《重建大明朝》 第一章 绑架还是穿越? 都成市,某个公寓内。 高凡正拿着他刚收到的华维p80手机,痛并快乐着。 痛的是用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快乐的是,这可是可以用最新6g网还支持太阳能无限快充的p80啊! 作为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大龄剩男,满满的手机电量是高凡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好快啊,刚点了微信下载,就安装好了!”高凡感叹道,同时登陆了自己的微信。 刚登陆上去,就有一个网名是个金色大拇指表情的人申请加他为好友。 想着:莫不是哪个暗恋我的美女? 虽说是大龄单身男,可这也不妨碍高凡追求幸福啊。 刚点了通过,那人就发来了一个小程序。 一打开就看到一个广告页面: “出生是乞丐,升官发财全靠自己,十年寒窗,金榜题名,一日之间,连升三级……” “什么乱七八糟的广告,无聊!”高凡伸手就要把这人拉黑,却是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高凡迷迷糊糊终于有了知觉,眼睛还没睁开,就闻到一股恶臭,还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声音。 高凡猛地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处于一间破烂的屋子里,说是屋子,还不如自己小时候外公乡下的牛棚。 屋顶的茅草搭的,屋身就几根粗壮的树干支撑,其余地方也都是茅草,再看看自己身上盖的被子,好几个被套的破烂处都钻出了发黑的棉花,被子里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天呐!这是个什么地方!”高凡想着一骨碌就要翻身起床,却发现自己竟是没有力气,一动自己就滚下了床下。 还好床不高,说是床,不如说也就是几块破砖瓦搭的一个炕。 滚落到床下的高凡眼眶一热,眼见泪水就要掉下来。 “完了,自己定是被人贩子给拐卖了,看这地方肯定是穷山沟沟,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在这里被关起来给别人生一堆娃吗?不对,一辈子都关起来给人当种马吗?天呐,我的命好苦啊,我的爸妈找不到我肯定要急疯了,我可是家里的独苗啊……” 正一边哭一边想着,门“吱嘎”一下被人推开,门也就是两个破木片。 只见一个长得黢黑,下巴比上颚还长出一寸多,颧骨高耸,脑门似寿星般的突出的一个奇丑无比的二十出头的男子,这天气还有些凉,可见这丑男却穿着一身黑乎乎的单薄衣衫,说是衣衫,其实也就是几块烂布条,脚上穿着一双破草鞋,端着一个破碗走了进来。 阳光从丑男的背后洒落进来,衬托得他又丑又吓人。 只听丑男说道,“哎呀,你醒了啊?你咋掉床下了呀!” 说着那个奇丑无比的男子就把手里的破碗放在了地上,伸手想来扶高凡。 高凡见丑男伸手,以为是要动手打自己,来个撕票啥的,吓得往后蹭了些,用尽了全身力气喊道,“你是谁?你们绑架我干嘛?要多少钱好商量,别动手啊……” 见高凡似有误会,那丑男子便疾步走了过来,把高凡给扶坐了起来,又伸手去拿过刚才放地上的破碗说,“咱不是山贼,你别怕。咱家也没吃食了,你将就着喝口热水,暖和一下身子。” 说着就把破碗里的水往高凡嘴里灌,高凡一看这碗里的水脏兮兮的,想要用手推开,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让那个丑男人把这碗水灌进自己嘴里。 水进了嘴里,高凡只觉得满嘴土腥味,满嘴的沙。 “我的命好苦啊,被绑架到这种地方,当不了种马也就算了,还没有吃的,没有吃的也就罢了,连个干净的水都没得喝。”高凡心中想道。 连呸了两下,可依旧觉得嘴里难受得很。 “别装了,说吧,到底要多少钱?我是家中独苗,只要你们不太过分,我爸妈肯定愿意给你们钱的,你们快给我爸妈打电话吧!”高凡警惕的看着丑男说道。 却见那丑男一脸的莫名其妙,“你爹昨日带你逃难至此,就病死了,死之后竟是晚上连尸骨也不见了,你命大活了下来,咱家看你无依无靠,收留了你,咱家虽穷,可那勒索绑架的事却是做不出的,不过电话是谁?打他有馍吃吗?” 高凡一听,心想,“完了完了,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不知道电话的,再穷也知道吧?这丑男莫不是个智障吧!还有吃馍是个什么鬼?” 他此时已经快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觉得头重脚轻,可还是努力说着,“我爸带我逃难?逃什么难?你别给我装疯卖傻,对了,我记得我在家玩手机的,我手机呢?把我手机给我,我自己打!” 那丑男却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破碗,“现在是灾年,咱家也没有多余的粮,就这水还是咱们走了大老远的路一家才打得一桶水的,想不到你竟是个痴傻的,说话颠三倒四,想活命你就喝,不想活命随便你。”说完,那丑男便走了。 门被丑男关上,这样的门也别指望有什么隔音效果,高凡便听到门外的对话。 只听一妇人说,“高家的小子醒了吗?怎么样了?” “娘,咱们连自己家都快养不活了,不知收留他作甚?那小子咱看脑子不好使,说话颠三倒四的,身子也弱得很,怕是活不了几天了。”这是丑男的声音。 “可怜了呀,高大哥昨天到的时候还说他家只剩他俩了,高大哥死了,这小子多半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哎,这老天爷,不让人活命咯……”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远,很快,高凡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的。 这时的高凡脑子里一片浆糊,“这是哪里?我怎么到的这里?他们怎么知道我姓高?我不是在家玩手机吗?哦,对了,我的手机呢?” 想到此,他便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 “我x,我怎么变得这么小了?”虽说自己的个子不算壮实,可好歹也是175的个子60kg的体重啊,这细胳膊细腿的,是啥? “还好这玩意没变小啊!”只见高凡把手放在自己下半身的传家宝处摸了摸,随后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章 外卖服务 还没高兴多久,高凡又萎了。 因为他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手机,他靠在床边,只觉得心里冰凉。 “那可是我用了一个月工资买的新手机啊!我才玩几分钟啊,谁这么缺德偷了我的手机还把我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啊!我好饿啊!” 是的,对于自己变小了这件事,远没有手机不见了和饿重要,当然这一切都归根在那不可描述之处没变小。 一边想一边伤心,也不知道是伤心过度还是太饿了,竟又昏死了过去。 …… “叮咚——” 一个微信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沉睡中的高凡,他本能的摸向耳边的位置。 华维p80那熟悉的触感传到了手上。 “妈呀,我刚才做了个啥梦,吓死我了。”高凡心里暗自长长吁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微眯着眼睛解锁了手机。 一看,竟是老妈发来的消息。“儿子,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啊,不会吧,给老妈回一个电话吧。”想着,他便拨了老妈的电话。 “无法通话” 屏幕上显示着这四个字。 “奇怪,换个地方看看。”高凡以为是信号不好,想着就要站起来,却是没有力气,像是饿了很久。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高凡看了一下时间,只见手机左上角赫然显示着: 1344年4月初1,21:47。 他以为只是新手机时间错乱,因为屋里太黑,便想着打开手电筒找一下旧手机,看看自己旧手机上的时间。 手电筒打开了,映入眼前的,却是他以为是做梦梦见的那个破旧茅草屋! 如果只是时间,只是茅草屋,高凡还会认为这是谁的恶作剧,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时候,却如同晴天霹雳。 他颤颤巍巍的点开微信,用颤抖的声音给自己老妈发过去了一条语音,“妈,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电话也打不出去。” 可语音发过去,语音的前面却出现了一个感叹号,下面一排小字写着,“系统检测到该消息为违规消息,不予发送。” 高凡又把刚才的语音打字发了一次过去,依旧是那个系统提示。 于是他便打了“妈”一个字发过去,这次,发送成功了。 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儿子,怎么这么久才回消息,你在忙吗。” 这条消息上面赫然显示着2030年5月26日21:53. 年月日就是高凡收到手机的日子,时间和自己此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一致的。 高凡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穿越了。 “妈,我好像穿越了。”他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出这几个字给父亲发了过去。可是系统提示依旧出现了。 “妈,我今天一天都在开会,公司决定要派我去国外的分公司,对我的发展很有好处,薪水也很可观,马上就出发了,你和我爸就不用来送了,我会想你们的。”发送。 发送成功。 高凡的父母一向对他的工作都不会问太多,所以便想了这样一个理由,不管是真的穿越了还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首先不让父母担心自己人间蒸发了才是真的。 高凡怕自己说太多控制不住情绪,连忙又打字道,“我马上就上飞机了,先不聊了,等到了国外给你们报平安。” 发送之后,便退出了对话框。 接着高凡便拿着手机发呆。 穿越? 这个在小说里电视里看了无数次的场景,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没有激动,也没有开心,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 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要隐瞒自己的父母,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自己背负着思乡之情,不知何时才能回家。 甚至……不知何时,才能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干净的水。 是的,高凡很渴,很饿,很难受。 种种感觉相交,让30岁的大汉感到迷茫和无助。 “叮咚——” 这时微信的声音再次响起,高凡以为是老妈回的消息,打开一看,却是那个网名是个大拇指的人发过来的。 “哎呀,我不小心睡着了,抱歉抱歉,你已经回到了1344年了吗?” 看到这条消息,高凡心里猛然一惊,好像就是点了这个人发的小程序自己才穿越的。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到了1344年?”高凡打字发送过去,有关穿越的消息,他刚才试过给自己老妈发不过去,此时给这个人发,却是发送成功了。 “我是金手指啊,你看不见我名字吗?1344年是我送你去的呀,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你送我来这里干嘛?快送我回去!”高凡此时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不去分辨此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心里只想回家。 “不行,你的任务没完成,完成了才能送你回去。”金手指回道。 “我有什么任务?让别人完成不行吗?我不想做什么任务,快放我回去!还有,我的手机怎么只能上网不能打电话?是不是你动的手脚?”高凡回道。 “前世因,今世果,你不完成任务,你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老老实实做任务吧。而且这是1344年,能上网都已经是给你开后门了,怎么,你想我给你把网页断了?”后面还配上了一个很得瑟的表情。 高凡怕说多了,网也让他上不成,这能上网总比不能上网的好,“那我现在饿得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怎么做任务,任务是什么?” “任务的事你到时自己就知道了,你饿了?你饿了你说啊,我提供外卖服务的。”后面还加了个“妈的智障”的表情包。 高凡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和他斗图,因为他看到了外卖服务,就是说自己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 “我要吃辣子鸡,鱼香茄子,还想喝个番茄蛋汤,还要一碗米饭,不,是三碗。”高凡飞快的打字过去,想着马上可以吃东西了,竟觉得自己有气力了许多。 “辣子鸡500功德点,鱼香茄子1功德点,番茄蛋汤300功德点,米饭0.5功德点一碗,现在做活动,买两碗送一碗,你目前还有3685功德点,点菜是否确认?”金手指说。 看他名叫金手指,高凡还以为都是无偿提供服务的,想不到点个外卖还要消耗功德点,还有这功德点是个什么东西? 第三章 防御布甲 “什么功德点?”高凡问。 “就是你行善积德累计得到的,做了坏事也会扣除。”金手指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那为什么鱼香茄子米饭和辣子鸡番茄蛋汤价格差距那么大?”高凡很是疑惑。 “因为荤菜是杀生,损耗功德,所以贵,你还点菜吗?”这次金手指却是发的语音过来,听声音竟是分不出男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高凡生怕自己说多了就吃不了热菜了,连忙也发了语音过去,“点!点!点!那就一个鱼香茄子,三碗米饭,一个素汤,最便宜的那种素汤。” 倒不是高凡抠门,确实是眼前这环境,估计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都要在金手指这里点外卖了,点荤菜真不够自己吃两顿的。 “菜好了,素汤赠送,是否接收?”消息刚发过去金手指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果然是金手指啊,效率好快啊,还这么大方送素汤啊。”高凡心里美滋滋的想,拿起手机说了“确认”。 只听很轻微的一个放东西的声音在自己的前面响起,高凡连忙打开手电筒,看到眼前一个精美的木质餐盘,里面装着一盘鱼香茄子,三碗米饭,还有一碗素汤。 这素汤…… 好吧,其实就是一碗白水上面飘了几颗葱花。 “真够抠门的!”高凡嘴里说着,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不知道是金手指的外卖不同寻常,还是高凡觉得太饿了,竟觉得这一个素菜和这一个素汤如此好喝,连白米饭也是香得不得了。 吃饱喝足之后,高凡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甚至有一种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的感觉。 此时,高凡才有多余的心思欣赏起了碗筷,啧啧,这木筷上居然还若隐若现有着祥云的雕刻,可仔细一看,又不像雕刻的,竟像是木头自己的纹理。 碗也是木碗,上面隐约像写着什么文字,可这问题高凡却是一个字也不认得,但多看两眼,竟有种神清气爽的错觉!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碗筷的材质居然都是柚木的! 几年前流行过一阵木珠子,高凡对木珠子也是十分感兴趣的,不过自己却是没有那个财力购买柚木的,但见过一个大客户带着柚木手串,觉得十分漂亮,还回家专门搜索过柚木。 眼前这柚木碗筷,可是正正经经的柚木啊,可不是什么金刚柚木之类的。 高凡想着,这些碗筷怕是能卖不少钱吧,拿着这些钱,还用吃金手指的外卖吗?那不是天天大鱼大肉的痛快了。 “哈哈哈哈哈……” 想到此处,高凡竟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叮咚——” 正在高凡幻想着自己暴富后要如何糜烂的生活时,微信的声音响起了,高凡拿起手机,看到了金手指的消息。“吃完了吗?” “吃完了,好吃,不错,五星好评!”高凡一边点头一边回着消息。 “好的,餐具回收,餐具清洁费10个功德点。”金手指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啥?还要回收?还要收餐具清洁费?”高凡心中一万匹那什么马奔腾而过。 “对呀,你也看出了这碗筷值钱,清洁保养肯定是要用不小的代价的。”金手指的声音还带有一丝贱贱的味道。 高凡觉得自己被坑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份外卖对于自己而言,犹如雪中送炭,说是救了自己的命也不为过,再说,功德点的扣除,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自己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肚子饱了,人有了力气,心情也没那么低落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早点上道,完成了任务早点回家才是正事。 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陌生世界,得弄个什么防身,于是高凡又对金手指说,“你除了提供外卖服务,还提供什么服务啊?” “什么服务都提供。”金手指说。 “真的?什么服务都提供?”高凡语带兴奋。 “我是不会提供那啥服务的!”金手指的声音中竟有些慌乱。 “你紧张啥?你说啥服务啊?”高凡有点懵。 金手指竟长长吁了口气,“没啥,没啥,你想要啥服务?” 后知后觉的高凡突然反应了过来,抱着调侃金手指的心态,“嘿嘿,我这里有储存了三十年的好东西……” “放肆!不得无礼,我是金手指,不是金五指!”金手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什么无礼了?什么金五指?我说我这储存了三十年的气力,万一哪天要打架,问你那里有没有防身的武器,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高凡虽是母胎单身30年,可和朋友在一起也是经常嘴上开车的,自然开车刹车也能做到收放自如的。 “哦……哦……武器啊,你想要冷兵器还是热兵器?”金手指慌乱的声音逐渐镇定了下来。 “我想要一把微型冲锋枪,有吗?”一听到金手指问冷兵器还是热兵器,高凡的血液都要沸腾了,热兵器啊,在这个时代就是无敌的啊。 “有,十万功德点一把,子弹一万功德点一弹匣,一匣子弹30颗。你买不起。”金手指的声音带着鄙视。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那最便宜的枪多少钱?”高凡瘪了瘪嘴。 “3000功德点一把的左轮,子弹100功德点一发,你现在的钱还可以买一把加6发子弹。”金手指说。 “最便宜的枪加6发子弹就把我吃穷了,而且我还没开过枪,谁知道六发子弹能不能有一枪打中目标呢,算了。”高凡想了想对金手指说到,“那防御型的呢?你给我推荐一个性价比高适合我的,还方便一天二十四小时携带的。” “品名:布甲 价格:1000功德点件 外物伤害防御功能:穿上此甲,刀劈不坏,剑刺不穿,弓弩亦可抵挡 自然灾害防御功能:穿上此甲,遇水不沉,烈火不灼,寒风不进,烈日不伤 穿戴体验:自由自在,形同无物。” 想不到金手指这次却发了个详情说明书过来。 第四章 陈二娘 “详情页都有,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吧?”前几个枪啊什么的,金手指都是随意报一下价格,唯独这布甲,解释的这么详细。 “当然,我把你弄来,肯定不希望你还没完成任务就死了,你买不买啊?”金手指的声音带着奸计得逞的得意。 “价格也在能承受之内,这东西看起来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不买也要买啊。”高凡语气虽是无奈,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是个宝贝啊!比《鹿鼎记》里韦小宝抄鳌拜的家得到的那个金丝软甲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布甲已为你穿戴,功德点扣除1000点。”高凡的消息刚发送,金手指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高凡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是之前那一身烂布条衣服,“这就穿戴好了?我都没看到货物啊,就扣除了我的功德点?连七天无理由退换都不支持?我哪知道这东西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这怕不是虚假发货吧?”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出去找人砍你两刀不就知道了?还有,本店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也不支持维权!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没事别给我发消息。”金手指说完就不再说话,任高凡如何发表情包金手指都不回复。 “坑啊!”可事到如今,除了接受这个坑,高凡别无选择,不可能真的出去找人砍自己两刀吧? 百无聊赖,高凡只得返回微信主页面,看起了微信。 高凡此时却发现微信好友列表里的好友虽然都还在,却是只有自己父母和金手指的微信聊天页面可以点击进入,其他人的都是一片灰色,点不进去。 “这金手指,也还算有点人情味,没让我和父母也断了联系。”高凡对这个发现发出了感叹。 微信没什么看的了,在这没有任何娱乐的时代,高凡点开了“起点读书app”,发现居然可以正常追小说!除了不能留言和外界交流之外,其他都没任何区别。 “爽啊!哎呀,幸好我这手机不用充电器啊!我还以为手机能用网就是局限在可以跟他还有父母聊聊微信呢,想不到我居然在1344年还可以愉快的看小说!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这转念一想,连穿越这种狗血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看来这金手指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想了。 高凡想不通也懒得想,干脆美滋滋的看起了小说,这《重建大明朝》虽是个新人写的,可这文笔,这剧情,真不错啊!就是更新少了点,要是哪天回了二十一世纪,一定要给作者岷森寄点刀片过去。 高凡这一看便入了迷,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一大早,高凡就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看了看手机,才六点过。 妈呀,古人都起来这么早吗? 也是,他们没有小说可以追,睡得早,又没有饭可以吃,饿也给饿醒了呀! 只听外面昨天那个妇人在说,“老八,你不去看看高家小子吗,给他送碗水喝吧,昨天夜里隔壁的朱大山也走了,哎,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咱不去,那小子不识好人心,和他说话也说不到一处,给他的水他也不喝,想来是嫌弃。哼!都那副德行了,还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的!”这是那丑男的声音。 “哎,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怪异,像极了你老爹,罢了罢了,我去看看,那孩子也怪可怜的。”妇人说罢,高凡便听到有脚步声离自己房门越来越近。 “吱嘎——” 门被推开,高凡看到一个约摸六七十岁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外面的天还黑麻麻的,看不清妇人的脸,妇人的银发却是格外的明显。 高凡也算明白了,这家人日子很苦,却愿意收留自己,也算是大善人了,他也不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于是连忙翻身起床,学着古人模样对着老妇人作了个揖说到,“大娘,多谢你们一家人的收留!晚辈已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附近邻里都叫我陈二娘,你往后也可如此称呼,昨日还听我家老八说你身子不好,神智也不清,今日看来,气色倒还不错!”老妇人笑眯眯的扶住躬身的高凡,“这灾年是老天爷的意思,我们凡人也改变不了,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对了,只知你两父子姓高,却不知你叫什么?” 高凡便道,“晚辈全名高凡,平凡的凡。” “我看你倒是不像平凡人家,想来你家父亲也是读过书的,不知你是否读过书呢?”老妇陈二娘问到。 自己好歹也是本科生啊,好吧,虽然是函授的,可也是学信网可查的正经本科生了。于是便装模作样文绉绉的说到“晚辈不才,读过几年书,却不曾有过功名,字也是稀疏认得些的。” 高凡可不敢夸下海口,这是古代呀,写的繁体字啊,自己虽是能认得大部分繁体字,可不太会写呀!更不会写毛笔字呀!那八股什么的,自己更是不懂了。 “哎呀,竟还读过几年书,真是一个好小子呀!”陈二娘笑得却是更灿烂了,说着拉着高凡的手,走向了门外大声喊到,“老四,老六,老八!快过来!” 只见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一个是那个丑男,还有一个和丑男有几分相似,但却没那么丑,还有一个手上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瘦小的孩子。 “娘亲,有何事?”三个男人问到。 丑男说话的同时还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高凡。 “这位呢就是前天高大哥带来的高家小子,叫高凡,他和他爹都是读过书的人呢!想来是圣人保佑,他竟是好得这般快!这能相遇也是有缘,我便是认下了这个侄儿了,你们以后可要把他当做自家兄弟,不准欺负他!有我们朱家的一口粮,就有高凡的!听到了吗?”陈二娘却是直接向三个男人下了命令。 “是的,娘。”不那么丑的男人开口说道。 “娘,可是咱……”丑男话还没说完,陈二娘就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什么?这灾年互相帮衬一把才能过去,高凡也和你一般大,你竟是没一点同情之心!” 第五章 知恩图报 “这丑男和我一般大?”听到这高凡不禁心头疑惑,昨天他可是用手机照过镜子,看到过自己现在的模样,白白净净的一小子,除了瘦了些,长得还满标志,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换做二十一世纪,正是念高中的样子,这丑男怎么看也要比自己大五六岁吧! 正想着丑男又开口说话了,“可爹都两天没下床了,过两天姓陈的又要来收租,咱们拿什么交地租呢?” “哎,过两天的事,过两天再说,先把眼下的日子过了!别说了,去干活吧!”陈二娘一挥手,那两个男人便走开了,倒是丑男走得极慢,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着什么,想必是心中不快吧。 高凡也是理解丑男的,便开口问到,“陈二娘,我听到他说朱大叔两天没下床了,不知叔叔是怎么了?” “没事的,没事的,老六要出去找事做,能解决的。”陈二娘似乎不愿多说,转身就要离开,高凡看这一家人可怜,心里盘算着怎么去赚点钱来让这家人吃顿饱饭。 饿肚子的感觉他昨天是体验过了,让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他着实的难受了一把,于是便由着陈二娘走了。 既已起床出了门,高凡就想着四处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自己可是21世纪的穿越人士,想让这家人吃顿饱饭能有多难? 高凡在村子里走着,见村里的人都已起床在做着各家的事,说是做事,其实也就是在到处刨土,看着这龟裂的土地,高凡心中好奇,这有啥好刨的? 于是,便和村里的人攀谈了起来。 见高凡说话文质彬彬,长得也白白净净,村中人也愿意和他说话。 这一聊,高凡才知道,这个村子名叫孤庄村,是濠州钟离太平乡的一个村落。 正直旱灾,好几个月都没下过雨了,又遇到了蝗灾,随之爆发了瘟疫,附近十几个村子都是如此,一个村子每天都死好多人,有的饿死,有的病死,有亲戚的都去投奔了亲戚,留在这的都是祖上都是这里的人,无处投奔。 其中一个老人说,“好几十年没遇上这样的年成了,大家只得吃草根树皮度日,大家伙做梦都想吃一口馍啊!附近个村子也只有一口井还没枯了,那些财主老爷的下人还整体守着井,每隔三天让我们一户人提一桶水,都这已经是发了慈悲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高凡也问过就算没有亲戚在其他地方,自己就不能走吗? 村民的回答却是,没有亲戚投奔,自己家的地都在这里,出了这里,没有地,也只能饿死,倒不如死在自己家,也算落叶归根了。 和村民聊了天,高凡的心里却是无比的沉重……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啊!出身在2000年千禧之年的他,可从未听过这样的遭遇,在二十一世纪停个水让大家无法洗漱都能在朋友圈炸锅的,别说这种一户人三天就一桶水,还得走那么远的路。 高凡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拿出了手机。 “金手指,我想买馍。”高凡发了消息过去。 “可以,0.3功德点一个,买一送一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金手指却是很快的回了消息。 “还好没睡觉,话说一个金手指也会睡觉吗?”高凡心中想着,打字到:“你直接卖0.15功德点不行吗?” “这是打折促销,做生意要有规矩。”金手指的声音有些懒洋洋。 高凡也懒得和他争,直接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摊开在手心,“来,八个馍,放这。”高凡对金手指说道,也不管自己衣服脏不脏,馊不馊了,人家喝个水都这么困难,自己难道还想洗个澡洗个衣服不成? 马上,高凡手中的布条上就多出了八个脑袋大的馍。“这分量挺扎实啊,就是不知味道如何,不过金手指卖的东西,应该不差吧。” 高凡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起了馍,去找陈二娘了。这朱家老爹病了,陈二娘自然就是一家之主了。 “陈二娘!你猜我这是啥?哈哈,快叫咱们家里人都来!”见到陈二娘,高凡就大声的嚷嚷着,语带兴奋。 陈二娘却是盯着高凡手上包裹好的布条,“你这是啥东西?叫他们来作甚?” “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只管叫来,我保证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绝对高兴得很!”高凡一只手抱着包裹,另一只手连忙拉着陈二娘往外屋走去。 陈二娘狐疑的看了看高凡怀里的东西,磨磨蹭蹭的还是出去叫人了。 不一会,老四带着婆娘和孩子,还有朱重八,陈二娘都到了外屋。老六说是出去找活了,所以没在家。 高凡看人都齐了,神秘兮兮的把包裹放在了桌上,“你们猜,这是啥?” “咱不知道这是啥,咱只知道咱还不抓紧刨草根,咱们今天都得挨饿,啥事啊,非要让娘把咱们叫来。”老八一脸不耐烦,又看向陈二娘,“娘,他胡闹,您也跟着他胡闹吗?好端端的把人都叫来干啥。” 陈二娘显然也是不知道高凡要做什么,“高凡啊,有啥事你就说,我们听了还得去做活呢!” 高凡却是不说话,直接打开了包裹,盖在上面的布一掀开,馍就露了出来,因为四月的天已经转暖了,而高凡拿到也不久,所以馍上还冒着热气。 这一掀开,屋里所有人都惊了,只听到咕咚咕咚的吞口水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都是哪些人发出的。 “爹,娘,馍,我想吃。”老四八岁的儿子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哇,这馍比脑袋还大啊!”老八说着就想拿一个起来,陈二娘却是打开了他的手,“高凡,你告诉姨,你这馍是哪来的?” “我早上不是出去了一圈吗,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神仙,说我骨骼清奇,是个好料子,要收我为徒呢,硬是塞给我几个馍,我推都推不掉,一转眼,刷的他就不见了!”高凡胡扯道,“你们快吃呀,等会凉了没热的好吃啊。” 说着高凡还塞了两个在陈二娘手里,“来,陈二娘,你一个,朱大叔一个,你快去给朱大叔拿去吃吧。”一边说一边把陈二娘推进了里屋。 第六章 牛肉味的馍 高凡琢磨着剩下的人都是饿死鬼投胎,现在满脑子只有馍,没空想那么多,就只有这陈二娘心思细,把陈二娘糊弄过去了就好了。 陈二娘却是挣开了高凡,突然转过身把馍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拉着老四老八,扑通一下就给高凡跪了下来,老四又拉着自己的婆娘儿子也跪了下来。 “谢高公子救命之恩!神仙都说你不同凡人,那你必然不是凡人,往后我们朱家定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陈二娘此时眼泪已经留了下来,一是确实一家人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的了,而是这眼前的高公子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的弟子,想来以后也是会成神成仙的,抱紧了这个大腿,还怕自己家的人没吃食吗? 别看这陈二娘是个乡间老妇,却是个有智慧的。 紧接着其余四人也齐声说着,“谢高公子救命之恩。” 高凡是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扯的谎会让陈二娘想这么多,只看眼前跪着的五个老少青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他从来没有人给自己下过跪啊。 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高凡连忙扶起了陈二娘,“陈二娘,万万不可啊,我是晚辈,你是长辈,你对我行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再说这馍也是那神仙给的,我只是神仙的搬运工,你们要谢也要谢神仙,不用谢我。” 陈二娘起身,其余四个也起了身。 “都要谢的,听你说起那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想必也不是一般凡人可以看到的,我们先谢过你,你改天见到那神仙,再代我们朱家一家谢谢他了。”陈二娘说着。 “好好好,我改日见到帮大家转告给恩师,陈二娘,你快拿去给朱大叔吃吧,再说就真的冷了。”高凡说着又把馍塞给陈二娘,推着陈二娘往里屋去。 待高凡在返回桌上时,发现桌上的馍竟是没人动。 “咋了?不饿啊?”高凡问。 “饿!”四个人齐刷刷的回答。 “饿咋不吃?等着我喂啊?”高凡直接给了一个白眼。 一句话刚说完,高凡便看到四个人人手一个馍了。 “动作也太快了吧。”高凡心中惊叹。 只见老四像高凡鞠了一躬,“谢谢高公子了,我们一家三口回房去吃。” 其实他们心里想的是,这馍这么大,一人吃一个太浪费,想省着点吃,多余的下一顿又吃,又觉得当着高凡的面不吃完还剩着放起来不好意思。 高凡根本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老四便带着婆娘娃儿都离开了外屋。 现在外屋就剩下高凡和老八两个人了,高凡看着这馍,也拿了一个起来。 高凡咬了一口,嘴里咀嚼着想,“嗯,味道不错,挺有嚼劲的。” 第一口下肚,又吃了第二口,“就是有些噎,要是有瓶可乐就好了。” 第三口进嘴里,“哎,没有可乐,有个白开水也行啊。” 于是,高凡便走向厨房,进厨房一看,水缸是空的,水桶也是空的。 “怪不得昨天我喝的水看起来脏兮兮的,结果是最后一点水了,哎。”高凡无奈,又走回外屋。 看着那馍,却是没了食欲。 正在狼吞虎咽吃着馍的老八看高凡进进出出的,馍也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便好奇的问道,“你咋了,你咋不吃呢?” “啊,我就是觉得噎得慌,吃不下。”高凡眼睛不经意的撇向别处,不想看着老八,因为真的太丑了。 “你不饿吗?”丑男又说。 “不饿,咋了?”高凡有些不耐烦,想到之前老八还对自己那个态度,今天吃了自己的馍,就关心得很了。 “没咋,想起咱小时候给刘财主放牛的时候,咱就给徐达和汤和说,咱总有一天,要吃上脑袋那么大的馍,那时候想起来就觉得嘴馋得很,把徐达汤和他们听得哈喇子流了一地,哈哈,想不到,咱能在这灾年吃上了这脑袋大的馍,徐达汤和他们逃难也不知去了哪里,或许都饿死了吧。” 老八的话本让高凡挺唏嘘的,可看到他那一口包着馍一边咀嚼一边说话的样子,又觉得煞风景得很,又突的觉得那两个名字有些耳熟,便问道,“那徐达和汤和是谁?” “是咱小时候一起放牛的,嘿嘿,咱小时候还打死了刘财主家的牛给他们吃呢!那牛肉的味道……啧啧啧,说起来我竟觉得这馍有一股牛肉味,好香啊。”老八说着,又咬了一大口馍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咀嚼起来。 “你们还敢吃刘财主家的牛肉啊,刘财主没打死你们?”高凡可是知道这旧社会的阶级鸿沟是非常大的,一个给财主家放牛的娃,打死了都没人管。 “不是咱们,是咱打死了给大家伙一起吃的,咱本想把牛尾巴夹在大石头里,糊弄刘财主说牛跑进山洞被石头砸死了的,咱还把牛尾巴给绑在了里面一个大石头上,任刘财主的家丁们怎么拖牛尾巴都拖不动,到时候就一个死无对证,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老八一边嘴里嚼着馍,一边得意的说。 高凡觉得这老八还挺聪明,饶有兴致的问,“然后呢?” “然后刘财主的家丁来山洞口一看就说不对劲,根本都没拖牛尾巴,就认定牛是被咱们吃了。”老八的神色不复之前的得意。 “他们怎么看出来的?”高凡心中也好奇。 “咱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咋知道的,直到咱长大了再路过那山洞才明白,那山洞还没咱这么高,最多就是一个小孩子进得去,那牛如何进得去呢?”老八说着还笑了起来。 高凡听到这也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太蠢了吧!那后来呢,刘财主既然知道你们吃了他的牛难道就没为难你们?” “后来看抵不过了,咱就一个人把罪认了,就说是咱一个人杀的牛,一个人吃的。”老八此时嚼着馍的样子还颇有几分豪气。 “那刘财主能信吗?你一个小孩怎么吃得完一头牛?”高凡继续问着。 “不管他信不信,咱就咬死这么说,他没办法,用绳子绑着我的手,拖着我满村走,一边走一边说咱小小年纪心里恶毒得很,害死他的牛,还一边用鞭子抽咱,抽得咱最后昏死了过去,几天都没能下地呢。”说到这里,老八狠狠的咬了一口馍,好似手中的馍就是刘财主似的。 第七章 抱大腿要趁早 “那汤和徐达都没出来给你开脱?亏你现在还想着他们呢!”高凡有些不爽,明明肉是一起吃的,东窗事发之后却让人老八一个人去担着,也不能因为人家丑就欺负人家吧。 “杀牛的时候咱就说了,到时候要是被发现,咱就说是咱杀的,叫他们都别承认自己吃了牛,反正咱一个挨打也是挨打,大家一起挨打也是挨打,不如就让咱一个人挨,你看咱现在不也好好的吗?”老八一手拿着馍,另一只手拍了拍胸脯。 “想不到你还挺仗义的。”高凡不由感叹。 “那是,你今天拿了这馍给咱们全家吃,咱就记下你这恩情了!往后有用得着咱的地方,你只管言语一声!不过你得叫咱大哥才行!”老八说道。 “我凭啥叫你大哥啊,咱俩谁比谁大都不知道。”高凡发现这老八鬼心思还挺多。 “汤和徐达都叫咱大哥,那汤和还比咱大两岁呢,还不是一样叫咱大哥!”老八手里的馍已经不多了,从大口大口的嚼变成了小口小口的吃着,生怕吃完了一般。 “你叫我大哥,我以后还给你吃脑袋大的馍,行不?”高凡看着老八的吃相,笑着对老八说着。开玩笑,我三十岁的人了,还治不了你一个十几岁的小破孩。 “那,高大哥,你这剩下的馍能给咱吗?”丑男殷切的看着高凡,眼巴巴的等着高凡的回答。 “嘿,我就知道。”高凡心里想着,便说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吃了几口,你就拿去吃吧。” “嘿嘿,不嫌弃不嫌弃,还有这馍不是咱吃,咱是想去拿给咱三哥家吃,他们一家三口日子也苦得很。”丑男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你三哥?你三哥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哦,对了,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高凡听到丑男说自己还有三哥,有些好奇。 “咱大哥叫重四,二哥重六,三哥重七,咱叫重八。三哥成家了,说来也是不好意思,做的上门女婿,也省了咱们自家一口饭吃。他家离咱家不远,也就两三里地。那咱把馍去拿到咱三哥家了噢。”丑男说着就伸手去拿高凡面前的那个馍。 “等等,这里还有两个多的,我不知道你二哥不在家,又多准备了一个,这就多出了两个了。”高凡把桌上多的那两个馍递给了老八,“你说你三哥一家人口,两个馍肯定不够,这三个馍刚刚好。” 朱重八收起了饼,忙给高凡道谢,“谢谢高大哥,谢谢高大哥。”说完便跑着出去了。 朱重八走后,高凡越想越觉得朱重八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还有那徐达汤和也熟悉的很,“朱重八!朱重八!不会吧!明太祖朱重八!!!” 这是钟离县孤庄村,不就是朱元璋老家吗?想到此,高凡忙拿出手机在浏览器中搜索起了朱元璋的平生事迹。 “1344年入皇觉寺?不就是今年?马上就要去当和尚了?还有陈二娘说朱重八和自己一般大,这样一算,朱元璋此时确实还未满16岁,所以这年龄也是能对的上的。原来朱元璋真这么丑啊,传闻那张好看的画像是朱元璋杀了好几个画师才留下的,我这得找个时间给他照个相,拿回去给别人看看,这可是活生生的明太祖的照片啊!” 高凡是越想越兴奋,自己这是捡到宝贝了啊,若是朱元璋称帝之后自己再穿越过来那可很难获取这疑心癌晚期的明太祖的信任,可若是现在,自己在他最困难时帮助了他,又会是怎样呢? 虽说高凡也不认为自己比朱元璋有本事,可胜在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有金手指的帮助,可谓是开了挂的,想要得到此时朱元璋的信任,岂不是轻而易举? 接着高凡又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这样想来等他以后称帝了我也混个啥爵位来,荣华富贵啊,不对,我为啥不自己当皇帝?算了算了,当皇帝有什么好,没有自由,我现在可是他大哥,我要当个闲散王爷,吃好喝好,娶十个八个老婆,哈哈哈……”正在这时,金手指发来的消息打断了高凡的白日梦。 “商城已全部优化上线,你可以自行购买商城里的一切,支持人工智能语音搜索想要的物品,从此以后我除了发布任务,便不再与你主动对话,回不回你消息看我心情。现在发布第一个主线任务:帮助朱重八活下来并且进入皇觉寺。” 金手指的消息下,还附带了一个安装包,高凡点击了安装。 安装好之后,就看到一个购物车图标的app出现在手机主页上,点击进去一看,还分了几个大类: 超市类 防御物类 武器类 交通工具类 …… 应有尽有。 高凡随意浏览了一下,发现除了超市类的部分物品自己买得起,其他的想也别想了。 “也好,以后就不用和这个傲娇的金手指说那么多废话了,自助模式多好啊。”高凡心里想着,又想起刚才金手指说的任务,“帮助朱重八活下来并进入皇觉寺?活下来倒是简单,让别人出家这不是为难人吗?网上看看朱元璋当初为什么要出家的……朱五四1344年四月初死的?那不就是这几天?朱重四也后脚跟着去了?月末陈二娘也死了?都是饿死的?不对啊,馍我还是能养得起这一家人一段时间的,我来了应该不会死了吧?家人都好好的,朱重八去出什么家?难道我不能继续帮他们,任由事态发展?” 高凡虽不是什么圣人,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饿死的事他是做不到的,何况陈二娘对他也很好,“算了,让他出家的事慢慢想办法,该帮的我还是得帮,现在就重要的还是要得到朱重八的信任。” 然后又打开了商城,买了些面粉和水,价格很便宜,用了15功德点,便换来了20斤面粉和100升水,在商城买东西可以购买后不选择提取,需要的时候再提取。商城右下角有个铜钱的标识,高凡打开一看,竟是自己功德点的余额,居然还剩了2796.8功德点。 高凡是专门在备忘录里记了帐,以免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功德点而把家给败完了,翻开备忘录一看,不算还没记的刚才用的15功德点,自己余额应该是2671.8,用了这15,就是2656.8了,多出来的80是怎么回事? 一看,果然还有个明细,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帮了朱家人获得的功德点。 “呀,我用1.2功德点换了80,看来是给一个人一个馍就有10功德呀,嘿嘿,要发财了啊。”高凡想着确实一刻也等不了了,忙走进厨房,点击了提取。 第八章 山寨功法(上) 瞬间朱家的水缸里水就满了,面缸也多了二十斤面粉出来,便美滋滋的去请陈二娘了。 陈二娘来到厨房看着面粉和水,嘴张得老大,随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高凡无奈的侧开了身子,动不动就下跪,好烦啊! “陈二娘,你若再给我下跪,以后我这里就没有粮了。”无奈之下,高凡只好这样说。 陈二娘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高公子,虽然你师父是神仙,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帮助我们这么多,而且就算你能帮我们一时,帮不了我们一世啊,明日那田主就要来收租了,我们已是拖欠了几个月的租金了,你拿着你的粮食今日便走吧,免得明日田主来伤了你。”说着说着,陈二娘眼里也噙了泪水。 高凡对历史细节虽并太不了解,可这小说看多了,也知道一些古时候的风土人情的,又想起朱重八早上和他讲起的刘财主,便问,“你们欠了田主多少租金?田主可是那刘财主?” “对,就是那刘财主,前前后后连本带利加起来,差不多有三石粮。高公子真是神机妙算,一下就算出来了刘财主的姓氏啊。”陈二娘看高凡的眼神越发的不同起来。 “不是,是重八早上给我讲起他的童年有提到这个刘财主,你们的佃租欠了三石粮?”高凡对一石米是没有概念的,忙转过身偷偷用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一搜,不由惊讶的说,“几百斤?” “是的,所以请高公子还是快走吧……”陈二娘挥手示意着让高凡离开。 “二娘你放心,你今晚上就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我师父他老人家心肠好,见不得别人受苦,特别是和我有关的人,所以明天起来一切问题都会解决。”高凡拍着陈二娘的背安抚着,“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先吃饱好不好?快把午饭做了吧!” 说完,高凡便回了自己的茅草屋。 此时,里屋。 “老八,你说那高公子真会帮咱们家解决这眼前的问题?” “娘,你放心吧,咱高大哥不是寻常人,高大哥的师父可是神仙啊!虽然咱也不知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但是就凭咱们就是留了他一晚上,什么吃食都没给他,他就让我们全家都吃上了脑袋大的馍,这高大哥就不是一般的人。而且咱之前对他态度那般不好,他都还愿意和咱称兄道弟,他定是不会看咱们家陷入险境的。而且,咱这里还有个玉佩呢!” 朱重八说到此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陈二娘激动地差点喊了出来,这玉佩成色极好,少说也得值好几贯钱。 朱重八忙是捂住了陈二娘的嘴,“娘,你小声着点,这是高伯父死的时候咱偷偷从他身上取下的,高凡明天要是不帮咱们,咱就把他的玉佩抵了,想必也是能值这佃租的。” “人家的玉佩你拿着作甚?快去还给人家!咱们虽穷,可这不干不净的东西,咱们不能要!”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娘,你急什么啊,明天他若是帮了咱们家,咱就把这玉佩还给他,他若是不帮,咱就抵了地租,而且咱看他也不怎么在意这个玉佩,或者根本不知道这个玉佩,若是不然,他怎会不问起咱们?”朱重八手一动,又把玉佩收进了袖子里。 “不行不行,别人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这样做,岂不是埋没了良心?”陈二娘伸手就要去抢夺玉佩。 “娘,咱知道,咱高大哥虽是个仗义的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他师父没来,高大哥帮不了咱们,咱们家咱办? 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咱爹和咱兄弟几个饿死吗?好了,娘,明天高大哥若是帮了咱,咱就把玉佩给他就是了,咱留着也就是图个踏实。 你快去做馍吧,早上那馍真香,想着我就又觉得肚子饿了。”朱重八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他虽穿着破烂,心里想着有馍吃,便有了底气,于是把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的大跨步走着,配上他那丑陋的面容,倒是生出几分威严出来。 陈二娘沉默片刻,想来也是心生无奈,只得去厨房擀起了面,准备起了晌午。 要说朱重八其实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可他虽觉得高凡人好,但是常年的挨饿让他饿怕了,自己和高凡认识也才两天,也不敢完全信任他。神仙什么的,自己没见过,也是不敢相信的。 又想到自己早上给高凡下跪,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时与汤和徐达一起放牛时做游戏,也是自己做“皇帝”让别人来跪自己的,今天不仅跪了高凡,还认他做了大哥,自己在家排行老八,本就是最小的,这灾年儿时一起放牛的伙伴饿死的饿死,逃的逃,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子,想着终于可以做一回哥,想不到还要做小弟。 所以他的心里对高凡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 而在自己茅草屋的高凡,却是用了200功德点的巨款,在自助商城买了400斤面粉。 又看了看自己的功德点余额,发现竟只出不进,想着可能是刚送出去的面粉和水还没下肚子,所以还没进账的原因,也没去计较。 思索着如何完成金手指发的让朱重八去皇觉寺的任务。 左思右想,也没个思绪,干脆还是看小说的好。 这年代,也没个娱乐项目,除了看小说,确实也想不到可以做什么来打发时间了,正好这《重建大明朝》也更新了。 没一会,这刚更新的一章就看完了,“书荒啊,书荒啊!” 高凡百无聊赖在手机上左翻又翻,却是不小心点开了自助商城,刚想退出,就看到分类里多了个“书籍类”。 “咦?是我之前没注意还是新添加的分类啊?”高凡想着就浏览了起来。 什么菜谱啊,武功功法啊,世界名着啊,应有尽有。可坑爹的是,所有书籍只有个名字和价格摆在那里,介绍只有一句话,试读模式都没有。 “反正在这里闲暇时间也不知如何打发,玩手机又要偷偷玩,不如买本书来看,也给自己充充电嘛。”高凡想着便翻看起了商城的书籍。 《如何讨取富婆欢心》 《如何让富婆离不开自己》 …… “这都是些啥玩意?咦,这有个功法类?”高凡满怀期待的打开了功法内书籍分类,期盼这可以有一本武功秘籍帮助自己成为武林高手,纵横天下,越想是越激动啊。 可一看武功功法的书,最便宜的是一本卖5个功德点叫《饿功》的书,介绍是:修炼到大成,可半月不吃不喝不伤身体分毫。 “神经病啊!谁这么无聊练这种功法,我可是有外卖服务的,在哪也饿不着啊。”高凡忍不住吐槽。 价格由低到高,又往下看,6功德点的《春宫功》,介绍:修炼到大成,可完成108种姿势。 “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这种书难道不该被封吗??”要是可以投诉,高凡觉得自己可以投诉到这本书下架为止。 第九章 山寨功法(下) 终于在没多久后看到了一本叫《内功心法》的书,卖10个功德点,介绍是:基础内功心法,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不过这《内功心法》可不是武侠剧里的内功心法,不过也就是调理一下呼吸,提高人的身体素质而已。 往后又翻了翻,都是一切鸡肋的功法。 思来想去,便买了那本《内功心法》,付款之后点了提取,手上就多了一本蓝皮的线装书,粗略的翻了翻,还是倒页竖版的繁体字,和古书看起来一般无二,中间还有配图。 “嗯,这点还是不错的,起码拿出来看别人不会生疑了。”高凡忍不住点了点头,便开始看起了书来。 “恬淡虚无,真气从之……世言吾卖墨,飞剑取人头。吾闻哂之。实有三剑:一断烦恼,二断贪嗔,三断色欲,是吾之剑……” 本来按照高凡的性格,这样的之乎者也的书他是看不进的,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除了对自己专业有帮助的书,闲暇时光也就看看网络小说而已,其他的书一看就瞌睡。 可此时拿着这本书一看,高凡便入了迷。 高凡站着一只手拿着书,不知不觉间跟着书中的方法开始呼吸与动作。 “运火一昼夜,像一周天。四时生成,阴阳合度,自然之道……” 寂照法、扩容法、压气法、转圈法、聚散法、观景法、微动法、点火法、归元法高凡竟是一气呵成,很快就把静功心法给融会贯通了。 “好舒服啊!”高凡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是大汗淋漓,“这时候要是能冲个热水澡就好了。”高凡不禁发出感叹,不过这衣服本就又脏又破又臭,也无所谓再多些汗了。 这时高凡的肚子却是咕咕的叫了起来,一看时间,已是十二点半了。 “我练了这么久?也不知陈二娘午饭做好了没,去看看。”想着高凡就把书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朝着外面走去。 堂屋里刚好看到拿着馍出来的陈二娘,一家人已到齐,便一起吃了饭,吃过馍,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了。 高凡看了看手机,那岷森的小说还没更新,待在家也是无聊,便又在村子里四处走走,看到村里到处都是唱唱跳跳和跪着向龙王求雨的。 “愚昧的古人啊,这都想求来雨?就算真有龙王,那龙王降雨还不得有玉皇大帝的圣旨才敢吗?要求也得求玉帝啊!”除了龟裂的土地,就是枯死的植物,或者是求雨的村民,高凡逛了一圈,觉得也没什么好看了,便回了茅草屋,继续去练内功心法了。 晚上朱家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倒不是什么过午不食,而是粮食不够,反正晚上不用下地干活,饿了便都早些睡。 高凡只得又在商城点了外卖,照例吃了一素一汤,点了三碗米饭。 也不知是一天没吃饱还是练了内功心法的缘故,就觉得饿得很,要不是怕变成大胖子,高凡觉得自己可以吃十碗。 不知道是吃得太饱太满足,还是今天练了一天功,高凡吃完就觉得困得很。 从商城中提取出了面粉应付明天的佃租,这次商城还很人性化送了袋子,而且是麻木带,拿出去也不违和。 准备好一切,高凡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高凡就醒了,一看时间才五点过,自己都不禁奇怪,自己活了三十年,这么早的自然醒还是头一遭,而且昨晚在这臭烘烘的屋子里居然睡得那么香。 高凡打开了门走出了屋子,外面还黑漆漆的一片,“哇,这古时候的空气真是新鲜啊!真舒服啊!这样的环境应该打个拳才好!”高凡呼吸了一口空气,感叹道。随即双手便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了起来。 “没劲,是不是该学个什么拳法了?”想到此处,高凡便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助商城,在书籍类找起了拳法。 《猴拳》,售价5功德点,以速度制胜,就是难看。 《猩猩拳》,售价5功德点,以力量制胜,就是慢。 《狗拳》,售价5功德点,躺在地上打效果最佳。 “……就这些玩意还想骗我功德点?”高凡干脆往下翻,看价格在10个功德点左右的,直到看到了一本名为《锤拳》的拳法,售价12功德点,介绍是:讲究快准狠,利用巧劲爆发力制胜。 “名字是难听了点,不过这拳法看起来倒是挺实用的啊。”于是点击了购买。 又是一本线装书落到了手上,看着手里的线装书,“这样下去我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啊,这茅草屋也没个柜子的,衣服里能装几本啊,两本都有些怪怪了,看来还得想办法赚钱买房子了!不过还是先练拳吧!” 和昨天一样,通过自助商城买的书,高凡觉得自己可以一目十行还能过目不忘,很快,拳法的要领就都印在了高凡的脑中,仿佛脑海中有个小人儿在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拳法。 于是高凡便站在茅草屋外的空地上,呼吸着1344年的新鲜空气,一遍又一遍的打起了拳法。 起初还有些生涩,慢慢的也越来越熟练。 高凡突的一想,“如果我一边运行内功心法,一边打拳会是什么效果呢?” 心动不如行动,高凡立马就运行起了内功心法,手上打着拳。 高凡只觉得自己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甚至力量也大了很多,想试试自己的力量究竟如何,高凡凝聚体内的气流,灌输到自己的右拳,一拳头直直的打向了地面…… 此时,一面墙的后面,一个探出一半的脑袋直勾勾的盯着高凡的一举一动,正是朱重八,“咦?高大哥这么早就起了?高大哥还会打拳?听娘说他还念过书,文武双全啊,这大哥认得也不吃亏。”正想着就看到高凡一拳打向了地面,这一拳看起来颇有重量,连朱重八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砰!”一声除了高凡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到的声响随着高凡的拳头和地面接触从地面发了出来。 第十章 刘财主(上) “哎哟!”这声音倒是蛮大,却是从高凡的口里发出的。高凡仔细一看地面,本就龟裂的地面也不过是多了几条裂痕而已,没有想象中的大坑,甚至小坑都没有一个,倒是自己的指关节被撞破了皮,隐隐有血珠从破皮处冒了出来,整个右臂也被震都一震酸麻。 “结果是虚张声势的花架子,我还以为真是文武双全呢,还说以后让他教我呢,看来这个大哥还是认亏了。”看到这一幕的朱重八摇了摇头,便离开了墙角处。 此时疼痛中的高凡恢复了理智,“也是啊,我满打满算也才练一天,还想一拳打死一头牛吗?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高凡再次练拳的时候,却是觉得自己在这样没有任何目的的心境下竟是比之前打拳进步快了好几分。 此时的朱家又开始了做早餐,对,又是馍! 家里只有面粉,除了做馍还能做什么?就算想下碗面也得有盐巴呀,眼下盐巴这么贵,朱家肯定是买不起的,所以只能吃馍。 有馍吃都已经够幸福了。 高凡也听到从里面屋子里传出的淅淅索索声,忙收了拳。 刚收了就听到了嘈杂声,听声音好像有人朝这边走来。 “朱五四!收地租了!”只听一个很傲慢的声音大声喊着。 高凡一看,来了六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脸色红润优哉游哉的坐在藤条编的轿椅上,两个“结实”的汉子一前一后抬着藤轿,可以说这两个轿夫是高凡在这里来看到的最结实的人了,不过也就165不到的身高和裸露出来微微有一些隆起的二头肌罢了。 藤轿后面跟了两个青衣小帽家丁模样的人,轿子侧边一个三四十岁的男的叉着手站在门口不远处,喊话的正是他。 听到声音的陈二娘忙是从里屋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用手胡乱的抹着自己杂乱的头发,抹完之后又在身上抹着,好像这样做,头发就可光洁一些,衣服就能平整一些似的。 “刘老爷,您这么早就来了啊?”陈二娘一脸讨好的笑着对藤轿上的“刘老爷”说。 高凡看收租的来了,就转身想回自己的茅草屋去拿面粉。 却不料这时喊话的男人一把推开了陈二娘,嫌弃的说,“臭烘烘的,离我家老爷远点!贱民!” 年迈的陈二娘哪里禁受得住这一推,一个没站稳,就跌在了地上。 此时朱重四,朱重六,朱重八都纷纷跑了出来,看到自己娘亲跌坐在地上,连忙扶起自己的母亲。 高凡算是看出来了,这坐在藤轿上的,估计就是那刘财主了,这推人的男子应该也是他家的下人。 高凡最看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何况陈二娘这把岁数了,要是换做二十一世纪你这么做,遇到碰瓷的非得把你诈个倾家荡产不可。 本就准备离开的高凡又转身回了来,站在推人男子的面前说,“你不也是刘家的一条狗吗?你还能精贵多少?” “嘿,这小子是谁,面生啊,没见过啊!”推人男子刚想说话,坐在藤骄上的刘老爷却开口了,同时示意轿夫放下藤轿,从上面走了下来。 陈二娘却是在后面拉了拉高凡的衣服,“你别跟他作对,这是我们这的大财主,家里仆人多着呢,心狠得很。” 高凡却是没回答陈二娘,“你别管我是谁,你们今天是来收租的,我们把粮交了,你们就可以圆润的离开了,别在这说话难听!”又转过身,叫上了朱重八,“重八兄弟,走,和我去拿粮” 朱重八跟着高凡走的时候,还用眼睛斜睨了一眼那推人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高凡带着朱重八来到自己的茅草屋,当朱重八看到高凡小小的茅草屋都被四个大袋子挤满了的样子时,不禁面露惊讶,“高大哥,这四袋都是粮吗?” 高凡昨天在网上做了下功课,知道这个时代的一石粮食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120斤,所以三石360斤,自己这整整四百斤,折合成这个年代的斤差不多三百三四十斤,是只多不少的。 “对呀,这里三百三四十斤面粉,我有备无患。”高凡说。 此时朱重八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想想自己昨晚还担心高凡不帮自家,结果今天粮就准备好了,难道这又是他师父的手笔?这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还来不及多问,只听高凡又说,“走,一起扛出去。”高凡说着本想拿一袋和朱重八一起抬出去的,毕竟一袋有21世纪的100斤了,手一提用了全力,竟是给甩了起来,高凡出于本能的就把这袋面粉给扛在了肩上。 “咦,竟不是太重,感觉自己还可以扛一袋。”高凡想着,便另一只手又提了一袋甩在了自己肩上,然后很装叉的对着朱重八说,“走,咱们一起扛出去呀。”其实两袋也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自己装的叉,含着泪也要装完啊。 朱重八此时都觉得高凡肩上的两袋是棉花了,于是他也试着学高凡提起一袋面粉想往肩上甩,却发现是有心无力,无奈之下只得双手使劲,才勉强扛起了一袋,朱重八脸微微涨红,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用力过猛,只听他说,“那个,高大哥,咱扛一袋吧,咱觉得这些粮挺多的,估计要不了那么多,如果不够,咱再来取就是。” 高凡自是知道这是少年的自尊心作祟,也没拆穿他,说道,“也是,万一要不了这么多白白浪费力气,咱们走吧。” 其实也可以理解,朱重八长期吃不饱饭,更不要说营养的问题了,加上前一天晚上也没吃东西,能扛起这100斤粮食,都是得益于从小做农活的结果。 于是高凡和朱重八扛着三袋粮便走了出去,来到了刘财主面前。“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交佃租!”高凡对这万恶的旧社会的地主是没有好脸色的。 刘财主看到高凡这瘦弱的身板居然扛这么大两袋粮出来还不脸红不喘气,也是不免多看了一眼。 “不用看了,不够。”这时,之前推人的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们都没查验,怎么就说不够呢?”朱重八站在了推人男子面前,凶神恶煞的吼着。 那推人男子被朱重八的突然的大吼竟是吓得本能的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丢人,于是更大声的说,“你还好意思问吗?你小时候偷吃我们家老爷的牛,难道就不还了吗?” 居然翻旧账!你居然敢跟明太祖翻旧账,真是不怕以后被诛九族啊!高凡也没插话,想看看这未来的明太祖此时是个什么能力和状态。 “当时你打也打了,今日你却让咱赔牛,好呀,你让咱把刘财主打回来,咱就赔你牛!”朱重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或许他心里认定不可能让自己打刘财主,所以才说出赔牛的话来。 第十一章 刘财主(下) “算了,牛就不用赔了。”此时刘财主说话了,“但是你们的佃租年前就应该交的,我心善,想着这灾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我可是宽限了你们这么久,年前交三石,过了这么久难道你们就想三石把我们糊弄了?我的地也是祖宗留下的基业,拿给你们种,虽是收了些租,可也是发善心免得你们不被饿死,你们到今日还活着,都靠我赏的一口饭吃!做人不能没良心啊,这几个月的佃租难道就没点利息?何况还有税银呢?折合成粮食也不止这点吧?” 这刘财主一口一个自己发善心,听得高凡真想一巴掌给他打过去,可看到对方人多势众,知道自己也只能想想。 “当初你们说宽限的时候可是没有说要收利息的啊,就这些粮都还是我们借的,刘财主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家几口吧!”陈二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刘财主的面前。 “愚民就是愚民,我不说你难道就不知道规矩吗?”刘财主说着自觉的退了一步,像是嫌弃陈二娘。 那之前推人的男子作势又要去推陈二娘,高凡却是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在了陈二娘前面,一手抓住那男子的手,“怎么,你们又要动手吗?推坏了这医药费算谁的?” 那男子扯了两下没扯开自己的手,听到高凡的话愣了愣,随即便哈哈大笑,“哈哈哈,医药费?就这样的愚民刁民,我们刘老爷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她的命,还赔医药费?哈哈哈,哪来的毛头小子,力气倒是有几分,但我们刘老爷家几十个家丁,你能打得过一个,还能打得过数十个吗?” 高凡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又顺势给他下巴一个勾拳打了过去,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作势就要往地上滑去,高凡却是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没能让他倒地上,男子还没反应过来,高凡又是一拳打在了男子太阳穴上,紧接着连续又打了三拳,一拳在鼻子上,两拳在眼睛上。打完这几拳高凡才把男子松开。 说起来久,其实高凡也就用了半分钟时间不到,此时那男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高凡自知自己力量不算太大,所以打的全是那男子的脆弱的部位。 这接二连三的拳头,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约莫过了两分钟,那男子才缓过劲,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打数十个人我不行,打你一条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高凡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臂,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底子,刚才的拳头也都用了不少力。 只见那男子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对着刘财主说,“老爷,您可得为小的做主啊!小的就算是狗,也是老爷家的狗啊,哪里轮得到这些刁民来打我啊,哎哟,老爷啊……”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掉眼泪。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刘财主却是不理跪在地上的男子,直接问高凡。 “我叫什么名字重要吗?我告诉你,朱家三石的佃租都在这,你们要收,就拿了粮走,你们若是不收,那就是你们自己主动不要的,以后也别来为难朱家!”高凡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毕竟自己是一个人,刘家来的就有好几个,只能态度装作强硬一些,看看能不能唬到对方。 “粮肯定是要收的,可刚才已经说了,这点是不够的,小子,你别以为你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你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看你也是外来的,你去十里八村打听打听,我刘某人杀的人少了吗?我不在乎多杀你一个的。”刘财主看高凡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高凡虽说在二十一世纪也活了三十年,可哪里见过这阵势,太平盛世中哪有谁敢把自己杀人说得这么大方的。 高凡确实没想到,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杀一个没钱没势的人竟是这样简单,简单到一个小小的村中财主都可以掌握这些人的生杀大权。 自己虽有布甲护体,可朱家人没有啊。于是高凡只得服软,“那你说,连本带利加上税款一共多少?” 此时,那被高凡打了的男子已从地上爬了起来,除了眼睛有些红,鼻子下有些血,倒也没什么大碍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算盘,开始啪啪啪的打了起来,不一会就说道,“本金加利息税款再加你打伤我的医药费,折合粮食一千石!” 听到这个数,高凡以及朱家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高凡就算把自己的功德点全花光,也买不起这么多粮食啊!朱五四听说刘财主来收佃租,非叫朱重四搀扶着他起了床,刚走到门口的他就听到了那男子报的数字。 朱重四发愣的瞬间,朱五四扑通一声跪下,“刘老爷,你就算把我论斤卖了,我们朱家也拿不到这么多粮啊!” “玛德!二十一世纪那黑心的套路贷714也没这么黑心吧?”高凡忍住骂娘的冲动,“三石粮,这利息居然有九百多石?你算给我听听,你这利率是多少?是算的天息还是月息还是年息?” 见高凡走上前来,那男子忙躲在了轿夫身后,“咋了?你不服啊?我这是时息!每个时辰都在利滚利!我劝你们最好别耽误时间,耽误一个时辰,利息就翻一倍!你们既然拿不出来钱,我们就去搜你们家值钱的东西来抵债!”顿了顿,好像有些不放心高凡,便对着轿夫和家丁说道,“来,你们,把这小子给绑起来,还有,把那老两口也抓住,不然小的动起手来也是麻烦!这姓朱的一家,真特么会下崽子!” 说着,那两个最为健壮的轿夫都冲过来想要按住高凡,高凡虽是三脚猫功夫,但这两个轿夫也不是啥高手,一时半会却是谁也没拿下谁。 “小子,住手!”只听那男子一声大喝,高凡寻声看去,只见另外两个家丁却是一人抓住了陈二娘,一人抓住了朱五四。“你再反抗,我就宰了这两个老东西!” 只见陈二娘泪眼婆娑,朱五四不知是气的还是病的,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瘫软的倒在了家丁怀里。 第十二章 历史进程 “老东西,给我站好,别给我耍花样!”那抓着朱五四的家丁嘴上吼着,却是松开了朱五四。 离得最近的朱重四忙去扶住朱五四,紧跟着朱重八也到了朱五四身前。 “爹,你咋了?爹!”只见朱五四两眼圆瞪,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喉头里啊啊啊的艰难打发出了几个音节,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别在这给我装模作样!你们,进去搜,把值钱的都拿了!”那男子却是不管朱五四的情况,直接叫家丁冲进了朱家。 高凡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任由着轿夫一人押着他一只手,也不再挣扎。“朱五四死了?哪怕是我来了也改变不了?”高凡一直觉得,自己的到来,可能会始朱家的命运发生变化,仗着自己有自助商城,可以养活这一家人,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会不会是因为我打了这个男子,他们才这样漫天要价说出一千石的粮食的?就只是为了打击报复而已,也就是说,朱五四是我间接害死的?” 高凡越想,越觉得乱。 此时的朱家,外面是朱重四朱重八还有陈二娘的哭声,屋里是各种打砸声…… 没多久,那两个家丁便拿着东西出来了,“刘老爷,我们在伙房搜出了十来斤面粉,还有几个做好的馍,偏房还搜出了一大袋面粉,估摸着有八十多斤!” “哟,你们挺富足的嘛!还有这么多面粉,还吃馍!你们配吗?”那男子有转过去对着家丁说,“面粉拿回去仓库里放着,馍拿回家喂狗!咱们刘老爷宽厚,菩萨心肠,这些面粉就算四石了吧,剩下的996石,我们改天再来拿!” 说完,便拿着东西一群人离开了。 高凡被拉着的双手也被松了开。 “二娘,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打了他们的人,想必他们也不会如此为难我们,朱大叔叔也不会……”高凡蹲在朱五四的尸体旁,声音里尽是自责。 “高公子,不怪你,如果没有你,我们也拿不出粮,拿不出粮也是一样的后果……你朱大叔他……本就不行了,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活在这世上也是受罪,走了好,走了好……来,老四,老八,你们俩把你爹抬进里屋……”陈二娘说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身,朱重四和朱重八听话的把朱五四抬了起来,往里屋走去。 外面就剩下高凡一个人了,高凡也不知自己可以帮这一家人什么,便走回了自己的茅草屋。 看到自己茅草屋里的东西都乱成了一团,被子也掉到了地上,本来就很脏的被子更加的脏了,高凡心里烦躁得很。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金手机发了消息,“为什么要我来完成这些莫名其妙的任务?管我什么事?我来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来了又有何意义呢?” 良久,金手指也没回…… 正在高凡望着手机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朱重八的声音,“高大哥,你在里面吗?” 高凡忙收起了手机,“在,咋了?” 然后就看到朱重八推门进入,朱重八看到高凡的一脸难过的样子,便出言安慰道,“高大哥,这事不怪你,你别难过了,今天要不是你,那刘财主收不到粮,把咱们全家都打死都说不定!” “重八,你甘愿一辈子过这种日子吗?”高凡死死的看着朱重八问道。 “咱肯定不想啊,咱想过上天天全家都有馍吃的日子,没有刘财主欺负的日子。”朱重八语气坚定的答道。 “那你有没有想,如何去改变这一切呢?”高凡又问。 “哎,咱不知道,咱爹娘一辈子都这么过的,咱一辈子可能也要这样过了,不过还好有高大哥你,如果不是你,咱爹昨天都吃不上馍,到死都要做个饿死鬼。”朱重八叹气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你娘和你大哥二哥呢?”高凡觉得这个问题在这时讨论也不合适,也没什么意义。 “咱和咱大哥把爹抬进里屋之后,娘就让咱们出来了,说累了想休息会,二哥昨天出去到今天都没回来,大哥说出去找二哥。”朱重八说。 “如今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你爹下葬的事你有什么打算?”高凡又问。 “不知道,咱家也没钱买棺材。”朱重八说到此,眼神有暗淡了下去。 “那我们去找你娘商量一下吧,这人走了总归是要下葬的。”高凡说着就起身走向门外。 “嗯。”朱重八答应了一声也跟着高凡出了门。 两人一起来到了里屋,却看到床上放着朱五四的尸体,陈二娘却用一根粗麻绳,吊在了房梁上。 “娘!”朱重八看到这一幕,忙是冲上去抱住陈二娘的腿,把陈二娘从麻绳上抱了下来,高凡也连忙接住陈二娘,两人一起把陈二娘平躺放在了床上。 只见陈二娘双目紧闭,嘴巴张得老大,高凡伸手放在陈二娘鼻下探了探鼻息,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高凡来到这里,就数陈二娘对他最好,此时高凡也抑制不住情绪,大声说道,“二娘,你别吓我啊!” 高凡又摸了摸陈二娘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感,还好自己老爸是医生,自己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紧急抢救的方法,于是便给陈二娘做起了胸外压,“二娘,你醒醒!你醒醒!” 在一旁的朱重八虽看不懂高凡在做什么,可看高凡卖力的样子,也猜到应该是在救自己的母亲,于是便跪在床边,哭着却尽量不发出声。 高凡双手交叉,一下又一下的按着陈二娘的胸口,“重八,你捏住你娘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别问我为什么,快!” 朱重八此时也慌了神,高凡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过了几分钟,高凡又摸了摸陈二娘的脉搏,感觉到比刚才有力了一些,于是又催促着朱重八继续。 就这样两人一人做着胸外压,一人做着人工呼吸,过了十多分钟,陈二娘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十三章 上赶着拜师 “娘,娘,你醒了?”朱重八看着陈二娘迷茫的双眼,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陈二娘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神采,才缓缓张口道,“我怎么还没死?” “是高大哥,高大哥救了你!”朱重八一手扶着陈二娘,一手去拉着高凡的手,激动的说。 “二娘,你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你知道刚才我和重八兄弟有多担心你吗?朱大叔走了,人死不能复生,可你要好好活着啊,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想想重六重八都还没结婚生子呢,你难道不想看到这一天吗?”像陈二娘这样的人,是最看重家人了,高凡这样说,是生怕陈二娘又再次想不开。 “咳咳,谢谢你了高公子,你又救了我一命,可我家条件艰苦,我也老了没什么力气,也没法报答你。我看你和重八投缘,不如就让重八认你作师父,虽说你和重八年龄相仿,但你会读书写字,希望你能教教重八,让重八以后不要再过我们这样的日子了……咳咳咳……”陈二娘说着,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我何德何能,怎可做重八兄弟的师父呢?我才疏学浅得很,教他识字自是没问题,可为人师,我担不起的。”虽说做未来明太祖的师父很爽,可高凡也是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自己做朱重八师父,搞不好就耽误了明太祖了。 “哎,也是,我们家连束修礼都拿不出。就连我们这几天吃的面粉,也是高公子施舍的。”陈二娘眼神黯淡起来。 “二娘,你这是什么话?我是贪图这些的人吗?还有什么施舍不施舍的,我的命也是你们捡回来的,若是没有你们,我说不定都和我爹一同去了!”高凡脸色垮了下来,这陈二娘心思也太多了点吧。 陈二娘见高凡如此反应,也知道这是个重情义的,便趁热打铁说道,“那就请高公子手下重八为徒吧,若公子不收,老妇我死也不瞑目啊。” 高凡是怕了这个陈二娘了,动不动就说死,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陈二娘见此,忙对着朱重八打眼色。 “师父受弟子一拜!”朱重八虽不太愿意屈居人下,可也是个极其孝顺的人,眼下,也只得跪在了高凡面前,连磕了三颗响头。 “好了,起来吧。”高凡扶起了朱重八。 陈二娘见此,开口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我累了,要休息一会了,你们都出去吧,今后重八便拜托高公子了。” 说完,陈二娘便躺下了。 高凡和朱重八也不好停留,就一起出了屋子。 走出了里屋,高凡拉着朱重八到了自己茅草屋里,“重八,我总觉得你娘还是没迈过这道坎。” “哎,爹就这样走了,她一时半刻想不开也是正常的。”朱重八叹着气。 “那你呢?我咋就没看出你有多伤心,那可是你亲爹啊。”高凡又说。 “咱是男人,要是连咱都倒了,这个家咋办?咱再伤心难过,都得放心里!”朱重八说着,还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心口,以显自己的男儿气魄。 “得了吧,还男人,小破孩一个,就是长得着急了一点。”高凡看着朱重八那张丑脸上小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想笑。 “什么小破孩,咱都十七了!”朱重八有些不服气。 “满打满算你都没满十六岁,还得过将近半年你才十六吧?”高凡说道。 “你咋知道的?”朱重八一脸疑惑的问。 高凡心想说漏嘴了,脸上却漏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来,“我跟着我神仙师父学了些占卜之术,你出生于天历元年九月十八是吧?” “高大哥,你还会占卜之术?居然算得这么准啊!那你可有算到咱这辈子有没有大富大贵的命,就是那种天天可以吃馍吃饱的日子!”朱重八一脸期盼的看着高凡。 “占卜之术高深莫测,我也只是学了点皮毛,不过你要知道,人的命运是在自己的手里的,你想要过自己希望的日子,你就要努力知道吗?还有,你有点追求行不行,天天吃馍吃饱就是大富大贵了吗?”高凡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简直没法把这个目光短浅的只想吃馍的人和称霸天下的明太祖联系到一起去。 “努力?咱爹一辈子都在努力的做活,天天起得比鸡早,在地里做到天黑了才回家,遇到好年头,都只是吃个半饱,遇到像今年这样的灾年,饭都没得吃!最后还死得这么惨,现在连下葬的棺木都还没有着落!可那些财主呢?整天就知道欺负咱们,出门都是前呼后拥,什么事都有下人做,从来都不会挨饿!努力有用吗?”朱重八越说声音越大,说到后来,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 听朱重八这样说,高凡的声音不由得也拔高了几分,“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的不公,有些人生下来什么都有,而有的人生下来却什么都没有。可是你再想想,那些财主的祖先们,都是这样吗?他们的祖先难道生下来什么都有吗?他们之所以生下来什么都有,都是祖先们努力辛苦攒下来的基业!你若是只知怨天尤人,你的儿子,孙子,重孙,他们都会过你今天这般的日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光是努力种地就能改变命运吗?努力也得找对方向的努力,你懂吗?” “那咱要怎么做才可以改变命运呢?咱从小就只会跟着爹娘做农活,还有给刘财主放牛,哦,对了,咱外祖父经常给咱讲他当初打仗的事!打仗可以改变命运吗?可是最后还是元军胜了!高大哥,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改变命运吗?”朱重八拉着高凡的手臂,高凡从朱重八的眼睛里看到了在这里从来没看到过的东西:希望! 于是高凡缓缓张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知识,改变命运!” “这咱知道,读书嘛!读了书就可以去科举,考上了就能当官老爷,可是书哪是咱穷人能读的?这书本就贵得很,还有笔墨,有这钱都够一家人吃上好的吃食了!”朱重八对于高凡的言论感到不屑。 “我教你识字读书明理,你学吗?我们没有笔墨,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字,不过你要用心学用心记,因为你已经不小了,起步很晚了。”高凡自己也是没有信心的,毕竟自己的文化水平也有限。 “学,咋不学!再苦再累,徒弟都愿意学习,只要能改变命运!”朱重八的脸上写满了热切。 第十四章 贪欲 “好吧,你先去看看你娘怎么样了,下午咱就开始学!”午饭还没着落,朱重八在此,自己也不方便从自助商城里提东西出来。 见朱重八告退去了里屋,高凡便拿出手机,在自助商城里买了几斤面粉,提取了出来。 又和自己父母聊了会微信,说什么自己在国外还习惯啊,叫二老保重身体之类的。 聊完微信收起手机,高凡也惆怅了起来,“这朱大叔下葬的事还没着落,朱重四朱重六又都不回家,陈二娘如今又这个样子,这朱重八还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孩子,那刘财主过两天还要来,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哎。” “算了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高凡摇了摇头,清空了思绪,不再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 提着刚从自助商城买的面粉,准备拿去厨房。 刚出自己的茅草屋就和过来的朱重八碰了面。 “我不是叫你去看看你娘吗?你咋出来了?”高凡皱着眉头问。 “咱娘还在睡呢,咱看她睡得香,就没吵醒她,师父,你手上是啥?”朱重八好奇的看着高凡手上的布袋子, “面粉,我师父刚送来的,来,你拿去做馍吃吧。”高凡说着就把面粉递给了朱重八。 “师公又送粮食来了?”朱重八提着粮食袋,感受着面粉的重量,突然眼睛一亮,“师父,既然师公神通广大,那能不能变出一千石粮食出来,让我们把欠刘财主家的利息还了?” 听朱重八这样说,高凡心里却是一惊,“这不劳而获的东西是永远填不满人的贪欲的,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就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了!” 于是高凡神情严肃起来,对着朱重八拔高了音调说道,“重八!这些粮食都是我问我师父借的,将来总会还给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是可以不劳而获的!你可知一千石粮食是多少?我的师父固然是有些能力,可也不是万能的,也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帮我的!你若凡事只知想着我和你师公帮衬,那么你永远也成就不了大事!” 见高凡神色严肃,语带愤怒,朱重八也吓了一跳,忙是跪在地上,“师父息怒,徒弟知错了。徒弟往后一定踏踏实实做人,凡事都靠自己双手努力争取。” “不止是双手,还要靠这里。”高凡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是你师父,可你也不用总是跪来跪去的。” “知道了,师父。”朱重八说着站了起来, “快去做馍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才可以思考,下午学习识字,可不比下地轻松。”高凡挥了挥手,示意朱重八别在这碍眼了。 朱重八行礼告退后就跑向了厨房。 高凡闲来无事,干脆打起了拳。 早上和那两个家丁过招的时候,高凡便发现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就这种穷地方的两个轿夫自己都打不过,那走在外面去不是分分钟被别人摆平?虽说自己有防御布甲,但若是被别人抓了搜出了手机,自己可就比凡人还凡人了。 而且那个刘财主还说过两天还来,一千石的粮食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打了几套拳下来,高凡除了觉得自己一身轻松之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自己二十一世纪曾经看的玄幻小说里,那些人练的那些功不都是瞬间突破好几个小境界,一天一个大境界吗?自己也不知这是个啥境界。 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内功心法》和《锤拳》的价格,“哦,人家小说里都是练的绝世神功,我这练的是地摊货,估计就强身健体的用处了。” 想到此处,朱重八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师父,馍咱做好了,咱去给娘拿个去,你先吃着!” 高凡走向堂屋,看着那馍,真是一点食欲也没有,哪怕早上没吃饭,此时肚子咕咕叫也觉得吃不下这东西,“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啥时候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一碗白米饭啊!” 没办法,总是躲着自己一个人点外卖也没办法,高凡只得拿起桌上的馍,就着白水,吃了起来。 “咋比昨天的更难吃。”高凡嘀嘀咕咕的说着。 “嘿嘿,咱不怎么会做馍,可能水放少了点。”此时从里屋出来的朱重八听到高凡的嘀咕,嘿嘿傻笑着。 “你这不是水放少了点吧?牙都要给我崩坏了!”高凡用力的撕扯了一口馍下来,在嘴里使劲咬着说道。“你娘咋样了?心情好些了吗?你看这都晌午了,咋你大哥还没回来,还有你二哥,昨儿早上就出去了,找没找到活也不知给家里报个平安吗?” “咱娘还是那样,抱着爹的尸首,也不哭,也不闹的,咱给她拿馍进去,她还让咱谢谢你,咱说你收我做徒弟了,她说那她就放心了。”朱重八说着也拿起了桌上的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嗯,还凑合,能吃啊!咱大哥晚上肯定会回来的,不过二哥这次可真奇怪,往次出去找活,找不到晚上也会回来,找到了也会让人捎个口信,这次都整整一天没消息了。” “这天虽然还不热,但是已经转暖了,你大哥二哥就算不回来,可你总得想想办法,把你爹葬了。”高凡依然艰难的咀嚼着馍,一边讨论着朱五四的后事。 听到这,朱重八停下了吃馍,泪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咱爹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如今人走了,下葬的棺木咱这做儿子的没办法不说,连块葬咱爹的地都找不到……咱没用……咱无能……” 他一边哭,一边用右手锤着胸口,这一锤,发现右手还拿着馍,便又狠狠的咬上一口,似乎这样可以发泄一些心中的伤痛。 心中的苦和泪,哽在喉头,那放少了水的馍也哽在喉头,朱重八努力的往下吞咽着,似乎想要吞掉一切的痛苦和馍。 那样子直接打断了高凡有些悲伤的情绪,高凡伸手拿过朱重八手里那小半张馍,直接摔在了桌上,“吃吃吃!就知道吃!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咬一口馍!” 朱重八的动作和声音停顿了两秒,呆呆的看着高凡。 正在高凡反思自己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太过分了的时候,朱重八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拿起桌上的小半张馍,一口气塞进那大嘴里,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师……父,唔……咱……饿怕了……” 说完还委屈巴巴的看着高凡,那张凸出的大嘴却是在不停的咀嚼,像极了那马吃草的模样。 高凡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一撸袖子一巴掌捂在了朱重八脸的正中间,“停!打住!别嚼了,我先回我屋休息会,你吃完了来找我。” 第十五章 父母双亡 说完,高凡便快步走向了自己的茅草屋。 打开手机在自助商城里浏览了起来,刚才提到朱五四下葬的问题,高凡想看看这自助商城有没有棺木卖。 超市类 防御物类 武器类 交通工具类 书籍类…… “咦,棺材应该是哪一类?丧葬类?没有啊……这不是金手指给的商城吗?按道理说,金手指都是万能的呀。”高凡心中疑惑的同时,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有棺材卖吗?” 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复。 高凡又想到当初给商城的时候好像说到了语音智能搜索,于是试了试,结果系统居然跳出一个草席,还附带一排文字: 本商城暂时没有提供“棺材”这类物品,根据智能识别,推荐同类商品:草席。 只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物品功能: 功能1:夏日人睡在上面可以降温,效果:忽略不计; 功能2:裹尸体。 售价:1功德点,限时活动,买一送一。 “神特么的智能识别!神特么的裹尸体!神特么的买一送一!”高凡气呼呼的收起了手机,“我脑子有泡我买草席裹尸体,还一买买两张。” 高凡忽然有种下载什么猫app下成了拼什么app的感觉,觉得这商城就是个坑,而自己还没得选择! 而此时的朱重八也已把自己的和高凡留下的大半个馍吃得干干净净,来到了高凡门前。“师父,咱来了。” 高凡平复了心情,打开茅草屋的门,“嗯,从现在开始,我就教你识字,你要用心记,认真学!” 朱重八倒也聪明,高凡又教着朱重八一些常用的字,常用的词语,都能很快的学会。 不知不觉,天已经有些黑了,两人也从最开始高凡写一遍,朱重八跟着写一遍,变成了高凡说,朱重八写。 高凡靠在枯树旁,朱重八则在不远处用心的写着。 “师父,天快黑了,咱不太看得见了,还写吗?”朱重八喊道。 高凡偷偷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呀,都七点过了呀。起身,走到朱重八身边,看着朱重八周围他写下的各种各样的句子和词语,几乎没什么错,而且这字体已经能达到二十一世纪小学三年级水平了,很不错了。 “不错,是个聪明的,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高凡发现这当师父还挺上瘾。 “谢师父夸奖。”这朱重八也不懂的谦虚一下。 …………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日,高凡教授朱重八识文断字,朱重八做馍给高凡和陈二娘吃,这手艺也越来越好,高凡已经可以吃下一整个馍了。 夜里,高凡偷偷的在商城点着外卖吃着米饭炒菜,日子倒还过得去。 就这样,过了三日。 朱重四和朱重六还是没有回家,陈二娘也整天呆在里屋不出来,像是病了,高凡却也看不出端倪,只得朱重八每天给陈二娘送去吃食。 朱五四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里屋本来就很久没洗的被褥的酸臭味加上尸体的腐烂味。 第四日清晨。 来送饭的朱重八在外面就闻到了里屋的味道,隐隐有些作呕,推门一看,只见自己母亲又用绳子吊在了那根房梁上,父亲的身边好几十只苍蝇嗡嗡飞着,脸上还有几根蛆虫。 朱重八也顾不得手中的馍,把馍仍在地上,把陈二娘抱了下来,放在了父亲旁边,才大声呼喊了起来,“师父!师父!快来救救我娘!” 本来里屋和外屋隔得也不远,加上这房子不隔音,朱重八一喊,外面的高凡就听见了,连忙急匆匆的跑进里屋。 “咋了咋了?”高凡一边跑一边问着。 进了里屋,就看到躺在朱五四旁的陈二娘那白得有些发黑的脸庞和那凸出的双眼,高凡抓起陈二娘的手腕想把把脉,却发现陈二娘的手臂已是僵硬。 “都出现尸僵了,你娘死了应该有好几个时辰了。重八,节哀顺变!”高凡放下陈二娘的手,拍了拍朱重八的肩。 朱重八却是噗通一下从床上滑了下地,然后就瘫倒在地开始放声哭泣。 高凡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朱重八,只得静静的站在一边。 看着朱五四开始腐烂的尸体,看着陈二娘僵硬的尸体,还有那瘫倒在地失声痛哭的少年郎,高凡终于明白了,历史就是历史,不是他能改变的,起码,现在的他,改变不了。 朱重八放声大哭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哭声小了些,喃喃低语着: “娘,儿子已经在学识字了,儿子会背三字经了,还会背好多诗呢!儿子将来要当秀才公,做举人老爷让你享福呢,你怎么就走了……” “娘,都是那刘德害死你和爹的!如果他不来逼我们,爹也不会死,爹不死,你也不会跟着去了!我要杀了那姓刘的!我要杀了他!” “不对,是老天爷惩罚的,是元军,元军触怒了天威,老天爷惩罚元军,让咱没吃没喝……咱要去杀元军,杀元军……” 高凡发现了朱重八的不对劲,忙过去扶起趴地上的朱重八,只见朱重八双目通红,目光无神,嘴里念念叨叨的。可见历史上明太祖暴戾的性格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形成的。 “不成,我得引导引导他,若是我没出现,这些与我无关,如今,朱重八已成了我的徒弟,我便不可任由他的性子自由发展下去。”高凡心中想着,毕竟自己也是非常欣赏这位历史上的伟人的,从一介平民成为开国皇帝,成就也是有史可查,最大的缺陷可能就是这位明太祖太过暴戾,甚至后世有人称他为暴君。 总之,对这个平民皇帝,后世人的说法是褒贬不一的。 “重八!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想到此吃,高凡便厉声喝道。 朱重八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看着高凡说道,“师父,咱们去先杀了刘德,再去杀元军!师父,咱一起去杀……” “杀什么杀!你打得过几个人?那刘德的家丁你打得过吗?那刘德的轿夫我都打不过两个,你怕是连刘德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他的狗腿子打死了!还别说杀元军了。”高凡拉着朱重八衣领说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能杀几个是几个!师父你若是怕死,咱自个儿去!咱不怪你!这事本来和你没关系。”朱重八说着就要挣脱高凡的手,却是挣扎几下没挣开。 “你是不是傻?我跟你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爹和你娘的尸体怎么办?难道就放在这吗?你大哥二哥一走就没有音讯,难道你想你爹娘的死后都没个安身之处吗?”高凡使劲的拽着朱重八,只觉得手臂酸得要死。 第十六章 下葬 朱重八听高凡一说,顿时又瘫软了下去,“对啊,爹娘的尸首怎么办?咱们根本没钱置办棺木,甚至连个好的草席都没有……呜呜呜……”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草席?”高凡一听,忍不住嘀咕,“商城有卖草席,还买一送一?不会这么巧吧?” “啊?师父,你说啥?啥巧?咱也觉得咱娘死得蹊跷,是不是师父知道啥?”高凡嘀咕得小声,加上朱重八又在哭,所以听了个半懂。 “哎,棺木的事我之前问过我师父,但我师父却给了我两床草席,之前我还不明白,现在看来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现在关于商城和金手指的事,高凡都一律用师父代替了。 “师公早就知道?师公究竟是何许人也?师父能引荐徒弟见见师公吗?徒弟想救咱爹娘。”朱重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扑过来抱住了高凡的大腿。 “其实你师公我也就是一开始见过几次,后来他都是意念和我沟通,然后把我需要的东西给我,很多事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就说天机不可泄露,而且人死不能复生,你师公也是没办法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高凡的话半真半假,眼下也只能这样说了。 “所以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把你爹娘下葬了,虽然只有草席,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等你将来有了出息,再重新为你爹娘安葬便好。” “好,那咱去求刘财主舍块地给咱,好把咱爹娘安葬了。”朱重八也停止了哭泣。 “刘财主?那刘德如此为难你家,你去求他?他会帮忙吗?”高凡不禁疑惑。 “不是刘德,是西村的刘继祖刘财主,刘德是定不会舍地给咱家的,刘继祖虽和刘德是堂兄弟,可刘继祖为人比刘德好多了,咱也是去碰碰运气。”朱重八解释道。 “那好,那你去找刘财主,我在这去把草席拿出来给你爹娘收拾一下。”这村里的人高凡也不熟,所以只能让朱重八去。 随即,朱重八便收拾了心情出发了。 这个十六岁不到的瘦小男子,在几天内接二连三受到丧父丧母的双重打击,在崩溃的情绪下自己三言两语就让他恢复了理智,并镇定的为父母料理起了后事。 高凡看着朱重八的背影,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是不容易啊,在这样的日子,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反啊!何况这朱重八,不仅有脑子,脑子还挺好使,而且心境绝非常人能比。哎,还是我们二十一世纪好,祖国繁荣昌盛,人人吃饱穿暖,哪会有这等事啊。” 随即,高凡从商城中购买了草席,把陈二娘和朱五四的尸体都裹了起来,做好这一切,就等着朱重八回来了。 …… 不多久,朱重八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 “高大哥,这是刘财主家的王三哥,刘财主担心咱两个弄不好,就他来帮忙的。”还没等高凡问,朱重八就介绍道,在外面,朱重八记住了高凡说的不叫他师父。 高凡觉得这个世界的财主都是些为富不仁欺负穷苦百姓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还叫了人来帮忙,可这时也不好多问,只向王三道了谢。 于是三人便一起抬着两具尸体,拿起了锄头,走去了刘财主舍的地处,挖好坑,把尸体一埋,就算下了葬。 下了葬,王三也没说多的话,就走了。 朱重八和高凡又在后面道着谢。 等到王三走远了,两人也往家走着。 这时高凡才问起,“这刘财主人这么好吗?舍了地给你,还叫家丁来帮忙。” “不知道,咱就给他说了咱家的情况,他说咱可怜,说今日帮咱算结个善缘,所以就帮了。咱还听他家家丁说咱大哥二哥都是去逃难的,走的时候被他们碰到了,就从村西口走的。”朱重八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大哥二哥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家里还有高堂,就这样的走了?”高凡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刘财主还劝咱们也走,说那刘德过几天定是还会上门来为难咱,咱要是拿不出粮,就只得卖身给他家了,从此一辈子给他家做牛做马。”朱重八却是没有说自己兄长的事。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高凡开始盘算起了让朱重八出家的事。 “不知道。”朱重八说。 “这家肯定是呆不了了,那刘德人多势众,我们惹不起,只能躲。那个啥,你有没有想过出家啊?”高凡总算步入了正题。 “若是以前,咱就想着能吃饱,干啥都行,当和尚虽不能吃肉,但是也能勉强吃个饱,总比现在的日子强,可现在跟着师傅你学了知识,识了字,就不愿过那等吃饱饭等死的日子了。”朱重八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土块。 “啥?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吗?”高凡心头只有一万匹那什么马奔腾而过,开玩笑,自己若是完不成任务,啥时候可以回二十一世纪都不知道,“那你说你想干啥?你学那点东西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不是的,师父,你听咱说,咱就总觉得,咱不想一辈子这么窝囊。”见高凡有些生气,朱重八的声音也小了些。 想想朱重八爹妈刚死,家里有这幅样子,高凡也不想逼得太紧,“算了,回家慢慢打算一下以后的日子吧。” 到家了之后,却看见一个妇人正站在朱家门口,见朱重八高凡二人回来,便走上前说道,“重八,你回来了。你家的事咱们都知道了,你年纪又小,这位外乡来的小伙子和你都无依无靠的,你们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汪大娘,咱现在还不知呢,来,别站门口,进屋说话。”朱重八说着就领着汪大娘进了屋。 “高大哥,这是咱隔壁的汪大娘,你见过吧,以前还经常帮助咱家,人可好了。”进了屋朱重八就向高凡介绍了起来。 “汪大娘好。”高凡双手作揖,躬身行礼。 “哎呀,太客气了,咱们都是穷苦人家,互相帮助才能过活呢。重八呀,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了,那刘财主又为难你家,你可有想过去外面讨生活啊?”汪大娘回应了高凡之后又问向了朱重八。 “咱没见过啥世面,也不知去哪讨生活,咱正想着和高大哥商量商量呢。”朱重八说。 “哎呀,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能商量出个啥?两个都瘦成啥样了?年纪又这般小,出去想必也是吃不上吃食的,迟早也是饿死的。”汪大娘虽是责备,可语气里却是担心。 朱重八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汪大娘又继续说道,“重八,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吗?” 第十七章 今后的打算 “记得啊,哎,都是咱身体不好,不然咱家不也会这么苦了。汪大娘,你说这干啥?” “你小时候总是三天两头生病,听说你出生时几天都不吃奶,后来还是去寺庙许了愿回家你才吃奶的。后来你还总是三天两头生病,你爹娘就把你舍给皇觉寺的高彬法师做了弟子。这眼下你也没个谋生的计俩,不如就真的去做他弟子,寺庙里好歹也不至饿死,咱们家给你凑凑香烛礼物,央告一下那高彬法师,想必出家人都已慈悲为怀,是不会为难你的。” 高凡听到汪大娘这样一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神助攻啊!” 还没等高凡开心一会,就听朱重八说道,“汪大娘,谢谢你的好意,但咱不想去。” 听到这话,汪大娘是愣了,高凡却是怒了。 还没等汪大娘缓过神,高凡直接一个脑瓜崩给朱重八脑袋上砸去,“什么你想不想的?啊?是你想去就去,你不想去就不想去吗?你没听汪大娘说吗?你是舍了身的,你的命都是菩萨给的,你能活到今天,你不去还愿吗?” “开玩笑,你不去,我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我就一辈子呆在这破地方回不去我的二十一世纪,所以这皇觉寺,你去也得去,不去,我晚上等你睡着了背也要把你背去!”高凡这样想着。 朱重八看高凡好像动了怒,沉默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终于缓缓开口说,“嗯,做人要讲信用,那去便去吧。” 高凡听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旁边的汪大娘脸色却有些为难,“那个啥,那皇觉寺也是个小寺庙,可能养不活太多人,重八是小时候五四带他去许过愿,这……高凡是吧,这高凡怕是高彬法师不会答应留在寺院的。” “就咱一人去?那高大哥咋办?”朱重八却是急了,虽然和高凡认识时间也才几天,而且高凡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可是这几天是朱重八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如果没有高凡,朱重八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所以对高凡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我你就不用操心了,放心,我饿不死。”高凡摆了摆手,“你好好去做你的小沙弥。” 汪大娘见朱重八和高凡都没什么问题,便说,“那好,那我就去和我儿子汪文准备些香烛礼物,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皇觉寺。” “多谢汪大娘!”高凡和朱重八齐声说着。 “奇怪了,明明我是帮重八,这重八反而不想去,最后重八答应了,我怎么看着这高凡比重八还高兴的样子啊。”汪大娘看着两人的模样,心中暗暗想着,可也不好多问,便回了自己家,和自家儿子去准备起了香烛礼物。 …… 汪大娘一走,朱重八就好奇的看着高凡,“师父,你咋这么想让咱出家呢?” “这是你的命数你知道吗,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好好的去当你的和尚就好,对你有好处。”高凡也不知有啥好处,反正胡扯呗。 “那咱以后,还能见到师父吗?”朱重八又问。 高凡想着这金手指当初给他发布任务说的是第一个任务,那就代表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自己暂时肯定也走不掉,“肯定能见的啊,以后我呢,有时间就去寺庙看你。” “那师父有啥打算呢?”朱重八担心的问道。 “我?哎,不知道,但是我想家人了。”高凡想着这终极任务究竟是什么,多久才能完成,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朱重八却是以为高凡是在想念来自己家第一天就死了的高家公,突然一拍脑门,像想起来了什么,然后手放进衣襟里掏了半天,拿了个玉佩出来,“师父,这是你父亲留下的,这几天家里事多,我给忘了。哦,对了,当初师父的父亲来的时候,当天就断了气,可是第二天早上我们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不知可是师公的手笔?” 高凡接过玉佩,这玉佩看起来成色还不错,不过不管以高凡在二十一世纪的见识还是1344年的见识,他都看不出这玉佩价值几何,不过想着是这副身体原先主人的家中父亲的遗物,于是还是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尸体失踪的事高凡倒是没听朱家人提起过,不过听朱重八说得这么邪门,估计也就是金手指的手笔了,虽然搞不懂金手指要别人尸体干嘛,但还是说道,“谢谢你为我保管我爹的遗物,我爹的尸首确实是你师公帮忙处理了。你明日就要去皇觉寺了,家里的东西你都收拾一下,我回房休息一会。” 高凡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又恶补起了历史。 “不对啊,朱重八该是九月进的皇觉寺,这才四月啊。”看到这里,高凡心里奇怪了起来,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自己做的任何事几乎都改变不了历史的轨迹,所以这朱重八究竟是明天又会出幺蛾子,还是自己改变了历史呢? 想到此处,高凡忙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虽然上次发的消息金手指还没回,可这次高凡心中确实疑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金手指炸出来。 “我能改变历史吗?” “改变历史对我有好处还是坏处?” “如果我改变了历史,后果会怎样??”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表情包,可是金手指依然不回消息。 “什么玩意山寨金手指,这也叫金手指?”高凡顿觉无语,但是金手指不回,他也没办法。 眼看就到了晌午的时间,朱重八来到了高凡门前,“师父,你还在休息吗?” 高凡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咋啦?” “咱想着明日就要去皇觉寺,怕吃不饱,又想着明日就要和师父分开,怕师父也吃不饱,所以咱把师父给咱的面粉都做成馍了。”说着就拉起高凡往外屋去,高凡看着桌上至少二十个脑袋大的馍,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没办法,天天吃馍吃馍,这馍又没有苏打粉,又没有调料,又没有一滴油,口感?口味?都是不存在的。换做哪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去都难以下咽。 “重八啊,这馍你吃不腻吗?”高凡一副关爱那啥儿童的眼神看着朱重八。 “不腻啊师父,天天能吃馍,能吃饱,还有啥好腻的。”朱重八却是一点都不觉得高凡的眼神怪异。 “那你都拿着,别在寺庙里饿着,为师你就别担心了,为师去县城里支个摊帮别人写家书都能养活自己,饿不着,再说,我不还有我师父吗。”高凡忙把馍都推到了朱重八面前。 这一幕在朱重八眼里,只觉得是高凡对自己的关心,不禁泪水湿了眼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师父,你对徒弟真好!徒弟去皇觉寺一定好好修行,将来成佛作祖了,一定不会忘了师父!” “好好好,乖,起来吧。”高凡轻轻的揉了揉朱重八的头。“你快吃点垫垫肚子,早上也没吃,吃完了,为师下午再教你识些字,去了寺庙,总不免要念念经啥的,多认识点字总是好的。” 说完,高凡也拿起一个馍,吃了起来。没办法,最近每天晚上吃外卖,餐具清洗费都要把自己搞破产了,能节约点是点。 吃过晌午,高凡便和朱重八又到院子里进行起了日常的教授与学习。 一下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黑后,便各回各的屋子休息,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明天,将会是真正崭新的一天。 第十八章 皇觉寺 第二天一大早,汪大娘和汪文便在屋外了,“重八,收拾好了吗,出发了。” 朱重八背着个大包袱走了出来,高凡也从自己茅草屋走了出来。恐怕也只有高凡知道那包袱里是啥了。 高凡来时除了手机就没带什么,所以,也是空着手出来的,除了衣襟里多了两本书和一个玉佩。 “汪大娘,真是麻烦你们了。”朱重八作揖道。 “你爹娘都不在了,你哥哥们也都不知所踪,我们不帮你,谁帮你啊?快走吧。”说着,四人便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皇觉寺就在孤庄村的西南角的一座小山上,四人步行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皇觉寺门前。 这皇觉寺的规模不大,比起二十一世纪那些5a级景点,简直就是小得很。 不过照例,一进门就是四大金刚,横眉怒目的样子显得很是威严,韦陀菩萨拄着降魔杵。 门口一小沙弥听他们道明了来意,便领着他们往里走着。 再进去就是大雄宝殿了,左边是迦蓝殿,右边则是祖师殿,四处的油漆都有很多地方剥落了,佛像金身上布满了灰,大殿上的瓦块上也长满了青草。 再穿过一个院子,就到了禅堂。院子里的石板也是坎坷不平,看起来这寺院也是衰败不堪了。 禅房里见着了高彬法师,一路过来,加上这高彬法师,高凡总共也没见到十个和尚,个个都穿着寒酸,连这高彬法师的袈裟上也布满了补丁。 “这才是真正的百衲衣啊。”高凡心中感叹。又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好吧,自己的更烂,好歹人家穿得挺干净的。 汪大娘向高彬法师道明了来意,送上了香烛,高彬法师便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既是来还愿的,贫僧就收下你了吧,看你身子这么瘦弱,可能做体力活?” “能!挑水砍柴都行,只要能吃饱!”朱重八倒是一点不谦虚。 于是,高彬法师便收下了朱重八,高凡在答应会来看朱重八后,便和汪大娘以及汪文一起出了寺庙。 “高凡小子,你今后可有啥打算?”出了寺庙,汪大娘便问高凡。 “谢汪大娘挂念,小子想自己到处走走,寻个出路,也长长见识。”高凡作揖道。 见高凡如此说,汪大娘也不好多问,于是两拨人便告了别,汪大娘直径下山回了家。 而高凡呢,刚才高彬法师收下朱重八时,高凡便感觉到自己衣襟里的手机的震动了。 想着自己的手机只能联系自己爸妈和金手指,所以这条消息无论是谁发来的,对自己都非常重要。 于是在和汪大娘分别后,高凡便走向山的深处,寻觅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了手机。 打开微信就看到了金手指发来的三条消息。 “你可以改变历史,不过后果自负。” “恭喜你完成任务一,帮助朱重八活下来并进入皇觉寺,奖励2000功德点。” “鉴于你完成任务一让历史进程提早了五个月,任务获得额外奖励:回二十一世纪一次,时间为三天。” “金手指,你在?”高凡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不在。”那边秒回。 “毛病吧你,我想问你点问题。”高凡又说。 “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要老是在不在在不在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很忙的吗?”金手指回到。 “你整天都在忙啥?把我弄这1344年后没两天扔个商城给我就对我不管不顾了,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现在朱重八一家死的死,走的走,朱重八也出家了,在这个世界,自己当真是无依无靠,此时给金手指这样说,也是充满了委屈,谁规定了三十岁的大汉就不能委屈啦? “我在忙……哎呀,我现在不忙了不忙了,你有啥问题你就问吧。”可能是听出了高凡的委屈,金手指莫名的傲娇不起来了。 “我问你,你说我改变历史,后果自负,是啥意思?还有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是谁呢?这身体的父亲又是谁?他的尸体哪去了?”高凡问。 “这样说吧,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和你之前所在的世界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一切都是一样的,但是你的出现,就破坏了这一切,你如果顺着历史走,未来的一切都是可控的,你如果改变了历史,未来就不可控了,而且历史的改变可能会导致你二十一世纪生活的世界的变化。你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和他的父亲早就死了,是为了让你过来才暂时让他们活过来的,至于他们是谁,以后你会知道。”这次金手指非常有耐心的解释着。 “怎么个变化?能举个例子吗?那还有你说的给我的额外奖励,我可以暂时不用,以后想用的时候再用吗?”高凡想着,毕竟给家里说了去了国外,这前前后后才一个星期,又回去,总觉得说不通,如果回家不见父母,又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无法具体举实例,只能你自己去看。额外奖励可以现在不用,不过有效期为一年,一年之内未使用将作废。”金手指回道。 “一年啊,还行,保质期不算太短。那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呢?”高凡又问。 “下一个任务为随即触发任务,触发到随机任务你会收到消息。”金手指说。 “好吧,退下吧,小金子。”高凡暂时也没问题想问,暂时没有任务,也就不和金手指聊了。 虽说金手指相当于是自己的挂,可这来1344年可不是自己愿意来的,而且这挂还这么坑,所以高凡对金手指是谈不上好感的。 高凡觉得自己就算在二十一世纪做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龄剩男,在职场中层面临着中年危机,也比在这开着挂强。来这一星期了,吃,吃不饱,睡,睡不好,穿,穿不暖……都是拜这金手指所赐。 想到穿,高凡又打开了自助商城,看着自己余额里那4000冒头的功德点,情不自禁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商城里的超市类可是有服装的啊! “今天,我就要做一个大帅哥!” 之前一直没买,是因为一套这个时代的衣服最少得花近百功德点,二是自己突然穿一身干净漂亮的衣服在朱家也容易让村里的人怀疑。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有钱了,外面还没人认识自己,不如就换一身帅气的衣服,去县城里逛逛,来到这里,除了孤庄村,自己还哪里都没去过呢。 再说,爱美不只是女人的天性,男人也喜欢把自己拾掇帅一点,搞不好,在这1344年还有艳遇呢…… 第十九章 新衣服 心动不如行动,高凡在自助商城选了一套浅白色的儒衫,一双简单的靴子。 总共120个功德点,是否确认支付? 高凡忍着心痛,点了确认。 是否现在提取? 是。 服装附带功能是否使用?注:附带功能为自动换装+自动清洁宿主。 “还有附带功能?自动清洁又是个啥?管他呢,不要钱,不用白不用!”高凡直接点了使用。 紧接着只觉得眼前一晃,然后身上的瘙痒感马上就消失无踪了,再低头一看,身上的烂布条衣服已经变成了洁白的儒衫,领口用浅蓝色的丝线绣着祥云,纯白色的里衣里裤也穿戴整齐,脚上的靴子刚好一脚,不大不小,高凡走了两步,感觉靴子只有鸡蛋般的重量,又摸了摸自己的头,乱糟糟的头发已经没了,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照起了镜子,看着自己那整齐的发冠,那白净的脸…… “啧啧啧,这时谁家的帅哥呀,咋就这么帅呢?谁家的姑娘看了都得往上扑啊哈哈哈……”高凡对着手机美滋滋的想着。 “这金手指坑是坑了些,可这商城的东西确实良心呀!不错不错,五星好评!”高凡满意的拿着手机欣赏着自己。“就是瘦了些,一点男人味都没有,得长些肉。” 这时,商城又弹出了一条消息:宿主原来的衣服及衣服里的物品已为宿主打包,请查收。 高凡四顾一看,果然自己脚边有一个包袱,高凡打开包袱,看到旧衣服和书还有玉佩都在,顺手就把旧衣服扔了,其他东西装好,背在身上。“这破布条拿来干啥。” “这穿的有了,我进城总得有些钱吧,这功德点能换钱吗。”想着,高凡又打开了商城的智能搜索服务。 “我想要钱。”高凡对着话筒说。 马上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物品: 至正通宝,功德点兑换率:1比10 至正之宝(伍分),功德点兑换率:5比1 至正之宝(壹钱),功德点兑换率:10比1 至正之宝(壹钱伍分),功德点兑换率:15比1 至正之宝(贰钱伍分),功德点兑换率:25比1 至正之宝(伍钱),功德点兑换率:50比1 高凡连忙又去网上搜这几种钱钞的区别,最后从携带到重量到方便上的种种角度考虑,高凡选择了20个至正通宝,两个五分至正之宝,一个壹钱的至正之宝。 高凡也不了解这世界的货币购买力,在朱重八家就没见过钱长啥样。 不过自己反正随时可以兑换,所以也不用放太多在身上。 点击了兑换,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排字:初次兑换钱币,送钱袋子一个。 然后高凡就觉得腰上一沉,一看,果然吊了个钱袋子在腰带上,高凡顺手就取下了钱袋子放在了怀里。 咱们先排除高凡抠,怕钱被别人偷的可能性,那就剩下了高凡不喜欢这个钱包翠绿得刺眼的颜色这种可能了。 穿的有了,钱有了。 高凡一路哼着小曲,溜溜达达的走向了山下,一路问着路,走到了太平乡,都已是晌午十分。 太平乡里也没几间吃饭的小店,高凡随便走进了一家,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顺便休息一会好继续上路。 这店里也没什么好的吃食,高凡图方便,点了一素面来吃。 待面上桌,却见那一碗清汤寡水的面,上面零星几颗葱花,高凡一口面下肚,除了盐味和面味,其他啥味也没吃出来,怪只怪这时代作料本就是奢侈品,这又是灾年,想着总比吃馍的好,也勉强下了肚。 吃过面,结账20个通宝,高凡不禁心想,“这面怎这么贵?自己在系统商城1个功德点就能买上两斤面粉,这吃一碗面相当于用了2个功德点!” 于是高凡对着小二问道,“怎么如此贵?” 小二打量了两眼高凡,“看公子穿着体面,口音也不是此处的口音,想必是外乡来的吧?”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高凡说,“是的,我是蓉城来此寻亲的。” “那就对了,咱们这正直灾年,地里都没了产物,现在粮食可都是紧俏的,这粮食不是大户人家粮仓里屯着的,就是去外乡运,这一来一去就得耗损多少钱粮啊!所以你想啊,便宜了没赚的,贵了没人吃,好几个店都倒闭了,咱们这都算东家心好不赚钱,才勉强开了下来!咱们东家可是好人啊……”这小二一开口,就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这店也没几个客人,所以这小二也乐得跟高凡多说说。 高凡也不急,这走了一上午,也觉得累了,正好坐着休息一会,心中感叹这不管哪个年代,这服务行业的嘴皮子都是闲不住的呀。 和小二东拉西扯了十多分钟,高凡终于了解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就是这里离钟离县的距离,走路的话得走到天黑。 “那有啥交通工具去钟离县吗?”高凡问道。 “交通工具?”小二一脸懵,“交通工具是啥工具?” “就是马车啊啥的。”高凡想了想又说。 “哦,你说车呀!交通工具是你们老家的叫法吧?别说还挺有意思。你出店门往东两百步再往西走一百步,那边有雇牛车的,从车里到钟离县费用在10个通宝上下,你这样子一看就不是本乡的,小心他们讹你!”小二后面的话压低了声音。 高凡一愣,这个时代就有“黑车宰客”了吗?果然这些陋习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啊。 谢过小二,高凡便出了店门,跟着小二说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方,果然看到了几辆牛车停在这里等着客人,这牛车就是一个木板加两个木轮,木板周围用树枝围了三边,简单的形成一个“护栏”,里面对着干的谷草当坐垫,前面栓上一头牛,就是牛车了。 “到钟离县多少钱?”高凡问了个离自己最近的车夫。 “20个钱!”车夫皮肤黝黑,瘦巴巴的身子,看上去挺老实,可一开口就证明了店小二的话。 “嘿,还真是!”高凡也没还价,而是问向了下一个车夫,谁想也是这个价,连问三个,都是20。 虽说高凡才发了一笔小横财,可是也不愿被坑啊,问到第四个时,高凡终于还价了,“10个走不走?” 这四个车夫却是根本不理会高凡,这灾年家里稍微有点钱的都出去投奔亲戚了,好多拖家带口的走路不便,都会选择坐牛车,虽说一般都收的十个钱,可这些车夫见的人多了,遇到穿着体面的总不免多要点价,只要他们都串通一气,客人也是拿他们没办法的。 正当高凡准备妥协的时候,却听角落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公子,我只要8个钱。 第二十章 天煞孤星 高凡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可能因为常年挨饿和营养不良的缘故,大脑袋小身体,瘦瘦的脸上显得眼睛很大,像极了小学课本上的“小萝卜头”的样子。 那男孩身边也有个和其他人的牛车一般无二的车,可却没见牛。 “8个钱?你确定?”高凡砍价未遂,想不到还有人自降价格的,看又是个小孩子,恐是哪家的孩子出来捣乱。 “哈哈哈,公子,你看他连牛都没有,他怎么送你到钟离县?” “小子,你来这都几天了,一个客人也没拉到,还没饿死啊?哈哈哈哈哈……” 只听那几个车夫都嘲笑了起来。 高凡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没有牛,还来了几天了,这怕并不是捣乱的吧。 于是高凡走向那小孩,问道,“你没有牛,你怎么送我去钟离县?” “我可以拉你去的,我从小就力气大,跑得快!”那小孩目光坚毅,一点也不像吹牛的样子。 “你吃饭了吗?”高凡又问。 “我……没……”小男孩声音小了些,可随即又大声道,“可是我有力气的!真的!”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急,生怕错过高凡这个客人一般。 “别怕,来,拉着你的车跟我走。”高凡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转身就走。 小男孩不知高凡要做什么,可又怕失去了这个几天来唯一对他有兴趣的“准客人”,于是也只得跟着走了。 却见高凡回到了之前吃面的店,又点了一碗面,让小男孩吃,小男孩自是想吃又有些不敢吃,最后在高凡的威逼利诱下还是吃了下去。 小二见高凡带着这小男孩来吃面,“公子,你咋带他来了?” 高凡不解,“他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有所不知啊,这孩子爹娘和兄弟姐妹都死了,有的病死,有的走路给摔死,什么死法都有,最后全家就剩他一人了……”小二又说。 “这么可怜啊!才这么点大的孩子,家里就没了其他亲人了吗?”高凡又问。 “有啊,但是听说这孩子是天煞孤星,逮谁克谁,他家的亲戚都不敢收留他,虽说这小孩天生神力,可就这种扫把星,谁敢雇他做活?”小二顿了顿,看高凡没说话,又继续说。 “现在又是灾年,他得吃饭,就把家里的牛都给卖了,凑凑活活的活了几个月,现在家里一点粮都没了,就想跟着那些车夫学拉车过活,可出来几天了,一个客人也没拉到。”说到这里,小二也有些唏嘘。 “怪不得呢,我倒是听那些车夫说了他几天都没拉到一个客人的事。”高凡点头道。 “你想啊,他的事都传遍我们整个太平乡了,谁敢坐他的车?眼看这样下去早晚得饿死,可谁知你这个外乡的不怕死的,还敢请他吃东西!”小二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想过避讳小男孩。 只见小男孩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听小二这样说,想着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留在了面碗里,面碗里的面已经所剩无几,小男孩又抱着碗喝起了夹杂着自己泪水的面汤。 高凡看着小男孩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心酸,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孩子可还在念小学一二年级啊,整天无忧无虑的,吃着零食,玩着玩具,可这孩子却是连吃口饭都困难。 “我命硬,专克天煞孤星!没事!”高凡见小男孩碗里的汤已经见底,摸了摸他的头,“牛车到县城需一个时辰,你拉我去,需要多久呢?” 小男孩一听,高凡居然还要坐他的车,忙用袖子擦了擦嘴,咧开嘴笑着说,“要不了一个时辰!” “那还等什么?走啊!”高凡见小男孩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临走时店小二还再三好意的劝告了高凡,高凡挥了挥手,不以为意。 开玩笑,自己有布甲护身,这时代的意外自己怕个啥?而且高凡也不信那什么天煞孤星,家里人死光了这可能纯属意外,在这个生个感冒病都可能会要命的时代,全家死光也不是啥新鲜事。反而听说这孩子天生神力,而且这孩子还说自己比牛还跑得快,高凡倒是觉得,如果是真的,那这可就是个天才啊! 出了店门,小男孩和高凡都上了牛车,小男孩叮嘱高凡坐好之后,就拉着牛车飞奔了起来。 说是飞奔,其实也就20多公里的时速。不过这已经让高凡很惊讶了,毕竟普通人能持续跑10公里的时速就已是身体不错的了,二三十公里时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才能达到的。而这小男孩才七八岁,还拉着一个人,而这时代的乡路可不像21世纪般的平坦,却能达到这个速度。 而且看样子,小男孩的速度还保持得挺好的。除了一路太颠簸让高凡有点不舒服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在路上高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男孩聊着天,练过跑步的都知道,长跑的时候呼吸的气息很重要,一般都不会和人聊天,因为容易打断呼吸的节奏,影响跑步的耐力,而这个小男孩却仿佛一点都不受影响一般。 在聊天中,高凡得知,这小男孩名叫郭小虎,以前有家人时,家人都叫他虎子,父母分别在他四岁和六岁时因病去世,听说是风寒,也就是二十一世纪常见的感冒,家中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姐姐病死,另外两个姐姐在村里和其他小孩玩闹时一个失足掉进河里溺死,一个从山上滚下来头砸在石头上而死,小的那个弟弟还未满月就死了,说是睡了一觉起来就没了呼吸,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听虎子这样一说,高凡才明白到医学进步和儿童安全教育的意义有多重要,换成二十一世纪有这样一家人,也可算得上奇葩并上新闻头条了。 这虎子呢,天生力气就大,那个从上山摔死的是他二姐,二姐死的时候虎子才两岁,和二姐一起在外面玩,二姐出了事,一群小孩子都吓得不知所措,还是虎子把二姐的尸体抱回了家,那时的二姐已经七岁,高凡估摸着就算再瘦也得有三十斤了吧,一个两岁的孩子抱起三十斤的人,这不是天生神力是什么? 后来虎子渐渐长大,大家才发现虎子除了力气大,还跑得快,于是小小的虎子便成了家里的劳动主心骨。 后面的事情,就和小二讲的差不多了。 第二十一章 高凡的弟弟 高义 就这样一路聊着天,时间也过得挺快,不知不觉,就到了钟离县。 “高大哥,到了。”一路上,高凡也做了自我介绍,在高凡的再三纠正下,虎子对高凡的称呼也从公子变成了大哥。 高凡揉了揉太阳穴,刚才一路都在聊天,还没感觉到强烈的不适感,这一停下来,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直接趴在车上吐了起来,那一根根的面条随着嘴和鼻孔往外冒……(此处省略画面描述,怕有读者在吃饭……) 好在这还是城外,不然可就影响市容了。 等待高凡缓过劲,虎子才又愧疚的说道,“对不起,高大哥,可能是我太快了。” “这不怪你,不过你这体质也太好了吧,才吃过饭就这样跑了这么久,还拉着我,你都不累吗?都没有不舒服吗?”这也没纸巾,正好之前商城送的包袱只包了两本书,高凡把两本书塞进了衣襟,就将就着用包袱擦起了嘴。 “我不知道,我从小就没生过病,也从来没觉得累过。”虎子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不远处的城门,“高大哥,从这里进去就是钟离县了,我拉着车,就不送你进去了。” “你这就要回去了吗?”高凡问。 “嗯。”虎子点了点头。 “你回去有什么打算?还去拉车吗?”高凡此时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得有了一丝血色。 “嗯,不拉车也不知道干啥,爹娘死后家里的地就被地主收了回去,也没人雇我做活。”虎子垂着头,似乎也很迷茫。 “我雇你怎么样?虽然我现在也没什么钱,但是管你的饭还是没问题的,回去也没人坐你的车,你这一身力气和这双腿不就浪费了?”高凡又说。 “高大哥能雇我拉车到钟离县,还请我吃了面,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不敢奢求更多。”虎子年纪不大,可估计是看多了世间冷暖,说话也是小心谨慎得很。 “这样,你以后不叫郭小虎了,你以后就叫高义吧,义薄云天的义,我就认你做我的亲兄弟,反正我在这个世上也是无亲无故的,从此以后我两兄弟相依为命,互相帮助,怎么样?”高凡想着自己在这世上可能还要呆上一段时间,暂时朱重八那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不如就认了这个可怜的娃为弟弟,也算是做个好事了。 “高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怕我克你吗?”虎子的脸上充满了兴奋,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的确实也活不下去。 “你看我像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你若是答应,就放下你的牛车,咱俩一起进城去。”说着高凡已经下了牛车,等待着虎子的决定。 虎子稍稍的想了片刻,双手一松,牛车前面的两根被虎子拉着的木把手啪嗒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高凡也看出了他的决定,伸手抓住虎子的小手,“走,高义,咱进城,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高义的笑容挂在脸上,眼中终于出现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和明亮,重重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高凡进了城。 高义虽也跟着家里人来过,可也是跟着家人来城里帮东家拉货,都是在城边上交易,也没进过城里,而高凡也是来这个时代第一次进城。 于是两人一大一小,一白一黑,一个衣着讲究,一个小叫花子模样,在这钟离县里东看看西瞧瞧,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没多久,高凡也发现了路人奇怪的目光,于是便找了个客栈,要了一间房,叫人打好了热水,让高义先洗个澡。 高义洗澡的时候,高凡便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助商城,使用智能搜索服务搜索了童装,这商城也确实够智能的,高凡一搜索,就出现了一套小孩子穿的衣服,并配有说明:根据客户需求,读取到客户90%几率是为高义购买服装,遂推荐的以下物品尺寸都与高义匹配。 然后下面就是几套童装的商品图。 高凡想着高义身材瘦小,又有一身的力气,于是便为高义挑选了一套深色的短装,又花了一百功德点。 等到高义洗完澡出来穿上高凡为他准备的新衣时,高凡不禁眼前一亮,“这不就是现成的练武奇才吗?培养培养,就是顶级保镖啊,得空让他学学我那本《内功心法》和《锤拳》,搞不好就是新一代的武林盟主啊。” 正在高凡发挥着他丰富的想象力的时候,高义却是眼睛一红,“砰”的跪在地上,“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大哥不仅不嫌弃我,还给我吃,给我穿。大哥不仅给了我新的名字,还给了我新的命!以后我的命就是大哥的,只要大哥一句话,高义哪怕是死,也不皱一下眉头。” 高凡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高义,“以后别动不动就跪,我最烦这一套了,还有,我花了这么多钱救你,就是让你去死的吗?你得活着知道吗?” “是大哥!大哥让我去死我就去死,大哥让我活着,我就活着!”高义又说道。 “还真是个死脑筋,对了,你识字吗?”高凡想着让高义学武,可这学武要是不识字,也看不懂书啊,自己都是个半吊子三脚猫,也没法手把手的教啊。 “大哥,我们家吃饭都困难,哪里有钱去念书啊。”高义回到。 “也是。”哎,这时代,文盲率也太高了,看看,这又体现出了九年义务教务的重要性了吧! “算了算了,我有机会再教你识字吧,今天下午坐你这车,坐得我一身都要散架了,我也要去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会,晚饭时间我再起来,你呢,想休息就休息,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不过不要给我惹事啊!”说完,高凡又拿出了一个五分的至正之宝,“饿了就自己随便吃点,要是出去玩看到啥想买的小玩意就买点,不过可得省着点花啊!” 说完高凡又叫小二重新换了洗澡水,高义初来城里,也坐不住,接过钱就出去玩去了。 高凡也不担心高义不回来,开玩笑,跟着自己包吃包住还有零花钱,出去能活下来吗? 等小二换上干净的热水出去后,高凡脱了衣服就躺进了大木桶,顿时觉得舒服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这是自己来这里整整八天第一次洗澡啊!虽然上午在商城买衣服送了清洁服务,可哪有这泡澡来得舒服。 第二十二章 做了个梦? 舒舒服服的泡了半个小时的澡,高凡穿上里衣,躺在了床上。 “这才是床嘛!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感叹了一下,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自助商城。 今天吃面用了二十个通宝,又请高义吃了一碗面,住店又花了一钱,刚又给了高义五分,现在只剩下三十个通宝了,晚上还得吃饭,还 舒舒服服的泡了半个小时的澡,高凡穿上里衣,躺在了床上。 “这才是床嘛!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感叹了一下,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自助商城。 今天吃面用了二十个通宝,又请高义吃了一碗面,住店又花了一钱,刚又给了高义五分,现在只剩下三十个通宝了,晚上还得吃饭,还得去嗨皮。 这商城的衣服虽是考究,却是贵得不行,按照今天吃饭住店的消费,估计外面的衣服也是不贵的,自己和高义都只有一身行头,还得置办几身换洗衣服,干脆换了二十个一钱面值的至正之宝,提取出来放在钱袋子之后,就舒舒服服的睡起了大觉。 …… “大哥,大哥!”睡得正香的高凡只听门外一阵拍门声,叫门的正是高义的声音。 “干嘛?你不是出去玩了吗?我这刚睡下,你怎么就回来了?”高凡不耐烦的起了身去开了门。 “大哥,这都快戌时了!你才睡下吗?”高义看着站在门内一脸睡意,眼睛都没睁开的高凡问。 “啥?啥时辰了?”高凡这才真正的睁开眼睛,只见屋内没掌灯,已经麻黑麻黑了,来这里几天,高凡也了解了各个时辰是几点钟了。 “快戌时了!”高义以为高凡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高凡转身进屋,本想掌灯,发现自己没有火折子,只能就着微弱的光亮穿上了外衣和靴子。 高义跟着高凡进屋,就那样木然的看着高凡。 待高凡穿戴整齐之后,看见高义的样子,不禁发问,“你咋啦?出去被欺负啦?” “没有。”高义呆呆的摇头。 “那是咋了?买了些啥东西啊,我看看。”高凡看着高义空空的双手,好奇的问。 “啥都没买。”高义从衣襟里掏出那枚五分的钱币,递给了高凡。 “怎么什么都没买?钱你自己收着,饿了吗?”高凡摸了摸高义的大脑袋。 高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饿了就是饿了,没饿就是没饿,点头又摇头什么意思?”高凡说着牵起高义的手,“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高义乖乖的任高凡牵着走出了房间,沉默了会把钱币又放回了自己衣襟,说到,“大哥,我下午在城里到处去走了走,我看着漂亮的街道,又看着自己漂亮干净的衣服,街上没人躲着我,也没人认识我,那些摆摊的还叫我小公子,我在想,这是不是我在做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哟,还挺文艺啊!”高凡用空出来的手轻轻给了高义一个脑瓜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都觉得,这到底是不是个梦。这梦对你来说是个美梦,对我来说……哎……” 在高义拉车带高凡来的路上,聊天中高凡就说过自己在这没有家人,高义以为高凡是在想念逝去的家人,于是用另一只手拉了拉高凡的衣袖,“没事,大哥,现在我俩一起把梦做下去,这梦就不是一个人了。” 高凡对着高义笑了笑,“小家伙,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吃饭要紧,我可是饿得很了啊,还有你这小身板,也该补充补充营养了!吃过饭咱们再去嗨!” “大哥,营养是什么啊?嗨又是什么啊?”高义睁着那双大眼睛问到。 “营养就是吃肉,嗨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哈哈哈。”高凡笑着解释道。 一路说着走着,就到了客栈里吃饭的地方,两人落座,小二便上前来询问吃什么。 “你想吃啥?”高凡问高义。 “大哥吃啥,我就吃啥。”高义说。 “好吧,那我就看着点了。”高凡看着菜单,却发现这客栈的荤菜都是以羊肉和鸡鸭为主,而且价格都贵得很,虽是比商城的便宜多了,但商城的荤菜计较的不是原料成本问题,这外面的荤菜这么贵,还是把高凡吓了一跳。看来是灾年的缘故了,县城的粮食价格也上涨了不少啊。 “那就来个小鸡炖蘑菇,再炒盘青菜,两碗饭,大碗的。”想着炖汤的比较有营养,不管是高义还是自己这副身体,都需要补充补充营养了,就这就是两百个铜板。 “好嘞客官。”小二答应一声,肩头抹布一取,在桌上象征性的抹了抹,然后就转身对着伙房的位置尖着声音喊道,“丙字三号桌一碗小鸡炖蘑菇,一盘炒青菜,两大碗饭!”喊完转过身对高凡说,“马上就好客官您稍等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说罢就立马去招呼着刚进来坐高凡旁边桌的客人去了。 “这动作,够麻利!”高凡不禁感叹。 不多久,菜就上了桌子,旁边那桌的菜也上了桌。 高凡和高义拿起筷子,都吃了起来。 高义倒是吃得欢快,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鸡肉就着大口的白米饭,吃得那叫一个香。 高凡也是来到这里第一次在外面吃白米饭,也是觉得舒服,可第一口菜入口,高凡就皱起了眉头,又尝了口小鸡炖蘑菇的鸡肉,高凡顿时觉得兴致全无,缓缓的放下了筷子。 “哎!” “哎!” 第一声叹气是高凡发出来的,第二声叹气是高凡的邻桌发出来的。 然后高凡便看向邻桌,只见那人三十岁上下,留着不长的胡子,穿着儒衫,也转过了头看向了高凡。 只听那人开口说,“不知这位公子为何叹气?” 这倒是个自来熟,高凡也不好不理会别人,转过头看了看眼前的菜,又反问道,“不知先生又为何叹气呢?” 谁知那邻桌也是看了看眼前的菜,随后两人会心一笑。 “在下姓张佩铭,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那邻桌直接自我介绍了。 “在下高凡,此乃舍弟,高义。”说着拍了拍吃得正欢的高义,“叫人。” “先生好!”高义用袖子擦了擦嘴,嘴里包着一口吃的说着。 “好,好,不必多礼,你吃你的罢。”那张先生也不介意高义的无理,笑眯眯的说。 “先生见笑了!”高凡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 想着在这里也是吃不下,而且来到这里之后整天不是和大娘打交道,就是和十来岁的朱重八打交道,现在有了高义,却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个能说说话的同龄人都没有,自己的心理年龄可是三十岁了人了啊。 看着这眼前的人也不像是坏人,而且自己有布甲护体,还有高义这个保镖,也没什么担心的,不如就和眼前人聊聊美食。 “学生可否与先生同桌探讨一下美食?”高凡站起身,指着张佩铭旁的凳子说道。 “求之不得。”张佩铭也不扭捏。于是两人便坐在了一张桌上。 得去嗨皮。 这商城的衣服虽是考究,却是贵得不行,按照今天吃饭住店的消费,估计外面的衣服也是不贵的,自己和高义都只有一身行头,还得置办几身换洗衣服,干脆换了二十个一钱面值的至正之宝,提取出来放在钱袋子之后,就舒舒服服的睡起了大觉。 …… “大哥,大哥!”睡得正香的高凡只听门外一阵拍门声,叫门的正是高义的声音。 “干嘛?你不是出去玩了吗?我这刚睡下,你怎么就回来了?”高凡不耐烦的起了身去开了门。 “大哥,这都快戌时了!你才睡下吗?”高义看着站在门内一脸睡意,眼睛都没睁开的高凡问。 “啥?啥时辰了?”高凡这才真正的睁开眼睛,只见屋内没掌灯,已经麻黑麻黑了,来这里几天,高凡也了解了各个时辰是几点钟了。 “快戌时了!”高义以为高凡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高凡转身进屋,本想掌灯,发现自己没有火折子,只能就着微弱的光亮穿上了外衣和靴子。 高义跟着高凡进屋,就那样木然的看着高凡。 待高凡穿戴整齐之后,看见高义的样子,不禁发问,“你咋啦?出去被欺负啦?” “没有。”高义呆呆的摇头。 “那是咋了?买了些啥东西啊,我看看。”高凡看着高义空空的双手,好奇的问。 “啥都没买。”高义从衣襟里掏出那枚五分的钱币,递给了高凡。 “怎么什么都没买?钱你自己收着,饿了吗?”高凡摸了摸高义的大脑袋。 高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饿了就是饿了,没饿就是没饿,点头又摇头什么意思?”高凡说着牵起高义的手,“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高义乖乖的任高凡牵着走出了房间,沉默了会把钱币又放回了自己衣襟,说到,“大哥,我下午在城里到处去走了走,我看着漂亮的街道,又看着自己漂亮干净的衣服,街上没人躲着我,也没人认识我,那些摆摊的还叫我小公子,我在想,这是不是我在做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哟,还挺文艺啊!”高凡用空出来的手轻轻给了高义一个脑瓜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都觉得,这到底是不是个梦。这梦对你来说是个美梦,对我来说……哎……” 在高义拉车带高凡来的路上,聊天中高凡就说过自己在这没有家人,高义以为高凡是在想念逝去的家人,于是用另一只手拉了拉高凡的衣袖,“没事,大哥,现在我俩一起把梦做下去,这梦就不是一个人了。” 高凡对着高义笑了笑,“小家伙,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吃饭要紧,我可是饿得很了啊,还有你这小身板,也该补充补充营养了!吃过饭咱们再去嗨!” “大哥,营养是什么啊?嗨又是什么啊?”高义睁着那双大眼睛问到。 “营养就是吃肉,嗨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哈哈哈。”高凡笑着解释道。 一路说着走着,就到了客栈里吃饭的地方,两人落座,小二便上前来询问吃什么。 “你想吃啥?”高凡问高义。 “大哥吃啥,我就吃啥。”高义说。 “好吧,那我就看着点了。”高凡看着菜单,却发现这客栈的荤菜都是以羊肉和鸡鸭为主,而且价格都贵得很,虽是比商城的便宜多了,但商城的荤菜计较的不是原料成本问题,这外面的荤菜这么贵,还是把高凡吓了一跳。看来是灾年的缘故了,县城的粮食价格也上涨了不少啊。 “那就来个小鸡炖蘑菇,再炒盘青菜,两碗饭,大碗的。”想着炖汤的比较有营养,不管是高义还是自己这副身体,都需要补充补充营养了,就这就是两百个铜板。 “好嘞客官。”小二答应一声,肩头抹布一取,在桌上象征性的抹了抹,然后就转身对着伙房的位置尖着声音喊道,“丙字三号桌一碗小鸡炖蘑菇,一盘炒青菜,两大碗饭!”喊完转过身对高凡说,“马上就好客官您稍等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说罢就立马去招呼着刚进来坐高凡旁边桌的客人去了。 “这动作,够麻利!”高凡不禁感叹。 不多久,菜就上了桌子,旁边那桌的菜也上了桌。 高凡和高义拿起筷子,都吃了起来。 高义倒是吃得欢快,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鸡肉就着大口的白米饭,吃得那叫一个香。 高凡也是来到这里第一次在外面吃白米饭,也是觉得舒服,可第一口菜入口,高凡就皱起了眉头,又尝了口小鸡炖蘑菇的鸡肉,高凡顿时觉得兴致全无,缓缓的放下了筷子。 “哎!” “哎!” 第一声叹气是高凡发出来的,第二声叹气是高凡的邻桌发出来的。 然后高凡便看向邻桌,只见那人三十岁上下,留着不长的胡子,穿着儒衫,也转过了头看向了高凡。 只听那人开口说,“不知这位公子为何叹气?” 这倒是个自来熟,高凡也不好不理会别人,转过头看了看眼前的菜,又反问道,“不知先生又为何叹气呢?” 谁知那邻桌也是看了看眼前的菜,随后两人会心一笑。 “在下姓张,名晟睿,字佩铭,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那邻桌直接自我介绍了。 “学生高凡,无字无号,此乃舍弟,高义。”说着拍了拍吃得正欢的高义,“叫人。” “先生好!”高义用袖子擦了擦嘴,嘴里包着一口吃的说着。 “好,好,不必多礼,你吃你的罢。”那张先生也不介意高义的无理,笑眯眯的说。 “先生见笑了!”高凡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 想着在这里也是吃不下,而且来到这里之后整天不是和大娘打交道,就是和十来岁的朱重八打交道,现在有了高义,却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个能说说话的同龄人都没有,自己的心理年龄可是三十岁了人了啊。 看着这眼前的人也不像是坏人,而且自己有布甲护体,还有高义这个保镖,也没什么担心的,不如就和眼前人聊聊美食。 “学生可否与先生同桌探讨一下美食?”高凡站起身,指着张佩铭旁的凳子说道。 “求之不得。”张佩铭也不扭捏。于是两人便坐在了一张桌上。 第二十三六章 相见恨晚佩铭兄 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俩人就有种相见恨晚的冲动。 这张佩铭是个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年,考了功名,去到了京师任职,任职期间才发现官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汉人被排挤,朝中各种勾心斗角,无法适应官场,便辞官回了老家。 他家住城东,今日本是出门来城西寻老友,老友未寻到却是觉得肚子饿了,便来了这里吃饭,于是就遇到了高凡。 高凡是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一个考取了功名的读书人,对官场没有兴趣,却是对吃的兴趣浓厚,讲起烹饪之法,头头是道,高凡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喜欢捣鼓各种吃的,于是两人一边聊一边吞着口水,两人之间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高贤弟,你我都饥肠辘辘,在此讨论这烹饪之法未免太受折磨,如高贤弟不嫌弃,不如跟我张某人回寒舍,让我张某人献个丑,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吃上一顿好的?”张佩铭讲得两眼放光,直接邀请起了高凡。 “怎会嫌弃?就怕给佩铭兄添麻烦啊!”高凡也厚着脸皮应了下来。 “那么,就请了!”说着,张佩铭站了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高凡见高义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对高义说,“高义,走,咱们去张先生家去做客。” 高义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带着满足的表情乖巧的点了点头。 三人起身,刚准备往外走,就看到一众官兵进了客栈,约莫有二三十人,把门给堵得严严实实。 “哎呦,李爷,您来啦?来,里面坐。”掌柜的一脸谄媚的迎上了众官兵中走在最前面的人,估计这李爷就是这里的头了。 “滚开,别给我来这套!税银呢?”那李爷却是不买账,直接摊开了手。 “李爷,这灾年生意不景气您也是知道的,咱们这小店也是入不敷出,还请李爷高抬贵手,再宽限两天。”掌柜的说着,从腰上取下一个钱袋子,准备放在李爷手上。 高凡看到这还以为是偷税漏税的商户和官兵的肮脏交易呢,结果就听到旁边的张佩铭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些元人的狗!元人欺负咱汉人,这汉人也欺负起汉人了!” “开店向朝廷交税,不是天经地义吗?”高凡不解的问道。 “屁的天经地义!三天两头就要交税!一会要养兵马,一会要造兵器,天天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张佩铭又说。 “原来是这样啊。”高凡虽是看不惯这种行为,可这掌柜的和自己无亲无故,高凡也没想管这档子事,而且自己也没那个能力管,“佩铭兄,我看这气氛不对,我们还是先走为妙。”说着高凡就拉着高义准备往客栈外走。 “滚回去坐着!今天咱李爷没收到税,谁都不许出去!”高凡刚靠近大门,就有一个军汉喝住了他。 高凡本就肚子饿,急着去张佩铭家吃饭呢,你欺负别人就欺负吧,我走还不行?高凡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咋了?我出去又怎样?于是高凡又抬起了刚停下的脚步往大门走去。 “狗东西!老子说话你听不懂是吗?你再敢走一步,老子砍断你的狗腿!”那军汉见高凡不理会他,也是火气上涌,直接拔出了刀对着高凡。 高凡不露声色的把高义和张佩铭挡在了身后,只听身后的张佩铭说,“高贤弟,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就先服个软,避避风头,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高凡却是没回答张佩铭,继续往门外走着,高义虽是害怕,可也跟在高凡后面走着。 “大胆!”军汉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这次没多说话,直接一刀砍在了高凡的腿上。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惋惜,还是太年轻啊,不知深浅,长得挺清秀一小伙子,这下落了个残疾,以后怕是娶媳妇都难了。 而大家想象的血溅三尺的场面没有发生。 只听“当——”的一声在军汉的刀落在高凡的腿上时发了出来。 “这坑爹的金手指,说这布甲刀剑伤不了我分毫,却没说会痛啊!”高凡忍住了想龇牙的冲动,面上继续带着待定的表情,鄙夷的看了军汉一眼,“怎么,拿把玩具刀就想唬人吗?” 看热闹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哦,原来是玩具刀啊!不对啊,那像精铁撞击一般的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 那军汉却是懵圈了,拿着刀在自己的手上轻轻划了一下,只见那军汉被刀划的手马上出现了一丝血痕。 军汉痛得忙甩了甩手,“什么歪门邪术!老子再砍你一刀试试!”说着又是一刀照着高凡的头就给劈了下来。 高凡只知这布甲是穿在身上的,虽然看不见,但自己头上可没有带什么布帽,谁知这布甲有没有保护头?于是忙举起了手臂挡在了头上。 又是“当——”的一声,军汉看依然没伤着高凡,于是轮起刀疯狂的砍了起来。 高凡一来二去也挡得火冒三丈,直接夺过了军汉手中的刀,用刀背在军汉的身上也砍了起来。 那军汉被高凡砍得痛得哇哇大叫,其他军汉看到自己的同伴受到了如此侮辱,犹如在侮辱自己一般,那收税的李爷也不急着收税了,直接大吼一声,“弟兄们,上,打死这个鳖孙!老子就不信他铜头铁臂了!我们这么多人,铜头铁臂我也要给他弄废了!” 随着那李爷的一声令下,一众军汉也有了主心骨,纷纷上前扑向了高凡。 高凡一看局势不对,忙推开了高义,“待会趁乱跟着张先生回他家,我这里脱困了自会来找你。” 高凡瞬间的一个爆发力加上高义也没准备,一下就被推出了人群外,张佩铭自然也是听到了高凡的话,忙拉着高义躲了起来。 “我要去帮我大哥!”高义本想挣脱。 “你一个小孩子去帮得了什么忙?还不够给你大哥添乱!我刚才看得真切,那军汉手中的刀可是真刀,落在你大哥身上你大哥却是毫发无损,想必你大哥一定有办法脱困,嘿你这小孩子力气还挺大。”张佩铭见高义差点挣脱,忙说道。 高义虽是不情愿,可又觉得张佩铭说得有道理,于是也没再挣扎。 再看这边,一群官兵们注意力都在高凡身上,也没在意高义这个小孩子,直接团团围住了高凡。 一个个官兵手上拿着刀,却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诡异了,这世上真有人可以刀枪不入吗? 第二十四章 你爸叫李钢? 最先动手的军汉看大家都不动手,便拿起了旁边一个军汉的刀向高凡砍去,那军汉一动手,其他的人也反应了过来,都拿起刀砍向了高凡。 “又来?”刚才那军汉砍的地方高凡已经没有了疼痛感,说来也怪,这疼痛感虽是强烈,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架不住这么多人砍啊! 但事已至此,高凡也没了办法,默默运转起了内功心法,举起了手中的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高凡连只鸡也没杀过,更不要说杀人了,所以高凡只得用刀背抵挡着官兵们的攻击,一开始高凡怕官兵们的刀砍在自己身上痛,于是只是用刀背抵挡着官兵的刀。 这时候客栈的客人们见要出人命,纷纷的都往外跑,官兵们也在和高凡恶战,也没空理会这些客人们,店小二和掌柜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这一来二去,高凡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毕竟对方有二三十人,自己只有一个人,于是高凡不再管官兵们的刀,而是任由刀落在自己身上,而只要有人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高凡都一个刀背砍在那人的膝盖处。 很快,官兵们都纷纷的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起不来了,客栈只剩下高凡和李爷了。 那李爷用颤抖的声音对高凡喝到,“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高凡却是不想搭理他,眼看着人都倒下了,自己还赶着去吃饭呢! “我应该知道吗?”高凡鄙视的看了一眼那李爷,随即把刀一扔,就往外面走。 “我叫李起明!”只听那李爷在后面大喊一声。 高凡顿时停下了脚步,李起明这个名字在这里响不响亮高凡不知道,但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有一个叫李起明的,他爸的名字可是家喻户晓啊,自己可是从小听着这个梗长大的。 “怕了吧?”见高凡停住了脚步,李起明觉得自己的名字起了作用,顿时腰杆就直了,声音也不颤抖了,也不害怕了。 “你爸叫李钢?”高凡转过身好奇的打量着李起明。 “哼,看来你还有点见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今天这事,你看你怎么解决!”李起明说着就用脚勾了旁边的一根凳子坐在上面,戏谑的看着高凡。 高凡却是兴奋得不行,忙走上前去。 “你……你……退一点,别离我……这么近……”见高凡走近,李起明出于本能的害怕。 “你别紧张,那个……”高凡左右看了看,刚还倒在地上抱着膝盖的军汉们都不知哪去了,于是便附身在李起明的耳旁说,“你和你爸是啥时候穿过来的?是不是也是金手指把你们穿过来的?你们的任务是啥?” “啥?穿啥?哦……我们的任务……就是收税……收税……”高凡轻声在耳边说的话听在李起明耳中犹如索命无常叫魂的声音,李起明全是汗毛都立了起来,冷汗也直流。 “收税?这么简单的任务?完成了有多少功德点?”高凡又问。 李起明越听不懂高凡说什么,越觉得高凡意有所指,越是害怕,出于本能的往一旁挪想离高凡远点,结果一不小心,一屁股就掉在了地上。 “爷,我错了,我有眼无珠……珠……珠联璧合……合……合盘托出……出……出师不利……”李起明跪在地上对着高凡一边磕头一边抖得跟筛子似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成语接龙啊!问你话呢!”高凡不耐烦的一脚给李起明踢了过去。 这李起明也不是什么硬骨头,高凡这一脚直接把所有事都抖了出来。 原来这李起明的爹李钢就是个土匪头子,然后投靠了元军,元军给了个千户的职位,下面管的几百人都是李钢以前的手下,这从土匪变成了官兵,就从以前的暗抢变成了如今的光明正大的抢了,这一行人在钟离的一个月,整天没事就到处吃霸王餐,叫各个商户和街道上摆摊的交各种名头的税款,收到的钱都被军中的土匪军喝酒吃肉给用了,今天来这里就是照例“收税”,没想到却遇到了高凡这样的“怪物”。 “原来不是穿越来的,只是名字巧合罢了,哎,害我白高兴一场,也是,哪来那么多穿越的。”高凡听李起明说后,不禁心中遗憾。“以后别来这家店,我想住得个清净,你别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想着多叫点人,我告诉你,你别说你爹手下那几百人了,就是来几千人,一样伤不到我分毫,你看见没,要不是我手下留情用的刀背,你这手下可就都死了!”说着高凡又左右看了看,“你那群手下呢?” “还不给老子滚出来!”李起明看向柜台的后面,只觉得脸都丢干净了。 高凡眼神也顺着看了过去,只见柜台后面爬出了一个军汉……两个军汉……然后接二连三的,二十多个军汉都爬了出来。 高凡一溜烟跑到了柜台后,只见掌柜和小二也蹲在角落里,“这么小个地方,你们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高凡看着那柜台里不足三个平方的空间感叹道,“这里果然个个都是人才啊!” “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敢有其他心思!”李起明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凡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滚吧!”高凡一挥手,懒得再跟他多说。 李起明一行人走后,高凡也准备走了,还得去找张佩铭家在哪,就知道在城东,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估计是吃不上热饭了。 “这位公子,您等等。”掌柜的见高凡要走,忙叫住高凡。 “有啥事吗?”高凡问。 “多谢公子帮了小的这个大忙,如果不是公子您,咱们这客栈早晚得关张,这是小的一番心意,钱虽少,但是小的手头也紧,小的一家老小都指着这客栈养活……”掌柜递给高凡一个钱袋子,正是刚才准备送给李起明的,结果事情被高凡打断了,自己不仅免了税,还省了这袋子钱。 高凡也不客气,直接接过了钱袋子,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那功德点得留着换好东西,换成钱是最不划算了。 高凡接过袋子就打开看了一眼,好家伙,全是五钱的面值的至正之宝,有大约二三十个。“这还少?你挺有钱的啊!” 掌柜以为高凡在调侃他给太少,又苦着脸说,“公子,现在灾年,店里利润本就薄,又被这李家人三天两头抢的,这样,公子以后在本店的吃住小的都全免,只要小店还开着,公子住一辈子都成!这房也给你换成最好的房间!” 第二十五章 新任务 “这不错,那我先走了啊。”高凡没想那么多,好处都接受了。 “不知公子要去哪里?小店有马车,可以送送公子。”见高凡要走,掌柜又说。 “城东,具体哪里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位先生的家,那位先生名叫张晟睿,是个读书人,不知掌柜可否帮我打听打听?”听掌柜说有马车,高凡也省了脚力,而且自己人生地不熟,有人帮忙打听也比自己找起来容易。 “张老爷呀,他是我们这里的解元公,当初考进京城那喜报可是大街小巷都传开了,小的也读过书,只是考到秀才就再无寸进,他的宅子我是找得到的,小的可陪同公子同去。”掌柜倒是很热情。 “那就麻烦掌柜了。”高凡一听也是喜出望外,这不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吗。 于是掌柜的便叫上了人赶上了两辆马车,一同前往了张佩铭家。 两个人两辆马车也太奢侈了,不过掌柜的非要这么安排,高凡也没有推辞,虽说这掌柜的挺有眼力价,但还不至于很熟,同坐一辆马车高凡还是会不舒服。 其实这掌柜的也是人精,之所以送高凡免费吃住,就想着有这样一尊大神在店里,以后就可保店里平安无事,这高凡的吃住用度比起李家的税收可谓是九牛一毛,如何衡量都是抱着高凡这个大腿更划算,能刀枪不入的主,若是得罪了,可比得罪李家会更麻烦。 在马车上高凡拿出了手机,刚才几次都感受到了手机振动,这眼下没人,看看究竟是什么消息。 结果打开微信就看到了金手指的两条消息: “触发随机任务,化解田掌柜的危机。” “随机任务完成,完成评分:合格。任务奖励200功德点+随机物品抽奖一次。” “才200功德点?太抠了吧,折合成钱也才四个五钱的至正之宝,人田掌柜送都不止送这么点!我这打架把衣服都打坏了,这套衣服成本扣除120就只剩80功德点了,还有这随机物品抽奖又是什么?”高凡回到。 “你帮助朱重八的任意任务都是主线任务,所以奖励会比较丰厚,其他的随机触发任务都是福利任务,有奖励都不错了,随机物品抽奖你抽了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吗?”金手指回复到。 “怎么抽?你给个抽奖箱还是给个大转盘?”高凡也不去纠结着奖励的事了,反正自己也是碰巧的事,当白捡了。 “确定抽奖吗?”金手指说。 “确定,不抽白不抽。”别说这心里还有些小期待。 “恭喜你抽到手机壳一个。”金手机消息下面附了一个手机壳的图片,就那种买手机送壳一样的裸壳。 “就这?我当初买手机还送了个呢,还没来得及给手机套上就给你绑架到这来了,你现在给我一个壳是啥意思?”看到手机壳,高凡真想把金手指从手机里拖出来打一顿。 “麻烦你看看物品功能再喷好吗?”金手指消息后带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高凡这才看到手机壳下有着小小的一排物品功能介绍。 “物品:隐形手机壳 功能:带上此手机壳,手机可根据宿主意念隐藏或显示,在隐藏状态下,也可用意念操纵手机的一切功能。” “哇!好东西啊!我整体最提心吊胆的就是被人发现我的手机并被抢了去,有了这手机壳,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了!谢了啊。”这次金手指没再回高凡。 高凡提取了手机壳,上在了手机上,就发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和手机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联系,就好像手机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高凡意念一动,“隐藏。” 随即,手上的手机不见了,自己的大脑中却出现了自己那台华维p80,高凡试着用意念打开了微信,又看了看系统商城,除了有些不习惯,使用倒是挺方便。 高凡正在自己的识海中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呢,就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田掌柜的声音在外响起,“公子,到了。” 高凡先开马车车帘,看着旁边的宅子匾上写着“张宅”,随即跳下了马车,“谢了啊,田掌柜。” “公子怎知小的姓田?”田掌柜回忆着高凡来店里之后的种种细节,没人提起自己的姓氏啊。 “我会一些占卜之术。”高凡才发现自己是从金手指处得知掌柜姓氏,说漏了嘴,于是又用上了这个理由,还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公子果然是高人!”这下更是坚定了田掌柜要抱稳高凡这条大腿的想法了。“小店还需处理一下店内的桌椅,小的留下一辆马车和车夫在此等待公子,小的就先回店了。” 不错啊,还提供专车接送服务,如果这车舒适度在高一些就更好了,高凡想着,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吧,给你添麻烦了。”高凡一向都是你对我好,我对你也好的人,虽说也知道这田掌柜绝不是平白无故对自己好,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商业合作还是不错的。 告别了田掌柜,高凡便扣响了张宅的门。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伸出个脑袋,看着穿着破烂的高凡站在门前,不由眉头一皱,“你等等啊,我去给你端碗粥。” 得,被当成要饭的了,不过这家丁还挺好的,遇到要饭的没赶人还施粥,看这样是经常做这事,“等等,我是来找你家老爷张晟睿张先生的。”虽然自己很饿,可不能真就喝碗粥就走吧,高义可还在这呢。 家丁借着门前的灯笼的灯光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门前这人虽是穿着破烂,可衣服面料却是好料子,不由想起了自家老爷的交代,紧接着忙从门内走了出来,弯腰行礼问道,“公子可是姓高?” “正是,在下高凡。”高凡也跟着行了一礼。 “高公子快请进,老爷正等您呢。”随即家丁打开了门,引领着高凡走进了大门,待到高凡进入,家丁又关上大门,别上门栓。 “叮咚——”就在这时,微信提示音在高凡的脑子里响了起来,高凡知道自己是穿越后就给手机调了静音,好久没听到这声音了,这脑子里的提示音还有杜比环绕音效啊。 用意念打开微信一看,金手指的一条消息出现在了高凡脑中: “触发随机任务,找到另一个穿越者。” 第二十六章 长期饭票 “另一个穿越者?这世上除了我还有其他穿越者??”高凡站在原地用意念回了金手指,可金手指却没回话。 家丁见高凡楞在原地,“高公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高凡这才回过神,“没有,没有,还烦请你带路。” 一路跟着家丁穿过院子,来到了前厅。 “请高公子稍等片刻,我去请老爷。”家丁让高凡在客座的位置坐了下,随后便有一个婢女模样的人给高凡倒了茶。 高凡此时满脑子都是另一个穿越者的事,“莫不是张佩铭也是穿越来的?不然这年头一个男的,还是读书人,怎会对做菜这么感兴趣?” “大哥,你没事吧?”高义的声音打断了高凡的思路,只见高义从门外飞奔进来扑进了高凡的怀里,然后便拉着高凡的乞丐装左看右看。 高凡见高义通红的双眼,知道定是担心自己还哭过了,“哈哈,哥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那些大头兵饭都没吃饱,没力气,就只砍得坏大哥的衣服,连我的指甲盖都砍不下来呢!”说着高凡便把高义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张先生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呢?你跟着张先生一起没给他添麻烦吧?” “张先生在东厨呢,说给你准备吃食,刚才有家丁来说你来了,他便叫我先过来,说他马上就好了,也不知怎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你。”高义坐在高凡的怀里,确定高凡没受伤后说到,“大哥,你可是练过铜头铁臂?他们那么多人拿着刀砍你,你都没事。” “对啊,大哥可是绝世高手,你想成为和大哥一样的绝世高手吗?”高凡笑眯眯的看着高义问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是独生女,从来没有过兄弟姐妹,来到这也是无依无靠,第一次有人如此关心自己,高凡也开始真的把高义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了。心里也想着高义的话,更加认为这张佩铭就是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人了。 “我要学,我学好了,就可以保护大哥了。”高义伸出手捏着小拳头说道。 “好,那等有时间,我就教你。”正说到这,高凡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哈哈,高贤弟,我就知道你绝非常人,果然是毫发无伤的来了。”正是张佩铭来了。“刚在客栈,我见你点了小鸡炖蘑菇,想着你定时爱吃这道菜,于是我也做了这道菜,只是时间不够,火候差了点,你将就着吃,马上就好了。” 只见张佩铭一身儒衫,腰上系着一条大白布当做围裙,怎么看怎么奇怪。 高凡忙放下坐在自己腿上的高义站了起来行礼道,“佩铭兄,真是麻烦你了,帮我照顾了舍弟,还亲自下厨。” “哪里的话,你我一见如故,而且刚才若不是你护着,我也没这么容易脱险,这相遇便是缘分,咱们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高贤弟这衣服也坏了,如不嫌弃,我叫人拿一套我的衣服给你换上。”张佩铭在主座位坐了下来。 “佩铭兄有心了。”高凡也不推脱,不一会,便有婢女请高凡到了客房,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婢女本是要帮高凡换上衣服的,高凡不喜欢,花了一阵口舌才让婢女除了房间,自己换好了衣服。 自己这幅身体可能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子很瘦,个子也不高,张佩铭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大,不过也凑合穿了。 高凡换好衣服刚来到前厅,就有家丁来请吃饭了,一行人到了饭堂坐下。 高凡刚坐下,便闻到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从鸡汤中飘了出来,顿时令人食欲大开。 高义在客栈虽是已经吃过了,可这时闻着这香味,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有婢女拿着勺为高凡三人面前的青花瓷小碗里盛好了鸡汤,张佩铭做了个请的姿势,“尝尝老哥的手艺?” 高凡也不再客气,端着碗,拨开那属于土鸡特有的、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雪白的汤顿时浮现在眼前,高凡浅浅的尝了一口,忍不住的浑身一颤,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待吞下去以后,口中回味悠长,隐隐还带着一股党参黄芪的药香,混着鸡肉独特的味道…… “佩铭兄的厨艺果真好啊!不知佩铭兄的厨艺是哪里学的?”待高凡缓过劲,又开始试探起了张佩铭是否是另一个穿越者。 “在京里任职期间,我背后无人,虽是进了翰林院,却是被闲置了起来,整日除了编书便没了其他事做,那段日子整日郁郁,食欲也不好,辞退了一个又一个的厨子,最后还是我家娘子亲自下厨,换着花样做给我吃,后来我的食欲总算是好了,可娘子却是一病不起,后来也离我而去……哎,自从娘子走后,我是吃什么都味如嚼蜡,也深感官场害人,辞官回乡后,便自己亲自下厨为自己做菜,我一边做,一边回忆我娘子的手艺,慢慢的,我也从中琢磨出了一些门道。一开始做菜只是为了纪念娘子,后来却是爱上了这做菜一道。”张佩铭说着,也夹起一块鸡肉放入自己口中,“还差些火候,若是再多给我两个时辰,我用文火慢炖,想必这鸡肉会更好吃。” “原来是这样,抱歉,小弟提起了佩铭兄的伤心事。”高凡放下筷子拱了拱手。 “无妨,高贤弟快吃,这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张佩铭倒是不介意。 吃过饭两人又闲聊了起来,得知高义不是高凡的亲弟弟,而且也没读过书,张佩铭表示自己反正也是闲着,除了做饭和种些小菜平日也是无事,可教授高义读书。 高凡想着这可是举人啊,这文化功底无论如何也是比自己那水平强,便不客气的答应了下来,“那四方居的田掌柜因我今日阴差阳错的帮了他,他便许了我免费食宿,看来这食的便宜我是占不到了,以后不仅高义要麻烦佩铭兄,我们可还要来蹭饭啊。” 张佩铭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一人守着这宅子也是孤独,还巴不得天天有高贤弟来品尝我做的菜肴呢!” “怎么?佩铭兄没有其他家人了吗?”从来张家高凡除了看到了婢女和家丁,确实也没看到其他人,按理说以张佩铭的年纪,应该是有孩子的啊。 “哎,我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女儿,舍妹年芳十四,小女虚岁七岁。小女从小就特别粘她小姑,可近来不知怎的,舍妹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说话也是颠三倒四,请了先生来家看,说是脑疾,受了刺激过度什么的,扎了针灸吃了药也不见好,我见舍妹也抗拒扎针,便没再继续请先生治了,小女心痛她小姑,便成日陪着她小姑,我就成了个孤家寡人咯。”张佩铭摇了摇头,语带唏嘘。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想来令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康复的。”两人又寒暄几句,约定好了明日一早带高义来学习,高凡便带着高义告辞离去了。 第二十七章 体贴的田掌柜 回到客栈,小二便带着高凡来到了新的房间,高凡自己就那两本书,都随身放在了身上,高义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扔了,于是换房间倒也是方便,也不用收拾东西。 这田掌柜也是个体贴的人,为高凡和高义准备了两间房。 高凡看了看房间,觉得还算满意,比之前住的确实好了很多,从装潢到舒适度,都明显高了一个档次,待到小二走后,高凡便和高义各回了各的房间休息了。 房间没了外人,高凡还是习惯于把手机拿到手上把玩,便取消了手机的隐形功能,拿在了手上,看着金手指发布的任务,想着究竟谁是穿越来的人呢? “在那张佩铭家呆了那么久,从他说话和他的经历来看,不像穿越的人啊。” “莫不是这田掌柜?” “看来得加大力度试探啊。” 又不能直接问人家是不是穿越的,要是不是,别人怕是要把自己当有毛病,于是高凡想着,就打开了自助商城。 “买两个二十一世纪才有的物件,看谁的反应最奇怪,那肯定就是谁了。”高凡浏览着自助商城的超市类,这里面可是最经济实惠的分类了。 “明天张佩铭要教授高义学问,高义就算是拜师了,不如送张佩铭一支钢笔作为拜师礼。”钢笔加墨水,5个功德点,购买。 “嗯,他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女儿,送她妹妹一支唇膏,送她女儿一个发夹,经济适用,不错。”唇膏,3个功德点,发夹,1个功德点,购买。 “田掌柜,就送他一个计算器,方便算账。”太阳能计算器,2个功德点,购买。 “齐活!”总共话费11个功德点,高凡把东西都放在了桌上,便回到床上睡了,就等着明天一早去送礼。 …… 第二天一早,高义便在门外拍着门,“大哥,你起床了吗?” 高凡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早上六点的时间,恨不得出去拍死高义,这些古人就不知道啥叫睡懒觉吗? 没办法,作为大哥,要做个榜样,只得不情不愿的起了床,一番洗漱,带着高义下了楼。 到了楼下就看到柜台后的田掌柜已经开始算起了账。 “老田,早啊。”高凡打着哈欠给田掌柜打着招呼。 “哟,公子起了?”又转身对着小二说到,“快去叫后厨给两位公子准备粥和小菜。” 小二得令后,便急匆匆的跑向了后厨,高凡昨天就见识到了这小二的效率了,今天看到也不觉得稀奇了。 “老田,我在你这白吃白喝呢,也不好意思,这是我送你的一点小礼物。”高凡说着,就拿出了计算器递给了田掌柜。 田掌柜看着眼前这黑不溜秋上面还有一个个灰不溜秋凸出来的东西的物件,上下左右看了又看,“公子,这是什么宝贝?”这从未见过的,一定就是宝贝了。 “这啊,是计算器,你不知道吗?”高凡盯着田掌柜的脸,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可田掌柜的脸上除了好奇,还是好奇,“小人见识短浅,未曾见过这名为‘计算器’的物件,不知这物件有何用?价值几何?” 见田掌柜确实不知,心中有些失望,“另一个穿越者到底是谁呢?”没办法,还是只得解释起计算器的用途,“这是海外的物件,还是花了大代价托我一个海外的朋友带的,价值连城呢!”没办法,这东西在这时代根本没有,不吹邪乎一点不行。 “这计算器呢,就是帮助你算账的,你看,这上面的字呢,就是阿拉伯数字,这个1就是我们的壹,这个2呢就是……”高凡挨着解释了阿拉伯数字对应的中文数字,又解释了加减乘除符号的意思。 “这……这太神奇了……有了这东西,不会用算盘的也能做账房了!这东西可比算盘好学啊!我这些年一直想请个账房,可这些蠢物,没一个算盘有我算得快的,有了这东西……公子……这计算器我不敢要,这样的宝贝,得值几百两,不,几千辆银子都是值的!公子昨日才帮了小人大忙,今日我怎敢收公子如此贵重之礼!”田掌柜颤抖着双手把计算器又递给了高凡。 “没关系,相遇就是有缘,这东西留给我用处也不大,给你才能发挥它的用处嘛!”高凡实在没想到,这在二十一世纪就值十几块的计算器,在田掌柜眼里却值几千两银子,但对自己真的没啥用,自己想要,自助商城里2功德点一个,随便买就是。“你莫要再推辞了,你再推辞就是不给我高某人面子了!” 田掌柜见高凡铁了心,便也不再推辞,只是热泪盈眶的看着高凡,高凡眼看着田掌柜就要下跪,忙扶住他的双臂,“我最讨厌谁跪来跪去了,你忙你的,我吃了早点还有事呢。” “高公子大恩大德,我田永岚没齿难忘,今后只要高公子用得着我的地方,高公子只管言语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田掌柜躬身一礼,郑重的说到。 “没那么夸张。”高凡挥了挥手,便坐在了客桌前,小二也在这时端上了饭菜。 高凡和高义两人吃完了早饭,便出了门。 照例,出门就有马车候在了门口。 “请问高公子要去哪?”车夫把高凡和高义请上了车,便问道。 “我想置两身衣服。”高凡答道。 “城里的陈记裁缝铺,我家老爷都是在那里制的,小的带公子去那可好?”车夫问。 “好,那就去那里吧。”高凡答应之后,车夫喊了一声“公子坐好了”之后,便驱车去往了陈记裁缝铺。 到了裁缝铺,高凡选好了布料,给自己定了两套儒衫,给高义定了两套短装,裁缝铺的伙计给两人量了尺寸,得知要等几日才能取衣服,高凡问道,“能加急吗?”毕竟自己没衣服穿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张佩铭的,大小合不合适,这高义也只有一身,连个换洗都没有。 “加急另收费的。”伙计说。 “钱不是问题,你只管做,越快越好。”这时,车夫对伙计说道,同时拿出了一个钱袋子递给了伙计,“够吗?” 伙计打开钱袋子看了看,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够了够了,爷您请好吧,做好了给爷送府上,不知爷在哪个府上呢?” “送到四方居即可。”车夫回到,然后又转过身对着高凡哈腰道,“高公子,我家老爷吩咐了,您的一切用度都由我家老爷出了,您就放心吧。” “这老田。”高凡笑了笑,没有拒绝,转身出去上了马车,“去张宅。” “得嘞!”车夫见高凡没有拒绝,也是松了一口气,就怕这位爷不好伺候,连忙去赶起了马车。 第二十八章 束修之礼 “我弟弟今天要拜张先生为师,束修礼还没准备,你可以带我去置办吗?”上了马车,高凡又对车夫说。 “高公子,您放心吧,昨天您从张先生家出来的时候我听了那么一耳朵,我家老爷知道后就已经为小高公子备好了。”车夫在前面回应道。 “你们家老田是让你来监视我的吧?”高凡隐隐有些不爽。 “高公子,您误会了,小的就是听了一耳朵,真没别的意思,我家老爷吩咐过小的,说高公子是咱们客栈的恩人,要满足高公子的一切需求,所以小的这才转告给老爷的。”车夫忙停下了马车,在车外跪在地上。 高凡看着车夫的样子也是害怕得紧,想着自己最大的秘密也就是手机的事,现在手机也可隐藏起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管这田掌柜是真心还是有其他意图呢,自己注意着点就好,“算了,我就随口这样一说,你不必如此紧张,起来吧,那束修礼在哪呢?” “就在高公子的马车里,那两个锦盒就是老爷为小高公子拜师准备的束修礼,一盒是腊肉,一盒是文房四宝都在里面。”车夫回着话,却是没有起身。 高凡在车里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两个精致的锦盒叠着放着,上面的盒子较小,下面的盒子稍大。高凡顺手打开了小一点的锦盒,就看到了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镇纸是白玉镇纸,白玉虽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玉,但这么大一个,想必也是不便宜。墨块砚台和毛笔的用料高凡不懂,但看着也挺精致,想必也不是便宜货。 在打开下面的锦盒,除了腊肉外,还有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但这腊肉的味道,高凡却是不敢恭维,毕竟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生活在蜀川,那蜀川的腊肉可是出了名的香。 特别是小时候自家爷爷熏的腊肉,搭上架子,弄上柏树枝丫,把腌制好的肉挂在架子上,点燃柏树枝,让柏树枝冒着烟而又不起明火,用那烟熏上三天三夜,那肉,才是真正的蜀川烟熏腊肉,那才是真的香啊。 再看这盒子里的腊肉,顶破天也就是个腌肉而已,自己都嫌弃,想必张佩铭那张嘴也是嫌弃的。不过这也是田掌柜一番心意。 “田掌柜有心了。你起来吧,还跪在那作甚?不载我们去张先生家啦?”高凡放好盒子,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车夫说。 “只要高公子不嫌弃就好,小的这就来赶车。”见高凡没再计较,车夫才如履薄冰的起身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驶,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张宅。 虽说四方居在城西,张宅在城东,这钟离县本也是个小县城,内城的面积并不大,所以这路程也不算远。 到了张宅,车夫帮忙拿了束修礼,在高凡的示意下高义接住了锦盒,车夫便继续坐回了马车,随时等着高凡的差遣。 “我这一呆可能就是一天,你就在这等着,待会晌午你吃啥?”高凡看着车夫那黝黑的脸庞,有些不忍。 车夫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没事,我吃馍。高公子不必担心小人,小人带了一天的吃食。” 看着车夫手上用布包着的馍,高凡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命苦的少年郎朱重八,“哎,也不知重八这两天在那皇觉寺习惯吗,这年代又没个实时通讯的工具。不过这未来的明太祖,这点生存的本领应该还是有的吧,不瞎操心了,他应该有他的磨练。”想到此,高凡便不再多想,挥别车夫,进了张宅。 此时,得到家丁通报的张佩铭已是走了出来,“高贤弟,愚兄可是一直在等你啊。” “让佩铭兄久等了,我与舍弟去裁缝铺定了几件衣裳,耽误了些时辰。”说着又指向了旁边抱着锦盒的高义,“佩铭兄教授舍弟学问,也是小弟唐突的要求,好在那四方居田掌柜有心,为舍弟准备了这束修之礼,还请佩铭兄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你我兄弟,不必见外。”张佩铭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这拜师的流程,高凡在车上就教了高义了,高义虽是话不多,但记性还是不错,高凡说了一遍,高义便记住了。 随后高义便跟着张佩铭进了书斋,进行了跪拜之礼,奉了茶。 待到礼毕,二人出来,高凡才上前,从怀里拿出了那只早就准备好的钢笔,“佩铭兄,这是小弟赠与你的。” “这是何物?”张佩铭看着高凡手上那在阳光下反着光,似铁又不是铁的一根细杆子好奇的问道。 “此乃钢笔,佩铭兄可随身携带。”高凡把钢笔递给了张佩铭。 “钢笔是什么笔?愚兄怎从未见过,甚至连听也未曾听说过!这笔怎如此短?可用来写字吗?”张佩铭接过了笔,仔细的端详着。 “钢笔就是用来写字的啊,来,小弟来示范一下。”说着高凡又拿过钢笔,“啪”地一声,打开了钢笔的笔帽,“你看,这就是钢笔的笔头,写出来的字纤细无比。” 随即,又拧开了钢笔的尾部,“这是墨管,可以存墨,用前吸上一墨管的墨水,用时写上千字都不用蘸墨。”高凡又从怀里掏出了墨水,连同钢笔一起又递给了张佩铭,“这是钢笔的墨水,一起赠与佩铭兄的。” “奇栽!怪哉!世上竟还有这种笔?还有这墨水竟是用琉璃瓶子装的,定是价值不菲吧。”张佩铭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 “佩铭兄未曾见过这钢笔?”高凡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笔虽没有毛笔写字的感觉,可胜在方便,我时常在烹饪之时有些心得急于记录下来,可待我磨好墨,提起笔,都忘了差不多一小半,有了这‘钢笔’,我便可随时记录我的烹饪心得了!”张佩铭拿着钢笔似宝贝模样端详着,”高贤弟,这钢笔愚兄就不跟你客气了,愚兄收下了。“ “本就是赠与佩铭兄的,佩铭兄无需客气。”见张佩铭对这钢笔完全就是古人该有的反应,高凡也确定张佩铭不是穿越来的了,于是又拿出怀里的唇膏和发夹,“这里还有两个小物件,是赠与令妹和令爱的。” “这又是何物?”张佩铭见高凡又拿出了两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出来,忙把钢笔和墨水收进了衣服里,又觉得不稳当,便叫来了身旁的婢女,“灵儿,来,帮我把这钢笔和钢笔墨水放进书斋,放好了,别弄坏了!”东西交给婢女后,还有些不放心,“放好了啊!” “是,老爷。”婢女灵儿小心翼翼的拿着钢笔和墨水,应声后便走向了书斋的方向。 第二十九章 单独聊聊 待到婢女走远,张佩铭才回过神来,对着高凡作揖道,“抱歉,愚兄失礼了!贤弟手上这两样小物件又是何物?” “这是唇膏,是用蜂蜜混合着油做的,女孩子用来涂抹在嘴上,可保持一天的湿润,防嘴唇开裂的。是赠与令妹的。” “这个是发夹,别在头上不占地,好看。是赠与令爱的。”关于这小发夹,高凡确实想不到更多的形容词了。 “这唇膏我也是闻所未闻,不过想必是女孩子的东西,这发夹倒是小巧,上面的珍珠颗粒饱满,高贤弟破费了!愚兄这也没准备礼物,这可如何是好。”对于这两眼东西,张佩铭却只是小小的好奇了一下,兴趣并不大。 “佩铭兄都说了,你我兄弟,不必客气,何况以后小弟还要经常来佩铭兄这里混饭吃,舍弟高义还需佩铭兄费心,我这些礼物,不过是些小物件罢了,不值一提。”没找出第二个穿越者,高凡的心有些失落。 这不仅是任务的问题,如果真找到第二个穿越者,那这个世界上,自己就没那么孤单了。 这时去放钢笔墨水的婢女灵儿已经回来了,张佩铭又把唇膏和发夹给了灵儿,“这个是唇膏,是高公子给冰玥的,这个发夹,是高公子给棋棋的,你把东西送过去,看她们是否会开心一些。” 灵儿应下,便又拿着东西走了。 “以后每日辰时,高义便来我这里。我虽才疏学浅,但给高义起个蒙问题还是不大的。”张佩铭这才从新鲜劲中缓过神来,和高凡说起了正事。 “佩铭兄太谦虚了,你若都是才疏学浅,那小弟就是目不识丁了。”两人商业互吹了一会。 只见那婢女灵儿急匆匆的跑来,“老爷,老爷,小姐说想见高公子!” “她怎的就想见高公子了?自从她病了之后,可是连我都不怎么见了。她现在在哪里?”张佩铭话音刚落,高凡便听到了一个女声。 “哥,这位就是高公子吗?”只见一十三四岁的少女,稚嫩的面容却是藏不住那精致的五官,本是可爱的脸庞,却是满脸的憔悴,一袭白裙下,隐隐可见少女的身材在进入青春期后已开始发育,就像一朵百合花,美而不俗,而那含苞待放的样子,更是让人想摘却又舍不得摘。 而后,又见一六七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着,“小姑,小姑你等等我,你怎走这么快呀。” 张佩铭也看到了自己妹妹那憔悴的脸庞,忍不住苦笑,“这就是我给贤弟说的舍妹和小女了。” 哪怕是高凡,在二十一世纪三十年的年华中,也算是阅人无数,此时看着这十几岁的少女,却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脑子一抽,伸出右手,“呃……你好……” 等高凡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时,却感觉到自己右手手心的一丝冰凉,“你好。”随着这两个字的结束,高凡手心的冰凉也消失了。 “小姑笑了,小姑笑了!爹爹,小姑笑了!”年幼的张礼棋没那么多心思,见自己小姑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虽只是微微一笑,却是张礼棋许久未见的笑容。 “冰玥……高贤弟,你们这是……何……是何礼节?”在高凡和张冰玥的手接触的一刹那,张佩铭只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自己妹妹病了数月,自从病了之后便不曾笑过,今日主动要求要来见高凡已是让他心生疑惑,这见了高凡,不仅笑了,两人还……还……如此亲密!这可如何了得! “哥,我可以和高公子单独聊聊吗?”还没等张佩铭反应过来,张冰玥又说话了。 张佩铭虽是无法理解,可谁让自己只有这一个妹妹,如今爹娘都不在了,自己又从小都宠自己的妹妹,眼看妹妹生了脑疾,已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这高凡竟有能力让自己妹妹有今天的反应,也只能顺着自己妹妹了,“高贤弟,我可只有这一个妹妹啊,将来是要找个好人家的,你可不能让哥哥我难做啊。”拿自己的妹妹没办法,只能从高凡处下手了。 高凡刚从脑子宕机中回过神,这和张冰玥一握手,又宕机了,听到张佩铭的话,才回过神来,啥?我又做了啥?我刚才做了啥?完蛋了,我居然和她握手了!这年代,握手?她不会就要以身相许了吧?白捡一漂亮媳妇啊!等等,握手?她怎么会和我握手?? 此时,高凡心中疑问也越来越多,也迫不及待想问张冰玥一些问题,既然张冰玥提出了单独聊聊,那也顾不得这时代的繁文缛节了,“佩铭兄放心,小弟自有分寸!小弟老家也见过这样的病例,也许小弟可以帮助令妹恢复健康也说不定。” “见过就会治了?那么多先生都束手无策了,高贤弟你……”话说到一半,张佩铭突然想起高凡那刀枪不入的本事,还有这闻所未闻的钢笔,心一横,管他呢,实在不行就把自己妹妹嫁给他,反正自己妹妹脑疾的事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与其下嫁,还不如就嫁给这高凡,至少和自己聊得来,至少还有点本事,“老哥知道高贤弟你绝非常人,舍妹就交给高贤弟了!” 这句话可谓一语双关。 高凡此时也不想再计较,此时真想知道这张冰玥的来历。 “灵儿,带高公子与冰玥去厅堂,闲杂人等推至厅堂外。”张佩铭发话了。 “爹爹,我也要去。”张礼棋拉着张佩铭的衣摆撒着娇。 “棋棋乖,我和高大哥说几句话,很快的!你在外面等着我。”张冰玥附身摸了摸张礼棋的头。 “哦,那你要快喔,棋棋一个人很无聊的。”看得出张礼棋不太愿意,可还是答应了。 “我陪你玩吧!”一直沉默不语的高义却是说话了。 “哼,我才不和你玩呢。”张礼棋转过去看着高义那小萝卜头的模样,嫌弃的一扭头,躲在了张佩铭身后。 灵儿得令后,就带着高凡和张冰玥来到了厅堂。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高公子单独说几句。”到了厅堂坐下,张冰玥便开始赶人了。 “小姐,这……”灵儿显得很是为难。 “我哥那里我知道去说,没你的事,你出去吧。”张冰玥声音不大,憔悴稚嫩的脸上却是带着毋庸置疑的神情。 “是。”灵儿告退后,张冰玥起身站在厅堂门口看了一圈,确定婢女和家丁的位置都听不到自己说话后,才缓缓开口对高凡说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第三十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此时高凡心中虽是怀疑,可也不敢随意暴露自己身份,便回到,“蓉城。”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严肃的表情挂在张冰玥稚嫩五官的脸上,违和感十足。 “那你是来自哪里的?”高凡反问道。 张冰玥从袖口里拿出高凡送的那支唇膏,“这个,不是这里的东西。还有,我听灵儿说了,你还送了我哥钢笔,这里怎么会有钢笔?现在连钢都造不出来!” 高凡被张冰玥的眼神看得有些发虚,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那个啥,现在没有,以后会有嘛。” “以后?哪个以后?你说,你到底来自哪里?”张冰玥一把抓住高凡的双肩,高凡看到了那紧咬着的嘴唇,和那发红的眼眶。 高凡心一软,“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的秘密。” 高凡决定告诉眼前这女子时,绝不是因为这女子漂亮啊!你瞧瞧,这一个小姑娘,在你面前这模样,你忍心见她哭吗?高凡作为一个非常尊重女性的男子,自然是选择告诉她自己的秘密了。 “嗯。”少女的声音微不可闻,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来自未来,二十一世纪。”高凡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真的?你真的来自二十一世纪??”张冰玥的手使劲晃着高凡的双肩,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你知道二十一世纪?”高凡的眼睛也发出了精光,难道这就是金手指说的另一个穿越者?“你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吗?你是怎么来的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我来了差不多有三个月了,莫名其妙的,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你呢,你是怎么来的呢?你来了多久了?”张冰玥先是迷茫的摇了摇头,然后又莫名开心起来。 来到这里,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感觉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虽然这个世界有一个哥哥对自己很好,可自己却是没法真正的把他当做自己哥哥,还有一个侄女整天粘着自己,可自己的心里却是挂念着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家人。 “我来了十天了,我是被绑架来的。还有,麻烦你可以松开你的手吗?”张冰玥的手自从放在了高凡的肩上就再也没有松开过,随着她的情绪起伏,把高凡的肩捏得生疼。 哎,所以大家知道,高凡在二十一世纪单身三十年的理由了吗? 此时张冰玥才发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指甲都陷进了高凡的衣服里,“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随即松开了手,“绑架来的?是什么意思?” 高凡揉了揉肩膀,随即意念一动,解除了手机的隐形状态,拿在了手上,然后打开微信和金手指的聊天界面,就看到金手指的消息发来,“随机任务完成,完成评分:合格。任务奖励200功德点+随机物品抽奖一次。” “诺,你看,就是被这货绑架来的,还要做任务,这找到你都是任务之一。”高凡对着张冰玥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手机!你有手机!你手机怎么还有电?”张冰玥惊呼道。 “小点声,你不怕隔墙有耳啊!我这手机是华维新款,p80,支持无线太阳能快充的。”高凡的表情有些嘚瑟,自己买了这新款手机后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分享就被绑架到这来了,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给别人看。 “我来这里之前就看到广告了,我本来都想买的,哎,你说你是被谁绑架来的?”张冰玥很快又找回了重点。 高凡便说起了自己和金手指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几乎都没什么隐瞒,包括金手指,商城。 人说,女人在恋爱中智商为负数,实际上一个母胎单身的男人,在美女面前,也几乎是没什么脑子的,你看,高凡不就是吗?金手指这种事,一下就说了出来。 “这就是我被绑架来的前因后果咯。”高凡说完这一切,故作帅气的摊了摊手。 张冰玥叹着气说,“哎,你说这狗血的事怎么就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呢?不过你还好吧,还有金手指和商城,而且看样子,你完成了应该完成的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我还好?这金手指要多坑有多坑,还要做任务,你看看你,在这里,吃好的喝好的,啥事都有你哥,我就羡慕你了。”高凡一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 “那你来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多大了?”高凡又问。 原来张冰玥在二十一世纪,也叫这个名字,二十来岁的花样年华,学的是服装设计的,大学毕业两年,刚从设计师助理升成独立设计师,于是晚上就约了几个姐们吃饭唱歌,一高兴,就喝高了。 再醒来时,就到了这里,没有记忆传承,也没有金手指,什么都没有。 还被认为是病了,天天有大夫来给她看病,开药,然后婢女熬药,灌药。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后来城里知名的大夫都来了个遍,都没办法了,才停了药,放弃了治疗。 高凡也讲到自己之前天天吃馍,吃得想吐的日子,然后两个人互相吐槽了一大堆在这里的种种不习惯。 最后两人决定,改善一下生活质量。 商量一番后,先从床垫做起。张冰玥知道一些做床垫的方法,但毕竟是女孩子,很多事很不方便,于是由张冰玥提供图纸,高凡动手。 两人一拍即合,正聊得兴起…… “冰玥,高贤弟,你们在聊什么这么投缘?”张佩铭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等会!”张冰玥想也没想,就回到。 “啊?”张佩铭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疑惑,等会是什么意思?自己这妹子之前还一副憔悴样,这声音怎么就这么中气十足了。 “我俩现在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这个时代,是要不得的,而且你往后还要嫁人,哈哈哈。”高凡小声的对张冰玥说着。 “呸,我才不嫁,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直男癌,还总三妻四妾的,我接受不了。”张冰玥眼睛里充满鄙视。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也不是都这样啊,我看你这便宜哥哥就不一样,你看他,老婆死了就一直没再娶,一个考取了功名的大男人,还爱蹲厨房,多有个性。”高凡说着看了看门外。 “那我总不能嫁给我自己的哥吧?”张冰玥给了高凡一个白眼。 “那你可以嫁给我啊,新时代的好男人,和这个时代的可不一样哦。”高凡一脸俏皮状。 “想得美。”张冰玥只当高凡开玩笑。 第三十一章 高贤弟可有婚配? “好了不开玩笑了,快出去了,再待下去估计你哥就要让我对你负责了。”高凡适时的终止了这个话题,虽说张冰玥漂亮,可高凡也不是没有吃相的猪哥,在二十一世纪之所以一直没恋爱,主要是都在忙工作去了。 “你快把图纸画出来啊,我这段时间也在你哥那里多问问你这身体主人以前的事,免得以后穿帮了。”高凡说着从自助商城里买了支铅笔和一个小本子,“来,这个好画。” “嘿,你那商城有没有电脑手机啥的,给我弄一个呗。”张冰玥收下了铅笔和本子。 “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这商城里都卖得贵死人,我买不起,我这不是还有三天探亲假吗,下次回去给你带个华维p80,不用充电你用着方便,给你下两个单机小游戏玩,电脑你拿着又没用。走了,出去了。”高凡把手机收进了衣袖开启了隐形。 …… “佩铭兄,令妹的病情小弟看过了,主要是心病导致的,我一直在开导令妹,想来已经好了不少。”高凡走出厅堂,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随后,张冰玥也走了出来,“哥,高公子确实是个奇人,小妹觉得心中郁结已解开不少,思绪也清晰了一些。” “好!好!好!”张佩铭虽然不知高凡是如何开导的自家妹妹,但看到张冰玥的神色确实好了不少,也甚感欣慰,连说了三个好字,“那今天中午哥就做一桌好的,庆祝妹妹病情有了恢复的迹象!”张佩铭说完,便走向了东厨方向。 “小姑,小姑,你的病好些了吗?高大哥好厉害啊!”张礼棋见两人出来,一溜烟跑向张冰玥,身子重重的扑向了张冰玥。 虽然张礼棋人小个子也小,但张冰玥来这里后因为情绪的缘故,食欲不佳,又天天喝各种中药,身子也是羸弱不堪。被张礼棋这一撞,不由得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高凡见状,忙伸手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张冰玥…… “谢谢高公子。”站好后,张冰玥对着高凡微微一欠身,又对着张礼棋说道,“你个小丫头,你想把我撞倒吗。”话里却充满了宠溺,毕竟自己来这里几个月,几乎都是这个小丫头天天陪着自己,哄着自己吃,哄着自己喝的,早就有了感情。 而正走没几步的张佩铭看到了这一幕,脸上却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 中午,张佩铭坐了一大桌子菜,家里来了男性客人,按理说应该避嫌分两桌吃,男女桌中间还应该隔个屏障,可张佩铭见自己妹妹和高凡聊了一阵后,心情就好了不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桌上还有自己,也做不出什么逾越的事出来。 一大桌人在欢快的气氛下,吃过了午饭,张冰玥便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张礼棋本想跟上,张冰玥却以累了想休息为借口,独自回了房,走时还对着高凡眨了眨眼,高凡知道这是去画图了。 可这一幕被一直在捕捉细节的张佩铭看在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不错,不错。”他在心里暗暗点头。 下午的时光,高义本想和张礼棋一起玩耍,毕竟是同龄人,奈何张礼棋一直拒绝,最后灵儿见高义孤零零的,便一直陪在高义身边和他聊着天。 其实这灵儿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想必也是哪家苦命的孩子,家里为了让儿子活下来,便把女儿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了丫头。 而张佩铭和高凡便在书斋里,张佩铭一边用着新钢笔誊写着诗句,一边有意无意的问起高凡的家庭情况。 高凡也答,自己母亲在自己小时候就走了,父亲也在前不久病故,只剩自己一人,早年读过些书,识得些字,独自漂流到蓉城,偶然认得一师父,传授了自己一些奇艺,那些新鲜古怪的玩意,都是自己师父赠与自己的。 “高贤弟可有婚配?”张佩铭又问。 “小弟还暂未婚配。”听张佩铭这样问,高凡就猜出了他八九分心思,这些话太像二十一世纪那些想给自己安排相亲的人问的话了。 忙又说,“小弟现在无父无母,婚姻之事,只得由家师做主,家师还暂无此意。” “哦?不知愚兄可有缘结识令师?”张佩铭对着空气作了个揖。 “家师性情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弟也未知何时可再见家师,若有机会,小弟会告知家师佩铭兄对小弟的照顾。”开玩笑,自己这师父就是个空气,怎么见?不过高凡觉得,就算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谈婚论嫁吧?这也太快了,总之高凡是不能接受这种的。 “哦,那就全凭缘分了。”张佩铭虽觉遗憾,但也不能勉强。 下午的时光就在闲聊中渡过,吃过晚饭,高凡便带着高义告辞出了张宅,上了马车回了四方居。 刚回到自己房间还没半个时辰,房门就被敲响了,高凡打开门,就看到那利索的小二站在门口。 “高公子,这是您今天定做的衣服,已经好了。”那小二满头大汗站在门外,双手抱着几套叠得整齐的衣服,弓着身子。 “哟,这裁缝铺这么利索,一天都没有就好啦?”高凡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件,然后在自己身上比了两下,“不错,做工还挺好的,是那边送来的吗?” “那边哪有这么快啊,老周,也就是您的车夫,你们回来的时候他说起了这事,小的就想着公子不能没穿的啊,公子身上的衣服又不合身,穿着都衬托不出公子那绝世的气质,小的就自作主张去了裁缝铺,让他们店里所有人都来给公子制衣,做好后小的又自作主张把两位公子的衣服都抱回来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小二满脸堆笑,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感谢你都来不及呢,怎会怪你呢?这半个时辰不到,你就做了这么多事,办事挺利索的啊,你叫什么名?”高凡看着眼前这眼前的小二,越看越是欣赏。 “小的叫许多。”那小二继续笑着点着头哈着腰。 “许多,这名字挺有意思,来,帮我把衣服放屋里,进来坐着咱们聊聊。”高凡说完便进屋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 “高公子,小的帮您把衣服放柜子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就不坐了。”许多放好衣服后,就弓着身站在高凡的旁边,一副等待安排的样子。 “让你坐你就坐,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想必也是辛苦了,为了我的事你费心了,来,喝口茶。”说着,高凡给许多倒了一杯茶。 “哟,可不敢可不敢,哪能劳烦公子为小的斟茶,还是让小的来伺候公子吧。”说着就想来抢高凡手中的茶壶。 “哪那么多规矩,叫你坐你就坐,让你喝茶你就喝茶!且不说你能不能抢得过我,这茶水要是洒出来烫着谁了怎么办?”高凡没让许多抢去茶壶,下面的脚还顺势一勾,把旁边的一根凳子勾了过来,然后板着脸,”坐!“ 第三十二章 大小高公子 许多见高凡板起了脸,这不坐也不是,坐也不是,扭捏了半天,才把臀部放了三分之一在凳子上。 高凡见他已经坐下,也没管这坐姿问题了,“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娶妻?你在这做事你们田掌柜一月给你多少工钱?” “小的今年十八了,还未娶妻,小的从小就卖给老爷做了家奴,后来老爷见小的做事还算利索,就让小的在店里来帮忙了。老爷人可好了,不仅让小的吃饱穿暖,每月还给两钱银,也从未打过小的。”许多说起来两眼放光,看来田掌柜对他好的事不是假的。 “这老田这么抠门?一个月工钱才两钱?这点钱就把你感动成这个样子了?”高凡不解。 “现在这年头日子都不好过,这样的东家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报呢。”许多说道。 “那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来这受罪?”高凡忍不住心中吐槽。 又和许多聊了两句,高凡就准备休息让许多出去了。 “你明天一大早还要去你师父那里,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你起床就别叫我了,叫那车夫老周送你去了之后再回来接我过去,我想多睡会。”许多走后,高凡便对高义交代道。 高义乖乖应下,便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了。 “哎呀,终于可以抽奖了,不知道今天完成的这个任务抽奖能抽到什么。”从完成任务起,高凡就没机会一个人呆,虽说手机现在可以隐形,但这抽奖还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抽比较给力。 “小金子,抽奖来一波。”高凡把消息给金手指发了过去。 金手指照例回了个白眼,然后又发了一条消息,“恭喜你抽中自助商城双开。” “自助商城双开说明:可发送到任意手机上安装自助商城(2),自助商城(2)的物品由你设定,功德点也从你的账户中扣除。” “这玩意有啥用?我发给谁?我身边谁有手机?喂,你是不是坑我呢?”可是高凡的消息发过去之后,金手指却一直没回消息了。 高凡没办法,只能收起了手机,睡觉了。 此时,张宅,张冰玥闺房内。 张冰玥拿着铅笔,正在高凡给她的小本子上画着什么。 “小姐,你这是画的什么呀?”一旁的灵儿好奇的看着本子上的东西,“这炭笔好精致啊,也是高公子送给小姐的吗?” “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张冰玥抬起头对着灵儿一笑,轻轻点了点灵儿的脑门。 “哎呀!小姐,你今天才认识高公子,就帮他说话了呀,我看今天你和高公子聊完天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往常都不怎么吃东西,今天吃了饭不说,灵儿送来的糕点小姐也吃了个精光。”这大晚上的,灵儿见张冰玥房里的灯还亮着,就送来了一盘糕点,结果这一进来就被张冰玥画的不知何物的东西给吸引了。 “怎么,我病好了你还不高兴吗?”张冰玥避重就轻的反问道。 “高兴,灵儿怎会不高兴呢,小姐出嫁灵儿才是最高兴的呢!”灵儿捂着嘴笑着。 “胡说什么呢!不会是你看上谁家的公子了在给我暗示什么吧?”两世为人的张冰玥怎会不懂灵儿话里有话,干脆反将一军。 “小姐!”灵儿的脸瞬间就红了个透,“你今天身子才刚刚好一些,你早些休息吧,别画太晚了。” 说完灵儿就准备转身退出房间。 “诶,等等,明天高公子来了你告诉我一声。”张冰玥看了看自己本子上快要画好的图纸,又叫住了准备出去的灵儿。 “看,小姐你还不承认,高公子来了你就让我给你说,你这不是想着高公子的吗。”灵儿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眼看着张冰玥,似乎想从张冰玥脸上看出什么。 “人家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若不是他,我也好不了这么快,明天他来了,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这小丫头,这点礼数都不知道吗?”张冰玥也是无语,这年代,男女之间多说一句话就被误会,再说,自己和高凡聊那么多,完全是因为一种老乡见老乡的感觉。 “知道啦,礼数嘛。嘻嘻。”灵儿嘴里虽是这么说,可那表情就是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 张冰玥也不想解释太多,只想早些画好图纸,明天交给高凡好早日睡上舒服的床垫,来这几个月了,没一天晚上睡舒服了的。 …… 一晚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还未到辰时,高义就出现在了张宅,随后便跟着张佩铭进了书斋。 “小姐,高公子来啦!”灵儿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张冰玥。 “这么早?”张冰玥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灵儿伺候着张冰玥更衣,待到穿戴整齐,张冰玥拿出了高凡前日送的唇膏在唇上抹了抹。 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灵儿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高公子在哪里呢?”涂抹好了唇膏,张冰玥拿起了从本子上撕下的图纸,问着灵儿。 “在书斋呢。”灵儿道。 “他去书斋干嘛?”张冰玥虽是心中好奇,却没停下脚步,径直往书斋走了去。 到了书斋门口,张冰玥探头看了看,只看到张佩铭正在教授着高义读书,“高公子呢?” “在里面读书啊,你没看到吗,学得可认真了!”灵儿捂着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好啊!你敢戏弄我!”张冰玥手伸向了灵儿的腰想去挠痒痒。 灵儿身子一侧,躲了过去,接着连忙跑开,一边跑还一边说,“是小姐说的高公子来了就告诉小姐的,小姐又没说是大高公子还是小高公子。” “小丫头你给我装傻充楞,看我今天不收拾你!”张冰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在后面追着。 就这样两人在书斋不远处的院子里你追我赶了起来…… “小姑,灵儿姑姑,你们在玩捉迷藏吗?我也要来我也要来。”这时张礼棋也被婢女伺候着起了床,走出房门就听到这边有声音,寻声过来看到这一幕,以为是玩游戏,便也加入了追赶的队伍中。 在书斋里教授着高义的张佩铭也听到了门外的笑声,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妹妹和女儿还有灵儿你追我赶,个个脸上都是笑容。 “好久家里没这么温馨了啊!真好啊。”张佩铭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遂又下了个大决定,“今天中午得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第三十三章 二十八房小妾 四方居。 “高公子,您起了吗?”高凡的房门外,响起了许多的声音。 不知是生物钟习惯了,还是晚上睡太早,本想睡个大懒觉的高凡,在七点过就自然醒了,又不想起床,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左翻右翻,翻到了八点过,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 此时听到了门外许多的声音,便懒洋洋地回到,“醒了,还没起,你有何事?” “小的估摸着小高公子走了有一会了,老周一会也该回来了,小的是来伺候高公子洗漱更衣的。”许多说道。 高凡活了三十年,除了小时候父母给自己穿过衣服,还真不习惯被伺候,便说道,“伺候就不必了,给我打点热水来就好。” “高公子就别跟小的客气了,小的已经打好热水了。”许多却以为高凡在客气。 “真是个贱皮子!”高凡随即起身,套好了外衣,“没个拖鞋,真是不方便!”本准备去给许多开门,坐在床边看着那靴子,干脆打开了自助商城在超市类买了双拖鞋,“再来个牙膏牙刷。”买好之后,高凡穿着拖鞋,手上拿着牙膏牙刷去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细心的许多就发现了高凡脚上那双形状怪异的鞋子,“高公子这双布履好奇特啊,看着好舒服啊。” “布履?”高凡看了看脚上的拖鞋,突然想到古人也是有“木履”和“草履”的,功能和拖鞋类似,但是穿着肯定没这布拖鞋舒服,“不如给高义和张家人做几双?”虽说自助商城有,可这自助商城的玩意太过于现代化,拿多了出去始终不好解释,还有就是高凡也吝啬他的功德点。 “来你进来坐下,我有点事拜托你。”想到此,高凡便拉着许多进了屋。 许多进屋后麻溜的把盛了热水的盆子放在了面盆架上,随即跟着高凡坐在了桌子旁的凳子上,“公子吩咐便是。” “你等等。”高凡从系统商城中买了一个速写本和一支铅笔,拿着笔就在本子上画了起来。 许多的嘴张的老大,“公子果然是奇人,那日刀枪不入小的便觉得公子绝非常人,今日取物又跟变戏法似的。” “就是个小障眼法。”说着高凡已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来,把这图拿去那裁缝铺,让他们做十双这样的布履出来。” “你看啊,这是鞋底,这是鞋身,只束住脚背,鞋身用棉的,里面填充一些棉花,然后缝上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你记住了吗?”高凡指着图上的拖鞋分解及合体的简笔画,给许多解释着。 “鞋底做几寸呢?”许多点了点头,又问。 “对啊,尺寸,他们穿多少码的呢?两双童鞋估计30码,张冰玥和灵儿的女鞋顶多35码,张佩铭的脚估计有40码,拖鞋可以穿大一点,嗯,折合成市尺是多少呢。”高凡想着,用意念在手机浏览器里换算着单位。 “四双六寸,四双七寸,两双八寸。”高凡又想了想,这田掌柜人不错,“再加两双八寸,能记住这么多吗?” “放心,小的记性好着呢,公子还有其他吩咐吗?”许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谄笑的点了点头。 “没了,快去办吧,要是今天我从张宅回来之前能做好,你就让人给我送张宅来。”高凡说完,许多一个哈腰之后,就拿着速写本没了踪影。 “要是二十一世纪的企业里都是这样的人才,啧啧啧,再烂的公司都能上市吧!”高凡看着许多的速度,忍不住感叹。 随即便走到了面盆处准备洗漱,见没漱口杯,顺手拿了桌上的茶杯漱了口。“清爽!还是要用牙刷牙膏漱口才能干净,给张冰玥备一份。”想着又从商城中买了一套牙膏牙刷装在了衣襟里。 刚洗漱完毕就有另一个小二端了早餐上来,高凡吃过早餐,便下了楼。 “老田,早!”高凡对着田永岚挥了挥手,又看了看门外,“老周回来了吗?” “高公子,不早了。老周?您是说车夫吗?”田掌柜依旧在柜台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书,见高凡下楼,忙合上了手中的书。 “对呀,车夫老周呀,昨天听许多这样叫,我也跟着这样叫了。”高凡走到柜台处,“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 “闲书,闲书。”田永岚似乎不想让高凡看到,有意的把书往后推了推,又忙转移话题,“不知高公子可有婚配?” “咋?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吗?”高凡连续两天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在心中无语问苍天,“都被绑到1344年了还离不开这个话题吗?天呐!” “老夫家中有一小女,虚岁十四,还待字闺中,长得还算标致,不知高公子……”田永岚搓着手嘿嘿笑着,一副要吃了高凡的模样。 “啥?我看你这岁数也有四五十了吧?你女儿才虚岁十四?”高凡有些惊讶,朱重八一家是穷苦人家,地里做活的,显老是自然,可这田掌柜养尊处优的,看起来四五十,说不准还不止这岁数呢,以这个年代的生育年龄,田掌柜按理都该抱孙子了。 “嘿嘿,老夫最大的女儿早就出嫁了,老夫说的这小女,是老夫第十三房小妾太生的,小女的长相也像极了她娘,不敢说芳华绝代,出水芙蓉还是勉强算得上的。”田永岚说话时满脸的骄傲。 “第十三房?你到底娶了几房小妾?”虽说这万恶的旧社会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现象,可这十几个,还只是一个小掌柜,确实是刷新了高凡的认知。 “惭愧,惭愧,老夫有一妻和二十八房小妾。”可田永岚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惭愧在哪里,“不过高公子您放心,如果您愿意娶小女,老夫可立马休了正房,让她娘做正房,这就是嫡女了,您娶回去,做妻做妾,您决定便是。” “二十八房……您体力可真好……这事……改日再议……改日再议……诶,老周回来了吗?我得去张宅了……”高凡虽开玩笑说想娶十个八个,可对这十四岁的女孩子,是真下不去手啊,于是忙逃也似的出了客栈。 走出门外就看到了停在一旁的马车,高凡一个翻身上了马车,“快,去张宅!”先离开这个相亲大会再说。 车夫老周虽是疑惑高凡为何如此着急,可也没多问,立刻打马前行,去往了张宅…… 第三十四章 享受生活(上) “小姐小姐,这次是真的高公子来啦!” 三女打闹一番之后,为了不影响高义的学习,张冰玥和张礼棋便回了张冰玥闺房,张冰玥以病了想不起很多以前的事为由,正在和张礼棋聊着以前的事,灵儿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来。 “大高公子?”被灵儿耍了一次之后,张冰玥也要问清楚了。 “是的,高凡高公子!一来就问女婢,说小姐图画好没。小姐,这是你们的什么暗语吗?”灵儿歪着脑袋看着张冰玥。 “你把这个拿给他便是。”张冰玥撕下来本子上的图纸递给了灵儿。 “小姐,你这是画的什么呀,奴婢怎么都看不懂啊,还有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字啊,奴婢可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字呢。”灵儿拿着花,左看右看,最后指着上面张冰玥用阿拉伯数字写的数据问道。 “你这么笨,你当然看不懂啦,你那给高公子吧,他能看懂的。”张冰玥笑着站起来把灵儿往外推。 “哼!奴婢笨,只有你的高公子聪明!”灵儿头一扭,拿着图纸就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张冰玥笑着摇了摇头,“哎,这么小的姑娘,就要来做下人。” “小姑,灵儿姑姑可还要比你大几个月呢!”一旁的张礼棋接话道。 于是这姑侄两人又继续聊起了天。 这边,高凡拿到图之后。 “这手可真巧,一个服装设计师,把这床垫的制作图居然能画这么细致!这第一个做出来的床垫必须给这伟大的设计师用。”高凡一边看着图一边感叹道。 “高公子,什么设计师?什么制作图啊?你和小姐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啊!你真能看懂我家小姐这幅画?”灵儿一脸好奇。 “哈哈,你要是懂了才是奇怪了,不懂没关系,到时候给你也做一个!我先走了,给你家老爷说,我中午要过来吃饭,要准备我的午饭哦。”高凡顺手摸了摸灵儿的头,便拿着图纸出了张宅的门,上了马车,“老周,回四方居,快。” 留下灵儿一人站在原地羞红了脸,“这高公子还真是孟浪!昨日第一次见我家小姐就摸我家小姐的手,今日又这般!不知老爷和小姐为什么还这般喜欢他!呸!小姐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登徒子的!” 要是让高凡听到这话,绝对是心中一万匹那什么马奔腾,天地良心啊,高凡只把这灵儿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啊,在二十一世纪,自己同事家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边车夫老周快马加鞭,赶往四方居。速度倒是快,就是把高凡在后面颠得不要不要的。 一下了马车,高凡就撑在马车旁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老周,这马车颠成这样,就没想过做个四轮的吗?” 老周苦笑道,“高公子,这四轮的马车无法转弯啊!” 高凡看了看马车的通体构造,“看来有时间还得考虑考虑这前驱的制作方法啊,算了,眼下还是做床垫要紧!” 随即进了客栈,“老田,来,帮我个忙。” “高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田永岚从柜台后走出迎接。 “有点事要你帮忙,你帮我找几个铁匠,再找几个裁缝,然后再弄一个工棚。”高凡说。 “这铁匠和裁缝倒是简单,我这是开客栈的,也没有工棚啊,不过我家有个后院,可以腾出来用,不知高公子要做何事?”田永岚好奇的问。 “后院也成,那就麻烦你了。叫许多去找人,他效率快,找到人了直接到你后院去,你先带我去你家后院。”高凡本想搭着田永岚的肩,发现自己身高不够,又悻悻地缩回了手。 交代好一切,田永岚便带着高凡去到了自己后院,田永岚家离客栈不远,走路一刻钟便到了。到了后院,田永岚命家里的下人把后院腾了个空,就等着工匠的到来了。 田永岚的家可是比张佩铭的家大了不少,以高凡在二十一世纪大部分家庭都住百来平方面积的见识里,足够让高凡瞠目结舌了。可高凡转念一想,也是,毕竟有二十多房小妾,这家小了能住得下的吗。 这许多的办事效率确实是高,不多久,就带来了铁匠和裁缝各十个,几乎把这小县城手艺稍微好一些铁匠和裁缝都请了来。 见人来齐,高凡便拿出了图纸,给匠人们讲解了起来。 裁缝的活还是比较简单,但是封床垫的布料得用厚的,这年头没有牛津布,可用粗麻布代替。 弹簧稍微难做一些,把铁做成丝本就是考手艺的活,这年头都是纯手工,而还要把铁丝做成弹簧状,想必也是需费一些功夫的。 高凡交代好一切,眼见快要到中午的饭点,又叫上了老周,急匆匆赶往了张宅。 反正工人的工钱和材料费田掌柜知道搞定,而高凡也不会让田掌柜吃亏,做出来的床垫如果舒适度尚可的话,高凡会考虑批量生产,给田掌柜客房里都用上床垫,想必也是不会亏本的。 张宅,饭桌上。 “佩铭兄可有觉得这菜的调味料少了些什么?”高凡看着一桌的清淡食物,开口问道。 “不知贤弟觉得少了些什么?”张佩铭夹了口菜,仔细的品尝了一番,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远渡重洋,西方有一国家,那里有一种蔬菜,叫辣椒,入口及辛,在冬日吃上一口便可大汗淋漓!小弟在老家时,曾有幸吃过,不知佩铭兄可有听过此物?” “愚兄未曾听过,贤弟果真是见多识广,总能为愚兄带来一些新鲜的见解,不知贤弟那里可能弄到此物?” “这个……比较难,不过也不是不行,过些时日吧,不过东西不多,我们可用来大量种植,不过小弟对种植之事不太了解,此物的习性及亩产我也不太懂。”高凡在二十一世纪虽是生活在小城市,可父母与自己都未曾种过田,自己只会吃,不会种啊。 “这个简单,不蛮你说,愚兄因对烹饪之道甚为着迷,顺道着也琢磨了一些蔬菜的种植,也想使得蔬菜的口感变得更好。愚兄家业虽小,可几百亩地还是有的,只是近来天公不作美,大部分的地也都荒了下来,眼看收成愈发的低,你看我这宅子里仆人都没几个了。” “这倒是,不过这雨水早晚会来,这事咱不急。” 吃过饭,张佩铭去午休片刻,高凡便又起身去了田掌柜后院,毕竟床垫的制作自己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些工匠也是从未做过,自己还得去看着指点一二。 第三十五章 享受生活(下)【万赏加更!】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工匠在做床垫上面已经摸到了门槛,晚上高凡照例去张宅吃晚饭。 刚吃过晚饭,做好的拖鞋便送到了张宅。 “高贤弟,这布履可又是你的奇思妙想?”张佩铭拿着拖鞋,左看右看。 “这是拖鞋,小弟每次起床,都觉得穿鞋子有着诸多不便,就想到了此物,晚上起床穿来方便又舒适,不知佩铭兄觉得如何?”高凡问。 “极好!极好!哎呀,不知贤弟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竟有如此多奇思妙想。”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物件,我为佩铭兄及令妹令女还有婢女灵儿,各定制了两双,也不知尺码是否合适,如佩铭兄还有需要,尽可把尺码告知于我,我让裁缝铺再做几双。” “贤弟真是细心啊,居然观察到舍妹和小女都未曾裹脚,哎,说到这个,我可是担心她们的未来啊。”张佩铭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忧心。 哎呀,我竟是忘了这时代的女子要裹脚的,这尺码都是跟着二十一世纪女子的脚来做的,还好这张家女子都没裹脚,不对啊,这张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怎会不裹脚呢?想到此,高凡不由疑惑道,“佩铭兄家的女子,为何都不裹脚呢?” “哎,冰玥还未到裹脚的年纪,家中爹娘都双双去世了,我这做兄长的,也不懂女子裹脚之法,待到我娶妻之后,冰玥已有如今的礼棋的年龄,裹脚时疼痛难忍,我一时不忍,便由着她去了。 礼棋裹脚时,冰玥又心疼礼棋,最终家里两个女子都未曾裹脚,想必以后也是嫁不了好人家的。”张佩铭愁容满面的说着。 “这不裹脚好啊,女子裹了脚,行动都是不便的,而裹脚时那钻心的疼,是你我无法想象的。我若是有妹妹,定也是不愿看她受此苦的。”高凡说的倒是实话,这种旧社会的风俗,任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怕都是无法理解的吧。 “哦?高贤弟喜欢大脚女子?”张佩铭眼睛一亮。 “这脚大不大不重要,心善才是主要的嘛。”高凡怎听不出张佩铭话里有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一阵闲聊之后,天也渐渐的黑了,高凡便告辞离去回了四方居。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每日在田掌柜后院督促着工匠们做床垫,到了饭点便去张宅吃饭,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三日后的下午,第一个床垫终于完工了,这第一个床垫的尺寸就是根据张冰玥闺房床的尺寸做的,完工后,高凡便让人将床垫送到了张宅。 “这又是贤弟做出来的新物件吗?”张佩铭看着眼前这被高凡称之为“床垫”的东西,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虽已见识过不少出自高凡的新鲜物件,可这么大的家伙,还是让张佩铭吃了一惊。 “这可不全是我的功劳,这床垫的设计图可是令妹画的。”高凡也没有居功。 “设计图?舍妹还懂这些?我怎从不知道?哎,也是,前些年我就只知读书,功名,考取了功名做了官,又整日在官场脱不开身,好不容易辞官还乡,我又沉迷于烹饪之道,对这小妹啊,确实少了很多关注。”张佩铭语带自责。 “这怪不得你,还是先让人把床垫送进令妹的闺房吧!其他的还在赶工,过不了多久,我们都可睡上这床垫了。”这确实也怪不得张佩铭,毕竟你妹妹早就不是你妹妹了。 随即让人把床垫送进了张冰玥闺房。 这几天高凡也是被张佩铭试探性的话题说烦了,也就尽量避免和张冰玥接触,可到饭点时张佩铭却一点都不避嫌的让大家坐一桌吃饭,虽说没有挨着坐,可每到吃饭张佩铭都全程看着高凡和张冰玥姨母笑,搞得高凡浑身不自在。 可有什么办法呢,吃了张佩铭做的菜,是真的无法在吃下其他地方做的菜了,商城里又太贵,没得选择,只能吃了饭就立刻跑路了。 晚上,张宅,张冰玥闺房。 “小姑,我要和你睡!”张礼棋穿着属于她的小拖鞋,坐在张冰玥的床边上。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和小姑睡啊。”自从认识了高凡,张冰玥渐渐的觉得在这个世界不再孤单,也开始融入自己的环境,加上张礼棋整日粘着她,两人的关系也越发的好了。 “你的床上有床垫,好软和啊,不嘛,我就要和你睡,直到我的床也有床垫为止!”张礼棋说着脱掉了拖鞋,站在床上蹦了起来。 “小小姐,你小心啊,别摔着了……”一旁的灵儿张着双臂站在床边,满脸都写满了担心。 灵儿从小被卖到张宅,就是给张冰玥做贴身婢女的,可自从张冰玥生病了之后,除了张礼棋,是谁也近不了她的身,现在眼见病好了,灵儿自然也随时呆在张冰玥身边了。 照顾张礼棋的是个嬷嬷,因为年纪大心思更细一些,更适合照顾年纪较小的张礼棋,可只要每次张礼棋和张冰玥在一起,就会赶走那嬷嬷,加上张佩铭对张冰玥和灵儿也比较放心,也就由着她去了。 “放心好了,这床垫软和着呢,就算摔了也摔不疼!”张礼棋正说着,一个没站稳,就在床垫上摔了个屁股蹲。 “哎哟!小小姐,你看吧……”灵儿忙伸手来扶张礼棋。 “不用不用,不疼!哼,我看这高公子,就是偏心,第一个床垫就给小姑用,我们还得等些日子就不说了,连爹爹都还要等!”张礼棋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站在床上双手叉腰道。 “对!我觉得那个高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小姐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了,整天就会这些奇技淫巧的事,正经本事一样没有,而且那天他还……”说道这里,灵儿的头低低的埋了下去,脸也红了起来。 “他对你做什么了?不会非礼你了吧?”张冰玥见灵儿如此模样,不由好奇,这高凡不会真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男性角色了吧?而且连这么小的姑娘也能下得去手? “他……他……他摸我的头……”灵儿的声音微不可闻。 “这有什么?我爹爹还摸我的头呢!”站起来后的张礼棋继续在床垫上一边蹦着一边说。 “就是摸个头而已,他定是觉得你可爱,你不要想太多了。”张冰玥听到灵儿这样说,也松了口气,毕竟高凡在二十一世纪都三十岁了,摸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的头,是绝不可能有歪心思的。 “哼!小姐这么快就帮着他说话了!”灵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张冰玥花了好一阵口舌才让灵儿快要掉出眼眶的眼泪收了回去,眼看着张礼棋就赖在了这里,张冰玥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张礼棋和自己同睡了。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高凡除了去张家蹭饭,其他时候都在忙于做床垫的监督工作中。 又想到一月都未曾与朱重八有联系,便拿出钢笔和纸,给朱重八写去了一封信,想着许多做事麻利,这到皇觉寺也不远,一来一回也用不了一天的功夫,便让许多给朱重八送了去。 许多临走前,高凡想了想,又将《内功心法》一同让许多给朱重八送了去。 这《内功心法》的内容高凡都能记下了,而自己每天杂事缠身,也没多的心思参透更多,想着拿给朱重八让他看看,不说能练出个什么效果,能强身健体总是好的。 第三十六章 朱重八的行童生活 高凡这边倒是每天吃好喝好享受起了生活,而朱重八到了皇觉寺之后的生活,却是不尽人意…… 朱重八到了皇觉寺后,便剃了度,不过也只是一个行童,就是所谓的小沙弥,根本算不得和尚。 其实行童呢就是个小杂工,事情特别多,每天打扫卫生,上香,还要给长老们端茶送水、洗衣做饭。而且要听从寺院里其他和尚的使唤。 这本也没什么,毕竟朱重八一开始在财主刘德家里也是做这些杂活的。 做饭,挑水,砍柴,洗衣服等,一切做完之后,想着总算可以吃一顿饱饭了,若是有得选择,重八也是不愿天天吃馍的。 哪曾想,待到自己吃饭时,和尚们早已吃过,自己只有一些剩饭剩菜,将就着吃,可也吃不饱。 “还好咱自家带了馍来。”朱重八回到自己的房内,吃着馍。朱重八从小就不是怕吃苦的人,就可怕吃不饱。 谁知馍才吃到一半,同房间的另一个沙弥进了房间。 “如净,你在吃何物?”如净便是朱重八来到这里的法号了。 “咱从家里带来的馍,师兄你要吃些吗?”朱重八虽是怕饿,可还是舍得分享的,便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一个馍递给了眼前这“师兄”。 这师兄也是个打杂的,可寺庙里也分个先来后到,同是打杂的,新来的还得伺候来得早的。 “你独自在此偷吃,便是犯了贪念你可知吗?”那沙弥一把夺过朱重八装着馍的布包。 “师兄,咱不知啊。你别拿咱的馍,这馍也只有你看到了,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朱重八才入寺院,确实不知寺院的诸多戒律。 “不行,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要如实告知高彬法师,让他将你这不懂规矩的小行童逐出寺院。”那沙弥说完转身便走。 “师兄,不如咱将这一袋子馍都送与你,这样咱便不是吃独食,便没犯戒了是吗?”朱重八忙拉住他。 沙弥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不错,还算你懂事,这事你万不可和长老说起,不然有你好受。” 朱重八虽是世面见得不多,可人却是极聪明的,怎会不知他的目的便是如此?可人在屋檐下,而且自己师父说过,让自己来这皇觉寺是带着天机来的,自己也只好忍气吞声。 朱重八本以为,贿赂了这师兄,自己的日子便会好过一些,哪知事实并非如此。 这沙弥明明是他贪污了重八的馍,却是一副重八有把柄在他手上的模样,每日里对重八吆五喝六,来到寺院有些日子的重八也渐渐明白,这说着众生平等的佛门里,是一番等级森严的景象。 这也倒罢,一日,高彬长老把朱重八叫到跟前。 “如净啊,你来寺院也有些日子了,为师见你手脚麻利,还识得些字,人也聪明。”说到这,高彬长老顿了顿。 朱重八想着这是要给自己提升职务啊,还暗暗有些高兴。 高彬长老又接着说:“不如你做完寺院的活,便来为师的家帮我一些忙,为师也私下里教授你些佛经,往后你也可以跟着为师一起去做些法事。” 朱重八听罢,忙是双手合十弯腰行礼谢过了高彬法师。在朱重八心里,只有高凡才是自己的师父,眼前的高彬,他一直称作“长老”。 待到晚上,寺院的活都做完了,朱重八照例吃了剩饭剩菜,便根据其他师兄师叔的指引,去到了高彬长老的家。 “高彬长老为何不住在寺院的禅房,却住在外面呢。”朱重八心中疑惑。 高彬长老站在自家门口,见朱重八到来,慈祥的开口道,“如净啊,你来啦?” 随后便领着朱重八进了屋。 这进了屋,朱重八才知道,高彬长老居然是有妻女的。 随后的日子里,朱重八也是明白了高彬长老所谓的帮他一些忙还私下教授佛经是什么意思了。其实也就是自己除了做寺院的“长工”,还兼职了高彬长老家的“小厮”。 每日做完寺院的活,还要去长老家打扫,不仅要伺候长老,还要陪着笑脸伺候这所谓的师娘师妹! 一日里,朱重八照例打扫着佛殿,扫到迦蓝殿时,却是累得不行了,双脚似灌铅般的重,一个不留神,绊住了珈蓝神的脚,跌了一跤。 朱重八坐在珈蓝神的脚下,仰头看着珈蓝神像,口中喃喃自语。 “你作为寺院的守护神,你只守护那些长老们吗?你们和那些长老们一样,天天嘴里大慈大悲,众生平等,其实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要不是咱师父叫我来,你以为咱会这么低声下气伺候你?” “来这里十来天了,同是一顿饱饭都没吃上,也不知师父到底是何故要让咱来。说到师父,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是否能吃饱饭,说好来看咱,这么久了一个音讯都没有,莫不是都把咱忘了。” 朱重八越说越委屈,一肚子的火也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得拿起扫帚狠狠的敲了敲神像。 可如今,自己也没别的去处,虽说这里都是吃剩饭剩菜,好歹可以吃个半饱,离了这里,自己怕是饭都吃不上,家又回不得,只能继续忍气吞声下去了。 其实朱重八之所以在皇觉寺里委屈受尽,除了是新来的这个身份之外,还有长相问题。 大家可不要以为只有二十一世纪的人才是外貌协会,其实在古时候,人们对外貌也是相当看重的,长得好看的,往往都比长得不好看的过得轻松一些。 直到朱重八在皇觉寺待了一月日子有余。 “如净,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就在寺院门口。”这天朱重八正在劈着柴,一个师兄过来对他说道。 “莫不是师父来了?”朱重八一听,给带话的师兄道了谢,便兴冲冲的一路跑到了寺院门口。 到了寺院门口,却不见高凡,只见一小二打扮的人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什么东张西望着。 见朱重八出来,那小二模样的人忙上前,“请问可是朱公子?” 许多走之前高凡就向他描述过朱重八的长相,如此独特长相的人,许多一眼便认了出来。 “咱……”朱重八刚想开口,想到自己已是佛门弟子,又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俗家姓氏确实姓朱,不过却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穷苦人家,请问施主有何事?” 第三十七章 发配三千里 “朱公子,这是高公子托小的给朱公子送来的,顺便让小的问问朱公子可有其他生活中的需求?”许多双手把东西递到了朱重八的手上。虽说自己不知眼前这小沙弥是什么来头,可高公子交代的事,自己可得做好了。 “高公子?可是家师高凡?”朱重八接过东西两眼放光的问。 “正是高凡高公子托小的来的。”眼前这小沙弥竟是高公子的徒弟?高公子徒弟不跟在高公子身边学习在这寺院来干嘛?许多虽有诸多疑问,可却没多问。 “我师父呢?他没来吗?”朱重八又看了看许多身后的马,想看看高凡那小小的身躯是否被马给挡住了。 “高公子事物繁忙,暂时腾不出空来,他让小的转告朱公子,他有空了一定会来。”这句话是许多自己捏造的,看着眼前这小沙弥期盼的模样,许多也不让他失望。 “师父是有本事的人,他忙是应该的,你告诉他,师父的心意重八已经收到了,叫他安心忙自己的,不用牵挂重八,咱在这过得挺好的。”朱重八得知自己的师父挂念着自己,便是安心了,此刻心情激动,也顾不得自称贫僧了。 “那好,那小的三日之后过来拿朱公子的回信,小的先告辞了。”许多躬身一礼,便上了马离去。 朱重八拿着手中被锦布包裹着的东西,满怀期待的回了房。 打开便看到一封信和一本书,朱重八小心翼翼的拆开了蜡封,打开了信。 朱重八跟着高凡虽是只学了几天的识字,可来到寺院后,只要有空闲,他便去藏经阁借了经书来看,遇到不懂的字,也会找师兄师叔们问,以他的聪明和刻苦劲,字竟也识得个七七八八,只见信中写道: “重八吾徒: 当日一别,为师即到钟离县,现居于县内四方居客栈,掌柜田氏,待吾如至亲;城东有一读书人,张氏,字佩铭,一见如故,遂兄弟相称,佩铭兄厨艺非凡,待尔他日下山,必来品尝。 想必尔于皇觉寺亦不顺愿,切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尔今日所受,皆为历练。 为师再赠与尔《内功心法》一书,尔定勤奋练习。 为师甚好,勿念。 师高凡。” 短短几句话,却是让朱重八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掉了泪,“师父还是挂念着我的,有好吃的都想到我的,呜呜呜……” 好吧,原谅我们的重八总是吃不饱饭才对吃的如此渴求吧。 接着,又打开了《内功心法》,“不知是何书,不过师父给的一定是好的,今后咱便每日都看,好不让师父失望。” 又想着许多说,三日之后来取回信,便又去师兄那里借了纸笔,提笔写了回信。 回信大概就是说,师父你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每日事情虽是多了一些,不过我从小到大都是做这些的,也是习惯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会认真看你给我的书的……等等之类的。 将信写好,朱重八也没个信封,只得等墨水干透后,折好放在了自己怀里随身带着,等着许多下次过来在让他带去。 正在这时,一沙弥走了进来,“如净,你还在这作甚?高彬长老到处找你,还在迦蓝殿内发火呢!你还不快去!” 朱重八听罢,忙是收好了书,随着师兄一起赶往了迦蓝殿。 “如净!让你打扫寺院,你是怎么做的?这大殿上供养的大红烛都被老鼠给咬坏了!现在正是做活的时间,你跑到哪里偷懒去了?”朱重八刚到殿内,就被高彬长老劈头盖脸一阵骂。 朱重八看着那被咬坏的大红烛,心想这也能赖得着咱?可他嘴里却没有反驳。 以朱重八对高彬长老的了解,这种时候,话越多,责罚越多,干脆闭口不说话,脑袋埋得低低的,任凭他骂,骂完了自然就走了。 高彬长老也习惯了每次朱重八都不顶嘴,又数落了一通,才说,“今日你重新把迦蓝殿里里外外都打扫一番,不做好不得吃晚饭。”说完就走了。 此时也没人愿意在这里触霉头,高彬长老走后,大殿便只剩下朱重八一人了。 朱重八又看着这加蓝神像,“你这珈蓝神,让你守护寺院,你竟是如此不尽责,你不管着老鼠,害得你的弟子受罪,你是个什么菩萨!” 朱重八越想越气,可看着这大殿还需自己打扫,想着怕吃不了晚饭,只得先拿起扫帚打扫了起来。 待到朱重八把殿内殿外都打扫干净了,去到了斋堂,却发现这次连剩饭剩菜都没了。 空着肚子的朱重八,带着满肚子的怨气回到了迦蓝殿,想着待会还要去高彬长老家做小厮,越想越觉得是被这眼前的珈蓝菩萨连累了,对着神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了还不解气。 又回到房间拿了下午借用师兄给高凡回信的笔,刷刷刷在迦南神像后写下了几个大字,“发配三千里!” 写完后顿觉得意气风发,心中的烦闷也是消去了大半,肚子虽还是饿,可想着还要去高彬长老家里做事,也只得还回笔,去了高彬长老家里。 待到活都做完了,回到自己休息的禅房,师兄们都已睡去,朱重八照例轻声轻脚的拿起书去了大殿借着烛火看了起来。 不过这次看的不是经文,而是高凡给的《内功心法》,一字一句的仔细看着,跟着书里的内容呼吸吐纳着。 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四更天,想着五更天还要起来做活,便收了书本,回房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朱重八每日白天在寺院干活,吃过晚饭又去高彬长老家,人和菩萨都伺候完了,自己才一个人躲着看书和练功。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一月时光,朱重八做的活还是以前那些,可却觉得没那么累了,挑水劈柴更是轻松无比起来。 十五岁的朱重八本就是发育的年纪,个子也蹭蹭往上窜,身体也越来越结实…… 第三十八章 李家父子 高凡这一个月也没有闲着,床垫在张家试用得到一致好评之后,便批量生产了一批放在了四方居的客房。 来往经商的商人住了四方居,很快就把四方居的名气传了出去。 “你可知,钟离县四方居客栈床上有一名为床垫之物,睡上去柔软无比,能在上面睡一觉,真是减轻了一天的疲惫啊。” “床垫为何物?我怎从未听过有此神物?” “哈哈,你下次去钟离县四方居住上一晚便知。” 进来,钟离县附近的商贾圈子里,谈论最多的,不再是今日粮价几何,布价几何,而是这钟离县四方居客栈一名为床垫可解除人疲劳的神物。 于是,来往钟离县的商贾们,便都想来这四方居体验一番。 这睡过床垫的,再睡其他床,便不再习惯,于是住过的还想来,没住过的听大家说得这么热闹,也想来试一试。 这不温不火的四方居,突然成了香馍馍。 这一日,阔别了三月有余的李起明又来到了四方居,不仅李起明来了,连他的老子李钢也一同到了。 许多怕再生事端,忙一路狂奔,去找到了正在田掌柜后院监督工匠们做床垫的高凡和田掌柜。 这张宅和客栈的床垫是有了,田掌柜自家卧室的也有了,可架不住家里小妾多,一个个吵着要,只得给家里小妾人人再做一床,田掌柜此时看店里也是无事,便来也看看这神奇的床垫是如何做成的。 一开始田掌柜对这床垫并不敢兴趣,在他眼里,这无非也是奇技淫巧之事,高凡做的时候,他面上虽是不说,心里也暗自埋怨过高凡把他的钱不当钱用。 可自从这客栈用上床垫后,生意便火爆了起来,做床垫的成本不到一月功夫客栈便赚了回来,让田掌柜不得不对高凡做的床垫另眼相看了。 见到高凡,许多上气不接下气,“老爷!高公子……不……不……” “不好了?”高凡本能的问道。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电视里,一般手下急匆匆跑来都是这句话。 “对……对……那李家……李家……”许多还没顺过气,一边扶着胸口顺着气,一边还在说。 “你就不能缓口气吗?难不成天要塌下来了?”田掌柜自认自己从商多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看许多这样,难免觉得他有些不稳重。 等了半分钟,许多才缓过气,“李家的人又来了,李起明,李钢,两父子一起来的。” “他们来做什么?”田掌柜虽不至于慌了神,却是没了之前的淡然。 “小的不知道,小的见他们来,就忙过来禀告了。小的估计是那李家父子见咱们客栈因为床垫,最近生意不错,便又想上门收税了。” “嘿,这李起明不长记性啊,看来上次没打痛他啊。”高凡听罢,竟有些摩拳擦掌。 便再也没了动手的机会,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成年之后从未打过架,也特别不喜欢别人用暴力解决问题。 可自从上次动手之后,自己竟觉得有些上瘾了,况且对待这种人渣,高凡觉得就该用暴力解决。 “高公子,你有所不知啊,那李起明确实是个无脑的纨绔,就只知道用他爹的势力欺负人。 可这李钢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听说当初也就是个叫花子,全靠自己的能力才有了这一千来个手下,他这些手下,之前都是地痞流氓。 能被他收在一个寨子里做土匪,你觉得这人能简单吗?而且还可让元军收编,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见高凡又想用上次的办法解决问题,田掌柜不得不提醒道。 “哦?那这样说来的确很棘手啊!不过不管怎么样,总得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走吧,去四方居看看。”高凡虽也觉得这李钢不简单,可这几个月来,田掌柜对自己确实照顾有加,店里的小二许多更是体贴入微,今日田掌柜的四方居若是遇到了麻烦,自己也该尽力帮上一帮。 何况这几个月,高凡因为做床垫,帮助了四方居赚到钱,也间接的养活了几十个工匠,还有一些零碎小事,高凡的功德点也是突破了一万大关。 实在不行,大不了忍痛买把手枪,一枪蹦了得了。 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可刀再快,快得过子弹吗? …… 待到了四方居,只见李氏父子却是坐在客座上安静的喝着茶,身边也没有带其他人。 “见过李爷,李公子,今日怎得空光临小店?小店有了两位的到来,真是蓬荜生辉啊。”田掌柜忙上前去打招呼。以往都是李起明来,所以都叫李起明李爷,这次老子来了,自然老子是爷,儿子是公子了。 “哼,假惺惺。”李起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起明!不得无礼!”说话的正是李钢,李钢呵斥了李起明之后,便起身对着田永岚抱了抱拳,“田掌柜!我是个粗人,教子无方,还望田掌柜不要往心里去。” 而李起明被这一喝也老实了,看来也挺怕他老子的。 “哪里哪里,李公子是快人快语。”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自从李钢做了这千户之后,来城里作威作福的就一直是李起明了,田掌柜和这李钢交道打得倒是不多,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四方居本就是田永岚的店,在田永岚还没有遇到确切麻烦的时候,高凡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着许多在一旁看着。 “田掌柜,我李某人呢,也没读过书,也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我就直说了我这次来的目的吧。”李刚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爷您说。”田永岚堆着笑回道。 “听说你这客栈最近出了个叫做‘床垫’的神物,人在上面睡了之后便可减轻一天的疲劳,睡起来也特别香,可有此事?” “哪里哪里,这不过是外面一个传一个,传得过于离谱了,神物是当不得的,不过确实有一些减轻疲劳的功效,不知李爷何故问起此物?”田永岚的回答除了谦虚,还怕这让自己发财的床垫被眼前这人给惦记上了。 “哎,实不相瞒,我孩子他娘,当初怀他落下了一身病根,每次睡觉起来都是腰酸背痛,我已让下人垫了数床棉被在床上,也不过是稍微缓和一二。 起初听说田掌柜家由此神物时,我就想上门来和田掌柜商量了,可奈何几月前我这败家儿子做出的一些事,让我实在抬不起头,也不好腆着这张老脸上门讨要,可最近外面传得太厉害了,我家里那个也听到了这事,在家闹着非让我来……” 那李钢说着,还用手摸了摸脖子,高凡这一看,才发现李钢的脖子上有好几条划痕,像极了给指甲给抓的。 “咦,原来是家里有老虎啊。看不出这样一个土匪头子居然还怕老婆。”高凡心里暗暗发笑。 第三十九章 合伙开工厂 正当高凡想着,脑子里就传来了微信的声音,用意念打开一看,不是金手指还是谁? “触发随机任务,交好李钢。” “跟这种土匪头子交好?还有这种任务,你要不要这么无聊?”当然,高凡的消息发过去,金手指依旧不予回复。 每次高凡质疑任务的时候,金手指都没回应过。 “走一步看一步吧。”高凡如是想。 此时,人精一样的田掌柜也发现了李钢脖子上的痕迹,“原来是贵夫人的的意思,一张床垫而已,贵夫人如果想要,我尽可让工匠去量取贵夫人床的尺寸,为她定做一个,做好来日送到府上便是。” “这怎行……这床垫想来工艺及其复杂,成本也是高的,就当我李某人来买的吧,田掌柜尽管开个价。” “你这儿子之前在我这要的钱还少了吗,这又来装君子,谁知你的钱烫不烫手。”田掌柜心里想着,脸上却堆满笑容,“使不得使不得,能为贵夫人减轻烦恼,是我的荣幸啊。” “你也知道你的床垫能被我娘睡是你的荣幸啊。”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起明嘟囔了一句,被李钢一个瞪眼,吓得缩了缩脖子,又闭上了嘴。 高凡想着系统的任务还得完成,此时李钢正好有求于田掌柜,不如就趁此机会吧。 于是高凡走上前,“李爷是吧?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旁的李起明忙上前在李钢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李钢的表情从微笑变成了皱眉,又变成了笑容,“哦,这位可是高公子?” “正是在下,想必令公子还记恨着在下吧。”高凡估计这李起明绝对没在他老子那里说自己什么好话。 “哪里哪里,都是犬子不懂事,我得知此事后,已经教训犬子了,高公子你看这几个月不都是平安无事吗?”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聊聊以后的事如何?”高凡也不想纠结于几个月前的事,此时他心中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说着朝田掌柜打了个眼色,田掌柜虽是不知高凡要做什么,可还是开口,“李爷,楼上请。” 说完便带路到了楼上一间比较大的房间,几人刚围着桌子坐下,许多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李爷,既然你今天来开门见山,我也不兜圈子,这床垫的事,我想代表田掌柜跟你谈谈合作问题。”高凡又看了看一旁的田永岚,“老田,没问题吧。” “这床垫本就是高公子之物,当然全凭高公子做主。”田永岚答道。 “好,那我就说了,想必你也是听说了这床垫的好处,外面传的虽是夸大了些,可也八九不离十,你也看到四方居用了这床垫之后生意有多好了吧?这床垫生意,李爷可想做?” 当初高凡要放床垫在四方居客房的时候,田掌柜就说要送高凡一半四方居的股份,高凡觉得自己在这白住,而做床垫的成本也是田掌柜提供的,所以死活不要,最后两人争论了半天,高凡才勉强收下了三成股份。 田永岚送高凡股份,也是为了绑住高凡,越见识高凡的能耐,越觉得高凡随时可能会看不起这四方居提供的住宿而离去,给了他股份,他便和四方居绑在了一起。 高凡当时本来是不好意思要的,后来想着自己的用度都让田永岚掏钱,也不太方便,就跟被包养一样,想着三成也不多,就收下了。 田永岚听到这不由心里咯噔,“难道这高公子现在眼界高了,看不上我了?现在要和李钢合作?难道他不满足现在这四方居三成股份了?” “这……”李钢表情有些为难,“赚钱的事肯定是想做的,可如此赚钱的事,高公子和田掌柜怎会舍得让我李某人分一杯羹呢?” “床垫肯定是能赚钱的,说实话,这床垫的成本也不高,一张床垫成本不足一两银子,但是以如今这势头,外面想买床垫的绝不止你一人,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月来,已经不下百个人上门想要购买床垫,以他们的实力,卖五两银子绝对不在话下。 而这四方居只是一个客栈,客房也有限,能赚多少银子呢? 可你也知道,如今世道乱,我和田掌柜在朝廷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想把生意做大一些的话,困难必定会很多,所以想让李爷入股,咱们一起开个床垫工厂,批量生产床垫。 这钟离县内谁不给李爷几分面子?只要这床垫厂有李爷的股份,就绝没有其他商贾敢来抢这碗饭。”高凡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听完高凡的描述,李钢爽朗一笑,“哈哈哈,高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你也别叫李爷了,如不嫌弃,你便叫我李兄如何?我也腆着脸叫你一声高兄弟可好?” “那李兄意下如何?”高凡见此,也就顺着李钢的话去。 “哈哈,高兄弟的想法定是好的,可这股份的问题……”李钢手轻点桌面,等待着高凡的回答。 “爹,你怎可和他称兄道弟啊!我见他这岁数比我还小呢!”听到自家老子和高凡竟然称兄道弟了起来,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起明顿时急了。 这刚聊到重点,却被自己儿子打断,李钢也没好脸色,“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本想是让你出来带个路,没想到你这败家玩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要么呆在旁边不要说话,要么就滚回家!” 随即又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高兄弟,你这侄儿都是被你嫂嫂给惯坏了,还望你不要跟一个晚辈计较,我们继续来谈谈股份的事。” 高凡还没从自己晋级当了一个二十出头小伙子的叔叔的角色中缓过劲来,又被李钢这变脸的速度给吓了一跳。 “这……没关系,侄儿还是个孩子嘛!哈哈。”高凡此话一出,李起明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一旁的田掌柜也是强忍着笑意。 “言归正传,如果李兄愿意入股,我们还得需找一块地置办厂子,还需打量招募工人,田掌柜这里已经有一批技术成熟的工人了,只要厂子一建好,很快就能投入生产。股份的话,田掌柜占五成,我占三成,你占两成。钱我和田掌柜出,李兄觉得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高公子,我怎么占五成股份,这床垫的想法和做法都是高公子的,我怎可占了大头。”听高凡这样一说,田掌柜马上站了起来。 第四十章 股权分配 “而且这床垫还有张家小姐的功劳呢。”田掌柜又说。 “哦?张家小姐?不知田掌柜说的是哪个张家?”李钢倒是来了兴致。 “就是东城张举人家的小妹,当初高公子说做床垫的时候,就说张家小姐画的什么设计图。”田掌柜道。 “那这个股份就不能如此分配,我虽不知设计图是什么,但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东西,这股份分配不如听听我李某人的看法?” “李兄你说便是。”其实高凡也想多拿一些股份,可架不住脸皮薄,毕竟这钱在哪个年代都是好东西。 “这床垫厂的股份,我拿一成,田掌柜三成,你和张家小姐共六成,这具体怎么分,就你和张家小姐商量。这床垫厂的钱,我也出我这一成股份的钱,多了确实也拿不出来,不过我在东城有些地,现在荒年,地荒废着也是浪费,我可以把地拿出来建厂。”李钢的态度很是诚恳,而他也看出来田掌柜很讨好高凡。 “我同意,不过剩下的九成投入,都由我出。”说着到,田永岚似乎怕高凡不同意,又继续说道,“不过技术上的事,还需高公子和张家小姐多费心。” “我一分钱不出,占这么多股份?这不是占你便宜吗!”想想这几个月占田掌柜的便宜还少吗?又说,“我手上呢是没什么钱,不过这股份该出的钱我还是要出,只是要不要算借你的,等以后床垫赚了,再还你。” “高公子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这四方居都开不下去了。”说到此,突然发现李钢脸色有些不好,忙又说,“这灾年生意不好做,嗯,不好做,都是你床垫的功劳。” 此时李钢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田掌柜说得对,这床垫的功劳高公子和张家小姐占大半,你能带着我们一起发财,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你不知道这钟离县方圆几百里,有多少人想一起分这一杯羹呢。” 几人又说了几句,高凡也假模假样的推辞了两下,其实心里是美滋滋的,最后再“不情不愿”的收下了六成股份,然后三人又签订了股份认购书,便初步达成了协议。 下一步就是去看建厂的位置了,一行人到了东城,高凡发现这块地竟是离张宅非常的近,想到长期住在四方居也不是办法,便提出要去牙行看看附近是否有宅子出售。 田掌柜一听,忙说这事就包在了他的身上。 接下来就是建厂,招工人,高凡提出这些事让许多去办,毕竟许多办事利索,效率高,而且第一批做床垫的工人也是许多找的,也算是了解了里面的门道。 等到了晚上,高凡到张家吃饭时,便当着张佩铭的面,给张冰玥说起了此事。 “这六成股份呢,我也不多要,你三成,我三成,你看如何?”高凡说道。 “我就画了个图,其他的都是你在忙,这经商的事我也不懂,怎可拿这三成股?你送了我家床垫,就算是买了图纸吧。”张冰玥推脱到。 “对对对,分什么你我啊,反正都是一家人。”张佩铭吃着饭,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 高凡和张冰玥都愣住了,随即高凡便说,“佩铭兄,你说什么?” “我怎把我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啊!都怪这菜太好吃,脑子都给吃迷糊了,最近厨艺又有长进啊。”张佩铭心中想着,嘴上却说,“我说我俩即以兄弟相称,高义又是我徒儿,我们就算是半个一家人了,冰玥呢,也是女孩子,也不便插手于生意的事,这股份你就都收着吧,再说,我们张家开销也不大,靠那几亩田,还是能养活的。” 高凡见也说不动张家兄妹,便说,“反正三成的股份,就是冰玥的,以后每次分了红,我都拿出我的一半来给冰玥,钱你们用不用得着是你们的事。” “那这是你俩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商量,我最近呢,正在琢磨一件事,这鸡肉的煮法,难道就只能炖汤吗?”得,这张佩铭又在琢磨做吃的了。 “对了,佩铭兄,前些日子我不是给你说过辣椒吗?就最近,我就能拿些过来。”高凡这几个月做了些随机任务,抽了个手机天气预报功能,竟是能看到这个时代的近七天的天气。 前一晚高凡看到,就在五天后就会下雨,这雨会连下好几天,估计这旱灾是要结束了,这正好也快入秋了,也正是到了辣椒种植的季节,此时听到张佩铭讲起鸡的做法,高凡想到那久违的辣子鸡,不禁吞了吞口水。 “当真?可这已是入秋,这辣椒在秋季也可种植吗?”张佩铭的眼里冒出了金光。 “据说这辣椒一年两熟,春季和秋季都是播种的日子。”这些都是高凡在浏览器中搜的。 “好好,有了这新的菜蔬,我又可做一些新的菜式出来了,就是不知这天,何时才下雨。”张佩铭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空。 “小弟夜观星象,不出意外,五天后便会下雨,这次下雨,旱灾便可结束了。”高凡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贤弟还会观星?贤弟果乃奇人也!” 一桌人看高凡都是崇拜的眼神,只有张冰玥心中窃笑,“不知是不是手机又有了天气预报功能。” 晚饭后,高凡和高义便告辞离去。 马车上,“高义,这几个月你跟着你师父学习,可有什么长进?” “大哥,义儿已会做文章了呢!”高义昂着头,似乎在等待着高凡的夸奖。 这几月下来,高义天天在张佩铭家吃好喝好,白天都是坐着学习,好动的高义憋了一天,晚上去跑步,天天如此,身材终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小萝卜头的模样了,加上白天都坐在室内,人也白了一些。整天学着文学,说话也文质彬彬起来,整个人的气质,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厉害厉害!我们家高义最聪明了,哎呀,你这几个月,个头也长高了不少。从今以后呢,你晚上就不要似以往一般地跑步了。”高凡摸着高义的头,想着几个月前高义的样子,不免有些唏嘘。 “这是为何?难道大哥觉得义儿做此等事像个莽夫?”高义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兴奋。 “没有,大哥是觉得你已经学到了这么多知识,而你的体质非凡,若只是像以往一般跑步,是在浪费你的资质。”说着,高凡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这是大哥送给你的,你以后就照着这上面练习。” 第四十一章 高凡的新宅 高义接过书,只见书封面写着“水上漂”三个大字。 “这是一本绝顶的轻功功法,是大哥花了大代价才为你弄到的,此世上至此一本,以你的资质,修炼到极致,飞檐走壁,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开玩笑,这可是高凡前一晚花了整整两百功德点为高义买下的,到现在还心痛呢。 “一开始大哥就有让你习武的心思,可你那时不识字,功法给你也是无用,之所以送你去张先生家,并不是为了让你作文章,考功名。不过经过了这几个月,我见你也喜欢读书,大哥也尊重你的想法,今后你是想读书还是习武,你自己决定。” 其实高凡真的怕高义说不想习武,自己从最开始买了《内功心法》和《锤拳》,也就一开始练了几天,后来根本就没心思练,白日已经够忙了,晚上回到客栈就只想躺在床上玩手机,谁还有那心思练功呢。 《锤拳》是完全没练了,就《内功心法》每日运行几个周天,这还全是因为《内功心法》坐着也能练。 要是高义不习武,这两百功德点买的《水上漂》就真的是打水漂了。 “大哥,我愿意习武!我虽每日在书斋内跟着师傅读书,可身体却是闲不住,所以我每晚才要出去跑步的。”此时的高义手上捧着《水上漂》,视若珍宝。 “那好,从此你就好好练,不懂的……不懂的就自己多琢磨,问我也是白问。”高凡本想说不懂就来问他,想想自己那习武的资质,还是不要耽误高义的好。 两兄弟回到客栈,便各回各的房间,高凡玩手机,高义看功法。 “完成随机任务,任务奖励200功德点,抽奖一次,是否现在抽奖。”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抽!” “恭喜你得到脚踏实缝纫机制作图纸一份。” “啥玩意?脚踏式缝纫机?我要这玩意干嘛使?”高凡在二十一世纪,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个东西,简直就是老古董! “老古董?再老的古董在这都是先进的啊,不如叫工匠做一个,让张冰玥试试,要是可以的话,弄个服装厂啥的,现在这些衣服全是纯手工,效率太慢了!” 越想是越激动。 过了好久才抱着图纸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许多便来到高凡门前。 “高公子,您起了吗?”照惯例,每天八点过许多就会送来热水供高凡洗漱。 高凡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随即打开门,“今天怎么这么早?” 许多进门放下装热水的盆子,随即从怀里拿出两张纸,“高公子,宅子给你置办好了,家具款式怕你不喜欢,所以还没置办,小的来伺候了高公子洗漱,便陪高公子去置办家具。” 高凡接过一看,果然是地契盒房契,“你这办事效率太高了吧!我昨天才提了这么一嘴,这今天一大早房契地契就送过来了。” “这不要在那边办床垫厂吗,我们家老爷一想,最近客栈生意又好,干脆就在那边开个分店,让小的去牙行看看,给高公子买宅子也就是顺带的事了。”随即许多凑近高凡,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又说,“高公子这新宅,可就在张宅隔壁哦。” “哦?那这今后蹭饭倒是方便了啊。”高凡听许多这样一说也挺高兴。 “是是,蹭饭方便,那啥也方便,嘿嘿。”许多才不信高凡整天往张宅跑就为了吃个饭,最近做床垫天天两边跑几趟也是不嫌麻烦,而且听说张宅的饭都是那张举人做的,一个读书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啥方便?”高凡怎不知他的意思,眼睛一斜,瞪着许多。这年代的男人都这么八卦的吗? “没啥,没啥,小的说错话,小的该打。”许多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一边伸手打在自己脸上,说是打,不如说是摸。 “懒得和你说这么多。”高凡也不去争论,“这房契地契多少钱,回头我给老田。” “高公子说的是什么话,我家老爷说了,这是送给高公子的,我家老爷还说,这床垫厂的事高公子就是在白送钱给他,这宅子必须得送,高公子若是不收,他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年头,还有上赶着送房子的吗?好吧,为了让田掌柜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这宅子就勉强手下吧。 洗漱完之后,高凡便和许多去选家具了。 当然,家具也是田掌柜送。 高凡一直都很纳闷,这田掌柜不过是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居,怎么看起来这钱像花不完似的呢? 如今高凡也算是有点小钱了,钱虽不是很多,可用不出去也是很苦恼的好不好。 在二十一世纪苦恼钱不够用,在这里苦恼钱用不出去,人生啊,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有了许多出马,加上高凡对这个年代的家具款式都没什么大的感觉,觉得都差不多,所以一天时间,家具什么的都置办好了。 晚上待到高凡在张宅吃过饭,新宅子的一切都已妥当。 许多非常体贴的给高义弄了个“练功房”,回到新宅,高义便兴冲冲的跑向了自己练功房去了。 独剩高凡看着眼前这十四世纪属于自己的宅子,心中百感交集。 这眼前的宅子少说也有上千个平方,想想二十一世纪所谓的豪宅,也不过才几百平方而已,这么大的可算是豪宅中的豪宅了。 可是再豪华又能怎样?这所谓的“家”也就只有高义于自己为伴,这么大的宅子,就两个人,高凡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一晃都快半年了,看来得抽个时间回家一趟了。”高凡想着便问起了金手指。 “小金子,我回到二十一世纪,是以现在的样子回去,还是以我以前的样子回去?”毕竟自己现在的样子回去,爸妈肯定是不会认的。 “当然是以你二十一世纪的样子回去啊。你现在要回去吗?”金手指回消息从来都是看心情,时而秒回,时而根本不回。 “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要回去的时候找你。”高凡想着,等把床垫厂的事落实好了再回去,以许多的效率,估计也要不了几天。 第四十二章 君子成人之美 第二天一大早,高凡醒来照例躺在床上玩手机,可这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许多来送热水,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住在四方居了。 “这万恶的旧社会,才多久我就习惯被人伺候了!简直要不得。”高凡心中鄙视着自己,然后起身准备自己去烧热水,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连火都打不来。 “难道还要在商城买打火机吗?一个功德点也是功德点啊!”没办法,高凡也只能在商城买了打火机,这又发现家里根本没有柴! 半个时辰后…… 张宅门口出现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子,手上拿着杯子和一个奇怪的小刷子。 “高公子?你怎么……”开门的家丁很快就认出这人便是高凡,惊讶的同时还是让他快快进了屋内。 “哎,别提了,烦死了!”高凡也不知该如何说,真是羞耻啊!这三个月来,天天都是许多给他梳头,端热水,这冷不丁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自己竟是头发都不会梳了。 因为这长发真的是太难了…… 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家丁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便叫了家里的仆人给高凡梳了头,打了热水,这才缓解了高凡的尴尬。 来得这么晚,肯定也是没有早饭吃的,以往都是在四方居吃过早饭再来的张家。 高凡只得独自出门,去往了床垫厂的位置。 出门也没有马车了,好在床垫厂不远,走路过去也就两刻钟的功夫。 到了床垫厂,便看到了许多正在那里致使着工人做事。 “许多!”高凡上去打了个招呼。 “高公子,您早。”许多见高凡来,忙过来点头哈腰的问好。 “早个屁,说着就来气,你家田掌柜呢?”高凡想着这一早上的的事就觉得糟心。 “我家老爷正在新店那边布置装潢呢!老爷说着新店得抓紧着早些开起来,不然等家家户户都有了床垫,就不好大赚一笔了。高公子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吗?” “带我去你们新店那里,我找你们田掌柜要人。” 见高凡怒气冲冲的模样,许多也不敢多说话,急忙去牵了马来,“高公子,我这也没想到你会来,这马我也只备了一匹,要不高公子坐上面,我牵着马走?” “哪来那么多麻烦事,你骑马,我坐后面,快!”高凡直接给了许多一个白眼。 哪知许多上马之后,高凡却是好半天都上不去,毕竟高凡也从来没骑过马。这来来去去几分钟,才坐上了马背。 “高公子你坐好了啊。”许多话音刚落,双脚一用力夹在马腹上随着一声“驾!”马儿便奔腾了起来。 高凡刹时脸变得惨白,这也太刺激了吧,想着自己应该也摔不死,才稍微缓和了情绪。 其实四方居的新店离这里也不远,许多看高凡着急的样子才想着骑马,他一个小二,自然也是没有配备马车的。 不一会,便到了四方居新店门口。 高凡双腿发软的下了马,发现自己竟是抬腿都不行,“你去把老田叫过来。”没办法,气场不能崩啊。 “好嘞。”许多答应一声,便进去叫了田掌柜。 “高公子,你怎么来了?”不一会,田掌柜就火急火燎的出来了。 “老田,你家下人多吗?”高凡直接问道。 “我家人口较多,下人少了也没办法不是,我家有管家一人,家丁二十余口,丫鬟五十口,没办法,女人多,就是麻烦一些。嘿嘿,不知高公子问这是?”高凡发现每次田掌柜说到家里的女人的时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不过这时高凡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哦,既然你家下人这么多,那送我一个没问题吧?” “哎呀,对了对了,高公子入住新宅,一个下人都没有怎行得通啊。许多,你怎么办的事?还不快快去牙行给高公子买百来个下人?”田掌柜一拍脑门,对着许多说道。 “是,是小的办事不利,小的这就去。”许多转身就要上马。 “等等!”高凡却是叫住了许多。 “老田,这几个月呢,我知道你对我也挺好,咱们也算是忘年交了,在你四方居住的这几个月,我也很满意,我知道我提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这不是也没辙了嘛。”高凡刚才来的时候只顾着生气了,此时才发现自己有些无理。 “不知高公子想说什么?你放心,只要我田永岚能办到的,高公子尽管提出来!”田掌柜见高凡欲言又止的样子,试探的问。 “在四方居这几个月呢,我很多事都是许多在帮忙办,我觉得这人挺合我意,不知田掌柜可否把这许多送给我,让他帮我打理一下我的新宅?”高凡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田掌柜听完却是爽朗一笑,“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改日我便让人把许多的卖身契送到高公子的新宅!” 得到田掌柜的肯定回答,高凡心中也是放下了心,“许多,你若是来了我高家,以后便是我高家的管家,家里一切大小事务都交托与你,怎么样?” “我?全凭老爷和高公子安排。”许多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从小就被卖进田家,虽说田掌柜待自己不薄,可家中那老管家可是世世代代都在田家做管家,以后田家的管家,也是这老管家的儿子,孙子…… 自己能在外头来帮着打理四方居,已是莫大的荣幸了。 如今却被这奇人一般的高公子相中,还让自己做管家!这真是自己许家祖坟冒了青烟了啊。 第四十三章 回家 “那就多谢田掌柜了。我和许多就先走了。”高凡行礼谢过田永岚,便和许多上了马,“床垫厂的事先放放,先去我的宅子里。” “是,高……不对,少爷。”许多一时还有些改不了口。 待到了高宅。 高凡粗略的交代了一下家里的事,已经把家里的钱交给了许多管理之后,自己便不再管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高凡只想这几天早些把这边的事忙完,抽空回二十一世纪一趟。 果然,晚上高凡从张宅回到家,便看到了家里一切都已是仅仅有条,丫鬟家丁各添置了几个,马车也有了。 许多还说床垫厂估计三五天后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高凡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选了一个看得顺眼的丫鬟伺候自己的洗漱。 以前让许多伺候洗漱是没得选,如今有了丫鬟,自然还是女孩子手更巧一些。 第二日早上八点过,丫鬟的声音便出现在了门外,“少爷,您起了吗?” 估计是许多告诉了她自己少爷的作息时间。 “嗯,醒了,你进来吧。”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高凡收起了手机,翻身起了床。 果然还是女孩子手巧啊,以前也没被伺候过,就觉得许多还挺不错,这一被女孩子伺候,才知道什么是享受。 “嗯,不错,以前那许多给我梳头还总会扯到头发,哪像你,轻手轻脚的。”高凡说着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丫鬟。 只见这丫鬟不过十来岁,长得不丑,也算不上美女,不过眼睛很大,水灵灵的很是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婢叫双儿,今年十五了。”双儿的声音很小,好像很害怕。 “怎么了,你难道怕我吃了你吗?看你挺会伺候人的,应该不是初入行吧?你以前的东家对你不好吗?”高凡看着这小女孩胆怯的样子,不由心中叹气,哎,万恶的旧社会啊! “没有,没有。”双儿说完,也伺候完了高凡起床的事。“我去给少爷端早点。” “去吧去吧。”高凡坐在凳子上,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这家里还得有个沙发才行啊,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些家具全都给换了!” 吃完早点,得知许多已经去忙活床垫厂的事了。 这床垫厂有了许多的忙前忙后,高凡突然就闲了下来,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无所事事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就先回二十一世纪看看爸妈吧。” “双儿,我这几天有点事,不在家,等许管家回来你告诉他一声。”高凡招呼一声,便出了家门,去了张宅。 “佩铭兄,舍弟高义最近表现如何啊?”进了张家,高义直接走向了书斋的方向。 “咦,高贤弟,以往你不都是饭点才来吗,今日怎来得这般早?”张佩铭见高凡的到来,放下了手中的书,好奇的问道。 “此次小弟前来,是来跟佩铭兄告别,小弟有些事要出行几天,高义就拜托兄长多多照顾了。” 高凡话音刚落,两个声音就同时响起。 “不知贤弟要去哪里?” “大哥,你要去哪里啊,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把辣椒给佩铭兄带来,顺便有些事要办。”随即又转过头对高义说,“三四天时间,你这几天要乖,功课和功夫都不能落下哦,等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此时的张佩铭听到辣椒,已根本没心思顾及高凡要去哪里了,“辣椒已送到了吗?哎呀,真好,真好!那贤弟快去快回,我等着辣椒……和你。” 高凡已是习惯了这张佩铭的性格了,也不跟他置气,会心一笑,又说,“不知令妹现在可方便?我有些事想跟她说说。” “贤弟找,那肯定是方便的,哈哈。”张佩铭眼睛一亮,“来人,叫小姐过来以下。” “佩铭兄,你这还要教授高义读书,未免打扰到你,要不我和令妹便在厅堂说话?”高凡和张冰玥说的话几乎都和二十一世纪有关,肯定是不想别人听到。 “好,好,在哪里说都好。”张佩铭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过闺房不行!” 随即又提高了声音叫住了还没走远的丫鬟,“叫小姐到厅堂。” 高凡也不解释,这种事吧,越描越黑,干脆径直走去了厅堂等待着张冰玥。 不一会,张冰玥便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张礼棋和灵儿。 高凡忙对着张冰玥使了个眼色,小声地说,“你带着两小屁孩来干嘛。” “你才是小屁孩呢!你要跟我家小姐说什么,难道还怕别人听了去吗?”灵儿却是听到了高凡的话,气鼓鼓的说。 高凡眼下无奈,可又不好和一个小女娃娃计较,只得对张冰玥说,“我准备回一趟老家,不知冰玥姑娘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 张冰玥顿时明白了高凡的意思,“棋棋,你跟着灵儿姑姑出去玩一会,我和你高大哥有些话要说,你乖。”说罢,又对灵儿说,“出去玩一会,我就说两句。” 灵儿虽是和张冰玥关系好,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板着个小脸,牵着张礼棋出了厅堂。 “我之前不是给你看过吗,我有一次回二十一世纪的机会,三天,我今天准备回去一趟。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高凡见灵儿和张礼棋都出去了才说到。 本来张冰玥听说高凡要回去,挺开心的,想让高凡给自己父母带个信回去,可想着,说什么呢?自己在哪呢?为什么不回去呢? “哎,我也不知道,不如你要是方便,帮我看看我爸妈过得好不好吧。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张冰玥叹了口气,“真羡慕你,还可以回去。” 见张冰玥此状,高凡说,“你也不用羡慕我,我回去了还是得回到这边来,什么时候能真正的回去也不知道,我家只有我一个,我就是我爸妈全部的精神寄托了。而且既然我能回去,就说明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空间法门可以两边传送,也许你也有一天可以回去呢?” “也是,还好我在二十一世纪还有个弟弟,现在既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断了这个念想,对谁都好。” “那你给个你家地址给我吧,还有你爸妈的名字,我帮你去看看。”第一次和张冰玥聊天就得知了张冰玥在二十一世纪和高凡是一个城市的,所以真的就是老乡见老乡了。 这次自己回去,帮她看看父母,也是顺道的事,毕竟,相似的遭遇,让两人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交代好一切,高凡便出了张宅,七拐八拐,找了个没人的巷子,用意念操控手机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我现在要回二十一世纪。” 第四十四章 短暂的幸福时光 “好的,此次回去,可以带一件二十一世纪的物品回来,回去时间为三天,请把握好回来的时间,以免当众消失。现在开始倒计时五秒,请做好准备。” “5.” “4.” “3.” “2.” “1.” 接着高凡就眼前一黑,又是那种感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二十一世纪都成市公寓卧室的床上。 高凡揉了揉脑袋,此时已快到中午,阳光把房间照得透亮,高凡起身,走到镜子前,突然觉得镜子里的那三十岁的大汉有些陌生。 “我是真去十四世纪呆了几个月还是做了个梦?”看到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高凡不禁想。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030年10月5日。 “我真的走了几个月?”高凡终于彻底接受了这个现实。 打开微信,发现所有好友列表都恢复了正常,同时也收到一大堆消息。 “微信好友清粉测试,你也来试试吧……” “本店新到面膜,免一送一,买二送三……” “您的银行卡账户扣款5496元,余额21.36元……” “坑啊,我这几个月没上班没收入,还要扣房贷啊,银行卡余额见底了啊!对了,我走的时候也没给公司打招呼,公司不会给紧急联系人打电话吧!”高凡刚想到这,刚清理完的手机又响起了微信的声音。 “放心,我把你弄走前,给你把你手上的工作都留了文档交接,辞职报告也帮你发给领导了,你公司留的紧急联系方式我也帮你黑掉了。还有,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商城可以兑换十四世纪的货币,当然也可以兑换二十一世纪的货币咯。”金手指说道。 “你不会还可以窥探我的内心吧?还有辞职报告你怎么写的?”高凡回道。 “我没那么有闲心来窥探你的内心,只是刚好听到了而已。”金手指的消息下面还附带了一个文档,文档名字叫辞职报告,高凡打开一看,内容只有短短两句话: 我要去拯救世界—— 谁也拦不住我。 “你神经病啊!天呐,都不知道领导怎么看我。”高凡看到辞职报告后满脸黑线。 可金手指又不回消息了。 “算了,时间紧迫,先回家看老爸老妈吧,出去买点东西带回去。”想着,高凡在系统商城兑换了钱,一个功德点可以换二十一世纪一百个软妹币,又忍痛兑换了十万,存了一年的房贷在银行卡,手上能用的就三万多了。 出了门,下了车库,开上了自己那满是灰的车,顶着所有路人的注目礼,开向了洗车场。 洗车的时候,高凡和洗车场的修理工聊了起来,“兄弟,你说这车转弯的原理是什么?” 这一问,就打开了这位小哥的话匣子,“你问这个方向盘和轮胎的转向原理你算是问对人了,所谓可变转向比,可以简单理解为方向盘转动的角度与对应的车轮转动角度的比值……” “停停停,等一下兄弟,要不你拿张纸拿支笔给我写下来,再把原理的细节给我画一个,怎么样?”高凡是听得一头雾水,干脆打断了他。 见他一脸为难的模样,高凡又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千块钱,“麻烦你了,可以吗?最好是不使用高科技,就能实现前轮转向原理。” 这小哥虽不知高凡要做什么,可其实这些知识几乎每个修理工都懂,这算是常识性问题了。眼下也没什么生意,这一千块钱,不赚白不赚,收了钱,就去喜滋滋的写写画画了起来。 洗好车,高凡拿着修理工小哥的图纸详解,道了谢,开车去了市区。 这时,高凡才有多余的心思看看这街道,发现大街小巷都悬挂着国旗,一副热闹的景象。 “对啊,国庆假期啊,哎,还是二十一世纪好啊,祖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哪来的饿死这样的情况啊。”高凡不禁感叹。 随便吃了点午饭,就去了商城,给爸妈买了些营养品和衣服。 突地想到走的时候金手指说可以带一件东西回去,“对了,上次答应张冰玥给她买个手机的,不如就带手机回去吧。” 于是,买好父母的东西和手机,高凡便开车去了父母家。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己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妈在一旁削水果。 虽说自己曾经也有过几月不回家的经历,可毕竟现在交通方便,不管在哪里想回家都可以随时回家,这次自己去的可是十四世纪,下一次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看着眼前熟悉的父母的面孔,高凡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这孩子,咋不说话?”老妈放下了手中的水果,过来一把拉住高凡。 “我就是想你们了。”高凡一把抱住了老妈。 老爸这时也站了起来,拍了拍高凡的背,“好了,别哭了,三十岁的男人了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高凡擦了擦泪水,又挂起了笑容,“爸,你在看什么电视啊。” “阅兵啊,祖国成立81周年,场面可壮观了。”说到这,高凡老爸一下来了精神。 “行了,你们爷俩看电视,今天凡凡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去买菜,等会给咱儿子做顿好的。”高凡老妈说完,就提着包出了门。 接下来的两天,高凡都在家陪着老爸翻来覆去看阅兵,吃着老妈做的菜。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第四天。 第四天一大早,国庆假期也结束了,高凡老爸今天也要开始上班了。 “儿子,都不在家多呆两天吗?”高凡老妈收拾着桌上的碗筷,问道。 “儿子还要上班,年轻人嘛,工作重要,你就别留他了。”高凡老爸坐在餐桌旁抽着烟,看着手机。 “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念叨着想儿子。”高凡老妈瞪了高凡老爸一眼,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别听你妈的,你好好工作,注意身体,下次回来别买这些没用的了,我们两个还能挣钱,不缺什么。”高凡老爸熄灭了手中的烟,小声对高凡说着。 随即,高凡和父母告了别,出了家门。 距离回到十四世纪,只剩两个多三个小时了,还要去帮张冰玥探望她的父母。 高凡跟着张冰玥给的地址,找到了张冰玥的家,此时,张冰玥的父母刚出门,准备去工作。 高凡也不知上前应该说些什么,可看着老两口精神状态还不错,便偷偷的用给张冰玥买的手机照了几张照片。 做完这一切,高凡开车回到自己公寓,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第四十五章 背锅侠 “你在二十一世纪停留的时间还剩最后三分钟,你可选择带一件物品到十四世纪,请选择带的物品。”不一会,金手指的消息就出现在了高凡的脑海中。 回到家,高凡便把手机开启了隐形模式。 “带这个手机。”高凡晃了晃手上给张冰玥买的新手机。 “好的,最后五秒会进行倒计时。” “这次过去能不晕了吗?”高凡想起前两次的感受,觉得很不好。 “可以。” …… “最后五秒倒计时,请做好心理准备。” “5.” “4.” “3.” “2.” “1.” 回来时虽说也有倒计时,可说的是做好准备,没说做好心理准备啊。 高凡来不及多想,只觉得眼前一花…… 然后自己眼睛里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 高凡只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很奇妙的空间,身边的一切好像和自己都没有关系,可又好像都有关系。 而高凡的身体也进入一种悬空的状态。 只见身边的建筑开始倒塌,重组。 每一次倒塌重组,都是不一样的世纪。 而每一次倒塌,都像在用高凡脑袋硬生生的撞击一个个建筑物使其倒塌。 直到眼前的景象变成了高凡走时的那个小巷子。 悬空感瞬间消失,高凡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头痛得都要爆炸了一般,过了好一会,高凡才换过劲来。 “看来还是晕了比较好。”高凡此时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后悔不已,“我怀疑这是金手指在整我吧。” 不过都已经回来了,多想也是无益,扶了扶脑袋,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张宅走去。 一呢,是差不多到了饭点时间,二呢,是得把新手机给张冰玥。 到了张宅,得知张佩铭在厨房忙活,便直接约了张冰玥到了厅堂。 也还好是张冰玥穿越到了这家人,要是穿越到普通的读书人家里,估计高凡和张冰玥都是见不了面的。 “你回来了?”张冰玥照例让人在外面候着,和高凡单独呆在了厅堂。 “嗯。”高凡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机,“给你,极光粉,喜欢吗?” “p80??你可以让两边的东西互通??”张冰玥惊讶的接过了手机。 “也不是,这次回去金手指允许了我带一样东西回来,想着你也没什么玩的,就给你带了这个手机。” “这……”张冰玥本来说补钱给高凡,又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软妹币,只好又说,“真不知该怎么说了,我俩非亲非故,这唯一能带一件东西你都想着我……” “哈,我俩怎么算非亲非故呢,这不是他乡遇故友吗,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故人了。我建议你先别急着感动,你打开手机看看,你待会别哭就好。”高凡指了指手机示意道。 张冰玥打开手机,左翻右翻,看到有很多单机游戏,“有心了。”继而又看到一个自助商城(2)的图标,“这是什么?” “这个呢,是我给你安装的我商城的复制版,我可以开一些东西的权限给你买你想买的东西,不过我呢,也比较穷,最多就给你开点日用品,比如卫生巾啊什么的,让你生活方便一点嘛。”说到这,高凡不知为何脸有些红。 听着坐在眼前的这位小伙子说出这种话,张冰玥不自觉的脸也红了起来。 高凡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那啥,你别看这些啊,你看相册,看相册。” 张冰玥点开相册,只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家人呈现在照片上,眼眶一热,泪水就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哎,我就说了让你别哭的,你看吧……”高凡见张冰玥哭,本想用袖子为她擦擦泪,又觉得不妥,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谢谢,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我家人的样子,虽然只是照片,但看到他们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高凡怎能不理解张冰玥的心情呢?可眼下,安慰也不是,拥抱更不是,只得等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再说。 待到张冰玥情绪好转,高凡才说,“对了,我这里得到了一台老式缝纫机的制作图纸,你会用老式缝纫机吗?” “没用过,但原理上应该都差不多,如果真能做出来,练习一下就会了,你有什么想法吗?”张冰玥双目通红,声音还有些哽咽。 “对了,你还记得床垫厂的事吧?”高凡说。 “嗯,记得,怎么了?”张冰玥点了点头问道。 “我想等着床垫厂上了正轨,赚了钱,在弄个服装厂。这缝纫机我先让工匠给做一台出来,你先用用,等你上手了,到时候就招些女工,培训一番就上岗。”高凡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下。 “你这想法是不错,可我哥会让我出去吗?就让你和我这样见面,都已经打破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传统了,再让我出去抛头露面,我估计他不会答应。”毕竟这年代,需要出去抛头露面做事的女人都是家庭条件不好的,这张家虽不说很有钱,可也不至于让家中女人出去赚钱,何况还是待字闺中的。 “那你想做我这工厂的技术厂长吗?”高凡又问。 “我肯定想啊,整天都在这屋子里憋着,除了张礼棋和灵儿,就是其他的仆人,一点生命的价值都没有,感觉整天都在混吃等死。可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张冰玥脸露为难。 “你哥那里,到时候我去说说看,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只要你愿意就好。”高凡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吃饭了,我俩单独待久了也不好,你没看到刚才那灵儿嘴巴都翘天上了吗?走出去了,你把你的手机收好,别让人看到了。” “灵儿对你有意见,还不是因为你动手动脚的?以后你的言行注意着些,别无端给自己惹麻烦。”张冰玥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再说我那叫动手动脚吗?”高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答应道。 两人一起走出了厅堂。 一出厅堂,灵儿就看到张冰玥那通红的双眼和微红的鼻尖,“小姐,你哭过了吗?是不是这个登徒子欺负了你?” 高凡一听,脑袋都要炸了,“我成了背锅侠了吗?”赶紧脚下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至于张冰玥怎么解释,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第四十六章 宝藏男孩 饭桌上,高凡给张佩铭提及了辣椒的事。 “贤弟已经把种子带回来了?”张佩铭两眼放光,不过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愚兄便知几天前贤弟提起的下雨是安慰愚兄,果然今日已到了该下雨的日子,却是艳阳高照,这种子,也不知是否能活。” 高凡这才想起,对啊,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下雨吗,用意念打开天气预报看了看,是今天啊,没错啊,这雨呢?随即便给金手指发了一条消息,“你抽奖的东西能靠谱些吗?你这天气预报跟二十一世纪的是一个版本吧,准不准全靠运气。”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雨,可没说哪个时间下啊,今天都还没过完,你就说我东西不靠谱。”金手指又是秒回。 “那就是今天这雨一定会下?”高凡问。 “嗯哼。”金手指语带嘚瑟,“自我出品,皆是精品,以后请不要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张佩铭见高凡时而皱眉,时而面带笑容,不仅有些奇怪。 “高贤弟?高贤弟?你没事吧?愚兄并未怪罪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这天老爷的事,谁说得准呢?”他还以为是高凡听了他说的话不开心呢。 “今天一定会下雨,佩铭兄请放心,吃过饭你跟我去我家里拿种子。”和金手指沟通完毕的高凡自信满满。 张佩铭也只当年轻人好面子,也没再多说。 吃过饭,便跟着高凡去了高宅。 高凡领着张佩铭到了厅堂,“佩铭兄稍等。” 随后进了卧室,从自助商城购买了小米辣、青椒、二荆条各十斤。 然后拿到了厅堂。 张佩铭拿着辣椒,闻了闻,“这菜蔬的味道好奇怪,离得眼睛近一些,都快要给我熏出眼泪了。” “佩铭兄可拿少许做菜试试,小弟也知道一些这辣椒做菜的方法,如佩铭兄不嫌弃,我们一同试验如何?”高凡说。 “甚好,甚好。”说罢,便屁颠颠的拿着辣椒回了自己家。 不一会,高义也回了高宅。 “你怎么回来了?下午不上课吗?”高凡坐在厅堂里喝着茶。 “师父说他要研究新菜式,这几天暂时停课。”高义乖乖的站在一旁,见高凡杯中的茶见底,又为高凡续了一杯。 “停课?也好,反正你字都识得差不多了,要不以后你都不去了,在家练武,怎么样?”高凡本就没想让高义学出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境界,只要不是文盲就行。 “真的吗?太好了!”高义一听,马上把手上的书本一扔,跳了起来。 这不跳还好,一跳,竟是跳上了房梁,只见高义在房梁上跳来跳去,手舞足蹈。 要知道,这房子的层高可不是二十一世纪那电梯房的三米啊,足足有四五米,这高义一跳就上了房梁,还如履平地般模样。 “你这才练几天,进步就这么大?”高凡抬着头,看着在房梁上蹦来蹦去的高义。 高义一个翻身,就跳下了房梁,又恢复了那乖乖小男孩的模样,“大哥,义儿得意忘形了。” “没有没有。”高凡看着眼前这个宝藏男孩,眼里皆是喜色,“早知道你识字了就不让你跟着读书了,读那些书有个鬼用啊,你就是个练武奇才啊。” “义儿愚钝,进步迟缓,义儿见书中写着,此功练到大成,可在水中如履平地,还可一跃七丈高。”高义面带羞愧。 “七丈?”高凡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二十多米,这特么是人能跳的高度吗?随即又问,“那你现在可以跳多高?” “两丈已是极限。”高义头低得更下去了,脸涨得通红。 “我x!”高凡忍不住来了一句国骂,“几天时间,你便练到如此境界,你还摆着一副羞愧的样子?你走!我没你这个弟弟。” 高义虽不知高凡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以为是嫌弃自己没用,连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哥,义儿知错,义儿以后一定更加刻苦练习!” “神啊!子啊!上帝老天爷啊!这都是什么世道!”高凡直接站起身,离开了自己家,免得给自己添堵。 留下高义一人在厅堂里不知所措。 走出家门的高凡直接到了张家,刚进门,就看到张佩铭正从东厨的位置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大着舌头喊着,“来人啊,腿!腿!” “佩铭兄,你这是何故?”高凡拉住了张佩铭,好奇的问道。 只见张佩铭吐着舌头,双唇发红,努力的吸着气,颇有几分二哈的感觉。 他大着舌头说道,“贤弟,你先……跺……等为中……喝口腿……”然后又扯着嗓门,“人呢?腿呢?” 高凡算是看懂了,这是空口吃辣椒后遗症,忙帮着喊,“快去给你家老爷倒杯水!不,不,三杯。” 这茫然的下人还一溜烟的跑去倒水了。 不一会,水送到,张佩铭一口气咕噜咕噜三杯水下肚,才稍作缓解。 “哎,让贤弟见笑了。贤弟这辣椒到底是何物?为何会如此辛辣?虽说着名字便已知是辛辣之物,可这样的菜蔬,真能做菜吗?”张佩铭语带疑惑。 “都怪小弟,小弟没有说清楚,不如小弟和佩铭兄一起去东厨,让小弟试着给佩铭兄用这辣椒做个菜?”见张佩铭那已经有些肿的双唇,高凡忍着笑,心中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位老哥。 两人便在厨房中捣鼓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盘辣子鸡出了锅。 不过这半个时辰,两人也在东厨给呛得眼泪直流,谁叫这个年代没有油烟机呢? 高凡端着盘子,两人一起走向了饭厅。 “佩铭兄,你尝尝?”高凡把筷子递给张佩铭。 张佩铭还没从刚才的心里阴影中走出来,摇了摇头,“还是贤弟先请吧。” 虽说高凡前几天在二十一世纪,也吃了自己老妈做的辣子鸡,但在这里,却是第一次吃,不免也觉得新鲜,而且自己也好久没做饭了,也想看看自己的厨艺是否退步。 “那小弟就先吃了?”说着,高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嗯,这纯正的没有饲料的土鸡做出来的菜真是和饲料鸡不是一回事,这口感太好了。”高凡想着,便又夹了一筷子。 一旁的张佩铭巴巴的看着高凡吃了一块又一块鸡肉,“贤弟,这辣椒做出来的菜,真的好吃吗?” “你尝尝就知道了,不过我许久未烹饪,这厨艺也是退步了不少。”高凡说着,又夹了一筷子。 张佩铭此时再也忍不住好奇心了,努力克服了刚才的恐惧,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 第四十七 吃货张佩铭 舌尖刚触碰到鸡肉的时候,结合刚才空口吃了辣椒的后劲,张佩铭只觉得口里生津,舌头刺痛。 鸡肉的外面裹着辣椒和香料的味道,外层的肉口感偏脆,一口咬下,内里的肉又嫩得爽口,辣椒的味也减轻了不少,口中开始回荡着小米辣特有的清香。 一块鸡肉吃完,张佩铭忍不住又夹了一块,三块鸡肉下肚后,张佩铭喝了一大口早就备在一旁的凉白开,此时只觉得自己口中的每一个味蕾都在跳动…… “这辣椒真是个神奇的菜蔬,和鸡肉一起做菜,竟有如此体验。”张佩铭忍不住感叹道。 说完,便放下了之前的矜持,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高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盘里只剩下了佐料。 “……”看着吃完辣子鸡的张佩铭又继续大口喝水,高凡有些无语,“这是个什么读书人?这就是个吃货好吧?” 八月底的天,已经有些凉了,张佩铭却是满头大汗,“贤弟,这辣子鸡的制作方法,是否可以教授与我?” “其实这辣椒可以和多种菜蔬及肉食一起烹饪,佩铭兄若是喜欢,我可写一本菜谱赠与你。”高凡才没心思手把手教人做菜。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请问贤弟需要多久才可写好?”张佩铭表现得急不可耐。 “这……我尽快好吧?”高凡本想慢慢写,毕竟自己使用繁体字书写,还是很慢的一件事。 “好,那我就不送贤弟了。”张佩铭站起来,作揖道。 “嗯?送我去哪里?”高凡一头雾水。 “高贤弟现在不回家给老哥写菜谱吗?”张佩铭也是一脸疑惑。 高凡白了张佩铭一眼,便告别了他,回了自己家。 “怪不得在官场混不了,别说这是元蒙人的天下,就算是汉人的天下,你这情商,在官场也是做炮灰的命。”高凡走进自己家门,嘀嘀咕咕道。 虽是口中埋怨,但菜谱还是要写,毕竟张佩铭厨艺确实一流,自己也想早日过上顿顿辣椒的生活。 “双儿。”高凡在厅堂坐下,便叫了双儿过来。 “少爷有何吩咐?”双儿恭敬一礼道。 “去把小少爷叫来。”桌上有着温热的茶水,高凡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不一会,双儿就和高义一起来到了厅堂。 “大哥唤我何事?”只见高义一身短装,满头大汗,一看便知又是在练功。 “你练功呢,也别那么刻苦,要知道劳逸结合,来,坐。”高凡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又对双儿说道,“去取纸笔过来,多拿些纸,拿钢笔,不要拿毛笔。” 高凡在送张佩铭钢笔后,也送了高义一支钢笔。 待到灵儿取来纸笔。 “把纸铺在小少爷前面。”高凡吩咐道。 “是。”双儿答应一声,便利索的把纸铺在了高义前面的茶几上。 “来,大哥说,你写。”高凡此时脑子里已经调出了在网上搜的菜谱页面。 高义虽不知高凡是何用意,但潜意识觉得自己大哥从来都是为自己好,不会害自己,便提起笔,等待着高凡说。 “辣子鸡的做法。”稍作停顿,等高义写完,高凡又继续说,“将鸡、葱等切好后,再将鸡块腌约两刻钟。在锅中倒油,烧到6成热时,下入鸡块油炸……” 高义面带惊讶看了看高凡,却没多做声,低头继续写。 别说,这高义除了跑得快,力气大,这写字速度也是非常快的,高凡每说一句,几乎不用过多的做停顿,高义便写好了。 一旁的灵儿也是眼睛瞪得老大,自己以前在别家做丫鬟的时候,那些少爷不是满嘴之乎者也,就是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 这次若不是遇到天灾,原先的东家养不活这么多下人,她也没机会进入高家。 可眼前这少爷,既不目中无人,也不之乎者也,还研究起菜谱,而他口中的菜谱,自己竟是一样都没见过。 而且自己来到高家,说实话也挺清闲,高家主人就两个,一个整天不在家,一个整天关在练功房,自己就只用端个茶水,伺候一下大少爷梳头,便没有别的事了。 这边高凡一边说,高义一边写,不知不觉,已过了接近两个时辰。 高凡看了看高义旁边一摞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问道,“多少份菜谱了?” “回大哥,已有八十一份菜谱。”在写的过程中,高凡就交代了高义计数。 “可以了,差不多了,九九八十一,挺吉利。你写累了吧?”三个多小时一直不停的写字,而且还是这么快的速度,是高凡怕是手都要断了。 “义儿不累。”高义说道。 “真不累?”高凡拉着高义的手看了看,只见中指靠笔的位置已经凹了下去,还有些发红。 “大哥,义儿可是练武的呢!寻常读书人这样写字肯定是累的。”高义解释道。 “也是,毕竟你是个宝藏男孩嘛。”高凡松开高义的手,“走,去张家吃饭了,带好菜谱,等会给你师父。” “原来大哥这些菜谱都是写给师父的啊,大哥真厉害,师父那样的手艺,都还要大哥为他写菜谱,这上面的菜,我可是一样都没吃过,也从来没听过呢。”高义面带崇拜的看着高凡。 本是对高义身体素质有些嫉妒的高凡,突然挺起了胸脯,“那是自然,你大哥我,可不是普通人。” “我家大哥天下第一!”高义笑嘻嘻的抱着一叠菜谱,跟在高凡后面拍着马屁。 高凡心情也变得喜滋滋起来,宝藏男孩又怎么样?还不照样是我小弟? 到了张家,此时的张佩铭还在东厨忙活,张家的下人们也习惯了这到饭点就来的两兄弟,已经当半个主人在对待了。 高凡也不客气,叫了下人来,把菜谱交给下人,让人放在了张佩铭的书斋。 不一会,便开饭了。 “佩铭兄,菜谱我已叫人送到了你的书斋,饭后你便可去翻看。”饭桌上,高凡对张佩铭说道。 谁知听到此话的张佩铭直接放下了筷子,冲向了书斋的位置。 直到高凡吃完了晚饭,也没见张佩铭的踪影。 “这……我是不是该等吃过饭再给他说?”高凡看向书斋的方向说道。 “没事,爹爹就是这个样子的,饿一顿也饿不死。”还在慢悠悠吃着饭的张礼棋说。 张冰玥一个爆栗就落在了张礼棋头上,“那可是你亲爹啊!”随即又对高凡一笑,“我等会让人给他送些饭菜到书斋,你别担心。” 多想也是无益,此时的饭厅男主人都不在了,继续待下去也是惹来闲话,高凡便告辞离去,回了自己的家。 第四十八章 衡束的威胁 刚进了自己家门,天空突然一声闷雷,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高凡看着这大雨,心中松了口气。 “这雨总算是下下来了,看来这天气预报还是准的。”想到此,心情也是大好了起来。 “许多,过来。”高凡翘着二郎腿坐下,呷了一口茶。 其实这茶,高凡也不会品,就是觉得这拿着青瓷杯子喝着挺有逼格。 “少爷有何吩咐?”许多是个有眼力见的人,高凡一回家就会在不远处候着。 “我走这几天,床垫厂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高凡问。 “这……”许多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高凡放下茶杯,眉头一皱。 “这几天衡家的人一直在捣乱,说想入股。”许多说。 “衡家?什么衡家?是什么大家族吗?这小县城还有什么家族吗?那李钢都不出手吗?”高凡当初拉李钢入股,就是为了寻求保护伞,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捣乱。 “衡家,就是衡县令家,李爷爷拿他们没办法。”许多也知道高凡是外乡人,而且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一个县太爷,还跟我抢这档子生意?他想要多少股份?”高凡是个怕麻烦的人,如果人家要的股份不多,半卖半送的给人家,也算在官场上有了保护伞,未必是一件坏事。 “五成,衡县令倒是没有直接出面,一直都是他儿子横束出面的,他儿子在这钟离县也算是臭名昭着,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他爹的势力没少胡作非为。他又是家中独子,他爹也睁只眼闭只眼不管。”许多说道。 “纨绔?呵呵,纨绔还知道要股份赚钱?这怕不是那衡束的意思吧。”高凡呵呵一笑,“明天我跟你去厂里会会这衡公子。” 第二日一早,高凡简单吃过早点,就和许多出发了,高凡本是不愿坐马车,那颠簸感足以让高凡怀疑人生了,可奈何这大雨一直下,也没个停的意思,只能坐上马车出了门。 到了床垫厂,看到厂子的搭建已经接近尾声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不挺好吗?那衡束影响了什么?”高凡不禁纳闷。 “他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时估计他还在女人怀里呢!这几日,他每日都来,说若是不给他股份,我们的床垫厂就算产出了床垫,也没人敢买。”许多答道。 高凡四下看了看,见有一小棚子,里面还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哟,这位置是你平日里坐的吧?还挺会享受啊。” “小的这是为少爷准备的。”许多恭敬的站在一旁,给高凡捏起了肩。 “你这手艺还不错,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个啊。”高凡也不计较这是否是给自己准备的位置,靠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雨声,享受起了许多的按摩。 “以往田掌柜家下人多,轮不到我做这伺候主家的事,现在少爷刚立门户,小的便想着该为少爷做点什么,每日里见少爷这般忙,小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去学了这手法,为少爷能分担一点是一点。”许多一边按着,一边说着。 “嘿,我以前就觉得你做事利索,人还挺机灵,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马屁精啊。”别说,这被人拍马屁的感觉还挺好。 “小的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 主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许管事,在下又来拜会了。” 许多听到这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手也有些颤抖。 高凡挣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穿着光鲜的男子,旁边竟有四个下人在撑伞,以致这么大的雨,却是没淋湿他的一个衣角,“这就是你说的衡束吧?” “就是他。”许多小声答道。 “你很怕他吗?”见许多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高凡不禁纳闷。 “少爷,你别看他笑嘻嘻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衡少爷可是个笑面虎,背地里整死的人不知有多少了。”许多低声提醒。 高凡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便站了起身,“想必阁下便是衡公子了吧?”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衡束作了一揖,又一拍脑门,“哦!在下知道了,阁下便是那从外乡来不到半年,便让这钟离县变天的高公子吧?” “我自认我还没那么大能耐,不过就是做了几张床垫而已,衡公子,外面雨大,进来说话吧。”高凡还没摸清此人性格,也不便多说,又转头吩咐许多,“去给衡公子拿把椅子来。” 不多时,椅子便拿了进来,许多擦干了上面的水,“衡公子请坐。” 衡束笑了笑,没坐,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身边刚才撑伞的四个下人便马上会意,又一人擦了一遍,衡束这才坐下。 “这也太装了吧!真是个娘娘腔”高凡不禁心中吐槽,可嘴上却说,“不知衡公子今日到在下这里来,所谓何事?” “高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我的目的许管事早已告诉了你,今天既然你在,那就表个态吧。”衡束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擦起了手。 高凡忍住心中的恶寒,“想必衡公子也是打听过了,在下的手里也只有三成股份而已,实在是没有多的股份赠与衡公子了,在下虽有心与衡公子合作,可这股份的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若只是一成两成,我还可与他人商量,想必大家也都愿意给衡公子一个面子,可这五成,确实是不行的。” “高公子,我可是知道,你手上实际上有六成股份,而其他四成的股东,也都以你马首是瞻,这五成股份,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而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五成股份,我也不是要你送,我可是带着银子真心实意来买的。”衡束说罢,又朝旁边的人打了个眼色。 随即一个仆从便抱着一个小箱子放在了桌上,打开在了高凡眼前。 高凡一看,眼前这箱子里,百两银子都不到,心中大大的呸了一声,“真不要脸,这是买吗,这是抢吧!” 可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快,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衡公子,恕在下难以从命,这股份的事,在下确实说了不算。若是衡公子愿意和在下交个朋友,在下求之不得,若是股份的事,咱们就不要多谈了。许多,送客。” “不用,我自己走。没事,高公子不愿意也没关系。”衡束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就是这大雨也不知何时停,那张宅年生也挺久了,若是被大雨冲垮了墙,压死了谁,那就可惜了。” 衡束说完,便带着下人离开了床垫厂。 第四十九章 大雨下的阴谋(上)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衡束走后,高凡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将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可这地是泥土地,加上下雨,原本龟裂的土地也变得软和起来,杯子摔在地上,却是完好无损,这使得高凡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又见许多在身边缩着脖子一副怂样,高凡直接把气撒在了许多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纨绔!”高凡一巴掌打在许多头上。 “这明明就是个小狐狸好吧!”又是一巴掌。 “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小狐狸!”又一巴掌。 又看到许多那抱着头委屈巴巴的样子,高凡也有些不忍心了。 其实这几巴掌高凡也没有用力。 “少爷,他竟是用张家来威胁你,你打算怎么做啊?”许多见高凡不打了,才敢怯怯的开口。 这时候高凡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说,“这衡束看来把我调查得很仔细,知道从我和高义这里下手很难,又知道我与张家交好,便想用张家威胁我,他说这几天大雨,注意张宅的房子。这雨会下多久,谁也不知道,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动手。” “少爷英明,少爷神武,少爷机智过人,乃千年难得一遇的旷古奇才……” 还没等许多说完,高凡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俗话虽说,千川万穿,马屁不穿,可你这样的马屁水平太低了!” 说完,又沉思片刻,“走,回家。” 匆匆忙忙回到家,高凡便进了房间里,直到中午饭点时间也没出来。 “少爷,你不去张家吃饭吗?小少爷在外等你呢。”许多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你叫他去吃,我有点事,吃了给我打包送房里来。”高凡隔着门答道。 张家饭桌上,七八个菜,都是张佩铭跟着菜谱上做的,张礼棋和高义见桌上的菜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都迟迟不敢动筷子。 “怎么不吃啊?快尝尝我做的新菜!”张佩铭说着,夹了一筷子在嘴里,沉思了片刻,“还是不如高贤弟做的好吃。” 说到这,才发现桌子上没有高凡的声影,不禁问高义,“你大哥怎么没来?是否因为昨晚的事在跟我怄气?”毕竟自己昨晚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实属有些不礼貌。 “回师父的话,大哥说他有些重要的事要做,叫我吃过了给他带一些回去。”高义老老实实的答道。 只有张冰玥认出了这些菜,虽说火候和色泽差了那么些,但毕竟也是张佩铭第一次做,张冰玥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吃,哥的厨艺真好。” 见张冰玥露出了喜欢的笑容,张佩铭也笑了,眼看着自己妹妹都要病入膏肓,因为高凡的出现,让自己妹妹好了起来,现在也越来越爱笑了,不由觉得一切都值了。 张礼棋和高义看张冰玥和张佩铭都吃得香,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开始也是和张佩铭第一次吃辣椒一样的表情,可多吃了几口,便爱上了这辣椒做的菜。 张家这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却不知危险正在悄悄来临…… 待到高义吃过,张佩铭令下人用食盒盛上了干净的饭菜,让高义带回了家。 “大哥,我给你带了饭菜来。”高义敲响了高凡的房门。 “你进来,把门带上。”高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高义进门,顺手关上了房门,这才看见眼前地上全是一个个奇怪形状的黑盒子,“大哥,这是何物?” “高清无线探头。”高凡一边摆弄着眼前的黑盒子,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高义。 “高清无线探头?是什么东西?”高义将食盒放在了桌上,也蹲了下来,想伸手去摸。 “别碰。”高凡伸手打掉了高义的手,这十来个高清无线探头,可是高凡花了大价钱从自助商城买的,可这坑爹的商城,竟是一个安装说明书都没有,高凡只得拿了一个探头自己捣鼓。 还好这探头发货是满电状态,而这待机时间也很长,不然还没等派上用场,就没电了才是要哭死高凡。 “高义,你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你知道吗?”高凡郑重的对高义说到。 “嗯,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大哥的秘密武器。”高义点了点头,认真的说。 “嘿,聪明啊,还知道秘密武器。对,这就是大哥的秘密武器,有人要害你师父一家,大哥在想办法保护他们。”高凡腾出手摸了摸高义的头。 “大哥,你先吃饭吧,待会菜凉了。”高义起身打开了桌上的食盒,将饭菜摆放在了桌上。 “好。”高凡肚子也咕咕叫了,干脆先吃了饭再弄。 吃过饭,高义也好奇高凡的东西,便没走,高凡也由得他在一旁看着。 捣鼓了好久,终于让高清探头开始工作,并且将画面实时传送到了手机上,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把探头按在张家的各个角落了。 十几个也不多,只够能看到张家的重点位置,但高凡估计那衡束要下手,绝对是向张家这三个主人下手,所以下人那里,也不必过多的浪费资源了。 晚上在张家吃过饭,高凡便和高义找了个理由匆匆的告辞离去。 而实际上,此时的高家两兄弟,正在张家的房顶上。 此时,高义的轻功便有了发挥的余地。 在高凡的授意下,趁着夜色的掩护,高义将高清探头分别安装在了张家大门处,书斋门口一个,张佩铭张冰玥及张礼棋的厢房门口一个,厢房周围,各两个。 做好这一切,高凡便和高义趴在楼顶,看着手机上的画面,等待着不速之客的来临。 高义看着高凡手机上那高清的画面,不由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低声说道,“大哥真是神仙手段啊,还会这影像之术。” “影像之术?”高凡疑惑道。 “我见书中写的,一些大神仙就会这手段,千里之外查看影像。”高义目中全是崇拜之色。 “你看的什么书?”还有什么书写神仙手段的吗? 高义不禁脸有些红,还好这天色黑暗,也看不清,“义儿在小书摊上买的杂书。” 高凡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小说啊,于是便顺着高义的话,“对,刚才你安装的那个盒子呢,便是阵法,你大哥我学艺不精,还做不到千里之外查看影像,但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是没问题的。” “来,你把这个拿着,有危险时,扣动这里。”高凡又递给了高义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左轮手枪,指了指扳机的位置,“这是暗器,共有七发,若是能打中要害,一发便可要人性命,你要小心使用。” 说着,自己也拿出一把一样的手枪。 说实话,虽说这一次的手枪和探头的购买,让高凡的功德点几乎见了底,但他还是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毕竟这也是自己第一次用手枪,而自己也从没伤过人。 两兄弟虽是低声闲聊,可谁也没放松警惕,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屏幕。 突然,监控画面中,在张冰玥的厢房一侧,一个黑影闪过…… 第五十章 大雨下的阴谋(下) “快去!”高凡自知自己的速度远没有高义快,在画面中看到这一幕的同时直接像高义发出来命令。 高义也不废话,收到命令手,一个跳跃就融入了黑暗中。 高凡随即也跳下了房顶,深秋的暴雨落在高凡身上,衣服早已被淋得湿透,可高凡却顾不得身体的冷,因为他的心,此刻更冷。 本以为衡束也是说说而已,自己这样做也是范防御未然,没想到果然这衡束沉不住气,当天晚上就选择了动手。 张冰玥与自己同为二十一世纪的人,虽说接触不是很多,可高凡心里早已对张冰玥有了说不出的感觉,想不到衡束的人选择的第一个动手对象便是张冰玥。 一路疾跑,待到高凡到了张冰玥厢房旁边,已是不见了高义和那黑影的踪影。 只见张冰玥厢房的房门紧闭,借着雨声的掩护,高凡轻手轻脚推开了张冰玥的房门,想确定张冰玥是否安全。 “谁?”刚进了门,就听到了张冰玥的声音。 “嘘!我。”高凡压低了声音,顺手关上房门,走向了张冰玥的床边。 “你大半夜来我房间干嘛?要是被人撞见,这可怎么解释?”张冰玥掀开了被子,穿着里衣下了床。 高凡却是没回答张冰玥,开着手机电筒在屋内转着圈,想要排除一切危险。 “你在找什么?”张冰玥见高凡的模样,不禁疑惑。 转了一圈的高凡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抬头看张冰玥。 只见真丝的里衣把张冰玥刚发育的身材,借着电筒的光线,似乎都能看到张冰玥的胴体,不知为何,高凡觉得有些血气上涌,清了清嗓子,“咳咳,这天气挺冷的,你披件外套吧。” 张冰玥也没多想,穿上外衣,又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高凡说着,便把手机上的监控画面拿给张冰玥看。 “监控??你那还搞得到监控?你在我家装监控干什么?”刚说到这,张冰玥从监控中大门的一侧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黑影飞快的跑过,“这是什么?” “有空我再给你解释吧,看来高义追上行刺的人了,你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大声喊,我马上就到。”高凡也看到了监控中的画面,也来不及理会自己那上涌的血气,一个健步,冲出了张冰玥的房门。 张冰玥关上房门口肯定是睡不着觉了,在屋里踱步许久后,还是忍不住,冒着雨跑去了张礼棋的房间。 这边高凡跑到张宅门外,正见高义与那黑影在打斗,但高义毕竟没学习过系统的格斗,力量虽大,都被那黑影躲了过去。 高凡看到这一幕,本想开枪,可两人身法都变幻得极快,高凡也从未开过枪,对自己的枪法也是非常的没信心的,怕一个不小心打中了高义。 只得从靴子处抽出了一把匕首,上前和黑影一起打斗了起来。 高凡的打法也非常简单,你打过来,我也不躲,我就只管出招。 可对方明显是个练家子,高凡的拳头和匕首,连他的边都没挨着,对方使用的也是匕首,刺中了高凡好几次,可惜也只是让高凡疼一下,却伤不了他分毫。 “果然如同传言一般,这高凡铜头铁臂,刀枪不入,看来得速战速决,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黑影想到此,干脆不去攻击高凡,转而去攻击高义,自己只用留神躲过高凡的攻击便是。 就这样你来我往,谁也不占上风的胶着情形下,大约过了两刻钟,高凡此时早已是火冒三丈,两个人打一个人,都伤不了他,而自己的子弹也是浪费了两颗。 还好雨声大,还伴随着雷声,手枪又装了消音,也没惊动张家的人。 “啊!”正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那黑影听到尖叫声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立刻和高凡高义分开,往西跑去。 高义刚想去追,高凡便看到又一个黑影从宅院中跑了出来,连忙喝住了高义,“别追!”顺势又拿出手枪,朝着黑影开了一枪。 奈何高凡枪法太差,只见那黑影只是身子顿了一下,随即右腿一软,倒了下去。 “md,居然只打中了腿!”高凡低声骂了一句,不过黑影挨了一枪后,也失去了行动能力,高凡和高义冲向黑影,很快就制服了这个黑衣人。 显然,这个黑衣人的身手比刚才那个差了太多。 随着刚才的尖叫,张家的人也都起了身,屋内都照起了灯。 “高义,你先带这个人回家,把他绑起来,防止他寻死,等我回来。”高凡交代之后,顺手把手机开启了隐形状态,便又进了张宅。 “高公子,你这么晚……你这是什么打扮……”张家的仆人看到高凡,也觉惊讶。 高凡也不多说,“走,去看看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事。”说着便朝着尖叫的方向走去,正是张礼棋的厢房方向。 仆人见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跟上高凡的脚步,一起走向了那边。 只见张佩铭披着一件外衣,站在张礼棋房门处。 “佩铭兄,发生了什么?”高凡快步上前,刚问出问题,便看到张佩铭的脚边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脖颈处渗着血,留在地上,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高凡定睛一看,正是灵儿。 张佩铭抬起头,皱了皱眉,“贤弟深夜到寒舍作甚?”由不得张佩铭不怀疑,这大半夜,高凡一身黑的打扮,在张家刚出了事就出现了,只是张佩铭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高凡为何要这么做。 高凡却是发现地上的灵儿胸脯还有微弱的起伏,忙是蹲在地上,探了探鼻息,“佩铭兄,我等会再跟你解释,灵儿还有救,先救灵儿!” 说着,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抱起了灵儿进了房间,放在了张礼棋的床上。 高凡从床上撕下了床单的一块,又从商城中买了止血药,给灵儿敷在伤口上,又用床单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先止住了血。 片刻过后,高凡见伤口没有流血的迹象,便又拿下床单,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又敷上了药,最后用了免缝合贴,再用纱布包扎好。 第五十一章 高凡的妥协 没办法,时间紧迫,先消毒止血才是关键,毕竟高凡也不是学医的,只知道一些急救的手段,这些物品都是自助商城智能匹配的,到底有没有用,高凡也没底。 这一切看在张家人眼里,却是高凡变戏法的拿出了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虽看不懂高凡的东西有何用,但都能看出是在救人。 “佩铭兄,我们出去聊。”高凡起身,对着张佩铭说道。 张佩铭虽是心中怀疑,可也想听听高凡想说什么,“去书斋吧。”又叮嘱张冰玥,“冰玥,你照顾一下这边。” 张冰玥点了点头,张佩铭便和高凡去了书斋。 “说吧,怎么回事。”张佩铭脸色很难看,可也在尽量克制着不去发作。 “哎,这事怪我,都是我连累了你们。”高凡叹了口气,便给张佩铭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说张佩铭接受新鲜事物很快,可监控的事高凡还是没说,这解释起来太复杂,所以便说自己和高义趁着夜色在此观察。 “我没想到那衡束会如此心狠手辣,本以为也就是出言威胁,也没想到他下面还有身手如此好的人,早知道我就该把这股份让给他,钱远远没有大家的安危重要,都是我太自大了,以为我可以解决。”高凡满脸自责。 听到这里,张佩铭也明白了整件事,而衡束骚扰床垫厂的事自己也知道一些,前几日高凡不在,厂里的事许多都来张家说,说毕竟张家也是有三成股份的,有必要知道厂子的进行程度。 “事情没有贤弟想得这么简单啊!这衡家的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家,能在此兴风作浪,背后也不是没人的。本以为我在这钟离县里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来招惹我,可如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也是由不得自己了。” “你就算把股份让给他,他也不会就此罢手,今日我们与衡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就算你明日去把股份送到他的府上,他尝到了甜头,便觉得你是好欺负的,以后一定还会找你麻烦。”张佩铭满脸愁容。 “那现在能怎么办?若是我不给他,他明日便又会令人过来,那黑衣人的身手我也领教过了,我和高义联手都奈何不了他分毫,与其日夜担心,不如先把股份赠与他,往后的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高凡此时心中满是憋屈。 “也只能这样了,也不知灵儿那丫头能不能挺过去,哎。”张佩铭摇头叹息道。 这张家差点出了人命,仆人们也都不敢休息了,大雨下的夜晚,张家却是灯火通明。 见眼下也没其他办法,高凡也只得告辞离去,等到明日见了衡束,再做打算。 高凡回到家,高义便迎了上来。 见高义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高凡不禁皱眉,“你怎没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义儿在此等待大哥。”高义答道。 “那个人呢?”高凡又问。 “绑起来了,在柴房。”高义又说。 “好了,我去见见他,你去洗澡换衣服。”高凡挥了挥手,让高义退下。 高义一向都很听话,便乖乖退下去洗澡换衣服了。 见两位少爷大晚上外出,又一身湿透的回来,小少爷还带了个人回来。许多也是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什么,聪明的他没有多问,只叫下人给高义烧了热水,并命人不得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高凡叫上许多一起走向了柴房。 只见那黑衣人腿上一直在流血,高凡见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也没有为他止血的想法。 “是衡县令让你们来的,还是衡束?”高凡拿下了黑衣人嘴里的布条,直接在柴房的地上对着黑衣人坐了下来。 见对面的人不说话,高凡伸手取下了那人的面巾。 “嘴硬是吧?没关系,是哪个都一样,反正都是衡家的人。你和另一个黑衣人是商量好的吧?他牵制住我们,你去杀人。”高凡又继续发问。 对面那人还是不说话。 高凡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电视里经常看到古代的死士嘴里都有什么剧毒的药,一但被人抓住,就吃了药自杀,便对许多说,“看看他嘴里有没有藏东西。”顺手又从商城买了个手电筒打开递给了许多。 自家少爷的神奇手段许多早已见怪不怪,接过电筒,使劲掰开了那人的嘴,照着灯查验了一番,“少爷,什么都没有,就是嘴巴臭得很。”许多一边说着一边捂住了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 高凡一时无语,这气氛很严肃的好不好?你有事没事说什么口臭?搞得我情绪都不连贯了。 稳了稳情绪,高凡拿过了许多手上的手电筒,直直的对着那黑衣人的眼睛照了去,那黑衣人的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我看你的嘴有多硬,好好的人不当,要去给衡家当杀人的狗!要是灵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陪葬!”高凡说完,正准备站起来出去。 可那黑衣人听到灵儿这个名字时,却是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灵儿?不是张冰玥?” 高凡眼中寒芒一闪,“衡家是授意你杀张冰玥吗?” 那黑衣人仿佛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随即又闭上了嘴和眼睛。 “许多,派人把他看紧点,每天让人给他送饭喂他吃,别让他死了!把他嘴巴塞上。”高凡起身,离开了柴房。 虽说高凡的布甲可以让自己在大雨中不伤身体,可这一身湿漉漉的,实在是不舒服,便也泡了个澡。 “看来我还是太弱了,在这个世界,根本没人给你讲道理,这乱世中的官,也只是个穿着光鲜的土匪而已,还需要变强啊。”洗完澡的高凡本准备上床睡下,想到此处,又坐了起身,“朱重八倒是个聪明的,要是他在身边,还可以问问他,他这和尚也当了挺久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于是高凡便坐在桌前,给朱重八写起了信,信中也没提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问朱重八是否顺心如意。 岷森的一些想说的话 开书至今,也快一个月了,读者从0到有,字数从0到突破十万字,都离不开你们的支持与鼓励。 “小许大仙”,是给我书第一个投推荐票的人,第一次就是7张,让我高兴了很久,从此以后,每天七张,一天都未曾断过,虽然你从来没有给过本章说,也没有在评论区讨论过,但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我这个新人,足以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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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岷森的成长,能够不辜负各位的厚望。 第五十二章 重八归来 第二日一早,高凡便叫许多亲手把信送去皇觉寺,自己独自去了床垫厂,等待着衡束的到来。 “高公子,早啊!”出乎意料的是,一向都是快到中午才来床垫厂的衡束,今日也早早的来了床垫厂。 “衡公子今日才是早啊。”高凡强忍着想把眼前这人千刀万剐的冲动,冷笑了一声。 “哈哈,不知高公子昨夜睡得可好?”衡束待到下人把椅子擦干净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依旧是一坐下去就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 “衡公子何必明知故问?那张家昨夜里遇到了刺客,想必衡公子也是知道的吧?”高凡说话也是阴阳怪气。 “哦?还有此事?这钟离县在家父的治理下居然还发生此等藐视王法之事,待我回家,定是要禀告于父亲大人,让他彻查此事,还张家一个公道!”衡束一本正经的对着空气拱了拱手。 “衡公子,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此时张家出此变故,我们呢,也无心经营这床垫厂,这六成的股份,我们就决定赠与衡公子了,愿从此衡公子不再为难张家。”高凡直接拿出了股份协议书,递到了衡束面前。 这衡束要五成,自己拿着那一成也没多大用处,往后也不愿与这人打交道,高凡干脆就把自己手上的股份都给了衡束。 拿出了股份,高凡起身就要离开。 “那就谢过高公子了!”衡束接过股份,也没有再停留的意思,而是留下了一个下人,让人接管了这床垫厂的事物。 高凡带着抑郁的心情回了家,等到中午去了张家,家里出了这种事,张佩铭也没有心思做饭,就让下人做了些,几人随便吃了。 饭桌上,张冰玥一直用好奇的眼神看了看高凡,又看了看张佩铭,虽说具体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但是毕竟前一晚高凡的奇怪举动和灵儿的险些丢掉性命,还是让张冰玥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吃过饭高凡告辞回了自己家,坐在自己卧室里,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虽说股份已经给了衡束,但是这件事自己如此憋屈,就算衡束之后不找麻烦了,自己心里也不甘心。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干脆蒙头大睡了起来。 高义也发现了高凡的情绪不对,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自己去了练功房,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高义心中也自责,觉得若不是自己没用,也不会和那个黑衣人扭打那么久,也不至于注意不到宅子另一边的情况。 高凡昨晚也是太累,加上神经的紧绷,这一睡就忘了时间。 直到许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少爷!” 高凡醒了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五点过了,翻身起了床问道,“有什么事啊?” “朱公子来了。”许多又继续说。 “什么朱公子?哪个朱公子?”自从出现了衡束的事情,高凡听到公子二字就觉得头疼。“我现在什么产业都没了,还有谁家的纨绔来捣乱?难不成因为我,田掌柜的四方居也要保不住了吗!”高凡想着,便去开了门。 “就是那皇觉寺朱公子。”许多解释道。 “朱重八?他怎么来了?他好好的和尚不当,跑我这里干嘛?他现在在哪?”高凡一边问,一边系着衣服走出了门。 “人在厅堂等你呢。”许多伸出手帮高凡系着衣服,两人一路走向了厅堂。 只见朱重八一身的破烂僧衣,背个一个瘪包袱,一手拿着木鱼,一手拿着个破钵。 “重八,你咋了?你被寺庙赶出来要饭了吗?”见朱重八这副落魄相,高凡不得不这么想。 “师父!”朱重八见到高凡,眼眶一热,扔了手上的钵和木鱼,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啥,快快,起来坐。”高凡连忙扶起了朱重八在椅子上坐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朱重八坐下,才说起了自己的境况。 原来这皇觉寺,也是靠香客们养活,这年生不景气,皇觉寺的日子也不好过,加上灾年,很多家里养不活的孩子都送到寺庙来出了家,这寺庙突然多出了二十多个新弟子,皇觉寺也是入不敷出,存粮也所剩无几。高彬长老无奈之下,便对徒弟们说寺内要罢粥,让徒儿们有家的回家,没家就的去游方化缘。 其实这游方化缘就是四处讨饭。 朱重八本打算一路游方化缘到钟离县来找高凡,却不料刚出寺院门,就遇到了来送信的许多,于是就跟着许多一起回了高家。 听朱重八说完,高凡也是倍感唏嘘,“重八,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重八不苦,重八日夜都有练习师父给的《内功心法》,如今身体也结实了许多。”朱重八说着拍了拍胸膛。 这没说高凡还没注意,这一说,高凡才看到,短短的几个月,朱重八已经从分别时的一米五的个子长到了一米六,身材也不是那瘦瘦的模样,虽说不上壮士,但也还行,起码看着不是病恹恹的模样。“不错,不错,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师父也长高了不少呢。”高凡打量朱重八的时候,朱重八也在打量着高凡,发现高凡也是长高了不少,之前比自己高出两尺有余,现在自己长高了三尺,高凡却还是比自己高一些。“咱没有什么打算,咱也想去云游四方,去见见世面。” “就拿着这破钵和木鱼去讨饭见世面?”高凡指了指地上的钵和木鱼。 朱重八摸了摸自己那光头,笑了笑说,“嘿嘿,师父,这不是讨饭,这是化缘。” “这就是讨饭嘛!你要见世面,留在我身边,一样见世面。师父现在正好遇到了难题,你来看看,该怎么办。”于是,高凡便把这几月发生的事给朱重八给讲了一遍。 “师父,你现在这么厉害吗?咱走进来就说,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宅子,想不到真的是师父的宅子!”听高凡说完,朱重八又用眼睛看着屋内的装潢,满脸喜色。 高凡一巴掌拍在朱重八的光头上,“我叫你想办法,你能抓住重点吗?” 朱重八缩了缩脖子,“师父,咱这不正想着吗,既然像师父说的这样,您与张家交好,又不想他们有危险,又咽不下这口气,要我说,第一步还是该提升自己的实力!” “废话!我还知道提升自己的实力呢,可这罗马是一日建成的吗?”高凡白了朱重八一眼。 “罗马?什么罗马?”朱重八好奇的问。 “我叫你抓重点!罗马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高凡气得又是一巴掌拍过去。 第五十三章 朱元璋 这次朱重八有了准备,身子一歪,轻松躲过了高凡的这一巴掌。“师父,要咱说,这自身的实力提升,肯定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达到的,可咱们可以靠外界啊,您不是说您与那李钢交好吗?李钢手上有军队,而这床垫厂也是有他的股份的,想必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六成股份在我的手里还是在衡家手里,对于李钢来说都没什么区别,甚至在衡家手里,对李钢好处还更多,你想想,我能带给他什么?就是床垫生产的技术而已,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了技术,我便没了价值。而衡家呢?人家可是县令,给予的庇护一定肯定比我这可有可无的人重要,我怎么去说服李钢选择站我这边而不是站衡家那边呢?”高凡说。 “这个就要看师父您有没有什么比床垫厂更吸引人的东西了,如果有,李钢还有可能选择与师父合作。但如果师父不和李钢合作,就算师父有更好的东西,也早晚会落入衡家手里。”朱重八又说。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床垫厂的床垫呢,客户群体只是一些达官贵人,而我这个想法做出来的东西,虽说普通老百姓不会买,但是只要稍微手上有点钱的,都会愿意买。”高凡说。 “哦?是什么东西?”朱重八好奇的问。 “衣服。” “衣服?这外面又不是没有裁缝店,衣服有啥好稀奇的。”朱重八面上尽是不屑。 “如果我这里造出来的衣服,不仅工艺好,还速度快,价格好便宜呢?”高凡挑了挑眉毛。 “工艺好还速度快?还便宜?师父您不会是想和衡家对着干,自己亏本去做吧,这可不划算啊。” “亏本?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我有缝纫机。” “缝纫机?这缝纫机是个什么?”朱重八是越来越好奇了。 “总之就是能让缝纫变得快速又简单,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就说,我要是有这缝纫机,能不能让李钢心动吧。”高凡又问。 “这个,咱不能保证,毕竟咱也没见过那李钢,不过咱可以试试,去和他谈谈。”朱重八说道。 “好,那咱们明天就去见见李钢,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去换身衣服,咱们去张家吃饭。”虽说张家今天不是张佩铭做饭,可这去张家吃饭已经成了高凡的习惯。 说完,高凡便让许多给朱重八准备了一身干净衣服,朱重八长高不少,和高凡衣服的尺寸也差不了多少,朱重八换上衣服,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样子,不过那光溜溜的脑袋却是刺眼得很。 “哎,你这头发也不知何时可以长出来。”高凡看着朱重八那光头,又对许多说,“给他拿顶帽子。” 待到朱重八戴好了帽子,又叫上高义,三人便一起去了张家。 朱重八的事高凡也有和张佩铭提起过,下午朱重八到高凡家的时候,高凡便交代了许多去给张家人说多备一个人的碗筷,也告诉了张佩铭朱重八晚上会来吃饭。 虽说两家交好,可自己这天天蹭饭,还冷不丁多带一个人去,也实属不礼貌,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该事先告知一下主家。 “想必这位便是贤弟的高徒朱重八了吧?”张佩铭在饭桌上说道。 “正是。”高凡回答张佩铭之后,又对朱重八说道,“还不快叫人。” “晚辈见过张前辈。”毕竟辈分在这。 “前辈可不敢当,我见你气宇非凡,将来必是一方人物,你若是不嫌弃,可叫我一声伯父便好。”张佩铭连忙摆手。 “咦?佩铭兄还会看面相吗?”听张佩铭如此说,高凡也是心中疑惑,这朱重八在寺庙里可能是佛经听得多,也可能是练了《内功心法》,确实不似以往那般丑得吓人,可这还是在丑的范围啊,怎么就气宇非凡了? “略懂,略懂。”张佩铭打着哈哈说道。 “快叫伯父啊。”高凡见朱重八楞在一旁,忙出声提醒。 “张伯父好。”朱重八随即便又喊到。 “好,好,吃饭吧,吃饭吧。”张佩铭压了压手。 “你就是朱元璋?”正在大家都准备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走神的张冰玥突然开口。 “啊?咱叫朱重八,不叫朱元璋。”朱重八发现是在对自己说话,愣了愣,又抬头见眼前的女子长得十分漂亮,随即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也怪不得朱重八,毕竟从小长大的地方女人都是下地做农活的,就算有漂亮的,也晒黑了,皮肤也不好,而在皇觉寺,更是没有女人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高凡忙出来打圆场,“那啥,朱元璋呢,是为师为你取的新名字,这名字你喜欢吗?” “朱元璋?朱—元—璋……”朱重八嘀嘀咕咕念了几次,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即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谢师父赐名!咱以后便不叫重八了,叫元璋了!” 得,阴差阳错,竟是自己给了他朱元璋的名字,高凡此时也没其他办法,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快起来吧,一桌子人等着你吃饭呢。” 朱元璋这才起身,含着热泪吃起了饭。 高凡不露痕迹的瞪了张冰玥一眼,张冰玥也偷偷的吐了吐舌头,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高凡便让高义先回去,自己和朱元璋留了下来,想和张佩铭聊聊。 三人进了书斋,在高凡的示意下,朱元璋把自己大致的想法说给了张佩铭听。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这位元璋贤侄,果然非等闲之辈啊。”听朱元璋说完,张佩铭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短短的时间里,张佩铭第二次如此夸朱元璋了,此时朱元璋也有些不好意思,“咱还不知是否能行得通。” “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就丢下这祖宗的田地,另走他乡了。总好过一家人在此丢了性命的强。”没办法,失去过一次至亲的张佩铭,却是不愿承受第二次这样的痛苦了,我惹不起,躲总可以吧。 三人聊完之后,高凡便和朱元璋一起告辞离去。 回到家后,朱元璋竟是和高义有说不完的话题,这高义平时话不多,就知道练武,想不到这朱元璋也是个好武的,见两人聊得起劲,高凡便让他们继续聊着,自己回了房间。 而朱元璋的房间,许多是早就收拾好了,根本不用高凡操心。 回到房间后,高凡看着自己那功德点不足一千的余额,心中隐隐作痛,“看来还得想办法搞点功德点啊。” 刚想到此,金手指的消息便发了过来: “触发随机任务,消灭衡家。注:此次任务难度系数较高,故奖励丰厚。” “真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奖励丰厚是有多丰厚?”高凡问道。 “你完成了就知道了。”金手指回完这条消息,便又不做声了。 第五十四章 初露头角(上) “哎,奖励虽然丰厚,可这难度系数何止是高啊。”高凡自顾自的抱怨了一句,见金手指也不理,便先睡了,先看看明天元璋的计划是否进行得顺利吧。 第二日一早,高凡便让许多去约了李钢,田掌柜的四方居分店还没装修好,于是便约到了四方居的老店。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些人,不多这次没了李起明,多了个朱元璋。 “这位气宇非凡的不知是?”李钢到的时候高凡几人已经坐在里面一会了,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朱元璋。 “又来一个气宇非凡!难道长得丑就是气宇非凡吗?古人的审美这么奇怪?”高凡心里犯着嘀咕,嘴上回应着,“这是我徒儿,朱元璋。”然后又对朱元璋说道,“这位是李钢李兄。” “李前辈好。”朱元璋躬身行礼道。 “不必多礼,高兄弟,你今日不找我,我也准备找你了,不知床垫厂的事是何故?”李钢摆了摆手,随即坐下,对高凡说道。 “这么快李兄就收到消息了吗?”高凡眉毛一挑。 “怕不止我,田掌柜也知道了吧?”李钢转头看向田永岚。 “这消息能不知道吗?昨日下午衡家的人就送来了信,说他现在才是大股东,让我们以后都别操心床垫厂的事了。”田永岚的语气里尽是憋屈。 “所以,高兄弟,你就给我和田掌柜透个底,这床垫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怎么就变成衡家了?这床垫厂衡家不出一分力,见如今厂子也快建好了,材料也都购置齐全,就等着投入生产就便能换作真金白银,好处全给他捞了去!”李钢本是个武人,说这话时,也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那这样说来,李兄与衡家并不交好了?”高凡听李钢这语气里的不满,不禁问道。 “能有什么交好的?我自从让自家兄弟收编进朝廷之后,那衡家就一直跟我不对付,奈何他朝中有人,我也不愿得罪他,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和衡家都尽量井水不犯河水,要说交好,那是谈不上的,再说,衡家那公子的德行,这钟离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钢的眼里尽是不屑之色。 “可令公子……”高凡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就是,你家那儿子也不是啥好玩意,你咋还看不起人家儿子了。 “我那犬子不过是被他娘宠坏的孩子,本质还是不坏的,起码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也不会在背地里阴人,高兄弟你想想,当初你刚来这四方居的时候,可是把我那儿子的脸给丢光了,可答应过你不来,是不是就没来过了?” 高凡一想,也是啊,说不来就不来了,但转念一想,“难道不是被我给打怕了?” “就算我那儿子动不了高兄弟你,要是真有那心,总能想办法动田掌柜的家人吧?而且那天我儿子回来也给我说了,你就是教训了一下他和那些不成器的手下,明明你可以都杀了的,但你却用的刀背,他们都只是一些皮外伤。既然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李家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若是换作衡家,我说个难听的,你觉得你的日子能有这么好过?” 说到此处,李钢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怎么?难道那衡家背后使绊子,逼着你把股份给他了?” 看来这李钢还不是个莽夫啊,也不傻,“不然你觉得我为何会把股份拱手相让?” 于是高凡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这衡家,真不是东西!”李钢听完,顺手便把手边的杯子给仍在了地上。 田掌柜的脸抽了抽,感情不是你家的啊。 “田掌柜,实在抱歉啊,这我……一时情急……一时情急……”李钢也注意到了田掌柜的表情,随即对着田掌柜笑了笑,又说,“那高公子有何打算?” “我到没什么好主意,不过我这徒弟到是有个办法,不妨听他说说?”本来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让朱元璋来说服李钢和自己站一边的,田掌柜呢,毕竟也是有不少股份的,应该有知情权而已。 “哦?这位侄儿有办法?”李钢这时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朱元璋,本以为高凡只是带自己的徒弟出来见见世面。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前辈是否愿意。”朱元璋说道。 “说来听听。”李钢饶有兴致的道。 “如今这小小的钟离县,衡家可谓是一家独大,甚至不把前辈放在眼里。”朱元璋第一句话就开始挑事,见李钢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朱元璋便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便又继续说道,“今日他见我师父这床垫厂有利可图,便要来抢股份,若是不给,便耍阴谋诡计,牵着亲友,若是明日他眼红了前辈家的东西……” 说到这,朱元璋顿了顿,又看向田永岚,“或者改日,看上了田掌柜的四方居……” 看到李钢和田永岚都皱起了眉毛,朱元璋又说,“也许,这钱财乃是身为之外,若是他衡家看上,咱们便拱手相让,便可得一家太平,那也无关大事。可若是……”说到这里,朱元璋话锋一转,“听说田掌柜家中有二十八房小妾,还有一待字闺中、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儿,是吗?” 听到此处,田永岚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难不成那衡家的公子还能把主意打到我妻女身上来吗?” “咱又听说,那衡家的少爷,是个风流的。”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看了田永岚一眼。 “还有,李前辈,咱还听说贵公子,性格也有些张扬,也得罪过一些那衡家公子的狐朋狗友,可有此事?”朱元璋又对着李钢说道。 “这……我会让犬子尽量少出门,别再去惹事了。”李钢说道。 “那如果家师还有更好的赚钱的事,想找二位一起发财的话,二位难道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钱都落进那衡家的口袋吗?”虽说朱元璋之前说的确实让田掌柜和李钢有些忌惮,可若是就因为这些还未发生的事,要自己与衡家对着干,想必田掌柜和李钢都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的。 “哦?高兄弟还有其他赚钱的门道?”听朱元璋这样一说,李钢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没办法,自从上次自己儿子被高凡收拾之后,就低调了很多,家中的进账也是越来越少,可这还有千余人等着自己去养,想靠着朝廷那点粮晌养活,也只能说勉强饿不死,可自己下面的兄弟都是习惯了大鱼大肉的生活,让他们吃了苦,保不准人家就会重操旧业,当起了土匪,谁还跟着自己当这大头兵啊。 可转眼一想,再多的钱,也要有命花啊,真刀真枪的干,在这钟离县里,李钢还真不怎么怕衡家,可就怕衡家背后使阴招,“元璋侄儿,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也想赚钱,可这风险实在太大……” 第五十五章 初露头角(下) “这风险的确很大,可家师与咱,也没有想让李前辈出头的意思,就是像你借一些人手,借些弓弩而已。”朱元璋随即又说道。 “你要多少人手?”李钢问, “二十个。”朱元璋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二十个?衡家的家丁护院都不止这个数目,不知我这二十个人能起多大的作用?”李钢有些疑惑。 “这个咱们自有办法,这件事呢,李前辈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若你愿意借人,也最好偷偷的借。”朱元璋说。 能够和自己撇开关系,当然是最好的,到时候要是高凡做出了什么得罪衡家的事,自己也可以装作毫不知情,若是真能趁此机会板倒衡家,自己也算是卖了高凡一个人情,于是李钢便说,“二十个人没问题,可这弓弩……弓箭倒是有,不瞒你们说,弩我自己也没多少,这都是朝廷有数的……” “没关系,没弩也行,弓的话五副没关系吧?”朱元璋又说。 “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要人和弓?”李钢也是个爽快人,立马答应了下来。 “越快越好。”朱元璋答道。 “那我现在回营,命人把人送来。”李钢也是个急性子,说着就马上站了起身。 “等等,人的话,咱们可以自己选吗?”朱元璋叫住了准备走的李钢。 “自己选?”李钢有些为难,可又想着反正这盟都结了,一不做二不休,送佛送到西,便说,“好,你们什么时候来选人。” “如果方便,不如咱们现在就去?”随即,朱元璋也站了起身。 正当一行人准备出门,田掌柜说话了,“那我……该做点什么?”没办法,这贼船都上了,这些话自己全都听了去,再想往外摘是不可能了。 “若是田掌柜愿意,后续咱们缺银子的话,还希望田掌柜可以帮衬一把。”朱元璋对着田掌柜抱了抱拳。 “银子没问题,我能拿得出来的,一定给。”田掌柜也拍了拍胸脯。 “好,那咱们就先去选人。”朱元璋说完,就准备往外走,突然想起自己师父一句话还没说,又低下了头,对高凡说道,“师父,咱们现在就去,您觉得如何?” “终于想起我来了啊!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师父呢!”高凡这才气呼呼的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朱元璋的头上。 “徒儿知错。”朱元璋也不躲,就站在那里任由高凡打。 只见朱元璋虽是低着头,可腰却是挺得笔直,声音虽是谦卑,面上的表情却是不卑不亢,高凡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天呐,我在干啥,这可是未来的明太祖啊,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明太祖啊。” 想到此,高凡忙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算了算了,你也是急着为为师分忧。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选人什么的,你去就好,我就不去了,你办事,为师是很放心的。” 待到朱元璋告辞离去之后,高凡才是松了一口气,突觉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回在凳子上。 “高公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一旁的田掌柜突然说道。 “哎呀,你们总是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都这样说了,我难道让你别说吗?”高凡气没撒在朱元璋身上,见田掌柜自己伸了过来,便都使在了他身上。 “那我就说了,我这辈子开这个客栈,不说见多识广,也算是阅人无数,你这徒儿,绝非常人啊。”田掌柜说道。 这已经是高凡听到第三个人这样评价朱元璋了,高凡不由有些好奇,“他除了长得丑了一点之外,还有啥不同寻常之处的?” “高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人不可貌相,何况,这种长相,不叫丑,叫天生异象,从面相学来讲,这种面相的人,要么是大奸大恶之人,要么就是……”说到此,田掌柜捋了捋须。 “要么是什么?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高凡有些不耐烦。 “我不敢说,不过此子绝非常人,绝不会是愿意屈居人之下的,我有一句忠告给高公子,以后,对你这徒弟好一些吧。”田掌柜说完,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若是高公子需要钱,尽管来找我,四方居的新店马上也要开始营业了,以后我就长期呆在新店,你来找我也方便。” “哦,好吧,那你去忙吧,我也回去了。”高凡说完便出了四方居,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上,高凡一直在想着田永岚的话,“我是不是太高估了古人对师父的尊重程度?也是啊,古人虽说都视自己师父为亲爹,可也不乏有弑父之人,何况,我只是一个师父,也不是真的亲爹,看来以后对朱重八要客气一点,不能动不动打人脑袋了。”想到此,高凡又打了个冷战。 这几天床垫厂的事也与自己无关了,许多便整日呆在家里料理家中事务,而家中事务本身就没什么,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高凡到了家,便看到正坐在厅堂椅子上撑着手打瞌睡的许多,“咋了?昨晚没睡好吗?” 听到这话的许多立刻睁开了双眼,随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小的该死!小的失职!请少爷责罚!”虽说自家少爷平日里脾气也不差,可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许多也看出自家少爷心情很不好,这要是迁怒在自己身上…… 高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拿起茶盏喝了一杯茶,“好了好了,起来吧,不就打个瞌睡吗?晚上没啥事你就早些休息,家中的事交给别人便好。” 听到高凡这样说,许多也送了口气,忙是起身端起茶壶,“少爷,茶凉了,小的去给少爷换一壶。”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喝一口解个渴,来,你过来坐下。”高凡指了指刚才许多坐着打瞌睡的位置。 “小的不敢。”许多端着茶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叫你坐你就坐,你是不是非要我骂你两句你才听话?”高凡声音提高了几分。 许多忙是战战兢兢的坐下,“少爷有何吩咐?” “关柴房那人,怎么样了?”高凡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回少爷,还活着,就是精神不太好,估计是血流多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也活不了几日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他瞧瞧?”许多问道。 “请大夫不花钱吗?少爷我现在是家徒四壁,都快破产了,还给他请大夫?走,随我一同去看看。”高凡说着放下了茶盏,起身往柴房走去。 第五十六章 医者仁心 推开柴房的门,高凡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和屎尿味。 “好臭!”高凡捂住了鼻子,“算了算了,叫人给他清洗一下,洗干净了,我再来。”随即高凡又退出了柴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许多又来了,“少爷,洗好了,柴房还在清洗,现在把人放哪?” “放你的房间去吧,我也去你的房间。”说罢,也不理许多的表情有多不情愿,直接走向了许多的房间。 随即,那人也被两个家丁架了进来。 “其他人都出去,许多留下。”高凡说罢,那两个家丁便出了门,只留下了许多和那黑衣人。 “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说吗?”高凡看着黑衣人问道。 只见那黑衣人苍白的面孔,依旧死死闭着嘴,不说话。 “喂,我对你这么好,每天给你吃,给你喝,还让人伺候你洗澡,你给我点面子好吧?”高凡有些恼了。 可见那人还不说话,高凡一咬牙,一狠心,用最后仅有的几百功德点,花了500买了电击棒,“你嘴硬是吧,骨头硬是吧!少爷我呢,这几天憋屈得很,正好没处发泄,今天我要是打不死你算你命大,我要是打死了,大不了就是费点功夫把你扔山上,也不用埋,晚上豺狼虎豹一出来,保证你死无全尸。” 说罢,也不开电,直接用电击棒狠狠的一棒子打在了那人肩上。 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依旧不说话。 “真不知衡家是如何培养出你这样的死士的,若是放在革命年代,做地下工作者绝对是没问题的。”说罢,又是一棒子下去。 要不是那天晚上这人有说话,高凡都怀疑他是哑巴了。 几棍子下去,见没用,高凡怕人真给打死了,便开了电,对着那人的心口下去,迟迟不松手。 那人刚被电击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也许是这些死士早就了解过各种酷刑的残忍,所以对之前的刑罚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这电击却是第一次遭受,瞳孔放大的同时,忍不住的尖叫了出来。 “许多,把他嘴给堵上,这么大声音,要是被外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高家在干嘛呢。” 待到许多把人的嘴堵上,高凡又继续一棍子击了上去,“你要是愿意说话,你就点头。”见那人额头青筋暴起,高凡一时有些不忍。 一开始想着用刑,是因为这人差点要了灵儿的命,又加上今日自己心中憋屈,想找个地方发泄,其实这人说不说话,对高凡的意义不大,因为这明摆着就是衡家做的,而自己接到系统的任务,也不得不和衡家完全的对立了起来。 可打着打着,高凡便觉得没了意思,打死这人能有什么用呢? 于是高凡扔下了电击棒,对许多说道,“许多,去张家要点辣椒,要小米辣,红色的小的那种,取一两,捣碎了送来。” 许多领命后,很快便从张家拿回了辣椒并捣碎了递给了高凡。 端着盛着辣椒酱的碗,扒开了那人的裤腿,那人腿上的枪伤周围已经有些发紫了,“哎哟,你这伤口再不治,腿就要废了啊,我这个人呢,就是见不得别人受苦,来我给你上点药,有点疼,忍着点啊。许多,给他把嘴塞上,免得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黑衣人不懂辣椒是什么,可许多是吃过辣椒的,光是在菜里加一些辣椒,便辛辣无比,何况这还是辣椒中最辣的小米辣,要是敷在伤口上……咦,想想许多就打了个寒战,给那人塞布条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同情。 等到黑衣人的嘴给堵住后,高凡取了勺子,舀了一勺小米辣,敷在了那黑衣人的伤口处。 只见那黑衣人的脸从刚才的苍白瞬间变成了绯红。 “这药还挺有效的嘛,你看,气色都好了很多,是吧许多?”说着高凡看向了许多。 许多此时站在一旁,两腿发软,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是……是……少爷医者仁心……少爷的医术乃天下一绝……华佗再世都不能与少爷相提并论……” 高凡呵呵一笑,“行了,你看你都啥样了,还不忘拍马屁?你是怕我哪天也给你上这个药吧?” “不……不会……少爷心地善良……乃……乃活佛在世……断……断不会对小的……”许多说着,竟是哭了起来,“少爷,小的……小的还有好多事没做……小的出去做事了……” “眼下还有何事有让你观摩少爷我行医重要呢?你就在这乖乖的站着。”高凡说完,又是一勺辣椒放在了黑衣人的伤口处。 黑衣人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处像是有火在持续的烤着,那种灼伤感蔓延全身,竟是一翻白眼,晕死了过去。 “哎,这就受不了啦?许多,去打盆水给他泼在头上。”高凡拍了拍黑衣人的脸,见没有反应,便对许多说。 许多得令后,迈着颤抖的双腿出了房门,这一路是扶着墙走去了打水。 “许管事,你这是怎么了?”途中遇到一个家丁见许多如此模样,便好奇的问道。 “少管闲事!去,打盆冷水,到我房门口。”见有其他人来,许多也觉得自己这状态是没法端着水回房了,便对家丁说道,说完便又扶着墙回到自己房门口,等着家丁打水过来。 不一会,家丁的水便打了来,许多状态也好了不少,接过水,让家丁退下后,便进了屋。 “少爷,水来了。”许多说道。 “泼。”高凡说完,起身离黑衣人远了些,免得水泼到自己身上。 一盆水下去,那黑衣人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黑衣人醒来,高凡又端着碗走向前,“来,我继续给你上药啊,你说你吧,这么大个人了,上药还要昏死过去,丢人不丢人。” 说罢,就准备把辣椒酱敷上去。 那黑衣人见此,忙是蠕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怎么?想说了?”高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见那人拼命的点着头。 “把他嘴里的布条拿出来。”高凡见这黑衣人终于要说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碗,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待到布条拿出来后,高凡便说,“现在,我问一个问题,你答一个问题,听明白了吗?” 那黑衣人点点头,“明白了。” “这就乖了嘛,早点这样乖,何必受这种苦呢?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头牛?”高凡开始发问。 第五十七章 拉拢孙五 “小的名叫孙五,今年二十岁,十五岁时便卖给衡家为奴,家中无地也无牛。衡家一直让小的吃饱穿暖,让我练功,还给我娶了媳妇,本以为是遇到了好东家,直到小的媳妇为小的生下了一个儿子后,衡家便把小的媳妇儿子都软禁了起来,让我为他们卖命,若是不从,随时都会要了小的媳妇儿子的性命。”那黑衣人孙五答道。 “那你这次若是真死在了我这,你有没有想过衡家会如何对你的妻儿?”高凡又问。 “小的不知道。”那黑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摇了摇头。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高凡又说。 “小的这条腿差不多都废了,已经没有让公子和衡家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这孙五倒是聪明,一下就猜到了高凡想说什么。 “那你说,你这次来,衡家对你们是如何安排的?”高凡直接换了个话题。 “衡家让我和王四……王四就是那天晚上另一个黑衣人,衡家让王四引开公子和小公子,让我去张家小姐房内去杀了她,说给你一个警告。若是你还不妥协,便一天杀一个,直到把张家人都杀光。”孙五说。 “为什么第一个杀张冰玥?”高凡有些好奇。 “张家家主张佩铭是最后一个杀的,若是先杀了家主,张家就垮了,那杀不杀其他人就没有意义了,而张家的小小姐因为年龄小,房内有其他家奴候着,动手不太方便,只有张家小姐屋子里只有一人,最好动手。”孙五又答。 “你们把张家的底摸得这么清楚?衡家也不过就这几天才打上我这边床垫厂的主意,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这么多,看来你们衡家能耐很大啊。”高凡冷哼一声道。 “不是最近知晓的,衡家少爷之前就对张家小姐有想法,后来听说疯了,才断了此念想,近来听说病好了,还和你走得近,小的认为衡家之所以如此针对公子你,和张家小姐也有一定的关系。”孙五说道。 “他既然对张冰玥有想法,为何第一个杀的却是张冰玥?”高凡觉得这不是矛盾吗。 “衡家公子性格便是如此,他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孙五说。 “你还挺了解他啊?他家的事你也知道得很多啊,想必你在衡家地位也不低吧?”高凡见这孙五什么都知道的模样,问道。 “哪里是小的地位高,而是衡家的人说话从来都不避讳我们这些死士,我们全家的命都在他们手里,他们从来不担心我们背叛他。”孙五表情无奈的说道。 “那你现在不也是什么都给我说了吗?”高凡笑了笑,看着孙五,等待着孙五的回答。 孙五苦笑一声,“高公子的手段太厉害了,小的实在是熬不过去了,小的宁愿死,也不愿再受刚才那样的苦了。” “那你为何却是伤了婢女灵儿呢?”高凡又好奇的问道。 “我于张宅周围埋伏,见王四已把你和小公子引开,便想潜入张家小姐房内动手,正好看到一丫头从房内走了出来,黑灯瞎火,又穿着白色的里衣,我见那姑娘身高身材都与衡家描述差不多,我便以为那就是张家小姐了,见她要去张家小小姐房间,我怕惊动了他人,便在房门口动了手。”孙五答道。 “哦?灵儿怎么会去冰玥的房间呢?”高凡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又说,“那你可愿在衡家做我的内应?你放心,自然是有好处的,我定会想办法解救你的妻儿,你的腿我也能给你保住。”高凡又说。 “公子此话当真?”孙五的眼里露出了喜色。 “我高凡向来说话算话。”高凡说道。 孙五想了想,自己也是没了退路,若自己真死在了这,自己的妻儿定也没有好下场,还不如背水一战,选择相信高凡,虽然他心中也不认为高凡是个好人。 孙五点了点头,“那不知小的该何时回衡家?公子又想打听衡家的什么消息?又该如何将消息传给公子?” “你先再去洗个澡吧!”高凡看了看那伤口上的辣椒酱,又对许多说,“许多,来,带孙五去洗干净,伤口那里轻点。” 许多此时看着如此温和的自家少爷,都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再转过头去看了看孙五伤口上的辣椒酱,顿时又觉得头皮发麻,随即不敢多说一句话,便点头哈腰的带着孙五出了房间。 等人出去后,高凡此时看到地上的电击棒开始心疼起来,“冲动啊,太冲动了!500功德点买这么个破玩意,有啥用?严刑逼供都派不上用场,还没我这辣椒酱好用的东西。” 又看了看自己功德点余额,一百多,够买个啥?也只能买点消炎药了酒精和镊子等工具了,这孙五的腿要保住,起码要把子弹也取出来,再消炎之后进行包扎,具体能不能好,高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待到孙五和许多回来,高凡便让孙五卷起了裤腿,“这次是真给你治伤,你忍着点。” 一听到治伤,孙五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高公子,不会还是那辣椒药吧?” 听到此处,高凡脸有些微微红,“费什么话,想要保住腿,就找个东西咬着,我动手了。”说完,高凡便用双氧水冲洗起了孙五的伤口。 双氧水倒还好,用完双氧水,又是酒精,那酒精的感觉一点不比辣椒好,孙五忙是咬住了自己的衣袖,让自己忍住不发出声音。 随即,又是镊子伸进伤口去夹子弹,高凡也没做过这等事,自然也就毛手毛脚,几次没夹稳,来来回回几次,孙五终于又痛晕了过去。 “晕了好,晕了好,反正也没麻药,晕了就当免费麻药了。”高凡见孙五晕了过去,松了口气,又继续伸镊子去夹。 孙五又被痛醒了过来。 就这样,痛晕了,又痛醒,痛醒了又痛晕。 几分钟后,高凡总算把子弹给夹了出来。 又是酒精消毒。 “高公子,要不,这腿,我不要了……”孙五终于忍不住折磨,开口说道。 只见他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啊。”高凡说着,酒精消完了毒,又敷上了药,最后包上纱布。 “好了,能不能保住腿,我也不能保证。”高凡起身,见自己满手鲜血,又对许多说,“去打盆热水,我洗个手。” “……”孙五都不知遇到这样的人是好事还是坏事,感情自己糟了那么大的罪,这腿能不能保证还是个未知数啊。 第五十八 吃货回归 等到许多打来水,高凡洗了手,“你明日再回衡家,等我明日给你换了药再走,今晚你就睡许多的屋子。” “少爷,那小的睡哪?”许多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睡哪?你睡你自己屋啊!难不成你还想睡柴房?得了,你待会把你屋子收拾了,这也到中午了,不知元璋怎么还没回来,还吃不吃饭了。”高凡说完,便走出了许多的房间。 “这元璋怎么还没回来,借个人要借这么久吗?”高凡坐在自家的厅堂里往外看着,“肚子都饿了,再不回来我就自己去张家了。” 刚想到此,就听到朱元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们先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高凡忙从厅堂走了出来,只见朱元璋面前站着二十个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样的都有,就是每一个看着像身手好的,甚至高凡还看到了几月前在田掌柜四方居来闹事时,第一个动手的那军汉。 “元璋,这就是你选的人吗?”高凡问道。 “回师父,正是,师父别看这一个个看起来不怎么样,但稍加训练,个个都有自己的用处。”朱元璋对高凡行了一个师礼道。 “你亲自来训练他们吗?”高凡又问。 “不是,是咱和高义小师叔一起训练他们。”朱元璋又说。 “高义?你什么时候和高义说过此事?”高凡问。 “就在昨夜。”朱重八答。 “好好好,你们要怎么训练呢,是你们的事,我懒得管,现在的当务之急你可知是什么?”高凡压低了声音,小声在朱元璋耳边说道。 “是什么?”朱元璋也随即压低声音,两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是吃中饭。”高凡说完,便跨步往门外走去,朱元璋还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你不吃吗?你不饿吗?” “吃!饿!”朱元璋忙点了点头。 “那还不走!去,叫一下高义。” 随即,三人便一起去了张宅。 说来高凡也是蛮不好意思,自己连累了张家不说,如今蹭饭大军还多了一个人。 却不料,张家,张佩铭却是一脸喜色,见高凡一行人来,张佩铭忙是迎了上去。 “高贤弟啊,高贤弟的医术可真如同华佗再世啊!灵儿那丫头现在已是能起床了,这真是多亏了高贤弟啊!我今天中午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好的,快来尝尝。”张佩铭拉着高凡的手,一阵唏嘘。 “佩铭兄,可否借一步说话?”高凡见张佩铭那高兴的神色,不免有些奇怪,这个时代,下人的命简直贱得要死,就算这张佩铭与常人不同,可这对一个婢女如此上心,未免太奇怪了。 待到两人走到一旁,高凡低声问道,“佩铭兄,这里没有外人,你可否实话告诉我,这灵儿是否你与其他女的所生?” 虽说张佩铭才三十出头,灵儿也都十四岁了,可这个年代,十六岁生娃也是很普遍的。 谁知张佩铭听完,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高贤弟这是什么话?你可不要辱我清白啊!” “嘘!”见其他人都在侧目看过来,高凡忙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佩铭兄何故反应如此之大?再说,男人有点风流债,也实属正常,怎可说是辱没清白呢。” 张佩铭也转过身看了看其他人,随后压低了声音,“高贤弟,其他男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此生心中只有礼棋她娘,绝无第二人。” “只是这灵儿从小就在我家长大,而且与令妹感情也颇好,在我心里,灵儿就是我的半个妹妹了,我本想着时机到了,就解除她的奴籍,给她寻一个好人家,这如今这脖子上的伤痕,哎……”张佩铭说道此处,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放心,灵儿是个好姑娘,将来一定可以找个好人家,佩铭兄,这灵儿初愈,该开心点。”高凡拍了拍张佩铭的肩。 “对,开心点,走,去吃饭,你们来的时候我刚做好,待会菜就凉了。”说着便和高凡一同走了过去,对着高义和朱元璋说道,“义儿,元璋,走,吃饭了,元璋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 随即一行人去了饭厅。 饭桌上,当朱元璋第一口吃到辣椒炒出来的菜的时候,过了半晌才缓过劲,“张伯父这厨艺,乃……乃……” 说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形容词,高凡刚想伸手去打朱元璋的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随即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朱元璋,“元璋啊,我的好徒儿,你要是觉得好吃,你就多吃点,你看你啊,多瘦啊!哎,为师让你吃苦了。” 朱元璋听到此话,眼眶都红了,“师父……” “乖,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啦,来,吃肉。”高凡一边说着,一边给朱元璋夹了一块肉。 张佩铭在一旁看得也是眼眶微红,“好一副父慈子孝……不对,是师慈徒孝的场景啊,让我都有些感动了,元璋,你多吃些,这菜啊,都是你师父教我做的,所以最厉害的还是你师父!” “嗯,嗯。”朱元璋含着眼泪嘴里包着饭菜点着头。 昨日到的时候晚上来张家吃饭虽不是张佩铭下厨,但对于一直吃苦日子的朱元璋来说,这样的一顿晚餐已经很丰盛了,再加上他全程都沉浸在自己的新名字里了,也没来得及去品尝菜肴。 这一顿饭,不知是张佩铭的手艺太好,还是高凡的一席话太让他感动,朱元璋只觉得,自己吃得特别香。 不知不觉,都吃第四碗饭了。 可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桌人都已吃完,见朱元璋依旧旁若无人的样子还在大口吃着,高凡不禁觉得有点丢人,可有啥办法?谁叫人家将来是明太祖呢? 高凡只得轻轻的拍了拍朱元璋的背,“元璋啊,你慢些吃,别噎着。” 此时的朱重八抬起头才发现,一桌人只剩自己在吃了,忙是把碗里最后一点米饭送进了嘴里,抹了抹嘴,傻笑了一下,“嘿嘿,元璋失态了。” 第五十九章 宝藏男孩兰陵王 见朱元璋也吃完了,高凡便让朱元璋和高义先回去,自己则是去看看灵儿。 来到灵儿的房间,灵儿刚吃过饭,正准备休息,虽说已经可以下床,可身体还是很虚弱,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躺在床上的。 见高凡到来,灵儿忙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灵儿,你躺好,别起来。”高凡忙制止了灵儿的动作。 “灵儿多谢高公子救命之恩。”灵儿便扶着靠坐在了床边,对高凡说道。 “这是什么话?都是我连累了灵儿姑娘,哎,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啊。”高凡说着,坐到了灵儿的床边,伸手去摸了摸灵儿额头,看看是否有发烧。 这一个动作,让灵儿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灵儿,你脸咋这么红?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完了,不会是伤口发炎了吧!”高凡见此,忙去看灵儿的伤口,奈何纱布遮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可这灵儿的伤口却是在脖子上,高凡去看,自然就离的很近了,于是灵儿的脸更红了。 高凡见此,忙说,“灵儿,你先躺着,我去拿药给你换药,这都包了两天了,千万别感染了。” 灵儿乖乖的点了点头,躺在了床上,高凡随即便出了门回了自己家。 这边等高凡走后,灵儿躺在床上却是脸颊通红,心跳加速如小鹿乱撞。 给灵儿治伤和给孙五治伤,高凡都有在商城买消炎药和纱布,家中还剩下不少。 高凡一进自己家门,便看到自家院子乱做一团,朱元璋和高义正在和那二十个军汉扭打在一起,确切的说,是朱元璋和高义正在打那二十个军汉。 这天上还下着雨,虽说没有前两日那般大了,但这些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你们这是干啥?”高凡不解的问。 “师父,这些人不服管教,咱便说让拳头下见真章。”朱元璋一边回答着高凡,一边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个军汉的拳头,顺势又抓住那军汉的拳头,用力一拉,便把那人摔倒在了地上。 “厉害啊元璋!”高凡见此,不禁拍手叫好。 “谢师傅夸奖!”朱元璋一边说,动作却是没停下。 “大哥,我也不差!”一旁的高义见高凡只夸朱元璋不夸自己,忍不住邀起了功。 只见高义在人群中左右穿梭,步伐之快,让身边的人都碰不到自己分毫,又趁人不注意,快速出手,一个手刀,便落在一军汉的肩上,那军汉也随之倒下。 “我x,这是兰陵王啊!”高凡不由在心中感叹,因为这高义的身形,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的一款手游的英雄,随即口中感叹,“义儿好厉害!” “你们继续啊,我去拿点东西,加油,看好你们哦。”高凡说完,便进屋去拿药和工具去了。 等到高凡拿了药,又回到张家灵儿房间时,见灵儿的脸还是绯红,“灵儿你别动啊,我给你换药。” “嗯,我不动。”灵儿乖乖的点了点头。 高凡对于灵儿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事也没有多想,毕竟在灵儿心中,这是救命的恩情嘛。 于是高凡小心翼翼的取下了灵儿脖子上的纱布,伤口处还贴着免缝合贴,不过从周围看,暂时也没有感染的迹象,这让高凡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灵儿突然开口说道,“高公子,灵儿这脖子上,会留下很长的疤吗?” “疤应该是会有的,但不会很明显。”毕竟用的免缝合贴,不会像针线缝合一般留下蜈蚣一样的疤痕。 “那……会很丑吗?”灵儿又问。 爱美之心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这个高凡自然也知道,便说道,“怎么会丑呢?我们灵儿天生丽质,就算有条疤也是个美女,反而增添了个性呢!” “个性?”毕竟这时代的人都不讲究个性,更别说一个女人了,这年代的女人从小就学贤良淑德,要什么个性?于是灵儿又问“有个性好吗?” “当然好了,没有个性的人,和其他人都一般无二,这样的人是没有生气的,有个性才是有灵魂的人呢。”高凡一边说着,一边为灵儿换着纱布,这没发炎,消炎药是暂时不需要了,高凡便只给灵儿换了纱布。 “那就是说,灵儿在高公子心里,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吗?”灵儿依旧脸颊绯红,继续问道。 此时的高凡已经换好了纱布,坐直了身体,见灵儿这幅模样,“不会吧?这脸红是……” 为了不让灵儿误会,高凡忙说,“那啥,在我的心里呢,你家老爷张佩铭也是非常有个性的人,你看他啊,一个考取了功名的读书人,有官不做,非要做菜,哈哈,哈哈……” 干笑两声后,高凡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那啥,灵儿,你先休息,我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啊,早日康复,早日康复……” 说着,高凡便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嘴里说着“早日康复”,却一个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引得灵儿一阵笑声。 走出门,高凡拍了拍胸脯,“妈呀,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太好撩了吧?就这……就成了这样了……怕了怕了,以后看来要少和女人接触了。” 其实也不是高凡是多大个正人君子,实在是在他的心里,灵儿就是个小女孩,自己怎么可能动歪心思? 这一切看在灵儿眼里,却是高凡因为害羞,急忙逃走了。 回到家的高凡,院子里却不见了刚才那一番乱糟糟的景象。 只见这二十个军汉排成四列,站得笔直,朱元璋和高义站在军汉的对面。 “都收拾服帖了?”高凡惊讶的问。 “回师父,都老实了。”朱元璋出列,行礼道。 “不错不错,不过这长期在这院子里也不是个办法,看来得找个地方来训练这些人了。”高凡说罢,又喊道,“许多。” 这许多虽说不是对高凡寸步不离,但只要在高家,几乎都是在高凡的视线内的,这给了高凡很大程度的舒适距离,而又可以随时招呼他,不得不说,许多虽是胆子小了点,拍马屁低级了点,但这体贴却是一流的。 “少爷,有何吩咐?”高凡一喊,许多便走到高凡面前,等待着高凡的差遣。 “去寻一处地,建一个砖瓦房供他们吃住和操练,这件事要尽早办好。”高凡说道。 “回禀少爷,在朱公子带着人回来,小的得知这些人会长期被我们高家所用之后,小的便命人去寻地了,正巧那李钢这附近有地,便赠了三亩,地方虽是不大,可也够这些人住和用了。” “砖瓦房还得要些日子才建得好,小的便自作主张,让人在旁先搭起帐篷,先住着,等房建好后,便可立即入住了。”许多说道。 第六十章 工匠 “你小子,挺机灵啊,那帐篷多久能搭好啊?”高凡又问。 “今晚他们便可入住。”许多答道。 “好,那这训练的事,我就交给你们了,我倒要看看,元璋你准备如何用这二十人帮我把事情办成。”高凡对着朱元璋说道。 “师父,徒儿定将竭尽全力。”朱元璋行礼道。 “好了,你们先练着吧,我找许管事有些事。”高凡对着朱元璋等人挥了挥手,又对许多说道,“来,跟我进来。” 待到许多跟着高凡进了屋,高凡便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许多,“找些工匠,把这个做出来。” “少爷,这是啥?”许多接过图纸,看了好一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缝纫机,说了你这木鱼脑子也不懂,记得,这次找的工匠,一定要悄悄的找,千万别让人知道,特别是衡家的人。”高凡说道。 “是,是,小的木鱼脑子,咱们少爷天生聪慧过人……” 正当许多准备开始拍马屁时,高凡翘着的二郎腿一脚给许多踢了过去,“好好做事,心思别放在这些溜须拍马上。” “是,是,小的这就去。”许多收好图纸,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这少爷自从发生了衡家的事,脾气就变得暴躁了好多,都怪衡家,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少爷,这眼下哪里还有太平日子过啊……”许多上了马一路走,一路嘴里嘀嘀咕咕的。 不到两个时辰,许多便带了两个工匠回到高家,“少爷,人找回来了。” “怎么就两个?”高凡看到许多只带了两个人,不禁好奇。 “这钟离县手艺好一些的工匠都给弄床垫厂去了,就这两个还是小的废了好大功夫找到的,一个铁匠,一个木匠,手艺都挺还不错。”许多委屈巴巴的说道。 “行吧行吧,你俩叫什么名字啊?”高凡也知眼下困难,只得将就着了。 “小的王五斤。”其中一个瘦瘦的人说道。 “小的刘八斤。”另一个较壮的男子说道。 “哈哈,你们俩这名字真有一个,一个五斤,一个八斤,想必八斤是铁匠,五斤是木匠吧?”高凡哈哈一笑,倒不是叫几斤稀奇,而是刚好两个都叫几斤这就是有缘了。 “是的。”两人同时答道。 “你们可有家眷?孩子多大了?”高凡又问。 “小的有一妻一女,女儿五岁。”王五斤说道。 “小的有一妻,还有一儿一女,儿子十岁,女儿三岁。”刘八斤说道。 “那好,你们可愿今后都为我高家做事?”高凡说。 “这……”两人面上都露出了为难之色,毕竟这年头,工匠还是比较吃香的,起码比那些农户过得好得多,全家吃饱是没问题的,若是为高家做事,这可世世代代都是奴籍了,人没走到绝路,都不愿卖身为奴的。 “你放心,你们不用卖身与我高家做奴。”高凡看出了两人的心思,随即又说,“只要你们愿意为我高家做事,你们和你们妻子儿女的吃穿用度都不用担心,我还可命人教授你们和你们儿女识字,你们觉得怎样啊?” 能识字,在这年头可是个天大的诱惑,虽说如今科举之路不景气,但是能识字,能算数,以后就可以做个账房之类的活计,虽说做工匠也能糊口,可做账房的那是比做工匠轻松多了,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比自己过的好呢? 见两人还在犹豫,高凡又说,“除此之外,我每月还给你们二人各三两银子的工钱。” 听到此处,许多不免有些委屈,“少爷,我每月才二两……” “咋啦?你在高家是吃得不好,还是穿得不好啊?还是不够清闲啊?你要是能造出图纸上的那东西,我也给你三两,你看看怎么样啊?”高凡瞪了许多一眼,说道。 许多缩了缩脖子,随即也不做声了。 高凡又对着王五斤和刘八斤说道,“两位,考虑得怎么样啊?” 只听这是刘八斤说道,“高公子,您给予的条件确实很让人心动,说实话,小的以前自家的铁铺,一年的收入除去全家的吃穿用度,也剩不下二钱银子,就是不知高公子为何要如此?” 王五斤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八斤的话。 “我自然是有我的条件的,条件一呢,就是我让你们做的东西,你们要做好,条件二呢,就是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们为高家做的东西是如何做的。否则,外面的那些人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吧?想要收拾你们,也是易如反掌。可只要你们遵守我这两条,我答应的事,也是说到做到。”高凡说着,指了指外面那些正在操练的军汉。 在这个时代,高凡算是明白了,不能只一味的对人好,要让人知道害怕,恩威并济才是最好的用人之法。 见两人还在犹豫,高凡又开口说道,“我高凡自认为待自己下面的人不薄,可你们今天踏进了这个门,听了我说这一段话,若想不答应就出去,是没那么简单的,若是答应了,以后对大家都好。” 高凡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天晚上买的手枪,用袖子在枪口出擦拭着,这电视里的黑帮老大不都这样威胁人的吗? 奈何眼前这两位根本看不懂高凡手上那黑疙瘩究竟是什么玩意,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高凡的动作,不过看了看外面的军汉,又想了想高凡给出的条件。 “行,小的答应了,小的愿为高公子效劳。”王五斤首先说了话。 “小的也愿意为高公子效劳。”刘八斤随后也说道。 “这就好嘛,许多,去把两位的家人给接来,暂时就住在安排这些军汉的地方,到时候修砖瓦房,为他们也准备两间。”高凡收起了枪,对许多说道,许多能找到这两位,就肯定能找到这两位的家人。 “是的,少爷。”许多领命后,便又出了门。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吃晚饭了,你们就先在这坐会,等许管事回来,会安排你们的住宿问题。”高凡说完,也不理会这二人,便走向了院子里。 可这两人哪敢坐?只能干巴巴的站在厅堂里,贼船都上了,还能下吗? “元璋,高义,走,我们去吃饭了。”高凡走到院子里,叫上了朱元璋和高义。 “师父,那这些人咋办?”朱元璋问道。 “许管事已经交代好我们的后厨了,他们有他们的饭吃,难不成我们带着这么大一帮人去张家吃饭吗?”高凡真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朱元璋,有时候挺聪明的,可有时候咋就像个傻子一样? “哦,那就好。”朱元璋听后,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对着军汉们说道,“你们就在这好好站着,没到吃饭时间,谁也不准休息。” “是!”二十个军汉齐刷刷的回答道。 “行啊你元璋,一下午就有这个水平了,不错不错,果然是带兵奇才。”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三人便走向了张家。 第六十一章 诛元之璋 张家,饭桌上。 “灵儿你怎么来了?你伤还没好,别乱走动。”高凡见灵儿站在了张冰玥身后,不免有些觉得奇怪,“佩铭兄,这灵儿伤还没好,你们就让她出来做牛做马了啊?这也太残忍了吧?” “高贤弟,你这样说就是冤枉愚兄了啊,愚兄一直在厨房做饭呢,灵儿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张佩铭一副委屈的样子,随即看向张冰玥,“冰玥啊,你怎么就让灵儿出来了?” “我也不让她出来的,灵儿非说自己好多了,非要出来伺候我吃饭,我说了我吃饭不用人伺候,她也说不听,我这拗不过她,便由着她了。”张冰玥无奈的说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不想好了?快回房去歇着。”高凡见此,便直接对灵儿说道。 这听在灵儿耳中,却是高凡在处处关心着自己,脸一红,头一低,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嗯,灵儿听高公子的,灵儿这就回房休息,灵儿告退。”说罢,便慢悠悠的出了饭厅。 “这灵儿这是怎么了?”张佩铭一脸的莫名其妙。 “咳,咳,那啥,我们吃饭吧,饿了,饿了。”高凡刚好看到张冰玥那调侃的眼神,忙是拿起了筷子,低头吃着饭,也顾不得什么家主先动筷子的礼节了。 张佩铭倒是没多想,朱元璋更是眼里只有饭菜,高义和张礼棋两个小破孩压根没想那么多。 于是一顿饭,高凡就在张冰玥那时而看过来的眼神和时而偷笑之中艰难的吃过了饭。 饭后,回到家,不一会,许多也接上了五斤和八斤的家眷到了高家,两家人和军汉们一起吃过了晚饭——一人一碗面条,不过每碗面条里都放了一大片羊肉。 随即,许多便带着一群人给他们去安排了住处,再从家中抽调了一个厨子过去。 待到人都走了,高凡把朱元璋叫进了自己书房。 高凡坐在案几里侧的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元璋,坐。” 朱元璋也不客气,“谢过师傅。”行了礼后,便坐了下来。 “你可知,为师找你有何事吗?”高凡问道。 “徒儿不知,还请师父明示。”朱元璋答道。 “你今日操练这二十个军汉,倒是有板有眼,不知你这些都是何处学到的?”毕竟这朱元璋以前就是个放牛娃,去了皇觉寺几个月而已,这寺庙里也学不到带兵的本事啊。 “回师父,咱小时候经常和乡里的其他放牛娃一起做游戏,咱都是这样做的。”朱元璋说道。 “哦?你们扮的是什么游戏?”高凡饶有兴致的问。 “嘿嘿,就是咱扮皇帝,他们扮臣子,有时候做上朝的游戏,有时候做打仗的游戏。”朱元璋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咱那时候小,瞎胡闹。” “那你觉得,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高凡又问。 “皇帝?咱以前觉得,皇帝就是拿着金锄头刨地,上朝的时候,可以就着羊肉汤吃馍,每天身边都围着一群人,谁不听话,就杀了谁。”朱元璋说道。 “那你现在觉得呢?”高凡又问。 “现在?现在咱知道,皇帝是不用锄头的,每日里吃的,定也是山珍海味,绝不会吃馍那种东西。”朱元璋又说。 “还有呢?” “还有?小时候咱听咱外公说过,咱汉人的皇帝汉高祖,就可以坐在马上带兵打仗,而这元人的皇帝,咱就不知了,不过定是昏庸无道的,不然咱们的日子为何会这般难?” 朱元璋顿了顿,随即又说,“就说师父您吧,您如今也不用为吃饭穿衣发愁,还有仆人伺候着,这日子过得比那刘财主还好,可这衡家的人说欺负咱就欺负咱,若如今的皇帝不是昏庸无道,怎么会让这等人做了县令?” “那你觉得,你要是做了皇帝,你会比这如今的皇帝做得还好吗?”高凡循序渐进的想冲击朱元璋的灵魂。 “咱?咱要是做了皇帝……”说这几个字时,朱元璋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随即,又小声说,“咱哪能做皇帝啊。” “那你可知,为师给你取的这名字,有何深意?”高凡又问。 “咱……咱不知。”朱元璋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你尽管说。”当时朱元璋听到这是自己新名字时,眼睛里绽放出的神采可都落在了高凡眼里,高凡是不信朱元璋不知的。 “那……咱说说咱的理解?”朱元璋依旧小心翼翼。 得到高凡的点头肯定后,朱元璋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师父希望徒儿做那诛灭元朝的男儿!” “师父就是此意!”高凡也一拍案几,“来,你坐下,别激动。” “实不相瞒,为师的家人也是惨遭元军的残害,而你,也是被这世道害得家破人亡。可如今,咱们师徒实力甚微,在这钟离县的一亩三分地里都如此吃瘪,你觉得咱们有何能力诛灭元朝?”反正高凡的底细在这个世上,除了张冰玥,再无第二人知晓。 “师父,其实徒儿这次下山,是准备去投靠咱的叔叔,叔叔听说咱家人都死的死,走的走,几经周转,打听到咱在皇觉寺,又知皇觉寺不景气,便托人带信,让咱去找他。” “咱本想来拜别师父之后,就去与他汇合,谁知师父这里出了些事,咱就想着,为师父把事情解决了,咱再去。咱就是想多去几个地方,多历练历练。”朱元璋说道, “你这想法倒是好的,可你就这样的讨饭历练,你觉得可以历练出个什么名堂?”高凡想着,既然金手指把自己弄了来,肯定有他的安排,若是还让朱元璋像历史上一样的发展,那自己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咱认为,咱先不说做皇帝,就说要做一个好的领导人,就要知道所有的最底层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朱元璋说道。 “难道你之前的日子不是最底层的老百姓的日子?你还要如何去了解?你去信与你的叔叔,说你不去了,你的未来,为师自有安排,绝不会害你,好了,你出去吧,把高义叫来,还有,记得明天就去信与你那叔叔。”高凡挥了挥手,也不让朱元璋再说更多的话。 朱元璋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行礼告退。 不多时,高义便进了书房,“不知大哥找我何事?” 看着高义这满头大汗的样子,高凡问道,“又在练功吗?你呀,不要那么辛苦,要劳逸结合知道吗?功要练,也要知道休息。” “义儿不累。”高义答道。 “既然不累,那趁现在天黑,雨也停了,咱们到张家去一趟。”高凡说着便起了身。 “这么晚了?去张家干嘛?”高义好奇的问道。 第六十二章 高凡夜会张冰玥 “上次安装的阵法还没撤下来,想必这几日也是风平浪静,留在那里若是被人发现,也是个麻烦的。”高凡说着,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了螺丝刀递给高义。 “待会呢,你去拆东西,我去帮你看着点张家的人,若是被发现,这不好解释。”这螺丝刀上次高义安装的时候,已经会使用了。 于是高义接过螺丝刀,两人换上黑衣服,做贼似的上了张家的房顶。 高凡趴在房顶眼睛一直看着张冰玥的房间,见房间周围没了人,房间里面也熄了灯,便低声对高义说道,“你先拆着,我去四处看看,小心着点。” 说完,高凡便下了房顶,悄声悄气的走进了张冰玥的闺房。 这虽已是亥时三刻,大家几乎都睡下了,可张冰玥自从有了手机,晚上也不那么无聊,每晚都是趁着没人,躲被子里玩着小游戏。 高凡一进门就被张冰玥听到了声音,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张冰玥随时都保持着警惕。 “嘘!我。我和高义过来拆摄像头,我过来看看你这里安全不。”高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这房间。 “对了,上次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我哥,他也不说。”张冰玥从床上起了身,打着手机电筒穿好了衣服坐在了桌子前。 高凡进来没开手电筒,当他看清楚坐在桌前的张冰玥时,张冰玥已经穿戴整齐了,高凡此刻居然又想起了上次来看到的张冰玥穿着里衣的模样。 “呸!流氓!无耻!”高凡在心里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随后便说起了衡家的事,不过忽略了衡家让人点名道姓的杀张冰玥的事,就说随便找的人动手。 “那如今股份已经给了那衡束,想必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吧?”张冰玥听完,心有余悸的问道。 “不会了,这他的目的都达到了,还找什么麻烦啊。”高凡怕张冰玥担心,便骗她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张冰玥拍了拍胸脯说道。 “对了,那晚灵儿为何会在外面?”高凡想起了孙五的话,问道。 “那晚你来了之后,我心中不踏实,便想去礼棋房间看看她那边是否有事,灵儿晚上醒了,便来看我,灵儿一直有起夜的习惯,她每次起夜,都会来我房间看我被子有没有盖好,听说从小就是这样的。 结果进来没看到我人,便想着我是否在礼棋屋里,正好就在礼棋房门口被伤了。礼棋房内的嬷嬷听到有动静,便打开门看,就看到灵儿倒在了血泊里。” 张冰玥说着,叹了口气,“哎,都怪我,若不是我乱跑,灵儿便不会受伤了。” 高凡听到此处,吁了口气,心说,“还好你去了,不然受伤的就是你了。” 这时张冰玥又说道,“对了,你这几天怎么关心起灵儿来了?你和她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那有什么不对付,谁跟她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这她不是因为被我连累才受伤的吗,还险些丢了性命,所以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你还说我呢,今晚吃饭的时候你就一直在那里做怪动作,你什么意思啊?”高凡又想到晚饭时张冰玥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想多,我就怕灵儿想多了啊,你没见灵儿那模样吗?现在啊在她的眼里,你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搞不好会以身相许哦,哈哈,我看要不你就把灵儿娶了吧,我看那丫头挺好的,虽说有时候性格孩子气了些,但却是个知冷热的贴心人。”张冰玥半调侃半认真的说道。 “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破孩,我怎么可能娶她!”高凡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灵儿怎么就是小破孩了?人懂事着呢,再说,你来了这里就要入乡随俗,灵儿这已经是适婚的年纪了。而且灵儿这情况,也是嫁不了好人家的,就算是嫁给了好人家,将来也是做妾的命,我看啊,还不如跟了你,跟了你将来还可以享福。”张冰玥又说。 “我懒得和你说这么多,你就知道胡说八道,我得走了,摄像头高义估计都拆完了,我要是遇到灵儿起夜,我们俩才是说不清,这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的,搞不好还要让我把你娶了。”高凡说着便起了声。 “你想得美!”张冰玥又是这句话,说罢又嘱托高凡,“出去把门关好。” “我知道。”高凡说完便出了门。 刚关上门,就听到高义的声音,“大哥,你好了吗?” 把高凡给吓了一个激灵,“吓我一跳,你干啥呢,你在哪躲着呢?”高凡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高义。 “你往上看。”高义的声音在此出现。 高凡抬头,看到房檐上果然探出了个小脑袋,“你在这多久了?” “很久了。”高义说。 “那你听到了些啥?”高凡忙问。 “我……我啥都没听到。”高义的样子明显有些心虚。 “快下来,看我回去再收拾你。”高凡说罢,便又和高义鬼鬼祟祟的回了自己家。 高义是被高凡扯着耳朵到的书房,“你说,你趴在人房顶上那么久干嘛?” “哎哟,大哥,疼,你先松手嘛。”高义咧着嘴说道。 高凡松了手,坐在了椅子上,“说吧。” “我收师姑门口的阵法的时候,便听到大哥在里面和师姑讲话,待我收完所有阵法之后还不见大哥踪影,便去师姑房顶等大哥了。”高义揉着耳朵说道。 “那你都听到了些啥?”高凡又问。 “义儿啥也没听到。”高义回答。 “真的?” “真的。” “姑且信你一回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去歇了吧!”高凡见高义一直这样说,觉得再问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便让高义离开了。 “义儿告辞,大哥也早些休息。”高义行礼后,便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又突然回头问道,“大哥如果和师姑成了亲,我应该叫她师父,还是叫大嫂呢?还有,我觉得灵儿姑娘也不错,要不然大哥就一妻一妾,都收了吧!” 本来以为高义是真的什么也没听到的高凡,听到高义这样说,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高凡起身,高义撒丫子就开跑,高凡跟着追了上去,“小兔崽子,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义一边跑一边说,“大哥你要加油啊!”也不知这句话,是指的哪件事。 奈何,高凡的身手,追普通人还行,追高义?还是算了吧。 追了一会后,见自己也追不上,便由着高义去了。 于是高凡洗漱之后,便上床睡下了。 第六十三六章 探班 第二日高凡起床后,便给孙五换了药,这次没用纱布,而是用的棉布条。 “你这恢复能力怎么这么快?”换好药,高凡不禁有些惊讶。 “小的从小受伤都好得很快,高公子,小的这腿能保住吗?”孙五担忧的问道。 “问题不大,照这个速度恢复下去的话,不出一月时间你便可痊愈,不过记得回去每三日换一次药,我这里的药你拿回去容易引起衡家的怀疑,你自己找些普通的伤疮药便好。”随即高凡又说,“你回去顺便透露一下你杀错了人,看看衡家那边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你激灵着点,别丢了自己的小命。” “小的明白。”孙五答道。 “好了,你现在便可回去了,这么远的路,估计你走回去伤口也会裂开,快到衡家时记得把包扎的布给扔了,该怎么说我想不用我教你吧。”高凡又提醒道。 “小的明白,小的就说小的失手后……”孙五话说到一半便被高凡打断了。 “好了,你怎么说是你的事,说错了丢命的可是你自己,你走吧,等我联系你。”高凡挥了挥手。 孙五抱了抱拳,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高家。 此时朱元璋和高义已经去了临时营地里去训练起了军汉,高凡叫上了许多,去往了营地的位置。 营地位置不算太远,高凡的宅子算是在城边,附近也是有商户的,可再往东走个一刻钟,就都是田地了,床垫厂的位置就在刚到田地的区域,过了床垫厂,再步行两刻钟,便到了临时营地。 到了营地里,高凡直接走到给两位工匠搭着的临时工作区内。 五斤和八斤凑在一起,正说着什么,高凡走进一看,见两人手中拿着图纸,正在研究着。 金手指给的图纸算是很详细的了,当初给高凡的时候是一张彩色的简体字图纸,每一步,每一个零件,都有标记。 高凡让许多去找人时留了个心眼,拿的是自己照着画下的图纸。 “可有什么不懂吗?”高凡开口问道。 两人这才发现高凡的到来,忙是行礼后说道,“高公子,我们虽大致能看懂该怎么制作,可我们不识字,也不认得这画的是什么。”说着,五斤指了指图上的阿拉伯数字标注的尺寸。 “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高凡拍了拍脑门,“你们先去歇一会,回避一下,我画个东西出来。” 随即两人便行礼告退,“你还在这干啥?”高凡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许多问道。 “少爷,我也要回避吗?”许多一脸委屈。 “都回避!”高凡挥了挥手。 许多翘着嘴,不情愿的走开了。 待到人都走开了,高凡才拿出手机和随身携带的钢笔,又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尺子的app,随即用手机印在纸上,画了个尺子的图。 “好了,过来吧。”高凡收好手机后,又喊道。 三人也没走很远,高凡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手机而已。 见人过来,高凡指着画着尺子的图说,“五斤啊,你照着这个尺寸,做几个木尺,这个是数字,认1,这个呢,认2……”又教两人认了一遍阿拉伯数字,“这样的长度呢,为一厘米,一厘米里又是个小刻度,每一个刻度为一毫米,十毫米为一厘木,一百厘米为一米,做三个木尺,分别为二十厘米长、五十里面长、一米长。听懂了吗?” 只见五斤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后面的听懂了,前面的没懂。” “哪里没懂?”高凡耐着性子问。 “就是那个代表一二三的符号,没懂。”五斤说道。 “许多,我送田掌柜的计算器上就有这个,你认识这个数字吗?”高凡又对许多说道。 这几天许多都觉得被自己少爷冷落了不少,刚才还让自己回避,听到高凡问自己,忙是走上前点着头,“少爷,这个我认得!这个我认得!” “好,那我限你两刻钟内,教会他们认这个,要是两刻钟后他们还不会,我也不责罚他们,我就责罚你,你说这要是在手上划上一条口子,再抹上辣椒,是什么滋味呢?”高凡微笑着看着许多。 “少爷!”许多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好了,已经过了十息了。”高凡说道。 许多忙是一个咕噜站了起来,开始教五斤和八斤认阿拉伯数字。 高凡便走向了朱元璋和高义操练的地方。 只见20人已经分为了三队,一个五人小队在练习弓箭,一个三人小队在跑着步,跑步的路线还用大石头设置了障碍,剩余一个十二人小队两两一组在互相过招,朱元璋则正和高义打得酣畅淋漓,甚至于都没注意到高凡的到来。 高凡见此,玩心大起,悄悄的走到朱元璋身后,手掌成刀,放在朱元璋的脖子上,“不……” 高凡本想喊不许动的,结果才说一个不字出来,就被朱元璋拉住了手,一个过肩摔就给高凡放地上了。 “哎哟……”高凡躺地上揉着腰。 朱元璋这才注意到是高凡,忙蹲下去扶高凡,“师父,咱不知是你,咱错了,没伤着你吧?” “放心,没人能伤得了我大哥!我大哥肯定是故意的。”高义在一旁说道。 “这还是亲弟弟吗?”高凡不由感叹,转念一想,这还真不是亲弟弟,“嘿,果然不是亲的。” 被扶起来的高凡一个爆栗落在高义头上。 “大哥,你怎么来了?”高义揉了揉脑袋问道。 “我来看看你们不行吗?”随即又对朱元璋说,“元璋,你这身手是哪去学的?”毕竟几个月前和朱元璋分别时,朱元璋还是那个扛一百斤米都费劲的人。 “也没跟谁学,就是瞎练的。”朱元璋挠了挠头,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高凡觉得自己又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瞎练也能随便把自己放翻啦? 几人随即又随便的聊了几句,高凡想着两刻钟差不多到了,便说道,“我去那边看看工匠,你们好好练啊,我可指着你们让我在衡家面前翻身的,还有,元璋你也别瞎练了,今晚我给你一本拳法,你照着练。”高凡想着自己那《锤拳》反正自己也没心思练,不如让朱元璋练了,免得浪费了。 “大哥,我呢?”高义问道。 “你?那你俩一起练这拳法吧,我这暂时也没多的,等以后有了多的,我再给你们。”没办法,高凡如今功德点见底,还得留点应急,可不敢再乱花一点了。 第六十四章 假结婚 当高凡再次到工作棚的时候,五斤已经开始制作尺子了。 “教会了?”高凡问道。 “少爷,小的好不容易……”许多刚想诉说自己的辛苦。 “好了,过程不重要,我只在意结果,教会了吗?”高凡又问。 “教会了。”许多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 “教会了就好,五斤和八斤都不识字,这几天呢,你就在这给他们讲解图纸,直到缝纫机做好了为止。”高凡说道。 “是的,少爷。”许多这次没敢废话。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就留在这边吧。”高凡说完,便溜达着离开了,慢慢走回了高宅。 接下来的几天,高凡每日去一趟营地看看工匠的进度和军汉们的操练,一切都好像如表面般的风平浪静。 直到第四天…… 这几日,朱元璋和高义为了加快训练的速度,都与军汉们同吃同住,蹭饭这项活动便只剩高凡一人孤零零的参与了。 这一日,高凡照例上午去了营地,溜达回家就差不多准备去张家吃饭。 却在张家门口发现好几个大红色的木箱,高凡走进张宅,“佩铭兄,家中可有何喜事?还有人送礼物吗?” 却见张佩铭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愁眉不展。 “怎么了?有人送礼还不开心吗?是何故送礼?”高凡自觉地在一旁坐下,呷了口茶,问道。 “门口那是聘礼。”张佩铭说道。 “聘礼?什么聘礼?佩铭兄家何人要出嫁?灵儿?这是好事啊,看门口这聘礼的架势,不是小门小户吧。”高凡又说。 “是衡家给冰玥下的聘礼!”张佩铭见高凡还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忍不住用手重重的敲了敲桌道。 “啥?衡家?谁要娶令妹?衡县里还是衡束?”高凡这是明知故问,因为已经听孙五说了衡束早就对张冰玥有意思了,这聘礼是衡家的,肯定就是为衡束下的聘礼啊。 “衡束。”张佩铭口里吐出了两个字。 “那衡束不是个好玩意!令妹怎可嫁给那种禽兽!我听说那衡束风流成性,逛窑子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可万万不能将令妹嫁与他!”高凡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有些急了,自己和张冰玥好歹是老乡,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渣男呢?自己让孙五将伤错人的消息带回去,只是想看衡家接下来要干什么,没想到却是要娶张冰玥! “那衡家的人送了聘礼来,说叫我们准备准备,七日后便上门来迎娶,态度很强硬,他们在这钟离县是横着走的,我们拒绝也是无用。”张佩铭无奈的说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佩铭兄就眼睁睁的看着令妹嫁给这种人?”高凡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七日内,让冰玥嫁与他人,到时候冰玥成了有夫之妇,想必那衡束也不会再把主意打到冰玥头上了。”张佩铭又说。 “对!对!让令妹嫁给别人!这是个好办法!”高凡拍着手道,“不知佩铭兄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还有这事是否有告诉令妹?” “哎,这事出突然……”张佩铭揉了揉太阳穴,话说一半,就这样看着高凡。 “你看我干啥?”高凡被张佩铭看得心里发毛,“我觉得我那徒儿元璋不错,元璋再过几日也就满十六周岁了,人也踏实勤奋有抱负,不如跟令妹商量商量?” 张佩铭见高凡装傻,只好说,“那我现在便叫来冰玥问问她的意见。” 说完便让下人去叫来了张冰玥。 张冰玥来了后,张佩铭便告诉了她衡束下聘礼七日后要迎娶她的事。 “小妹绝不嫁给那衡束!若真是如此,那我宁愿去死。”张冰玥听罢,反应很是激烈。 “哎呀,你别急着去死啊,我们还有其他办法,你哥的意思呢,就是说让你这几天找个人嫁了,可这嫁人也不是小事,也不能随便找个人,我的意思呢,就是我那徒儿元璋是个好的,让你嫁给他。”高凡忙说。 张冰玥看了看高凡,又看了看张佩铭,“哥,我想和高公子单独聊聊。” “又要单独聊?”张佩铭心中想着,可还是没有做声的出了厅堂,厅堂只留下了高凡和张冰玥。 “朱元璋将来可不是一般人,你让我嫁给他?”张冰玥开口问高凡。 “对啊!就是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所以嫁给他,你以后就可以享福啦。”高凡说道。 “来,你把你手机拿出来,查一查他将来有多少个女人。”张冰玥说道。 见高凡真拿出来手机打开了浏览器,张冰玥气不打一处来的抢过高凡的手机,“你说那衡束心狠手辣,风流成性,你说这朱元璋难道不也是一个德行吗?你让我嫁朱元璋和嫁衡束有什么区别?” “可别胡说,你也不怕被诛九族啊!这怎么没区别?人朱元璋的成就大那么多,再说,你除了朱元璋你还有什么选择吗?这个时候谁还敢娶你就是和衡家为敌,朱元璋有我约束,至少对你不会太差,衡束那边……”高凡还没说完,就被张冰玥打断。 “除了朱元璋,还有你啊。”张冰玥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着高凡。 人这个东西就是很奇怪,明明想的不是那样,可张冰玥的两次“你想得美”让高凡自觉地认为,张冰玥是不会考虑自己。 此时的张冰玥的眼神看得高凡心虚,忙低下了头,一着急,方言也憋了出来,“我……我这……你……你乱说啥子哦……” “你在想啥子?我意思是,我们假结婚,把衡束这一关先过了。”张冰玥见高凡的模样,不由给了他一个白眼。 “假结婚?你要想清楚,你要是真的和我假结婚,在这个年代,以后可能就没人会要你了。”高凡听张冰玥这样说,心里却是很失落。 “无所谓,反正我在这也才十四岁,那些事早得很,没人要就不嫁,反正你一个人也是过,你要是一直不结婚,人家一样有闲言碎语。而且这你和衡家的梁子也结下了,也不怕再得罪他们一次了,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我反正也不勉强你。”张冰玥说完,便坐在了椅子上等着高凡的回答。 张冰玥在一旁看着高凡对着手机发呆一直不说话,“你到底答应不?” 高凡抬起头,看着张冰玥,咬了咬牙说,“行,不就是假结婚吗?你都不怕,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怕个屁啊!” 第六十五章 准备婚礼 就在刚才,高凡正在不敢表露心声的时候,却收到了金手指的消息: “触发随机任务:迎娶张冰玥,任务期限,五天内。期限内未完成任务,撤回自助商城,我也不再向你提供任何帮助。” “啥?你这是强制任务啊!还有这样的?”高凡忙回消息过去。 金手指却迟迟不回。 这时张冰玥的再次催促,高凡只好打掉的牙往肚里咽,应了这门亲事。 要真说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咽,高凡也确实挺不要脸的,明明自己心里求之不得,还装作自己是被迫的一样。 两人商量好后,便去叫了张佩铭来。 张佩铭进屋,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好开口问道,“你们聊得怎么样?” 张冰玥见高凡在一旁眼睛看着房梁,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了高凡头上,“你倒是说啊!” “诶,冰玥,不得无礼!”张佩铭见张冰玥这个动作,忙是来挡住张冰玥第二巴掌。 “咳,咳,那个啥,佩铭兄,我呢……那啥……咳,咳。”高凡酝酿了半晌,也说不出口。 “高贤弟可是伤风了,怎的一直咳嗽?”张佩铭见高凡一句话没个完整,还咳个不停,便出言关心道。 “没事,没事,那个我也没成过亲,我家里也没长辈了,我和冰玥的婚事,还麻烦佩铭兄多费心,就在这几日吧。”高凡终于一口气把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说完后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啊?高贤弟这是?”张佩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到明白高凡的意思后,便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为兄盼这一天不知盼了多久了,哈哈哈。” 这一笑,就轮到张冰玥脸色难看了,“哥,你这样说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没有没有,我就是说……哎呀,你当为兄说胡话吧,为兄这是高兴啊!”张佩铭就差没有跳起来了,“高贤弟啊,这冰玥的嫁妆呢,我是早就准备好了,你那边呢就让许管事为你准备一下吧。” 说罢,张佩铭就哼着小曲走了,想必是去准备了。 又留下高凡和张冰玥两人。 “喂,我说你能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吗?假结婚啊!你至于吗?”张冰玥用手推了推正站在原地低头数蚂蚁的高凡。 “喂什么喂?婚姻大事啊!你这个小女娃子怎么这么淡定啊,就不允许我紧张一下吗?假结婚也是结婚的好吧?”高凡说罢,也走出了厅堂,这次高凡说的是实话,他是真紧张啊,活了三十年,女朋友都没谈过,这突然就要结婚,还是娶自己喜欢的人,虽说是假结婚,可这也是明媒正娶的结婚啊!能不紧张,能不激动吗? 看这情况,今天的午饭是吃不到张佩铭做的菜了,自己留在张家也感觉不自在,干脆就回了自己家,去拿了碗筷关上房门点了外卖来吃。 这一下午高凡在家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叫人带了话去张家,说这几天都不去吃饭了,要准备一下。 等到晚上许多回来时,高凡把许多叫到了书房。 “许多啊,那啥,你家少爷我呢,也十六岁了,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高凡吞吞吐吐的说着。 许多眼睛一亮,“少爷是想娶亲了吗?看上哪家姑娘给小的说,小的去请媒人说媒去。” “这说媒就不必了,我和对方的家人呢,也已经谈好了,虽说少爷我智慧超群聪慧过人,可我也没成过亲,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我也不太懂,这聘礼什么的,你就帮我弄了吧,还有,日子呢,就在这五天内,你选个日子,就把这事给办了。”高凡说道。 “什么?五天内?少爷,这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啊!这也太匆忙了啊!”许多听高凡这样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嚷嚷什么?大惊小怪!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这衡束今天给对面张家小姐下了聘礼,说七日后便来迎娶,我和张家家主一商量,也没个什么好办法,只得让我和张家小姐把事给办了。”高凡心里也是五味陈杂,自己来这里才几个月,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就要结婚了?还是娶亲?一切都太突然了。 “啊?张家小姐吗?怪不得呢,那这样说来那衡束也算是帮了少爷一个大忙了啊。”许多说着露出了一种“我懂”的表情,“少爷放心,这事我虽也没什么经验,可这田掌柜可是有经验的,我明日便去和田掌柜说说这事,想必田掌柜听说了,也是会为少爷高兴的,少爷就在家等着做新郎官吧。” 许多说完,便笑嘻嘻的退下了。 这高凡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第二日高凡又去到营地,刚到朱元璋和高义就围了上来,“恭喜师父大哥!” “恭喜啥?”高凡一脸懵圈。 “恭喜师父马上就要成亲了啊。”朱元璋笑嘻嘻的看着高凡。 “你怎么知道的?”高凡问。 “许管事一大早来就告诉我和高义师叔了。”朱元璋说道。 “大哥真有本事,这么快就让我师姑变成大嫂了!那日里你还不承认哩。”高义也在一旁说着。 “这许大嘴巴,看来是我对他太好了,整日里正事不做,就学着妇人们整日里说东家长西家短的,看我怎么收拾他!”高凡见眼前这两个自己是一个也打不过,干脆转身准备把气都给撒在许多身上。 “师父,何必呢,婚事就在这几天,难不成你还想瞒着谁?大家早晚会知道的。而且许管事一大早来了给工匠说了会话便走了,说要去给师父准备婚事呢。”朱元璋却是拉住了高凡。 眼见也是没地方撒气了,高凡只好去工匠那里看看缝纫机的进展了。 “怎么样了?”高凡看着忙碌的五斤和八斤问道。 “少爷好!”五斤和八斤如今也是高家人了,这称呼便也跟着改了,“恭喜少爷!我们这进展还算顺利。” 得,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快要成亲的事了,高凡也不想再计较,便看起了工匠制作的零件。 大件几乎都没啥问题了,只有一些小零件螺丝钉等还没弄好,“这螺丝钉你们能做吗?”高凡指着图上画的螺丝钉问道。 “做是能做,就是要费些功夫。”八斤答道。 “能做便好,那你们继续吧。”高凡放下图纸,见这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又溜溜达达的回了自己家。 下午,许多便带着田掌柜来了高家。 “老田啊!好久不见啊!这真是又要麻烦你了。”高凡见着田掌柜,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毕竟身边一个长辈都没有,这么大的事,高凡心中还是很慌的。 “恭喜高公子啊!”田掌柜笑眯眯的对着高凡作揖道。 “哎呀,别恭喜啦,这事发突然,想必你也是知道了前因后果,我这如今也没个长辈,若是田掌柜不嫌弃,可否能为我主持一下这门婚事?”高凡问道。 “高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不嫌弃不嫌弃,这是我田某的荣幸啊!”田掌柜说罢,高凡便请了田掌柜进了书房,商量起了婚礼的事。 第六十六章 新娘被劫 这一说,高凡才知道这些礼节是如此之多,听得高凡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样,老田,这事我就拜托给你和许多了,我就啥事不管了。” “哈哈,你这个人啊,自己的婚姻大事竟是如此不上心,难得你如此信任我,那我就私自为你做主了。”田掌柜听高凡这样一说,不免哈哈大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虽说他有着大本事,可这成亲的事就看出来了,孩子始终都是个孩子。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田掌柜和许多都在为高凡准备成亲的事。 高凡眼见自己的宅子里挂满了红灯笼,到处贴着“囍”字,这心里却是一天比一天慌。 成亲前一晚,朱元璋和高义都没在营地过夜,朱元璋和高凡此时正坐在书房里。 “师父,明日便是你和张家小姐成亲的日子,这些天来,咱们弄出的动静可是不小,想必衡家定是知道的,这几日都没动作,明日师父你可要小心啊。”朱元璋面色凝重。 “我怎会不知这道理?你那二十个军汉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高凡这几日也是担心着这个问题。 “再给我三五个月时间,靠这二十个人灭了衡家不在话下,可如今,也就勉强能够看家护院了。”朱元璋答道。 “能看家护院便好,明日便是我成亲的日子了,你现在便把那二十个军汉叫来,十个人埋伏在张家,十个人埋伏在高家,主要保护冰玥的安全!”高凡说道。 “是。”朱元璋领命,便打马前行,去了营地调集了人手。 不多时,人都已经就位。 虽说平时的训练进展都很顺利,可这些人在训练后还没真正的实战过,朱元璋心里也没多少底气,给高凡那样说,只是为了让高凡更踏实一些。 为了避嫌,当天晚上只得让年仅八岁的高义趴在张冰玥的房顶上,整夜守护着张冰玥的安全。 一晚上时间居然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待到天蒙蒙亮,二十个军汉才回去休息,到了酒席快开始时,军汉还要继续来守护两家的安全。 酒席也很简单,张家人不多,高凡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二十个军汉的其中十八个乔装打扮后,装作宾客坐在了酒桌上。还有两个则守在新房门口。 各种仪式礼毕,拜完天地,高家都是一片其乐融融祥和的气氛,此时按照规矩,新娘被送入洞房后,新郎还要继续出来陪酒。 待到高凡出来敬酒时,却发现一个酒桌上少了一个军汉。 高凡心中大喊一声不好,这种感觉是人天生对危险的感知。 忙是又冲进了房间,却看房门大开,守在门口的两个军汉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红幔帐下的喜床上的新娘也是不见了人影。 本来灵儿是作为陪嫁丫头要一起来的,可高凡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一点麻烦,而且灵儿伤势还没好,也不方便,便说等灵儿伤好了再过来。 还好灵儿不在,不然此次,就真的是玩大了。 高凡回到酒桌,不动声色的在朱元璋旁装作醉酒倒了下去,待到朱元璋把高凡送回房时,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 高凡此时见四下无人,也睁开眼睛站起了身子,“元璋,去把高义叫来。” 待到高义和朱元璋再次到时,高凡才说,“我们中间有内鬼,你们难道没发现军汉少了一个人?我怀疑就是那人和衡家串通了一气劫持了冰玥。其他的军汉我现在也都不敢相信,我只敢相信你二人了,如今冰玥的处境非常危险” 顿了顿又说,“高义,你跑得快,你往衡家的方向去追,我估计他们也没跑远,若是找到了,便把人拦住,能拖多久是多久。我和元璋会以最快的速度跟上。” “高义,上次我给你的暗器还在吗?”高凡问道。 “在义儿身上。”高义回答。 “好。”高凡刚想说出发,就在此时,高凡的脑海中又收到了金手指的消息: “自助商城(2)宿主遇难,请问你是否开启自助商城被动定位技能,此技能一秒钟消耗一功德点。” 高凡看到这条消息,想也没想,“开启。” “检测到你的功德点余额只够开启一分钟的定位技能,请选择余额不足时自动断开或是消耗自身。” “一分钟?”高凡十分不确定一分钟能找到张冰玥,事急从权,也不管这消耗自身是什么了,毕竟此时没有什么比张冰玥的安全更加重要了,“余额不足选择消耗自身。” “好的,已为你开启被动定位技能。” 金手指说完,高凡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副地图,地图中出现了一个蓝点,一看正是自己的位置,还有一个红点,想必就是张冰玥的位置了。 “等等。”高凡叫住了正准备走的高义,“你们都跟我走。” 随即,三人便跟随高凡狂奔了起来。 高凡越跑越觉得这条路很熟悉,仔细一分辨,才发现是床垫厂的方向,张冰玥的定位到了床垫厂后便没有移动了。 “高义,你去床垫厂找人,快!”确定了张冰玥的位置,高凡忙对高义喊道。 此时,被动定位技能已经开启了90秒,高凡忙关掉了定位,继续往床垫厂跑着。 平日里高凡溜溜达达的走到床垫厂,需一刻钟,此刻的高凡已是将自身潜力发挥到了极致,五分钟左右,便到了床垫厂的位置。 高凡此时只觉得头昏脑涨,却只是以为是跑太快,大脑缺氧的缘故,也没顾太多。 此刻在暗处的高义见两人已赶到,忙上前,“大哥,我已找到了大嫂的位置,掳走她的正是王三五。” “王三五是谁?”高凡问道。 “就是几月前在四方居与大哥首先发起冲突的那军汉。”高义答道。 “那现在冰玥的情况怎么样?人在哪里?你怎么没把人带出来?”高义一口气问了一连串。 “在仓库旁有一个小屋,王三五将人带进小屋后,我从外面偷偷看到里面还有上次在张家门口与我们交手那黑衣人,我一个人没有胜算,又怕误伤了大嫂,于是便在这等着,听从大哥安排。”高以又说。 “上次与我们交手的黑衣人?上次他遮着面,你是如何认出?”高凡问道。 “从身形,走路的动作判断出的,应该就是他。”高义说。 “那冰玥现在情况怎么样?”高凡又问。 “大嫂是昏迷状态,不过看着没受伤。”高义又说。 听到没受伤,高凡长舒一口气,“事不宜迟,你现在便带我们过去,现在没事,等会就不好说了。” 说罢,三人便一路摸索着到了小屋外。 第六十七章 都杀了吧 高义手脚轻巧,上了房顶,高凡便和朱元璋守在了屋外。 高凡透过捅破的窗户纸,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只见张冰玥被绑着放在了小屋的床上,黑衣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王三五站在黑衣人身旁。 “你有没有被人看到你的踪迹?”黑衣人问道。 “应该没有,我趁着姓高的出去的空档弄晕了守在新房门口的人,直接就带着人出来了。”王三五说道。 “那些人可都是你的兄弟,你就如此做,不怕你的兄弟受牵连?”黑衣人又问。 “呵,他们如今都成了高家的走狗,与我早已不是兄弟,我只盼着那姓高的不得好死。”王三五咬着牙说。 “很好,我们少爷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等会少爷来了,我会为你美言几句的。”那黑衣人说完,又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冰玥,“啧啧,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啊,若不是少爷看上的女人,我都想玩玩了。” “对啊,对啊。”一旁的王三五点着头附和道。 却不料黑衣人脸一沉,“对什么对?这话你要是敢在少爷面前提起,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在外面看着这一切的高凡恨得牙痒痒,本以为这黑衣人也是如孙五一般的被逼无奈才为衡家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看来这黑衣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高凡掏出了手中的枪,“此次你没有防备,我不信你还能躲得过子弹了。” “咻”的一声,随着子弹出膛,那黑衣人应声倒下,高凡一脸懵圈,我这还没开枪呢啊,就在此刻,房顶上的瓦片碎了,高义从上面跳了下来,借着高出下来的惯性,又是一拳打在王三五的头上。 此时,高凡和朱元璋也进了屋子,三人一起,瞬间就制服了王三五。 “听他们刚才说的话,估计衡束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两先把这王三五和这人的尸体藏起来,还有,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下来,我在这看着点冰玥。”高凡见眼前的一切都已摆平,连忙说道。 两人领命,很快就找了一处地藏好了人,拿着两身衣服进了屋。 “师父,这衣服用来干啥?”朱元璋问道。 “元璋,你和那黑衣人体型相差不大,你穿上他的衣服,带上面巾,我换上王三五的衣服,高义你个子小,你去换上冰玥的衣服躺在床上。”高凡一边交代,一边脱下了自己的新郎官衣服,穿上了王三五的衣服。 朱元璋也换好了衣服,就只剩高义还楞在一旁。 “怎么不动呢?快一点,等会衡束到了就来不及了。”高凡催促道。 “我虽是年纪小,可这男女授受不清,这还是我大嫂,我怎么去脱她的衣服啊?”高义一副为难的表情。 高凡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你们出去回避一下。” 等到人出去,高凡刚开始脱张冰玥衣服的时候,张冰玥早不醒晚不醒,就在这时醒了过来,“你干啥?” 张冰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穿着军汉衣服的高凡。 “来不及解释了,你醒了就好,你穿上我的衣服,把你的衣服换下来,快!你现在很危险!”高凡也顾不得解除误会,把衣服递给张冰玥,自己也转过了身去。 张冰玥此时也发觉到了事情的不正常,忙是换好了衣服,“我换好了,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在你房间里的。” “待会处理完一切,我再向你解释好吗?现在我带你去旁边的仓库躲着。”说着,高凡又将手枪递给了张冰玥,“拿着,遇到紧急情况就开枪,这是保险,这是扳机,懂了吗?”高凡粗略的解释了一下手枪的用法。 又忙拉着张冰玥出了小屋,让张冰玥进了一旁的仓库,“记得,我没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知道吗?遇到危险就开枪,知道吗?”高凡又一次叮嘱道。 张冰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高凡才退出了仓库,带上了仓库的门。 “高义,快换上冰玥的衣服躺在床上。”高凡说道。 待到高义换好衣服之后,几人又用土糊在了墙上和地上的血迹上。 高义刚才一枪爆头,弄得满屋子都是血。高凡顺便也摸了些土在自己脸上。 处理好一切,高义躺在了床上,高凡和朱元璋便站在屋门口,等待着衡束的来临。 过了大约两刻钟,终于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到近。 听声音绝对不是一个人,高凡屏住了呼吸,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 不多时,衡束的声影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只见衡束身后还带着四个壮汉。 高凡把头埋得很低,虽说天黑,自己脸上也抹上了一些土,可还是怕被衡束一眼认出来,若是衡束有了防备,这一切都不是那么好办了。 “王四,人带来了吗?”衡束身后一个壮汉说道。 这高凡乔装的是王三五,所以王四就一定是在问自己了,朱元璋随即点了点头。 衡束看到朱元璋点头,不禁喜笑颜开,“嘿嘿,这小娘们,现在还不是归我了。”说罢,又吩咐自己后面的壮汉,“你们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是!”四个壮汉齐刷刷的答道。 随即,朱元璋便自觉地去给衡束开了门,衡束进去后,朱元璋又把门给带上。 “王四,你怎么还带着面巾?这又没外人。”一个壮汉上前说道,随即又看了看高凡,“这就是高家那内应吧?” 朱元璋又点了点头。 “嘿,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那小娘们太漂亮了,把你给看呆了?瞧你这样,待会等少爷办完事,咱们也去窑子里乐一乐,虽比不上这小娘们,但好歹可以泄泄火啊。”说着,那壮汉便把手搭在了朱元璋的肩上。 刚才高义开枪,打中的是王四的头,朱元璋这身衣服的上半身还有着血迹,那壮汉一摸到血迹,马上觉察出了不对劲,“王四,你这是谁的血?” 还没等那壮汉反应过来,朱元璋就拉着那壮汉的手,又是一个过肩摔给放倒在地。 其他三人一看情况不对,也围了上来。 此时高义也解决了衡束,推门出来,这三个壮汉虽说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可比起王四却是差远了。 三个对三个,高凡又是个打架不用躲的人,很快剩余的三个壮汉也被放倒在地。 看情况,一时半会也是起不来了。 “大哥,这几个人怎么处理?”高义道。 “衡束什么情况了?”高凡问。 “被我打晕了捆在里面的。”高义说。 高凡想了想,王三五要带回去,不能便宜了这种背叛的人,衡束也得带回去,这四个人留在这,也是个麻烦。 “都杀了吧。”高凡顿了顿,终于艰难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第六十八章 高凡倒下 毕竟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高凡,是在和平年代,自己从小到大,是连鸡都没杀过。 可这四个人,眼下留着也无用,而且都是衡家的走狗,杀了也算行善了。 何况,这些人还是要伤害自己重要的人,所以便决不能留。 “拖远一点解决,我不想看到。”高凡又补充道。 刚才高义一枪爆了王四的头的那一幕,还在高凡脑子里挥之不去,现在胃里都还在翻江倒海,加上之前的头晕的不适感,高凡只想快速解决这一切。 “杀了之后,把人和王四一起丢树林里去,让野狗吃个饱,也算是让他们死有点价值了。”也不管这四人的求饶声,高凡直接吩咐道。 待到朱元璋和高凡都去解决这些事之后,高凡才打开了仓库的门进了仓库。 高凡伸出手,对着坐在地上的张冰玥说道,“出来吧,没事了。” 张冰玥抓住了高凡的手,只感到高凡的手冰凉,张冰玥在里面,外面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没有多问,而是紧紧的拉着高凡的手,像是在安慰他。 高凡苍白的脸上回给张冰玥一个笑容,“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高义和朱元璋,都是在这个社会的底层长大的人,他们也许见识了社会的残酷,面对这一切要淡定从容得多。 只有高凡和张冰玥,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若是自己心软,死的那个便是自己。 高凡和张冰玥一起来到了绑着衡束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衡束,高凡开口问张冰玥,“这人三番两次威胁你家人安全,还对你图谋不轨,你说,你想怎么办?” “我?”张冰玥指了指自己,又说,“我不知道。” “那我就自己处置了?”高凡用询问的语气对张冰玥说。 张冰玥点了点头。 高凡又说,“那等会就让高义和元璋把他带回去,我慢慢折磨他,还有那王三五,吃里扒外,也得带回去。” 张冰玥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附和着高凡,谁料一个“嗯”字还没说出口,高凡便倒了下去。 张冰玥忙是扶住了高凡,床上躺着衡束,屋内的椅子上全是泥土,张冰玥只得保持这样的站姿一直抱着高凡,等待着高义和朱元璋处理好一切回来。 约莫一刻钟后,高义和朱元璋回来了。 在门口看着张冰玥抱着高凡,朱元璋一捂高义的眼睛,“师母,抱歉,抱歉,打扰了。”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喂,你们进来,高凡他晕了!”张冰玥这是好不容易盼着两人进了屋,却眼见又要退出去,自己这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听到张冰玥的喊话,朱元璋和高义才是又匆忙回头,仔细一看,高凡果然是昏死的状态扑在张冰玥身上的,朱元璋忙接过高凡,“师母,师父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见他时便脸色苍白,手也凉得厉害,没说几句话便晕了。”张冰玥答道,“别废话了,先把人送回家吧。” 朱元璋一想也是,便抱起了高凡,“那我送师父回家,高义师叔你小,不避嫌,这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你背师母回去。” 张冰玥在之前被人打晕了弄了过来,加上刚才抱了高凡那么久,自己浑身也是无力,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一人抱着一个,一人背着一个,又飞奔向了高宅。 把高凡和张冰玥都安顿好之后,张冰玥又嘱托了朱元璋和高义把王三五和衡束都带回来,两人便又再次出发,去往了床垫厂搬人。 此时,在高家的宾客早已散去,高家的仆人们正在收拾着院落里的东西,张冰玥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房门,叫来了许多。 “少夫人,少爷怎么样了?”许多一来便问道。 “高凡也给我说过,你办事得力,也很信任你,等会高义和元璋会带回来两个人,两个会伤害你家少爷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此时,高凡昏迷不醒,张冰玥虽说是假结婚,可进了高家门,就该有女主人的样子。 “少夫人,你怎么还直呼少爷名讳呢?你得叫夫君了。”许多纠正道,随即又说,“处理少爷的敌人这事,小的曾为少爷办过,少夫人请放心,这我知道的。还有,少爷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估计是太过劳累,晕了过去,没事,这里有我照顾,等会你去帮着他们处理那两个人。”张冰玥又说。 许多脑袋又往屋里探了探,见张冰玥此时也不愿多说,想着自家少爷刀枪不入,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又自知自己的身份,行礼之后,也就告退了。 待到许多出去,张冰玥进屋关上房门,走向了床边,只见高凡刚才还苍白的脸又变得绯红,用手探了探额头,却是滚烫无比。 张冰玥只好叫人打来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敷在了高凡的头上。 可这热却迟迟退不下去。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朱元璋的声音,“师娘,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张冰玥走向门处,打开了房门,见朱元璋和高义正站在门外,“那两个人呢?”张冰玥问道。 “许管事把人关进柴房了。”朱元璋答道。 “哦,那你俩进来吧。”张冰玥侧开身子,让两人进了屋。 “刚才他脸色还很苍白,现在确实高热不退,我用热水敷了也不见退热。”张冰玥看着高凡,随即又看向高义,“高义,你跟着他的时间最多,可有见过他之前这般症状?” “从未有过,大哥他刀枪不入,也从未见他生过病。”高义摇了摇头。 “我去请大夫。”朱元璋见此,便要出门。 “元璋,你等等,你对这里不熟悉,你让许管事和你一起去,今晚出了这般大的事,想必衡家那边明早便会察觉,你们要快去快回!”张冰玥叫住了朱元璋。 “元璋知道了。”朱元璋行了一礼,便出了门。 “你也出去吧,今晚大家都累了,高义你回房休息吧。”见高义还站在原地,张冰玥又对高义说道。 “我要在此保护大哥。”高义那张孩子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经过了今晚的事,张冰玥也不把这个八岁多的人当做普通小孩子了,便由着他在这了,“那你坐着打会盹,有事我叫你,你若不休息,精神状态不好,也保护不了你大哥。” 高义一听也有道理,便在桌旁的凳子坐下,用手枕着头趴着,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第六十九章 差点要了命 不多时,朱元璋便请来了大夫。 只见一长须老者背着药箱进了屋,在床边为高凡把着脉。 那大夫的眉头越皱越厉害,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大夫,咱师父到底怎么了?”见大夫这模样,朱元璋却是心里越发的着急。 “哎,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不想元气却亏空成了如此这般。”大夫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位公子昏迷不醒,老夫就算是为公子开了药方,公子也未必能喝得进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醒来再做打算。” “请问他这样子多久能醒呢?”张冰玥问道。 “若三日内能醒,便无大碍,若是三日内醒不过来,哎……”大夫叹着气摇了摇头。 “这么严重吗?”高义也急了,晃着大夫的手臂说道,“大夫,你要救救我大哥啊,我大哥不能有事啊。” 这高义是何等的气力?一时情急之下也没有把握自己的力度,这一摇晃,大夫险些没站稳,好在朱元璋眼疾手快,扶住了大夫,“高义师叔,大夫不是神仙,这师父昏迷不醒,大夫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一说到神仙,朱元璋一拍脑门,“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师公。” 一看还有大夫在此,便让许多安排大夫住下,想来这几日高凡身边都得有大夫观察,便没让大夫再回去。 许多也不是个抠门的,出手还算大方,大夫便答应先住下来。 待到大夫出了房门,朱元璋才说道,“不知师父是否有向你们提起过他的神仙师父?” “神仙师父?”高义和张冰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高义像是想起了什么,“是的,大哥会一些神仙手段,想必是他师尊教授与他的,元璋,你可有见过大哥的师父?” “未曾见过,咱听师父说起过,说师公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初咱还在家里的时候,师父就是靠师公的神仙手段,让咱家人都吃上了馍。”朱元璋说道,“如今师父这般模样,想必师公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神仙?张冰玥听到此处,不禁苦笑,可能只有她知道这所谓的神仙就是高凡手机里的金手指和商城了。 可转念一想,这金手指的手段不就是神仙手段吗?能让人在时空里穿梭,还有其他事办不到吗? 想到此,张冰玥开口说道,“你们也说了,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想必也不是我们在这干等能够等来的,今天大家也都辛苦了,先回房休息吧。” “义儿不走,义儿要保护大哥。”高义却说道。 “没事,有我呢,有什么我叫你们好吗?”张冰玥继续耐心的劝说道。 “义儿不走。”高义还是执拗的答道。 “师叔,你不困,师娘还困呢,我们在门外守着,让师娘休息一会。”最后还是朱元璋懂脸色,拉着不情不愿的高义出了房门。 待到人都走了,张冰玥才在高凡的身上摸索起了手机。 “手机呢?”找遍全身也没摸到高凡的手机,于是张冰玥又继续摸索着。 此刻的高凡,虽是昏迷的状态,可却是能听到和感受到外界的一切的。刚昏迷时是完全失去任何知觉的,后来慢慢的有了意识,却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也没法睁开眼,甚至连自己隐藏起来的手机都无法感知到。 而张冰玥的手就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摸索,高凡一个没控制住,“传家宝”便有了反应。 当高凡感受到自己传家宝有了动静的时候,他的脸更红了,可高凡不是金手指,不知道张冰玥为何会做出此动作,也只好心里默念,“不要再找了,这小女娃子咋就这么不懂事呢。” 正在摸索的张冰玥见高凡的脸烫得更是厉害,便更加急着想找到手机,和高凡的金手指沟通一番,却不小心碰到了高凡撑起的帐篷。 虽说此时的张冰玥也才14岁,可两世为人的她怎可不知这是什么? 见高凡的身体如此反应,张冰玥的脸也刷的红了,一时不知所措的她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帐篷处,“都昏迷了还在做乱七八糟的梦,烧死你算了!” 说罢,也不再找手机了,直接坐在凳子上趴在桌旁睡了。 此时的高凡感受到下体传来的剧痛,奈何身体却无法动弹,好在张冰玥一巴掌之后就走了,而没有再来一巴掌。 张冰玥走开后,高凡又继续试着一遍又一遍和手机建立连接。 “别费劲了,你要是再继续这样耗费你的精力,保证你会死的很惨。”这时,金手机的声音在高凡脑中响起。 “我不通过手机也能和你联系?”高凡试着在心里说道。 “按道理说呢,只要我心情好,你用什么方法都能联系我,只要你心里想着我,你就能和我联系,如果我心情不好呢,你就算通过手机也联系不上我。”金手机又说。 金手指最后那句话高凡倒是深有体会,这金手指不就经常不回高凡微信吗?“好吧,那你能告诉我,我这是什么情况吗?”高凡只好问道。 “你开启被动定位技能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啊,你余额不足,超时了会消耗你的自身,你超时了30秒,消耗不算太大,如果超时再久一点呢,你可能就会当场死亡了。”金手指解释道。 “不会吧!这么吓人?那你怎么没提醒我?”高凡是真的吓了一跳,谁不怕死呢? “你也没问我啊。”金手指的语气里充满了无所谓的态度。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那我这个状态还会持续多久?”高凡又问。 “呐,我给你提个醒吧,你自己运用《内功心法》里的呼吸法,会对你醒来有一定的帮助,好了,我下了,拜拜。”金手指说完,便不吭声了。 “下了是个什么鬼?这年头还有人说‘下了’?”高凡也没那闲工夫继续吐槽,马上就运用起了《内功心法》里面的呼吸方法开始呼吸,也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高凡听到了张冰玥开门和朱元璋高义说话的声音,想必是天亮了吧。 第七十章 衡家管家的来访 此时的高凡不适感有了一些减轻,但还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也睁不开眼睛,只得继续调整自己的呼吸。 不一会,大夫也来到了房内,给高凡把了把脉,“公子恢复得还算不错,看起来好像他自己在通过气息调理自己亏空的元气,若能继续保持下去这样的恢复状态,想必不出十二个时辰,便能醒来。” 得到大夫如此的回答,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正在大家心情从阴转为多云的时候,却有下人来报,“少夫人,衡家的人来了。” 张冰玥听到下人如此说,忙问,“来人是衡家的什么人?来了几个人?现在在哪里?” “回少夫人,是衡家的周管家,就他一人,说要见少爷,小的让他在厅堂等着。”下人答道。 张冰玥点了点头,“你让他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去。” 待到下人走后,张冰玥对朱元璋说道,“元璋,此次衡家的人想必是来试探的,你师父多次提起你是有大智慧的人,你便跟我一起去,我心里也好踏实一些。” 说罢,便和朱元璋一起走向了厅堂。 到了厅堂,张冰玥见到了周管家,是一个很精干的中年男子,张冰玥附身行礼道,“我家相公昨日酒席里不胜酒力,至此还未醒来,我虽刚嫁进高家,却是这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想必由我便代替我家相公来与周管家会面,周管家是不会怪罪的吧?”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说明了为何他要见的人是高凡,而来人却是自己,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最后若周管家还怪罪,那就显得是周管家小气了。 果然,周管家听张冰玥如此说,也爽朗一笑,“哈哈,怎会怪罪呢?早就听闻夫人美若天仙,可这落落大方的性格,在下却未曾听闻,看来夫人可谓是才貌双全啊!” “周管家过奖了,不知周管家今日光临寒舍,可有何事呢?”张冰玥也不想与他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哦,是这样的,我家公子昨日代表衡家前来送贺礼,可至今都未归,不知夫人可知我家公子去了哪里?”周管家说完,便死死的盯着张冰玥,脸上虽是带着笑,眼睛里却是寒芒。 张冰玥此时听周管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心中冷笑,可面上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哦?是这样吗?”随即又问朱元璋,“元璋,昨日酒席中,你可有看到衡家公子?” 朱元璋行了一礼,“回师娘的话,元璋昨日在酒席中未曾见过衡公子,许是元璋太过高兴,没注意也是有可能的,昨日的贺礼都是许管事在记录,可叫许管事来一问。” 这周管家说来送贺礼很明显是鬼话,衡束昨日去了哪里这周管家肯定是知道的,自家公子几日前送上聘礼要迎娶这位姑娘,却是在约定好的日子前这位姑娘嫁给了高凡,在得知消息后,衡束便买通了高家人想要抢了新娘,来个霸王硬上弓,可自家公子出门后便没了音讯,跟着公子的几人也未回到府上,就连那身手不凡的王四也不见了踪影。 衡家这才发现事情不妙,便派了周管家来一探虚实,听朱元璋这样说,周管家也不好多问,便开口道,“既然如此,就不麻烦各位了,想必是我家公子贪玩,待到午时便会回到府中了。” 接着,周管家又行了一礼,“既然各位也不知我家公子的去向,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在下这里祝夫人与高公子百年好合。” 周管家刚走两步,又转过头说,“若是我家公子明日还未回到府上,到时候在下还会上门拜访,若有叨扰,还请见谅。” 说罢,周管家便大步离去了。 周管家一走,张冰玥便腿一软,坐在了厅堂的椅子上,刚才那周管家的眼神看得她背脊发凉,可自己还不得不强撑着,说实话,张冰玥虽是两世为人,可也未曾经历过这般的事。 “元璋,看来这衡家已经开始怀疑了,如今这衡束只是一夜未归,虽是怀疑,可这也不是衡束第一次夜不归宿,今天还躲得过去,若是明日衡家还见不了衡束,想必就不是这周管家一个人来了。”张冰玥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压了压惊说道。 “师父尚未醒来,元璋也不敢私自做主,而且衡家定是也猜到衡束一夜未归与咱们有些关系,想必明日衡家再来,便不是今日这般好对付了。”朱元璋说道。 “那不如我们把这衡束偷偷的放了?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怎么伤到他,只要放了他,想必衡家便会就此罢手。”张冰玥又说。 “师娘!万万不可!衡束这人睚眦必报,若是放了他,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打击报复!”朱元璋忙阻止了张冰玥的想法。 “可眼下该如何?退又退不得,进又进不了!就我们高家这点实力想与衡家抗衡,无非就是痴人说梦!难不成我们只能就这样被动的等着衡家的下一步动作?”张冰玥是真的着急了,在二十一世纪,大家遇到困难都知道找jc,找zf,可在这里,衙门就是衡家的衙门,找谁都没用。 “大夫不是说了吗?师父可能十多个时辰便会醒来,若是师父明早还未醒,师娘又信得过元璋的话,明日便让元璋做主吧。”朱元璋咬了咬牙,一脸坚定的模样。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张冰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时间就在大家各怀心事中流逝。 这次是许多亲自来喂王三五和衡束吃食,有了上次关孙五的经验,许多此次只拿了馍来给两人吃,以免大小便脏了柴房。 王三五倒是饿了不挑食,这衡束锦衣玉食惯了,是坚决不张口吃一口馍,中午许多又来喂馍,拿下衡束嘴里的布条,衡束张开嘴就准备说话,许多又迅速的把布条塞了回去。 “还想骂?”早上许多来喂衡束的时候,拿下了衡束嘴上的布条,衡束便骂了一早上,说什么要杀了高家全家,这次许多有了经验,见他张嘴就给他堵上,“没关系,你不想吃就算了,反正饿一两天饿不死。” 许多说罢,收好了馍,又转身出了柴房,任由衡束在里面继续“呜呜呜”。 深夜,高家大部分的人都睡下了,朱元璋和高义头一晚熬了一夜,此时也撑不住回房休息。 张冰玥依旧趴在房内的的桌上睡觉。 此时,高凡的房门被轻轻的打开…… 第七十一章 冥顽不灵 虽然朱元璋和高义都去休息了,可如今高家发生了这些事,高凡的房门口也有了两个军汉守着。 出了王三五的事,守在高凡门口的军汉都是朱元璋较为信任的人,不过现在他们已不是军汉,而是高凡家的家丁护卫了。 “少爷,你醒了?”其中一个家丁见门被打开,见是高凡出了门,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如今他们都知道自己和高家是被绑在同一条船上的,将来的命运都将于高家共同存亡,若是高凡就这样不醒来,想必他们自己的命运也会很惨。 所以见高凡醒来,这惊喜之色是发自内心的。 “嘘!小声点,别吵醒了冰玥。”高凡把食指放在嘴上,压低声音说道。 “是,少爷,不知少爷这么晚要去哪里?可需小的去叫来小少爷和朱公子?”那家丁也压低了声音。 “不用了,你们看着点冰玥,我去找许管事有些事。”高凡摆了摆手,随后直径走向了许多的房间。 高凡也不敲门,直接就进了房间,许多这几日也是过得心惊胆战,别看他在衡束面前说话那么硬气,其实都是自己给自己打气装出来的,衡家的手段许多也是耳闻过不少,骨子里对衡束是非常害怕的,眼下自家少爷和衡家成了死对头,许多虽是表面无异,心里却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听见自己房门被打开,本已睡着的许多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起来,还顺手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把短刀,见是自家少爷,才放下了心,“少爷,您醒了?” 见许多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高凡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许多,随即点了点头,“嗯,许多,跟着我让你受苦了,若是这一次,咱们高家可以度过这一关,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少爷哪里话,小的自从跟了少爷,就生是高家的人,死也是高家的鬼!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见自家少爷说出这样一番话,许多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好了,别煽情了,我昏迷的这些时间,家中可有发生什么?”高凡如今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难题。 许多便说起了早上衡家管家来家里名为拜访,实为威胁的行为,又说了张冰玥不卑不亢的态度。 “少爷,这少夫人真是没话说,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魄,恭喜少爷娶得才貌双全的贤妻。”许多说道。 “行了,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拍马屁,不过真是苦了冰玥了,这一切的事情皆因我而起,不该让张家更不该让冰玥来承担,走吧,随我一起去柴房,我去会会那衡束。”高凡斜睨了许多一眼。 说罢,两人便一同到了柴房。 高凡虽已醒了,可感觉身体还是很虚弱,便让许多端来了凳子。 高凡坐在凳子上,面对这衡束,也不拿下衡束嘴里的布条,“衡束,你三番两次与我作对,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所以第一次便做了让步,想不到却换来了你的变本加厉。” 见衡束在一旁“呜呜呜”的像是想说什么,高凡又说,“你别吭声,你听我说完。”高凡说着又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对着衡束的眼睛,衡束在这柴房几乎是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这手电筒的强光照射,让衡束的眼睛一阵刺痛,也暂时停止了发出呜呜声。 “这就对了嘛,乖乖听我说完。”高凡说着,关掉了手电筒,又继续说,“你若只是一直为难我也就罢了,这床垫厂,你喜欢便拿去,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可你搞不过我,就去搞我的朋友,还在我新婚之夜抢走我的新娘子,古人云,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最是不可原谅,我俩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你这样的人呢,直接杀了,是便宜了你,我会慢慢折磨你的。” 说着,便又拿出了自己出房间就准备好的电击棒,想着自己昏迷时被张冰玥那一巴掌拍得怀疑人生,此刻,高凡笑了笑,开了电,直接朝衡束的子孙根招呼了上去。 衡束虽是被绑着,可子孙根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出于本能的扭动着身体,一旁的王三五见到这一幕,虽不知这根棍子有何威力,可看衡束那痛苦的模样,王三五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自觉的身子往后移动了一些。 高凡见此,关掉了手中电击棒的电源,对王三五笑了笑,“怎么?你也想来体会一下雷劈子孙根的感觉吗?” 这些人不懂电击,不过却知道雷电,高凡觉得如此描述是再贴合不过了。 王三五拼命的摇着头,人也往后面蹭着。 “放心,会轮到你的,你别急。”高凡说完,又开启了电源,对着衡束的子孙根又招呼了上去。 来来回回几次,每次电击一分钟左右又休息两分钟。 真真是让衡束有了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此时,高凡才让许多拿掉了衡束嘴里的布,刚拿掉,衡束便开口说道,“求求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与你作对,我也绝不会告诉我爹这些事,只要你肯放过我,咱俩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听着很诱人啊。”高凡放下了手中的电击棒,“可你想一笔勾销,我不想。”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衡束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便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你非常爱干净,总是拿着手帕擦着自己的手,既然如此呢……”高凡也不直接回答衡束,说到此处,又对许多招了招手,许多附身贴耳,也不知高凡说了什么,许多带着一脸嫌弃的出了柴房。 等到许多在进来时,手上多了一个便盆。 待许多把便盆放在衡束面前后,高凡捂着鼻子开口说道,“我听我家许管事说,这一日你什么也没吃,想必也是饿了,若你把这盆东西吃个干净,那我会考虑你说的一笔勾销的。” “你休想!我衡束就算是死,也不会吃这些东西的。”衡束这次却坚定起来,“你等着,我爹很快就会让人来灭了你高家,到时候,我会当着你的面糟蹋你的新娘,我还会让你吃了这盆东西!” 高凡听到衡束如此说,心中的火又上了来,想到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便压制住了心中的火气,只留下了“冥顽不灵”四个字,便出了柴房。 出了柴房后,高凡对许多说道,“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去叫上朱元璋和高义,今晚,不是他衡家死,便是我高家亡。” 第七十二章 出发 高凡说罢,便去了书房等待着朱元璋和高义。 待到朱元璋与高义到了书房,“师父大哥,你醒了?”两人见正在书房桌上吃着面条的高凡惊喜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我这不是醒了难道还是在梦游?”高凡大口吃着面条,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高凡觉得自己已经快饿得喘不上气了,刚才去折磨衡束,又消耗一波体力,接下来可是要干大事,不吃饱怎么行? “师父,你这面条里是什么啊,这么红?辣椒酱吗?好香啊。”吃货朱元璋发现高凡面里的调料后,便又露出了本性。 “老干妈,怎么,想吃吗?”高凡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玻璃瓶,里面一瓶红红的辣椒酱,看得朱元璋口水直流。 高凡醒来后,便收到了金手指之前给的迎娶张冰玥任务的奖励,这次可能是见高凡可怜,任务奖励足足有1000功德点之多,只是可惜没有物品奖励。 不过对于现在的高凡来说,功德点比什么东西都实在,眼下肚子饿,一碗面条加上在商城里买的老干妈,这滋味,简直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嗯嗯,想吃,师父还有面条吗?” “找许管事去。”高凡说道。 “大哥,我也想吃。”高义在一边也有些忍不住了。 “都吃都吃,吃快点,吃完了咱们有大事要办。”高凡头也不抬,大口吸溜着面条。 待到许多让人把两人的面条都送来后,二人各加了一大勺老干妈,在这书房里吃了起来。 吃过面,高凡开口道,“衡家明日一早便会上门,若是发现衡束被我们绑了,想必情急之下,不会再等待时机出手,当场便可给我们一个罪名治我们的罪,绑架县令的独子,这罪名,足够衡县令要我们命了,元璋,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师父,咱认为与其被动的等衡家上门,不如今夜我们就趁着夜色,打他衡家一个措手不及。”朱元璋答道。 “衡家能有王四这样一个高手,就一定有两个高手,我们贸然出手,就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一定有胜算,若是我们败了,那便是赌上了全家的性命,还有你们培养的那二十人,出了个王三五,难道不会有第二个王三五?”高凡又问道。 “那二十人,有四人我们俩都较为信任,在营地里,那四人便和我与高义师叔同住一个房间,也没有机会与衡家勾结,此次行动,可带上他们” “这四人其中有两人弓法还不错,有一人是个不错的探子,还有一人近身格斗不输于我和高义师叔联手,我们可首先派出探子打探衡家如今的地形以及人手分配,弓法好的埋伏在高处,身手好的与我们一同杀进去” “若是时机合适,高义师叔神出鬼没的身法可挟持住衡县令,擒贼先擒王,挟持住衡县令,一切都会好办得多。”朱元璋一条一条的分析着。 高凡听罢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实战中,一切都在变化,到时候你们都机灵点,实在不行,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大不了咱们高家和张家连夜撤离钟离县,只要命还在,一切都还有机会,听到了吗?” “嗯,徒儿义儿谨遵师父大哥教诲!”两人齐声说道。 高凡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七个无线微型对话器,“把这个放在耳朵里,便可听到我们彼此说话的声音,若是没在一起,记得实时反馈自己的位置。” “这是什么?”朱元璋拿起一个,左看右看好奇的问道。 “这是你师公给的仙器。”高凡懒得解释,又自己拿出一个塞进了耳朵里示范了一遍拿出来,“就这样放,让那四个人也这样。” 高凡此次买了十个无线微型对话器,功德点又见底了。 随即,高凡又对高义说道,“上次那个阵法你还记得怎么弄吗?” “记得。”高义点了点头。 “好,我去房里拿,等我们的探子摸清了地形,你找几个重要的地方安装上去。你们把要带着一起的四个人叫上,给他们说一下安排。”高凡说罢,便回了房去拿探头。 上次在张家探头只工作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没有当场撤下,不过高凡用手机远程关闭了探头,所以探头剩余的电量倒还充足。 回到房间发展张冰玥已经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出去我就醒了。”张冰玥说道,“你们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 “你就别管了,既然你醒了,那今晚你就暂时不要睡了,若是凌晨五点我们还没回来,你便叫上你哥他们连夜离开钟离县,马车我已经让许多安排好了。”高凡一边说,一边钻到了床下去拿探头。 拿好了探头,见张冰玥一脸担忧的神情,又摸了摸张冰玥的头,“乖,别担心,我刀枪不入,在这个年代,还没人能杀得了我,若是我们失败了,我也会见机行事,到时候我可以定位你的位置来找你,你手机一定要放好。” “那若是别人下毒呢?”张冰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高凡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提醒你别太大意,你们注意安全。”张冰玥眼神里写满了担心。 “没事,我走了!记得啊,五点钟。”高凡拿着装探头的袋子转身离去,背着张冰玥挥了挥手,随即走出房门,房门又被关上。 关上门后,又有些后悔没能抱一下张冰玥,“算了,我这又不是去送死。” 高凡来到书房,见人都到齐了,六个人站得笔直,如同出发前的死士。 高凡把袋子递给高义,又对着六人说道,“此次去,想必元璋和高义已经告诉了你们是做什么,这件事是九死一生,若是有人现在害怕,不想去,尽可退出,我高凡不会怪罪谁,毕竟谁都是爹妈养的,生命也只有一次。” 顿了顿,见没人说话,高凡又说,“很好,既然大家都是不怕死的勇士,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够活着回来,我给的东西放进耳朵里了吗?” “放进了。”六人齐声答道。 接下来,高凡便命其余六人都走到高家的各个角落,小声说话看看是否能听到彼此声音,测试完毕了解到所有对话器都使用正常,高凡便在对话器里,让所有人都在高家大门口集合。 七人拿上了自己的武器,朱元璋和那个擅长格斗的家丁用的短刀,两个家丁拿着弓,背后背着箭筒,探子带着匕首,高义带着匕首和枪,高义的手枪才用一发子弹,还有六发可用,高凡也带着匕首和手枪,高凡的枪里只剩下四颗子弹。 临行前,高凡又拿出手机和一个对话器对探子说道,“记住这个人的长相,若是你找到此人的住处,你让他把这个东西放在耳朵里,会使我们的行动更加容易。” 高凡给探子看的正是孙五的照片,上次和孙五谈完话之后,高凡便给孙五拍了照。 为了方便联系,高凡也不想挨个记名字,便给人起了代号,分别为高二,高三,高四,高五。因为高一的名字容易和高义的搞混淆,于是便从二开始。 准备好一切,一行人便借着夜色,骑上马出发了。 第七十三章 打进衡家(上) 几人在距离衡家不远的位置下了马,再轻声的摸索了过去。 衡家的位置在一个静谧的巷子内,整条巷子就只有衡家一家人,想必也是没人敢和这样的人做邻居的。 在巷子外,高凡低声说道,“高义个子小,动作快,你先去把门口两个守卫干掉,然后再和探子一起上房顶把探头安装好。” 高义点了点头,下一刻高凡便发现高义已不在自己身边了,“好快的速度。”高凡不禁感叹。 不多时,就在对话器里听到高义的声音,“门口的干掉了。” “好。”高凡回应道,随即对探子高二说道,“你和高义一起去安装探头。” 又对朱元璋和格斗身手好的高三说道,“你俩去把门口两人的衣服换上,站在门口,以免引起衡家人的怀疑。” 随即,两人换上衣服,把门口那两个倒霉守卫的尸体仍在了巷外。 两个弓箭手高四和高五也找到了高位埋伏了起来,高凡便在巷外看着手机上的监控和对话器的声音来操控着一切。 主要是高凡身手太差,去了也是个拖累,还不如留在这掌控全局。而且手机被越少人看到越好。 待到高义安装好摄像头,高凡才认真打量起衡家,不得不说,衡家的占地是真大,比高凡那宅子大了两三倍不止,除了门口的守卫,还有其他的护卫在连夜巡逻,可谓是守卫森严,从监控中能看到的守卫都有四五十余人,真是算得上钟离县的皇宫了。 根据衡家的地形,高凡选择了几个守卫薄弱的地方,几乎就是后院和倒座的位置,那里都是住的下人和家中女儿,没有衡家男丁。 此时就让两个弓箭手高四高五发挥了作用,很快,在高凡的监控和远程对话的情况下,高四高五便在衡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干掉了十余个守卫。 初战虽是告捷,可其余地方一个房间门口便有好几个护卫,弓箭手只有两个,在顺利的情况下,可以同时干掉两个人,这时候其他人若是察觉,定会通知其他守卫,高家这边势单力薄,正面硬碰肯定是不行的。 只得等待时机。 “高三,你去离大门最近的东厢房,那里有四个护卫,你告诉他们说门口有异常,引两个人出来,出来后你和元璋迅速干掉他们。” “高四高五,高三引了护卫出来后,你们马上干掉剩下的两个,速度要快,别引起其他地方的警觉。” 高凡在对话器里说着。 按理说东厢房都是长子住的地方,而衡束是衡家独子,而衡束又不在家,所以这里只有四个护卫也是说得过去的。 很快,高三便按照计划引出了两个护卫,四个人一人一个,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西厢房的护卫。 刚解决掉西厢房的护卫,便看到一人走过西厢房,朱元璋定睛一看,说道,“师父,这人就是衡家的周管家。” “别杀,打晕了他,先绑起来放在西厢房。”衡家这么大的家业,若是真灭了,自己也不好接手,有这周管家在,就方便多了。 朱元璋得令,迅速的解决掉了周管家,一行人又继续下一步的行动。 上房的护卫最为森严,前前后后有十余个,还有几个在周围来回走动。 “高二,我给你看的画像那个人,名为孙五,应该在倒座,倒座后面的护卫几乎都被干掉了,你和高义去挨着找,直接开门进去,若不是孙五,便打晕便是,奋力反抗者杀。” “收到。”高二和高义在对话器中答道。 随后,两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倒座的房顶上,接着下了房顶,挨着开门寻找。 两人本就速度快,又是趁着夜色,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便被打晕了过去。 倒座一共有五个小房间,一个房间住着两三个人,这也正好方便了高义和高二的行动,若是一个房间内住的人太多,也是个麻烦。 两人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找到了孙五,两人直接一个手刀打晕了和孙五同住的其余人,孙五一眼便认出了高义,“小公子,你们这么晚……” “别废话,把这个放进耳朵里。”高义人年纪虽小,可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孙五带上对话器,便从对话器中听到了高凡的声音,“孙五,你答应我的事你还记得吗?” “小的记得,可这是衡府啊,衡府守卫森严,如今你们进来容易,若是想出去,哎……”孙五虽不知高凡是用何手段让他的声音传到自己耳朵里的,可此刻也由不得他多想,那衡县令向来都是个惜命的人,怎可让高凡如此轻易得逞。 “所以我们需要你的配合。”高凡说道。 “衡县令房门口的十多个护卫,公子可有看到?”孙五问道。 “就是看到了,觉得棘手,所以才来找你。”高凡说。 “您看到的那十几个只是明面上的,暗卫至少还有十个,小的不知你们是用何办法进来的,不过相比已经惊动了暗卫,若是你们还不走……哎,想必此时也是走不了了。”孙五说完,又叹了口气。 高凡轻蔑一笑,“你说的暗卫,就是那些扮成树的人吗?” 听到高凡如此说,孙五后背发凉,“高公子已经发现暗卫了?”想着还好当时选择了和高凡合作,若是不然,当初没死在高家,今日也要死在衡家了。 这些所谓的暗卫,在高清红外夜视下,显得是那么的可笑,一珠珠会走路的树?或许一般人在这黑夜里看不清,可高凡是一直看着监控的,怎么会没注意到? 单独行动或是两人一组的,都被解决了,没被解决的,都是几人在一起的。 此时,孙五又开口说道,“就算公子解决了一部分暗卫,可其他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不知公子这边有多少人?” 高凡虽是和孙五谈了合作的,可是要说完全信任,那是不可能的,于是高凡便说,“你不用管我们有多少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到衡家老爷子房里,只要擒住了他,一切都好办了。” “可若是我就那样去了,我的妻儿……”孙五很是为难,毕竟自己若真这样做了,衡家定会用他的妻儿来威胁他,搞不好最后来个鱼死网破,毕竟在这个世上,孙五心中自己儿子的命比自己的更为值钱。 “你的妻儿在哪里?”高凡问道。 “在衡县令房内还有个小房间,里面有个密道,密道通往的地牢,我们一般死士的妻儿都在那里关着。”孙五说。 “地牢只有衡县令屋内的密道可以通往吗?”高凡皱起了眉头。 第七十四章 打进衡家(下) 虽说自己如今也不似以前那样容易心软,可这些似孙五一般的人,能用妻儿来约束的死士门,也不算毫无人性,最起码,是有软肋的,若自己可以救出他们的妻儿,那这帮死士以后便有很大的可能会为自己效力了。 “小的知道的只有这一个通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小的不知,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小的觉得应该是没有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孙五在高凡面前,高凡都想一巴掌给他拍过去了。 如今时间紧迫,若是高凡再回到高家去严刑拷打问衡束地牢的入口,天亮之前不一定能再赶回衡府,而且自己若不在这,自己这边就失去了“敌在明,我在暗”的优势了。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不帮助孙五救出老婆孩子,孙五便不能放手一搏的去控制住衡县令,若是救,这眼下又该如何救?”正当高凡一筹莫展的时候,朱元璋的声音在高凡耳中响起。 “孙五,地牢里可还有护卫?” “衡掌柜允许我们一个月可在里面探望一次自家妻儿,小的去的时候未曾见过护卫,也正是如此,小的猜测没有其他通道。若我们进去想从里面带走自己的妻儿,便只可通过衡县令的房间,而衡县令房间四处是护卫最多的,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带出来的。”提起探望自己的妻儿,孙五的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师父,这就对了,既然地牢没有护卫,那咱们……”朱元璋语带兴奋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可行,那就这样!”高凡听罢,也觉得是目前相对而言最稳妥的办法。 于是,几个人便各就各位,准备着最后的生死之战。 …… 不久后,衡县令门口便出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只见那人手捂着肩头,肩头的衣服已经破了,指间还往外渗着血,“老爷,不好了,有刺客!” 说完,那人便躺在了衡县令房门口。 门口的护卫把人翻开一看,此人正是孙五,“孙五,孙五!醒醒!”话音刚落,一支箭矢从天而降,护卫紧接着也倒了地。 其他护卫见状,也都纷纷防备了起来,有一些其他地方的护卫也跑来了房门口,随即,纷纷点起了灯,看向了高处。 不料就在此刻,一个小小的黑影直接推开了房门,一窜就不见了身影。 “小心,有刺客进屋了,保护老爷!”随即,两个护卫也进了屋,正当其他护卫也准备跟着进屋时,高处又飞来了两支箭矢。 衡家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遇到过刺客,但从未有人到过上房的位置,大部分就算进得了衡家大门,也会被暗卫们解决在门口。 不是说衡家有多厉害,衡家固然有实力,可这小小的钟离县,也没几个高手,加上之前一直有王四坐阵,如今身手最好的王四却是死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衡家少了王四,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说犹如缺了一条胳膊的人。 如今这个架势,让护卫们也是有些失措,而那两个护卫进了房间后,里面也没发出老爷的声音,于是大家便觉得,只要自家老爷是安全的,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大家只用守好门外便好。 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倒在地上的孙五早已没了踪影…… 正在外面的人还在找着暗处的弓箭手还不时有人倒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房内传来,“住手。”正是衡县令的声音。 只见一个护卫的刀架在衡县令的脖子上,两人一同从房内走了出来,此时,暗处的弓箭手也停止了动作。 其他护卫这才仔细看去,这挟着自己老爷的护卫竟是面生得很,额头和下巴都凸出一寸有余,在这黑夜里,借着火把和灯笼的微弱光线,那双不大的眼睛里却是露着精光,让人一看便不自觉的生畏惧。 你猜对了,这正是朱元璋扮作的护卫。 “放下手中的武器。”朱元璋那浑厚有力的声音,在这夜里仿佛要穿破长空,直击人的心脏。 见护卫们没有动作,朱元璋手中稍一用力,衡县令的脖子处便溢出了一丝鲜血,“叫你们放下!”衡县令顿感刺痛,忙命令护卫道。 待到护卫都放下了武器,朱元璋又开口说道,“若是想活命的,便抱着头蹲下。” 此时,二十余护卫开始有人蹲下,一些人还有些迟疑,结果动作只要稍慢,头上不知何处便会有箭矢飞下,取走性命。 眼见护卫有不足二十人,见动作慢的同伴们都倒在了血泊中,活下来的也就不再犹豫,马上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地牢的钥匙在哪?”朱元璋见场面已经控制住,又对衡县令说道。 “什么地牢?”衡县令却开始装傻充愣。 “别装傻!钥匙拿出来!”朱元璋手上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你们若是杀了我,明日官府上面的人知道了,你们也走不掉的。”衡县令见状,自知以为的妥协下去,最后也逃不开一个死,干脆就破釜沉舟,来个鱼死网破。 见朱元璋没说话,衡县令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便又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高家的人,以往的事,可能是我那儿子做得有些过分,可我也知道,衡束如今在你们手里,想必你们也没让他少吃苦,若是今日你们放了我和我儿子,以往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我衡某人保证以后绝不为难你们高家,床垫厂的股份也还与你们,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朱元璋之所以没说话,是因为在对话器中收到高凡的话,叫他暂时什么也不要做,等着高凡来。 此时,朱元璋依然没有说话,就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衡县令的脖子刺痛,也不敢轻举妄动,见朱元璋不说话,心里也是打着鼓,若这高家的人真是不要命的疯子,哪怕搭上自家的性命,也要灭了他衡家,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第七十五章 战利品 “衡县令,久仰大名啊!”高凡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而又诡异的气氛。 只见高凡缓缓走来,高凡的后面还跟着十余人。 “你们……”衡县令见高凡后面的十余人,竟是以高凡马首是瞻的模样,最后一点的希望也是没了…… 没错,在朱元璋等人得手后,高凡便独自去了倒座,挨个弄醒了被打晕的十来个衡家培养的死士,高义和高二下手也不重,也就是打晕而已,按压人中便可醒来。 高凡说明了如今上屋那边的情况,这里的死士,全都和孙五一个情况,妻儿们都在地牢里关押着,或者说软禁更为合理。 这些死士之所以会成为衡家的死士,皆因妻儿在衡家手里,高凡保证能救出他们妻儿,他们又为何不拼死一战呢?何况如今的情形,高凡这边是占上风的。 所以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衡县令,还不拿出钥匙吗?若是你拿出地牢钥匙,我还可以给衡束留一条性命,若是你再这样顽固下去,这地牢的门,我们早晚也能打开,而你和你儿子,就只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了。”高凡靠在一颗树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树枝,漫不经心的说道。 “哎,我希望你可以说话算话,给我儿留一条生路……”衡县令终归是松了口,如他这般的人,若是儿子死了,衡家便永远翻不了身了,而只要自己儿子还活着,自己的仇,早晚会有人报。 “我高凡说话算话!”高凡肯定地说道。 “钥匙就在我的枕头下面。”这地牢的钥匙,衡县令是从不离身的,只有睡觉时会取下来放在枕头下面,也算是个小心的人了。 一旁的高三听罢,便去枕头下取了钥匙,随后便与孙五一起去了一侧的小屋,通过地道,便到了地牢,说是地牢,其实也就是在地下软禁人的而已,比牢房的条件好了许多,都是一个母亲带着一个或多个孩子住在一个小单间里,每个单间有一张小床,一个小桌子。 孙五说,这里的人每天会有半个时辰能出自己的房间,这半个时辰,通常都是母亲洗衣服,孩童玩耍的时间,每个月会有一天丈夫可来探望并能留宿。 在对话器里听到这些的高凡不禁有些无语,“真够现代化管理的,这衡家也是绝了。” 待到高三和孙五接出所有的家属时,衡县令也完成了他的使命,死在了朱元璋的刀下。 这些死士们见自己的妻儿们都被解救了出来,顿时一阵欢呼。 见此情况,高凡压了压手,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位白净温和的高公子,是这几个人的头,他的人杀了衡县令,又解救出了自己的妻儿,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算是自家的恩人。 高凡一发话,十余个死士都安静了下来,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衡家已是不复存在,若是各位愿意留在我高凡的身边,以后便是我高家的人。放心,若是进了我高家,我高凡绝不会软禁你们的妻儿,今后,我还会为你们的妻子谋一份生路,而你们的儿子,还可以识字读书,愿意的,便留下,不愿意的,带着你们的妻儿,现在便可离开这里。” 高凡说罢,下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有一人站了出来,拜下,“高公子救了小的妻儿,便是小的一家的恩公,小的愿意追随恩公,生是高家的人,死也是高家的鬼!”这人正是孙五。 孙五一带头,其余人都纷纷拜下,“我等愿意追随恩公,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 再在此的死士们,从未成年便被衡家培养成了杀手,除了杀人,他们确实什么也不会做,如今外面世道这么乱,若是自寻出路,除了从军别无选择,而元朝廷正规的军队,连自己吃饱饭都成问题,如何可以养活妻儿? 高凡开出的条件,不软禁,有生路,儿子还能识字,这是何等的诱惑? “好!”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对着那些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护卫说道,“你们呢?” 见终于开始搭理自己了,那些蹲在地上的护卫们也是纷纷跪倒在地,“我等愿追随高公子,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 高凡一开始也没想收留这么多人,开玩笑,加起来都三十个人了,还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自己哪里养得活这么大一堆人?可话都说出来了,总不能收回去吧?而且人都没反抗了,总不能还一个个杀了吧?若是这样,其余的人会怎么想? 高凡背着手,踱着步,也没有做声,慢悠悠的走到了高义面前,低声说道,“去,把那周管家弄醒,让他把衡家的家业给我清点出来。” 见高凡不答应也不拒绝,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晚上高凡不是在蹲着看监控,就是在走路或者站着,一刻钟也没坐下,这等待的时候,就开始想念起许多了,“哎,身边还是要有个有眼力见的啊,这么久了,也没人给本少爷拿个椅子过来。” 见在此的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高凡只得对朱元璋说道,“元璋啊,去给为师搬一把椅子过来。” 朱元璋不知大家都在等高凡发话的时候高凡为啥要让自己搬椅子,可还是照做了,椅子放在了高凡旁边,高凡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 在谁也不知这位公子在思索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从这位公子处,传出了阵阵鼾声…… 这真不能怪高凡啊,虽说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可那只是表象,自己在这昏迷的时间里,可是一直在调整着呼吸的,这一醒来便来做这等神经高度紧绷的事,好不容易得了空,又有了地方坐,自然就睡着了。 还好此时的高义已经带着周管家来到了高凡面前,轻轻咳嗽了一下,“咳咳,大哥,周管家来了。” 高凡听见声音,突然惊醒,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见眼前还跪着这么多人,又强装着淡定,“嗯,清点了吗?”高凡问道。 “小的暂时清点了一些,都在这里,其余的,还需给小的点时间清算。”周管家见眼前这个阵势,也知道衡家已不是从前的衡家了,此时低头,才是聪明的选择。 高凡接过周管家递过来的一摞纸,一看,全是银票和地契房契,高凡飞快的用意识在手机的计算机上按着加号,等一阵算了之后,不由咂舌道,“这衡家真特娘有钱!” 第七十六章 乖,没事了 说罢,高凡便把银票房契地契都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又对高义说道,“你把他给捆好了,别让他动什么心思,这姓周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听说早上这周管家还对自家娘子出言不逊,高凡自然是对这周管家没有好脸色的。 收好钱,高凡也是有了底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只要你们真心归顺我高家,我高凡绝不会亏待你们。不过,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高家的人了,以前的名字叫什么不重要,我也不想记,我家还有十五个护卫,不如就从孙五开始吧,孙五,你今后,便叫高二十,其余的,按照年龄,高二一高二二如此排下去。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排好各自的名字,排好了,根据顺序,在我面前来站好依次报道。” 高凡说罢,跪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凑在一起排起了大小,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都已经排好并站在高凡的面前了。 “好,现在开始报各自的名字!”高凡见都站好了,便说道。 这一报数下来,就排到了高五一。 待到护卫们都报完数,高凡便对着朱元璋和高义等一干人等说道,“你们今晚就在这边吧,我现在回一趟高家,不然冰玥该在家等急了。待会我让许管事来接手衡家的一切事物。” “师父,你一个人吗?让咱和你一起吧。”朱元璋担心高凡路上若有变故一个人无法应付。 “没事,我一个人没问题,你留在这吧,这高六到高三十八人等还需你来安排,今后他们的操练也需你和义儿操心,今晚就先辛苦你们了。”高凡拍了拍朱元璋和高义的肩膀。 朱元璋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一大家人还没安顿,若是自己走了,出了什么事,也不好交代。 高凡快步出了衡家大门,临行前还割下了衡县令的首级用布给包上,随后到巷外不远处挂在马上,再纵身上马,便打马疾行,往高家赶去。 …… 而高家这边。 “这都快四点了,怎么还没回?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张冰玥拿着手机看着时间,在屋子里踱着步,读秒如年。 随即,打开了房门,对着门口的护卫说道,“去把许管事叫来。” 不一会,许多便揉着眼睛来到了张冰玥面前,如今的局面,许多也是睡不着的,“少夫人,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去备马,你随我一起去衡府。”张冰玥一脸着急。 “哎哟,少夫人,这衡府今晚上乱着呢,您就别去了。”张冰玥的一句话让许多的瞌睡都醒了一大半,忙阻止道。 “不行,你家少爷走的时候说过,卯时前会回来,如今只差一刻钟不到,人影还没见着,我心里不踏实……”张冰玥说着,就要出门。 许多忙是上前一步拦住了张冰玥,“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少爷说过,若是卯时未归,叫小的带着少夫人一家先走,少夫人若是这时去了衡府,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小的如何向少爷交代?” 张冰玥却是脾气上来了,一把推开许多,“你不和我一起去,我自己去!”说罢,便自己去牵了马,许多和护卫门也不好拦,毕竟男女授受不清,碰又碰不得,用力又不敢,丫鬟们更是拦不住。 眼见自己少夫人吃力的上着马,许多陪着也不是,拉着也不是,正急得不知该如何的时候,便听到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寻声看去,马上的人正是自己少爷,“少爷,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许多都快要哭出来了。 高凡见许多这模样,又看到还在努力上马的张冰玥,“这是怎么回事?” “少夫人这不是担心您吗,非要去衡府找您,我们这是拦也拦不住啊。”许多无奈的解释道。 高凡一个翻身下了马,张冰玥见高凡回来,也不上马了,就站在马旁,呆呆的看着高凡,两人四目相对…… 只见张冰玥的眼睛突地变得通红,随即两行热泪从泛着光的眼睛里滑落到那如凝脂般的脸庞,高凡一时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愣了愣,才憋出一句话,“那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哭啥。” 张冰玥也不说话,任泪水从脸颊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掉落在地上,看了高凡良久,才伸出了双臂在面前。 这时就算高凡再傻再蠢,也是明白了,大步向前,走到张冰玥面前,伸出双臂,抱住了张冰玥,“乖,别哭了,没事了,回来了啊,没事了啊。” 随即,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谁也不说话,张冰玥就一直哭着,高凡就一直抚着她的背,许多也自觉的把眼光落在了自己的脚尖上。 就这样抱了一刻钟,直到张冰玥有些站不稳了,两人才分开。 许多见两人分开了,才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少爷,怎的只有你一人回来?其他人呢?” 张冰玥这才注意到,只有高凡一人,也看着高凡,等着高凡的回答。 “不用担心,都没事,他们在那边料理后事,这钟离县,从此便没有衡家了。”继而又温柔的看向张冰玥,揉了揉张冰玥脑袋说道,“你先回房休息,我去交代许多点事。” 张冰玥点了点头,“嗯,我不睡,我等你。”说罢,便转身回了房。 高凡一直看着张冰玥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都快扯到后脑勺去了,直到看不到张冰玥了,才转过头,却见许多一脸银笑,高凡不由退了一步,问道,“你干啥这样笑?” “少爷好福气啊,少夫人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还对少爷如此上心,您是不知道啊,刚才少夫人死活要去找您,我们好几个人都拦不住……”许多一边笑着一边巴拉巴拉的说。 “行了,怎的跟个妇人似的,怎么嘴这么碎,去把我马上黑布包着的东西取下来。”高凡白了许多一眼,又指了指自己的马。 许多取下东西,摸了摸,“少爷,这是啥?怎么还湿漉漉黏糊糊的?” “这是衡县令的人头,你先帮我收着。”高凡无所谓的说道,“先去书房,我交代你些事。” 第七十七章 心狠手辣 许多听到这是人头,差点就把东西给扔了,可还是忍住了,忙是把东西举得老高,离自己远一些,然后跟着高凡屁颠屁颠进了书房。 到了书房,高凡给许多说明了一下衡家现在的情况,叫许多天亮便过去接手衡家的事物,房产田产都需过户,还不能引起外人警觉,高凡相信许多能办好这一切。 交代过后,高凡便匆匆去洗了个澡,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本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虽说张冰玥当初说的假结婚,可如今看张冰玥的模样,怕是要假戏真做了,虽已是快到六点了,可这一夜不也还没过吗,春宵一刻值千金,高凡此时的心情都可以让他飞起来了。 等到了房间,见张冰玥正坐在桌前,手撑在桌上打着瞌睡,高凡一切的邪火都压了下去,剩下的只有心疼。 “让你受苦了。”高凡轻声说道。 张冰玥却是一下惊醒,“嗯?你说什么?许多那边交代好了吗?” “没什么,交代好了,你困了就快去睡吧,这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不好哦,这年代又没面膜。”高凡刮了刮张冰玥的鼻子打趣道。 “那你呢?你不休息吗?”张冰玥问道。 高凡看着房内仅有的一张床,脸上露出了笑容,“要不,我也睡?” 张冰玥立刻洞穿了高凡的小心思,“你折腾了一晚上了你不累吗?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哪能算乱七八糟的,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此刻眼下只有二人,高凡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都说了是假结婚了。”张冰玥也不去看高凡的眼睛,独自走向了柜子处,拿出了两床被褥,在地上打起了地铺,“你睡床吧,我睡地上。” 高凡忙是抢过张冰玥手上的被子,“这哪能啊,你睡床吧,我睡地上。”说罢,高凡直接往地上的被子上一躺,手上的被子往身上一盖,眼睛一闭,假装打起了鼾。 张冰玥见此,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就自个儿去床上睡下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大中午。 “少爷,用午膳了。”直到双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张冰玥闻声睁开了眼,应了一声,“好,随后便来。” 又去到高凡睡的地方,“起床了,大中午了。” 高凡本能的想骂人,“喊什么……”话刚说一半,眼睛从半开的缝里看到蹲在自己眼前的张冰玥,顿时什么起床气都没了,忙应声道,“这就起,这就起,嘿嘿。” 张冰玥也没理会高凡的反应,待到高凡起身,又将被子收好在柜子里。 高凡看着做这一切的张冰玥,心里美滋滋的,嘴上不由说道,“真好。” “什么真好?”张冰玥关好柜门,转身问道,又看到高凡还是刚起的模样,不禁又说,“你还不穿好衣服梳头吗?” 高凡摊了摊手,“我不会啊。” “梳头都不会?”张冰玥皱起了眉头。 高凡眨巴眨巴眼,点点头,“对啊,我哪里会梳长头发?之前是许多伺候我,后来就是双儿伺候我,现在你嫁进来了,这些事该你做了。” 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我不会给你梳头的,我去吃午饭了,拜拜。”说罢就出去了。 高凡还听到门口的双儿在说,“少夫人,少爷呢?” “还在里面,生活不能自理。” 听到张冰玥的脚步走远,高凡才红着脸喊道,“双儿,快进来伺候少爷我洗漱更衣。” …… “少爷,少夫人不伺候您吗?”双儿一边给高凡梳头,一边问道。 “咱们少夫人金贵着呢,哪能让她伺候?以后每天早上呢,你要先伺候少夫人洗漱更衣,再伺候我,知道吗?”高凡自是放不下脸说张冰玥不搭理她的事。 “双儿知道了。”双儿也没多想,答应之后,便继续默默的为高凡梳着头了。 带梳洗完毕,高凡来到饭厅,见张冰约已经坐下开吃了,旁边的下人脸色都很难看,高凡不禁好奇的问道,“咋了?你们怎么这个脸色?少夫人欺负你们了?” “没有。”下人纷纷说道。 高凡见此,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对张冰玥说道,“他们怎么了?” 张冰玥也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我拿起碗开吃他们就这个表情了。” 高凡也懒得再计较,先吃饱饭再说,一边吃一边说,“还是你哥做得好吃,可这嫁出去的妹妹带着夫君整日回家混饭吃也不是个事,你说要不等衡家那边安顿好了,我请你哥来咱家做厨子怎么样?” “他要是愿意,我肯定是没意见的。” 随即两人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吃过饭,待到下午,高凡去了一趟张家说了衡家如今的情况,让张佩铭放下心来之后,便又回到自己家。 如今衡家的事摆平了,这衡束便可慢慢教训了。 自从柴房关了孙五后,许多便让下人重新搭了个棚子堆放柴火,以前的柴房便不让其他下人进了。 高凡提着黑布袋独自走向柴房,却在自家后院听到下人的小声议论。 “这少夫人真不懂礼数啊,少爷还没上桌,就自己吃了起来。” “那你看咱少爷不也没表示吗?我看啊,咱们少爷定是惧内,这才第一天进门呢,就把咱少爷给压得这么狠,不知以后会怎样。” “就是就是,估计这高家以后不好过了,这少夫人看着人挺温和,想不到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高凡听到这便听不下去了,直径上前走到两个说闲话的婢女面前,“背后议论家主?哼,你们胆子可真大啊。” 这两个婢女还沉浸在自己八卦的世界中,完全没注意高凡的到来,听到高凡的声音都给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后,忙是低下头弓着身,“少爷,我们没有。” “还想抵赖?在背后说少夫人的坏话好玩吗?不是我说你们,都是女人,何苦呢?用如此恶毒的心思揣摩人,就先吃个饭就心狠手辣了是吧?呵呵,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心狠手辣,跟我来。”高凡说罢,直接往柴房的位置走去。 第七十八章 家法 这两个婢女也不过是嘴巴碎了些而已,高凡还不至于因此动手打女人,而且也知道这时代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她们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可这教训还是要给,不然以后谁都可以在背后议论了,那这高家以后不得成了八卦聚集地? 两个婢女也自知理亏,虽不知自家少爷叫自己跟着干嘛,但也乖乖的跟上了高凡的脚步。 到了柴房,高凡对婢女说道,“待会好好看着,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许多一大早就出门了,关于王三五和衡束的吃饭问题,一直是许多亲力亲为,许多不在,这两人自然就没吃上东西。 见有人开门进来,两人都将脸撇向了一旁,以免突然进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高凡把黑布袋往地上一扔,居高临下的看着衡束,“这已是下午了,你觉得你爹还会来救你吗?” 对啊,这已是下午了,衡束心里也奇怪,按理说自己今日一早还没回家的话,自家人便会上高家使用强硬的态度来要人了,可一上午过去,高家这边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高凡见衡束想说话,便伸手拿掉了衡束嘴里的布条,“说吧,你还想说什么?” “我爹早晚会来,你别得意太早。”衡束只觉得口干舌燥,拼命咽了咽嘴里那仅有的一点口水说道。 “你爹托我给你送了一份礼物过来,来,我给你看看。”高凡说罢,便打开了黑布袋,露出了黑布里的人头。 “爹……”衡束嗓子沙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啊,你爹来了,可是救不了你了。”高凡刚才还带着笑容的脸瞬间收起,眼睛里迸出寒芒,一脚狠狠的踢在衡束的心口,“让你打我老婆主意!” 接着又是一脚,“让你欺负我老婆家人!” 又一脚,“让你抢我和我老婆股份!” 三脚下去,本就饿了两天的衡束一下软倒在了地上,眼里满是泪水,“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呵呵,现在你还有用,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高凡笑了笑,又对着王三五上下看了看。 王三五出于本能往后蹭了蹭。 “你今天知道怕了?我高凡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你说,你自从来了高家,又挨过饿吗?又受过冻吗?每日里,好吃好喝的把你们供着,一天三顿,顿顿有肉!怎么?还不知足?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高凡又对着那两个已是吓得脸煞白的婢女说道,“去拿绳子和马鞭来,还有,把家里的护卫都叫到后院。” 婢女忙不迭的点头,一个去叫人,一个去拿东西。从自己自家少爷这几句话中这两个婢女算是听出来了,惹谁都不要惹了少夫人。 随即,高凡便拖着王三五出了柴房,去了院子,等了片刻后,护卫都到齐了,马鞭和绳子也送到了高凡的手上。 高家后院有一颗大树,高凡亲自动手用绳子将王三五掉在了树上,才对着众护卫说道,“当初,我徒儿元璋从李老哥那里要来你们,你们自打进了高家的门,便是我高家的人了,我问你们,我高凡可有对不起你们?可有让你们没吃饱过?” 众人听罢,齐声答道,“少爷待我们如同自家人,小少爷和朱公子更是待我们如同兄弟手足,与我等一起训练,还同吃同住。” “好,既然你们知道高义和元璋待你们好,那你们应当如何?”高凡拿着马鞭的手背在身后,等待着众护卫们的回答。 “我等将竭尽报答两位少爷与朱公子。”众护卫们又说。 “若是有人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想置我高家的人于死地,该当如何?”高凡又问。 “家法伺候。”护卫们答。 高凡举起手中的马鞭,“好,这王三五,便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今日便执行家法,大家要引以为戒!这家罚,便由你们来执行,你们在场的十五人,每人抽他十鞭子,若是谁念旧情,下手轻了,那便一同受罚。” 说罢,便将手上的马鞭交给离自己最近的护卫,再吩咐婢女去端来椅子,自己便坐在椅子上,看着护卫们对王三五执行家法。 刚开始还好,到第四个人的时候,王三五的衣服已是被鞭子抽成了碎布条,浑身血淋淋的挂在树上,高凡有些看不下去,便闭起了眼睛。 鞭子抽在肉上的刺耳声传入高凡耳中,高凡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 “我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会不会扣我功德点?” 金手指这次可能是心情好,回了高凡的消息,“你觉得做得对,便对。” “你不是说做坏事会扣除功德点吗?”虽说此次消灭了衡家,高凡得到了一万功德点的巨款奖励,可这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若是为这王三五扣除了功德点,那就是千万个不值得了。 “你觉得好事与坏事的定义是什么?”金手指不作回答,却是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好我身边的人,就不得不这样做,若是别人不来伤害我,我也不会去无故伤害他人。”高凡想了想,回答道。 “这便对了,你认为没有错,这便没有错。”金手指说。 “那为何在你这点荤菜就这么贵?我觉得吃肉并没有错啊。”高凡觉得这金手指的说法有些矛盾。 “因为这个价格是我定的,我想它贵,它自然就贵。” 对于金手指的解释,高凡感到非常无语,可再问下去,金手指又不回消息了,高凡只得作罢。 此时,十五个人都已经对王三五执行了家法,高凡听鞭子的声音已经停下,便睁开了眼,一看这王三五哪还有个人样? “去放下来看看还有气没。”高凡见此,对护卫们说道。 其中一个护卫上前从树上把王三五放了下来,探了探鼻息,“少爷,死了。” 高凡叹了口气,“哎,可惜了,这么不禁打,你们想办法处理了吧,这血糊糊的,看着恶心。” 高凡说罢,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间,见张冰玥正趴在桌上玩手机,高凡开口问道,“好玩吗?” “不好玩,无聊。”张冰玥抬头看了高凡一眼,有气无力的答道。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缝纫机做好了没?”高凡又问。 “真的?当然愿意啊!”随即,刚有的一丝兴奋又暗淡了下来,“哎,我后来才想到,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们那表情,就是觉得我不懂礼数,没等你先吃,这还是在自己家呢,出了门,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呢。” 高凡一把牵起张冰玥的手就往门外走去,“你管他们怎么说?你又不是他们老婆!我说行就行!” 第七十九章 第一台缝纫机 张冰玥试着挣脱了两下,见没用,便由着高凡拉着自己的手出了门。 高凡在后院执行家法之事也在高家传开了,也知道高凡是个护妻狂魔,见高凡牵着张冰玥要出门,一个个下人都低着头,装作自己手里事情很多的样子。 高凡对此很是满意,“你看,没人说什么吧?也没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吧?他们都忙着自家的事呢。” 张冰玥虽是觉得奇怪,可想到终于能出门去走走,便没计较这些问题。 毕竟张冰玥来到这里,唯一的一次出门还是和高凡成亲的时候,由轿子从张家几步路给抬到了高家,而自己还坐在轿子里盖着红盖头,除此之外,自己是哪里都没去过了。 说是在坐牢都不为过,只是吃得好穿得好的囚犯罢了。 这一出了门,张冰玥便左看右看,虽说从高家到营地的路程几乎都是田地,人烟都甚是罕见,可张冰玥还是很稀奇的样子,“这就是古人生活的地方吗?”张冰玥不由发出感叹。 “这算啥啊?这里都是田地,人都没两个,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把衡家的事处理好了,带你去城里逛逛,任何一个小商贩卖的小玩意都是古玩。”高凡一副“我可是见过世面”的样子。 “真的吗?”张冰玥好奇的问道。 “那可不是?这里的啥不是元朝古董啊?”高凡一本正经的答道。 张冰玥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忽悠了,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倒是没觉得走了多久,便到了营地。 这几天护卫们都住在高家,营地区域里就只有五斤和八斤两家人在。 高凡牵着张冰玥走到了工棚,见自己少爷来了,牵着的人自然就是自家少夫人,便双双行礼道,“小的见过少爷,见过少夫人。” 高凡点了点头,“缝纫机做得怎么样了?” 五斤挠了挠头,答道,“小的和八斤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可不知这缝纫机怎么使用,想着名字叫缝纫机,定是和缝纫有关,便叫来自家婆娘来试了试,可她们也是不知怎么使用,不知是否是哪里做错了。” 张冰玥此时放开了高凡的手,上前一步走到缝纫机前,左右看看,又伸手摸了摸。 “怎么了?没做对吗?”高凡见张冰玥如此模样,也跟着走到缝纫机前问道。 “看着差不多,应该没错的。”张冰玥这才将眼神从缝纫机上移到了五斤八斤身上,“这是你们做的?” 五斤和八斤点了点头,不知这位少夫人是何用意,只得答道,“是小的做的。” “就纯手工做的?”张冰玥又问。 “这不废话吗?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机器。”这次没等五斤八斤开口,高凡直接抢答道。 “这手太巧了吧!”张冰玥得到肯定的回答,忍不住感叹道。 这句夸奖把五斤和八斤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的就靠这手艺吃饭,算不上巧。” “让人先把缝纫机搬到家里去,我试试。”张冰玥对高凡说道。 高凡点了点头。这缝纫机已经做好了,两人便不再继续逗留,正准备走,八斤突然叫住了高凡,“少爷,那我们接下来又做什么?” “先休息一下吧,少夫人用后若这缝纫机做对了,那你们俩就继续做,我会再找些人来,你们就叫他们做,咱们就着手准备批量生产。”高凡交代之后,便和张冰玥离开了营地,两人又慢悠悠的走回了高家。 回到高家,高凡便命人去搬了缝纫机回来。 这缝纫机搬回来后,张冰玥便不再理会高凡了,一直在屋里裁裁剪剪,高凡几次进去都自讨个没趣,干脆就不去打扰张冰玥了。 直到傍晚许多回来,说衡家的家产的大致情况他已经理顺了,接下来就着手开始过户衡家的财产到高家。 “辛苦了,高义和元璋他们还不回来吗?”高凡见只有许多一人回来,便又问道。 “不辛苦,都是小的该做的,小少爷和朱公子说要在那边看着那些护卫,说现在还信不过,怕出事。”许多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上那虚无的汗,装作一副辛苦极了的样子。 高凡翻了个白眼,“戏精转世吧这是。”但也确实知道许多跑前跑后够辛苦的,于是嘴里说道,“知道你辛苦了,等那边弄好了,我给你涨工钱行了吧?少爷我也不是那种抠门的人,如今少爷拿下了衡家,有了钱,自然是大方的。” 许多忙是摇头,“少爷这是哪里话,能为少爷做事,是小的荣幸,小的吃少爷的,穿少爷的,要工钱有何用啊?” “那好吧,那就不涨了,哎,你真是有心了,如此为少爷我省钱啊。”高凡一句话刚说完,许多就急了,忙是说道,“少爷,别啊,小的觉得还是可以涨的,小的还想攒点钱以后娶婆娘呢。”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拍马屁了?我也是逗你呢,这样吧,你的工钱呢,给你翻三番如何?”高凡笑着说道。 “小的谢过少爷。”许多生怕高凡又反悔,忙是应了下来。 “这衡束如今还有用,不能死了,但若是放在家里,我总是心里不踏实,你也是知道,那龟儿子对冰玥可是有歪心思的,不如这样吧,你明儿去找个手艺好的,把衡束给割了吧,这样留在家我心里才踏实。”高凡想了想,觉得只有如此,才可对衡束放下心来。 “割了?少爷,割哪啊?”许多一时没太明白高凡的意思。 “当然是割传家宝啊!平时见你挺聪明,怎么这都不懂?”高凡一巴掌打在许多的脑袋上。 “这……”许多捂着脑袋,皱着眉,随即眉头一舒,拍了拍自己脑袋,又伸出大拇指,“少爷英明,少爷神武,少爷真是心胸宽广!对待衡束之人居然只是割了如此便宜,衡家定是祖坟冒了青烟才遇到少爷这样的大度之人。” “那是,本少爷向来心软,对待敌人也不喜欢置人于死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高凡明知这许多是拍马屁,可这马屁是越听越舒服。 说罢,便哼着小曲走向自己的房间,想将自己这一英明神武的决定告诉自己那“假老婆”去。 如今衡县令死了,若是消息散了出去,他背后的人定是会出手,如今这手下五十多个护卫面对衡家后面的人肯定是讨不到好处的,还需衡束出去装样子,所以衡束不能长期被放柴房里,可若是让他行动稍微自由一点,高凡心里又是不放心的,虽说衡束武力值不高,可但凡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家里有另一个男人打自己老婆的注意,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他变成不是男人。 第八十章 割了 待到高凡进了屋,见吃过晚饭的张冰玥又开始捣鼓缝纫机。 “你捣鼓了一下午了,不累吗?这缝纫机能用吗?”高凡问道。 “能用,还不错,你看。”张冰玥说着,便从手边的一堆布里拿出一件成衣。 “衬衣?”高凡接过衣服,惊讶的说道。 “对啊,你不是觉得穿这些衣服麻烦吗,我就想着给你做些衣服试试,只是这老式的缝纫机我使用还不太习惯,我这一下午也就做了一件衬衣出来,你快去试试,看看合身吗。”张冰玥点了点头,催促着高凡。 “好,我这就试。”高凡想也没想,马上就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张冰玥忙是低下头不去看高凡。 待高凡换好衣服,举了举双臂,“好合身,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高凡又一次惊讶的。 “我用你衣柜里的里衣测了尺寸,哎呀,稍微大了一些。”张冰玥围着高凡转了个圈,“你买个软尺给我,我给你量一下你的尺寸,重新给你做一件。” 高凡摸着自己的衣服,一脸美滋滋的模样,“挺好,不大,合适,我喜欢,哈哈。”说罢便走出了房门。 刚走出房门,张冰玥便听到高凡在外面扯着嗓子喊着,“许多,过来!来,你看看少爷我帅吗?” 张冰玥一个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真像个孩子。” “我家少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一表人才……”许多人还没走近,听到高凡的声音便一路小跑一边夸了起来,等到了高凡面前,突然就停止了嘴里的话,楞在了原地。 “怎么了?被你家少爷我帅傻了吗?哈哈哈。”高凡见许多一脸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少爷,您这是什么衣服啊……怎地胸前还镶着一排珠子……”许多好奇的伸手就要来摸高凡衬衣上的扣子。 高凡却是一个巴掌打掉了许多的手,“别乱摸,摸坏了你赔啊?我告诉你,你可赔不起,这是我家娘子的爱心之作,千金不换。哈哈。”说罢,又继续摸着自己的衣服开始傻乐。 “少夫人亲手做的衣服吗?少夫人真是了不起啊,不过这衣服的款式……也太……”许多还想说什么,高凡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我叫你来是让你来夸我帅的,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滚吧。” 说罢,高凡又转身进了屋,“娘子啊,这衣服是挺好的,可这天穿一件衬衣,好像有些冷啊。”高凡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件外衣披在了外面。 “谁是你娘子啊,你搞清楚,咱们是假结婚,别乱喊。还有,你骚不骚包啊,深秋了,还穿一件单衣出去显摆,快把衣服换了吧,等我给你做了外套你再穿。”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说道。 “还有外套啊?哈哈,好,好。”高凡忙是脱下了身上的衬衣,换上了衣服,又从商城买了软尺,递给了张冰玥,“来吧,量尺寸。” “傻狍子。”张冰玥一边嫌弃的骂了高凡一句,一边给他量着尺寸。 量完尺寸,张冰玥便又准备去裁布。 “咋了?现在就要做啊?这么晚了,这屋里有没个日光灯,别做了,白天再做,别伤了眼睛。”高凡夺过张冰玥手中的布。 张冰玥想了想也是,便没再继续裁剪衣服了。 很快便入了夜,高凡和张冰玥还是像昨日一样,高凡睡地铺,张冰玥睡床。 没办法,高凡也想耍赖睡床上去,可只要高凡上床,张冰玥便去睡地铺,无奈之下,高凡只得老老实实的去睡自己的地铺了。 “哎,苦啊,娶了个媳妇,跟没娶一样。”高凡叹了口气,便睡下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双儿便来房里给两人梳洗。 吃过早餐之后,张冰玥继续回房捣鼓缝纫机,而许多也去寻到了“刘一刀”。 “少爷,那刘一刀说,要把人带去他那里,说咱们这没有蚕室,不利于伤口的恢复。”许多说道。 “带去他那里?这外面人多口杂,若是带出去被其他人看到,怕是会有麻烦,你去叫那刘一刀到衡府,衡府房间多,让他去衡府搭建一个蚕食,就在衡府割。”高凡想了想,又说,“你多带些钱去,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事花多少钱都行。” 许多领命后,又出去办事了。 钱到位了,蚕室的修建自然是很快的,这种手术也是小手术,费不了什么时间,主要就是注意术后的恢复,避免感染,要知道,在这年代,感染是分分钟会死人的。 等手术之后,臭麻子汤的药劲完全过去了,衡束醒来便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好在手术前就把衡束给绑好了,虽是在里面嚎得厉害,可也无可奈何。想死都死不了。 刚能下地行走的时候,衡束还整日闹着寻死觅活,高凡不得已,只能让人全天守在衡束旁,以防衡束寻短见,也不知怎的,衡束在闹了三日后,突然就想通了,也不闹着寻死,也要吃东西了。 于是在衡束的出面下,举办了衡县令的葬礼,对外自然宣称是病死,如今的衡府里都是高家的人,就算葬礼衡束也是一直被人盯着,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葬礼上自然是少不了与衡家交好的一些达官贵人们,衡束也是照高凡的意思和大家说起了自己的服装厂生意,让大家多多照顾。 葬礼之后,田掌柜和李钢留了下来,李钢看着当初从自己这里出去的军汉们今日虽是做了高家的护卫,却比在自己手下做丘八还像样,身体站得笔直,也不像当初那样瘦的瘦胖的胖,而是个个都结实有料。 一时也是动心,问起了朱元璋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日子里调教出这些汉子的。 见李钢和朱元璋聊得兴起,高凡也不好去打扰,便叫上田掌柜进了书房。 如今这个阵势,很明显衡家已经不复存在,外人不知,田掌柜与李钢是肯定知道的。 “怎么?田掌柜都不惊讶吗?”高凡见田掌柜从始至终都一副淡定的模样。 “你去问李钢要人的时候,这一天不就是早晚的事了吗?”田掌柜反问道。 “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成?”高凡又问。 田掌柜点了点头,“你与你那徒儿都绝非常人,小小的一个钟离县若都能难住你们,那便是我看走眼了。” 高凡听田掌柜如此说,不由皱起了眉头,“田掌柜,我一直对你有诸多好奇,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疑虑?” “请说。”田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你对我做的任何超乎常理的事都表现得从容淡定,好像我做任何事你都不会感到惊讶。第二,你一个小小的钟离县小客栈的掌柜,却有二十八房小妾,宅子比衡府还大,而且每次我需要钱,你都能拿出来,还不用我还,好像你的钱永远也用不完一样。”高凡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虑后,便死死的看着田掌柜,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八十一章 打开销路 “首先,高公子做的任何事,我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愿意好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知道太多别人的秘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我带来麻烦,至于我的钱,也是我的秘密。不过我老田,是愿意站在高公子一边的,无论高公子做什么。我如此回答,高公子可满意?”田掌柜的眼里都是真诚,一点也不像撒谎。 高凡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来,想想田掌柜说得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能说,这田永岚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掌柜,而自己的秘密人家都不来窥探,自己又何必咬着别人的秘密不放呢? 随即,高凡哈哈一笑,“好,老田,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虽说你很有钱,可我这里还有一个赚钱的事,不知田掌柜可愿和我一起做呢?” “钱谁会嫌多吗?哈哈哈……”田掌柜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于是高凡便把自己缝纫机的事告诉了田掌柜,说自己想量产缝纫机,到时候让请工人批量生产成衣在市场上卖,这眼下也要过冬了,若是能以低价快速的方法生产棉袄,想必也是能够赚上一笔的。 “若是高公子只把眼界放在钟离县,怕是也赚不了太多,如今这灾年虽是过去了,可当今世道不好,好多人饭都吃不上,能穿上棉袄的,也绝非平常百姓了。”田掌柜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 “这个不用担心,如今衡家虽是没了,可这衡家公子还在我手上,衡家的关系网可不止钟离县这一隅之地,大了不说,起码这濠州城靠着衡家的脸还是吃得开的,到时候借走着衡家的名头,再由你老田这经商能手出马,想必,这棉袄在濠州城也是能赚到钱的。”高凡心中早有安排,不然也不会留着衡束一条命了。 “濠州城也不算小地方了,若是能把整个濠州的销路打开,倒也能赚不小的一笔。”田掌柜颔首点头。 高凡现在是不想出太大的风头,更远的地方高凡根本没去想,如今先把濠州的生意做了,高凡赚钱的目的也是为了有更多的钱制造一些先进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为朱元璋将来打下铺垫。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服装厂的细节,高凡便说道,“这做生意的事,我真不是很懂,希望以后这服装厂田掌柜多操心,这服装厂的股份,我赠与你两成。” “高公子客气了,两成我实在当不起,我这也就是帮些小忙。”田掌柜推脱道。 “以后这服装厂的销路问题,都需得你去与衡家的关系网接洽,你做的事可多了呢,这两成,我都怕给少了。”高凡见田掌柜推脱,又忙说道。 天掌柜沉思片刻,“那这样,我占两成股可以,可这前期的投入,得由我来出钱。” “田掌柜难道忘了?我现在可是把衡家的家产都收入囊中了,不缺钱!你的钱呢,你就留着养家吧,之前我也是占了你不少便宜,我高凡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股份就这样定了,以后这服装厂的事,就麻烦田掌柜了。” 见高凡态度强硬,田永岚也没再坚持,便收下了这两成的股份。 此时的李钢也与朱元璋聊了许久,高凡让人去叫来了李钢,也送了李钢一成的股份,当初问李钢要人,相当于也是让几人绑在了一条船上,如今困难解决了,自是不能过河拆桥的。 李钢自也是客气了几句,见高凡坚持,也不再客套,只说以后若是高凡需要人,他定当鼎力相助。 ……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招募工匠,大批量生产缝纫机。这高家的保护工作也由五十来个护卫们每日里轮流派十人来,其余人便在衡家接受朱元璋和高义的调教。 衡束自然而然的成了钟离县新的县令,坊间见衡束从此后没再出现于风月之地,还以为衡家老县令的死给衡束造成了打击。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床垫的销路也以衡家的名义在濠州城打通了关系,床垫已渐渐的成了濠州城有头有脸的家庭的标配,渐渐的,也有了外来的商贾来此采买床垫。 第一批缝纫机也由工匠们做了出来,好在衡家的地够大,高凡直接圈出了三十亩地作为厂区,为了方便管理,把床垫厂也搬去了新厂区,因床垫厂的工人都是男性,而服装厂的工人都是女性,于是便分成了两个大区域。 张冰玥也去了服装厂担任了技术总监,服装厂的工人自然就是高家护卫及工匠们的家属。 高凡每日高家服装厂和衡家跑也是麻烦,就干脆全家搬进了衡府,又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高凡向张佩铭发出了邀请来自家做饭,这灵儿伤势也是大好了,张礼棋也是想念自己姑姑,一合计,干脆张家也搬来了衡府,反正衡府地方大,多些人也是随便住的。 随即高凡又命人在厂区附近修了房子,供护卫们居住,这些护卫本来就是有底子的,经过朱元璋和高义一个月的管理,也算是有模有样了,于是每日的训练便改为了晨练,白日里护卫分区值班一部分人在衡府当值,一部分人在厂区当值,晚上就轮流在衡府值班。 而在前几日灵儿痊愈之时,张佩铭一时开心,直接除了灵儿的奴籍,如今灵儿也算是个自由身,在这家里便没人再拿她当下人,还有了和高凡等人一桌吃饭的权利。 这灵儿也不好意思整日白吃白住,便也去了服装厂做起了女工。 因为厂里的女工几乎都不识字,灵儿在张家耳濡目染,虽不说有什么学问,可字还是识得,正好张冰玥一个人也忙不过厂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便让灵儿整理厂里各种货物资料,协助张冰玥管理,算是个小秘书了。除了在府上有自己的小房间,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 因为感激张佩铭除去自己的奴籍,而张冰玥和高凡成婚之后待自己也不错,便放下了对高凡的那些小心思,虽说才十五岁,可如今也有了一些职场女人的架势了。 第八十二章 男儿志在四方 这一日,朱元璋早上和护卫们晨练之后,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在厂区附近溜达。 因张冰玥每日都要去服装厂督工,高凡自是不放心让张冰玥一人去的,于是高凡也放弃了睡懒觉,每日早上都送张冰玥去厂区,然后再自己溜达着回去,便在路上看到了闷闷不乐的朱元璋。 别看朱元璋长得其貌不扬,可却很在意自己的形象,这些日子以来每天吃饱喝足的,不仅身子结实了,脸上也有了肉,脸上饱满之后,那鞋拔子脸就显得不是那么明显了,加上平日的训练出的气质和干练的打扮,虽谈不上帅,但乍一看,也是挺精神的一小伙子了。 “元璋,怎么了,不开心吗?”高凡走上前去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 “师父。”朱元璋行了师礼,随即又说,“如今家里也没什么事了,护卫们的训练也都有条有理了,咱觉得高义师叔一人就够了,咱还是想出去闯荡一番。” “还想出去闯荡?”如今这小日子过得在这钟离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高凡是乐在其中的,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自己依然每天睡地铺。 “嗯,如今咱们虽在这钟离县内已是站稳了脚跟,可这天下如此之大,咱也想去见识一下其它地方的样子,而且咱自打认识了师父,日子便一日比一日好,咱怕再这样下去,咱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咱之前所受过的苦。” 其实也不难理解,朱元璋心里的某些思想一旦萌芽,就会止不住的迅速生产,而这小小的钟离县,始终是困不住这一条龙的。 高凡点了点头,“为师知道你绝非凡人,为师也希望你能有一番大成就,你看为师折腾这么多,你以为为师真的就是为了钱吗?为师是为了你啊,你将来若要做大事,没有钱怎么行?不过希望你将来无论到了何处,心中都要记得有为师,要常写信给为师,以免为师牵挂。” 听到高凡如此说,朱元璋眼睛有些微微发酸,朝着高凡跪了下去,“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师父就如同元璋的再生父母,元璋不孝,不能再待在师父身旁侍奉师父。” 高凡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朱元璋,“你心中有大志向,为师怎可阻拦?不过你去了外面,万万不可学坏,做任何事记得给自己留一些余地,更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高凡说着,在系统商城买了一盒“感康”,装作从怀里掏出的模样,递给了朱元璋,“这个你带在身上,若有个伤风高热,就着水吃上一粒,很快便好。” 在这个死亡率超高的时代,除去饿死的,大部分病死都因伤风感冒,一粒感康在二十一世纪这样滥用抗生素的时代可能效果不大,可在这个人人都没使用过抗生素的年代,简直就是神药了。 朱元璋也是见识过高凡让曾经的孙五如今的高二十,腿上那么大的血窟窿都得以痊愈的手段,自然是相信高凡给的神药的。 忙是收好“感康”,又准备拜谢。 高凡眼疾手快托住了朱元璋,“元璋,为师自问也没教授你太多的东西,你今日所成大部分都源自于你自己的勤劳刻苦与你的聪慧,以后自己出去闯荡,也不要忘了学习和进步,遇事多思考,不要被情绪左右。” 两人又聊了一些,朱元璋决定第二天便启程。 晚上,自然是少不了张佩铭做的一大桌子菜。 在高凡的家里,高凡从来不讲究什么男尊女卑那一套,不管是高家人还是张家人,都是自家人。 饭桌上,高凡举起了酒杯,“我这徒儿元璋呢,心中是有大志向的,这小小的钟离县,自是困不住他,如今咱们这也没什么困难,我这做师父的,也是不愿拖徒弟的后腿,元璋打算明日便启程去外面闯荡一番,在这里呢,我就借着佩铭兄做的菜,为元璋送别了。” 高凡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怎么喝酒的,因为这黄酒确实不是高凡喜欢的口味,想着又要再次与朱元璋分别,这长久的相处也是有了感情,便举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怎么?元璋要走?”张佩铭听高凡如此说,也是停止了手中夹菜的动作。 朱元璋随即站起了身,“元璋从小吃过的苦,恐怕也只有高义师叔可以理解,如今元璋在这里,深受各位的照顾,日子过得倒是安逸,可每当想起以往的日子,想起咱爹娘……”说到这,朱元璋也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总之,元璋也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高凡明白朱元璋话里的意思,怕张佩铭再继续追问,毕竟有些话说得太露骨也不太好,便也站起了身,“元璋他男儿志在四方,我们应当支持他,鼓励他,多的话就不用说了,咱们就好好的吃,好好的喝!” 张佩铭本就是一副不管世事的样子,听高凡这样说,便也起身举起酒杯,见此,张冰玥等人也举起了酒杯,只有张礼棋太小,便以水代酒,大家一起干了杯。 三两杯酒下肚,高凡的话也多了起来,一晚上都拍着朱元璋的肩说着有的没的,什么常回家看看啊,要写信啊,别忘了师父啊之类的。 后来喝得有些多,开始说胡话,就说啥朱元璋要是混出个名堂来可别忘了自己之类的,差点就说到什么做皇帝了给自己封个王爷啥的,张冰玥见此,忙是叫下人一起扶着高凡回了房。 让下人把高凡放在床上后,又叫人送来了醒酒汤,张冰玥一边喂着高凡醒酒汤,一边责怪道,“不能喝就少喝点,你看你,喝几杯黄酒就这样了,什么都要说出来了,你也不怕有心人听了去。” “我没醉,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你每日里都在那服装厂待着,这元璋好不容易白天不用操练护卫了,我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了,他又要走了,你说啊,我这来了跟没来,有啥区别?当初我也没能救了他爹娘,如今他还是要出去闯荡……人一旦不在一起了,情分就会淡了,我真怕他有一天的……”后面的话高凡没说了。 可张冰玥也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你担心的太多了,你以后还在不在这里都说不准,你不是说了吗,你完成那金手指的任务你便可以回去了,你想那么多干嘛?” “可是……”高凡说着,伸手抓住张冰玥的手,醉眼迷离的看着张冰玥,“可是你怎么办?” 第八十三章 是男人了【第一更到,求首订,求月票!】 张冰玥被高凡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是被高凡死死拽住拿不出来,“别这样,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你喝醉了,你快睡了吧。” “我没醉,我也不困,我精神着呢。”说着高凡就要起身证明自己没醉,却是一个没站稳,又倒在了床上,这一倒,不仅自己倒在了床上,还连带着把张冰玥也给扑在了床上。 两人就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姿势,脸对着脸,鼻子都要贴在一起了。 愣了几秒种后,张冰玥使劲的推了推高凡,“起开,一身酒气。” 高凡见此,也是耍起了赖,“哎呀,我喝醉了,我没力气起来,不行我要睡了。”说罢,头便倒在了张冰玥的肩头。 “起开,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张冰玥还是在努力的挣扎着。 高凡挪了挪脑袋,把嘴放在张冰玥的耳边,轻声说道,“那我轻点。” 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加上高凡这一句暧昧的话,让张冰玥本来喝了点酒就有点红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见张冰玥没了动静,高凡又说道,“你能抱着我吗,像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那样抱着我。” 张冰玥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竟是鬼使神差的抱住了高凡的腰,感受到腰上的柔软,高凡的呼吸也更加沉重了。 “你鼻子离我远点,我耳朵痒。”张冰玥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觉得耳朵的痒传遍了全身,好像不舒服,又好像很舒服。 一番挣扎中,这对有名无实的小夫妻,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少年的身体总是精力充沛,一直到了后半夜,两人才沉沉睡去,这是高凡成亲后第一次睡自己的床,也是两世为人,第一次做了真“男人”。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高凡睡过了头,没能给朱元璋送行。 快到中午时分,高凡才睁开了眼,看着自己怀里的可人,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真是不枉这一趟十四世纪之行啊!” 这高凡的眼睛才睁开没多久,张冰玥也醒了,张开眼便看到一张离自己特别近的脸,一双眼睛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张冰玥忙是翻过身去,又推开了枕在自己脖子下的手臂。 “怎么了?”高凡不禁纳闷,昨晚不还好好吗,怎么这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张冰玥却是咬了咬嘴唇,贝齿轻启,轻声说道,“你把眼睛闭上。” 高凡一听,难道还要来一个起床热身运动?想到此,便美滋滋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临幸。 等了良久,什么也没等到,摸了摸身边,却是空空如也,急忙睁开眼睛,却看到张冰玥已是穿戴整齐坐在梳妆桌前梳理着头发。 从镜子里看到张冰玥含泪的双眼,紧闭的嘴唇,高凡也忙起了身,穿好衣服走到桌前,“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张冰玥却一直不说话,自顾自梳好了头,临出门才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厂里那边还有事,我过去了,你别送我。”便出了门。 “这是咋了?怎么一副提起那啥不认人的模样啊?我招谁惹谁了?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高凡也懒得去多想,这已是板上钉钉自己的媳妇了,难道还怕跑了不成。 干脆叫来双儿伺候了自己梳洗,梳洗之后一看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便去了饭厅等着开饭。 饭桌上,张佩铭见高凡一人,便开口问道,“我刚才还看见冰玥呢,她上午怎么没去工厂啊?我看她吹风下雨雷打不动天天一大早就去,我还想着今天中午能和我妹子一起吃个午饭呢,她人呢?” “那啥,她起晚了,上午没去,刚去的,估计是去厂里吃午饭吧。”服装厂那边设立了饭堂,张冰玥每日早上去了厂里,中午都在服装厂的饭堂吃饭。 “嘿,这都到饭点了,怎不吃了再去?她是嫌我的手艺差了吗?”张佩铭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在嘴里,咀嚼之后,皱眉道,“不差啊,还行啊。” 一口菜下肚,后知后觉的张佩铭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突然筷子一放,声音都拔高了一分,“你今天早上都没去送你的徒弟,今日我妹子又中午了才去,还不在家吃午饭,说,你是不是和我妹子吵架了?” 其实高凡到现在也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好好的就走了呢?难道是自己让她不满意?不应该啊,自己还如此年轻气盛,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这种事又无法向他人启齿,高凡只得忙夹起一口菜岔开话题,“大舅哥厨艺又有了些许精进啊!嗯,好吃,对了,那‘大舅哥’辣椒酱你做出来了吗?” 自打高凡在商城买了老干妈之后,又看到如今有辣椒,便把吃剩的大半瓶拿去给了张佩铭,让他研发一款和老干妈差不多的辣椒酱,两人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舅哥”辣椒酱。 说到吃的,张佩铭就来劲了,“我试过很多方法,始终做不出你那瓶辣椒酱的味道,如今现成的辣椒也不多了,等何苗把辣椒种出来了,有了更多的辣椒后再试吧。” 何苗是张家的庄户,这何苗的爹妈在灾年没熬过,张佩铭见这小伙子也是怪可怜,就干脆免去了一多半的地租,让何苗继续在张家种地,这何苗呢,也是个勤劳的,一身的力气不说,还善于观察农作物的生长喜好,他种出的地就总比别人种出来的地产量高一些,不过这年代没有化肥,也没有转基因,而且何苗也不识字,在他有限的知识里,也就是比别人产量高一点点而已。 高凡拿了辣椒给张佩铭之后,张佩铭便留了一点在家,辣椒也不禁放,便一部分制成了干辣椒,再一部分通过高凡的建议做成了泡椒,也是将就够平日里吃饭来作为作料了。 高凡见打岔有了用,便继续从辣椒酱讲到辣椒的种植…… 张佩铭讲着讲着,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妹子,便又开始不依不饶,“说,你是不是欺负我妹子了?” 高凡见这话题岔不开了,干脆三五两口吃了碗里的饭,借故有事,带着许多离开了衡府。 第八十四章 总裁室【第二更到求首订月票】【感谢空空的五万起点币打赏】 这离开衡府之后,高凡一时也不知该去哪,去服装厂找张冰玥吧,厂里都是女工,总归是要避嫌的。 这溜达溜达着,还是来了厂区。之前做缝纫机的工人在做完第一批缝纫机后便没了什么正经活,高凡想着之后还用得着,干脆便都养了起来,反正眼下也不缺钱,于是这一批工人便没事在床垫厂帮帮忙什么的。 高凡进了床垫厂,见一部分人在有条不紊的做着事,一部分人却是闲着找不到事做。 这也不怪找不到事做的人,床垫厂的生产都是根据订单来的,毕竟床垫是属于“奢侈品”,肯定不可能大规模的生产,而且成品的床垫也占地,若是大批量生产出来销不出去,还得弄个大仓库,仓库也需人看守,也是一笔开销。 所以流水线上就只需那么多工人,如今第一波床垫热潮也过去了,订单也是有减少的趋势,大部分的工人便闲了下来。 可许多见此,却是怕高凡生气,忙是插着腰喊道,“一个个的只知道吃干饭不知道干活吗?养你们这些龟儿子有啥用?”这龟儿子是高凡经常骂人的话,这许多整日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好的没学到,坏的都学了去。 听许多这样一吼,闲着的工人们顿时慌了神,都往工位上去挤,奈何工位上本就是在正常做工,这一挤,厂子里就乱了套。 高凡一个巴掌拍在了许多头上,“你个龟儿子,整日里咋咋呼呼的干啥?活只有这么多,你让人都挤一起干啥?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你这样的资本主义剥削者!限你一盏茶的功夫,让他们都该干啥干啥,让闲下来的都到厂外门口来,还有把五斤和八斤也叫出来,我出去等着,若是一盏茶没办好,我就让你变成衡束一般!” 许多一听衡束这名,就想起当日衡束被割后在蚕室里的嚎叫,不由打了个激灵,双腿不自觉的夹紧了一些。 高凡说罢,便出了厂门,站在外面看着一墙之隔的对面服装厂区,又开始想着,“这冰玥是怎么了?在生我气吗?” 正胡思乱想着,许多就带着十多二十个工匠出了厂门,“少爷,好了,这些人都是没事做的。” 只见眼前的工匠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这个少爷。 以前虽也是做工匠,但这里大多还是学徒,当初高凡要做缝纫机,便只要会一些的都叫了来,这些人来了高家之后,不仅待遇丰厚,自己的婆娘还进了服装厂有了差事,而高家如今还在厂区附近建书院,等到书院建好了,自己的娃都能去读书,男娃女娃都能去,还不花钱。这样的日子,是这些人做梦都没想过的,若是惹怒了这少爷丢了这份差事,有婆娘的回去定是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没婆娘的,自家爹娘定也是拿着家伙追着自己打。 于是这一个个都低垂着头,谁也不愿第一个去触了霉头。 “你们当中,有谁是木匠,有谁是铁匠?”此时高凡开口问道。 见这些人都不说话,高凡又说,“木匠站我左手边,铁匠站我右手边。” 这时候,这些工匠才开始有了动作,缓缓的朝左右两边移动。 等人都站好了,高凡数了数,十二个木匠,五个铁匠,“你们从今以后便不用来这床垫厂了……” 高凡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这十七个男人便都纷纷跪下,一个个口里喊着“少爷不要啊”,弄得高凡一整无语。 “听我把话说完成吗?你们再嚎?再嚎本少爷便把你们都赶出去!”果然,一听要被赶出去,这些人都不敢吭声了,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哎,这就对了嘛!你们这一个个的龟儿子,听话听一半就开始嚎嚎嚎,什么就少爷不要啊?这床垫厂现在用不了这么多人,而本少爷眼下想弄个新玩意,正需要你们,这次还是五斤八斤带头,你的待遇还是和以前不变。” 这一群人一听不用走,还有事做,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的话。 高凡听着也烦,直接挥了挥手,“你们今天先回家休息,我跟五斤八斤交代了这个新玩意之后,需要你们时你们再开工。”见工匠们一听还不知何时动工,又开始骚动起来,于是高凡又说,“着什么急?不管是休息今天一天,还是三天五天,工钱都照发,行了吧?”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少爷万岁”,这十七个汉子便都齐声喊起了少爷万岁,把高凡冷汗都要吓出来了,还好朱元璋走了,不然这要是记心里去了,搞不好日后就要被整,可见眼前这群人发自内心的喜悦,高凡心里也觉得暖暖的,笑骂道,“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龟儿子,快滚吧。” 待到工人们都散了后,高凡领着五斤和八斤到了一个小房间,这小房间还是当初修厂区的时候高凡要求的,只见这小房间三十平左右,里面摆放着一张六尺宽三尺长的大书桌,书桌后的椅子上铺着虎皮,书桌前两张椅子,也垫上了塞了棉花的软布垫,对着书桌位置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奇怪的椅子,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这张椅子既不像一般的椅子,也不像太师椅,它足有一丈宽,上面依然放着塞了棉花的软布垫,连靠背处都绑着软垫子。而高凡却称这椅子为“沙发”。 而这小房间的门口还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总裁室”三个字。 当初建这总裁室的时候,许多还问过高凡,总裁是什么意思,高凡也懒得跟他解释,便说只要明白这是属于高凡的房间便好,这总裁室高凡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用上,倒是张冰玥会在中午的时间来这木沙发上休息一会。 到了总裁室,高凡坐在了铺着虎皮的椅子上,让五斤八斤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刚开始五斤和八斤还有些拘束,不愿意坐,在高凡的命令下,才坐了下来。 高凡见许多杵在一旁也是碍眼,便让他坐在了沙发上等着,许多领命后,便美滋滋的坐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念叨着,“我家少爷真会享受啊。” 待到坐好后,高凡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马车为何如此颠簸?” 第八十五章 去你房里睡【第三更到,求首订,求月票!】 五斤和八斤听罢都连连摇头。 高凡一想也是,这两人就算坐过马车,也没心思去想着舒适度的问题,于是又说,“马车颠簸,是因为只有两个轮子,路面不管平整与否,都会前后摇晃,若是遇到不平整的路面,便会摇晃得更是厉害。那若是把马车变成了四个轮子呢?是否就会稳很多?” 五斤听罢,心想自家少爷虽说脑子聪明,也总是有一些新点子,可关于这木头做的东西的原理还是不知道啊,于是便说,“少爷,您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四个轮子肯定是比两个轮子稳很多,但您可能有所不知,若是马车变成四个轮子,便无法转弯,只能走直路了。” 高凡笑了笑,随即拿出了一张纸,这张纸正是当初自己回二十一世纪时洗车场小哥画的方向盘原理图,不过高凡誊了一份,把一些先进的原理改成了符合这个年代的原理。 随后指着图纸说道,“若是把马车变成四个轮子,而前轮装上了这方向盘,车夫便坐在前面用这方向盘跟着马的转向掌控着马车的方向,是否就既保证了马车的舒适度,又解决了转弯的问题呢?” 五斤和八斤一看图纸,便两眼放光,还没等二人说话,不知那在沙发上的许多何时便到了跟前,“少爷真是足智多谋、精明能干、智勇双全、秀外慧中……” “打住打住!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多读书多进步!你这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滚回沙发上坐着,你再过来添乱小心我打死你。”高凡一边说一边扬起一只手。 许多缩了缩脖子,又回到了沙发上去老老实实坐着。 高凡和五斤八斤继续聊起了四轮马车配方向盘的设计,这一聊就是一下午。 多的高凡也不懂,就只能照着图纸说个大概的方向和原理,剩余的就只能让五斤和八斤自己去琢磨了,这四轮车厂的事就全权让五斤八斤去管理了,包括厂房的建造啊,材料的采购等等。钱方面都从许多那里支出。 上次处理完衡家的事,摄像头就没电了,如今功德点余额一万多,高凡还一直琢磨着买个太阳能发电机,虽说太阳能发电机功率不算大,可作为家用还是够了,起码可以给自己家里铺上摄像头,等有了闲钱,还能置办点电器在家。 可自从经历了上一次的事功德点耗尽自己差点醒不来之后,高凡就对这功德点节约起来了,好在自己做工厂也变相养活了一群人,功德点每日也在缓慢的增加,眼下也没有什么可以暴富的任务,高凡就只能把这想法先放一放。 要说自己做水利电站,高凡也是想过的,技术性的难题自然是有,但比在二十一世纪看的小说动不动就运用蒸汽原理做火车的难度小多了,最大的问题是电线的铺设,这年头,铜太贵了,要说去开矿,高凡这点实力,铜还没挖出几斤,就要被朝廷给灭全家了。 一切都还要耐心等待,这朱元璋才刚走,只希望他能快速成长起来,毕竟历史上的朱元璋没遇到高凡,如今遇到了高凡,自然也比历史上的朱元璋初去云游时见识多了不少。 眼下,还是先把四轮马车给做出来吧,高凡没那么大野心,就想好好享受生活,帮助朱元璋只是因为系统发布的任务罢了。 其实如今,高凡在此有了牵挂,倒也不是那么迫切的想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只希望系统能给多一些的假期,就当在十四世纪工作好了,偶尔回去看看父母,也挺好的。 说到牵挂,高凡又想到张冰玥不知何故像在生自己的气,这四轮马车的事谈完之后也差不多要到服装厂下工的时间了,高凡就干脆走到服装厂门口去等着张冰玥下工。 不多时,服装厂的女工陆陆续续的出了厂门,见到高凡都行着礼喊着少爷好,大家也早已习惯自己少爷每日接送少夫人上下工了。 待到张冰玥出来,高凡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张冰玥却是理也不理高凡,挽着灵儿的手直径往厂外等待的马车处走。往日都是高凡与张冰玥灵儿同坐马车回去的。 高凡见状,也跟了上去,直到上了马车,马车动了起来,张冰玥也未曾和高凡说过一句话。 灵儿见不对劲,开口问道,“少爷,你是不是惹我家小姐生气了?” 虽说灵儿已是自由身,可还是习惯叫张冰玥为小姐,叫高凡为少爷。 “我没有啊,我都不知道这是干啥,昨晚上还好好的……”高凡委屈巴巴的说道。 张冰玥一听到“昨晚上”这三个字,瞬间脸变得通红,打断了高凡的话,对灵儿说道,“灵儿,今晚我可以去你的房里睡吗?” “好呀好呀!我都好多年没和小姐一起睡了,不过少爷怎么办啊?”灵儿兴奋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张冰玥已嫁做人妇,便又看了一眼高凡。 “对啊,我怎么办啊?你是我娘子,你怎么跑去别人房间睡觉啊?”高凡也跟着点头,问完后便眼巴巴的看着张冰玥。 张冰玥却是不作答,一路上马车里的气氛都有些微妙,直到到了衡府,张冰玥也是一言不发的下了车。 吃过晚饭,张冰玥便和灵儿回了灵儿的房间,这灵儿如今也未嫁人,高凡也是不好直接闯进灵儿的闺房的,只得站在门口发傻。 “你把我妹子怎么了?我妹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不会又犯病了吧?”张佩铭看着在灵儿闺房门口傻愣着的高凡,不禁问道。 高凡此时也来了气,这不是莫名其妙吗?“就是犯病了!神经病!”说罢,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张佩铭一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晚上,高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床上还有着张冰玥的体香,高凡抚摸着张冰玥睡过的枕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也不知何时,想着想着,便睡去了。 第二日,高凡接送张冰玥上下工时,张冰玥依旧是冷冰冰的态度,晚上还是睡在了灵儿房间。 高凡见此,心中烦闷不已,干脆叫上高义在后院切磋起了功夫。 本是想打一架发泄发泄,奈何实力差距过大,高凡一直在被动的挨打。 “停!不打了不打了,你就是个变态,我一晚上都近不了你的身,一直在挨打。”高凡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八十六章 别提那晚上【第四更到,为空空五万打赏第一章 】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是和我大嫂吵架了吗?”高义也在一旁坐下道。 “你这小屁孩,给你说了你也不懂。”高凡不作回答,一旁的许多机灵的送来两杯茶水递给了高凡和高义,高凡喝了一口茶,砸了咂嘴,“哎,这女人心,海底针啊。” 高义对武一道倒是聪明,说到这感情,九岁的高义能知道个啥?便不做声,自顾自的喝着水。 “少爷,要我说啊,您现在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在这钟离县,谁家的姑娘你娶不到?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发愁?要不小的明日去给少爷物色几个女子,送来府上给少爷做妾?”一旁的许多看不下去了,俯身说道。 高凡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三十年,从小接收到的教育便是一夫一妻制,从未想过纳妾什么的,听许多这样一说,直接白了许多一眼,“少爷我是这样的人吗?你以为我是那衡束?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这媳妇呢,娶一个就够了!再说,就这一个就够头疼了,再弄几个妾来,我是嫌自己命长吗?” 许多却是不赞成高凡是说法,“就只娶一个,这才恃宠而骄,若是三妻四妾,那些女人们不都争着让少爷宠幸吗?那还敢给少爷摆脸色啊。”转念一想,又想起高凡那护妻狂魔的模样,又说道,“但是我家少爷不似那般凡夫俗子,自然是专一的。我说的是我自己,我以后要是有钱了,我便要娶她十个八个,让她们变着法的哄我开心,再生下几十个小崽子,那日子,嘿嘿……” 许多说着说着,便进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见他那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模样,高凡也知道跟他说什么爱情没用,干脆起身叫人打来热水,洗了个澡之后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冰玥都如同往日般,又过了三天,高凡实在是受不了了,吃了晚饭后,还没等张冰玥回灵儿房间,便一把拉住张冰玥的手拽回了房。 “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开始是说假结婚,于是我俩便各睡各的,可那晚上……” “别提那晚上了行吗?”张冰玥一听到“那晚上”,又打断了高凡的话。 “怎么就不提了?那晚上不都是你情我愿的吗?难不成还是我强迫你了不成?”高凡心里这团火可是憋了整整五天了。 “没有,不怪你,怪我自己。”张冰玥低下头,也不看高凡。 “什么怪我怪你的,你这到底什么意思?”高凡伸手抬起了张冰玥的头,却见张冰玥的眼中噙着泪水,张冰玥一眨眼,泪水便夺眶而出。 本来还生着气的高凡见张冰玥一哭,便慌了神,忙是去擦拭张冰玥的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起来。 张冰玥别开了脸,却依旧在流着眼泪。 高凡此时只觉得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得一把将张冰玥拥入怀里,轻轻扶着张冰玥的背。 还好这次张冰玥没有挣脱高凡。 大约过了一刻钟,张冰玥才停止了哭泣,推开了高凡,两眼看着高凡,贝齿轻启,开口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回去?” “回哪去?”高凡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到二十一世纪。”张冰玥又说。 “不知道,金手指也没说最后的任务是什么,我只能很被动的接受任务,怎么了?”高凡不知张冰玥为何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无论是何时完成任务,你总有完成任务的那一天,那你既是要回去的,又为何要……”说到此,张冰玥眼里又开始泛着泪光。 高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冰玥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任务完成,说走就走,就留下她一人在这了,“所以你这几天都在躲着我,是不想等我走了以后太难过是吗?” 张冰玥却是不回答,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高凡也在张冰玥旁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哎,我其实这几日也在想这个问题,若是没遇到你,我肯定是想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随后,又转头看着张冰玥,“可现在,我在这和你有了家,我便有了牵挂,我甚至在想,这任务最好一直完不成最后的,我既可以偶尔用任务奖励回去看看我父母,又可以在这边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在金手指那里是被动的,你便可以自私的让我也陷入同样被动的局面吗?”张冰玥带着哭腔,几乎是用喊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我确实挺自私的,父母和你,我都不想失去,我都想拥有。”高凡这次却没抵赖。 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良久,张冰玥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哎,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总是去灵儿房里睡,下人看到又要说你管不好自己老婆了,我就在这睡吧。” 高凡一听张冰玥突然又说要在房里睡了,眼睛一亮,忙是点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早些洗漱了睡觉吧。” 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想什么呢?还是像往日那般,我睡床,你睡地上。”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高凡的头上,可一想,总比睡其他房间好,便只得妥协。 洗漱之后,高凡自己给自己铺上了地铺,换上了张冰玥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新款睡衣,躺在了被窝里。 之前,张冰玥为高凡做了衬衣后,还做了一套西装,可穿出去大家都用看猴子般的眼神看着他,连朱元璋都说这衣服不伦不类,高凡虽是一家之主,可总不能把所有人眼睛都挖出来吧?没办法,只能在睡觉时穿穿新时代的睡衣,平日里还是穿着这个时代的服装。 太过于前卫,就不是前卫了,就是非主流了。 正在高凡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却听到从床上传来张冰玥的声音,“我睡不着,你呢?” “我也是。”高凡答道。 “要不,你陪我聊会天吧。”张冰玥又说。 “好啊,你想听什么?”高凡一兴奋,便坐了起来。 “你那边太远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在床边来说话吗?”两人聊天,自然是少不了二十一世纪的话题,这虽是在一个房间,可地铺的位置离床却有三四米远,张冰玥也是担心说话太大声,被屋外的人听了去。 高凡听罢,忙是一个翻身,披上外套便冲到了床边端正的坐着。 第八十七章 开驾校【第五更到,为空空五万打赏第二章 】 张冰玥见高凡如此迅速,一个没忍住,也是笑了。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就成了高凡一个人在讲故事了,不一会发现张冰玥没说话了,高凡小声的喊了两声名字,见张冰玥睡着了,便也壮着胆子,睡在了张冰玥身旁。 第二日醒来,高凡都做好了挨骂的心理打算了,却不料张冰玥什么都没说,还让进屋伺候的双儿退下,亲自给高凡梳起了头。 高凡坐在凳子上战战兢兢,“怎么?你不生我的气吗?” 张冰玥一边轻柔的梳着高凡的头发,一边开口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我也想通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我去纠结,还不如就接受了我现在的身份,既然做了你的妻子,为你梳个头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好。” 高凡听到张冰玥的话,也是喜从心来,转过头握住了张冰玥的一只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张冰玥另一只手打开了高凡的手,“转过去,好好坐着,梳洗之后我还要去厂里呢,不像你整日里游手好闲的。” 高凡也乖乖的转过了身,嘴里却是不依,“我哪有游手好闲,我事情多着呢,你就管一个服装厂,可这高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在操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 张冰玥也不跟高凡争论,笑着附和道,“对,你最忙,高家离了你都转不动。” “那是自然。”高凡似是没听出张冰玥的调侃之意,脸上写满了得意。 吃早餐时,大家看着这两人昨日还不说话,今日便又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夹一筷子肉时,不由纷纷摇头,心痛叹着搞不懂。 高凡这初次尝到恋爱的感觉,干脆又派了一辆马车单独送灵儿,自己便和张冰玥有了私人空间。 接下来的日子高凡白日里守着工匠们做四轮马车,晚上还要辛勤耕耘,竟是一点也不觉得累,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因为张冰玥的这幅身体年龄实在太小,此时怀孕对身体确实不好,高凡便从商城里买了些小雨衣以保证耕耘时的安全。 五斤和八斤倒也争气,带着工匠们只用了半月时间,便造出了第一辆四轮的马车,车是造出来了,可车夫没一个会使用方向盘的。 高凡干脆亲自试驾,这四轮马车的方向盘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汽车方向盘有液压助力,但好在车身的重量也比汽车轻不少,而且马车的速度也不可能有多快,转起弯来倒也不算太吃力,舒适度倒是提升了一些,可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这转念一想,这车轮是纯木质的车轮,若是用上橡胶车轮,舒适度定是又会提升不少,不过商城里只出售了橡胶树苗,看来这橡胶树的种植也要提上日程了,晚上高凡便拿出了橡胶树的树苗,让何苗去种下了。 如今何苗已经不用再给佃租了,只用种好高家给的各种种子便好,每月不仅包吃包住,还有工钱。 而高家的学堂也修缮完毕,一开始是请了县里的一些秀才来讲课,可那些秀才自视甚高,不愿给这些做工匠的粗人及他们家人讲学,而那衡束除了需要与衡家关系网打交道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是被软禁起来的,反正闲着也是想闲着,干脆就让衡束来给人讲课了,高凡也会偶尔来学堂讲讲数学课,课本也是高凡自己编撰和印刷的,高凡觉得这些工人们,学之乎者也的用处不太大,衡束讲课也不过是让人们识字,而工人更应该重视的是理科。 白日里都是工人的孩子们来上学,晚上还有夜课,夜课便是工人们愿意识字的下工后去学习的时间,何苗自然也是上夜课的其中一员。 一开始只有男工去上夜课,因为毕竟男女需要避嫌,若是男女都在一个房间内,总是免不了有人会说闲话,可一些女工也想去,高凡便干脆分了男女区域,女工的夜课便由灵儿教文化授,这灵儿授课,是自己非要去的,说什么女人要多赚钱,以后嫁了人才有地位,也不知是不是跟张冰玥那里听来的。而张冰玥也客串起了女学生的数学老师。 这样一来,几乎高家的工人都会去上夜课,一是这高家的学堂,只要是高家的工人及子女,便都可免费学习,书本纸笔也都是免费,二是高家的工厂会有设计图什么的,若是识字,便有机会升上去做组长,这做了组长,工钱可是比一个小小的工人翻了一倍。 …… 接着,四轮马车也开始了批量生产,有了第一辆的经验,后面的车制作起来速度快了不少。 随后,高凡便开始教授家里的车夫使用方向盘,为了方便教学,高凡又规划出一片地,高凡称之为车夫教练场,教练场中设置了直角弯道,陡坡和s路。 在车夫坐的位置旁还挂上了一个摇铃,作为一种提醒。 随后的日子里,大家便能看到高凡每日在教练场中,坐在马车车夫的旁边,时而拍一下车夫的头,时而嘴里怒骂,“你是不是傻?减速!减速不会吗?” “说过多少次了?转弯的时候要摇铃!这铃难道是个配饰吗?手脚不协调就不要来做车夫!” “不要把方向盘抱这么死!转弯的时候你就不能跟着马打个大圈吗?一定要一点一点的挪方向盘吗?是不是没吃饭转不动方向盘?” “龟儿子!你想摔死你家少爷吗?!” “……” 经过了长达十天的训练,高家的四个车夫,终于能熟练使用四轮马车的方向盘转向了,而大批量的四轮马车也已制造出来,经过田掌柜的宣传,濠州城也有了不少家中用得起马车的人前来订货。 这货倒是不缺,可这些人家中的马夫却不会使用方向盘。 高凡一拍脑门,哎呀,这可是商机啊,自己这现成的场地,咋就没想到办个驾校呢? 第八十八章 一起用双节棍【为空空五万打赏第三章 】 于是叫了家中的两个车夫去驾校担任了教练,这驾校呢,还定制了一个考试,十天内若是通过考试,便可以得到由“四方驾校”颁发的一个证书,代表这人是一个合格的四轮车夫了,若是十天内无法通过,便代表这人驾驶四轮马车是不合格的,是危险的,想必家主也是不敢用这样的人做车夫的。 这驾校只要购买了四轮马车的人家,都可派人免费学习,购买一辆马车,便可得到一个免费学习的名额,以此类推。若只购买了一辆马车,想让两个车夫来学习,便有一人需缴纳学费,十天的学费二钱银子。说贵,对于能用得上马车的家庭,也不算贵,说便宜,也足够一些不是很富有的家庭心疼一下了。 若是第一次考试没有通过,还需重新报名,就算第一次没花钱,第二次也不得不掏钱了。 而马车的定价也是一般能使用马车的家庭可以接受的,若是有钱的人家,可以出高价定制自己想要的大小及装饰。 自打这“四方驾校”开了业,每日教练场中都没安静过,成为了教练的两个车夫,终于把当初高凡骂他们的话都用在了这些学车的新手车夫身上。 几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高凡期间也有用到金手指给的假期回二十一世纪看望自己的父母,也给过一些不痛不痒的任务,高凡也有问过终极任务究竟是什么,可一问到这个问题,金手指便不再说话。 高凡也不愿再去纠结,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如今的高凡已经有了一米七五的个子,放在二十一世纪肯定不算高,可在这里已经算个小巨人了,高义也已经成了十来岁的半大小子,由于长期的锻炼和营养的丰富,身高已是能赶上部分成年人了,身手更是愈发的好,有多好呢?便是高凡想找人发泄再也不会找高义了,幼儿园小孩和成年人有得打吗? 而高凡的产业如今已经有了床垫厂、服装厂及马车厂,但都是以衡家的名义在濠州城进行销售,也不至于惹到哪个得罪不起的达官贵人,说朝廷管束,这山高皇帝远的,也是管不了,而田掌柜也是经营有道,每月都会给钟离县大大小小的官一些好处,于是,一切都还进行得顺利。 除了这些赚钱的产业,高凡也设立了玻璃厂和橡胶厂,除了橡胶厂的一部分橡胶会用在高端马车定制的轮胎上,这两个工厂产出的东西均不出售,属于自产自销型,衡府和高家所有工厂都安上了玻璃窗,这透明玻璃在这里可是稀罕玩意,可成本却低得很,让厂家做了玻璃杯,送给那些当官的,那些人还当宝似的珍藏起来。 而橡胶除了做轮胎,一些磨损严重的轮胎高家还出钱回收,量虽不大,可也够为高义做的百来平的格斗场铺上橡胶地板了。 除此之外,何苗除了种植辣椒和橡胶树之外,高凡还拿了红薯和土豆让何苗种植,这两样东西,产量高,适应能力强,在北方南方都能存活,而高凡养着一大家人,虽说不缺钱,可这大米的产量实在感人,而且这年代,足够的粮食才是一切的根本。不过这红薯和土豆高凡却不敢张扬,在朱元璋没强大起来,高凡实在不想引起现目前朝廷的注意。 朱元璋一直在淮西一带历练,偶尔会写信到高家,都是高凡一封,高义一封。无奈朱元璋居无定所,所以都只有来信,高家也没法回信。 给高凡这边的信就是报平安,说说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各地的风土人情,说得最多的,还是说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给高义的信高凡就不知道说的什么了,估计也就是说一下自己近来的练武心得。这高义整日痴迷于武学,高凡在期间用功德点在商城给高义买了一本《咏春》的拳谱,高义自从得到《咏春》拳谱后,就更加不见人影了,开始是在练功房练习,后来又转战到后院,再到后来,竟是嫌弃后院都小了,自己一人也不知躲在哪个荒郊野岭钻研了起来。 这一日,高凡送了张冰玥上工,见高义竟是来了厂区,正拿着一张图纸在和五斤八斤讨论着什么。高凡走近一看,图纸上竟是画着两根短木棍,中间用铁链连接着。 “你要做双节棍?”高凡惊讶的问道。 高义这才发现高凡的到来,愣了愣,“双节棍?这是大哥取的名字吗?”随后又饶了饶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就是瞎胡闹,前一阵子我收到元璋的信里说到了盘龙棍挺好用,既有攻击力,又不易伤人性命,可我觉得盘龙棍另一节太长,就想着两边改成一样短,这样方便携带。” 高凡一想,对啊,这双节棍的原型不就传闻是宋太祖赵匡胤发明的吗,只是这种武器在后世被一位叫做李小龙的武术宗师给发扬光大了,想不到高义这么快就能想到双节棍的改良版,真是个宝藏男孩啊。 “不错,等着双节棍做出来了,你来找我,大哥给你看个好东西。”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厂区。 等到吃过午饭,高义便带着双节棍来到书房找高凡了,这被高义改良的盘龙棍和后世的双节棍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木棍处也没有雕刻,很简单的造型。 高凡拿出手机,播放起了李小龙的双节棍视频,这手机高义是见过的,一直以为这是自家大哥的什么影像类法宝,当高义看到视频里的动作时,立马就被吸引了。 高凡见高义的模样,便知道这视频是放对了,“以后你每日吃过午饭,便在这书房来,我给你看半个时辰影像,你这双节棍就照着里面的练习。” 高义忙是连连点头,接着就认真的看起了视频来。 不到一个月,高义便领悟出了双节棍的精髓,李小龙本也是师出咏春,这李小龙创造的双节棍的招式,也是离不开咏春的底子的,而高义也学习了咏春,理解起来也更加容易。 高凡见高义这双节棍耍得有模有样,干脆就让高义带着家里的护卫都练习双节棍,从此家里的护卫便是左腰别着双节棍,右腰别着短刀。 第八十九章 咱们反了吧【求订阅求月票各种求】【为空空需要打赏第四章 】 这高家的护卫有十多个都是从李钢的手下出来的,如今濠州城的商贾们大多都和高家有了合作的关系,李钢家里也不好再对商贾下手,而元朝廷给的军饷也是越来越少,去了高家的那十几个人在不当值时也时有和老战友们一起聚会,说起自家在高家的生活是多么的滋润等等。 这李家的军汉们便是踩了柠檬似的心酸得很,这些玩意当初要不是运气好被那朱公子选了去,哪有如今的生活?顿顿有肉吃,操练虽是辛苦了点,可人过得充实,不仅自己识了字,连自家老婆孩子都识了字。 “听说那刘二壮,便是如今的高十五,他儿子都会算数了,等过两年,便可去谋个账房的活计,你看咱们儿子,以后除了当这丘八,还能干啥?”这一日例行的随意操练后,众军汉们见李家父子不在,便都坐在地上闲聊着。 “可不是吗?若说当这丘八能吃饱饭倒还好,你看看如今这年头,军饷三个月都没发了,又不能出去抢,咱们这是图个啥?我那婆娘整日在家里唠叨,还说早知道当初就该嫁给那高十三!”一个军汉喝完了手里的水,说得来气,正想把手里的碗给摔了,可想了想,还是没摔下去。 “听说如今到处都在造反,搞不好哪天也要叫咱们去镇压,你说咱们虽不是啥好人,可要咱去帮着元人杀自家人,咱还是做不到。”又一个军汉说道。 “我看要不咱们也反了吧!”一个瘦弱的军汉突然接上这样一句话。 “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才多少人?这点人也敢反?你是嫌自己命长吗?”坐在刚才说话的军汉旁的人朝一旁挪了挪,一副撇清关系的模样。 “哎,这日子,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我看呐,还不如脱去这身衣服,继续去做山贼算了!咱们也不造反,就去抢点有钱人,那高凡有多大能耐?他才几十个人,咱们这一千人,难道还怕他?”一个军汉说着,便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军服。 见这军汉的动作,其他军汉也纷纷效仿,脱掉了身上的军服,都说要去做山贼。 此时,本在自己单独的营房里休息的李钢也被这边的动静所惊扰,走出营房,看到一群人都把军服给脱在了脚下,不禁大喝一声,“干啥呢?是要造反了吗?” “爷,我不想做这丘八了,你带着咱们继续过以前的日子吧,这吃吃不饱的,这军服也是又破又烂,这朝廷抠得连新军服都舍不得发,还帮着它干啥?”一个军汉站了出来说道。 听到这话,李钢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日子苦呢? 此时李起明也气咻咻的走了过来,直接一脚揣在了刚才说话的军汉肚子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们以为靠着朝廷给的那点军饷真能养活你们这些饭桶吗?若不是我爹自己掏腰包来补贴你们的吃食,你们早就饿死了!你们以为三个月前发的军饷真是朝廷发的吗?这朝廷都快一年没发饷了!全是我爹在床垫厂和服装厂那些股份分的红拿出来给你们发饷!” 说到这,李起明的眼睛竟是有些微微发红,“若不是为了养你们,靠着那些分红,咱家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为了你们,我娘和我家婆娘都一年没添置新衣裳了!距离我家上次吃肉,我都不知道有多久了……” 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哽咽,李钢拍了拍李起明的肩,刚想安慰两句,李起明又说道,“而你们呢?还想去做那山贼?还在这说我高世伯的坏话?若不是高世伯分给我爹的股份,有你们吃吗?有你们喝吗?” 这一番话,说得众军汉们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过了一盏茶功夫,才有一个军汉开口说道,“爷,要不咱们也跟了那高公子吧?我听说当初跟着去了高家的弟兄们可是过得比咱们好多了,听说最近他们都学会了那什么双节棍,上次高八还带着双节棍来和我们比斗,我们硬是三五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以前咱们在一块的时候,他可是最弱的。” “就是,要不爷去跟高公子说说,咱们都去投靠他。”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你们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我是真不知如何开口,人家办工厂的,要咱们这么多人去干啥?先不说他养不养得活,这朝廷那边他就没法交差!你们以为我们还是土匪吗?想跟谁就跟谁?”李钢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我们这钟离县山高皇帝远的,朝廷知道个屁!那高公子和衡县令关系好这是全濠州城都知道的事,甚至那高公子全家都住进了衡府,只要衡县令不说话,谁敢把这事闹到上面去?爷若是觉得拉不下这个脸,我们自个去求那高公子。”一军汉这样一说,其他的军汉也开始蠢蠢欲动,眼看都要成群结队往衡府的方向走了。 李钢一看架势不对,忙大声喊道,“好!我李某人今天就拉下这张老脸不要了,我就去求那高公子,若是他愿意,那自是好的,若是他不愿意,那便是我们的命,今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事,若还要闹事,那便是军法处置!” 李钢这几句话说得震天响,一时间,军汉们也被李钢这气势镇住了,开玩笑,李钢能做到千余人的头子,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李钢对军汉们说罢,转身又对李起明说,“咱们两父子一起走一趟。” 随即,两人便像上刑场一般的打马去了衡府。 到了衡府,得知高凡不在家,去了田地里,两人又转向去了田地。 此时的高凡正在和何苗交谈,这何苗,虽是二十郎当岁,但因长期在地里做活,被晒得又黑又老,如今何苗成了高家的人,也是比大部分普通百姓有钱了,但却一直没有娶亲,倒不是长得不好,这年头吃不起饭的人家多了去了,对于很多人家来说,女儿养在家就是浪费粮食的,只要能嫁给一个饿不死的家庭,那就是为自家减轻负担,何苗这样的条件算是好的,有住的,有饭吃,还有工钱,而且还识字。 在这钟离县,谁不知只要给高家做事,不仅自己可以免费读书,连自家儿女都能免费读书,奈何高家几乎不招人。于是这在高家做工而又没娶亲的,变成了香饽饽,何苗也不例外,来何苗家提亲的媒人都要把何苗家门槛给踏破了,可这何苗就是说对女人不感兴趣。 第九十章 粮仓满了【求订阅各种求!】【为空空五万打赏第五章 】 高凡此次来找何苗,主要是想问问各种粮食产量的问题,可想起那何苗不娶亲的传闻,高凡忍不住问道,“小苗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娶亲不是小事啊,不娶亲,就没有儿子,没有儿子,你们家的香火就要断了啊。”高凡相信,这年代的男人绝对是把香火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的。 “谢少爷还挂念着小的终身大事,不过小的没有心思娶亲,小的只想种好这些地。”不料何苗却这样回答。 “咳咳,那啥,听说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啊。”高凡压低了声音在何苗耳边问道。 “我的心思都在这些地里,自是对女人提不起兴致的。”这何苗读了些书,说话也有些文绉绉了。 “你莫不是,好那一口吧?”高凡看了看四周,“这四下也无人,你给少爷我说说,你放心,少爷的思想可是很开放的,不会歧视你的。” 何苗瞪大了眼睛,一副我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少爷,您说的好那一口,指的是哪一口?” “哎呀,我就直说了吧,你也读过书,想必也知道那啥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等等,我就说,你是不是也是……那啥?”高凡见这何苗一副二楞子模样,也只好把话挑明了。 “哦!原来少爷说的是这个啊,莫非少爷是?”说到这,何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想起了高家的那些传言,“怪不得少爷与少夫人成婚几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原来少爷也是不近女色啊……” 这句话弄得高凡是哭笑不得,老子没儿没女,那是老子心疼自家媳妇的身体,关这些什么事?于是高凡便说,“胡说八道什么!少爷我与少夫人感情好着呢!别往我身上扯,说说你为何不娶亲?” 其实这何苗不娶亲,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而是对任何与种地无关的事都没兴趣,去读书学习,也是为了能够识字,可以查阅更多记录农作物长势与气候喜好的资料,以及自己方便记录各类数据。高凡这一问,何苗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高兄弟!哈哈,近来可好啊?”来人正是李钢。 待到走到高凡面前,李钢身旁的李起明也是老老实实的对高凡行了礼,“高世伯好。” 这李起明如今却是对高凡服了气,如此快的速度便在这钟离县站稳了脚跟,而且对自家一直都不薄,这一生高世伯,喊得不止是心甘情愿,甚至还有些骄傲自己可以当高凡的侄儿一般。 高凡点了点头,“李兄怎有空来我这荒郊野岭?诶,侄儿又长高了不少嘛!”说着还摸了摸李起明的头。 这李起明也只有一米六出头的个头,虽说比高凡年长几岁,可高凡摸他的头,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哎,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话,我都不知如何启齿。”李钢面露难色。 “我们哥俩就不需这般客气了,李兄有何事只管开口,只要我高凡办得到的,一定没问题。”这李钢也算是帮了高凡不少忙,高凡的产业也不是没有过流氓地痞来捣乱,你说若是让官府抓了这些地痞吧,这些人还巴不得,抓进去还管饭呢!若是让高家护卫出手,又有些自降了身份,每次都是李钢的人出手,这些人本就是土匪出生,对待地痞自有一套法子,所以这也让高凡省心了不少。 “那老哥我今天就不要这张老脸了……”李钢便把刚才在军营里的事说给了高凡听,“不知高兄弟这里可有什么活计能给到这帮弟兄吗?”说到这,李钢的老脸竟是有些微微涨红。 高凡一听,虽也觉得这些军汉们日子不容易,可自己这里,哪里能养活千余人? 正当高凡发愁的时候,一旁的何苗看出了高凡的为难,走向前说道,“少爷,李爷,我倒是有个法子。” 高凡眉毛一挑,“哦?说来听听。” “如今我们的农作物就靠着小的一个人种植,以前小的虽是一人能种十亩地,可如今小的大多心思要花在研究这些作物上,便种不了以前那么多地了,而如今灾荒虽是过去了,可灾年的时候大多庄户死的死,逃的逃,咱们的地也荒上了不少,眼下我正在试着种一种新品种的水稻,很快便到收获了,如今看来产量还不错,应该每亩能比以往好的年生的水稻收成多上一成,若是真行得通,以后还可做出更高产的水稻,咱们何不把所有地都收回来,让他们来种植,这样咱家不仅自家不缺粮,还可以有余粮或存起来,或出售。”何苗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收成多了一成??”还没等高凡开口,李钢便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何苗问道,荒年才过没两年,如今农作物的收成还远远比不上好的念头,这何苗便能超过好的年头一成是个什么概念? “这只是保守估计。”何苗这句话虽然很欠抽,可他却是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果然,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啊。 “厉害啊!若是这样,那便没问题了,如今这家中有田地三千余亩,其中田有一千余亩,若都收回,这一千个军汉,每人便可耕种三亩田地,这水稻多了一成收成,再加上土豆和红薯,足以养活这一千人了。”濠州城这地本就不是水稻的高产地,以往好的年头亩产可以达到年亩产四石谷,若制成精米,也有将近三石,这多一成虽不是很多,可一千亩田若都能多一成,就等于凭空多出一百亩田,而这还只是头一年,若明年再加一成呢? 想到后世的杂交水稻之父,可以让后来的钟离县水稻亩产达到上吨之多,让国家人人都能吃饱饭,甚至于吃得太饱没事干。 而这眼下能有如此好的势头,那这一千人,高凡便敢要。 这一千人可是实打实的军汉,若正儿八经成了自己人,对朱元璋的前期发展,可谓是大有利好的。 于是几人一合计,高凡便决定收下这一千军汉,不过军汉的待遇自是没有工匠的好,不过有了高凡的保证能吃饱也就足够了,这些军汉明面上还是元军,这实际上却是高家的庄稼汉。 做着庄稼汉也不是没有出头之日,高凡还弄了个奖励机制出来,每次收成季节,便分为小组比拼,种植同一种农作物的为一个小组,看谁的亩产最高,分为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三名,三等奖五名,及勤奋奖十名。得到以上奖项的便可有一笔季度奖,年中奖及年终奖。这个奖金可是真金白银,一等奖获得者还可等额购买高家产业的股份,每年还有股份分红。 这些军汉们一听,便是都来了劲,个个都拍着胸脯说要拿下第一年的一等奖。 有了如此的激励手段,高家的粮产也是高得吓人,原有的粮仓都已经堆不下了,高凡不得已,只好又修建了一个粮仓。 (今天还有) 第九十一章 师父乃真圣人也 这一日,高凡吃过午饭正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玩手机看小说,这岷森的小说如今上了架,虽说第一天有五更,但依然觉得不够看,而这岷森居然说万赏便加更一章,还敢上不封顶!高凡想着我来个黄金盟让你一口气加更一千章,看不累死你!看你打不打脸!一看自己软妹币余额便放弃了,现在赚的都是银子,软妹币全靠功德点兑换,高凡可没这么财大气粗。 看完了最新章节,高凡收起了手机,心中大骂岷森这个短小无力,转念一想,这岷森是个女的啊!短小无力这种词没有杀伤力啊!正琢磨如何骂岷森的时候,许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少爷!朱公子回来了!” “啥?哪个朱公子?谁是朱公子?”高凡一边收起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师父!咱回来了!”还没等许多回答,朱元璋便兴冲冲的一把推开了房门,进门就对着躺在床上的高凡行了一个师礼。 “呀,元璋回来了!长高了不少啊!可咋瘦了啊?也黑了啊!这些年你在外面没少受苦吧。”高凡忙是翻身下床,扶起朱元璋,上下打量着。 “元璋不苦!三年未见师父,师父也长高了,也清瘦了不少,是元璋不孝,没能在师父身边侍奉师父,为师父分忧,才让师父如此辛苦。”朱元璋说着眼里竟是噙了泪水,“咱再外面也听闻了不少关于家乡的事,都说四方居的掌柜是个大善人,不仅四处开分号招募店员,还待遇丰厚,包括掌柜的床垫厂和服装厂也是养活了不少人,还会每月定时施粥,这钟离县换了县令,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的巧取豪夺,新县令衡束还免费教授起了工匠们识字,咱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师父的手笔,师父操心如此多的事,还不忘那些穷苦百姓……而还不贪图名声,好的名声都让田掌柜与衡束赚了去,师父乃真圣人也。” 听完朱元璋的一席话,高凡不自觉得挺起了腰杆,待遇好,只是为了留住人才吗?施粥,只是为了赚取功德点吗?只是因为红薯多到地窖装不下快坏了吗?当然不是,高凡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党员,这些难道不是自己应尽的责任与义务吗?哪怕是到了十四世纪,这也是不可推诿的责任啊! 许多在一旁一脸问号,少爷哪里清瘦了?少爷哪里辛苦了?每日送了少夫人上工便回来睡回笼觉睡到中午才起,工厂的事几乎都是自己和田掌柜在忙活,少爷除了有新玩意要生产的时候去总裁室开个会,除了每日比别人吃得多一些,还做了些啥? 此时只听高凡用着激动的声音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好!难得元璋还会体恤为师的辛苦,还知道为师绝非图名利之人,人生在世,名利不过是过往云烟,而为师能做的,不过尔尔,你才是为师最看重的人啊,为师只有你这一个弟子,自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如今你回来了,这些繁重的担子,便要交给你了。” “元璋现在想去皇觉寺看看,待从皇觉寺回来,以后便留在师父身边,为师父效犬马之劳!”朱元璋只觉得眼前的高凡越发的高大了。 “切不可妄自菲薄,怎可说自己是犬马?你是为师的好徒儿,是朱元璋。”而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是真龙。” 而后转头对许多说,“给我的爱徒备最豪华的马车。” 待到许多准备好马车,朱元璋在马车前左看右看,“师父,这四轮马车咱在外面也见过,可你这马车咋不一样?” 一般马车都是方形车身,而这辆马车上面却是做成了圆弧型,关键还很长,车身还是用铁制作的,一层黑漆涂在外面,看上去就像两匹骏马拉着个奇怪的铁盒子。 “这是为师的专用马车,你坐上去试试。”高凡说着,便拉着朱元璋上了马车,只见车内两排椅子对着摆放,椅子上都用牛皮封了面,“坐。”高凡示意朱元璋坐在椅子上,朱元璋坐上去,只觉得座椅和靠背都柔软无比,坐在上面仿佛人都要陷了下去。 “师父,这椅子的后面怎么还有这么宽的空地啊。”朱元璋坐在椅子上好奇的问道,高凡嘴角一翘,在座椅旁拿着什么东西摇了摇,随后朱元璋便感觉到靠椅在一点一点往后仰,直到人几乎都快躺下了才停下。 “怎么样,舒服吗?若是长途赶路,便可躺在上面小憩片刻。”高凡说着,又从座椅旁拉出一根宽扁的袋子,从朱元璋腰处绕过,在另一边“啪”的一声,就卡了上去。“这样,便防止马车颠簸把人摔下椅子了。” “这都是出自师父的手笔吗?”朱元璋躺在座椅上兴奋的说道。 高凡随即摇动座椅旁的摇把,让朱元璋坐了起来,又在朱元璋身前一尺位置的车壁上扳了一下,一块木板便平放在了朱元璋眼前,又从车壁上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个杯子放在了木板上,“还可坐在车上喝茶。” 朱元璋一把抱住高凡的头,凑得很近的左看右看。 “你干啥,你干啥,你师父可是有师娘的啊。”高凡使劲的挣脱开了朱元璋的手,用力过猛导致头撞在了车顶发出“duang”的声响,只见高凡揉着脑袋一脸紧张的模样,咋回事啊?咋没听说明太祖好这口啊。 “师父,你这是长的啥脑袋,咋就这么好使呢?这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朱元璋满脸兴奋之色,本想起身,奈何被安全带束缚住,又不知如何解开。 高凡这才拍了拍胸脯放下心来,“为师的脑袋可是你能窥探的。”一边说着,一边教朱元璋如何解开安全带,“按住这里,就可以拉出卡扣了,知道吗?好了,为师便不再与你废话了,你早去早回,等你吃晚饭。” 这里离皇觉寺也不算远,加上高凡的马车经过改良,速度快一些也是可以非常平稳的行走,于是这一来一回,也只需一个时辰不到,朱元璋再在寺院里耽误些时间,回来也是赶得上晚饭的。 高凡下车后,便让车夫开着马车送朱元璋去了皇觉寺,自己便又溜溜达达的回了房,如今朱元璋回来了,自是有事要安排给朱元璋的,眼看都已经是至正八年了,离那日子已经不远了…… (还有!) 第九十二章 绝不纳妾 朱元璋在晚饭前赶了回来,他回到皇觉寺一看,才发现皇觉寺已是今不如昔,庙里破败不堪,香火冷冷清清,高彬长老早已圆寂,那些有家的师兄们也已树倒猢狲散,只剩下几个无家可归的小沙弥。 朱元璋看着那些往日里对自己颐指气使沙弥们如今这幅模样,也忍不住唏嘘不已。和他们聊了会天,朱元璋也自觉无趣,便回了家。 本来朱元璋去皇觉寺,也是想看看高彬长老的,虽说高彬长老当初也是把自己当长工使唤,可也让自己吃了几个月的饱饭,做人总归是要记恩的,可如今人走茶凉,皇觉寺已是没有让朱元璋留恋的东西了。 吃过晚饭,朱元璋自是少不了和高义在一起探讨武学的奥秘,听闻高义带着大家都使起了双节棍,朱元璋自也是兴趣浓厚,两人这一探讨切磋,便忘记了时间。 张冰玥躺在高凡的怀里,用手指在高凡胸口画着圈圈,如此小女人的模样,也只有高凡能够看到了,张冰玥开口说道,“你听到外面那些流言了吗?” “啥?啥流言?”高凡还没从这妙不可言的感觉中走出来,顺口问道。 “虽说那些人都是在背地里悄悄议论,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是会传到人的耳朵里的,我听说,他们都在后面说我有问题。”张冰玥低声呢喃着。 “那些龟儿子又说了啥?你有啥问题?”高凡最见不得人在背后嚼舌根,更别说还是讲自家媳妇的坏话。 “还能有什么问题?说我俩都成亲四年了,还没个一儿半女呗。你别装傻,我可是听说前两天那谢媒婆还来了咱家,来说你纳妾添丁的事呢。”张冰玥娇嗔道。 “你说那谢媒婆?我已经轰她走了,也不知是哪个龟儿子放进来的!要让我知道,看我不打断他的腿!”高凡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这能不气吗,那谢媒婆拿了好几张女子的画像上门,说给自己纳妾,高凡一看,这些女的一个比一个丑,咋啦?是看不起我还是咋?当场便把那谢媒婆轰了出去。 张冰玥忙是抚着高凡的胸顺着气,“你别生气,什么打断人家的腿,人家也是好心啊,在这个时代,香火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下人们替你着急,也是情有可原。” “那你是什么意思?让我纳妾吗?我告诉你,我高凡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三妻四妾的事,都是封建社会的陋习,我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党员,能干这种事吗?”高凡说着,还昂起来头,仿佛胸前的红领巾更加的鲜艳了呢。 “谁让你纳妾了?你倒是想得美啊!你要是敢纳妾,你怎么对衡束的,我就怎么对你,反正那蚕室到如今也还没拆,我叫许多再把那刘一刀请来就是。”张冰玥一边说着 高凡只觉得一股寒意传遍了全身,不禁打了个激灵,“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纳妾?纳妾是不可能纳妾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纳妾的。这不生孩子不是怕你如今这身体吃不消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背后嚼舌根!” 高凡说完,便一掀被子下了床穿好了衣服,这厂区及家里重要的地方都安装了探头,高凡这几年也赚了不少功德点,除了多买了一些探头外,还买了个太阳能充电板,两批探头轮流工作充电,倒是也够使用了。 高凡自认自己非常了解张冰玥了,别看张冰玥似乎在开玩笑,可她既然提起了这件事,便代表了她心中介意,有了疙瘩,就要把疙瘩给抚平,若是放置不管,哪知道身边这个定时炸弹何时会爆炸? 也不管张冰玥在后面的喊声,高凡留下一句你先睡吧便去了书房查看起了监控。 这一看,便是一整夜,高凡终于在近几日的监控中发现了躲在墙角说闲话的人,正是自家工厂的工人。 一大早高凡便出了门,早饭都没吃,也没亲自去送张冰玥,这还是头一回,张冰玥也不知高凡在搞什么名堂,总归是有正事要做吧,张冰玥从来不会过问太多高凡做的那些所谓大事,她只用管好自己的服装厂便好。 她要是知道高凡只是因为自己随口提的一句话便差点把高家搞了个鸡飞狗跳,怕是要哭笑不得。 是的,张冰玥就是随口一提,男人有些时候自以为自己已经非常懂女人了,其实,呵呵……他永远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这边高凡看完监控一大早便带着许多出了门找到了那监控里说闲话的工人,其实类似的话高凡去年也从何苗口中听了一耳朵,那时候只以为外面传自己不近女色,便也没多在意,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如今竟开始传张冰玥的不好,当初高家还没搬进衡府的时候有人说张冰玥闲话就被高凡拉着去看了行刑现场,那件事可是在高家人尽皆知的。 如今竟又开始了这股歪风,高凡必须要打压一下了。在高凡的威逼利诱下,循着线索,找出了说闲话的接头人——竟是一个工人的八岁孩子! 八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这就不得不让高凡重视了起来,找到那孩子,高凡便装作和蔼可亲的模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毕竟人家只是孩子,肯定不能吓的,若是吓出个童年阴影,搞不好长大了就是个杀人狂魔。 “回少爷的话,我……我……我叫陆石柳。”面对自家少爷面对面问话,孩子还是有点害怕,支支吾吾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陆石柳……真是个……好名字呀!”这些工人好歹也都识字了吧,咋给自家娃取些这莫名其妙的名字?这带着地方口音的陆石柳,怎么听着都是陆十六啊!高凡说着,摸了摸陆石柳的头,从怀里掏出一颗在商城买的棒棒糖,“乖,不要怕,我问你啊,听说你给你家爹娘说,咱们少夫人身子有问题,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啊?” “我听衡县令说的。”陆石柳吃着这从未吃过的棒棒糖,也是放松了不少,从嘴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第九十三章 少夫人走了 “衡县令?衡束?”高凡实在搞不懂衡束这样做的目的,张冰玥能不能生关他什么事?他说这些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高凡随即又对陆石柳说道,“衡县令是如何给你说的?” “衡县令没有给我说,我是听他给别人说的。那日下课后大家都走了,轮到我值日,走到最后,我在桌下捡东西的时候正好听到衡县令在说话,他说什么高家少夫人肚子没动静身子不好又说什么纳妾表妹的,我也没记完,就记住了他说的肚子没动静,回家后我便问爹娘,肚子没动静喝身子不好有什么关系。”陆石柳说罢,嘴里含着棒棒糖看着自己爹妈。 “可是这样?”高凡望着陆石柳的爹陆大问道。 “回少爷,那日石柳回家就指着自家的肚子问我跟他娘是不是身子不好肚子便没动静,我们问他为何问这种话,他便说听人说少夫人肚子没动静,是身子不好。少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在背后说少夫人的闲话。”只见那陆大两股战战,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当初他给人讲起这事的时候,纯属无聊瞎扯,还嘱托了别人不要传出去,怎知这么快便传入了自家少爷耳中,若自家少爷只是将自己赶出去还好,可这少爷表面温和,私下的手段也是有所耳闻的,若是因此搭上全家的性命…… “纳妾?表妹?”高凡又突的想起当初那谢媒婆给的女子画像里还真有一个不丑的。现在想来一切都不是偶然,高凡对张冰玥的感情是高家上下都能看到的,这么久张冰玥未能剩下一儿半女,也没有媒婆敢上门说媒,这谢媒婆不仅敢上门说媒,还敢拿一堆丑女的画像来恶心高凡,想来,那些画像是故意选的一群丑女来衬托这一个不丑的,那这个不丑的,十有八九便是衡束的“表妹”了。 这几年衡束的表现还算好,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一开始衡束去学堂教学都是有护卫一直跟着的,如今见这衡束也算是乖了,高凡便没再浪费人力一直跟着衡束了,想不到这才刚松懈一点,衡束就长出了歪心思,看来这衡束的表现也只是表象啊。 想想也是,一个男人从此不再完整,他难道不会心理扭曲吗?他难道就这样轻易的放下了对自己下手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杀了自己的父亲,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衡束本就不是个没脑子的人,高凡越想越后悔,太大意了,若自己真是个见了女的就走不动道的猪哥,然后又纳了那衡束的表妹做妾,衡束究竟又想做些什么? 这一次,高凡竟是没有追究那陆大,还让陆大不准向任何人提起自己去找过他,让陆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许多不解。 离开工厂,高凡直接上了马车回了衡府,车上,许多不解的问道,“少爷,就不教训教训那陆大吗?” 高凡笑了笑,低声在许多耳边说了几句话。 “少爷真是英明啊!那诸葛孔明与周瑜没与少爷生在一个年代,真是他们的荣幸啊!”许多听完,伸出大拇指说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办。”高凡已是习惯了许多的马屁了,若是许多那天不拍马屁,高凡还反而不习惯了呢。 当天晚上,就有人听到高凡与张冰玥在屋内大吵了一架,后来张冰玥还抹着泪眼夺门而出,去了灵儿房间。 这高凡无论如何要求下人不要在背地里讲闲话,这么大的事,还是藏不住,第二日一早,张佩铭竟带着全家一起回了张宅,还说再不踏入高家一步。 张家人走了后,家里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个个下人们心里都是打着鼓,自家这宠少夫人都快宠上天的少爷,如今是因为何事与少夫人闹成了这般模样? 渐渐的,便有消息传了出来,说是当天他们吵架时,说到什么纳妾,下人们纷纷猜测,是少爷想要纳妾,而少夫人不允,便有了这样的事。 想来也是,如今的高凡在钟离县可谓是一手遮天,可这成婚几年,自家夫人肚子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想要纳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这是少夫人还吵闹,那便是少夫人的不是了,自家少爷又是个火爆脾气,真惹急了,不顾往日情分也是说得通的。 于是这家里边是有人担心,有人偷偷叫好,还有的人却在暗地里安排了起来。 果不其然,张家举家搬离高家才三天的日子,那谢媒婆又上了门,有了上次谢媒婆被赶出去的经历,门房也是不敢轻易放谢媒婆进家门了。 便有人来高凡处小心翼翼的禀告,“少爷,那谢媒婆又来了,您看小的是不是把她给赶走?” “赶走什么?你这没眼力见的龟儿子!如今少爷我孤家寡人一个,那谢媒婆来得正是时候!这些个女人就要给她们点厉害尝尝,老子想纳个妾咋了?去,把那谢媒婆请进来。”高凡对着那禀告的小厮就是一通骂。 那小厮便又小心翼翼的退了下,不多时,便把谢媒婆请进了厅堂。 “哎呀,请坐请坐,上次是在下招呼不周,还望不要介意啊。”高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说着请,行为也只是没把谢媒婆赶出去而已。 “哪里哪里,上次是老身考虑不周,高公子可是咱们钟离县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又有才华,家底又厚实,而且还心肠好,上次老身带来的女子画像面容实在是差了些,配不上高公子,令高公子发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谢媒婆说罢,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卷画像,摊在了高凡面前的桌子上,“此次老身来,重新为公子挑选了一批女子,请公子过目。” 高凡拿起画像挨个挨个的翻看着,里面的画像几乎都换了,这次选来的虽不说是个顶个的美女,可也比上一批的质量不知好了多少倍,果不其然,里面依旧有上次看到的那一个不算丑的女子的画像,高凡故意在这张画像上目光顿了顿,没急着翻看下一张。 第九十四章 戏精许多【求收藏,求订阅,求各种票票】 这谢媒婆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见高凡如此,忙开口说,“这女子不仅生得标致,性子也是十分温柔的。还总有些奇思妙想,想必与高公子定能谈得来。” 高凡也不作声,又继续翻看下一张,然后一边翻着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着谢媒婆这些女子的身世,谢媒婆也是做足了功课,每一个被问到的女子,谢媒婆都能指名道姓说出是哪家的闺女,那家人是做什么的,家中有几亩地都能说出来。 当问到那个女子时,这谢媒婆却叹了口气,“哎,这女娃的命真苦哟,她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爹娘早些年是做海外的营生的,可惜一次出海便没回来,家中颇为殷实,奈何又只有这一独女,因她爹娘长期在海外,见识也广,这女娃耳濡目染,还会说弗朗机语言呢!” 如今天下也是挺乱,禁海更是不可能的,一听这女娃还会说弗朗机语,高凡也来了些兴致,“那她如今除了你这个远房亲戚,便没有亲人了吗?” 只听那谢媒婆说,“没了,本来她家人丁就单薄,我也是通过她家乡的人打听到她如今的近况,若是高公子纳了她作妾,那她家的一切都将是高公子家的了。” “哦?如此说来,我还捡了个大便宜?那这么好的姑娘,应该是不愁嫁吧?为何甘愿来给我做一个小小的妾?嫁给一个好人家做正妻不好吗?”虽说高凡心如明镜,可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然怎么知道这些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瞒公子说,其实老身我斗胆来府上说媒,也是为我这侄女,我这侄女来到钟离县,便听说了不少高公子的传闻,听闻高公子也是个奇人,早就暗许芳心啦,她说不求能给高公子做妻,只求能与高公子一起畅谈人生便好。”谢媒婆一阵推波助澜,这话说得,是个男人就得心动。 说实话,若不是高凡心里知道点什么,光听这谢媒婆说的这些话,也是会有些心动的,哪个男人不想被自己的女人崇拜?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对自己没有要求的百依百顺呢?想到此,高凡忙是在心中去除了杂念,不行,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好男人,作为一个党员,怎么可以生出如此念头? “这姑娘如今年方几何?叫什么名字啊?”高凡还是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叫祝瑾瑶,今年刚刚满十六。”谢媒婆满脸堆笑。 “成,什么时候把这位祝姑娘约来见一面再说吧。”高凡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高公子,这……怕不妥吧?”毕竟这年代的说媒又不像二十一世纪的相亲,还要先见个面喝个茶。 “有什么不妥的?你要是觉得不妥,那就算了吧!我面都没见,过了门难不成还能退货吗?”高凡故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别别,高公子有事好商量,我回去跟我那侄女说说,如果她觉得可以,到时候咱们再约个时间地点,高公子你看如何?”谢媒婆见高凡又要赶人了,急忙做出了退让。 “少爷我的时间宝贵得很,你最好是快点回话,若不然,只要我一句话,别说这钟离县,哪怕是整个濠州城里有头有脸的的人家都会上门来给女儿说亲?我也是看这祝姑娘有些许与众不同才愿意聊聊的,别的不说,就说那四方居的田掌柜,我俩一向交好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可是有二十八房小妾,这些小妾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女儿倒是多得很。”高凡放下手中的画像,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皮都不抬一下。 “是是,这老身知道,老身会尽早安排,那老身就先告退了。”谢媒婆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告了退。 谢媒婆走后,朱元璋进了厅堂,“师父,你真要纳妾吗?” “怎么了?不行吗?”高凡一边说示意着朱元璋坐下。 朱元璋也不客气,在高凡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纳妾不是不行,可你这纳妾就纳妾呗,干啥把师娘都给气走了?” “我呀——”高凡面带笑意的拉长了尾音,故意顿了顿,便把三日前和许多的对话讲给了朱元璋听。 “这……师父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朱元璋面露担忧之色。 当初高凡给许多说的时候,许多就只管拍了一阵马屁,从未提过担心自己的安慰之事,如今朱元璋这样一说,高凡脸顿时沉了下来,“许多这个龟儿子!就知道阿谀奉承!还是元璋对为师最为真心啊,还知道关心为师的安危,元璋啊,今后你可要分辨这好人坏人啊,像许多这般的,便是那阴险狡诈之辈,口腹蜜剑,这种人最是可怕。” 许多从谢媒婆进来就一直站在高凡身边,此时听高凡如此说,不由鼻子抽了抽,眼看眼睛都要红了,“少爷,小的冤枉啊,小的对少爷的关心都藏在骨头里啊,小的怎么可能不关心少爷啊,小的当初听少爷说想这般做的时候,不知心里有多疼,少爷为了全家上下的安危,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小的当时就被少爷感动得不行,本想劝劝少爷,可又知道少爷是一个只有大家,没有小我的人,自是也听不进小的这些话,便生生把对少爷安危的关心埋在了心里……少爷可不能这样想小的啊,若是少爷不信,小的愿意以死明志。” 许多说罢,便出门拿起门口那护卫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高凡就这样的看着许多,一言不发。 许多见此,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小的这辈子都不能再侍奉少爷了,以后少爷一定要好好的。” “哎呀,许管事,你这是何苦呢?快快放下刀来。”朱元璋正要出手阻止,高凡却是伸出手挡住了朱元璋,“他不会死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都是用刀背对着自己脖子的。啧啧啧,这戏演得,比咱们钟离县的戏班子强多了。” “哈哈,咱早就看出来了,咱就是陪着许管事一起演演,不然许管事咋下台呢?”朱元璋也是哈哈一笑,收起了脚步,又回身坐在了椅子上。 第九十五章 治国之道【求收藏,求订阅,求各种票票】 “小的不是怕死,小的是舍不得少爷。”许多见苦肉计没用,干脆也放下了刀。 “你别那副模样啊,比那衡束还娘们,少爷我也是开玩笑的,知道你对我衷心,行了吧?好了,别演了,我和元璋还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高凡见许多这模样也是忍俊不禁。 待到许多出去后,高凡才开口对朱元璋说道,“你回来也有几天了,这几天我让你除了带着护卫们早练,平日里让你去工厂多转转,你觉得你有什么收获吗?” “觉得师父实在是太有本事了。”朱元璋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你怎么就学到许多那一套了呢?为师的确是有些本事的,这不用你说,为师自是知道的,除此之外,你还看出了什么吗?”高凡用手轻点着桌面,等待着朱元璋的回答。 朱元璋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元璋愚笨,还请师父明示。” “那为师问你,你这几年出去历练,有何心得?”高凡干脆换了个切入口。 “元璋这几年出去历练,也吃过些苦头,自是也挨过些饿,不过咱有师父给的盘缠和药,自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那些老百姓则不同,如今这灾年也算是过去了,可老百姓们依旧食不果腹,除了土地受灾年影响产量减少之外,还因朝廷各种赋税太过沉重,而土地又都在各地的士绅乡绅手里,老百姓除了要缴纳赋税,还要缴纳佃租,就如同当初咱在孤庄村似的,而这天下,到处都是孤庄村一般的景象,而师父在这钟离县,可以养活一群工人和他们家人,养活一群护卫和他们家人,以及养活千余军汉,还会经常施粥,让穷苦人家吃口热饭,可是走出这钟离县呢?师父,元璋绝无其它意思,只是说,师父能救得了钟离县的百姓,又救得了全天下的百姓吗?师父无论如何神通广大,但你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啊。”朱元璋站起身倒豆子般的说了一大通,仿似这些话憋在心中很久了。 “很好,还有呢?那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高凡饶有兴致的看着朱元璋,等待着他的下文。 “元璋不及师父万一。”朱元璋行了一礼,低下了头。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啊。”高凡呵呵一笑,“你既不愿说,那为师再问你,若让你要治理这天下,你当如何治理?” 朱元璋听到高凡如此说,忙是双腿弯曲,就要下跪,高凡眼疾手快托住了他,厉声说道,“站着说!切记,今后不可动不动便下跪!” “是!”朱元璋重重点头,“治理天下这等大事,不是元璋敢去想的。” “为师说你能想,便是能!”高凡语带坚定。 这句话,仿佛给了朱元璋无穷的力量,只见朱元璋刚刚还弯着的腰挺得笔直了,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若能让咱来治这天下,咱定不让天下有一个老百姓吃不上饭,定不让一个老百姓因看不起病而死在家中!” “想法是好的,可怎样才能做到呢?”高凡继续问着。 “咱要清理朝野,让这天下没有一个贪官,还要减轻赋税,让老百姓自己种的田可以养活自家人!还要整顿卫所,兵强则国强,民富则国富!”朱元璋说罢,转身看着似笑非笑的高凡,忙又低着头,“师父,元璋忘形了!” “不,你说得很好。”此时的朱元璋还是太嫩了啊,去外面历练这几年虽是开拓了他的视野,可始终都混在最底层,如何做一个管理者,他或许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可始终是不成熟的。于是高凡又说,“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你以为那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高凡的话一出口,朱元璋顿时语塞,想了想只得问道,“元璋愚钝,不知师父有何高见?” 朱元璋这句话是带着气的,本来满心的雄心壮志,却被高凡一盆冷水泼了上来,此时的他颇有一副“你行你来”的模样。 “那你认为,这天下四民,什么最为重要,什么次之?”高凡依旧不作答,继续问着问题。 “士农工商,自然是这士最重要,这士便是朝廷的人才,有了这些人才,才可以辅佐统治者更好的治理江山,有了士,才有人来教化伦理道德,若没了士,人们就不知仁义道德、礼义廉耻为何物,也不知忠孝礼智信的含义;其次便是农,若是农业不好,没有粮食,老百姓吃不饱,便会滋生事端,就算老百姓不滋生事端,没粮食,军人吃不饱,便没法上战场打仗,不少邻国对中原这块地一直虎视眈眈,若有这机会,便会蜂拥而上,瓜分了中原;然后便是工,有了工匠们制作出的衣食住行包括军马用的兵器,都需由匠人们打造,文明的进步也是离不开工匠的;最后才是商,商人虽可以养活一些下人,可商人重利,若是重商,那便人人都唯利是图,终将会国不国,家不家。”朱元璋说这话是自信的,这可是管仲祖师爷的想法,先贤圣人的话总是没错的吧? “那你想听听为师怎么想的吗?”高凡也站起了身,手背在后面踱着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元璋求之不得。”朱元璋拱了拱手。 得,还是不服气是吧,好,那我今天便来说道说道,“管仲祖师爷说四民,既士农工商为国之石民,何为国之石民?自然是一个国想要富强,就必须要重视这四民,而这士农工商的排名反而是其次。咱们先来说说士,教化是没错,是国之根本,若是举国上下的人全都目不识丁,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可自管仲祖师爷任齐国国相至今已两千余年,如今老百姓们大多都目不识丁,而那些所谓的士大夫们,又是如何教化的这些目不识丁的老百姓?他们读了圣贤书,他们便知仁义道德、礼义廉耻了吗?他们又做到了知忠孝礼智信吗?看着老百姓受苦而视若无睹,这便是先所谓的仁义道德吗?强抢民女,强取豪夺的事,又有几件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做出来的?这便是知礼仪,知廉耻了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朝廷内忧外患,那些所谓的士,若在朝中,便搜刮着民脂民膏顾自己享乐,若不得志没能入仕的那些读书人,如今又在做什么?看看当今天下漫天飞的戏文,这边是所谓的士干的事!” 第九十六章 相亲会面 高凡越说,越觉得血气上涌,一时想到清朝晚期时的那些读书人,不免觉得有些可笑,“教化,该如何教化?取仕又该如何取?当淮河一带发生旱灾,蝗灾的时候,难道作一篇八股便能解救老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当敌人的刀架在我们脖子上的时候,难道作一篇八股便能让敌人放下武器握手言和?” 一番话,竟是说得朱元璋有些哑口无言,这些话,不就是在否定先贤,否定圣人吗?若是先贤圣人都是错的,那如何才是对?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之谈,可说这些话的偏偏又是自己的师父,自己怎可说自己师父大逆不道? 高凡说罢,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奋青,呷了口茶,“为师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为师的如此言论,不如这般,从明天起,你去跟着田掌柜学习一下这经商之道,七日之后,床垫厂便由你来管理,从制作到销售,一切由你负责,先别说如何治天下,这床垫厂我看在你的经营之下,是否能比田掌柜好。” “师父,这经商乃是最为轻贱的事物,和治天下又有何关系?”朱元璋不解。 “若是在你眼中最为轻贱之物你都做不好,还如何实现你的大志向?怎么?你想违抗师命吗?”高凡此时火气还没消,气鼓鼓的模样看着朱元璋反问道。 “元璋不敢,元璋谨遵师命。”朱元璋忙是低下头。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差不多该吃中饭了,我去看看我那大舅哥今天做的啥好吃的。”高凡说罢便起身走去了饭厅。 饭厅里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可这桌上却只有高凡,高义还有朱元璋,这才突的想起自己大舅哥回了张宅。 这该死的衡束,搞些破事,害得我好几日都见不到自家娘子,还要吃这些蠢物做的菜! 高凡的嘴在这几年已经彻底被张佩铭给养叼了,吃其他人做的菜根本就味同嚼蜡,勉强吃过了午饭,便回房休息去了。 下午,有人来禀告说那谢媒婆又来了, “呵,这些人还真着急啊。”高凡轻笑一声,起身去了厅堂。 “打扰高公子休息了。”谢媒婆见高凡来,便行礼道。 “说吧,又有什么事?”高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老身回去给我那侄女说了高公子的要求,我那侄女也是一心倾慕于高公子,虽说这样不合情理,可她也应允了下来,如今就在门外马车上,只需高公子一句话,我便叫她进来见高公子。”谢媒婆满脸堆笑的说着。 “行,叫进来吧!”高凡颔首点头。 不多时,便有一女子进了厅堂,身材倒还算标致,脸上蒙着薄纱,不过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倒还算水灵。 高凡起身,微微弯着腰对着一旁的椅子伸出手,“陈姑娘请坐。” 虽说高凡对这谢媒婆没什么好印象,而这陈琳儿也明知是衡束的一颗棋子,可对待姑娘,初次见面,礼数还是要有的。 陈灵儿行了一礼,“见过高公子。”随后也不扭捏,坐在了椅子上。 “咋了,我与陈姑娘聊聊天,你还要听吗?”见谢媒婆还在一旁杵着,高凡不爽的说。 “这……”谢媒婆一副为难的模样,在这时代本来这样见面就已经很不合规矩了,若再是单独相处,对女孩的名声始终不好。 “姑妈,没关系的,我本倾心于高公子,若是高公子看不上我,我宁可终身不嫁。”谢媒婆话还没说,这陈琳儿倒是先说了。 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如此的道德绑架,但凡是有一点良知的人都知道,此时要么选择让谢媒婆在场证明两人的清白,若让谢媒婆出去了,这妾,不纳也得纳了。 可高凡却不吃这一套,一男一女单独聊个天就要结婚的话,高凡也不至于在二十一世纪三十岁还没结婚了,怕是都要妻妾成群了,只听高凡开口,“人陈姑娘都说不介意了,你不会还要在这里杵着吧?”要说素质?抱歉,这东西高凡不需要。 谢媒婆只得脸色难看的退了出去,厅堂里只剩下了高凡与陈琳儿两人了。 “姑娘,你一口一个倾心于我,不知姑娘是因为我身上的哪一种特质打动了你呢?”高凡直接开门见山,在这里,还真没见过像这陈琳儿如此放得开的女子,倾心这等话如此轻易便能说出口的。 这陈琳儿被高凡如此发问,也不脸红,也不害羞,“高公子也不用称呼我什么姑娘的,叫我琳儿便好。我是两年前来到钟离县的,高公子虽是为人低调,可这濠州城稍微有点脸面的人,谁不知这几年的新产物都是出自高公子之手呢?如今天下大多人认为吟诗作对才是才华,而在我的眼里,高公子的才华才是真才华。不仅如此,高公子还心系百姓,不似其他商贾们赚了钱便自顾自己享乐,令我倾心的,正是高公子的才华与这高贵的品质,而今日一见高公子,竟还生得如此英俊,我想,似高公子一般的人,是个女子便会心动吧。” 高凡听到这些话,不免有些飘飘然了,虽说许多整日里都在拍他的马屁,可听女孩子如此夸,感觉还真是不一样,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姑娘过奖了,我哪有姑娘说得这般好,不过是做些奇技淫巧的东西罢了,其他的便是遵从本心而已。至于生的英俊,这是天生的,没办法。” “叫我琳儿吧。”陈琳儿纠正道。 “这不是我故意与姑娘此般生分,只是跟着我家娘子那丫头也叫灵儿,这琳儿灵儿的,叫着没个分别。”高凡解释道。 陈琳儿也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后,两人便聊了起来,陈琳儿讲了很多父母出海的所见所闻,高凡听着也颇有兴趣,这一来一去,一下午竟是很快就过了。 聊得兴起,什么衡家,什么诡计,高凡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15号空空打赏5万起点币,该加更五章,每日保底三章,所以到今天应该有14章,加上这一章,刚刚好。) 第九十七章 回家吧 “少爷,该用晚膳了。”直到许多的声音在外面战战兢兢的响起。 高凡这才意识到一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完了,忙是站起身,“陈姑娘可否留在府上用过晚膳再走?” “谢过高大哥美意,我还是回自家吃,如今姐姐还没回家,我便留于贵府用膳,有失礼数。”陈琳儿也起了身,欠身行礼道。 “那我便不再多留姑娘了,冰玥那边,我自会处理。”高凡说罢,便送陈琳儿与谢媒婆出了大门。 “少爷,这一下午怎么样了?”待人走后,许多贼兮兮的上前问道。 “还能怎样?少爷我的魅力,这世间有任何女子可以抵挡吗?”高凡说着,便想拿把扇子在手上扇两下,却发现手上空空如也,于是又说,“给少爷我制把湘妃扇!” “少爷,我看你对着姑娘也挺有意思的啊。”许多见高凡那模样,哪里是别人当不了他的魅力,明明是他没挡住别人的魅力好吗。 “放屁!少爷我是这种人吗?这演戏演戏,就要演得好,少爷我这叫实力派!啊呸,不对,是偶像派!”说罢,高凡背着手,哼着小曲走向了饭厅。 “实力派这我知道,可这偶像派是个啥?”留下许多一人在原地琢磨着高凡的话。 吃过晚饭,高凡便坐上他那豪华马车去了张家。 张家自从搬来了高家,便把家中除了灵儿之外的仆人都给卖了,这衡府啥样的仆人没有?于是这张家门前,竟是一个门房也没有,看着那冷清的张宅,高凡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敲响了大门。 不多时,灵儿便打开了房门,“少爷,您来啦?”见是高凡,灵儿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这几日跟着回了张家,虽说灵儿已不是奴籍,但还是感恩张家人的,这张家没有仆人,灵儿便承担起了全家的家务,本来张冰玥也是要帮着做的,但灵儿非不让,说自家小姐怎可做这些粗活,最后也拗不过灵儿,只好由着她去了。 若只是这些家务倒还好,灵儿从小本就做着这些长大的,可自从去了服装厂做了秘书,便受不了这种待在家做家务的日子了,听张冰玥说要配合高凡演一出戏,灵儿只盼着这戏早些演完,好回到高家去,也好继续去服装厂工作。 将高凡迎进了门,灵儿便大声的对着里面喊道,“老爷,小姐,少爷来了!” 听得高凡满脸黑线,这啥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随即张冰玥和张佩铭也从各自的屋里走了出来。 “哎呀,妹夫啊,你是不知道啊,在家这几天有多难熬,我做的菜只有你和朱公子是最懂得品尝的,做菜给不懂品尝的人吃是何种滋味你可能想象?”张佩铭见到高凡便是倒了一通苦水。 张冰玥在一旁看着高凡,笑而不语。 高凡没理张佩铭,直直走向张冰玥,到了跟前便一把抱住了张冰玥,“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张冰玥也伸手抱住了高凡,“没关系。” 短短的三个字,却是温暖了高凡的整颗心,见此情形,张佩铭和灵儿都自觉地回避了。 两人拥抱之后,张冰玥开口问道,“上钩了吗?” “上钩了,那衡束的表妹今日下午我便见到了,人还不错,谈吐大方,而且也见过世面,也不知为何如此的好姑娘会甘愿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做衡束的棋子。”高凡砸了砸舌,感叹着。 “怎么了?看上人家了?心疼人家了?没关系,若真是心疼,你便假戏真做,反正将来也是你的妾嘛。”张冰玥面露轻松之色,仿佛一点都不介意似的。 “真的吗?你不介意吗?”高凡见张冰玥如此淡然,也不免有些奇怪,张冰玥可是接受着二十一世纪的一夫一妻制的理念长大的,她能接受与人共享自己丈夫这样的事吗? “当然不介意啦。”张冰玥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手却放在了高凡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下去,“你若是真想假戏真做,那便把我休了,让她做正妻,也正好如了你的愿,你看怎样?” 高凡龇着牙喊道,“哎呀,我跟你开玩笑呢!快松开快松开!痛!痛!” 张冰玥松开了手,“你是不是开玩笑我不知道,但我绝不是开玩笑。” “好啦好啦,这般开心的氛围,讲什么休不休的,放心,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走了,去叫他们一起回家了。”高凡牵起张冰玥的手,叫上了张佩铭和张礼棋还有灵儿,五人一起坐上马车回了高家。 洗漱之后,高凡与张冰玥躺在床上,高凡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娘子,这几日有没有想你的相公啊。” “起开,我困了,要睡了。”张冰玥推开高凡,翻了个身,用背对着高凡。 “这才九点过呢,你睡什么睡?”高凡看了看手机,又去抱着张冰玥。 …… 一番挣扎之后,张冰玥还是妥协了。 虽说两人成婚已经四年有余,可高凡依旧每日精力充沛,这三日的存粮终于在将近三刻钟之后才释放了出来。 张冰玥在了床上,高凡虽也很累,但还是侧着身用手臂支着脑袋看着张冰玥,“小娘子,还倔吗?” 张冰玥面带红润,“正常点行不?” “我觉得我挺正常啊。”高凡说着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传家宝。 张冰玥也懒得理会他,“你说说看,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进门?她进门之后这戏准备这么做?” “什么时候进门看谢媒婆安排时间吧,等进了门,我便严刑逼供,问她有什么目的。”高凡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哼,我看你今天自打和那陈姑娘见了面便异常兴奋,说话也是莫名其妙,我才不信你舍得对那小姑娘严刑逼供呢,别逼供到床上就对了。”张冰玥轻哼一声,对高凡今天的异常表现很是不满。 “怎么会呢?就算是真的逼供到床上,那也是我不得已啊,我为了我们整个家的未来和安危献身,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你不应该安慰安慰我吗?”高凡说着,手脚又开始不安分。 “滚!”张冰玥毫不客气的一脚把高凡踢在了床下,“自己打地铺。” 第九十八章 再无饿殍 说完这句话,张冰玥便被子把头一蒙,不再理会高凡。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又提起那啥不认人了?高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免费的牛郎,当然不是牛郎织女的牛郎,而是岛国的一种特殊职业。 兴致被破坏的高凡本想为男人争口气,争个脸!于是便走向了柜子,刚准备拿出被子打地铺,却发现蒙在被子里的张冰玥在请问的抖动。 这是咋了?高凡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猛地把被子一掀,露出了张冰玥的头,却见被里的女人梨花带雨,算了算了,男人争气也不是拿自家女人来争气的,对自己的女人好不算丢男人脸。 高凡此时心一下就软了,忙是擦去了张冰玥脸上的泪水,“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我明知她是衡束的人,我怎可对她有任何想法呢?思想上没有,身体上也不会有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随即又是一脸严肃,“我可是一名党员,主席曾经说过,一个男人,对自己老婆好并且专一,才是一个合格的党员。” 高凡严肃的模样把张冰玥逗乐了,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随着张冰玥的笑抖动着,“胡说什么呢,主席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他悄悄告诉我的,嘿嘿,笑了就是不生气了啊?不生气了就睡,时间不早了,明日一早你还要去厂里呢,这几日你都没去,不知厂里成什么样子了,这服装厂啊,是一天都离不开你这个技术总监的。”高凡刮了刮张冰玥的鼻子,为她盖好了被子。 这女人啊,是最容易生气的动物,也是最好哄的,只要你稍微用点心,她便能很快的消气。 张冰玥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却见高凡转身要走,“你要去哪里?” “睡地铺啊!”高凡指着地上的被子。 “你是不是傻?还睡地铺?把被子收了,睡床上来。”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 高凡便喜滋滋的收好了被子躺床上抱着张冰玥睡了。 第二日一早,高凡便送张冰玥去了服装厂。 随后,又照惯例的在各个厂区巡视了一番,却在床垫厂里遇到了朱元璋。 “我不是让你跟着田掌柜吗?你怎么来厂里了?”高凡走向前,对朱元璋说道。 “师父。”朱元璋行了个礼道,“田掌柜说让咱先了解了解床垫是怎样做成的,咱便来看看了。” 高凡颔首点头,“那你看出个什么了吗?” “原来这床垫竟是有如此多的奥秘之处,之前一直睡在此物之上,只觉得舒适,却没想过为何会令人舒服,今日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床垫里弹簧还有‘高弹力’和‘低弹力’之分,若是青壮年,自然可以睡这‘高弹力’弹簧制成的床垫,而若是幼儿与老人,便要睡这‘低弹力’的弹簧制成的床垫,若作为长期睡眠,‘低弹力’更利于人的脊椎健康,而作为客栈,住宿之人大多不是常住,便可使用‘高弹力’这种在短期内舒适度更高的床垫。”朱元璋一口气说了一堆,把床垫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是谁告诉你的?”高凡从未给任何人讲过这高弹力和低弹力的区别,只是在售卖时,建议幼儿尽量使用低弹力床垫而已,而朱元璋却把床垫和人体脊椎的健康都说了出来,令高凡十分惊讶。 “床垫售卖已四年有余,师父昨日叫咱跟着田掌柜学习床垫厂事物后,咱便去找田掌柜了,田掌柜叫我先来厂区,咱从昨天下午到刚才,一直在看床垫厂这几年的订单,一开始的客人几乎都定做的高弹力床垫,只为家中幼儿定做低弹力的,可后来发现很多再次订购床垫的老主顾们的习惯有所不同,他们的床垫大多换成了低弹力床垫,高弹力床垫再次订购却只订购一床或是两床,从这个数量看,应该是家主们的床垫换成了低弹力,而客房依旧使用高弹力,但是客栈的订单却一直是以高弹力为主,结合到师父曾说过幼儿应当使用低弹力床垫,因幼儿时期脊椎及全身骨头都出于发育阶段,所以元璋便猜测这高弹力与低弹力,定是与骨头有关,再结合咱以往睡床垫的体验,咱便明白了这高弹力与低弹力的奥妙。”朱元璋说罢,殷切的看着高凡,“师父,元璋说得可是正确的?” “厉害啊!简直再正确不过了!不错,下功夫了,你说你从昨日至现在一直在这里,那你昨夜睡的哪里?”高凡还不知这床垫厂有睡觉的地方啊。 朱元璋挠了挠头,又是一副那憨厚大男孩的模样,“元璋查看订单,了解客户群体,时间有限,所以一夜都未曾睡,都在分析。” “一夜未睡?”高凡有些惊讶,随后露出心疼之色,“为师让你来床垫厂,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拼命的,不睡觉怎么行?来,坐为师的马车回去好好睡一觉!” “师父,咱还想再去看看咱们的地。昨日师父的一席话,元璋想了很多,元璋觉得师父说得是有道理的,教化不能光是以之乎者也的形式,也不能光是以八股来看一个人是否有能力。只要能对江山有用的知识,都是应该去推而广之的,而咱听说如今咱们地的亩产比别人的都高,还有师父那独家的红薯与土豆,产量也是高得吓人,而这一切,听闻都出自于一个叫何苗的壮汉之手,咱想看看这何苗是如何有此能耐的。”朱元璋说道。 “你像见何苗?”其实,这亩产多少是高凡故意让人说给朱元璋听的,这何苗有些本事,高凡想给何苗创造一些机会,若是自己主动说起,那感觉有不一样了。 “这是自然,咱中原以农业为基石,若是普通的农,不过是养活自家人,而似何苗这般的人,若真有机会,他也许可以让咱们中原再无饿殍。”朱元璋的眼里透出了希冀之色。 仿佛眼前已经看到了一片繁荣的景象,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而自己,坐在那样的一个位置上…… 第九十九章 大棚蔬菜 “那我便和你一同去看看。”高凡也有些日子没去看何苗了,也不知那小子最近有没有搞出什么新花样。 两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驱到田地外面就停了下来,看到一旁还停着一辆马车,高凡也没多想,直径走向试验田的位置。 如今何苗搞起了试验田,一些植物喜好温暖潮湿的环境,何苗还弄起了玻璃大棚,一开始没有暖气,达不到恒温的效果,高凡便采用了地暖原理,在试验田旁让人烧上了大锅炉,没有电,便人工架柴烧火,每隔一个固定的时间,便有附近的庄户轮流当值架柴。 这玻璃在外面是稀罕物,在高凡这里,成本却是低得令人发指,完全可以用来搭建试验田的大棚。 高凡与朱元璋二人走向了试验田处,却见何苗正在地里观察着农作物的长势,一旁还有一个女子,一看,正是灵儿。灵儿手上拿着糕点,一路跟着何苗,何苗一有空,灵儿便塞上一块糕点在何苗嘴里。 高凡心想怪不得今日一早送张冰玥去服装厂时没见着灵儿,还以为灵儿还没到,却是来了这里,看这模样,宛如一对……父女。 是的,何苗太过于显老了,虽说两人年纪相仿,而何苗看起来却像四十岁的老汉,这不就是像一对父女吗? 怪不得外面还有马车呢,原来是灵儿的。 “灵儿,你在这作甚?”高凡见两人完全看不到自己和朱元璋的到来,只好先开口发问了。 灵儿听见声音,仿佛做贼被人发现似的,手一抖,糕点差点掉到了地上,抬头看到高凡和朱元璋,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少……少爷,我……我……我向小姐告过假了。”灵儿一只手拿着糕点,另一只手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角,眼看衣角都快被拽烂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跟何苗……”高凡指了指一旁的何苗,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我来给小苗苗送早点,那什么,少爷,朱公子,我先告辞了。”灵儿说罢,飞一样的跑出了大棚,留下一脸懵的高凡几人。 “啧啧啧,小苗苗,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见灵儿走了,高凡便把问题扔给了何苗。这称呼,真是…… “少爷,朱公子。”何苗把手上的泥土在身上擦了擦,行礼道,“灵儿姑娘人挺好的,经常给我送午饭来,这早点倒是头一回。”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俩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高凡似笑非笑的看着何苗。这年头可不像二十一世纪般的,自由恋爱不说,谈了好几年也会分手,这年头大部分甚至婚前都不知道对方长啥样,能像灵儿与何苗这般的,都是少之又少,若迟迟不成亲,对灵儿的名声是不好的。 “成亲?少爷,我何时说过我要成亲啊?”何苗依然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朱元璋都看不下去了,“你傻啊你,你与灵儿姑娘都这样了,不成亲你还想作甚?人家灵儿姑娘长得标致,在服装厂的能力也是众所周知的,能看上你这傻小子,都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你难不成还不想娶?” 见何苗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高凡也懒得跟这木鱼脑袋讲这么多了,“算了,等我回去问问灵儿,看看她是否愿意,若她愿意,这婚事我便做主了,今日我与元璋来你这试验田,是元璋想看看你种植的作物。” 说到农作物,何苗顿时不傻了,也收起那茫然的表情,两眼放着精光,“朱公子,听说你曾经家里也是庄户?” “是啊,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咱爹娘和你爹娘一样,都是灾年没能挺过去。”朱元璋说着,仿似又想起了当年自家爹娘去世的模样,眼睛中蒙了一层薄雾。 “若是当初,咱们爹娘能吃上饱饭,现在定时还在的,所以自打少爷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识的字,也让我可以全心的去观察各种农作物的喜好与长势,我便发誓,以后一定不让咱们爹娘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何苗语带坚定。 几句话便让朱元璋有了共鸣,接下来便是朱元璋问起各种农作物的产量问题,高凡在二十一世纪确实没怎么接触过庄稼,曾经有一次把高粱认作了玉米,还被朋友给嘲笑了好久,于是这些话题高凡也插不上话,便溜溜达达的在这试验田东看西看。 “真够暖和的,不过这锅炉的柴需得人力来架,而煤又太贵了,等今后元璋他出息了,我便去整个煤矿,把这地暖行业也发展发展。”高凡一边感受着大棚里的温暖,一边在脑子里构建着将来的蓝图。 这朱元璋和何苗聊得投机,时间也过得很快,高凡见时间都快到中午了,只好出声说道,“元璋,时间差不多了,走回家吃饭了,几天都没吃上我大舅哥做的菜了,我这想着便嘴馋。” 若高凡不喊,这俩人指不定能聊到什么时候呢。 在回去的路上,朱元璋对何苗称赞不已,说这样的人才是国之栋梁,若是多几个何苗一般的人,那这百姓何愁不安居?国家何愁不安邦呢? 高凡便一路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到家正好赶上了午饭,高凡与朱元璋都吃了几大碗,张佩铭总算是找到了人生的乐趣,若是人人都能吃他做的饭几大碗,那该多好啊。 下午,朱元璋继续去了床垫厂,便去叫了灵儿到了书房来。 “灵儿,我今日见你与那何苗关系非比寻常啊。”高凡说话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哪里的事。”灵儿低着头,两边耳朵都已经绯红。 “哦,本少爷本想给你们把婚事给安排了,既然你说没有什么,那便算了吧,不过我提醒你啊,既然你对那何苗没有意思,以后就别给他送饭了,让人看了去,对你的名声不好。”高凡见灵儿如此模样,故意如此说道。 “啊?什么算了?怎么就算了啊?”灵儿听高凡这样一说,顿时慌了神,抬起头来也不顾什么礼节了,着急的拉着高凡的衣袖。 第一百章 张子怡 高凡哈哈一笑,“哈哈,还着急了呢,怎么,你到底嫁不嫁啊?” “这等事,哪里是我说了算的。”说罢,灵儿又低下了头,始终是女孩子脸皮薄。 高凡也觉得好像自己来说这事确实不合适,便让灵儿退下了,“那我便让你家小姐为你做个主,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等到下午张冰玥放工后,高凡向张冰玥提起了这件事,“你看,这灵儿和何苗都无父无母的,这婚姻大事让谁来做主操持啊。” “就那何苗?一副木讷像,灵儿嫁了过去不会受苦吧?”张冰玥却是有些担忧。 “怎么就受苦了?人何苗我看挺好的,今天我带朱元璋去见了何苗了,元璋可是对何苗十分赏识,将来的前途绝不会差,你都不知道,去何苗家里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要踩坏了,抢手着呢。”高凡不以为然。 “给你说你也不懂,这年代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又不是只看条件的,算了,我去跟灵儿聊聊。”张冰玥说罢,便去找灵儿去了,高凡自是不愿操心这些事的,也落得个清闲。 等到张冰玥回房后,高凡问道,“怎么样啊,灵儿怎么说?” “哎,那丫头,我把她将来和何苗会遇到的各种问题都告诉了她,她依旧死脑筋的就是认准了这个人,现在只能希望那何苗的木鱼脑袋能开窍,将来对我们灵儿好一些。”张冰玥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人家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你管得了那么多吗,快睡了睡了。”高凡说罢,便将张冰玥抱上了床,同时吹熄了灯。 第二日早餐之后,张冰玥没急着去服装厂,拉着灵儿把灵儿与何苗的事告诉了张佩铭。 灵儿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是好事啊!那何苗绝不是个好吃懒做的!”张佩铭说这话时,还瞄了一眼高凡。 “啥?我啥时候好吃懒做了?我每日里很忙的好吗?一早送媳妇儿上班,送了回来之后运气不好若是有其他事,搞不好回笼觉都睡不成!每日吃过午饭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睡个午觉,睡两个时辰便要起身去接媳妇儿下班,我容易吗?”高凡心中想着,“算了,我这个人不贪图那些名声的,哪怕被全世界误解又怎样?我自己明白就是了。”所以也就没解释什么。 只听张佩铭这时又对灵儿说,“你无父无母的,从小便跟了咱们家,此次出嫁,定要嫁得风风光光,这几日就你就别去厂里了,在家里准备准备,若是你不嫌弃,我便认你作妹妹,你看怎么样?” 灵儿听到张佩铭的话,顿时眼圈便红了,“老爷……” “怎么?不愿我做你大哥吗?”张佩铭眉头皱了起来,佯装生气道。 “没有,自打灵儿被卖进老爷家里,老爷便待灵儿如自家人一般,从未有一顿饭未吃饱,也从未有过穿不暖的日子,几年前还除去了灵儿的奴籍,让灵儿恢复了自由身,灵儿不敢奢求可以让老爷做我大哥……”灵儿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在咱们张家,一直以来都勤勤恳恳,比冰玥只大几个月,从小却如同小大人一般的照顾着冰玥,在冰玥生病的日子里,都是你一直忙前忙后的料理着冰玥的一切,冰玥如今病好了,还嫁了个好夫君,咱们张家也跟着享福,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好了,不要啰嗦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亲妹妹,是冰玥的亲姐姐,你以后便叫张子怡吧!”张佩铭直接一锤定音,认下了这个妹妹。 “什么?张子怡?”高凡与张冰玥二人同时喊了出来。 “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子也,乃子女,虽子怡不是我的孩子,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认作了妹妹,长兄如父,取用子字自是没有问题,怡也,乃愉快,我希望子怡以后的日子可以开开心心,所以取名子怡,难道你们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张佩铭看着这惊讶的二人,解释了名字的寓意。 “没什么,挺好,挺好。”高凡忙是摇头。 “对对对,这名字好,以后啊,你便是我的姐姐了,子怡姐姐。”张冰玥说着挽起了灵儿,哦,不对,如今是张子怡了,挽起了张子怡的胳膊,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可这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张佩铭和张子怡都以为张冰玥是为这事感到开心,也没多想。 “小姐,你别这么叫我,我不习惯,要不,你还是叫我子怡吧。”张子怡说道。 “你还不改口,还叫小姐吗?”张冰玥佯装生气道。 “冰……冰玥妹妹。”张子怡终于喊出了这个称呼。 这子怡姐姐冰玥妹妹的称呼着实把高凡给恶心了一把,用手挡着嘴,对着张冰玥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被张冰玥给瞪了一眼。 “这就对了嘛,还有我呢?”张佩铭在一旁开心的笑着。 “大哥!”这一声不仅喊得清脆,还伴随着张子怡下跪的声音。 这认亲仪式便是完成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子怡都在家为自己准备着嫁衣,嫁妆的事也让下人去准备了。何苗那边得知消息后,也没有表现出开心,也没有拒绝,高凡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奇男子”究竟想的是什么,也懒得去想,反正事情已经定下了。 婚期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的一个好日子。 这张子怡不去厂里了,便苦了张冰玥,每日里除了在厂里做事,还会带着各种本子回家加班,每次都加班到很晚,高凡每次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都被张冰玥以太累太困给拒绝了。 这导致张子怡和何苗的婚期,成了高凡最盼望的日子了。早嫁早上班,别苦了我家冰玥和我。 张子怡和何苗的婚期还没到,却等到了谢媒婆的到来,上次与陈琳儿一别,便是十日,这一日,谢媒婆终于上了门。 第一百零一章 洞房花烛夜 厅堂里。 “高公子,上次我那侄女与你见面,说和你相谈盛欢,可听说当晚你便去接回了少夫人,之后你也没托个人带个话,不知高公子如今的意思是?”谢媒婆带着讨好的笑,弓着腰对高凡说着。 上次高凡让许多制的湘妃扇也到了些时日了,这几日高凡手上随时都把玩着。 高凡打开湘妃扇,装腔作势的扇了扇,又觉得冷,便把打开的扇子放在胸前的位置,“这纳妾的事,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告知我家娘子一声的是吧?虽说我家娘子对我是百依百顺,可我这个人啊,是尊重女性的,这不,我家娘子在我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下,终于想通了,这样的话等陈姑娘进了门,两姐妹便可以好好相处了不是?我看后日便是个黄道吉日,就后日吧,后日把陈姑娘送来便是。” “这……后日?会不会太仓促了啊?”十日都没动静,今日上门便说要人后日进门,着实打了谢媒婆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了?难不成还要我迎娶发妻那般吗?一个妾而已,又不需太多的讲究,你放心,这聘礼啊,我明日便叫人送去。”高凡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日没泻火,这妾进门也不能动,哪来的什么兴奋劲? “那……好吧,老身这便回去为我那侄女准备陪嫁物件。”谢媒婆如今的局势太过于被动,只好被高凡牵着鼻子走。 结果这谢媒婆办事效率是真高,下午便把陪嫁物送了来,这放在院子里整整十大箱子。 这还真是上赶着进门啊,自己这边的聘礼还没送过去,这陪嫁物件就到了。 高凡接过礼单一看,只见密密麻麻全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物件: 波斯国的蓝宝石:一百颗 锡兰国的纯金戒指:两百颗 爪哇国的翠玉镯:三百对 苏门答那的玛瑙项链:四百串 古里国的白银:五千两 …… 高凡一边看着礼单,许多在一旁清点着,只听许多说道,“少爷,这东西不对啊!” “这么快你就把这么多都清点好了?”虽说许多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可这也太高了吧,高凡一边走向前一边问,“哪里不对了?” “少爷,你看这波斯国的蓝宝石,这明明就是蓝玻璃啊,咱们自家就在造玻璃啊,别的我不敢说,可这玻璃我还是认识的。”许多拿起一颗蓝宝石,随即又拿起那纯金戒指,咬了一口,“你看,这锡兰国的纯金戒指,轻轻一咬就憋了,还有牙印呢,这是铜的吧,还有这爪哇国的翠玉镯……” “行了行了。”高凡打断了许多的话,“你还真指望这陈姑娘是海外富商的独生女吗?既然他们送来这些,那咱们也送上一套水晶给他们作为聘礼便是。” “什么水晶?”许多不解的问道。 “水晶杯,水晶碗,水晶盘子,咱们玻璃厂里,多的去了,你一会去玻璃厂里弄一些,装好给那谢媒婆送去。”高凡嘴角挂着笑,又打开了那湘妃扇摇了起来,不过风却是往许多那边扇的,这样既耍了帅,还不冷。 许多不露声色的侧了侧身子,随后伸出了大拇指,“少爷实在是高明啊!小的这便去办!”许多说完,便一溜烟的出了门,去了玻璃厂。 第二日,高凡的水晶套装便作为聘礼送到了谢媒婆家。 第三日进行了简单的仪式,陈琳儿便进了门。 洞房花烛夜,高凡与陈琳儿坐在为陈琳儿准备的房间的床边。 此情此情,高凡不由得想到当初与张冰玥的新婚之夜,自己还未与张冰玥喝交杯酒,也未能亲手揭去张冰玥的红盖头,张冰玥便被人掳了去,一时晃了神。 “君怎还不揭去妾身的盖布?”见高凡迟迟没有动作,陈琳儿不禁先发了问。 “啊?没什么,那啥,先喝交杯酒吧。”高凡起身,拿起了桌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盛着73度泸州老窖的酒壶分别倒在了两个酒杯里,端到陈琳儿面前,“来,尝尝我这自己酿的好酒。” 陈琳儿接过酒杯,和高凡手挽着手,轻轻掀起盖头露出那樱桃似的小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杯子一杯大约可盛一两酒,73度的高度酒,喝得高凡都有些受不了,见陈琳儿此般,高凡刚想夸一句好酒量,就听陈琳儿猛地咳嗽起来。 “这是何酒?为何如此辛辣?”待咳嗽之后,陈琳儿问道。 “这是为夫自家用特殊手段酿制的好酒,初入口虽是辛辣,可仔细回味,却是香醇得很,不信你再尝尝?”高凡说着,便又给陈琳儿倒上了一杯。 “君,这酒太烈了,可否换成黄酒?”陈琳儿带着一半撒娇,一半求饶的语气说着。 “不行,这最好的夜,便要配这最好的酒!”高凡说罢,又挽着陈琳儿的手,自己先把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陈琳儿见此,只得硬着头皮喝了第二杯。 三杯交杯酒下肚,陈琳儿已开始摇摇晃晃,“妾身仰慕君已久,今日终如愿以偿,君不知妾心中百般滋味……” 话还没说完,便一头倒在了高凡的怀里,盖布也被蹭掉了,醉眼朦胧的高凡看着怀里的的陈琳儿,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之前也只是看过陈琳儿的画像,与陈琳儿第一次见面,也是带着面纱,这是高凡第一次见到陈琳儿的完整相貌。 说实话,陈琳儿长得还挺漂亮,虽才十六岁,可那身材已是出落得凹凸有致,而那陈琳儿的身上还有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一时,高凡有些心猿意马,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抱住了陈琳儿。 “叩叩叩!”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然后听到门外传来许多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少爷,少夫人问你好了吗?” 这一句话,让高凡小腹的火下去了一大半,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我在干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可以这样?呸,无耻,下流!”高凡在心中暗暗的骂了自己几句,便将陈琳儿放在了床上躺好。 摇晃着起了身打开了房门,“好了好了,接下来的事你让双儿来办,不过得割你啊。” 第一百零二章 窃听风云(上) 随后,高凡便一步一晃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一进屋便大声说道,“太久没喝这白酒了,还是73度的高度酒,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张冰玥见高凡如此模样,忙是上前来扶住高凡,“怕不是酒让你受不了吧,是小姑娘让你受不了吧?”张冰玥语气虽是阴阳怪气,手上却帮着高凡解着衣衫。 “我是那种人吗?我!高凡!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女人,不管是心里,还是……”说到此处,高凡的手脚又开始不老实了,随后将自己的嘴凑近张冰玥的耳朵,轻声说道,“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是你一个人的。” 此时,高凡也被张冰玥扶到床边坐下了,张冰玥本想推开高凡,却不料被高凡的手一带,一起倒在了床上。 “上来!”高凡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 第二日,十来天围着工作连轴转的张冰玥总算睡了个懒觉,高凡却是一大早便醒了,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叫来了许多,“昨天的事办的怎么样?” 许多委屈巴巴的挽起衣袖,只见他手臂上还包着布条,“那双儿姑娘看着挺温柔的一个女孩,下起手来可真狠,给我割了好深好长一条口子,现在还疼着呢。” “行了,别在那装委屈了,一个大男人,不就是手臂上一条口子吗?给你发奖金行吗?再让你带薪休假七日,可以了吧?”高凡见此,便知道自己交代的事已经办妥当了。 “谢少爷。”许多放下袖子,满脸堆笑的说着,“少爷果然是慈悲心肠,对待咱们这些下人如同自家的亲人一般,谁若是跟了少爷这样的家主,定是祖上修来的福分。” “你这龟儿子,就知道拍马屁。”高凡装模作样的踢了许多一脚,“那陈琳儿醒了吗?” “还没呢,估计得等一会了,那酒实在太烈了,昨晚我偷偷尝了一口,那滋味真是……不过我已让双儿在屋外候着了,等她醒了便去伺候她梳洗。” “好,你让双儿告诉她,让她可以在家里的任意地方走动,让她多走走,熟悉熟悉环境。我先出去溜达溜达。”高凡说罢,便出了门。 这十几日的火气得到了发泄,高凡只觉得神清气爽,看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这边直到日上三竿,陈琳儿才醒来,醒来只觉得自己的头还有些晕,看着自己光着的身子,再掀开被子看到那床单上的一抹红,陈琳儿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陈琳儿坐在床上正穿着衣服,外面的双儿听到屋里的声音,忙是端着醒酒汤进了屋,“二夫人,您醒了?奴婢见您醉得厉害,便给人做了醒酒汤,快喝了吧。” 双儿说着,便用汤匙舀着汤,一口一口的喂着陈琳儿。 待到陈琳儿喝过醒酒汤,左右看了看,开口问道,“少爷呢?” “少爷一大早便出去了,少爷交代奴婢让奴婢陪着你多走动走动,除了这家里,还可去那些厂子里看看,多熟悉一下环境,来,让奴婢为二夫人梳洗吧。”说罢,双儿放下碗,便扶着陈琳儿起身。 为陈琳儿一番梳洗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簪子,只见这玉簪子通体雪白,上面镶嵌的不是宝石,却是一颗黑色的不知为何物的扁圆形状的物体,“这是少爷让奴婢给二夫人的,说您既然已经进了家门,便是家里的一份子了。” 陈琳儿接过簪子,看了看那颗黑色的不明物体,不禁好奇的问,“这镶嵌的是何物?” “少爷说是一种罕见的材质制成的,具体是什么奴婢也不知,总之是很宝贵的物件,可见少爷对二夫人是放在心尖上的呢。”接着双儿又说,“来,让奴婢为二夫人戴在头上吧。” 一切整理完毕,陈琳儿便让双儿陪着她在府上走了走。 …… 许多已经开始七日的假期了,可这假期却一点都不轻松,高凡给了他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让他放在耳朵里,从那个小东西放在耳朵里起,许多便时时刻刻都能听到陈琳儿说话的声音,原来这根本就不是放假,而是做起了监听的行当。 而这陈琳儿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平日里就和双儿在一起聊聊天解闷,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高凡也再也没去看过陈琳儿,这陈琳儿也从不抱怨。 正在许多的假期快接近尾声的时候,耳朵里又传来了陈琳儿的声音,“双儿姑娘,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不知你可能为我解解惑?” 随后便是双儿的声音,“二夫人您尽管问,只要奴婢知道的,奴婢定知无不言。” 哎,整日里都听这两个女人的对话,真是要无聊死了,许多只想早日结束假日,让其他人来代替他这监听的事,他甚至都怀疑,这陈琳儿真的是衡束的表妹吗?怎么这么多日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进高家之前,我一直听说少爷是衡县令的座上宾,还一直住在衡府里,如今进了高家也有几日了,却从未在府上见过衡县令,而这衡府,似乎是少爷做主一般。” 听到这,本来有些打瞌睡的许多顿时来了精神。 只听双儿又说道,“哦,衡县令这人为人亲和,也从不摆架子,除了在衙门处理公务,都是在少爷办的工人学堂里教授学问,当初衡县令的爹去世时,我家少爷也是帮了衡县令不少忙,所以衡县令感恩在心,加之公务繁忙不怎么有时间回家,平日里这家中自是少爷做主了。” 这真不是双儿撒谎,是除了高家的核心人物,人家都是如此以为的。 “原来是这样,少爷这是善有善报呀。”接着又是一大通自己如何仰慕高凡的话,这几日许多听这样的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一开始许多还拿着笔和纸记录着这些话,想着若有可取之处,自己便可用来拍自家少爷马屁,后来发现这陈琳儿整日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许多也是听腻了。 “听说冰玥姐姐在服装厂特别厉害,进高家之后我还从未与冰月姐姐正面打过交道,这几日来了高家我也只是在府上走走,今日我想去工厂里看看,可以吗?”陈琳儿又说。 “当然可以啦,我陪二夫人一同去吧。”双儿说罢,许多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些时间,嘈杂声停了下来,“双儿姑娘,你在马车上等我吧,我单独去见见冰玥姐姐。” 第一百零三章 窃听风云(下) 随着脚步声,陈琳儿到了服装厂。 “玥姐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陈琳儿对张冰玥行了个礼,一副体贴懂事的模样。 “琳儿妹妹,你这是哪里的话,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呢,来,跟我去总裁室坐坐。”说着,便亲昵的挽起陈琳儿的手臂来到了总裁室。 两人一起在沙发上落座,张冰玥一边牵着陈琳儿的手一边说,“琳儿妹妹,这几日你来了咱家,我也没去看你,你千万别误会啊,我只是这服装厂太忙了,你看,这子怡的婚期临近,她在家里准备着婚事,也没人给我帮个手,我这白日里在厂里,晚上还要带着资料回去,所以才没能腾出时间去看你呢。” “嗯,这事我也听双儿说起过,绝无责怪姐姐的意思,只是见姐姐如此忙,我也想为姐姐分担一些,不如这段日子我便来厂里帮姐姐的忙吧。”陈琳儿也是识字的,自是能做这秘书的事。 张冰玥忙是摇头,“琳儿妹妹,你来咱们家,是为咱们少爷传宗接代的,我整日都在这服装厂里,若你也来,那谁去陪伴少爷呢?你呢,就多在家陪陪少爷,早日为高家添上香火才是。” 陈琳儿心想,自打自己进了高家,除了第一晚上有和高凡发生点什么,之后高凡根本不来她房里歇息,只是口中表达一下关心而已,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何况第一晚上的事自己还毫无记忆。 不过这话却不能说,两人又继续上演着姊妹情深的戏。 听得许多一阵恶寒。“果然女人心海底针,这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嘛。” 陈琳儿和张冰玥聊天之后便回到了马车上,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 而高凡现在正在四方居和田掌柜以及朱元璋在一起。 “高公子啊,令徒真是商业奇才啊!自从元璋接手打理床垫厂后,这才半月功夫,订单竟是快要超过上个月了!”田掌柜感叹道。 “什么?”高凡也不禁有些惊讶,他让朱元璋来经商,完全是想让他体会一下这经商也不是什么易事,让他遇些挫折,知道每一行都是不易的,却不料朱元璋却给所有人带来了惊喜。 “元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朱元璋脸上又挂起了那招牌憨笑。 “不不不,这绝非运气那般简单,我田某从商多年,这床垫厂交予我打理也好几年了,订单最多的一个月,半月也没如此的成绩。”田掌柜忙摆手。 “说说看,你是怎么做的?”高凡看着朱元璋,真想把这脑子给他打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些什么。 “元璋不过是去分析了每个客户的家庭与喜好,与他们聊天时投其所好罢了,他们觉得元璋人还不错,便介绍了一些家中未购买床垫的朋友来咱家买床垫而已。不过元璋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咱便擅自做主,招了一批人来为咱们办事。”朱元璋说道。 “招了一批什么人?办的什么事?”高凡又问道。 “都是一些不得志的文人和一些家中败落的商贾,一开始文人们是不愿意做这经商的行当的,我便告诉他们,只是每日里吃吃喝喝,与人一起吟诗作对,这样每月不止有固定工钱,还有销售额分成,若是做得好,一月便可有十两银子的收入,且吃喝全额报销,如今也招了三个人了,这三人还算不错,若是他们下月领了工钱真如我所说那般,他们定还会让他们朋友也来。”朱元璋说罢,又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元璋想着若是这些人真有能力,多给一些钱,咱们的订单多了,还能赚回更多。这些都是元璋私自做主的,还请师父责罚。” “这是成立了一个销售部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亏我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啊。”高凡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蠢,而后又对朱元璋说道,“为师为何要责罚你?为师夸你还来不及呢!干得漂亮啊!等你把这床垫厂的事弄好了,接下来咱们的马车厂,服装厂,都按照你这个模式来!” 高凡说完,不禁激动的站了起来,“我真是有个好徒儿啊!” 说动便动,只用了两个月时间,朱元璋便把三个厂的销售部都成立了起来,还做了单独的办公区,每日一大早所有销售人员便来办公区开会,交昨天的订单以及讲述今天的客户拜访安排,朱元璋几乎只是主持个早会,实在太难缠的客户需朱元璋出场,于是朱元璋便又闲了下来。 然而陈琳儿那边,高凡也在她房内“留宿”过几晚,只是每次高凡的留宿陈琳儿都是醉得不省人事,第二日清早看着自己那赤果果的身体,才确定高凡是有留宿。只是两个月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月事也在照常来。 这期间张子怡与何苗也完了婚,张子怡婚后又开始去服装厂上班,只是每日中午都会在饭堂多盛一碗饭到试验田处给何苗送去。高凡送了一辆豪华马车给二人作为了新婚礼物,还配了车夫,而银钱更是送了不少,何苗原先的房子旁正在修建的砖瓦房,也是高凡送给二人的新婚礼物。 …… 这日晚上,张冰玥又坐在房里吃着水果,前些日子都吃的橘子,可最近的橘子已到了季末被张冰玥嫌弃太甜,今日竟是吃起了柠檬来。 这柠檬本是高凡让何苗种来自家人用来泡水喝的,因为高凡实在不会喝茶叶,再好的茶叶在嘴里都没多大区别,这柠檬泡水也是高凡在二十一世纪上班时最爱喝的。 高凡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牙酸,“你都不觉得酸吗?” “有点儿。”张冰玥一边吃着柠檬一边敷衍的回答着高凡。 “我看你最近有些反常啊,吃东西口味变得奇奇怪怪的,饭也吃不了多少,每日里都专盯着那酸的水果吃,而且人也变懒了,还总是睡懒觉,早上叫你都不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高凡越想,越觉得不对。 第一百零四章 有喜了 张冰玥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柠檬,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啊,最近我是不太正常啊,可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你明日就别去服装厂了,我让许多请个大夫来家里,给你看看。”高凡说着,又拿去那张冰玥没吃完的柠檬咬了一口,呲着牙,“这么酸,不知道你怎么吃得下的。” …… 到了夜里,高凡睡得正香,一旁的张冰玥突然坐起了身,推了推高凡,“对了,我想起来了!!” 睡得正香的高凡迷迷糊糊的问道,“想起了什么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厂里的新点子了?” “不是,我想起来我两个月没来那个了!”张冰玥语带严肃。 “什么?没来哪个?”高凡迷迷糊糊的应道,接着有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就是那个啊!大姨妈!”张冰玥见高凡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有些急了。 “搞不好是你每天工作太忙,内分泌失调,明天我让许多叫个妇科圣手来给你看看,好了,别瞎想了,没啥大毛病,快睡了吧。”高凡眯着眼去拉了拉张冰玥,张冰玥却是纹丝不动。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什么病不病的,我最近的状态这么不正常,还两个月没来那个,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张冰玥说着又推搡了高凡两下。 高凡这才将眼睛虚开了一条缝,“盼,盼你好呢,没病,没病。乖,睡了啊。” 张冰玥见高凡这副模样,也不再理会他,躺在床上背着高凡便睡去了。 这一夜高凡倒是睡得好,张冰玥却没睡个整觉。 第二日,许多请了大夫来到家里,张冰玥伸出手给大夫把着脉。 只见这大夫皱了皱眉,又伸手去把另一个手腕的脉。 高凡在一旁看得有些急,“大夫,没什么大病吧?” 那大夫终于收回了手,捋了捋须,随即起身作揖道,“恭喜少夫人,恭喜少爷,少夫人有喜了!” 本来还有些心急的高凡听到这句话不禁楞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啥?有喜了?” “是的,少爷与少夫人有喜了!”大夫又重复了一遍。 真不是高凡反应迟钝,是这么些年他都做了安全措施,张冰玥最近的异常反应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这突然听到这样的话,都不知该给出如何的反应了,见高凡呆愣在原地,张冰玥只得吩咐许多给了大夫银钱送了大夫出去。 “怎么了?你一点都不高兴吗?”张冰玥看着呆在原地的高凡,捂嘴笑着。 “啊?没有,没有,我在想,我们不是一直都有用那啥吗?”高凡这才缓过神来。 “你还好意思说,就那天晚上……”说到此处,张冰玥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哪天晚上?”高凡依然一脸疑惑。 “就是你喝醉的那天!你没用那个……”张冰玥的声音微不可闻。 “哦……!”高凡恍然大悟,“就是我叫你上来那天?” 张冰玥轻轻点了点头,那晚上的自己想想便觉得羞耻,虽说张冰玥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以前在二十一世纪也谈过男朋友,可从未突破最后的防线,如今和高凡成亲几年,虽说也有做那些事,可那一次…… 高凡这才从茫然的状态调到了喜悦的状态,忙是将张冰玥抱得老高,“哈哈,我要当儿子啦!” 张冰玥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什么叫你要当儿子了,语无伦次的。” “哦,不对,是我要有爸爸了,也不对,是我要有儿子了!哈哈哈……”高凡抱着张冰玥一边转着圈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话。 送完大夫回来的许多见此忙是喊道,“哎呦,少爷,您小心着点,别摔着少夫人。” “对对,好好,别摔着。”高凡又忙是小心翼翼的把张冰玥放了下来,“你小心点啊,以后就别去厂里了,在家好好休息,咱儿子才能健康的出生。”说着,还摸了摸张冰玥那平坦的小腹。 “哪里有这么娇贵。”张冰玥笑着打开了高凡的手,“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了?万一是个女儿呢?” 高凡连忙摇头,“不不不,肯定是儿子,女儿不好,女儿在这里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以后早早的就要嫁人。”说着便扶着张冰玥往床上去,“来,你要多躺躺,这前三个月啊,是最重要的,可不要动了胎气。” …… 张冰玥这才刚被确诊怀孕,高家举家上下便都知道了,一时间,全家都充满着喜庆的氛围。 最为高兴的便是张佩铭了,自己终于要做舅舅了,自打自家妹子嫁给了高凡,这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虽说高凡对待自己妹子和自己一直都很不错,还请了人来家里教授张礼棋琴棋书画,而这次的纳妾虽也是做戏,可若是自家妹子一直没有身孕,搞不好就真的会纳个妾来续香火了,到时候自己妹子与自己的地位都将受到威胁,以后这高家是否还能呆的下去都是两说。这下自己妹子有了身孕,见高凡整日里把张冰玥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又怕摔了的模样,张佩铭也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能够更加专心的在厨房钻研各种新菜式了。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心,一直本本分分从未有过多要求的陈琳儿终于是坐不住了,可高凡几乎整天都守在张冰玥身旁,让她也没了半点靠近张冰玥的机会。 这一日吃完晚饭,陈琳儿却提出要去厂区逛逛,与双儿一同驱车到了厂区外,陈琳儿说要走走,消消食,且要单独走走。 “二夫人,这天色已渐晚了,这厂区晚上也没什么人,还是不要去走了吧。”双儿看着这快暗沉的天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我就随便走走,你在车上等我吧,我一会就回来。”双儿见拗不过陈琳儿,也只得任由她去,只是再三叮嘱让陈琳儿早些回来。 陈琳儿应声之后,便缓缓的走向了厂区里面,消失在了双儿的视线中。 第一百零五章 私会 穿过厂区,便是学堂了。 如今的学堂不仅有数学,还增设了医学与物理课,授课老师也是最早一批的孩子中最聪明的两个,一个叫高正信,一个叫刘思聪。 这刘鸿德便是刘八斤的儿子,如今也是十五岁了,那高正信则是如今的高二十,曾经的孙五的儿子,这高正信别看才十三岁,可说起话来却颇有几分大人的模样。当初高凡授课,见这两个孩子聪明,高正信对草药救人颇有兴趣,高凡便随便给了几本医书给他,而那刘思聪则是对数学颇有悟性,高凡便又对照着二十一世纪的教科书撰写了一本物理书给了刘思聪。 这两个孩子倒也没让高凡失望,凭着自学,那高正信如今已是能治疗一些普通的疾病了,现在厂里的工人和家人们有个什么不舒服,都是找那高正信给开方子,几乎都是药到病除。 那刘思聪一开始还会拿着书本来问高凡一些问题,后来问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刁钻古怪,经常问得高凡语塞,高凡每次都只好答道,“凡事多动动自己的脑子,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来问我吗?自己去想!” 于是便在刘思聪自己想的过程中,弄出了滑轮,以方便搬运床垫这等比较重和面积较大的物品,还有一次在高凡讲解了“电”为何物之后,听说最近还研究起了电,甚至前几天听说这刘思聪自己不知去哪里搞来了一些铜线,经常在不授课的时间坐在河边用一个小风车搞起了水利发电,虽说至今还未成功,可这样的想法也着实把高凡吓了一跳。 此时刘思聪正在授课,这学堂上学是自愿来的,高正信的医学课学生还稍微多一些,毕竟谁家都有个生疮害病的事,自己懂一些,总是要好点的,可这刘思聪的物理课感兴趣的人却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坐在下面。 有了高正信和刘思聪轮流授课,衡束的课程自是少了些,也因为授课老师的增加,高凡还在一旁设立了一个教师办公室,此时刘思聪的课便是今日最后一堂课了,其余的授课老师都回了自家家,只有衡束这没爹没妈还被仇人占了家的人还在办公室里。 衡束这几年表现都非常好,除了每日里尽心授课之外,下课时间也是在办公室里专心的备着课,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没了关心,他心中只有这教育事业值得用一生去奉献一般。 所以衡束这时还在点着灯,看起来十分专注的备着课。 只见一个黑影进了办公室,刚才还很专注的衡束立刻抬起了头,“谁?” “表哥,是我。”陈琳儿的声音响起。 这一声,惊动的不止是衡束,还有另一头正在监听着陈琳儿的许多。 许多那七日假期休息完了之后,耳朵里依旧时时刻刻都听着陈琳儿的声音,许多不止在心里许愿过一次,“姑奶奶,求求你了,早点动手吧,你若是在潜伏个几年,我这耳朵就要废了啊。” 虽说许多经常把监听器左右耳朵换着戴,可架不住一天时时刻刻都戴在耳朵里啊,而高凡又不信任其他人,这事便只能交给许多了。 “终于要忍不住了吗。”许多脸上浮出了笑容。 “你怎么来了?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衡束的声音里带着不满。 “高家少夫人有了身孕,这事你应该知道了吧?”陈琳儿不作答,却是反问衡束。 “几年都没动静,你一进门人家就怀上了,你这几个月都在干什么?”衡束虽尽力压低着声音,可那尖锐的嗓音在这办公室里的回声却有些瘆人。 “我怀疑那高家的少爷看出什么了,对我十分冷淡,我看我们要不算了吧,如今也没人时刻盯着你,我身上还有些钱,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吧。”陈琳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着衡束。 “哼!算了?杀父之仇,岂可不报?他高凡让我如今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今还要屈居在此教授这样一群贱民读书!你就让我算了?!”衡束说着,一把将陈琳儿拉扯了过来,脸贴着陈琳儿的脸,“你是不是与那高凡有了鱼水之欢,便忘记了我们曾经了吗?你这贱女人!” “我……我没有……只是如今,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而那少夫人又先有了身孕,少爷还对她百般宠爱,想必今后我在高家就如同透明的一般,根本无法完成我们的计划。”陈琳儿浑身发着抖,把脸侧在了一旁。 衡束用另一只手捏住了陈琳儿的脸,“怎么?还要躲着我?如今我这个样子,你看不上了是吗?”说罢,又放开了陈琳儿,“算了,如今我对你也提不起兴致了,既然怀不上高家的种,那便找机会杀了那高凡吧。” “少爷他……”陈琳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横竖打断,“少爷?呵,这一口一个少爷喊得倒是亲密啊,怎么了,舍不得吗?”说着便一拳打在了陈琳儿的脸上,陈琳儿一个趔趄,没能站稳,倒在了地上。 陈琳儿本想说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杀高凡,可奈何如今衡束气势汹汹,若自己再辩解什么,不知道眼前这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只好用手挡在自己面前央求道,“表哥,别打了,我会尽快办的。” 虽说陈琳儿已经央求了,可衡束依旧觉得不解气,还是一脚踢在了陈琳儿的手臂上,才咬着牙说道,“你最好动作快一些。”然后又扔给陈琳儿一个纸包,“把这个下在他的饭菜或者酒里就好。”说罢,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又恢复了那教书先生的专心备课的模样。 见衡束退后,陈琳儿忙是站起身,战战兢兢的应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陈琳儿回到马车旁时,天已经黑了,“二夫人,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可把我担心坏了。”双儿说着,将陈琳儿扶上了马车。 马车上照了灯,一上车,双儿便看到陈琳儿的嘴角有些青,身上还有些脏,不禁好奇的问道,“二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陈琳儿侧了侧脸,“没事,天太黑没看清,摔了一跤。” 第一百零六章 摊牌 双儿自又是一阵关心,问了问疼不疼啊,说什么以后定要小心之类的话。 而这边的许多听到刚才的对话,忙是去找到了高凡,转述给了高凡自己听到的话。 那监听器虽是戴在许多耳朵里的,可所有的录音,高凡的手机里都是有备份的,高凡听许多说罢,又自己拿出手机回放起了录音文件。 “听陈琳儿这意思,她好像也是被衡束胁迫的?只是如今衡束没钱没势,又用的什么手段胁迫的陈琳儿呢?”高凡听完后,自言自语着。 “不管那衡束是用的何种手段,少爷可都要小心啊,少爷虽是有些本领,可以刀枪不入,可这衡束应当也是知道的,所以才选择让陈琳儿用下毒的手段毒害少爷,小的自是会叮嘱下人多注意饭菜,不让人动手脚,可少爷还是应当小心一些。”许多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 “平时的饭菜我倒是不怕,毕竟都是我大舅哥亲自下厨,也没人有机会动手脚,不过最近冰玥有了身孕,这时不时便会从厨房送来些吃食给她加餐,虽说你让人看着点,可谁没个走神的时候?不行,关系到冰玥,我不敢大意,今晚上我便要与那陈琳儿好好聊聊。”高凡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在房里来回踱着步。 一旁的张冰玥却开口说道,“她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担心我做什么?你只需自己注意一些便好。” “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啊,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想杀我,自是连我的孩子也要一起杀的,你难道没看过电视剧吗?那些电视都是这么演的。”高凡板着脸,对张冰玥如此无所谓的态度有些生气。 “电视剧是什么?”一旁的许多伸着脖子问道。 “就是戏文里唱的那些。”高凡不想与许多解释这电视剧是什么,只是烦闷的摆了摆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冰玥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我告诉你啊许多,若是冰玥少了一根毫毛,我拿你是问!” 许多忙是连连点头,说保证少夫人的安全。 不一会,便有人来报,说二夫人回来了。 “许多,你留在这门外看着少夫人,我去会会那陈琳儿。”说罢又转头对张冰玥说道,“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什么东西也不准吃,什么东西也不准喝,如果饿了渴了……”说到此处,便附在张冰玥的耳旁压低了声音,“饿了渴了,在商城里买,听到没?” 张冰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乖乖的点了点头。 高凡已经很久没在商城点过外卖了,因为用功德点买吃的这种行为实在太浪费了,可此刻也顾不得节省功德点了,功德点随时都能赚,可是这老婆孩子却只有这一个啊! 叮嘱好两人,高凡便起身出了门,正好碰到进府的陈琳儿与双儿,高凡佯装生气的厉声对双儿喝道,“双儿,你这么晚了带着二夫人去了哪里?这天都黑了,若是在外面有个什么,你担待得起吗?” “少爷,奴婢……”双儿委屈的声音刚想解释,陈琳儿便站到了双儿前面,对着高凡福身一礼,柔声说道,“君莫要怪双儿,是妾任性,非要让双儿陪着妾出去的。” “算了算了,我也不去追究谁的责任,总之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出去了,不安全。”说着,高凡又侧着脸看了看陈琳儿的脸,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你脸怎么了?” “没事,太黑了,没看清摔了一跤。”陈琳儿依然是这一套说辞。 “看吧,我就说天黑不安全,好了,外面这么冷,进屋说吧。”说着,高凡便朝陈琳儿的房间走了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凡,陈琳儿有些失措,“君要去妾房里吗?” “怎么了,不行?”高凡脚步一顿,转过身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陈琳儿,这次的不耐烦却不是装的。 “没有……不是……”陈琳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见高凡又继续朝着自己房间走着,也只得跟上了高凡的脚步。 高凡首先在房内的桌旁坐定,等着陈琳儿进来关好门口,高凡才开口说道,“来,过来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陈琳儿自己做贼心虚,又见高凡如此模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便坐到了高凡一旁的凳子上,“君有何问,妾知无不言。” “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吧。”高凡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什么东西?”陈琳儿却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你以为你与衡束之间的交谈没有人可以听到吗?”高凡冷笑道,一开始只是怀疑陈琳儿是衡束的人,加上也不知这两人到底要作什么,所以高凡也就静观其变,这几个月陈琳儿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更是没有和衡束有过任何接触,高凡都差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了错,心里还有些隐隐觉得对不起陈琳儿,耽误了这样一个姑娘的一辈子。 可如今,明明白白的人家就是要杀死自己,那么高凡还会给好脸色吗? 这句话一出,陈琳儿的脸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当时她明明看了四周都没有人的啊,怎么会就被高凡都听了去,不对,一定是试探我的,我要稳住,稳住!陈琳儿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随即强装淡然的说道,“君在说什么?妾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是吗?”高凡说着,装作从怀里掏出了手机,高凡点开手机里的录音文件,只听手机中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表哥,是我。” 听到这句话的陈琳儿彻底的呆在了原地,因为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声音,接着又听见有声音从那不知何物的怪东西里传出。 “你怎么来了?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 高凡直到录音文件放到陈琳儿与衡束的最后一段对话,还暂停了录音,收起了手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时,想抵赖已是不行了,陈琳儿噗通地跪在了地上,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妾身也不想的……” 高凡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琳儿,“说说吧,你和衡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零七章 陈琳儿服毒 见陈琳儿迟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抽泣着,高凡冷笑道,“你刚才不还说知无不言吗?” 关系到自己身边人的安危,高凡是没那么容易心软的。 “你若不说,那你怀里的药便留给自己吧。”高凡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这衡束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而高凡也明白以后不会再如此大意了,既然翻不起浪,便不给他任何机会便是。这次若不是在陈琳儿的簪子上安了监听器,自己家人的安危说不定已经受到了威胁。 高凡说罢,走出了陈琳儿的房门,又吩咐双儿给陈琳儿准备了酒水,再在屋外守着。 安排好一切,高凡也没回自己房里,而是让人叫来了朱元璋去了书房。 高凡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给了朱元璋,“元璋,你说我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那陈琳儿看起来也是被逼无奈,我是否应该放她一马?” “师父,你自己不都说斩草不出根,春风吹又生吗?这道理敌人都明白,你为何却不明白?其实如今这钟离县明眼人都知道衡束如今只是个傀儡,咱看师父不如趁此把衡束也解决了吧。”朱元璋却是对高凡下令让陈琳儿自尽的事不以为意,还觉得若只死的陈琳儿还根本不够。 “这可表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足吧?若我真是杀了衡束,那朝廷那边怎么交代?衡家以往的那些交好,想必也不会买我们的面子给予我们生意上的方便了吧。”高凡何尝不想把衡束解决了呢?自打高凡来了衡府,虽说在府上自己就是主人,可这每次进出家门看着那衡府两个字就心里别扭,总觉得是寄人篱下,而这衡束做的事,也确实够他死了。 “师父您真是想太多了,衡家的那些交好还不是看在利益上与衡家交好?如今带给他们利益的早已不是衡家,而是师父您了,就算你把衡束杀了,想必他们也根本不会在意,而朝廷?朝廷如今内忧外患,还有心思管一个小小的县令吗?如今官印也在师父手上,这朝廷,瞒个三年五载根本不成问题,至于三五年之后?。”朱元璋说到后面的话,脸上带着轻笑,“哼,这样的朝廷……”后面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高凡一想,也对,如今都已是至正十年的年初了,那白莲教在其他地方怕是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按照历史轨迹,明年夏天郭子兴与孙德崖便会带着起义兵占领濠州城,这濠州城元朝廷便是再也管不了了,此时弄死衡束,根本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决定。 “也好,这事便交由你来办吧,事情做得干净点。”高凡想通了这一切,便点了点头。 又聊了几句,高凡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让朱元璋回房休息了。 朱元璋刚走不久,双儿便来了书房,眼睛还有些红,“少爷,二夫人她……” 对于整件事,双儿知道的也不多,加上陈琳儿进高家以来,一直都是双儿陪伴与左右,自是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如今这模样,高凡便知道,陈琳儿应该是已经没了。 不过高凡还是问道,“她怎么了?” 只见双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和一个簪子,“二夫人是服毒自尽的,走之前让奴婢去取了笔墨纸砚,后来奴婢在外等了许久见没动静,敲门也没有人应声,便推门进去……进去便看到二夫人已经走了,桌子上留下了这封信和少爷赠与她的这个簪子。” 高凡接过信,取出了信中的纸,厚厚的一沓,内容仿佛是陈琳儿的独白,讲述着自己的一生。 陈琳儿家中确实是做海外生意的,不过她的爹娘在她不到十岁时便不在了,无依无靠的陈琳儿,家中的老仆变卖了家里所有家产,带着陈琳儿来了衡家,因衡家是她的远房表亲,在这钟离县也算是一方人物,这小女娃子没个依靠始终是不行。 老仆带着陈琳儿到了衡家没几日便病逝了,一开始衡家待她还算不错,后来有一日陈琳儿正在房内休息,年仅十五岁的衡束直接闯进了陈琳儿房内,对陈琳儿施行了强嚗,任凭陈琳儿如何呼救,衡家都无一人伸出援手帮她一把。 从此以后,她便成了衡束的泄玉工具,年仅十岁的她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一切,而衡束承诺待到她成年,便迎娶为正妻。 渐渐的,陈琳儿开始将这个男子当做了自己未来的夫君来对待,什么事都为衡束着想。 衡束家里出事的那天晚上,陈琳儿因要回老家处理一些地契房契的问题没在家躲过了一劫,那谢媒婆正是陪同陈琳儿一起回老家的衡家忠仆的亲戚。 因老县令突然暴毙,家中的奴仆还换了一大半,衡束还性情大变不再寻花问柳,也少有在人前出现,让谢媒婆发现了事情的蹊跷。 陈琳儿与那衡家忠仆回到钟离县时,便被谢媒婆接了去,说明了如今衡家的情况,二人便暂时在谢媒婆家住了下来。 直到后来听说衡束在学堂授课,不过身边一直有护卫跟着,到后来高家有了松懈,没了护卫跟随之后,谢媒婆才找到机会与衡束见面。 这第一次见面的对话内容便被那陆石柳听了去……于是后面的,高凡几乎都知道了。 信中还说,陈琳儿第一次与高凡见面,是真的对高凡心动了,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而洞房之夜,陈琳儿醒来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时,便知道高凡根本没有碰过她…… 原来陈琳儿早就看出高凡心有怀疑了,本想着今后便就在高家凑合着过一辈子,也算是有了个归宿,哪怕是高凡不碰她,可偶尔能看看高凡,而且在这高家过得也不差,还有个贴心的婢女双儿…… 谁知高凡今日如此摊牌,陈琳儿自觉在没脸再继续赖在高家了,那衡束如今的模样比只往常更是残暴,还不如就这样死了干净。 高凡拿着信,心里百感交集,“行了,我知道了,命人将陈琳儿厚葬了吧。” 有了高凡这句话,就相当于承认了陈琳儿是高家人的身份。 第一百零八章 白莲教 随即,高凡拿着信回了房,张冰玥是女人,自是更为感性,看完信,早已泪眼婆娑。 “她来这些日子,我也没怎么关心过她,这丫头,不知从小到大受了些什么苦!那衡束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张冰玥咬牙切齿道。 “行了,别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别为了这些事伤了身子,你肚子里可还有咱们的孩子。”高凡本不想把这事告诉张冰玥的,可想着张冰玥那性子,也是瞒不住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朱元璋便出门将衡束办了,具体怎么做的,高凡也没多问,朱元璋他自是信得过的,也不可能与衡束勾结。 随后又从早期的学生中选了一个成绩较好的替代了衡束的授课。 而衡府的牌子也换上了高宅的牌子,而这凤阳城上下,都仿佛是看不到一般,日子与往日依旧没有区别。 只是那谢媒婆嗅到了危机,在衡府换上高宅的牌子当天夜里,便举家离开了凤阳县,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衡束都死了,谢媒婆不过是衡家一个仆人的亲戚罢了,能翻起多大的浪?于是高凡也没过多的理会。 朱元璋如今也比较闲,李钢下面的那一干军汉虽是种地收入还算不错,可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安生的人,每日里除了种地,便无其他事做,免不了会有人闹事与斗殴。 高凡干脆便让这群庄家军汉们也加入了早练的队伍,让这些人把多余的劲都发出来。因厂里销售部的早会是在早练之后的,所以这主持操练的事依旧是朱元璋与高义。 可这些汉子以前哪里经历过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一开始自也是叫苦连天,朱元璋直接发话,若是不愿意接受早练,便直接滚便是,以后这高家的地自也不需他们来种,只要高家贴个告示出去,说要招庄汉,难不成还会没人来?外面不知有多少农户想进高家种地呢。 这些军汉们为了能保住自己的饭碗,也只等咬牙忍了下去。 渐渐的,这一个个的军汉终于有了几分军人的模样,身材也健硕了起来。 那李钢见此,也乐得清闲,干脆拿着干股,与家人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高凡见如今已七月了,各地造反的势头也越来越明显,时机已是成熟,便找了一个日子把朱元璋叫来了书房。 “元璋,那定远县的郭家,你可有打过交道?”朱元璋刚进书房,高凡便如是问道。 “在刚接手床垫厂的生意时有见过一次面。”朱元璋答道,“不过如今已经交由给销售部的司马鹤与他们家对接生意了。怎么了师父?难不成那郭家有什么问题。” “郭家自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以后郭家的生意得由你你亲自去接洽,郭家老二郭子兴是个不错的人,你多去接触接触。”高凡一边用手指点着桌子,一边说着。 “师父可知那白莲教?”朱元璋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对高凡说道。 “你从哪听来的?”按理说如今的白莲教还不算活跃,不可能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元璋四处云游的时候便知道了这白莲教,而近来与商贾们接触时,甚至还听说那郭子兴也暗地里加入了白莲教,这白莲教明面上虽是打着教派的名义,可私底下……”朱元璋又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听说私底下他们在大量购买生铁,制造兵器,怕是有其他的心思。” “这便是我让你与郭子兴交好的理由,以后定会为你成就大业有一番帮助。”关于带兵打仗之事,高凡所知不多,他能帮朱元璋的,不过就是在后方提供财力与高于这个时代的一些科技的支持罢了,如今的朱元璋没有走投无路,若不给他创造机会,与郭子兴错过了,那后面就不可控了。 高凡交代了朱元璋与郭子兴结交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多的他也不懂,而且如今的高凡,更多的心思都在张冰玥的肚子上。 如今张冰玥已快到临盆的日子,见那隆起的肚子,高凡从一开始的喜悦变成了焦虑。 这孩子出生后不久,天下便会大乱,也不知生在这个时候到底时好时坏,高凡一直没让张冰玥怀孕,一是考虑到张冰玥的年纪问题,二也是考虑到了如今的局势不稳。 可这孩子已经有了,也只能当做是天意了,而这年代没有b超,更没有那二十一世纪全面的产检,孩子究竟怎么样,全靠着大夫把脉来看,始终还是让高凡有些不踏实的。 这一日夜里,张冰玥见高凡皱眉不展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咱们的孩子都快要出世了,我看你怎么一点刚开始的兴奋劲都没了?这皱着眉头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就是在琢磨啊,这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可这名字到现在还没想好,我这翻遍了典籍,也没找出让我满意的名字,可别光我一个人想啊,你也想想行不?”高凡肯定是不想让张冰玥跟着操心的,这些事,留着自己一个人焦心就行了,张冰玥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 “这事着什么急啊,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还不知道呢,等出来了咱们慢慢想。”张冰玥摸着肚子,一脸的期盼,张冰玥也不怀疑高凡的话,毕竟自从孩子在肚子里六七个月的时候,高凡便在挖空心思的想孩子的名字了。 “也行,要是生下来是个男娃,就先叫着乳名,大名慢慢想,嗯,这乳名嘛,就叫二狗,好养活。”高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什么二狗啊,会不会取名字啊,我看你爸妈怎么不给你取个二傻子叫乳名呢?”张冰玥娇嗔道。 “那小名的事便由你做主吧,你说叫二傻子就叫二傻子,你说叫二狗就叫二狗。”等高凡说罢,却发现一旁的张冰玥又是睡着了。 说来也怪,张冰玥过了三个月起,就没了任何的不舒服了,又能吃又能睡的,每日里都要加好几次餐,可这只见肚子长大,张冰玥本人却没长胖什么,这倒是让张冰玥更是敞开了吃,如今的张冰玥除了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光看脸,和怀孕前是一般无二的。 看着身旁的张冰玥睡着的模样,高凡只觉得幸福感充满了全身,“管他呢,想那么多干嘛,我一个大男人,若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保护,那还做什么男人?”想到此,高凡为张冰玥掖了掖被子,也睡下了。 第一百零九章 生了生了 第二日,朱元璋便去拜会了郭子兴,回来时表现得异常兴奋,“师父,此次去郭家,咱见到郭子兴的义女了。” “谁?郭子兴义女?”高凡又在思考着张冰玥肚子里的孩子,一时脑子没转过弯。 “对啊,之前曾去郭家时,都未曾见到郭家义女,不过早就听说那马姑娘冰雪聪明,见识过人,一点也不输给男儿,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咱与那马姑娘相谈甚欢,很是投缘。”朱元璋一边说一遍回味着。 高凡听到马姑娘才想起那郭子兴的义女,不禁笑了,果然,缘分就是如此妙不可言,“那你与那马姑娘聊了些什么?” “床垫的制作工艺。”朱元璋兴奋地答道。 “还有呢?”高凡又问。 “还有缝纫机制服装的神奇之处。”朱元璋又说。 “还有呢?”高凡又问。 “没了。”朱元璋摇了摇头,见高凡一副失落的模样,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忙是战战兢兢的问道,“元璋应该聊些什么?请师傅明示。” 高凡叹了一口气,用语重心长的声音说道,“哎,元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为师与你同年,可你师母如今就快要临盆,而你的婚姻大事却还没有着落,你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吗?” “师父,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在元璋没有做出一番成绩之前,元璋是不会想成亲的事的。”朱元璋却是一脸正经。 “人说成家立业,便是先成家,有了女人在家中料理家务,男人便可安心的去前方闯荡……”高凡本还想再给这智商奇高而对感情却是一窍不通的朱元璋开开窍时,却被匆忙跑来的许多打断了。 “少爷……少爷……少夫人她……”许多跑得气喘吁吁,一句话好半天都没说完。 “冰玥她怎么了?”高凡一听说到张冰玥,忙是起身就往房里跑。 许多这气还没踹过来,又跟着高凡继续跑了起来,“少爷……您慢点……少夫人她是要生啦……” 听到这话的高凡跑得更快了,一路跑进了房间,见张冰玥躺在床上,面带痛苦之色,“冰玥,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发作得有些厉害,有点疼。”张冰玥见高凡过来,忙是抓紧了他的手。 “产婆呢?通知产婆了吗?”高凡一边抓着张冰玥的手一边问许多。 “双儿去叫产婆了,应该在去蚕室的路上了。”许多答道。一个月前高凡便请了产婆在家,随时做好张冰玥生产的准备,所以产婆过来要不了什么时间。 那蚕室本来是为衡束搭建,后来高正信学了医,偶尔也会在高凡的指导下去蚕室做一些小手术,例如外伤缝合等等。如今的蚕室还配备了几套白大褂口罩帽子与橡胶手套,还让高正信制作出了酒精作为消毒所用,如今的镊子等手术需要用到的工具也投入使用了,如今还无法提炼出钢,便用铜代替了手术器械,器械定是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精细,不过勉强也是能用了。 随即,高凡便抱起了张冰玥去了蚕食,蚕食的一旁有设立更衣室,高凡为张冰玥换上了手术服,自己也换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帽子,用酒精擦拭了luo露部分,便抱着张冰玥上了蚕食的床上。 说来长,实际从张冰玥发作到进入蚕室用时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产婆已经准备好了,见高凡换好衣服站在手术台旁握着张冰玥的手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忙说道,“少爷还请出去等候。”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就在这陪着冰玥,你接你的生。”高凡压根不管那么多,见张冰玥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往下滴落,只恨不得帮张冰玥受了这苦。 双儿扮演的便是助产士的角色,也全副武装的站在蚕室里,一听高凡不走,也有些急了,“少爷,不行的,女人生孩子男人要回避的。” “回避什么?我是她夫君我有什么好回避的?你们接你们的生就好了。”高凡有些不耐烦,没见我媳妇这么痛苦了吗,还在这婆婆妈妈的干啥? “这女人生产是件污秽事,少爷若在这,怕将来对少爷不好,还请少爷出去等候吧,一会便好了。”产婆也开口劝道。 “我自家媳妇生的我亲生儿子,哪里污秽了?你快接你的生,我绝不给你们添乱,快点,再啰嗦我便叫人打死你们。”高凡也是急了。 “人家也是为你好,你不出去就不出去吧,你打死人家干嘛。”张冰玥捏了捏高凡的手,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好好好,不打死,不打死,你放松点啊,我在呢,我在呢。”高凡出言安慰道。 产婆见此,也是无奈,人家主人家都不介意,自己还说那么多干啥,于是便开始了动作。 在外面的许多和朱元璋也是一脸焦急,“这少爷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啊?” “对啊,师父咋还不出来?难不成师父还要看着师娘生孩子吗?”朱元璋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而听到消息的高义、张佩铭、张礼棋等人也赶了过来,都守在蚕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这里面产婆喊着使劲,双儿也一直忙着递东西,高凡便一直紧紧拉着张冰玥的手,脸色苍白,汗水直流,仿佛生孩子的不是张冰玥是他一般。 半个时辰后,随着产婆的一声“出来了,出来了。”高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因为在二十一世纪,自己的父亲是医生,高凡也是知道女人生孩子是有极大的风险的,如今在这个医疗水平如此落后的时代,若真是有个什么,高凡都不知该怎么办。 产婆将孩子的身体用热水擦拭干净,用事前准备好的襁褓将孩子包了起来,抱到了高凡面前,“恭喜少爷,不不不,恭喜老爷喜得贵子。” 张冰玥也是舒了一口气。 高凡却是看也不看自家孩子一眼,只紧握着张冰玥的手,看到张冰玥疲惫的脸,高凡忍不住眼眶发红,“冰玥,辛苦你了。” 张冰玥此时已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只努力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一百一十章 新发明 “把孩子给我看看。”张冰玥却是叫产婆把孩子抱来了眼前,高凡接过孩子,放在了张冰玥头的一侧,张冰玥侧着头用慈爱的眼神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儿,“看,好可爱,这鼻子像你,嘴巴像我。” 高凡这才正眼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这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哪里可爱了?皱巴巴的哪里看得出来像谁?” “哪有你这样说自家孩子的。”张冰玥娇嗔道,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可眼皮还是有些重,像是累了很久一般。 高凡见此,把孩子递给了双儿,“把他放到房里去。”早在孩子还未出生前,高凡就让工匠打造了婴儿床放在了房里。 等产婆为张冰玥清理了身子穿好衣服后,高凡便抱起了疲惫不堪的张冰玥,“来,我抱你回房睡觉。” 张冰玥被高凡这样一抱,只觉得安心无比,很快就在高凡怀里睡着了。 高凡走出蚕室,在外面焦急等候的众人正想说话,高凡嘘了一声,看了看怀里的张冰玥,示意不要吵到张冰玥睡觉,几人便又识趣的闭了嘴。 待高凡把张冰玥放在床上睡好,为张冰玥盖好了被子,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门,又叮嘱双儿道,“你和李姐看着点,我一会就回来。”说罢便和几个人一起去了厅堂。 这高凡口中的李姐乃是服装厂的女工,因生过三个孩子,对哺乳孩子一事颇有经验,加上在厂里做事也利索,张冰玥也颇为欣赏,便在即将临盆之时请来了高家做月子婆。 “师父,你难不成对女人生孩子还有兴趣?咋等师娘生完了才出来?” “恭喜少……老爷喜得小少爷。” “大哥,我是当叔叔了吗?我有侄儿了吗?” “我妹子怎么样了?” “我姑姑睡了吗?” …… 到了厅堂,几人终于忍不住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停停停,别吵了,是是是,我有儿子了,你当舅舅了,冰玥一切都好,就是太累了,睡着了。你也当叔叔了,你也当师兄了,还有我对女人生孩子没有兴趣,我只对我的女人生孩子有兴趣。”高凡一口气把几人的问题都回答了一遍,又看向几人,“还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三人再次开口,便有下人来了,“少……老爷,刘思聪来了,说要见老爷。” 这高凡新晋级当爹,举家上下改口还有些不习惯,总会喊错。 这高凡听着也别扭,自己才二十出头,一个个老爷老爷的,都快把自己喊成老头子了,“他来作甚?难不成也是给我贺喜吗?哎呀,你叫他别这么客气,把礼物放下便好了。” “小的不知那刘思聪找老爷是为何事,不过他抱着两个铁盒子和一大卷铜线,说有重要进展要向老爷汇报。”那下人说道。 “重要进展?那让他进来吧。”高凡眉毛一挑,这刘思聪整日里沉迷于电的研发与用途上,可捣鼓了一年也没捣鼓个什么名堂出来,今日突然说有重要进展,高凡倒是来了兴趣。 张佩铭一向对高家的其他事不感兴趣,听到重要两个字,便带着张礼棋退下了。 高义自也是退了下去,朱元璋刚想退下,就被高凡叫住了,“元璋,你不用走,你是为师最信任的人,没什么事你不能知道的。” 朱元璋顿觉感动,不过也没多说话,应声后便留了下来,此时的厅堂就只剩下高凡,朱元璋和许多了。 不一会,刘思聪便进了屋,进屋后便对着高凡行了个师礼,“学生见过恩师。”虽说高凡没教授刘思聪太多东西,可物理教材却是高凡给的,这刘思聪便一直叫高凡为恩师。 又对着高义朱元璋等人行礼道,“见过师兄,见过许管事。” “不必多礼了,你把你的重要进展讲给我听听。”高凡挥了挥手,急着想要看这刘思聪的重要进展。 只见刘思聪拿起的铁盒子放了一个在高凡面前的桌子上,那铁盒子上面有刻着阿拉伯数字的按键,铁盒子前后侧各有一个较宽的缝,前缝里塞着一张纸,铁盒的旁侧有一个摇把,另一旁连接着刘思聪手上的那一大卷铜线,随后,刘思聪又从怀里取出一本《论语》放在桌上,“恩师,这上面的数字对应着书中的页码和第几行第几个字,您摇动摇把便可发电,我出去给您演示。” 说罢,刘思聪又抱着另一个铁盒子走出了厅堂,两个铁盒子的铜线相连,刘思聪直到退到线被完全放开时才完全停了下来。 只见他把他手上的铁盒子放在了地上,又从怀里拿出一本《论语》后,便一边摇动着摇把一边在铁盒子上的阿拉伯数字组成的按键上敲击着什么,不一会,高凡这边的铁盒子前侧缝里的纸便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直到从后侧出来时,这张白纸便多了一行阿拉伯数字。 高凡打开了《论语》,用纸上的阿拉伯数字对比着书中的内容,终于,拼凑出了几个字:恭喜师父喜得贵子 高凡见此,眼睛一亮,便也对照着书在铁盒子上敲击了起来,不一会,刘思聪那边的白纸上也有了阿拉伯数字,对照《论语》,内容是:思聪乃为师之骄也 高凡本想说思聪乃为师之傲也,奈何论语中没有傲这个字,只得用骄代替。 见那边的刘思聪已经收到了这边发送出去的消息,高凡心疼的大声喊道,“思聪,快进来,别在外面晒着了。” 刘思聪忙是收了东西走进了厅堂,高凡笑呵呵的看着刘思聪,慈爱的问道,“哎呀,我的好徒儿啊,此物你可有想好叫什么名字吗?” “学生还没想好,不如由恩师来给此物取名吧!”刘思聪想了想说道。 “这怎么行呢?此物是你一年的心血啊,名字自是由你来取。”高凡依然笑呵呵的模样。 “学生能做出此物,都是得益于恩师的教诲,若是没有恩师,学生连字都不识得,更没有机会了解到这物理之道,此物能做出来,一大半的功劳都是恩师的。”刘思聪忙是拒绝。 第一百一十一章 建立研究室 高凡听刘思聪这样一说,心情更是大好,不过高凡是一个合格的党员,自是不会做抢人功劳的事,自己只是给了刘思聪一些书籍罢了,此物的诞生可以说跟高凡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于是高凡连连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话可不能如此说啊,为师整日里都是吃吃喝喝,陪陪老婆罢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若是我将这功劳抢了去,那我还是人吗?你是要将为师推向那万丈深渊啊!” 刘思聪听罢,只觉得鼻子发酸,自家的恩师整日里忙于各种事情中,若没有恩师,自家的爹怕还在开个小铁铺为人打铁,而如今不仅识了字,还做起了什么经理,刘思聪虽不知经理为何物,但是自家爹每月的工钱都是几十两银子,这还不算那季度奖,年终奖…… 而自家的娘亲也是在服装厂升为了小组长,每月的工钱也有好几两银子,虽是比不上自家爹,可也比外面好多男人都赚得多了,而自己走在外面,还被人尊称为“先生”,这是刘思聪一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今日做出了新东西,恩师却是将所有功劳都推得一干二净,这是如何伟大的人格啊,恐怕先贤圣人们也不过如此吧?刘思聪想到此处,不由眼睛发酸,鼻子发红,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哽咽的拖长了声音喊道,“恩师……” 高凡见刘思聪如此模样,也是心中有所感慨,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单纯啊,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人,尊师重道还有几人记得?高凡忙是起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刘思聪,“不要这个样子嘛,为师也没教授你什么,包括元璋,为师也没教授多少,全是你们自己天资聪慧,快快起来,来,给这新物件取个名字吧。” 朱元璋等人在一旁也被眼下的气氛所感染,鼻子也都有些发酸。 刘思聪被高凡扶起来之后,便继续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恩师,此物与电有关,又可用作发报,学生心中有个名字,不知恩师觉得可好。” “说来听听。”高凡又坐回了位置上,想听听刘思聪给这物件取了个什么名字。 “叫做电报可好?”刘思聪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想的名字。 高凡听罢,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啊,缘分就是如此妙不可言,随后便拍手叫好,“好,这名字不错!”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拍手叫好。 见自己取的名字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刘思聪也是颇为开心,随即又说道,“恩师,此物若是卖给朝廷用来作为行军中的情报传输工具,定能卖个大价钱。” 听到此处,朱元璋的眼睛顿时一亮,可高凡的反应却不一样,他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对刘思聪说道,“为师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知道如今铜价几何?若是在每个地方设立电报发送与接收的点,那铜线又需要多少?这个钱如今的朝廷出得起吗?朝廷若是出不起,那这钱又该从哪里来?” 刘思聪被高凡问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听高凡又继续说道,“电报的用途除了在场的人,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学生做好这电报,便兴冲冲的来找恩师了。”刘思聪答道。 “那便好,电报的出现,决不能让这个屋子以外的人知道,包括你的爹娘,你知道了吗?”高凡神色严肃。 刘思聪被高凡的模样给吓到了,只得连连点头,“学生知道了。” “虽说你这电报是个好东西,可如今还不能让外界知道,尤其是当今的朝廷,若是朝廷知道了,定会想方设法的拿去,我们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甚至若是朝廷想要在这天下都铺上电线,我们高家甚至会因此受到牵连而消失。”高凡见刘思聪一副不解的模样,又说道,“你可知是为何?” “学生不知。”刘思聪摇了摇头。 “哎,关于物理,你倒是蛮聪明的,可关于这方面……算了,元璋你应该明白是为何吧?”高凡又看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行了一礼走向前来,“元璋斗胆猜测,当今天下已是大乱,各处都有人在举兵起义,听说那台州人有一盐贩名为方国珍,他与他兄弟聚集了数千人,进攻沿海州郡,而方国珍如今已占据了庆元等地。而如今,除了方国珍,全国各地都有如此的势力,白莲教更是蠢蠢欲动,若是当今朝廷知道此物的用途,定会在各个重要城池设立电报的接收地,这几年朝廷的国库银两都用在了镇压叛乱上,这几年税收已是高得离谱,若是还要铺设铜线,自还会增加税收,第一批被朝廷盯上的便是师父这般在没有自己的军队势力而又在地方上赚到钱的人,此后便是普通老百姓,到时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在师父头上,那些受了牵连的地方豪强和老百姓们自然就认为师父是他们的敌人,便会想方设法的毁了高家。” 这是朱元璋第一次当着除高凡等人外如此赤果果的讲起叛乱之事,一旁的许多和刘思聪听得冷汗直流。 “恩师……学生……学生……知错。”听完朱元璋的话,刘思聪的后襟已被汗水湿透,说话也是哆哆嗦嗦。 “行了,这事不是你的错,这电报早晚有一天能派上用场,不过不是现在,你明白了吗?以后你有任何事物的重要进展,都要第一个告诉为师,你很不错,为师非常看重你,今日为师算是双喜临门,为师很高兴。”高凡说罢,又对许多使了一个眼色。 许多如今是比高凡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高凡,只需一个眼神,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刘思聪,“这是老爷给你的奖励,以后好好干,钱你拿着,电报留下。” 刘思聪却是迟迟不敢接过银票,高凡见此,又说道,“你选几个对物理有些悟性的学生,为师让许管事为你们建设一个研究室,以后你们便不去那学堂授课与读书了,在研究室里研究一些新玩意,为师偶尔会给你们一些提醒,研究室除了我们这里的人与你的学生,切不可让其他人进入。这研究室的一切用度你们都可找许管事报销,为师是很看重你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准备起事 许多如今是比高凡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高凡,只需一个眼神,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刘思聪,“这是老爷给你的奖励,以后好好干,钱你拿着,电报留下。” 刘思聪接过却是迟迟不敢接过银票,高凡见此,又说道,“你选几个对物理有些悟性的学生,为师让许管事为你们建设一个研究室,以后你们便不去那学堂授课与读书了,在研究室里研究一些新玩意,为师偶尔会给你们一些提醒,研究室除了我们这里的人与你的学生,切不可让其他人进入。这研究室的一切用度你们都可找许管事报销,为师是很看重你的。” 这已不知是高凡今日第几次说到看重刘思聪了,虽说这电报暂时不能让外人所知,可能得到恩师的看重,刘思聪便已经很满足了,那些朝廷中的门门道道,他不太明白,也不想去知道,总之恩师说的不会有错,恩师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于是刘思聪便接过了银票连忙点头应下。 随即高凡便让刘思聪和许多退了下去,让刘思聪告诉许多这研究室需要些什么,让许多都只管配合。 这电报的出现,便证明这刘思聪是个物理方面的天才,高凡相信,只要稍作提点,刘思聪定会还做出一些在这个时代惊为天人的物件出来。 刘思聪走了后,高凡此刻心情也是大好,想着自家儿子自己还没仔细瞧瞧,便让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回房去看老婆孩子去了。 到了屋内,发现张冰玥已是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抱着孩子喂奶。一旁的妇人帮张冰玥扶着孩子。 “你都醒了吗?”高凡见此,忙是关心的问道。 “我不起来难不成让孩子饿死吗?”刚才还一脸慈爱的看着孩子的张冰玥抬起头对高凡说话却阴阳怪气了起来。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老爷是大男人,不知这哺乳之事实属正常,万不可责怪老爷啊。”高凡还没说话,那妇人李姐便开口为高凡辩解道。 这句话让高凡对这李姐好感度大增,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啊对啊,我哪里知道这哺乳之事啊。” “双儿说你去去就回,这一走便是大半个时辰。”说完,见怀里的孩子也停止了吮吸,便把孩子递给了李姐放进了婴儿床里。其实张冰玥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醒来见不到高凡有些许失落。 高凡走到床边,示意李姐和双儿先退下,等到两人都走了后,高凡才说道,“人家元璋和高义还有你娘家人都在外面一直等着你生产呢,如今母子平安,我总要给他们报个喜吧。”高凡伸手抱住了靠坐在床上的张冰玥。 张冰玥作势推了推高凡,见没推动,也就没再继续推,“报个喜要报这么久?” “不是,后来那刘思聪来了。”高凡解释道。 “刘思聪,哪个刘思聪?”张冰玥只觉得这名字耳熟,却不记得具体是谁。 “就是在学堂里教授物理的那个刘思聪,整日里没事干就琢磨电的那个。”高凡形容道。 “哦,他呀。”张冰玥脑子里出现了那个话不多的少年的样子,“他来找你干嘛?” “他说他的研究有了重要进展,然后带了他的新发明来见我,你猜他发明了什么?”高凡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发明了什么?灯泡?”张冰玥好奇道。 “什么灯泡啊,那灯丝的材料他能找到吗?是电报!就是滴滴滴那个电报。”高凡一边说着一边做敲击键盘状比划着。 “什么?他发明了电报?”张冰玥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厉害吧?不愧是我的弟子,有我那百分之一的智慧。”高凡昂着头,一副骄傲的模样。 “切,人家能在这个时代发明出电报,足以证明这人就是个天才,关你什么事?让你去做你做得出来吗?还有你百分之一的智慧,你别自恋了。”张冰玥却是对高凡给自己戴高帽子的行为嗤之以鼻。 高凡也懒得去和张冰玥争论这事,而是说道,“我在想啊,这电报机将来定能给元璋带来大好处。” 张冰玥自是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忙是岔开话题,“行了,这些事你来操心就好,我现在想的便是,我们的儿子究竟叫什么名字好。” 高凡又想到接下来的好多年,全国都会在战乱中度过,便说道,“我查阅那么多典籍,也找不到满意的名字,如今他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看的长大,我看,不如就叫平安吧。” “高平安?也行,名字啊,简单点好,平安挺好的。”张冰玥想了想,也表示没有意见,于是这高家长子的名字便定了下来。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一开始的高凡本对着儿子没多大的感觉,可随着每日里看着他哭或笑,高凡的心里也好似被这小小的人儿触碰到了嘴柔软处。 张冰玥自从生产之后,便没再去过服装厂,厂里的一切事物几乎都交由张子怡在打理,只有遇到特别棘手张子怡无法处理的问题时,才会来高家问张冰玥的意见。 高平安如今已快满周岁,已经能站在高凡让工人专门打造的学步车里满院子跑了,这一日,高凡与张冰玥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平安疯跑,生怕高平安摔了跤,朱元璋却匆匆跑了来。 “师父,师父。”见朱元璋着急的模样,高凡给张冰玥打了个招呼,便和朱元璋一同去了书房。 “有什么事吗?”两人在书房坐下后,高凡便问道。 “郭伯父准备与孙伯父一起举兵起事,今日约元璋详谈,表面上是拉拢咱一起起事,实际上如今咱已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便和他们成了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元璋想问问师父,元璋如今该当如何?”朱元璋也不啰嗦,直切主题。 这一天总算来了,高凡心中竟然还松了一口气,反问到朱元璋,“那你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做个选择吧 “若是没有师父,元璋如今可能还在外做游方僧,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如今不仅能吃饱,还天天有肉吃,不仅如此,师父还给了元璋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财富,如此信任元璋,让元璋管理着师父的产业。”说着,朱元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又跪在了高凡面前。 高凡眉头一皱,“为师不是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吗?” 朱元璋却依旧跪在地上,“师父如同元璋的再生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元璋跪师父是理所应当!”朱元璋也从一开始不情不愿的下跪到如今的心甘情愿,“若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元璋,可如今这天下百姓食不果腹,蒙人占着咱汉人的天下不说,还不将汉人当人看,元璋不想只为自己而活,元璋想放手一搏!恳请师父成全!”说罢,便拜了下去。 “你难道觉得为师不肯?”朱元璋的脸贴着地,高凡看不到他的表情。 “若是加入郭伯父与孙伯父当中,元璋将来可能时刻都有性命之忧,元璋自是死不足惜,可若是牵连了师父一家……”若是无牵无挂,朱元璋或许当即就答应了郭子兴与孙德崖,但这是起事,是造反,若是成了,便是光宗耀祖,荣华富贵,若是不成,那便是死无葬生之地,还会牵连自己最亲近的人。 “难道你忘了为师给你取朱元璋这个名字寓意为何?难道你觉得为师建床垫厂和服装厂只是为了贪图享乐?难道你觉得为师是那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荣华富贵的人?难道你觉得为师是贪生怕死之辈吗?”高凡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朱元璋随即也抬起了头,眼中露出兴奋之色,然后又暗淡下去,“元璋该死,师父乃大义之人,元璋早该想到师父一定会支持元璋的决定,是元璋多想了。” “多想是肯定了,不过你却不该死,元璋,你要记住,将来无论做何事,你都要保证你自身的安全,为师还等着你出息了给我养老呢。”高凡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扶起了朱元璋,“来,你跟为师走一趟,为师去让人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高凡便带着朱元璋坐上马车,直奔李宅。 “师父,咱们去李师伯家作甚?”朱元璋不解的问道。 “到了你便知道了。”高凡却不解释。 朱元璋心中有所猜测,见高凡不说,也不多问,不多时,便到了李宅。 “高兄弟,元璋贤侄,今日你们怎得空来我这啊。”李钢最近抱上了孙子,正在家享着天伦之乐,听闻高凡与朱元璋到访,直接抱着孙子便来了厅堂,李起明也一同到了厅堂,也抱拳行礼道,“高世伯,元璋兄弟。” “怎么?李老哥难道还嫌弃我们打扰了你的天伦之乐不成?若是如此,那我与元璋走了便是。”高凡嘴里这样说,却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哈哈,高兄弟说笑了,元璋贤侄坐。”李钢坐下,让下人倒上了茶水,“高老弟与元璋贤侄可是有什么事吗?可是我那些弟兄们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李老哥的弟兄们个个勤快得很,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与元璋一起到访,确实是有要是与老哥相商。”高凡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地说道。 见高凡如此模样,李钢也把孙子递给了奶妈,然后让旁人都退了下去。 此时的厅堂只有李钢父子与高凡师徒四人,李钢才开口道,“高兄弟,见你这般模样,可是有什么大事?” “李老哥性情耿直,我高凡也就不拐弯抹角,是这样的……”于是,高凡便将郭子兴与孙德崖准备起事,且让朱元璋一同加入的事说给了李钢听,“如今天下不太平,咱们汉人更是朝不保夕,虽说这几年咱们的日子过得算太平,可谁也不知明天究竟会怎样,与其这样,我认为元璋应该去赌这一把。” 李钢听罢,也是面带凝重,“那不知高兄弟将此事讲与我听,是为何?我这一把年纪了,既不能上场杀敌,也没什么大智慧,我能帮你什么忙?” “李老哥还有千余弟兄啊,李老哥那千余弟兄在我们高家大多时候虽都是在种地,可每日清早元璋与高义都带着他们操练,我毫不谦虚的说,李老哥那千余兄弟,如今可是比朝廷的精锐还要精锐。此次来,我高凡也算是拉下我这张脸皮了,我想问李老哥借用那千余弟兄,让元璋带着他们去与郭子兴孙德崖结盟。”高凡说完这话,心中也是打着鼓的,毕竟这是千余人啊,而且这千余人目前明面上还是元朝廷的人。 “这……”李钢面露难色,这千余兄弟,都是当初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若是跟着去起事,朝廷那边定会排兵镇压,而高凡也说了,郭子兴与孙德崖手下的人加起来也就几千人,就这些人,能翻出多大的天? “爹!儿子愿意跟随元璋兄弟带着咱们那千余军汉一起去。”李钢还没说话,一旁的李起明却是开口了,“爹,您想想,虽说您的人现在还隶属朝廷,可朝廷有多久没发过粮饷了?他们能活到今日,都是高世伯在养活着他们,包括咱们今日能在这宅子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也都多亏了高世伯,可以说,咱们与那些军汉们的命都是高世伯给的,如今高世伯的徒弟元璋兄弟要与人一同干一番大事业,咱们理应与元璋兄弟共同进退。何况,如今的朝廷已糜烂至此,咱们凭什么还要为他们卖命?” 高凡听李起明这样一说,故作谦虚道,“我哪里有这么大的功劳?当初我遇到苦难时,也多亏了李老哥相助,今日之事,全凭李老哥做主,若李老哥不愿,咱们兄弟情义依然在这。”说着,又叹了口气,“只希望将来元璋起事之事,不要与李老哥的弟兄们刀兵相见便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狗朝廷 李钢若是答应,以后便是朱元璋的一股力量,李钢若是不答应,他下面的人如今又隶属朝廷,自是站在了朱元璋的对立面,高凡这样说,便是抛出了问题给李钢选择,要么,大家结盟,共同进退,你好我好大家好。要么,以后便只能做敌人了。 李钢皱着眉头,一样不发,只拿起桌上的茶水一个劲的喝,高凡也不催促,等着李钢慢慢考虑。 “爹!”李起明却有些急了。 “喊什么喊!”李钢将茶杯往桌上重重放下,对着李起明呵斥道。 若是以往,李钢只要开口呵斥,李起明便会如同那小鸡仔似的缩着脖子不吭声,可此刻的李起明却昂着头,一副绝不服软的样子。 李钢见此,叹了口气,大声喊道,“来人!取我的军服来!” 不一会,便有下人取来了军服,送到了李钢面前。 李钢捧着军服,看着那代表元军朝廷千户官身份的军服沉思良久,递到了李起明的手上,“爹老了,只想在家颐养天年,如今你也有了儿子,我也不怕李家无后了,以后这千户便交由你来掌管,那千余军汉,今后,便由你说了算了。”李钢说完,便背着手踱步出了厅堂,而那背影,仿佛老了十岁一般,挺拔的背也有些佝偻了。 李起明在明白过来自家爹的意思后,眼圈也有些微微发红,咬牙说道,“男儿大丈夫,义字当头,我李起明哪怕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说罢,又转身对着高凡说道,“此后全凭高世伯与元璋兄弟做主!我李起明也愿加入义军,服从元璋兄弟的安排!” 高凡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唏嘘,点了点头,“明日卯时,在训练场来吧。” 随后,便和朱元璋一起离开了李宅,坐上马车回了高家。 “这李起明,还记得为师第一次见他时,一副纨绔子的模样,带着一众军汉来田掌柜的四方居以收商税的名义强取豪夺,想不到如今却是成长成了这般模样,真是令我意外。”马车上,高凡不由感叹道。 “都是师父高尚的品格感化了他,若他没有遇见师父,说不定如今还在搜刮着民脂民膏呢。”朱元璋见眼下自己就快是管理着千余军汉的人,心中也是兴奋不已。 “你莫要学许多那一套,为师的品格为师自是知道的,可今日李起明做的一切,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你要记得人家的好,不只是李起明,将来追随你的人,你都要记得人家的好,切莫要做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高凡见朱元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板起了脸来。 “元璋定不是那等人,对元璋好的,元璋自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元璋不好的,元璋也自是记在了心里。”朱元璋说道。 高凡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之前弹朱元璋那些脑瓜崩,和打朱元璋的那些大嘴巴子,不由问道,“那你觉得为师对你可好?” “师父乃是天下对元璋最好的人,天下的人谁都可能会害咱,可师父永远不会。”朱元璋目光清澈,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高凡听朱元璋这样说,知道朱元璋也是完全信任与依赖了自己,也是放下了心来。 回到高家,便差不多到了晚饭时分,吃过饭,高凡便回了房,这一下午没见到自家老婆孩子,怪是想念的。 “平安这都满周岁月余了,怎还不会说话?平安不会是个哑巴吧?”张冰玥一边逗弄着高平安,一边忧心的问着高凡。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才刚满一岁,不会说话多正常,再说,那聋哑儿通常都是因为聋,才会哑,你看咱儿子。”高凡说着,在高平安的一侧摇响了拨浪鼓,只见高平安立刻把头转向了拨浪鼓的方向,咿咿呀呀的伸着手要去抓,“你看,平安能听到呢,人家爱因斯坦三岁才开始说话,还不照样是天才?” “也是。”张冰玥想了想,觉得高凡说得有道理,便不再纠结此事。 …… 第二日一早,高凡便去到了训练场,千余军汉与护卫和李起明也到了训练场上站好了。 高凡站在队伍的前方,大声说道,“今日护卫们自由训练,军汉留下。” 等到护卫们都散去,军汉们心中也是打起了鼓,往日里都与护卫一同训练,今日却让护卫走了,而李起明今日还到了训练场,大家心中都隐隐觉得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顿时,整个场面闹哄哄的,都在猜测着今日的不寻常是为何。 “安静!”朱元璋见此,大喝一声。 队伍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令高凡都有些吃惊,毕竟这些军汉们的训练都是很早便开始,高凡那时还在被窝里呢,哪有闲心来看他们训练。 见队伍安静了下来,高凡又说道,“今日我的徒弟元璋有事要跟你们说,接下来如何选择,就看你们自己。”说罢,便把最中间位置让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挺直着背站到了中间,扫视了一遍眼前的军汉,才缓缓开口道,“自从元蒙人抢下了咱们汉人的地盘,就从未拿咱们汉人当过人看!” 第一句话,便让下面炸了锅,说这样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啊! “大家可否给元璋一点时间让元璋把话说完?”朱元璋又提高声音喊道。 见安静了下来,朱元璋才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四处都是义军,可那些义军又有几个是好的?还不是照样抢劫百姓财物?咱们如今,有幸遇到咱的恩师,让咱们都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你们可还记得,当今朝廷上一次给你们发饷是何时吗?”朱元璋说到此顿了顿,等待着军汉们的回应。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军汉答道,“上一次发饷,不知都几年了。” 一个人说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玛德,不提还不觉得,竟然好几年都没发了。” “要是不说,我都忘了还有军饷这回事呢。” “狗朝廷!卖命的时候想到我们,发饷的时候就忘了!狗朝廷的狗官们!” “狗朝廷!” “狗朝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好消息 千余军汉,竟是齐齐喊着狗朝廷,喊声整天,让高凡都有点心里发毛了,玛德,还好我这地方偏,不然整个凤阳县都听到了。 待军汉们差不多要喊累了,朱元璋才压了压手,示意安静,又开口说道,“这样的朝廷,你们还要为他们做事吗?” “不为狗朝廷做事了!” 一人带头,人们又是齐声喊道。 接下来的朱元璋又说了很多如今的老百姓日子如何苦啊,大家又过的如何苦啊,能吃饱饭全仰仗了恩师,若有一天朝廷要治自家师父又该如何云云…… 直到人心已被煽动得差不多了,朱元璋才提出了今日的主题。“定远县有一郭姓豪杰,组建了一队义军,在他手下的义军,既不欺压百姓,也不抢劫财物,只想为这一方百姓谋得一片安宁,如今时机已成熟,元璋准备加入郭大帅的义军,与郭大帅一同拿下这濠州城,各位可有谁愿与元璋一同投靠郭大帅的?” 刚才还在使劲闹腾的军汉此时却都不应声了,虽说在投靠高凡之前,这些人就说过什么反了之类的,不过也就是打打嘴仗,真要反,显然光靠这几句话的洗脑还是不足以让这些人冒着杀头之罪的。 见此,李起明走了出来,“如果没有高世伯,那我们几年前便会因为穷困潦倒而饿死,今日,高世伯之徒元璋兄弟准备投靠郭大帅,我李起明愿跟随元璋兄弟,共谋大业!”说着,又将千户官的军服高举与头顶,“昨日我爹已将千户掌印交于我,今日,我李起明便弃了这千户官职,你们若愿跟随元璋兄弟,咱们便一同去定远县,若还想为元军效命,那日后咱们便战场上见!”说罢,抽出腰间的刀,划破军服,再撕了个粉碎。 见如今的少主都已作出了选择,而且说得也很明白了,要么反,要么咱们之后就做敌人吧。 再加之朱元璋每日里带领大家早练,大家也早已将朱元璋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头儿,对朱元璋这个领导是心服口服啊,于是都各自左右看看,从同伴的眼神中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随即点头,纷纷单膝跪下,高喊道,“我等愿追随朱公子一期投靠郭大帅!” 见大家都应了下来,朱元璋也是喜从心来,“大家快快起来!如今郭大帅正在等着咱们,大家现在各自回家与家人告别,下午元璋在这等大家一起前往定远县。” 等人都散去,高凡才一拍脑门说道,“这人都走了,我的地谁来种?” 无奈只得让许多去广招庄汉。 吃过午饭,高凡便让家里人把家中所有大型马车都赶去了训练场,这些大型马车都是高家的“员工马车”,马车外部除了比一般马车大了很多之外,其他都与普通马车无异,内部也没有过多的装饰,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在内里的车顶安装了两根棍子,方便手拉,一辆马车平时可容纳四五十人站在里面。 这“员工马车”只是为了方便庄汉以及厂里的工人去城里买一些生活用品。 此时,十多辆马车都已到了训练场就位,千余军汉人虽多了一点,但是挤一挤也是勉强能装得下。 临走时,朱元璋依依不舍的看着高凡,“师父,您真的不去吗?” “为师胸无大志,这等大事,为师便不去了,为师还要急着回家带孩子。”高凡手持湘妃扇,一副慵懒的模样。 如今已是盛夏,这湘妃扇除了耍帅,还有了实用的功能,高凡更是扇不离手了。 “师父,元璋知道您不去是不想抢了元璋的功劳,如今若是元璋带着这千余军汉去投靠郭伯父,郭伯父定能重用我,若是师父去了,这千余军汉便都是师父的人,师父良苦用心,元璋谨记在心,他日……”朱元璋说着,又有些哽咽。 朱元璋是个不爱哭的硬汉,师父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如此的帮助自己,还不贪图任何功劳,在外人面前总是装作一副纨绔的样子,可只有自己知道,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自己。每每想到此,朱元璋都觉得感动不已,想着若是有一日飞黄腾达,定是要将自己师父当做亲爹一样对待。 高凡摆了摆手,“好了,别煽情了,为师的心意,你明白就好,不用过多的放在嘴上。” “师父,您真的不去吗?郭伯父多次提起师父您,说久闻其名却不见其人,一直想见见您。”高凡虽这样说,可朱元璋还是希望自家师父跟着一起去。 “有缘自是能相见,你快启程吧,到了定远县,记得代我向郭公问声好。”高凡说罢,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回了高宅。 这离别的场景,高凡是最见不得的,虽说定远县不远,可此次朱元璋是带着人去造反,去打仗,虽说历史上的朱元璋兵无败仗,可如今自己的出现,已改变了一些历史轨迹,谁知道朱元璋这一去还会回来吗?若是朱元璋一去不回,自己的未来又将如何? 不过眼下的高凡顾不了那么多了,随着马车缓缓开动,车里的高凡正在对着手机傻笑,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马车到了高宅停下,高凡忙是急匆匆的跑到了张冰玥处,“冰玥,冰玥!好消息,好消息!” “两元两元,全场两元。”张冰玥见高凡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忍不住接了这样一句话。 高凡反应过来也笑了,“什么两元两元的,真有好消息。”高凡说罢,看了看一旁的李姐和双儿,“你俩先退下,我们要说点私房话。” 双儿本就是张子怡恢复自由身后张冰玥的贴身丫鬟,而李姐也是自从张冰玥生产之后,便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高平安,两人早已习惯了这对夫妻经常说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张冰玥让李姐带着李平安和双儿退下后,才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你不是去送元璋他们了吗?难不成刚出发就打了胜仗?” “不是,你看这个。”高凡拿出手机,打开与金手指的聊天界面递给了张冰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授命副千户 只见金手指的消息写着:“恭喜你完成任务二,助朱元璋加入郭子兴队伍,且为朱元璋带了千余士兵为助理,任务完成评级:优,任务奖励:三万功德点……” “三万功德点?你准备买点什么?是要买发电机吗?”张冰玥知道高凡早就想买商城中的太阳能发电机了,可奈何价格太贵,一直都没有钱买。 “哎呀,三万功德点是重点吗?你往下看啊!”高凡指了指聊天记录的下面。 张冰玥又往后看去,只见后面写着,“送抽奖三次和回二十一世纪假期一个月,此次回二十一世纪假期,可带一人回去,带一件物品回来。” “一个月?还可以带一个人回去?”这几年张冰玥也见过高凡用到金手指的假期回二十一世纪,运气好的时候金手指允许带一件二十一世纪的物品来,可从来没允许过带什么回二十一世纪的,更不要说人了,于是张冰玥问道,“那你准备带谁回去?” “还能带谁?当然是你了!我前几次回去我爸妈都催我带女朋友回去,我每次都以女朋友忙搪塞他们的,这次把你带回去让他们见见!”高凡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儿子多出息,找到了如此貌美如花的儿媳妇!” “带我回去?”张冰玥张着嘴指了指自己,接着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跟你回去,一个月啊,我舍不得平安。” “平安有李姐带啊,你操心什么?再说了,你这么多年没见你父母了,你就不想你父母吗?”高凡从张冰玥手上拿过手机,看着聊天记录傻乐着。 “我不想见,这么多年了,他们怕早就以为我死了,我这次跟你回去了,下次呢?以后金手指不让你带人了呢?这不是平白无故让我父母又再一次牵挂我吗?如今有了平安,我在这边的日子也有了盼头,也不像一开始来那样无亲无故了。”张冰玥依旧摇头表示拒绝,“你要不然带朱元璋回去吧,或者高义也成。” “我带他们回去我怎么给我爸妈解释?我又怎么给他们解释?而且元璋眼下忙得很,哪里有时间?”高凡有些急了,“就一个月而已,很快的,大不了你远远的看你父母一眼,李姐带着平安咱俩都放心。” “你现在就想回去?”张冰玥见高凡心急的模样问道。 “不着急,等郭子兴他们把濠州拿下安定下来再说,现在走我心里不踏实。”高凡想了想说道。 “那到时候再说吧。”张冰玥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高凡见有了松动,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又去叫李姐带来了平安。 现在平安已经不需要学步车就能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路了,不过依然不开口说话,包括“姆妈”这种人类本能的语言也不会。 “不会说话,会走路,这是好事,将来做个少说话多做事的人,话多了在这种时代不是什么好事。”见张冰玥还在引导着无论如何都不开口的平安说话时露出了愁眉苦脸的样子,高凡安慰道。 …… 朱元璋这边带着人到了定远县,去到了郭子兴自立的“帅府”上。 “元璋,你决定好了吗?”郭子兴见朱元璋到来,就知道朱元璋已决定跟随他一起谋大业。 “郭大帅,此次元璋前来,还带了一帮兄弟来!”朱元璋见到郭子兴,行了个礼道。 “哦?还带了人一起来?”郭子兴眉毛一挑,“我随你一同去看看你那帮兄弟。” 对于朱元璋的投靠,郭子兴已是喜出望外了,毕竟这朱元璋,身材高大,身手还不错,且不是有勇无谋之人,这样的人谁不想拉拢到自己下面呢?以至于此刻郭子兴倒是对朱元璋口中说的一帮兄弟没多大兴趣了,像朱元璋这样的人,普通人十个都顶不上,带那几个兄弟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等到郭子兴与朱元璋走出帅府,看到门口站着乌压压的一片人时,顿时嘴巴张得老大,“元璋,这些都是你的兄弟?这有多少人啊?” “是的,这帮兄弟们之前是在元军下面挂职,不过元军如今几年都未给兄弟们发饷了,于是近年来便一直在我师父那里帮忙,做些庄稼,共有千余人,元璋每日早上都有带着他们操练,想必定不会让郭大帅失望!”朱元璋说这话时脸上是带着骄傲的神色的,之前朱元璋也有见过郭子兴孙德崖手下的兵,之前大多是农户,吃得自然也没这帮人吃得好,身材都没这帮人健壮,整体素质与自己这一千余人更是差了一大截。 郭子兴虽觉得眼前的人多而不乱,还排列整齐这是相当难得的,可也没把朱元璋说的操练的话放在心里,朱元璋能带来一千人,而这一千人又是以前的元军,郭子兴也是一方豪强,有着自己的产业,不可能这点消息都不知道,所以一下便猜出这些人是李钢手下的人了,那群人在以前可是一群地痞流氓山贼,能有多高的素质呢? 不过胜在人多,也足以让此次郭子兴的行动如虎添翼了,他一边拍着朱元璋的肩膀,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元璋啊,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这些都是李钢李兄的手下吧?今日竟都愿意跟随你与我一同共谋大业,这是天助我也啊!这样,从今天起,你带来的人便自成一个千户,我命你为副千户官!” 听到副千户官,李起明顿时不舒服了,他们这一帮弟兄说白了就是看在高凡与朱元璋的面子才愿意来的,不然哪管你什么郭大帅孙大帅啊,想着来了至少也得让朱元璋做个千户吧?副千户是几个意思?李起明立马出列,喊道,“晚辈李起明,乃李钢之子,我们今日跟随元璋兄弟投诚与郭大帅,皆是为了报恩。请问郭大帅为何要让元璋兄弟做这副千户?那么千户官又是谁呢?” 郭子兴依然保持着笑容看着李起明,“怎么?你不满本帅的决定?”说罢,刚才还挂着笑容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住马棚 李起明虽然平时遇到自己爹发脾气的时候挺怂的,可这郭子兴又不是自家爹,于是依然挺着腰板昂着头说道,“晚辈的确不满郭大帅的决定!” “今日你们到了这里,便是我们起义军的一份子,便是我郭子兴的手下!军令如山,今日本帅授命元璋为副千户你便如此,来日是否上了战场,你也可以因不满本帅的决定而不从吗?”郭子兴提高了语调,直直的看着李起明,那眼中似乎要迸出火来一般。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若只是郭子兴呵斥也就罢了,可就在郭子兴提高语气的同时,帅府的四周突然涌出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有人手持弓箭,有人手持大刀,一副随时都要上来与自家兄弟血拼的模样,自家兄弟也个个拿出双节棍,这几年因为大家大多数时候都在地里做庄稼,早练时为了不伤人,也就都发了双节棍,没用刀了,几年没用,这些军汉们的刀早已起了锈,这次过来,干脆就都只带了双节棍。 李起明粗略看了一下,对方的人一点都不比自家的人少,若真的打了起来,弄得两败俱伤不说,还连累了朱元璋与高凡。想到此,李起明也有些怕了,可若是此刻认怂,那将来自家兄弟如何看到自己? 正在李起明进退两难的时候,朱元璋却上前说道,“起明,不得对郭大帅无礼!这里是郭大帅说了算,郭大帅能让元璋做副千户已是对元璋莫大的信任了,元璋对郭大帅感激都来不及,你怎可对郭大帅说出这种话?还不快给郭大帅赔礼道歉?”朱元璋的声音虽大,可背对郭子兴的朱元璋却一个劲的朝李起明使着眼色。 李起明随即对郭子兴敷衍的行了一礼,“是晚辈无礼了,晚辈等听从郭大帅的安排。” 郭子兴顿觉扫兴,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一拂袖,便转身进了帅府,走之前对着一旁的青年男子说道,“天叙,这千户官便由你来担任,好好教教这些人军规!” 那名唤天叙的男子行礼应下,“是,父帅!” 这人自然就是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了,老子重用儿子,于情于理也是说得通的,况且虽说郭子兴欣赏朱元璋,但也不可能打过几次交道便完全信任他了,而朱元璋带来的人又曾是元军,若这些人有其他心思,而自己又全权让朱元璋去带这群人,出了事怎么办?自是要找一个自己完全信任的人来做这群人的将领了。 等郭子兴进了帅府,郭天叙对着朱元璋和李起明笑着拱了拱手,“元璋兄弟,起明兄弟,父帅的脾气就是这般,你们莫要放在心上,其实我也就是个挂名的千户罢了,来,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吧?” “哪里哪里,这起明兄弟年轻,血气方刚,其实他也没其他意思,我们来了郭大帅这里,自当要听从郭大帅的安排。”朱元璋也笑着回礼道,“还烦请郭千户带路。” “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天叙兄便好,不用如此生分。”郭天叙摆了摆手,随即便在前方带起了路。 “这老子不讲理,儿子倒还不错。”李起明在朱元璋的一旁嘀嘀咕咕着。 “起明兄弟,切不可多言,小心祸从口出啊!你不知道刚才咱多紧张,咱们只有千余人,他们人是咱们的几倍,逞这口舌之快讨不了好处的,咱们出人头地,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朱元璋低声对李起明说道。 “起明记住了,刚才险些给元璋兄弟添麻烦了。”李起明觉得朱元璋的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若真是打起来,自己确实讨不到好处,到时候,与义军元军都成了敌对关系,对自己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跟着李起明一起没走多远,便到了军营处,郭天叙命人给众将士们取来了军服分发了下去,又命人将马棚里的几头马关在了一起,腾出一些空的马棚,“元璋兄弟。实是抱歉得很,我们也没想到你会带这么多人来,这营房有些住不下,你们暂时便住在这里吧。” 只见郭天叙指着那刚腾出来的马棚一脸笑意的对朱元璋说着。 “我们住这里?”李起明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朱元璋忙是给李起明使了个眼色,“没关系,行军打仗,将来可能还会有更恶劣的环境,这马棚挺好的,至少可以挡个雨。” “既然元璋兄弟没有异议,那便早些歇息吧,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便不操练了,明日我再来带你们操练。”郭天叙说罢便离开了军营。 朱元璋在郭天叙走后也收起了笑意,“人在屋檐下,大家就先委屈一下吧,来,别愣着了,打扫打扫,总归也是能住人的。” 倒是李起明一脸歉意,“元璋兄弟,定是我刚才冲撞了那郭子兴,他儿子才如此对待咱们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向他请罪,让他给兄弟们一个好点的住处!”说罢就要往军营外走。 朱元璋忙是拉住了李起明,“郭大帅让他儿子郭天叙来安排,便说明他是好面子的,你若直接去找他,这不就是说他小气了吗?到时候反而会更加对我们不利,算了算了,早些收拾出来,早些休息吧。” 李起明虽是心不甘,但眼下也只好接受了事实。 朱元璋平日里对这些军汉的训练便是说一不二的,所以这些军汉也已习惯了无条件服从朱元璋的指令,何况睡牛棚而已,这些军汉几个不是穷苦人家出生的?牛棚又不是不能睡,在加入这帮山贼之前,风餐露宿的日子还少了吗?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愿做山贼的。 这住的地方收拾好了,天都快要黑了,好在朱元璋一直有出门在外必带馍的习惯,自然也让军汉们都带上了馍,这里看起来好像也没人要管他们饭的意思,便都在牛棚中席地而坐,准备吃馍。 这时却有一个义军来问道,“谁是朱元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军心涣散 朱元璋忙是将手上准备吃的馍收在了衣襟里,站了起来,“咱就是朱元璋,怎么了?” “郭大帅有请,跟我走一趟吧。”那义军说罢,便转身走了,朱元璋虽不知郭子兴请自己干什么,也毫不犹豫的跟上那义军的步伐走了去。 到了帅府,郭子兴见朱元璋到来,又是露出了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模样,“元璋啊,你可算来了,来,咱们一起吃晚饭去。” “吃晚饭?”朱元璋发现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个郭子兴的性子了,刚才还如此对自己的一帮弟兄,这转眼又邀自己来吃饭。 “对啊,咱们私是私,公是公,再说,刚才我也不是针对你,只是怕你带来的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罢了,我还是很看重你的啊!”郭子兴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接着便带头朝饭厅走了去。 席间,郭子兴与郭天叙都频频给朱元璋敬酒,一顿饭吃得好不热闹。 要说朱元璋对郭家父子毫无怨言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带了一帮兄弟来投靠,结果第一天就被针对了,朱元璋能开心吗?可此刻饭桌上的气氛,不得不让朱元璋把心中的怨言暂时埋藏在了心底。 酒足饭饱之后,只听郭天叙开口道,“元璋兄弟,刚才为你们安排的住宿是简陋了一些,不过你自是不用住在那等畜生住的地方的,父帅已叫我命下人为元璋兄弟收拾出了一间房,待会我会命下人带你前去休息。” …… 而军营这边,一个军汉在尾随朱元璋到了帅府外,又听得朱元璋与郭家父子的交谈后,便气咻咻的回到牛棚,“那朱元璋不是个好东西!根本就是联合郭家父子一同羞辱我们!他让我们忍气吞声,自己却去吃好的,住好的,让我们在这吃着馍,睡着牛棚,亏我还一直觉得他虽是年纪不大,却是令人敬重的,如今算是看出他的真面目了。” “有这等事?”另一个军汉听到这些话,也是怒火中烧,若是朱元璋与大家一起吃苦受累也就罢了,可这当着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生气。 有人带头开始抱怨和咒骂,其余的人也跟着骂了起来,眼见这军营越来越乱,大有一副要冲出去跟朱元璋和郭家父子拼命的架势,李起明大喊了一声,“住嘴!” 毕竟是少主,这一声住嘴也是起了作用,大家都纷纷的停止了抱怨与咒骂。 “元璋兄弟本来就与郭家交好,郭家对他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此次我们被针对都是我的错,我因为冲动,让大家跟着我一起受苦,我李起明在此恳求大家都不要再给元璋兄弟添麻烦了。”李起明说罢,就要跪下去。 一个军汉眼疾手快托住了李起明,“小爷,您这是何苦?您那时说那种话,不也是在为朱元璋抱不平吗?这事不怪您。” “就是,不怪您,您还不都是为了那朱元璋,却不料平日里他看起来对咱们兄弟不错,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的享乐而不顾咱们兄弟……” 一时间,大家又争吵了起来,顿时军营里乱成了一团。 “你们在吵什么?”一个声音的出现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 “你还有脸回来?你是不是来跟我们炫耀那郭家父子对你有多好,你过得有多舒服吗?”见朱元璋回来,最开始说话的军汉走上前,怒不可遏的看着朱元璋。 “什么?”朱元璋不明白刚才还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军汉们怎么在自己吃个饭回来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还要装傻充楞到什么时候?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刚才那人叫你去了帅府,是郭子兴叫你去吃好的吧?这满身酒气,怕是喝了不少好酒吧?听说还给你安排了房间,你还回来干什么?回来看我们睡牛棚的笑话吗?”又一军汉说道。 “就是!你回来看笑话吗?”其他人纷纷附和。 “郭大帅是给咱安排了住处,可咱觉得咱们都是兄弟,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睡哪,元璋便睡哪,所以拒绝了郭大帅。”可任凭朱元璋如何解释,这些军汉们就是听不进去,只觉得是朱元璋在演戏给他们看。 最后还是李起明勉强控制住了局面,加之天色已晚,军汉们都纷纷躺下准备休息了,而朱元璋所在的牛棚却几乎没人愿意和他同睡,最后只有李起明和两个军汉和朱元璋睡在了一个牛棚。 其他的牛棚都已是重叠着躺着人,一个牛棚足足躺有几十个人。 朱元璋看着自己所在的牛棚,就这四个人,不由叹了口气,“哎,元璋始终年纪太小,无法服众啊。” “朱公子,兄弟们也是一时心中委屈找不到地方发泄罢了,明日他们便会想明白。朱公子放着那郭家父子给的房间不睡,还来与兄弟们一起睡在这牛棚,光冲这点,我就相信您的心与咱们是一块的。”说话的正是高二,听书往日的兄弟要跟随朱元璋一起去投靠郭子兴时,高二便毛遂自荐要一同去往,高凡也想着朱元璋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也不行,于是便应允了下来。 只听高二又说道,“我是众兄弟们最早跟随朱公子的人,从一开始朱公子训练我们那二十人时便与我们同吃同住我便知道,朱公子绝不是那种只知自己贪图享乐,忘记兄弟的人。他们与朱公子接触时间并不如我们多,自是没有我们了解朱公子的。” “是啊,元璋兄弟,你切不可与兄弟们置气啊。”李起明也点头附和着。 “咱没生兄弟们的气,没事没事,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操练呢。”朱元璋说罢,便躺了下去。 躺下后的朱元璋却是迟迟睡不着觉,这大夏天的没有被子也无所谓,这牛棚虽是打扫过,可依然有一股怪味,可朱元璋却不是因为这些睡不着,从小朱元璋便生在穷苦人家,前几年在外闯荡,也是受尽了苦日子,这睡牛棚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睡不着只是在想,这郭家父子这样做,似乎是故意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针对 想必今日就算李起明不说那样的话,郭家父子也是能有其他办法分离自己与自己带来的军汉们心的,也是,毕竟自己带来的人也不是小数目,千余人,虽不说能与郭家的势力势均力敌,可真要是自己有其他心思,那也够郭家头痛了,可这安排众军汉们住牛棚,却是郭天叙说的,这样一来,就算这些军汉们心不向着自己,也不可能向着郭家啊。 朱元璋想了很久,直到后来实在太困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叫了众军汉起床操练,这千余军汉头上也戴上了红色的头巾,穿上了义军的统一军服,去到了操练场。 操练的时候,朱元璋见其他义军的动作与队形都不如自己带来的人整齐,也是心生骄傲。 而郭天叙本以为这群“野路子”在操练时定是乱七八糟,笑料百出,还想着借机羞辱一番,可哪曾想比自家的义军素质高了不只多少倍,顿觉脸上无光。 于是到了吃早餐时,郭天叙让其他义军都去吃早餐,唯独朱元璋的所在的千户所继续操练,不仅早餐没得吃,甚至连休息时间都不给一点。 好在这些人平日里的训练比这个强度大很多,一时不休息也是撑得住的,再加上去高家之前,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的过日子,一顿不吃也不成什么大问题。 就这样,朱元璋带着的千户所竟是生生训练了一个上午都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到了午饭时间,大家都已是精疲力尽,总算可以吃个午餐,休息一会了。 郭天叙如此对待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完全是自己的决定,若是再不让这些人吃午餐,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被自家爹知道,定是少不得一顿骂。 下午的操练依然是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比其他人训练强度更大,这些军汉们昨日虽是抱怨,可这么多年来在训练场早已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在训练场上,头儿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执行到底,绝不生出反抗与埋怨之心。 而郭子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时的郭子兴正在屋内和自家内弟张天佑坐在一起,郭子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真是没想到,那朱元璋带来的人竟有这等本事,这些人若衷心与咱们,倒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可若是有其他心思,那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啊……” “那兄长的意思是?”张天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我看对元璋的试探就到此为止吧,我觉得元璋这人品性是没问题的,只要元璋忠心与我们,他带来的人自也是为我们效命的。”郭子兴放下茶盏,略做思索后说道。 “兄长,弟觉得不如这样……”张天佑附在郭子兴耳旁小声说着。 “这样也行,那便依你的意思办吧。”郭子兴听罢也是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郭天叙的说法。 …… 一日的操练下来,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没出洋相,倒是让其他的义军们心生了不满。 “我看那朱元璋带来的人就是故意的,如此拼命,还不就是为了在大帅和副帅那里做样子?好让大帅与副帅对他们刮目相看罢了,他们倒是出风头了,这样一比,咱们不就都是废物了吗?”晚饭间,义军们都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只听一个义军如此说着。 “可不是吗?再这样下去,估计大帅就会让我们去住那马棚了。”另一个义军也附和着。 “我看,要不我们……”顿时,一群义军们聚拢在了一起,最先说话的人低声说着什么,接着便听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然后再一个义军把这话传给另一个义军,不一会的功夫,所有的义军看着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义军都带着戏谑的表情。 而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经过一天高强度的锻炼,也是肚子饿得不行,一个个的都在狼吞虎咽着,自是没有发现其他义军的古怪行为。 待到大家都吃过晚饭,才发现其他千户所的义军们不知何时都吃完散了去,于是大家也都纷纷起身,准备回马棚好好休息休息。 待回到马棚,发现本来环境就很恶劣的马棚里多了很多动物粪便,甚至有的马棚里还有蛇鼠等动物的尸体。 “怪不得我们吃过饭就不见了他们的人影,他们这是何意?白日里本来我们的训练就比他们辛苦了数倍,一日的训练完了之后想好好休息一下却发现住处成了这般模样?”一军汉看着眼前马棚里的污秽物,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兄弟们!咱们来了这里是没过上一刻钟安生日子,我觉得我们再这样忍耐下去,那帮人会更加的骑在我们头上,我看今日的训练,那群人也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我们虽是人少,可真要干什么,他们还不一定讨得了好处!”又一军汉说道。 “就是!干他们!”说着,军汉们便又被点燃了心中的火气,纷纷带上家伙就要出去。 “大家别冲动!”朱元璋见此,忙是大喊着,“如今咱们的敌人是元军,现在还没和元军打起来,先自家窝里斗了,这成何体统?” “别听他的,他和那些人说不定就是一伙的。”一军汉对朱元璋的话表示了不屑,本来因为昨日的事还对朱元璋耿耿于怀,此时哪里听得见朱元璋说话? 李起明和高二也在帮着朱元璋安抚众军汉的情绪,可众军汉此刻将一天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此时任凭三人如何说,都是无用。 朱元璋只好让李起明跟着一起去,让大家别把事闹大了。 而朱元璋和高二却在干嘛呢?等到人都走后,朱元璋和高二收拾起了马棚里的粪便和动物尸体,没办法,无论如何,大家晚上还要睡在这里,想到明日依旧是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若是等人回来之后再收拾,都不知今晚何时能休息了。 众军汉们出去不足半个时辰便回来了,而这半个时辰,朱元璋和高二也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已大致的清理好了牛马棚,此刻正在用水冲洗着最后的污垢。 见众军汉都拉耸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朱元璋把李起明叫到了一旁,“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章 无处安放的庄汉 “嗨,别提了。那边早有准备,我们的人一去到他们的营房,他们的弓箭手便弯弓搭箭站在了四周,我们的人除了自己带来的双节棍,便是来这里之后发给我们的豁口大刀了。”李起明说着,挥了挥手上的铁锈斑斑的豁口大刀,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这还有得打吗?可兄弟们心中有气没地方发,便和其他义军们对峙着骂了一通便回来了。” 朱元璋脑海中不由得生出两队军汉们骂街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脸红,扶了扶额头,“只要没打起来便好,没打起来便好。” 而刚才吃瘪的军汉们回到自家的营房发现朱元璋和高二已将营房收拾干净,也是有些愧疚,便没再继续闹,而是各自拿起工具,跟着一起做起了收尾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其他义军虽未在私下为难他们,可训练上依然对他们更加苛刻。 …… 而高家这边,军汉们走后许多便发了告示在家门口说要招庄户。 高家如今的名声需要招任何人都不需去牙行那么麻烦了,只需贴一张告示,一传百,百传十,很快便几乎整个钟离县的百姓们都收到了风声。 于是便在告示发出的第二天,高宅门口便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这下可好,只需以前庄户,却整整来了三千余人。 许多带领着前来应征的庄户去了一处空地,挨个登记,最后选出一千个身强力壮的。没被选上的人却是不干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大多连饭都吃不起了,更是坐不起牛车,自打收到消息起,有的住得远的甚至连夜启程赶来了钟离县,若是就这样回去,说不准都会饿死在半路上。 于是这两千余人大半的人都留了下来,守在了高宅门口,求着高凡的收留。 高凡本是不想理会的,自己如今也算有些家业,可也养不活这么多闲人啊,本以为这些人哀求一会便会走,哪知一夜过去了,还有千余人未散去,从高宅门口足足排到了街道上。 “我就叫你别偷懒了,老老实实去牙行找人不行吗?你非要发什么告示,你说现在怎么收场?”高凡在屋内踱着步,还顺手用扇柄敲了许多的头一下。 “老爷,我这不是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啊。”许多也是满脸委屈,如今这局面完全不受控制了啊。 “你家老爷我人品高尚,这濠州城上上下下,谁不想在我高家做事?别说这些人了,就说来一万人我也是信的。”高凡虽是苦恼,可心里也是成就感满满。 “可是眼下……”许多见高凡此时都还不忘自夸,也是不敢多言,只是苦着脸看着门外。 听着门外嘈杂的声音,高凡也是头痛得很,此时张冰玥却是信步走来,“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高凡问道。 “许多,取纸笔来。”张冰玥却是不正面作答。 许多忙是取来笔墨纸砚,铺在了张冰玥面前。 “你写啥?”高凡伸着脖子好奇的看着。 待张冰玥写完,高凡拿过写好的内容一看,眉头一皱,“这……可行吗?” “可不可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不过你得先去问问外面那些人答应不。”张冰玥说罢,便转身走开又去逗弄高平安去了。 高凡见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用张冰玥的法子去试试了,于是对许多吩咐,“把外面的人带到之前的空地处,就说我有话要对他们说,若是他们不愿跟你去,你便说我有安置他们的法子。” 许多领命后,便出去给外面的庄汉们沟通去了,不多时,高凡听见外面没了嘈杂声,想着定是许多已经搞定了,便让下人去看了看,果不其然,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随即,高凡便把张冰玥的想法说给了高义听,高义一副谨听大哥安排的模样,高凡见高义没有异议,便带着高义出了门,来到了跟许多约定好的地方,庄汉们一见来人,便猜到是正主来了,纷纷行礼喊着,“求高老爷给个活计吧。” “大家静一静!我现在来此呢,就是要给大家一条出路,不过大家是否愿意选择这条路,就看你们自己了。”高凡说罢,缓缓走到了人群的前方。 见高凡要说话,庄汉们也都不吵不闹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此次我们高家招庄户的人数只有一千人的名额,多了,我们高家也没这么多地,我高凡呢,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非要让我养活你们,一天两天也不是不行,可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见下面的人又开始骚动,高凡接着说,“所以现在呢,我有另一条出路给你们,我旁边的便是我的弟弟高义,给你们寻的出路便是跟随着他一起。” “跟着大老爷二老爷都一样,只要老爷赏口饭吃便成。”一庄汉带头说道。 “就是不知跟随二老爷是做什么?大老爷刚才也说了,地只有这么多,可我们都只会种地啊,其他的我们也不会啊。”又一庄汉说道。 这一说,其他庄汉也都纷纷点头。 “高义,你来给他们说吧,若他们同意,等会我让人为他们准备些吃食,下午你们便出发,若他们不同意,也随他们去,若是又不愿跟你去,又还要继续在高家闹事,那就别客气了。”高凡虽不是个心狠的人,可若是这些人一直在自家门口这样闹着,自家人还过不过日子了?再说高平安年纪还小,若是吓到高平安了怎么办? 而自己面对在自家门口闹事的人都此般纵容,将来还如何立足? 虽说这些人都是些可怜的庄汉,可那一套“我穷我有理”的理论,高凡在二十一世纪便是讨厌得很的。 高凡离开后,高义便说明了去处,也将高凡的话转述与了众人。 别看高义年纪不大,可如今高义的个头已是比这些长期营养不良的成年庄稼汉个头还要高,刚过了变声期的高义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加上长期练武,身上自是有了一股自成的气势。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伦之乐 这些庄汉们也不怀疑高义的话,一些胆小的都纷纷散了去。 最后只留下了三百人左右。 “你们可想好了?若是确定好了,下午咱们便出发,也来不及和你们的亲人告别,现在你们还有反悔的机会,可一旦出发,你们便再无反悔的机会了。”高义看着下面这三百余人,再次确定道。 “我家死得只剩我一个了,我无所谓,反正回去也是饿死,跟着二老爷,说不准还能谋个前程。”一个庄汉说道。 “我家也没亲人了,我也愿跟随二老爷。”一人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 这一圈下来,高一才知道,留下的几乎都是举目无亲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人,他们如今只想能活下去便好,其他的都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中午我兄长会命人给你们准备午饭,大家都吃饱一点,下午便一同上路。你们在这等着便是。”高义说罢,便一路小跑回了高宅。 “二老爷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高义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都张大了嘴巴感到惊讶。也因此对这个年纪轻轻的“上司”生出了崇敬之心。 高义回家后,向高凡汇报了情况,便拿起了张冰玥写的信,骑着马赶往了定远县。 定远县,郭子兴的元帅府。 “大帅!门外有一自称是钟离县高家的人求见,说有要事与大帅相商。”一个义军向郭子兴禀报道。 “哦?钟离县高家的人?让他进来吧。”郭子兴眉毛一挑,不会朱元璋去信在高家那里告了状,说在这边受了委屈吧?若朱元璋真做出这等事,那还真是看错了这个人了。 不一会,只见走进来一个身高五尺的男子,这男子走路的动作一看就是练家子,身材也是十分结实。 这男子见到郭子兴便行礼道,“在下高义,见过郭大帅!”高义虽说年纪不大,可朱元璋叫这郭子兴为伯父,自己又是朱元璋的师叔,按理说与郭子兴是平辈,自是不能自称晚辈的。 “高义?”郭子兴略作沉吟,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大兄可是朱元璋的师父高凡?” “正是兄长。”高义答道。 “哦?你大兄怎未与你一同前来?说来也是惭愧,若不是我琐事缠身,我也早该去拜会你大兄了,年纪轻轻,可是个奇人啊。”郭子兴捋着须说着。 “此次在下前来,正是为大兄带信给郭大帅。”高义说罢,便从怀里拿出了信,呈于手中。 郭子兴的亲兵见状,便走上前取了高义手中的信呈给了郭子兴。 郭子兴看完信,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高义,“你这大兄倒是奇怪,自己明明可以笼络人心,却要把人往我这里塞,这是何故?” 这封信正是张冰玥之前写的,信中写道高义会带几百人来投靠郭子兴的义军,虽素质比不上朱元璋带的,人虽也不多,但也希望能助郭子兴完成大业的一臂之力。 信是以高凡的名义落得款,毕竟这种事,张冰玥以一个妇人的名义写信给郭子兴,难免会让郭子兴的心中有所不满。自是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好一些。 “兄长对这些事没有兴趣,兄长说,他只想在家中多陪陪嫂子与侄子,之所以愿意助郭大帅一臂之力,也是因元璋师侄多次提起郭大帅,兄长深深被郭大帅的品性为人所折服,若有郭大帅能在做这濠州城的主人,大兄也能更加安心的在家享受天伦之乐。”高义这些话都是临走前高凡嘱托他说的,本来原本的“演讲稿”高凡准备了洋洋洒洒上千字恭维郭子兴的话,可奈何高义本来话就不多,就这几句话对高义来说都是大难题了,于是高凡便也不再为难高义了。 “哈哈哈,好一个天伦之乐,年纪轻轻,有此般的能耐,却说自己不喜名利,那当初为何又灭了衡家呢?”显然,郭子兴对高义的话是不信的,先是送来自己的大徒弟和千余算得上精兵的军汉,如今又要送来几百人为自己效力,郭子兴相信,凭高凡的名声和财力,想组建一个与自己手下义军人数差不多的队伍不是难事,甚至有朱元璋的帮助,他的军队只会比自己的队伍更加精锐,如今这乱世,哪个男儿不想大展宏图?哪个男儿不想干一番大事业? 高义听罢,只在心中暗暗称奇,大哥果然是神机妙算,连郭子兴要问我什么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为我备好,只听高义不急不缓的开口,“当初兄长对衡家下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对衡家下手,衡家便会对咱们高家下手,特别是那衡束,觊觎在下嫂子已久,兄长也是心有不安,才做了这等事,再说,那衡家帮助朝廷欺压百姓的事难道做得少了吗?想必郭大帅也是想把这等人杀之而后快的吧?当初就算兄长不出手,依照郭大帅那正直的性子,也定会为百姓清理此等败类的。”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通马屁拍得郭子兴是满面红光,“哈哈哈,信中还说,你也愿加入义军?并甘愿做个步卒,是吗?你今年多大了?” “在下今年十六,刚成年。兄长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最适合进入军中,望郭大帅成全。”高义又一次行礼道。 “哈哈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真是有趣,这事我应下了,这另外的几百人,我郭某就也厚着脸皮收下了!不知大体有几百人?何时能到?”郭子兴就喜欢这功夫好还听话的人,这眼前的高义是越来越喜欢。 “三百余人,郭大帅若愿意收用,在下马上便可回钟离县把人带来。”高义说道。 “好,早去早回。”郭子兴笑着挥了挥手。 高义拜别郭子兴之后,便又骑上马赶回了钟离县。 到了高家,向高凡汇报了情况之后,吃过午饭,便带着三百余庄汉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此次前往,自是少不了又用上了“员工马车”。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青霉素 而高义带着人到了定远县之后,就被郭子兴派人试了试身手,却发现郭子兴一向很看重的几个亲兵都在高义的手下过不了十招,郭子兴在愤怒手下无能的时候,也亲点了让高义做了自己的亲兵。 这元帅的亲兵虽是无官无职,但却是元帅最为信任的人之一,高义见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整日睡在牛棚,便在郭子兴面前提了一嘴,没想到郭子兴便让人给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搭建了军营。 此后的日子里,训练也没再为难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和高义带去的三百庄汉,那三百庄汉本就是庄稼户出生,虽说做农活也需体力,可这与操练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了,就这普通的操练已是累得不行,而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却是习惯了高强度训练,于是便在其他义军休息的时间,朱元璋依旧带着人继续操练着。 有了上次朱元璋为大家打扫住处的事,又加上高义的到来,大家的日子得到了一定的改善,这千余军汉终于心中没了抱怨,整日里只顾训练,没了人闹事,又见这些人训练如此卖力,郭子兴也是乐于见到如此场景的。 “哼,这训练再卖命有什么用?上了战场,敢不敢杀人都还两说,搞不好见到元军的人马还会落荒而逃。”郭天叙见郭子兴日益重用高义与重视朱元璋所在的千户所,心中十分不满,忍不住在郭子兴面前抱怨道。 “能不能上场杀敌,过几日不就知道了吗?”郭子兴虽心中也有怀疑,可此时也只有等待战场上才能见真章了。 …… 而在高家,此事外界的一切风起云涌似乎都与这个家没有关系一般,护卫们依旧每日早上自发的训练,工厂里的工人依旧按部就班的生产,只有一个人这几天很是不安,便是那高正信。 那日刘思聪抱着去找高凡的东西大家虽都不知是何物,可听说刘思聪去见了高凡便领了不少的赏银,而高凡还在命人给刘思聪搭建什么“研究室”。 在这高家,算得上高凡弟子的三人,一人是朱元璋,如今去了定远县,而且那朱元璋是正儿八经的亲传弟子,是高凡弟子中最信任的人,这高家如今的产业,朱元璋也是有莫大的功劳在里面的。而除去朱元璋,便是刘思聪与高正信了,如今眼看刘思聪受到了高凡的重用就快飞黄腾达,高正信自是也安耐不住了。 这一日,高凡依旧在家中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却有人来报说高正信来求见。 “难不成他也有什么重要进展?”自从刘思聪做出了电报机,高凡便明白了在这个世界,有些人只需自己提点一二,便能创造出无限可能,于是便抱着期待的心情往书房走去,“叫他来书房见我。” 不多时,高正信走了进来。 高正信进到书房后便行了个师礼,“学生见过恩师。” “正信啊,来,做。”高凡笑盈盈的对高正信说道。 这高正信是学医的,自是不像那刘思聪学物理的那般思维跳脱,行为举止也更是严谨。 在得到高凡示意后,高正信便在高凡对面的位置正襟危坐着。 “正信啊,别紧张,放松一点,来,告诉为师,你此次来找为师有何事啊?”高凡依旧是一副充满爱心的模样。 “恩师,此次学生前来,是听闻恩师给那刘师弟造了一间研究室,学生也想要一间。”高正信直接道明了来意。 这些搞学术的人就是没心思搞拍马屁那一套,也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话,一来就直切主题,高凡立马收起了笑脸,“你一个学医的要那研究室来作甚?蚕室平日里不都是你在用吗?” “学生最近偶然有一新发现,前段日子那何先生试验田里的芥菜送了一颗给学生的邻居陈二狗家,而陈二狗家见那芥菜晶莹剔透,舍不得吃,便放在了家中,而几日前那陈二狗的娘高热不退,便叫了学生去看,学生用了几味药也不见陈大娘好转,想着定是时日不长了,便叫陈二狗家中有何好的吃食都给陈大娘做去吃,第二日学生再去时,却发现那陈大娘的高热竟是退去了,学生便问那陈二狗喂陈二娘吃了何物,许是学生向来表情呆板,那陈二狗便误会了学生的意思,以为自己娘已是回天乏术,才去拿出了半颗发霉芥菜给学生看,说就给陈大娘煮了芥菜汤。学生当时心中也好奇,便拿了那剩下的半颗发霉的芥菜煮了汤水给一个也是高热不退的病人喝了一日,不料那病人第二日也退了热。”说道此处,高正信顿了顿。 “所以学生便斗胆猜测,那芥末上的霉对推热有着奇效!可若想要芥菜发霉,需潮湿,阴暗的环境,可如今这天气芥菜也只有何先生的试验田里能产出,发霉的芥菜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学生想恩师也给学生一处研究室,让学生可以制造出一个适合芥菜发霉的环境,用更多芥菜发霉后长出来的毛来试验是否真能治疗高热。”其实高正信用一个还未被证实的芥菜毛来要研究室是没有底气的,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凡。 高凡听高正信说完,眼前一亮,不禁说道,“陈芥菜卤汁?” 因为如果高凡没记错的话,用芥菜的霉菌来治疗高热,正是在明代时期的天宁寺的僧人所创,想不到这高正信误打误撞竟是弄出了这最原始的青霉素。 “陈芥菜卤汁?这发霉的芥菜不就是陈芥菜吗?而这可以治病的发霉芥菜熬出来的汤水,也和卤汁颜色相似,难道这就是恩师给学生发现的新药取的新名字吗?”高正信越说越兴奋。 那刘思聪算什么?两人在私下可一直在争着“二师兄”的位置,争来争去,谁也不服谁。而最近刘思聪因为弄出来的新东西而让恩师另眼相看,若自己还没动作,那岂不是就要沦为三师弟了?可若自己这“陈芥菜卤汁”证实真有退热的奇效,那今后的地位定是比那刘思聪高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电灯 缘分,就是如此秒不可言啊!高凡一拍手,“好,我会让人协助你建立研究室,需要什么尽管说,这个‘陈芥菜卤汁’早点培育出来,温度什么的,我会让人给你研究室外搭锅炉,保证你研究室的温度,你只管安心的做事便好。” “谢恩师。”高正信也是喜出望外,接着便屁颠屁颠的跟着许多去准备自己的研究室了。 这高正信刚走,刘思聪就来了。 “思聪啊,听闻你最近成日都在研究室里,经常不眠不休,你这样可不行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你把身体熬坏了,为师会心痛的。”开玩笑,还有那么多电器等着刘思聪带人一起研发出来呢。 刘思聪听罢,眼圈都红了,除了自家爹娘,怕只有恩师会如此关心自己了吧?刘思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多谢恩师对学生的关心,恩师对学生有着天大的恩情,学生却不能为恩师做些什么,心中惭愧。” “思聪啊,你不用惭愧的,上次那电报为师就非常满意,不过呢,这电报暂时还不能量产,所以你要多把心思花在其他东西身上,知道吗?”距离刘思聪发明电报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研究室也给刘思聪建了起来,花在研究室的钱也不少,就拿研究室的铜线铺设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有了研究室之后,刘思聪通过水的流动搞出了水利发电,可这电不能用作实际用途,便没什么大用。 “学生这一年来都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天上的雷电也是电的一种,雷电既然能发出光,是否自己也能制造出光呢?这光不同于烛光,而是电光。于是学生用了多种材料,最后发现将棉线烤成碳的模样,碳化后的木棉线竟是能通过电长久的照明。”刘思聪说着,眼里迸发出了精光。 “电灯?”高凡听了也是一喜,“走,为师去看看。”说罢高凡就要起身去刘思聪的研究室。 刘思聪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恩师,这只是学生一个初步发现,虽说木棉线能照明,而且比蜡烛亮了很多,可这灯罩一罩上去便……” “你用的什么灯罩?”高凡问道。 “学生以让人去采买了最薄的纸来做灯罩了,可透光度依旧不让学生满意,而且灯罩太薄,也容易坏。”刘思聪低着头,一副做错事了的样子,“学生愚笨,有负恩师的期望。” “你就没想过用玻璃?”这电灯你都能想出来,玻璃灯罩想不出?弄得高凡一阵哭笑不得。 “玻璃?”刘思聪兴奋的一拍脑门,“学生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如此的话,成本岂不是很高?” 高凡翻了个白眼,“关于电的一切哪样成本不高?玻璃的成本高得过铜线的成本吗?你那研究室里的东西有一样普通老百姓家里能用吗?你还要考虑成本吗?” 刘思聪听罢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着那如同钱堆积起来的研究室,好像确实自己不用考虑成本问题,“那恩师可否让玻璃厂的人为学生打造灯罩?” “你把你灯罩的图纸尺寸画出来,为师会让玻璃厂的人去做的。”高凡挥了挥手,让高正信退了下去,“真不知是聪明还是笨。” 研究室的开销虽然很大,不过也在高凡的接受范围内。 高凡给二人建立的研究室都弄在了当初衡家用来关押死士的地下室,只是又从另一端的隐蔽处重新开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 战乱将至,为了一切的进步不停下来,研究室必须设立在安全的地方,虽说大家都知道高凡提供了场所,并知道在高宅里面,可除了研究室的人员和改性高的护卫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毕竟这高宅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在数月前,全国各地都已有了红巾军的出现,朝廷也引起了极大的重视,只是郭子兴与孙德崖一直暗中行事,并未引起朝廷的注意。 如今郭子兴与孙德崖的队伍已有八千余人,风声自然走漏了出去,郭子兴收到风之后便干脆反客为主,趁着元军的部队还没到,便一举攻下了濠州。 驻扎在濠州唯一的千户所现在已经成了红巾军,自然拿下濠州城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而朱元璋在战事中勇往直前,且不伤害百姓,让郭子兴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人,自然而然,就提拔朱元璋做了千户官,而那郭天叙本就是挂职的千户官,提拔朱元璋对他几乎没有丝毫影响。 可见自家亲爹日益重视一个外人,郭天叙心中定不是滋味,明里暗里对朱元璋使绊子的事没少做,而朱元璋都处处退让,让郭子兴更是觉得此人能屈能伸,是个人才。 元军在吃了一次又一次败仗之后便不再敢应战,又为了冒功领赏,便胡乱杀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冒充红巾军前去邀功。 天灾人祸的频频发生,濠州城的一些血气方刚的男儿也安耐不住了,转而纷纷投靠义军。 眼下,不叛乱也是死,叛乱也是死,拼一把总好。 至正十二年刚过完年不久的一日。 这一日,郭子兴正在帅府里与朱元璋畅谈,好不愉快,一旁的高义站得笔直,两目迸发精光,注意的四周的一草一木的动静。 “大帅,门外有一壮汉,带着十多名壮汉前来投靠大帅!”就在此时,一个义军前来报告。 近日来总有断断续续的人投靠郭子兴,不过大多都穷苦百姓,庄汉出生,一个个长期吃不饱穿不暖,更别提有什么壮汉了,如今队伍里人虽是多了起来,可自从得到朱元璋和高义之后,郭子兴也没再得到让他满意的人才,一听十多名壮汉前来投靠,郭子兴也是心生期盼,“让他们进来吧。” 随后,便见一身材健硕的男子带着十余人进了帅府,那男子刚准备行礼,可看到郭子兴身旁时,不禁双目圆瞪,开口道,“重八?”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遇儿时伙伴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似乎失了礼数,又忙是对郭子兴行礼道,“在下汤和,见过郭大帅!” “不必多礼,你刚才唤的重八,不知是这里的哪位?”郭子兴看了看眼前的壮汉,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实在是没想到这里有谁叫重八的。 朱元璋此时起身对郭子兴行礼道,“大帅,汤和是元璋的儿时玩伴,他叫的是咱。” “你俩是儿时玩伴?”郭子兴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元璋和汤和,接着开怀大笑,“真是巧啊,那不如你俩比试比试?” 汤和见到儿时玩伴的朱重八也长得如此健壮,也是跃跃欲试,两人双双领命后,便比试了起来。 汤和虽是自幼熟悉弓马,可无论如何也没经过系统的学习,两人过了几十招后汤和便占了下风,这还是朱元璋有意谦让的结果,正在汤和快要败下来时,朱元璋装作被汤和一拳打退,随后一拱手,“咱俩打平了。” 汤和也没想到朱元璋此时已有了如此了得的身手,又见朱元璋如此给自己面子,心生佩服,“不不不,是我输了。” 虽说汤和也占了下风,可身手也是不错的,郭子兴自是心中大喜,“好!汤和是吧?不错,身手不错,你带着你的兄弟都加入元璋的千户吧。”郭子兴说罢,又对一个亲兵说道,“把那李起明也叫来。” 不多时,李起明也到了帅府,郭子兴双手往身后一背,“李起明、汤和听命!” 随即,李起明和汤和都纷纷单膝下跪,“属下在!” “本帅现命你们为副千户官,协助朱元璋训练千户所的士兵们!”郭子兴说罢,两人纷纷领命道谢,郭子兴又说,“元璋,想必你与汤副千户许久未见,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吧,正好,你带汤和与他的弟兄们去营房安顿好,你们再慢慢叙旧。” 朱元璋和汤和自是行礼告退。 自从郭子兴打下濠州之后,帅府便迁来了濠州,而这几年四房居在田永岚的经营下,送出些股份给濠州五大元帅,加之背后又有衡家作为背景,四房居早已是濠州四处都是分店。一边是代表朝廷的衡家,一边是代表义军的五大元帅,四房居的营业自是没受多大影响,而这四房居,明面上的客栈,实际却是各个势力打听消息的最好去出。 待朱元璋将汤和及其弟兄都安顿下来,发放了兵服和武器后,两人便一同在不远处的四房居分店落座。 “重八,你何时改了名?”汤和虽是兴奋,可也没忘刚才郭子兴对朱元璋的称呼,不禁好奇的问道。 “咱师傅给咱改的名,怎么样?好听吗?”能再见到儿时的伙伴,朱元璋自也是喜从心来。 “好听!好听!我在来之前就听说了郭大帅有一得力助手,叫朱元璋,想不到竟是重八你!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元璋了,或者是朱千户是吗?”汤和一边感叹一边打趣道。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自是叫我元璋好了,对了,自打灾年之后,咱就没见过你了,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朱元璋一边说一边为汤和倒上一碗酒。 随后,汤和便讲起了这几年的经历,可谓是好几次死里逃生,也是过了不少苦日子,好在如今加入了义军,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也不用再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朱元璋自也是讲起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言语中对自己恩师高凡甚是感激。 “那钟离县的高大善人是你恩师?”汤和听到此处,嘴长得老大。 “你知道咱师父?”见自己儿时的玩伴不仅知道自己师父,还称呼为高大善人,朱元璋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钟离县谁不知道高大善人?”汤和说着,眼中露出了向往之色,“这些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那高大善人虽是从商,可却不似其他商贾般的唯利是图,他每月都会施粥,还养活了一大批工匠与他们的家人,之前高大善人家招庄户,我也本想去的,奈何赶到的时候就听说招够了,不过如今加入了郭大帅的义军,也是好事。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其实以他在此影响力,他完全可以像郭大帅他们,也自称元帅,带人加入义军的啊,为何他却没这么做,反而让你带人加入这郭大帅的义军呢?” “咱师父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咱猜想他做那些生意也是为了能有钱可以帮助穷苦百姓,从古自今的圣人,不过也就是咱师父这样,正所谓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想必师父就是那等隐于市朝的大隐吧!”两人又聊了许多,直至天色渐晚,才回到营房休息。 在私底下,汤和与朱元璋称兄道弟,在营地里,汤和与其他士兵一般无二,也称朱元璋为千户,并且一直尽心尽力协助朱元璋,从不违抗朱元璋的半分命令,这令朱元璋对自己这儿时的伙伴感觉更加不同了…… …… 高宅,高凡正在拿着手机傻乐。 “你又在傻笑个什么?”张冰玥抱着高平安,对高凡这模样不禁翻了个白眼,“又在看那岷森写的小说吗?你没看到那评论说的吗,说这小说不仅脑残,主角话还多,你还整天都在看?” “那些人懂个屁啊?你看看那些喷子有一个是真的看小说的吗?都是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者找存在感的。不过我现在还真不是在看小说,我这凑齐了十次抽奖没抽,我看了黄历,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于是准备把奖给抽了,看能抽到啥好东西,嘿嘿。”高凡说着,给金手指发去确定抽奖的信息。 自从高凡一次提起抽奖不在意用户体验感之后,每次高凡抽奖,手机对话框里都会弹出一个抽奖的转盘页面,高凡的消息发过去之后,转盘页面的就弹了出来,说是增加抽奖体验,其实那转盘上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写,就一个光秃秃的指针在上面,但聊胜于无嘛。 接着,高凡按下了指针地步的抽奖按钮,随即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来个大奖,来个大奖。” 张冰玥也将头探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炮仪式 “谢谢!未中奖,欢迎下次抽奖。”只见屏幕上出现这样一排字。 “啥玩意?还有这种操作???”高凡有了金手指以来,每次抽奖都会抽到一些东西,不管好坏,总是有的。高凡见那未中奖的字眼,只觉得火从心来。 “你那黄历是盗版的吧?还好日子呢。”张冰玥见此也是噗嗤一笑。 高凡气愤的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怎么还有未中奖??” “我什么时候说过抽奖必中的?”金手指反问道。 高凡一想也是,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按下抽奖按钮。 “谢谢!未中奖……”又连续出现了七次这样的字眼,高凡气得差点砸了手机,“我就不信了,肯定是没洗手!”说罢,高凡又去洗了个手,“再来!” 随即,又按下了抽奖按钮。 “恭喜你,抽中击针枪制造图纸,是否现在提取?” “击针枪?是什么?”高凡点击了提取,只见除了击针枪的图纸,弹药的制作,还附带了说明书: 击针枪是一种装填子弹的枪,一勾扳机,一根长撞针便从枪机弹出,撞击底火,引燃发射药,将弹丸发射出去。 击针枪具有更低的击发延迟故而精度更高,被二十一世纪高精度狙击步枪所使用,部分手枪也有使用。 “好东西啊!”高凡激动的一拍手,“还有一次抽奖机会,不行我还得再去洗个手。”高凡说罢,又去洗了个手。 再次坐下抽奖时,按下抽奖按键后又继续念叨着“来个大奖,来个大奖!” “恭喜你,抽中红夷大炮制造图纸,是否现在提取?” “红夷大炮?!”高凡直接喊出了声,一旁的高平安被高凡这一声喊吓得一个激灵。 高平安不仅一直没开口说话,也不怎么哭,哪怕此时被高凡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也不似其他小孩般的放声大哭,只用幽怨的眼神看了高凡一眼,随后又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张冰玥。 “你一惊一乍干什么?你看你吓着孩子了。”张冰玥一巴掌拍在高凡身上,又转头去安抚高平安,“不怕啊,你爹有病,别跟他一般见识。” 高凡“切”了一声,此时他才没有心思与高凡拌嘴,这可是红夷大炮啊,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多年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忙点了提取,依然除了炮身与弹药的图纸之外还有说明书: 红夷大炮,其原型是欧洲在1600年前后制造的舰用长炮,明代后期传入中国,所有类似设计的火炮都被中国统称为称红夷大炮,也称红衣大炮,在引进该类火炮后不久,明朝就仿制成功。 红夷大炮在设计上与当时明朝本国拥有的火炮相比,有很多优点,炮管长,管壁厚,口径大,整体形状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低的原理。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 高凡拿着击针枪和红夷大炮的图纸在张冰玥面前晃了又晃,“击针枪!红夷大炮啊!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什么枪啊炮的,能代表啥?”张冰玥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给你说了你也不懂,算了,我去书房了。”高凡说罢拿着图纸去了书房。 “这红夷大炮的名字要改一下,如今这炮又不是红夷那边制造出来的,是咱们自个儿弄的,恩,叫啥呢,对了,这大炮以后定能帮元璋不少忙,不如叫‘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吧,这击针枪的名字也不够霸气,这击针枪准度和穿透力都比这时代的火铳好多了,不如就叫‘爆你头超级火铳’,简单,粗暴,直接!”高凡一边碎碎念着,一边重新誊了一份图纸,随即又让人叫来了刘思聪。 “见过恩师。”刘思聪正在研究室里,到书房来花不了多少时间,进了书房便朝着高凡行了个师礼。 “思聪啊,坐。”高凡笑盈盈的让刘思聪坐了下来,“上次那个灯罩做好了吗?” “回恩师,工匠已做出了灯罩,不过学生觉得厚度和形状还可以做一些改良,等改良到学生满意时,学生再来拿给恩师看看。”刘思聪答道。 “那灯罩的事不急,慢慢来,你抽空看看就好,来,为师这里有两份图纸交予你,你带着工匠们把这两样东西做出来。”高凡把刚才誊画的图纸递给了刘思聪。 刘思聪接过图纸,看了看后一脸不解,“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爆你头超级火铳?这……火铳和火炮?” “你就跟着这图纸去做便好,这可不是一般的火铳与火炮,记得注意安全,别伤着自己人,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威力为师虽不怎么满意,可也比如今的大炮威力强了许多倍,为师让许管事在后山给你们一片空地,你们便在那里制作吧。”高凡知道,此时解释再多都没用,做出来了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刘思聪只觉得这两样东西名字怪怪的,可也没有多问,收起图纸便告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思聪便带着一群工匠在后山制作着那“爆你头超级火铳”和“鬼见愁朱元璋大炮”,高家的护卫三分之二都派去了后山的制作基地,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基地四周严格把守。 也时不时从后山传来震天的响声,高家的其余人虽不知在做什么,可听见这声音也是让人心惊胆战。 这一日,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与改造后,“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终于出成型了,刘思聪请来高凡参观“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开炮仪式。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却有人来报,“老爷,元军派了百余人,说怀疑我们高家私藏火药,要进来核查。” 高凡此时正看着那仿佛用钱堆积出来的“鬼见愁朱元璋大炮”正暗暗心痛呢,听人这样一说,顿时火冒三丈,“咋了?还查到我高家头上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装弹!点火! 话音刚落,就见百余元军已经冲了进来,同时一个挂彩的护卫也进了来,“老爷……小的该死,小的没能拦住。” “谁是这里做主的?”只见元军中看起来像是这一队人的首领进来后便叉着腰喊道。 此时元军离高凡所处的位置还有两三百步左右,高凡看自家护卫受了伤本就不高兴了,又见这些元军直接闯了进来,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顿时脾气也上来了,“我就是这里做主的,咋了?我允许你们进来了吗?滚出去!”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们这的人都杀光?”进来元军几乎抓不到红巾军的人,普通老百姓们看见他们就躲得远远的,眼看赏银一天比一天少,本来今天来这也是想来讹一笔,没想到对方的人居然比自己还横,那首领环视了一眼四周,足足有近百人,随即便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一个人头一两银子,这近百的人头,老子这是要发了啊!” 高凡却出声再次警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还不带着你的人滚,就别怪我不客气!” “嘿,你还不客气了?爷倒是要看看你有多不客气。”那首领这才注意到高凡身边的火炮,“私藏火炮?老子现在怀疑你是叛军,来人,把这里所有人都拿下!” 正当那首领想着这些人头值多少钱,然后再把这火炮送给自家的长官时,长官该有多高兴,就听到高凡一声大喝,“高家的人全都过来!”待人都到了高凡背后,高凡才喊道,“装弹!点火!” 随即,便有护卫开始装弹,装完弹后,刘思聪又去观察准星、照门,按照抛物线飞快的计算着准度,随即调整好角度。 “点火?你难道想用你那私造的火炮轰我们不成?”不是那领头不怕火炮,而是在他的认知里,这两三百步的距离,且不说火炮射程没这么远,就算能到这么远,也几乎没有任何准度可言。可见高凡身边的人真的装好了弹,开始点火,他也不由得和手下再次退后了几十步。 随着“轰”的一声,炮弹从“鬼见愁朱元璋大炮”中喷了出来,这群元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砸中了。 高凡见那被砸中的元军还有好几十个躺在地上呻吟着,瘪了瘪嘴,“这么近,这点人都炸不死?” 可站在高凡旁边的人都是长大了嘴巴,这可是有三百步的距离啊!居然一下轰死了几十人,而这炮弹高凡为了节约原料,只是用的石弹而已,一颗石弹,便有如此的威力,在场的人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此时的高凡居然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本来还沉浸在这惊人的战果中沾沾自喜的刘思聪听完高凡的感叹,不由脸一红,羞愧的低下了头,“恩师,学生……学生愚笨……” “哎呀算了算了,每个人的资质有限嘛,你要多多学习进步啊!不要辜负了为师啊。”高凡这一番话许多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两个月时间,这刘思聪便带着人制出了此等威力的火炮,这都还是资质有限? 刘思聪心中充满自责,“恩师赋予学生厚望,学生却如此不争气,而恩师居然不仅不责骂学生,还鼓励学生多学习进步,恩师……学生……学生……”刘思聪说着,竟是红了眼眶。 “思聪啊,为师是最疼爱你的,乖,你下来好好提升一下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若是迟迟无进展,为师也只好忍痛割爱,另觅高徒了。”高凡一脸慈爱的拍了拍刘思聪的肩,随即吩咐护卫道,“去看看还有多少人活着?还有那些尸体,也收拾收拾,给我的爱徒高正信送去,那孩子最近在学习人体解剖学,这些尸体正好可以拿给他们练练手。” 高凡这些话说得不算大声,而那些受伤的元军离得又比较远,自是没听到高凡说了什么,要是知道自己的同伴们死后还要为医学进步发挥余热,定是会感动得不行吧? 护卫上前,清点了活着的人,再把尸体都堆放在了板车上,这制作基地经常拉重物来,自是有板车的。 随后,护卫上前说道,“禀告老爷,元军来了共有一百零七人,还有四十二人活着,这四十二人中有八人重伤,其余人都还好。” “好,都送去地下室,活人绑起来关押在空房间里,让高正信带人缝制伤口与治疗,尸体拿去上解刨课。”高凡说罢,护卫们便都忙活了起来。 待人都被车拉走后,高凡又对刘思聪说道,“这火炮就将就这样吧,抓紧时间把火铳制出来。”说罢,便带着许多坐上自己的马车回了高家。 这击针枪的制作自是比红夷大炮难上不少,不是体积越小越简单的,这枪管的每一处多厚都是有讲究的,之前刘思聪和工匠们也试着做了做,发现不是炸膛就是准确度太低,而且射程远远赶不上高凡给的图纸中所说的射程。所以刘思聪才转头先专心研制红夷大炮的。 其实高凡不想杀这么多人的,毕竟只是各有各的政治立场罢了,死去的绝不是个个都是恶人,其中肯定也有好人,可当时如果不开炮,自家的护卫是否能挡住这百余元军两说,就算挡住了,可自家护卫难免会有伤亡,虽说这些人是护卫,可这么多年来高凡也是见到了护卫们的衷心,也是把他们当做了自家人,若是对敌人心软了,那岂不就是对自家人残忍? 至于活着的,是肯定不能放回去的,一旦自己这红夷大炮的事走漏了风声,各方势力定会都有人上门来讨要,但凡讨要不成,便会对自己家里造成威胁。 经过这次的事,高凡也谨慎了许多,让人去黑市采买火药的时候分散购买,不要一次性购买太多,以免引人注意。 而高正信那边也成功培养出了第一批“陈芥菜”,而高凡送来的受伤的元军也不乏有高热症状之人,高正信就正好用这批人做实验了。 于是在高正信的研究室里就经常看到这样的景象……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剖室 高正信的研究室有几间,其中一间是以蚕室的规格布置的,里面有两张床。 一张床躺着一名高热不退的元军,另一张床则是空着。 这名元军出现高热的症状已经有两天了,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治疗,毕竟人手有限,他的伤势不算重,自然排到了两天后。 他的高热症状是伤口发炎所致,伤口位置在下腹部,为了保证室内的卫生环境,这名元军是被强制服下了臭麻子汤后,脱光了衣服并全身酒精消毒之后才被抬进了房间,四肢都被绳子固定在了床上。 没办法,臭麻子汤的功效实在感人,若是伤者在手术中挣扎怎么办? 此时的高正信正带着众弟子们研究伤者的伤势。 “哎呀,这些元人看起来人高马大的,这个怎么这么小呢?”高正信用镊子摆弄着那元军的传家宝。 那元军虽是喝了臭麻子汤,可药效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听到高正信如此侮辱自己,用着蹩脚的汉话喊着,“不要碰我!” 可浑身无力,这一声喊也是软绵绵的,丝毫没引起高正信以及他弟子的注意。 “这伤口,啧啧,再深一点可就要伤及腰子了。”高正信口中的腰子便是阑尾了,“来人去抬一具尸体进来,我给你们再讲解一下这腰子的位置啊。” 随即,便有弟子出去抬来了一具尸体,此时天气还不热,尸体也没那么快容易坏,尸体自也是要消毒的,于是那伤兵便看着自己往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在死后还被人扒光衣服被抬进来的模样,“畜生!人都死了,还要如此侮辱他吗?” “这叫侮辱吗?这叫死得其所,他死后还能有一些价值,他应该感到开心,自豪。”高正信回应了伤兵一句,随后便在死者右下腹指了指,“这里便是腰子的位置了,这腰子在盲肠与回肠之间,你们看啊。”说着,便拿起手术刀,一刀划开那个部位,“这个深度就跟那人受伤的深度一样,若是再进一些”随即又在原伤口处再划上了一刀,腰子便露出来了,“这肠痈之症便是由这个腰子发炎导致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弟子纷纷拿起炭笔做着记录,一旁的伤兵看着只觉得下腹部在臭麻子汤的作用下减轻的疼痛又强烈了。 高正信又回到伤兵床前,“这种伤口,是最好缝制的,这里没有太多重要的血管,只需先缝了肌肉,再缝皮外便好,王成,你来试试。” “我?”一个正在做着笔记的弟子怀疑的问道。 “对,就是你,你这刚入医学班不久,缺乏的就是这实际经验,要多练习,没事,不用紧张,就当做缝衣服就好。”高正信点头道。 “可是学生并未缝制过衣服,而且进这医学班还不满一月……”王成有些害怕,毕竟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你可有见你娘缝过衣服啊?”高正信又问。 “见过。”王成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你去,为师在一旁教你,放松些。”高正信拍了拍王成的肩以示鼓励。 王成硬着头皮,拿起了事先消毒好的针和线就要开缝。 “等等,先给他伤口用酒精消消毒。”高正信提醒道。 “哦。”王成影又拿起装着酒精的玻璃瓶,冲洗着伤兵的伤口。 那伤兵的臭麻子汤的作用已经开始发挥了,本来就昏昏欲睡的伤兵在这酒精的刺激下,突然变得无比清醒,“嘶——疼!” 这一喊,让本来就很紧张的王成手一抖,差点把酒精瓶子摔了。 “把他嘴堵上。”高正信依旧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待伤兵的嘴被堵上后,高正信又接着一步一步的教着王成缝合。 王成一开始还很紧张,后来慢慢的进入了角色,好似这就是在缝一件衣服似的,虽是缝得歪歪扭扭,可好在手不抖了。 待到外面皮外缝好并打上结之后,高正信这才一拍脑门,“哎呀,肌肉层的线头忘了露在外面了,这会影响后期拆线的,哎,把线拆了吧,重新缝合,就当练技术了。” 那军汉以为终于结束了这样的煎熬,听到高正信的话之后,一个白眼,昏死了过去。 可在拆线的时候,那军汉又被疼醒了过来。 这一缝一拆又一缝,王成终于完成了他的第一件作品,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线,心中还充满的成就感。 “不错,你很有天赋嘛!以后这缝合之术,你要多加练习,为师很看好你的。”高正信此刻也学起了高凡端起了腔调。 王成一听,开心至极,忙是连连点头,“学生定会刻苦练习。” 随即,又命人给伤兵喝下了“陈芥菜卤汁”,这几日高正信已给许多伤兵喝下了“陈芥菜卤汁”了,不仅确定了“陈芥菜卤汁”对退热有奇效,还渐渐掌握了用量,像这个伤兵这种小手术,高正信是非常有信心的。 喝了药后,便有医学生给伤兵穿上了写着阿拉伯数字“16”的衣服。 每给一个伤兵治疗,都会有医学生记录手术过程已经用药,包括治疗中高正信说过的每一句话。这16便代表着这是第十六个接受治疗的伤兵了。 前八个伤兵是伤势最重的,有三个因为失血过多没救回来,其余五个暂时恢复得都不错。 做好记号,医学生们就把伤兵送回了观察室。 伤兵被抬进去时只顾着挣扎,也没注意四周的环境,此时被抬出来时,眼睛却无意间瞟到了门口的牌子,赫然写着“解剖室”三个大字,不禁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接下来,解剖室依照顺序继续治疗第十七个,十八个伤兵…… 翌日,高正信带着医学生们照例查房,看看之前经过治疗的患者恢复的情况。 到十六号伤兵的房里,却看到他一直用手在挠着自己的全身,还伴随着猛烈的咳嗽。 高正信走上前一看,只见这人的多处皮肤都被自己挠破了皮,因剧烈的咳嗽拉扯了昨日手术的伤口,衣服的下腹部位置也被血染红了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高正信皱眉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过敏 “把他抬进解剖室。”毕竟这种全身长满了红点的人,不排除会有传染的可能性,高正信和医学生们都戴了口罩帽子和橡胶手套,其他伤员可没有。 抬进解剖室后,高正信研究了半晌,也没弄明白原因,无奈之下,只得出去求助高凡。 “学生见过恩师。”高正信见到高凡行礼后,便把十六号伤员的情况说给了高凡听。 高凡眉头紧锁,想了想,“你可有给他服用什么药吗?” “除了陈芥菜卤汁,其他的都没给他服用,这几天所有伤员都吃的粥,他也一样。”高正信答道。 “过敏?”高凡想了想说,“带我去看看。” 在实验室外,高凡换了衣服,走进了解剖室。 “徒孙见过师公。”一群医学生躬身行礼。 高凡直径走到床边,一边看着十六号伤员的症状一边用意识查看着手机,“应该是轻微过敏,好在这陈芥菜卤汁的药效比不上后世的青霉素那么强,加上是口服,不是注射,估计也死不了。” “何为过敏?何为注射?”一旁的高正信满脸狐疑。 身旁还有好几个医学生记录着高凡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开玩笑,这是师公啊,定是句句皆有玄机。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不是每一种药都适合每个人的,有的人服了某种药,效果可能会特别好,而有些人服下同样的药,却可能会致命,这陈芥菜卤汁就不是适合人人用的,不过伎俩小,不致命,就让他平躺着,然后多给他喝些水,观察一两日看看有没有缓解。若是缓解了,便再给他喝一些陈芥菜卤汁,服药后若还出现这样的反应,那就可以确定是过敏了。”高凡又接着说,“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了,这个位置不是腰子,是阑尾!”刚才在听高正信汇报时,听到高正信说了几次腰子处受伤,高凡便纠正道。 “恩师,学生明白了。”高正信乖乖的低着头答道。 高凡见没多大问题,就出了研究室。 果然,第二日那十六号伤员的症状就得到了大大的缓解,高正信依照高凡的意思,又给他喝下了陈芥菜卤汁,果然,又出现了所谓的“过敏”症状。 为了更加确定这件事,高正信与医学生们反复试验多次,而这位十六号伤员,在第四次做实验时,便挺不住了,哪怕医学生们整日拼命给他灌水,他也没挺过去。 正好,之前的元军尸体都开始腐烂,命人焚烧处理后,高正信干脆就用起了十六号伤员做起了人体试验标本。 这百余元军,其实有一大半都是汉人,而除了十六号伤员命比较差之外,其他的都活了下来,活下来的又都是汉人。人既然活了,肯定是不能再故意杀了的,毕竟大家都是汉人。于是这四十一个元军俘虏,便成了高家那武器生产基地的苦力。 这些人经过了在研究室被研究的日子,虽是身体上的伤好了,可心理却是有了阴影,干起活来也特别卖命,这让“爆你头超级火铳”的进度也是快了不少。 不出一月时间,刘思聪就来说“爆你头超级火铳”第一支已制了出来,邀请高凡去看“开枪仪式”。 高凡的图纸制造出的击针枪,绝对没有现代步枪及狙击枪那样的威力,不过准度和射程却是比同时期的火铳好了数倍,而且改掉了用铜作为枪管,换做了铁。不仅如此,曾经的火铳可是需要点燃引线才能发出弹丸,而击针枪只需一勾扳机,一根长撞针便从弹药筒的底部穿过,插入炸药,刺穿雷管,引发炸药爆炸,便可将弹丸发射出去。 只见生产基地放置了六个人形靶子,距离分别为十步,二十步,五十步,八十步,一百步,两百步。 “恩师,学生自作主张,根据‘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原理在‘爆你头超级火铳’上加制了准星。”刘思聪双手托着火铳,递到高凡面前。 高凡拿起火铳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为师便亲自来试试这火铳吧。” 刘思聪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高凡拿起火铳,直接对着那两百步的靶子,刚准备勾动扳机,一想自己那烂枪法,又转而对准了十步的靶子。 刚才看到高凡在瞄准两百步的靶子的时候,刘思聪的心都提了起来,又见高凡重新瞄准了十步的,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高凡瞄准后,勾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形靶子的头部便穿了一个孔。 “老爷好准头啊!”一旁的许多忙是找准时机拍马屁。 刘思聪也似笑非笑的跟着喊,“恩师厉害,学生佩服!” 高凡得意一笑,上好弹药后,又继续瞄准二十步的靶子,一枪下去,稍微歪了一些,可也是在头部的位置。 接着又是一堆拍马屁的话接撞而至。 五十步,高凡有些把握不好了,瞄了许久,才勾动了扳机,却只打中了身体。 许多依旧在拍着马屁,“如此远的距离,老爷也可击中敌人身体,老爷真厉害!” 刘思聪却是没说话了。 “哎哟,我今日状态不好,算了,你们来演示给我看吧。”高凡觉得气氛有些微妙,说实话,他对自己五十步的距离都能打中靶身已是相当满意了,可看在场的除了许多,大家都很不屑啊。 刘思聪接过火铳,递给了一个元军俘虏,“二十号,你来,若是打得不准,明日便把你送进研究室。” 这个号数还是依照在研究所的号数来定的,这些人相当于奴隶,在这里是不配有自己的姓名的。 那二十号俘虏一听到“研究室”三个字,只觉得背脊发凉,额头也出了层层冷汗,战战兢兢的答道,“是。” 把火铳递给俘虏不是没考虑过他们会用火铳杀在场的高家人的,可这火铳发完一颗弹丸出去,发第二颗需六个弹指的功夫,在这个时间内,若是被人抓住,想想那研究室,这些元军俘虏便没人敢有任何反叛的想法。 只见那二十号将火铳拿在手上装弹药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吊带连衣裙 刚才还战战兢兢冒着冷汗的二十号,此刻眼神坚定,动作也十分专注,只见他熟练的装上弹药,再熟练的对准了靶子。 十步靶,头部正中间。 二十步靶,依然头部正中间。 五十步,八十步,一百步……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五个靶子的头部都出现了一个洞。 直到他瞄准两百步的靶子时,才稍作停顿,不过装好弹药后也就是停顿了两个弹指的功夫,便勾动了扳机,只见弹丸喷射而出,“砰——” 两百米外的人型靶子头部瞬间多了一个洞。 正在高凡吃惊的时候,那二十号却低下了头,将“爆你头超级火铳”交给了刘思聪,随即单膝跪下,“小的该死,小的没打准。” “这还没打准?”高凡只觉得这二十号在装逼。 “没打中头部正中间。”二十号答道,“若再给小的一些时日,定是能射中中间的。” 高凡直翻白眼,“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是二十号。”那人答道。 “我问你姓名!”高凡加重了语气。 “小的……小的……”见高凡语气家中,二十号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了地上。 “算了算了,你说了我也不一定记得住,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做朝廷的走狗吧!”高凡又继续问道。 “小的全家都死了,小的怕饿死,便加入了元军。”二十号答道。 “怕饿死怎么不去参加义军?”高凡又问。 “小的知错……小的现在愿意做义军……”二十号在高家也有些日子了,知道那“鬼见愁朱元璋大炮”便是由眼前这位的徒弟名字命名的,而那位叫朱元璋的,听说就在义军里面做了千户,此时高凡这样问,定是想让自己加入义军的。 “义军就不用你去了,你就在我高家做事吧!你随便找人打听打听,在我高家做事的人我可有亏待过?从今以后,你便叫高……”说到这,高凡又问了问许多,“我们家的护卫排到多少了?” “回老爷,到高六七了。”这些年高家的护卫也增加了一些,高凡自是记不住的,可许多是高家的管家,这些事自是他来记录。 “哦,好,那你便叫高六八,现在暂时你还是在这里帮忙。”高凡又对刘思聪说道,“这火铳多做一些出来,先做二十个,等做出来了,高六八便去挑选二十个护卫,教他们使用火铳,知道了吗?” “是。”刘思聪与高六八齐声答道。 高凡交待好之后,便回了高家。 这一路上心情都是十分愉快的,这可是两百步的有效射程啊!三百多米呢,如今的弩有效射程才一百米左右,若是这批火铳制造了出来,自己家的安全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台大炮,二十个火铳,只要不是大规模战争,就没什么担心的。 有了第一个火铳的的制造经验,这二十个火铳制造便很快了,高六八也很负责的带着护卫们每日练习。 开玩笑,自从不是二十号而是高六八了之后,便不再用住在地下室了,吃喝待遇也与高家护卫一般无二,这日子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傻子才不好好做了,万一出了差池被自家老爷又扔回研究室咋办? 而其余俘虏们见高六八一下翻了身,也都个个争先恐后抢着做事,就希望有一日也被高凡看中给个机会,命运就会改变了。 一月的功夫,高六八挑选出的二十名护卫,便都能达到两百步的精准度了,而高六八本人也是有进步的,最高有效射程竟是突破了二百五十步! 除了射程的突破,高六八发弹的间隔也缩短到了四个弹指的功夫。 这绝不是高六八进步慢,二十这“爆你头超级火铳”的极限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高凡见自己家里的安危都有了保障,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 一日夜里,高凡对张冰玥说道,“我还有一个月假期呢,我看现在也没什么担心的,如今这濠州几乎都是义军的地盘了,暂时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咱们趁这个时间回去吧。” 张冰玥看着在小床上熟睡的高平安,“平安都快两周岁了,如今还未开口说话,我怕我们这刚走,他便开口了,我岂不是错过了他人生中第一次说话?” “呀,都快两岁了啊,时间过这么快?”高凡也是吃惊道。 “小声点,别吵醒了平安。你整日里忙东忙西,自然不觉得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孩子长大快得很,一转眼,平安就能娶媳妇了。”张冰玥瞪了高凡一眼,看了看高平安还在熟睡,这才安心。 “哪有你说这么夸张?这话都还没学会说,就要娶媳妇了,哎呀,我们现在要是不回去,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忙,我爸妈也老了,这见一次是少一次,你说我要是出国工作吧,随时都能买个机票回去看看,可我这是穿越啊!再说,这金手指给的假期期限只有一年,再不回去,就过期了。”高凡也有些闷闷不乐。 张冰玥咬着嘴唇想了想,“你那摄像头如果安在这里,回二十一世纪能看到摄像头的画面吗?” “能!”高凡前几次回去便试过了,不过自己只能看,不能沟通,“对啊,我在这房里安个摄像头,要是家里有个啥我们马上回来不就得了吗?” 在高凡又一阵软磨硬泡之下,张冰玥总算答应了下来。 “对了,我每次回去,穿的都是我上次回来前在二十一世纪穿的衣服,我不知道你是啥情况,要是你衣服没换,那就太打眼了,要不你自己给自个儿做套衣服?”高凡想了想又说。 “行,我明天就给自己把衣服做了吧。”张冰玥答道。 第二天张冰玥难得地没有一直陪着高平安,而这带孩子的事便全权交给了高凡。 “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好看吗?”当天晚上,张冰玥穿着一条真丝的吊带连衣裙站在高凡从商城里买的全身镜前,左看右看。 高凡眼睛都要看直了,只一个劲的点头,“好看!好看!”便起身冲到张冰玥身前抱起了张冰玥…… 第一百三十章 我真的不想逛街啊! 第二日一早,高凡便嘱托许多,说自己与张冰玥要出门一个月,让许多看好家中事务,说路途遥远,不方便带着孩子,让许多多加注意自家儿子的安全。 许多自是连连应下。 坐上高凡专属的豪华马车到了张家曾经的宅子之后,高凡便以此次出行要低调行事为由,打发走了车夫,车夫虽是不放心,但也拗不过高凡,只得随了这夫妇二人。 高凡与张冰玥进了屋里,确定四下无人后,张冰玥换上了裙子,高凡便拿出了手机,对金手指说道,“我们两个要回去。” “确定你二人一同回二十一世纪吗?”金手指很快就回了消息。 “确定。”高凡答道。 “好的,请做好准备,5.4.3.2.1……”随着金手指的报数,高凡与张冰玥二人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便是高凡在二十一世纪公寓的沙发上了。 “大叔,你哪位?”张冰玥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还与自己手牵着手,忙是甩开了高凡的手保持距离。 “冰玥,是我啊。”高凡一脸疑惑的指着自己。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再仔细一看眼前这位“大叔”,确定自己不认识后,张冰玥又开口道,“你是?” “我是你的老公高凡啊。”高凡想上前去拉住张冰玥的手,却被张冰玥躲开了。 高凡这才从反光的玻璃中看到自己的样貌,在十四世纪,自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可都三十八岁了啊,而且长相也全然不同,怪不得张冰玥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高凡只得掏出手机,翻出自己与金手指的对话框,然后指了指自己,“我在二十一世纪,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奇怪了啊,按道理说你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三十多岁了吧?你怎么没变?” 看到高凡手机的内容,又想起初次和高凡见面,高凡说过自己的年龄,算算也差不多这岁数,这才放下心来,又听到高凡发问,不由拿起高凡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对啊,我怎么没变?难道我三十岁还是这样年轻?” “切。”高凡嘴上不屑,眼中却是宠溺的样子,随即便问金手指,“怎么她没变啊?” “她又没有金手指,按道理说她是不能回二十一世纪的,她能回去是因为你的任务奖励,所以她自是走时什么样,到了也是什么样。”金手指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金手指发的是语音,张冰玥自是也能听到的,两人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既然回来了,那咱们便去逛逛街,你好久都没回来了,反正这次时间长,咱们多玩会。”明白了一切后,高凡便牵起张冰玥的手出了门。 几年前高凡回来,因为觉得这车放家里给停车费不说,还要上保险,久了不开也不行,干脆就把车卖了,于是两人出了门便坐了出租车。 在车上,张冰玥一边看着车外一边感叹道,“变化真大啊。” “是啊,我每年回来都这样觉得,还别说你八年都没回来了。”高凡也感叹着。 “你们是从国外回来的吧?这几年咱们祖国变化可大了,已经成了世界第一强国了,现在的年轻人谁还往国外跑啊,去国外都是去支援的,诶,大哥,这是你女儿吧?你该不会也是去支援国外建设回来的吧?”那出租车司机听到高凡与张冰玥的交谈,也是接起了话。 高凡一听司机这样一说,顿时就生气了,高想反驳两句,便被张冰玥抢了话,“师傅,我们是两口子呢。” 高凡白了张冰玥一眼,仿佛在说“还算你没胡说”。 “哎哟,如今虽是老夫少妻也是常见,可你这小姑娘也就十七八岁吧?还没到法定年龄吧?大哥你真有福气!”司机师傅本是想将两个人都夸一通的,这话张冰玥听了倒是开心,高凡却是要气炸了。 张冰玥抿嘴一笑,捏了捏高凡的手,示意高凡别生气,这才让高凡勉强将火给压住。 一路上高凡都不再说话,司机师傅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见气氛不对,也没啃声了。 就这样一路安静的到了地点,高凡刚下车就嚷嚷了起来,“那师傅什么眼神啊!还女儿,哼,叫你小姑娘,叫我就是大哥了,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行了,别生气了,你想想,要是所有人都这样觉得,那他们肯定会想,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跟了你呢?肯定是你特别有钱我才跟了你,所以他们都是嫉妒你有钱呢,你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张冰玥笑着安慰着高凡。 高凡一听,“也是,嗯,这样想来就很有面子了。” 高凡的气消了,两人便一路走走停停逛着街,八年都没逛过街的张冰玥是见了什么都稀奇,高凡跟在后面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两人吃过午饭,下午又继续逛,一直到吃过晚饭,两人才回家。 高凡真是后悔提议逛街了,在二十一世纪单身了三十年的高凡,自是不知道女人逛起街来有多恐怖,回到家里,高凡看着一屋子的战利品,吃的,穿的,用的,还有给高平安的玩具,零食,奶粉…… “你买这么多干啥?咱们可只能带一样东西回去啊!”高凡揉着酸痛的脚,看着这一地的东西。 “啊?对啊,只能带一样东西啊!那今天逛街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张冰玥听到高凡的话,也是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没提醒你啊,我一路上都在叫你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可你那耳朵就像屏蔽了售货员以外任何人的声音一般,我有什么办法……”高凡无奈的瘪了瘪嘴。 张冰玥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便吐了吐舌头,“那明天我不买这么多了。” “啊?”只听高凡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明天还要去逛街啊?” 请半天假 不行了,我身体实在有些不舒服,今天还有两章先欠着,三天内补上。 谢谢各位!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了头奖?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高凡陪同张冰玥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各种逛街,由于第一天张冰玥买了很多东西经高凡提醒带不走,于是后来几天张冰玥买得就比较少了,可逛还是一样的逛,见什么都新鲜…… 期间,张冰玥还去自家附近故意偶遇了自己父母,见老两口过得好,也没什么好牵挂了。 两个人玩了几天后,便一起买好给高凡父母准备的礼物,回了高凡家。 其实张冰玥一直都在故意拖延时间,毕竟和高凡结婚起,就没想过要如何与高凡的父母接触,这猛地一下要去见公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高凡进了家门,就看到老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妈,我回来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每次回来都不打招呼啊,非要搞突然袭击吗?”高凡老妈见高凡又这样突然回来,从沙发上起身伸出手就要拧高凡的耳朵,突然看到高凡身旁的张冰玥,“这是?” “我女朋友啊,你们不是老是催我吗,这次我给带回来了。”高凡见自家老妈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好笑。 “阿姨您好,这是给您还有叔叔买的礼物。”张冰玥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了高母。 高凡也将手上的放在了地上,顺势说道,“还有这些呢,我说不用买,她非要买,说第一次见您二老,得有些礼数,对了,我爸呢?还没下班啊?” “你爸今天值班,估计回来有些晚。”高母说着,又笑眯眯的牵起了张冰玥的手往沙发处走,“小姑娘,来,坐,阿姨去给你削水果。” “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张冰玥忙是摆手,高凡此刻也跟着准备在沙发上坐下。 “没事儿,你坐,我一会就好。”高母上一秒还对着张冰玥笑,下一秒就瞪了高凡一眼,“你坐什么坐?跟我一起去洗水果!” 高凡虽觉得自己老妈今天的表现有些不正常,想着可能是第一次见自己带女孩子回家,所以这个反应也能理解,便对张冰玥笑了笑,“我去了啊。” 到了厨房,借着洗水果的水声,高母才压低声音问高凡,“你这多少钱一天?” “什么多少钱一天?”高凡有些搞不懂。 “租女朋友回家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这些东西,前段时间那老赵家的儿子也租了个女朋友回来,来老两口还挺高兴的,后来知道是租的,那老赵直接气得心脏病发作了,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趁着你爸现在还没回来,你给我说实话,不然你爸发起脾气来,谁也拦不住。”高母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这都是哪跟哪啊,这真是我女朋友。”高凡心说,何止是女朋友啊,儿子都两岁了,就是不能抱孙子回来给你们看。 “妈不信,这小姑娘模样这么好看,又这么年轻,会看得上你吗?”高母摇了摇头,“你知道你爸最讨厌人撒谎了,快给我说实话。” “真是我女朋友!”高凡也不知该怎么证明自己媳妇真是自己媳妇。 “你嚷嚷什么?让人听见了像什么话?你不承认是吧?那你说你俩在一起多久了?”高母又问。 高凡本想实话实说,说在一起八年了,但一想,觉得张冰玥这模样才二十多一点,要是说八年了,自家老妈肯定更不相信,“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好几年了。” “还能不记得?”高母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时,水果也洗好削好了,高母端着果盘就走出了厨房。 “姑娘,你叫啥名啊,看阿姨这一激动得都忘了问了。”一出去,高母就又换上了另一张脸,笑眯眯的对张冰玥说着。 高母虽是怀疑,但想着这万一真是自己未来儿媳妇,要是自己胡说把人姑娘吓跑了怎么办?所以采取了保守的做法。 “阿姨,我叫张冰玥。”张冰玥也笑着回应着高母。 接下来,就由高母打开了话匣子,一会问张冰玥做什么工作的啊,一会问和高凡在一起多久了,张冰玥却回答三年,因为她记得三年前高凡回二十一世纪再回来时提起了自己给父母讲了有女朋友这事。 高母一听,时间也是对得上的,又开始从高凡小时候的事讲起来。 高凡和张冰玥有了孩子后,高凡就经常给张冰玥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所以聊到这个话题时,两人有了不少共同语言。 一番聊天,高母总算相信了这未来儿媳不是租来的了,笑意更浓了,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冰玥,你在家看会电视,阿姨去买菜,你叔叔快下班了,等会阿姨给你做几个拿手菜!” 说罢便出了门。 晚上高父下班后,见到高凡带了女朋友回来也是高兴得不行,连喝了几杯酒,高凡在桌上一个劲的劝他少喝点。 吃过饭,高凡借故要送张冰玥回家为由,离开了爸妈家,两人一起回了高凡的公寓。 接下来的三天,二人都准时去蹭饭,晚上再走。 三天后高凡说假期结束了,便与父母告了别。 可这金手指给的假期还有大半个月呢,于是二人又全国各地到处游山玩水。 在回来的第二十天的时候,两人游玩一天筋疲力尽回到酒店,高凡正玩着手机,却收到一条推送消息:安徽凤阳县又现大型金矿! 继2017年于安徽凤阳发现100吨以上的江山金矿、五河河口金矿,时隔二十一年后地质勘察局又发现一大金矿! 除金矿外,地质勘察局还检测到附近有多处煤矿、铁矿、铜矿、硫铁矿、水泥用灰岩、石膏矿等…… “哎哟,都是国家的矿哟!”高凡随手想点击清除推送,手突然一顿…… “凤阳江山村……”高凡口中念叨着。 “你在说什么?”刚洗过澡出来的张冰玥见高凡对着手机神神叨叨的不禁问道。 “哈哈哈!冰玥,我告诉你哥好消息!”高凡突然收起手机大笑起来。 “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张冰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跟中了彩票头奖的大傻子似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开矿 “彩票头奖?十个彩票头奖我都不换!哈哈哈哈,发达了发达了,冰玥,咱们明天一早去安徽吧。”高凡在屋里一边走一边掰着手指头盘算着什么。 “去安徽干嘛?我们不是去过那里玩了吗?”张冰玥好奇的看着高凡,这一晚上一惊一乍的。 “你看这个。”高凡把手机新闻页面递给了张冰玥。 张冰玥随便翻了两下又将手机还给高凡,“怎么,你难道想去安徽偷黄金吗?人国家检测出来的矿和你有啥关系?” “我们在十四世纪住的哪里?”高凡问。 “钟离县啊!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张冰玥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那你知道钟离县现在叫什么名字吗?”高凡又问。 “不知道,叫啥?”张冰玥看着高凡。 “凤—阳—县——!”高凡一字一顿,还故意拉长了尾音。 “凤阳县?凤阳县!就是这新闻里的地方?”张冰玥也好像反应了过来,“就是说新闻里发现的矿和就在我们十四世纪住的地方?” “对!咱们明天过去看看矿的具体位置在哪,然后回去咱们就把这矿给挖了!”高凡越说越兴奋。 “好,那明天一早就出发,开车还得好久呢!”张冰玥点头道。 毕竟张冰玥在二十一世纪是没有身份证的人,两人高铁,飞机都没法坐,高凡只能租了车,两人一起自驾游。就连住都是住的民宿,为这事,高凡还抱怨了金手指安排不够妥当,金手指只回了个,“伪造虚假身份证是违法的。” 弄得高凡一阵无语,你特么都带人穿越了,还给我讲法律? 好吧,谁叫自己是个合格的党员呢?违法的事,咱不干。这没身份证,对二人的出行也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开车出发了,张冰玥没有身份证自然也没有驾照,只能高凡一个人开车,为了不疲劳驾驶,只能走走停停,直到天黑才到了凤阳县。 两人只得先住下了高凡预先在手机上定的民宿,第二天再去看矿的位置。 翌日两人又起了大早,一问便问到了新发现矿的地点,毕竟这么大的事,附近的人几乎都是知道的。 又花了好几天时间,高凡总算弄清了好几个矿的具体位置,自己手绘了地图,标记了哪里是什么矿,又多深等等。 这一弄完,金手指给的假期就差不多要花光了,还得去还租的车,两人又继续启程,开车回到都成市还车。 “金手指说可以带一样东西回去,我没啥想带的,你这买了这么多东西,你想带啥?”两人回到公寓,高凡指着张冰玥这一个月来的战利品问道。 这一问便难倒了张冰玥,这么多东西,她是每一样都想带走的,要她只选一样,还真难为人,想了良久,张冰玥才提起一个袋子说,“那就带这个吧。” 正是张冰玥一时兴起给高平安买的学习机,什么十种外语的学习啊,什么上百万本书包含了所有世界名着等等…… “你确定你拿这个?咱们平安需要学习机吗?你哥一个举人,有啥不懂的?咱们自个儿还有学堂。”高凡有些不解。 “你学堂里的老师都是半吊水,能教个什么?再说,这还能学外语呢,反正你那有太阳能充电板,也不怕没电,而且这些资料都是离线资料,没网也能用,我觉得这个挺好。”张冰玥说道。 “好吧,都依你,那你拿好,咱们准备回去了。”反正也不知道拿什么,高凡也无所谓张冰玥的决定。 两人在沙发上坐好后,高凡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你的假期还剩二十个小时,如果现在结束假期,剩余的时间作废,不累计到下次假期里,你确定现在就要结束假期吗?”金手指问。 高凡也不含糊,直接回了确定。 “好的,本次你可以带一件物品回十四世纪,你选择的物品是?” “就这个学习机。”高凡说道。 “好的,现在马上回十四世纪,请做好准备,倒计时开始,5.4.3.2.1……”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张家的老宅里。 二人便一路溜达着去了牙行租了车回到了高宅。 “老爷,夫人,你们怎么回来了?”进了家门许多便迎了上来。 “怎么?我不该回来?”高凡故意板着脸反问道。 “不是,小的以为你们明日才回呢,小的整日里都念叨着老爷和夫人,少爷也念叨着呢……”许多发现自己说错话之后,忙解释道。 “平安会说话了?”张冰玥听许多说少爷也念叨着,忙是提着学习机跑向自己的屋。 “诶!夫人……那什么,不是,小的是说少爷心里念叨着呢。”许多见张冰玥误会,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又是一阵解释。 高凡本也跟着跑着,听许多这样一说,一个脑瓜崩就弹在了许多头上,“让你拍马屁有点技术含量知道吗?” “老爷,什么是技术含量啊?”许多捂着头,一脸不解。 “懒得跟你解释。”虽说明白了许多是胡说八道,但是一个月没见到自家儿子,二人也是想念得很。 高平安见到张冰玥就伸出双手要抱,张冰玥笑嘻嘻的抱起了高平安,“平安,有没有想我啊?” 高平安也挂着笑脸,嘴上咿咿呀呀的。 高凡见此母子情深的画面,也颇有感触,随即也将手伸出,“来,儿子,给我抱抱。” 哪知高平安却转过头,根本不理高凡。 高凡自讨了个没趣,“小白眼狼,老子还懒得理你呢。”说罢,便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后,高凡拿出了手机翻开照片看着自己手绘的矿产分布图,又拿出如今的钟离县舆图,挨着比对了起来。 矿源过深的高凡自动忽略了,在这什么都要靠纯手工的年代,那些动辄几十上百米的深度的,开采自然是不现实的。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高凡才将他觉得可开采的矿源挨个标记好了。 “这一片的有三个矿,铜铁金矿几乎连成了一片啊,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拆迁户 想到此,高凡叫来了许多。 “老爷,有什么吩咐吗?”许多进书房行礼后问道。 高凡把舆图递给许多,指着自己标注好的三个离的很近的矿问道,“你看看这个位置,是哪里?” 许多拿着图看了看,“这是咱们地后面的那块山地,一大块都荒着呢,也没住几户人家,怎么了老爷?” “怎么荒着呢?没种庄稼吗?”高凡又问。 “早些年何苗就去采了土,说什么土质有问题,不适合种庄稼什么的,加上咱们自家的庄稼地有那么多,就没花心思去开垦,而且那片地非要算的话,不算咱们家地契里的。”许多又问,“怎么?老爷对这块地有兴趣?” “你去牙行,把这块地的地契拿下来,这地既然不适合做庄稼,那你就多压压价,知道了吗?”高凡吩咐道。 “现在吗?”许多问。 “对,就现在,越快越好。”这可是矿啊,下面全是值钱的东西,相当于是金山铜山,怎么能不急?眼看着都已经下午了,若是许多动作慢了,人牙行关门了怎么办?这块地高凡是势在必得,要是今天没拿下,怕是晚上都睡不好瞌睡的。 许多的马屁虽然没多大进步,但是办事效率却是越来越高了,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许多便拿着地契回了高宅。 “老爷,搞定了。”许多手上举着地契,满脸笑容。 “这么顺利?买成多少?”高凡接过地契,也是喜不自胜。 “这些地都是灾年以前一些小财主手里的,这些地本来产量就地,遇到宅年,农户们根本养不活自己,都跑了,这些小财主手上也没那么宽裕,便低价把地抵给了牙行,换了现银后都搬家去投靠亲戚了,所以后山这一块的地都在牙行手里,牙行自从收了这些地,近十年来,灾荒,战乱不断,牙行将这块地放在手里没用,用来做庄稼更是亏,正愁找不到买家出手呢,听小的说老爷要用那块地建厂子,那牙行的伙计就想坐地起价,我一听转身就要走,那伙计才赶忙拉住我,叫来了他家掌柜,小的是跟那牙行掌柜软磨硬泡了好久,他才低价卖给小的。”许多一口气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高凡嘴角一翘,“从家里到牙行,坐马车也需半个时辰,你一来一回,就要一个时辰,地契的交割还需费些功夫,你总共才走一个半时辰,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个软磨硬泡的?” “那个,老爷……小的……小的……”后面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高凡自是没听清许多说了啥,“大声点!” “小的说,若是他不肯低价卖给咱们家,咱们家老爷发起火来……发起火来……”说到这,许多不敢吭声了。 “我发起火来要怎么?”高凡目不转睛的看着许多。 “小的没说后面,小的后面就问他,家里有几口人,家里的护卫多吗,然后又说咱们家有百余护卫,个个身手不凡,还有老爷的大徒弟,便是那义军的千户官,深受郭大帅赏识……然后他就给我让价了。”许多绕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还会威胁人了?你还会强取豪夺了?”高凡伸手就去拧许多的耳朵。 许多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喊,“老爷,疼,疼,小的这不是强取豪夺,那地放在他手上又没用,咱们给他换成现银不是挺好吗,咱们是帮他,用老爷的话说是做慈善。” “那你到底花了多少钱?”高凡松开手,又问。 许多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两银子一亩?”如今钟离县的良田也就七八两一亩,若是山地,最多也就值三两,若是三两银子一亩,那占了什么便宜?说好的压价呢? 许多摇了摇头,“市价的三成。” “一亩地一两银子不到?”高凡惊讶地问。 “小的还让他凑个整,送了些,一共五千二百五十三亩,小的让他给算五千亩,折合四千四百二十七两零八钱,小的觉得咱们高家本来就心善,也给他凑了个整,多给了一些银子,还望老爷不要怪罪小的。”许多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听到五千多亩地,才花五千两银子不到,高凡高准备大笑,又听许多说给钱也凑整,火气又上来了,“你还私自做主凑整啊?那你给了多少?不会给了四千五吧?你这败家玩意!”说着高凡就要上手。 “老爷息怒啊,小的多给了二钱银子,给了四千四百二十八两。”许多抱着头躲过高凡的攻击。 高凡一听,只是二钱银子,也放下了自己举起的手,但嘴上依旧说,“二钱不是钱啊?这二钱从你工钱里扣!” 说罢,高凡便乐呵呵的去吃饭了。 四千多两银子啊,换来的可是几吨甚至上十吨的黄金和铁、铜啊! 第二天一早,高凡便让人将后山那几家住户安顿好了,这几户人成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第一批的拆迁户,为了弥补他们的损失,高凡还答应了给他们一份工作,不过做什么高凡却没说,就说过几日会通知。 其实高凡原本可以不管这几户人家的,毕竟他们在这山上建房就是属于“违建”,因为这山一直荒着,所以也没人管,可谁让高凡心善呢?主要还是人不多,高凡也给得起,而且这些住户们个个都是老实人,一听说会安顿自家,都点头如捣软,一点都不像后世那些“钉子户”般的无赖。 安顿好了这几户人,便让人将上山的路给围了起来,这山路不算陡,若是有路,马车也是能随意进出的,接下来就是快速的修路,让马车能通行。 这准备修路钱,高凡就让许多去发了告示,招修路的工人,管吃管住,天天有肉吃。 就这条件,没几天就招了上百的工人,这修路工程便开始进行。 说是修路,也就是清理一下杂草和大石头而已,没过多少日子,马车便可以直通山顶了。 接下来就是重中之重——挖矿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方矿产 先前的一批修路工人还正苦恼昨晚这修路的活又没了地方可以吃饭,这高家的饭那真是……早上人手两个馍,中午还有白米饭,这可是白米饭啊!不仅有白米饭,还有肉,虽说每顿饭就几根肉丝,但这是实实在在的肉啊,晚上再一碗扎扎实实的面条,这日子,都说神仙来换都不换。 这高凡又说招旷工,先前的修路工人,只要愿意,都可以留下,同样包吃包住,还有工钱可以拿。这下可乐坏了这些工人,包括之前的拆迁户们,也可以选择进入高凡的矿里做矿工。 之前是修路,自是可以大张旗鼓的贴出告示招工,如今这挖矿,可是要低调些了,若是被外人听了去,财帛动人心,搞不好还会弄出什么乱子呢,到时候自己的矿没了不说,还得把买地的钱搭进去。 于是,就在自家的庄户那里说这次又要招几百工人,让庄户叫自家的亲戚老乡什么的来,但不能太张扬,原因是若太张扬人人都知道了,人来多了无处安放,便只能和这些庄户们抢地了。于是这些庄户们便偷偷带信给自己关系好的人,很快便招够了旷工。 “老爷,您说着山上有矿,有啥矿啊?”许多有些搞不懂,这山上从来没有人说有挖出过什么稀罕东西,不知自家老爷哪里去听来的有矿,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铁矿!”高凡没说铜矿和金矿的事,毕竟这么多钱摆在眼前,难保不会有人动了歪心思,哪怕是许多,他也是不敢完全相信的。 这铁在世面上可紧缺得很,毕竟如今战乱连连,不管是朝廷还是各方义军,都急需用铁,这铁是什么?可是兵器啊!如今这濠州又是红巾军的地盘,红巾军又算是自家人,许多在这濠州能把消息卖给谁呢? 高凡挖矿的事,田掌柜自是知道了,这等大事,自是不会隐瞒田掌柜的。 如今的四方居虽然到处都有分店,但是几乎都是高凡占了大股,田永岚如今只是名义上的掌柜,背后的老板早已成了高凡。可有了这些分店,田掌柜虽说股份占了小部分,可钱却比以前赚得更多,这种双赢的局面,是两方都喜闻乐见的。 “你这挖铁矿如此大的工程,若后面不找个靠山,你这铁矿你可端不住啊。”田掌柜却不问高凡为何知道有铁矿,而是为高凡担忧着。 高凡也在苦恼这件事,挖矿可是个大工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那田掌柜的意思是?” “……”田掌柜在高凡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方法不错,可行,那改日我给元璋说说。”高凡点着头,这田掌柜果然是经商的,这方面的学问高凡确实比不上田永岚。 正在高凡坐在书房提起笔准备给朱元璋写信的时候,许多却来了,“老爷,朱公子回来了。” “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高凡放下笔,笑呵呵的走出去,一出去就看到满面春风的朱元璋。 “元璋见过师父。”朱元璋对高凡行了个师礼。 “怎么了?军中最近无事吗?还有空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高凡阴阳怪气的说道。 朱元璋虽是去了定远县参加了义军,但一有空还是会回高宅看望高凡,只是每次都较为匆忙,都是当天来当天便走。 “师父风华正茂,哪里是老头子?”说着,朱元璋又马上单膝下跪,抱着拳说,“元璋近来实在抽不开身,还请师父责罚!” “为师和你开玩笑呢,来,跟为师进来。”高凡笑着扶起了朱元璋,接着就拉着朱元璋进了书房。 “元璋,为师可是一直挂念着你的啊。”跟着高凡又说,“你最近在军中怎么样?” “元璋很好,劳师父挂念了。元璋刚才听许管事说咱回来了,师父便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师父是有何事要找元璋吗?”朱元璋问道。 “是啊,为师才买了一片山地,这事你知道吧?”高凡不作回答,反问道。 “元璋听说了,元璋还听说那是一片荒地,不知师父买来有何用?”一口气买下这么大一块地,普通老百姓可能不知道,同为豪强的郭子兴能不知道吗?自然在与朱元璋的交谈中便提起过此事。 “为师准备挖矿,那片地下,有铁矿。”高凡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铁矿?师父是从何得知的?莫非是师公他老人家……”朱元璋说着,对着天上拱了拱手。 “是的,这次为师想找你也是想与你商讨此事,那铁矿,光是为师一人的名义拿着也有些烫手,为师想……”高凡压低声音,把田掌柜说的方法说给了朱元璋听,“你愿意吗?” “这铁矿是师父发现的,地也是师父买的,就连工人也是师父请的,自然师父愿意就好,但是这股份给咱这么多,咱不敢要。”朱元璋说道。 “你必须要,若是以我的的名义这样告诉郭子兴,就是买卖,以你的名义告诉郭子兴,这就是功劳,你知道吗?”高凡见朱元璋拒绝股份,不由板起了脸,“再说,这股份给你,你也拿不到什么钱,这些铁我们是不可能拿出去兜售的,只是一个名头而已,知道吗?” 还没等朱元璋说话,高凡又从抽屉里拿出两沓纸,只见上面写着“四方矿产股权分配协议”,“你在上面签上字,以后你就是这四方矿产的大股东了。” “师父,要不,咱拿小半的?”朱元璋依旧迟迟不肯下笔,又看着高凡试探地问道。 “为师说了这样就这样,你现在是不是做了千户官,出息了,就要违抗师命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师父这名头还是管用的。 见高凡都这样说了,朱元璋也是没办法,只好签上了字。 待朱元璋签好字,高凡收起了其中一份,“这一份你收着,没什么事你就早些回定远县吧,与那郭子兴好好说说。” “不是,师父,元璋此次回来,是想请师父为元璋做主的。”见高凡这就要赶自己走了,朱元璋才想起来自己此次回来的正事还没做。而朱元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却微微有些发红。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订终身大事【感谢杀手曲高和寡的月票和打赏】 “做主?做什么主?你咋了?被人欺负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挺好的吗?咦,你脸咋这么红?怎么了?伤寒了吗?来,快去找你师弟给你看看。”高凡说着就要拉起朱元璋往外走。 “师父,不是。”朱元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元璋是想请师父与师娘为咱做主终身大事。”说到此,朱元璋的脸更红了,头一直低低的垂着。 “终身大事?”高凡差点就喊了出来,“你要成亲?和谁?” “郭大帅对元璋有几分赏识,想将他的义女马姑娘许配给咱。”朱元璋答道。 “那你答应了?”高凡一听马姑娘,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按着剧本走的。 “元璋不敢自私答应,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元璋如今举目无亲,就只有师父与师娘,师父与师娘就相当于元璋的爹娘,所以元璋给郭大帅说要回来问问师父。” “那你自己想娶那马姑娘吗?为师记得你又提起过,说那马姑娘贤惠端庄,颇有智慧,是吧?” “元璋怎么想的不重要,全凭师父做主。”听高凡提起了陈年往事,朱元璋更是害羞了,也不回答高凡的话,直接将问题甩给了高凡。 “哦,凭我做主是吧?我说了算是吧?”高凡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朱元璋,见朱元璋点了点头,高凡又说,“那为师就帮你拒了这门亲事,为师觉得家里那个叫双儿的丫头挺不错的,改明儿为师便除了她的奴籍,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为师就做主让你俩成亲吧。” 朱元璋没想到高凡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顿时慌了神,“啊?师父,这不合适吧?那双儿定是不会答应的。” “答不答应,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高凡有意捉弄朱元璋,便又叫了许多,“去把双儿叫来。” 朱元璋此时心中悔恨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等双儿进来向二人行礼后,高凡便说,“双儿啊,你觉得我这徒儿元璋怎么样?” “啊?回老爷,奴婢觉得……朱公子一表人才,有勇有谋……”双儿被高凡这一问,问得有些发懵。 高凡听到一表人才这个词就不淡定了,“你说他一表人才?许多,你觉得元璋一表人才吗?” “回老爷,朱公子高大威猛、气宇不凡,当然是一表人才了!”许多虽是个马屁精,可此刻高凡从他眼里却看出了真诚。 “是你的演技精进了还是我和你们的审美观有何不同?”高凡左右看了看朱元璋的脸,嘀嘀咕咕道,又突的想起自己叫双儿来的目的,又转身对双儿说道,“你既然觉得他一表人才,有勇有谋,那我便除了你的奴籍,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双儿听到高凡的话顿时楞在了原地,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眼泪却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此时却见许多一个健步冲到高凡面前,“噗通”跪在地上,“老爷,万万不可啊……” 这下轮到高凡发愣了,“我给双儿做媒,关你什么事?你这么激动干嘛?” 许多这才发现自己情绪没收住,忙又说道,“小的是觉得双儿只是一个奴婢,是配不上朱公子的,像双儿这样的姑娘,就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高凡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若有所思的挂着微笑问道,“那你觉得,谁与双儿门当户对呢?” “比如小的就很合适……”许多说到这,双儿的脸突的变得绯红,许多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是闭上了嘴。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们两个啊……”高凡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 可这一笑,便让许多和双儿慌了神,毕竟这时代,家仆与婢女是不能发生感情的,家里的所有女婢都是家主一人的,若是与家仆发生感情,那便是给主人带了“绿帽子”。 于是两人纷纷跪在高凡面前,一面磕着头一面重复的说着,“奴婢小的知罪……” 高凡忙是扶起二人,“你们何罪之有啊?不过双儿,你可要想好了,这许多不是个好东西,油嘴滑舌,而且他之前可有说过,要娶田掌柜那么多的妻妾,你确定要跟他好?” 双儿眼中带泪,点了点头,小声答道,“只要老爷愿意成全奴婢与许多,奴婢什么苦都能吃。” “啧啧啧,你小子可以啊!”高凡看着许多,“说,你是怎么骗到我家双儿的?” “嘿嘿,老爷,小的哪里有骗啊,是小的和双儿姑娘两情相悦。”许多见高凡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禁一边挠头一边笑着。 见许多和双儿因为自己的事却误打误撞弄了个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的事还没个着落,一旁的朱元璋也急了,“师父,那我呢?” “朱公子,小的虽是打不过你,但双儿小的绝对不会让给你的!”许多以为朱元璋也想娶双儿,忙是将双儿护在了身后。 “许管事,求您别添乱了行吗?”朱元璋一脸焦急,一手推开了许多,又对高凡说道,“师父,我呢?” “急什么急?现在知道急了?那一开始那么扭捏干啥?你看你还不如许多,刚才的许多让我觉得他终于像个男人了。”许多如此护着双儿,确实让高凡对许多有些另眼相看了。 “什么呀,老爷,小的一直是个男人啊!”许多在一旁辩解道。 高凡也不与许多争论,“是,你一直是个男人!行了吧?”又对朱元璋说,“人家是郭大帅的义女,这事啊,不能太随便,我去跟你师娘商量商量,给你们准备准备婚房,还有聘礼啊什么的,再选个黄道吉日,千万不可让马姑娘收了委屈。” “师父您这是答应啦?”朱元璋也是喜不胜收。 “刚才为师就是逗一下你,就把你急成了那样,我要是再不答应啊,我都怕你要以下犯上,打为师咯。”高凡笑着说道。 “多谢师父成全!”朱元璋听到高凡肯定的回答,忙是单膝跪下行了一礼。 (总算把昨天欠的都补上了,不行了我要去吃饭了,饿死了饿死了。 今天就是11月的最后一天,明天是12月的第一天,岷森再次求保底月票!谢谢各位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靠山【感谢空空和天哥的月票打赏】 “好了,我交代你的事你早些办,你的婚事自是有我和你师娘操心。还有你俩,什么时候也把事给办了吧。”高凡说道。 “谢老爷成全。”许多和双儿双双行礼。 “退下吧。”高凡对三人挥了挥手。 许多双儿行礼退下,朱元璋却站在那不走。 “你还不回定远县去办为师交代的事?”高凡见朱元璋不走,不禁问道。 “师父,元璋想……”朱元璋嘴唇嚅嗫着,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一般。 “你还想干嘛?”高凡问。 “元璋想吃过饭再走,好久没吃上张世伯亲手做的饭了。”朱元璋说这话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吃吃吃!就知道吃!撑不死你!”高凡嘴上叫骂着,却没再让朱元璋走了。 一家人一起吃过午饭,高凡便与张冰玥商量起了朱元璋与马秀英的婚事。 最后确定在下月初八成亲,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够高凡和张冰玥为朱元璋准备婚礼事宜。确定时间后,朱元璋便打马返回了定远县。 这准备聘礼以及婚礼的各项安排自然是交由许多去办理了,顺便也可以把自己成亲的事准备了,双儿没有娘家,自也不需准备什么聘礼,就一切从简了。 半个月后,许多和双儿的婚事便简单的完成了,婚后双儿依旧还在高家做事,只是除了奴籍,改成了合同制,张冰玥还承诺双儿怀孕了给带薪产假,也算是福利待遇好得很了。 而朱元璋回到定远县后…… “元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与秀英的婚事你师父怎么说啊?”每次朱元璋回了钟离县再回定远县的时候,都会来郭子兴处报到,往次都是天快黑了才回来,今日却是这么早就回来了。 “回大帅,师父说,元璋能娶大帅的义女,那是元璋的福分,让元璋日后定要对马姑娘好,也莫要忘了大帅的恩情。时间便定在了下月初八,大帅以为如何?”这些话自不是高凡说的,不过朱元璋成长到如今,也算是半个人精了,都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朱元璋自是事也要做好,话也要说好的。 “哈哈,什么福分不福分的,本帅觉得元璋你也是能成大事的人,将秀英嫁给你,我自是放心的,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本帅也觉得不错。”郭子兴捋须道。 “大帅,元璋还有一事。”朱元璋可没忘记自己这么早回来是要做什么的。 “还有何时?且说来罢。”郭子兴见自家义女和朱元璋的婚事定了下来,以后朱元璋也算是自家人了,得了如此得力助手,心情也是极好的。 “不知大帅可还记得,之前说起元璋师父买了一片山地的事?”朱元璋问道。 “嗯,本帅记得,怎么?这片山地有问题吗?”郭子兴道。 朱元璋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声音在郭子兴耳边说,“那片山地下面有铁矿。” “什么?”郭子兴一惊,随即也压低了声音,“铁矿?” 郭子兴虽说一直较为欣赏朱元璋,可自家妻弟和儿子经常在自己耳旁让自己防着朱元璋,毕竟朱元璋是外人,让朱元璋迎娶自己义女,也是有意拉拢朱元璋,让朱元璋更加为自家卖命,可若是朱元璋的师父开出了铁矿,那朱元璋以后完全可以自成一门,不再需要依赖自己,毕竟这铁就代表兵器,代表实力。于是郭子兴对朱元璋刚放下去不少的提防心又提了上来。 “是的,此次元璋回去,师父见元璋也快要成亲了,便将矿产的股份赠予了元璋一大半,元璋想着如今咱们的兵器也是吃紧,既然元璋做了这铁矿的大股东,那么元璋愿意无条件为大帅的义军提供生铁,无论大帅的义军有多少人马,只要元璋与元璋师父的铁矿的铁够。”这话便是当初高凡交代朱元璋所办之事了。 “为本帅无条件提供?”郭子兴听到这,便明白了朱元璋这是在表忠心了,也明白了高凡的用途,“这些话是你师父教你说的吧?” 朱元璋心里“咯噔”一下,自家师父这样做,本是想让自己立足于郭子兴这,可眼下郭子兴既已看透,朱元璋又转念一想,这些本就是师父的功劳,咱若是不认,那便是那抢了师父功劳的白眼狼,于是他答道,“大帅果然英明,确实是元璋师父教元璋如此说的,不过元璋打心底也愿意永远追随大帅!” 这样一说,既承认了师父的功劳,又表明了自己的衷心。 郭子兴点了点头,“如今芝麻李被杀,这濠州城看似一片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波涛汹涌。彭大他们虽与我同为义军中的大帅,可他们胸无大志,还纵容属下抢劫百姓财物,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本帅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好在本帅有你这样的将才,才将将压了他们一头,可这也只是暂时的,若是有你和你师父的铁矿作为支撑,那咱们便可无后顾之忧的扩大势力了。” “那大帅便是接受了?”朱元璋听郭子兴这样一说,心中也是一喜。 “哈哈,这么大的便宜给我捡,我难道还会拒绝吗?”郭子兴却是笑着反问道, “元璋师父还有一事托元璋转告。”既然铁都接受了,趁着郭子兴高兴,朱元璋又继续说。 “还有何事?”郭子兴眉毛一挑。 “师父家中还有一服装厂,内有缝纫机,制作衣服速度十分快,师父说,还愿为大帅的义军无偿提供军服。”朱元璋答。 “哈哈哈,铁都接受了,这军服本帅也厚着脸皮一起应下吧!你这师父,倒是个不贪心的聪明人啊。”郭子兴当然知道高凡此举是在寻求他的庇护,如今天下大乱,若是背后没有一股强有力的势力,就算自己有钱,那都是捏不住的。 二人又交谈了片刻,都觉得心情不错。随后朱元璋告辞了郭子兴从元帅府出来,便去信给高凡说明了情况。 高凡看着信中的内容,郭子兴的反应与他猜想的果然一般无二,只是郭子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高凡看中的大靠山,根本不是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高平安说话了 一个月后,朱元璋与马秀英成了亲,高凡早就为这一天准备好了,高宅的旁边就有一个新修的宅子,高凡一直没说修来做什么,今日却送给了朱元璋作为婚房。 成亲当日,高凡与张冰玥就充当了朱元璋的“高堂”,自也和郭子兴见了面。 正在朱元璋和马秀英拜高堂时候,一旁被李姐牵着的高平安突然挣脱了李姐的手,跑到了朱元璋面前,作揖后大喊一声,“恭喜师兄!” 平安已经三周岁了,早已不需人牵着走路了,学大人的模样也是学得有模有样,可就是一直不说话。 今日突然在朱元璋的婚礼上开了口,第一句话不是喊爹娘,而是恭喜师兄! 这一幕,可是让所有宾客都瞠目结舌,高家少爷三岁不会说话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时却来这么一出,短暂的惊讶后,自是一片掌声。 朱元璋也是开心得不行,忙说,“谢小师弟。” 这下可好,张冰玥和高凡是彻底的失去了参加婚礼的兴奋,只想快点结束这些繁琐的礼节,好好和自家儿子聊聊天。 好不容易二人熬到了将新人送入洞房,郭子兴本还想与高凡多聊两句,结果转眼就看到高凡与张冰玥抱着自家孩子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家。 郭子兴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奇人啊!” 高宅,高凡屋内,“儿子,你会说话了?” “回父亲,是的。”高平安一板一眼的说着。 “你什么时候会的?”张冰玥还是不相信这听到的一板一眼的童声就是自家儿子发出的声音。 “回娘亲,儿子也不知何时会的,好像一直都会,可又一直没法开口。”高平安皱着那小眉头,想了想说道。 “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儿子终于会说话了,你看着说得一板一眼的,像个小大人似的,一看就是个天才。”高凡倒是不去计较这些,将高平安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儿子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哪里是什么天才,爹爹谬赞了!”高平安说道。 “哟,你这说话还咬文嚼字的,还会谦虚,哪里学来的?”见高平安一个小小的人儿,说话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怎么看都和这幅面容不搭,高凡不禁失笑。 “娘亲为儿子买的学习机中的《论语》有教。”高平安答道。 “你看得懂《论语》?”高平安越说,高凡和张冰玥就越是惊讶。 “那些字很简单,儿子一看便识得了。”高平安的语气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那你背给我听听?”高凡怀疑高平安是在撒谎,可能就是听人聊天听了几句,便说自己懂,若是这么小就会撒谎装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见高平安总高凡的腿上跳了下来,将双手背在身后,便开口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 “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洋洋洒洒几万言,高平安竟是一口气都背了出来,高凡和张冰玥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人吗?这是妖怪吧?” “父亲,娘亲,儿子背诵完了。”高平安见自家爹娘都不说话,不禁提醒道。 高凡和张冰玥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好,背得好!你还会什么?” “儿子还会数学方程式,空间向量与立体几何,集合与函数,三角函数,还懂相互作用与运动规律,抛体运动与圆周运动,经典力学的成就与局限性,电磁现象与规律等。”高平安一脸平静的答道。 高凡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学习机里的内容你都学完了?” “回父亲,是的。”高平安拱手答道。 “怪不得那学习机你玩了一段时间就不玩了,我还以为你是看不懂,觉得不好玩,哪知你都会了!爹真是爱死你了,我的好儿子啊!不过你要记得,在外面万万不可卖弄这些,你一个三岁小娃,知道太多,太不正常了,知道吗?”高凡虽是开心,可也不忘叮嘱高平安,这个时代虽然不流行切片研究,可难保不会有人对自己儿子起歹心。 “儿子明白了,父亲是让儿子藏拙是吗?”高平安一点就通。 “对对对,就是让你藏拙!快过来让爹看看,哎,这小脑瓜子开挂了吗?”高凡摸着高平安的脑袋叹道。 “不过还有一事,儿子不明白,还望父亲为儿子解惑。”高平安歪着头。 “你说。”高凡想着,哎呀,还有你不懂的啊,轮到老子装叉了吧。 “儿子在学习机中看到历史内容,为何有未来六百年的发展?还有,从学习机中的历史资料看,如今有一些不应该有的东西,家中却都有,比如您和娘亲的手机,这便是六百年后才会有的东西,还有儿子的学习机也是。”高平安说道。 “这……”高凡看了看高平安,又看向张冰玥,“咋解释?” “儿子,你可知穿越是什么?”张冰玥问。 “儿子不知,学习机中未曾提起。”高平安从自己的脑子里搜索了片刻,发现没搜索到这个词。 “从某个时间点,到另一个时间点,就是穿越。例如,我和你爹都是从二十一世纪到的这里,你懂了吗?”张冰玥尽量让自己说得通俗易懂一些。 “儿子懂了,就是说这世上,除了我们能看见的,我们脚下的路,还有另一条路,那条路是可以在时空里行走的,是吗?”高平安又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高凡点头道。 “那父亲和娘亲可以带儿子去二十一世纪看看吗?儿子心中有些好奇。”高平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高凡。 第一百三十八章 郭兄切莫贪杯 “这……其实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吧,若下次有机会,我便带你去看看,不过你记住,这事个秘密,是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知道的秘密,万万不可跟任何人说起。”高凡本想拒绝,但看着高平安那带着渴望而又清澈的眼神,最后还是答应了。 高平安见高凡答应,明显十分兴奋,可还是故作沉稳道,“谢父亲。” 高平安如此聪明,高凡和张冰玥本该高兴,可见一个三岁小孩便要被如此多的条条框框约束,高凡有些不忍,“平安,你记住,你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该有的礼节你自是要有,可是孩童该有的天真与无邪,你也不该舍弃,那些书中说得虽是正确,可咱们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应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作为一个三岁的孩童,开心时,可以尽情的放声大笑,不必如此克制。” “真的吗?”高平安有些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高凡点头道。 “哈哈哈,好开心啊……”突然,高平安画风一转,就在屋内跑了起来,跑着跑着,似乎觉得这屋子太小,不够自己折腾,又推开门去院子里跑了起来,见到李姐时,还礼貌的停下来行礼,行完礼,又继续疯跑了起来。 “李姐,看着平安点,别让他摔了!”张冰玥见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却没阻止高平安,只是让李姐注意着平安的安全。 高凡这才想起,自己因为儿子开口说话太兴奋,把什么都给忘了,一拍脑门,对张冰玥说道,“哎哟,那郭子兴也在,我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我去看看他们走了没,太失礼了。” “哎,也怪我,我也没想这么多,那你快去吧!”张冰玥想起来也觉得怪不好意思。 高凡忙是一溜烟又跑去了朱元璋的家,却见宾客都走了,家里除了几个下人,就没见其他人了,“哎,看来都走了,希望他别怪我吧。”高凡摇了摇头,那历史上的郭子兴,心眼可不大,若是因此迁怒了朱元璋,那就糟了。 正在高凡准备转身回自己宅子的时候,后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高兄弟是在找人吗?” 高凡一回头,正是郭子兴,高凡带着歉意地一笑,拱了拱手,“郭大帅,在下正是在找您呢,实在抱歉啊,刚才在下太激动了,失礼了,还好你没走。” “我见天色已晚,便想着在这住一夜,明日一早再走,结果却是久久不能入睡,就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你。高兄弟不必如此客气,虽你还年轻,但你是元璋师父,如今元璋也是我的女婿了,所以咱俩也是同辈,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郭兄便好。”郭子兴笑脸盈盈,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郭兄既然睡不着,不如去我家咱们哥俩喝两杯,聊聊天怎么样?”高凡作出了邀请。 “既然高兄弟是痛快人,我自也不扭捏,那便请高兄弟带路吧!”郭子兴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后郭子兴便与高凡一起来到了高宅,两人在饭厅坐下,让人做了两个下酒菜,上了酒来——高凡家的菜,自是都有辣椒的,酒也是自家酿的白酒。 “高兄弟这酒……怎如此清澈?”郭子兴看着从壶中倒出来的酒,又拿着杯子闻了闻,“闻着这味也……” “这是小弟自家酿的酒,郭兄尝尝味道如何?”高凡举起酒杯,与郭子兴轻碰了一下。 郭子兴将酒杯送到嘴边,一口气干了下去,接着就是一通猛烈的咳嗽,脸瞬间便红了,也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咳太厉害,咳完之后,才开口说道,“这酒初入口辛辣无比,可顺着喉咙下肚后,便觉得唇齿留香,腹中似火在烧,却不觉得难受,这酒真是……好酒啊!”郭子兴说罢,有自己斟满了一杯,这次他没再一口气喝完,而是抿了一小口,随后连叹三声,“好酒!好酒!好酒!” “郭兄,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这酒有些烈。”高凡提醒道,自己家中不知有多少好酒的客人喝了这白酒便停不下来,结果一不小心便喝醉了,每次都弄得高凡头疼无比。 这酒虽比不上后世的七十多度的高度酒,可也有五十多度了,这些只喝过黄酒的古人们,哪里受得了这度数? “好,好。”郭子兴点了点头,放下了酒杯,“我早就想与高兄弟见一面了,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我们好不容易见面,还以为又不能与高兄弟畅谈,心中本还有些遗憾,想不到现在既能与高兄弟畅谈,还能喝上如此美酒,今天这失眠怕是天意啊!” “说来惭愧,本来该小弟我亲自去拜访郭兄的,奈何小弟一直俗事缠身,走不开,小弟自罚一杯。”说罢,高凡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元璋兴得有郭兄照顾,才有今日,郭兄还将爱女许配与元璋,小弟更是替元璋感激,这一杯,是小弟谢郭兄。”随后,高凡又干了一杯。 看着桌上那小酒壶里的酒就这样被高凡喝掉好几杯,见高凡又倒上一杯准备说什么,郭子兴忙是按住了高凡举起酒杯的手,“心意明白了,高兄弟也切勿贪杯啊,老兄也回敬你一杯。”说罢郭子兴一手按着高凡的手,另一只手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顺势给自己满上一杯。 “感情这郭子兴这么喜欢这酒?”高凡看着郭子兴生怕自己把酒喝完了没他喝的这样子,忍不住心中失笑,随即吩咐下人又上了两壶酒,于是二人就这般你一杯我一杯的,客套话说了一晚上,重点却一句没说到,结果郭子兴果然如同之前那些客人一般——喝醉了。 高凡见趴在桌上的郭子兴,笑着摇了摇头,令下人将郭子兴扶到了自家客房睡下后,自己也洗漱后回了房。 “儿子睡了吗?”高凡轻手轻脚进了屋,也不敢点灯,只能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俯身小声问道。 突然高凡觉得脖子被人扼住,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内乱 高凡感受到脖子上的细胳膊,哈哈一笑,一个转身就将后背的人搂进了怀里,“你还没睡?” “儿子在等父亲。”高平安在高凡的怀里捏着高凡的鼻子,“父亲别喝太多酒,伤肝。” “你还知道伤肝啊?哈哈,爹本就不爱喝酒,今日是见了贵客才喝的。”高凡见着自己这聪明的儿子,心中被幸福感填满,忙是解释。 “郭子兴喝醉了吗?”张冰玥的声音传来。 “嗯,醉了,明日等他醒了叫人送他一坛,我看他挺喜欢喝白酒的。”高凡顺势将高平安放到地上,又点上了屋内的灯。 “嗯。”张冰玥点了点头,“你们聊得怎么样?” “一直在商业互吹,一句重点也没聊上,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以后都是元璋跟他打交道。”高凡说着,又转身看向高平安,“时间不早了,你还在长身体,要早些睡,以后这样的时候就不用等爹了,知道吗?” 高平安乖巧的点了点头,“嗯,父亲,明日儿子想去刘师兄那里去看看,可以吗?” “你去他那里干嘛?”高凡不解地问道。 “儿子只在学习机中的资料明白了一些理论,可没有得到过证实,明日儿子想去刘师兄研究室证实一下。”高平安答。 “好吧,那你明日去了不要给你的刘师兄添乱知道吗?”高凡见高平安感兴趣,自是不会阻拦。 “儿子明白,那儿子去睡了。”高平安对着高凡和张冰玥行了礼后,便自己翻上了小床上去。 “这儿子跟个人精似的,改日是不是该给他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这和我们睡一个屋,我俩也不方便啊是不。”待高平安在自己小床上睡下,高凡俯身在张冰玥耳边小声说道。 “他再聪明也才三岁,你让他一个人住那么远的一个厢房,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不行,等大一点了再说。”张冰玥连连摇头。 高凡一想也是,这又不像二十一世纪,那卧室与卧室之间离那么近,就算高宅的护卫森严,可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只能把自己的邪火压了下去。“算了,我忍。”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郭子兴便醒了。 早就候着的下人见郭子兴起床,忙是上前伺候了郭子兴的梳洗更衣,随后又有人送来了早点。吃过早点的郭子兴准备去与高凡告辞,随后还得去朱元璋家中告别好返回濠州城。 走出屋子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高凡。 “郭兄,昨夜睡得可好?”高凡作揖道。 “感谢高兄弟款待,为兄昨夜失礼了。”郭子兴想到自己前一晚喝醉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小弟见郭兄对小弟家自家酿的酒甚是喜欢。”高凡说着,对下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就有人抱着酒坛子上前,高凡接过酒坛,双手将酒坛举在身前,“能得到郭兄的喜爱,这是小弟的荣幸,这坛酒是小弟的一点心意。” 郭子兴接过酒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真不是郭子兴脸皮厚,实在是觉得这酒太好喝,若是拒绝,那不知要后悔多久。 随后郭子兴又开口道,“为兄还要回濠州城,还有一堆大小事务在等着我,改日若有空,高兄弟可要来定哥哥家做客啊。” “一定一定。”高凡拱了拱手,又让下人给郭子兴安排了马车。 “高兄弟不必客气,我有骑马来。”郭子兴婉拒道。 “没关系,小弟让下人给你把马送回去便是,郭兄昨日喝了不少酒,这酒劲比较大,还是坐马车比较安全,俗话说得好,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是吧。”高凡坚持要派马车送郭子兴。 “哈哈哈,高兄弟这是哪里听来的俗话,真是有趣!不过酒后骑马,实属不对,既然高兄弟都如此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郭子兴最后在高凡的坚持下,还是接受了高凡安排的马车。 郭子兴又去朱元璋那里转了一趟,才坐上马车,离开了钟离县。 朱元璋因为大婚,郭子兴给他放了三天假,按道理说新媳妇进家门,第二日一早是要去给父母亲请安,可高凡与张冰玥也只是朱元璋的师父与师母,算不得真正的父母,于是二人吃过早餐,才来到高宅。 “徒弟见过师父,师母。” “徒媳见过师父,师母。” 二人在高凡与张冰玥面前双双跪下,双手奉茶,行礼道。 “你们快起来吧。”高凡见未来的皇帝和国母都跪在自己的身前,不禁有些飘。 “小师弟呢?”朱元璋起身后,左右看了看,没见高平安的身影。 “平安吃过早点便去了你刘师弟的研究室。”高凡呷了口茶答道。 而一旁的张冰玥则是拉着马秀荣去院子里聊天了。 虽说是师母与徒媳的关系,可二人年龄相差不大,自也是聊得来,高凡和朱元璋则在屋内聊着铁矿的事。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朱元璋与马秀荣便留在高家吃了午饭。 三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朱元璋回了濠州城,马秀荣自是留在了钟离县家中,高平安又整日泡在研究室里,张冰玥一时也没了事做,加上张子怡也怀了孕,张冰玥干脆放了张子怡的假,自己又回了服装厂打理起了服装厂的一切事宜。 马秀荣每日都在高家吃饭,张冰玥见马秀荣也无事,便提出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服装厂,帮帮她的忙,马秀荣也欣然答应。 于是这一对师母与徒媳关系发展突飞猛进,很快就超越了身份的鸿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而郭子兴与朱元璋那边就没这么风平浪静了。 濠州城眼下虽是被红巾军占领,元军在外对峙也不敢攻城,可另一边的徐州却被元军攻破,而驻扎在徐州的守帅彭大、赵均用见徐州被攻破,便率余部投奔了濠州。 而郭子兴又经常不参与濠州众帅议事,渐渐的已有被孤立的倾向。 在彭大与赵均用来到濠州后,甚至为了巴结这二人,宁肯屈居他们之下。 这一日,郭子兴的帅府中,彭大只身一人前来…… 第一百四十章 郭子兴被劫 此次的彭大来访,其实是郭子兴邀请的,彭大与赵均用虽同为土匪出身,赵均用是个莽夫,和彭大却颇有智谋。 自从二人来了后,孙德崖有意拉拢二人,令郭子兴觉得危机十足,便也开始拉拢有勇有谋的彭大,以形成一种对立牵扯的关系。 从这以后,郭子兴与彭大便频频接触,孙德崖见此,便约了赵均用一起议事。 “赵将军,如今这郭子兴与彭大关系此般的好,您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孙德崖说道。 “老子也看不惯他们,不过老子量他二人在这濠州城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赵均用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翻起什么风浪倒不至于,可赵将军您想,论能力,论气魄,那彭大哪一样比得过您?可那郭子兴却是眼里只有彭大,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这口气,就算您度量大能人,可我不能忍!”孙德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自己收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赵均用本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孙德崖没说之前,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养一说,赵均用的火瞬间就被点了上来,“岂有此理,那郭子兴当自己是什么人了?还敢看不起老子!”说着,便提着大刀就要冲向门外。 孙德崖忙是拉住赵均用,“赵将军,您别冲动,您想,您就这样去郭子兴的府上去兴师问罪,肯定是不成的,那边全是郭子兴的人,那郭子兴为人狡诈,定是会趁此机会将您拿下,再拿您要挟您的兵,让他们缴械投降,到那时,咱们就处于了被动的位置,他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这不就刚好顺了他的意了吗?” 赵均用一听,也是觉得有理,提着刀气呼呼的喊道,“那又该如何?难不成就看着那郭贼与彭贼狼狈为奸,在背后讲老子坏话吗?” 不得不说,这赵均用的想象力真丰富,孙德崖就这样随便煽煽风点点火,赵均用便一副要与郭子兴不死不休的样子,而且孙德崖压根没说人家在他背后讲了他什么坏话。 “赵将军,我倒是有一技。”孙德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哦?说来听听?”赵均用虽是火爆脾气,可一冷静下来,也觉得这种硬干的方式不妥,可若要他忍气吞声,他也是做不到的,能用其他方法解决,自然是好的。 “那郭子兴随时都有亲兵在侧,其他的还好,可有一个叫高义的亲兵,身手十分了得,只要有他在,便没人近得了郭子兴的身,而郭子兴每日巳时都会从帅府出发去军营看士兵们操练,如果没有意外,已是一刻郭子兴正好会经过一个无人的小巷,到那时,若是我们可以支开那高义,便可让弟兄们上去,抓住那郭子兴。” 孙德崖的计划,只要有心人一听便知道是密谋已久,可赵均用此刻满心就想着整治郭子兴,自是没想那么多的。 只见赵均用听后点了点头,“可是我们要如何才能支开高义呢?那高义除了睡觉和去茅房,根本就不会离开郭子兴三步以上的距离。” “对啊,所以,咱们就要想办法让那高义在茅房里出不来,不就成了?”孙德崖露出了奸猾的笑容。 赵均用听后却不太满意,“既然有机会给那高义下药,何不直接把他毒死?” “赵将军您想,若是把他毒死,定会引起郭子兴的警觉,去巡查营地时难免不会多带一些人,这样对我们可是不利的啊。”孙德崖忍住了想骂赵均用蠢货的冲动,努力挤着笑脸解释道。 赵均用点了点头,随即哈哈大笑,“孙大帅!你可真是个老狐狸啊!”随后又拍了拍孙德崖的肩,在孙德崖耳边说道,“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这让高义在茅房出不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孙德崖脸抽了抽,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哈哈,赵将军过奖了,我今夜便派人去办这件事。” …… 入夜,高义结束了一天的当值,便回到自己房内睡下了。 翌日一早,便有人送来了早点。 高义是郭子兴最为信任的亲兵,自是不用与其它义军一起吃大锅饭的。 “咦?你怎么这么面生?”高义看着今日送早点的义军,皱眉问道。 “回高公子,小的是新来的。”那送早点的义军答道。 近来经常有新人加入,于是对于这义军的解释高义也没过多的怀疑,“哦,这样啊,好吧,你退下吧。” 送早点的义军退下后,高义便吃起了早点,三两口便解决了盘里的吃食,随后起身去郭子兴处报告。 刚到了郭子兴处行了礼,高义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忙是又行了一礼,“禀大帅,卑职身体略有不适……需……需如厕。” 见高义一张脸通红,也不知是憋得还是羞的,郭子兴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去吧。” 不一会,高义从茅厕回来,单膝下跪在郭子兴面前,“卑职可能是吃坏肚子了,还请大帅恕罪。” “人有三急,你何罪之有?”郭子兴却是一点怪罪高义的意思都没有。 哪成想,话音刚落,高义又捂着肚子还没来得及禀告,就跑去了茅房。 就这样来来回回了七八趟,弄得高义两腿发软,到最后已经出不了茅房了。 而此时已经到了巳时了,郭子兴是个非常守时的人,见时辰到了高义还没出来,只得起身叫上其他亲兵,“咱们走吧,高义今天怕是没法去了。”说罢,又命下人去请了大夫来给高义看看。 出门后,一切和往常都没什么不同,郭子兴根本没想过在自家地盘上会有人动手,自也是没什么警惕之心的。 巳时一刻,郭子兴和两个亲兵也走到了以往的那个小巷子,刚进巷子,巷头巷尾便出现了几个蒙着面的义军打扮的人。 还没等郭子兴反应过来,巷口出的人便一拥而上,两个亲兵很快被制服,郭子兴也在交战中一个不注意,被人一个手刀落在后脖颈,随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营救郭子兴 这边的高义虽说已经没拉肚子了,可也是浑身无力,只得由人扶着回了房休息着等大夫的道来。 不多时,大夫便被带进了高义的屋子,只见那胡子花白的大夫一手把脉,一手捋着须“高公子,你这不似吃坏肚子了啊。” 高义虽话不多,可也不是蠢人,一听大夫这样说,便试探着问,“是有人给我下药了吗?” “应该是的。”大夫点了点头,“这药虽不致命,可对你脾胃的伤害也不小,老夫为你开两剂药方,你调理调理。” 大夫说罢,便出去开了药方,并吩咐了人给高凡抓药。 等大夫走后,高义仔细回忆着谁有机会给自己下药,猛地想起早上给自己送早点的义军,随即叫来了人,“今天早上给我送早点的是谁?” “往日不都是梁卓为高公子送早点吗?难道今早不是?”被叫进来的义军沉吟道。 “去把梁卓叫来。”高义吩咐。 那义军出去不多久又进来了,“高公子,今日梁卓家中有事,告了假。” “那便一定是今早给我送早点的人做的手脚了,可他为何要给我下毒?难道……”高义越想越觉得不对,“快让人去营里,看看郭大帅是否在。” 小兵领命后便骑马去了营地,果然没见到郭大帅的身影,刚准备回去给高义复命,在一旁带人训练的朱元璋看到,叫住了他,“赵壮,等等。” 这赵壮一般都是在郭子兴的帅府中做些杂活,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营地里的,而往日的这个时候,郭子兴早就该来营地了,可今日却迟迟未到,朱元璋以为郭子兴身体抱恙,便叫住了赵壮,想要一探究竟,“赵壮,郭大帅今日怎么没来?” 赵壮对朱元璋行礼后,便将今日上午的事都讲给了朱元璋听。 朱元璋忙是跨上了赵壮的马,“你去另牵一匹,咱先骑你的马去问问师叔。”说罢,便绝尘而去。 朱元璋到了高义的房内,“师叔,你怎么样?” “我没什么大碍。”高义艰难的摇了摇头,见朱元璋如此火急火燎,便猜到了,“郭大帅是否没去?” “嗯,咱猜对方就是想引开你,目的就是郭大帅,师叔可知对方是何人?”朱元璋颔首点头。 “不知,我已让人去查今早给我送早点的义军是谁的人了,可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那人定是找准了时机,从而才不被人所发现的。”高义分析道,“我平日虽跟在郭大帅身边时间较多,可对于他们几个大帅的争斗我一向都不太清楚,元璋,郭大帅经常与你谈起如今的局势,你觉得谁的人可能性最为大?” 朱元璋想了想,“都有可能,但……” 朱元璋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吵闹声打断了。 随即,就看到郭天叙闯了进来,“说!我父帅是不是出事了?!” “天叙兄,你别急,目前的情况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朱元璋话还没说话,又再次被郭天叙打断。 “我不急?呵呵,当然了,不是你爹,你当然不急!若是父帅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得完!不行,我要让咱们的人去搜,把这濠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翻出来!”郭天叙在屋内打着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说到激动处,就又要冲出门外。 朱元璋忙是拉住郭天叙,“天叙兄,万万不可!若是你派人去找,那这全濠州的人都知道大帅失踪了,到时候就算不是掳走大帅的其他人也会趁虚而入,将大帅手下的势力瓦解,到时候就算那人再放了大帅,那我们也是回天乏术了!” “那我们如今该当如何?难道就这样干等着吗?”郭天叙发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更是心急。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朱元璋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师父他老人家会一些占卜之术,我去找他帮忙。” 郭天叙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道,“哼!占卜之术?那些江湖术士的把戏你也信?再说,你去钟离县,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到时候白跑一趟不说,还耽误了救父帅的时间,父帅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大帅不会出事!天叙兄,你相信我师父,他是真有本事。”朱元璋说罢便冲出门外骑着马走了。 没能拦住朱元璋的郭天叙在后面大喊,“要是我爹出了事,我绝不饶你!” 回答他的,只有朱元璋身下的马带起的灰尘。 朱元璋一路打马疾驰,到了高宅,进了屋见了高凡也来不及行礼,“师父,郭大帅失踪了。” 高凡见朱元璋气喘吁吁的模样,也没计较礼节什么的,而是递给了朱元璋一杯茶,“元璋,别急,喝口茶慢慢说。” 朱元璋却是没接过茶,“师父,时间不等人啊,咱怕郭大帅有性命之忧。” “他死了不挺好吗?反正如今他手下的人都对你百般信服,他若死了,你就接了他的兵权便是。”高凡见朱元璋不接,干脆自己把手里的茶呷了一口。 朱元璋却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师父,您对元璋有救命之恩,郭大帅对元璋有知遇之恩,你们二位都是元璋的恩人,元璋绝不会眼看自己恩人危在旦夕,而自己还去享受恩人摘下的果实。” 高凡点了点头,“起来吧,为师就是考验考验你,看来你还算一个知恩图报的,既然如此,你说吧,你想为师怎么帮?” “师父不是会占卜之术吗?师父能算出郭大帅被谁人掳走了吗?”朱元璋见高凡答应帮忙,忙是说道。 “那就算为师现在告诉你,郭子兴被人绑去了哪里,你准备怎么做?”高凡又问。 “元璋去与对方谈,若是软的无用,那元璋便只能来硬的了,总之元璋定要将郭大帅给救出来!”朱元璋语带坚定。 “走吧。”高凡说罢便起了身。 “去哪?”朱元璋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见高凡要往屋外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诡异的无马车 高凡却不作回答,拉着朱元璋就上了车,再在车夫耳边说了什么,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了朱元璋对面,待二人坐好,系上了安全带,车便飞一般地跑了起来。 自从高平安去了物理研究室,那物理研究室的一切项目都是突飞猛进的发展,很快,在高平安的指导以及研究室的全体成员协助下,制造出了以蒸汽为动力的外燃机,一台外燃机供应一辆马车这么小的车,只需少许的煤就能跑上较远的距离。而这个车夫,本身就是高凡的专用车夫,自是很快就学会了操控着无马车。 朱元璋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飞快倒退的景色,“师父,这是什么车?这车怎么没有马还能跑这么快,师父,这是什么仙术吗???” 本还一心想救郭子兴的朱元璋此时却被这“无马车”的速度给弄得有些慌了神。 “这是利用物理蒸汽的原理推行着车在前进,并不是什么仙术。”高凡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想,这应该有四十多五十码的时速了吧? 朱元璋听到是物理原理后,也很快将心平静了下来,不由叹道,“这物理真是太神奇了!还能再快一些吗?” “再快就不安全了,这车身的重量还是太轻了。” 高凡的马车本就是铁皮马车,比其他的马车重了不知道多少倍,若是其他木制马车,这个速度,虽是都可能会飞起来吧。 “对了,师父,咱们现在是去救郭大帅吗?您是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吗?”冷静下来的朱元璋才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郭子兴就在孙德崖那里,为师已经吩咐车夫直接将车开到孙德崖的帅府,到了之后,你一个人进去,相信怎么说就不用为师教你了吧?”高凡说着,又拿出了一个针孔摄像头递给朱元璋,“把这个藏在你盔甲的缝里,为师在外面就能了解里面的情况。” 朱元璋接过针孔摄像头,跟着高凡的指意放好,随后高凡脑中的手机画面就已经能看到自己的脸了。 “因为为师不知道郭子兴究竟被孙德崖关在了哪里,所以为师不能保证能救出他,但为师可以保你安全无虞,你放心。”见朱元璋还是有些担心的模样,高凡又说。 “师父,郭大帅平日与彭大交好,咱要不要去给那彭大说一声,让他帮帮忙?”朱元璋还是觉得光靠两个人的力量要去孙德崖的帅府直接要人有些不现实。 历史上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朱元璋便是与彭大联手一起救出了郭子兴,可这彭大野心不小,后自称了鲁淮王,不过历史上的彭大命短,没两年就病逝了,可若是如今朱元璋欠下了彭大的人情,日后彭大生病,自家的医学生不可能置之不理,若自家人出手救活了彭大,那对朱元璋的将来影响不可谓不大。所以高凡不想让其他人掺和进这件事。 说实话,在高凡的心中,郭子兴的命并不值钱,自己与郭子兴也只见过两次面,还是在同一天,对于高凡来说,郭子兴只是朱元璋的一个跳板而已。 不能说高凡冷血,而是来到这里,高凡从一开始只想完成了任务就回二十一世纪的心态已经变了,如今在这边有了家庭,二十一世纪那边又能通过假期回去,和朱元璋相处这么多年,早已有了感情,所以心中只要朱元璋安全便好。 而且高凡现在是真心想帮助朱元璋成一番大事,来改变这历史,来改变这个国家的未来。 让这个国家在几百年后不再受那样的一场耻辱。 若是其他人成就了这大业,那便轮不到高凡说话了,那自己如今做的这一切都将没了意义。 于是高凡开口说道,“不需他人帮忙,你相信为师便好。” 见高凡如此坚持,朱元璋也不好再说什么。 蒸汽车飞驰着,很快就到了孙德崖的帅府。 门口的两个小兵见一辆没有马拉着的车还跑得如此快,吓得忙是进去通报。 这就使得下车后的朱元璋有些尴尬,因为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得耐心等待,不一会,那两个小兵又走了出来,只见其中一个小兵一手捂着脸对着另一个小兵抱怨道,“大帅也不出来看,还说我撒谎,疼死我了。” “这等怪事,大帅不信也是正常,我们俩还是不该就这样贸然的进去,该看看车上是何人,估计现在车都驶远了。”另一个小兵倒像是没挨打。 两人走到门口,便看到了朱元璋,“哟,什么风把朱公子刮来了啊。” 这明显是有气找不到地方使,便对朱元璋阴阳怪气了起来,还没等朱元璋答话,两个人又注意到了停在朱元璋后面的“无马车”,“这……这……这车是你的?” “在下朱元璋,前来拜会郭大帅,还烦请两位通报一下。”朱元璋不作答,直接从腰上取下钱袋子,分别给了二人一些散碎银钱。 刚才挨了打的那小兵接过朱元璋的钱,立马变了一副笑脸,“朱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罢,又转身进了府内。 不多时,那小兵便出来了,“朱公子,大帅有请。” 朱元璋拱了拱手,便进了帅府内。 帅府大门关上,两个小兵只看到“无马车”前坐了个车夫,以为车中无人,便围着车转起了圈。 “嘶,这车到底怎么跑的,我刚才眼睛没花吧?” “我也看到了,不可能我俩一起眼睛花吧?要不问问这车夫?” 说着,就有一个小兵走到车夫面前,“喂,我们兄弟俩刚才见你这车没有马,还跑得那么快,是用了何种歪门邪道啊?” 没等车车夫回话,车内的玻璃窗处的帘子便打开了,随后玻璃窗也打开了,高凡的头探了出来,“怎么,二位有兴趣知道吗?” 高凡的名字虽然这濠州城很多人知道,可长相却没多少人知道的,这两个小兵自是也不认识,听高凡这样问,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好好睡一觉吧 “这无马车的玄机就在车上,二位有兴趣上来一看吗?”高凡说着,打开了马车的车门。 那两个小兵通过车门看到里面除了高凡并无其他人,又见高凡长得白净,若真有歹心,自己这边又有两个人,也不怕他要做什么,而且又在自己家门口。 于是两个小兵对视一眼,点头后便上了高凡的车。 随着车门关闭,高凡迅速的系好了安全带,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车便飞奔了起来。 “诶诶诶,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一个小兵有些慌神,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快倒退的景色,大声呵斥着。 另一个小兵正准备将自己的刀拔出,正在这时,车过了一个弯道,两个小兵都被甩倒在地。 这两个小兵哪见过这种世面?一辆车,没有马,跑得比马车还快很多,而自己还正在这辆车上,若是从车上跳下去,摔了怎么办?若是不跳,这车上保不准还有其他玄机,一时间两个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二位,路上颠簸,还是先坐下吧。”高凡坐在车内的沙发上,气定神闲的说道。 两个小兵此时完全处于被动局面,虽说弯道已经过了,马车也不再颠簸,可若是再来一个弯道难保不会又摔一跤,于是二人经过短暂的纠结后,便坐在了高凡对面的位置上。 其中一个一手扯着安全带一手拿着刀指着高凡,“我警告你,你别想耍花招!” 话应刚落,车似乎碾到了一块大石头,那小兵手上的刀一抖,刀刃落在了高凡的腿上。 高凡的裳瞬间被刀刃划破,可却没出现小兵以为的皮开肉绽的场景,而是发出了“铛”的一声,就像精铁撞击一般的声音。 “你是人是鬼?”此时,那小兵是彻底傻眼了,无马车,刀枪不入的人……每一样都打破了他的认知。 “叫你别乱动,你看,把我衣服划破了吧,啧啧啧,可惜了啊,这衣服是我最喜欢的一件了。”高凡却是不回答,只是不停的摆弄着自己衣服被划破的位置。 而高凡越是气定神闲,对面的二人便越是慌张,拿刀的小兵在下一刻便扔了手中的刀跪在了高凡面前,“爷,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爷放过我们吧!” 至于另一个小兵?早就吓傻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我又没说要把你们怎么样,是你们一上来就要打打杀杀的,这衣服划破了我还没让你赔呢,你慌个什么劲啊?”高凡见这小兵的怂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赔,我赔,多少钱,我都赔。”那小兵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递在了高凡面前。 高凡也不客气,接过了钱袋,一看,全是碎钱,一两银子都不到,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高凡还是将钱袋收进了衣襟内,又看向另一个小兵,“你的呢?” “啊?”呆坐在高凡对面的那个小兵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见高凡问起自己,才说,“衣服不是我弄坏啊!” “他动手时你为何没有阻止?你俩肯定是一伙的,他这点钱哪里够赔?快把你的拿出来!”其实高凡这样做不仅因为他爱钱,这点钱对高凡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只是想着朱元璋进去时这两人在拿钱前后的嘴脸,高凡就想帮自己爱徒出一口恶气。 那坐着的小兵无奈之下,也将自己的钱袋给了高凡。 而高凡让着两个小兵上车可不是兜风那么简单,高凡对着跪在地上的小兵说道,“坐回去吧,只是想问你们一些问题罢了。” 那小兵战战兢兢坐回了座位,随后开口道,“爷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刚才进你们府上的,便是我的爱徒。”高凡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您是……高老爷?”小兵试探的问道。 “我有那么老吗?叫我高公子!”高凡白了小兵一眼,又拿出湘妃扇在手里摇晃了起来。 “是,是,不知高公子需要我们两个做些什么?”小兵连连点头。 “郭子兴可在孙德崖府上?”高凡也不废话,直接挑明了主题。 “郭子兴……”较为木讷的小兵刚准备说什么,另一个便拉了拉他,使了个眼色。 “怎么?以为我不敢杀你们?”高凡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对着使眼色的小兵就是一枪,只见那小兵很快便没了动静。“好了,终于安静了,你回答我吧。” 木讷小兵又一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同伴躺倒在了地上,忙是开口,“在,郭子兴在孙大帅府上。”生怕说慢了自己也性命不保。 “关在哪里的?” “就在孙大帅的地牢里。” “你能进去地牢吗?” “小的能进,可是地牢里有众兄弟把手,小的就算进去了也救不出人。” 此刻,高凡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递给小兵,“把地牢的位置和人手分配给我画出来。” 那小兵忙是结果纸笔,画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其他的任何情况。 其实高凡的车早就在孙德崖的帅府门口重新停了下来,毕竟朱元璋还在里面,有什么问题若是自己离远了,就不能第一时间进去了。 高凡拿到小兵画的图纸后,又让小兵脱下军服。 “高公子,这……小的年纪还小……希望高公子轻一些……”那小兵一边扭捏的脱着衣服,一边说道。 “停停停,里面的不用脱了!”高凡见这小兵一副要脱光的样子,忙是阻止道。 接着,高凡又换上了小兵的军服。 “高公子您这是要?”小兵不解道。 “你好好睡一觉吧!”高凡又掏出手枪,对着这小兵扣动了扳机。 不一会,这小兵也躺了下去。 这是高凡从商城买来的麻醉枪,这两个小兵虽说有一些不好的小习惯,可终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高凡也不想要了他们性命,况且,这孙德崖的兵,以后又是谁的兵还两说呢…… 高凡穿上军装后,下了马车,而孙德崖府上的人还没发现门口的小兵早就不见了,于是高凡伸手推开了孙德崖帅府的大门……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就是他 进门前,高凡已经将那小兵画的路线图拍照存放到了手机里。 而朱元璋那边还在和孙德崖谈判,看情况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于是高凡进了门就直直地走向了地牢的位置。 帅府中的人都在各忙各的,也没人注意到高凡乔装的小兵。 待高凡走到地牢门口,守门的两个伸出手拦住了高凡,“你是哪个营里的,来这里干什么?” “孙大帅要见郭子兴。”高凡挺着腰背,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高凡觉得越是心虚越容易被怀疑,现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再说。 “等我去问过孙大帅。”守门的一个说道,还朝着另一个使了使眼色。 高凡见情势不对,直接掏出麻醉枪一人一枪,放倒了门口的二人之后,再从身上搜寻出了钥匙,开门进了地牢,便走向了关押郭子兴处。 高凡进去后一直低着头,加上地牢灯光昏暗,他手上又拿着钥匙,便没有引起其他狱卒的过多注意。 到了郭子兴的牢门前,高凡伸手就要开门,旁边的一个狱卒走向前来,“干什么?” 高凡想着自己麻醉弹不多了,而且这里如果开枪,定是会惊动其他狱卒,自己倒还好,总有办法出去,可这里还有郭子兴这个拖油瓶,于是高凡直接一耳光重重地打向那个狱卒,“怎么?老子你都不认识?孙大帅可是老子舅父!老子舅父现在要见郭子兴,难不成你还要阻拦?你若不信,去问老子舅父便是,看老子舅父不打死你个不长眼的玩意!” 这狱卒被一耳光刮得七荤八素,又听高凡说是孙大帅侄儿,忙是点头哈腰,“是,是,小的知罪,小的知罪,爷您请。” 说罢,便退得远远地,生怕这孙大帅的侄儿又给自己一巴掌。 其他狱卒听到这动静,自是也装成瞎子不敢靠近。 高凡进了关押郭子兴处,见郭子兴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从衣服的破碎处还能看到里面的血肉,定是挨了打的。 高凡踢了踢郭子兴,“快起来啊!怎么?还要老子背你去吗?” 躺坐在地上的郭子兴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孙德崖这不要脸的,就知道和赵均用一起背后使阴招,我郭子兴今天就算死在这,也绝不会向他低头!” 高凡一见这老头子还倔得很,也蹲下了身子,提着郭子兴的领口嚷嚷着,“你别给脸不要脸啊。”随后压低声音小声说,“郭兄,是我,高凡。” 在高凡刚才骂人时,郭子兴就觉得这声音耳熟,可也没想太多,听到高凡叫郭兄时,才仔细去看了高凡的脸,刚想喊“高兄弟”,却被高凡一个眼神给吞了回去,只见郭子兴顺势站了起来,“哼!我就要看看那孙德崖要耍什么花招!” 看着却像是郭子兴被高凡提溜了起来。 待高凡把郭子兴拽出了地牢,高凡对着郭子兴行礼道,“郭兄,事急从权,刚才得罪了!”随后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守门的说,“郭兄速速换上衣服,我带你出去。” 郭子兴也没多说,迅速换上了衣服,忍者身上的伤痛跟着高凡出了孙德崖的帅府。 高凡让郭子兴上了车,又让车夫将车行驶到了孙德崖帅府门口看不到的位置,让车夫和郭子兴在这稍等片刻,自己又走了回去。 换回自己衣服站在孙德崖帅府门前的高凡挠着头,“这么容易?早知道这么容易我还让元璋进去干嘛?” 本来想着让朱元璋进去对孙德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行不通若有危险自己再硬闯进去救出朱元璋。那知道来了两个送上门的守门小兵,不仅给自己送了钱,还送地图,若是没有这地图,高凡哪里有这么容易救出郭子兴的。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救个人就走吧?” 想到此处,高凡又再一次推开了帅府大门,这次再进入帅府,就没那么畅通了,高凡那一袭白色还镶着金丝的衣服实在太sao包,太打眼了,再配上他那一把湘妃扇,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立刻有步卒用长矛对着高凡,“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 高凡举起自己的双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别激动嘛,我就是来做客的。” 随即有步卒打开门看了看外面,“不好,门口一个人都没了。” “我进来时就没看到啊,所以我才推门就进来了,我还纳闷怎么这么大一个帅府,一个守门的都没有。”高凡摊了摊手,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 这样一来,更是引起了其他步卒的警觉,须臾间,就有十来个步卒拿着长矛对准了高凡。 不久,正在与朱元璋“打太极”的孙德崖听属下来报,也跟着走了出来。 朱元璋见到孙德崖后,直接说明了郭子兴失踪了,问孙德崖是否知道郭子兴去向,而孙德崖还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还装作很热切的模样要和朱元璋一起想办法,足足耗了朱元璋三刻钟,也没说个重点。 朱元璋见孙德崖表情凝重的往外走,也跟着走了出来。 出来就看到高凡被一群人用长矛对着,一时心急,刚想喊“师父”,却见高凡连连摇头,才按捺住自己的心情,没有做声。 孙德崖见高凡的模样,也不似普通人家,示意步卒们放下手中的长矛后,对高凡拱了拱手,“请问阁下来此,可有何事啊?” “哈哈哈,早就听闻孙大帅待人友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似你的这些手下,在下一进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便用这长矛对着我,令我心中生寒啊。”高凡从朱元璋的监控里自是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见孙德崖一直在和朱元璋“打太极”,于是他也不正面回答,也跟孙德崖打起了“太极”。 “我孙某人对待朋友一向友善,可若是敌人,我也绝不手软。”孙德崖皮笑肉不笑。 而这里的事自然不会只惊动了孙德崖一人,此时,突然一个狱卒出现在了人群中,指着高凡喊道,“就是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到底先救谁? 高凡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在地牢被自己扇耳刮子那个嘛,心中大喊“糟了”! 就在那个狱卒说出,“孙大帅!就是他刚才在地牢里说您要见郭子兴,还自称是您侄儿,将郭子兴给带了出去!” 那狱卒见高凡将狱卒带出去后越想越不对,便想出来一探究竟,结果刚走到地牢门口就见到自己的两个伙伴倒在地上,正准备禀告孙德崖,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高凡在狱卒说出第二句的时候,完全不顾自己周围的十几个长矛,直直冲向朱元璋,将朱元璋护在了身后。 那十几个拿着长矛的步卒瞬间便傻了眼,高凡冲出长矛的包围时衣服已经被长矛划了个稀巴烂,身上也是血糊糊的一片,可这人居然还可以站着! 朱元璋是一直知道高凡刀枪不入的,可这次却见到高凡浑身上下都是血,心中也是担忧极了,“师父,您还好吗?”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光天化日,人又这么多,高凡实在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手枪等物品,只是站在朱元璋身前,手握着短刀,一副谁敢上来就跟谁拼命的模样。 加上他浑身是血,这架势看着还真有几分吓人,一时间孙德崖的兵也不敢向前。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不禁鼻子有些发酸,心中颇有感触,“这就是自己的师父,不仅教授了自己很多东西,还能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师父……乃真圣人也。” “啪啪啪!”此时,却听得有人在鼓掌。 高凡一看,正是孙德崖。 “好一个师徒情深啊!在下孙德崖久仰高公子大名,若然是闻名不如一见啊!”孙德崖眼中竟是露出了欣赏的目光,随后对手下人说道,“把东西都收起来,休得对高公子无礼!” 待人把长矛刀等收起,孙德崖又说,“元璋肯为自己丈人只身前来本帅府上,已是令本帅甚为佩服,高公子又为了爱徒不顾自己性命,那郭子兴……哎,真是好运啊!有你们这样的人帮他……”说到此,孙德崖顿了顿,“你们走吧,高公子伤势如此重,若他日能痊愈,我孙德崖定来府上拜会,还有那郭子兴的伤势……此次郭子兴若能活命……” 孙德崖没再往下说,而是背着手走进了里屋。 高凡双腿一软,朱元璋眼疾手快抱住了高凡,随即便扶着高凡离开了孙德崖的帅府。 出了帅府,朱元璋跟着高凡的指引到了车旁,一上车,见郭子兴躺在车上已昏死了过去,脸颊发红,高凡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元璋,你去给郭家的人报平安,为师让车夫将我与郭子兴一同送往钟离县,郭子兴伤势太重,除了高正信,谁也治不了。” 说罢,高凡也昏死了过去。 朱元璋此时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抱着高凡便大哭了起来,“师父,师父,您要撑住啊!”随后将头伸出马车对车夫说道,“快!回高宅!” 看着自己的两个恩人都命悬一线,特别是自己的师父,自己的师父可是为了自己才伤得这么重啊!朱元璋的心中充满了自责。 车飞驰着,很快到了高宅。 当见到血淋淋的高凡的时候,张冰玥一时差点没缓过劲,许多也是慌了神。一时间整个高家都乱了套。 在研究室的高平安听闻了此事,忙跑了来,那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便对张冰玥说,“娘亲,快送郭伯父去蚕室手术,父亲的伤势儿子有办法。” “少爷,您就别添乱了行吗?”许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是喊着下人将高凡抬去蚕室,“快快!先救老爷!” 高正信手下虽也有十来个医学生,但个个都未出师,这等大型的外伤手术,还必须要高正信要主刀才行,伤员有两个,主刀大夫却只有一个,高家的人自是选择先救自家家主,可朱元璋却是左右为难,只得一言不发。 见自己爹快被人抬走了,高平安一跺脚,用那稚嫩的嗓子大声喊道,“我父亲受了重伤,此时昏睡还未醒来,无法做主,此时这个家便是我说了算!将我父亲抬进屋内!” 张冰玥也没明白高平安这究竟是在干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高平安,而其他人并没有将这个三岁的小少爷的话当做一回事。 高平安有些急了,忙是拉了拉张冰玥的衣服,“娘亲,您说句话啊!若是让父亲去了蚕食才是害了父亲,娘亲,您要相信儿子,儿子真的是在救父亲!” 在生死面前,听一个三岁孩子的话确实有些荒唐,虽然这个孩子之前表现出了不同常人的一面,可张冰玥看着高平安那坚定的眼神时,竟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随后也大喝道,“将老爷抬进房里,将郭大哥抬进蚕食,让高正信全力救治郭大哥,老爷的伤平安自有办法!” 若是不停高平安的,还能说是因为少爷年纪小,若是张冰玥的话都不听,那这就说不过去了,男主人倒下,女主人自然就是一家之主了。 抬着高凡的两个下人看了许多一眼,许多一闭眼,深呼吸了一口,“听夫人的!” 随后,便有人将高凡抬进了屋。 “其他人都退下吧!”下人将高凡放在床上躺好后,高平安便吩咐道。 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也不动。 “少爷让你们退下就退下。”张冰玥虽也不知高平安要做什么,可也依着高平安的性子来,因为此刻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确实也不知改做什么好。 等人都走后,屋内只剩下了高凡、张冰玥、高平安这一家三口。 “平安,你要怎样救你爹?需要什么工具?我去让人给你准备。”这时,张冰玥才开口问道。 高平安却不说话,直接伸出双手摸向高凡。 “诶,不要碰你爹,你爹伤势太重了,别碰到了伤口。”张冰玥拉住了高平安的手。 “娘亲,儿子在救父亲呢,您就看好了吧。”高平安挣脱了张冰玥的手,继续伸向高凡。 第一百四十六章 高平安的秘方 只见高平安将双手放在了高凡的胳肢窝,轻轻一动……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不是别人发出来的,正是高凡。 见高平安还没有停手的意思,高凡忙是抓住高平安的手,“好了好了,别挠了,太痒了。” 一旁的张冰玥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娘亲,父亲根本没有受伤,他骗人呢!”高平安被高凡拉着被挠痒痒,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娘亲,快救救我。” 高凡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随即将高平安放了下来,才说道,“你忘了?我有布甲啊,怎么会受伤啊,哈哈,哎呀,可难受死我了,快让人打些热水来,我洗个澡。” 高凡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那身血淋淋的衣服。 张冰玥拿起高凡脱下来的衣服,闻了闻,“那这是?” “娘亲,您这都没闻出来吗?西瓜汁和茄子汁混合的假血,哈哈哈哈,儿子第一眼看都没发现,还是凑近闻了味才发现不对劲的。”高平安指着衣服上的“血渍”说着,“而且儿子在见到父亲的时候,看到父亲偷偷睁眼睛对我使眼色呢。” “我怎么没看到?”张冰玥好奇道,在场的人那么多,怎么就高平安注意到了高凡的小动作。 “你们大人的想法就是太多了,关心则乱。”高平安说道。 “就是,还是我儿子聪明,随我!”高凡摸了摸高平安的头。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你担心死我了!?你进了屋还装!你是不是要吓我才好过啊?”张冰玥确定高凡无事,刚才的担忧都化为了委屈,一边哭一边狠狠的一拳一拳捶打着高凡。 “好了好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别哭了。”高凡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把抱住了张冰玥,抚着张冰玥的背安慰道。 “哦,对了,还有个事。”张冰玥从高凡的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眼泪,一本正经道。 “什么事?”高凡见张冰玥如此严肃,自是以为有什么大事。 “儿子的智商随妈,这你没听说过吗?平安聪明和你没关系,都是因为我的基因好。”张冰玥说着,傲娇地昂起了脸。 “是,是,随你,随你。”高凡自是不在这种事上面去和张冰玥争辩的。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今天就能饶过你,害我白伤心一场,看我今天怎么治你!”张冰玥说着,又扬起了手。 高凡以为要打自己脸,忙是用手挡在脸上,哪知道张冰玥的手却伸向了他的腰部挠起了痒痒。 高凡虽是刀枪不入,可依然怕痒啊,这一挠,就受不了了,“哈哈哈,别挠,别挠……”随后二人便疯玩了起来。 高平安见状,忙是逃离了“战争”现场,跑出了门外。 站在门外的高平安捂着脸摇着头嘟囔着,“哎,我怎么就有这样幼稚的爹娘呢?”随即,又换上一副小大人似的正经模样,喊道,“来人!” 不多时,便有一下人来到高平安面前,“少爷有何吩咐?” “叫许管事来书房。”高平安说罢,便背着手自己先走向了书房。 不一会,许多便来了,“少爷,您怎么在这?老爷呢?” 高平安将手中的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了笔,对着纸上的墨迹吹了吹,再将纸递给了许多,“照着这个方子去拿药,要快,拿好药之后再让人打热水进我父亲的屋子。” 许多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内容,“白芷、天花粉、生草乌、生南星……”“少爷,这药是给老爷的吗?小的见少爷的方子上没有写如何熬制啊,还有这热水用来做什么?需多少呢?” “不用熬制,这药和热水是用来给父亲药浴的。”高平安解释道。 “药……浴?老爷伤势如此严重,小的听闻外伤不可沾水啊……”许多虽没学过医,可长期耳濡目染,基础的知识还是懂一点的,一听药浴就觉得不靠谱,又试探着问,“要不然小的把这药方拿去给高正信先生看看再去抓药?” 开玩笑,这方子就是一个活血舒筋的方子,若真皮肤上全是伤口,这样弄纯粹是胡闹,这所谓的药浴只是个幌子,自家爹要洗澡,总要找个由头吧?若真给高正信看了,定是要受到阻止的,到时候的事就不可控了。 于是高平安忙是催促道,“平安知道许管事是关心父亲的身体,可平安是父亲的亲儿子,自是不会害父亲的,你放心吧!不用去问高正信师兄了,快去吧。” 见许多有些疑惑的往外走去,高平安又叮嘱道,“这是秘方,去外面多走几个药店抓药,万不可告诉他人!” 毕竟高正信那里就有各种药材,高平安担心许多去高正信那里拿药,这就暴露了,如果再外面一家拿药的话,也会被看出这是方子,所以高平安才如此叮嘱。 许多拿着药方,想着高平安的话,“这不是胡闹吗?一个三岁小儿,就算再聪明,再不同寻常,能治病救人吗?哎,算了,我只是一个下人,人家父子自己的事,我哪管得了。”想着,许多摇了摇头,骑上马便去了药铺。 这边的高平安也准备回房间,走到外面贴着门却听到自己父母还在屋里打闹,便一屁股坐在了门口,一是等着许多回来,二是免得其他人靠近听见起了疑心。 自家父亲刀枪不入的事,估计是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了,所以才演了这样一出戏,所以自己得为父亲保守好这个秘密。 半个时辰后,许多拿着药来到了门前,见高平安坐在门口,好奇地问道,“少爷,您怎么坐在这?” “我在等你啊,药抓好了吗?”高平安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喏,在这呢,照着少爷的方子抓的,跑了好几家药店,一家拿了一两位药。”许多将药包递给了高平安。 “好了,你去打水吧。”高平安接过药包,挥了挥手。 等到许多走后,高平安才转身进了屋,结果这一进屋,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第一百四十七章 郭天叙翻脸 刚才高平安出去的时候,高凡与张冰玥二人正玩“挠痒痒”玩得起劲,都没注意到自家儿子什么时候走了。 这痒痒挠着挠着,就挠到了床上去了,如此近距离的肢体接触下,高凡又发现屋内没有了第三人,憋了许久的高凡动了怀心思,正当二人叠着罗汉,鼻子对着鼻子,差点嘴就对上嘴时,高平安就推门而入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尴尬的一幕…… 正准备做坏事却什么都没做的二人被自己亲儿子抓了个现行,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高平安虽说比同龄人懂很多,可都是通过学习机学来的,男女之事学习机上可没有提过半句,于是高平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母,“父亲和娘亲这是在?” 张冰玥忙是推开了高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那什么,我们这是……” 张冰玥说到一半,也不知该说什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高凡。 “啊,哦,我和你娘亲在挠痒痒呢,你娘亲输了。”随即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哈哈,对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小孩子的话题时很容易被转移的,听高凡一问,高平安忙说,“对了,父亲,你快去床上躺好,儿子让许管事准备了热水和药,给您药浴,等会若是有人进来见了父亲活蹦乱跳的模样,父亲这场戏就白做了。” “药浴?”高凡不解地问道。 高平安扬了扬手上的药包,“父亲刚才不是说想洗澡吗?儿子便想到这个办法让人为父亲准备洗澡水。” 高凡眼睛一亮,“我儿子真聪明!”说罢,便躺会了床上,装作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父亲真是演技派啊!”高平安见高凡角色转换如此之快,不由叹道。 “嘘!你这样说你爹会不高兴的,你爹说他自己是偶像派!”张冰玥小声在高平安耳边说道。 这些日子,高平安跟随着高凡张冰玥夫妻二人也在手机上看了不少电视剧,自然也明白了很多二十一世纪的用语。 听自己母亲这样说,高平安连连点头,“对对,偶像派。”说罢,母子二人相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许多的声音,“少爷,水好了,小的现在便让人提进来。” 高平安忙是停止了笑,清了清嗓子,“咳咳,嗯,提进来吧。” 待下人将水倒在屋内屏风后洗澡用的大木桶内,高平安让人出去后又关上了门。 此时的高凡睁开眼,“你这小子,演技一点都不比我差啊!这不会也是学习机里学的吧?” “都是父亲教导有方,儿子只是学习到了父亲的一些皮毛罢了。”高平安歪着头想了想,又一本正经的拱手答道。 又把高凡和张冰玥逗乐了。 随后,高凡便去木桶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可身上实在太脏,这木桶泡澡又不像花洒淋浴,自是一次洗不干净的。 高平安在高凡洗好后,往木桶内胡乱丢了些中药,又让人来换水。 来来回回几次,高凡才将身子洗干净。 郭子兴这边。 郭子兴在蚕室进行手术的时候朱元璋便让人送了信去郭子兴的帅府,说明了情况。不久,郭天叙便来了,可手术进行中,蚕室是不准外人进入的,郭天叙在外面嚷嚷着半天也没人理他,朱元璋是一开始就换好衣服消了毒一起进去的,因为郭子兴的外伤遍布全身,手上自是要脱得干干净净,马秀英便不方便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见郭天叙一直嚷嚷,马秀英只好上前相劝,劝了好久,郭天叙见自己嚷嚷也没用,干脆去了朱元璋家中休息。 虽说郭天叙是自己名义上的兄长,可自己嫁了人,郭天叙来自己夫君家中就是客,自己夫君在蚕食内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自己也不可能让客人单独去家中待着,无奈之下,马秀英也只得陪同郭天叙一起回了自己家。 在朱家的堂屋里,马秀英为郭天叙倒上了一杯茶,安慰道,“天叙哥,喝点茶吧,别心急,那高正信师弟医术了得,父帅定不会有事的。” 郭天叙在接过茶的同时却一把握住马秀英的手,“妹子,此时父帅在那里面生死未知,为兄心里乱得很啊。” 马秀英将手抽了出来,不着声色的站了起来,在与郭天叙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后行了个礼,“天叙哥别担心,父帅吉人自有天相,秀英乏了,先回房休息一会。” 说罢,便独自回了房,留下了郭天叙一人在厅堂中。 郭天叙嘴角抽了抽,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就要往地上摔去,忍了忍,又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臭娘们,老子不嫌弃你,你还嫌弃起老子来了!哼,若是这次父帅挺不过这一关,看老子怎么玩死你们两夫妇。” …… 郭子兴的手术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这也只是为外伤止了血,消了毒,缝了针。而除去外伤,他还有着很重的内伤,于是手术后高正信又开了药方,让人熬了药给郭子兴灌着服下后,说人还没醒,还需观察,暂时还不能出蚕室,朱元璋也只好守在了蚕室中。 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朱元璋才出了蚕室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中午也没吃东西,此时的朱元璋已是饿得不行了,因为郭天叙在,自是也不好几个人都去高宅吃的,所以就回了自己家。 见朱元璋回来,郭天叙忙是上前问道,“元璋兄弟,父帅怎么样了?这濠州城没有父帅坐阵,为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虽还未醒来,不过应该没有大碍,高师弟说还需再观察观察。”朱元璋说道。 “人都未醒来,怎么就没有大碍了?还有观察,观察什么?偌大的濠州城什么样的大夫没有?还需在这里找你这什么高师弟救治,我作为父帅的亲生儿子,却不让我进去!这究竟是何意?”见朱元璋没有肯定的回答,郭天叙突然翻了脸,咄咄逼人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师娘脑疾又犯了 “元璋能理解天叙兄此刻的心情,不过高师弟的医术确实在这里很出名,还有师父在,师父定不会让父帅有事的。”朱元璋说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打听过了,你这高师弟,给人治病还要开膛破肚,那是治病吗?那是要人命吧!还有你师父如今还生死未知,自身都难保,如何保住父帅?” 郭天叙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每一个字都似利刃插在了朱元璋的心中,朱元璋双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最终还是放开了拳头,却是一言不发。 马秀英见此,忙是上前握住朱元璋的手打着圆场,“天叙哥,父帅是你的父帅,也是我与元璋的父帅,况且你刚才也说到他师父还生死未卜,对于元璋最重要的两个人如今都这般,元璋此刻比任何人都难受,还请天叙哥不要再逼元璋了。” “哼,在你们家,我是外人,你们说了算。”郭天叙冷哼一声,饭也没吃,转身就回了给他准备的房间。 饭厅只剩下马秀英与朱元璋二人,“元璋,我知道你心中焦急,可你中午都没吃东西,千万别跟他置气,他这人说话就是这样,你快吃些东西吧。”说着,把筷子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筷子,端起面前的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咱不跟他置气,他是心情不好咱知道,再说,咱再生气也不会不吃东西的,师父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钢是啥你知道吧?” 马秀英见朱元璋吃得欢实,也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好几次了,钢就是精铁中的精铁,瞧你那样,慢点吃,别噎着。” 突然,朱元璋停住了手上和嘴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马秀英,“对了,白日就你和天叙二人在家,他有给你说难听的话吗?” “没有。”马秀英想到白日的场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作势吃着饭。 “不对,他定是给你说了啥,你就不会撒谎,你每次撒谎都不敢看我。”朱元璋直直地盯着马秀英。 “哎呀,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快吃吧,吃了去看看你师父。”马秀英催促道。 “真没有?好吧,那咱待会一起过去,你跟师娘关系好,你去问问师娘师父怎么样了,咱再去看看父帅的情况。”朱元璋虽是不太相信马秀英的话,可见马秀英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吃过饭,朱元璋与马秀英一同又来了高宅。 “师娘。”马秀英在门外叩响了房门。 “是秀英吗?”张冰玥听见声音问道。 此刻高凡一家三口正在屋内津津有味地吃着商城中的外卖,对外却是张冰玥和高平安因高凡的伤势心中焦急,茶饭不思。 “是的,秀英来问问师父的伤势怎么样了。”马秀英在门外答道。 高凡和张冰玥忙是将没吃完的菜藏了起来,刚才还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十息功夫而已,高凡便躺回了床上双眼紧闭,高平安换上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趴在高凡床边,紧握着高凡的手。 随后,张冰玥才垂头丧气地打开了房门,叹着气,“哎,咱们出去说吧。” 说罢,走出门转身顺手关上房门,若有人仔细看,定能发现张冰玥在关门时对着躺在床上虚着眼的高凡做着唇语“给我留点”。 关上门,二人走到厅堂坐下。 “师父的情况还是不太好吗?”坐下后,朱秀荣见张冰玥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哎。”张冰玥不说话,却只是叹气。 不是张冰玥不想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马秀英来得突然,张冰玥也不知高凡究竟想瞒着谁,又该如何说。 “听元璋说,师父是为了救他才会伤得如此重的,心里实在愧疚得很。”马秀英又说。 “哎。”张冰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只能叹气。 “不过秀英之前听元璋说过,师父练就了一身功夫,可以刀枪不入,这次怎会伤得如此重呢?”马秀英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哎。” 张冰玥只是一味地叹气,此刻的张冰玥已经快要演不下去了,只想告诉马秀英真相,让马秀英放下心后自己赶快回屋去吃东西。 这次高凡点的外卖可是炸鸡和可乐,这样的垃圾食品在十四世纪是何等的美味啊,张冰玥想着想着,就觉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师娘?”马秀英见张冰玥走神,想着师娘应该是过度伤心的缘故,怎地突然听到“吸溜”的吸口水声,不由得在张冰玥面前晃了晃手。 “啊?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你去看看你父帅吧,哎,我还要回去守着你师父,你师父如今这样,我实在心中难安,实在抱歉。”张冰玥被马秀英这一声喊拉回了现实中,起身理了理衣衫,说罢便一路小跑回了自己屋里。 刚进屋,却发现桌上只剩几根骨头,高平安和高凡满嘴的油,各自还在啃着手中最后一个鸡腿。 “你们太过分了,都不给我留点,我刚才差点在秀英面前出丑了!快,再点一份。”张冰玥看着眼前的残渣催促着高凡。 “怎么了?”高凡一边点着外卖,一边问道。 张冰玥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想着炸鸡差点流口水的事,端起桌上的可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嗝——还能怎么了,你都没说我该如何对外说你的情况,还有,你这伤势准备什么时候好啊?” 外卖点好,高凡拿着炸鸡放在了桌上,“吃吧。你就说挺严重的,随时都要一命呜呼,我想趁着这次看看家中谁忠心,谁有其他心思。至于什么时候好,就看情况了,我这被十几个长矛捅了,最少要休息十天半个月吧。” …… 此时朱元璋也看过了郭子兴,郭子兴还未醒来,守着也没用,便出了蚕室,刚出蚕室的朱元璋就见到了马秀英,“秀英,你都看过师父了吗?” “师父没见着,就和师娘聊了几句,不过我觉得师娘可能此次受了刺激,脑疾又犯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醒了!醒了! 马秀英觉得在自家丈夫生死未卜时,与人交谈中还在流口水这样的事除了脑疾实在是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了。 “啥?师娘脑疾又犯了?”朱元璋惊讶地问。 “对啊,我刚才在与师娘交谈中,师娘只一个劲的叹气,后来我说话,她还走神,走神就走神吧,这走着走着,还流口水,你说师娘这不是脑疾犯了是怎么了?看来师父情况很严重啊,哎,这可咋办,师父如今这样,师娘又犯病了,平安又这么小……不行不行,你快叫上高师弟一起去看看师娘。”马秀英焦急地说道。 “好,咱马上去叫高师弟。” 没多久,朱元璋和马秀英就带着高正信出现在了高凡与张冰玥房外,“师娘,您休息了吗?” 此时的张冰玥正在吃着炸鸡,一听朱元璋的声音,忙是讲口中的肉咽了下去,“元璋,有何事?” “师娘,咱听秀英说您身体不适,让高师弟来给师娘看看。” “身体不适?我哪里不适了?我没问题,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吃个炸鸡,咋就这么不顺利呢?张冰玥瞪了高凡一眼,低声说道,“都是你害的。” 高凡无辜的摇了摇头,“人家元璋夫妇是关心我们才这样,你看别人有这样吗,你这个吃货。”随后又对高平安说,“平安,你去外面应付他们,你娘脑瓜子不好使。” “谁脑瓜不好使了?”张冰玥不爽道。 “我,我,我脑瓜不好使行了吧。”高凡赶紧认怂。 高平安领命后,便去了房门出,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小小的身体从缝里挤了出去,朱元璋马秀英与高正信三人伸着脑袋还没看清里面,门就被高平安关上了。 “大师兄,大兄嫂,正信师兄。”高平安作了个揖,拉回了三人的目光。 “小师弟,师父和师娘究竟怎么样了?”朱元璋问道。 “嘘!父亲与娘亲都休息了,我们去书房说罢,正信师兄您忙了一天了,您去歇息吧,娘亲没有大碍。”高平安将食指放于唇边,小声说道。 随后,高正信便告辞离去,高平安也带着朱元璋夫妇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高平安就直直地走向主座,准备拿出点主人的架势坐上去,奈何书房的主座有些高,高平安又觉得爬着上去有些不雅,便说道,“烦请师兄将我抱上去。” 这滑稽的模样让马秀英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又忙是捂住了嘴。 高平安在主座上坐好,一本正经道,“平安年幼,还请兄嫂不要嘲笑平安。” 马秀英连连摆手,“嫂子不是嘲笑,嫂子是觉得平安可爱。” 高平安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认同了马秀英的说法,清了清嗓子又说,“师兄与兄嫂关心平安的亲母亲,平安心中甚为感动,按理说此刻父亲重伤,应当娘亲料理家中一切事物,奈何娘亲曾经……”说到这,平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安作为娘亲的儿子,不应当说娘亲的不是,不过如今这般情景,也不需平安过多解释,所以此次才是平安作为家中代表来与师兄兄嫂交谈,还请见谅。” “明白,明白。”朱元璋和马秀英连连点头,不由觉得这孩子真可怜,爹受了重伤,娘还脑子不正常,让一个堪堪三岁的孩童来担起一家的重担。 “如今家中这般,平安自是年幼,说话也没有分量,家中的下人们也都在纷纷议论,此情此景,平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父亲以前常说,自己这辈子最为看重的便是师兄您了,所以此次父亲出事,平安便私自做主,让师兄暂代父亲管理家中一切事物,如今郭伯父也危在旦夕,平安自是明白师兄心力交瘁,可高家的事,还麻烦师兄看在与父亲师徒一场的情分上,多劳累一些。”高平安说着,跳下了主座,站在朱元璋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朱元璋忙是扶起高平安,“师父如今的伤势也都是为了救元璋,帮助师父,乃元璋分内之事,小师弟不必行此大礼。” “那平安便再次写过师兄了,能请师兄再一次将平安抱上去吗?”高平安又作了个揖,看了看朱元璋,又看了看主座。 本来沉重的气氛,被高平安这样的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待高平安再次坐上主座后,朱元璋问道,“小师弟,元璋一直有个疑问,从元璋认识师父起,师父就一直是刀枪不入,这次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呢?” 恐怕这个问题,是所有见过高凡空手接白刃而不上一丝一毫的人都想问的吧。 “父亲曾练就了一身铜头铁臂的功夫,可父亲这几年都在为家中事务操劳,疏于练习,其实在月余前,父亲就曾受过一次伤,不过只是小小的皮外伤罢了,但那一次师父便知道,自己身上的功夫已是不复往日了,不过好在父亲还有些底子在,所以此次才没有当场丧命,不过也伤及了肺腑。”高平安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就是师父明知自己的功夫已不复当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下元璋……”想到此处,朱元璋鼻子又有些发酸。 “师兄在父亲心中的分量与平安无异,甚至父亲对师兄的感情更为深厚,平安年纪虽小,还未曾为人父,不过也觉得父亲此举,是情理之中的,师兄不必多想。”高平安安慰道。 “师父的情,元璋记下了!师父绝非池中之物,此次定是能挺过去!对了,刚才你嫂子告诉咱,说师娘的脑疾也犯了,于是咱们将正信师弟请来为师娘看看,可小师弟怎让正信师弟走了?” “娘亲的脑疾,只有父亲能治疗,正信师兄今日也是辛苦了,让他看也是无用,反而耽误师兄时间。”高平安解释道。 三人又聊了聊,朱元璋与马秀英告辞离去,高平安也回了房。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去了朱元璋的家中,“朱师叔,醒了!醒了!” 第一百五十章 触怒天威 来人正是医学研究室的医学生,朱元璋和马秀英闻声出来,“父帅醒了吗?” “嗯嗯,醒了,师叔和我一同去看看郭大帅吧!”为了方便换药,所以一直未给郭子兴穿衣服,自然也不好叫马秀英一起。 朱元璋刚准备点头与医学生一同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出了门。 正是刚才还坐在一旁悠闲地把玩着自己手指还哼着小曲的郭天叙。 朱元璋没多想,随后也跟着医学生一起换好衣服去了蚕室。 刚进蚕室,就看到郭天叙跪在郭子兴身旁,手握着郭子兴的手,声泪俱下地说,“父帅,孩儿不孝啊,孩儿没能护住父帅的安危……父帅一直昏迷不醒,孩儿昨夜一夜未睡,每每想到父帅所受的苦痛,就心如刀绞,恨不得这些伤都在孩儿身上……” 郭子兴刚醒来,也没什么力气,只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啊,若是没见到郭子兴之前是有多悠闲多无所谓的模样。 人家毕竟是亲生父子,朱元璋自是不好说什么,可与朱元璋一同来的医学生有些看不下去了,“都不知谁刚才还在哼着小曲呢。” 这些医学生只知学医,与人的相处之道是完全不懂的,他们都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一心只想着如何治疗好患者,如何缝合伤口,而背后又一直有高凡撑腰,他们在这块地上根本就不用担心得罪谁,所以说话也是不会思考太多的。 郭天叙听到医学生的话有些不舒服了,立刻换上了另一张脸,“你说谁呢?” 高正信最是见不得自己的学生受欺负,走上前去拉起郭天叙,“郭公子,麻烦您出去等待。” “凭什么他可以进来,我不行?我才是父帅的亲儿子!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师兄,你就偏袒他吧?若你是这样的人,那我真是要怀疑你的品性了,这样的品性,真的可以行医吗?”郭天叙指了指朱元璋,对高正信逼问道。 高正信这个人是个死脑筋,你可以骂他蠢,也可以骂他笨,骂他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说他不适合行医,自从入了行医这一行,高正信就打开了自己新世界的大门,认为自己就是为了做大夫而生,而自己的本事又是从自己师父那里学来的,若说自己品性不适合行医,那不就是说自己师父眼光有问题吗?特别是想到此刻自己师父还危在旦夕,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更是心中愧疚万分,听到郭天叙这样一说,立刻就来了气。 “若是我不能行医,你今日见到的便是你父帅的尸首!郭公子,还请你自重!大师兄能进来,是因为他换了衣服消了毒,而你没换衣服没消毒便进来了,昨日你就要硬闯,叫你换衣服消毒你嫌麻烦,从郭大帅送来到现在你这还是第一次进来看望郭大帅,而依旧是没换衣服没消毒就硬闯了进来!你知道你外面穿的衣服带了多少虫子吗?而这些虫子,便会影响郭大帅的伤势恢复,甚至危及郭大帅的性命!你明知进蚕室需要换衣服消毒,而故意不为之,所以我怀疑你这样做,是想弑父!” 高正信的话掷地有声,句句都在诛郭天叙的心。 郭天叙听罢,就想要对高正信动手,高家的无论是医学生还是物理学生,平日里都要进行早练,所以也都不似外面那些书生般手无缚鸡之力,见郭天叙伸手,高正信也昂起了头,双手摆起了架势随时准备迎接郭天叙的招式。 朱元璋忙是走到二人中间,“天叙兄,不要冲动,师弟也是为了父帅的伤情着想,说话有些急了些,你不要与我师弟计较。你快出去换衣服消毒吧,若你真将师弟打了,谁又来给父帅医治呢。”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将郭天叙往蚕室外拉。 其实郭天叙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了,若自己真动手了,父帅定会对自己非常失望,所以朱元璋给了台阶,他便顺着台阶下了,“哼,若你不能将我父帅医治好,你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说罢,便推开门出了蚕室。 等郭天叙换好衣服消了毒再次进入蚕室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父帅正在给朱元璋说着话,“元璋,我欠你师父太多了,等我与你师父都康复了,我定要好好谢谢你师父。” “父帅,您现在好些了吗?”郭天叙上前走到郭子兴身旁,不着痕迹地将朱元璋挤到了侧旁。 “我乏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有高大夫照顾就好。”郭子兴见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竟是升起了寒意,刚才医学生和高正信的话绝对不是撒谎,自己儿子的德行自己怎会不知?只是不知道自己发生如此大事,自己儿子依然是这般模样,关键时刻还不如自己女婿和其他外人。 “父帅,您不是才刚醒吗?儿子还有好多话想跟父帅说呢,父帅,您可知儿子有多担忧您吗?等儿子回去,定是不会饶了那孙德崖!为父亲讨一个公道!”郭天叙害怕刚才其他人说的话影响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看法,正急着表现自己的孝顺,见自己父亲赶自己走,一时有些急了。 “这些话过些日子再说吧,我要休息了。”郭子兴说罢,便闭上了眼睛,根本不看郭天叙。 郭天叙嘴动了动,终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那父帅好好休息,儿子告退。” “元璋告退。”朱元璋也行了个礼。 郭天叙与朱元璋一同出了蚕室。 “父帅给你说什么了?”出了蚕室后,郭天叙那副卑微的模样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帅只是问了咱师父的情况。”朱元璋说道。 “就只是问了问高凡的情况?”郭天叙显然是不信的。 “还请天叙兄尊重一些,师父的名讳可是你能直言的?”这一次,朱元璋难得的没有忍让郭天叙,而是板起了脸,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郭子兴传帅位与朱元璋 见朱元璋的模样,郭天叙竟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像是被浩瀚天空中的一双无形的眼睛狠狠看了一眼的感觉,使得他竟是有些不敢再看朱元璋的正脸,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刚才被朱元璋镇住了有些丢脸,又想说什么,却发现朱元璋已是走远了。 “此人留不得,再这样下去,怕是……”郭天叙的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忧。 …… 接下来的三日,郭天叙就只有一次进到蚕室见到了郭子兴,后面每次郭天叙要去看郭子兴的时候,郭子兴都让高正信说他正在休息,让郭天叙不要进去打扰。 郭天叙许是自觉没趣,心里不舒服的同时又无其他办法,干脆返回了濠州城。 郭天叙前脚刚走,郭子兴后脚就出了蚕室,伤情暂时稳定了下来,可依旧不能下地走路,出了蚕室就暂时住在了朱元璋家中,高义的身体早已无大碍,作为郭子兴的亲兵,除了保护郭子兴的安全之外,还担任着助理秘书的责任,郭子兴出了蚕室,高义自是也来到了朱元璋家中伴随郭子兴左右。 这些天张冰玥以“脑疾犯了”为由,又没再去服装厂,马秀英又忙着在家料理家中事务,还得去服装厂处理事务,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了。这不,刚接了郭子兴出蚕室,又乘坐马车去了服装厂,这家中就只留下了朱元璋。 “元璋,如今天叙不在,为父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要跟你说。”郭子兴靠坐在床上,对朱元璋说道。 “父帅您讲。”朱元璋在旁侧恭敬地站着。 “坐。”郭子兴拍了拍床沿,带朱元璋坐下,又继续说道,“此次我受伤较重,怕是需要些时日才能恢复,哎,我老了,这军中的事不想再管了,天叙虽是我的亲儿子,但我心中明白,他没多大的本事。而你虽只是女婿,可你的本事比他大多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说到此处,郭子兴稍微坐直了些身体,声音也大了些,“朱元璋听令!” 朱元璋忙是单膝下跪,行了军礼,“末将在。” “本帅决定退出义军,着你继承帅位,统掌我部全体义军!” “什么?”朱元璋一时没反应过来。 “着你继承帅位,统掌义军!”郭子兴又重复了一遍。 朱元璋忙是双手抱拳,诚惶诚恐道,“不可,不可,父帅,万万不可啊!” “孙德崖此事,足以证明我已经不行了,老了啊。而此次我能虎口逃生,皆是你与你师父的功劳,而你师父如今伤情比我还重,就算他好了,他也对咱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不感兴趣,而你呢,有勇有谋,还难得对我、对你师父都有这一片孝心,这帅位,自当是非你莫属。”郭子兴说罢,又对高义说道,“将本帅的帅印拿来。” 待高义取过帅印,郭子兴递到朱元璋面前,朱元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接,“父帅!咱们这支义军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全都仰仗着父帅的能力,若没有父帅,就没有咱们这支义军,更没有今日的元璋,父帅万万不可退位啊!” “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你有今日的成就,一半是靠你自己,一半是因你师父,我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人罢了,我甚至觉得,让你留在我这一支小小的义军中做一个千户官,对你是一种埋没。”郭子兴说着,叹了口气,“哎,你真不愿接掌帅位?” “只要父帅在,这帅位永远是属于父帅的!元璋...恕难从命!”朱元璋语气坚定。 “好吧,起来吧。”郭子兴摆了摆手,待朱元璋起身后,又说道,“朱元璋听令!” 朱元璋又是一个军礼,“末将在!” “着你为我部义军父帅,协助本帅统掌本部义军!”见朱元璋还有些想推辞的模样,郭子兴又说,“这次不许推辞!军令如山,难不成你要违抗军令吗?” “元璋遵命!”朱元璋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好,好,坐。”待朱元璋坐下,郭子兴又说,“咱们现在便议一议如今的情势吧,如今濠州城危机四伏,而此次我大难不死,孙德崖也许还有些顾念旧情,可那赵均用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们联手,咱们也奈何不了他们,甚至我部会陷入重重危机,虽说我与那彭大交好,可彭大始终是外人,咱们得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行啊。如今虽也有零零散散的百姓加入我部,可始终力量单薄,难以与其他部抗衡,现在正好也在钟离县,所以我想让你回老家去招兵,以扩大我部兵力。” “那元璋即刻便启程!”朱元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什么事,就要立刻去做。 郭子兴摆了摆手,“不必现在就去,再过一些时日吧,如今你的师父还未醒来,想必你心中也是牵挂得紧,这段日子,就当给咱爷俩放松放松,你在家中多陪陪秀英,你们也成婚有些日子了,有些事可得抓紧了。”朱元璋听到这,脸微微有些发红,郭子兴哈哈一笑,“哈哈,你们的事呢,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呢,早就想远离尘嚣,过这与诗书为伴的日子了,既然你又不肯让我退位,那我便趁着养病,偷偷懒,在你这看看书。” “元璋一切都依父帅的意思。”朱元璋点了点头。 “好了,你退下吧,我有些乏了。”该说的都说了,也就不必再啰嗦了。 朱元璋行礼告退后,又去到了高家。 “朱公子,朱公子,矿厂那边来了消息。”刚到高家,许多便匆忙前来。 朱元璋成了代理家主,高家的一切事物自是像朱元璋汇报,不过每日朱元璋又会将认为重要的事再给高平安说一次。 “什么?挖出铁了吗?”毕竟这矿厂请工人开垦也有了些日子,可也一直没什么动静,别说铁矿了,哪怕是铁屑也没见着一点,工人的开销要继续给,而铁又一直没有挖出来,只出账无进账,让朱元璋这个代理家主压力有些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挖铁不成反挖出金子 “金子!好多金子!”许多情绪激动地说道。 “金子?什么金子?”毕竟朱元璋对自己师父是无条件信任的,自家师父说那是铁矿,就肯定是铁,怎会又挖出了金子? “就是黄金,金灿灿的,刺眼的,黄金!”许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那嘴角的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了。 “快带我去看看。”多说无益,朱元璋直接起身,与许多赶往了矿场。 到了矿场才了解到,本来高凡规划的开采地点是东边的那块山地,而西边这正好有水源,这些矿工们因为做工,就干脆在矿产附近搭起了棚子过活,平日里需用水,就去西边的水源处取水,今日有一个旷工家的媳妇取来的水发现里面有细细的黄色颗粒,几个旷工好奇,便带着工具去看,随着水源处的黄色颗粒挖掘,便发现了越来越多的黄色颗粒,有的大的,甚至有好几斤重。 这些旷工穷了一辈子,哪里见过黄金是什么样?发现了这奇怪的黄色东西,便向上面汇报,许多的知道赶到现场,便发现这些黄色颗粒全是黄金,这一发现可把许多乐坏了,挖了这么久的铁,毛都没挖出来,再这样下去,高家都要破产了,结果这时却发现了黄金,你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忙是让人将周边都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再进入,随后就来找朱元璋了。 得知那黄色颗粒就是黄金后,第一批发现的旷工顿时觉得懊恼不已,那可是黄金啊,大的有好几斤重啊!拿上那几块回去,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哪里还用来做这苦力?可此时已被高家的护卫严加看守了起来,想拿也没了机会,急得一个个的直拍脑门。 朱元璋来了见到这些黄金后,也是喜不自胜,可自己也只是个代理家主,也只能让看守的护卫小心一些,还让知道此事的人都不准向外面透露任何的风声,“若是有人敢向外说出去,咱朱元璋定不饶他!不仅是自己,连同家人都一并处理!咱说到做到,不过只要你们好好为咱师父挖矿,以后的荣华富贵定是少不了你们的。带着家人躲躲藏藏过一辈子,还是跟着咱师父光明正大的享一辈子福,你们自己选择。咱师父的手段你们其中有些人应该是知道的,千里传影,万里传音,这些都是师父的平常本领。别以为他老人家如今躺在床上,便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但凡师父他老人家醒来,那些有二心的人,新旧账便一同算了!” 监控、微型对话器等高科技手段,高家的人几乎都见识过,都称之为“千里传影、万里传音”,这些手段,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可谓是神仙手段了,足以让大家都心生敬畏。 所以朱元璋这样一说,大家都将自己的歪心思收了起来。 开玩笑,这些人在高家的日子过得不香吗?若将高家挖出金矿的事说去了外面,万一被其他豪强盯上这块金矿,这些人的饭碗保不保得住还两说,还会面对高家护卫的追杀,两种日子选哪种,自然心里有了数。 虽说看着这些金子眼热,但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将矿场的事暂时处理好了,朱元璋又回到高家见了高平安,“小师弟,如今挖出了金矿,完全在咱们的意料之外,这金子该如何处理?” “师兄,四方矿产您是大股东,矿产的事自是您说了算的,您想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便是。”高平安似乎对挖出金矿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这四方矿产的大股都是师父赠予元璋的,名义上是元璋大股东,可其实还是师父的产业,元璋万不敢私自做主。”朱元璋只觉得心好累,今天已经两次这样类似的情况了,先是郭子兴好好的大帅不当,非要将帅印传给自己,好说歹说才拒绝了这门事,现在又是自家师父矿里铁没挖出来反而挖出了黄金,这么大一片金山,还非要自己来做主。也不知是都信任自己,还是都在试探自己。 “我父亲这个人,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他向来做事严谨,也不喜玩笑,既然父亲将大部分股份都赠予师兄您了,那这些股份自然就是师兄的,不是名义上,而是它实实在在就是师兄的。”高平安又再次肯定道。 做事严谨?不喜玩笑?这说的是自己那一年四季拿着个湘妃扇各种卖弄风sao还开口闭口“龟儿子”的师父吗?“小师弟,你可能年纪尚幼,还不太懂得看人……” “怎么?难道师兄对父亲的人品有所怀疑?”高平安脸色一沉。 气氛有些微妙。 “元璋不敢,元璋不敢,师父虽行事作风不同常人,可师父的品行是世人皆知的,对元璋也是关怀备至,元璋绝无怀疑师父的意思,只是这山地,是师父花自己的钱买来的,工人也是师父花钱请来的,一切都是师父在操心与操持,元璋怎可做那坐享其成的人?属于元璋的,元璋自是受之无愧,不属于元璋的,元璋也不敢多拿一分。”朱元璋忙解释道。 “既然师兄知道父亲对您是关怀备至,父亲的人品也没问题,也明白父亲的行事作风不同常人,那么父亲给您的,自是有父亲自己的道理,您不必受之有愧,将来你我兄弟好好孝敬父亲便是。”说到此,高平安顿了顿,“哦,对了,父亲今早醒过来了一次,不过很快又昏睡了过去,想必不久便能彻底醒来了。” 虽说高平安面上毫无波澜,这可开采出金矿,别说高平安了,哪怕是高凡,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出了这么大的事,高平安猜测,高凡应该也无法再继续躲起来了。 “哦?师父今早醒了?师父有说什么吗?”朱元璋听见高凡醒了,目光中也透出了惊喜之色,少了许多担忧。 “父亲问我师兄好吗,师兄的泰山好吗,我说师兄没事,郭大帅也醒了,父亲听了心中甚慰,许是放下了心中大事,便又沉沉睡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作主张的高平安 平安就是在胡扯,自家父亲整日在屋里吃好的,喝好的,与自己娘亲聊着天看着电视,日子不知过得有多舒服,哪有空关心别人? 可读过史料的高平安明白眼前这位自己的大师兄将来是有如何非凡的成就,也明白自己父亲为何会对自己这位大师兄这么好,大腿此时不抱,以后想抱可就没这么稳了。 至于说自己去取而代之,自己父亲没这兴趣,而高平安也没这兴趣,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怎样的生活?锦衣玉食?后宫佳丽?倒也不是没有,而是这样的日子难道站好队的高家将来过不上吗? 而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更多的是批不完的奏疏,处理不完的各地案情,听不完的各个名师的讲经,哪有在高家的日子过得舒服? 而高平安的这番话在朱元璋心中却又再次激起了涟漪,师父在病重醒来这短短的时间内,问的都是自己的事,足以证明自己在师父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请师弟转告师父,元璋定会在他修养期间,将高家打理好,金矿的事也元璋也自会处理,让师父只需好好养伤,不用过多的担心元璋,元璋长大了,该让师父享福了。” 高平安似大人模样地点了点头,“师兄的这番话,让我为之感动,父亲有师兄这样的好徒弟,是父亲的福分啊。好了,师兄您去忙吧,但也不要过度操劳,身体最为重要。” “谢师弟关心,元璋无碍。” 待朱元璋走后,高平安回了房内,“父亲,父亲!” “嚷嚷什么嚷嚷,三岁的人了,怎么做起事来还毛毛躁躁的,稳重一些不行吗?”高凡正在和张冰玥下着五指棋,一向觉得自己在智商上随便碾压张冰玥的高凡已经连续输了好几盘了,眼看张冰玥又要赢了,高凡正烦着呢,高平安此刻进来,高凡干脆就让高平安背了锅,“把我的思绪都打乱了,算了算了,不玩了,这五子棋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张冰玥对着高平安招了招手,示意高平安到身边来,随即一手将高平安搂入了怀中,“你爹自己智商不行,拿你撒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高平安与张冰玥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却是什么也说了。 “哈!你们娘俩联合起来嘲笑我是吧?”随即对着高平安板着脸道,“我奈何不了你娘,我还奈何不了你吗?过来!” 高平安恋恋不舍的从张冰玥的怀里出来,踩着小碎步走向高凡,途中还转头用眼神求助张冰玥,张冰玥瘪嘴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办法,高平安只得乖乖地站在高凡面前,“父亲,儿子知错。” “知错了也没用,一样要受罚!”高凡说罢,便将手伸向了高平安的胳肢窝,挠起了高平安的痒痒。 直至高平安笑得眼泪之类,连连求饶,高凡才停手,“这下知道你爹我的厉害了吧?还敢嘲笑我吗?” “哈哈……儿子不敢了……哈哈哈……儿子再也不敢了……”高平安一时还止不住笑意,一边抽笑着一边答道。 “好了,你刚才急匆匆的进来有什么事吗?”玩也玩了,闹了闹了,高凡也知道高平安不是那种冒失的人,突然进来定是有什么事的。 “对了,儿子差点将这事给忘了,四方矿产开采出金子了。”高平安一拍脑门,才想到自己是有正事的。 “金子?不是让他们开采铁吗?怎么采出了金子?”高凡一脸问号。 于是,高平安讲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高凡听。 “算了,金子就金子吧。”那语气,简直一副石金钱如粪土的模样,“你告诉元璋,说让旷工分一小半去开采金矿,剩下的人继续开采铁矿,这钱咱们暂时也不是很缺,过不了多久,元璋应该就要去外面打下自己的一片天了,这大量的军马,马鞍,兵器,都是需要大量的铁来打造的,少了铁可不行。” “但是儿子说了让师兄自行决定。”高平安说这话的时候,就猜到自己父亲可能会暴跳如雷,脚上已经有了些小动作,悄悄地朝自己母亲的位置移动着。 “你让他自行决定?你还会私自拿主意帮老子去胡说八道了是吧?你这个龟儿子!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果不其然,高凡听罢就要炸了,扬起手就要动手的模样。 高平安一见情况不妙,忙是躲进张冰玥怀里说道,“四方矿产的股份本来六成你都赠予了师兄,让师兄决定有什么问题?再说,师兄也不是愚蠢的人,该如何分配人员,他定是知道的,说不准他的想法也和父亲的想法不谋而合呢?” “不谋而合?呵呵,好一个不谋而合!既然这话已经说出去了,那也收不回来了,我看要是元璋一心只有金钱,把铁矿的事搁置了,到时候缺少兵器怎么办?若是真这样,到时候你师兄下面的人需要的铁你去想办法!老子不管了!”高凡甩了甩袖子,干脆将这个锅都扔给了高平安,高平安作为一个三岁孩子太过于聪明,高凡也担心高平安因此而膨胀变得刚愎自用,若是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长大了指不定还会捅出多大的篓子呢。 “那父亲就静观其变吧。”高平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高凡见状,气得牙痒痒可又无卡奈何,只得在屋中踱着步,“早知道就不演戏了,这戏也不知道要演到何时,成日就关在这屋里,连个太阳都看不到,烦死了。” 而张冰玥和高平安干脆选择忽略高凡,高平安无论是在外人还是自己父亲面前,都是一副小大人模样,唯独在自己母亲面前不同,此时的高平安正在张冰玥怀里撒着娇,“娘亲,若这次儿子判断真的错了,到时候你要帮着点儿子呀。” “你放心,要是你爹真要怎样你,我第一个不同意,你去这高家上上下下打听打听你爹最怕谁?还不就是你娘我了!我说的话绝对有用。不过以后这等大事,你应当先与你父亲商量了再做决定,知道了吗?”张冰玥虽是护着高平安,可也不是没有原则的溺爱,道理还是要讲清楚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内部消息 “儿子明白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娘亲,来,儿子陪您下一盘五子棋。”高平安从张冰玥身上纵身一跳,坐在了对面收起了高凡刚才下的白棋。 “好。”张冰玥笑着点了点头,也收起了黑棋。 高凡见娘俩都将自己忽略了,干脆躺床上呼呼睡起了大觉。 睡醒后屋内却空无一人,玩了会手机的高凡觉得百无聊赖,干脆起身推开了房门。 在屋里关了几天了,实在受不了了。 出了房门的高凡很快引起了一个青衣小厮的注意,“老爷……您……您……” “嘘,别吵,来,跟我进屋。”高凡拉着那小厮就进了屋,“把你的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那小厮一脸懵,不知自家老爷要做什么。 “你是结巴还是咋了?叫你脱衣服你就脱,哪来那么多话。”高凡说着,利索的脱下了自己外衣。 那小厮脱完外衣高凡就拿着那小厮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你就在这屋里,哪里都不许去,也不许碰屋里的东西,知道了吗?” “小……小的,知……知道了。”这小厮还真不是结巴,确实是高凡的一系列举动让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高凡穿着小厮的衣服,戴着帽子,低着头穿梭在高家,倒是没人注意到什么,“这安全意识太低了,要是混进来一个有歹心的人咋办?”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高凡心中想着,看来得找个时间培训培训家中的人了。 高凡走到了大门口,门口的护卫却是发现了高凡的不同寻常,“谁?出门要去哪?” 高凡抬起头。 “老……老爷……”门口两个护卫异口同声道。 “什么老老爷,我有多老啊?别吵,别告诉任何人,我现在要出去,快去叫人备车。”高凡就奇怪了,今天怎么发现自己的人都是结巴啊? 其中一个护卫高三八领命,马上去安排了蒸汽车。 高凡出门,看到停在门口的蒸汽车,“换一辆,这蒸汽车一出来,大家都知道是我出门了,我这身打扮你们看不出我是想干嘛吗?微服私访懂吗?” 护卫虽不知高凡要干什么,但他们学习的就是无条件服从高凡的话,于是二话不说,又牵来了一辆马车。 “员工车?”高凡看着面前的大马车,点了点头,“不错,这个不错,好了,除了夫人和少爷,任何人问起都不要说见过我,知道吗?” “属下明白!老爷伤势刚刚恢复,出去不需要人保护吗?”这几天高凡因伤在屋内修养,谁也见不到,也不知高凡伤势如何,高家虽说表面上一切如常,可所有人心中都担心高凡醒不来,所有人能有今天的日子,全部都是因为家主高凡,若是家主就此一病不起,而少家主又如此年幼,所以个个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着,高三八作为高家核心人物护卫队其中一员,自然是更为担忧,此次见到家主醒来还能行走自如,自是欣喜万分,可又见家主要独自出门,又有些不放心。 “你叫高三八是吗?”高凡停住了准备上车的动作,看着高三八问道。 高三八一脸惊喜,毕竟家中这么多人,而且自家老爷记不住人名是总所周知的事,而高凡却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高三八不禁有些泪目,“是,属下是高三八。老爷竟然还记得属下名字……属下……属下……好感动啊……” 高凡白了高三八一眼,正是因为高凡记不住名字,所以让服装厂给家中护卫都绣了个袖章,每个人的袖章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方便高凡知道谁是谁,见高三八如此激动的模样,高凡也不忍拆穿,“咳咳,那是,我是记得每一个为高家出力的人,你们在高家尽心尽力,便是我高凡的家人,哪有记不住家人名字的道理呢?既然你如此关心我的安危,那你便找个身手好的陪同我一起去吧。” “不如属下陪同老爷一起去吧。”高三八毛遂自荐道。 高凡本来见这高三八关心自己,就想让他一起去的,可当自己喊出他名字时他那个反应,高凡便有些不放心,如此智商,真能随机应变吗? 于是高凡看了看高三八,又看了看另一个护卫高二五,语重心长道,“这看守大门是最为紧要的任务,众护卫中,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二人,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这份工,让任何人替代你们我都是不放心的。所以不如你们找一个会驾驶马车的护卫陪同我一起去吧,让他换好衣服再出发,不要被人发现了。” 听高凡这样说,高三八和高二五都拼命地点了点头,随后,高二五去找来了一个会驾驶马车的巡逻护卫,高凡拍了拍二人的肩,便坐上马车离开了高家。 看着高凡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高三八和高二五都笔挺地站在门口,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于是从此后,护卫们下值闲聊时,总是能听到两个护卫吹嘘…… “我们可是被老爷拍过肩膀的人。” “家中如此多的护卫,老爷最为看重的就是我俩!” 到了后来,甚至演变成了这样…… “老爷曾许诺过要给我找媳妇呢,说要给我寻一个大家闺秀。” “老爷还说以后要送我一套宅子,三进三出的那种。” ……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四方矿业内,…… “哎,我们挖了这么久,也没见铁在哪,那边放着金山不要,却要我们挖这毛都看不到的铁矿,你们说老爷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几个轮着家伙的矿工正在一边下力一边聊天。 “能有啥意思啊,如今老爷身负重伤,听说到现在都没醒来,谁敢来做这个主啊?”另一个矿工说道。 “诶,我给你们说个内部消息,你们别跟其他人说啊,我听说老爷他已经……”这矿工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翻白眼的动作。 “不会吧?你听谁说的?”附近几个矿工都离刚才说话的矿工更近了一些,低声问道。 “我有个亲戚……”那矿工压低了声音,迟迟不说后面的话,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存在感。 “你有个亲戚咋了?”这时,一个声音从这群扎堆的矿工后面响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流言四起 “别急啊……”那矿工见自己的话被人打断,明显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继续往下说着,“我那亲戚,就在高家宅子里做事哩。你们想想,若只是重伤,这么些天都没醒,那人不吃不喝,活得下来吗?所以啊,老爷是在刚回来的那天就已经不行了,夫人怕家里乱,所以才一直瞒着。” “这些都是你亲戚给你说的吗?”身后那人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所以说你们一个个的笨啊,你们再想想,老爷真有事,为何不请大夫去看,要让那才三岁的少爷去医治?一个三岁的小娃再厉害,能治病救人吗?”说话的矿工一副优越感十足的模样。 身旁的矿工也跟着点头。 “所以这些都是你猜的,不是你那亲戚说的?”身后那人有说话了。 “诶我说你这人……”那矿工见身后那人一直纠结自己亲戚的事,便转过头去看究竟是谁这么烦人,却看到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这矿厂除了高家的人是不能有外人进来的,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高家的小厮,而这打扮却不是一般的仆人,相当于仆人中的领班了,于是那矿工也有些心虚了起来,“您是?” “哦,我就是来这边随便看看,听你讲起你亲戚,我看看我认识不,你别管我,你继续说。”这青衣小帽的小厮自然就是高凡了,怕暴露了身份,这矿工就不讲了,所以高凡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我亲戚的名字我不好说,当时我进这矿厂就是他帮的忙。”矿工有些为难。 “哦,明白明白,理解理解。”高凡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模样。这家中有活,自家人让亲戚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见高凡不再追问自己亲戚的事,那矿工才继续说道,“听说啊,最近家中的事都在由那三岁的小少爷做主,你们说,一个三岁的小毛孩知道啥?那朱公子最近几日又对高家的事尤为上心,这高家啊,看来过不了多少日子就得改姓朱了……”说着,那矿工又叹了口气,“哎,那朱公子为人虽是大方,可做起事来,也是个狠人,就怕咱们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改姓朱了?”高凡听这矿工越说越离谱,“就算老爷不在了,不还有夫人吗?怎么会就改姓朱了?” “夫人最近脑疾犯了这事,你们都知道吧?”这事在高家不是什么秘密,高凡也跟着旁边的矿工点着头。 “咱们的夫人可与一般的妇人不同啊,咱们夫人做起事来,可不比那男儿差,可你们想,夫人这脑疾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早不犯晚不犯,偏偏这个时候犯?所以我怀疑啊……”说到这,那矿工声音压得更低了,“夫人是被人控制了。” “被人控制了?”高凡这越听越觉得这矿工脑洞大,这脑洞,不去写悬疑小说真是浪费了。 “哎,我今天说得太多了,不说了不说了,快做活吧!等会工头来看到我们在这闲聊,又给一顿骂。”那矿工说到这,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拿起了手上的家伙,继续做起了活。 高凡见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便往其他地方继续溜达了,那跟随一起来的护卫也远远的在后面注意着高凡的安全。 而这些矿工们,大多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高凡,所以也都不知道高凡长什么样,这矿厂里,也经常会有高宅里的小厮前来巡查,所以大家见着高凡,也不觉得奇怪。 逛了一圈的高凡回到马车上,整张脸阴沉得可怕。 从进矿厂起,最开始听到第一个矿工与人聊天,高凡还没在意,工人们在闲暇之余总爱聊点道听途说的各种八卦,这种现象是几千年来都存在了,可走了一圈之后,高凡发现,像那等聚众闲聊的矿工竟然有好几个,而且每一个带起话题的矿工说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总结起来就是—— 自己已经死了,随后自己的媳妇也被控制了,而自己儿子成了傀儡,幕后的黑手朱元璋要将高家收入自己囊中。 如此相似的说法,不得不让高凡重视,而且这些矿工聊天,完全不避讳穿着小厮衣服的高凡,好似有人教了这些矿工这样一套说法,并且想把这种谣言传到高家内部中去。 可这些话是谁说的呢?目的又是什么呢? 首先肯定是排除朱元璋的,因为高平安有给朱元璋说起自己清早醒了一次,所以朱元璋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伤情有所好转,而且就算朱元璋要造谣,也不会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散步这谣言的人,表面目的就是想挑拨高家与朱元璋的关系。 想到这,高凡有些坐立难安,回到高家后,高凡就直奔自己房间。 张冰玥和高平安回了房,那被高凡扒掉衣服的小厮也在房里,高凡进屋就看到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见高凡回来,那小厮忙是扑倒在地上,“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小的是真不知您去了哪啊……” 本来高凡是不想继续装病下去了,可今日去矿厂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高凡干脆将计就计,将外套一脱给了小厮,“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今天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吗?” 待那青衣小厮出去之后,高凡将刚才在矿厂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了张冰玥与高平安,又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们,“所以我现在准备和元璋一起商讨一下细节,平安,你去把你大师兄叫来房里。” 说罢,高凡就躺到了床上。 不一会,朱元璋便跟着高平安进了屋子,见躺在床上虚弱的睁着眼的高凡,朱元璋一下扑倒在高凡床前,“师父,元璋不孝,元璋没能保护好师父。” “咳咳,好了,别废话了,为师叫你来呢,是有正事要给你说,你坐下吧。”一旁的高平安十分有眼力见的端来了凳子在床边让朱元璋坐下。 “谢师父,谢师弟。”朱元璋坐下后,张冰玥和高平安却是带着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出了房门。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取而代之 “你今日下午去过矿厂?”待屋中只剩下二人后,高凡开口说道。 “元璋早上去了一趟,下午还没去,可是矿厂出了什么事了吗?”朱元璋答道。 高凡将矿厂里的谣言说给了朱元璋听,朱元璋听后,忙是跪在地上,“师父,元璋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 “我知道你没有那心思,为师要是怀疑你,还会叫你来吗?为师叫你来,是想问你,你觉得此事是谁在后面散布谣言?”高凡摆了摆手,又示意朱元璋坐下。 “元璋实在是想不出,有谁会想要离间咱们师徒。”朱元璋挠了挠头,一时也找不到答案,“不知师父是如何知道那些人在说这些话的呢?” “为师自有自己的手段。”高凡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师父神通广大,既然师父能听到谣言,想必师父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吧?”朱元璋确实是佩服高凡的能耐,人在家中养伤,外面的事居然一件也逃不开他的眼睛。 “你真当为师是神仙啦?这些谣言只是为师安排在矿厂暗处的人听来的罢了,可是谁在背后操控,这我确实不知,不过我的心中也有所猜测。可在这猜测未落实之前,为师也不好直接说出心中所想,若是冤枉了人,那就不好了,所以为师便想,将计就计……”高凡说道。 “不知师父想如何将计就计?”朱元璋问道。 “来,你俯身过来。”高凡勾了勾手,示意朱元璋将耳朵靠近一些,高凡低语几句之后,又说道,“明白了吗?” “师父,真的要这样吗?”朱元璋心中有些忐忑。 “对,我们就顺着那散布谣言者的意思来,按理说若是这样,利益最大化的人就是你,而那时,谁来争夺你手中的利益,那便是谁了。”高凡笃定地点了点头。 朱元璋见高凡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应下。 “好,那你出去吧,再把许多叫进来。”在这个家里,要说高凡最信任谁,除了自己妻儿之外,第一个是朱元璋,第二个那就是许多了。虽说许多一直爱拍马屁,可办事情却是利索的,而自从许多成婚之后,做事除了利索,也沉稳了不少,越来越有老管家的模样了。 不一会,许多也被叫了进来,见着自家老爷醒了过来没了大碍,也是高兴得不行,“老爷,您终于醒了,您不知道小的这几天有多难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呜呜……” 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 高凡仔细看着许多的模样,似乎还真是清减了不少,而且那胡子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本来还年纪轻轻的许多这一下看起来似乎老了十多岁,也让高凡不禁有些唏嘘,“乖,没事了啊,没事了啊……” 高凡伸出手拍了拍许多的肩。 许多一把抓住高凡的手,就开始倾诉衷肠,高凡见他情绪正饱满着,也没有打断他,就任由他一边哭一边说着,心中也甚为感动。 正在高凡差点被许多感动哭的时候,“呲——”地一声,许多一把鼻涕直接擤在了高凡的袖子上。 高凡忙是抽回了手,“你干嘛?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可以吗?” “对……对不起,老爷……小……小的……见着老爷醒了……实在是……实在是太激动了,小的给老爷把衣服拿去清洗干净……”许多一边抽搐着,一边就要来脱高凡的衣服。 高凡忙是喊到,“停停停!不用你洗不用你洗,家里有人知道洗,我叫你进来是有正事要告诉你,你给我坐好了!” 等许多乖乖做好,高凡将自己袖子上的污垢在许多身上擦了擦,还是满脸嫌弃的咦了一声,“啧啧,脏死了。我告诉你啊,接下来我要给你说的话,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许多点了点头,“小的知道了。” …… 接下来的几天,高家笼罩在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夫人与少爷脸上都露着焦急之色,而许管事也是一波一波的从外面带来一个又一个的大夫进入家主的房内,而个个出来之时都是摇头叹息的模样。 但那平日里最受家主看重的大徒弟朱元璋,却在这几日对矿厂的事格外上心了起来。 其他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都闭口不言,而不知道的人便开始各种猜测。 “听说老爷这次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我还听说朱公子已经在许管事那里拿到了高家的账薄,听说在清算什么财产……” “当初就不该听少爷的,说什么让他去救治,这下好了吧?本来还有希望的,哎……” “听说少爷都被朱公子关了禁闭,那朱公子说他是大师兄,长兄如父,如今他要代父执行家法呢。” “我看他哪里只是要代父执行家法,是整个儿都想取而代之……” “嘘!你不要命了吗?少说几句……” …… 高宅隔壁,朱元璋家。 “元璋,师父究竟怎么样了?”马秀英也是一脸焦急,这几日去服装厂里也听说了各种各样的说法,可每每问起朱元璋,朱元璋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哎。”朱元璋依旧只是叹气,不正面回答,“秀英,你别问咱了,咱也不知道啊。” “元璋,你是不知道外面都在如何说你啊,而你此刻还不多去守着点师父,还总往矿厂跑,你这是在留话柄给人啊!”马秀英急得直跺脚,按理说自家男人应该比谁都关心他师父才对,怎么自从上次见了师父,这满心就扑在了矿里呢? “秀英,你不会也觉得咱是那种人吧?”外面的人如何传,朱元璋并不在乎,朱元璋只在乎自家的媳妇是如何看自己的。 “我怎会不知你最是重情重义了?所以我才搞不懂你究竟在做什么啊!你又不给我讲。”马秀英说着,顺手将桌上已经放凉了的茶一饮而尽,好像这样就能泄一泄心中的火气一般。 朱元璋刚想说什么,郭子兴的亲兵就来了厅堂,“朱副帅,郭大帅请您过去一趟。” 第一百五十七章 豪赌 朱元璋来到郭子兴房内,郭子兴正坐在桌前等待着。 每日都会有医学生来给郭子兴换药,内服的药也一直在服用,所以郭子兴的伤势恢复得还不错,如今已是能扶着下地行走了。 如今高家发生了这些事,高义也暂时回到了高家,郭子兴身边的亲兵自然也不会只有高义一个,发生孙德崖之事后,郭子兴身边的亲兵便由郭天叙亲自挑选换了一拨身手较为不错的,高义回到高家后,郭子兴身边还剩下两个亲兵,虽说在朱元璋家中按理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身边总得有人伺候着。 “父帅。”朱元璋进屋便行了个礼。 “元璋,来,坐。”郭子兴指了指身旁的凳子。 朱元璋坐下,便开口问道,“不知父帅让元璋前来可有何事?” “元璋啊,进来高家的一些事,本帅也有所耳闻,关于你师父的情况,外面是说什么的都有,他对我是有救命之恩的,而你师父最看重的便是你,如今他什么情况,你肯定是知道的,可否与我说说?”郭子兴面露关怀之色。 “哎,师父如今的情况很不妙。”朱元璋叹了口气。 郭子兴眉头一皱,“怎么了?难不成真像外边传言的那样?” “前几日师父醒来过一次,元璋也见着了,师父说了些话,让元璋心里很不踏实,不过师父神通广大,咱相信师父定是不会有事的。”对于郭子兴,朱元璋也是存有感恩之心的,所以也没有很直接地欺骗郭子兴,而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那既如此,你为何不候在你师父的身侧,照顾你的师父,反而还在忙于矿厂之事呢?”这个问题,是朱元璋近几天听到最多的问题。 “师父病重,元璋也不是学医的,守在师父身侧也无用,而小师弟又尚且年幼,所以元璋只能为师父打理一些俗事,也算是为师父分忧了。”朱元璋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也不是说不通,若是高凡的其他弟子这样说,都是能理解的,而朱元璋的命几乎都是高凡给的,所以对于这样的解释,郭子兴显然是不信的。 郭子兴使了使眼色,一旁的两个亲兵便退出了门外。 “元璋,现在屋内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待到亲兵出去后,郭子兴压低了声音说道。 “啊?父帅这是何意?”朱元璋一时不太明白郭子兴到底要怎样。 “本帅一直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人,这钟离县自是困不住你,哪怕是这濠州城,也是困不住你的,而你若想要走出这濠州城,你觉得你最需要的是什么?”郭子兴不回答,却又再次反问道。 “元璋没有野心,元璋只想在师父与父帅的身侧为伴,侍奉师父与父帅便好。”朱元璋答道。 “本帅前几日也说过,我老了,这带兵打仗的事,和不适合我了,这尔虞我诈的争夺,我也不想参与了,奈何你又不愿接掌帅位,虽说最后我提你做了副帅,可从今以后啊,我就想全权让你去掌管我军了,我就在这背后做个挂名的大帅便好。”郭子兴说着,呷了一口茶。 “若父帅真是厌倦了此等生活,大可让天叙哥来管理军中之事,元璋自认还不能担此大任。”朱元璋又一次推脱道。 “天叙……天叙那小子,哎,他虽是我亲儿子,可我心里清楚得很,他及不上你万一啊,若没有你的帮衬,天叙他难成大事。”郭子兴又再一次贬低自己的亲儿子。 “元璋愿竭力辅助天叙哥。”朱元璋虽与郭天叙不太对付,可看在郭子兴的面上,朱元璋也只能帮助郭天叙。 郭子兴却话锋一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那四方矿业的大股都在你的手上,虽说铁矿的挖掘至今还没有进展,可挖出铁也是早晚的事,而你虽是四方矿业名义上的大股东,可只要你师父一天还在,那四方矿业就归你师父做主,当然,你师父是个奇人,有他做主,自是好的。可若是你师父不在了,而那四方矿业,便会轮到你那三岁的小师弟做主,你真觉得你那小师弟能掌管大局吗?” “小师弟与一般的三岁孩子不太一样,虽说他只有三岁,可他的智慧与谈吐,大多成人都赶不上他。” “你小师弟就如同那何苗先生试验田中作物,从一开始就有人悉心照料,呆在四季如春的环境里,长势虽好,可若是放在其他的田地中,那些作物还能存活吗?”郭子兴比喻道,“而他满打满算,来到这个世界也才三年多,这世上除了高家外的规则他又知道多少?如今这弱肉强食的环境,靠他自己,他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父帅放心,若师父真有一天不再了,元璋会像辅助天叙哥一般的去辅助小师弟,直到他长大成人!”朱元璋语气笃定。 “哎,你这人啊,太重情重义了,这是优点,可有时候啊,也是你的软肋。你能处处陪在你小师弟身边吗?军中还有这么多事等着你去操持,难不成你会分身之术?”郭子兴又一步逼近朱元璋。 “那父帅的意思是?”聊到现在,朱元璋心中也将郭子兴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朱元璋心中不愿承认自己的恩人是这样的人,所以还是想听郭子兴一个肯定的说法。 “话已经说到这了,本帅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如今这濠州城除了孙德崖之外,其他几位大帅也是各藏心事,反而将我们排挤在外,我们如今的处境很是危险啊。而若是你愿意这样做,事成之后再与天叙联手,在这濠州城,我们便再无对手了。”郭子兴说到这,闭了闭眼,“好了,本帅乏了,你好好想想吧。” 其实郭子兴这一举动也是在赌,赌朱元璋的野心更大还是将情义看得更重。 至于郭子兴为何会这样做呢?这还得从几年前高凡刚来到钟离县说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盘棋 几年前,高凡刚到钟离县,因为床垫的事,让濠州城的豪强们几乎都知道了这个刚来钟离县的毛头小子。 作为定远县豪强之一的郭家人郭子兴,自然也是知道的。这高凡看起来像是没有任何背景,就像凭空而降的一个人一般,可他若是没有背景,这一切会如此顺利吗?所以郭子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高凡是没有背景的,于是一直暗中派人在查高凡的背景。 而高凡的背景似乎被他处理得滴水不漏,只知老家在蓉城,可郭子兴也派人去了蓉城打听,也没听说有哪个大家族有这样的一号人。 虽说高凡来后与四方居掌柜田永岚交好,而田永岚也是几年前迁至钟离县,那二十多房小妾也是几年前游田永岚一同带来的,老家都不在这钟离县。 出了濠州城的范围,郭子兴的力量就弱了很多,自是不会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查田永岚了。不过在高凡来到钟离县之前,田永岚向来低调,所以郭子兴也没继续在田永岚身上下功夫。 加上高凡与田永岚交好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听闻是那高凡为田永岚的四方居解决了一件大麻烦,具体如何解决的,当天又只有李家的人在,而李家的人又闭口不提,可李家在这钟离县可是存在很久了,所以李家自然是不会帮着高凡与田永岚撒谎。郭子兴只觉得是李家人吃了瘪,不好意思外传罢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于是郭子兴认为就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高凡确实没有任何背景。二,便是高凡做事滴水不漏。 郭子兴自然是更偏向自己的第二种猜测,做事滴水不漏,又刚好来到了这钟离县,一来就弄出床垫等物来拉拢濠州豪强,而且钟离县的县令居然没出来阻拦!而后高家还举家搬入了钟离县县令的府上,这更是让郭子兴怀疑。 “难不成,是其他大势力的义军?”此时已有义军在中原四处活动,而郭子兴也加入了白莲教,当郭子兴怀疑高凡是某种大势力派来的人后,便刻意地频繁与高凡手下的产业合作,就是想通过经商的合作关系,与高凡见上一面,一探虚实。 可高凡却一直让田永岚打理所有产业,在外也是田永岚与其他商贾接洽,而那田永岚就像个久经商场的老油条般的,从他的嘴里是一句有用的话也套不出来。 郭子兴无奈之下,只得让人放出去风声,说他已经加入了白莲教,这样的话,如果高凡是其他势力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便会重视郭子兴的存在,因为如今的濠州城还未被任何义军势力占领,而高凡如果也是白莲教的人,那也定会与郭子兴相认,可高凡偏偏什么反应都没有,弄得郭子兴时越发的迷糊。 直到朱元璋云游之后回到钟离县,而高凡又将床垫厂的生意交由朱元璋打理后,郭子兴才找到了突破口。郭子兴与床垫厂的合作前来洽谈的人成了朱元璋,于是郭子兴便有意与朱元璋拉近关系,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越发熟络,几番接触下来郭子兴发现朱元璋是心有大志之人,这经商之事绝不是朱元璋所想做的,于是后来郭子兴起兵,便相邀朱元璋加入。 高凡来了这些年,虽与郭子兴井水不犯河水,看起来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而已,可能让衡家在钟离县消失,自己还光明正大的住进衡家,这样的人绝不会是本分的生意人那么简单。所以郭子兴是在借朱元璋之手,向高凡抛出橄榄枝。 是敌是友,到了这种时候,总该露出身份了吧? 而高凡不仅大力支持朱元璋加入郭子兴的义军队伍,还让朱元璋带着李家的那千余士兵一起来投靠自己,朱元璋来了后,郭子兴与自己儿子一唱一和地给朱元璋使绊子,朱元璋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这使得郭子兴更是捉摸不透高凡了。 再后来,高凡甚至让自己的弟弟又带人来投靠,还让自己弟弟只做步卒,虽说高义不是高凡的亲弟弟,可高凡对待高义,可是和自家人没两样。虽然高义这个高家的二当家几乎不管家中事务,可这一身功夫却是实打实的。 郭子兴又为了让高凡更加信任自己,于是又让高义做了自己的亲兵,时刻陪伴自己左右,而郭子兴也方便观察高义的一举一动。 日积月累下来,这高义不仅没有做出任何有损郭子兴的事,反而好几次在战场上救下郭子兴,甚至有一次,高义自己都险些伤了要害。 正在此时,郭子兴发现朱元璋对自己的义女马秀英有意,而自己的义女马秀英也颇为欣赏朱元璋,郭子兴干脆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二人撮合在了一起。 马秀英虽说对郭子兴也尤为孝顺,可都说女生外向,而且马秀英也不是郭子兴的亲生女儿,这将马秀英嫁给朱元璋之后,郭子兴也是不可能让马秀英去查高凡的底,不过马秀英的陪嫁丫鬟,却是从小就在郭家长大的。 而马秀英嫁给朱元璋之后,朱元璋去濠州城的时候马秀英自己也忙于服装厂的事物,那陪嫁丫鬟自是不用从早到晚伺候着自家主子的,自然有了不少时间可以去做其他事,加上高家与朱家虽有着一墙之隔,而实际上却跟一家人没什么两样,所以就给了陪嫁丫鬟不少与高家人交谈的机会。 这次郭子兴遇难,被高凡救出来后进了蚕室抢救,郭子兴表面上偏向朱元璋,冷落自己的亲身儿子郭天叙,可在郭子兴醒来的第二天,郭子兴却和郭天叙见了一面,而那一次,郭子兴让蚕室里的医学生和高正信都出去了,屋内就只剩下了郭子兴和郭天叙二人。 郭天叙从自家爹重用朱元璋起,就一直把朱元璋视作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之前在蚕食被高正信与医学生那样说,让郭天叙心中也颇为不爽,有这种和自家爹单独聊天的机会,他会说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家易主 郭天叙对于自己父亲查高凡的事是知道的,而自己父亲一直没有头绪,加上朱元璋的表现,郭天叙直接说朱元璋与高凡是有大阴谋的,虽说具体的阴谋是什么大家还不得而知,但高凡的本事却让这两父子都忌惮。所以若是让高凡下手了,自己可能就没有反击的余地了,与其在这猜想,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郭天叙再如何不好,毕竟也是郭子兴的亲生儿子,哪怕郭子兴一次又一次地说郭天叙不如朱元璋什么的,可他的内心始终是偏袒着自己儿子的,加上郭子兴生性多疑,自是与郭天叙的想法不谋而合。 高凡如今身受重伤,虽说与郭子兴也是有一定的关系,但归根结底是为了救朱元璋,而高凡的伤势究竟如何又没人知道,郭天叙便提议让人去散步谣言,因为高家内部就这么大,所有的仆人都是一开始就在高家做事的,几乎都是忠仆,先不说这些人会不会信谣言,就算信了,有一天高家查起来也是极易下手的,而矿区就不同了,矿区的工人都是近些时日才招来的,对高家还没有衷心等等的概念,而整个为高家做事的人群里,只有矿区的工人没读过书,不识字,所以诓骗起来就更加容易。 一开始散布谣言,只是想挑拨朱元璋与高凡之间的关系,若是挑拨成功,以后朱元璋便失去了高家这个靠山,便会更加专一地为郭家卖命,这样的结果是郭子兴最愿意看到的,毕竟朱元璋的本事他看在眼里,也确实是不愿失去这样的将才。 可哪知谣言才散布出去没几天,高家就隐隐传出高凡真的病重的消息了,而朱元璋也是将更多的重心放在了高家最值钱的产业——矿产上。眼看着谣言就要要成真,郭子兴也有些沉不住气,怕将来朱元璋真吞并了高家的产业反而不再来为自己做事,那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所以郭子兴才来找朱元璋说了这些“真心话”,看起来好像郭子兴处处都在为朱元璋着想一般。 …… 而就在高凡挨个见了家中亲近的人之后没几天后,突然从高凡的屋子里传来了张冰玥的哭声,同时房门被打开,一个白胡子大夫摇着头走出了房门,高平安在一旁似强忍着悲痛的模样对大夫行着礼,待大夫走后,高平安又命人叫来了高凡所有徒子徒孙和家中有职位的奴仆。 人都到了后,高平安对高正信行礼道,“师兄,你医术高明,麻烦你再救救父亲。” 高平安说这句话没有避讳任何人,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所有人都猜到了一种很不好的结局,现场没一个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高正信带着医学生进了房内,外面的人伸着脖子想看清里面的情形,只见高正信的手搭在了高凡的脉搏上,良久,才站起来退了一步,随即,“噗通”跪在地上,高正信身后的医学生也跪在了地上。 “师父,徒儿学艺不精,徒儿救不了师父了,师父……”高正信似乎储存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正嚎啕大哭着,又突地转过头看着高平安,“小师弟,你虽是师父的亲生儿子,可你才多大?你知道什么?当初师父重伤回来,为何不送进蚕室让我来救治?师父这几天究竟什么情况,我作为弟子,是一无所知啊,一无所知啊!是你!是你胡闹害死了师父!” 高正信说着,就要来抓高平安,高平安那么小的身体哪禁得住高正信这一抓?张冰玥忙是将高平安抱起来护住,“正信!你要做什么?” 高正信一下瘫软在地,又哭又笑,仿若痴癫,“哈哈哈,果然啊,慈母多败儿啊!师父,您死得冤枉啊!呜呜呜……” 外面的人依旧一声不吭,说实话,高正信作为弟子,如此对自己师娘以及师父的亲儿子说话,是非常大逆不道的,可如今这场景,大家都明白这个家的老爷已经去了,而高正信的话,大家心中也是有七八分认可的。 正在这时,朱元璋走向前,跪在高凡面前,嚎啕大哭道,“师父,您是因为元璋才受伤的!这条命,老天爷要收的是元璋的啊!元璋对不起您……元璋今后一定将平安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对待,也会将师娘当做自己的娘亲一般的孝顺,师父,您安心的去吧……” 朱元璋的这句话,实锤了高凡已经撒手人寰的事实,此时,郭子兴也由人搀扶着到了高家,正好看到了这样一幕,“高凡真的死了?这么容易就死了吗?”郭子兴还是不太相信,哪怕是这样,郭子兴依然半信半疑。 紧接着,高义,刘思聪,许多,以及高凡的徒孙们都进了屋内,守在高凡身侧痛哭了起来,外面的人也纷纷跪地痛哭…… 此刻高家的老爷走了,而高义又表示不愿接手家中之事,加上高正信刚才的话,让高家的人对高平安都带着责备之心,而朱元璋的话,更是宣布了主权。 家奴们都是许多一手提拔的,自然除了感恩自家老爷之外,就只认许多了,而护卫们更是朱元璋与高义训练出来的,对于朱元璋刚才的宣布主权,许多和高义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下面虽说也有不少人表示不满,说应当由少爷接手家中事务,可被朱元璋的“师弟年幼,待师弟成年后元璋自会将高家的一切交由回师弟手上”给堵了回去。 而张冰玥又是个妇人,很多事自是不好出面与插手的。 自然,接下来高凡的丧事,就由朱元璋一手操办了。 而朱元璋说自家师父生前为人最为低调,此次的事不宜声张,又说怕影响家中生意,所以知道高凡去世的人也就是那几个与高凡交好的。田永岚,李钢等人。 又找来算命先生看了日子,说高凡的尸体要在灵堂听够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下葬,第一天夜里,自然高平安与高凡的众徒子徒孙们都要熬夜守孝的。 第一百六十章 高凡的头七 虽是朱元璋如今成了家主,可大家见自己的小师弟小师叔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父亲,也是颇为怜惜,特别是物理研究室的人,更是护着高平安的,所以还好也没出现一面倒地捧朱元璋冷落高平安的现象。 灵堂一直有人守着,而高凡的计划只有张冰玥、朱元璋、高义、高平安、高正信、刘思聪以及许多知道,可守在灵堂的出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几十上百个徒孙,以及护卫,一开始,知情人是拿出了浑身解数在演着难过与悲伤,到了第二日,高凡的徒弟们便开始心急了…… 高凡虽是假死,可那灵堂里的棺材躺着的却是活人啊,本来一开始的计划是丧事办完了就下葬,等下葬之后再迅速的从地里将高凡挖出来,就可以来一个金蝉脱壳,可这该死的算命先生却说要等七七四十九日才可下葬,也不知一向办事牢靠的许管事是哪里去请来的先生,难不成真要自家师父饿上七七四十九日吗?那到时候就算师父还活着也给活生生饿死了吧? 于是一个个的对对方使着眼色,想支开其他人,让自家师父吃点东西,可灵堂这么多人,如何支开所有不知情的人呢? 等过了前三日,高凡的徒弟们终于不用成日守在灵堂了,众人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被人搀扶着出了灵堂,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来灵堂跪着,高平安正被刘思聪抱着,趁此机会,高平安低声在刘思聪耳旁说道,“刘师兄,你将我抱进屋内,我有话跟你说。” 到了屋内,张冰玥见着自家儿子和刘思聪憔悴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哎,可苦了你们了。” “师娘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只是为师父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刘思聪虽不知高凡在布什么样的局,但是师父让自己这样做,自己便这样做就好了。 “娘亲,您别急着心疼我们了,我们在灵堂,虽说睡不好,吃不好,但好歹有得吃,可是父亲已经三日未进食了,再这样下去,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平安就真的没爹了。”想到此处,高平安也觉得心里难受,竟是哭了起来。 这还是高凡“死”后高平安第一次哭,在屋外的人虽没听见高平安与张冰玥的对话,可哭声却听了个真真切切。 “哎,少爷毕竟才三岁啊,前几日可能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见自家爹一直躺在那灵堂里,估摸着也知道再也见不到自家爹了,你们听啊,哭得多伤心啊。”门外的仆人们低声议论着。 “是呀,老爷英年早逝,留下这么小的少爷,他也是忍心,哎,好在还有朱公子在,这个家,还不会垮。” “朱公子虽是老爷的大弟子,可无论如何都是外姓人,如今朱公子自己还没个孩子,或许还能尽心尽力帮助咱们高家,若是将来有了自个儿的孩子,这个家到时候姓什么还不知道呢!” “嘘!可不能这样说,让人听了去还了得。” 自从高凡惩治过家中背后说闲话的下人之后,高家内部的仆人们都不怎么敢说家主的闲话了,只是这次确实事情有些大,大家才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可也是说几句就停。 而屋内,哭声还在继续。 后知后觉的刘思聪听高平安这样一说,才想到自己师父已是三日不吃不喝了,顿时也觉得心疼自家师父,也跟着哭了起来,“师父的命好苦啊!” “那许多也是,哪里去请来的先生,要等这么久才下葬,四十九天,活人也饿死了,就算是死人,那么久能不坏吗?”张冰玥也是着急,奈何这等事,从规矩上讲自己插不上手,也只能干着急,“去把那许多给我叫进来,我问问他究竟怎么想的,是想害死咱们老爷吗?” 不多时,许多就进了屋,“见过夫人、少爷、刘公子。” “不必多礼,你说,你在哪里去请的先生,为何要等这么久才下葬?你是想饿死老爷吗?”张冰玥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小的冤枉啊。”许多一进来就被张冰玥劈头盖脸一顿责骂,顿时委屈极了,“这是老爷嘱托小的办的,说下葬的日子多等等,若是太早下葬,定会有人怀疑老爷是假死,说不定还会晚上去刨坟看尸体,老爷说若在灵堂,他还有办法作假一些时日,若在地底下不出来,他也是没办法的,所以小的便让那先生说等七七四十九日,您想想,若是老爷在灵堂呆了七七四十九日,每日都有人前来吊唁,这事在旁人看来,自然就做不了假了,等下葬之后,咱们再将老爷弄出来,就容易多了。” “是我父亲说的七七四十九日吗?”高平安听到说是自己父亲的嘱托,便知道父亲有自己的办法,也是松了口气。 “具体的时间老爷没说,他就说多等些时日,想必,老爷想的日子和小的想的差不多吧。”许多沉吟片刻,答道。 听许多这样说,屋内的人也都放下了心来。 …… 而在灵堂躺在棺材里的高凡却不是那么好受了。 高凡为了这次的大型演出,专门从商城购买了《饿功》来修炼,最开始看到这本功法的时候,高凡还觉得系统莫名其妙,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有了这《饿功》附体,可保自己十五日不吃不喝都不伤身体分毫,虽说一直躺在那比较难受,可忍忍也就过了。 可当高凡听到许多请来的先生说要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能下葬的时候,高凡杀了许多的心都有了,四十九天啊,这《饿功》可以低过十五天,剩下的三十四天咋办?是想把老子饿死吗?? 奈何这出大型演出已经拉开了帷幕,开弓没有回头箭,高凡也不可能事情还没搞明白就诈尸,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待到高凡头七过后,就住在隔壁的郭子兴时确定高凡确实已经死了,心思终于活泛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棺材中的毒气 郭子兴这一日叫来了朱元璋,“元璋,本帅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今濠州的几大帅之争也愈演愈烈,看来我这偷闲的日子也得结束了,你这还要帮助你师父打理偌大的产业,这军中之事,你有何打算?” “濠州城离这里也不算远,元璋可白日里去濠州城的营地里协助父帅,夜里赶回钟离县即可,用蒸汽车行驶路上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朱元璋答道。 “这也不是不行,可蒸汽车只有一辆,若是营中有事,我们通知到你这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而且咱们也不是一直驻扎在营中,也偶有征战,这还是不太方便啊。”郭子兴露出了一脸为难之色。 “那父帅可有何两全之策?”朱元璋询问道。 “我看要不这样,你带着高家的人,举家搬迁至濠州城,高家的产业在这钟离县也有人看管,你只需偶尔来巡查一趟即可,这样你便可辅助我的同时,也兼顾了高家的产业。”郭子兴提议道。 朱元璋稍作沉吟,“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不过这举家搬迁之事,元璋还得与师娘师弟商量一二,若是他们愿意,还需再在濠州城置办地产兴建宅子,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行的。” “若是他们愿意,在濠州的新宅之事本帅可为他们办好,在濠州城,本帅的话还是有一些分量的,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说服他们便好,本帅也不希望元璋你为了高家,将自己的前程给葬送了。”郭子兴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朱元璋的肩,“你去吧。” “元璋告退。”朱元璋行礼后,便去了高家找到了张冰玥与高平安。 来到高家,朱元璋将郭子兴说的话又给这母子二人说了一遍,“不知师娘和师弟是如何想的?” “哎,你师父在灵堂,又不能与我们商讨对策。”张冰玥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既然父亲说过要将计就计,那便一切都看郭子兴是如何安排的。”高平安倒是没什么纠结的,“何况这还得等上四十余日,这四十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对了,这头七已经过了,师父的棺材板也已经钉上了,我们何不将师父的棺材掉包,这样师父不久可以与我们一同商议了吗?”朱元璋突然一拍脑门说道。 “棺材那么大,一旁又有那么多人守着,如何掉包?”张冰玥有些无语,这朱元璋有时候挺聪明一人,怎么有的时候脑回路那么清奇呢? “也是,是元璋愚钝了,看来只得像师弟所说的那样将计就计了,元璋也不希望父帅真的对师父的家业有其他心思,毕竟师父与父帅都是元璋的恩人。”朱元璋的内心其实挺纠结的,若是郭子兴真动了其他心思,那便是与自家师父为敌了,对自家师父的敌人,按理说朱元璋是绝不留情的。可郭子兴对自己也有知遇之恩,加之又是自己媳妇的义父,对自己媳妇又有着养育之恩,说实话,对于这事,朱元璋是不太想参与过多的。 张冰玥和高平安自也看出了朱元璋的为难,也不再在这件事上多说,而是说这几日朱元璋也辛苦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回到家中的朱元璋有些烦闷,一口气喝光了一杯茶之后依旧心中不快,便在厅堂中踱步着。 马秀英见朱元璋如此模样,心中也是十分关切,“元璋,我知道师父走了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万不可自暴自弃啊。” 朱元璋看着马秀英那真切的眼神,心中更是矛盾了,他一把握住马秀英的手,“秀英,若是有一天你发现咱骗了你,你会生咱的气吗?” 马秀英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你什么事都爱跟我讲,怎么会骗我呢?” “咱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咱迫不得已,对你撒了谎呢?”朱元璋又问。 “你不都说了是迫不得已吗?既然是迫不得已,那我为何还要怪你呢?”马秀英轻声细语的答道。 对于马秀英这样的回答,朱元璋心中愧疚更深了,毕竟高凡的假死,也是瞒着马秀英的,因为高凡的假死,便是在给郭子兴挖一个坑让郭子兴去跳,这事自然是不能告诉马秀英的。 而自己与自己的师父一起瞒着自家媳妇这么大的事,就为了去“坑”她义父,这让朱元璋的心中愧疚万分,“秀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无论你打咱也好,骂咱也好,咱都毫无怨言,哪怕你要离开咱,咱也绝不怪你。” “你胡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自打嫁给你进了你们朱家后,我就没想过要和你分开,你放心,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我都支持你,你别想那么多了,这几日你为了师父的丧事已经够操劳了,快去休息休息吧,别熬垮了身子。”马秀英一脸心疼地看着朱元璋,摩挲着朱元璋的手说道。 “诶!”朱元璋点了点头,独自回了房。 虽是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可躺在床上的朱元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若郭子兴真要打自家师父的注意,那自家师父要如何对郭子兴呢?若自家师父像当初对待衡家一样对待郭家,那自己又该如何给马秀英一个交代?这些问题一直在朱元璋脑子里打着转,让朱元璋的心疲惫不堪…… 画面转到高家的灵堂中,盖好棺材板的棺材里一片漆黑…… 没盖棺的时候,高凡就只能一直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虽说修炼了《饿功》可以不吃不喝,可一动不动也是非常考验耐力的,在棺材板盖上之后,高凡终于可以动一动自己的筋骨了,虽说动作不能太大,好歹能动动总是好的,可这一动,高凡只觉得自己不仅浑身没有力气,还每寸筋骨都疼得厉害。本还以为躺着是个轻松的活,怎知躺上几天一动不动比做上几天的重活还累,这一放松…… “噗——”一个闷响在漆黑的棺材中响起,还好声音不大,外面的人都没有听到。 “七天都没吃没喝了,怎么还会放屁?臭死我了。”高凡躺在棺材里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又有喜了 高凡虽在棺材中不能出来,可外面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例如——要等到七七四十九日后才能下葬。 “这个许多,真是想害死老子吗?”虽然盖上了棺材,等待十五日后高凡可以躲在里面悄悄地吃外卖,可只要吃了喝了,就难免会排泄一些污秽之物,总不能都排泄在棺材里面吧?这样下去,没饿死,倒是先把自己臭死了。 无奈之下,高凡只得将金手指呼唤了出来,“喂,老金,我该咋办?” “可在自助商城中挑选适合你用的物品。”金手指回道。 听到金手指这样说,高凡喜从心来,金手指既然说可以在商城中挑选适合自己的,就说明有能帮助自己的东西。 与是高凡打开了商城,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有什么合适的的道具,而就算商城有只能系统,可也要说出自己需要什么类型的东西它才能智能匹配啊,高凡又不知究竟什么可以帮助自己,所以也用不上智能服务。 “你就告诉我吧,我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棺材里到其他地方去?”高凡翻遍了商城无果后,又来向金手指求助了。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金手指的语气中带着傲娇。 “人?你是人?”高凡惊讶道。 “不对,说顺嘴了,这就是你求神的态度?还有,你管我是人是神,你要搞清楚重点,你要是再没想到办法,那你再等八日后就会饿死在这棺材里了。”金手指又说。 “我不信,你把我搞到这里来完成任务,我任务还没完成呢,你会让我死吗?”高凡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本想翘个二郎腿,奈何棺木中太过于狭小,抬起一半的腿又不得不放了下去。 “你死了,还有高平安啊,你死了又不代表我死了,等你死后,高平安就是新的宿主了,便由他来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任务。”金手指倒是无所谓高凡的态度。 “切,平安凭啥要完成你的任务?我是因为想用假期回到二十一世纪去看我爸妈,他自己的家就在这里,不完成你的任务你能奈他何?”高凡知道金手指一定有办法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可被金手指坑过不知多少次的高凡又怕被金手指坑走巨额功德点,所以得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 “我可以让他死。”金手指短短的六个字,不带任何情绪,让高凡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后背也被冷汗湿透。 金手指又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高凡“认识”金手指也快十年了,金手指的能力是一直在刷新高凡的各种对“合理”的认知,所以金手指这样说,高凡没有丝毫怀疑,这时,高凡才反应过来,他拥有的所谓金手指,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棋子,来完成所谓金手指想要完成的任务,而不是金手指来协助他让他过得更轻松。 想到此,高凡心里也有些发虚,“那啥,老金,金哥,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肯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你放心,当然,为了我能好好完成任务,你也多少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呗,咱们共赢,是吧。” “还算你识趣,我这里有两张卡片,一张隐身可,可使用三次,一次可以持续一炷香的时间,还有一张破壁卡,可以帮助你穿透任何实一尺以内质性的物体,也可使用三次。两张卡可以同时使用。”金手指见高凡认怂,很快便拿出了两张卡。 高凡见手机屏幕上的两张类似于扑克牌的两张卡片,问道,“价格呢?分别是多少功德点一张?” “五万功德点一张。”金手指答道。 “哇,你还不如去抢,我所有功德点加起来还不到十万,怎么买得起?”高凡这些年使用商城都买的一些日用品,价格都很便宜,加上一直在施粥和招募工人,也变相得到了很多功德点,可加起来所有储蓄也不过六万功德点而已,哪里给得出十万这么多? “那你可以买一张啊。”金手指又说。 “一张?我要离开这棺材必须两张同时使用才行,买其中一张一点用都没有,我买一张来干嘛?不如你打个折好吗?”高凡央求道。 “可以,看在你态度良好,就给你打个九九折吧。”金手指的语气好像卖了高凡天大的人情似的。 “九九折我也买不起啊,我有多少功德点你有不知看不到,要不,六折?”高凡又试探地问道。 “成交。”金手指爽快的答应道。 所有人在砍价时都有这个心态,通常第一次砍价就成交的,就觉得自己肯定说多了,早知道多一些了。高凡此时也是一样的想法。 “这就成交了?”看着自己功德点余额瞬间只剩几百和那屏幕上的卡片下的是否提取的字样,高凡只觉得又被金手指坑了。“早知道问一折行不行了。” 功德点已经被扣除了,后悔也没用了,高凡提取卡片后,看着手上那两张道具卡,“是现在用还是等到了十五天之后在用呢?” …… 此时的四方居内,田永岚又在柜台后拿着书看着,若有人仔细观察,便能看到田永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今天的田掌柜心情格外地好,甚至免单了当天中午所有食客的午饭钱,而作为高家管家的许多,也免不了会经常与管理高家不少产业的田掌柜打交道。 “哟,田掌柜,今日怎心情这般好?”到四方居的许多正好听到了田掌柜说免单所有食客的午饭钱,笑着调侃道。 “哈哈哈哈,我那第二十七房小妾又有喜啦。”田掌柜笑着说道。 “哎哟,恭喜恭喜!田掌柜正是老当益壮啊!不过田掌柜的女儿都好几十个了,多一个有喜的罢了,何至于让田掌柜下次血本,免单如此多的食客啊。”田掌柜虽是有二十八房小妾,可个个都生的女儿,导致田掌柜人到中年,竟是一个儿子都没有。 “这一次啊,肯定是个儿子!”田掌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语带笃定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见鬼了 许多自也不好扫了田掌柜的兴,只好作揖恭喜。 一阵寒暄后,许多才说,“田掌柜,在下这次来找您,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田掌柜招呼了伙计看着客栈,便带着许多上了楼。 “田掌柜,在做生意这块咱们老爷最信任的就是您了,如今老爷这样,四方矿产的铁矿开采又一直没有进展,误打误撞挖出个金矿,也是让人围了起来,暂时又不动工,这家里的钱花得跟流水似的,可这进账就靠着床垫厂和服装厂那点微薄的收入,实在是有些入不敷出,您看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许多这次就是来向田永岚求助的,虽说高凡不是真的死了,可在这节骨眼上装死,下一步该做什么也没个人做主。 “如今高家的事不都交由朱公子做主了吗,那朱公子怎么说的?”田掌柜反问道。 “朱公子本想一小部分人开采金矿,有了金矿做支撑,家中也不至于入不敷出,可如今老爷这个情况,朱公子又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让小的先来问问您该怎么做。”许多说道。 田掌柜捋了捋须,“你就让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顾虑太多了,至于你家老爷的事,我相信很快就会过去了。” “老爷的事很快就会过去?这是何意?”许多不解地问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田掌柜呷了口茶,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许多虽是搞不懂田掌柜在卖什么关子,可既然田掌柜这样说,那自己便静静地等等事态的发展吧。 于是许多便告退回了高宅。 因为许多没坐车,而是骑马出去的,所以回来后一身都是灰,便让人打了热水到屋子里准备洗个澡,双儿在外忙着家中的事,自是没人服侍许多洗澡的。 等热水好了其他人出去后,许多刚准备脱衣服,突然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许多一个激灵,转过头去看,却是空空如也。 “难道是这几天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幻觉”这个词是从高正信那里听来的,就说人在醉酒或是过度疲劳后,容易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并不是见鬼,而是什么神经影响了什么,出现了幻觉。 想到此,许多摇了摇头,“还是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会吧,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疯了。”许多伸手去解腰带,却发现腰带已经解开了,这就让许多有些害怕了,“不是幻觉,是真见鬼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许多耳边响起,“是啊,你把老子都饿死了,老子现在变成鬼了也不放过你。” 这声音不是高凡的又是谁的? 许多循着声音看去,依然没看到有任何人的踪影,忙是跪在地上,“老爷,不是您说的下葬的时间多等等吗,小的不是故意的,这下可怎么办啊……” “老子叫你多等等,有说等七七四十九天吗?”高凡一巴掌拍在许多的头上。 许多往头顶看去,依旧什么都看不到,“老爷,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怪,就怪那算命的,别怪小的,小的也不是故意的,老爷……小的……”说到后面,许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事太吓人了。 “好了,别嚷嚷了,让外面的人听了去咋办?我还没死,你看不见我自是因为我用了某些神通之术,你这些天也辛苦了,你洗澡吧,洗了好好休息一会,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在你这逗你了。”话音刚落,许多就看到自己房门大开了,随后又自动关上。 许多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这……究竟是什么手段?”想到此,许多澡也不洗了,系上腰带出了门,去灵堂看了看,随即又骑上马去了四方居。 “田掌柜,田掌柜……”许多一进四方居便着急忙慌地找寻这田永岚的身影。 田永岚从后厨慢悠悠地走出来,见许多脸色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哟,小许,你这是咋了?” “我……我……说出来您肯定不信,我见着我家老爷了。”许多在田掌柜耳边低声说道,“确切的说,是我听到我家老爷给我说话,但是我却看不见他人。” “哈哈,我看你这是劳累过度,胡思乱想呢。”田掌柜哈哈一笑,显然不相信许多说的话,“你家老爷在那棺材里,那么多人看着,若是他出来了,这高家还不得翻天?” “对啊,正因如此,我才如此惊慌啊,我来您这里之前,还专门去灵堂看了看,那棺木上的钉子还订得死死的,我也问了守在灵堂的护卫们,他们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刚刚在我房里,我明明听见了老爷和我说话,还打了我一巴掌。”说着,许多揉了揉自己额头,“要不是这里现在还疼着,我自己都不信。” “这小子。”田掌柜轻笑一声。 “啊?田掌柜您说啥?”许多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巴掌,没听清田掌柜说的话。 “我说你肯定是太累了,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才是真的,年纪轻轻的,若是身体垮了可不行,你和双儿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吧?怎么还没动静啊?定是你成日里太忙了,你平日里忙归忙,可这家啊,还得顾一顾,知道吗?”田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将许多推出了四方居门外,“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难不成真是我的幻觉?”站在四方居门口的许多挠了挠头,“不对啊田掌柜,我记得我刚来找您的时候,您说我家老爷这事很快就会过去,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说了吗?我没说吧?你记错了吧?我就说你成日里胡思乱想吧。”田掌柜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四方居。 “真没说?真是我的幻觉?”许多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翻身上马又返回高宅去了。 本来高凡没准备捉弄许多的,高凡拿到道具卡后,沉思了片刻就决定马上用起来,刚用上两张卡从灵堂出来准备回自己屋里就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许多,一时玩心大起,才来捉弄一下许多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步的打算 此时的高凡根本就没将刚才捉弄许多的事放在心上,从许多房里出来之后,又直径走向了自己屋内。 屋内的张冰玥和高平安正在下着五子棋,眼看高平安就要赢了,而张冰玥还没看到高平安的布局,还在自顾自的下着自己的棋,一副自己胜券在握的样子,高凡一看就急了,忙是抓住张冰玥的手堵住了高平安下一步棋子的去路,“蠢啊,你不下这里你就死了。” 屋中的高平安和张冰玥愣了愣,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到,二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高凡这才想起,自己的隐身技能还没解除,忙对张冰玥和高平安说道,“等一下啊。” 使用技能时,高凡只用心中想一想,便能使用技能,于是高凡心中又想着解除技能,随后对着张冰玥和高平安母子二人说道,“能看到我了吗?” 见张冰玥和高平安依旧一脸茫然的左顾右盼,高凡又在心中想着“解除隐身!”可二人还是一副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高凡有些急了,便给金手指发去消息,“这隐身时间没到怎么解除隐身啊?” “解除技能时,需大喊三声咒语才可解除技能。”金手指答道。 “咒语?咒语是什么?你怎么没给我说啊?”高凡又问道。 “你也没问我啊,咒语就是‘我是个傻叉’,你只需大喊三声即可解除。”金手指答。 “……你这咒语真的很傻叉啊,我怎么觉得你又在整我啊?”高凡的消息发过去后,金手指却迟迟没有再回过来消息。 无奈之下,高凡只得喊起了咒语,“我是个傻叉!我是个傻叉!我是个傻叉!” 喊完咒语后,又对着母子二人问道,“现在看得到了吗?” 此时,张冰玥和高平安终于忍不住了…… “娘亲,您嫁了个什么人啊。”高平安捂着脸,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的模样。 “哈哈哈哈……”张冰玥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捧腹大笑了起来,“你还说我,你还是傻叉的儿子呢,哈哈哈……” 原来这母子二人在高凡心中想着解除技能时,就看到了高凡,本来只是想捉弄一下高凡,所以装作依旧看不见,而金手指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刚才他与高凡的对话都落进了母子二人的耳中,母子二人抱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看着高凡站在那喊了三声自己是傻叉,等到高凡喊完才实在憋不住了。 知道真相的高凡是觉得又羞又怒,“好哇,你们二人,不对,是你们三个一起合起伙来整我啊,你们可知道这几天我有多可怜吗?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吃不吃能,睡也不敢睡太死,还不能翻身,你们倒好,吃好喝好睡好的,见着我了,还要戏弄我……” 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高凡一肚子的火气只好撒向了高平安,一阵挠痒痒下来,直到高平安连连求饶才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玩闹也玩闹差不多了,快让人打点热水来,我这么多天没洗澡,简直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虽不是正夏,可也不是大冬天,这七八天没洗澡的高凡确实是不太舒服。 待高凡藏好后,让人打了热水进来,高凡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这才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这几日家里怎么样了,可有人有什么动作了吗?”高凡问道。 “回父亲,儿子听大师兄说了,那郭大帅有意让我们举家搬到濠州城去,他的意思是让大师兄管理军中和打理家中两不误,不过儿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高平安也收起了嬉笑,一脸正色道。 “那你说说看,你觉得哪里不简单了?”高凡对高平安的教育向来如此,不会直接告诉高平安该怎么做,而是先听高平安是怎么想的。 “抛开我们知道大师兄将来的成就来看,就以大师兄目前的能力来说,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大师兄他既能吃苦,又能与将士们打成一片,且不会因为自己的功劳而不将上级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是所有领导都最喜欢的下属。可大师兄的心不是属于那郭大帅的,甚至也不属于父亲,他的心是属于他自己的。而郭大帅就是没看清这一点,他总将父亲当做他的敌人,想除掉父亲,才能让大师兄没了依靠,最后才可全心全意为他卖命。哪怕如今父亲在他眼里已经‘死’了,可只要儿子与娘亲在,只要咱们高家的产业在,郭大帅便是不放心的。”高平安说到这,看了看高凡,仿佛是想得到高凡的肯定。 高凡点了点头,“说得不错,继续说。” “所以哪怕如今高家的产业是大师兄代为监管,他依旧是不放心的,他要将儿子与娘亲都放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心里才踏实,甚至,如果有机会,他还会对儿子与娘亲下手。就算他不下手,他的儿子郭天叙也会下手。而他既然能在矿厂散步消息,那么他定是知道了咱们金矿的事了,让大师兄去了濠州,离矿产自然就远些了,他便有机会从中间做一些动作,到最后甚至会将矿产占为己有。”高平安说到这,眉头皱成了一团,“不过儿子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他们父子两干掉了儿子和娘亲,那么他怎么就可以保证大师兄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他,而不是自立门派呢?” “因为他了解你大师兄,只要你大师兄不知道这些事是他做的,你大师兄便会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只要他还活着,你大师兄便不会自立门派。而事实上,史书记载,你大师兄确实是这样的。”高凡答道。 “可如今有了父亲的出现,大师兄的轨迹肯定会与史书上发生变化,现在父亲已经和郭大帅站在了对立面,不知父亲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高平安又问。 “若是不考虑到元璋这一点,其实这件事很好办,可是咱们做这件事,得考虑到很多元璋的感受,就不是那么好办了,所以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元璋看清楚郭子兴这个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征兵 高凡顿了顿又说,“我相信元璋不是那等愚昧的人,所给予的恩情若只是利用,想必元璋也懂得衡量,只是秀英那里,无论如何都是她养父,若是瞒着秀英,不瞒着元璋,元璋心中始终会不好受,所以要瞒,就一块瞒了。这下一步嘛,自然是先挖矿,这金矿得动工了,要让郭子兴看着大量的黄金从咱们的矿里涌出来,这样他便会沉不住气,就可以看看他要做什么了。” “那儿子现在便去与大师兄商议,是所有工人全力挖掘金矿,还是依照父亲之前的计划呢?”高平安问道。 “还是照以前的计划,一部分人挖掘出的金子就足以让郭子兴动心了,还有那铁矿,估计也等不了多久,也能见着东西了。”高凡吩咐道。 等高平安出了房门,高凡才一把抱住了张冰玥,“这么多天没见着我了,想我没?” “我告诉你,儿子随时都会进屋,你给我注意点你的行为。”张冰玥一把推开高凡。 “烦死了,我看今晚上我就让他去睡东厢房,你看他那个样子,哪里像个三岁的孩子,还不分房睡,像个什么话?你要是不放心,就让李姐陪着他。”高凡完全没有与张冰玥商量的意思。 让高平安单独住,也不只是为了高凡方便,高凡也觉得孩子大了,还总和父母住一块,确实对孩子将来的性格不好,若平安只是个普通孩子倒也罢了,三岁还算小,可平安的一言一行,完全就是个小大人模样,智商也高得离谱,若是一直被张冰玥如此溺爱着,以后这些聪明劲都不用到正道上,那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高平安出去找到朱元璋,与朱元璋商议了矿厂的挖掘事宜,朱元璋见许多在休息,也没去叫醒许多,独自一人去到了矿厂安排了工人们的工作。 第二天郭子兴也回了濠州城,吩咐朱元璋就在这边一边招兵,一边为高凡守灵。 没几日朱元璋也启程回到了孤庄村,这灾年过了,许多之前出去逃荒的人也回了孤庄村,朱元璋和高义二人去村中挨家挨户拜访,都是一些老邻居,朱元璋自是也带上了一些礼物——米和面。 得知曾经的重八去到了濠州城加入了红巾军,如今还成了副帅,且钟离县那大名鼎鼎的大善人高凡也是曾经在朱家歇脚的高家小子,孤庄村的老百姓也是欢欣鼓舞,自己的老乡中出了这等厉害的人物,自是自己也跟着自豪的。 朱元璋道明了此次的来意,让家中有成年男子的,都可加入义军,自是有许下了一番荣华富贵的愿景。若有意愿的,便来钟离县的家中报道。 第二天一大早,朱元璋正在家中准备吃早饭,便有下人来报,“爷,外面有一汉子,自称是爷儿时伙伴,要前来投靠爷。” 朱元璋是高凡的弟子,朱元璋因为成亲了所以在高家隔壁自成了家,可这些下人家丁奴仆,也都是高家的人,如今虽成了朱家的人,可为了在称呼上将高凡与朱元璋区分开来,所以称呼高凡为老爷,称呼朱元璋为爷。 “这么早?”朱元璋想着就算家乡中人收到了消息,也得过几日才有人来,毕竟家中轻壮都在外做事,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朱元璋虽是疑惑,可也丝毫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疾步走到了门口,却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五官菱角分明的汉子,虽是几年没见,可朱元璋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人,“徐达?” “哈哈哈,亏你还认得我啊!”那叫徐达的大汉爽朗一笑,伸手就拍在了朱元璋肩上。 又一次重遇儿时的伙伴,朱元璋也是喜从心来,顺势也将手搭在了徐达的肩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早上吃过东西了吗?” “还没呢,昨日我下工回家,便听说你回乡来招募义军,我今早天还没亮就出发赶来了,生怕来晚了咱们的朱大帅就不缺人手不要我了。”徐达打趣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朱大帅不朱大帅的,你能来军中帮咱,咱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咱也还没吃,既然你也没吃,咱们就一块吃吧。”朱元璋说着,便与徐达搭着肩并排着走进了饭厅。 “秀英,这是徐达,咱给你讲过的,儿时一起放牛的那个徐达,哈哈。”朱元璋向马秀英介绍道。 “这是咱媳妇,能干着呢。”朱元璋又对徐达介绍起了马秀英,一脸得意的模样藏都藏不住。 “哪有你这样夸自家人的。”马秀英轻拍了朱元璋一下,随即又吩咐下人添了碗筷。 “嫂子好!”徐达松开了搭在朱元璋肩上的手,拱手行礼道。 “你还知道这是嫂子咱是你哥啊,咱以为你都忘了呢。”朱元璋和徐达落座,朱元璋也调侃徐达道。 “儿时认过的大哥,便一辈子都是大哥了,我怎么会忘?”徐达说着,又环视了一下屋内的四周,“重八哥啊,你如今混得好啊,住这么大的房子。” “这些都是咱师父给咱的恩惠,哎,可惜咱师父……不然咱定让师父也见见你。”朱元璋说到这,情绪有些低落。 “高大善人咋了?”高凡“去世”的消息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更不要说在那穷山沟里的徐达了。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不说这些,来,吃饭。”朱元璋拿起筷子,便开始吃起了东西,也不再说话。 徐达也看出了事情不太对,也没往下问,也自顾自地吃起了东西。 马秀英在一边一声叹息,也不知如何宽慰朱元璋。 徐达便在朱元璋家中住下了,每日与朱元璋切磋切磋功夫,日子倒也过得清闲,朱元璋也觉得虽是多年未见,但徐达那耿直刚毅的性格与自己甚为投缘,也是极为开心的。 接下来的几日,陆陆续续都有人前来投靠朱元璋,一日比一日的人多,不到十日功夫,除了孤庄村的老乡们收到消息前来投靠,还有一些奔着“高大善人大弟子”的名号前来投靠朱元璋的,很快,便募集到了千余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兄弟重逢 朱元璋也没想到会募集到如此多人手,本想一边招募人手一边守过高凡的七七,待到高凡下葬后才回去的,但无奈人多了,朱家自然是住不下的,朱元璋只得去高家调来了“员工车”,带着千余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濠州城。 郭子兴让朱元璋去招募人手,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想支开朱元璋,趁着朱元璋不在的时候,让郭天叙去收买人心。 朱元璋不在的这些日子,郭天叙提拔了汤和为千户官,为的就是让汤和以后为郭家卖命,而不是看在与朱元璋的交情上为朱元璋卖命。 这次朱元璋回来,却是带了千余人,郭子兴大喜之余,心中也有些后怕,如今这军营中已有近三千余人是高家和朱元璋带来的人了,若是朱元璋有私心,要去自立门户该如何是好? 可这千余人,却是个个都奔着朱元璋来的,郭子兴也不好说什么,虽说升了朱元璋为副帅,其实这副帅的职位只是个虚职罢了,有郭天叙做副帅,还有朱元璋什么事吗? 于是郭子兴又给了朱元璋一个“镇抚”的职位,这千余人让朱元璋直接统帅,而那郭天叙耗费了不少心力“收买”的汤和见朱元璋带着这么多家乡人来,其中还不乏许多儿时玩伴,也前来请辞自己的千户官,要跟随朱元璋。 郭子兴自也是满口答应。 随后,朱元璋自掏腰包在四方居设宴,为这千余弟兄接风,濠州城的四方居比钟离县的大多了,也是能容纳这千余人的。 朱元璋与汤和徐达便坐在了楼上的包房,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 “汤和,你那千户官可是实打实的千户啊,将来有的是大好前程,你何必要辞去那千户官,来跟着咱?既捞不到好处,又随时可能得罪父帅。”席间,朱元璋表达了对汤和的担忧。 虽说都是千户官,可千户官与千户官只见也是有差别的,有的千户官就只是空有其名,其实下面管辖着也就三五百号人罢了,似汤和之前那样的足足千余人的千户,在郭子兴的营中,还只有这一个。 “大哥说的是什么话?从小咱们就说了,这辈子都要跟着大哥,大哥在哪,咱们就在哪,没有大哥的前程,算个什么大好前程?”汤和表面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其实心中却是通透得很,也知道跟着谁才有好日子过,那郭天叙虽是对自己笑脸相待,可打心底里却是不信任自己的,唯有自家的兄弟,只要自己对自家兄弟好,自家兄弟定是不会害自己的。而且就算因此得罪了郭家父子,汤和也相信朱元璋会帮他去周旋,最后也会保他无虞。 “对,跟着重八哥混,才有好日子。”徐达也附和道。 “大哥如今改名叫元璋了,你怎还叫重八哥?”汤和推搡了一下徐达,又说,“你喊错了,得自罚三杯!” 徐达也不啰嗦,咕咚咕咚三杯酒下肚,一抹嘴,“好,从今以后,我徐达就跟着元璋哥混了!” 朱元璋见自己这两个兄弟竟还守着儿时的承诺,也是感慨万千,“若是师父在就好了。” 在朱元璋家住了十日的徐达也知道了高家正在办丧事,拍着朱元璋的肩安慰道,“高大善人行了如此多的善事,想必走后,也是成佛成仙吧。” “咳咳咳……”还不知道高家发生了什么的汤和听到徐达这句话,被刚喝进口里的酒呛得一阵咳嗽,等咳完了才开口道,“什么?高老爷走了?” 朱元璋却不作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当元璋是兄弟,元璋也当你们是兄弟,元璋问你们,你们可会背叛元璋?” “绝对不会。”徐达和汤和同时摇头道。 “元璋与郭大帅,你们站在谁这边?”朱元璋又问。 “当然是大哥这边了!”两人依旧毫不犹豫。 “那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元璋也不瞒着你们了,其实元璋的师父,没死。”朱元璋喝了一大口酒,才说道。 “那嫂子她……”徐达记得在朱家看到马秀英对朱元璋心疼的模样,不像是假的啊。 “她也不知道。”朱元璋说道。 “可我听说高大善人就在灵堂里躺着,若是还在,这么些天都不吃不喝……”汤和还是想不通。 “咱师父是个奇人,他自有他的办法,这事除了师娘与咱的师兄弟还有高家的许管事,便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你们万万不可告诉别人。”朱元璋低声说道。 “不是,大哥,我怎么没听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汤和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又死了,什么又没死的。 朱元璋简单地将高凡假死的事说了一遍,汤和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高老爷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事关重大,没得到师父的允许,这事元璋还不敢说,师父假死之事按理说咱都不该说给你们听的。等这件事过去了,咱去给师父请罪,若师父能原谅元璋,元璋定会向师父引荐你们见见他老人家。”说到这里,朱元璋眼中带着一丝兴奋。 “我能见到高大善人吗?”徐达也是一脸兴奋。 “若能见到高老爷,便是我汤和的荣幸了。”汤和对着空中拱了拱手,也是一脸向往之色。 既然自己师父没死的事说给了两个好兄弟听,朱元璋也不用再假装悲伤的模样了,三人一片欢声笑语,聊着这几年各自的日子。 朱元璋自是少不得吹嘘自家师父有多么多么了不起,徐达汤和二人是越听越觉得这高凡就似神仙般的人物,那想与高凡相见的念头,也是越来越急切了…… 接下来的日子朱元璋便白日在军营中练兵,晚上回到钟离县询问高家的一切事物,而金矿的开采工作也开始进行了起来,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高家的黄金也是越来越多…… 高凡自打从棺材出来回了屋子之后,就只出过一次屋子,单纯的只是憋久了,想出来透透气而已。而那技能卡反正都是各有三次使用机会,不用白不用。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刨坟 很快就到了高凡下葬的日子了,高凡也乖乖地躺回了棺材,如若不然,被人发现棺材太轻而打开棺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就不好解释了。 下葬的当晚,按照之前的约定朱元璋晚上会来将高凡挖出来,就这几个时辰的功夫,高凡差点没憋死在里面。练了《饿功》只是能不吃不喝而已,又不是能不呼吸空气,虽说商城里也有氧气瓶卖,可如今高凡被金手指坑得差点倾家荡产,最后这一点功德点能不用就不用,而且这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在里面不仅透气困难,还闷热得慌。 还好,在高凡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棺材被打开,看到了朱元璋和两个陌生的脸孔,那两个陌生人长得尤为高大魁梧,高凡想着估计是朱家的护卫,高凡连自己护卫的模样都记不全,更别说从自家去了朱家的人了。而那两个人也没多说话,所以高凡也没过多的在意。 虽说高凡这是假死,可一个半月还多的时间,朱元璋无法与高凡交流,想着高凡在那冰冷的棺材里呆了那么久的时间,心里就难受得慌,此时看着高凡那苍白的脸,朱元璋直接跪地大哭,“师父,这些日子让您受苦了。” 高凡也为之动容,伸出双手就去拉朱元璋,结果刚用上力,就觉得头晕眼花,虽说已经呼吸到空气了,可刚才的长时间缺氧,还是让高凡有些难受。朱元璋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高凡,“师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看着你们都好好的,为师也就放心了。”高凡声音虚弱道。 “师父清瘦了好多。”朱元璋抱着高凡,突然发现从自己与高凡初见时高凡那强壮有力的模样变得单薄无比,想着定是因为高凡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虽说自家师父总有层出不穷的本事,可始终是个人,这么些日子不吃东西,就算活了下来,代价也很大吧。 天知道,高凡这些天吃得有多好,睡得有多香,朱元璋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他日益强装,而高凡却安于享乐,只是不知是练了《内功心法》的原因还是怎么的,高凡怎么吃都不会发胖,身体机能也一点没有因为自己的懒惰而退化。 再加上朱元璋许久未与高凡拥抱,高凡平日里穿的衣服又比较宽大,不似朱元璋高义这等习武之人整日穿着劲装,所以这一抱,朱元璋自然觉得高凡单薄了许多。 “有劳你挂念为师了,快将这地掩埋起来吧,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就前功尽弃了。”高凡说着,那两个壮汉便默不作声地开始埋土,动作倒也是利索。 待一切都做好,墓地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一行人便回到朱元璋的家中。 高宅和朱宅如今都是满屋电灯,哪怕是晚上,也是照得灯火通明,高凡此时还不想暴露自己。而朱宅下人较少,加之朱元璋是朱宅的主人,所以带人进去自也是没人怀疑的。 此时的马秀英被张冰玥以讨论服装厂的事为由叫去了高宅,所以在朱宅是非常安全的。 高凡和朱元璋来到朱家的书房,那两个壮汉自是留在了屋外。 高凡虽已心知最近的情况,可还是装模作样的随口问了问。 “师父,郭大帅那边多次提起了让咱将高家举家搬往濠州城,如今外人看来您也已经‘下葬’了,不知师父有何安排?”朱元璋说道。 “搬,他想让咱搬,咱就搬,若是不搬,你整日两头跑也是辛苦,而且搬过去之后,你与秀英在一起的时间也更多一些。”高凡呷了口茶,一副轻松的模样。 “元璋一切都听从师父的安排。”朱元璋恭敬地说道。 “元璋,你在家乡招的兵带回去,那边可有何安排?” 朱元璋听高凡这样问,顿时眉飞色舞起来,“郭大帅对元璋甚为信任,将千余人都交由在了元璋手上,全凭元璋自己做主。还有那汤和,他竟是连千户官都不做了,一心就跟着咱,还有咱儿时的伙伴徐达,他们二人都与元璋肝胆相照,定会竭力帮助元璋的。” 高凡听罢点了点头,“嗯,不错,那汤和徐达都是你儿时的玩伴,与你感情甚好,你应当对他们多加信任,将来也不要有太多的猜忌,知道吗?”毕竟史书上对于徐达的死颇有争议,高凡也是提前给朱元璋打了预防针了。 “元璋知道,元璋能与他们再一起共事,元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猜忌。不过元璋还有一事要向师父请罪。”朱元璋说着到,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在高凡面前。 “何事?”这些天发生的事朱元璋都有跟高平安讲,而高平安都会一五一十转告高凡,难不成还有什么事瞒着高平安的? “元璋将师父假死之事讲给了徐达和汤和,不过师父放心,他俩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告诉他人的!”朱元璋当初给汤和徐达讲起此事时,就想着等自己与高凡再见时,要亲口请罪的。 “没事,他二人想必也是值得信任的,只要他俩不将这事外传便没关系。”高凡倒是无所谓,汤和是出了名的会做人,那徐达虽是性格冲动了些,可也是讲义气的。 “师父英明!元璋还有一事……”朱元璋说到这,却没往下说,而是时不时地看看高凡,想从高凡脸上看出高凡的情绪似的。 “有什么事你一口气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了?”高凡眉头一皱,觉得朱元璋今日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徐达与汤和也听闻过师父许多事迹,一直仰慕师父,不知师父是否方便,与他们二人见上一面……”朱元璋觉得这时候说这种话实在有些唐突,可去救高凡之前那二人一直在朱元璋身边念叨,搞得朱元璋是左右为难,若是不答应这二人的要求,朱元璋怕是要被这二人烦死了。 “这……如今为师不方便外出,而且你家为师也不便久留,若是秀英回来看见了为师,还不知如何解释,改日吧,有缘自会相见。”高凡其实也想见见这两位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奈何现在条件实在不允许。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多俩弟子 “师父,没关系的,您要是愿意,咱现在立刻就让他们进来。”朱元璋见高凡没有直接拒绝,连忙又说道。 “现在?立刻?他们在哪?”高凡往们的位置看去。 “进来吧。”朱元璋对着门外说道。 此刻,门被门口两个大汉推开,正是刚才和朱元璋一起将自己救出来的那二人。 高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二人齐齐跪下: “弟子汤和。” “弟子徐达。” “拜见师父!” 两个大汉异口同声道。 这一举动,让朱元璋也懵了,“你们……” “等等,等等,谁是你们师父了?”高凡伸出一只手,示意别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汤和久仰师父大名,一直都想一睹师父真容,师父是有大本事的人,汤和愿拜在师父门下,孝敬师父,为师父效犬马之劳。”汤和抢先一步说道。 “我徐达在外逃难时便久闻师父高大善人之名,师父乃当今圣人,今日能一睹师父真容,实乃我徐达之荣幸,今日师父若是不收我徐达为徒,徐达便跪在这里不起来了。”徐达干脆耍起了赖。 “这是咱师父,怎么就成你们师父了,你们两个一口一个师父的,师父都没答应,你们要点脸成吗?”与这二人说话,朱元璋自也是不客气的,见这两个人跪在这就要拜师,朱元璋心中虽也希望高凡答应,可嘴上依然要怼上两句。 “对啊,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师父了?”高凡一脸问号。 汤和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帖子和一个布袋,双手奉与身前,“师父,这拜师贴和束修礼我都准备好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刚才咱们不一直在一起吗?好哇你个汤和,居然玩这种小心思了。”徐达看着汤和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也是大吃一惊,这衣服里装这些个东西,自己居然没发现。 高凡也是被汤和这一举动逗乐了,“哈哈哈,有意思,元璋,把东西拿过来吧。” 朱元璋将汤和的拜师贴和束修礼交到高凡面前,高凡看了看,没有作声。 汤和却是机灵地三叩首,“谢师父成全!” 高凡笑着点了点头。 徐达急了,“师父,我是个粗人,没想那么多,这束修礼和拜师贴,我改日一定补上,请师父一定要收下徐达啊。” 本来听朱元璋说要带他们两个来救出高凡的时候,这两个便动了心思,又亲眼见到在棺材里躺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高凡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一般的行动自如,这两人更是觉得高凡高深莫测了,于是二人一合计,便说好一起拜高凡为师,有了这样的师父,还和朱元璋成了同门师兄弟的关系,这往后的日子,还有何担心的? 可徐达是万万没想到,汤和居然准备了拜师贴和束修礼,这时高凡的态度也表明了是收下了汤和,徐达心中更是着急了。 正在这时,汤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帖子和一个布袋,“这是徐师弟的拜师贴和束修礼,徐师弟早已让我为他准备了,可能是见了师父,心中激动万分,将这事给忘了。” 说罢,汤和又把给徐达准备的拜师贴和束修礼递给了徐达,“徐师弟,这等大事,你怎可忘了呢?” 本来徐达还有些埋怨汤和,觉得汤和一个人悄悄准备了这些而不告知自己有些生气,此时见到汤和居然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份,一时心中感动,虽说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成了师弟,可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汤……” “别说那么多了,快拜师吧。”汤和催促徐达道。 徐达也是反应了过来,忙是抱着帖子和束修礼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一开始高凡看到汤和准备齐全,还觉得汤和有心,稍微一想,又觉得汤和有些自私,只顾自己,反而是徐达没有心计,更让自己喜欢。可又见汤和为徐达也准备了一份,高凡对汤和就更为满意了,做事周到,情商高,还重情义,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 “好了,东西呢,我都手下了,弟子我也收下了,以后,你们便是元璋的师弟了,你们师兄弟之间要互相帮衬,要亲如兄弟,万不可离心离德啊,你们都起来吧。”高凡收下东西,也免去了那些繁琐的礼节,让这二人做朱元璋的师弟,是帮朱元璋,也是帮助他们保住自己。 朱元璋也是高兴之极,曾经自己是他们儿时认的大哥,如今是他们的大师兄,这关系又更紧密些了。 “元璋对你们也颇为信任,此次为师本想和元璋一起议事,既然你们也成了为师的弟子,那便一同议事吧。”高凡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 待三人都坐下,高凡对着朱元璋说道,“元璋,濠州城那边如今怕是乱得很吧?” “小小的一个濠州城,有如此多的元帅,而郭大帅只与那彭大稍微交好,咱想让郭大帅去推举彭大为鲁淮王,这样一来,便可暂保郭大帅这边的安全。如若不然,其他大帅都在彼此结盟,很快就会将郭大帅排挤在外,到时候形成了孤立无援的阵势,这濠州咱们便待不下去了。”朱元璋对如今的情势分析道。 “即便你们推举了那彭大为鲁淮王,难道你们就能站稳脚跟了吗?你也说了,这小小的濠州城,如此小小的濠州城,你也想将自己困在里面?”高凡又问道。 “郭大帅他暂时没有离开濠州的打算。”朱元璋的语气中也带着不甘心。 “大哥……不对,大师兄,自从你带着咱们兄弟回了濠州,那郭大帅虽是让你做了镇抚,将咱们兄弟都交由你管理,可那衣服也是给咱们发的旧的,刀也是旧的,我看那郭大帅就是在防着你的。”徐达虽是加入义军不久,可自家兄弟的待遇与其他营的待遇实在相差甚远,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而且每次元军来袭,都是让咱们的人冲在最前面,我看那郭大帅就是怕你势力大了,管不住你,亏你还一口一个郭大帅,为他着想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高凡回家 听着自家兄弟如此说郭子兴,朱元璋心里有些不好受,“郭大帅是有意锻炼咱们的。” 这句解释实在是有些苍白无力。 近来发生这么多事,朱元璋也不得不怀疑,郭子兴对自己的好,是真的,还是利用自己了。 “你们无论如何,都是郭大帅的手下,怎可如此说自己的大帅呢?”高凡这时候开口说话了,“想必郭大帅正如元璋说得那般,是有意锻炼你们的,今日你们遇到的只是一些没什么实力的元军,每次出兵受损也不大,若是这时不让你们去锻炼,难不成要等到将来大战的时候再让你们去送死吗?” 高凡这样一说,徐达和汤和也不说话了。 倒是朱元璋心里有些奇怪,自家师父究竟是何意?明明此次设如此大的局,就是在试探郭子兴的,此刻又为何帮着郭子兴说话? 可现在当着徐达和汤和的面,也不好问太多,毕竟高凡假死的目的,除了自家师娘和小师弟还有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 “师父,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朱元璋开口问道。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郭大帅让你们怎样你们就怎样,等到时机到了,为师再告诉你该如何。你先在濠州找一处宅子,不用太大,你和秀英带着平安搬过去住,你就给郭大帅说,你师娘要管理服装厂,两边跑实为不便,想必他也能理解。”高凡相信凭着平安的聪明劲,也不会有什么事,。若是让张冰玥也过去,自己确实是不放心的。 “那秀英就不去服装厂了吗?”朱元璋又问。 “子怡现在应该也有空了,有她帮助你师娘,你不必担心,再说你在濠州整日都忙,让平安一人留在家中,为师也不放心,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就麻烦秀英多照看一下了。”朱元璋和马秀英此刻还没有孩子,这时候让高平安与朱家培养感情是最好的,在棺材里金手指说的那些话对高凡触动很深,从那以后高凡再也不觉得自己有金手指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忌了,这金手指可以帮自己,也可以让自己死,所以要给高平安在这里把后路留好,若是自己有一天真不在了,高平安靠着朱元璋这棵大树,只要自己不作死,想必也能有个善终吧。 “可是小师弟他这么小,您与师娘舍得与他分开吗?”毕竟张冰玥对高平安的宠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朱元璋觉得张冰玥是舍不得让自己和高平安分开的。 “孩子总要长大,难不成我们做爹娘的一辈子要守在他身边吗?再说有你和秀英代为管教,秀英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为师放心。”高凡心中也是十分不舍的,高平安还有两个月不到就满四周岁了,孩子的童年很短暂,若不能陪伴高平安长大,高凡的心中也是遗憾的,可没有办法,很多事情要权衡利弊,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再说,若是平安不过去,有人也不会放心的。” 让高平安去濠州,也不只是抱朱家大腿这样简单,其实也是变相的让高平安去濠州做质子,高平安是郭子兴眼里高家唯一的男丁,只要高平安在濠州,想必钟离县这边的宅子郭子兴就不会太上心了,对于自己的行动也是方便了很多,也更能让郭子兴信任朱元璋。 朱元璋自是听出了高凡的意思,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眼看夜已经深了,马秀英也差不多该回到朱家了,朱元璋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高家小厮的衣服,让高凡换上,高凡换上后,便回了高家。 到了家门口,又是高三八与高二五当值,这两人见到高凡,脸“刷”地就白了,“老……老爷……” “又是老老爷,你们两能不能稳重点,至于吓成这样吗?”高凡又想起上次自己装病时这二人的模样。 “您……您这是……回魂?”高三八的目光都不敢与高凡对视,怯生生地问道。 “你们只需记住,今晚没见到我就好,知道吗?”高凡命令道。 “小的知道了……”高三八和高二五连连点头。 “好了,我先进去了。”高凡说着就推开门进了屋。 “你看到了吗?”高凡走后,高三八对高二五说道。 “看到了,老爷的鬼魂回来了。”高二五点头道。 “不是,你刚才没看到老爷的影子吗?我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高三八望着高凡背影消失初说道。 “啊?”高二五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一拍脑门,“对啊,鬼是没有影子的,难道老爷……没死?” “不知道。”高三八摇了摇头,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老爷可是在棺材里躺了七七四十九天啊,就算是活人也饿死了吧?”高二五又说。 “咱们老爷是谁?那是一般人吗?总之老爷刚才交代让咱们不要告诉任何人,所以不管老爷是人是鬼,咱们都不要给任何人说,知道吗?”高三八想着自己可是被老爷拍过肩膀说看好的人,心里也不那么害怕了,只知道要谨记老爷的吩咐。 “嗯。”高二五点了点头,“咱们老爷怎么可能是鬼?我估计,咱们老爷是神仙。” “神仙?”高三八压低声音,凑到高二五耳边,“你怎么看出来的?” “咱们老爷的本事,哪一样是凡人的手段?”高二五反问道。 “对啊。”高三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咱们老爷肯定是神仙。” 这两人确定高凡是“神仙”后,更是觉得自豪了,自己可是被神仙拍过肩膀说看好的人啊,说不定将来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仙呢。 想到此,这二人再门口站得更笔直了,能给神仙看门,这是多大的荣耀? 高凡进门口,一路走到了许多的屋外,许多作为管家,屋外自然也有仆人的,高凡被许多门口的仆人拦下,因为高凡一直低着头,所以仆人也没看清高凡的样子,“这么晚了找许管事有何事?” 第一百七十章 非礼勿视 而高凡和许多早就有约好,下葬这天朱元璋负责把他挖出来,出来之后高凡便来找许多。 许多在屋内一直坐在桌前等着高凡,想着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来,又想到那日自己“见鬼”的事,“难不成老爷真的没了?” 越想许多越是难受,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双儿以为许多是在伤心自家老爷下葬的事,一直在一旁安慰着,可也不见许多情绪有所好转。 正在许多准备去朱家问朱元璋什么情况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老爷?” “什么老爷?我看你是太想老爷了,整日里都神神叨叨的,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你早些休息吧。”双儿拍了拍许多的肩,就要去开门。 “双儿,你先睡,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许多忙是将双儿拉住,不让双儿去开门,自己站起身去了门外。 打开门,见着那低着头穿着小厮衣服的人,许多心中有了些数,“哦,是你啊,那件事处理好了吗?别废话,本管家要去当面验收。” 许多怕高凡说话暴露了声音,根本不给高凡说话的机会,拉着高凡就去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哟,许管事架子挺大的嘛。”见四下无人,高凡脱下了帽子,调侃道。 许多虽是猜到这人就是高凡,可此刻看到高凡的模样,又再一次忍不住哭了出来,“老爷,小的这些日子成日都挂念着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呜呜,老爷,您不知道,小的想老爷都想出幻觉了……” 随后,许多将那天高凡用了道具卡吓唬他的事讲给了高凡听,“老爷您不知道,小的那时候感觉真真儿的,甚至觉得脑袋真的被老爷拍了一下,那感觉真是好亲切啊。” 高凡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随手一巴掌拍在许多的脑袋上,“是这种感觉吗?” 许多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是,是这种感觉,来,老爷您在打小的一下。” “你是贱皮子吗?”高凡没有再打许多,看着许多这模样,心中也是甚为安慰,这就是忠仆啊。 突然,高凡抬眼见着一个黑影闪过,“谁?” 却没人作答。 “去,把人找出来,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不知会平添多少麻烦。”高凡又将帽子戴上,低着头对许多说道。 只见刚才那黑影处一个人走了出来,“嗯?是女的?” 人越走越近,高凡才看清这人的模样,“双儿?” “你怎么来了?”许多见是双儿,心里也松了口气。 “我见你鬼鬼祟祟的,出门后就走了,我以为你外面有人了,就跟来看,哪知道……”双儿倒是理直气壮,可说道后面,又看到高凡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许管事,想不到你家教这么严啊。”高凡见许多对双儿那无可奈何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 “老爷,您就别取笑小的了。”许多也觉得有些尴尬,随即板着脸对双儿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就知道乱想,这下让老爷看笑话了吧?” “我怎么了?我哪知道是老爷啊,你这人向来不老实,不看严点哪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双儿却是一改往日在高凡面前的温柔形象,伸出手就拧住了许多的耳朵。 “咳咳。”高凡干咳了两声,表示这狗粮我不吃。 双儿也放下了那拧着许多耳朵的手,马上又变回一副乖巧的模样,那变脸的速度,和高凡老家的川剧变脸都不相上下。 这时候双儿才反应过来,“老爷,您……您……” “对,我没死,我还活着。”见双儿迟迟说不出后面的话,高凡直接答道。 “这是……”双儿还是有些没搞清状况,刚才一心只想着捉奸了,这才想着眼前这老爷不是已经死了快两个月了吗? “那个,双儿啊,我和许多还有些事要谈,你去帮我个忙,去看看马姑娘回朱家了没。”眼见着越来越晚了,高凡也不想过多的给双儿解释,许多自然知道怎么给双儿说的。而且在这外面,万一让其他人看了去,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些不确定因素,若是马秀英走了,高凡便可回自家屋里去和许多谈事了。 “是,双儿就这去。”双儿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俯身行礼后就走了。 不多时,双儿又回来了,“马姑娘已经走了。” “那咱们便回屋去聊。”高凡说着又将头埋低,示意许多往主屋去,“双儿你回去休息吧,一会许管事知道回去的,有我看着呢,你放心吧。” “是,双儿告退。”双儿行礼后,便回了自家屋里。 “老爷,您走前边。”许多弓着腰伸出一只手,让高凡走在前面。 “我现在是小厮,你是管家,哪里有小厮走管家前边的?你把你的腰打直了。”高凡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许多走在高凡前面,也不好把背打太直,就半弓着腰,高凡没办法,只得在后面比许多弓得还狠的走路,一路走到主屋,高凡的腰是酸得不行,“这些人整日里对着我都是这样走路了?太累了吧,这种恶习得改。”高凡在心里暗自说着。 回到屋里,高凡给几人说了朱元璋要在濠州置办宅子,让高平安跟着去。 果然,张冰玥听后反应极大,“平安还这么小,我不在平安身边怎么能放心?” “娘亲,平安不小了,再说有大师兄和大嫂,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父亲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平安倒是很懂事。 “对啊,你看平安都没什么,人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平安在你身边呆久了,以后保不准就是个败家子。”高凡将平安拉到自己身边,欣慰地摸着平安的头。 谁知张冰玥突然就哭了起来,这一哭可让高凡慌了神,过去抱着张冰玥,“冰玥,你别哭啊,哎呀,是我说错话了,你是慈母没错,平安也不是败家子,咱们平安聪明着呢,别哭了啊。” 许多在一旁弄得甚为尴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高平安却拉了拉许多的衣袖,“许管事,非礼勿视。”说罢,高平安将头转向了一边。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为了将来 许多也只得跟着平安把头转向了一旁。 看着这二人的模样,高凡小声对张冰玥说道,“还有外人在呢,别让人看笑话。” 张冰玥心中对高平安虽还是有些不舍,可她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在高凡的一番连哄带劝的话语下,也只能暂时妥协,至于私下要如何拿高凡来出气,那便是之后的事了。 一番商量之后,高凡又和许多去到了书房。 一路上许多都在前面窃笑,到了书房,许多那憋着笑的模样依然还挂在脸上,高凡有些纳闷,“你傻乐个啥?” “刚才老爷说小的家教严,小的看老爷的也不松啊。”许多终于找到机会一雪前耻了,自家老爷都被夫人给治得大气不敢出,那自己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世上还有比自家老爷更牛的人了吗?反正在许多的心中是没有的。 “说啥呢?你看最后我还不是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和你本质上就有区别的。”高凡还在嘴硬。 “是,是,服服帖帖。”许多憋着笑点着头。 若是手忙脚乱的安慰好大一阵子才平息夫人的一点点情绪也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话,许多也没啥好说的。 高凡见自己的说词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这种话题,说得越多是越打脸的。 高凡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啥,这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了,想必外面那些对我死了这件事有所怀疑的也没了疑心了,不过咱们的计划到现在也只是开了个头,万不可因此而掉以轻心。等到朱元璋将濠州的宅子置办好了,你便调大部分人去濠州,少部分人留在这边就好,不过留在这里的,一定要是信得过的,这样我在自己家里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高凡想了想,又说道,“哦,那高三八和高二五留就在钟离县吧。” 外面早有传闻说高凡看中高三八和高二五,虽说最开始就是从这二人口中传出的。对于这样的传言,许多是不信的,毕竟那两个看门的,怎么看都有些蠢。可此时听见高凡亲自点名要留下这二人,许多也不得不怀疑那传言的是真的了,可高凡看中这二人什么呢? “老爷,不知这二人有何过人之处?”许多好奇地问道。 “你觉得高三八和高二五怎么样?”高凡反问道。 “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许多还是说得较为委婉。 “你也看过写书吧?史书也读过一些吧?”高凡又问。 “粗略地翻看过一些,不过小的愚钝,只能看懂其中浅显的道理,更深一点的小的就不太懂了。不知老爷说这个,与那两个看门的有何关系?” “历史上的那些奸臣,他们蠢吗?”高凡依然不回答许多的问题。 “不蠢,要么怎么说老奸巨猾?依小的看,那些奸臣们个个都聪明得很。”说到这,许多似乎明白了什么,“老爷的意思是……” 高凡点了点头,“对,虽说蠢的不一定就是忠臣,可似高三八和高二五这样的脑筋,想必也是做不了奸臣的,他们若是有何小心思,别说本老爷的聪明智慧了,就凭你这样的脑子,也是能一下看破的。” 许多越听越觉得高凡这话不对味,“老爷说得是有道理的,可小的这脑子……小的脑子怎么了?” “好使,夸你呢。” 要说许多的智商,总是忽上忽下极不稳定。一开始高凡看中许多就是看中他那股激灵劲,很多事你不需要说太多,他便明白该怎么做了,可有的时候智商又完全不在线。 高凡这人说话经常东一句西一句的,若和他较真,那自己可真的输了,许多只好行礼道,“谢老爷夸奖,这事小的会尽快办妥的。濠州的宅子小的也协助朱公子早日安置好。” “濠州城的宅子不急,冰玥的意思呢,是等平安过完四周岁的生日再去,还有个把月呢。”高凡一边说一边摸了摸鼻尖。 这是刚才高凡哄张冰玥时二人共同商量的,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里,高凡作为一家之主,加上刚才才被许多给笑话了,这时高凡说出这样的话觉得有些跌份,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本老爷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仆人和护卫可以早一点过去。” “小的明白。”许多低着头,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高凡,那抖动的肩膀已经将许多埋着头窃笑的事实暴露了出来。 高凡看见许多这样,顿觉得脸上无光,抓起桌上的砚台就准备砸在许多头上,又想着这一砸下去可能会闹出人命,放下砚台将桌上的笔都扔向了许多。 许多一边作势躲避高凡的“攻击”,一边连连行礼告退,“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愿老爷回房后一切安好。” “还敢嘲笑我是吧?你给老子站住!胆儿肥了是吧!”高凡嘴上骂着许多,心里却没有真的生气,而是经过这些事,越来越觉得大家更像一家人,而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了。 许多走后,高凡也压低了头从书房出来回到了房里。 高平安自是回了自己房间去休息了,屋内就只有高凡和张冰玥二人。 “送平安去濠州,也是金手指发布的任务之一吗?”刚才有许多在,张冰玥自是不好说出金手指的。 高凡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这个做父亲的,是如何舍得让平安与我们分开的?”刚才高凡安慰张冰玥时,就说送平安去是为了大局,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张冰玥自然就以为是金手指发布的任务,在张冰玥的心里,金手指是超脱了她对这世间认知的存在,是可以随意掌控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若是金手指的任务,那自然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可若不是金手指发布的任务,张冰玥就对高凡的决定有些不理解了。 “为了咱们的将来,也是为了平安的将来。”高凡解释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掌握命运 “将来?”张冰玥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除了金手指发布的任务,其他事都不愿掺和,你说,你就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可如今,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怎么就看不懂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啊,你想啊,若是平安和朱元璋夫妇关系搞好了,那平安以后的日子不也轻松吗?咱们做父母的,难不成还能护着他一辈子吗?”对于张冰玥的质问,高凡有些不以为意,总觉得张冰玥一个女人,目光还是太短浅了些。 “那咱们抛开平安的事不说,这次你大费周章,搞出这么多事,你图什么?你不就想挖个坑让郭子兴跳吗?那郭子兴碍着你什么了?”张冰玥又问。 “是他居心叵测在先,要不是他去散布谣言被我知道,我也不会这么麻烦做这么大一出戏,演这出戏你以为我轻松吗?”高凡觉得张冰玥有些不可理喻了,平日里小事情让着些便让着些,也无伤大雅,可这次张冰玥居然用这种质疑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让高凡多少有些生气。 “只要你好起来,他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何况你本身就没受伤。你没受伤的事瞒着别人我可以理解,这种违背常理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你还跟着谣言将计就计,利用元璋对你的感情去对付郭子兴又是为了什么?”这些疑问在张冰玥心里埋了很久了,虽然张冰玥不怎么管高凡的这些事,可以往高凡的任何决定都会与张冰玥商量,起码也会提前说一声,这次对于郭子兴的计划高凡也只是随口和张冰玥说了说,张冰玥一开始也想着高凡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也没多问,一直配合着高凡。可高凡做的事越来越让张冰玥看不透,甚至这次送走高平安都没和张冰玥提前做任何商量。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对于张冰玥一连串的发问,高凡只用了一句话来回答张冰玥。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你别把我当成你的那些弟子一般的糊弄,他们当你是神,是因为你预知未来,还有金手指的帮助,如果没有这两样,你哪一点比得上你那些弟子?是不是许多的马屁拍多了,你弟子对你的崇拜太多了,你就越来越忘了你是谁?一开始你对付衡家,好,我知道,那是为了自保,主要还是为了我,虽然说也闹出了人命,可我知道你那是迫不得已,我也很感动。可如今你是为了什么?”张冰玥说到这,直直地看着高凡。 还没等高凡说话,张冰玥又冷笑道,“你是想说你的这些阴谋诡计都是为了元璋是吗?” 张冰玥刚才的话句句像针一般的刺在了高凡的心里,可高凡依然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对啊,既然你也知道为了元璋,你何必还问我这么多?” “你的理由可真够冠冕堂皇的,为了元璋,就要让元璋在师父和岳父之间做选择?”张冰玥又问道。 “男儿大丈夫,要成就一番大业,必定要有所取舍,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折腾吗?你以为我不懂安安稳稳地享乐?我这样做是为了谁?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还不是为了你和平安娘俩以后能有好日子可以过?”高凡的语气也拔高了几分,显然已经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你不插手这件事,依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元璋就不能成就大业吗?若元璋真的选择了你背叛了郭子兴,你觉得元璋和秀英以后还会好吗?你觉得别人不会在背后说元璋不忠不孝吗?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如何成就大业?到时候,这大业是元璋的,还是你的?你这样做不是为了你自己又是为了谁?”张冰玥又是一连串的发问,直击高凡的内心。 高凡冷笑一声,“呵呵,只要有实力,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无论这大业最后是元璋的还是我的,你和平安难道都不是坐拥好处的人吗?” “你终于承认你的野心了?你一口一个为了我和平安,其实你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别忘了你还有金手指,金手指除了可以给你帮助,还能限制你的行为,你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金手指随时可以一个任务让你乱了阵脚,还你的大业?在二十一世纪混了三十年都没混出个名堂,穿越了靠你那些歪门左道就可以成就大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今晚去和平安睡。”张冰玥说完,便去了高平安的房里,留下高凡一人在屋内。 “你预知未来,还有金手指的帮助,如果没有这两样,你哪一点比得上你那些弟子” “在二十一世纪混了三十年都没混出个名堂” “阴谋诡计” “歪门邪道” 张冰玥那一句句刺耳的话在高凡的脑中不断重复…… “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最懂我最理解我的人,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高凡只觉得心如刀绞,别人怎么看他,他都不在乎,唯独张冰玥这样说他,让他无法接受。 突然,高凡又想起张冰玥说的“你别忘了你还有金手指,金手指除了可以给你帮助,还能限制你的行为,你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金手指随时可以一个任务让你乱了阵脚”,“金手指真的会限制我吗?” 想到此,高凡掏出手机,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 “我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逃不开你的眼睛和耳朵,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金手指只回了一个字。 “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你会阻止我吗?”高凡又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金手指却用了高凡经常用来糊弄别人的话来回高凡。 “到时候?到哪个时候?”高凡发出消息后,金手指便没再回复。 高凡终于有了一种不可控的感觉,在高凡发了好几条消息金手指依旧不回复的情况下,刚才张冰玥带给他的怒气和金手指一副“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上”的姿态,让高凡彻底火了。 “砰!”高凡将手上的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的命运是在我自己手上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捞手机 对着地上被摔得稀烂的手机,高凡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我就不信了,没了金手指我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说罢,高凡躺在了床上,或许是摆脱了金手指的控制让高凡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又或者是在棺材里呆了几个时辰缺氧不太舒服,总之,高凡很快就睡着了。 …… 迷迷糊糊中,高凡听到外面有了声音,睁开眼看到天已经大亮,随即出于本能摸出手机看时间,“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啊,真舒服。” 高凡伸了个懒腰,懒腰伸到一半时高凡愣住了,“手机?手机怎么还在?” 高凡又拿过手机看了看,微信好友列表里金手指静静地躺在里面,主页app里也有那个“自助商城”。 “我昨晚摔没摔手机?”再看看干干净净的地面,高凡有些怀疑自己是做梦时摔的手机了。 “父亲。”正在这时,敲门声和高平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高凡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衣服穿好。 高平安进屋行礼道,“父亲昨晚睡得好吗?” “嗯,不错,你娘昨晚给你说什么了吗?”高凡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娘亲说父亲昨日太过辛劳,怕影响您休息,所以来儿子房里休息的,娘亲真体贴父亲呢。”高平安答道。 高凡看高平安的模样不像是说谎,冷哼一声,“哼,体贴得很。”其实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昨日自己说话也不好听,高凡还以为张冰玥一定会给高平安说点自己的不好什么的,结果还给自己留了些面子,并没有说什么。 “父亲还没用早膳吧?儿子让人送来房里。”虽然张冰玥没说什么,可聪明的高平安猜测到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吵了架,不然自己娘亲为何让自己来看高凡醒了没而不是她亲自来呢? 高平安说罢,转身出去,没多久,就端着粥和一碟小菜进了屋,“是舅舅做的。” “嗯。”高凡一边喝着粥,一边含糊地应了声。 高平安坐在一旁,想了想才说道,“娘亲很关心父亲。” “怎么?你娘说了什么吧?”高凡又问。 “没有,娘亲什么都没和儿子说,可儿子看出来父亲和娘亲不对劲了,用想让父亲睡个好觉这样的理由来儿子房里,儿子觉得这个理由太烂了。”高平安喝着之前高凡在商城给他买的牛奶,低着头不看高凡,“是不是父亲惹娘亲生气了?” “我没有,是她自己找气受。”说到这,高凡也将面前的粥喝完了,手一推,“大人的事,你别管这么多,把这收拾了。” 高平安点点头,高准备端着空碗出去,高凡又叫住了高平安,“等等,把这个拿出去扔了。” “手机?父亲为何要将手机扔了?”高平安看着高凡递过来的手机不解地问道。 “叫你扔你就扔,哪来那么多话,最好扔远点,粪坑里,河里最好。”高凡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把手机摔了个稀巴烂,至于今早为何又在自己身边了,肯定是金手指做的,行,你可以把坏的还原,那扔远点扔河里总捞不回来了吧? 高平安接过手机,放在了怀里。 把空碗让人送去厨房后,高平安便去了茅房,将手机扔在了粪坑里,做完这一切,便回了自己屋子。 “你爹吃了吗?”张冰玥见高平安回来便问道。 “吃了。”高平安答道。 “他说什么了吗?”张冰玥又问。 “没说什么,就说让我一个小孩子别管这么多。”高平安想了想又说,“对了,父亲让儿子将他的手机给扔了。” “扔了?扔哪里?”张冰玥奇怪地问。 “说扔远点,粪坑,河里都行,儿子图方便,就扔茅房的粪坑里了。”高平安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他神经病啊?把手机扔了干嘛?以后不回去了吗?”张冰玥听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仍在那个茅房的?带我过去看看。” “娘亲,那茅房如此污秽,还是不要去了吧。”高凡和张冰玥以及高平安在家中都是有马桶的,一旦有人排了污秽之物出去,就会有下人前来清理。而茅房都是给下人用的,一个大粪坑,高平安也从未去茅房如厕过,刚才去茅房扔手机时,那刺鼻的臭味差点让高平安吐了出来。自己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娘亲如此讲究之人了。 “能有多污秽?你爹若是没了手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再脏再臭,我都要给他把手机弄回来。”张冰玥说着便站起了身,“快带我去你刚才扔手机的茅房。” 见张冰玥如此坚持,高平安无奈之下,也只好带着张冰玥去到了刚才扔手机的茅房,张冰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用手捂住了口鼻,可还是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娘亲,您还好吗?”高平安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是仍在这的吗?”张冰玥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指着粪坑问道。 “嗯,是这里。”高平安点了点头。 张冰玥看了看,里面全是污秽之物,根本没看到手机的影子,“平安,你去找一根长棍子来。” “娘亲,您不会……”高平安看着那粪坑里的污秽之物,皱着眉问道。 “不这样怎么办?快去!你说你这孩子也是,他让你扔你就扔啊?你不知道问问我吗?”说罢,张冰玥又开始干呕,实在难受得不行了,只得退出了茅房,“你去找棍子,我去你高正信师兄那里拿两个口罩。” 不一会,张冰玥拿着口罩回到了茅房前,高平安也拿了一根长棍子来,“娘亲,要不让下人来找吧,这也太恶心了。” “你父亲的手机是个秘密,怎么可能让别人来找?”张冰玥迅速的戴好口罩,又递给高平安一个,随即接过高平安手中的棍子。 “那若是娘亲找到了父亲的手机,又如何打捞上来呢?”两个人就是看着那污秽之物闻着这个臭味都已经受不了了,难不成找到了还要下去打捞上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金手指的重要性 “先不管,先找到再说。”张冰玥拿着棍子就进了茅房,在污秽物之中找了起来。 口罩的作用在这时并不大了,张冰玥一边找寻一边干呕着,不知是反复干呕出来的还是对于高凡的任性而难受,眼泪簌簌地落下。 一炷香功夫过去了,张冰玥依然一无所获。 一个时辰过去了,张冰玥还是一无所获…… “娘亲……”高平安在一旁看着执拗的张冰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张冰玥全然不顾高平安的呼唤,依旧在污秽物中找寻着手机。 高平安无奈,只得转身去找高凡。 高凡现在正拿着手机发愁,“还是回来了?” 高平安进屋便看到了高凡手上的手机,“父亲,您还有一部手机吗?” “什么事?”高凡不作答,将手机收了起来问道。 “早知道您还有一部手机,儿子和娘亲何必要如此辛苦?特别是娘亲……”高平安看着高凡不耐烦的模样,又想着自己娘亲为了给他找手机在茅厕里那痛苦的模样,心里有些责怪高凡,可作为儿子,又不好说太多。 “你娘怎么了?”虽说二人吵了架,可高凡的心里还是关心着张冰玥的。 “儿子带您去看看您就知道了。”高平安牵起高凡的手,就要往茅厕走去。 “等等。”高凡拿起桌上的小帽戴在了头上,高凡依然穿着小厮的服装,毕竟如今的身份还不想被人看到。 戴好帽子后,高凡便跟着高平安走出了房门。 “你要带我去哪?”高凡好奇地问道。 “带您去看娘亲。”高平安嘴上说着,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止。 二人一起来到张冰玥打捞手机的茅厕,高凡看着张冰玥那狼狈的模样,“这是在干嘛?” “娘亲听到您让儿子将手机扔了,便要来找寻父亲的手机,在这里已经找了一个多时辰了。”高平安语气中带着不满。 “你怎么来了?”张冰玥看到高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高凡一把拉起张冰玥的手,“跟我来。” 张冰玥却是用力挣开了高凡的手,“眼看现在都找不到了,你还要做什么?等会来更找不到了,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不是,回屋里我给你解释。”这茅厕的臭味实在熏得高凡受不了,又再一次拉起张冰玥的手,有了刚才张冰玥挣脱的先例,高凡这次多用了些力。 张冰玥见挣脱不开,便由着高凡拉着回了屋。 到了屋内,高凡让高平安关好了房门,然后又将手机拿在了手上。 张冰玥看了看高凡,又看了看高平安,“你们两父子玩我?” 高平安看着高凡的手机,便以为高凡有多的,可张冰玥知道,高凡只有这样一部手机,而且这手机是凭空出现的,就算高凡有两部手机,也不可能都能做到凭空出现的效果,能做到这种效果的,只能是用了金手指给的手机壳那一部。而对于张冰玥来说,最重要的也就是这一部了。 “娘亲,儿子没有,儿子真的将父亲的手机扔进了茅厕。至于父亲手上这一部,刚才儿子来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高平安忙是撇清关系,毕竟刚才他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觉得自己父亲在捉弄自己和母亲。 “不是……”高凡也有些急了,可平安在这,好多事也不好解释,只得先说,“平安,你先出去。” “儿子先告退了。”虽然这件事高平安站自己母亲这边,但毕竟父母的事,自己还是少掺和得好。 等高平安走后,高凡才说,“昨晚上咱俩吵了架,你走后我就将手机给摔了。” 说着,高凡指了指地上,“就摔的这里,我当时就想,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吗,你不就是觉得我有金手指才能如此顺风顺水的吗?我把手机给摔了,没了金手指,我就看我靠自己能不能做出个事。” “然后呢?”张冰玥没有否认高凡的话,而是坐在桌前,等着高凡接下来想说什么。 “然后当场就摔得个稀巴烂,摔了我就睡了,一觉醒来,手机就在我枕头边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幻觉,后来想着可能是金手指动的手脚,正好平安来了,我就让他把手机给扔了,我估摸着扔粪坑里总不能还回来吧?哪知道平安刚走没多久,这手机又出现在了桌子上,就这样凭空的出现的。”高凡指着手机,“而且和我以前的手机一模一样,我当时还怀疑平安是不是没有把我的手机扔了,哪知道你居然去茅厕找了那么久。” “什么意思?我不该去找是吧?我多管闲事是吧?你自尊心就那么强吗?我说你几句你就要砸手机扔手机是吗?我难道说得不对吗?”女人的脑回路永远是男人猜不透的,高凡还在因为手机莫名其妙就要出现而感觉毛骨悚然,而张冰玥却纠结的另一个点。 高凡也不想再和张冰玥争论,毕竟经过这手机的事,高凡明白了金手指的强大,也觉得张冰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也想过了,你昨晚说的是没错,可是你不觉得这手机现在就像个催命符似的?” 张冰玥这时才想到手机的事,拿过桌上高凡的手机,“你这手机怎么有股怪味?” “该不会是……”高凡突然想到自己让高平安将手机仍在了粪坑。 二人对视一眼,张冰玥触电般的将高凡的手机扔回了桌子上,还拿出手帕在手上一个劲的擦拭,又想着刚才自己用棍子在污秽物之中翻找时的画面,又是一阵干呕。 高凡也想起了刚才看到张冰玥那副模样,心里也是觉得心疼,“你说你至于吗,那么脏,你还去找什么找?” “你还说我?你要是没了手机,就没有金手指了。”说到这个,张冰玥又来了气。 “金手指重要吗?人元璋不也没有金手指吗?我高凡难道离了金手指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高凡有些不爽。 “你其他能不能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没有金手指,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爸妈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重归于好 说到此,张冰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泪又掉了下来。 “哎哟,又怎么了啊。”无论高凡心中对张冰玥又多少气,只要张冰玥一哭,高凡就拿她没办法。 其实张冰玥也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这两天的眼泪似乎真的有些泛滥了。 “你家只有你一个,若是你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在了你爸妈生活中,你知道你爸妈会有多难过吗?”这种感觉张冰玥以前可能不懂,可自从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孩子在父母心中的分量是有多重。虽然张冰玥也从自己爸妈的生活中消失了,可自己还有个弟弟,好歹父母还有个精神寄托。 经张冰玥这样一说,高凡也想到了自己每次回去时爸妈的眼神,和老妈为自己做的一桌子菜,以及不善表达的父亲总往自己碗里夹菜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哎,那难道我一辈子都要用在完成这金手指所谓的任务上吗?” “以金手指目前给你发布的任务来看,都是围绕着元璋的,对你又没什么损失,再说,你何必觊觎元璋那位置呢?元璋也不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只要你对元璋好,元璋将来好了,难不成还会对你不好吗?在那个位置上,难道就真的能过得好了吗?坐上了那样的位置,一辈子都在算计中度过,甚至将来平安也会失去他自己的人生,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不停的算计,那样的日子也许是你想过的,但绝不是我想过的,也不是我想让平安过的。”又回到了昨晚的话题。 可是哪个男儿大丈夫不想有一番大作为?机会就在自己面前,难道就要放弃吗?“那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想让平安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觉得有了这金手指,认识了元璋,咱们还可以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吗?再说,你出去看看外面那些普通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更别提什么梦想了,这样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吗?就是你想给平安的吗?” “你这就是在说歪理,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和平安要过那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将来元璋坐上了那个位置,咱们会是普通老百姓吗?再说,到那时候,咱们也能帮帮这天下的老百姓,有什么不好?你一定要自己去坐那个位置吗?”对于高凡极端的言论张冰玥是不认同的,难道不坐最高位,就一定在最低位了吗? “好了,讨论这个也没有意义了,反正如今这手机也是扔不掉摔不坏了,这就是命,认了吧。”高凡看着桌上的手机,心里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还要继续瞒着别人你没死的事吗?”张冰玥问道。 “别人是谁?郭子兴?”高凡说。 “嗯。”张冰玥点了点头。 “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不瞒着能怎样?再说,据史书记载,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高凡摊了摊手。 “郭子兴是病死的吧?”张冰玥想了想又问。 “对啊。”高凡不假思索地点头。 “若高正信能救得了郭子兴,你让他救吗?” 高凡却是不以为意,“高正信能救就救呗。” 倒不是高凡大度,而是高凡心中知道郭子兴究竟是得的什么病,如果史料记载没错的话,郭子兴十有八九是患了抑郁症,严重失眠导致身体衰竭而死,高正信在这个时代虽是医术高明,可精神方面的疾病,高正信还是束手无策的。 张冰玥却是皱起了眉头,“你真愿意让正信救他?” “我都放弃这个想法了,我怎么不能让他救?他好歹也是元璋的泰山,秀英的义父,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的没有人情味?”高凡的表情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好吧,那是我误会你了。”见高凡放弃了那想法,张冰玥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你还生我气吗?”高凡不要脸地拉起张冰玥的手问道。 “看你表现咯。”张冰玥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嘴角的笑容却是藏不住,只要高凡没有忘记初心,没变成利益熏心的人就好。 “咕……”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你饿了?”高凡循着声音的方向,看着张冰玥的肚子问道。 “担心了你一晚上,早上早饭也没吃,又去刨粪坑废了那么多体力,能不饿吗?”说到这,张冰玥似乎又想到了那茅厕的污秽之象,又干呕了起来。 “那我去叫大舅哥做饭,这家里的人得让许多早些弄去濠州了,就留些信得过的,整日里躲躲藏藏的,烦死了。”高凡说着,便又带着帽子出了房门,去找张佩铭了。 张佩铭已经在厨房开始捣鼓了起来,高凡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指使人如何切菜的张佩铭。高凡为了不暴露身份,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张先生。” “有什么事等会说。”张佩铭看也不看高凡,继续指使着切菜的下人,“这个得切薄一点,这个要切丁,真是笨死算了,切菜都不会,同样的菜,不同的切法你知道有多影响口感吗?” 高凡见此,只得迈着小碎步走到张佩铭身边,小声说道,“大舅哥,是我。” 张佩铭被高凡这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对切菜的下人说道,“你出去吧,笨死了,我自己来。” 等人出去后,张佩铭才对高凡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怕被人看见吗?有什么你叫我侄子来说就是了啊。” “平安在他房里,我懒得去叫,便自己个儿来了,冰玥没吃早饭,现在饿了,我就来看看大舅哥还有多久。”高凡取下帽子,对着那张佩铭专用的精雕细琢铁勺照了照头发,“发型又乱了。” 张佩铭拿起菜刀,将刚才那人切的菜改了个刀,“冰玥最近特别能吃辣,我最近有研制出了一道新菜,又香又辣,等会送你们屋里来给你们尝尝。” “大舅哥的手艺那肯定是好的,那你快些,别把你妹子饿着了。”说完话,高凡便又戴上帽子回了屋,毕竟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人看到,越不安全。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张冰玥的病 “你哥又研制了一个新菜出来,你说你哥脑子里都装些啥,明明学的都是孔孟之道,却整日沉迷在厨房里对那些食材感兴趣。”高凡进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么些年了,也没给屋里整个沙发,等会我让许多去给那些工匠说一下,给屋里也弄个沙发来。” “哥又弄了新菜?”张冰玥眼里透出期待的目光。 “对啊,他说你最近特别能吃辣,所以就变着花样给你做,我有时候就挺羡慕你哥的,什么事都不操心。”高凡说道。 “其实你有时候也该学学我哥,多弄一点自己的兴趣爱好,少想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张冰玥一边说着,一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我发现我最近好像瘦了,你看看,我是瘦了吗?” 高凡仔细看了看张冰玥,“好像是瘦了,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最近饭量好像变小了,是不是辣的吃太多伤了胃?” “哪有,我胃挺好的,就是今天给你找手机弄得有些不舒服,别说这话题了,说起来我又想吐,等会吃不下饭了都怪你。” 二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 没多久,许多就亲自将饭菜送来了屋里。 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菜,本来还没饿的高凡也有些食指大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嗯,好吃,你也快吃。”菜入口,高凡便点了点头,示意张冰玥也快吃,“你不是饿了吗,怎么还不吃?” 张冰玥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夹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却是吐在了桌上。 “怎么了?不好吃吗?”高凡见张冰玥这模样,又夹了一口菜在嘴里,“挺好吃的啊,你哥要是看到你这样,又得伤心了。” 张冰玥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不下,到了喉咙那里就觉得反胃,可能是今天上午找东西留的后遗症吧。” 因为许多在,所以张冰玥没有说出手机这两个字。 “你别去想那个了,你看这菜,闻这香,你想那干嘛。快吃,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咋行。”高凡将饭碗往张冰玥面前推了推,又对许多说道,“许多,濠州的宅子早些落实,把家里不是很信得过的都弄过去,家里留少一些都行,护卫就把最开始那一批留下就好,再多留三个,分别是高二五,高三八,还有那火铳准头特别好的那个,是高多少来着……” “高六八。”许多答道。 “对,还有高六八也留下。”高凡一边吃着饭,一边含糊地答道。 “是,小的三天内将事办妥。”许多点头。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对了,铁矿开采出铁来了吗?”高凡又问。 “还没有。”许多说。 “这速度太慢了,让他们暂时不要开采了,过几天等人都去了濠州,我再用用我的办法。”高凡说到这,发现张冰玥依然没吃多少,而且还在一个劲的克制自己不吐,不禁问道,“还很难受吗?” “嗯,算了,我今天中午就不吃了,晚上可能就好了。”张冰玥放下了筷子,干脆不吃了。 “夫人可是身体哪里有何不适?要不要小的叫高正信公子来给夫人看看?”许多自是不知道张冰玥上午去做了什么,只是见张冰玥这模样觉得不太对劲。 “没事,晚上就好了。”张冰玥摆了摆手。 等高凡吃过饭,许多便端着碗筷退出了房间,去张罗濠州的宅子了。 到了晚上,张冰玥依旧是什么都吃不下,一吃东西就干呕,明明肚子很饿,可就是什么都吃不了。 “你这不对啊,不会是肠胃有啥毛病吧?”若是中午吃不下,还可以归结为上午的事,可这都晚上了,再夸张也不至于吧。所以这不得不引起了高凡的重视。 “没有吧,昨天都还好好的。”张冰玥也奇怪着呢。 “要不小的去请高正信公子?”许多在一旁说道,“夫人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可是不行啊。” 这次没等到张冰玥说话,高凡直接对许多说道,“去把他叫来看看。” 许多刚准备转身出去,高凡又指着桌上的饭菜说,“把这东西收了。” “老爷,您不吃了吗?”许多问道。 “你没见夫人难受成这样吗?你让我怎么吃得下?”高凡一脸心疼的看着张冰玥。 “别,你还是吃你的吧,别到时候你又饿出个什么毛病,再说,昨晚我不也难受吗,你还不是照样睡得那么香。”张冰玥揶揄着。 “哎呀,别提昨晚上的事了好吗?”高凡又当着许多的面跌了份,只觉得脸上滚烫,又对许多说道,“快收了。” 许多憋着笑,收拾了饭菜出了屋子。 “你在外面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许多出去后,高凡对张冰玥说道。 “这是在咱自己屋里,又不是外面。再说,我怎么没给你面子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而且我也不也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吗?结果你还是让许多拿走了。我告诉你,你晚上别喊饿,饿了也千万别叫外卖就好。”张冰玥哪里不知道高凡这是在故意献殷勤?虽说表面上和高凡重归于好了,可是心里还是对昨晚的事有些不舒服的,找到机会了,不踩一踩高凡,搞不好什么时候又飘了呢。 “不会叫外卖的,我现在功德点少得可怜,我才舍不得叫外卖呢。”高凡昂着头,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模样。 不多时,许多就带着高正信来了屋里。 高正信将手搭在张冰玥的手腕上,皱着眉沉思了良久,随即脸一红,看着高凡,“师父,可否能借一步说话?” “神神叨叨的,有什么不能就这样说吗?”高凡嘴上虽这么说,可还是起身跟着高正信去了屋子的角落里,“什么事?你师娘莫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吧?” 高正信摇了摇头,“师父,您可知师娘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吗?” “月事?多久?”高凡想了想,发现还真不知道,“你问这干嘛?难道是妇人病?” 第一百七十七章 膝下承欢 高正信摇了摇头,“师娘这脉象似是喜脉,只是脉象不稳,学生也不敢断言,所以想问问师娘的上次的月事至今有多久了。” 那时候还不似二十一世纪般的“医生面前无性别”,高正信是男人,而这张冰玥又是女的,还是自己师娘,这身份问月事确实有些尴尬和敏感,所以高正信只得把高凡拉到一旁问。 高凡眉毛一挑,“喜脉?你等一下啊,我去问问你师娘。” 说罢便屁颠屁颠的走到张冰玥身旁,在张冰玥耳旁小声说道,“你那个有多久没来了?” 张冰玥心里一个“咯噔”,“上次到现在有两个多月了,正信怎么说?不会是……” 按理说张冰玥是没这么粗心的,但这两个月全家都在关注着高凡的事,所以张冰玥也没太在意自己已经两月没有亲戚的关顾了,而且这一直以来也没什么反应,今日呕吐张冰玥只当是自然的心理反应。 高凡听到张冰玥说两个月多,顿时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这年代又没有计划生育,想生多少生多少,而且高凡家大业大,也不会出现养不活这样的事。加之平安于普通孩子太过不同,让高凡都没享受到孩子的童年陪伴的感觉。而且这次高平安要跟着朱元璋去濠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家三口才能团聚,若是这时候再来个孩子,那家里就热闹多了。 高凡小跑着到了高正信身边,“你师娘说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 高正信看着高凡这兴奋的模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说道,“那师娘应该是有喜了,恭喜师父师娘。学生为师娘开一些安胎药便好,这呕吐只是正常反应。” “你的表情不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高凡虽是高兴,可也没被高兴冲昏头脑,高正信的表情都落在了高凡的眼里,一看就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没有,学生万不敢隐瞒师父。”高正信作揖行礼道。 “正信啊,你可别忘了,你这些是谁教授你的?为师只是轻易不出手罢了,若是为师出现发现你对为师有所隐瞒,那到时候就别怪师父不客气了。”高凡见高正信还想隐瞒,立刻板起了脸。 “师父。”高正信见高凡这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对啊,自己的医术都是师父传授于自己的,至于为何师父要让自己来把脉,那一定是在考验自己,而自己这时候若还说谎,那师父一定会认为自己要么是学艺不精,要么就是人品不行。于是高正信忙是跪在地上,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师父,师娘她……” 张冰玥看着这两师徒这样,虽说听不见说的什么,可看着表情和动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若单纯的有喜,高正信不可能下跪,只需作揖恭喜便是,而且高凡刚过去的时候还满脸笑容,此刻表情也有些凝重。 想到此,张冰玥也顾不得许多,起身直径走向高凡和高正信所在的位置,“怎么了?” 高凡见张冰玥过来,马上换上了笑脸,“没事,人正信在恭喜咱俩呢,你有喜啦,咱们又要有孩子啦。你说这次这个是儿子还是女儿?” 高凡一边将张冰玥搂入了怀中,一边摸着张冰玥的肚子问道。 张冰玥还是有些不信,狐疑地对着高正信说道,“真没事?” “真没事,你怎么就盼着孩子有事呢?”高凡说着,搂着张冰玥走向了屋子中间,随即又对高正信说道,“你去开方子吧,开了让人把药熬好便是。” “是,学生告退。”高正信行礼后便退出了屋子。 “许多,把少爷叫来,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他一声呢。”高凡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因为高凡的假死这场戏还没演完,所以这次张冰玥怀孕便没让太多人知道,而且高凡也怕若是张冰玥这次怀孕被大家都知道了,搞不好又会有谁在背后使什么绊子,毕竟高家的人丁越是兴旺,对有些人的威胁就越大。 没多久,许多便带着高平安到了屋内,高凡对着高平安招了招手,“平安,来,过来。” 高平安走近,高凡一把将高平安抱在了怀里,“平安,爹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高平安仰着头,看着高凡,一脸希冀之色。 “你就要当哥哥了,你开心吗?”高凡说道。 “我要当哥哥了?”高平安奇怪地看着张冰玥的肚子,“是弟弟还是妹妹?” 无论高平安平时有多么不同寻常,可他始终都是个还不满四岁的孩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一般孩子的反应,张冰玥忍不住笑了,“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 高平安歪着头想了想,“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儿子都喜欢,但是儿子更希望是妹妹。” “为什么?”高凡不解地问道。 “子怡姨娘生的就是个妹妹,可爱极了,可是子怡姨娘家太远了,儿子要等子怡姨娘来才能看到一次妹妹,太久了。如果娘亲也给儿子生一个妹妹的话,那儿子就可以经常看见妹妹了。”高平安认真地说道。 张子怡和何苗也有了个孩子,张子怡偶尔会抱着孩子来高家找张冰玥聊天,高平安虽说久,其实以两家相隔的距离,而张子怡几乎每月都会抱着孩子来高宅与张冰玥聊天,顺便让张佩铭这个舅舅看看孩子。可在高平安这不足四年的人生中,觉得一个月是很漫长的。 “可是平安在两个月后也会去濠州城,也不会经常见到妹妹的啊。”张冰玥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说道。 若真是一儿一女,那张冰玥就觉得人生完整了,儿子和女儿都在自己膝下承欢,那样的日子想想就觉得很幸福,可想着高平安不久后就要与自己分开,虽说离得也不算远,可也不能天天看着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没事,儿子每月多回来几个看妹妹就好。”高平安倒是无所谓。 第一百七十八章 炸山 “你这个没良心的,就知道看妹妹啊?”高凡佯装不开心的模样刮了刮高平安的鼻子。 “也要经常回来看父亲母亲。”高平安立刻补充道。 顿时,屋中充满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气氛。 高凡的脸上虽洋溢着笑容,心中却在暗自祈祷着,“但愿真如平安说的这般吧。” …… 三日后,许多便将濠州城的宅子落实了,也把家中的大多护卫和仆人送去了濠州。 大门口的匾额就写了一个“宅”字,也没落个姓,让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奇怪是哪户人家这么奇怪。 朱元璋和马秀英搬去了濠州城住,约定三日回一次钟离县。 而高凡却开始让人变卖金矿开采出的金子去换铜,换来的铜全都送往了物理研究室,好在现在研究室地方够宽,也都放得下。 除了物理研究室的人,没人知道高凡要这些铜来干什么。 在高宅,高凡已是能随意走动,自家老爷是如何死而复生,这件事高凡自然就交给了许多去解释,至于许多是怎么解释的,高凡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只要能圆过去就好。 这天,又是朱元璋回钟离县的日子,刚到家的朱元璋便被人叫去了高宅。 到了高宅后,朱元璋便看到高凡已坐在厅堂中等待着他了,“师父。” 高凡点了点头,也没让朱元璋坐,而是说出了一句不着边的话,“铁矿还没有进展。” 朱元璋以为高凡是在怪罪他,忙是双手抱拳,“师父,元璋会让他们加快速度开采的。” 高凡却是摆了摆手,“诶,为师不是这个意思,为师是想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罢,高凡便站起了身,“你跟我来吧。” 朱元璋跟着高凡出了门,上了马车,车上,高凡又开口说道,“你可知咱们后山有一块空地?” “元璋知道。”朱元璋答道。 “那你可知那块空地是做什么的吗?”高凡又问。 “元璋只知那片空地曾给刘师弟用作研究场所,制造了一批火铳出来。可用了一小段日子便没在用了,那边还兴建了一个库房,库房元璋也去看过,里面都是一些废铁,外面也没人看手,元璋觉得估计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吧。”那片空地自然就是当初的武器制作基地了,只是那时朱元璋刚入营,很少回高宅,而且高凡也让所有负责制作基地的人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除了少数护卫配备了“爆你头超级火铳”之外,其他人依然使用短刀和双节棍。“鬼见愁朱元璋大炮”除了那一次打了送上门来的元军一炮,之后更是再也没用过。 别说朱元璋不知道,连当初参与制作的人都快忘了这个东西了。 而这火铳的成本也不低,加上这时代的人觉得火铳的用处还比不上弓箭,所以也没人觊觎高家的火铳,甚至连朱元璋也没重视这“爆你头超级火铳”,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自家师父太浮夸了之外,也没觉得有多不一样。 这主要归结于高家这几年都风平浪静,火铳也没有用武之地,就像在那些护卫身上的一个装饰罢了。 “今天为师就带你去那里看看,让为师送给你一个惊喜吧。”高凡笑着说道。 朱元璋不疑有他,自家师父都说是惊喜了,那一定有值得自己期待的东西。 二人坐车一路前往,很快就到了制作基地,下车后,看到刘思聪已经带着物理研究室的人在等着他们了。 “师父师公。” “师兄师叔。” 高凡和朱元璋下车后,人们都齐齐喊道。 朱元璋一下车目光便落在了物理研究室的人身后,只见他们身后有一个东西由一大块布遮盖了起来,“师父,这就是您给元璋的惊喜吗?” 高凡点了点头,“是的,这便是为师给你的惊喜。” 随即又对刘思聪等人说道,“把布揭开吧。” 布一揭开,就露出了“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真身,朱元璋皱了皱眉头,“火炮?” 这年头的火炮用途并不比投石车好多少,而且投石车还可以拆卸,行军打仗用起来方便许多,火炮自身又大又重,早就被视为了鸡肋般的存在。 高凡看出了朱元璋眼中的失落,笑了笑,“这可不是一般的火炮,这门火炮,为师给他取名为‘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听这名字便可知道它的威力如何了。” 一如当初听到“爆你头超级火铳”这样的名字一般,朱元璋只觉得自己这师父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浮夸,而且这火炮长得如此难堪,居然还以自己名字命名,听了这名字后,朱元璋觉得自己都不能直视着火炮了。 “师父,这……”朱元璋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别急着感谢为师,你先看看这火炮的威力再说。”高凡摆了摆手,打断了朱元璋的话。 若不是眼前这人是自己师父,朱元璋都想打高凡了,谁要急着感谢你了?这么难看的铁疙瘩,还取这么sao包的名字,你怎么不用自己名字命名要用我的? 高凡又对刘思聪问道,“你们派人去看了铁矿厂那边了吗?” “回师父,去看了。许管事早就做好了准备,矿工都不在,只有护卫们守在四周不许任何人进入。”刘思聪上前一步答道。 “好,那咱们便把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推到铁矿厂去试试威力。”后山离铁矿厂的位置不远,步行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哪怕是带着这大铁疙瘩,一行人也就用了不到三刻钟的时间罢了。 朱元璋一路上都在高凡的后面拉耸着脑袋,每听高凡说一次“鬼见愁朱元璋大炮”,朱元璋的脸都微微地抽动一下,仿佛有人在扇自己大耳刮子一般地羞耻。 到了铁矿厂,高凡让物理研究室的人调整了火炮的位置,随着高凡的一声声令下: “装弹!” “点火!” “开炮!”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都想看看这火炮面对这大山的威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脱靶 唯独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朱元璋,他依旧拉耸着脑袋,对这火炮的威力完全没有一丝期待感,他甚至觉得,自家师父这么做,一定是对自己哪里不满,才变着法地这般羞辱自己。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还沉浸在“我哪里得罪师父了”这样想法中的朱元璋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只觉得地动山摇。 实际上火炮本身的威力并没有这么大,只是因为铁矿多处都被挖出了空洞,这一炮下去,几个小的空洞被炸开,炸成了大洞,加上泥土,石头的碰撞,让对着火炮没报什么希望而又在走神的朱元璋觉得超乎了自己的认知罢了。 还没等朱元璋完全回过神来,高凡又命人再一次的装弹,点火,开炮了。 “轰轰轰轰轰”连开了五炮,其实这个“鬼见愁朱元璋大炮”是高凡为了方便试验,让人做的缩小版,一般的红夷大炮均重达两吨左右,而这个只有一千斤重罢了,毕竟这个大炮只是实验品,若是不成功,做太大也很费材料。可重量轻,就代表着炮管更小,管壁更薄,威力大打折扣不说,连发太多也更容易炸膛。毕竟这炮管只是“精铁”制造,而不是不锈钢。所谓“精铁”,在现如今的技术下,也只是比一般的铁好一点点罢了。 高凡看着朱元璋那惊讶得合不拢的嘴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元璋,为师送与你的惊喜你还喜欢吗?” 朱元璋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元璋喜欢,不过这火炮师父是准备赠予元璋吗?” “这大炮的名字为师都命名为‘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将来自是要用来帮助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这东西能帮上你大忙,今日让你看看,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自己这金手指高凡既然扔不掉,那么自己想成就一番大业想必金手指也会有诸多管束,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朱元璋看看自己的手段,有了这东西,高凡不信朱元璋还甘心屈居于自己的任何人之下。 这样,以后无论是自己称霸天下还是朱元璋称霸天下,高凡都不会吃亏。 此时的朱元璋再也不觉得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听着刺耳了,而是觉得这名字无比的好听,仿佛如此凶猛的利器,就得配上自己的名字才够霸气一般。 至于高凡说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朱元璋也是理解的,现在的义军都是在与元军作战,打过去打过来其实都是自己的同胞手足,用这等杀伤力过于巨大的东西始终还是太残暴了,若将来自己一统中原,有了这个东西的威慑,想必四方蛮夷都不敢来犯了吧。 “多写师父。”没有多余的话,朱元璋抱着拳对高凡深深的行了一礼。 漫天的灰尘渐渐散去,铁矿出现了五个大坑之外,终于看到了点点黑色,大家都会心一笑,这铁总算见着了。 接下来的事,自然有人善后,高凡带着朱元璋以及物理研究室的人又回到了制作基地。 高凡一挥手,此前已得到授意的高六八带着研究室的徒孙们纷纷涌入那库房。 小小的库房,按理说只能容纳十多人,可物理研究室却有三四十人,朱元璋见着一个个人都进去了,有些好奇,“师父,这库房……” “上前看看你便知道了。”高凡神秘一笑,和朱元璋一同走向了库房。 只见之前摆放在库房中间的一堆废铁都被移开了,露出了一个铁板,此刻铁板大开,铁板下面居然是一个足有五丈宽八丈长的房间,只见这地下室里被电灯照得灯火通明,四面的墙上挂满了火铳,中间也摆放着一排排的架子摆放着火铳。 “这些都是‘爆你头超级火铳’吗?”毕竟高凡的火铳和一般的火铳外形还是很好区分,朱元璋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火铳不同于一般的火铳。 随即,只见那些研究室的人一人拿起一把火铳背在了身后,又跟着高六八纷纷出了地下室,再出了仓库。 高凡指着这些人对朱元璋说道,“这是你刘师弟这些日子来带着研究室的人们一起研制出的改良版‘爆你头超级火铳’,可装弹匣,一个弹匣里面可备着三发弹药,操作熟练的人,连发三发弹药,只需三个弹指的功夫。” 一弹指差不多就是十秒钟。虽说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枪十发子弹只需几秒钟,可这半分钟便能发三发子弹,绝对是这个年代的人不敢想象的事。 “三个弹指?”朱元璋有一次惊讶了,“这么快不会炸膛吗?” “你看看就知道了。”说到此处,研究室的人和护卫们已经将人形靶子摆好了,一个个的都举着火铳,等待着高凡下达命令。 高凡见此,对高六八点了点头,高六八看到高凡的动作后,也迅速的举起火铳,同时大喊,“发射!” “砰。”第一发子弹发射出去,只见这些研究室的学员们迅速的上膛,接着第二发,第三发…… 三发子弹打了出去,由人统计后,大部分的子弹都打在了两百步外的人型靶子上,只有少数子弹没有打中靶子。 朱元璋今天接受到的信息量确实太过强大了,“这……不炸膛倒也罢了,居然还有如此的准头?” 毕竟所谓的“神箭手”也不过是百步穿杨罢了,这可是两百步啊!军队一直不重用火铳的原因就是如此,每发一颗弹药出去,就得换下一批火铳手,而刚才发射的火铳手就需要用浸了冷水的布放在枪管给枪管降温,别说连发了,一发有时候都有炸膛的可能。 而这样的“低效率”下的火铳,射程还算不上远,准头?什么是准头?准头这事和火铳有关系吗? 正在这时,那些脱靶的学员中有一人低下了头,说道,“学生未能全部打中靶子,还请师公责罚。” 随后,其余脱靶的学员也都纷纷低下头请求高凡责罚。 第一百八十章 孩子保不住了 “你们一个个的,只知道吃干饭!老子在研究室砸了那么多钱,就养了你么你这群废物!你们看看人高六八!”高凡说着走到了高六八的靶子前。 只见高六八对应的人型靶子的头部额头处已经被打得稀巴烂了,显然是几发子弹都打在了同一个位置的效果。 要知道,除了高六八,其余人都只是物理研究室的人,说白了,就是读书人。也就是说将来有一天读书人拿着这火铳也能上战场? 相比这个信息而言,朱元璋对于高六八一人的成绩反而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而刚才在仓库下面的地下室里,朱元璋可是看到了有几百上千的这样的火铳,若是自己可以培养出一个营,都用上这火铳,那将来…… 想到此,朱元璋更是兴奋了,“师父,这火铳……” “你先挑选百余人,由高六八带着他们练习这火铳,不过这事得秘密进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场地为师自是可以给你提供的。”高凡口里的其他人朱元璋当然知道说的是谁。 朱元璋作揖道,“元璋谢过师父。” 有了高凡的这句话,朱元璋立刻屁颠屁颠地去挑选学习火铳的人了。 …… 张冰玥每日都喝着高正信开的安胎药,反胃和吃不下虽没多大的改善,可为了肚子里孩子,张冰玥还是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吃东西。 吃美食都已经很困难了,喝中药就更是难受了,这天张冰玥对着那盛着中药的碗正在发愁,“哎呀,可不可以不喝这个啊,闻着就难受。” 其实这所谓的安胎药,只是个幌子罢了,高正信说张冰玥的胎像非常虚弱,甚至到了虚不受补的境地。这“安胎药”其实就是一些温补的方子,没多大的用处,主要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在这没有b超没有孕检的年代,每一次怀孕都是在赌,高凡每日看到张冰玥这备受折磨的模样,且还不知这孩子是否能保住,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不想喝就算了。”高凡接过碗,直接递给了下人。 “真的可以不喝吗?”张冰玥只是发发牢骚撒撒娇罢了,哪知道高凡直接就把药拿走了。 “反正咱们孩子也好好的,你多多休息效果也一样,这安胎药不喝也罢。”高凡安慰完张冰玥,又对下人说道,“叫人以后别熬这安胎药了。” …… 当天晚上,高凡睡得正香,却被张冰玥叫醒了,“醒醒。” “嗯?怎么了?”高凡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问道。 这时,张冰玥开了灯,只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地坐在床边,“我见红了。” “什么?”高凡的瞌睡也在这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才起来上厕所,发现见红了,你说是不是因为今天没喝安胎药的缘故啊?”说到这,张冰玥有些哽咽,“我就只是发个牢骚罢了,都怪你,转身就让人把药倒了,这下好了吧,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你别急,别那么敏感,我让高正信来看看。”高凡说着,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打开了门,让人去叫来高正信。 高正信听到自家师父在这么晚了叫自己,就想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慌忙穿上衣服就来到了高凡房里。 “学生见过师父、师娘。”高正信进屋行礼道。 “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快给你师娘把把脉。”高凡见高正信进来,催促道。 高正信看着张冰玥那有些苍白的脸,和高凡一脸焦急的神色,开口问道,“不知师娘……” “你师娘刚才见红了。”高凡低沉着声音说道。 高正信一听,知道事情有些眼中,忙是将手搭在了张冰玥的脉搏上,良久,才开口道,“师娘不必惊慌,胎儿没什么问题,学生为师娘开些药吃便好。” 说罢,高正信就要转身出去开药,高凡也跟在后面一起要出去。 “你干嘛?”张冰玥在后面叫住高凡。 “我心里不放心,跟他去把药拿了亲自给你煎药,你先休息吧,正信都说没什么问题了,你别想多。”高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可张冰玥心中依然隐隐有些不安,“真的?” “就这点事我还骗你干嘛?乖,你先睡,这睡眠不充足,对咱们孩子也不好。”高凡走过去摸了摸张冰玥的头。 张冰玥许是被高凡的话说服了,虽是不愿,但还是回到床上躺下去休息了。 高凡和高正信出了屋子,高凡低声对高正信说道,“去书房说。” 到了书房,高凡才开口问道,“你刚才给你师娘把脉,你师娘怎么样了?” “回师父的话,师娘的胎像本就极其微弱,这次学生把脉,发现喜脉的象已是微不可查了。”高正信站在高凡面前,说话有些发抖。 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和师娘对这个孩子有多上心,特别是自家师娘,刚才那慌张的模样,若是知道这样的结局,真不知会怎样。 “微不可查是什么意思?”高凡语气加重了几分。 “师父精通医学,想必师父比学生更懂其中之理。”高正信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他相信高凡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一时半会不愿接受罢了。 “那要怎样?意思是说这孩子不能要了吗?”高凡厉声喝道。 高正信忙是把腰弯得更狠,“还请师父早些做决断,若是再拖下去,流产只会对师娘的身体伤害更大,到时候不止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甚至师娘以后都无法……” 高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用手狠狠的一拳头砸在了桌上,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你退下吧,让人给你师娘熬药吧。” 这药自然是流产的药。 高正信刚走没一会,书房门就被人推开,高凡一抬头,见张冰玥含泪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高凡,一言不发。 “冰玥,你都听见了?”高凡有些无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父母发现了一般。 “若我没听见,是不是待会你把那亲手杀死我们孩子的药给我喝下时还要骗我是安胎的药?”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抵押贷款 这句话,让高凡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道,“冰玥,咱们要接受现实,你也听正信说了,拖下去对你反而不好。” 得到高凡肯定的回答,张冰玥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似断线的珍珠般掉落下来。 高凡也只得叹一口气,对待这事,他也没办法,只得半哄半拉地和张冰玥回了房。 回到房里,张冰玥还是一个劲的哭,高凡轻轻拍打着张冰玥的背,“没关系,咱们还年轻,这个没了,以后咱们再要就是了。” “你说得简单,你们做男人的,哪里能理解女人怀孕时的感受?在你们眼里,这不过是个未成熟的细胞罢了,可在我的心里,这是我的孩子啊……”张冰玥哭诉道。 “我怎么不能理解了?这也是我的孩子啊,你以为我就不难受了吗?当初高正信说你的胎像不稳时,我还要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装作开心的模样来哄你开心,我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算了,都是缘分,估计这孩子和我们无缘吧。”高凡强忍着眼睛里的泪不掉出来,之前的高平安生的太顺利了,哪怕是高平安出生后迟迟不开口说话,可只要身体健康,高凡也没操多少心。 这次这件事让高凡心中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能看到别人的未来,可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想到此,高凡眉头一皱,“对了,问问金手指可有办法。” 听高凡这样说,张冰玥也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对,普通人没办法的事不代表金手指就没办法,你去问问他,他肯定有办法的。” 高凡掏出手机,神情突然又黯淡了下去,“金手指和我之间只有交易,如今我的功德点少得可怜,如此大的事,想必他就算有办法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德点,哎。” “你总要试试啊,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张冰玥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只一个劲的催促高凡。 高凡点点头,随即给金手指发去一条消息,“冰玥肚子里的孩子,你能保住吗?” “能。” 金手指的回答简明扼要,短短一个字,给高凡和张冰玥带来了莫大的希望。 见此,高凡也不废话,“说吧,什么条件。” “十万功德点。”金手指直接开价。 “十万?我的功德点加起来都不到一千,哪里拿得出这么多?”果然不出高凡所料,金手指直接狮子大开口。 “没事,我可以提供抵押贷款业务。”金手指回道。 “抵押贷款?用什么抵押?”看到金手指说的“抵押”二字,高凡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用你的命作抵押。”金手指又回道。 “好。”高凡没有犹豫,直接在手机上打下这个字就准备发送过去…… 高凡和金手指聊天是当着张冰玥的面发的消息,这些话张冰玥自然看了个清楚,见金手指如此回复,张冰玥拉住了高凡就要点发送的手,“算了,像你说的,这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以后再要就好了,想必这未出生的孩子,你对我更重要。” 高凡之所以愿意用自己的命作为抵押,是因为高正信还给他说了一句话张冰玥没有听到,那便是,张冰玥现在就算流掉孩子,以后可能都无法再怀孕,切在这个时代,流产对于孕妇的生命是有很大的威胁的。 相比之下,用自己的生命换来自己老婆孩子的生命,高凡觉得是赚了,而且,这贷款还不上才会收去抵押物,若是还上了,也就是一些功德点罢了。 于是,高凡安慰张冰玥道,“没关系,金手指说的是贷款给我,用我的命作抵押罢了,若我按时还上贷款,我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是,十万功德点……这得还多久?”张冰玥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这就看金手指给我的期限了。”高凡说道。 “那你别急着答应他,你先问问他期限是多久。”张冰玥又说。 “嗯。”高凡点点头,将刚才打的“好”字删除,又在屏幕上重新打字道,“贷款的期限是多久?” “这要看你的资质了,最长十年,我们要后台给你做大数据分析才可以判定你的贷款时长。” 金手指的回答让高凡十分无语,“你是金手指啊,你又不是贷款机构,还要看什么资质?” “那你还要贷吗?”金手指一副“我不差你一个客户”的回答,让高凡心里有些烦躁。 正在高凡想的时候,金手指又发来一条消息,“我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时间拖得越久,对肚子里的孩子越不利,到时候孩子彻底没了,就谁也帮不了你了,我也不例外。” 金手指的消息就像催命符一般的悬挂在二人的面前,高凡也不再犹豫,直接发送消息,“那你看看我的贷款期限吧。” “要看贷款期限必须要得到你本人的授权,要你本人确认贷款才可以操作。请问你是否确认贷款?”金手指的消息下,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框中有着“确认”和“取消”两个选项。 此时的高凡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和金手指对话,而是在和一个贷款公司的业务员对话,可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多想,而且金手指说最长十年,想必最短也有三五年吧,于是高凡手指点在了“确认”选项上。 “经后台评估,你的贷款额度为十二万功德点,贷款时长为十二个月,还款方式为先息后本,每月偿还利息为未还本金的百分之五,贷款截止日前需偿还所有本金。是否确认?”消息下依然是一个对话框有着“确认”和“取消”两个选项。 “只有十二个月?不是最长十年吗?就算我没有那么好的资质也不至于这么短吧?还有,我只贷款十万功德点,怎么又是十二万了啊?”高凡发送消息时却发现发送不出去,每次点发送那个“确认”和“取消”的对话框都会抖动一下,提醒着高凡必须选择后才可以发送消息。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奇怪的脉象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高正信开的药已经煎好由下人端了进来。 看着桌上那冒着热气的药水,仿佛是在催促着高凡做决定。 高凡咬了咬牙,在屏幕上点下“确定”。 “你的借款已到账,请问是否现在购买保胎药?”这次金手指发来的消息下面没有确认或是取消的按键了。 事已至此,有再多问题也只能等会再问了,先把要买了再说吧,“确定购买。” 高凡的消息发过去,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颗像巧克力丸的东西,下面有个提取按钮,高凡点击提取,那颗药丸便出现在了手上。 金手机虽是坑了一些,但给的东西从没有骗过高凡,所以高凡不疑有他,拿着药丸就给了张冰玥。 张冰玥也不犹豫,直接吞下了药丸。 “有什么感觉吗?”高凡紧张地看着张冰玥。 张冰玥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快,我才吃下去能有什么感觉,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金手指可是要了我十万功德点啊,这要是都不是灵丹妙药,那什么是?”想着那十万功德点,高凡就觉得肉疼,而且还有利息,这利息算下来都不知要还多少功德点了。 而且高凡这么多年加起来顶天也就赚了十万功德点,这要一年之内还清,高凡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若是这药还没作用,那高凡怕是要气疯。 看了看张冰玥,神色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高凡不禁又拿出手机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你不会坑我吧?这药真有用?” “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了?”金手指说道。 “……”真够不要脸的,刚才贷款就是个坑,大坑,巨坑。此时还好意思说没有坑过我?高凡心里一万匹那什么马奔腾而过。 高凡虽没回消息,可金手指能看透高凡的内心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了,于是金手指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若是不信,叫人来把把脉就知道了。” 高凡这是关心则乱,看金手指这样说,才想起来这回事,忙是让人去叫来了高正信。 高正信进屋行礼后,看到了桌上那没动过的药水,开口说道,“师父,师娘,学生知道你们心中有诸多不舍,但是这事真不能再拖下去了。” “正信,你先别说那么多,先给你师娘把把脉。”高凡挥了挥手,示意高正信上前。 高正信见高凡和张冰玥二人表情虽说不上开心,甚至自家师父的脸上还多了一层心疼之色,可这二人的眼里却又带着西翼的神色。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刚才说得还不直白吗?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希望了,孩子几乎已经腹死胎中了,高正信虽不敢说全天下,可在这濠州城里,高正信高拍着胸脯说每一个人能救得活自己师娘腹中的胎儿。若说出了濠州城有高人,可消息放出去人再过来,也不知要等到何时,自家师娘的情况自己是明白的,这每拖一刻钟,就对自家师娘越是不利,等其他城里的高人来,到时候不仅孩子保不住,大人都有风险。 可师命不可违,既然师父这样说了,高正信也只好照做。 他上前几步,手搭在了张冰玥的脉搏上。 若是没有身孕的女子,脉相普遍偏沉,属于跳动,而孕妇的则是往复有力的滑动,差别是十分明显的。 可摸出“滑脉”也不一定就是怀孕,贫血症以及风湿病也是能摸出“滑脉”的感觉的。而自家师娘不似外边的穷苦女子那般吃不饱,自家师娘不仅能吃饱,还有师父给出的什么“营养膳食搭配”,贫血症自是不会有的。而风湿病,自家师娘从未有过关节疼痛等相关风湿病的症状,那自然不会有风湿病。 此刻高正信的加重了一些手上的力道,明显感觉一排小滚珠从手指一边滚到另一边。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滑脉了,且脉搏跳动强而有力,完全不似之前那般摸到的是若有若无的滑动感。 高正信又多试了几次,依然是这般。可就在两刻钟以前自己给师娘把脉,几乎都摸不出滑脉的感觉了啊! 见高正信眉头舒了又皱,皱了又舒,在张冰玥两个手腕上把了一次又一次的脉,却迟迟不说话,高凡有些着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师父,学生从未见过此等奇怪之事,是学生学艺不精,请师父责罚。”高正信噗通跪在了地上。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没有了的孩子,怎么又好好的了? 高正信这一说,搞得高凡更是心里七上八下了,怎么?难道这脉象古怪得很?? 高凡对于把脉一事,只能看出一个人的脉搏跳动的强弱,就跟普通人听别人心跳一样,根本就无法从脉搏跳动看出一个人是否有病,有什么病等等。包括他教授高正信那些,大多都是扔书给高正信看,全由高正信自己悟出来的,只是外科方面高凡可以提点一二,毕竟有着六百多年后的知识在那,一点小皮毛在这时代的人眼里就是很了不起的进步,加上高正信本人悟性极强,所以才成就了高正信今天的医术。要说高凡教了他什么,还真没教什么。 更不要说这中医把脉了,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如此博大精深,高凡懂得了多少? 正在高凡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冰玥一把抓住高正信的手腕,“正信,你告诉师娘,师娘到底是什么情况?师娘能承受得住的。” 高凡交代过自己的弟子,不要随意下跪,所以高凡的徒子徒孙们给高凡行礼都是弯腰作揖,一般的请罪也只是把腰弯得更低一些罢了,高正信现在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是没法让张冰玥不多想。 高正信跪在地上,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什么缘故,豆大的汗珠从高正信脸上滴落在地上,只见他咬着嘴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高凡,却是一声不吭。 “叫你说你就说,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了?”高凡有些没有耐心了,直接厉声喝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手续费 “师娘脉象平稳,胎像也极好,可是……可是……可是学生两刻钟前给师娘把脉,是真的……真的……”高正信想说,之前给张冰玥把脉,是真的看出了流产了,自己的本事是高凡教授的,自己的医术在整个濠州也是响当当的,可如今这喜脉也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说自己之前把脉出了差池,若是刚才师娘喝下了那碗药,那便是自己害死了自己师娘腹中的孩子,如此大的错误,高正信觉得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自家师父叫自己来再次把脉,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此刻若是撒谎,坚持说师娘已经流产,自家师父一怒之下,还不知自己会怎样。 横竖都是一个死,高正信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听到高正信这样说,高凡和张冰玥夫妇二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高凡也伸出手去握住了张冰玥的手,张冰玥也紧紧握住高凡的手以表回应。 自从得知张冰玥怀孕,而高正信又说胎儿可能有问题时,高凡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没睡过一天好觉,刚才又得知不得不放弃这个孩子还可能会影响张冰玥身体时,高凡内心的痛苦和挣扎一点也不比张冰玥少。后来金手指说可以帮忙,虽说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可是只要张冰玥和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高凡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高正信此刻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流着汗水,不知不觉,浑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说出那番话后,他就等待着高凡给他的处置,可迟迟没等到高凡说话,高正信不由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偷偷看了看二人,却见二人双手紧握,眼里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是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若是自己的诊断出了错,自家师父只是为了再次考验自己,那为何会露出那失而复得的模样? 想到此,高正信又开口说道,“师父,这究竟是……” 二人这时才想起还有高正信在这里,既然一切都过去了,高凡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又装起了大尾巴狼,“咳咳,是的,你的诊断没有错,刚才没有错,现在也没有错。” “那……这一切都是师父的手段吗?”想想也是,自家的医术都是师父教授的,难不成自家师父还不如自己?可转念一想,高正信心里又有些委屈,既然你有办法,为何要来问我?还要找我开药呢? “正是为师的手段。”高凡似乎看出了高正信在想什么,又说道,“为师一开始也是关心则乱,这心里乱了,自然就无法安心把脉。不过后来呢,为师也有考校你的意思,你还如此年轻,可你的名声已经传出了钟离县,甚至整个濠州城都有了你的名字。为师怕你因此而骄纵,知道吗?” 反正吹牛又不要成本,高凡其他方面的本事也许不怎么样,可是卖人情讲大道理这种事却是信手拈来。 高正信这一听,才知道了自家师父对自己的良苦用心,也更加明白了自家师父的医术是有多么深不可测,“多谢师父教导,学生定会戒骄戒躁,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多多学习和进步的。”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便好,好了,这大晚上的你也折腾得够呛了,快回去休息吧。”高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正信本想问高凡是用的何种手段,这手段简直称得上是活死人肉白骨了。但听见自己师父这样说,他也不好再多问,来日方长,以后再问便好。 于是高正信起身行礼后便退出了高凡和张冰玥的屋内。 得知这孩子已经确定保了下来,二人心里也颇为高兴,加之这一耽误,都已是快到寅时了,二人便熄了灯,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觉夫妻二人都睡得很香。 高凡本就是个时常爱睡懒觉的人,所以高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高凡没让人进屋伺候梳洗之前,任何人不得去屋内打扰的,所以等到二人起床,都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吃过午饭,高凡和张冰玥回了屋子,经过了这样一出事,高凡和张冰玥自是对腹中的胎儿更加宝贝了,生怕有个什么。 回到屋中后,高凡才拿出手机看了起来,昨晚问金手指贷款买药后,高凡便没再看手机了,此刻高凡想着金手指给自己贷了十二万功德点的款,而自己买药只用了十万,反正债已经欠了,高凡就想着用剩下的两万功德点给张冰玥买些孕婴用品。 虽说当初怀高平安时高凡也买了一些,可商城的日用品都跟着二十一世纪的发展在更新换代着,那四年前的东西高凡也觉得许多都该淘汰了,特别是贴身物件,四年没用的此刻又拿出来确实有些不太讲究。 这一打开系统商城,高凡才看到自己的余额,“怎么只有一千多??” 刷新了几次页面,依旧显示着余额一千多,高凡有些急了,忙是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我的功德点呢?不是给我贷了十二万吗?买药只用了十万,还有两万在哪里去了?” “贷款业务会产生相应的费用,资质审查费,打款手续费等,折合扣除两万功德点的附加费用。”金手指回道。 “资质审查还要收费?还有打款手续费又是个什么??你这又不是通过银行转账,哪里来的什么手续费?好,就算有这些费用,怎么会高达两万这么多?而且你们事先都没有给我说的。”高凡想着那不翼而飞的两万,心里疼得厉害,一时都忘了跟金手指讲道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怎么没说了?”金手指直接发了两张聊天记录截图给高凡。 第一张授权查看资质评估贷款时长的聊天记录,那个确定和取消的按钮下果然还有一排小字,当时高凡心里着急,也没注意,这时候才看到那排小字写着:资质审查需不合格不扣除费用,若是合格,费用将在所带款项中扣除,点击确认表示认同该条款。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点意思 第二张截图就是确认贷款那条消息的截图了,下面依然有一排小字,意思大同小异。 高凡不由地想起之前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一些新闻,就是写有些人被这些套路贷款给逼到了绝路。高凡在二十一世纪时除了房贷,是信用卡都没办过一张,更没有遇到过套路贷了。当时看到这些新闻还觉得这些人太过于脆弱,觉得因为钱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父母对自己几十年的养育之恩抛之不顾是不负责任的。 此刻自己也遇到了这样的“套路贷”,还是被金手指给套路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这个世界能管束金手指的机构,高凡还真不知道哪有存在的。 没办法,只能早日赚够功德点早日还债了,想想那巨额的债务高凡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高家门口便多了这样一张告示: 高家向来以慈悲为怀,见不得百姓们受苦受难,特决定从今日起,每日在高宅门口施粥,凡满足以下条件者,每日都可前来舀一碗粥。 一:年龄在十四周岁以下或五十周岁以上的。 二:没有劳动能力的残障者(脑残也在内)。 三:丧夫妇女。 因为面对的都是目不识丁的百姓,所以高凡让人轮流从辰时到酉时每个时辰都宣读十次告示的内容。 就算是为了赚功德点做善事,高凡也不想人人都受着嗟来之食的,那些有手有脚的汉子,只要愿意出去做事,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饿死,所以才定了这样几个规矩。 贴出去的第一天,高宅门口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人,毕竟这年代消息传播的较慢,知道的人还是少数。 第二天,门口的人就成倍的递增了。 高凡从监控中看着门口那排着队的老弱病残及妇孺们,虽说是为了赚功德点还债务,可高凡的心中始终还是柔软的,见这些人得了粥,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模样,高凡也觉得心中尤为满足。 渐渐的,每日都会有从各地来讨粥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高凡这施粥不是只在某个时间段的,而是从早到晚都在施粥,所以一些离得远的赶到也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不过几乎都是早上到上午人多,下午就稀稀拉拉几个人。 而就在下午稀稀拉拉的几人中,高凡发现了一个几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不似其他人般,讨到粥就闷头喝个干干净净,而是每次讨了粥,都端着那装满粥的破碗小心翼翼地离开。 就这样过了十日,高凡越发好奇起了这个小男孩,于是叫来了许多,说起了这件事。 许多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高凡注意到了这个男孩,许多自然也注意到了,何况下午来讨粥的本就不多,这小男孩的举动如此怪异,许多想不注意都难。 “你让人跟着那孩子去看看,他每日拿着粥去的哪里。”高凡见许多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许多办事总是体贴的,这种小事如果都需要高凡次次开口,那他这个管家就不要当了,“老爷,小的跟去看过。” 高凡眉毛一挑,“哦?看到了什么?” “那孩子就住在钟离县城的边上,他每日讨了粥回去都是给他那病重的娘的。”许多说道。 “那这孩子的爹呢?”高凡问道。 “死了,小的打听过,也是病死的,才死没多久他娘就病了。还好遇到老爷施粥,他娘才撑到了现在,不然怕是也饿死了。这孩子还算是个有孝心的,每日的粥自己一口不喝,全都给了他娘,小的看着不忍,便让人给他舀粥时多舀一些,可他依旧一口不喝,全给了他那娘喝。”许多说起来有些唏嘘。 “那他那娘就那么狠心吗?就算自己病重,可自家孩子还这么小,她就忍心看着自家孩子饿肚子?”高凡做了父亲后,也渐渐明白了做父母的感受,那就是哪怕自己饿着,也要给孩子吃。就拿这次贷款的事来说吧,不仅为了张冰玥,也是为了张冰玥肚子里的孩子,不然高凡哪里会背上这巨额债务呢? “那孩子骗他娘,说自己在高宅门口已经吃过了,小的见他孩子故意憋着一口气将肚子鼓得溜圆给他娘看,说自己吃得可饱了。他娘也不怀疑自家孩子撒谎,才把粥喝了的。”许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学着那孩子的模样。 听得高凡有些心疼,“那他每天都吃啥?这么些天不吃东西,他受得了吗?” “小的见他在路上摘野草野菜往嘴里塞,估计每日里吃的都是这个吧。”许多答道。 “他和他娘都满足施粥的条件,他怎么不多拿一个碗来?这样不就都能吃到了吗?”虽说高凡心疼和同情,可这等无意义的举动还是让高凡有些不解。 “小的也给那孩子提过这事,可老爷您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高凡也有些好奇。 “他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接受这施舍来的东西。”许多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嘿,这小屁孩,那他每日来又来给他娘讨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高凡觉得有些好笑。 “对啊,小的也这样说,可他说,为自己娘亲乞讨,算不得丢人。还说等他将来长大了,会报答高家,绝不是吃了粥抹了嘴就走的。”许多说着看了看高凡,“老爷您说,这孩子是不是有些意思?” “确实有点意思。”高凡点了点头,从许多的话里不难听出,这孩子孝顺,还有骨气,但又不似一些读书人般死脑筋的有骨气,还会权衡利弊,且还懂得感恩,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出于吃不饱的年代,很少有穷苦家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高凡在这来了就见了两个有想法的穷苦孩子,第一个是朱元璋,第二个便是这个小男孩了。 想到此,高凡的兴趣更浓了,“今日下午他再来时,你带他来见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女人的选择 “这……”许多顿时有些为难,“老爷您的身份问题……” 高家的此次施粥,是用的高家名义,而不是高凡的名义,外面人虽不知道高凡已经“死了”,心里认定是“高大善人”施的粥,毕竟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只要高凡不露面,有心人前来打探也是打探不出个什么的。 而若是高凡直接暴露在了这个小男孩的面前,这小男孩固然有他的不同之处,可这事要是传给有心人听到,许多也担心无法收场。 高凡却是不以为意,“我的名字可能在这还有些人听过,可我的样貌又有几人见过?你不说,我不说,他怎知他见的是谁?我只说我是高家的人就是了。” 许多一拍脑门,“对啊,是小的关心则乱,小的糊涂了,咱们都不说老爷是谁,他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 高凡又说,“若是我与他见面后觉得他品性好,再让高正信治好他的母亲,之后他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有何妨?想必他那等孝顺之人,也是不会恩将仇报的。” “那小的便多留意那孩子,若是他来了,小的便把他叫来。”许多应道。 高凡又砸了咂嘴,“那我应该用什么身份见他呢?” 许多整日里与外面的人打交道,无论是那些平明百姓,还是城中商贾,都是认得许多的样子的,用许多的身份自然是不行的,高正信如今也是一方名医,也有过不少闻名前来求高正信治病的人,所以用高正信的身份也是不行的。高凡想了又想,“嗯,就他了。” “不知何人有此等荣幸被老爷借用身份呢?”许多见高凡心中已有了想法,便问道。 “刘思聪整日里窝在那研究室里,除了物理研究室的几个弟子和家中一些护卫,难得有人可以见到他,甚至他经常研究起来什么东西就废寝忘食,几个月不回一趟自己家都是常有的事,而最近他又在完成一个我交给他的任务,已是半年没回过自己家了,估计他爹娘都快忘了他的模样了吧。”高凡想起刘思聪那对物理研究如痴如醉的模样,不由想起后世那些科学家们,几乎也是一辈子献身在了自己所研发的产品中了。 许多沉吟了片刻,才带着赞许的目光颔首点头道,“老爷不说,小的都差点忘了还有刘公子这样一个人了,啧啧,那刘公子真是个奇人啊,如今咱们这宅子有了刘公子那电灯,黑夜都如同白昼一般亮堂,真是了不起。而且他不为名不为利,对老爷可谓是忠心耿耿,老爷用他的身份,可见老爷是个惜才之人啊。” 高凡只是单纯的觉得刘思聪这人的存在感很低,根本没想其他什么,被许多这一说,搞得自己又伟大了不少。高凡不由地腰背挺得更直了一些,“那是自然,谁为高家做了多少事,我都是一清二楚的看在眼里的。那刘思聪确实不易,他好像还有个妹妹,有十三岁了吧?” 许多本就是拍个马屁而已,哪知道高凡居然真对这刘思聪上心,连她妹妹的年龄都记得如此清楚,若不是知道自家老爷被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许多都要怀疑高凡是不是对人家妹子有意思了。 许多刚才虽然差一点就忘记了刘思聪,那是因为刘思聪存在感确实太低。可作为家中管家,家中的所有人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刘思聪家里不仅刘思聪是高凡的弟子,刘思聪的爹刘八斤也是各个厂区的技术负责人,刘八斤一开始以铁匠的身份进入了高家,后来又在高家学会了读书写字,加上打铁的手艺确实一流,所以高家的很多铁器生产都是刘八斤在负责管理监督。刘思聪的母亲刘陈氏进入服装厂后也是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什么岔子。这一家人可谓是为高家出了不少力。 所以许多只需在脑子里搜索片刻,就说出了刘思聪妹子的事。“是的,刘思聪的妹妹叫刘思慧,虚岁已经十三了,生得还算标致,一直在咱们的学堂里读书。” 刘思聪和刘思慧的名字自然是刘八斤识字后重新起的,且不说这时代普通老百姓不能有名字,就以刘八斤以前那知识量,也是起不来什么名字的,后来识了字,加之有高家这个大靠山在,自然是可以给孩子重新起名了,不过刘八斤的知识量也只是会识得一些常用字罢了,指望他起什么有诗意的名字肯定是不可能的,便依照自己的想法,用聪慧二字给两个孩子起了名。 “学习可好?”高凡又问。 “按理说作为女子,没必要读那么多书的,可那刘思慧脑子灵光,加上家里如今条件还不错,她又愿意继续学习,所以至今还一直在学堂中读书。不过小的听说那小女娃长大后不想进服装厂,估计是想着家中条件尚可,以后想嫁个好人家在家享清福吧。”在这个时代,女人几乎是没什么赚钱的营生的,最多也就是在家做些手工物件,再由家中男人拿出去卖,可那能挣几个钱?不过能进入高家的女人就不同了,她们可以选择进入服装厂,每月的工钱比外面好多卖力气的男人都赚得多,只是比不上那些读过书做账房的男人罢了。所以许多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刘思慧是不愿去赚钱的。 高凡却不这么想,在这个时代,女人不得不成为男人的附属品,这是时代的大流,并不是女人的选择。可如果有得选,这样一个喜欢读书的女子,会甘愿做一个只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妇人吗? 不过高凡暂时不想去管这刘思慧怎么想的,反正这刘思慧年纪还小,也不急这一时,于是高凡开口道,“女孩子都爱美,去挑选几个首饰送给那刘思慧吧,就说是她哥送的,再给那刘八斤两口子送些礼过去,思聪最近都在为了我交付的事操心劳力,无暇顾及家人,我做师父的,能帮一些是一些。”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人带来了 许多领命后便告了退,去给刘家准备东西去了。 到了下午,那小男孩果然又来到了高宅门口来讨粥了,许多看到小男孩,直径走了过去。 “小娃……” 许多这些天经常出现在施粥现场,小男孩也经常听到其他人叫许多许管事,自己自然也认得了面前的这人。于是对许多鞠了一躬,“许管事。” “来,你把东西放下,我家老……刘公子要见你。”许多差点就说漏了嘴。 “刘公子?”小男孩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什么刘公子,才说道,“我不认得什么刘公子,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哩,我先走了。” 说罢,就转身作势要离开。 许多忙是拉住小男孩,“你个小娃,怎这般不识好歹?你难道想一辈子都靠这讨来的粥养活你娘靠吃野草野菜养活自己吗?” 小男孩听许多这样一说,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腰杆一挺脖子一硬,“等我长大了长高了,自然就能靠力气赚钱养活我和我娘了,不需许管事操心。” 许多看这小男孩这副有骨气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甚?许管事家中主人虽是大善人,施粥于咱们穷人,这恩情我自也是记在心里,可这不代表许管事便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们穷人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可我们穷人也有穷人的骨气和尊严。”小男孩说罢,也不再理许多,端着碗就往家中方向走去。 许多虽不知这小男孩是在哪里去听来的这些道理,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自家老爷交给自己的任务若是完不成,免不了又是一顿骂,而且自己自从进了高家,老爷交给自己的事自己都完成得漂漂亮亮的,若是因为这件事让老爷怀疑自己的能力,那就不好了。 于是许多站在原地,也不去追小男孩,而是大声对着小男孩的背影说道,“你长大了自是能靠力气赚钱,可就是不知你那病重的母亲是否能等到那一天。” 果然,此话一出,小男孩的脚步停了下来,不一会,小男孩便转过身望着许多说道,“许管事是没娘吗?怎可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许多翻了个白眼,果然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只能听懂字面意思,看来自己说话得直接一些了,于是许多上前几步,走到小男孩生边低声说道,“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管事,也是过过穷苦日子的,好在我进了高家,如今才可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你说得对,我现在是没有娘了,我曾经也是有娘的。可如今我虽然衣食无忧,可我却无法再孝顺我的娘了。小娃,你娘如今病重,光靠这些粥是无法让你娘好起来的,你若不再想其他办法,你娘撑不了多久。若是你娘都没了,你以后别说靠力气挣钱,就算是飞黄腾达了又如何?娘没了就再也没了。” 小男孩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娘病重需要大夫医治呢?可自家的吃食都要靠高家施粥才可勉强度日,哪里来的钱请大夫?听许多这样一说,小男孩眼眶一红,突地又反应过来许多的话中有话,于是试探地问道,“许管事的意思是说,那刘公子愿意救我娘?” “愿不愿意救你娘我说了不算,要看刘公子见了你之后才知道。不过见一面总比不见的要好,你放心,这粥我会让人送到你家去,你娘今日饿不着。”许多没把话说死,毕竟自家老爷只是对这小男孩感兴趣罢了,不代表就会帮助这小男孩一家。 虽说帮助这一家人对高家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可这样的家庭在钟离县甚至整个濠州整个中原又上万个,自家老爷不可能谁都帮,要是谁都这样轻易的就帮了,那就算家中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的。 小男孩听到有人会给自己娘送去吃食,心中也踏实了一些,虽不知许管事口中的刘公子是何人,又为何要见自己,可想着见了也许自己娘还有一线生机,不见那就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他倒不像成年人一般的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要救活自己母亲罢了,许多的那些什么衣食无忧、飞黄腾达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只见这小男孩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去见见那刘公子,不过许管事要说话算数,粥一定要送到我娘那里,我娘病重行动不便,你们还要喂我娘喝下。” 要是是个成年人这样,许多早就没耐心了,直接让人上手招呼绑了去便是,哪里给你说这般多的废话?可见这只是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罢了,许多也不好发作,只要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点了点头,“好,好,说话算数。走吧,跟我进去吧。” 许多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一个家丁便伸手来端小男孩手上的碗,小男孩似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手死死端住碗不松开。 “小祖宗,你还要干嘛?”许多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小男孩没说话,片刻后便松开了手,让家丁将盛了粥的碗拿了去。 见小男孩松手,许多生怕这小男孩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干脆一撸袖子一伸手,抱着小男孩就进了高家。 小男孩被许多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觉得有危险,又踢又打的喊着,“你干嘛?放我下来,我不见那刘公子了。” 可在高家的地盘里,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搭理。 许多也不管他那么多,直接将小男孩抱进了书房,高凡已经坐在书房等着他们了。 刚才发生的事高凡从监控画面中看了个一清二楚,这感觉怎么觉得自己像个人贩子一般呢? “刘公子,小的将人带来了。”许多抱着小男孩,也没法行礼。 小男孩这时候也不闹腾了,斜着眼偷偷看着这位摇着湘妃扇的“刘公子”,见眼前这“刘公子”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像那些作恶的坏人的模样,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好,你将人放下,你出去吧。”高凡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了内贼 “这小娃闹腾得很,小的怕将他单独放在这里,公子应付不了。”许多想着刚才这孩子一边喊一边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模样,就觉得牙痒痒。 还没等高凡开口,那小男孩便开口说道,“我才不闹腾呢,你像坏人我才闹腾的,这刘公子看着就是好人,你快放我下来。” 高凡一听,忍不住哈哈一笑,“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好人呢?” 小男孩看着高凡,想了想才说,“因为你生得好看。” 高凡听罢,打开了身旁的抽屉,脸朝下用抽屉里的镜子偷偷照了照,随即点了点头,“嗯,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 随即对许多说道,“听到了吗?人聪明着呢,眼神也好,你出去吧,没你的事了。” 许多憋着嘴放下了小男孩,行礼告退后便退出了书房,不过也没走远,而是站在了书房门口,嘴里还嘟嘟囔囔着。 “我浪费那么多口水,说了那么多好话,老爷什么都没说,这小娃就认定他是好人了,难道长相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爷是生得好看,可是我也差不了哪去啊。” 此时,正好有一个家丁路过书房处,许多喊住了那家丁,“诶,你,过来。” 那家丁左右看了看,没见其他人,确定是在喊自己后,便带着讨好的笑容弯着腰走到了许多跟前,“许管事有何吩咐?” “抬起头来看着我。”许多说道。 在这阶级制度分明的时代,下属一般都是不敢直视自己上司的,特别是这个签了卖身契的奴,而许多在这家深得家主信任,家中大小事都是许多一手操办,在这些下人的心中,许多的地位仅次于高凡一家三口,甚至比朱元璋等几个高凡的直属弟子的地位还高。 没办法,自己的生死都可以又许管事掌控的,许多在高凡面前虽然是一副马屁精的模样,可在这些下人面前却是威严十足。虽说许多也不是那等暴戾之人,这么些年也没杀过家中任何一个奴仆,可这等威严的气势却足以让下人们不敢忤逆许多丝毫。更别说直视许多的眼睛说话了。 当听到许多这样的要求时,这家丁战战兢兢抬起了头,眼皮却半合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那脚尖有金子还是银子?让你看着我!”许多只是想问问别人自己长得到底好不好看,见这家丁眼神一直看着脚尖看,不免有些恼火。 谁知那家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许管事,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许多满脸问号,咋了?我不过就是让他看看我长得好不好看,怎么就这德行了?不过许多也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想必是这家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心中有鬼才会这样的。 无论是在哪个有钱人的家里,这些下人都会偷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拿家中的东西去卖啊,或者偷偷拿主人不用的不吃的回自己家去吃去用,这都很寻常。 可高家不一样,高家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家主,可以千里传音百里传影,任何事都逃不了他的眼睛,一开始也有下人这么干,可最后下场都是被逐出高家。 且在这濠州城,也无人再敢用这样的人,这些人一辈子都是为奴为婢,没人敢用,就是没了饭碗,最后运气好的,一路讨饭讨出了濠州城,兴许还有个活路。 若是运气不好,饿死的有,被元军抓取充作叛军领赏的也是有。 所以渐渐的,在高家也没人敢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许多一看自己无意的举动竟然诈出了这个家丁的实话,也装出了一副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模样。 “错在哪了?本管事给你个机会给我一五一十说出来,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是知道的,别以为可以瞒得了本管事,若是你态度好,本管事或许可以考虑从轻处理,若是你还想隐瞒本管事,那就别怪本管事不念旧情了。” 要说许多心中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高家在自己的治理下,如今还出现这般的事,明显就是自己的失职了,且才送了一批人去濠州城,留下在钟离县的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信得过的,这家丁若是真做了什么事,自己也撇不开关系。 “小的……小的……小的不该偷东西。” 只见那家丁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颗小米辣递给许多,“小的这些年一直给老爷夫人们将饭菜从厨房送到饭厅去,每每闻着那菜的香味都忍不住咽口水。可小的们的吃食从未有这样的香味,所以小的猜想定是这小米辣的在这菜种才这般香。小的也曾想过尝尝老爷夫人的剩菜,可老爷夫人们从来不是浪费的主,张先生做菜也是算着人头做的,从未有剩下……” 说到这,那家丁还咽了口唾沫。 “小的忍了这么些年,今日实在忍不住了,便动了歪心思,端菜的时候便在厨房顺了这一个辣椒在衣服里面,本想着回房去偷偷尝个喂,哪知……哪知……在这里就遇到了许管事……” “小的……小的再也不敢偷东西了……求许管事不要将小的赶出高家……” 这家丁越说声音越大,二人又离书房很近,许多怕吵到自家老爷,压着声音喝道,“小点声,老爷还在书房里,若是吵到了老爷,那便不是将你赶出高家这么简单了!” 许多这时松了一口气,一颗小米辣罢了,也不是多大个事,可这个事的性质还是比较恶劣的,今日偷的是小米辣,那明日又是什么?若是纵容这股歪风邪气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高家都得被这些人给搬空了。 不过也不至于因为一颗小米辣就将人给赶出去,但是责罚还是要有的。 其实这家丁是真想错了,虽然这小米辣是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在,可让他自己拿回自己屋中,做出来的东西也好吃不到哪里去,味道好全因张佩铭的厨艺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谁更好看 要说这小米辣产量的确不高,对气候又有一定的要求,所以都是在何苗的试验田里种植的。但再少也不至于只够高凡等人食用。 只是因为小米辣不易存放,都是每日采摘当日需要用的量,或者大部分的都用来腌制泡椒和晒干了做干辣椒,新鲜的小米辣只有高凡一家人和他的弟子以及许多可以食用,下人们吃的菜里的调料最多能有些泡椒或是干辣椒。 一般厨房里都是没有多余的新鲜小米辣的,不然这家丁也不会忍上这么多年了。 许多转眼一想又觉得有些好笑,为了一颗小米辣罢了,还背上了“贼”这样的名,“罚你一个月的月钱作为警告吧,再在告示栏将你的事公之于众,时长为一个月。” 听到许多这样说,家丁也是松了口气,一个月月钱罢了,反正在高家包吃包住,一个月没有月钱也不会饿死,只要还能在高家做事那就比什么都好。 高家有个告示栏,哪个家丁犯了错,都会张贴在告示栏上,张贴时长又犯错的大小而定,短则张贴一个月,最长的就是当初的王三五,因为背叛高家被活活打死之后,还将王三五是如何背叛高家,收到了如何的惩罚都张贴在了告示栏上,这一贴就是九年了,依然没有取下。 一直在告示栏上警示众人。 若是换作其他人家里这告示栏也是无用的,毕竟一般家中的奴仆就没几个识字,不过高凡家有书院,还开设了个“快速扫盲班”,这个班就是针对家中奴仆学习的地方,就是教他们认得常用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 用高凡的原话说就是,“咱们高家是一个有素质的家,何为素质?那便是讲文明,懂礼貌,身体好。这讲文明的第一步就是要识字,要会做简单的算术。礼貌不是礼节,你们对我这个一家之主,自是懂得礼节的,可你们若是在外面去接着高家的名义仗势欺人,那便是不懂礼貌。” 这身体好自是要多锻炼。 所以高家的所有奴仆们除了读“扫盲班”之外,还不准在外仗势欺人,要对任何人都保持谦逊的态度,每天下值的时候还会安排半个时辰的身体锻炼,这身体锻炼就由护卫中选一人带着操练。 就读“扫盲班”和锻炼身体,这是强制性的东西,由不得自己,所以高家的奴仆都是识字的,身体也都还不错。不过那对待任何人都要保持谦逊的态度几乎只是对待自己的上级是那样,对待下级大部分时候照样呼来喝去,对待外面的百姓呢,若是没有其他高家人在,就还是要装装样子,因为怕被举报。 可若是没有其他高家人在,那照样趾高气扬,这些奴仆们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穷苦老百姓好歹有个自由身,他们连个自由身都没有,主人家要他死他就得死,所以一直活得很卑微,如今能吃饱穿暖,还进了背景强大的高家,身体强壮了不说,最主要还是能识字。这就使得奴仆们有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在他们眼里,那些穷苦百姓就是“愚民”,自然就可以任由自己打骂了。 所以对于那告示栏上的内容,大家都能看懂,切明白那些责罚是有多可怕,最主要还是觉得丢脸,若是犯了错上了告示栏,这最少就是一个人,谁都能看着告示栏对自己指指点点,这脸还往哪搁? 可这个家丁此时并不在意脸面了,脸面重要吗?脸面自然是重要的,可和性命想必,那脸面自然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他不仅没有露出难过的神色,反而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许多说道,“谢许管事恩典。” “老爷还在里面,你恩典个屁的恩典,你是不是想我死?”许多一脚踢在家丁的身上,这些家丁就是这般,认得一些字,说话就开始咬文嚼字以显示自己“读过书”的优越感,而因为又只是上了“快速扫盲班”而已,所以经常用错词,让许多很是恼火。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先告退了。”见许多差点发火,这家丁也知道自己用词不当,忙是想溜之大吉。 却是被许多叫住,“别急,你看着我。” 许多可是没忘记自己最开始叫住这家丁的目的。 那家丁探头探脑地看着许多,“许管事还有何吩咐吗?” “吩咐到没有,来你仔细看看我。”许多蹲在家丁面前,用手捏住家丁的脸与自己脸对着脸,又说道,“你觉得本管事长得如何?” “好。”那家丁连连点头,或许是怕自己有用错词语,所以不敢多说一个字。 “好什么好?问你我长得怎么样!”许多自是觉得这家丁太过于敷衍,于是又继续逼问道。 那家丁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形容太过干瘪,想了想,从自己的少量词汇中憋出这样一句话,“许管事生得犹如出水芙蓉……” 许多翻了个白眼,“算了,也不指望你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了,你就说,是本管事好看一些还是老爷好看一些?” 那家丁抬着眼皮看了一眼许多,又忙是低下头,不敢作声。 “你说实话,本管事不会为难你的。”许多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的柔和一些。 “真的?”家丁显然有些不信。 “那当然,本管事何时会出尔反尔?一向都是说话算话的,你尽管说。”许多将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自认为的“君子”模样。 “那小的就说了啊……”家丁又再一次确认道。 许多点了点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家丁,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爷长得好看。”得到许多的鼓励,那家丁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许多点了点头,对家丁的话表示了赞同,“嗯,你说的的确是实话,老爷确实比本管事好看那么一丢丢……” 家丁见许多点头,以为许多是在考验他是否撒谎,于是打断许多的话说道,“不是一丢丢,是很多。”说完后,还带着笑意看着许多,似乎在等待着许多的夸奖,见许多半晌未作回应,家丁又作死地加了一句“许管事与老爷的长相是没有可比性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忘年之交 “没有可比性?”要说自己比老爷的长相差那么一丢丢,许多还可以接受,要说没有可比性,那就有些打击人了,许多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又开口问道,“那本管事与朱公子谁更好看呢?” 既然比上不足,那就比下有余吧。 只见那家丁仔细的看了看许多的脸,才缓缓开口道,“朱公子的脸菱角分明,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而许管事……” 说到这,家丁就没再往下说了。 “本管事怎么了?”许多催促着家丁往下说下去。 “许管事……许管事……许管事比小的好看多了。”那家丁似乎是不敢说出实话,只得拿自己与许多对比了起来。 眼前这家丁长得可以用“贼眉鼠眼”来形容,一对眼睛似黄豆般的大小,一边说话眼珠还一边左右打着转,鼻子没有山根,可偏偏鼻翼还宽大无比,笔头还不饱满,再看那嘴唇,薄薄的两片嘴唇嘴角还开得老大,都快到耳朵根了,笑起来这嘴巴还有些歪。 许多当初用这个家丁就是觉得这人话不多,做事还算稳重。 此刻听到这幅模样的家丁那他与自己做比较,许多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本管事比你长得好看这件事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需要你说吗?” 随即,又觉得跟这等没见识的人讨论如此深奥的话题有失身份,于是许多摆了摆手,“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再敢偷拿东西,这高家便容不下你了。” 那家丁听了许多的话,如蒙大赦,真的就躺在地上滚出了许多的视线。 等家丁“滚”后,许多走到一个玻璃窗边,当做镜子照了起来,“我觉得我生得挺好看的啊?这些人都是瞎子吗?” …… 而许多在外面纠结自己长相的时候,高凡已经在里面和小男孩聊开了。 “小娃,你在看什么?”许多出去后,高凡见这小男孩还一直盯着刚关上的门看。 小男孩也没回头,依旧看着门,“我看许管事走远了没。” “怎么?你很怕他吗?”高凡问道。 “不是,那许管事看着不像好人。”小男孩答道。 “你别怕,有我在,那许管事不敢对你怎么样的。”高凡失笑道。 那小男孩听高凡这样说,便转过头看着高凡,“我看你生得好看,可就是吹起牛来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显然,他是不相信高凡的话的。 “你说的第一句话我承认,可你为何认为我在吹牛呢?”高凡笑着看着小男孩。 “在这高宅里边,除了高家老爷夫人还有少爷,许管事会怕谁吗?我听许管事叫你刘公子,想必你只是高家的客人罢了。”小男孩提起高家老爷时,目光里充满了崇敬之色。 高凡也不解释,而是问道,“那你觉得高家老爷是怎样的人?” “高家老爷是怎样的人还需我说吗?这全天下都知道高家老爷是大善人,那些富人家一个个都是为富不仁,根本不顾及咱们老百姓死活,给那些富人种地,累死累活都养不活一家人,而给高家做事的,哪一个不是吃得饱穿得暖的?我还听说啊,那些高家的庄户门还有肉吃哩。”说到这,小男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哈哈,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有那能耐让全天下人知道?”高凡见这小男孩与自己聊天一点也不怕生,心里也是高兴极了。 要知道,高凡自从在钟离县站稳脚跟之后,接触的人要么就是只知阿谀奉承之辈,要么就是那些富商,在一起聊天也是商业互吹罢了。哪怕自己的儿子高平安,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哪里会像这小男孩这般说话?唯一能与自己敞开心扉的,也只有张冰玥了,可张冰玥和自己同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又知道自己的全部秘密,她对自己的看法与外面的人对自己的看法肯定是大不相同的。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从外人口中听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哪怕这只是一个小男孩呢?再说,童言无忌,小男孩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这天下还有谁不知道高老爷吗?哪怕是我爹还在的时候,我爹做事那家的冯财主也经常说起高老爷,不过他嘴里没几句好话。”小男孩说到这瘪了瘪嘴。 高凡眉毛一挑,“哦?他都说我……我们高老爷什么了?” 听到有人说自己坏话,高凡一激动,差点就说漏了嘴。 不过小男孩却没注意这么多细节,“他有一次这样说的。”小男孩说到这,就把手背在了身后在屋里踱起了步,学起了那冯财主说话,“那姓高的就会装模作样假慈悲,还施粥?他有本事施肉啊!肉都舍不得施,算哪门子大善人?” 小男孩顿了顿,又回到自己的样子,“他还有一次是这样说的。”说着,又学起了冯财主说话,这次还将手放在自己那光秃秃的下巴上假装捋须的模样,“哼!还敢招庄户搞什么激励制!这些愚民知道个屁!若是不收佃租,看这些愚民一个个的把他的血给他吸干,让他装!” “还说了什么吗?”高凡见小男孩不说了,饶有兴致的又问道。 “多着哩,但是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我都听腻了。”小男孩一脸不屑的模样。 “那你觉得他说得可对?”高凡又问。 “对个屁!”说到这,小男孩捂了捂嘴,“哎呀,娘不准我说这种粗俗话的。” 说着还偷偷看了看高凡的表情,见高凡没有因为自己说了粗俗话而鄙视自己,才又继续说道,“我觉得他说得没一句是对的,他怕他的庄户都跑到高家来了才这样说的。” “那你爹当初为何没来高家做庄户呢?”连一个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高凡不信这小娃的爹不知道,若是这小娃的爹来了高家做庄户,这家人哪至于像现在这样? “高家招庄户的时候,我爹去了,可是名额满了,后来说剩下的可以去当兵,我爹怕自己去当了兵,就照顾不了我和娘了,所以才没去。”小男孩说到这,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神有些黯淡。 第一百九十张 没能救活 高凡见提起小男孩的伤心事,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被高凡这样一打岔,很快就将不愉快抛之脑后,“我叫沐英,今年九岁了。” “沐英?”听到这个名字,高凡心里咯噔一下,西平候沐英?可高凡记得沐英不是钟离县的啊,难不成同名同姓?于是高凡又说,“你家一直在钟离吗?” 只见沐英摇了摇头,“没有,之前咱们家在定远县,后来听说高老爷家招庄户,我爹就过来了,后来又没进到高家,以前的财主见我爹想来高家,也不将地再租给我们家了,于是我们就全家搬来了钟离县。” 高凡一听,那岂不是自己害死了人家爹了?若是自己不招庄户,沐英的爹就不会来钟离县,不来钟离县就还可以在以前那里种地,现在兴许就不会死了。或者当初自己若是要了沐英的爹做自己家的庄户,那他们家又更不一样了。 或者是没有自己的出现,按照历史轨迹,沐英现在应该是朱元璋的干儿子了吧?不过高凡也不确定这个沐英是不是那个沐英。 不过高凡还是有些愧疚的,“那你这样说来,你们家岂不是被高老爷给害了吗?” 高凡此话一出,沐英板起了小脸,“刘公子怎可这样说话?若是没有高老爷经常施粥,我爹娘早就死了,如今我娘还有一口气在,全都是因为有高老爷的粥才能撑得住的。” 沐英虽是这样说,可高凡心中始终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事已至此,逝者已矣,自己也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帮沐英的娘了,“我看你这个小娃还挺懂道理,也知感恩。那高正信高公子你可知道吧?” 沐英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呢,听闻那高公子是高老爷的徒弟,医术高超,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若是我高公子愿意出手救助我娘……” 说到这,沐英可能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能进这样的大宅子,还能和这刘公子这样讲话,且这刘公子一点架子都没有,这已经让沐英觉得颠覆了他对有钱人的认知了,若是自己这时候再提什么要求,让这刘公子厌恶了,以后高家的粥不让自己讨了又该如何? 高凡自是看出了沐英的心思,从桌后站起身走到沐英面前,拍了拍沐英的肩,“你们只知高正信是高老爷的徒弟,你们却不知我刘思聪也是恩师的徒儿,还是高正信的师兄,若是我发话,我的师弟定是会医治你娘的,你放心吧。” 沐英满脸疑惑,显然是不信的,从未听说高老爷还有这一位姓刘的徒弟啊,高凡的弟子名气比较大的就两个,一是朱元璋,二是高正信。两个弟子一文一武,所以外面都觉得高凡除了心善,还是个文武双全的。 于是沐英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凡,“你真的是高老爷的弟子吗?” “不像吗?”高凡反问道。 “高老爷的弟子一个武功高强,一个医术高超,那你会什么?”沐英又问道。 高凡想了想,指着书房的电灯说道,“你看这个灯,无需点火就能发光,这便是我的本事。” 高凡一边说着,一边拉动开关,电灯随着高凡拉动开关也一开一关起来。 沐英进屋后一直在和高凡聊天,根本没注意到从房梁上吊下来的电灯,高凡这样一指,沐英才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那电灯里没看到火,却比蜡烛什么的亮多了,切“点燃”这灯竟然只需拉动一根绳子! 沐英再看向高凡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我早就听闻高老爷会仙术,一开始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刘公子您学的就是高老爷的仙术吧?” 从沐英进来和高凡聊天,一直用的平语,发现这神奇的电灯是出自于眼前这人之手之后,沐英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用字变成了敬语。 高凡哑然失笑,随后摇了摇头,“这不是仙术,这是物理。” 见沐英一副听不懂的模样,高凡又说,“我只是给你证明一下我真的是高正信的师兄罢了,你想这么多作甚?你还想救你娘吗?” 沐英此刻对高凡的身份是深信不疑了,忙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治,治!”随即跪在地上,“麻烦刘公子让高公子救救我娘吧!” 从沐英进来起,不管是什么情况,哪怕是误以为高凡会仙术的情况,都没有给高凡下跪,此刻关乎自己娘亲性命,沐英这一跪一点都没带犹豫。 这更让高凡多了解了一分沐英,有骨气,但却不是一根筋,小小年纪,就分得清事情的轻重,能屈能伸。 高凡的眼里露出了欣赏的目光,又去扶起了沐英,“起来吧,我说过要帮你,自然不会食言,走,我让人去把你娘接过来。” 说着,高凡就准备推开书房的门去吩咐许多做事,正在这时,书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老……刘公子……”许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听到那急促的敲门声和许多又差一点喊错称呼,高凡本能的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事。 “进来。”高凡说道。 随即,许多推门而入,在许多开门的时候,高凡看到许多后面还站了个小厮,“出了什么事吗?” 许多看了看沐英,又看了看高凡,“这……” 高凡以为许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避讳着沐英,于是换上温和的笑脸对沐英说道,“来,沐英,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我和许管事说会话。” 沐英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退出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许多才说,“给小娃的娘送饭的人回来了。” 高凡眼神看向门口的位置,“就是那个小厮去送的饭吗?” 许多点了点头,高凡又问,“怎么了,莫非他娘出了什么事?” “小娃的娘……走了。”许多吞吞吐吐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沐英的命运 “走了?!怎么回事?”高凡刚才还答应了沐英让高正信医治他娘,哪成想转过身沐英就没了娘。 “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发现他娘就没气了,然后他们将他娘背到了高正信公子那里,高正信公子说已经没了。”许多将刚才那小厮汇报给他的情况又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高凡。 从刚来的时候,亲眼看着朱大叔和陈二娘在自己面前死去,高凡被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心中。 到现在,已经九年了。 九年时间,高凡见证了这个时代的穷苦百姓们的生活,有的被活生生饿死,有的因为一场感冒病就死了的,还有的,一场暴雨也可以让一个家庭完全破碎…… 高凡自知自己不是圣人,这么多穷苦百姓的生死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甚至,高凡自己也终结了好几条人命。 虽然没有一个是高凡亲手杀死的,可大多都是自己的示意下那些人才将人给杀了。 渐渐地,高凡觉得自己的心也如钢铁般的硬了,除了自己至亲的安慰,也没什么可以促动到他的内心了。 可一想着沐英刚才那充满希翼的目光,高凡才发现自己依旧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会有怜悯之心,还是会感叹着世道的不公,面对很多事,自己依旧是无力的。 正当高凡苦恼如何给沐英一个说法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你不可以进去,咱们老爷在和许管事谈事。” “什么老爷?里面哪里有什么老爷?你别看我小就诓骗我,我都听见了,听见许管事的话了……”充满稚嫩的声音到后面带着哭腔。 高凡点了点头,许多会意,打开了书房的门。 “许管事,小的拦了他的……”说话的正是刚才来汇报情况的小厮。 许多挥了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我娘呢?我娘在哪?”没了小厮的阻拦,沐英冲进了书房内,望着高凡问道。 “你刚才都听到了吧?”高凡不作回答,而是反问道。 “娘……”沐英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是的,他都听见了。虽然沐英只有九岁,可生死之事他是懂的,之前自己的爹是自己亲眼看着死的,如今自己的娘也没了。 高凡顿觉心被针扎了一般,一把将沐英抱在了怀里,“孩子,哭吧,没事,哭出来就好了。你娘的后事我会帮忙安排的,别担心。” 沐英哭了约莫有一刻钟,才从高凡的怀里挣脱出来,抽泣地问道,“我娘现在在这里吗?” 高凡看了看许多,许多答道,“在的,在高公子的研究室里。” 沐英不看许多,而是望着高凡问道,“我能看看我娘吗?” 高凡点了点头,牵着沐英的手就走向了高正信的研究室,一路上,沐英都克制着心里的悲伤,没有再嚎啕大哭,可依旧在低声抽泣着。 到了研究室,高正信以及医学生们见高凡的到来,忙是行礼。 “见过恩师师公。” 他们可没有和高凡串通好,自然不知道高凡此刻扮演的是刘思聪。 话一出口,沐英好像明白了什么,刚才在门外那小厮说是老爷在和许管事谈事,如今到了这里这些人又叫这“刘公子”为恩师师公,自然而然就猜到了高凡的身份,可沐英还是有些不确定,怔怔地看向高凡,“您……您是……” 高凡点了点头,“嗯,我是高凡。快去看看你娘吧。” 依照高凡的性子,此时应该装叉的,可眼下的气氛实在是不适合装叉,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沐英的头,示意沐英去看看他娘的遗体。 沐英此刻也顾不上纠结高凡的身份,松开高凡的手走向了躺在床上的自己娘的身边,见着自己娘紧闭的双眼已经那发白的嘴唇,沐英克制的悲伤又泉涌而出,抱着自己娘的尸体痛哭起来。 高凡对众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带着众人退出了房内,把这间房间留给这对母子做最后的告别吧。 等沐英和自己娘说完话出来时,虽是眼睛还很红,可眼泪已经完全止住了,目光中除了悲伤,还带有坚毅之色。 “高老爷。”沐英对着高凡鞠了个躬。 高凡伸手摸了摸沐英的头,“我会让许管事带人去选一块风水宝地,棺木置办也很快,这几天你跟着许管事一起将你娘的后事料理了吧。” 沐英虽说不太喜欢许多,可有了高凡在后面,他也知道许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谢高老爷大恩,沐英将来定会报答。” 随即,便跟着许多一起出了门。 报答不报答的,高凡已经没往心里去了,经过了这样的一件事,高凡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一开始来到这里,高凡出手帮助朱元璋,就想的是等朱元璋成了大业再来报答自己,让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做个闲散异姓王。 再到后来,高凡自己有了野心,想着帮助朱元璋,不如自己去一统天下成就大业,因为这事,张冰玥还和自己大吵一架,张冰玥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在那一晚动了胎气,才险些没保住。 所以高凡才无论如何都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因为这是自己犯的错,自己就必须要弥补。 虽说对着大业没了野心,可高凡还是带着功利心的在做其他事。 包括高凡对穷人的帮助,也不过是为了赚取功德点罢了。 这一番和沐英聊天,触动了高凡心中的柔软。 “这功德点贷款也不知一年内是否能还得上,若是还不上,我就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了,这一年,我得做些有意义的事。”高凡在心中说道。 随即,高凡也垂丧着头,回到了自己屋内。 在屋里,高凡将沐英的事说给了张冰玥听,张冰玥听完后也是连连叹气,“哎,这孩子真可怜,不过才九岁,父母就都走了。那你对沐英将来有何安排?” 张冰玥自是知道高凡给自己说起这个事,就肯定是想将沐英留下。 朱元璋三天回一次钟离县,高凡想了想,开口道,“元璋今晚该回来了吧?这沐英与元璋的经历如此相似,等元璋回来,我找元璋聊聊。” 一百九十二章 禽兽朱元璋 待到晚上,朱元璋回钟离县后,照例带着马秀英来高家吃饭,每当这一天,高凡就只能在书房中吃饭。 吃过饭,张冰玥拉着马秀英又去屋中聊起了私房话,而朱元璋,自然就去了书房。 每到这一天都是这样,吃过饭朱元璋去书房与高凡见面,而张冰玥以为朱元璋只是去书房处理高家的事物。 朱元璋进了书房许多便关上了书房的门,而后站在了高凡的身侧。 “师父。”朱元璋对着高凡行了个师礼。 “坐吧。”高凡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待朱元璋坐下,高凡又说,“元璋,过不了多久,平安就要跟着你们一起去濠州城了,这事就麻烦你了。” “师父说的哪里话,照顾小师弟是元璋应该的。”朱元璋答道。 “平安顽劣,自恃有些小聪明,便有些忘乎所以,对于平安的教育方面,还望你和秀英多上点心。”高凡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哎,你和秀英到如今还没有一儿半女,可是因为师父的事让你太过操劳导致?” 历史上的朱元璋和马秀英也是成亲几年才有了大儿子朱标,按理说这个时代又没有有效的安全措施,两个年轻人又是新婚,几年才生孩子也确实很奇怪。 甚至高凡还看过一些野史说,那几个孩子都不是马秀英的。 历史上朱元璋和马秀英迟迟没有孩子是什么原因高凡不知道,可如今高凡看到的是两口子感情甚好,就算再忙,这造人之事也不可能没有时间吧?所以高凡只是试探地问。 听到此处,朱元璋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许多,许多聪明地将头别向一边,装作自己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朱元璋才低声对高凡说,“这不关师父的事……” “那是为何?”高凡继续问道。 朱元璋支支吾吾,半晌才开口,“元璋也不知为何,这件事元璋一直在努力。” “莫不是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叫你高正信师弟来给你瞧瞧?”高凡也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的模样。 “咱身体好着呢!”朱元璋显然有些激动,说这话时声音都高了一些,见许多转过来偷看了自己一眼,朱元璋又急忙压低声音,“师父,咱身体没问题。” “元璋啊,这事师父就要说说你了,你万不可讳疾忌医啊!这可关系到你朱家的香火,有病咱们就治,不丢人。治好了,让为师早些做师公才是真的。”高凡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 “师父……咱真没病,这事要讲缘分的,再说你和师娘不也是成亲好多年才有的小师弟吗?”朱元璋脸都有些红了,依旧在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辩护着。 高凡却不理会朱元璋,自己和张冰玥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孩子这事自己当然是清楚的,那是刻意为之,朱元璋和马秀英又没有商城提供的那啥,这肯定有问题啊。于是对许多说道,“把高正信叫来。” 这二人虽是压低声音在说话,可许多就站在旁边,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二人的谈话内容,许多满脸黑线,自家这老爷能再不靠谱一些吗?不是要找朱公子讲沐英的事吗?怎么说起了这档子事了? 不过许多也不好多问,领命后便出去了。 不一会,许多带着高正信来到了书房。 “正信见过师父,大师兄。”高正信对着高凡和朱元璋行了个礼。 朱元璋用手捂着脸,只觉得臊得慌。 高凡将朱元璋的情况说给了高正信听,高正信点了点头,对着朱元璋说,“大师兄,让师弟给你把个脉看看吧。” “师弟,咱没病,咱好好的。”朱元璋嘴上这样说,手却伸了出去。 “诶,这就对了嘛,有病就要早发现,早治疗。”高凡对朱元璋的动作甚是满意。 这句话让朱元璋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作为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呢?怎么能承认自己那方面有病呢? 于是就看到朱元璋一手伸在前面给高正信把脉,一手捂着自己的脸,耳根都是红的。而高凡就在旁边看着高正信和朱元璋,等着高正信的诊断。 在一旁的许多则伸着头一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模样。 不多时,高正信又让朱元璋换了一个手,两手把完脉之后,高正信眉头一皱,对高凡行礼道,“师父,学生学艺不精,未能看出大师兄有何问题。大师兄的脉象强而有力,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健康一些。” “看病,讲究的是一个望、闻、问、切,你就把个脉就好了吗?”高凡显然是对高正信的说话是不满意的,这可关系到将来的国本啊,岂可这么草率就下结论的? 高正信经过上次张冰玥的胎儿之事,对自己的医术变得十分没有信心,听高凡这样说自己,又忙是点头,继而转过身问起了朱元璋,“不知大师兄与大嫂多久行一次房事呢?” 如此私密的问题,一旁还有两个人,朱元璋实在是难以启齿。 “说话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都是男人。”高凡碰了碰朱元璋,心说这都害羞了,那等你将来登上大位,你是不是还要将记录起居注的人都杀了啊? 朱元璋支支吾吾,“大多时一日一次……偶有一日两次……少有……少有……少有时候一日三四次……” 高凡听朱元璋这样说,忍不住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朱元璋,“你这精力……”刚准备吐槽,又觉得应该给朱元璋留些面子,于是又俯身贴耳在朱元璋旁,问道,“那若是我徒媳来月事了呢?不会也要那啥吧?” 朱元璋的脸此刻已经憋成了猪肝色,随即艰难地点了点头,“偶尔也会……” “禽兽啊!”高凡忍不住骂了出来。 见高正信一脸茫然看着自己,高凡又在高正信旁小声嘀咕了起来。 “师父,这事能别……”朱元璋本想阻止高凡的举动,可高凡此刻话已经说完了。 见自己师父和师弟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朱元璋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做个补偿 虽说高凡震惊与朱元璋的精力旺盛,不过这也看出了朱元璋的体力是没问题的,不过光是有体力也是不行的,但在这个时代,也不可能将男性的某种细胞拿去化验活跃程度。 可当高凡将这话说给高正信之后,高正信的脸上却漏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见高正信这个表情,高凡也有些疑惑。 不过朱元璋却以为这是自己的师弟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于是一本正经地对着高凡说道,“元璋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若真是这样,那问题应该出在兄嫂处了。”高正信深知自己这位师兄对待师父是不可能说谎的,而且此时朱元璋还再次强调自己没有说谎,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可让高凡有些为难了,这等私密之事,几人一起调侃一下朱元璋也就算了,毕竟都是男人,可若是跟马秀英谈起此事,那女孩脸皮薄,定是经不住这一番问话的。 “这就很难办了啊。”高凡摸着自己空空的下巴,装作捋须的模样,“你们医学研究室里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个女人学医?若是有女医,这事就好办多了。” 高正信对于高凡的指责一言不发,毕竟这年头能识字的女人本就少,再说,外面那些能识字的女的哪个不是大家闺秀? 虽说大夫地位还是不低的,可这也只是相比平民百姓罢了,那些大家闺秀,到最后哪一个不是要嫁给达官贵人的?何至于要自己出来学东西谋生? 见高正信不说话,高凡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说那些识字的女的没几个愿意出来抛头露面学医是吗?” 高正信点了点头。 “可你难道忘了,咱们高家不一样,咱们高家这么多口人,上到管家,下到倒泔水的,哪一个是不识字的?”高凡又说。 “可这学医讲究的是一个悟性,不是能识字就行的,何况大多女的识了字都进了服装厂……”高正信说话声音很小,生怕自己的反驳被自家师父责骂一般。 说到这,高凡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对了,我倒是知道一个女娃,学习还算用功,且听闻她将来不想去服装厂。” 高正信眼睛一亮,“不知师父说的是谁?可是咱们高家的人?” “当然是咱们高家的人了,除了高家,这世上还有这等奇女子吗?”高凡说到此,看了许多一样。 许多顿时心中明悟,“老爷说的可是那刘家姑娘刘思慧?” “正是。”高凡点了点头。 “你明天去问问那刘思慧可有兴致学医,若是她愿意,那咱们便要好好培养,以后这高家上上下下的女人有个什么不舒服,就都可让她来医治,也多了许多便利。” “刘思慧?可是刘师兄的胞妹?”高正信听这名字耳熟,想了想问道。 高凡颔首,“不过学医的事也要那女娃愿意,若是不愿意,那咱们也不强求。” 高正信本来兴奋的表情一下暗淡了下去,“师父,她肯定不愿来做医学生的。” “为何?”高凡眉头一皱,难不成这刘思慧还和医学研究室有什么过节不成? 见高正信支支吾吾半晌没个回答,许多忍不住上前一步在高凡耳旁说了几句,高凡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没关系,你去问问,若是那女娃愿意而又有他人阻挠,那为师便亲自出马。” 有了高凡的这句话,高正信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里暂时也没有高正信什么事了,于是高凡让高正信先退下,见时间也晚了,便让他明日再去问过那刘思慧。 这离历史记载中的朱标出世还有两年时间,对于女医这件事高凡也不是那么着急,而实际上朱元璋和马秀英若是此刻有了孩子,反而对朱元璋是个牵制。 等到高正信出去之后,高凡才想起今日找朱元璋主要是想说什么,“元璋啊,你和秀英的孩子这件事呢,为师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小娃,我觉得定会对你的胃口的。” “什么小娃?”朱元璋被高凡这东一下西一下搞得有些糊涂。 高凡便把沐英的身世与遭遇都说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后,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还有自己那已故的爹娘。 这生娃之事便瞬间给抛之脑后了。 “这小沐英与咱的经历太相似了,这天下不知还有多少似小沐英这般的人,哎。”朱元璋心情有些沉重,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天下人太多,咱们能力有限,暂时还做不到去帮助天下人,可小沐英就在眼前,只需你伸出手,他的命运就可改变,就如同当初你我的相遇一般。”高凡直接把话点破,至于朱元璋愿不愿意伸出这只手,那就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高凡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自己知道了,而若是对沐英不管,由得他将来去自身自灭,高凡还是有些做不到的。 这九岁的娃一个人生活,在这乱世中活下来的记录简直小之又小,如果沐英真的就这样死了,高凡就觉得自己成了间接害死沐英的人了。 其实高凡也想过把小沐英留在自己身边,可想着自己也教不了沐英什么,而且张冰玥现在又怀孕了,自己也没这么多心思和时间花在沐英身上,所以干脆就想着将沐英的未来给朱元璋做决定,也算是对于自己的出现打乱历史轨迹做出的补偿吧。 朱元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那小沐英在哪?元璋可否能见一见?” 高凡早就等着朱元璋说这话了,于是对许多使了个眼神,许多立刻会意,接着就出了书房。 沐英下午才去给自己母亲订好了棺木和下葬的位置,跟着许多回高宅后,许多让沐英和其他下人一起吃了晚饭。 下人吃得虽比不上高凡的吃食,可对于沐英来说,已经如同山珍海味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怒自威 毕竟沐英这辈子还未曾吃过一次肉,见高凡家的下人们都有肉吃,这着实让沐英震惊了一番,毕竟自家爹曾经做事的冯财主家的下人可没这待遇。 冯财主家一般的下人若想吃肉,就只得去捡主人家的剩菜去吃。 就这样,沐英都羡慕在冯财主家中做事的下人,自己爹那等佃户,是没这好命的。 可沐英并不觉得高凡比冯财主有钱多少,而是更觉得高凡是个善心人了。 吃过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沐英还在想着若是自己娘还在,也能吃上这样一顿“山珍海味”该有多好,正想着,许多便来了。 经过一下午的接触,沐英明白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这许管事虽是长得不算好,可人还是挺好的。 对子自己娘下葬的事,因为沐英年幼,自是不明白其中的规矩的。 于是这一下午与其说是自己跟着许管事去挑选,还不如说是许管事挑选,自己全程都在看着。 且许管事做事利索,而沐英因为好久没吃过饱饭,自是没多少力气,走路也比不上许多快,所以大多时候,还是许多抱着沐英在走。 这更令沐英对下午自己对待许多的态度有些羞愧了。 见许多来,沐英立刻站了起来,乖乖地朝许多行了个礼,“许管事好。” 许多自是也不会和一个九岁的小娃计较的,见沐英态度的转变,许多心里也是高兴的,上前摸了摸沐英的头,“走,我家老爷要见你,除了我家老爷,还有一个贵人。” “贵人?”沐英歪着脑袋看着许多,“他很厉害吗?比高老爷还厉害吗?” “这世上怎会有人比我家老爷还厉害?不过这位也是个了不起的,你别问那么多了,我带你去见了你就知道了。”就算当今皇帝来了,在许多的心里还是比不上自家老爷的,毕竟那皇帝远在皇城,自己也没见过,可自家的老爷的手段自己可是门清的。 沐英乖巧地“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两人一路走到了书房。 “这就是师父讲起的沐英?”看着许多带来的这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朱元璋再次向高凡确定道。 “嗯。”高凡颔首点头,随即对着沐英招了招手,“沐英,来,过来。” 沐英走到高凡身边,行了一礼,“高老爷好。” 毕竟知道了这是高老爷,不是那什么刘公子,沐英也多了些拘谨。 虽是小孩子,可也知道一些事的,穷苦百姓在这些有钱人面前一文不值,虽然眼前这高老爷看起来温和,对自己也没有怎么样,可出于心中本能的反应,还是不再向下午那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看着身旁的沐英这模样,生活的苦难将这个本该在无忧无虑年纪的小孩变得如此懂事,高凡也有些心疼,“下午我们聊得不是挺投缘的吗?怎么现在就如此生分了呢?” “下午沐英不知您就是高老爷,说话莽撞了些,还望高老爷不要往心里去。”沐英双手紧扣,垂于胸前。 能看出他的紧张。 高凡有心捉弄沐英,故意板起了一张脸,“我就是往心里去了,你说怎么办吧?” 沐英见高凡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许多。 许多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家老爷逗你呢,若是真往心里去了,老爷还会让我和你一起去处理你娘的后事吗?” 沐英想了想,觉得许多说得有道理,可又不知如何回答高凡,只觉得有钱人的心思真难猜,哪怕是面前这个大名鼎鼎的“高大善人”板起脸来也有些可怕。 沉吟了半晌,只好开口道,“沐英愿为高老爷做牛做马回报高老爷的恩情,只要高老爷用得着沐英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沐英也义不容辞。” 见沐英这严肃的模样,高凡也有些忍俊不禁,随即半蹲着身子,让自己与沐英的高度一致,再摸了摸沐英的头,“刀山火海?咱们这高家又不是地狱,哪来的刀山火海?” “这……”高凡的话又将沐英噎住了。 “好了,不逗你了,如今你爹娘都已经不在了,你想没想过如何过活啊?”高凡不再继续逗沐英,而是问起了他的想法。 “若是高老爷不嫌弃,沐英愿意在高家做事,我以前也帮爹做过地里的活,你别看我小,可我有的是力气。”仿佛是为了争取机会向高凡证明,沐英撩起了袖子,露出了他那纤细的胳膊。 “你这腿还没我胳膊粗呢,更别说你这细胳膊了。”高凡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这么小的一个娃做庄户,这岂不是童工吗? “我真的可以的……”见高凡不信,沐英为了证明自己,左右看了看,目光定在了书房的凳子上,“你看,我可以一只手提起这个凳子。” 凳子可是实打实的实木凳子,别看体积不大,重量却是不轻。 高凡玩味地看着沐英走向凳子,用一只手扣住了凳面,用力一提,却是没能提起来。 “我……我晚上吃太饱了……使不上劲。”沐英顿觉羞愧,无力地解释道。 “好了,你年纪尚幼,又长期吃不饱饭,提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我叫你来呢,是因为我的徒儿元璋要见你。”高凡挥了挥手,示意沐英放下手中的凳子,又指了指朱元璋。 沐英跟着高凡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朱元璋曾经家中还很落魄的时候,但凡是发起火来,都会让人有一种心里颤一颤的感觉,更别说这么多年,朱元璋经历了这么多,如今还掌管这千余将士,身上的气势自是更强了一些,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虽然此刻的朱元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可沐英看了朱元璋一眼后便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朱元璋见沐英不说话,便首先开口道,“你的事咱听师父讲了,咱的父母也都没了,曾经过的日子和你没什么两样,好在咱遇到了师父,才有了如今的朱元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朱元璋有儿子了 顿了顿,见沐英还是没说话,只是用怯怯的眼神偷瞄着自己,朱元璋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眼前这小孩的好奇。 “你难道一辈子都只想做庄户卖力气吗?”朱元璋又一次开口问道。 这次沐英虽是没说话,可却摇了摇头。 沐英的反应让朱元璋很是满意,若只是个胸无大志只想卖力气的人,哪怕与自己的经历相似,那自己也是没兴趣的。 这世上穷苦孩子这么多,不可能每一个自己都去照顾的。 于是朱元璋又开口询问道,“那你可想读书识字,练习弓马?” 沐英似乎对自己听到的话有些怀疑,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朱元璋的话,“读书识字?练习弓马?我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学,没什么不可以的。”朱元璋看着沐英,认真的说道。 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沐英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想学!” “是想读书识字,还是想学习弓马呢?”朱元璋又问。 “我都想。”沐英认真地答道。 朱元璋不禁一笑,“你小子胃口还不小,好,那你待会便跟我回去吧。”说罢,又看着高凡,“师父,元璋能将他带回去吗?” “那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高凡摊了摊手。 朱元璋顿时会意,见时间也不早了,便伸出手来牵着沐英,“那你跟我走吧。” 沐英站在原地没动,而是看向了高凡。 高凡知道沐英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点了点头鼓励道,“你跟他去吧,他是我的大徒弟朱元璋,现在是义军中的扶镇,管着一千多号人,厉害着呢。” 随即又嘱托道,“不过你要记住,出了这个门,在外面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你见过我,知道了吗?” 沐英虽不知高凡为何不让自己和别人提起见过他,可想着有钱人的心思就是多,也没多问,而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沐英知道了。” 随后,便跟着朱元璋回了朱家。 不一会,马秀英也回到了朱家,看着眼前陌生的小男孩,马秀英不禁问道,“这个小娃是谁?” 马秀英回来之前,朱元璋已经给沐英说明了这个家有些什么人了,见到马秀英发问,没等朱元璋回答,沐英便乖巧地行礼道,“马姑娘好。” 朱元璋看着沐英这么懂事,也感觉心里甚慰,摸了摸沐英的头示意他出去先玩一会。 等沐英出去了之后,朱元璋才将沐英的身世说给了马秀英听,只是关于高凡的环节都省略了去,而说是许多发现的这个不太一样的小娃。 “这样说来,这沐英和你的身世还有不少相似之处啊。不过你就这样把沐英带回了家,可有什么打算?”马秀英也对沐英的身世感到深深的同情。 “咱感觉与他挺投缘的,想将他收为义子,不知你怎么看?”朱元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马秀英沉吟片刻,“这个家自是你说了算,不过没多久平安就要跟着咱们去濠州了,这又多一个沐英,他们两个的身份相差太大,我就怕他们合不来。” 这个问题朱元璋也不是没想过,可想着自家师父既然让自己安排沐英,就肯定想过这样的事,只要自家师父不介意,相信两个小孩在一起要不了多久也可以融洽的相处的。 再说这沐英虽是身世不好,可也是个聪明的,也有自己的想法,想必经过学习和历练之后,也定可以有一番成就。 于是朱元璋说道,“这个问题咱也考虑过,但是咱觉得问题不会太大,平安虽是聪明,可只是爱动脑子,对于弓马之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加上他又是师父的儿子,现在又太小,咱也不敢让他去学弓马之术。而沐英不同,他定是能吃苦的,这两个孩子咱们一个培养文,一个培养武,也没什么冲突。” 马秀英想了想,也觉得朱元璋说得有道理,这两个一个是朱元璋的小师弟,一个是义子,若是将来真有了出息,一文一武,也是朱元璋的一大助力。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这几天孩子的亲娘还没下葬,我便留着这边帮孩子把事办了吧,也算是作为义母的一点心意。” 马秀英就是这般,对于朱元璋的决定从不会过问太多,而是默默的为朱元璋处理好身后的一切事物。 见着如此体贴的马秀英,朱元璋自是心中感动,一把将马秀英拥入怀中,“咱朱元璋能娶到你,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少在这嘴上抹蜜了,天色这么晚了,沐英在外面你这个做爹的也不担心,我刚才看到他一身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什么话,你快去把他叫进来,让人给他洗个澡,我这两天抽空也给他做两身衣服。”既然决定了一件事,马秀英自是很快就进入了娘亲这个角色。 朱元璋连连点头,随即便依照马秀英的意思让人给沐英洗了澡,这衣服就暂时穿着朱元璋的,朱元璋的短装穿在沐英的身上一下就成了长袍。 可朱元璋却是甚为满意,“不错,瘦是瘦了点,不过底子还算好。刚才我与秀英商量了一下,想认你作义子,不知你可愿意吗?” 沐英听罢,忙是连连点头,随即跪下对着朱元璋和马秀英连磕三个响头,“义父,义母。” “乖,快起来,别把膝盖跪坏了。”马秀英忙是搀扶起沐英,给沐英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师父在的时候就经常说,人不能动不动就下跪,跪多了,脊梁骨就软了,骨气都跪没了。你是男儿,你记住,以后只能跪自家父母,跪恩人,跪恩师,知道吗?” “嗯,沐英知道了。”沐英点了点头。 “你既然是咱们的儿子了,那就不能叫沐英了,以后改姓朱,叫朱英吧!”朱元璋说道。 沐英听罢,端起了桌上的茶水,给朱元璋和马秀英一人递了一杯,“朱英请父亲喝茶,请母亲喝茶。” 二人带着笑喝下了这个刚认下的儿子敬上的茶水,这认子仪式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毛孔粗大 朱元璋这边将沐英,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朱英了。 朱元璋在这边将朱英安排好了,而高凡也在自己的房里和张冰玥聊着天。 “每次元璋和秀英他们回来,我看着秀英心里就不是滋味。”张冰玥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怎么了?”高凡疑惑道。 “这么大的一件事骗着秀英呢,我还要装出一副与她无话不谈的模样,换做是你,你好受吗?” 张冰玥这句话让高凡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只听张冰玥又说道,“我今天其实有试探一下秀英。” “试探什么?”虽说高凡已经没有那些想法了,可有的事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即使有所变动,也要把这件事给圆过去才行。 若是张冰玥被感性占了上风,一股脑把事情都说给了马秀英,那这件事如何收场? 先别说郭子兴的那边怎么处理了,就说若是因为此事影响了朱元璋和马秀英的关系,高凡也是不愿意的。 “我没你想的那么蠢。”张冰玥似乎一下就猜到了高凡在想什么,“我就是随便试探了一下,我说,要是我有什么事,迫不得已不得不骗她,问她会不会怪我。” 高凡听张冰玥这么说也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那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她自然是说不会了。”张冰玥一边整理着柜子里的衣服一边说道,“不过她可能有些怀疑了,她说为什么我和元璋都问她这样的话。” 虽说家里有丫鬟下人,可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张冰玥还是习惯自己来整理的。 “然后呢?”高凡迫不及待地发问。 “起开。”高凡站的位置有些挡住了张冰玥的手,推了一把高凡,“你急什么急,我慢慢给你说来就是。” “我肯定说是巧合呗,但是秀英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估计也猜到了我们有什么共同的事瞒着她,不过绝对猜不到是这件事,你想想,一个人在棺材里躺了七七四十九天,谁还信那人还活着?” 高凡点了点头,接过张冰玥手上的衣服帮着整理了起来。 “你别动,你就是帮倒忙的,你拿着就好。”张冰玥制止了高凡的动作,又接着说道,“她虽是没多问,可我担心这长此以往下去,咱们会和秀英越走越远。”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高凡又问。 “你捅出来的篓子,自然是你想办法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到这,衣服也整理好了,张冰玥把柜门一关,坐在了桌前凳子上,喝了一口茶,“你不是让人做沙发了吗?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快好了,就这两天了,别说这个。”高凡一屁股坐在了张冰玥一侧,“我最开始这样做的时候不是没想着这样收尾啊,我退一步还不是听了你的话,你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呢?再说,你们女人家的心思,我哪里猜得到那么多?” “想我帮忙啊?”张冰玥玩味地看着高凡。 高凡点了点头。 “那说两句好听的来听。”张冰玥将双臂抱在胸前,嘴角挂着笑意。 “你别逗我了行么?你不说算了,反正我和秀英也没多大交集,若是因为这件事离心离德了,那也是她和咱们高家没缘分,或者和元璋没有缘分。”高凡也干脆耍起了赖皮。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人秀英还和元璋没缘分?历史上这二人的感情可是好着呢啊,若真最后怎么样了,那就全赖你。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若是把他俩搞散了,你就太缺德了。” 说到这,张冰玥可能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够有威慑力,又加了一句,“这么缺德,你不怕金手指扣你功德点吗?你可别忘了,你是负债的人啊。” 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了高凡的软肋上,对啊,自己还欠着巨额功德点的债务的,如今赚的功德点也只是还了利息之后能有一点小小的结余罢了,本金还要努力赚,要是被扣了功德点,那不得心疼死? “哎呀,我的好老婆,我也不想元璋和秀英两人因为我的事离心啊,人秀英和你关系那么好,你忍心袖手旁观吗?”高凡只得低下头去说了软话。 “这还差不多。”张冰玥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没想到该怎么办。” 见高凡的眼神都要喷出火了,张冰玥又立刻补充道,“不过我会想办法的,尽量让这件事别给秀英造成什么伤害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听见张冰玥答应帮忙,高凡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你们这一晚上就讲了这个?” “我们讲得多了去了,都是些女人家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你问那么多干嘛?”张冰玥没好气的说道。 高凡想到今晚和朱元璋的谈话内容,不禁一拍手“巧了,咱们今晚上也讲了些男人的事,你看元璋和秀英成婚也有些时日了,那秀英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还年轻,暂时不想要孩子有什么奇怪的,咱俩那时候还不是一样,那时候外人说闲话,你还生气来着。现在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关心起这些事了?我看你就是闲的,吃饱了撑的。”张冰玥倒是不以为然。 “咱们俩和别人能一样吗?咱们是有安全措施的!再说,你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代,这时候的人可是以传宗接代为头等大事的,和我们想的能一样吗?”高凡却不认同张冰玥的说法。 听高凡这样一说,张冰玥也是皱起了眉头,“对啊,那元璋怎么说?” “你先别管元璋怎么说了,你就说你今晚和秀英聊天就没讲起这种事吗?”高凡从朱元璋那里找不到原因,自然就想让自家老婆从马秀英这里下手了。 “我们哪里会聊这些,我们聊的都是一些什么衣服款式啊,还有这皮肤什么的,对了,秀英最近皮肤毛孔粗大得很!之前在钟离县可没有这样,跟着元璋去了濠州就这样了,是不是元璋没让人伺候好她啊?” 第2019章 最后一天说点话吧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了,也是阳历2019年的最后一天。 不知不觉,我开书已经三个月了,上架也一个半月了。 第一次写小说,确实有很多不足之处,包括自己的心态也不能做到很好的状态,一开始收藏少,推介少,心里也是着急,也影响了这本书本来就不算高的质量。 再到后来上架,首订和均订的成绩一直很差,但反而我心里却放下了,看淡了。 最开始上架看到订阅成绩这么差的时候,我还和我的读者朋友空空说过,想60万字就完本开新书的,说成绩差,写多了没什么意思,我能做到不太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空空告诉我,刚开始写小说和创业是一样的,都是孤独的,一个人独自前行,也会有许多困难。 还说要是我们创业,一个项目刚做成绩不理想我们就换项目吗?难道换一个项目就一定会比上一个项目好了吗? 对啊,也许还不如上一个项目是吧。 所以我现在也不想多少字完结了,我就想好好的把我想写的都写出来,写完了自然就完结了,成绩什么的我现在反而看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至少还有几个从一开始到现在还在陪伴我的人。 我这本小说三十多章的时候是我心态问题最大的时候,那时候确实也写崩了,后来我也在努力改,有很多读者在那个时候就看不下去弃书了,这个我也能理解。 不过能在起点如此大的平台,这么多万本书里你我相遇,我觉得也是一种缘分,不管你的评论是好的是坏的,对于我都是又很大作用的,谢谢你们。不过弃书的那些朋友估计也看不到这里来。 然后上架的当天说月票满十张加更是吧? 后来成绩那么差,我以为我没有加更的机会了呢,想不到月底双倍月票,书友“你广吔鸭”的月票让我的月票成功变成了两位数! 哈哈哈,虽说对于我这样的扑街来说,月票的意义并不是很大,不过还是感谢你的认可。 我也要兑现自己说的话,所以今天会加更一章。 这双倍月票的规则我也不懂,估计明天也会双倍吧? 其实这月票对于大神来说很有用的,所以如果手上有月票的朋友,岷森希望你们把月票投给你们喜欢的大神作者,投给我是真的很浪费的。 等我成了大神你们再来投好吗? 哈哈哈。 我会一边写一边学习进步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提前祝各位元旦快乐!!!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女医拜师【第二更到】 高凡自然是对这什么毛孔粗大没有兴趣的,“你还有空管这毛孔粗大的事,元璋在濠州多忙?家里自是有下人伺候的,再说,这脸上的事你们不都是自己亲自弄的吗?管元璋和下人什么事?我现在说的是他们孩子这问题。” 可张冰玥却对高凡的话充耳不闻,“不应该啊,这秀英年纪还这么小,这时代的保养品都是没有添加化学成分的,都是纯天然的,按理说皮肤应该好得很啊,怎么会毛孔粗大呢?” 高凡见自己说这些话就跟鸡同鸭讲一般,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 第二天一早,高正信就去到了学堂里找到了刘思慧。 “高大哥。”高正信与刘思慧的兄长是亲兄弟,自然也就叫高正信大哥了。 “思慧啊,高大哥这次来找你是有事和你商量的。”高正信想着刘思聪的样子,一时又有些开不了口。 “高大哥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刘思慧一边对高正信说这话,一边支着脑袋看着教室里,此时的教室里正在教授“生物课”。 如今高家学堂除了最开始多了个算术课之外,还多了物理课、生物课、地理课。 不过这些学科来停课的人都不多,大多是一些感兴趣的人来听,大部分的人还是只上传统的学科和算术课。 高正信看出了刘思慧的心思,“你对生物课有兴趣?” 听到“生物”两个字,刘思慧的魂魄终于归了体,看着高正信点了点头,“嗯,上次何先生还来讲了农作物,说农作物也是有生命的,也会生病,我觉得好有趣。” “你只对农作物这些生物有趣吗?”在高正信的眼里,农作物自然算不上“生”物的,那些不都是种来给人饱腹的吗? “我对一切生物都很有兴趣的。”刘思慧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这就好办了,对生物感兴趣,那就代表着很可能会有医学感兴趣,若说什么接触的生物最多?那自然是学医的人了,每日里都要研究人身上的一切,要说生物,人不就是最有用的“生物”吗? 于是高正信又问道,“我知道你学习一直都很好,而且听说你以后不想进服装厂,是吗?” 刘思慧点了点头,“服装厂的事都太枯燥了,娘亲就在服装厂里,每日都在流水线上重复那些事。除非向夫人那般,可以设计出新颖款式的服装才有意思,可我没有那方面的天分。所以我不想进服装厂。” 说到这,刘思慧又伸着脖子看向教室,“高大哥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件事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进去了。” 见刘思慧就要走,高正信忙是叫住了刘思慧,“等等,我来找你肯定不是为这个的,我就是想问你,你是否愿意来我们医学研究室?” 这时候也由不得他不好意思开口了,再不说刘思慧就进去了,自己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开得了口呢。 “啊?”刘思慧停住了刚迈出去的步子,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高大哥你说什么?” “我就是问你,是否愿意来医学研究室来学医。”反正第一次都说出去了,第二次高正信说起来到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 “我吗?”刘思慧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是我?医学研究室已经有很多医学生了啊。” “师父的意思是说,想培养些女医出来,而我觉得你学习又不错,脑子也好用,就想来问问你是否愿意来。” “女医?老爷的意思?”刘思慧依然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嗯。”高正信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自己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接下来就看刘思慧如何选择了,如果刘思慧拒绝了自己,那也是她和医学没有缘分,高正信自然也不强求。 可他打心底里还是希望刘思慧答应的。 不仅因为刘思慧脑子聪明学习好,还有一点就是——刘思慧是刘思聪的亲妹妹,刘思聪和高正信虽是师兄弟,表面上也都互相尊重,可暗地里可一直在较劲。 从一开始二人争谁是师兄谁是师弟这件事就斗了不少气,后来刘思聪争得了师兄这个位置,高正信成为了师弟,心中一直有些不爽。 若是刘思慧愿意来学医,那便是自己的弟子了,想想刘思聪的妹妹成了自己的弟子,那感觉就舒服。 不过也只是一些小小的斗气罢了,师兄弟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的嫌隙。 毕竟都是高凡的弟子,二人的竞争也只是在学术上一争高下罢了。 高正信一直觉得刘思聪专研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些无用的“奇技淫巧”,而自己专研的是治病救人,这才是大道。 可偏偏刘思聪的物理研究室做出来的东西都让高凡感到十分满意。 所以高凡此次想培养女医这件事,高正信也想把它干得漂漂亮亮的,一来可以让自己师父高看自己一眼,二来还可以让一直占上风的师兄的亲妹子成为自己弟子,出上一口气。 只要刘思慧答应,这对于高正信来说就是双赢的局面。 刘思慧思考了良久,才说道,“若是我来了医学院,是否就是你的弟子了?” “那是自然,我定会将我毕生所学倾力教授于你,绝不会藏私。”毕竟外面有多少人想拜高正信为师高正信都没有答应。 一是高正信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二是高正信的医学研究室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保密的,若是被高家以外的人知道了,那人又别有用心,那对高家来说是非常不好的。 还有一个呢,就是医学研究室的医学生也不都是高正信正儿八经的弟子,只是学生罢了,“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和“恩师与弟子”的关系差距是很大的。 例如高正信刚才说到的“绝不藏私”,这便是弟子才有的待遇。 而高正信到现在,满打满算,弟子也只收了两个而已。 刘思慧既然这么问,那就代表她有这样的想法,所以高正信说出这句话以后,他觉得这已经是他的杀手锏了,刘思慧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下来,甚至当场就拜师。 第一百九十八章 高正信的小心思【第三更到】 可是俗话说得好,上赶着不是买卖,高正信越是这样,刘思慧就越是觉得有事。 虽说刘思慧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可她脑子聪明也不是个只知死读书的人,随即便说道,“兹事体大,思慧还得回去跟家人商量后才可给高大哥答复。且高大哥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就算思慧真的要拜师,也得回去让家里长辈准备好束修之礼再来。” 高正信一听就急了,若是刘思慧回去商量,那刘思聪定是会从中作怪,虽说师父说了他会帮忙,可想必这事也不会太顺利。 未免夜长梦多,高正信又说道,“若是你能成为高家的第一个女医,想必你的父母也是以你为荣,把你当做家中的骄傲。你就算回去商量,他们肯定也是十二分赞成的。再说,咱们高家不兴那些繁文缛节,只要你愿意,现在拜师,我高正信也是认你这个弟子的。” 高正信说罢,殷切地看着刘思慧,那眼神仿佛在说,“快跪下啊,快拜师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心里想着只要刘思慧拜了师,那刘思聪就算事后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除了干着急之外还能咋样? 这样的话,以后自己虽叫他一声师兄,可从他妹妹这里算,自己又是他的师叔了,谁比谁大还说不准呢。 想到此,高正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高正信越是这般,刘思慧越是心里打鼓,见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高大哥此时的笑容就像是一头猛兽看到自己猎物一般,不禁让刘思慧在这大夏天里打了个冷战。 “这可不行,高大哥,这事思慧还得和家人商量了再说,我先回去上课了。”说罢,刘思慧便一溜烟的跑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里坐着的刘思慧还有些心有余悸,这高大哥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虽自己推脱高正信说与家人商量,可自己的爹娘一个只知那木匠的事,一个除了在服装厂做事回到家就只知料理家务,这等事与他们商量能有什么用? 想到此,刘思慧从桌上拿起纸笔,刷刷几笔落下…… 而高正信看着刘思慧这反应却是有点懵,“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 转念一想:想必是小女娃子觉得这天降恩惠来得太突然了吧,哈哈,算了,等她与家人商量吧,反正那刘思聪成日里也不着家的,那刘思慧就算与自己父母商量,她父母也说不出个名堂,最后自己还是可以如愿以偿的。 想到此,高正信也不纠结了,转身上了马车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 可这一上午高正信在研究室里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皮还一个劲的狂跳,“不会吧?这刘思聪不会今天就偏偏要回去吧?” 好不容易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高正信端着自己的大饭盆溜溜达达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了物理研究室的所在地。 医学研究室和物理研究室都在那地下室中,隔得也不远,只是大多时候都是各忙各的,也不怎么打交道。 一路上,物理研究室的学生们见到高正信都纷纷行礼喊着“师叔好”,心里却疑惑,这高师叔虽与自家老师是师兄弟,可总是少不了在师公那里邀功明争暗斗的,更不要说来到自家的地盘来了。 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么的,怎么就来了物理研究室这边呢? 高正信可没心思去琢磨这些物理学生怎么想的,直径就走向了最东的那间屋子处。 高正信的医学研究室在这层地下室靠西的位置,而物理研究室就是靠东的位置,而最靠近东西两头的两间房间分别就是高正信和刘思聪的“机密”研究室了。 这两个研究室门前都各有两个拿着“爆你头超级火铳”的护卫,主要就是保证这两个研究室的机密不被泄露出去。 高正信虽没来过物理研究室的“机密研究室”,可根据自己那边的情况,又加上一路走来都没看到刘思聪的身影,自然就想到他在机密研究室了。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那两个护卫伸出手来挡住了高正信去路,“高公子,你不能进去。” “我也不能进去?我那边一样有机密研究室,这有什么?再说,我和刘师兄都是师父的弟子,难不成我还会出卖师父和刘师兄吗?”高正信第一次来到物理研究室的机密室,没想到就吃了个闭门羹。 “老爷有交代,除了刘公子的弟子,还有老爷与朱公子,其他人都不可以进来。”护卫的声音冰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会吧?难道我都不行吗?”看着周围的物理学生们,高正信觉得太丢脸了。 “任何人都不行。”护卫说道。 可这既然是自家师父定下的规矩,自己哪怕再丢脸,也不可能硬闯的,高正信可不敢保证这些护卫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 正当高正信转身准备走时,一个物理学生说话了,“师叔,您是来找我师父的吗?” 高正信眼睛一亮,对啊,自己不可以进,可刘思聪的弟子可以进啊,这人不就是刘思聪的弟子陈鹏举吗? 虽说两边的人接触不是太多,可人还是都认得的。 于是高正信停下了脚步,“鹏举啊,是啊,师叔想着趁着午饭时间来看看你师父呢,以前也没来过,哪知道这一来就吃了闭门羹,不过这家有家规,师叔也是明白的,不过你也不想师叔白跑一趟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陈鹏举进去帮忙叫一下刘思聪出来。 可陈鹏举却说,“师父进来整日都在研究室里工作,很久没回家了,今日稍有闲时,师父便回家去看家中父母了。” “刘思聪回去了?”这一激动,高正信连师兄也忘了称呼,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忙是改口道,“师兄他回去了?” 陈鹏举点了点头。 高正信表面无所谓地笑了笑,“也是,师兄太勤奋了,勤奋是好事,可家人一样很重要,回家好,回家好。” 说罢,高正信又慢悠悠地回到自己那边去了。 刚离开物理学生的视线,高正信就把手中的大饭盆一丢,冲出了研究室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诓骗刘思聪【祝大家新年快乐】 “刘思聪你这个龟儿子,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要今天回!我看你就是专门和我作对的。”高正信一边跑,嘴里还一边碎碎念着。 龟儿子这句高凡的口头禅自然也被弟子们学了去。 高正信坐上马车,让车夫一路朝着刘思聪的家中赶去。 高正信有马车,刘思聪自然也是有马车的,若是自己不加快速度,让刘思聪先一步到了家,自己心里的小心思绝对会被刘思聪看穿。 随着马车的飞驰,高正信透过玻璃车窗看着外面,刘思聪的马车以及车夫他自然是认得的,如果看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叫停刘思聪。 马车疾驰了一刻钟不到,高正信就在路上看到了刘思聪的马车,高正信忙是打开车窗,对着旁边的马车车夫喊道,“停一下,停一下!” 马车在路上奔驰的虽是有不小的声音,可高正信的声音更大,很快,刘思聪的车夫就听到了旁边的声音,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是高正信,忙是将马车减速。 见刘思聪的马车减速,高正信也忙招呼着自己的车夫减速停车。 车刚停稳,坐在车内的刘思聪也感觉到了车子停了下来,随即撩开车帘,打开车窗向车夫询问道,“怎么回事?” 虽是在坐车,可刘思聪在车内也是在算着各种公式的。 加上隔着车窗,所以也没注意到车外的情况。 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注意到停在一旁的高正信的马车。 高正信见刘思聪直接将自己忽略了,还不等刘思聪的车夫开口解释,就率先开口道,“刘师兄,是我。” “高师弟?你有什么事吗?”刘思聪皱着眉问道。 刘思聪皱眉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近来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花了,年纪轻轻的竟是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了。 比如离刘思聪马车不过一丈不到距离的高正信,他就没看清,所以皱起眉头眯起眼睛使自己的双目更加聚焦一些才勉强看出了是谁。 不过高正信却不知道缘由,以为刘思聪对自己不耐烦呢。 “糟了!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心里这样想,可脸上却装作一副没事的模样。 其实他大可不必在表情上作文章,因为刘思聪压根就看不到。 而高正信出来的匆忙,一心就想着拦住刘思聪,这被刘思聪这样一问,忙是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正信最近遇到了些困难,想请师兄帮点小忙。” 刘思聪心中疑惑,自己除了那物理的东西,自己其他的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而且刘思聪想到今日上午自家妹妹托人给自己带的纸条,想着家中定是有急事,不然自己在研究室的时候家里人从不会来打扰的。 所以刘思聪忙说,“师弟,不瞒你说,为兄除了物理方面的东西,其他都一窍不通。如今家中有事,我还急着回家,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见刘思聪要走,高正信急了,忙是下了马车一路小碎步跑到刘思聪的马车前,“师兄,不行啊,这件事我十分着急,不能等啊。” 刘思聪想了想,从这里到自己家中马车还需行驶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也能说不少话了吧?于是点了点头,“那你上车吧,咱们车上说,这样就都不耽搁。” “车上说?”高正信怔在了原地,这在车上说有用吗?自己是要拖住他的,若是自己上了车,这车还不是照走不误?等他到了家中听刘思慧说起了今天的事,那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刘思聪,平日里看起来呆板得很,想不到此时这么聪明,他定是知道了什么。” 有了这样的想法,高正信更是不能让刘思聪回家了,“哎呀,师兄,不行啊,这事很急,咱们必须马上回高宅。” “回高宅?”刘思聪听高正信这样一说,表情也凝重了起来,“难不成是师父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刘思聪的疑问,高正信灵光一现,“对对对,正是师父那边有事,所以咱们师兄弟二人得回高宅去。” 刘思聪的心里自然是把高凡放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可又想着自己小妹的纸条,犹豫了数息,便下了车对车夫说道,“王大哥,麻烦你回家看看我家里是否有什么事,如果确实事情紧急,你便快马加鞭过来找我,我先回高宅。” 说罢,又对着高正信说道,“师弟,我能与你同乘一辆车回去吗?” 高正信见刘思聪被自己拦了下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连连点头,“自然是可以。” 师兄弟二人上了车,高正信吩咐车夫往高宅驶去。 在车上,刘思聪开口问道,“师弟,师父究竟发生了何事?” “什么都没发生,师父好好的,我就是诓你的,现在你已经上了我的车了,你还能咋办?这马车跑这么快,我还不信你敢跳车不成?” 高正信心里这样想,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若真这样说了,别说以后师兄弟怎么相处了,光是自己师父那里自己的就不好过。 可高正信只是看着刘思聪紧张师父,一时情急才顺着这样说的。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面子问题,俗话说得好,不争馒头争口气,当初争师兄弟之位就输给了刘思聪。 虽说刘思聪比自己年长几岁,可高正信却认为自己学的那些治病救人的本事才是真本事,所以这件事一直在高正信心中耿耿于怀。 这次能有这样的机会让刘思聪的亲妹妹做自己的徒弟,若是再不把握好,那自己多没面子啊! 别看高正信此刚才把刘思聪骗得一愣一愣的,可高正信平日里也没做过坏事,甚至都不怎么撒谎。 正当高正信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的时候,刘思聪又开口了。 “师弟,是否是师父那边对我有什么新项目安排?” 刘思聪也是太过于着急,却没想到平日里高凡要找他都是让许多来叫的,什么时候让高正信来叫过他呢? 第二百章 阿兹海默症 高正信听到刘思聪这样问,自是连连点头,“师兄果然就是师兄,就是聪明,师父正有此意,因为事发突然,正信才不得不半路拦车,耽误了师兄回家省亲,实在是不好意思。” “无碍无碍,我回家也是收到了小妹的话,她也没说清楚何事,想必是小孩子玩闹罢了。师父的事最为紧要。”刘思聪挥了挥手。 高正信听刘思聪这样说,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原来他还不知道啊。”可出于好奇,高正信还是问道,“哦?不知思慧给师兄带了什么话?” 车中的窗帘是打开的,能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风景。 只见刘思聪皱着眉眯着眼看着窗外,“小妹就是让我速回家中,但也没说是何事。” 一开始高正信还以为刘思聪对自己不耐烦或者有所怀疑,才总是频频皱眉眯眼,此时高正信才注意到刘思聪似乎是本能的动作。 高正信猜想到了一二,便用手在刘思聪跟前挥了挥,“师兄,你没事吧?” 刘思聪回过神来,对着高正信摇了摇头,“我无碍,怎么了?” 高正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说师兄的眼睛。” “原来师弟都看出来了啊。”刘思聪叹了口气,“哎,我近来总觉得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想必是患了眼疾,对了,正信是研究医学的,对这眼疾你可有什么良药?” 高正信仔细地看了看刘思聪的眼睛,见眼珠也没有浑浊不清,也是奇怪,“按理说师兄还年轻,不应该患上白眼疾的,不过想必是师兄太过操劳,导致肝肾阴虚所引起了看不清东西,等会正信给师兄开一些补肝肾的药来试试。” 高正信口中的“白眼疾”可不是骂人的话,而是二十一世纪的“白内障”,年纪大了的人五脏容易亏空,导致双目浑浊不堪,可刘思聪除了看不太清楚以外,眼珠也没有浑浊,年纪也很年轻,所以高正信认为不应该是“白眼疾”。 对于病理这方面,刘思聪是一窍不通的,听高正信这样说,自然也是信了。 二人一路回到了高宅,刘思聪就急急忙忙的要去见高凡。 高正信见此,忙是出言阻止,“师兄别急,我先给你开点药煎去吃。” “多谢师弟关心,师父找我定是有急事,我先去见师父,你去拿药,也不耽误。”刘思聪却没有停下脚步。 高正信一看急了,“师兄,其实师父那里也没什么大事……” “师弟有所不知,师父没什么大事一般都不会找我的,此次师父还劳烦师弟来叫我,想必一定是十分紧急的事情。” 刘思聪的脚步越来越急,高正信又不好真的去拦,只得跟着一起一边走一边说“不着急不着急”。 眼看已经到了高凡主屋门口了,高正信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想着事情败露师兄弟二人难堪,就要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吱嘎——”主屋的门却在这时开了。 高凡从屋内走了出来。 只见刘思聪和高正信都一脸焦急的模样,高凡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你们这是怎么了?” 刚准备溜走的高正信见如今这状况也走不了了,只好硬着头皮行礼,“正信见过师父。” 刘思聪也跟着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倒不是说刘思聪反应慢,确实是刘思聪没看清出来的人是谁,听高正信喊了之后才确定是自家师父,于是也跟着行礼。 “你们两有什么事吗?” 刘思聪来找自己,一般都是有什么重大突破才会来,而高正信一般都是自己叫才来的,不请自来就只有申请研究室的那一次。 而二人一起来这样的事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所以高凡才感到十分诧异。 “弟子是来……”高正信还不知道如何编造个理由出来。 刘思聪就开口了,“师父,弟子听闻正信师弟说您有事找我,不知师父有何事?” “我找你?”高凡指着自己反问道。 高凡刚想说“我没有找你啊”却发现高正信在刘思聪一旁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高凡虽不知高正信要干嘛,可也配合着高正信点了点头,“啊,对,我是找你来着。” “不知师父找弟子有何事?”刘思聪又问。 “啊?我找你……我找你干嘛呢?”说到此,高凡看向了高正信,“正信啊,我找你师兄干嘛呢?” 刘思聪向高正信投去了奇怪的眼光,随即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高凡,“难道师父都不知您找弟子有何事吗?” 此时,冷静下来的刘思聪才发现这整件事里都有诸多不对劲的地方,自家师父找自己一向是让许管事来通知自己的。 而且自己和高正信虽是师兄弟,可平日里并不怎么亲热,今日这师弟怎么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了? 而且自家师父这模样,明显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刘思聪虽是看不清高凡的表情,但是从高凡的语气中却听出了一些异常。 见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中,高正信开口打破了尴尬,“师父,您定是进来太忙了,所以才经常忘事。” 高凡此时也有些懵了,本来最开始附和高正信就是出于本能的应一句,以为高正信要说出个什么名堂,此时高正信这样一说,高凡也有些怀疑自己了。 高凡近来确实经常忘事,用过的东西常忘记放在了哪里,说过的话也经常不记得,高凡还琢磨着难道自己老了? 虽说现在这幅身体只有二十多岁,可依照高凡在二十一世纪的年纪来算,差不多都快四十岁了,这身体外表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就怕内在出了问题啊。 在二十一世纪,四十岁得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的也不是没有的。 所以高凡才琢磨着出去走走透透气,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免得自己真的得了老年痴呆。 哪知道刚出房门就遇到了这两个,这一来一去,高凡开始怀疑,难道我真的叫了刘思聪而我自己忘了吗? 见自家师父发愣,高正信又说,“师父,有什么咱们去师父书房说怎么样?” 第二百零一章 用玻璃治病? 高凡机械地点了点头,脚步也向书房迈去。 脑子里却是担心着自己,自己这健忘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三人到了书房,高凡在书桌后的位置落座,依然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师父。”高正信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的气氛。 “嗯?”高凡摇了摇头,使自己的眼睛聚焦,看着高正信疑惑道。 高正信本也是赶鸭子上架,哪里知道自己师父都被自己忽悠了进去,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打着鼓,若是被师父发现自己把他都忽悠了,那自己就惨了。 反正左右是个死,找些理由出来编造一番,总可以拖延一下死的时间吧。 正好高正信想到刚才在车上的那一幕…… “师父,是这样的,正信近来发现师兄的眼睛有些不对劲,可看来又不似‘白眼症’这等眼疾,出于对师兄的关心,想请教一下师父,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哦?”听高正信这样一说高凡倒是来了点兴致,目前高凡和刘思聪的距离大约有五六尺的样子,高凡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刘思聪说道,“思聪啊,你能看到为师这里伸了几根指头吗?” 只见刘思聪又皱起了眉,半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才说道,“回师父,是一根手指头。” 高凡点了点头,“还不算太差,来,你再往后退上一步。” 整个书房约莫有三四十个平方,而这一步就是双脚各一部,这时候的人都是以五尺为一步的,所以在这书房刘思聪就算是退上两步也是可以的。 于是刘思聪便依照自家师父的吩咐退了一步。 随即,高凡又竖起了三根手指头,“这是几根能看得清吗?” 刘思聪皱眉半眯眼看了良久,才摇了摇头,“回师父,看不清。” 高凡也皱起了眉,“你这个有些严重啊。” 听师父这样说,刘思聪心里也有些害怕了,“师父,那弟子会瞎吗?” 甚至声音里都有些颤抖。 自打自己进了高家,自己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学习了物理。 且自己对那物理也十分感兴趣,若是今后瞎了,生活都不能自理成了废人不说,以后这物理研究肯定也做不了了。 久而久之,自己于师父,于高家,都没了用处。 到那时一定会被忘记。 还别说被别人忘记了,若是自己变成了那样的废人,自己就先了结自己算了。 想着想着,刘思聪现在都有了一种“死了干净”的想法了。 高凡见刘思聪情绪不对,忙出言安慰,“思聪,你别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事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听到自家师父这样说,高正信也不得不在心中叹道,“师父果然是师父啊,我想了半天都不知师兄的病因为何,也只能说开药喝一下试试。而师父就伸了几根手指头出来让师兄看,就敢说能解决师兄的眼疾了。” “真的吗?”听高凡这样说,刘思聪眼冒金光,“师父可知弟子这是何病?” “若为师没有猜错的话,你患的应该是‘近视’了。”高凡开口说道。 “近视?”这次是刘思聪和高正信异口同声地说的。 “何为近视?”虽说不是自己生病,可聊起了病理知识,高正信总是很有兴趣的。 高凡却没回答高正信,而是对刘思聪问道,“你看东西是否觉得稍远一些就看不清,可只要离得近,就没什么问题?” 刘思聪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正是这般,师父果然是医术高明。” 刘思聪只是惊讶于高凡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症状,说这话时根本没想这么多。 而这话听在高正信耳中却十分刺耳,自己刚才在车上还说了不确定他眼睛是怎么回事呢,这时师父说出来了,他就说师父医术高明,那就是说我不高明呗。 不过夸得是自家师父,高正信也不可能去争论什么。 只在心里暗骂着刘思聪这个马屁精。 这时高凡又开口了,“你平日里都与物理打交道,关于玻璃的事你也知道不少,也用这玻璃做了灯罩,你可有发现这玻璃除了做窗和灯罩之外,还有其他用处吗?” 刘思聪虽不知自家师父在说起自己眼疾的时候怎么又说道玻璃去了,可师父发问了,自己也要回答,于是想了想说,“玻璃的用处有很多,可弟子愚钝,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用途,还请师父明示。” 高凡没有直接回答刘思聪的问题,而是取下了书房的一个没开的灯泡下来,“来,你过来一些。” 刘思聪上前几步,走到高凡跟前,高正信也心中好奇,也跟着走到高凡的跟前。 高凡拿出手帕将玻璃灯罩上的灰尘擦拭了一下,高家的卫生随时都有下人打理,其实这灯泡上是没有什么灰的。 高凡这样做只是一个习惯性动作。 随即,高凡又拿出一张写了字的纸出来,将玻璃灯泡放在了字上,“你看,这字是否变大了?” 刘思聪和高正信都点了点头。 将琉璃或者玻璃的两面打磨才成凸出的形状,便能放大事物,这种做法早就有了,而这灯泡又是两面凸起的模样,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属实正常,所以二人也不觉得奇怪。 可当高凡将玻璃灯泡那起来一些,让灯泡离字稍微远了一点后,透过玻璃灯泡的字又发生了变化。 “你们这次又看到了什么?”高凡问道。 “字变小了。”二人又答道。 高正信还没想那么多,而刘思聪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想,“师父您是说?” “不错,将玻璃的两面打磨才衡凸出来的形状,透过它便可将东西放大,而如果将玻璃两面打磨成凹进去的形状,东西就会变小。”高凡点了点头。 刘思聪若有所思,又开口道,“那这和我的‘近视’眼疾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换成高正信懂了,“师父,我明白了,一些老人看东西近的看不清,远了反而看得清楚了,他们若是用上两面凸出的玻璃,便能看清,而刘师兄的情况刚好相反,就是说……” 第二百零二章 近视眼镜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就算是高家随便找一个人也该懂了,更别说钻研物理的刘思聪了。 这时,只见高凡又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 “师父,这是什么?”刘思聪奇怪地问道。 “这是眼镜,这框让工匠用铜来做,这中间呢,就安上凹透镜,再将它挂在眼睛上,你便可以看清楚了。”高凡解释道,随即将图纸递给了刘思聪。 “不过这个凹透镜却不是随便做的,若是做得太厚,你戴上便会觉得头昏脑胀,而若是太薄,便会看不清楚。”高凡说着,又拿出一张长长的宣纸,在最上面写了一个很大的字。 “师父这‘山’字为何是倒着的?而且中间和两边还一样高?”高正信看着高凡笔下的字,不解地问道。 这当然不是“山”字,而是英文字母“e”的大写,倒不是高凡崇洋媚外,刚才自从高凡察觉出刘思聪多半是“近视”的时候,就在脑子里翻看着手机了。 凹透镜的原理说来简单,可这眼睛的度数还需测量,这个时代肯定不可能有电子测视力的机器,可视力表的制作还是很简单的。 这大大小小的“e”组成的视力表,是二十一世纪国际标准视力表。 这个“e”也不是中间和两边一样高的。 国际标准视力表是以e字为视标,其笔划宽度与间隔均为1分视视角,视标e的边宽为五分视角,缺口宽度为三分视角,视标排列共十二行,视标的递增率为调合集数,视力为等差级数(0.1~1.0),以小数记录。 “这是视力表。”高凡说着把视力表递给高正信,“来,你拿着视力表站到那边去。” 随后又对着刘思聪说道,“你站到离你师弟三步外的距离去。” 等二人都站好后,高凡拿起戒尺,站到了视力表的旁边。 书房里自然是有戒尺的,只是高凡从来没用过,毕竟自己的弟子都挺让自己省心的。 实际上,这些人不止是省心,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些弟子们绝对都是个顶个的天才。 所以高凡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似乎脾气不太好,但是对自己的弟子都是及其有耐心的,生怕一个发火就让自己的天才弟子们心理遭受到了什么不可磨灭的伤害,那自己损失可就大了。 只听高凡开口说道,“思聪啊,现在为师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为师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了吗?” 刘思聪点了点头,“弟子谨遵师命。” “好了,现在你放轻松,用一只手捂住你的左眼。” 等刘思聪做好这个动作后,高凡用戒尺指向了视力表的第一排最大的那个“山”字,问道,“这个的开口在哪个方向呢?你不用说出来,用你的手指一下方向就可以了。” 刘思聪点点头,手指向了右边。 接着,第二排…… 第三排…… 接下来又是捂住右眼。 最后测出两只眼睛都差不多,都是第四排能勉强看得清,第五排大多都看不清了。 也就是视力在4.3-4.4之间。 高正信一边看着自家师父指指这里,指指那里,最后看着那第五排那么大的“山”字自己师兄都看不清,不禁张大了嘴,“这得是有多瞎啊……” “……” 高凡没有理会高正信的感叹,测量好近视度数,接下来就是做眼镜了。 “正信,收好视力表,以后你们医学研究室用得上。来,思聪,你也过来。” 说着,高凡又坐到了椅子上。 “这眼镜里面的凹透镜你让工人从薄到厚,做个十多二十对出来,这眼镜框子可以慢慢做,先把镜片做出来,做出来之后你拿着镜片来找我。” “弟子这就去。”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是否能看得见的,刘思聪自然是十分上心,拿着眼镜的图纸就出了书房。 因为这几人进了书房之后,一直在讨论着刘思聪的眼睛问题,大家都将之前的事抛之了脑后。 刘思聪这一走,书房内就只剩下高凡和高正信了,高凡这一想,才发现不对劲。 “不对啊,你小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高凡直勾勾地看着高正信。 这眼神看得高正信心里直发毛,“师父……弟子……弟子没有……” “真的没有?”高凡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可知欺师是什么后果吗?” 高正信突然想到自己师父的那些神仙手段,又看到师父这表情,便以为高凡什么都知道了,顿时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可嘴上还是没有什么都说出来,“师父,正信不是有意要欺瞒大师兄和师父的,正信是看着大师兄这眼睛看不清东西,而自己又学艺不精,帮不上忙,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想着师父神通广大,定是有办法帮助大师兄的,所以,所以,所以才将大师兄骗来了师父这里。正信没有提前与师父商量,是正信不对,正信知错了……” 高正信的声音有些颤抖。 高凡看着高正信的模样,也有些心软,高正信来高家虽然早,学医也学的早,可如今满满当当,也不过才虚岁十六岁罢了。 一个虚岁十六的孩子,能有今天这般,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而且谁不撒谎呢?高正信这谎言又是善意的谎言,也是出于对自家师兄的关心才撒谎的,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哪知高凡刚想叫高正信起来,就看到高正信埋着的头在悄悄抬着眼睛看自己,和自己的目光一接触,他便似触电般的又底下了头。 “不对,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刘思聪虽然聪明,但整日都在与那些数据和死物打交道,对于人心,自然是看得没那么通透的。 而高凡不同,高凡两世为人,特别是在这里见识了许许多多的人性的阴暗面,不说看人很准,至少像高正信这样自以为聪明的十几岁的小娃在想什么高凡还是看得出的。 “为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还不说实话,那你就别怪师父不念你我师徒情分了。” 第二百零三章 自食恶果 高凡也是料定了高正信的心理素质没那么硬,才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虽说高凡感觉到高正信有事瞒着他,可高正信如果非要打死都不说,自己无凭无据的,还是拿他没办法。 果不其然,高凡这样一说,高正信就吓得脸色苍白,若是自家师父将自己逐出师门了咋办?而且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的爹娘,让一大家人都被自己拖累。 而只要是从高家出去的人,整个濠州城都没人要,更不要说是被高凡逐出了师门了。 虽说自己手上的钱也足够自己开一家医馆,可师父能在几年内培养出自己,那同样也能在几年内培养出其他人。 孰轻孰重,高正信的心中自有分晓。 所以高正信立刻如倒豆子般地将所有事情来来回回都说给了高凡听。 高凡听罢,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个?” 听高凡这个语气,似乎这件事不值得自己这般做一样,高正信有些委屈,“师父有所不知,这件事可是关乎到弟子的面子问题的。” 高凡哑然失笑,“你一个小破孩,还要什么面子?” 哪怕是高正信的名气已经很大了,可在高凡的心中,他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罢了,医术能有如今的成就,除了他自己的悟性与努力之外,也离不开高凡的超脱这个世界认知的一些知识。 “弟子才不是小屁孩呢,弟子都快十六岁了。”高正信纠正道。 “哦?那这样说来,你觉得你已经是大人了?”高凡反问道。 “当然是了。”高正信点点头。 “那既然你已经是大人了,你就该为你犯的错误付出代价,刘思聪是你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兄长,诓骗兄长,你可知这是何等行为?而我作为你的师父,你也一并诓骗,欺师之名,又是何等行为?”高凡收起了笑意,面带正色道。 高正信一听觉得不对,忙说,“师父,弟子年幼,弟子还有四年才可行冠礼。还请师父看在弟子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弟子这一次吧!” 高凡虽觉得事情不大,而且高正信年纪也还小。 可小小年纪,为了自己那所谓的“面子”,竟是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大一篇文章,若是不好好矫正,等以后大了指不定为了自己的利益还能做出什么事呢。 所以高凡觉得这件事不能就此一笔带过。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虽年幼,可尊师重道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为师可以不罚你,但你可有想过如此做有什么后果吗?” “为师不是自夸,但你看看平安,如今才不满四岁,他都知道尊重你们这些做师兄的以及尊重我这个做爹的,你都十六岁了,你还不知道吗?” “按理说,平安作为家中的少爷,完全可以家中除了他爹娘以外的人呼来喝去,但是他却没有,这是为什么?那你觉得平安叫你师兄,以及对许管事以礼相待,他也会没有面子吗?” “面子是什么?是靠自己的本事,赢得别人的尊重,那就是面子。” “例如你,勤恳学医,那些医学生们见到你都发自内心叫你一声师父或者老师。以及那些病人慕名而来,找你治病,待你将人治好时,病人以及他们的家人们对你表达发自内心的感谢,那才叫有面子你知道吗?” “而你这些背后使绊子的行为,就算为了争来了一时的面子,可这面子来得光彩吗?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得到这一切的时候,你还会有面子吗?” “到那时候,你觉得你的弟子学生们还会对你如现在这般敬仰吗?” “不仅如此,你以后还会与你的师兄刘思聪变得疏远。而你其他的师兄弟因为前车之鉴,都会对你避而远之。” “而你能保证你一辈子都像这般的顺风顺水吗?若你有一天遇到了困难,你又是家中独子,你的师兄弟们都不愿帮你,为师自也是不敢帮你的,生怕帮了你之后,你又反过来诓骗为师怎么办?” “如此看来,你觉得你这样做有面子吗?” 高凡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 一开始高正信听到高凡说不罚自己时,心中还有些小小的窃喜。 可听到后面,便觉得越来越心惊。 意思是说这样做的后果会导致自己众叛亲离吗? 想着自己的师兄弟们都不愿与自己来往,想着自己的弟子学生们当面叫自己师父和老师,背面看不起自己…… 越想,高正信就越觉得害怕。 “师父,弟子知错了。” 这句话,是高正信发自内心的。 虽说高凡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可高凡一直比较相信因果报应的。哪怕是在遇到金手指之前,高凡都是相信因果报应的,昨日因,今日果,这些事都是必然。 你今天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人大吵了一架,明日这人拿着刀来砍你,这就是因果。 或者说,一个人长期作息不规律,一顿饿一顿饱,那么总会患上相关的疾病,这也是因果。 这时代的大儒或是做学问的人,总爱用之乎者也来教训人,高凡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党员,自然不会用那一套,而是用最通俗的话,把你做这件事的“因”会导致怎样的“果”摆在你的面前,这会让人更加直观。 很多人犯错误,其实都是一时冲动,没有几个人天生就是坏人,特别是读书明理之后,道理都是懂的。 而往往人在冲动的时候,做事情会不去顾忌后果,才会导致种下“恶因”,最后自食恶果。 所以只要在这恶因还没完全种下去的时候,让他明白恶果是什么,想必是个头脑正常的人,都知道怎样选择吧。 所以高正信这样的反应高凡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因已经种下一部分了,总不能因为口头上的一句“知错了”便让他什么果都不承担吧? 这不是高凡的风格。 于是高凡开口说道,“你起来吧,这件事是由你而起,自然也有你自己去解决,至于如何解决,就不用为师教你了吧?” 第二百零四章 可以将东西变大的宝物 高正信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师父给弟子机会,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至于后果如何,弟子都愿自己承担。” 高凡欣慰地点了点头,果然聪明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 若是来个笨蛋死脑筋,如何说都是没用的。 …… 在下午放学后回到家中的刘思慧,在屋里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自己兄长的声影。 “找啥呢?”刘思慧的母亲刘陈氏此时下工回到家中,见自家女儿满屋打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哥呢?”刘思慧问道。 “你哥几个月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你在家能找到你哥才怪了!再说,下午你爹来找了我,说他要去你哥那里做个什么新东西。我看今天不仅是你哥不会回来,你爹也不会回家咯。”刘陈氏语气轻松,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怪不得呢。”刘思慧琢磨着自己兄长虽说沉迷物理,可对自己这个妹子从小还是很疼爱的,只要没有什么紧要的事,自己叫他,他都会回来的。 不过如果要做什么新东西,那不回来就是正常了,毕竟做新东西一般都是老爷的吩咐,自己一家人的命运都因老爷而改变,老爷的话肯定是放在第一的。 “什么怪不得?”刘陈氏一边系着围裙,一边问道。 “没事。”刘思慧知道这样的事说给自家娘也没什么用,便也系上围裙,帮起了刘陈氏准备晚饭。 虽说高家是包吃的,可刘家的家庭条件好,且刘思聪的老婆要在家照顾那未满周岁的孩子,也不方便去做工,带着去哪里都不太方便,所以晚饭都是在家中自己做的。 刘陈氏也没多想,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刘思慧一上午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着高大哥若是找来,自己该如何推脱。 哪成想,这一整天都没等到高正信的到来。 不仅这一天没等到,一连三天,都没看到高正信的影子。 “莫非他生我气了?”刘思慧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不禁有些后悔。 那可是女医啊,若不是自己当时留了些小心眼没答应,自己现在应该都在医学研究室里了吧? 而这次惹得高大哥生气了,他定是不会收自己为弟子了,那将来自己又该做什么? 重复自己母亲的道路,或是等到及笄之后由家里物色一个男子将自己嫁了,随后便在家相夫教子,混吃等死? 刘思慧摇了摇头,不,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此时的高正信在干什么呢? 高正信自从出了高凡的书房后,立即赶去了物理研究区,刘思聪自然是在最东的那个研究室里。 经过通报,刘思聪从研究室里走了出来。 “师弟?你怎么来了?”刚才二人还一起在师父的书房里,而师弟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急着要做眼镜的,怎么还来自己这里呢? “我来看看师兄,师兄,关于眼镜的制作,正信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毕竟物理你虽然在行,可是不客气的说,人的眼球,我还是比师兄更懂一些。若能结合眼球的构造来造这眼镜……” 高正信的话虽没说完,可刘思聪也明白了高正信的意思。 只见刘思聪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不错,确实如此,那不如我们在医学研究区和物理研究区的中间用一个研究室,一起共同研究这眼镜怎么样?” 高正信和刘思聪一拍即合,二人便一同去准备研究室了。 高正信是带着将功赎罪的心理来到这里和刘思聪说这样的话的,想着早些做出这眼镜,也可早些让自己师兄看得清楚东西,也算是对自己师兄欺骗的一种补偿吧。 研究室很快就收拾了出来,二人将这个研究室命名为“眼疾物理治疗室”。 这样的名字,又包含了医学研究室又包含了物理研究室。 刘思聪随即也叫来了两个工匠,一个是负责制作眼镜框的,自然就是自家爹刘八斤了,在见到自己几个月都没见到的儿子的时候,刘八斤一点也没有激动和兴奋,反倒是看到那眼镜的图纸后显得十分兴奋。 俗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刘思聪的爹刘八斤本身是个铁匠,也没什么想法。 自从来了高家,识了字,见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后,对一般的金属器制造都没了什么兴趣,反倒是见到新鲜的东西兴趣更浓。 而这新东西,难度越大,他的兴趣就越大。 每做出一个新的、有难度的东西出来,刘八斤的心中都被自豪感填满。 虽说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自己研制出的,大多构思和都出自于高凡和物理研究室,可这构思从图纸到实物,可都是有自己的一份大功劳在里面的。 这眼镜框材质需用铜,铜本来就比较软,而这两侧的这两根挂在耳朵上的东西,若是太细,便容易变形,而若是太粗,耳朵又会难以负担。 而安装玻璃镜的圆框子,那就更难了,除了粗细的把握之外,还要卡住那玻璃镜。 这个考验无异让刘八斤浑身热血沸腾。 来到研究室之前,心里还挂念着自己的儿子是否瘦了,身体好不好。 到了研究室看到图纸之后,“谁是我儿子?我有儿子吗?” 而刘思聪也差不多,一心就想着将眼镜做出来,只是在见到自家爹时行了礼问了好,之后便开始交代起了图纸内容了。 而另一个工匠则是玻璃厂找来的手艺顶尖的工匠,要将一块玻璃磨得和眼睛框子贴合,还要将玻璃片磨成一面凹进去的样子,这也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够做到的。 凸透镜作为放大镜 毕竟在这什么都是纯手工的年代,对待工艺要求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了工匠的头上。 听刘思聪介绍了眼镜的做法后,玻璃厂的工匠开口说道,“刚才刘公子说到,若是只看得清远处看不清近处,便可戴上这两面都是凸出来的玻璃镜子就可看清,那是否可以单独做一面两面凸出来的镜子来作为变大东西所用?” 第二百零五章 眼镜的剂量 “变大东西?”刘思聪不明白这个玻璃厂的工匠为何此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刘八斤却是一拍大腿,“对啊,若是有个可以将东西变大的镜子,那我们工匠们做那些细微的雕刻及打磨的时候,是不是就能更加容易了?” 几人一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啊,于是眼镜的制作先不着急,而是做起了能将东西变大的镜子。 在玻璃厂工匠打磨玻璃的时候,高正信就跟刘思聪讲起了人的眼球构造。 在高家的医学研究室里,解刨课是上得最多的,对于人体的各种构造,高正信可谓是了如指掌。 刘思聪听得也有趣,两人聊着聊着,只听那玻璃工匠说了一句,“成了。” 只见玻璃工匠手上拿了一个玻璃片,不过这个玻璃片比眼镜上面的玻璃片要大得多。 因为不用贴合框子的大小,而且这块玻璃片也只是个初步想法而已,所以做工也算不上精细。 几人凑上前通过玻璃片一看,果然东西大了不少。 其实这个原理高正信和刘思聪在高凡的书房中通过玻璃灯罩便明白了,只是满脑子都想的眼镜的事,自是将这个的运用抛之了脑后。 有了这个玻璃片,对于刘八斤制作眼镜框也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研究室这边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制作眼镜,饿了便吃,困了就在研究室里眯一会,仿佛都忘了时间的存在,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 而这三天,高正信对于眼镜的制造作用也不小,他通过自己医学知识中对眼球的认识,让玻璃工匠调整了玻璃镜的厚薄,使其更加像眼睛前面的那一层薄膜的形状。 此时,“眼疾物理治疗室”的一张小桌子上摆了十副几乎一样的眼镜。 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眼镜框中镶嵌的玻璃镜片的厚薄不一。 “师兄,你试试。”高正信看着桌上的眼镜对着刘思聪说道。 刘思聪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这几天大家都在这里日以继夜的做这件事,究竟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了。 于是,他拿起了一副最右边的眼镜准备戴上去,高正信却又开口了,“师兄你等我一下。” 说罢,他便从自己怀里拿出了那张写着各种倒着正着的“山”字的图出来。 接着又看了看屋子一眼,又说道,“师兄,我们把眼镜戴上,出去看看,我记得师父当初是让你离这个什么‘视力表’三步开外的距离的。” 倒不是屋子小,主要是屋子里桌子太多,东西也太杂,不太能施展得开。 刘思聪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点了点头,随后几人一人拿了几幅眼镜,便走出了“眼疾物理治疗室”。 到了走廊上,高正信说道,“就在在这里吧,师兄,你离我三步远,将那眼镜从薄到厚的试一遍,看看哪一副最清晰。” 刘思聪退后了三步,随即戴上了眼镜片最薄的那一副。 一番测试下来,发现视力虽然有所改善,但改善并不太大。 于是又薄至厚挨着挨着试戴。 戴到第五副时,刘思聪已是能将视力表上标注“1.2”的那一排看清楚了。 第六幅,已经能看清标注“1.5”的那一排了。 再往下试,第七副,第八副,第九副,第十副,镜片越厚,刘思聪反而觉得看着更吃力,甚至有些头昏脑涨的感觉。 自然,他也把他的感受说了出来。 高正信沉吟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每个人患的‘近视’眼疾轻重不一,这眼镜就是治疗这眼疾的‘药’,而这眼镜片的厚薄便是‘药’的‘剂量’,剂量太轻,对病的效果不够理想,而剂量太重,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要使用最适合的剂量才是刚好,师父给的这个视力表,最小的字旁边标注的2.0,也就是说,三步距离看到2.0就是最合适的,所有师兄要戴第七副或者第八副眼镜是最好的。” 刘思聪一听,也觉得在理,随即又将第七副眼镜戴在了眼睛上,“我怎么觉得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总是感觉眼睛涨得很呢?” “想必是师兄还没习惯戴着这玻璃镜子,戴习惯了便好。”高正信收好了视力表,走到刘思聪面前一步不到的距离,“师兄现在看我能看得清吗?” 刘思聪盯着高正信的脸上看了半晌,也没说话。 “师兄,怎么了?”高正信以为刘思聪还是看不太清楚,也有些担忧了起来。 “师弟的眼角……”刘思聪有些欲言又止。 “我眼角怎么了?”高正信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啊。 “不是这边,是那边。”刘思聪指了指另一边。 高正信伸手一摸,手指尖都差点硌疼。 三天都没梳洗,加上作息时间极度不规律,眼角自然堆积了一些污秽之物。 高正信神色有些尴尬。 而刘思聪因为眼睛看不太清楚,时常都会觉得眼睛不舒服而揉眼睛,所以即使大家都是一样的辛苦,可他的眼角却是没有污秽之物的。 但工匠们却比高正信好不了哪里去。 高正信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叫工匠们眼角和自己一样,立刻指着工匠哈哈大笑起来,“咱们都一样。” 刘思聪一看,果然,大家都是这样的。 几人可能是见自己的的努力有了收获,见到彼此狼狈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好笑,顿时一群人笑做了一团。 几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了“眼疾物理治疗室”,高正信和刘思聪让自己的弟子将屋内收拾收拾,毕竟这个房间的名字就代表着以后会在这里给其他眼疾患者挑选合适的眼镜,刚才高正信也发现屋内这样,是没法测视力的。 随即,又让人去将高凡画的视力表誊了一份,而高凡亲手画的自然就被高正信珍藏了起来。 暂时也没了工匠什么事,就让工匠也回去休息了。 看着在自己眼前忙碌的弟子们,刘思聪不禁感叹道,“现在我看这里的一切都是多么清晰啊。” 第二百零六章 师姑来了 毕竟几日前,刘思聪还以为自己要瞎了。 现在不仅不会瞎,还能够清楚的看清周遭的一切,虽是头昏了点,但想着也许多戴戴适应适应就好了。 高正信却是叹了口气,“哎。” “不知师弟为何叹气?”这东西做了出来,不仅自己能看清楚,还能帮助许许多多患了眼疾的病人看清楚,而作为名医的高正信,理应高兴才是啊。 而且这次能做出这眼镜,刘思聪觉得高正信的功劳是不小的,若不是高正信关心自己,向自己师父提起此事,自己师父也不会给出这样的一个想法出来,而就算有了这样的想法,若没有高正信对人眼球的研究,想必这眼镜制作成功也没这么快。 这一切,刘思聪都归功于因为高正信关心自己才有后面的。 “师兄现在能看清的只是表面,而人心却不是这一副眼镜就能看清的。”高正信面色有些沉重。 “师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让刘思聪完全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在这物理研究室里整日除了与那些死物打交道,就是与自己的弟子学生以及工匠们,这么久了,也没发现自己被谁整过害过啊。 高正信深吸了一口气,“师兄,你觉得你的家人待你可好?” “当然好了,若是没有我的家人,也就没有我。而且我在这研究室里经常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好几个月不回家都是才常有的事,我的家人不仅不责怪我,还支持我。”说到这里,刘思聪眼中也露出了愧疚之色,“想着我那妻子肚子在家带着未满周岁的孩子,而我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真是做得很差劲啊。” 高正信没想到自己这样一问,引起了刘思聪的自责,又出言安慰了几句,等刘思聪情绪好一些之后,高正信才又问,“那除了家人,师兄觉得还有谁待你最好?” “师父待我最好,我作为师父的弟子,这么些年了,这研究室里做出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师父的构思,相比而言,我自己真是没用。就算我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我相信只要师父愿意,他一定也能做出来,且比我做得更好。可师父并没有责怪我愚钝,反而每次见到师父,师父总会问我,‘思聪,你吃了吗?’民以食为天,师父时刻都关心着我的吃食,可见师父待我真是如同亲生儿子一般。” 说到此,刘思聪的眼里都快要放出光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对了,除了师父,还有大师兄待我也很好,虽然大师兄在家的时间不多,可每次他都会来看我,他那样厉害的一个人物,管着上千号人,每次来还会夸我,我知道他都是为了鼓励我的。” “还有师弟,我俩虽然在都在这地下室的研究室里做事,但是你医学研究室平日里也忙,我也经常关在里面许久不出来。见面的时间甚少。但是就这样,你还如此的关心我,我还未开口,你便发现了我的眼疾,若不是你向师父说出我的眼疾,如今我哪里能看得这么清楚?” 刘思聪说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嗯,还是有些头昏脑涨,但是很清楚。 听刘思聪这样夸自己,高正信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师兄,其实我小心眼蛮多的,没你说的这么好,甚至那日去师父的书房,都是我在诓骗你。” 高正信本来就打算等眼镜做出来就给刘思聪摊牌的,此刻刘思聪夸了自己这么多,高正信摊牌的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刘思聪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你都知道?”高正信诧异地看着刘思聪,“那你怎么……没有责怪我?” “师弟你也是一番好心,我为何会责怪你呢?”刘思聪说着,将手搭在了高正信的肩上,表示并不介意高正信的行为。 “其实这事本来也是好事,我一开始应该和师兄商量的,可我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私心和面子,所以才诓骗了师兄,想不到师兄竟是如此大度,既然这样,那师弟就更不好意思了。”高正信有些不明白刘思聪的脑回路了,自己想做他师叔也是好事? 还是说让他妹妹学医是好事? “私心?面子?”刘思聪眉头一皱,“师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何谈私心?面子又是为了个什么面子?” 高正信这才发现,刘思聪和自己说的可能不是一件事,刚想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说给刘思聪听,就听到一个医学研究室的学生在外面喊道,“老师,外面有一女子说要找您。” “女子?”刘思聪眉毛一挑,露出戏虐之色,“看来师弟也长大了啊,哈哈,我就不去影响师弟了。” 刘思聪虽然性情木讷了些,可也是成了亲的人,这男女之事自然是懂的。 何况高正信也快满十六岁了,情窦初开有了相好也实属正常。 可高正信却想不明白,怎会又女子来找自己? 自己手上的女病人大多是妇人,而且就算要找自己,也是去蚕食那边找的,也不可能找到这研究室外面来啊,能知道研究室位置的女子,无论如何也算半个高家的核心人物了。 正当高正信出了“眼疾物理治疗室”准备独子一人去看看究竟是哪个女子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个物理研究室的学生对着刘思聪说道,“老师,学生刚才过来在外面看到师姑了。” 这物理研究室学生口中的师姑自然就是刘思聪的妹子刘思慧了。 刘思聪经常好久不回家,有时家人也会送来刘思聪的换洗衣服。 而刘思聪的爹娘要工作,刘思聪的媳妇又带着娃,都不是很方便,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刘思慧来给刘思聪送换洗衣物的。 刘思慧虽进不来研究室,可入口是能找到的。 “哦?她来干嘛?”刘思聪心中狐疑,毕竟前几日自家爹来的时候就顺便给自己带来了换洗衣物了。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于是走上前与高正信并排着说道,“既然这么有缘,那不如咱俩一同出去,让为兄也看看师弟相中的女子如何。” 第二百零七章 打群架 二人一起走出了地下室,只见到刘思慧一人站在外面,并没有其他人。 “妹子,你咋来了?”刘思聪上前与刘思慧打着招呼。 “哥,你怎么上来了?”刘思慧看着刘思聪也出来了,有点惊讶,随即看了看一旁的高正信。 高正信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是来找我的。”高正信低着头,声音有些小。 可刘思聪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你和我妹子啥时候好上的?!”刘思聪突然一改往日的温和形象,扯住高正信的衣领就大喝道。 “没有,师兄,你听我解释。”高正信见这误会大了,忙是要开口解释。 可刘思聪完全不给高正信解释的机会,一拳头就打在了高正信脸上,“好你个高正信,我将你视作自家兄弟,你却对我妹子有非分只想,我妹子才十三岁啊,你这个禽兽!” 高正信被这一拳打得有些懵,解释的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 刘思聪又是一把将高正信扑倒,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说是扭打,倒不如说是一个打,一个遮,不过刘思聪的动作弧度太大,导致刚做好的眼镜掉在了地上,镜片瞬间就被摔了个稀巴烂。 这个镜片可是真的玻璃镜片,不像后世的树脂镜片那样经摔的。 刘思慧在一旁看得莫名其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只是想问问自己是否可以进医学研究室学医而已,怎么这二人就打起来了呢? 等刘思慧回过神来,忙是开口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快帮忙啊!” 她的意思本来是叫人帮忙拉开二人。 哪知道这句话成了更大的导火线,一旁的人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听刘思慧一喊,才回过神。 医学生们见自家老师被打了,自然是要出手帮忙的,于是忙是回到研究室叫上医学生们,师父和师叔,自然是帮师父的。 而物理学生们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见医学生都纷纷出动,于是物理学生也都出来了。 本来是刘思聪打高正信的,这一闹,成了医学生和物理学生打了起来。 研究室外的护卫本来见只是两个书生打架,又是师兄弟,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是也没管太多,想着实在打厉害了再分开二人。 结果瞬间就从研究室里涌出了一大群人,出来后就开始厮打。 只见有的人手上拿着人手骨,有的拿着人腿骨,还有人拿着人的头骨,就朝对方的身上招呼了上去。 这一看就知道是医学生们。 而物理学生也不甘示弱,有的手上拿着尺子,有的拿着玻璃罐,甚至还有人手上拿着铁锤。 护卫们一看,若是不管,肯定要出人命啊,于是一个护卫拿着火铳朝着天上扣动了扳机,同时喊道,“都不准动,若不然这火铳就对着人打了!” 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那对着天扣动扳机的护卫看了看,可只是几息时间,大家就不理那个护卫了,又继续扭打在一起。 护卫这下可急了,他可不敢真的打这些物理学生和医学生们,几人一商量,叫了其中一个护卫去叫高凡了。 没办法,这个场面估计只有自家老爷可以镇得住了。 而在两边的学生打起来的时候,刘思聪就觉得事情大了,也停止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对高正信说道,“咱俩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去管好你的医学生,我去管好我的学生,这事跟他们无关,别闹大了牵连了他们。” 高正信虽是挨了打,可心里也没多少委屈,觉得这都是自己应得的,虽说刘思聪是因为误会才打的自己,可就算不是这个误会,自己把真相说给他听了,说不准结局也是一样的。 如果打自己一顿可以让师兄解解气,以后心里对自己没有隔阂,那这顿打挨得也是值得的。 而且高正信自己就是搞医的,他能感觉到刘思聪打自己都没往致命的地方打,除了第一拳打在了脸上,其余的都打在了自己肉厚的地方,也没想真伤害自己,只是单纯的发泄一番罢了。 所以刘思聪此刻这样说,高正信也点了点头,随即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队伍中去。 结果二人还没来得及给拉开自己学生,就被围上来的人打了个七荤八素。 医学生和物理学生加起来已经上百号人了,这么些人谁看得清谁是谁? 只知道穿着白大褂的都是医学生,穿着蓝大褂的都是物理学生,穿蓝大褂的见白色就打,穿白大褂的也见蓝色就打。 而高正信和刘思聪是唯一两个没有拿“武器”的人,自然成了软柿子,谁都来打一下。 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都给老子住手!” 这声音如同晴天里的一记闷雷,将众人的耳朵都震得生疼,甚至打架都觉得刚才随着那声音响起,地都动了动。 于是,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循着声音出看了过去。 却见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大家伙,四面有三面像铁,有一面想细细的铁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个大家伙里又传来了一阵声音,“老子在这呢,你们这些龟儿子龟孙子往哪看呢?” 众人更好奇了,一起举着手中的“武器”慢悠悠的朝着那个黑色大家伙靠近。 此时,高正信发现了有一些不对,那黑色大家伙传出来的声音,怎么和自己师父的这么像呢? “难不成这又是师父的什么手段?” 有了这样的念头,高正信随即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这声音与师父的声音是一样的吗?师父一定是在这大家伙里面用了何种通天手段,将自己声音扩大了数倍。” 其余人一听,纷纷觉得有理。 然后站在这群人身后的高凡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医学研究室和物理研究室的学生们全都跪在那黑色大家伙前,“见过师父师公。” 高凡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都收了一群什么样的傻叉啊!” 第二百零八章 高凡心中的儿媳人选 随后,高凡绕过这些徒子徒孙们,走到了那个大家伙旁。 没错,这个大家伙是高凡从商城中斥巨资买的,配套的还有一个头戴式话筒。 高凡如今债台高筑,功德点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可是刚才过来看着那混乱的场面,饶是也见过一些世面的高凡都给吓了一跳。 他又不敢离这些人太近,生怕误伤了自己,于是便在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喊了几嗓子住手,发现根本就没用。 眼看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如今高凡虽是舍不得花功德点,但也只是舍不得而已,不能说完全不会花,刀刃上的该花还是得花。 所以无奈之下,只得在商城中买了这个大音响,让护卫搬到了空旷处,自己则站在另一边用话筒喊着话。 于是便出现了一群人跪拜音响的场景。 高凡信步走向音响的位置,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子徒孙们,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厉害了是吧?还要打架了是吧?打啊!接着打啊!” 众弟子们都不敢说一句话。 过了片刻,才见一人上前,开口说道,“师父,这事怪不着他们。” 这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 高凡被上前来的这人给吓了一跳,只见这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条,整个人也鼻青脸肿的,不过隐隐能看到被撕坏的外套是白色的褂子。 “你是何人?”高凡见这猪头模样的人上前,本能的退了一步,“我何时收了这样的一个鬼东西做弟子?” “师父,是我,正信。”高正信捋了捋面前的头发,又一次开口说道。 说实话,这头发捋不捋都没啥用,这张脸根本都不是一张人脸了。 可都自报名字了,在自己家里,还没人敢冒充自己弟子的。 于是高凡定睛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人,“你真是正信?” 怪不得高凡惊讶,虽说现场打得火热,但是放眼看去,也没哪个人有高正信这样惨的啊。 高正信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本来才挨了刘思聪一顿打,起身走路还有些不稳呢,本想去劝架,结果走进人群又是一顿打,你说还手吧,一自己的体力也有些不支了,二是自己对不起师兄在先,若又打了师兄的弟子,那这仇不是就更大了吗? 于是高正信在人群中挨打的时候就一边护住自己的头一边喊道,“我是你们师叔高正信!” 奈何现场太过于嘈杂,谁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见到这个没有武器的软柿子,不去打还干嘛?只管拿着手上的东西招呼便是。 所以高正信就算尽量地护住了自己的头,依旧是被打成了现在这鼻青脸肿的样子。 听高凡这样问,高正信艰难地点了点头。 为何是艰难?高正信估计自己的脖子也受伤了,点头这样的小事,做起来都吃力得很,脖子疼得不行。 得到了确定,高凡有些不忍看高正信了,“你看你这个样子,还有一点做人家老师的样子吗?” 说着,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让你的学生们把你抬去包扎包扎吧,等你包扎好了,咱们再说这事是怎么回事。” 随即便有几个只受了一些轻伤的医学生来扶着高正信走了。 此时,刘思聪也一瘸一拐地站了出来,“师父,今天这事其实皆因我而起。” 刘思聪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高凡仔细看了看,也能辨认出这人是谁,心累地捂着脸又摆了摆手,“你也去包扎一下,为师一个时辰后在书房等你和高正信,我看看你俩怎么说。” 高凡说罢,便离开了研究室外面。 聚在一起的医学生和物理学生也纷纷散了去。 只留下了刘思慧一人站在原地发呆,愣了一会之后,才想起什么,随即朝着高凡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老爷……老爷……”气喘吁吁的刘思慧总算追上了高凡。 高凡侧身一看,见是一个小姑娘,如今高家书院虽说有女学生,可是这些女孩大多都是识的字就好,不会去学习什么医学或者物理学。在这里见到这个小姑娘着实让高凡有些意外。 不过刘思慧因为经常来给刘思聪送换洗衣物的缘故,所以也与高凡打过一些照面。 高凡想了想便有了一些印象,“你是刚才那些龟孙的家人吧?” 听高凡这样说,那不就是骂了自己的哥哥是“乌龟”了吗?自己哥哥是乌龟,那么自己呢? 想着自己一家人都成了乌龟,刘思慧有些又羞又恼,脸憋得通红,却是一言不发。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脸皮比较薄,哪怕是刘思慧这等不寻常的女子也不能除外。 见眼前这小姑娘脸红了,高凡有些纳闷,咋了?难道是被我的盛世美颜惊到了吗? 想到此,高凡有些忍不住想拿把镜子照照自己了。 不过在外面还是要收敛一点,所以只是想想而已。 见这小姑娘不说话,高凡又开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思慧见高凡终于切入了正题,也不再纠结一家人是乌龟这事了,答道,“我家兄长名讳刘思聪。我叫刘思慧。” 高凡一听,哦,怪不得这么眼熟了。原来是刘思慧。 “是你呀,你这次来也是来给你大哥送衣物的吧?刚才的场景没吓着你吧?”对待女孩子,高凡总是脾气好很多。 这刘思慧才十三岁不到,见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可别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了才好啊。 刘思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高凡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想着多好一姑娘啊,要是这样就给吓傻了可咋办啊。 “小姑娘啊,别害怕啊,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我会批评惩罚他们的。” 高凡说这句话本是想安慰刘思慧的,哪知刘思慧听高凡这样一说,忙是慌张的摇起了头,“还请老爷别责怪他们。” 果然是个好姑娘啊,此刻还如此为别人着想。 若不是自家平安才四岁,都可以做自己儿媳了。 高凡这样想着,露出了春日般和煦的笑容,“我知道你心好,这事啊,我知道处理的。你快回家吧,有车吗?” 第二百零九章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不是,老爷,这事都因我而起。”刘思慧赶忙解释道。 高凡又笑了笑,“小小年纪撒谎可不好哦,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让他们两伙人打起来?” “真是因为我。”刘思慧急得都要哭了。 若自己不把话说清楚,要是因此连累了自己兄长那就惨了,自家兄长好不容易在高家有了今日的地位,如果高凡一怒之下将兄长逐出师门了,那自己一家人都没好日子过了。 连累了大哥的前程不说,还让全家跟着遭殃。自己以后别说学医了,就算想进服装厂都没法子了。 毕竟只有这样一个有缝纫机的服装厂,自己兄长都被逐出师门了,自己还好意思腆着脸来高家混口饭吃吗? 想到此,刘思慧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小姑娘,你别哭啊,我这个人最怕女的哭了,女人女孩我都受不了,你要是再哭,我就只好走了不理你了。”没办法,哄也不知道怎么哄,杵在这也不是办法,高凡只好威胁道。 刘思慧忙收住了自己的哭泣,可还是忍不住吸着鼻子,“那我要是不哭了,老爷愿意听我说话吗?” 只要不哭怎么都好,见刘思慧收住了哭泣,高凡生怕自己又惹得这小女孩哭了起来,只得连连点头,“好,我听你说,不过咱们不能就站在这说吧?你跟我去书房如何?” 在这个时代男人的书房可不是哪个人都能进的,特别是女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不是一般的男人,而是那极具传奇色彩的老爷的书房。 高凡的邀请让刘思慧有些不知所措,“去老爷的书房吗?” “不去我的书房难不成还去你的书房吗?好了,你如果想给我解释呢,你就跟我走吧,你如果不想解释那也没关系。” 高凡说罢,便迈开了步子朝书房走去。 见刘思慧还站在原地不动,许多忙是催促道,“走啊姑娘,咱们老爷脾气可不好,趁现在老爷愿意听你说你就说,要是你现在不去,那你到时候就算是跪在老爷面前老爷也懒得听你多说一个字了!” 高凡拿哭起来的女人没辙,不代表许多没有。 这并不是许多有多么的不通人情,毕竟许多手下管着那么多下人,自然也有不少女婢,那些女婢犯了错误挨骂的时候都是哭哭啼啼的模样,如果许多看她们哭都心软了,那这个家还怎么管? 很多时候要恩威并济,软硬皆施才有用。 一味的哄,难免不会惯出某些人的坏毛病。 而一味的打压,也会造成表面对你恭敬背后骂你的现象。 只有这样,才可让下面的人死心塌地。 果然,一听许多这样说,刘思慧忙是迈开步子跟紧了高凡的步伐。 来到书房,许多将门关上后,高凡便开口道,“说吧,你要说什么。” “老爷,是这样的,我今天来不是给我兄长送衣物的,而是来找高大哥的。”刘思慧此时也不紧张了,既然都已经来了,事情也已经这样了,自己将自己看到的和想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就好了。 至于老爷怎么处理,那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刘思慧也不似之前那般怯生生的了,随之条理清晰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包括几天前高正信来找自己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给自己兄长传信没等到兄长等等。还有就是自己今天来是想主动说明自己想学医的,哪里知道被自己兄长误会,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只是我不知道兄长出手打高大哥,高大哥为何不还手。”将一切都说出来后,刘思慧还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听刘思慧这样一说,高凡也将事情弄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了,高正信诓骗刘思聪的事是都一五一十在高凡这里交代过来的,只是高正信不明白刘思慧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今天这一场“群架”,纯属一场大乌龙。 至于高正信为何不还手? “正信呢,是心中有愧。”高凡想着高正信那日从自己书房出去后做的一系列事情,还是感到颇为满意的。 《左传》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左传》还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高正信虽然一开始处理事情有些问题,犯下了错,可后来经过自己的循循善诱,明白了个中道理后,也尽量去弥补自己的过错了。 只要犯了错会积极主动的去改正,那就还是有救的。 若是犯了错还一直执迷不悟,无论旁人说什么,他都要一条路走到底,那才是无可救药。 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高大哥有什么愧?”刘思慧不解地问道。 高凡用意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用手指轻点了两下桌面,没有回答刘思慧这个问题。 而是说道,“在等等吧,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你兄长和你高大哥都会来了。” 说罢,高凡干脆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刘思慧刚想开口,就见许多将食指放在了自己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每日里操劳的事情多得很,让老爷歇息一会。” 见刘思慧乖乖地闭起了嘴巴,许多又从书房的一个柜子处找出了一条小毯子搭在了高凡的身上,生怕高凡睡着了着凉。 其实高凡压根就没睡,刚才正和刘思慧说话呢,高凡收到手机的消息,显示起点中文网岷森写的《重建大明朝》更新了,于是高凡忙是几句话将刘思慧的话打住,装起了休息。 算着时间,完全够自己看完更新的章节。 所以高凡此时正在脑子里用手机看着小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没一会高凡就将更新的章节看完了。 “太短了,根本不够看,太过分了。”虽是心中吐槽,可自己在十四世纪,也没法给作者岷森寄去刀片,也只能暗自骂两句龟儿子了。 百无聊赖中,高凡竟真的差点睡着了,正当他要睡着的时候,书房的门被叩响了。 第二百一十章 高家女医 “弟子正信,弟子思聪,前来向师父请罪。”高正信和刘思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刚要睡着的高凡被这声音吓了个激灵,毯子都差点掉到了地上,“都怪这岷森,不多更新一点,要是她多更新一些,我至于无聊得睡着吗?” 好吧,这个锅岷森背了。 高凡睁开眼对许多使了个眼色,许多先是到高凡身旁拾起了掉落的毯子,抖了抖上面的根本不存在的灰收进了柜子里。 随后才去打开了书房的门,“二位公子请。” 一进门,两个人就看到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刘思慧。 “你怎么也在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此话一出,刘思聪又用那要吃人的眼神看着高正信,眼神虽是凶狠,可透过那一个镜框没眼镜片,一个镜框有好几个裂痕的眼镜片,显得有些滑稽。 “我的妹子在哪里管你什么事?” “师兄,你听我解释……”高正信见刘思聪又要发飙,忙是开口。 “还有你!你跑这里来干嘛?是来护着高正信这个龟儿子的吗?”刘思聪打断了高正信的话,对着刘思慧吼道。 刘思慧在这站了这么久,本来就有些累,而且自己来此就是希望自己的兄长不要被罚才来的,结果自己兄长一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对自己一阵骂,一时心中委屈,眼眶又红了。 “吵什么吵?当我不存在吗?”高凡厉声喝道。 “师父。”刘思聪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礼,进来之后还未曾给师父行礼,于是忙是行了个师礼。 高正信也对高凡行了个师礼。 高凡本想让这二人就这样站着说的,可见着二人都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始终还是有些不忍,“都坐下吧。” 又对刘思慧说道,“你也坐下。” 可却没有一个人坐下。 “弟子不敢。”毕竟闹出这么大的事,刘思聪也知道自己难辞其咎。 “叫你们坐你们就坐,哪来那么多废话?还有,接下来我让谁说话,谁就说,我没让谁说话的,谁要是敢插嘴,休怪我不客气。”高凡不得不采用雷霆手段了,高凡最讨厌一件事一个小误会半天解释不开,一个听我解释,一个我不听我不听。 我特么这是穿越剧,不是瑶琼剧好吗? 见高凡这样,三人也不敢违抗,纷纷落座,只是都只用了一小半的臀部贴着凳子,都不敢坐实了。 高凡倒不想去管他们的坐姿问题,“现在高正信来说说整件事的始末吧。” 高正信听高凡点自己的名,就要起身回话,被高凡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于是高正信半坐在凳子上,从头到尾把整件事讲了一遍。 说完整件事,高正信对着刘思聪说道,“所以思慧来找我,并不是师兄想的那样。师弟是错了,错在一开始不该为了所谓的面子诓骗师兄,还请师兄原谅。” “正信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这个做师兄的,表个态吧。”高凡又看向刘思聪。 刘思聪本是一肚子的火,听高正信说完这一切,突然有些愧疚了,原来都是一场误会,哪怕是高正信一开始想收自己妹子为徒,可想教自己妹子医术这可不是假的,只是想从辈分上占自己一点便宜罢了。 何况到最后也没占着。 而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将高正信打了一顿不说,还引起了两个研究室这么大一场乱象。 所以刘思聪此刻也不怪高正信了,“正信……这,是师兄莽撞了,我动手打人,是我不对,还希望师弟原谅。” 这样的结局是高凡最愿意看到的结局了,人人在出了事后都多找找自己的毛病,而不是将过错都推诿于别人,那么这个世上会少多少纠纷? 何况二人又是师兄弟,彼此都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 此次的事件看起来闹得很大,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整件事受伤最重的就是高正信了,不过也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肺腑,其他人都是一些擦伤,医学生们都能解决。 至于财物的损失,也就是一些学习器材,这些器材大多出自于物理学生之手。 这样的过错都是能弥补的,只要没出人命就好。 医学生和物理学生虽在同一层楼做事,可都不怎么来往,此次事件反而可以让他们走得更近,关系更加紧密一些,高凡觉得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们都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既然你们都内心自责,也不怪罪对方,那么今后的日子里你们师兄弟之间更是要互相帮助,要团结,知道吗?你看,此次就是因为你们师兄弟二人的团结,才能这么快做出这眼镜来,若是今后也这样团结,咱们只会越来越好的。” 研究室的过道上都是有监控的,高凡也从监控中看到了刘思聪试戴眼镜的过程。 “如果你们二人都愿意原来彼此,那就拥抱一个吧。”最后,高凡看着二人说道。 刘思聪看了看高正信,高正信也看着刘思聪,二人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虽说高正信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可这平白无故挨这么一顿打,换谁心中都不舒服。 高凡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这师兄弟二人。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高正信终于站了起来,跛着脚走到了刘思聪的跟前。 刘思聪随即也站了起来,二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这次是刘思聪主动伸出了双臂。 师兄弟二人拥抱在了一起。 在拥抱的这一瞬间,二人心中似乎有一堵墙消失不见了。 等待二人拥抱完分开之后,高凡才再次开口道,“既然你们师兄弟二人也没了隔阂,那么咱们就来聊聊思慧的事吧。” “思慧,你既然主动来找高正信,就说明你是想学医的是吗?”高凡看着刘思慧,等待着她的回答。 刘思慧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嗯。” “既然你愿意学医,我和正信都有心培养女医出来,可那医学生们都是一群男人,你兄长和家人定也担心你受欺负,而你拜正信为师也实属不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慈母多拜儿 高凡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我看要不这样,你就拜我为师,正信就是你的师兄。平日里呢,你就跟着你的师兄学习艺术,当然,我偶尔也会教授你一些医学方面的东西。这样你就是那帮医学生的师姑了,量他们也没胆子欺负到你的头上来。如此你觉得如何呢?” “我……拜老爷为师?”刘思慧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毕竟要做高凡的弟子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别说自己还是女子了,高凡可是一个女弟子都没有的。 而刘思聪却是生怕刘思慧错过如此好的机会,一直给刘思慧使着眼神拼命点着头。 “怎么?你不愿意拜我为师吗?”高凡眉毛一挑,随后又对着刘思聪说道,“你不要帮你妹子做决定,她的人生她自己做主,她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的,不然搞得像我高凡缺弟子一般,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高凡这样说并不是因为生气刘思慧迟迟没有动作,他也知道刘思慧此时脑子定是一片空白,所以想给刘思慧一点压力。 而且这拜师之事,自己亲口说出让别人拜自己为师本来就很那啥,高凡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 若是刘思慧不知道把握机会,那也是她自己的命数。 虽然刘思慧喜欢学习,脑子也还聪明,可这样的女子也不是世上只有一个的,实在不行,自己再在高家这些庄户工人的子女中寻觅便是。 一人不行就两人,两人不行就三人,找几十上百个来培养,总有一个是能学医的。 只是要花费不少的金钱和时间罢了,不过这两样高凡都不缺。 听高凡这样说,刘思慧也反应了过来,忙是“噗通”跪在了地上,“谢师父成全。” 说罢,“砰砰砰”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弟子随后便去准备束修礼。”刘思聪见自家妹子磕了头,知道这事成了,也是高兴得不行,忙是补充道。 “嗯,起来吧。”高凡等刘思慧起了身,又说道,“这束修之礼呢不急,我高凡从来不是那等注重形式之人,既然思慧如今也是我的弟子了,也就是正信的师妹了,以后正信你呢要多照顾照顾你师妹知道吗?” “正信定会好好照顾师妹的。”说完这句话,见刘思聪那要杀人的眼神,高正信知道刘思聪那敏感的心又想多了,忙补充道,“在医学上照顾师妹,生活上就由刘师兄照顾了。” 刘思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大家都在,我高凡呢也收了第一个女弟子,心里也甚是开心,元璋今晚正好也要回来。”说着,高凡看向了许多,“距离元璋回来还有一会,还来得及,你坐我的蒸汽车去接元璋,让元璋将他的师弟们带回来,再让我大舅哥准备一桌好吃的。” 许多领命后,便退出了书房。 刘思聪和高正信却面面相觑。 高凡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们一定在想,元璋除了你们这两个和平安,还有什么师弟是吧?” 刘思聪和高正信都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我还收了两个弟子,他们二人都是元璋儿时的玩伴,也跟着元璋在军中做事。今日趁着你们都在,我又收了个女弟子,便让你们师兄弟们都见个面,如若不然,你们连自己的师弟都不认识,那就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对了。”高凡粗略地解释了一下。 刘思聪和高正信虽是好奇这两个师弟是何人,可想着晚上就能见到了,也不着急。 “思聪啊,你这眼镜都这么坏了,戴着也有辱斯文,你们制作了那么多副眼镜,你去换一副戴吧,还有你们这衣服也污秽得很,都去换一身衣服,再休息休息,思慧也你去熟悉熟悉医学研究室。等会你们师兄师弟回来了,我会让许管事来叫你们的。” “弟子告退。”三个人行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高凡也有些累,于是便回了自己的屋中。 回到屋中看到张冰玥又在和平安下五子棋,高凡有些不爽,“平安,你整日里都与你娘下五子棋,都不知道学习点什么吗?” 因为高平安在家中的时间不多了,张冰玥干脆这段时间也不去服装厂了,而是整日里陪着高平安。 “父亲。”高平安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站在凳子旁垂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你别给我装可怜,你看看你,你娘亲给你买的学习机你也不用了,物理研究室也不去了。整日里就游手好闲的,一说你你就做出这个样子,你娘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高凡说着坐到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张冰玥虽是想护着高平安,可高凡说的确实也在理,若自己就这样没有原则的溺爱下去,确实也不行。 而且如果每次高凡责骂高平安时自己就站出来,久而久之,难免会让高凡在高平安的面前失去威严,到时候就不好管了。 可只有自己的时候,张冰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对高平安的溺爱,特别是现在想着高平安又要与自己分开,自己又坏了二胎,生怕高平安觉得自己被冷落,所以总想弥补一些什么。 “学习机上的东西儿子都看完了,而且娘亲说,去了濠州不能带学习机,怕被别人看到不好解释。”高平安答道。 高凡想了想,觉得高平安说得确实有道理,而且学习机上都是一些离线文件,东西着实也不多。 自己虽有太阳能充电板,可自己造不出来wifi啊,自己手机的网络都是金手指不知用什么办法让他可以用的,其他电子产品高凡可没办法让他有网络。 而且高凡也试过用自己的手机开共享,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金手指说如果开共享,就要花费功德点买流量套餐才可以,自己用就是免费。 而且这流量套餐还贵得要死,对于如今债台高筑的高凡来说,实在是没那么大方。 于是高凡又说,“那物理研究室你为何不去了呢?上次你和你的刘思聪捣鼓出的蒸汽车就挺好的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目中无人的高平安 “儿子觉得那些物理学生们太笨了。”高平安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越是这样,高凡越觉得诧异。 就连一向护着高平安的张冰玥也有些惊讶自己的儿子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了?”高凡问道。 “虽说人应当谦虚,可过于的谦虚就是不诚实,儿子在外面有时候为了大局不得不撒谎,可在父亲面前,儿子不敢撒谎。儿子认的确比别人都要聪明。”高平安说这话不卑不亢,将一只小手背在身后,一只小手放在身前,眼睛直直地看着高凡,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句句属实。 “呵呵,你可真不够谦虚的。”高凡被高平安这模样气笑了。 高凡回屋本想休息一会,然后再告诉高平安晚上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吃饭,结果看到高平安又在玩,一时有些不快,批评了他几句,哪知道高平安就说出了这么些话来。 这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吗?这简直是一个中二病患者! 高平安是比一般同龄人聪明,加上他又学习了很多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的东西,自然就有了一种“俯视”这个时代的人的感觉了。 可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叛逆了,如果不好好引导,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目中无人。 可高凡也知道,对于叛逆期的孩子,一味的责罚和打压反而会适得其反,毕竟高凡曾经也叛逆过。 于是高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下了自己的情绪,“你说得的确没错,你是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在这高家,在你所见之人当中,确实也找不出在你这个年纪有你这么聪明的人了。” 高凡先是肯定了高平安的说法。 张冰玥虽不知高凡究竟要做什么,可她也知道对于教育孩子这件事来看,高凡确实比她的方法好得多。 高凡又开口说道,“而且你年纪尚小,玩心还重,我应当理解你,而不该成日里要求你只顾学习,所以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 高平安说出那些话之后是准备好了挨一顿责骂的,可哪知道父亲不仅没有责骂自己,反而还向自己道歉,一时间,高平安后面的说辞都说不出来了,心里反而越发地发虚,只看着高凡,一声不吭。 “而且虽然你心里觉得别人愚蠢,可你在外面也没有目中无人,对待你的师兄们也好,还是许管事,或是家中的下人,你都彬彬有礼,从未大呼小叫,这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这样的身份很难做到的。”高凡继续夸奖道。 “我是你的父亲,我自然愿意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问题,也愿意理解你,我也很高兴你愿意给我说实话。” “可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去濠州跟着你大师兄和兄嫂一起生活了,你大师兄这个人对待自己以及对待别人,要求都很严格,你或许会吃一些苦头,可是你万不可发恼骚,也不可冲撞你大师兄和兄嫂,你知道吗?” 高平安的骄傲自满的确是坏事,可高凡相信朱元璋有能力让高平安明白一些道理,加之高平安年纪还小,很多东西好改,所以高凡冷静下来后也不是很着急。 只是嘱托高平安在外面要知道收敛,知道分寸。 “儿子明白,大师兄是咱们高家的未来,也是咱们国家的未来。”高平安点了点头。 高凡也不知高平安听进去了几句,总之大道理说多了谁都会烦,所以高凡也不多说,而是点了点头,“好了,我要休息一会,晚上你的师兄们都会来家中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好的,儿子告退。”高平安对高凡行了个礼,就要出去。 张冰玥也站了起身,“那你休息一会,我也出去转转。” 高凡点了点头关心道,“你小心身子。” 张冰玥应声后,随即母子两一起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没多远,张冰玥就对高平安说道,“儿子,你可知道你刚才那样顶撞父亲是不对的?” “娘亲,儿子没有顶撞父亲,儿子只是实话实说。”刚才高平安虽然也很紧张,可出了房门,这悬着的一颗心就落了下去。 “你也读过不少书,你应当也知道骄傲乃人之大忌,你虽比常人聪明,可你也不能骄傲自满,知道吗?”张冰玥虽不知高凡的冷处理态度究竟有何用意,可她觉得有些话自己还是应该说给儿子听的。 “儿子没有自满,只是物理学生们懂得都太少了,而儿子知道的又太过于超前,与他们聊不到一起去。”高平安解释道。 “你也知道你的知识太过超前,那些物理学生们哪里知道后人的东西?他们的今天全是自己一点一点去悟,去发现的。他们能有这样的知识量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知道吗?以后你万不可再有这样的心理了。” 高平安内心虽不认同自己母亲的话,可又不想与母亲有争执,于是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张冰玥哪里看不出高平安在想什么?可看着高平安这样,心中也无奈,只得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其他的东西。 高平安最爱听的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事,张冰玥讲起了二十一世纪的那些见闻,高平安都听得津津有味,很快,母子两都将刚才发生的事抛到了脑后。 而在房里的高凡正打着鼾睡得正香。 他难道不操心自己的孩子以后性格扭曲吗? 一开始他也是担心的,之所以后面心平气和的给高平安说了那些话,是因为他在刚准备发作的时候,收到了金手指的消息。 “恭喜你完成隐藏任务,收刘思慧为徒,奖励功德点三千,二十一世纪假期三天。” “恭喜你化解医学生与物理学生的斗殴,导致事情没有往更严重的地方发展,间接挽回了数十条人命,改变了近百人命运,奖励功德点一万,二十一世纪假期七天。” “两次二十一世纪假期均可带一人,此次假期赠送特别服务。” 第一百二十一章 喝个尽兴 “特别服务为:你可选择回到二十一世纪时自己的相貌,一、保持现在的相貌;二、变回二十一世纪你应该有的相貌。且附带赠送回二十一世纪人的临时身份。” 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高凡是尽量忍住让自己不要笑出来的。 此时本来对高平安大发雷霆,自己不仅没责怪,还笑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那不就成了鼓励高平安该继续目中无人吗? 所以高凡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主要还是让高平安不要惹是生非就好了。 至于怎么教育? 带回二十一世纪教育就是! 让高平安看看二十一世纪的繁荣与科技,让高平安看看后人们的智慧,他自己就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会知道自己的那些知识量是有多么的微不足道了。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高凡这个做父亲的不仅要带儿子行万里路,还要跨越时空行万里路。 而且这段时间因为施粥还有救助朱英,也给了不少的功德点奖励。 所以等母子二人走后,高凡笑嘻嘻地拿出手机,选择提前还款,本金加利息,还了足足两万功德点。 自己还留了一万功德点,想着回二十一世纪得用功德点换软妹币啊,这行万里路不花钱肯定是不行的。 虽是心疼,可在孩子教育这一块上,高凡是绝不会抠门的。 俗话说得好,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是不。 还了款后,高凡又给金手指回去了消息,“赠送回二十一世纪人的临时身份是什么意思?” 前面的消息高凡都看懂了,就这个高凡不是很明白。 “二十一世纪是信息化的时代,没有身份,做任何事都不方便,你虽有二十一世纪的身份证,可此次还赠送了样貌选择权给你,若是你选择现在的样貌回去,那个身份证就无法使用。就算你用你二十一世纪的相貌在二十一世纪中没任何问题,但是你还可带一个人回去,你带回去的人没有身份,也会给你造成诸多不便。” “所以,基于以上,我出于人性化的考虑,赠送你以及随你一同回二十一世纪的人临时身份。你们可用这个临时身份坐高铁,乘飞机,以及任何不违反二十一世纪你所在国家的法律的事。如果违反了法律,你将失去临时身份,假期立刻结束,且以后都不会再有二十一世纪的假期了。” 金手指解释道。 “还知道人道主义?”高凡心中暗暗吐槽,想着那高额的利息以及不明了的贷款细则,高凡就想啐金手指一口。 不过这个临时身份确实是个好东西,上次就是因为张冰玥没有身份证,搞得二人去哪里都只能租车,还害怕被查到身份证,弄得一个假期都玩得不愉快。 高凡虽是个合格的党员,自然也不会做那违反二十一世纪法律的事情,可想着金手指有这能力,为何还要约束自己不触犯法律呢? 而且看起来若是自己触犯了法律,对自己的惩罚还蛮大的。 于是高凡问道,“难不成你还不能超脱法律吗?法律只能约束普通人,又不能约束你。” “世间的一切都有它自己的‘道’,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律也是‘道’的一种,我给你的临时身份,只是暂时借用一下‘道法’,并没有要破坏‘道’的意思。而你如果用了我给到你的临时身份违反了‘道’,就破坏了这世间万道的平衡,你说后果严重吗?” 金手指的这次难得没有像往次那样,要么不耐烦,要么吊儿郎当。 这次的语气十分严肃。 高凡也听出来了如果破坏了‘道’绝不会是什么小事。 不过自己只是想带儿子去见见世面罢了,肯定是不会做这违法乱纪的事的。 金手指给高凡的奖励经常都是高凡眼下需要而自己又想不到或者办不到的事,所以金手指有时候虽然坑,但是还算不错。 毕竟人家又没欠自己什么不是吗? 一开始高凡还埋怨金手指把自己带来了这里,与自己亲人分开。 如今自己既能时常回去看亲人,又在这边有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对金手指把自己带来这里也没了什么埋怨的心了。 “明白了,谢了啊。” 所以高凡也很正经地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不过金手指却没再回过来。 做完这一切,高凡收起了手机,在沙发上躺下,和衣而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门被人敲响了,随后听到了许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 高凡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一看时间,差不多快到晚饭时间了。 于是高凡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元璋他们都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二老爷也回来了。”许多说道。 高义在濠州是郭子兴的亲兵,大多时间都在郭子兴身边,看似比那些小兵们轻松,实则长期都处于一种精神紧绷的状态。 郭子兴虽是多疑,可对高义却是信任得很的,毕竟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好几次将自己救下,所以高义在郭子兴才安心。 这就导致了高义的假期很少,也很少回钟离县。 当初让高义去钟离,只是为了锻炼锻炼高义罢了,哪知道高义做得这么出色,深得郭子兴的信任,所以后来就算高凡想让高义回来郭子兴那边想必也是舍不得放人的。 “高义也回来了?好,好,今晚上一大家人都在,去拿几坛我珍藏的好酒来,今晚上我们要喝个尽兴!他们人现在在哪?”听到高义也回来了,高凡有些激动,想想都大半年没见自己这弟弟了。 “都在厅堂里候着老爷您呢。”许多见自家老爷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马姑娘呢?也在吗?”高凡本想直奔厅堂,又想着自己现在还不能让马秀英见着,于是刚迈开的脚步又顿了下来。 “马姑娘说小朱公子这两日身体不适,要留在濠州照顾小朱公子,就没跟着一起回来。”许多口中的小朱公子自然就是那改名为朱英的沐英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师徒相聚 “哦?朱英怎么了?”高凡一听朱英身体不适,立刻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高凡在这里来了,还没有哪个小孩能这样讨高凡的喜欢的。 “没什么大碍,听说是……是那个什么……”许多皱着眉想了想,随即一拍手,“对了,听说是什么营养不良,然后又吃太好,营养过剩导致的肠胃受了刺激。” “营养”这个词是高凡教给高正信的。 而医学研究室虽没搬去濠州,可医学研究室的学生们医术好一些的,就会每月调两个人作为朱家的“家庭医生”轮番去濠州城。 朱元璋作为高凡的大弟子,深得高凡的信任,自然去朱家做“家庭医生”也成了这些医学生们争先恐后的事情。 何况过不了多久自家的少爷也要去到那边。 能去濠州做“家庭医生”,以后就多了许多机会接近高家的两大核心人物,自然人人都趋之若鹜了。 抢手的事自然都是能者居上,所以在朱家做“家庭医生”的医学生们能知道“营养不良”和“营养过剩”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许多的解释,高凡也放下了心来,“无碍便好,夫人可在平安房里?” 许多这接了朱元璋等人,也是刚落脚,自然不知道张冰玥在哪里的,于是答道,“小的不知。” “我去看看,你去准备酒水吧。”高凡迈步走向了高平安的房里。 张冰玥和高平安从主屋出来之后就去外面转悠了一圈,这也刚回到高平安的屋内。 “冰玥,平安。”高凡走进门就看到了母子二人在说着话,“聊什么呢?” “我在嘱托他见了师兄们要懂规矩。”张冰玥说道。 “父亲。”高平安起身对高凡行礼。 可看得出高平安有些不愿和高凡说太多。 高凡也不计较,直接说明了来意,“元璋他们都到了,平安你跟着我一块去见见。” 随即又对张冰玥说道,“今儿秀英没回来,你也没啥事,跟我一同去吧。” 高凡对高平安用的是通知的语气,对张冰玥用的语气却是征求意见一般。 本来这顿晚餐没有计划让张冰玥一起吃的,毕竟张冰玥要去招呼马秀英,这马秀英没有跟着一同回来,也就少了诸多避讳之事。 “秀英没回来吗?”因为往常马秀英都是和朱元璋一起回来的。 “嗯,朱英身体有些不适,干娘也是娘嘛,所以就在那边照顾朱英,其实她回来也没什么事,估计每次都是为了回来看你的。” 这倒是真的,朱元璋三日回来一次,是打着料理高家的名义回来的,可马秀英每次回来,都是与张冰玥聊天,在她的心里,高凡已经不在了,而自家师娘这么年轻便守了寡,自也是孤单的。 而且在师父走前还给师娘腹中留下了一个孩子,想着师娘今后一个人要照顾着两个孩子,马秀英就觉得心疼。 马秀英也给张冰玥提过,一起跟着他们去濠州城,这样每隔几日就朱元璋回来就是,她与张冰玥就在那边,一来呢也让高平安和张冰玥不用母子分离,二来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张冰玥自然是拒绝的,因为她并不是真的守寡啊。高凡还活着呢。 而且张冰玥心思没有那么多,在马秀英跟前还可以糊弄过去,若是去了濠州城,与郭子兴自然接触就会多一些。 这一来二去,要是自己说错话了怎么办? 想到马秀英对自己的关心,张冰玥忍不住叹了口气,“秀英那孩子真不错,就是不知我们还要蛮她多久,也不知她知道后会不会与咱们疏远。” 高凡单手搂过张冰玥,“今儿是个开心的日子,别想这些事了,走,咱们一同去见见这些弟子们,那汤和徐达你还没见过吧?” 自打高凡收了汤和徐达做弟子之后,张冰玥还真没见过这二人。 高凡这个师傅也是做得省心,中间就拖朱元璋给汤和徐达各自带去了一本商城中的便宜功法,其他什么都没管。 可就是这样,也把汤和徐达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张冰玥整理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嗯。” 作为一家之母,张冰玥还是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而且张冰玥也听高凡讲过不少汤和徐达在历史上的那些故事,对这两个人也是颇有兴趣。 于是这一家三口便迈步去了厅堂。 高凡与张冰玥并排走在前面,高平安跟着走在后面。 到了厅堂,只见朱元璋、刘思聪、高正信、汤和、徐达、刘思慧都坐在里面,刘思聪和高正信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刘思聪也换了一副全新的眼镜。 见高凡一家人进来,几人齐齐起身,行礼道,“弟子见过师父大哥,见过师娘大嫂。” 随即,高平安也对着诸位行礼,“平安见过二叔,众师兄,师姐。” 高平安只是高凡的儿子而已,与高凡的弟子们都不是论资排辈的,他年纪最小,哪怕汤和徐达以及刘思慧拜高凡为师在他出身之后,也依旧叫师兄师姐的。 “都不必多礼了,坐吧。”高凡挥了挥手,与张冰玥一同坐到了上位,高平安则老老实实地站在高凡的旁边。 “你们互相都认识了吗?”坐定后,高凡开口问道。 “元璋与汤和徐达刚到,弟子几人也是刚碰头,还没来得及互相认识。”朱元璋是大师兄,自然是他先回话。 “正好,这里有些人呢平安也没见过,那就由为师来给你们互相做个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高凡说着,便开始介绍起了众人。 “这是高义,我的弟弟,你们的师叔。高义虽然不善言辞,可却有一身好功夫,你们谁敢上前来与你们师兄切磋一二啊?”高凡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汤和徐达。 汤和徐达可是出了名的英勇善战,弓马娴熟。 高凡也想知道自己这弟弟和这二位大将军谁更厉害一些。 哪知高凡此话一出,汤和徐达都连连摇头。 “师叔的身手弟子们都领教过了。”那表情似乎很怕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女人撑起半边天 高凡看了看有些害羞的高义,“怎么?你打过他们?” “大哥,不是义儿主动的。”高义解释道。 这时,朱元璋站了出来,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汤和刚去的军营的时候,都听闻了高义身手好,可看着这小孩子模样的高义,而且还瘦瘦的,都是不削一顾的。 于是私下要求和高义切磋切磋。 哪知道就算高义留了手的情况下,汤和都没有一人可以在高义手下过上三招的。 后来徐达也来了军营,听闻汤和讲起此事,心中也是不信,也要去高义一较高下。 可结局自然和汤和没什么两样。 后来这二人脸皮也是厚,两人一起上,对高义进行了前后夹击。 不过结局也只是多撑了两招而已。 从此后便是对这个年纪轻轻还瘦巴巴的师叔心服口服了。 高凡听罢也是哈哈大笑,“那元璋你呢?” 被高凡这样一问,朱元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初元璋与师叔还可切磋切磋,可师叔的武艺进步太大了,元璋如今……已经远远不及师叔了。” “都是师侄们承让。”高义出来打了个圆场,给几个人留了些面子。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几人与高义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高凡心中也是大为惊讶,高义如今究竟有多厉害了?怪不得那郭子兴这么喜欢高义呢。 这一番打岔,气氛也活泛了起来,高凡又开始介绍起了朱元璋。 “朱元璋,是我的大弟子,我与元璋呢,也算是共患难过,元璋早些年吃了不少苦,也帮了为师许多忙,你们今后要对大师兄尊重一些。” 高凡这样说不仅是为了朱元璋,更是为了其他的几位弟子,能做朱元璋的师弟,只要你对朱元璋好,没有二心,那么将来定是有好日子的。 高凡说话,众人都起身,对着朱元璋行礼道,“大师兄。” 朱元璋摸着脑袋嘿嘿一笑,“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都是师父的弟子,都一样。”朱元璋每次上战场打了帐,都会让人将稍微完整一些的尸体送往高正信的研究室,供医学生们上解刨课。 所以高正信是打心底里尊敬这个大师兄的。 刘思聪的的物理研究室朱元璋也经常去,每次去必定会夸上刘思聪一番,从不拿大师兄的架子。所以刘思聪也是打心底里尊重这个大师兄。 汤和徐达更不用说,每次与朱元璋上战场,朱元璋作为大哥都是不顾自身安危冲在最前面。平日里有什么好事,第一个都是与兄弟们分享。 危险的事自己站在最前面,好事让兄弟们先享用。 这样的大哥,做小弟的自然是推崇的。 刘思慧虽然与朱元璋没什么交集,可也听闻了不少朱元璋的传闻,心中也是崇敬这个大师兄的。 接下来,高凡又开始介绍刘思聪。 “刘思聪,是我的二弟子,负责咱们高家物理研究室的事物,为咱们高家做了许多事。”说着高凡指了指房梁上吊着的电灯,“若是没有思聪,咱们这屋子就没这么亮堂,且思聪每次研究起了新事物,都是废寝忘食,几个月都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此事为师心中一直愧疚得很啊。” “这都是弟子应该做的。”听到高凡这样说自己,刘思聪心中大为感动,今日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师父不仅没有责怪自己,此事还夸自己。 且自己做的那些事,刘思聪心中觉得都是一些小事罢了,也没什么大用。 想不到师父还这样说。 “二师兄。”其余人又都纷纷起身,对刘思聪行礼。 汤和徐达也听朱元璋说过刘思聪的事,说实话,他们对于这些电灯啊或者什么的,都不怎么看得上。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罢了。 不过师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高正信,是我的三弟子,负责咱们高家的医学研究室,正信的名字可是远近闻名的。正信年纪虽小,可医术却是不错的,不过为师希望你们都用不上正信。” 众弟子们哈哈一笑,谁想去看大夫啊? …… 接下来又介绍了汤和徐达,自然说他们英武善战,还说自己做师父的,对这两个弟子的关心甚少之类的。 又把这二人感动了一番。 最后到了刘思慧。 不仅是汤和徐达一进门就对这屋里这个小女孩有兴趣,哪怕是朱元璋也是颇有兴致地看了看刘思慧。 这一屋子的男人,就一女的。 还是个小女孩。 而刘思慧的事许多去接朱元璋等人的时候也没提起过。 也冒昧去问,也实属不礼貌,所以就等着高凡介绍呢。 “刘思慧,是为师今日刚收的弟子,也是为师目前为止唯一的女弟子。思慧呢是思聪的亲妹妹,不过为师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收她作弟子的。思慧头脑聪慧,且读书也上进,从今以后便会跟着正信在医学研究室里学习。” 高凡说到这,发现朱元璋与汤和徐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高凡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又说道,“你们可不要看不起女人,也许几百年后,女人就能撑起半边天呢。” 几人都敷衍地笑了笑,显然是不相信高凡的话的。 女人能干嘛?厉害一点的女人顶多就是在家欺负欺负自家男人罢了?难不成还能去保家卫国? 虽说历史上有一个吕后,还有一个武皇帝,可在这些男人眼里,不仅不觉得这两位女人厉害,反而觉得这两个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若真的让女人撑起半边天,那男人们岂不是丢脸都要丢到姥姥家了? 见师兄们的反应,刘思慧有些失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思慧,你别难过,想要证明自己的话,就要用实力说话,以后他们总有要求你的地方。”高凡开口道。 “师父,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朱元璋开口解释道。 这样确实让这小师妹有些下不来台。 于是几人又都走向刘思慧,亲切地喊着小师妹。说着以后保护她,谁欺负她告诉师兄一声,师兄们都给她出头的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 饭后座谈 这几人只是不信女人可以干大事罢了,但是并不是不尊重女人的,刘思慧年纪又小,几人很快就代入了大哥的角色之中。 对待自家小妹,自然是温柔的。 哪怕是五大三粗的徐达,对刘思慧说话语气也是极其温和的。 见师兄们对自己都如此疼爱,年幼的刘思慧很快就将不愉快抛之了脑后。 高凡见此也是非常开心的。 刚做完了介绍,许多就来了。 “老爷,夫人,少爷,诸位公子,还有刘姑娘。酒菜已经备好了,可以前去享用了。”这声刘姑娘,喊得许多有些别扭。 自家老爷的弟子都是用公子称呼的,这突然多了个女弟子,叫公子又不合适,叫姑娘呢,又觉得怪怪的。 高凡也觉得怪,干脆说道,“思慧是女孩,可女孩不代表没能力,思慧虽刚进医学研究室,可我是很看好思慧的潜力的。为表尊重,其余人以后叫思慧也叫先生。” “先生?” 这叫女的为先生可是头一遭啊。 高凡这样说也是想到民国时期,女人已经开始撑起半边天的时候,那些女文学家们也被后世称之为先生的。 而刘思慧学的是医,将来可以做大夫的,叫先生也没什么不妥。 其余人虽是心里嘀咕,可在场的除了许多,都是叫刘思慧师姐师妹,或者可以直呼其名的,所以也都无所谓。 许多作为管家,只管听从老爷的安排就是了,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的,老爷,小的会吩咐下去的。” 确定好以后其他人对刘思慧的称呼之后,一行人便走向了饭厅。 自然是高凡和张冰玥走在前面的。 张佩铭准备了一大桌子好的吃食,高凡邀他一起吃,他见都是高凡的弟子,不想掺和太多,直接不给高凡面子的拒绝了。 在这个家里敢拒绝高凡的,就只有两个人,一是张冰玥,另一个就是张佩铭了。 张佩铭没什么大的追求,也不想讨好谁,只想做出更美味的吃食罢了。 愿意给高凡等人做饭,一是看在自家妹子的面子上,另一个主要也是觉得高凡与自己在吃食上颇为投缘,而高凡又总会拿出一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出来让自己研究新菜。 如若不然,像张佩铭这等在京城翰林院的职位都可不要的人,会因为什么利益给谁家做厨子吗? 高凡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也没生张佩铭的气。 高凡之所以欣赏自己这大舅哥,除开与张冰玥的关系不谈,这也是自己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朱元璋等人是自己的弟子,对自己好是好,可总是恭恭敬敬的,就算自己愿意和他们做平等的朋友关系,他们也不敢逾越。 毕竟这年头把“礼节”看得比什么都重。 若是弟子与师父勾肩搭背没大没小,那传出去还不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到弟子头上来?师父也成了为老不尊的。 许多对高凡也算贴心,可上下级关系的约束,要平等交流,也是不现实的。 唯独这个大舅哥,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这……或许他更关心自己的菜,但是总归没有坏心眼。 而且什么事也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因为你是谁谁就对你怎样怎样。 不管是高凡还是家中下人,张佩铭都一视同仁。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菜。 人呢就是贱,你越是往高处走,越是觉得寂寞,不然怎么会有高处不胜寒这样一说?所以有个人不管你的身份给你直来直去的说话,反倒让高凡开心。 于是众人落座,下人为每个人倒上了酒。 因为刘思慧是女孩,年纪又小,所以高凡让人不给她倒。 “师父,我也可以喝的。”刘思慧觉得高凡让人不给自己倒酒是看不起自己女人的身份,有些不忿,也要求给自己倒上。 “为师没有其他意思,你看你师娘也是女人,一样给她倒了一杯。”高凡看出了刘思慧的心思,这个年纪正是好面子争强好胜的年纪,“为师不让人给你倒,是因为你年纪太小了,你看你平安师弟不也没喝酒吗?年纪太小喝酒可不好,你不信问你正信师兄。” 高正信见高凡把锅甩给了自己,忙接话道,“师妹,师父也是关心你,你这年纪,身体还尚未完全发育,饮酒确实不好。” 说到“发育”二字,高正信不禁偷瞄了一眼刘思慧的胸口。 这个小动作被刘思聪看到了,立刻用杀人的眼神看着高正信。 高正信只觉得后背发凉,看到刘思聪的眼神后,忙是低下了头不去看兄妹二人。 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就请了这么个姑奶奶到自己的研究室来啊。” 刘思慧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高正信医术高明,说的话应该不假,所以也没再要求要喝酒了,不过脸上还是有些失落。 “等你及笄之年,为师亲自送你一坛好酒,怎么样?”高凡笑着对刘思慧说道。 刘思慧这才露出了笑容,“谢师父。” “不过你不要喝醉了哦,喝醉了出了丑,当心以后嫁不出去。”高凡又调侃道。 说到出嫁,刘思慧又羞红了脸。 本来一群男人在一起还没这么有意思,多了一个刘思慧,饭桌上反而更有意思了。 众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一顿饭吃得好不热闹。 吃过饭,大家的距离也更近了一些,少了许多生疏的感觉。 等下人收拾干净桌子,张冰玥也回了自己屋子里。 这时高凡还没让人走,肯定有事要说,张冰玥也不掺和家里这些事,自然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高义也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吃过饭就去了自己的练功房,好久没去了,高义也心痒难耐。 等张冰玥和高义都走后,高凡才开口说道,“今天这顿饭大家也吃得开心,喝得开心。” 虽是都喝了酒,但都没喝多,只是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这吃了吃了,喝了喝了,大家也都熟悉了,我就说点正事吧。”高凡正色道。 其余人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都正襟危坐着等着高凡发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医学院与物理学院 “起初建立研究室呢,是因为思聪弄出来的一个物件,当时觉得思聪挺不错的,所以就给了他一间研究室让他可以专心专研,后来正信的医学发展得也挺不错,所以就有了医学研究室和物理研究室。” “再到后来,两个研究室的弟子们越来越多,一个房间肯定是不够用了,所以就把地下室的大多房间都给到了你们作为研究室。” “这研究的项目也越来越多,正信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工匠啊什么的出入研究室,正信的病人每次慕名而来,正信都要专门出去蚕室就诊。这地下室也越来越不方便了。” “所以为师决定,将书院扩大,在书院附近新建房子,单独开设医学院和物理学院。” 高凡说罢,看着高正信和刘思聪,看二人有何反应。 “师父,您是想对外招生吗?”刘思聪见高凡停顿,便开口问道。 “对外招生为师暂时还不想,咱们在这钟离县一亩三分地里还有些薄面,远的不说,就说这整个濠州吧,也不是个个都买为师的面子的,为师的实力还没这么强大。对外招生这种事就相当于开设新学了,为师还没这本事。”高凡说道。 “师父这么大的本事还说自己没本事?要是师父都没本事了,那谁有本事?”这医学院和物理学院虽不关徐达的事,可听见自家师父说自己没本事,徐达立马就不干了。 徐达对高凡那是迷之崇拜,自家师父那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一旁的汤和捅了捅徐达的腰背。 徐达甩了甩身子,“你捅我作甚?我难道说错了吗?” 高凡笑了笑,并没有觉得徐达失礼,自家弟子维护自己,那是好事。 他把眼神转向了朱元璋,“元璋,你来说说是对外招生好,还是不对外招生好?” “回师父。”朱元璋起身行礼,“元璋与师父是一样的想法。” “大哥,你咋也这么认为?”徐达觉得自己被抹了面子,有些不舒服。 “师父自有师父的考量。”朱元璋瞪了一眼徐达,徐达顿时不敢再多说话了。 虽是大师兄,可习惯了叫大哥,这口就一直没改。 徐达对朱元璋这个大哥可是完全服气的,而且大哥收拾起人来,也是绝不手软的。 “那元璋是明白了为师的意思了?”高凡若有兴致地看着朱元璋。 “元璋自当竭尽所能,早日让师父实现心中所想。”朱元璋的眼神中透着坚定。 其余人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师徒二人究竟在打着什么哑谜。 “哈哈。”高凡哈哈一笑,起身走到朱元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为师就等着你了。” 随即,又在朱元璋耳旁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道,“若是元璋有一日可以在京城送为师一所书院,那为师便满足了。” 在京城开设书院,这可不是人人都行的。 除了名气大,有钱之外,还得有靠山,且这个靠山要够大。 至于要多大呢? 朱元璋心里明白就好。 高凡这样说,也是让朱元璋心里对自己放下一些防备,虽说朱元璋对自己及其信任,可这些年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太多,军事方面自己虽然没有涉及,可那些火炮和火铳,定会在朱元璋心里埋下一下种子。 高凡要朱元璋对自己放心,自己必须要表明自己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才行。 朱元璋听到高凡的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可这里人多,他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都是师弟师妹,可这些师弟师妹们只是在自己的领域比较厉害而已,对于这些事,还是很单纯的。 所以并不是要避讳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而是这些事,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 毕竟事成了,自然大家都是荣华富贵,事没成,能少牵连一个是一个。 高正信和刘思聪虽不知高凡将来的安排,可师父说了要新建医学院和物理学院,自然有他的安排,他们做弟子的听从安排就是。 高凡在朱元璋耳旁说完话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医学院和物理学院的新建,我会让许管事跟进,思聪和正信你们二人有什么需求只管提出来就好。要将试验区和教学区分开。” “弟子知道了。”刘思聪和高正信二人领命道。 随即,高凡又说了几句对弟子们的嘱托和期待,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让弟子们都退下了。 刘思聪和高正信还要继续改良眼镜,自是就在研究室睡下了。 刘思慧一个女孩子,又是大晚上的,高凡便让人在家里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安排了她住下。 见人都走了后,高凡去到了书房。 只见高凡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书的封面写着《史记》,许多则在一旁伺候这高凡,高凡喊热,就给他打扇,喊冷,就给他披毯子,说渴,就给他倒水,说饿,就去让厨房做宵夜。 高凡捧着这本“史记”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咋舌,嘀嘀咕咕声说着什么,似乎在惊叹着先人们的智慧。 可如果有人走近了,便会发现高凡看的书内容和《史记》没有半毛钱关系,若再仔细俯身听高凡说话,还能听到高凡嘴里说着“啧啧,这剧情,要说元末的文人都去写戏文了呢,这些文人我看就只适合写戏文,真精彩啊。”“看看,看看这描写,放在后世简直就是网络小说界的大神啊,要爽点有爽点,要节奏有节奏!比那岷森写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怪不得岷森就是个扑街呢。” 原来,高凡手中拿的正是自己去街边讨来的戏文本子,全是一些这个时代不得志的文人们写的言情小说,买回来将书皮全部换成了《史记》,《诗经》,《论语》,《春秋》等等的名字。 正当高凡看得起劲,书房门被敲响了。 “师父,弟子元璋求见。”朱元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高凡抬了抬眼皮,看了许多一眼。 许多立刻会意,去打开了书房的门。 朱元璋进来后,高凡依旧手捧着书一动不动,也不看朱元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怂恿朱元璋 朱元璋见自家师父看书看得出神,也不好打扰。 心中对自家师父更是佩服了,师父已经有如此大的本事了,这么晚了竟然还在看书,还在不断地学习,再想想自己,顿时心生惭愧。 直到朱元璋进来有一刻钟有余,高凡才合上了书,佯装惊讶地看着朱元璋说道,“元璋,你何时来的?” 许多在一旁心中暗自翻着白眼,自家老爷这演技,不去戏台子上唱戏都可惜了。 “元璋刚来,见师父看书看得入神,便没打扰师父。”朱元璋这是才行了师礼,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坐吧。”高凡点了点头,示意朱元璋坐下。 等朱元璋坐下后,高凡又问,“你深夜来找为师,可有何事?” 高凡这是明知故问,饭后高凡就猜到朱元璋会来,所以才故意坐在书房等朱元璋的。 今夜自己给他说了那么些话,朱元璋心里如果能憋得住,那就不是朱元璋了。 朱元璋看了看许多,没有说话。 许多自是明白朱元璋的意思,“老爷,小的去门外候着,有事吩咐小的便是。” 高凡点了点头。 等许多出去后,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师徒二人。 “现在只有你我师徒二人,有什么你尽管说便是。”高凡开口道。 “元璋愚钝,不知师父席间对元璋说的话有何深意,还请师父明示。”朱元璋也不啰嗦,直奔主题。 “你知道的。”高凡淡淡地回了朱元璋四个字。 朱元璋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如今元璋的势力单薄,父帅便面上看起来对元璋很是看重,可背地里却对元璋颇为提防。不过就算父帅信任元璋,可父帅还有两个儿子,特别是郭天叙对帅位一直虎视眈眈,也没少给元璋使绊子,元璋在营里也举步维艰。” “且如今濠州城乱象横生,父帅甚至都有些……自身难保。” “好在元璋的众兄弟们都对元璋颇为信服,在自个兄弟这里还没什么事,李家公子虽与元璋不在同一个千户,可李家公子也多次向元璋表露过忠心。” “只是他是咱的父帅,于情于理,不管是看在秀英的面上,还是看在他对咱的知遇之恩的份上,咱都做不出那等背叛他的事来。” 说到这里,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哎,以前是元璋想得太过简单了,这大事,元璋自认自己没那个能力成就。” 高凡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元璋,“遇到这么点挫折就要退缩了吗?你对得起为师给你的名字吗?” 是啊,自己师父给自己的名字,就代表了他老人家对自己寄予的厚望,自己难道就要退缩了吗? 可不退缩又怎么办? “元璋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可这等不忠不孝的事,元璋确实做不出来。”朱元璋面露难色。 一边是自己的雄心壮志与自己的恩师,一边又是自己的泰山,自己该如何选择? “你不也说了吗,濠州城如今乱象横生,难道那郭子兴就没想过去外面开拓一番?”高凡开口问道。 “父帅为人谨慎,他觉得好不容易在濠州站稳了脚跟,不想换一个地方从头开始。” “他明明是胆小如鼠,胸无大志。他不想,难道你就不想吗?”高凡对郭子兴的评价一点都不客气。 自从自己“死”后,郭子兴已经多次将手伸到了高家的产业来,仗着自己是朱元璋的泰山,便完全不把这“没了男主人”的高家放在眼里。 这就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别人的产业都有其他元帅在后面撑腰,郭子兴不敢招惹别人,见朱元璋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他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高凡虽然无所谓那些不痛不痒的产业,可郭子兴这难看的吃相,实在让高凡有些不爽。 本来一切的进度高凡想让朱元璋跟着原本历史轨迹走就好,毕竟朱元璋的成功离不开各种巧合,可如今自己的出现已经大乱了历史进度了,所以高凡也没了诸多顾虑,干脆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算了。 “元璋也想过出去占其他地方,可父帅会让元璋带着这些人走吗?” “你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让你出去?”高凡继续怂恿道,“这样,还有不足一月,平安就要去濠州了,你如果出去了,把平安一人留在那里为师也不放心,不如就让平安跟着你一起出去吧,他如今有些目中无人,多让他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这……”朱元璋脸色有些为难,“此事还要等元璋与父帅商议之后才可决定,再说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小师弟跟着一起去……” 还没等朱元璋说完,高凡就摆了摆手,“正因为不是儿戏我才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去的,不过他如今体能肯定不行,会拖你们的后腿,这出去的事你可以缓一缓,平安去了濠州之后,先让他跟着营里的弟兄们一起操练,到时候上了战场,也不至于还没遇到敌人,自己就累得走不动了。” “不是体能的问题,战场上危机四伏,就连元璋都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可以活着回来,更别说小师弟才四岁了。”在朱元璋的眼里,高凡这样做纯属自己任性。 而且朱元璋也搞不懂,一向疼爱自己孩子的师父,怎么会拿自己孩子的性命来任性呢? “这事自然不是你担心的问题,为师敢让他去,就有本事让他活着回来。再说,就算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你师娘肚子里不还有一个吗?” 高凡是肯定不可能那高平安的性命开玩笑的,就算自己同意,高平安同意,那张冰玥也要跟自己拼命的。 说什么张冰玥肚子里还有一个,纯粹是想着高平安下午顶撞自己以及在晚饭时全程一声不吭的举动有些生气,说的气话罢了。 何况这里又只有自己和朱元璋两个人,说两句气话也无伤大雅。 高凡却不曾知,门外正站着一个小小的声影,听见高凡说这话后,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第二百一十九章 ?父子离心 这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高平安。 许多张了张口想为自家老爷辩解什么,只见高平安将食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即招了招手,示意许多俯下身来。 待许多蹲下后,高平安小声叮嘱许多,“不要告诉我父亲我来过。” 说罢,高平安就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自己房间处。 留下许多在原地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一个老爷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这又来个少爷,哎,只希望夫人肚子里是个让人省心的。”许多叹了口气。 一个是现在的东家,一个是将来的东家。 虽说高平安年幼,可高平安却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如果自己去给老爷说了,老爷又如何给少爷解释呢? 这种事是解释不清的,只会越描越黑。 屋内的师徒俩又说了一些话之后,朱元璋便告辞回了自己家中。 见朱元璋走了,许多也进了书房。 见许多欲言又止的样子,高凡开口问道,“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小的在外面无意间听到老爷说……说要让少爷跟着朱公子上战场,这是真的吗?”许多忍了忍,还是没将高平安的事说出来。 高凡看着许多,“你偷听?” 许多忙是战战兢兢道,“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只是无意听到的,小的这样问也是关心少爷的安危,虽说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可少爷也是老爷与夫人的亲骨肉……这……” 许多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高凡笑了笑,“你是想说,虎毒都不食子,我怎会这么狠心是吧?” 许多心里确实是搞不懂高凡为何会这样做,可他肯定是不敢直接这样说的。 于是良久他也没有接话。 “生活得太过于安逸,会让人没了警惕和危机感,我和夫人把平安保护得太好了,在这高宅里面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可出了这个宅子你去看看,到处都是战乱,到处都是尸体。平安虽是脑子聪明一些,可始终还是见识太少了。” 高凡也想过高平安这么小就去见识那等血腥的场面究竟对他好还是不好。 可想着高平安下午说的那些话,高凡也明白自己这个儿子不是普通的小孩子,除了脑子比别人聪明,心理年纪也更加成熟一些。 如果拿普通小孩的那一套安在他身上,肯定是不行的。 况且如今朱元璋参与的战争都是小规模的,加上朱元璋是以劝降为主,杀戮为辅的打法,也不会太血腥。 而且高平安跟着同去,又不是让他冲在前线去杀敌,只是让他在后方了解战争的情势罢了,锻炼他的身体素质只是让他成为拖累罢了。 毕竟再小规模的战争也是战争,绝不是儿戏。 如果因为自己儿子的拖累让那些战士们平白牺牲,这也不是高凡想看到的。 谁的命都是命,都是娘生爹养的。 高凡之所以想锻炼高平安,主要是想着自己那巨额债务,如果自己一年内无法还清债务,他是相信金手指会说到做到让自己去死的。 而自己走后,谁来保护高家,谁来保护张冰玥? 虽说有朱元璋,可朱元璋始终不是自己家里的人。 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是自己最信得过的,自己儿子对张冰玥的感情自己是知道的。 可怕就怕到那时,高平安有那个心,没那个能力。 且任由高平安这样骄傲自满的性格发展下去,以后自然也是无法服众的。 而高义虽然对自己一家人也颇为衷心,可高义只是单纯的武功高强罢了,对于外来的暴力,高义都可以解决。 但是那些阴谋诡计呢? 那些背地里捅刀子呢? 高义自然是解决不了的。 这些担子将来都要落到高平安的身上。 高凡不指望一年内高平安可以成长到怎样的高度,但是高平安一定要迅速的成长起来,越快越好。 自然,这残酷的经历必须要有。 哪怕是张冰玥再如何反对,高凡都必须要这么做。 如果这些事就能在高平安心里留下阴影,使其一蹶不振,那高凡也无话可说,只能认命。 从而也可以趁着自己还在,给张冰玥安排后路。 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图大富大贵,只图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活下来。 不过这都是最后的不得已才需这样做了。 毕竟在这乱世,不是你不去惹事,自己就能安稳度日的,最好的方法还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见许多还是不理解高凡的做法,高凡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不可能告诉许多自己很可能只能活不到一年了吧?“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平安是我儿子,我自然是关心他的。” 高凡说罢起身,往自己的主屋走去,临走前吩咐许多,“把平安叫到我的房里来。” 许多再如何关心少爷,可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关于老爷对少爷的安排,自己是无法干涉的,说多了,就逾越了。 只得领命后,去向了东屋。 高凡回到屋里,见张冰玥正在缝着什么东西。 “你在做衣服吗?怎么不用缝纫机?”屋里就有一台缝纫机,这些年来张冰玥也没少在家给家里人做过衣服,都用的屋内的缝纫机。 “我在给女儿缝制衣服,缝纫机虽然快,可手缝的更有心意,而且我在屋里反正没什么事。怎么,你和元璋聊完了吗?”张冰玥抬头看了高凡一眼,又继续专心地缝着手上的小衣服。 对于张冰玥这“女儿”的叫法,高凡也没反对,虽不知肚子里究竟是男是女,可张冰玥一直想要个女儿,现在反正都不知道,就让她当做是女儿吧,反驳多了反而扫了他的兴。 高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嗯,聊得差不多了,我让许多叫了平安过来,我准备带平安走几天。” 高凡暂时没说准备让高平安跟着朱元璋上战场的事,这事不急,眼下主要是要带高平安回二十一世纪的事情。 “走?走哪去?”张冰玥一听,忙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高凡。 第二百二十章 还能回来吗? 正在此时,许多带着高平安来到了门外。 “老爷,小的将少爷带来了。”许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让他进来吧,没你什么事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屋去休息吧。”高凡开口道。 下一刻,门被推开,高平安走了进来。 许多关上了门,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屋去。 刚才在书房门外对于自己听了老爷与朱公子讲话似乎老爷还有些不爽,只不过没有发作罢了,此时老爷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许多还不走那就是在作死了。 再说,自己屋里还有个娇妻等着呢,躺在舒服的床上抱着娇妻难道不比站在这门外吹风香吗? …… 高平安进屋时,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高凡也不知道高平安在门外听了那些话,自然也没多想。 等高平安行礼之后,张冰玥又开口道,“你刚才说要带平安出去几天是什么意思,你还没说清楚呢。” 高平安一听,心里一个“咯噔”,不由心里嘀咕,“父亲就这么不喜欢儿子吗?这一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了吗?现在就要让儿子去送死了吗?” 心中虽是这样想,可他却什么也没说,也努力克制了自己内心的情绪。 高凡看了看门外的位置,挥手示意张冰玥和高平安坐到沙发上,“来,你们坐过来。” 和朱元璋在书房谈事,高凡是不忌讳许多的,所以也无所谓许多听了去。 可这关于金手指和穿越的事,除了这个屋子里的人,高凡是不敢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的。 “神神秘秘的。”张冰玥嘴上虽然说着,可还是起身走向了沙发,走到高平安身边时,顺手就牵着高平安一同走了来。 张冰玥坐到沙发上,就想将高平安抱在自己怀里。 高凡见状,忙是从张冰玥手中夺过高平安自己抱在了怀里,“你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本是一个无意的举动,毕竟夫妻二人为这个孩子付出的太多了,特别是高凡,为了这个孩子差不多都把自己的命赌了上去,肯定是开不得玩笑的。 而这一幕落在高平安的眼里,脑中就只剩下高凡在书房的那句话,“就算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你师娘肚子里不还有一个吗?” 于是坐在高凡怀里的高平安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本能地有些排斥被自己父亲这样抱着。 眼睛看着自己娘亲的肚子,带着一丝嫉妒。 张冰玥和高凡都没注意到高平安这样的细节。 此时高凡拿出了他的手机,将金手指的消息打开,“金手指给了我十天假期,之前平安不也一直想去二十一世纪看看吗?我想着如今也有时间,不如今晚我就带平安回去玩玩,你看怎么样?” 一听说今晚就要走,张冰玥有些措手不及,“今晚就走吗?这么突然?” “这不还有十天就是平安生日了吗,今晚走,他生日当晚还能赶回来,他过完生日后又要去濠州,还不知什么时候有时间呢。”高凡解释道。 张冰玥听后面带纠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想想,如果我今晚带平安过去,他今年生日还可以白天在二十一世纪过,晚上又回来咱们一家三口一起过,这生日多有意义,是吧。”高凡见张冰玥纠结,又补充了一句。 他知道对于自己突然要带平安走,张冰玥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毕竟母子团聚的时间以后本来就会越来越少,可只要对高平安好的,张冰玥就算舍不得,也会愿意。 张冰玥沉吟片刻,总算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可得把儿子带好了,别让儿子伤着哪了,说实话,让你一个人带儿子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你就放心吧!绝对的超级奶爸。”见张冰玥答应,高凡也笑了,说到此又看了看平安,他本以为高平安听到自己要带他去二十一世纪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哪知道高平安脸上一点也看不出高兴,甚至隐隐有些担忧。 “怎么了?你不想去吗?”高凡皱起了眉头。 “父亲,儿子去了还能回来吗?”只听高平安缓缓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不能回来了?你想一直留在那还不行呢,你怎么会觉得回不来呢?”高凡对高平安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没有,儿子只是担心再也见不到娘亲……和父亲了。”高平安低下了头,语气中带着低落。 张冰玥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高平安的头,“傻儿子,你想什么呢,我还等着你回来给你过生日呢。你跟着你爹去了那边要乖啊,有什么不懂的你多问你爹,知道吗?” “嗯。”高平安点了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 “是紧张吗?”高凡看着高平安这样,不禁问道。 “嗯。”高平安又点了点头。 高凡和张冰玥不疑有他,毕竟这可是世纪旅行啊,可不是出趟远门那么简单。 高平安虽然从自己二人口中也听了不少二十一世纪的事,也从高凡的手机上看过不少有关二十一世纪的照片和影片,可真的第一次去,难免会有些紧张的。 高凡也摸了摸高平安的头,安慰道,“别怕,到了那边,你就别父亲父亲的叫我了,就叫爸,知道吗?” “知道了,爸。”高平安配合地喊道。 “乖儿子!”想着高平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担起重担,又看着眼前这乖巧的高平安,高凡心中也有些内疚和觉得对不起自己这儿子。 “那我们走了啊,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明日别人问起,你就说我带着平安去闭关了,想必也没人敢细问。”如今的高家都是信得过的人,高凡带着高平安走也不想像以前和张冰玥回二十一世纪那样的做一堆戏了。 干脆就任性地从屋里走了就是。 张冰玥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这边我没问题的,你们好好玩,玩开心点。” 与张冰玥告完别,高凡就在手机上发出去了消息,“启用假期,两次假期合并使用。”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十万个为什么 还是那一套程序,金手机依旧照例询问了高凡要带谁一起等等。 得到高凡肯定回答之后,便开始了倒计时。 高凡将高平安紧紧的搂在怀里,用手遮住高平安的眼睛,“儿子,闭着眼睛。” 刚说完,金手指的倒计时也到了数字“1”。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等这种不适感停止的时候,高凡挣开眼,看着自己又坐在了自己公寓的沙发上。 “儿子,到了。”高凡放开了捂着高平安眼睛的手。 高平安缓缓地挣开了眼睛,刚才的不适感让他很是害怕,可睁开眼看着这新鲜的一切,瞬间就将那不适感抛之了脑后。 看着高平安那充满好奇的眼神,高凡嘴角挂起了笑容。 “怎么样,儿子,这就是我在二十一世纪的家。” “这个屋子里怎么没有床呢?”高凡等了半分钟,才等来高平安这样的一句问话。 “床?”高凡笑了笑,抱着高平安起了身,走到了卧室门前打开了卧室门,“床在这里。” 高平安左右环顾了一下,“我能四处看看吗?” 高凡将高平安放到了地上,“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家,你自然可以随便看的。” 高平安点了点头,出了卧室,又走到了客厅,随即又去打开了厨房和厕所的门,刚才高凡开房间门的时候高平安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这样的门把手了,开门也不是问题。 高凡的公寓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按理说高平安已经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个明白,可当高平安将手伸向了大门的门把手时,站在高平安身后的高凡还没来得及制止,只见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见高平安径直走向了邻居的门前,伸手就要去握住门把手,高凡一个健步冲向前,抱起了高平安,“儿子,你要干嘛?” “父亲不是说儿子可以随便看看的吗?主屋儿子已经看过了,想看看其他屋子。”高平安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高凡忙是将高平安抱回了自己公寓内,关上了大门,随即指着大门解释道,“出了这个门,就不是我们家了,外面那些门,是通往邻居的家里的。” “邻居?”高平安有些不解。 不是高平安不懂什么叫邻居,而是就算高家的工人和庄户,他们与邻居的门也没有离这么近啊,就算是高家宅子里的屋与屋之间,都没有离得这么近的门的。 虽然高平安也跟着张冰玥看过一些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可张冰玥看的那些电视剧都是偶像剧,个个都住在别墅里,像这种挨着的门,还是别人的家,高平安确实有些不理解。 见高平安这个样子,高凡耐心地解释了好久,高平安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意思是父亲在这里的屋子只有这么大?”高平安指了指屋子,嘴张得老大。 高凡面对儿子的质疑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可嘴上却不服软,“你以为吗,二十一世纪寸土寸金,你爹我年纪轻轻能靠自己有这样一套公寓都已经不错了!” 见高平安还要说什么,高凡忙说道,“时间很晚了,洗洗睡了,明天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说罢,就把高平安推进了厕所。 在厕所里的高平安看着那些东西,却不知该从何下手,憋了老半天才从厕所里说出一句话来,“父亲,这些东西该如何使用?” 高凡正在外面准备高平安要穿的衣服,上次和张冰玥一起回来张冰玥给高平安买了一堆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奈何金手指只准带一样东西走,所以最后只带了学习机。 想不到这时这些衣服也派上了用场。 大大小小十几件,高凡刚找出了几件高平安能穿的尺码,就听到平安在厕所里说的话。 高凡放下手中的衣服,推门进了厕所,脸上挂着嘚瑟的表情,让你看不起你老子的房子小,这下还得求助我吧? 高凡是故意没先教高平安怎么使用二十一世纪的洗浴设备的,就是等着高平安的求助让自己扳回一把。 高凡随即打开了花洒,指着开关说道,“这便是冷水,这边是热水,烫了呢,就往这边拧一点,冷了呢,就往这边拧一点。” “这是沐浴露,这是洗发水。” “……”高凡一一解释道。 二人回二十一世纪虽然保持着在十四世纪的样貌,可金手指还是很贴心的将二人的头发变成了短发。 高平安虽小,可四年来蓄的头发也不短了,若在二十一世纪穿着t恤短裤束着发,着实有些奇怪。 虽然现在流行汉服风,可高凡是想带高平安来体验二十一世纪的各种事物,自然各方面都要“入乡随俗”的。 教会了高平安怎么使用洗浴设备,高凡便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等待高平安洗完澡出来了。 高凡的身份证以及户口簿金手指都准备好了,高凡从手机里提取了出来,高平安的名字也在户口簿上写着,对应着他的身份证号码。 提取的时候系统还提示道:身份证户口簿在二十一世纪时均可使用,切记不可违背二十一世纪所在地的法律。 不能违法这件事金手指老早就说过了,只是这句“均可使用”让高凡眉毛一挑,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意思是我每次回来都可以用这张身份证?” “是的。”金手指简短地回复道。 “那等平安成年之后,平安也可以拥有他的身份证吗?”高凡又问。 “可以。”金手指依旧惜字如金。 “这全国的信息网上都能查到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最开始高凡以为这“假身份”只是这次假期暂时使用的罢了,在二十一世纪这全民信息化的时代里,金手指用他的力量让信息网上暂时多出自己的身份这么一小段时间,高凡觉得还是很正常的,可如果能一直使用,那就很恐怖了。 高凡实在是想不通金手指是如何做到的。 “能,无可奉告。”金手指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可解释却是一句都没有。 高凡其实早就猜到了金手指不会给他解释,所以金手指这样说高凡也不意外。 能一直有这样的身份自然是最好的。 能做出自己和平安的身份,金手指就肯定能做出张冰玥的身份。 这样一来,以后自己回二十一世纪也方便了许多。 二十一世纪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又是一年没回来了,好多东西变化都非常大,所以高凡每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当下的新闻时事。 而且接下来的几天还要带高平安四处玩,高凡也要做好攻略,想好要带高平安去哪里。 所以关闭和和金手指的聊天界面之后,高凡又做起了攻略。 没一会,高平安就裹着浴巾打开了厕所门,“父亲,我洗好了。” 高凡将衣裤递给了高平安,“来,穿上。” 高平安看着这t恤短裤,有些为难。 从出身起就没穿过这样的衣服,这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成何体统? “父亲,儿子可以穿之前的衣服吗?”高平安问道。 “入乡随俗,来到了这里,就要穿这里的衣服,我等会洗了澡一样会把衣服换了,快穿上,别磨磨蹭蹭的。”高凡催促了几句高平安,自己也起身去了厕所洗澡。 在十四世纪的时候,每次洗澡虽然都是大木桶,还有下人准备好的热水。 可高凡始终最喜欢的还是这淋浴,泡在木桶里能洗干净吗? 高凡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看到高平安穿着t恤和短裤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不习惯吗?”高凡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问道。 “有一点。”高平安点头,来之前自己也看过许多二十一世纪的资料,高平安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得来,可真的来了这里,高平安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里的一切自己都不熟悉,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父亲,明日我就要穿成这样出去吗?”高平安拉着自己的衣袖问道。 “对啊,这么热的天,你那不成还想穿棉袄吗?”高凡打趣道。 “可是这……衣不蔽体……成何体统?”高平安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衣不蔽体?”高凡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难道你一个四岁的小娃还害羞吗?再说,就只是露个胳膊腿罢了,多大点事?” 高凡一边说着一边取来了吹风,给高平安吹起了头发。 吹风机一打开,那强劲的风力和风声吓了高平安一大跳。 感觉到自己头上热乎乎的,高平安不仅开口问道,“父亲,这又是什么?” “吹风机,吹头发用的。这些都是后世人们的智慧制造出来的东西,厉害吧?”这也是高凡带高平安回二十一世纪的原因之一。 让他看到更多的高科技,开拓眼界的同时,也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自己的知识量是有多薄弱。 “厉害是挺厉害的,可在二十一世纪,这些男子都留着这么短的头发,要这吹风机有何用?多擦拭几下不也干了吗?”高平安觉得这东西有些鸡肋。 “你只看到大多男子留短发,可还有好多女子也留着长发啊,你想想,如果在高宅咱们也有这吹风机,你娘亲每次洗了头还需下人绞那么久吗?有这吹风机的话,都不需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将头发吹干。” 高平安头发很短,说话间,高凡已经将高平安的头发吹干了,又将吹风举到自己的头上吹了起来。 “让儿子为父亲吹头吧。”高平安脱掉高凡给他的大拖鞋,站到了沙发上,就要去拿过高凡手里的吹风。 高凡也乐得享受一把儿子的孝顺,便将吹风递给了高平安。 高平安学着高凡刚才给他吹头发的样子给高凡吹着头发,“那如果这样的话,家中是否就不需要那么多下人了呢?” “对啊,在二十一世纪,大多家庭都没有下人,就算家庭稍好一些的,也只是请个保姆而已,保姆可不是下人,和主家只是雇佣关系。” “通常保姆负责为主家打扫一下情节,做做饭,有的还需带带孩子,以工作量给工钱。而主家也要尊重保姆的人权,若是主家无礼,保姆可以随时辞职不干。” “也有一些极其有钱的人家,家中也有类似与咱们高宅的‘下人’,他们分工明确,有专门做饭的,有专门打扫清洁的,也有专门带孩子的,还有保镖,就跟咱们的护卫是一样的。不过这样的人家很少很少。” 高凡耐心地给高平安解释道。 此时,高凡的头发也吹干了,高凡将吹风放好,抱着高平安进了卧室,“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所以这几天都是咱爷俩一起睡。” 收拾好一切,高凡也上了床。 高平安躺在床上,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还在想什么呢?”高凡又问道。 “那如果像父亲说的这样,都么多人都不需要下人了,岂不是有很多人没了事做,会饿死街头?”高平安心中有着一堆一堆的问题。 “哈哈,咱们在钟离县那边,你看咱们高家养活了多少人,有下人,有工人,也有庄户。不止咱们高家,在整个钟离县或者濠州城,或者那个时代的各个地方,大到达官贵人,小到各地乡绅,谁家没几个下人?可难道就没有饿死的人了吗?照样到处都是饿死的人。” “至于二十一世纪会不会有更多饿死的人?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你自然就知道了。”高凡没有直接说,而是卖了个关子,“所以你今晚就要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知道了吗?” 高平安能关心这些事,让高凡感到很欣慰。 起码自家儿子不是冷血无情的纨绔子弟。 “嗯,儿子知道了。”虽然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没有问出来,可十天时间,高平安觉得也足够让自己了解清楚这个时代人们的生存法则了。 高凡晚上本来喝了些酒,又折腾了这一大阵,自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高平安见父亲睡了,也跟着沉沉地睡了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太太乐 高凡没有调闹钟,加上前一天喝了酒,睡得特别香。 一觉醒来,天已经是大亮了,看着由窗帘透进来的阳光,不知是因为开了空调的缘故还是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夏日见到烈日的烦闷,反而是心情大好。 刚想叫醒睡在一旁的高平安,伸手却拍了个空。 “人呢?”高凡掀开本该高平安盖着的空调被,发现空空如也。 高凡的瞌睡瞬间就醒了,在高宅高平安自然可以随意到处走动的,方圆十里都是高家的地盘,高平安作为家中少爷哪里会出什么事。 可这是二十一世纪啊,如果高平安因为好奇出了门,那就完了。 高凡急匆匆的起了床,打开了房门就要冲出去找高平安,却听见了厨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高凡寻声往厨房看去,只见橱柜的门都被打开了,却是一个人都没看到,但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高凡想着多半是家里进了贼,而看不见人是因为贼蹲在橱柜门的后面的。 高凡顺手在厨房进门处的刀架上拿了一把菜刀,想了想,在二十一世纪就算家中进贼了那杀人也是犯法的,自己的身份是金手指给的,若是在这里用金手指给的身份犯了法,那后果自己不一定能承担。 于是又轻手轻脚地丢下了菜刀,拿起了擀面杖走向了声音处。 结果走过去从橱柜上看下去,看到的却是高平安坐在橱柜里面,手上把玩着一口不锈钢奶锅。 高凡放下了手中的擀面杖,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孩子还在就好。 “你在这干嘛?”高凡问道。 高平安抬头也看到了高凡,随即从橱柜里爬了出来,“父亲,这口锅是用什么铁打造的?怎么会这么亮?且儿子从这口锅中看到了已经干了的水渍,怎么锅中却一点锈迹都没有?还有这手柄又是什么做的?” 高凡拍了拍高平安身上的灰,毕竟这屋子常年不住人,哪怕是关闭着的橱柜,里面也是有很多灰尘了。 “这锅是不锈钢做的,手柄是塑料做的。”高凡解释道。 “不锈钢?塑料?”饶是高平安看过不少资料,也不明白高凡口中的这两种材质是什么。 高凡也不知怎么解释,直接拿出手机打开了浏览器递给了高平安,“自己网上搜。” 高平安接过了手机,搜索起了不锈钢和塑料。 看了很久,才勉强知道了是什么。 然后皱着眉头将手机还给了高凡,“儿子大概知道了。” 高凡不想去纠结着不锈钢和塑料的问题,毕竟这两样东西在十四世纪要做出来难度是很大的,“你什么时候起来的?肚子饿了没?” 高平安想了想,摸着肚子说道,“起来有一会了,先前不觉得肚子饿,父亲问起才觉得是有些饿了。不过父亲说过在这里大多人家都没有下人,想必父亲也是没有了。那我们是要出去吃饭吗?” 高凡点了点头,“对啊,这屋里也没有可以做早餐的东西,咱们只能出去吃了,你看你在这里爬得一身灰,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出去吃。” 高平安一听换衣服,眼睛一亮,“是换回儿子穿来的那一身吗?” “你娘之前给你买了不少新衣服,你能穿的也有两件,不用穿你来时的衣服。”高凡一边说着,一边将高平安推进了厕所。 高平安瘪了瘪嘴,想着等会还要穿着这衣不蔽体的衣服出去,就有些不开心。 但是父命不可违,哪怕再不开心,也只能照办。 高平安很快就洗好了澡,穿上了高凡准备好的衣服。 在十四世纪的时候高平安就一直有用高凡从商城买来的牙膏牙刷,所以洗漱到不存在什么问题。 二十一世纪的公寓里自是没有准备高平安的洗漱用品的,二人回来得又晚,所以高平安的洗漱用品也是高凡忍痛从商城中购买的。 父子二人洗漱完毕,高凡就准备带高平安出门了。 出门前,高凡对高平安嘱托道,“出了门不要乱说话知道吗,还有,在外面记得叫我爸,或者爸爸。不要再叫父亲了,也不用自称自己为儿子,就说我就好,知道了吗?” 高平安点了点头,认真的记下了高凡的话。 虽然才来一晚上,但是高平安明白了在二十一世纪自己父亲的地位好像与十四世纪的差距很大。 似乎自己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谁也不敢得罪的那种。 高平安是有见过那些普通老百姓在外面对待其他人是有多小心翼翼的态度的,也见过那些士绅豪强根本不把普通老百姓的尊严甚至是命放在眼里的样子。 所以高平安自然不敢任性妄为。 父子二人出了门,进了电梯。 电梯下楼时带来的失重感让高平安有些害怕,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而是不自觉的捏紧了高凡的手。 高凡见高平安脸色煞白,知道高平安有些害怕,便将高平安抱在了怀里。 在外人面前高平安是不让自己父母抱着走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还被父母抱着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可此刻他实在太害怕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出了电梯门,高平安还有些惊魂未定。 高凡小声地再高平安耳边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呢。” 高平安看着已经到了平地上,本想挣扎了下来自己走,可脚刚触碰到地上,就觉得腿软,根本站不起来。 高凡笑了笑,又继续将高平安抱在了怀里,随即走出了小区。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被父亲抱在怀里走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可高平安全程都把脸埋在高凡的颈窝里,一张脸都红透了。 高凡在小区门口的一家小面馆抱着高平安进了去,找了个位置将高平安放下,自己也坐了下来,“老板,两碗米线,一碗三两红汤,一碗一两清汤。” 老板应声后便去忙活了。 此时已经过了吃早餐的时间,店里除了父子二人,没有其他的食客。 高平安才开口小声说道,“儿子刚才给父亲丢脸了。” 高凡看了高平安一眼,提醒道,“忘了怎么称呼了吗?” “我……我刚才给爸丢脸了。”高平安改了称呼,显然还有些不习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怎么丢脸了?乘电梯害怕就丢脸吗?”高凡笑了笑,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给了高平安。 高平安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丢脸的,你是不知道,你爸我小时候第一次乘电梯的时候比你紧张多了,哭着吵着要你奶奶抱着才肯进电梯呢。”其实高凡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乘坐电梯是什么时候了,可如果因为一个乘电梯这样的小事,对高平安造成了心理的影响,那就不好了。 有时候撒谎也并不都是坏事。 善意的谎言还是有必要的。 果然,听高凡这样一说,高平安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你奶奶不认识,而且我和你妈又不是在这边结的婚,突然将你抱回去,我怕你奶奶接受不了,不然我就直接带你回去让你问你奶奶去。”高凡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慌,“你已经很勇敢了,害怕是正常的,可是你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听到自己父亲比自己的表现还差劲,且此时还在鼓励着自己,高平安也没那么羞愧了。 此时,高凡点的米线也已经烫好了端上了桌子。 高凡将一两的清汤米线放在了高平安面前,“别想那么多了,快吃吧,吃完了老爸带你去玩,这里新鲜事多着呢。” 在高宅虽然有张佩铭这样的大厨负责高家人的饮食,可“味精”“鸡精”这样的东西高宅可是没有的。 所以当高平安第一口吃到米线的时候,惊讶地问道,“爸,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为何吃着这么鲜?” “太太乐。”高凡吃了米线,顺嘴答道。 “太太乐?”高平安皱了皱眉,又吃了一口,“可是我吃着也很开心啊,难道我也是太太?” 见父亲不再搭理自己,高平安只得将疑惑放进了心里。 虽然好奇,但是高平安对吃的不像对那些不锈钢塑料等东西那么大的兴致,管他什么乐呢,好吃就成。 父子吃完米线,高凡带着高平安打车去到了春北路,那里是都成市最繁华的地段,什么都有,可以让高平安第一时间见识到许多新鲜的事物。 坐在车上,高平安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已经自己乘坐的车子在路上飞驰而行,心中惊叹。 “这车竟是比我的蒸汽车还快!而且刹车还可如此灵敏。” 因为是工作日,又不是上下班高峰,路上自然是不堵车的。 不过大多道路都是限速,说快,其实最快也没有超过六十迈。 可这在高平安的眼里已经很快了,自己的蒸汽车是赶不上这个速度的,如果硬要跑,也不是不行,可是却面临不能及时刹车的问题,所以高平安和物理研究室的人做出来的蒸汽车速度一般都在三十迈上下。 一路上,高平安都盯着司机的动作在看,方向盘,转弯灯,中控的换挡,脚上的刹车和手旁的手刹,高平安都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因为看得认真,倒忘记了紧张和害怕。 结果到了目的地下车是,高平安才觉得头晕目眩。 “父……爸,我好像有些难受,想吐。”高平安一只手被高凡牵着,另一只手扶着额头。 高凡一看便知这是晕车了,不过看高平安的脸色还好,所以知道也不太严重,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了一个水果店。 高凡带着高平安走近水果店买了些橘子,剥开一个递给高平安,“吃个橘子会好一些。” 高平安不疑有他,三五口就将橘子吃了个干净,果然不适感消失了一大半。 没有不舒服之后,高凡就带着高平安在春北路逛了起来。 一路上高平安都克制着自己对各种新鲜事物的好奇,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将自己的好奇都装进了心里,准备晚上回到家里问自己父亲。 在各种新鲜事物的吸引下,一天很快就过了,高凡带着高平安吃了不少春北路的小吃,这一天几乎没吃正餐,靠着小吃就填饱了肚子。 回到家中,高平安打了个饱隔,还有些意犹未尽,“爸,那些吃的里面他们都加了‘太太乐’吗?” 因为几乎一直在不停的吃,所以高平安一整天心里想的最多的反而是这增加食物鲜美度的“太太乐”。 见自家儿子还在想着这太太乐,高凡不由失笑,“对啊,怎么了?你很喜欢吗?” “嗯!”高平安重重地点了点头,兴许是这一天在外面随时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太过紧张,这一回来就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高平安的脸上难得的褪去了平日里小大人的模样,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童真。 “那我们可以买一些太太乐带回去吃吗?舅舅的厨艺加上太太乐,肯定会更好吃的!”想了想又怕因为自己的需求不能说服高凡,又补充道,“大师兄肯定喜欢吃!” 这次回来,金手指依然给了高凡带一样东西回十四世纪的权限,所以高凡想了想说,“咱们只能带一样东西回去,如果你想带‘太太乐’,那其他东西都不能带了,你确定你要带‘太太乐’吗?” 在二十一世纪的第一天给高平安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这“太太乐”,可想着还有九天时间,万一还有更喜欢的呢?于是高平安有些失落地说道,“那可以等到要回去了再决定吗?” “可以。”见自己和自家儿子终于像普通的父子一般的交流了,高凡也有些开心,摸了摸高平安的头答应道。 时间也不早了,二人一整天的游玩也有些累,于是父子两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睡前,高凡在手机上订好了父子二人次日到首都的机票…… 第二百二十三章 ?空难 翌日高凡醒了个大早,高平安还在一旁睡得香甜,看着他睡着时嘴边还挂着笑意,高凡虽是不忍,可还是将他叫醒了。 “儿子,起床了,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高凡轻轻的拍了拍高平安。 高平安揉着惺忪的睡眼,张口第一句竟然是,“有太太乐吃吗?” 高凡无语,“你怎么竟捡你大师兄的那些坏毛病,有,有,这里到处都有太太乐。” 高平安一听,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乖乖地起了床,洗漱。 洗漱完之后高平安一直催促着还在洗漱的高凡,“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啊?” “爸爸,你还有多久啊?” “爸爸……” 高凡突然觉得,似乎以前那个小大人模样的高平安更可爱啊,这个也太粘人了吧。 但是没办法,自己的儿子,总不能扔了吧。 于是高凡加快了自己洗漱的速度,带着高平安出了门。 因为高平安已经有了好几次乘坐电梯的经验,这次也不再害怕了,站在电梯里气定神闲的模样。 天知道他满脑子都想着那些加了太太乐的美食…… 父子俩依旧在小区门口吃了米线,随后高凡带着高平安打车直奔机场。 在出租车上,高平安看着窗外的房子越来越稀松,窗外的人越来越少,不由好奇地问道,“我们去哪儿啊?今天不去春北路了吗?” “去京城。”高凡其实也只去过两次首都,一次是出差,一次是上次和张冰玥一起的。 出差的时候都是匆忙完成了工作就回来,自然也没时间和心思游玩。和张冰玥去的那一次因为自己还没欠下巨额功德点外债,所以根本没做什么攻略,加上是自驾,只管跟着导航走就是了,至于住宿问题,自然是哪里方便睡哪里了。 这次不同,这次带高平安去要尽量的省钱不说,还要达到教育的意义,所以高凡此刻在出租车上也没闲着,而是在网上搜索着各种攻略。 “京城?京城离都成市很近吗?我们坐出租车去吗?”高平安虽然对二十一世纪知道的不多,可史料还是看过一些的,都成市和京城一南一北,饶是这出租车比他捣鼓出来的蒸汽车速度快上不少,可要到京城去,也要些时日吧? 高平安的晕车虽然没第一次坐车那么严重,可要是坐久了,还是会不舒服。 “咱们呀,飞过去。”高凡刮了刮高平安的鼻子,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说道。 高平安是有听过飞机的,听高凡说飞过去,自然就猜到是乘坐飞机了。 一时有些紧张,可车上还有出租车司机,高平安也不好将紧张表露出来,只是之后的车程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到了机场,因为不是节假日,也不是什么旅游旺季,所以机场里人并不多。 这时高平安才开口问道,“爸爸,飞机可以飞多高呢?” “我们乘坐的客机呢,一般飞行高度在八千到一万二千米之间,因为这个高度基本是在平流层,飞机飞行阻力小、省油。当然,飞机每个航线的高度是不一样的,起飞和降落时高度也是不定的。”高凡一边偷瞄着手机网页搜索出来的内容一边耐心地对高平安解释道。 “这么高?”高平安若有所思,“那这么高摔下来不是会很惨?” “哈哈。”高凡哈哈一笑,“飞机是如今这世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飞机的失事概率为三百万分之一,你知道三百万分之一是个什么概念吗?也就是说,咱们天天都乘坐飞机,要坐上八千二百万年,才碰得上一次飞机失事的时候。” 显然,高凡的这个解释并没有让高平安放下心来,只见他依旧拧着他那小小的眉头,“你不也说了,这是个概率问题,概率这个东西,发生到个体身上,哪有三百万分之一一说,只有百分之百和百分之零。” 这让高凡竟是有些无法反驳。 不过这些话也不可能让高凡就放弃乘坐飞机的念头了,说话间高凡已经带着高平安取了票,拿好了登机牌。 飞机是十点半的航班,川航。现在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登机了。 “你说得对,但是你怎么就不想着咱们是百分之零呢?”高凡放好了登机牌,和高平安一起坐到了候机厅。 为了节约,自然买的是经济舱。 “那我能玩会手机吗?”高平安说道。 高凡在出租车上基本上已经在心里安排好了行程,此时手机也没啥用了,于是就递给了高平安。 哪知高平安接过手机就一直在搜索各种空难的新闻,看得高凡一阵无语,还好高凡不信“不吉利”这一套,不然非把这熊孩子吊起来打一顿不可。 高凡只是觉得高平安这是好奇心重,也没想太多,孩子的好奇心不能去磨灭,要让他自己去探索。 很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候机厅里响起了高凡所买航班的登机提示音。 “走吧,咱们进去了。”高凡拿过手机,牵起了高平安的手,就往登机口走了去。 父子二人没什么行李,也不需要托运,很快就检了票。 “哇,好大。”看着眼前的飞机,高平安忍不住赞叹道。 “厉害吧?这么大东西都可以飞上天,你说这人的智慧厉害吗?” “厉害。”高平安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觉得厉害。 “那你觉得造出这飞机的人更聪明,还是你更聪明?”前天下午高平安说的话高凡可没有忘记,这找到机会了,自然要“教育”一下高平安了。 高平安想了想才说道,“不一定。” “嘿,你还真是自信,这都不一定比你聪明?”高凡也不生气,牵着高平安就登了机。 天气很好,飞机准点起飞。 “别怕。”高凡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时被那失重感吓得不行,想着高平安第一次乘坐电梯都已经腿软了,所以紧了紧捏着高平安的手安慰道。 高平安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看着飞机从跑道上行驶,随即缓缓升空。 失重感也伴随着来临。 高凡感受到手里传来的高平安加大的力度,转过头看了看高平安。 只见高平安因为紧张有些想闭上眼睛,可又舍不得错过这飞机起飞的场景,于是就半眯着眼,虚着一条缝偷偷地看着窗外。 高凡心里发笑。 很快,飞机就完全地离开了地面,离地面也越来越远,高平安看着地上的人和建筑都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小点,内心的兴奋已经超过了害怕,可还是克制着兴奋低声说道,“爸爸,飞起来了,好高啊。” “还不够高。”高凡看了看外面,估计才升空一千米左右。 “还不够吗?还会飞更高吗?”高平安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趴在窗上问道。 “对呀,等会你还可以看到云在你的旁边呢。” …… 正是盛夏,外面的太阳非常好,但是机舱内开着适度的冷气,一点也不觉得热和烦闷。 一路上高平安都稀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一开始高平安还有些矜持,怕自己做这样的举动被人觉得怪异,可见机舱里有不少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小孩子比自己表现得还兴奋,甚至还有成年人也面带兴奋,还拿出了电子设备开始拍照,高平安也顾不得矜持了,一边看着一边惊叹,只是声音比较小声,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到后面还拿过高凡的手机拍起了照片。 “爸爸,云!我看到云了!”飞机越来越高,终于在云层中开始穿梭了起来。 而阳光照在云层上,似乎给云层披上了一层锦衣,让这幅画面变得更加美了。 高平安一边给高凡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一边还不忘拍照记录下这一刻。 高凡见高平安这样开心,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已经看不到任何的阳光,窗外只能看到混沌一片。 “爸爸,怎么了?”高平安刚下去的担忧又冒了出来。 高凡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应该是到了云层较密集的区域了。” 其实高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自己乘坐飞机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还没等高平安再一次提出疑问,飞机就开始出现了颠簸的现象。 “坐好!”高凡第一反应让高平安坐好在位置上,给他系上了安全带,随即自己也系好了安全带。 就在此时,机舱中的音响想起了机组人员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遇到气流,出现颠簸,为了您的安全,请您系好安全带。卫生间将暂停使用……” “爸爸,我害怕。”高平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毕竟他登机前将百年来的空难事故都看了个遍,虽说不多,可每一场空难,都意味着无人生还。 而且高平安这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就遇到这样的情况。 在这强烈的颠簸下,高平安除了内心恐慌,身体也有些不舒服。 “没关系的儿子,飞机遇见气流颠簸很正常,穿过气流就好了。”这不是高凡第一次乘坐飞机遇到气流了,虽然这次的颠簸确实比以往更厉害一些,可高凡还是尽力安抚着高平安。 此时飞机上什么样的声音都有,有年轻女孩还在依然拍着照,记录着这一次不同寻常的旅行。 有孩子已经在哭了,孩子家长们再极力安抚着;也有夫妻在互相咒骂…… 十分钟过去了…… 颠簸依旧没有停止,只见窗外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了。 “轰隆——”一声闷雷,响彻了整片云霄。 飞机随之也迎来了一个强烈的颠簸,虽是系了安全带,可还是不少人被甩得东倒西歪。 似乎是遇到了雷阵雨—— 高凡此时也不敢放松了,看了一眼被收起来的手机,虽是开着飞行模式,可高凡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喂,我还欠你那么多功德点没还呢,你不会让我死在这飞机上吧!” “你有布甲,就算从这里摔下去也摔不死,你放心吧!”金手指很快就回来了消息。 高凡看了一眼在一旁脸色苍白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高平安,又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那我儿子呢!!!我儿子又没有布甲!!” “你可以买。”金手指的回复符合了他以往的乘火打劫的作风。 “我可以买布甲给其他人穿??”高凡最开始买布甲的时候是点击提取就在自己身上了,自己也看不到,也脱不下来,而且自助商城上线之后,高凡在商城中也找不到布甲这个物品,就算使用智能语音助手,也是搜索不出来布甲的。 如果能买给其他人穿,高凡早就给自己老婆孩子人手一件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也是很人性化的。” 高凡也没心思和金手指多说,此时情况不明朗,保命最重要,就算飞机没有失事,能给自己儿子穿上布甲也是好的,毕竟高平安不久后还要跟着朱元璋去战场。虽说高凡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一层保护总是好的。 布甲的好处高凡是实实在在的享受过许多次了,金手指有时候虽坑,可这些东西质量都是没问题的。 于是高凡不假思索地回道,“好,我给我儿子买一件布甲。” “5000功德点。”金手指报价。 “5000??我记得我当初买成1000啊,你就算要涨价也没这个涨法啊!”如今高凡债台高筑,5000功德点可是要割他的肉喝他的血啊。 “对啊,特殊情况,特殊价格嘛,你也可以不要,反正也飞机也不一定会出事。”金手指一副“不缺你这个客户”的样子让高凡很是恼火。 可高凡有其他选择吗?没有。 所以只能咬着牙花5000功德点买下了布甲。 “布甲已给高平安穿上。”功德点刚扣除,就收到金手指的消息。 高凡知道在这种事上金手指是不会骗自己的,所以也没什么怀疑。 看起来高凡似乎跟金手指说了很久,其实也才不过一分钟罢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劫后余生 此时高凡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见高平安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这布甲只能挡外来的伤害,其他的可没什么用。 空姐在提醒大家戴上氧气面罩,高凡强压着不适感给高平安戴上了氧气面罩,随后也给自己戴上了氧气面罩。 此时的机舱内有人在咒骂机组人员,有人在要求返航。 在半空中出现这样的情况谁也不想,高凡自然是没有参与到闹腾的人当中去的。 戴上氧气面罩之后高凡舒服了很多,可见高平安脸色依旧苍白,“儿子,你怎么样了?能喘得过气吗?” 高平安艰难地点着头,“爸爸,我害怕。” 高凡紧紧地握住高平安的手,“儿子,别怕,无论发生了什么,记得千万别松开爸爸的手!” “嗯。”高平安此刻只觉得被无助感包围,平日里的骄傲早已丢弃在九霄云外,这这样的高空中,在这样的飞机上,高平安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自己挖空脑袋里的所有知识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高凡就算有金手指,也无法阻止空难这样的事故,自己的能力只能保证自己与儿子性命无忧,飞机上的其他人高凡实在是没法管了。 不是高凡铁石心肠,飞机上的人哪怕与高凡都是之前素味蒙面的陌生人,可高凡也不忍看到这上百条人命就这样没了,可是高凡又什么办法?哪怕是花光自己的功德点也无法给每个人都配置上一件布甲,最多还能买上一两件,而这一两件,又该给谁,不给谁? 高凡从来都不敢说自己是圣人的,此刻他只求高平安如他的名字一般,平平安安。 此时机舱内的灯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透过机窗能看到外面的闪电交加,强烈的颠簸,加上昏暗的空间,有行礼从行李架上掉了下来,机舱里一片混乱,空姐的安抚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高平安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已经昏迷了过去。 高凡一直紧紧握住高平安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这对于高凡已经所有在机舱内清醒的人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窗外终于开始亮了起来,机舱内的照明设施也恢复了正常。 可颠簸依旧强烈,不过强烈的颠簸持续了没多久,能感受到飞机越来越稳。 高凡看到高平安缓缓地挣开了双眼,“儿子,还好吗?” 高平安点了点头,虚弱地问道,“爸爸,我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儿子,你是男子汉,你要坚强!”高凡鼓励道。 高凡透过机窗已经可以看到离地面越来越近了,似乎是要做迫降。 “弯腰低头,紧迫用力——”此时,空乘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 高凡用双手撑住了前面的椅背,低下了头,“儿子,跟着我做。” 高平安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跟着照做。 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 又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稳稳地停在了跑道上。 机舱内的乘客们感受到了这一切,短暂的沉默之后,都纷纷解开安全带欢呼了起来,高凡也给高平安把安全带解开,将高平安抱在了怀里,“儿子,没事了,没事了,咱们都没事了。” 高平安依旧小脸煞白,只是点着头。 空乘人员安顿好一切,等来机长通知后,机舱内的大部份人都落下来眼泪,再也没有人责怪机组人员,再也没有了咒骂,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机舱门随之也被打开,外面停着消防车和救护车。 高凡抱着高平安没有上救护车,而是打车直奔了附近的医院。 到医院高凡带着高平安做了检查,医生说高平安只是受到的惊吓过度而导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于是高凡便将高平安带回了家。 “爸爸,我没事了。”躺在床上的高平安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高凡非要让他躺着。 “你饿不饿啊?”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高凡才想起父子二人还没吃午饭。 “饿。”高平安摸了摸肚子,有些委屈,“我们吃什么啊?” 毕竟前一天才在厨房去翻了个底朝天,高平安知道这个家里是什么吃的都没有的。 “点外卖。”高凡笑了笑,拿出手机。 “我要吃炸鸡腿,还要和可乐。”一听外面,高平安眼睛就亮了,在高宅的时候高凡也从商城里点过外卖的,这炸鸡腿和可乐是高平安的最爱,可是高凡说吃多了不好,于是高平安也没吃过几次。 这次发生了这样大的事,高平安笃定自己父亲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事实也是如此,高凡也觉得偶尔吃点这些,也没多大的事,何况今天自家儿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用可乐鸡腿安慰安慰他也好。 “好。”高凡慈爱地摸了摸高平安的头,在手机上的外卖app里下了单。 “鸡腿呢?”见高凡已经收好了手机,可外面却不在面前,高平安有些纳闷。 因为从商城点的外卖都是即点即到的。 “还要等三四十分钟,你先睡一会好吗?”高凡还款后,功德点就只剩了一万,给高平安买布甲就用了一半,这几天还有各种开销,高凡是实在舍不得在商城点外卖了。 “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啊?” “这次点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外卖。”高凡解释道,又怕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儿子满意,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加了太太乐的外卖。” 果然,高平安一听太太乐,顿时就高兴得不行。 “你乖乖睡一会,等会外卖到了我叫你,好吗?”高凡给高平安掖了掖被子。 “嗯。”高平安乖巧地点头,虽然还心有余悸,可为了让高凡不担心自己,也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起了觉。 高凡见高平安闭上眼睛,也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打开手机进行了网络退票,飞机出事虽然是偶然,这雷雨天气气象局也没能预测到,可乘客的损失肯定不是自己买单,航空公司除了退票之外,还额外给了一笔钱作为精神损失费。 钱虽然不多,可这是个态度问题。 现在的钱都是要精打细算的用。 这一趟出了事,可是首都高凡还是想带高平安去的,坐高铁十多个小时,且比机票还贵。 坐火车的话倒是便宜,可时间太长了,浪费时间也折磨人。 思来想去,高凡还是想乘坐飞机去,可高平安经历了这样一出,不知道心里还能不能承受,于是也只能等吃饭的时候问问高平安有什么想法了。 不多时,门铃响了。 高凡开门,正是外卖到了,接过外卖道了谢,高凡便推开了房门,“儿子,来,起来吃饭了。” 高平安一把将被子掀开就跳了起来,嘴里兴奋地喊道,“哦!吃鸡腿了!吃太太乐鸡腿了!” 合着这小子根本没睡啊!高凡有些哭笑不得。 父子二人在饭厅吃着炸鸡,就着可乐。 高凡见高平安的情绪已经没有异常了,于是试探地开口问道,“儿子,咱们明天再去首都吧。” “还要坐飞机吗?”高平安一听,手里的鸡腿都吓得掉在了桌子上。 “你这么怕坐飞机吗?”高凡反问。 “嗯。”高平安点头。 “哎。”高凡叹了口气,“好吧,那咱们坐高铁去怎么样?” 虽是心疼钱,可是更心疼自己儿子。 “高铁?”高平安也是从手机上知道高铁的,“高铁安全吗?” “安全,而且高铁在地上,真出了啥事,我能保你安全。”高凡都有些怕高平安问安全不了,毕竟空难这样小概率的事,都差点被自己遇到,就算是不信那些吉利不吉利的高凡,也不由得怀疑自家儿子是乌鸦嘴了。 父亲的本事高平安也是知道一些的,只要不上天,高平安还是放心的。只是此时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穿上布甲了,“那好,那我们就坐高铁去。” 毕竟高平安也想看看二十一世纪的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见高平安答应下来,高凡也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己儿子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为一场有惊无险的飞机事故而连高铁什么的都不坐了,那就惨了。不可能去哪里都走路吧? 父子两吃过东西,高平安的脸色也彻底恢复了正常。 下午时间也不长了,高凡便带着高平安四处转悠了一下,买了些衣服。 一是高平安能穿的衣服也不多,这还有八天时间,又是夏天,要天天换。 二是高凡自己也很久没买衣服了,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八九年前买的,款式什么的都已经很老了,而且很多t恤都已经掉色变形了。 父子二人晚上回到家中,因为时间还早,还没到休息的时间,高平安终于也将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问出了十多个。 大多是一些自己对二十一世纪的不理解的好奇罢了,高凡也都一一解释,有的是靠自己的经验解释,有的高凡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自然也就是查的手机。 还好手机有隐形手机壳,高凡可以直接从大脑中查阅内容,以此来解答高平安。 高平安全程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父亲,高平安曾经一直觉得自己父亲是很平常的一个人,不过是有了金手指的帮助,加上有超出十四世纪人的经验罢了。 这一通问题稳下来,高平安突然觉得自己父亲似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人一般。 顿时对父亲心生崇拜。 虽然高凡可以查手机,可不停地查手机,还要绘声绘色的给高平安解答,也让高凡有些心力交瘁,见时间不早了,高凡忙说道,“好了,你还要玩几天,这些问题以后你慢慢问,或者自己去寻找答案,时间不早了,咱们可以准备洗澡睡觉了,明日一早还要去乘坐高铁。十多个小时的高铁可不是开玩笑的,有得你累。” “乘坐高铁会很累吗?”高平安又开始发问。 “坐了你就知道了。”高凡可记得自己早些年在江浙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省钱,坐的都是普通列车,一坐就是三十多个小时,那个滋味可真是难受。 虽然十多个小时时间短了很多,可也绝对不是轻松活。 高凡感叹还好如今都成市到京城有了高铁,想当初念大学的时候,要从都成市去京城,除了乘坐飞机,就只能坐三十多个小时的列车了。 高凡催促着高平安进了厕所去洗澡,客厅此时就只剩下了高凡,此时高凡才有空给金手指发去消息。 “你真的给平安穿上布甲了吗?”因为今天带高平安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学需要抽血,那时高凡没想那么多,只想着配合医生。 可当针头扎进高平安的血管里的时候,高凡才猛然反应过来,高平安不是有布甲吗?怎么针能扎的进去?而且针头出来的时候,高平安也有流血。 高凡自己可以体会过布甲的厉害的,那刀砍在身上都不会伤到自己一丝一毫的。 “那是自然,收了你的功德点,自然要给你办事。”金手指回道。 “那为何针可以扎进平安的皮肤和血管里?”高凡心中纳闷。 “他的布甲和你的布甲不一样,你的布甲在你所在的世界里,只有一件,再说,你购买这件布甲的时候我也发给你物品说明书了的啊,你没看吗?” “说明书?”高凡想了想,记得好像自己在飞机上给高平安买布甲的时候好像是有弹出什么字的,但是当时自己心急,根本来不及看,直接就提取让高平安穿上了,“我能再看看吗?” “可以。”金手指的消息下面多出了一个框框。 只见框框里写着: 品名:布甲(削弱版) 价格:5000功德点件 功能:可为穿戴者抵挡一切危及到生命的外伤。 穿戴体验:自由自在,形同无物。 括号里的“削弱版”三个字简直比苍蝇腿还要小。高凡一阵无语,“削弱版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功能怎么少了这么多,我记得我的布甲有外物伤害防御功能,还有自然灾害防御功能,怎么平安的就只有一个功能?”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好人还是坏人? “削弱版自然就是功能弱一些啊,我真的怀疑你阅读理解有问题,既然是削弱版,肯定和你的功能是不一样的,再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削弱版的我都不会卖给你。” “算了,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坑,我这个人做生意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你们世界的网络购物都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我自然也要与时俱进,你要是觉得这布甲你不满意,你退了就是。” 金手指这次难得的没有说一堆歪理出来,而且还增加了一个退货功能。 高凡总觉得这不是金手指的风格,金手指何时这么讲理了?于是高凡再次确认,“真的可以退货?” “是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过你这个布甲已经穿了一天了,严重影响了我的二次销售,退货手续费收一点总不过分吧?” 果然,金手指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多少手续费?” 上过贷款的当,关于费用问题,高凡都要问个清清楚楚才放心。 “不多,50%而已。”金手指回答得轻描淡写。 可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高凡都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百分之五十还不多?任何东西用了一下午都没这么快贬值吧? 而且这二次销售是个什么鬼?难不成这金手指的商城不只是提供给自己一个人的? 想到此,高凡又问道,“难道还有人可以从商城里买东西,甚至是布甲?” “在你的世界没有。”金手指的回答倒是很干脆。 那你二次销售个鬼啊!!高凡这样问只是想确定是不是只有自己掌握着这世纪之门的来往通道,已经这逆天的金手指,得到金手指肯定的回答之后,高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因为如果有的话,那就证明既然金手指可以卖给自己布甲,也可以卖给别人可以破布甲的东西,那自己在这个世上就不再是杀不死的了,自己就陷入很危险的境地了。 而金手指说在自己的世界没有,那就说明其他世界可能有,不过也不关高凡的事了,自己又去不到其他的世界,就算有也不冲突。 而给高平安买的布甲,高凡肯定也不会退,这一退就白白损失了2500的功德点啊!自己的功德点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布甲的作用虽然没有自己的强,可能保命,也算是很好了。 如果高平安的布甲和自己功能一样,就算自己不告诉他布甲这件事,他总有一天可以发现自己不会受伤,这样对他的成长是无益的。 你想想,一个四岁的孩子,知道自己是打不死的之后,那岂不是会无法无天了? 要知道,布甲只是能抵抗外部的伤害,下毒什么的可抵挡不了,到时候高平安仗着自己有布甲胡作非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高平安要跟着朱元璋去训练,甚至上战场,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小伤,如果怎么都没事的话,别人自然会怀疑。 高凡假死的局一是麻痹郭子兴,二也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刀枪不入的事,这件事传得太开了,不好解释。 虽然在十四世纪大家见到不能解释的事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总想去切片研究,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将这种不可解释的事视为“神通”。 拥有神通虽是会被人崇拜,可高凡自己能力有限,若被所有人崇拜,而自己又帮不了所有人的时候,那崇拜就会变成利刃,所有的矛头都会对准高凡。 这样的事,在二十一世纪的新闻里没少见。 虽然和神通无关,例如三轮车撞了豪车,若是豪车车主要求三轮车车主赔偿,那这豪车车主就是为富不仁,似乎豪车车主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般,必须为穷人的错误买单。 又或者某某富豪买了什么别墅,网络上总会有一群人说“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捐给山区”一样,似乎人们努力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变成有钱人,然后将所有的钱都捐给山区。 这些有钱人的“钱”,对于穷人来说就是“神通”。这本质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是说捐给山区或者体谅穷人是什么错误的,而是每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帮助到每一个人。而且人家是靠自己的努力赚来的一切,他愿意给,自然是他心善,他不愿意给,也不能说他恶毒,每个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东西给谁。 而且金手指也说到,在高凡所在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金手指,用金手指帮助人,始终不是长远之计,高凡更希望大家看到的不是他的“神通”,而是“科学”。 “科学”是能传承下去的东西,是能让一代又一代人收益的东西,这才是真正对所有人有用的。 所以高凡不想让金手指改变自己生活太多,虽然有些不得已的时候还是需要用到金手指。 可对于自己的弟子,以及身边的人,高凡还是希望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一些东西。 例如想让高平安成长,就必须要让他受一些伤,不受伤,就永远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而且高凡不确定自己如果真的还不起贷款,就这样死了之后,金手指给予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收回。 如果让高平安习惯了有布甲的保护,而变得无所畏惧,等到没了布甲的那一天之后,是否很久就会丧命了呢? 这些都是高凡考虑的问题。 所以当听到这布甲是削弱版的之后,高凡反而松了一口气。 能保住高平安的命,还不影响他的成长,这自然是最好的。 想到此,高平安也洗完了澡,高凡随即也进去洗澡,出来时见高平安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高凡轻轻地在高平安额头上啄了一下,也在一旁沉沉睡去。 第二天闹钟响起,父子二人洗漱完毕,便下楼吃了早餐。 吃过早餐就直奔高铁站。 取票,进候车厅,一气呵成。 都成市的高铁站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人山人海,高凡紧紧地牵着高平安的手,生怕弄丢了儿子。 很快就到了进站的时间,高凡牵着高平安进了站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高平安依旧充满好奇地看着四周,有了前一天的经验,高凡上车坐好后就将手机递给了高平安,让高平安有什么问题自己上网查。 高平安也不想在这么多人的车厢里不停地问这种问题,怕引来别人的侧目,也乐得在手机上找答案。 前一天晚上虽然睡得早,可高凡睡得却不太好,一晚上做了许许多多的梦,醒来虽是一个梦都记不得了,可人却是累得很。 这坐上高铁,待到高铁缓缓启动之后,高凡叮嘱高平安道,“你在座位上不要乱走,我睡一会,有事你叫我。” 高平安拿着手机正在查阅着什么,听高凡这样说便点了点头,“爸爸,你睡吧,我不会乱走的。” 于是高凡便将座椅椅背调低了一些,眯着眼睡起了觉。 高平安是睡不着的,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一会在手机上搜索自己的疑问,一会用手机拍着窗外的风景,倒是不觉得这坐高铁究竟哪里累了。 高凡这一睡,就到了中午。 高铁上有乘务人员推着餐车开始卖盒饭。 高平安闻着那餐车上发出的香味,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可看到一旁睡得正香的高凡,高平安又不忍心叫醒他。 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餐车从自己眼前离开。 十分钟过去了,只见刚才推着餐车离开的漂亮姐姐又推着餐车到了这边。 高平安故意将脸别向窗外,不去看那餐车上可口的食物,还故意憋着气不去闻。 而坐在过道对面一直一言不发的大哥哥却是看出了高平安的心事,开口对平安说道,“小朋友,你是不是饿了啊?” 高平安转过头,看了看对面的男子,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旁边没有其他小孩了,才指着自己说到,“请问先生在叫在下吗?” 高平安买票的时候专门选择的两排座位的位置,而高平安坐的是靠窗的位置,高凡坐的是靠走廊的位置。 上车的时候高凡就注意到了过道对面的三人座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还有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似乎年轻人和中年夫妇并不认识。 这个时候高凡已经醒了,只是没急着睁开眼睛,第一他不确定对方究竟是善意还是有其他目的,第二他也想看看高平安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这两天高平安已经完全明白了二十一世纪的各种称呼,可对待陌生人,高平安依旧保持着防御的状态——那便是小大人的模样。 “哈哈,你这小娃娃说话倒是挺有意思,是看多了古装剧吗?”男子听高平安这样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同时叫住了推餐车的乘务人员,“你好,两份盒饭。” 拿了盒饭付了钱,男子将其中的一份推到了高平安面前,“我看你饿了,但是你又不忍心叫醒你熟睡的爸爸,所以这饭哥哥请你吃,怎么样?” 高平安保持着警惕,虽然他年纪小,对于人心也不是很了解,可高凡这几天也没少给他讲“拐卖儿童”这类事件,虽然如今这种事因为到处都是摄像头少了很多,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所以高平安摇了摇头,礼貌地说道,“谢谢哥哥,我不饿。” 这次,高平安因为刚才男子的话,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用词。 “你难道还怕我给你下毒吗?”那男子笑得十分友善,“这个盒饭是你看到我刚买的,就算我要下毒也不可能串通好刚才那个姐姐吧?你要是不放心,要不我们换一份?” 男子或许是因为高平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先入为主认为高平安是一个中了古装剧的毒的小朋友,说话间,已经将自己的盒饭和高平安的对换了。 可高平安依旧没有伸手去接盒饭,“不了,谢谢哥哥的好意,爸爸教过我,无功不受禄,我既没有帮过哥哥什么忙,所以也不能接受哥哥的东西。” 对于高平安的反应,高凡很是满意。 见高平安坚持,男子也没再强求,收回拿着盒饭的手,打开了其中的一份盒饭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发出较大的声响,似乎是为了证明很好吃一般。 高平安内心饱受着折磨,可表面依旧不为所动。 其实高凡这时也有些饿,而且看高平安表现也非常不错,高凡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继续装睡了,正在高凡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对面的男子又说话了。 “小朋友,我给你变个魔术好吗?”只见那男子吃了几口之后,似乎是饱了,盖上了盒饭的盖子,从兜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高平安虽是带着警惕的心,可眼睛却是盯着那枚硬币的。 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男子见高平安有兴趣,便将硬币放在了手心,随后捏成了拳,将手伸了过来,“来,你吹口气。” 高平安想着吹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便照做了。 男子全程没将手缩回去过,就在高平安吹气之后,将手掌打开,只见手掌里面空空如也。 高平安心生好奇,不自觉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搭上了男子的手,上下端详了起来。 只见那男子这时又将手掌朝下,同时捏成拳头,再转上来伸开手掌,那枚硬币又出现在了男子的手掌中间。 高平安越发地好奇了。 “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男子开口道。 高平安抿着嘴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来,你过来,我给你看。”男子挥了挥手,示意高平安走到过道对面去。 高平安看了看高凡,又看了看男子,最后还是越过高凡,走到了过道对面。 因为他想着自己父亲离自己这么近,如果真有什么危险,父亲也可以第一时间帮助自己,而且这高铁上有这么多人,想必眼前这位大哥哥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从未失过手 感觉到高平安离开座位时,高凡的心一沉,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闭着眼睛的高凡看不到身边发生的一切,只能凝神聚气用耳朵听,一旦发现什么问题,自己好第一时间出手。 只听高平安去到邻座之后,聊得越来越火热。 “我可以吃那份盒饭吗?”高平安越玩越消耗体力,刚下去的饥饿感又冒了上来,居然主动要求吃盒饭,“等我爸爸睡醒之后,我就叫我爸爸把饭钱补给你。” 高平安想了想,可能又觉得不妥,补充了一句。 “一份盒饭又不值多少钱,再说我这本来就是买给你吃的,你不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不也是浪费吗?”这是邻座男子的声音。 而后就是听见高平安一边吃饭,男子一边给高平安进行魔术表演。 高平安也不是不知道魔术的,戏法这种东西自古就有,它的特点就在一个“快”字。 高平安本是处于好奇,想近距离看看男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才去了男子的位置上,哪知道自己离这么近也看不出个端倪,且这男子的小魔术一个接着一个,高平安被这些神奇的手法吸引得目不转睛,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完全放下防备了。 除了这男子过于热心之外,好像暂时也没什么反常之处。 不过高凡却不认为这男子只是因为自家儿子可爱才和自家儿子这么亲密的。 倒不是高凡把人心想得太险恶,人心这个东西,无论是在十四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都是最让人看不透的。 这人没有坏心自然是最好,如果真有坏心,那高凡也不介意用二十一世纪的法律手段来对这个男子。 其实高凡现在完全可以睁开眼睛,后面的事自然都没了,就算这人有坏心也干不了坏事了,可是高凡这次带高平安来二十一世纪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成长,毕竟高平安不可能一辈子都生长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 就算自己能还得起功德点贷款,那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在高平安的身边的,所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让高平安多经历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此处,高凡就听见男子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大型的魔术给你表演,不过在这里不太方便,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去那边吗?” 高凡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男子说的“那边”是“哪边”。 然后就听到西西索索的声音,似乎是高平安跟着男子一起走向了男子口中的“那边”。 高凡警觉地微张开一只眼,果然,看到高平安跟着邻座男子走向了高铁的厕所处。 两人一同走进了厕所里面,关上了门。 高铁刚在一个站停过,直到一小时后才会到下一个停车的站点,所以高凡不担心男子会带走高平安,只要还在高铁上,高凡就不信他能翻出个什么浪来。 所以高凡没有走过去,,高凡的位置在第三排,离厕所比较近,所以一直盯着厕所的门。 虽然在高铁上下不去,可这男子如果将高平安带去了其他车厢,找起来也很麻烦。 直到过去了五分钟,厕所门依旧没有打开。 高凡努力让自己精力集中,想听听厕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从练了商城里买的《内功心法》之后,高凡的听力和眼力都是异于常人的,不过这个异于常人,也只是比普通人的听力眼力好不少,还不至于到很夸张的地步。 在高凡集中精力之后,发现厕所里一直有冲水的声音,冲水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其他大部分的声音,除了冲水声,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杂音,无论高凡如何努力,都听不出这些杂音究竟是什么声音。 此时的高凡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就算是高平安有消弱版的布甲,可以在外力下保证他的性命不受到威胁,可若是受了其他的伤,也不是高凡愿意看到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再如何“糙”养,也是不舍得自己孩子受伤的。 高凡立刻起身,走到了厕所门口,贴在门口才听见“呜呜”的声音,似乎是高平安的嘴被人捂住了! 高凡伸手敲响了厕所的门。 门里传出了邻座男子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带我孩子上厕所,请你稍等一会。” 还挺有礼貌的。 刚才在车厢里高平安和男子聊了这么久,而且男子还给高平安买了凡,此刻又带进厕所,如果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这就是他的孩子了。 可门外不是别人,是高平安的亲爹高凡啊,这是谁的孩子他还不知道吗? 于是又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再次敲响了厕所门。 “我孩子闹肚子呢,麻烦你去另外厕所好吗?”男子依旧很有礼貌的对着门外这位“不礼貌”的乘客说道。 “你是说跟你一同进去的小孩是你的孩子?”高凡冷笑,这么久高凡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毕竟这是二十一世纪,如果是在十四世纪,估计里面的男子现在都是一具尸体了吧? 里面又是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传来,随后门被打开,男子抱着高平安走出了厕所,“不好意思……” 话还没说完,看见眼前的人是高凡的时候,男子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兄弟,你醒啦?我看你儿子可爱,聊得挺投缘的,所以……兄弟你别误会,我也有个孩子,和你孩子差不多大,但是我和我孩子妈离婚之后孩子就跟着他妈的,我很少能见到自己孩子……” 男子还没煽情完,高凡注意到了高平安竟是睡着的模样,男子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而是伸手抱过了高平安,“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高凡的眼神冷得有点吓人,直勾勾地看着男子,男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那什么……” 厕所门口的路本就狭窄,两个人这样一站,其余人就不太好走了,这时,乘务人员走了过来,“请二位不要站在这里闲聊,会影响到其他乘客的通行。” “对,对,兄弟咱们回座位上去说。”男子见状,伸手就要来拉高凡回座位。 高凡躲过了男子的手,对着乘务员说道,“我怀疑我面前的这位先生对我儿子图谋不轨,请叫你们的乘警来解决。” “兄弟,没那么严重,我就是想我自己儿子了,而且你儿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也没对你儿子做什么啊。”男子依旧保持着礼貌的样子,可说话已经有些着急了。 “我儿子现在昏迷不醒,你说没什么?”高凡的声音稍微抬高了几分,不过也没吼出来,毕竟车上还有其他乘客,高凡也不想影响到别人。 乘务人员见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叫了二人到乘务办公室,随后用手上的对讲机呼叫了乘警。 乘务办公室里男子明显更慌张一些了,不停地给高凡解释自己没有其他心思,说高平安不是昏迷了,只是睡着了而已。 高凡根本不跟他废话,期间男子几次想碰高平安都被高凡给躲了过去。 高凡接过高平安的时候就不着痕迹地给高平安把了脉,高凡虽然不是学医出生的,可这些年对于把脉也有些进步,虽不能从脉象看出一个人有什么病,可脉象是否平稳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知道高平安只是昏迷过去时松了一口气。 而对于男子说的高平安时睡着了的说话,高凡根本不屑一顾,一般四岁的孩子还可能会前一分钟精神百倍,下一分钟呼呼大睡,且睡得天塌了都不知道。 可高平安从来不会这样,哪怕是没见识过真实的社会,哪怕是在高宅张冰玥如何地宠溺这个孩子,可对高平安的家教还是很严格的,礼仪等等更是都有学习。 高平安在家时就算困了,也会先来给父母亲请示,得到应允之后才会去房里睡觉。晚上睡前请安和早上起床的请安,是从高平安会说话后一天也没能少得礼节。 就算是睡着的时候,只要有人叫他,他一定会醒来,且能克制住自己的起床气。 对于高平安的自律性这一点,高凡一向是视之为骄傲的,一个人的自律性可是能影响他一辈子的习惯。 所以高平安是不可能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就这样说着的,且现在还没醒,只能说明是男子用了什么手段让高平安陷入了昏迷。 至于脉象,应该是男子使用的药剂量不算太大。 而男子几次想来碰高平安,高凡注意到他的手上沾着水,男子刚从厕所出来,手上有水也是正常,一般人一定不会注意到这点的。 可他刚才出来是抱着高平安的,就算是在厕所洗了手没擦,这抱了孩子,按理说手上的水也在孩子的衣服上擦干净了,这时手上怎么可能还有水呢? 就算这是盛夏,男子因为热手里出了汗,但高铁上是开了空调的,一点都不会热,就算这男子是因为紧张出了汗,可高凡不仅眼力和耳里异于常人,嗅觉也十分灵敏。 这男子手上的水明显有一股不同的气味,有点像薄荷,又有一点其他的中药味。 不过味道很淡,平常人定是闻不出的。 高凡猜想男子手上的水很可能是“解药”,男子给高平安下的迷药计量不重,就算不用其他措施,估计等不了多久高平安也能醒来。 这所谓“解药”应该是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促使高平安早些醒来,到时候只要高平安醒来了,就算乘警来了,高平安身上又没有伤,就算高凡怀疑,也拿他无可奈何。 果然,高凡的猜想是正确的,男子几次触碰高平安不成,见乘警也快到了,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了。 这种事他不是没经历过,每次都是在推搡中给孩子脖子后面抹上药,孩子很快醒来之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就算孩子说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可他选择的都是五岁以下的孩子作案,一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智力发育还不成熟,好骗,二就是这些孩子说的话信服力不强。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越小的孩子越嫩,越能满足他的某些不为人知的心理。 可这次却这么棘手,孩子的父亲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自己已经快要得手的时候醒来,而且自己已经使用来惯用伎俩,按道理说一般的父亲都会有同理心,撑着孩子父亲被自己打动的时候在孩子脖子后面抹上药水,让孩子马上醒来,这事也就没事了。 结果高凡无论如何也不让自己碰到这孩子,乘警来了一搜身自己就完了,虽然自己的药水能通过安检,但是只要一化验,什么问题都暴露了。 正想着,乘警就来了。 高凡看到这男子的手插进裤兜,又迅速丢了什么东西出来,立刻又将手放回了口袋。 一般人的眼力没这么好,这男子能变一些魔术,手速自然是快的,但是高凡不是一般人,着小动作被高凡尽收眼底,立刻伸出手拉住他的手,“你在扔什么?” “没有啊。”男子一脸无辜,将双手摊开,表示没有任何东西。 “什么事?”乘警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 乘务人员将她刚开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了乘警听,乘警长期在高铁上工作,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听便觉得有蹊跷。 不过依旧照惯例,询问起了男子的名字,“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拿出来。” “我叫陈俊良。”男子说着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乘警,乘警看了看,没有跟着就把身份证还给这个叫陈俊良的男子,随即又转头对高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 “高凡。”高凡一边说着一边把金手指给他的身份证拿了出来递给了乘警。 上高铁之后虽然高凡将手机给了高平安,不过手机只要在自己十米范围内,高凡都可以让手机壳发挥隐形的功能。 高凡念头一动,手机就在自己的脑子里出现了,而手机本体的位置居然是在陈俊良的兜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嫌疑人 隐形手机壳的功能只是让手机隐形,高凡可以通过意识操控手机,却不能变化手机本体的位置,不过高凡现在不着急,人在这,手机还能丢了不成? 高凡用手机只是想给金手指发消息而已。 “你给我的身份证确实没问题吧?”虽说金手指给的身份证高凡能用来买机票车票,也能顺利登机和上高铁,这如今是信息化时代,一个身份证的芯片就可以把一个人一生的资料都录入进去,通过一个身份证,可以查到哪里出生,父母是谁,以及持证人在哪里上学,哪里工作等等。 高凡一开始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自己就带儿子到处玩玩,用身份证无非就是买票的作用。 可此刻面对警察,自己的身份又是否禁得起推敲呢? “你放心吧,没问题。”金手指的消息后面,还附带了一份文档。 高凡打开文档一看,上面竟然全是高凡使用的身份证的全部信息,出生医院,以及父母信息,包括学校以及工作都有。 高凡看了后,心里也有了底,要是警察问起,自己也知道怎么说。 此时,乘警将二人的身份证都看了后,开口说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麻烦二位配合一下,我要搜一搜二位身上的东西。” 见要搜身,陈俊良又要将手放进了裤兜的其中一个口袋里。 陈俊良穿的是工装裤,裤子上有六个口袋之多,刚才他扔东西的那个口袋是大腿前方的右边口袋,此时他的手要伸进的是右侧口袋。 “你要干什么?”乘警提高了警惕,拿出警棍对着陈俊良说道。 “没什么。”陈俊良似乎为了以证清白,忙是举起双手,“刚才在厕所里的时候他孩子的手机掉了出来,我当时放在裤兜里了,这不是想拿出来还给这位先生吗。” 这句话高凡是信的,因为他感应到的手机的本体正是陈俊良的右侧口袋。 “你别动,我来。”乘警越发觉得陈俊良有些不对劲,生怕他裤兜里放了什么危险品。 陈俊良也没动,而是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着乘警摸他的口袋。 这手机本来是陈俊良顺手牵羊的事,现在要搜身,反正手机还是好好的,自己先说出来,就算怀疑也没证据,要是自己不说,就算孩子的事没有证据,这偷窃手机也够自己喝一壶了。 当时陈俊良看到高平安手里的华维p80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把,这都是八九年前的款式了,居然还有人用,而且看起来还这么新,感觉一点问题都没有。 心里还想着,难道国产手机质量真的有这么好吗? 所以他拿手机多半不是为财帛心动,而是想拿回去跟自己的水果手机对比对比,要是华维真这么好,以后就不买水果了。 不过为了这么老式的一个华维p80背上偷窃罪名,确实不值当。 加上陈俊良刚才已经偷偷将身上的东西都藏了起来,他相信以他的速度,乘警是不可能在他身上搜出什么的。 所以此刻表现得特别淡定。 乘警将手伸进陈俊良的裤子右侧口袋,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手机呢?” 陈俊良也是一脸懵,“在这个口袋里啊,难道是放在左边口袋的?” 乘警怀疑地看了一眼陈俊良,又将手伸向左边口袋,最后只在陈俊良左前方的裤兜里搜出一个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是这个吗?” 陈俊良摇了摇头,“不是,这是我的手机。” “那这位高凡先生的手机呢?”乘警盯着陈俊良,似乎想从他的微表情中发现什么。 陈俊良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兜,因为乘警刚才已经搜过身了,发现陈俊良的身上除了这个手机之外,就只有一张高铁票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放心他自己摸自己的裤兜。 此时,乘警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我倒是要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招”的样子。 陈俊良将自己的六个裤兜都摸了个遍,都没找到高凡的手机,“手机呢?” “是你自己承认你将我的手机放在了你的裤兜里,此时你却拿不出手机,现在我对你说的每个标点符号都深表怀疑啊,而且我可是知道你会一些魔术表演,谁知道你是将手机藏到哪里了?或者还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高凡开口说话了。 陈俊良可没有当着高凡的面表演过魔术,听高凡这样一说,就知道高凡刚才一直在装睡了,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莫不是遇到钓鱼执法的了?” 虽说国家明面上规定不允许“公职人员通过其他非正当手段获取证据”,可是依旧还是有不少钓鱼执法的公职人员,没办法,你做君子,人犯罪分子可不是君子。 对待小人,可不能用君子的手段。 于是陈俊良仔细打量着高凡和高平安,怎么看这都是一对真正的父子,因为实在长得太像了。难不成现在钓鱼执法的公职人员都这么大的胆子了?不仅连自己的性命都豁了出去,还让自己儿子的性命也豁了出去。 “疯子。”陈俊良心里暗骂一声。 高凡可不知道陈俊良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一出内心戏了。 “警察同志,你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这位陈俊良先生将自己兜里的东西偷偷扔了出来,不过也许没扔,而是藏在了身上的其他地方,我建议你们可以将这个屋子和陈俊良先生身上都好好的搜一搜。”高凡又说道。 “我们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乘警虽觉得高凡说的有道理,可高凡这样说不是在说自己无能吗?于是乘警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照高凡说的去做了。 高凡见乘警让乘务人员仔细搜查房间的地上,而乘警则在陈俊良的身上摸索了起来,高凡也没多说什么,只要在做事就好。 “警察同志,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误会,而你们一直对我持如此的怀疑态度,已经侵犯了我作为一个公民的人权,你们无凭无据,对我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搜身,如果再不停止你们对我的侵犯,我有权投诉你。”陈俊全这次却没有在配合乘警的搜查,而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说道,“请把我身份证手机还给我。” “这……”乘警也有些为难了。 陈俊良说的话不无道理,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违法犯罪。 就算高平安到现在也没醒,也不能证明就是陈俊良使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昏迷,毕竟小孩子的瞌睡就是这样,来得快,睡得死。 高凡了解高平安,其他人可不了解。 见乘警为难,陈俊良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高凡将这笑容尽收眼底,看了看时间,估摸着离下一个站点只有十多分钟了,高凡开口道,“那这样吧陈先生,等会到下一个站点的时候咱们一起下车,去当地的派出所将问题都解决了,如果这真是一场误会,我愿意给陈先生道歉,并赔偿对陈先生行程耽误的全部损失,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是因公出差,去谈一个比较大的业务,如果我不能准时到达,这损失估计高先生是无法赔偿的。”陈俊良依旧保持着礼貌和素质。 可正是这句话,让乘警的眼睛一亮,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陈先生可有带什么行礼?” 这句话可谓是问得没头没脑。 陈俊良表情温怒,“警察同志,我都已经说过了,你们没资格因为一点没有证据的怀疑就搜我的身,现在还想搜查我的行礼吗?那我很抱歉的告诉你,我没有行礼,我穿的短袖,全身上下就裤子上这几个兜,你都搜了一遍,你还想怎样?” 如果是一个被无故怀疑的无辜者,有这样的表现也不足为奇,毕竟再好的脾气再好的修养,也无法忍受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的。 乘警听到陈俊良的话,与高凡交换了一个眼神。 高凡也明白了乘警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陈先生,你别激动。”乘警一改刚才的威严模样,似乎是真怕被陈俊良投诉一般,将手机和身份证递给了陈俊良,“这边没你什么事了,很抱歉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你回座位吧。” 陈俊良眼露狐疑,不过想着没多久就到了下一个站点,他便可以立刻下车就走,到时候证据什么的都没了,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接过手机和身份证,鼻子冷哼一声,出了乘务办公室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回到作为后便开始闭目养神,一副自己完全与这件事无关的样子。 乘警探出头看了看陈俊良,随后对乘务人员说道,“注意着他。” 乘务人员点了点头,去到了外面履行起自己的职责的同时,眼神余光一直看着陈俊良。 此时的乘务办公室就只剩下乘警和高凡以及高凡怀里昏睡的高平安。 “高先生,你不会怪我这么做吧?”乘警将高凡的身份证递给高凡,开口问道。 “我相信警察同志心里已经有了辨别。”高凡没有回答乘警的问题,而是笑了笑。 “是的,他说他是出差,却没有任何行礼,这一点就已经很奇怪了,他以为他很聪明,可是有时候聪明过了头,也不是什么好事。”乘警也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在最近的站点就会下车,我现在便联系最近站点的派出所蹲守在出站口。” 乘警说罢,掏出手机给附近派出所打了个电话,“喂,是西岸市高铁站派出所吗?我是g118次高铁的乘警齐浩南,警号是xxxxx。” 说完便停顿了一会,似乎在等那边的身份确认。 “是这样的,我这边车上有一个乘客,预计会在西岸市下车,这个乘客我怀疑是最近的猥亵男童案的嫌疑人,请你们到高铁站配合抓捕,嫌疑犯身上应该还带有迷药等物品……” 又交代了一番之后,乘警齐浩南挂断了电话。 “猥亵男童案?”高凡等齐浩南挂了电话后才震惊地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高凡哪怕很少回二十一世纪,可每次回来高凡一定会看最近的新闻,这猥亵男童案自己怎么从未听过? 而且如果这人真是猥亵男童人的嫌疑人,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 高凡想到此,脸色有些阴沉,也顾不得还有乘警在了,直接脱下了高平安的裤子仔细查看了起来。 见高平安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接着又按住了高平安的人中,让高平安醒了过来。 “父亲……”高平安似乎脑子还有些晕,睁开眼看到高凡的时候眼神有些迷茫。 “有水吗?”高凡对乘警齐浩南说道。 齐浩南俯身打开脚边的一个小柜子,准备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却在起身时小腿抽筋,齐浩南出于本能反应蹲了下去。 这一蹲,齐浩南立刻将抽筋的不适感抛之了脑后,因为他在柜板的反面看到一个很小的透明密封袋,密封袋里还有一些粉尘装的物品。 这样隐秘的位置一般时候根本发现不了。要不是高凡正好想给高平安喝些水,要不是齐浩南拿水时正好腿抽筋,这包东西什么时候能发现都还不知道。 齐浩南起身,将水递给了高凡,随后戴上了一副橡胶手套,将那个小密封袋抠了下来,“这个,应该就是他刚才‘扔掉’而我们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东西了。” 此时高平安喝了水,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了,看了看四周,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从高平安会说话起,高凡从未见过高平安这样嚎啕大哭过,顶多在有些委屈的时候,偷偷地流几滴泪水罢了。 高凡拍打着高平安的背安抚着高平安的情绪,“儿子,先别哭,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父……爸爸,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你告诉过我不要离开座位的……”高平安第一句话却是认错。 第二百二十八章 接二连三的出事 这让高凡越发地心疼自己的儿子了。 自己儿子才四岁啊,其他小孩子怕是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高平安却是第一时间反省自己的错误。 而自己还觉得自己儿子不够好,还需成长锻炼,如果不是自己有意让高平安去锻炼,高平安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人? 高凡深感自责,伸出手擦去了高平安的脸上的眼泪,“儿子,不怪你,是爸爸没把你保护好。乖,别哭了,快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此时安抚高平安是第一任务,可眼看着离下一站到站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此时高平安还没说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光靠这个还没化验的小袋子就要拘捕陈俊良,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高平安努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虽是没再继续嚎啕大哭,可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一开始我有点饿,可我看爸爸还在睡,不忍叫醒爸爸,那位先生便说请我吃饭……” 见高平安要从最开始讲起,高凡心急地打断了高凡的陈诉,“从你跟他进厕所说起。” 高平安点了点头,“他说他有个更厉害的魔术要给我表演,说外面不方便,就带我去了厕所。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进去后才发现,可是一进去他就将门锁上了,我问他带我来厕所干嘛,他说……他说……” 讲到此,高平安控制不住情绪又开始哭,可还是在努力说整件事的发展,“他说让我脱裤子才可以表演……我自然是不干的,从小,你和妈妈都教我,要懂得礼义廉耻,脱裤子这等事怎可当着别人的面……虽然在家中也有下……有保姆帮忙洗澡,可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人,自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就不愿意,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怪异,就说要出去。” “然后呢?”齐浩南虽是惊讶于高凡家的家教,也惊讶高平安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么多道理,可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急于知道陈俊良究竟做了什么。 “他一开始就哄我开心,叫我不出去,见我一直在吵着出去,他便打开了厕所的水龙头来掩盖声音。” 怪不得呢,高凡当时一直听到水声和嘈杂声,根本听不清厕所里的交谈。 “我自己便伸手去开厕所门,就在我伸手的时候,他便一把抱住了我,还用手在我的……我的……”说到此,高平安把头埋进了高凡的怀里,指着自己的两腿中间,“在我这里一直摸……我当时很害怕,就要喊,他就从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抹在手上捂住我的嘴和鼻子,很快我就没了力气,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凡听到此心里一阵恶寒。 无论这陈俊良是不是刚才齐浩南口中的猥亵男童案的嫌疑人,起码猥亵自己儿子这事没跑了。 还好自己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才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后门开花。 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此时,车厢里传来语音播报,马上就要到西岸站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齐浩然的心里也更有底气,再次联系了西岸高铁站的派出所,确认当地警方的人都已经就位,齐浩然对高凡说道,“高先生,等会还请你与我一起下车。” 高凡点点头,虽然陈俊良没有对自己儿子造成实际的身体伤害,可心灵伤害已经造成了,高凡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 很快就到了西岸站,果然,陈俊良起身下了车。 高凡和齐浩然也跟着一起下了车,陈俊良自然是注意到了一起下车的高凡与齐浩然二人,下车后拔腿就要跑。 “抓住他!”齐浩然对着其他警察喊道。 其他警察接到命令过来只知抓人,却不知要抓谁,此时见齐浩然说话,又看到陈俊良在跑,自然就明白了目标是谁。 于是几个警察蜂拥而上,很快就将陈俊良扑倒在地,给他戴上了银晃晃的手镯。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陈俊良还在挣扎。 西岸站是个大站,许多来往的乘客都停下脚步驻足看热闹。 “老实点。”西岸站派出所的一个警察直接拿出一个黑布袋套在了陈俊良的头上,随后几个警察将陈俊良脱了起来,押往了出站口。 一行人出了高铁站,有两辆警车正停在外面等候,几个警察压着陈俊良上了第一辆车,高凡抱着高平安和齐浩然上了后面的那辆警车。 警车行驶没多久,就到了西岸高铁站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里,齐浩然将那个小袋子拿了出来递给派出所的一名警察,外面还套着一个大袋子,“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嫌疑人的,你们可以查一下口袋上的指纹对照一下,还有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名警察拿着东西就去化验了。 此时的审讯室里,陈俊良还在喊着自己没犯事,凭什么要抓他,还喊着要投诉。 隔着玻璃,高凡和高平安将审讯室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齐浩然已经将高铁上发生的一切以及高平安说的都告诉了派出所的警察。 审讯陈俊良的警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别看他年纪小,已经是副所长了。”齐浩然对高凡解释道。 “这么年轻的副所长?”高凡有些吃惊,却不认为这年轻的副所长是靠关系上的位,毕竟这些靠关系上位的人,都已经做副所长了,这样的案子还需自己来亲自审理吗? “年轻有什么?年轻就不能有能力吗?他的传说可是传遍了我们整个公安系统了,你看着吧。”齐浩然以为高凡想多了,双手抱胸看着审讯室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别嚷嚷那些没用的,你想投诉你尽管去,只要你能出得去这里。”那年轻的副所长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根烟,要是不说,还以为副所长是流氓,陈俊良是好人呢。 毕竟陈俊良可是一口一个要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见副所长这副模样,陈俊良知道遇到硬茬了,也不再嚷嚷了。 “不嚷嚷了?那咱们来玩个问答游戏怎么样?”见陈俊良不吵了,副所长嘴角露出了一抹痞笑,也不等陈俊良回答,便开始发问,“叫什么名字?” “陈俊良。” “年龄。” “35岁。” “保养得挺好啊。”副所长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一边抬头看了看陈俊良一眼,那种眼神陈俊良太熟悉了,就是见到猎物的眼神。 这是陈俊良第一次见到男人起了鸡皮疙瘩。 正在这时,一个小警员拿着一叠资料敲响了审讯室的门,随后进去在副所长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把资料放在了桌上便退出了审讯室。 副所长翻看了一下桌上的资料,“说吧,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我做了什么?”陈俊良依旧在装傻。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副所长熄灭了手上的烟,随后从桌上的资料里翻出一张拍有小透明密封袋的照片,“这是你的吧?” 陈俊良看到照片,心里一沉,可依旧摇头矢口否认,“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还要装傻是吧?”副所长似乎没那么有耐心,站起身一脚踢在陈俊良的身上,将陈俊良踢翻在地。 因为手被手铐铐住,陈俊良一时有些起不来。 副所长又是一脚踢在陈俊良的腰上,“还不说吗?” “你们滥用私行,是违法的!”陈俊良十分恼怒,可自己现在处在劣势,又拿着流氓副所长没有一丝办法。 “你还知道违法吗?你随身携带七氟醚难道不违法吗?”副所长又是一脚踩在陈俊良的脸上。 高凡在外面看着副所长的举动虽觉得解气,可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齐浩然,“他这样说就不怕被监控拍下来对他的仕途有影响?” 齐浩然嘿嘿一笑,“听说他小子每次审犯人的时候,审讯室的监控都是坏的,也不知是咋回事。” 高凡也忍不住笑了,“这监控质量不行啊。” 高平安虽是不太懂陈俊良为何会对自己做那些事,可还是知道这不是啥好事,看着陈俊良的狼狈样,心里也有些暗爽。 本来一开始得知是副所长审理的时候就建议高凡不要带高平安进来,毕竟这么小的孩子,看了这么暴力的画面,难免不会出现心理问题,而且若是说了出去,也不好。 可高凡一再坚持,加上齐浩然之前是有听过高平安说话的,知道这小孩和一般小孩不一样,比较懂事,于是齐浩然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才让高凡带着高平安进了来。 齐浩然虽然不是这个派出所的警员,可因为长期在高铁上工作,高铁上难免会出现一些小偷小摸的现象,或是其他纠纷,齐浩然自然与沿途的高铁站派出所都有所接触,看得出齐浩然还和这些警员相处不错,才给了他面子。 副所长的动作看起来暴力,实则每次都只将陈俊良打疼,都没伤及要害,分寸他还是知道的。 打完之后,副所长又将陈俊良扶了起来,只见他抚摸着陈俊良的脸一副心疼的语气问道,“哎哟,打疼了没?” 陈俊良只觉得一阵恶寒,“你是变态吧?!” “你也知道变态的?”副所长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了身前的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陈俊良的手机,随后对着陈俊良的脸一扫,解锁。 动作太快,陈俊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你凭什么看我手机?这是侵犯隐私!就算我带了七氟醚又怎样?我携带的七氟醚最多让你们拘留我十多天而已!” 陈俊良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哪怕是被副所长打的时候,也最多微微皱眉,说点什么投诉之类的话。 可当手机锁被解开的时候,陈俊良瞬间就不淡定了,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来抢夺手机。 副所长似乎早就猜到陈俊良要这样做一般,微微一仰身子,躲过了陈俊良想来抢夺手机的手,“哟,还敢上手?看来刚才我还不够疼你啊。” 副所长一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陈俊良越是心急,他的笑意就越浓。 要让一个人失去理智,首先要做的就是激怒他。 副所长想要看看陈俊良的相册,却发现陈俊良的相册上了密码,“密码是多少?” 陈俊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回归了之前的淡定,坐在椅子上嘿嘿一笑,一言不发。 这相册里绝对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俊良的反应让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副所长收起了桌上的东西,“你以为你的密码我们解不开?” 说完这句话,便拿着东西出了审讯室。 留下笑容僵在脸上的陈俊良呆坐在原处。 副所长拿着东西走出去的时候甚至都没和齐浩然打个招呼。 齐浩然苦笑了一下,“张副所就是这个样子,别看他吊儿郎当,做起事来认真得很,曾经为了破案,三天三夜都没闭眼。” 说这话的时候,齐浩然的眼里都是钦佩之色。 高凡听罢,也不免有些肃然起敬,如果这些警务人员个个都是这张副所这样的人,那这治安,还能不好吗? 高凡理解地点了点头,“确实挺狠的。” “对了,我看你的票是去京城的,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齐浩然问道。 “没有,这不是放暑假吗,就想着带孩子去京城开开眼。”高凡的话半真半假。 “哟,你一个当爹的带孩子啊,孩子妈呢?”话刚出口,齐浩然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问不太礼貌,“那啥,我就是随口一问。这事你们是当事人,一时半会肯定也走不了了,就怕耽误你们。” “没事,我这工作自由,孩子妈要上班,没时间,所以就让我带着出来了,想着反正也没几天,哪知道刚出来就接二连三都是事。”高凡苦笑解释。 “接二连三?你之前还遇到啥事了吗?”出于职业素养,齐浩然不禁皱起了眉头。 “嗨,别提了,昨天本来我们爷俩是想坐飞机去的,川航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高凡摆了摆手。 第二百二十九章 ?更严重的后果 “哟,这事也让你们爷俩遇见了?”齐浩然眼露惊讶,随即逗弄了一下高平安,“小子,有心理阴影了没?” “心理阴影?”高平安皱起眉头,看向高凡,“爸爸,心理阴影是什么阴影啊?” 高平安是喜欢物理的,物理和数学本来就是分不开的两门课,关于各种阴影,高平安还是知道一些,可这心理阴影却是第一次听说。 高凡笑了笑,“齐叔叔是问你怕不怕。” “我是男子汉,我不怕。”高平安摇了摇头,“不过心理阴影究竟是什么阴影啊?” 得,看来和阴影这次杠上了。 齐浩然见此也忍不住乐了,这孩子还真跟一般孩子不一样。 这派出所里暂时也没高凡什么事了,陈俊良的案子要定性,还得等手机相册解了锁才行,这电子科技方面可是技术活,一时半会也不行。 案子交给了西岸高铁站派出所,齐浩然自然也没什么事了,可要等高铁返程再次经过西岸站的时候,齐浩然才会离开。 这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于是齐浩然便在准备在派出所附近的招待所住下,高凡和高平安作为证人和受害人,自然也可以公费住招待所的。 秉着能省则省的原则,高凡也乐得在招待所住下,外面的酒店一晚上好几百呢。 几人正准备出派出所,因为离陈俊良的距离超过了十米,高凡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手机了,这才一拍脑门,“对了!我手机还在那陈俊良身上!” “不会吧?那陈俊良进去之前就搜了身的,没有你的手机啊。”齐浩然也觉得奇怪,毕竟陈俊良自己亲口承认的高凡的手机在他那里。 “他可是会魔术的啊,搞不好又用了什么招藏了起来,齐警官,能麻烦你让派出所的同志们行个方便吗,我进去搜他的身。”开玩笑,高凡离了手机,几乎就废了一大半了。 金手指,商城,可都在那手机上啊。 “这……”齐浩然有些为难,“没有受害人去搜嫌疑人的身的先例,而且那陈俊良可不是一般的嫌疑犯啊,万一他对你做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而且刚才给他搜身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的东西都搜了出来,不可能让他藏手机的。” “那要不让派出所的同志再搜一次他的身?刚才搜身他是有防备的,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段,这次去搜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你想想,如果我手机真在他手上,万一他还有同伙,他用我手机给他同伙发了消息出去,那不就麻烦了?”刚才进派出所时高凡的心思全在自己儿子身上,完全忘了将手机的隐形功能解开,这要是不让他进去拿,可真是要急死他。 “那……好吧,如果这次还搜不出来,高先生你也只能自认倒霉重新买个手机了,毕竟抓贼抓赃,咱们没有证据,也没法让他赔偿你的手机。”齐浩然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高凡的要求。 随即跟派出所的人沟通了一番,派出所的警员已经将陈俊良关在了拘留室,于是警员进了拘留室,让高凡在外等着。 陈俊良这时候也在找高凡的手机,“明明放兜里的啊,去哪了。” 而且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右侧裤兜比左侧的重一些。 可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 陈俊良经常用魔术的手段来作案,也有一些特质的衣服和裤子,可这条裤子的右侧口袋,是绝对没有暗层的,再说,就算有暗层,手机这么大的东西,能感觉不到吗? 正在这时,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警察走了进来,正好就看到了陈俊良的手放在右侧兜里。 高凡通过拘留室门上的铁柱之间的缝隙将里面看了个清楚,意念一动,手机便解除了隐形。 “你在干什么?”警察也是记得将他六个兜都清理了干净,此时见陈俊良在兜里翻找,也是提高了警惕,拿起警棍对着陈俊良喊道。 而这时的陈俊良刚好摸到了手机,心里一沉,“这手机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刚好在这时出现?太邪门了!” 随即将手伸了出来举在了头顶,“警察同志,我没干什么,你有烟吗?” “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右边口袋里是什么?”警察警惕地看着陈俊良。 陈俊良举着手,脸有些微微发肿,表情看起来非常无辜,“没什么啊,刚才进来你们不都搜过身了吗?” “别动!”警察朝陈俊良靠近,警棍对着陈俊良,手也伸向了陈俊良右侧口袋。 “真的没什么。”陈俊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警察不要摸他的口袋。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警察将手放进口袋后,拿出了一个手机,随后在手上看了看,“还说没什么吗?说!你是怎么混过我们的搜查的?” “我……”陈俊良发现自己是百口莫辩,他是真不知道这个手机是怎么不见的,又怎么冒出来的,一抬头,透过门上的铁柱缝隙看到了高凡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俊良只觉得背脊发凉。 哪怕是张副所要拿他手机去解锁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害怕过,突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没法辩解,也不知怎么辩解,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警察却管不得他这么多,“把衣服裤子都脱了!一样都不准剩!” “警察同志,我要是告诉你,这手机一直在我兜里,可我却一直都找不到,而刚才突然又找到了,你信吗?”大脑空白了片刻的陈俊良回过了神来,毕竟自己就是个变戏法的,想必那高凡比自己还厉害,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一时半会找不到手机而已。 而手机这时候出现,可能只是巧合。 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了,要不然还会是什么法术吗? 陈俊良从十岁就开始学习魔术,在接触魔术之前,一直以为魔术真的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魔法,等入了门才知道,不过是比手速罢了。 当你的手快到一定速度的时候,自然就能瞒过大众的肉眼。 哪里有什么魔法、法术? 可警察却用一副“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陈俊良,“我看你这个人一点都不老实,叫你脱衣服你听不到吗?” 见警察手上的警棍已经通上了电,大有一副“你不脱衣服我就电死你的架势”,陈俊良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脱衣服。 脱到只剩下一条贴身的短裤时,陈俊良问道,“可以了吗?”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一样都不准剩你是理解不了吗?”警察再次重复道。 “你这是在羞辱我!”陈俊良脸涨得通红,憋了老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警察也不废话,直接一警棍击在陈俊良的小腹部,陈俊良只觉得自己的小腹部又酸又胀,内里似乎还有一团火在烧一般。 可他依旧咬牙坚持着不脱掉最后的短裤。 警察加大了力度,又再一次击在陈俊良的腹部。 饶是意志再顽强,身体也吃不消,陈俊良很快就捂着肚子蜷缩在了地上。 警察只得拿出对讲机,叫来了两个同事,其中一个将陈俊良按住,另一个脱去了陈俊良的裤子。 一丝不挂的陈俊良蜷缩在地上,看向门外的高凡眼神充满了恨意。 第一个进去的警察站的位置正背着门,见陈俊良的眼神以为在瞪自己,一脚踢在了陈俊良的传家宝上,“怎么?不服气?” 陈俊良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头上冒出了密密的一层细汗,咬着牙道,“你们派出所个个都滥用私信,不尊重人权,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 那警察不理他,对着另外两个警察说道,“这小子花样多得很,把他扔小黑屋去,屋子里什么东西都不要有,要不然他又变什么戏法了。” 另外两个警察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边一个将陈俊良架起,拖去了“小黑屋”。 第一个进去的警察出来后,将手机拿给高凡,“这是你的手机吗?” 高凡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的,点了点头,“是我的,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在拿到手机的时候就看到了高凡手机的屏保,正是高凡一家三口的照片,所以也不需要高凡证明什么。 屏保上的一家三口虽然穿着古装,不过现在喜欢穿古装的人多了去了,一家人玩cosy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自然也没多想。 警察将手机交给高凡,还打量了一下高凡的穿着,“你这是华维十年前的老款了吧?华维手机这么耐用吗?” 高凡知道他是觉得自己穿得也不像近十年都买不起新手机的人,不过高凡还真没想这么多,毕竟这手机十年都好好的,加上手机上有商城和金手指,他怕换一个手机就用不了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于是高凡笑了笑接过手机,“是买了八九年了,不过还能用,我也不讲究这些。” 警察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好了,手机你也拿到了,你们回招待所去等消息吧,有消息我们浪哥会给你打电话的。” “浪哥?”高凡狐疑。 “就是张副所,他全名张浪,在这派出所里从来不拿副所的架子,可他的能力让所里的人都发自内心的信服,所以这所里上上下下都叫他浪哥,不管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连所长都这样叫他。”齐浩南在一旁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高凡忍住笑意,张浪,这名字。 再次向警察道谢后,高凡就跟着齐浩然一起去了招待所,这招待所虽然环境简陋了一些,可还算干净,派出所给高凡父子安排了一个标间,就在齐浩然房间隔壁。 到了招待所,就各回各的房间了。 “儿子,你真的不害怕了吗?”房间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高凡又再一次问高平安。 高平安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的,那位先生的行为太奇怪了。” 高凡就知道,高平安是一个喜欢逞强的小孩,在外面当着齐浩然的面,自然不会说心里话。 “其实从陈俊良给你搭话的时候,我就醒了,我一直没睁眼,就是想看你会如何应对。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会怪我吗?”高平安说了实话,作为父亲的高凡自然也要说实话的。 高平安却是一点都不惊讶,“我猜到了,不然爸爸怎么知道他会魔术?” 这次伦到高凡惊讶了,“那你不怪我吗?” “不怪。”高平安摇了摇头。 脑子里又想起了那天在书房外面听到高凡说的那句“就算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你师娘肚子里不还有一个吗”。 一开始高平安听到这句话是怨恨高凡的。 可在二十一世纪这两天与高凡形影不离的相处,高平安感受到了最平凡最朴实的父爱,也终于做了一回真正的小孩子。 在父亲怀里撒娇,和父亲一起逛街,还有,被父亲紧握着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高平安留恋,这两天的时间虽然不长,可经历的一切让他能真切的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爱与照顾。 而且对自己父亲也越发的崇拜。 似乎无论什么事,父亲都可以为自己解答。 无论发生什么事,父亲都能让自己如自己的名字一般,平安。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说那种话,可高平安渐渐觉得,父亲一定是有原因才那样说的。 所以当他知道父亲早就醒了的时候,他也不怪高凡,他觉得高凡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高凡也从高平安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一把将高平安拥入了怀里,“儿子,我虽然想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可是我不一定能一直陪着你,今天的事还好没有发生更严重的后果,如果真的让你怎样了,我会一辈子都责怪自己的。” “今天的事我也有错,爸爸已经告诉过我不要离开座位,而我还是放松了警惕。”高平安拍着高凡的背,似乎在安慰高凡。 高凡还来不及感叹“儿子长大了”,就又听到高平安说,“更严重的后果是什么呀?” 第二百三十章 ?历史有没有被改变?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杰伦兄的某首歌里唱的那样了。 但是高凡不可能就这样给高平安说的。 这方面的教育自然是要提上日程,但高平安再如何聪明,再如何比同龄人“成熟”,也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现在做这方面你的教育还是太早了。 于是高凡只得吓高平安道,“万一他将你变成太监了怎么办?” 高平安只觉得下半身有些凉飕飕的,不自觉地夹紧了两股,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没有,不然儿子以后就没法娶媳妇了。” 高平安虽然不太懂,可高平安是生活在十四世纪的,那还是个有年代,所以不管男女老少,谁都知道太监是无法娶妻的。 这个动作惹得高凡一阵哈哈大笑。 房间里除了高凡的笑声,还突兀地出现了“咕咕——”的声音。 高平安一把从高凡的怀里挣扎出来,“爸爸,你的肚子叫了。” 高凡摸了摸肚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 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高凡只觉得已经饿得快要前胸贴后背了。 在派出所录口供,看张浪审问陈俊良,又转回头去拿手机,再回到招待所,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对啊,我从早上吃了东西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这都差不多到晚饭的时候了,你饿了没?” “有点饿。”高平安说着,还吮吸了一下口水。 高凡一见这模样就知道高平安不是饿了,是馋了。 于是站起身牵起高平安的手,“那咱们出去吃东西,把齐叔叔也叫上。” 案子能引起重视,这都多亏了齐浩南,毕竟在车上的时候没有直接的证据,如果遇到一个喜欢和稀泥的乘警,兴许这事就没有警方插手了。 虽然高凡也有办法对付陈俊良,可是要在不违法又让陈俊良受到教训,这还是有些难的。 能让法律惩治陈俊良,自然是最好的。 所以高凡就想着,还是得请人齐浩南吃顿饭。 高平安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出了房间,就去隔壁敲响了齐浩南的房门。 “齐警官,我是高凡。”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齐浩南站在门口,“怎么,你们爷俩是要出去吗?” “这不我中午都没吃饭吗,饿了,一看时间也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就说出去吃个饭,齐警官你方便一起吗?” “别一口一个齐警官的叫了,叫我老齐就好。我这混了大半辈子,也就混了一个杠。”齐浩南指了指自己的肩章,上面是一杠两星。 高凡从小作为男孩子,对警察这个职业是有这迷之崇拜的,小时候还专门研究过肩章对应的级别。一杠两星代表着二级警司。 完全当得起警官这个称呼了,所以高凡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时又听齐浩南说道,“张浪那小子比我小差不多十岁呢,都和我一个级别了,说起来都惭愧。” “肩章的级别有高低,可警察没有,为老百姓做事的,都是好警察。”高凡神色肃然,完全没有开玩笑。 齐浩南被高凡这突如其来变相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忙是岔开话题,“我好像也有点饿了,那你们等我换个衣服,咱们一起去吃饭。” 高凡点点头,回到房间等齐浩南换衣服。 还没等到两分钟,齐浩南就穿着t恤短裤出现在高凡的房门前,“走吧小高。” 高凡被这声小高叫得有些不好意思,按照高凡在二十一世纪的年纪,都差不多四十岁了,可是比齐浩然还大个几岁的。 可自己现在的模样就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一声小高,也算是齐浩南将自己当做了朋友。 高凡也没再多纠结这个称呼,带着高平安和齐浩南一起出了招待所。 “来过西岸吗?”因为称呼的原因,关系一下就近了不少,齐浩南也很自然地随意问题了高凡。 高凡摇了摇头,“第一次来。” “那你们可得好好转悠转悠了,你带孩子去京城,无非也是想让孩子长长见识,可这西岸市,早在几千年前,秦皇统一六国的时候,也是咱们中华的首都的。”齐浩南见高凡没来过,便眉飞色舞的讲起了西岸市的历史。 对于历史,高凡不说有多懂,可架不住有个喜欢读史书的弟子朱元璋,成日里没事就和高凡讨论历史上的各种事件,高凡大多时候是一边手机搜索一边和朱元璋对话,可久而久之,这些历史自然而然的就刻进了高凡的脑中。 不过高凡没有插话,而是认真地听着齐浩南讲解着西岸这座城市的事迹,时不时还点点头。 几人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个中餐馆吃饭,饭桌上,齐浩南依旧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历史,从西岸讲到秦始皇统一六国,再到秦朝的灭亡,汉朝的兴盛。 “这汉高祖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一个小小的泗水亭长,能够做到一统天下,真是不得了!”说到汉朝,齐浩南又感叹起了汉高祖刘邦。 对于刘邦的大多事迹,他都是从朱元璋的口里听来的,刘邦可谓是朱元璋的偶像,这听多了,高凡也开始佩服起这个人物,所以在齐浩南感叹的时候,高凡也不自觉地跟着点头,“汉高祖确实厉害!” “不过要说最厉害的,还不是汉高祖,毕竟汉高祖之前好歹有个官职,泗水亭长再怎么说,也掌管了那么多徭役。”明明是自己在感叹,可在高凡附和后,齐浩南又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谁最厉害?”高凡饶有兴致地看着齐浩南,想听听他究竟要说谁。 “最厉害的,自然就是明太祖朱元璋了。”这个名字,在高凡的意料之中。 高平安一直在埋头吃饭,虽也在听,可一句话也没说,听到朱元璋这三个字,高平安也抬起了头,看着齐浩南。 见父子二人都对自己说出的这个名字如此感兴趣,齐浩南咧嘴一笑,笑中还带着些许骄傲,似乎他嘴里的“朱元璋”就是他自己一般,“那朱元璋可是农民出生啊!吃过的苦比汉高祖多了去了,在那种环境下,他那样的人能不饿死都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说到此,齐浩南又顿了顿,“不过人无完人,朱元璋性格太残暴了,为了他那没出息的孙儿,杀了太多人了。他的残暴行为里我就认同一样,对于那些贪官剥皮充草,我可是举双手赞成。” 高平安皱起了眉头,在后世的史料记载中,朱元璋的性格几乎就是“残暴”儿子概括,可自己平日里接触的大师兄,并不残暴啊!不仅不残暴,还特别讲义气。 “大……朱元璋才不残暴呢。”听齐浩南讲起朱元璋的种种残暴,高平安终于沉不住气了,一着急,还差点说秃噜嘴。 “你个小娃娃知道个啥?”饭桌上还喝了点小酒,齐浩南红着脸梗着脖子看着高平安,“连和自己一起打江山的兄弟都杀,还不残暴吗?” 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和一个小娃娃讲这么多有失身份,又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再说这些事都是先人们的事,跟咱们也没关系,我就随便说说。” 说着又举起酒杯,“来,小高,干杯!” 高凡笑着和齐浩南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我觉得我儿子说的是对的,朱元璋并不残暴,反而很重义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杯酒下肚,高凡才缓缓开口。 这是高凡第一次反驳齐浩南的话。 如果朱元璋是个只看重自身利益的人,那么郭子兴应该早就死了。 而郭子兴下面的军马也早就落入了朱元璋的手中。 自己的一场假死,朱元璋表现得十分纠结,因为一边是恩师,一边是恩公。 两个人都对他有恩,他一个都不想负。 有此看出,朱元璋绝不是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齐浩南对高凡的话不以为意,“你咋知道?说得你好像认识朱元璋似的。” 高凡想说,对啊,我不仅认识,我还是他师父呢。 不过这话不能说,就算说出来,估计齐浩南也当他喝多了胡说八道。 见这个话题各有各的看法,齐浩南也不是那等死心眼的人,毕竟朱元璋如何和他又有何关系呢? 于是很快又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西岸市哪里好玩,让高凡明天可以带高平安去转转。 饭桌上的气氛也还算愉快。 因为聊得多,吃得慢,一顿饭生生从五点过吃到了八点过,外面的天也黑了下来。 齐浩南明天一早就要上车,所以便决定会招待所去休息了。 回到招待所,高平安还有些踢自己大师兄打抱不平,“他们一点都不了解大师兄,他们都误会大师兄。” 他口中的“他们”包括了齐浩南以及后世编纂史料的人。 “也许是我们看到的朱元璋,和历史上的不同呢。”高凡回想着自己去到十四世纪的这些年,其实有些历史已经在悄悄的发生变化。 那么自己所在的十四世纪,与这个时代史料记录的十四世纪又有什么关联呢? 自己究竟是在穿越时间,还是在穿梭时空呢? 是从一个时间点到了另一个时间点,还是从一个平行世界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这个问题一直是高凡心中的一个谜,问起金手指,金手指也没正面回答过。 如果是穿越了时间,那自己对历史做出了改变,按道理说二十一世纪也应该发生相应的改变。 可是并没有,从齐浩南的言论中就能看出并没有。 那究竟是自己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还是自己到最后根本就没能改变一丝一毫的历史呢? 那些电报机,火铳,火炮,都是自己让它们在十四世纪真实存在的。 可二十一世纪的史料,并没有记载。 没史料漏掉了什么吗? 高凡想不明白。 高平安自然更是想不明白了,回来的路上高凡给高平安买了套乐高,此时的高平安已经沉浸在乐高的世界里了。 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对自己大师兄的误解,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高凡看了看正在认真拼着乐高的高平安,笑了笑。 想起白日里被问起手机的事,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于是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我如果换个新手机下载微信上去,好友列表里还能找到你吗?” “可以。”金手指秒回,“不过要通过这个手机的微信授权。” “那自助商城呢?”高凡问。 “我给你发安装包就行。”金手指说道。 “那我的隐形手机壳呢?换了手机型号不同,还能用吗。” “能,系统出品的手机壳不是对照手机型号的,只要是宿主使用的手机,都可以完美匹配,只需你一个念头就能换上去。” 高凡这才放下了心,可心里又有些无语,这手机自己用了八九年了啊,虽然华维质量好,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每次拿出手机旁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上次回家的时候父母还以为自己在外面混得惨得很呢,这么多年都没换手机。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我不能换手机呢!” “你也没问啊。”金手指还是往常的风格。 高凡也不去和金手指争论,因为没一次争赢过。 直接打开了手机的购物软件,挑选了最新款的华维手机,下单。 这个购物软件是一款同城配送的购物软件,高凡这时下单,明日一早就能收到新手机。 高凡换手机也不全是为了“面子”问题,因为在十四世纪用的电子产品最方便的就是这个手机,手机上要储存许多许多的信息,当初买手机的256g内存在这接近十年间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高凡也不是没想过找金手指给自己升级内存,金手指也确实能办到,可价格也是狮子大开口,那功德点换作软妹币不知可以买多少新手机了。 这也是误导高凡以为不能换新手机的原因。 得知可以换新手机了,高凡肯定是要换一个内存更大的手机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个畜生! 而高平安在二十一世纪的这几天,很多东西也需要通过互联网了解,经过今天的事,高凡是不敢把手机再给任何人了,如果丢失了怎么办? 在十米内自己还能感应,而一旦超过十米,感应不到手机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和金手指的联系被切断了?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与金手指的联系切断,那自己又如何回到十四世纪去?如果不能回去,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父母也不认识自己,老婆也联系不到。 那可真的就是后半辈子只能和高平安父子俩相依为命了。 而如果金手指在时间到了的时候强制将高凡送往十四世纪,那自己以后又如何与金手指联系?功德点如何归还?二十一世纪的假期还有没有?这些统统都是高凡考虑的问题。 当初高凡有想过扔掉手机,与金手指切断联系,那是自己一时冲动没考虑到方方面面后果所做的决定。 而手机不管仍在哪里都能回到自己身上,这也是高凡对手机放心点之一。 可在刚才走出派出所门口与手机的联系中断的时候,高凡才发现,原来手机是有可能会丢的。 所以在得到金手指的这些回答后,买新手机自然刻不容缓,而自己的旧手机,便可以给高平安这几天作为查阅资料的工具使用了。 下单好手机,高凡便和高平安一起玩起了乐高。 因为高平安的要求,乐高买的是成人版的,比较复杂,父子二人拼好乐高,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一看时间这么晚了,高凡忙是让高平安去洗了澡,随后自己也洗了澡。 而后父子二人一人一张床,上床睡觉了。 刚躺上去每五分钟,高凡就已经进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了,却听到高平安在小声地喊着,“爸爸,你睡着了吗?” “有什么事吗?”高凡迷迷糊糊地答道。 “没……没事了。”见高凡都要睡着了,高平安不忍再打扰父亲睡觉。 高平安的欲言又止让高凡的瞌睡醒了一大半,“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 “我……我想和爸爸一起睡,可以吗?”高平安吞吞吐吐的将话说了出来。 高凡以为高平安是因为陌生环境,又经历了白天的事,所以害怕,于是出言安慰道,“别害怕,我离你这么近,有什么你叫我就是了。” “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想和爸爸睡,回去之后儿子就要一个人睡东屋了。”高平安说的话半真半假,害怕还是有一点的,可倒不至于不敢一个人睡,毕竟那东屋的面积比这房间大了数倍,自己也是一个人睡了那么久的。 而且就算有其他人进来做什么,自己父亲就在旁边不远,也没什么怕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平安就想挨着高凡。 高平安从生下来起就一个人睡在婴儿床,开口说话后,高凡直接将他撵去了东屋,本来高平安觉得没什么的,从未拥有,就不害怕失去。 可前两晚都是和高凡睡在一张床上,高凡用手轻轻拍打着他哄他睡觉,这种感觉让高平安十分迷恋。 想着这样的日子可能就只有这十天,以后就再也不能和父亲睡在一张床上,不能被父亲拍打着哄着睡觉,于是在这十天里,高平安不想放过每一个晚上。 高凡听高平安这样一说,心里一怔。 平安终究是个孩子了。 这两天,高凡在心里感叹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个。 本来高凡的教育理念就是,将高平安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培养成将来的一家之主,所以高平安必须要坚强,又加上高平安的聪明,高凡更是没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可这几天高凡越来越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心狠了? 一边心软,一边又想着十四世纪那恶劣的生存环境容不得自己心软。 最后,高凡还是不忍,从喉咙里轻嗯一声,“那你过来吧。” 黑暗中,高凡接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高平安过来的时候是跳着过来的,似乎很开心。 高凡也忍不住嘴边挂起了笑。 招待所标间的床是一米二的,不过高平安个子小,倒也还能睡得下。 待高平安在身边躺下,高凡轻轻拍打着高平安,“睡吧。” 高平安嗯了一声,很快就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 高凡见状,也停下了拍打高平安的手,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高凡和高平安起床出门,就看到有人在收拾隔壁齐浩南住的房间,看来齐浩南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 匆匆相识,匆匆离别,彼此都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高凡和高平安在招待所附近正吃着早饭,就接到了一个的电话,“您好,请问是高凡先生吗?” 高凡去了十四世纪后第一次会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换了手机号,自己的手机号只有父母知道,除此之外,就是昨天做笔录时的派出所留的档案了。 所以高凡自然就认为是派出所打来的,不过还是开口问道,“对,我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苏林易购的派送员,您在我们平台买的手机已经到了,我根据您留下的地址找到您的房间号,可是敲门没人开门,请问是您留错地址了吗?” 电话那头说。 高凡一拍脑门,才想起自己昨晚网购了一部手机,“实在不好意思,地址没错,我不知道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我在招待所门口吃早餐呢,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没关系,反正我还要出来,我给您把东西带出来吧,方便说一下您吃早餐的店铺名字吗?”快递员的素质非常好。 “那怎么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高凡还是将早餐店的名字告诉了快递员。 这早餐吃到一半,不吃岂不是浪费了吗。 诗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嘛。 几分钟后,快递员到了早餐店门口,高凡起身走到店门口,“麻烦你了。” “没事,你是高凡先生吧?”快递员将包裹递给高凡,又拿出一个机器,“麻烦刷一下身份证。” 高凡将身份证放在机器上,只听机器“滴”一声,“包裹已被本人签收。” “真先进。”高凡心里想着,收回身份证谢过快递员,抱着包裹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 吃过早餐父子二人又回到房间,高凡激动地拆开了快递包裹。 九年没换新手机了,激动啊! 想起上次买新手机的时候,还没感受够新手机带来的开心,就被莫名其妙弄到十四世纪去了。 这次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用新手机的喜悦了。 高凡将旧手机的手机卡取下,上在了新手机上,随即开机,桌面上已经预装好了微信app,高凡登录上自己的微信,问金手指要来了商城的安装包,安装好商城,再动了动年头换好手机壳。 最重要的事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是传输旧手机的文件到新手机了。 刚开始传输,手机又响了起来,又是陌生的号码。 “我没网购其他东西了啊。”高凡狐疑地接起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我们这边是西岸高铁站派出所,请问是高凡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十分熟悉,不是张浪是谁?可语气中完全没有昨天审陈俊良时的吊儿郎当。 “是的,我是高凡,有什么需要我协助调查的吗?”高凡一听张浪这语气,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我们派出所一趟吧。”想了想张浪又说,“如果方便的话,最好不要带你儿子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带他?”高凡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身旁的高平安。 “哎,你不带也没人带孩子,也不安全。算了,你带来吧,只是等会我们会让我们所里的同事帮你照看孩子,有些话我要单独和你谈谈。”张浪也觉得把孩子一个人留在招待所有所不妥。 “好吧,那我过来再说。”高凡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严重。 挂了电话,高凡带着高平安快步走向了派出所,路上高凡便对高平安说道,“等会到了派出所,有人带着你,你不要乱说话,也不要给人添麻烦,知道吗?爸爸和派出所的副所长张浪叔叔有事要说。” 其实也就是惯例交代一下罢了。高凡对高平安这点信心还是有的,高平安从来就不是一个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孩。 而且高凡在高家也经常与人在书房关起门谈事,对于这点,高平安也没多问,懂事地点了点头。 还没到派出所,远远的就看到张浪站在派出所门口一边踱步一边搓着手,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高凡快步向前,“张副所,发生了什么事?” 张浪对着一旁的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一个民警使了个眼色,那民警立刻上前,对着高平安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小朋友,跟叔叔玩一会好吗?” 高平安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在高平安要被民警带走前,高凡把换下来的华维p80递给了高平安,“无聊就多在手机上学习学习。” 高平安接过手机,严肃的气氛让高平安情不自禁地行了个礼,“好的,父亲。” 除了高凡外,众人都被高平安这样的举动逗乐了,一时间严肃压抑的气氛好了不少。 高凡笑着摸了摸高平安的头,“去吧。” 随后,张浪带着高凡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吧。”张浪坐下,指着对面的椅子对高凡说道。 高凡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 还没等高凡发问,张浪就从身前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在了高凡面前,“这些都是陈俊良手机里的照片。” 高凡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的看了下去。 那些照片上全是小孩子,最大的不足五岁,最小的甚至还是一两岁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照片中的孩子有的身上什么也没穿,有的只穿着上衣。 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男孩! 照片的背景大多都在厕所里,每个孩子的下半身都有几张特写照片,还有成年男子的不可描述之物进入到小孩子的后面的照片。 那些孩子都还小,被成年男子的不可描述之物进入后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 从特写照片看来,那成年男子的器官正是属于陈俊良的,因为在拘留室里警察曾让陈俊良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个干净,高凡虽没仔细看,可陈俊良的下腹靠近不可描述之处的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肉痣高凡记忆却很深刻。 这些照片中成年男子的那个位置也有这样一颗肉痣。 高凡还在照片中看到了高平安的照片!只是高平安没有被陈俊良施暴,只是有一些高平安的特写照。 尽管如此,高凡依旧感到怒气上涌,手捏成拳,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这个畜生,变态!” 肉眼可见的办公桌被高凡砸的位置出现了一条裂缝。 高凡看到那条裂缝有些尴尬,“那什么,我不是故意损坏公物的,我会照价赔偿的。” 张浪摆了摆手,表示对高凡的情绪感到理解,“你是否有检查你家孩子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伤?” 高凡点点头,“看过了,没有伤。可能因为当时我一直在厕所外面敲门,那畜生还没来得及对我儿子做什么。” 张浪叹了口气,“你看的照片中的孩子,还算幸运的。” 高凡不解,这都算幸运,那什么才算不幸?? 张浪看出了高凡眼中的疑惑之色,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这些照片是他删除了的照片,他应该是对电子产品的使用不太熟悉,删除不够彻底,我们的技术人员将照片都恢复了。不过我希望你看到时候能注意一下你的情绪,说实话,我看了这些,都想把那畜生给杀了!” 张浪面无表情,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异常坚定。 高凡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死去的陈二娃 这些照片的主角依然都是五岁以下的男孩,可背景都是在一个屋内。 那些孩子似乎生理都有缺陷,有的是一只腿正常,一只腿很细。有的是少了一个手臂…… 他们全身一丝不挂,被用各种奇怪的姿势绑在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上。 说是床,倒不如说是用木板拼接而成的一个台子,只是木板上铺上了被子。 那些被子都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而那些小孩子一个个的目光呆滞看着镜头。 孩子们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有的像烫伤,有的像被条状物抽打留下的伤。 有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有的伤口还在流血或者流脓…… 新的伤口盖住旧的伤口,每一张照片看起来都触目惊心! 高凡终于明白了张浪口中的“那些孩子还算幸运”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这些孩子,实在是……太不幸了。 高凡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几乎是心如刀绞,想着这些照片里的孩子的父母该是多么的伤心。 不自觉地,竟是流了两行泪。 “那这些孩子呢?”高凡缓缓地抬起头,用哽咽和颤抖的声音问张浪。 张浪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摇了摇头,“不知道。” “本来这些照片我们是不该给你看的,按照规定,你只能看关于你儿子的照片,这事我们还没有曝光出去,希望你保密。” 高凡点了点头,他知道张浪的意思,这陈俊良如此丧尽天良,怕就怕他还有同伙,如今这里还有好几个孩子找不到,如果消息泄露了出去,他的同伙还不知道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 “那你们给告诉陈俊良你们看到照片的事了吗?”高凡问。 “说了,我们就是想问他这些被绑起来的孩子在哪。之前的那些在厕所里被他猥亵的孩子家长我们大部分都联系上了,他们之前发现孩子不对都有报案,只是陈俊良反侦查能力太强,我们之前一直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如果不是这次你儿子的事,他估计还在外面祸害其他孩子。” 说到这,张浪的一根烟已经抽完了,他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对你儿子出手应该不是他提前规划好的,只是他临时起意,所以才被抓住了把柄。” 高凡点点头,怪不得这次这么轻易的就抓住了陈俊良。 “那你们让人去找那些孩子了吗?”高凡又问。 张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跟上级汇报了,陈俊良什么都没说,找孩子如同大海捞针。我今天一大早拿到照片的时候就去问了,手都打酸了,也没问出个名堂,那畜生嘴巴紧得很,还说如果将他打死了,那些孩子都会跟着一起陪葬。” 高凡迅速地从脑子里打开了和金手指的对话框,“这件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吗?” “怎么?想我帮你吗?”金手指似乎在等着高凡的求助一般。 “时间就是金钱,陈俊良已经被关了一天了,如果陈俊良没有同伙,就意味着那些孩子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我不想和你贫,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帮个忙吧,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同为父亲的高凡心急如焚。 “三万功德点。”金手指也没有废话,直接开价。 “是又提供贷款吗?”高凡问。 “是的。” “好,贷款。程序别那么复杂,我都确定。”上次贷款的坑高凡还没跳出来,这次又不得不跳进另一个坑。 “贷款功德点已到账,东西已发货。”金手指没再搞一堆贷款流程出来,直接给高凡发了货。 高凡也没空去看那些还款的条款,直接点开屏幕上的道具卡,只见道具卡上显示: 记忆读取卡 功能:可以通过目光对视,看到对方的任何一段记忆 时效:一个小时(自发放起即可扣除相应时效) 果然,在道具卡的右上角有一个时间显示,上面正在倒计时。 张浪见高凡迟迟不说话,首先开口道,“高先生,既然你儿子没什么事,那你们可以走了。” 张浪在高铁站派出所工作,这人性他是很了解的,像高凡这样的人他也理解,愤怒归愤怒,可只要自己没多大的损失,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何况这事,高凡也帮不上忙。 高凡刚看完道具卡的介绍,就听到张浪这样说,知道张浪误会自己了。 “张副所,能让我和那陈俊良聊聊吗?”道具卡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高凡必须争分夺秒。 “你和他聊?”张浪有些诧异,随即还是摆了摆手,“我那样了他都咬死不说,你去也没什么用。” “我学过一些心理学,或许我可以。”总不能说自己有道具卡吧? 见张浪犹豫,高凡又补充道,“最多一个小时,我有信心可以知道孩子在哪。” 张浪虽是不信,可见高凡的神情严肃,而且让他见陈俊良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点了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高凡用这道具卡反正旁边的人也看不出来的名堂,一起去也没什么,眼看倒计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多一点,高凡立刻起身,“走吧。” 随即张浪和高凡来到了关押陈俊良的小黑屋,说是小黑屋,其实就是屋里什么都没有,四面墙都是海绵,防止关押的人自杀什么的。 派出所的民警端进来了三把塑料凳子,高凡和张浪坐在凳子上,陈俊良也被民警押在凳子上坐好。 陈俊良的手被手铐反铐在身后,脸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了。 身上的白t恤也沾染着斑斑血迹。 可高凡有点也不可怜他。 坐在陈俊良的对面,高凡只说了一句话,“你敢不敢看着我?” 陈俊良本想轻蔑地扯开嘴笑笑,可脸上肌肉一动,就觉得疼得厉害,最后也没笑出来。 可眼睛却对上了高凡的眼睛,嘴里含糊地说着,“有什么……” 不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当陈俊良的眼神接触到高凡的眼神的时候,只觉得高凡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黑洞将他的灵魂都吸了过去一般。 张浪和民警看着这奇怪地一幕,只见陈俊良突然变得痴呆了起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那眼睛几乎和死人的眼睛没什么两眼,浑浊无光。 而高凡的眼睛…… 只看了一眼,张浪和另一个民警都不敢再看,因为那双眼睛,根本不像眼睛……到底像什么,说不出来,只觉得让人莫名的害怕。 民警刚想出声阻止。 张浪也不知为什么,莫名地对高凡有一种信任感,只将食指放在唇边,对民警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这小黑屋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可高凡完全不在意,因为他此时已经读取到了陈俊良的记忆! 当陈俊良抬头与他眼神对上的时候,高凡心念一动,陈俊良的记忆就像电影一般的在高凡的面前开始播放。 不过这是小时候的陈俊良…… 确切的说,这人不叫陈俊良,而叫“陈志远”。 “陈大娃,你昨晚上没回屋,去哪里去了?”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背后背着一个婴儿,手上拿着一根树枝,挥着手朝五六岁的儿童陈志远打去。 说话的应该是陈志远的母亲了,说的是方言,口音较重,应该是川东南部地区的人。 陈志远一直在躲避女人手上的树枝,“你管我去哪?不是有弟弟了吗,你还管我死活爪子?” 小小的陈志远看着母亲背着的“弟弟”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恨,又似乎带着爱。 “去去去!你去耍,你死到外面我都不管你。”女人说的明显是气话。 哪知陈志远却当了真,转身出门就走。 女人没多想,想着这么点大的孩子,饿了总会回家的。 当天晚上,陈志远并没有回家。 不过自从家中二娃出生之后,陈志远晚上不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估计女人也没放在心上。 陈志远一走就是五天,其实第三天的时候,他饿极了,晚上偷偷溜回了家中拿了些吃的。 这五天,他都呆在家后面的山林深处。 山林里极少有人出入,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女人就守着自家的田地过活,孩子们玩耍也只是在山林的外围,并不会进入山林深处。 五天后,陈志远回了家。 这次回家并没有招来母亲的棍棒。 母亲只是抱着他痛哭流涕,叫他以后不要再乱跑了。 而他那还不会走路的弟弟,就在两天前的晚上窒息死亡了。 父亲接到电话就往家赶,不过因为坐的是火车,还没到家。 陈母心中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睡得太死,才没注意到幼子的窒息。 而其实幼子死的那天晚上,就是陈志远回家偷拿吃食的那天晚上。 陈志远当天出了家门后,就想着再也不要回家了,可一个几岁的小孩哪里有什么生存的本事呢?每日里躲在后山深处,晚上听到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都令他害怕极了。 第三天回去的时候,本来想拿上吃的就走,去外面乞讨过活。 拿完吃的后,路过母亲的睡房,睡房门没有关,直接大开着,从门看进去他看到母亲的手搭在弟弟的身上,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 他突然想了很多,想到自己母亲以前从来不会打自己,最多骂骂而已,自己的父亲每每从外面打工回来,都会给自己买新衣服。 直到一年多以前,母亲怀孕了。 得知消息的父亲过年回来的时候依旧带了许多新衣服回来,可没有一件只属于自己,全是给母亲肚子里那没出生的孩子。 村里有个小姑娘,才三岁,长得水灵水灵的,陈志远特别喜欢那个小姑娘。 当时就想着,如果自己母亲给自己生个妹妹,那一定也像那个小姑娘一样水灵。 所以也没跟自己的“妹妹”计较。 就在几个月前,母亲生了,看着那赤条条的小人儿,浑身上下皱巴巴的不说,双腿中间还有个“妹妹”没有的东西。 他知道,那是弟弟。 希望落了空,虽然失望,可也不至于恨。 作为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突然有了当哥哥的责任感,他吃到好吃的,都偷偷给弟弟嘴里塞一块。 一天,陈志远正在喂弟弟吃辣椒,被陈志远的母亲看到了,便呵斥道,“他还这么小,能吃这些吗?” 不仅呵斥了他,还痛打了自己一顿,说要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从那以后,母亲除了睡觉,便时时刻刻都背着弟弟,不让陈志远靠近弟弟一点,但凡他想逗弄一下弟弟,母亲就会打骂自己。 以前都是陈志远和母亲一起睡,有了弟弟之后,也是三个人一起睡。 打那之后,母亲便让陈志远去小屋睡觉。 不仅如此,母亲对陈志远的称呼也从“志远”变成了“陈大娃”。 陈志远恨极了这个凭空出现的弟弟,这个弟弟“挤”走了他水灵的妹妹,抢走了他的父母。 于是他开始经常晚上不回家睡,不回家的时候,他就去山林深处,那里有一个洞,可以遮风避雨。 他觉得自己不在家母亲也丝毫不会在意。 可是母亲却次次都能发现他没回家睡,所以每次回去都是一顿“棍棒招呼”。 所以才出现了五天前的那一幕。 陈志远此时看着熟睡中的母亲和弟弟,只觉得怒火中烧,他本想去厨房拿刀砍死自己的弟弟,可又怕惊动了一旁的母亲,惹来一顿打,于是便拿起一旁多余的枕头,捂在了自己弟弟的脸上。 几个月的孩子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经来临。 当感受到窒息想挣扎的时候,陈志远用另一只手压住了他弟弟的双腿,使得这个他弟弟无法反抗。 大约过了几分钟,陈志远见弟弟没了动静,才把一切归还为原位,偷偷地出了家门。 而陈志远的母亲兴许是白日里做农活太累,睡得很死,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直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已经没了呼吸。 第二百二十三章 接走孩子的男人是谁? 家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所以肯定没有人进来过。 而有家里钥匙的只有孩子的父亲母亲还有陈俊良了。 父亲在距离老家三千公里外的地方打工,而且也不可能来杀自己的儿子。 陈俊良还是个小孩,他母亲根本没往陈俊良这里想。 其实陈俊良也不确定自己的弟弟究竟死没死。 陈俊良年纪虽小,可乡里乡亲的白喜事也见过不少,也知道“死”意味着什么。 回到山洞中的陈俊良也有些害怕,他怕的并不是自己“杀了人”,而是怕被人知道是他杀的,又会面临母亲的棍棒罢了。 在山洞里过了两天陈俊良把上次带出来的吃的也吃了个干净,肚子里很饿,脑子里也好奇弟弟究竟死没死,所以才下山去一看究竟。 看着家里摆着的弟弟的尸体,那小小的脸蛋白得发青。 他再也不是在母亲的背后背着了。 陈俊良开心得有点想笑。 随即母亲抱住他痛哭,陈俊良觉得自己做对了。 第二天,父亲回来了,找来了人做了法事,将弟弟匆匆下葬。 因为当地风俗,小孩子下葬一切从简,且父母不能一同去。 所以自然是陈俊良这个兄长跟着做法事的人一起去将弟弟在山上下了葬。 下了葬后,一行人就要下山,陈俊良却是呆愣在坟前不走。 “陈大娃,你舍不得你弟弟吗?”做法事的人都是附近的村民,自然认识陈俊良的。 陈俊良没说话。 有一个人上前来抱起陈俊良,“走,回去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就来。”陈俊良却是挣脱了那人的怀抱。 “你不要看娃娃小,小娃娃也有感情的,你们没听到说哇,这个陈大娃,稀奇他弟弟得很。”其中一人对刚才抱起陈俊良的人说道。 那人想了想,点头道,“那你搞快哦,莫在这耍久了,这个坡上鬼魂多得很!” 这些人还有其他事要做,自然不可能在这陪着陈俊良发呆。 之所以说鬼魂多,多半也是吓唬陈俊良的。 陈俊良等人都走了后,四下张望见没人了,才在一旁捡起一根树枝,想将他弟弟的坟刨开。 可树枝有多大?这一堆土抛开了,那一堆土又掉了下来。 废了半天劲也不行。陈俊良干脆上手刨。 这手刨就快了不少,见有了成效,陈俊良刨得也更有劲了。 终于见到了弟弟的小棺材,陈俊良想打开棺材,可发现棺材被定住了,打不开,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开不了它分毫。 最后只能又将土埋上,独自一人下了山。 下山前去找了一处水源洗干净了手上的泥。 刚才刨的时候没注意,这时候陈俊良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尖都已经破了,手掌和手背上也有一些口子。 高凡不知道他这个行为是想干嘛,看了看道具卡的倒计时,还剩50分钟。 高凡本以为自己已经看了很久了,时间都不够用,哪知道才用几分钟,这让高凡放心了不少,于是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陈俊良回到家庭后,一家人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几天后,他的父亲就又出去打工了。 他的妈妈继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是不再打骂他,对他宠溺之极。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陈俊良的父母都没有再给陈俊良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关于陈俊良弟弟的死,也没有任何人来调查死因,都觉得是意外窒息死亡罢了。 而就在陈俊良的弟弟死后没几天,陈俊良拿上了工具——一个从家里找到的扳手和一个铁锹,还有一把水果刀,上了山。 上山后,陈俊良用铁锹刨开了弟弟的坟,用扳手打开了棺材板。 他弟弟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本来棺材上撒了石灰粉,腐烂不会这么快,但是由于下葬后陈俊良动了棺材,使石灰粉不能很好的掩埋棺材,所以还是腐烂得有些不像样了。 陈俊良将自己的弟弟从棺材里抱了出来,随即,高凡看到了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一幕—— 陈俊良将弟弟从棺材里抱出来后,就脱光了弟弟的衣服,对着他弟弟的两股间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拿出水果刀,将他弟弟两股间的器官割了去。 嘴里还喃喃自语:“这样就是妹妹了。” 他将割下来的器官扔在一旁,又把弟弟放回棺材,盖好棺材盖,埋好。 去溪边洗干净一切东西,又回了家。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从此以后的陈俊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不和同龄人在一起玩。 上小学后,因为他的内向,也总被同学欺负。 不过他几乎都不还手,任打任骂。 他的爸妈对于他在学校里被欺负的事也有所耳闻,奈何他的母亲是一个没什么脾气的人,父亲有常年在外,就算知道,还是只能忍。 不过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于是在陈俊良到了上中学的年纪,父亲花钱把他送去了县城里的寄宿学校。 陈俊良除了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流之外,成绩还是很好的。 到了初中读了寄宿学校,他虽不同一个宿舍的人交流,但也不惹事,加上老师比较关注这个乡下来的好成绩,所以同学也没什么人为难他。 因为寄宿,家里人为了联系方便,给他买了手机。 通过手机上网,陈俊良喜欢上了魔术,那些亦真亦假的表演让他非常沉迷。 于是他除了读书,就是在网上看各种魔术表演和解密。 渐渐地也开始自己制作起魔术的道具。 就这样到了他念高中。 因为成绩好,家里人也舍得在他身上花钱,所以送去了市里上学,也就是泸市。 高中一个星期只放一天假,每个月有月假,月假为两天。 所以陈俊良也从初中时的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变成了一个月回一次家。 一次陈俊良月假回家的时候,发现母亲的尸体已经烂在了屋里,于是报了警。 巧合的是,陈俊良的母亲也是窒息死亡,推测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前。 那时乡下的派出所大多是一些和稀泥的人,见屋内没有丢失值钱的东西,门也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就草草结了案,说是意外窒息。 陈俊良的父亲匆匆赶回家,虽是不相信派出所的说法,可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有人谋杀了自己的老婆,于是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就这样认命了。 结果陈俊良的母亲还没下葬,陈俊良的父亲又在家中摔死了。 陈俊良的家大门处有一个门槛,陈俊良的父亲就是在垮那个门槛的时候失足摔倒,脑袋磕在门槛外的台阶上,当场就身亡了。 这下父母亲的丧事就又陈俊良一个人来操持着办了。 乡里乡亲都觉得陈俊良可怜,一家人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于是也都纷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他一起把丧事给办了。 办完丧事的陈俊良从自己父亲的遗物中找出了父亲生前买的意外险保单,拿去保险公司,几天后就理赔下来了二十万。 因为陈俊良此时已经年满十八岁,是有完全的继承能力的。 于是陈俊良拿着那二十万,以及父母多年来的积蓄十万块,继续回到学校读书。 再也没有回来过村里。 最后,陈俊良考上了一所知名的大学,就读心理学。 在周围人的眼里,陈俊良就是一个学习很好性格内向的“老实孩子”,就连他喜欢的魔术,他也不愿和人有过多的交流。 直到一次暑假的时候,陈俊良在一个餐厅做服务员。 他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又不爱说话,做事又勤快,老板很是喜欢。 一次一家人来陈俊良打工的餐厅吃饭,这家人带着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一向沉默寡言的陈俊良竟是逗弄起了小男孩。 小男孩对魔术也是颇为好奇,自然也很喜欢这个“大哥哥”。 恰巧这个孩子的父母是餐厅老板的朋友,也多次听餐厅老板提起这个“不错”的打暑假工的大学生。 见陈俊良和自家孩子都互相喜欢,也放心地交给陈俊良帮忙照看。 陈俊良很快就将小孩引诱到餐厅的一个包间,起初是表演魔术给小孩看,后来就开始引导小孩子脱裤子,三岁的小孩子哪懂什么?加上是男孩,父母一般都没教太多这方面的知识。 小男孩只觉得好玩,便依照陈俊良的吩咐做了。 陈俊良好奇地摆弄着小男孩的不可描述之处,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不是要哭了的红,而是丧失理智的红。 他对孩子笑了笑,“咱们做个游戏好不好?” 小孩点头。 陈俊良此时已经学习了一年的心理学了,催眠这样高难度的事自然是不太会的。 可对于意志力薄弱此时又完全对陈俊良放松警惕的小男孩实施催眠,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于是陈俊良用“游戏”为幌子,催眠了小男孩。 在小男孩睡着之后,陈俊良对小男孩进行了侵犯。 而醒过来的小男孩只觉得疼,可出于催眠状态的小男孩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是一个劲的哭。 作为学心理学的陈俊良,哄一个小朋友还是没多大问题的,很快将小男孩哄好,并让小男孩不要将自己身体的不适感说出去。 小男孩果然遵守了和陈俊良的约定。 就这样,陈俊良尝到了第一次“甜头”。 随后只要有机会,他便会对五岁以下,面容姣好的小男孩下手。 可催眠这事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在一次不成功的催眠,陈俊良差点露出了马脚。 好在他那时已经大学毕业,便急匆匆地逃离了念大学的城市,回到了川内。 不过他没回泸市,而是在都成市定了居。 他找了个心理咨询室上班,因为性格“温和”,且嘴严,他的客户非常多,收入自然也十分可观。 没几年,他便自己开了个心理咨询室。 中间起码有八年的时间,陈俊良都没再对小孩下手。 直到一次一个离异的单身女客户,向陈俊良示好,并邀请陈俊良去了她的家中。 此时的陈俊良已经是三十出头,长得又颇为年轻,看起来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什么两样。 他外表看起来年轻,但是他的行为谈吐都十分沉稳,实际上,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向他示好的女客户了。 只是陈俊良都一一拒绝。 唯独这个离异的女客户,他没有拒绝,虽说没有答应与她交往,但是他答应了去她家的邀请。 只因为他曾听这个女客户讲过——自己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到了女客户的家中,女客户非常殷勤地招待陈俊良,买了许多食材说要做饭给陈俊良吃。 而陈俊良的心思完全不在女客户的身上,他从进门起,目光就没离开过女客户的儿子。 女人巴不得陈俊良与自己的儿子相处很好,自然没有说什么,转身独自去厨房里面忙碌去了。 等到饭菜上桌,见到儿子已经与陈俊良打得火热了。 于是就这样,陈俊良三天两头就往这个女客户家里去,也不与女客户交往,就单纯去和她儿子玩。 女客户也觉得孩子缺乏父爱,就算陈俊良没有与自己发展成那种关系,多一个人对自己儿子好,那也是好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一天这个女人去幼儿园接自己儿子的时候,被告知儿子已经被一个男人接走了。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她的前夫,也就是儿子的父亲,于是便打电话过去询问,结果儿子的父亲电话根本打不通。 随即她打通了陈俊良的电话。 陈俊良在电话里叫她别急,可语气却是比孩子的母亲更为着急,说他马上就来,和她一起找儿子。 陈俊良不多久就到了幼儿园门口,陪同着女客户一起去了她前夫家中,被告知她前夫出差了,此刻应该在飞机上,联系不上。 那既然不是她前夫,还能是谁呢? 陈俊良这时提议,去调监控看看,从监控中看到接走她儿子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子,身高足有一米九,自己的儿子似乎和那男子很熟络一般。 她前夫身高不足一米八,陈俊良的身高也只有一米八多一点而已。 那接走孩子的男人是谁?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可告人的秘术 接下来的两天,陈俊良几乎一有空就和这个女客户一起找孩子,为什么是两天?因为48小时候,就可以立案了。 过了48小时,女客户报了警。 陈俊良毕竟还经营着自己的心理咨询室,而且他与这个女人只是客户关系,所以也没有义务要一直陪他找孩子。 警方调取了周围的监控,发现接走孩子的人很会躲避监控,出了幼儿园门口就进了监控盲区。 而幼儿园的老师说,虽然那个男子与她说了话,可她居然一点这个男子的相貌特征也记不起来。 只说很高,不胖不瘦,没有胡子。 这样的描述让警察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警察也不是没怀疑过陈俊良,可是陈俊良的身高与接走孩子的人身高明显不符合。 加上没有证据,陈俊良也没有作案动机,所以更不可能下搜查令。 这件事就成了悬案。 如果不是高凡通过陈俊良的记忆看到了陈俊良亲自去了幼儿园门口接孩子,估计他也不会知道。 至于身高?陈俊良当天穿了一双鞋底足有三四公分的运动鞋,里面再垫上五公分的内增高,看起来自然就成了一米九的大个子了。 而黑色的大衣没有任何特点,款式也是满大街都有的款式。 就凭这些?谁能查出什么东西? 那么孩子究竟去了哪里呢?孩子前两天一直在陈俊良的家中,因为一个多月的相处,孩子已经完全信任陈俊良了。 当天陈俊良接了孩子后,在附近的监控盲区几乎呆了办个小时,才带着孩子去往了幼儿园附近的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 这时他接到了女客户的电话,于是便用一早就准备好的七氟醚将孩子迷晕,放在了后备箱里,再在车上换了衣服鞋子,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找了女客户。 还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帮着一起找人。 并且二人当天去哪里,都是陈俊良开着自己的车带着女客户。 而女客户却不知道,自己找的焦头烂额的孩子,就在自己身后的后备箱里。 陈俊良这样做,不知是对七氟醚的效果有信心,还是故意寻求刺激。 找到很晚陈俊良还送了女客户回家。 送完女客户回家,陈俊良才驾车回了自己家中。 陈俊良在都成市买的房子虽然有电梯,但是是小高层,也可以不搭乘电梯上楼。 而上楼大厅处的监控这几天正在检修,所以陈俊良只要选择步行上楼,就可以避开小区中的监控。 就这样,他抱着昏迷的孩子上了楼。 上楼没多久,孩子就醒了过来,陈俊良哄骗孩子是他自己累了睡着了。 孩子也不会多想,只说肚子饿。 陈俊良煮了面给孩子吃,因为怕孩子晚上吵,所以在面里,又下了七氟醚。 孩子面还没吃完,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这七氟醚是陈俊良早在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孩子后就在网上买了。 从第一次见到孩子,陈俊良那颗骚动的心又开始安奈不住了。 想着曾经催眠失败的例子,他购买了七氟醚,这样更为保险。 等了足足一个多月,直到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他才下手。 本来他想的是将孩子迷晕,弄到车上将其侵犯后,便偷偷送回去的,哪知刚迷晕了孩子,女客户的电话就来了。 而且当天晚上女客户就去了警局,虽然没有立案,可有了警方的干涉,陈俊良知道这孩子没那么容易送回去了。 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接下来的两腿,陈俊良白日里都装作着急的样子陪女客户去找孩子,晚上回家给孩子喂下放了七氟醚的饭菜,让孩子继续昏睡。 连续食用七氟醚,哪怕是剂量不大,可孩子毕竟还小,脑子已经变得迷迷糊糊的了,醒来时也是浑身无力,口齿不清的模样。 在两天后,陈俊良配合了警方的调查,再继续去自己的公司上了几天班后的一天晚上开车回了老家。 如今老家的人越来越少了,留在乡下的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残,陈俊良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天也黑了,加上陈俊良家的老房子和最近的邻居相隔也有百米远,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陈俊良开车回来。 将车停好后,陈俊良回家里拿了铁锹,就一手扛着铁锹,一手扛着孩子去到了山林深处的那个山洞里。 就是他儿时晚上不回家呆的那个山洞。 随后,陈俊良对孩子实施了侵犯行为,因为这几天陪女客户东奔西跑,还要面对警察的问话,让他觉得甚为恼火,于是一股脑的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孩子身上。 他一边折磨孩子,还一边拍照。 拍照的习惯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就这样折腾了孩子大半个小时,孩子哪怕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也感受到了疼痛难忍,开始低声抽泣。 一开始陈俊良没管他,只坐在一旁用手机看着魔术表演视频一边抽烟。 可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陈俊良本就心烦,直接将烟蒂烫在了孩子的大腿上,“别吵,再吵我就杀了你!” 孩子不明白为何往日里那个温和的叔叔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加上脑子迷糊,也根本没将陈俊良这句话听进去,依旧还在哭。 陈俊良将孩子脱下来的衣服撕成了条状,将孩子的嘴捂住,再去山洞外面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 他拿着树枝,犹如当初他的母亲打他那样,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孩子赤条的身上。 一边打,还一边用着方言呢喃着“不准挨你的弟弟”。 他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树枝打折了,他便用上拳脚,直到后来体力不支,他才停了下来。 可此时的孩子已经停止哭闹,而且不仅停止了哭闹,连呼吸也停止了。 陈俊良面无表情,拿上铁锹,将孩子扛在肩上就去了山上当初埋他弟弟的地方。 他在他弟弟坟的一旁挖了一个坑,将孩子放了进去,随后埋好土。 他站在原地,看着弟弟和孩子的埋葬处,点了一根烟,一根烟抽完,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哥哥来陪你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放好铁锹,开上车就离开了老家,连夜回到了都成市。 接下来他的日子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上班,开导客户,下班,独来独往。 只是接下来的两年,都有断断续续的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地方的人报警,说孩子被人猥亵,或者孩子失踪。 因为省与省之间的案子不流通,所以都没引起太大的重视。 如果能多重视一些,就可以发现,每一次出事的地点,都是陈俊良除外旅行的地点。 最近国家的公安系统才开始重视起了这件事。 从陈俊良的记忆中得知,他总共猥亵侵犯过的男童,有三十多个,掳走的孩子有十四个,这十四个,包括最开始的女客户的孩子,有八个已经死了,都被埋在了山上他弟弟的坟旁。 其余六个,现在都在他的老家后面山林深处的那个山洞里。 陈俊良每次出去都是自己驾车,掳了孩子后,就将孩子迷晕放在后备箱带回老家的山林深处的山洞虐待。 能活下来的算是命大,死了的就埋掉。 他深信这个山洞没有人会发觉,所以埋掉孩子并不是为了毁尸灭迹,而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因为他每次埋一个孩子,都要在一旁抽一根烟,再说一句“哥哥来陪你了”。 而他的手里除了自己弟弟,以及这八个孩子的人命,还有两个成年人的性命。 那就是他自己的父母! 他的母亲是在他放月假的前一个星期他偷偷跑回去将沉睡的母亲捂死在了床上。 而他的父亲,也是趁着他疲劳过度,没注意,过门槛的时候推了他一下,才导致他父亲脑袋磕在门槛外的台阶上死亡。 看到这,高凡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再看道具卡的是倒计时,也只剩下了短短的几分钟。 高凡停止了与陈俊良的目光对视,陈俊良这才缓过劲来。 张浪和民警都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到了,这缓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 可是张浪明明觉得才过了一两分钟而已! 张浪开口问道,“高先生,你刚才是?” 没办法,这事实在太邪门了。 张浪也工作好多年了,自认为见识还是挺多的,可刚才那一幕,和这莫名其妙流逝的时间,让他心里有些瘆得慌。 高凡没回答张浪,而是看着陈俊良,缓缓开口,“你为何要杀你爸妈?” 这一句话出来,张浪和那个民警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高凡在说什么。 陈俊良的资料他们自然是查过的,也知道陈俊良的父母已经死了,可都是意外死亡。 但是陈俊良则吸了一口凉气,不过面上还是故作镇定,“你在说什么?” 虽然面上镇定,可陈俊良却不再敢看高凡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和高凡对视的时候,陈俊良似乎觉得自己要被高凡看穿了一般。 而高凡不明白的是,陈俊良既然已经杀了自己的弟弟了,以后也没人和他争宠了,他又为何要杀死自己的父母? 那时的陈俊良还在念书,还需要父母来负担他的一切费用,虽然最后保险公司赔了一笔钱,可陈俊良大学的时候并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假期时间还要出去勤工俭学以维持生计。 而那三十万到陈俊良毕业的时候,已经成了三十五万了,大学四年,陈俊良除了自己的用度,还存下了五万块。 所以以他的消费来看,他并不是图他父母的钱的。 高凡见他不愿意说,也知道这事时间太久,就算要怎样也没有证据给他定罪,但是那些孩子可是都有证据的。 而且还有六个活着的孩子,算了算离陈俊良出门已经有两天了,那些孩子两天都没吃东西了。 高凡也不想再继续在陈俊良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对张浪说道,“张副所,我说的话也许很难解释,可你要相信我。” 张浪看着高凡,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高凡看了看陈俊良,接着就开始说出陈俊良每一次作案的时间,地点,作案对象的特征,以及孩子的藏匿处。 陈俊良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听到后面高凡说得如此详细,他赤条的身体冷汗直流,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高凡,最后才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张副所去我说的地方查一下就知道了。”高凡这句话是对张浪说的。 他知道陈俊良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陈俊良能知道名字的小孩,高凡都通过他的记忆知道了名字。 所以在刚才高凡说的时候,张浪就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因为那些名字,正和这么些年来报失踪和报案被猥亵侵犯的男童名字一样,这些全部名单只有他们公安部门副所长以上的官职的人有。 而且张浪也是一个星期前才接到上级的名单和孩子的照片。 其他警务人员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案子而已,却不知道具体名单的。 能看到名单的警务人员都必须对名单上的内容保密,如果泄露出去,如今的网络如此发达,很快就会上热搜,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嫌疑犯又没找到,是让政府很头疼的一件事。 高凡显然不是公安系统的人,更不可能通过公安系统得到名单。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刚才那一个小时,高凡用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术”,得知了这一切。 张浪来不及纠结高凡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立刻起身,“我给上级报告,让川省那边全力搜查,不行,我还要亲自去一趟。” 说着就要走,然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莽撞,又对高凡说,“谢谢,如果这些都属实,那你将解救无数的孩子。” 高凡摇了摇头,“我也是孩子的父亲,对这种人做的事也非常不齿,你去忙吧张副所。对了,这边没我什么事了吧?” “没你什么事了,谢谢你的配合。”张浪握了握高凡的手,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高凡随后也出了小黑屋,去外面牵着高平安走出了派出所。 第三百三十四章 秘术 接下来的两天,陈俊良几乎一有空就和这个女客户一起找孩子,为什么是两天?因为48小时候,就可以立案了。 过了48小时,女客户报了警。 陈俊良毕竟还经营着自己的心理咨询室,而且他与这个女人只是客户关系,所以也没有义务要一直陪他找孩子。 警方调取了周围的监控,发现接走孩子的人很会躲避监控,出了幼儿园门口就进了监控盲区。 而幼儿园的老师说,虽然那个男子与她说了话,可她居然一点这个男子的相貌特征也记不起来。 只说很高,不胖不瘦,没有胡子。 这样的描述让警察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警察也不是没怀疑过陈俊良,可是陈俊良的身高与接走孩子的人身高明显不符合。 加上没有证据,陈俊良也没有作案动机,所以更不可能下搜查令。 这件事就成了悬案。 如果不是高凡通过陈俊良的记忆看到了陈俊良亲自去了幼儿园门口接孩子,估计他也不会知道。 至于身高?陈俊良当天穿了一双鞋底足有三四公分的运动鞋,里面再垫上五公分的内增高,看起来自然就成了一米九的大个子了。 而黑色的大衣没有任何特点,款式也是满大街都有的款式。 就凭这些?谁能查出什么东西? 那么孩子究竟去了哪里呢?孩子前两天一直在陈俊良的家中,因为一个多月的相处,孩子已经完全信任陈俊良了。 当天陈俊良接了孩子后,在附近的监控盲区几乎呆了办个小时,才带着孩子去往了幼儿园附近的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 这时他接到了女客户的电话,于是便用一早就准备好的七氟醚将孩子迷晕,放在了后备箱里,再在车上换了衣服鞋子,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找了女客户。 还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帮着一起找人。 并且二人当天去哪里,都是陈俊良开着自己的车带着女客户。 而女客户却不知道,自己找的焦头烂额的孩子,就在自己身后的后备箱里。 陈俊良这样做,不知是对七氟醚的效果有信心,还是故意寻求刺激。 找到很晚陈俊良还送了女客户回家。 送完女客户回家,陈俊良才驾车回了自己家中。 陈俊良在都成市买的房子虽然有电梯,但是是小高层,也可以不搭乘电梯上楼。 而上楼大厅处的监控这几天正在检修,所以陈俊良只要选择步行上楼,就可以避开小区中的监控。 就这样,他抱着昏迷的孩子上了楼。 上楼没多久,孩子就醒了过来,陈俊良哄骗孩子是他自己累了睡着了。 孩子也不会多想,只说肚子饿。 陈俊良煮了面给孩子吃,因为怕孩子晚上吵,所以在面里,又下了七氟醚。 孩子面还没吃完,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这七氟醚是陈俊良早在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孩子后就在网上买了。 从第一次见到孩子,陈俊良那颗骚动的心又开始安奈不住了。 想着曾经催眠失败的例子,他购买了七氟醚,这样更为保险。 等了足足一个多月,直到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他才下手。 本来他想的是将孩子迷晕,弄到车上将其侵犯后,便偷偷送回去的,哪知刚迷晕了孩子,女客户的电话就来了。 而且当天晚上女客户就去了警局,虽然没有立案,可有了警方的干涉,陈俊良知道这孩子没那么容易送回去了。 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接下来的两天,陈俊良白日里都装作着急的样子陪女客户去找孩子,晚上回家给孩子喂下放了七氟醚的饭菜,让孩子继续昏睡。 连续食用七氟醚,哪怕是剂量不大,可孩子毕竟还小,脑子已经变得迷迷糊糊的了,醒来时也是浑身无力,口齿不清的模样。 在两天后,陈俊良配合了警方的调查,再继续去自己的公司上了几天班后的一天晚上开车回了老家。 如今老家的人越来越少了,留在乡下的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残,陈俊良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天也黑了,加上陈俊良家的老房子和最近的邻居相隔也有百米远,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陈俊良开车回来。 将车停好后,陈俊良回家里拿了铁锹,就一手扛着铁锹,一手扛着孩子去到了山林深处的那个山洞里。 就是他儿时晚上不回家呆的那个山洞。 随后,陈俊良对孩子实施了侵犯行为,因为这几天陪女客户东奔西跑,还要面对警察的问话,让他觉得甚为恼火,于是一股脑的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孩子身上。 他一边折磨孩子,还一边拍照。 拍照的习惯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就这样折腾了孩子大半个小时,孩子哪怕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也感受到了疼痛难忍,开始低声抽泣。 一开始陈俊良没管他,只坐在一旁用手机看着魔术表演视频一边抽烟。 可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陈俊良本就心烦,直接将烟蒂烫在了孩子的大腿上,“别吵,再吵我就杀了你!” 孩子不明白为何往日里那个温和的叔叔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加上脑子迷糊,也根本没将陈俊良这句话听进去,依旧还在哭。 陈俊良将孩子脱下来的衣服撕成了条状,将孩子的嘴捂住,再去山洞外面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 他拿着树枝,犹如当初他的母亲打他那样,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孩子赤条的身上。 一边打,还一边用着方言呢喃着“不准挨你的弟弟”。 他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树枝打折了,他便用上拳脚,直到后来体力不支,他才停了下来。 可此时的孩子已经停止哭闹,而且不仅停止了哭闹,连呼吸也停止了。 陈俊良面无表情,拿上铁锹,将孩子扛在肩上就去了山上当初埋他弟弟的地方。 他在他弟弟坟的一旁挖了一个坑,将孩子放了进去,随后埋好土。 他站在原地,看着弟弟和孩子的埋葬处,点了一根烟,一根烟抽完,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哥哥来陪你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放好铁锹,开上车就离开了老家,连夜回到了都成市。 接下来他的日子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上班,开导客户,下班,独来独往。 只是接下来的两年,都有断断续续的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地方的人报警,说孩子被人猥亵,或者孩子失踪。 因为省与省之间的案子不流通,所以都没引起太大的重视。 如果能多重视一些,就可以发现,每一次出事的地点,都是陈俊良除外旅行的地点。 最近国家的公安系统才开始重视起了这件事。 从陈俊良的记忆中得知,他总共侵犯过的男童,有三十多个,掳走的孩子有十四个,这十四个,包括最开始的女客户的孩子,有八个已经死了,都被埋在了山上他弟弟的坟旁。 其余六个,现在都在他的老家后面山林深处的那个山洞里。 陈俊良每次出去都是自己驾车,掳了孩子后,就将孩子迷晕放在后备箱带回老家的山林深处的山洞虐待。 能活下来的算是命大,死了的就埋掉。 他深信这个山洞没有人会发觉,所以埋掉孩子并不是为了毁尸灭迹,而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因为他每次埋一个孩子,都要在一旁抽一根烟,再说一句“哥哥来陪你了”。 而他的手里除了自己弟弟,以及这八个孩子的人命,还有两个成年人的性命。 那就是他自己的父母! 他的母亲是在他放月假的前一个星期他偷偷跑回去将沉睡的母亲捂死在了床上。 而他的父亲,也是趁着他疲劳过度,没注意,过门槛的时候推了他一下,才导致他父亲脑袋磕在门槛外的台阶上死亡。 看到这,高凡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再看道具卡的是倒计时,也只剩下了短短的几分钟。 高凡停止了与陈俊良的目光对视,陈俊良这才缓过劲来。 张浪和民警都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到了,这缓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 可是张浪明明觉得才过了一两分钟而已! 张浪开口问道,“高先生,你刚才是?” 没办法,这事实在太邪门了。 张浪也工作好多年了,自认为见识还是挺多的,可刚才那一幕,和这莫名其妙流逝的时间,让他心里有些瘆得慌。 高凡没回答张浪,而是看着陈俊良,缓缓开口,“你为何要杀你爸妈?” 这一句话出来,张浪和那个民警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高凡在说什么。 陈俊良的资料他们自然是查过的,也知道陈俊良的父母已经死了,可都是意外死亡。 但是陈俊良则吸了一口凉气,不过面上还是故作镇定,“你在说什么?” 虽然面上镇定,可陈俊良却不再敢看高凡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和高凡对视的时候,陈俊良似乎觉得自己要被高凡看穿了一般。 而高凡不明白的是,陈俊良既然已经杀了自己的弟弟了,以后也没人和他争宠了,他又为何要杀死自己的父母? 那时的陈俊良还在念书,还需要父母来负担他的一切费用,虽然最后保险公司赔了一笔钱,可陈俊良大学的时候并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假期时间还要出去勤工俭学以维持生计。 而那三十万到陈俊良毕业的时候,已经成了三十五万了,大学四年,陈俊良除了自己的用度,还存下了五万块。 所以以他的消费来看,他并不是图他父母的钱的。 高凡见他不愿意说,也知道这事时间太久,就算要怎样也没有证据给他定罪,但是那些孩子可是都有证据的。 而且还有六个活着的孩子,算了算离陈俊良出门已经有两天了,那些孩子两天都没吃东西了。 高凡也不想再继续在陈俊良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对张浪说道,“张副所,我说的话也许很难解释,可你要相信我。” 张浪看着高凡,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高凡看了看陈俊良,接着就开始说出陈俊良每一次作案的时间,地点,作案对象的特征,以及孩子的藏匿处。 陈俊良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听到后面高凡说得如此详细,他赤条的身体冷汗直流,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高凡,最后才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张副所去我说的地方查一下就知道了。”高凡这句话是对张浪说的。 他知道陈俊良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陈俊良能知道名字的小孩,高凡都通过他的记忆知道了名字。 所以在刚才高凡说的时候,张浪就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因为那些名字,正和这么些年来报失踪和报案被猥亵侵犯的男童名字一样,这些全部名单只有他们公安部门副所长以上的官职的人有。 而且张浪也是一个星期前才接到上级的名单和孩子的照片。 其他警务人员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案子而已,却不知道具体名单的。 能看到名单的警务人员都必须对名单上的内容保密,如果泄露出去,如今的网络如此发达,很快就会上热搜,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嫌疑犯又没找到,是让政府很头疼的一件事。 高凡显然不是公安系统的人,更不可能通过公安系统得到名单。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刚才那一个小时,高凡用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术”,得知了这一切。 张浪来不及纠结高凡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立刻起身,“我给上级报告,让川省那边全力搜查,不行,我还要亲自去一趟。” 说着就要走,然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莽撞,又对高凡说,“谢谢,如果这些都属实,那你将解救无数的孩子。” 高凡摇了摇头,“我也是孩子的父亲,对这种人做的事也非常不齿,你去忙吧张副所。对了,这边没我什么事了吧?” “没你什么事了,谢谢你的配合。”张浪握了握高凡的手,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高凡随后也出了小黑屋,去外面牵着高平安走出了派出所。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迷路了 高平安没受到太大的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所以陈俊良的事暂时就与高凡没什么关系了。 他不是公安系统的人,后续的案件收集证据,以及给陈俊良的定罪,那都是公安系统的事。 高凡带着高平安出了派出所,看着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于是对高平安说道,“咱们随便吃点什么吧,下午我们继续坐车去京城,好吗?” 这一趟京城之旅,可谓是一波三折。 “嗯。”高平安点了点头,从派出所出来就一直看着自己父亲心事重重,“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哎。”高凡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讲,好吗?” 这是高凡第一次对高平安说“你还小”,往常都说的是“你都这么大了”。 这句话,也让高平安感受到了来自父亲对自己的保护。 于是高平安也没继续再问下去。 父子二人来到一家饭店,点了菜,等菜上桌后,高平安吃得津津有味。 一般高铁站附近的饭菜味道都不怎么样,不知是高平安不挑食,还是因为这些菜肴对于高平安来说都很新鲜,他照样吃得很欢。 而高凡则不同了,他几次拿起筷子,有几次放下。 却是一口饭,一口菜也没进到嘴里。 他脑子里全是那些孩子的样子。 他不知道陈俊良为何会如此丧心病狂,父母生二胎没跟大的沟通自然是不对的,可陈俊良如此极端的做法,也太不是人了。 想着张冰玥肚子里的孩子,看着和陈俊良当年差不多大的高平安,高凡开口问道,“儿子,如果妈妈肚子里不是妹妹,而是一个弟弟的话,你会不喜欢弟弟吗?” 高平安嘴里包着饭菜,在这里他吃饭再也不用在意那么多礼节,爱吃什么只管吃就好。 “是弟弟或者妹妹我都喜欢,因为我都是她他的哥哥呀。”高平安不明白父亲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弟弟妹妹比你小,往后她他出生了,我和你妈自然是要花很多心思在她的身上,而且你是高家的长子,以后家里的担子你也会担得更重一些,你能理解吗?你会怪我和你妈吗?”高凡又问。 “儿子当然可以理解,儿子小的时候也同样被爸爸和妈妈一样呵护的,还有家中的担子,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我会努力的,我不怕苦。”高平安认真地摇了摇头。 而后,陷入了沉默。 高平安也吃饱了,看着高凡看了良久,终于把埋藏在心中好几天的话问了出来,“爸爸,其实那天你在书房和大师兄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高凡想了想,自己跟朱元璋说的话无非就是对未来的安排,难不成高平安还有什么异议吗? “你要让儿子跟着大师兄一起去做事。”因为在外面,高平安没说“打仗”,而是说成了“做事”,“儿子不怕受伤,也不怕锻炼的辛苦,可是……” 见高平安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可是什么?” “可是你说,如果我死了,妈妈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几天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关心,可是你当时为何要说出那种话呢?你真的是这样觉得吗?虽然我也很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可是她是她,我是我,她怎么能够替代我呢?”高平安将埋藏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觉得如释重负,也不再低着头了,而是直直地看着高凡,等待着高凡的回答。 高凡环顾四周,见店里还有许多客人,这些话也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于是他站起身,伸出手,“咱们会招待所吧,回去我再跟你解释,这里人太多了。” 高平安也伸出手抓住了高凡的手,下了凳子,跟着高凡一起回了招待所。 回到房间,高凡关好了房门,首先从手机上下单买好了下午两点的高铁票,这才开口,“我说我那句话不是有心的,你信吗?” 高平安眨巴着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若是往常,高凡一定不会给高平安解释太多,等他自己以后自然会明白自己的用心。 可通过陈俊良的童年经历来看,才知道小孩子其实不是不懂,而是似懂非懂,如果不给他解释,小孩子就会以自己的思维去理解这件事,最后酿成的苦果是无法想象的。 “你妈肚子里的确是还有一个,而且这个孩子差一点就保不住,我和你妈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于是高凡将自己在金手指处贷款的事都说给了高平安,“如果我不能按时偿还功德点,那我就会在一年后离开你们,算算现在只有十个月的时间了,我不缺定我有没有能力还上。” 高凡没说,自己刚才为了得知真相,负债又增加了三万功德点的事。 现在高凡觉得自己距离还清所有贷款已经是无望了。 所以这件事,高平安是有知情权的。 “所以,在这十个月内,我必须要你迅速的成长起来,哪怕十个月后,你还只是一个未满五周岁的孩童,可是,如果我走了,那你就是高家的顶梁柱了!你大师兄虽然有能力,可是他事物繁忙,高家许多事他都无暇事无巨细的顾及,且这是我亲手建立的高家,高家的存在就是来帮助你大师兄成大业的,而不是来给你大师兄拖后腿的。所以这些担子都必须挑在你的肩上!” “你说,这种情况,于情于理,我会让你的生命出于危机之中吗?” “如果你也出了事,那么谁又来保护你妈?谁又来保护你那嗷嗷待哺的弟弟或者妹妹?” “我这样给你解释,你相信了我那句话是无心的了吗?” 高凡说了一大堆,高平安发现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了。 毕竟,现在在他的眼中,父亲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他无法想象,父亲可能会在十个月之后理他而去! 高平安已经泣不成声了,“爸爸,你不能走!咱们多做善事,咱们挣来还,平安还小,平安还做不了高家的主,高家不能没有你。” 高凡一把抱过高平安,眼泪也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转。 他难道不想陪着自己的妻儿吗? 他难道不想看着朱元璋成就大业,自己也跟着荣华富贵吗? 何况,他还有一对六十多岁的父母。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与父母见上最后一面。 本来这次的假期,高凡就想用来陪自己的父母的,可是为了长远的着想,高凡不得不放弃见自己的父母的机会,带着儿子来见世面。 “儿子,你自己不都说你比常人聪明吗?你可以做到的,你要相信你自己。”高凡鼓励着高平安。 高平安头摇成了拨浪鼓,“儿子一点也不聪明,儿子愚蠢之极,儿子还以为父亲不在意儿子,儿子愚蠢得差一点在高铁上被人伤害,儿子连自己都还保护不好,儿子现在还保护不了高家,父亲,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高凡被儿子的这一通“斥责”弄得鼻子更酸了,早知道他就不跟高平安讲这么多了,高平安还是个孩子啊!他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事的。 高凡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怀里的高平安推开给他擦了擦眼泪,然后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别哭了,搞得我好像现在就要死了一样,我只是给你说一下最坏的结果而已,又不是一定还不上,快,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等会还要去坐车呢。” “你一定要还上。”高平安看着高凡,目光坚定。 “嗯,我一定会还上的。”高凡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高平安伸出一只手,“君子一言。” 高凡握住高平安伸出来的那只手,“驷马难追!” 高平安终于破涕为笑,去收拾起了东西。 那个父子两拼了几个小时的乐高,高平安当个宝贝似的抱在了怀里。 “这个你要带回去吗?”高凡见高平安如此宝贝这乐高。 “嗯。”高平安重重点头。 “可是只能带一样东西啊,太太乐你不带了吗?”高凡忍不住笑了,果然是孩子,见到新鲜的,就忘了之前的了。 高平安笑容凝固在脸上,沉思了良久,才说,“下次吧,下次带太太乐,这次我就带这个。” 高凡笑笑,还有八天呢,指不定还有更吸引他的东西,到时候肯定就不要这乐高了。 不过他也没去扫高平安的兴,“行吧,那咱们把东西先寄回都成市,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再拿。” 毕竟这乐高也不小,带着也不太方便。 高平安摇了摇头,“不,我这几天都要带着它。” “那你自己拿,我不会帮你拿的。”高凡先给高平安打了预防针。 “嗯,没问题。”高平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走吧。”商量好一切,高凡带着高平安去前台退了房,父子二人便走向了高铁站。 取票,进站,等车,上车。 高铁从下午两点出发,晚上八点就能到京城。 这次车上没有再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高平安依旧全程用手机拍照,或者上网搜索自己不懂的东西。 也没再乱跑。 高凡也没睡觉,偶尔给高平安解答一些问题,遇到自己觉得好看的景色,也拿出新手机拍上一张。 就这样到了下午六点,父子二人吃了高铁上的盒饭。 再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 下车看到首都高铁站的时候,高平安嘴巴长得老大,“好大啊!” 这还是高凡第一次乘坐高铁到首都,也不禁感叹祖国的繁荣,于是高凡牵着高平安的手,高平安怀里抱着乐高,父子二人便去找起了出口。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还没到出口。 “爸爸,怎么京城的高铁站比都成市和西岸市的大那么多啊,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出去。”步行半个小时倒不至于让爷俩觉得累,就是觉得太奇怪了。 “那当然了,首都嘛。”高凡脸上很淡定。 可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他一直跟着自己脑中的手机导航在走,那导航让他前方200米右转,又前方一百米左转。 这转过去转过来,把高凡转得晕头转向,就是找不到出口。 父子二人又走了半小时,依然没走出高铁站。 一边转,高凡还一边装作很博学的样子给高平安讲起了京城高铁站的发展历史—— “爸爸,我怎么觉得我们回到原地了啊。”高平安看了看四周,一脸狐疑。 “你这是错觉,这大城市的建筑啊,几乎都一个样,你觉得是回到原地了,其实并没有。”高凡还在狡辩。 这时,一个在一旁打扫清洁的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小伙子,你们是在找出口吗?” 高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点点头,“阿姨,您能告诉我们出口怎么走吗?” 阿姨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一开始还以为这父子二人是故意想在四处多逛逛呢,哪知道逛了一个小时了,还在逛。 她才明白原来父子二人是迷了路。 “这出口很近的,不过我估计就算我给你指路,你也找不到,我这边也打扫完了,正好要去那边,我就带你们走一截吧。”这清洁阿姨很是热心。 高凡连连道谢。 一路上阿姨热心地问起高凡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又说带孩子来干嘛。 高凡是能说真话的都说真话,不能说真话的全靠瞎编。 奈何这阿姨实在太能说,高凡觉得再问下去,自己就要说漏嘴了。 好在这个时候已经能看到高铁站的出口了,“出口到了,谢谢您了阿姨。”高凡连忙开口道别。 阿姨给高凡挥手,“那小伙子我就送你到这了啊,和你儿子玩得开心!哎,你这这小伙子真不错啊,长得也精神,工作也好,可惜已经结婚生子了,不然我就把我那二姨妈的侄女婿的表哥家的女儿介绍给你了,那姑娘可俊啦。” 第二百三十六章 心理治疗【感谢大佬发暗箭的88张推荐票!】 高凡脑子里都被阿姨说的这一段关系绕晕了,“没事,你那二姨妈的啥啥的女儿会找到更好的,我不好,不好,拜拜了阿姨。” 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高平安就往外跑。 “是二姨妈的侄女婿的表哥家的女儿!”阿姨还在后面大声重复着。 在高宅的时候那谢媒婆上门提亲的时候高凡都没这么怕过。 等跑出了高铁站,却发现高平安在他怀里笑。 “你笑什么笑!”高凡板着脸,故作严厉。还顺便在高平安的衣服上擦了一把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 “刚才的阿婆是要给爸爸纳妾吗?”高平安还故意逗弄高凡。 “好啊,你小子,还学会逗弄你老子了,下去自己走!”高凡说着话,就将高平安放到了地上。 高平安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几天他上网什么都在看,对于二十一世纪的风土人情不说了如指掌,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加上本来就是个人精,看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而且来京城之前高平安还专门搜索了京城的各种新闻来看,对于“朝阳大妈”这个群体,也是有所了解,她们或许不是京城里最大的一股“势力”,但绝对是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一股“势力”了。 高平安本也不想被高凡抱着走,放他下来还正和他意了。 父子二人走到出口处打了出租车,来到了高凡预先预定的酒店处。 带孩子来京城,肯定是少不了要看天安门和升旗仪式的,高凡选的酒店也是离天安门比较近的地方。 虽说价格高了一些,可一切为了孩子嘛。 因为父子俩在高铁站耽误了不少时间,加上这京城的交通可谓是一言难尽,到了酒店,都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这次高凡没有定标间,而是定的大床房。 难得的父子二人相处时光,加上高平安昨晚要和自己睡的经历,高凡自然也乐得和高平安睡在一张床上。 父子二人洗漱完毕,上了床,高凡照例拍打着高平安的背,“快睡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起来,起晚了就看不到升旗仪式了。” 话刚说完,高凡的手机就响了,是微信的消息提示。 咦,这么晚了,谁给他发微信?自己的微信就只有父母还有金手指了。 高凡在脑子里打开微信对话框,手依旧在拍打着高平安哄着他睡觉。 一看,是有人申请加自己为好友。 打开那人的资料一看,微信名写着“张浪”。 “还真是实在,用真名做昵称。”高凡想着点了通过。 不过想想也是,他自己就是派出所的,难不成还怕遇到诈骗吗? 高凡想着张浪这么晚找自己干啥,于是通过之后就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张副所,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你还在西岸吗?”张浪很快就回来了消息。 “已经到京城了,这刚到酒店准备睡呢。” “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有什么事吗?” “你提供的线索都是真实有效的,我们已经通过你提供的位置找到了陈俊良藏男童的山洞,其余男童的尸骨也都挖了出来,不过很奇怪,你不是说他只杀了八个男童吗?我们找到的有九具男童的尸骨,其中一具是有棺材的,而且年龄不到一周岁。” 根据陈俊良老家的习俗,小孩子死后下葬,是不会立碑的。 “棺材里的小孩是陈俊良的亲弟弟,也是他杀的,不过时间太久,没有证据了,我说这些你可能不信,他的弟弟是陈俊良五岁的时候杀的,是用枕头捂住他弟弟的头导致他弟弟窒息死亡。”高凡脑子里又想起了年幼的陈俊良当初做的丧心病狂的事。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高凡就看到对话框中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过了几分钟,高凡才收到张浪的消息。 “我们查过了,他弟弟的确是意外死亡的,不过却没有任何档案记录是他杀死的他弟弟。” 过了一会,张浪又发来一条消息,“不过我相信你。”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对于张浪的莫名信任,高凡觉得心中一暖。 “你既然不想说,肯定是有什么不愿意说的原因,所以我也不问,只要你没有违法犯罪,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就与我无关。” “不过就算我相信你说的话,他弟弟的死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杀的,时间太久了,取证什么的都没办法做到。不过这八个孩子的性命,已经足够将他判死刑了。” 高凡想了想,也是,这二十一世纪,最严重的刑罚也不过是死刑罢了,那古人的“千刀万剐”在这时候已经是一种“不人道”的刑罚了,可高凡此刻是十分希望能恢复这样“不人道”的刑罚。 “那其他活下来的孩子呢,现在怎么样了?”高凡又问。 “其余六个孩子都有些伤,伤得最轻的是前几天陈俊良刚掳回去的一个孩子,其他的……哎,我不能说太多了,毕竟你不是我们系统的同事。” 高凡也知道,作为公安系统许多案件的细节需要保密,这个确实也不是张浪能控制的,所以也没再追问下去,“只要活着就好,伤可以慢慢治。” “身体的伤也许能治好,心理的伤也许一辈子都治不好了,这些孩子年纪都还小,有些事也许会随着他们长大,就忘记了,可是对他们的性格心理,却会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希望这些孩子长大了,不要走上极端路才好啊。” 张浪的言语中,尽显无奈。 很多犯罪都是小时候留下了童年阴影,导致长大之后的性格有缺陷,从而做出极端的事,要么伤害自己,要么伤害别人。 张浪此刻坐在都成市的一家招待所里抽着烟,脑子里似乎已经出现了十多二十年后,几个犯罪分子被他亲手抓获,而这些犯罪分子就是这些被陈俊良折磨过的孩子长大了。 高凡通过文字,猜测到了张浪的想法,看了看自己银行卡余额,留下了3000块钱,其他的全都一股脑转给了张浪。 十万块。 没办法,高凡的功德点已经是负数了,这个软妹币都是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兑换的,留三千是想着还要和儿子回都成市,这几天还要吃住,总要留点生活费的。 张浪打字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贿赂公职人员,可是犯罪的!” 高凡发了个白眼的表情,“你也太自恋了吧,我凭什么要贿赂你啊,这些钱都是给那些孩子做心理治疗的钱,我这也只有这么些钱了,你一定要说服孩子的家长带他们去做心理治疗,如果后期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张浪十分钟都没回高凡消息,十分钟后,高凡看到对话框中的转账已被退回。 这十分钟,张浪在工作群里将高凡转账以及聊天记录发了出去,并说道:各位同事,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但是多少,都是个心意。 警察这个职业的人睡觉都睡得很警醒,而且他们的工作群都是不会屏蔽消息的,张浪的消息一发出,那些睡着的没睡着的,都纷纷在群里发起了微信红包,红包封面都写着“给孩子做心理治疗”。 八个人的群,五分钟张浪就收到了两万块的红包。 张浪在群里说了句,“我代替孩子们谢谢各位。” “谁要你代替啊,你心疼孩子,难道我们就不心疼孩子吗?” “就是。搞得就你一个人有人性一样,人受害者都有这心,我们没有吗?” “对,就是,我们没那么多钱,就是个心意,能帮一点是一点。” 顿时群里就炸了锅。 张浪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这时,手机电话响了,是所长打来的电话,“高所长,有什么吩咐吗?” “群里的消息我都看了。”高所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感觉。 这让张浪十分不爽,刚才群里的人几乎都给了红包和说了话,就这个高所长没说话,也没给红包。 高所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每两年就要退休了。因为长期不上一线,身材已经有些发福了。 平日里派出所的大小事几乎都是张浪一手包办,高所长似乎什么事都不管一样。 而且许多事这高所长都喜欢和稀泥,口头禅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让张浪本就很不爽,觉得高所长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国家蛀虫。 此时高所长不仅不表态,反而还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说自己看了群消息了。 张浪本就脾气不好,便说道,“哦,那您是有什么指示吗?” 电话那头又传来高所长的声音,“我哪里有什么指示啊,你在群里发的消息,我已经发到市里的所长群里了,这短短几分钟,已经募集到了二十万的费用,我给你转到你的微信了啊,后续孩子的心理治疗,就麻烦你多上上心了。” “麻烦你多上心了”这句话也是高所长经常对张浪说的话,有什么案子来了,高所长都将所有资料往他办公桌上一堆,“麻烦你多上心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可这次张浪听到这句话,却觉得悦耳无比。 “感谢高所长!”张浪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对着空气敬了个礼。 电话那头的高所长笑了笑,“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了,我先睡了啊,你也少熬夜,多注意身体啊,你这个人啊,平时就是太拼了,等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咯!” 说完也不等张浪回话,电话就挂了。 张浪苦笑,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说道,“这就是你平时总是偷懒的理由吗?” 随即又打开微信,却看到高所长转账金额是二十五万元! 并附带了一句话:我这辈子也没啥存款,儿子结婚已经将我掏空咯,这五万块是我对孩子们的一点心意。 张浪突然觉得,高所长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虽说平日里懒了些,可也没给自己穿过小鞋,虽说办案喜欢和稀泥,不过也都是在一些家庭纠纷的小案件上和稀泥,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高所长有收受贿赂的事情。 想了想,可能真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老了吧。 “算了,我还年轻。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吧。”张浪这样想到。 看着微信余额的二十七万元,他打开了与高凡的微信对话框,退回了高凡的转账。 “兄弟,怎么能用你的钱,这钱我们西岸市公安系统出了。” 称呼已经从高先生变成了兄弟。 高凡不解,还没等他回消息,就收到了张浪的一堆聊天记录截图。 以及高所长给张浪说的话都说给了高凡听。 高凡笑了笑,又再次将钱转了三万过去,“那我给你凑个整,这是我的心意,得给孩子们找好的心理治疗师,这些孩子受的伤害不是小事,也不是三五两天就能治好的,三十万还不一定够呢,你们吃公粮的工资也不高。” 张浪想了想,还是收了高凡的三万块钱, “谢了,兄弟。”短短的四个字,将一切情绪都融入在了里面。 高凡看了后便没再回消息了。 死去的孩子已经没法再让他们活过来,只希望他们来世不再受苦。 而活下来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 想到来世,高凡不禁给金手指发去了一条消息,“人有来世吗?” “你猜。”金手指的回答让高凡恼火。 猜你直系亲属啊猜! 很明显金手指不想说,可从金手指的回答,高凡隐隐觉得,人是有来世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高凡也不和金手指再多扯皮,闭上眼睛就要睡了。 哪知微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恭喜你直接解救了六个孩子的性命,奖励功德点一万。” “因为你让陈俊良被绳之於法,让他以后不能再去作恶,间接的解救了无数男童,奖励功德点四万。” “而你提议的给活下来的六个孩子做心理治疗,这六个孩子在康复后将来做出的有益于社会与他人的事都将结算为相应的功德点到你的账上。”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世袭制的好处与弊病 看到这里,高凡喜从心来。 上午突然增加了三万功德点的外债让高凡有些喘不过气,此时收获了四万功德点,不仅可以将上午的那一笔贷款还清,还能结余下接近一万。 可还没等高凡高兴多久,金手指又发来一条消息,“不过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加油,祝你早日还清贷款。” 金手指总是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而又总是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一盆冷水泼醒你。 高凡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金手指了。 看着结余的一万功德点,高凡突然高兴不起来了。 “我真的行了善吗?陈俊良不过是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罢了,而还有十一条人命已经没了,我的出现已经迟了。” 高凡又开始陷入了陈俊良为何要杀他父母的沉思中。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理由,最后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高凡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高凡不耐烦的按停了闹钟,准备再睡个天昏地暗。 哪知又有一个闹钟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却不是高凡的脑中的声音。 高凡在脑海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关闭脑中的按钮,就听到高平安扯着嗓子大喊,“爸爸,起床了,去看升国旗了。” 高凡张开朦胧睡眼,看到高平安正拿着那华维p80在他的耳旁,脸上写满了兴奋。 而且高平安都已经穿戴整齐了。 好吧,为人父,答应儿子的事情就要做到。 哪怕是高凡极不情愿,可还是翻身起了床,“洗漱吧。” “我已经洗漱好了。”高平安站在床上,“你快点吧。” 小孩子不都瞌睡很大的吗?怎么这小子这么早就醒了?? 高凡强忍住想揍高平安一顿的冲动,去厕所洗漱去了。 几分钟就洗漱完毕,高凡带着高平安出了门。 本以为这么早,外面应该除了早起的环卫工人,应该是没有人的。 哪知道长安街上以及有了稀稀拉拉的人,还有车正往天安门方向驶去。 “哇,这些人都不睡觉吗?”高平安有些惊讶。 “你不也睡不着吗?可能都想着去晚了站不到好位置吧。”父子俩住的酒店离天安门很近,步行也就十多分钟的距离。 高凡本想慢悠悠地走过去,可看到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也有了紧迫感,牵着高平安快步走向了天安门升国旗的地方。 父子俩算来得早的,此时这里还只有稀稀拉拉几十人。 高凡见人不多,就给高平安讲起了新中华的发展史。 说罢长叹一口气,“虽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一强国了,可是在新中华成立前所受的屈辱,我们是不能忘记的。” “那就等大师兄登基后,趁那些西方人还没成长起来,去灭了他们。”高平安说得轻松。 “你知道一个国家一个政府刚成立的时候有多少事要做吗?内忧外患,能安抚住国人民心,能抵抗住蛮夷骚扰,都已是劳民伤财了,哪里有精力去征战他国?就算有精力,咱们将其他国家的领土都据为己有之后呢?在二十一世纪通讯交通如此发达的情况下,要管理这整个地球都是痴人说梦,更别说在你大师兄所在之时了,一个号令下去,什么时候可以传到地球的另一面?” 高平安的这个想法,和那些许多写穿越小说的作者以及看小说的读者没什么区别。 他们总认为我们有了后人的知识,就可以回到古代去一统天下。 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高平安被高凡的这一堆问题问得哑口无言,“那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历史再重演一遍吗?” “强大自身。”高凡只说了四个字。 “强大之后呢?强大之后依旧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思想吗?”高平安显然是不认可的。 “那我问你,你觉得你二叔的功夫好吗?”高凡话锋一转,又说到了高义。 “好是好,可是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觉得你认识的人中,有你二叔杀不了的人吗?”高凡不回答高平安的问题,继续发问。 高平安想了想,“没有。” “那你二叔为何不把所有人杀光?”高凡继续问。 “二叔有没有病,为什么要把所有人杀光?如果把人都杀光了只剩他一个人,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高平安成功的被高凡带偏了。 “那就对了,我们将自己的国家发展强大,强大之后为什么要去把所有国家都灭了?灭了之后还有什么意义?”话题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这不一样,只剩我们国家了,可国家内还有十亿几十亿的人民,又不是孤零零的只剩下了一个人。”高平安觉得高凡说的都是歪理。 “那好,我问你,在高家,我是权威吗?我说的话是否无人敢忤逆?”高凡又继续发问。 高平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我妈就敢反对你,舅舅也敢。” 两父子说得投入,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说到此处,高凡突然听到一旁有人发出了“噗嗤”的笑声。 高凡转头一看,是一个青年男子和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一起的。 那男子已经听了一会父子二人说话了,见高凡说话一板一眼,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有背景的大家族呢,搞了半天还是个妻管严,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这被高凡一看,男子有些尴尬,男子的女伴或许也觉得自己的男伴有些不礼貌,扯着男子的耳朵就走到了人群的另一个地方去了。 高凡也没在意,而是继续压低声音给高平安说道,“你看到了吗?这个世界的每一段关系都需要平衡,我管着高家,而你妈管着我,你舅舅管着我和你妈的胃,而你却可以随意欺负你舅舅,但是你却不得不受我的管制。国家与国家之间同理,都需要互相牵制,有一个平衡。虽说现在咱们是第一强国,可是远在大西洋的另一边的美坚国依旧蠢蠢欲动,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灭了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如果没了美坚国作为牵制,就只剩下咱们一家独大了,其他的小国家心里怎么想?” “当他们感受到了危机的时候,他们自然知道报团取暖,咱们国家有十五亿人口,而全球有六十亿人口,其他四十五亿的人团结起来对付我们,我们还有立足之地吗?” “就像你二叔,他有一身好功夫,十多二十个练家子都近不了他的身,甚至在千人万人的战场上,他也可以保住郭子兴的性命,自己还能全身而退,而如果他谁都去杀,到时候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他,十多二十个人他可以轻松应付,一百多两百人呢?一千多人呢?甚至,一万人,十万人,你二叔还能应付吗?他能在战场上做到进退自如,除了他自己的能力之外,还有他的战友们协助他,他才可以做到。” “所以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讲究一个平衡,牵制,合作。” 看着高平安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高凡知道,要他一时间消化这么多,还很难。 “你还小,这些东西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升旗仪式要开始了,我们看升旗吧。”高凡说完这句话,就安静地坐在了地上。 来之前高凡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带了报纸来。 只见现场已经人山人海了,高凡来得早,在前面,为了不影响后面的人看,前面的人几乎都自带了报纸或者可以坐的东西垫在地上坐了下来。 见升旗仪式已经要开始了,现场变得十分安静。 没有人再继续闲聊,也没有人再四处走动,都或坐或站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看着前方。 在这样的环境下,高凡的心中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祖国如今这般强大,人民素质还这般高。 不一会,国歌被奏响,一旁站得笔挺的国旗手开始踢正步,一步一步走向升旗台。 高平安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选择了安静。 直到国旗飘在了旗杆的最顶端,现场都没有任何的嘈杂之声,只是在奏国歌的时候,许多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跟着唱起了国歌。 升旗仪式已经完毕,可现场的人一个都没走,都呆呆地看着那随风飘扬的国旗,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直到十分钟后,人群在陆陆续续地散去。 等高凡回过神来,发现声音的人几乎都走了个干净,而那些用来垫着坐的报纸,书本等东西,也都收了个干净。 来时是什么样,此时依旧是什么样。 高凡缓缓站起身,收起了报纸,摸了摸高平安的头,“这些,都是用先辈们的血换来的。” “朝代的兴衰是必然的,二十一世纪的繁荣景象,又能维持多久?”高平安的一个问题,将高凡的情绪彻底打断。 不过高凡却是笑了笑,“你说的,是世袭制的弊病。” “既然知道是世袭制的弊病,那爸爸你为何不给大师兄说这些话?就算大师兄如何有才干,就算高家如何帮助大师兄,可大师兄的后代中,总有一个没用的。” “就拿大师兄的孙儿来说吧,如果不是大师兄的四儿子发起了靖难之役,而任由大师兄的孙儿将明朝通知下去,那明朝估计会和秦朝一样的短命,二世之后就没了。” “而就算大师兄的四儿子也厉害,可是他的后代,还是一样将大明给毁在了自己手上。” 高平安感慨颇多。 “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可是你想突然改变古人的思维,是不可能的。你说我去给你大师兄将,我该如何去讲?我给他讲未来的发展,他会相信吗?我给他讲我是未来过去的人,他会相信吗?” “这……”高平安被高凡的话噎住了。 “而且世袭制也不都是坏处,起码,以后你大师兄称了帝,给我封侯拜相是少不了的,而你,将来总会继承我的爵位,而你的儿子,也能继承你的爵位。只要大明一天不倒,咱们高家就可以永远荣华富贵下去。”谁没有私心呢?高凡一样有,爱国情怀是一回事,可自己的后代终究是自己最关心的事。 “儿子不用继承你的爵位,爵位让妈妈肚子里那个去继承吧,儿子想自己去争取自己应得的一切。”高平安却是对高凡的空头支票不削一顾。 高凡也乐得高平安有这样的报复,“好,你自己去争取。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些事。” “那是什么?”高平安一脸认真。 “是吃早饭。”父子俩起床就来了天安门,此刻高凡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被高凡这样一说,高平安也有些饿了,可依旧一本正经道,“嗯,吃过早饭才有力气去想这些事。” 父子俩吃过早餐,高凡因为昨晚没睡好,非要回酒店去睡回笼觉,高平安本是想去爬长城的,可高凡提溜着他就往酒店去了,“睡醒了再说。” 这一觉,高凡就睡到了下午。 睡前高凡怕高平安无聊,路过商场的时候又给高平安买了一组乐高让他玩。 等高凡醒的时候,却发现乐高只拼了一半。 按道理说,以高平安的智商,这个乐高难不倒他,这几个小时也该拼好了。 “怎么只拼了一半呢?”高凡问道。 “留一半想和爸爸一起拼。”高平安的回答让高凡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看来自家儿子越来越发自内心的依赖自己了。 “好,那咱们去爬长城,爬完长城就回来拼乐高。”高凡一把将高平安抱起,就要出门。 “我自己走。”高平安却是挣脱了高凡的怀抱。 虽然他越来越依赖父亲,可是走路这样的小事,还是要自己来的。 这一下午,高凡可是累得不行,高凡在高宅的时候每天睡到自然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出门去哪里都有马车,哪里走过这么多的路? 而且爬长城还不是走平路。 可高平安却是异常兴奋,一边走一边感叹着古人的厉害,口里还说着,“这得死多少人,才可以有这样的宏伟建筑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服装厂出事了 高凡真是无语自己孩子这脑回路。 “修筑长城的人自然是伟大的,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可如果没有他们的血汗换来的长城,哪里有我们的安稳?” 高凡不由地想到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父子二人在京城呆了足足三天才离开,可三天时间也不够父子俩将京城的着名景点逛完。 可是没办法,祖国地大,假期又短,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没玩够的,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带高平安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高凡都带着高平安在国内四处游玩,见识国内的风土人情,这几天高平安的变化也颇大。 除了很快就和高凡建立了深厚的父子情谊之外,高平安还学习到了不少东西,需要了解这么多地方的风土人情,如果是在十四世纪,在路上耽误的时间都不知要多久了。 所以这几天高平安是非常充实的。 第九天高凡还去了一趟西岸市,见到了张浪。 张浪说孩子们的心理治疗已经联系好医院了,不过目前孩子的生理治疗要放在前面,等孩子们的身体都恢复健康之后,再一同送去心理治疗的医院。 那边医院得知孩子们的情况后,给孩子们制定了一个长期治疗方案,大概需要3--5年,因为医院进行了减免,所以这募集来的三十万,也是够的。 陈俊良很快就要公审了,死刑是跑不掉了。 高凡心中还有不少疑虑,不过现在高凡不能见陈俊良,自然也没法去问,这些疑虑也只能放在心里了。 了解情况后,高凡和高平安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回了都成市。 这几天高平安看什么都新鲜,纪念品什么的也买了不少,高凡看着家中又再次被摆满的客厅,摇了摇头,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这么多东西,你准备带什么回去?”高凡看着高平安问道。 高平安却是想也没想,拿出了第一个和高凡一起拼的乐高,“我要带这个。” 高凡有些惊讶,按理说高平安会很纠结,什么都想带走,可依旧还是选择了这个乐高,“为什么要带这个?” “因为这是我和爸爸一起拼的。”高平安回答得很肯定。 这句话让高凡有些感动,“好,那就带这个,其他东西咱们有机会再来拿。” “你答应我的。”高平安伸出小手指,想要和高凡拉钩。 “怎么?还怕我骗你不成?”高凡问道。 高平安没有将伸出去的手指收回,而是严肃地看着高凡说道,“爸爸,你一定要活很久很久,以后还要带我来这里,下次咱们拿太太乐,再下次我们拿着个……再下次拿那个……” 高平安指着一个又一个的东西,硬是安排好了未来几十年的假期要带什么东西走了。 高凡明白了,自家儿子并不是想要这些东西,而是想要自己。 饶是高凡见过了不少生死,此刻也不禁红了眼眶,不过还是笑道,“难不成每次都带你回来,你带你妈?” “没关系,你一次带我,一次带我妈。”高平安说罢,又将小拇指伸向前了一些。 高凡也伸出小拇指,与高平安的手指勾在了一起,“好,我答应你。” 得到了高凡的答应,高平安终于露出了笑容,随后抱着乐高坐在了高凡身边,“那咱们回去吧,这么多年没见到妈妈了,我想她了。” “嗯,我也想她了。”高凡说罢,父子二人便换上了来时穿的衣服。 然后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走吧。” 随后将高平安抱在了怀里。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高凡捂住高平安的眼睛,自己也闭上了眼。 等眩晕感过去后,父子二人已经回到了高宅的主屋了。 高凡走的时候是晚上十点过,满打满算十天的话,回来也该是晚上十点,不过二十一世纪那边也没什么事了,于是就提前回来了。 这回来的时候还是下午五点。 屋内空无一人。 高平安从高凡的怀里下来站在地上,又恭恭敬敬地行礼,“父亲。” “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咱们在二十一世纪怎么相处的,在这里也一样。”高凡见高平安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有些怀念父子二人的温馨时刻。 “真的可以吗?”高平安小心翼翼确认。 “当然了。”高凡一把拉过高平安,摸了摸他的头。 高平安开心地拿起行礼前放在沙发上的乐高,“那我去把乐高放在房里,爸爸回来一定有很多事要处理吧?你先忙,等你忙过了,再来找我,好吗?” “好,你去吧。”确实,离家十天,虽然家中没有大事发生,可多少还是有些琐事需要去处理的。 而且张冰玥不在屋里,高凡回来之前也通过监控看了,张冰玥是一大早就出了高家去了服装厂,张冰玥虽然不长期在服装厂里了,可还是偶尔会去,所以高凡也没有搞到奇怪。 高平安出去后,高凡也出了房门。 自从高凡“死而复生”之后,似乎高家的人对自家老爷的任何手段都觉得是“正常”的了,所以高凡十天没从屋内出来一步,这又突然出了门,大家都没有感到奇怪,只是纷纷行礼后各忙各的。 在家中走了一圈也没看到许多,于是高凡叫来下人问了问,得知许多也去了服装厂。 虽说高凡偶尔有看家中的监控,可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看的。 听到许多也去了服装厂,高凡不由心中咯噔,怎么,难不成服装厂出了什么事? 于是高凡让人备好车,也赶往了服装厂去。 到了服装厂,高凡找到张冰玥,还没等张冰玥说话高凡就拉着人前往了“总裁办公室”,许多也跟在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一进办公室,张冰玥就开口问道。 “那边没什么事了,就提前几个小时回来了,怎么了,服装厂出什么事了吗?”虽然许多在,可话没说明,也就没什么。 “平安呢?”张冰玥左顾右盼,都没看到平安的影子。 “在他屋里呢,好好的,快说说厂里怎么了。”见张冰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高凡觉得准没好事。 “没啥事,能有啥事啊,你刚回来你不好好休息休息来这干嘛?”张冰玥一脸淡然。 可高凡刚才在服装厂明明看到张冰玥正在和人很焦急的说着什么。 高凡见张冰玥这里问不出话,转头看向许多,“你说。” 许多贼眉鼠眼的看了张冰玥一眼,这才开口,“老爷,真没事。” “没事你来服装厂干嘛?”高凡板起了脸。 对自家老婆不能凶,对许多总可以凶一点吧? “这不是月底了吗,我来看服装厂的财务报表。”自从高家的书院开始教授数学之后,又捣鼓出了“表格”,这表格形式对于收入支出是一目了然,所以高家的厂子也都有专门的“财务报表”。 不过这个“财务报表”一向都只是本厂的财务专员制作,由田掌柜审核,朱元璋偶尔也会去翻看。 高凡懒,很少看。 许多更是没几时会去看着财务报表了。 这样的理由,确实太烂了点。 高凡不做声,死死地看着许多。 许多被高凡看得心里发慌,忙是低下了头。 “你知道对我撒谎的后果是什么吧?”高凡再次发声。 “老爷,小的,小的……”许多战战兢兢,都已经准备跪下了。 张冰玥一把扶住许多,瞪了一眼高凡,“你为难人许多干嘛?” 转而对许多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吧。” 许多看了一眼高凡,见高凡不吭声,这才退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的许多衣服已是被汗水浸湿了,这家主惹不起,主母也惹不起,夹在中间,真是两边难做人啊。 “你要是不想给我说,我也可以自己去查,要知道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我挨着去看录像,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凡有些不明白张冰玥为何要瞒着自己。 “哎。”张冰玥见也瞒不住,只得开口道,“这服装厂一直是我在管理,我不想你操太多心,也想证明我自己也可以,所以才不想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但是你执意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咱们的服装厂开了也有好几年了,之前是有李钢持股,所以外面那些势力还有些忌惮,毕竟李钢手下是有兵的。” “如今李钢手下也没兵了,你当初炸死这事虽然没传得人尽皆知,可那些豪强士绅们有心打听,还是能知道的。” “加上你这么久又没在外面露面,那些人自然就认为你真的就死了。” “可按理说就算你死了,这高家还有个朱元璋,朱元璋背后是郭子兴,在这濠州城还是没人敢动的。” 张冰玥不徐不慢地说着。 高凡皱起了眉头,“怎么?难道是郭子兴搞事情?” “你听我说完。”见自己的话被高凡打断,张冰玥有些嗔怒。 高凡只得闭嘴,听她继续往下说。 “明目张胆的搞事情还是没人敢的,但是就怕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的服装厂都是和外面的裁缝铺合作的,我们是没有直接的店铺的,可最近不知道是谁,去我们合作的铺子下了命令,说要是谁敢用我们家的东西,那就要小心自家的妻儿老母。” “所以这也怪不得那些裁缝铺的老板,他们都是一些小商贾,到处需要打点,谁都惹不起,毕竟咱们的货也不是卖给有钱人的。” “本来这入冬的棉袄订单咱们接了不少,可这全都取消了,还有些铺子的订单本来都已经在赶工了,可他们哪怕赔违约金,也不要这些货了。” “我一开始也怀疑是郭子兴想削弱高家,服装厂在咱们家产业中是收入最少的,从这里入手,比较容易一些。” “可我明里暗里也去套过秀英的话,她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元璋那里我也问过了,他也不知道。” “就连高义我都问了,毕竟高义在郭子兴身边的时间最长,可高义说,郭子兴最近也被背着他和人谈事,所以应该不是郭子兴。” “那现在查出个名堂了吗?”高凡问。 “我叫许多来,就是想知道最近进展怎么样了,许多说还是没查出什么,去那些铺子传话的都是一些没家的人,传完话就不见了。” “那些铺子的掌柜更是什么话都套不出来,一个劲的求我们高家放过他们。”说到这里,张冰玥有些生气,“明明是咱们家和他们合作这么多年,咱们高家服装厂都不知给他们带去了多少利润,如今威胁他们的又不是咱们家,咱们还这么理解他们,他们还一口一个叫我们放过他们,说得好像我们高家有多心狠手辣一般……” 高凡挥了挥手,“算了,订单取消就取消吧,违约金赔够了就对了,做出来的衣服就发给家里的下人还有庄户,不愁没人穿,就当咱们发福利了。” 张冰玥本来还在抱怨那些掌柜狼心狗肺,听高凡这样一说,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算了。”高凡又重复道。 “算了?这次他们将手伸向了服装厂,下次就是床垫厂,再下次就是咱们的马车厂玻璃厂了,难不成都算了?就将高家的产业全都拱手相让了?”张冰玥分贝提高了几分。 她实在是搞不懂,高凡一向不是那种别人惹到自己还要忍气吞声的人,这次的事自己都已经快要气炸了,高凡还这么淡定是为什么。 难不成去二十一世纪受了什么刺激? “那能怎么办?这铺子人家不合作了,咱们不能拿着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让人家继续合作吧?再说这服装厂本来也赚不了几个钱。”高凡说得倒是轻松。 “那这些工人怎么办?这些可都是女人!这些女人为了在服装厂做活,还去读了书,识了字,这服装厂要是不做了,她们不都得失业?”说了半天,原来张冰玥是在为女性同胞们的未来考虑。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迷彩服 感受到张冰玥的情绪,高凡笑了笑。 “谁说服装厂要散伙了?谁说服装厂的妇女们都要失业了?妇女可是要顶起咱们高家的半边天呢。”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这服装厂做的衣服卖不出去了,总不能老做自家人穿的衣服吧?这些庄户和下人,谁家的媳妇不会缝制个衣服?他们又不是没钱买布,这不是白白的浪费人力物力吗?高家是还有些底子,可也禁不住这么造啊!”张冰玥以为高凡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哄她开心。 “谁要这么造啊?我只是说这批货发给那些下人和庄户,又没说以后的都要给他们。这批货做完了,下批货我给你款式,你照着做,做出来的衣服可是有大用的。”高凡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什么款式?”张冰玥不解。 “到时候给你你就知道了,这事你就别去查了,查来查去也没意思,要是是郭子兴,咱们也不好动,如果不是郭子兴,那就只能是濠州城的那些大帅了,如果真是他们,那咱们也动不了。所以这事查不查也没意思。” “如果真是其他大帅做的动作,郭子兴不作为,就说明他在观望,他在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何必趁此机会,坐实这件事,接下来也可以让他们对我们高家掉以轻心一段时间,也可以让郭子兴对元璋放松一段时间。正好这段时间,我也要搞点大事情,他们对高家放松警惕,对元璋放松警惕,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这几天高凡人虽然不在高家,可高凡在之前是嘱托了刘思聪的。 这几日刘思聪都带着物理研究室的人背着一个大包每天晚上往外跑。 张冰玥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 所以高凡这样说,张冰玥也不再说什么了。 见时间也不早了,也该回家吃晚饭了,于是张冰玥去服装厂交代了几句,就跟着高凡回了高宅。 许多自然是骑着马跟在后面的。 回家吃过晚饭后,张冰玥就去了高平安的房里,毕竟母子二人十天未见,加上高平安没几天就要走了,张冰玥自是想念得紧。 高凡就让许多去叫了刘思聪,去了书房。 “思聪啊,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刘思聪一进来,就准备行礼,高凡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待他坐下就直接发了问。 “回师父,从高宅到濠州城的朱家新宅的铜线已经差不多埋好了,今晚弟子再带着物理学生们去一趟就差不多了,电报安装在朱家新宅的主屋的,因为目前新宅还没人入住,所以弟子们的行踪应该无人知晓。”刘思聪答道。 高凡颔首点头,“不错,铜用了多少?剩余的铜可够其他地方的铜线埋设?” “自从有了放大镜,铜线可以做到很细,电报机需要的电流不大,只需很细的铜线就可搭载信息的传输,所以耗损不是很大,此次埋设铜线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铜,剩余的应是能够的,且时间还比较充裕,许管事那边还有铜在往物理研究院送来,所以定是够用的。”刘思聪继续汇报。 对于刘思聪的回答,虽在高凡的意料之中,可也是颇为满意的。 了解了电报线路的铺设,高凡让刘思聪去忙自己的,自己一个人在书房拿出笔纸,画起了画。 画完之后,将纸折了起来,就回了房。 房内没人,估计张冰玥还在东屋,高凡也不着急,玩了会手机,等张冰玥回到房里,他便从怀里拿出了那副画递给了张冰玥。 “什么?”张冰玥一边接过画一边问。 “新衣服的设计图啊。”高凡指了指图,“你看看。” 张冰玥狐疑地打开了手上的图纸,“迷彩服???” 高凡颔首点头,“对。” “做这个干啥?”张冰玥有些不解。 “元璋过两个月就要出去打天下了,扩招军队,总需要军服的,这迷彩服,方便隐匿作战,更加适合元璋的战术,而且这短衣裤子,也更方便行军。还有绑腿,也要做。”高凡交待。 “元璋的军队是红巾军,军服和红巾军不统一,这合适吗?”张冰玥问。 “如同二十一世纪的军队一般,分为作战服和常服,那红巾军统一的军服就是他们的常服,我们制作的迷彩服就是作战服,二者完全不会冲突,而且我相信元璋也会喜欢这种军服的。军帽也要做,军帽的帽檐处缝制一圈红色的,就作为红巾军的标志吧。”高凡想了想,觉得光是有军服和绑腿还是不够,又加上了军帽。 “可是……这回引起郭子兴的不满吗?”张冰玥还是有些忐忑。 “咱们不给元璋做军服郭子兴就不会不满吗?呵。”高凡一声冷笑,“历史就算不是全对,可大事件总也八九不离十,只要元璋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郭子兴就总会找机会去找元璋的茬,收他的兵,这军服,只是加快了一些历史进程罢了。” “那历史进程的改变,不会对这一切有影响吗?”张冰玥内心不安。 “能改变的,自然就能改变,不能改变的,想改也改不了。何况有些事我也等不及了。所以你就踏踏实实的让人做衣服吧,别想那么多。”高凡拍了拍张冰玥的肩以示安慰。 “你去儿子房里和他聊了什么?”高凡转移了话题。 张冰玥见高凡这样说,也不再多问,听问起了高平安,张冰玥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这几天你和儿子的关系突飞猛进啊,我听他一口一个他爸怎么样,就跟是他的偶像似的。” 高凡一挑眉,有些得意,“那是自然,儿子将父亲视作偶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过我也听平安说起了飞机险些失事,虽然看到你们都平安回来了,可听他说的时候,我还是心都悬了起来,担心得要死。你说要是你们爷俩就这样回不来了,我怎么办?以后要是再带他去那边,千万别坐飞机了。”张冰玥说到这里还直拍胸脯。 这当事人还没这么夸张呢。 “嗨,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人平安勇敢着呢,而且当时我也很担心他,问金手指买了布甲给他穿,所以你就别操心了。”高凡随后又解释了高平安的削弱版布甲的作用。 虽没有高凡的布甲这么强,可至少能保住高平安的性命,这也让张冰玥放心不少。 随后张冰玥又问起了陈俊良的事,高凡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张冰玥听。 “太不是人了!简直就是畜生!”张冰玥听罢,手捏成拳狠狠地砸了下去。 “又不是我做的那些事。”高凡龇牙咧嘴,因为张冰玥这一拳是打在他的腿上的。 布甲只是不受伤,又不是不痛。 张冰玥一脸歉意揉了揉高凡的腿,“我太激动了,这种人渣,你怎么没用点非常手段让他吃些苦头啊?” “我能有什么手段?金手指的手段哪样不是要用功德点的?我现在债台高筑,哪里有多的功德点去买那些东西?”高凡反手抓住了张冰玥的手,“我觉得这事咱们明天可以慢慢聊,今天时间不早了,咱们可以睡了。” 高凡的表情就像好多天没吃饭的饿鬼一般。 张冰玥一把将高凡推开,“你满脑子都装的什么?刚讲了这么人神共愤的事,你脑子里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起开。” 话虽这么说,可架不住高凡的软磨硬泡。 …… 高家的主屋熄了灯,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这就无从得知了。 第二天高凡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时张冰玥已经不在身边了。 张冰玥一直对服装厂的事颇为上心,哪怕是如今怀着孕,且这孩子保下来极其不易,可只要服装厂有事,张冰玥依旧第一时间就会赶往服装厂。 之前订单的那些衣服虽说准备发放给高家的下人和庄户,可那些衣服的制作都不着急。 这迷彩服高凡可是说了先制作万余套出来,这可不是一项小工程,采购布料,还有迷彩的染色,都是眼前要解决的问题。 张冰玥心里有事,自然一大早就去了服装厂去做准备工作了。 高凡也猜到张冰玥去了哪里,慢悠悠懒洋洋地起了床,梳洗之后就直接去往服装厂,准备接张冰玥回家吃午饭。 在服装厂忙碌的张冰玥见到高凡的到来,忙是拉着高凡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扣子用什么材质?” “对啊。”画图的时候高凡没想那么多,想着只要有人有材料,迷彩服又不是什么走秀款,做出来多简单。 张冰玥这样一说他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塑料。 还没等高凡回答,张冰玥又说道,“我道有个想法,就是把迷彩服做成套头式,里面的内搭也和二十一世纪一样,采用棉质的布制作成t恤,夏天操练之时那些军汉们捂着里三层外三层,常有中暑发生,就算喝了清热散,这身上肯定还是不舒服的。” “有了t恤衫,在夏日的普通操练中也不至于太热,又不似光着膀子那般不雅。” “外衣的迷彩服使用套头式设计,领口开大一些,领口处安装盘扣,这穿起来也更方便,如若不然每次穿军装要扣那么多颗扣子,他们也没有耐心。” 张冰玥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高凡一拍大腿,“你这想法好,衣服的事我不太懂,款式你说了算,不过这迷彩外衣使用的材料一定要耐磨,那些糙汉子整日训练,别还没上战场,衣服就坏了,那可就损士气了。” “这我知道,质量绝对有保证。” 二人确定好迷彩服的款式和材质之后,就上了车回了高宅吃饭。 吃过饭张冰玥顾不得休息,又去了服装厂。 晚上回家,一家三口在主屋吃的饭,高凡还斥巨资在商城中买了一个蛋糕,为高平安过四岁的生日。 毕竟四岁的孩子,做“生辰宴”,实属太夸张了些。 所以一家三口只能关起房门来给高平安过生日。 吃完饭和蛋糕,夫妻二人嘱托着高平安去了濠州的注意事项,要如何如何努力,要如何如何听话等。 很快就到了深夜,便各自睡了去。 接下来的几天,张冰玥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一边是准备着高平安去濠州要带的东西,一边又忙着服装厂迷彩服的材料采购和迷彩染色工艺的调试。 高凡虽是心疼张冰玥这样辛苦,可除了每日让高正信来把把脉,让大舅哥做些自己亲自定制的孕妇营养餐之外,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天,朱元璋照例回到了高宅,马秀英现在也不是每次都跟着朱元璋回来,且最近张冰玥比较忙,所以马秀英这次也就没回来。 吃过晚饭,高凡和朱元璋坐在了书房中。 “你下次回来,就可接平安过去了。”高凡开口道。 “师父,其实平安在这边父帅也没说过什么,那边秀英要照顾朱英,元璋平日也忙,怕照顾不好师弟。”朱元璋想着高凡说要高平安跟着他一起去训练和上战场,心里就有些担忧,生怕自己这小师弟出了什么事。 “不必多说了,这件事为师已经决定了,包括之前给你说的,为师都不是开玩笑,你也不必在意太多,平安这孩子,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前段时间为师和平安闭门不出,为师便是在训练他,时间虽然不长,可平安的进步很大,而且濠州城你宅内的电报机已经安装好了,有什么急事,我们都可以互通电报,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高凡没有给朱元璋再婆婆妈妈的机会。 “等平安去了之后,让他跟着军队操练三个月,到时候你就可以出去开拓一片自己的天了。”说到这,高凡拿出一张舆图,指着舆图的路线说道,“路线为师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你看看你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虽然朱元璋一直未曾动身,可濠州城如今的情势确实不太可观,朱元璋也一直在留意周边城池的动态。 当看到高凡舆图画出来的路线时,顿时眼睛一亮,“师父,这路线,与徒儿心中所想,是一般无二!” 第二百四十章 朱元璋哭了 高凡心里想着,那是当然啊,我可是把有关你的历史记载几乎看了一个遍,这路线本来就是你选的。 可是面上却露出惊讶之色,“哦?元璋也是这样的想法吗?那可真是巧了,看来咱们师徒是心有灵犀啊!” 朱元璋却不觉得是巧合,而是觉得这是高凡神机妙算,高凡这十天足不出户,谁也不见,外面的情况竟是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定是高凡又预知一切的能力了。 朱元璋之所以选这样一条路线,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的,绝对不是随意胡乱决定。 而高凡也指出了这条线,让朱元璋惊喜师父与自己不谋而和之外,又再一次见证了高凡的神奇之处。 “元璋的本事都是从师父这里学来的,想的能和师父一样,是元璋的荣幸。”朱元璋心如明镜,可嘴上还是悄无声息地拍了个马屁。 这也正是高凡想要的效果。 要让朱元璋对自己尊重和信任,光靠感情牌是远远不够的。 神秘未知的力量最是让人忌惮。 朱元璋要对自己有所忌惮,自己的心才可安。 “莫要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对了,服装厂最近发生的事你知道吧?”路线决定了,就没必要再多说废话。 “元璋知道。”说到这,朱元璋的表情有些凝重,俯了俯身,“元璋无能,至今都没能查出背后的人。” 高凡摆了摆手,“为师说的不是这个,这背后的人我已经吩咐许多不用再查了,你那边也不用查了,高家这些产业,这服装厂也带不来多少利润,何况这天大地大,你将来还会飞得更高,飞得更远,一个钟离县小小的服装厂罢了,不做生意就不做就是。而且你也知道,为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 高凡目光深情地看着朱元璋。 使得朱元璋有些感动,“元璋知道,元璋也知道服装厂的事是元璋牵累了师父,服装厂的利润虽不多,可是咱朱元璋的师父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前面的话朱元璋还铿锵有力,可是后面朱元璋有些底气不足,“可是元璋猜测此次在背后做动作的是濠州城的那几个大元帅,以元璋如今的实力,是动不了他们的,就算借用父帅的力量,恐怕也很难啊。” “你有此孝心,为师也甚为欣慰,你能猜到看到这些,你难道觉得为师就不知道吗?”高凡轻笑。 “那师父难道就这般忍气吞声?”以朱元璋对高凡的了解,高凡绝对不是那种别人欺负自己,自己要忍让的人。 “本来为师这服装厂也不准备长期对外生产销售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突然不生产对外销售了,别人肯定会觉得奇怪。这次趁着这件事,咱们就当示个弱,这服装厂的工人和机器也好闲置下来。” “不过这闲置不是真的就闲置了,而是要有其他的事要做。” 说到此,高凡把张冰玥改良版的迷彩服手稿拿了出来递给了朱元璋,“接下来咱们要做很多这样的衣服。” 朱元璋起身接过设计手稿,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就舒展了开来,“师父这衣服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为师与你师娘共同设计的新式服装。既然你没多久就要出去招兵买马扩大势力,那军服自然也是紧缺的,郭子兴部虽会给你们提供军服,可为师觉得,你们的军服穿起来太过繁琐,所需布料也有诸多浪费。这都还是其次,我们设计的新式服装,穿起来方便不说,且适合野外作战的隐匿,短装在作战时也更方便。”高凡解释道。 在看到设计图的时候,朱元璋就觉得这样的一套衣服非常适合习武之人穿,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在得到高凡的确定之后,更是高兴之极。 对于新式服装的接受程度,朱元璋可以说是走在时代的前沿的。 张冰玥经常给高凡做一些“奇装异服”,高凡虽不穿着出门,可在家还是会穿,毕竟这些衣服舒服方便,不似长衫那般繁琐。 加上有一次张冰玥非要做一套新式“家居服”给朱元璋和马秀英二人,既是师娘的心意,二人自然也是要穿的。 在家中穿过好几次新式服装后,朱元璋心中其实已经觉得这新式短装非常方便了。 虽然传统里衣也是短装,衣服内里和外面都需系绳子,就寝时偶尔绳子的结还会自己打开,这新式短装不需系绳子,就没了这样的烦恼。 很多次朱元璋在睡梦中被人叫起来处理紧急情况,就因为穿着这新式短装的家居服,没了绳子的结自动打开的现象,穿外衣都快了许多。 而高凡给他的新时服装的外衣居然都不用系绳子! 因为系绳子的麻烦,无论是在外面打仗还是训练比较劳累的时候,大部分将士都习惯和衣而眠,不然睡着睡着发生了紧急事件,穿衣服都需费上不少时间。 而白日里训练或是奔袭本就辛苦,衣服自然也是不干净的,这和衣而眠虽是减短了起床的时间,可那被子里的各种味,也确实不太好闻。 加之师弟高正信也曾说过,外衣越脏,就说明污秽物越多,与污秽物一起睡觉,会导致人身体发虚,或是生病。 这个说法,高正信是去得到了证实的。 大部分睡眠环境不好的人,都是穷人,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容易生病,自然不能直接归结为睡的地方太脏。 所以高正信就从军队里去采集了数据。 而得到的结果正是这般,越是习惯和衣而眠且衣服较脏的将士们,越是容易生病。 朱元璋虽知道了这件事,可这也是没有办法。 而如果有了这新式服装,大家既可以不用和衣而眠,还可以在发生紧急情况是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 所以对于这新式衣服,朱元璋是十分满意的。 “师父,这衣服倒是非常好的,可这腿上这是?”朱元璋指着画上的绑腿好奇的问道。 “这是绑腿,行军打仗,经常会长途跋涉,就会导致小腿酸胀,只要在士兵们的腿上绑上布条,那边可以有效的缓解腿部的疲劳。”开玩笑,红军二万五千里的长征之路,是离不开这绑腿的功劳的。 “这……真有用?”朱元璋虽是对高凡十分信任,可对这解释,还是不太相信。 “衣服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来,可这绑腿就简单了,你自己可以用布条绑在腿上,训练的时候试试便知道是否真的有用了。”高凡十分自信。 “可就算元璋出去招兵买马,招来的兵马也是红巾军的,也是父帅的部下,咱们的军服和他们的不一样,这会不会太……”衣服虽好,自己平时穿也就罢了,这让军队大规模的穿上,也太打眼了吧。 “这个问题为师早就想过了,为师和你师娘设计的这一套衣服,就叫做‘作战服’,在平日里训练和行军打仗的时候穿,红巾军的军服,就叫做‘常服’,你将来带人回来或者是特殊场合的时候,就让将士们穿常服。这不就一举两得了吗?再说,据我所知,如今红巾军的军队扩大得太快,军服已经不够用了,许多将士们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是头上系上红巾罢了。所以我们设计的新式作战服,配套的帽子也有一条‘红巾’款式。” “而你是我的弟子,我可不想我弟子的军队似一群土鸡瓦狗一般,穿着都不整齐,士气何来?”高凡背着手,目光如炬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听着高凡的话,看着高凡的眼神,心中感叹,师父就是师父啊,不仅有着神仙般的手段,还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自己,为自己着想,这份恩情……怕是比之自己亲生父母也有过之而不及了吧。 想到此处,朱元璋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师父……” 高凡走到朱元璋跟前,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语气轻松,“莫要哭,莫要哭,你是为师的徒儿,亲徒儿啊!为师一向都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的看待,不不不,不能这样说,我那亲生儿子没有半分比得上你的,你便是为师的全部希望啊!你要争气啊元璋,将来……为师还等着你给为师养老呢。” 朱元璋双手抱拳,“师父,元璋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可以让师父如此看重,元璋嘴笨,不会说话,但是元璋一定会好好孝敬师父的。” “你也不能只记为师,你师娘为这作战服的染色和用料,可是费了不少心啊,她大着个肚子还整日里忙东忙西脚不沾地,吃饭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昨日夜里你师娘睡觉,连做梦说梦话都在说‘元璋,我的孩子元璋啊,你的命好苦啊……’”说到此,高凡还硬生生地挤了挤眼泪,到后面实在是挤不出来,只得转身背着朱元璋悄悄在手指上沾上口水抹在眼下。 “为了元璋的事,让师父和师娘都费心了!元璋定会好好孝敬师父和师娘,也会对小师弟好的。”朱元璋可是知道自己师父师娘对着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宝贝,听高凡这样说,又见高凡掉眼泪,他也控制不住情绪留下了泪来。 朱元璋是个非常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这还是自己爹娘死后,第一次流眼泪。 “好啦好啦,为师说这些,并不是让你记得为师和师娘的好,为师和你师娘为你付出,是不求你的回报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在外面征战,也是十分辛苦的,一定好保护好自己,注意身体呀!哎,为师乏了,你回去吧。”高凡说罢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若仔细观察,看能看到他的双肩有轻微的抖动。 朱元璋见师父伤心,不忍打扰自己师父,只得行礼告退,“那元璋就先行告退了,师父和师娘也定要注意身子啊。” 朱元璋退出书房后,高凡拿开了双手,只见他双脸因憋笑而变得通红,口里轻叹,“哎,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单纯好骗吗?” 张冰玥这几天确实是忙,可也不至于到脚不沾地的地步,白日里在服装厂折腾,也不知是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还是太累,反正回到家中是能吃能睡的。 甚至昨夜高凡都被张冰玥的鼾声给惊醒了整整三次。 至于梦话?那是不存在的。 高凡提起张冰玥时,本是想卖了自己的人情给朱元璋,顺便再卖个老婆的人情出去,可后面这编得是越来越起劲,一时没刹住,还编出了梦话来。 说的时候不觉得,说完觉得自己编得太浮夸了,本以为朱元璋不会信,还想解释点啥,哪知道朱元璋居然哭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哽咽到高凡说完话后的流泪,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朱元璋,高凡实在有些忍不住不笑,只得捂着脸。 没办法,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练,朱元璋的模样比高凡显老不少,而且整日锻炼,长得又高又大,皮肤也是古铜色的肌肤,原本那瘦巴巴显得有些丑的脸,因为营养充足,不瘦了之后也不怎么丑了,反而有些庄严的模样。 看着一个黝黑庄严的大汉,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般的哭,而且还是因为他编造的谎言而哭,高凡就是忍不住想笑。 朱元璋走后,高凡还笑了一分钟有余,“我太过分了,居然还笑了这么久。” 高凡心里对自己吐了一口唾沫。 随后起身,回了房去。 张冰玥在房里玩着手机上的单机游戏,这款游戏张冰玥不知道是第几次打通关了,见高凡回屋,便收起了手机,“回来了?元璋觉得迷彩服怎么样?他能接受吗?” 见了张冰玥,高凡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哈哈……能……哈哈……有啥不能接受的……哈哈……这么好的东西。” “你有毛病啊,笑啥笑?”张冰玥皱眉。 高凡拿出手机,翻开了书房的监控视频,拖到了刚才那一段给张冰玥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将来这皇位归师父您 张冰玥却是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地用手抹了抹双臂,对高凡嗔怒道,“你恶心不恶心,还‘元璋我的孩子’,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元璋啊?” “要怎么面对啊,人孩子都哭得稀里哗啦了,往后要好好孝敬你呢。”高凡收起了手机,摸了摸张冰玥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这迷彩服也没那么急,你还是别太累,这孩子可是我用半条命和你的半条命保下来的。” “我心里有数,没多累,多动动,将来孩子更健康一些,成日里窝在家,产前抑郁了咋办,这里又没有月子中心,又没有心理咨询的。”张冰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再说,正信不是天天都来给我把脉吗,他也说这胎像平稳,要是真有什么,我都不用你说,自己的老老实实躺床上啥也不做。” 听张冰玥这样说,高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作罢。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张冰玥又去了服装厂。 高凡闲来无事,便去了书房拿起电报机,滴滴滴滴按下按键,给朱元璋发去了一封电报,内容只有两个字:在吗? 这电报机安装好后也没试一试,高凡想看看到底能发过去不。 可电报发过去后,却是迟迟没收到回信。 不知道是没发过去,还是朱元璋不在家中。 等不来回信,高凡自也不可能就坐在书房里干等,干脆起身,出门,上车去了矿区。 这矿区的开采还在进行中,既没出过人命,也没人透露出金矿的消息,而且纯人工挖矿,速度肯定是不快的,这些矿也需挖上一些时日才能开采完毕。 高凡就这样到处溜溜达达的过着,时间过得倒也不慢。 吃过晚饭后,高凡回到书房才去看电报机是否有反应,却看前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信。 “奇怪了,按道理说元璋也该回去了啊,难不成这电报机的发送有问题?”心中这么想,高凡立即去让许多叫来了刘思聪。 “思聪啊,为师用这电报机给你大师兄发去了信息,可一整天了他都没回,你确定这电报机能发出消息吗?”见刘思聪来,高凡指着电报机问道。 对于电子设备,高凡到也懂一点,可这电报机,他确实是不懂的,二十一世纪谁用过电报机啊?这发报原理什么的,高凡肯定是不知道的。 刘思聪上前,端起电报机,左看右看,又在上面敲打着什么,随后才说,“回师父,这电报机应该没问题,可以发送到师兄那里去。” “哦,那兴许是你师兄还在忙吧。”高凡见刘思聪都这样说了,也只好作罢,挥了挥手,让刘思聪退下。 刘思聪刚走,书房外就传来了声音,“师父,你找徒儿可是有什么急事?” 咦,这不是朱元璋的声音吗?他不是昨天才回来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找他了? 高凡狐疑,对许多使了个眼色,许多会意,打开了书房门,“朱公子请进。” 只见朱元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然是来得十分着急。 “元璋,发生什么事了吗?怎跑得满头大汗的?”高凡拿出一块手帕,亲自给朱元璋擦拭起了额头上的汗水。 朱元璋此时才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纸被朱元璋的汗水浸湿了不少,上面写着几个阿拉伯数字,“元璋下午操练完士兵回到家中,便看到师父给元璋发来了电报,屋中又没人,元璋也不知师父是何时发来的电报,电报内容也没说何事,想必师父定是有及其重要的事才发出这样两个字的,于是元璋便片刻不敢耽误,骑马前来,想问师父有何指示。” 高凡定睛一看,那阿拉伯数字正是高凡早上发出的“在吗”的电报。 见朱元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高凡有些不忍告诉他真相,总不能说“为师就是和你打个招呼,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咳咳。”高凡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那啥,元璋,你这么急匆匆的来,是否还没吃饭啊?我让下人去给你做饭,不不不,我让我大舅哥给你做。许多啊,去,让张先生给元璋做点吃的。” “小的这就去。”许多说着就退了出去。 “师父,是否是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啊?”见许多出去,朱元璋压低了声音对高凡说道。 他还以为高凡是故意支开许多,要单独和他说。 “嗯……对,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党员,高凡是不擅长撒谎的,特别是对朱元璋这等单纯的孩子撒谎。 可有时候,这善意的谎言却是十分有必要的。 但是这对了半天,高凡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出来。 都怪自己手贱啊,什么坏毛病啊!有事没事发什么在吗?!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吗? 见高凡吞吞吐吐,朱元璋又开口了,“师父,可是因为那些火器的事?” 关于火铳和火炮,高凡有提起过等朱元璋出去扩大部队的时候,让他带上一批火铳出去,建立一个“火器百户”,这个百户的人就由那些身体不是特别强装的士兵来组成,毕竟发射火铳,要不了多少的力气,而且学习也比较快速。 高凡只得顺着朱元璋的话说下去,“啊,对,对,为师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火器的事。” “火器的什么事?”朱元璋又问。 火器什么事呢?火器又有什么事呢? “你猜?”高凡眼珠一转,干脆将包袱扔给了朱元璋。 “难道师父现在就想让元璋训练火器百户的士兵吗?”朱元璋揣摩着高凡的心思。 “对,为师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提议高凡欣然接受,可想着郭子兴定是不会让朱元璋带太多人出去,又开口说道,“不过却不是训练一个百户,而是你抽调一些人来训练,这些人的名单为师写给你吧。” 说着,高凡便拿起纸笔,刷刷刷写下了一行又一行人的名字。 高凡将写好名字的纸递给朱元璋,“就让这些人来练习火铳吧,这些人里有的为师认识,有的为师经常听你提起,定都是你信得过的人。不过你记得一定要隐秘,不要让其他人给发现了。” 朱元璋接过纸,“徐达,汤和,吴良,吴祯,花云,陈德,顾时,费聚,耿再成,耿炳文,唐胜宗,陆仲亨,华云龙,郭兴,郭英,周德兴……” 不多不少,二十四个人名。 “这些人……”的确,这些人都是朱元璋当初来钟离县招募的千余人中自己特别信任的人,可自己也只是偶尔有给师父提起,想不到师父却是个个都记在了心里,此时,这火器的事反而不是最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师父对自己的这份用心。 朱元璋是越来越不怀疑高凡说的自己对他比对高平安还上心这件事了。 想自家师父因为事物繁忙,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经常将自家护卫的名字都搞混淆,还有医学生和物理学生们,都是高凡的徒孙,那可都是亲徒孙啊!高凡都将名字记不全,可自己信任的这些兄弟,自家师父都记得清清楚楚。 “师父……”朱元璋又有些哽咽了。 高凡想到昨天把朱元璋弄哭的那一幕,忙是伸出手阻止道,“元璋莫哭,这都是师父该做的,你一哭,为师这心里就跟针扎似的一般疼啊……咱们还是来说说其他事吧,三个月后你带人出去扩张自己的势力,你觉得郭子兴会让你带多少人出去?” “这……元璋没想过,不过元璋猜想,咱要是问父帅要上一个千户出去,应该还是没问题,毕竟咱自个儿去招募来的人都不止一个千户了。”说到这事,朱元璋那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瞬间就回了去。 “呵呵。”高凡却是轻笑,“你太自信了。” “就算不给咱一个千户,三五百人总该给吧?”朱元璋觉得郭子兴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如果你要出去扩张势力,郭子兴的心里也许不愿意,可那郭天叙却是巴不得你走得越远越好的。”高凡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咱也想过,如果咱想出去,父帅一定是想咱留在他身边的。但是郭天叙在旁边多吹几句耳旁风,父帅最后也定会答应,所以这郭天叙看不顺眼咱,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最后就算让你去了,就算郭子兴愿意让你带一个千户出去,你觉得那郭天叙又会愿意吗?似他那等小肚鸡肠,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他巴不得你走出濠州城就横死在外边,能给你这么多人吗?”高凡又问。 “这营里又不是他说了算,总不能让咱一个人就出去招兵买马吧?他就算想这样做也是不会这样的,难道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他?”说道郭天叙,朱元璋心里有些不忿,那郭天叙要胆量没胆量,要脑子没脑子,要不是投胎投的好,这样的人在乱世中不被饿死都已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的确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但是会让你带一堆老弱病残去,那些老兵,残兵,跟着你出去,帮不了任何忙不说,反倒还要你去照顾他们,拖你的后腿。这样他既给了你兵,让别人没有话柄,又达成了想让你成不了事的目的。那到时候你该如何?”高凡又问。 朱元璋想了想,随后眼睛一亮,挥了挥手中的纸,“师父的意思是,与其让咱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出去,还不如就带着这二十四人出去?” “对!所以为师才说要让这二十四人训练火铳。你们在外面危险重重,就算你们二十四人再如何骁勇善战,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对面有百人千人,你们也是无可奈何的。可若是有了这火铳……”高凡并没有再往下说了。 话里的意思,他相信朱元璋能懂。 朱元璋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尽是西翼之色,似乎恨不得立刻就带着这二十四人动身一般,不过想着还有个小师弟高平安需锻炼三个月,要等三个月之后才能出发,又有些悻悻然,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二十四个人只有几人会使用火铳,而且精准度都不算太高,三个月时间,确实也可以让这些人好好的练习一下了。 “多谢师父为元璋出此良策。”朱元璋抱拳行礼。 “诶,为师可不敢贪功。”高凡摆了摆手,“就算为师不这样告诉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的确,就算自家师父不告诉自己这些,到时候自己要出去,若是郭子兴真让自己带一堆老弱病残,自己也会选择带上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们出去的。 不过自己师父如此的深谋远虑,还是让朱元璋感恩,“元璋经常在想,元璋何德何能,能成为师父如此信任的弟子呢?师父处处都为元璋着想,而元璋却是帮不上师父太多的忙。而师父还总是不居功,将所有功劳都归功在元璋的头上。元璋知道师父不看重名利,可元璋做的这一切,除了想为天下老百姓做些事之外,也想为师父谋下一片大业!” 这些话,可谓是将忠心表了个明明白白。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我要是能打下江山,将来这皇位归师父您。” 高凡忙是摇头摆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为师老了,为师只能在后面帮你做一些善后的事,这宏图大业,需你来打,也需你来守。” 朱元璋不明白自家师父为何一直以来都如此谦虚,那些圣人们一口一个谦虚,可若是有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朱元璋是不信有人可以真的不动摇的。 可自己都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自己的师父真的不为所动吗? 这些火炮,火铳,以及军队的训练,大多都是自家师父的注意,要是自家师父想,这天下早晚会落入他的手中,难道自家师父真的没兴趣? “师父年轻力壮,哪里有半分老相?若是说师父都没这能力,那便没人有了。”朱元璋又再一次将东西堆到了高凡面前。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田掌柜的秘密(月初求票) 高凡凝视朱元璋片刻,才哈哈大笑,“哈哈哈,如今你上面还有郭子兴,郭子兴在这濠州城且还站不稳脚跟,你这还没出去,出去后的情势如何还不知道,就说这些大话了,哈哈哈哈。” 朱元璋却是不笑,“师父只要想要的,这天下就没有师父得不到的,若是师父得不到,那便是师父不想要。” “你太看得起为师了,为师的能力不足你万一,将来的一切还需得你多尽心尽力,才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好了,别废话了,你快去吃饭吧,吃了饭早些回去,莫让秀英担心你,为师给你的名单上的人,你尽早安排出他们的时间来为师这里训练火铳。”高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好许多又叩门而入,说为朱元璋准备的吃食已经好了。 “元璋先行告退。”朱元璋行礼,退出书房。 高凡依旧在书房沉默着。 他想加快朱元璋的进度,可历史上朱元璋的成功离不开种种巧合,若是自己强行加快了进度,朱元璋是否还能成功呢? 他的确是几百年后来的人不错,也拥有着逆天的金手指,可这金手指并不是他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一切物品都需功德点交换,越是逆天的东西,价格越贵,而如今他的功德点已经捉襟见肘,禁不起折腾。 而后人的知识要都运用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达成的。 “老爷,可是有什么心事?”许多见高凡愁眉不展,不禁开口。 “没事,说了你也不懂。”高凡摆摆手。 许多一脸委屈,“老爷是看不起小的吗?小的在田掌柜家也做了许多年,来到高家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家中一切大小事务小的也处理了不少,见过的世面还是有一些的,老爷若有心事,说出来兴许小的能为老爷分忧呢?” 高凡定定地看着许多,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而后开口,“你在田掌柜家做了几年家仆?” 许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八年,前五年都在田掌柜家中做一些杂事,后三年在四方居内帮忙。” “那你可知田掌柜家是做什么的?”高凡又问。 “开客栈啊,这老爷您不是知道吗?”许多狐疑。 高凡摇了摇头,“不对,我认识田掌柜的时候,田掌柜就一家四方居客栈,还没有如今这么多分店,四方居规模不算大,而且只是在钟离县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县城,以四方居的收入,田掌柜不应该有那么多钱。”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四方居的时候,遇到了李起明,他带人来四方居收税,田掌柜拿的钱袋子里只有一个散碎银子,后来我为田掌柜化解了那次的事情,田掌柜便将我视作座上宾,衣食住行田掌柜全给我包了,后来的床垫厂什么的,也都是田掌柜出了不少钱,包括我们高家以前的宅子,也是田掌柜出钱送给我的。” “而且田掌柜家还有二十多房小妾,要养活这么大一家人,怕需要不少钱吧?从这些年我和田掌柜的相处来看,他似乎根本不缺钱一般。既然这样,当初为何又如此头痛李起明他们那帮人?据我所知,他们当时收税的胃口也不大,一般的小商贾可能会因他们而头痛,可田掌柜……就算李起明天天来收税,他也是养得起的。” 这些事在高凡的心里沉积了多年,这些年高凡也试探地问过田掌柜一些问题,可田掌柜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使得高凡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未曾问出来过。 今日许多正好说起他在田掌柜家做了好几年的事,高凡就想着以许多为突破口,探探田掌柜的底。 听完高凡这一连串的发问后,许多挠着头,“这……小的还真不知道,毕竟小的只是在田掌柜家打杂,又不似在高宅这般做管家。” 高凡盯着许多,只见许多眼神闪烁,高凡了解许多,这许多虽然是个戏精马屁精,可是每当面对自己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左看右看。 所以许多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虽说这么些年,田掌柜对高凡的帮助挺多,也未曾对高凡使过什么坏,可高凡很不喜欢这种自己掌控不了局面的感觉,而且高凡回想起来每次见田掌柜时,田掌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外面的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田掌柜,一定有秘密。 不过这问话,也不能太直接,问得太直接人家不想回答你,你也没办法。对于许多,高凡又不可能严刑拷打,而且对田掌柜的怀疑只是怀疑而已,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若是因此与田掌柜离心,从此少了一大助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高凡又问,“对了,田掌柜有二十八房小妾,可我却少有听田掌柜提起他的孩子,只听闻有几个女儿,现在都已经嫁作了人妇。可二十八房小妾,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个孩子吧?这三十四个孩子,难道一个儿子都没有吗?” 许多走向书房门口,打开门往外看了看,随后关上门,靠近高凡身旁低声说道,“小的层在田掌柜家中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不过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哦?说来听听?”高凡来了兴致。 “田掌柜虽有二十八房小妾,可只有十三个孩子,而且个个都是女儿。有人说是田掌柜被人下了诅咒,生不出儿子。” “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田掌柜那十三个女儿,其实都不是他亲生的!因为田家每次都姨太太怀孕,那个姨太太整整十个月都不会出门,田家每日都会安排下人给怀孕的姨太太送饭,可姨太太每次都是背对着下人,没人能看到有孕的姨太太的肚子,可有一次一个下人送饭的时候,筷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于是蹲下身去捡,起身时才不小心看到姨太太的肚子,老爷您猜怎么着?”许多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怎么着?”高凡也越来越有兴致了。 “按理说,那姨太太都已经怀胎八个月了,可那肚子却是平的!但是足月的时候,产婆还是从那姨太太房里抱出了一个孩子。而且每次来给家中姨太太接生的的产婆在接生之后,就会举家消失在钟离县,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的还听说,每次家中有姨太太生孩子,在这濠州城的某一处乡下,就会有一个女婴失踪咧。” “不过这些事,都只有田家里的一些下人知道,不敢往外传的。” “为什么不敢?你这不就说给我听了吗?”高凡对许多讲的事半信半疑,毕竟这事太玄乎了,而且田掌柜又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做?自己生不出来就生不出来呗,养大别人家的孩子干啥?就算想给自家留个香火去抱别人家的孩子,在这重男轻女如此严重的十四世纪,为何不去抱男娃,偏偏都要抱一些女娃? 许多摇了摇头,“不知道,小的也曾想过给别人说,可每当要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小的不要说,就偏偏今天给老爷说将事情说了出口,听说那些人也一样,都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这事还越来越玄乎了,“那些姨太太的事,你可有亲眼见过?” 许多再度摇头,“小的哪里有亲眼见过,都是听田家的其他下人私底下议论的,小的进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姨太太有过身孕。” 许多想了想又说道,“对了,就在老爷头七的时候,小的去过田掌柜那里,田掌柜给小的提了一嘴,说家里有小妾怀了身孕,他还说这次一定是个儿子呢。” 高凡和田掌柜虽然一直有所来往,可田掌柜在高凡面前几乎闭口不谈自己的家事,所以高凡自也是不知道田掌柜家中有小妾怀孕的事的。 “哦?”高凡眉毛一挑,“那明儿一早,你便陪同我一起去田宅拜访田掌柜。” “老爷可不能将小的卖了啊。”许多一听高凡说明天就要去拜访田掌柜,顿时有些慌,毕竟这是田家的家事,作为下人,是不该将老东家的家事说给新东家的,这是不忠。 “你放心,我只是去和老田叙叙旧,顺便看看嫂子,既然你说田家有姨太太怀孕,那你便准备一些孕妇的补品,咱们明日一早就送去田掌柜府上。” 田永岚每天几乎很早就会去四方居,很晚才回家。 所以要去田宅拜访田永岚,得去很早。 决定好了明早要起个大早,高凡便准备回屋去睡觉了,睡眠问题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高凡一向是要睡够六个时辰的人,就算现在就去睡,也只能睡上四个时辰了。 许多只得去准备明日要用的礼品。 高凡回到屋内,见张冰玥斜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我今天要早点睡,你也早些休息吧。”高凡说道。 张冰玥看了看手机,“才八点,你疯了吗?” “明天早上四点我就要起床。”高凡说着脱下了外衣,等待着下人打热水进来洗澡。 “这么早你要去哪?”张冰玥收起手机,看着高凡。 “去田掌柜家,刚才跟许多聊天说起田掌柜家有一小妾有了身孕,估摸着都有六七个月了,再过两月就得生了,我这做朋友的,难不成不有点表示吗?你去不?”说到这,下人已经拎着水桶进了屋。 “太早了,我不去,我这也是个孕妇呢。不过这田掌柜还真是,这把岁数了,居然还能让小妾怀孕,也真是好身体。”张冰玥咋舌。 “田掌柜怎么了?人才五十多岁呢,年轻着呢,等我五十多岁的时候,你要是想再为咱们高家开枝散叶,我也可以让你怀孕。”高凡一把搂住张冰玥,眼神里都是火苗。 “一身汗味,快去洗澡吧,臭死了。”张冰玥早已习惯了高凡这张嘴了,心里却知道高凡是疼惜自己的,自打自己怀孕起,高凡可都没随便乱来过,都是克制着自己的。 所以就算高凡五十多岁有那体力,他也不会让自己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去担怀孕的风险。 张冰玥习惯了,可下人是没见过高凡这模样的。 打水进来的下人有男有女,男的拎水桶,女的负责往大木桶里铺花瓣和试水温,那女婢刚把花瓣撒在大木桶的水上就听见了高凡和张冰玥二人的对话,瞬间脸变得通红。 张冰玥注意到了女婢的变化,瞪了高凡一眼。 高凡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都出去。 下人出去后,张冰玥才说,“以后别当着外人的面没个正行了,你看你都吓着孩子了。” 女婢的年纪也就十四五岁,在张冰玥的眼中,自然还是个孩子。 “做下人的,要学会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谁让她不该听的乱听了?”高凡一边说着,一边除掉身上的衣服,进到了木桶中,头靠在桶沿上,闭着眼一脸享受。 “你看你那腐败地主样吧,别一口一个下人的,怪难听,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张冰玥看着高凡那模样,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我这还腐败啊?你去看看谁家老爷沐浴没个下人在一旁伺候的?我这洗澡还得自己搓,这命苦哟。”高凡欠揍地感叹道。 “想要有人伺候你啊?行啊,我现在就把高家所有的女婢都叫进来给你搓澡,你看行不?”张冰玥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别别别!”高凡吓得立刻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差点就要跨了出来,“我这么大个人了,哪里需要别人给我搓澡,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我自己可以的,可以的。” 张冰玥见高凡这模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嘛。”随后又继续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高凡来到十四世纪后,洗澡从来没让人伺候过,让男的给自己搓澡?高凡觉得自己没那么重口味。 让女的给自己搓澡?还一个个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高凡觉得自己实在是没那么禽兽。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小妾们的身世(为上个月的月票加更一章)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老婆在一旁看着,自己不老实一点,难道是想挨打吗?? 洗完澡,让人进来将洗澡水收拾了,高凡便躺床上去准备睡了,张冰玥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一同上床去早早睡下。 本是喊着要早睡的高凡却迟迟睡不着,而只是陪着高凡早睡的张冰玥却是已经发出了睡着了才会有的均匀呼吸声。 没办法,张冰玥本来就是沾床睡的人,这怀了孕瞌睡就更多,躺床上不睡难道数羊吗? 高凡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终于在张冰玥的呼吸声陪伴中沉沉睡了去。 寅时三刻,高凡的早就调好的脑中响了,高凡赖了会床,到了四点,便轻手轻脚地起了身,下床穿好了衣服出了门。 许多已经在门外等候着了,“老爷。” “你这么早?”高凡还正打着哈欠,被许多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给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呵斥,“小点声,别吵着夫人。” 许多也压低了声音,“小的怕迟了田掌柜就要出门了,老爷还没梳洗吧?小的好久都没有伺候老爷梳洗了,今日让小的伺候老爷吧。” “瞧你这样,不做太监都可惜了。”高凡见许多这贱嗖嗖的模样笑骂道,不过还是和许多一起去了偏房,让人打来了热水准备梳洗。 许多一路上都夹着走路,就连给高凡梳头的时候站姿也有些怪异。 “你尿急?”高凡问道。 许多摇了摇头,“回老爷,小的没有。” “那你这是什么姿势?”高凡看着许多的双腿,皱眉道。 “小的……小的……”许多将梳子放在桌上,弯着腰在高凡身侧战战兢兢,“小的还没有儿子,可以等小的有了儿子后再做太监吗?” 原来是为这事啊,高凡本来只是顺嘴开个玩笑罢了。 对于太监宦官这样的职业,高凡一向是不太认可的,觉得这是泯灭人性的做法,当初让人将衡束割掉,也是因为衡束与自己有仇自己才那样做的。 这许多又没得罪自己,自己为何要让他割了? 不过高凡见许多这样,一时玩心大起,干脆捉弄起了许多,“好呀,那等你将来有了儿子,我就让正信亲自主刀将你割了,听说正信最近研制出了加强版的麻沸散,效果比以往的好了数倍,你一定不会感觉到痛的。” “谢……谢老爷。”许多吓得冷汗直流,可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快给我梳头,别耽误了时间,要是时间耽误了在田宅见不到田掌柜,那我就要立刻将你割了,不让你生儿子了。”看着镜子里自己那还没挽好的发髻,高凡催促道。 许多拿起梳子的手抖得厉害,可出于专业素养,在梳子碰到高凡头发的时候还是尽量稳住了手,给高凡把发髻给梳好了,且梳得十分整齐。 高凡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主仆二人就一同驾车出发了。 蒸汽车的刹车是个大问题,每次刹车都要老早减速,减速就是将炭火用水熄灭,而每次熄灭后要重新点燃又要换上一盆新的炭火,被水浇熄的炭火又要拿回去重新晒干后才可再次使用,所以车上经常都会备上数盆炭火,十分麻烦。 这件事物理研究室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可因为最近都在忙电报机线路的铺设,蒸汽车的刹车问题就只能暂时搁置了下来。 因此高凡只要不赶时间不走太远,都还是选择马车较为方便,田掌柜的家也在钟离县,离高宅的距离不算太远,所以高凡乘坐的是马车。 一路上许多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高凡则一直在想田掌柜究竟有什么秘密,所以也没去理会许多的情绪。 很快,马车就在田宅的外面停了下来。 田家的下人一间是高凡来了,忙是进去通报,不一会,田永岚就亲自出门来迎接了,“高公子,你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高凡早已下了马车,见田永岚来,拱了拱手,“这不是才听闻许多说起田掌柜家的小妾怀有身孕了吗?所以老弟我就带了些礼物上门来祝贺,田掌柜真是老当益壮啊。” 说话间,许多已经将早已准备好的补品递给了田家下人的手上。 “哈哈哈,高公子说笑了,来,快快请进。”田掌柜没有否认,将高凡迎进了宅内。 高凡很久没来田家的宅子了,再次来到这里,依旧还是觉得很大,自己那曾经是衡府的高宅与这田家宅子的面积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高凡跟着田永岚进了屋,在厅堂里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下人上了好茶。 高凡呷了一口茶,“田掌柜也是知道的,老弟我如今身份多有不便,不好去四方居那等人多的地方,所以只得一大早来你的宅子里,如有叨扰,还请见谅啊。” “高公子说的是哪里话?你能有这个心来祝贺我这个老哥,老哥我心里都已经是十分开心啦!”田掌柜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 高凡抬头看了看这偌大的厅堂,“哎,上次来田掌柜家中,都已经是好多年前了,当时在田掌柜的后院中只顾着床垫的制作,还没来过这厅堂呢,如今我高凡在这钟离县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可再次来到田掌柜家中,依旧不禁为之赞叹啊。” “哦?高公子可是觉得自己的宅邸小了?若是如此,那我田某人立刻让人为高公子修葺一所新的宅子赠与高公子如何?”田永岚见高凡一直在看着屋内的装潢,以为高凡是想换一所大宅子。 “诶,那可不比,我高凡就只有一个妻室,将来也没有纳妾的打算,宅子修建那么大有何用处啊?宅子大了,就需要更多的下人,这笔开销,我可吃不消啊。”高凡摆了摆手。 高凡没事几乎是不会来找田永岚的,此次高凡上门,又说了一大堆似乎是没用的话,田永岚总觉得高凡话里有话,使了个眼神,让厅堂中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高公子可是有事吩咐?”待到下人都退了出去,田永岚压低声音询问高凡。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来恭喜恭喜田掌柜,还有就是田掌柜一直膝下无子,此次嫂夫人有孕在身,我呢,也是有心想上门来个嫂夫人把把脉,田掌柜你是知道的,我那劣徒高正信对医术也是略知一二的,而他的医术是传承与我,我的医术不说有多厉害,可看看嫂夫人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还是没问题的。”高凡此次来,就是想看看许多说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田掌柜只是让自己的下人出去了,许多可还在厅堂里,听高凡这样说,许多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想着,“老爷真不要脸,还能把脉看出是儿是女了,您要有这能耐,还成日里和夫人讨论什么夫人肚子里的是少爷还是小姐吗?” 田掌柜抚了抚须,嘴角挂笑,盯着许多看了看,才又看向高凡,“可是我这旧仆在你那里说了什么?” 高凡还没说话,许多就忙是摆手,“田掌柜,小的没有,小的什么都没说。” 高凡在心里直骂许多是白痴,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下可好,自己的什么话术都白准备了。 田掌柜见许多这反应,便什么都知道了,随即哈哈一笑,“哈哈,当初下人们说的那些话,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难道您……都知道?”许多怯怯地抬起头看着田永岚。 “我自是都知道的。”说到此,田永岚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才开口对高凡说道,“高公子,你可还记得咱们初相识那会,你有问过我的钱是哪里来的吗?” 高凡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没告诉你,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只是我希望家中的人可以安稳的渡过余生。” “你我相交已有快十年了,这十年,老哥不敢说有多了解你,可也知道你绝不似外面的那些读书人或者商贾那般的一般人。” “所以今日你再来问起,老哥愿意将这些事都说给你听。” 田永岚每句话说的都极慢,他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似乎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家曾是宁波府一带出名的富商,我的爹娘早逝,家里的生意就交给了我来打理,在宁波府,我们家做的也是客栈的生意,我们的家的生意,是从我的祖上十辈就开始做的,我们家十代单传,所以我爹娘去后,家中就剩下我一人。 爹娘走的时候,我还年幼,尚未娶妻。 不过从小在我爹的身旁耳濡目染,对于生意的料理,在管家的帮衬下,我也很快就上了手。 宁波府附近常有倭寇出没,有时几十人,有时上百人。 那些倭寇大多都不是倭人,而是我们当地的土匪。 而倭寇之所以能够长期肆无忌惮地掠夺宁波府周遭的百姓,实际上是因为当地的商贾大多和他们有许多盘根错节的关系。 而有一次那些倭寇又再次上岸来掠夺居民百姓,误伤了一位来宁波府游玩的贵人,那位贵人说是想体验普通百姓的生活,所以穿的也是普通百姓的衣衫。 贵人被误伤后,朝廷震怒,发了兵要来剿倭,那次朝廷与倭寇交手,其实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既不敢与倭寇正面交锋,又不想损了面子。 最后虽没能杀死多少倭寇,可那些倭寇最后也没讨到好处,弃岛而逃。 随后朝廷从倭寇住的岛上救出了四十多个女子,这些女子,尽数被倭寇玷污,被救出来后,有几个选择了自我了断,剩下的没自我了断的,家人也不肯再接纳她们。 甚至有人还在背后说,这些女子受了此等侮辱,怎还好意思活在这世上。 说这些话的,还有许多是当地的文人。 我从小虽不算博览群书,可也看过一些圣贤书的,可是圣人是如何说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些女子被倭寇玷污,也不是她们所愿意的,如今被尽数救了出来,就是获得了新生,她们难道就不能活下去吗? 我见她们可怜,就全数收留在了家中。 可风言风语还没有停止,甚至许多与我家有来往的商贾都断了与我家的来往,不再与我们做生意。 连那些送菜的商贩,也不愿再往我们家的客栈送菜。 还有那与我定了娃娃亲的女子家人,也因此事解除了婚约。 就连家中的下人也不给那些女子好脸色看。 就这样,家中隔三差五,就有一个救回来的女子上吊。 宁波府再也容不下我家了。 于是就趁着一天晚上,我带上了老管家的家人和剩下的二十七个女子,逃到了这钟离县。 不是我说大话,我们祖祖辈辈留下的家产,除了宁波府的那些地我带不走,就光是真金白银,也够我什么都不做,挥霍几辈子了。 但是我这人不喜欢闲着,总要找些事来做,所以才有了这四方居。 在这钟离县没人认识我们,为了掩人耳目,我便说她们都是我的小妾。 我虽有心想要救她们,可我也只能将她们养活罢了,说句话不怕高公子鄙夷,这样的女子,我也是不可能真的视作妻妾的,救回来后,我也从未碰过她们。” 说到这,田永岚苦笑一声。 “那你的意思岂不是你就是将她们救下来让她们吃闲饭等死?”听了这么多,高凡既理解这个时代的人所谓“保守”的想法对这些女子的歧视,也十分佩服田永岚不顾一切与所有人对着干要救下这些女子的态度与行为。 可这些女子如今的生活,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呢? 之所以还活着,可能只是怕死罢了。 “那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只能这样了,难道高公子可以真的将这二十七个女子纳为小妾?”田永岚以为高凡不满他的做法,说话的语气也冰冷了一些。 高凡连连摆手,“田掌柜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不如让她们来服装厂做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实现自我价值 “一开始收养孩子,是我其中一个‘小妾’一日听到下人在讨论,说他们的老乡谁谁谁,怀了孕,想尽了各种办法不想要这个孩子,可这个孩子还是在娘胎里活了下来。 那‘小妾’觉得这孩子将来生下来也是个命苦的,因为她们有过这样惨痛的经历,所以不希望有其他女孩子也这般命苦,于是就来求我,希望我可以收养这个孩子。 我因为有了这二十多个小妾,常人家的女子自然是不愿意进入我田家的,所以我也没个一儿半女,就想着抱个孩子回来养大也好,家里热闹一些,也就答应了她。 孩子抱回家后,她真将孩子视如己出,似乎生活也有了盼头,有了念想,其他女子见她这般开心,于是听到谁家有同样情况的,也都来找我希望我收留。 反正家中的钱也花不光,多样一个孩子对我也没什么损失,于是我都尽数答应了下来。 然而那些家庭每当生产后,生下来的是儿子就返回了,是女儿才让我们抱来。 于是这些年,家里就有了十多个女儿。 我担心这些女儿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痛恨亲生父母的狠心,于是每次抱走别人家的孩子,我都会给孩子的家人一笔封口费,这些钱也足够他们过上饿不死的日子了,所以他们也都不会外传。 本来家中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可总有些下人嘴碎,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经商这么些年,老哥要是没点手段,也是不行的。 所以处理了一批嚼舌根的下人,便没人再胡乱嚼舌根了。 在家里只要不让那些女子和孩子听到,怎么说都可以,要是传到了外面或者那些女子和孩子的耳朵里,那下场便会和之前处理的那批人一样。 渐渐的就没人敢说了。 许多进咱们家的时候年纪还小,我便没留什么心眼在这个小娃身上,想不到这事居然是被他给传了出去。 不过高公子也不是外人,还请你看在这些可怜的女子和孩子的面上,帮老哥我保住这个秘密。” “原来是这样。”高凡点了点头,这样说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那些光怪陆离的说法,不过是下人们添油加醋罢了,“田掌柜你放心,我高凡对你做的这一切是十分佩服的,更不可能将此事外传。不过你刚才一直说只有二十七个女子,可我怎么记得你有二十八房小妾呢?” 高凡问出这句话,竟看到田永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表情。 田永岚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不过他却没有因为家境殷实而发胖,头发每日也梳得十分齐整,穿得衣服也都是量体裁衣,看起来也是十分精神,没有半分老态的。 可是他一向都是一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此时这抹羞涩的申请着实是让高凡有些咋舌。 看来,还有一房小妾,是真的了。 “莫非,此次田掌柜家中有身孕的小妾,便是田掌柜真正的小妾?”高凡试探地问道。 田永岚点了点头,“说出来我都怕高公子笑话,说我为老不尊。” 高凡连连摆手,“哪里哪里,田掌柜这是老当益壮啊。” 其实高凡心中有些八卦,这女子多大岁数?如何嫁给了田掌柜的?不是说一般的女子都不愿意吗? 不过这样的话高凡不好意思问出来。 田永岚却是看穿了高凡的心思,“珊珊和我是一次偶然认识的,那次也是因为有一家穷苦人家女子怀了孕,不过那家的男人在女人刚怀孕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这孩子也是没有能力抚养的。怀孕的女人还有个妹妹,就是珊珊,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一直没有嫁出去。 便跟着姐姐姐夫在一起生活。 姐夫一死,她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劳动力。 哪曾想珊珊的姐姐也在生产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孩子也没能生下来。 从此珊珊家就只剩下珊珊一个人。 我见她可怜,便让下人隔三差五送些吃食过去。 那些乡下的地痞流氓见这家人都没个男人,便隔三差五的去家中搬东西,还出言羞辱珊珊。” 说到这,田永岚有些愤怒。 “正好有一次我家的下人去送吃食去的时候看到一个流氓在对珊珊动手动脚,便赶走了流氓。 我听闻此事后想着总不能次次都这么好运能帮助珊珊吧? 于是便将珊珊接来了田家,珊珊一开始不愿意,可后来那些流氓实在是太烦人,她才不得不来到田家。 来到田家后,她也不愿吃闲饭,整日里做着下人的活,我叫她别做,她也不听。 后来我便干脆让她来伺候我,起码没那么累。 当我第一次看到珊珊那粗糙的手时,心里特别心疼…… 这一来二去,我便对珊珊有了感情。 珊珊也不嫌弃我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于是就成了我第二十八房小妾,是实话,让她做妾确实亏待了她。 可外人并不知我那二十七房小妾都是有名无实的,我这要是突然娶珊珊为妻,也怕外人说珊珊闲话。 此次珊珊怀孕,我就想着要是个男孩,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做妻了。” 田永岚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而像一个陷入热恋中的年轻小伙子。 听了这些,高凡感触也颇多,“嫂子确实辛苦了。” 田永岚笑了笑,还没说话,厅堂外就传来了一个女声,“老爷,妾身来给老爷请安了。” 田永岚有些不好意思,“珊珊来了,都说了怀孕了不要到处走动,不用请安,她非说不能坏了规矩。” 随即,亲自起身,打开了厅堂的门,扶起了福身的女人,“怎么不多睡一会?” “老爷都起床了,妾身怎可还在床上赖着,那岂不是成了猪了。”女人笑道,这才通过打开的门见到坐在里面的高凡和许多,“老爷有贵客吗?那妾身先行告退。” 显然,她是觉得自己打扰田永岚了。 “没关系,这位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高公子,不是外人,你的事我已经给他讲了。”说着便扶着女人进了屋。 “高公子好。”女人大着肚子却依旧对高凡福身行礼。 高凡连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嫂嫂你这怀着孕,我怎敢受你的礼。” 高凡上下打量着这个叫做珊珊的女人,在见到她之前,高凡以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就算不漂亮,起码也有个七八分,结果眼前的女子相貌平平,可能因为之前长期在地里做活,皮肤也晒得黝黑,从五官来看估计三十多岁的样子,可脸上皱纹的沟壑,却像是四十多岁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不少苦的。 “小弟此次前来,就是听闻嫂子有孕,前来给嫂子送些补品,我家的娘子最近也是怀孕了,这女人怀孕啊,是最是辛苦了,嫂嫂可不能太过劳累啊。”高凡对珊珊拱了拱手。 “高公子有心了,妾身无碍的。”珊珊说话彬彬有礼,动作也十分端庄。 别说,和田永岚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按理说高凡此时该有眼力见地自行告退,让人家两口子过二人世界,可高凡还有些话没说,便供着手微笑地看着田永岚和珊珊二人。 这珊珊也是十分聪明的人,福了福身,“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兴许是饿了,在踢妾身肚子呢,妾身要先行去用早膳了,老爷,高公子,失陪了。” “你小心点走啊。”田永岚将珊珊扶到厅堂门外,看着下人扶着珊珊走远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回到厅堂中。 “高公子可是还有其他什么事?”田永岚也看出了高凡的意思。 “小弟确实还有些事,照田掌柜的意思来说,除了珊珊嫂子之外,其他的都是田掌柜有名无实的小妾,以往她们有的还可以抚养孩子,将精神寄托放在孩子身上,可据我所知,田掌柜的那些养女似乎都嫁人了吧?”高凡问道。 “的确都嫁人了,不过她们在家中也吃喝不愁,也没什么烦恼的。”田永岚觉得没什么问题。 高凡连连摆手,“人生可不只是吃穿不愁就能没有烦恼的,她们与其在家中无所事事,为何不让她们来实现自我价值呢?” “实现自我价值?”田永岚显然有些不解的。 “对啊,例如你,你带着他们搬来了这钟离县,你的财富足够你和他们一起吃上几辈子都不用愁,可你依旧开了四方居客栈,你是为什么呢?你不就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吗?”高凡反问。 “可是她们又不懂经营客栈,她们如何去实现自我价值?”田永岚着实不解高凡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只有开客栈才能实现自我价值。”高凡有时候觉得田永岚是挺聪明的一个人的,可怎么有时候这脑子却是一点都不知道转弯呢? 于是高凡又继续说道,“小弟听说她们都是识字的,能识字的女子,我们服装厂是最需要的了,还有如今的医学院也在建设,等医学院建设好了,我还想多找几个女子学医呢,可一般能识字的女子,谁愿意来做这些?本来以为她们是你的妾室,我这主意也一直没打到她们的头上来,既然她们是这样的身世,那便没有诸多顾虑,让她们来服装厂或者是学医,对她们都是好事。小弟可否能冒昧的问一句,她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和最小的分别是多大?” “最大的差不多将近五十了,最小的……三十五。”田永岚答道。 “三十五?那她当初被救回来的时候……”高凡嘴巴张得老大。 毕竟田永岚来这钟离县定居都有二三十年了。 “八岁。”田永岚说道,“八岁的小姑娘,你说吧,这辈子就这样给毁了。在田家与其说她是我的假小妾,还不如说是我的女儿,只是这女儿,得我永远养着。养着也好,也好,起码在这田家没人让她们受委屈。”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就算不是夫妻,也有了亲情在里面。 高凡见气氛有些沉重,便故作轻松开口道,“不过还好她们遇到了你,她们现在年纪也都不大,其实你可以考虑让她们来服装厂做事和学医的,这样她们有事做,自然就不会去想那些伤心事了。” 田永岚皱眉想了想,“我觉得她们应该不会去的,她们这辈子自从进了田家,几乎都没出过这个门。”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呢?这样吧,小弟我也不为难田掌柜和那些女人,你可以什么时候有空去问问她们,她们若是愿意,我高家的服装厂和医学院永远对她们敞开,要是不愿意,也就遵从她们的意见。”高凡虽然希望那些女人走出来,也希望高家能多一些女子中坚力量,可这种事也不能强人所难。 “时间也不早了,等会天大亮了外面人多,被人看到了也会有不少麻烦,小弟就先行告退了。”高凡没等田永岚回答,便起身告退。 田永岚还坐在椅子上想着高凡刚才说的话,等反应过来高凡已经走出了厅堂,便对着高凡的背影说道,“高公子,老哥会考虑的。” 高凡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背对着田永岚挥了挥手,“不用送了。” 随即,便和许多一起走出了田家的大门。 在马车上,许多还在消化着这一堆信息,见许多沉默不语,高凡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回老爷,小的在想,是否也可以让双儿去实现自我价值。”许多回过神,忙是答道。 “双儿在高家做得不开心吗?”高凡好奇。 毕竟双儿在高家,可是管着不少的女婢的,每日里的工作也十分充实。 “没有,双儿在高家做得很开心。只是双儿在家中经常借来物理研究室的一些基础书籍来看,每次她一边看书,一边在一旁的白纸上写着阿拉伯数字和一些奇怪的图形,那个时候就算是小的如何叫她,她都像听不见一般,小的想,她也许是十分喜欢物理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可不想养三个儿子 物理学院正在建设,等到建设好开后,虽不对外招生,不过还是可以在高家里面加入一些新的学生的。 医学院有女学生,物理学院也不是不可以有。 可是双儿不同,许多作为高家的管家,做事十分利索,效率也高,让高凡省了不少心。 而双儿与许多更是一对黄金搭档,双儿对家中婢女的管理也十分有心得,家主中谁是怎样的脾气,喜好,她都记在心里,并且安排最适合伺候的婢女去。 可以说,高凡能在家过得舒服,一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功于双儿对人员的安排。 若是让双儿去物理学院学习物理,那以后家中的这些贴心事交给谁做? 谁还能有双儿这样既贴心,又让人信任的呢? 许多在高凡身边多年,自是了解高凡的,见高凡沉默不语,也猜到了一些高凡的想法,“老爷,小的也就是随便说说,双儿有她的事情要做,也由不得她胡闹,小的看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无事时便在家中将物理学习当做消磨时间的事,也免得整日在小的耳边唠叨。若真让她去了物理学院,搞不好会出什么乱子呢。且女儿家家的,不在家中操持家务,去外面和一群男人在一起,也会丢了小的脸。” 许多嘴上虽是这么说,可高凡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那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像这个时代的人,能听上这么几句话,就想到了自己老婆的兴趣爱好所在,也能看出许多是真的将双儿放在了心尖上。 并且希望双儿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开心快乐。 高凡又何尝不是呢?一开始建立服装厂的初衷根本就不是想赚多少钱,就是希望张冰玥能有个地方可以体现自身的价值,不至于困在家庭中的琐碎事中消磨度日。 所以高凡是能理解许多的心情的,可作为高家的家主,高凡也希望家中能有人可以操持这些琐碎事。 于是高凡想了想,才开口道,“高家现在离不开双儿。” “小的知道,老爷能如此看重双儿,是双儿的福气。”许多连连点头。 “小许啊,你听我说完。”话被许多打断,高凡没有生气,而是轻声细语地让许多暂时别说话。 而这一声小许,似乎也触碰到了许多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老爷……竟是叫自己小许……而不是叫全名许多。 老爷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家人一般啊! 只听高凡又说道,“高家离不开双儿,但这也不是我要用高家绑住双儿的理由。双儿既然喜欢物理,那也不是不可以去物理学院的,不过想去物理学院,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一听有机会,许多顿时眼睛放光,“老爷,什么条件您尽管说,只要小的能做到,小的就一定答应。” “那便是要在高家的婢女中找到一个人能够接替双儿的位置,要像双儿这般贴心,还要信得过。如果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双儿便可以去物理学院学习物理了。”在田永岚家里,田永岚说起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讲的就是一个同理心。 高凡想让自己老婆开心,所以他理解许多也想让双儿开心。 许多和双儿这么些年来,在高家可谓是尽心尽力,一些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得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 许多听罢,脸上的表情开心的像个孩子,“那小的回去就跟双儿说这个好消息,双儿定是能开心得跳起来。” 高凡看着许多的表情,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似乎自己和许多之间,已经不那么像主仆关系了,更像是朋友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高家,二人下车后,就去各忙各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朱元璋来接高平安的日子了。 这一天晚上,张冰玥,高平安,朱元璋,马秀英四人坐在饭厅里吃着晚饭。 张冰玥交代着高平安去了濠州城要听话懂事等,平安十分乖巧的都答应了下来。 饭后,张冰玥和马秀英又单独在一起聊天,朱元璋自然是去了书房见高凡。 书房里,高凡坐在主座,高平安和朱元璋坐在下面,许多在高凡的身旁给他打着扇子。 “平安,此次去濠州,会吃许多苦,你准备好了吗?”在外面,高凡依旧是一副严父的模样。 “儿子准备好了,儿子不怕吃苦,大师兄都能吃下的苦,儿子一样能吃得下。”高平安回答得掷地有声。 朱元璋苦笑,自己这细皮嫩肉,年仅四岁的小师弟,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啊,这时候说得好听,到时候吃了苦,怕是又要哭爹喊娘了。 “师父放心,元璋会招呼好小师弟的。”朱元璋到现在还以为,高凡让高平安去,只是适当的吃一些苦头罢了,根本就没想着让高平安跟其他的士兵们一起训练。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高凡一眼就洞穿了朱元璋的心思,“我让平安跟着你去,就是为了让他快速成长起来,若是你什么都护着他,那他和在家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此次平安跟着你去了之后,你便不用再三天回来一次了,你每日也忙,总是这样来回跑,你也辛苦。以后你便半个月带着平安回来一次,每隔三天给我发一封电报说明你和平安的情况就好。 若是半月后平安回来还是这样白白净净,一点苦头都没吃的样子,我会连同平安和你一起惩罚。反正家中的鞭子好久都没有打过人了,为师也手痒得很。” 朱元璋虽然经历过不少小型的战役,身上的伤也不少,可也不是不怕疼的人。 听高凡这样说,也明白高凡是来真的了,只得躬身行礼道,“元璋定会让小师弟和其他士兵一起训练,其他士兵是怎样训练,小师弟便怎样训练,只要不伤及小师弟的性命,元璋绝不插手此事。” 高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时间也不早了,朱元璋便告辞回了自己家。 “你先出去吧。”等朱元璋走后,高凡对着身旁的许多说道。 许多领命后便出了书房。 书房里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高凡招了招手,示意平安在自己的身边来。 平安乖巧地站在高凡身侧,高凡伸出一只手去抚了抚平安的头,“平安,你会不会怪我太狠心了?” 平安摇了摇头,“我知道爸爸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怪爸爸的,我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哎,咱们高家看起来似乎很光鲜亮丽,可这一切随时都有可能消散,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才可以保住高家,保住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你知道吗?你在那边去,不要怕苦,也不要怕累,若是想家了,每隔半月你师兄都会带你回来一趟,半个月时间很快,我希望半个月后我可以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高平安,听到了吗?”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也让高凡十分心疼,可高凡也十分无奈。 “平安听到了,平安明白!”高平安虽是这么说,可高凡知道,他也只是似懂非懂罢了。 为了让自己省心,儿子才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明日一大早还要跟着师兄出发,早些去洗漱歇息吧,明早我和你妈就不去送你了,到时候怕你舍不得,我也怕你妈舍不得。”高凡拍了拍高平安的肩,示意他退下。 高平安行礼,退出了书房。 高凡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起身回了房去。 张冰玥早就回了房,此时已经洗漱了躺在了床上,见高凡回来便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洗洗睡了,明早平安就要走了,还得起来送他呢。” “不送。”高凡摆了摆手。 “你不送?”张冰玥语带惊讶。 “我不送,你也不送。有啥好送的,又不是不回来,想当初我们读寄宿学校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高凡面上云淡风轻。 “我们读寄宿学校的时候多大?他才多大?你这当爹的怎么就这么狠心?你不送我送。”张冰玥有些不爽高凡的态度。 张冰玥不明白,明明高凡和高平安去了二十一世纪后父子二人的感情就突飞猛进了,怎么现在又这个样子了? “那二十一世纪那些托儿所,不也是这么小的孩子吗?那些孩子还穿尿不湿呢,咱们平安什么不懂了?送什么送?不许去。”高凡很少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对张冰玥说话。 张冰玥气急,一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高凡的眼前,“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去就不去,我去你还管得着吗?” 此话一出,高凡却是迟迟不说话。 因为高凡的脸侧向了一旁,张冰玥也看不清高凡的表情,挪了挪步子才看到高凡的脸,只见高凡的眼圈发红,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 “怎么了?我说你两句还不行了?还哭了?你多大个男人了?”张冰玥有些无语,可转念一想,才猜到高凡是为什么哭,语气也软了下来,“怎么?舍不得平安?” “人二十一世纪那些孩子像平安这么点大的时候,什么都还不知道,整日里无忧无虑的,可咱们平安呢?都是我没用,我欠平安一个童年。”高凡小声嘀咕着,不知道是在回答张冰玥,还是在自言自语。 “这怎么能怪你呢?没办法,平安生在这里,注定了不可能像二十一世纪的小孩那般无忧无虑,别哭了,这么大的男人还哭,没出息,快去洗洗睡了,明早咱们去送孩子。”张冰玥拍了拍高凡的背。 “不去送,去送了我忍不住。”高凡还是摇头。 张冰玥想了想,随即一声叹气,“哎,好吧,那就都不去了,去了,我也忍不住。”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高凡和张冰玥夫妻起床的时候,高平安已经不在家中了。 平日里最溺爱高平安的张冰玥此时反倒是心里没什么波澜。 孩子终归是要长大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自己膝下环绕,若是再在自己的溺爱下成长,以后长大了是否能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和重担都不一定,这样出去锻炼锻炼也好。 想通了这些,张冰玥前一晚上也睡得格外安稳。 反倒是平日扮演严父的高凡此时的心似被抽空了一般,两世为人,高凡实际上已经活了四十年了,在这人间活了三十六年才有了这个儿子,而自己才学会如何做一个父亲,孩子就离开了自己出去吃苦,高凡心里实在难受得很。 他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起床后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奔向了高平安所住的东屋。 只见屋内齐齐整整,除了柜子里少了几件常穿的衣物之外,什么都没少。 高凡坐在东屋的凳子上,长叹短嘘。 这时,大着肚子的张冰玥才跟上高凡的脚步,来到了东屋,“怎么了?儿子刚走,你就开始想儿子了吗?” 高凡迟迟没有回答,张冰玥就这样坐在高凡的旁边看着高凡。 突然,高凡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来,把张冰玥给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不会真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哈哈,没有没有,我好着呢,儿子走了,但是他把我和他一起拼的乐高也一起带走了,就是说儿子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当爹的,哈哈,我高凡的儿子就是有良心啊!”说到这,高凡也不在东屋发呆了,哼着小曲起身出了房门。 张冰玥在后面哭笑不得,怎么这越活越像小孩子了呢,“喂,你去哪。” 高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张冰玥落下了,又忙是转身回过头来走进屋里,扶起了张冰玥,“走啊,老婆大人,吃早饭去。” 张冰玥见高凡想通了,也是放下了担忧。 这哪里是养了一个儿子哟,简直就是养了两个儿子。 她摸了摸肚子,在心里说道,“你可得是个女儿啊,我可不想养三个儿子。” 随即,便在高凡的搀扶下,去吃早餐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是谁用鞭子抽了高平安? 实际上高凡在家中和高平安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难过无非也就是心理上的罢了,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医学院和物理学院都还在建设中,最近无论是哪边都没搞出什么大事,高凡给朱元璋的名单里的人也分批次送到高家这边跟随护卫们一起练习火铳。 高凡每日到处巡查,日子过得惬意倒也充实。 每三天朱元璋发来的电报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什么今日高平安做了多少个俯卧撑啊,明日又打赢了哪个士兵啊。 对于这些,高凡都是一笑而过,就算那些士兵有多弱不禁风,毕竟也是成年男子,就以高平安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 无非就是朱元璋放放水,士兵们放放水,这倒也无所谓,罗马也不是一日建成的,高凡也不可能指望高平安去了军营几天就成了武林高手了。 只要高平安每日在照常训练就好。 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这天是朱元璋带高平安回家的日子。 高凡早就让大舅哥去准备好了好菜,就等着高平安回来。 朱元璋和马秀英带着高平安几乎是踩着饭点到的家,因为马秀英也一起回来了,高凡不得不回避。 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想着饭厅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加上又想念儿子得紧,心里越来越憋屈,“不行,得让秀英知道,秀英这孩子虽是郭子兴的养女,可她应该也不会出卖我。” 想到此处,高凡起身,推开了房门,大步走去了饭厅。 在饭厅外还能听到里面的寒暄声,可当高凡的脚踏进饭厅的那一刻,几个人全都齐刷刷地扭过头,看着高凡。 空气瞬间凝固。 良久,马秀英才开口,“师父,您……是人是鬼。” 张冰玥和朱元璋不知道高凡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得一声不吭,看看高凡要说个什么。 “为师当然是人了。”高凡随即一脸愧疚地看着马秀英,“秀英,为师出于某些目的,不得不隐瞒你我还活着的事,秀英你不会怪为师吧?” 马秀英从旁边几人的神色中都看出来了这事原来只有自己一人不知道。 被欺骗的感觉自是不好,可马秀英也不是寻常女子,自是不会立马翻脸就走的,只见她转过身,看了看张冰玥和朱元璋,“师娘,元璋,这事,你们都瞒着我的吗?” 张冰玥和马秀英的关系也是十分要好的,此时只觉得尴尬无比,“秀英,你听师娘说,师娘其实好几次都想告诉你的,但是师娘……开不了口,怕你怪罪师娘。” 朱元璋低着头,一声不吭。 “师娘,秀英不会怪你的,秀英从小便没了爹娘,父帅虽收我为义女,可父帅毕竟是男人,也有许多事情要忙,那义兄郭天叙,经常对我出言不逊父帅也无暇顾及,只有在我嫁给了元璋,认识了师娘,秀英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随即又对高凡行了一礼,“师父,秀英虽不知师父为何瞒着秀英这么久,不过元璋说过,师父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师父定是事出有因,今日师父愿意让我知道这一切,也算是师父对秀英的信任,秀英不会问为何会瞒着秀英,秀英自也不会生气。” 马秀英一席话说得不急不缓,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看不出她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实际上,马秀英若是发一通脾气,高凡还好接招一些。 这个样子,反而使得高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见高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冰玥起身拉了拉高凡的衣服,“人秀英都不怪你了,你还傻站着干啥?快来坐下吃饭啊!” “哦,哦,好,好,秀英不愧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啊。”高凡一面点头一面坐在了张冰玥身边的座位上。 这下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怪的,虽然同样在寒暄,可几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什么。 马秀英的话也变得少了许多。 待到吃过饭,马秀英起身行礼,“师父,师娘,秀英这几日有些累,就先回屋休息了,还请师傅师娘见谅。” “累了就早点睡吧,去吧去吧。”张冰玥应道。 按理说,这个时候朱元璋是要留下来与高凡单独谈谈的。 马秀英起身后,见朱元璋没有动作,又轻声细语地对着朱元璋说道,“元璋,你可以陪我一起回去吗?” 朱元璋看了看高凡,只觉得自己就像肉夹馍中间的馅一般,架在中间完全透不过气。 “元璋,你陪秀英回去吧,最近家中也没什么事,明日一早你来接平安就好。”高凡见朱元璋为难,只得开口让他走。 等朱元璋和马秀英走后,高凡和张冰玥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完了,大师兄要遭了。”一直处于看戏态度的高平安却是开口了。 高凡一个脑瓜崩打在高平安头上,“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高平安佯装很痛的样子摸了摸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别看兄嫂脾气好,可是兄嫂心里跟明镜似的,刚才兄嫂那模样,定是要回家去对大师兄发脾气的,兄嫂经常说起爹娘对她好,她是定不会生爹娘的气的,但是大师兄嘛……” 说到这,高平安拖长了尾音,“那就可惨咯——” 见高平安摇头晃脑的模样,高凡和张冰玥都忍俊不禁,噗呲笑了出来,刚才那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了大半。 “秀英真不会生我们的气吗?”气氛虽是没那么紧张了,可张冰玥依旧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娘,若是兄嫂生气,大不了儿子明天跟他们一起去了濠州城后多讨好讨好兄嫂就好,哄女人嘛,简单得很。”高平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着还将一只腿架在了坐的凳子上。 “腿!”高凡见高平安这坐没坐相的样子,有些不悦。 高平安忙是放下腿,怯怯地看了一眼高凡,“儿子和那些士兵们同吃同住,他们都是这样的,儿子不知不觉也习惯了。” 刚才气氛紧张,高凡都没仔细看看这半个月没见的儿子,此时一看,才见高平安这半个月下来黑了不少,不过倒是没见着消瘦或者壮实,想想也是,才半个月,能有多大的变化? 不过高平安小小年纪这一副痞子样,让高凡忍不住皱眉,“怎么?你晚上没住在大师兄家里?” “大部分时候住在大师兄家中的,偶尔也会和士兵们住在一起,大师兄说他与将士们都是兄弟,偶尔在一起住,可以增进感情,别人也会更信服他。”高平安解释。 高凡点了点头,“那你大师兄也和那些将士们同吃同住,我却不见你大师兄似你这般坐没坐相的样子啊,你还是自律性太差了!你现在虽和将士们一同训练,可你始终不是那些军汉,你是我高凡的儿子,将来也是要辅佐你大师兄的,必须要有自己的威严和形象,虽然你现在年纪尚幼,可一些坏习惯若是养成了,长大了就不好改了。” 想了想,高凡又怕自己说的话太过严厉,拉开了父子二人的距离,又继续说道,“父亲并不是责怪你,父亲在家中也时常收到你大师兄的电报,说你训练认真刻苦,你在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让为父很是骄傲,所以父亲不希望你将来虽是有了大的才干,却在小细节上落人话柄,你明白吗?” “嗯,儿子明白了。”高平安郑重点头,确实是这样的,进来每日里训练都十分辛苦,那些将士们吃饭的时候都似这般随意坐着,他年纪小,本就是模仿能力最强的时候,在这耳濡目染下,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要是此时父亲不提起,自己可能都没发现这些问题。 所以高平安是发自内心的认同高凡的话的。 “明白了就好,你明日一早就要走,你娘也想你得紧,咱们回房一家三口好好聊聊,你娘定是有许多问题想问你呢。”高凡见高平安态度端正,也不继续在这件事上作文章,起身一只手抱起高平安,一只手牵起张冰玥,便回了房去。 果然不出高凡所料,回到房里张冰玥就开启了连珠炮模式。 “儿子啊,你在那边训练苦不苦累不累啊?有没有受伤啊?” “第一次独自离家这么久,有没有想娘亲啊?” “你有没有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啊?” “那些将士们对你好不好啊?有没有因为你是小孩子就欺负你啊?” …… “停停停,你一个一个问题问好吗,儿子哪里记得住这么多问题?”高凡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张冰玥的问话。 张冰玥瞪了高凡一眼,“你管我?我儿子是天才,哪能记不住?”随即看向高平安,“是吧,儿子?” 高平安忍着笑意,“训练的确很苦很累,不过儿子还能坚持,受的伤都是一些轻伤,没有大碍。在濠州城儿子自是十分想念娘亲和父亲的,不过平日训练忙,也只能忙空了才能抽出时间想念娘亲和父亲,还有,儿子并没有躲在被窝里哭鼻子,这点困难才不能打倒儿子呢,儿子将来还要保护娘亲,为娘亲撑起一片天呢。将士们也没有因为儿子是小孩子就欺负儿子,反而都对儿子十分照顾。” 高平安照着张冰玥问的问题一条一条的回答了出来。 高凡在一旁眼睛瞪得老大,得,权当自己多管闲事了。 不过从高平安的话里张冰玥只听进去了一句,那便是“受的都是一些轻伤”,这句话进入张冰玥耳朵之后,再由“母爱”这种病毒一番渲染,在张冰玥的脑子里便是“儿子受伤了。” 张冰玥忙是撩起高平安的袖子,着急地问道,“哪里受伤了啊?快,给娘看看哪里受伤了。” 高平安抽回了手,“娘,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都是一些轻伤,无碍的,都好了。” “有些伤外面看着没啥,说不定里面就是内伤呢,不行,我要让正信来给你看看。”张冰玥说着,就要出去叫下人叫来高正信。 “哎呀,你别小题大做了,这训练难免会受一些伤,就算不是训练,小孩子在外玩闹也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这么晚了,人正信都要休息了,你叫人家来干嘛啊。”高凡拉住张冰玥,对于张冰玥这反应着实有些无语。 “你懂什么啊?孩子是我肚子里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不是你肚子里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自然你是不心疼的,我这两天就说怎么眼皮总是跳啊跳的,原来是儿子受了伤,这定是有伤到筋骨,不然我眼皮为什么跳得这么厉害?你别拦我,我要去叫正信,算了,这些下人手脚慢得很,我亲自走一趟。”说着,也不顾高凡的阻拦,直接走出了屋外。 高凡对着高平安摊了摊手,瘪了瘪嘴,仿佛在说“我真拿你娘没办法”。 可这时高凡才注意到高平安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一般。 “你不会真受了什么要紧的伤吧?”高凡见情况不对,忙是拉过高平安,就开始扒拉高平安的衣服。 高平安死命扯住自己的衣服不让高凡将自己衣服脱掉,“父亲,无碍的。” 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高平安的身上绝对有伤! 高凡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扯掉高平安的上衣,只见高平安的背上有一条很深的鞭痕! 那条鞭痕的旁的皮肉已经翻开了,微微有些发炎的迹象,目测受伤已经有两三天了,且受伤后没有上过药,伤口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谁干的?”高凡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得可怕。 “父亲,你不要再问儿子了,儿子这只是小伤,上些药过两天就好了,这些事儿子自己知道处理的。”似乎高平安并不想说这是谁打的。 “你处理?你一个小娃你怎么处理?要不是你娘疑心重,这事你是不是就想瞒着我们了?快说,究竟是谁干的?”高凡的脸色越发阴沉。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手术中漂亮的蝴蝶结 高凡带来的威压使得高平安有些呼吸不畅,咬着嘴沉默了半晌,才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带着高正信回来的张冰玥出现在门口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一个健步冲上前,手在高平安的鞭痕旁轻轻抚摸着,生怕伤着高平安,同时眼泪也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见高平安不吭声,高凡又催促道,“你娘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吗?” “你吼儿子干嘛?儿子肯定是吓坏了。都怪你,好端端的去什么军营啊!”张冰玥此时一肚子的气找不到地方发泄,正好就将矛头转向了高凡。 跟着张冰玥一同进屋的高正信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愣,要说自己小师弟在军营里受了苦或者受了点什么轻伤,都是正常的,军营嘛,哪能不受伤呢? 可这个鞭痕,明显就是有人故意的,而且下手还不轻! 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可以说是下死手了。 高正信见屋内火药味十足,忙是开口化解尴尬,“师父,师娘,小师弟这伤挺严重的,要不还是让弟子先给小师弟看了后上点药再说好吗?” “对对对,快上药。”张冰玥这也是慌了神,听高正信开口,才想起当务之急是给高平安治伤。 说罢,张冰玥给高正信让了位置,让高正信坐在高平安一旁的沙发上。 “小师弟,为了你的伤势,师兄问你的话,你都要如实回答,好吗?”高正信仔细看了看高平安的伤,皱起眉头温和的对高平安说道。 高平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一声不吭。 高正信明白了什么,对高凡张冰玥夫妇二人道,“可以请师父师娘出去一下吗?” 高凡猜到高平安估计是不想让他知道什么,可转念一想,只要他说给了高正信听,自己想要知道,那还不简单吗? 于是高凡扶着张冰玥,“咱们出去吧。” 张冰玥也看出了高凡的想法,便跟着他一起出了屋子。 屋内就只剩下了高平安和高正信,高平安看了看门口,用只能高正信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兄,我给你说的话,你可以不告诉我爹娘吗?” “这……”高正信有些为难,毕竟这是欺师啊。 “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也不会为难你,如果你做不到,那我这伤就让它烂下去吧。”高平安本就是个小人精,哪能不知道高凡夫妇二人以及高正信想的是什么呢? 高正信见高平安这伤若是再不治,还不知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只得先敷衍高平安道,“好吧,我谁都不说,那你可以告诉我这伤是怎么回事了吧?” 高平安摇了摇头,“师兄要先发誓。”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发誓几乎是不敢说假话的,被逼到这个份上,高正信只好发誓,“我高正信对天发誓,小师弟给我说的话要是我高正信说出去半个字,那便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听高正信发誓,高平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吧,师兄想问我什么?” 反正这誓也发了,现在治伤要紧,高正信也不扭捏了,拿出了他的专业态度,“你这伤,是被人用鞭子抽的吗?” “是。”高平安的回答简明扼要。 “有几天了?” “两日前的晚上。” “是谁打的?男人还是女人?多大岁数?怎么打的?” “郭天叙,男的,二三十岁吧。我觉得自己骑马骑的还不好,那天晚上正好不回大师兄的家中睡,我便趁着大师兄和将士们聊天的时候,出门牵了我的小马驹,在训练场练习马术。郭天叙也在训练场,当我们的马靠得很近的时候,他扬起马鞭,抽在了我的背上。他抽得很用力,那一鞭子绝对不是抽马的,我当时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随即也下了马,还问我是否有什么大碍。我当时疼得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见我不说话,训练场外又听到了别人的声音,他便骑上马走了。”高平安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郭天叙?!你跟他有仇吗?他至于跟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死手吗?”高正信忍不住咋舌,小师弟还是个孩子啊! “关于如何治伤的问题我都已经回答了师兄了,师兄可以给我治伤了吗?”高平安却是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催促高正信给他治伤。 见高平安不愿再说,而且他说得也已经够多了,虽然高正信也十分不喜欢郭天叙,可这些事是师父与大师兄他们与郭家的事,自己作为一个弟子,也不好插手太多。 而且高正信也没法插手,在他的能力范围内,除了让小师弟的伤早些好起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于是高正信打开了背来的药箱,用棉花蘸上玻璃瓶子里的酒精,开始小心翼翼地给高平安擦拭背后的伤口。 之前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但是这消毒需得翻开伤口仔细擦拭,不然有地方没清理到,导致发炎腐烂,那后果就会十分严重了。 当高正信用镊子小心翻开那层肉时,才看到高平安的伤比自己想象得更加严重,小孩子的皮肉本就细嫩,这一鞭子造成的伤势几乎都深可见骨了。 这又是夏天,伤口本就极易发炎,高正信在心里问候郭天叙的祖宗十八代的时候,也对高平安的伤势有些好奇。 按理说,如此深可见骨的伤,高平安一时半会是无法直起身来的,跟别说一直没有处理,这血都不知会流多少。 伤口虽然有些轻微地发炎,可大部分伤口竟是有了结痂的势头。 这自愈能力,也太强了吧? 不过高正信没时间分析高平安的自愈能力,在用酒精擦拭伤口之后,没急着上药,而是开口道,“师弟的伤口太深,还需进行手术缝合,这里是卧房,虽是每日有人打扫,可难免还是会有一些眼不见的细小生物,还请师弟跟我一起去蚕室进行伤口缝合。” 高平安被酒精的擦拭疼得龇牙咧嘴,一听还要缝针,虽是强装着镇定,可心里还是害怕的,“师兄,听闻你们医学研究室如今有新型麻沸散,喝下一碗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你会给我喝吗?” 那新型的麻沸散的确比以前的麻沸散效果要好一些,可要说喝下一碗就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这样的话也只是来骗那些害怕手术的人罢了。 疼痛感自是有的,只是你会全身无力,喊也喊不出来,动也动不了,这便不会影响手术的进程了。 医学生们只需达到这个效果便好。 医学生们只觉得给人做手术是救人就好,至于在救你的过程中你有多痛,能不能忍受,那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 毕竟一场手术下来,就代表着你离康复跟近一步了,要是不手术,那是死是活就全听天命,选择哪一样自然高下立判。 高正信笑了笑,“那是自然的,师兄一定给你喝新研制的麻沸散,保证你没有一点感觉,睡一觉起来,你的伤就缝合好了。” 高平安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们去蚕食吧。” 说着,高平安便拿起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因为才用了酒精消毒,这衣服贴在背上实在是难受,所以他也不敢穿上。 随即,高正信打开了房门,只见高凡和张冰玥二人站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平安怎么样了?”张冰玥见高正信出来,便开口问道。 “师父,师娘。”高正信对二人行了一礼,“师弟的自愈能力很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口太深,需手术缝合才行,弟子现在正准备和师弟去蚕室。” 听高正信说没有大碍,夫妻二人这才放下了心来。 “需要那些医学生的弟子协助?我让人去叫。”高凡问道。 这手术自是不是一人就可以完成的,需要有人主刀,也需要有人做助手。 “弟子有一学生,名叫王成,他的针法十分漂亮,甚至还可在收尾处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师弟的缝合手术不是什么大型手术,那王成便能轻松完成,弟子可以给王成做手术指导和助理。”这种小手术,哪怕是自己师弟,高正信也是不愿亲自动手的,倒不是他有多傲,而是得给后生们一些锻炼的机会。 “好,我让他立刻去蚕室。”高凡身旁的家丁自是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中,见高凡这样说,都不用高凡吩咐,便迈步走开去找王成了。 “那弟子先去给蚕室和师弟消毒。”高正信再次行礼,随即便带着高平安一起走向了蚕室。 “那王成,我怎么听着不靠谱啊?”等人都走后,后知后觉的张冰玥才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靠谱了?连正信都对他赞赏有加。”高凡却没想这么多。 “针法漂亮?在收尾处打上漂亮的蝴蝶结?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缝制衣服呢?”张冰玥越想越觉得不行,抬腿就要去追高正信,“不行,我看不能找这王成,得让正信亲自手术。” 高凡一把拉住张冰玥,“你大着个肚子跑什么跑啊?这手术缝合还不是一样讲究针法,能用那镊子打蝴蝶结,可不比你们做衣服简单,你懂个什么啊,你别瞎操心了,咱们就在这等着正信将儿子送回来。” 张冰玥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可步子却是没动了。 很快,蚕室的一切都准备就绪,麻沸散也熬制好了端到了高平安的面前,“师弟,喝了这麻沸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高平安不疑有他,结果麻沸散一饮而尽,随后根据高正信的指示趴在了手术床上。 不一会,便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浑身没了力气。 这种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让高平安感到很慌,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师兄,真的不会痛吗?” “不会,不会,师弟安心睡吧。”高正信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高平安在高正信的声音中很快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开始吧。”见高平安睡去,高正信对王成说道。 “师父,真的要我来吗?这可是小师叔啊,要是没弄好,师公不得杀了我吗?”历经上百台缝合手术的王成此刻却是胆怯了,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你小师叔又怎么了?你小师叔就不是人了吗?你还没做个这么小的孩子的缝合手术吧?为师给你机会,让你感受一下这细嫩的肌肤缝合起来手感有何不一样,你倒是好,如此不争气!”高正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王成眼下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始了手术。 先是消毒,给伤口消毒,给针线消毒,做完这一切,王成已经冷静了下来,手也不抖了,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小师叔,是自己师公的亲生儿子。 手起针落,刷刷刷三下五除二就将伤口缝合好了。 果然,在结尾处,他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错。”高正信欣慰地拍了拍王成的肩,“包扎伤口吧,包扎好了给你小师叔穿好衣服,再抱去你师公师奶的房里,为师没记错的话,你还没见过你师公师奶吧?” 王成知道,这是自己师父在给自己在师公师奶那里露脸的机会呢。 忙是行礼道,“谢师父。” “行了,别废话了,动作快点。” 王成也不废话,拿起纱布就给高正信包扎了起来,王成虽是个身材健硕的汉子,可不知为何,他特别喜欢蝴蝶结,无论是手术缝合后的收尾,还是抱着伤口的纱布,他都喜欢系上一个蝴蝶结。 为了蝴蝶结系得好看,高平安虽只有一条鞭痕,可王成依然给他交叉着裹上了纱布,随即将高平安翻过身来,在高平安的胸前,系上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给高平安穿上衣服,这才抱着高平安,和高正信一起,走向了主屋。 “小师叔为何抖得这般厉害?”感受到怀里的高平安一直在发抖,王成摸了摸高平安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高正信看了看王成抱高平安的手势,一只手正搂着高平安的背,那正是伤口所在处!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朱元璋的传染病 “你是不是傻?你不会横着抱吗?”高正信翻了个白眼,自己这弟子除了针法好,其他地方还真是个白痴! 他也不知道自己让这弟子来见师父师娘,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他知道,高平安之所以会抖,那是痛的,这麻沸散让高平安浑身无力到眼皮都睁不开,虽对痛感也有一定的减轻作用,可不代表不会痛,别说这刚手术的地方被人这样按压拉扯着了。 王成忙是换了个姿势,将高平安横抱在了胸前,继续走向了主屋。 “师父,师娘,小师弟的手术已经完成了。”高正信叩响主屋的门。 高凡和张冰玥二人一直在屋内等着高正信这边的消息呢,听见门外的响动,高凡忙说,“来,抱进来。” 随后,主屋的门被推开,只见高正信和一个高大汉子一同进屋,高大汉子的手中抱着高平安,不用问也知道,这高大汉子应该就是高正信口中的王成了。 “把平安放在这。”高凡指着沙发,示意王成将高平安放在沙发上。 “哦,好的,师公。”应声后,王成就将高平安平躺在了沙发上。 高凡明显看到高平安的嘴抽搐了一下。 “平安的伤在哪?!”高凡克制着怒火。 “回师公,小师叔的伤在背上。”王成浑然不知自己犯了错。 高正信在一旁只想逃了算了,可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逃能逃到哪里去?还不如利索点,去将平安翻个身算了。 所以在高凡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高正信就一个箭步向前,轻轻地抱起高平安,再将高平安趴着摆在了沙发上,再温柔地将高平安的脸扶了扶,使得脸没有陷在沙发里,而是侧着对着外面,可以呼吸。 “师父……王成他就是脑子转不过弯,不过在医学造诣上还是有天赋的,特别是缝针……”做完这一切,高正信瞪了一眼王成,示意他闭嘴,然后才战战兢兢地弓着腰对高凡说道。 “缝针缝针缝针……一个大夫,就只会缝针吗?医者父母心,有这样残忍的父亲吗?”高凡本来就因为高平安的伤口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发泄,又看到给自己儿子缝针的是这样一个二百五,顿时将火都撒在了王成头上。 王成一个激灵,忙是跪了下来,“师公,徒孙该死……” “该死该死,那你就去死好了!滚!”该死这样的说辞是最没有意义的了,高凡自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真让王成去死,现在只想不看见这个二百五,眼不见心为静。 王成跪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好。 高正信一脚踢在王成背后,“师父让你滚你还不滚?你还不谢过师父然后滚得越远越好?” 王成被高正信踢得一个趔趄,又忙是跪好,连连点头,“谢师公,谢师父……” 随即便连滚带爬的退出了主屋。 高凡捂着额头,默不作声。 “师父,王成他是第一次见到师父师娘,可能是紧张……”高正信还在为王成辩解。 高凡摆了摆手,“不要提王成!从此以后都别在我面前提这个智障!我只想知道平安的伤势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严重?” “回师父,师弟的伤口深可见骨,按理说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很危险,且现在又是盛夏,正是热的时候,两天来师弟的伤口都捂在衣服里面,还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这伤口应当会开始腐烂了才对……” 说到这,高正信看了看高凡的神色,见高凡没说话,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可师弟的自愈能力竟是惊人的强,那伤口已经隐隐有些结痂的现象了,不过弟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 说到此,他想起刚才高凡说过不要再提王成的名字,顿了顿才说,“让弟子的那个智障弟子给师弟做了缝合手术,以师弟的自愈能力,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拆线了,拆线之后再静养一些日子,便可痊愈了。” “不过师弟的自愈能力虽强,可也不能大意,弟子的意思是,明日最好不要让师弟跟着大师兄一起去濠州了,等再过半月大师兄回来时,师弟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高凡点了点头,“好,那边让平安在家中修养半月,你每日里来看看平安的伤势恢复情况,给平安定期换药,拆线也需得你亲自来,不要让别人做这件事。” “好什么好!”高正信还没来得及答应,张冰玥就怒吼道,“平安这次受伤还不是你出的什么搜主意要去那濠州的军营里锻炼,我就说这么小个娃,锻炼个什么锻炼,等以后成人了再去锻炼也不迟啊。不去了,半个月之后也不去了!” “正信不是说了吗,平安的自愈能力很强,这伤也没什么大碍了,伤好了有什么不能去的?平安是一般的小孩子吗?”高凡和张冰玥极少有分歧,可在教育孩子这一块,分歧却是最多的。 高正信在一旁看着自己师父师娘又吵了起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开口,“那弟子就先出去了,明日再来看师弟。” 可却没人搭理他,他也只得贴着门溜了出去。 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要是自己还在那里呆着,搞不好什么时候气就撒自己头上了呢。 高凡和张冰玥完全没注意到屋中少了一个人,还在为高平安还去不去濠州的事吵架,此时,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爹,娘,别吵了。” 高凡和张冰玥立刻停止了争吵,这个时候外面天塌下来估计他们也听不见,可自家儿子说话,却能听个清楚的。 高平安喝下的麻沸散的药效已经开始褪去了,他已能睁开眼,微弱地说上几句话了。 实际上,他全程都是清醒的。 除了伤口太疼之外,还有就是他的意志力一直在强撑着不让睡去,毕竟这不能控制身体的感觉已经够遭了,所以是绝不会让自己失去感官的。 “平安,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张冰玥忙是俯身蹲在高平安前,关心地问道。 “娘,儿子……无碍,只是这药效还没过,浑身……无力得很。”高平安艰难开口。 “没事,无力就睡吧,今晚你就睡咱们屋里,不回那东屋了,有什么事你叫一声我就好了。”张冰玥轻轻的拍了拍高平安的肩,似乎怕力气太大,就会震着高平安的伤口一般。 “不必了,儿子等……药效过了,就回东屋……去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跟着大师兄去濠州,免得……到时候吵着……爹娘休息。” “什么?!你明天就要去濠州?你这才做了手术,你去濠州干嘛?不仅明天不能去,以后都不去了,这事,我说了算。”张冰玥一听高平安说明天就要走,顿时又觉得火气上涌。 高凡虽然觉得濠州还是要去的,可是明天就走,他也是不会答应的,“不行,明天不能去,要去也要等伤好了再去,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这就去给元璋说明天你不去了,顺便也问问,我儿子糟了这么大的罪,他这个做大师兄的知道不知道。” 其实高凡心中早有猜测,此时朱元璋应该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绝不会不处理高平安的伤口,而且今天高平安还要回家,他瞒着高凡夫妻二人也没什么好处。 高凡说罢,起身就出了门要去朱元璋的家。 高平安实在是全身乏力得很,刚才说的话几乎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了,更别说去拉高凡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高凡出去。 高凡进出朱家大门是不用通报的,而且他也不常朱家,毕竟他找朱元璋有事或者朱元璋找他有事,都是让朱元璋来高宅的。 高凡走到朱家大门口的时候,门口的护卫对高凡行了一礼之后便给他打开了门。 钟离县朱家的管事是当初许多手下的一个小厮,自然是认得高凡的,见高凡来,忙是迎上前,“老爷,您来找朱老爷吗?” “废话,我不找他难道来找你吗?他在哪?睡了没?”高凡叉着腰,眼睛四下顾盼,找着朱元璋的影子。 “朱老爷……他现在可能不方便。”朱家管事的神色有些为难。 “不方便?他有什么不方便的?这天色还不晚,难不成他就这么有力气找不到地方使早早的就去造人了吗?”按理说,高凡只要要见朱元璋,朱元璋哪怕是已经睡了也要穿好衣服出来迎接的。 要说不方便,那只能是在做不可描述的事了。 管事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小伙子了,听高凡这样说,自然知道高凡指的是什么意思,“老爷,不是这样的,朱老爷正在和马夫人不知因为何事,正在屋内吵得不可开交呢,屋内的东西打砸了一地,我们做下人的谁去都被朱老爷赶了出来,都不敢靠近,若是老爷没什么紧要事,还是等明日一早再来吧。” 不是朱家管事想对高凡下逐客令,而是他来朱家这么久,从来都是看到老爷和夫人恩爱有加,这样吵架还是头一回,实在是太令人心惊了。 “吵架?”高凡想到饭桌上的事,猜测到夫妻二人应该是为朱元璋瞒着马秀英的事而发生了争执。 按理说人家夫妻二人吵架,就算高凡作为师父,也不该插手,可事情是因他而起,他觉得他应该去帮着朱元璋解解围。 “我知道他们是因何而吵,没关系,我去看看。”高凡说着,就迈步要去朱元璋的卧房方向。 “老爷……”朱家管事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高凡只觉得这一天简直太闹心了。 “小的,小的就不跟老爷一同去了吧?”朱家管事小心翼翼。 高凡挥了挥手,“我自个儿去就好,你忙你的。” 听到了高凡的话,朱家管事才如蒙大赦,脚底抹油一般的逃离了现场。 “朱元璋有这么可怕?”不过高凡也没这么多时间去琢磨朱元璋了,他不信朱元璋敢对自己这个师父不敬? 走到朱元璋的房门外,果然,听到里面传出了吵闹声,确切的说,是马秀英一人的声音。 “不是说吵架吗?怎么没听元璋说话?”高凡想着,叩响了房门。 “滚!”房内终于传来了朱元璋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个茶杯砸向了房门处。 “叫谁滚啊?”高凡开口道。 随后便听见屋内安静了下来,不多时,便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门被打开,开门的是马秀英,“师父,不知这么晚来,有什么要是吗?” 门没有完全被打开,打开的地方只够容纳一人进出,而马秀英就刚好站在那个位置。 “怎么?不打算让师父进去坐坐?”高凡见马秀英将门缝堵得严严实实,开口问道。 “厄……元璋他身体有些不适,怕传染给了师父,师父若有什么事,秀英陪同师父一起去厅堂,师父说给秀英听后秀英再转告元璋便是。”马秀英的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是在说谎。 “身体不适?传染?吃饭时不还好好的吗?这身体不适躲在屋内可不行,为师也粗通一些医术,让为师来给元璋看看吧。”高凡说罢,也不顾马秀英的阻拦,直接推门进了去。 马秀英也不敢真正的阻拦高凡,只得让高凡进了屋。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而朱元璋呢,正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武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元璋身体不适,不能给师父行礼,还请师父不要见怪。”躺在床上的那个“独眼怪”开了口。 “师父从来都不讲那些繁文缛节这你是知道的,秀英说你生了传染病,让为师来给你看看。”高凡说着就要来掀开朱元璋的被子。 “不必了!”朱元璋紧了紧被子,和站在高凡身侧的马秀英同时开口道。 此话一出,又觉得对高凡有失尊重,又拖着长音加了一个“吧”字。 高凡却不理二人,直接伸手用力掀开了朱元璋捂着脸的被子,朱元璋力气虽大,可也有他顾不到的地方,这一拉,朱元璋便有半张脸露在了外面。 “这……”高凡看着朱元璋那半张脸,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伤害我家人的,必须要付出代价! 因为朱元璋的脸上并不是有着“传染病”一般的疹子或是其他什么,而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明显是被打的。 而朱元璋从高家吃过晚饭后就回了自己家中,在他自己家中,有谁敢打他呢? 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看着朱元璋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高凡忍不住想笑,可他还是将自己的笑憋了回去。 随即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对马秀英语重心长的说道,“秀英啊,为师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父您讲,徒媳定当记在心里。”马秀英能猜到高凡会说什么,无非就是责怪自己一番,说什么女人不该打自己的丈夫,这是不守妇道之类的云云…… “秀英啊,男人是要在外面与人打交道的,若是女人几天不出门,倒还好,可男人不行,似元璋这般的男人更不行,他要带兵,要练兵,他不仅要露面,还要在下属那里建立威严。” “你们两夫妻究竟因何吵架,为师也能猜到一些,这事本也是师父的不对,也不是元璋故意要瞒你的。” 听到这,朱元璋有些感动,果然是自己的师父啊,就是维护自己。 可接下来高凡的话,完全将朱元璋的感动击得粉碎,连马秀英都差点没站稳。 “你要发气,不好在为师和你师娘那里发,为师也能理解,找元璋吵吵嘴,泄泄气,或者打他一顿,都是可以的。” “不过你可不能打脸啊,为师也是粗通一些医术的,人的臀部和股部,是肉最厚实的地方,你指着那里随便打,这样既不会打伤元璋的筋骨,也可以让元璋在外保持威严,还能让你泄泄气,你说为师说的可对?”高凡说罢,眨巴着眼,等着马秀英的回答。 马秀英一时有些消化不了高凡的话,毕竟高凡护着朱元璋这个大弟子是众所周知的事,他最看重的也是这个大弟子。 自己在家里打了他的大弟子,他知道了定是会责骂自己一通,就算不责骂,也会说上几句下不为例的话。 可他却教起了自己应该打哪里—— 而朱元璋在心里咆哮,“师父啊,说好的我是你心里最软弱的那一块呢?说好的你最心痛我的呢?你就是这样的心痛的吗?究竟是我是你徒弟她是你徒媳,还是她是你徒弟我是你徒婿啊!” 马秀英花了十息时间才将高凡的话消化了下去,福身行礼,“徒媳知道了。” 有了马秀英的这句话,高凡便知道自己将原因猜对了,也知道马秀英不会过于责怪自己和张冰玥,那朱元璋这一顿打,也算没有白挨。 “嗯,知道了便好。”说着,高凡又转头看向朱元璋,“怎么了?你还不起床?准备一直躺在这跟为师说话吗?” 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忙是翻身起床,对高凡行了礼,“师父。”声音中充满了委屈,也不知这委屈来自于挨了打,还是来自于高凡怂恿马秀英打他的臀部和股部。 “为师并不是来看你们夫妻两吵嘴的,为师是有事找你,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你这样子,也不好出去让下人看了去,那我便就在这里和你说吧。”在家里,高凡可以随意损朱元璋,可在外面,高凡是一定会维护朱元璋的形象的。 “那徒媳去让厨房煮几个鸡蛋,给元璋敷敷脸。”马秀英自觉地就要回避这师父二人的谈话。 高凡挥了挥手,“不必,这话,你也能听,或许有些事元璋不知道,你能知道,坐吧,都坐下。” 说罢,高凡率先在屋内的桌旁凳子上坐了下来。 随即朱元璋和马秀英也落座。 “平安此次回来,黑了,不过这训练嘛,晒晒太阳会变黑也是正常,多进行一些光合作用,也能补补钙,对他的生长发育也是有好处的。”高凡开口。 朱元璋虽不明白高凡口中的“光合作用”、“补钙”是什么意思,不过一听就是很高深的学问,不由得从心里又更加敬重自己的师父了。 高凡又继续说道,“就算训练,有些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受点小伤什么的,为师也能理解,也不会怪你没将平安照顾好,毕竟为师送平安去,就是为了锻炼他,若是没受伤,那也起不到什么锻炼的作用。” “可是这受伤也有个度,这半个月平安既没有跟随你上战场,又没有和人去拼过命,我也相信他才四岁的孩子,也不可能去害别人性命的,元璋,秀英,你们说对吧?” 高凡这番话听得朱元璋和马秀英一头雾水,只得点头,“平安平日里训练十分刻苦,除了训练,他大部分时候都与元璋在一起,更没有去惹是生非了,就算和将士们一起吃住的时候,他对那些将士也如同自己的长辈一般的尊重。不知师父这样问是……” 这铺垫得也差不多了,高凡开始进入正题,“可是为师和你们师娘,发现平安的背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鞭痕,鞭痕已经有两三天了,也没有上过药,你们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吗?” “鞭痕?两三天???”朱元璋的反应完全是毫不知情的模样。 “是的,平安不愿告诉我们真相,为师就想问你,两天前平安在哪里,做了什么?为何会有人对平安下如此狠的毒手?”高正信在屋内问高平安话的时候,高正信发誓的声音在屋外的高凡和张冰玥都有听见,不过高平安说话声音却是很小,他们只知道高平安让高正信发誓不能将事情说出去,所以高凡也不想去为难高正信,想从朱元璋这里知道一点什么。 “两三天……”朱元璋口中喃喃,努力回想着两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朱元璋才开口,“三日前平安一直跟元璋在一起,从未离开过元璋的视线,倒是前日他离开了我半个时辰不到……” “那日晚上平安跟元璋一起和将士们睡的,白日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吃过晚饭后,平安说他的马术不好,便要去训练场练习马术,因为将士们住的地方离训练场不远,而平安又有他专门的小马驹,所以元璋便让他独自去了,只让他不要太晚回来,毕竟太晚天黑了骑马要是摔了跤咋办。” “后来呢?”既然只有这么一段时间高平安没和朱元璋在一起,那这段时间一定是关键时间。 “后来平安只去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了,回来时满头大汗,元璋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说他累了,想早些休息。元璋想着本来平安年纪就小,每日的训练确实也很累,所以就没想那么多。就让他先睡了,昨天和今天平安的训练都有些跟不上其他人,元璋也以为他是体力不支,也没想太多,想必,那鞭痕极有可能就是那天晚上平安去练习马术的时候受的伤!” “可是,又是谁要如此对平安呢?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平安回来之后为何没有告诉咱?”说到此,朱元璋喃喃自语道。 “深可见骨会是不小心吗?你平日里骑马,会那么用力地去打你的马吗?很明显这就是故意的,至于平安为何不告诉你,也不告诉我们,想必对平安下手的人是平安不想招惹的人,他不想将事情闹大。”说到此,高凡其实也能猜出一二了。 “元璋明日回去后一定会让人好好查查,当天晚上有哪些人去了训练场。”朱元璋一听高凡的分析,也觉得此人太过狠毒,咬着牙保证道。 “不必了。”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马秀英开口了,“那天晚上英儿出去跑步,回来的时候经过了训练场,那时候训练场还只有平安一人在练习马术,英儿本想给平安打个招呼,但看平安练习得十分专心,不忍打搅平安,加上平安那天晚上要跟元璋和将士们一起睡不会回家,所以英儿也没等他。不过英儿说后来他走的时候,见到郭天叙骑马进了训练场。” “英儿回来就给我说平安练习刻苦,郭天叙进去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不过现在听师父讲起平安身上有伤,又是两三天,正好就那个时候元璋没一直注意着平安,而平安又不愿意说谁,那定是郭天叙了。” 说到此,马秀英有些愤怒,“这个xx!” 马秀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当然,关起门来如何打朱元璋这个不算数,不过高凡却是从未听她骂过脏话,此时居然说了脏话,也可见马秀英是心疼高平安,也是痛恨郭天叙的。 “等徒媳明日去到濠州,定要找那郭天叙问个明白,他究竟为何要如此对小师弟!”马秀英怒气未消,又用手锤了一下桌子。 还好桌上的东西早就被马秀英之前砸光了,这桌子的木料也好,也没砸出个什么问题。 高凡摆了摆手,“你去问了,他若是死不承认又如何?要是将事情闹大了,你觉得郭子兴是站在你这个嫁出去的义女这边,还是站在他自己的亲儿子那边?” 高凡觉得,反正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大碍了,何不趁此机会,让马秀英与郭子兴离心呢? “这……”马秀英瞬间便焉了下来,转而又将矛头对向了朱元璋,“那你说该咋办?师父如此信任我们两个,将平安交由我们照顾,你让平安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不是你这个大师兄的责任吗?你就在这一言不发的干啥?” “我……”朱元璋委屈巴巴的将眼神投向了高凡,似乎在向高凡求助。 这未来大名鼎鼎的“马皇后”,果然不是盖的,明理起来也是捂得朱元璋的心里一阵一阵热,发起脾气来,这“乞丐皇帝”也是拿她没办法的。 “秀英,你先别生气,那郭天叙为师自有办法收拾他,其实为师来之前,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了,之所以来问你们,也是想再确认一下,不回避你,也是希望要是为师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举动,你不会怪为师,毕竟那郭天叙是郭子兴的亲儿子,也是你的义兄。”这郭天叙,高凡早就看不顺眼了,其实那郭子兴也就是多疑一些罢了,对待为自己卖命的下属,还是很好的,从他对待高义就能看得出来。 可因为朱元璋的成绩太过耀眼,使得那郭天叙生怕自己的东西被朱元璋夺了去,才时时在郭子兴的耳边吹耳旁风,处处和朱元璋作对。 本来这些事也不影响什么的,高凡本想照着历史轨迹,郭子兴还有一年就要嗝屁了,到时候没有人撑腰的郭天叙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此等跳梁小丑,也就由着他去了吧。 可此次伤害到了高平安,这就不是高凡能忍的了。 “师父,您是想……”虽说不喜郭天叙,可毕竟郭子兴对自己有恩,想着也就是惩罚郭天叙一下,可高凡这意思,是要他的命啊。 “怎么?难道马姑娘心疼你那义兄了?”高凡的神情骤然变得阴冷无比,对马秀英的称呼也由“秀英”变成了“马姑娘”。 显然,这是生气了。 朱元璋不着声色的在下面踢了踢马秀英的脚,“师父,秀英的意思是,如果师父杀了郭天叙,那父帅定会与师父成为仇敌,以师父以及元璋如今的实力,还不能与他抗衡,怕到时候师父吃亏。” “对,对,秀英就是这个意思。”马秀英也知道朱元璋是在护着自己,也跟着附和。 “你放心,此事,为师一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为他心痛才好。”高凡冷笑。 “怎么会心痛呢?其实元璋早就看不惯那郭天叙了,只要师父能保护好自己就好。”朱元璋知道,自己师父决定了的事,是无法更改的,所以也只能顺着高凡的话说了。 马秀英也心下无奈,“那郭天叙好几次对秀英出言轻佻,没了他,秀英也会轻松不少。” “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伤害我家人的,必须要付出代价!”高凡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出了房门,在房门口又补充道,“对了,平安等痊愈了再去濠州。” 第二百五十章 ?墨镜 发生了这种事,朱元璋夫妻二人还以为高凡不会再让高平安去濠州了呢,想不到高凡等高平安痊愈后还要送去濠州城。 待高凡走后,夫妻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马秀英先发了话,“师父对平安也太狠了吧?” “不狠怎么行?不狠不成材。”朱元璋却是觉得高凡这样做没什么不妥。 “哦,你说得对,所以我对你这般,你不会在心里记恨我吧?”马秀英说着,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朱元璋脸上的伤。 朱元璋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记恨自是不会记恨的,咱隐瞒你的确是咱不对,以后有什么事咱都会给你说的。还有就是,师父刚才说的,你可有记住吗?” 这时候要是还不服软,那就是个傻的。 “师父说了那么多,你想我记住的是什么?”马秀英眉毛一挑。 “就是……说别打脸。”朱元璋心里憋屈,可他在娶马秀英的时候就有答应过她,要一辈子对她好,不骗她。 “这事我的确也做得不对,太冲动了,师父不让你说,你怎么能说呢?以后我不会打你了,我会好好的帮你料理好家中,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不过你这脸这样,明天你去了濠州城,你不怕兄弟们笑话你吗?”马秀英当时也是在气头上,这时气也消了,见朱元璋这样,也着实心疼。 “不如明日我去跟父帅说一下,给你请几天假,就说你身体不适。”马秀英又说道。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也不适合出门,也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高凡出了朱家门后,便回了自己家,他嘴里虽说可以不留痕迹的处理掉郭天叙,其实他的心里还没有具体的行动安排。 高深一点他能想到的手段都需耗费功德点。 摇了摇头,算了,这事慢慢想,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高凡回到自己屋中,只见张冰玥已经将高平安抱到了床上睡下,张冰玥则躺在高平安身侧,见高凡进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后起身靠近高凡,压低声音道,“你去元璋那里问出什么了吗?” 高凡点了点头,“你放心,咱们儿子的伤不会白受的。” 有了高凡的这句话,张冰玥便知道高凡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便没再追问下去,“你心里知道怎么做就好,记得保护好自己。快去洗澡吧,洗了睡了,今晚儿子和我睡,你睡沙发。” 这句“保护好自己”让高凡心中暖暖的,他点了点头,便去洗了澡在沙发上躺下睡了。 第二日一早,高凡还没起床,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 “师父。”是朱元璋的声音。 “干啥?我不是说了平安不去了吗?你自己去你的。”高凡不耐烦地回道,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哪知这一翻身就滚落到了沙发下面。 “徒儿不是来找平安的。”朱元璋知道高凡是理解错了意思,解释道,又听到里面有声音,忙问,“师父,您没事吧?” “为师好得很。”高凡的语气中显然是带气的,不过这一摔也将他的瞌睡给摔醒了。 “元璋肯定是有事才找你的啊,你有啥事出去说,别把平安吵醒了。”张冰玥也被动静给惊醒了,看了看身旁还在熟睡的高平安,不满的看着高凡低声呵斥道。 高凡只得起身,穿上衣服打开门,“你师娘和小师弟还在睡,有什么我们去书房说。” 说罢,师徒二人便一起去了书房。 “你这是什么打扮?”高凡刚出门时眼睛还有些迷糊,也没注意到朱元璋的打扮,到了书房后才看到朱元璋戴着一副玻璃眼镜,脸上还戴着一副医学研究室的纱布口罩。 “这脸上不是不方便见人吗。”虽看不清朱元璋的表情,可从语气中还是听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徒儿便去研究室里走了一圈。” 高凡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不到,一般没有紧急情况的话这么早研究室是没人在工作的,可以想象朱元璋贼眉鼠眼的溜进研究室的样子,“你去研究室偷的?” 朱元璋连连摆手,“徒儿没有,徒儿进去的时候有护卫,拿了东西后也留了字条在研究室的。” 高凡笑了笑,“可是你这眼镜也遮不了什么啊,而且你这眼镜是近视眼镜,你戴着定是不舒服吧?” “这……徒儿不是没办法吗,能遮一点是一点嘛。这眼镜确实戴着头昏得很,不知那刘师弟整日戴着怎么习惯的。”朱元璋挠挠头。 “你刘师弟是有眼疾,当然能习惯,你眼睛好好的,自然是不舒服的,你快摘了吧。”高凡解释道。 朱元璋把眼镜摘了下来,“可是在外面,徒儿还是得戴上。” “为师看要不这样吧,我让刘思聪带着他们研究室做一副墨镜给你戴,既能遮住你眼睛周围的伤,你也不用头晕。”高凡说着,便让门外的下人去叫来了刘思聪。 “墨镜?黑色的眼镜吗?能看见东西吗?”朱元璋不解。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现在他们研究室有过做眼镜的经验,这墨镜做起来快得很,你都不用出这屋,我就让他们一会把墨镜给你送来了。”还没说几句话,接到通知的刘思聪便急忙赶来了书房。 “师父,有何吩咐?”刘思聪进门行了一礼,便转过头看着旁边这个奇怪装束的男子。 朱元璋因为刘思聪进门,所以又将摘下的眼镜重新戴在了眼睛上,还故意低着头,不想让刘思聪看到他的正面。 刘思聪琢磨着戴口罩的应当都是医学生,这医学院没人有眼疾啊,而且在这书房里还戴口罩,也太奇怪了。 “别看了。”高凡自然是注意到了刘思聪的目光,“那是你大师兄,你大师兄最近生了点疹子。” “哦,那大师兄有找高师弟给看看吗?”刘思聪没有对高凡的话有任何怀疑。 “你高师弟的医术都是为师教授的,为师在这,还需找你高师弟吗?你大师兄的疹子过不了几日就好了,为师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副墨镜给你大师兄临时用用。”高凡自是不想朱元璋被家暴的事给传了出去的,直接切入了正题。 “墨镜?”刘思聪狐疑。 于是高凡将墨镜是什么解释给了刘思聪听,刘思聪本就是做出眼镜的人,又与不少玻璃打过交道,一下就明白了高凡的意思,“师父的意思是将一块偏黑色的琉璃镜装置在眼镜框中吗?” “聪明,为师就是这个意思,你快去做吧,越快越好,你大师兄还等着戴呢。”高凡打了个响指,便让刘思聪出去了。 刘思聪出去后,高凡才又开口道,“你把你那眼镜摘了吧,戴久了,没有眼疾也有眼疾了。” “那师父说的墨镜,会对眼镜有害处吗?”朱元璋摘下眼镜问道。 高凡摇了摇头,“不仅没有害处,这在强光下戴上墨镜,还可以阻挡紫外线呢。” “紫外线?”朱元璋经常从高凡嘴里听到一些从未听闻过的新词。 “就是阳光,你等你师弟做出来了就知道了。你说吧,你这么早来找为师有什么事?说了为师还急着回去睡回笼觉呢。”高凡说着打了个哈欠。 “师父,是这样的,昨晚你说起要对郭天叙下手,徒儿不知师父有何打算?”朱元璋说道。 “怎么?你想替那郭天叙求情?”高凡眉毛一挑,面色也沉了几分。 “弟子没有。”朱元璋忙否认,“只是那元帅府弟子颇有几分了解,如果师父真有什么打算,弟子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你确定你是要帮我的忙而不是通风报信?”不是高凡不信任朱元璋,实在是朱元璋太重情义了,且昨晚上高凡也看出来了,马秀英对此事不是支持的态度,而朱元璋对马秀英又这么上心,万一自己走后,马秀英给朱元璋说了什么,让朱元璋来阻止自己呢? 朱元璋忙是俯身,“师父,弟子对师父的衷心日月可鉴,郭子兴是弟子的泰山,是弟子的父帅,不过他对弟子的恩情远不足以师父对弟子恩情的万一!何况那郭天叙对弟子更无任何恩情可言,弟子怎会帮他呢?” “真的吗?” “弟子句句属实。” “那为师要是让你杀了郭子兴,你也愿意吗?”这个问题算是送命题了。 昨晚高凡看到朱元璋被马秀英打的时候,虽然说起此事语带轻松,可心里还是颇为不爽的,在这个“夫为天”的时代,做老婆的就算与丈夫有什么不愉快,顶多就是吵吵嘴罢了,这还动起了手,还打了脸,而且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自己的事。 说白了,这是马秀英对自己有气,发在了朱元璋的身上。 高凡自然是不爽的。 而这马秀英又是郭子兴的义女,她可以因为高凡用假死的事欺骗了她而对朱元璋“家暴”,那要是自己有一天要对郭家下手呢?是否会对高家不利呢? 马秀英怎么想,高凡自然是管不到的,朱元璋也只是在这等小事上对马秀英较为容忍,在大事上还是很有自己的主见的,所以高凡想听听朱元璋是什么态度。 朱元璋陷入了沉思,高凡也不催促。 而后朱元璋才缓缓开口道,“若是师父有令,元璋,不得不从!” 这几个字,朱元璋说得十分用力,看得出他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的。 对朱元璋这样的回答,高凡很满意,不过有个词叫“过犹不及”,若是高凡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逼朱元璋做选择,他相信朱元璋就算对自己有再大的感恩心,也会有反抗的一天的。 “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那你也放心,为师是不会让你杀郭子兴的,毕竟郭子兴也没有与为师有什么正面交锋,再说了,等你过几月出去发展了自己的势力,那郭子兴的势力也不足为惧了,说实话,要是郭子兴就是个普通的商人,为师说不定还能和他做个朋友。可惜啊,他是元帅,是想压制你的元帅。”说到这,高凡叹了一口气。 “哎,只要不伤及我的家人,我也不想对任何人下手的。所以这次郭天叙必须死,你也不用问我有什么办法了,不是为师信不过你,是为师不想你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毕竟没有任何事是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 “而郭子兴,只要他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便不会伤害他。自然,我的家人,也包括了元璋你。”朱元璋表了衷心,高凡也要表明自己的心意的。 一段关系中,无论是夫妻,还是父子,或者是师徒,都不能是一味的索取的,都是相互的。 听到高凡这样说,朱元璋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书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师父,墨镜做好了。”是刘思聪的声音。 “这么快?”高凡虽猜到有了之前的技术和经验,这幅墨镜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可这才一个时辰啊,纯手工打磨啊,高凡也按耐不住想看看这一个时辰做出来的墨镜了,“快拿进来看看。” 书房门被打开,刘思聪拿着新做的墨镜,双手将墨镜举过头顶递给高凡,“时间太早了,工匠们还没来,这是弟子亲自打磨的镜片,稍微有些糙,主要是弟子想着大师兄急着用,就先做一个应急,弟子下去后会让工匠精心制作一副墨镜出来的。” 高凡接过墨镜,的确是粗糙了一些,不过也还凑合,给朱元璋临时遮丑还是可以的,反正在平时生活中也没几个人可以仔细盯着朱元璋的脸看。 “嗯,还不错,不过为师看这眼镜框子,似乎是之前的那批近视眼镜的框子啊。”之前的近视眼镜框子款式很明显,就是一个铜架子,没有任何款式。 刘思聪一开始也戴的那种,后来有多余的时间,也给自己定做了一副,虽是也是铜质的架子,可上面的工艺明显好了许多,而且还雕刻了一些细微的纹路。 “嗯……赶时间,弟子……弟子下去后会再为师兄定做一副的。”刘思聪以为高凡在责怪他的随意,又再次说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口罩 “嗯,下来有时间了再做吧,让你师兄先将这墨镜戴上看看。”高凡也知道时间紧迫,真让人去精心打造一副眼镜,怕是眼镜还没做好,朱元璋的伤就好了。 刘思聪将墨镜递给了朱元璋,朱元璋接过墨镜后便转过身戴了上去。 “元璋,感觉如何?”高凡开口询问,一旁的刘思聪也盯着朱元璋看。 “感觉……就是,看不怎么清……”朱元璋戴着墨镜四下看了看,总觉得自己像置身于阴天之中,“不过,还是能看东西的,师父,从外面看不到徒儿的眼睛吗?” 朱元璋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算自己透过墨镜看外面颜色暗沉了一些,也可是能看到的,那么外面肯定也是能看到自己眼睛的。 高凡从身前的抽屉里竟是拿出了一面手持小镜子,“你自己看看。” 刘思聪看看戴着墨镜奇怪的朱元璋,又看看从书桌下拿出镜子的高凡,心里不禁想到,这,就是我的恩师和大师兄吗?怎么看着没一个正常? 不过高凡和朱元璋却没理他,朱元璋接过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了墨镜和口罩在脸上,确实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伤了。 虽然这墨镜,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这墨镜除了可以有这个作用外……”这个作用自然是遮丑的作用,“还有诸多用途呢,你们是初见此物,觉得奇怪,可你们只要知道了这东西的用处,那便不会这般想了。” “这墨镜还有其他作用吗?”刘思聪和朱元璋同时开口问道。 特别是朱元璋的感觉更明显,这墨镜戴上去在这室内看东西又昏暗,要不是自己有伤,是绝不对戴着这样的累赘的。 “那当然,为师要你们做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有大用途的?”高凡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墨镜其一,可以有装饰作用。举个例子,要是太操劳,没睡好,难免会有黑眼圈或者红着眼睛,可只要戴上这墨镜,既能遮住黑眼圈和眼内的红血丝,还可让其他人不用担心挂念,这不好吗?” 高凡说的这个理由二人倒是认可,例如朱元璋现在戴墨镜就是为了装饰作用。 “这其二嘛,还可以增加领导者的威严,古话有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许多时候我们的眼神就能出卖我们心里的想法,要是有了这墨镜遮挡,我们是不是就更能遮盖住我们心中真实的想法了呢?给下属以及弟子训话时,戴上墨镜,让他们猜不到你的心思,这岂不就增加了你的威严?” 二人虽不知那句古话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高凡说的话的确也在理。 刘思聪可能不是那么需要,可朱元璋却十分喜欢这个功能的。 “这其三嘛……”高凡话没有说完,而是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来,随为师一同出来吧。” 二人不懂高凡要做什么,可还是跟着高凡出了书房的门。 “你们抬头看看天,现在是否烈日当头,艳阳高照?”虽已立了秋,可外面的太阳依旧毒辣得很,高凡用手遮挡着眼睛,抬头看了看。 刘思聪抬起头,被阳光刺得根本无法将眼睛正常的睁开。 而朱元璋抬起头后,竟是没有用手遮挡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太阳,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直视这阳光! “元璋,你再将墨镜摘下来看看。”高凡又说。 朱元璋没有多想,就将墨镜摘了下来,发现离了墨镜,眼睛根本无法直视天空。 于是他便反复将墨镜摘下,戴上,摘下,戴上。如此三次之后,朱元璋面带惊喜之色,“师父,这居然可以阻挡阳光对眼睛的灼伤!那岂不是有了这墨镜,在烈日下行军打仗之时,我们便比敌人有了许多的优势!他们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视线自然也没有平时那般广阔,而我们只要戴上这墨镜,便可视烈日如无物,随便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朱元璋一时欣喜,竟是忘了将墨镜戴上。 “师兄的脸……”刘思聪这才看到朱元璋的眼睛周围的伤。 朱元璋忙将墨镜戴上。 “你师兄是早上起床屋里太黑,没站稳摔了,眼睛磕在了门槛上,你不要将此事外传,以免损了你师兄的威严。”高凡替朱元璋解释道。 “哦。”刘思聪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是如何才能磕在门槛上将眼睛磕得乌青呢?是怎样的角度,怎样的力度,才可造成这般的乌青? 他在心里已经算了无数个公式,都没能算出个结果。 想着定是自己学艺不精,还得多多学习,做做师父给的习题才行。 气氛有些尴尬,高凡有开口对刘思聪说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抽空给您师兄做一副新的墨镜来。” 刘思聪现在心里只想做题,听高凡这样说,忙是对高凡和朱元璋行礼告退了。 刘思聪走后,高凡也让朱元璋退下了。 朱元璋有了这墨镜和口罩,已经完全不用怕见人了,便告辞出发去了濠州城。 而濠州城郭子兴的军营里,隶属朱元璋管辖的千户所的将士们正在照常操练,虽然朱元璋没来,可将士们依旧丝毫不曾怠慢。 操练休息的时候,几人成队分坐在地上。 “这么些年,朱公子都是与我们一起训练,今日怎的没来?”有人在小声议论。 “听闻朱公子生了病,所以才没来的。” “可是这些年来朱公子身体一向很好,就算偶然风寒,也不会因此而不来操练,难不成朱公子生了什么大病吗?” 将士们虽是议论,可却都是出自于关心朱元璋的。 “那等今日操练结束后,咱们让几个人去探望探望朱公子?” 大家一起商量了一番,很快就决定好了谁作为代表去看望朱元璋的病情。 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又开始继续操练了起来。 正当将士们操练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一个奇怪的人骑马进入了训练场。 大家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目看着这个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的“怪物”。 这“怪物”正是戴着口罩和墨镜的朱元璋。 “口罩”在高家医学研究所很普及,高家的人也都见过那些医学生戴口罩,所以不会觉得奇怪,而这些将士们大多都未曾见过口罩,而这墨镜却是大家都未曾见过的东西。 可有几个与朱元璋十分熟悉的如汤和徐达等人,还是从身形气质认出了朱元璋。 既然上前,对着怪物试探地喊道,“大哥?” “怎么了?你们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啊!”朱元璋翻身下马,见所有人都停止动作看着自己,便发话吩咐道。 朱元璋一说话,大家便听出了朱元璋的声音。 “没听见我大哥说话吗?继续操练,不要停!”汤和作为千户官,率先下了命令。 将士们虽是好奇,可军令如山,再好奇也得憋着继续操练了再说。 见将士们又继续操练了起来,汤和才开口问道,“大哥,你这是啥打扮?听嫂子说你不是身体不适吗?咱们兄弟几个还商量着晚上去看你呢,你怎么就来了?” “无碍,我不过是偶然风寒罢了。这是口罩,你知道吧?”朱元璋指了指自己的口罩。 徐达抢先点了点头,“知道,知道,高师兄他们那就有。可大哥又不是医学研究室的,为何要戴这口罩?” 徐达虽是知道口罩,却不知口罩具体的用处。 “师父说,染了风寒,抵抗力会下降,知道什么是抵抗力吗?”朱元璋将高凡一开始就教授好他的那些话照搬了出来。 “不知道。”几人都连连摇头。 “笨,抵抗力都不知道,总之这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要是抵抗力下降,就特别容易患上其他疾病,而病从口入,有了这口罩,将嘴给遮了起来,这病就进不了口了,自然就不怕抵抗力下降了。”高凡给朱元璋说了一大堆,朱元璋记不全,只得将自己理解的说了出来。 可见其余几人还是一副“你在说啥”的表情,朱元璋又解释道,“行军打仗之时,敌人要攻击你,你应当如何?” “这个我知道,敌人要是攻击我,我就打死他。”徐达总算是听懂了一句了。 汤和在一旁却没说话,朱元璋看着汤和,“怎么?你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认为敌人要是攻击我,我第一要想着如何防御住他的攻击,保证了自身后,再想着如何回击。”汤和答道。 “对!汤和说得很好。”朱元璋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徐达,“你这个人就是性子太直,自己都不保护好,就想着进攻!” 徐达不要意思的饶了饶头,“我以后知道了,嘿嘿,不过大哥,这和口罩又有啥关系啊?” 看来还不蠢,还没被带偏啊。 “风寒就是敌人,这口罩就是防御的招式,吃药便是进攻。懂了吗?”朱元璋尽量让自己说的让这些个糙汉子们容易理解一些。 “哦。”徐达点了点头,但是看样子,他还是没懂。 汤和却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对了,那我听说这风寒也有传染的,那岂不是戴上这口罩,生了风寒之人也不会传染给别人,而其他没有染上风寒之人要是也戴上口罩,是否就不会被别人传染上风寒了?”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汤和说的有道理,随即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究竟有没有用,这还得问咱们高师弟。” “大哥,可是你这眼睛上的是啥啊?”徐达想了半天,也没搞懂这口罩的用处,干脆将注意力又放在了墨镜上面,“我怎么以前从来见过这东西啊?” “这是墨镜。”朱元璋说着看了看四周,而后指着靶场,“你们看那些练习射箭的士兵们,是否在强光下的准头就不如平时?” 几人点了点头,“太阳太大了,连睁眼睛都费劲,这准头自然是不如平时的。” 朱元璋笑了笑,虽然几人也看不见他笑没笑,“可有了这墨镜便不一样的,走,跟我一起去靶场,让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罢,便带着人一起去了靶场。 朱元璋走进一个弓箭手出,那人刚射了一支箭出去,虽然没正中靶心,可在这种天气下没脱靶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他见一行人走近,忙是放下手上的弓,行了个军礼道,“汤千户,徐千户……还有这位……” 显然,他没认出朱元璋。 之前汤和徐达几人与朱元璋聊天认出朱元璋的时候,也只有少部分将士们看到,这靶场本来又离其他的训练场较远,所以不知道这是朱元璋,也是正常的。 “这是朱公子。”汤和站在朱元璋后身说道。 “你是不是瞎啊?”徐达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那弓箭手立刻变得战战兢兢,“见……见过……朱公子……” 朱元璋瞪了徐达一眼,又想起自己戴了墨镜,徐达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眼神,只得叹了口气,“徐达,以后别对兄弟们这么大声嚷嚷。” 见朱元璋维护自己,弓箭手自是十分感动,可又怕徐达因此记恨自己,忙说“是小的眼拙,未能认出朱公子,怪不得徐千户责骂小人,小人该骂,小人该骂。” 朱元璋挥了挥手,“行了,你先站在一旁去吧。” 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责骂弓箭手,也不是为了责骂徐达的。 等弓箭手站在一旁后,朱元璋拿起了台上的弓,在手上掂了掂,随即拿起箭,扎了个马步。拉弓,搭箭,眼睛透过墨镜瞄准了远处的靶子,随即手一松,箭矢飞了出去。 “哚——”正中靶心! “大哥的弓法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在这样的天气下还能正中靶心!”汤和自是合时宜的送上了赞美的话。 徐达在一旁不吭声,显然他觉得朱元璋这次能正中靶心,纯属运气。 在天气好的时候,朱元璋射这种不动的靶子,这样的距离能正中靶心是正常的,可这阳光多刺眼?大家在这样的天气下,都需半眯着眼睛才行,更别说还要保持平时的射箭水准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废除死刑 朱元璋和徐达亲如兄弟,怎能看不出他怎么想? 只见朱元璋又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用力将弓弦拉开,刷一箭出去,又是正中靶心。 就这样连发三箭,都正中靶心。 几人这才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元璋,连发三箭本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不过朱元璋能做到也没什么稀奇,而朱元璋连发三箭都正中靶心也都还好,虽战绩很好,可徐达要是在平日里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可牛就牛在这可是艳阳天啊! 难不成这墨镜真有这么厉害? 徐达本就喜爱也擅长弓马,见朱元璋这样也有些跃跃欲试了,“大哥,能借你这墨镜给我也戴戴吗?我看看我是否也能在这艳阳天戴着这墨镜两发三箭正中靶心。” 朱元璋虽是得意自己这墨镜,可也不至于忘形,之前在高家书房门口就因为太过惊讶忘了这事,将墨镜都取了下来被师弟看到自己眼旁的伤了,还好那时候有师父帮忙打圆场,而那师弟也是个除了在物理方面是个天才其他地方都是木鱼脑子,否则这根本不知怎么解释。 这里好几个人围着朱元璋,朱元璋自是不可能取下墨镜的,“别急,以后咱们的弓箭手都会配上这样一幅墨镜的。” “那我呢?”徐达可不是弓箭手,听朱元璋允诺给弓箭手墨镜,生怕将自己给遗忘了。 汤和在一旁不着声色的碰了碰他,意思是说人弓箭手都有了,如今大哥有意培养我们射击新型火铳,我们能没有吗? 可徐达似乎没搞懂汤和的意思一般,“哎呀,你碰我做甚?你是不是怕大哥给了我不给你?你放心,咱大哥不会偏心的。” 这徐达的性格直爽,身手也是极好,且对朱元璋是绝对的忠心的,可就是有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让朱元璋十分头疼。 “徐达!”朱元璋声音严肃了几分。 徐达一听就知道这是大哥要生气了,他虽有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可也不是没脑子的,忙是说道,“呀,我还要去操练士兵呢,大哥你们忙,你们忙。”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朱元璋看着徐达那比兔子还跑得快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 “大哥,徐达这人心地是好的,就是有时候脑子不会转弯,我下去一定多说说他,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汤和帮徐达说着话。 “我看起来像这般小肚鸡肠的人吗?”朱元璋看着汤和,似笑非笑的说道。 汤和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哈哈,也是,是我多想了,大哥一向大度。” 朱元璋也笑了起来。 朱元璋虽看得出汤和圆滑许多,可这种圆滑并不是那种耍滑头的圆滑,而是说话做事总是让人觉得舒服,最重要的依旧是,对自己足够忠心。 所以其他的小毛病都不太重要了。 而且朱元璋许多时候,还更加放心汤和一些,这并不是说自己不信任徐达,而是汤和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训练场也恢复了正常训练,朱元璋戴着墨镜和口罩也加入了训练之中。 而高家这边朱元璋走后,高凡便回屋准备去补个瞌睡,哪知刚进屋,就看到张冰玥和高平安已经醒了。 “平安,你好些了吗?背上疼吗?”高凡关切道。 “孩儿无碍,这点疼还是能忍的。”高平安说罢,还自己起身穿好了衣服,端端正正的给高凡和张冰玥请了安。 那么深的伤口,怎么能不疼?高平安之所以能做到这样,全靠惊人的意志力,越是这样,高凡越觉得心疼,他还是个孩子啊。 “别站着了,来坐着。”高凡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高平安坐下。 “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告诉我是谁伤了你,可是你要记得,你还小,你还没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你有必要告诉我和你娘,你知道吗?”高凡抚摸着高平安的头轻声道。 “孩儿知道,孩儿能处理的。”高平安乖巧的点了点头。 高凡顿时就有些火了,语气也提高了几分,“你能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就这样忍气吞声的看着那郭天叙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吗?这次他这一鞭子就是想要你的命!你命大活了下来,还只是一些皮外伤,等你再次去濠州城时,他只要有机会了,定还会对你下手,那到时候你又怎么办?” “谁告诉父亲的?”高平安怔怔的问道。 “什么谁告诉我的?”高凡越说越气,脑子里只想着如何让郭天叙得到应有的惩罚。 “郭天叙啊,定是高师兄告诉父亲的,哼!他发了誓说不告诉你们的,结果还是说了,他非君子也,出尔反尔,发过的誓也不算数。”现在却是轮到高平安生气了。 “不是高正信说的。你觉得我要知道这些事,要需要借别人的口吗?我本想让你亲自告诉我,所以才一直没说,怎知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你是不相信你爹我的能力还是怎样?”高凡是真没想到还让高正信背了锅。 高平安却认定肯定是高正信说的,那些外人认为自己父亲的那些“千里投影”之术,他可是知道的,都是摄像头。 而训练场是绝对没有摄像头的,当天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高平安也没发现第三人在场,自己也只说给了高正信,这要不是高正信,难道是郭天叙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己说的吗? 高平安心里一直想着高正信言而无信的事,根本没听进去高凡说了些什么。 “问你话呢?”高凡加重了语气。 饶是张冰玥也没有帮高平安说话的意思,毕竟这件事确实比较严重,可不能再由着儿子的性子了,夫妻二人都知道,那想要高平安的命的一鞭子之所以没能要他的命还有他那惊人的恢复能力,都归功于那件布甲。 要是没有布甲呢?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被高凡这样一吼,高平安不自觉抖动了一下身体,才开口道,“啊?” 高凡这是更气了,要不是看高平安背上有伤,他都想去拿鞭子抽在这让人不省心的儿子身上了,“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你娘细心发现了你有伤,你是不是打算等你背上的肉都烂了才说啊?” “孩儿的伤自己心里有数,没什么大碍的。”高平安依旧一根筋。 高凡不耐烦的对高平安挥了挥手,“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要睡觉。” 张冰玥领着高平安出了房门,但还是怕父子二人有了隔阂,于是对高平安说道,“你爹是在关心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再为我操心我才不说的,想不到还是让你们操心了,而且父亲还生气了,都怪儿子没用。”高平安低着头自责的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还小,而且是那郭天叙心存坏心,又不是你去主动招惹了他,你爹只是怕你再受这样的伤,你知道吗?”张冰玥蹲下身,心疼的看着自己这懂事过头的儿子。 “嗯,我知道了。”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自己要多加努力训练,早日成长起来,才不会被人这样算计,这样就不会让父母担心了。 张冰玥母子二人出了房门后,以为高凡在屋里自己生闷气,哪曾想他是真的在睡觉,晚上睡的沙发本来就没睡好,这又一大早的被朱元璋叫了起来,这一觉睡醒,便是下午了。 高凡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功德点余额,这断断续续还款也还了一些功德点了,剩余待还的功德点还有八万出头。 虽然这几天没做什么大事,可施粥什么的事依旧在做,而且高家对下人以及庄户工人待遇都十分优厚,也算是变相的改变了有的人家的命运,所以这功德点每日里都会增长一些的。 所以高凡估摸着自己的功德点余额有差不多一万了,正准备再还一万的款,结果看到自己的余额竟然有三万之多! 除了特定的任务奖励之外,功德点的收入是没有明细可查的,于是高凡给金手指发去消息,“我的功德点怎么有这么多?” “怎么?嫌多了吗?”金手指似乎正无所事事等着高凡发消息一般,消息一发过去,立刻就回了过来。 高凡真的觉得这金手指是喷子精转世,什么话都要怼两句,“我只是好奇,你不说算了,反正到我账上的就是我的了。” 高凡说罢本想还款两万功德点,再留一万功德点应急拿来用的,可转念一想,这对付郭天叙是个棘手的事,肯定还要金手指的帮助才行的,所以没有选择还款,而是逛起了自助商城。 刚打开自助商城,金手指的消息又弹了出来,“你这大部分的功德点都是你之前因为陈俊良的案子救出的孩子的父母出于对你的感谢形成的,对于大部分的家庭来说,孩子就是他们全部的感情寄托,孩子能得救,相当于挽救了许多家庭,以及情绪正在崩溃边缘严重影响了生活的孩子父母。这件事虽然警方有许多功劳,可你的功劳也是不可否认的,所以这些功德点是你应得的。” 兴许是看高凡不追问,金手指自己还憋不住了,给高凡解释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那我在这边也挽救了不少家庭啊,怎么没有这么高的功德点奖励呢?”毕竟这边的庄户工人都有上千人了,要是也这么给奖励,那高凡岂不是早就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功德点了吗?还至于为这八万的贷款愁了吗? “你在这边挽救的家庭与那边的不一样,这些人你就算不救他们,他们也会找到其他的事情做,虽说过得苦一些,可也不是不能活下来,就算有的命苦一些,不能活下来,可也对社会造成不了太大的动荡,或者说,你救的这千余户人,并不能减轻多少社会的动荡。 而二十一世纪不同,二十一世纪你的祖国国泰民安,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还能追求其他物质以及精神上的东西,孩子没了,对他们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要是孩子不能找回来,这些父母难免不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甚至会危害到他人。 还有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闻传播十分快,在破案后新闻是登上了各大头条,警方虽然保护你的隐私,没有说出你的名字,但是也提到了你的功劳,这所有看新闻的人都知道了有这样一个人,也不免有许多人对你心生感激,或者因为你的举动,对他们心里造成了某种冲击,使得他们也更愿意向善,这些都是你的善果。 所以这两万功德点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许多人的善念汇集而成,积少成多,你不信打开手机新闻看看,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时间,陈俊良今天才刚判了刑,所以新闻也才刚对外公布,看到的人还不算多,随着看的人越来越多,你累积的善念也会越来越多,功德点还会有所增加。” 高凡看了金手指的消息后便去打开了手机的新闻页面,果然,各处新闻头条都写着“多起猥亵男童案凶手今天被最高人民法院判处死刑”,打开内容一看,果然提到了自己,还用的“人民英雄”这样的称呼,看的高凡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高凡的手机在十四世纪无法给张浪发消息,不然他还想问问具体情况呢。 不过不能发也不要紧,反正网上到处都能看到新闻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 这陈俊良总算是受到了他应有的“恶果”,而新闻下面虽然大部分人都支持法院的判决,而偶有人提起这个“人民英雄”的伟大,但是却有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便是——“死刑不人道,希望国家废除死刑!” 这样的言论虽然不多,可也不是一两个人,看得高凡十分无语,主要是警方不可能公布太多案件细节,只说起涉及了多少起命案,并未提起陈俊良作案的手法是多么残忍,要是那些大喊“废除死刑”的人的家人朋友或者自己受到那样的残忍对待,不知道还会高喊“废除死刑”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可以今夜就动手吗? 高凡无法左右这些人的想法,毕竟最高人民法院已经下了判决书了,如此恶劣性质的一起案件,也不可能因为这几个跳梁小丑就取消死刑的。 看完了新闻,高凡又继续逛起了自助商城,看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本想买个热武器的,但是那些价格实在是令高凡望而生叹,最后只得买了十发手枪的子弹,毕竟手枪早就有了,只是很久没用过了,里面还有三发子弹,而高凡的枪法完全做不到一枪致命,还需多买一些子弹练练枪法。 买好子弹后,高凡将手枪揣在了怀里,便出门去了当初的制造基地。 那里原本的地下室已经扩大了许多,腾出一个房间来放火铳和火炮之外,其他地方都用作了火器训练场,确切的说,是火铳训练场。 通往地下室的杂物间外站着两个手持火铳的护卫,见高凡来,对他行礼后便为他开了地下室的门。 此时的高六八正带着朱元璋的人在练习火铳,高凡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在一旁认真的看了起来,想从中学习到一些开枪的要领。 这些人除了高家的护卫和高六八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高凡长什么样子,他们训练得及其认真,所以也没在意高凡的到来。 而高家的护卫和高六八自然也知道,高凡的身份现在不能被外人知晓,虽说这些人都是自家老爷的大弟子的心腹,可只要老爷没开口,大家自然不会开口。 而老爷来了后一直没有出声,那肯定就是不愿意让这些人知道他身份的。 直到半个时辰后,高六八结束了今日的射击训练,而这些人的训练却没有结束,而是还要出地下室去做体能训练。 这火铳并不是空有一双眼睛就行的,火铳每次发射的后坐力威力都不小,若是体力不行,也无法支撑连续射击,手酸了,没劲了,也会影响子弹的准度。 等人出去后,高六八十分有眼力见的来到高凡面前行了个礼,“老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嗯,我的确是专门来找你的。”高凡点了点头,“这些人的火铳练习得怎么样了?” “朱公子派来的人个个都是身手十分不错的,对着火铳的射击学习得也很快,这一批差不多能勉强及格了。”高六八答道。 这及格,优秀这样的评分标准是高家独有的评分标准。 在高家学习的人每年都会进行一次考试,这考试虽和科举不同,不能做官,可对高家的人来说,这考试的成绩可比科举有用多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份成绩单,每年考试后都回有老师在后面给你写上“不及格”“及格”“优秀”等字样。 而优秀的学科越多,优秀的学年越多,将来在高家做事就能得到更高的职位,更高的职位就以为着更高的薪水。 而那科举?现在的科举时间也不能确定,好几年一次科举就那么几个人上榜,没上榜的人书全都白念看,什么用都没有,一点也没有高家这成绩单来得实在。 而若是有人连续三年成绩不及格,那便失去了在高家的学堂学习的机会,如果这人已经在高家做事了,那就说明以后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可能再有升迁机会了。如果这人是高家做事的人的儿子或者女儿,那就说明他成年后,不可以在高家做事,得另觅活路。 所以这“及格”,成了高家的工人庄户下人们最关心的事情了。 而每次的年考时间,都在过年前,所以在高家过年的时候,大家见面互相问候已经从“新年好啊”变成了“你及格了吗?”对方答,“及格”,那便要道几句恭喜,对方答,“不及格”,那便要说“来年努力啊!”而要是对方答优秀,那此人定会成为大家的巴结对象。 高家的学堂开设以来,自从兴了这样的方式之后,就只有一个人有连续三年不及格,大家都以为这成绩根本不重要,毕竟这个人是高家的木工,因为手艺不错,都已经要升小工头了,结果就因为这成绩的事硬是没升上去。 这才让其他人不敢再放松警惕了。 而年年得优秀的人也不多,高家总共就五个人一直成绩都是优秀,其中一个就是刘思聪的妹妹刘思慧,也正因为如此,医学研究室招的第一个女医学生便是她了。 成绩虽然不能代表一切,可它的确能很直观的看到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如何,学习能力强的总比学习能力差的好一点。 也有人说过那木工因为学习成绩不及格就没升工头可惜了,可高凡不这样认为,这学习能力和成绩如此差,光是手艺好有什么用?既然你手艺好,那你就一辈子做木工好了,也不算浪费。 所以当高凡听到高六八说这些人已经达到了及格的水平了,那便是还不差的,毕竟才开始训练这么短的时间。 不过高凡还是说道,“那还得加强训练,光是及格是远远不够的。” 高六八连连点头,“小的会让他们加强训练的,三个月内,定让这些人都达到优秀的成绩。” 高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你不错啊,不仅自己枪法好,还能训练出别人,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诀窍啊?” 高六八已经习惯了高凡称火铳为枪了,“这窍门是有一些的,不过还是需得多加练习才行,老爷是对这火铳感兴趣吗?” 高凡左右四顾,看了看还在地下室的其他护卫,“你们先出去吧。” 其他护卫听罢,立刻便离开了地下室,此时地下室里就只有高凡和高六八二人了。 高凡从怀里掏出了手枪,“你试试这个,能在五十步外取人性命吗?” 高六八接过手枪,只觉得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居然这么重,“老爷,这是?” “手枪。”高凡答道。 “这也是火铳吗?”高六八端详着手上的手枪,这把火铳实在与一般的火铳外形差距太大了,就算高家的“爆你头超级火铳”比外面的火铳高级了不少,可外形上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而这个……枪管子这么短,而且款式还这么奇怪,却是一点也不像火铳。 “这可比火铳高级多了。”高凡说着,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指着扳机对高六八说道,“你扣动这里射击,试试看准头怎么样?” 高六八不疑有他,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托着手枪底座,瞄准靶心后就扣动了扳机,一发子弹出去,虽没能正中靶心,可也差不了多少。 毕竟手枪和爆你头超级火铳的手感重量都不太一样,高六八又是第一次用手枪,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说是天才了,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妥妥的枪王啊。 “不错。”高凡很满意。 高六八捡起地上的子弹壳问道,“老爷,这是啥?” 他明明看到子弹飞了出去,可为何这手枪的屁股后面还掉了这么一个东西? “弹壳。”高凡说道。 “蛋……壳?”高六八不解,还有铁蛋壳吗?再说蛋壳也没这么小啊,也没这个形状的蛋壳啊。 高凡不想再解释多了,毕竟多了他也不懂,虽然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可在二十一世纪,高凡也没使过枪啊!对枪支就更是不了解了。 “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就说,我要用这手枪一枪夺人性命,需要练习多久?”高凡现在是不想拖太久时间,毕竟高平安伤好了后又要回去,要是不在这之前解决掉郭天叙的话,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在高平安身边。 而且这子弹虽然比起其他热武器子弹便宜很多,可要是需要联系很久,自己也没这么多功德点来遭啊。 十发二十发高凡还能承受,一百发两百发,他也还能勉强忍者心痛买了,要是要几百发,上千发,自己就算舍得,也没那么多功德点啊! “这……得小的可以做到都能命中靶心了才可以教您呀。”高六八有些为难,并不能直接回答高凡的问题。 “那你又需要多久?”高凡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费十发弹左右。” 听高六八这样说,高凡只想感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见高凡表情不悦,高六八还以为是自己太费弹药,想着如此的一把不同寻常的手枪,这弹药自也是来之不易的吧,所以又忙改口,“小的……小的尽量在五发弹药内做到。” 高凡没想到自己就是沉默了一下,就为自己省下了500功德点,心中暗喜,“好,现在就开始吧。” 只见高六八又一次举起手枪,根据上次的姿势做了微微的调整,扳机扣动下去,子弹的位置离靶心只差了一寸左右。 这已经是十分接近靶心了! 这还只是高六八用手枪发射的第二枪啊!高凡之前发的三发子弹是浪费了两发,唯一击中的一发还是瞄准头击中的目标腿上。 高六八又继续发射子弹,这次,居然正中靶心! “一共才开三枪,你就能掌握到手枪的要领了?”高凡惊讶。 高六八有些不好意思,“老爷,这只是侥幸,小的还需再射击两次,若都中了靶心,才能算及格了。” 三发都连中靶心,才算及格? 这就是高六八给自己定的成绩? 高凡心里暗骂变态,果不其然,高六八举起手枪,又发了两枪,都中了靶心。 “老爷,小的大概知道了这手枪的要领的,老爷若要学着手枪射击,小的还需看看老爷现在的枪法如何。”高六八将双手捧着手枪,递给高凡。 高凡很尴尬,十分尴尬,自己的枪法自己心里没数吗? 可没办法,这事还得自己亲自去更放心,所以再尴尬都要献丑。 高凡接过手枪,转动弹仓,加了子弹进去,这一个弹仓就六发子弹,这个弹仓的子弹已经没了。 将弹仓加满子弹后,高凡努力回想着高六八刚才的动作已经眼神,学着高六八的样子举着手枪,对着靶子就版动了扳机。 第一发子弹,竟然就脱靶了…… 不过这个成绩也附和高凡的枪法,高凡干脆摆出一副不要脸的姿态出来,“本老爷就这个水准了,说吧,需要多久可以达到你这个水平?” “这……”这实在是让高六八很为难,高六八虽然只是高家的一个护卫,可只要在他手下学火铳的人,都是经过他的挑选的,朱元璋叫来的这些人除外。 而高六八挑选的人都算比较有天赋的,起码都是会弓箭射击的,且准头还不错的人。 朱元璋叫来的这些人虽然不是经过高六八挑选,可这些人的弓箭射击却是一点都不比高家那些护卫们差,所以上手还更快一些。 而高六八挑选人的时候,自然就将那些没有天赋的人给刷了下来,而高凡这枪法,实在是比那些没天赋的人还没天赋。 要说联系到可以取人性命也不是不行,可要到高六八这个水准,还真不是靠多加锻炼可以达到的。 且高凡这语气,似乎很着急,感觉也没多少时间学。 高凡也从高六八的表情中看出了高六八的为难,顿时有些不爽,“怎么了?本老爷就这样让你不屑吗?” “小的没有。”高六八吓得一个激灵,忙是跪在地上抖得跟个筛糠子似的,“小的斗胆,请问老爷是想取何人性命?时间在何时?” 很明显,高六八就算害怕,可也知道他是教不出这样的人枪法的,已经准备好亲自上阵了。 “郭天叙,半个月内就要他的性命,你可以吗?”高凡也知道自己似乎真不是这块料,也不想再为难高六八了,主要是也不愿意浪费太多子弹。 “郭天叙?”高六八听到这个名字是眼睛里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奇怪神色,“可是那濠州城红巾军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 “正是他。”对于高六八认识郭天叙高凡并不感到奇怪,毕竟这高六八之前是元军,肯定是要知道这些红巾军的将领们的大概情况的,“怎么,你怕了吗?” “不。”高六八的语气十分肯定,“小的不怕,小的可以今夜就动手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公款逛窑子 高六八的眼神中透出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定。 高凡皱眉,“怎么?你和他有仇?” “小的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老爷今日不杀他,等以后小的有能力了,也会杀了他的。”高六八说得咬牙切齿。 高凡不做声,他知道高六八还有话要说。 高六八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说道,“我之所以加入元军,就是因为我的老婆孩子都是被郭天叙给杀了的。” 红巾军为了鼓舞士气,杀一个元军都会给多少赏金,若是杀得足够多,还有军功可拿,而那时候,郭子兴刚加入红巾军,对自己儿子的斤两心里也有数,所以虽是偏袒自己的儿子,但却一直没有委以重任。 郭天叙便跟着红巾军一起出去找那些分散的元军,找到人了,赏银归下面的军人,军功就归他自己。 郭天叙是大帅的儿子,大家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再说,对于这些又穷又苦的军人来说,放在眼前的赏银和那不知何时兑现的军功想必,自然是赏银更重要一些,所以也就没人反对郭天叙。 后来的这一带的元军几乎是被红巾军打怕了,就算前来作战,也是大部队前往,也不会有散兵游勇来。 所以这抓四散的元军就很难了。 可郭天叙觉得自己之前交上去的人头还不足以让自己父帅高看自己一眼,于是便让人杀那些流民百姓。 高六八以及他的妻儿也是流民中的一份子,本来饥肠辘辘的逃难已经够惨了,而这时候高六八还生了病,所以只得暂时在破庙里住了下来,而他的妻儿便去街上讨饭。 就在讨饭的时候,遇到了出来寻杀流民的郭天叙,高六八听亲眼看到的同乡说,当时他们让高六八妻儿去东街讨饭,他们同乡去西街讨饭,到了某个时辰,再一起汇合回破庙。 而就在老乡去到约定汇合的地方的时候,就看到郭天叙的人拦下了高六八的妻儿,非说他们是元军的家人,高六八的妻儿哭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最后还是一刀斩下了他们的头颅,拿回去领功了。 那老乡一家人就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因为他拖家带口,定也不是郭天叙等人的对手,出手阻止也不过是多送去几个军功罢了。 所以一直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做声,等到郭天叙等人走远后,他才颤颤巍巍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一家人一起回了破庙告诉了高六八这个坏消息。 因为郭天叙和他的人在杀高六八妻儿的时候高六八的老乡曾听郭天叙的下属叫他“郭公子”,还提起了“郭大帅”,高六八虽不知说的是谁,可也将名字记在心里。 没有妻儿做牵挂,他便干脆加入了元军,总归可以讨口饭吃,在军营里也听说了不少红巾军的事,加上郭天叙如此行为在元军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得知那“郭公子”便是郭大帅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 高六八本想等自己有一天在战场上亲手杀了郭天叙给自己的妻儿报仇,可几次上战场,都未曾看到过郭天叙的身影,心里也暗暗鄙夷,就知道杀妇孺去冒军功,真正的战场一次都不敢上,算什么男人! 可这郭子兴的大帅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高六八心里虽是鄙夷,也可拿郭天叙没有一点办法,只得继续静待时机成熟。 哪知道一次任务来到高家,便再也出不去了,在研究室的时候高六八以为这辈子都没了希望,可命运就是这么曲折,在他最黑暗的日子里,因为火铳的射击术被高凡看中而做了高家的护卫,还教授高家其他护卫火铳射击。 一开始高六八听闻高凡和红巾军有关的时候,也是恨高凡的,因为郭天叙的行为,高六八觉得所有红巾军都是这个样子,打着为民做主的名头,做着损坏老百姓利益让自己过得滋润的一群人罢了。 可渐渐的他了解到了高凡,了解到了在红巾军中做事的朱元璋,他发现,高凡朱元璋与郭天叙完全不是一类人。 再加上最近教授的朱元璋手下的人都是红巾军的人,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性格直爽,高六八也不将这笔账都算在红巾军的头上了,而是全记在了郭天叙的头上。 所以高凡今日说起要杀郭天叙,高六八是惊喜万分的。 高凡虽然枪法不行,可是他既然有这样的打算,就是说他有这能耐接近郭天叙,那只要能接近郭天叙,高六八是有信心杀死他的。 高凡听罢高六八的讲述,“我很同情你的遭遇。”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今晚上太匆忙了,还没准备好,要是动手,还得部署一下,否则就算你杀了他,你也脱不了身。” “小的愿意用自己这条贱命换郭天叙的命,脱不了身便脱不了身!”高六八根本就没想过要脱身,杀了郭天叙,他就报了妻儿的仇了,就算死后下了黄泉,也是有脸面对妻儿的。 “喂,你要是脱不了身,我这手枪咋办?这可是稀奇玩意啊。”高凡挥了挥手上的手枪道。 本是想轻松一下这沉重的气氛,哪知高六八误会了,眼神随即暗淡了下去,“是小的鲁莽了,小的贱命的确比不上老爷的手枪。” 高凡知道是自己心直口快伤害到高六八了,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高六八的肩上,“六八啊,这手枪虽然重要,可也比不上你的命重要,那郭天叙的命,不值得你用命去换,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谁也不能让你死,我还要让你教授这些龟儿子枪法呢。” 高凡说罢,抽出手拍了拍高六八的肩,“我走了,你等我消息。” 看着高凡离去的背影,高六八还站在原地发呆,他本以为自己的命对于这些家主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哪怕在元军中,自己也是无数个元军中的一个,只是冲在前线的炮灰罢了,自从妻儿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在意他的性命了,可高凡的这一番话,不由让他眼睛发酸。 那手枪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物件,若是在其他家主那里,你打坏了家中的一个东西搞不好就会将你打死,可高凡却说自己的命比这些都更重要。 等高六八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凡已经走出了地下室,高六八只得对着高凡离去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从今以后我高六八这条命,便全听老爷安排,高山火海,义不容辞!” 高凡虽是出了地下室,可这地下室是武器训练基地,绝对不是普通地方,里面能没有高凡的监控吗?所以高六八的后来下跪磕头以及说的这些话,高凡都通过监控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呀,这些人这么好收买吗?”高凡不想高六八送死,除了觉得他是个枪法天才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若是高六八暴露了,定会将自己牵扯出来的,这高六八见过的人也不少,特别是现在还有红巾军的人在高家训练,虽然这些人都是朱元璋值得信任的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将消息走漏了出去,那就背离了高凡的初衷了。 高凡离开后,便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濠州城的郭子兴帅府。 当然,不可能是写给郭子兴的,而是写给高义的。 高凡在信中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高义听,毕竟高义作为郭子兴的亲军,对郭子兴的帅府可谓是十分了解的,有高义的帮忙,事情自然会简单很多。 高义收到信后,很快就回了信让人送回给了高家。 郭天叙伤了高平安后,一点也没有怕事情暴露的心思,他觉得当时并没有人看到,而高平安一个四岁的孩子说的话有几个人信?再说自己当时还下马看过高平安,是高平安没说话自己才走的,若真有个什么,那自己到时候就说是不小心打到高平安的身上的,以为没什么大碍,所以才没有重视,其他人也说不出个什么。 而高平安这几天也没来,他自然觉得高平安已是病重,怕是活不久了。 加上高家自从高凡死后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高凡的弟弟高义一直在帅府做事,除了身手好,性格跟个木鱼似的,又不爱说话,也不爱和人打交道,这样的人能撑得起高家吗? 朱元璋?现在还在自己爹下面做事,想必就算知道是自己伤了高平安的又如何?他一向都对父帅尊敬有加,父帅也定会保着自己,所以那高平安死了就死了,死了这高家就彻底没后了,以后高家的一切还不都归他们郭家了? 所以郭天叙完全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照常该吃吃,该睡睡,该干嘛干嘛,自然也没注意到高义与高凡之间正在通信。 高凡收到回信,只见信中高义提起郭天叙每逢九便会夜不归宿,这天他会去濠州城一名叫“花满楼”的青楼去会他的老相好,这件事几乎是郭家人尽皆知的事了,郭子兴也是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让家中人不要外传。 所以高义认为,若是要杀郭天叙,完全可以在花满楼下手,郭天叙去花满楼是不会带任何人的。 而明天,便是九月十九,就是郭天叙会去花满楼的日子。 事不宜迟,高凡随即叫来了家中的护卫,给了护卫一个微型摄像头别在衣服上,让这个护卫去花满楼里面和附近都多转转。 这护卫名叫高二四,是当初衡家的人,在高家表现一直很好,而且人也机灵。 高凡交代好后扔给高二四一百两银子后,便让他出发了。 他相信高二四知道该怎么做。 高二四在花满楼附近转悠了一个下午,晚上进入了花满楼,因为打扮看起来不像那些公子哥,加上高二四进去后就一直在左顾右盼,折让老妈子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土鳖。 “哟,公子,看上我们这里哪位姑娘了啊?”虽是不喜,可进门便是客,老妈子也没有不招呼的道理。 其实高二四也不是啥正经人,这种地方也不是没来过,可花满楼却是第一次来,这里的装潢什么的虽说不上富丽堂皇,可终归还是不错的,不然郭家公子也不可能总来这里了。 但是高二四必须要装作自己没来过的样子,不然自己怎么有机会到处转转呢? 包括这一身“土包子”衣服,都是高二四特意换的。 “嘿嘿。”高二四露出了一副有些憨,又有些色的笑容,不得不说,这高二四的演技是真不错,就算达不到影帝级别,可也算得上实力派了,“俺第一次来,你不用管俺,俺随便看看可中?” 一开口就是一副浓浓的河南口音。 老妈子心想果不其然,就是个外地来的土鳖,可面上还是带着笑,“公子想看什么?我带你去看可好?” “俺想一个人逛逛,你跟着俺俺不舒服。”高二四依旧是那副又憨又色的模样,不过说话间却是故意扯了扯衣服,将腰间那个鼓鼓囊囊,把裤腰带都要拽断了的钱袋子露了出来。 老妈子随即眼神一亮,看来是个土大款啊,这种土大款出手可是最阔绰的了。 于是老妈子笑意更浓了,“公子随便看啊,又事吩咐我。” 虽是让高二四四处去转悠了,可老妈子也怕这高二四的腰间放的是石头不是钱咋办,便让人偷偷盯着高二四。 高二四倒也明白老妈子在想什么,一直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东看西看,见着姑娘还露出一副猪哥像。 整个花满楼都逛了个遍,高二四又回到大堂坐下,点了壶酒,现在正是姑娘们表演的时候,下面的人谁看起了哪个姑娘,便开价,价高者便能带着姑娘回屋里快活了。 高二四给酒钱的时候打开了钱袋子,老妈子看到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才放下心来,高二四为了视觉效果更好,故意把两百两银子全都换成了碎银子,所以这看起来更是十分的多。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杀人也是行善积德? 酒本就不值钱,一壶酒也不过三四两银子,高二四也不看,直接从前袋子里抓了一把,足有十多两给了老妈子。 “嘿嘿,这够酒钱吗?”高二四眼睛笑成一条缝,看着老妈子的的兄前目光就没移开。 老妈子倒也实在,只拿了四两银子,“公子,要不了这么多。”顺手还将高二四的头掰正看向台上,“您要看得看台上的姑娘,我这老太婆有啥好看的。” 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却美滋滋的,看来老娘还不老啊,还是有魅力的。 高二四目光盯着台上,一副猪哥像,耳朵却是听着旁人的交谈。 “可惜了啊,丁香姑娘不在。” 高二四的耳朵在听到“丁香”这两个字的时候顿时竖了起来,这丁香姑娘就是那郭天叙在这花满楼的相好了。 刚才高二四转悠的时候,只知道了这位丁香姑娘房间的大概位置,可要再往里走,却有龟公来阻拦,说不能进去了。 “你不知道吗?那丁香姑娘明日有贵客,每次贵客来的头一天晚上,丁香姑娘都不会接客,也不见人,要想见丁香姑娘啊,得早点。”一个客人听另一个客人提起了丁香,便接话道。 “哟?这你都知道?”那客人见这人知道得多,也来了兴趣,两人本是单独来寻欢的,有了话题便坐到了一桌去交谈了起来。 “那是,我是这花满楼的常客了。”这人语中透着自豪。 “在下这还是第一次来花满楼,就听说里面有个丁香姑娘,不仅人长得美,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要是早些认识公子你,在下就不用白跑一趟咯。不过公子你可知那丁香姑娘的贵客是谁?来找丁香姑娘可有什么规律?” “来这花满楼的大多都是冲着丁香姑娘来的,丁香姑娘那贵客是谁我不知道,就知道每逢九就会来找丁香姑娘,来的头一天丁香姑娘不接客,所以每逢八逢九啊,这花满楼的客人得少一大半,你要是想找丁香姑娘,除了有钱,还得别在这两天来。” “在下受教了。不知公子可有一亲丁香姑娘的方泽?” “哈哈。”说到此,这人还咽了咽口水,“丁香姑娘可真是个尤物啊。”随即指向楼上的一间屋子,“那便是丁香姑娘的房间了,在下不才,被丁香姑娘看中过一次,进过一次丁香姑娘的房间。” “咋了?这丁香姑娘难道不是给钱就成吗?还得被她看中才可一亲芳泽?”另一个客人不解。 “这你都不知道?”那人鄙夷的看了看另一个客人,“丁香姑娘每次选人都会出个上联,能接上下联的才能进闺房和丁香姑娘聊聊天,聊得好,才能得到留宿的机会,要是聊得不好,那就最多和丁香姑娘吃个饭。” …… 听到这里,高二四也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这里面的格局了解了,外面的格局也了解了,这连这位丁香姑娘的房间是哪个都知道了,差不多就该回去复命了。 倒不是高二四有多正派,要是时间不急,他也想在这花满楼风流一晚,虽说这头牌不接客,但还有其他姑娘,高二四可是没有家室的,曾经在衡府的时候还有时间去喝花酒,成了高家人之后便没了这个机会,倒不是高凡不让,而是高二四越走进高家的核心,越明白自己这个家主不是一般人,要做的事也不是一般的事,秘密也是十分的多。 要是还出去喝花酒,这酒一喝多,再在温柔乡里一沉沦,高二四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守口如瓶。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高二四干脆不去这些地方了。 正因为高二四平时为人正派,从不出去惹事,在家中坐护卫也尽忠职守,所以高凡此次才看重了他来做这件事。 高二四见老妈子还在招呼其他客人,在桌上留下了十多两散碎银子,便转身出了花满楼。 老妈子见高二四走了,收起了桌上的银子就要出去看看,因为这客人实在太奇怪了,带这么些现银在身上,还都是碎银子,来了酒楼也就只是随便看看,明明是色眯眯的模样,最后却没点一个姑娘就走了。 可老妈子出门时,却没看到高二四的身影。 老妈子也只是好奇了一下,也没想太多,毕竟这花满楼什么样的人没接过?什么怪人都有,高二四这样的人就算怪,也没给花满楼带来什么损失,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高二四出了花满楼后,很快就和夜色融为了一体消失在了夜色中。 待高二四回到高家,高凡已经在书房等他了。 “怎么样了?”高凡开口。 “附近小的都看过了,在花满楼小的也听人说起了那丁香姑娘,与老爷说的一般无二,确实没逢九就会接待贵客,只是不知贵客是谁。”高二四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腰间的钱袋子,“老爷,这是剩下的钱。” 高凡没有接钱袋,而是伸手取下了高二四衣服上的微型摄像头,然后连接手机在脑子里看起了高二四录下的画面。 高二四录下的画面都十分仔细,几乎是带着高凡参观了一遍花满楼以及四周一般。 从高二四带回的画面中,高凡发现花满楼对面的客栈楼顶是一个很好的位置,若是在那里潜伏,定能不声不响的要了郭天叙的命。 其实那爆你头超级火铳的射程并不比手枪距离短,甚至弓箭都可以从这个位置直接放箭出去要了郭天叙的性命。 高凡之所以选择了手枪,是因为第一手枪的杀伤力比弓箭强,速度也比弓箭快,而且手枪有消音,在花满楼那样的地方,人声鼎沸,是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安装了消音的手枪发出的声音的。 最主要的还是,手枪爆头的场面足够血腥,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武器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的,在大众都无法解释这是什么伤的时候,便都可归功于怪力乱神的现象。 而在这花满楼出了这样的怪事,定是捂不住了,那高凡就不仅杀了郭天叙,还可在郭天叙死后毁了他的名声。 郭天叙是有家的,作为红巾军的大帅的儿子,有家室还去逛青楼,虽这种事情在所谓“有钱人”的圈子里屡见不鲜,可还是少不了不少腐朽的读书人和老百姓的诟病。 这边达成了高凡杀人诛心的目的。 看完录像后,高凡对高二四说道,“事情干得很好,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最近的一年你都不可以离开高家半步,钱你留着自己花。” 这钱就当做封口费了。 高二四也没有废话,收下钱谢过高凡,便出了书房。 高凡随即叫来了许多,让许多准备了两套夜行衣,送了一套去了高六八的屋里,另一套便自己留下了。 第二天白日里,一切都似与往常无恙一般。 夜幕降临后,高家里走出了两个黑影,一人一匹马骑着去了濠州城。 正是高凡和高六八二人。 濠州城外,二人便下了马,趁着夜色朝着花满楼的位置疾行。 很快二人就到了花满楼对面的客栈,街道上人不多,二人也可隐藏与黑暗之中,加之客栈和花满楼都是接待客人的地方,里面也是热闹,所以高凡和高六八上房的声音也没被人注意到。 待二人在楼顶上趴好后,高凡指着花满楼的其中一间房间对高六八说道,“就是这个房间了,依照花满楼的客人说的话,那丁香姑娘一般会先在房内和客人吟诗作对一番,想必此刻郭天叙正在和丁香姑娘调情吧。” 高凡的语气中带着冷意,“这个距离,你可以吗?” “没问题。”高六八的语气中也不带一丝感情,回答的十分简短。 “那丁香姑娘与我们无冤无仇,你一定要一枪要了郭天叙的性命,别伤了其他无辜的人。”高凡交代道。 “嗯。”高六八死死的看着对面的窗户,透过窗户里的灯光,可以看到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应该是在聊天,可二人靠得实在太近,还时不时有亲密的举动,这让高六八有些不好下手。 于是二人便趴在房顶上静待时机。 足足等了一刻钟,才看到女子的身影起身,对男子行了一礼,似乎要去哪里,男子点了点头,女子走开后,男子独自坐在位置上,拿起了一个杯子,呷了一口。 就是这个时候了! 高六八对准男子的头,扣动了扳机。 顿时,子弹穿过了窗户,屋中男子的血也迸射在了窗户以及墙上。 “走!”见已经得手,高凡毫不犹豫,与高六八二人起身,跳下了房顶,又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死了人,一会花满楼便会炸了锅,而窗户上这个洞很快就会成为怀疑的对象,二人若还不走,那便是等着人来抓的。 二人走后,花满楼丁香姑娘的房内。 刚才丁香姑娘是准备去拿琴弹奏给郭天叙听,哪知刚起身还没走远,郭天叙的头就莫名其妙的炸了。 丁香姑娘吓得脸色苍白,一声尖叫后便瘫坐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忙是破门而入,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都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这个死法,太诡异了。 郭天叙的脑门上一个大血洞,还在汩汩地朝外冒着血,他的一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另一只眼睛已经被大血洞吞噬了一大半,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屋内的墙上,窗户上,都是飞出的血迹和脑浆,充满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老妈子随后也上了楼,哪怕是见过许多世面的老妈子此时也是脸色苍白,不过她还知道该做什么,她去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丁香姑娘,声音颤抖的问道,“怎么回事?” 丁香姑娘保住老妈子的胳膊,浑身发抖,只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妈子心都要沉到谷底了,外人不知这丁香姑娘的贵客是谁,她们花满楼的人可是知道的,这可是濠州城郭大帅的亲儿子啊! 要是死在自己的店里,那自己肯定完了,而且死法还这么离谱了蹊跷。 于是她很快便让自己沉静了下来,吩咐屋内人道,“一个人出去,说屋里什么事都没有。” 等人出去了,她又说道,“把门关上。” 这人死了,而且还死得这么才惨,要救活是肯定不可能的,于是老妈子在人关上门后,便冷静的吩咐了起来,“将丁香姑娘扶去床上休息。” “其他人把这里收拾一下,三更天的时候再把尸体拿出去埋了,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窗户拆下来换上新的。” “去拿东西来将墙清理了。” …… 老妈子一条一条的吩咐着,下人们也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大家都知道,要是这事传了出去,大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于是都跟着执行了起来。 一整夜老妈子都没睡,她必须亲眼看着下人将这一切收拾干净。 直到天蒙蒙亮了,这一切才恢复了原样,似乎丁香姑娘的房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老妈子又对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下人吩咐道,“任何人都不准提起这件事,郭公子要是没回去郭大帅让人来问起,大家都统一说郭公子一大早便离开了花满楼,其余的咱们一概不知。” “是。”下人齐齐应声。 而高凡和高六八从客栈房顶上下来后,便十分顺利的回了家。 他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着手开始调查此事,甚至有人会找着开枪的位置来寻人。 哪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二人走得十分顺利。 高凡也不是第一次让人杀人了,也不是第一次见人在自己面前杀人,所以这心里也没那么不舒服。 何况郭天叙这样的人,是死有余辜的,就算没有伤高平安,就他以往那些行为,杀了这样的人,反而还是在行善积德呢。 想到行善积德,高凡不禁翻出手机看看功德点会因为他杀了郭天叙而增加还是减少。 一看,功德点越居然有五万之多!! “难道杀这样的败类,真是行善积德,还有功德点奖励?”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将那逆子绑回来 高凡这样想着,便将心中的疑问发消息问了金手指。 “你在十四世纪杀的人,只要是对朱元璋有帮助的,都不算损功德,都不会扣除功德点,至于因为杀人而奖励功德点这种事,除了我直接给你的任务,是没有的。”金手指答道。 “那我这多出来的两万是?”高凡就更加疑惑了,金手指的话就证明了自己杀郭天叙是不会扣除功德点,因为郭天叙也多朱元璋有诸多为难,不过也没有奖励,那这功德点是怎么回事? “陈俊良的新闻啊,现在发酵了,看到的人更多了,你自然有功德点收获,这个给你说过啊,你是不是傻?”金手指还发来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高凡以为陈俊良的事几乎都告一段落了,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看来这陈俊良也不是全无用处嘛,至少帮我赚了这么多功德点。”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高凡就连忙呸呸呸,“这些功德点可都是建立在那些孩子的痛苦上的,我居然还这么开心,太不是人了。” 不过高凡不是圣人,能帮孩子的他都帮了,有功德点收自然是开心的,直接将余额的五万功德点还了四万贷款,看着贷款待还功德点只有四万,而时间还有大半年,高凡的悬着的一颗心轻松了不少,看来这功德点还完是早晚的事了。 不过再细细回想金手指刚才的话,高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只要帮助朱元璋,就不算做坏事,那么这金手指定义的好坏一定和传统意义上定义的好坏不同,也就是说,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朱元璋了? 于是高凡又发了消息过去,“朱元璋称帝的那天,是不是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来了十年了,你今天才知道?”金手指的语气中充满鄙夷。 “等等,那就是说,朱元璋一旦称帝,我将和你失去联系,我也会回到二十一世纪是吗?”高凡现在一点也不渴望回到二十一世纪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他非常满意,要是回到二十一世纪,自己还能做什么? “是的,朱元璋一旦称帝,你的任务也算完结了,我们之间也不需要有联系了,你也会回到二十一世纪。不过……”金手指的话说了一半。 “请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吗?不过什么?”高凡有些恼,现在自己已经强行将历史形成都改变了,而且他还想加快历史的进度让朱元璋早些称帝呢,这样弄来岂不是朱元璋越早称帝,自己就要越早和自己的妻儿分开了? “除非你的功德点余额那个时候可以大于一千万,你就可以留下来。”金手指也再不继续逗弄高凡。 “一千万???”高凡感觉这条件就是说着玩的,自己这十年总共赚的才多少?十多二十万而已,这还是最近因为陈俊良的事赚了些,陈俊良的事又不可能天天有,而且这样的传播度也要二十一世纪才有可能发生,高凡就算每年回去都遇到一起这样的案件,都收获几万甚至十万功德点,那十年也不过一百万。 离金手指所说的一千万差了多少? 感觉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指标。 这不由得让高凡想起以前在二十一世纪上班的时候领导常说的一句话,“咱们这个季度的业绩达到多少多少,就公司出钱咱们全部门一起去迪拜玩五天六夜!带薪的!” 可领导所说的业绩,几乎是部门平时业绩的十倍甚至百倍。 大家听了也就当个笑话,谁也没当真。 高凡在那家公司做了五年,也没去过迪拜。 甚至一次公司组织的去某地旅游,到了那里还要见客户谈客户,根本就不是旅游,完全是出差的。 而金手指的这一千万功德点的目标,和高凡二十一世纪领导的团队目标是没什么区别的,就是画大饼呢。 不过高凡灵机一动,又问,“那要是朱元璋一直没称帝呢,是否我的任务就不算完成,我就不用走了?” “你想得美,要是到了历史上朱元璋称帝时候他没能称帝,就算你任务失败,强行终止任务,到时候就不是你回不回二十一世纪了,而是你能不能活下来了。”金手指似乎早就料到了高凡会钻这些空子了。 这一句话,让高凡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本来干掉了郭天叙,心里还有些小激动,想着为儿子报了仇,可此时所有开心都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面对离别倒计时的恐惧。 本来这十二万功德点的贷款有了还清的希望了,可这一千万功德点又遥遥无期,高凡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十多年后,自己一个人回到二十一世纪,顶着五十多岁的躯体孤独终老。 想到此,高凡情绪变得十分沮丧。 他拉耸着脑袋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倒头就要睡。 高平安已经能自己行走了,只是不能做剧烈运动,正常的生活是可以了。 所以他便要求回自己屋睡。 此时屋内就只有张冰玥,张冰玥见高凡这样,上前问道,“怎么了?失败了吗?” 高凡出门的时候虽没有告诉张冰玥自己要做什么,可张冰玥哪能猜不到,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便没有多问。 此时高凡这样的一副神情回到家中,张冰玥心里就猜测应该是失败了。 见高凡不说话,张冰玥又说道,“没关系,失败了就算了,以后再动手也行。” 高凡还是没吭声。 张冰玥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被人发现了吗?” 失败都没关系,就怕被人发现了是高凡想动手,因而查到高凡的头上,第一暴露了高凡没死的事,以后高家周围定是没有那么安全了。 第二要是怀疑高凡对郭天叙有了什么心思,以后和郭子兴的关系定是会便是十分僵硬。 那朱元璋夹在中间怎么办? 而且以朱元璋如今的实力,就算硬要和郭子兴对着干也不是不行,可这就背上了一个“不忠”的名分,一个不忠的人,以后如何让属下服他?还如何成就大业? 这也是高平安为何愿意选择忍气吞声的原因,高平安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些,张冰玥又岂会想不到呢? 高凡睁开眼睛,看了看张冰玥,随即一把将张冰玥拥入了怀中。 “肚子,肚子,压着肚子了。”张冰玥忙是推开高凡。 她如今肚子里已经有六个多月了,已经高高隆起了。 高凡听罢,又连忙放开张冰玥,“对不起。” 张冰玥见高凡神色奇怪,又问道,“到底怎么了?” 高凡不想将这些事说给张冰玥听,毕竟张冰玥如今还怀着身孕,加上这些事还有些年才会到,自己知道了都如此难安,说给张冰玥听,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人陪自己难受罢了。 高凡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太累了,郭天叙那边解决了,应该没有被人发现,你别担心。” 张冰玥能猜到高凡心中有事,可高凡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多问。 夫妻二人只是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会有一些争执,其他时候,张冰玥都非常理解高凡的。 于是张冰玥点了点头,“没事就好,累了就泡个澡吧,你这样就躺床上,也不嫌脏,我去让人打水来。” “嗯。”高凡应声。 随即张冰玥叫人打来了热水,让高凡洗了澡。 第二天起床后,高凡就想知道花满楼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毕竟这个时代不像二十一世纪,有个什么都会上新闻,要知道什么,还得派人去打听。 本想着高二四去了花满楼之后就不要再出面了的,可高二四毕竟去过花满楼,也算个熟脸了,于是高凡又将高二四叫来了书房。 “老爷,有何吩咐?”高二四进屋行礼。 高凡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高二四,高凡简短的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高二四全程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在听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 随即高凡说道,“所以今天我还要让你去一趟濠州城,看看花满楼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本来高凡就想着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奈何自己枪法不好,只得请高六八动手,这下还将事情说给了高二四听。 好在高家现在的护卫都是及其信得过的人,这高二四更是本分的人。 “现在就去吗?”高二四问道。 “嗯。”高凡点头,你现在先去濠州城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别急着去花满楼,若是外面没听到什么,晚上再去花满楼打探一下。 说罢,高凡又给了高二四一百两银子,“今晚要是有特殊情况,你可以不用回来。” 毕竟每次去逛青楼都不找姑娘,也确实太奇怪了。 “小的这就去。”高二四也不推脱,接过银子就要出门。 “等等。”高凡说着,又拿出之前给高二四戴的微型摄像机,走到高二四面前别在了他衣服上,“不要把这个弄丢了。” 高二四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能猜到这是自家老爷的一些常人所没有的手段。 否则为何自己根本没有描述花满楼以及附近的情况,老爷只是拿下了那个黑色的豆子,便能什么都知道了呢? 正因为高凡的这些奇特的手段令高二四琢磨不透,才更是从心底里对高凡更加敬畏。 敬的是高凡对他好,不会像衡家那般,对他有诸多约束,对他说话也不将他当做人看。而高凡对他说话却是心平气和,一点也没有趾高气昂的拿架子的感觉,出手还十分阔绰。 畏的自然就是高凡的这些超脱常人认知的手段了。 可以说,接触高凡越多的人,对高凡的这种敬畏感就越加的强烈,当然,张冰玥和高平安除外。 高二四戴好“黑豆子”后,便行礼退了出去。 此时的濠州城,郭子兴帅府内。 “天叙回来了吗?”郭子兴已经用过早膳,一边捧着书看一边问起了身旁的一个亲兵。 郭子兴一身儒衫,留着胡子,抱着书本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军中的大帅,反而更像一个读书人。 “回禀大帅,副帅还没有回帅府。”这已经是郭子兴今天早上问起第二次了。 “这个混账东西,去那等有伤风化的地方老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起码还知晓回来用早膳,现在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都日上三竿了,人影都看不到。”郭天叙虽嘴里说着郭天叙,可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手中的书。 “末将去花满楼看看?”亲兵低着头,抬着眼皮观察着郭子兴的表情。 “不必了,我不信他连家都不知道回了。”郭子兴说罢,便不再说话了。 再看了一会书,便照常去营里看士兵们训练,本以为郭天叙没回家,会直接去营地里,可营地里依旧没看到郭天叙的身影。 郭子兴心中有些恼怒,可也没有表现出来,中午回到帅府用午膳时依旧没看到郭天叙的身影。 他只觉得眼皮跳得厉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花满楼离帅府不远,步行也不过是两刻钟的功夫,郭天叙每次去花满楼时都不要人跟着,说是坏了兴致。 郭子兴想着这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也不会出什么事,再说郭天叙虽不太成器,可身手也是不差的,遇到小毛贼还是有自保的能力,所以郭天叙不带人郭子兴也觉得无所谓。 可郭天叙这次如此反常,都中午了还没回家,这不得不让郭子兴多想了。 “拿两个人去花满楼将那逆子绑回来。”想到此,郭子兴也吃不下饭了,筷子一放,便对亲兵说道。 这些事是轮不到高义去做的,高义几乎是半步不离郭子兴的。 亲兵领命,随即出门乘了马车去了花满楼。 大帅虽说是绑回来,可这郭天叙是军中的副帅,面子还是要为他考虑的,真就这样绑着压回来,估计大帅对副帅的怒火就会发在亲兵的头上了。 所以马车还是要有的。 花满楼是做晚上生意的,白日里自然不会开门,有留宿的客人白日离开,都是走的后门,哪怕是郭天叙以往也不例外。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投怀送抱的丁香姑娘 两个亲兵直接让马车开到了花满楼的后门。 白日里花满楼的后门也同样有人看守,一看这装束便知道是郭子兴的人,而且偶尔也会有亲兵早上来接郭天叙,所以这两人花满楼看守的人也是认识的。 “二位军爷,不知这时来咱们小店有何事?”看守后门的人迎上了前。 这看门的人也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可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家公子可在里面?”其中一个亲兵发问道。 “哟,郭公子不是一大早就走了吗?怎么?没回去?”看门人一脸诧异。 亲兵虽对看门人的话没多少怀疑,可还是要进去看看的,“我们进去看看。” “二位军爷里面请。”看门人也不拦着,主动将门打开,将两个亲兵迎了进去。 看门人声音很大,老妈子在里面听到声音便出了自己房门,“军爷有何吩咐啊?” “我家公子呢?”亲兵问道。 “郭公子每次来了不都是一大早就走嘛,这都晌午了,哪里还有郭公子啊,军爷来喝杯茶,吃饭了吗?”老妈子一边说着,一边让下人沏好了茶端了上来。 “不了,我们还要回去复命,既然公子不在,我们就不多叨扰了。”亲兵见老妈子都这样说了,自然也没有怀疑了,喝了下人端上来的茶便转身要走。 “二位有空来玩啊。”老妈子还不忘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身段。 亲兵一手拍在老妈子的丰臀上,笑了笑,“空了就来。” 等亲兵走后,老妈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暂时郭家没发现什么异常。 而高二四正打扮成一个外乡人正住在花满楼对面的客栈里,从他房间的窗户能看到花满楼的后门,眼见两个亲兵空手进去,又空手出来,面上并无恼怒的神色,便知道这事暂时还没败露。 不过高二四倒也没放松,一下午都盯着花满楼的后门,可这一下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等到了晚上,高二四又进了花满楼。 老妈子对高二四是有印象的,见高二四又来了,忙是上前迎接,“公子,怎么那日晚上来了都没找姑娘就走了啊?” “嘿嘿。”高二四依旧露出那副又憨又色的模样,“俺那晚上听见别人聊天,说你们这花满楼的头牌是一个叫丁丁姑娘的,可丁丁姑娘那天不接客,昨天也不接客,俺便想着今日再来,看能不能见着丁丁姑娘。” 老妈子笑骂道,“什么丁丁姑娘啊,是丁香姑娘。哎哟,你今夜可来得不巧啊,丁香姑娘生病了,恐怕你也见不着了,不过咱们花满楼这么多姑娘,难不成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吗?” 那丁香见着郭天叙被爆头的那一幕后整个人便有些傻了,一整天都不吃不喝,也不和人说话,就一个人躺床上发抖。 可将老妈子给愁坏了。 这可是花满楼的摇钱树啊,要是就这样痴傻了,那花满楼以后咋办? 老妈子也不是没想过找人查查这是怎么回事,可又不敢太大张旗鼓的查,所以这一天过去了,什么也查不出来。 倒是见到当天场面的不少人都说,这像是中了什么苗家的蛊术,听起来也是邪门得很。 老妈子便不敢再往下查了,只希望这件事能捂住就好。 虽然这蛊不是自己下的,可人是在自己地盘上出的事,被知道了肯定是要受牵连的。 “哦,那俺先走了,等丁丁姑娘病好了俺再来。”高二四似乎很失望。 老妈子还在想事情,听高二四这样一说,忙是拉住了高二四,开玩笑,现在丁香不能接客都不知要损失多少,还不把这个冤大头留住,那岂不是要等着花满楼关门大吉吗? “公子,你着什么急啊,你先玩一会,喝点酒看看姑娘,这酒钱就当我请你的,看中了哪个姑娘,我给你安排。”酒钱免费,姑娘可不免费啊。 酒能值几个钱?老妈子这点声音还是会做的。 “那不成。”高二四一脸正气的拒绝了老妈子。 嘿,这人看着挺傻的,怎么还精明的很啊,难不成姑娘还想免费了?老妈子有些不悦,生意再怎么难做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啊,刚想说话,就又听高二四开口了。 “酒钱俺还是要给,俺娘说了,在外面可不能占人便宜。”说着,高二四又打开了腰间那将裤腰带都要拉断了的钱袋子,拿出了十数两散碎银子,“呐,酒钱。” 说罢,又低声在老妈子耳边说道,“俺这钱袋子里的钱,够不够俺找姑娘啊?” 老妈子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扭捏,是不知道价格啊,老妈子眼睛笑成了月牙,“够啦够啦,公子你就安心玩吧。” 高二四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那俺便看看姑娘。” 姑娘们在台上跳舞或者弹琴,下面的客人们叫几声好,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气氛,“丁香姑娘怎么没出来?”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余人纷纷附和,“对啊对啊,丁香姑娘呢?” 高二四转过头去,见带头问的人正是那天晚上慕丁香姑娘之名而来却扑了空的人。 在花满楼的熟客较多,都是知道丁香姑娘的规律的,今日是九月二十,按照往常的规矩,丁香姑娘今晚是要露面的。 可台上的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却迟迟没见到丁香姑娘的身影。 高二四可以看出,今天晚上花满楼的客人比前天他来时多了许多,便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丁香姑娘来的。 哪怕不能被丁香姑娘看上,就这样能见上丁香姑娘一面也是好的啊。 这些人酒也喝了钱也花了,可连人也没看到,自然是不悦的。 “哎呀,诸位客官,丁香姑娘今日身体不适,咱们这花满楼这么多姑娘,难不成就没一个入得了你们的法眼吗?”老妈子忙是安抚起了这些人的情绪。 “别跟我废话,接贵客的时候就没有身体不适,见见我们就身体不适了?本公子可是听闻南街的佟掌柜可是好几次想将丁香姑娘买去她那同福楼做台柱子的,莫不是丁香姑娘已经走了,你们还装模作样的说这些?”一个男子起身,说罢转身就走,“本公子去那同福楼看看,说不定丁香姑娘就在那边呢。” 这同福楼想将丁香姑娘买去这事在圈内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可这花满楼的老妈子赛掌柜也不是傻的,将摇钱树卖了去自己以后吃啥? 那佟掌柜甚至出到三万两银子要买走丁香姑娘,可丁香姑娘每次接客都是百两银子起步,偶尔有顾客互相争抢抬价,一晚上最多还可卖出五六百两银子的高价,有这丁香姑娘在,就不怕没生意,三万两银子虽多,可只要目光长远一点,除开各路打点,和丁香姑娘不方便之时,这三万两银子不过也就是三年的事。 丁香姑娘如今才十六岁,做到十九岁也不算年纪大,而且有许多客人虽是奔着丁香姑娘来,可丁香姑娘一晚上最多就招待一个客人,其余的还不都在花满楼消费了? 还别说其余客人找姑娘的钱了,就是这酒钱都有不少了。 所以赛掌柜是一直没有松口的。 可架不住外面的风言风语啊,加上今日丁香姑娘没出来,这些客人也不免有些猜忌。 不过塞掌柜可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要是知道,那就将这丁香卖给那边,得了三万两银子不说,还不会惹上这些事了。 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眼前要做的就是安抚好这些人。 一个人带头,其余一半人也都纷纷起身,有的是想跟着去同福楼看个热闹,有的就是觉得见不着丁香姑娘,呆着也没意思。 “哎哟,客官老爷们,你们稍安勿躁啊,我再去看看丁香姑娘怎么样?”见这架势,赛掌柜也有些慌了,想着再去做做丁香姑娘的工作,就算今天她不接客,起码出来露个面,让这些人安安心也好啊。 站起身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第一个起身的男子,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等着他发话。 那男子见自己的号召力如此强,也有些飘飘然了,“那好,那我们便等你两刻钟的时间,两刻钟后见不着丁香姑娘,咱们就都走了。” “对,等你两刻钟。”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高二四心里一阵无语,这些人都是精虫上脑的智障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吗? 高二四虽是没附和,可他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老爷交代他任务的时候可没说起过丁香姑娘怎么了,而且高二四的心里也对着丁香姑娘有些好奇。 见暂时安抚住了这些人,赛掌柜忙是一路小跑上了楼进了丁香姑娘的房间。 只见丁香姑娘坐在床上,手里抱着被子,目光呆滞涣散。 “哎哟我的小祖宗,下面的人都要将咱们花满楼给掀了,你还在这干嘛啊?”赛掌柜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丁香姑娘依旧没有反应,只一个劲的全身发着抖。 “来人,给丁香化妆,今天是抬也给抬下去见见人。我还不信我把你没办法了。”赛掌柜有些恼怒,干脆便让人直接来硬的。 这么些年除了丁香刚来时有些不服管,赛掌柜让她吃了些苦,可自打将丁香调教出来后,又深得客人的喜欢,塞掌柜也没有亏待过她,一日三餐都给她吃最好的,住的房间也比其他姑娘的大,这房里的装潢也比其他姑娘房间要考究多了。 “你也别怪我狠心,你要是再不露面,咱们这花满楼要是开不下去了,谁也别想吃饭,你一样饿死在街头,再说,这郭家公子的事还不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将他给迷得五迷三道的,他会隔三差五来咱们这花满楼吗?他不来咱们也出不了这些事,我告诉你,咱们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样呢,要是真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咱们全都得卷铺盖跑路,这跑路不要银子啊?还不趁着现在你多赚些钱,就算跑了咱们也能有个安身的地方,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赛掌柜一边拿来衣服给丁香穿上,一边嘴里念叨着。 “这里不能进,不能进……”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塞掌柜心里一惊,“客官别急啊,丁香姑娘马上就来了。” 他以为是那些等不及的客人直接闯了上来呢。 还没等她起身,就见门被人打开,门口站的正是那个“外地来的憨汉子”高二四。 “哟,公子,没成想你比下面那些人还心急啊。”塞掌柜起身,遮住了身后的丁香,一边给高二四说这话一边对下人使着眼色。 “掌柜的,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们拦不住……”门口的小厮低着头说道。 “嘿嘿,俺就是想看看丁香姑娘长啥样,俺想着丁香姑娘要是生病了,就别下来了,下面那些人敢吵吵,俺就打他们,中不中?” 高二四露出憨厚的笑容,挥舞着拳头说道。 “想不到公子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啊。不过那些人都是咱们花满楼的客人,打了他们咱们花满楼要遭罪不说,公子你也要惹上麻烦,你放心,丁香姑娘正在换衣服,一会就来了,你先下去等等吧,等会……” 塞掌柜话还没说话,高二四就一把将她推开了。 高二四也不知自己为啥,就想上来看看,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上来,上来。 这时也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推开她,推开她…… 高二四就跟鬼迷心窍一般的上了楼,这时又推开了塞掌柜。 推开塞掌柜后,高二四与丁香之间就没了阻拦。 从高二四进来的时候,丁香就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 而就这时,丁香的一个举动让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直接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扑倒在了高二四的怀里,虽是一眼不发,可抱着高二四的手却是特别紧。 高二四还没看清这传奇色彩一般的丁香姑娘长什么样子,就被丁香这举动吓傻在了原地,“怎么不是说这是迷得濠州城多少公子哥五迷三道的人吗?怎么还对我投怀送抱了?难不成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让人难以拒绝的气质?”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丁香赠予百宝箱 “你认识她?”赛掌柜反应过来后,对高二四说道。 高二四连连摇头,“不认识啊,俺这是第二次来花满楼,这丁香姑娘俺也没见过啊。” 不过认不认识对于赛掌柜来说也不重要,现在看情况是这丁香姑娘对高二四有好感的,不然怎么会突然就钻进了他怀里? 所以赛掌柜又说道,“我看丁香也挺喜欢你的,要不这样,你安抚安抚她,让她情绪稳定了下去转一圈,这我也好交代不是。” 赛掌柜心里还想着楼下的客人,丁香今天要是不见人,那被同福楼买去的消息几乎就坐实了,以后想那些客人再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说,就算等丁香好了再出来,慢慢的有人知道了,花满楼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一天不出来接客,就是损失,而且那郭家指不定也会怀疑到这里来,毕竟这郭天叙是再也回不去了,郭天叙是来了花满楼之后就没回去了,而这之后丁香又不见人,难免不会让郭家生疑。 要是这个外乡来的人可以安抚好丁香的情绪,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高二四随即也想推开丁香,毕竟就算要安抚,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啊。 岁没看清丁香长什么样子,可这丁香姑娘的身材着实是好,扑在高二四的怀里软若无骨,搞得高二四都无法正常思考了,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可只要他作势要推开丁香,这丁香的情绪就好似要崩溃了一般,开始大哭大叫,还死死拽着高二四的衣服不松开。 “这位丁香姑娘,你这样是啥意思啊,好像俺欺负了你一样。”高二四有些无奈,只得继续抱着丁香。 “那你们先聊,别耽误太久时间啊。”赛掌柜也怕这丁香这样大喊大哭被人听了去,忙是带着其他人一起退出了屋内,临走时还嘱托道,“公子,你可别对丁香姑娘动手动脚啊,丁香姑娘可金贵着呢。” 言外之意就是,哪怕是丁香现在这个样子,那也不是你可以白嫖的。 不过赛掌柜也没有真正的走远,只是离开了屋内,站在了屋外的门边,这丁香要是将昨天的事说漏了嘴,那事情的就麻烦了。 等人都出去后,丁香的情绪才稍微好一点,她悄悄的从高二四怀里探出了脑袋,确定屋内没有第三个人了,才开口低声说了第一句话,“哥,我害怕。” “啥?谁是你哥了?”高二四越想越后悔,自己这好端端的上楼来干啥?上楼就上楼呗,进屋干啥,进屋就进屋呗,把赛掌柜推开干嘛? 他要是没有上楼,就不会进屋,他要是不进屋,就不会推开赛掌柜,他要是没有推开赛掌柜,这丁香姑娘也不会这样粘着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现在这是美人在怀,摸也摸不得,推又推不开。 “我是小妹啊,哥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丁香终于离开了高二四的怀抱,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将脸仰起让高二四看。 高二四哪里有什么妹子,小时候自己就是家中最小的,因为家里儿女太多养不活了才卖到了衡家,自从去了衡家也和原本的家人都失去了联系,那是高二四年纪还小,也根本不记得家人叫什么名字了,住在哪里。但是他能够确定自己的确是没有妹妹的。 但是丁香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哪怕是这一天未进食,脸色苍白,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一点难看,反而更是从心底生出一股心疼。 高二四看着丁香眼睛里的希冀之色,不忍让她的希望破灭,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哦,小妹啊,哥想起来了。” 见高二四认得了自己,丁香又再一次扑倒在了高二四的怀里哭了起来,“哥,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苦,这个赛掌柜看起来对我很好,实际上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而且这房子里有鬼,我害怕,你带我走吧……” 丁香知道赛掌柜那些人一定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所以说话都是压低声音在说,外面的人只听到里面的呜呜声,却是听不见在说什么。 “这……”高二四这就为难了,外面这么多人,就算他有心带她走也带不了啊。 “公子,好了吗?”赛掌柜听屋内没声音了,想着已经过去一刻钟多了,忙是催促道。 “快好了。”高二四扯着嗓子应声,随即又低声问丁香,“小妹,你说这房子有鬼,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事,丁香的情绪又有些不稳定了,只一个劲的摇头和发抖,什么也说不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哥,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 见这样的情景,似乎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高二四可以确定的事,如今郭天叙死在花满楼的事郭家还不知道,不然今晚花满楼也不可能正常营业了。 到了这里,高二四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可是丁香一直拽着他的衣服,他根本就走不了。 “小妹,你先假意屈服赛掌柜,先收拾好自己下去走一圈,不用太委屈自己,明天晚上哥来接你,好吗?”高二四只好用缓兵之计。 “不行,现在就带我走。”丁香依旧不松手,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按照高二四平时的脾气,怕是一巴掌就讲丁香给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可不知为何,高二四面对这样的丁香实在是责怪不起来,而且对于自己撒谎说要来接她,心里还十分内疚自责。 “现在怎么行呢?”高二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他们都在外面,哥一个人怎么带得走你啊,明天晚上你哪里都不要去,就一个人呆着这屋里,哥再来接你好吗?” 高二四说罢,丁香就松开了他的衣服,高二四以为丁香答应了,哪知她转身去屋内的梳妆桌下面去抱出了一个小箱子,“哥,这是这些年来那些客人送我的,你先拿走去藏好,我等你明天来接我。” 高二四打开箱子,只见里面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首饰,这一箱子的首饰,少说也得值几千两银子了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怪病 高二四知道自己只是骗丁香的,别说自己有没有能力将丁香从这花满楼弄出来,就算可以弄出来,那弄出来之后呢?有养在哪里? 老爷是定不会让外面的人进入高家的,而且还是一个青楼的头牌,恩客遍布整个濠州城。 这样的人弄到高家,绝对是一个定时炸弹。 高二四这样欺骗丁香心里已经很自责内疚了,要是还拿走人家的百宝箱,那自己还是人吗? 于是他忙将丁香的百宝箱推了回去,“小妹,你自己把东西收好,明天晚上哥来接你的时候你一起带上就好。” 丁香想了想,觉得高二四说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将百宝箱放回了原处,随即对高二四伸出了小手指,“拉钩。” “啥?”高二四一脸蒙圈。 丁香直接拉过高二四的手,掰开他的小手指,将自己的小手指勾在了高二四的小手指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明天一定要来接我哦。” 当手指碰到丁香的手指时,高二四仿佛触电了一般,等手都松开了他才反应过来,只慌忙的点头,“哦,哦,知道了。” 说罢,便红着脸转身跑出了房里。 “公子,丁香她……”赛掌柜刚想问高二四丁香现在怎么样了,却见高二四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一溜烟就冲下了楼,然后出了花满楼。 “???”赛掌柜一脸问号,随即进了屋,只见丁香坐在梳妆台前自己在梳着头发。 “丁香,你在干啥?”刚才不是还一副中邪的模样吗?怎么现在好像什么事都没了? “打扮啊,妈妈不是说楼下还有客人等着吗?”丁香转过头,一脸狐疑看了看赛掌柜,随即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梳妆打扮了起来。 “那小子跟你说了啥?”赛掌柜有些好奇。 “没啥。不过我要先说好,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最多就是下去弹个曲子便要回房吃东西休息,今天晚上我不想接客。”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天晚上也不想。” 见丁香恢复了正常,赛掌柜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可一听丁香说今晚不接客倒也罢了,情有可原,可明晚还不接客,那要干嘛?“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过了明天晚上,我什么都听妈妈的。”丁香姑娘回眸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不得不说,能让濠州城如此多的公子哥为之痴迷的丁香姑娘确实有自己的本事的,除了她那张绝美的脸之外,那一颦一笑,都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就连再风月场呆了这么多年的赛掌柜,也不禁有些失神。 等回过神来,只好点头,“好,那今晚你去下面弹奏后,我便给客人说你身体不适明晚要休息。希望你记住你的话,不要再搞什么事情了。动作快一些,客人等着呢,我先下楼了。” 赛掌柜说罢,便离开了丁香的房里。 丁香此时的心情十分的好,这么些年来,她都在利用着自己的先天优势以及赛掌柜培养她的那一套来捕获男人的心,可那些男人她其实一个都看不上,不过都是贪图她的美色罢了。 别看她刚才在高二四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实际上能在风月场上混迹这么久还能做到花满楼的头牌,丁香也不是靠一张脸来混的,人心她是了解的。 等自己年老色衰,那些男人都会离自己而去,赛掌柜也会抛弃她,到时候她也只能选择一个人死去,像这花满楼之前的那个头牌一样的命运。 还好她遇见了自己的哥哥,而且哥哥答应了要带她走,只要走了,那么就可以跳出这个火坑了,哪怕以后给哥哥洗衣做饭,做一些粗重活,那她也是快乐的。 …… 高二四从花满楼落荒而逃后,就急忙出城找到了之前的马回到了高家。 “你这脸咋这么红?气怎么踹得这么厉害?”高凡见到高二四时问到。 “可能是回来得太急了吧。”高二四的解释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毕竟高二四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骑个马从濠州到钟离就这般气喘吁吁? “你莫不是染了风寒吧?”高凡随意说道,“你找高正信看看吧。” 说罢,高凡取下了高二四衣服上的微型摄像头,就让高二四走了。 高二四也有些疑惑,便听了高凡话去了医学研究室。 高二四作为高家的核心护卫,是可以去研究室的,只是不能进最里头的屋子,高二四来到研究室的过道上,叫人去叫来了高正信,说自己不舒服。 高正信随即从屋中出来,领着高二四去了另一个研究室,这个研究室通常是用来接诊高家护卫的。 “你怎么了?外伤还是内伤啊?”一般护卫都是来看伤情的,所以高正信以为高二四也是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高二四本来就没有河南口音,回到高家自然也不用伪装,“我就是心跳得厉害,还喘粗气。” “呀!”高正信本来没重视的,一听高二四这样说,不免抬起头多看了一眼高二四,“这脸怎这么红啊?我给你把把脉。” “诶。”高二四听话的伸出胳膊,让高正信给自己把脉。 高正信皱起了眉头,“这脉搏跳得很快,不过却很规律,不似生病,你可是受了啥刺激?这样的症状出现有多久了?” “一个时辰不到。”高二四又想起丁香姑娘房里的事,脸变得更加红了,心跳也更快了。 高正信皱着眉,“奇哉怪哉,这病太奇怪了。” 这时旁边一个医学生插话道,“师父,学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正信挑眉,怎么,还有自己不知道,自己学生知道的?“那你说说看。” “学生问高二四护卫一个问题便能知道心中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医学生又说。 “你问吧。”高正信抬了抬下巴,示意医学生问。 医学生将头转向高二四,“高二四护卫,你是不是见着哪位姑娘之后,才出现的这样的症状啊?” 第二百六十章 ?巳时一刻,还是早上吗?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真是神医啊!”高二四连连点头。 那医学生白了高二四一眼,“我当初第一次见我家娘子时,也和你一样,你这病想治啊,将姑娘娶回家就好了。” 高正信也明白了过来怎么回事,最近医学研究室也不忙,就干脆八卦了起来,“高二四护卫,是哪家姑娘啊?长得是不是很漂亮啊?” 高二四被说的脸更红了,知道自己没病高正信和医学生都在调侃自己,忙是捂着脸跑出了医学研究室。 “高护卫,别走啊,你这药还没开呢!”高正信还在后面打趣他。 “我好了,我没病了。”高二四头也不回,只顾着跑。 结果没看路,刚好和进研究室的许多撞了个满怀。 “哎哟喂!”许多一声大喊,这高二四的力气可不小,许多一下就被撞倒在了地上,本想破口大骂,想着医学研究室里的人不似那些下人般的没身份,都是读书人,还是忍了忍说道,“没长眼睛啊?” 高二四忙是扶起了许多,“许管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作为高家的护卫,做事这样冒失,成何体统?”许多被扶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土,“正好你还没走,跟我走吧,老爷有事找你。” “找我?”高二四觉得自己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不知道老爷找自己还有什么事,难不成那些没花的银子还要要回去不成?哎,早知这样,那就将丁香的百宝盒里面东西拿走算了。 怎么又想到丁香了,哎,这脑子。高二四想到此,就拍了拍自己的头。 “对啊,找你啊,你打自己干嘛啊,打傻了老爷找谁问话去?”许多见高二四行为举止怪异,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高二四。 “哦,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高二四应声便松开了扶着许多的手就要走。 “喂!我也要去,我这屁股,哎哟,走不动啦,扶着点我。”高二四手一松,许多差点没站稳,刚才那一撞将许多撞了个结实,现在屁股还有些没有知觉呢。 高二四又忙是回头来扶许多。 许多心里纳闷,这高二四平日里做事挺稳重的啊,今日这是咋啦? 高二四将一瘸一拐的许多扶进了书房,高凡见许多这幅模样,开口关切的问到,“你怎么了?” “回老爷,小的听了老爷的吩咐,便去医学研究室看看高二四在不在里面,结果刚进去就被他冒冒失失的闯出来撞倒了。”许多呲着牙,扶着屁股答道。 高凡挥了挥手,“那你去一边坐着吧。” “不行啊,小的要伺候老爷。”许多挣脱开高二四的手,一瘸一拐走到高凡身边,拿起扇子就给高凡扇起了风。 高凡估计这许多撞得也不严重,不然哪里还有心思来拍马屁,也就由着他去了。 “高二四,那丁香姑娘,真是你小妹吗?”高凡第一句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高二四完全不诧异高凡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老实回答道,“不是,小的没有小妹,小的的身世老爷是知道的。” “那为何那丁香姑娘一见到你就喊你哥,还对你投怀送抱?”高凡不解。 而站在一旁的许多脸色都变了,啥?那花满楼的头牌丁香姑娘对面前这高二四投怀送抱?为啥这种好事没轮到自己?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许多的脑子里就出现了双儿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用老爷的话说,这样的想法叫“错误的思想”,是不可以有的。 “小的也不知,也许是小的与那丁香姑娘的家兄长得很像吧。”高二四答道。 “那你觉得那丁香姑娘人怎么样?漂亮吗?”高凡又问。 “小的才见那么一会,哪里知道她人怎么样,漂亮倒是漂亮,不过似她这般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人,漂亮也不好,不是好女人。”高二四摇着头,可脸上明明写着言不由衷。 “你真的这样想那丁香姑娘?”高凡似笑非笑。 高二四回来时那副模样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时高凡还没看高二四身上的监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看了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高凡的情史虽不丰富,可生在信息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纪,哪怕是一个母胎单身的人,也可以讲出一大堆关于感情中的大道理。 高二四这点小心思,高凡难道还会看不懂吗? 高二四想也不想就答道,“小的定不敢欺瞒老爷。” 但是声音却和蚊子嗡嗡声没多大区别。 高凡话题一转,又问,“那你明晚可是要去接那丁香姑娘?” “老爷,小的只是诓骗她的,小的怎有那本事,再说……”高二四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说的高凡根本听不清。 “再说什么?”高凡追问。 “再说那丁香姑娘接来也不知住哪里啊。”高二四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又抽了,怎么就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呢?自己不是该说“我接那青楼女子来作甚”? “你小子是不知天高地厚是吧?还想把青楼的姑娘接到高家来吗?咱们老爷性情宽厚,也不是可以任由你这样为所欲为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高凡还没说话,许多就抢先一步说了话。 许多说着,作势就要将手上的扇子扔向高二四。 “你把扇子扔了,用什么给我扇风啊?”高凡看着许多。 许多愣了愣,本来他也只是以猜测高凡的心思来说的话,毕竟自己老爷除了夫人,可谓是不近女色的,更是不齿那些浪迹在风月场所的男子,想必也是不齿这青楼女子的。可高凡这样说,似乎是有其他心思。 “老爷,小的……小的……”许多突然觉得猜不透高凡的心思了,小的了几遍,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着头不再说话,继续给高凡扇风。 高凡见许多不说话了,又对高二四说道,“丁香姑娘住在你那里也不方便,毕竟你这个大的男人,她的住处我知道安排。” 高凡此话一出,许多和高二四都愣住了,啥?老爷这意思,是让丁香进高家? 怎么进?什么身份进? “老爷,那花满楼出了事,守卫定是十分森严,特别是丁香姑娘的房门口都派了两个护卫,咱们想明抢也不是不行,可是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怕对高家的名声不太好……吧?”高二四说着不太好,可是这表情明明是一脸兴奋啊!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丁香姑娘给抢出来似的。 “我本说你这人脑子好使,也会办事,才将这件事交给你办的,哪里知道你见了漂亮女人就成了这副德行?还抢,你生怕咱们高家太平是吧?我问你,你是不是被那丁香姑娘迷了心智了?”高凡差点被这高二四给气笑了,都说陷入爱情中的人智商为负数,这高二四可是将这句话提现的淋漓尽致啊。 “小的没有。”高二四见高凡要发火,忙是弯着身子解释,“小的怎会被那青楼女子迷了心智,小的只是怕那郭天叙的事给泄露了出去,毕竟丁香姑娘是唯一目睹了过程了人,万一她知道什么呢。” “哦?果真如此?”高凡半眯着眼看着高二四。 “自然是如此。”高二四语气肯定。 “那好吧,那我便可以想办法将那丁香姑娘给接出来,咱们也不用明抢,本老爷有的是办法。”高凡本来也没想过将那丁香姑娘给“掳”出来的,只是看了监控,觉得既然丁香对高二四这般信任,那弄回来问问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做完他和高六八杀了人就走了,也不知花满楼是如何处理的此事。 如果能知道花满楼是怎么处理的,想必对他们也是有些帮助的,起码心里有个底,也知道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真的吗?那小的可以一起去吗?”高二四又兴奋了。 “你自然是要一起去的,你不去,她也不信任别人啊。这丁香姑娘弄回来之后啊,咱们就严刑逼供,让她将她知道的事通通都说出来,咱们也好没了后顾之忧了。”高凡自然是没想对丁香严刑逼供的,这样说是故意逗弄高二四。 “那丁香姑娘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这严刑逼供,怕不太好吧?”果然,高二四一听严刑逼供,便有些头破发麻。 “有啥不好的,好了,你不用说这么多了,明天晚上出发前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你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高凡没解释太多,而是直接让高二四退了下去。 “老爷……”高二四还想说什么。 “老什么爷,叫你走你还不走?”许多刚才那一波操作没猜准自家老爷心思,这沉默了这么多,终于逮住了机会,忙是去赶高二四出去。 他现在屁股也不痛了,走起路来也没影响,一边说着便一边走到高二四身边将高二四拉着往门外推搡。 高二四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等高二四走后,许多才开口道,“老爷这么做是想试探高二四吧?” “此话怎讲?”高凡饶有兴致的看着许多。 “那高二四的模样一看就是被那丁香姑娘迷住了,老爷是怕他若真的失了心智,到时候将这些事讲给了丁香姑娘听,将老爷给出卖了就不好办了。”许多继续猜测着高凡的心思。 “继续说。”高凡扬了扬下巴。 “所以老爷说要对丁香姑娘严刑逼供,要是那高二四心疼丁香姑娘,等他见到丁香姑娘时,一定不会将丁香姑娘带回来,而是会带着丁香姑娘藏起来,这样,既成全了他和那丁香姑娘双宿双飞的念想,还可以让丁香姑娘躲过严刑逼供。到时候老爷只需让人在周围埋伏,若是高二四有二心,便将他和那丁香姑娘一起解决了。而高二四要是还有些理智,知道他的主子是谁,他便会将丁香姑娘带回来,如此这般,这高二四还算个信得过的人。”许多分析的头头是道。 高凡心里一惊,呀,我没想这么多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啊,哪知道还会有这么多事啊,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啊,还是太信任这些龟儿子了啊。 这许多看来不止是会拍马屁嘛,还是有用嘛! 高凡随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不错,你说得对,不过只说对了一半。” “老爷还有其他安排?”许多自认为自己这次将高凡的心思可谓是揣摩得一清二楚了,可没想到还是没猜透,看来屋中那本从医学研究室借来的《心理学入门》还得再多看看啊。 《心理学入门》这本书是高凡前不久从二十一世纪回来后觉得陈俊良的手段有点意思,于是自己就在网上看了看心理学相关资料,可奈何人太懒,看着看着就不想看了,干脆就在商城里花了十个功德点买了一本《心理学入门》放在了医学研究室,让医学生门学习学习,研究研究。 在医学研究室的每本书都有医学生负责誊写,誊写出来的版本,高家学生都可以借阅,许多作为高家的管事,自然也可以借阅的。 而高凡这句“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也是随便说说的,因为这是小说和电视剧里经常用的台词,这样比较能显得主角比较深不可测。 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下人给猜透了,那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高凡故意露出了高深的笑容,“你不必知道这么多。” 随即,拿出了笔和纸,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 画完后递给许多,“交给刘思聪,让他把这个做出来,今天我就要,再让物理研究室准备几个滑轮。” 许多接过图纸,应声后便退下去找了刘思聪。 刘思聪那边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后就将东西做好了,高凡拿着东西试了试,确定是自己要的后便将东西收了起来,“我去睡了,明天早上巳时一刻,让高六八在书房来找我。” 高凡说罢,便离开了书房回了自己的屋子。 “巳时一刻,还是早上吗?”许多在后面喃喃自语着。 第二百六十一章 ?会导致咱们高家——家破人亡 虽然质疑高凡的时间观念,但是许多还是依照高凡的话去做了。 第二日高凡早早的就被闹钟吵醒了,起来慢悠悠的吃了个早饭,再去到书房,嗯,刚好九点十分。 离约定好的巳时一刻还有五分钟。 是的,这对于高凡来说很早了,相当于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刚上班就开始谈客户一样。 在书房外却见许多已经带着高六八站在了书房门外。 高凡的书房一般都是他让谁进谁才能进,只要高凡不在,谁都不能进书房,包括朱元璋在内。 所以许多带着高六八来了之后发现高凡还没来,就只能站在外面等着了。 “呀,早啊。”高凡想着自己还早到了五分钟,这两人咋比自己还早呢,“进来吧。” “不早了老爷。”许多说着,眼神还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 高凡白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我平日里都是睡到午时才起的吗?你再给我废话,小心我打死你。” 许多知道自己话多了,忙说道,“是,老爷,是挺早的。” 随即,几人一起进了书房。 “今天晚上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高凡一边对高六八说着,一边从桌下拿出了一把弩箭。 只是这把弩箭和平常的弩箭不太一样,箭头处绑着一根长长的粗麻绳。 “老爷吩咐便是。”高六八看着这奇怪的弩箭,对任务有些好奇。 “来,你将这个拿着看看。”高凡将弩递给了高六八。 “老爷,不知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高六八接过弩,想着不会是要用弩杀了人,还要讲人给拖过来吧? “从花满楼对面的客栈到花满楼丁香姑娘的房间,距离大概是多选,你有数吗?”高凡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大概十步左右。”高六八将弩拿在手上放于身侧,这个距离他是了解的,毕竟当天晚上是他开的枪,这开枪除了要瞄准目标外,还要估算距离,虽然这距离十分近,以高凡给的手枪子弹发射的速度,这么近的距离风向几乎起不到什么干扰,但是出于本能,他依旧记下了距离。 高凡点了点头,“那这绳子够了,咱们去后院试试吧。” 高六八枪法很好,弩箭更是不在话下,可这弩箭前方有了绳子,箭头的重量便发生了改变,自然是要试试的,而且这用法也要教授给高六八,毕竟今晚的行动高凡可没想一起去。 当天杀郭天叙时高凡之所以亲自去了,第一是要确定郭天叙已经被杀,第二也是这手枪,高凡不放心放在任何人身上。 毕竟手枪是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暂时还做不出来的东西,要是丢失在了哪里,被别人拿了去,再查到自己头上,自己怎么解释? 今晚的行动所用的东西都是这个时代的技术能做出来的,所以高凡没了这一层的担忧。 加上高凡自己身手也不好,跟着一起去帮不上忙不说,说不定遇到紧急情况,还得拖后腿,而且这样奔波,高凡实在是觉得累,有这闲工夫,躺床上玩手机不香吗? 高凡起身,带着人走到了后院,让许多将后院的人都驱散开了后,高凡才指着面前十步左右距离的柴房问高六八,“这个距离,和客栈与花满楼的距离是否差不多?” “嗯。差不多。”高六八肯定道。 “好,那将你手上的弩中的箭对着柴房的窗口处射击出去,让箭头能够扣住柴房的窗沿,能做到吗?”高凡又问。 高六八接过弩箭时便注意到了,这弩箭除了箭头处绑了绳子之外,这箭头的形状也有些奇怪,前面似乎有个爪子一般。 高六八点了点头,“小的试试。” “嗯。”高凡应声,随即退了一步,给高六八预留了一些行动的空间。 高六八举起弩,对着窗沿处射击出箭,可第一下,有些歪了,没能扣除窗沿。 “没关系,再来,多试几次。”高凡见高六八有些沮丧,便鼓励道。 高六八走到柴房出,拔出了箭头,安在弩上,又回到刚才十步远的距离再次发射出箭。 这一次,就死死的扣在了窗沿上。 果然,在高六八手上的一切射击型武器,需要命中目标都不需要第三次。 高凡不由自主了鼓起了掌,“好,很好。” 高六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问道,“老爷这箭头是何意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这扣窗沿对高六八来说没了难度,那就该试下一个环节了,“咱们去训练场。” 曾经的武器训练基地现在搬到了地下室,上面就成了护卫们平常的训练场,设置了一些障碍物,已经建立了一面高墙以供护卫们攀爬训练,所以那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去之前高凡又让许多拿上了滑轮,再叫上了高二四。 到了训练场后,高凡让人在离攀爬墙十步开外的地方搭建了一个比攀爬墙高一些的台子,然后和高六八一起走上了台子,“你在那里,将那面墙的上方当做窗沿,将弩箭发射出去。” 高六八点了点头,随即将弩箭发射出去,只要这距离和箭的重量高六八把握好了之后,命中目标就是预料之中的事罢了。 见箭头已经死死的扣在了墙的上方,高凡接过绳子的另一头,将一个滑轮穿了过去,滑轮上吊着一个绳子打的圈,圈上还有一个金属扣。 “你上来。”做好这一切,高凡叫高二四也站在了台子上。 然后给高二四腰上系上绳子,再将滑轮上的金属扣扣在高二四腰上的绳子上,又拿出了一双十分厚实的手套递给高二四,“将手套带上,然后你双手扶着箭头连接的绳子,从这边滑过去。” 滑轮省力运输这样的事在高家也不新鲜了,所以这滑轮的原理高二四是懂的。 “你拉紧绳子的这一头,确保高二四不会掉下来。”高凡又吩咐高六八。 高六八拉着绳子的另一头,“放心吧老爷。” “滑吧。”高凡见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催促起了高六八。 这台子的高度不算太高,不过也就是一丈有余罢了,就算不成功,高二四掉了下去也不会受什么伤的。 这个高度比客栈顶楼矮了不少。 高二四也不犹豫,双手扶着绳子一跳,脚就悬了空,果然,这滑轮可以运输东西,运输人也相当轻松,很快高二四就到了那面墙的位置。 高二四身手敏捷,到了另一端一个纵身就跳上了墙,“老爷,现在是又滑回来吗?” 见高二四已经在墙上站稳,高凡便让高六八将手中的绳子松开。 “滑吧。”高凡对着高二四喊话。 “可是高六八没有拿着绳子啊!”见高六八松了手,高二四不禁心里疑惑。 “滑到墙下站在地上就好。”高凡说道。 其实这高度,高二四完全可以轻松跳下来的,于是他又说,“老爷,这里直接跳下去都不会受伤的。” “那要是抱着丁香姑娘跳呢?”高凡反问。 “啥?”高二四不解。 “今天晚上咱们就用这种方法去将丁香姑娘从花满楼弄出来,你站的那里,晚上就是丁香姑娘房间的窗户,你出来时难道还要一个人出来吗?”高凡笑了笑。 高二四一听,原来老爷是用这种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丁香从花满楼接出来,一时开心之色喜于言表,“好,我这就滑下来。” “等等!”正在高二四准备滑下来时,高凡叫住了他,随即对着下面的许多说道,“许多,你站在那个墙上去。” “我?”许多本还在看稀奇,怎就突然被点了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啊,你不去难道我去吗?你就去假装成丁香姑娘,让高二四抱着你下来,咱们今晚的行动必须要万无一失。”高凡催促道。 “老爷,可是那里那么高,小的上不去啊。”许多脸色有些发白,他可不是高家的护卫,可没那么好的身手,这一丈高的高度对于他来说可不算矮啊。 哪知高二四直接从墙的另一面甩过来一个绳梯,“许管事,没关系,咱们有梯子。” 许多幽怨的看了高二四一眼,他怎会不知这墙的另一面挂了绳梯?这样说只是想找个理由罢了。 要是自己在那墙上没站稳摔下来了咋办?要是下来的时候高二四没将自己抱稳,自己摔着了又咋办? 可这绳梯有了,自己便没了理由推脱,只要硬着头皮上了。 没办法,老爷的吩咐,愿意做要做,不愿意做也要做,不然还不知道老爷会用什么稀奇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许多脚踩在绳梯上,只觉得那绳梯软得不行,踩在上面根本就没有个重心,他的手死死抓住绳梯的上方,腿一个劲的发抖,却是迈不开第二步。 “许管事,你快点啊。”高二四在墙上方催促着。 “高二四你小心着点,你看本管事以后怎么治你。”许多咬牙切齿的看着高二四低声说道。 高二四才不管许多有多不爽呢,这可是救丁香的办法啊,而且这许管事平日里其实对高家的下人和护卫都很好,只要没触犯到家规,一般的小错误许多也就嘴上骂几句也就过去了。 所以高二四是不相信许多会找他秋后算账的。 许多就这样颤颤巍巍发着抖,一盏茶之后终于快要爬到了绳梯最上方,高二四见许多这磨磨蹭蹭的模样,直接生出手拉住许多的手臂就将他给甩了起来。 “啊!高二四你这个龟儿子!”眼见自己双腿已经腾空,情急之下许多骂出了高家的“家骂”。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墙的上方,还没等他去掌握平衡站稳,高二四就一把将他搂入了怀里,低声说道,“丁香姑娘,你小心了。” 随即,高二就抱着许多拉着绳子便滑下了墙。 这一番操作弄得许多头昏脑涨,刚想破口大骂“高二四你这个生儿子没**的龟儿子”,就听对面的台上响起了高凡的声音。 “不错,一次就成功了,高二四,那丁香姑娘的房间可是比这墙高不少,今晚你可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因为这次的成功就大意了,知道吗?” 说出来后高凡才发现自己说的是废话,看高二四现在还将许多紧紧搂在怀里,似乎他怀里的就是他那宝贝疙瘩丁香姑娘一般的模样。 “你还不松开许管事吗?”高凡提醒道。 “哦,哦,好的。”高二四一脸兴奋,松开了许多,随即对许多抱了抱拳,“许管事,得罪了。” 然后才对高凡行礼道,“老爷,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待会我会让许管事将夜行衣给你,今晚亥时咱们就出发。”然后对着高六八说道,“东西都收好,跟我一起来,我还有事要交代你。” 等高六八收拾好了东西,便跟着高凡一起回了高家进了书房。 “今天晚上就你和高二四一起去,遇到任何情况你放机灵点,高二四去丁香姑娘房里前你记得叮嘱他速度要快一些,务必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带出丁香姑娘,你还要时刻观察着房里的一举一动,要是高二四有其他心思,你不用考虑太多,直接将高二四和丁香一起给……”高凡说到这,便没再往下说,而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爷这是?”高六八不解,毕竟高凡虽然经常嘴里说“打死你”,可这么久了,高六八从未见高凡真的对高家任何人下过手,哪怕是那些触犯了较严重家规的下人,也只是逐出高家罢了。 高凡本不想给人解释太多,可又怕自己这样每个原有会让其他人寒了心,便说道,“你难道没看出来,高二四如今对那丁香姑娘有多痴迷吗?要是他有了二心,那咱们之前的事通通都得败露!如今要是硬碰硬,咱们高家根本不是郭家的对手,我高凡虽惜才,可也不容许有任何背叛,特别是这样的背叛,可能会导致咱们高家——家破人亡!” 最后四个字,高凡说得特别重。 第二百六十二章 ?生辰蛋糕 高六八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小的一切都听从老爷安排。” “好了,那你下去吧,夜行衣一会许管事给你送去,晚上你和高二四自行出发,我就不管了,人弄回来后,许管事会安排丁香姑娘的住处的,明日我便去会会那丁香姑娘,看看她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什么本事,男人见了他都走不动道,连高二四也魔障了。”高凡挥了挥手,示意高六八退下。 高六八走后,高凡看着许多,“丁香的住处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就在护卫宿舍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屋内什么都有,老爷给的东西也放进去了。”离护卫宿舍太近的话肯定不好,毕竟是个姑娘。 要是太远,也不方便,要是这丁香真有什么心思怎么办。 所以许多这安排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那便好,晚上他们出去你安排就好,回来的时候你也去安排,我回房了,丁香屋里的动静,今晚就辛苦双儿看看了。”高凡点点头,很满意许多的安排。 高凡让许多放进屋内的东西,自然就是摄像头了,这倒不是高凡有什么怪癖喜欢窥视别人的隐私,而是这丁香姑娘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现在高家已经有了一个监控室,里面摆放着太阳能充电板和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是除了许多和双儿,其他人都不可以进去的。 这些年来,监控遍布了高家每一个重要的地方,但凡这些地方发生了什么,许多和双儿都可以去监控室取证,就这点手段,完全都可以让高家的下人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因为好几次都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都被许多和双儿识破了。 一开始这些人还以为是许多和双儿故意诈他们,还抵死不认。 直到许多和双儿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个一清二楚,这些人才不得不承认了。 渐渐的,高家出现了一种传闻,那便是老爷将自己的秘术教授给了许多和双儿。 不过这传闻也不完全是错的,至少许多和双儿就真的认为高凡教会他们使用的电脑是某种秘术。 至于监控室里为何还要用太阳能充电板呢?不是物理研究室已经可以发电了吗? 物理研究室的确是可以发电了,可电压还不稳,用来照照电灯,或者给电报机通电,还是没问题的,可用来被笔记本电脑充电的话,高凡怕将电池给冲坏了。 毕竟这电脑就这么一台,坏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回二十一世纪买,自助商城里虽然有卖,可价格却贵得吓人,自然是要尽量爱惜着用了。 交代好后,高凡回到自己的房里,将自己安排说给了张冰玥听,“你说高二四会选我还是丁香?” “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能留在如今高家的人,有谁是信不过的?你成日里说谁谁谁疑心重,我看你才是疑心重。”张冰玥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可是这样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话是这么说,可难免不会有变数,高二四在遇到那丁香姑娘之前,自然是对高家忠心耿耿的,可这感情是不受控制的啊,我说了我要对丁香姑娘严刑拷打,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说高二四会选择继续忠于我,还是去维护他的心上人?”高凡有不一样的看法。 “都说感情是禁不起试探的,男女之情如此,主仆之情也是如此,你明明就没想对那丁香姑娘严刑拷打,你为何要哄骗高二四说要丁香姑娘严刑拷打?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找不到事做。要是那高二四真选择了丁香,我看也不能怪他,都是被你逼的。你自己想想,要是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想?我看你要是真的没事做,那就去跟着护卫们练练功,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学堂念念书,别整日里闲着找不到事做就搞东搞西的。”张冰玥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了睡衣躺在了床上,“这人怀孕了啊,就是瞌睡多,不行了我困了,先睡会。” 说罢,便被子一盖,眼睛一闭,不理高凡了。 高凡被张冰玥这一通教训搞得莫名其面,去练功?自己有布甲,又没人伤得了自己,要打谁又不用自己亲自出手,练功干嘛? 去学堂读书?开玩笑,学堂的老师都是自己的徒孙辈了,让自己去听徒孙辈的人授课?传出去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再说,自己去试探高二四,不也是希望高家的下人都没有二心吗?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的安全着想。 还有这马上就吃晌午了又睡觉,这睡的是回笼觉还是午觉? 罢了罢了,估计是产前抑郁症吧,懒得跟你计较。 高凡对张冰玥努了努嘴,想着在屋里还不能发出动静免得吵醒了这个产前抑郁的人,干脆又出了门,去看大舅哥今日做的什么菜了。 “大舅哥。”来到东厨,高凡看着张佩铭忙碌的背影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是冰玥饿了吗?”张冰玥自从怀孕以来,经常不在饭点就喊饿,所以高凡进厨房一般都是让张佩铭给张冰玥做加餐的吃食的,这次张佩铭自然也是这么以为的。 “没有,她睡了,我来看看你今天做啥好吃的了。”高凡看着操作区还有没收拾的面粉,而灶台上也没有准备炒菜的锅,只有一个盖着盖子的锅下面点这火,像是在焖什么东西,高凡伸手就要去揭开盖子,“焖的啥?” 却被张佩铭一个健步冲向前,打掉了高凡的手,“别动,时辰还没到呢。” “这是啥啊?时辰没到还不能揭锅盖啊?”高凡有些好奇。 “今天不是冰玥的生辰吗?前些日子我听平安提了一嘴什么蛋糕,说特别好吃,说什么若是生辰能吃上一口这生辰蛋糕,那一整年都会开开心心。我便跟着平安描述的口感试着做了做,可好几天都是失败了,不过我也总结了不少经验,今天这个一定可以成功的。”张佩铭眼睛看着锅,一脸期待之色。 “啥?今天是冰玥的生辰?”高凡这才想起来,对啊,今天不就是张冰玥的生日吗?难怪自己进屋的时候张冰玥一脸开心的模样,结果在自己说了那些话后就更点了炸药包一样,原来是怪自己忘记了她生日才这样的,“大舅哥,你真会做蛋糕吗?” 张佩铭摇了摇头,“不会,不过做着做着,总可以会的嘛。” 刚说到这,张佩铭大喊一声,“好了!” 差点把高凡给吓一跳,随即,张佩铭揭开了锅盖,只见锅里一团和蛋糕完全不搭边的面粉疙瘩矗立在中间。 “你确定这就好了?”高凡都觉得不忍直视了。 “这蛋糕长啥样我也没见过,不过味道和平安说的差不多就行了。”张佩铭戴上了他的特制防烫手套,伸手去锅里端出了“蛋糕”。 “尝尝?”他拿出一双快递递给高凡。 高凡摇了摇头,“我不尝,要尝你自己尝。” “我的手艺你还信不过吗?我自己尝就自己尝。”张佩铭收回筷子,自己夹了一块蛋糕的边上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随即眉头皱了起来。 “难吃?”高凡凑近张佩铭,看着张佩铭的表情便知道味道如何了。 “这平安明明说了,蛋糕吃起来是蓬松的,我试过很多办法,可都不行,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张佩铭自言自语道。 “大舅哥,快晌午了,我看你还是先将今中午的饭菜做好再说吧,这蛋糕我看还是算了。”高凡看张佩铭这样,要是不提醒他估计又要开始做下一轮的蛋糕了,那中午的饭还有着落吗? “不行,我再去和点面试试。”张佩铭放下蛋糕和筷子,摇了摇头,直径走向了操作台的面粉出。 “大舅哥,你饿了不要紧,我饿了也不要紧,要是将冰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饿着了咋办?”这张佩铭除了对厨房里的东西上心之外,其他事就只对他自己妹子的事上心的,高凡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哦,对了,不能让我的妹子和小侄女挨饿,那好,我先做中午的吃食,吃了晌午下午我再继续弄这蛋糕。”果然,张佩铭不再去顾面粉,而是去拿起了菜。 虽然并没有放弃他的蛋糕大业,可只要现在把午饭解决了,高凡觉得你爱咋咋地,高家虽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可这点面粉和柴火还是浪费得起的。 厨房这边高凡也不想就留了,又出了厨房到处转悠了起来。 直到半个时辰后,许多来叫高凡吃饭了,高凡这才慢悠悠的走向了饭厅。 到了饭厅只见张冰玥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饭桌旁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高家的下人早就习惯了夫人比老爷先动筷子了,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高凡自己忘记了张冰玥的生日,自知理亏,所以也不吭声,只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饭。 饭桌上只有张佩铭,高凡,张冰玥,高平安四人,四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张佩铭在想着蛋糕的事,高平安在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痊愈回濠州的事,高凡在想着下午出去给张冰玥买点什么礼物回来的事,而张冰玥却在心里变着花样的骂高凡。 吃完饭,张冰玥第一个起身,直径走回了房去。 高平安刚想跟上去看自己娘亲怎么了,看似心情不太好,却被张佩铭叫住了,“平安,你等等。” “舅舅,有什么事吗?”高平安顿足,抬头看着张佩铭。 “你说那蛋糕,舅舅试了好多次都不行,你帮舅舅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张佩铭说道。 “我只知道那蛋糕好吃,可怎么做的我不知道呀,要不你问我父亲,他对烹饪之法比较懂,他肯定知道的。侄儿还要回房去完成功课,就不这这里陪舅舅啦,舅舅再见。”而后有转身对高凡说道,“儿子告退。” 便一溜烟的跑了。 “你慢点,你伤还没好呢。”见高平安跑得比兔子还快,张佩铭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他是知道高平安受伤的事的,听说那伤口深可见骨,他心疼得还偷偷在屋里哭了呢。 “你管他那么多作甚,他皮实着呢。”高凡却不以为意,心里还想着买什么礼物的事。 “我不管他,我管你,你快跟我去厨房,教教我做蛋糕,你刚进来我都没想起来,你的厨艺可是不在我之下的,这蛋糕你肯定也知道怎么做。”张佩铭不管高凡愿不愿意,直接拉着高凡就往厨房走。 早就说过,在这高家,高凡唯独拿两个人没办法,一个是自己的媳妇张冰玥,另一个就是这大舅哥了。 高凡被张佩铭拉进了厨房,想着反正也不知买啥礼物,干脆就和自己大舅哥一起给冰玥做个蛋糕算了,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吧? 于是便用手机搜索起了蛋糕的做法。 搜出来的版本很多,可大多需要的食材这个时代都没有,高凡只得选择了最简单的——“教你如何用电饭锅做出鲜美的蛋糕”。 确定了要做哪种,二人就动起了手来。 有了高凡的帮忙和指导,蛋糕在失败一次之后,第二次便成功了。 张佩铭尝了尝,“嗯,应该就是这个味了,可平安还说起上面的奶油,这奶油是个什么东西?奶我知道,油也知道,可这两样放在一起,能吃吗?” 奶油高凡是做不出来的,只好敷衍道,“都是那小子胡说八道的,哪有什么奶油?猪油牛油菜籽油,奶油是啥?闻所未闻!蛋糕就是这个样子的,咱们把它切成四方形的,再从中间划开放进去一些水果块,这便是一个水果蛋糕了。” “想来也是如此的,定是那平安记错了。”张佩铭点了点头,跟着高凡说的将蛋糕切好,加上了水果块在中间,看了看又皱起了眉,“这样光秃秃的,好难看啊。” 高凡看了看,一旁正好有一个番茄,便将番茄熬成了浓汁状,用勺子舀着番茄汁,在蛋糕上写下了六个大字,“冰玥,生日快乐!” 张佩铭的眉头皱得跟紧了。 “大舅哥,咋了?”见张佩铭这副模样,高凡奇怪的问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发家致富之道 “你这字也太丑了吧?哎,不是我说你啊,你哪哪都好,可就这字真该练练,我看平安的字都比你写得好!我好不容易才做出这蛋糕,就被你这字给毁咯!”张佩铭连连摇头。 似乎他的蛋糕上被高凡拉了一坨翔一般的不爽。 高凡左右看了看,“有这么难看吗?没那么难看吧?哎呀,这勺子写的字,能有多好看?你不信你自己试试?” 说着,高凡便将勺子递给了张佩铭。 张佩铭接过勺子,二话不说,就舀好了番茄汁,在地上刷刷刷写下四个大字:生辰快乐! 这几个字,可谓是龙飞凤舞,落勺有力。 “我这字虽谈不上漂亮,可总比你写的好吧?”张佩铭揶揄着高凡。 “哎呀!”高凡却是大叫一声,差点将张佩铭手上的勺给吓掉了。 “干嘛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张佩铭觉得高凡这性子也太不稳重了。 “这字这么漂亮,写地上太可惜了吧!”高凡虽不懂书法,可就拿这字放到二十一世纪去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啊!想到此,高凡突然心里生出了一条发财大计,“算了算了,无所谓了,你这字也不怎么值钱,再说,我在蛋糕上写的字是我对冰玥的一番心意,好看不好看冰玥都一定喜欢。” 二人在厨房弄了一个下午,眼见都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高凡伸手端起蛋糕,“我先将这蛋糕端出去,大舅哥你要赶紧做晚饭啊,总不能一个蛋糕就吃饱了吧。” 张佩铭没理他,自顾自的又去准备晚饭的食材了。 高凡将蛋糕端到了饭厅,让下人看好了,别弄花了,便一副讨好的模样要去叫张冰玥来看。 刚走出饭厅,就遇到了许多,“有啥事吗?” 这饭厅是家主吃饭的地方,许多一般不来找高凡是不会来的。 “老爷,朱公子和马姑娘来了。”虽说马秀英已经嫁做人妇,可高家的人还是习惯叫她马姑娘。 “他们今天咋来了?”高凡狐疑,“难不成是郭天叙的事已经被郭子兴知道了?” 高凡心里想着,忙是问到,“他们人呢?” “在厅堂等老爷呢。”许多说罢,便跟着高凡一起走向了厅堂。 “元璋,秀英,有什么事吗?”脚刚跨进门,高凡就开口问道。 “师父。”朱元璋夫妻二人齐齐行礼,“我们是回来给师娘祝寿的。” 只见桌上还放着一个锦盒,想必便是礼物了吧。 “祝寿?”高凡有些无语,二十多岁的人,用祝寿这词…… 不过想想也是,朱元璋马秀英毕竟是晚辈,说祝寿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只是高凡听着怪别扭的。 “哦,”高凡也没反驳二人的说法,毕竟是一番心意嘛,他点了点头,“难得你们二人还记得师娘的生辰,有心了。”随即指了指桌上的锦盒,“这是啥啊?” 知道二人是来给张冰玥过生日的时候高凡就猜到那锦盒是礼物了,想着朱元璋二人会送什么礼物呢,高凡的目光便一刻也没离开过锦盒。 朱元璋忙是将锦盒递上前去,“这是元璋让兄弟们找了好几个月,才找到的这一颗夜明珠,师父,您看看。” 朱元璋说着在高凡面前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高凡顿时没了兴致,“哦,放下吧。” 朱元璋见高凡有些失望,又补充道,“这夜明珠虽小,可在晚上却十分亮堂。” 高凡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电灯,“有这亮吗?” “这……”朱元璋一时语塞,对啊,夜明珠本就是作为照明的功效,可师父家中有电灯,哪里还需要这夜明珠啊! 他转过身幽怨的看了马秀英一眼,这夜明珠的主意就是马秀英提的,说什么珠子啊什么的,女人最喜欢了。 可光女人喜欢有什么用?师父不喜欢,什么都白搭。 高凡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干咳了两嗓子,“咳咳,那啥,你的心意为师知道了,你和秀英平日里这么忙,还能记着你们师娘的生辰,还专程回来一趟,这也不是什么大寿,不必这么麻烦的。而且师父啥也不缺,以后不要破费买这些东西了,浪费人力物力,知道吗?” 朱元璋以为高凡是责怪他滥用职权,让人去搜罗这些无用之物,想着师父果然就是师父啊,从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元璋知道错了,元璋以后定不会再这般了。” 话刚说完,却不知许多从刚才去了哪里又回来了,手上拿着笔墨纸砚,放在了高凡身前的桌上。 高凡在对夜明珠失望的时候,想到了那发家致富的方法,便让许多去拿来了笔墨纸砚,而朱元璋这时正在想着如何让师父开心,完全没注意到高凡和许多之间的动作。 这时,东西放在了桌上,高凡将笔拿起递给了朱元璋,“你要是真有心啊,便写一幅字,送给你师娘就好。” “字?”朱元璋不解,“元璋又不是书法大家,元璋的字根本拿不出手,师父若真喜欢字,改明儿元璋让人去买一副书法大家的字来送给师父。” “诶,为师不是这个意思。”高凡摆了摆手,“那些书法大家的字与我何干?哎,元璋啊,你如今也是个忙人,成日里也不能伴在为师和你师娘左右,为师就想着让你写几个字,让为师想你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见了你的字,就犹如见了你的人,为师便能一解那思念之苦啦。” 说到此处,高凡还故意挤了挤眼睛,想挤出两滴眼泪来应景。 奈何演技太差,愣是没挤出来。 可朱元璋却是眼眶发红,“元璋在濠州城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师父与师娘的,师父,您请讲,要元璋写什么字。” “嗯,就写:祝师娘张冰玥生日快乐。”高凡面上故作悲伤,心里已经要开始笑了,这字留给平安,平安将来再留给他儿子,然后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可想而知,几百年后这明太祖朱元璋的真迹得值多少钱啊!就这幅字,估计都够自己重孙的重孙的重孙……的重孙挥霍一辈子了吧? 要知道在后世朱元璋流传下来的真迹并不多,而朱元璋称帝前的真迹可是一副都没留下来,这幅字,将来的价值可谓是不可限量啊! 想着之前与朱元璋的书信往来都已经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高凡就一阵心痛。 朱元璋本来都准备落笔了,一听高凡说出这几个字,顿时就愣住了,“啥?师父,写这个吗?” “对啊,不写这个写啥?今天是你师娘的生辰,自然是写祝福你师娘的话了。”高凡白了朱元璋一眼,催促道,“快点写。” “元璋觉得这样写是否太过于肤浅了?要不元璋誊写一首古诗送给师娘?”朱元璋还在挣扎。 “哎呀,别磨磨蹭蹭了,那些古诗啊,啥的,明年,后年再写,今年就写这个。”高凡想着你以为我就拿你这一副字就够了吗?以后每年都要两幅,我生日一副,冰玥生日一副,这生日快乐自然是最为出众的了,要的就是别出心裁,誊写古诗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你朱元璋亲自作的诗,不要不要。 朱元璋见高凡坚持,只得提笔依照高凡的要求写了。 “落款啊,记得落款。”高凡提醒道。 待朱元璋落好款,高凡又问,“章带了吗?” 朱元璋点头,“带了。” 朱元璋如今在濠州也算是个人物了,自然有自己的章的。 “章也盖上。”高凡又说。 没盖章哪能证明是真迹啊? 朱元璋想着这般肤浅的字都写了,名字也落了,也不差盖这个章了,便乖乖的从腰间取下私章,哈了哈气,印在了字上。 高凡开心的拿着字,“嗯,不错,不错,不过你的书法还需再进步啊。” “元璋会多加练习的。”朱元璋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虽然他一直自诩是一个粗人,可他骨子里还是喜欢那些文人的风雅的,觉得要那样才像个有身份的人。 今日要不是自己师父的要求,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师娘生辰写上这么几个字的。 高凡不理朱元璋的表情难不难看,将字交给了许多,“让人裱起来啊,挂在我的卧房里,这样我便能时刻见着元璋的字了。” 这一折腾又是两刻钟时间过去了,高凡想着自己那大舅哥估计也做好饭了,便起身道,“走吧,一起去吃饭,今日我和张先生给你们师娘做了个蛋糕,你们尝尝看好吃不。” 一听有新鲜玩意可以吃了,朱元璋的心情立刻阴转多云,“师父,蛋糕是啥啊?” “反正是好吃的就是了。”高凡也不知怎么解释,“有传闻说,若能在生辰吃上生日蛋糕,那来年定会一切顺利,心情愉悦。” 要是别人这样说,朱元璋是不信的,可自家师父这般说,朱元璋却没有丝毫怀疑,“真的?那明年我的生辰师父可以给徒儿做一个吗?” 高凡这才想起,朱元璋是生日是才过了,而自己完全没想起来,“哎呀,为师今年竟是忘记了你的生辰,好好,明年为师叫张先生给你做一个。” 朱元璋没跟高凡计较实际上高凡一次也没为自己庆过生,想着明年有蛋糕吃,那就什么不开心都可以抛之脑后了。 一行人到了饭厅,张冰玥还没来。 高凡想着难不成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又转身,“为师去看看你们师娘,她最近是瞌睡特别多,别是睡过头了,连饭都不吃了。” 说罢,便去了卧房。 张冰玥下午根本就没睡觉,吃过饭回房后,本是有些生气的,但是高平安拿着自己亲手做的风筝到房里对她说“祝娘亲生辰快乐”后,她便什么气都没了。 这不还有个乖巧的儿子吗? 于是母子二人一下午便在房里玩游戏聊天,还说等张冰玥肚子里这个生了后,便要和高平安一起去放风筝。 高凡进屋张冰玥就像没看到一般,继续和高平安说着话。 但高平安就不能这么任性了,他起身行礼,“父亲。” “嗯。”高凡点头,随后看着张冰玥,“咋啦?你还生我的气啊?你是不是以为我将你生日给忘了啊?” 听到高凡提起生日,张冰玥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那你既然没忘记,这一下午都跑哪里去了?一天都要过完了,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真是老夫老妻了,感情淡了哟。” 最后那句“感情淡了”张冰玥尾音拖得很长,故意揶揄着高凡。 高凡知道,其实张冰玥愿意跟自己说这么多,就说明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我这一下午都在忙啊,我和大舅哥一直在厨房里给你做生日蛋糕呢,走,去尝尝看好吃不,元璋和秀英也回来了。”随即,高凡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呐,这是元璋秀英他们两口子送你的生日礼物。” 张冰玥接过盒子,打开见到夜明珠的表情和高凡完全不同,“哇,这是什么珠子啊,好漂亮啊!用它来做项链一定很好看。” 高凡瘪了瘪嘴,他实在欣赏不来这东西,“元璋说是夜明珠,想必是不会骗我的吧,哎呀,这就是荧光石,有啥稀奇的,那我小时候戴的手表还是夜光的呢,当初还是我妈在网上九块九包邮给我淘的。” 张冰玥对高凡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个屁啊,你那夜光手表能和这个比吗?这可是纯天然的!等会我就让人拿去做成项链坠子。” 说罢,又小心翼翼的将夜明珠收进了锦盒,放到了枕头下面。 “走吧,去看看你做的蛋糕,肯定难吃得不行。”嘴上虽这样说,但张冰玥脸上的笑意却很浓。 看吧,女人其实很好哄的,高凡对着高平安眨了眨眼。 蛋糕的味道还是不错的,虽然高凡的字又再次被张冰玥吐槽了,不过张冰玥却吃得很欢。 大家都觉得味道还不错,可出于礼数,都是尝尝就差不多了,那蛋糕做得有些大,一人吃上一小块也还剩了不少,不过这不用担心浪费,有朱元璋在,是不会剩下一点多余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艺术作品 在朱元璋再次向高凡确认明年自己也有这个蛋糕之后,朱元璋和马秀英二人才告退回了自己屋去。 而张冰玥也不再生高凡的气,高平安自然也是有眼力见的,当做透明人一般的就消失了。 夫妻二人笑着一起回了房,高凡才开口问道,“你上午对我说那些话,就是因为你以为我将你生日忘了,才故意要处处跟我对着说的吧?” “也不全是,当时确实是生你的气,说话语气生硬了点,但是我觉得你确实不该去试探高二四。”张冰玥想了想说。 - “那依照你来看,我应当如何做?”高凡又问。 “我觉得没必要那么多弯弯绕绕,你直接让高二四去接人,就说有话想问丁香姑娘,表示不会为难丁香姑娘,那他也会老老实实的接回丁香,你的目的答道了,他也不必纠结应当选择谁。这不就是皆大欢喜吗?”张冰玥反问。 “可要是之后再有类似的事,或者那丁香姑娘有其他的心思,高二四难保不会被蛊惑,到那时,便为时已晚了。我还是觉得我这样做更为妥当。”高凡不认同张冰玥的说法,不过此时二人都是心平气和,说话也没有剑拔弩张,只是单纯的讨论一件事各自的看法罢了。 张冰玥也不再跟高凡争辩,“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你自己做事你自己知道分寸,我也不便说太多了,我只是心软,怕高二四真的有什么,他就这样死在外面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可话又说回来,毕竟这不是二十一世纪那般的安生,也许我的想法会误了你的大事也说不一定,说白了,我就是个小女人,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带带孩子,能看着这个家好,看着孩子平安健康长大,也就够了,我没那么多野心,我也不似你,有那么多束缚。” “其实我时常也在想,我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难道就不是你在背后为我挡下了一切吗?若不是遇见了你,我再这个时代,怕是立足都难,将来的日子更是没有任何念想和盼头,所以我也不该对你的决定和行事多做干涉。” 说到此,张冰玥拉住了高凡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我有时候也会不懂事闹些小情绪,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包容,以后你想做什么就跟着你自己的心去做就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能帮一些是一些。我只要你不忘初心,还有就是咱们一家人可以齐齐整整的一直在一起就好。” 高凡鼻子有些发酸,他也不是没在心底抱怨过张冰玥不理解自己,可又想着自己是个大男人,不必与她计较。但不计较不代表心里就不记得。 可没想到张冰玥却能说出这些话来,高凡倒是觉得自己小气了。 这些话一听,心里顿时就变得柔软了起来,做的决定也不免有些动摇,“那我听你的,我去找高二四,告诉他我不会为难丁香姑娘,让他好好的将人带回来就好。” 张冰玥笑了笑,“你想怎样做,便怎样去做就好,我都支持你。” 高凡这时突然有一种,“呀,我是不是被绕进去了啊,这是不是计呀!”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管他呢,这样做起码能将现目前的风险降到最低,若高二四以后真有二心,那以后再说就是了。 想通了这一切,高凡起身出了房间。 “许多,去将高二四给我叫来。”高凡见着许多便说道。 “老爷,他们已经出发啦!”许多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家老爷还要见高二四干什么,“莫不是老爷还有什么东西要让他们带上?” “这倒不是。”高凡摇了摇头,“他们出发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濠州城的地界了。”许多想了想答道。 “怎么这么早就出发了?我不是吩咐过亥时再出发吗?”高凡看了看时间,现才戌时三刻而已,要是都出发半个时辰了,那便是戌时还没到就出发了,“这可是那高二四出的主意?” 高凡想着莫不是高二四已经有其他心思了,便提前出发了有什么安排。 可想着高六八也不是能听高二四随意使唤的人啊! “不是,小的是听朱公子说,那郭天叙已经两晚上没回家了,郭子兴已经察觉了不对劲,估计会对濠州城暗地里进行搜查,晚上城门口定是有人严加盘查的,怕去晚了就不好进城了,于是小的便自作主张,让他们早些去。”许多解释。 “什么?郭子兴已经发现不对了?”这郭天叙也不是什么安生的主,这也不过两晚上没回去而已,高凡以为郭子兴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本想着今晚将丁香从花满楼弄出来后便可以和这事完全脱离干系,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现在高二四高六八已经进了城,要阻拦也来不及了,而且这事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自己去也更加不合适,要是遇到郭子兴的人将自己认了出来,这种种事情加在一起,本不会怀疑自己的都会怀疑自己了。 高凡有些怒,“你为何不问过我再决定?你就算让他们早些去了,那他们又如何回来?光是高六八和高二四二人到还好,毕竟咱们高家的人去濠州一趟也没啥问题,可还带着一个丁香姑娘,那丁香姑娘在濠州城认识她的公子哥们可不少啊,你觉得他们能行吗?” 许多却是笑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息怒?我怎么息怒?你这龟儿子,现在还会替我做决定了,是不是这高家很快也是你说了算啊?”高凡一直对许多信任有加,很多无关紧要的小事高凡都是全权让许多处理的,自己也不想那么累。 可没想到这种事许多也敢自己决定了。 高凡一时心急,语气难免重了些。 许多见自家老爷真的生气了,忙是跪在地上,“小的不敢,只是事发突然,小的又见老爷和夫人感情这般的好,不忍打扰老爷和夫人的良宵,所以才擅自做了主。老爷放心,他俩回来的事小的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高凡挑眉,“你怎么安排的?” 高凡已经不想去计较许多的理由了,他只想看结果。 “小的让高二四接到丁香姑娘后,便在对面客栈先行安顿下来,然后高二四便先出城看看守卫是否森严,若是不森严,便返回去找高六八和丁香,一起回高家,若是森严,便让他们在濠州城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让高二四去营地里找朱公子,让朱公子护送他们出城。有朱公子在,想必是没人敢拦着的。”许多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安排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高凡听。 “小的还担心高二四和丁香姑娘会擅自行动,所以单独出去行动都派的高二四,不然高六八出去了,就只剩下丁香和高二四,到时候如果出现了不可控的场面,就不好收拾了。而且高二四拳脚功夫也比高六八好很多,让高二四单独行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高六八守丁香一介女流,也是搓搓有余。且小的相信高六八不会对那丁香动其他的心思。” “小的也知道老爷想见那丁香姑娘,是想从她嘴里得知一些其他的消息,所以这丁香姑娘是一定要接回来的,小的的计策虽算不上万无一失,可也是有很大把握的。” 高凡听罢,觉得这样的安排确实也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了,“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是福是祸,那就看天命了。” 果然是红颜祸水,要不是自己想从丁香嘴里打探点消息出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毕竟自己做郭天叙也算是做得天衣无缝了,就算那郭子兴查了起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高凡挥了挥手,“你去门口守着,要是他们回来了,你第一时间来禀告。” 见高凡没再怪罪自己,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是,老爷。” 接着便起身,去门口守着了。 高凡随即也回到了房里。 “怎么样了?”张冰玥问到,“就交代一件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哎,去晚了,他们已经出发了。”高凡叹了口气。 “你不是让他们九点再走的吗?现在还没出发吧?”张冰玥也有些好奇。 高凡便将许多告诉自己的都说给了张冰玥听,“有时候吧,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想了想,这事也不怪许多,要是让我自己做决定,我可能也会这么做吧,说不定我还想不到许多那么周全。” 张冰玥拍了拍高凡的肩,“你也不必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咱们早些休息,一觉醒来,他们定都回来了。” 高凡摇了摇头,“你先休息吧,我睡不着,你今天上午不是还说吗,我没事的时候多学习学习,我现在便去书房看看书。” “那我在屋里等你。”张冰玥哪里不知道高凡是心里烦闷? “不必了,你先睡,你怀着孕呢,睡眠要充足,这个孩子咱们来之不易,你更是要注意你的身子。”高凡说着,便将张冰玥扶到了床上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在张冰玥额头轻吻了一下,“乖,不用等我。” 高家的护卫,从高二到高六八共六十七人,这么些年来,也出过一些任务,可都是完完整整的回来的。 到如今虽然有一部分人去了濠州城守着那边的宅子,可也都是健健康康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能留在钟离县高家的,都算是高凡的心腹了,张冰玥知道,虽然高凡说要是高二四有二心,做掉便是,但是他也希望高二四能够好好的。 这一下出去两个,都不知道是否能够回来。 张冰玥和高凡都自信,能留在钟离高家的护卫,就算是在外执行任务失败了,也不会将高家这些事说出去。 所以高凡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败露,而是高二四和高六八的安慰。 只是他嘴上逞强不说罢了。 张冰玥也知道这些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高凡添乱,让他自己一个人单独呆会。 于是她点了点头,“你去吧,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高凡声音很轻,尽量想让张冰玥别太担心自己。 随即便出了房门,去了书房。 高凡在书房拿出了包着《道德经》书皮的小说翻看了起来,结果一刻钟过去了,高凡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心里全是想着高二四和高六八。 “这两个龟儿子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高凡双手捂着脸,心里祈祷着。 他心乱如麻,做任何事都静不下心来,又想着白日里自己的字被大舅哥数落,干脆又拿出笔墨纸砚。 希望书法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于是高凡磨墨,提笔,蘸墨,开始写字。 想到什么便写什么。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冰玥在房里自然也是睡不着的,躺在床上没有感情的玩着手机上的单机游戏,还不小心破了个记录。 可她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直到外面许多的声音将她从游戏中拉了出来,“老爷,夫人。” 许多也是看着屋内的灯还亮着,才敢开口的。 张冰玥收起了手机,翻身起床,穿上了衣服打开了房门,“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许多这么晚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小的有事要禀告老爷,夫人,老爷休息了吗?”许多探着头,往屋内看着,却没见着高凡的身影。 “老爷在书房,你去书房找他吧。”张冰玥本想再问问是否是高六八和高二四有消息了,许多遍匆忙行了礼,便跑向了书放处。 “老爷,老爷!”许多一路跑向了书房,高凡此时已经在“书法”一道上渐入了佳境。 “作为咱们高家的管事,做事情如此不沉稳,成何体统?影响了我的艺术作品,你赔得起吗?”高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停下了笔,看着许多。 “小的……”许多刚想说“小的知罪”,就看到书房地上散落的高凡那所谓的“艺术作品”。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丁香的诱惑 废纸堆了一地,可每张纸上的字都可以用奇丑无比来形容,但是当许多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心里又有了一番别样的滋味。 因为高凡这些纸上,全都写满了“高二四”和“高六八”的名字。 所以许多明白了,老爷并不是写字不好看,而是心里乱,才写成了这样。 “有什么事吗?”高凡见许多迟迟不说话,便有开口问道。 他叮嘱许多在门口等人回来,许多这时出现在了书房,那便是说明人应该已经安全回来了,所以高凡的心也不慌了。 “他们回来了。”果然,许多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人在哪?”高凡又问。 “小的已经将丁香姑娘安置好了,高二四现在在丁香的房里安抚她的情绪,高六八在外面等着老爷召见。” “叫高六八进来。”许多刚要出去,高凡又叫住了他,“等等,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高凡看着满地的纸,觉得自己还是没有书法的天赋啊,算了,不写也罢,反正有人做自己的手的。 许多应声,迅速收好了地上的纸,随即出去叫来了高六八。 “你们怎么回来的?顺利吗?濠州城那边现在什么状况?”高凡直接开门见山,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回老爷,朱公子虽说郭子兴已经在暗地里查,可如今濠州城几个元帅之间明争暗斗,郭子兴看来并不想让外人知道郭天叙已经失踪的事情,想必要是让其他几个元帅知道了郭天叙失踪,郭子兴帅位将来可能会无人继承,会乘虚而入,拿下他的地盘也不一定。而濠州城也不是郭子兴一人做主,驻守城门的人虽也有郭子兴的人,但也有其他元帅的人,红巾军如今看起来势头足,其实内部管理十分松散,守门的将士在夜晚也是七歪八扭,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我们想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高六八表现得十分自信。 可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不过朱公子下面的人和其他的红巾军却是有所不同的,至少小的教授火铳的那些人素质就十分好,想必守城门的人里也没有朱公子手下的人吧。” 高凡听罢也不忍笑了出来,“哈哈,我就说,那些土鸡瓦狗,拦得住咱们高家的人吗?郭子兴表面上器重元璋,实则危险的事都是让元璋的人冲在前头,守城门这等的‘好事’,哪里轮得到元璋的人呢?好了,这件事你们干得漂亮,你先去休息吧。” 高凡这才觉得自己这一晚上是瞎担心了,是啊,如今濠州城红巾军除了朱元璋的人之外,其他都管理松散,就算郭子兴想查,也没那么容易调动起所有人的警惕性。 而且这些事高六八都能想到,自己却没有想到,看来自己真实关心则乱了。 高六八走后,高凡也出了书房,“走,去见见那丁香姑娘。” 高凡本想第二天再去找那丁香姑娘聊聊的,但这一晚上都在担心二人,虽然人平安的回来了,可高凡的瞌睡也是全无,反正睡不着,那丁香也没睡,干脆就去见见了。 主仆二人朝着给丁香安排的住处疾行。 回来的路上远没有高六八说得那么轻松,或者在丁香的眼里,没有高六八说得那么轻松。 对于她来说,这一路上也算是心惊胆战了,毕竟是从城门口那些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 所以此刻丁香正扑倒在高二四的怀里,哆哆嗦嗦说着“小妹怕”,而高二四正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没事,哥在呢,别怕。” 高二四此刻是十分苦恼的,这妹妹已经认下了,她在自己怀里如何娇弱,自己都要拿出哥哥的样子出来,当哥哥的总不能禽兽到对妹妹下手吧? 此时他有些后悔了,好端端的承认自己是她哥干嘛?看来得找个机会说清楚了。 不过现在肯定不是时候。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即是许多的声音,“老爷想见见丁香姑娘。” “老爷?”丁香这才从高二四的怀里出来坐好,“对了哥,你现在可是在什么大户人家做事?你家老爷是谁?还有今天和你一同来接我的又是谁?我看你和那人的身手都很好,你们应该不是普通的家丁吧?” “这……一会你见到老爷了,老爷会告诉你的。”高二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主要是他也没时间解释了。 许多敲门后不久,便自己推开了门。 “你先出去。”高凡看着高二四说道。 高二四起身就要走,却被丁香拉住了,“哥,你别走,小妹怕。” 高凡似笑非笑,“别装了,我有事要单独问你,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丁香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没了生气,也松开了拉住高二四的手。 高二四眼睛挣得老大,此刻成了他有许多问题要问了,可老爷在这,自然也轮不到自己说太多话了。 高二四只得对高凡行礼,随后走向了门外。 在经过高凡身边时,高凡对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还好,你没让我失望。” 这说的自然是高二四没有丧失理智的一味护着丁香。 高二四脚下顿了顿,“老爷,您不会为难她的吧?” “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利用你,怎么,现在你还想护着她?”高凡挑眉,“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高二四现在自然是知道丁香在骗他了,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丁香不对劲了,可他选择性的不去想那么多,自欺欺人罢了。 高二四沉默了片刻,“小的告退。” 屋内只剩下高凡,许多,丁香三人。 “你也出去。”高凡对许多说道。 “啊?”许多指了指自己,“老爷你不会是想……” 许多的眼神中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还有一丝“我懂”的意思。 高凡伸手在许多头上弹了个脑瓜崩,“龟儿子你在想啥呢?滚!” “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夫人那边用不用小的去帮老爷打掩护?”许多带着奸笑,一边往门外退去,一边问。 高凡有些哭笑不得,一脚踢在许多屁股上,“收起你的小聪明,老老实实在外面候着。” 赶走了许多,屋内就只有高凡和丁香二人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丁香本还有些害怕的,可见高凡和许多主仆二人的互动如此轻松愉快,想着这一定是个好说话的人。 而且眼看这老爷也不过二十多岁,正值青年。 丁香是有自信可以“拿下”眼前这人的。 高凡看着许多出去将门关好,嘴角还带着笑,转过头却见丁香已经在脱衣服了。 “你要干嘛?使美人计?”高凡笑意更浓,“你要是见过我夫人,你便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举动了。” 丁香脱衣服的手顿了顿,不过只是一瞬罢了,又继续着自己的动作,脸上却带着风情万种的媚笑看着高凡,“奴家虽没见过尊夫人,可想必能配得上老爷这般青年才俊的人,也定是尤物了,奴家也没有妄想取代尊夫人的地位,可老爷尝尝鲜,也未尝不可。” 丁香还从未如此主动的去引诱一个男人,可眼前这男人似乎能看透自己的一切一般,她不得已才这般的豁了出去。 高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周遭的温度似乎也随着下降了一般,“请你自重,我只想问你一些问题而已,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你也不配与我夫人相提并论。” “老爷可是嫌弃奴家是残花败柳?”看来眼前这男子并不像之前那个那么简单啊,丁香又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那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快要掉下来了,可又偏偏没掉下来,只在眼眶中打着转。 高凡觉得真是没几个男人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啊。 幸好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单身三十载,阅片无数,什么老师的招式没有领教过?虽不是当面领教,可视频教程也算是分析了个透彻。 但面对这样的诱惑,依旧有些抵不住。 高凡脑子虽是清醒的,可架不住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定力这么差的,于是安慰自己:想必是因为冰玥怀有身孕,好几个月没泻火的原因吧。 嗯,一定是这样,我可是个正直的人啊。 高凡将脸别过一边,“你要是还这样不知所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丁香阅男无数,哪能不知道高凡此刻是什么心情,她浅笑道,“老爷不必客气。” 那声音,那语气,什么御姐音,什么萝莉音,简直是完败在这丁香的面前。 高凡有些怒,一时怒这丁香得寸进尺,二是怒自己太不争气,他掏出手枪,对着丁香旁边的桌子一枪打了下去。 桌子面积大,加上距离近,就算是高凡那垃圾枪法,也是能打准的。 屋子里就两人,外面也十分安静,手枪就算用了消音,在这屋子里的声音也是十分刺耳的。 丁香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这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郭天叙的脑袋“爆了”那晚,她便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其他人可能还不会被高凡吓到,可丁香知道,刚才那个东西要是落在自己的头上,而不是桌子上,那现在就轮到自己脑袋“爆了”。 “是……是你?”丁香拉了拉自己已经褪去一半的衣服,声音颤抖着问高凡。 高凡见丁香终于将衣服拉了上去,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勾人了,而是充满了恐惧,这时高凡才敢正眼看着丁香,“现在,你愿意和我好好聊两句了吗?” 高凡不置可否,虽没承认,可也算是默认了。 丁香将衣服理好,跪在高凡的面前,“老爷有什么要问奴家的,奴家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起来吧,我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你早这样配合多好啊。”高凡收起了手枪,还有些心疼自己刚才浪费的那颗子弹。 丁香坐在了凳子上,看着桌上刚才那东西打在桌上的痕迹,还有些心有余悸。 高凡在丁香旁边的另一根凳子上坐下,“郭天叙死后,花满楼做了些什么?” “回老爷,花满楼的赛掌柜在当天夜里让人将郭天叙埋了,也将奴家的屋子都重新弄了一遍。”丁香回答得简单明了。 高凡知道这是个聪明人。 “那郭家的人没怀疑吗?郭天叙每逢九便会去你那里,这都两天没回去了,按理说郭家最应该怀疑的就是你们花满楼吧?你更是终点怀疑的对象吧?”高凡又说。 “郭家自然是有怀疑过的,可是那赛掌柜是个聪明人,她做事情也做得细致,就算怀疑,那郭家的人来也将她无可奈何,到最后赛掌柜实在撑不住了,也大可将奴家交出去就好,这件事她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再说,这件事本也与她无干。”说到这,丁香又对着高凡笑了笑,不知是习惯还是什么,丁香的笑总是带着媚气。 “你别笑,你别笑,可以吗?”高凡顿时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老爷又没有欺负奴家,奴家不笑,也哭不出来啊。”丁香又动起了小心思。 “你不要自作聪明,我对你是不会有兴趣的。”高凡只得将脸别过一边,虽然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做出格的事,可就怕传家宝控制不住,老是这样也不好受啊。 “那就是说,你全程都是清醒的,那你装疯的目的有事什么呢?”高凡可是记得高二四去到花满楼时,赛掌柜说丁香身体不适,而且当高二四上去后看到丁香的样子也是一副十分惊慌的模样。 “奴家装疯,一是怕事情败露,人虽不是我们杀的,可是是死在花满楼的,真败露了花满楼也逃不掉干系。二是奴家想趁此机会,让赛掌柜放弃奴家,毕竟奴家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没办法接客。” “奴家看得出来,老爷是看不起似奴家这等风尘女子的,实际上老爷可知,这也并不是奴家想要的生活呢?”说到这,丁香的情绪有些低落,也收起了她的媚态。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张冰玥的送命题 “当时你的手下来时,奴家便看出他和一般的客人不同,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外乡汉子,可他走路和说话的时候,奴家却看出来他是个练家子。” “一个练家子,伪装成老实的外乡人,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再加上郭天叙出事的前一晚上,奴家便看到他在花满楼到处走,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没进过城的乡巴佬看稀奇,可奴家却知道他不是。后来郭天叙出事,出事后的第二天他又来了,奴家便有直觉,他肯定和郭天叙的事情有关。” “直觉?”高凡挑眉,“女人的第六感?” “啊?”丁香的话被高凡莫名其妙的话打断,“什么感?” “没什么,你继续。”高凡摊了摊右手,示意丁香继续。 丁香也没纠结高凡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奴家便想着让他带走奴家,以他的身手,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奴家也只是试试罢了,虽然他当时的表现是被奴家迷住了,可男人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将奴家弄出来,就相当于和花满楼为敌,花满楼虽不说势力有多大,可真要对付一个人,还是有一些办法的。” “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奴家还以为,这世上真有这般的好男人,却没想到,是老爷想见奴家。” 高凡摇了摇头,“你很聪明,你早就猜到他去接你是他后面的人想见你,你知道你真要从新做人改头换面,必须要靠着比花满楼更有实力的东家才行,你见他对你的百宝箱都可以忍住贪婪之心,你便猜测他背后的东家实力不凡,起码是个有钱的主,有钱到下人都可以对几千两银子的诱惑而不为所动,所以你才敢赌一把,跟他走,好来见见我。是吗?” 丁香轻笑,“奴家这点小聪明,在老爷面前不值一提,奴家斗胆问一句,老爷可是钟离县高家的老爷?” “你知道我?”高凡倒是对着丁香越来越好奇了。 “看来奴家猜对了。”丁香顿了顿,“郭天叙是奴家的常客,奴家能不知道老爷您吗?刚才跟着您的下人回来,虽除了濠州城就上了马车,但是从时间距离来看,和钟离县离濠州城是吻合的,而老爷又如此年轻,手下还个个都这么不同寻常,除了高家的老爷,奴家实在想不到这濠州城附近,还有哪家老爷有如此的本事了。” 丁香的话里,可以看出她的心思十分缜密,且非常会讨人欢心,你看这些恭维话说得就比许多那小子说得有水平多了。 高凡也有些飘飘然,谁不喜欢被恭维?而且还是被美女恭维。 “奴家奇怪的事,郭天叙明明说老爷已经死了,他是十分肯定你已经死了的,可现在在我眼前的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奴家也不信谁敢冒充老爷,冒充老爷对他人又有何好处?”丁香皱着眉看着高凡。 “郭天叙还说过什么?”高凡不回答丁香的问题,而是继续问自己想问的。 “郭天叙跟奴家大多时候都是聊聊诗词歌赋,或者让奴家弹琴给他听,其他事他很少说给奴家听的,老爷也知道,奴家只是一个卖笑的,自然也不敢多问,只是老爷死后的一段时间,郭天叙显得十分高兴,提过这件事。既然老爷是个有本事令郭天叙头疼而没有办法的人,自然是个人物,只是没想到,老爷还活得好好的,那郭天叙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气得魂飞魄散呢?” 丁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郭天叙的死活,说这话的时候反而语气中带着轻松。 “郭天叙可是你的恩客,我让人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恩客,你难道就不会怕我吗?”高凡对丁香的反应有些好奇,“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虽然你们这样的人对恩客不太可能产生真正的感情,但郭天叙每个月固定找你三次,这习惯已经有几年了吧?就算你不将他当做情人,也算个老朋友了,何况我还听说,郭天叙待你也不薄。” “外面不是常说一句话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就算待奴家不薄,也只是在与奴家做交易罢了,反而也是因为他,奴家才不得不被赛掌柜绑在花满楼,这些年来,也有过一些掌柜想买走奴家,或者一些客人想给奴家赎身。可赛掌柜想一直靠着郭家这颗大树,自然是不肯放奴家走的。等到奴家人老珠黄,那郭天叙也会有厌弃奴家的一天,到那时候,便没人需要奴家了。虽说那些想给奴家赎身的客人也只是一些纨绔公子哥,就算赛掌柜将奴家卖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是将奴家当做玩具一样,喜欢了就玩玩,不喜欢了就丢在一旁。但是,当一个人的玩具,总好过当许多人的玩具。” 说到这,她发现高凡没有接话,于是语气有些嘲讽,“老爷一定觉得奴家是矫情吧?在世上风尘女子无数,能混成奴家这模样的也算是凤毛菱角了,好歹奴家还能稍微挑一挑客人,所以奴家是应该知足的。” “不过奴家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都作为玩物一般的存在。”这句话的语气明显低落了许多。 “那你现在来到了高家,你觉得你的命运会改变吗?你怎么就敢赌这一把,觉得我会对你好呢?你既然能猜测出我是谁,那你定是对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我高某人从不出入声色场所,甚至连妾室也没有一个,你觉得你在我面前,有什么筹码可以让我器重呢?”高凡从未看轻过女人的能力,可在这个年代,女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丁香目前还没有什么能力能让高凡刮目相看的。 不过是聪明一点罢了,这般的聪明人,高家也不缺。 何况,高家的聪明人,是忠于高家的,眼前这丁香姑娘,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高凡都还猜不透,更别谈什么忠于高家了。 “奴家有一副好皮囊。”丁香说着话,将自己的头发往而后捋了捋,就这样的一个小动作,足以让不少男人为之迷恋了。 “你不是厌弃了靠着皮囊过日子的生活了吗?”高凡觉得丁香的话前后相当矛盾。 “老爷是要干大事的人,就算有用得着丁香的地方,想必也不是让丁香去做以前花满楼一样的事,能为老爷效力,丁香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其实丁香一开始并不确定高凡的身份的,但是自己色诱高凡没能成功后,她便肯定了高凡的身份,在这濠州城,除了高凡,她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如此年轻还能抵抗住自己诱惑的家主。 至于高凡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她兴趣并不大,因为现在她要做的是,如何在高凡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最开始见着高二四时,其他的她都猜对了,可她猜错了一点,那便是她以为高二四背后的人是她的某个客人,想将她掳去占为己有罢了。 她也相信以她的聪明,高二四背后的人将她掳去后,对她也不会太差。 以后就算在哪个乡绅家中做妾室,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不用再疲于应付那些客人了。 可千算万全,她没算到是高凡。 关于高凡的事,她知道一些,包括高凡之前纳妾,听闻那妾室进入高家后没多久便暴毙了,坊间有传闻说高家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高家老爷但凡有其他心思,那些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当她确定高凡的身份后,她便不再敢搔首弄姿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如今已经这样的局面了,不管高家是要她做什么,都总比死在传闻中高家那位心狠手辣的夫人手里要强。 可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值得让高家利用的地方,只好豁出去让高凡给她安排,是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高凡可不知道丁香想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坊间有对张冰玥这样的传闻,要是知道了怕是要笑死在这。 “现在你对高家毫无用处,我想从你嘴里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郭天叙被我杀了的事虽然你已经知道了,可现在你在高家的地盘,消息你是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的。可是杀了你,对我也没有好处,你说,我该如何安置你呢?让你嫁给高二四,遂了那小子的心愿?哦,对了,高二四便是你假装认作哥的那个人。”高凡翘着二郎腿,又将难题扔给了丁香。 “老爷若让奴家嫁,奴家嫁了便是,都听从老爷的安排。”丁香倒是没有含糊,直接一口答应。 “时候不早了,你先歇息吧。别耍小聪明,我隔得再远,都能看到你的一举一动。”高凡想着对于女人的安排,还是要给张冰玥商量一下才行,直接撂下这样一句话就起身出了屋子。 “老爷。”许多见高凡出来,忙是迎上前去,“这么长的时间,老爷辛苦了吧?” 说着,许多便伸手去给高凡锤起了腰。 高二四也没走,见许多这模样,高二四将头埋得低低的,虽然知道丁香本就是万人尝的风尘女子,也知道这是自己老爷,自己忤逆不得,可心里就是难受得慌。 高凡一把将许多推开,“我叫你不要胡说八道,不要胡说八道,你家老爷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连那丁香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 高二四听到这,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脸上的笑意完全藏都藏不住。 高凡一巴掌打在高二四的头上,“你这个花痴!那丁香姑娘说愿意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娶啊?” “啊?”高二四听见高凡这样说,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老爷您……” “叫两个护卫守着她,一日三餐让人送过来,先关着。”不等高二四说完,高凡又对许多说道,“不能让高二四守,他现在的状态跟傻子没两样。” 说罢便迈步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屋内的丁香被高凡这突然结束的聊天弄得摸不着头脑,高二四也被高凡这几句话弄得莫名其妙。 张冰玥本是想等着高凡回来再睡的,可见着许多来找高凡,便知道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孕妇本来瞌睡就多,干脆也就不等先睡了。 高凡回到屋内见张冰玥已经睡着了,也直接换好衣服上床睡觉了,其他事,留着明天再来慢慢想吧。 第二天醒来,高凡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说给了张冰玥听,“你比较了解女人,你说说看这丁香该如何安排比较好?” 张冰玥却不回答这个问题,“那丁香很漂亮吗?” 高凡摇了摇头,“天太黑,没看清楚,不过想必肯定比你差远了。” 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撒谎也不知道打个草稿,你和那丁香在屋里聊了这么久,高家如今哪个屋里没有电灯,还太黑了没看清楚,要是这都没看清楚,那你应该去找高正信给你看看眼睛了,看你是不是也该配副眼镜了。” 高凡只是想问张冰玥如何处置丁香而已,他完全没想到张冰玥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可这样的送命题他应该怎么回答? 高凡只得捂着肚子转移话题道,“哎呀,好饿呀,走,吃饭去。” “你去吧,我去和那丁香一起吃。”张冰玥随即也起身,却不是和高凡一起去吃饭。 “哎呀,你难不成还吃这样一个风尘女子的醋吗?她就算再漂亮,再妩媚,她也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罢了,我何时品味这么差了会对她有什么心思?”高凡拉住张冰玥,“再说,你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整天瞎走什么。” 张冰玥这时也绷不住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谁吃醋啦?你也太小看我的度量了吧?你不是让我想想怎么安排她吗?我都没见过她,光是听你说起,哪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了解她,怎么安排她?” 张冰玥的确没有吃醋,她昨晚上就知道高凡早晚得见着这丁香姑娘,迟迟没回房,说不准昨晚就去找那丁香姑娘聊了,要是她真多想了什么,她就算不去看看监控,也是不可能睡得着的。 她确实是好奇,丁香这样的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角色,真人究竟是怎样的而已。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为月票加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真没多想?”高凡还是有些不确定。 “你希望我多想吗?”张冰玥反问。 “没有,没有,那你和我一起吃早饭,吃了你再去。”高凡知道再聊下去可能又有送命题了。 张冰玥想着全高家上下估计也只有自己和高凡的早饭吃这么晚了,于是便答应了。 吃过早饭,张冰玥去到了丁香所住的门外,“丁香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其实作为高家的主母,她可以随意进出的。 但是二十一世纪的进门先敲门的习惯已经养成,所以她还是敲了敲门。 早上有丫鬟给丁香送过吃食,不过都是直接进来的。现在门外有人敲门,还是女人的声音,丁香的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高家的主母。 “听声音很温柔,而且还在门外敲门如此尊重,坊间传闻的高家夫人如此心狠手辣,想不到竟是个笑面虎,看来现在是来试探我,想来对付我的。”丁香的心里已经演了一大出戏了,嘴里毫不犹豫的应声道,“请进。” 张冰玥随之进门,丁香也起身对张冰玥福了福身,“奴家见过夫人。” 自己一进来就被丁香认出了身份,这让张冰玥有些诧异。 张冰玥自认自己穿着打扮不算很浮夸,并不想其他的家主母那般穿金戴银,毕竟头饰和耳饰越大越重,戴着那些确实是不方便,现在怀着孕,更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了。 转念一想,也是,高家除了家主就是下人了,哪里有下人怀着孕来看人的? “你我交谈不必拘束,自称我就好。”张冰玥不太喜欢人自称“奴家”之类的,总觉得很别扭。 “尊别有别,这点礼数奴家还是懂的。”丁香却坚持这样自称。 张冰玥也懒得再纠正,“坐吧。”说着,自己便率先坐了下来。 这挺着大肚子站着实在是累,而且刚才过来还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呢。 看来高家确实和其他人家不一样,他们对待下人,怎么都跟对待亲人朋友一般的? 她在风月场这么久,不禁会识男人心,女人的心还是懂一些的,张冰玥叫她坐,确实是真的在让她坐。 所以她也没扭捏,在张冰玥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昨晚上睡得可还习惯?”张冰玥似乎在对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说话一般。 “嗯。”丁香点了点头,“奴家在花满楼的房间里也有这出自高家的床垫,只是没想到,高家对待一个囚禁的人也会铺上这等一般人都睡不到的床垫,很舒服,奴家睡得很香。” “床垫在高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下人们的床上都有的。”张冰玥盯着丁香的脸看了一会,才又说道,“的确是个美人,不过咱们高家可没有囚禁你啊。” “夫人说笑了,门外站着的两人,不会是来保护奴家的吧?”丁香笑了笑。 她在面对张冰玥和面对高凡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面对高凡时,是一颦一笑都带着妩媚的尤物,面对张冰玥时,却似一个大家闺秀一般,彬彬有礼,说话不卑不亢。 虽是自称奴家,可却一点都没有下人的姿态。 张冰玥早就不是那个刚工作没两年的设计师了,在高家待了这么些年,那服装厂的管理却也是极为锻炼一个人的。 绝不是在厂里设计设计衣服,让人跟着做那么简单。 若是没点本事,厂里的那些人也不过是表面上服你,背地里说你不过是嫁得好罢了。 能让厂里上百号人都对自己心服口服,张冰玥也不是吃素的。 服装厂这些年也不是没遇到过事,除了最近这事张冰玥实在无法解决而又被高凡撞见了,其他时候的事都是张冰玥一手摆平的。 只是作为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要学会示弱罢了,虽然张冰玥经常给高凡耍小性子,可从未在大事上给高凡添过乱。 不仅是服装厂,家中的琐碎事张冰玥都让双儿向自己汇报,尽量不去给高凡添麻烦。 可以说,高凡这些年来过得舒服,没遇到多少糟心事,张冰玥的功劳也不小。 “自是保护你的,不过也不全是保护丁香姑娘一个人。”张冰玥的气势也拿得很足,说话不急不缓,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夫人此话怎讲?”丁香以为这位夫人要么会说一堆解释的话,要么就会觉得自己说的话带刺没有礼数,从而借题发挥斥责自己一番,想不到张冰玥却这样说。 “丁香姑娘在濠州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人物了,若是出了这个门被人瞧见了去,咱们高家虽然家规严,可也保不住不会有嘴碎的下人。要是将丁香姑娘在这里的事传了出去……咱们老爷虽然诈死了,可外面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到时候让咱们老爷一个‘死人’的名节不保,那可就贻笑大方了。再说,那郭天叙是从你的温柔乡出去后就失踪了,这你又出现在了高家的地盘,难不成那郭家都是瞎子聋子傻子,不怀疑到你和咱们高家的头上吗?咱们高家兴许和郭家还有一拼之力,可你拿什么去对付郭家?就拿你这副姣好的面容?” 张冰玥顿了顿,“所以,门口的人既是保护你的,也是保护咱们高家的,若不是这般,你看这外面天气这般好,我也想和丁香妹妹一起出去逛一逛呢。” 说着,张冰玥还拉起了丁香的手,一副情同姐妹的模样。 这不由得让丁香打了个寒战。 张冰玥的话里信息量很大,第一:我是高家的夫人,我家老爷只有我这一个女人,若是和别人有什么到还好,但是和你一个风月女子有什么,那便是坏了老爷名节的事。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可是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 第二:你不要想着出去,你要是出去将事情讲了出去,咱们高家不好过,你会更不好过,你只要出去了,哪怕你没有说出去,那也怕别人说出去,为了不让郭家的人在高家找到你,咱们只能灭口来保全高家。 第三:我可是把你当亲妹妹啊,关心你住得好不好,还让人给你送吃的来,你要是还不知道利害关系,那你便是那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 这便更是坐实了在丁香心里坊间对高家夫人的传言。 其实丁香也不过是在试探张冰玥罢了,自己在高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能摸一摸高家家主和主母的脾性,对自己以后的生存也是有帮助的。 虽然现在具体的还不知道怎么做,可她心里明白了高家的家主绝不是她可以攀附的高枝。 想要活命,那就只能老实点,再老实点,高家人说什么,自己便顺着说就好。 “那奴家便不要脸的称呼夫人为姐姐了。”丁香握住了张冰玥的手,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多谢姐姐的关心,奴家就对姐姐说几句心里话吧,奴家自幼便被卖了出去,几经转手,才到了那花满楼,这些年来,大家都只将奴家当做玩物,或者赚钱的工具罢了,第一次有人似姐姐这般关心奴家,奴家实在是……” 说到此,丁香声音哽咽了,没再继续往下说。 也不知是怀孕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张冰玥突然发了干呕。 丁香一脸关切的抚着她的背,问着,“姐姐你还好吗?” 张冰玥觉得有些尴尬,看来自己的演技实在是比不上这些青楼女子啊,这种女人留在高家太危险了,就算高凡没有其他心思,可要是将高家其他男人给玩得团团转了,那这高家就成了丁香的地盘了。 张冰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止了干呕,“妹妹,你有什么需要,尽可跟来给你送吃食的丫鬟说,姐姐都会满足你的。姐姐这大着肚子,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走了,改日再来与妹妹聊天解闷。” “嗯,姐姐慢走,小心身子。”丁香起身,福身行礼,微笑着目送张冰玥出去。 张冰玥出门口加快了速度走回了家中找到了高凡,“那个丁香姑娘就是个妖精。” 高凡本在看手机,见张冰玥脸色难看的快步走进了房里,忙是起身扶住张冰玥,“你慢着点,小心身子。” 将张冰玥扶在沙发上坐好后,高凡才问到,“怎么了?难不成那丁香的魅力将你都给迷惑住了?你现在是想来告诉我你从今以后弯了,不跟我好了是吗?” 高凡故意打趣道。 “我就算是弯,也不会为丁香这种人弯,你是不知道,她那演技,那脸皮,真是比我看的那些宫斗剧女主角还厉害。”张冰玥坐好让高凡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才将刚才自己和丁香的谈话说了出来。 “哈哈哈。”高凡听罢不由笑出了声,“这可是你主动叫人家妹妹的,手也是你主动拉的,人家也就是正常回应你,怎么你还恶心到了?” “我就是单纯的客套客套,也想恶心恶心她,哪知道她道行比我深太多,我没将她恶心到,她倒是差点让我将早上吃的给吐了出来,不行,这丁香不能留在高家,留在高家早晚是个祸害,得想个办法让她走。”就因为这事就让她将丁香给杀了的话,不是张冰玥的风格,所以不能留在高家就只能赶她走了。 “走?她能走哪里去?她要是出去了,将我没死的事说出去了咋办?将我们杀郭天叙的事说出去了咋办?”高凡只觉得张冰玥说得太容易了。 “人是你让人接回来的,自然是你想办法弄走了。”张冰玥却不管高凡想什么办法,反正她是没法和这丁香相处了。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杀又杀不得,送走也不知送哪里,留在家里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张冰玥见高凡为难的样子,也知道这事不好办,“哎,你说那些电视剧里,这样的女人送给皇帝,去做个妃子啥的,以后她得宠了,就是咱们高家培养出去的,咱们高家还可以跟着沾光。可这元朝的皇帝都做不了几年了,送给她有啥用?而且咱们送出去的人,皇帝也不可能要。” “对啊!送给别人啊。”高凡被张冰玥这随意的一句话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拍脑门,瞬间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你要干嘛?”张冰玥警惕的看着高凡,“你不会想把这祸害送给元璋吧?我告诉你,这可不行,元璋就是这濠州城的人,他的兄弟们怕好多都知道这丁香姑娘,就算元璋碍于师徒情面将丁香给收了下来,他那些手下该如何看他?而且秀英和我关系那么好,咱们还给元璋送妾室,这太不地道了。” “你想哪去了呢。”高凡白了一眼张冰玥,“我怎么可能将她送给元璋啊。咱们不能送给皇帝,但是可以送给那几百里外的一个人啊,那人还算颇有才干,而且心地也十分好,可在历史上的下场却有些惨。我一直觉得他后来挺可惜的,那我何不把丁香姑娘送给他,顺便再送他一场造化呢?” “你说的是谁啊?”张冰玥听得满头问号。 “不过现在还不是将丁香送出去的时候,送出去之前,咱们给那丁香做个长期培训,既然决定让她当棋子,那就要当个好棋子,不能事办不好,还坏了我的大事。”高凡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行。 “培训?怎么培训?还有,你究竟是想把她送给谁?”高凡话说一半藏一半的,让张冰玥的心里如同隔靴搔痒一般的难受。 “当初党是怎么培训地下组织的,咱们就怎么培养这丁香姑娘。第一步自然是洗脑,要让她忠诚于咱们高家。这丁香在演技方面挺有天赋,这个就不用怎么培养了。不行,说动就动,我得去书房定制一套完整的方案来让人去执行。对了,还得让她改个名字,这丁香之名实在太响亮了。”高凡自言自语着,说着便起身要去书房。 他一向都是这样,想到了什么就要去做,一刻也不能等。 “喂!你火急火燎的干啥,你还没告诉我,你想把她送给谁呢!”张冰玥还没反应过来,眼里就只有高凡渐行渐远的背影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那就叫郭芙蓉吧 “张士诚!”高凡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远远的回应张冰玥。 正在这时和许多撞了个正着。 “老爷,张士诚咋了?”许多问道。 高凡看许多这样子是知道张士诚啊,“怎么,你还知道张士诚?” “老爷是要干大事的人,这些事小的怎能不关心,那张士诚现在势头正足呢,已经攻下了泰州、兴化、高邮等地了,说实话,小的心里还挺担心的,朱公子到现在还在濠州城郭子兴手下做事,别说与张士诚的差距了,就连在濠州咱们朱公子也不能完全立足啊。”许多一脸担忧。 “哟,想不到你还知道分析政事,走,跟我去书房,讲讲看你有什么想法。”高凡觉得这许多当初自己只是看他料理家中事能干,如今看来是自己捡到宝了。 主仆二人一同去了书房,高凡坐定后开口道,“来,说说看,你觉得如今这局势咱们应该怎么办?” “那小的就斗胆说两句了?”许多拱了拱手。 “嗯,你尽管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便是。”高凡颔首点头。 “濠州现在也是几个大帅之间明争暗斗,看起来郭子兴似乎是最有脑子的一个,可是他如今的实力不足,实则是占下风的。而他表面上器重朱公子,私下却不给朱公子放权。如今郭天叙已经没了,虽然郭子兴还有个儿子,可他对军队之事一直不感兴趣,只要郭子兴不知道郭天叙是被咱们弄死的,这郭子兴手下的军队早晚得交给朱公子的。 可是郭子兴如今正当壮年,只要他在一天,就不可能将兵权交给朱公子,虽然说是早晚的事,可小的觉得咱们不能就这样干等。虽说老爷让朱公子两个月后便出去,那时候朱公子是否能出去自立门户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出去,这两个月小的觉得也不能只是让朱公子这二十多个兄弟练习火铳,其他的都要准备好,这招兵买马,最重要的便是银子和粮食。 咱们的矿产虽然也有挖掘出不少金子,可那些金子是远远不够的,钱的事咱们自然急不来,可粮食咱们可以想办法啊。毕竟咱们高家有红薯和土豆,而那后山还空着一大半,老爷为何不用来种粮食呢?后山的土壤虽然差一些,可用来种植土豆红薯等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只是小的自己的一些想法罢了,老爷兴许有更周祥的计划。”许多说罢,看着高凡,似乎在等着高凡说说自己更周祥的计划是什么。 高凡听许多分析了这么多,这些话也是不无道理的,可那空着一大半的后山却不能来种粮食啊,土豆和红薯哪里不能种?那空地的下面可是铜矿啊!只是暂时没有开采罢了,毕竟根据高凡得到的资料显示,那铜矿可比铁矿和金矿深多了,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开采那个铜矿石肯定会死人的,高凡可舍不得自家的人去死,虽然那些人也是高家招来的矿工,可这久而久之也是有了感情的。 “后山的地不能动。”高凡缓缓开口,“你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不过你终归不是军队中的人,对很多事还不是很了解,元璋以后扩招军队的粮食你不必操心,他自有他的办法,我做师父的要是什么事都给他安排好了,他还做什么?我知道,你是担心其他各大势力在咱们不动的时候发展太快,等到元璋出去后便只能被别人打压,这点你放心,以元璋的聪明才干,他知道怎么做的。” “目前啊,你应该操心的不是元璋那边,而是咱们家里。”高凡让许多说说自己的想法也只是听听罢了,如果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许多说了出来,兴许也有一些帮助,可许多的这些话高凡早就考虑过了,许多心思虽细腻,可大局观还是太差,目光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点。 “咱们家里?咱们家里还有什么事吗?”许多觉得高家如今挺太平的啊,就算杀了郭天叙,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造成高家任何困扰。 “咱们家里现在可是多了个丁香姑娘,难不成就这样养着?高家是不养闲人的,既然丁香现在在咱们高家,就得给咱们高家做事。”高凡心里已经大概有个谱了。 “那丁香能做什么?小的觉得那丁香的心眼太多,咱们不能对她太放心了。”丁香房里是有监控的,双儿现在几乎是住在监控室看着丁香,屋里的事都看得听得清清楚楚,她知道的事自然都要讲给许多听的。 “我刚才不是说到张士诚了吗?你也知道张士诚现在势头足,他将来的势头会更足,我打算将这丁香送到张士诚的身边,一来呢,是让他身边有个高家的内应,二来也是想拉拢张士诚,让他以后成为元璋的助力,而不是成为元璋的敌人。那张士诚的人品我也了解过,是个不错的人,要是成了元璋的敌人,那就可惜了。”高凡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那丁香会老老实实的为咱们高家做事吗?而且小的听说,那张士诚除了人品好,和他的妻子刘氏感情也十分要好,想必就算丁香愿意死心塌地的为高家做事,张士诚那边也不一定会接纳丁香。”许多可是各地都有打探各种小道消息的。 “难不成送个女子过去,就只是去色诱吗?丁香除了会讨男人欢心,也是会讨女人欢心的,张士诚那里找不到突破口,便与刘氏做个朋友就是。这不是你关心的,你只用尽快的让丁香忠于咱们高家便好。”高凡也不太屑于让丁香去色诱张士诚。 虽说自己和丁香之前没有交集,可这将人带出来是自己的主意,让人为高家做事也是自己的主意。 只要不是高家的敌人,高凡就从来没想过去整别人害别人。 就算高家的护卫以及工人,高凡也只是将他们当做“下级”一般看待,下级也是人,不是工具。 虽然是叫下级去做任务,是一种利用,可这种利用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帮我办事,我给你好处。 而且办的事高凡也会尽量让计划缜密一些,不让去办事的人出事。 所以这些年来,忠于高家的护卫都是好好的,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主家让我办事,还给我铺好后路,还关心我的安危,那我便要更卖力的将主家交代的事做好。 而且高家的福利确实是好: 看病——免费; 住房——免费; 吃饭——免费; 读书——免费; 且不会干涉你的婚姻自由,不仅如此,等你结婚后,你的家人还可在高家读书或者做事。 而且工作时间还是一天四个时辰制,一个月还有四天休息日。 若是超出了这个时间,还有多余的赏钱,主家称之为——加班费。 在哪里做下人能做到高家这般舒服? 于是高家的下人自然而然便十分衷心于高家,生怕丢了高家这个铁饭碗。 这也使得高家的管理省了不少心。 这一切都离不开高凡“人人平等”的思想,在这个时代,高凡无法改变所有人都这么想,可在高家,便是他说了算的。 于是哪怕是如今看似被“囚禁”的丁香姑娘,高凡也是将她当做一个“平等”的身份来对待的。 要让她忠于高家,最主要还是要让她从心底里认可高家,自然不能强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了,丁香虽在风尘中过了那么多年,可从与她的交谈中高凡也知道,这并不是丁香想要的生活,其实也是,哪个女人是自愿这样的?要是有得选,谁愿意去做那风尘女子? 做青楼女子,是出卖肉体,去色诱张士诚,就是出卖灵魂。 接受过新世纪教育的高凡是做不出来这种让人出卖灵魂或者肉体的事情的。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丁香心甘情愿为咱们高家做事而不出什么幺蛾子吗?”高凡问许多。 “小的看那高二四对丁香挺有意思的,而且丁香也不反对嫁给他,依小的看,不如就如了那高二四的心愿,让他们成亲,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再无情无义,有了孩子,还能拴不住她吗?女人不都是这样吗,把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许多主意倒是多,还尽点人死穴。 “这……合适吗?那丁香愿意嫁给高二四也不过是顺应当下的局面罢了,她心底里肯定是不愿意嫁给高二四这样的护卫的。”高凡觉得这和逼迫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没啥区别。 “老爷莫不是真对那丁香有什么想法吧?”许多见高凡又不让丁香出去色诱别人,又不让丁香嫁给高二四,不禁心头犯嘀咕,莫不是老爷想将这丁香圈养起来自己独享吧?“老爷,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夫人去丁香房里和丁香说的话小的家里那双儿可是都告诉了小的,夫人是定不会同意的。” “想什么呢?”高凡经常都觉得很苦恼,自己明明是一个十分正派的人,怎么总是被人误解呢?还被自己如此亲近的管家误解,这就很伤心了,“我只是觉得人家丁香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虽然我也想她老老实实的为咱们高家办事,可咱们做事也不能违背良心啊。” “那小的就没有什么办法了,这丁香杀你也不肯杀,放出去也是不可能,嫁给高二四你又不让,老爷又说高家不养闲人。小的实在是琢磨不透老爷的心思了。”许多瘪了瘪嘴,觉得高凡有时候做事太婆婆妈妈了,思想想后的,“再说,小的觉得那高二四也挺不错的,身手了得,又深得老爷器重,那丁香姑娘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罢了,能嫁给高二四有个归宿,也是她的福分,她如今的局面,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高凡虽觉得许多说得有道理,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几个婚姻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这丁香和自己非亲非故,能送给她这么打一场造化,已经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自己若是再思前想后诸多顾虑,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好吧,那你让双儿去问问丁香,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嫁给高二四是否是心甘情愿,她们女人之间好说话一些。你再去问问高二四,他是否真的想要了愿意娶丁香,只要他愿意,你便让他放心,只要在咱们高家,没人敢说他娶丁香的闲话的。哦,对了,要是他俩都愿意的话,让丁香改个名字,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少,惹是非得很,重新换个名字也算是改头换面了,以后她便安心相夫教子,以后帮助咱们高家。”高凡也不再犹豫了,让许多立刻去办这些事。 许多领命后,自是片刻不停留的去做了。 半个时辰后,许多便回来了,“老爷,双儿去问了丁香了,她是愿意的,且说不是被逼迫的,她也觉得能有这样的一个归宿对她来说挺好的,她觉得高二四与那些在花满楼找她的客人不一样,高二四是真心待她的,她也愿意对高二四好。名字的事她也全听老爷做主,不过她说她的本姓是郭,要是老爷愿意让她姓回她的本姓,她会十分感激老爷的。” 高凡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实在是搞不懂这个时代这些女子的心,但是顺利总归是好的,至于姓什么,这高凡倒是无所谓,能做个顺水人情让丁香记着自己一点恩情倒也好,高凡这时又想到二十一世纪自己特别喜欢的一部情景喜剧,一拍大腿便定下了丁香的新名字,“那就随她的本姓吧,丁香是花,新名字我也给她取个和花有关的,就叫郭芙蓉了。” “出水芙蓉……她也配得上这个名字了。”许多点头附和。 “那高二四呢?他怎么说?可有后悔?”解决好了丁香这边,那就是高二四了。 “高二四那小子听小的一说这件事就两眼放光,想也不用想就答应了下来,说他岁数这么大了,也没个家室,既然是老爷的安排,他自然都全都听从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少爷找着了 “说得好像还有些凑合一般,小的当时便说,‘你要是觉得委屈了,我这便去告诉老爷,老爷说过,不会为难高家任何一个人的。’他一听我这么说,忙是点头道‘哎呀我不委屈,我愿意,我愿意,许管事你别走啊’,哈哈哈哈。那小子,真是。”许多说着还摇了摇头。 高凡也忍不住笑了,“能凑成一段姻缘,那咱们也算是做了件善事了,希望他俩以后好好的吧,他们的婚事早些办了,让高二四加把劲,早些让郭芙蓉生个一儿半女的。” 既然两个人都没有异议,那高凡自然是希望事态犹如许多说的那般去发展的。 不过郭芙蓉以后要为高家做事,光是嫁给高二四还不够。 “你让那高二四也不要只知道沉醉在温柔乡里,没事的时候多给郭芙蓉说说咱们高家的各种好处,这怀孩子的事也说不准的。”光用孩子拴肯定还是不够的,毕竟高凡计划的是明年就要让郭芙蓉出马了,这一年的时间郭芙蓉能不能生下孩子还不一定,而且她在风月场这么久,这身体有没有毛病还未曾可知呢。还得从思想上洗洗脑才行。 许多自然是明白高凡什么意思,“要不要让郭芙蓉在高正信那里去看看,若是身体有什么不好,早些吃些药调理调理。” “也行,这事你安排了就好。”高凡点头,“对了,还有我记得那郭芙蓉有个小箱子是吧?里面的首饰也值些钱,不过估计那些都是她的客人送的,也免不了有许多郭天叙送的东西,你让他们讲东西保管好,不要拿出去换银子,要是被人看了去,早晚会怀疑到咱们高家头上来。” “小的记下了。”许多应声后便去办事了。 高凡也回房将事情说给了张冰玥听。 张冰玥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错。 几天后,高二四和郭芙蓉简单的将婚事解决了,高正信把脉后也说郭芙蓉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只需开两副药调理调理就好。 郭子兴那边自然是急了,郭天叙这么久没回家,肯定是出了事,可郭子兴明里暗里也派出不少人去查,也没查出个头绪,且花满楼的丁香姑娘没两天也失踪了。 这事让郭子兴觉得更加蹊跷了,觉得是丁香伙同了谁一起将郭天叙给藏了起来。 不过他以为是濠州城的其他大帅,但是其他大帅要是掳走了郭天叙,那肯定是为了和自己谈条件的,但是这么些天了,也没有谁来与自己谈条件,似乎郭天叙失踪的事他们也都不知道。 濠州城,郭府。 “元璋啊,你觉得天叙如今在哪?”郭子兴在屋内焦虑的踱着步,对朱元璋问道。 “元璋不知。”朱元璋确实没有撒谎,他只知道郭天叙被杀了,至于杀了之后尸体在哪,他确实不知道。 郭子兴皱着眉头,“是不是赵均用他们?” 毕竟自己曾经就被赵均用等人绑了去。 现在自己处处都小心,没机会对自己下手,便对自己儿子下手也说得过去啊。 “元璋不知。”朱元璋能说啥?只能一味的摇头。 本就焦躁的郭子兴更加的焦躁了,“你平时不是主意挺多的吗,怎么现在一问三不知了?元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帅啊?” “天叙兄究竟是不是被赵将军他们掳走的,这个元璋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咱们就算在这猜测,也不能贸然上门去兴师问罪啊,咱们没凭没据就上门,要是不是他们做的,这还反倒让他们知道了天叙兄不见了,那他们还不乘此机会对咱们部进行打击?”郭子兴部本就不强大。 这些事郭子兴当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按捺这么久了。 “对了,那上次我被赵均用他们掳了去,元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你当时怎么就敢直接上门?你不怕我不是被他们掳了去,你上门反而会让他们觉得咱们郭部群龙无首趁虚而入吗?”当初形式紧张,接下来有发生了那么多事,郭子兴自然没细想,这又说到这件事了,那么同理,当初朱元璋为何会如此冒险,那么冲动呢? “回父帅,当初是因为有师父在,师父说您在赵府,那您就一定是在赵府了,师父一向都有一些超乎常人的本领,能未卜先知,也不是什么难事。”朱元璋是一直觉得高凡可以未卜先知的。 “哎……”郭子兴长叹一口气,“可惜了啊,可惜你师父他……哎,你说他既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他为何还会如此……” 这件事郭子兴一直都不怎么想得通,自己和高凡虽然不算对头,但也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不至于为了救自己的就搭上他的性命吧? 我师父没死啊,他知道自己不会死才去的啊。朱元璋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思,不是元璋能猜测到的。” “想必你师父是十分在意你的,救我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要是他还在,那天叙现在就不会下落不明了。”他才没有心思去惋惜高凡的死,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儿子。 可这是自己的亲儿子啊,虽然有时候不争气了点,但好歹还算孝顺,还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接班人,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想到此,郭子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连带着眼睛也有些发昏。 他缓缓的靠着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哎,元璋啊,我老了。” “父帅不老。”朱元璋忙说。 心里却在说,要是师父他真不在了,郭天叙就不会下落不明了。 郭子兴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完,你看咱们如今的这濠州城啊,那孙德崖也好,赵均用也罢,都是莽夫出身,要论智谋,老夫不谦虚的说,他们根本就不是老夫的对手。可如今咱们这局面你也看到了,我知道,这局面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太过于仁慈,做事也太畏首畏尾。以前天叙在的时候,经常在我旁边嚷嚷这嚷嚷那,我那时候总觉得天叙不稳重,太年轻了。其实现在想来,天叙也有他的优点的,他年轻,有冲劲,不似我这般前怕狼后怕虎,你说若是我早就将这兵权放手给天叙,是否咱们如今的局面会好很多啊?” 朱元璋越听越是心寒,都这时候了,郭子兴竟然还觉得还听郭天叙的。 郭子兴说的有些话没错,他是太仁慈,太畏首畏尾了,冲劲确实是如今需要的,但郭天叙那不是冲劲,是冲动,是不带脑子的冲动。 要是真都听郭天叙的,怕是郭部早就不存在了。 郭天叙果真是老了,老糊涂了! 朱元璋在心里暗自腹诽,可这些话他不可能说,郭子兴又是他上司,又是他泰山,说出来既是不恭,也是不孝。 他只能附和,“父帅有父帅的优点,天叙兄也有天叙兄他的优点。” 郭子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哎,我是太心急了,说了胡话,元璋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天叙那小子,是比不上你的才干的。” 这样的话,郭子兴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可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对朱元璋依旧是防着的。 “对了,你跟着你师父这么久,他的那些能力你就没有学到一二?”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郭子兴只好岔开话题。“我看你领兵打仗,似乎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这么久以来,都从无败仗啊。” “元璋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啊,元璋领兵打仗从无败仗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他确实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之所以从无败仗,不过是功课做得足,兵书看得多而已。 但是人总不能夸自己“啊,我之所以总是打胜仗,那是因为我厉害,我刻苦,我用功”吧? 郭子兴也没完全信朱元璋的话,但是朱元璋不肯承认,他也不好多说,“天叙这都不见了几天了,我也整日都心神不宁,坐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如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师父吧,你师父走后,我还从未去祭拜过他呢。而且听闻高平安也生病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也该去看看侄儿。” 郭子兴对祭拜高凡没有兴趣,他只对高家有兴趣,虽然他还没将郭天叙的死联系到高家身上去,但是高凡的本事实在是太奇怪了,而高家还有他的弟子,万一有哪个弟子知道什么占卜之术,可以测出郭天叙如今在哪呢? 对于这样的要求,朱元璋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 见朱元璋答应,“那便择日不如撞日,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吧。要是你师父他在天有灵,就保佑我早日与天叙团聚。” 说到此,郭子兴还看着天,似乎真的很虔诚的在祈祷一般。 团聚?真团聚了就有你哭了。朱元璋现在是对郭子兴的好感以及感激之情都在渐渐消散,甚至还有些反感,觉得若不是郭子兴一直对自己诸多打压,自己如今定不止这般的成就了。 不过虽是有一点反感,但朱元璋也不是白眼狼,毕竟郭子兴也帮了他不少,他也不可能因为郭子兴对自己的打压,而对郭子兴起了杀心吧? 当天晚上,朱元璋便给高家发去了电报,说明了自己明日一早会陪着郭子兴去高家,也说了郭子兴此行的目的。 “呵呵。”高凡看着电报的内容冷笑,随即叫来许多,“明日家中有贵客,大家嘴巴严实点,郭芙蓉也藏好了。要是郭芙蓉的事以及我的事泄露出去了半句,我唯你是问。” “郭家的人?”许多是个聪明人,一听高凡这样的吩咐,便知道了是郭家要来人了,“他们怀疑咱们了吗?” “是郭子兴亲自来,说来祭祀我,还要来看看平安。不过估计没有怀疑咱们,就算怀疑他也没办法。”高凡还是自信。 许多了解清楚后,便领命退下,去安排家中的事物了。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和郭子兴果然来到了高家,先去了高凡的“墓”,祭祀了一番。 而后又去看了高平安。 本来郭子兴想去见见高凡其他弟子的,可都在地下室,那地下室一看就是重兵把守不得入内的模样,郭子兴几次暗示朱元璋自己想去看看,朱元璋都装傻充愣,没有朱元璋的命令,护卫们自然是不会放郭子兴进去的。 郭子兴哪怕是有一肚子的好奇,也只能憋在心里。 这一日高家之行郭子兴只觉得没劲透了,吃过午饭便启程回了濠州。 哪知刚到濠州城,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都要十月了,怎么这雨下得如同夏季的暴风雨一般?”郭子兴看着这天气总觉得不对劲。 不过想着兴许是要降温了吧,又想到自家儿子在外面是否有衣服穿,会不会冷,心里又开始难过了起来。 哪知这雨一下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还没有要小一点的意思。 这天晚上郭子兴一整夜都没睡好,听着外面的大雨声,想着自己的儿子,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第二天雨依旧很大。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雨,下了这么久,竟也没发洪水。 因为连日来的大雨,郭子兴的人也只能停止了寻找郭天叙的动作,这雨一停,又动了起来。 就在雨刚停的第一天,郭子兴的人就有了发现。 “大帅,大帅!”这天下午,一个亲兵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帅府,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何事如此慌张?”郭子兴只觉得自己眼皮跳得厉害,可他还是强装着镇定,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那亲兵打开了包袱,只见里面放着几件被泥和的原本的款式颜色都快要看不出来的衣服,不过还是隐约能看到那衣服的绸缎用料极好,“少爷,找着了。” 亲兵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拿着一堆衣服说找到人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郭子兴还抱着一丝希望又问了一遍亲兵。 第二百七十章 ?郭子兴的抑郁症 “大雨下了三日,今日雨停了兄弟们便又出去寻找少爷了,这衣服是在城东山上找到的,几日大雨冲走了刚松过不久的新土,这些是当地的一些百姓发现的,正好咱们有兄弟在那边,便去拿过衣服查看,一看便认出这是少爷的衣服。除了衣服之外,还有……还有……”说到此,亲兵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还有什么?”郭子兴厉声喝道,可已经底气不足了。 “还有少爷的尸首……”亲兵战战兢兢的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郭子兴只觉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你确定,那尸首是天叙的?” “从身高,身形,以及衣物和随身物品看来,应该是少爷没错。” “应该?你连天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吗?尸首在哪?我要看看!”郭子兴只觉得自己养了一群饭桶,什么叫应该? “回大帅,尸首就在外面,不过那尸首……”说到此,亲兵还打了个寒战。 因为那尸首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郭子兴也不理亲兵了,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果然,外面摆放了一张卷起来的草席。 “打开。”郭子兴心里狂跳。 待人将草席铺开,便漏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脑门到左眼有这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看起来死了也有些日子了,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从那个大洞里爬出一些蛆虫,啃食着旁边的肉。 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郭天叙的生母刘氏,也就是郭子兴的正妻,她在听说自家儿子好像被找到后便急匆匆的赶了出来,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儿子是娘身上的一块肉,饶是这般,刘氏也认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顾不得污秽与恶心,直接扑倒在郭天叙的身上哭了起来,“天叙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究竟是谁对你痛下毒手啊,还要将你抛尸山野,死了都回不了自己的家,怪不得伪娘这几日总是做梦,梦见你说冷,冷……” 郭子兴却是阴沉着一张脸,“把她拉起来。” “不要碰我!”刘氏却是挣扎着。 可这些是军人,军人只听将军的命令,是不会听你的话的,自然还是将刘氏给拉了起来。 刘氏将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得扑向郭子兴,“你心怎么这么狠啊,儿子都这样了,你还不为所动,你还要讲我们娘俩分开,你不要拦着我,让我也去死了干净,让我去下面陪儿子一起上路……” 说着,她便要将头撞向墙壁。 郭子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吩咐人拉住了刘氏,将刘氏“押”回了房,不准刘氏在外吵闹。 朱元璋站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父帅……天叙兄……怎么办?” “这不是天叙!”郭子兴咬牙说道,“将这尸首给扔出去喂狼!吾儿天叙只是顽劣了一些罢了,定是在外面玩得开心,还不想回家,过几日天叙就回来了。” 随即,他便转身走进了屋里,嘴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这不是天叙,天叙过几日便回来了”。 留下亲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 亲兵虽嘴上没确定这是郭天叙,可心里都明白这定是郭天叙无疑了,不然哪能这么巧合,郭天叙刚好这么多天没回,这尸体一看也是才死没几天。还有这身高,身材,穿着,以及身上的物件,无一不是郭天叙的。 难不成真将自家少爷扔出去喂狼? “先将尸体处理干净吧,然后找个棺木装进去。父帅只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罢了,等他想明白了,自会下令厚葬天叙兄的。”见亲兵们都不知做什么好,朱元璋只好发话了。 这些亲兵其实有不少也是郭天叙的亲信,这些年来,朱元璋虽然较得军心,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服他的,也有不少人是站在郭天叙这边的,毕竟郭天叙是郭子兴的长子。 但是此时大家也都不知道怎么办,也只能听从朱元璋的吩咐照做了。 朱元璋随后也进了屋,可郭子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外面的人说郭子兴谁也不见,朱元璋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也就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家中的朱元璋将此事说给了马秀英,“秀英啊,父帅此时定是心里十分难受,你是父帅的女儿,你去看看父帅,兴许父帅会好一些。” 发生了这种事,于情于理,朱元璋夫妇都应该去多关心关心郭子兴的。 但是朱元璋去了郭子兴不理他也没办法,说实话他内心里也不怎么想去,毕竟他去了该说什么呢?人是自己师父杀的,自己也知道,这言多必失,一旦露馅,事情就麻烦了。 马秀英怎能不知朱元璋心里想的什么? “无论如何,父帅都对我有养育之恩,恩师将父帅的长子杀了,这也就罢了,毕竟那郭天叙也不是什么好人,将来对你也是阻拦,我睁只眼闭只眼,这白眼狼当了也就当了,可要我假惺惺的去安慰父帅,我做不到。”马秀英气鼓鼓的坐在座位上,感情你做不出来那些假惺惺的事,你就让我做是吧? “妹子。”朱元璋在马秀英面前蹲了下来,“咱知道你也很为难。” “你知道你还让我去,我看你就是一点都不体谅我,只知道想你自己的事。”马秀英不吃朱元璋这一套。 “妹子——”朱元璋拖长了尾音,听声音像极了撒娇,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完全是想不到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家里居然还会对老婆撒娇! “别喊妹子了,今天你就是喊娘也没用。”马秀英知道这是朱元璋惯用的伎俩,每次自己都是耳根子软,朱元璋这样多说几句自己就心软了,但这次她绝不心软。 本还在“撒娇”的朱元璋脸色一变,没再啃声。 马秀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朱元璋的爹娘死得惨,这一直是朱元璋心中的痛,他一直都怪当初是自己没能力,才让自己爹娘活生生的被逼死的。 …… 一盏茶后,郭子兴书房门外。 “父帅,你在里面吗?”马秀英端着茶,站在外面。 没办法,自己说错话了,就只能用行动去哄朱元璋了。 “马姑娘,大帅说了,他不见任何人。”守在门口的亲兵无奈的对马秀英说道。 “我再试试。”马秀英对亲兵点了点头,她也不会为难亲兵,于是又再次敲了门,“父帅,女儿给你沏了茶来,女儿端进来便走,可以吗?” “放在门口吧。”郭子兴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却没放马秀英进去。 虽是义女,但毕竟也是女儿,对待女儿虽没有儿子那般的重视,可也发不起狠来。 马秀英又举起了手,准备再次敲响房门,还没等手指关节落在房门上,便又亲兵匆匆赶来,“大帅,大帅,不好了……” 郭子兴坐在书房里,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何事?”他强打起精神,在屋内问道。 “夫人他……夫人她……”亲兵气喘吁吁,迟迟讲话说不完整。 这时,书房门被打开,郭子兴出现在门口,“她又作什么妖了?不是叫你们看紧她,别让她出来吗?” 郭子兴能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吗? 之所以不承认,一是不愿面对现实,二是不想让消息传了出去。 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可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但偏偏这刘氏就是如此的不识大体,就知道在那哭哭啼啼,哭得自己脑瓜仁都疼了。 “夫人她……自缢了——”亲兵这才将自己此行要汇报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郭子兴和马秀英同时呆愣在了原地。 随后,郭子兴和马秀英便同时冲向了主屋。 此时的刘氏已经被人从上吊绳上抱了下来,可脸色已经铁青,没了呼吸,想来也是救不过来了。 马秀英记得朱元璋曾经教过她的急救法,听朱元璋说,当初他娘第一次自尽时,师父就是用这个法子将他娘救了回来。 “父帅,让我试试吧,兴许娘亲还有救。”马秀英说着就要上前。 结果还没动,就见郭子兴也倒了下去。 这下屋里的下人都手忙脚乱了起来,少主死了,夫人也死了,这大帅也倒了,这可咋办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郭子兴再也承受不住了,马秀英又忙去掐郭子兴的人中,弄了好一大阵郭子兴才能面前行动,他瘫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自己结发妻子的尸体,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刘氏自然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没能活过来。 而郭子兴整个人也变得颓废,成日里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有饿极了,才将就喝两口粥来吊命。 他也想一死了之算了,可人终究是怕死的,在饿极了的时候,郭子兴本能的求生欲会让他吃点东西。 这些事朱元璋让大家都瞒着,可也知道瞒不了多久。 现在这军营里几乎是朱元璋做主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是跟随郭天叙的,也不太服朱元璋的管教。 好几次站朱元璋这边的将士们都差点和郭天叙手下的人打了起来,每次朱元璋都让自己这边的人多忍让。 毕竟这都是自家弟兄,有本事的人,是不会和自家弟兄吵架打架的,要有那精力,有那本事,留着上阵杀敌不好吗? 将士们虽心有不甘,可军命不可违。也只能暗地里骂对方几句龟儿子。 这龟儿子,是朱元璋从高凡那里学来的,将士们又从朱元璋这里学了去。 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人们总是对强者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不知不觉就将强者当做自己的榜样和目标,连同这些坏毛病都要一起学了去。 郭部的军营已经隐隐有些乱套的意思了,朱元璋每日白日里应付军营中的事,下了值还要去看郭子兴,可谓是忙得分身乏术,身心俱疲。 这日,他终于抽出一些空闲时间,可以回一趟钟离了。 虽然朱元璋和高凡只见可以互通电报,可始终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更好。 “师父,父帅他的病似乎越来越重了,元璋又不敢太大张旗鼓的请大夫,何况元璋那边就有好几个是医学研究室的医学生,他们都束手无策,外面的那些大夫想必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这郭部群龙无首,很快就要乱套了,元璋此次回来,是想借高师弟一用,看他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得了父帅的病。”朱元璋一进高家,就直奔高凡的房里。 张冰玥看了看高凡,她可是记得高凡答应过她,将来郭子兴若是生病,会让高正信去救他的。 高凡点了点头,“你带你高师弟去吧。” 朱元璋没想到自己师父答应得这么干脆,“师父难道不就希望父帅就这样一病不起吗?” “为师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那郭天叙是因为他处处跟你作对,又伤害了平安,我才要他死的,郭子兴与郭天叙虽是父子,可郭天叙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事与郭子兴无干。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师也想积点德。”高凡说得倒是有理有据。 朱元璋虽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也挑不出啥毛病来。 只得恭维了一番“师父大度啊”“师父真是菩萨心肠啊”等等的。 “行了,少来这一套虚的。为师只是让正信去而已,至于正信救不救得了,那就看正信的本事了。这些年来,正信的医学造诣越来越高了,为师也快没什么能教授他的了,他若是救不了,为师也没办法。”高凡知道郭子兴这是心病,精神疾病,受到严重创伤后导致的,极可能是抑郁症。 那高正信救得了才有鬼了。 再说,高正信就算能医治,也要病人配合才行,他可是知道那郭子兴几乎是不吃不喝,难不成还能喝你的药吗? 朱元璋也明白了高凡的意思,不过还是要尽尽最后的孝心,样子总是要做的。 于是便带着高正信去了濠州城。 果然,高正信开的药剂让下人煎好后,郭子兴一口也不喝。 眼见郭子兴日渐消瘦,也不理军中事务,朱元璋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准备剖腹产 说起来似乎没多久,其实从郭天叙死,再到郭子兴知晓噩耗,刘氏也相继去世后,到如今已经有两个月余了。 朱元璋的二十四个兄弟火铳准头已经十分的高了,虽不说可以以一敌百或者更多,但是只要远距离这样扣动扳机,能打中目标让目标瞬间毙命,足以让对方军心大乱。 朱元璋一向都喜欢用最小的死伤,换来最大的胜利。 毕竟,对方的人大多也是汉人,几百上千年前,也是一家人的。 这两个月,高平安在军队练习也非常刻苦,那小身板也越来越结实了,平日里的跑步和普通的训练,已经跟得上士兵们的脚步了。 而那匹小马驹,虽是长大了不少,可高平安已经能稳稳的坐在上面驰骋了。 这两个月,军中本来心属郭家的一些将士们,也在久久见不到郭家人出来做主,心思也发生了动摇,不少人已经在主动向朱元璋这边示好了。 大家似乎都看出来了,这郭家,似乎要变天了。 而张冰玥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眼看就要临盆,朱元璋其实早就想依照原计价带着人出去了,就是在等自家师娘临盆后,再行出发罢了。 高家现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按理说生过一胎,第二胎的话便没那么紧张了。 可高凡和张冰玥深知这一胎的来之不易,眼见就要临盆,自然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 “老婆,你开始阵痛了吗?”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算法,张冰玥已经足月,预产期就是这两天了。 可张冰玥的肚子确实没有动静,她摇了摇头,“哎呀,说了不痛不痛,你一天要问几百遍吗?” “完了完了……”高凡在屋内焦虑的踱着步。 “完了什么完了,你这个乌鸦嘴,孩子好得很,还在我肚子里翻跟头呢。”张冰玥摸着自己的肚子,时不时还能从肚子上看到凸出来一个小点,她知道,这便是她未出生的孩子的小脚丫。 “不是,我是怕这孩子迟迟不出来,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过了预产期也不怕,羊水没了也不怕,反正还可以剖腹产,可在这年代,剖腹产的风险实在太大了!”高凡见张冰玥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就更是着急了。 “那我要是真难产了,你保大还是保小?”张冰玥抛出了一个送命题。 “肯定是保大啊。”高凡想也没想就答道,“你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还保大保小,你知道在这个时代剖腹产的风险有多大吗?” 说到后面,高凡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张冰玥看出来高凡这是在担心自己了,其实她何尝不担心呢?但是这孩子不出来,她也没有办法啊。 “我知道了,我记得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一个新闻,也是孩子过了预产期迟迟不出来,于是孩子的爸爸便每天给孩子讲故事,讲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孩子听啊听的,竟然真的就顺利生产了,本来都准备剖腹产了呢,这孩子能听懂外面的话的,要不然我也试试?”高凡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你在哪看的新闻?”张冰玥觉得这个所谓的新闻也太荒谬了吧。 “忘记了,反正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手机自己弹出来的。”高凡也不去证明新闻的真实度了,干脆蹲在了张冰玥面前,对着肚子说起话来了。 “宝宝啊,你要乖啊,要准时出来哦,不要折磨你妈妈哦……” 张冰玥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由着她去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都能看到,张冰玥无论是在哪里,在做什么,高凡都半蹲着身子,对着那肚子一直说话一直说话,什么都讲什么谁谁家的狗生了,小狗狗很可爱啊,又什么谁谁家的婆娘凶得很之类的。 张冰玥一开始对高凡这样的举动既是无语,又是感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过去了八天了,这孩子似乎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而且这天,张冰玥已经明显能感受到,孩子没有往日那般活泼了。 “高凡,孩子不会真有什么吧?”张冰玥的心也有些慌了。 “不知道,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高凡安慰张冰玥,但更像是安慰自己,“这孩子是用金手指的东西保下来的,怎么会有事呢?应该健健康康的出身才对,我这贷款好不容易都要还完了,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高凡想了想,自己干着急也没用,于是又去叫来了高正信,“给你师娘把把脉,看看胎像是否平稳。” 高正信领命后,便将手搭在了张冰玥的脉搏上,良久,才开口说道,“师父,要不让师妹来看看?” “她?你都不行,她行吗?”刘思慧学医也不过一年而已,能看个什么?在二十一世纪,医学本科生都要念五年的! “正信心中有些疑虑,需摸一下师娘的肚子才能知道,可男女有别,正信只得借师妹的手来摸摸师娘的肚子,看看是否胎位不正。”高正信解释。 “胎位不正?”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胎位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照b超便能看出来,只要提前看出来了,再做一些按摩的手法,便可以使得胎儿扭转过身子。 其实这时代也不是不行,只要摸摸肚子便能知道,可就是这可恶的男女有别,高正信也只是照例来给张冰玥把把脉罢了,哪敢伸手摸?这可是自己的师娘啊,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闲话坏了师娘的名声。 “是的。”高正信说,“不过这也是学生猜测罢了,究竟是不是,要需要摸一下。” “那便叫她来。”高凡也不啰嗦,如果真是胎位不正,又过了预产期这么久,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一会,刘思慧也来了。 刚准备行礼,高凡手一挥,“不必多礼,你师兄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啊?……哦,是。”刘思慧一头雾水,可见屋内这紧张的气氛,还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她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 她学医到如今,也不过是给人看看伤风这些病罢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她哪里能接手? 高正信开始说话,教刘思慧的手放在哪里,再去感知,再告诉他自己感知到的。 奈何刘思慧手抖得厉害,高正信的问题她竟是一个也答不出来。 “还说什么天资聪慧,我还破格收下你这个女弟子,哪知道学了快一年了,就这样的水平!”高凡心中焦急,说话也带着气。 这话一出,刘思慧更是脑子一片空白了。 这可为难了高正信,“你跟着我说的照做就是,你紧张什么?治病救人,是咱们学医的人的本分,你连本分都做不好,还学什么医?!” 眼见刘思慧都要哭了起来,高凡心里更烦,“算了算了,不用她了,你亲自来。” 高正信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医术都是师父教的,可师父这时候为何不自己亲自上手呢? 以往还可以说是考验自己学艺如何,可都这时候了,没必要考验了吧? “师父,这……男女授受不清……”高正信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那你便认你师娘做干娘,认我做干爹,以后我俩就是你的爹娘,与自己的爹娘,总不犯忌讳了吧?”医患关系面前,没有性别,这是高凡从小常听自己医生老爸说的话。 他也一直很认同,可轮到自己老婆身上,他依旧觉得别扭。 可事情紧急,也轮不到他别扭了。 “快啊!磕头啊!”高凡见高正信迟迟没有动作,催促道。 “啊?好,好。”高正信也知道此事的重要,立刻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清脆的响头,“儿子拜见父亲,儿子拜见母亲。” “好了,起来吧,给你娘看看。”高凡不想耽误一分钟。 高正信也利索,起身便去摸张冰玥的胎位。 不一会,他便说道,“回父亲,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胎位的确不正,且刚才儿子从脉象来看,母亲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极为微弱,必须……必须……” “必须什么?”高凡问道。 “必须剖开娘亲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后,再将娘亲的肚子缝上。”说到此,高正信顿了顿,“且此事刻不容缓,再拖下去,恐怕孩子会有性命之忧,甚至会大动师娘的元气。” 高凡给他的医术上有讲过剖腹产,不过这么些年来,高正信没有做过一例人类剖腹产的手术,因为一听要将肚子剖开,那些妇人倒是没有异议,毕竟都希望孩子能活下来,可那些妇人的家人却打死都不干,这开膛破肚的事,听起来吓人,且还要讲衣服裤子都除掉,曾经的医学研究室可都是男人,让别的男人看自己的老婆,那这些男人宁愿让自己的老婆和那未出生的孩子去死。 性命重要吗?固然重要,可比不得名声重要。 不过高正信也不是完全没做过剖腹产手术,他试着给兔子做过,这些年来可能也做了几十例了,可有的兔子在术后不配合喝药,有的兔子要去舔舐伤口,或者是其他原因,总之能健康活下来的兔子,不足三成。 “既然你都说了刻不容缓了,还在等什么?”高凡抱着张冰玥就要去蚕室。 “可儿子这些年来只为兔子做过剖腹产手术,从未做过人的,且兔子的存活也不足三成。虽说人会更加配合后期的康复,成功率儿子会有把握一些,可是这成功率……”高正信有些不敢说。 “能有几成把握?”高凡厉声问道。 “三成半……”高正信不敢抬头看高凡的眼睛。 “三成半……”高凡只想打死眼前的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可要是将他打死了,这三成半的几率都没有了。他艰难的点了点头,“做!一定要仔细,我不要三成半,我要十成十,你娘必须要安然无恙,你听到了吗?” 高正信知道,若是自己这干娘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也别想活下去了。 抛开这层身份不谈,医者仁心,高正信也不愿看着事态这样发展而无动于衷。 算了,自己的一切都是干爹干娘给的,要是自己真没本事,那便去给干娘陪葬吧,死就死吧。 他头一抬,目光坚定,重重的点头,“儿子一定会拼了命的保住娘亲,和娘亲肚子里的弟弟的。” “是妹妹。”高凡这时还不忘纠正。 随即便抱着张冰玥去了蚕室。 张冰玥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听了这些话有些害怕,早已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了。 高凡亲自给张冰玥消了毒,放在了蚕室的床上,“冰玥,别怕,我在呢。” 高凡自然不会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高正信身上,他一边给张冰玥消毒,一边给自己的老爸发去了微信,“爸,有没有剖腹产的视频资料?” “怎么了?儿子你不会是变态吧,看这些干嘛?”高凡的老爸似乎不忙,很快就回了消息。 “我们这边有个同事马上要生了,等不了了,可孩子又胎位不正,这里的医生都没有会剖腹产手术的,等会的医生来,还要等太久,等不及了,想让你发一个视频资料,让这边的医生一边看一边做。”高凡回到。 “什么?这不是胡闹吗?这可是两条命啊!你开视频,我让老常全程指挥你们操作!我现在马上去老常家!”老常是高凡父亲的至交好友,就住在高凡家的楼下,也是市一院妇产科的一把手。 若是有他的指导,手术的成功率肯定会好很多。可高凡知道,自己并不能和自己老爸开视频。 “特殊时期,可以给你开通特殊通道,视频通讯费一分钟一百功德点。”这时,金手指的消息弹了出来。 高凡没时间计较金手指又在监视他的生活这件事了,立刻回金手指道,“好。” 这时,高正信换好衣服也进了蚕食,后面还跟着刘思慧。 穿着白色的罩衣,带着白帽子,还有白色的口罩,倒是也看不出装束是什么年代的。 “她来帮我打下手。”高正信解释道,毕竟刚才刘思慧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了,他怕带着刘思慧一起,高凡生气。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凶多吉少 做手术自然是要有助理的,不可能就一个主刀医生就能将一台手术做完。 而且像剖腹产这类的大型手术,一个助理,确实也有些少,不过没办法,高凡虽觉得医生面前无性别,可也要在意外人的看法,总不能叫十个八个医学生进来,全都认自己为爷爷吧? 他们想认,自己还不想收这么多孙子呢! 刘思慧虽然遇到事情不够从容,可好歹也是学医的,也是女孩子,要方便得多。 于是他点了点头,“等会我会给你们看一个东西,那东西里面有人教授你们如何进行剖腹产手术,你们跟着他的说法去做就好,还有,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事急从权,高凡也不得不将手机拿出来了。 刚拿出手机,老爸的视频就发了过来,果然,金手指说到做到,高凡一点接听,就看到了镜头那边的老爸。 当高凡老爸看到高凡这一身所谓的“无菌服”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虽然从高凡的描述中知道那边的医学落后,可也不知道有这么落后啊! “你究竟在哪个国家上班啊?怎么那边那么落后??”高凡老爸问道,“这手术室也太简陋了吧!无影灯都没有!就这么粗糙的灯泡,能行吗?” “爸,你就别管我在哪了,反正就只有这条件,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快让常叔来。”高凡来不及解释,也无法解释,不过好在自己全副武装,老爸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不让怕是要吓晕过去。 “父亲,臭麻子汤来了。”这时,外面的人递进来了刚熬好的臭麻子汤,高正信接过碗递了过来。 “谁?这是你儿子??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这个臭小子,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的?”高正信的身影从镜头从一晃而过,虽然全副武装,可身高身形明显是个成年男子。 高凡瞪了高正信一眼,“喂她喝下!” 然后又对自己老爸解释,“不是,是干儿子,干儿子,爸,你就不能关注一下重点吗??” “对,对,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我先不问你这么多了,让你常叔给你们那边的医生说。”手机镜头一晃,高凡的老爸离开了镜头的范围,不一会,他又出现在了镜头中。 “爸,你到底要干嘛?”此时,高正信已经喂张冰玥喝下了麻沸散,一会张冰玥就能沉沉睡去,此时还不开始做手术,要什么时候开始? 耽误一分钟都是事啊! “刚才你那干儿子拿了啥?臭麻子汤?还用麻沸散做麻醉?天呐,你那里哪里是落后啊,简直就是古代啊!”高凡老爸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揽下这活。 从短短的几分钟里,高凡老爸已经看出了条件差,医疗环境十分落后,这手术的工具还能好到哪里去?这真能行? 不过他却说对了,这还真是古代。 “常叔,你就不能把我爸手机抢过去吗?”眼见张冰玥的眼皮越来越重,高凡有些急了。 一番折腾之后,手机的镜头才对准了常老,常老此时也有一肚子一问,可作为妇产科一把手的他有他的职业素养,他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开始指导了起来。 “产妇现在什么情况?”常老开口问道。 他说的是家乡话,高正信不怎么能听懂。 见没人回答,常老才想起来高凡在国外,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这常老的家乡话高正信还能听懂几个字,可这英语就完全不懂了。 见高正信一脸懵逼的模样,高凡忍住心里的焦急,“常叔,说普通话就好,医生不是外国人。” “哦,不是外国人啊,那就好。”虽然刚才常老说了一句英文,可要他全程说英文,还是很费劲的,毕竟还是自己的母语说着顺。 别看常老是市一院妇产科的一把手,英语也说得不错,可这普通话就真不行了。 接下来便是常老用川普,高正信用一口标准的凤阳话对着话。 这时候的官话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话,不过还好,凤阳话也好理解,川普除了听着别扭一些,大致沟通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一些专业的名词,在两个时代的叫法不太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高凡从中当翻译的。 “手术刀。” “止血钳。” …… 高正信很快也进入了状态,需要什么东西开口,刘思慧都在一旁有条不紊的递过来。 并且高正信只要一出汗,刘思慧都为他擦去了汗水。 毕竟这汗水要是流了下来,沾到了伤口上,发炎的几率是极大的。 高凡看着自己老婆肚子一层一层被割开,先是皮肤,然后是皮下脂肪,再是筋膜、肌肉再到腹膜。 心里痛得不行,看着张冰玥紧闭的双眼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知道张冰玥很疼,这臭麻子汤是不可能做到二十一世纪全麻的效果的,甚至连局部麻醉都不如。 可他需要举着手机,用手机摄像头对准张冰玥的肚子,方便常老看着现场指导手术。 所以他只能看着心里疼,却不能俯下身去为张冰玥擦擦汗,或是说几句安慰的话。 很快,就切割到子宫浆肌层了,子宫浆肌层之后就是宫肌层,这两层尤为关键,若是不小心,刀子就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可在这没有输血设备的时代,下刀又必须要快,不然母体失血过多,也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诶,慢点,轻点,小心啊!”常老在视频那边也十分紧张。 常老都已经快七十岁了,从他学医起,就没见过这么粗糙的手术设备,这手术刀在他眼里自然也是非常不精致的。 不过这已经是高家医学研究室最好的一套设施了。 不过高正信却是一点都不紧张,在手术开始之前他或许还有些紧张,可只要穿上这一身衣服,拿起了手术刀,高正信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不紧张,甚至还有些激动。 这可是第一次做人的剖腹产手术啊! 张冰玥虽然光着身子躺在他面前,他却一点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想好好完成这一台手术,要是成功了,这将是会载入医学史册的一场手术啊! 常老在那边紧张得不行,高正信却是手起刀落,迅速的划开了子宫浆肌层,接着完全没有停顿,又划开了宫肌层。 下手之稳,力度之准确,让老常这个从医几十年的妇产科医生都叹为观止! “这是个奇才啊!”老常忍不住发出赞叹。 高正信对这句夸赞一点感觉都没有,倒不是他听习惯了别人的夸赞,而是手术还没做完,他不能有任何分神! 他伸手抱出了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递给一旁的刘思慧,刘思慧忙是接过孩子,随后提起孩子的脚,在屁股上用力一拍…… “哇……哇……” 小小的身体,声音倒是十分洪亮。 由此可见,孩子还是十分健康的。 见孩子哭了,便用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沾了温水给孩子擦拭起了身子。 擦干净之后刚准备递给高凡,高凡使了个眼神,示意刘思慧将孩子放在张冰玥身边去。 高凡现在没有空去看孩子,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法安抚,哪有空去看孩子? 不过他看出来了张冰玥半睁开的眼睛,眼神一直跟着孩子的。 所以便让刘思慧放在了张冰玥身边。 当孩子放在张冰玥身边的时候,张冰玥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看得高凡心疼不已。 他只想说,不生了,咱们这辈子都不生了。 而高凡等人进蚕室的时候,许多就给朱元璋发去了电报。 有了之前朱元璋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电报的事情后,朱元璋便将电报搬到了书房,让认十二个时辰轮班看守,只要电报有了动静,第一时间就来向自己汇报。 所以接到电报道的朱元璋,便和马秀英一起,快马加鞭回到了钟离县。 在听到蚕室里孩子的哭声时,朱元璋和马秀英以及许多却笑不出来,眉头是皱得更紧了,甚至在外面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来走去的张佩铭还哭了出来。 他们可是知道,这是剖腹产啊!是开膛破肚的将孩子取出来啊! “冰玥没事吧?”张佩铭一边哭一边拉着许多的衣服问。 “张先生,这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和你都在外面,我怎会知道夫人怎么样了?不过夫人洪福齐天,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许多的解释,外面的人都不太信。 毕竟没听说过谁开膛剖肚还能活下来的。 朱元璋在战场上可是见过不少被人一刀将肚子划开的将士,都是躺在地上动弹几下,便没了动静。 只能说,好在孩子保了下来。 总好过孩子大人都保不住的好吧。 而这时的蚕室里,高正信迅速的脱去了满手血迹的手套,从新戴上了一副新的手套,开始给张冰玥进行起了伤口缝合。 有了切开伤口的经验,这伤口缝合自然简单多了。 常老本想开口指导他如何缝合,哪知高正信已经开始了,高正信手上的缝合针在常老的眼里和绣鞋底的针几乎没有区别,太粗了!实在是太粗了!这针能缝合伤口吗? 却见高正信拿着针,就开始一层一层的缝合起了伤口,期间对于伤口的消毒,都做得有条不紊,且缝合的线头留的位置也十分巧妙,速度还非常的快。 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七层的伤口就已经被高正信缝合好了。 别看他做的时候轻松,其实这么大的一台手术,几乎都是他独立完成的,做完手术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可高凡在这,高凡没让他休息,他就不能休息。 见手术已经完成,高凡忙对这视频那边说道,“先就这样了啊。” 说罢,便挂断了语音。 接着便冲向了张冰玥,抱着张冰玥的头,“冰玥,你辛苦了。” 张冰玥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微微摇了摇头,“不辛苦。我没有力气,你看看,这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这小东西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你现在就该好好休息,你别想这么多,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反正都是咱俩的孩子,等这小东西会走路了,看我不胖揍她一顿,为你报仇!”高凡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拳头。 张冰雨被高凡的动作逗笑了,可一笑,伤口就疼得厉害,“别贫嘴,快看看,正是因为受了这么多苦,更想要知道是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高凡知道张冰玥一直想要个女儿的,不过高凡却无所谓。 在张冰玥的催促下,高凡还是揭开了包裹着孩子的襁褓看了看,当看到那不可描述之处时,高凡顿时就泄了气,因为这孩子将来,自己肯定是下不了手打的。 “如你所愿,是小棉袄。”高凡也笑了。 张冰玥听到高凡的回答,觉得松了一口气,眼皮也更加的沉了。 “你睡吧。”高凡轻声在张冰玥耳边说道。 “父亲,小妹一会便要吃奶了,母亲肚子上的伤口这么大,怕是不方便喂奶,而且母亲此刻血气亏空,也需要好好养养,得尽早给小妹找个奶娘,好让小妹吃上奶才行。”见夫妻二人终于说完了话,站在一旁的高正信才前来对高凡说道。 “我记得咱们有个庄户李狗蛋的老婆上个月才生的孩子,她肯定可以,去,去让许多叫她来。”毕竟高家的人谁家有什么喜事,高凡都会发一个红包以表祝贺,所以高凡是记得的。 “儿子这就去。”高正信说罢,便出了蚕室。 “许管事,父亲让你去叫庄户李狗蛋的老婆来给小妹喂奶。” 高正信此话一出,外面的人都如丧考妣一般。 见许多迟迟没有动作,高正信又再次催促道,“你快去啊!” 此时,高凡也抱着孩子出了蚕室,孩子哭闹得厉害,高凡怕影响了张冰玥休息。 “师父,师娘她……”朱元璋见高凡出来,便上前一步问道。 孩子出来了,却要找其他人喂奶,那只能说明孩子的娘…… “哇……我那命苦的妹子啊……”张佩铭哭得更厉害了,这一声将高凡怀里的小东西吓了一个机灵,也哭得更厉害了,这一大一小,似乎在比谁的声音更大一般。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生圆满 此时,没有人再关心高家究竟是添了一个男丁还是女孩了。 高平安在回来后站在蚕室外等了没一会,便故作轻松的走了,说是不能落下功课,要去看书。 任谁都知道,高平安是害怕,毕竟高平安也还是个孩子啊! “大舅哥,你能不能别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高家不是有喜事,而是有丧事呢,还有,你这么大声,吓着我女儿了咋办?”高凡尽力的哄着怀里的小东西,只觉得怀里这小人儿一身似乎没有骨头一般,软得很,生怕一用力,就将孩子拍出个三长两短。 这生儿子和生女儿还真不一样啊。 当初高平安出生的时候,高凡就没有这种心情。 “高凡!你这个没良心的,这孩子可是我妹子用命换来的啊,你就没有一点难过吗?你的眼里就只有孩子吗?”张佩铭前来扯住高凡的领口咆哮。 高凡死死的护住自己身前的孩子,也有些恼怒了,今儿这大舅哥是怎么了?剖腹产的确是辛苦,自己也心疼自家老婆呢,可自家老婆要休息,自己在里面也没什么用,怎么就不能让人喂喂孩子奶了。 再说,这孩子还是自家老婆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加上自己拼命还债才得来的,如此来之不易,自己当然宝贝咯。 朱元璋和马秀英看情况不对,也前来帮忙拉开张佩铭,“张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这孩子也是你的侄女,要是伤着孩子了,师娘就白白的糟了这一趟罪了。” 高凡腾出一只手理了理衣服,“就是嘛……”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似乎哪里不对啊,“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咱们高家谁死了?这也太晦气了吧,我这里办喜事,他那里要办丧事是吧?” “师父,元璋说的是师娘……”马秀英觉得高凡一定是伤心过度,脑子都出了问题了。 “啥?”高凡的声音都提高了数倍,怀里的孩子刚平静下来,被高凡这一嗓子又给吓哭了,“哦,宝宝乖,别哭别哭,我没说你哦,乖乖的。” 安抚好孩子的情绪,高凡才压低声音说道,“你师娘好好的,只是手术后人比较虚弱,现在在休息罢了,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妹子真的没事?”张佩铭开口的声音还有些大,刚说了一个字,想起自己的小侄女,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说没事也不是没事,毕竟这么大的伤口,而且还要看手术后的恢复。”高凡叹了口气,“哎,这次真是苦了冰玥了。” 手术结束,并不代表手术成功,这么大的伤口,一旦发炎,在这个时代是很严重的事,哪怕现在有了陈芥菜卤汁,也不可能保证没问题的。 不过手术中没有其他风险,高凡就放心了不少,毕竟自己还有个金手指,这消炎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自助商城连麻醉药也是有卖的,可商城坑啊,卖归卖,没有说明用法和用量,虽有常老指导,可商城的麻醉药可不是外面卖的那种包装,麻醉药也是分很多品牌和成分的,不同品牌不同成分,肯定用量也是不一样的。 自己说不出成分,有常老也没用,高凡也不可能贸然的就用在张冰玥身上,那不是将张冰玥当成了实验品吗? 这麻沸散的效果虽差了一些,可总归是安全的,用法用量高正信也是熟悉的。 痛总比丢了性命强。 不过消炎药什么的,高凡就没那么怕了,特别是外用的消炎药,这个好用。 “师娘真没事吗?”朱元璋和马秀英显然还是不太相信的,开膛破肚啊! “真没事。”高凡看到许多还在一旁,“你怎么还没去找那李狗蛋的婆娘?饿着我女儿了,你负责啊?” 许多这才反应过来,高家添了一个小姐,且夫人还无恙! 于是立刻手舞足蹈了起来,“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随即,便满脸堆笑的跑开了。 “我能进去看看师娘吗?”其他人再心急,也是不可能进去的,毕竟大家都知道,在蚕室做手术,需除去衣衫,只有马秀英同为女人,可以进去。 “你要进去的话记得消毒,换衣服,还有,别吵着你师娘休息了,看了就出来。”高凡点点头,叮嘱道。 马秀英背负着外面所有人的希望,换了衣服进了蚕室。 看到张冰玥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之外,呼吸也还比较平稳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肚子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女人生孩子,可真是要命啊。” 一旁的刘思慧正在收拾蚕室,听见马秀英的感叹,接话道,“兄嫂,你和大师兄什么时候才生孩子啊?我也是为师娘接过生的人了呢,将来兄嫂生孩子,我也能帮帮忙。” “哎。”马秀英一声叹息,随即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我也想早些为元璋生下个一儿半女,元璋岁数也不小了,如今却是两个子嗣都没有,若是我肚子再这样不争气,那便只能让元璋纳妾了。”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哪怕是朱元璋和马秀英的感情再好,马秀英若是迟迟没能怀孕生子,依照惯例,也应该为朱元璋纳妾,延绵子嗣了。 而且朱元璋的野心马秀英也是知道的。 若是朱元璋没有孩子,这一切的想法都成了空谈。 “我看也不能都怪兄嫂。”一边聊天一边收拾的刘思慧已经将蚕室收拾干净了,开始擦拭张冰玥的身子。 “此话怎讲?”马秀英来了兴致,毕竟刘思慧也是学医的,自己迟迟不怀孕也是心急,可这样的事能跟谁讲呢?讲给其他妇人听又没有丝毫用处,其他学医的或者大夫又都是男人,这些事哪能和男人讲呢? 刘思慧虽然学医的时间不长,可好歹也是医学生,总比自己懂一些的。 “我听正信师兄说过,说什么能不能怀孕,都是男女双方的问题。还有生儿子或者生女儿,都是男人决定的。”刘思慧毕竟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讲起这种事也有些脸红。 “还有这种说法?那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想要儿子,可有的就是没有儿子,他怎么不自己决定一下?”马秀英显然是不太信这种说法的。 “哎呀,也不是男人的思想决定的,师兄说他也不是很懂,也是从师父的嘴里听过这么两句,什么基因什么的。不过这基因究竟是何物,我就一点也不懂了,从各类古今着名的医术上,我都未曾有见过基因这个词。想必,又是师父的什么新词吧。”现在高凡拿出什么,说出什么,他的弟子们都不会有半点吃惊了。 马秀英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你呀,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个什么,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哟,还问起了你来,我先出去啦,你照顾好师娘。” 说罢,马秀英便除了蚕室。 确定张冰玥没有什么大碍了,自然也没必要在蚕室逗留了。 “师娘我妹子怎么样了?”见马秀英出来,朱元璋和张佩铭都上前询问。 “这么大的伤口,定是元气大损,不过看师娘的状态应该还不错,估计多休养些时日,便无碍了。”马秀英如实答道。 “那便好,那便好。”二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许多也带着李二狗的老婆王氏到了。 “恭喜老爷再得贵子!”那妇人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是千金。”许多在一旁提醒。 “哦,哦,那恭喜老爷喜得千金。”妇人改口。 “嗯,谢了,夫人现在身体不便,你便代替夫人喂小姐吧。”高凡说着便将孩子依依不舍的递给了王氏。 王氏接过孩子,孩子正好这时哭了起来。 “哦,不哭啊,不哭啊,吃奶奶啊。”王氏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豪迈的掀起了自己的衣服,就要喂奶。 现场一阵尴尬,高凡本舍不得将眼睛离开自己的女儿,可这时也不得不将眼睛移开,其他人也忙是转过头去。 “咳咳,去屋里喂吧。”高凡别过头,对王氏说道。 “这孩子可饿不得啊,饿了就得马上喂,饿出毛病了可不好。”王氏解释道。 王氏之所以这么“豪迈”,不是因为她上个月才生了孩子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她上个月生的孩子是自己生的第三个孩子,而是她觉得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高家给予的,而自己想回报高家的,奈何能力有限,也回报不了高家什么,这是老爷家孩子需要人喂奶,正是她回报高家的时候,自然心情就急切了一些。 “许多,你去找个年长的嬷嬷,和王氏一起照顾小姐。”孩子的房间早就收拾出来准备好了。 许多领命后,便催促着王氏去孩子的房里去。 王氏也不啰嗦,一边喂奶,一边往屋里走,倒是一样都不耽误。 王氏走后,尴尬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平安呢?”高凡见朱元璋和马秀英都回来了,定是收到了消息,那高平安也应该回来了吧。 “平安说要回房学习。”朱元璋解释道。 “这臭小子,这时候还静得下心去学习?”高凡是不信高平安是回房去学习的。 “元璋猜测,平安是担心师娘,所以才躲在屋里去的。”朱元璋又说。 “嗯。”高凡点了点头,高平安和张冰玥娘俩的感情一向是很好的,担心张冰玥,这倒是真的,“那我去看看他。” “那我去熬粥,这做了手术,也只能吃一些清淡的,这粥需得小火慢熬才行,现在熬着,等冰玥醒了,正好就能喝了。”张佩铭也用他能做的一切去对张冰玥好。 “那你先回家吧,你在这也没用,我去里面照顾师娘,万一师娘醒了,渴了饿了,也有个人答应不是。”马秀英想照顾张冰玥是真,但是也想去再问问刘思慧一些关于孩子的问题,就算刘思慧不懂,也可以代替自己去转问高正信,到时候再说给自己听也好。 于是几人都各有各的事做,蚕室门口也只剩下了护卫和供使唤的丫头了。 高凡来到了东屋门外,外面的下人刚想行礼,高凡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少爷在里面干啥?” “奴婢不知,少爷进去后里面一直没有声音,也没有出来。”门口的丫头答道。 高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随即,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却看到高平安跪在床上,面对着墙壁,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着什么,而且看起来十分专心,完全没有发现高凡进来。 高凡走近一听——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娘平平安安的,也要保佑我娘肚子里的妹妹平平安安……” 就这几句话,反复念叨着。 高凡被高平安逗笑了,“哈哈,你究竟信佛还是信道啊?” “谁灵就信谁,多求一个人总是好的。”高平安想也没想就答道。 答完又准备重新念叨刚才的那一段话,才发现哪里不对,猛地睁开眼回头,才看到高凡,“父亲。” 高平安本想起身行礼。 奈何跪了太久,脚麻了,没能站起来不说,还差点摔了一跤。 高凡伸手扶住了高平安,“小心点。” “娘亲还好吗?”这时,高平安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情绪,扑倒在高凡的怀里哭了起来,一边哭着还不忘关心张冰玥的情况。 “你娘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高凡轻拍高平安的背。 “那娘亲是生了个妹妹吗?”听见自己娘没有大碍,高平安也松了口气,开始关心起了自己念叨了几个月的妹妹。 “是,是妹妹。”高凡擦了擦高平安脸上的泪水,刮了刮高平安的鼻子,“以后你可就要失宠咯,妹妹比你好看多了。” 高凡本来也是逗高平安的,谁知高平安毫不在意快要“失宠”的事,“儿子大了,不需要谁宠着了,以后不仅父亲和娘亲宠妹妹,儿子也要一起宠妹妹。” 高凡看着懂事的高平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所谓儿女双全,人生圆满,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难言之隐 正在这时,许多安排好了孩子的临时奶妈王氏之后,又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老爷,老爷……有喜啦,有喜啦……”许多脸上洋溢着笑容,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东屋。 高凡本就沉浸在喜悦之中,一听说有喜,还不知道是啥喜就忍不住面带笑意,“啥事啊?” “郭芙蓉有身孕啦!”许多笑呵呵道。 “哦?”高凡一挑眉,“这么快?高二四这小子厉害嘛!” 怀孕,就是一个好的开头,郭芙蓉和高二四成亲也有两三个月了,高凡到不担心郭芙蓉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因为青楼女子都有独特的避孕手段,若是不做避孕,那一年接待那么多客人,岂不是生孩子都生不过来? 在指定二人婚事之前高凡专门让高正信检查过郭芙蓉的身子,是没有过流产的经历的,也就是说,郭芙蓉之前的避孕措施是成功的。 而且这成亲之后,高凡还让刘思慧去专门记录了郭芙蓉的月事,刚成亲没几天郭芙蓉还有一次月事呢,成亲之后郭芙蓉自然没有和其他男子有过肌肤之亲,那么这孩子就肯定是高二四的了。 “那高二四这么些年了,都没有娶亲,而且自从跟了咱们高家,也是没再去过风月场所,这些年肯定也是憋坏了,自然是不辞辛苦的努力耕耘,能这么快让郭芙蓉有身孕,也是意料中事。”许多也是打心底觉得开心。 能在高家添丁的大喜日子又得知郭芙蓉怀孕,怎能不让人开心? “那你成亲也有些年生了,为何双儿却一直没有动静?”说起这个,高凡也对许多的事操心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高凡第一次问起许多这件事了,许多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没给高凡一个肯定的回答。 自己如今已经是儿女双全,许多和双儿都是高家的得力助手,又对高家忠心耿耿,若是许多有了后代,高凡对高家以后也可安心不少,交给许多的孩子去打理,总比交给外人放心多了。 高凡也让高正信去给许多和双儿把过脉,确实身体都没有问题,所以这中间问题出在了哪里,自然就只有许多两口子自己知道,高凡这次可不能给许多糊弄自己的机会了,必须问出个名堂。 “老爷,这是小的的家事……”果然,许多又开始逃避话题。 “这可不是你的家事啊,你是咱们高家的管家,双儿也是有能力的女子,高家的以后还指望你的孩子来管理呢,这可是关乎到高家的将来,平安的将来的,我怎就不能管管了?以前我以为是你们夫妻两人觉得还年轻,还不想带孩子,可现在也是快三十而立的人了,再不带孩子,想以后没人给你们送终,没人管理高家吗?”高凡说着,还对高平安使了使眼神。 高家后代只有高平安一个男丁,张冰玥经历了剖腹产之后是肯定不会再生孩子了。 所以高家将来早晚会交给高平安的,高平安说一些话也就不再犯忌讳了。 高平安人小鬼大,一下就明白了高凡的意思,“就是,许管事,平安将来还要仰仗许管事呢,许管事总有老了的一天,等你老了,谁来帮助平安料理高家啊?平安可是不忍心许管事七老八十还要操心如此多琐碎事的,但是其他人平安却是不敢信的。” 许多苦笑了一下,“老爷,少爷,这事小的也是心急,可这事的缘由,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啊。” 许多这样说,就代表着要松口了。 但是许多的眼神落在了高平安的身上,也就是说这样的话不方便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 高平安这时开口说道,“父亲,娘亲在休息,儿子不方便打扰娘亲,不过儿子能去看看妹妹吗?” 为孩子准备的房间高平安是知道在哪里的。 一来呢是知道有些事自己还小,不能听,二来呢,他确实也想去看看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妹妹。 “去吧,在妹妹面前说话小点声,别吓着妹妹,要是妹妹在睡觉,你就安静的看会就好,知道吗?”高凡叮嘱道。 “儿子知道了。”高平安说罢,便行礼告退,去了妹妹的房间。 临走时,还记得关上了房门。 高凡在桌前坐了下来,伸手就要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老爷,让小的来吧。”许多抢过茶壶,拿起茶杯为高凡斟上了一杯茶。 高凡也就由着他去了,等许多递过茶,他呷了一口茶,才开口道,“坐吧。” “老爷总是对下人这般好,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都是热乎的,可要是传出去了,有碍于老爷的威严,小的还是不坐了,做下人就要有个做下人的样子。”许多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高凡身侧。 以往高凡让许多坐,许多都会坐下,虽然坐姿稍微有些拘束,可好歹也是坐着的。 这次许多却是不坐,让高凡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你难道坐下了,我便没有威严了吗?”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许多摇了摇头,“现在咱们家的人自是对老爷忠心耿耿,老爷无论做什么,咱们都会对老爷尊崇有佳。可将来若是家中不是这些人了,毕竟人心是复杂的,其他人会怎样,小的不敢保证,所以小的还希望老爷以后不要让下人们与老爷一起坐着了。” 高凡总觉得许多有些不对劲,“咋了?只要我在高家一天,你在高家一天,就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难不成你有什么绝症?” “小的身体康健着呢。”许多忙是摇头,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证明自己身体很好。 “那就别废话,叫你坐你就坐。”高凡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直接用了命令的口气。 许多无奈,只得坐了下来。 “说吧,你和双儿是怎么回事?”高凡直接发问,“正信也去给你和双儿把过脉,告诉了我你们身体没毛病,那既然没毛病,你又想有孩子,怎么迟迟没有个一儿半女呢?难不成是双儿不想要?” “啊?高公子何时为小的和双儿把过脉?”许多可是记得自己没让高正信看过自己那方面的问题啊。 “上上个月,你染了风寒,是高正信去看的吧?上个月,双儿也有些许不适,也是高正信去看的吧?我叫他去给你们把脉多留留心,看看你们那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有,便给你们开几服药调理调理,可正信回来告诉我,说你们身体没问题,所以这事我便一直记在心上了。只不过最近家中事情太多,我无暇顾及。可现在高家也再添一新丁,连那高二四都让郭芙蓉有了身孕,现在总该轮到你们了吧?”高凡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是我让人去看的你们身体又怎样?我承认又怎样?你又拿我没办法。 许多苦笑,他确实拿高凡没办法,不过他实在没想到高凡对他和双儿的这件事这么上心。 不过想想也是,一般这种家庭中的管家都是世袭制的,用着放心,也可以从小跟着父亲学习,培养,比外来的管家靠谱太多了。 “我和双耳身体确实没有什么毛病,我也的确想有孩子,可是双儿她……”许多说到此,脸有些红,表情也有些为难。 “双儿她怎么了?难不成你们夫妻生活不太和谐?”高凡压低了声音,一副好奇的样子靠近了许多,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没有。”许多的声音更小了,头也低得更厉害了。 “那既然没有,又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孩子啊?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这么扭扭捏捏吗,有啥说啥不好吗?你我二人虽是主仆关系,可我也是拿你当朋友的,我想你早些有孩子,除了让你的孩子将来可以帮这点平安之外,也是怕你后继无人,将来无人送终,我这是在关心你啊。”高凡说的是实话,他和许多早就超出了普通的主仆关系了,也是在这个时代规矩太多,不然高凡好多时候都想和许多勾肩搭背了。 许多这时抬起了头,只见他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老爷,小的心里苦啊……” 说着便扑倒在了高凡的怀里。 高凡能怎么办?刚才才说了拿人家当朋友,这时要是推开人家,岂不是寒了人家的心吗? 他只好忍着别扭,拍打着许多的背,像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说道,“哦,不哭啊,不哭啊,来,给老爷说说是怎么回事,老爷来给你做主。” 这话一说出来,高凡觉得更是别扭了,这怎么那么像万恶的旧社会大财主哄小妾呢? 不过许多倒是没有多想,只自顾自的在高凡的怀里一个劲的哭,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一些让高凡听不懂的音节。 高凡见许多伤心,也不便打扰他的情绪,只得轻轻拍打许多的背安慰。 可哪里知道,这许多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足足哭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高凡终于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够了!” 这一声喊,将许多吓得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忙是从高凡的怀里出来,站到了一旁,努力憋着眼泪,止着哭,可依旧忍不住抽搐,双肩不听的耸动,“老……老爷,小的……小的失礼了……还请……请老爷……责罚……” 见许多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高凡又有些于心不忍,“你坐下,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等许多拘束的坐在凳子上之后,高凡才又开口道,“你这样哭也不是办法啊,你总要将事情说出来,我才能帮你解决啊,是吧?” 高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 “双儿她,她说……说孩子麻烦,怀着孕就不能再研究物理了,加之老爷之前承诺小的,说要是双儿培养出一个接班人,便可以让她进物理研究室学习,她便更是不要孩子了,说要是怀了孕,就跟夫人似的整日都想睡觉,就没时间去培养别人,更没时间去研究物理了。双儿她不知在哪里去学来了一个手法,每次房事之后,便用那种手法在小腹按压,便可做到无法怀孕。”许多可能也是哭够了,自己心里的委屈也哭出来了个七七八八,虽是还有抽搐,可终究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高凡一直知道古人有一些避孕的措施的,这按摩手法也是听过一些,可具体的确实不知。 “果真有这样的手法?”高凡对这个手法倒是来了兴趣。 “若是没有,小的早就儿女成群了。”许多是咬着牙说这话的,似乎对发明这手法的人十分憎恨。 想来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十七八岁都做爹做娘了,许多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膝下还无一儿半女。当然,也不全是这手法导致的,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双儿太过痴迷于物理。 换到二十一世纪,这就跟那些女强人非要丁克一样。 高凡是理解双儿的想法的,可他作为许多的主子兼朋友,也要为许多着想啊。 “那我这便去告诉双儿,让她不准碰那物理了,让物理研究室不准借书给她看,以后她也不可能进物理研究室了,好不好?”高凡的想法是简单粗暴的。 既然你是因为物理而耽误了生儿育女,那我便断了你物理梦想,让你这辈子都做不了这件事,你总能安安心心给许多生个孩子了吧? 哪成想,许多听高凡这样说,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老爷,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高凡倒是奇怪了,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你要孩子的阻碍不就是物理吗?我这样做还有什么不可的? 只听许多又继续说道,“小的一直迟迟没告诉老爷原因,就是怕老爷断了双儿的念想,小的太明白这所谓的梦想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了,小的的梦想便是伺候好老爷,管理好家中的小事,让老爷可以安心处理家中的大事,让高家可以一直昌盛下去。若是有人不让小的为高家做事,那便是比杀了小的还难受。” 得,果然是拍马屁拍出了条件反射,这时候还不忘拍拍马屁。 第二百七十五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加更章 会在下午送到】 许多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双儿的梦想便是这物理了,若是断了她的念想,她就算是为我生下了一儿半女,她也不会开心,此后的生活她定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小的不愿见着这样的双儿,小的想双儿能开开心心一辈子。” 许多的话倒是让高凡颇为感动。 不过这时候有人比他更感动。 就在高平安走之前,高凡在高平安耳旁嘱咐他对妹妹要小心一些之后,还低声告诉他让他将双儿姑娘叫来。 而双儿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正是许多哭得厉害的时候。 双儿正想叩响房门之时,高凡大喊了一声够了,这一声够了不仅让许多吓了一跳,也将外面的双儿吓了一跳。 双儿本是见自家男人在外面哭成这样如此丢脸,想进来制止许多的,可这一声够了将她吓得忘了敲门,等想起来时,就听到了许多说的后面的话。 这些话作为一个女人听到,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心里正盘算着看等会回屋怎么收拾你,结果就听到了高凡说不让自己学物理。 门外的双儿顿时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她觉得自家男人为了让自己生孩子一定会附和老爷,到时候老爷下了令,自己肯定不能再学习物理了。 正当她绝望之际,又听到许多说了这些话。 双儿在门外可谓是一会掉入火堆,一会掉入冰窖,心情可谓是经历了好几番大起大落。 听到这里,她也不急着敲门进去了,干脆在外面听听自家男人还要说些什么。 而高凡其实一早也发现了双儿到了门外了,他叫双儿过来,本来是想着他们夫妻两的事,让他们夫妻两一起来说说,才好帮忙解决。 哪里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所以高凡也想当着双儿的面考验考验许多,看看许多是将双儿看得更重要,还是将生孩子看得更重要。 可以说,高凡这样的举动是很冒险的,搞不好就会弄得人家夫妻感情破裂,毕竟这个时代大部分男人都将女人当做生儿育女的附属品罢了,所谓爱情与尊重,只在少数人中存在。 可高凡又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无比自信,我看上的管家,能是一般人吗?肯定是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的。 所幸的是,高凡赌对了。 “那若是让你在双儿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与为你传宗接代上选择,你宁愿选择无儿无女,断了香火,也要让双儿开心是吗?” 在高凡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许多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依旧答道,“是的,只是小的对不起老爷的信任与栽培,我许家再也没有后人为高家效力了……” 说到此,许多又开始哽咽了起来,“如果老爷对此心有芥蒂,可以趁着老爷年轻力壮,再重新选择一个管家的人选来培养,小的也一定会尽力的辅佐新管家,只求老爷不要断了双儿的念想就好。” 这个决定,许多做得不可谓不艰难,高家的管家,便是跟着高家一起荣华富贵,若是高家将来的大业可成,那高家的管家地位也是不必说的。 许多做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为了双儿的爱好,放弃了自家的前程,还放弃了做父亲的权利。 别说在这样的男权时代了,就算在二十一世纪那样男女平等的时代,能有男人做到这些,也是凤毛菱角般的存在了。 “你不后悔?”高凡再次确定。 “小的不后悔。”说出这些话后,许多反而轻松了不少,之前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也找不到人倾诉,加之自己也没能做个决定,所以才一直觉得十分痛苦。 可说出这些话后,他反而想开了,对这件事的执着也放下了。 孩子嘛,有当然是好的,没有也就算了。 孩子自然是没有双儿重要的。 所以说这句不后悔,也是发自内心的。 “那便进来吧。”高凡突然说了一句让许多摸不清头脑的话。 “进来?进哪里?”许多好奇的问道。 这时,门被推开,双儿从门口走了进来,只见她双眼通红,一看便是定是哭过了。 “双儿……”许多看着双儿,可除了叫了一声双儿的名字,嘴便一直张开再多说不出一个字了。 “双儿见过老爷。”双儿福身,对高凡行礼。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看看许多。 “不必多礼了。”高凡摆了摆手,对双儿问道,“许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作何感想呢?” “老爷定是觉得双儿作为一介女流,就算进了物理研究室,学习了物理,将来也没有大的建树,不过也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双儿果然是痴迷物理啊,一开口就说物理,这时候你难道不该关心关心你家相公吗? 高凡打断了双儿的话,“诶,我可没这么说,在咱们高家,是个男女平等的地方,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而女人能做的事,男人还不一定能做呢,例如生孩子,你看,你要是不生,许多也只能干着急,到最后甚至妥协,宁愿断子绝孙来成全你的梦想。” “双儿不是说不生的,只是不是现在……”双儿觉得高凡嘴上虽说着男女平等,可话里话外依旧是在责怪自己一般,便开口解释道。 “那是什么时候?三十?四十?五十?还是七老八十?”在二十一世纪,女人生孩子迟一点无所谓,首先是二十一世纪人的寿命更长一些,再就是在二十一世纪高龄产妇可以选择剖腹产,虽也有一定的风险,可比起十四世纪,也算是安全的了。再不济,要是家里有那条件,还可以选择试管婴儿,甚至请人代孕等等,有了科技的帮助,办法要多得多。 可在这十四世纪,高龄产妇就伴随着极高的风险,且不说剖腹产的风险,就说高龄产妇孩子先天性疾病的风险就大了不少,这个时代有没有b超,有问题只能生下来才知道。 若是生了一个天生残障的孩子,这不仅让孩子一辈子受苦,父母也跟着一辈子受折磨。 而且许多虽然说是放下了,可心底里其实还是想有孩子的,只是在孩子与老婆之间,选择了老婆罢了。 可人到老了,膝下无儿无女,许多真就不会有遗憾吗? 且不说许多,双儿虽然也是二十好几岁的人了,管理高家的婢女们也管理得仅仅有条,可某些方面的心智还是不够成熟,她难保不会以后也要后悔,可就怕到那时候后悔就没用了。 “老爷言重了,等双儿找到了能替代双儿做事的人之后,自然就能有心思生孩子了。”双儿又一次为自己辩解。 “现在你说你要找人替代你,还要学习物理,没时间。等到找到那个人了,培养出来了,我让你进了物理研究室,你又要说,物理研究室里面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又推时间……”见双儿张嘴,似乎又要否认,高凡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完,你看那刘思聪,整日呆在那研究室里,甚至几天几夜不合眼,蓬头垢面的,吃喝拉撒全在那里,好几个月不回家一趟,他是男人,哪怕几个月回家一趟,也可以让妻子有身孕,影响倒是不大,可你那时候要是有了身孕,又像刘思聪这般痴迷于物理,你的身子可能受得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又能受得了?到时候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又算谁的?” “刚才许多的话你也都听了去,夫妻二人想要婚姻幸福,肯定不是一方做牺牲就可以的。许多为了你,可以牺牲自己的后代,可以牺牲自己的前程,你难道就不打算为许多牺牲点什么吗?”高凡觉得自己这样的主子肯定是千载难逢的,简直是整天操不完的心,连下人的生育之事都要自己来操心,自己真是太难了。 “老爷,小的并没有牺牲什么,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一切都是小的心甘情愿的,谈不上什么牺牲。”双儿还没说话,许多就站出来为双儿说话了。 “你倒是护着双儿得很。”高凡见许多这样,不由笑了笑,“双儿是个好姑娘,倒是值得一个男人这般对她好的。” 转过头,高凡又对双儿说道,“可许多也是个好男人,也值得有一个女人对他好,你说呢?” “奴婢……奴婢……”双儿内心有些挣扎,她心里也是爱许多的,可同样热爱着物理,要她放弃其中任何一样,她都不愿意。 而且作为女子,到了这样的年纪,特别是看着少爷高平安如此乖巧,她又怎么不想做一个母亲呢? 在高家虽说女子地位比外面高了不少,可女子始终是女子,就像高凡说到的,刘思聪同样痴迷物理,甚至几个月都不回家一趟都有,但他只用回家一趟,就能让自己妻子怀孕,剩下的事他都可以不用操心了。 但女子就不同,这怀孕生子,确实是太漫长的时间了。 可自古便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说法,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她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贪心了一点,自己只是一个被卖去了别人家里的丫鬟,家主出了事,才被许多在牙行看中带回了高家,自从进了高家,岁还是做丫鬟,可在高家无论是家主也好,主母也罢,就连管家都对她非常好。 在高家,自己不仅可以只做四个时辰的工,月钱还不少。 还能在高家免费的读书,识字。 若是没有高家,自己现在恐怕还是个普通的使唤丫头,别说物理了,就连读书写字,也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 何况自己最后还嫁给了管家,高家还除了自己的奴籍,让自己恢复了自由身,与高家也是这新式的“合同制”关系。 这一切都是高家和许多带给自己的,人不能做白眼狼,也不能只享受别人的付出。 所以在一番挣扎之后,双儿终于继续说话了,“奴婢以后再也不学什么物理了,奴婢以后会做好一个女人的本分,为高家尽忠,为许多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定不会再有逾越的想法。” 听双儿这样说,高凡知道双儿是误会了,“为高家尽忠是好的,为许多生儿育女也是好的,学物理也是好的,这几样不冲突的。” 许多和双儿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高凡,“老爷的意思是……” 两人确实不知高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许多觉得那《心理学入门》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自己都将整本书都看完了,也都大致能记住了,可为何还是猜不透老爷的心思? “我的意思便是,你现在就顺其自然,不要在用那什么手法了,工作要做好,物理也可以学,但不要太劳累,要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早些怀个孩子,这孩子也不只是为许多生的,也是为你自己生的。等你有了身孕,许多自会安排你的工作,减轻你的工作量,再等你将孩子生了下来,你的身体恢复好了,你便可以专心学你的物理了。” 高凡说到此,见夫妻二人眼里都迸出了希望的光,“你们别高兴的太早,双儿,你要学物理,我可是不会给你开后门,那物理学院也快要修葺好了,将来物理学院虽不对外招生,可对高家内部招生,也不是谁都能去的,要通过专门的考试才能进去,你要是能通过,那谁也拦不住你,同样,你要是无法通过考试,我也帮不了你,你明白了吗?” 许多是相信自家老婆对于这样的入学考试定是没问题的,双儿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听高凡这样说,就是挑明了同意双儿将来去物理学院了,只是条件从找到替代自己的人变成了先生孩子罢了。 可这时高凡却从双儿脸上看出了为难之色,“怎么了?我这样的安排你都不满意?” 双儿忙是摇头,“奴婢自是十分满意老爷的安排,可若真像老爷说的这般,奴婢怀孕生子之时,高家的琐碎事,又由谁来打理呢?奴婢虽是一直很看到婢女素素,可素素尚且年幼,很多事情的处理都还不够妥当,还需再由奴婢多带几年才可独当一面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术后休养(上) 高凡一挑眉头,“哦?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这素素他也知道是谁的,话不多,做事也还本分,不过高凡也没看出来有啥闪光点,和其他婢女也没啥区别,也没听双儿提起过此人有多能干。 “回老爷,素素做事踏实,进高家也三年有余,从未出过纰漏,最主要是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听,什么话听了该忘记。只是管理方面还有些欠缺,如果能再多一些时间锻炼她,将来她代替奴婢的位置是绰绰有余的。”双儿回道。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般,那倒也不错,现在的高家婢女不多,管理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就是不知心性如何,毕竟要做你这个位置,必须要对高家绝对的忠诚,若是外面有点什么诱惑便心动了,这样的人就算再有能力,我也是不能用的。”毕竟大管家是许多,婢女这边的管理本来也不是很难,主要是女人和女人之间好说话一些,所以才必须有这样的一个头子的。 “老爷的意思是……试探一下素素?”双儿听出了高凡的意思。 高凡点了点头,“这事就交给你了,若是她能过得了这一关,那能力方面慢慢提升就好。不过你可不要为了私心而放水啊。” 高凡最后一句话本就是玩笑话。 双儿行礼,“老爷放心,双儿还是知晓轻重的。” “知晓便好,我也希望这素素是个好的,你也早些生个孩子,了却了许多的心愿,也算是了却了我的后顾之忧,你也可以安心学习物理,一举多得之事,你可不能懈怠啊。” 高凡这话说得是再直白不过了,许多和双儿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既然你俩没啥事了,那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我去看看冰玥醒了没。”高凡说罢,便起身去往了蚕室。 和许多双儿夫妻二人聊天都快一个小时了,这一个小时,高凡可谓是读秒如年,自己的妻子才做了大手术躺在蚕室,不知有没有难受啊,痛不痛啊。 自己的女儿也在屋里,也不知吃了没,吃得乖不乖,有没有哭闹。 高凡疾步走到了蚕室,在外换了衣服。 “秀英,你还在这吗?”之间马秀英坐在手术台旁边,用手帕小心的擦拭着张冰玥额头上的汗珠。 “师父。”马秀英起身,行礼低声道。 “你师娘怎么样了?一直在睡吗?”高凡也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张冰玥。 “师娘醒来了一次,喝了些温水,可一动这伤口就疼得厉害,所以还是又躺着了,这手术也是破耗气血的事,想必师娘也是太累了。”马秀英答道。 高凡点了点头,“你师娘的确是辛苦了,你也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我来守着她。” 马秀英摇头,“没关系的,秀英不累,而且秀英是女子,也方便照顾师娘。” 高凡虽是心疼张冰玥,但是自己现在在这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点了点头,“好吧,要是你师娘醒了找我,你便让认来叫我就是。” 随即,又转头看向了刘思慧。 刘思慧的眼神接触到高凡的眼神时,就莫名有些害怕。 “高正信呢?”高凡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毕竟刘思慧在手术中的表现还是十分镇定的,也帮了不少忙,要是没有刘思慧,手术也不会这么顺利。 高凡只想见见高正信,问问张冰玥这伤口需多久恢复,什么时候可以从蚕室中回到屋里去。 见高凡没有责骂自己,刘思慧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战战兢兢的答道,“师兄给师娘做了手术后太累了,现在应该在医学研究室里休息。” 不管是高正信也好,还是刘思聪也好,他们都经常研制或者救治病人就没了时间,忙到深夜甚至一夜未睡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地下室研究室旁,设立了两个小房间,供二人休息。 至于其他医学生和物理学生,若是忙到深夜或是一夜未睡,也就只能在研究实里的趴在桌上休息一会了。 不是高凡对这些人不好,而是地方只有这么大。 等过不久那医学院和物理学院修好了,这就不是问题了。 新的医学院和物理学院都设有宿舍,学生们是四人一个房间,高正信和刘思聪以及刘思慧,自然是能享受单间级别待遇的。 毕竟这是亲儿……不,亲弟子嘛。 高凡想了想,这高正信也休息了一个时辰了,也差不多了,便亲自去到了研究室找高正信。 这研究室高凡也不常来,毕竟有什么进度都是徒子徒孙们亲自来汇报,高凡自然也懒得走这几步路了。 见是高凡,把守者最里头研究室的护卫对高凡行礼后,以为高凡是要来看最新进展,便自觉的为高凡开了门。 “我不进去看,我是来找正信的。”高凡知道护卫是误会了,解释了一句。 随即叩响了高正信休息室的房门。 “都聋了吗?不是说了谁也别来打扰我吗?”里面传出了高正信及其不耐烦的声音。 “我也不行吗?”高凡敲门时并没有说话,见高正信如此反应,高凡才开口。 外面也有一些医学生听到了高正信的声音,又看到了门口的高凡,都不由为高正信捏了一把汗。 高正信不耐烦的打开了房门,刚想破口大骂,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结果就看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高凡,瞬间的泄了气,“师父。” 高凡一挑眉,“嗯?” 高正信睡得迷迷糊糊,这爹又是刚认不久,自然就本能反应的喊了师父,“父亲。”他又重新乖乖的再喊了一遍。 “你还知道你有我这个爹啊!”高凡一脚踢在高正信的小腿上。 高正信虽是医学生,可平日里的锻炼可不少,高凡一向都说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没有强健的身体便是做什么都不行,例如刚才那台手术,若是高正信身体不好,根本不可能几乎是一个人独立完成这样的手术的。 所以高正信被高踢了一脚后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术后修养(中) 他自知自己失言了,而且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 因为高凡最讨厌阶级划分那一套,在高家,上级可以命令下级,或者让下级做什么事,只要是有利高家的,下级都必须要服从。 可上级也不能对下级进行人身攻击,更不能将下级不当人一般的对待。 当然,高凡除外。 像刚才高正信的态度,已经触犯到了高凡所讲究的“人权”了。 “你是不是想说,刚才你不知道门外是我才说这样的话的?”高凡说着话,便走进了屋内坐了下来。 高正信本想说是,可知道自己说了是,也会被骂,干脆就先认错,“父亲,儿子是因为太累了,嘱托过学生们不要来打扰学生的,刚才睡得迷迷糊糊,脑子不清醒,是儿子失言了。” 高凡本来就准备了一大通话来教育高正信的,怎知高正信完全不狡辩,认错态度这么良好,而且刚才的手术的确也很累,这累,不仅是身体的累,还有精神方面的累。 毕竟这是关乎两条命,而且还是家中这么重要的两个人的命。 所以可以想象高正信刚才在看似轻松的操作下,大脑那根弦绷得有多紧了。 而且看高正信现在的面带疲惫的模样,高凡也不想再过多的责怪他,“这次就算了,以后对医学生们好一点,他们是你的弟子,你看为师何时有这样对你说过话吗?” 听高凡这样说,高正信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大多都是家中谁有事要禀告高凡而扰了高凡的清梦,高凡在房里对着外面的人破口大骂的场景。 高正信自然也是被骂过不知多少次了。 “是哪个龟儿子大清早的又在外面吵吵?不知道老子还没到起床的时间吗?” “看老子不打死你哥龟儿子,有什么事下午说不行吗?” “你们这一个个没用的废物!什么事都要来麻烦老子,老子养你们这群饭桶来干嘛?!” 这些话都是高凡常说的。 而那些在外面挨骂的人,大多都已经尽量选择在巳时之后才来了。 可高凡通常都是会睡到午时才起的。 不过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自古以来都是有的,高正信这时肯定不可能去反驳高凡,除非他真活腻了。 “父亲说得对,儿子谨遵父亲教诲,以后一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哪怕是在睡梦中也应当要做到三省吾身。不过这句话高正信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嘀咕而已。 “嗯,这便好。”高凡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高正信老实的坐好,“是关于娘亲的吗?” 想也知道高凡找自己是什么事,而且高凡找人一般都是让人来叫,似这般亲自前来,一定是为了自己特别在乎的人的,除了张冰玥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是啊,你娘亲此番手术,失血也不少,对今后的元气自是有大损伤的,不过这都还好,只要好生照顾,多吃些好的,也能补得回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娘亲的伤口了,这么大的伤口,后期是否会引起发炎?又需得多久才能恢复?你心里可有数?”这些都是高凡十分关心的问题。 若是伤口发炎,虽说自己有消炎药,那只是对于能看得见的伤口发炎比较有用,若是内里的伤口发炎,这是不能及时发现的。 而发炎所带来的其他症状也是极其多的,绝不只是发热这般简单。 所以后期也要十分注意的,并不是手术完成就万事大吉了。 “要是娘亲恢复得好的话,半个月后便可出蚕室,出蚕室一个月后便能独自下地行走。若是恢复得不好,这就不好说了。”毕竟高正信这也是第一次给人做剖腹产手术,虽说全程都有一个黑盒子里的高人在指导,但是从那个高人的话里可以听出,自己这里的医疗条件十分落后,比起高人那里可谓是十分不堪,所以这术后的恢复还需要再观察。 而高正信也对那黑盒子里的高人非常感兴趣,虽然高凡也给他看过不少奇怪的医书,可实际操作上,高凡都让他自己去悟,就算是有教授他什么实际操作方面的知识,也是说得很笼统,完全没有黑盒子里面的高人那般的详细指导,“不过父亲,今天那黑盒子里的高人究竟是谁?既然有这样的高人在,父亲为何还要让儿子给娘亲做手术,而不是让那高人来做呢?” 要说是因为什么男女避嫌,高正信是不信的,高凡可以为了让他给张冰玥做手术而现场认下这个儿子,那么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认那黑盒子里的人做爹的。 “他要能过来还能轮得到你吗?”高凡白了高正信一眼,他倒是想让常老给自己老婆接生呢,可有那个条件吗? 且不说自己现在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假期,就算有,可以带张冰玥回去,那孩子生了后又怎么带回来? 金手指每次可是只允许自己带一样物品回来的,这孩子又不是物品,总不能生在二十一世纪就将孩子丢在那了吧? 所以无论如何,张冰玥只能选择在这里生孩子。 金手指能给开后门让自己视频通话,都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可儿子看那位高人似乎对剖腹产这样的手术十分熟悉,也颇有心得,而咱们高家有蒸汽车,在这中原之地,蒸汽车无论去到哪里,也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父亲要是想请那位高人过来,大可提前一两个月就让人将高人接来便是。父亲这样说,莫非是那高人不愿意?”要说不愿意,高正信也是觉得奇怪的。 在手术的时候他是明明白白能感受到那位高人救人心切的心情的,这样的状态,只有拥有极高医德的大夫才会有,而且从语气中也可以看出,高人与高凡的关系似乎不错,既然是这样,只要高凡发出邀请,高人为何会不来呢? “蒸汽车一个月?”高凡笑了笑,“莫说是蒸汽车了,就算是蒸汽车的速度在快上十倍,时间再宽裕上十倍,也是接不来他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术后修养(下) 这蒸汽车又不是时光大巴,如何接得来常老。 高正信一听高凡这么说,试探的问道,“父亲,那高人可是九天之外的仙人?” 高正信觉得,自己在高家的医学研究室的一切设备,都已经比任何地方都先进许多了,先不用说其他的,光是说这电灯,听说京城的达官贵人可是都没见过呢。 也有过其他的有钱人想要购买电灯,但高凡都以铺设电路过于麻烦技术还不成熟拒绝了,只说以后会考虑卖电灯。 还有蚕室里的手术器械,都是高凡拿来的不锈钢这样的东西给工人打造而成。 这不锈钢,完全对得起它的名字,哪怕长期浸泡在水里都不会生锈。 这样的东西,除了高家,哪里还有? 而那位高人字里行间都对这一切无比嫌弃,高凡又说连蒸汽车都接不来。 这天下之大,能大到哪里去?只要是在中原这块土地上,好吧,就算不在中原,在那些蛮夷之地,也不可能蒸汽车快上十倍,时间充裕十倍也接不来吧? 所以高正信得出一个结论,这位高人,一定是仙人了。 高凡笑了笑,不置可否,“你别管他在哪里了,你只管将你娘亲照顾好,刚才手术中刘思慧的表现的确不错,可若是之后完全交由她来照顾,我还是不放心的,你还是要定时定点去看你娘亲,也可多总结各种经验,对你以后走剖腹产手术也是有用处的。” “以后还能做剖腹产手术?”高正信一听,瞬间眼睛头亮了。 这剖腹产手术虽然累,耗费精力,也确实手术难度比较大,但高正信觉得越有难度就越有意思。 总是缝一些破皮之类的外伤,或者治疗一些风寒之症,又有何意义? “虽然大多数人迂腐,可也有少数人似为师这般,将生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而你有成功的做了一个剖腹产手术,难保不会有人听闻了此事,闻声前来。刘思慧你多培养培养,她若是能独立手术了,也免去了不少麻烦。能够将别人名节和性命一同保住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高凡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等医学院建好了,多招一些女弟子,专做妇产科,就算一时半会出不了师,也能打打下手帮帮忙。” 医学院修建有些日子了,也不是什么大型的很难的建筑,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完工了。 这个年代又没有乳胶漆,更没有甲醛,一旦完工,立刻就能投入使用。 所以这招生之事,也可以着手准备了。 “医学院完工后招的第一批学生,就招十个吧,你准备一下试题,也就是考考文化水平和道德就好。文化水平只要能读书识字就行,重要的是看人品,若是人品差,将来也成不了一个好大夫,这样的人医术就算再高明也没有意义。”高凡交代道。 “好的,儿子会准备的,娘亲那里儿子也会多上心,让娘亲早日恢复。”高正信也将高凡的话记在了心里。 交代好之后,高凡便走了。 蚕室虽然就在高家,可毕竟是蚕室,张冰玥这样就跟住院差不多。 高凡有心陪床,可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总是走进走出的,难免不会带进细菌进去,若是带进了细菌导致伤口感染,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高凡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每天定时定点去照看张冰玥一个时辰,看完张冰玥之后再去逗弄逗弄自己的女儿。 这已经是张冰玥手术后的第三天了,高凡在张冰玥躺的床旁边握着张冰玥的手,“你今天还痛得厉害吗?” 手术后那麻沸散的药效刚过去时,张冰玥可是疼得眼泪直流的。 麻沸散虽然效果不是特别好,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效果的。 这药效过了,自然是疼得厉害。 高凡也没有其他办法,本想在商城里点些好吃的外卖给张冰玥吃,用美食来转移她的注意力的,但是高正信又说这时张冰玥不能乱吃东西,只能喝粥。 张佩铭的厨艺自然是好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粥,都能熬出十分鲜美的香味。 可天天吃粥,任谁也会腻啊。 虽然每天什么鸡汤粥,鱼汤粥换着来,但粥始终是粥,对于张冰玥这样无辣不欢的人,再好喝的粥,都不如吃些辣的来得开心。 “还是疼。”张冰玥瘪着嘴,似在撒娇,“如果能吃点烧烤,或许会好得多,不过一定要多放孜然,多放辣椒。” 看吧,果然还是想着辣椒的。 高凡苦笑,“你知道你不能吃这些的,等正信说你能吃了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给你买烧烤吃,好吗?” 张冰玥叹了口气,“哎,我咋就这么命苦啊,你看那孩子的奶娘王氏人家生了三个孩子,都生得顺顺利利的,就在自己个家里就生了,我怎么都穿越了还要遭受剖腹产这样一个劫难啊。”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高凡也不知怎么安慰张冰玥了,只恨自己不能帮张冰玥分担一些。 “怪你啥啊,你为了这孩子也付出了很多了。对了,孩子都出生三天了,连个名字都没有,你这几天有没有想想孩子的名字啊?” “早就想好了,你怀平安的时候我就想好了。”高凡一副傲娇的模样。 见他这副模样,张冰玥以为高凡起了个什么好名字,好奇的问道,“那孩子叫什么?”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生了个儿子,就叫平安,生了个女儿,就叫如意。当初平安生下来是个男孩,就将平安这名字占了,这次是女孩,自然就叫如意了。” “高如意?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女孩子的名字怎么能这么随便,不行,重新想一个。”张冰玥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满意的。 “怎么就随意了?当初我给平安起名的时候你不是觉得挺好的吗?你说简单,寓意好,那这如意不也一样,简单,寓意也好。”高凡觉得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自己还叫高凡呢,比什么平安如意还简单,但是自己有怨过谁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被关疯了的夫人 “你这个名字就是不好,不行,得重新想一个。”张冰玥不依。 “那你说叫什么名字吧?”高凡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觉得咱们为了这个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将来的日子定是都会十分顺利的,这便是否极泰来,我看,女儿不如叫高泰来吧。”张冰玥说得有板有眼。 高凡听了只想翻白眼,他还以为张冰玥有什么好名字呢。 这寓意好是好,可这泰来听起来也太别扭了吧? “高泰来?我怎么觉得叫起来这么像叫高太太呢,这也太奇怪了吧,你这名字还不如我的如意强。”这是张冰玥生产之后,高凡第一次和张冰玥意见发生了冲突。 张冰玥不反驳高凡,只默默将头转向另一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高凡见张冰玥这模样,生怕因为起名字的事让张冰玥生了气,高正信也说了,这心情越好,越是有利于伤口的恢复的。 高凡能惹吗?不能。 算了,泰来就泰来吧,不过高凡还是想争取一下,“冰玥,要不这样,大名就叫高如意,乳名咱们就叫泰来,反正你是孩子的娘,你一辈子都可以叫孩子的乳名,好吗?” 张冰玥见高凡做了让步,自己当然也该做出一些让步的,“好吧,那就这样定了,孩子及笄之前,不仅是我,家里的人都得叫她乳名。” 高凡想了想,觉得反正都是自家人,叫就叫吧,“听你的。” 就这样,两人才终于停止了争吵。 也正因如此,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听到这样的话: “来来,来,来。”前面的“来来”,指的是泰来,这叫叠字,显得亲热一些,后面的“来,来”,是让泰来过来。 高凡每次听到都觉得别扭无比,可张冰玥却不觉得有任何别扭之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半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冰玥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已经由人搀扶着出了蚕室,回到了主屋躺着。 高正信说出了蚕室,便可以有人搀扶着走走了,只要不是很痛,身体可以接受,那便没关系。 可高凡却是不放心,非要张冰玥躺在床上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 非要张冰玥坐满足足四十天的月子。 高凡不是这等迂腐的人,直到那坐月子的说法有很多弊病,张冰玥生高平安的时候,高凡就只是让张冰玥注意别着凉,小心着些就好。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剖腹产,肚子上那道伤口看着就触目惊心,这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 张冰玥月子坐满的第一件事便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让人将木桶里的水换了五次,洗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算满意。 洗完澡,张冰玥都觉得自己身上轻松了不少。 “老娘要出去!”张冰玥觉得自己已经要憋疯了,躺床上躺得肌肉都要萎缩了。 “外面有啥好玩的,过去过来都是这些人,这天气转凉了,你出去要是吹了风感冒了怎么办?”高凡在一旁紧张兮兮的模样。 “四十天没出门了啊!都要关出产后抑郁了。你现在休想再关着我,我伤口也好了,月子也坐满了,你再这样关着我,就是软禁我,我去衙门告你去。”去衙门告高凡当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过要关疯了这是真的。 高凡知道现在也没有理由管着了,也只好陪着张冰玥一起出去放风了。 张冰玥一路从高宅步行到了高家的田产处,路上遇见了哪个庄户,哪个工人,都热情的给人打着招呼。 “高二四啊,最近又结实了啊,哎呀,芙蓉啊,肚子都这么大了啊,你可要小心点啊。” 实际上郭芙蓉怀孕不过三个月而已,肚子都不明显,要是不知道的人,根本就不知这是个孕妇。 弄得高二四和郭芙蓉一人一个大红脸。 郭芙蓉自从嫁作人妇之后,的确收敛了不少,特别是怀孕之后,那眼神里带着的媚气都收了起来,有的只是将要做母亲的期盼与慈爱之色。 而郭芙蓉作为丁香的身份在花满楼的时候,虽也经常在大厅表演技艺,不过都是带着面纱,只有被丁香选中的人,进了丁香的房里,才可摘下面纱一睹丁香的芳容。 所以见过丁香的人也不算十分多,起码高家的护卫和庄户,就没人见过丁香的真容。 就算去过花满楼的,也只是见过蒙着面纱的丁香罢了,而那时的丁香眼带妩媚,这时的郭芙蓉眼神全然不同了,大家也都只是知道高二四不知哪里踩得狗屎运娶到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婆娘,而且还听说是老爷的远房亲戚。 说是自己的远房亲戚,这时高凡故意放出去的消息,这样的话就没人敢再往深处打听郭芙蓉过去的身世了。 这也是变相的收买了郭芙蓉,也能让高二四更加死心塌地的为高家做事。 “在做农活啊?好好,继续啊,加油哦,争取赢得季度奖金和年终奖金哦。” 对着正在做农活的庄户张冰玥也不忘打个招呼。 弄得庄户门一头雾水,虽说自家夫人一向平易近人,可这也太……反常了吧? 这些庄户门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夫人故意这样挖苦自己呢。 害得这些庄户下工回到家后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呀,李狗蛋,你娘子的奶水真好啊,将我家来来喂得白白胖胖的。” 这不,路上又遇到了李狗蛋,张冰玥还是像一路走来的风格那般给李狗蛋打着招呼。 高凡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张冰玥的衣服,低声说道,“我说冰玥,你能含蓄一点吗,这样说话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感情被关四十天的不是你啊,你被关四十天,出门指不定比我还疯呢。”张冰玥嘴上虽这样说,但后来也没怎么对路人胡说八道了。 一路走来,终于到了何苗和张子怡的住处了。 这正是张冰玥此行的目的。 何苗如今在高家的地位也不算低了,毕竟解决了这么多人吃饭的问题,加上张冰玥又心疼张子怡又要顾及家务,又要照顾孩子,所以便派了两个使唤丫头在何苗张子怡的家里帮忙做些事。 第二百八十章 ?杂交水稻 张冰玥到的时候,张子怡正在和她未满三周岁的女儿玩游戏。 婢女见张冰玥来,忙是端上了茶。 张子怡也让另一个婢女照看着孩子,前来迎接。 “呀,冰玥,你都好了吗?都能走路了吗?”张冰玥做剖腹产手术的事再高家并不是什么秘密。 张子怡在张冰玥未出蚕室的时候也来探望过,出蚕室后也隔几天就来看看。 在蚕室里的张冰玥时稍微虚弱了一些,但是出了蚕室后,气色恢复得还是不错的,不过高凡一直不允许张冰玥除了吃喝拉撒以外的事下床,所以张子怡看到的张冰玥都是躺着的。 那伤口张子怡也见过,十分的触目惊心,她觉得能活下来都已经算是奇迹了,就算能下地走路,那怎么也得等个三五个月吧。 没想到才四十天,张冰玥就这般的活泼乱跳了,而且屋外也没停有马车,看情况是走路来的啊。 “对啊,我其实早就能下地走路了,他非不让我出门,要让我躺着,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要躺疯了。”张冰玥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睛斜睨着高凡。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开膛剖肚,就算恢复得再好也得等个四十天吧?”高凡说着,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张子怡,“你说是吧?” “对啊,人还不是关心你,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哟,你看我家那口子,整日里就知道埋在那田地里,就差抱着那些土啊那些庄稼睡觉过日子了。”张子怡确实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她是站在高凡这边的。 “怎么?何苗对你不好啊?”张冰玥很快就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这四十天反正都已经过来了,再说多了也没用,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自然大多话题都是聊自家男人和孩子的。 “好是好,就是木讷得很,哪有高公子对你这般体贴啊,而且他将他的土地庄稼看得比我们娘俩还重,就算回到家了,好不容易陪陪我们娘俩,可只要他有了什么新想法,就立刻要动身去他的试验田。或者去书房里写写画画什么。”张子怡嘴上是抱怨,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为何苗自豪的。 自家男人干的是大事,土地是什么?庄稼是什么?这可是根本!人若是饭都吃不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而何苗的那些嫁接植物,让田产几乎是翻了倍,这能救活多少人?可都是大功德啊。 张冰玥自是听出了张子怡的自豪,“咱们谁也别抱怨谁了,都是好的。” 高凡听了这句话才觉得心里舒坦无比,“对嘛,都是好的,我是好人,何苗也是好人。” “何苗可不能跟高公子您比。”张子怡摇了摇头,“何苗只是个种庄稼的罢了,您可是干大事的人,那试验田,保温棚,若没有您,怎么可能种出那些个好东西?而且何苗以前就是个只知道种地的孤儿,若不是您让他读了书,识了字,他才会明理会思考,才能将东西种得更好。” 这话我爱听,高凡心里这么说,可嘴上依旧要谦虚一点,“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和何苗这叫分工合作,缺一不可,没了他,我将地里那些东西都没办法,这何苗啊,真是了不起啊,如今咱们大米的亩产比别人的都高出了五成了,红薯和土豆更是不得了。” “这不是吗,他最近又在搞什么我看不懂的,说要做什么杂交水稻,已经好几天没着家了,天天晚上睡在试验田,说要看长势,回来还告诉我,晚上都能听见那水稻杆子长的声音。”张子怡咂了咂嘴,“我还没听说过水稻杆子长的时候能有声音呢。” “杂交水稻?”高凡却是来了兴致。 “对啊,也不知道这杂交水稻是何物。”张子怡是不太在意的。 “他现在在哪?”高凡有些激动,差点没控制住去拉着张子怡了。 “能在哪啊,试验田呗,这杂交的能有啥好东西,好东西不都是越纯的越好吗,您难不成还对这杂交的水稻感兴趣?”张子怡不明白高凡在兴奋个什么。 除了高凡,张冰玥也有些激动,就是不知这何苗做出来的杂交水稻和后世的是否一样,不过张冰玥激动归激动,却是不会去看的,这些事有高凡操心就好。 在得知何苗在试验田之后,高凡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往门外跑。 “高公子,你去哪里啊?”张子怡在后面喊道。 “别理他,咱们姐俩聊咱们的,他啊,多半是去那试验田了。”张冰玥知道高凡在想什么,拉着张子怡的手就往屋里走,“我去看看我的侄女,我这也是有女儿的人了,养育女儿可和儿子不一样,我还要在你这取取经呢。” 聊到孩子,张子怡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的,很快就将高凡何苗这些事给忘了。 …… 而高凡一路狂奔,到了试验田。 只见何苗蹲在一株水稻旁,旁边一人拿着尺子在测量,一人拿着纸笔记录。 “何苗。”几人做得专心,没发现高凡的到来,高凡率先打了招呼。 “老爷。”何苗几人这才看到高凡,纷纷准备起身行礼。 “你们两个忙你们的,不必多礼。”高凡怕自己的到来影响了二人的测量,忙是对二人说道,随即又对何苗挥了挥手,“来,你过来。” 何苗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快步走到高凡跟前,“老爷有什么事吗?” “冰玥这不是才生了孩子吗,今天也满了四十天了,出月子了,于是就想出来走走,你知道我家冰玥和你家子怡姐妹二人关系一向很好,自然就走到你家去了。聊天中得知子怡似乎对你意见很大啊。”高凡不急着问杂交水稻的事,这水稻在这又不会跑,夫妻二人还是要多陪伴感情才可好的。 何苗饶了饶头,“是不是子怡又跟老爷夫人告状啦?” “诶,这能叫告状吗?子怡不过是说点实话而已,我说你啊,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可家里的老婆孩子也不能冷落了啊。”高凡拍着何苗的肩,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回娘家 “老爷,不是……我也想多陪陪她们娘俩,其实我心里也一直听愧疚的,但是这杂交水稻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是我不上点心,失败了,这么久以来投入的成本可就可惜了啊。”何苗有些着急。 本来高凡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何苗会如此认真。 “杂交水稻的事我听子怡说了。怎么,这事已经开始很久了吗?”高凡也收起了笑脸,谈正事就要有点谈正事的样子。 何苗确实误会高凡了,毕竟自己这杂交水稻说出去,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事能成,“老爷,你别听子怡胡说,这庄稼的事她不懂,虽说着杂交水稻是杂交的,可都是选取的水稻最好的地方来合成同一种水稻,合成的水稻就会有其他水稻综合的优点,若是成功了,不仅产量高,而且口感也不会差。” “你这想法是怎么来的?”毕竟这是十四世纪啊,何苗这脑子是如何想到做杂交水稻的? “我也是之前去学习,偶尔听了一节医学院的人讲的生物课,他说到了什么基因,说人的高矮胖瘦,以及是否聪明,和身体好不好,大多和父母的基因有关。我下课后便去问他,基因是什么。可他也说不清楚。我便去问高正信先生,高正信先生说了一堆含糊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他见我没听懂,便给了我一本《基因学》让我去看。” “我看了《基因学》后,明白了如果一个人太黑,想要下一代白一点,便可以嫁一个肤色白的丈夫或者娶一个肤色白的妻子,身高也是同理。这样的话,下一代就可以有效的改善肤色或者身高问题,不过这不是十成十的。我就在想,既然孩子可以这样,那么农作物呢?水稻呢?若是水稻可以这般,那我是否可以将两株各有优点的水稻杂交种植,种植出的水稻再与有其他优点的水稻杂交,最后便可生长出拥有几种水稻优点的杂交水稻呢?”何苗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你这想法是好的,那现在成功了几成了呢?”高凡只关心结果,这杂交水稻说来简单,实际上中间有许多讲究,稍不注意,就是失败。 这中间花费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都是成本。 “第一代杂交水稻在试验田里已经快要完成了,老爷,你看,就是这些。”何苗指着身旁的水稻,正是刚才测量的那些。 “第一代?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做出第二代,第三代?”高凡也不懂这水稻怎么是好,怎么是不好,他只想到收成的时候,看亩产是多少,再吃吃看口感怎样。 “是的,如果第一代成功了,那第二代第三代成功也只是时间的事了。如果顺利的话,第一代在一个月后便能有收成,如果收成有大幅度提升,明年开春,便可让家中所有种植水稻的庄户都种上第一代杂交水稻,这样,咱们高家的粮食产量又会高出不少。”虽还没成功,可看何苗的样子,似乎离成功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那你这个第一代杂交水稻,你预算亩产能达到多少?”高凡又问。 “如果成功,保守估计的话最少增加三成,最多则五成。”何苗一只手各伸出了三根手指和五根手指。 “最多五成??”高凡嘴张得老大,毕竟这还只是第一代啊! 若是第一代就能将亩产提高这么多,那第二代第三代呢? 还别说后面了,就算是第一代在现在的亩产上提高三成,都已经是不得了的了。毕竟高家的水稻用了何苗的种植方法,亩产本就比外面一般的水稻亩产高了三四成,这再高三成是什么概念? 就是一样的田地,别人只能养活五千人,而高家的第一代杂交水稻,则能养活八千到九千人! 这可是多出几千人的吃食啊! 何苗以为高凡对自己报的数不满意,“老爷,这毕竟还只是第一代杂交水稻,我会多学习研究,努力第二代杂交水稻可以做到收成翻番。” “翻番???”高凡只觉得这何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翻……两番?”何苗有些底气不足了,两番,这也太难了吧,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杂交水稻能够顺利试验出来,翻两番,也不是一定做不到的。 高凡只觉得呼吸困难,有些缺氧,要是真能达到这样的亩产,加上红薯土豆,那可真是这天下将再无饿殍了啊! 这可是古人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才能实现的状态,想不到因为自己的出现,再加上何苗,误打误撞,竟让这样的事提前了几百年。 高凡生怕何苗再说出更加吓自己的数据了,忙是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哪怕是三成,也是了不起的进步了!你现在就专心弄你的水稻,子怡那里我会让冰玥多去和她聊聊天,你别担心,我也说说她,男人嘛,自然是事业为重,这舍小家而为大家的事,不一直都是圣人所推崇的吗?别人可以说我高凡不对,也可以说你何苗不对,可谁能说圣人不对?你安心做,其他事都别管,需要人需要钱,随时找我和许管事就是,高家还养得活这杂交水稻的研制的。” 高凡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对了,这农学院,看来也得弄起来了。等你将这第一代杂交水稻弄出来后,就去农学院教授人,光是你一个人操心这些事实在太累了。” 何苗实在是没想到老爷如此支持自己的杂交水稻,而且对高三成的产量都已经如此满意了,不仅如此,还要修建什么……农学院? 这学院都可是读书人的事啊。 虽然物理学院在外面看来不似其他的学生一般的有出息,可在高家的何苗可是知道物理的大用的,自己这温室大棚,这些让庄稼长得更好的肥料,都是离不开物理学院的。 所以这学院都是文雅人的事,都是干大事的人才可去学院教授学问的。 而高凡这意思,不仅是要建立农学院,还是要让自己担任农学院的山长? “老爷,我怎能教授别人啊,我自己都没读几天书呢。”何苗虽是渴望建立农学院,但是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你都不能教授别人,其他人还怎么教授啊?这农学院的山长非你莫属!你要是想偷懒不想去教授别人,那你就多费心,教授几个得力的弟子,让他们去教授别人,你就可以专心搞你的研究了。”高家只有一个何苗是够的,可朱元璋将来的大业需要的可不只是一个何苗,是需要千千万万个何苗这样的人的。 这样,咱们就能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其他事,别的不说,光是在战场上,顿顿能吃饱的兵和吃不饱的兵那区别就大了去了。 “可是这杂交水稻二代三代……”何苗其实还是更倾向于做研究的。 “不急,你先培养一批人出来再说,这一代暂时够了。”高凡摆了摆手。 可不能将何苗榨干。 而且后世多少这样的天才,都是一心扑在研究上,最后把身体给搞垮了,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必须要培养出多一些的人帮助何苗,才可让何苗轻松一点,不至于把身体搞垮。 至于这第一代杂交水稻,也只能让何苗再辛苦个把月了。 “这事就这样说定了,你现在好好做你的杂交水稻,我去让匠人将农学院给规划出来,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你尽管提,我们都尽量满足你。”高凡说罢就要走了。 “农学院的事老爷安排了就好。”见推脱不了,何苗也只能既欣喜又无措的接下这农学院,自己只是个种庄稼的,这修学院的事自己确实没什么主意。老爷说啥就是啥吧。 “嗯,那我先走了。”高凡挥了挥手,示意何苗继续去忙自己的,便又疾步走向了张子怡的住处。 天色已晚,还得赶回去吃晚饭呢。 到了张子怡家,张冰玥还在和张子怡聊得火热朝天。 “你俩哪来这么多话啊,不饿啊。”高凡揶揄道。 “要你管,怎么,你去了试验田,没和何苗一起回来啊?”张冰玥看了看高凡身后,确定没再看到其他人,于是好奇的问道。 “何苗近来比较忙,子怡,你也别怪他,等他把这一个月忙过了,有的是时间陪你和孩子。”高凡帮何苗解释道。 “你不会是看好那杂交水稻吧?”张子怡见高凡回来就帮着何苗说话了,只觉得高凡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你别小看这杂交水稻,要是何苗做了出来,将来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高凡坐下端起一杯茶就一饮而尽。这一路跑过去跑过来的,可是将他渴得要死。 “你就别开玩笑了,还封侯拜相,我知道,你是怕何苗这般忙没怎么回家我怪他,想宽我的心,你放心吧,我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嫁给他的时候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了。”张子怡显然是不相信高凡说的话的。 高凡自然也不好多作解释,“你能理解他就好,那我跟冰玥就先走了,快到饭点了,对了,何苗也不回家,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你好久都没吃过你大哥做的饭了吧?冰玥自从做了剖腹产手术,你大哥可是变着花样给冰玥做菜,那菜,可是营养有丰富,味道又好的。” 说到此,高凡还故意咽了咽口水逗张子怡。 “对对,走吧,一起去吧,正好我们也没乘车来,这一路走来我也累了,不想走回去了,就干脆坐你家车回去了,晚上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在高宅睡,反正你的房间都是有人打扫的。再说,平安整日也念叨着想妹妹得很,你啊,就当回娘家玩。”张冰玥挽着张子怡的手臂说道。 “平安都有自己的亲妹妹了,他肯定是更喜欢自己亲妹妹的,我就不去添乱了,再说,何苗要是晚上回来家里没个人,也不太好,我也没跟他打个招呼的。”张子怡有些动摇。 可这年代,成了亲的女子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别人家里吃饭睡觉呢。 “你放心,何苗今晚肯定不会回家。你要还是不放心的话,我让人给他带句话去就好,搞不好他这一个月都不回来,你在家里总是盼着他反而使他分心,我看要不这样,你这个月都干脆住在高宅得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在高宅热闹一些,冰玥也没那么无聊。”张冰玥虽然出了月子了,可依旧不能太过操劳,要是哪天想起了,有这样步行过来找张子怡聊天,那可就有的高凡担心的了。 “这……真行吗?”想着何苗一个月都不着家,自己在家中确实也无聊,要是能去高宅,孩子也能和高平安一起玩,自己也可以和张冰玥聊聊天,其实她挺心动的。 “怎么不行,高家都是我做主的,我说行的事,谁敢说不行?”这时候,霸道总裁的架势就要拿出来了,只见高凡双手叉腰,一副我是老爷我最大的样子。 将张冰玥和张子怡二人都都笑了。 “那……好吧,等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张子怡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没一会,张子怡就收好了东西,抱着孩子一起出了来。 毕竟也不远,真缺什么随时都能来拿,所以也就只是一个小背包罢了。 这背包也是高家服装厂出品的。 有双肩包,有单肩包,有斜挎包。 平日里去哪里拎个小包,倒是也方便。 稍微走得远一点,或者久一些,背个双肩包,也比包袱能装,还不容易散,毕竟包口处都有扣子锁上的。 这包包一出来可是深受濠州城妇人们的喜欢的。 可惜才出来没多久,高家服装厂就出了事,不再向外兜售产品,那些妇人们就算着急也没有办法,有条件的便让自家的下人照着缝制,没条件的便自己动手,不过这款式总是没有高家服装厂的新颖好看。 三大一小,便出门上了马车,直径奔向了高宅。 第二百八十二章 ?要出去了 高平安虽然之前是说去濠州训练,半个月回来一次,但自从张冰玥生产之后,高平安担心母亲身体,也挂念家中小妹,便成了七日在濠州的军中训练,七日回高家与高家的护卫们一同训练。 所以现在正好就在高家。 和护卫们训练,对高平安的个人能力增长是很有用的,在军中训练就主要是提升高平安的合作能力和耐力了,实则如今这般的训练,对高平安反而更有利。 因为高平安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军中的,去军中也只是为了锻炼罢了。 能这样一举多得,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等到朱元璋出去后,高平安依旧要跟着出去的。 等高凡张冰玥张子怡以及张子怡的女儿到高家的时候,高平安正好完成了下午的训练,洗了个热水澡等着吃晚饭。 “父亲,母亲,大姨。”高平安见到三人便行了个礼,随即发现了站在张子怡身旁的何士昀,“呀,小昀妹妹也来了啊。” “小姨,小姨夫,平安哥哥。”何士昀奶声奶气道,还将双手放于侧腰,福了福身。 几人都被何士昀这样的动作逗乐了。 “平安,你看着点小昀妹妹,我带你姨去将东西放好。”毕竟张子怡背上还背着这么大一个包呢,虽说不上太沉,但总不能背着包去吃饭吧。 平安乖巧的点头,“嗯,我会照顾好小昀妹妹的。” 说罢便去牵起了何士昀的小手,“小昀妹妹,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妹妹好吗?” 小小的何士昀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快,不过还是答道,“好吧。” 随即高平安便牵着何士昀的小手走向了妹妹泰来的房间。 “如意。”一进门,高平安便喊道,“哥哥来看你啦,还有士昀姐姐哦。” 高如意乳名岁叫泰来,可高平安却坚持叫她如意,他觉得自己是平安,妹妹是如意,这样才更像兄妹一些。 高如意才吃过奶,在嬷嬷的怀里精神头十足,一见高平安的到来便挥舞着小手呀呀叫着,似乎是在求抱抱。 “妹妹你太小了,哥哥还不敢抱你,等你长大一些了,我再抱好吗?”高平安松开牵着何士昀的小手,握住了高如意的小手,安抚道。 说来也怪,高如意似乎听懂了高平安的话一般,不再继续挣扎,而是安静的拉着高平安的手,小嘴咧开笑着。 “小昀妹妹,你看如意可爱吗?”高平安见高如意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转头对着何士昀问道。 何士昀情绪不太高涨,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可爱。” “怎么了,小昀妹妹你不开心吗?”高平安似乎是看出了何士昀的不悦。 “没有……”何士昀欲言又止,不过小孩子哪里憋得住话?还没等高平安再次发问,何士昀就又继续说了,“平安哥哥有了自己的亲妹妹,还会喜欢小昀妹妹吗?” 平安不知道何士昀为何会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亲妹妹和表妹冲突吗?不冲突吧?多一个妹妹有什么区别呢?“当然会喜欢啊,如意妹妹可爱,小昀妹妹也很可爱啊,我为何要不喜欢小昀妹妹呢?” “真的吗?”何士昀双目放光,死死的盯着高平安,以此来推断高平安是否有说谎。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高平安的表情也十分认真。 何士昀想了想,“对哦,平安哥哥每次说给小昀妹妹带好吃的来都带来了的,从未骗过小昀呢。” 想到此,何士昀才笑了起来,“那我也喜欢如意妹妹。” “嗯,那咱们长大了,就一起保护如意妹妹好吗?”高平安看着嬷嬷怀里的妹妹,只觉得心里的责任感越来越重了。 “嗯,好。”何士昀自然没想那么多的,只要没人跟她抢她的平安哥哥,只要她的平安哥哥还喜欢她,那其他的她才懒得管呢,平安哥哥说啥就是啥了。 正好在此时,张冰玥那边也将张子怡安顿好了,“平安,士昀,吃饭了。” “好。”二人应声,便一起去了饭厅。 张佩铭听闻张子怡要来住上一个月,高兴得不行,加上张冰玥恢复得又比较好,更是开心了。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跟过年似的。 吃过饭,张冰玥自然是有许多话要和张子怡聊的,高凡也插不上话,干脆去和高平安还有高如意以及何士昀一起去玩了,简直就像个孩子王一般,将几个小孩都逗得开心极了。 自是玩到精疲力尽,才各自回了各自的屋里。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朱元璋便从濠州来到了高宅。 高凡被扰了清梦,自是不开心的,但是面对朱元璋,不开心也得忍着。 “元璋啊,有何事啊?”高凡坐在书房里打着哈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一些。 “打扰师父了。”朱元璋面带歉意的行礼,“元璋此次来,是来与师父告别的。” “告别?”高凡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了,“是要出去了吗?” “是的,师父。”朱元璋点了点头,“如今濠州城实在太乱,元璋怕再不出去招兵买马,这濠州便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郭子兴那边怎么样?”高凡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郭子兴的状况,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预料了,毕竟濠州城这边总得有个镇得住的人吧。 “父帅他……”朱元璋拉着长长的尾音,似乎很是担忧,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一点凝重之色,“如今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情况好一些的时候,会看看书写写字,可再也不管军中的事了,话也变得十分少,元璋去看过几次,可他的情绪如今喜怒无常,经常动不动就冲着身边的人发火,发完火之后又摆出一副自责的姿态,说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元璋真不知他这是在唱哪一出……” “元璋到还好,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陪伴在父帅左右的,可师叔就苦了,父帅经常发脾气的时候就对着师叔撒气,而师叔为人又忠厚老实,就算父帅伸手打他,他也不躲避一下,师父要不要让师叔回来算了?”说到这,朱元璋才露出了一些发自内心的担心。 看来担心郭子兴只是面子上的,关心高义才是打心底里的。 “不必,郭子兴就算是发脾气伤了义儿,那也不过是一些皮肉伤,若真伤及了义儿的筋骨,想必义儿也不是那般不懂变通之人,他会保护自己的。你若是出去了,郭子兴身边每个人看着他,我哪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卖傻?”高凡摆了摆手,“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现在郭府的人虽尽力在隐瞒这些事,可外面多少也有了些风言风语,外面的人就算知道得不多,可郭部的万余将士,难道也都猜不到什么吗?副帅许久未现身,连大帅也不理军中事物,怕是早就军心动摇了吧?” “若是你此时外出,军中无人坐镇,郭部很快便会被外面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吞并。你别看濠州小,以为将来在外面有了大本营就可以弃之,这濠州啊,你还必须要守住,包括郭部的人心,你也要安抚住。” “师父放心,现在父帅虽是不理军中事物,元璋现在就算想带着郭部的一半愿意跟随元璋的人出去都没有问题,可元璋是不会这么做的。郭部的人,都留在濠州,守好濠州的地盘,元璋还是依照原计划行事,只带二十四人出去。有师父为元璋的补给做后盾,又有二十四个会超级火铳的将士,元璋相信,不会有太大的困难的。”朱元璋语带自信,就差拍胸脯了。 “你还是只带那二十余人?”高凡以为事有变故,朱元璋也不会依照原计划行事了呢,这也是高凡最担心的。 朱元璋的成功虽然与朱元璋本身的才干分不开干系,可也离不开种种巧合,若是改变了大体的走向,那些巧合自然就不会存在,那么朱元璋还会成功吗? 如果朱元璋还是依照原计划行事,那么高凡就放心多了。 就算要改大方向,那也等朱元璋成长起来才可改动。 这就是为何高凡想用郭芙蓉打进张士诚内部的原因。 朱元璋和张士诚成为敌对关系时,朱元璋已经成长到了一定的高度了,打,自然会赢,可是只有是战争,就总会有一些死伤,再加上高凡怜惜张士诚这样的人才,能收作己用,自然是比成为敌对关系的好。 “是的,元璋还是只带那二十余人。元璋明白师父的担忧,若是元璋此时真就带走了郭部的一半人马,剩下的一半自然会说元璋是个白眼狼,他们若选择投靠濠州其他大帅,再来与元璋倒戈相向,元璋便失去了濠州这个大本营,只要师父还在濠州一天,元璋就不会丢下濠州的。再有,濠州也是元璋的故乡,元璋也不愿看濠州变成一片生灵涂炭的模样,元璋也希望濠州能好好的。濠州如今几个大帅看起来是对立的,可始终都没有明面上的刀锋相见,对濠州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反而是一种制衡了。元璋如今还没有本事将整个濠州收入囊中,那最好的选择便是保持这样的平衡了。” “元璋虽带走了二十四个十分信任的兄弟,可军中依旧有元璋信得过又有威望的人,元璋走后,便让李起明接管军中事物,李起明虽能力稍弱一些,可做事还算踏实,保住这样的局面,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 “加之师父又为元璋在元璋所经之处都设立了电报收发点,若军中有事,李起明大可通过电报的形式告知于元璋,元璋带着人快马加鞭,很快就能赶回濠州,确保濠州城不出事。” 朱元璋的心里早有盘算,他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既然决定好了要出去,自然是将后路都想好了。 所以当高凡问题,他自然是一条一条的说了出来。 高凡觉得自己对朱元璋的操心真的是在瞎操心,感觉对于朱元璋的帮助,自己也就是帮助一下后勤和补给就够了,其他的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平心而论,高凡从未觉得自己比朱元璋牛。 失去了穿越者对未来事情的知晓以及金手指的光环,高凡觉得自己真是给朱元璋提鞋都不配。 “你的安排很好,看来为师这些年教你的都没有白教啊。”不过,这x还是要装的,“可有决定时间何日启程吗?” “明日便启程。”朱元璋答道。 高凡没想到这么急,明天就要走了,“那你今日就顺便把平安一同带走吧,也到磨炼平安的时候了。” “这……”朱元璋又有些为难了,虽然高凡老早就说过,让高平安去军中锻炼,是为了上战场不给人拖后腿,可这时真要去了,还真是有些怕出事,“秀英她也不会跟着去,元璋怕军中事务繁多,照顾不到平安,且元璋处出濠州,很多事元璋也没有把握,有事要大量的招兵买马,平安跟着一起……” 说白了,还是个拖后腿的。 才训练三四个月而已,还是个小孩子,能不拖后腿吗? “怎么?秀英为何不一同去?”如果依照原本正史上的说法,朱元璋的第一个儿子,应该就是接下来就该怀上了啊,马秀英不一起去,谁来怀这个儿子? “外面的日子太苦了,元璋不想秀英跟着一起吃苦,而且若是元璋走了,军中自然少不了许多非议,将秀英留下,也算是作为人质了,实际上说是人质,秀英在这边比在外面安全得多。其实秀英还在濠州,李起明也在,若是师父想锻炼小师弟,也可就如现在这般,半个月在高家,半个月去濠州。等元璋外面稍微安定一些了,师父若还想师弟跟着一起去,元璋再来接师弟即可。”这算是比较好的办法了。 朱英是要跟着朱元璋一起去的,朱英如今人结实了不少,加上小时候本就是吃苦长大的,这些苦算不得什么。 所以朱家只有马秀英一人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后院起火 而朱英不在,朱元璋也怕马秀英独自在家太孤独,这样的安排既可以让马秀英不那么孤独,还可以让高平安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自己也不必有诸多担忧。 高凡想了想,虽然知道自己如果硬要高平安跟着去,朱元璋也是不敢拒绝的,但是这确实也会给朱元璋带来不少麻烦,而且高凡如今的贷款几乎也要还完了,高平安的成长也不急于一时。 再说,在军中能成长,在家中也未尝不可。 于是高凡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说的吧,正好子怡和士昀也来了,平安不如这段时间就在家中,若是秀英在濠州无聊,可以让她回钟离,几个女人凑在一起,总是能消磨一些时间的。” “秀英估计还得大多时候呆在濠州的,秀英虽是女子,但是处理起军中事物也毫不拖泥带水,虽不能明面上去处理,但李起明若遇到什么无法处理之事,也可与秀英私下商讨。不过偶尔回回钟离还是可以的。”朱元璋道。 “那也行,你出门在外,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拼命,听说你啊,杀敌总是冲在最前面,这可怎么行?你是军中的首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军中谁来做主呢?就算你不为军中的将士们考虑,你也要为为师考虑考虑啊,为师整日在家里都在担忧你的安危,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师也活不下去了。”高凡倒是没说假话,朱元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还真活不下去了,直接任务失败,金手指可是说过的。 不过这么些年,也有了极为深厚的感情,所以于情于理,高凡都是不希望朱元璋出事的。 朱元璋苦笑,“师父,您也说了,元璋是首领,若是元璋都退缩了,那将士们怎么想?元璋不冲在前面,军心如何稳?士气如何保持高涨?所以这一点,元璋恕难从命,请师父勿怪。” 朱元璋也是个耿直的,起码在高凡面前是不会说谎的,他完全可以嘴上答应着,到时候战场上依然冲在最前面就好,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 但他觉得,无论是善意的谎言,还是出于什么目的,欺师都是不可为的。 高凡也有些无奈,哪怕朱元璋的轨迹改变了这么多,还是改不了朱元璋骨子里的性格,就算称帝后依然要带兵亲征,估计这点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也罢也罢,你冲便冲吧,记得保护好自己就好,不可鲁莽。”高凡挥了挥手。 “元璋记下了,元璋定会好好的回来的。”说到此,朱元璋的眼神有些暗淡,“只是元璋真有个三长两短,元璋还没个后,这也是一大憾事了。” “怎么?秀英的肚子还没动静吗?”高凡皱眉,这事,朱元璋不提,他也要主动提起的。 马秀英这时还不怀孕,朱元璋这一走也不知啥时候回来,那朱标从哪里来? 难不成从天上掉下来吗? “是啊,高正信师弟也多次为我和秀英把脉,方子也吃了不少,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朱元璋叹了叹气,“算了,这些事都要讲究个缘分,急是急不来的。” 这找不到问题在哪里,哪怕高凡有金手指,有商城,也无法对症下药,所以这事高凡也只能干着急。 “随缘吧。”高凡也只能顺着朱元璋的意思说,不想加重朱元璋心里的压力。 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些,朱元璋便去看了看张冰玥,本是想给张冰玥辞行,却在不经意间听闻了何苗正在做什么杂交水稻的事。 其实出行的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可朱元璋还是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何苗试验田里的杂交水稻,听闻之后便一刻不停的打马前行去了试验田。 “何先生。”朱元璋对何苗恭敬的拱了拱手。 朱元璋就是这样,他只认能力,只要能力强,他便不会顾那么多身份。 “朱公子,万万不可啊。”何苗见朱元璋对自己行礼,忙是将身子弯得更狠了。 朱元璋看着弯身在自己面前的何苗,这男子与自己一般大的岁数,甚至还比自己小上几岁,可那面上的沟壑却比自己常年在外经站还深,那肌肤也是黝黑黝黑的,看起来就像一个老汉一般。 他不免心里动容,这样的人,才是真圣人,这样的人,才真是国之栋梁啊! “何先生您不必如此,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您受得起元璋这一拜。而且真要论,你还是元璋的师姑爷呢,所以元璋是晚辈,给您行礼,是理所应当。”朱元璋又将身子弯得更低了一些。 何苗要是再弯,可就没法正常的站立了。 “朱公子真是说笑了,子怡不过是夫人的义姊,也都是张先生仁厚,才认下了子怡,若非不然,子怡也只是一个婢女罢了。而我也是承蒙张先生和老爷看得起,才让我为高家种地,还给了我试验田让我潜心专研,否则我也不过是一个三餐不继,衣不蔽体的农夫罢了。”何苗上前,托住了朱元璋的双臂,让朱元璋直起了身子,“朱公子若是不嫌弃,以后咱们也不必这般多的礼节,我就占朱公子一些便宜,平辈相交可好?” 何苗难得说这么多话,可能是觉得朱元璋的童年经历与自己相似,也是因为遇见了老爷高凡才改变了命运,二人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才觉得倍感亲切,说了些心里话。 “何先生说的是哪里话?元璋怎敢嫌弃?若是元璋与何先生同辈相交,那是元璋占了何先生的便宜了,在外人面前始终不妥。”朱元璋见何苗要反驳,又继续低声在何苗耳旁说道,“不如咱们便在私下以平辈相交可好?” 何苗还以为朱元璋觉得这般不妥,哪知朱元璋最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何苗那黝黑的脸庞露出了笑意,“如此,甚好。” “对了,此次元璋前来,是听闻何先生在做什么杂交水稻,元璋想来看看,长长见识,不知何先生可方便?”朱元璋道明了来意。 “我这杂交水稻还没能完全成功,怎么,现在高家都知道了吗?”何苗本想等这杂交水稻成功了再上报的,哪知道阴差阳错让张子怡说了出去,这又让朱公子知道了,那么是不是高家的都知道了呢? 要是都知道了,而自己这杂交水稻又没成功,那岂不是让所有人看自己的笑话? 这看笑话倒也罢了,何苗也不是那等贪慕虚荣的人。 何苗就怕,希望越大,若是没成功,失望就越大。 毕竟这些研发都是需要财力人力的,若是老爷和高家的众人都失望了,自己还想要继续研究这杂交水稻还能成吗? 想到此,何苗有些忧心。 朱元璋在外闯荡多年,看人心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他一下就猜出了何苗在想什么,“何先生放心,这事高家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是师娘和师父知道罢了。元璋也是因为明日就要出行,去和师父师娘辞行,才偶然听见了这事,便急匆匆的赶来想看看何先生的杂交水稻。来之前师父师娘还劝我呢,说此事还没成,不过何先生有了这样的想法,以何先生的才能,成不成只是迟早的事,说等我回来再看也不迟呢。只是元璋自个儿太心急了,便不顾阻拦的前来了。” 说到此,朱元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此行可会增加何先生的压力呢? “是老爷夫人谬赞了,我只不过是个种地的,哪里有什么才能。这杂交水稻一日没成,就不能说成了,每一个环节都十分关键,一个环节出了错,就全盘皆输,实不相瞒,这杂交水稻,我已经研究了五年有余了,今年只能算比去年进步了一些,可能否能成,依旧是一个未知数。朱公子若是有兴趣,可跟我一同来看看。”何苗说着伸出了一只手,在前方带起了路来。 朱元璋便紧跟其后,来到了种植杂交水稻的试验田。 只见这水稻比普通水稻高出了不少,上面的稻米也开始在结了,看情况再过一个月就能有收成了。 可怪就怪在,那些稻穗上的结的稻米数量也太惊人了吧,“何先生,这便是杂交水稻?”朱元璋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是啊,这就是杂交水稻,提取其他水稻中好的基因,一起种植成同一株水稻,你看这一片地,都是杂交水稻。咱们这里的水稻都是一年一熟,若是这杂交水稻成功了,在咱们这里也能一年两熟了,先不说亩产的提高,就是若能达到一年两熟,那这年产量也是翻番了,要是这亩产还能提高个三四成,那便是比以往的收成能翻上三番!”何苗给高凡只说了亩产的增加,却没说这水稻能在濠州这地方一年两熟,毕竟高凡是家主,说话得谨慎一些,若是达不成,到时候不好交差,他不想将希望放太大了。 不过和朱元璋却有一种知己的感觉,说话也没了诸多顾虑。 “一年两熟??亩产还能提高三四成??”朱元璋本就惊讶这产量了,还能两熟,岂不是要逆天了? “这是在能成功的前提下,我还没将此事汇报给老爷,怕老爷希望太大,到时候失望也会越大的。”何苗既没有谦虚,也没有夸大。 “何先生,你不要心急,无论是今年成,还是明年,或者等上三五年,我朱元璋都等你,而且师父也定会全力支持你的,这杂交水稻一出,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你可千万不能放弃了。”朱元璋心情有些激动,不,是非常激动。 “利国利民我不懂,我就希望高家好,朱公子好。若是这些能帮上高家一些忙,能帮上朱公子一些忙,我就别无所求了。”何苗虽是个简单的人,看似只知道种地,可他心里却是知道感恩的。 “何止是帮上一些忙啊,简直就是帮了大忙了!”朱元璋差点就想哈哈大笑了,不过他要将这大笑留在杂交水稻出产之日,何苗嘴上说还没成功,可这稻米都开始结了,难不成还能失败了不成? 大不了也就是做不到一年两熟罢了,这亩产量增三四成,光是从稻穗上的稻米看,这根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何苗知道高凡和朱元璋在做一些大事,可他不愿往深处想,毕竟想多了也无用,他能做的也只是种地罢了。 不过见朱元璋开心,他也忍不住有些开心了,“那朱公子在外亲临沙场时,可要多加小心,一定要回来看我的杂交水稻结出来的大米啊。” “一定!一定!”朱元璋抱了抱拳,“时候不早了,元璋还得回濠州安顿军中事物,下次元璋回来再来看望先生。” 道过别之后,元璋上马飞驰,心里有些暖,自己明日就要出征,师父也十分关心自己的安慰,何先生也这般关心。 而且还有杂交水稻为自己做后盾。 只要这杂交水稻一出,自己就不愁养不活军队。 师父既然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那剩下的就得靠自己了,自己一定不能让师父失望。 朱元璋这样想着,便又打马到了高家,给高凡和张冰玥磕上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再与众师弟告了别,便回去了濠州军中。 ……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朱元璋走后,三日便会给高凡发来电报,报上战事近况,也算是报了平安。 高凡不想影响朱元璋的想法,对于一切事情都没有提过多的建议,只让朱元璋遵从本心就好。 马秀英也隔三差五来一趟高家,三个女人在一块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只是看到张冰玥和张子怡都有自己的孩子,马秀英的心里也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半个月后,高家的物理学院和医学院都已经修建完毕,接着要做的事,便是考试招生了。 招生自然是从高家内部招生,这物理学院和医学院开设得也十分低调,既不招收外面的人,培养出来的学生也只是为高家做事,自然外面的那些学者们也不会干涉。 若不是如此,怕是学院早就被其他学者们大骂“离经叛道”“不伦不类”了,搞不好还要一把火将学院给烧了。 外面的学者的火倒是没有烧到高家的学院,朱元璋的后院却起了火……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朱元璋有后了 这一天,高凡正在帮着医学院和物理学院审题,许多就来说马秀英回来了。 马秀英虽然隔三差五要回来,可也不是大白天就回来啊,一般都是傍晚才回来。 而且听许多说,马秀英双眼通红,似乎是哭过,现在已经去找张冰玥了,许多怕是有事,忙是来找高凡说明了情况。 “呀!秀英这女娃一向是处事不惊,天大的事也可从容应对的啊,这次是咋啦?”高凡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试卷,说下次再来看。 随即就和许多匆忙赶回了宅子里,在张子怡的屋里看到了三个女人。 主屋自是不好谁都进去的,三个女人聊天也不可能总是坐在厅堂里,所以张子怡的屋子就成了三个女人最佳聚集场所了。 此时只见马秀英一言不发,双目通红,张冰玥和张子怡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秀英啊,咋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高凡进屋便关切的问道。 在自己的家里高凡去哪里自然也不用通报的。 马秀英见高凡来,起身行了礼,“师父。” “快坐下坐下,有啥事给师父说,元璋在外面顾及不了家中太多,可还有师父在,师父给你做主。”高凡以为是有什么马秀英处理不了的事,加上朱元璋又不在家,才这般无措的。 “都是你的好徒儿元璋惹的事。”张冰玥揶揄道。 “啥?元璋咋了?元璋不是在外面招兵买马吗?昨日我还收到元璋的电报,说一切顺利呢。”高凡不记得朱元璋有说过自己惹了什么事啊。 “元璋他……有别的女人了。”马秀英语带哽咽,低声轻语,似乎是说给高凡听,又似乎在向自己再次确认这是真的。 “哦……”高凡拍了拍胸脯,心说我还以为是啥事,原来就是这点事啊,朱元璋有别的女人很稀奇吗?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好吗?作为将来的帝王,总不能指望朱元璋似他的后代朱佑樘那般专一吧? 这世间帝王不可能都是朱佑樘,几千年来,也就出了一个朱佑樘罢了。 其他的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的? 还别说帝王了,那些朝堂高官,都没几个是只有一个妻子的。 “哦?”马秀英见高凡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有些不解,“师父可是一直推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您与师娘也是感情极好,您这般有才干的人,都未曾想过纳妾,他朱元璋算什么东西,凭啥还要在外面找女人?” 说到此,马秀英似乎觉得自己言辞太过激烈,又补充道,“是,男儿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徒媳也知道,元璋心里有大报复,加之我这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他想找人传宗接代也无可厚非,可我这……就是过不了心里这个坎……最主要的就是,元璋他事事都要与我商量的,可这事,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瞒不住了才告诉我。我就是气他骗我!” “啥?生米煮成熟饭瞒不住了?”高凡觉得这信息量太大了,“那女子是谁?何时生的孩子?” “你就不能听秀英说完吗?”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非常不满高凡总是打断马秀英的说话。 实际上这件事,张冰玥和张子怡还没听明白个所以然呢,马秀英到了就一直哭,一直说朱元璋外面有人了,这情绪刚安抚好一点准备说了,高凡又来了。 来就来了吧,还总打岔。 “哦,秀英你说吧,师父听着呢。”高凡自觉地将旁边空余的凳子用脚勾过来,坐在上面一副好奇的模样。 十足像极了那些在背后闲聊东家长李家短的妇人们坐在一起时的样子。 张冰玥懒得搭理她,轻轻扶了扶马秀英的背,“别理你师父,天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说,说出来师娘给你做主,师娘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高凡刚想说能不能不把我扯进来?我可是对你一心一意啊,但是被张冰玥的一个瞪眼将话又咽了下去。 “那女子是家中的婢女,名唤小敏。倒也是个聪明劲十足的丫头,元璋的饮食起居一直是她在照顾,也照顾得很好。这次元璋出去,我想着元璋身边也没个知冷暖的人,便让小敏一起去了。哪知道这才刚去多久啊,元璋就说小敏怀孕了,肚子里是他的孩子。敢情二人早就行了苟且之事了,这怀了孕想将孩子生下来才告诉我的。” “还说什么和小敏只是露水情缘,对我才是真心的,啊呸!” “对我的真心还不如一个婢女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马秀英发泄了一通出来,似乎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也停止了哽咽。 “那为师命人将那小敏打死,一尸两命一了百了,如何?”高凡见马秀英骂得起劲,干脆顺着她的意思添油加醋。 他知道,马秀英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实际上心里早已有了定论,只是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罢了。 “啊?”果然,听高凡这样一说,马秀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师父,这元璋和那小敏好,也不全是小敏的问题,元璋也是有问题的,再说,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就这样打死,怕不好吧?” “对对,你说得对。”高凡连连点头。 马秀英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只是图个嘴上痛快而已,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将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视如己出了,自己就算要接受这小敏,这小敏也是做妾的,妻子还没个一儿半女,妾的孩子自然是要过继给正妻的。 可还没等她多想,就听高凡又说道,“那就将那不知廉耻的小敏和那没有道德修养的孽徒朱元璋一同打死,让他们去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秀英你放心,没了元璋,师父依旧是你的师父,就算你成了寡妇,但是以你的条件,为师再给你找个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马秀英刚才听高凡说要将小敏打死还只是有些许慌乱,可这听说要将二人都打死,马秀英就彻底的慌了神,在这个时代,师父要打死徒弟,这是在哪里都没人做主的。 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忙是起身离开坐的凳子,再跪倒在高凡面前,“师父,不要啊,求求你不要这样啊,男人好色,实乃再正常不过,只要元璋心里还有我,我就没什么可怨的,元璋还是很好的,道德修养没有问题的。那小敏也算个知冷暖的人,有她帮着秀英照顾元璋,秀英心里也踏实……请求师父放过他们一马吧……” 得,这刚止住眼泪,这又开始哭了,比之前哭得还要厉害。 “你这是干啥啊?人家元璋不过是犯了些小错罢了,只要心里还将秀英放在第一位,还对咱们秀英好,不就对了吗?那小敏我知道,还是咱们高家送去的丫头呢,也没啥野心,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似元璋那般优秀的人,这些小姑娘对他倾心,不也很正常吗?何必这样上纲上线一来就要打死这个打死那个的。”张冰玥也开始帮着说话。 在一旁听得莫名其面的张子怡也跟着点头,“是呀是呀,高公子,那朱公子是个好人,我家老何还经常说呢,说朱公子体恤下属,关心百姓,对我家老何也颇为照顾,这点小错误,也只是他们的家务事罢了,秀英都不在意了,高公子就原谅他们吧。” 不过帮腔的二人神色却不太一样,张子怡是真怕高凡这样做,但张冰玥一开始可能不知道高凡想干嘛,这时张冰玥还不知道吗?她与高凡同床共枕十年,高凡在想什么她还是能猜出个大概的,她这样说,是故意和高凡一起一唱一和的。 “呀,你们都这样觉得啊?”高凡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我一向为人刚正不阿,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岂能反悔啊?” “啊,你刚才有说什么吗?我怎么没听到也不记得了?”张冰玥和高凡这双簧是越唱越顺了。 “对啊对啊,我也没听清公子刚才说了什么呢,公子不是才刚来吗,还没来得及说话吧,来,公子喝点茶润润嗓子再说也不迟。”张子怡也去桌上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高凡。 高凡似笑非笑的看着马秀英,“秀英,你真决定要接受那小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如今木已成舟,秀英也只能去接受了,只要元璋过得好,秀英做什么都可以。”马秀英的语气中有些许无奈,可也决定接受这一切了。 “那你便起来说话吧。”高凡说着,一旁的张冰玥便去扶马秀英。 等马秀英起来坐好,高凡才又说道,“秀英啊,为师并不是作为男人,才要帮着谁说话的,你呆在元璋身边这么久,你也应该知道,元璋将来,很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为师在这高家做的一切,也是尽可能的为元璋铺路。” “可人到高处,自然有很多生不由己的事,绝不是站得越高,越可以为所欲为。” “今天有了个小敏,将来还会有其他的女子,或是哪个权贵的女儿。” “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侄女。” “元璋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手上的东西,就不得不选择接纳。” “不过你也要知道,在元璋的心里,没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元璋出生贫寒,就算遇到了为师,为师也只能从外力上帮助他一些,可你不一样,你是能走进他心里的人。” “元璋经常与为师讲,他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还说你总是十分理解他,有时候你虽也与他吵,可他知道你都是为他好,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所以这小敏或是以后的什么女子,你都不必担心。” “若是你都不能接受这些,那元璋的后院岂不是要闹得鸡飞狗跳?” “元璋的家中不得安宁,他便没有精力做其他事情,那他心里的报复就得不到施展,就算能够施展出来,也守不住自己打下来的一切。”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约束好小敏,以及将来的其他女子,让元璋可以安心的出去闯荡。” “你明白吗?”高凡说罢,真诚的看着马秀英。 虽然高凡觉得爱情是不能与人分享的,一夫一妻制度才是最好的,可时代毕竟不同,朱元璋的身份也不同,一夫一妻,是不现实的。 再说一个更现实的话,朱元璋和马秀英成亲多年都未能有个一儿半女,之前一直找不到原因,现在小敏都能顺利怀孕,那问题肯定是出在了马秀英身上。 马秀英身子有问题,自然是要治,可退一万步讲,若是治不好呢?谁会同意一个没有后代的人坐上皇位? 拿二十一世纪的某些理念,许多人结了婚明明有生育的能力却要坚持丁克,认为孩子不是家庭的必要因素。 可朱元璋始终不同,这可是真的将来有皇位要继承的啊,没有孩子怎么行?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难道都拱手相让了吗? 加之这时代的医疗水平的落后和战争频繁,孩子自然是要越多越好的。 说个难听的,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所以这孩子肯定是必要的,而且要有好多个才行。 马秀英现在的妥协,可能是出于暂时找不到更好的方案不得不妥协,高凡要的是马秀英从心底里接受这一切才行。 高凡说罢,也不催促马秀英说话。 马秀英沉思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是秀英想得不够周到了,师父说得对,秀英应该为元璋料理好家中事情,而不是让家中的事情去给他增添烦恼,秀英也有自信没人能替代我在元璋心里的位置的。” 见马秀英是真的想通了,高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想通便好,那你们几个继续聊,我还得去学院看试题呢。” 高凡刚准备走,却被张子怡叫住了,“高公子,您等等。”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高凡驻足,看向张子怡。 “我听闻,高公子最近是在建设什么农学院,还要让我家那口子担任山长是吗?”这话自然是张子怡听张冰玥讲的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望夫人成全 “对啊,不过这农学院室内的地方比较少,加上又有了医学院和物理学院的经验,估计建设很快,也就一两个月吧。”高家如今新增建设都是使用混凝土的,不仅成本降低了不少,工期还快了很多。 毕竟,这时代的人偏爱木质建筑,木质建筑又不喜欢拼接,都是寻找十分大的树木来建设房屋的,可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大树?不过没关系,自己所在的地方没有了,便去别处运就好,云南啊,四川啊,有的是。 可这一趟运输,运输成本可就高了。 不仅是钱粮方面你的成本,还有时间成本。 所以这修葺稍微大一些的宅子,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甚至上不封顶。 要知道,这年头的宅子大部分都是平层,一个平层罢了,却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这当中自然与材料运输的时间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不过有了这混凝土,那一切都方便了。 一个小平房罢了,高家又不缺人力,日夜施工,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高公子,这可不行啊,我家何苗有啥本事我能不知道吗?他种地还行,真要去教授别人,就他肚子里这点墨水……” 大部分的女人都有个通病,其实心里对自家男人有着崇拜之心,或者觉得自家男人浑身发光。 可在外面却要将自家男人说得一文不值。 说得好听是谦虚。 可高凡实在不喜欢这样的谦虚,你有本事就是有本事,你藏着掖着干嘛,机会给你你还要推脱,换成二十一世纪,怕是一听要升职了,便要连忙道谢了,谁会说“哎呀,我不能胜任啊,你让别人来做领导吧,我就只有做一个普通职员的能力,你一辈子都不要想提拔我啊……” 那岂不是神经病吗? 甚至还有不少人是抓住机会就要表现自己的能力的。 所以高凡摆了摆手,“何苗有没有能力我知道,不用你说,还有不是我说你们女人,夸夸自家的男人就有那么难吗?好了,我走了,你们啊,闲聊闲聊也就罢了,别管各家男人的事业了。” 高凡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历代君王都不喜后宫参政了,可能真不是大家想象中的什么“重男轻女”的偏见。 不过高凡也不认同男女思维差异这一套,同一个位置,男人可以做好,那就一定有女人也能做好的。 这后宫不能参政的重点是“后宫”,而不是统指所有女人,例如一个女人有能力,是可以做女官,或者做什么,但如果是一个男人干什么大事,老婆在一旁指手画脚,那就很伤神了。 毕竟夫妻关系与一般的人与人之间关系不一样,老婆说的话,不听吧,影响家庭和睦,家庭不和睦,做事也不能专心。 听吧,若是和自己意见不同,而最后女人的办法还失败了,就算嘴上不说,那心里定也是会责怪女人的,这也影响了家庭和睦。 反之,女人们在一起聊东家长李家短,若是其中一个女人的夫君在一旁听,那这群女人自然会聊得不够痛快。 所以想要家庭和睦,那就应该分工合作,各做各的,家中方可安宁。 高凡这话,相当于是间接性的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所以也不等三女反驳,便跨步走了。 兴许是高凡在家中太过随和,嗯,起码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比较随和,没有一点老爷的架子。 而张冰玥在家中地位又太高,所谓上行下效,高家所有女人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不仅达到了男女平等,甚至在各人的家中,女人的地位已经隐隐超过了家中男人。 高凡摇了摇头,“哎,真是在二十一世纪原生家庭留下的恶习啊。”毕竟在四川,女人地位普遍较高,而男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绰号“耙耳朵”,也就是妻管严怕老婆。 “高家这风气,该整顿整顿咯!”不过这事,在后来几乎就搁浅了。 但是有了高凡的那些话,三个女人也明白了些什么,于是都纷纷带头做起了榜样,小事情可以管着自家夫君,可在大事上,绝对不干涉自家夫君的任何决定。 这也算是高凡十分满意的状态了。 三日后,朱元璋让人将小敏送了回来养胎,这也是马秀英的意思。 马秀英果然没有为难小敏,虽然朱元璋没有正式纳小敏为妾,可马秀英也让小敏住进了妾才可住的房间,安排了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并且有医学院的人每日为小敏把脉,若脉象稍有不对,便立刻保胎。 小敏本是有些害怕的,其实她与朱元璋的事实属偶然,这有了孩子,她也是慌了神,才告诉朱元璋的,而朱元璋虽嘴上不说,实则心里一直盼望着有个孩子。 所以朱元璋这才鼓起勇气将事情告诉了马秀英。 而马秀英在接到电报后虽没有第一时间回电报,可马秀英暴跳如雷,接着便回了高家这事,朱家的下人们自然也都看在了眼里,自然也有人带信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都想好了,若是马秀英真不能接受,要吵要闹,那自己便狠心让小敏将孩子流了便是。 虽然有些惋惜,可比起马秀英,朱元璋还是更心疼马秀英的。 这话朱元璋也告诉了小敏,让她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在第二日,他便收到了马秀英的回信,说让小敏一个孕妇,跟着军队这般苦,对身子不好,对孩子也不好,让朱元璋派人将小敏送回来,在家中好好休养。 朱元璋是抱着马秀英爱怎么样就怎样的心将小敏送回去的,只要马秀英高兴,无论如何处置小敏,他都无所谓。 可小敏不同,她是十分忐忑的,别看自家老爷在外面神气十足,说一不二,十分威严,可在家中,却是对夫人尊重得很,家中的事,几乎是夫人全权做主的。 而夫人只要想要自己的命,那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 回去的第一天,马秀英十分关切的问她身体状况,还安排了人照顾,她还以为马秀英是有什么目的。 可这一连三天,马秀英都是如此,一点也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按道理说,马秀英若真要为难自己这样一个婢女,完全不用绕什么弯子的,她要做什么,就算是老爷来了也没用的。 于是小敏率先憋不住了,第四日一早,小敏依旧照常来给马秀英请安。 小的都是要给正房请安的,这是规矩。 “都说了,你大着个肚子,不必每日都来请安的,你有这个心便好,再说,这孕妇啊,头三个月可是最为重要的,你也知道,咱们家是效仿师父他老人家的,只要心里对家里衷心,那些繁文缛节,不理会也罢。”马秀英亲自扶起了小敏,牵着小敏的手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 每日小敏来请安,马秀英都是这样说的,但小敏依旧每日早晚雷打不动的来请安。 小敏看了看眼前和颜悦色的马秀英,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过了良久都没说话。 马秀英奇怪,也低下头去看小敏,却发现小敏双目绯红,“哎呀,你这是咋啦?” 马秀英说着,便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为小敏擦拭起了泪水。 “奴婢并非故意要和老爷……”小敏声音哽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马秀英却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的。 “我知道。”马秀英叹了口气,“哎,你也是个命苦的。” 小敏有些惊讶,自己这般说,难不成夫人不该觉得自己很虚伪吗?竟还觉得自己命苦?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马秀英,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也不怪你,也怪不得元璋,我与元璋成婚多年,也没为元璋生下个一儿半女,元璋岁数也不小了,有其他的想法,也是正常的。”马秀英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在咱们家也有些年了,你也是了解咱们家的,自然,咱们家也是了解你的,无论是我还是元璋,都知道你不是个有心思的人,不过这人的心呐,谁也管不住。” “就跟我当初见着元璋的时候,觉得这人谈吐大方,性格直爽,可眼底深处又带着自卑,我便不知不觉的开始心疼他,想为他做些什么。” “这一来二去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呐,就不在自个儿这了。” “对于这些事,咱们女人啊,是没得选的,虽说师父家与咱们主家,比外面好一些,可在外面办大事的,依旧是男人。”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啥不为难你啊?”马秀英似乎在问小敏,又似乎不是在问小敏。 因为这问题注定是得不到真实的答案的。 所以马秀英问了也没等小敏回答,又继续说。 “似你这般,在朱家做事,也未曾签卖身契,银钱虽说不上多,可也比外面的多数人强了。” 这倒是真的,毕竟这年头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包吃包住,银钱只是一个意思罢了,都少得可怜。 而高家和朱家的下人,做的时间只要稍微长一点,存下的银钱可是够在城郊置一个小屋子的,屋子虽不大,可一家人过日子总是够的。 而且朱家高家的下人不是十二时辰全天待命,是轮班的,下班的时候,便可随意走动,留在家中休息也好,出去逛街也好,或者是回自己城郊置办的屋子里住都是可以的。 所以朱家高家又不少下人,无论男女,到了适婚的年纪,几乎都是会和其他人成家,不过大多数的都是和本家的其他下人成家的,毕竟朱家和高家的下人条件比较好,其他家里的下人有卖身契,自是不可以随意婚配的,不是下人的,那便是那些乡下佃户的子女,大多穷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高家这朱家的人才看不上呢。 其余的,差一点的,便是士绅家庭,这些家庭,自也是看不上下人的,哪怕是高家朱家的下人,这终归都是下人。 所以大多都是内部消化。 可不管是内部消化也好,还是在外面有了情投意合的人也好,起码他们的婚姻是相对自由的。 于是马秀英继续道。 “谁不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若是又得选择,有谁愿意做小的呢?除非是真心的倾心于这人,才愿委屈自己,做小的。” 而马秀英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同为女人,她知道女人需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夫君对自己的关怀和爱护罢了。 而朱元璋对这小敏,显然是没有爱意的,说难听一点,就是将小敏当做了泄欲以及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不能说朱元璋这样做不对,毕竟这年代很多女子都是这样的存在价值。 大部分男人,是不会去理解这些女人的,也不屑于去理解。 想想,一个女人,付出了真情,宁愿做小的,只愿可以分得一点温暖。 而这男人却丝毫不在意你。 马秀英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朱元璋派的送小敏回来的人也顺便带了封信给马秀英。 是朱元璋亲笔写的。 内容大体意思便是,“都是我鬼迷了心窍,这小敏随你处置,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不希望这事影响你我二人夫妻感情。” 马秀英看到的时候,既是感动,也是怜惜。 感动的是朱元璋将自己看得这般重要。 怜惜的是,原来这愿意为朱元璋无名无分生儿育女的小敏,在朱元璋眼里,竟是可以说杀就杀的。 不过马秀英对小敏的温和,也不全是怜悯,还有一部分是“这人没有威胁了,便无所谓了。” 毕竟马秀英对人一向都是不错的。 小敏见马秀英如此理解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可也知道,估计自己和朱元璋也就是那一夜情缘,还有这个孩子了,其他的,她不能再有一点逾越了。 “夫人,奴婢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夫人成全。” 说着,小敏便跪了下去。 “都说了,你一个孕妇,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动了胎气,有什么事你起来说,我听后再决定是否成全。”马秀英是真关系这肚子里的孩子,所谓爱屋及乌,这是朱元璋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看重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无人问津的农学院 小敏却是不起身,摸了摸那还是平坦的肚子,“奴婢以往夫人以后可以好好待我孩子,毕竟孩子是没错的。” “你孩子生下来便会过继给我,以后自然就是我的孩子了,我若不待他好,谁去待他好?还有,只是过继给我罢了,你又不是见不着孩子,瞧你这话说得,以后你也能对他好啊。”马秀英总觉得小敏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 “那奴婢便放心了。”小敏也没有多说,听马秀英这样说后,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气,随即便起了身,“奴婢先行告退了。” 小敏走后,马秀英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这小敏是话里有话,可小敏没将话说清楚,她也不好猜测。 之后的半月,小敏依旧每天来请安,马秀英见劝不动,反正医学院的学生每天都会来给小敏把脉,孩子也还挺健康,没一切都没啥问题,也就只能由着她了。 这时,高家的农学院已经修建完工,医学院和物理学院也招收了新一批的弟子,不过两个学院都只各招收了三名学生。 没办法,试题太过苛刻,就算考过试的,还要实习十日,实习有天赋的,才能正式成为学院的学生。 不过以前还有不少学生没出师呢,所以医学院和物理学院也都还热闹。 此时,就只有农学院还空着了。 而离何苗说的水稻成熟的日子也不远了。 高凡也不去看,也不去催促,只要成熟了,何苗自是会前来禀报的。 张冰玥产后伤口恢复得也非常好,这月子也出了有些日子了,所以高凡那被尘封已久的传家宝终于开了荤。 一番运动之后,高凡只觉得无比痛快,夫妻二人还说了一些私房话,便沉沉睡了去。 这一夜,高凡和张冰玥二人都睡得十分香甜。 高凡睡前还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得睡到自然醒,谁要是吵醒了我,我就将谁打死!” 可偏偏就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高凡就听到自己门外有人在鬼叫。 “老爷,老爷!” 这不是许多的声音还能是谁的? “别吵吵,我今天要睡到自然醒,我没醒,午饭都不用叫我起来吃。否则谁吵醒的我,我就打死谁!”高凡不耐烦的对门后吼道。 “……”果然,门外立刻安静了下来。 高凡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谁知这一开了嗓子,就睡不踏实了,高凡又起身解了个手,继续躺在了床上。 可这嗓子一开,又起床走了一趟,便更是睡不着了。 高凡翻来覆去两刻钟都没能再次入睡。 他气咻咻的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骂许多一个狗血淋头。 谁知一打开门,就和许多撞了个正脸。 “你干啥?”高凡吓得拍了拍胸脯,本想后退一步,可后面又是门挡着自己的。这差点就要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了。 “小的在等老爷起来。”按照平时,许多被高凡这样当面一骂,定是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说“老爷息怒,小的知错。”然后高凡就心软最多再骂两句龟儿子,便不再计较。 可此刻许多却是直直的看着高凡,一点委屈的模样都没有,反而是双眼放光,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高凡见许多这模样,不禁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让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一些,再轻轻推了一下许多,让许多和自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别这样看着我啊,虽说男风之事自古有之,我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我是有老婆的人,我对我老婆可是一心一意的,何况你也是有双儿的人,心思别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 许多听得一头雾水,“老爷,您在说啥啊?小的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你懂不懂自己心里明白,要是没什么事,你便走吧,扰我清梦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高凡只想早些打发走许多,这赤裸裸的眼神,他实在有些扛不住。 “小的正是有事找老爷呢,小的知道老爷起得晚,若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是不会打扰老爷的,可这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啊!”许多眼睛里透着兴奋。 “喜事?”高凡挑眉,原来是自己误会许多了,还好还好,不是迷恋上自己就好,虽然自己这魅力一般人无论男女的确都很难抵挡,可自己毕竟是个专一的人,“什么喜事?双儿怀上了?” 毕竟自己约二人谈话已经快两个月了,双儿要是怀上了,也实属正常。 许多摇了摇头,“这喜事可是比双儿怀上的事还要让人开心呢。” 高凡来了兴致,还有什么事对许多来说比双儿怀孕还高兴呢?“那是什么事?” “何先生的试验田里的杂交水稻,今日收成啦,收成比咱们高家其他水稻,足足高了四成!”许多兴奋的伸出四根手指,“四成啊老爷,这可是四成啊!小的还听何先生说,这杂交水稻在濠州这水稻只能一年一熟的地方,可以做到一年两熟!而且不仅是濠州,所有一年一熟的地方,这杂交水稻都可做到一年两熟!” 谁知许多刚说完,就见高凡飞奔着往外跑。 “老爷,老爷,您去哪里啊?你等等小的。”许多体力也不差,很快就跟上了高凡的脚步。 “去试验田看看。”高凡答道。 他完全没想到何苗弄出的杂交水稻竟有这么成功,四成,两熟,这是什么概念??? 何苗简直就是个天才啊! “老爷,乘车吧,乘车快。”许多见高凡这模样,知道高凡是心急了。 “对,乘车,快让人备车,给你一分的时间。”高凡停下奔跑的脚步,让许多去备车。 “啊?”一分?不过老爷已经这么说了,许多也来不及多想,只能立刻去亲自赶了马车出来,一分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啊,许多完全来不及让车夫准备。 可就是这样,许多也废了三四分的时间。 高凡也没有责怪,一跃上了马车,主仆二人便风风火火的去了试验田。 到了试验田处,之间何苗正在他的办公区案头上写着什么。 “今天是出产了吗?”高凡一来就直接问道。 何苗听到高凡的声音,忙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准备对高凡行礼。 “不用行礼了,我听许管事说,收成涨了四成,还可一年两熟,可是真的?”高凡摆了摆手,示意何苗不用行礼。 现在哪还有空听你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是的。”何苗的回答也简明扼要。 “我看看稻米。”高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高兴至极,就要去看看稻米,毕竟他不仅关心产量,还关心质量。 何苗领着高凡来到了一旁的担子处,之间担子里都是白花花的大米,颗颗大米十分饱满,看起来就让人十分有食欲,不仅如此,高凡站着还能闻到米香! 虽比不上一些精米,可这产量的大米本就很惊人了,还有这样的质量,简直是逆天了! “这便是杂交水稻去壳后的大米吗?”高凡难以置信。 “是的。”何苗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费劲一般。 高凡也习惯了何苗话如此之少了,只是见何苗在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时还可如此面不改色,也暗自觉得何苗不是一般人了。 是个可造之材啊!高凡心里暗暗的评价。 又想起他进来时何苗似乎在写什么,于是高凡走向案头处,拿起桌上墨水还未干的纸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杂交水稻的想法是从何而来,不过还没写完,似乎只写了个开头,“你这是写的什么?” “我想着将我种植杂交水稻的心得写出来,想法从何而来,以及如何培育种植,一来是可以给其他人一些经验,二来如果有人看到有更好的想法也能提出来一起交流,也许能做得更好。我希望在我写好之后,老爷能将它贴在家中的公告栏里。”何苗眼神真挚,似乎一点也不怕高凡的拒绝。 “心得?操作?交流?”高凡一拍脑门,“这不就是学术论文吗!” “学术论文?”何苗没听说过这样的词语,反问道。 “你的想法非常好,你好好写,用词用语不要用那些晦涩难懂的,尽量写得通俗易懂一点,到时候我让人印刷出来,发给高家每个人看。”高家的人肯定是不会将这些传出去的,所以也不怕给人看。 而且愿意看着农学方面学术论文的,有几个多有文化?不过都是一些脱离了文盲会识字罢了而已。 那些搞学术研究的,也没几个对这农业的事感兴趣。 何苗自然明白这些道理的,所以他写的时候也都是用的白话文,于是他点了点头,“谢老爷。” “好了,既然杂交水稻已经成功了,那你现在就好好的去想想你那农学院要怎么弄了,第一代的杂交水稻已经可以养活不少人了,暂时也不需要再研制二代三代。”高凡算是一锤定音,让何苗将专研的事暂时放一放了,“还有,子怡这个月都住在我家,你这里忙完了,也该回家去看看老婆孩子了,我就不给你送回去了,你自己亲自来接。” 这倒不是说高凡小气,人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你帮着送一下人家老婆孩子又怎么了? 高凡是想给何苗一些机会,促进一下夫妻二人的感情。 “好的,我将这文章写好,便去接子怡,估计还需三日左右。”何苗像个机器人一般和高凡对答着。 高凡若是知道何苗每次和朱元璋聊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怕是就没现在这般淡定了吧? “好吧,那你先写,这好消息我暂时不告诉子怡,等你亲口告诉她,我先走了,你好好写。”高凡说罢,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三日后,何苗果然如约的来高宅接张子怡了,张子怡听闻何苗的杂交水稻成功了,高兴得不得了,何士昀虽不懂杂交水稻是什么,可张子怡告诉她,这是能救许许多多人命的东西,何士昀看自家爹的眼神里也充满崇拜了,这一个月来没见着自己爹,本是有些生气的,此时的气也都全消了去。 论文写完了,自是该准备农学院的事了,一切都准备了妥当,就只差学生了,可张贴招生榜足足十余天,都没人前来报名。 高凡就很郁闷了,咋啦?都是学知识,那医学院和物理学院招生的时候,这些人可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农学院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许多只得解释道,“老爷,这也怪不着这些人不去报名。” “此话怎讲?”高凡问。 “老爷您想想,谁读书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让自己别再像自家爹娘那般苦的?可农学院是干嘛的?教人种地的,高家这些人,工人们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靠手艺摆脱了种地,他们怎可能又去种地呢?自己都不愿去的,更是不可能让自家孩子去了。 而高家的那些庄户们,平日做活已经够累了,更是没精力上什么农学院,而他们深知种地的哭,所以他们的孩子,他们也不希望将来去种地的。”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何苗做出的这杂交水稻吗?再说,不种地,大家吃什么?都饿死吗?”毕竟这是农业大国,农业就是国本,若是没人愿意种地,那其他的发展再好又有何用? “何先生的杂交水稻那什么……什么学术……论文,早就发给各家各户看了,可那些去派发的下人们都说,那些人拿到之后几乎没怎么看,要么就拿着去包东西了,要么就去擦了屁股,偶尔有两个人看,还只是看个稀奇,看完之后啧啧称奇几句,也就没往心里去了。看来这农学院,是真不行啊。”许多一开始听说要设立农学院时心里就是不支持的,可自家老爷做事,从来都轮不到任何人反对,只要老爷要做的事,反对有用吗? 果然,这农学院根本没人来,修建这农学院虽然花的钱不是很多,可作为管家,可是心疼家里浪费的每一文钱的! 还有印刷什么学术论文,高家可没有印刷业务,都是拿到外面去付钱让别人印刷的,这可不是一笔小开支,可就让这些愚民们糟践了。 每每想到此,许多都恨不得捶胸跌足。 第二百八十七章 ?终于有人报名了 高凡也皱起了眉头,这没人报名可不行啊,一是这些农学技术也是需要有人去学的,而是若真一个人都不去,那岂不是寒了何苗的心? 人家何苗为了这农学院忙前忙后,满心欢喜的等着人来学,这几天还在家里自己撰写课本,结果就没一个人愿意学,那何苗会多失望啊。 “这样,凡是能够通过考试入学农学院的学生,不仅免收一切学费书本费笔墨费,还每月补贴三钱银子的生活补助。”这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要知道,高家本来是吃住不用花钱的,外面一些客栈的杂役工钱才两钱,这还只是入学读书,能学知识不说,还能有补助。 “老爷……这……”许多有些为难,自家老爷也太败家了吧,高家没入学院的多了去了,要是听到这三钱银子都跑来报名,三钱不多,可十个三钱就是三两,十个三两就是三十两,一百个,一千个呢? 这还不是一次性开销,而是每个月都要给的,也就是说,每个月高家要有一大笔银子供养这些废物? 去学院学种地的,不是废物还能是啥? 没等许多说完,高凡就摆了摆手,“不必说了,何苗此次为咱们高家甚至是未来更多人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若是农学院一直没人报名,岂不是寒了人家的心?这心被寒了,以后还能研制出更好的农作物吗?今日何苗能做出杂交水稻,明日搞不好就能做出其他什么又好吃产量又高的东西,这心一寒,咱们高家虽说不上挨饿,但肯定比不上有何苗在。所以这钱啊,再多也是花得值当的。” “朱公子那边虽然站了一座城池,夺下了粮仓,可如今城里的老百姓吃不起饭的人多了去了,加之朱公子又在招兵买马,钱粮也是吃紧得很,老爷如今就将钱用在了这,朱公子那边……”许多觉得,就算没有农学院,有了这杂交水稻,也是不愁吃的,吃的有了,再拿一些钱去补贴,高家是完全能承担得起的。 何必要搞这个农学院浪费钱多此一举呢? “这些事我心中有数,关于农学院招收的补贴告示你尽早发出去,不过你也要告诉何苗,这农学院招收学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要的,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见人去报名就收,这农学研究也是需要天赋的。”高凡能猜到这补贴意味着什么,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朱元璋那边就算如今扩大得很快,但是钱粮还是能撑得住的,军服有高家提供,粮食高家也有,兵器?高家的铁矿放那儿呢,需要花什么钱啊。 而且高凡太了解朱元璋了,出去征兵几乎用的是“洗脑式”的战术,告诉别人“加入我们有多好多好,快弃暗投明吧,咱们军队人人都有白米饭吃,还管饱!三天两头还有肉哩!” 就这,都已经是致命的诱惑了。 至于如何让这些人忠于自己,朱元璋完全不用操太多心,如今这天下哪个军队有朱元璋下面吃得这么饱,穿得这么好的? 只要一加入,人人都有新的军装穿,这可是新的啊,不是那些从死去的士兵们身上扒拉下来的。 而且只要坐到了百户级别,或者是立下了战功,除了应有的奖赏之外,还奖励一副墨镜! 墨镜是啥?听说这可是那些达官贵人们花钱都不怎么能买到的好玩意啊,这东西简直可以留下来做传家宝了。 所以在朱元璋的军中有一个常见的场景,那便是某个百户官或者千户官,在烈日炎炎下戴着墨镜,完全不畏惧烈日的照射,或是在阴雨天的时候将墨镜挂于胸口,这可是身份的象征,荣耀的象征。 这些事传出去之后,朱元璋的招降工作出奇的顺利,甚至还有不少敌军的人前来投靠。 一开始朱元璋下面的人还不待见敌军的人,要搞区别对待那一套,而朱元璋却说,都是汉人,都是自己人,应当一视同仁。 在受到平等的待遇之后,这些归降的士兵们自然是对朱元璋心服口服忠心耿耿了。 所以,军中治理起来方便,自然也不需要花费多余的钱粮了。 这些事许多不知道,高凡可是通过史料结合朱元璋三日一封电报了解得彻彻底底的。 他有自信养得活农学院的学生们。 许多见说不动高凡,也只得作罢,领命后便出去张罗了。 高凡以为这告示一贴出去,农学院就会立刻从门可罗雀成为人山人海之地,没成想,一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一个人肯报名。 “怎么回事?这些龟儿子心这么黑吗?三钱银子还嫌少?”高凡站在农学院门口气咻咻的问许多,“告示张贴出去后,是没人看到吗?那些看到的人都是什么反应?” “回老爷,张贴出去后很快就有人看了,专管张贴栏的家丁说,说那些人都觉得这不是真的,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肯定这农学院里有什么门门道道,进去了就是坑。”许多说话不敢看高凡,他也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啥?坑?我高凡合适坑过这些人?老子对这些龟儿子就是太好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咱们高家还少了吗?”不过气归气,骂归骂,办法总是要想的。 好在何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这些天没人报名,他似乎也不着急,整日坐在山长室里编写着教材,毕竟教材这东西要谨慎,就算写好了,也免不了有许多觉得不满意需要修修改改的地方。 “老爷,要不然这样,咱们找个托儿……”许多在高凡耳旁低声说道,“这些人不是不信农学院真的有补贴吗,不是不信去农学院是好事吗?咱们就让个人去报名,然后学习一个月之后,到处去说农学院有多好多好,等拿到了补贴的银钱,再出去炫耀一番……其他人看到眼热,自然就会去看个究竟了。” 高凡一听,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毕竟人都有从众心理的。 “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高凡问道。 “小的暂时还没有。”许多这就后悔了,对啊,谁愿意去当托啊,真正的入了农学院,那可就是认了师门,能说不去就不去了的吗?怕是一辈子都要和土地为伴了。 “那你还不去找?限你一天之内找到。”高凡丢下这一句话后也不管许多脸色有多难看,直接迈步走了。 留下许多一人在后面只想抽自己耳光,“嘴贱啊!” …… 第二日一早,农学院门口站了一个男子。 只见这男子又矮又瘦,似营养不良一般,说是男子,还不如说是男孩。 他站在农学院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很害怕,一直不敢迈步进去。 还是何苗前来办公,在门口看到了这男孩,觉得好奇,才开口问道,“小娃,你在这干嘛呢?” “我……我……”小男孩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有些紧张,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我想来报名。” “报名?你想进入农学院学习吗?”这几日一个报名的人都没有,报名处守着的是一个长期跟着何苗在试验田做事的庄户,也是这农学院将来的老师,说是老师,其实也就是管理管理后勤,毕竟这些东西还只有何苗可以教授。而这庄户这几天坐在报名处都要闲出个鸟来了,本就是整日都在忙碌的庄户,突然的坐着什么事业不做,能不无聊吗?何苗说到这还看了看报名处的那庄户,果然这才刚开工,就开始打瞌睡了。 “是……的。”男孩依然不敢抬头。 何苗见着眼前这瘦小的男孩,实在觉得这身板子根本吃不了这个苦,虽然何苗小时候也是这般又瘦又小,可是如今的高家谁还会吃不饱?哪个不是精壮得很的样子? “你为什么想学农学呢?”何苗耐心的问道。 “我……我……我脑子笨,考不进……医学院,也……考不进……物理学院,我爹……说,像我……这样的……身子骨,就……算是……长大了,种地都……养不活……自己,那……季度奖……年终……奖……一辈子……都拿不到,还连……还连……基本的……任务都……完不成,而且……我……说话……还……不利……索,迟早……迟早……被……被……高家……赶出去。我……就……就想着……这农学院……要补贴……银子,就趁着……高家没赶我……出去之前,拿着……这银子……存起来,将来……长大了,也……不至……于……被饿……死……在外面。”男孩虽然结巴,但依旧把这么一大通话都说了出来。 何苗这才明白,这男孩结巴原来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本来就是个结巴啊。 不过何苗一点也没有看不起这孩子的意思,自己小时候过了那么多苦日子,看不起自己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遇见了老爷,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吧? 既然这孩子能有这个心,何苗觉得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主要是农学院确实招不到人啊。 别看何苗表面淡定,实际上他心里慌得很,这几日改编教材都静不下心,他可是从未有过这种无法静下来的感觉的,在试验田里,何苗可是能对着一堆不会说话的植物呆上几天几夜甚至是上月的,那时候他都没有烦躁过。 可这次,他实在是怕真没人来,让老爷失望了。 “谁说你脑子不好使啦?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比许多人聪明了,你看看,这农学院每月补贴三钱银子,如此的好事,那些人都不来,你说是你蠢还是他们蠢?”还没等何苗说话,男孩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何苗抬头一看,正是高凡,“老爷。”何苗行了个礼。 男孩一听是老爷来了,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老……老……”说了半天也没将那个“爷”字说出来,男孩干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当做是行礼了。 “男子汉大丈夫,话可以说不利索,腰板子却要打直了,你既没有犯错误,为何要下跪?快起来。”高凡也不嫌男孩脏,直接伸手去扶起了男孩。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你叫啥名字啊?你爹叫啥啊?你今年几岁啊?”将嗨嗨扶起来后,高凡便问出了自己心里的问题,且在心里嘀咕着,难道这就是许多找的托? 别看高凡面上不嫌弃,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这么瘦小,还说不利索话,能学出个名堂吗? 可既然许多找来“质量”这么差的托,也就是说许多找不到更好的托了,既然实在没人,那有个活人总是好的。 “回……回……回……”男孩站在高凡面前,回了几次都回不出个所以然。 高凡看着着急,干脆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和一个小笔记本递给男孩,“会写字吧?会写字就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写出来。” 男孩点了点头,接过笔,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报名处有一张桌子,便将本子和笔拿到桌上去垫着写了起来。 这第一个字刚写出来,高凡就忍不住想感叹,这字,也太特么的好看了吧?高凡虽不懂书法,可是却知道好看不好看的,这男孩其貌不扬,却能写出这样一手漂亮的字,这让高凡有些眼前一亮,对男孩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只见男孩在纸上答道,他叫李老大,今年十二岁,爹叫李二狗。 “李二狗?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弟弟啊?”高凡问。 “回……老……”见李老大说话半天说不利索,高凡直接说道,“我问你问题,你直接点头摇头就好了。” “嗯。”李老大点了点头。 “那你娘是否是王氏啊?”高凡又问。 “嗯。”李老大又点了点头。 呀,这王氏不就是自家女儿的乳母吗,这不就是缘分吗。 “不错,你们家一家人都挺好的,你放心,你在农学院好好学,只要我一日在高家,这高家便不会赶你出去的。”高凡觉得,既然有这个缘分,那也不管这孩子究竟怎样了,反正一月三钱而已,他也给得起。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老爷实在是高明啊 有了高凡这句话,李老大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结巴让人很烦,于是他没说话,而是一个劲的点头,表情一点也没隐藏自己的兴奋。 “何苗,这孩子我就做主帮你手下了,你没意见吧?”高凡先开口了,不要万一何苗还要一根筋的考试什么的,没通过怎么办? “一切都听从老爷的安排。”何苗倒是没有意见,上半身对高凡行着礼,下半身却在做着小动作。 没办法,这报名处的庄户到现在还没醒,你说你这瞌睡也太好了点吧,何苗在见到高凡来的时候,叫“老爷”的声音就故意提高了不少,就是想让庄户快醒来,别让高凡看到了。 可这几人在这说了这么多话了,甚至还在他的桌上写了东西,他都还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于是何苗没有办法,只能用脚去踢那庄户。 那装备的腿被何苗踢到,还有些不耐烦,不过想着别是谁来报名,所以还是将头抬起,揉了揉眼睛,“哦,报名啊?” 庄户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就是没想起来是谁。 没办法,脑子给睡糊涂了。 “你觉得我有资格报名农学院吗?”庄户面前这人,自然就是高凡了,高凡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庄户。 “你细皮嫩肉的,能吃这苦吗?这农学院可不是闹着玩的……”庄户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前面的人是谁了,忙是站起身行礼,“老……老爷……小的……小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得战战兢兢的又说了两个字,“该死……” “哦。”高凡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哦,是说原谅自己吗? 正在庄户忐忑不安的时候,只听高凡又说道,“那就去死吧,我也不让别人打死你,免得脏了别人的手,你自己选,是上吊呢,还是跳河呢,或者是撞墙死呢?不过我建议你可以上吊,浪费不了什么资源,也好处理,要是跳河,这河里的水咱们还要吃呢,你要是死在里面,我们心里多膈应啊,是吧?撞墙的话要是将墙撞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是会心疼墙的。” 庄户吓得忙是跪在地上趴着,“老爷,小的知错了,老爷饶命啊。” “说该死的是你自己,说饶命的也是你自己,你这人咋就这么没主见呢?看来一定是个墙头草了,要是将来咱们高家遇到什么困难,那你肯定是第一个背叛咱们高家的。算了,你要不想死,也可以,带着你的家人走吧,离开高家,高家可不想要墙头草。”农学院招生几天了,一个人也没来,高凡理解这人在招生处很无聊,可你再无聊,也不能工作时间睡大觉吧? 就算睡,那你也别睡这么死啊,万一真有人来报名,看到你睡这么死,不好意思叫醒你,转过头走了,那岂不是有可能会让高家损失不少农业天才? 高凡现在都怀疑这农学院不是没人来报名了,而是看守报名处的人玩忽职守导致的。 “老爷……老爷……不要啊……小的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请老爷再给一次机会吧……”那人一听要将自己一家人赶出去,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痛苦。 自家老婆还在服装厂里做事呢,好不容易才进的服装厂。 而且自家儿子也在读书识字了,去了外面,自家老婆还怎么生活?儿子还能读得起书吗? 其实这庄户一开始也是很勤快的一个人,为了赚取季度奖,年终奖,种地可谓是十分卖命,也正是如此,才被何苗看上选来做了助理,这做了助理后,他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虽然还是种地,可他现在是在试验田种地,而且是在何先生的旁边做事,高家的庄户哪一个不敬重何先生? 哪一个不把何先生当做自己毕生的目标? 毕竟何苗也是种地出生,可人家种地种得好,能被老爷看重,不仅月钱比其他庄户高了数十倍,老爷还亲自命人为他修建了宅子,这都不说,还娶了夫人的姐姐做老婆,虽然是干姐姐,可那地位也不一样啊。 所以能做何先生的助手,那是何等的荣耀? 久而久之,这庄户就有些膨胀了,除了在何苗面前恭恭敬敬之外,在外面看到其他庄户都是用鼻子看人的。 而这次又让他担任了农学院招生报名这样重要的工作,他是更加的膨胀了,本还想着前来报名的人一定十分的多,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各种理由吃些油水,可来了之后,却发现根本没人报名,所以他失望之余,也有些怨气。 这怨气一重,自然对工作就不太上心了。 所以就算在这里趴着睡觉,也是睡得心安理得,踏实得很。 而高凡其实早就听其他的庄户说过这个庄户的事迹,不过高凡觉得,小人得志不就是这副模样吗?只要做事还是认真的,没出纰漏,那人无完人,有些缺点也是正常的。 可这次这件事算是点燃了引火线,高凡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人留不得了。 所以这认哭喊得再厉害,高凡也不为所动。 何苗本想帮这庄户说几句话的,可看到高凡那张阴沉的脸,始终还是没说出来,只对庄户说道,“你别哭了,老爷决定的事,何时改过?趁着现在老爷还愿意放你一马,你拿着之前的积蓄,带着老婆孩子出去买几亩地,也不至于饿死的。” 那庄户最后的希望也都破灭了,顿时心如死灰,瘫软在了地上。 “滚吧。”高凡说完这句话,便对何苗和李老大说道,“走吧,咱们进去说。” 便不再管瘫软在地上的庄户了。 这报名处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来人了,这人的位置稍后再让人顶上就好。 一行人走到何苗的办公室,高凡率先坐在了主座,“坐吧,都坐。” 何苗习惯了自家老爷和人说话喜欢大家都坐着,所以也没客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可李老大却是不敢坐的,这尊卑有别,哪能老爷坐着,自己也坐着的? 高凡和颜悦色的看着李老大,“怎么了?是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李老大忙是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对,紧跟着又摇了摇头。 “你别怕,那种人就是不认真做事的人,认真做事的人,我疼都来不及呢,你看何先生,我向来都对他十分敬重,你进了这农学院,就要将何先生当做自己的榜样,将来学有所成,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我同样会敬重你,不仅我敬重你,这高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会敬重你,你知道吗?”高凡耐心的安抚着李老大。 李二狗一家都为人忠厚,虽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贡献,但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是做好了的,而且为人也没心机,对高家也忠心。 在得知李老大的家人是李二狗一家时,加上高凡又看到李老大字写的如此漂亮,高凡猜想这李老大应该也不是个智商有问题的人,可能就是天生的口吃,导致心理自卑,有点胆小罢了。 而这种内向又不善言辞的人,是最适合在农学院这样地方的。 农学院又不需要很会说话,只需要你好好学习,做好学术研究就好,这内向的性格反而有好处。 就像何苗,他虽不口吃,可同样话很少,很内向,可人家多厉害,高凡拿什么种子给他他都能养活不说,还能种好,这还弄出了杂交水稻。 这李老大虽然不一定会有何苗的成就,可起码不是块无法培养的朽木。 而且要是这农学院收了李老大,大家看到李老大这样的人都能在农学院学习好,还能领到三钱银子的补贴,那其他没毛病的人岂不是要眼热?自己连一个结巴都不如吗? 人都是有攀比心的,见不得自己认为比自己差的人混得比自己还好。 所以高凡越想越觉得李老大这个托找得好了,许多果然是许多,办事效率快不说,质量还没得说。 李老大听高凡这样说,本想解释自己完全不能跟何先生比,可嘴一张开,想到自己口吃的毛病,又闭上了嘴,眼神看向了何苗,似在求助。 何苗猜到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老爷让你坐,你就坐吧,老爷为人很和善的,十里八村都知道咱们老爷是大善人,你不必害怕。” 这话说得好听,而且是出自惜字如金的何苗的嘴里,高凡更觉得心里舒畅。 李老大见两人都让他坐,他也只能怯生生的用一半的臀部坐在了凳子上,看起来十分拘束。 高凡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纠结李老大的坐姿,“何先生,这农学院李老大是第一个来报名的,我便做主让他拜你为师,成为你真正的弟子,和其他的学生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你觉得如何呢?” “听从老爷安排。”何苗刚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了火急火燎的声音。 “何先生,你别整日都呆在这啊,门口那报名处人都没了,万一有人报名怎么办?”来人正是许多。 许多说着话就走进了何苗的办公室,一进门却发现高凡还有李老大都在里面。 “老爷,这么早你怎么在这?”毕竟现在还是辰时啊,就算自家老爷有事找何苗,那也不会这么早来啊。 “我来看看你找的人,人我看过了,这李老大是个不错的,这件事你办得好。”高凡指了指面前的李老大,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多看着高凡,又看了看李老大,脸上写满了问号,“啊?我找的人?” “对啊,这李老大不就是你找来的吗?”高凡恨不得踢许多两脚,这还有何苗在,难不成让自己直白的说“你找的托”吗? “不是啊。”许多摇了摇头,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高凡也有些搞不清事情了,忙是起身拉上许多就出了门外。 又觉得自己这突然走了不太妥当,便丢下一句话给何苗和李老大,“我和许管事有些事要商议,拜师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了吧。” 说罢便和许多走远了。 不走远,被何苗和李老大听了去那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凡确定这样的距离不会被何苗和李老大听到后,才开口问许多。 “回老爷,昨日老爷说让小的找托之后,老爷到处去打听了一下,看看谁有这个意思,可一个人也没找到,今日就想着来问问何先生,他招生可有啥条件,小的好对照着条件找,不然真好不容易找来一个,却不符合条件,这不就浪费时间了吗,而且老爷给小的留的时间又这般的短。哪知小的走进来时便看到报名处那桌子空着,便想来提醒一下何先生,否则小的找来了人,报名处却没人,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然后……就遇到老爷您了……”许多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 “哦?那就是说,那李老大是自己来的?不是你给了好处让他来的?”高凡眉毛一挑。 “肯定啊,小的就算再蠢,也知道那李老大是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子,怎么可能找来这样一个傻子来……”许多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老爷,你让那傻子拜何先生为师?” “别一口一个傻子傻子的,人家就是说话不利索而已,人还是聪明的。人家还写得一手好字呢,比你可是强多了。”高凡一巴掌拍在许多的后脑勺上。 “这小的倒是听说过,说李老大人虽傻,写字倒是漂亮,可这农学院又不是搞书法的,写字漂亮有啥用呢?”许多还是不明白高凡的用意。 “咱们高家,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只要心没长歪,对咱们高家衷心耿耿的人,无论是怎样的人,都可以得到高家的好处。”高凡说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多顿了顿,突然明白了高凡的用意,随即伸出大拇指,“老爷实在是高明啊!”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迈步走回了高宅。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果不其然,第二天,整个高家几乎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你听说了吗?李老大那个傻子进了农学院。” “这怎么会不知道?那李狗蛋整日见人就说,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说还成了何先生的亲传弟子呢。” “哎,这李老大有福了啊,都说是个傻子,可人家傻人有傻福,就凭何先生亲传弟子这个身份,他便可一辈子在高家衣食无忧啦。” “可不是吗,也不知何先生怎么想的,李老大这样的人也敢收,要脑子没脑子,要身板没身板。”这人语带唏嘘。 “我说你们就别眼红人家啦,别人农学院打开门招生这么些天了,你们也没让自家儿子去报名啊,说什么种庄稼没出息,也是我没儿子,就两个女儿,不然我早就让我儿子去了。”又一人看不惯这些人,站出来说道。 “人家农学院又没说不要女孩,你把农学院说得那么好,有本事让自家女儿去啊。”一旁的人瘪了瘪嘴,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两个女儿虽都聪明,可毕竟是女儿家,谁舍得让自己女儿去做那些脏活累活啊,我女儿可是要进医学院的,前几天不是差一点就考上了吗?等到明年再去,一定能考上的。”自从医学院有了收女学生的先例之后,不少家里有女儿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再说,这农学院男娃都不想去,更别说让女娃去了。 “不过你们家可是都有男娃的啊,也没听你们说你们儿子想考医学院物理学院啊?”有女儿的那个男人又再次开口问道。 “我家那孩子说学不来这些,能进我还巴不得他们进呢,可是不争气啊,有啥办法?” “是啊,如今世道又乱,科举更是不可能了,我家儿子看来以后也得和我一样种地咯。” “既然都是种地,为啥不让他去农学院?万一学出个名堂,那岂不就是翻身了?就算学不出来,那也可以有一月三钱的补贴,总比光在家吃干饭的强啊。”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是啊,反正种地就是最差的结果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人家李老大都可以成为何先生的亲传弟子,自家儿子总比那李老大能干一些吧? 入了这农学院,似乎不是坏事啊? 想到此,一个个的都心怀鬼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打着哈哈说着什么家中还有事。 “呀,我都忘了,我家母猪今天生产呢,我家母猪见不着我定是慌了神,我得去守着,先走了啊,回聊,回聊。” “哦,对了,我家灶上还烧着开水呢,要是把家中的锅给烧坏了,我家那婆娘可是凶得很,不行了我也要走了。” “哎呀,我家母鸡好像也是今日下蛋,我得去看看,去看看。” …… 没一会功夫,人人都作鸟兽四散,原地竟是除了那只有两个女儿的男人在,其他人是一个都不见了。 那男人拍了拍脑子,“这……是怎么回事?事赶事都赶在同一天了吗?” 当然这些男人自然不是回去看自家母鸡下蛋,看自家母猪生仔或者去提开水的。 而是……全都回家去让自家儿子去农学院报名了。 不到一个时辰,农学院门口就挤满了带着孩子来报名的家长。 因为是冬季,所以地里不忙活,所以这些家长才这么有空。 加上今日正好是高家学堂的休息日,孩子们也不上课。 所以这些人一合计,都来了。 高凡想着报名处至关重要,暂时也没敢让其他庄户来,干脆就让许多亲自坐在了报名处的位置等着人来报名。 许多等了一早上,本以为一大早就有人来,怎么等了半个时辰还没一个人来。 “不对啊,是哪里出了问题吗?我不是让那李二狗到处去说自家儿子出息了吗?按理说其他人家里都该火急火燎跑来了啊?”正当许多发恼骚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局促的脚步声。 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不对,应该有好多人! 接下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就出现在了许多的面前。 “农学院是在这报名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还没等许多反应过来,就有人认出了许多,“哎呀,这不是许管事吗?” 有人开口,其他人纷纷行礼,“许管事。” 这闹哄哄的气氛也算是得到了改善。 许多想着幸好是自己在这里呢,若是换成别人,这场面,咋整? 这里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个了。 前来报名的孩子至少有五十人以上。 别听那些战争中动不动十万大军,觉得百来人少,这百来人一起冲向你,场面还是十分直观的。 “怎么?你们都是来带自家孩子报名的?”许多问道。 “对啊许管事,这报名处的人呢?”中间有的人急了,生怕比别人晚了名额就让人抢了去。 “暂时由我负责农学院的报名事宜,你们若要报名,先让孩子将报名表填写了。”许多指着桌上一沓报名表,“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若是有人敢插队,直接取消报名资格!” 有了许多的这句话,人们自然不敢再乱挤了,都乖乖的排起了队形。 而队伍的后面还源源不断的有人加入。 许多光是守着人填报名表,都忙了好久,一直到中午,那队伍依然排着长队。 而已经填好报名表的人却站在一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们填好了就可以回去了,获得面试资格的,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们。”许多见这些人不走,便开口解释道。 “不是,许管事,我看咱们来得最早,可这报名表却是压在了最下面,这会不会何先生看到我们孩子的报名表时,农学院的招生就已经满了?”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许多想了想,“从今日开始,直到后日晚上,为正式报名时间,过了后日,这些报名表会一起交给何先生,何先生会全都看过之后,再选出面试的人,你们放心吧,不会出现你们所担心的情况的。” 这些人听罢,才纷纷点头离去,既然报名时间还有两日半,那自家孩子填了报名表,自家亲戚家的孩子呢?所以还得叫上自家亲戚孩子赶快来报名。 许多看着后面的长龙,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实在是太饿了,于是他手一挥,“好了,今日上午的报名就到此结束了,半个时辰后再来。” 大家虽是心中有些怨言,可毕竟眼前这人是许管事,也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了。 许多收起了报名表,便离开了农学院。 回家匆匆吃了饭,便去找到了高凡。 “老爷。”许多行礼。 “你不去守着那报名处,来我这干嘛?怎么,还没人来报名吗?”高凡疑惑道。 许多摇了摇头,“不是,是人太多啦,小的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还好他们看着是小的在那里,才肯听话一些,否则肯定乱糟糟的一片,根本就无法展开工作了,小的现在回来是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也想让老爷再派些人与小的一起去守报名处。” “小的看人这么多,还私自做主,说报名截止在后日晚上,小的怕到时候报名的人太多,何先生看报名表看花了眼,反而不知如何选择了。” “这么夸张?”高凡猜到会有不少人去,可许多描述的这场面着实也太夸张了吧。 “老爷您是不知道啊,小的去后才过半个时辰,就来了黑压压一片人,少说也有百余人,这还不算,后来还一直源源不断有人来,这一上午报名的孩子都已经有四十余人了。后面起码还有百余人在等着呢,不知道小的等会过去,会不会有多上几十人。”许多皱着眉头,十分苦恼。 “那你便去找两个护卫去守着报名处,不行,找五个吧,速度快一些,也别让人这样排队,不好。”高凡想了想说。 “老爷此时还如此体谅这些下人,小的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老爷果真是大善人啊……”许多做出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 “我是觉得他们的时间都用来报名排队了,家里的庄稼没人做咋办?等会你找五个人去,让那些排队的分五队,说报名时间就截止今晚。”高凡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算了,我跟你一起去,要是有人不满意,我就让他当着我的面说。” 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才说了截止后日晚上,这又变卦说今日就截止了,那些人就算再敬重自己,也不免会发牢骚。 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前途的,儿子是什么?儿子就是一个家族的未来! 若是自己这样的决定影响了别人家族的未来,那这些人就算再好的脾气也是有可能爆发的。 不过有了高凡就不一样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老爷给的,你敢说半个不满吗?好啊,不满你就走啊,别呆在高家啊,就这点便足以让那些庄户不敢吭声了。 说罢,高凡便起身与许多一起赶往了农学院,同时还叫了五个护卫。 报名处就是在门口放一张小桌子一根小凳子罢了。 这五个护卫来了,位置自然不够,不过这简单,去农学院里准备的课堂搬就是。 很快,护卫们将桌凳搬了出来,五张桌子排成一排。 护卫们是骑马去的,自然比高凡和许多乘马车快,等高凡和许多到的时候,护卫们已经将桌凳摆好,笔直的站立在了桌子旁。 这些带着孩子来报名的庄户还不明所以,就看到许多下了马车。 “许管事……这是……”庄户还没说完,就看许多下马车后,弯着腰面对这马车里面,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扶里面的人。 能让许管事这般伺候的,还能是谁?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是老爷来了。 于是高凡下车的时候,这些庄户哪怕是再急,也要忍住心里的焦急先给高凡行礼,“老爷好。” “呀!这么多人。”高凡被这齐刷刷的声音吓了一跳,听许多说有百余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一看,哪里是百余人,两三百人差不多。 “你们中午没吃饭吗?”高凡问道。 有的人摇头,“小的排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要到了,不敢回去吃饭,怕吃了饭回来,就又要排上一下午还不一定排得到呢。” “小的吃过午饭才来的,不过看这人这么多,估计今天也报不了名了。但是没关系,许管事不是说了吗,报名截止后日晚上呢。”这人说到此,扬了扬自己抱着的被子,“小的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若是今天排不上,小的就在这睡了,明日一早,定是最早的。” 这人说着,还有些自豪,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哪知道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家当,“我也带了。” “我也带了。” “我们都带了。” …… 高凡有些无语,清了清嗓子,“嗯,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大家想先听哪个啊?” 人群中自然是回答什么的都有了。 高凡又说,“既然你们的观点都不统一,那我便自己拿主意了,先说好消息吧。” 其他人纷纷安静下来,等着高凡公布好消息。 “好消息便是,你们今晚都不用在这睡了,各人回家去睡自家的床吧。”说着,指了指笔直站在桌子旁的五个护卫,“今天下午便是他们五个来负责你们的报名事宜,所以在这里的大家都是能在今日内填到报名表的。”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老爷实在是太体恤小的们了,小的们以后定当为高家尽忠职守,种好每一亩地。”庄户门纷纷露出了开心的表情,自己在这睡倒是没什么,可孩子还这么小,这又是大冬天,若是这一觉睡感冒了可咋办? “别急,别急。”高凡压了压手,让骚动的人群保持安静,“我还有个坏消息呢。” “只要我儿能进入农学院,什么坏消息都不算坏消息。” “就是,就是。” 人群纷纷应声。 第二百九十章 ?护犊子的何苗 “安静,安静。”高凡压了压手,待到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他才继续说道,“坏消息呢,就是农学院的报名截止今日晚上的早子时,你们其中有人的亲戚准备明天来报名的,那你们报完名,就去通知他们今天就来,否则过时不候。” 见人群有些骚动,高凡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人有怨言,因为许管事今日才说过截止后日,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你看你们这么多人都来报名,我们不得不动用家中的护卫,一动用就是五个,若是这五个都在这守到后日,那咱们高家的安全还有得保证吗?” 这些人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 而且就算是截止今日,那也对他们没多大的影响,毕竟这里五个人,在这里的今日都是能填到报名表的。 至于其他人?少一个人还少些竞争呢!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虽让都希望自家亲戚好,可在自己好和亲戚好之间选择,还是选择自己好吧。 就像老爷说的,如果自己填了报名表还有时间,自己再去通知亲戚,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所以现场也没有很乱。 高凡见此,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便各就各位,开始吧!就以现在的队形排列,例如排在第一个的,就在左边第一个护卫处填报名表,排在第二个的,就在从左至右第二个护卫处填写,以此类推,排队吧。”高凡说罢,让许多去弄来了一把太师椅,还放了个小桌子在自己旁边,斟了壶茶,开始喝了起来。 “老爷,您就在这吗?”许多不解高凡的举动。 “怎么,不行吗?”高凡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你看看这几百个庄户和孩子们,他们平日里就已经十分辛苦,今日为了求学,不辞辛苦的在这里站上几个时辰,甚至有的会排上一天的队,这还有不少人没吃饭,我不过是坐在这里罢了,已经比他们轻松多了,我今日就要在这里陪着他们,报名什么时候结束,我什么时候才走。” 庄户门纷纷侧目,被高凡的话语所感动。 这就是自家老爷啊,不仅体恤自己的辛苦,还要陪着咱们这群粗人一起受累,说是坐着不累,可老爷是什么人?这可是大冬天,就这样在外面吹着冷风也受不了啊,老爷的身子骨哪能和自己这群粗人比? 于是人群中有人说道,“老爷,您回去吧,这外面天冷,风大,您别凉着了,您的心意我们领了。” “是啊老爷,您对小的们如此体恤,小的们已经百般感激了,若是因为小的们这群粗人,让老爷伤风了,那就是小的们的罪过了。” “怎么?看不起我?”高凡梗着脖子,“你们在这难不成就不冷了?你们吹得冷风受得冻,我就不行了?” 开玩笑,高凡可是有布甲的人,再冷的天也冷不出个毛病来。 何况钟离县的冬天本就比不上北方那般冷,没那么夸张。 大家又劝了几句,见高凡如此固执的劝不动,也都纷纷不说话了。 而是每个填了报名表的人都领着儿子一起来给高凡跪拜。 第一个这样做的时候,高凡还有些没有准备,他刚在脑子里打开手机页面准备在起点中文网追岷森的小说呢,这人就带着儿子噗通一下跪在了高凡面前,“老爷大恩大德,小的们一家人没齿难忘,小的们全家世世代代生是老爷的人,死也做老爷的鬼,永远护着老爷。” 高凡听着背脊发凉,“咋?你们全家死后还阴魂不散围绕在我四周啊?” 于是高凡干咳了两声,“咳咳,活着的时候为高家尽忠就好,死后做了鬼,该投胎投胎,该干啥干啥,不用守着我。” 这男子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忙是抽了自己两巴掌,“对对对,早就听闻老爷是仙人转世,将来也是去天上做仙人的,咱们这些死后只能做鬼的,如何能有那福气伴在老爷身侧,是小的说错了,是小的说错了。” “好了好了。”高凡摆了摆手,“这些场面话就不必说了,是仙是鬼,那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眼下呀,你们将自己的事做好,若是儿子能考上农学院,那便要好好读书,为高家做贡献,也不枉我这一片苦心了,若是考不上,也没关系,明年,后年,以后年年都会招人的。” 高凡看这庄户倒是个机灵的,可孩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傻愣愣的,也算是让这庄户有个心理准备。 可话到了庄户耳中却是变了个意思,他觉得这是自家老爷在鼓励他,瞬间全身上下被打满了鸡血,开心得不得了,忙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后便牵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走了。 接着,便是第二个报完名的来了。 跪地,磕头。 前几个还好,高凡还能应付,到了十几个的时候,高凡已经觉得口干舌燥了,哪怕旁边就放有茶盏,可依旧挡不住每个人来自己都要说上好一番鼓励的话。 于是高凡便发话了,“你们的感激我已经知道了,不用挨个来了,你们都没吃午饭,填好报名表带孩子回家吃些热乎的吧。” 其实也是第一个人带了头,其余人虽然心中感激,但是觉得这已经饿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报了名,又要来排队下跪磕头,实属繁琐。 有了高凡的这句话,大家便干脆齐齐下跪,表达了对高凡的感激之情。 几百人在面前发自内心的下跪感谢是什么感觉? 高凡内心也有些激动了,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呢,光是每日朝会看着文武百官在下面叩拜的场景就已经觉得这辈子值了。 不过高凡还是没有被激动冲昏头脑,之前冒出个这个念头后,被张冰玥数落,高凡之后也专门去看了不少帝旺的起居注,发现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当的,看起来似乎很爽,实际上每日累得跟狗似的。 还不如保持和朱元璋如今的关系,等朱元璋将来做了皇帝,自己等着享清福吧。 高凡让大家都起来后,便坐回太师椅上,随后对剩余的庄户门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看着他们。 实际上,高凡正在手机上看着小说呢。 这报名一直持续到亥时,可人依旧没有减少的意思。 高凡真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说截止早子时?又为何要说陪着这些人?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话既然已经说了,高凡就不可能反悔,虽然有布甲,可是老是在这坐着吹冷风,也不舒服啊。 酉时的时候许多本来让高凡去吃饭的,可高凡觉得自己说了要一直陪着他们的,便不能走开,可要是将饭端过来,这不是馋别人吗?这么多人都没吃呢,就连护卫,也一直在忙。所以高凡便拒绝了。 高凡都不吃,许多自然也不可能吃,他还得继续站在高凡身旁伺候着。 这可是苦了许多了,中午本就是随便凑合应付的,晚上又吃不了。 可他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忍着。 果然,到了早子时快结束的时候,依然有百来人在排队。 高凡让人摆上了沙漏,开始倒计时。 排在前面的人也尽量让自己动作快一些,让后面的人也能报名。 可早子时一结束,高凡便起身,“好了,今年农学院的报名就到此为止了,若是有人想进农学院,就明年请早吧。” 高凡说罢,就让许多去收起了报名表。 许多将已经填写了资料的报名表和没有填写的报名表分开放成两沓,见其他人还没有散去的意思,“老爷已经发话了,老爷说话,从来都不会改变主意,你们在这里等着也无用,这么冷的天,快回去吃些热乎的歇息了吧,明日孩子们还要上课,你们也要做活。” 护卫们也收起了桌椅板凳,高凡也不理其余人有多失望,直接叫上许多上车,回家了。 透过车窗,能看到那些不甘心的庄户和孩子们在外面跺着脚,甚至有的还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哪怕是看过不少残酷的许多也不免有些唏嘘,“老爷,为何报名不多给些时间?家中护卫虽不多,可这场面不是不能控制的,完全可以让家丁负责这些人的报名。再说,这填了报名表又不是一定可以进农学院,到时候何先生直接刷下来一大批不就对了吗?我看这些人怪可怜的,满怀希望过来,结果到最后连报名表都没填到。” 高凡也看着车窗外,“我不是没给他们机会,之前那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没想过进农学院,哪怕是我已经给出三钱银子一个月的补贴了,也只有李老大只身前来。如今,他们看到李老大有了好处,才都拖家带口过来报名,他们都是功利心极强的人,这样的人,在学术上做不出来什么大成就的。” “你看高正信,刘思聪,他们哪个不是视钱财如无物?而医学院和物理学院,如今又有哪个有他们的成就?你再看何苗,他不也是成日里在那试验田里弄那些别人觉得不可能的东西吗?这些人才是真正做学术的人。” “那老爷又何必要让李二狗到处去说,让这些人都知道好处,都来呢?”许多觉得高凡的说法有些矛盾,既然你觉得这些人不是做学术的,可为何又要让这些人来报名? “父母是功利心极重的人,子女大多也是如此,可不排除有小部分的子女与父母性格迥异,总不能因为父母,就将孩子也一杆子打死了。所以这机会还是要给的,但是不能让他们觉得机会来得太容易,太容易的机会,人往往不会珍惜,更何况咱们农学院招生还是倒贴的。所以我要让他们付出努力,他们才会更加珍惜这个机会。”高凡说话,放下了车窗的帘子,不再看窗外。 许多点了点头,觉得高凡说的有道理。 第二日一早,许多便拿着报名表去了农学院,让何苗亲自挑选觉得合适的。 何苗向许多道谢后,便将报名表递给了坐在一旁的李老大,“你看看这些人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为什么合适,又是为什么不合适呢?” 随即,再递给了李老大一个本子,“你将他们的名字都写在这上面,合适与不合适的理由都写在名字后面。” 何苗又颠了颠重量,“大约300份,给你一日功夫,你可能完成?” 李老大点了点头,“徒……徒弟……尽量。” 经过两天的相处,二人也找到了最高效的沟通方法,需要说得仔细的,就让李老大写,简单的话,那就再精简一些,精简到五个字之内,这样就算结巴,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何先生,你让他看嘛?”许多有些不解,这李老大就算不傻,写字好看,可这农学院的事他懂什么?这才拜师一两天,就让他帮着挑选人了?那岂不是儿戏? “怎么?许管事有意见?”这两日的相处,何苗也给李老大看了不少自己整理的文件,李老大总能很快就看懂,且写出自己的观点。 且观点都十分独特。 虽不说他每个观点都是正确可行的,但至少能证明李老大是个有想法的人,是个在农业方面有天赋的人。 谁都惜才,何苗也不例外。 一开始收下这个徒儿的时候,虽不说不情愿,可也谈不上多开心。 可当他发现自己捡着宝了之后,就护起犊子来了。 他老婆给只给他生了个女儿啊,他渴舍不得女儿将来来做这些,而且夫人生产遇到那么大的事,万一自家老婆将来生产也要剖腹产怎么办? 如今高家的医疗水平还是不错的,只要没有大问题,这个孩子还是能平安健康长大成人的,所以何苗也不打算再要了。 自然看到自己收的第一个弟子如此有天分,就对这弟子重视了起来。 许多这话明显是看不起自家弟子,那自己能忍吗?肯定不能忍啊。 所以何苗的语气有些生硬。 许多似乎也觉得自己是逾越了,忙是笑笑,“那何先生您忙。”便退了出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何苗才是真正的神医? 这李老大到还真不错,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着。 到了傍晚时分,居然真就把报名表看完了,写出了对每个人的看法。 何苗接过来一看,看着每个人的名字都对应着相应的性格,例如某某某,不合适,原因是平时太喜欢偷懒。 某某,合适,因为这人话不多,做事的时候都是埋头苦干,且善于思考。 还有某某,虽然平时做事情似乎都是这里跳一下,那里看一下,可由此看出此人思维跳脱,可以培养等等。 等何苗挨个看完,李老大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师父,因为……徒弟……平日里……都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所以……了解……稍微……多一些,不过……他们……大都……嫌弃……徒弟,不……怎么……和徒弟……一起……玩耍,所以……徒弟……这些话……也不是……很客观。” 何苗见李老大结巴,于是便让他说话时分成两个字或者三个字一个词来说,这样何苗听起来也不费劲。 而且何苗觉得,李老大的结巴是因为长期被人看不起,自卑导致的,不是不能改。 这不,李老大按照何苗的方法,说话虽然慢吞吞了一些,但总归是说清楚了。 李老大分析的还算是客观,不过他年纪也不大,见识也不多,肯定是有一些偏差的,不过有这样何苗也已经很满意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今日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就住进农学院吧,宿舍也是有的,你总是这样两边跑,也实在是麻烦。”何苗整理好资料,起身拍了拍李老大的肩。 “是!师父!徒弟……告退!”李老大起身行礼,话说得慷锵有力。 何苗是看这李老大越来越满意了。 就这两天,李老大的变化很大,不似之前那般的与人说话都要低着头了,走路也不佝偻着背,开始挺直腰杆了,本来看着又矮又瘦,这腰杆打直了,人也高了几分。 虽说话还是不利索,可在路上遇见熟人,也敢主动上前打招呼了。 大家都说这李老大是吃了何先生的灵丹妙药,还说何先生不仅对农作物有研究,对治病救人也有研究,甚至传言说啊,何先生比那高正信高先生的医术还高明,活生生的将一个傻子,给治成了天才。 这话还传到了高正信耳朵里面,甚至有人来问高正信,“高先生,那何先生是不是老爷悄悄收的弟子,教授了医术啊?” 高正信也只能哈哈一笑,“师父有没有偷偷收何先生为徒我可不知道,不过何先生啊,倒真是一名好大夫。” 高正信能猜测到李老大为何能有此变化,心理学他也看过一些,不过真的要治疗,实在太难,所以也没用在临床使用上,不过道理他还是明白一些的,李老大一直在被人瞧不起的环境中生存,自然就会变得内向自卑,至于这口吃,李老大小的时候家人也不是没带来看过,高正信看后觉得李老大没有问题,只是有的人说话迟一些罢了。 家里人见高正信都不治了,就认定是不治之症。 当一个人都被家人放弃的时候,外人还能看得起吗? 这久而久之,李老大本就发育迟缓的语言系统在嘲笑中更是被扼制住了。 只要环境有所改变,能被人认可并重用,他这口吃早晚都会好的。 至于高正信为何不解释?因为这心理学一门实在太过高深,说多了别人也听不进去几句,反正这样的误会,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而有了高正信模棱两可的回答,传言何苗会医术的事就越来越神了。 第二日,何苗又亲自看了一遍报名表,再对照着李老大给出的建议,综合考虑准备选出面试名单。 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怎么回事?报名不是已经截止了吗?面试名单不也告知了什么时候张贴出来吗?”何苗对着李老大说道,“你去外面看看。” “是,师父。”李老大还在看何苗之前编写的资料,是越看对农学越感兴趣,不过再感兴趣,也不能耽误师父的吩咐。 李老大起身走出门去,只见农学院大门口乌压压的一片,还好高凡之前怕有人报不到名前来闹事,叫了两个手持火铳的护卫前来看守大门,这才能让这些人进来。 “你们……干什么?”李老大快步走到大门口,大声问道。 “这不是李老大吗?”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李老大。 “现在你还叫李老大,该叫李先生了。”另一人横了这人一眼,随即满脸堆笑的看着李老大,“李先生啊,我们是来找何先生治病的。” 说着,还扬了扬手上的篮子,只见里面全是鸡蛋,少说也有三五十个吧。 这可是大手笔啊。 “别……叫我……李先生,我……担不起,再说……家师……哪里能……治病啊……”李老大指了指左边的医学院,“你们……是不是……走错了……那边……医学院……” “哟,还要藏着掖着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这结巴的毛病从小就有,那医学院的山长高先生当初都说没得治,你才败何先生为师几日啊,这结巴的毛病可都好了一大半了。”这人又转过去对着人群喊道,“是吧,你们听李先生如今说话多利索啊!” “就是,就是,何先生能治好你,自然就能治好我们的病。”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 李老大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口吃似乎真好了不少,难不成师父偷偷的给自己治了病?可师父并未给自己拿药啊,也就是每日早上给自己带两个自家烙的饼子,难不成那饼子就是药? 于是李老大也不敢乱说了,他只好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不舒服?待我……听后……转告……家师,看看……家师……是否……能治。” 提着鸡蛋篮子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他上前一步走到李老大跟前,小声在李老大耳旁说道,“我是那方面有问题。” “哪……方面?”李老大还是个未成年的小男孩,根本就未经人事,哪里知道这男人说的是啥? “哎呀,就是那方面嘛,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我婆娘成亲已经五年了,都没个一儿半女。”这男人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何先生能治好我这病,我们全家定当做牛做马的报答。” 李老大似懂非懂,见眼前的男人脸红,自己也跟着脸红,“那……我去……问问……家师。” 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师父。”李老大见到何苗,行了个师礼。 “看清楚怎么回事了吗?”何苗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们……是来找……师父……治病的。”李老大答道。 “什么?治病?走错了吧?治病不是该去医学院吗?我哪里会治病啊。”何苗放下了手中的纸笔,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老大。 “徒弟……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说徒弟……的结巴……就是师父……治好的。徒弟……想了想,自从……徒弟……跟随了……师父,这短短……几日功夫,结巴……竟是……好了……一大半,于是……便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李老大几乎已经认定自家师父可以治病了,只是师父不承认,估计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吧。 何苗这都不知道该如何给李老大解释了。 就算他解释了,指望李老大再去说服外面那些人,肯定也是不现实的。 李老大现在只是可以稍微正常一些的沟通了而已,还没厉害到可以出去跟人讲道理甚至辩论。 何苗话虽也不多,可外面总是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叹了口气,“哎,你先在这看书吧,为师先出去看看。” 何苗走到医学院门口。 门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骚动。 “哎呀,这何先生果然器重李老大啊,平日里何先生都是专心做自己的事,天塌下来都不管的,这我们跟李老大一说,何先生立刻就出来了,看来我们的病有治啦!” “是啊是啊,有治啦。” 实际上这些人没几个人是疑难杂症,都是一些小毛病罢了,至于为何不去医学院治,只是单纯的觉得何苗的医术似乎更高明一些,能治得更好一些才来的。 “各位的来意我已经听我徒弟说过了,你们要不就请回,要不就去隔壁的医学院。我何苗真没那看病治人的能耐。”何苗不喜欢说废话,第一句话就直入主题。 “何先生,您说您不会治病,那李老大的病是谁治好的啊?”有人带头问道。 何苗本不想解释什么,想着要是自己说了话这些人还不走,就让护卫采取强制措施了,这火铳的厉害高家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只需护卫将火铳对着天空扣动扳机,这些人定会鸟兽四散。 正当何苗向对护卫发话驱逐人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 “李老大的病自然是我治好的,怎么,你们有什么病吗?让我看看。”高正信在医学院中都听见了外面的嘈杂,本是让弟子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弟子回去汇报后,高正信觉得这也有自己一定的责任,于是便出来帮何苗解围了。 “高先生。”众人纷纷行礼。 “你们身体都有不适吗?身体不适为何不来医学院,要在农学院门口喧哗?你们难道不知道,何先生如今正忙于勾选面试的农学生们,此时老爷也是十分上心的,若是你们的行为打扰了何先生,让何先生不能及时的公布面试名单,惹火了老爷,这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何苗不喜欢说话,可高正信整日都需与人打交道的,他这张嘴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一听得罪老爷,这些人都不敢吵吵了,一个个纷纷低着头不吭声。 “你们别这样子,就跟我们医学院不接纳病人似的,咱们老爷对高家的人都如同家人一般,你们真有个什么不舒服,在医学院治病又不花你们一分钱,这般扭捏作甚?我看啊,要是没病的,就早些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要是有病的呢,就去医学院的诊室挂号,早发现早治疗嘛。”高正信此话一出,人群立刻散去了一大半,只有零星几个人是真有病,便去了医学院。 见人都走了,高正信才上前一步,对何苗拱了拱手,“何先生,在下揽了你的功劳,你不会怪罪在下吧?” 何苗也对高正信拱了拱手,“高先生说的是哪里话,在下感谢高先生为在下解围都来不及,哪里揽什么功劳,不过高先生不会也觉得我真的会治病吧?” 高正信听何苗这么说,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何先生会治病又能是什么稀奇事呢?每个人都是大夫,只是何先生治好李老大的,是心病罢了。” 何苗也跟着笑了,“高先生年纪轻轻,就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在下看来,高先生不止医术高明,对人心也是十分了解的啊。” 此时,高正信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本书,递给了何苗,“我哪里懂什么人心,这是师父放在医学院的,我闲来无事时便翻来看看,你有空也可看看,兴许对李老大有用呢?” 何苗接过书,只见上面写着“心理学入门”,“这是何书?” “这是专治心病的书,只是心病治疗起来十分麻烦,也没有病人愿意如此的配合治疗,所以放在我这啊,也不怎么用得上。你可以看看此书的第三章。在下医学院还有事,就先告辞啦。”说罢,高正信拱了拱手,便迈步走回了医学院。 何苗好奇的翻到第三章,之间上面标题写着——“如何快速建立起一个人的自信心”。 何苗来了兴致,将书收了起来,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兴趣和眼前的事孰轻孰重何苗还是分得清的,就算他对这《心理学入门》第三章多有兴趣,也得先将面试的名单定出来了再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孩子取名——朱标 几日后,面试名单如约的张贴了出来。 农学院门口围满了人,就跟科举放榜似的。 有人看到自己的名字,高兴得欢呼,有人在再三确认后,确定没有自己的名字,甚至在原地坐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高凡远远的看着这些人,“哎,应试教育的悲哀,在什么年代都有啊。” 招生不成问题了,其他的自然也不需要高凡再操心,回家去乐得清闲。 这眼看就快要过年了,高凡给朱元璋发去了电报,问是否会回来过年。 朱元璋说如今在外招兵事宜表面上虽一切顺利,可招来收编的将士们分了不少派系,还没有完全对自己信服,所以如今还不可松懈,不能回来过年了。 还顺道问了问小敏的情况。 朱元璋虽说将马秀英看得十分重要,可也不代表小敏肚子里朱元璋的第一个孩子他不上心啊。 但这些话要是去问马秀英,他又怕马秀英多心,所以只得拐弯抹角来问高凡了。 高凡只说一切挺好,叫他不用牵挂,在外注意安全,保重身体便好。 这年刚过,喜庆劲还没过去呢,高二四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说是郭芙蓉胎那边流产了! 总归是出身风尘的女子,身子骨总是有些毛病的。 高凡不好上门,自然就辛苦张冰玥跑一趟了。 张冰玥到了高二四的家时,见郭芙蓉躺在床上,肌肤本就白嫩的她此时没了血色,脸上看起来更是苍白的可怕。 高二四守在一旁,一手拉着郭芙蓉的手,另一只手偷偷抹眼泪。 “孩子没了,将来再怀就是,芙蓉的身子可得养好。”张冰玥怕高二四与郭芙蓉从此心生嫌隙,拍了拍高二四的肩说道。 高二四点了点头,“我就是心疼芙蓉的身子,今日她流了那么多血,我可是吓坏了。” 要知道,高二四可是经历过不少出生入死的任务的,能让他吓坏的事还真不多。 郭芙蓉不吭声,只自顾自的流着泪。 “芙蓉。”张冰玥轻声唤道。 “夫人。”郭芙蓉想要起身行礼,被张冰玥压了压手制止了。 “这滑胎啊,什么原因都有,只能说你和这个孩子有缘无分,你可别太伤心,要是伤了身子,将来可怎么办?我不说对高二四有多了解,但是他这个人吧,胆子大,什么事都不怕,唯独就是怕你伤心,你要是再这么伤心,那高二四还活不活啦?”张冰玥在床边坐下,高二四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 听张冰玥这样说,高二四连连点头,“夫人说得对。” 郭芙蓉这才看着高二四,缓缓开口,“二四,若是我将来怀不上了,你可会后悔娶我?” 高二四想也没想就摇头,“我娶你是因为真心实意喜欢你,又不是为了生孩子,在遇见你之前,我都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打算了,我要是想要孩子,怎会三十岁还不成婚。” 这倒是真话,高家的人就没人愁成不了亲的,只有自己不想成亲的,没有讨不到老婆的。 要是高二四真将传宗接代看得这么重要,哪里还有郭芙蓉什么事? “真的?”郭芙蓉的语气中终于有了生机。 “自然是真的,咱们成亲这么久以来,我可有什么时候骗过你?”高二四似乎在用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一般。 郭芙蓉想了想,“成亲之前骗过。” “什么时候?”高二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 “你说你是我哥。”郭芙蓉说着便笑了。 “还不是你先骗我的。”高二四见郭芙蓉笑,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来此是有话想跟芙蓉说的,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高二四,你先出去,我跟芙蓉单独聊聊,等我走后,你们再慢慢腻歪也不迟,有的是时间,我已经跟老爷说了,准你七日假期,让你在家里照顾芙蓉。”张冰玥措不及防吃了口狗粮,还是齁死人的那种,自然要将话题打住了。 高二四一听有七日假期,高兴的连连点头,“是,夫人,小的这就出去。” 说罢便转身走了。 “我还怕你们因为这事,夫妻之间有了嫌隙,看来是我想多了。”等高二四走后,张冰玥才笑着对郭芙蓉说道。 “其实我如此伤心,一是因为孩子没了,以前没体会过做母亲的感觉,这刚体会没多久,孩子就走了,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二也是怕高二四从此以后就嫌弃我。”郭芙蓉叹了口气,“我也不必瞒着夫人,都知道我以前是在那种场合营生的,高二四能不嫌弃我的过往娶我,这已经是我的福分了。一开始我答应嫁给他,也是权衡了利弊,想着这辈子就这般凑合了吧。” “可是自从嫁给了他,我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疼爱。说个不怕夫人笑话的,家中的一切事物啊,高二四从来都不让我做,总是他做得好好的,我就只用坐享其成了。而且高二四生得也不差,虽说是个护卫,但是老爷夫人一向出手大方,他也有些储蓄的,若真要找个好女子,也不说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他不嫌弃我的过往,还对我百依百顺这般的好,渐渐的,我也就开始依赖他,信任他。” “我从来不知爱是什么,在风月场呆久了吧,觉得天下的男人都是那样,不过是馋我的身子罢了。” “可自打我怀孕后,高二四听说房事对我和孩子不好,他硬是每晚只抱着我入睡,从不动手动脚。” “我便知道,这就是爱情了吧。” “就算因为这事,高二四嫌弃我,不要我了,我也没有怨言,可他刚才那般说,我才是更加难受,觉得对不起他。” “这孩子在肚子里也有些月份了,医学院的人说了,这么大的孩子流了,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没人可以保证以后还能不能怀孕。” “高二四虽说不在意有没有孩子,可我希望他好。” “所以我在此恳请夫人,允许高二四纳妾,让他们家的香火,得以延续。”看得出来,郭芙蓉说出这番话也是十分纠结的。 毕竟,谁也不愿与他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爱人。 张冰玥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主我可做不了,咱们高家啊,老爷都未曾纳妾,我也给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吧,老爷以前的妾室啊,就是做戏的,是有人想加害于老爷,将那女子送入了高家,老爷想查出背后的真相,才纳了妾,实则,只是有名无实罢了。所以咱们家老爷就只有我这一个女人。别家的人我管不着,可高二四如今姓了高,那便是咱们高家的人,老爷都未曾纳妾,下人还可以纳妾吗?” 张冰玥时故意这般说的,要是说其他的,她怕郭芙蓉还有诸多理由,只能这样说了,才可堵住郭芙蓉的嘴。 “所以你啊,还是踏踏实实养身体吧,等将来身体养好了,给高二四延续香火的事你自己个儿来。”小产后除了身体要休养,精神方面同样压力很大,若是患上了抑郁症,在这个时代可是没得治的。 郭芙蓉叹了口气,似乎也只能这般了,“那我便听夫人的。” “这小产半年内,都不能再次怀孕,这些你可都要告诉高二四,他也是个能克制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正好啊,过些时日老爷有些事还需你们两口子帮忙。”张冰玥来之前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绝不只是安慰郭芙蓉这么简单。 郭芙蓉本就聪明,早就猜到张冰玥来还有其他事,“老爷夫人待我与高二四如同自家人一般,老爷有何事只管吩咐便好。” “你放心,我和老爷不是那等没有人情味的人,这任务啊,还要等几个月后才动身,所以这几个月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休养,知道吗?等三个月后,自会告诉你们做什么的。”张冰玥说着便起了身,“那我就先走了,等会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来。” “恭送夫人。”郭芙蓉行动不便,也只能躺床上用嘴送送了。 张冰玥出门对着门外的高二四说道,“照顾好芙蓉,别辜负了她。” “夫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这些话不用任何人交代,高二四也会照顾好郭芙蓉的。 张冰玥乘车回到家中,将这些事都转告给了高凡。 “我看郭芙蓉已经完全将自己和高二四当成一家人了,也不会对咱们高家再生二心,所以那任务的事,我就顺口提了一句,她也没多问,只说只管吩咐。” “那就好,想不到这高二四还这么知道疼老婆。”高凡满意的点点头。 “你就这一句话啊?”张冰玥有些不满。 “怎么?我还应该再说点啥?”高凡又有些搞不懂张冰玥的情绪了。 “你听我说高二四对郭芙蓉这么好,你就不觉得羞愧吗?就不想着要痛改前非吗?”张冰玥阴阳怪气的说。 “我……”高凡刚要辩解。 就被张冰玥打断了,“我什么我?还要狡辩吗?” 高凡知道张冰玥这只是日常作妖,也懒得解释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很羞愧,我一定要痛改前非,以后对你更好,夫人,不知你现在要做什么?让小的为你效劳可好?” “这态度还差不多。”张冰玥笑了,“本夫人现在要洗澡了,还不去打热水吗?” “好的,小的这便去打热水,等会再赠送夫人一个鸳鸯浴加搓澡的服务。”高凡说罢,便厨房门叫人打水了。 张冰玥在后面红着脸,“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 …… 春来秋去,转眼就到了九月,这天,濠城镇的朱家严阵以待,要迎来家中的第一个孩子了。 朱家有医学院的学生,自然也设有蚕室。 好在小敏的生产一切顺利,既没有胎位不正,也没有剖腹产。 本来为了应对一切突发情况,高正信都将剖腹产的工具带了去。 见没能用上,不免有些失望。 高凡自然也在产房外等着。 朱元璋军中事物繁忙,不能回家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做师父的高凡还是要将姿态拿出来的。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个少爷。”抱着孩子出来的,正是刘思慧,经过一年多的学习和实际操作,生孩子只要不出现特殊情况,她已经完全可以独立完成了。 “哎呀,侄儿真可爱啊,长得真像大师兄。”高正信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只见襁褓中的婴儿虽然皱巴巴的,但勉强还是看得出来轮廓的,这脑袋圆滚滚的,额头也没有突出,眼睛虽没睁开,可还隐隐看得见小鼻梁,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高鼻梁的。 高凡松了口气,还好孩子长得像娘啊! “元璋可有为孩子取名啊?”高凡看向马秀英。 “元璋说了,他如今的名字都是师父赐予的,这孩子也请师父赐名。”马秀英脸上看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毕竟将来她就是这孩子名义上的娘了,可这孩子又不是出于自己,想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难道一辈子都要为别人养孩子吗? 朱元璋纳妾她已经不介意了,可她依旧介意自己不能生产之事。 高凡想也没想,“既然元璋将这件事交给了为师,那为师就不客气了,我见这孩子长得还算标致,不如就叫朱标吧。” 这名字起得也算是随意了。 要改变朱元璋,就得彻底改变,只要朱标不是嫡出,那将来就没有太子朱标,自然没有那不争气的皇孙朱允炆,那朱元璋也不会为了怕孙儿将来压不住人,而大开杀戒了。 从根源解决问题,才是真的解决问题。 至于真正的嫡出? 他前些日子已经将马秀英的各种症状都说给了自己老爹,让老爹转告了常老,经过高凡的描述,常老已经大致能判断出马秀英不能生育的原因了,且这并不是不治之症。 那这就好办了。 不过什么时候治这个病,又什么时候让马秀英怀上孩子,这可都是需要高凡来卡时间的啊。 在场的人都对高凡取的名字没有异议,主要是也没有人敢有异议。 于是朱标,就这样诞生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张士诚的府邸 当高凡给朱元璋发去电报时,朱元璋欣然的接受了自己有一个叫“朱标”的儿子的事,且说等手头忙完了,就抽空回来一趟。 朱标落实好了,高凡就要着手去落实张士诚的事了,据史料记载,1354年,也就是高凡现在所经历的去年九月,张士诚会被脱脱率的百万大军,将高邮围住。 而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轨迹也有了一定的偏差,去年的九月,脱脱既没有率领军队围住高邮,他自己也没被朝中的人陷害。 而高凡几天前收到消息,说脱脱现在正带着百万大军出发赶往江苏一带。 四方居如今分号开满了中原各地,每个分号都设有电报,这消息的接收和发送,自然是十分快的。 江苏虽距离濠州城不远,不过高凡知道,脱脱的目的不是红巾军,更不是羽翼未丰的朱元璋,如今这江苏高邮的张士诚树大招风,看来,历史的轨迹被自己打乱,活活的让这件事延迟了一年。 不过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 高凡自然知道这是一场有惊无险的事,所以他便想顺手卖个人情。 “高二四,郭芙蓉,你们二人近来可好?”在高凡的书房里,他将二人叫了进来。 “托老爷夫人的福,芙蓉上次小产后,夫人隔三差五就让人送些补品来,芙蓉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了,医学院的学生也来看过,说芙蓉再次怀上孩子是没有问题的。”高二四行礼道。 “那便好,那你们打算啥时候再要孩子啊?”高凡觉得自己有时候根本不像一家之主,就像个妇女一般整日关心着自家这些人啥时候生孩子。 “芙蓉身体虽已大好,可现在我俩都还不想要,等过些时日再说吧。”高二四说。 “我找你们呢,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们,本想着芙蓉休养好了,你们会马上又要孩子,既然暂时没有这个打算,那便先将任务做了吧。”高凡兜了一大圈,就是想说这事。 “老爷请吩咐。”高二四郭芙蓉夫妻二人齐声答道。 高凡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舆图,指着高邮,“你们看,这是高邮,离濠州城不过几百里地,我现在便让你们去高邮,找到一个叫做张士诚的人,告诉他脱脱派了百万大军前来剿灭他们,让他们赶紧撤离。” “张士诚?”高二四自不是那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张士诚的大名他可是听过的,“张士诚如今势力强大,小的说句不中听的,朱公子如今的势力,还比不上张士诚的十分之一,不知老爷此意可是为何?” 他以为高凡是等不及朱元璋发育,要给自己找其他退路了呢。 “元璋如今手下虽才万余人,可元璋前些年都是在养精蓄锐,他手里的部队也都是精锐,绝不是其他的土鸡瓦狗可以相提并论的,不过如今的元璋,确实还不是张士诚的对手。我早就听闻那张士诚为人不错,心怀百姓,我不想等将来元璋成长起来与那张士诚刀兵相见,到时候无论是谁赢,我心里都不好受,所以,咱们便要提前的与张士诚交好,将来,兴许他会成为张士诚的盟友。”高凡想着自己又要改变一个历史枭雄的命运,就有些热血沸腾。 “可是……”高二四觉得高凡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那张士诚如何会相信小的呢?” 高凡瞥了一眼昨日才收到的电报,“你放心就好,他一开始不会相信你们的,甚至还会让人将你们关起来。” “那老爷这是……”高二四心有些凉了,以前自己出任务,每一次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反正在这世上自己也无牵无挂,可如今有了郭芙蓉,便是有了牵挂,他不想死,更不想郭芙蓉和他一起去送死。 “不过最多关一夜,他便会命人将你们放出来,且表面上会将你们视作座上宾。”高凡笑道。 高二四是越来越听不懂高凡在说什么了。 “你不用明白为什么,你只用与芙蓉去,也不用报名身份,就以夫妻身份去就好,他见到你,问你是谁的人,你便说明日自会告诉他。” “等到第二日,他将你视作座上宾之后,你再说你是高家的人,他若有求与你,你便将这封信交给他。”高凡拿出一个被蜡封好的信封递给了高二四,“你们只管放心去,我会保证你们相安无事的,我说过的话,何时食言过?” 高二四接过信,内心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就觉得高凡无比值得信任,“是,老爷,我们夫妻二人,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去收拾东西出发吧,不要走太快,也不要走太慢,估摸着三天后的傍晚能到就好。”高凡挥了挥手,给出了具体时间。 高二四也不再多问,收了东西便和郭芙蓉回家去收拾细软了。 “二四,你就没想过离开高家吗?”路上,郭芙蓉低声问着高二四,“你自己也有些银子,我那百宝箱里的东西也值些钱,你又没签卖身契给高家,就算离开高家,咱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何不趁着这次机会,我们二人远走高飞,以后再也不做什么任务了。” 这也怪不得郭芙蓉,她也对高二四动了真心,刚才高凡那些话听得她莫名其妙,感觉高凡完全就是拿她和高二四的命去赌一般。 “嘘!”高二四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说,“你怎么生出这般的想法?你平心而论,你来高家后,老爷可有为难你?夫人可有为难你?” “这倒是没有。”郭芙蓉摇了摇头,“可他们是觉得我们有利用价值才这样的啊。” “利用价值?”高二四冷笑,“你真觉得这些任务是非我们去不可吗?” “那老爷夫人为何不让别人去?”郭芙蓉反问。 “老爷本身就是有大本事的人,你看这路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可老爷坐在几百米开外,说不准他什么都能看到,什么都能知道。”高二四声音压得更低,似乎怕被那双无形的耳朵听去了一般。 “真有这么神?”郭芙蓉也不是没听高二四说过这些事,可她总有些不信。 “何止啊,你可知道,外面传言老爷已经仙游的事,是怎么回事吗?”说着话,二人已经到了自己家,高二四关上门,这才放心一些。 “对这事我一直很好奇,可你一直没说过,我也不好问。”高凡让二人三日后的傍晚到高邮,时间还充裕,所以二人也不急着走。 “当天老爷从濠州将郭子兴救出来时,被十余支长枪插得浑身是血。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老爷挺不过去了,我们也这么以为的,后来给老爷办丧事,我就守在老爷棺材旁,老爷在棺材里足足躺了七日,那七日可都在我的眼皮底下的啊,后来封了棺,还放了些时日,到下葬足足等了七七四十九日,结果老爷刚下葬的第二天,他就出现在咱们面前了,让咱们将这事保密,不准外泄。” 高二四顿了顿,“你说,一般的凡人,可以死后复生吗?” “那兴许老爷根本没死呢?”郭芙蓉还是不太相信。 “没死?那就算没死,凡人可做到七七四十九日都不吃不喝吗?别说棺材里躺的不是老爷,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高二四见郭芙蓉还不信,似乎有些着急了。 高凡在他心中,就犹如信仰一般的存在。 当初对还叫丁香的郭芙蓉一见钟情的时候,那般的痴迷丁香,都未曾想过背叛高凡。 “而且这些年来,老爷让我出去做的任务,每一件事看起来似乎都十分惊险,可最后呢?我哪次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不仅是我,咱们高家所有的护卫,都未曾有一人在执行任务中丢失性命,老爷不仅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总是能给我们一些仙器帮助我们更好的完成任务。”说着,高二四将耳朵里的微型对话器拿了出来,“你看这个,平日放在耳朵眼里,根本没人看得见,可就是这个小东西,只要在高家的范围内,便能让咱们高家所有护卫畅通无阻的对话。” 这东西郭芙蓉在高二四每次洗澡的时候摘下来放桌上见过,可她从未在意过,“这是啥?” “老爷说这叫对话器。”高二四将对话器放进郭芙蓉的耳朵里,“拿手在这个对话器上轻轻按一下,说的话便能传送到每个戴有对话器的护卫耳朵里了。” 刚好在这时,对话器里传来了其他护卫的声音,“宅院大门,一刻钟后换班。” 郭芙蓉吓得忙是将对话器拿了出来。 “咋了?”高二四见郭芙蓉惊慌失措的模样问道。 “我好像听到高三八说话了。”护卫们总是在下值的时候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郭芙蓉自然也是认识这些护卫的。 “不是好像,那就是高三八在说话。”高二四收起对话器,“现在你信了吧?” 郭芙蓉从不相信的态度,转变成了半信半疑的态度,“那咱们此次,真的没有危险?” “放心吧,老爷说没有危险,那一定没有危险的。”说话间,高二四已经将二人的东西收拾好了,“走吧,出发了。” 二人一路骑马去往高邮,因为时间不急,所以二人几乎是一路看着热闹去的,路上还买了不少郭芙蓉喜欢的小玩意。 第三日的下午二人到了高邮,张士诚的府邸高邮的百姓们几乎都是知道的,所以根本不需怎么费心的去打听。 但是知道归知道,却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高二四在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破烂衣服和郭芙蓉换上,脸上再抹上灰,这一下二人就跟难民夫妇一个样了。 高二四本就为人机灵,来之前自然会了解张士诚的脾性,张士诚对待百姓极好,更是见不得有百姓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这样的打扮,更能得到张士诚的同情,见面自然也会顺利许多。 若是如何能见到张士诚都需要高凡来教,那高凡还不如让高三八那傻子去? 这对“难民夫妇”来到张士诚的府邸门口,高二四一手拿着他那缺着口的碗,一手扶着郭芙蓉,“军爷,行行好吧,我和我老婆好些天都没吃饭了。” 所谓上行下效,张士诚对待百姓好,他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见了叫花子就随意打骂。 虽然脸上看着有些不悦,不过还是说道,“你等等,我去让人给你一碗粥。” “谢谢,谢谢军爷。”高二四又想拜谢,又要扶郭芙蓉,顿时一阵手忙脚乱,看起来甚是滑稽。 “哎。”门口那军汉也有些动容了,进门去让人盛了粥不说,还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饼递给高二四,“拿去吧。” 高二四接过饼和粥,连连道谢后,便在墙角扶着郭芙蓉坐了下来,将碗送到郭芙蓉嘴边,“来,芙蓉,喝些粥吧,早就听闻张大元帅爱护百姓,今日一来,果不其然,连张大元帅的将士们都是如此,张大元帅果真是大好人啊。” 那看门的士兵虽没说话,可听见高二四这般夸自己和自家元帅,也是美滋滋的。 郭芙蓉勉强喝下一小口粥,便不再喝了,她虚弱的抬起手,将碗推向高二四的嘴边,“二四,你也喝,你吃饱了,才有力气,这张元帅心地这般好,若是你能投靠张元帅,做张元帅下面的兵卒,那便是祖上积德了。” 这话,又表明了郭芙蓉想让高二四进入张士诚部做兵,又将张士诚部的兵抬到了天上。 做个兵卒就祖上积德了?? 这话虽夸张,可兵卒听了去,确实更开心了。 他有些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诶,我说兄弟。” 这语气明显好多了。 “你该不会是想来投靠我们家元帅,一路乞讨过来的吧?” 高二四将嘴里的粥吞下,点了点头,“是啊,如今世道太乱了,咱们家的地也被元人占了去,没办法,只能四处讨生活,途中听闻张大元帅体恤百姓,对下属也是很好,所以才有心想来投靠,哪知道……哪知道半路遇上劫匪,仅有的盘缠都被劫匪抢了去,才落得这般狼狈,让军爷见笑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运气逆天 高二四这一步纯粹在赌,若是他一个人过来,他倒是可以做到身上不带一文钱,哪怕是一路乞讨过来,他也是能做到的。 可和郭芙蓉一起,他可舍不得郭芙蓉吃苦,虽然郭芙蓉也表示过自己愿意吃苦,但是高二四依旧不愿意,这两人争论了好一阵,才决定在三十里外把马匹寄养在一家马厩里,二人徒步前来。 当然,钱可是不放心寄养在马厩里的,除了钱,还有包袱里一路上给郭芙蓉买的各种新鲜小玩意。 若是在其他人府邸面前这般说,只要别人有心,将包袱一打开,便知道二人是说谎了。 不过高二四赌对了,守门的士兵果然没有怀疑过高二四的话。 毕竟,这年头饿死的人不是少数,加上张士诚整日灌输的那一套做人要光明磊落的思想,让手下的士兵们也不屑于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自然,对其他人也多了不少信任。 不过好在张士诚在苏州一带名声很大,大家都知道他为人很好,所以也没人骗到他头上来。 这士兵听高二四这般说,又看了看高二四的身子骨,觉得虽不算十分健壮,可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在之前也是能吃饱饭的。 “哦?我看你妻子生得也还标致,为何劫匪只劫财?”这倒不是士兵多心,实在是郭芙蓉现在就算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可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美貌。 高二四似乎听见士兵夸自家妻子貌美,有些得意,可似乎有想到了什么,得意之色一闪而过,继而愤愤的说,“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只是劫财,便想着花钱消灾,就老老实实的将财物都拿了出去,可他们竟还打起了我妻子的主意!” 说到此,高二四有些咬牙切齿,随即撸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看样子是新伤,“你看着,就是我和那些强盗拼命的时候留下的。若不是我与那伙强盗拼了命,我们何止是被劫财这么简单?我高二四虽不是什么高手,可只要吃饱了,真要打起架来,三五个人还是近不了我的身的。” 此时,高二四又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可惜他们一行有十余人,我这寡不敌众,还有妻子要照顾,实在是招架不住,加上他们又有刀,我们夫妻二人又手无寸铁。正好在此时有元军经过,那帮劫匪才四散逃了去,我与我妻子趁乱躲了起来,等元军走后才出来赶往这里的。” 士兵倒是不相信高二四说的什么三五个人近不了身,不过他却是听进了元军经过的事,“元军?你遇到了多少元军?” “没多少,看那样子,似乎是探子。”高二四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们夫妻二人躲起来时,听其中一个探子说什么,‘哈哈哈,这一路也太顺利了,我这就回去禀告元帅,让元帅带着百万大军将高邮团团围住,让那张士诚做一个瓮中之鳖!’对了,小人似乎听见那探子说的元帅是什么坨坨……” “脱脱?百万大军?”那士兵听了高二四的话瞬间大惊失色,立刻走来扯着高二四的领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高二四点了点头,“是啊,我听到那探子就是这般说的,军爷,您怎么了?” 那士兵不理会高二四,松开高二四就要进屋去。 高二四在后面喊道,“喂,军爷,您不必当真吧,我估计也就是那探子吹牛呢,还百万大军,估计也就一百个人吧,哈哈哈,还有什么坨坨元帅,一听就是个没卵子的。” “你知道个屁!”士兵瞪了高二四一眼,转身进了屋。 高二四知道自己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可嘴里还是着急的喊着,“军爷,军爷,小人是来投靠张元帅的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门口的另一个士兵看了看高二四,“喂,你刚才说的,三四个人近不了你的身,是吹牛的吧?” “咋是吹牛啦?只要让我吃饱,绝对没问题。”高二四将进门的士兵给他的馍最后一口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哈哈哈,来,我给你吃,你吃饱了,咱俩比划比划,你若是能在我手下撑过十招,我就给元帅引荐你,怎么样啊?元帅可是对我信任得很呢。”那士兵将自己怀里的一个馍拿了出来,递给高二四,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看不起高二四的意思。 看来,他只是觉得高二四和郭芙蓉二人就喝一碗粥,一个馍,没吃饱,想找个不丢高二四面子的方法给高二四一个馍而已。 高二四哪能不明白他的想法呢?于是装作饿极了的样子忙是抢过馍,“你说的,别后悔啊!” “不后悔,快吃吧,趁着现在没人,要是有人来了,我可没法给你比划了。”士兵催促道。 “好!”高二四将馍分了一半给郭芙蓉,郭芙蓉小心翼翼的将半张饼都放进了衣服里面,似乎是舍不得吃掉一般。 这一幕落在士兵眼里,却是觉得十分心酸。 实际上…… 郭芙蓉是真不想吃,本就不饿,又喝了粥,这喝粥就喝粥吧,粥里面还有那么多杂质,哪里像高家的粥,全是白米熬出来的。 而这个馍也是,什么味都没有,干巴巴的,简直难吃死了。 郭芙蓉虽说不上多精贵,可自从进了花满楼,在吃上面就没吃过苦,后来去了高家,吃上面也没吃过苦。 反正演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这馍不吃,装作舍不得的样子小心翼翼放起来也是一样的。 高二四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手里的半个馍,接着便在原地做起了仰卧起坐和俯卧撑来。 士兵自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高二四的动作无比滑稽,一看就是没正儿八经练过的。 “喂,你干啥呢?”士兵忍住笑问道。 “热身呢。”说着高二四收了动作,起身,结果起身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意外,意外。”高二四尴尬的笑了笑。 实则高二四是故意藏拙呢。 若是将真本事露了出来,那肯定是会被怀疑的。 “可以开始了吗?”士兵问道。 “来吧。”高二四做了个极为不标准的起手式动作。 士兵强忍着笑意,“那我就来了。” 随即,一脚横扫,就要踢在高二四的小腿上。 军队里的人学的招式都是致命的招式,若是使出十成力道,士兵有自信这一腿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小腿骨折了,小腿骨折,这人便没了战斗力,自然就任人宰割了。 不过他只是找个由头给高二四吃些东西罢了,所以只用了三分力道。 可即使是三分力道,一般人依旧会扛不住,立刻便会站不稳了。 士兵的腿都要提到高二四了,高二四这才开始动了起来。 “果然是没功夫的人,只要练过的,在我抬脚的时候就该躲了。”士兵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 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和高二四比试,一是想给高二四东西吃,二也是试探试探高二四。 一个庄稼户,就算身子骨好一些,可毕竟没受过正规的训练,是没法和受过训练的人相提并论的。 士兵虽是守门的,可不要小看了守门的,大门是府邸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在府邸中的士兵,除了大帅身边的亲兵,那就是守门的功夫最好了。 可要看着都要提到高二四了,高二四笨拙的移了移步子,一只脚还差点杠倒自己的另一只脚,差点摔倒! 可恰恰就是这笨拙的一动,躲过了士兵的攻击。 士兵愣了愣,“你小子,运气真好啊。” 高二四过了几息才站稳身子,惊慌的拍了拍胸脯,可嘴上却说着,“这都是小意思。” 士兵只当高二四是个爱吹牛的人,“那我便来真的了,小心!” 说着,便是一记直拳砸向了高二四的胸口,高二四慌张的连连后退,可他后退的脚步似乎快不过士兵的拳头,这退得太快,步子又有些不稳了。 “噗通”一下,高二四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 却不是士兵的拳头将他打倒的,而是他自己摔了。 前几次都差点摔倒最后没摔,这一次总算是摔了。 “这不是你打的啊,是我自己没站稳,我已经过了两招了,你可是答应我过了十招你就向张元帅推荐我的呢。”高二四躺在地上,似无赖一般的对着士兵说道。 士兵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是,是,两招了。” 随即还看了一眼在旁边两眼从未离开过高二四视线的郭芙蓉,只见郭芙蓉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关节都发白了,额头上也因为紧张冒出了一层细汗。 “这小子,真是有福气,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还对他这般死心塌地。”士兵心里暗自想着,随即将高二四拉了起来,开始过第三招。 士兵每一次出招,都比上一次的力量多上半分,动作也加快了一些。 可每次都被高二四笨拙而“巧合”的躲了过去。 十招过完,只见高二四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十招了,不来了不来了吗,我赢了。” 士兵觉得这实在太诡异了,“这世上真有运气这般好的人吗?” 不过答应了高二四的事,那自然还是要履行承诺的,而且高二四这逆天的运气,就算身手差一点也没关系,说不定靠着这运气在战场上还能杀敌不少,自己还没事呢? “好,你赢了。”士兵笑了笑,“等刚才进去那人出来,我便带你去见大帅。” “真的?”高二四眼睛里露出精光,“那我婆娘呢?她手也巧得很,可不可以让她在元帅府里做个丫鬟啥的?” “这就要看你们的福分了,我也只是个小卒,只是让你们能见着元帅罢了,元帅要不要你们,还要看元帅的意思。”士兵答道。 “能见着元帅便好,能见着元帅便好。”高二四一边重复着,一边探头探脑的看着里面,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实际上,依照高凡的猜测,高二四只要将脱脱带着百万大军的消息不小心透露给守门的,张士诚便会立刻见他们,张士诚虽然心地善良,可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他到时候定会怀疑高二四与郭芙蓉有其他心思,于是不会一听便信了去。 如果只有高二四一人,那定是会被关押起来,搞不好还会严刑逼供。 这就是让郭芙蓉一同来的目的了,张士诚虽说不上花心,可也算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如果只有郭芙蓉一人来,那张士诚说不定还会动其他心思。 可让二人一起来,就说明郭芙蓉是有夫之妇,那张士诚作为一个“正人君子”,自然就不会动歪心思了。 而又因为“怜香惜玉”的毛病在这,那也不会太过于为难郭芙蓉,顺带着对高二四也手软。 到时候可能就是单纯的软禁起来,从四处旁敲侧击,问明二人的来意。 而二人只要打死不松口,说明日就能见分晓,那今夜便不会出太大的事。 等到第二天,脱脱帖木儿带着百万大军包围住高邮的时候,张士诚就不慌也得慌了。 …… 不过高二四却不知道高凡这么多的打算,他就怕张士诚听了那个士兵的话,没将此事当真,而自己见不到张士诚,岂不是计划都要泡汤了? 所以高二四才想着借机让这士兵引荐自己加入张士诚部,这样便有机会和张士诚说上更多的话了。 没一会,进去的士兵就出来了。 他出来见高二四还在门口,不禁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吃饱了就走吧!” 高二四指了指另一个士兵,“这位军爷答应带小的见元帅,说要向元帅引荐我呢。”说着,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士兵对着这士兵笑着点了点头,“这小子有些不同寻常,让元帅见一见也好。” “那你带他去吧。”这士兵似乎也不在意,点了点头,示意他带着高二四进去。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士兵见高二四站在原地不动,催促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身份暴露 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全套,高二四如今的身份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突然得到引荐的机会,自然是一副慌张的模样了。 “啊?哦,好,好。”高二四连连点头,拉着郭芙蓉就跟着士兵走了进去。 一行人一路走到张士诚所在的位置。 “元帅!”士兵行礼,随即瞪了一眼高二四,示意高二四也行礼。 高二四学着士兵的样子,对张士诚行了礼,“元帅!” 张士诚皱着眉头,他还在想刚才那士兵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靠呢,虽然他让士兵不必理会,可他心里却是留了个心眼,准备派人去打听打听。 “这二位是?”张士诚指着高二四和郭芙蓉问道。 “哦,这是专门来投靠元帅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弄成了这副模样,刚才在下在外面和他比试过了,身手虽然不咋样,可运气还是挺好的,在我手下硬是过了十招都没受伤。”士兵解释道。 “哦?”张士诚开始认真打量起了高二四,“就是你说,在路上听见了元军的探子说,脱脱带着百万大军要前来剿灭我部是吗?” “没有啊。”高二四摇了摇头。 士兵推了推高二四,“我亲耳听到呢,你怎么现在又说不是了?” “我只听探子说,那坨坨要带着百万大军包围高邮,没说要剿灭元帅的部下啊!”高二四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张士诚脸上的表情连连变化,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看到高二四说没有之后的愤怒,再到高二四说出后来的话之后,露出了一抹玩味的表情。 随即,张士诚从高处走了下来,拉起了高二四的手,左看右看起来。 “怎么?大帅还会看手相?哎呀,我们老家有一位先生,曾经也给小的看过手相呢,说小的将来大有作为,大帅看看可是这般?”高二四心里也打起了鼓,要是这张士诚也和自家老爷一般是个神人,那岂不是什么都瞒不住了? 张士诚放下了高二四的手,对着士兵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等士兵走后,张士诚才看着高二四说道,“你说你之前是做庄稼的,庄稼被人给占了去,才去外面讨生活,不知先生可否能说说,你在外是靠什么讨生活吗?” “不过是做一些气力活罢了。”高二四挠了挠头,不知道张士诚究竟要说什么。 “你的是比较粗糙,可却不是做庄稼或是做气力活导致的,你是练武练出来的。”张士诚死死的看着高二四,“刚才那守门的士兵说你在他手下过了十招,却没伤着你,他的功夫虽说不上多好,可一个没练过的人,是不可能不被他伤着的,所以你根本不是运气好,而是你本来身手就比他好,而且好很多!才可以装作是侥幸躲过,我说的可对?” 高二四还想再挣扎一下,于是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呀,元帅真是慧眼识珠啊,我就跟那位军爷说过,我说三五个人近不了我的身,他非不信,还觉得我能过十招是我运气好……” 高二四话还没说完,只见张士诚突然取下腰间的佩刀,一刀就对着高二四劈了下来。 高二四虽是要做戏做全套,可却不能把命搭进去啊!张士诚这一击,可谓是快准狠,容不得高二四有多余的反应,只能处于本能反应的躲开了这一刀,等他躲开后,才装作重心不稳的样子摔倒在地,怔怔的看着张士诚,一副惶恐的模样,“元帅……您……您这是何意?” “你还要装吗?”张士诚刚才出刀的时候控制了力度,若是高二四真没撒谎,没躲开,他也能很好的收住刀,不伤着高二四的。 他就是在赌,赌一个练武之人的本能反应。 果然,高二四露了馅。 高二四见事已至此,再演下去,就用力过猛了,他一个漂亮的翻身,站了起来,对着张士诚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在下乃钟离高家的人,受老爷吩咐,前来给张大帅通风报信,怕突然前来说这些事,张大帅不信,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元帅不要介意。” “钟离高家?”高家在钟离县,在濠州城的确名声响亮,可在这高邮,却不见得多有名气。 不过张士诚刚好知道朱元璋,倒不是他将朱元璋当做了对手,而是如今各路以各种名义的起义军数不胜数,张士诚也不可能每一支起义军都当做自己的对手的,他毕竟如今已经有将近二十万的大军了,虽然这二十万大军素质参差不齐,算不得多正规的军队,但胜在人多,在起义军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红巾军虽然如今声势浩大,但内部矛盾太多,元帅多如牛毛,各个元帅之间又是面和心不和,所以张士诚更不至于将红巾军里一个连元帅都算不上的人看在眼里。 知道朱元璋,还是听闻朱元璋在外出攻下城池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开仓放粮给老百姓吃,这倒是让张士诚很是意外,如今的起义军,除了他自己,还没有谁这么干过呢。 而且,就算他也不可能将粮仓的所有粮食都给老百姓吃,而朱元璋竟是将所有粮食都给了当地的老百姓。 于是张士诚便对朱元璋有了兴趣,私底下也让人去查过,得知朱元璋的部队穿的衣服也与一般红巾军不同,还有部分人配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火铳。 朱元璋如今下面虽才万余人,可这已经足以让张士诚有些震撼了。 这朱元璋若是有朝一日发展起来,那将是自己的劲敌啊! 而那朱元璋的师父,听闻就是那钟离高家的主人。 所以高二四说道钟离高家,张士诚心里一沉,难道是朱元璋的主意? “是的,咱们老爷收到消息,听闻那脱脱带着百万大军准备进攻高邮,便第一时间派了在下来知会张大帅,让张大帅有所准备。”高二四答道。 “哼。”张士诚冷哼一声,“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说罢,对着旁边的亲兵道,“来人,将此人押下去!” “且慢!”郭芙蓉这才说了第一句话,“大帅可否能让奴家说几句话?” 张士诚早就注意到高二四旁边的郭芙蓉了,只是作为一个大帅,自然要顾及自己的威严的,自是不好多看几眼。 这郭芙蓉既然说话了,他才正眼看了看郭芙蓉,这才发现,在那污秽遮盖之下,竟是一张美人的脸,“不知这位姑娘,可是和他一伙的?你是想为他求情吗?” 但是对郭芙蓉说话,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郭芙蓉摇了摇头,“奴家自是不敢奢望大帅改变注意,无论我们出于什么目的,毕竟是我们欺骗大帅在先,所以大帅要如何处置我们,我们都心甘情愿。” “那你是想说什么?”本以为是想求自己放过他们的,可郭芙蓉却说了这样一段话,让张士诚着实来了兴趣。 “奴家与奴家的夫君高二四在外面说的话的确大多是谎言,可有两样却是真的,一,我们二人,的确是夫妻。二,脱脱的确率领百万大军正在往此处赶来,若是奴家的老爷没有说错,那脱脱的大军应该明日一早就会到。大帅为何不先部署一二,若是明日脱脱与他的百万大军没有来,那我俩便随大帅处置,若是脱脱与他的百万大军来了,大帅有了提前的部署,也可免于此劫。大帅虽如今势力强大,可与脱脱的百万大军相比……” 后面的话郭芙蓉没有说出来,可张士诚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张士诚本就想的先将二人关押起来,再派出人去打探事情的真假,毕竟这等大事,若是真的,那自己的大军可是要全军覆灭的。 听郭芙蓉这样一说,张士诚有些动摇,可却问了个这个时候十分无关紧要的话,“你与他,真是夫妻?” “如假包换。”郭芙蓉和高二四齐声答道。 见二人相视的眼神,确实不像假的,张士诚叹了口气,“哎,真是可惜了如此美人啊。” 随即转过身去,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对亲兵吩咐道,“给二位贵客收拾出一间上房。” “正如二位贵客所说,若是脱脱真带人前来,那外面定是十分不安生的,所以现在还要委屈一下二位贵客,在寒舍先行住下,等我处理好这件事,自会让二人走。”说白了,张士诚就是要软禁他们二人。 这也和高凡一早的猜测差不多。 高二四见跟着计划在走,心里也松了口气,“谢元帅!” 很快,二人跟随亲兵到了屋内,屋内环境还算不错,只是亲兵出去后,叫来了好几个人站在门外守着。 估计是觉得高二四身手不凡,若是人手不够,随时都能强闯出去吧。 高二四放下东西,小声的对郭芙蓉说道,“你说,这脱脱真率了百万大军过来吗?” “你不是说老爷一向料事如神吗?怎么这时又怀疑起来了?”郭芙蓉端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和高二四一人斟了一杯茶,然后独自喝了起来。 “不是,我是说,若脱脱真带着百万大军来了,我们在这,能逃得出去吗?就算张士诚信了我们的话,让人去部署,可这十多二十万的野路子,如何与百万大军抗衡?我看他是打算带着家眷连夜离开,若真有此事,起码他与他的家眷躲过了此劫,若没有此事,他便会过了明日之后回来向我二人兴师问罪,这无论怎么看,我们都讨不到好处啊!”高二四越想越觉得这张士诚不似外面传的那般没有城府。 一个没有城府又至善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起这么大的军队吗? 自家的朱公子可是得了老爷不少助力,那现在不也只有万余人? “老爷不是还给了你一封信吗?要不咱们打开看看?”郭芙蓉盯着高二四怀里的包袱。 高二四从中拿出高凡准备的信件,看着上面的蜡封,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老爷说过,这个必须让张士诚亲启。” 郭芙蓉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了,你又不敢看信,咱们现在又被软禁了起来,你想这么多没用的干嘛?我看啊,还不如早些洗洗睡了,我这脸上这么脏,不舒服得很。” “别,你可别洗脸。”高二四一把拉住了郭芙蓉,“你没见那张士诚看你的眼神吗?要是你真将脸洗了,他看了你原本的样子,那不得把你给吃了啊?就这样,挺好看的。” 郭芙蓉笑了笑,“怎么?吃醋啦?放心吧,那张士诚知道我俩是夫妻,再说,他要真想对我做什么,我不愿意,誓死也不会从的,你不会觉得我以前是在那等地方的,如今嫁给你了,也会如此随便吧?” 说到后面,郭芙蓉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你想什么呢,我从未将你当成随便的女子,你当初在那等地方,也是迫于掌柜的淫威,无奈之下为了生存才不得不那样的,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苦,正是因为如此,你现在嫁给了我,我才不愿你再受那等委屈。你是不知道,刚才你笑着与张士诚周旋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保全我,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说到此,高二四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哼,老爷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知道这张士诚是个色中饿鬼,我就说这等事,老爷为何不让我单独前来,要让我带着你一起来。” “你也别怨老爷,老爷也是为了你的安危,若是没有我,刚才张士诚指不定就要对你严刑拷打了。”听高二四这样说,郭芙蓉也觉得心里极暖,“好了,你别乱想了,你这脸也脏得很,咱们都洗洗吧。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该相信老爷的安排,我相信老爷不会害我们的。” 说罢,丁香便自己走向洗脸架处投了帕子,给高二四擦起脸。 …… 这一夜,郭芙蓉睡得倒是很踏实,高二四心里却是十分忐忑,睁着眼睛等着天亮,想知道今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屠城 卯时不到,高二四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嘈杂声,似乎有不少人在跑来跑去。 “完了,出事了。”高二四心里知道,老爷说的事此刻可能已经成真了。 果然,没一会,高二四所住房间的房门就被打开,进来了一个士兵,“元帅有请。” 高二四起身,套上外套,拿上高凡在他出行前准备的信,跟着士兵走了出去。 临走前还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郭芙蓉,叹了口气,“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路疾行,士兵将高二四带到了张士诚面前。 看到眼前愁眉不展的张士诚,高二四有些奇怪,若是元军真的来了,为何张士诚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一般的带着家眷先行撤退了呢? “在下见过张元帅。”高二四按捺住好奇,行礼道。 张士诚对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退下。 等人都出去,这里就只有张士诚和高二四二人了。 张士诚才将手摊向身旁的椅子,“高先生请上座。” 他指的可是主座,高二四自是不可能坐上主座的,他没有动身,而是问道,“不知元帅这么早找来在下,可是我家老爷所言之事,已经发生了?” 见高二四不坐,张士诚也没有坐下,他点了点头,“正是,昨夜脱脱率领百万大军,趁着夜色已经将高邮团团围住了,如今我们在这高邮,如同瓮中之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实不相瞒,昨日与高先生暂别后,我便派人去打听了,奈何元军速度十分快,等我们确定这一切时,已经晚了,在这高邮,军民无数,想要撤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昨夜我们便连夜撤走,那脱脱也一定会追上前来。如今,这还有一个城门可以帮着拖延一些时间,若是撤走,那便是将我部完全暴露在脱脱的眼下了。” 张士诚昨夜一晚上都未曾睡觉,在收到消息后,一整晚都在与自己的几个十分信任的部下商议该如何应对,可商讨了一晚上,都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无奈之下,这才只能一大早请来高二四。 既然高二四家的主人让高二四来,那就说明他家的主人,是有办法的。 “军民百姓想一夜之前全都迁走那自是不可能的,可元帅为何就没和家眷一起走呢?”高二四有些好奇。 “军民百姓都在这高邮,我带着我的家眷走,这是何意?你将我当成了什么人?莫非你家老爷也这么看我张士诚的?或者,你们高家早就与元军私下串通一气,此次派你前来,就是来看我张士诚的笑话的吗?”张士诚语带愤怒,直直的看着高二四。 这倒是让高二四十分意外,想不到这张士诚还是个真正爱护百姓的人,这也让高二四对张士诚的印象好了不少。 “元帅情息怒,毕竟人非圣贤,遇到事情,先保全自己也无可厚非,元帅此举着实让在下感动。”高二四从怀里掏出了信,“我家老爷也吩咐过在下,若是张元帅真如传闻中那般爱护百姓,那此次的劫难便可帮你化解了。不过我家老爷还有一个要求。” 听到能帮自己化解此劫,张士诚自是什么要求也愿意答应的,“你家老爷有何要求?” “我家老爷也是个善心人,在钟离县,谁不知道我家老爷见不得别人吃苦受穷?我家老爷经常施粥给穷苦百姓喝,还让那些失去自家地的庄户们在高家做事,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元帅与我家老爷是同类人,而我家老爷的大徒弟朱元璋朱公子,如今是红巾军里的一个小首领,朱公子现在的势力确实无法与张元帅相提并论,可若是将来,我家朱公子强大了起来,我家老爷希望张元帅可以不与朱公子为敌。”这些话不是高凡说的,而是高二四从高凡的心意中领会出来的。 既然自家老爷说可以化解,那便一定可以化解,既然能化解,为何不顺带提个要求呢? 而且老爷让自己来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卖张士诚一个人情,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将来张士诚不与朱元璋公子为敌。 可光是做事,不提要求,哪里知道这张士诚会不会将来装聋作哑,不予回报呢? “朱将军的大名我也久有耳闻,的确是个爱护百姓的,若是将来他不主动与我发起战争,我自是不愿与他敌对的。若是他有那能耐,将来大不了平分江山便是。”张士诚这倒是没说谎,毕竟他的野心没有那么大,而且战争最遭罪的还是百姓,他也不想如此的耗费人力物力。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平分江山?这话听到高二四耳中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的目的差不多达成了,将来究竟怎样,这便是老爷知道安排的。 “那可以告诉我化解的方法了吗?”张士诚有些急,毕竟这城门也拖延不了多久时间,这可是百万大军啊,脱脱迟迟没攻城,估计是还在修整,等脱脱的百万大军修整完毕,自己这多年的心血可都毁于一旦了啊。 其实张士诚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如果高二四是骗他的,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他大不了杀了高二四,然后去城门口与脱脱谈判,自己直接将这高邮拱手相让,也可避免人员伤亡。 毕竟,十几万人和一百万人,差距实在太大。 若是对方只有三十万人,那张士诚还可以与此一战。 其实他也不怎么相信高二四这真有啥法子。 现在最好的结局自然就是让脱脱退兵,可是脱脱已经到了,他怎么可能退兵? 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听听高二四怎么说也无妨。 “方法老爷都写进信中了,说定要让元帅亲自打开,在下也不知老爷信中的内容。”高二四将手中的信呈上。 张士诚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拆开了蜡封…… 高凡一开始写信还要绞尽脑汁用书面语,后来也懒得麻烦,干脆全用白话算了。 只见信中写着: “张大帅的人品,我高凡是早有耳闻,心中对张大帅也是无比敬佩。 故此次脱脱率领百万大军前去包围高邮,我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让手下前去知会张大帅,无奈我如今势单力薄,收到消息的时间也有些晚,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在我手下到的第二日,脱脱的百万大军便已经到达高邮了。 想必此时张大帅定是想着,若是自己投降,也可让脱脱放过军民百姓。 而据我所知,那脱脱是铁定了心要攻下高邮,以在江南树威示警。 你可能还不了解我高凡,我高凡也算是有些未卜先知的本事的。 若张大帅不相信我,你大可走到城门口去大喊投降,看看结局是否与我说的一样。 最后,还请张大帅不要为难我手下的夫妇二人,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那你便等着高邮的军民百姓全都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吧。” 信到此,就结束了。 张士诚反复看了几遍,也没看懂这里面有何解法,他顿时火冒三丈,只觉得是高凡在耍他,一气之下,他将高凡的信撕了个粉碎,“来人啊!” 随即便有士兵进来。 “将此人与和他同来的女子关押起来,我稍后再来处置!”说罢,张士诚便出门,打马去往城门口了。 他虽生气,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那脱脱难道真不会接受自己的投降? 这需得自己试上一试…… 实际上,城门外两方的军队已经还是试探起了对方,虽还没有打得难舍难分,但已经出现了一些伤亡。 张士诚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受伤的士兵们,心如刀割,再看向离城门不过三百步外,脱脱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似乎在看热闹一般。 “这简直是在羞辱我!”张士诚见脱脱带着大部分人马按兵不动,只排除小部分兵马前来骚扰,只觉得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脱脱大将军!”不过,他依旧按捺住了自己的愤怒,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对着三百步外的脱脱大喊。 脱脱也注意到了城墙之上的张士诚,只见他一挥手,便有人下令,让在城门口骚扰张士诚部的士兵们通通撤退。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才听脱脱借旁边人之口答道,“张贼,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人喜欢被人叫做“贼”,何况张士诚一直以君子的形象在外,哪怕自己是叛军,也是为了百姓而叛! 奈何自己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说道,“脱脱大将军,你方有百万大军,我张士诚自知不是你们的对手,我愿意投降归顺,只求大将军可以放过高邮的军民百姓们!” 这话,不仅代表了自己要投降的立场,还让在场的军民们为之动容,还未正式开战就投降,这是何等的耻辱?可自家的元帅为了保全大家,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让手下们动容吗? “大帅!只要你一声令下,属下们定当肝脑涂地,哪怕明知是送死,我们也愿意为大帅最后一战!”有人率先开口。 其余人纷纷附和,“请大帅下令,属下们不怕元军的百万大军!” “胡闹!”张士诚厉声喝道,“你们不要命,难道你们家人的命你们也不要了吗?若是战败,城里你们的家人通通都活不下来!” 随即,张士诚又对着脱脱的方向大喊,“脱脱大将军,请您不必理会这些将士们说的话,我张士诚部,愿意投降归顺!” 这相当于是下了军令了,自然,也没人敢再说话。 实则大家动容归动容,但是都是想活命的。 这些来投靠张士诚的,除了因为张士诚的人品,其实大多还是在这样的乱世没法活命,才来做了丘八。 说个难听的,大部分人,眼下只要能活命,管他是跟随张士诚,还是加入元军呢。 “哈哈哈哈哈!”这次,脱脱却没有借他人之口传话了,而是大笑了起来,“笑话,投降?这城门里的人全是逆贼叛军,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投降,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们吗?你张士诚在江南一带如此招摇过市,行事高调得我都以为你是江南的皇帝了呢!若是你一句投降我就放过了你,以后这江南再有第二个张士诚,第三个张士诚,都纷纷效仿你,那我妥妥帖木儿的脸往哪里放?我们朝廷的脸又往哪里放?我迟迟没有攻城,不过是想玩玩你们罢了。等我玩够了,便会屠城高邮!” “屠城!” “屠城!” 百万大军纷纷齐声喊了起来。 张士诚都觉得自己所在的城楼都在震荡。 他相信脱脱帖木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张士诚顿时觉得眼前发黑,那高凡说的……竟是真的…… 这脱脱帖木儿竟是真不接受自己的投降?还要屠城…… “该死!”张士诚心里懊恼,自己为何要如此高调,可如今后悔已经没用了,难不成自己的将士们,百姓们,今日都要因为自己的高调而死于高邮? 他突的想起高凡心中提起的不能动他的手下。 “难不成,他的手下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如今的张士诚是无计可施了,想到此处,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他眼下是不能走的,来都来了,若是走了,那士气何在? 就算真没法投降,那最后一站,也得拼尽全力。 “来人。”他叫来了自己的亲兵,“请将府上那高二四夫妇请来。” 在等待高二四和郭芙蓉到来的时候,他看到城楼下元军的部下又开始进行了轮番骚扰,眼看自己部下的人体力快要支撑不住了,他心里是越来越着急。 “张大帅。”高二四的声音响起。 张士诚对高二四拱了拱手,“你家老爷,实乃神人也,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见谅。” 见张士诚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也开始端着了,“怎么?张大帅不是刚才才说了,要将在下关押起来等候大帅处置吗?大帅莫非是想现在就将在下扔吓城楼,死在元军的刀下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趁火打劫 “先生说笑了,在下从未想过要如此对待先生,从先生到寒舍起,在下就一直将先生奉为座上宾,刚才也是担心元军进了城,对先生的安危造成了威胁,才让人保护在先生房门口的。”张士诚脸色有点难看,可他依旧保持这谦卑的态度,连自称也变了。 “二四,我看张大帅如今确实也是面临着十分大的困难,我看你就不要和张大帅开玩笑了。”郭芙蓉知道,很多事要知道适可而止,也要懂得进退,老爷让二人一起来,那定是为了让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张大帅。”高二四也收起了刚才的姿态,“既然老爷派我二人来,自然就有方法为大帅解围,大帅尽管放心,你高邮的军民百姓,定当无恙。” 高二四说罢,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一个东西。 若是有二十一世纪的人在此,一定可以认出来,这是电子喇叭,是的,就是那种买菜摊前喊着“青菜一块五”的电子喇叭。 高二四打开喇叭的开关,冲着城楼下不远处的脱脱喊道,“喂,脱脱是吧!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高二四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他只知道老爷吩咐过,如果第二日元军来袭,他就站在城楼上这样对脱脱喊话,然后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就好。 这句话将张士诚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在激怒脱脱吗? “先生,你干什么?!”张士诚来不及追问高二四手上这是什么东西,竟可以让声音变大这么多倍,他只怕脱脱被激怒,直接什么都不管直接攻城了。 百万大军一起攻城,这城门怕是一盏茶的功夫都坚持不下来啊! “张大帅你尽可放心,这是我家老爷吩咐的,我家老爷行事作风一向不同凡响,他说这样脱脱便可退军,那脱脱就一定可以退军的。”从高二四来到这里后,一切的发展都跟高凡说的一般无二,所以现在哪怕高凡说屎是香的,他也是信的。 “何人如此口出狂言?”脱脱可没有电子喇叭,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可以传到城楼上,他只能命令士兵们暂停动作,才喊话回道。 “我是你姥爷啊,你娘叫你回家吃饭,你还不回去,还在这玩什么泥巴呢!”高二四对着高凡给他的一张纸上继续念道。 “放肆!张士诚,你是知道自己时日不久了,所以才派出这样的手下来恶心我是吧?你想借此激怒本将军,好让本将军给你个痛快是吧?”脱脱大笑,“哈哈哈,本将军偏不给你痛快,本将军定会让你死得难看,且让全高邮都颜面扫地。” 脱脱说罢,便对手下的人命令道,“将高邮城活活围住,让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本将军来之前已经对这里了如指掌了,你们城内的粮食,最多够你们全城的军民百姓吃上五日,五日一到,你们便会断粮,到时候,本将军让你这个所谓爱民如子的张大帅亲自决定,是让谁先饿死!哈哈哈哈哈!” 说罢,脱脱竟是让人就在城门不远处开始安营扎寨,似乎就想隔着城门来看整个高邮的笑话一般。 高二四愣住了,他还没想好如何拖延时间呢,而且老爷让他说的这些话,简直就是让脱脱早些打进来的,想不到这脱脱竟然因此而选择要将高邮全城的人饿死这种方法。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拖延了五天时间了? 张士诚有些恼怒,对高二四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这便是你家老爷的办法?让脱脱羞辱我,羞辱我们高邮全城的军民百姓?” 若真是战死,战败,张士诚觉得还算死得光荣,可就这样被元军围住,活活饿死,这件事将来定会载入史册,让后人贻笑大方。 张士诚以及将士们不是不怕死,可比起死,他们更怕死后名声还臭了! 其他的将士们也向高二四投来了仇恨的目光。 高二四面上却是十分镇定,“张大帅你放心,我家老爷料事如神,这五日时间,张大帅可知会发生什么?兴许还不到五日,元军就退兵了呢?” “退兵?”张士诚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个疯子,人家跋山涉水,带着百万大军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你吵两句嘴,然后退军?张士诚觉得自己也是个傻子,竟然相信了这疯子的话。 可转念一想,如今除了选择相信眼前这疯子的话,还能选择什么呢?高邮城内的粮食都是隔几日由城外送来,现在高邮已经完全被封锁了起来,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让自己的部下现在就去送死吧? “可是朱公子会带人前来支援?”张士诚知道朱元璋有一些威力十分大的火铳,可他觉得就算有那些火铳,朱元璋毕竟只有万余人,如何抵抗百万元军。 高二四心说,我哪里知道啊,老爷就说了这些啊,可他知道他要是真这么回答,张士诚搞不好要恼羞成怒,直接现在就杀了他和郭芙蓉也说不一定,于是他面上自信十足,“张大帅就等着好消息吧。” 有了这句话,张士诚一时半会也不敢动高二四了,要是朱元璋还有其他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势力呢?或者朱元璋有那本事,可以发动全濠州的红巾军前来支援,那也不是不能为之一战的。 “那我便等着先生的好消息了。”张士诚点了点头,随即让人将高二四和郭芙蓉送了回去。 …… 而钟离县高家,高凡收到消息说脱脱的人已经到了高邮城门外,且自己的人也将高邮城门外发生的事都说汇报给了高凡。 不仅如此,高凡还知道从元朝廷的一封密旨,如今也已经快马加鞭赶往了高邮,不出意外,只需三日时间便能到达高邮。 高凡给朱元璋发去了电报,让朱元璋立刻停止手上所有的动作,再调集三千精锐,等着高凡的到来。 发了电报后,高凡给张冰玥打了招呼,便带着高平安上路赶往了如今朱元璋所在的和县。 除了高平安之外,高凡还带了十个护卫,以及两台“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和炮弹数百颗。 因为炮体太重,一行人走得不是很快,上午出发,直到天黑了,才到了和县。 朱元璋自是早就亲自去了城门口迎接高凡。 见到高凡的车到,坐在马上的朱元璋立刻下马,单膝下跪,“元璋拜见师父。” “起来吧,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去了你的府邸,为师有要事要与你相商。”高凡脑袋露出车窗外,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应下,便骑马在前方开起了路。 有朱元璋开路,自是没有人阻拦,朱元璋此时心中十分忐忑,师父为何要让自己调集三千精锐?且师父几乎是都不出家门的,此次还专门来了和县不说,那车后面黑布盖起来的东西,怎么看着那么像“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呢? 难不成是哪方势力得罪了师父,师父要让自己去帮着出一口气? 这不是胡闹吗?自己这一万余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军纪,有了正规军的模样,自己这正准备再次扩张势力呢,而且自己一向行事低调,就是怕在势力还没扩张起来前被其他势力盯上,然后再被一网打尽。 这若是因为师父的任性,而闹出了大动静,自己这一年来的辛苦就算是白费了。 可这是自己的师父,师命不可违,自己又不能违抗师父的心意,哎,真是左右为难。 朱元璋一路上苦着脸,想着师父此行的目的,不知不觉,便到了自己的府邸。 门口站着一儒衫纶巾的中年人,正左顾右盼着,见朱元璋来,行了个礼,“朱公子,后面车中,便是令师吗?” “是的先生。”朱元璋对这中年人似乎颇为尊重,立刻便下了马俯了俯身答,随即又转过身去开高凡的车门,迎接高凡。 高凡一下车便看到了这个儒衫纶巾的中年人,“这位是?”他好奇的问道。 “回师父,这位是徒儿的门客,百室先生。”朱元璋介绍到。 “哦,门客啊。”高凡并没有放在心上,对这位百室先生点了点头,“可乐先生好啊。” 朱元璋和中年人都一脸疑惑。 “哦,是百事先生,不是可乐先生,失敬,失敬,主要是我一听到百事就想到可乐了,百事可乐嘛,哈哈哈哈。”高凡嘴上说着失敬,实则都没仔细看看这先生,自顾自的就往里走了。 朱元璋有些尴尬,自家恩师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了解也就罢了,可百室先生此时的脸色明显难看得很。 “高公子。”百室在后面有些不悦,声音不卑不亢,“在下只是字百室,若是这字让你觉得可笑,你可称呼我的大名,李善长即可。” 任谁的名字被人这般笑话,都会不高兴,可李善长碍于朱元璋的面子上,又不好发作,他虽不是那等腐朽的读书人,可面子他也是好的,只好这般提醒道。 “哎呀,你叫啥……”本来高凡想说你叫啥管我啥事,话还没说完,就停在了原地,转过头看着那中年男子,“你说你叫李善长?”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善长是也。”李善长表情不算温和。 高凡突然激动的拉住他的手,“哎呀,原来是李先生啊,久闻大名啊,刚才失敬了失敬了,来,李先生里边请。” 李善长被高凡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被高凡连拖带拽的拉了进去。 到了厅里,高凡让李善长坐好,自己就去主座坐下,再吩咐朱元璋也坐,这才开口,“元璋,为师此次前来,是有十分重要的事的。” “徒儿知道。”朱元璋答道。 “啥?你都知道了?”不会吧,高凡这想法还没跟任何人说呢。 “徒儿看到了师父带的鬼见愁朱元璋大炮了,且师父让徒儿调集三千精锐,此事对师父定当十分重要,只是,徒儿想说,如今天下大乱,师父真要如此冲动吗?”朱元璋已经认定是高凡有什么私事要解决了。 要知道,自己这位师父是可以因为别人打了自家儿子,而不顾对方身份直接要对方命的人,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高凡摇头,“这怎么是对我十分重要呢?这对你才是十分重要啊,再说,为师这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既然你都知道为师要做什么了,那你定是也与李先生商议过了吧?”高凡说着转头看向李善长,“李先生,你怎么看啊?” 李善长还没从高凡的这些举动中反应过来呢,而且朱元璋上午接到电报后,只是给他说了师父可能有动作,具体做啥,朱元璋也没说,李善长自然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拱手道,“在下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没说?”高凡看着朱元璋。 “师父不是还没说吗?”朱元璋看着高凡。 神经病啊你!高凡只想对着朱元璋破口大骂,“你个龟儿子刚才不是说知道了吗?” “徒儿只是猜到师父有要事,可什么事徒儿并不知啊。”朱元璋有些委屈。 高凡也不想浪费时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这个龟儿子计较,是这样的……” 高凡将张士诚如今的处境以及他派了高二四和郭芙蓉去的事说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三日后脱脱便会退兵,且会在退兵的途中就死了。而他死后,元军百万大军群龙无首,定会四散逃离,于是为师便让你带着三千精锐以及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去,趁此机会趁火打劫,收编一大波将士。” “不过你这里毕竟人太少,若是收编的将士太多,你也处置不了,于是你便可挑出其中精锐,剩余的都给那张士诚送去,以此来交好张士诚。”毕竟只是让高二四去费几句唇舌就像交好张士诚,也不太现实。 “可你要明白,我们只是想交好,而不是去讨好,将来,他必须在你之下。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高凡又看向李善长,“李先生更是善于调护诸将,因才施用,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做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三千精锐对战百万元军 李善长本就是个聪明人,听高凡这样一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高公子的意思是……”李善长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摸着胡须,“让朱公子能趁此机会壮大自己的队伍,不过却不是什么人都要,选出合适的人选,其余的,都送给张士诚,这样,既壮大了自己的队伍,还能卖张士诚一个人情。不仅如此,还可让他知道,朱公子虽然人不如他张士诚多,可却能击溃百万元军,让他有所忌惮。这样,张士诚对朱公子便是又忌惮,又欠着情了,从此以后,他若想与朱公子为敌,就要考虑到诸多因素。” “说得对。”高凡不禁想要拍手叫好,“不愧是第一功臣李善长李先生啊。” “第一功臣?”李善长满脸疑惑,“请问高公子说的是在下吗?” “哎呀,这不重要,反正是夸你就对了。”高凡摆了摆手,“这里离高邮有五百余里,我们带着鬼见愁朱元璋大炮,速度不可能太快,而且你这三千士兵,也不全是骑兵,要赶在元军退兵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现在就得动身了,元璋,快让人集合,速度快一些。” 自己的打算说清楚了,自然就该行动了。 要是错过了时间,那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高公子。”李善长又开口了,“在下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你快说,赶时间呢。”朱元璋已经出去准备了,高凡此刻可谓是热血澎湃,朱元璋的军事,高凡几乎没插任何的手,这算是第一次插手朱元璋的军事,他希望能一举打下一个漂亮仗,帮朱元璋一个大忙。 “高公子为何就认定元军一定会退兵?若是事态没有如高公子所说的那般发展,元军可是有百万大军,我们的三千士兵,就算再精锐,也是不堪一击。还有,就算元军真的退兵,如同高公子说的那般半路上脱脱就死了,元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兵,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想用这三千人去俘虏对方是士兵,会不会太自大了一点?”李善长经常听朱元璋讲起他的恩师高凡,在李善长的心里,一直以为高凡是一个如诸葛孔明一般的奇人,料事如神,还总能做出一些稀奇的玩意。 就那蒸汽车,在李善长的眼里都已经超过了孔明的木牛流马了,可今天一见,他觉得高凡不过是一个行事莽撞的毛头小子罢了,看来是朱元璋带了太多私人感情进去,才将这高凡夸到天上去的吧。 高凡一路过来觉得有点累,不想解释太多了,看了看一旁的高平安,示意高平安来解释一下。 高平安会意,对李善长行了个礼,“李先生,吾乃高平安。” 说罢,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舆图,指着一个地方说道,“李先生您看,元军若是要退军,这里便是元军的必经之路,元军虽有百万大军,可这百万大军不可能排成一排行走,特别是这里,是一个山涧,这山涧最多可容纳十人并排行走,而这整条路,只有百步长,就是说,这个山涧,最多可以容纳千余元军同时通过。若是我们在山涧的另一头,架上我们的‘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对着远处行来的元军开炮,借着山涧的优势,一炮便可让山涧内的元军死伤过半,就算有幸能躲过攻击的,也会在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威力下吓得什么都不敢做了,当面临未知的事物事,人都会有本能的惧怕。 而山涧狭窄,我们的三千人都站在山涧出口处,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再稍微虚张一下声势,后面还未进入山涧的元军定是会吓得四散逃走,你想想,百万元军在一起,目标多大?为了躲过这未知的恐惧,他们定不会再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们便可挨个挨个去收割。人多了,咱们也不要,此次父亲的目标是收编十万人。” “什么?十万人???”李善长以为能零零散散的抓个三五千人,或者万余人,也就够了,可眼前这小孩口气倒是挺大,还说多了不要,这十万人还不多,多少才算多? “是的,只要十万人,父亲说了,如今大师兄的势力还太过于单薄,虽有‘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威慑,可人太多始终也是个麻烦,最主要是,太多了,咱们一时养不活,十万人,父亲的家底还是能养活的。”高平安说罢,看了看高凡,高凡给了高平安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说得对。 李善长见面前这小娃左一个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右一个鬼见愁朱元璋大炮,似乎对着大炮十分自信。 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他也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朱元璋给他讲过,他也知道威力确实挺大的,可听朱元璋的描述,也不至于一炮下去就能解决掉几百人吧? “小高公子。”李善长拱了拱手,“这‘鬼见愁大炮’在下也有所耳闻,可……” 李善长话还没说完,就听朱元璋在外喊道,“师父,三千精锐已经集合,请师父指示。” “好,那现在便前往高邮,出发!”高凡起身,迈步走向门外,高平安也背着手,背打得笔直跟在高凡的后面。 这行军打仗,自是不好乘坐马车的,高平安的小马驹也没跟着一起来,自然就是高凡和高平安同坐一匹马。 朱元璋担心师父与师弟的安危,让高凡的马匹走在士兵的中间,前后左右都好有士兵保护。 高凡虽觉得自己的安危不用担心,可毕竟是朱元璋的一番心意,他也没说什么。 而朱元璋自己自是骑着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无论哪一场战役,朱元璋永远都骑着马在最前面,也因为如此,朱元璋的将士们每次出战都士气十足,首先在士气上就压倒了敌军。 李善长作为朱元璋的门客,自是骑马跟随在朱元璋左右。 路上,李善长眉头紧锁,“朱公子,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先生只管说便是。”朱元璋态度恭敬。 “令师的行事作风,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啊……”李善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元军可是有百万大军,他就指望这三千士兵和那‘鬼见愁大炮’便能击溃,是否也太理想化了点?” 朱元璋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自是不好直呼名讳的,这大炮的名字起得也让李善长很烦,这谁起的这么个浮夸而庸俗的名字?? “李先生多虑了,师父他的确经常做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可师父都是有十分的把握后才会行动的,你放心吧,就算我们无法战胜元军,师父也一定有法子让我们全身而退的,若是李先生觉得此行太过危险,趁着现在还没出和县,李先生大可调转马头回和县,元璋是绝不会认为李先生贪生怕死的。”朱元璋心里真这么自信吗? 不是,他只是单纯的高凡让他怎么做他都不会违背罢了。 就算是送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反正现在自己也有儿子了,也算给老朱家留了个后,自己虽现在死了有些遗憾,可想着若是那时没遇见师父,兴许自己在出去云游的时候就死了…… 朱元璋不由得想起自己做游方僧的日子,出发前,师父给了自己几粒白色的颗粒物,说是药。 朱元璋自是相信师父的话的,虽然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药物。 就在朱元璋云游时,一日晚上,雷电交加,朱元璋不得已只能在一个破庙里避雨,可那破庙年久失修,也是千疮百孔,雨水同样从那破败的房顶上漏进了屋。 一晚上朱元璋换了无数个地方坐着,可身上依旧被淋得湿透了。 第二日一早雨虽然停了,可朱元璋却发起了热,本想自己出了破庙,寻一个郎中抓两副药,奈何朱元璋浑身无力,几次起身都没能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朱元璋想起了高凡给他药时说的话——“这个你带在身上,若有个伤风高热,就着水吃上一粒,很快便好。” 朱元璋忙是拿出那药,那药的外面裹着一层特殊材质的东西,将外层剥开后,开面的药竟是一点也没被这一夜的大雨淋湿。 朱元璋又拿出自己的破碗,随便在地上的凹处舀上半碗雨水,便将药吞服了下去。 吃过药没多久,朱元璋便觉得眼皮重得厉害,便靠着庙里的柱子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朱元璋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肚子饿得厉害,头疼脑热的症状竟是一点都没有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师父给的神药救了自己,当场便在地上对着空旷处拜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着“元璋谢师父救命之恩。” 所以从那以后,朱元璋都觉得自己这条命是师父给的,所以师父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哪怕有所顾虑,行动上也是不会有任何迟疑的。 不仅自己不迟疑,自己手下的任何人,都不能对自己师父的任何决策持怀疑态度。 李善长这就有些尴尬,自己此时若真下了车,那以后和朱元璋的关系几乎就是决裂了。 跟在朱元璋身边也差不多一年了,李善长一直觉得自己很会看人,朱元璋的势力比起如今这天下各处的起义军,可谓是不值一提。 可朱元璋的练兵手段,以及那些层出不穷的新花样,包括朱元璋的魄力,以及对待属下的好,都让李善长觉得,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愿意跟随朱元璋,也是拿自己的前途来赌上一把。 贼船都上了,此时还没捞着什么好处呢,这就下船? 再说,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其他的头领也是不敢重用自己的。 李善长苦笑,“朱公子,您知道在下跟随朱公子,看重的便是朱公子的能力与为人,既然在下已经选择陪同朱公子赌上一赌了,这再加些注,又有何不可呢?再说,高公子的奇闻异事,在下也听闻不少,在下也想看看,高公子是如何用三千精锐,收纳十万元军的。” 朱元璋刚才确实有些生气,可话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的言论有些不妥当,毕竟人家没有义务陪自己去送死。 可听李善长这样说,朱元璋也露出了笑容,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又听到李善长说“三千精锐收纳十万元军”,他的笑容又凝固了,“李先生,您说什么?什么三千精锐收纳十万元军?” “难道令师没有告诉朱公子?”李善长以为高凡在私底下已经给朱元璋说好了这些事了呢,见朱元璋这反应,感情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刚才朱公子去召集人马的时候,高公子与在下多说了两句……” 于是,李善长便将高凡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朱元璋听。 朱元璋听罢,脸色有些难看。 朱元璋在战场上一向自信,可这自信,是建立在对敌军十分了解,以及自己的准备十分充分的前提下,可不是盲目自信的啊。 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就算经过师父的手,又有些进步,可上次朱元璋看基地的人演戏的时候,这大炮的威力,若是在山涧那样的环境下,最多也就是能将前面的十余排人炸死炸伤而已。 一排十余人,十余排也不过是死伤白余。 确实,没见过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人,突然被这么一炸,当时的确会慌了神,可百万大军是多长的队伍?前面的人能见识到这威力,后面的人可是听不见看不见的,到时候后面的人蜂拥而上,自己这三千人踩也被踩死了。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元军再如何似土鸡瓦狗,可在人数上绝对的优势下,也是很恐怖的存在了。 不然那二十万的高邮将士,为何只敢龟缩在城门里不敢出来? 朱元璋以为高凡只是想等元军队伍散后去打打突击,抓一些小分队的人回来做俘虏而已,哪知道自己这师父一开口就是十万人!! 可队伍已经出发,朱元璋也是不可能违背高凡的意思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继续走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秘密武器 刚想到此,高凡就打马走到了队伍的前端,“元璋啊,此次咱们的目的李先生都告诉你了吧?” “啊?”朱元璋还在自己的想法中沉思,高凡突然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师父,师弟,你们怎么在这么前面来了?你们快去队伍中间吧,安全一些。” “我看你还是别担心为师了,你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行军打仗,你在最前面,还如此的心不在焉,若是路上真有埋伏,你怎么办?为师还以为你在外这一年的历练进步了很多啊,看来……哎,为师很失望啊。本来此次的行动为师是有十分的把握的,可看了你这个状态……”高凡摇了摇头。 朱元璋以为高凡见自己的样子没了把握,想要退兵,虽然刚出发就回去,是有些丢人,可总比丢命的好啊!最主要的是,到时候失败了,传遍大中原,说“朱元璋带着三千兵马就去与元军百万大军作战”,这不仅是丢命,还又丢人又丢命啊。 于是朱元璋故意露出一副十分沮丧的模样,“师父,是元璋的状态不好,既然师父没有把握,不如咱们现在返回从长计议吧。” 高凡一个没忍住,一巴掌就打在了朱元璋的头上,“从长计议个头啊,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会是想着面对这区区百万大军就要退缩了吧?” “高公子!”朱元璋虽对李善长十分客气,可在军中,朱元璋的威严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更别说有谁伸手打朱元璋的头了,李善长有些不悦,说话语气也加重了,“您是否觉得百万大军很少?朱公子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百余场,您虽是朱公子的恩师,可行军打仗的事,您怕是比不上朱公子的吧?而且后面还有我军的三千精锐,您就这样出手打朱公子的头,您是否有考虑到不妥当?” 朱元璋忙是呵斥李善长,“李先生,勿要多言,师父打元璋,是为了元璋好,还有,师父的才能远在元璋之上,元璋这百余场战役,若不是师父在背后帮忙,是不可能都这般轻易获胜的!” 李善长却是不解,自己明明是在帮朱元璋说话,而且朱元璋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高凡这朱元璋的师父,他也是听得多,这第一次见,也没发现什么过人之处,感觉这就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人罢了。 不过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心里虽有不满,此刻也不会直接与朱元璋硬钢。 “是在下失言了。”李善长嘴上这般说,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我觉得我没说错”的模样。 “呵呵。”高凡看着李善长,那眼神还带着一丝怜悯之色,心说怪不得老了老了还不得善终,这么大岁数了都还没眼力价,要不是我们元璋惜才,你怕是活不到那岁数。 看来传闻中元璋的残暴都是夸张的,要是是自己,这李善长怕是活不过六十吧。 高凡没再理会李善长,他看着朱元璋,“元璋,你是否和李先生一样的想法?” “元璋没有。”朱元璋毫不犹豫。 “大师兄,我父亲何时害过你吗?我父亲将你当做亲生儿子,他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大师兄的大业吗?你若是不明白父亲的苦心,那父亲真是够伤心了。”高平安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看着朱元璋。 高凡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朱元璋刚冒出的那些想法全都烟消云散了,对啊,师父从未害过我,师父曾经那么多在外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最后不都漂漂亮亮的完成了吗? 而且到了最后,这功劳还给了自己,师父这般什么都不图的帮自己,简直比亲生父亲还要亲,自己为何还会怀疑师父是让自己去送死呢? 朱元璋越想越愧疚,“师父,元璋知错了!元璋相信,只要有师父在,区区百万大军,根本就不是我军的对手。” 李善长看得直摇头,这高凡是给朱元璋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朱元璋敢有这样的自信? 纵观历史,就算是再奇的一场战役,也没有拿三千大军去对付百万大军,还能俘虏十万大军的先例啊! 李善长开始动摇自己的决定了,自己跟着这朱元璋,真的是对的选择吗? 要不要趁此机会,去了高邮就去投靠张士诚不回来得了? …… 就这样,大军往前行着,直到天完全的黑了下来,根本看不到路了,大军才找了一片空地安营扎寨起来。 朱元璋的军队帐篷都是高家服装厂出品的,与外面的帐篷看起来不太一样,颜色都是与军服一样的迷彩色,若是没有生火,老远看去,还以为是树林。 这让朱元璋军队在行军打仗中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 士兵们都是吃完晚饭再出发的,自然这时不用再生活搭灶做饭,只用各回各的帐篷,休息好了第二日好启程上路。 其中一个帐篷里,朱元璋,高凡,高平安都坐在里面。 “元璋,你是不是觉得为师很荒谬?”一路上朱元璋虽没这么说,可高凡知道,但凡是个精神没问题的人,都觉得自己行为是很荒谬的。 好在这三千精锐还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不然说不准还没到,大家都跑了。 “元璋没有。”朱元璋摇头。 “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实话,为师与你情同父子,就算你说话惹了为师不高兴,可这父子没有隔夜仇,为师也不会生你太久气的。”高凡拍了拍朱元璋的肩,鼓励道。 “说实话吧……”朱元璋知道自己要是一直咬死说没有,反而会惹得师父不悦,让师父觉得自己现在都不愿跟他说心里话了,而且他心里确实也有些疑问,“元璋的确不太明白,师父为何如此有把握,认为我们可以俘虏十万元军?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元璋以为师父只是想让元璋在元军溃散时,打他们那些溃散的小队伍一个措手不及,俘虏个三五千的元军来,这也算是大劫了……可十万……” 高凡笑了笑,当初太阳国是用了多少士兵杀了我国金陵多少百姓来着? 用了六周的时间,五万人,杀了三十余万啊!!! 这还是在咱们的地盘。 这还是太阳国的士兵是以“游戏”的态度杀着玩的,不然恐怕一夜之间,便可屠城。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轰炸机已经炸得全金陵的百姓懵了,吓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自然太阳国士兵一到,那些只有锄头、铲子作为武器,甚至许多都没有武器的金陵百姓,自然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我国的士兵呢?在本就落后的情况下,两方兵力还打得不可开交,此时物资物资跟不上,武器武器不如别人,如何反抗? 从1931年事变,到1945年太阳国投降,耗时整整十四年!太阳国四百万左右的兵力,在我国的地盘上,死伤一百三十余万,而我国的死伤却高达三千五百余万!! 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虽说这样的比喻不太恰当,可这落后就是挨打的,元军比起朱元璋的军队,那就是十足的落后! 况且元军看起来声势浩荡,实则早已外强中干,军心涣散。 而且这说的百万大军,其实也是有夸大的成分的,高凡估计也就撑死了七八十万,而高凡说的俘虏十万人,也是个虚数,能俘虏个五六万,都非常不错了。 “元璋,你知道军队团结的力量有多强大吗?你知道武器的先进有多重要吗?”高凡从思绪中走了回来,看着朱元璋问道。 “这些元璋知道。可元璋看师父不过是带了两门大炮,这两门大炮远远无法对付元军的。”朱元璋紧锁眉头,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还有什么杀手锏没告诉自己。 “你上次见这大炮是什么时候?”高凡又问。 “一年前吧。”朱元璋自从离开濠州城之后,一次也没回来过,加上朱元璋的战役都是一些小型战役,根本用不上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自然也是没带着这大炮走的。 “一年前,这大炮的杀伤力,可在三百步外,一炮致两三百余人死伤,是吧?”高凡又问。 “是的。”朱元璋点头。 “可是这世间过了一年了,难道这大炮还是三百步外一炮致两三百人死伤吗?元璋,今日,咱们有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可只要咱们频繁的在战场上使用它,有一天敌人只要能弄这一台大炮回去,相信他们也能很快制造出这一台大炮的,到时候,咱们还有任何优势了吗?想要比对手有优势,就必须一直进步,这样,就算地方制造出咱们的一号大炮,咱们有了威力更大的二号大炮,咱们依然有优势。你觉得咱们的火铳厉害,咱们的火炮厉害,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等到后日,咱们用这大炮打元军一个措手不及,你便知道这一年来,咱们鬼见愁朱元璋大炮的威力了。” “为师给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为师并不是脑子发热,盲目自信,为师这么做,自然是有为师的道理,若是连你对怀疑为师,那么还有谁会相信为师?” “没人相信为师,为师这么些年来,为你的大业作出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好了,今天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今日为师乏了。”高凡说罢,也不理会朱元璋,躺在铺上,拉过被子就睡了。 高平安看了看朱元璋,“哎,大师兄,父亲可是为了大师兄操了不少心啊。” 说罢,高平安也睡了。 朱元璋有些懵,自家师父这样对自己说话也就罢了,连小师弟也这样对自己说话,自己就这么不争气吗? “这小子。”不过他也没和高平安计较,毕竟只是个几岁的孩子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行人都在赶着路,高凡虽有布甲护体,可这骑马太久了,还是觉得大腿根处磨得难受,腰也酸得很。 可看高平安却跟没事人一样,他也不好表露,总不能老子还不如儿子吧? 好不容易,才赶到了高凡预定的目的地,看着眼前的山涧,高凡对朱元璋说道,“叫你的人就在这里停下吧,元军今日之内,定会路过这里。” 高凡虽然是跟着队伍的,可高凡带来的护卫中的,就有高六八,高六八自然是担任了探子的重任,元军何时退了军,脱脱何时服了毒,高凡都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就在前一天晚上,高六八才前来汇报了,说脱脱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大众眼皮子底下的,在元军里瞒都瞒不住。 将军可是被皇上赐死的,自己这些人回去,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如今元军表面上还在维持着秩序,实则私下大部分人已经在为自己将来打算了。 而张士诚也不是傻瓜,他也看出了元军内部的问题,也派出了军队偷偷跟随元军,只要一有机会,便一举击溃,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情况你也知道了,那张士诚也对元军有些想法,只要元军到了,估计张士诚的人也离得不远了,咱们在此除了可以打元军一个措手不及,还可以给张士诚一点震慑,否则他将来若是认为我们元璋好欺负怎么办?”高凡笑着看着朱元璋,眼神中充满了看儿子一般的溺爱。 朱元璋重重的点头,“师父为元璋考虑得实属周到,元璋谢过师父。” “你我师徒二人,哪用说谢?快去让大家准备一下吧。”说着,高凡也让自己的护卫们开始准备了。 这“鬼见愁朱元璋大炮”一直是由高家的护卫看守的,拿给别人,高凡还真不放心。 高凡除了带了鬼见愁朱元璋大炮,还带了点其他的秘密武器…… “师父!”这样的战役自然是少不了汤和徐达的,二人此刻也下了马,对高凡行礼,“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就喊吗?” “等一下。”之间高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手放在一个按钮上,“等我我数三二一,数到一时,你们便让他们喊,知道了吗?” 第三百章 ?元军来了! “知道了。”二人齐声作答。 李善长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怎么朱元璋被这高凡哄得团团转也算了,那徐达也是个简单的人,可汤和却是有心眼的,怎也这么相信高凡,还有这小盒子究竟是啥? 正当李善长满脑子疑问的时候,跟随高凡一起来的护卫从那个密封的车里抱出了几个大大的黑盒子放在了队伍里,在面对山涧的位置,前面站了百余人,这黑盒子就放在百余人身后,剩下的近三千人就在这黑盒子后面。 这是高凡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一切就绪,高凡高喊,“三……” “二……” “一……” 话音落下,高凡就按下了手上那小东西的开关,徐达站在队伍前,手一挥,队伍便都知道了该做什么。 于是只听三千人齐声喊道“杀啊!杀啊!” 李善长是越来越看不懂这是啥意思了,还没见着敌军呢,怎就开始喊了? 要知道,这喊杀也是有讲究的,喊杀声越是大,越能鼓舞士气,而士气也不是源源不断的,若是现在就将士气耗光了,那真等元军来了,这些人还有士气吗? 士兵们喊了一分时间,高凡对着徐达使了个眼色,徐达又将手一挥,捏了个拳头在空中。 士兵们见状,立刻停止了喊杀声。 士兵们虽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可他们接受的训练便是,将领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就好,其他的,不用问,也不用管。 等一切都恢复了安静,高凡开口,“好了,现在大家就原地休息,只等高六八带来元军快到了的消息,咱们就可以行动了。” 此时,两门“鬼见愁朱元璋大炮”也对准了山涧的出口,炮弹也装好了,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好点火。 大家都在原地坐了下来,朱元璋坐在高凡的身边,而高平安确实笔直的站在高凡的身侧。 “师父,您要不要去后面点?等会这火炮点了火,威力太大了,怕伤了师父的耳朵,而且师弟年纪还小,这耳朵伤了也不好。”朱元璋实际上就是在担心高凡的安危,可又要给高凡留几分面子。 “我去了后面,谁来指挥啊?”高凡指了指那几个大黑盒子,“这个你会使还是你手下的人会使啊?” 这大黑盒子朱元璋见过,听闻在几年前一次医学生和物理学生打架的时候,就是这大黑盒子阻止的。 可这大黑盒子究竟有什么威力,怎么用,朱元璋却是没见过。 当初那件事之后,高家都在传老爷有一仙器,威力无比,有人说可千里传音,声音奇大无比,有人说还可以从里面变出人来……总之传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的人说,那大黑盒子还能飞呢。 若是在遇见高凡之前,朱元璋听了这些话一定会觉得这些人就是在胡说八道。 可自从认识了高凡,又接触了物理,才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东西是大部分人都不为所知的,而大家不为所知,就将这一切视作为“神仙”等等。 包括自己一开始也觉得自己师父是神仙下凡,就算不是神仙下凡,那也是神仙的弟子。 可后来了解了物理后,朱元璋就将高凡一切的手段归功于物理了,所以朱元璋对“物理”一直是保有敬畏之心的, 那黑盒子,他知道是出自于“物理”之手,可具体的功能外面穿得太乱,就算朱元璋信一些,也没有全信,此时,他对这黑盒子充满了好奇。 难道,就是这黑盒子,师父才如此有自信吗? 朱元璋不好过问太多,于是便在原地安静的等着高六八传来消息,好开始行动。 半个时辰后,高六八回来了。 “老爷,人来了,路上就已经散了许多,到这里的估计只有三十万左右。”高六八说道。 “三十万啊?”高凡皱着眉头,“哎,三十就三十吧,人少点就少点,蚊子腿也是肉嘛。” 听到三十万,朱元璋松了一口气,虽然三千对三十万,还是很离谱,可总比一百万好多了吧。 而李善长在一旁听了高凡的话,不禁在心里腹诽,“吹吧,也不怕把舌头闪了,三十万还是蚊子腿,等会真打了起来,你死就不说了,还要拉我和这三千将士陪葬,我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要来跟随朱元璋,看来下辈子选主子,得看看主子的师父是什么人。” 高凡自然是没理会李善长的情绪。 这一路走来,李善长都对高凡爱答不理的,朱元璋也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不悦,可李善长的确也是有才能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人还有多久能到?”高凡看着高六八。 “如果不出意外,也就是一刻钟到两刻钟左右就能到。”高六八答道。 “好,那咱们现在就准备吧。”高凡被朱元璋扶着站起身,这盘腿坐久了,腿有些麻,“汤和,徐达,让大家准备一下,特别是站在前面的人,气势一定要足,在开炮后的第一时间就要喊起来,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汤和徐达领命。 “高六八,这音箱的操作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将这个东西插在我之前告诉你的位置上,等士兵们喊杀后,你第一时间按开音箱的开关。”高凡拿出刚才手上拿的那小东西,从小东西的身侧拿出一个薄薄的黑色的东西递给了高六八。 是的,高凡手上的东西就是录音机了,而那薄薄的东西就是录音机的内存卡。 高六八接过内存卡,将它插在了音箱上。 大家都整装待发,而这三千士兵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三十万的元军,还以为似以往那般的,都是一些小分队罢了。 一个个的都磨刀霍霍,等着待会打起来多抓一些俘虏,好得赏银呢。 朱元璋的军队分发赏银可不是按照人头计算的,朱元璋一向都是“以和为贵”,以招降为目的,最好少杀人,毕竟都是同胞,若是实在有不听话的,才杀了。 而且这赏银也不是论个人英雄主义的,而是集体赏银,千户自然分得最多,其次便是百户官,最后才是士兵。 但是平日里受罚,也是先罚千户,再是百户,再是士兵的。 所以对于这样的奖惩制度,大家都是没有意见的。 至于怕有人浑水摸鱼? 朱元璋自己就要亲自上阵杀敌呢,主帅就在自己身旁,还想浑水摸鱼,被看了去,没了赏银事小,搞不好还会革除军籍。 这些丘八,哪个不是家里地都没了根本没法吃法才来参军的? 相比之下,其他军队无论是元军或是哪个起义军,有哪个有朱元璋军队这般的待遇? 顿顿都可吃饱不说,还都是白米饭,不仅如此,隔天还有肉吃! 且每个月的军饷都准时发放,从不拖欠。 不仅如此,每年都有两套新的军服发放,每次打了胜仗还有赏银,而且跟着朱元璋打仗,全是胜仗,至今为止一次败仗都没有,这不是捡钱的事吗? 虽然有一定的生命危险,可如今这世道,难不成不参军,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你随便去外面晃一圈,说不定就遇到哪个元军将你杀了,拿去冒充起义军的首级领赏,就算你躲过了元军,还有各路的起义军,他们也可能杀了你拿你的首级去冒充元军首级去领赏。 所以这还是呆在朱元璋的军队里最为安全,就算真死了,将来自家儿子还能继续在这军队里当兵,不图别的,起码能吃饱穿暖。 而朱元璋的部队上场杀敌,分为几个批次,第一批人便是直接用双节棍夺了敌人的刀,再一棍子打在敌人的腿上,让敌人倒在地上失去战斗力,第二批次的人便上去将倒地的人捆绑在一起,以便等会收拾战场的时候好清点人数。 实际上如今的元军也没啥骨气,好多人听闻了朱元璋这里的待遇好,还想来投靠呢,可光明正大来投靠,面子上挂不住啊,于是便干脆来打一场,然后就被俘虏了,嘴上喊着“我投降,我归顺”,实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这样的战争对于那些想归顺的元军没有任何风险可言,谁不知道只要你老实一点,朱元璋手下这些人是不会要你命的。 就算腿折了,人家还有高家医学院的人来给你治疗,保证不留病根。 这是多好的事啊! 虽然归顺朱元璋之后的训练辛苦了一点,可只要能吃饱,有力气,辛苦就辛苦呗。 在元朝廷下面当丘八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训练了,那自然是打不起精神来的。 说话间,大家已经感觉到地在微微的动了。 “元军来了。”高凡表情严肃,毕竟这是三十万人,开不得玩笑。 要说高凡其实也没表面上那么自信,可是他要是都不表现得自信镇定一点,其他人怎么办,岂不是会乱了阵脚? 朱元璋的三千精锐表情也有些变化,听这声音,似乎对方人很多啊,若是只有几千人,不会是这样的感觉的。 “去,安抚军心,让大家不能慌。”高凡对汤和说道。 李善长他是指望不上了,在场的人都是一些糙汉子,谁能说出啥好听的话来? 若是让朱元璋亲自去,那又有些掉价,大家定会想,主帅专门来说话,那肯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次战役估计是凶多吉少。 而汤和也比较能说,且为人圆滑,所以现在让他去说,是再好不过了。 而这些话,汤和自然是知道怎么说的。 只见汤和寻了一个高处,站在上面说道,“弟兄们!元军就要来了!” “此次战役,非同小可,想必大家此时已经感觉到了。” “你们怕了吗?!” 三千人的队伍,自然也不是汤和扯着嗓子喊便能让所有人听到的,都是一个传一个,往后面传去声音。 汤和问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会,当然,没有人回答他怕了,这时就算怕了也不能说怕了。 “咱们跟着朱将军,参与了多少场战役,可有一次是败仗?” “一次也没有!” “而此次,除了有朱将军在,还有朱将军的师父也就是高家的老爷在!” “想必大家都听过高家老爷的大名的,高家老爷除了心善,还是个千年一遇的奇人,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所以此次,大家只管放心的听从军令!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此战若是胜了,在座的各位,全部官升一级!” “赏银自也是少不了你们的!你们是想一辈子都当一个小丘八,还是想往上爬,就看你们自己了!” “往上爬!往上爬!”待这些话都传到军队里每个人的耳朵里时,大家都高声喊了起来。 汤和压了压手,“想往上爬就好,看来,大家都不是没卵子的!”汤和说到这,往身后看了看,只见黑压压的元军已经出现在视线的范围内了。 “他们来了!准备!”汤和一声令下,高家的护卫便走到火炮前,等待着元军靠近后便点燃火炮。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已经有元军走进了山涧,元军自然也有自己的斥候,自然是知道这边有军队的。 不过几千人的军队,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就算元军如今群龙无首,也不至于三十万打不过三千人吧。 不过元军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人都到了,这三千余人的军队竟然还没撤退。 “他们是找死吗?”元军的一个小头领对另一个小头领道。 脱脱死后,他手下的几个亲信都纷纷带着自己的亲兵逃散。 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小头领。 “呵呵,这次大老远过来,以为可以挣不少赏银,想不到却出了这档子事,这下可好,百万大军只剩三十万了,回去还不知道朝廷如何处置我们呢!这些人既然不怕死,那咱们就成全他们,这样咱们拿着几千头颅回去,也不算空着手了。”另一个小头领心里正憋屈呢,想着送上嘴的鸭子,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第三百零一章 ?朱元璋部为何有数十万人? 话虽是这么说,可小头领也是个头领,他们自然不会冲在最前面。 似朱元璋这般战役都冲在最前面的头领是少之又少的,若是元军的头领都知道冲在最前面,元军还何至于此? 于是便派了一个千户先去探探虚实,而这个千户的士兵自然也没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虽然朱元璋的军队穿着标志性的迷彩服,可这些元军目中无人,朱元璋的势力现在又小,他们哪里听过朱元璋的名字? 见这军服模样奇怪,也没放在心上。 而高凡这边见元军已经进入了山涧,他在等待着,等待着山涧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山涧的人已经快到出口了,高凡一声令下,“点火!” 于是两门火炮的引燃装置被点燃,随着“轰——轰——”两声轰鸣,之间山涧里的士兵已经倒了一大半,有幸没被火炮伤着的也都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而后面还有士兵正在往里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火炮就开始了第二轮的射击。 仅仅四颗炮弹,就让元军死伤了千余人。 这时,高凡又对徐达点了点头,徐达会意,立刻让士兵们开始喊杀,于是士兵们便做出冲锋状,喊起了杀声,这时,站在大黑盒子旁边的高六八,也打开了大黑盒子的开关,顿时,喊杀声震耳欲聋。 “那是什么?”之前对话的小头领见火炮发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发现自己这边死伤了一大片。 还没等另一个小头领回话,对面就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不是说对方只有三千余人吗?”小头领脸色变得煞白,听这声音,对方至少数十万人啊! “不知道啊,难不成其余人都埋伏在一旁的?可是,数十万人,如何埋伏?”另一个小头领也脸色发白,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凡选择这个山涧出口,就是看准了身后有一个大弯道,自己的人只有三千,足够把弯道前的位置挤得满满当当的,这时只要打开音响,制造出人多的假象,而元军通过山涧的另一头,又看不到弯道后是否还有人,便只能从声音来分辨自己这边的人数。 高凡只带来了两个大音响,毕竟音响体积也不小,重量又不轻,自己的人本来负责这两门大炮就已经很累了,若是再驮着几十个音响,定会让行军速度变慢,而高凡又必须在今天到达这里,所以带两个音响,也只是为了教授高六八如何使用而已。 就在到了目的地之后,趁着大家修整,高六八去车上取下音响的时候,高凡又从商城里再购买了数十台大音响,这音响可不便宜,可是想着面前这巨大的利益,高凡还是咬咬牙买了。 而高六八对于出发时明明只放了两台音响,而卸货的时候却发现这小车上的音响根本卸不完这件事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自家老爷是谁?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是太简单了。 至于一台车如何装走这几十台音响,高凡倒是一点也不愁。 元军没有车吗?没有马吗? 到时候俘虏了元军,还怕音响没地方放不成? 于是这几十台音响同时播放刚才高凡录下来的士兵们的喊杀声,一台音响便能让人听见三千人的喊杀人,十台音响便是三万人,数十台音响,自然就造成了数十万人的听觉效果。 高凡也没同时放过这么多大音响,而且音响里还都是喊杀声,声音刚出来的时候,连高凡都吓了一跳。 朱元璋的心里似乎被人用重锤在敲击一般,他怔怔的看着高凡,又看了看音响。 心里想着,还好这人是自己的师父,是要帮助自己的,若是自己的敌人,那该有多可怕? 而元军早已被这边的气势吓得丢盔弃甲,四散逃离。 主要是那小头领都带头跑了,大家一看,大将军死了,其他将军也跑了,如今仅剩的几个小头领也跑了,对面有那威力强大见所未见的火炮,还有几十万人,这还能打吗? 肯定是跑啊! 不过高凡带来的数十枚炸弹可不能浪费了。 高凡继续下令,让护卫们继续点火开炮。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惊心肉跳,这得死多少人啊?这些人,大多都是自己的汉人同胞啊! 几十枚炸弹下来,山涧两侧的山体已经经受不住这火炮的摧残,出现了严重的山体滑坡。 山体滑坡影响的可不只是这山涧,那些还未进入山涧准备逃跑的士兵不少也遭到了山体滑坡的伤害。 高凡让护卫们留了十颗炮弹,停止了开炮。 “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高凡看着朱元璋,在朱元璋耳旁大声喊道。 倒不是高凡脾气不好,实在是这几十个音响声音太大了,高凡觉得自己已经要聋了。 “元璋知道!”朱元璋这时若还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他就真是蠢到家了。 他一挥手,一声令下,三千士兵便跟在他的身后冲向了元军。 而元军见这边的军队冲了过来,也来不及仔细看究竟有多少人了,只顾着四散逃走。 甚至有不少的元军直接丢下兵器投降。 而高凡带着他的十个护卫,就在山体滑坡处开始找活人。 这些有的是被炮弹所伤,有的是被山体滑坡所伤,有的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有的重伤,有的轻伤。 不过轻伤的人也都吓破了胆,自是没了反抗能力。 偶尔来一个胆子大看到这边人不多,便想要反抗,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只需高六八掏出火铳,轻轻扣动扳机,立刻就没了动静。 高六八学习射击就学的是如何一击致命,他不懂得留活口,所以只要他扣动扳机,那便是脑门上一个大血洞。 剩下有其他心思的元军见状,自是也跟着老实了起来。 护卫们用绳子将这些轻伤的人手脚绑在一起,重伤的人则绑起来放在马匹上,实在太重的伤,就不管了,任由他自生自灭。 没办法,元军伤兵太多,护卫只有十个人,人手严重不足,为了赶效率,也只能这样做了。 而朱元璋带领的三千精兵追上去后,这三千精兵经历了刚才那一幕,感觉高凡就是个神人,有了神人相助,自然士气十足,乖乖投降的,便绑起来,还想反抗的,就打得不能反抗了再绑起来。 这双节棍在战场上可谓是占尽了优势,加上还有朱元璋之前让高六八培养出的二十四个火铳手,遇到不好对付的,直接扣动扳机。 所以这边也一切都很顺利。 可饶是如此,这一场战役,在今天之内,也不可能完全结束的。 好在朱元璋的军队带了足够的粮食上路,而元军的军队补给还算充足,所以也不用担心饿着。 …… 而就在高凡和元军开战之前,张士诚的探子也去高邮禀报了张士诚这边的情况。 “三千军马?这应该是那朱元璋的人吧?”张士诚看了看一旁被绑起来的高二四和郭芙蓉,“这件事我已经知道是巧合了,你们老爷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来与我部交好?想得倒是美啊,你们老爷如此自信,培养出来的大徒弟也是如此自信,亏我之前还觉得朱元璋是个值得敬重的人,看来也只是一个莽夫罢了,三千兵马,就妄想对战元军三十万军马?我张士诚也是个惜才的人,那朱元璋就算莽撞,可也有一些出色的地方,我看不如趁此机会,我部追击元军,顺便把朱元璋的部队吞并了。” 说到此,张士诚露出了笑容,“吕珍张士信听命!”这是他最为信任的两个部下了。 “末将在!”吕珍单膝下跪,等待着张士诚的命令。 张士信虽是张士诚的胞弟,可军总无父子,更无兄弟,必须公私分明,所以他也与吕珍一样,单膝跪在地上,等待着张士诚发号施令。 “着十万精兵追击元军!将元军的粮食通通拿回来!斩首元军者,一个人头赏银一钱银子,斩首百户官,赏银五钱!斩首千户官,赏银一两银子!斩首将军者,赏银十两银子,官升一级!再一举拿下朱元璋的部队!朱元璋要活捉!活捉朱元璋者,赏银五十两银子,官升三级!”张士诚这算是下血本了,元军的将军才赏十两银子官升一级,活捉朱元璋便有五十两银子,还能官升三级! 这可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快速通道啊。 元军已经松散至极,张士诚有自信在自己的地盘,十万精兵完全可以将溃不成军的三十万元军击败,拿下朱元璋的部队只是顺手的事。 吕珍和张士信得令,立刻率领十万士兵赶往元军所在地。 出发前,二人将奖赏说给了将士们听,将士们个个摩拳擦掌,都奔着朱元璋去。 就算抓不住朱元璋,那杀几十个元军,也有好几两银子了啊!这也是天大的赏赐了! 结果张士诚部还没靠近元军,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响,接着,不远处的山体滑坡,尘土飞扬…… “张将军,这莫不是地龙翻身?”吕珍看着前方的尘土,感受着脚下的震动。 “不对!你没听见轰轰声吗?地龙翻身是不会有这样的声音的。”张士信摇了摇头,皱着眉凝视着前方,“我看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派出斥候前去查看情况再说。” “张将军说得有理。”吕珍和张士信虽然是同等级,张士信平日里性格较为嚣张,再加上又是张士诚的胞弟,吕珍自然不好反驳什么。 斥候出去后没多久便连滚带爬的回来了。 “二位将军……”斥候喘着粗气,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慢慢说。”吕珍压了压手,示意斥候先喘口气。 等斥候喘过气来,才说道,“二位将军,那朱元璋的部队似乎有什么神物,那东西看似是火炮,实则却比火炮威力大上数百倍!” “数百倍?”张士信皱着眉,显然觉得斥候的话太过于夸张。 “张将军,这实乃千真万确啊!若不是属下亲眼所见,属下定是也不相信的!那火炮发出的炮弹,落地还会炸开!一旦炸开,则会照成方圆数百步的杀伤力,也就是说,一炮下去,就可死伤数百人!不仅如此,那山体都因承受不了火炮的威力,开始滑坡了,属下见元军被朱元璋那火炮打得屁滚尿流,不少人还被山体滑坡掩埋了。还有……还有……”斥候说到这,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还有什么?”张士信催促道。 “还有,朱元璋部,应该不止三千人……”斥候哆嗦道,毕竟这三千人是他之前去打探到的情报,如今若是说不止这么多人,那岂不是在打自己脸吗? “那有多少人?五千还是一万?”张士信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朱元璋部总共才万余人,不可能全部都出来吧?就算全部都出来,那也不过万余人,自己可是有十万精兵,何足畏惧? “那火炮的威力实在太大,属下不敢靠近,可听他们那边喊杀声的阵势,至少……至少有……有……数十万……”斥候声音越来越小。 他也想不通,自己当初来看,明明只有三千人左右,就算有人埋伏,也埋伏不了数十万的人啊!自己这算是出了天大的纰漏了! 可他这时实在是不敢隐瞒,自己现在说出实情,事情还有弯转的余地,若是现在还隐瞒不报,那便是让自家的人去送死啊! 对方数十万人,还有威力如此强大的火炮,就算自己这十万精兵最后胜了,那也会损伤过半,到时候自家大帅的士兵人口锐减,一定会被其他起义军盯上,那便是大灾了! “什么?!!”张士信和吕珍同时瞪大了眼睛,一副“我没听错吧”的模样,“数十万?朱元璋哪来的这么多人?” “属下……属下不知。”斥候刚才见识了火炮都已经要被吓破胆了,此时还被两个将军杀人似的目光看着,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第三百零二章 ?张士诚部撤兵! 还好张士信不是那等暴戾的将军,他虽觉得斥候说的谎言实在太不靠谱了,不过他还是说道,“我亲自前去看看,若果真如此,咱们便退兵,若是你胡言乱语,那你便去给元军陪葬吧!” 说罢,他便翻身下马,准备只身前往去查探情况。 “张将军。”吕珍觉得有些不妥,叫住了张士信,“我们不如派出其他斥候起打探情况,张将军只身前往,实在太危险了。” “我早些年跟着大哥闯荡的时候,比这危险的事经历的还少吗?你放心,我会小心隐藏自己的,没问题。”张士信觉得派出其他斥候实在是不放心,还得自己亲自去看。 再说,自己的经验也算丰富,只要自己小心点,应当是不会被发现的。 吕珍见劝阻无用,也只能叮嘱他小心着些。 张士信随即便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这边两面环山,越往前走路越窄,不过好在两边杂草丛林也不少,所以也不是那么难隐蔽的。 他一点点的靠近了元军的队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元军从前方传来喧哗声,仔细一听,才听见元军似乎在说“撤退”。 “撤退?”张士信蹲在丛林中,看着元军作鸟兽四散,慌不择路,似乎前面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一般。 甚至还有个元军想藏进丛林中,正好与张士信撞见了。 张士信一把揪过那个元军,捂住他想要大喊的嘴,“闭嘴,若是将其他人引了过来,你也别想活命!”张士信露出了他那银光闪闪的大刀。 那元军心里直叫苦,怎么多进树林里还有埋伏啊!可仔细一看,张士信的打扮与朱元璋军队士兵的打扮完全不同,这才想起,这是张士诚下面的军服。 “难不成,张士诚的部队也在后面等着?”这元军只觉得五雷轰顶,完了完了,死了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了。 可人都有求生欲,若是自己这时投降,卖一些有用的信息给眼前这人,是不是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呢? 想到此处,这元军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听话。 张士信见这元军这般老实,不由心里一沉,难道朱元璋部真的有那么可怕? “我问你,你们敌军部只有三千人,你们有三十万人,你们何故要撤退逃离?”张士信压低了声音,看着外面慌乱的元军们,想着自己的部队就在后面不远处,若是与元军碰头,打了起来,到时候元军不敢往另一头走,只能与自己人硬拼,那岂不是搞得自己和元军两败俱伤,再有朱元璋来坐收渔翁之利吗? 于是他只想快点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他松开了捂住元军嘴的手。 “禀将军,小的听前面的将士们说,敌军部队有两门威力无穷的火炮,一炮下去,就有几千上万人丧失性命,且敌军的部队并不是三千人,听说,有百万大军啊!将军,你们的人是否在后面啊?若是这般,小的劝将军趁现在带着人快些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若是晚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元军有些心急,看着自己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为了抢路,竟然都开始自相残杀了起来。 “一炮几千上万人丧失性命?百万大军?”张士信有些懵,自己的斥候不是说一炮死伤数百人,而朱元璋的部队也只有数十万吗?怎么又有百万大军了!“你休要戏耍本将军!” 张士信觉得定是这元军在诓骗自己,挥起了刀,就想要劈下去。 “将军饶命啊!小的所言实乃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小的如今性命难保,哪里还敢诓骗将军啊!”这元军真没撒谎,只是前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然后等消息被他们哆哆嗦嗦的传到后方来时,自然就变了味,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离谱了。 张士信不顾这般多,直接一刀下去结束了这元军的性命,然后他又继续盯着从林外,找寻着落单的元军,拖进来再问问情况。 很快,一个被同伴坎得奄奄一息的元军倒在了地上,其他人都以为他死了,便不再理会,而张士信看到那元军身上根本没有致命伤,估计是装死的。 于是他换上刚才杀掉的元军的衣服,冲出丛林混进了元军中,趁人不注意,将这伤军拖进了丛林。 “别装死了。”张士信看这元军还在装死,便用力踢了踢他的伤口。 这元军伤口被踢,疼得是龇牙咧嘴,睁开眼一看,眼前这人并不认识,“你是何人?” 张士信指了指一旁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又挥了挥刀,“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元军一看便知道是张士诚的人,而且还是个将军,再一看旁边还有一具自己同伴的尸体,他忙是拜倒,“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你若是说实话,本将军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张士信心里烦躁不已,自己的人就要三里开外,元军再这样撤退下去,很快就能与自己的大军相遇了。 “我说,我说……”这元军头点得似小鸡啄米一般,“那边,有火炮……”他指着朱元璋军队的方向。 “轰……轰……一炮下去,死伤数万啊!” “还有……还有……百万骑兵……” 这士兵哆哆嗦嗦。 张士信是越来越不清楚情况了,刚才还是百万士兵,现在就是百万骑兵了,要知道,骑兵和步兵差距是很大的! 他知道这说法是有些夸张了,可也知道,朱元璋那边,绝对不是只有三千人这么简单。 元军三十万人,还没开始打起来,就吓成了这样,张士信就算对自己的士兵再自信,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在一番权衡之后,张士信干净利落的杀了眼前这元军,一路隐藏快速摸索着回了自己的队伍。 老远见着有元军来,吕珍有些奇怪,“就算元军真敌不过,也没这么快过来吧?而且来也不是一个人吧?莫非是逃兵?” 虽然只有一个人,可吕珍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张弓搭箭,若是这元军稍有不对,立刻就射杀过去。 等这元军走近了,吕珍才发现时张士信,“把弓箭放下!放下!是张将军!” 吕珍说着便下了马,迎了上去,“张将军,怎如此打扮?” “来不及解释了,让弟兄们快撤!快!”张士信挥着手喊道,随即便跳上了自己的马。 其余人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可将军让撤,有啥办法呢? 不过还是有些士兵有些不满的,他们可是记得,活捉朱元璋,有五十两银子的赏钱,还官升三级啊!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撤了? “若是贪生怕死之辈,那就不要来做义军了!”一个千户官嘟囔道。 他对张士信早有不满,他觉得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在张士信之下,张士信之所以可以成为将军,全因为会投胎,是张士诚的弟弟而已。 张士信看了一眼这千户官,二话不说,手起刀落,这千户官还没搞懂发生了啥,就没了生命迹象。 有了张士信这样的举动,其他本来还跃跃欲试的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钱和官总没有命重要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张士信和吕珍带着十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出来,啥也没干,又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大帅!”当张士信和吕珍又再次出现在张士诚的面前时,张士诚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就算元军再如何不堪一击,这也是一场大战,怎么说也要几天吧,给士兵们准备的粮食可是七天的啊。 张士信看了看一旁还被绑起来的高二四和郭芙蓉,低声在张士诚耳旁说道,“大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士诚点头,三人迈步走向了厅堂,张士信才将自己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什么!?”张士诚怀疑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末将所说实乃千真万确,虽末将未曾亲眼见到朱元璋的队伍,可那火炮的声音我们可是隔着几里地都听见了,就算那两个元军说的话有夸张的成分,可朱元璋的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觑。”张士信说道,“所以,末将认为,大帅不如将那一对夫妻放了,表面上当做座上宾,若是朱元璋率人打到了这边来,咱们还可将二人作为人质,也算是有点筹码的。” “这二人有用?”张士诚觉得高凡既然能让这二人来,那便是没将这二人的命当成命的。 “不管是否有用,这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只要咱们此次不与朱元璋结仇,等事情过后,咱们再去查查朱元璋他们那火炮和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到时候咱们再从长计议。”张士信觉得,若是真对这对夫妻做了什么,那就真是结仇了。 张士诚想了想,觉得自家弟弟说得也有道理,他看向吕珍,“吕将军,你意下如何?” “末将认为张将军说得对。”吕珍能说张士信说得不对吗?不过他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于是继续道。 “只是与其说是人质,还不如说是一个纽带,一个作为咱们与朱元璋交好的纽带。若是事后咱们查到朱元璋不过是虚张声势,可他们要是这次能击败三十万元军,就算虚张声势,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势力了,若朱元璋不是虚张声势真是有数十万的兵马呢?和他们结仇,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再者,大帅一直以仁为本,那朱元璋似乎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现在还未到最后的时刻,何必要这么早结下一个仇家呢?咱们大可现在表面与朱元璋交好,等将来我们一起消灭了元军,再一举将朱元璋的部下给吞并,这天下,还不就是大帅的囊中之物了吗?”吕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吕珍始终觉得,这元朝还没扳倒呢,就首先起义军里打了起来,敌人的敌人现在就是朋友,若是现在起义军打了起来,那就是间接的帮了元军了。 张士诚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朱元璋只有三五千人,吞并也就吞并了,扩大一些势力总好,可若是与自己人马相当,那就没必要在扳倒元朝之前成为敌对关系了。 虽然将来迟早会成为敌人,可是在扳倒元朝之前成为敌人和扳倒元朝之后成为敌人,这差距可是很大的。 于是他让张士信和吕珍都退了下去,然后命人立刻让人给高二四和郭芙蓉松了绑,但是松绑后,他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高二四和郭芙蓉。 自己几次将人绑起来又松开,这不是玩别人吗? “哎。”正当张士诚一个人坐在厅堂一筹莫展的时候,张士德来了。 “兄长。”现在没有外人,张士德同为张士诚的胞弟,自是不用再称呼大帅了。 “坐。”张士诚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你来此作甚?” 本来此次前去他是想让张士德去的,因为张士德有勇有谋,办事也比张士信牢靠不少,可近来军中大多事物都交给了张士德,张士信有些被闲置的感觉,加之本来就是胞弟,张士诚也不愿兄弟间有矛盾,正好这事也不算太难的事,他便让张士信去了。 “三弟听闻兄长让人将高家那二人解了绑,安排了上房给他们住。”张士德刚才已经在张士信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他知道自家大哥虽然为人耿直,对下属和老百姓都很好,可就是十分爱面子,给高家二人解绑,那就是想和解,可依照大哥的性子,大哥肯定低不下头再次去和高家二人谈话的,他是何等的聪明,所以便来自告奋勇了,“不如让三弟去和那二人聊聊。” 张士诚本以为张士德是想来说此时的,想着这一碗水还真是难端平啊。哪知道张士德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一时有些激动,看来还是自己三弟最懂自己啊。 “那就麻烦三弟了。”张士诚也不推脱,既然要与朱元璋交好,就不能得罪高家的人。 第三百零三章 ?高凡到高邮了 “高先生,郭姑娘。”张士德叩响房门,进了高二四的屋子。 “在下乃张士德,张士诚是在下大兄。”张士德自我介绍道。 高二四是真搞不懂张家人到底要干嘛了,老爷也只说了张家人开始会怎样,可没说后来会又将自己绑起来啊。 看样子张家人是有毛病啊,一会将自己绑起来,说一些恶狠狠的话,一会又将自己松绑,给自己上房住。 这又叫来了自己的弟弟,这是什么事? 高二四反正是不敢再嚣张了,总觉得又有啥套路,他起身对张士德拱了拱手,“哦,张将军啊,久仰久仰。” “高先生,在下的兄长遇到这一连串的事,实在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对高先生和郭姑娘照顾不周,还请高先生郭姑娘不要放在心里去。”张士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二位笑纳。” 既然是来交好,那就没有打空手的理,这盒子里的东西本来是张士诚让张士德买给他老婆刘氏的,这眼下时间紧迫,只能将大哥送给大嫂之物拿来应急,也正好探探这夫妻二人的性子。 毕竟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值钱物件,若是这对夫妻见钱眼开,那这事就好办了,张家兄弟本来就靠做盐商起家的,钱他们是不缺的,钱能解决的问题,就算不得什么问题。 高二四却是没有伸手,“张将军这是何意?张大帅刚才还说咱们家朱公子是个莽夫呢,又说咱们老爷想空手套白狼,既然咱们家老爷什么忙也没帮上,我哪里来的理由收你们的东西?” “高先生说笑了,在下兄长说了,这次的确是高家老爷帮了我们大忙了,如今朱大帅还在与元军交手,免去了我部的后顾之忧,此等大恩大德,若是高先生连这样的薄礼都不肯收下,在下实在是无法向兄长交代啊。在下就跟高先生说实话吧,兄长这是思来想去,觉得对二位有所怠慢,可在下兄长又好面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和二位说,所以这才叫在下来的。这礼物,也是兄长亲口吩咐让在下交给二位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就是一个小镯子,希望郭姑娘可以喜欢。”张士德依然满脸笑容,直接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让高二四夫妻看。 只见盒子里面装着一对玉镯子,这玉镯子通体晶莹剔透,油性十足,十分漂亮。饶是郭芙蓉见过不少珠宝,也被这镯子给惊艳了,这镯子少说也得值几百两银子啊。 几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这时代,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用这么多钱买的镯子了。 郭芙蓉却没接,“张将军,您和张大帅的心意我夫妻二人领了,可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饶是以郭芙蓉曾经在花满楼的经历,那些恩客也没人会出手如此阔绰送上这般品质的首饰的,她深知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得回报别人什么,如今还不知道老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要是真接受了别人的馈赠,那岂不是欠了人情? 张士德有些为难,不收礼物,就代表不愿意和解啊。 见张士德露出为难之色,郭芙蓉干脆将盒子里的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高二四,随即,再拿过盒子放进自己怀里。 正当高二四和张士德不知道郭芙蓉究竟是何意的时候,郭芙蓉又拿过高二四手上的镯子,递给张士德,“礼物奴家就手下了,可这镯子这般漂亮,怕是张将军费了不少心为尊夫人挑选的礼物,君子不夺人所好,奴家虽是女子,可也明白这样的道理的。所以就麻烦张将军重新为尊夫人寻一个精致的盒子了。” 张士德眼前一亮,觉得这女子真是不简单啊,这盒子虽然也精致,可也不过三五钱银子罢了,算不得什么值钱物件,郭芙蓉收下自己的盒子,让自己没这么难堪,又没有欠下自己太大的人情,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看了看高二四,“高先生真是好福气啊,有此贤妻,真是三生有幸。” 高二四却对张士德警惕了起来,心说,“咋?大哥是个好色的,弟弟也要打我妻子主意吗?” 见高二四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张士德哈哈一笑,“哈哈,高先生误会了,在下对郭姑娘只是佩服而已,郭姑娘人不仅生得沉鱼落雁,还如此识大体,能让在下佩服的女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郭姑娘,一个就是在下的大嫂了。若是大嫂知道有郭姑娘这等的奇女子,相信大嫂也愿意与郭姑娘做个朋友的。” 郭芙蓉浅笑,“奴家不过是高家护卫的妻子罢了,论身份地位,哪里能与尊夫人比,更别说高攀做尊夫人的朋友了。” “郭姑娘说笑了。”张士德又与夫妻二人聊了会天。 高二四也从张士德处得知了如今的战况,张士德其实也是想试探高二四朱元璋的兵力,而高二四都顾左右而言他,他怎么不知道张士德是套他的话? 结果聊了半天,二人都没从对方口里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不过气氛倒是好了好多,看这个情形,张士德觉得高二四应当也不会拿此事计较了,毕竟张士诚也不过是绑了二人而已,也没用过刑,反而这两天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于是张士德便告退,说等战事结束,一定第一时间送高二四和郭芙蓉回去。 第二天就是张士诚正妻刘氏的生辰,只是不是大寿,也没必要大操大办。 时间紧急,外面又是战乱,张士德自然就没有再去买盒子,而是将事情的经过都说给了张士诚听。 张士诚将镯子送给刘氏的时候,又将此事说了一遍。 “这倒是个奇女子。”刘氏看着手上的镯子,完全没有介意张士德差点将这东西送给别人,而此时就算戴在了自己手上,还没有盒子的事,“我可以见见她吗?” “那女子不简单,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见了好。”张士诚这是做贼心虚,自己当初可是用那种眼神看着郭芙蓉的,虽然他也有妾室,且妻子也没有干涉过,可无论如何,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刘氏知道的好。 “若是简单,我还没有兴趣了呢。”刘氏不作理会,执意要见郭芙蓉,“我们女人之间谈话,有你们男人在也不方便,你先出去转悠转悠,我让下人将她叫来我房里。” “叫来房里?就你们两人?” “怎么了?难不成那小姑娘还会对我动手怎么的?”刘氏觉得张士诚有些一惊一乍的。 “没有,没有,只是毕竟是敌是友还未曾可知,你这般别是引狼入室啊。”张士诚解释道。 “你不是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再说,要说引狼入室,也是你先引的。而且你不是说那高二四身手极好吗?我想要是他真有什么心思,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被你软禁起来了。”刘氏倒是看得通透。 张士诚这也是关心则乱,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这女人见面,果然是很快就熟络了起来,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刘氏听郭芙蓉讲起在高家的生活,对这高家也是十分好奇,“真有电灯这般神奇的东西?” “是啊,那电灯只用轻轻一拉绳子,便亮了,比这蜡烛亮好多倍呢,不用的时候也轻轻一拉绳子便好。也不会因为忘了熄灯,又不巧烛台倒地,引发起火。”郭芙蓉一开始到高家,也对这电灯好奇得很,第一天晚上硬是拉电灯绳子重复开关了好几次,后来听高二四说总是这般灯泡会坏,她才改掉了这玩电灯的毛病。 “那我可得更我家那口子说说,改明儿个去问问你家老爷,那电灯可否给我家也装上。”刘氏顿了顿又说,“这高家还真是稀奇古怪啊,简直无法想象,哦,对了,我还听我家那口子说,朱公子还有什么大炮,这也是出自高家老爷之手吗?” “这……这些事奴家不知。”郭芙蓉又说,“奴家才嫁进高家没多久,知道的事情并不多的。” “哎呀,是我的错,我多嘴了,你也别总奴家奴家了,我与你甚是投缘,以后不如就以姐妹相称,我虚长你几岁,就厚着脸皮当姐姐了,妹妹觉得如何啊?”刘氏本来想着能套话就套几句,可这套话也不能太过于直接,别人不愿意说,也不能一直问,这样反而起得反效果了,再说,这些事确实也不是妇人该操心的,且郭芙蓉也只是个下人的妻子,不知道也很正常,所以刘氏很聪明的立刻转移了话题。 “奴家不敢高攀。”郭芙蓉一副惶恐的模样。 “我家那口子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别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对了,还有你们那服装厂里做的包包,可真有那么多款式?”刘氏又问。 郭芙蓉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这袋子看起来很像钱袋子,可又比钱袋子大上一轮,只见郭芙蓉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些首饰,还有一个小包,她拿出小包,这小包是牛皮的材质,经过加工处理,外面又包裹了一层绣着花的丝绸,看起来十分精致。 郭芙蓉将牛皮小包打开,刘氏瞬间眼前一亮,“这包还是折叠的?” “是啊,这是我家夫人设计的钱夹子,放银子是不太方便,不过放银票却是十分方便的,还可以放一些重要的信件,您看,这里有三层呢,每一层可以放不同面值的银票,您看这里,还有个暗包,里面可以放一些不方便时的物件。”郭芙蓉展示着自己的钱夹子,这钱夹子可是自己生辰的时候高二四定制的,这样精致的钱夹子可没有量产的,能有这钱夹子的人,都是高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郭芙蓉也一直视作宝贝一般。 “不方便时的物件?”刘氏觉得自己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哦,对了,我家夫人还设计了这个。”郭芙蓉从暗包里拿出一个正正方方的东西,“这可是用棉花经过消毒处理的,女人月事时用这个十分方便呢,我这次出门也不在这几天,所以也只带了一个以防不备之需,这个可以送给姐姐,姐姐试过之后,一定会很喜欢的。” 这棉花做的小物件刘氏没有体验过,听起来虽然神奇,可现在却没有这钱夹子对她的诱惑大,“谢谢妹妹的好意,姐姐厚着脸皮问一句,这钱夹子,可否能让尊夫人给姐姐也做一个,你放心,姐姐会给钱的。” 说着,刘氏直接拿出一锭银子给郭芙蓉。 看那大小,得有十两吧? 这家人出手还真大方啊。 还没等郭芙蓉说话,刘氏又说,“妹妹别误会,这只是定金罢了,等姐姐有空,一定来高家看一看,到时候再来付尾款。” 郭芙蓉一脸茫然,自己怎么成了业务员了? 这一聊,便是一下午过去了。 战事还没结束,高二四和郭芙蓉还得继续呆在张家。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吃过午饭,刘氏都会命人来请郭芙蓉去给她讲高家的新鲜事。 知道四日后…… “大帅,钟离高家老爷在城门外,说要见大帅。”张士诚也不好天天派兵出去打探消息,只得隔几天去看看战况如何,得知朱元璋部对元军几乎是碾压之后,他的心是越来越不稳了。 这一听高凡居然来了自己的地盘,只觉得腿有些软,“不会吧,这么快就要打咱们高邮了?”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若是要与我们对战,不会在城门外请人来通报啊?” 不过现在由不得他想这么多了,“备马,本帅亲自去接高老爷。” 随即便上马带着自己的亲信门亲自去了城门口。 远远的他便看到队伍最前方的一个年轻人骑在马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 再一看,高凡身后竟然有黑压压的一片人! 正当他心里打着鼓的走近后才发现,高凡身后的人竟大都是元军,而且个个被绳子捆绑,似乎是俘虏? “啥意思?炫耀?”张士诚这样想着,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高公子,久仰久仰!” 第三百零四章 ?张府的酒席 张士诚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对着高凡拱了拱手。 高凡看了看眼前的张士诚,虽谈不上摔,可却长着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一看就让人觉得很踏实。 可高凡知道,能做到今天这地步的人,没有谁会是真正老实憨厚的。 他也回之一笑,翻身下马拱手道,“张大帅,我那两个手下这两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张士诚就觉得一肚子的气,自从自家妻子和郭芙蓉聊天后,每天都给自己说要买这买那,以前觉得自己妻子刘氏还是一个特别识大体,也特别体贴自己的女人,怎么现在就这般虚荣了呢? 再说,那些东西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有啥稀奇的? 张士诚虽有“爱美之心”,可对妻子的感情却是真的,妻子要,自己不可能说不买吧?那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于是他就把这一切都归功于高凡,要不是高凡捣鼓出这么些玩意,我家那媳妇何至于此? 不过眼下总归是要有求于人的,张士诚只得压制住心里的不满,“高公子说笑了,您派来的这二人可谓是帮了在下大忙了啊。” “诶,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高凡指了指身边的朱元璋,“这位是劣徒朱元璋,此次我来的目的之一呢,就是想让你们二人认识认识,毕竟大家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将来还少不了合作的时候。” 朱元璋老早就下马站在高凡的马旁了,听到介绍自己,也对张士诚拱了拱手,“张大帅。” “朱大帅。”张士诚上下打量着朱元璋,这名字自己虽然听过,可真人却是第一次见,当他看到朱元璋的眼睛时,之间朱元璋的眼睛不算大,可却是十分有神,朱元璋脸上挂着笑,可眼睛似乎又没有笑,而那眼神,似乎要将自己看穿一般。 这让张士诚不得不将眼神瞥向别处,心中想着,这朱元璋比自己小好几岁,怎么却有如此气势? 朱元璋道,“在下算不得什么大帅,在下的义父郭子兴才是真正的大帅。” 郭子兴一日没死,朱元璋就不可能自称大帅的,哪怕自己手下有几十万人,那也只是个将军。 郭子兴的情况外人是不知道的,张士诚也知道濠州城有郭子兴这么一号人物,也知道朱元璋是从郭子兴下面走出来的,“朱将军,是在下失言了。” 他继而转头看向高凡,“高公子,在下有一事不明,你们身后的元军是……” “哦,是这这样的,我听闻之前脱脱带领元军对你部出言不逊,虽未有大战,也在城外滋扰,也造成了张大帅一些损失,我和元璋本来是想来看看情况如何,看张大帅是否需要帮忙,正好遇到元军撤兵,这不,运气好,顺便就俘虏了一些,我身后这五万元军,就当做是送张大帅的见面礼了,张大帅是想收为己用,还是有其他安排,都全凭张大帅处理。”高凡说着,对高六八使了个眼色。 此次过来的,朱元璋的部队只来了三十人,还有高凡的十个护卫,其他都全是元军了。 而朱元璋部的其他人呢?自然是带着俘虏的元军回去了,这么多俘虏,吃穿住都需要安置,还要教化,这所谓教化,那就是洗脑了。 所以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消耗巨大,于是像汤和徐达等有能力的人,都去带那边的队了。 跟着朱元璋一起来的士兵也是一些普通的精兵,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为何不三千精锐一起来高邮呢? 主要是高凡还留了个心眼,此次战役虽然说是暂时吓到了张士诚部,毕竟张士诚部出兵退兵都是落在高凡眼里的,别人的斥候要打探情报,全靠掩护着自己去看。而高凡这边就不一样了,高凡这边有玻璃厂,又有了放大镜,这制造出望远镜就太简单不过了。 不过之前朱元璋带人参与的战役都是一些小儿科,高凡觉得若是这时就给朱元璋不对望远镜,那就太欺负人了,这装备高出太多档次,不利于朱元璋的进步啊。 但是这次三千人对战三十万人,自然要装备齐全了。 所以在张士诚部还没看到元军的影子的时候,高凡这边的探子早就看清了张士诚部的一举一动,出兵,来了多少人,又是什么时候退兵的。 为何退兵?高凡也是明白的,还不是自己扯虎皮做大旗起的作用,把张士诚部吓到了呗,但是高凡又不太确定张士诚部是真被吓到了暂时不敢有动作还是计,所以高凡不敢带着朱元璋的精锐一起去,毕竟自己的火炮就剩下十颗炸弹了,张士诚部的士气可要比元军高涨多了,这十颗炸弹若是唬不住呢? 到时候连累朱元璋的精锐部队全军覆灭了怎么办? 而若是只带这几十人来,一是表达了自己的自信,自己只带了几十人,还是给你送战俘的,你若是就这样把我们这边抓了或者怎么,你还要脸不要脸? 好,就算张士诚是个死不要脸的,高凡也相信自己这十个护卫和朱元璋能趁乱逃离,到时候也就是死几十个人的事,等自己和朱元璋以及十个护卫赶回朱元璋部的时候,再储备势力,张士诚若要打上门来,那在自己的地盘,也不是那么怕了。 毕竟最新型的火炮,高家的火器基地如今可是有二十门之多,弹药更是数不胜数。 你拿刀,我开炮,这完全就是碾压啊。 不过这也是高凡想到的最后的退路,本来自己绕这么大的弯子,就是想和张士诚交好,若是到时候还要交手,那对于高凡来说无论结局如何,自己都算不得赢了。 所以高凡也希望张士诚这边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而这一路上,这五万元军被四十余人如何押送的呢? 这一来呢,是一路追击元军,知道元军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都被俘虏的时候,已经离高邮不远了。 除此之外,还都多亏了高六八的枪法,只要见谁有一点不听话,一枪过去,立马安静。 就算有人想抢去高六八的火铳,那高家的其他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让这些元军近高六八的身。 加上元军们又被捆绑着手脚,行动也是不便。 再有想一群人反的,那就大炮对准了,作势要点火,这些人也就很快焉了。 而且元军门发现,无论是在火炮旁点火的,还是拿着那杀伤力十足的火铳的,还是那看似头领姓朱的,他们全都听一个人的,那便是被他们称之为老爷的一个白白净净的青年。 这青年平时都笑嘻嘻的,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但凡有哪个元军让他不爽了,他只需看着这人皱皱眉,很快便有人将那元军解决了。 于是,这些元军都将高凡视作为魔鬼,而且他们在这场战役结束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敌军部队,真的只有几千人…… 可如今个个都被捆绑了起来,手无寸铁不说,稍有动作就会失去性命,所以就算知道了,也晚了。 那些元军一听这细皮嫩肉的恶魔要将自己送给张士诚部处理,简直是高兴得像是回老家一般,一个个全都对张士诚露出了臣服的表情。 高凡也不傻,这些俘虏自然是经过挑选的,送给张士诚的,都是一些老兵,伤兵,自己留着的都是青年或者伤势较小的。从潜力方面来说根本没得比。 张士诚一听,这些俘虏竟然是送给自己的,自己和高家也好,朱家也好,似乎没有交情吧?虽然这些俘虏看起来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可好带是五万人,拉出去撑门面也不错啊,只是费一些口粮罢了,而张士诚最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多养五万士兵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怔怔的看着高凡,“高公子此话当真?” “喂,我大老远的将这些人带来,不是送给你,难道是给你看的啊?”高凡有些不耐烦了,这几日在外面吃吃不好,睡睡不香,而且好几天都没见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了,他只想早点把俘虏送了早些回去,哪来这么多废话啊。 要不是自己惜才,会对你这么好吗? 直接将高家的火炮全推来,看你咋办? “张大帅,别介意啊,我师父脾气不太好。你看,我们带着五万俘虏来送给张大帅,而自己人才几十人,这足以看出我们不是说笑了。”朱元璋打着圆场。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这实在是……这份礼实在是太大了……我张士诚这辈子是从未见过这样事,就算纵观历史,也未曾出现过这样的事啊……”张士诚看着高凡,“不知高公子可有何要求?” 这天下掉馅饼,地上必定有陷阱,张士诚又不是市井小民,见啥小便宜都要贪。 何况这还是个天大的便宜。 “要求?”高凡摇了摇头,“没啥要求啊,我高凡做事从来都是凭心情,不求啥回报。” 张士诚觉得实在奇怪得很,想着这五万所谓的元军俘虏,别是朱元璋部的人伪装的吧?可这话也不能直说啊,“刚才朱将军提起高公子这一路累了,既然几位来都来了,不如来寒舍一坐,在下让下人去准备些粗茶淡饭,吃了东西,休息休息再回去也不迟啊。” 既然不知道高凡要做啥,那不如就吃饭吧,吃吃饭,喝喝酒,这酒后吐真言,看看他究竟要干嘛。 高凡一想,也是,来都来了,而且自己这几天要么吃馍,要么就是吃野味,野味就野味吧,可调料还不齐全,完全比不得自己大舅哥做出来的菜的百分之一啊。 虽说自己也可以点外卖,可与朱元璋同吃同住,突然变出吃得来也不好解释。 倒是高平安一句怨言都没有,吃也吃得欢,也没喊过累,这倒是让高凡对高平安有些刮目相看了。 嘿,果然是我的儿子啊,就是不一样。 想到此,高凡看了看高平安,哪知高平安居然在偷偷的咽口水。 哎,看来孩子也想吃些好吃的了,既然如此,那就答应吧。 于是高凡点了点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士诚立刻让人派兵来接管了俘虏。 然后一行人再次上马,由张士诚带路,去往了张家府邸。 酒席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 高二四和郭芙蓉自然也上了酒席。 本来按理女性是不能和男人们一起上桌吃饭的,可高凡在高家早已习惯在一起吃饭了,于是这一商讨,决定在饭厅里立个屏风,让女人们在屏风后坐一桌,男人们在前面坐着。 见高二四就坐在高凡的旁边,高凡的儿子还尊敬的喊着“二四叔”,这让张士诚捏了一把冷汗,看来这高二四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这般简单啊,说不定高二四就是高凡的族兄弟呢。 张士德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张士诚,点了点头,示意没关系,毕竟这和解是由他出面的。 张士德举起酒杯,“来,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我张士德就敬大家一杯。” 说着,便要将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 高凡却是伸手,“不对,敬酒哪是你这般敬的,敬酒要有诚意,就要挨个挨个敬。” 说着,还对着高六八使了使眼色。 高六八此行可谓是充当了高凡的贴身护卫的职责,而高六八不仅会看眼色,办事利索,还没那么多溜须拍马的话,这让高凡是越来越满意了。 高六八见此,取出一个通体通透的玻璃瓶子,打开瓶盖等着高凡下一步指示。 “来,给张将军倒上。”高凡又对着张士德说道,“张将军,这酒可是我们高家独家酿制,喝过的无一不交口称赞,你尝尝?” 这不过是白酒罢了,而朱元璋的军队里这样的白酒多得很,本来军队里是不能喝酒的,可在冬日里行军打仗,战士冻死或者冻坏的也常有发生,可这一口白酒下肚,全身都暖洋洋的,朱元璋自从喝过这白酒之后,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在自己去外面扩充军力的时候就问高凡要了配方,自己徒弟要,高凡自然是不吝啬,配方和制作方法都交给了朱元璋。 只是外面的人却没人知道这酒,所以在朱元璋军中,是个丘八都能喝上这白酒,而在外面,依然是稀罕物件。 第三百零五章 ?弟子们来给师父请安 可这玻璃酒瓶一拿出来就让张士诚等人傻了眼,如此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就这样随身携带装酒? 这等通透的琉璃盏张家也不是没见过,毕竟张家也是家大业大,可如今的窑子烧出来的琉璃,几乎都是有颜色的,这等全身透明通透的简直少之又少,若是谁能得到,那必定放在家中视作珍宝,就算用来装酒,那也是来了贵客,才舍得拿出来一看的。 高凡等人可是一路打仗打过来的,谁打仗会带着这样贵重而又易碎的东西?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高家,比张家还有钱得多! 而再看琉璃盏里面的酒,也是通体晶莹,一点杂质也没有,要知道,现在的人大多是喝黄酒的,就算是再好的酒,底部也是有一些沉淀物的。 “高公子,你这琉璃盏……这酒……”张士诚有些不知道该说啥。 “蠢货,怎么只给张将军倒酒,不给张大帅倒酒呢?都倒,都倒,满上啊。”高凡故意这般对高六八说道。 “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倒。”高六八说着,给桌上的人每人倒了一杯酒。 这一轮倒下来,酒瓶也空了。 张士诚全程盯着酒瓶看的眼神自然被高凡都看了去,“张大帅,你是喜欢这酒瓶子吗?” “这等漂亮的琉璃盏,真是难得一见,不瞒高公子说,我家也有一个这样的琉璃盏,可透明度跟高公子这个比,就差远了。”张士诚倒是实在。 高凡手一挥,高六八便明白了高凡的意思,直接将酒瓶放到了张士诚面前。 “张大帅若是喜欢,这瓶子就送给张大帅了,等我回了高家,再托人给张大帅送些来,不过这时可不要只顾着看瓶子啊,这酒,大家也尝尝?”高凡指了指面前倒满酒的酒杯。 张士德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要敬酒的。 他忙是举起酒杯,“对,对,在下敬高公子一杯。” 说着,他便走到高凡面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凡自也是举起酒杯,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这酒进入张士德的喉咙,他便觉得烧得慌,等进入胃部的时候,更是觉得浑身都要燃起来了一般,等缓过劲来,只觉得口齿回味着一股高粱的清香味。 “好酒啊!”张士德不禁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这时,不知高六八又从哪里掏出了一瓶和刚才那瓶一模一样的酒来,给张士德和高凡将杯子倒满了。 张士诚此时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样的琉璃盏,竟还有? 高家是有多有钱? 而自己这三弟可是什么酒都喝过啊,那句“好酒”张士诚能看出来张士德绝对不是恭维话,从张士德的眼里的惊喜就能看出来,此时,张士诚也想尝尝这酒了。 不过他也不能失礼,总不能自己就将酒杯拿起来喝了吧? 所以他只能等张士德挨个敬了酒,自己再来敬酒,顺道尝尝这酒究竟有多好喝。 这时代的男儿,特别是军中的男儿,就没几个不爱酒的。 这一桌人除了张家三兄弟,高凡和朱元璋还有高二四。 张士德挨个敬了酒后,觉得还没喝够,又找着由头敬了在一旁帮着倒酒的高六八一杯。 张家的人都是有着好酒量的,所以酒杯也比较大,一杯酒都将近四两,这一圈下来,就差不多喝了一斤酒了。 一般的黄酒,张士德是喝个三五斤就跟喝白水一般,而这酒一斤下肚,他竟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种微醺的感觉了,一时情绪有些高涨。 “高公子,朱将军,以后随时来咱们高邮做客,我……还有我大哥,十分欢迎二位的到来。”转而他又看到高凡身边的高平安,“哦,对了还有小高公子,来,小高公子,我也敬你一杯啊。” “平安尚且年幼,不喝酒,不喝酒。”高凡连连摆手。 “年幼又咋啦?我可是一满月就喝酒了,是个男人,就得喝酒,是吧?来,小高公子,喝!”张士德觉得脚底下有些软,踩着轻飘飘的,甚是舒服。 张士诚想喝这酒好久了,好不容易等到张士德喝完酒,哪知道张士德居然开始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想着自家弟弟平日里酒量没这么差啊,“士德,不得无礼!” 随即又对高凡等人露出笑脸,“我代我三弟向大家赔个不是,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说着,张士诚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呀,真是好酒啊,相比之下,自己那些酒都是些啥玩意? 等高六八给他将杯中酒再次倒满时,他便拿着酒杯走到高凡面前,“此次多亏了高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高公子,咱们高邮的军民百姓如今不知……哎,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都在酒里了。” 大哥三弟都这样了,那二弟也不能闲着啊。 结果,本是张家请高凡等人吃酒的酒局,成了张家三兄弟蹭酒的局了。 这酒高凡虽多,可带来的也只有十瓶,一瓶就有两斤之多,这两斤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两斤啊,而是这时代的两斤。 所以可想而知,张家三兄弟全都醉了。 这吃过饭,喝过酒,天色也不早了,高凡几人也只能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高凡也没少喝,这个敬那个敬的,喝到后来都忘了自己是谁了,还是被朱元璋被背着回了房,本来是给高平安单独安排了房间,可高平安担心父亲喝太多,没人照顾,便留了下来和高凡睡在了一个屋子。 …… 第二日一早,张士诚屋内。 “起来了,起来了,快卯时了。”刘氏已经梳妆完毕,轻轻拍着张士诚喊道。 “哎呀,别吵,让我再睡会,头晕死了。”张士诚翻了个身,继续睡。 “昨天晚上你还让我尽早叫你去请安呢,好,是你自己不去的啊,到时候人走了坏了事可别怪我。”刘氏见叫不答应,干脆不继续叫了。 不过是几息的是将,张士诚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请安?” 于是他脑子里开始一幕又一幕的播放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两刻钟后,张家厅堂。 张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 一个个都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刮子。 “都怪你!”张士诚咬着牙低声说道,看张士信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来了。 “大哥,你不能都将责任推到我头上啊,你昨晚还跟我抢来着,说你本就是兄长,拜师也要做我师兄。”张士信委屈巴巴的哭丧这脸。 “都是那酒惹的祸!若不是那酒太烈,以我们兄弟三人的酒量,喝那几斤酒至于喝醉吗?对!都是你的错,你好端端的,敬啥酒啊?”张士诚见让二弟背锅不成,又将锅甩给了张士德。 “大哥,二哥,如今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张士德倒是不想争论什么。 “我看不如我们就当这是酒话,不承认就对了,我不信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办?”张士诚干脆想抵赖了。 “老太太。”此时,厅堂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曹氏拄着拐棍走进厅堂。 “娘亲。”三兄弟都低着头行礼。 “我这个老太婆懂得也不多,你们三兄弟是要做大事的,所以我也不便干涉太多,可这件事,我今天不得不多说几句了。”曹氏被三兄弟搀扶着坐了主座。 张家兄弟爹死得早,全靠母亲曹氏将三兄弟抚养成人,所以在三兄弟的心中,母亲的地位是无人能比的,母亲的话也是不能违背的。 而三兄弟无论是贩盐还是起义,曹老太太都没有任何意见,都说自己不过是一介妇人,儿子们觉得做得对的,就尽管去做就好。 这还是三兄弟发迹之后曹老太太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见。 “娘亲您尽管说,儿子们都依着娘亲。”做娘的难得有些自己的意见,三个儿子自然是恭顺得很。 曹老太太坐定,眼睛扫过三个儿子,痛心疾首的杵了杵手上的龙头拐,“老太太我懂不得什么大道理,可我知道,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说到就要做到,若是心口不一,答应的事常常做不到,将来谁肯心甘情愿为你们卖命?” 张家三兄弟都不吭声。 “昨天晚上的事我是全都知道的!你……”曹老太太将眼神看向张士信,“你将城里的不当值的将士们都召集了来,当着好几万人的面拜了师,这事,能不认吗?” “啥?”张士信都差点喊破了音,“儿子当着几万将士的面拜师?” “不止是你,还有你……”曹老太太又将眼神看向张士诚,“你见你二弟去拜师,生怕自己晚了就成了师弟,当场也当着将士们的面拜了师!” “娘亲,那儿子是怎么拜的师啊?儿子怎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了?”张士德捂着还有些疼的头,昨晚的记忆他始终断断续续的,就记得自己拜了师,可是怎么拜的却是不记得了。 “你大哥二哥说,人家是奇人,也是喝多了酒才会收下他们当弟子的,既然他们二人都拜了师,就让你趁机也拜了,免得第二日人家醒来,就不收你为徒了。在家亲兄弟,在师门里做个师兄弟,也算有个照应。”曹老太太眼神掠过了三兄弟,“所以啊,现在趁着日头还早,你们师父昨日被你们三个不省心的灌了不少酒,怕是也不舒服呢,你们去请安,顺道伺候伺候你们师父的穿衣梳洗,也算尽尽孝道,我听闻啊,他事情还多得很,今日就要走,这一走,你们何时才有机会尽孝啊?” 这下三人无论如何也抵不了赖了,只得让下人准备醒酒药,热水,随后去到了师父的门外。 “师父,弟子们来请安了。”三人跪作一排,声音里透着不情愿。 “哪个龟儿子这么早就来瞎叫唤?许多!去,把外面的人拖出去打死!”迷迷糊糊的高凡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躺在这真丝被的大床上,还以为是自己家里,出于本能反应就开口喊了许多。 而高平安养成了良好的作息时间,这时已经起床在一旁安静的看书了,听到外面的声音还没作反应,就又听见自己父亲骂人。 他忙是走到床边,“父亲,这是在张家,许管事不在。” 高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房里的布置,“张家?” “嗯。”高平安点头。 “张家哪里来的我的弟子?就一个元璋在,元璋也不会这么不懂事一大早就来请安吧?”高凡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 “张士诚,张士信,张士德。”高平安想着昨晚的场景,不免觉得有点好笑,心说这定是父亲的计吧,想不到如此大的难题,竟然让父亲几瓶二锅头就解决了。 “什么?”高凡的瞌睡醒了一大半,“他们叫我什么?” “他们叫父亲师父啊,这难道不是父亲故意设的局吗?”高平安一头雾水,难不成……这事……真是误打误撞? 高凡捂着头,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师父,我们可以进来了吗?”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平安见父亲这状态,又想着不能一大早就将人关门外,于是便去打开了房门。 “三位师弟,父亲昨晚喝得有些多,还有些头疼,还请三位师弟见谅。来,三位师弟请进。”高平安做了个请的姿势。 本来三个就是喝多了莫名其妙多了个师父,又看到面前这几岁的小娃娃一口一个师弟的,心里就更是不舒服了。 张士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打扰师父和师兄休息了,我这里有醒酒汤,让我去喂师父喝下吧。” “师兄,我打了热水,等会伺候师父梳洗。”张士信跟在后面,端着热水皮笑肉不笑。 “这是师父和师兄的早膳,若是师父和师兄吃不惯,只管跟师弟讲,师弟让人重做便是。”张士德要好一些,事已至此,他也开始选择接受了。 于是三人便跟在高平安后面进了高凡的房里。 高凡皱着眉,掐了掐自己的脸,“不是做梦?” 第三百零六章 ?师父的礼物 “师父!”张士诚端来醒酒汤,站在高凡床前铿锵有力的喊了一声。 把高凡吓了一个激灵,这下瞌睡彻底醒了,“你有啥事?” “弟子来给师父送醒酒汤,来,师父,我喂您喝。”心里虽是不舒服,可这师父已经认了,就得讲究这师徒之间的礼节。 就这样,高凡一边回忆着昨晚究竟发生了啥,一边喝着醒酒汤。 喝过醒酒汤,又是被人伺候着更衣,梳洗…… 这一番操作下来,高凡都忘了骂人了,要知道,这可是卯时啊,高凡有几天起过这么早? 而早已起床都打了一套拳的朱元璋听闻了这边的情况,也跟着赶来了,“师父。” “大师兄。”张家三兄弟站得笔直,就跟等待着检阅的士兵一般。 昨晚上张家三兄弟喝多了,高凡也喝多了,但是朱元璋却没喝多,这白酒他几乎天天都喝,酒量早就练出来了,这点酒还不至于喝醉,更不至于断片。 心里感叹着师父果然是师父啊,竟让自己的敌人变成了自己的师弟。 朱元璋满意的看着张家三兄弟,“师弟们好。” “昨晚师父喝多了,身体不适,大师兄为何这般迟了才来给师父请安啊?”张士诚这一早上憋屈得不行,师父是不能顶撞的,小师兄是师父的亲儿子,又是个小孩子,也不好跟他一般见识,这朱元璋来了,自然是逮着机会发泄一番了。 哥仨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自己这还是刚入门的弟子呢,都知道孝敬师父,一大早就来给师父又是醒酒又是更衣梳洗的,偏偏就没见着这大师兄的影子。 “哦,是这样的,诸位师弟刚拜进师父门下,还不知道师父的一些习惯,师父一般都是睡到午时才起床的,在平时若是没有十分紧要的事,是不能在师父休息时间打扰师父的,所以我们师门里,请安只用请晚上的,不用早晚都请。这师父也是慈悲心肠,见你们三人也是刚入师门,不懂规矩,所以没有责怪你们,若是在高家,有这般不懂事的弟子,早就拖出去打死了。”朱元璋说罢,笑眯眯的看着高凡,“师父,您说元璋说的对吗?” 高凡这时也断断续续的想起来一些昨晚发生的事了,虽有许多细节记不得了,可也不要紧,反正这三个便宜弟子捡都捡了,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总不能一来就将人给逐出师门吧?“嗯,元璋说的的确属实,不过为师也不是那般的暴脾气的,为师通常都是以理服人,你们三人现在还不懂规矩,没关系,各杖责二十便好。” “师父,您也说了我们不懂规矩啊,这还在高邮呢,弟子虽是您的弟子,可也是这里的大帅,您让弟子在这里接受杖责,弟子将来在军中,哪里还有威信可言啊?”张士诚苦着脸哀求道。 “哦,也是,那这样吧,为师今日就要启程回钟离了,你们三呢,也该个师兄们见一面,不如就跟为师一起走,到了高家,再行杖责也不迟。”高凡说吧,朱元璋就十分有眼力见的开始给高凡收拾起了行礼。 “师父,这……这边昨日您送来五万的俘虏还需处置,这边离了弟子可不行啊,要不这样,等弟子处理妥当这边的事,弟子再来钟离给师父请安如何?”张士信已经在心里将高凡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了,你年纪轻轻的,趁着我们兄弟三人喝多了就要占咱们的便宜,占就占吧,反正钟离和高邮也离得不近,大不了将来少来往,见面装装样子就好,可你倒好,一来就要杖责我们哥仨,还想带我们哥仨会钟离,怕不是想拿我们哥仨要挟我们高邮的军民百姓吧,到时候你就一口吞并我部,再来个卸磨杀驴,我才没那么蠢呢,我打死也不会去你那钟离的。 “为师听闻你有一手下名叫吕珍,年轻有为,想来这五万俘虏让他来安置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现在不想去钟离,为师也不强求,为师就是怕你太过操劳,去吧,叫人把那吕珍叫来,吩咐他处理这些事。”高凡也没有步步紧逼。 张士诚一听没再要求自己跟着一起走了,叫吕珍来就叫呗,反正也就是当着高凡的面做做样子,等高凡走后,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于是他便让人叫来了吕珍,让吕珍安顿一下俘虏。 “兹事体大,大帅为何不……”吕珍本想说大帅为何不亲自安排,毕竟平日里稍微大一点的事,都是张士诚亲自过手的。 说好听点,就是勤政,说难听点,就是他不太信任别人。 高凡却打断了吕珍的话,“吕将军,我与他们虽昨晚才成为了师徒关系,可我觉得我与这三个弟子甚为投缘,我想和他们多说几句话,难不成吕将军也有意见吗?” “属下没有!”吕珍看着张家兄弟三人都乖巧的站在高凡旁边,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只能连忙否认。 “没有还不退下?”高凡瞪了吕珍一眼。 吕珍忙是行礼告退,走了。 “好了,现在也没外人了,你们别怕,为师也不是什么严师,为师对待弟子,都跟对待亲生儿子一般。”高凡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沓银票,“来,这是为师给你们三人的见面礼,咱们高家啊,有这个规矩,凡事入了师门的,为师都要给见面礼的。” 三人接过银票,每人到手的银票竟有上千两之多! 要知道,此时虽然战乱不止,通货有所膨胀,可上千两银票也不是小数目啊。 饶是以张家三兄弟这样厚实的身家,也对这见面礼颇为咂舌。 这憋屈了一早上了,总算是得了些好处,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好了,三位乖徒儿不要在这站着了,来,喝杯茶。”高凡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盏,亲自给张家三兄弟倒了茶。 “师父,这……使不得啊,怎能让您亲自给我们倒茶呢,让弟子来,弟子来。”张士信忙是抢过茶盏,帮着倒茶。 高凡笑而不语,由得张士信去倒。 于是师徒几人便坐在屋内聊着天,看起来气氛一片祥和。 一刻钟后…… “师父,怎么……这茶也醉人吗?”张士德说完这句话,便倒在了桌上。 接着,张士诚、张士信也纷纷倒下。 这倒也不是真倒,只是舌头说话有些打结,浑身有些无力罢了。 “愣着干嘛?叫护卫们来抬人啊,一起回高家啊。”高凡看着朱元璋,催促道。 朱元璋哦了一声,便出门去叫来了高家的护卫。 护卫们扶着张家三兄弟就要往外走。 张士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要干嘛!这里……是……我的……地盘……难不成……还想……将我们掳走……不成……” “乖徒儿,你这说的是啥话,为师只不过带你去为师的家中做做客而已,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嘛!”随即高凡又低声的在张士诚耳边说道,“你别忘了我还有两门火炮就停在你们张家,你若是不乖乖听话,我立刻让人点了火炮,将你们张家的地和家眷全部炸成渣滓!” “你!”张士诚只恨自己太大意了,几千两银子罢了,自己又不缺钱,为何会为了几千两银子就对这人放松了警惕呢? 何况自己如今这幅样子,这银子自己还留不留得住都还两说。 “乖徒儿,别急啊,为师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高凡摸了摸张士诚的头,一副慈祥的模样。 于是,张家三兄弟被高家的护卫们扶着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张家府邸的大门。 走在路上张士诚遇见了吕珍,还一个劲的朝吕珍使眼色,希望吕珍能明白自己是被控制了。 哪知吕珍确实拱了拱手,“谢大帅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定不会辱没大帅的信任!” 不仅如此,高凡来时觉得马车不利于行军打仗,都是骑的马,可骑马哪里有马车舒服?走时还顺带顺了张家几辆马车。 张家的家境殷实,马车自也不是那等淘汰了的二轮马车,都是从高家定做的四轮马车。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高家和张家是早就有交情了。 上马车没多久,张家三兄弟就觉得越来越无力,便沉沉睡了去。 等再次醒来时,发现依旧在路上。 高凡就坐在张家三兄弟对面。 “放了我们!”反正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张士诚自是不用再装什么师徒情深那一套了。 “我又没绑着你们。”高凡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张家兄弟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自由的,的确没有被绑着。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觉得有陷阱。 三人警惕的看着马车内部,虽然这马车是自家的,可哪里知道高凡有没有在里面弄什么暗器啊? “你们别这样看,你们现在是我的弟子,我肯定是舍不得对你们做出伤害你们的事的。”高凡一下就猜出了三人的心思。 “那你在茶里下药,难道不是伤害我们吗?”张士信梗着脖子,身子却是使劲的往自己的兄弟身后靠。 “是,为师的确下了药,可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从未喝过我们高家的酒,昨晚第一次喝就喝了那么多,尽早起来是不是头痛得不行啊?可你们现在再感受一下,头还痛不痛啊?”高凡手上拿着一个指甲刀,一边剪着指甲一边解释着。 三兄弟摇了摇头,发现的确是不痛了,早上的时候的确是头疼欲裂。 “那……就算是这样,你将我们弄在马车上,是要去哪里啊?”张士信又说。 “不要总是你你你的,虽然我高凡不喜欢那等繁文缛节,可你们作为弟子,好歹还是要有点做弟子的样子好吧?为师呢,是要送几样礼物给你们,这礼物呢,也不是什么轻巧物件,自然是要麻烦你们专门跑一趟咯。”高凡说着,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只有高家的马车帘子里面有透明的玻璃窗,张家的马车是没有的。 并不是张家穷,而是高家对外出售的马车一律都没有玻璃窗。 这透明玻璃是何等稀罕的玩意啊,怎能用在这些地方?那岂不是掉价? 虽然玻璃的制作成本,低得令人发指。 可奢侈品就要有点奢侈品的样子,你别怪成本多低,我就要卖高价,而且还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掀开车帘,外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只见马车前前后后,都是张部的士兵,粗略估计,得有一百多号人,这一百号人都跟着马车步伐一致的前行着。 “你们看,这些人,就是来帮你们拿为师送你们的礼物的,你们想想,为师若是相对你们不利,何苦还要带着百余号你们的人?”高凡指着窗外说。 说到礼物,三兄弟想起了什么,又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发现银票都还在。 “你们把为师当成什么人了?”高凡皱着眉,“哎,我高凡一辈子都在被人误会啊,外人如何误会为师,为师都无所谓,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连自己的弟子都误会我,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三兄弟都有些懵,实在搞不懂高凡这究竟是要干嘛。 “师父……”张士德试探的问道,“那弟子能问问,师父是要送弟子们什么礼物吗?” “鬼见愁朱元璋大炮啊!”高凡想也没想就说。 “啥?”哥仨异口同声的问道。 “就是那火炮啊,我看你们提起那火炮,眼睛里都冒着光,那火炮是为师当初为了元璋造的,你们如今也是为师的弟子了,为师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也应当送你们一些,如果你们对这名字不满意,为师可以让工匠们重新铸造一些,就起名叫‘天下我最大张士诚大炮’、‘千年老二张士信大炮’和‘小可爱张士德大炮’如何?”要建立长久的良好的关系,高凡知道,必须给三兄弟一点甜头,朱元璋有火炮,张家人也得有。 只是朱元璋用的是最新款,张家嘛,自然就是一些淘汰了的,放在那里占地,销毁了又可惜的火炮而已。 第三百零七章 ?张士信自宫 三兄弟在听到“鬼见愁朱元璋大炮”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朱元璋的下属们为了讨好朱元璋而起的这个名字,心说怎么起这么骚包的名字,朱元璋也受得了吗? 这听见高凡现场起名之后才明白原来是这个败家师父起的名字。 三兄弟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哥仨虽然特别想要这火炮,可这名字实在是…… “师父,这火炮既然是专门为师兄制造的,弟子觉得这名字还是不要改的好,就以师兄的名字命名,以表对师兄的尊重,尊重。”张士德忙说。 “这可不行,送你师兄的,就是你师兄的名字,送你们的那就是你们的名字,你们切莫要推脱,不要跟为师客气啊,为师说过,为师是很疼弟子的。”高凡却是不依。 哥仨没辙,张士德又说,“那师父准备送弟子们多少门火炮啊?” “什么火炮不火炮的,是‘天下我最大张士诚大炮’、‘千年老二张士信大炮’和‘小可爱张士德大炮’,嗯,这一路呢,为师对张士德最为满意,那为师送你们的火炮就起名为‘小可爱张士德大炮’吧,家中的存货也不多,这‘小可爱张士德大炮’,为师就送你们十门如何?多了,你们也不好搬运回去。”高凡心想,既然送给张家十门,就得给朱元璋配备二十门,哎,这都是铁啊,都是钱啊,心疼啊。 张士德想到反正火炮搬运回自己家里,叫什么名字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只要有了这火炮,那将来行军打仗可谓是无往不利啊,虽然他没亲眼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可别人描述起来就觉得简直太带劲了。 “弟子在此谢过师父,不过,这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钟离县距离高邮县也不算近,这火炮也是耗损之物,弟子们总不能此次都来麻烦师父吧,且不说一路上的人力物力的耗损,就仅仅是师父为我们铸造火炮耗费的铁,弟子也是舍不得让师父出的,不如师父将火炮的图纸给弟子,让弟子们自己去铸造,这也让师父省心不少,是吧。” “都说了,是‘小可爱张士德大炮’,你再这样一口一个火炮,为师可要生气了。”高凡佯装不悦,“这图纸给你们很简单,不过咱们是师徒关系,总不能都是师父付出的吧,你们作为弟子的,也要有点诚意嘛。” 张士德忙是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这不仅有高凡之前给他的,还有一大半都是自己的,“师父,这是弟子的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张士德一边说着,一边对自己的两个哥哥使眼色。 张士诚和张士信虽对高凡这类似绑架的行为很不爽,可想着有火炮,还是将手伸进了怀里。 还没等二人将银票拿出来,高凡却摆了摆手,“诶,小可爱,你这是什么意思?为师一向视金钱为粪土,难不成你们以为为师收你们为徒是看中你们的钱了吗?” 听见高凡叫自己小可爱,张士德那长满络腮胡子的脸抽了抽,“师父,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知道师父对钱没有任何兴趣,不过这是弟子的一片孝心,弟子初入师门,也不知师父的喜好,这些银子师父拿去,喜欢什么便买什么,这样弟子也算心里踏实一些。” “你们不必如此客气,等到了高家,你们自然就知道为师的喜好了,到时候再尽孝也不晚嘛。”高凡坚持不收这银票。 虽然这些钱,已经足够几十户普通老百姓过一辈子了,可高凡不是那等鼠目寸光的人,这些钱,高凡可不是白给的,而是——投资。 张士信性子比较急,从昨晚到现在他觉得他完全是被高凡任意摆弄,心里十分不爽,这还装了一早上的孙子……哦,不对,是儿子一般的弟子,一听高凡要给火炮他便觉得高凡只是嘴上承诺,而三兄弟的钱加起来近上万银票高凡居然都拒之门外,那他一定要的更多,到时候自己三兄弟以及江南的弟兄们不是高家的了吗? 张士信自然是不愿意的,加上张士诚一直在对他使着眼色,他又见高凡这样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练家子,于是他趁着高凡和张士德说话的时候,从靴子里摸出一把短刀就架在了高凡的脖子上,“姓高的,你少给我耍花招,到了高家,我们这百来号人还不是都任由你处置了,这近万两银子你都看不上,你怕是看上了我们张家的家业了吧!” 张士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他觉得高凡也不像是这等人,而且高凡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他们,哪怕是在茶里下了药,此时他们醒来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再说,高凡若真是想要他们的家业,那这马车上就不可能只有他们四个人了,难不成高家的人就没想到自己三兄弟会出手吗? 高凡如此没有防备,那肯定就是如他所说,他真将自己三兄弟当做弟子的,而且高凡看自己的眼神,也确实很慈爱啊。 虽然“小可爱”这个称呼让张士德有些不适,毕竟自己比高凡还年长几岁,人家毕竟现在已经是自己师父了,这是自己三兄弟当着几万弟兄的面三叩九拜认下的,所以也没啥好说的。 而自己的二哥却做出这等动作,外面虽然有自己家的一百多弟兄,可高家的人是有两门火炮的啊,只要一点火开炮,自己三兄弟立刻成了渣滓,那自家的产业还不是给了别人? “二哥,别冲动。”张士德出手阻止道。 “别吵,你这个怂包,我听你一口一个师父的听得恶心。”张士信瞪了张士德一眼,随即对着高凡说,“放我们走,今天这事,我们既往不咎。” “还是小可爱对为师最好。”高凡却是一点也不害怕,还带着笑脸,“士信啊,你这举动,可是弑师啊,是大不敬的。” “老子那是喝醉了,醉话你也当真?你还真把自己当咱们哥仨的师父了?你有什么本事做我们哥仨的师父?”张士信语气十分不屑。 “士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高凡看着张士诚,依然一副长辈的模样。 “这……我这二弟啊,我从小就管不了他,我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张士诚此时不想战队,他还想看看高凡是否有什么后招。 高凡是真没想到张士信这般冲动,张士信是比较真性情,可张家三兄弟没有哪个是没脑子的,不过高凡既然选择自己单独与张家三兄弟同城一辆马车且不捆绑着张家三兄弟,他也是预计了这些情况的。 看来这张士信还是太信任自己大哥了,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高凡这般想着。 “士信啊,那你说,要如何你才肯心服口服的做我弟子啊?”高凡还真有些憋屈,自己七个弟子,哪个不是哭着求着要拜自己为师啊,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腆着脸非要当别人师父呢。 但是高凡是一个合格的党员,心地极其善良,见着了迷途的羔羊就忍不住想为人指点迷津,眼前这张士信历史上可是被徐达给杀了的,现下成了同门师兄弟,高凡相信在自己人格魅力的感化下,自己的弟子们是不会自相残杀的。这相当于自己又救了一个人啊。 想到此,高凡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又高大了不少。 “呵,心服口服?你若是愿意让我一刀从这里划下去,我就心服口服的认你作师父!”张士信的刀可是架在高凡脖子上的。 “此话当真?”高凡挑眉。 “二哥,万万不可啊!”张士德还真怕自己二哥这样做了,若是真在这里杀了高凡是藏不住的! 这里又不是自家的地盘,就算自己不顾那一百余自家士兵的死活,哥仨凭借着自己的身手,也不是逃不出去,可这事一旦传了出去,名声可就坏了。 弑师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以后谁还来投靠? 士兵倒是好招,可那些能将们却是要看主子的名声的,一个弑师的主子,将来成了大事,岂不是也会将自己的能将给杀了?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没了能将,光靠自己三兄弟的能力想要得到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张士德此时又不敢贸然出手夺走张士信手中的刀,若是在抢夺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误伤了高凡怎么办?而自己的二哥张士信这样做又是不是有其他计谋呢? 张士信根本不理会张士德说的话,而是对高凡说道,“男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的话自然是当真的。” “那士诚和小可爱就来做一个见证,我就在这不作任何反抗,让士信的刀从我的脖子上划过去,士信将来就得心服口服的将我当做师父,除了士信,还有你,士诚。”高凡看着张士诚,似乎在他脖子上的刀就是一块豆腐似的。 “二弟,不要再跟高公子在这样的玩笑了,回来坐好,马车颠簸,若是不小心伤着高公子了怎么办?”高凡越是这般胜券在握的样子,张士诚心里越没底,难道高凡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虽然张士诚相信自己的弟弟能轻而易举的划开人的脖颈取人性命,可万事都不能保证十成的把握,若是这一刀下去高凡没死,自己兄弟几人是高凡徒弟这事不就坐实了吗? 之前拜师还可以推脱给酒,放下面子做一回小人不承认,可总不能次次都做小人吧? 有的时候人的嘴吧,有些话就是不能乱说,张士诚刚说了马车颠簸,这车内就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应当是路上有个避不开的大坑。 平时这样颠簸一下到还好,可此时张士信的刀离高凡的脖子不到半寸。 饶是张士信反应迅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收回了刀,这刀刃也划在了高凡的脖子上。 高凡也没做好准备,这布甲只能保证他不受伤,不能保证他不痛啊,这一刀下来,疼得高凡“啊”的一声,也让张家三兄弟彻底傻眼了。 “师父!”张士德首先冲到高凡面前,“您没事吧?” 马车外面的人也听到了车内的声音,刚才的颠簸加上高凡的嚎叫,马车外的人自然以为是因为颠簸伤到了高凡。 高凡所乘坐的马车是高六八亲自驾驶,他立刻拉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并大喝一声命令车队停止前进。 随即跳下马车,从后面打开车门,“老爷,怎么了?” 正好就看到了扑在高凡面前傻眼的张家三兄弟,以及张士信手中拿着的短刀。 “无碍无碍,刚才我正在睡觉呢,马车颠簸让我从梦中惊醒,吓了一跳罢了,你看,我这三个徒儿多关心我,看我吓醒了,立刻就来问我有没有事了。”高凡笑着挥了挥手。 “那这刀……”高六八指了指地上的刀,目露凶光的看着张士信。 他才不管张士信是什么人呢,只要伤到了自家老爷,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拼命。 “哦,这刀啊……”高凡看了一眼张士信。 这眼神让张士信打了个寒战,高六八那要吃人的眼神都没让张士信为之动容,偏偏高凡这带着笑意的眼神令他毛骨悚然。 只听高凡又缓缓开口道,“这不是士信见我收了惊吓,觉得是他这个做弟子的不对,便要挥刀自宫,以此谢罪嘛。” “啥?”张士信声音都有些哑了,此时,高家的护卫全都聚齐在马车门前,个个手上都拿着火铳,似乎自己只要稍有不对,就要将自己给打成筛子。 可是,士可杀,不可辱,他宁愿被打成筛子,也不愿意自宫的。 “师父,弟子们的确有错,没有伺候好师父,可师父是否能念在师徒情分上,宽恕弟子们这一次吧。”张士诚一听要自家弟弟自宫,这高公子也不叫了,立刻又改口叫回了师父。 “是啊,师父,宽恕弟子们这一次吧。”张士德也开口道。 “好吧,既然是小可爱说的,那为师便不计较了,还有啊,你说你玩什么不好,要玩刀呢?来,乖,把刀放下,不然要是马车再颠簸一次,伤着你们自己了就不好了。”高凡说着就将张士信手中的刀拿走递给了高六八,“六八,没事了,继续走吧,本老爷可是想家得很了。” 第三百零八章 ?备车,去沈万三那里 车队再次启程,车内又只有高凡和高家三兄弟了。 刚才那一幕张士信还历历在目,那刀子就算他收得快,他也能感受到的的确确割到了高凡的脖子的。 可高凡呢?竟是一点事都没有,连皮外伤都没有一点,被刀割过的地方,甚至都没有一点发红。 就刚才那力度,就算是用刀背这样擦一下,也要发红吧? 他总算是知道了高凡哪里来的底气单独与他们哥仨坐一辆马车了。 “师……师父……”张士信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你不要害怕嘛,为师只是跟你变了一个戏法而已,刚才说你要自宫,也是为师在逗你,为师心软,这是认识为师的人都知道的,”高凡摸了摸张士信的头。 这次张士信是真的对高凡心服口服了,似那等江湖传闻的绝世功夫“金钟罩铁布衫”根本就达不到真正的刀枪不入,只是比一般人抗伤害的能力强上不少而已。似高凡这般的用刀这么近都伤不了,不是鬼就是神,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张士信都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 “刚才是弟子莽撞了,多谢师父宽恕。”张士信道。 “宽恕自然是要宽恕的,不过惩罚嘛还是要有,毕竟咱们师门有咱们师门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不?不然为师的弟子个个都拿着刀架我脖子上,为师面子往哪放啊是吧?何况刚才那一下还挺疼的。”高凡一开始就料到张士信不会真的动手,毕竟张士信不不是二傻子,但是高凡又希望他可以动手,要让人服自己,首先得让人害怕,如何才能害怕?自然是未知的才是可怕的,谁见过真正的刀枪不入?高凡相信除了自己有这布甲意外,这世上没人做得到刀枪不入的,那自己这刀枪不入,对于别人来说就是未知,自然就会惧怕。 而张士信不动手,高凡就没法让他惧怕。 而马车颠簸这一下,其实是故意的。 要知道,高家的护卫们都有微型对话器的,高六八肯定也是有的,而出门在外的高凡,同样也在耳朵里放了微型对话器,就是为了方便和护卫们交流。 而刚才在马车里高凡一直拿着一只手撑着脸,实际上就是在按对话器的开关,将马车里的对话都传到高六八的耳朵里。 高六八明白了高凡的意思,才故意让马车颠簸了那一下的,不然凭借高六八的车技,就算地上有坑,他也不会让马车颠簸得那么厉害的。 有了这一下颠簸,张士信手上的刀自然就割到了高凡的脖子,才能有刚才那一幕。 “那师父准备如何惩罚弟子呢?”张士信战战兢兢。 “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说到此,高凡打了个哈欠,“你们三个今天这么早就把为师吵醒了,为师现在困得很,要睡会,别吵啊。” 说罢,高凡便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张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确定高凡是否真的睡着了,直到高凡打起了鼾,张家三兄弟这才松了口气。 “你说他会怎么责罚你?”张士诚压低了声音,看了看高凡,对张士信说道。 “我觉得师父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吧,你看,师父有这能耐,真想对我们做什么也是易如反掌的,可这一路过来,他什么也没做,反而是我们好几次出言不逊。”张士德插嘴道。 “我赞同三弟的说法,大哥,我们早就听闻他做生意有一手,你看这马车也是出自师父之手,咱们家睡的那床垫也是出自师父之手,虽说外面也有些商贾拿着师父家的货去仿制,可师父家的货一直在进步,仿制品永远都比师父家的东西落后一些。你再看大师兄军队的官服,还有那墨镜。还有火铳,大炮……若是师父真想对我们怎么样,光凭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了,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张士信通过这一轮的试探,得出了这些结论。 张士诚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这样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到了高家,张家三兄弟在高家足足呆了七日才启程回高邮。 临行前…… “师父,如今天下动荡,弟子们确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长留在师父身侧尽孝,不过弟子保证,只要有时间,我们哥仨一定会轮流抽空过来看望师父的。”张士诚拜倒在高凡前面,听这语气,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弟子们有空定会来看望师父。”张士信和张士德也纷纷拜倒。 “没关系,为师有空也会去看望你们的,你们好好干,百姓们如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等着咱们去解救呢,不能松懈知道吗。”高凡背着手,满意的看着张家三兄弟。 等张家三兄弟走后,站在高凡身侧的朱元璋才缓缓开口,“师父,他们真的会听你的吗?” “你对为师的人格魅力不放心?”高凡笑着看着朱元璋。 “不是,师父固然有着异于常人的人格魅力,其他人弟子不知,可那张士诚,绝对不是这般容易轻易臣服于别人的,弟子早就了解过他,他可是非常有野心的一个人啊。”朱元璋的担忧之色毫不隐藏。 “那你呢?”高凡挑眉。 “弟子?弟子怎么了?”朱元璋指着自己,不知道高凡所言何意。 “你不也是很有野心的一个人吗?作为为师的弟子,你甘心吗?”高凡嘴角挂着笑,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立刻“噗通”跪在了地上,“弟子从未有过非分的野心。” “都叫你别跪了,别人可以跪,你不能动不动就跪,来起来说话。”高凡扶起了朱元璋,见朱元璋把头埋的很低,他用手勾起朱元璋的下巴,“看着为师。” 朱元璋看着高凡,他不明白自家师父为什么会突然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让师父多心。 “野心还分本分和非分吗?”高凡又问。 “弟子知道,弟子的这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师父能给,就随时都能收回,所以弟子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弟子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师父分忧。”朱元璋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了。 自己拼命打拼来的这一切,到最后始终要拱手交给师父。 他虽有不甘,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命,从认识自己师父那天起,就注定了这一切了。 师父……始终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一切,将来都会属于自己的师弟高平安。 不然,师父为何会让年纪这么小的师弟去军营生活? 之前自己没做父亲,自己不知道,如今自己也是为人父了,换做他自己,他也是舍不得让自己孩子四五岁就在军营里面去训练的。 “收回?”高凡知道朱元璋是误会了,也是,自己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出来,任谁也会误会的。于是他又解释道,“为师何时说过要收回?你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而来,为师不过是帮了你一些小忙而已,就算没有为师,你同样可以做到今天的成绩,只是稍微坎坷一些罢了。” “不不不,元璋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元璋,甚至,没有师父,元璋早就死了。”朱元璋以为高凡还在继续试探他,忙是又将头埋得很低。 高凡觉得这误会真是大了,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啊。 “你就不能自信点吗?”一时心急的高凡语气也拔高了几分。 “弟子知错。”朱元璋的头埋得更低。 “你自己想想,你军队里的将士,有几个认得我的?除了这次,为师何时去过你的军营?若是为师真有心要手握大权,为师为何不与你的将士密切来往?就连汤和徐达,他二人虽是为师的弟子,可为师为了避嫌,也与他们二人少有来往!还有,此次收下张家三兄弟为徒,将他们三人弄到高家来的这七天,为何大部分时候为师是让你带着他们到处走,而不是为师亲自去?为师若要收买人心,这些事为何要你去做?”高凡一边说着,一边用着点着朱元璋的头。 “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啊?” “你连为师都信不过了是吗?” “为师说你有野心,只是想说,你同样有野心,可也同样对为师忠心不二!” “你为何就要曲解为师的意思呢?” 高凡说完这一通,只觉得胸闷气短,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拿起茶盏咕咚咕咚就喝了一大口茶。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许多在一旁一边给高凡顺着气,一边对朱元璋使着眼色。 “弟子知错了,弟子不应该曲解师父的意思。”朱元璋委屈巴巴的低着头抬着眼睛看着高凡。 “那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吗?”高凡喝了一大口茶,心里舒坦了不少,翘着脚等着朱元璋的答案。 “弟子……弟子……不知。”朱元璋心里直叫苦,这跟史书上的“伴君如伴虎”有何区别啊?君心难测啊,师父的心也猜不透啊。 还是我那标儿简单,一哭了,便知道,要么是饿了,要么就是拉屎拉尿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朱元璋竟是走了神,嘴角还扯出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笑!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都不懂,你还好意思笑?”高凡这刚消下去一大半的火又窜了上来,并且比起刚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元璋这才从自己的走神中拉回了现实,这次他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毕竟这次的确是自己错了。 “好吧,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这张家兄弟三人,是为师在为你清理将来的障碍,化敌为奴,知道吗?将来,他们……甚至这天下,都得臣服于你之下,你明白了吗?”高凡只能把话挑明了。 把话说明白要趁早,千万不能在朱元璋心里留下钉子,本身自己对这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主要是也不敢有兴趣。若是这时候给朱元璋心里留下了钉子,朱元璋将来称了帝,早晚要把这颗钉子给拔了。 到那时候,自己虽可以刀枪不入,可自己的家人呢? 再说,天下都成了朱元璋的之后,朱元璋真想对自己做什么,那可是易如反掌啊。 “师父……”朱元璋猛地抬头,“如今世道大乱,起义军到处都是,谁都是觊觎着这天下,师父有才有德,元璋愿意帮师父夺取这天下,元璋对师父绝无二心!” “你怎么还没听明白?为师对这些没兴趣!没兴趣!为师只想你能够得到这天下,然后让为师和你师娘享清福,这下你懂了吧?”说完这句话,高凡也不想再和朱元璋废话了,起身就走了,留下朱元璋一个人在原地消化着高凡的话。 “没兴趣?这天下真有人没兴趣?我还是放牛娃的时候都想当皇帝了,师父会没兴趣?不对,师父肯定是考验我的,不过我不怕,我对师父可谓是忠贞不二,如何考验都没关系的。”朱元璋嘴里碎碎念着,也迈步往外走去。 毕竟朱元璋这时候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标儿了,难得有机会回来看看老婆孩子,这日子也过不了几天就得走了,得多和老婆孩子在一起待一会。 而张家三兄弟带着那百余人以及十门火炮还有百余枚炸弹和火炮的图纸以及炸弹的制作配方正往高邮赶。 除了这些,还带走了一马车的东西…… 其中有:各种款式的包包,没办法,张士诚的老婆刘氏可是在自己耳旁念了好几次喜欢高家的包包的。还有各种造型的琉璃装饰,也就是玻璃瓶子啊,玻璃碗啊,玻璃盘子啊等等。当然,还有玻璃灯罩…… 带玻璃灯罩干嘛?自然是要做电灯了,除此之外,还带去了三个物理学院的学生,以及十个电工。 自然,张家三兄弟走的时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高家,怕高凡不收,就给了朱元璋,让朱元璋转交。 三兄弟一路马不停蹄的到了高邮,张士诚匆忙的梳洗更衣后,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备车,去沈万三那里。” 第三百零九章 ?郭子兴病情加重 张士诚在高家走的这一趟可谓是大开眼界了,高凡的那些厂里的东西简直就是金山银山。 不仅如此,竟还有那杂交水稻!每年士兵耗费的粮食就是一笔大数目,如果自己也有了这杂交水稻,那岂不是可以省下好大一笔钱了? 他明白高凡让朱元璋带他去看这些是什么意思,高凡也好,朱元璋也罢,商业这一块在濠州根基始终不稳。 而张家有沈万三这样的富商的支持,做这些生意自然没人为难。 就说高家那服装厂,如今完全就是自产自销,如果能搭上沈万三这条路子,那银子就像水一样哗哗的往高家流。 而这样做,对张家对沈万三都是有好处的,合作共赢,这样的道理张士诚不是不明白。 所以张士诚与朱元璋一拍即合,让高家的东西卖到江南,纯利润两家三七分。 张家三,高家七。 就这三成,都足以让张家大捞一笔了,不仅如此,张家的军需物资,以后只用给成本价再加一成的利润,便可从高家获得,而且还可以让农学院的人去张家教授杂交水稻的种植方法,还可将红薯与土豆引进张家。 光是后面的,就完全可以让张士诚心动了。 若是张家不合作,凭着高家的这些本事,早晚也能将销路打开,到时候自己可是连三成也分不到了。 与其如此,为何不合作大家一起赚钱呢? 张士诚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路到了沈家的府邸,听闻张士诚来了,沈万三自然是亲自出门来迎接。 “张大帅。”沈万三拱手道。 张士诚忙是拽着沈万三的袖子往屋内急匆匆的赶,“沈掌柜,本帅有要事与你相商!” 二人一路走到厅堂,沈万三让下人看了茶,张士诚却不急着喝,“本帅前几日去了濠州钟离一趟。” “钟离?”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沈万三似乎猜到了什么,“张大帅去了高家?” “没错,那高家的老爷,如今是本帅的师父。”张士诚点了点头。 这事早就在高邮传开了,沈万三自然也是知道的,也知道这是张家三兄弟喝醉之后做的事,“可是那高凡为难大帅?” 张士诚连忙摆了摆手,随后对着空气拱了拱手,“师父为人正直,对咱们这些弟子呕心沥血,只一味的付出,从不求回报,只是本帅作为弟子,想为师父做些什么,此次去高家,本帅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井底之蛙,世上竟有师父这等的奇人,师父的产业全都是一些见所未见之物,就说咱们平日里乘坐的马车吧,你说师父是怎么想到用这方向盘掌控前轮,做成四轮的呢?” “大帅可是真心的?”沈万三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张士诚。 “什么?”张士诚不明白沈万三所指何物。 “真心归顺高凡啊,依在下所知,那朱元璋作为高凡的大弟子,实力远远比不上大帅,就算高凡的产业有马车和床垫这类物品,可这些销售量都不算大,也赚不了什么钱的。”沈万三说道。 “师父神通广大,能成为他的弟子,是我张士诚三生有幸,还有,师父不仅有马车和床垫,还有这个。”张士诚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通透的玻璃杯,“玻璃厂,似这等通透的琉璃,师父他的玻璃厂里一天可以生产很多个,只是师父他并没有对外销售,只是自己用而已。” 沈万三接过玻璃杯,“这么小的杯子,也能做得如此通透?这一个,怕值不少钱吧?” “若是放在市面上,自然是值钱的,可是在师父的玻璃厂里,这样一个杯子,成本不过是这个数。”张士诚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两银子?”沈万三有些惊讶。 张士诚却摇了摇头。 “五百两?”沈万三又问。 张士诚依旧摇头,“你要往低处猜。” “五两银子?”沈万三眼睛瞪得老大,在市面上一个有杂质的彩色琉璃盏,成本也不止五两银子啊! “不对,你再猜。”张士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这玻璃杯是出自于他的手一般。 “不会是五钱吧?”沈万三彻底惊呆了,五钱银子的成本做出的玻璃杯,拿到市场上至少可以卖出几百上千两,而且听张士诚说,这样的杯子似乎很好做,那要是做一套这样的杯子,再配上一个酒壶或者茶壶,再弄出去炒作一番,卖出天价也不是不可能的。 “五十个铜板!”张士诚也不吊沈万三的胃口了,直接说出了成本。 实际上,这个成本还是朱元璋报的虚价,若是告诉张士诚大批量的做这样的杯子实际上成本只需要十个铜板,那张士诚怕是要吓傻吧。 “不会吧?”沈万三有些不相信。 “怎么不会,沈掌柜是不知道啊,我师父家的窗户,全都是用的玻璃!一个个的玻璃落地大窗户,白日里照得屋子里通透!到了晚上,屋里还有电灯!电灯你知道是什么吗?”张士诚就像一个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什么?用玻璃做窗户??”沈万三觉得自己已经富可敌国了,可是用如此通透的玻璃做窗户,却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也太奢侈了吧!不过他一想到高凡自己产这玻璃的成本,觉得还是很正常了,于是他很快就将重点放在了电灯上,“电灯又是何物?”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此次回来,师父派了他们物理学院的学生和高家的电工来,为我府上铺设电灯,沈掌柜可有兴趣前去一看?”要解释电灯,就要解释原理,张士诚只是见过电灯的奇妙,可这电灯的原理他可不懂。 “何时能铺设完毕?”沈万三道。 “说咱们的房子都是老房子,只能铺设明线,美观上差一些,但是速度却快很多,只要工匠能跟得上进度,最多半个月就好。师父还说,这电线最好是在修建房子的时候就铺设好,修建好之后屋子内就看不到电线了,我去看过高家后来新修的一些房子,说是用的什么土建的,比木头修建的房子便宜很多倍不说,速度也快上不少,而那些房子里的电线完全都看不见。”张士诚想起高家的三所学院的建设,依旧禁不住啧啧称奇,土建的房子,竟然这等牢固,而且外面还挺好看!一点也不比木头的房子逊色。 不仅如此,新建的房子还铺设了地暖,地上还铺上了地砖,那地砖一块块的锃亮,再加上四周的落地窗,夏日只需将太阳照射那一面墙的窗帘给拉上,屋子里就又明亮,又凉快了。 现在虽不是冬季,可张士诚可以想象,那里面在冬季定是暖和得很,外面的阳光可以照进屋里,冷风却吹不进来,那地暖再一用…… 不过地暖到底什么感觉,张士诚却不知道。 地暖对张士诚的吸引力不大,毕竟这是南方,冬天也不是太冷。 但整体的装潢却让张士诚眼前一亮,设置他都在想着,要不要重新修建一所帅府,让高家的工匠来设计和建设呢,也安上落地窗户和地砖……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现在的钱大多还是要用在粮草上。 想到粮草,张士诚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沈掌柜,我师父还有一东西。” 沈万三有点消化不过来了,“令师还有什么?” 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张士诚如今对高凡可谓是崇拜至极,若是自己还直呼高凡的名讳,搞不好会被记恨。 “杂交水稻。”张士诚压低了声音,显得十分神秘,“咱们江南之地本就是鱼米之乡,水稻的亩产一向比其他地方高处许多,可若是咱们种上这杂交水稻,这水稻的亩产,还可翻一翻!” “翻一翻!?”沈万三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名为土豆和一个名为红薯的作物,可做主食,也能做菜,且储存时间长,有了这些,行军打仗粮食这一块还用担心吗?”张士诚顿了顿,“吃的不用担心了,而用的……” 说着,张士诚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火铳,这是高凡亲自送给他的,他轻轻的擦拭着火铳的身管,“这个比一般的火铳厉害许多倍,射程远,准头足,还可连发不炸膛!” “令师……究竟还有多少神通?”沈万三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张士诚为何会如此心甘情愿做高凡的弟子了,说实话,连他都有些心动了。 “多着呢,就连那师娘,也是个奇人。”张士诚巴拉巴拉似倒豆子一般的说了一大堆。 将他在高家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了沈万三听,“沈掌柜,我张士诚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全然是将你当做了自家人。” “承蒙大帅抬爱。”沈万三大概明白了张士诚为何会告诉自己这些了,可作为一个商人,他是不会主动挑明的,若是自己主动了,那自己就占了下风。 “所以本帅说这么多,只想告诉你,师父产业的一切物品,咱们今后都可以在江南一带售卖,你是江南一带的富商,这事,就交由你来办了,本帅与大师兄商量过了,售卖物品所得利润,师父分七成,我们分三成。咱们这三成呢,你就占两成吧,我们抽取一成作为军营的支出就好。”张士诚与沈万三明面上毕竟是合作的关系,不是上下级。 “不不不,这售卖倒是不成问题,只是这三成……”沈万三有些吞吞吐吐。 “师父说了,所有东西都需要研发,这研发投入的费用是及其大的,能给我们三成已经不错了。”张士诚觉得沈万三一向精明,也不是那等欲壑难填的商贾,今日怎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三成,大帅抽取两成,我只抽取一成便好。大帅家大业大,要养活这么多人,而我沈万三不过是帮着卖点东西罢了,这一成,我都是厚着脸皮要的。”沈万三见张士诚误会了自己,连连摇头。 “沈掌柜谦虚了,这样吧,这三成咱们一家一半如何?的确,师父这边又给我送来了五万的俘虏,这五万俘虏现在已经编入我部的军中了,就算师父让人来教授培植杂交水稻,等到收成也还有些日子,本帅才腆着脸收下这半成的。”张士诚若真只有一成,他还是有些心疼的,虽然自己有势力,真要对沈万三不利也不是不行,可沈万三经商确实有一套,若是将沈万三怎么样了,再找一个商人接手这江南一带的生意,大概率没有沈万三做得好的。 而张士诚前期做盐商时,也全靠沈万三让了一条路出来,所以张士诚能有今天,也少不了沈万三的帮助。 沈万三心里也清楚,自己一介商人,必须要找一个后盾,和张士诚的关系用了多年才经营成如今这般,他自然也不想为了一些利益就与张士诚心里有了疙瘩。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确定了三成的利润对分。 不过高家的产业具体要如何去售卖,绝对不是沈万三听张士诚这样描述一二就能确定的,于是沈万三决定,明日一早启程,去濠州钟离一趟。 镜头再转到濠州城钟离县,张家三兄弟在高家呆的这七日,朱元璋白日里就来钟离与三兄弟聊天,带三兄弟在高家四处看。 这四处看,都是高凡授意的,去哪里,到了哪里怎么说,几乎都是高凡的意思,朱元璋只用再润色一下便好。 这天张家三兄弟走后,朱元璋在高凡的一番“试探”之后又打马回了濠州,每次回到濠州朱元璋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马秀英,也不是去看自己的儿子朱标,而是先去看郭子兴。 这是“孝道”。 郭子兴自从生病后便成日躺在床上,不与人沟通交流,还时常会出现幻觉,一个人自说自话,或哭或笑。 “父帅,元璋来看您了。”朱元璋对郭子兴行了一礼。 郭子兴照常躺在床上,目光无神,看起来似乎更加严重了。 默哀 深切哀悼抗击新型肺炎疫情斗争牺牲的烈士和逝世同胞。 第三百一十章 ?骚包沈万三 朱元璋自顾自的行了礼,便起身坐在郭子兴床边,“父帅,元璋不知你是否能听见元璋说话,元璋前些日子实在太忙,抽不开身,最近才有时间回来几日,可以每天来看看父帅,不过元璋明日就要走了,元璋下次回来也不知是何时,父帅在家定要保重身体啊。” 郭子兴直直的看着朱元璋,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朱元璋看着瘦骨嶙峋的郭子兴,叹了口气,“哎,父帅,你不必担忧,小明王的信件元璋都让秀英帮着处理了,秀英从小在您身边长大,您的字迹她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所以如今外面还不知道父帅已经病了。” “不过天叙兄的事却是瞒不住了,外面各种猜测都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元璋便私自做主了,借用父帅的名义,立元璋为军中副帅,也是将来继承父帅衣钵的人,父帅以为如何?”朱元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父帅,您如今躺在床上,也没力气印上您的帅印,让元璋帮您印吧。”朱元璋拿起一旁桌上的帅印,在纸上按了上去。 郭子兴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你……你……” 因为太久没说话,郭子兴几乎都要丧失了语言的功能了,他努力的组织这语言,可脑子也时好时坏,似乎有些事想得起,有些事想不起,结果便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名堂。 朱元璋将郭子兴的帅印印了上去后,便又收了起来。 “元璋就先告退了,明日一早元璋再来给父帅请安,请安之后,元璋就要走了。元璋那边还有十万士兵等着元璋去训练呢,父帅放心吧,若是有一日父帅真的撑不过去了,元璋也定能保住父帅这些年来辛苦打下来的家业,元璋也会对父帅的女儿秀英好的。”说罢,朱元璋便起身出了房门。 一路回到自己的宅子里,马秀英见朱元璋回来了,便上前迎接,“元璋,父帅怎么样了?” 她知道,朱元璋都是先去看郭子兴的。 “哎,不容乐观啊。”朱元璋摇了摇头。 “那……事情办成了吗?”马秀英又问。 “在这呢。”朱元璋从怀里掏出那张有着郭子兴帅印的纸,“秀英,你说我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孝?你会不会怪我?” “哎,父帅成了如今这样,也不是你的错,而师父杀了郭天叙,也不是师父的错。归根结底,都是郭天叙咎由自取,父帅呢,也是太过于在意郭天叙了,才会成今天这般。再说,父帅生病后,师父叫来医学院的学生给父帅治病,什么名贵药材都用过了,连正信也束手无策。而你只要在濠州城,你每日都会去看父帅,陪父帅说说话,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每日都去向父帅请了安,咱们做子女的,已经尽了我们能尽的孝道了,父帅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也不必自责。”马秀英宽慰道。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马秀英,“你真这么想吗?他可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啊。”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马秀英摊了摊手。 “你不怨师父吗?”朱元璋又问。 马秀英摇头,“不怨,为什么要怨师父?不过我倒是挺担心的,师父虽然有许多本领,可师父的性子过于散漫,这将来若真成了大事,师父能坐得住吗?” 朱元璋看了看四周,拉着马秀英就往屋内走。 “怎么?你不去看看标儿?”按理说,朱元璋每次回来都是与马秀英随便说几句话,然后就去看朱标了,等朱标和朱元璋玩累了要睡了,朱元璋才来慢慢和马秀英谈心。 “等会再去,今天师父给我说了些话,我不太明白,咱们在屋里去说。”没提起这件事到也罢,既然都提起了,朱元璋心里也憋不住,总想找人聊聊,其他人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完全信任的,只有马秀英,他才可以畅所欲言。 夫妻二人走到屋内,朱元璋让下人们都退下,然后关好房门,确定没人听得到自己夫妻二人谈话之后,才将在高家的时候自己与师父说的那些话说给了马秀英听,“秀英,你说师父这是在试探我吗?” 马秀英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就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如何?” “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想的,你尽管说便是。”朱元璋催促道。 倒不是朱元璋脑子不好使,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马秀英能从这些对话中猜出高凡其他的心思也不一定呢。 “我觉得师父不是试探你,而是他真的这般想的。”马秀英看着朱元璋,“你想想,师父这个人虽然总有许多奇思妙想,可师父有任何想法或者作出任何新鲜玩意的时候,第一时间便会告诉你,是吗?” “对。”朱元璋点头。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如果师父真想坐那个位置,以他的聪明才智,他是绝不会如此没有心眼,就算你是他的弟子又如何?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会对自己的弟子掏心掏肺?别说弟子了,你看古往今来的帝王们,对太子都要留一手呢,生怕自己还没驾崩,太子就谋朝篡位。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师父做这么多事,都是在为你铺路。也不能全是为你铺路吧,也算是为了他自己。”马秀英分析着。 “等等,你这一会为我铺路,一会为了他自己,那他究竟是为了啥?”朱元璋觉得这越来越乱了。 “你觉得师父的脾性怎么样?”马秀英没有直接回答朱元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师父看似脾气不好,总是喊着要打死这个打死那个,然而除了师父真正意义上的敌人,高家的下人们只要不是背叛了高家,犯了任何错误师父都没有真正处死过他们,所以我觉得师父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朱元璋说道。 “那就对了,而你看古往今来的帝王,哪一个不是杀伐果断?师父这般的性子,真的适合坐那个位置吗?再者,天下不少人都想坐那个位置,而却没人去想那个位置又多难坐,辛苦操劳不说,自己的一个决定就能影响无数人的命运。我说个难听的话,师父太懒了,他纵使有着菩萨般的心肠,可若是天下的主人是师父这等懒人,怕是江山刚到手就得易主了。所以我才说,师父是为你铺路,也是为了他自己。说难听一点的话,那便是师父在利用你,利用你的野心,将你推到那个位置去,他便能享清福了。”马秀英道。 “对对对,师父就是这般说的,他说他想和师娘享清福。”朱元璋连连点头,“可是这样的想法,不都是那些耄耋老者才会有的吗?师父虽是师父,可是他的年纪却与我一般大啊。” “人各有志,古有诸葛先生深居山林茅草屋内,现在有师父这般的奇人,有何奇怪的?”马秀英倒是理解高凡。 因为她一边十分欣赏朱元璋是个有想法,有能力的人,一边又总是担心朱元璋在外遭遇不测。 她经常和师娘聊天,就知道师娘是一个喜欢安安静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的女人,而且是不能忍受有其他女人与自己共享同一个男人的。 而如师父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纳妾等事就由不得自己了,这自然就会让师父和师娘之间产生嫌隙。 就拿爱孩子这样的事来说吧,师父疼爱孩子,不管是平安一岁之前,还是如今的如意,师父都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在孩子身边,抱着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朱元璋疼爱孩子,就总爱给才几个月的朱标讲他在行军打仗路上的所见所闻,还总说什么“标儿你快些长大,长大了,为父带你去打仗。” 从这些都能看出来,朱元璋的确比高凡,更适合那个位置。 马秀英见朱元璋心里还有其他想法,“你再想想,师父这么久以来,可有欺瞒过你什么?既然师父这般说了,那你就别管师父怎么想的,师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算师父真想坐那个位置,以师父这般的性子,还不是都将事情交给别人去做的?到时候只是名头罢了,实权还不是在你手上。” “还有平安啊。”对自己师父的性子朱元璋也不是不了解,可自己那师弟也是个妖孽,才五六岁的小娃,说话做事,已经是一套一套的了,假以时日若是成长了起来,肯定不得了啊。 “这一年来你都不在家中,平安这一年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你可知道如今的平安是什么样的人?”马秀英又问。 “前几日师父带着我们去袭击元军,路上舟车劳顿,师父都有些吃不消了,可平安却一点事都没有,全程精神头十足,就连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们都在下马休息整顿,而平安都抱着一个小本子拿着钢笔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的写写画画,所以我知道,平安这一年比去年成长了太多了。”这才是朱元璋最忧心的地方。 “那你可知平安在些什么,画什么?”马秀英说着,从屋内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沓纸,“你看,这些都是平安在咱们家住的时候写画的内容。” 朱元璋接过纸一看,只见上面画满了各种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等的几何图形,这些朱元璋不是特别懂,可他也去经常去物理学院,多少也知道这些是几何图形,旁边还写满了各种阿拉伯数字,“这是什么?” “我也不懂。”马秀英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你们这次用的火炮,就是平安与物理学院的人一起弄的,听说大部分都是平安的功劳,只是平安谦虚,非说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那岂不是更可怕了?这火炮的威力我可是见识过了,比之前的火炮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平安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些,那长大了还了得?”朱元璋心下一惊,突然觉得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这个五六岁的孩童了。 “说你傻你还要装聪明,那物理是啥?那制造火炮是啥?用师父的话说,这是专业性人才,放在他所在的专业,自然就是天才,可痴迷于某一件事的人,真的可以做人君吗?古往今来这样的人,谁又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而且如今平安就算来濠州,去军营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每次和士兵们出完早操,都是回来关在房里画这些东西的。”马秀英只想一巴掌给朱元璋头上拍去,可想了想之前师父说的不要打朱元璋,于是便忍住了。 朱元璋歪着脑袋理了理思路,突然一拍大腿,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说罢,他便起身出门,“我去看标儿了,哈哈哈哈。” 马秀英知道,她总算把这个犟驴说通了,嘴角自然而然也挂起了笑容。 可这笑容没一会便凝固了,“哎,元璋这般喜欢孩子,我这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呢?”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一日傍晚。 高凡刚吃过晚饭,正准备去看自己的女儿时,高三八便来禀告,“老爷,门外有一个人说要见您,小的见他穿着华贵,马车还是从咱们家私人定制的高档材料。” 说着,高三八递上一张名帖,“老爷,这便是那人的名帖,小的看这名字熟悉得很,就是不记得是濠州哪里的贵人。” 高凡接过名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印着三个金色大字,“沈万三”。 这三个大字可不似二十一世纪那些名片上的“金箔”,这可是真正的黄金印上去的。 “真是土豪啊,烫金的名片,啧啧啧,这上面刮下来的黄金都够穷苦老百姓一家人吃上一个月了。”高凡说着便将名帖收了起来,“请他进来。” 随即,又让人去沏了家中最好的茶叶端到厅堂。 没一会,坐在厅堂里的高凡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只见这男子穿着十分浮夸,从衣服的配饰到刺绣的工艺,甚至脚上的靴子上都镶嵌着玉石。 简直就是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在说着“我很有钱”一般。 “太骚包了吧。”刚想到此,高凡突然念头一动,嘴角挂起了笑。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大开眼界 “沈掌柜。”高凡难得的起身迎接沈万三。 沈万三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高凡,沈万三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有今天这般的成就,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条件缺一不可,而高凡竟也丝毫不必自己逊色,这让沈万三对眼前的人充满了好奇。 “高公子。”沈万三也拱了拱手。 “沈掌柜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还没吃过晚饭,要不,我们边吃边聊?”高凡虽才吃过,可陪沈万三吃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意义了。 一是酒桌上好谈事,二是从饭桌上,高凡就能给沈万三许多惊喜。 “那就麻烦高公子了。”沈万三也不推脱。 这几日都在赶路,的确没吃好。 高凡立刻命人去叫张佩铭准备饭菜,而且给了菜谱,要按照高凡给的菜谱来做才行。 在张佩铭做菜的时间,高凡让人拿出了自家酿的二锅头,再随意弄了几个凉菜,和沈万三小酌了一番。 沈万三见盛酒的瓶子和酒杯果然都是张士诚说的那种晶莹剔透的玻璃,不过他却不敢喝多了这酒,这酒看着好看,口感也非常好,可这酒的威力他是听张家三兄弟说过的。 以张家三兄弟的酒量,喝几斤这个酒都有些断片,沈万三的酒量是不敢与张家三兄弟相提并论的,他自然不敢喝太多。 这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张佩铭的菜也做好了。 沈万三是生意人,走南闯北,什么好菜没吃过? 可当他看到高凡这一桌子菜时,还是愣了一下,因为这桌上的菜他大多都不认识。 只见他指着桌上一道菜问道,“高公子,再下虽算不得什么人物,可世面还是见过一些的,但是这菜,恕在下眼拙,在下实在是不认得。” “哦,这个啊,这是泡椒土豆丝,将土豆切成丝,再用泡椒炒一下就好了,不是珍贵的食材,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高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沈掌柜应该听我的徒儿们提起过土豆吧?这土豆可是个好东西啊,来,尝尝我大舅哥手艺如何。” 沈万三的确听张士诚说起过这土豆,因为张士诚说有了这土豆,会少很多人饿死,于是他下意识的就认为这土豆是主食,与大米面粉相似的主食。 而且名字叫做“豆”,这世上,黄豆绿豆扁豆大豆沈万三见过不少,可却没见过哪个豆可以切成这么长的丝的。 还有高凡说的泡椒,这又是何物? “高公子,这泡椒又是何物?”沈万三的求知欲是很旺盛的,若不是自己什么不懂的都要问,都要学习,自己也不会在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 这时代的商人都是没有脊梁骨的,根本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 “你尝尝便知。”高凡觉得这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不如让沈万三吃了再说。 沈万三也不再扭捏,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夹土豆丝,放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还没吃两口,沈万三便脸颊通红,高凡对着一旁伺候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便给沈万三倒了一杯茶水。 沈万三拿起茶盏便一饮而尽,缓了口气才说,“这土豆为何这般辛辣?” 高凡笑着摇了摇头,“这辣味可不是土豆的,是泡椒的。” 说着,高凡又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盘菜,“沈掌柜,这也是土豆,你再尝尝。” 沈万三现在的舌头刚恢复一点知觉,看着这一坨一坨的东西,迟迟不敢下筷子,“怎么?这豆还可以切成这种形状,和这豆一起烹饪的肉又是何物?这道菜又叫什么名字呢?” “这道菜叫土豆烧牛肉,这个不辣,沈掌柜只管放心吃。”高凡解释道。 “牛肉?”要知道,这时代吃牛肉可是犯法的,不过沈万三很快就释然了,高凡的大弟子朱元璋就是起义军红巾军的一个小头领,而最近新收的弟子张士诚兄弟三人也是起义军的首领,似高凡这样的人,还会在意法律吗? 于是他鼓起勇气,夹了一块土豆烧牛肉里面的土豆来吃,果然,高凡没有骗他,这里面的土豆的确不辣。 刚才那泡椒土豆丝里的土豆吃起来脆脆的,虽然辣,可也别有一番清香味,而这土豆烧牛肉里的土豆口感却全然不同,吃起来粉粉的,入口还没来得及咀嚼,就要化了一般。 “这土豆究竟是什么东西,怎地如此神奇?”牛肉虽然少有在餐桌上见到,可沈万三此刻对着土豆更感兴趣。 “沈掌柜,吃些米饭吧。”高凡没有回答,而是让人给沈万三盛了饭。 这饭不是普通的大米饭,而是红薯米饭。 “和米饭一起煮的是红薯,你尝尝。”高凡示意道。 只有穷人米饭量不够的时候才会在米里添加其他东西用来饱腹,以沈万三如今的家产,是不可能吃这掺杂了其他东西的米饭的,不过此次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他还是尝了尝那红薯。 “甜的?”沈万三吃了一口,吃惊的看着高凡。 “好吃吗?”高凡笑着点点头。 糖是很贵的,大部分老百姓都舍不得买糖,而这红薯里面居然有甜味,这就不是一般的菜蔬了啊。 “好吃。”沈万三丝毫不吝啬他的赞美,说着话,又用土豆烧牛肉下了几口红薯米饭吃。 几口红薯米饭加土豆牛肉下肚,沈万三竟然觉得有些饱了。 “敢问高公子,这土豆和这红薯,易种植吗?亩产几何?”沈万三知道自己并没有喝太多酒,所以这饱腹感定是红薯和土豆带来的。 “咱们高家一般的庄户可做到土豆亩产三十到四十石,红薯亩产稍低一些,在十五到二十石左右。试验田的亩产高一些,亩产比庄户种植平均高五到八石。而且它们对生存环境适应性极强,中原的土地都能种植。在我们的试验田也尝试过用交趾的土,模拟交趾的环境,也能达到普通产量。”高凡介绍道。 “这个……这个……”沈万三涨红着脸,也不知是激动,还是酒带来的后劲。 这顿饭简直让沈万三大开了眼界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刺眼的大金链子 “沈掌柜不必如此惊讶,你是商人,这些东西对你来说的意义远没有对张家三兄弟大,我给你吃这些,只是想招待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罢了。”高凡知道沈万三心里有疑惑,疑惑自己是如何让张家三兄弟对自己心服口服的。 而这些菜,也只是为沈万三解答疑虑而已。 沈万三此行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来了解高家的商业,看他那边要如何操作和销售。 而高凡若是不能让沈万三明白自己这里有捏着张家三兄弟命门的东西,他怕沈万三对这些事不够上心。 显然,效果很明显。 “高公子果然是有大能之人,在下佩服。在下知道,高公子的产业大多都是由四方居的田掌柜在帮忙操持,明日在下就去与田掌柜商谈。”沈万三了解这一切后,也不再做任何试探。 “嗯。”高凡点了点头,“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沈掌柜早些休息吧,房间已经为沈掌柜准备好了,明日你去找田掌柜便是。” 沈万三又客气了两句,便回了房去休息了。 等沈万三走后,高凡去了书房拿出笔纸画着什么,画好后递给了许多,“让工匠照着这个图,连夜打造出来。明日一大早你让人送到沈万三的房里去,除了这个,再给他送一副墨镜去,墨镜也连夜打造纯金框架的。” “老爷,都是纯金的啊?”许多看着图,似乎是个项链,可这款式也实在太俗气了吧?没有任何宝石玉石做装饰也就罢了,还十分的粗,看上去毫无美观可言。 “对啊,有意见?”这大金链子,多有身份啊。 “没有,没有。小的这就去办。”许多哪里敢有意见。 “嗯,去吧。”高凡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对了,明日一早将东西给沈万三的时候转告他一下,让他一定要将项链和墨镜戴上出门,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小的明白了。”许多说罢,拿着图纸便去找工匠做大金链子了,墨镜倒是好办,家中就有成品的。 …… 第二日一早,四方居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华贵,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眼睛上戴着墨镜的男子。 其他人可能不知,可四方居的伙计们明白这墨镜意味着什么,墨镜只有高家的人和朱元璋手下的将士们有。 朱元璋手下的将士们的墨镜都是铜框的,是立了军功奖赏的。 高家有墨镜的人都是那些学院的学生,也是也地位的。 而眼前这位的墨镜,镜框可是纯金的,那便说明这人不是朱元璋手下的将士,也不是高家的学生,而这墨镜外人没有,那就只能说明,这是贵客! 除了墨镜,还有这人脖子上的金链子,少说也有四五斤重,都说财不外露,而四五斤黄金足以让不少人起歹念了,而这人却偏偏要将四五斤黄金戴在脖子上,真是个奇人啊。 而此时太阳也刚刚升起,阳光洒落在这人的大金链子上闪闪发光,将伙计们的眼睛都刺得生疼。 于是四方居的伙计们一合计,便决定派一个人上前招待这位贵客,再让一个人去叫自家掌柜的。 “哟,客官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个小二满脸堆笑弯着腰站在沈万三面前。 “在下是有要事要见贵店的掌柜的。”沈万三打扮虽然浮夸,可行为举止却彬彬有礼。 这让店小二松了口气,就怕是个脾气大的贵客啊,“客官请稍等,我们的人已经去叫掌柜的了,不如客官先去天字一号房坐着喝杯茶,掌柜的马上就到。” “去叫了?在下还未开口,你们怎么知道在下要见你们掌柜的?”沈万三有些奇怪,难道自己来之前高家已经有人前来通知了吗? “客官这身打扮一看便是贵客,来,客官楼上请。”小二眼睛看了看沈万三的墨镜,又看了看大金链子,意思不言而喻。 本来沈万三心里还有些抱怨的,自己虽然穿着浮夸,可这些玉石也好,衣服上的刺绣也好,多少也是有些品味的。 而高凡却送来了这样一条大金链子,俗气不说,戴在脖子上还重得要死,而偏偏高凡又让人来说这是他的一番心意,若是自己取了下来得罪了高凡怎么办? 所以这一早上沈万三自打出门上了马车后,便一直用手托着脖子上的金链子,来减轻脖子的压力。 而这墨镜,更是坑了,沈万三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怎么亮,戴上这墨镜,简直觉得自己都要瞎了,好几次上下台阶脚下都险些踩空,要不是自己的下人手脚麻利,自己怕还未出门就摔了个鼻青脸肿了。 这时小二通过这两样东西认定自己是贵客,让自己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等待田掌柜,心里才舒坦了一些,这些东西好歹有些用了。 很快沈万三便跟着小二到了房里,他透过墨镜打量着房里的陈设,这四方居的名字他也是听过,在江南一带也有四方居的分店,不过其他地方的分店无论是大厅的装潢,还是房间的陈设,都不如这家店好,甚至差得很远。 看来这是高凡有意在其他地方低调,在其他地方开店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获得情报罢了。 没多久,沈万三便看到一个中年人推门而入,从穿着气质来看,应当是田掌柜无疑了。 沈万三起身拱了拱手,“田掌柜,在下沈万三,奉高公子与高公子的弟子张士诚大帅之命,前来与田掌柜洽谈合作事宜。” 早在十天之前,高凡就给田永岚提起了沈万三不久会前来和他谈合作,大体的合作高凡也告诉了田永岚。 这时听沈万三报了自己的名字,便明白了,“沈掌柜啊,久仰大名啊,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沈掌柜年纪轻轻,就能有如今这般的成就,田某人实在佩服佩服。” “田掌柜说笑了,在下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田掌柜靠着高公子这样的大能,飞黄腾达自然是早晚的事,往后我沈某人还得承蒙田掌柜多多照顾啊。”沈万三谦虚道。 一番商业互吹后,二人便进入了正题。 第三百一十三章 ?九万两的小目标 在交谈一阵之后,田永岚就带着沈万三去了高家的各个厂子参观。 走出四方居的时候,太阳已经很大了,这时沈万三便体会到了墨镜的好处,“呀,这么大的太阳,竟是一点也不刺眼啊!” 田永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墨镜戴在眼睛上,“是啊,这墨镜在室外的确是个好东西。” 田永岚说着,嘴角还挂起了一丝笑意,落在沈万三眼里,却觉得像极了在嘲笑自己是个傻子,是啊,人家在屋里就没戴墨镜,只有自己在屋里还戴着这墨镜,看东西黑漆漆的,不是傻子又是啥。 花了一整日的时间,沈万三才将各个厂子参观完,这不仅是看,还要分析每样东西的成本,利润,作用等等。 “田掌柜,这些东西倒不是不能卖,可江南的市场比这濠州的市场大不少啊,这些工人怕是不够啊……”这一圈走下来,沈万三是能看到这些东西的价值的,“还有听高公子的意思是,这玻璃也要大批量的出售,而在下觉得,这玻璃如今还是稀罕物件,若是大批量出售,定是卖不出高价,应当囤货奇居,才可大赚一笔啊。” “工人这事高公子自有他的安排,沈掌柜只管拿订单来就好,到时候要多少我们就能产多少。不过你说的这玻璃不可大批量出售,这也是我有考虑到的,曾经高公子告诉过我一个词,叫做饥饿营销,越是难买,别人就越是挤破头的买,只要能赚到钱,你要如何操作都可以的。”田永岚虽也是经商世家,可他家经营的产业毕竟和这些有所不同。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商号所经营的了。 “那这样在下就放心了。”沈万三点点头。 为了方便和田永岚商讨细节,沈万三也从高家搬了出来住进了四方居,又因为今后要经常两边来往,所以四方居也拿出了一间房来给沈万三作为常住的房间。 不过两天时间,沈万三和田永岚就商讨好了细节。 沈万三临行前,专门来到高凡处辞行。 墨镜他已经完全的习惯了,只是这大金链子,依旧有些沉啊。 “高公子,在下这便要启程回去了,等在下将江南一带的销量打开之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流入咱们的口袋里了。”沈万三拱了拱手。 “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在没有这些稀奇东西之前,沈万三就能做到年纪轻轻家缠万贯,有了这些赚大钱自然是早晚的事。在经商方面,高凡完全不用操心什么,从根本上说,高凡明白自己经商的能力是远远赶不上沈万三的。 一番寒暄之后,沈万三便出门乘坐上自己的马车回了家。 结果沈万三回去后万万没有想到,订单最多的,竟然是墨镜! 这墨镜镜片的成本也是极低的,可高凡给出的定价最低也要十两银子一副,这还是最次的没有任何款式的铜架子,若是用银架子金架子,价格自然更贵。款式不同,收费也是不同的。 最贵的一副墨镜,售价竟是开出了两百两银子的高价! 哪怕如此,都有不少人前来下订单。 一个月后,沈万三带着订单又来了钟离。 沈万三虽是和田永岚接洽,可高家一切订单都要存底在高家管事处,也就是许多手里。 “天呐!”许多拿着订单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老爷,小的没看错吧?” “这又不是阿拉伯数字,难不成还会少数了一个零?”沈万三自然是没有用阿拉伯数字计数的习惯,订单上的数量和价格都是用的大写的方式记录。 “老爷,您就不激动吗?这可是上万两白银啊,除去咱们的成本,利润至少还有八千两,咱们与张家分成后,最后进入咱们高家手里的银子就有五千六百两!!这还只是第一个月,将来的订单只会越来越多的。这样下去,咱们高家光靠沈万三这里一年的收入就可以突破十万两白银,十万啊老爷!这十万都是白捡的。”许多高兴得就跟这钱是自己的一般。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这点钱你就高兴成这样?”高凡鄙夷的看着许多,“说实话吧,这次的订单远远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数字。” “那老爷的预期数字是?”许多问道。 高凡将右手捏成拳,将小拇指弯曲起来。 “九千两纯利润?”许多咽了咽口水,心说自家老爷心可真大啊。 高凡摇头,“小目标,九万两。” 若不是眼前这人是自家老爷,许多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这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见许多没说话,高凡又说,“也是,这时候的交通不发达,信息也不发达,第一个月只是一个开始,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些东西呢,算了,少就少点吧,慢慢来就是。” “是,老爷说得对。”许多能说啥? 高凡可是记得这沈万三富可敌国,一年的收入可是比同期朝廷国库一年收入还多的,以沈万三的能力,一年赚个两三百万两简直就是小儿科,而这笔生意自己还占大头,所以高凡的预期的确是高了一点。 说到此,沈万三便来到了高家,“在下见过高公子。” “沈掌柜来了?坐吧。”高凡一点兴奋的表情也没有,无所谓的让沈万三坐下。 沈万三看出了高凡的不快,“高公子,这做买卖,最重要的便是人脉,光靠在下的一己之利,想短时间内赚到很多钱,也不是很现实的,这次的订单墨镜占了总金额的一半,这都得益于高公子赠予在下的墨镜,在下只要一出门,便一直戴着这墨镜。在下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在江南一带,也是有些小名气的,那些小商贾们难免会喜欢模仿在下,于是这这墨镜订单才会这么多的。而其他的东西,再也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不过高公子放心,只要假以时日,这订单量一定会翻番的。” “嗯。”高凡点了点头,“还有其他事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 ?高凡最大的快乐 这很明显就是在说“翻番也满足不了我,我不想听了。” “哦,对了,高公子,在下还有一事,就是从高公子处去张家府上安装的电灯,在半月前就完工了。张大帅说,虽然材料都是他自己出的,这若是没有高公子,任他有再多的材料,也不可能让屋子变得这么亮堂。”沈万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张大帅托在下给高公子的,说是孝敬自家师父。” 许多接过银票,递给了高凡,高凡看了看,竟有三千两之多,要知道这刚开始合作,张家一个月赚的还没这么多呢,而且张家家大业大,开销也不小,这笔数目的确是大数目了,“都是来孝敬我的?” “张大帅说,不过是一些心意,如今军队里开销也大,这三千两还希望高公子不要嫌弃。”沈万三说到这,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高凡看着沈万三。 “那个什么,张府在下去看了看……那电灯……”沈万三吞吞吐吐,“哎,在下这般说,实在是脸皮有些厚……不过在下的确很心动,请问高公子可不可以让人也去给在下宅子里铺上这电线和安好电灯呢?高公子别误会,这钱我沈万三肯定出。” 说着,沈万三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 从银票第一张的面值和银票整齐程度来看,高凡觉得比起张士诚给的只多不少。 高凡对许多使了个眼色。 许多接过钱,这次没有直接给高凡,而是自顾自数了起来,数完了沉吟了片刻才对沈万三说道,“沈掌柜啊,这电灯倒不难,就是这电线的铺设,还有发电的设备,可都是咱们老爷用钱在当初的物理研究室今天的物理学院砸出来的啊。张大帅是咱们老爷的弟子,咱们老爷见不得弟子条件艰苦,让人去安装了电灯,于情于理也说得通,而张大帅呢,孝敬我们老爷三千两银子,这也只是一个心意,咱们老爷可是看不起这些小钱的。沈掌柜与张家交好,应当也是知道,老爷给张家三兄弟的见面礼都不止这个数呢。” 高凡作为一家之主,自是不能摆出一副财迷的模样,有些话就需要许多的口去说。 而许多也料定张家三兄弟不可能将高凡具体给了他们多少钱说给沈万三听,再说,许多也没撒谎,高凡给张家三兄弟的见面礼加起来是不止这个数,可许多说得含糊,让沈万三自然就认为高凡给的每个人都不止这个数了。 而且高凡送给沈万三的墨镜,金项链,那不也是钱吗。 高凡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白送的道理? “高公子,许管事,别误会,这钱,只是个定金,定金,等电灯安装好了,在下下次再过来的时候会送来尾款,尾款是定金的两倍。在下知道高公子不缺钱,可这也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希望高公子能笑纳。”电灯固然是好东西,可也没好到让沈万三花这么多钱来安装的,沈万三是个商人,钱生钱才是他的作风。 之所以让高凡给自己家里安装电灯,也只是找个由头和高凡打好关系罢了,这次拿了订单来,高凡的不开心直接摆在脸上的,显然是不满意,若是得罪了高凡,沈万三将来可就不好走了。 在江南,沈万三和张家是唇齿的关系。 张家一般情况也是不会为难沈万三的,可这突然多了个高家,说白了,高家的生意沈万三是可做可不做的,没有高家这些东西,他照样赚钱。 没有高家的时候,张家也是离不开沈家的,没了沈家的供奉,张家也养不活那么多人。 可如今不一样了,高家有产量极高的粮食,还有威力极大的火炮,这还是明面上知道的,张家和沈万三都知道,高家一定是留了后手的,而如果得罪了高家,就是断了张家的这条路。 张家没有这些,而朱元璋有,双方又成了敌对关系,这利害关系自然清清楚楚。 所以沈万三是一定要让高凡高兴才行的。 高凡收起了刚才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摆出了笑脸,“沈掌柜,你这也太客气了吧?这一个月来,你为了这些订单,也是蛮辛苦的,虽然成绩不太理想,不过万事开头难嘛。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以后还要多多努力啊!这电工不是啥大问题,你走的时候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的,放心。” 高凡接着转头看着许多,“这是沈掌柜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咱们高家虽然不缺钱,可外面的老百姓缺啊,明日一早,在家门口施粥,还是老规矩,只是每个人除了粥之外,再多给十个铜板,直到把这一万两银子花光为止。” 此话一出,沈万三和许多都愣了一下,不过许多在没搞清楚自家老爷究竟是要做什么的情况下,还是没有过多的表露什么,只说道,“是,老爷。” 但是沈万三就不淡定了,自己虽然有钱,可这些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一万两银子啊,这也是一笔足以让沈万三肉疼的钱了,“高公子……您……您心善,这事在下的确早有耳闻……可这……” “怎么了?这钱既然是你支付的工钱,那怎么花自然是我做主,难不成你还有意见?”高凡眉头一皱,看着沈万三。 “没有,没有,这施粥倒是没问题,可是这每人十个铜板,是不是有点太……”沈万三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有点太败家了是吧?”高凡笑了笑,“没关系嘛,正如诗中所云,千金散去还复来,能帮到这些穷苦百姓啊,就是我高凡最大的快乐。” 沈万三见自己多说也无益,再说这钱的确已经送出去了,确实怎么花是别人说了算。 他只能悻悻然的告辞,再一个人偷偷心疼银子去了。 第二天,高家的门口便开始施粥,旁边还立了一个牌子,还有一个家丁一直念着牌子上的内容。 只见牌子上写着:朱元璋将军与沈万三掌柜给大家发钱了!一万两银子,发完为止!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奉赵均用为王 这件事很快就在钟离县乃至整个濠州传开了。 高家施粥一向有个规矩,只给妇孺老人以及残疾男人施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那些满足条件的纷纷前来领粥领钱。 而不满足条件的,也将此事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毕竟此次高家不仅是要施粥,还要给钱啊,一万两雪花纹银,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啊。 “高家这次直接用朱元璋的名义收买人心?”在濠州城赵均用的帅府内,赵均用正在和濠州其他几位将领坐在一起议事,却收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他皱眉道,“本帅听闻那沈万三是为张士诚办事的,怎么此次和朱元璋搅合在一起了?” “属下已经命人前去高邮打探消息了,很快便能知道他们的关系。”那下属说道。 “本帅早就听闻郭天叙遭遇了不测,看来是真的,不然朱元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郭天叙怎么可能这么沉得住气?还有郭子兴,本帅估计,他也应该是遭遇不测了濠州这般不明朗的局势已经维持太久了,必须要有个人来主持大局了。”孙赵均用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看了看坐在其他位置上的几位大帅。 “大帅有勇有谋,自当有大帅来主持大局。我等愿奉大帅为王。”孙德崖起身拱手道。 “大帅隐忍太久了,早就该将濠州统一了。我等愿奉大帅为王。”另一位将领也起身拱手符合。 随即,其余将领纷纷起身附和。 “我等愿奉大帅为王。” 赵均用满意的压了压手。 “既然几位都这样说了,那本帅也不便再多做推辞。”赵均用完全都没有要推辞的意思,他转头看向前来禀报的下人,“我们的人打探消息需要多久?” “最快三日便能带消息回来。”那人答道。 “三日,等不及了,那这样,本帅先派出人去请郭子兴前来,若是他再似以前那般以身体不适推脱,那咱们便可以此为理由包围他们帅府,只要郭子兴还活着,他一定会出来见本帅。要是郭子兴已经不在了……”赵均用露出了一抹笑容,“那咱们就趁此机会,吞并郭部!只要这濠州城完全的掌握在了我们的手里,那钟离县的跳梁小丑,也蹦跶不了几下了。” “在下觉得,不如现在就去包围了那郭子兴的帅府,反正今日议事咱们也通知了郭家,若是再这般等下去,在下怕有变啊,毕竟那高家有一无马车,速度奇快,若是我们再三去请郭子兴,惊动了高家的人,他们派出无马车给朱元璋通风报信……”孙德崖总觉得自己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咱们的人加起来难不成还怕一个朱元璋?我们的人加起来至少五万,郭子兴部有一万余兵马,等咱们将郭子兴部吞并了,就有六万多七万人,本帅可是听闻朱元璋那边至多两万人,六七万,还怕他两万不成?而且朱元璋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带上所有人马一起回来的。”赵均用倒是没将朱元璋放在心上。 “在下听闻朱元璋前段时间,去江南一带劫了元军,带了十万的元军俘虏,这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了,若是他已经将十万的元军全都收为了己用,那就可怕了啊。依在下看来,要不等人去打听到了确定的消息再做定夺?”另一将领也觉得这决定有些草率了。 “十万?”赵均用瞪着眼睛,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相信两万人可以驯服十万人吗?这事本帅早有听闻,听说还是朱元璋带领了三千精锐,将三十万元军击得溃不成军,真是天大的笑话!说这么大一个谎也不怕闪了舌头?就这事你们也信?” “大帅,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无论真相如何,还是一探究竟之后再做定夺吧。”孙德崖也出声相劝。 “呵呵。”赵均用冷笑,“我看是你们怕了吧?你们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要奉我为王,你们以为本帅不知你们都各有各的心思?如今眼看只差临门一脚,你们却多加阻拦,究竟是何用意?” 眼看赵均用就要翻脸了,本来在濠州城赵均用的势力就比其他几股势力大一些,而且这又是在赵均用的府上,若是赵均用真的翻脸,让人将这些人都拿下,大家都讨不到好处。 于是孙德崖只能开口道,“大帅误会了,既然大帅已经决定好了,我定当鼎力支持大帅!” 有了孙德崖率先表态,其他人也只能纷纷附和。 “好,既然如此,那现在便命令下去,派兵包围郭子兴部!”赵均用站起身,号令道。 很快,几部人马都集结了起来纷纷赶往郭子兴部。 四方居的人收到风声,忙是去电报房给高家发去了电报。 许多正在书房里伺候着高凡,虽然许多是管家,这等事完全可以让别人来做,可他依旧亲力亲为,就是怕别人代替了自己在老爷心中的地位。 这时,书房里屋的电报机发出了声音,这事有新的电报发过来的声音。 许多走了进去,将刚接收到的电报翻译了出来。 刚翻译出来许多就脸色大变,“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高凡今天醒得比较早,巳时便起来了,此时正在书房捧着一本封面写着《易经》的书认真的看着,见许多看了电报便这般着急的模样,他皱了皱眉头,“大清早了,喊什么喊,晦气!” “老爷,这是濠州城四方居传来的消息,请老爷过目。”电报的内容许多已经翻译好了誊写在了纸上,他将他翻译好的纸递给了高凡。 高凡闭合上手中的书,接过纸条,只见上面说明了濠州城有大批军队正涌向郭子兴部,看人数,应当是好几方势力在一起,那些人似乎是来者不善,怕郭家有什么麻烦。 “哦,就这个啊?”高凡却是不以为意,看后便将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里。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网打尽 “老爷,小的觉得是那些人想趁着朱公子不在,吞并郭部啊。若是郭部被吞并了,以后这濠州钟离就没了高家的立足之地了,不仅如此,还有马姑娘也还在濠州,还有小朱公子……若是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朱公子……”许多见自家老爷完全不以为意,简直急得不行。 “那我们能怎么办?咱们高家势单力薄,难不成还能与整个濠州的义军作对不成?”高凡摊了摊手,“你不会真以为你家老爷我有什么天大的神通吧?” “老爷,此事十分紧急,真不能开玩笑啊。”许多急得都要跺脚了。 高凡却笑了笑,继续拿起刚才合拢的书看了起来。 许多突然一拍脑门,“老爷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濠州会出现这等事,已经做好准备了?” 毕竟自家老爷可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爷还这般淡定,那就只能这么解释了。 “你该忙什么去忙你的,此事你不必操心了。”高凡没有直接回答许多的问题,而是让许多出了书房。 等许多出去后,高凡放下了手中的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 高凡从决定在施粥的地方放上那个牌子起,就想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 朱元璋俘虏十万元军的事自然是瞒不住,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件事太过离谱,张士诚部饶是亲眼所见,事后听说真的之后三千人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其他人自也是不可能相信如此荒谬离谱的事情的。 所以高凡做的这般高调的为朱元璋收买人心的事,自然会让濠州城其他大帅不爽,而他们在不相信朱元璋已经收编了十万元军的前提下,定是会为难朱元璋,而如何为难,第一步自然是去离他们近的郭家了。 高凡在沈万三钱的时候,决定施粥也只是想着这钱来得轻松,去多做做善事,赚点功德点而已,而后来高凡转念一想,为何不趁此机会为朱元璋收买民心,顺便再做这样一出戏呢? 于是当天晚上,高凡就给朱元璋发去了电报,让朱元璋第二天晚上带着兵马连夜赶回濠州,埋伏在郭部,等着濠州城其他大帅的行动。 朱元璋带着将近十万人回到濠州这样大的动静按道理说是藏不住的,只要赵均用孙德崖等人有心去查一查,便能知道。 不过高凡赌了一把,他赌赵均用等人就是一群莽夫,冲动无脑的莽夫,根本不会将事前的调查做得这么清楚就会迫不及待的出动。 赵均用孙德崖等人若不是莽夫,曾经就不会绑架郭子兴了。 果然,高凡赌对了。 而此刻的朱元璋部下们正在郭部等待着赵均用的人到来。 高凡早就给郭部周围安装上了监控,监控的画面全都落入了朱元璋的眼中。 只见围墙外已经被包围了起来,而赵均用却假模假样的敲响了房门。 士兵打开了房门,对着赵均用拱了拱手,“赵将军,请问有何事?” “哦,我们一早让人来叫郭大帅前来议事,郭大帅说身体不适,我们这一年都没见着郭大帅了,作为兄弟,觉得有必要上门来看看郭大帅。”赵均用的身旁站着的正是濠州城其他几位首领。 “郭大帅确实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诸位将军的好意小的会转告给郭大帅的,几位请回吧。”说着,这士兵就要将门关上。 “等等——”赵均用却是伸出手挡住了门,“我们都走到门口了,总要让我们看看郭大帅再走吧?你放心,我们就看一眼就好,绝不会打扰郭大帅休息的,你们不会还要下逐客令吧?” “赵将军,父帅身体的确不适,元璋定会将几位的好意转告给父帅的。逐客令倒是不至于,几位大帅若想进来坐坐,那元璋是十分欢迎的。”这时,朱元璋突然走了出来,带着谦虚的笑意对着门外拱了拱手。 随即,朱元璋将大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均用脸色一变,对着孙德崖使了个眼色。 “朱公子是何时回来的啊?都没来看看我们这些叔伯们,是不是没将我们这些叔伯放在眼里啊?”孙德崖会意,上前一步说道。 “哪里的事,元璋也是刚到,才去看望了父帅,正准备出门去拜会各位叔伯,结果这不是就遇到了吗,来,几位里边请。”朱元璋再次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下,门外的几个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进了的话,里面的情况他们不了解,若是有埋伏,那就算是外面有自己的人,也怕来不及支援,可若是不进,这朱元璋都再三邀请了,也说不过去。 正当他们进退两难的时候,赵均用的一个部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禀大帅,属下收到探子来报,有数千元军正往咱们濠州赶来。” “元军?还有多久能到?”这可不是赵均用的计谋,数千元军虽不是很多,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离濠州还有十几里地,很快就能到了。”那部下答道。 “元璋侄儿,看来我们是没时间进去坐了,还请元璋侄儿与咱们一起去抵抗元军吧!”赵均用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为他解围了。 “没关系,几千元军罢了,我的人早已在城门处等着了。”这几千元军从出发的时候朱元璋就得到了消息,毕竟朱元璋有电报啊,收发消息不知比其他人快了多少倍。 “元璋侄儿,此事不是玩笑!”元军还有十几里地才到,而朱元璋又长期不在濠州,这刚回来,怎么能收到消息且让人去城门处等呢? 而且守城门的人是自己的人,朱元璋若真派人去了,那自己的人为何没收到消息? 对了!朱元璋回来,自己的人为何没有告诉自己? 赵均用越想越乱,“城门的人……” “是的,赵将军,城门的人早就换成了我的人了,不过赵将军你放心,元璋没对你的人怎么样,毕竟咱们都是义军,归根结底都是一家人,只是当初元璋告诉赵将军的人说有元军,他们不信,没办法,元璋只好将他们都暂时的关押了起来。”朱元璋笑了笑,“所以赵将军放心,元璋已经派了三千精锐在城门口等着元军了,不仅如此,还有五门火炮,元军只要敢靠近城门,元璋定是让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最后“一网打尽”四个字,朱元璋故意加重了语气。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成王败寇 赵均用脸色发白,他知道,他的计谋早就被朱元璋识破了,只是他不知道,朱元璋究竟是哪里去听到的消息。 此时他认定自己的队伍里定是出了内鬼,可时间紧急,由不得他去抓出内鬼,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自己才是真的。 “哈哈。”赵均用干笑了两声,“既然元璋侄儿早有部署,那我们便不用操心了,不过这事咱们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还得去城门处看看才行,我这就先行告辞了,告辞了。” 说罢,赵均用转身就要走。 “等等——”朱元璋却是叫住了赵均用。 赵均用脚步一顿,还没等他回头,又听到朱元璋说到,“那元璋陪叔伯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着,朱元璋便命人牵来了马,带着两个亲兵就出了门。 事已至此,赵均用已经没了退路了,而朱元璋此刻身边只有两个人,走出郭家大门,可就都是赵均用的人了。 赵均用等人也纷纷上马,这才走出不到一百步,赵均用便一声令下,“拿下他!” 他想着,郭子兴如今都还不出面,就证明郭子兴已经遭遇了不测,如今的郭部便是朱元璋做主,朱元璋此等行为,完全是自投罗网,只要抓住了朱元璋,那其他人群龙无首,自然就只能纷纷缴械投降了。 接着便一群人冲了出来,拿起长枪对准备赵均用等人。 “怎么回事?本帅让你们拿下朱元璋!你们对着本帅作甚!”赵均用一头雾水。 “赵将军看仔细点,这些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朱元璋坐在马上,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因为都穿着红巾军的军服,所以赵均用自然就以为是自己的人了。朱元璋这样一说,他这才看清楚,这些人自己都不认识,“来人啊,来人啊!” 赵均用大喊,想着自己那些手下怎么此时还不出来。 此时,转角处朱元璋的人却带着数十个赵均用的人出现,只见赵均用的人都被用绳子捆绑着。 “赵将军找的可是他们?”朱元璋说着,赵均用看到转角处的人越来越多,随即,房顶上,四面八方,都开始涌出自己的手下。 而自己的手下们纷纷空着手,纷纷是一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模样。 虽说赵均用等人联手,手下有五万余人,可此次来包围郭家,也只是来了数千人而已,大多都是弓箭手。 其余人则在外面不远处等待着这边发出信号便可第一时间支援。 却没想到,这几千的弓箭手还没发出一支箭矢,便都被朱元璋的人制服了。 “朱元璋,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赵均用见自己的手下们个个无精打采,看起来十分像中毒的模样。 “赵将军,你说我是卑鄙小人?这些年来,咱们在濠州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父帅进来身体有碍,也没参与你们的明争暗斗,就连我,也想着是在外面去发展,不与众叔伯们抢人抢地,可叔伯们呢?却是趁着我不在,就想对我父帅不利?若不是我师父早有察觉,今日郭部怕是已经不复存在了!你放心,你的这些人,我不过是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而已,稍作休息就大碍了,咱们都是义军,都是兄弟手足,我朱元璋最见不得兄弟手足只见互相残杀,所以我是不会对要了他们的命的,他们呢,也只是跟错了人罢了。”高凡通过昨天施粥撒钱赚取的功德点,加上自己之前的,买了一大批液体麻醉药,让人送来了濠州,让朱元璋在自己这边每个人的刀刃或者箭头处都蘸上一些,这样只需给对方造成一些小伤,便可让对方失去行动力。 而朱元璋在门口和赵均用等人交谈的时候,便是在拖延时间,趁着这些时间,便将外面包围郭府的人都拿下了。 因为高凡也把不准用量,所以让朱元璋尽量少用一些。 于是就造成了这些人都变得没精打采,但也不至于昏迷的状态。 赵均用却是笑了笑,“这些不过是打前阵的罢了,你抓住了他们,我们外面还有几万人,我看你朱元璋今天能奈我何?” “哦?还有几万人?那劳烦赵将军带晚辈去看看如何?”朱元璋比赵均用笑得还要灿烂。 而此时,在外面等待支援的其他红巾军在干嘛呢? “‘和平’、‘民主’、‘团结’!”徐达在郭部的训练场拿着一张纸念着,他的衣领上挂了一个小小的毛球一样的东西,身边放着一个大黑盒子,他的话经过这个大黑盒子,传遍了整个训练场。 “‘和平’、‘民主’、‘团结’!”训练场已经挤满了,中间站着几万人跟着喊道。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徐达继续念。 “以人为本,为人民服务!” “跟着朱将军有肉吃!” 这些,都是高凡交给朱元璋的手册,每个被朱元璋收编的部队,都需要经历这样的“文化洗礼”。 这几万人,正是濠州城除郭部以外的所有红巾军。 而郭部的红巾军以及朱元璋部的人在干嘛? 他们围成一个圈,将这几万人围在中间,一脸热情的笑容,看着新加入大家庭的人们。 如果没有那对着几万人黑漆漆的炮孔的话,这场面应当会更和谐一些。 “大声一点!是没吃饭还是不服气?”有几个人一手拿着双节棍,一手拿着火铳在这几万人中来回穿梭。 朱元璋带着赵均用等人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徐达见朱元璋来了,立刻让人保持了安静, 赵均用一看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那朱元璋三千人俘虏了元军十万人的事……是真的…… 他脸色发白,一下瘫软到了地上,他知道,他完了。 “成王败寇,我赵均用,认输!”赵均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这么多年了,自己经历了失败,又经历了再次的东山再起,可这一次,他再也翻不了身了,“朱公子,我有一个疑问,希望朱公子能为我解答,也好让我输得明白。” 第三百一十八章 ?称王之事,往后再议! “赵世伯尽管问,侄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元璋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将赵将军扶起来。” 朱元璋没有羞辱赵均用,赵均用虽行事鲁莽了一些,对手下的管教纵容了一些,可好歹也是一方豪杰,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而这一幕落在训练场的人眼里,心里却生出了敬佩。 明明是赵均用先出手的,朱元璋如今胜了,却对赵均用如此有礼,这足以见朱元璋的人品了。 “哎……”训练场的这一幕都落入了赵均用眼里,他哪里不知道,朱元璋这是在借各种机会收买人心呢?自己错就错在太自大,刚愎自用,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就可以让所有人对自己心服口服,“几个月前,我曾听闻你率领三千精锐,与三十万元军对抗,最后打了胜仗不说,还俘虏了十万元军,在这之前,我是一直不信的,可今日见着这阵势,我是不信也得信了,我可以问一下,你当初是如何做到的呢?” 除了赵均用,他身边的其他跟随他的将领们对这事也十分的好奇,难不成朱元璋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朱元璋听后笑了笑,然后对着钟离县的方向拱了拱手,“这一切都是我师父的功劳,没有我师父,别说打胜仗了,这三千对三十万,我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高凡?”这话一出,赵均用觉得自己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又改口道,“高公子?难不成他真有什么神仙手段?” 朱元璋摇了摇头,“师父有没有神仙手段这事不好说,不过上次对抗三十万元军,师父用的的确不是什么神仙手段,而是……科学。” 高凡早就给朱元璋普及过了,无论是这监控录像,还是耳朵里的微型对话器,或者是音响,都不是什么神器,只是科学罢了。 只要将物理等学科的功能发挥出来,就能做出这些东西。 只是高凡说,这些东西现在的技术做起来十分困难,能不能做出来全靠运气,完全不能量产。 不过能量产的光是电报和火炮火铳等物资,就足以让朱元璋对对手强了数倍。 所以朱元璋如今遇到任何旁人无法解释的事的时候,他都会联想到科学,这一定是自己所不能触及到的科学原理! 不过,这些也不阻止朱元璋在心里神化自家师父。 曾经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可以活下来不说,在棺材里呆了七七十四九天也能活下来,朱元璋觉得,这一定不是科学。 “科学?”赵均用皱眉,完全不知道朱元璋说的是什么。 “我们的火炮,比元军的火炮威力强了数十倍,且精度十分高,我们的火铳,可以连发,且不易炸膛,百步之内取人性命入探囊取物。这一切,都是科学。还有赵将军你看,刚才徐达的声音通过那个大黑盒子可以放大数十倍,这也是科学。还有太多太多你们不了解甚至我也不了解的科学了。我们就是靠这些取胜的。”朱元璋简单的解释道。 赵均用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大黑盒子传出的声音极大,而且能听出来这就是徐达的声音。 此时朱元璋一解释,他虽不是全然明白了,可也明白了个大概。 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无知,太无知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输得心服口服。 “朱公子能得高公子这等奇人相助,取这天下,也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我赵均用输得心服口服,希望朱公子今后,不要为难我的家人。”赵均用说罢,就抽出一旁朱元璋的一个手下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赵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朱元璋想出手阻止。 赵均用苦笑,“朱公子,我赵均用虽不是什么人物,可我也想有个体面。” 说罢,赵均用的手一用力,脖子便迸射出了鲜血。 随即,到落在了地上,赵均用也随之到底,脖子上的血依旧汩汩地向外流着。 “要让医学院的人来吗?”高义是跟着朱元璋一起出来的,万事都有意外,高凡在电报里提起此次行动让高义要对朱元璋寸步不离,保护朱元璋的安全的。 “不必了师叔,救活了他反而实在侮辱他。”朱元璋说罢,走到了徐达的面前,拿下徐达衣领上的“小毛球”,站到了高处。 “赵将军在抗击城门外的元军时不幸牺牲,此等忠烈之辈,当厚葬!我朱元璋代表濠州城红巾军,愿自掏腰包纹银一千两,为赵将军办理身后事,余下的钱粮,作为赵将军家人的安抚费用。”这一句话,就当是给赵均用的死定了性,也是在让在场的人不准提起赵均用死的真相,也算是给赵均用留下一个好名声了。 “朱将军英明,我等愿归顺朱将军。”孙德崖见赵均用都死了,自己的人也都被朱元璋的人控制了起来,便带头拜倒。 孙德崖带头,他的部下们也都纷纷拜倒,“我等愿归顺朱将军!” 其余将领们见自己的大势已去,也都纷纷拜倒归顺。 “濠州城如今局势已经明朗,大家都愿意归顺朱将军,末将请朱将军就此称王,一统濠州!”徐达也跪在朱元璋面前。 “末将愿奉朱将军为吴王,一统濠州!”蓝玉汤和也跪下附和。 随即,十几个人跪下,百余人跪下,直到训练场内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我等愿奉朱将军为吴王,一统濠州!” 朱元璋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吴王!这可是王啊!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缓缓将双手举平,往下压了压。 过了片刻,训练场才安静了下来,他这才开口道,“称王之事,往后再议!”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朱元璋又喊道,“孙德崖!” “末将在!”孙德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了,他也想学赵均用那般自行了断,可他没有那等的魄力,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派兵围剿我部,好在我部早有防备,才未能让义军自相残杀。此时虽未造成严重的后果,不过我依旧会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小明王,如何处置,全由小明王定夺!在小明王做出对你处置的决定前,你暂时卸去一切职务,在家中禁足思过,你的部下,暂时由我接管,你可有异议?”朱元璋气势十足,目光如炬的看着孙德崖。 第三百一十九章 ?要一辈子孝敬师父 “末将……没有异议。”孙德崖能怎么说?他能有异议吗?他敢有异议吗?朱元璋没有现在就对付他,都算给他面子了。 至于其他跟着赵均用和孙德崖的将领,朱元璋知道,他们只是被逼无奈而已,毕竟赵军和和孙德崖在濠州的势力大,而郭家确实这么久都没出来说个话,人家也要活命,现在既然已经归顺了,朱元璋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不过依旧是将这些人暂时停了职务,就算以后再用,也只会放在无关紧要的位置了。 随后朱元璋又让徐达汤和蓝玉等人,来重新编制军中的一切,编制好了再提交给他审核便是。 此时,守在城门的士兵前来禀报,说城门外的元军已经处理好了,几千元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活捉的也不过寥寥数百人,由这些将士们便能轻易的安排好。 处理好这一切,都已经临近中午,朱元璋便回到自己的家中,给高凡发去了电报说明了情况。 “称王?”高凡拿着收到的电报,皱起眉头。 这发展得会不会太快了? 他知道,历史的进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本应该只有两万兵马的朱元璋如今已经掌控了近二十万的兵马,要说这样的势力,要称王也未尝不可,可高凡还是觉得太快了。 高凡觉得这也不是电报这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了,反正自己离濠州也不远,干脆过去一趟算了。 “为师吃过午饭就来濠州。”高凡简短的回道。 吃过饭,高凡便带着高六八一起去了濠州。 如今高六八算是高凡的贴身保镖了,虽然高凡刀枪不入,可这件事他想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高六八身手不错,主要是枪法好,这年头的人几乎都用刀,这身手再好刀再快,始终是快不过子弹的。 而高六八如今也拥有了一把真正的枪,高凡现在的功德点也还算富余,再买把手枪也不至于太心疼,所以便给了高六八一把手枪,至于子弹,便是用完再买。 其实高凡对那微型冲锋枪是非常感兴趣的,奈何就算以高凡如今的身家,也是舍不得花十万功德点去买一把微型冲锋枪的,就算高凡舍得十万,他也舍不得一弹匣三十万的子弹啊。 就算高六八枪法好,可三十万功德点杀三十个人,高凡还没那么败家。 这手枪在这时代也够用了,就凑合着吧。 二人乘坐着马车到了濠州,朱元璋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了,见到高六八驾驶的马车,朱元璋忙是行礼,“元璋见过师父。” “骑马了吗?”高凡将头伸出车窗外,对朱元璋说道。 “骑了。”朱元璋不知道高凡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还是老实的答道。 “哦,上车吧,马让别人牵回去。”高凡说罢,便将头收回了窗内。 朱元璋吩咐好人牵马,自己就上了马车。 等朱元璋上了车,高六八又继续驾驶起马车往朱元璋的府上走去。 “对于称王这件事,你怎么想的?”在车上,高凡第一句便问了这个。 “元璋全听师父安排。”朱元璋低着头,没有多说。 “听我的安排?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是,我是你的师父,许多事我能帮你,你遵循我的意见,我也十分感动,可是为师不是让你事事都听从我的安排,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你有自己的想法你只管说出来便是,为师可以提提意见,可具体要不要采纳,这是你的事,你应当自己做主,你知道吗?”高凡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将朱元璋教得太乖了,一点野性都没有了?这样的一个乖乖仔,怎么做开国皇帝? “元璋想的是,现在称王还太早了。”朱元璋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眼下有何安排?”高凡又问。 “如今队伍扩张得太快,前两个月收编的十万元军表面上虽然已经对我部归顺了,但是私底下依然在做小动作,还是有不少人不服管。 甚至上个月还有人想给元军通风报信,想来个里应外合,好在元璋有师父给的电报,消息比别人得到得快,在那个叛徒还没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时候便将他给杀了。 这样的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时有发生,要让他们完全心里向着咱们,至少还要等半年。 这里又收编了濠州其他将士的五万余人,这些人,平日里操练松散,若是遇到正规军,他们根本不堪一击。所以都需要重新操练,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若是元璋现在便称王,难保不会引起其他各部的注意,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靠着这些人,始终是不行的。 元璋想着这一年便哪也不去了,和县那边便派五千稍微信得过一些的弟兄去镇守,这一年,就将濠州这边的事情捋顺,等到这二十万人都成了精锐,元璋也不能急着称王。”朱元璋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到了,进屋说。”高凡感受到马车停了,掀开车帘一看,已经到了朱元璋的家门口。 朱元璋随即跳下马车,站在马车下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接高凡下车。 “以后我下车你不必这般。”高凡没有撑着朱元璋的手下车。 “师父,这是为何?”朱元璋以为是师父对自己刚才的安排不满,所以才不撑着自己的手,因为以往只要和高凡同乘一辆车,都是这般的。 “你是要干大事的人,在哪里都要将腰杆挺直了,这些是下人的事,让下人来干就好。”高凡抖了抖衣服,迈步就要进门。 “师父是元璋的师父,元璋孝敬师父,乃天经地义,无论元璋走到哪一步,地位有多高,只要师父还是元璋的师父,那元璋便要一辈子孝敬师父!”朱元璋却是不理会其他下人的眼光,直接跪在了地上,“元璋知道,师父想要元璋挺直腰做人,可一个人若是连师父都不敬,连孝道都不懂,那这人还配为人吗?不配为人,又哪来的资格挺直腰做人?” 高凡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朱元璋,只见朱元璋的眼里全是真诚,没有一丝一毫作秀的意思。 第三百二十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哎。”高凡叹了口气,随即扶起了朱元璋,“是为师错了。” 是啊,高凡一直以来,都没有将朱元璋真正的当成过自己的弟子,而是将朱元璋当成“明太祖”,“洪武大帝”。 从来都没有毫无保留的对过朱元璋,因为历史上的朱元璋“暴虐成性”、“卸磨杀驴”的形象已经深入了高凡的心。 高凡想伸手像一般的师徒一样拍朱元璋的头的时候,怕朱元璋记仇,于是便克制。 朱元璋对自己行跪拜大礼的时候,自己每次都板着脸,不让朱元璋对自己下跪。 如今,朱元璋的势力日渐壮大,眼看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了,高凡又开始害怕,怕那一天到了,自己便成了废弃的棋子…… 所以他的顾虑越来越多,心便离朱元璋越来越远。 朱元璋的这番话,让他恍然大悟,是啊,这的确是朱元璋,可是这是自己的徒儿朱元璋啊,不是历史书上的朱元璋! 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朱元璋,这是对自己孝顺有加的朱元璋,这是愿意将大位让给自己的朱元璋啊! “师父,您怎么了?”朱元璋看高凡的眼眶竟有些发红,回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惹师父不开心了。 朱元璋这些年,对自己的师父可谓是十分的信任,也十分的感恩,他一直觉得,没有师父,就没有自己。 师父对自己确实也十分的好,为自己出谋划策,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自己,还用他自己的钱,不予余力的为自己的军队研发各种武器,什么火炮,火铳,这些东西的研发和制造,都是用金山银山堆砌出来的。 可朱元璋总觉得,师父是防着自己的,对自己不是完全信任的。 朱元璋一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让师父不能完全的相信自己,他努力的回报师父,就是想告诉师父,自己的是明白感恩的,自己心里是想着师父的。 可这种情况一直都没有改变。 他还记得刚认识师父的时候,自己说错话时师父会伸手打他的头,师父的手,暖暖的,打在头上虽有些疼,可朱元璋的心里却是开心的。 因为小时候自己做错了事,爹娘也是这般的。 可师父突然就不打自己了,也不骂自己了,对自己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 所以朱元璋这些年来,每次见着高凡都有些发虚,总怕自己说错话了,又惹恼了师父,而师父又总是不说自己哪里错了。 “没什么,为师只是觉得刚才不该对你那样。”高凡揉了揉眼,“走吧,进去吧。” “师父,你刚才没对我怎么啊。”朱元璋不解。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子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呢,你是不是要站在这里冷死老子啊!”高凡说着,便是一巴掌打在了朱元璋的后脑勺上。 虽然已是三月,可这月份的风依旧凉飕飕的。 这一巴掌落在朱元璋的后脑勺时,朱元璋突然笑了,对了,就是这熟悉的感觉! “好嘞师父,咱们进去吧。”朱元璋的嘴角都要咧到脑后跟了。 “笑个屁!”高凡嘴上这样说着,也跟着笑了。 这一笑,似乎师徒两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二人走到书房,下人端来茶水后,高凡便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元璋,刚才在车上,你说得很好,我也十分赞同,不过这一年,你就只打算练兵吗?除了练兵,就没有其他的打算?”谈起了正是,高凡便收起了笑脸。 “师父有何建议吗?”朱元璋说话也不再畏首畏尾了,因为他知道,现在他说的话师父若是不满意,是会直接打他的,他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让师父不满了。 “要说我建议的话,其一,高筑墙。你可在城楼上安装炮台,若是遇到外来侵犯的敌军,便可直接从城楼上开炮,但是城楼还得筑高一点,城楼越高,敌军攻城的难度就会越大,这样的话,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炮弹,那这濠州城便可固若金汤!”高凡说道。 朱元璋听罢眼前一亮,他早就有将城楼筑高这样的想法了,只是如今再加上高凡说的在城楼上安装炮台,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师父,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广积粮。你可以在濠州城找出一片地,用来种植粮食。如今高家虽有了杂交水稻,可高家的地有限,你这里又多了这么多口人吃饭,咱们高家的粮仓存粮也不够你们吃多久了。总是从外面买粮食成本太高,你可成立一个屯田卫,招纳城中的百姓去种地,享受士兵待遇,就种咱们的杂交水稻和红薯土豆,这产量除了要够军中的人吃,还必须要有富余的,若是遇到个宅年,咱们也不怕。”高凡又说。 “元璋也正有此意!”这一点倒是和朱元璋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自己的粮食都是由高家提供和占领了其他城池的粮仓而来,这一年不再出去占领其他城池,高家的地有限,这屯田的事必须要着手干起来。 有了这杂交水稻,若是不多弄些地去种,那岂不是浪费? “其三嘛。”高凡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做抚须状,“那便是缓称王。为师想的便是……” 高凡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郭子兴如今情况怎么样?” “父帅他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恐怕时候不多了。”朱元璋想起了郭子兴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心中生出了几丝愧疚。 “那这其三,就等郭子兴咽气了再说。”高凡看着朱元璋的模样,便知道朱元璋在想什么,“郭子兴成今天这样,与为师有一定的关系,元璋,你会怪为师吗?” “师父说的是哪里话,父帅成如今这般,与师父半点关系都没有,要怪,就只能怪那郭天叙了。只是秀英因为此事,可能心里还是有些伤感,毕竟她是父帅养育长大的。”说到此,朱元璋叹了一口气。 “哎,为师会想办法弥补秀英的。”虽然历史上的郭子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就死了,但是毕竟如今这历史是被自己改变了,虽然对于郭子兴的死,高凡没什么感觉,可马秀英毕竟对自己和冰玥都挺好的,所以高凡觉得自己多少也有些亏欠马秀英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多囊卵巢综合征 朱元璋去信给了小明王,说明了孙德崖的情况。 除了这些,朱元璋还递交了一封郭子兴“亲笔”写的信,内容便是郭子兴说自己身体不行了,怕是时日不多,而自己的儿子又不争气,遂将帅位传给朱元璋。 这信一来一回,等朱元璋收到信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早在一个月前郭子兴就扛不住走了。 而小明王给朱元璋的信中,让朱元璋自行处置孙德崖,给郭子兴的回信也批准了郭子兴的传位请求。 郭子兴已经死了,朱元璋接受帅位自然成了理所应当的事。于是他现在便成了濠州城第一大元帅。 此时已是至正十六年五月,城墙已经高高筑起,屯田卫早在春季播种下去的杂交水稻都长得老高了,指导屯田卫种植的自然是农学院的学生,农学院招收了百余人,这百余人每次派出二十人来屯田卫,每次十天,都轮着来。 毕竟这些农学生才学几个月,若是都将时间耗费在这,便没法再继续去学院学习,所以这一边学习,一边实操,也可以让农学生的们将书本上的知识理解得更加透彻。 不过每一批去的农学生都必须要将这十天地里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回来给何苗看,若是哪里没做对,何苗才可及时提出之症。 所以几个月来,屯田卫的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 而那二十万兵马经受了朱元璋的那一套管理,已经有了些正规军的模样。 跟了朱元璋之后,饷银从来没有拖欠过,还能顿顿吃饱,天天有油荤。 加上朱元璋对将士们一向出手大方,自然而然,也就没什么人有歪心思了。 甚至不少人听闻之前跟着朱元璋去打仗时,奖赏丰厚,这些人反而还盼着出去打仗,捞些油水。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朱标也是出奇的聪明,不过是半岁多一点的小人儿,竟是可以扶着墙行走了。 没了郭子兴这层关系的束缚,马秀英回钟离也越发的频繁,白日里没事做的时候,她都带着朱标一起去钟离。 高凡的女儿高如意已是能叫爹娘了,还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语,没有想高平安那般,几年不说话,一说话就跟着小大人似的。见自家女儿是个正常的,身体也没啥毛病,高凡和张冰玥都跟着松了口气。 这下高平安成了孩子里最大的一个,每次马秀英带着朱标来,都是高平安帮忙着照看,左手牵着妹妹,右手扶着师侄的摇篮,一会妹妹哭了,一会师侄又吵吵了。 将这个带孩子的小大人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嬷嬷们想来搭把手,而高平安性子偏偏倔得很,只要自己妹妹和师侄没有安全的问题,他绝不让人搭手,任何事都一定要亲力亲为。 看着手忙脚乱的高平安和站在一旁一个劲叫哥哥的高如意,张冰玥对马秀英抱怨道,“哎呀,这些孩子整天吵死人了,今天也是士昀没来,要是士昀来了,那这屋子就跟打仗似的。” 嘴上虽是抱怨,可脸上的幸福却是掩盖不住。 “师娘,你这可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如今儿女双全,师父又对你这般好,还有啥不知足的。”马秀英打趣道。 “标儿不也挺可爱的吗,你看这些孩子里,就标儿最安静,最不爱闹腾,你看他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像在思考什么大事一般。”张冰玥说道,“这些还不都是你教得好吗。” “标儿的确很可爱,可他毕竟不是我亲生的孩子,我并不是说不是我亲生的就怎么样,只是作为女人,谁不想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个一儿半女呢?眼看小敏现在的肚子又越来越大了,要是肚子里是个女儿,那便是她让元璋也儿女双全了。我打心底里替元璋开心,可我希望让元璋儿女双全的是我啊。”提起这些事,马秀英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张冰玥想起之前高凡给她提起过马秀英不孕的原因,可高凡说现在还不是治疗的时候。 但看到眼前马秀英这幅模样,张冰玥始终有些不忍心,她伸出手握住了马秀英的手,“秀英啊,你别急,其实你师父有给我说起过这事……” 张冰玥纠结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告诉马秀英,“你师父说,你之所以不能生育,是因为你生了一种怪病。” “怪病?师父什么时候说的,为何我从未听医学院的学生们说过?”马秀英一听“怪病”这两字,脸色就有些变了,毕竟在这年头人的心中,“怪病”和“绝症”几乎没啥区别。 “你别急。”张冰玥看出了马秀英的焦急,“医学院的学生们不知道这病,他们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你师父说这病不是很好医治,但也不是不能医治,他现在正在想办法,不过他说,这病要真的医治,还得进行手术,这手术毕竟是有风险的,所以这事我们二人便一直瞒着你,没告诉你。” “那这病不治的话,我会怎样?”马秀英又问。 “秀英,你有没有发觉,你的毛孔越发的粗大了?而且你的嗓音也越发的低沉,甚至毛发也变得越来越浓密。”张冰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哎。”马秀英叹了口气,“所以我也怨不得元璋现在与我很少行夫妻之事,那小敏还是下人出生,皮肤都比我光滑水嫩不少,换作哪个男人,也更愿意和这样的女子亲热吧。我甚至都觉得,我是不是平日太过于大大咧咧,都要变成男人了。不瞒师娘说,我甚至觉得我都要长喉结了。” 马秀英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师娘你摸摸。” 张冰玥伸手摸了摸,的确感受到了里面有凸起的感觉,她明白高凡的诊断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你放心,怎么会变成男人呢,你师父说过,这是体内的激素发生了改变,女人的体内应该是雌性激素旺盛,男人的体内的,则是雄性激素旺盛。若是女人的体内雄性激素旺盛了,便会导致阴阳不平衡,就会生病。你这病,应当是多囊卵巢综合征。如果不治疗,最多就是刚才我们说到的特征会越来越明显,导致终身无法生育。”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手术的风险 “什么激素?什么征?这雌性我懂,阴阳平衡也知道一些,可师娘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马秀英听得一头雾水。 “反正就是治的话有风险,不治的话大不了就是长点胡子,长个喉结,也无伤大雅。”这话是高凡的原话,可张冰玥此时说出来怎么就觉得自己那么欠揍呢? 不能生育就已经是为人妻很大的痛苦了,还要长胡子,长喉结,这都无伤大雅,什么才伤大雅了? 于是张冰玥又说,“我知道,这些都是女人最看重的,不过这手术的确是有很大的风险的,万一手术导致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跟元璋交代?还有,虽你我以师徒相称,可你是知道的,我是将你当做姐妹一般看待,我实在是不忍让你去承受那样的风险啊。” 马秀英愣了愣,才说道,“师娘,是否只要这手术成功了,我就能怀上孩子了?” “这个也不一定,要看你如今的病情发展到哪一步了,毕竟这是内里的毛病,还得看了才知道。”张冰玥也是怕拖久了,导致能治都治不了,成了马秀英一辈子的遗憾那就可惜了,所以她现在才选择将实情告诉马秀英的。 “秀英愿意一试。”哪怕是不能保证手术成功,就算手术成功了也不能保证能怀孕,马秀英依旧没有任何犹豫。 “秀英,这事我得和你师父商量一下,你也需回去和元璋商量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你知道吗?”张冰玥心里还是纠结的。 “嗯,我会想办法说服元璋的,也希望师娘好好跟师父说一下。”说到了这个话题之后,马秀英和张冰玥聊天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往常都要等到酉时马秀英才会带着朱标回去的,现在才申时,马秀英就有些坐不住了,“师娘,时候不早了,秀英就先带标儿回去了。” 张冰玥知道,马秀英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亮,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向出口。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从未见你有如此着急过。你这病啊,就算做了手术,恢复得好,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才可备孕,你何必急这一下午呢?你看标儿和平安如意玩得多开心,你让他们再玩玩。”张冰玥看了看一旁玩耍的几个小娃,实在有些不忍将几人分开。 马秀英无奈,只能多逗留了一个时辰。 只是这一个时辰,马秀英都如坐针毡,酉时刚到,她便急匆匆的让嬷嬷带着朱标准备要走。 着急忙慌出去的马秀英刚好和高凡撞见了,马秀英只对高凡匆匆行礼,随后就和嬷嬷出了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高凡问到。 “秀英的病,我给她说了。”张冰玥看着马秀英的背影叹了口气。 “什么?”高凡提高了声音,将在一旁玩耍的如意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高凡忙是将如意抱在了怀里,做着各种鬼脸用尽了浑身解数哄了老半天才让如意停止了哭泣,“我的小乖乖,别哭啊,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爹不该大声说话,乖啊,别哭了。” 停止哭泣后的如意似乎觉得累了,就在高凡的怀里睡着了。 这小孩子的瞌睡就是这般,说来就来。 高凡轻手轻脚的将如意递给嬷嬷,又小声的让平安出去玩。 嬷嬷也抱着如意出了房门。 等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高凡才又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秀英的吗?咱们这里没有b超没有设备,我也不能确定她就是那个病啊,我现在只是怀疑而已。” “我问过秀英了,她的症状和那个病简直一模一样,还有啥怀疑的啊。”张冰玥说道。 “这病理学的学问大着呢,很多病的病征都非常相似,不然咱们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生个什么病为啥医院要叫做这样检查那样检查啊?你以为就是为了收检查费啊?这误诊导致的悲剧你不是没听过吧,这医学必须要严谨啊!”高凡给张冰玥说这事的时候也就是夫妻间的闲聊罢了,高凡实在没想到张冰玥就这么憋不住事,这般嘱咐她不要说,她还是说了出去,高凡真是后悔不该让张冰玥知道。 “你吼啥啊吼,我这不是替秀英着急吗?那小敏生了朱标,这又怀上了,秀英作为一个女人,作为朱元璋的正妻,她能不着急吗?我说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为自己着想,根本就没想过我们女人的感受。”张冰玥见高凡气咻咻的模样,顿时也来了气。 “我没吼,我哪里没有考虑你们女人的感受啊,我这不是怕手术的风险吗,我就一直想着等手术这块的风险能降到最低了再给秀英说,你想想啊,依照秀英那性子,听了自己这不孕是什么原因,而且有希望治,她能等吗?现在技术又不成熟,要是秀英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高凡耐心的解释。 “可是这病要是拖久了,那手术的风险不是更高了吗?我看那刘思慧如今也参与了不少的手术了,还主刀过两次剖腹产呢,应该没啥大问题了吧?”张冰玥又问。 “是,是主刀了两次剖腹产,其中一次孩子倒是生出来了,母亲没了命,这还叫没有大问题?”高凡翻了个白眼,就这放在二十一世纪,早就吊销行医执照了。 “可不还有一个产妇母子平安吗。”张冰玥这反驳的话说得有点没底气,随即又补充道,“这秀英又不是做剖腹产手术,只是切去病变的多余的卵巢而已,风险没有那么大吧?” “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这就是在赌啊!而且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病的手术咱们没做过,风险不比剖腹产的小。哎,算了算了,你都已经给秀英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秀英刚才着急忙慌的,是回去跟元璋商量去了吧?”高凡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这话说没说也没什么意义。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一定非要手术 “嗯,是去跟元璋商量了,但是我看秀英那态度,似乎是一定要说服元璋不可。”张冰玥点了点头。 “那这事元璋肯定要来问我的,到时候我等元璋来问起了再说吧。”如今高凡也只能等朱元璋找到自己,看看朱元璋什么态度,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不过既然马秀英知道了,那这手术的事估计也拖不了多久,“我去医学院找一趟高正信和刘思慧,问问他们这段时间对这个病的研究有进展了没,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 “这都要吃晚饭了,等吃过饭了再去吧。”张冰玥挥了挥手机,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道。 高凡挥了挥手,“不了,你们吃吧,我在医学院食堂随便吃点就好,这事早点落实,我心里也好踏实。” “平时这么懒,真有事了又风风火火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人变的。”张冰玥看着高凡的背影嘟囔着。 “好人,大善人。”高凡的耳朵多灵啊,哪怕已经迈出了门,张冰玥这小声的嘟囔也都听进了耳里。 “不要脸。”张冰玥笑骂。 高凡叫人备了马,便打马前行去了医学院。 医学院还没有下课,正好高正信也没课,高凡便直径走进了高正信的办公室里。 “父亲。”高正信见高凡亲自前来,忙是起身行礼。 “师公。”一旁的高正信的弟子也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我来找正信谈些事。”高凡挥了挥手。 其他人会意,纷纷推出了高正信的办公室。 “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病,最近你可有什么新的心得?手术的成功率可以提高吗?”办公室只剩下了高凡和高正信,高凡便直接开口道。 “回父亲,父亲之前给正信拿来了不少书和资料,正信都一一看过了,资料上显示,这多囊卵巢综合征是能够怀孕的。多囊卵巢综合征的病人不孕原因主要是排卵减少或者没有排卵,但是偶尔也会有正常的排卵,如果在排卵的时候进行同房,并且各种条件都比较适合,也是可以怀孕的。但是多囊卵巢综合征能够出现很多的并发症,因为这种疾病是没法治愈的,也是终身性的。如果不能自然怀孕,可以通过调整体内的阴阳平衡来促进排卵,不一定非要手术的。”说到此,高正信顿了顿,“父亲,这些资料是否都是常老给您的?” 为张冰玥做剖腹产时,常老的技术指导给高正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不知常老是何方神圣,身在何处,可高正信知道,常老的医学造诣比自己甚至比自己知道的一些名医都要高出许多许多倍,起码在高正信的认知里,是无人可以与常老相提并论的。 而这些资料中提到了很多方法论点,都是高正信的医学院无法做到的,甚至无法理解的,能指出这些的,除了常老,高正信觉得没有别人了。 高凡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干脆顺口答道,“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高正信摇头,“资料没问题,只是资料中提及到手术对于此病又较好的治疗效果,可咱们完全达不到资料中的手术效果。所以儿子想问一下,父亲说的这位患者,出现这些症状有多久了?如果病情不算严重,完全可以依靠药物来治疗的。” “有多久了……”高凡歪着头想着,“应该有些日子了吧,我这么给你说吧,这位患者呢,成亲已经两三年了,夫妻那方面的事都没啥问题,可是一直没有身孕,但是这患者的这些病征,我也是近一年来才知道的,起初也不太明显,现在是越发明显,我也确定她是这个病的。” “可是……兄嫂?”高正信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问道。 这实在是太明显了,这些时间点和朱元璋夫妻二人又完全对得上,而且能让高凡这样上心,亲自来医学院跑进跑出的,除了他的大徒弟,其他人怕是不可能有这待遇的。 “别外传啊,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儿子!”高凡也知道这患者的信息啊早晚得让高正信知道的,瞒着他也没啥意义。 “父亲放心,儿子嘴严实着呢。”高正信拍着胸脯保证,“听父亲这样说,兄嫂的病应该不算太严重,至于为何这么多年都未曾有孕,其实还是因为大师兄长期在外征战,身体劳损,回到家中就算与兄嫂行夫妻之事质量也不高,加上兄嫂身体有恙,才会导致这么多年未孕的。各种原因都有的吧。不过具体情况,儿子还得给兄嫂把脉后才能确定。” 如果不用给马秀英做手术,那倒是好事。 可是这不做手术,就代表着治疗时间的大大缩短,那这时马秀英如果怀孕了,生出来的孩子不就成了嫡长子,而这个嫡长子又是谁?有能力还是没能力?身体好还是不好?大明的将来能托付在他的手上吗? 高凡来到这里最想改变的历史便是想让朱棣成为嫡长子,这样便可以避免将来的那场“靖难之役”了,毕竟朱元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高凡也不想将来朱家的后代还自相残杀。 但是如果迟迟不治疗延误了病情又怎么办?如果立刻治疗,病情稳定后,又如何阻止马秀英怀孕? 马秀英愿意不顾手术的风险也要治疗,就足以看出她十分想要一个孩子了,这阻止她怀孕,现实吗? 高凡摇了摇头,“改日我安排个时间,你给她把个脉,定个治疗方案出来,早些治,早些了却他们夫妻二人的心事。” 高凡不想再去想这么多了,反正那些事也是自己百年后发生的了,懒得操心这么远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此时,医学院的下课铃响起,“走吧,今天我跟你一起去饭堂吃饭。” 说罢,父子二人便一起走向了饭堂。 吃过饭高凡骑马回到家中,却看到隔壁朱元璋的宅子门口停着马车,高凡走到朱宅门口,对看门的问道,“谁来了?” “朱老爷和马夫人回来了,老爷您等等,朱老爷吩咐过了,说您回家了便让小的禀告他,小的这便去禀告。”那门房说罢就要进屋。 第三百二十四章 ?半年左右就能怀孕 “那你告诉他们,我在家中的书房等他们。”高凡自然明白朱元璋夫妻二人的来意,吩咐了门房,便回了自己家。 高凡坐在书房没一会,朱元璋和马秀英两口子就到了。 “师父。”二人行过礼,高凡便让他们坐下了。 “师父,元璋听秀英说师父有办法让秀英怀孕,这是真的吗?”朱元璋刚坐下就直奔主题。 高凡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怪别扭的,“咳咳,那什么,不是我让秀英怀孕,是我和正信讨论过秀英的病,是可以通过医疗手段让秀英容易受孕一下,让秀英怀孕这事还是得你来。” 此话一出,马秀英立刻脸变得绯红,转头瞪了一眼朱元璋。 朱元璋也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不过这是自家师父,也没什么,于是他又说,“元璋听秀英说治疗此病需要手术,这手术是否更师娘当初生如意时一样,需要开膛剖肚啊?” “为师刚才出门,就是与正信商量这事去了,治疗此病呢,也不是非要做手术的,正信说可以用药物调整内分泌,也是可以达到控制病情的效果的,此病虽不能根治,但只要生活饮食上多加注意,在配合药物的治疗,对人是没有太大影响的,不过具体怎么治,还要正信为秀英把过脉了才知道,为师已经让许多去叫正信了,正信应该一会就来了。”高凡也没料到朱元璋和马秀英这么急,这怕是马秀英刚到了那边就将情况说给了朱元璋听,朱元璋听罢便立刻动身就过来了吧,想到此,高凡又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没吃完饭啊?” “元璋不饿,心里有事,吃不下。”朱元璋摇头。 “你不饿你也不管管秀英饿不饿,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高凡白了一眼朱元璋,随即便吩咐下人去让厨房煮两碗面来。 “是元璋没有考虑周全,那个,师父……你这里还有那个老干妈吗?”高家极少在正餐时吃面,面一般都是作为宵夜来吃的,朱元璋自从成亲后,就没在高家留过宿,自然也再也没在高家吃过面了。 想起曾经在高家吃的那加了老干妈的面条,朱元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高凡从抽屉里拿出一拼老干妈辣酱,“有,管饱。” 张佩铭依照老干妈的味道尝试了多次制造老干妈辣酱,可味道始终差一点,也不知道是差在哪里,这么些年也没能做出和老干妈味道相似的辣酱。 而如今的高凡虽是不怎么缺功德点,可还没奢侈到吃的随时都要在商城买,所以这老干妈高凡一向都放在书房里,自己晚上在书房处理事务饿了的时候让后厨煮碗面条来作为调料。 马秀英自然是没吃过这老干妈的,但是听朱元璋说过,不过朱元璋这吃货似乎吃到高家的什么都是赞不绝口的样子,马秀英也没将这老干妈当回事。 再说,马秀英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病,哪里有闲心去想这些吃的。 没一会,下人就端了煮好的面进来,马秀英看着眼前的面,一点胃口也没有。 朱元璋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在自己的碗里,又舀了一勺在马秀英的碗里,“秀英,快吃吧。” 马秀英本来是没有胃口的,可那老干妈辣酱的香味通过热腾腾的面上面冒出的蒸汽进入她的鼻子时,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秀英,快吃吧,反正正信还没来,等会正信来了,把脉什么的又得耽误不少时间,到时候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再说,要怀孕不得要一个好的身体吗,你这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好得起来?”高凡见马秀英迟迟不动筷子,便开口说道。 马秀英一听这对要孩子有帮助,立刻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面条。 面条刚吃完,门便被敲响了,“父亲。” 高正信来了。 “进来吧。”高凡答道。 高正信一进门,便闻到了屋内的香味,哪怕是才吃过饭没多久的他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过他知道他这趟来是有正事的,“父亲,大师兄,师嫂。” “我叫你来就是让你给你兄嫂把个脉,将她的治疗方案整理出来。”高凡点点头,示意高正信做正事。 高正信把了脉,又询问了不少马秀英的症状,其中不乏问起一些夫妻间的事情,这一场询问下来,搞得一屋子人脸都红了。 “哎呀,这才五月,天气怎么这么热啊,元璋,去将窗户打开透透气。”高凡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是呀,怎么这么热啊。”朱元璋的忙是起身,去开了窗。 窗外的凉风吹进来,让朱元璋舒服了不少。 屋内人的脸红也慢慢的散了去。 “父亲,儿子先开几剂保守的方子给兄嫂调理一下身子,后续可根据兄嫂的情况再给兄嫂做调整,不过生活中的事还是要多注意,如果能做到儿子刚才说的那些的话,儿子保守估计兄嫂大约半年左右就能怀孕。”这一番询问,高正信已经有了初步的诊断。 “半年左右?”马秀英的语气里透着兴奋,“这是真的吗?” “只要兄嫂配合治疗,是可以的。兄嫂的阴阳失衡还不算太严重。”高正信又再次重复。 高凡一个劲的给高正信使眼色,“正信啊,这话不要说太满,人要谦虚,知道吗?” 高正信没理解高凡的意思,“父亲,儿子没有夸大其词,只要兄嫂在治疗过程中生活上多配合,这个时间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大师兄和你兄嫂成婚三年了,都没能怀上,这病想来也不是那么好治的,怕也要个两三年才能治好吧?”高凡对着高正信眨着眼睛。 “父亲,不需要这么久的。”高正信看着高凡又是使眼色又是眨眼睛的,“父亲是眼睛哪里不舒服吗?” “老子舒服得很!”高凡气不打一处来,高正信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今天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 等到高正信开完房子拿了药,朱元璋两口子也要急着回濠州,便拿上药就走了。 等朱元璋两口子走后,高凡才一脚踢在高正信的身上,“我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你还说只要半年半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小敏的心思 高正信被高凡这一脚踢了个大马趴,随即起身,“父亲,儿子没说错啊,这些都是儿子通过对此病征这么久以来的研究得出的结论,半年时间是真的可以的。” “半年半年,你还在半年!”高凡气得不行,“你到现在还在说半年!你的医术是谁教的?老子能不知道这病的治疗不需要两三年这么久吗?老子就是不想秀英这么早就怀孕,才一直暗示你等个两三年的,偏偏你这个榆木脑袋听不出老子话里话外的意思。” “父亲,为何要让兄嫂两三年后才怀上啊?”高正信不解,高凡不是一直对朱元璋和马秀英生孩子这事挺上心的吗?听到只需要半年不是应该和马秀英朱元璋一样高兴吗?怎么现在发这么大的脾气? 高凡能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历史上的明成祖要等到差不多三四年后才会出生吧?总不能说他担心将来马秀英的长子继承了皇位被明成祖夺了去吧? “算了算了,也许这就是命吧,你滚吧。”高凡挥了挥手。 “那兄嫂的药方需要调整吗?”高正信摸不透高凡的想法,临走前小心翼翼的问。 这都告诉朱元璋和马秀英两口子这病只需要半年就能稳定,现在又改方子,那岂不是让人家夫妻二人空欢喜一场? 高凡摇了摇头,“不必了,事已至此,就该怎么治你就怎么治吧。” …… 马秀英在喝了高正信开的方子一段时间后,气色明显好了不少,长胡须啊毛孔粗大这样的事可得到了不少的改善。 其他生活方面夫妻二人也都是遵循着医嘱,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马秀英在养病,自然带朱标这样的事就成了嬷嬷的事了,而小敏听闻了此事,心里也十分忐忑。 若是马秀英一直没有孩子,虽不能将朱标以及自己肚子里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可总归对他们还是不错的,可要是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孩子,娘不会让你吃苦的。” 小敏如今的地位很尴尬,虽给朱元璋生了个儿子,这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可事到如今,始终连个妾都算不上,除了曾经怀朱标和现在怀孕的时候,其他时候照样要做下人做的事,和普通丫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有个单独的房间罢了。 不过好在,朱元璋在马秀英以外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三个女人了。 所以说来,她也是特殊的。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马秀英没有孩子的前提下,若是马秀英有孩子了,自己就没有任何地方能比得过马秀英了。 “奴婢给夫人请安。”小敏这一日一大早照惯例来给马秀英请安。 早在小敏怀朱标的时候,马秀英就说过大着肚子不必来请安,可小敏是不听的,所以这次小敏怀孕又来请安,马秀英已经不想再多费什么唇舌了。 “起来吧。”马秀英只是简单回应。 是人就会有嫉妒心,马秀英对小敏的宽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圣人,她只是不想平白给朱元璋增添烦心事罢了。 而小敏的再次怀孕,让马秀英意识到了,小敏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小敏了。 她不想为难小敏,可也做不出多亲近的样子。 “夫人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想来不久就能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为朱家开枝散叶了。”小敏面带笑意,话里听起来像是在道喜。 可听在马秀英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刺耳,自己这个病知道的人不多,小敏算是其中之一,小敏的身份本来就敏感又尴尬,按理说她是不能说这样的话的。 再说,小敏也不是傻子,在朱家这么些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马秀英觉得她是知道的,那这时还这般说,只能说明是故意的。 高正信有交代过,说马秀英除了服药之外,还要保持心情的愉悦,生气发脾气等行为,也会刺激到体内的阴阳失衡,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马秀英想到高正信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这事一日未成,就一日都不可掉以轻心,很多事不能光看表面,不过我还是借你吉言,希望早日为元璋生个一儿半女的,毕竟你都生了一个,肚子里这个也快了,我年长你许多,也总不能在这件事上落后你太多吧。” 马秀英已经是尽力克制了,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有些带刺的。 小敏立刻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夫人无论是德行还是身世,小敏都无可比拟,标儿如今也是叫夫人娘亲,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夫人的孩子。只是奴婢有过生育孩子的经验,将来夫人怀孕了,奴婢还可在夫人身边帮衬一二。” “话也不能这么说,血浓于水,你的孩子始终是你的孩子,再说,这身世也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我也是从小父母就走了,论身世,我也不比你好多少,只是我的运气总归要好一点的。若我真有幸能怀上元璋的孩子,这事自然有师娘教我如何安胎,还有那么多医学院的学生看着呢,你大着个肚子,也就不必操心这些事了,你快回去歇息吧。”马秀英语气温和,可面上却没带一丝笑意。 小敏回到房后,目光阴沉,“表面上对标儿那般好,其实心里照样介意是我的孩子,还不知没人知道的背地里是怎么对待标儿的呢,对了,上次我见标儿的腿上有淤青,嬷嬷说是在高家玩的时候非要自己走,摔伤了,我看说不定就是那马秀英掐的。不行,马秀英绝对不能怀孕!” 小敏心中这般想着,已经开始打起了主意。 近来屯田卫迎来了第一次收成,朱元璋每日都在屯田卫里看着那些人将粮食装石,第一次收成就迎来了大丰收,每日装石都会弄到深夜,朱元璋自然也回来得较晚。 而高正信又嘱咐过马秀英要早些歇息,小敏又怀着孕,朱元璋自是哪里都不好去,这几日都在书房将就着。 这一日朱元璋晚归后依然直径走向了书房,想着再有三日,就可将所有成熟的庄稼都收了,到时候自己粮仓里便会装满粮食,越想是越开心。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老爷,您还没休息吗?”小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不爱喝参汤 “小敏?”朱元璋听到小敏的声音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奴婢见老爷这几日都这般辛劳,心里实在心疼得很,便去熬了参汤给老爷送来让老爷补补身子,老爷,奴婢可以进来吗?”小敏又说。 “哦,进来吧。”朱元璋觉得心头一暖,本来收成好心情就挺好的,又想着马秀英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就更是开心,现在这大晚上的,还有人关心着自己,想到此,朱元璋的脸上便泛起了笑意。 “老爷,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小敏端着参汤进了书房,顺手关好了房门,见朱元璋红光满面,便笑问道。 “这几日屯田卫在收粮食,这是成立屯田卫以来第一次收成,产量就已经颇丰了。”朱元璋等小敏将参汤放下后,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大着个肚子,也不知道早些歇息,这么晚了还来给我送参汤,这些事你让那些下人去办不就得了,何必你自己亲自来呢?虽说现在已经七个月了,可也不能大意啊。” “谢老爷关心,奴婢只是想着老爷劳累,自己实在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就早早睡去,想必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奴婢的用心,不会给奴婢增添麻烦的。”小敏福了福身,却没坐下。 若是换做平时,小敏没有对朱元璋的话言听计从,他一定会有些不悦,可今日心情好,他也不想过多的计较,“哎,你给我生了个标儿,那标儿也是十分懂事可爱,如今又要给我朱家添新丁,这次啊,我希望是个女娃子,我见了师父家的如意,是打心底的喜欢啊,眼睛又大又圆,小嘴嘟嘟的,可爱极了,看得我也想有个女儿了。” “老爷平日里对下人和那些将士们都这般好,都说好人有好报,所以老爷希望是女儿,这肚子里的就一定是个女儿。”小敏见朱元璋难得多给自己说几句话,也便顺着朱元璋的意思说着。 “你啊,就会哄我开心。我这几日都在外面忙,也没时间去看看秀英,你今日去请安,瞧见她的气色可好?”朱元璋笑着拉过小敏的手。 小敏顺势就坐在了朱元璋的怀里,平日里她是不敢这般大胆的,今日难得朱元璋心情好,她的胆子也就放大了一些,果然,朱元璋没有推开她,反而是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夫人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了,看来老爷和夫人很快就能有孩子了,依老爷对夫人的宠爱,想必到时候夫人生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老爷都疼爱得很吧?” 小敏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醋意,反而是一种由衷的高兴一般。 朱元璋愿意和小敏多呆,就是喜欢小敏这点,不争不抢,就算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过继给了马秀英,她作为生母都不能时时见着自己的孩子,也从未听她有过抱怨,每每提起都说“还是夫人好,夫人明事理,又能诗会画,她将标儿带得乖极了,若是换做是我带,标儿定是不会这般懂事。” 这一岁不到的孩子,能懂事到哪里去?只是朱标没有一般孩子这般调皮罢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马秀英对朱标的耐心,不过大部分的性格还是天生的。 所以小敏越是这般说,朱元璋就越是觉得小敏是一个不用怎么防备的单纯女子。 “秀英与我感情极深,其实这孩子啊,我也无所谓,只要秀英好,她开心,她不生又如何?但是她就是个倔脾气,这没有孩子的事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所以这次要是秀英的病真能好,能怀上孩子,也算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自然是儿子还是女儿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对小敏没有防备,所以朱元璋说这种话也没有多加考虑。 就这样,小敏在朱元璋的书房内与朱元璋相谈甚欢,而朱元璋这几日都在书房睡,这书房睡觉自然是没有床上舒服的,这一来二去,也聊出了一些火花,想着反正小敏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于是朱元璋便抱着小敏回了房。 这种事自然是瞒不住了,也没人会去瞒。所以第二日早上马秀英刚起床就听说了这事。 “昨日才在我这里来套了话,晚上就去取悦元璋,小姑娘长大了啊。”马秀英轻笑着摇了摇头。 若真要将小敏当成威胁自己的对象,马秀英还不至于,为这事去和朱元璋吵,马秀英更不至于。 这天中午,马秀英便带着家里的饭菜,乘坐着马车到了屯田卫。 “秀英,你怎么来了?”正在听人报收成的朱元璋见马秀英来,忙是走到马秀英面前来,出于本能反应的牵起了马秀英的手。 马秀英心里一阵暖,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朱元璋也毫不避讳对自己的宠爱,而且这牵手的条件反射,可不是装得出来的,“我见你这几日辛苦,这月份白日太阳又晒,你整日都在这地里忙碌,听说你有时候还要帮着一起收呢,你说你,都是大元帅了,这地里的事还要亲自动手,也不怕人笑话。晚上也是等别人都忙完了,你才回家,我想着你在外面,定是吃饭也是随便应付的,所以便给你带了点家里的饭菜来,虽然没有参汤,可总比你在外面随便对付的好。” 一听“参汤”二字,朱元璋便知道马秀英已经知晓自己做晚在小敏那里睡的了,一时有些尴尬,“我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这种地的事小时候常干,什么大元帅不大元帅的,都是兄弟们看得起我。还有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家里的饭菜,参汤这些东西,华而不实,我还不喜欢那味道呢。” 说着朱元璋便牵着马秀英的手走到自己平时休息的棚子里,待下人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好了,朱元璋让人都退了出去,等棚子里只剩夫妻二人的时候,朱元璋才又说,“我这几日都回来得晚,怕吵着你了,所以都睡的书房,昨晚是小敏她一番好心,我想着那床总比书房睡着舒服啊,所以就去了,你别多想。”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愿坐以待毙的小敏 “你觉得我在吃醋啊?”马秀英将一双筷子递给朱元璋,“我要是吃小敏的醋,那我早就吃了,会等到这么久吗?” “是是,我家秀英呢,通情达理,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呢。”朱元璋一脸讨好的笑容。 “我是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不懂事,人家小敏这么大的肚子,你整日还由着性子乱来,要是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还有,你总是怕影响我休息,其实有你在身边,我反而睡得更踏实些。”马秀英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这些话的女人,这话也是憋了好久才说出来的。 此话一出,朱元璋就有些飘飘然了,自己这老婆哪哪都好,就是性格太强,要她撒个娇服个软简直是太难了,这还是马秀英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朱元璋一手抓住马秀英的手,“秀英,就这几日了,这屯田卫的事还有个两三日就忙完了,等这里的事忙完了,我便不会回来这么晚了。” 马秀英一把抽出被朱元璋握住的手,“好好吃饭。” 得,刚有的一点氛围,又没了。 朱元璋沮丧的埋着头扒拉着饭菜,想着马秀英何时才可以似小敏那般的体贴温柔,正在这时,马秀英低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若不是朱元璋一直在用高凡给他的那本《内功心法》联系呼吸让自己的感官比常人更灵敏一些,他怕是也没听清马秀英说的什么。 只听马秀英说道,“我这几日正是那啥期。” 这“那啥期”指的便是排卵期了,这“排卵期”的概念是高正信给夫妻二人普及的,说的是女人葵水结束后的十四天,就是排卵期,若是这期间同房,是可以增加怀孕的几率的。 高正信说,马秀英这个情况,二人一定要趁着排卵期努力耕耘,怀孕的机会才会更大一些。 马秀英这句话算是明示了,说完这句话,马秀英自己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后面,要她说这般主动的话,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 朱元璋刚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听完马秀英这样说,愣了一下,随即抬头兴奋的看着马秀英,“真的?” 马秀英将头埋得很低,自顾自的吃着饭,又点了点头。 朱元璋立即放下了手里的碗,冲出了小棚子。 正在马秀英奇怪朱元璋是去干嘛的时候,没一会朱元璋就回来了,“秀英,走,咱们回家去。” “回家?回家干嘛?”这可是大中午啊,朱元璋一向都是很勤奋的人,做起事来十分拼命,别说大中午回家了,忙起来大中午不吃饭都是常有的事。 “造人啊。”朱元璋对着马秀英挤眉弄眼道。 马秀英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你这人怎么说起风就是雨啊,何时变得这么不稳重的?兄弟们还在外面,你就这样说走就走,让兄弟们怎么看?而且还是我一来你就要跟我走,我可不想被人骂,说什么红颜祸水,你安安心心做你的事。” 说罢,东西也收好了,马秀英提着食盒就走出了小棚子,“我回去了。” 马秀英也不是第一次给朱元璋送饭,每次来也都是吃完就走,她不想影响朱元璋做事。 朱元璋却是跟着马秀英上了马车。 “你干嘛啊?耍小孩子脾气啊?”马秀英即开心,又有些不悦。 开心的事朱元璋如此看重自己,不悦的事朱元璋竟然为了儿女情长,而放下手中的正事,马秀英当初看上朱元璋,就是看上了他做事认真的态度,也是看上了他的勤奋与努力。 “晚上你等我。”朱元璋贴在马秀英的耳旁小声说了这样一句话,便下了马车。 这一下午,朱元璋都精神头十足,还下地里去帮着收了不少的粮食,朱元璋身手好,动作利索,加上本就是穷苦人家出生的,这地里的活完全难不倒他。 今天中午又发生了这种事,朱元璋一身的力气找不到地方使,做起事来效率就更加高。 这可是苦了屯田卫的那些士兵了,大帅亲自下地,还比自己动作快?这对比起来自己不就是个没用的饭桶吗? 所以大家也都铆足了劲,结果这一下午下来,效率竟是赶上了往日的一整天了。 天黑了地里就看不见了,剩下的事就是在屋内剥壳,计量。 往日朱元璋都会守到最后一个环节才回家,可想着中午马秀英的那句话,又想着屯田卫的士兵们这几日的确辛苦了,今天下午效率又这般高,便一拍手,决定今晚都休息,明日再继续。 让大家都散去后的朱元璋匆忙打马回家,马秀英已经在吃饭了,见朱元璋回来,有些诧异又有些意料之内,“今日这么早?” “弟兄们这几天都辛苦了,我便让他们休息一晚上。”朱元璋看马秀英的眼神似乎是要将她吃掉一般。 马秀英笑了笑,没有拆穿朱元璋的心思。 让人给朱元璋盛了饭来,吃过饭朱元璋便火急火燎的要回房。 “正信可是说过,吃过饭之后那啥,对胃不好。”马秀英可是随时记着自己的身体健康的。 “对,对,对胃不好。”朱元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我们出去走走?” 夫妻二人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吃过饭出去走走了,朱元璋牵着马秀英的手走在路上,二人步子很慢,看着美轮美奂的夕阳,朱元璋那骚动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回到家后,朱元璋让人打来了热水,二人又一起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才去了床上躺下。 …… 从朱元璋急匆匆的回来吃晚饭,再到二人手牵手出去散步,这一切都落在了小敏的眼里。 “我想要得到一次你的宠爱,我得等到她睡了,你不忍心打扰她时,才可以乘虚而入,而她想要得到你的宠爱,却是你放下一切事物回来陪她。”小敏脸颊挂着泪,“看来只要她还在,我就永远无法替代他,我不能这般坐以待毙了。” 小敏一边哭一边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里只有她和朱元璋两个人,他们两个在黄昏下坐在一起,她将头靠在朱元璋的肩上,看着在院子里玩得正开心的朱标,朱元璋宠溺的看着她,又看看朱标,似乎这天下,就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要说这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东西,若是不懂得克制,让嫉妒心占领了自己的理智,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就起床去了屯田卫。 他长期处于刚强度的工作状态,并且一直都在锻炼身体,所以这一夜的折腾,一点都不影响他早起。 在朱元璋出门后,小敏端着药进了马秀英的房里,“夫人,您的药。” 高正信开的方子重在调理,马秀英在怀孕之前,是要天天喝的。 “今日怎么你来送药?你大着个肚子,要是摔了怎么办?这些下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马秀英心情好,又看到了朱元璋对自己的重视,自然也不将小敏前日说的话记在心里,而且小敏担忧自己的孩子,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一看到小敏亲自送药,心里不免觉得小敏太不注意自己是身体了。 她忙是接过小敏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上。 “夫人,奴婢无碍的。”小敏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单纯的模样。 马秀英何等的聪明,担忧了小敏的肚子后,立刻就觉得有所不对劲了,可她面上依旧什么都没说,“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你现在啊,就是好好养胎,给朱家开枝散叶你知道吗?” “嗯,夫人,奴婢知道了,夫人快趁热把药喝了吧。”小敏卑微的点着头,又端起桌上的药,用勺子舀了一勺便作势要喂马秀英服药。 “我这药只是调理身子的,我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自己手脚不能动弹,若是让元璋知道你大着个肚子还要来给我喂药,那元璋不得跟我生气啊?”马秀英笑着又从小敏的手上接过碗和勺子,“我自己来就好啊。” 小敏越是这般殷勤,马秀英越是觉得有问题,而且这殷勤哪里不献,非要在自己喝药的事情上献。 但是这些事无凭无据,若是自己现在表露出什么,而小敏又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送药,误会了人家就不好了。 所以马秀英端着碗,作势就要喝,这勺子刚到嘴边,马秀英又将勺子放回了碗里,“哦,对了,元璋早上出门着急,东西也忘了拿。” 说着,马秀英便起身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玉佩递给小敏,“这玉佩啊,是师父送给元璋的,元璋可是随时都戴在身上的,他说有这玉佩在,就好比师父在身旁一般,他做什么事情都觉得踏实。下人们总是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小敏,就麻烦你跑一趟,去给元璋送去,他就在屯田卫。你等会就乘马车去,师父家的马车用了橡胶做轮胎,路上一点也不颠簸,也不影响你和你腹中的孩子的。我这喝了药啊,还要去钟离县,昨日便说好了今日一早就要带着标儿去和平安玩呢,若是去晚了,怕平安生气,你也知道,平安疼他这个师侄得很。” 马秀英脸上带着歉意,十分为难的样子。 小敏知道无法拒绝,这玉佩她的确是看朱元璋都戴在身上的,只是这是谁送的,其中的寓意朱元璋自然没跟她提过。她又想着高平安是高家未来的接班人,自己的儿子多和平安来往,自然是有好处的,所以她便结果玉佩,点了点头,“嗯,没关系,夫人您忙您的,这等小事奴婢走一趟就是。” 见小敏答应,马秀英又继续端起了药碗,似乎感觉还有些烫,于是拿勺子搅拌着,过了一会才将一勺药送进了嘴里。 小敏见马秀英喝了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拿着玉佩便出了门。 小敏走后,马秀英忙是吐出刚才喝进嘴里根本没吞的药,“来人。” 不一会,就有婢女进了屋,“夫人。” 这婢女算是马秀英比较信得过的人了,往日马秀英的药都是她在送。 “今日的药为何是小敏送来的?”马秀英问道。 “夫人,奴婢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东西,今日一早肚子都不舒服,眼见药已经煎好了,奴婢怕送晚了药就凉了,本来是想让小翠送来的,可这时小敏来了厨房,说是饿了让厨房里的给她煮些吃的,她见奴婢脸色难看,便询问了奴婢的情况,听奴婢说了后她便让奴婢去出恭,说她来送。当时奴婢也觉得她大着肚子不好,可奴婢实在忍不住了,便只能先去出恭。等奴婢回来时,就见药和小敏都不在厨房了。奴婢这便过来看是不是她送了过来,等奴婢过来时,便见着小敏出去,送要给老爷送东西,药已经给夫人了。”婢女小云以为马秀英责怪她让大着肚子的小敏做事,“奴婢该死。” “这么巧?”马秀英眉头一皱,小敏怀孕后是比较容易饿,所以经常会去厨房让人给她加餐,不过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才用过早膳,就算饿得再快,也不会才吃过就饿了吧? 她正巧饿了,小云又正巧闹肚子?而且小敏完全可以让其他婢女送的,她却非要自己送,要是换做平时,她这般讨好自己还说得过去,可她现在是孕妇,就算她让别人送也没人怪她没礼数。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得马秀英不得不多想。 “将这碗药装起来,我要带去钟离。”一罐药肯定不止一碗,可如果这碗药有问题,而小敏又靠近过药罐,所以药罐里的药自然也不安全,“还有,等小敏回来后如果问起你,你就说我喝了药了。” 小云听马秀英这样说,心里也猜到了点什么,不过她聪明的没有多问,找来容器装好药。 随即马秀英带上朱标和嬷嬷,便上车去了钟离县。 在车上马秀英抱着可爱的朱标,心生感叹,“真希望你娘没做傻事。” “娘,娘。”朱标一听马秀英说“娘”这个字,顿时来了劲,一个劲的冲着马秀英喊,一边喊还一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脸还使劲在马秀英怀里蹭,像极了对着主人撒娇的小猫咪。 “标儿乖,坐车不要乱动哦。”马秀英笑着揉了揉朱标的头,见朱标很快就乖乖的在自己怀里坐好,她心里想着,无论小敏有没有做傻事,自己都不会迁怒在眼前这个可爱的喊自己娘的孩子身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高正信试药 而小敏这边带着玉佩也到了屯田卫。 “老爷,这是夫人让奴婢给您送来的。”小敏没有多说,将玉佩交给朱元璋之后,再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回了朱家。 “一个玉佩而已,怎么还专门让怀孕的小敏来送一趟?”朱元璋拿着手上的玉佩,觉得有些奇怪。 这玉佩不过是他在外面看到好看随手买的罢了,虽说自己还挺喜欢,几乎天天都戴在身上,也可没到离了这玉佩不能活的地步啊,毕竟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不过他也没多想,放好玉佩就继续去忙了。 小敏回家后,听闻马秀英已经去了高家,她便知道马秀英怀疑她了,可她却一点也不慌张,毕竟这一切,都是她故意作秀罢了。 而马秀英这边乘坐着马车一路行驶到了钟离县的高家,高平安听到马秀英带着朱标来了,忙是带着自己的妹妹前去迎接。 “平安,你将如意和标儿带去一旁玩,我有事要和你爹娘说。”朱标虽然还不怎么会说话,但是马秀英觉得总归是要讨论人家娘,还是让朱标回避一下比较好。 高平安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和嬷嬷一起带着两个小娃娃去别处玩了。 “师娘。”见到张冰玥,马秀英拿出被容器装好的药,“能让人看看这药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吗?” 见马秀英表情凝重,张冰玥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张冰玥可是看了不少后宫剧的,“怎么?你怀疑有人动手脚?是谁?” “平日都是小云给我送药到房里来的,今日小云好巧不巧就闹肚子了,这药又好巧不巧的是小敏送来的,师娘还记得我前几日给你说的小敏说的那些话吗?话里话外都是怕我有了孩子就对她孩子不好。我怀疑她在这药里动了手脚,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也没表露出来,乘机将她支开后我便带着药过来了,想让正信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马秀英解释。 “小敏?”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张冰玥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小敏就是从高家出去的,张冰玥觉得小敏这女娃还是很老实的一个人,“她就算真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做这种事吧?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再元璋心里的地位,若是她真做了这种事,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要让元璋厌弃她吗?” “师娘,你也是孩子的母亲,你应当知道,做了母亲后为了孩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在小敏没有生孩子之前,马秀英也相信小敏不会做这些傻事,可现在,一切都不一定了。 “好,我这就让正信看看,我也给你师父说一下。”张冰玥接过药,便让人叫来了高正信和高凡。 高凡就在家中,自然是一会就到了。 “怎么了?”高凡在书房看小说看得正起劲呢,他好久都没看起点中文网岷森写的小说了,那更新得实在太慢,追得累,这存了一个月的,刚打开还没看到一章,就被张冰玥叫去了房里。 张冰玥将马秀英刚才告诉她的都说给了高凡听。 “小敏她是个二百五吗?正信呢,让人去叫了吗?”高凡一听就有些炸毛,他一直都十分欣赏马秀英,而且马秀英嫁给朱元璋后对张冰玥的确是好,若是有人要伤害马秀英,那高凡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师父,这事还不确定了,您消消气,师娘已经让人去叫正信了,正信在医学院,路程稍微远一些,没这么快。”马秀英见高凡这副气咻咻的模样,不免心里有些感动,“不过师父,如果小敏她真做了什么,您打算怎么处置?” 毕竟小敏是高家出去的,这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要是她真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那我便让人将她打死!我虽然喜欢标儿,可不代表她作为标儿的亲娘就可以为所欲为!反正标儿现在还小,没什么记忆,把她打死了,你就是标儿的亲娘,这高家也好,朱家也罢,谁敢告诉标儿他亲娘是谁,那就一并打死!”高凡毫不犹豫,这小敏虽然是高家出去的,但无论如何也只是个婢女,完全不能与马秀英相提并论的。 “打死打死,你整日要打死这个打死那个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天王老子吗?”张冰玥最不喜欢听高凡说要打死谁这种话,她觉得就算小敏做了什么,这不还没伤害到马秀英吗。 “伤害到我们秀英了,不打死还留着过年?”高凡反问。 “大不了赶出去就是了,她一个女人,在外面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张冰玥觉得小敏也是个可怜人,同为母亲的她,实在是看不得这种事。 “女人就翻不起浪了?你们还总说我瞧不起女人呢,我看就是你们女人瞧不起自己,那武则天,吕后,不都是女人吗?要我说,女人真想做什么大事,那才是最可怕的。”高凡完全不认同张冰玥的说法。 一般人犯了什么错,高凡虽然嘴上说着打死,其实也就轻则打两板子,重则赶出去任由其自身自灭。 可若是伤害到自己的家人了,那高凡向来都是不会留什么余地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以德报怨那不是圣人,是傻子。 见自己的师娘和师父就快要吵起来了,马秀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本来是来此解决事情的,怎么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来了多的事情。 “师娘,秀英知道您和师父都是为了秀英好,但是如果小敏真做了这种事,秀英希望师娘和师父交给秀英自己去处理,毕竟这是秀英的家事。”马秀英拉着张冰玥的手道。 “也是,等会正信来了,让正信看了再说吧。”张冰玥知道马秀英这是在给二人台阶下。 “对,让正信看了再说。”高凡也顺着台阶就下了。 不多时,满头大汗的高正信来了,“父亲,娘亲,兄嫂,不知叫正信来所谓何事?” 高凡将药递给了高正信,“从这药水里能查出里面有问题没有吗?” 药是放在一个玻璃瓶子里的。 “这是什么药?”高正信接过药,拧开盖子闻了闻,“可是正信给兄嫂开的方子?” “对,就是你开的方子,我们怀疑里面被人加了其他东西。”高凡说。 高正信二话不说,拿着瓶子就送了一口药进自己的嘴里。 “你不怕有人下毒啊?”高凡见高正信这般莽撞,忙是夺过高正信手上的玻璃瓶。 第三百三十章 ?没有下毒? 高正信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父亲放心吧,若是有剧毒,那一定是有其他刺鼻的味道的,可正信闻了没有异味,所以就算有毒药,也不是什么剧毒之物。而这药儿子又只吃喝了一小口,不是剧毒之物的话,这一小口是没什么问题的。” “剧毒的药有刺鼻的味道?”这高凡倒是不知道,毕竟在那和平的二十一世纪,毒药这种东西,高凡是见都没见过的。 “是的,所有能立刻要人性命的毒药,都会发出浓郁的属于它自己的味道,例如鹤顶红、砒霜等。而俗称麻芋子的羊眼,虽不是剧毒,可若是不是对症下药,剂量过大加上长期服用,也可致命。不过羊眼入口微苦,还会导致舌头麻痹等。大部分的毒药,儿子都可以通过闻其味道来辨别,就算少部分的儿子不能通过鼻子来辨别,儿子还能稍微尝一口,让舌头来告诉儿子答案。”高正信早就习惯了这亦师亦父的高凡有时医术高明,又时对医学似乎又一窍不通的样子。 “那你刚才闻了之后还喝了一口,就是说你的鼻子没有辨别出里面有毒药是吗?”高凡又问。 “是的。”高正信答道。 “那你喝了一口之后,你的舌头可有告诉你什么?”其实问到这里,高凡已经猜到答案了,如果药里有高正信给的方子里不该有的药,那高正信在喝一口后便一定会第一时间说明情况,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没说里面有古怪,那就只能证明没有古怪。 “这药,的确是儿子开的方子里的药所熬制出来的,没有其他的药,剂量也没有问题。”果然,高正信的回答在高凡的意料之中。 “你对你的鼻子和舌头这么自信吗?”高凡皱眉。 毕竟刚才马秀英描述的小敏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她真的没在药里动手脚,那为何要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 “呃……”高正信本想说自己的确很自信,可又想到了高凡的手段总是有些不太合常理,这药里加了什么,谁加的,高正信都一无所知,想着莫不是又是高凡出的什么题来考自己?里面加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毒药?可自己喝了到现在也没什么事啊?于是他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如果是钟离乃至整个濠州的药店能买到的药的话,儿子可以保证,里面没有其他的药,如果是父亲那里的药,儿子不敢保证。” 高凡的新鲜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拿一样出来,都可以找遍全濠州每一个人见过的。 而且高正信也从高凡给的那些书中学习到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甚至全濠州的大夫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所以高正信知道,这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他在濠州是个名医,可他到如今也没出过濠州城,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他也只能从别人嘴里和书中得知,所以任何事,高正信都不敢说个绝对。 高凡和张冰玥立刻会意了,高正信认为高凡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外地带来的,可夫妻二人知道,都是从商城中得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这些东西除了高凡有,其他人都不可能有的。 “既然全濠州都不可能有,那这药就定是没问题了。”高凡松了一口气。 “万一是小敏托人去其他地方带的东西呢?”马秀英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本草纲目里面的药,只要不是特别稀奇的,咱们濠州城都有。而那些十分稀奇少见的药,那小敏也没本事拿到。”高凡对高正信的水平是十分自信的,高正信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水平,在这个时代都是领先的。 “可她为什么要给我送药,还生怕我不喝的样子?”马秀英实在想不明白。 “兴许是她真的关心你呢?或者就是想来讨好你,怕你将来有了孩子就对他孩子冷淡了,所以就来讨好你,希望你能记她的情。”张冰玥觉得这也只能这般解释了。 高凡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高凡岁不知道小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小敏不会只是单单的来讨好马秀英这么简单。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医学院忙你的吧。”高凡先让高正信退了出去。 等高正信走后,高凡才拿出了一个微型摄像递给了马秀英,“你将这个放在厨房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摄像?”这东西在上次赵均用带人来包围郭家的时候,马秀英见朱元璋用过。 “对,你放在高处,让它能照到厨房的每一个角落。从今天起,你每天的药都来高家喝,然后那边的药继续让人煎,你要让人觉得那边的药你都有喝,然后每天来高家的时候,就将这个东西换掉,将换下来的带过来。”高凡指了指内存卡槽里的内存卡,又拿出多的一张内存卡出来,随即更换了一次内存卡,“就这样换,来,你试试。” 马秀英接过摄像头和内存卡,学着高凡的样子做了一下,很快就学会了。 上次濠州郭家有事,为了让朱元璋方便看监控,高凡专门将家中的电脑借给了朱元璋用,可高家也只有一台电脑,完成了那件事后高凡又将电脑拿了回来。 这些摄像头虽然支持远程,可刘思聪那边现在的技术也就是能铺设出支持电灯和电报的电线而已,网络这东西太过高科技,高凡是不指望刘思聪能做出来的。 家中这点地,还可以用电脑的局域网监视摄像头,可濠州朱家离钟离高家的这么远,电脑是完全够不到连接的。 于是高凡便只能让马秀英用更换内存卡的方法,每天将内存卡带来自己再看厨房里发生的一举一动。 那小敏今日虽送了药,可往后的日子里不可能天天送药的,毕竟她是个孕妇,也要考虑自身情况的,所以她若是要动什么手脚,就只能从厨房下手了。 马秀英收好了摄像头,知道有了这种“神物”,心里便踏实多了,她也想知道,这小敏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岷森准备月底来一个爆发,大爆发,保证能让大家满意的大爆发,所以希望各位推荐票月票各种票都使劲砸过来吧!订阅什么的也都支持一下。第一本书,成绩很差的情况下,没有太监也没有断更,也没有随便完结草草了事,所以希望各位还是能给岷森一个鼓励,谢谢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老爷,有发现! 接下来的几日,摄像头都没有拍到什么特殊的情况。 小敏果然也没有继续送药,而是照例每日来请安,还顺便恭维恭维马秀英。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这天,马秀英照常拿着内存卡来到了高家,在高家服过药后和张冰玥聊起了加长。 在监控室看监控这事一向都是许多在做,看马秀英带来的内存卡中的影响自然也是许多的活,许多坐在监控室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监控,这厨房里的人每日都按部就班的做着同样的事,许多早就看腻了。 不过许多依旧不敢松懈,既然老爷让自己看这个,那就说明老爷怀疑有问题,对于老爷的交代,许多是从来不敢怠慢的。 正在这时,监控里的一个厨娘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动作,只见她左右四顾,随即在怀里摸了摸,手又在煎药的锅上方做了个什么动作。 许多忙是暂停画面,将画面的播放从八倍速调成了正常的倍速,画面中清晰的看到那厨娘正在往锅里放了什么粉末状的东西。 在反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许多忙是出了监控室去书房找到了高凡,“老爷,有发现!朱家的厨房有人有问题!” “你看到了什么?”高凡真是佩服这个小敏啊,从演戏到行动,居然整整等了一个月,这种人真是可怕啊。 “有人在煎药的锅里放不明物体。”许多将自己看到的描述了一遍。 高凡忙是起身,去了屋里,“冰玥,秀英,有发现了。” 随即带着二人去了监控室,再次看了看许多看到的画面。 “丹丹?”自己家里的下人,马秀英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这人平时人品有问题吗?和那小敏走得近吗?”高凡知道人有了歪心思,早晚会憋不住,所以让马秀英每次来的时候都将家中煎的药带来,若是这边监控中看到了什么不对,便可立刻叫来高正信看有什么问题。可这虽然看到放东西了,也不能就证明是小敏指使的啊。 “这个我不知道,自从小敏有了元璋的孩子之后,其他的婢女都不怎么爱和她来往了,不过我曾经听说过丹丹和小敏是同乡。而且,昨日丹丹做错了事,我还责罚了她。不过平日里我对着丹丹可不薄啊,她在厨房里做事,曾经有偷吃东西被我抓到,我寻思着咱们主家的人也不至于吃不饱还要偷吃啊,可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没忍心责罚,不仅如此,我见她身子骨若,还给了她二两肉让她自己煮着吃。想不到昨日她又偷吃东西,我马秀英又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人,上次我就说了,若是饿了,直说便是,偷这样的行为本质上就十分恶劣了。但是她居然屡屡再犯,于是我昨天便罚她不准吃晚饭,还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估计正是因为这个契机,小敏便找到她了吧。”马秀英冷笑,有时候自己对别人好,别人不仅不领情还变本加厉这就很气人了。 “这样的人很正常,有的人穷也可以穷得有骨气,可有的人呢,便是欲壑难填,你别说给她二两肉了,你就算给她两斤,她也是不会满足的。既然是这样的人品,那做出这种事业不奇怪。我们便让正信来看看,她往药罐里加的是什么东西!”高凡想起了“一个鸡蛋”的故事。 虽然这两件事有些差别,可终究都是讲的人的贪念和没有感恩之心,有的人你对他好,他会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而有的人永远会觉得你对他还不够好。 显然,丹丹就是这样的人。 高家也好,朱家也好,给下人的月钱是出了名的丰厚。 若是高家朱家的下人都要靠偷吃家主的东西才能吃饱的话,那其他家的下人怕是全都饿死得一个不剩了。 而在马秀英发现丹丹偷吃之后,不仅没有过多的责罚,还送了她吃的,这足以证明这样的主家对下人是有多好。 这丹丹不仅不感恩,还再次做出这样的事,被责罚后怀恨在心,还与其他人一起联手来加害主家,这样的人就很可怕了,而且她还是在厨房做事的,如果没有高凡的出现,没有摄像头,就等于是在家中埋下了一颗炸弹。 这越想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高凡也好,张冰玥也好,马秀英也好,都是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的。 可是不是你不往坏处想,那些坏人就不干坏事了。 高家和朱家的下人大多都是衷心的,一是待遇好,离开了这样的主家,出去一定找不到更好的主家。二是主家的雷霆手段让下人害怕。 在这恩威并济的管理下,高家和朱家都没出过什么大事,顶多就是下人们犯一些不痛不痒的错误罢了。 几人随即回到了房里,等待着高正信的到来,这药罐里究竟放了什么粉末,想要达到何种目的,还需要高正信来解答。 高正信来后,接过药水尝了一口。 随后他便皱起了眉头,“这里面加了黄丹散。” “那是什么?”马秀英问。 “黄丹又名铅丹,是由铅加工而来。它外用具有拔毒生肌,杀虫止痒的功效;内服具有坠痰镇惊,攻毒截疟的功效。”高正信解释道。 “意思是这不是毒药?”马秀英更不解了。 “铅性凉,若是短时间,剂量正确的情况下,的确可以达到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功效,可若是大剂量的长期服用,便会引起中毒。轻则口腔、咽喉干燥,口渴,这时候一般不会引起重视,等到感觉到严重的不适时,则离瘫痪,甚至死亡就不远了,而且铅中毒,极难解毒!”高正信表情凝重,知道这绝对不是小事了。 听到“铅”这个字的时候,高凡就联想到他知道的那个铅了,可是他对中药的了解少之又少,根本就不知道铅还可以治病,这听高正信一分析,便知道这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铅了,“看来她为了做这件事还做了不少功课啊,下药没有选择毒性强的,而是想慢慢来,只要厨房里有内应,便可每日往药罐里加一些药,这时日一长,到时候真有个什么,想要医治都来不及了。” (岷森准备月底来一个爆发,大爆发,保证能让大家满意的大爆发,所以希望各位推荐票月票各种票都使劲砸过来吧!订阅什么的也都支持一下。第一本书,成绩很差的情况下,没有太监也没有断更,也没有随便完结草草了事,所以希望各位还是能给岷森一个鼓励,谢谢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丹丹死了 “父亲说的是,下药的人应该在此做了不少功课了解各种有毒药品的习性,从下药的剂量来看,这剂量要致命需要的时间不短。不过兄嫂如今正在调理身体,所以这性凉之物最初的作用便是阻止兄嫂怀孕,而后才是要人性命。”高正信也跟着分析。 “不过光从这些点,还不能证明丹丹是受了小敏的指使,这一切只是我们的推断罢了。小敏如今有孕在身,也不好审问,还好我们早有发觉,让秀英每日都来高家喝药,才没有导致悲剧的发生。我看这事我们就暂且装作不知道,等小敏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了再说吧。”毕竟小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朱元璋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然依照高凡的性格,就算没有证据,想撬开谁的嘴巴也不是难事。 马秀英点了点头,“不过师父,我要不要装作已经有了中毒的迹象了?” “如果你什么反应都没有,那背后下毒的人肯定是会怀疑的,这样,你让正信告诉你,什么时候应当做出怎样的反应,咱们就陪她们将戏演到底吧。”毕竟让别人有了怀疑,万一又想出了其他什么法子来对付,那可就麻烦了,“对了,不仅药不能喝了,只要那丹丹当值的时候厨房里做出的一切饭菜,都不能吃了。” “这没问题,元璋本来大部分时候都和将士们一起吃饭的,我每日都来钟离师父家,只是以后要在师父家多吃一顿了。不过师父,这事要告诉元璋吗?”马秀英比较纠结,朱元璋最近心情不错,军队里的事情也越来越顺,马秀英实在不想让家里这些事给他添堵。 “为师还养不起你和标儿啊?”高凡像是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一般笑道,随即又说,“不过关于这件事,元璋作为一家之主,是有知情权的,至于这事要怎么说,就看你自己了。”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家事,高凡也不便过多的干涉。 等到了晚上,马秀英吃过晚饭才回了濠州城,朱元璋一般没有特殊的事情,也是在戌时便会回家的。 “元璋,这入夏了,你和将士们的操练不要太辛苦,别热出了病来。”马秀英为朱元璋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 “你放心吧,我有数。”朱元璋抓住马秀英的手,总觉得马秀英的眼神里有些闪躲。 夫妻两成亲多年,是十分有默契的,朱元璋一看便知道马秀英有事瞒着自己,“秀英,是不是师父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听闻你今天是吃过晚饭才回来的,往日不都是回来吃饭的吗?” “师父家里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咱们家啊,出了点事。”马秀英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朱元璋实情。 “咱们家出了什么事?”马秀英是很少给朱元璋提起家中的琐碎事的,一般都是有什么事马秀英自己处理了就好,朱元璋在外面辛劳一天,回到家就为了个放松,所以家中的事都是不用朱元璋来操心,而此时马秀英故意提起,朱元璋的直觉便告诉他,这一定不是小事。 “丹丹在我的药里下毒。”马秀英此话一出,朱元璋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那你喝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丹丹呢?处理了吗?”朱元璋随即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手还在马秀英身上摸索着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 “哎呀,没事,这事早就在师父的预料之中了,于是在一个月前就让我在厨房放了个摄像头,而且让我不要喝家里人熬的药,每天要喝的药我都是在高家喝的,医学院的学生亲手熬制的,你放心吧。”随即,马秀英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说给了朱元璋听,还有今日在高家在监控里看到的内容,也都说了出来。 朱元璋的脸阴沉得可怕,“那便都杀了!这样的人,还留在朱家干嘛?” “师父的意思是不急,毕竟监控里只看到了丹丹下毒,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小敏指使的。怕打草惊蛇。”马秀英解释道。 “要何证据?那丹丹是抓了个现行吧?这还不是证据?还有,就以她那点本事,能弄到铅丹,能想到每天弄一点,让人慢性中毒吗?再说,在朱家,只要谁对你有一点点的威胁,那便必须除掉。”这事情只要有脑子的人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让人将那小敏叫进来。” “别。”马秀英拉住准备起身的朱元璋,“小敏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算不看在小敏的面子上,总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吧?” 朱元璋鼻子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起身,沉默片刻,才又开口,“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发现那丹丹便吊死在了厨房的房梁上,而小敏还是依旧前来请安。 不过小敏的神色有些局促和不安,马秀英知道朱元璋一定给她说了什么。 “小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不过马秀英依旧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有,夫人,奴婢没有。”小敏说完便告退跌跌撞撞的出了门,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给马秀英熬药的人也换了,换成了在朱家的医学生。 以往送药,都是送将药盛在碗里再送到马秀英房里,而这次这个医学生却直接端着药罐子和两个碗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马秀英疑惑。 “师婶,之前的事让师叔十分不放心。这药是师侄亲自去抓的,也是师侄亲手熬的,端过来的路上也没有经过第二个人的手。哪怕师侄的父母都在为师公做事,师叔也不能全然的放心。于是师叔便让师侄直接将药罐端来,倒出两碗药,师婶喝一碗,师侄喝一碗,这样,便可保证师侄没有做任何的手脚了。”那医学生说着,便将药罐里的药倒在了碗里,“师婶您先选喝哪一碗。” 毕竟除了药罐里可以下毒,这药碗里同样可以下毒。 朱元璋觉得只能这样做,他才能放心。 “就这碗吧。”马秀英随便指了一碗,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放心,直到看到医学生将另一碗一饮而尽了,才端起自己的这碗喝了。 “你叫子铭是吧?郝子铭,对吗?”马秀英喝完药,看着眼前的医学生问道。 (岷森准备月底来一个爆发,大爆发,保证能让大家满意的大爆发,所以希望各位推荐票月票各种票都使劲砸过来吧!订阅什么的也都支持一下。第一本书,成绩很差的情况下,没有太监也没有断更,也没有随便完结草草了事,所以希望各位还是能给岷森一个鼓励,谢谢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朱元璋的自尊 “是的。”医学生答道。 “好,我记住你了。往后都是你送药是吗?”马秀英又问。 “是的,师娘,往后都是师侄抓药、煎药、送药。”郝子铭答道。 “好了,你退下吧。”毕竟是医学院的学生,而且人家都喝了,马秀英要是还不喝,这就是不给医学院面子了。 郝子铭走后,马秀英和往常一样,乘车去了钟离高家。 “师父,那郝子铭信得过吗?”马秀英一边让高正信给自己把着脉,一边问高凡。 “郝子铭是谁,我不认识啊。”高凡眉头一皱,将目光看向高正信,“秀英没事吧?” 这就很蹊跷了啊,朱元璋为了保证马秀英的安全,专门让一个医学生去全程负责马秀英的药,可这个人竟然自己不认识! “不会吧?郝子铭很早之前就来了朱家,一开始是郝子铭和其他几个医学生轮流来的,后来这几个还算学业有成,便长期留在了朱家,这事一开始不是师父吩咐的吗?人也是正信亲自选的。”马秀英心下一惊,难不成还有人冒充医学院的学生不成。 这时,高正信也为马秀英把完了脉,他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不会又换了个人下毒吧?”高凡见高正信脸色奇怪,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父亲,兄嫂的脉象没什么问题,而且兄嫂的病控制得很好。”高正信的脸色依旧很奇怪。 “没问题那你摆出这个模样来干嘛?吓我吗?”高凡一巴掌就给高正信后脑勺打了过去。 高正信顿时有些委屈,“不是,是……是……是关于郝子铭的事。” “果然这郝子铭有问题啊,这人不是你推送的吗?你是怎么管理医学院的?你兄嫂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高凡一听就来了气。 “父亲,您听我说。”高正信见高凡作势又要打自己,忙是护住了头部,“郝子铭没问题,郝子铭算是儿子的几个得意门生之一了,他做事一向沉稳,且学习刻苦,在医学上还颇有悟性。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见高正信吞吞吐吐的模样,高凡催促道。 “而且当初您还夸过他,说他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是个医学奇才。”高凡记性时好时坏这件事高正信已经习惯了,可是高凡夸这郝子铭可不是一次两次啊,这时候又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让高正信实在捉摸不透。 “我有吗?”高凡努力回想着,可是他这样的话对太多人说过了,实在不记得有个叫郝子铭的医学生了。 “有的。”高正信战战兢兢的答道。 见马秀英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高凡也觉得有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子铭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的确是个医学奇才,嗯,不错不错,我是很看好他的。” “所以……所以儿子才让他去了濠州城,毕竟是父亲看重的人,委以重任,应当也不会出差错。”高正信又说。 “我当初是觉得那个什么铭不错,不过这也仅限于医学上,他可是你的弟子,人品怎么样,难道不应该你更了解吗?”高凡只是习惯性的对这些徒子徒孙们采取鼓励的教育方法,这些夸奖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谁是谁自己都分不清。高正信这样一说,岂不是要将责任推给自己?若是这郝子铭有问题,那就是自己识人不准,这个锅高凡可不想背。 “郝子铭在医学院时,对师兄们恭敬,对师弟们也谦让。在家中对父母也十分孝顺,只是他对医学十分痴迷,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没有成亲。不过这对他的人品是没有影响的。所以儿子觉得,郝子铭的人品没有问题。”高正信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十分自信的。 “你敢保证?”高凡问。 “儿子可以保证。”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高正信也不想再推卸责任了,自己的弟子,自己如果都不信任,谁还能信任呢?“再说,子铭也喝了那个药,那个药对兄嫂来说事治病的良药,可子铭没有病,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不顾风险喝下药,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儿子信任。” “风险?什么风险?”调理身体的药罢了,能有什么风险? “此药是调理体内的阴阳失衡,兄嫂是女性人,体内应当阴大于阳,若是体内阳盛阴衰,就会生病,导致毛孔变大等问题,最终导致不孕。所以儿子开的方子,就是给兄嫂补阴益阳的。而子铭是男人,体内应当阳大于阴,长期喝兄嫂的药,便会导致阴盛阳衰……同样,会导致不育。”高正信说这话时,心里是很疼的。 “呀,这么严重啊。”高凡听高正信这样一说,觉得自己应该是误会了郝子铭啊,郝子铭作为医学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而在朱元璋让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却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就是为了让马秀英能够安心治病。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郝子铭的真心了。 “秀英啊,你回去给元璋说说,往后啊,你还是来咱们高家喝药,别委屈了子铭,咱们高家每个人的小动作都能落入我的眼里,所以是没什么担心的。”高凡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徒孙嘛。 “我昨日就告诉过元璋,说师父让我来师父家喝药吃饭,可元璋说,总是这样麻烦师父不好,而且这些事总是不能一直依赖师父的,他不想咱们再给师父添麻烦,他希望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所以估计我今天回去给元璋说,元璋也不会改变注意的。只是不知道元璋打算怎么处置小敏。”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高凡的要求了。 高凡一想觉得也是能够理解,如今的朱元璋已经成长到了某种高度了,很多事都必须要他自己去解决,若是家里的这点小事都要麻烦到自己师父,他的自尊心是不能接受的。 而且高凡有时候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在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干涉太多朱元璋,这对朱元璋的成长不仅是不利的,反而会让朱元璋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无形的装13最为致命 这种教育模式,直到六百年后的人都还保留着这样的毛病,高凡小时候就深受这样教育环境的苦恼还不好反抗,毕竟这是自己长辈的一番好意,而自己常年再这样的道德绑架下心里又经常觉得痛苦不堪。 于是高凡点了点头,“嗯,这事我相信元璋可以处理好,为师就不操心了,不过你告诉元璋,万事不要过于逞能,遇到自己实在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对于朱元璋,自己该放手的了,将来,只要不是朱元璋来找自己寻求帮助,自己都尽量不插手朱元璋的事,只管做好后勤吧。 对于自家师父对自己过多的干涉,朱元璋其实早就有给马秀英说过,但是他也知道这都是师父对自己的爱护,所以也只能夫妻两私下说说而已,若是拿上了台面,这就是不孝了。 所以马秀英听高凡这样说,也替朱元璋感到开心,她知道高凡说这种话绝对不是生气,而是真的决定放手了,“师父您放心吧,元璋虽然有些小毛病,可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秀英相信元璋能处理好。只是这件事本不该元璋费心的,都怪秀英没本事,才来麻烦了师父师娘,最后还要元璋给我收拾残局。”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高凡摆了摆手,“男人在外面打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己家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吗?无论他的事业做得有多大,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那他便不配为一个男人。所以他关心你,为你的事情操心,这是理所应当的。” “是啊,你可别自责,要是你不安全了,元璋在外面打拼不也静不下心吗?”张冰玥也跟着附和道。 “秀英知道师父师娘说这些话是为了宽秀英的心,不过好意秀英收下了,秀英以后也会努力,将家中的事打理好,尽量让自己在安全的前提下,还能分担元璋的烦恼。”马秀英听自家师父师娘这样说,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 等到晚上,高凡让人又再次叫来了高正信到书房,“那郝子铭若是长期喝这个药,带来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吗?” 在马秀英走后,高凡让许多去查了查这个郝子铭历来的考试成绩,已经去问了一下医学院的人郝子铭的人品。 得出的结论便是,这郝子铭的确医术精湛,如果培养得好,假以时日超过高正信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他的人品的确也是有口皆碑。 对于这样优秀的徒孙,高凡是怜惜的,若是真因为这事导致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高凡还是觉得太可惜了,所以叫来高正信,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回父亲,如果依照儿子的诊断,兄嫂再服用三个月的药,就差不多能怀孕了,兄嫂一旦怀孕,这个药便不能继续服用了,以后也只是在月事紊乱或者其他症状比较明显的时候,才需要再次服药。所以,子铭服药的时间就是三个月,儿子的药重在调理,没有下猛药,所以子铭在服用此药三个月后,会变得皮肤细腻,声线变细,在停药半年左右,就能完全恢复正常。”高正信说道。 “那你白天说得那么夸张?我还以为他喝了药会不举呢!”高凡松了一口气。 “若是儿子不说得夸张一点,儿子怕你们对子铭还有所顾虑,毕竟子铭是儿子亲手带出来的弟子,他的人品的确值得信任。”高正信低着头,眼睛不敢接触高凡的目光。 “好了,我已经让许管事去查过了,那郝子铭的人品的确不错,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秀英每日的把脉你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知道了吗?”在马秀英开始服高正信开的方子之后,每日她来高家,高凡都会让高正信把脉,本来一开始把脉的目的是看病情有没有好转的。 后来出了小敏的事,这把脉出了看病情是否有好转,还看脉象有没有其他中毒的迹象。 如此这般,只要不是什么能瞬间致命的药,马秀英就算被人下毒,也能及时被高正信发现并治疗。 而且高凡有自信,自己有金手指,只要马秀英还有一口气在,他也能救回马秀英的命,只是代价大一些罢了。 在高凡的眼里,马秀英和朱元璋是一体的,他除了要帮助朱元璋之外,还必须要保护马秀英没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眼沈万三那边的销量也越打越开,因为交易量越来越大,这分红便改成了一季度一次,高凡觉得照着这个势头下去,明年自己通过沈万三那边赚的钱,年收入就可以达到二十万了。 而张家三兄弟每个月都会派一个人来看望高凡,送一些不知道去哪里搜刮的奇珍异宝,高凡对这些没多少兴趣,都通通让人送去了张冰玥那里。 这次,张士诚刚好有空,便是张士诚前来看望的高凡。 “师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张士诚照常行了师礼便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士诚的一点小小心意。” 许多帮着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竟是一根人参。 要知道,这时代可没有人工种植这一说的,这些人参啊什么的都是天然的,而且这人参个头还不小,饶是高凡对这些没有研究,也知道这人生年头不短,价值不菲。 “你说你们兄弟三个,来就来呗,每次都要带着些东西来,这不是浪费钱是什么?”高凡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参顺手收进了身前的抽屉里。 “这不值什么钱,只是士诚的一点孝心而已,士诚本想送师父一株千年人参的,士诚可是从半年前就开始让人留意寻找了,奈何找了半年,只找到了这样一株只有六百年年份的人参。师父就凑合着用来漱漱口便好,士诚还会让人继续留意的。”张士诚一脸谄媚。 可这话落在高凡和许多的耳朵里,真是想抽他两耳瓜子。 啥?六百年的人参拿来漱口?正是无形的装13最为致命啊。 不过高凡是绝对不会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的,毕竟自己是师父嘛,要端着,“嗯,这人参漱口还是凑合的,心意为师收到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张士诚的试探 张士诚刚坐下呷了一口茶,听高凡这样一说差点没喷了出来,自己只是客套客套,高凡不会真拿去漱口吧? 但是他能说什么?自己送了送了,而且说漱口是自己开口的,这时候要是又说其他的,不是显得自己小气吗? “对了师父,弟子来的时候去了一趟濠州城见了大师兄一面。”说到此,张士诚眼里似乎带着敬意,“大师兄如今是濠州城的大元帅了,那濠州城自从让大师兄管理后,可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那街上,好不热闹啊,百姓们丰衣足食,看起来比江南一带还要富庶。” “濠州哪里比得上江南一带,江南一带是出了名的鱼米之乡,百姓个个安居乐业,这都少不了你的功劳啊。”高凡知道张士诚是话里有话,可张士诚不说,他是不会主动点破的。 “师父过奖了,过奖了。这濠州城不仅越来越热闹了,弟子此次前来还注意到了一件事,那便是濠州城的城门,实在是太气派了,那城楼高得……还有城楼上的火炮。说起这火炮,多亏了师父给弟子的火炮,自从有了火炮,我部在作战中可谓是屡战屡胜,这不才大半年的功夫,我们就攻下了附近好几个山寨,劝降了不少人归顺我部,加上师父之前送来的五万战俘,我部现在已经有将近三十万兵马了。” “那为师就恭喜你了,你做大做强,为师这脸上也有光,而且你一向体恤百姓,能将附近的山寨攻下,也算是为百姓做了几件大好事,江南的百姓有你啊,是他们的福气。”张士诚话里数次提起火炮,高凡猜到张士诚的目的应该是想向自己讨要火炮了。 张家三兄弟除了白高凡为师时,高凡送了十门“退伍”的火炮之后,就再也没给过大型的军事上的帮助了。 望远镜虽然也是军需物资,可这东西用处绝对比不上火炮,高凡后来也顺手送了一些。 当然,作为弟子,在收了师父的礼物之后,也会“顺手”回了些银子作为“孝敬”。 “师父过奖了,什么福气不福气啊,上次那脱脱不是带着人来想对咱们下手吗,还好有师父和大师兄相助,弟子这才得以从困境中出来,可这事早就传到了朝廷耳里,朝廷现在是想找一支义军来涨涨他们的威风,这不,咱们树大招风,如今想低调也不行了,这元军早晚又得盯上弟子那点地盘,弟子见大师兄那城楼不错,想效仿大师兄,也建那么一城楼,这样元军来了,弟子也有抵抗之力不是。”张士诚说这话时,脸上的谄媚之色毫不掩饰。双手还在不安的使劲搓着。 高凡眉毛一挑,看着张士诚,“也你想在城楼上修筑炮台?” “弟子有这个意思。”要知道,张士诚本就是个爱面子的人,这句话说出来对于他实在有些难,可这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放下面子,“还希望师父看在我是您弟子的份上,也能帮个忙。” “那火炮的制造图纸我不是给你们了吗?怎么?你们的工匠做不出来?”高凡在和张士诚沈万三合作之后,赚了钱,自然也兑现了承诺,给了张士诚火炮的制造图纸。 “可是……弟子看大师兄那里的火炮和我们的有所不同啊,似乎……威力更甚。”张士诚其实怕的不是元军,而是朱元璋,他虽然如今是心甘情愿的喊高凡一声师父,可这些都建立在高凡的一些他所不能触及到的能力之下,这样的人,他知道他惹不起,加上高凡认他做徒弟之后,的确也给了他不少好处,虽然在金钱上高凡得到的好处更多一些,可张士诚看重的是权利,是势力,钱,如今有沈万三和江南这一块肥地,他不缺。 而朱元璋是谁,是红巾军里的大元帅,是其他起义军里的头目,他在心里是将朱元璋当做未来的敌人的。 等到将来战胜了元军,义军的各大势力总要一争高下的,平分天下?这是不可能的。 在张士诚的心里,朱元璋的确是有些能力,可他并不觉得朱元璋比他强,朱元璋之所以有今天,高凡的功劳不容小觑。 自己既然搭上了高凡这条路,为何自己不为自己多争取呢? 凭张士诚的了解,朱元璋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唯一的背景也就是高凡了。 他觉得,高凡之所以认他为弟子,不过是想得到更多的利益罢了,朱元璋有军队,自己也有,而自己有沈万三帮着赚钱,朱元璋却没有,所以自己对于高凡,是更有利用价值的。 而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试探高凡的。 “你的意思是说,为师一碗水没端平咯?”高凡的面色冷了下来,他一直以为这张士诚是个聪明的,想不到这才给自己送了多少钱来?就想来谈条件了! “弟子不敢,弟子绝无此意,只是,同为师父的弟子,弟子希望,师父也能帮弟子一些忙。如果师父觉得不妥,那便当弟子从未说过这种话。”张士诚忙是站了起来,弯着腰在高凡面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高凡死死的盯着张士诚,一言不发。 张士诚开始后悔了,是啊,朱元璋作为高凡的弟子已经十年有余了,而自己呢?一年不到,就想来试探,自己的确是能给高凡带来利益,可这才给了高凡多少?就这些钱,就能让高凡动容了吗?高凡这样的人,是会轻易被这点钱打动的吗? 高凡不说话,他也不敢动,就一直弯着腰拱着手站在高凡面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落。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张士诚的汗水滴落在书房地面的瓷砖上,仿佛能听见声响。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高凡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士诚啊,是不是太热啦?快坐下吧。” 张士诚却不敢动,他一直以为高凡不过是有一些特殊手段思想却很简单的商人罢了,毕竟高凡的谈吐也好,行为也罢,一点也不像城府很深的人。 可今日自己这一试探,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自己这师父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以德服人 高凡见张士诚没有动作,便起身站在张士诚面前,扶着张士诚坐在了座位上,而高凡,也坐在了张士诚旁边的位置上。 “士诚啊,你是觉得为师偏心了?”高凡再次发问。 “没有,没有,弟子不敢。”这次张士诚不敢沉默了,连连摇头。 “为师要的是你不这样想,而不是不敢这样想,你当我的弟子也有些时日了,你应该知道,为师一向都是以德服人的,为师呢,希望自己的弟子们对我都是心服口服,而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高凡伸手拍了拍张士诚的肩,“我知道,当初你们三兄弟是喝醉了才拜我为师的,那天咱们聊得开心,一时兴起,拜师呢又是当着你们众将士的面,你们作为大帅,将军,自然是不好食言的。” “加上我在很久以前,都有听闻过你的人品好,爱护百姓,对自己的手下们也好,所以我便觉得,这应当是缘分,不如就将错就错吧。” “而我这个人呢,只要是我的弟子,那就是自家人,对于自家人,我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你大师兄的火炮的确比你们的好,这我没想过瞒着你们,但是你们的火炮也不差,这样的火炮其他义军可有?元军可有?” “都没有吧?而你大师兄有更好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你大师兄,就是你的兄长,你的兄长强,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只要你不做出背叛师门的事,你的大师兄永远都是会保护你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呢,就是你大师兄有的,就是你有的。士诚,我说的对吧,你是不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吧?”高凡说到此,笑眯眯的看着张士诚,像极了慈祥的老父亲看自己儿子的模样。 “弟子不会,弟子会永远忠于师门,忠于大师兄的。”张士诚额头上的汗更密了。 高凡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为张士诚擦去了额头上的汗,“士诚啊,这天气已经不是很热了,你还出这么多汗,是不是身体虚啊?要不要为师叫来你的高师兄来给你把把脉?” “师父,我自己来。”张士诚颤抖的接过高凡的手帕,擦起了额头上的汗,“不用了,师父,弟子没事,不用麻烦师兄了。” “不是为师说你,你虽然还年轻,可这身体啊,一样要注意,这盗汗呢,通常都是肾虚引起的,若是不引起重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哎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们年轻人啊,总是喜欢逞强,不行,我得让你师兄来看看。”高凡说着,对许多扬了扬头,“去叫正信来给士诚看看。” “真的不用了师父,弟子应当是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休息一下就好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张士诚连连摆手,随即将手帕递给了高凡,“师父,您的手帕。” “这手帕你收下吧,当做是为师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高凡没有接手帕,“你真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的师父,休息一下就好。” “好吧,那你休息去吧,还是以往那个房间,下人一直都有打扫的,干净着呢,去吧,去吧。”高凡一副关切的模样。 张士诚起身行礼告退。 “小的还以为这张士诚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呢,怎么胆子这么小啊。”看着张士诚离去的背影,许多有些不屑。 “怎么了?你胆子大,你去起义啊,你去组建一个三十万人的军队啊!”高凡一巴掌拍在许多的后脑勺上,“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背后议论别人,特别是我的弟子。” “老爷,您真拿他当弟子啊?”许多谄媚的凑到高凡跟前。 “他可是对我行过师礼的,自然就是我的弟子。”高凡转身,又回到了高处的位置上坐下。 “不是,老爷,这张士诚明显的就是将您当成利益上的合作伙伴,他和老爷的其他弟子不一样,您的其他弟子是无论老爷是什么样子,他们都会认你作师父的,可张家这哥仨不一样啊,老爷但凡没有价值了,他们第一个翻脸不认人。”许多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老爷,自家老爷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自信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高凡指着自己笑了笑,“不然你觉得我为何不给他和元璋一样的火炮呢?我为何不给他火铳呢?只要元璋有的,他都有了,那他便有了和元璋制衡的筹码,到时候,张家就不好控制了。” “老爷既然知道,那为何老爷还要收他们为徒?不会就为了个沈掌柜吧?是,那沈掌柜做生意的确有些本事,年纪轻轻的,就能在江南一带名声大噪。可是田掌柜也不差啊,田掌柜之所以没做到那么大,完全都是老爷的授意,让田掌柜要低调行事,只要老爷让田掌柜放开了做,我并不觉得田掌柜会比这沈掌柜差。”毕竟是曾经的老东家,许多还是站田永岚这头的。 而且最近沈万三将高家的生意在江南一带做得风生水起,这一比较,田掌柜似乎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许多都怕有一天田掌柜就成了高凡的弃子了。 “做生意,也是要讲天赋的,田掌柜做生意的确是一把好手,可田掌柜是因为从小生在商人世家,耳濡目染。而且田掌柜做生意是保守派,不似那沈万三,是激进派,胆子大,敢闯,敢做。他们二人,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不过我和张家交好,绝对不是单单的因为一个沈万三的。”沈万三的确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沈万三如今还年轻,也仅仅是在江南一带名声大噪而已,家中产业也没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但是将来沈万三的成就……那就很可怕了,有这样一个商贾在背后帮忙赚钱,这对朱元璋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毕竟改朝换代,新的政府成立,是处处都需要钱的。 除此之外,高凡也看重张士诚和张士德二人,别看刚才张士诚那副怂样,其实高凡知道张士诚这是故意示弱,在试探自己之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便及时示弱,这也是在表明他自己的立场。 第三百三十七章 ?皮包生意 张士诚在军事上很有一套,而张士德也是一个难得的将领。 能让朱元璋收为己用,便可顺利破除历史上的三方势力的那几场大战,这不仅是可以让朱元璋未来的路更顺,也可以为朱元璋省下不少钱。 打仗本就是个劳民伤财的事,在二十一世纪过惯了和平生活的高凡,不喜欢打仗。 在二十一世纪,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纷争,都是用贸易战来解决。 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背地里其实早已风起云涌。 在这个时代,纯粹的贸易战自然是不适用的,不过,某些经验,也是可以借助的。 所以高凡很看重钱,很看重商业。 这些,都是朱元璋将来的立足之本。 所以高凡看重张家三兄弟,也看重沈万三。 “老爷这样说就不对了,田掌柜做生意保守,那是因为他稳重。那沈万三做事太浮夸,这点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他能赚到钱,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许多没听出高凡话里的其他意思,只一味的纠结田永岚和沈万三谁更胜一筹这件事上。 “老爷,田掌柜来了。”正在这时,门房前来通报。 “说曹操曹操到啊,快请进来。”高凡随即对许多一笑,“你这些溜须拍马的话,留着田掌柜进来了再说给他听也不迟。” “小的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许多嘟着嘴,低着头小声嘟囔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高老弟。”田掌柜正好进来了,对高凡拱了拱手算作打招呼之后,便看到许多在一旁委屈巴巴的模样,“怎么了?许多做了错事被你训了吗?” “没有,刚才他在给我争论呢,我说你是保守派,沈万三是激进派,然后许多就不高兴了,觉得我说了你的不好呢。”起身走下台阶,对田永岚也拱了拱手当做回礼,随后用手肘推了推许多,“怎么了?你的老东家来了,茶都不知道泡了吗?就会嘴上好听是吧。” 许多嘟囔着嘴,端走了刚才张士诚喝过的茶具,去换新的一壶茶了。 “高老弟啊,都是我的错,对许多太好了,这我一定会批评批评他。”田永岚见许多这模样,不免有些失笑。 “怎么?你意思是说我这个做老爷的,凶神恶煞,让跟着我的人受委屈啦?”高凡知道田永岚实在开玩笑,故意揶揄道。 “哈哈哈。”两人随即一起笑了。 “老田找我有什么事啊?”许多端来了刚换好的茶,为二人沏上,高凡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便开口问道。 高凡和田永岚的关系很特殊,既不是主仆,又不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这高家的所有产业,都有田永岚的股份,而且几乎都是田永岚一手在负责,而高凡还重来不查账,对田永岚十分的信任。 而田永岚开的四方居,无论是什么时候开了分号,这股份都有六成属于高凡,他也不用给高凡说,他只用到了分红的日子让人将钱送来高家就好。 说实话,高凡虽然每月都会听许多给他说这个月收入多少,支出多少,每到年底,许多还会总结一下这一年收入多少,支出又是多少。可高凡从来都没去认真记过,导致高凡现在也不知道高家到底有多少钱。 四方居的股份分红有多少也好,自己的产业赚的钱有多少也好,田永岚送钱来,许多清点。 可以说,若是田永岚有其他心思,而许多又曾经是他家的人,只要田永岚想联合许多做点什么小动作,哪怕是将高家搬空了,可能高凡都不知道。 这足以看出高凡对田永岚和许多的信任,几乎是已经当成了一家人了。 高凡这个人便是,不轻易相信一个人,可只要相信了谁,便不会有一丝丝的怀疑。 所以高凡和田永岚之间的对话,不需要任何的客套。而沈万三纵使有千般万般的本事,高凡也不可能像相信田永岚那样的相信沈万三的。 这也是田永岚心里明白的,所以对于许多说的高凡拿他和沈万三作比较,他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此次来找高老弟,正是因为沈掌柜的事。” “沈万三有什么事?他在背后搞小动作吗?”看吧,高凡对外人总是这般的不信任,一听是为了沈万三的事,高凡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好的。 “不是。”田永岚摇头,“不仅没有搞小动作,他还在江南一带将我们的这些产品卖得十分的好,特别是服装厂的生意。我们服装厂以前对外销售的时候,做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意,而沈万三去了那边,直接将我们的东西卖进了商贾圈子里。” “哦?怎么说?”高凡来了兴趣。 “沈掌柜说咱们以前那样做,虽然也能赚些钱,可始终赚得不多,一件棉衣卖给普通老百姓,不过几十个铜板的价格,利润再高能高到哪里去?而他过去之后,绝口不提咱们服装厂生产的衣服,而是将咱们的包推广了出去。那些商贾们经常在一起谈生意,沈万三夹着咱们做的牛皮包去,这很快就成了商贾圈子里的风尚,他们纷纷让人制作沈万三同款的牛皮包,可咱们厂的牛皮包上面镶嵌的铜质拉链,却是其他工匠不会做的。不仅如此,那些商贾们的妻妾们也爱凑在一起,玩玩牌什么的,而沈万三的妻妾以及张家三兄弟的内室们,也有咱们高家生产的皮包,皮夹。这一来二去,那些商贾们便自动找上门来要买这些皮包。”田永岚解释道。 “可是我不曾听见许多说起过有皮包的订单啊?这几个月来,沈万三带来订单的确不少,可服装厂的订单却是一个也没有。”每次沈万三带订单来时,许多都会向高凡汇报,订单的品类及数量还有价格,而高家的服装厂自从之前被濠州城的那些人背后坑了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自产自销的状态。 沈万三没有带来服装厂的订单,高凡本来也没有在意,因为他都快忘了自家还有这样一门生意了。 (岷森准备月底来一个爆发,大爆发,保证能让大家满意的大爆发,所以希望各位推荐票月票各种票都使劲砸过来吧!订阅什么的也都支持一下。第一本书,成绩很差的情况下,没有太监也没有断更,也没有随便完结草草了事,所以希望各位还是能给岷森一个鼓励,谢谢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爱马士 “沈掌柜的意思是,这皮包既然只有我们能做出来,那就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别人买到。曾经的猪皮和羊皮只是用来给穷人作为保暖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用处。可是经过我们的处理,猪皮和羊皮又上了色之后,就较为耐用了,加上尊夫人的设计,更是让那些商贾们为之动容。所以沈掌柜就想,这皮包啊,不能大规模生产,它产量越少,就越是稀奇,就越能卖高价。猪皮和羊皮本身不值钱,可当它们成为稀有的皮包之后,这就是身份的象征,便能卖出不菲的价格,其中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的。”田永岚解释道。 高凡随即眼睛一亮,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一开始生产皮包,完全是张冰玥个人喜欢而已。 在二十一世纪,就没几个不喜欢包的女人。 不过张冰玥的包和给沈家张家的包,都是牛皮做的,但是这牛啊,在这个时代是耕种之物,是不能随意屠宰的,所以高凡对外都说的是用猪皮和羊皮做的。 而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什么皮,不过不要紧,大家心照不宣就是。 但是真要往外销售,高凡觉得还是猪皮羊皮比较实在。 毕竟高凡用牛皮做包和吃牛肉这件事,朱元璋含含糊糊的说过几次,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并不认同,但是又碍于是自己师父的面子上,又不好说。好在就高家吃些牛肉用些牛皮,消耗也不大,所以朱元璋的意见也不是太大。 可若是对外销售也用这牛皮,剩下的牛肉高家自己也吃不过来,卖牛肉,这太过于猖狂,扔了?那更是浪费。到时候高凡真怕朱元璋因为这件事和自己心生嫌隙。 反正猪皮和羊皮处理一下也能凑合的,那些商贾们买的也是个款式。 于是高凡道,“这个想法不错,咱们除了做一些皮包,还可以做一些皮箱,商贾们经常在外谈生意,若是有一个皮箱来装一些换洗衣物之内的,会更加方便,咱们的皮箱还会设计防盗功能,让一般人打不开皮箱的锁,也可以让商贾们在外时更加安心。嗯,咱们得树立一个品牌,既然要做,就要做大做强,品牌就是咱们的脸面。” “品牌?”田永岚想了想,“四方箱包?” “你这个太小气了,咱们要起大气一点,要和国际接轨。”高凡摇了摇头。 “国际?”田永岚不太明白高凡在说什么,可他也习惯了高凡总是会说一些奇怪的词语。 “咱们除了在中原做生意,将来还会与番邦做生意,这些箱包,那些番邦人定是也会喜欢的,我们要将目光放长远一点,不如这品牌就叫爱马士吧!”高凡一下就将品牌的名字敲定了下来。 “爱马士?”田永岚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这名字有何寓意呢?” “老田啊,你想想,这些商贾们常年在外奔波,是不是经常都坐在马背上或者马车里啊?这马啊,就是他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在路上,马如果尥蹶子了,商贾们便不能按时的到达预定的目的地,从而导致经济的损失。所以他们都是一群爱马的人士。而咱们的箱包,又会成为第二个他们离不开的心爱之物,将来的商人出行,必不可少的两样,一就是马匹,二便是咱们的箱包,这样一来,大家一提到商人,就会想起马,就会想起咱们的爱马士,对不对啊?”高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田永岚总觉得有些别扭,“这名字是不是不够高雅啊?” “高雅?高雅是什么?那是文人们的东西,咱们商人,若是去讲究高雅,那都别吃饭了,全家饿死得了!这名字啊,就要通俗易懂,好记,才可百年甚至千年的传承下去。再说了,那些番邦的蛮子们懂高雅吗?取一个高雅的名字,那些番邦蛮子根本理解不了,都说了,咱们的生意啊,将来是要和国际接轨的。老田,我刚才还说你是保守派,你保守固然有保守的好处,可有的时候啊,还是要稍微的将这里打开一点。”高凡说着指了指田永岚的心口,“咱们不是只做高雅之人的生意的,咱们是为所有百姓提供生活便利,咱们是人民的公仆啊。” “公仆?”许多一听就不乐意了,“老爷,您要给那些商贾们做下人啊?” “懒得跟你废话。”高凡白了一眼许多,转而看向田永岚,“老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像,应该,没明白。”田永岚心里写满了问号,“这皮包不是专门高价卖给商贾的吗?怎么又是为百姓提供便利了?” “哎呀,你们想想,咱们高价卖给商贾之后,这些钱,咱们又拿来干嘛?”高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拿来干嘛?”田永岚心想,我哪里知道你拿来干嘛的?大部分人赚了钱,不都是在家里埋起来,藏起来,给后代的吗?还能干嘛? “往小了说,我高凡是不是经常给老百姓施粥?这些钱从何而来?当然,我说这话可不是夸自己多无私,我做的这些事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不值一提。可元璋就不一样了,元璋做的可是造福苍生百姓的事,若是元璋成功了,那百姓们皆可脱离苦海,而这些不需要钱嘛?所以咱们这是劫富济贫,让少部分的富人拿钱出来帮助大部分的穷人,舍小我成全大我,这还不是为百姓造福吗?所以我才说,咱们都是人民的公仆啊。”高凡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田永岚的肩,“哎,我心理这些话,不轻易说给别人听了,怕别人听了去,说我高凡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任凭别人如何误会我高凡,我都五所谓,只要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我高凡就是死,也瞑目了。” 许多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个每次施粥都要让人去大街小巷敲锣打鼓的,不是自家老爷吗?那个随时都将要为百姓做事挂在嘴边的不是自家老爷吗?都还叫不轻易说给别人听?还是往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幻觉? 第三百三十九章 拍卖皮箱 不料田永岚竟然听得双目含泪,“高老弟,你这样的行为……老哥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老田啊,人这一辈子啊,怎么活都是活,可是要如何让自己活得有价值呢?不是名,也不是利,是要问心无愧啊。”高凡紧握着田永岚的手,声音颤抖,似乎也快要哭了,可眼眶却是干巴巴的。 这哭戏好难啊!高凡使劲挤着眼睛,却愣是没挤出一滴泪来。 “既然高老弟都这样说了,那老哥我也不能落后!之前你给我说过,让我家中的女眷们都出去寻找自我,我碍于面子,始终跨不出这一步。现在既然咱们要生产皮包,不如,就让她们来高老弟这里帮忙吧!”田永岚觉得自己也该做出点行动了。 “真的?”高凡有些惊喜,之前给田永岚说了那件事之后,这件事就石沉大海了,田永岚也再没提起过,高凡也不好去问,这十几个女人,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那就个个都是高学历啊,自己这“爱马士箱包”有了这十几个高学历的帮忙,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老田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老弟我很是欣慰啊!那嫂子们什么时候能来?明天可以吗?” “啊?明天?”田永岚本来也是一时的情绪上头,没想到高凡直接就将事情盖棺定论了,还这么仓促,“老弟,这世间会不会太赶了啊?我还没跟她们说呢。” “说什么说?你是她们的恩人,你一句话,她们谁敢不从?谁敢不从!直接打死就是。”高凡扬起手,作势要打人的样子。 “打死?”田永岚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她们……好歹也是我的小妾啊。” 虽说没有发生真实的关系,可这法律上……啊不对,是伦理道德上,也是田家的人啊。而且刚才高凡不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吗?怎么现在就要将人打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想着这些正在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就有些口不择言了,实在抱歉得很。那啥,嫂子们什么时候来,你安排就是,你安排就是。你放心,这工钱啊,绝对是不会亏待嫂子们的。”高凡也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忙是改口道。 “嗯,我会回去尽量说服她们的。”田永岚刚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不是说让她们出来做事,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的吗?怎么好像现在是我们在诓骗她们出来一般?” “老田,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实现自我价值也是需要勇气的,所以必须要我们多去给她们做心理建设,心理建设你懂吧?哎,估计你也不懂,这样吧,你今天回去说了之后,她们要是还有所顾虑,我便让冰玥去和她们说说看,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更能沟通一点嘛。”田永岚好不容易舍得放人了,高凡可不会错失这次机会。 “嗯,好吧。”田永岚点了点头,想着自己今天来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是说皮包的啊,哎,算了算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我那边事情还很多,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和老弟慢慢聊。” “好,那田老哥你慢走啊。”高凡亲自起身将田永岚送出了门外,将田永岚送走后,便去找到了张冰玥。 张冰玥正在和马秀英闲聊,现在张冰玥几乎很少去服装厂了,毕竟服装厂现在几乎就是做做军装,这些事也都捋顺了,也没什么需要张冰玥操心的。 “冰玥啊,秀英,都在啊。”高凡见马秀英想起身行礼,忙是压了压手,“不必多礼了。” 随即在张冰玥一旁坐了下来,“刚才老田来找我了。” “秀英出去看看标儿他们。”马秀英自觉的便要回避。 “怎么?秀英,你觉得师父没把你当自己人啊?你不用走,也跟着一起听听,这事啊,你们女人可能更在行一些。”高凡示意马秀英坐下。 “田掌柜说什么了?”张冰玥问道。 高凡随即将刚才自己和田永岚的对话说给了张冰玥听,“我觉得沈万三这想法不错,这皮包的设计啊,你懂得多,你就多费费心,多设计一些款式出来,到时候将设计图印刷出来,让沈万三带去给那些人看看,包的价格也由你定,但是不要太便宜,毕竟咱们这是爱马士,卖的就是个身份。” “既然这样,我觉得没必要做设计图,直接出成品,全都纯手工制作,第一批做的都是孤品,而且也不拿到市场上去售卖。”张冰玥听罢,说出了自己想法。 “不拿到市场上售卖?那怎么赚钱?”高凡不是太明白张冰玥的意思。 “拍卖。”张冰玥笑了笑,“而且第一批主要是以皮箱为主,毕竟这是可以让那些商人直接炫富的东西。可在皮箱外面镶嵌宝石以显示身份的尊贵,起拍价不需要太高,免得别人说咱们狮子大开口,拍卖场内可以安排咱们自己的人哄抬价格,那些商人重面子,你想想,若是谁在拍卖会上用高价买下了某款皮箱,这不也是实力的象征吗?谁都喜欢跟有实力的商人合作。” “冰玥啊,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高凡似乎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似水一般的流进高家的场面了,他一激动,便抱着张冰玥的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干嘛呢,秀英在呢。”张冰玥被高凡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已经满脸通红,忙是推开高凡。 要知道,这样的举动在这个时代,可不止开放一词能够形容的。 “咳咳,秀英什么都没看到。”马秀英真是后悔啊,刚才自己为啥就要继续在这听啊,听了半天,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啊,结果还被秀了一脸。 “对了秀英,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高凡忙是转移话题。 “这做生意的事秀英不太懂,不过这事元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马秀英听高凡说完,看了看沙发上张冰玥的牛皮包,一脸的无奈。 “秀英,这你放心,咱们的箱包呢,都是羊皮和猪皮制作,元璋那里的士兵们都要吃肉,这羊皮猪皮不就是现成的吗?”高凡知道马秀英以为他要做牛皮包,便解释道。 第三百四十章 养猪大计 “秀英,这你放心,咱们的箱包呢,第一批拍卖的的确是牛皮的,但是这牛呢,都是一些不小心摔死的,或者病死的,这些牛命苦啊,哎。不过似这般命苦的牛的确不多,以后若是产量要提高的话,大部分的箱包还是以猪皮为主。”这不仅是高凡怕因此和朱元璋有嫌隙,毕竟这箱包生意高凡是准备长做的,如果都用牛皮,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早晚会惹来老百姓的不满,到时候因为一门生意而让朱元璋丧失民心,可就因小失大了。 这一说到猪,高凡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这时代的人不是很爱吃猪肉,一是猪肉本身的腥臊味太重,需要去除腥臊味,需要放不少的香料,而香料简直堪比奢侈品,一般的人怎么可能用得了香料? 二是猪太瘦了,这时代的猪和羊差不多大,羊毛好歹可以用来加工御寒,而猪呢?有什么用? 能将猪肉当做一般肉来吃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贵,而这样的家庭,山珍海味什么吃不了?有必要吃猪肉吗? 所以这就使得猪成了个非常尴尬的东西,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对了,咱们不如让农户们养猪吧!”高凡对张冰玥道。 “养猪?”张冰玥觉得高凡这思维跳跃得太快了。 “对啊,咱们养猪,猪肉可以用来吃,猪皮还能制作箱包,而且养猪不似养羊,还需要去草地或者山上放羊,猪就在圈内就能养,养猪的人只用每日制作猪食,定点喂猪,其他时候还可以去地里干活,什么都不得耽误,只是早期得由专门的人来养猪,得出一套养猪的方法,然后再将养猪的方法传授给农户们,农户们的第一批猪苗,咱们高家出钱买!等到他们将猪养到一定的大小之后,我们再由一斤多少钱的价格来收,他们也不会苦恼销路,这猪肉,便可以给元璋他们的士兵吃,如果这猪养得好,那元璋他们的士兵就可以天天吃肉了!”猪肉能在几百年后成为老百姓家中饭桌上常见的荤菜,最主要还是因为猪的肉多,而且好养。 如今高家有了杂交水稻和红薯土豆等,大家吃饱不成问题了,可仅仅是吃饱肯定是不行的,还能让大家吃好。 将来人们听到跟着朱元璋混有肉吃,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师父,猪这么瘦,而且口感也不如羊肉,一头猪的利润能有多少?想必那些农户们不会太愿意的吧。”马秀英以为高凡只是为了用猪皮才想到让大家养猪,觉得高凡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猪瘦?”高凡笑了,“秀英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是不知道一头猪可以涨到多胖,你也不知道猪肉的烹饪方法有多好多花样。平日里我也不是很爱吃猪肉,所以你在我们家的饭桌上不怎么能看到,这样,明天为师让人杀一头猪,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子全猪宴。” 马秀英见高凡已经有了决定,自然不好说什么,她只好将话题又转回到箱包上面,“师父,那您这皮箱打算起拍价是多少啊?” “这个数。”高凡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银子?”毕竟是牛皮,而且这皮箱款式也很新颖,加上沈万三前期的推广,马秀英觉得这个价格还是很合理的。 还没等高凡发话,张冰玥就忍不住笑了,“爱马士的皮箱,五两银子,哈哈哈哈,秀英啊,看来你对商业还真是一窍不通啊。高凡,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秀英这是多少。” 高凡也笑了笑,“起拍价五十两银子,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两银子。这还是最普通的没有镶嵌宝石的款式,如果有镶嵌宝石的话,这起拍价还得跟随宝石的价值往上加。” “就纯粹的一个牛皮箱包?”马秀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么贵的东西,谁会买啊?那些商贾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可是限量款,奢侈品,只有咱们高家做得出来,这全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这第一次拍卖呢,就是做那些商贾们的生意,等咱们的包名声再大一些了,第二次拍卖就可以做一些女包,卖给那些商贾们的家眷,到那时候,价格更是会超出你的想象!”在二十一世纪,那些限量款的包包可是能值普通人好几套房子的钱,有的包的价格是不少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在这个贫富差距更为悬殊的时代,高凡有信心自己的箱包能卖出高价。 “等到做女包的时候,为师还希望你能和冰玥一起商讨一下款式,毕竟你们都是女人,你们更了解女人喜欢什么。”这便是高凡让马秀英留下一起商量的原因了,张冰玥虽是学设计出生,可张冰玥从小是在二十一世纪长大,接受的教育和审美,都是二十一世纪人的审美,有些张冰玥觉得好看的,这时代的人不一定觉得好看。 而马秀英可是土生土长的这时代的人,马秀英的原生家庭条件本就优渥,见的世面也不少,后来就算父母不在了,去了郭子兴家,郭子兴在物质上面也没有亏待过马秀英,所以马秀英对于这时代所谓的“上流人士”的审美,会比张冰玥了解得多。 “是啊秀英,这事还离不开你了呢。”想到竟然要开始生产出售箱包了,张冰玥一时有些激动,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不少在二十一世纪自己心仪许久而又没能力拥有的包包。 在二十一世纪那些大牌的箱包卖的一是品牌,二就是匠人的工艺。 在这个时代,是不缺手艺精湛的匠人的,而且还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只需让他们吃饱,吃好,给他们一些尊重,以及给他们以及未来一些希望,他们便能为你卖命。 所以高凡和张冰玥都有信心自己这里产出的包在手工工艺上相比二十一世纪的大牌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张士诚饿哭了 马秀英总觉得这事没有高凡和张冰玥想的那么简单,可这时候自己的师父师娘情绪这么高涨,也不好坏了他们的兴致,只能点点头,“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懂得这些东西的,只能提一些我的想法,具体怎么做,还是听师娘的。” 高凡又与二人随便闲聊了两句,午饭时间就到了,一行人一起去了饭厅吃饭,高凡见张士诚没来,估摸着还在休息,所以也没让人去打扰。 等吃过了饭,高凡便去了书房,做箱包的事有了个初步的计划,剩下的就需要时间了。可养猪的事还需尽早的提上日程,这猪可不是几天就能从小猪苗养成大肥猪的。 高凡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吩咐许多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他。 随即他便掏出了手机,在网页上查起了关于养猪的各种注意事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高凡觉得原来这养猪也是有大学问的。 养猪一般都比较密集,一旦发生传染病,会波及大批猪群甚至所有的猪群,引起大批猪死亡,即使不死,也会导致生产缓慢,甚至形成僵猪。 这将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 所以猪圈除了必须保持一定的整洁,还需要做好防虫的措施。不仅如此,还要保持通风,保持适宜的温度和湿度,还需要定是给猪圈消毒。 还有猪要长胖,这就需要猪能够乖乖的吃了睡,睡了吃,若是猪总是躁动不安,在圈内乱走动,这不仅会消耗猪体内的热量,猪在躁动的情绪下,还会食欲不佳,这些都会影响猪的体型。 这个时代,是无法研制出猪的疫苗的,所以在饲养管理方面,必须要十分用心。 特别是这第一批养猪,相当于是“试验猪”了。试验猪能不能养好,这直接的关系到了农户们对养猪这件事的热情与信心的。 高凡一边查阅着资料,一边拿纸和笔抄写下来重要的内容。 这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若不是肚子饿了,高凡都还没发觉到时间的流逝。 “都七点过了啊。”高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想着高家的人这个时间都已经吃过饭了,而且高家都是几个人吃饭,就做多少的吃的,以免浪费,所以肯定没有多余的饭菜。 无奈之下,高凡只能忍痛在商城中点了外卖,毕竟这个快啊,点了立刻就送到了手上。 等高凡捧着吃撑的肚子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却看到许多和张士诚站在外面。 许多在外面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高凡很少会有一个人呆在书房不让人打扰的时候,所以当高凡这样对许多说的时候,许多便知道自家老爷是在干大事,这守着书房门的事他是绝不放心交给其他人的,于是通常这种情况下高凡在书房里呆了多久,许多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可张士诚也在外面,就让高凡有些疑惑了,而且看他这样,似乎呆了有一会了。 “有事?”高凡问道。 张士诚没吭声,而是朝一旁的许多使了个眼色,随即许多便说道,“老爷,您饿了吧?小的也不知您要忙多久,怕饭菜冷了,所以也没让人做,现在您出来了,小的这就让人去准备吃的。” “不用了。”高凡摆了摆手,“不饿。” “老爷,您不吃饭,身体会吃不消的,多少吃些吧。”许多又道。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正常啊?怎么?非要让我吃点才舒服?”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高凡在书房里关着门忙完后许多都会照例问两句,但只要高凡说不饿,许多便不再多嘴,结合刚才张士诚的眼神,高凡觉得这事肯定和张士诚有点关系,“是你有什么事吧?”高凡看向张士诚。 “老爷,张公子还没吃呢,想必是饿了吧,刚才家里开饭的时候小的叫张公子吃饭,张公子说老爷是他师父,师父没吃饭,哪里有徒弟吃饭的道理,非要在这候着老爷一起吃,张公子的孝心真是天地可鉴……”许多这些话可谓是张口就来。 “停停停,你收了他多少好处啊?”上午许多还对张士诚百般不爽呢,这时就帮着说起了好话来。 “小的没有。”许多说着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高凡,“这是张公子对老爷的孝心,小的帮着暂时先收了起来。” 高凡接过一看,好家伙,一百两,“就这?” 高凡的本意是“许多你就这么被收买的吗”。 哪知许多听罢,又颤颤巍巍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高凡接过一看,还是一百两。 高凡干脆不说话了,就一直看着许多,许多被看得心里发慌,手又伸进了袖口。 就这样一张……两张……三张……许多足足掏出了一千两银子。 “你还真够舍得的啊。”高凡顺手就将银票收进了怀里,“一千两银子,你就想我给你火炮?”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弟子不是来找师父要火炮的。”提起“火炮”二字,张士诚就想起了上午的事,不禁后背有些发凉,“弟子知道我上午的言论惹怒了师父,所以师父惩罚弟子不吃午饭,弟子经过一日的反省,已经知错了,弟子再也不会提这些物理要求了,弟子只想……弟子只想……” “想什么?”见张士诚吞吞吐吐,久久说不出后面的话。 “想吃饭……弟子……饿……”哪知张士诚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高凡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要知道张士诚可是个壮汉啊,谁受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壮汉在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饿啊,“我中午没有惩罚你不让你吃饭啊,吃饭的时候我见你没来,以为你在休息呢,就想着不要让人打扰你,哎呀,你这是干啥呢。”随即看向许多,“快让人去给我的乖徒儿做饭,可把我的乖徒儿饿坏了啊。” 张士诚是真没见过高凡这样的人,自己钱也送了,好处也给了,就随口一提说想要火炮,不料刚才还温和得不行的高凡下一秒就翻脸,翻完脸又对你和颜悦色,完了还不让人吃饭,这是要将自己逼疯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惭愧的张士诚 张士诚本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也不是没饿过肚子,可这些年来,自己一步步的创立下了基业,就算行军打仗不得不自己亲自带领,那也不过是条件稍微艰苦一些罢了,也不至于饿肚子的。 这么多年了,他都快要忘了饿肚子是什么感觉了。中午没吃饭,本觉得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哪知道下午是越来越饿,好不容易到了晚饭时间,高凡不出来,他也不敢吃。 越是饿,张士诚想到的事情就越多,那些以往挨饿的日子,那些受穷被欺负的日子,还有自己的爹……他越想就越觉得难过。 所以张士诚现在哭,也不尽是饿哭的,一开始哭的时候,他还有些委屈,哭着哭着,他竟是有些惭愧了起来,想到自己起义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带领兄弟们吃饱饭吗? 而自己现在似乎越来越看重自己的名,自己的利,从一开始的自己有一口吃食,宁愿饿着也要让跟着自己的兄弟们吃饱,到现在的自己锦衣玉食,跟随自己的兄弟也越来越多,而自己部下有的士兵,却是连吃一口肉都觉得奢侈。 渐渐的,他有些怀疑自己了,高家的工人、农户,个个都能吃饱穿暖,没有一个讨不上媳妇,有的还攒了钱修了砖瓦房,而跟随朱元璋的那些士兵们,哪个不是忠心耿耿?这些都是因为跟着高家,跟着朱元璋,能有好日子过,所以这些人才心甘情愿的为了他们卖命。 自己下面的士兵虽然也大多对自己衷心,愿意卖命,可张士诚知道,他们远没有高家的人或者朱元璋的人过得好。 他哭着哭着,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了默默流泪。 高凡也看出来了他心底有事,应该不是饿了这么简单,高凡附在许多耳边小声嘱咐,让许多叫厨子们下碗面条端过来,随即又拍了拍张士诚的肩,“士诚啊,来,进来咱爷俩聊聊。” 张士诚跟着高凡进了屋,高凡顺手将房门关上,让张士诚坐了下来,“士诚啊,说说,你在想什么。” “士诚心里惭愧。”张士诚哽咽着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高凡没有吭声,等着张士诚继续说下去。 “士诚见大师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能将自己的队伍壮大成如今这模样,士诚一直觉得,这都是师父的功劳,若不是师父的火炮和师父的火铳等,光凭大师兄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士诚便在心里较劲,觉得若是师父也能给我这些,我不会比大师兄差。可今天师父将我一饿,我才想到了很多。”张士诚顿了顿,才继续道,“士诚这样说,希望师父不要生气。” 高凡点了点头,示意张士诚继续说。 “大师兄能有今天,的确少不了师父的帮助,可大师兄能有今天,也不仅仅是靠师父的帮助的。其实士诚昨晚就到了濠州了,我到了之后,没有告诉大师兄,我也没住在四方居,而是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里有不少来往的商贾,可唯独没见到红巾军,曾经濠州还不是大师兄管的时候,士诚也来过濠州,那时候的红巾军在城里横行霸道,各大客栈、餐馆,都少不了他们的影子,他们在里面喝酒吃肉,走的时候还不会结账,那些小二和掌柜都不敢说什么,其实这也正常,在江南一带,我下面也有不少的士兵会这样做,为这事,我也惩罚过不少的人。可这样的事情始终无法真正的杜绝。” “但是这一次来,却再也没见到这样的情况,我本以为是巧合,于是便去其他的餐馆走了一圈,发现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偶尔有几个红巾军在外吃东西,也没见大声喧哗,走时都有付账,哪怕是那些掌柜的再三推辞,那些红巾军也依然要将钱付了,还说若是不付钱,给大元帅知道了,他们会受罚的。” “我一时好奇,是怎样的惩罚可以让这些红巾军这么老实?便上前去搭讪,哪知他们告诉我,这样的事被知道了,就再也当不成兵了。” “我还以为是用了怎样的刑罚呢,便问他们,当兵有什么好的,整天把头悬在裤腰上过日子,军饷又不高。本来很多当兵的就是为了借此身份在外面作威作福,而没了这样的特权,当兵还有什么吸引力呢?他们个个都身强体壮,自己回乡种地日子虽清苦,可至少没当兵的危险大啊。” “他们没有给我解释太多,就说,这辈子能在大元帅手下当兵,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今日一大早我就去了大师兄那里,见到大师兄军营里的操练十分辛苦,我更是疑虑重重。” “中午我没吃饭,下午饿了本想着出去吃点东西,正好遇到了几个红巾军回乡探亲,我又上前去询问他们的大元帅有何等的魄力让他们如此信服,哪知旁边的百姓们听去了我的话,便笑我定是外乡来的,这一聊,我才知道,除了这些当兵的,就是这些老百姓也对大师兄交口称赞,说自从大师兄管理濠州城以来,大家的日子和以前几乎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我见那些老百姓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并不似过了好日子一般。” “我当时十分的不服气,我张士诚在江南一带也算有些名声,我每月都会开仓放粮让老百姓能吃上一口饱饭,老百姓虽也大多都拥戴我,可却不似濠州城这般,他们似乎是被大师兄下了蛊一般,将大师兄奉作了神明。” “而且听闻濠州城曾经不是大师兄管的时候,师父还经常施粥,而自从大师兄成了这濠州城的大元帅,师父却一次粥都没施过了。” “在我的追问下,我才知道,原来大师兄是直接让屯田卫的人手把手教授百姓种植杂交水稻,还会分发种子给百姓们。在百姓们的水稻收成之前,每月还可在大师兄处借粮,等到水稻成熟后,再归还上去便是。”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张士诚决定投靠朱元璋 “虽然每家每户能借到的粮不是太多,但也能勉强吃饱饭了。我才明白,大师兄这是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老百姓们有了这种植技术,将来便再也不会挨饿,他们自然就会感激大师兄了。” “我平心而论,我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来的。我担心老百姓饿了,因为人若是走上了绝路,就会造反,一如当初的我,也如当初的大师兄。而人若是吃得太饱,他们不再为吃饭发愁的时候,便会开始胡思乱想,会扎堆聊天,若是有一个人有了反心,其他人听多了,也会起反心。所以就算我能有办法让大家都能吃饱饭,我也不敢这样做,我知会让他们饿不死,又不能吃太饱,这样,才能维护我的权利。” “所以这样跟大师兄一比,我就显得无比狭隘,而大师兄呢,他就是圣人,因为百姓们也好,士兵们也好,都喜欢他。我能得到的最多是权利,大师兄,却能得民心。”说到此,张士诚显得无比沮丧。 “那你想效仿你大师兄吗?”高凡问道。 “我想,可是我不敢。”张士诚摇了摇头,“因为看到穷苦百姓,我就会想到曾经的自己,于是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但是还是如刚才所说,我怕他们日子太好了,想法就多了。” “可是我知道的江南,可比濠州城百姓的日子过得好啊,鱼米之乡不是浪得虚名的,从江南一带的商贾以及读书人的数量就能看出来。”让张士诚挨饿,只是高凡的无心之举,根本就没有多深的意义,哪知道误打误撞,让张士诚想了这么多。 “江南的商贾的确多,可他们的钱都是喝老百姓的血,吃老百姓的肉来的。江南一样有穷苦百姓,有的甚至饿死、冻死。而我,为了让商贾们给我提供更多的金钱帮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说来说去,我还是自私。” “所以,我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会给大师兄威力更强的火炮,而不给我了,因为大师兄才是真的心系百姓,我张士诚,输给大师兄,输得心服口服。”张士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 啥?啥就输了?我根本没想这么多好不好,我给元璋真的只是因为我偏心好不好!高凡在心里说着,可他脸上依然挂着高深莫测的笑,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越是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张士诚透露的信息就会越多。 张士诚抬头,看到了高凡的笑容,他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正在这时,许多在外面敲响了房门,随即端着面走了进来。 高凡拿出了抽屉里的老干妈,让张士诚就在面里吃,张士诚虽不知是何物,可他已经饿得顾不上这么多了,下午本来想出去吃东西的,结果跟人一聊,就忘了时间,等聊完了,眼看高家又要开饭了,想着张佩铭的厨艺,他决定再忍一会,若是在外面吃饱了回去可就吃不下了,不划算。 回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上饭。 正在他遗憾没吃到张佩铭的手艺的时候,那加了老干妈的面条入口,强烈的味觉冲击让他全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虽然有些辣,可他却吃得一点都不含糊。 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面,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了。 等许多收走了碗筷,张士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抱拳行礼,“弟子决定,待大师兄称王之时,便是士诚投靠大师兄之日。师父,军中还有许多事等着士诚处理,士诚就不多留了,师父保重身体。” 高凡看了看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这么晚了,你现在回去?明日一早再启程也不迟啊。” “师父……其实士诚是想再去见一见大师兄,跟大师兄聊聊。”张士诚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濠州距离钟离不远,而且一路都可以走官道,倒也没什么。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高凡知道,张士诚这时有许多话想要和朱元璋说,就算自己强留张士诚,张士诚今晚也睡不了好觉的。 张士诚走后,高凡坐在书房里有些愣神,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怎么张士诚就要投靠朱元璋了呢? 张士诚可是个心气高的家伙啊,哪怕是败了高凡为师,心里还一直憋着一股劲想和朱元璋一较高下的。 见张士诚走了,许多这才进了书房,“老爷,他真想通了吗?” 书房的隔音效果也不见得多好,虽然窗户是玻璃的,可这时代做双层玻璃的难度还是太大,所以都是单层的玻璃,加上墙体结构又是木质的,许多就站在门口,能听见二人的谈话也不奇怪。 “想通了什么?”高凡被张士诚搞得一头雾水,怎么看许多这样子,似乎比自己还知道得多啊。 “想通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是朱公子的对手啊,与其将来背上欺师灭祖的罪名与朱公子剑拔弩张,不如趁早站队,还可保全自己。他能想通这些就好,就不用将来等到老爷亲自动手了。”许多的表情颇有些得意。 “亲自动手?我要干嘛?”高凡越来越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了。 “老爷,没人了,外面也没人,您就别装了。小的还能不知道老爷的意思吗?老爷这是对张士诚恩威并济,让他知道论战力,他比不过朱公子,论得民心,他也比不过朱公子。老爷这一招果然是高啊!故意不给他吃饭,知道他饿了便会出去吃东西,这钟离县是哪里啊?哪个没受过老爷您的恩惠?哪个又没受过朱公子的恩惠?只要他在这钟离县逛一逛,听到的就全是老爷和朱公子的好话,绝对听不到一点不好的。不过小的为了以防万一,给了一些穷苦百姓散碎银子,教他们说了一些话,那些在路上搭话的百姓,都是小的的人。嘿嘿,小的做得还好吧?”许多满脸堆笑伸着脖子看着高凡,鼻子都快要贴到高凡的脸上来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心理学的作用 高凡刚才听张士诚说自己的所见所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朱元璋什么时候借过种子给人?什么时候让屯田卫的教授了老百姓种植杂交水稻的技术的? 这杂交水稻的种植技术,如今可是最高级的机密,哪里是寻常百姓都能学的。 高凡还以为这是朱元璋私自做的主呢,毕竟高凡对朱元璋的事是很少插手的,还有些不明白朱元璋为何要那样做。 因为张士诚的话他是认同的,老百姓饿极了,会造反,吃太饱了,也会搞事情。这一点在二十一世纪依旧存在,只是二十一世纪的娱乐方式众多,所以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大不了也就是嘴上闲聊几句,或者网上当当喷子,造反什么的是不可能出现的,毕竟枪杆子下面出政策,政府的军队根本就不是这些吃饱了撑的搞事情的人能够与之抗衡的。 但是这个时代不同,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单一,虽然朱元璋已经有了火炮和火铳。但是对待老百姓,是不可能动用火炮的,而火铳也还做不到大规模生产甚至军队里的每个人都能配备。 就算能大规模生产,在这种时期也不可能让军队里每个人都配备火铳的,这纯粹是自己在给自己增加不确定因素。 所以高凡当初让朱元璋派人来学习火铳,都是让朱元璋选择的自己最为信任的手下。 既然如今不能做到枪杆子下出政策,那就不能让所有老百姓都吃得太饱。 高凡本还想抽个时间问问朱元璋对于这件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下许多一说,他便知道都是许多搞的鬼了,“所以元璋给普通老百姓借种子,教授他们杂交水稻的种植方法,也是你让那些人说的,实际上没有这回事?” “借种子倒是确有其事,只是都是借给当初朱公子的老乡的,而且也不是杂交水稻的种子,只是一些普通水稻的种子。朱公子想着如今屯田卫都用的杂交水稻了,以往的水稻种子也用不上,干脆就送给那些老乡了,可是又怕说送,大家就觉得白来的无所谓,便说的借。”许多解释道。 “这样啊。”高凡点了点头,这倒是,若是说给,那将来这些老乡一旦困难了,就会来讨要种子,你以前给过,现在不给了,大家就会记仇,不会记得你以往给的时候,但是你说了是借,要还的,那大家就会珍惜机会,还会对你感恩戴德。人性往往就是这般禁不住考验的东西。 而高凡之所以近来没有施粥了,是因为高凡之前和朱元璋聊过,每次施粥虽然都说的只给老弱病残等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可免不了总有好吃懒做的人要来浑水摸鱼,每次施粥前来领粥的人那么多,总不可能挨着挨着查验这人究竟有没有劳动能力吧,这样就太费人力了。 所以两人一合计,反正如今的皇觉寺已经破败不堪了,僧人们一个都没了,干脆就借用皇觉寺的地盘,搞了一个收容所,这也算对得起佛门所说的救苦救难了。 钟离县所有孤寡老人、孤儿、以及没了丈夫家人的妇人,都在由皇觉寺所改造的收容所里栖身,妇人们行动还算没问题,便负责起收容所的饮食起居,每月还有一些不多的工钱。 能进收容所的,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背景调查的,这查一次,总比次次施粥都查好得多。 而且大家都住在一起,谁有问题,其余人都可以立即举报,举报还有赏钱拿,所以这收容所也不存在有好吃懒做的人在其中浑水摸鱼了。 收容所的粮食和生活用品,每月会有红巾军固定送来,所以高凡当然就不需要再施粥了。 只是这收容所建立时间不久,知道的人也不多,张士诚不知道,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高凡本想狠狠的责骂一顿许多竟敢收张士诚的钱做墙头草的,一听许多竟然办成了这样一件大好事,对许多的气也就消了一大半。 不过这不代表高凡就不会和许多算账了,“你不要以为你自作聪明做了这件事,我就不会追究你收张士诚的钱了,这可是一千两啊,你小子心够黑的啊,说,你是不是还背着我收了其他人的钱的?” “老爷,小的冤枉啊。”许多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小的压根就没想将这钱装进自己口袋的,小的本打算等张士诚走了再将钱交给老爷的,老爷如今这收容所的开销也不小,小的便想着张士诚这么有钱,吓唬一下他,让他掏些钱出来为收容所的那些人做些好事,这也是给他积德啊。” “诈他?你怎么诈的?”高凡发现许多的小心思还挺多的嘛。 “小的就说,‘哎,我们老爷对每个弟子都十分心疼,可最为心疼的还是你,你虽然入门时间不长,可老爷这个人向来最讲究缘分,老爷好几次喝醉了,嘴里都念叨着士诚,士诚啊。只是老爷这个人不善言辞,总爱将这些事藏在心底里面,你以为老爷不给你最新的火炮是因为偏袒朱公子吗?不是,老爷是保护你啊!你想想,你曾经还没有火炮的时候,因为行事过于高调,被元军盯上了,若不是老爷买通了朝中的人,那脱脱会好巧不巧的这时候被奸人暗算吗?这些事,老爷都不让我们说,我也是看老爷实在太伤心了,忍不住才告诉你这些的。哎,你却一点都理解不了老爷的良苦用心。’小的说完这些,他便拿钱给小的,让小的在你这里多说几句好话,还说他不是人,一直对老爷您有所误会。他说话时已经含着泪了,小的看他的模样挺真诚,应该不是装的,所以便想着若是不收他的钱,他该多难过啊。就想着收下钱,私下再给老爷,哪知老爷这时刚好就出来了,我这好话还没说两句呢,他就开始哭……” 后面的高凡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许多,“你小子,可以啊,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啊?” “《心理学入门》,小的就是看了这本书,再来揣摩老爷的心思,老爷,小的没揣摩错吧?”许多一脸讨赏的模样。 第三百四十五章 许多晕倒了 这是自己的心意?这真的是自己的心意? 可能不少人都觉得自己不一样,自己是天才,自己很聪明。 高凡曾经年少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在工作中遇到挫折时,也会暗地里吐槽别人都是傻叉,不会欣赏自己的才能。 总觉得自己挣这点微薄的工资,和自己的能力不匹配。 可渐渐的,高凡受到的挫折越来越多,便学会了“认输”,这个认输,并不是指破罐子破摔,而是承认自己的平凡,承认自己的确“做不到”。 高凡以为自己一辈子可能都会这么平凡下去了,没想到突然一个金手指的降临改变了他的生活,他拥有了金手指,来到了自己所生活的时间的六百多年前,拥有了别人没有的思维,拥有了别人没有的能力。 高凡又开始认为自己果然是不一样的了,自己在这里,可以做朱元璋的师父,多牛叉啊。 可后来,现实又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因为自己的那点智商也好,眼界也好,比起自己任何一个徒弟,都是被踩在地上摩擦的。 若是高凡没有金手指提供的这些东西,高凡觉得,就以自己这水平,哪怕自己是穿越过去的人,都是活不过三天的,早在朱家的时候就得饿死。 或者说跟随朱元璋一起去皇觉寺,但是又以自己的这脑子,去皇觉寺也是被欺负的份,自己不仅脑子不够聪明,身手还没别人好,跟着朱元璋去参加起义军怕是都会死在战场上。 所以自己在徒弟和下人面前,总是喜欢装神秘,故意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别人,等别人说出想法后,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果然了解我的心思。” 然后自己的徒弟和下人的那些惊为天人的想法,自然而然就成了自己的想法了。 而高凡心里是知道的,自己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当许多说出他这样做全是靠揣摩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高凡真有些哭笑不得。 他决定,这次不夺去别人的光环了。 于是高凡叹了口气,“哎,许多啊,你真是超乎我想象的聪明,其实这些事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多,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若是没有你,张士诚没有这么快想通这些道理的,你不必万事都给我戴高帽子了。” “老爷……小的……小的……”许多却是一下变得脸色苍白,他以为他揣摩错了高凡的心意,给高凡带来了麻烦,忙是战战兢兢到,“小的知错,小的不该随意揣摩老爷的心思,小的愚钝,那《心理学入门》小的看了好些年都没入到门,小的再也不学心理学了,小的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这点高凡倒是不否认,许多看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学入门》的确是没能入到门,不然怎么会通过揣测自己的想法而做出那些事呢? 但是看着许多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高凡又有些奇怪了,“许多,你怎么了?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啊,你做得很好啊。” “小的真的知错了……”高凡越是这样说,许多就越是觉得高凡在说反话。 弄得高凡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怎么自己好不容易说一次实话,还没人信吗?他只能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吃饭吧,这时候也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说罢,高凡便走出书房,回了自己的房里。 许多却在原地哪也不敢去,吃饭?老爷这般说肯定是不满自己,叫自己去吃饭,肯定就是在罚自己不能吃饭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马秀英照例带着朱标来到了高家,可这次来的却不只是马秀英和朱标,朱元璋也跟着来了。 “元璋,你怎么来了?”高凡昨天睡得早,今日想着早些起来继续研究这养猪的事情,刚吃过早饭出来正巧就喷到了来高家的朱元璋和马秀英。 “师父。”朱元璋和马秀英纷纷行礼。 高凡猜到朱元璋应该是为张士诚的事情而来的,“秀英啊,你去找你师娘吧,我跟元璋谈点事。” “是,师父。”马秀英应声后便带着朱标走了。 而朱标还对朱元璋有些不舍,一个劲的喊着“爹,爹。” “好好听平安师叔的话,别惹事啊。”朱元璋满脸慈爱,叮嘱朱标。 “走吧,书房去说。”高凡说着,便和朱元璋一起去了书房。 二人刚坐好,朱元璋便发现了站在高凡一旁的许多脸色有些不对,“咦,许管事,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小的这就去给老爷和朱公子沏茶。”许多神色慌张,一溜烟就出了书房。 “师父,许管事这是怎么了?”朱元璋觉得许多今天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啊,昨晚上还好好的。”高凡也不明所以,“不用管他,你今天来,是想给我说张士诚的事吧?” “是的师父。”朱元璋点了点头,“他昨晚来找元璋了,说想与元璋把酒言欢,元璋想着都是自家师弟,也不好拒绝,而且士诚师弟难得来一次,便陪他一起喝了两杯。” “酒过三巡,士诚师弟的话就多了起来,大多都是恭维元璋的,很多话元璋听得一头雾水,说了半天,最后他说什么让元璋称王,要投靠元璋。元璋自是觉得士诚师弟都说的酒话,也没当真,哪知今日一早他临走前来与元璋告别,又说起了这样的话。元璋知道士诚师弟是从师父这里过来的,不知师父昨日给士诚师弟说了什么,士诚师弟的表情似乎很悲痛啊。”是的,就是悲痛,似乎丢失了什么心爱之物一般的悲痛。 “我可没给他说什么,这都是许多说的,等许多来了,我让他说给你听。”昨日张士诚说起这话时,高凡还以为张士诚只是一时冲动说下的话,可这三番两次向朱元璋表明心意,这肯定不是冲动了,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正说到此处,外面传来了茶盏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高凡起身推开门一看,许多竟然脸色苍白的晕倒在门外,看情况茶盏是从许多的手里滑落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赐许多毒粥 高凡忙是蹲下抱住许多的上身,“许多,你怎么了?” “老爷……小的……饿……”许多声音虚弱,好半天才说出这几个字。 高凡看着许多这症状,又听见许多说饿,想到许多应该是没吃早饭,这太像低血糖的症状了。 “元璋,让人准备一杯糖水,再去让人叫来正信。”虽然高凡觉得像低血糖,可也不能直接下定论,毕竟自己的医学水平就那么点,还是叫来高正信更为稳妥。 朱元璋立刻去办,没一会,就有人端来了糖水。 这时,高凡已经将许多扶进了书房坐下,他接过糖水,喂许多缓慢的喝下,渐渐的许多脸色好了不少,高凡便能确定许多应该是低血糖了。 许多慢慢的恢复了体力,便急着要站起来,高凡压住了许多的双肩,“坐好!怎么?你没吃早饭?” “小的不敢吃……”许多还是有些虚弱。 高凡突然想到昨晚自己回房间的场景,“你不会昨晚上也没吃吧?” “小的做错了事,应当受到惩罚,小的昨晚上已经面壁思过了一整夜……” “师父,许管事做错了什么?”朱元璋有些奇怪,高凡对许多一向不错,就算许多犯些小错误,也不过是骂他两句罢了,还从未像这般严重的罚过许多,不吃饭,不睡觉,这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毕竟许多在高家的功劳也是不小的。 “是他自己愚蠢!”高凡知道许多是会错了自己的意,可没想到许多竟是如此当真,见许多这幅虚弱的模样,高凡说不心疼是假的,他转头看向许多,“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在这,我去给你盛粥。” 高凡这次没让下人做,而是亲自去了厨房给许多端来了一碗粥,许多见状,忙是要起身,“老爷……这……使不得……” “让你坐好你听不见吗?”高凡将许多按回了座位,随即将粥递到了许多面前。 许多含着泪怔怔的看着高凡。 “怎么?还要我喂你不成?”高凡呵斥道。 许多眼眶里的泪瞬间就夺眶而出,“老爷,如果有来世,小的还愿意伺候老爷。” 说罢,他就端起粥准备一饮而尽。 “慢点,饿死鬼投胎啊!”高凡自是将许多刚才类似于遗言的话理解成了许多以为自己的低血糖是什么不治之症,他懒得解释太多,只是关切的让许多喝慢点。 “师父,您这是……”朱元璋见势不对,忙是伸手打掉许多手上的碗,随即跪在高凡的面前,“师父,许管事在高家这么多年,功劳无数,就算他犯了些错,也罪不至死啊!还希望师父网开一面,饶许管事不死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高凡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朱元璋。 “朱公子,谢谢你,不过这是小的自己犯下的错,小的就应当承担后果,往后,老爷就麻烦朱公子多多照顾了,老爷怕热,每到夏季就烦躁不安,可是冰盆用多了会导致风湿,还请朱公子劝劝老爷少用冰盆,还有,家中的账务繁多,老爷总是不爱过问,今后这些账务也要麻烦朱公子多费心……这粥,小的已经喝下了半碗,怕是……无力回天了……”许多正说到此处,接到消息的高正信匆匆赶来。 “父亲,大师兄。”他匆匆行礼便看向一旁奄奄一息的许多,“许管事怎么了?” “正信,快,快给许管事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救。”朱元璋见高正信来,忙是催促高正信给许多看看。 高正信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了许多的手开始把脉,随即,高正信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正信,许管事怎么了?没得救了吗?”朱元璋见高正信只是皱眉不说话,不由心里有些紧张。 高凡刚才虽不知道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可见高正信这模样,不会许多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刚才喝了糖水面色好了一些只是碰巧的回光返照? “回父亲,大师兄,从脉象来看,许管事似乎只是有些虚风,这虚风乃脾胃不健,气血乏源,致心肝失养,元神失主,故而发病,是否在许管事发病有,有人给他吃过或者喝过什么吗?”高正信道。 “我给他喝了糖水。”高凡听得一头雾水,这虚风是啥?难不成得了这个病,喝不得糖水?自己不会真的害死许多了吧? “那就对了,这虚风之症,可轻可重。而父亲又在许管事发病后的第一时间给许管事喝了糖水,许管事只需注意饮食,特别注意按时吃早点就好。”高正信解释道。 “许管事不是中毒了吗?”朱元璋似乎不满意高正信的解释,又补充道。 高正信又重新给许多把了脉,“没有啊,许管事脉象较为平稳,不似中毒之兆啊,大师兄为何说许管事中毒了呢?” 朱元璋看了看高凡,“似乎是许管事犯了什么错,师父便端来毒粥,要赐死许管事。” “啥?!”高凡一听朱元璋的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什么时候要赐死许多了?我又什么时候端了毒粥来?” “刚才那一碗……”朱元璋话说到一半,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难道……师父是因为诊断了许管事的病情,所以给许管事喂了糖水后,便端来了粥,这粥只是用来给许管事当早点的?” “那不然还是怎样?”高凡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一个个的能不想这么多吗?这么简单一个事,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刚才还奄奄一息窝在椅子上的许多一听,顿时有了精神,只见他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没中毒?” “你看你现在红光满面的样子,是中毒了吗?神经病啊!”高凡简直不想理这个智障了。 “父亲,许管事的虚风之症,并未伤及神经。”高正信纠正道。 “你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高凡简直要崩溃了,指着高正信大喊道。 等高正信走后,高凡指了指地上的粥,又指了指朱元璋,“把这个收拾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读心术 过了好半天,朱元璋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许多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老爷,原来老爷这么关心自己,而自己还以为老爷要…… “一天天的,净整些破事!”高凡气呼呼的看着还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的许多,“怎么?刚才半碗粥吃饱了吗?还吃不吃点?” 语气虽是恶狠狠的,但话里都透露着对许多的关心。 “老爷……”许多说着就要哭。 “停停停,打住啊,你一个大男人别总是这样好吗?跟个女人似的,要吃我就让人给你盛,不吃就算了!”高凡忙是打断许多的嚎叫。 “小的自己去,可以吗?”许多现在实在是有些没脸面对高凡。 “滚滚滚。”高凡连说三个滚字,将许多轰出了书房。 “师父,您为何不承认呢?”等许多走后,朱元璋开口问高凡。 “承认什么?哎呀,你有什么话直说,别在这里绕弯弯。”高凡觉得这一早上发生的事已经让自己用脑过度了,完全没心思再和任何人打哑谜了。 “师父,许管事若是没得到您的授意,他会给士诚师弟说那些话吗?可师父却要将所有的功劳推到许管事身上,元璋知道,师父淡薄名利,不喜与人争抢,可这么大的功劳推别人,会吓着别人的,您看许管事昨晚和今早都被吓成了啥样了。元璋也知道师父这么做,是怕元璋有心理负担,怕伤了元璋的自尊,其实不会的,师父比弟子强,这是天经地义,做弟子的只会为有这样的师父而感到骄傲。”朱元璋虽然怕自己的话惹高凡不高兴,可他觉得这些话还是应该说的。 自己这师父哪都好,就是总是爱把功劳推给别人,谦虚固然是好事,可过度的谦虚就不太好了。 高凡知道自己再如何解释都没用了,干脆不解释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改,可以吗?” 什么世道啊,自己吹牛的时候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说点真话反而没人信! “对了,师父,那士诚师弟的事怎么办呢?”朱元璋又问。 “什么怎么办?”高凡觉得这些人哪个不比自己牛?为啥总要问自己呢? “士诚师弟说元璋只要称王,他便带着人来投靠元璋,这称王的事,上次师父说等父帅走后再说,如今父帅也走了些时日了,师父对此事有什么安排?”上次高凡给朱元璋说了三点,前两点都给了非常具体的建议,唯独称王这件事,高凡说等郭子兴不在了再说,郭子兴这都死了好几个月了,可高凡却一直没提起这件事。 朱元璋本觉得称王的事也不急,反正如今的濠州在慢慢走向正轨,等濠州城坚不可破了再说称王之事也不晚,但是张士诚可是有三十万大军的,这样的诱惑,朱元璋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你觉得你现在可以称王?就凭你这二十万人加上张士诚的三十万,就可以公然与红巾军为敌了吗?”高凡反问道。 “能不能战胜红巾军暂且不谈,元璋是觉得,自己出生红巾军,若是就这样称王,那便是公然背叛了红巾军,那元璋就成了不忠之人……”后面的话自然不用说了。 高凡就算不是很聪明,也知道朱元璋想表达个什么。 是啊,军中之人,最讲义气,背叛了自己的组织,那就是不讲义气的人,将来谁还服你啊。 “元璋,要不然这样……”高凡贴在朱元璋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朱元璋听罢愣愣的看着高凡,“师父……您……” “我怎么了?算了算了,你要是觉得不可行就当我没说过,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不要当真。”高凡被朱元璋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自己出的这招的确有些不地道,可这不是为了大局吗? 再说,高凡看的野史里也这件事没有自己的参与朱元璋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难道是朱元璋在自己的精心培养下,成了一个正直、憨厚的汉子,不屑于使这样的阴招了? 这可不行啊,自己只是想给元璋树立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三观而已,没想让朱元璋变成个死脑筋啊,这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不择手段?又有谁是多光明磊落? “师父,元璋听闻江湖上有一种秘术,为读心术,只要站在会此术者的面前,不管你是何人,你的想法都全部暴露在了他的眼里,元璋想问一下师父,您可是会这种秘术?”朱元璋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在高凡耳边说道。 “嗯?”这读心术,在后世不过是一种心理学罢了,能从人的微表情和一些细微的动作猜测这人的内心想法,哪里有朱元璋说的这么神,要真说神,那就是高凡曾经用金手指给的道具卡直接进入了陈俊良的记忆力,将陈俊良看了个明明白白。 可是这事高凡是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啊,朱元璋问这话究竟是何意? 还没等高凡再次说话,朱元璋又开口了,“师父上次给元璋说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就与元璋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也许是巧合,可再之前,元璋说要出去打拼的时候,师父给的路线图,也全是元璋之前打算的。而这次,元璋也是师父这个意思。若不是师父会这种秘术,元璋实在想不出究竟为何了……” 原来是这样啊,高凡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被朱元璋知道了呢,“哈哈,什么秘术啊,为师哪里会这些?你和为师的想法不谋而合,只能说明你深得为师的真传啊,看来以后,为师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尽放开手脚去做,为师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师父过誉了,元璋能和师父想到一起去,都是师父教导得好,但是元璋依旧是师父的徒儿,依旧还离不开师父。”朱元璋想想也是,这等秘术也只是听闻,可却从未见过,要是真有人有这样的秘术,那这天下还不乱套了?“其实元璋此次前来,就是想告诉师父元璋这个想法的,可元璋总有些说不出口,毕竟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元璋怕说出来会惹怒师父,既然师父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那元璋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许多的暗疾 “这么多年了,他为百姓做过什么吗?红巾军除了你部,其他的不都是打着解救百姓的旗号在为非作歹吗?为师虽然一直教导你要忠孝,可这忠也好,孝也罢,都不是愚忠愚孝的,师父支持你是为了什么?你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百姓?但是这些道理,你知道,为师知道,那些不知情的弟兄们和百姓不知道啊,所以这事咱们既不能光明正大的做,那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退一步说,就算天上的神知道了又如何?咱们又不是为了自己,咱们是为了百姓,为了黎明苍生啊!”高凡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里似乎都是陷入水深火热的苍生百姓。 “是啊,师父,我们都是为了百姓,为了黎明苍生啊!”师徒两心照不宣。 “说完军中的事,咱们再聊聊你的家事吧。”高凡呷了口茶,“不过你不要多心啊,为师只是关心关心你,并没有要干涉你家务事的意思,听说那丹丹死了,这不用想也是你的手笔吧。这点为师十分赞同,谁要是对秀英不利啊,这人就留不得。可你应该也知道,这么大的事,也不是那丹丹一人就敢做的,背后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元璋找小敏聊过,只是她有孕在身,元璋也没将挑明。不过小敏不傻,她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如果正信师弟推算的没错的话,她应当这个月底就会临盆了,她犯了家中的大忌,她是知道该怎么做的。”朱元璋说着,还叹了口气。 “怎么了?心疼?舍不得?”朱元璋既然叹气,那肯定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绝非他现在说得这么轻松。 “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娘,不过元璋也知道,这种事心软不得,若是留下了她,就是在家中留下了一个无穷的祸患。也罢也罢,标儿如今还小,也记不得事,小敏走后,秀英就是她亲娘。”朱元璋显得有些无奈,如今权利是越来越大,可事情也越来越多,许多事,越来越身不由己了。 “这也是她自己有错在先,若是她有分寸,没有那些非分之想,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你也别自责了。”高凡拍了拍朱元璋的肩,安慰道。 高凡越来越明白那句话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啊,朱元璋如今虽还不是帝王,可已经在往那条路上走了,他就必须懂得舍弃。 “嗯,元璋明白。元璋军营里还有事,就不陪师父了,改日元璋再抽空来看望师父。”朱元璋起身行了礼。 “去吧,去忙你的,注意身体啊。”高凡看着朱元璋离开的背影,竟是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儿大不中留”的不舍。 他摇了摇头,哎,朱元璋,始终是朱元璋啊,怎么可能似一般的弟子一样,陪自己谈天说地呢? “老爷,朱公子走啦?”正在高凡感叹的时候,许多吃过早点回来了。 “嗯,走了,他军中事物繁忙,耽误不得。”高凡点了点头,“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许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满足的说道。 高凡仔细打量着许多,发现许多竟是瘦了,比高家的下人们还瘦,“怎么?我是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瘦了?” “哪有的事,老爷对小的那是没得说的,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老爷这般的主子了。”许多说这话时,是发自肺腑的,刚才自己好像死里逃生了一般,缓过劲来想着自家老爷竟是亲自喂自己水喝,还亲自去端了粥来给自己吃,谁家的老爷会这么对下人的?别说见没见过,许多是听都没听过的。 “那你怎么瘦成这样,就像从没吃饱过一样,还有,老早就给你和双儿下的任务,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动静,你是不是生什么病了?”高凡有些担忧,可想着早上高正信才给许多把过脉,没说有啥大毛病啊。 “真没有,小的和双儿的事,小的在努力呢,在努力呢,老爷别催了,小的脸皮薄。” 见许多脸都红了,高凡也不好多问。 到了晌午,吃过午饭高凡准备回房小憩一会,马秀英在高家是有房间的,所以这时马秀英自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去休息。 “冰玥啊,你有没有觉得许多瘦了?”高凡心里还想着这件事,“还有他和双儿造人这事还没动静,可早上正信给许多把过脉的,没说有啥大毛病,不说会不会是有什么正信看不出来的暗疾啊?” “正信给许多把脉?正信为啥要给许多把脉啊?”张冰玥好奇道。 “昨天许多误会我的意思了,以为我生他气,吓得一宿没睡,晚饭没吃,今天的早饭也没吃,这不,就犯低血糖晕了嘛,好在我吉时给他喂了糖水,让他喝了些粥,正信也说没啥大问题了。”高凡解释道。 “哦,这样啊。”张冰玥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这也正常,许多这吃饭从来没个准点的,搞不好胃还有毛病呢,你不还说他瘦嘛。” “吃饭没准点?不应该啊,我吃饭又不要他伺候,咱们高家的伙食又不差,再说,他作为管家,还能开小灶呢。”高凡觉得实在说不通。 “每日你起床之后,许多就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你热了,要给你打扇,你渴了,要给你倒茶,你不高兴了,还要让你骂。这也就罢了,可伺候完你之后呢?他还要处理家中各种大大小小的事,特别是现在咱们和张家那边有了合作,许多更是除了伺候你的时间几乎都忙得脚不沾地了,这一忙起来,谁顾得上吃饭啊?要说他们没孩子这件事啊,我估计也是因为许多太忙导致的。”张冰玥此时衣服也换好了,说罢便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好了,我得睡会,昨天晚上画设计图画到半夜,你倒好,睡得像头猪一样,早上你也可以赖床,我还得起来和秀英商讨。你别吵我了啊。” 刚换好衣服的高凡听了张冰玥这话却是不想睡了,许多,这么辛苦的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高凡偷看许多 高凡急匆匆的出了房门,房门口并未见着许多。 一般只要高凡没给许多交代什么任务的情况下,高凡几乎是能时时刻刻见到许多的。 “许管事在哪?”高凡对着门口的一个丫鬟问道。 “回老爷,许管事这个时间应该是在账房,奴婢这就去叫。”丫鬟说罢,就要去账房。 “等等。”高凡叫住了丫鬟,“不必了,我自己去就是。” 果然如张冰玥所说,许多都是趁着自己休息的时候做事的。 高凡走向了账房,账房门口站着护卫,护卫见高凡来,刚想行礼,高凡便对着护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即小声道,“别吵,我就是随便看看,开门声音小点声。” 护卫轻手轻脚的打开了账房的门,只见许多面前堆积着厚厚的一沓本子,杨账房抱着账本站在许多身旁念着账目,许多再从自己手里的本子里一一对账。 而许多的手旁,还有一碗已经坨了的面条,显然是太忙了来不及吃。 许多的身后还有人给他按着肩,作为家里的管事,是有这样的待遇的。 许多和杨账房都非常专心,以至于高凡进来都没有发现。 不过许多身后的丫鬟却是发现了,高凡依旧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丫鬟不要发出声音。 随即高凡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到了许多的身后,对着给许多按肩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丫鬟站到了一边,他伸手给许多捏了起来。 杨账房刚好将目光从账本上移开,见着高凡本能的就要行礼,高凡眼神瞪了瞪他,下巴努了努,让他继续做事。 许多见杨账房迟迟不说话,便抬起头来,“杨账房,怎么了?继续报啊。” “哦……哦……好的许管事。”杨账房却是无法再像刚才那样投入了,说话有些磕磕巴巴,以至于都赶不上许多的效率了。 许多趁此空档,夹了旁边早已坨得让人没有胃口的面条一大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含糊的音节对背后的丫鬟说道,“好了,不用按了,这力道是越来越小,估计你也累了。” 杨账房一个劲的对许多使眼色,许多却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根本没看杨账房的眼色。 高凡的确也不太习惯给别人按肩,来这之后,除了张冰玥,还没人享受过这待遇呢。 所以许多让他别按了,他倒是巴不得的。 高凡又接过丫鬟的扇子,给许多扇起了风来,顺便看看许多平常的工作内容都是一些啥。 这些年来高凡几乎就是当甩手掌柜的,除了提点自己的想法之外,几乎啥事都不用操心。 想法一出,自然有人落实,而且次次都能干得漂亮。 以往高凡都认为是自己的想法好,实施起来自然顺利,可这看了许多一中午的工作,才发现,自己只是动动嘴皮子,下面的人却要付出太多的辛劳和汗水了。 许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几时了?” “许管事,未正了。”那丫鬟忙是答道。 “呀,老爷午休得起床了,不能让老爷起来见不着我,这家里啊,除了我就没人能将老爷伺候好了。”许多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收起桌上的东西,“杨账房,晚上你就不用来了,你年纪大了,早些歇息,晚上我自己来就好。” “你每天就是这样的?”高凡终于出声了。 这一句话把许多给吓了一个激灵,回过头看见是高凡,忙是起身行礼,“老爷……您……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高凡这站了一中午,也是累了,见许多起身,他就坐在了许多刚才坐的位置上,“来了有半个时辰了吧,我问你,你每日都是这般的吗?平时就在我身边伺候我,我回房后你便一直在处理家中的账务?” “也不全是处理账务的。”许多说道,“还有家中的家丁护卫谁犯了什么错,或者有什么事,这些也是小的在处理。” “家里有账房,护卫也有高二在管着,你为何还要再处理一遍?” “小的亲手处理过的更踏实一些。”许多又怕这句话让一旁的杨账房多心,“杨账房也十分谨慎负责,只是人都有个没注意的时候,小的再核对一遍,总是要好些的。” “你每天中午都吃的这个?”高凡又指了指一旁的面条,“这样身体吃得消吗?” “也不是,只是今日老爷起得早,上午小的没做成事,就想着中午的时间多做一些,就随便吃一点。”许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可高凡从杨账房以及一旁的丫鬟眼中看到的答案却不是这样,“杨账房,你说。” “许管事他大部分时候都吃面条的,而且许管事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经常面条都没吃几口,小的也劝过他,可他说他年轻,没事的。”杨账房也心疼许多,他自己的儿子也是许多这年纪,可却是一点都不争气,学个算数都学不好,成日在家好吃懒做,他经常在想,自家儿子有许多一半,他就是做梦都要笑醒啦。 所以哪怕许多一个劲的对着他使眼色,他也要让高凡知道真相。 “晚上他一般都会忙到什么时候?”高凡见杨账房说的实话,便又继续问杨账房。 “以前倒还好,差不多亥时就忙完了。但自从有了江南一带的生意之后,许管事就忙得比较晚了。晚的时候忙到次日的晚子时,早的时候也要忙到当天的早子时。大多数时候晚上都是许管事一个人在操持这些,他说小的年纪大了,身体没他好,小的拗不过他,也只能作罢。”杨账房一五一十的说来。 “早上呢?”高凡又问。 “早上许管事一般都不在账房里的,都是去各个厂子里视察。”不在账房里的事杨账房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早上几点去厂子?”高凡又看向许多。 “夏天的时候是卯时一刻去的,冬天亮得晚,小的便去得晚,要等到将近辰时才去。”许多说这话时将头低着,似乎犯了错一般。 第三百五十章 天选之人 “晚上子时才忙完,早上卯时就去了?就算是你早子时忙完,冬天辰时去的,一天你也要工作足足八个时辰??”高凡曾经在二十一世纪工作的时候对九九六的工作时间是经常吐槽,可对比许多,自己那九九六简直就是玩似的。 许多几乎是全年无休的啊! 怪不得许多学了这么些年的心理学都没学出个名堂,整天这么忙,哪来什么时间看书啊。 加上又吃的这么些东西,忙起来还吃不上两口,这不瘦才怪! “老爷,小的不累,小的大部分时候都在伺候老爷,也就是给老爷沏沏茶,打打扇,只要能给老爷分忧,小的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许多满脸堆笑。 “值得个屁!”高凡有些怒,“你再这样熬下去,双儿就要守寡了!老子现在命令你去吃饭,吃完饭立刻去休息!”高凡想了想,“嗯……先休息十天再说!” “老爷!”哪知许多一听这话立刻就要哭了,“老爷是不是厌弃小的了啊……老爷若是对小的有什么不满,您便打小的,骂小的,小的以后改就是,老爷千万不要让小的离开您啊……” “改?好!那从现在就开始改!”高凡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张白纸写写画画了起来。 写完后递给了许多,“这便是你今后的作息时间,必须严格按照这上面的执行,但凡一次执行不到位,那边扣除当月一半的工钱!” 许多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每天几点必须睡觉,几点之前不能起床……不仅如此,还有什么时辰吃早饭,什么时辰吃午饭,什么时辰吃晚饭,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老爷,这……”许多又是感动,又是纠结。 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家老爷是有多作,多难伺候,除了自己,他也不放人让人照顾自家老爷,这睡觉和起床、吃饭等事还好说,可让自己休息十天,他真不知自家老爷会怎样。 “什么这这那那的?这高家离了你还转不了动吗?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我会让正信给你开几剂调理的方子,趁着假期,也补补身子,你和双儿的事不能拖了!”高凡也想过没有许多自己会不会不习惯,可想着自己在二十一世纪那么久,没人伺候不也过得好好的吗?有这么矫情吗? 事情就由高凡一锤定音了,将许多撵出账房之后,高凡便拿起账本看了起来,他倒是要知道,家里的帐究竟有多复杂,要让许多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 可这一看,高凡顿时脑袋都大了。 “你们都是这样记账的?”高凡皱着眉头看着杨账房。 杨账房可是有三十年的记账经验啊,其他地方他不敢说什么,可是要说做账的本事,自己绝对在这濠州城里都能排得上号,但是怎么看老爷这表情,这语气,很不满意啊? “是的,老爷。”杨账房回答十分简短,他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虽没有功名在身,可这傲骨还是有的。 “怪不得整日忙成这样!就你们这样做账,轧账的时候不得忙上几天几夜?怪不得许多成日里忙成了这样。来,我教你一种记账的方式。”高凡本来没想这么多的,这记账在他眼里本来是小事,根本轮不到他来操心。 可想着许多十天假期之后,还是要继续工作,依照许多的性子,定是还会操心这些事的,为了不让许多过劳死,高凡决定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 只见高凡在一张白纸上开始画起了横线,直到横线占满了整张纸,他又继续画起了竖线。 杨账房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高凡的举动,直到高凡写写画画都弄完了,他才眼前一亮,“老爷,这……” “你看这样,是不是账目简单多了?一眼便明白了,要核算也简单很多,日期,进账,出账,都一目了然。”高凡指着自己刚才画的东西说道。 没错,高凡画的就是表格,这用表格记账,是后世十分普及的一种操作,它可以提高数倍的工作效率。 而杨账房本来也是精通算术的,对于这表格,自然也就一看就懂,只是要熟练的使用表格,还要花上一些时间。 “老爷真是……天才啊!”杨账房搜肠刮肚,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天才一词来表达内心的喜悦,“有了这个,咱们账房的工作效率可以大大的提高,就算将来咱们的生意在江南一带完全的打开了销路,这做账也不是什么难事了,甚至,就算有一天咱们的生意遍布了大江南北,这帐也是极好做的!”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我说你们这样做账不好的时候你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服气了吧?”被杨账房这样一夸,高凡有些飘飘然。 高凡处在这个位置,家中的下人的阿谀奉承自然是少不了的,可那些下人都是粗人,奉承话都是那些没有水平的,大多都是一些老爷威武啊,老爷英明啊,全是一些假大空。但是杨账房不一样啊,人家是读书人,夸人就是不一样,能夸到点子上来! “小的心服口服!”杨账房一脸欣喜,“小的还有一事想请教老爷。” “你说吧。”高凡被这样一捧,心情也是大好,大有一种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的架势。 “老爷是如何想到这记账之法的呢?”杨账房一脸好奇。 要怎么想?就这样就想到了呗!这种表格简直就是最基础的表格了好不好,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就没有不会的! 但是高凡不可能这么说,“哦,这表格啊,也是本老爷见许多……和你太过操劳,于心不忍,你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这高家啊,是缺了你们谁都不行的,你们为了高家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精神感动了上苍,所以刚才我便灵光一现,脑子里就有了这表格记账法,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啦,是上苍在帮你们呢。” 高凡作为一个合格的党员,自是做不出那等将别人的想法据为己有的人,这表格不是自己想出来的,那就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老爷……实乃真正的天选之人啊!”杨账房对高凡的这一套说辞却是深信不疑,看向高凡的眼神中又多了几丝敬意。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养猪指南》编写完成 这帽子实在戴得有些高,饶是见过世面的高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杨账房言重了,我不过只是做了一回信息的桥梁罢了!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忙你的。” 说罢,高凡便起身走出了账房,自己那养猪计划书还没写好了,自己的事情也不少啊。 “信息的桥梁?”杨账房看着高凡离去的背影,“真是金句啊!老爷不愧是老爷!” 高凡回到书房后,便整理起了养猪的资料,这场地啊,养猪的人啊,还得规划规划。 这一整理,一下午便过去了,高凡抻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觉得这腰酸背痛的,加上早上起得早,中午也没午休,人更是乏得很。 通常高凡要做比较重要的事时,都是让许多守在书房门外的,所以高凡此时便想着让许多给自己按摩一下,“许多啊!”他习惯性的对着门外喊道。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许多。 “老爷,有何吩咐?”这人是高家的小厮许武,父母都死了,十岁就被许多收养带着在高家做事,来高家也有四年了,做事还算踏实,许多对许武也较为信任。 “许武?怎么是你?许多呢?”高凡往外门看了看,并未见着许多的身影。 “老爷不是让许管事休息十天吗?许管事吩咐过小的,这十天让小的伺候老爷。”许武说道。 “让你来?”高凡这才想起,对啊,自己可是给许多放假了。可在高凡的眼里,这许武还只是个孩子,在二十一世纪,这般大的孩子还需要别人照顾呢,这能伺候好自己吗? “是的老爷,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将老爷伺候好。”许武用那在变声期的嗓音说道,可高凡听起来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好吧,那你给我捏捏肩吧。”既然是许多安排的人,高凡觉得应该还是没多大问题的,捏肩这等小事总没问题吧。 “好的老爷。”许武应声后,便站在高凡的身后给高凡捏起了肩。 别说,这许武虽然年纪小,可这按摩的技术却不差,高凡被许武这样一按,便放松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享受着,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老爷,吃饭了。”高凡睡得正香,被许武轻声唤醒。 “不错,来,赏你。”高凡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顺手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十两面值的银票给了许武。 “这……老爷,小的不敢要。”许武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在高家也是做一些杂活,顶多也是给许多跑跑腿,捏捏肩捶捶腿的,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他忙是将银票推开,不敢收。 “叫你拿着就拿着,这是我对你能力的肯定,你要是不收,我便让别人来伺候我了。”高凡故作严厉。 许武无奈,只得将银票暂时收进了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高凡一开始还总是将许武叫成许多,可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许武手脚还算利索,也有眼力见,端茶倒水捏肩锤腿的,都还不错,高凡对这许武是越来越满意了。 只是没了许多的帮忙,高凡这养猪的大计找不到人去具体落实,所以只能一再修改自己抄写的资料,等到许多休完假回来,高凡竟是编写了一本《养猪指南》。 “老爷,您这几天还习惯吗?”许多见到高凡,似乎十分开心。 “习惯,许武这孩子不错,你这十天休息得怎么样啊?”高凡见许多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虽然才十天,可高凡竟是觉得许多长了些肉,也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怎么的。 “谢老爷关心,小的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只是小的天生劳碌命,这十天除了吃就是睡,还真有些不习惯呢,好不容易才盼到假期的结束,终于能又来伺候老爷了。”许多答道。 “你别说,我离了你啊,很多事还真是没办法。”高凡将《养猪指南》递给许多,“所以你又要忙了,这个你拿去看看,将这件事落实起来。” “养猪指南?”许多看了看封面的字,有些不明所以,“老爷,这是啥啊?” “我打算让农户们开始养猪,不过我这几天查阅过不少资料,发现养猪也是一门大学问,就这样贸然的让农户们养猪,估计死猪率高不说,还养不出大肥猪,所以我便决定让农学院的学生们先动起来,反正农学院做的事也是为了让大家吃饱的,这猪养来也是吃,所以让他们先学会养猪,他们比那些庄户书读得多,懂得多一些,好上手。等他们能将猪养好后,再去教授农户们养猪。这养猪的地点就由你来办了,还有农学院那边,你也跑一趟,去给何苗说说。”高凡解释道。 “养猪是为了吃猪肉?”许多更是不解了,“老爷,那猪肉味道腥臊得很,有人会吃吗?” 毕竟肉是奢侈品,一般的老百姓吃不起,而殷实家庭谁会吃猪肉? “会做自然就好吃,再说,如今因为常年征战,这米价已经是天价了,好在咱们自己有杂交水稻,倒也不愁米吃。咱们高家的工人也好,仆人也罢,是总所周知的生活好,可他们要吃个肉,也要等到逢年过节才舍得,若是这猪肉可以大量产出,便能解决大家吃肉的问题,自然这味道差一点也是能接受的。”高凡的目标便是让高家的人和朱元璋的将士们天天有肉吃,光靠鸡羊肯定是不够的。 “一头猪的肉和一头羊的肉差不多,老爷为何不让大家养羊,而是养猪呢?这养羊大家都会,养猪还得教,这不是……”“多此一举”四个字许多没敢说出来。 “差不多?若是按照我这本书的方法去养猪,一头猪的重量起码达到一百斤以上,若是喂得好,两百斤都是有可能的。而且猪的繁殖能力也是十分强的。”毕竟这时代没有猪食料,高凡也不敢说得太夸张。 高凡这几天认真想过了,这养猪是必须的事,猪是杂食动物,在二十一世纪的农村自家家里养猪,都是用红薯或者猪草喂猪。而这个时代的人连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拿菜去喂猪呢? 如今因为高凡的出现,有了红薯,而红薯只能高家内部吃,吃不完,就放在红薯窖里放着,是不能拿出去卖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农学院和医学院合作养猪 所以便导致高家出现了不少人家的红薯吃不过来坏掉的情况。 在这个时代浪费粮食,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啊。 而如果养了猪,大家就可以将多余的红薯拿去喂猪,等猪长大了,还可以杀了吃肉,岂不是一举两得? “猪?两百斤?”许多觉得这话要不是自己老爷说的,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哎呀,别问了,你的所有问题这本书里都有答案,你拿去先看看,弄懂了怎么回事,你再去安排落实。”高凡觉得这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干脆让许多自己去琢磨。 “是,老爷。”许多拿着书出了书房。 许多刚翻开书,就被第一页给吓到了,里面的用词用语全是大白话,而且还都用的简体字,别说高家这些都经过了扫盲教育的庄户了,就是外面那些所谓“目不识丁”的百姓,也能看懂几个字从而猜测出一句话的意思。 许多再往后翻,只见书中详细的写了养猪需要具备的条件,以及猪的喂食,甚至还有猪的阉割,到最后竟是看到了母猪如何催奶。 “老爷说这本书是他查阅资料所编写的?”许多捧着书一脸懵,“是什么样的资料上会记载这些呢?” 要知道,古往今来的一切资料,都是由文人编写,文人懂得养猪?这显然不可能。这养猪之事很明显只有农民会做,而农民哪个会写这些? 这些内容乍一看很荒谬,可细细品味,竟是逻辑通畅,句句有理。 “看来老爷说的两百斤的猪,不是不可能啊。”许多眼睛一亮,“那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家家户户有肉吃?” 不过具体落实下来的情况如何,还需要验证,想到此,许多忙是拿上《养猪指南》,急急忙忙的去了农学院。 “什么?养猪?”还在地里指导农学生们种植的何苗被许多叫去说了高凡的想法后,何苗差点就跳了起来。 “何先生,你听我说,这养猪之事我刚听老爷说起也是不敢相信的,这猪有养头吗?猪肉有吃头吗?我也觉得老爷英明一世,怎么就想出了这般荒唐的事,可我看了这本书之后,我觉得这猪啊,还真能养。”许多将手上的《养猪指南》递给了何苗。 何苗接过书,却没急着翻来,“许管事也知道,我们农学院虽然现在也有几十个学生,可这些学生除了学习,还要照顾试验田,还要轮流去濠州帮忙,恐怕是忙不过来啊。而且我们是农学院,对于养殖一事,的确是不在行啊,这畜生可不像农作物这般听话,它是有情绪的,而且也容易生病,我们农学院的人哪里会看病啊,我看,要不这样,许管事将这《养猪指南》拿去医学院,跟高山长说说怎样?” “对啊!”许多一拍脑门,觉得何苗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好,我这就去。” 许多说罢,拿回《养猪指南》,便一溜烟的跑去了医学院。 何苗这才惊魂未定的坐了下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结果还没等他缓多久,就又看了许多的身影。 “许管事,我不是说了嘛……”此时的何苗看许多的眼神就像看瘟神一般。 “何先生别急啊,我这次又不是一个人来的。”说着,许多指向了自己身旁的高正信,“高山长我请来了,咱们一起聊聊这农学院和医学院合作养猪的事。” “啥?”这次又轮到高正信莫名其妙了,“许管事你不是说何山长找我吗?什么合作养猪?” 于是许多又将高凡养猪的想法说给了高正信听。 高正信还好,毕竟高凡是他的爹,爹的话,他哪敢反驳? 但是何苗却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这农学院本就很苦了,做的都是脏活累活,再养上猪,他不敢想象这农学院将来是什么味道,他都怕来年招生,就算有这一月三钱银子的补贴都招不到了。 “这养猪我们真不行,我看高山长还挺有兴趣的,要不然这事就让高山长全权负责了吧?”何苗干脆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高正信。 “我们医学院倒是对养猪一事没有意见,但是正如父亲所说,养猪是门大学问,光靠医学院也是不行的,还需农学院合作才行啊。”高正信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但是他内心肯定是不愿意的,既然不愿意又没法拒绝,那便将农学院拖下水,自己心里也好平衡一点。 “这……”何苗还想说什么,可却不知道该说啥。 正在这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的李老大却开口了,“师父,弟子觉得,这猪,可以养。” 李老大的嘴是越来越利索了,这都是自信带来的好处。 “为何?”何苗觉得这种时候,作为自己的入门弟子的李老大不帮忙也就算了,竟还帮着别人说话,于是何苗死死的盯着李老大,似乎他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出来就要跟他断绝师徒关系一般。 “弟子家贫,若不是,老爷,弟子家,还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可就算,跟了老爷,咱们也,只是,能吃饱,这肉却不能常吃,弟子刚开,看过这本《养猪指南》了,觉得这猪,可以养。”李老大知道,以自己的口才,是很难说服何苗的,他直接拿起书,递给了何苗,“还请恩师,看过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对了嘛,还是李老大明事理。”许多见李老大出来帮忙说话,是越看这李老大越顺眼了,“李老大,你刚才一句话不说,不会就是在这里默默的看《养猪指南》吧?” “时间有限,我只是,粗略的,翻看一二,但我觉得,写得好。”李老大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语将自己的意见表明。 何苗想着既然自家弟子都开口了,那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而且他也好奇,这本书究竟写了什么,让许多和李老大都能看过之后对这件事的看法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要知道,刚才许多走的时候,何苗还问了李老大的想法,李老大那时候还和自己在同一阵线的,这么快就改口了,肯定是这本书的作用。 第三百五十三章 老爷,喜报! 所以何苗也只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先看看这本书,不过许管事,我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看了这本书,还是觉得养猪毫无意义,还请许管事回去转告老爷,这养猪之事,还望另请高明。” “何先生你放心,咱们老爷的人品是人尽皆知的,向来都是以德服人,从来都不会强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之所以老爷想到了何先生,是因为何先生心中有百姓,有苍生,何先生研制出了杂交水稻,能让多少人吃饱饭?将来的咱不说,就说现在朱公子那二十万人,不都是何先生的杂交水稻养活的吗?老爷说了,这养猪和种水稻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大功德,这样的事只能交给何先生这等有大爱的人才可安心啊。”许多自然又是巴拉巴拉一大堆,给何苗将高帽子一戴。 这伸手不笑脸人,许多这么说了,何苗起码看书也会认真一点吧? 许多相信,何苗只要认真看过那本《养猪指南》,也一定会为之动容的。 “许管事真是会说话啊,我就是一个粗人,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何苗苦笑。 “何先生还是粗人,那在下又是什么了?何先生太谦虚了。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何先生和正信公子商议了,这书是老爷亲笔写的,只此一本,就委屈二位一起看了。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许多还急着去学习那表格记账之法呢。 这假期刚结束回来就听闻杨管事说老爷又弄出个什么表格记账之法,许多大概看了一眼,的确简单明了,可这表格的制作,许多还得尽快学会,许多可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现在假期虽然结束了,可老爷依旧让自己严格执行那张作息时间表,要是自己效率不加快一点,这些事情做不完怎么办? 而何苗和高正信这《养猪指南》一看就是整整七日,中途许多有想过去催催的,可高凡却说不急,等他们慢慢看,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高凡不急,许多却是急啊,自己休个假回来,发现老爷身边已经没了自己的位置。 高凡觉得许武不错,又怕许多事情太多又要分身来伺候自己太累,所以高凡便决定以后伺候自己这事就交给许武了,许多只管做好管家的事就好。 这许多倒是没那么累了,可他习惯了整日忙忙碌碌,而且不陪伴在老爷身旁,这就意味着失宠啊! 搞得许多是惶惶不可终日,眼下又没有什么多的事让自己忙起来,就想早点把养猪的事落实了,做些成绩出来让自己重新“得宠”。 但是老爷都吩咐了不能催,许多也只能慢慢的等。 七日后,农学院那边叫了李老大过来找到许多,让许多去一趟。 许多知道,那边应该是有了想法了,若是不愿意养猪,那早也该回话了,等了七日之久,就代表这事成了! 这算是许多这么多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忙是和李老大一起打马疾驰到了农学院。 “二位可让我好等啊。”许多惯用的两个计俩,一是夸人,使劲夸,二就是装委屈装可怜了,这不,许多见到何苗和高正信二人又开始装可怜了。 “实在抱歉啊许管事,实在是这养猪的学问太过深奥,在下与何山长二人花了七日的功夫,才算是刚好入了个门。”何苗脸上尽是歉意,“父亲这本书实在是太妙了啊,乍一看,通篇全是白话,而且都采用了简体字,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一本……” 高正信顿了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开玩笑,说自己这义父的坏话,怕是活腻歪了吧。 “可我与何山长是越看越心惊啊,就是这样一本看似粗鄙不堪的书,却简单易懂,有了这本《养猪指南》,我们相信,让家家户户都能吃到肉,是迟早的事。”高正信没说出来的词,被何苗说了出来,何苗一向说话耿直,他似乎从来不担心得罪人这一说。 没办法,技术型人才,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吃香的,也是被允许不圆滑的。 可许多何曾不是这样看待这本书的呢? “那二位便是……?”许多眼带惊喜,哎呀,闲了这么久,终于有事做了啊。 “是的,我们个医学院和何山长的农学院各挑选出了十个生员来负责养猪。”接下来,高正信就说了自己需要几亩地,这几亩地要如何规划,要修建多少个猪圈,又需要多少小猪苗等等。“许管事,接下来的事就需要你多费心了。” “高公子说的是哪里话,老爷说过,你们需要什么,我都要全力配合,你们放心,这地我今天就能解决,咱们有混凝土,这猪圈也快,最多半个月就能建好,猪苗就更不用担心了。”许多拍着胸脯保证。 “等等,许管事,在下还有一个要求,请许管事务必要答应在下。”何苗说道。 “何先生尽管说,只要我许多能办到的,都会答应的。”只要这猪要养,其他事都是小事。 “这猪圈必须离这里远点,不仅是离农学院远,要离所有的学院都远一点,许管事你想想,这里都是生员,他们需要读书,学习,若是每次刮风的时候,总是能闻到一股猪的粪便味道,这让这些生员们如何安心学习啊。”何苗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何先生你放心吧,这事老爷早就安排好了,养猪的地方在矿山上,咱们的铁矿有一大块地已经完全开采了,都是闲置在那里的,至少有数十亩,完全能满足你们的十亩地的要求。”许多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那便好,那便好。”何苗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几人也不再闲聊,许多还得尽快去落实猪圈的修建呢。 高凡听闻养猪的事已经落实好了,心里也是开心至极,正当他在书房哼着小曲开心的时候,书房里屋的电报机又有了动静。 “老爷,喜报,喜报!”许武将已经译好的电报递给了高凡。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二子朱樉 高凡接过电报,只见电报落款写着“元璋”二字。 再一看内容,“小敏生了?” 这内容大概意思是,孩子平安无恙,可小敏却难产死了。 “哎,可惜了孩子的娘。”许武叹气道。 “备车,叫上夫人,去濠州。”朱家添丁,高凡和张冰玥作为师父和师娘,还是应该去表示一下的。 而小敏是昨晚上就开始有发作的迹象了,所以马秀英今天也没来高家。 高凡比较好奇的是,这朱家的新丁,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毕竟电报里只说了孩子无恙,没说性别的。 没一会,张冰玥和高凡便上了马车,去了濠州朱家,回想上次小敏生朱标的时候,还是在钟离县的朱家生的呢。 如今小敏便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和自己的孩子天各一方,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的。 “冰玥,你说我是不是变了?”高凡在车上握着张冰玥的手,突然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是指什么?”张冰玥此刻的情绪也有些复杂,她知道小敏的死绝不是难产这般的简单。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可我内心竟然没有多少波澜。”高凡苦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我还记得咱们刚来这里没多久的时候,你因为我让元璋和义儿杀了衡束手下人,你当时手抖得厉害,可你为了安抚我的情绪,依旧强装镇定。当时你应当也和我一样,是怕极了的吧。”张冰玥又想到了十二年前的事。 “是啊,这可是杀人啊,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可也是我示意让他们杀的。我们都是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吃的肉都是市场上切成一块一块的肉,连鸡都没杀过,可现在却是间接的杀了这么多人了。我还亲手割下了衡县令的头,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一整夜都没睡好,闭上眼睛都是那些血腥的画面,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不杀别人,我们就得死啊。”高凡语气中透着无奈。 “是啊,能怎么办呢?”张冰玥将头靠在高凡的肩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冰玥,你说我是不是错了?金手指既然把我弄到了这里来,就不会让我死,而朱元璋本身也是能建立明朝的,我的出现的意义在哪里?不如以后不管元璋的事了,反正他早晚能当皇帝的,我的任务也不会失败。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高凡突然觉得心很累。 以前总看小说,小说的主角似乎拥有了金手指,就天下无敌了,而自己呢?也不知道是自己拥有了金手指,还是自己被金手指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都听你的。”张冰玥何尝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呢?自己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在二十一世纪都没经历过多少社会阴暗面,怎能扛得住这个时代的阴暗面? “想得美,你已经强行的改变了历史轨迹了,若是你现在什么也不做了,朱元璋能不能走到那个位置都不一定。上了船,岂是你想下船就下船的?”正在这时,金手指的消息发了过来。 高凡在脑海里看完这条消息便将手机拿了出来递给张冰玥。 张冰玥看后也是苦笑不已,“高凡,我们没有退路了。” 二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马车就到了濠州城的朱家。 产房已经收拾好了,甚至小敏的尸体都埋了。 本是添了新丁的家,应该是其乐融融的氛围,却有些死气沉沉。 “元璋,节哀顺变。”高凡拍了拍朱元璋的肩,“带我看看孩子吧。” 不一会,乳母便抱着孩子来到了几人面前,孩子刚吃过奶,已经睡去了,这孩子睫毛长长的像个女孩一般,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乳母的怀里,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是男是女?”高凡问。 “儿子。”朱元璋扯着嘴皮笑肉不笑。 “恭喜元璋家里又多了个儿子啊,名字想好了吗?”本来早就知道小敏的下场是这样,所以现在去难过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说点实在的比较好。 “标儿的名字都是师父起的,这个孩子的名字,还是由师父起吧。”朱元璋似乎对这个孩子的态度与当初看到朱标的态度完全不同,能看得出,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如果小敏没有这个孩子,也不会想那么多而做出傻事,如果小敏没做傻事,现在大家都还安然无恙。 “为师给你算过,你五行缺木,标儿的名字就是有此得来,这个孩子,不如也取个带木的吧。”朱元璋的二子,高凡根本不用费脑子,就有一个名字在脑海里出现了。 “全凭师父做主。”朱元璋对这个孩子的名字倒是无所谓。 “那就叫朱樉吧,樉,乃是形容树木茂盛,元璋家中又添新丁,秀英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将来你朱家一定会多子多福的。”高凡估计历史上的朱元璋起这个名字也是这么想的吧。 “谢师父为樉儿赐名。”朱元璋二子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元璋你也别太难过,生死有命,这也不是你的错。”高凡又看了看一旁同样情绪低落的马秀英,“秀英,正信可是说过你要保持愉悦的心情的,你看这樉儿多可爱啊。” “师父放心,秀英将来一定将标儿和樉儿视如己出。”对于小敏的死,马秀英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若是心软,那自己便是傻子。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对小敏的这两个孩子好一些了。 师徒又闲聊了几句,高凡便和张冰玥回了钟离。 有了朱樉,马秀英自然也不方便整日往高家跑了,张冰玥最近正好要做包,所以也不算无聊。 马秀英在前期提的一些意见还是十分有用的,张冰玥设计的包就结合了二十一世纪大牌包包的特点和马秀英的建议,这样做出来的包这个时代的人接受度会更高一些。 很快,便到了原定箱包拍卖会的日子了。 拍卖会的场地选在了苏州府沈万三名下的一家客栈里,高凡和张冰玥也装作是前来竞拍的商贾去到了苏州,还有田永岚和许多也一并跟着前往。 (昨天发错了,今天开始爆哦) 第三百五十五章 沈万三的桃花苑 田永岚本就是负责高家的各个商业,来看看拍卖会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而许多,这猪圈刚弄好,也是有了空闲的时间,这段日子里都是许武伺候的高凡,许多都觉得老爷要将自己个忘了,非要跟着一起说要伺候老爷。 高凡拗不过,也只能让许多跟着一起了,想着毕竟苏州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有一个知冷暖的在身旁,心里也安心。 同行的自然也少不了高六八,现在高凡出门,高六八已经成了标配了,高凡自己刀枪不入,可还有自家老婆啊,有高六八身手这么好又衷心的人在身边,心里也踏实。 这客栈本就不是单纯住人的客栈,娱乐项目也非常的多。 高凡到了苏州府,便见到沈万三已经带着人来接他了。 “高公子,张大帅本来是要来亲自迎接高公子的的,可军中实在是事物繁忙脱不开身,便吩咐在下前来接高公子去桃花苑,他说拍卖会开始之前一定会到,到时候定是上前来给您请安,想必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沈万三满脸堆笑的迎上了高凡。 高凡从朱元璋的繁忙程度就能猜到张士诚有多忙了,而且张士诚人在县,离苏州也是有些距离的,“想必一定是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处理吧,没事,我高凡从来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只要他心里有我这个师父就行了。” “张大帅是时刻都将高公子挂在嘴上的,常说‘恩师教导如何如何’,他心里怎么会没有高公子呢。桃花苑的房间张大帅也让在下给高公子备好了,高公子请。”说着,沈万三便将高凡和张冰玥请上了他事先准备好的八抬大轿中。 轿子的速度的确是慢,可在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几乎都是乘坐轿子代步,不是出远门都是不会乘坐马车的,这实属有些掉价,而且高凡本来就是以外地商贾的名义来的,做戏做全套,样子也要装像一点嘛。 而田永岚自然也是有沈万三提前备好的轿子的,只是档次上比高凡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田永岚本来是让许多和他同乘一顶轿子的,可许多说自己是下人,应当站在高凡的轿子候着,田永岚拗不过,只能随他去了,高六八本来就是保镖,肯定要站在高凡的轿子旁的。 所以高凡和张冰玥乘坐的轿子和田永岚乘坐的轿子便一前一后去到了桃花苑。 高凡走进桃花苑一看,天呐,果然是桃花源一般的桃花苑啊,简直比四方居豪华得不要太多。 若是将这桃花苑形容成五星级酒店,那自己四方居就是连锁快捷酒店了。 只见桃花苑的一楼大厅中间搭建着一个舞台,沈万三一路介绍着,说这是每日定时会有歌姬舞姬在舞台上表演。 而一楼大厅的桌椅都是围绕着舞台的。 二楼设立了十六个包间,每个包间有两个相通的房间,一个房间里摆放着床榻,桌椅等,陈设和普通的厢房一般无二。而另一个房间则只有桌椅,这个房间的窗户上挂着一层薄纱,推开窗户,透过薄纱就能看到楼下的歌舞姬们表演。 这样的设计方便一些不愿意露脸的贵人欣赏表演,若是看上了哪个歌舞姬,便让自己的侍从去告诉小二,小二便会带着人来到包间。 而这十六个包间的装潢也都不尽相同,从一号房到十六号房,数字越小的,装潢越豪华,视野也更好。 甚至一号房里的物件都用的皇帝才可以用的明黄色,不仅如此,所有的丝绸品上都绣了龙的图案。 由此便能看出,沈万三和张家联手,在这江南一带的势力有多可怕,有多嚣张。 沈万三听闻高凡和张冰玥要来,自然是给他们安排的一号房。 “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高凡推开门见到一号房的装潢以后都吓了一跳。 “嘿嘿,高公子,这一号房是专门为张大帅留的,今日张大帅听闻您要来,专门将一号房腾出来了,自己定了二号房。”沈万三解释道。 “我可不敢用这个房,我还是去二号房吧。”高凡说着,便转身去了二号房。 沈万三在后面一脸的为难,“高公子,您这样在下无法跟张大帅交差啊,张大帅特意吩咐过在下,一定要让高老爷满意。” 走近二号房,陈设虽然依旧豪华,可却没见着大面积的明黄色了,而丝绸上的刺绣也不是龙,而是蟒了,高凡这才踏实了不少。 “这二号房我就很满意了。”高凡在观景房和张冰玥坐了下来,透过薄纱看着楼下。 拍卖会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可商贾们已经纷纷入场了,为了不让商贾们无聊,客栈安排了歌舞姬先表演着节目助兴。心里感叹着,这也太腐败了吧。 “高公子,不瞒您说,这拍卖会的消息我们早就放出去了,今日这二楼的包房早就被订满了,您若是在二号房,那岂不是张大帅只能去一号房了吗。” “那一号房不是他的专用房吗,难道还去不得?”高凡不以为意。 “您是张大帅的恩府,哪里有师父在二号房,弟子在一号房的道理啊。”沈万三苦着一张脸哀求道。 高凡觉得也是,于是便看了看房间内的环境,光是这观景房就可容纳十人以上还不会显得拥挤,他想了想说,“这房间还蛮大的,我不介意拍卖会的时候他和我在一个房间,反正我今晚还得赶路回去,他晚上要在这里住也没关系。” “这……”沈万三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四章,用推荐票月票订阅打赏砸我吧!) “沈掌柜,高公子决定的事便不会改变,你还是不要再多费唇舌了。”田永岚好意相劝道。 沈万三和高凡也接触过几次了,也知道高凡这个人性子拗得很,知道自己再这样说下去,到时候不仅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惹得高凡发怒,“那还请高公子在张大帅到了之后帮在下说说,免得张大帅迁怒于在下。” “放心,我会帮你解释清楚的。”高凡知道沈万三也不好做,没必要去为难沈万三。 第三百五十六章 土味情话 “那就多谢高公子了。”沈万三被夹在中间,哪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有了高凡这句话,他安心了不少。 “你去忙你的吧,我有事知道叫你。”高凡对楼下的歌舞姬表演兴趣实在不大,看了一会就不想看了,他知道沈万三今天忙,这些商贾之所以都来捧场,除了箱包的吸引之外,少不了沈万三平时的的交往打下的基础。 若是让沈万三一直陪着自己,耽误了做生意就不好了。 再说,沈万三不是自家人,高凡有些话当着沈万三的面也不好说。 “好勒,高公子有事尽管吩咐。”沈万三也急着要去和其他商贾打招呼,见高凡发话,自然也就去忙自己的了。 今天来的商贾可都是附近有头有脸的,特别是二楼的这些贵客们,沈万三虽背后有张家撑腰,可也不是凡事都能凭着自己的性子来的,做商人,该高调的时候要高调,该放下身段和人来往时也要懂得放下身段。 就是因为商人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和文人们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宗旨完全大相径庭,让许多自诩高雅的文人们十分看不起,导致这时代的商人地位低下,哪怕是沈万三这样的大户,也要对掌权者点头哈腰。 而那些文人们,哪怕是一些穷酸秀才,都可挺直腰杆面对权贵。 在那些文人的眼中,觉得这是自己的风骨,可在高凡的眼里,这些人就是傻子。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自诩高雅的文人感动的只是自己罢了。 恰恰是沈万三这等能屈能伸,脑子灵活的人让高凡十分欣赏。 而且有一种心理是什么,就是高凡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混了好多年才混到一个小经理的头衔,二十一世纪讲究人人平等,上下级的观念并没有那么强,特别是高凡手下的那些一零后,更是活得十分随性,得罪了领导?大不了不干了就是。 而高凡这样的零零后的头子,生活的重担不可谓不小,车贷房贷,生活开销又大,不得不为了多赚一些钱忍气吞声。 如今到了这里,享受到权利带来的好处,又见着这么多历史上的大人物对自己唯命是从,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所以他也最讨厌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见着自己还将腰杆挺得笔直,所以在这个科举形同虚设的时代,活该写小说为生。 每次高凡翻看这个时代的不得志的文人写的小说时,心里就一阵暗爽,你不是傲气吗?还不是要给我提供消遣。 想到此,高凡不由自主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你在想啥呢?高兴成这样?”因为高凡的脸又是朝着窗外的,张冰玥还以为他是看到歌舞姬表演乐成这样的,心里有些不悦。 “哈哈,没啥,就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张冰玥的声音将高凡从思绪中拉了出来,高凡转过头笑道。 “我看你是见着美女了这么开心吧。”张冰玥的语气阴阳怪气。 “就这?美女?”高凡指了指楼下的歌舞姬,“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吧?我看了她们都开心,那我整日对着你,怕是要从早笑到晚啊。” “油嘴滑舌。”女人就是这样,男人的甜言蜜语不管是真是假,听在耳朵里就是舒服。 许多忙是拿出纸笔记了起来: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整日对着你,所以从早笑到晚。 “许管事在记什么?”田永岚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嘘。”许多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递给了田永岚,“这些都是老爷的经典语录。” 田永岚接过本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你有没有觉得你今天有点怪? 你应该问我哪里怪。 还怪好看的。” “不要抱怨,抱我。” “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猜猜我的心在哪边? 左边。 错了,在你那边。” “除夕晚上的鞭炮再响,都没有我想想你那么想。” …… 满满的每一页都写满了这些,田永岚不禁觉得牙齿发酸,“这些都是高公子对冰玥姑娘说的话?” 许多点点头,“嗯,我抄写下来,回去说给我家的双儿听。” “俗,俗不可耐。”田永岚皱着眉,表达着自己这样露骨的表达感情的不屑。 许多收过小本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听闻田掌柜家夫人生了孩子后,便一门心思扑在了孩子上,如今虽是已经成了正室,却是对田掌柜多有冷落吧?” 珊珊生了孩子之后对田掌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初珊珊顺利生产,生了个儿子,田永岚也趁此机会将珊珊扶为了正室,以前的珊珊对田永岚各种嘘寒问暖,百般体贴,可自从生了孩子,便将对田永岚的感情全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设置田永岚有时候想与珊珊有些肌肤之亲,也被珊珊用怕吵着孩子为理由拒绝了。 为这事,田永岚没少在许多和高凡面前抱怨。 这也是田永岚如今心中的痛,此刻听许多提起,田永岚不禁脸色一变,“怎么?许管事还操心起在下的家务事了?” “田掌柜也是我的老东家的,我曾在贵府的时候田掌柜待我也不薄,希望田掌柜听我一句劝,女人,就喜欢这些。”许多也是出于好心,可他见田永岚这态度,似乎不太相信,于是又补充道,“您看咱们家老爷和夫人,成亲多少年了,如今儿女双全,依旧恩爱甜蜜,这不都靠这些吗?” 许多说着,拍了拍自己藏在衣服里的小本本。 话已至此,田永岚若还不相信,许多就没办法了。 毕竟自己照着这些话对双儿说,可是百试百灵啊。 正在这时,屋里的人听到楼下传来了嘈杂声,有人进了桃花苑,这人一进来便被一楼的客人们团团围住,甚至还有不少二楼的贵人们也下了楼去迎接这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 烧个干净(第四更到) “谁啊这么大面子?”高凡也被惊动了,奈何那人从进门起就一直有人围在身边,高凡这里的视野这么好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只见那人在人群中压了压手,其余人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谢谢各位的捧场啊,本帅还有贵客在楼上,就不与各位寒暄了,改日本帅做东,请各位吃个便饭,请各位务必要赏脸!”这声音不是张士诚的又是谁的? “啧啧啧,排场真大,我元璋在濠州城都没这么大的排场,看来这张士诚挺受商贾们喜欢的啊。”高凡嘀咕道。 “这不是好事吗?看来这拍卖会能有这么热闹的场面,也不全是因为沈掌柜。”张冰玥看着楼下的场景,对今天的拍卖会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在张士诚讲完话之后,人群便很快的散了去,有序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即沈万三迎了上去,在张士诚耳旁小声说了什么,张士诚脸色一变,随即急匆匆的上了楼。 跟在张士诚后面的张士信张士德也跟紧了他的脚步。 不一会,张家三兄弟就出现在了高凡的面前。 “师父师娘,徒儿们有事来迟了,未能亲自接待师父师娘,还请师父师娘责罚。”三人似乎商量好了的一般单膝下跪齐声说道。 “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忙,为师怎会责罚你们?起来吧。”高凡和颜悦色道。 “师父,士诚专门给你准备了一号房,师父为何要来这二号房?”张士诚在楼下听沈万三说了此事,心里便有些慌,师父不去一号房,是否对自己的安排不满意? 高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张士诚的问题,“刚才在楼下,我看你的面子挺大的嘛,这些商贾你都认识?” “士诚要在这里发展,免不了要与他们来往,这其中不仅有商贾,还有不少本地的乡绅,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看起来似乎是他们在捧着士诚,实则士诚也要安抚着他们,他们若是拧成了一股绳,士诚也是头疼得很的。”张士诚如实答道。 “这桃花苑你们哥仨常来?”高凡又问。 “不常来,不常来。”三兄弟同时摇头。 “哦?”高凡挑眉,又看了看房里的陈设,“如果为师没猜错,现在三号房和四号房还是空着的吧?” 哥仨表情有些紧张,不敢吭声。 高凡摸了摸桌上的桌布上刺绣的蟒,“三号房的布置,和二号房的布置一般无二吧?” “一号房为龙,二三号房为蟒,你们三人来此,士诚住一号房,士信住二号房,士德住三号房。今日因为为师来了,所以将一号房让给了为师,二三四号房就是你们三兄弟的,对吗?”高凡的语气越来越重,最后的“对吗”两个字几乎是用了吼。 “师父……”张士诚还想解释什么,可突然想起曾经高凡说过最讨厌别人骗他,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不知道师父为何会这般生气,如今的权贵不都是这样吗?他只好答道,“是,也不全是。” “哪里是,哪里不是?”高凡又问。 “三号房没有蟒图刺绣,士德喜弓马,三号房的布置都是用动物皮铺在椅凳上的。除了这点,其他的,师父说得都对。”张士诚老实交代道。 “还是我的小可爱士德乖。”高凡前一秒还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张士诚,下一秒就用十分温和的眼神看向了张士德,“士德,你可以坐了。” “师父……士德不敢。”张士德早就料到会出事,之前也想过提醒自己大哥将屋内的装潢缓一缓,可大哥完全没当回事,说一号房反正是留给师父的。 这谁不想当天子?师父怎么可能因为龙纹刺绣不悦呢? 本是拍马屁,哪知道拍在了马腿上。 “叫你坐你就坐,哪里有这么多废话?”高凡瞪了张士德一眼,随即高六八便将张士德按在了锦墩上坐了下来。 “我看啊,你不该让你的人叫你大帅了。”高凡又看向张士诚,“你应当让人叫你……皇上,是吗?” 张士诚腿一软,当场就跪了下来,“师父,徒儿不敢,徒儿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还用龙纹?你不敢还用明黄色?你真是胆大包天啊!怪不得元军偏偏要派出百万大军来剿灭你呢,士诚啊,你说你为何还不称帝呢?”高凡觉得这张士诚实在胆子太大了,这简直是在江南一带当皇帝了啊。 要是这事被朱元璋知道了,朱元璋就算现在不说什么,将来呢?将来还敢留你,还敢用你吗?简直是作死啊。 “徒儿愚钝,徒儿考虑不周,徒儿本是给师父准备的……”张士诚还在挣扎。 高凡立刻打断了张士诚的话,“别,别说是给我准备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没那野心。” 张士诚突然想到,似乎这么久了,自己的师父从来没有去参与过大师兄的政事,只是给大师兄提供一些帮助而已,而师父到现在为止,在军队里却是一个头衔都没有,难道……师父是想让大师兄…… 他想到自己去濠州见自己大师兄时,大师兄为人亲和,对下属也十分的好,可眼神里却透露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这完全是上位者才能有的,这种眼神,是师父所没有的,甚至是自己也没有的。 张士诚一下全明白了,他忙是跪在地上对着高凡磕起了头,“师父,还请师父不要将此事让大师兄知晓,士诚这就去让人将东西撤下来烧了,全都烧了!” “你家里这样的东西,应该也不少吧?”高凡虽然去过张府,却没进过张士诚的房间,可从张士诚在桃花苑常住的房间的装潢便能想象到他的房间应该也是这样的。 “士诚回去就烧,回去就烧。被罩衣服都烧干净。”张士诚连忙保证道。 “衣服?你不会还做了?”高凡简直觉得头大。 “士诚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张士诚相当于承认了。 当初也是脑子发热,站在高处见着自己的二十万军马,一时心中豪气万丈,回去便让人给自己做了那黄袍,想不到今日差点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第三百五十八章 秀场和拍卖会的结合体(第五更到) 还好是被师父发现的,若是这次大师兄也一同前来,见到了这些,那自己今后的日子…… 张士诚只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蠢东西。”高凡已经不想再浪费唇舌了,见楼下的歌舞姬的表演似乎已经到了尾声,拍卖会也要开始了,“你滚去三号房,士信去四号房,士德和为师一起看。” 这是命令的语气,容不得哥仨反驳。 张士诚和张士信只得崔头丧气的离开了二号房。 “士德,为师看你是个聪明的,只有你没有用这些逾越的东西,你心里一定有所思量,那为何就没劝一下你的大哥二哥呢?”若是张士德是这种独善其身的人,高凡也要重新估计一下张士德的人品了,张士诚和张士信可是他的亲哥啊。 “士德有提醒过大哥二哥的……不过大哥说这些东西外人看不到,只是悄悄在自个屋里用一下,无伤大雅。”张士德这句话表露了两个信息,一是表明了自己有提醒过,不是只管独善其身,而是说明大哥二哥的这等行为并不高调,没什么人知道。 “那你大哥的衣服,可有在别人面前穿过?”屋内的装潢的确没什么外人看得到,可衣服却是能穿出门的啊,高凡骂张士诚,是在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好及时处理,实则是在保护他。 “没有,大哥做了衣服只穿了一次,只有我与二哥见过。”张士德答道。 “那衣服是谁做的?你们可以保证做衣服的不将此时传出去吗?”这衣服可不是普通的衣服,做工和刺绣都及其讲究。 “我们家的军服都是沈掌柜下面的人提供的,这衣服也是沈掌柜家的顶级绣娘们赶工一个月做出来的。”对于沈万三,张家还是及其信任的。 “绣娘们?”高凡都要吐血了,单是一两个都还好,这一听“们”字,而且这样复杂的工艺,只花了一个月,究竟是多少人一起做的??“究竟几个绣娘。” “数十人……吧。”张士德越说越觉得心惊,大哥当初是咋想的? “究竟是几十个!”正在这时,早就安排好的“主持人”走到了舞台中间,开始说话了,高凡见拍卖会已经开始,“你等会将绣娘的名单整理出来,每个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家在哪,有哪些家人,写出来给我,现在先看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的总策划人是张冰玥,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是秀场和拍卖会的结合体。 例如现在舞台上的主持人,就是张冰玥策划里的一部分。 这人是桃花苑的杂役,叫齐飞。 说是杂役,其实就和一般的风月场所的龟公差不多,只是这桃花苑不是单纯的普通的低级的妓院,自然也没有“龟公”这个职业。 不过齐飞经常接待各种贵客,深知做人之道,口才自也是没得说的,所以让他来做主持人,是最佳人选。 “各位客官、贵人们,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到此次箱包的拍卖会现场……”齐飞拿着铜质的喇叭开始了开场白。 音响这种东西,高凡现在还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树大招风,这音响太过高调又太过稀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高凡还是懂的。 而且这场地也不算太大,有张士诚坐镇,现场也算安静,所以这铜喇叭也就够了。 喇叭这种东西本就不是稀罕物,军队中的号角皆为此原理,所以这个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 齐飞在说话的时候,后台还有人根据齐飞说话的语气击鼓,齐飞语气激动的时候,乐队的鼓手便将鼓击得又重又快,齐飞语气平稳的时候,乐队的鼓手就轻柔缓慢的击着鼓,为齐飞打着节奏。 在背景音乐的加持下,客人们的兴趣越来越浓,期待感也越来越重了,不过现场依旧十分可控,除了讲到精彩处的喝彩声,几乎没有其他杂音,也没人催促。 开场白是非常有技巧的,说多了,观众会失去耐心,说短了,又无法勾起大家的悬念。 显然,齐飞深谙此种技巧。 将观众们的胃口都吊起来了以后,齐飞便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随即,乐队奏起了音乐,齐飞也退到了舞台的一侧。 舞台旁边左右各临时搭建了一个小棚子,只见左边棚子里走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身上的服装款式十分考究,他一手拿着湘妃扇,一手提着皮箱踩着音乐的节奏走了出来。 “今天竞拍的第一件商品便是爱马士出品的名为‘财源广进’的箱包,此箱包做工考究,由六名工匠日夜不休打磨了七日才做出此箱包,箱包的大小刚好能装进……”齐飞在舞台的一侧用喇叭介绍着商品。 一楼的许多商贾都有些心动了,纷纷交头接耳。 当风度翩翩的男子走到舞台正中间的时候,右边棚子里又走出了一个舞姬,舞姬伴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一步一步靠近风度翩翩的男子,走到男子身边时,将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男子肩上,随即抛出一个媚眼。 台下瞬间就炸了锅…… 这样的表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纷纷喝彩鼓掌。 男子与舞姬为了让每个方向的人都能看清箱包,不停的换着站立的姿势,台下的掌声几乎是一刻也没停过。 高凡见这阵势,不免有些吃惊,“就这他们就沸腾成了这样?” “这就是流量的作用。”张冰玥在一旁解释道,“这些商贾都是桃花苑的常客,这些舞姬也是他们熟悉的人,而且个顶个的漂亮,你想想,男模先提着箱包出来,随后舞姬走出来便靠近男模,这就给了台下观众一种代入感,会想象着自己就是这拿箱包的人。再加上这些人或多或少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可这样的表演形式却是第一次见,他们自然充满了新鲜感,新鲜感加代入感,能不激动吗?” “厉害了我的冰玥。”高凡对张冰玥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原本高凡还对这场拍卖会有一丝担忧的,如今就只等着收钱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压轴出场 “厉害了我的双儿。”许多见张冰玥笑了,立刻又掏出小本本记下了这句话,只是将名字改成了自家老婆的名字。 在一旁的田永岚瞄了一眼许多,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爱马士财源广进箱包,起拍价为二十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可低于五两银子,现在开始竞拍。”等男子和舞姬都退回了后台,齐飞再次走上了舞台,开始了第一件物品的竞拍。 台下的一个仆从在得到自家老爷的授意后,举了举手上的牌子。 这个牌子是每个客人一个,写着各自的姓氏,这也是为了方便齐飞称呼,毕竟这么多人,有的还是从外地赶来的,齐飞若是叫不出名字可就尴尬了。 “哟,赵掌柜真是有眼光……”齐飞自是又拍了几句马屁,顺便再说了说箱包的特色,“赵掌柜二十两银子一次……” 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个仆从举起了牌子。 “王掌柜出手啦!”齐飞一脸谄媚的看着那王掌柜,“王掌柜二十五两第一次……还有没有哪个掌柜要出价的,这箱包二十五两银子简直是千值万值啊!提上爱马士的财源广进箱包,王掌柜的生意也定是会财源广进,更上一层楼……” 王掌柜在下面都要气得吐血的,趁着现在没人和我竞价,你倒是喊第二次第三次啊,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啥? 齐飞还没喊出第二次,便有了第三个人举牌了。 “张掌柜也出价了……”齐飞看着牌子上的姓氏两眼放光,自家沈掌柜可是说过啊,这次拍卖会若是没出什么岔子,所有拍品都给自己百分之一的提成呢,当然是价格越高越好了。 每多五两银子,就能多五百个铜板的提成,这一场拍卖会下来,自己那不是要发了! 最重,第一款箱包以三十五两的价格成交。 毕竟还有不少人在观望,而且第一款箱包的款式的确没什么突出之处,说白了就是一点也不豪华,而且来拍卖会的有些人只是单纯的来看看,不一定非要买。 而第一轮拍卖二楼的贵客们可是一个都没出声的。 对于这个拍卖价,高凡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个箱包的成本根本用不了多少钱,后面的可是一个比一个贵,第一个就有这个成绩还是不错了。 本来高凡定的是五十两银子的起拍价,而张冰玥觉得箱包的工艺材质不同,起拍价也要有所不同,要是都是一个起拍价,就分不出价值的高低了,这些商贾们也不会因此而争夺了。 接下来,第二个男子出场了,第二个男子穿着一身短装,看起来英气十足。 同时出场的还有同样穿着短装的一名舞姬,只见她将头发束成了男子的模样,二人手里各持着一把宝剑,看起来颇有几分侠气,令台下的人又是眼前一亮。 这是张冰玥一早就考虑过的,每个人的装束风格都要不同,否则看客们容易形成视觉疲劳,到了拍卖会的后面性质就会减少不少,毕竟最贵的可是放在最后压轴的。 “这是今天竞拍的第二件爱马士出品名为‘四方来财’的箱包,此箱由八名工匠日夜不休打磨了十日……”这些台词可不是张冰玥给的,而是齐飞自己琢磨的,究竟由几名工匠做了几天,全是胡编乱造的,反正说个吉利数就对了,“此商品的竞拍底价为三十六两银子,每次加价不低于六两银子,竞价开始!” 这个箱包上多了一些款式的点缀,商贾们的反应也更加激烈了一些。 不一会,第二件拍品就以六十两的价格成交了。 接下来又是第三件,第四件,此次拍卖总共有八个箱包,每个的竞拍底价分别为二十两、三十六两、四十八两、五十五两、六十六两、八十八两、一百六十八两和二百八十八两。 前几件的成交价几乎都达到了起拍价的近两倍,而第六件拍品最终以一百三十两银子成交,第七件商品因为价格已经较高了,竟被二楼十六号房以起拍价拿了下来。 这也是二楼第一次有人出价。 齐飞已经有些紧张了,若是最后一件压轴的商品也只拍出了起拍价,那自己别说提成了,不被打死都算运气好。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马上就到了我们最后一件拍卖箱包了,此箱包不仅用料讲究,做工精湛,它的包里还暗藏玄机,只有竞拍下此包者,才可知晓其中玄妙。下面有请我们的神秘人来为我们展示最后一款箱包吧。”一开始就有安排最后压轴的箱包是由城里比较出名的富商刘掌柜来展示,只是为了效果更好,桃花苑所有人都将保密工作做到了最后一刻。 为了请动这刘掌柜,沈万三曾多次上门拜访,还是因为早些年沈万三帮助刘掌柜度过了一次财务危机,刘掌柜才愿意来帮这个忙。 毕竟在舞台上展示箱包这种事,怎么听都跟戏子没什么区别。 当左侧棚子的帘子掀开的时候,只见一只镶着鸡蛋大的玻璃种翡翠的脚伸了出来…… “哇……”台下一片沸腾,不仅如此,连二楼的看客们也开始有些沸腾了起来。 只见走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沈万三! 沈万三戴着墨镜,胸前挂着大金链子,着装尽显浮夸。 他手上拎着的箱包款式也十分华丽,箱包的四周都镶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一面镶满了红宝石,一面镶满了翡翠,面积较小的两个侧面也个镶嵌了七个不同颜色的琉璃珠。 在沈万三浮夸的装扮下,这个箱包显得和他十分的搭配。 若要用四个字形容这身装束,那只能用——土豪,土豪!除了土豪,还是土豪! 沈万三没有在台上多做停留,将箱包展示给所有人看了之后,便提着箱包回了后台。 齐飞见现场已经彻底的炸开锅了,便知道最后一个,一定能卖出高价了! 他将写着起拍价的纸揉成了一团,收进了袖口里,再缓缓的走向了台上…… 第三百六十章 起拍价一千两 “这是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个皮箱,名为‘富可敌国’!”齐飞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段话。 他看到二楼上的薄纱后面的贵人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知道,这个皮箱加上沈掌柜的加持,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说不定还能卖个天价! 还不等齐飞介绍这款皮箱,就听到二楼十六号房里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报底价吧。” 在座的都知道此次拍卖明面上是沈万三弄出来的,实际上却是张家弄出来的,而二楼上的人都在猜测,这可能是比张家还高的人弄出来的东西,那一号房的薄纱后面明显没有人,而张家三兄弟到场都是大家都看到的,只能说明一号房是留给比张家地位还高的贵人,那个贵人因为种种原因没到。 这便能明确,此次的拍卖会应当没有张家与他们竞争的,而此次拍下最后压轴的东西,便是对张家背后的贵人一种示好的方式。 贵人不在没关系,这个皮箱造型如此亮眼,只要拿出去在这苏州府有头有脸的人谁能不认识? “起拍价,一千两银子!”齐飞深吸了一口气,“每次竞拍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两银子,开始竞拍。” “嘶——”楼下的人知道这次竞拍与自己已经无缘了,可还是被这次的起拍价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两银子,楼下的人也不是拿不出来,可用一千两银子买一个皮箱,这就太奢侈了,而且还是底价,最后成交价是多少还不知道呢。 “一千零五十。”在齐飞报价之后,十六号房的贵人便直接加价了。 “我还以为陈掌柜有多大的能耐呢,就加五十两,你也太寒酸了吧?”十五号房的人发出了讥笑,很明显,他口里的陈掌柜就是十六号房的贵客了。 “你不要嘴上逞能,这既然是竞价拍卖,自然是价高者得,哪怕我就多五十两呢?只要没有人比我出价更高,这个皮箱就是我陈某人的了。”十六号房的陈掌柜语气平和,其实心里已经疼得要滴血了,一千零五十两啊!白花花的银子啊!这可是现银,不是银票啊!已经足以抵得上自己一个月的营收利润了。 “一千一。”十五号房的贵人没再与十六号房的陈掌柜争辩,而是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我还以为吕掌柜出手多大方呢,您不也只加了五十两吗?”陈掌柜逮到了机会,自然是要嘲讽回来的,“我出一千二。” 这次,陈掌柜直接加了一百两银子。 这已经快到陈掌柜的极限了,再多了就有些吃力了,毕竟家中的买卖还要活动资金,如今苏州城的大生意都被沈万三做了,其他商贾只不过是喝些汤罢了,而且如今世道不好,这收入也不是绝对稳定的。 “十六号房的陈掌柜真是豪爽啊!一加价便是一百两银子!楼上的贵人们还有谁要加价吗?一千一百两银子一次……”齐飞适时的又开始渲染气氛。 乐队的鼓手也将鼓敲击得更为沉重,每一个鼓点都似人的心跳一般的节奏,现场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齐飞是个人才啊。”高凡笑了笑,最后一个皮箱他们给出的起拍价是两百八十八两银子,这齐飞竟是活生生的将起拍价加到了一千两银子,当然,这和沈万三亲自登台做男模的事也脱不开关系,不过这沈万三可没给自己说过他要亲自登台啊,藏的够深啊,高凡转头看向田永岚,“老田啊,沈万三上台的事,有给你说过吗?” 毕竟在高凡身边的人,就只有田永岚和沈万三打交道最多。 “未曾听沈掌柜提起过。”田永岚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沈掌柜上台,应该是临时决定的。” “何出此言?”到了苏州府之后,田永岚除了乘轿子的时候没和自己在一起,其他时候都在自己身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沈万三的临时决定,田永岚哪里知道的? “沈掌柜刚才虽然戴了墨镜,能遮盖住他大部分的表情,可我与沈掌柜也算打过不少交道了,我看他的表情,似乎很生气,所以我推断,这应该是原定上台的人临时爽约,沈掌柜又怕将老爷的事搞砸,才不得不临时上台。”田永岚向来很会观察人的细微之处。 经他一提,高凡想起来也是,沈万三刚才上台,全程都没有笑过,要知道这些商贾们的笑容几乎已经是标志性的表情了,作为商人,哪个不会八面玲珑?就连现在的十五号房的吕掌柜与十六号房的陈掌柜,话语虽是争锋相对,可却是带着笑说的这些话。 “敢坏我高凡的事,看等会拍卖会结束了我怎么收拾他。”高凡记下了田永岚说的,等着拍卖会结束去找沈万三问个清楚。 外面的竞拍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一千五。”十五号房的吕掌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个数字,这一件竞拍商品,楼下的没有实力竞争,楼上的除了隔壁那陈掌柜,根本就没人出价,吕掌柜自然自己在苏州府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其他人也不会为了一个皮箱与自己翻脸,之前他给出一千四的价格时,他便以为陈掌柜无法在继续出价了,想不到陈掌柜又一次将价格给他抬到了一千四百五。 他没办法,只能咬牙叫出了一千五,如今已经不是要不要这个皮箱的问题了,而是面子问题了。 吕掌柜和陈掌柜都是做纺织业的,吕掌柜做生意一向更胜陈掌柜一筹。 若是这次输给了陈掌柜,那面子往哪搁? 陈掌柜在之前叫出一千四百五十两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虽说陈掌柜是掌柜,可家中的生意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做主,还有不少叔伯在管理着各个分号,也是有股的,来之前早就商量好了,此次拍卖会,陈掌柜的预算为五百两银子,超过这个数,他就得自掏腰包,这可是私房钱啊! 若是自己叫出一千四百五之后,没人与自己竞争了,那岂不是自己要自掏腰包九百五十两银子? 还好吕掌柜再次出价,让陈掌柜松了一口气,老子买不到,也不会让你捡着便宜! (今天开始爆肝了,大家如果对岷森的爆发还满意的话,麻烦在下个月给岷森投些推荐票,月票,多订阅小赏支持一下,谢谢。) 第三百六十一章 肖掌柜? “既然吕掌柜实在喜欢,那我陈某人就不与吕掌柜争了,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嘛。”明明是经济实力不允许,可陈掌柜依旧要面子的说出了这句话。 “呵,死鸭子嘴硬。”吕掌柜恨陈掌柜恨得牙痒痒,好在最后这压轴商品落到了自己手里,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了,“齐飞,东西是我的了吧?” 一千五百两啊,齐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百分之一的提成,就是十几两啊!不过他还是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对着十五号房的吕掌柜说道,“吕掌柜,依照规矩,我必须要将您的价格报上三次,若是再无人出比你更高的价,这件拍品才会归你所有。” “那你快点,我还有事呢。”吕掌柜催促道。 他和陈掌柜争了这么久也没人说一句话,别人要拍早拍了,所以他已经将这东西当成他自己的了。 “好的吕掌柜。”齐飞也讲保价的语速加快了些,而不似之前,没喊一次要说一些有的没的,毕竟这个价格买个皮箱,已经是天价了。那皮箱上的翡翠也好,宝石也罢,都是一些普通的货色,单独拿一颗去卖也不过就指三无两银子罢了,这些翡翠和宝石加起来撑破天也就百两银子,加上皮箱的成本,是不会超过两百块的。 在场的都是商人,都是将利益看得最重的商人,多花一千三百两就为了挣个面子?这些事一般脑子没毛病的人还是做不出来的。 “一千五百两第一次,一千五百两第二次……”就在齐飞要喊出第三次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齐飞的话。 “一千六。”在这个声音出现后,全场再次沸腾,因为这声音居然不是从二楼传出来的!而是从一楼大厅传出来的声音!!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喊话的人,只见一人举着牌子,举牌子的人旁边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不急不缓的喝着茶,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正在这时,打点好一切的沈万三也来到了高凡的房里,高凡看着举牌子旁边的人问沈万三,“这人是谁?” 毕竟舍得花一千多两银子买一个包的,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小商贾,既然不是小商贾,是有头有脸的人,为何不坐二楼包房呢? 沈万三皱着眉看着那人,摇了摇头,“回高公子,在下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不会是来捣乱的吧!”因为沈万三发的请柬都是叫的江南一带自己熟识的商贾,为了表示信任,这拍卖会自然也不用交保证金,要是进来一个捣乱的,喊了高价又不买,那岂不是让自己白白损失一千五百两银子?“那他手上的牌子是谁的?” 之前就有说到,每个商贾的仆从手上都写着自家老爷的姓氏,这也算是身份证了。 “是东街米铺的肖掌柜家的牌子,肖掌柜虽然不是什么富商,可与再下还有些交情,当初听闻再下要做这拍卖会,便向再下讨要了一个名额,说是来长长见识,我当初就觉得奇怪,肖掌柜不是这般喜欢热闹的人,怎就想到来看再下的拍卖会了呢?现在想来,应当是为这人来要的。”沈万三回忆道。 齐飞也觉得这人眼生的很,“这位……肖掌柜,您确定要出价一千六百两银子?” 齐飞此话一出,那气定神闲的中年人对着身旁的仆从使了个眼色,仆从立刻会意,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这两张银票每张都是面值一千两的,而且是沈氏钱庄的银票,若是不信,大可让人来查验。” 齐飞这句话很明显是怀疑一楼的人没这个实力,而那人的仆从的话便彻底打消了齐飞的疑虑。 不过出于各方面的考虑,齐飞依然让人去查验一下银票的真假。 “的确是咱们沈氏钱庄的银票。”查验银票的人在看过银票之后,便笃定的说道。 那些几十两一二百两成交的,给现银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毕竟谁会带上千两的银子在身上呢?既然是沈氏钱庄的银票,那就没什么好怀疑了,凭借这银票,是直接能去沈氏钱庄拿现银的。 “肖掌柜是真人不露相啊,实在抱歉得很,还请肖掌柜莫要见怪。”沈飞在得知银票没问题后,忙是给那中年人赔礼道歉,若是自己这一举动得罪了人家,人家不买了那可就完了。 而坐在二楼十五号房的吕掌柜本已经翘起了二郎腿哼起了小曲,就等着人将东西送到楼上来了,哪里知道这半路还杀出个陈咬金来! 可这人直接将价格加到了一千六百两啊!自己是加还是不加呢? 他犹豫着,外边传来齐飞的声音,“一千六百两第一次,一千六百两第二次……” 吕掌柜只能咬了咬牙,“一千六百五十两!” 沈万三倒是惊讶了,楼下这人虽然来历不明,可这吕掌柜有多少家底子他是一清二楚的,花这么多钱买个皮箱,脑子出问题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能理解,这次拍卖会背后的人是张家三兄弟的消息其实就是他故意透露出去的,包括张家三兄弟背后还有人这消息,也是他透露出去的,只是背后的人是谁,有怎样的手段,他故意没说罢了。 第一是高凡说过,他们之间的声音往来,必须要保密,包括他和张士诚三兄弟的师徒关系,也不能让外人知道。 张士诚三兄弟虽是醉酒后当着几万将士的面拜的师,可是那些将士们也并不知道高凡是何许人也,只知道姓高,很年轻。 这天下年轻的姓高的多了去了,谁能知道是高凡? 加上朱元璋是红巾军的人,去了张士诚的军营自然身份十分敏感,所以全程朱元璋对外身份都是保密的。 包括当天跟着高凡朱元璋去的士兵,都专门将他们标志性的迷彩服换了下来,也没穿红巾军的军服,而是穿的便装。 所以沈万三只是透露出张士诚三兄弟背后有让张家三兄弟都忌惮的人,有了这样的重磅炸弹,那吕掌柜下了血本想来搭上这条线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把钱都拿出来 楼下那个冒用肖掌柜身份的中年男子终于有了些表情,他缓缓的转头,看向了楼上吕掌柜所在的窗口,随即起身,对着窗口拱了拱手,“吕掌柜,实在抱歉得很,在下有命在身,这件拍品在下势在必得。” 说罢,那人对着自己的仆从使了个眼色,仆从立刻会意,他一只手举着牌,一只手将刚才拿出来还没收回去的银票举过了头顶,“两千两。” “天呐,这是谁啊?直接加了三百五十两。”楼下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不认识啊,你认识吗?” “我也不认识,你们有谁认识这位掌柜吗?” “咱们这能进拍卖会的姓肖的,可就只有东街米铺的肖掌柜了,可我看这人,不是肖掌柜,也不是肖掌柜家的人啊。” “东街米铺的肖掌柜?就算是他家的人,他们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那是哪个肖掌柜?” “不会是外地来的大户吧?” “有可能。” “小点声,出手能这么大方的,背后靠着怎样一尊大佛都不知道呢,让人听了去小心吃不了都着走。” 这是说什么的都有。 可那中年人似乎毫不在意,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意。 “两千两第一次……”齐飞开始喊价。 “高公子,此人来路不明,这东西给他吗?”沈万三觉得这人既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就一定有什么目的,所以要征求一下高凡的意见。 “价高者得,这是很公平的好不好?他能出最高价,自然就归他了啊。”高凡倒是无所谓,人家的银票也是真的,你管人家是干嘛的呢,钱进了自己口袋里就好。 “两千两百两第二次……”齐飞再次喊道。 “三千两!”这一次,是整整加了一千两啊! 大家都朝着声音处看去,只见这声音竟然是从二楼三号房传来的。 “张将军?”依照平时来说,这三号房都是张士德的房间。 但是这一号房今日空了出来,张家三兄弟就只能往后靠一个屋了,那么一次推算,这三号房应当便是张士信。 大家都有些疑惑,这不是张家的人搞出来的吗?难不成见这位肖掌柜大方,干脆开始坐地起价了? 而那坐着肖掌柜位置的中年人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自己的主公让自己定是要不顾一切代价拿下这件拍品,可自己主公又不像张家人这么有钱,给自己的也不过只有三千两银子而已,这三千两银子还包括了自己的出差费,路上的耗损等等。 自己现在出价,至少要出三千零五十两银子,要给也不是没有,可这就要动用自己的钱了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有三千出头,可是用了自己的钱,那就是超过了主公的预期价格,这样拿回去东西,别说指望主公补钱了,能不被骂都算好的。 自己这些弟兄们谁不知道主公很抠啊? 这次主公拿出三千两银子来买这个皮箱,已经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了,且主公在自己临行前还专门交代过,“给你三千两,不是让你花光的,出门在外,越省越好,若是太贵了,你就给我抢回来!别想着把老子这三千两花光!要是你给老子花光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听见莫得?” “张士诚搞什么鬼?”只有高凡知道,三号房是张士诚,他对沈万三说道,“去将张士诚叫来。” 高凡搞这次的拍卖会不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将自己这爱马士的名声打出去,最后一件压轴商品自然是越贵越好,越是贵,就越是容易成为这些商贾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想想,一个箱包卖出了那等高价,许多没买到的自然心里有所遗憾,而将来若是出了一些几十两银子的平价包,这些商贾们还不得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去疯抢啊? 再说,能花几十两买到和那位出天价的贵人同品牌的包包,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呢? 但是这张家人出来竞价性质就不一样了,别人就会说,这爱马士的老板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甚至叫自己人去抬价,简直是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师父。”张士诚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低着头站在高凡的面前。 “你莫名其妙的喊什么价?”高凡呵斥道。 “徒儿知道这个箱包是出自师娘之手,而那人只出两千两银子就想拿走师娘的心血,徒儿为师娘不值,一时委屈,便冲动的出了价……”张士诚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手艺人,最大的幸福感就源于别人对你作品的信任,张冰玥一听张士诚这样说,顿时觉得心花怒放,便轻轻拍了拍高凡,“你骂人家士诚干嘛?人家士诚也是一番好意嘛。” “那若是下面那人不再出价了怎么办?”高凡才不久还在感叹张冰玥是个商业奇才呢,想出这样一个形式的拍卖会,此刻又觉得张冰玥是个白痴,被捧两句就忘了自己姓啥的那种。 “不出价了就给士诚呗,让士诚买去又有何妨?一个东西再好,若是遇不到赏识自己的主人,那它的存在就没多大的意义了。”张冰玥倒是无所谓。 不过张士诚知道高凡担心的是什么,“师父放心,他还会出价的。” “你怎么知道?万一人家没钱了呢?”高凡白了张士诚一眼。 张士诚扬了扬自己手上的望远镜,“徒儿刚才看过了,他的仆从在怀里掏银票的时候,虽只拿出了两张面值一千的,但是他的怀里还有,从大小形状来看,应当还是一张一千两的。” “就算人家还有钱,可人家舍不得又怎么办?”高凡此时只想抽张士诚一耳光。 “师父您看。”张士诚指了指楼下。 只见那人看了看二楼三号房的位置,眉头紧锁,最后咬了咬牙,对着仆从点了点头。 仆从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 齐飞自然是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喊价,他要看看这肖掌柜还会不会继续出价再说。 “人家出三千两,我们至少要出三千零五十两,快点,别啰嗦!你身上的钱呢?拿出来。”那中年人压低声音说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圆满结束 “小的这些钱是要留到将来娶媳妇的钱……”那仆从委屈巴巴道,“再说小的全身上下也只有三十两银子啊。” “三十就三十,全拿出来。”中年人感受到四周那些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刚才自己一口气报出两千两的价格的时候那些人还是用崇敬的眼光看着自己呢。 这下似乎都在准备看自己笑话一般。 中年人接过仆从递过来的散碎银子,这些银子有的是从仆从袖口里拿出来的,有的是从衣襟里摸出来的,他点了点,三十六两。 随即他又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十四两的碎银子,将所有银子摆好后,他接过仆从手上的牌子,亲口喊道,“三千零五十两。” 还没等齐飞说话,二楼十五号房的吕掌柜便阴阳怪气的道,“哟,我还以为是个狠人呢,怎么也五十两五十两的加了啊?有本事再加五百一千啊。” 吕掌柜这好不容易狠下心出到这么高的价,就是为了攀上那位贵人,眼看就要到手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些东西没了不说,等会肯定还会被那十六号房的陈掌柜嘲笑一番,想想就来气。 而在高凡房里的张士诚也对高凡说道,“师父您稍等弟子一下,弟子去交代点事情。” 随即张士诚退出高凡的房里。 楼下那人目光冰冷的看了看十五号房的窗口,却是没受他的激将法,转头看向了齐飞,“喊价吧!” “哦……哦……好,这位肖掌柜出价三千零五十两银子,还有哪位掌柜要出价吗?”齐飞一边说着,一边想咱们这苏州城何时来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饶是自家老爷,也不会花这三千两银子去买个皮箱啊。 要知道,三千两银子,完全可以在苏州买一套三四亩地的宅子了! 而自己的提成光是这一个就有了三十两银子!自己一年的工钱也就这么多啊,想不到自己这一上午就赚了一年的钱! “三千一百两。”二楼六号房出声了。 “苏州这些商贾究竟有多有钱?”三千两已经完全超出高凡的预期了,想不到三千两之后都还有人争?果然有史以来都说江南一带富庶,这哪里是富庶啊,这是富得流油啊。 楼下的中年男子面色一沉,竟是坐在位置上开始脱起了鞋子! 随即,他从鞋底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此刻他的桌上有三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还有一堆碎银子,再加上这张银票,总共三千一百五十两。 “三千一百五十两!”中年男子语气带着哭腔,这已经是他所有的钱了,用完了,回去的路上就一分盘缠都没有了! 若是快马加鞭,回去也就是一日的功夫,可马儿若是累到了,自己没钱买马,就只能走回去。 八百多里地啊,走回去? 所以他只能选择日行三百里,用三日时间回去。饿了就吃自己带的干粮,或者去山林里打个猎,累了,就随便找个山林里休息,没办法啊,没钱买吃的和住店了啊。 可是这东西若是买不下来,主公定是会怪罪自己的,那自己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所以他想哭,很想哭,这些江南的商贾都是疯子吗? “肖掌柜出价三千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有人加价吗?”齐飞再次问道。 良久,都没有声音。 “三千一百五十两银子第一次……” 中年男子的心跳加速,似乎都要从自己的嘴里跳出来了,“不要有人再加价了啊,求求你们了,不要加了啊。” “三千一百五十两银子第二次……”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南无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再有人加价了!”中年男子双目紧闭,心里祈祷着。 “三千一百五十两银子第三次……成交!恭喜肖掌柜拍得咱们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品,由爱马士品牌出产的‘富可敌国’箱包,麻烦肖掌柜现在移驾跟着咱们的伙计到楼上办理交接。”随着齐飞嘴里的“成交”二字,中年男子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终于不用死了。 他起身,带着仆从跟着桃花苑的伙计去到了楼上…… 楼下的齐飞还在说着“圆满结束”等场面话,也有一些一楼的商贾纷纷起身退场,有拍到拍品的商贾自然是抱着皮箱,开心极了。没有拍到的也都在谈论这刚才那位从未见过的“肖掌柜”。 这时,张士诚也回到了高凡的房里。 “师父。”张士诚行礼道。 “你刚才去哪了?”高凡问道。 “六号房。”张士诚的语气有些得意。 “是你让六号房的抬价的?”高凡有些不悦,他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似这等哄抬拍卖物的手段他十分不齿,“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弟子?这拍卖会本就是价高者得,你让人抬价是何用意?若是被人知道,那岂不是坏了沈掌柜的名声?坏了你名声?也坏了为师的名声啊!为师要与你断绝师徒关系,为师丢不起这个人!” “师父您听士诚解释!”高凡噼里啪啦一大堆,怎么就要断绝师徒关系了呢?张士诚一听,立刻就慌了,他跪在地上,十分着急。 “我到要听听你要为你这般无耻的举动编出个什么理由!”高凡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他表面看起来似乎很生气,实则心里早就笑开了花,三千多两啊!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拍卖会多好啊! “弟子见他出价到三千零五十两时,让他的仆从拿了些碎银子,他自己也拿了一些。可是他自己拿的却没有仆从的多,他自己身上的钱绝对不可能比仆从少,所以弟子断定,他一定还有钱。师父您想啊,沈掌柜说他来历不明,弟子也找人去问过了,没人认识他,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弟子是想趁此机会查一查他的底,可若是他还有钱,返回定会住客栈,下馆子,这些地方人多势众,咱们不好出手,不然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咱们卖了别人东西又想抢回去呢。可只要他没钱了,他就只能选择走小路,吃干粮和打猎。这样,咱们就方便查他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私房钱 “而且他自己也说,是受人所托来拍这个皮箱的,那么他背后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张士诚说道。 “他说他是受人所托就是受人所托吗?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说谎?”高凡虽然觉得张士诚说的有些道理,可这也都只是怀疑而已,再说,一个皮箱而已,能有什么目的呢?搞不好别人就是喜欢呢? 张士诚摇了摇头,“师父,您还记得他最后的五十两银票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鞋底?”高凡想到那场面还有些想笑。 “是的,他只有三千多两银子,这可可以理解为出门在外,只带了这么多,毕竟有几个人能想到一个箱包可以卖出这个价钱?可是,他若是有花三千多两银子买一个皮箱的实力,他是绝对不会将钱藏在鞋底的。”张士诚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这苏州城也有一些惧内的男子,他们也有藏钱的习惯,可将钱藏到鞋底这样的手段,通常只有一些小商贾或是小军官会这样做,例如弟子部下有一些千户官就爱将钱藏在鞋底,毕竟他们的脚奇臭无比,一般是不会有人去靠近他们脱下来的靴子的,所以藏在鞋底,就是最安全的。” 高凡倒是来了兴致,“那那些有实力的商贾都将私房钱藏在哪里的?” “私房钱?”显然,张士诚对这个词感到很陌生,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高凡指的是什么了,“一些有实力的商贾也有惧内的,他们藏钱的手段就要高明得多了。” 说到此,张士诚顿了顿,“这个,其实沈掌柜很有经验的。” “怎么?你也藏了私房钱?”沈万三可是出了名的富商,妻妾也不少,他藏私房钱?高凡有些不可置信。 站在一旁的沈万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男人嘛,总要留些钱防身的。” “那你将那些防身的钱放在哪的?”高凡忍着笑看着沈万三。 沈万三拍了拍自己的贴身仆从。 只见那仆从将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了两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 “都放他身上?”高凡还以为有多高明的方法呢。 沈万三看了看四周,“希望高公子为在下保密。”说罢,他俯身将嘴贴在高凡的耳旁,“钱庄的地砖里藏了五千两,家里的书房墙砖了藏了三千两……” 高凡一听,好家伙,这沈万三的私房钱就有数万将近十万啊。 “好了好了,不必说了。”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问多了万一哪天沈万三家里遭了贼怀疑到自己就不好了。最主要还是高凡怕自己再听下去有绑架沈万三的想法。 沈万三之所以敢高凡说,是他觉得他自己的私房钱数目也不大,高凡这等身份是看不上自己这点钱的。要是他知道高凡此时都想绑架他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所以你就从这些断定那人是替人办事?”高凡又看向张士诚,“就算是替人办事又如何?一个皮箱而已,他们能有什么目的?” “师父您要知道,咱们的皮箱可是外面那些人做不出来的,这场拍卖会之前,关于皮箱皮包的传言可是到处都是,不仅是商贾们想要,那些名门望族们也有不少想要的,万一被有心人将这皮箱拿去,照着样子仿造,做出了咱们的皮箱。咱们的皮箱之所以能卖出高价,就是因为别人做不出来啊。”张士诚也算是商人出生了,对这些还是很了解的。 高凡听到这,不由笑了,“仿造?若是他拍了之前的那些皮箱拿去仿造还有可能做出来,这‘富可敌国’我敢保证,没人做得出来的。” “对了,那人不是上楼办交接手续了吗?你让人去看看办好了没。”这‘富可敌国’可是有玄机的,所谓玄机,就是高凡加了一些太阳能的电子设备在上面,皮箱上面的翡翠和宝石的确是装饰,可那些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子却不是,每一个玻璃珠子都对应着一个电子开关,可以打开箱包里的暗层。 这样方便在皮箱里面装一些隐私的物品,例如信件等等。 这时代,除了高家的物理学院可以做出一些低阶的电子设备,其他人谁能做得出来?更别说这个还是靠太阳能供电的了。 高凡当初为了做这个,可是下了血本在商城买的零件,七七八八用了他几百功德点。 就是为了可以在此次拍卖会上一炮将爱马士的品牌打响。 所以这三千多两的价格,高凡觉得那人也没有吃亏的。 沈万三随即让自己的仆从去楼上看看,不一会,仆从便回来了。 “禀老爷,高公子,那人去给了钱拿了皮箱就走了,已经走了有一会了。”那仆从说道。 “他才上去多久?那皮箱玄机这么多,就算他聪明绝顶,这点时间也只是刚学会吧?”高凡估摸着那人上楼也不过五分钟而已,依照这时代这些没见过电子产品的智商,学这些五分钟都算高估了。 “他没学,听说他当时很急,说自己回去琢磨。”沈万三的仆从答道。 “师父您找他有事吗?”张士诚问道。 “没事,就是确定这钱收到了没。”高凡觉得有些可惜,若是人拿回去不会用这皮箱,那自己这些设计不都白费了吗?不过他没有将这些说出来,毕竟人走都走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师父放心,弟子已经派人在外门等着了,只要他们出来,便跟上他们。”张士诚见高凡皱着眉,知道一定是心里有事。 “不必跟了,你这样被别人发现了怎么想我们?”高凡见张士诚还想查,有些无语,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是的,师父。”张士诚见师父刚消下去的怒气又要上来,忙是答应,“徒儿这就去告诉他们。” “去吧。”高凡挥了挥手。 “高公子,这拍卖会结束了,楼下的人走了不少,但是楼上的贵客们还没走,在下还要去招呼一声,等会在下会将今日拍卖的银子送到高公子处……”沈万三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也是找个理由告退了。 外人都走了,张冰玥这才看着高凡缓缓开口,“你说连沈掌柜都要藏私房钱,你藏没藏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许多的工钱 “呀,这茶水都不热了,小的出去换一壶。”许多忙是拿起茶盏就要出去。 这桃花苑根本不缺伙计,哪里轮得到他亲自去换茶水的。 “我也得去跟沈掌柜讨要一些经验,这沈掌柜的生意做得真好啊。”田永岚也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往门外走去。 只有高六八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高凡身后,像个雕像一般。说好了寸步不离,那便是寸步不离,至于你们讲什么,我听不到,也不感兴趣。 “许多,等等。”张冰玥却是叫住了许多。 “夫人,有何吩咐啊?”许多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这等换茶水的事让桃花苑的伙计去做就是,何必你亲自动手呢,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呢。”张冰玥可是记得刚才沈万三的仆从怀里藏着的沈万三的那两千两银子的,许多这时开溜,哪知道是不是去帮高凡藏私房钱了? “夫人您说。”张冰玥都开口了,许多要是这时还非要出去,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身上有多少钱是老爷的啊?”张冰玥一只手搭在高凡的肩上,笑眯眯的看着许多。 “小的浑身上下都是老爷的。”许多连严刑都省了,直接说道。 “许多,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啥时候藏过私房钱了?”高凡一听就急了,这许多怎么这么两面三刀呢? “让你说话了吗?你莫不是想和许多串供吧?”张冰玥看高凡这般着急,更是笃定了高凡藏私房钱的事。 “串啥供啊!我有必要藏私房钱吗?家里能赚多少钱有多少钱你知道吗?”高凡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你这么善解人意我做什么都支持我,所以我用钱都是光明正大的。” 高凡这些话说得底气十足,藏私房钱?这都是那些没有家庭地位的男人做的事,自己是这个家的老爷,是当家的,为啥要藏私房钱?再说,自己用什么钱是不能被自家老婆知道的,至于藏吗? “那许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张冰玥一想,也是啊,家中的钱自己压根就不管的,都是自己要用啥从账房那里支取,高凡的确是用不着藏私房钱的,但是许多刚才那样明显是心虚啊。 “对啊,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让我和冰玥夫妻之间有了嫌隙,你看我不打死你!”高凡咬牙切齿的看着许多。 “老爷,夫人,小的没胡说啊,小的的一切的确都是老爷给的啊,小的能在高家做管家,也是因为老爷的赏识,小的吃在高家,住在高家,要买什么也是用老爷给的工钱买的……”许多本是想拍个马屁的,哪知刚才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这才补充道。 “哦,是这样啊,那的确没问题。”张冰玥了然。 “下次说话能一口气说完吗?”高凡白了一眼许多。 “这也不怪许管事,的确是你们男人太让人不放心了,连江南一带这么有名的沈掌柜都要藏私房钱,我难免不会多想。不过你也别生气,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什么叫私房钱啊?这家里没有你,能赚到这么多钱吗?所以这家里的钱你想如何用就如何用,我是不会过问的,而且这些年来我也从未过问过吧?”张冰玥说道。 高凡点了点头,“嗯,你是没过问过。” “所以啊,有什么两夫妻坦诚相待,一切都好说,藏私房钱性质就完全变了,两个人天天同床共枕,却一个藏着秘密,一个猜着对方有没有秘密,你说这样过日子不累吗?”张冰玥又说。 “就是,太累了,那些藏私房钱的家伙简直不配当男人!”高凡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对了,刚才许多说到他的一切都是咱们给的,但是话又说回来,高家能有今天,许管事的功劳也不小,我这样说,你认同吧?”张冰玥看着高凡。 “认同。”高凡点头。 “许管事跟着咱们高家也有十余年了,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太辛苦,还险些累垮了身体,许管事对高家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许管事好像很多年都没涨过工钱了吧?”张冰玥又道。 高凡皱着眉想了想,呀,自己的确很多年都没给许多涨过工资了,他都快忘了许多还要领工资这件事了。 高家所有人的工钱都是由账房统一发放,而这些人的工钱几何,合适可以涨工钱,几乎都是许多说了算,所以高凡还真没操心过这件事。 “是呀,许多啊,你现在一个月工钱是多少啊?”高凡甚至都忘了许多一个月是多少了。 “五两银子。”说到工钱,许多有些委屈,这老爷对自己好是好,可就是这工钱八年都没涨了,眼看下面许多家丁的工钱都比自己高了,而自己还是八年前的收入。 好在他和双儿两个人都在高家做事,吃穿住行也不需要花什么钱。 只是有时候在外面看到什么好看的首饰想给双儿买,但囊中羞涩,又不得不给双儿只买一些地摊货回去。 在这些时候,许多就会想,老爷什么时候才给我涨工钱啊。 至于家丁的工钱比许多高,这是许多定的薪资制度,做的时间越长,工钱越多,而且每个月,每个季度都会评选优秀家丁、优秀婢女,评选上的还有额外的一笔奖金,这些是根据高家的庄户奖励制度来的。 毕竟如今物价涨得厉害,有了这些奖金,生活才可以过好一点,而且有一个奖金制度,这些人也可以更加努力一些,不至于就想着整日混日子,不好好做事。 作为管理者,一定要赏罚分明,下人才肯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做的。 而许多自己作为规则的定制者,若是一些条款对自己有利,又怕别人说闲话,干脆就一直拿那些固定的工钱了,双儿作为他的老婆,为了避嫌,自然也没有涨工钱的份。 他一直在等,等高凡想起他来,哪知这一等就是八年,若不是夫人提起,估计老爷一辈子都想不起自己的工钱这事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高家的存款 “五两?”高凡有些惊讶,高家的管家就这点银子?“你够用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给你五两你够吗?”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 虽然说五两银子是少了点,可高凡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不也是几钱几钱的用的吗?五两,可是有整整五千钱了,要说用,也不是不够的,毕竟许多吃住都在高家,能有几个需要用钱的地方? “够的,够的,小的吃住都在高家,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的。”许多能说不够吗? “你不花钱,可双儿是女人,胭脂水粉不用钱吗?衣裳首饰……是,衣裳咱们有,首饰呢?哪有女人不爱打扮的,这五两银子,能买个啥首饰?”张冰玥这话看起来是在给许多说,其实是说给高凡听的。 高凡想起上次在外面逛街,随便给张冰玥买了一对耳环就是几十两银子,还不是多高档的玩意呢。 “涨工钱,给你涨工钱,你觉得涨多少合适?”许多这五两是实打实的五两啊,虽然不少家里的管事都会这里卡些油,那里卡些油,但是在高家,高凡相信是没人有这个胆子的,连许多也不例外。 “不用的老爷,小的够用。”许多推辞道。 “一切贪墨之事皆因入不敷出而造成,许多身为高家的管家,要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身上没有钱,就没有面子,也不方便交际,他就算今日没有贪墨的想法,将来有一天,见着别人家的管事有的自己没有,自然而然就会生出不平衡的心理,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要么走上贪墨之路一去不返,要么就会投靠别人。你想留住许多,不仅是嘴上的对人家好,画大饼的事你我二人都经历过,这种主家最是讨厌。你除了平日里对许多好,这工钱也必须要涨,而且你要涨就要拿出诚意来,问别人涨多少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拿不定注意,那我帮你拿着个主意如何?” 张冰玥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工作没多久,可也经历过职场的一些事的,二十一世纪的很多老板都是画得一手好大饼,总说公司前景前景如何。在你生病的时候老板还会亲自发消息问候你,可是在问候你之后继续让你完成工作,发工资时要总是东扣西扣这样的事也不少。 来到这里之后张冰玥也没怎么重视这个问题,或者说总是将目光放得很低,主要去重视那些最底层的人了,给最底层相对较好的福利等等。 在许多上次病倒后,张冰玥才发现自己和高凡都忽略了为这个家做得最多的一些人,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许多不就是高家的将才吗? 虽说这时代的人衷心程度比二十一世纪公司职员高得多,但是你不能因为别人对你掏心掏肺,就将别人使劲压榨吧? 万一有一天将才寒了心怎么办? 张冰玥留到今天才说,是想将机会留给高凡的,可高凡似乎依旧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来,张冰玥这才不得不说起了此事。 “你拿主意吧。”高凡被张冰玥这样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搞得自己像个旧社会的剥削者一样了呢? “许多,你也听到了,这是老爷让我做这个主,我便做了。从今以后,你每月的工钱调至五十两银子,外加年底高家所有产业利润的百分之五分红,你觉得如何?”张冰玥并不知道家里一年能赚多少钱,想着这百分之五的分红,也不会伤着家里的筋骨,用干股分红留住老员工的心,这也是二十一世纪的老板们常用的套路。 “百分之五?”五十两银子的月钱许多还觉得没什么,高家家大业大,管家一个月五十两的确不算多,但是这百分之五就很吓人了啊。 “怎么?不够?”张冰玥有些奇怪,现在管家的行情都这么吃香吗? “不是,是太多了,夫人,您一口气给小的工钱翻了十倍小的已经受宠若惊了,这分红,我不能要啊!”许多忙是摆手。 “哦,不是嫌少就好,我说这么多就是这么多,这是你应得的,好了,这一路过来也没歇口气,我也乏了,我去房里休息一会。”张冰玥说罢,就进去了套房的厢房内休息了。 高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用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良久,他才开口问道,“许多,百分之五多吗?” “多,多,太多了。”许多连连点头。 高凡皱眉,“这家里的账我也没管,上次去账房我随意看了看,可家中账目太多了,我实在看得头疼,你能告诉我,我们家一年有多少纯利润吗?” “去年咱们家的收入去田掌柜的分成,再除去给朱公子军队的给养,到年终剩下纯利润有三万两。”许多不假思索的答道,看来这些账目他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除去元璋军队的给养还能剩下这么多?”高凡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家中的钱也不过就是刚刚好做到收支平衡而已,想不到竟是能留下三万两,那许多的分红也不过一千五百两而已,高凡觉得许多也还是值这么多的,“那咱们家的存款有多少?” “去年没有服装生意,少了一部分收入,而服装厂的人工费还需要继续付,而朱公子那边军服的需求量也很大,所以去年的服装厂这一块是亏损较大的。但是去年又有了杂交水稻,解决了粮食问题,至少咱们家中不需要在外购买米了,这也是省下了不少的钱,总的来说,去年再往上三年,家里的纯利润相差都不大,再早些年有时候受到灾年影响,施粥较多,还有在濠州城周边的城市打开销路,以及四方居开设分店的消耗,收入要少一些。直至去年年底,咱们高家除了土地田产等,账面上的现银还有二十万两。”许多一条条的说给高凡听。 “二十万?”高凡皱眉,自己所有的存款还抵不上沈万三鼎盛时期一个月的收入? 第三百六十七章 假肖掌柜的意 高凡不知道的是,沈万三在鼎盛时期能达到年收入两三百万,那可是几乎将江南的赚钱的生意都垄断了! 而且高凡这可是存款啊,现银啊,这是自己养了一个军队后能剩下的钱啊! “不过……”许多顿了顿有继续说道,“咱们自打今年与沈掌柜在江南一带做生意之后,收入多了不少,虽收入的递增还达不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但是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咱们家的收入只会越来越多。” “今年这也要到年底了,那你能否估算一下,今年能够余下多少银子呢?”高凡问道。 “朱公子那里的屯田卫已经可以完全解决他们军队的吃喝,只是服装还得我们这边出,毕竟扩大了这么多。收入虽有增多,开销也有所增加,加上此次拍卖会所得,如果今年没有下一场拍卖会的话,小的估计今年能有五万两银子的结余。”许多掐着手指算到。 “五万?”虽没增加太多,不过这有所增加也是个好事,“那恭喜许管事,今年的年终分红有二千五百两银子咯。” “老爷说的是哪里话,这些不过是夫人随口说说而已,小的没有当真的,小的为高家做的事也是分内之事,这么多钱,小的实在不知道怎么花啊。”月钱五十,一年六百,许多还是能接受的,这多存几年,就可以在城里买个宅子,将来双儿不做事了,就可以在自家的宅子里带带孩子什么还是不错的,毕竟自己一家人不可能世世代代都住在高家,有个自己的宅子是许多人的梦想,也是许多的梦想。 这是这些年的收入实在太低,哪里有多余的闲钱去买宅子啊。 但是这一年一两千两的分红实在太多了,别说这濠州了,就是京师里面,也没哪个管事的有这个待遇。 的确有不少管事的中饱私囊,看起来是给别人做管家,实则经过几代人,家底子甚至比主家还厚了。 但是许多自认高凡张冰玥夫妻二人待自己不薄,自己定是不会做出那等事的,如果他想做,何至于给高家做管家十年连个自己的宅子都没有呢?自己这老爷简直就是个甩手掌柜,啥事不管,自己贪墨个几万两完全不成问题的。 许多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是觉得人要懂得感恩,若不是自家老爷将自己从田掌柜家要了来,那时自己年纪还那么小,就让自己做了管家,这是知遇之恩。二是自己与双儿的婚事也是老爷成全的,自己与双儿除了到现在还没孩子这点有些遗憾之外,论才华,论人品,论长相,许多知道,自己若不是在高家,是找不到这样的媳妇的。三是他也觉得钱这个东西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行,一年六百,日子还是能过得不错了,几千两实在太多。 “你是二百五吗?花钱都不会花吗?你要是不会花,就拿给双儿去帮你花,冰玥可是从不会开玩笑的。你为高家做了这么多事,你拿这些钱,是应该的。”高凡根本不容许多拒绝,就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要是自己不给许多这分红,岂不是出尔反尔,而且被冰玥知道了,少不得被冰玥骂一顿,说自己小肚鸡肠,抠抠梭梭。 而且高凡当初在二十一世纪上班的时候就最讨厌这种说出来不做到的老板,所以既然冰玥已经将话说了出来,自己就要执行下去。 “师父。”正在这时,张士诚来了。 “你让你的手下别去跟了吗?”高凡让张士诚去叫自己的手下没必要去跟那拍走压轴皮箱的商人,张士诚此时回来,应该是这事有了结果了。 “弟子本是去叫他们不用跟了的,可我出去发现我的人还在门口不远,弟子上前一问,结果他们说那冒充肖掌柜的人带着那所谓的仆从出了桃花苑便隐匿了起来,我们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跟很紧,不过可以确定的事,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桃花苑外不远处,似乎在等谁。”张士诚说道。 “等人?”高凡皱眉,“如果他们真如你所说,是替人办事的,那他们会不会就在等他们背后的人?” “依弟子所见,不像。”张士诚摇了摇头,“那二人都是外地口音,而且他们在拍卖会最后一次出价的时候很紧张,这种紧张来自于十分大的势力压迫下才会有,所以弟子推断,他们的主家也不是本地人。这里是弟子的地盘,他的主家有钱有势,绝不是一般的商贾,所以他也不会选择为了一个皮箱来这里冒险。由此可见,那二人在等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说说你的看法。”高凡觉得张士诚分析的有些道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竞拍的时候,十五号房的吕掌柜与他有过竞价,当时他对吕掌柜说‘实在抱歉得很,在下有命在身,这件拍品在下势在必得。’当时他虽嘴上说着抱歉,可看吕掌柜的眼神十分不善,似乎吕掌柜但凡再次开价,他就会对吕掌柜出手一般。但是在弟子与六号房的人出价的时候他却没多说一句话。此次与他竞价的,吕掌柜是实力最弱的,而他因为此次拍卖,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他一定会责怪与他竞价的人,若是没人与他竞价,他便不会将钱花光。在拍卖会上他都没有对弟子和六号房的掌柜不敬,所以他定是会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吕掌柜身上。在拍卖会上吕掌柜也说了,自己还有事急着走,他现在隐匿在附近,应当就是在等吕掌柜。”张士诚分析道。 “他等到吕掌柜了要干嘛?这可是苏州城啊,光天化日的,总不能杀人吧?”高凡觉得张士诚想得太多了,万一人家就是想着财不外露,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人少了再走呢?毕竟三千多两的皮箱,若是被人劫了去,如何回去交差? “弟子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所以弟子让人继续盯着他们。”说了半天,原来张士诚的意思是自己并没有让自己的人撤退? 第三百六十八章 真的肖掌柜(第五更,还有) “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将心思放在那二人身上,以我所知,你与那吕掌柜也没啥交情,你管那二人是不是要对付吕掌柜呢。你现在应该将心思放在东街米铺的肖掌柜家,你可别忘了,那二人可是用的肖掌柜家的牌子。你都说了人家隐匿了起来,你的人都跟丢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出城了呢。既然肖掌柜家将牌子给了他,至少证明他与肖掌柜家打过交道,而肖掌柜又是沈掌柜的熟人,你去问肖掌柜,不是更好?”高凡现在只想将张士诚打发走,便随便找了个理由。 “哦,也对啊,好,师父,弟子这就让人去肖掌柜家打听。”张士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而此时的桃花苑外没多远的一个小客栈的一个房间里,那冒用肖掌柜名字的中年男子换了一身衣服站在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桃花苑的位置。 “大哥,那吕掌柜万一不出来了呢?这过了时辰,就又要给房费了,我们还有钱吗?”这话是刚才在拍卖会上假装中年男子的仆从说的。 “他当时说了他还有事急着走,听他的语气,应该不是假的,再等等,他应该一会就出来了。”中年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生怕错过了吕掌柜的身影。 “可是我们还克楼上做了交接,万一那吕掌柜在那时就走了呢?”仆从的语气有些焦急,天色已经渐晚了,若是等到掌柜的来催要起房钱,那就太丢人了。 “走。”中年男子语必,立刻提起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皮箱从窗口处一跃而下。 “你搞莫子啊?”仆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也只能跟着中年男子一起跳出了窗口。 二人在人群中左右穿梭着,仆从也看到了正准备上轿子的吕掌柜,“大哥,出来了。” “你呛个嘎巴子,我没看到他我跳莫子窗啊?”中年男子压低声音骂道,大概意思就是说,你像个傻子一样,我要是没看到他我为啥要跳窗啊? 二人一路十分隐秘的尾随着吕掌柜的轿子,直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到了一个无人的胡同里。 “克!”中年男子一挥手,示意仆从上。 仆从会意,三下五除二就将轿夫放倒了。 “哎呀!怎么抬的轿子?疼死我了。”轿夫被放倒,轿子自然就重重的落到了地上,而坐在轿子里正在郁闷的吕掌柜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骂骂咧咧的将头伸出了轿帘外,头刚伸出来,就被人扼住了喉咙,随即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甚至连出手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中年男子随即上前,在轿子里的吕掌柜身上一阵摸索,银票他不敢要,这些人用的都是沈氏钱庄的银票,去兑换现银太麻烦,怕被人怀疑,所以他只拿了吕掌柜的现银,这吕掌柜虽不是什么大商贾,可能坐二楼的,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中年男子从他身上便搜出了一百余两的现银。 看着那两千两银票却不能拿,中年男子火冒三丈,干脆将银票撕了个粉碎,随即转身和仆从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这从头到尾,也不过用了一柱香的功夫罢了。 这繁华的苏州城,根本没人在意到这一柱香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快点离开苏州,只要离开了苏州城,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那肖掌柜的事很快就会暴露了。”中年男子催促道。 而此时张士诚带着人也到了肖掌柜家的铺子门口,只见米铺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张贴任何告示。 “去旁边的店家,肖掌柜家的人去哪了。”张士诚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一会,下属便来回话,“回禀大帅,他们说昨日人都在的,肖掌柜家也极少有不开门的时候,想必是出事了。” “把们撞开。”张士诚下令道。 周围的人看张士诚这身装束,便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只是远远的看热闹,没人上前来阻止。 很快门被撞开了,肖掌柜家前面是铺面,后面便是自家人居住的地方。 由此便能看出肖掌柜家并不富裕,这米铺之所以能一直开着,都全靠沈万三的照拂。 一行人去了后面肖家人住的地方,只见肖家人全部被绑到了一起,嘴上塞了布条以防他们发出声音。 “松绑。”张士诚命令。 “肖掌柜,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张士诚蹲下身,声音温和的对肖掌柜说道。 肖掌柜此时还眼带惊恐,不过当着孩子的面,他依然强装着镇定,“大帅,请稍等一下。” 随即他转身扶起自己的妻子和那才未满十岁的儿子,“你带儿子去屋里休息一会。” 等妻儿走后,肖掌柜才缓缓开口,“回大帅,小的今日本来是准备去看沈掌柜弄的那个什么拍卖会的,可就在今早我与我妻儿在家中吃饭时,便进来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就将我们打晕了,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被帮到了刚才那里。” “肖掌柜看看家中可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张士诚问道。 肖掌柜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又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小的什么也没丢,银票都还在呢,屋里看起来也没被翻过。” 说到此,肖掌柜也有些疑惑了,“大帅可知这是何人?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 自己家中进了贼人,这贼人不谋财,不害命,将自己和家人打晕绑起来就不管了,而张大帅还正好在这时来了自己家,怎么想怎么蹊跷。 “那拍卖会的请柬可还在吗?”张士诚又问。 肖掌柜这才一拍脑门,“对,请柬不见了,我就是怕忘记,所以起床就将请柬放进了怀里,可方才我摸到怀里只有银票,没有请柬。” 这人脑子有问题?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一个请柬? 张士诚越来越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了,在肖掌柜这应该也问不出更多了,他对肖掌柜拱了拱手,“打扰肖掌柜了,我先告辞了。” “大帅说的是哪里话,若不是大帅过来,我们一家人在这没人发现,怕是要饿死在家里了。”肖掌柜连连摇头,随即将怀里的银票塞进张士诚手里,“多些大帅的救命之恩。”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太惧内了 张士诚没有接肖掌柜的银票,“本帅只是顺路,碰巧罢了,心意收到了,钱就免了吧。” 说罢,张士诚便带着人走了。 吕掌柜和他的下人被人打晕在巷子里的事很快也被人发现了,好在下手不重,在旁人的帮助下,很快就醒了。 这事,也迅速的传到了张士诚耳朵里。 “这人究竟是谁?”他根本就不用怀疑这是谁干的,肯定是那冒充肖掌柜的人做的了,可是这人究竟是为何?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就为了一个皮箱? 而且那些人的举动根本就不想伤害任何人一般,无论是肖掌柜还是吕掌柜,他们都只是将人大运,吕掌柜也只是损失了一些银两罢了。 至于那被撕了的银票,银票只是一个存款凭证而已,银票被撕毁,凭借票号也是能去钱庄兑换出银子的,所以吕掌柜的损失并不大。 张士诚将自己的疑惑给高凡说了出来,“师父,我觉得这些人目的不简单啊。” 高凡正在对着沈万三刚送过来的银子傻乐呢,就这么一会功夫,将近四千两的现银啊,那些皮箱总共的成本价也没超过四百两,这利润实在是太大了。 这四千两,有七成都是自己的,也就是说自己净赚了两千多两银子。 “一天两千两,一个月就是六万两,一年就是七十万两,啧啧啧……”高凡还在做着春秋大梦,根本就没理会张士诚说了啥。 “师父,您有听我说什么吗?”张士诚看着高凡那副掉进了钱眼子里的模样,不禁想着,这就是自己那个人人称奇的师父?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就是个财迷呢。 “啊?哦,听了,什么简单不简单啊,能怎么样?人家给的银票是真的,而且人家又没杀人放火,大不了就是拿了些吕掌柜的钱嘛,这还不是你将人逼得太厉害了?人家这么远来,将钱用光了,没了路费怎么办?人家又没有对普通老百姓下手,至于吕掌柜损失的那点银子,为师就个人掏腰包补偿给他吧。”高凡说着,拿出了两百两的银票,“拿去,多的就当精神损失费了,毕竟也是咱们拍卖会的安全做得不周到,才发生了这种事。士诚啊,这些事你就不要声张了,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将咱们爱马士的名声搞臭?咱们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钱……不对,是为了百姓,有了钱,才能给百姓更好的生活啊,这件事别查了啊。” 高凡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酉时了,自己的马车就算再快,也做不到天黑之前回到钟离的,而张冰玥此时还在休息,他又不忍心吵醒张冰玥,“沈掌柜啊,今天时间有些晚了,我们怕只有明日再走了,田掌柜和许管事的住处还麻烦你安排一下。” 张士诚见高凡对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做了这些事,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虽然没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可要是这些人有心,那岂不是来苏州府杀人也易如反掌吗? 自家师父对这事没有兴趣,那自己私下再查就是。 眼看都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时候不早了,我去叫你师娘起床了,你们都各自忙你们自己的事去吧。” 高凡说罢便起身准备去厢房。 “高公子,在下为您和尊夫人就在这桃花苑备了一些家常菜,能否稍后请二位移驾至三楼一号房赏脸一起吃个饭。”从张冰玥进屋去休息起,沈万三就猜到今晚高凡是不会走了,所以便趁着空闲的时间让人去准备了酒菜,见高凡要去叫张冰玥起床了,他明白肯定是要起床吃饭了,便发出了邀请。 按理说一般外面的宴席男女是不能坐在一起的,但是沈万三也来过高家几次,知道在高家是没这个规矩的,高凡和张冰玥成亲十余年,都是同桌吃饭,无论是只有家中人还是有外人在,从来都没有让张冰玥坐在屏风后面吃过饭,所以他知道这高凡这所谓的奇人,不过也是个惧内的。 这惧内还不是一般的惧内,似一般稍微有些地位的男子,无论在家中如何被老婆收拾得服服帖帖,在外面老婆都要给面子的,始终这是父系社会,男人在外面依旧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 真正能在家里地位凌驾于男人之上的女人,都是一些穷苦的家庭,所以高凡此举沈万三是不太能理解的。 不过他理不理解不要紧,顺着高凡的心思来就好,若是自己在饭厅里设个屏风,依照高凡那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性子,沈万三觉得自己是兜不住的。 “嗯,好,我们一会就去,你先去忙你的吧。”高凡点点头,心里对沈万三口中的“家常菜”是一万个不信的,不知道今晚又要吃啥山珍海味了。 高凡进了里屋,轻声在张冰玥耳旁唤道,“冰玥,起来了。” 张冰玥眼睛都未曾睁开,只用呢喃的声音问道,“几点了啊?我们要走了吗?” “五点过了,今天怕是走不成了,沈万三在楼上备了宴席,你起来梳洗一下咱们就去吃饭,今晚就住这,明日一早再回去。”高凡一边说话一边将张冰玥抱着坐了起来,又去衣架上将衣服递给了张冰玥。 “在这吃啊?”张冰玥揉着惺忪的睡眼,“你们都是男人,就我一个女人,怕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人家沈万三也说了,叫我们二人同去,又不是只叫了我,再说,在家里大部分时候桌上还没有其他女人呢,不都是你哥和我还有你吗。”高凡觉得张冰玥想得有点太多了。 “那能一样吗?那是家里,这是外面。我看要不我还是不去了,我随便吃点什么,反正这么大的客栈,不可能还缺吃的吧。再说,你看这桃花苑的歌姬舞姬,个个都才貌双全,人张家三兄弟好不容易来一次,沈万三肯定是让那些女子去服侍他们的,我去了多扫兴,还是算了。”这种男人的应酬局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几百年后都是一个套路,张冰玥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 第三百七十章 逛夜市(上) “你确定你不去?你要是不去,那沈万三万一要给我安排几个歌姬舞姬啥的,我又不好扫了他的兴,你说是不?”高凡故意这样说道。 张冰玥白了高凡一眼,她知道高凡是在逗她,可她偏偏就吃这套,这年头的大部分人可没有什么对老婆忠贞这一说的,而且她觉得高凡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好吧,那我为了你的名节,就勉强陪你一起去吃饭吧。” 说罢,张冰玥将衣衫穿好,梳洗完毕之后就和高凡出了厢房。 许多和高六八一直在外面候着呢,二人一出来许多就迎了上去,“老爷,差不多时间吃饭了,现在就上去?” “嗯。”高凡颔首点头。 一行人就这样上了三楼去到了一号房,沈万三和张士诚三兄弟就在房里候着了,只是高凡没来,所以都没有入座。 因为有张冰玥在,席间自然也没谈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只是说了说生意上的事,其实生意上的事高凡懂得还真不多,所以都是沈万三一个劲的说,高凡吃管闷头吃。 这一桌子几乎都是山珍海味,但是高凡的性质并不浓,吃惯了自家大舅哥的菜,对这些的确没有多大的兴趣,自家大舅哥随便炒个肉丝,也比这桌上的山珍海味对高凡有吸引力。 张冰玥自然也一样。 这顿饭的确就只是吃了一顿饭。 “高公子,您这是第一次来我们苏州府吧?”酒席已经到了尾声,沈万三看出了高凡对这顿饭情绪不太高,生怕没将这位爷伺候好,便想着带高凡出去转转。 “很久以前来过一次,那时的苏州和现在的苏州差别甚大啊。”高凡想起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的一次出差就来过苏州,那天晚上他被客户灌了个烂醉,还没到酒店就倒下了,结果在路边睡了一夜,第二天就感冒了,而且还是重感冒,合同虽然是拿下来了,但是回去却是住了十天的院。 本计划在苏州看看景色的高凡也因为生病没能看成。 后来高凡一想起苏州那个客户就觉得头疼,也不敢再去苏州了。 现在被沈万三这样一问,自然就想起了许多的往事。 “很久以前?”沈万三在苏州立足也有些年头了,虽然这几年因为自己的出现,苏州暗里的确发生了不少变化,可明面上变化还是不大的,高凡说差别甚大,他就有些疑惑了。 “嗯,有些年头了,记忆也不是很清楚了,怎么,沈掌柜要带我去看看苏州的夜景吗?”高凡被沈万三的话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忙是含糊道,他总不能说是几百年后自己来过这里吧? “高公子若是有兴致,在下愿意效劳,以尽地主之谊。”沈万三见高凡似乎有些兴趣,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冰玥,去吗?”高凡看向张冰玥。 张冰玥对这个时代的苏州也是很感兴趣的,而且苏州的刺绣也是天下闻名的,作为一个服装从业者,这些吸引对她是很大的,不过她又想到自己是个女子,这又是晚上了,“我跟着一起方便吗?” “有啥不方便的?这里是士诚和沈掌柜的地盘,难不成士诚他师娘要看个夜景也不行吗?”高凡这话看似在对张冰玥说,但眼睛却一直斜睨着张士诚。 “师娘,我们苏州民风淳朴,夜如白昼,师娘想与师父一同看夜景没有任何不便的,弟子兄弟三人也愿一起陪同。”张士诚看出自己的师父是非常想让师娘一起去的,忙是接话。 “看吧,士诚都这样说了,没事的。”高凡伸出一只手牵着张冰玥的手,语气温和。随即又扫了一眼桌上的人,“你们都吃饱了吗?” “吃饱了,吃饱了。”高凡都这么明显了,谁还敢说没吃饱?自是个个都点头。 “吃饱了那咱们这就去逛逛吧。”高凡说罢就要起身,手却被张冰玥拉住了,“冰玥,还有什么事吗?” 张冰玥看了看许多和高六八,“他们两个还没吃呢,难不成你就让他们饿着肚子陪我们啊?” 沈万三见高凡又急着走,张冰玥又心疼下人,忙是说道,“许管事和高护卫的饭菜在下早已准备好了,不如就让他们二人在屋内吃饭歇息,二位出行有张大帅兄弟三人作陪,安全完全不用担心。” “我们还是等他们吃了一同出去吧,士诚、士信、士德三人太过显眼,这城里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在少数,本来他们师父就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沈掌柜待会也不用一同去了,你派一个你信得过的伙计陪我们去便是。”张冰玥摆了摆手,又朝高凡使了个颜色。 她知道高凡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什么事在兴头上,便不会考虑诸多后果。 若是自己二人出去,身边跟着沈万三、张士诚、张士信、张士德,被别人看了去,一眼就知道这关系不同寻常,这次拍卖会,不少人就是冲着所谓张家兄弟背后的人去的,若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肯定会平添不少麻烦。 高凡也反应过来张冰玥的意思了,“对,冰玥说得对,我差点就忘了这事了,许多,高六八,你们快去将东西吃了,吃了一同出去,等会逛街看上什么了,我买单。” “夫人说得在理,但是若你们出去就带高护卫一人的话……”说到此,沈万三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在下没有其他意思,高护卫身手的确了得,我们苏州的民风也的确很淳朴,可不免有一些外地人,若是真遇到个歹徒什么的,高护卫双拳难敌四手,不如这样,在下再派十个护卫暗中保护你们,若是没事的话,他们也不会影响到二位,若是真有什么,他们也可及时出手。”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高凡自是不好拒绝,便答应了沈万三的安排。 “那在下就安排齐飞做你们的向导吧,齐飞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对这里熟悉,而且他这人能说会道,一路上也能给二位增加一些乐子。”沈万三又说。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逛夜市(下) 高凡和张冰玥想到下午那主持人齐飞,觉得还算是个机灵的,便也一并应了下来。 等许多和高二四吃过饭,齐飞也到了,一行人便出了桃花苑。 已经入冬,天色已经黑了,但是苏州府的街上却是灯火通明。 高凡来到这里便是乱世,见着这黑夜如同白昼一般繁华的苏州城不仅咋舌,“这简直和外面就是两个世界啊。” “是啊,像咱们钟离县,到了晚上外面根本就没有人了,有的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看到这场景,我都有些恍惚,以为是回到了我们那里,在一个特色古镇游玩呢。”张冰玥也跟着点头。 “咱们苏州府本就是古城,因为地势得天独厚,历来都繁华,不过能在如今这乱世有如此现象,也多亏了张大帅治理有方。还有沈掌柜,外面的人不了解,都以为沈掌柜是豪强,其实若是没有沈掌柜,这苏州城的商业有如此鼎盛吗?商业鼎盛才能有这样繁华的现象,而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人们,他们还看不起商人,我看他们才是最没用的。”听高凡和张冰玥如此感叹,齐飞也忍不住接起了话。 高凡饶有兴致的看着齐飞,“哦?你是这么想的?” 齐飞顿时有些后悔,眼前这高公子可是有着无数门生,还有什么好几个学院的,若说文人,这不就是文人吗?还有这高公子的夫人,听闻家中兄长还中过举人,自己这么说,不是在骂别人全家吗?“高公子,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说的是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人,高公子和高公子的家人与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哪里不一样了?”高凡继续发问。 “高公子……高公子就是不一样,我们沈掌柜经常在小的面前说高公子是个千年难遇的奇人,那些文人大儒们可没被沈掌柜这样夸过,沈掌柜这般说,那肯定是高公子和那些人不一样的。”齐飞也不知该怎么圆了,干脆就将自家掌柜抬出来,这样还变相帮着自家掌柜拍了眼前这位高公子的马屁。 “坐。那咱们不说这个,咱们就说你觉得商人对国家有什么好处?”张冰玥早就被街边的各种小摊吸引了,高凡自是让高六八和许多都跟了去,高六八当保镖,许多就当钱包。高凡干脆找了个街边小吃摊和齐飞坐了下来,“掌柜的,两碗海鲜馄饨。” “高公子,小的吃过了。”齐飞不敢坐,站在高凡的身侧显得有些拘束。 “馄饨我可是见着下锅了,你若不吃,那就是浪费粮食,你们苏州这般繁华,但是也有吃不起饭的人吧?你这般糟践粮食,就是你所说的商人利国利民?”刚才高凡里齐飞近,他听到了齐飞肚子发出的咕咕声,定是还没吃饭就被沈万三叫来陪自己逛街了,所以高凡故意这么说。 不过高凡自己也想吃点,刚才饭桌上看着那些东西的时候一直想着自己大舅哥的厨艺,着实没有胃口,所以没吃两口,现在走着走着也饿了,也想尝尝这元末时期的苏州小馄饨和二十一世纪的有何不同。 高凡都这么说了,齐飞也没办法,只好在高凡对面坐了下来。 馄饨很快就上桌了,一股浓浓的海鲜味扑面而来,这绝对不是二十一世纪某些商贩用这个精那个精调配出来的海鲜味,可是实实在在的海鲜啊。 高凡二话不说,直接端着碗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见齐飞直直的看着自己,而他面前的馄饨却一动不动,“你怎么不吃?你觉得不好吃吗?” 齐飞摇了摇头,“小的还没见过在街边小摊吃馄饨的贵人呢。” “咋了?你家掌柜顿顿吃山珍海味,但你看这馄饨,一碗才二十个钱,里面的馄饨个个皮薄肉厚,虾、蟹、鱼那是应有尽有,这些不也是海味吗?二十个钱能吃到海味,还能帮助这摊主,何乐而不为呢?别发愣了,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高凡催促了几句齐飞,自己又自顾自的吃起了馄饨。 若在濠州,二十个钱绝对是吃不到荤腥的,但这是苏州,这海鲜馄饨里的海鲜都是自己打捞而来,自然省去了不少成本,所以才能这么便宜。 高凡吃完馄饨,又一口气将碗里的汤都喝完了,在这冬天的夜里,一碗海鲜汤下下肚,高凡只觉得暖流从胃里覆盖了全身,真舒服啊。 “嗝……”一个没忍住,高凡打了个饱嗝,高凡对着被自己的饱嗝吓到不敢继续吃馄饨的齐飞笑了笑,“抱歉啊,情绪到了。” 高凡都吃完了,齐飞自是不好让高凡等,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也只能快速的吃完馄饨喝完汤,让后端坐在位置上。 他的坐姿倒是很谨慎的样子,可他看高凡的眼神却充满了好奇。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高凡满足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着齐飞。 齐飞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 “有什么就说吧,你我二人又不是主仆关系,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想说什么说就是了。”不知是馄饨太好吃的缘故还是则呢么的,高凡此刻十分的放松。 “高公子,小的有些明白沈掌柜口中的奇人是怎么回事了。”齐飞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就是吃街边馄饨,不顾形象的打嗝?”高凡笑道。 齐飞摇了摇头,“只是小的从未见过高公子这样真性情的人。” “我?真性情?”高凡指着自己,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没见过我在高家的时候,动不动就要打死这个打死那个的。” “可是高公子一个都没打死,不是吗?”看来齐飞对高凡是有一些了解的。 “怎么没有?我初来乍到之时,还没在一个小小的钟离县站稳脚跟,就打死了家里的一个护卫。”高凡瘪了瘪嘴。 “那人背叛家主,罪有应得。”齐飞不以为意。 “可是他的背叛并没有造成对我实质性的伤害啊,我还是让人打死了他,还是他昔日的兄弟将他打死的,这足以证明我这个人心狠手辣。你啊,不了解我啊。”高凡嘴里这般说,目光却有些闪躲。 第三百七十二章 关于商税的问题 齐飞不置可否,“总之高公子与别人不同,沈掌柜对小的固然很好,可高公子给小的的却是尊重。” “尊重?”这两个字似重锤一般的击在高凡的心里,“那你喜欢被人尊重的感觉吗?” “小的肯定喜欢啊,谁不喜欢呢?那些读书人读书,不也是为了考取功名吗,有了功名就能做官,当官了自然就能被人尊重。若不是这般,谁愿意当官呢?”齐飞点头道。 “那你刚才为何又说商人好?”高凡又问。 “盛世科举三年也才一次,天下读书人这么多,又有几个人能入朝为官?更别说现在乱世了,这科举时有时无,读书没有出路了,经商自然是最好的。”齐飞瘪了瘪嘴。 “对了,我记得刚才我在问你,你觉得商人对国家有什么好处,你还没回答我呢。”高凡又将话题回到了原来的点上。 “朝廷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征收赋税而来,大部分都靠粮食收税,可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朝廷还要收税,就会造成民不聊生,而如果赋税重在商税呢?”齐飞反问。 “如今的商贾几个不是和官员勾结,士绅勾结的?这些商人赚了钱,又不缴税,朝廷自然是看不惯商人的。”高凡倒是对这齐飞有些另眼相看了,连商税都能想到,只是想法还有些天真,不过出发点却是很好的。 “这不是商人的问题,是朝廷的问题,是朝廷对官员们监管不力,商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若是朝中为官者个个清正廉洁,商人也本分经商,还能有这些事吗?”齐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你胆子倒是大,还敢议论朝廷。”高凡笑了笑,“如今在这苏州府,朝廷形同虚设,张士诚在这里自设小朝廷已经人尽皆知,而你们沈掌柜和张士诚关系这般好,这不也是官商勾结吗?” “高公子,小的不是这个意思。”齐飞脸一下变得煞白,“若是将张大帅的势力比作朝廷,那我们沈掌柜就是为朝廷缴纳赋税最多的商人,若是以商税十税一还计算,我们家沈掌柜还不止缴纳这么多呢。” “那你的意思是,张士诚胃口大,压榨你们沈掌柜咯?”高凡又甩出了一个送命题。 高凡的问题是一个比一个刁难,齐飞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打开这个话题了,果然是言多必失啊,“高公子,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觉得自己说得多,错得多,干脆闭嘴算了。 高凡见齐飞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是逗你玩呢,好了,咱们吃饱了,也暖和了,继续陪他们逛吧。” 高凡起身,留了五十个钱在桌上,便走向了张冰玥他们的方向。 身上带着零钱,是高凡一直以来的习惯。 那些电视剧里动不动就十两银子不用找了,高凡觉得都是智障。 “冰玥,买了什么?”高凡走到张冰玥身边,看着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许多和高六八的时候,还是不禁感叹了一下女人的购买力。 “好看吗?”张冰玥指了指自己耳垂上吊着的耳环,又抬了抬手给高凡看自己的新手镯。 “好看。”高凡点了点头,“这耳坠虽然做工一般,但是款式却是别出心裁,戴在你的耳朵上,别人还以为是故意用了什么新式的工艺呢。这手镯看似简单,可它正如你人的品质一般,简简单单,没有心机,虽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心却依然如同少女。” 许多本能的想掏怀里的小本本,可奈何手上东西太多了,根本腾不出手来,只能皱眉叹息又错过了记录这一段经典语录,只能靠自己的脑子尽量记住了。 “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张冰玥嘴里这样说着,脸上却掩饰不住欣喜之色,哪个女人不爱听人夸奖呢,而且都还夸到了点子上,不是敷衍的随便说“好看”。 “这个不需要学吧?将自己所见到的最直观的感受说出来还需要学嘛?”高凡一脸无辜。 “说不过你,对了,我还买了不少绣品呢,只是这街边卖的东西,做工都一般,但是也有很多值得学习之处,回去我给你看。”张冰玥指了指许多和高六八提着的大包小包,想必这些就是那些绣品了吧,她想了想又说,“算了,你对这些也不懂,也不敢兴趣。我刚才看到你和齐飞在路边吃馄饨,你是给他说了什么吗?” 张冰玥时最了解高凡的,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吃一碗馄饨,肯定是有话要和齐飞单独聊聊。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毕竟张冰玥所在之处是闹市,人多口杂,这些话肯定不好在这里说的。 刚才的馄饨小摊总共就两个桌子,还只有高凡和齐飞这一桌客人,高凡自是可以和齐飞畅所欲言的。 张冰玥点了点头,“嗯,今天逛得也差不多了,主要是看他们手上也拿不了更多的东西了,反正咱家离得也不算远,以后再来逛吧。” 张冰玥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看着许多和高六八,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而这句话也引来了许多和高六八如蒙大赦的感激表情。 从桃花苑出来到回去,只不过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张冰玥倒是大丰收,而高凡与齐飞的谈话收获也不小,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好在这一趟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件,也让沈万三和张士诚三兄弟放下了心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高凡一行人便乘坐马车出发回去了。 “师父他老人家平日总是睡到正午才起,今日起得这么早,会不会不舒服呢?哎,师父这才刚走,我心里竟是有些挂念师父。”看着远去的马车,张士诚竟是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感觉,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着。 “大哥,我也是。”一向没心没肺的张士信也点了点头,“和师父接触越久,我越是能从师父身上找到父亲的影子,特别是他昨日发脾气的时候,他看似在发脾气,实则是在护着我们兄弟三人啊!” 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张士德突然大哭了起来,“哇——大哥,二哥,不如我们也跟着师父一同去濠州吧!反正营里有吕珍坐镇,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第三百七十三章 手机收到的消息 三兄弟对视一眼,张士诚和张士信随即都点了点头,“好,咱们和师父同去!” 说罢,便去桃花苑收拾好东西,人也不带,直接三个人骑马轻装出行了。 “师父!师父!” 高凡起得早,瞌睡完全没睡够,正好在马车内补瞌睡呢,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谁呀?烦死了,师父死了奔丧吗叫这么大声!”高凡不耐烦的骂骂咧咧道,随即转个身继续睡。 “师父!师父!” 外面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在马车前面驾车的高六八将速度放慢后转过头一看,这不是张家三兄弟吗? “吁——!”高六八勒停了马车,张家三兄弟也到了马车的一侧。 “怎么回事?”高凡皱眉,张冰玥也收起了手机,将马车的帘子掀开,就看到了神色匆匆的张家三兄弟,她打开了玻璃车窗,将头探出窗外,“士诚,士信,士德,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三个来了?”高凡随即也起身,看向了窗外,心里想着莫不是苏州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这三兄弟这么急的追自己干嘛? 眼看师父师娘就在面前,张士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了一眼张士信,示意张士信说明自己几人的来意,张士信只得将目光看向张士德。 没办法,谁叫张士德是小弟呢?他只能硬着头皮,“师父,师娘,此次你们苏州一行,来去匆匆,我们兄弟三人觉得还没尽到弟子的孝心,心中对师父师娘甚为不舍,所以……所以……” “哦,所以就来送送为师是吧?”高凡恍然大悟,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感动。 “不是,不是。”张士德摇了摇头,“我们想与师父同去钟离。” “去钟离?”高凡此刻都怀疑这兄弟三人是不是得了脑疾,“去钟离干啥?你们这么大的家业不管了吗?这不是胡闹吗?” “弟子没有胡闹,弟子们的父亲走得早,弟子们自从懂事起,就不知道有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可自从跟了师父……特别是昨天师父对弟子的那一番训斥,似父亲一般的疼爱弟子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弟子已经失去过一次父亲了,那时候弟子小,不懂事。现在弟子懂事了,希望能多服侍师父,不想留有遗憾。”张士诚说到后面,声泪俱下,坐在马上哭成了一个两百斤的孩子。 “是啊,师父,我们从小就没有父亲,请师父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跟随师父去服侍几日师父,弥补我们兄弟心里的遗憾吧。”张士信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附和。 张士德只是目光真诚的看着高凡,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等待着高凡的回答。 高凡听得有些懵,合计是把我当成你们那死去的老爹的替代品了啊。 可是人家有这个心,自己总不能这般残忍的拒绝吧?于是高凡想了想,只好说道,“那你们的营里离了你们兄弟三人还能正常运转吗?还有你们都来服侍为师,谁去服侍你们的娘啊?为师还年轻,身体也还硬朗,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你们娘年纪大了,你们应当多去服侍孝敬你们的娘,知道吗?” “营里有吕珍的。弟子们已经叫人带信给娘亲了,娘亲也一直教导我们兄弟三人要孝敬师父,我们兄弟三人长期守在娘的身边孝敬她,这几日不在,也没多大的事,反正家里还有不少下人。师父,您就让我们兄弟三人跟您一同去濠州吧。”张士诚再次请求道。 高凡不知道这兄弟三人究竟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像狗皮膏药一般的贴着自己,可话已经说到这了,再拒绝也不好拒绝了,他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们三人骑马跟上,我们马车不慢,你们走慢了我们可是不会等你们的啊,还有,别在外吵吵,为师还要睡个回笼觉。” 见高凡答应,兄弟三人忙是连连点头,“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掉队的,也不会吵着师父睡觉的。” 马车一路疾行,中午路过驿站随便吃了些东西又继续上路,下午便到了钟离县。 这四轮马车虽然比两个轮子的舒适度高不少,可比起二十一世纪的轿车,差别还是很大的,这一天下来,高凡觉得十分疲惫。 吃过晚饭,高凡也没和几个弟子多说几句话,就早早的去休息了。 “大哥,师父是不是不待见我们啊?”张士信见高凡吃过饭就走了,还以为高凡是不想看见他们兄弟三人呢。 毕竟他们兄弟三人可是骑的马,可比马车颠簸多了,他们长期在马背上征战,这点苦还是能吃的,并没有觉得累,而高凡乘坐的如此舒适的四轮马车,他们自然觉得高凡肯定更加不累了,这吃过饭就走,肯定是对自己有意见啊。 张士诚皱着眉头,“哎,也是,毕竟我们在师父身边待的时间不多,这亲疏有别,咱们别说和大师兄做比较了,就说和正信师兄还有刘师兄比,咱们也疏远得多啊。不过师父似乎还挺喜欢三弟的,要不三弟去师父房里去探探师父的口风,看看他老人家怎么想的?” 张士德摇了摇头,“我不去,师父万一真是累了去休息了呢?师父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休息的。” 兄弟三人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张士诚干脆说道,“我看现在时间也还早,要不咱们去濠州找大师兄,在大师兄那里去问问师父的习性和喜好如何?” “也好,反正师父现在又不理我们,我们干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而且平安师兄也在濠州呢,咱们去一趟濠州,又能见着大师兄,又能见着平安师兄,一举两得。”张士诚的提议得到了两个弟弟的赞同。 就这样,三兄弟到了高家吃过饭屁股还没坐热便又起身骑上马赶往了濠州…… 回到屋内的高凡刚准备倒下休息,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高凡掏出手机打开消息一看便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张冰玥见高凡脸色煞白,一边问一边走近高凡看向了高凡手机的屏幕。 第三百七十四章 张士诚对朱元璋示好 这边张家三兄弟一路到了濠州,天色已经全黑了。 自从朱元璋接管濠州之后,宵禁也不再似以前那般形同虚设。 “来者何人?”张家三兄弟的到来让城门的守卫甚是紧张。 毕竟这三人个个身材壮硕,且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为了防止意外,守卫还第一时间将炮口对准了三人。 不至于吧?哥仨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自己就三人而已,镇守城门的守卫就有足足上百人,至于用火炮对着自己吗? 张士诚忙是举起了一只手,“别紧张,我们是来找你们大元帅的。” “天色已晚,三位还是请回吧,明日一早再来拜会我们大元帅也不迟。”守卫头领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人,看这三人的身形就知道是军人,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丘八,万一是元军的人,自己这将城门一打开,其他地方若是埋伏有元军怎么办?可他也不敢将话说得太绝,若真是认识自家大元帅的,将人得罪了就不好了。 “还烦请这位将军帮忙禀告一下你们大元帅,你就说,我们是他的师弟,姓张。”高凡有交代过张家三兄弟,几人的师徒关系不可声张,所以张士诚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不过这般说,朱元璋也一定能知道是谁来了。 那守卫将领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吩咐下属去禀告朱元璋了。 自己大元帅的师弟自己可惹不起,“请三位稍等一会。” 郭子兴死后,朱元璋没有搬进郭子兴的帅府,而是在城门不远处置办了一所不大的宅子来作为帅府,他一直觉得,城门需自己亲自守卫才可安心。 所以没多久,朱元璋便随同来禀告的守卫来到了城门口,一看,果然是张家三兄弟,“师弟,你们怎么来了?”诧异之余,朱元璋吩咐人迅速打开了城门。 “师父昨日不是去了我们那里吗,这师父来得急,走的也急,我们哥仨难得见到师父一面,心里舍不得师父,便跟着师父一起去了钟离,不过师父可能是旅途劳顿,吃过饭就去休息了,我们哥仨见时间还早,就说来拜见一下师兄。哪知这天色黑得这么早,而师兄这里的宵禁又如此之严,差一点就吃了闭门羹啊。哈哈哈。”张士诚语带轻松的调侃道。 “哈哈,这也怪不得我这些兄弟们,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认得师弟们,来,师弟们请。”在外面说话也不太方便,朱元璋便将三人带进了自己帅府内。 “师兄还没有扩建帅府的打算啊?”张士诚上次来朱元璋这里,就觉得这帅府实在有些寒酸,本以为这次来朱元璋已经将帅府扩建了,哪知还是上次的模样,不免有些奇怪。 毕竟人都爱面子,朱元璋作为濠州城的大元帅,住在这几亩地的小宅子里,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濠州城的大元帅实力不济呢。 “这不过就是住的地方罢了,而且也不会常住,像我们这样的人啊,能安安稳稳住在自家屋里的时间少,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奔波,回来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够了。扩建帅府,劳民伤财,实属不必。”朱元璋摆了摆手。 几人一路走到了厅堂坐了下来。 “大师兄爱民如子,的确是士诚无法相提并论的。”张士诚及时拍了个马屁。 “士诚师弟谦虚了,听闻江南一带,百姓们生活富足,为兄距离师弟,还是有些距离的啊。”一番商业互吹之后,也该进入正题了,朱元璋知道张士诚三人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来看自己的,“三位师弟究竟是有何事这么晚了到濠州来啊?这世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咱们师兄弟之间就不要绕弯子了吧。” 开玩笑,朱元璋难得今日不怎么忙,还急着去和马秀英造人呢,高正信可是说了,马秀英的身体调理得非常好。 “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师兄啊,那士诚就实话实说了……”张士诚将兄弟三人到了钟离之后的事说给了朱元璋听,“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在大师兄面前说过对我们兄弟三人有什么不满吗?这师父也不说,我们三人也不好问,所以便来叨扰大师兄了。” 朱元璋一听,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自己师父什么性子自己能不知道吗?有什么不满绝对不会藏在心里,是直接就开口大骂或者动手的,他笑了笑,“师弟多虑了,师父虽然年纪轻,可他没受过什么苦,这一路回来,师父定是累了,回房只是去休息罢了,没有其他意思。师父经常在元璋面前夸奖三位师弟呢,哪里对师弟们有什么不满啊。” 张士诚肯定是不信的,但是朱元璋不说,他们也不好多问,只能将话题转移,聊起了当今的时事。 当张士诚听到朱元璋写信请了韩林儿来濠州时,虽然朱元璋说请韩林儿来只是来看看濠州的发展如何,但他知道大师兄的用意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加上张士诚之前在桃花苑住的一号房以及自己家中有那家衣服之事被师父知道,师父大发雷霆,他正好想找个契机对朱元璋示好,表示自己是真心归顺,对那个位置绝无野心,也避免将来此时传到大师兄耳朵里造成什么误会。 于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盘算。 “那他回信了吗?他又什么时候来濠州呢?”张士诚问道。 “下月初一便启程,估计初五之前就能到濠州了,怎么?师弟对咱们红巾军的首领也如此感兴趣了吗?”朱元璋本能的有些堤防,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幺蛾子就不好了。 “没有,只是想着他来了定是会对大师兄大家赞扬,说不定还会立大师兄为国公呢,哈哈。”张士诚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几人又是寒暄了几句,张士诚以不便再继续打扰朱元璋为由,告了辞,回到了朱元璋让人给他们安排的房里。 第二日一早,朱元璋起床后便听下人说张士诚三兄弟已经走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高家出大事了!(第六更,还有) “这么早?你们为何不来叫我?可有派人护送?”毕竟是师兄弟,就算没什么感情,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三位说要去见一见汤将军和徐将军,就没让小的送。”下人答道。 朱元璋皱眉,“见汤和徐达?” 朱元璋不明白张家兄弟三人的目的,干脆直接出门去找汤和徐达。 “元璋,还没吃早点呢!”马秀英见朱元璋这么急匆匆的样子,忙是从后面追赶了上来,她知道朱元璋想到什么事就要做,不喜欢耽误,所以拿了两个馍递给了朱元璋,“带上,饿了吃。” 现在的朱元璋虽谈不上很有钱,可作为濠州城的大元帅,也不至于穷,可他为了提醒自己现在还有很多百姓过着自己曾经那般的苦日子,所以他每日的早点一定有馍。 朱元璋接过馍,笑着对马秀英点了点头,“嗯,知道啦。” 随即骑上马就去了汤和家中。 本打算去了汤和家再去徐达家的,怎知就在汤和家中就将两个人都见到了,“你怎么在汤和家?” “大哥。”徐达抱拳道,“刚才张家三兄弟来了我家……” 徐达话还没说完,汤和就一个劲的对着他使眼色,还插话道,“他们兄弟三人也只是出于礼节,想着我二人也是他们同门师兄,来了濠州见了大哥不来见我们不合适,所以也只是来见见而已。” “他们已经来找过你了吗?”朱元璋看着汤和问道。 “来过了,他们从大哥府上出来,然后就到了我家,随即又去了徐达家。徐达本要留他们的,但他们说还急着回钟离去给师父请安,所以估计现在他们三人已经出城了。”汤和说道。 “他们找你们说了什么?”徐达一向心直口快,刚才徐达要说哦什么却被汤和阻止了,朱元璋知道汤和是有事瞒着他的。 “没啥,就是随便的寒暄了几句。”汤和嘴里这么说,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朱元璋。 朱元璋知道汤和心思多一些,干脆看向徐达,“徐达,我知道你从来不会撒谎,你说说看,他们找你说了什么?” “他们……他们……”徐达偷瞄着汤和,希望汤和来给他解围,他的确不怎么会撒谎,一撒谎就结巴,说出来的谎言自己都不信,更别说别人了。 “大哥,您就别为难徐达了,张家三兄弟和我们商量了点事,只是这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大哥,不过大哥您放心,此时绝对对你有益。”汤和见徐达这模样,也知道自己不说话是不行了。 “对我有益为何不能告诉我?”朱元璋挑眉,已经微微有些发怒的前兆。 朱元璋这个人,虽然能力强,对下属也好,可因为童年的经历,十分缺乏安全感,他是很讨厌被人欺骗和隐瞒的,何况眼前的还是他颇为信任的汤和与徐达。 汤和直接拉着徐达“噗通”一下跪在了朱元璋面前,“大哥,原谅汤和与徐达对大哥的隐瞒,此事事关重大,为保大哥名节,在事成之前还请大哥不要再逼问。大哥若是相信我和徐达,就等这件事过去了再处置我二人,到时候,是杀是剐,我二人任由大哥发落!” 汤和的脸上写着坚定,大有一种“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的架势。 朱元璋自然是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真的打死汤和与徐达的,他冷哼一声,转身便出了门。 既然从这二人口里问不出个什么,那他就去找张家三兄弟问个清楚。 朱元璋出门后,直接打马疾行一路奔向钟离县。 到了钟离高家后,却见张家兄弟三人站在高凡的房里前愁眉苦脸的。 房里只见到了张冰玥,却不见高凡,这个时间点,按照往日,师父应该还没起床啊。 “师娘。”朱元璋对张冰玥行了个礼。 只见张冰玥面带憔悴,张冰玥看到朱元璋进来时微微的诧异了一下,“元璋,你怎么来了?” “元璋来找张师弟的,听闻他们在师父房里,便过来了,师娘,师父呢?”朱元璋从进大门起就没见着高凡的影子。 “哦,你师父有点急事,回老家了。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出去吧。”张冰玥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老家,蓉城吗?师父何时走的?他一个人吗?”高凡可是走哪里都要带着高六八的,可刚才朱元璋进来时看到高六八就站在门外,这就很奇怪了。 “昨晚走的,嗯,一个人,你不用担心你师父,他没事的,你们出去吧。”张冰玥已经是第二次赶人了。 见张冰玥不愿多说,朱元璋也不好在屋内多逗留,于是和张家三兄弟行了礼便退出了门外。 “师父可有告诉你他去哪里了吗?”朱元璋在门外对高六八问道。 高六八摇了摇头,“属下也是刚才才知道老爷走了的。” “奇怪,师父的家人不是都不在了吗?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急的回老家?而且看师娘的样子似乎很不开心啊。”朱元璋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正在这时,许多又急匆匆的跑来,“夫人,夫人,不好啦!” 他看到朱元璋也在,显然有些诧异,“朱公子,您是专程来说这事的吗?” “什么事?”朱元璋有些莫名其妙。 许多挥了挥手上的纸,“刚才从您府上发来的,说少爷不见了,您还不知道吗?” “啥?平安不见了?”朱元璋一时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倍。 这时,房门被打开,张冰玥出现在房门口,“许多,你刚才说什么?” “小的说……说……少爷在濠州……不见了……”张冰玥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一般,许多不自觉的有些哆嗦。 张冰玥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一点,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有问在少爷的房里看到什么?例如纸条什么的?” 许多又再次看了看电报的内容,“回夫人,这上面没说。” “备车,我要去濠州。”张冰玥面色凝重。 张家三兄弟刚才来给师父请安听到师娘说师父走了的时候,还怀疑是师父故意躲着自己兄弟几人,这才发现,似乎高家出大事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高平安去了哪里? “师娘,我跟您一起吧。”朱元璋走上前去,毕竟平安是在自己家里不见的,自己肯定要负责,而且看师娘这个状态也十分不好,若是师娘在半路上真有个什么,师父回来了肯定会拿自己问罪,虽然就算师娘没什么,就是平安这事自己也要凉凉了,可能少点事是点吧。 “嗯。”张冰玥点了点头。 许多已经迅速的备好车,他本也想跟着去的,可这家里没个人是不行的,老爷不在,夫人也走了,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让家里其他人不知道肯定是不可能了,家里这时候绝对不能乱套,许多现在只能留在家中让家里不再出什么事了。 而张家三兄弟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而且看这个状态,师娘完全不想和自己说话啊。 许多看出了三人的为难,“三位张公子先去房里歇着吧,有什么事小的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说罢,许多便将张冰玥和朱元璋送出了门外,高六八是记得老爷交给自己的任务的,“除了有任务给你,其他时候你必须时刻保证夫人的安全!” 所以高六八也跟着张冰玥一起出了门。 朱元璋本是打算骑自己来时的马的,张冰玥却对他挥了挥手,让他坐进了马车里。 朱元璋坐进马车,见张冰玥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拘束的坐在对面,腰杆挺得笔直,眼睛看着自己脚尖,心里分析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一个个想法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师父莫不是出事了?刚才师娘说师父回了老家,会不会是看到张家三兄弟在不好说实话?此刻又让我同乘一辆马车,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平安的失踪是否和师父的离开有关系?平日里家中发生稍微大一点的事师父都让不告诉师娘,此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师娘竟还能如此镇定,难道师娘知道师父和平安去了哪里?是不是师父平时得罪了哪个人,仇家上来报复?” 一串串的问号在朱元璋脑子里出现,他也试图一个个的解开疑虑…… 马车缓缓启动,直到朱元璋感受到马车已经在路上疾驰了起来,张冰玥终于开口说话了,“元璋……” “嗯?”朱元璋想得认真,可他也时时刻刻注意这外面的任何动静,所以张冰玥这一声元璋他是有所准备的,“师娘,怎么了?” “平安昨天做了些什么?”张冰玥问到。 “平安昨日和往常一样,白天训练,吃过晚饭便回房去看书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平安的房间离元璋的房间很近,若是有什么不寻常,元璋一定是能察觉的。而且元帅府外也有重兵把守,若是平安是被人掳走的,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朱元璋显得还比较冷静,就在刚才他思考的时候,就越想越不对劲,平安怎么就不见了呢? “你那的府上昨晚可有其他人去过?”张冰玥也努力冷静,毕竟一味的着急,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有!张士诚张士信张士德三人昨晚来了元璋的元帅府,今日一早就走了,走之前还去见了汤和徐达,和他们说了些话,可汤和徐达不愿意告诉元璋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说是对元璋有益的……”说到此,朱元璋眼皮狂跳,“莫非是他们……” 张冰玥摇了摇头,“先不要怀疑自家师兄弟,他们三人虽入门时间不久,可对你师父和对我的确是不错的,而且现在他们应该也没有二心,我就是随便问问。” “师娘,是不是还有什么元璋不知道的事啊?”朱元璋越想越觉得蹊跷。 “我有点累,先休息一会。”张冰玥问完这几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之后就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只留朱元璋一个人在原地百爪挠心,师娘刚才还很急,怎么现在就这么淡定了? 还有,师娘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一切是不是师父搞出来的,想试探自己或是试探其他人?毕竟师父曾经还装过死,当时大家也是急得不行,家里都乱套了。 而这次师父不见了,师弟也不见了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套路? 张冰玥此时真的睡了吗? 她当然不可能睡得着,她想在心里大骂高凡,可又觉得这种时候也实在不该怪高凡。 这些年高凡将她保护得实在太好了,她根本就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高凡昨天晚上走得匆忙,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儿子是他带走的吗?张冰玥一概不知,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可以,她也想学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什么都不管,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这可能吗?自己是家中的主母,高凡不在,就得自己扛起这个家。 张冰玥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能,开始有些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不够关心高凡,责怪自己要任由高凡将高平安放在濠州的军营,责怪自己能力太弱……总之,她觉得什么都是她的错。 昨天高凡走后,她一夜都没怎么睡,这时脑子又乱,想着想着,竟也睡着了。 马车一路到了濠州。 “师娘,到了。”朱元璋不敢说得太大声,怕惊到了张冰玥。 张冰玥微微睁开眼,点了点头便被朱元璋扶下了车。 张冰玥刚下车就看到一脸焦急等待的马秀英,她又开始自责,马秀英明明在治疗调理,要保持良好的心情,这又因为自家的事,让马秀英心急,这会影响马秀英的恢复吗? “师娘,元璋。”马秀英前来挽住张冰玥的手臂,“师娘,您怎么这般憔悴?师父呢?” 显然,她还不知道高凡走了的事。 “师父老家有急事,昨晚便出发回了老家。”朱元璋解释道。 “带我去平安房里看看吧。”张冰玥声音虚弱,感觉自己全靠一股子信念撑着,不然自己就要倒下了一般。 马秀英虽是担心张冰玥的状态,可也知道平安不见了这是大事,做母亲的哪能不急呢?也只能扶着张冰玥去了高平安的房里。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自己去找 到了高平安的房里,张冰玥发现房间里没有任何被人弄乱了的痕迹,而且桌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很显然,高平安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带离了房里。 地上也没有任何的脚印,不过这也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地板砖,只要进来的人鞋底不是太脏,都是不会留下脚印的。 高平安的房里没有监控,除了仔细看现场,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去猜测高平安究竟被何人带走。 不过从没有合上的书能看出来,高平安是昨晚就已经不在房里了。 张冰玥随即打开了衣柜,“秀英,你看看平安的衣服有没有少?” 马秀英仔细的翻查了高平安的衣柜后摇了摇头,“师娘,没有少,平安的衣服都在,除了他昨天身上穿的那件。” 如果是高平安自己主动出走,那他肯定会带上一些换洗衣物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平安不见的?”张冰玥又问。 “就是今天早上,按照往日的时间,平安应该早早起床开始晨练了,今日元璋出门的急,早饭也没吃,我本想着去叫平安吃早饭的,哪知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听到平安回答,便推门进来了,就发现房里没人,我以为平安是出去了,便叫了人去外面看。平安在濠州一般不会乱走的,都是训练场和家中两个地方走动,就算偶尔要出去买什么,都会告诉我们,然后我们再派嬷嬷和护卫他一起,毕竟平安现在还小,他一个人出门我和元璋都是不放心的。所以他既然没在训练场,也没在家中,我便知道事情不太对劲了,就发了电报到钟离去告诉了师娘。”马秀英解释道。 张冰玥在平安的桌前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摊开的书,有些恍惚。 平安,到底去了哪里?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除了那个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平安了。 按照时间推算,高凡走的时候平安已经回房了,所以张冰玥觉得高平安是有可能被高凡带走了。 只是高凡每次走的时候,就算带人,也是和带着的人一起走的,也没有试过这种两个人不在一起也能一起走的啊。而且就算高凡要带着高平安一起走,怎么没跟自己说一声? 张冰玥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叫人继续找,把濠州城附近都搜个遍。” “是!师娘。”朱元璋应声,便叫人继续去找人了。 “师娘,都怪我,我没将平安照顾好,师父和师娘信任我与元璋,让平安住在我们家,想不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师娘,您骂秀英吧!”马秀英见张冰玥既不发火,又不哭,本来高平安就是从自己家里不见的,自己心里就很愧疚了,而且她也担心高平安的安危。 若是张冰玥来了不由分说的打自己一个耳光,自己心里还好受一些,可张冰玥对自己一直轻言细语,这反而让马秀英更加的愧疚了。 张冰玥摇了摇头,“傻孩子,我怪你们干嘛?你看这屋里,什么痕迹也没有,屋外也有护卫看着,这些护卫也是高家走出去的护卫,他们都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平安吧?平安现在不见了,我们在这里互相指责没有任何意义,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多想想平安究竟去了哪里,好让人早些找到他。” 说完这些话,张冰玥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夺眶而出,“都是我不好,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如今他爹也联系不上,孩子又没有踪影,我……我该如何是好啊……” 要是高平安不是被高凡带走的话,高凡本来回去就是去处理一些伤心事的,临走前还让自己照顾好家里,这回来了还发现儿子没了,自己要如何向高凡交代? 见张冰玥哭,马秀英也觉得鼻子发酸,虽然她没有生过孩子,可如今朱标和朱樉她都是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她也能理解母亲丢失了儿子的那种心情。 但是高平安是在帅府丢失的,马秀英自也是没脸安慰张冰玥什么,只能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说着自责的话。 “带我去平安平日去的训练场看看吧。”张冰玥掩面哭着,突然抬头对马秀英说道。 马秀英看向了朱元璋。 “走吧,我们陪师娘去看看。”朱元璋点了点头。 一行人随即来到了训练场。 张冰玥看着训练场上的将士们挥洒着汗水,进行着十分艰苦的训练,“平安平日里也是和他们一样这般训练的吗?” “嗯。”朱元璋点头,“起初平安刚来的时候,人还太小了,身子骨也弱得很,这些训练自然要打些折扣,后来平安在军营中呆的时间久了,加上他又刻苦,现在竟是也能和这些成人接受一样强度的训练了。” 太苦了!张冰玥在心里说道,原来自家儿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是过的这么苦的日子,一个几岁的孩子,每天都进行着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不知道高平安在夜里有没有怪过他的爹娘狠心。 张冰玥又绕着训练场走了一圈,一路上一直一言不发,朱元璋和马秀英只能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 “你们去忙你们自己的事吧,我到处去找找平安。”在二十一世纪,孩子丢了可以报警,在这个时代,孩子丢了也可以上衙门。 可是,这濠州就是朱元璋的濠州,孩子在朱元璋家里丢了,朱元璋也派出了上百人去找了,可就算如此,张冰玥也要亲自去找找。 “师娘,我跟你一起去找平安吧。”朱元璋说道。 “不用了,有高六八陪着我,没事的。”张冰玥摇了摇头,说话声音虽然很轻,可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语气。 朱元璋只能对着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人在暗中保护好张冰玥。 不过这样朱元璋依旧不放心,“师娘,要不要我叫高义师叔也和您一起?” 张冰玥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这是您孙子,高平安 高义毕竟是高凡的弟弟,虽然不是亲弟弟,可也是从小养到大的,而且高义话不多,身手也好,若是真找到了高平安,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带走高平安的,想必也不是什么鼠辈,有高义在身边,夺回高平安的几率也更大一些。 一直到了傍晚,在暗中跟随张冰玥的护卫来到了朱元璋面前,“大元帅,老夫人已经带着人回钟离了。” “回去了?”张冰玥这一去就是一整天,朱元璋实在有些担心张冰玥想不开,可军营中的事情又实在太多,抽不开身,这一听护卫说回去了也是松了口气,“回去了也好,师娘要是再出点什么事,等师父回来的时候我就只能将自己的项上人头挂在城门上迎接师父了。对了,师娘她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些啥?” “老夫人今天一直在濠州城到处走,见到小孩子就上前去看,可是看了一天,一个都不是平安少爷,好些人因此还有些不满,不过小的们在后面一路打点,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骚动。”护卫说道。 “哎,要是师父还在,他肯定有办法的。”朱元璋只觉得头大得很。 …… 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高平安吃过晚饭回到房里,拿出书本看书看得正入迷,忽然眼前一黑,随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当高平安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只见自己处在一个小方格里,这么小的房间,这样的装饰,这不是父亲在二十一世纪的家吗? 果然,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身旁的高凡,“父亲?我们是来了你的老家吗?” 高凡看了看高平安,“果然可以。” “什么可以?”高平安一头雾水,“我是在做梦?” 高平安是很喜欢二十一世纪的,经常在梦里梦见和高凡一起去二十一世纪玩,所以他怀疑自己是做梦也情有可原。 “来不及了,别问这么多,我现在要带你去见你爷爷奶奶,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吗?”高凡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高平安在二十一世纪的衣服让他换上。 “见爷爷奶奶?”高平安是知道高凡的父母的,也看过照片,可却从来没与他们见过面,因为高凡没有和张冰玥在二十一世纪办过酒席领过证,就这样突然冒出个孩子,高凡怕他们受不了。所以高平安对这突如其来的要见爷爷奶奶感到很慌张。 这种慌张是高平安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跟着军队出去打仗也没有这么紧张害怕过。 “是,你奶奶现在病危,她之前一直念叨着想抱孙子,这次的难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我带你见他们也是无奈之举。”是的,高凡就是收到他爸的消息才急急忙忙的回来的。 高凡父亲在微信里说,高凡母亲脑溢血,本来是不想告诉高凡的,怕影响高凡工作,可是手术之后进了重症监护室情况很不理想,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这次可能挺不过去了,所以希望高凡能回来见他老妈最后一面。 高凡收到微信也来不及交代什么,张冰玥也看到了消息的内容,所以高凡只是说自己得马上走,说完就给金手指发了消息让金手指马上传送自己回去。 领走前高凡想起之前自己老妈说想抱孙子的事,所以才心思一动,在脑海中用意念问了金手指能不能带高平安一起,金手指给了肯定的回答,所以高凡就选择带了高平安一起了,因为这全程都是在脑海里用意念对话的,所以张冰玥也不知道。 而高凡走得急,也忘了告诉张冰玥了。 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想到张冰玥那边发现高平安不见了会怎么样。 而趁着高平安换衣服的时间,高凡也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他给金手指发去了一条消息,“我妈的病,你能治吗?” “生死有命,用二十一世纪的科技都无法保住性命的话,我也无能为力。”金手指很快就回过来了消息。 “你明明有超出科技的能力,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高凡见不得金手指这时候还跟自己打官腔,隐身,读取记忆这种事金手指都能做到,他现在说超出科技范围内的事做不到?这不是扯吗。 “这不是能力的问题,生活在怎样的世界,就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是我也无能为力的。”金手指依旧不愿伸出援手。 这时,高平安也将衣服换好了,高凡便带着平安匆忙出了门,打了车就去了西华医院。 高平安此刻内心是很忐忑的,虽然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可毕竟从未见过,更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了,听到说自己奶奶病危,内心既是担忧,又不知道等会见到爷爷该说什么。 高凡到了医院就冲向了脑内科病区,果然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到了自己的老爸。 “爸,妈怎么样了?”高凡透过玻璃,看到重症监护室里的老妈双眼紧闭,浑身插满了管子。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在国外吗?”高凡的老爸有些奇怪,这离自己给高凡发消息不过半个小时,高凡怎么就到了? “我刚从国外回来,下飞机就看到您给我发的消息了,就急匆匆的过来了。”高凡只能这样解释。 高凡老爸左右看了看,“你的行礼呢?”既然是从国外回来,那肯定不可能空着手啊,不对,没有空着手,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这孩子是谁?” “这是您孙子,高平安。”高凡又看向高平安,“叫人。” “爷爷好,奶奶怎么样了?”高平安虽觉得别扭,可这时候不是自己闹别扭的时候。 “孙子?”老高只觉得头昏眼花,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孙子了?而且高凡也从没给自己提起啊! 高凡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重症监护室里的护士取下了高凡老妈床头的呼叫机说了什么,随即一群医生护士便冲进了重症监护室,对高凡老妈进行起了抢救。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老高的思绪也被带进了重症监护室,他皱着眉看着里面自己的老伴,作为医生的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不一会,一个医生便拿着一个文件夹出来站到老高面前,“高主任,麻烦您签个字。” 文件夹打开里面的文件上面赫然写着“病危通知书”五个大字。 老高都不记得这是自己这几天签的第几份病危通知书了,他没有犹豫,拿起笔在家属栏上写下了同意和自己的名字,随即紧紧握着那位医生的手,“小张,你一定要救救你阿姨啊!” “高主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这句话,老高不知道对多少病人家属说过,今天自己成为病人家属的时候,只觉得这句话是这么的刺耳,不过他也知道,医生不是神仙,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也只能尽自己全力去抢救自己手上的病人,至于结果如果,谁都不敢保证。 说完这句话,医生便拿着文件夹转身回到了重症监护室。 “爸。”高凡声音有些哽咽,他想安慰老爸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高摆了摆手,“我现在没有精力管你的事情,等这件事过了,咱们爷俩再慢慢说这孙子的事吧。” 高凡见自己老爸这幅憔悴的模样,便知道老爸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爸,你回家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守着就是。” “不用,我不放心,我得守着。”老高说着,坐在了重症监护室前的椅子上。 高凡也带着高平安一起坐到了老高的旁边,老爸不想走,干脆自己也在这一起陪着老爸,无论结局如何,爷孙三人在一起,互相总有个支撑。 可能因为有高凡在旁边的缘故,又加上确实很多天精神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老高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后来竟是靠着高凡的肩睡着了。 “爷爷好像不太喜欢我。”见老高睡着了,高平安小声的说道。 “没有,爷爷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你想想,你一直都知道爷爷的存在,还看过爷爷的照片,可爷爷呢?从来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你说爷爷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你呢?加上奶奶现在病重,爷爷也没有精力和你多说。等奶奶好了,奶奶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到那个时候,爷爷也会慢慢的接受你。爷爷奶奶对我是非常好的,他们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也只有你这一个孙子,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高凡压低声音耐心解释。 “奶奶,真的可以好起来吗?”高平安年纪不大,但是也见过了不少世面了,刚才发生的事,很明显都是不好的征兆。 “哎,不知道,希望好起来吧。”高凡知道高平安是不能用什么“一定可以好起来”之类的话去哄骗的。 重症监护室里的抢救还在进行着,拉着帘子,高凡现在是什么都看不到。 隔音效果虽好,可高凡有着异于常人的听力,他能听到里面的各种声音。 似乎,自己老妈,真的不行了。 高凡低垂着头,一地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里低落到了手背上,随即,第二滴,第三滴,开始彻底守不住了…… 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打开,老常也被开门声惊醒。 没有门的隔音,里面的声音直接传了出来,“滴——”刺耳的声音,这是心电图机显示器上那些波浪变成直线的声音。 “舒玉梅,于2043年2月6日下午三点四十,宣布医学死亡。”医生对着楞在原地的老高露出了十分愧疚的神色,“高主任,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高凡看到老高的身躯似乎一下变得佝偻了不少,他才猛然想起,似乎自己的老爸,已经七十出头了,自己老妈,也七十岁了。 原来自己的老爸老妈,都这么老了。 而这十多年,自己能回二十一世纪的机会不多,而且不是每次回来都会去见自己老爸老妈的,他记得自己刚去十四世纪时,老爸老妈还很有精神,头上也没多少白发。 此刻再看,老高头上的白发已经有三分之二了。 “走吧,带你儿子进去看你老妈最后一眼吧。”老高沉默了片刻,本想伸手拍拍高凡的肩,却发现自己佝偻的身躯,已经够不这儿子的肩头了。 他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收回了手,随即走在前面进了重症监护室。 高凡看得揪心,再看到自己老妈紧闭的眼睛时,本还湿润着的眼眶又再一次掉下来泪来。 “妈……儿子来晚了。”高凡抱着老妈,泣不成声。 “奶奶,我叫高平安,虚岁七岁,你现在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可以在另一个地方看到孙儿的。”高平安也笔直的站在病床前。 这世间也很晚了,遗体只能在太平间放一晚上,明天才能送去火化。 人已经走了,几人再守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于是高凡便搀扶着老高一起回了家里。 家里的角落里似乎到处都有老妈的影子,老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爸,你去睡吧。”老妈已经不在了,要是老爸再有个什么,高凡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一次,老高也不和高凡倔了,点了点头,“嗯,那我去洗个澡,你也早点休息,还有那个……高平安,小娃娃不能睡太晚。” “平安知道了,谢谢爷爷关心平安。”高平安本能的在长辈说话时起身回话,并弯了弯腰。 这孩子咋怪怪的?乖巧倒是乖巧,可是这一板一眼的,怎么都不像这么小的孩子啊。 老高看了看高平安,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澡去了。 “父亲,您难过吗?”听到厕所里的哗哗声,高平安确定老高听不到自己与高凡的谈话之后,才开口问道。 “难过。”高凡点头,“如果老妈在的时候,我尽了一个儿子该尽的责任,兴许我还不会这么难过。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第三百八十章 深深的无力感 “那我们这次是不是要在这里呆很久?”高平安又问。 “我们最多可以呆一个月。”高凡看向了浴室的方向。 “虽然平安这是第一次见爷爷,可儿子刚才看到爷爷的样子,还是觉得好心痛,要是我们走了,是不是就只剩爷爷一个人在这里了啊?”高平安看着高凡。 “哎,是啊,我们又不能接爷爷走,也不能呆在爷爷身边。”高凡也看过一些穿越小说,那些穿越者要么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要不就是孤儿,反正就都是一些没有家的人。那些穿越者穿越之后,就只用想如何在新的世界生活好就够了,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无牵无挂。可自己不一样,自己有父母,而且和父母感情这么好。 这次老妈走了,对高凡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如果可以,他也想留在父母身边孝敬父母,现在老妈走了,只剩老爸了,而自己还不得不在一个月之后抛下老爸回到十四世纪。 “那我们可以多留在这一段时间陪陪爷爷吗?”高平安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至多一个月。”高凡再次强调。 “父亲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父亲有着别人都没有的能力。难道我们连多陪一会爷爷都不行吗?儿子看得出来父亲很难过,也很想多陪陪爷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高平安懂得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可以知晓未来过去,还可以将两个时间维度的东西相通,他甚至觉得,自己父亲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对于父亲不能救奶奶的命他已经很疑惑了,可就连留下来多陪一陪爷爷都不行吗?或者,将爷爷接到那边去一起生活也是可以的呀。 “平安,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你现在也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在两边的来回,在什么时间,可以逗留多久,可以几个人来,都不是我可以做主的。”高凡叹了口气,他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让高平安知道自己和张冰玥是穿越过去的人了,高平安虽然比普通孩子聪明许多,可终究是个孩子,知道得太多,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军营中那么苦,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军营吗?” “儿子不知。”高凡虽然说过是让他去军营中锻炼,可高平安觉得以父亲的能力,完全可以护着一家人周全的,再说,锻炼,也不一定非要去军营。他知道父亲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因为自己太小,所以父亲没有告诉自己罢了。 “如果我真有那么强大的能力,我就不需要让你去军营,我会让你享受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享受的一切。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你自己想想,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如果我真的手可通天,那些事我也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应对了。外面总是传我有仙术,有法力,如果我真有仙术,法力,我刚才就会让你奶奶留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用让你大师兄这般辛苦的去打基业,直接用仙术和法力帮他不就得了吗?其实你父亲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连自己的家人都守护不了,如果不是一次偶然,让我可以在时空之间穿梭,我就只是这个世界上无数平庸的人其中的一个而已。”通过老妈去世这件事,高凡有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曾以为他能在时空之间穿梭,他曾以为他有了金手指,他就和别人不一样了,现在他才发现,他不过还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父亲的意思是,父亲的背后还有别人,而拥有强大能力的人,就是父亲背后的人?而且父亲和那人,似乎有着什么样的交易,是吗?”高平安何其聪明,一下就猜到了重点。 “可以这么说。”高凡点了点头,他对高平安的悟性惊讶之余,心里也有了些许安慰,似乎自己这个儿子,不似自己这般普通,只要引导得当,培养得好,将来一定会比自己强很多的,“所以你明白了,为什么我说我们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月,为什么我们不能带爷爷走,还有为什么我会让你去军营吃苦了吧?” “儿子明白了。”高平安似懂非懂,但是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能真正搞懂这些问题的。 这时,浴室的水声也停了,不一会,老高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洗洗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殡仪馆,别起晚了。” 高凡点了点头,“嗯,爸你去睡吧。” 老妈火化的时间是明早六点钟,殡仪馆离家不近,就算那个时候路上不堵车,也要五点出门才能赶上时间的。 “走吧,我们也去洗洗睡吧。”父子俩洗漱之后,便回了房里睡了。 高平安的睡眠习惯养成得好,平日也是这个时间睡觉,所以高平安很快就睡着了,而高凡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面前就全是老妈的样子,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早上四点半,闹钟响起的时候,高凡才发现自己已经这样一整晚了。 爷孙三人简单洗漱了一番,也没来得及吃早饭,就直接打车去往了殡仪馆。 一套程序下来,做完一切,高凡抱着老妈的骨灰盒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三人又打车回家,回到家后老爸抱着老妈的遗像一言不发的就进了卧室。 高凡叹了口气,“哎,老爸精神状态这么差,怕是昨晚上也没睡吧。” “父亲,下午我们还要去寺庙安放奶奶的骨灰,爷爷这个样子身体吃得消吗?”高平安对自己的爷爷也十分担心。 “我也很担心他啊。”高凡强大的听力能听见父亲房里传来的低声哭泣声,“平安,曾经你奶奶还在的时候,就总是和你爷爷说起想抱孙子,你爷爷那时候虽然没表态,可我能看得出来他也是想的。虽然你的出现太过突然你爷爷有些接受不了,可我看得出来,他打心底里还是喜欢你的,所以等会中午的时候,你去爷爷房里叫爷爷出来吃饭,知道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平安也从一开始的有点惧怕变得不再怕自己的爷爷了,相比起他平时接触的人,他只觉得自己这个爷爷简单得像个孩子,甚至还没自己的心思多。 “嗯,那我们现在是要出去买菜吗?”高平安问。 高凡看了看时间,“算了,时间太晚了,我也不想做饭,等会叫外卖吧。” 在二十一世纪叫外卖自然就是用软妹币叫外卖了,高凡还没奢侈到能用软妹币非要用功德点多地步。 高凡正用手机点着外卖,高平安在一旁歪着头想事情,他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高凡怕吓到了在房里的老爸,呵斥高平安小点声, “父亲,您带我回来,有告诉娘亲和大师兄他们吗?”高平安是昨晚吃过晚饭刚回房没多久就突然一下的被带到了这里,他记得吃晚饭的时候大师兄和兄嫂并没有提起这件事,心里想着若是父亲没有说,会不会让别人担心。 高凡这才一拍脑门,“呀,我忘了,我连你妈都忘了说了,完了完了,他们找不到你肯定急死了,完了完了。” “那您能联系到娘亲吗?今天早上大师兄和兄嫂看不见我肯定会着急的。”高平安有些无语,自己这爹办事能稍微靠谱一些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能理解自己父亲当时的心情,就想着快些回来,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呢。 高凡打开了高家的监控录像,他在二十一世纪虽不能和十四世纪联系,但是是能通过监控录像看到那边现在的状况的。 高凡和张冰玥住的房间虽然没有监控,可也能从外面看到一些情况猜测发生了什么,而看遍全屋的监控高凡也没找到张冰玥在哪里,他只能倒放看看早上发生了什么。 果然,在监控中他看到许多匆匆拿了电报来说高平安不见了,随即张冰玥就和朱元璋一起去了濠州,现在张冰玥没在家中,应该就是还在濠州没有回来。 “父亲,娘亲肯定急坏了,万一娘亲因此迁怒大师兄和兄嫂怎么办?”虽然平时自己父母都对大师兄以及兄嫂很好,可为人母,发现自己孩子不见了肯定是着急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也不一定。 “你娘亲应该能猜到是我带你走了……吧?”高凡这句话说得十分没有底气,“你当时被我带走的时候在干嘛?” “儿子那时刚吃过饭,正在屋里看书。”高平安想着自己陪娘亲下的那些五子棋,他觉得自己娘亲是没这么聪明的,他学着高凡刚才的语气道,“父亲,娘亲真能猜到……吗?” 正说到此,张冰玥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处,随即走了进去,到了房门口时,张冰玥对高六八说道,“去将许管事叫来。” 不一会,许多就来到了张冰玥面前,“夫人,少爷找到了吗?” 张冰玥摇了摇头,“没有,元璋已经派了百余人四处搜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有平安的下落,我叫你来是让你去将监控室锁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许多见张冰玥脸色阴沉,也不敢问为什么,只好去照做了。 随即,她又让所有房门口的下人都退下,让高六八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也不能进来。 做好了这一切,张冰玥抬头看向了对着房门的监控。 正看着监控的高凡对上张冰玥的正脸,被张冰玥的表情吓了一跳,“她要干啥?” “依照儿子对娘亲的了解……”高平安顿了顿,“我觉得父亲可以将手机声音调小一点。” “为什……”么字还没出口,高凡就听到从监控中传来张冰玥咆哮的声音,“姓高的!老娘知道你看得到!你说,儿子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高凡被张冰玥的这一声咆哮给吓了一跳,忙是将手机音量调小了。 高平安在一旁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见桌上有一份报纸,他干脆拿起报纸假装看起了报纸来。 没办法,娘亲对父亲发火,父亲要是不爽将脾气发在自己身上咋办?这种时候,自己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 果然,高平安偷瞄高凡的时候,发现高凡正用一种要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忙是缩了缩脖子,又继续将目光看向报纸。 只听张冰玥又继续说道,“高凡,要是儿子真的丢了怎么办啊……”这句话的语气明显温和很多,甚至还带着哭腔。 “你那边还要忙多久啊,妈还好吗?忙完了早点回啦行不行?张士诚他们三兄弟也在,儿子又丢了,家里乱糟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会不会怪我没用啊?儿子要是真丢了你会不会怪我啊?你就算不怪我,我也会怪我自己的……” “不行,我要去找儿子去了,哭不能解决问题。” “你忙完了就回来,别太累了。” 高凡也有些鼻子发酸,还没等他从情绪中缓过神来,刚背过身的张冰玥突然又转过身来,“不过高凡,要是儿子是你带走的,你没告诉我,哼,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高凡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平安,去把空调的暖气打开。” 高平安放下手中的报纸,“父亲,您准备,怎么办?” “我看我就不该带你过来,你看你爷爷也接受不了你,结果还因此得罪了你妈,让我夹在中间两面为难,我真是恨不得打死你!”高凡扬起手作势就要打。 “叮咚——”门铃响起,救了高平安一命,高平安忙是起身,“儿子去开门,应该是外卖到了。” 高平安心想,刚才还说爷爷些话你我呢,现在又说接受不了我了,再说,又不是我要跟着来的,你带我来跟我商量了吗?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要是说了出来,那就真的别想活了。 高平安打开门,结果门外的外卖说了谢谢,关上门后看了看老高所在的房门,“父亲,我现在去叫爷爷吃饭吧。” “嗯。”高凡点头,心里思索着等会要是父亲问起高平安的事该怎么讲,还有张冰玥那边又该如何处理。 第三百八十二章 爷孙俩的谈话 高平安将外卖放在了饭桌上,便走向老高的房门外敲响了房门,“爷爷,吃饭了。” 失去老伴的老高此时有些钻牛角尖,甚至还冒出了和老伴一起走的念头,高平安的这一声爷爷,让他觉得已经失去色彩的世界,似乎有了一些光。 他本不想出来吃饭的,可又不忍拒绝自己这第一次见面的孙子。 所以他还是起身打开了房门,努力的对着高平安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高凡已经将包装袋打开,盒子的盖子也已经揭开了,“爸,快吃,有你最喜欢吃的回锅肉。” 高凡的父亲一直很喜欢吃回锅肉,可在高凡大学的时候,有一年老高体检出了脂肪肝,从那以后,高凡的老妈就开始严格控制老高的饮食,以前每天中午都有回锅肉,从那天后就只有每周星期一和星期五才能吃回锅肉。 老高看着桌上的回锅肉,提起的筷子停顿了两秒,又将筷子伸向了另外的一盘炒肉丝。 “爸,你怎么不吃回锅肉?你试试,这家的回锅肉味道挺好的。”高凡夹了一块肉就要放进老高碗里。 老高却是要了摇头,“别夹给我,今天是星期六,你妈不让我吃回锅肉的。” 自从老妈昨晚去了之后,高凡也好,老高也好,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过一句,此时老高的一句“你妈不让我吃回锅肉”让父子二人都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桌上的气氛沉闷得有些可怕。 高平安却是又夹起一块回锅肉放在了老常的碗里,“爷爷,您昨天没吃回锅肉,今天可以补上,奶奶不会怪你的,要是你总是这么不开心,奶奶才真的会不开心呢。”、 都说童言无忌,高平安觉得这时候可以完全的利用起自己的年龄,说一些自己父亲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你也知道回锅肉的事?”高平安说“昨天没吃”就表示他知道自己与老伴周一周五才可以吃回锅肉的约定。 “嗯,父……爸爸给我说过,爸爸经常在平安面前讲起爷爷奶奶的事情。平安知道爷爷和奶奶感情好,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可平安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爷爷因为奶奶的去世一直这样,您的身体也会出问题的。爷爷您是医生,您比平安懂得更多,所以爷爷您应该好好吃饭,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样奶奶才会开心,爸爸也不用太担心爷爷。”抬出老高的两个至亲来作为“威胁”,高平安觉得,就算自己爷爷一时半会放不下,起码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也会做做表面功夫,哄好一会是一会。 “是啊,爸,你看平安说得多好。吃吧,吃饱了下午还要去给寺院给妈安顿呢。”高凡对高平安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心说你还算懂事,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好吧,我听你们的,要是你妈托梦来骂我,我就说是你们逼我吃的。”老高觉得自己作为长辈,不应该总让家人担心,连七岁孙儿都懂的道理,自己若是还要钻牛角尖,那自己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有了好转,不似刚才那样压抑了。 老高虽没吃太多,可终究是吃东西了,也让高凡踏实了不少,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慢慢来,他相信只要有高平安在,自己老爸总能走出来的。 吃过饭,高凡正在收拾外卖的打包盒,高平安夜在帮着收拾,老高却开口道,“高平安,是吧?” 高平安点了点头,“是的爷爷。” “让你爸去收拾,你和我说说话,可以吗?”老高觉得,是时候弄清楚这高平安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问高凡万一这小子撒谎不说实话怎么办,所以还是问小的比较靠谱,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高平安看向高凡,征求着高凡的同意,见高凡点头后,高平安才对老高点了点头,“爷爷要说什么,平安陪爷爷。” “你告诉爷爷,平时你爸是不是经常点外卖给你吃?”老高觉得问问题得循序渐进,这样才可慢慢得到孩子的信任。 高平安摇了摇头,“很少很少,爸爸很抠的。” 这倒是真的,在十四世纪,高凡点外卖都要花功德点,家里放着一个大厨做的饭不吃,去用功德点点外卖,高凡又不是败家子。 “那你们平时家里的饭是你爸爸做还是你妈妈做啊?”老高又问。 “舅舅做。”高平安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过有一次妈妈生日,爸爸给妈妈做过蛋糕。” “舅舅?你还有舅舅?你舅舅住你们家里吗?”老高这样一听,不免觉得高凡是不是娶了一个扶弟魔回去,不然哪个男人顿顿给自己姐夫做饭? “嗯,听说是爸爸喜欢吃舅舅做的饭,非要舅舅搬去和我们一起住的,舅舅是妈妈的大哥,舅舅做饭可好吃了。”高平安点头。 “那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呢?”一听不是弟弟,老高心里也松了口气。 “张冰玥。”高平安露出奇怪的表情,“咦,爸爸不是带妈妈回来见过爷爷奶奶的吗?” “张冰玥?那个小姑娘?她是你妈妈?”高凡带张冰玥来过三次,可从来没有说过和张冰玥已经结婚的事,更没说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了,起初老高见着高平安的时候,还以为这是高凡在外面惹的风流债,过了好几年人家姑娘带着孩子来认爹的那种狗血戏码。 可听见张冰玥的名字时,老高认真的看了看高平安,眉眼之间的确和那个女孩挺像的,可是自己和老伴当初都挺喜欢张冰玥的啊,自家儿子和张冰玥结婚生孩子为何要瞒着自己呢?“那你妈妈怎么没来呢?” “她工作上有事走不开,所以我就带着平安来见见你们。”高凡怕高平安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插话道。 老高刚才还慈祥的看着高平安,这时立刻板起了脸看着高凡,“问你话了吗?你闭嘴!” 第三百八十三章 跪好! 高凡只得缩了缩脖子,立刻闭上了嘴,同时还不忘对高平安使了使眼色,示意高平安别乱说话。 “的确是爸爸说的这样。”高平安附和道。 “那你知道你爸爸妈妈是在哪里工作吗?是做什么工作呢?”老高一向不怎么过问高凡的工作,可自从高凡十三年前突然说被公司派去了国外工作,就很少回家,就算在外面,也没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只是发微信,加上这次高凡带着孩子回来,说是刚下飞机,可却没有任何行礼,这就让老高不得不怀疑儿子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妈妈是做服装的,爸爸是当领导的,很忙,很多事都需要他做主。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远,要回来一次很不方便。”高平安说得很含糊,毕竟七岁的孩子,对父母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也很正常,而且高平安说的也是事实,高凡的确是做领导的,整个高家都是他说了算,这不是领导是什么? 老高点了点头,这些信息和高凡说的是对得上的,高凡以前是在国际贸易公司做事,去国外之前已经是个部门经理了,现在派去国外工作,而且是一个很落后的国家,这点从上次高凡打视频来求助常老指导剖腹产就能知道。从经济如此发达的祖国去到一个落后国家,依照高平安说的,那应该是去做那边分公司的负责人去了。“那就是说,你爸爸很少管你了?所以平时在家都是你妈在管你吗?” “也不是,爸爸只要有空都会和平安一起玩,也会指导平安的学习。”高平安每次从濠州回到钟离的时候,除了休息的时候,高平安大多时候都泡在物理学院和高正信探讨学术问题,其余在家中的时候,高凡都会问高平安最近学习到了什么,高平安也会提出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高凡都会一一解答,也不是高凡什么都懂,主要是一家三口就高凡的手机可以上网,他不懂的都可以上网搜。 “学习?你已经在上学了吗?你们那里那么偏僻,能学到什么东西?”高平安虚岁七岁,实岁不过六岁,在国内的话应该还在读学前班,但是老高觉得,那个地方应该是穷得幼儿园都没有的地方,他对那里的教育质量很怀疑。 “我学习的地方离家比较远,车程需要一个多小时,学习的时候我都住在那边,那边有很多人教我知识。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人。”开玩笑,朱元璋不厉害吗?汤和不厉害吗?徐达不厉害吗?蓝玉不厉害吗?常遇春不厉害吗?随便拿出一个人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哦,这样啊。”老高若有所思,一个多小时车程,应该是城里了,城里的教学质量重要比乡下好得多嘛,“但是你还这么小,你就去读寄宿,没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的。”高平安摇头,“平安学习的地方有个大哥哥十分照顾平安,平时生活上有什么需求大哥哥都会满足我的。” 这位“大哥哥”自然就是大师兄朱元璋了。 “有人照顾就好,我看你啊,小小年纪,说话有理有据,而且又有礼貌,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应该都是你的妈妈教得好,还好你不像你爸小时候。”老高说到此,斜睨了一眼高凡,“你爸小时候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我是恨不得天天都打他一顿呢。” “爷爷,打人是不对的。”高平安见缝插针的巴结着自己的父亲。 “是,是,打人不对,所以爷爷现在也不打他了,你这个乖,爷爷也舍不得打你。只是可惜了,你的奶奶都没见到你,要是你奶奶看到你这么可爱,她肯定很开心的。”说到此,老高叹了口气,“哎,平安啊,你去房间里玩一会好吗?爷爷和你爸爸说会话。” 高平安乖乖的点头,“嗯。” 领走前,还丢给了高凡一个“保重”的眼神。 高凡恨不得一巴掌给高平安抽过去。 “你杵在那干嘛?过来!”坐在沙发上的老高看到高平安回了房间,立刻变了一副脸色,又担心被高平安听到,所以压低了声音呵斥高凡。 “爸,你干嘛呢。”老高的眼神让高凡心里有些发憷,他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的靠近沙发,然后用三分之一的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让你坐了吗?跪好!”见高凡坐下,老高又是厉声喝道。 高凡苦着一张脸,“爸,我都四十多岁了,还要跪啊。” 在十四世纪,高凡才三十出头,可在二十一世纪,高凡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了。 高凡小的时候犯了错,老爸总爱让他跪下抽他,但是每次都有老妈护着,所以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老爸还让自己跪,要是让高平安看到了,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而且现在老妈没了,也没人护着自己了,看老爸那阵势,好像还要打自己一样。 “怎么了?四十多岁就不是我儿子了?”老高表情严肃,可想了想似乎觉得让高凡跪下的确有些不妥,于是又改口道,“那你站好!” “诶!”站着还能接受,高凡像个乖娃娃一样两手垂与身侧站在老爸的面前。 “说吧。”老高翘起了二郎腿,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高凡。 “说啥子?”高凡伸了伸脖子。 “啥子都说!你和冰玥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才带回来!你知道你妈多想看着你结婚生子吗?你说你要是没有结婚生子,那你妈没看到也就没看到,可你明明结了婚生了孩子,却瞒着我们,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把我和你妈放在眼里了?你以前总说你是独立的个体,好,我们尊重你,你上大学选什么专业我们没有干涉吧?你毕业了给你物色的公司你没去,要去你感兴趣的公司我们也没有干涉吧?你自己要买房子搬出去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吧?你当初带冰玥回来,我们也只是说这女娃不错,没有一个劲的催你结婚吧?我们给你的尊重够多吧?你呢?有尊重过我和你妈吗?你就算要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生娃,都可以不和我们商量,可你总该通知我们吧??你这通都不通知,是没有将我们当爸妈还是怎么样?”老高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些问题没有一个是刁难了高凡的,如果高凡真的是去国外工作,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之所以瞒着父母,是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三百八十四章 编一个谎言圆一个谎言 当初高凡也不是没想过在和张冰玥在二十一世纪简单举行个婚礼给二老一个交代的。 可是自己可以和父母联系,张冰玥在她自己父母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如果真要办这个婚礼,肯定是没法请张冰玥的父母来的。 而且张冰玥除了在父母眼里已经死了,在张冰玥二十一世纪生活的圈子里都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要是举办这个婚礼,新娘的父母没有不说,朋友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这就经不起推敲。 所以这要撒谎还要圆谎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两个人一合计,干脆就说今后再说。 加上后来高凡带张冰玥回来几次老爸老妈又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二人这一拖就将这件事忘了。 现在面对老爸的一连串灵魂拷问,高凡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说话啊,你哑巴了?刚才不让你说你非要接话,现在让你说了你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从小就是这幅德行,就是被你妈给惯的!”老高气得吹胡子瞪眼,举着手想打高凡,想了想,还是将手给放了下来。 老高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也没了刚才那副要打人的精气神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老了,孩子的事管不了了,我这退休也好多年了,你妈一走,我就更无所事事了,算了,我不如跟着你妈一起走算了,反正你也回来了,就麻烦你将我们的后事一起办了吧。” “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说,我说还不成吗?我和冰玥十年前就结婚了,当时我们都在国外,就是领了个证,也没怎么办,本来想给你和老妈说的,可是后来工作一忙,就忘了。再到后来有了平安,我们想说又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怕你们责怪我们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你们,就一直拖,一直拖。冰玥因为这事没少责怪我,这次就是冰玥让我带着平安回来给你二老说清楚再外加请罪的,我怕你们一同责怪冰玥,所以才叫她先别回来,让我看看你们二老的反应再说。哪知道回来就遇到了老妈的事,所以……所以就这样了。”高凡的话半真半假。 当时也是想着老妈不行了,带平安来完成一个老妈的心愿,让老妈不带遗憾的走,根本没想这么多,现在高凡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其实老高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生气,老伴的走,几乎让他没了什么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其他事情,正好遇到高凡这件事,所有压在心中的情绪只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发泄一下而已,刚才说什么跟着老伴一起走了的话,只不过是为了让高凡说出实情。 其实他能拿自己儿子怎样呢?孙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老伴的遗憾也已经造成了,死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自己和老伴就这一个儿子,儿子之前没结婚,老两口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是急得不行,毕竟自己的日子也不长了,儿子今后总得要有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互相照应。 能知道儿子已经结婚生子,并且儿媳妇也是自己和老伴很满意的,孙儿又这么乖巧懂事,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算了,我也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了,不过你是男人,这种事责任肯定在你的身上,我是不会为难儿媳妇的,你看看平安那乖巧样,肯定是儿媳妇教得好,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的人,她也不会差。你给儿媳妇打个电话吧,叫她也回来送你妈一程,你妈能看到这些,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的。等把你妈的事忙完,我们再一起去亲家那里登门道歉,人家的女儿辛辛苦苦养大,来了咱们老高家,结婚生子,咱们老高家也每个表示,不合规矩。”老高觉得,这件事既然自己和老伴都不知道,人家女方的父母肯定也不知道。 他甚至可以想象女方父母知道这件事了有多气,想着自己陪同儿子上门,亲家就算有气,当着自己的面总也要好一些。 “那个,冰玥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是她大哥将她抚养成人的。”这是十四世纪的张冰玥的身世,高凡的确也没撒谎。 “真是个命苦的孩子。她大哥也不容易,那就把你妈的事忙完了,叫她大哥来家里吃个饭吧。”刚才高平安说了张冰玥大哥和他们住在一起的,那就是说她大哥是知道这事并且赞成的,这让老高心里轻松了不少,不过请人家吃个饭,还是有必要的。 请张佩铭吃饭?高凡觉得这简直是自己给自己在挖坑,怎么摆平老爸说的让张冰玥现在就回来这件事还没想好,又要请张佩铭吃饭,别说高凡带不了那么多人回来了,就算能带,怎么给张佩铭解释? 高凡只能继续编,“冰玥她大哥行动不便,这路途遥远,过不来。” “行动不便?”老高皱着眉。 “嗯。”高凡点了点头,“前两年一场意外,她哥没了腿,双腿都没了。” (“阿嚏——!”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张佩铭打了个喷嚏,“奇怪,难道是伤风了?哎呀,不行,等会得让高山长给我把个脉,这人老了啊,今年冬天还不冷呢,怎么就这么不抗冻了。”) “呀,真是可惜了。”老高脸上写着惋惜,“那要不然我去你工作那里去一趟,这么些年了,都不知道你工作环境是怎样呢,之前你老妈坐不了飞机,我们也没这么想过,现在你老妈也不在了,反正我也闲,过几天忙完了我跟你一起走吧。” “啥?”刚断了自己老爸要见请大舅哥过来的念头,老爸又要跟着自己去,自己老爸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难不成老妈走了,老爸太寂寞,总想找点事情折腾? “怎么?你不想我去?”老高刚消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 “没有,主要是现在那边不方便。”高凡脑子里使劲想着用什么理由,正好,手机上弹出一条新闻,《利叙亚内战持续已长达半年,四处可见逃难的居民……》 第三百八十五章 那就别走了 “什么不方便?怎么不方便了?”老高有些不爽,总觉得这一中午的高凡总是支支吾吾的,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都在搪塞自己一般。 “那个,爸,你怎么看到利叙亚内战?”高凡表情凝重。 “利叙亚内战?哎,可苦了当地居民了,我看了新闻,说不少人流离失所,还有好多孩子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儿,怪可怜的。你说这些地方,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内战干嘛……”半个月前高凡的老妈身体还没出问题的时候,老两口坐在一起看新闻看到这些还叹气,说这些难民可怜,“不对,利叙亚内战管我们现在说的这个话题有什么关系?关我要去你上班那里有什么关系?” 老高说到这,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会就在利叙亚工作吧?” 高凡苦着脸点了点头,“嗯,所以您现在过去实在不方便,太乱了那边。” 利叙亚经常发生内战,似这种长达半年的内战过几年就会出现一次,老高联想到高凡刚才说的张冰玥的大哥几年前一场事故导致行动不便,“那平安他舅舅也是因为内战被误伤导致的没了双腿?” 高凡突然觉得自己爹真聪明啊,还帮自己找理由,这理由说得通,于是高凡又点了点头,“是啊,您是不知道啊,当时那子弹满天飞,天上还有飞机轰隆隆的往下扔炸弹,一颗炸弹扔下来,地面上的情况那叫一个惨啊,a型b型o型ab型全都有。” “什么a型b型o型ab型全都有?”老高一脸莫名其妙。 “血啊,胳膊啊,腿啊,满天飞,您是不知道那场面,那壮观……”高凡一边说着脑子里一边浮现出了科幻片的场景,说着说着还有些小激动呢。 “太血腥暴力了吧?”老高皱着眉。 “这算什么啊,还有更暴力的呢,有一次儿子去朋友家串门,回来时看到地上有个被布裹着的球,您也知道,您儿子好奇心重,就蹲下去看了一看,结果您猜是什么?”高凡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 “是什么?”老高的好奇心果然被高凡勾了起来。 “人头!血呼啦啦的,那人的眼睛还睁得老大呢。”高凡觉得自己老爸越害怕,就越能打消他想去自己工作的地方去看看的念头。 “停停停,别说了别说了。”老高虽然是医生,这人体解剖早就看习惯了,可那是为了救人,高凡描述的场景可是杀人啊,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老高听得有些瘆得慌,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我看新闻里没这么夸张啊。” “那当然了,你能看到的新闻都是战况不严重的地方,战况严重的地方,那些记者敢去吗?就算有胆子大的战地记者,保不准刚去就被炸了,新闻哪里来得及发出来啊。”高凡一副“你别不信”的样子。 “这么危险,那不行,那更得让儿媳妇和平安他舅舅回来了,你也别去了,这赚钱能有命重要?快打电话让儿媳妇马上订机票回来,一分钟都不要耽搁。”老高作为70后,也没有经历过战乱,一听这么乱,那更是担心张冰玥的安危了。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我们住的地方还算安全,我们住的华人区,有咱们祖国保护着呢,他们内乱打不到我们这里来,只是现在那边太乱了,交通不是特别方便,我和平安这次回来都花了好大的精力才买到票,还是托了好大一圈关系呢。”高凡没想到会造成这种效果,完了,是不是自己说得太夸张了点?于是又开始圆。 “万一那些炮弹什么的打歪了呢?不行,还是太危险了。”老高觉得还是回到祖国最踏实。 “可是冰玥那边现在买不到票,昨晚老妈出事之后我就给冰玥发消息了,她也在想办法回来,想送一程老妈,可到现在这票都没个音讯。能回来她肯定回来啊,您说的这些也是我担心的,冰玥是孩子他妈,我能不担心吗?”其实高凡也希望能让张冰玥来一趟,可这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啊,这“票”是金手指发放的,找谁的关系都没用,他不给就是不给,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高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票务软件,“我看看有没有票。” 高凡伸着脖子看着老高的手机屏幕,心里默念这,“阿弥陀佛啊,太上老君啊,玉皇大帝啊,你们保佑我啊,一定要没有票啊,要是有票我又编啥理由啊。” 老高输入了出发地阿颇勒,随即又输入了目的地都成市,一看,显示所有航班已经停运了。 随即又上网页上去查了查,发现利叙亚的客机国际航班已经停运了有三个多月了,他抬头看着高凡,“那你是怎么回来的?这都停运这么久了。” “找了朋友的关系,坐的货机回来的,我这行礼还在另一架货机上,结果另一架货机出了事,所以你看,我这两手空空的。”高凡干脆将自己没带行礼这件事也找了个谎言。 “出了事?出了什么事?”老高又问。 “就是还没出境就被他们的战机误以为是敌军输送军需物资的飞机呗,就被炸了呗。”反正这些事自己老爸也无从考证的,随便编。 “炸了?”老高心头猛的一跳,“那要是别人将你坐的飞机也当成输送军需物资的飞机了咋办?那岂不是被炸的就是你了?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既然你已经安全回来了,你就别走了,再说,你们是国际贸易公司,现在利叙亚那边乱成这样,你们公司在那边的生意肯定也不好做,去了也没什么意义。现在这些做老板的,真是吃人不吐骨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赚钱,不把员工的命都命,简直太过分了。你别去了听到了吗?” 这好不容易让自己老爸打消了过去的念头,也找好了张冰玥回不来的理由,这又让自己别去了…… 高凡有点生无可恋,这是自己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可怕的隔代亲 “喂,这些都是你害的,你就说怎么办吧。”高凡干脆对金手指耍起了无赖,给金手指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自己的家事,你自己处理。”金手指摆出一种“你无赖我比你更无赖”的模样。 “要不是你把我弄去,会有这些事吗?我要是真在二十一世纪工作,我还需要撒这些谎吗?”高凡对金手指这态度有些气。 “是我把你弄过去的没错,可结婚生子是你的选择吧,我给你的任务没有这些吧?而且我每年还给了你假期让你回来探望父母,已经很人性化了好不好,你不要得寸进尺好吗?现在成了这样一幅烂摊子都是你自己造的,管我什么事,你别指望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擦屁股。”金手指回完这条消息,任高凡如何喊他他都不再回话,就躺在通讯录里装死。 “喂,你在想什么呢。”老高见高凡发呆,伸手在高凡面前挥了挥,“叫你别去了你听到了吗?” “老爸,不行。”高凡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为什么不行?你不为你自己的安全考虑,也要为平安的安全考虑,你给他起名叫平安,不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吗?利叙亚现在这么乱,去了那边怎么平安?我怎么能放心?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你妈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了。不仅如此,还要找个机会将冰玥他们也接回来,冰玥无父无母的,嫁给了你,你是她的老公,她也是我的亲闺女,我也不想她出事。”老高情绪激动得站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凡的鼻子。 正在这时,高凡的手机响了,高凡意念一动,装作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的样子,一看,正是寺院安放骨灰那里打来的电话,高凡指了指手机,“爸,我接个电话,寺院那边打来的。” 老高点了点头,示意高凡接,随即坐在了沙发上,大有一种接完电话咱们继续说这件事的架势。 “喂,你好。”高凡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舒玉梅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人开口说道。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高凡问。 “是这样的,舒玉梅的骨灰安放的时间定在今天下午三点,由我们寺院的一名高僧选的吉时,请你们家属在两点半之前将舒玉梅的骨灰带过来,由法师超度,你们有时间的吧?”电话那头的人又说。 “哦,有的有的,麻烦您了。”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高凡挂点了电话。 “寺院那边叫我们两点半之前就过去,别耽误了吉时,爸,你看都一点半了,路上还得花费些时间,我们总不能让法师等我们吧?这事呢咱们往后再说,现在先将老妈的事办妥,行不?”高凡松了一口气,只要给自己点时间,自己总有办法找到一个完美的谎言出来应付老爸的。 “好吧,那等会回来我再和你说,你去叫平安起来吧。”反正高凡在这又跑不掉的,晚点说就晚点说。 “嗯。”高凡如蒙大赦,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却听见“哎呀”一声,一看,高平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很明显,刚才高平安一直趴在门上在偷听高凡和老高的谈话。 高凡扬了扬手,作势要打高平安,他压低声音,“小兔崽子,还会偷听了是吧?” 高平安站了起来,“你敢打我就喊爷爷,我说爷爷,爸爸打我了。” 高平安还作势要大喊的模样。 高凡忙是捂住高平安的嘴,“别吵,走了,出去了办你奶奶的事了。” 高平安调皮的眨了眨眼,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高凡白了一眼高平安,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要如何整治高平安了。 一家人出了门,去了寺院,又是忙了一下午。 一直到五点钟才忙完回家。 在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老高停下脚步,“我和平安先回去,你去买菜回来做给我们吃,别整天都点外卖,平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么多外卖怎么行?” 高凡只能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临走前瞪了高平安一眼,这眼神却被老高看见了,“你干嘛,你瞪平安干嘛?” “嘿嘿,我没有,我就是跟平安开玩笑呢。”高凡谄媚的笑着。 “开玩笑?你四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这么幼稚?开什么玩笑要莫名其妙瞪孩子?我看你就是找打,快滚去买菜!”老高一脸嫌弃。 高凡只能快步逃离了现场,这隔代亲简直太可怕了,自己老爸可从来没这么护着过自己啊! 而且昨天还一副接受不了自己有孙子的样子,今天怎么就突然大变脸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但是高凡没办法,谁叫这是自己爹呢?何况现在又是自己爹最脆弱的时候,算了算了,懒得跟这老头计较,喜欢平安也是好事,有平安在,这老头也可以开心点,免得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钻牛角尖。 想到此,高凡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不过这买菜…… 高凡真是太久没买菜了,他真是有些想念在十四世纪的日子,做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别人去。 以前高凡经常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日子,觉得科技时代,方便快捷,十四世纪有什么好,娱乐项目匮乏到令人发指,就算自己可以通过手机上网,可看了那些小说也好,电视也罢,都找不到人一起讨论。 一开始高凡还会用手机玩游戏,到后来就没意思了,玩游戏,要朋友在一起开黑才有劲,总是自己一个人,太没灵魂了。 每当这些时候,高凡都无比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日子,在二十一世纪,自己虽然只是个普通人,有着房贷车贷以及职场上的各种压力,自己身在其中的时候,大部分时候看到的都是不好的,自觉的会忽略自己拥有的一些美好的事物,当自己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以前的生活其实也很美好的嘛。 高凡每次用假期回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都无比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刻钟每一分钟,从来没有生出过“想念十四世纪的日子”这般的想法,所以高凡现在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三百八十七章 张佩铭后背发凉 “呀,我这是怎么了?我现在怎么这么糜烂了?”高凡摇了摇头,“我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我可是个合格的党员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就是买个菜吗?多大点事!” 高凡买了许多菜和肉,反正回来要住上一段时间,天天买也麻烦,之前老妈生病,老爸一直在医院,估计家里冰箱里也没什么能吃的了。 “这物价涨得太厉害了吧?我记得30年的时候我买这些菜最多花个两三百,怎么就花了我一千多了!”高凡拎着好几口袋的肉和菜,一进门就开口抱怨。 他着实有些肉疼,毕竟这软妹币都需要他用功德点买啊。 “一千多?”老高显然也有些诧异,他走过来扒拉着高凡手上的袋子,“你买了龙肉吗这么贵?” “就买了些猪肉,鸡肉,牛肉,一样买了几斤,其他都是蔬菜啊,哪里有什么贵货。”高凡换好鞋子,提着东西就走进了厨房。 准备挨个挨个把东西放进冰箱里时,老高也看明白了高凡买了些啥了,“你多久没买过菜了?” “啊?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还是经常买啊,去了国外刚开始也买,后来不是有平安的舅舅了吗,我就没管这些了。”高凡顺口答道。 “他舅舅不是腿不方便吗?”老高又问。 “电动小轮椅方便着呢,买个菜还是没问题的。”高凡发现自己撒谎是越来越顺溜了。 “说你是个白痴你还不承认,你这些菜顶破天也就四五百块,以前买菜的事都是你妈在操心,后来我退休了没事做,也经常陪你妈一起去买菜,你这明显就是被烧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怎么买菜,乱卖你价格你都不知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做得好什么事?菜都不会买,真是指望不上你了。”老高一脸嫌弃,随后又对着客厅的高平安道,“平安啊,你可别学你爸这么没出息,做啥事都做不好。” “嗯,平安向爷爷学习。”平安秒变马屁精,看来通过这一天的相处,平安和老高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了。 高凡甚至怀疑将来自己在平安心里的地位会不会直线下降,自己这爹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算了,你出去,看你这样估计饭也不会做了,等会别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让我和平安吃了食物中毒,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全下去陪你妈。”老高嫌弃的就要将高凡赶出了厨房。 “你会做饭吗?”在高凡的印象里,老高可是从来不会做饭的,刚才听老高说他退休之后经常陪老妈去买菜这已经让高凡很惊讶了,想不到老高现在还说要亲自下厨。 “我是你爹,有我不会的事吗?再说,你妈现在也不在了,以后我还不得自己做饭啊?你就算回国工作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和我住在一起,而且你们两口子住也方便一些,我也没想过要你搬来和我住或者将我接过去和你们住,我呀,身体还好,能照顾自己。行了,别废话了,出去坐着,等会我叫你来端菜你跑快点,别把屁股粘在沙发上半天都喊不动。”老高见高凡迟迟不走,直接用上手将高凡推出了厨房外面。 将高凡推出去之后还顺手关上了厨房门,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高平安一直在憋笑,想不到自己父亲还有这样的一面,就算是在家里父亲也比较听娘亲的话,可娘亲也从来没有这么不给父亲面子过啊。 “你都不帮我说话,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啊?”高凡坐在高平安身边,厨房门是透明的,老爸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这边,高凡只能面带微笑十分慈祥的对高平安说话,语气却是咬牙切齿。 “父亲,不是儿子不想帮啊,您是我父亲,可爷爷是您的父亲,很明显他更大,儿子得罪不起爷爷。”高平安脸上写着满脸的“天真无邪”。 如果不听这对父子的对话内容,还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呢。 老高也对自己看到的一切十分满意。 “哟,你还知道找大靠山了呢,你自己想清楚啊,你一年到头跟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少,千万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哟。”高凡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捏了捏高平安的脸,动作很是温柔。 可高平安却觉得背后发凉,自己这父亲可是出了名的小气,有仇必报,虽然自己父亲不可能对自己下狠手,可是想要整自己,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父亲,儿子这不是也想和爷爷打好关系吗,父亲您也看到了爷爷昨晚上和今天刚起来时有多不开心了吧?您再看看爷爷现在,在我的开导下,是不是好了很多?您是爷爷的儿子,您肯定是孝顺爷爷的,希望爷爷开心。儿子做的这些事,也是为了让爷爷开心,相信父亲这么孝顺的人,肯定为了让爷爷开心愿意小小的牺牲一下自己的吧?”高平安居然开始对高凡进行起了道德绑架。 且高凡竟有些无言以对,要是自己这时候反驳高平安吧,那就是说自己不孝顺,都是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高凡希望高平安将来孝顺自己,肯定要在高凡面前树立一个好的榜样,若是自己不孝顺,怎么能让高平安将来孝顺自己呢? 所以虽然高凡知道这时高平安在耍小聪明,他依然没有办法,“对,你说得对,孝顺嘛,爷爷开心最重要。” “父亲果然如诸位师兄口中说的一样,您就是真圣人啊!”高平安及时的拍了个马屁。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今天下午我和你爷爷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高凡还没说完,就见平安已经在一个劲的摇头了,“别不承认了,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对策,你爷爷非要将你妈接过来,还不让我们走,你说这怎么办?” “挺好的啊,我觉得爷爷很好啊,对我又好,不走就不走呗,将娘亲接过来,咱们在这里生活也是一样的,只是父亲撒谎骗了爷爷说舅舅双腿断了,这事还有些麻烦,要是舅舅就这样好端端的出现在爷爷面前,爷爷肯定又有很多问题,所以接舅舅过来还要先将他的腿给打断才行。”高平安似小大人一般,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道。 (张佩铭正在研究新菜,自家妹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问起又不说。张佩铭就想着变化些新花样,让张冰玥有胃口一点。正在这时,他觉得背后一凉,甚至有些腿软,“不行,我得找高山长再看看,他非说我没病,肯定是看错了,又是打喷嚏又是背脊发凉,现在还腿软,我会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做一个正直的人 “嘿,你怎么小小年纪心这么狠啊,还要将你舅舅的腿打断,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腿打断?”高凡觉得高平安是不是去军营里待的时间太久了,都待出暴力倾向了。 毕竟十四世纪的军营不似二十一世纪的军营,二十一的世纪时和平年代,军队无非就是平时操练一下,然后搞搞什么演习作战的,十四世纪的军营里有几个丘八是没见过血的? 特别是汤和徐达这些人,手下的人命可以用不计其数来说,高平安也跟着去参加了一些不大的战役,虽然他不用上前线去杀敌,可见过了这种血腥的事对他心理产生一些影响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儿子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了,这谎是父亲您撒的,也得由父亲亲自圆过去。”高平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再说,父亲一直教导儿子要做一个正直的人,现在又来和儿子谈论如何圆谎,怕是和父亲教育儿子的初衷有所违背吧?” “我让你做一个正直的人,又不是让你做一个傻子,这撒谎也得分场合啊,我对你爷爷撒谎,这是善意的谎言,难不成我告诉你爷爷,我们生活在十四世纪?我就算真这么说,你爷爷又会信吗?要不是我们亲生经历,这么荒谬的事,谁会信?”高凡也怕自己撒谎影响了高平安的价值观,于是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您不说,您怎么知道爷爷不信?刚才您去买菜,儿子跟爷爷聊得挺开心的,儿子看得出来,爷爷虽然嘴上对你要求严厉,其实爷爷是很疼您的,这样欺骗一个疼爱您的人,父亲,您的良心不会痛吗?”高平安此刻似乎被正义使者附身一般,竟是给高凡上起了课。 “你小子还跟我说良心?我看你才是最没良心的那个,不帮我就算了,还尽说风凉话。好,你不撒谎,你正直,等会你爷爷做好饭,吃饭的时候你跟你爷爷说实话,你爷爷不是这么喜欢你吗?你看你爷爷信不信你说的这些。”高凡干脆懒得和高平安争,反正这谎言自己是圆不过去了,直接将难题丢给高平安。 反正自己老爸喜欢自己这儿子,再说,高平安年纪小,这是最好的免死金牌,也可以借高平安的口谈谈自己老爸的口风。 半个小时后,老高打开了厨房们,“高凡,端菜了。” “来了来了。”高凡低声对高平安说道,“别忘了刚才你说的什么。” 随即便去厨房帮着老爸将饭菜端到了饭桌上。 “平安,你尝尝爷爷的手艺怎么样?”饭桌上,老高让高平安坐到了他和高凡的中间,一副不想搭理高凡只想和孙子亲近的模样,还夹了菜到平安的碗里,等着平安的夸奖。 平安夹起一口菜塞进嘴里,咀嚼后吞咽下去,嗯,味道竟是还不错,“爷爷做的饭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啊,多吃点才能长高高。”老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根线,随即对着自己另一边的空位说道,“老婆子,你听到了吗,孙子说我做的菜好吃呢,可惜啊,以前你在的时候我太懒了,很少做给你吃,让你伺候了我一辈子,现在我想伺候你啦,你又不给我机会。那我们说好啊,下辈子让我伺候你好不好啊。” 老高说得及其自然,似乎真能看到旁边坐得有人一般。 高凡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他知道,自己的老爸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哪怕是有高平安的出现,老爸也不可能说放下就彻底放下了,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人。 而高凡也有些想念老妈了,以往回来都是老妈忙前忙后,买菜做饭都是老妈,饭桌上也一个劲的让自己多吃点这个,多吃点那个,现在饭桌上没了老妈,高凡觉得少了不少生气。 “爷爷也多吃点,爷爷也好长高高。”高平安学着老高哄他的语气,夹了菜在老高的碗里。 “我孙子真乖,真懂事,不像你爸,没良心。”老高在夸高平安的同时,还不忘踩一脚高凡。 高凡忙是夹了一夹菜就要给老高,“来,爸,我也给您夹菜,您多吃点。” 老高却是端着碗侧到了一边,“我不要你给我夹,那筷子上全是你的口水,小心交叉感染。” “交叉感染?”高凡简直是无语了,高平安夹菜就是懂事,自己夹菜怎么就成了交叉感染了?这简直是大型的双标现场啊。 算了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有平安哄着,也不怕老爷子不吃饭,高凡就懒得再去哄这小老头了。 “平安啊,你觉得爷爷做的菜好吃呢,还是舅舅做的好吃呢?”老高见高凡没有继续“骚扰”自己了,又恢复了慈祥的笑容看着高平安。 “爷爷,平安从小就被爸爸教育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能撒谎,所以虽然爷爷做饭很好吃,但是舅舅做饭更好吃的。”高平安已经开始铺垫“撒谎”与“正直”的问题了。 老高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可很快就又变回了慈祥的样子,“平安做得对,的确不能撒谎,爷爷虽然做饭没有舅舅好吃,可是平安也觉得好吃,爷爷就很满意了。不过爷爷真是好奇平安的舅舅做饭有多好吃呢。” 这话里简直是浓浓的醋味啊。 “爷爷吃不到舅舅做的饭。”高平安摇了摇头。 “爷爷知道,平安的舅舅在利叙亚,那边在打仗,咱们过不去,平安的舅舅呢,也不方便过来。不过没关系,等那边打完了,咱们再去接你舅舅回来就是,到时候爷爷再尝尝你舅舅的手艺就好。”老高自然没想这么多,高凡下午才说了情况,所以老高以为高平安说的吃不到指的是这个。 “舅舅不在利叙亚,妈妈也不在利叙亚,我们从来没有去过利叙亚。”高平安继续说道。 一瞬间,老高慈祥的眼神看向了高凡,已经变成了带着刀的眼神了,“高凡,你居然骗我!” “爸,你听他说完啊,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凶好不好?”高凡有些无语,自己编了那么大一堆,在老高耳里居然不如自己儿子一句话有说服力? “那你舅舅和妈妈在哪里呢?你们一直生活在哪里呢?”老高又看向高平安,转头前还给了高凡一个“等会再来收拾你”的眼神。 “元朝。”高平安毫不含糊,“元朝的濠州城钟离县,也就是现在的安徽凤阳一带。” 第三百八十九章 父子俩摊牌了 “哎哟,我孙子还知道元朝呢,真聪明。”老高根本就没听出高平安话里的意思,可是他不太明白,在安徽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你们在安徽啊,安徽不远啊,那为什么你爸不让你妈妈一起回来呢?是不是你爸和你妈妈吵架了啊?” “平安从来没见过爸爸妈妈吵架的,他们很好的。”这倒是真的,高凡和张冰玥本来就极少吵架,而且早有约定,绝不在孩子面前吵架,“平安当然知道元朝啦,平安就生活在元朝,现在的安徽离我们这是不远,可是元朝的钟离濠州里这里就很远啦。” “什么跟什么啊?”老高听得一头雾水,他看向高凡,“平安究竟在说什么?” 高凡耸了耸肩,“您不是不相信您儿子我说的话吗?您问您的乖孙他是什么意思啊,这话是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高凡早就料到老高会是这个反应了,他觉得正常人都该是这个反应。 老高白了高凡一眼,“你不说算了。”随即又看向高平安,“平安,你能给爷爷解释一下,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呀,就是我和爸爸妈妈平时都生活在元朝,嗯,今年我们那边是至正十七年,也就是公元一三五七年,我们生活在一个十亩地的宅子里,十亩地在二十一世纪说起来很大,其实在我们那边,算不上什么大宅子。宅子里有管家,有家丁,有丫鬟,还有护卫。平安半个月呆在钟离县的家里,半个月呆在濠州城,因为大师兄就在濠州城,我大师兄的名字爷爷肯定听过,他叫朱元璋,濠州还有其他好几位师兄,有汤和,有徐达。江南还有三位师弟,他们的名字分别时张士诚,张士信,张士德。爷爷应该也知道他们吧?他们都是我爸爸的徒弟,对爸爸言听计从呢。我舅舅的腿也是好好的,因为爸爸没办法让舅舅过来见爷爷,所以才撒谎说舅舅没腿,舅舅本来是个举人,后来在官场不得志,爸爸觉得他厨艺好,就让他来家中做饭,不过不是给所有人做饭,只是做给爸爸妈妈还有我吃,偶尔也会做给客人吃。”高平安十分认真的介绍着自己的生长环境。 老高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型,伸手去摸高平安的额头,“这孩子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爷爷,平安没有说胡话,这些都是真的。爸爸之所以对爷爷撒谎,也是觉得爷爷不可能相信,但是平安觉得,爷爷是平安的爷爷,是爸爸的爸爸,您是有知情权的,所以平安决定将这一切都告诉你。”平安脸上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符合的严肃,他真诚的看着老高的眼神,试图用眼神告诉老高,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高又看向高凡,“这……孩子是不是看多了电视,思维混乱了啊?在病理学中就有这一说,所谓小孩子容易看到不干净的,是因为小孩子的大脑还未发育完全,所以他的想象力也会非常丰富,他会将他看到的东西延伸出许多想象出来的,最后分不清真实还是自己的想象,他以为他看到的是真的,所以说得有板有眼,实际上,他看到只是他的幻想罢了。高凡啊,以后没事不要让孩子看多了电视。” 老高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总觉得不对,一个六周岁的孩子,就算是想象,怎么能想象得这么具体呢?而且高平安说话条理清晰,一点都不像脑子有问题的孩子。 “那边哪里有电视可以看啊,他能看的也是我们下载到手机里的电视,翻来覆去就那些,他早就看腻了。这些事的确都是真的,我知道您一时间很难接受,所以我最开始选择欺骗你。我和冰玥也是在那边认识的,平安也是出生在那个时代的人,只是我们觉得这孩子聪明,于是告诉了他我们本生生活的时代是什么样子,后来他非要让我带着他过来看看。但是我每次回来只能带一个人回来,所以最近这些年我和冰玥隔一年才回家来看你们二老,就是因为另一次我是带着平安来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平安,所以就从来没有带着平安来见过你们。”反正高平安都说了这么多了,高凡也无所谓了,干脆就说实话了。 这实话一说出来,高凡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再去想编什么样的借口了,这一天一直在撒谎,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而且只要是谎言,就有被识破的哪一天,高凡每次撒谎又提心吊胆的,总怕被老爸问题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 此刻高凡只觉得说实话的感觉真好。 “让我缓一会……”老高扶着额头,消化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说的这些话。 这是啥?穿越? 还可以来回穿? 太荒谬了,实在太荒谬了! 过了好一会,老高才再次开口,“那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元朝?” 问出这个问题老高甚至都有点想笑,这不会是儿子和孙子联起手来骗我的吧?而我竟然还有些信了? “从我给您发消息说去国外了,那时候我就到元朝了,我当时就想跟您说实话的,可是一说实话消息就发不过来。第一次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我也想跟您说实话的,可每次要说实话心里都像压了个什么东西,不让我说出来。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能说出来了。”高凡解释。 老高觉得简直越来越离谱了,“你还要编多久?你在元朝,还可以给我发微信??还有,刚才平安说他的大师兄是朱元璋,你别以为老子不懂历史,老子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是好歹也读了那么多书,朱元璋明明是明朝的开国皇帝,你们编谎话能打个草稿吗?” “对啊,朱元璋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没错啊,我们就生活在元末啊,朱元璋现在还不是皇帝啊,刚才平安不是说了吗,至正十七年,你读过那么多书难道连至正十七年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吗?至于发微信这件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发,平安的手机不行,冰玥的手机也不行,只有我的手机可以。”金手指,是高凡的秘密,除了张冰玥,他不愿告诉任何人。告诉张冰玥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不了解金手指,一时激动什么都说了。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连张冰玥都不愿意说,因为和金手指越接触,越发现金手指不是什么好“人”,从他那里得到的一切都要代价,还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自己为他完成那些任务。 所以高凡觉得金手指是很危险的,他不愿让自己的家人陷入这样的危险当中,自然,自己的家人不知道是最好的。 (今天已经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了,这几天的爆更大家还满意吗?如果大家觉得还算满意,明天的双倍月票,麻烦大家投起来。岷森在此感激不尽,岷森也在此祝各位节日快乐!) 第三百九十章 高家玉佩的故事 “你真觉得你老子我是老糊涂了是吧?这种话平安说出来,是童言无忌,你说出来,就是胡说八道。”老高心里虽然有些动摇,可有些事始终觉得不科学啊。 得,又是大型双标现场。 “反正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你信不信都是这样。”这种事,高凡又拿不出什么证据,不这样还能怎样。 想到证据,高凡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扒拉了一下衣领,从里面拉出一块玉佩,“对了,我在那边的身份也是高凡,这玉佩说是祖传下来的,你可找人看看这是不是古物,反正你儿子的经济条件你是知道的,肯定买不起这样的古物的。” 这块玉佩是朱元璋在原先那个高凡的父亲身上取下的,交给高凡之后,高凡一直戴在脖子上。 他每次回二十一世纪,容貌装束都会变成上次从二十一世纪的样子,除了手机可以跟着自己来,就只有这玉佩一直可以跟着自己了。 其他东西都是自己带不来的,要带走二十一世纪的东西照样是要通过金手指的允许才行的。 原本那个高凡的爹死后第二天尸体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金手指虽然没给正面回答,但是话里话外也承认了是他动的手脚。 金手指专门将这块玉佩留下来,还让自己每次都可以戴着这玉佩两边跑,所以高凡觉得这玉佩肯定不简单。 能从这玉佩上发现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就算发现不了什么,也可以作为让老爸相信自己的话的一种辅证也好。 老高在看到玉佩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这个你从哪去翻出来的?我明明锁得好好的啊。” “什么从哪里翻出来的?”高凡一脸莫名其妙。 老高也不管高凡这么多了,饭也不吃了,起身就去了房里。 随即就听到老高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一边翻一边说着,“钥匙呢,我钥匙呢,明明放在这里的啊。” 老高一向没啥收拾,东西都是高凡的老妈在帮着收,高凡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高问“我这个呢”“我那个呢”。 叮叮咚咚好一阵,老高又气冲冲的出来,“是不是你拿钥匙打开锁拿了东西又给我把钥匙藏起来了?” “什么钥匙什么锁什么东西啊?”高凡完全听不懂自己老爸在说什么。 老高突然眼睛一亮,看向了电视柜,只见他去电视柜前趴下,伸手在电视柜下面摸着什么,不一会,“果然在这。” 老高起来时,手上就拿着一把钥匙,他拿着钥匙再次走进了房间,嘴里还说着,“要是我打开看到东西不在,我看你还怎么……” 话还没说话,老高就楞在了原地。 “爸,你怎么了?”从高凡的角度,只能看到老高的背影,老高用刚才找到的钥匙打开了一个小木盒,打开小木盒的时候老高就像中了点穴手一般一动不动,也没继续说高凡了。 高凡觉得事情不对,也起身走进了屋里。 只见老高面前的小木盒里放着一个玉佩,这玉佩,和自己脖子上这个一模一样! 高凡脖子上这个玉佩很明显是手工打造的,不像二十一世纪都是用机器打磨的,所以就算同款式的玉佩,都不可能一模一样。 和面前的这个,真的是和自己这个一模一样,包括这玉中的花色走向,都丝毫无差。 “爸,这个是?”高凡有些搞不懂了。 老高一只手拿起木盒中的玉佩,一只手又将高凡脖子上的玉佩拿在手上,随后将两枚玉佩放在一起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这实在太让父子二人震撼了,这种纯手工打磨的纯天然的玉石,怎么可能有两块一模一样的? “这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老高拿着木盒里的玉佩坐在了床边,“我是听你爷爷说的,你爷爷又是听我爷爷说的,他说,这是我们的祖上从元朝传下来的,听说,这个玉佩有个故事。” 老高开始讲起了玉佩的故事。 “我们的祖上有一个先人,名叫高意远,他在元朝是个商人。后来战乱,家道中落,家中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下人也全都遣散了,可还是养不活家。 看着发妻被饿死在家中,他自己也要抗不过去了,临死前让自己的儿子带着还未成年的孙子去濠州城钟离县找一个远房的亲戚去投奔,当时家中已经没有值钱物件了,只剩下了这块玉佩。 他让自己的儿子找到亲戚后,用这块玉佩作为答谢。 却不料亲戚没找到,就在途中病死了。 那未成年的孙子又不认得远房亲戚家的路,也不认得人,就在这走投无路之时,被一个穷苦人家给救了,那穷苦人家虽然没什么吃的,但也给了他一口粥喝。 就是因为这口粥,他才活了下来。 他年纪小,不知道这玉佩价值几何,但是别人救了他的命,他就知道感恩,就想将这玉佩赠与救他的那家人。 可那家人死活都不肯要,他又怕住在别人家给人添麻烦,只能离开那家人出去另谋生路。 后来他一路乞讨过活,可是那个时候吃不饱饭的人多了去了,乞讨也讨不到什么吃食,他知道江南一带富庶,想着在那边的日子兴许要好过一些,这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家里唯一留给他的玉佩拿去当铺卖了,才换来了去江南的盘缠。 到了江南后,听闻当地有一支义军,一天可以吃两顿饭,于是他就加入了起义军。 他运气也还好,几次上战场,险些丢命但最后都能化险为夷,还立了些军功,很快当上了千户。 千户官虽不是什么大官,可也比当个普通的小兵好得多,也有一些油水可以捞,他便去当铺赎回了那块玉佩。 说来也是有缘,这么多年,这玉佩都没被别人买了去。 但他心里还一直惦记这当初给他一碗粥的恩人,四处派人去打听,却听说那家人的两口子都死了,孩子也都出去逃难了。 再到后来,他所在的义军战败,军中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他手里还有点钱,听说四川这边安生一些,就拿着钱逃到了四川,在乡下置了些地,安了家。 虽没多有钱,但也能活命。 只是到领死前,他都对恩人一家带着歉意,说若是那家人收了他的玉佩,也不至于家破人亡了。 于是这玉佩和这故事啊,也跟着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至于这故事是真是假,我们做后人的,也没当回事,只当这是祖先留下的东西,一直好生保管着。 我这玉佩的来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你说你这玉佩,是你到那边之后另一个你的父亲留下来的,是真的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 前世因今世果 高凡猛地想起刚到十四世纪的时候金手指说的话,“前世因,今世果,你不完成任务,你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老老实实做任务吧。” 自己到十四世纪,就是去帮自己的祖先报恩的?或者说,自己就是自己的祖先转世,前世欠的情今世来还?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不过穿越这件事的本身已经够离奇了,还有金手指的存在,要用科学根本就解释不了。 “爸,刚才和我平安说的句句属实,我还想问您一下,我们那位祖先,他知道他的恩人叫什么名字吗?”高凡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名字他不记得,只知道那个村里的人大多姓朱,恩人也姓朱。可是世道太乱了,我们的祖先也没太大的能耐,姓朱的太多了,光是一个姓氏,根本就找不到人。”老高说道。 “爸,我刚到那边的时候,也是在一个姓朱的人家里,也算是他们救了我的命。那家人的老两口在我去了没多久就一个病死,一个自尽了,他们的儿子都出去逃难了,不过留下了最小的一个儿子,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帮了他不少忙。这会不会就是咱们祖先的恩人?让我过去,就是让我帮祖先报恩的?”高凡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在那边也是被姓朱的救的?等会,刚才平安说,你们在哪里?濠州,钟离?”信息全部都对上号了,如果是高凡骗自己的话,不可能地名都对上了,还具体到了县,而且这地名也是高平安说出来的。 “对,就是濠州钟离。”高凡点了点头,“爸,你猜那朱家的小儿子是谁?” 老高想起平安刚才说的,自己的大师兄叫朱元璋,朱元璋的老家也是濠州钟离,这……不会吧?老高试探着开口,“朱元璋?” “对,就是朱元璋,他现在是我的弟子,大弟子。刚才平安给您说的那些他的师兄弟,都是我的弟子。”高凡有些得意,现在他的弟子们虽然都还算有出息,可是都还没达到他们各自人生的最高点,在那里别人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师父,最多就是奉承自己两句,或者对自己敬畏有加,可是在二十一世纪,要是有人知道自己是这些人的师父,那多牛逼啊! “你?”老高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凡,“你说什么穿越时空,替祖先报恩就已经很离谱了,看在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份上,我姑且相信你,可是你说你是他们的师父?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吗?他们这些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比你强了不止万倍,你这吹牛能有个度吗?你咋不说你给太平洋做了个盖子?” “真的,你不信问平安,我的话你不信,你乖孙的话你总该信吧?”高凡扯着嗓子喊道,“平安,进来。” 平安早就想进去共同参与这个神奇的话题了,可是屋里一个是自己爷爷,一个是自己亲爹,谁他都得罪不起,没人叫他,他就只能乖乖的待在外面。 这听见高凡叫他,他忙是一阵小跑进了屋,“爸,什么事呀?” “你告诉你爷爷,你爹我的徒弟都有些什么人。”高凡双手叉腰,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 老高白了高凡一眼,高凡忙是将手放了下来,哎呀,得意忘形了啊,怎么在自己老父亲面前叉起了腰啊。 “来,平安,你给爷爷说实话,不要帮着你爸骗我,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生活在元末吗?你们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你爸平时都在做些什么?”老高将玉佩放进木盒里,再将木盒放好之后便伸手将高平安抱在了怀里,简直好不宠溺。 老高在高凡的心中从来都是个严父的形象,就算对自己关心,也是板着脸的严肃模样,从来不会说话什么肉麻的话,怎么这见着自己的孙子,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爷爷,平安不是说了吗,我们生活在濠州钟离县。 平安出生时,就住钟离的那个宅子里了,听说那个宅子以前是钟离县县令家的府邸,后来县令家的人全死了,只剩下了一个纨绔少爷,他对父亲及其崇拜,非要请父亲一家人都住在他家里,父亲实在是盛情难却,就勉勉强强住了进去。再后来,那纨绔少爷失踪了,父亲心善,见不得这么大的家业就此垮掉,只能极不情愿的接手了他家的家业。 大师兄,也就是朱元璋,他不仅视父亲为恩师,还将父亲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的对待,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 父亲见外面的老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便开起了工厂,请那些穷苦百姓来家中的工厂做工,不仅给他们住的地方,给他们吃的,还给他们丰厚的工钱。 再后来,当地的一支元军的军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因为他们的长官是父亲的朋友,所以父亲将这支上千人的军队也都收进了家里,让他们种地,虽然苦了一些,可总是能吃饱饭的。 不仅如此,父亲还经常施粥给外面的老百姓,让他们不至于被饿死。 所以在汤和徐达两位师兄来投奔大师兄之时,听闻了大师兄的师父是父亲,也是争着抢着要拜父亲为师。 父亲实在拒绝不了,就勉强收了进来。 除了他们,还有高师兄,高师兄是被高家养大的人,他对医学十分感兴趣也很有天分,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下,他的医术远近闻名,现在父亲在高家新建了医学院,高师兄就是医学院的山长,教授别人医学知识……” 前面的听起来有些夸张,不过老高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也无法分辨真假,可当高平安说到高凡悉心教导别人医术,让自己弟子医术远近闻名这里老高就听不下去了,“平安,你等会,你说,高凡教别人医术?教出来的徒弟还远近闻名???你没说错吧?” “没有说错啊。”高平安摇了摇头,“的确是这样的啊。” “就他?他懂医吗?他顶破天也就知道感冒了吃感康和喝三个九,中暑了喝藿香正气水,他还知道个啥?”老高一脸鄙夷的看着高凡,自己的儿子自己能不知道吗?在高凡小的时候老高就想培养他做医生,可是高凡对医学没多少兴趣,随着高凡年纪的增长,老高觉得高凡实在是不是学医的料,也就放弃了培养高凡做医生的想法。 要说高凡知道一些最基础的医学常识还差不多,毕竟从小到大自己在他耳边反复说,不想记也能记住一些了,但是去教别人医术,这就完全不可能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家团聚 “我是不怎么懂,可我有书啊,我有领先那个时代几百年的医学书籍啊。”面对老爸对自己的怀疑,高凡有些不悦,有这么看不起自己儿子的吗?“加上那高正信自己有天分,人家还搞出来了一个陈芥菜卤汁呢。” “陈芥菜卤汁?是他搞出来的?这不是明朝中后期的一个寺庙弄出来的吗?”对于医学史,老高还是很清楚的,“再说,书是理论知识,光靠理论知识,没有实践,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怎么没有实践?有的是俘虏来做实验,人家的实践经验多了去了。”自己的弟子,自己说得,别人是说不得自己弟子不好的,哪怕是自己亲爹也不行!“再说,人家现在才二十出头,能做到现在这样远近闻名,肯定是有本事的。” “二十出头?远近闻名?”这样的年纪,放在二十一世纪还没毕业呢,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证都不一定有,还远近闻名,可老高转念一想,一个画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常老指导做剖腹产手术那个吧?” 那次常老指导高正信做手术,全程都是开着视频,当时老高也在一旁,对于高正信的领悟力和行动力也是和常老一样啧啧称奇的。 那之后常老几次提起那个年轻人,说要是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人,那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对,就是他。”高凡点头,“你当时不也看到那里的装潢了吗?那是我根据现代的手术室再结合那个年代的条件铺设的蚕室,你们眼里看起来简陋,可在那个时代,已经很牛了好不好。” “不对啊,我看到那屋里还有电灯呢,元末,哪来的电灯?”蚕室的电灯比任何房间的电灯都要多,手术是一件十分精细的事,必须要看得清楚才行。 而且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手术室,是要有无影灯的,高凡在十四世纪做不出无影灯,就只能多铺设一些电灯,以至达到最好的效果。 “因为我还有一个弟子啊,他叫刘思聪,他现在负责我们的物理学院,那人也是个天才,那些物理书籍拿给他,他一看就能领悟其中奥妙,我再给他提一些想法,他就能很快的利用这些知识和我的想法做出一些新东西,除了电灯,他还用电的原理在试验田弄了电暖气,还捣鼓出了电报。现在朱元璋所占领的城池,都铺设了电路以供电报的信息传送,行军打仗,消息比别人快一步,这就是天大的优势。”高凡又说。 “你爸说的,是真的?”老高看向高平安。 “是真的。”高平安点了点头,“我和刘师兄还合作做出了蒸汽车呢,我们的蒸汽车可以日行千里,在没有铺设电路的城池传递消息,有了这蒸汽车,也是比别人快了很多。” “嘶——”老高倒吸了一口凉气,“蒸汽车?火车吗?” 高平安摇摇头,“和二十一世纪的火车不太一样,我们的蒸汽车外形就和普通的四轮马车除了没有马,其他的都没啥两样,也不在铁轨上行驶。这日行千里,也只是个概念,并没有真的实践过。第一是因为没有铁轨,不敢跑太快,否则虽是都可能刹不住车,毕竟路上不是只有我们这一辆车。第二是因为蒸汽机的原理就是需要源源不断的蒸汽推动车子的行动,而蒸汽需要的是水,车体小,自然装的水也少。第三就是乘车人和蒸汽发动机的位置太近,夏天行驶会大大降低舒适度。所以这蒸汽车也只是偶尔应个急用。” “那你么那为何不铺设铁轨?你们的蒸汽车就是火车的灵魂,能做出蒸汽车,就能做出火车,火车就可以解决你刚才说到的问题啊。”老高有些不解。 “爸,你也太天真了吧,真是何不食肉糜啊。”高凡瘪了瘪嘴,“铺设铁轨的铁哪里来?我们现在的铁也只是勉强够给元璋的军队供应兵器而已,还有多的铺设铁轨?那铁轨铺在地上,就是将钱铺在地上,你以为你儿子我是沈万三啊?” 高凡的话虽然有些直,可老高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对了,刚才平安不是还说张士诚他们三兄弟也是你弟子吗?既然他们三兄弟你都搞定了,你完全可以让沈万三出钱给你修铁路啊!” 面前的要不是自己老爸,高凡都想翻白眼了,“沈万三有钱但是沈万三也不是冤大头啊,这可不是出钱,这是砸钱!再说,沈万三现在还没那么壕呢,哎呀,你就不要操心我的铁路的事情了,我和平安给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我们的生活,以及告诉你冰玥和她哥现在来不了。你要是相见冰玥啊,我下次带冰玥过来看你好吗?” “下次?你还要走?”老高以为高凡给自己说了这么多,是因为在那边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而现在家中也只剩下了自己,高凡也不会再走了。 “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就算我不管那些事了,我总不能将冰玥一个人留在那边吧?”高凡要是自己可以选择留或者走,哪里有这些事? 老高想了想,“你每次只能带一个人从那边过来是吗?” “对,最多带一个人,这次带了你孙子,就带不了你儿媳了。”高凡见自己老爸终于开始上道了,也是松了口气。 “那这简单啊。”老高一拍大腿,“你这样,你把平安留在这,你再回去将儿媳妇带回来,这样,咱们不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吗?” “你想得倒是美。”高凡发现自己老爸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带过来的人,可以单独回去,但是只要我回去,我带过来的人就得跟着一起回去。你别说什么可以让平安回去带他妈过来,我再给你解释一下吧,只有我能带人过来,没有我,他们谁都不能单独来到二十一世纪。老爹,你明白了吗?” 见高凡这么不耐烦,老高也不太高兴,“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再说,这穿越的事说不定还是你们父子俩联合起来骗我的呢。” (感谢书友“方德很”的万赏和月票,感谢“阿弥陀佛啦啦啦”和“空空0575”的月票,感谢“完美世界03”最近每天的打赏。本来岷森上个月爆更了几天,准备恢复正常更新了,看来还得再来一次回馈大家的支持和喜爱。这次只是小爆发,比不得上个月底的,不过也是岷森的一番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啊。) 第三百九十三章 老高的精神折磨法 得,说了这半天,都白说了。 “是是是,骗你的,都是骗你的。”高凡懒得再说了,这种事根本拿不出证据的,证据是什么?是科学!穿越又是什么?是不科学! 用科学证明不科学?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老高一副“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的样子”,“既然都是骗我的,那你快说实话吧,你这十几年到底在干什么,你这玉佩又是从哪里来的。” “天呐!”高凡想死的心都有了。 父子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想说服一个相信自己,一个想从另一个人的话里找出漏洞,中间老高也和高凡讨论过很多问题,讨论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相信了高凡的话的意思,可讨论完了话题又回到原点,他还是不信高凡穿越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了,高平安是在受不了这对父子的啰嗦,在老高的怀里睡着了。 “爸,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你才可以相信我没有骗你啊。”高凡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嘘!”老高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睡着的高平安,“别吵,我把平安放到你房里床上去,你去把外面的饭桌收了,碗洗了,我们再慢慢说这事。” “还要说?”高凡摆成个大字型躺在老高的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别废话,快去洗碗。”老高抱起平安去了另一个房间,临走前还不忘踢高凡一脚。 高凡无奈,只得去收桌子,洗碗,然后又回到老高的房里开始了无休止的重复自己的生活…… 半夜父子二人说累了,老高还让高凡去做了宵夜,二人吃了宵夜又继续。 就这样,直到天亮了…… “去做早饭,做好了让平安起床吃饭,吃了我要睡一会,太困了,等我睡醒了再和你说。”老高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睡醒了还要继续说?爸,你没必要这么折磨我啊。再说,在你这样的折磨下,我怎么可能还撒谎啊,就是当年的地下工作者也经不住这种精神折磨会说实话了吧?我之所以一直说的都是这些,就是因为我一直都说的实话啊。”高凡简直要崩溃了。 “你说得有些道理。”老高点了点头。 “你能想通就好,这次呢,我能陪你一个月,这一个月咱们就好好相处,你多和平安玩,多和平安聊天,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等明年,我再带冰玥回来看你,好吗?”高凡松了口气。 “不是这个。”老高摇头,“我是说你说的对地下工作者的折磨这个有道理,等平安起来了,我会让他看着你,你别想趁着我睡觉的时候也去补瞌睡,你一天不说真话,我一天都不会让你睡觉。你放心,我是医生,我知道人的身体极限,不会让你留下病根的。” 虽然老高想知道真相,可他可不敢拿自己儿子的身体开玩笑,从高凡的面色来看,高凡的身体是非常好的,既没有气血不足,也没有什么暗病。 所以这熬个一天两天的,也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老高觉得高凡编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肯定是在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主要是怕自己儿子背着自己在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怕自家儿子陷进去得越深,越无法回头。 老伴已经走了,他不想儿子再有什么事了。 所以哪怕是看着高凡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意,精神状态已经十分不好,他也要忍着心痛,逼问高凡说出真相。 若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熬不住了,他也一定会陪着高凡一起熬的。 老高对高凡的爱就是这样,担心他过得不好,担心他走弯路,可嘴上却从来不说,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 其实这熬夜对高凡来说还好,虽然他在二十一世纪的身份已经是四十多岁了,可他对自己身体的感觉还是和十四世纪三十出头的身体感觉差不多的,加上他偶尔也用内功心法的呼吸法调理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是要比普通人是要好不少的。 平时那副孱弱的样子,只是因为懒罢了。 高凡之所以崩溃,还是因为自己老爸不相信自己,这话已经开头了,再想塞回去重新编造故事就难了,就这个玉佩的故事他都编不好。 但是老爸的性格他也是了解的,说了还要问,就肯定还要问的。 高凡无奈,只得去厨房又开始准备起了早餐。 早餐比较简单,就牛奶鸡蛋加面包,一会的功夫就做好了,高凡做好早餐后,将东西放在饭桌上就准备去叫高平安,结果还没走到高平安门口,高平安就自己把门打开了。 看着自己爷爷和父亲哈欠连天的样子,他不禁问道,“爷爷,爸爸,你们一整夜没睡吗?” “你爸不说实话,我怎么可能让他睡?等会吃过早饭我要去休息一会,你帮爷爷看着你爸爸,不准你爸睡觉,等爷爷睡醒了,再继续问他,直到他说实话为止。”老高从房里走出来,坐到饭桌前拿起鸡蛋就开始剥,剥好了递给高平安,“来,平安,吃鸡蛋。” “爸,他这么大的人了,鸡蛋还不会剥吗?你别这样惯着他,在十四世纪可不比二十一世纪,那里的生存法则残酷多了,要是这样惯着,平安迟早被你害死。”高凡夺过平安手中的鸡蛋递给老高,“你自己吃。” “还十四世纪呢?”老高白了一眼高凡,不过却没再次将鸡蛋递给高平安了,他也觉得不管是十四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孩子还是独立一点好。 吃过早餐,老高就去屋里补觉了,留下高平安和高凡父子二人坐在餐厅里。 “父亲,难不成你真就这样和爷爷耗着?”高平安觉得自己父亲似乎有些可怜,而且提出说实话的也是自己,这事自己也有一定责任的。 “那不然怎么办?你爷爷这个人脾气就是犟得很,再说,这穿越的事,别说他不信了,我没经历这事之前,要是谁这样给我说,我也把他当精神病。”高凡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说着。 对于父亲的行为,高凡是既无奈,也理解的。 “儿子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爷爷信。”高平安压低了声音,在高凡耳边低声说道。 第三百九十四章 向老高证明真相 老高这一觉睡到了中午,高凡肯定没有傻不拉几的坐在这里等老高,他也去睡了。 老高起床见高平安坐在客厅抱着手机在看着什么,便开口询问,“你爸呢?” “睡觉呢。”高平安对着老高挥了挥手,“爷爷,您过来,平安给您看个东西。” 老高一想也是,向来自己老子管儿子,儿子哪里管得住老子呢,“爷爷等会来看啊,爷爷先去将你爸叫醒再说。” “爷爷。”高平安的声音带着些撒娇的口吻,这种语气极少从高平安口里说出来,不过现在没办法,反正自己只是个孩子,撒个娇又怎么了,“您先过来看了再去嘛~” 高凡可从来没对他撒过娇,这冷不丁的孙子给自己撒个娇,他哪里受得了?立马就妥协了,“好,好,爷爷过来看。” 老高自然以为是高平安心疼自己爹,想让高凡多睡一会,老高想着反正一上午都睡了,也不差多睡这一会了,让孙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高平安身边坐了下来,“平安要爷爷看什么呢?” “就看这个。”高平安将手上的手机往老高那边挪了挪。 只见高平安的手机上显示着一格一格的画面,很像监控视频,有的格子里的画面并没有人,有的格子里的画面有着古代装束的人在走来走去,看起来像在忙着什么。 “这是什么啊?”老高不明所以。 “这是平安和爸爸妈妈生活的地方。”平安的手指向一个格子,“这是大门。” 然后又指向另一个格子,“这是厨房,这个正在指使别人要将菜切成什么样子的就是平安的舅舅。” “这是爸爸妈妈的房间,相当于现在的主卧。门口站着的就是我妈妈,爷爷您是见过的,站在妈妈对面这个焦头烂额的人就是许多许管事,他们正在因为平安的失踪而着急。” 高平安指着一个个的格子介绍着,将屏幕上的格子都介绍完之后,他的手向上一滑,手机上的画面一变,换成了另外的一组小格子画面。 “这是爸爸的那些厂房和学院的监控。” “这是医学院。” “这是物理学院。” “这是农学院。” “这是服装厂。” “这是床垫厂。” “这是马车厂。” “这是驾照训练场。” “这是试验田……” 高平安又将这组画面挨着解释给了老高听。 老高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用了。 张冰玥自己是见过的,画面中的人的确也是张冰玥。 而且画面中那些人的装束,绝对不是二十一世纪,若说是剧组演戏,可每个人都是在认真做事,谁拍戏去拍这种无聊枯燥的别人做家务事的画面? 而且谁拍戏摄像头的位置放得那么像监控的位置? 那宅子里的家具都不是什么普通木头,且年代感十足,谁拍戏这么下血本弄一堆古董来? 可是要是说这一切是真实的一群人在生活,在做事,那岂不是说自己看到的监控画面是在看古人的生活?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这是录像?”老高试探的问,“你什么时候失踪过吗?” 高平安摇头,“这是实时监控,我是从前天晚上被爸爸带过来的,所以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前天晚上失踪的。” 老高对高平安的话不全相信,不过他还是说,“好,爷爷就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你们是怎么做到在十四世纪安装监控且还能在二十一世纪查看监控的?” “这个就要问爸爸了,不过我估计爸爸也不能给您答案。平安给爷爷看这些,只是为了像爷爷证明我们没有骗您,您如果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让爸爸将我送回去,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监控里,爷爷可以指定我在监控前说一句话,以此证明这是实时监控,不是录像资料。”这就是高平安想出的办法。 这样既能让爷爷相信自己和父亲说的话是真的,也能让娘亲不再担忧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待够一个月再回去,估计自己的娘亲和大师兄要将濠州城翻个底朝天了。 老高终于开始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这一切听起来看起来是那么荒谬,可又那么真实,真实到让老高找不到理由去推翻这些。 “你爸爸带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妈妈吗?”老高终于抓住了平安刚才话里的重点。 高平安摇了摇头,“爸爸收到爷爷的消息就着急急忙忙的赶来了,那时儿子在濠州,不在钟离县的家中,爸爸只来得及告诉妈妈他要回来一趟,没来得及说要带着平安一起回来。所以如果让爸爸送我回去的话,我应该也是在濠州而不是在钟离家中,爷爷得等一个钟头左右,平安才能出现在监控里证明给爷爷看。” 高平安再次提出要去监控里证明自己,可又给出了一个钟头的缓冲时间,让老高又开始怀疑,“一个小时,完全可以去到郊区的某个摄影棚里,我也可以合理的怀疑这个监控画面就是郊区搭建的一个摄影棚。” 虽然老高觉得这实在不像摄影棚,可也只有这个解释在他心里最合理。 “爷爷放心,平安可以完全不出这个家门就回到那边,爷爷若是不信,平安现在就去叫爸爸把我送回去。”高平安立刻回去,除了想早些证明这一切,也想早些让自己的娘亲不在担心自己。 见老高没有说话,平安将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起身去到了高凡的房间。 高凡压根就没有睡觉,在老高睡后高平安给高凡说出了他这个想法之后,父子两就一直在合计该怎么做,怎么说。 毕竟高平安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要具体怎么落实,还要商讨一下细节。 在高凡敏锐的听觉听到老高起床的声音之后,就连忙让高平安坐在沙发上去看起了监控,而自己则躲在房间里听爷孙俩的谈话。 至于高凡为什么要躲在房里,是因为老高面对高凡的脾气实在太过暴躁,高凡怕自己坐在旁边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老高本就宠溺这个才相认两天不到的孙子,让高平安单独去说,效果自然是最好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高平安回到钟离县 不过高平安走进屋还是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爸爸,起来了,爷爷有事要跟你说。” 高凡装作一副没睡醒不耐烦的模样,“哎呀,是不是又要对我进行精神折磨啊,我实在受不了啦,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是真的,就按照平安说的做给我看,要真能做到,我就相信你说的话。”老高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平安说了什么?”高凡还在装傻。 于是平安又简单的重复了一遍刚才他说的那些。 “爸,你确定要这样?”高凡从房间里出来,用一种“你要想清楚”的眼神看着老高。 “怎么不确定,是不是你根本做不到,怕了啊。”这就是高凡的激将法,他上午从监控中看到张冰玥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想着得早些把平安送过去才行,可又怕老高不同意,老高这样说,正中高凡的下怀。 “怕什么呀,送回去就送回去。”高凡一边说着一边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我可以指定将高平安送到哪里吗?” “只可以指定到曾经的出发点,不可以指定任意位置。”金手指回复道。 有了这句话就好了,能让高平安瞬间出现在监控里面,肯定比将高平安送回濠州,再等高平安一个小时后从濠州回到钟离县有说服力得多。 “爷爷,您还没说平安到了之后要对着监控说什么呢。”不对着监控说出指定的话,高平安担心老高不能完全相信。 老高想了想,对平安挥了挥手,“来,你过来,爷爷悄悄告诉你,不给你爸听到。” 平安走到老高身边,老高在平安的耳旁小声说着什么,“就这样说,记住了吗?” 高凡的脸都要变色了,老高以为自己小声高凡听不到,实则高凡听力惊人老高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里。 不过他也不想给他老爸计较,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这说的不就是自己老爸这种人吗? “说完了吗?”高凡催促道,“说完了,我就要将平安送走了啊。” “说完了,你送吧,你当着我的面送吧。”老高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不行,不能当着你的面,我带平安进房里,送走之后我再出来把手机监控翻出来给你看,这次平安应该是能直接回到钟离的,我送走平安五分钟内,你应该就能在监控里看到他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在房间里搞什么把戏,五分钟能走多远?咱们家附近五分钟路程没有这么大的摄影棚吧?”高凡还从来没有试过将自己带来的人先单独送走的。 往次都是一起的,所以这眼睛一闭,就走了,而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因为有一次高凡在途中有睁开过眼睛,画面实在太过震惊了,他不能保证等会送走高平安的时候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画面,所以必须要背着自己老爸。 老高觉得高凡说得也有道理,五分钟,可能才走出小区大门而已,“好,那你进去需要多久?” “很快。”高凡说着,就将高平安带回了房里。 “你回去了帮我给你娘亲解释一下这件事,要是你处理得不好,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高凡说的自然是自己没打招呼就将平安带走的事了。 “儿子知道了。”这里没有老高这个保护神了,高平安自然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好了,现在就把他送走吧,送回钟离县家中我的卧房。”高凡给金手指发去消息,“只送走他一个人。” “你这次有三十天的假期,可以带一个人回来,你如果选择现在就将高平安送走,那你就不能再让他在此次假期过来了,想要再次带他过来,就要等到下次假期,你确定要送他一个人回去?”金手指确认到。 “不能再弄回来了?你这太过分了吧?假期有三十天,平安只来了两天,就能回去了再回来继续呆二十天吗?”高凡还想着让平安回去给张冰玥解释一下,再给自己老爸证明一下,完成了任务就能回来了呢。 看自己老爸对平安那股喜欢劲,要是知道下次见到自己孙儿少则等一年,多则等两年,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快点啊,还有多久啊?你行不行啊?”老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都进去几分钟了,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呢。 “催催催,等会有你难过的。”高凡一边这么想,一边也不再纠结,快速的给金手指回过去消息,“确定,赶快送走这个让他爷爷神魂颠倒的小祖宗吧。” 消息刚发过去,高凡就见高平安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 高凡拿着手机走出房门,“好了,送走了。” 老高起身去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床上床下柜子里都翻了个遍,最后还将头伸出窗外看了看。 “你难道还怀疑我是从窗户将平安扔下去的啊?爸,我们家可是安了防盗窗的啊,平安个子再小,这防盗窗也卡不过去啊。”高凡翻了个白眼。 “监控呢?”老高没有搭理高凡,而是问起了监控。 高凡将手机页面调出监控,递给了老高,“在这,平安到了会出现在这个房里。”高凡指了指自己的屋子,“冰玥现在也在这个屋子,平安的出现肯定会给冰玥解释几句,不过很快你就能从门外的监控看到平安了。” 话音刚落,高凡就见到张冰玥从屋内出来,让外面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应该是张冰玥和高平安见到了。 下人都走后,张冰玥对着屋内喊道,“出来吧,没人了。” 没一会,高平安就出现在了监控范围内,他抬着头,看着监控,笑着挥了挥手,“爷爷。” “诶,爷爷在呢,在看呢。”老高开心得不行,完全忘了这是监控,简直当成了视频通话了。 “他又听不见你说话,你这么激动干啥?”高凡有些无语。 “要你管。”老高丢给了高凡一个白眼,又继续认真的看起了监控。 只见高平安站在监控前,双手背在后面,酝酿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对镜头说道,“我的爸爸高凡,是个笨蛋。” 第三百九十六章 老高的另一面 高平安说完,立刻又加了一句,“是爷爷让我这么说的,这不是儿子的心里话,在儿子心里,爸爸既聪明,宽宏大量……” “好了平安,你大师兄因为你的事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了,我们去给你大师兄报个平安。”张冰玥面带笑意,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老公,我等你回来。” 这个笑让高凡的背后险些被汗水湿透,而且张冰玥极少叫他老公,大部分时候都是叫他高凡,心情好的时候叫他两声老爷,这叫老公,一般都是没什么好事情的。 “这下你信了吧?”虽然自己得罪张冰玥这事是因自己老爸而起,但是这种事还真怪不到老爸头上,要不是自己着急忙慌的,忘了交代,至于有这事吗?所以高凡并没有将气撒在老高身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老高这下是不信也得信了,可这件事实在太过离谱,老高对于高凡如何做到这件事的十分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似乎冥冥之中有人给了我这个权利,我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做到。”高凡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那快让平安回来吧。”老高说完,又想起张冰玥刚才说的话,“哦,对了,儿媳妇要带着平安去见他大师兄,等他见了再把他弄回来。” “你想得美,你的孙子,回不来啦。”高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将手枕在自己头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什么?!”老高这一声喊差点把高凡耳朵震聋,“什么回不来了?怎么就回不来了??” “哎呀,爸,我每次回来只能带一个人回来,这我给你说过,我不是带冰玥就是带平安,不过他们都是跟着我一起来,一起走,这先送走他们,我还是第一次试,显然成功了。可是我没法再让他们回来了,这么给你解释吧,我每次动心念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一个类似信号站的东西,能接收到信号,就代表可以成功,不能接收到信号,就说明不能成功。现在我已经接收不到将平安弄回来的信号了,所以……”高凡瘪了瘪嘴。 “那你怎么不早说?”老高伸手就要来打高凡。 高凡梗着脖子,没有躲避老高的巴掌,“怎么说?我怎么早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信号什么时候能收到,什么时候不能收到?啊?再说,让平安回去不也是你的主意吗,你要让我们证明我们没骗你的啊。再说,那家里因为平安不见的事都要疯了,让平安先回去让他妈他师兄们和家里人放心不行吗?你这个老头怎么只知道自己啊?你还讲不讲道理啊?” 高凡这么些年在高家早就习惯了万人追捧的日子了,回来这两天,比十年来受得起还多,以往回来父亲说什么都有老妈护着自己,这次没了老妈,这小老头就开始释放天性了,而且老高让高平安面前可谓是面子全无,这老高还动手来打自己了,高凡这一个没忍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这话说完了,高凡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完了,我妈刚走,我爸心里的伤还没抚平,我该多顺着他呀,我怎么嘴就这么欠呢。” 只见老高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收回去,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是啊,我一辈子都只知道自己,我自己是个医生,却没有重视你妈的健康,如果我每年都带你妈去定期体检,你妈也不会这样了。我整天只知道自己那些事,从来没为你妈和你想过……” 老高说着说着,竟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这是高凡老妈走后,老高第一次在高凡面前流泪。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凡也是第一次见着自己老爸哭,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老高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高凡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老妈去走亲戚了,正好老爸休假,老妈就将自己丢给老爸让带两天。 老爸带着自己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熟人,这聊起天来就忘了高凡的存在,高凡和一群小孩子疯玩,结果不小心从高处跌落了下来,将手臂给摔骨折了。 老妈听说了这事之后连忙是赶了回来,指着老爸的鼻子一个劲的骂,说你这人怎么带个孩子都看不好,孩子还那么小,你也放心让他一个人玩巴拉巴拉之类的。 而高凡的老爸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抽烟,一句话也不说,也不顶撞老妈,也不承认个错误。 但是高凡明明从老爸的眼里看出了对自己的心疼和愧疚,可他就是不说。 在高凡的心里,老爸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哪怕是犯了错也梗着脖子不会说自己错了那种人。 现在老爸却一边哭,一边一个劲的数落起了自己的不对,此刻在他的口里,他似乎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是我害死了你妈,现在让你和平安与我相隔两个时间维度,也是我的报应。” “爸,人老了,身体总会出问题,老妈的病怎么能全赖在你头上呢?再说,我这事和你也没有半点关系,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吗?”高凡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自己老爸,他这时候真希望许多在,有许多那三寸不烂之舌,肯定能将老爸哄得规规矩矩的。 老高却是一句也听不进,他将腿弯曲,踩在沙发的边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肩脸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继续哭着埋怨自己。 后来竟是扑倒在高凡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高凡见自己的劝解也没什么用,干脆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抚着老爸的背,“好了,不哭了啊,都过去了,过去了,儿子陪着您呢。” 可能是熬了夜的缘故,也可能是哭得太累的缘故,老高后来慢慢的,在高凡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头发花白的老爸,高凡叹了口气,刚准备将老爸抱进房里去睡,老爸却哆嗦了一下,将高凡抱得更紧了,似乎怕高凡离开他一般。 高凡也不敢再动了,生怕惊醒了老爸,自己正好也有些困,干脆就抱着抱着老爸靠在沙发上,也睡着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还有秘密瞒着我 等高凡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自己怀里也空空如也,高凡听着厨房里发出的声音,便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门口去看,只见老高正在厨房里准备这晚饭。 “爸,你什么时候醒的?你好些了吗?”高凡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高这才注意到厨房门口的高凡,他笑了笑,“醒了有一会了,你怎么也起来了?饭还有一会呢,你快再去睡会,等会我做好了叫你。” 高凡有些恍惚,这表情,这语气,是自己的老爸吗?“你是不是被我老妈附身了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鬼才会附身呢,你妈现在在寺庙里,有得道高僧天天念经超度,要去也是去极乐世界,怎么可能变成鬼。快去睡会,听话。”老高依然笑盈盈的模样。 “嘿,奇怪啊,你不是一向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还鬼啊,极乐世界的。”高凡靠在厨房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老爸。 “人总是会变的,我记得我们周总理写给他的妻子的信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周总理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妻子,推翻自己的信仰,我怎么就不可以了?再说,你的事就发生在我的面前,已经证明了有前世今生,我希望你妈能去极乐世界,有什么好奇怪的?好了,你别在这站着了,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不是小伙子了,昨天一夜没睡,下午才睡几个小时,趁着现在去补补觉啊。”老高再次催促道。 “不用,你看我精神多好?来,我进来帮你一起做。”见到自己老爸如此大的变化,高凡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高兴,老妈走了,高凡固然很难过,可人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的不可改变的事情当中,人得向前看,总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面,是毫无用处的。 何况,自己是家庭的顶梁柱,要是自己都不坚强,那这个家,还怎么办? 所以高凡的一切悲伤,难过,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来,否则,只会增添关心自己的人的担心罢了。 老高见高凡的精神确实不错,也不再劝高凡再去睡觉,答应了高凡进厨房来帮忙的请求。 父子二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老高讲着高凡儿时的事情,高凡时不时的搭两句腔,随即父子二人一同哈哈大笑,气氛一片祥和。 “其实这些道理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倔了大半辈子,现在才能做到,要是你妈能看到我们父子二人可以这样的相处,她肯定也会很开心吧。”饭做好了,高凡帮着把菜端到了餐桌上,老高坐在椅子上一边取下腰间的围裙一边说道,“不过现在能想通也好,以后等到要死的时候啊,也少了一些遗憾,死后要是能见着你妈,也能少被念叨几句,说不准还会夸我呢。” “是,老妈肯定要夸你的。”高凡点着头,顺着老高的意思说着。 高凡老妈的骨灰是放在寺院的,加上高凡老爸老妈都是独生子女,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也没有举行葬礼什么的。 只是老高发了个朋友圈,收到了不少人的留言关心,也有关系比较好的打电话来安慰老高,说有空上家里坐坐。 接下来的日子,高凡每天都陪老爸买菜,做饭,下棋,有时候家里来客人,高凡也跟着一起陪客人聊聊天。 没有客人的时候,父子两就出去随便走走,有时候是去公园散步,有时候就去逛逛超市。 高凡本以为老妈这一走,平安又回去了,老高的情绪会很难安抚,结果就在老高那天的一场大哭之后,整个就像换了一个人,完全不用高凡去哄着,倒是对高凡生活照顾得细致入微,这让高凡还有些不习惯了。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高凡要回去了。 这天,父子二人吃过晚饭正在公园里散步,老高被一群打太极的老头老太太所吸引,站在队伍后面还跟着动了起来。 “爸,我这又接收到信号了,应该就是明天,我就要走了。”高凡心中纵使有万般不舍和留恋,也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你还有秘密瞒着我。”老高在这一个月和高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感受到高凡的来去并不自如,似乎是被人操控着,并不是似高凡所说的这般接收到什么信号。 “爸……”高凡并不想被老爸这样刨根问底。 “你听我说完。”老高将手背在身后,离开了打太极的人群,往家的方向走去,“我要说的是,我知道你还有秘密瞒着我,不过没关系,你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去做,你这一个月也看到了,我身体还好,甚至还能照顾你,所以更别说照顾自己了,你不用担心。 只用在有机会的时候,能带儿媳妇和平安回来看看我就好,实在不能回来的话,偶尔给我发个微信,报个平安就好。 我知道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在那边,你也算得上一个人物了,你经历的许多事,都是我只能从书里才能看到的。 不过你也别嫌老爸啰嗦,你这人沉不住气,性子也不够内敛,有时候会得罪人而不自知,你的弟子,始终是你的弟子,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万事要多留个心眼。 还有你那弟子高正信,虽然是个难得的医学人才,可你那边的医学始终还是落后太多,你和儿媳妇还有平安,要多注意身体。 对了,我那里还有一本册子,是我毕生所学的经验总结,我学的也是中医,应当对你们有些用。你要是能带东西回去的话,你就把册子一同带回去,如果不能带,就拍照拿回去,反正你那手机可以随身携带的。 我以前啊,就希望你能当医生,继承我的衣钵,现在呢,有你的弟子学医,也算是有人传承了。 虽然不是多了不起的东西,但是你拿去整理整理,拿去你们的医学院当教材,也是绰绰有余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爸。”高凡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这些话是老爸从来没跟自己说过的,老爸的关心从来都是偷偷的给高凡的行李箱塞常用药,很少说这些话,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好了。”老高拍了拍高凡的肩,“大老爷们的,别这样,虽然你这一走咱们离得远,但是你又不是不能回来看我,没事,我就当你还是在国外工作,一样的。” “那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想着自己一个人就随便对付着吃点,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要记得每年定期体检,知道吗?”说着话,父子二人已经到了家门口。 “我知道照顾好自己,你妈走了,的确对我的打击很大,但是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很多,我不会钻牛角尖的,能多活几年是几年,这样才可以多见见你,多见见平安。”老高打家门,直径走近卧室,从床头柜翻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高凡,“来,这个就是我毕生的经验,现在就交给你了。” 高凡突然想到刚才老爸对太极拳十分感兴趣,意念一动,在系统商城里又买了一本《内功心法》,这书虽然在商城里算是便宜的,但是高凡觉得依照这本书里的呼吸方法调整经脉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自己这种偶尔练习一下的懒人都受益匪浅,而朱元璋更是天天练习,朱元璋上次生病高凡都不记得有几年了,身体简直比国防还国防。 他装作从衣服里面掏出这本《内功心法》递给了老高,“呐,这个给你,你跟着练练,强身健体的,让你活个一百岁没问题。” 至于能不能活一百岁,高凡是不知道的,但是嘴上说好听一点总没问题的。 老高侧目看了看高凡的衣服,什么衣服的内包能装进一本书?不过他说了不再过问高凡的秘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他接过书,点了点头,“嗯,我会照着练的。” 自家儿子有这么多秘密,那他说这本书有这样的功效,就肯定是有的,这一点老高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自己现在七十岁,要是能活一百岁就还有三十年,高凡每年回来一次,一次回来半个月到一个月,平均下来就算二十天。 一次带张冰玥,一次带平安,也就是说,自己还可以见高凡六百天,能见孙儿三百天。 想到此,老高将《内功心法》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见自己老爸这么上心,高凡放心了不少,就怕自己老爸不信,没有照做。 这《内功心法》虽说不一定真能让自己老爸活到一百岁,可减少一些疾病还是可以的。 父子二人晚上聊到了深夜才睡,自从平安走后,高凡就一直是和老高睡在一张床的。 第二天一早,高凡醒来见老爸还在沉睡,虽然自己的假期是到下午,但是高凡有些害怕离别,害怕自己老爸舍不得自己的目光,干脆趁着老爸还没醒,高凡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送我回去吧。” 下一刻,高凡就消失在了卧室里。 刚才还在沉睡的老高缓缓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放心吧,儿子,爸不会给你添乱的。” 说罢,老高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内功心法》,起身靠坐在床上看了起来。 而高凡这边,很快就回到了钟离县自己的房间里面。 丫鬟正在伺候刚起床的张冰玥梳洗,却被突然出现的高凡吓了一跳,“老……老……老……” 张冰玥是背着高凡的,见丫鬟的反应,她随即转身看去。 “嘿嘿,冰玥,我回来了。”高凡心里有些发憷。 “你先出去吧,别乱说话。”张冰玥让丫鬟退了出去。 待屋中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张冰玥才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晚上才回来呢。你怎么回来之前都不看看监控啊?也不怕这些秘密被人知道了去。” 奇怪,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对自己破口大骂! “回来得急,没想这么多。”高凡有些搞不懂张冰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张冰玥伸出一只手,高凡本能的用手挡在自己脸上,“冰玥,别打我,你听我解释。” 下一刻,张冰玥的手落在了高凡的领口上,“谁要打你啊,我给你整理一下衣服,走的时候衣服解到一半就走了,这回来衣服还是走的时候的样子,你要是就这样出去,别人会笑话你的。” “冰玥,你没事吧?”高凡前段时间一直在陪自己老爸,根本没时间看监控,也不知道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张冰玥对自己这么温柔,实在是让高凡觉得太过于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他可是记得高平安刚回去时张冰玥对着监控说的那“老公,我等你回来”。 “我没事啊,你呢?”张冰玥一脸懵的摇了摇头。 “我?我有什么事,我就怕你有事,你没事我就没事。”张冰玥说话间已经离高凡越来越近了,高凡忙是往后退着。 不知不觉,已经退到沙发旁边了,高凡的腿被沙发一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眼看已经退无可退,高凡心里越来越慌了。 张冰玥也在高凡身边坐下,头靠在了高凡的肩上,“没事的啊,没事的。” “冰玥,你到底怎么了啊?”高凡觉得全身的毫毛都要竖起来了。 “咱妈的事,我已经听平安说了,咱爸还好吗?”张冰玥没有回答高凡的问题,而是问起了高凡的父母。 虽然高凡没有给爸妈说过自己和张冰玥已经结婚了这件事,但是张冰玥也跟着高凡见过好几次张冰玥的爸妈,在张冰玥的印象里,高凡的爸妈都是很好的人。 特别是高凡的妈妈,对张冰玥十分的好,还经常给张冰玥说,“我呀,就想要个闺女,可是就生了高凡这样一个儿子,那时候啊,二胎政策刚开放,我们就一直想再生一个,可是不知道是没有缘分还是怎么的,就是一直都怀不上,我看你就投缘得很,看到你啊,就像看到亲闺女似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处理家事 虽然在张冰玥父母这一代重男轻女的现象已经很少了,可难免还是会有个别人依然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因为时代的进步,父母也没有做得很过分。 所以张冰玥的父母对张冰玥也还算尽到了父母的责任的,但是在弟弟的对比之下,似乎养大自己,也只是尽尽责任罢了。 给自己饭吃,给自己衣穿,供自己读书…… 嗯,上大学大部分的钱虽然都是靠自己的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来的,但是父母也并没有反对自己上大学,也还好。 在张冰玥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很想念自己父母家人的,但是在看到自己父母与弟弟正常生活的样子,她是既开心,又难过的。 开心的是,父母和弟弟没有因为她的失踪而对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之中走不出来。 而难过的,同样也是这个,似乎自己,对父母和弟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所以当初张冰玥在高凡第一次带她回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并没有去见自己的父母,去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说自己的容貌年龄已经发生了改变,就算没有改变,和二十一世纪一般无二,去见了,无非是去扰乱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或者是让自己已经没对家人抱希望的心又死灰复燃。 但是在张冰玥认识了高凡的妈妈之后,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家庭的温暖,什么是母爱。 张冰玥在高凡家里时,高凡的妈妈从来不让她帮着做任何家务,总说,“女孩子家家就是来享福的,要做,也是让老公做,我自己就是当初年轻时不懂这些道理,结果这些家务一做就是一辈子,你看他爸,就知道坐在那里看新闻,看报纸,跟个老爷似的。你要是将来嫁给了我们凡凡啊,可别把我们凡凡宠成了他爸那副懒样,哎哟,看着那样就来气,我将来要是哪一天死了啊,就是被他爸气死的。” 显然她不知道,高凡在家里本身就是个老爷,这些事他什么也不用做,不过也还好,也不用张冰玥做。 还有每次张冰玥和高凡走的时候,高凡老妈就一个劲的给张冰玥塞东西,什么吃的,用的,都一个劲的给张冰玥。 乡下买的土鸡、土鸡蛋,超市买的新鲜水果…… 天冷,就给张冰玥买围巾和手套,还有热水袋。 天热,就给张冰玥买防晒衣,遮阳帽…… 总之是她能想到的,通通都要买给张冰玥。 张冰玥知道高凡带不走这些东西,自己拿着也是浪费,可每次都推脱不掉,高凡说也是这是老妈的心意,要是张冰玥不收,老妈才会不高兴呢。 所以张冰玥每次都是满带歉意的收下,然后吃的就只能施舍给路边的乞丐,用的就放在高凡的家中。 后来张冰玥实在觉得太浪费高凡妈妈的心意了,干脆每次离走还有两天,就说要走了,剩下的这两天都跟高凡在高凡的公寓里吃高凡妈妈拿的吃的,吃完了再走。 这次张冰玥在得知高凡妈妈病危的消息时,在高凡走后,还暗自流过泪,心里为高凡妈妈祈祷一定要度过难关。 高平安回来时,急着要去摄像头处给老高证明,所以来不及给张冰玥说太多。 等张冰玥带着平安去给朱元璋马秀英说平安已经回来了,还当着面故意呵斥了平安,说平安贪玩,自己溜了出去。 平安也再三保证,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朱元璋和马秀英见只是虚惊一场,只要平安回来了,也没必要生气什么的。 等给了朱元璋和马秀英交代,高平安跟着张冰玥回家后才将这几天跟着高凡回去后发生的事说给了张冰玥听。 张冰玥听到高凡老妈过世的消息时,眼泪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止不住的流。 她难受,不舍,自然也知道高凡心里肯定比自己更难受与不舍,高凡和张冰玥在一起没少讲起自己老妈对自己好的那些事。 所以张冰玥自然也不跟高凡计较带走平安没提前打招呼的事了。 母亲病危,急着回去,没来得及说,情有可原。 此刻高凡回来,虽然对自己一副嬉皮笑脸讨好的样子,可张冰玥还是从高凡眼底深处捕捉到了悲伤了不舍。 她担忧高凡,也心疼高凡。 “这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没那么脆弱。”高凡故作轻松,“而且老爸经历这件事,性情大变,现在可是又勤快又会照顾人呢,这一个月来,天天都是老爸做饭给我吃,家里的家务也都是老爸在做。不仅如此,老爸现在性格也不像之前那样倔了,还会反省自己的错误呢。” “哭出来吧。”张冰玥认真的看着高凡。 “哭?我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好哭的?老妈虽然走了,但是她一直活在我的心里的,而且经历了穿越,金手指这些事,我也相信有来世,来世我再给老妈当儿子,再好好孝顺老妈就是了。”高凡嘴上这么说,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来世?来世什么样子谁能知道?我只想这辈子多孝顺老妈,这十几年,被金手指弄到这里来,与老妈相隔六百年,一年才能见上一回,有好多想和老妈一起做的事都没有做,有好多遗憾都不能完成了。 可是高凡能怎么办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刚才还躺在老爸的旁边,现在却不得不回到十四世纪。 老妈走了,遗憾已经有了,可老爸还在,自己的将来,还会又多一个遗憾。 张冰玥将高凡拥入了怀里,就像高凡一个月前安慰老爸那样,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没事,你还有我,还有平安,还有如意,还有元璋他们这些弟子。” 高凡作为两个世界都有牵挂的人,觉得自己真的好难。 …… 半个时辰后,高凡从房里走了出来,一个月不在家,走之前也没给许多和自己的弟子们交代什么,这个月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家之主,他没有很多的时间来悲伤,他需要快速的整理好情绪,处理家事。 第四百章 红巾军内乱 “老爷,您回来了?”许多见到高凡时,表现得十分欣喜,“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小的怎么没听人通报啊。” “刚回来,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还不简单吗?”高凡故作神秘,“此事不得声张啊。” “是,是,小的不说,谁也不说,老爷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吗?”许多一路跟着高凡走到了书房。 高凡让许多将书房门关好,这才开始问,“我不在的这一个月,家里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觉得对我有用的,都说给我听。” 高凡是相信许多的能力的,汇报工作时,既不会漏掉重要的事,也不会说无用的事。 “是的,老爷。”许多也收起了嬉笑,表情认真起来,“老爷走的时候没说要走多久,所以张家三兄弟一开始也没急着走。” “老爷刚走的第二天早上,濠州那边就发现少爷不见了,随后夫人和和朱公子都派出了自家的人去满城搜查,张家三兄弟听闻了此事,也是快马加鞭回去调兵遣将,帮着寻找少爷。 哪知第三天中午少爷就自己回来了,还是突然到的家里,就跟老爷刚才一样。 少爷说是因为自己贪玩,偷偷溜出去玩了。 夫人因为此事让少爷在大门口站了整整一天来反思自己,少爷也保证以后都不这样了。” 说到此,许多顿了顿,他试探的看着高凡,“老爷,您不会责罚少爷的吧?少爷年纪还小,贪玩也是正常,而且少爷这也安全的回来了。” “继续说。”高凡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许多见高凡面无表情,这种样子的高凡他是极少见到的,心想定是少爷的事让老爷生气了,于是他也不敢再为高平安求情,只得继续说下去。“得知少爷回来的消息后,张家三兄弟又从那边过来了,给少爷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听少爷说,似乎张家三兄弟想从少爷口中问出老爷回来的时间。” “那平安怎么说?”高凡问道。 “少爷只说老爷应当没这么快回来,让他们三人先回去忙自己的事。 于是他们三人表面上回去了,却留下了张士德在濠州城悄悄的住了下来。 小的怕他有其他心思,便派了人一直暗中监视着他。 可他在濠州城一直没什么动静,每天都在客栈里吃住,哪里也没去,也没见什么人。 直到这个月初一,朱公子的营地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日早上朱公子按照惯例去营地里督促将士们训练,汤和徐达却带头要奉朱公子为吴国公,说是小明王韩林儿的旨意。 要知道,韩林儿正是这天启程前往濠州,初五就能到,若是他真有旨意,为何不在到了濠州之后再颁旨呢? 这其中的蹊跷谁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朱公子肯定是不干的。 这事要是被韩林儿知道,难免会起其他的心思。 可汤和徐达等人似乎早就猜到朱元璋会这样,直接率领众将士跪在地上,一边求朱公子答应,一边磕头。 后来,将士们的头都给磕破了,朱公子迫于无奈,暂时接受了吴国公这个称号。 可是更奇怪的还在后面,本来韩林儿预定是初五就能到,可就在初三那天,他途径瓜洲之时船就翻了!一船的人全死了! 这瓜州可是江苏的地界,苏州是张家人的地盘,外人不知张家人和老爷您的关系,可朱公子心里可是清楚的。 结合张家三兄弟在老爷走的那天晚上去了濠州城,第二天一大早又悄悄的会见了汤和徐达,而且汤和徐达什么都不愿意给朱公子说,所以朱公子便猜到了这一切是他们做出来的事情。 他们为了不让朱公子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便瞒着朱公子做了这件事。 红巾军现在又群龙无首,一部分人愿意投靠朱公子,拥戴朱公子为新王,一部分人却说是朱公子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秘密谋害了小明王,要找朱公子讨个公道。 朱公子这人心肠好,不愿看到红巾军手足自相残杀,只是关闭城门,不让人其他地方的红巾军进来,但是这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老爷回来了,小的已经让人给朱公子发去了电报,让朱公子回来,朱公子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自己不在的时间,竟是发生了这么大事,若是家事倒还好,大也大不了哪里去,可是朱元璋的事就不是家事了。 “你让他过来干嘛?他都不知道怎么做,我怎么知道?”高凡有些慌,这么大事,自己怎么知道该咋办? “师父,您可算回来了。”高凡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朱元璋的声音。 许多见朱元璋来了,自觉地退出了书房门外,将书房门关好,不准任何人入内。 “嗯,回来了,你最近还好吧?”高凡干脆开始装傻充愣。 “元璋不好,元璋如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就等着师父回来为元璋指一条明路啊。”看得出来朱元璋心里很着急,他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请求着高凡。 “哎呀,元璋,你这是何必呢,快快起来坐,说说发生了啥?为师这刚回来,啥事都不知道呢。”高凡将朱元璋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描述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几乎和许多说的没什么两样。 而高凡则是装作认真听着朱元璋的话,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师父,当初依照您的计划,是将小明王软禁起来,借他的口让他立元璋为吴国公,等元璋让兄弟们都彻底信任元璋之后,再找个机会让他‘病死’,元璋就可顺理成章的称王。 可现在他们几个做的这事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他们也是为了元璋好,元璋也不好责罚。 师父,现在已经有几万红巾军聚集在濠州城外,说要上门讨伐元璋,元璋如今还能关起城门做缩头乌龟。 可其他各个势力的红巾军也已经在往濠州赶了,若是所有红巾军都到了,但时候他们非要强攻进来,这免不了是一场恶战啊! 元璋若是让自己下面的人与他们对战,便更是坐实了自己杀了小明王的事实,难道元璋就只能认命,将自己这三十万军马都交出去吗?” 第四百零一章 朱元璋的两种情绪 朱元璋的话说完了,高凡也想到了对策,“既然是张家三兄弟捅出来的篓子,自然就要让他们来收场了。” “他们如何收场?让他们站出来承认是他们杀了小明王?将其他势力的红巾军的目光转移到他们的头上?”朱元璋皱着眉,“师父,这样做,会不会对张师弟他们有些太……” “张士诚不是说过吗,只要你称王,他便带着人来归顺于你,既然想归顺你,就要拿出一点诚意出来。”高凡提高声音,对着门外喊道,“许多,你进来。” “老爷有何吩咐?”许多推门进来。 “张士德是不是还在濠州?”高凡问道。 “还在。”许多回答。 “现在立刻给濠州发电报让张士德立刻过来见我,让他放激灵点,不要让人认了出来。”这电报机,除了高家和朱家有,朱元璋出去征战所在的城池都有铺设电路安装电报机,而所有四方居的分店也有电报机。 四方居每个分店的电报机都由一群专人看守,这群人接受了和高家护卫同样的体能训练,他们不属于四方居管,也不属于红巾军,而是直接听命于高凡和朱元璋。 这群人中除了有人看守电报机,管着接发电报,还有人混迹与四方居分店所在的州、县等,他们或乔装成店小二,或乔装成小商贩,或乔装成商贾等。 他们是转们为高凡和朱元璋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的群体,且还会为高凡和朱元璋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群人除了体能好,功夫好之外,还专门接受过长达两年的“培训洗脑”,让他们忠于高凡,忠于朱元璋。 所以这些人是高凡和朱元璋最放心的一群人。 而这些人的首领,则是曾经为高家看门的高三八。 高三八身手在高家护卫中不算拔尖,脑子也不算聪明,可他有一个让高凡十分欣赏的优点——忠诚! “师父,真的要这么做吗?”朱元璋始终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道德。 “还不快去?”高凡没有回答朱元璋,而是催促许多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许多立刻去了电报房,滴滴滴滴的按起了数字。 等许多发完电报,他又再次退出门外,书房里又只剩下了高凡和朱元璋师徒二人。 “元璋啊,为师不在的这一个月,你可有想为师啊。”高凡没有继续与朱元璋讨论刚才的话题。 朱元璋这才猛然想起,师父回来之后,自己见着师父就一个劲的说自己遇到的问题,可却没问问师父这一个月过得如何,师父是因为何事回了老家?师父走得这么急,肯定是老家发生了什么急事,而自己却从未关心过师父一句,心里只想着自己。 “师父,元璋错了,元璋其实一直挂念着师父,想着师父在路上是否遇到了危险,在老家睡得好不好,吃得惯不惯。可元璋近些日子遇到的事实在太多了,元璋还不能很好的处理这些事,元璋还离不开师父,所以见到师父后,只一味的请求师父帮助,都未曾说过一句关心师父的话……”朱元璋是又有些愧疚,又有些害怕。 在朱元璋的心里,师父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可师父却淡薄自身的名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哪怕是师父去做生意,赚来的钱也是来养自己的军队。 师父这么做,肯定是对自己有很深的师徒之情的,但是朱元璋觉得,自家师父绝对不只是看在师徒之情上就会为自己做这么多。 父亲可以为了儿子不求回报的付出,可是师父为了徒弟不求回报的付出这样的事是从未有过的,虽然师父总说培养自己是为了以后给他养老,可师父明明自己就有儿子,且师父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了非常多异于常人的地方,师父完全可以将精力放在培养平安上面,这样对他自己养老不是更有保障吗? 所以朱元璋觉得,高凡对自己的好,除了师徒之情,也存在着利用。 具体是要利用自己什么,为什么要利用自己,朱元璋还没想明白。但是他明白的是,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再听话,师父是可以随时将自己一脚踢开,重新培养一个人来代替自己的。 换做以前,师父要这么做的成本是很大的,可现在不同,现在,师父有了张家三兄弟这三个弟子,特别是张士诚,他与自己的势力一般无二,自己的武装更胜一筹,张士诚部的经济实力更胜一筹。 但是,这些外在的武力装备,师父能给自己,同样也能给张士诚部。 这便是朱元璋害怕的地方。 而他之所以愧疚,也是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自己从认识师父十几年来,师父从来做过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哪怕如今收了张家三兄弟为徒,师父做的事情也是利用他们在为自己铺路。 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那师父对自己可谓是比不少亲生父亲对儿子还好,而自己还去猜疑自己师父,在师父突然走了一个月回来后,自己见着师父第一反应竟不是关心师父,自己能不愧疚吗? 而高凡在陪自己老爸这一个月里,从老爸的改变中,高凡的心境也开始悄悄发生着一些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变化。 例如此时,高凡从朱元璋的眼神里读懂了朱元璋愧疚与害怕的两种情绪。 高凡愣了愣,随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为师知道你一直挂念着我,你的师娘已经给我讲过了。 为师回乡,是因为听闻家乡的一位长辈病重,为师赶到时那位长辈已经过世了。 在为师小的时候,那位长辈也没少帮助为师和为师的家人,为师如今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可却将那位长辈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起这些年,为师救济过多少穷苦百姓,养活了多少匠人和佃户,却从未想过将曾经对为师有恩的人接来表示一些心意。 其实为师一开始也想过将一些人接来,对他们好,包括此次过世的这位长辈,她虽有自己的儿女尽孝,可这并不能作为为师忘恩负义的理由。 但是为师那时候怕啊,怕那位长辈拿当年帮助过为师的事拿来要挟为师,呵呵,更可笑的事,为师还怕他们来抢夺为师的家产。 为师回去后,听闻她这些年来过得也还不错,还经常想起为师提起为师小时候对她有多好,这些年来,她一直担忧着为师在外是否有困难,甚至担心为师已经死于非命了。 至于为师以为的那些她会以她对为师的帮助作为威胁或者害怕他们来抢夺为师的家产,这些事他们根本就没这么想过。 为师为自己的狭隘感到羞耻,想要弥补那位长辈的儿孙,可他们并不领情,也是,人已经过世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第四百零二章 只等师父点头 说到此,高凡勉强的笑了笑,“为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这些事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给你说这些也没用,你的事,为师自会帮你想办法,你不用担忧,为师有些乏了,先去眯一会,等士德到了再叫醒我吧。” 高凡转身,回到书桌前自己的软椅上坐下,头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朱元璋何其聪明?哪能不知道高凡的话里有话。 他知道高凡没有真的睡着,而是在给自己时间消化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朱元璋想起了自己的儿时,也想起了皇觉寺的事。 童年和皇觉寺的经历对朱元璋的成长至关重要,当初,朱元璋去到皇觉寺,是如此的信任也是自己师父的高彬法事,为高彬法师鞍前马后,伺候高彬法师的一家老小。 可到后来落得个什么? 不过是寺院落败养不活太多人而要赶自己下山去要饭罢了的下场。 皇觉寺好的时候,就对自己呼来喝去,偶尔几句好听的话,自己就感激涕零;皇觉寺不好了,就嫌自己是个累赘。 虽然高凡和皇觉寺的高彬法师不太相同,高凡对自己的帮助比高彬法师对自己的帮助的确大很多很多,而且高凡也没有指使朱元璋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可这依然无法打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朱元璋的疑虑。 朱元璋甚至觉得,自己与师父高凡除了师徒情分之外,不过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自己利用高凡的一些常人没有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高凡究竟是利用自己什么,朱元璋还没看懂。 如果能透明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朱元璋兴许心里还要舒坦一点,所以只要朱元璋一日不知道高凡的目的是什么,他就不可能完全的信任高凡。 不过高凡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那便是高凡知道了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所以以后,还得表现得更乖巧一些才是,否则在自己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被高凡遗弃,那自己就可能很难翻身了。 高凡装睡,朱元璋也不说话,就这样坐在原处静静地等,等张士德的到来,看高凡究竟要如何安排。 半个时辰后,张士德出现在了高凡的书房。 只见张士德一副商贾的打扮,一副前来与高凡谈生意的样子。 如今江南以及濠州城附近的这一代,商贾的打扮都十分明显,那便是墨镜加大金链子的标配,墨镜的款式越是独特,材质越是精贵,大金链子越是粗大,就越能证明这个商人的实力。 张士德戴着一副金框墨镜,镜框上还有着细微的祥云雕刻,一看便是价值不菲,而张士德脖子上的金链子更是粗大无比,在太阳下反的光似乎能将人的眼睛闪瞎。 “师父,士德师弟来了。”朱元璋轻声提醒道。 高凡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刚睁开眼就被张士德的大金链子晃了眼睛,“呀,士德小可爱呀,你戴这么粗的金链子脖子不累吗?” 张士德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取下了自己的墨镜和大金链子放在了茶几上,金链子触碰到茶几的时候还发出“夸夸”的响声,一听便知道这是实心的,至少得有十数斤吧,“师父,如今这两样已经是商贾的标配了,士德假扮成商贾来到师父的府上,总不能打扮得太过于寒酸,说实话,这金链子还真有些重,不知那些未练过武的商贾们是如何承受这般的重量的。” 高凡听了只想翻白眼,人家那些商贾们戴这般粗的金链子,都是戴的空心的,看着财大气粗,实则没多少重量,张士德到实在,戴着十来斤的金链子满大街跑,也是他擅长弓马,身体结实,才能承受这重量,若是换做那些商贾,怕是脖子也要给压断了。 “出来讨生活,谁有那么容易呢?”高凡没有告诉张士德空心金链子的秘密,毕竟张士德又不是长期要戴,偶尔装一下暴发户戴戴,他也能承受的,“就例如你大师兄吧,你看他在濠州城似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但凡谁在中间搞点事情,就会将你大师兄的计划全盘打乱,弄得他焦头烂额。” 张士德自然是明白高凡话中的意思的,“师父此次叫士德前来,可是为了大师兄的事?” “那不然你以为为师请你来吃午饭吗?你和你的两个哥哥倒是厉害了,翅膀硬了,做事情之前也不跟我这个师父商量一下,现在濠州城外聚集了数万红巾军,还有其他各地势力的红巾军正在赶来,你们三兄弟捅出来的篓子,你们准备怎么解决啊?”说起吃午饭,高凡还真有些饿了,早上没吃早饭,加上这么久没吃自己大舅哥做的菜,还真是想念的紧啊。所以他也不再废话,直接挑明主题。 “士德的大哥早就想到会出现今日这般的场面,早已与二哥和士德商量过如何处理了,只是师父迟迟没有回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等师父点头,我们便可行动。”张士德一直住在濠州没走,就是等着高凡回来之后随时可能会召见自己而做准备的。 刚才就说过,那些暂且称之为“密探”的人群一直在暗中观察张士德的一举一动,而密探除了直属高凡,还直属朱元璋,所以朱元璋是知道张士德住在濠州城内的。 发生了这件事后,朱元璋也想过去找张士德,可事情还没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朱元璋不想私底下与张士德等人走得太近,而让师父对自己有了其他的想法。 例如师父怀疑自己私底下去交好张家,从而与张家结盟与师父对抗…… 要说以前,高凡根本就猜测不到朱元璋这样的想法,不过经历了这一个月嘛……高凡依旧没猜到朱元璋这么想的。 这一个月来的经历只是对高凡心境上有很大的改变,有没有对高凡的智商造成很大的提升,自然不可能突然就跟开了光似的,将这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第四百零三章 演一场大戏 “你们打算如何行动为何一定要与为师商量?你们最开始这样做也没有与为师商量啊,这事,是你们和元璋的事,自然也该和元璋商量,为师作为你们的师父,只是希望你们有事不要瞒着为师,还有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帮你们的就帮一帮你们而已。”你看,高凡不仅没想到朱元璋为何不去找张士德商议心里的顾忌是什么,他甚至完全不介意朱元璋和张家三兄弟在私下交好。 高凡收张家三兄弟为徒是图什么?除了惜才之外,就是想张家三兄弟和朱元璋交好从而助朱元璋一臂之力啊,高凡为何要介意与阻拦他们交好?他心里反倒巴不得他们私下交好,然后将一切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自己就啥事都不用操心了。 “士德与两位兄长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后本想第一时间告诉师父的,可是我们那日清早从濠州回来之后就听闻师父已经走了,可眼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弟子们无奈,才不得已先行动了。”张士德以为高凡是在怪自己兄弟三人暗杀韩林儿的事没有与他商量,忙是开口解释道。 “哎呀,我没有其他意思。”高凡觉得自己越解释越复杂,干脆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我们就不必再去纠结,眼下是如何处理现在的事情,你说只要为师点头,你们便立刻行动,那你给我说说,你们打算如何行动?” “回师父……”张士德将自己与兄长们商议的事说给了高凡听。 大概就是,其他势力的红巾军打上了门来,朱元璋自然是两头为难,不好应战也无法避战,而张士诚带着自己的人此时赶到,假意是想趁红巾军内部大乱,来趁火打劫,朱元璋便可趁此机会与其他势力的红巾军首领商议暂时言和,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而其他势力虽都同为红巾军,可各有各的头领,要团结一致作战,必须要选出一个临时的头领出来。 这个临时的头领,自然就是实力最强的做了。 但是其他势力的红巾军几乎都是万余人一个头领,甚至有的所谓大帅手下也就几千兵马,且素质参差不齐,无论是哪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无法与朱元璋的部队相提并论。 若是其他红巾军势力不同意这个临时头领的办法,朱元璋便可借张士诚部的手痛击其他势力的红巾军队伍,毕竟朱元璋部的红巾军服侍打扮与其他部红巾军服侍打扮有着明显的区别,在双方的混战中也能很轻易的分辨出这些红巾军谁是朱元璋的,谁是其他人的。 等将其他势力的红巾军打击得差不多的时候,张士诚部就假装不愿继续恋战,快速撤兵,以此保存实力。 而剩下的其余红巾军势力依然溃不成兵,朱元璋部实力却没受太大的打击,想要一口气吞并红巾军就十分简单了。 等到朱元璋将红巾军全部收编为自己部下后,朱元璋再假装去找张士诚报仇,去江南攻打张士诚,张士诚便可以想保全百姓为理由,直接投降,归顺朱元璋。 若是其他红巾军势力同意了这个临时头领的办法,就更好办了,因濠州城是红巾军的主场,红巾军自是不会离开濠州城太远的,而张士诚部就可不断骚扰红巾军,一旦红巾军派出大批人马作战,张士诚便带着人撤退。 等红巾军返回濠州城,自己的人经过一番修整之后,便又再次去濠州城骚扰红巾军。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张士诚再故意露出破绽,让朱元璋将自己活捉,毕竟张士诚也好,朱元璋也罢,都是会在亲自上战场的首领,且是会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所以朱元璋活捉张士诚,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是提前就商量好的事情。 朱元璋活捉张士诚后,拿张士诚作为威胁,要求张士信和张士德暂时接管的张部投降,虽出于情理,张士信和张士德因为自己大兄被俘,定会想办法保全自己大兄的安全,不过这还不够,若是张士信和张士德妥协太快,难免不会被人猜疑其中有诈。 这时候朱元璋便可秀出自己所有的火炮,再软硬皆施的过程中,使得张士信和张士德不得选择归降…… 而在朱元璋软硬皆施的时候,“软”的部分刚巧不巧,还将张部的上至张家三兄弟,下至其余将领们打动,于是张部提出要求,归降红巾军可以,但是归降后必须要直属朱元璋部。 张部这时便能和朱元璋部明目张胆的站在同一阵线,这时,其他红巾军还有挣扎的余地了吗? 朱元璋部与张部的势力就算在之前的“演戏”中损失了一些将士,但是两部势力加起来也可达到五十万人以上,其他红巾军的头领这时候自然不得不低头了。 以上,便是张家三兄弟的计划。 听完张士德所讲的计划,朱元璋只觉得热血沸腾,若是自己可以收编张部和其余红巾军的势力,那自己的势力可就快要破百万大关了啊! 百万大军,这想想就已经很激动了,如今天下到处都是义军,而又有哪一支义军可以拥有百万大军? 只要自己拥有了百万大军,再一步一步吞并其他义军,最后,推翻元朝廷,也是指日可待的。 “这样,会死很多人吧?”而高凡却觉得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是不错,可是为了演这样一出“戏”,让那些前线的士兵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牺牲,始终还是有些不人道。 听完高凡的话,朱元璋也从激动中清醒了过来,是呀,古人有云,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今日自己为了自己的权势,将前线的士兵生命作为牺牲品,日后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就算自己登上高位,他人还能信服自己吗? 于是朱元璋也看向张士德,“是呀,师弟,这样是否有所不妥?” “师父大师兄放心,只要我们和大师兄的部下提前通了气,便可将伤亡降到最低,大师兄与我部的兵马皆为三十万左右,如果我们配合得好,我们两部的伤亡可控制在三万人之内。至于其他的红巾军势力,我们也会让手下们下手轻一点,只需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即可,能不伤人性命,就尽量不伤人性命,其他的红巾军势力,我们尽量会将死亡人数控制在五万人之内。”虽然张士德觉得,战场上不下死手,是一种非常愚蠢的做法,可毕竟双方的敌对关系只是暂时的,将来都是同一个战壕的弟兄,稍微变通一下,也未尝不可。 第四百零四章 最顶尖的微型对话器 “这加起来也有七八万了吧?”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人群,要知道,这时候全国总人口数也不过八千万左右,一场战役就死去千分之一的青壮年,这也太可怕了吧。 “那师父可有何妙计?”张士德觉得自己师父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仁慈,要成大业,自然是有人牺牲,想要不费一兵一卒,这可能吗? 高凡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不仅能保全朱元璋,反而还能助朱元璋一臂之力。 而眼看如今红巾军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了,高凡若是再纠结,可能就真的会改变历史的大轨迹了。 算了算了,就算没有我的出现,这元末的战役也会死不少人,这不关我的事,高凡这样安慰自己,“好吧,如果元璋没有异议,那便就这样办吧。” “既然师父都已经首肯了,那元璋便会全力配合三位张师弟的计划。”朱元璋倒是聪明,一句话就把锅丢给了高凡。 高凡曾经没有去想太多自己与朱元璋的关系,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干涉朱元璋太多,只要自己对朱元璋好,足够的尊重朱元璋,朱元璋便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防备心。 毕竟,自己是在朱元璋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的人,而且高凡一直认为,自己认识朱元璋早,经过自己给朱元璋进行的“三观树立”之后的朱元璋会变成另外一个朱元璋,他不再敏感自卑,不再草木皆兵。 可毕竟自己帮助朱元璋是为了完成金手指的任务,他要的回报不是从朱元璋处得来,是从金手指那里得来。 可这件事,只有自己和张冰玥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朱元璋当然也不知道,所以朱元璋对自己不能完全信任他,高凡心里虽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也是能理解的,便懒得跟朱元璋这句话计较。 “那接下来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商量了,对于行军打仗,为师不过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要论真刀真枪的经验,你们比为师强。此次战役非同小可,平安就不去凑热闹了。”高凡算是将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毕竟朱元璋不能成事,也会对自己造成性命之忧。 你看,人都是自私的,高凡一边满口仁义道德的觉得为了让朱元璋上位而牺牲几万人的性命不人道,一边又怕朱元璋不能上位而导致自己丧命。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保全朱元璋的利益,而让这几万人去送死。 “弟子这便回去告诉告诉二位兄长师父和大师兄的决定。”事情定了下来,张士德就要抓紧时间去办了。 “等等。”高凡从袖口里掏出十个微型对话器,递给了朱元璋和张士德各五个,“战役中有任何变化和决定,你们双方都可用这个交流,五十里之内,通话都可畅通无阻。” 这是高凡能在金手指那里买到的最顶尖的微型对话器了,这样的距离,足够这场战役中使用了。 之所以高凡只拿了十个出来,是因为这是最顶尖的,一个对话器竟是卖出了百五十功德点的高价,这十个就是一千五。 要知道,高家护卫们用的微型对话器只可在十里内的距离通话,价格也只要十个功德点,可以说高家所有护卫的通话器加起来的费用都要不了这十个这么多。 这十个都已经是在割高凡的肉,喝高凡的血了。 朱元璋是用过这个的,自然不稀奇,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多谢师父助弟子一臂之力。” 朱元璋表面上是对高凡的感激,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之前师父的这个东西只能在很近的距离内通话,稍远一点就毫无用处了,后来师父给家中护卫换了一批用,便可让护卫们在整个高家的范围内通讯畅通,此次,竟是可以五十里之内通话! 师父可以一次又一次拿出距离更远的通话器,那是不是说,师父手上还有可以在更远距离通话的? 一百里?两百里?甚至五百里八百里!若真如此,那师父想要在谁的身边安插一个细作,便可相隔几百里让细作瞬间将话传到师父的耳里,这该是多可怕! “师父,这是何物?”张士德是第一次见到这对话器,有些好奇,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在五十里内通讯畅通无阻? 就算之前那个可以发出巨大声响的大黑盒子,也做不到将声音传到方圆五十里的每一个角落吧? 而且就算这个能,那这个的声音应该有多大?这次的行动可是暗地里见不得光的,这么大声的喊,是生怕全天下不知道这件事吗? “元璋,你教教士德如何使用。”这对话器虽然比高家护卫用的高端,可大体使用是没有区别的。 朱元璋拿起一个对话器,放进了耳蜗里,“士德师弟,你跟着我的样子照做。” “哦。”张士德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朱元璋的样子将一个对话器放进了耳蜗。 随即,朱元璋走进电报房,将门关好,轻轻按住对话器,“士德师弟,能听到吗?” 虽然电报房和书房只有一门之隔,可是张士德清楚的听到,这声音是从那个小黑豆子里传出来的,而不是从电报房传出来的。 “听到了,听到了!”张士德兴奋的喊道,“大师兄,请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张士德声音这么大,自然不用通过对话器朱元璋也能听到了,朱元璋从电报房里走了出来,“你轻轻按住这个东西,这样你说的话就会传到我的耳里来了。” 张士德伸手按住对话器,“是这样吗?” 声音非常的大,差点将朱元璋耳朵给震聋了,“听得到听得到,士德师弟你就放心吧,师父给的东西,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也是。”张士德将其余四个对话器像宝贝一样的放进了钱袋子里,又怕钱袋子里的钱将对话器碰坏了,干脆将所有钱一股脑的倒在了茶几上,这才满意的将放着对话器的钱袋子放进了胸口处,“大师兄,你耳朵里的这个不要取啊,我等会回去的路上隔远点再给你说几句话试试。” 第四百零五章 直接送房子 朱元璋顿觉无语,不过想来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是稀奇得不行,要不是当初自己第一次拿到这个是任务在即,自己肯定也想试试看的。 教会了张士德如何使用对话器,张士德便告辞匆匆离去了,几百里路他还得快马加鞭第一时间将消息带回去呢。 朱元璋也要回去与自己的心腹商量一下这件事,也是告辞离去了。 “老爷,小的想死你了。”许多和高凡见面后,就一直在说正事,后来高凡又叫了朱元璋和张士德来,此时二人走后,许多才有时间表露自己的心声。 他一下扑到在高凡的脚边,抱着高凡的大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至于这么夸张吗?”高凡觉得许多的戏简直有些过了,自己每年都会走个把月,又不是第一次走,往次也没见许多这样啊。 “老爷虽然往年也有外出过,但都会提前告诉小的,并交代好家中的事。可此次老爷出去得这么匆忙,临走前什么都没交代小的,小的简直就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咋办了……而且老爷走得这么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小的十分担心和挂念老爷哇……”许多一边嚎哭,一边说着,时不时还将他的眼泪鼻涕擦在高凡的裤腿上。 高凡是又感动又无语,他掏出怀里的手帕递给许多,“擦擦你的眼泪和鼻涕,脏死了。” 说罢,便挣开许多出了书房。 “老爷,您去哪儿啊,您别抛下小的啊……”许多忙是追了出来。 “更衣!”高凡丢下两个字走了。 留下许多一个人在书房里平复心情。 没多久,高凡便换好衣服回来了,他沉着脸看着许多,“哭够了吗?” 许多的肩微微抽动着,但又怕自己的行为惹恼了老爷,只得憋着眼泪,“够了……” 声音里却全是委屈。 高凡直接伸出双臂,一把将许多抱在了怀里,“以后你要是担心老子,就这样抱,别坐在地上抱着老子大腿,烦死了。” 高凡能看出许多对自己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其实他刚才回屋里也不止是换衣服,他是有些憋不住想哭,可又觉得在外面哭太丢脸,干脆借换衣服的借口去房里偷偷抹了眼泪。 许多也明白了高凡的意思,刚控制住的情绪一下又涌了出来,“哇……老爷……” 哪家的老爷会拥抱自家的仆人的? 许多觉得自己肯定是祖坟冒了青烟,才遇到高凡这样的老爷的吧。 高凡想起许多上次因为双儿的事一哭就停不下来,不禁有些后怕,毕竟自己肚子还空着准备吃饭呢,哪里有心思就这样抱着你让你哭的? 所以高凡在敷衍的安慰了许多几分钟之后,就将许多推开了,“好了,乖,别哭了,我还要去吃饭呢。” 说出这句话,高凡怎么觉得怪怪的,早就听闻不少人家的少爷身边都伴随一个书童,这书童要是讨得了少爷欢心,等少爷长大了继承了家业书童就自然而然成了管家。 而这所谓的讨欢心嘛……自然就是和通房丫头做同样的事了,之所以选择书童做这种不可描述之事,也只是图省事,毕竟书童不会怀孕啊! 想到此,高凡刚好对上了许多那炽热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战,“你别这样啊……那啥,你和双儿造人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要是许多真有这种想法,高凡必须让许多及时悬崖勒马,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双儿的身上。 高凡话音刚落,许多刚才还一脸哭相的脸立刻绽放出了菊花般的笑容,“对了,老爷,小的还没给老爷报喜呢,双儿她有了,小的很快就要当爹了。” “呀,真的吗?”高凡也有些惊喜。 “这说来还得多谢老爷了……” “啥?谢我干啥?我和双儿之间清清白白啊,你不要血口喷人!”许多还没说完,高凡就忙是呵斥道。 这话要是被张冰玥听了去,那自己就惨了。 “老爷,您听小的说完啊。老爷自从上次给小的放假之后,小的的工作量就比以前少了许多,而且老爷又非要让小的按时吃饭睡觉,这闲下来的时间多了,精力就多了,所以……嘿嘿。”许多一边说着一边搓手。 果然啊,以前一直没有动静是因为许多的精力全都被工作榨干了,这一旦有了精力,孩子不就有了吗? “不错,很好很好,那素素现在能独当一面了吗?”高凡松了口气,还好是这个谢谢我。 “暂时还不能,不过大部分的事她都能单独处理了。”许多答道。 “嗯,那去给双儿说,让她不要太劳累,要多注意休息,毕竟双儿年纪也不小了,这怀孕啊,风险本来就大,高龄产妇更是要多注意着。”高凡说着,眼睛瞄到了茶几上刚才被张士德从钱袋子里空出来的钱,估计也有几十两银子了,高凡指着茶几上的银子,“我这身上也没带钱,这些零钱你先拿着,给双儿买些好吃好喝的。” 许多和双儿的衣食住行都是由高家负责的,包括就算双儿怀孕,也有医学生全程护着,安胎的药材什么的都不用许多自己出钱,“老爷,小的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 “这钱的确不多。”高凡想了想,这点钱确实没多大的用处,“这样吧,我命人就在高宅的旁边新修一个宅子,等双儿生了,你俩就搬出去住,毕竟带着孩子,这个小房间也不够住,就当是我送给双儿肚里的孩子的礼物了。” “老爷……这……”许多对钱是没啥要求的,吃住不用操心,将来孩子的教育也不用操心,用钱的地方的确不多,可这房子却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一个属于自己和双儿的家,这是多么美好啊。 想着老爷给自己涨了工钱,又有了年底分红,这房子的事也等不了多久了。 想不到老爷竟是直接大手一挥,就要送自己一套宅子…… 虽说许多对钱没要求,可多余的钱存起来,给子孙后代将来傍身,这不是更好吗? 第四百零六章 子不教父之过 “好了,别废话了,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也去吃吧,不用伺候我,等我吃过饭午休了你再来书房找我。”高凡知道,许多这一废话起来,又是好一阵了,自己这午饭还吃不吃了?“对了,顺便将这件事告诉双儿,让她高兴高兴。” 本来许多是想伺候高凡吃饭的,可高凡一说让许多去告诉双儿,许多立刻便点了点头,“谢老爷。” 见许多这个反应,高凡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喜欢双儿的吧?应该对我没有兴趣的吧?” 他摇了摇头,清除了这些杂念,迈步去了饭厅吃饭去了。 吃过饭,高凡和张冰玥回到房里准备小憩一会。 “冰玥,你真的不怪我吗?”早上张冰玥对高凡的态度非常好,又温柔又体贴的,高凡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妻子一般, “怎么?你希望我怪你?”张冰玥笑了笑。 “没有。”高凡摇摇头,“我就是觉得,我自己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在监控里看到了,你知道平安不见后着急得不行,那两天你都没睡个好觉吧?” “没事,这平安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遇到那种事,心里着急,可以理解的,而且你也及时将平安送了回来。平安给我说了,咱爸特别喜欢他,可你为了不让我担心,硬是将平安给送回来了。”张冰玥叹了口气,“哎,其实我没事的,我猜到平安可能是被你带走了,只是我不能肯定,所以心里才着急。倒是咱爸,他老人家现在一个人,你该让平安多陪陪他的。” 可能所谓至亲就是这样吧,平时和你吵嘴也好,责骂你也罢,当你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反而不会责怪你一句话,而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冰玥,你真好。”高凡眼神有些迷离,靠张冰玥也越来越近。 “干嘛呢,大中午的。”见高凡这样张冰玥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又没人规定过大中午不能运动运动,再说,我这走了一个月,你不想我啊。” …… 直到申时过后,高凡才懒洋洋进了书房。 许多自然是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因为往常高凡的午睡时间十分规律,基本都是未时正初刻就起床了,今天竟是等到了申时一刻。 不过许多没有多问,想着定是高凡回了一趟老家太累了的缘故。 “上午你给我说了元璋的军中事,现在你给我说说家里的事吧。猪养得怎么样了?”高凡这次实在走得太突然,刚买了猪仔自己就走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光靠那本养猪指南能不能将猪给养好。 “猪没啥问题,一切都是按照老爷书中所写来养的。”说到这,许多顿了顿,“不过老爷,那些猪整日里都精力旺盛得很,虽能吃,但也能跑,也没见长很多肉啊。小的见老爷的《养猪指南》里写的,猪要吃了睡,睡了吃才能长肥,这猪是不是要等它们吃饱了就打晕,醒了就喂,喂了又打晕,才可以长肉啊?” 高凡心说不应该啊,这才一两个月越的小猪,思想应该还是很单纯的啊,“那些猪可有躁动不安?甚至用头撞墙?” “这倒没有。”许多摇了摇头。 “那便好。”还没有产生那些肮脏的思想就还好,“那现在我就去一趟养猪场,你让人叫高正信和何苗都过来。” “他们就在养猪场。”许多说话间,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请高凡上了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车坐在了高凡的对面,“自从老爷让医学院和农学院一起养猪之后,高公子和何先生带着弟子成日呆在养猪场观察着那些猪仔们,每天给猪称重纪录。高公子还好一些,偶尔会有弟子有疑难杂症来请教,他也只得回医学院去处理。那农学院的事情则比较简单,按照方法做就能种出东西,所以何先生有时候就坐在那里看着猪圈里的猪,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动不动。” 这何苗,做任何事都十分投入,这是高凡最为欣赏何苗的地方,可是,这不是又将张子怡给忘了吗?“你的意思是,他这一个月都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养猪场。” “是的。”许多点了点头,“小的也劝过他,每日看看就好,这些事留给弟子们去做,就算自己要亲力亲为,晚上也没必要住在养猪场,那养猪场就算尽量的保持清洁卫生,可味道总归还是不好闻的。但是他说,老爷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做,他也答应了下来,所以要做就要做好。说猪生病啊或者什么,不一定非是白天,万一晚上猪有个什么怎么办?” “那医学院和农学院的弟子呢?也都是整日吃住在那里的吗?”高凡又问。 “农学院的弟子都还好,本来之前在农学院就是做农活的,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只是对着味道起初有些受不了,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医学院的就不行了,他们在医学院里,除了要对高公子和老爷您恭敬,在其他地方,谁不是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啊?他们哪里吃过这些苦啊。不过没办法,何先生都在那里,他们虽嘴上有抱怨,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许多对医学院弟子们的抱怨是表示理解的。 别说医学院的那些生员了,就是自己也受不了那味啊。 “你的意思就是说,何苗以及医学院的农学院的弟子,都是在养猪场吃住,就只有高正信总找理由到处跑?”高凡算是听出来了,这些生员们抱怨是一回事,可事情依然在做,而且没有敷衍。 反而是这高正信,整天偷奸耍滑,借着医学院的那些由头离开养猪场。 “高公子本来平日里也忙碌。”许多只是如实汇报情况,没有要针对谁的意思,见高凡有些不悦,也是帮高正信打着圆场。 “他都在忙些啥?啊?如今这濠州城有几个人需要他亲自出面看病的?说是忙,就是在找借口,吃不得苦!”高正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干儿子也是儿子啊,子不教父之过,高凡觉得这高正信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了。 第四百零七章 高凡问朱元璋要人 说话间,高凡和许多已经乘坐马车到了养猪场。 透过车窗,高凡看到正被生员们围着的高正信,高正信手上拿着纸笔,似乎在记着什么。 “是你让人去通知他的吧?”高凡看了一眼许多。 这高正信经常找理由不在养猪场,有这么巧自己来高正信就刚好在的? “老爷,小的没有。”许多虽然油嘴滑舌,可一旦说谎,那眼睛就会四川乱转,此刻许多的眼珠一边四处乱转着一边所,“老爷,咱们下车吧” “哼。”高凡自然知道这种事不能怪许多,要怪就要怪自己那不争气的干儿子。 许多先行下了车,俯下身将高凡也扶下了马车。 “父亲。” “老爷。” “师公。” 高正信、何苗以及生员们看到了高凡,纷纷上前行礼。 “哇……”结果高凡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芬香气息弄得一阵干呕。 “父亲老爷师公,您没事吧?”大家被高凡给吓了一跳。 高正信忙是拉过高凡的手腕把起了脉来。 高凡抽回了手,刚想说没事,就又开始干呕。 他只得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大约呕了一柱香的时间,高凡这才满眼泪花的停了下来,“高正信,你到车上来。” 高凡等高正信上了车,叫高正信关好了车门车窗,这才勉强将臭味隔绝了一些。 “父亲,您没事吧?”高正信关心的问道。 “你们这养猪场的卫生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臭?”高凡总算说出了一句话来。 “父亲,这养猪场我们的人天天打扫,可猪圈共百六十个,每个猪圈里有猪三至五头,我们的人总共才十个,实在是没办法打扫得很干净啊。”高正信有些委屈。 一开始说养猪,哪里知道有这么麻烦,以为只是每天喂喂猪,记录一下猪的体重,看看猪有没有生病什么的。 这一养起来才知道,这些猪能吃能跑也能拉,就算十个人不停的清扫猪的粪便,也清扫不干净,这里刚清扫完,那边又拉了。 “那你们就不知道多要些人吗?”高凡也没养过猪,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理论知识而已,但是他总知道忙不过来多找些人来帮忙啊。 “农学院和医学院还要照常上课和实践,这些人已经是儿子和何山长挤出来的人了,再多弄些人来,医学院和农学院就无法正常运转了。”高正信这句话是带有情绪的,毕竟跟随自己来养猪场的弟子们成日抱怨事情太多,他也觉得这养猪场的环境实在糟糕,而高凡却啥事不管,直接走了。 “那你们就不知道问许管事要人吗?你们医学院和农学院过来的人是技术型人才,这清理猪圈,又不要什么技术,随便弄一些庄户啥的来,不就可以了吗?”高凡甚至怀疑这些人是读书读傻了。 “庄户们最近也在忙收成,没人有空。”高正信解释道。 “许多,上来。”高凡打开车窗,捏着鼻子喊道。 许多随即也上了马车,“老爷,有何吩咐?” “养猪场缺人,你不知道吗?”高凡问道。 “小的知道。”许多说,“咱们家里暂时没有多余的人可以往养猪场差遣了,若需要人,还得从外面去找,可是老爷这一个月不在,外面的人若是信不过……” 许多这话说得就比较直白了,毕竟高家秘密这么多,也是不可能随便让外人来的,这要找外人来高家做事,还得经过高凡的首肯。 “元璋那边呢?没有多的人吗?”高凡又问。 “老爷,朱公子最近的事您是知道的……”朱元璋最近因为自己的事都忙得焦头烂额了,许多哪里还好张口去问朱元璋要人啊。 这养猪场需要的人也不多,顶天百十来个就够了,高凡去要人的话也简单,就算大战在即,这百十来个朱元璋还是抽调得过来的,但是高凡不在,许多就不好去要了。 而且这养猪场也只是缺少清理粪便的工人罢了,至少现在看来,这养猪场就算不多抽调人手来,这些猪也都还好好的,事情还不算紧急。 要说这也是运气好,本来春季就是特别适合细菌和病毒繁殖的季节,就养猪场现在这个环境,没有让这些猪染上猪瘟死上一大片已经是好事了。 “你给元璋发电报,就说我说的,让他抽调一百个丘八过来,不需要体能多好,就来清理这些粪便,速度快一些,等这里的粪便清理干净了我再来。”高凡的确是没有勇气再下车了。 安排好这些,高凡就准备回去了,临走前,他本想责骂高正信几句,可想了想自己刚才下车都被粪便的臭味熏得差点一命呜呼了,忍了忍,还是算了。 今天的养猪场一日游也只能到此结束。 回程的路上,高凡对许多说道,“赏何苗纹银五十两,其余生员,一人十两。” “老爷,这么多?”许多觉得自家老爷出手太大方了点。 “那你也去养猪场吃住一个月,都不用你负责清理拿些猪的粪便,也不用你记录猪的体重和健康变化,就是去吃住一个月,我也赏你五十两,如何?”亲眼见过和感受过环境,高凡觉得能在那里吃住实属不易,更别说还要记录这么多数据做这么多事了。 “嘿嘿,家中还有很多事等着小的去处理呢,小的若是吃住在养猪场,家里的事交给谁啊。”许多悻悻道,“不过老爷,何山长和生员都有赏,高正信公子呢?” “他?”高凡瘪了瘪嘴,“我不罚他,就已经是对他好了,还要赏?” 许多自是不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回到家中,许多便去了电报房给朱元璋发电报了。 朱元璋收到电报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养猪?” 自己如今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要派遣出百十人去养猪? 不过他还是迅速的吩咐了下去,挑了一百个老弱病残送去高家。 一是高凡说了,不需要有什么体力,二是大战在即,这些老弱病残也不是普通的老弱病残,都是以往跟随自己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多少也立了一些功劳的,可因为身体的原因,如今已经不能上前线杀敌了,送去养猪,一是给这些人一个安身之处,二是也可在接下来的战役中保全这些人的性命。 第四百零八章 竟是连猪也不放过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就将人送到了高家。 高凡一看,虽然歪瓜裂枣了点,不过好在人多,现在几乎可以做到一个人照顾五头猪的样子,应该是够了。 这一百人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养猪场彻底收拾了一遍,等这些人收拾干净之后,高凡才再次去往养猪场。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哪怕许多将养猪场的环境描述得跟皇宫一才需样,高凡也是不放心的,他去养猪场之前先去了一趟医学院,往自己的脸上带上了三个口罩,这才安心的去往了养猪场。 不知道是戴了三层口罩的原因还是清理过的原因,高凡觉得这次的臭味少了不少,基本可以忍受了。 这赏银昨日大家都已经收到了,唯独高正信没有,此时何苗高正信还有生员们站在高凡的面前行过礼,高正信依旧将头埋得很低,没有直视高凡。 “怎么?你又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医学院又有事找你吗?”高凡见高正信拉耸着脑袋,故意戏谑道。 “没有,儿子只是觉得羞愧。”高正信全程没有直视高凡的眼睛。 “你还知道羞愧?”高凡冷笑,“我知道,这养猪场之前的环境是不太好,但是你们来了十二个人,别人都坚持了下来,为何唯独你坚持不了?何苗我就不说了,他本来就比你有本事,但是你的弟子们都能做到的事,你这个做老师的却是偷奸耍滑。为人师表,应当以身作则,而不是拿弟子当挡枪的。” “可是父亲您昨天来了不也立刻就上车了走了吗。”高正信的声音很小,可是依然被高凡听了去。 若是这些话高凡私下说倒还好,可高凡是当着高正信的学生们这样说,高正信这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 本来昨天大家领赏银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就已经很尴尬了,今天高凡一来就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阵骂,高正信自然是心里有些不服气的。 要是高凡昨天没有转身上车,那他还稍微有资格骂自己一点,但是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为啥就要我做到啊。高正信这样想着。 “哦,你是要跟我比了是吧?好,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吃住在养猪场,你去主屋里住,行不?”这高正信如今竟是还敢顶嘴了。 “儿子不敢。”高正信虽没看着高凡,可回答却是不卑不亢。 “既然你不敢,那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反正如今也有人打扫猪圈了,这里环境也好了很多,没问题吧?”高凡问道。 “是。”高正信没有推脱,一是根本推脱不掉,二是现在的环境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住就住呗。 再有,高凡当着自己弟子的面给了自己难堪,高正信也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我高正信就算养猪,也要养出个名堂来!” 见高正信没再顶嘴,高凡也不再多说,“我去猪圈看看。” 一行人走到猪圈,朱元璋调派过来的那一百个人正在清扫着污秽物,这猪圈看起来倒还干净,只是一些陈年老污秽,总会散发出一些不太好闻的味道。 至于说在猪圈熏香除臭?这个实在太奢侈了,高凡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啊。 反正住在这的不是自己。 只见一个个小猪仔在猪圈里撒欢的跑着,精神头十足。 “老爷您看,这些小猪仔精神多好啊,这都多亏了何先生和高公子还有这十个生员的功劳。”许多见高正信情绪不高,便乘机为高正信说了句好话。 要说许多也是难做,他是管家,老也不在家中这些事他必须实话告诉高凡,若是满着高凡说高正信就是在这里吃住的,将来被高凡知道了,那后果只会更严重。 “精神这么好,能长胖吗?”高凡却皱着眉头说道。 这猪实在太结实了,身上根本没啥肥肉。 而高正信却觉得这是高凡在针对自己,猪的健康是医学院在负责,猪活泼乱跳就是自己医学院的功劳,虽然高正信知道自己之前做得有些不对,但是高凡一句话却将医学院的生员这一个月来的功劳全部变成了过错,他便不能再沉默了,“父亲,难道我们要将猪养成病恹恹的样子,吃了睡,睡了吃,就好了吗?” 高凡《养猪指南》里只写了要给猪提供什么样的生存环境,还有就是猪的发情期以及生产还有哺乳期的注意事项,甚至还写了如何催乳等等。 但是有一点高凡没写,那便是猪的阉割。 养猪,通常都会把不是种猪的猪在足月的时候阉割了,阉割之后的猪会变得不爱动,这样自然就能长胖不少。 只是阉割的方法高凡不太懂,网上也写得含含糊糊,所以高凡暂时就没有将阉割这件事写进去。 而前段时间回来,高凡跟自己老爸提起过这件事,正好老高有个老朋友就是做兽医的,对于各种动物的阉割可谓是十分有心得,于是高凡去取了经,回来就准备着实做这件事了。 高凡刚才说那句话,本来也是随口一说,刚准备说阉割的事,就被高正信的话打断了。 若说高凡指名点姓的说高正信,高正信顶嘴高凡还能稍微理解一点,可自己现在又没说他,他突然跑出来说这样一句话,这就是典型的中二病嘛。 “对啊,就是要吃了睡,睡了吃才好。只是你觉得要让猪吃了睡,睡了吃就一定要病恹恹的才能做到吗?”对于中二病,高凡觉得是不能惯着的,何况高正信已经二十多岁了,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早就娶妻生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这个年纪犯了中二病,不治治怎么行? 于是高凡又说,“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不满,这样,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三天之内,筛选出身体最好的一百头猪,五十头公猪,五十头母猪,剩下的,全部阉割了!” “阉割?猪?”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 许多更是觉得双腿透风,自家老爷,怎么动不动就爱“割了”啊?之前是人,现在竟然是连猪也不放过! 第四百零九章 给猪仔做手术 “对呀,不然你们以为我让医学院的来这里干嘛?如果只是喂喂猪,这农学院的完全没有问题,何必让你们医学院的人来此委屈?”高凡故意将话说得酸溜溜的,“怎么样,高正信,你能不能做到啊?” 高凡几乎很少知乎高正信的全民的,一般都是喊的正信。 但是高正信就算好面子,也不可能胡乱邀功,要知道,五个医学院的生员,加上高正信,也才六个人。 还不算挑出一百头种猪的时间,就是剩下的五百多头猪,要在三天内由六个人完成这项工作,平均每个人每天要给三十头猪做手术! 一天除去吃饭和休息的时间就算拿八个时辰都在给猪做手术,一个时辰也要给三至四头猪做手术!而且给猪做手术一个人还不一定能完成,可能还需至少两个人甚至更多人配合完成。 无论怎么算,这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见高正信迟迟不说话,高凡又说,“怎么?完成不了?” “如果父亲允许儿子在医学院调派人过来,没问题。”其实高正信这一个月来经常往医学院跑也不全是受不了环境和为了偷懒,而是医学院有他想见的人,现在这件事自己六人完成不来,刚好可以让自己相见的人过来,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人是否能吃得了这个苦头。 “可以,那你写一个名单出来,我现在就让许多去办。”高凡本来不是故意刁难高正信的,只要高正信愿意好好做事,高凡觉得这娃还是有救的。 “不用,父亲只管让许管事去医学院传话,说清楚这三日要他们来做些什么,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儿子自然不会强迫。”高正信这样说,一是因为怕自己想见的人不愿来,得尊重那人自己的想法,二其实也是在给高凡较劲,“你看我对我的弟子从不强迫,不像你,稍不顺意就这般。” “那若是没人自愿来呢?”高凡觉得高正信实在是自信过头了,一开始自己要新建农学院的时候,起初没人报名,自己以为贴出告示说每月三钱银子补贴就可吸引大把人来,最后呢?照样不是门口罗雀,还是有李老大的带头,才刮起了农学院报名的风。 以自己在高家的地位新修一个农学院都是如此,高正信难不成在医学院的影响力能比自己还大? “若是没有人自愿来……”高正信顿了顿,“那儿子便认命了,这五百多头猪,儿子与在这里的五个学生,三日之内,哪怕是不眠不休,也要将猪的手术做了。” “你会给猪做手术吗?”高凡看着高正信这副赌气的的模样,笑着问。 “这……”高正信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给猪做过这种的手术,以往拿俘虏做实验,死了也就死了,可这些猪要是死了,高凡肯定会借题发挥,又来说自己的不是了。 “许多,去纸笔来,我说,你写。”高凡叫高正信做这些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养猪大业,又不是为了为难高正信的,总不能让别人三天时间内做这么多事还要自己摸索的吧? 不一会,许多取来了纸笔,高凡开始对着手机里的资料开始念: “我先说怎么给小公猪做手术: 先准备手术刀和消毒液、干净的棉球,把小公猪左侧卧地背向术者,术者用左脚踩住猪的脖子,右脚踩住尾巴……” 高凡一边说着,许多一边拿笔记录着,这医学上的词语都比较直白,在场的医学生和高正信到觉得没什么,可农学院的人和许多就听得有些两耳发烫了。 所以这什么话落入了什么人的耳朵里,听到的意思自然就不同。 高凡不由得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那啥啥,立刻想到啥啥啥,立刻想到啥啥,立刻想到啥啥,立刻想到私生子。”(原话岷森写上来就凉凉,大家如果有人不知道这段话的可以自行百度。) 等许多记载完毕,高凡又继续讲起了如何给小母猪做手术,“下面我再说如何给小母猪做手术: 小母猪的这项手术比小公猪麻烦很多,首先术者左手握住小猪的左后肢,把小猪倒立拎起,右手以中指、拇指和食指抓住左侧耳朵向下扭转半圈…… 如此这般,就算手术完成了。 不过母猪的手术还有许多讲究之处,不是什么样的母猪都适合做这个手术的,要注意以下几点: 病猪不能做这个手术,凡是体温不正常,患有严重皮肤病和体弱多病的猪都不能进行这个手术。 喂饱后的母猪也不能立即手术,饱食后进行手术,容易伤及猪的胃肠,影响猪的消化和生长…… 嗯,还有的现在不需要注意,我下来会做一些补充让人记载下来,现在你们能够将我刚才说的记住,便能给这些小猪仔进行手术了。” 高凡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总算是将这项手术的方法说完了。 高凡虽只让了许多记录,但高正信也自觉地拿起纸笔也跟着记录,这事毕竟要自己和弟子们亲自操作的,毕竟自家这干爹的医术一直是个谜,有时候看起来似乎根本不懂医,可有时候又总给一些自己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见解,而往往这些见解还十分有用。 “记好了吗?”高凡见高正信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才开口装作是在问许多。 “老爷,记好了。”许多将将本子合拢,高家只要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是拥有钢笔的,所以也不怕刚写的字合拢本子将本子上的字迹蹭花。 “记好了就带上这东西去医学院,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叫他们过来是干什么的。今天下午未时正初刻,带着人过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过来,又是哪些人过来。”高凡此意只是想知道哪些人比较能放下架子,比较能吃苦。 在这个时代,医生虽没有比考取了功名的人有地位,可也比大部分商贾有地位得多,能放下自己的身份,来给猪做手术的医学生,还是值得好好培养的。 第四百一十章 沟通障碍 到了下午约定的时间,高凡再次去到养猪场。 “你们都是自愿来的吗?”高凡见医学院来了十来个生员,觉得也甚是欣慰。 “是的,师父师公。”在十几个男声的师公里,竟然还夹杂着一个女声叫的师公! 这让高凡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发现人群中居然有刘思慧! 这也不能怪高凡眼瞎,医学院的生员个个都穿着白色袍子,戴着口罩,一眼看去,除了有高矮胖瘦之分,其余的还真没啥区别。 若不是这声师父,高凡还注意不到刘思慧。 “你也来了?”高凡看着刘思慧,诧异的问道。 “是的师父,弟子有过几次剖腹产的经验,听许管事说起母住在的阉割之法,与剖腹产有些相似,但是又简单许多,所以觉得弟子能帮上一些忙。”刘思慧说道。 “这倒是难得,不过你可要想清楚,这养猪场可不比医学院的环境,而且给猪做手术,也不比给人做手术,虽然你们平日里上解剖课也有用动物做实验的例子,可那也是在干净的蚕室里进行,这给猪做手术,可就在这坝子里,而且因为时间紧急,你们还需要几个人同时给几头猪做。而且猪不是人,也不是你们平日上解剖课的那些小动物,它不听话,且力气不小,你真能行?”高凡再次确认。 毕竟这是个姑娘啊,倒不是说画面血腥,医学院的哪个不经历这些血腥的画面?只是这给猪做手术,又不单单给母猪做,还要给公猪做。 就算刘思慧只给母猪做,可旁边的生员给公猪做,刘思慧难免也会看到一些不可描述之物从公猪的体内取出,在这时代,还没有什么医患关系面前没有性别之分这一说的。 若是刘思慧已经出嫁了到还好,问题是这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若是经历了这些,被人说了出去,甚至会影响将来找婆家的! “嗯,弟子相信自己可以的。”刘思慧的话中带着坚定,可高凡却见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高正信,一旁的高正信竟是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刘思慧。 虽说高正信作为师兄,鼓励师妹也是正常的,可那眼神,高凡怎么觉得怪怪的啊。 不过刘思慧都已经再次确定自己没问题了,高凡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再次扫视了一眼医学院的生员,“很好,你们此次自愿前来给猪做手术,先不说能不能在三天内给这些猪的手术都做完,光是你们这个态度,我就十分欣慰了。三日时间,是从明日开始计算,如果你们怕来不及,现在开始也可以,我还是当做明日开始计算时间。若是三日后能将除要作为种猪的其他仔猪八成阉割成功,我便有赏。” 这倒是高正信始料未及的,他以为高凡这样做,单纯的就是为了让他难堪,但时候自己和医学院的生员们就算三天内完成了手术,高凡照样能挑出毛病,毕竟不管多小的手术,都是存在一定风险的,没人能有十成的把握。 而高凡直接将成功率降低到八成,完成了还有赏,这让高正信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愧疚起来,原来自己的干爹是真的关心自己啊,因为关心,所以对自己的要求比对别人更严格,因为关心,所以不希望自己给别人留下话柄,因为关心,所以才恨铁不成钢当众斥责自己…… 而自己却三番五次的当众与干爹顶嘴…… 想到此,高正信看着高凡,声音有些哽咽,“父亲……” “父亲什么父亲!还不开始做手术准备?”高凡实在有些无语,自己都这样防水了,你还不抓紧时间,这时候来煽啥情? 高正信吸了吸鼻子,“是,父亲!” 随即,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开始让其余人帮着准备场地,而他则带着医学院的人开始讨论起来这手术该如何进行,如何配合。 给猪做手术的场地旁边也迅速的搭好了一个小棚子,这自然是许多的吩咐,他见老爷迟迟不走,便知道老爷想看看,老爷想看,总不能让老爷站着看吧? “老爷,您坐会,这条件虽然差了点,不错好歹比站着强。”棚子搭好,椅子也放了进去,许多将高凡请了进去。 哎呀,还是有许多好,什么事都给你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不似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还总要伺候那老小孩老高。 想到此,高凡坐在棚子中的椅子上用意识给老高发去了一条消息,“爸,在干嘛呢?” 很快,就收到了老高回的消息,“刚午休了起来,怎么,你在那边那么忙,还有空给我发消息啊?” “这不是忙里偷闲嘛,你猜我现在在干嘛?”高凡说着,用意识控制手机给自己看到的场景拍了个照给老高。 点了发送高凡才想起来,呀,自己在这边发不过去这些照片啊,说这些事也发不过去啊。 “我就是随便给你发个消息,看看你在干嘛。”高凡又准备重新发送这样一条消息给老高时,却发现自己刚才发的消息和图片前面竟然没有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也就是说,发过去了? 沟通障碍,消失了? 这个“沟通障碍”可不是表达能力上的沟通障碍,而是之前真实存在的障碍。 例如,高凡不能给老高在消息里说起任何关于穿越的事,若是说起了,消息必定发不过去,而且也不能发照片,包括打语音电话和视频电话,都是不行的。 上次打视频电话还是张冰玥生如意的时候,当时情况紧急,金手指开了后门,不过依然收了巨额的功德点作为“开门费”。 就算高凡前几次回二十一世纪,好几次想探探老爸口风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可却没一次能说出口的,话到嘴边说出来都是说自己在国外过得怎么怎么样。 而这次不知道为何就能说了,不仅如此,还能通过网络发送自己这边的真实情况过去了! “你们是要准备给猪做手术了吗?”通过照片,老高猜测出了高凡那边在干嘛。 不过高凡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再观摩这些人给猪做手术了,这么血腥,有啥好看的,眼前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 相隔六百多年的视频通话 想到此,高凡起身对许多说道,“走,回去。” “老爷,这还没开始啊……”许多不明所以,可见高凡已经动身走向了马车,也只能跟在后面一起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高凡一路都没说话,一直想着消息的事。 到了家里,高凡急匆匆的将张冰玥和高平安都叫到了房里。 “什么事啊,许多不是说你去了养猪场吗?”张冰玥本来在服装厂设计新款的皮包,被高凡这样突然叫回了屋,有些莫名其妙。 高凡将手机拿在手上,把跟自己老爸的聊天记录翻出来递给了张冰玥,“你看,我能发我们这边的照片过去了!” “然后呢?”张冰玥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啊。 “以前都发不出去的,这次能发出去,我觉得是有什么屏障被打开了,所以我想试试我们能不能给老爸打视频电话,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们不就可以经常陪老爸说话了吗?老爸一个人在那边,也没个亲人,如果可以开视频,他只要想平安了,就能让他看。”高凡解释道,“而且我每次回去只能带一个人,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可能团聚,这样就算不能面对面,也能一起聊天了,这不是很好吗?” “我生如意的时候不是也打过视频的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冰玥一直以为高凡可以和他的爸妈通过微信有的任何功能进行沟通,毕竟又不是没打过视频。 高凡摇了摇头,“这不一样,你生如意的时候我跟老爸开视频,是通过金手指走了后门,花了功德点的,计时收费,如果我们现在在没跟金手指做任何沟通的前提下给老爸打得过去视频的话,就说明是免费的。” 张冰玥看了一眼身边的高平安,见高凡没叫如意,“那如意呢?叫如意过来吗?如意还不知道她有个爷爷呢。” 高凡忙是摆手,“别,别叫如意,我不想让如意知道这些,如意还是个孩子,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父亲,难道儿子……就不是个孩子了吗?”高平安想到自己从能说话起自己的父母就告诉了自己这些,怎么到了妹妹这里,这知道得越少越好了呢? “你……”高凡本想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可当看到高平安那张稚嫩的脸时才反应过来,呀,原来自己的儿子也还是个孩子啊!不过谁叫自己这个儿子这么不同寻常的,搞得自己都忘了他是个孩子这件事了,“你不一样嘛,你是男孩子,将来就是大男人,男人得有担当,女人生下来就是该被保护的,知道吗?” “哦。”这样明显的偏心高平安能看不出来吗?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心里不平衡,反而觉得自己更应该成长起来,以后好保护娘亲,保护妹妹。 “我准备打视频了啊,你们记得,谁都不许提如意,咱们的秘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如意知道。”高凡再次叮嘱。 等到张冰玥和高平安的肯定回答后,高凡才点开了那个视频通话的按钮。 “叮叮叮……”手机里传来了正在接通的等待音。 “喂,干啥?”老高出现在手机画面里,看他的动作,似乎正准备要出门。 “爸,我给你打个视频你就这么不耐烦吗?干嘛呢?准备出去吗?”高凡看到画面后本来满是惊喜的,却被老高不冷不热的一句干啥泼了个冷水。 “约了老常喝茶呢,你这不是才走没两天吗,再说,这么多年了,你就给我打过一次视频电话,还是找老常的,这次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啊?”老高一边说着,一边换好了鞋子,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手机画面,“哎呀,平安也在啊,还有儿媳妇。” 看画面前后的情绪反差相当之大。 “是啊,你孙儿和儿媳妇都在,你儿子也在。”高凡翻了个白眼,将摄像头往张冰玥和高平安的位置挪了挪。 “爷爷。”高平安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爸。”这也是张冰玥第一次叫老高爸。 “诶,诶,你们在那边还好吗?”老高将刚换上的鞋子脱掉,干脆坐在沙发上去了,一看这架势,就是准备聊很久的模样。 高凡干脆将手机递给了张冰玥,让张冰玥和高平安与老高聊了起来。 这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无非也就是聊聊家常,叮嘱对方注意身体之类的,知道半个小时候,视频被自动挂断了。 “咦,怎么挂了?”三个人正聊得兴起,见视频被挂点,张冰玥将手机递给了高凡。 “信号不好吧?”按理说老高那边是6g网,一个视频通话还不至于信号不好到挂断的情况,而自己这边的网络更是金手指在掌控,更不可能出现信号不好的问题了。 高凡本能的想再次点开视频通话,却见刚才挂断的视频通话下面有着一排小字:本次视频通话时间已用完,距离下一次视频通话还需6天23小时58分45秒,下次可用视频通话总时长为30分钟。 那个距离下次通话的时间还在进行着倒计时。 “还有时间限制?”高凡看着那排小字喃喃自语,“也就是说每个星期可以通一次视频,每次可以说半个小时?” 虽说有间隔时间,也有时间限制,不过高凡觉得总比以前根本不行的要好。 正在这时,老高又再次发来消息,“怎么挂了?我打了几次都无法接通,我还没和我孙儿聊够呢。” “以后每个星期我会给你打一个视频电话,每次半个小时。”高凡没有多做解释,之前在二十一世纪和老高说得已经够多了,他相信老高能猜到什么。 “也好,能一个星期见一次孙儿也不错了,好吧,我出门了,你们忙你们自己的。”老高很快回过来了消息。 “开心吗?”高凡将手机收了起来,看着高平安说道,他看得出来,高平安和老高很聊得来。 “嗯。”高平安点了点头,“开心,爷爷对平安真好。” 第四百一十二章 在草丛里这么开放? “那以后你听话,乖一点,每七天都能和爷爷通一次话。”高凡摸了摸高平安的头。 “嗯,那儿子现在去物理学院了。”高平安一听,每七天都能通话一次,高兴得不得了。 “去吧去吧,别给你刘师兄和师侄们添乱啊。”高凡挥了挥手,叮嘱高平安。 高平安走后,高凡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张冰玥,“怎么了?” 高凡以为张冰玥是想自己的父母了,虽然结婚后张冰玥就再也没有提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高凡觉得,哪个人能忘掉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不料张冰玥却摇了摇头,“我现在的亲人就是你,平安,如意,还有我哥和张子怡了。我是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高凡在张冰玥旁边坐下。 “从这次这件事来看,我觉得金手指是在减少对你的约束,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任务,快要完成了?”张冰玥的表情十分严肃。 高凡心里一惊,“不会吧?” “你问问金手指。”张冰玥觉得毕竟这也是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还要去得到金手指的证实才知道。 “嗯。”高凡点了点头,给金手指发去一条消息,“我能给我爸打视频电话了,是不是说明我的任务快要结束了?等任务结束了我就要回去了?” 一开始,高凡盼着回去,说的是“我就能回去了?”而现在,他说的“我就要回去了?” “那你是想和你爸视频,还是不想呢?”金手指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高凡。 “当然想啊,不是,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高凡怎么觉得金手指这话在威胁自己一般。 果然,金手指的消息发来,印证了高凡的猜测,“想视频就别问那么多,你该视频视频,该做任务做任务。” “嘿!”高凡对于金手指的服务态度简直无语了。 “算了,别问了。”张冰玥扯了扯高凡的衣袖,“他不回答你,就说明我们猜对了一部分,如果你非要刨根问底,若是激怒了他,对你没有好处的。” 高凡想了想也是,“可我觉得又不是我们之前想的那样。” “哪样?”张冰玥对高凡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无法理解。 “算了,没事。”高凡清空了自己脑中的想法,“咱们现在一家四口在一起,还能一个星期给老爸打个视频电话,已经很幸福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活在当下吧!” “嗯。”张冰玥点头,“那我先回服装厂了,你急急忙忙把我叫来,那边的事做到一半呢,我不回去都没办法继续。” “好,你去吧。”高凡也随即起身,“我也回养猪场继续看他们给猪做手术,这中间别出了什么岔子。” 高凡出门,叫上许多再次去了养猪场。 这还没走到养猪场,就听到从养猪场内传来此起彼伏猪的惨叫。 许多听得头皮发麻,“老爷,为啥一定要将那些猪仔割了啊?” “割了,自然就脱离了低级趣味,便不再想着那等事情,自然猪生就没了盼头,只剩下吃了睡,睡了吃了,才可以养出来肥猪。亏你还看过养猪指南,我看你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高凡的养猪指南虽然没有详细的写如何给猪做这方面的手术,可只要结合整本书,多做思考,也能明白自己此举的意义。 马车缓缓停下,高凡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只见医学生们都在十分认真的给猪做着手术,高正信也不例外,而白大褂上沾满血的刘思慧则站在高正信的一旁,用手帕为高正信擦着汗。 见高凡来,刘思慧忙是慌乱的将手帕收了起来,对高凡行了一礼,“师父。” 其余医学生也准备行礼,高凡见每个人都在忙,自是挥了挥手,“继续做你们的事。” 而后看向刘思慧,“你刚才在……?” “父亲,师妹她刚才……”高正信下刀的手明显顿了顿,想出声为刘思慧辩解什么。 “你继续做你自己的,没问你!”要知道,高正信此时可正在给猪做手术啊,而且这还是一头母猪,这能分神吗? “请师父不要责罚师兄,师兄见弟子是女子,连续为两头猪做了手术有些体力不支,所以便让弟子休息一会再继续,弟子因此感激师兄的体谅,便想着为师兄也做些什么,正好见师兄出汗……”前面的话刘思慧说得倒是不卑不亢,后面就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高凡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时代的女子脸皮薄,若是高凡此时当众将话挑明,若刘思慧真对高正信不是那种感情,以后就很难做人了。 所以高凡点了点头,“嗯,知道了,那你去休息一会吧,做手术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要累坏了身体。” 说罢,高凡又坐回之前搭建的小棚子里观看起了医学生们的操作。 农学院的生员和何苗也没有闲着,这做手术虽没有农学院的什么事,可现场的垃圾什么的也需要有人来清理,于是农学院的生员们便和朱元璋调派过来的人一起帮着收拾着现场,以保持现场的环境相对卫生。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并没有出现什么“医疗事故”,这让高凡放心不少。 “许多。”高凡对许多招了招手,示意许多俯下身来,随后在许多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看出来什么没?” “啥?”许多显然不明白高凡在说什么。 “高正信和刘思慧啊,平日里我也不常去医学院,不过你倒是经常这里走那里走的,你说说,他俩平日……走得近吗?”既然这手术没啥担心的,高凡便开始八卦了起来。 “嘿嘿。”聊起八卦,许多也是十分感兴趣的,“小的好几次去医学院,未曾发现高公子和刘姑娘有什么异常。但是小的保证他俩关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医学院人多口杂,所以可以保持距离。因为小的有一次在后山的草丛中上看到过他俩。” “啥?草丛中?”高凡不由得语调都提高了一些,还好猪叫声掩盖住了他的声音,没人听到,随即他又压低声音,“这么开放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帮他们一把 “老爷,您想到哪里去了。”许多不由老脸一红,“小的是见他们二人在草丛中探讨医学。” “是探讨医学,还是探讨人体?”高凡又问。 “医学,小的听见高公子说什么毒蛇的毒是能解的,什么以毒攻毒。小的不太听得懂。虽然他俩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看起来像是在草丛中观察动物的生活习性。但是老爷您想,医学院那么多人,高公子为何唯独只带刘姑娘一人呢?若说是关系好,可是在医学院二人又为何要刻意疏远?还有刚才老爷看到刘姑娘给高公子擦汗,也可以看出来刘姑娘对高公子不一般。”许多解释。 高凡松了口气,看来二人的发展还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密切,至少肢体方面没有,毕竟高正信是自己干儿子,若是没名没分,就和人家私定终身了,这也有点太过于放肆了,“你是何时看到他二人在草丛中的?他们有看到你吗?你只见过他们这一次单独在外面吗?” “第一次见着他们在单独在外面是在一年前了,就是草丛中的那次,他们没有发现小的。后来又在其他地方见过几次,有一次他们看到了小的,打那之后小的就没见过他二人单独在外了。估计是防着小的。”许多说道。 “呀,都一年多了?你怎么没给我说起过?”高凡实在没想到,这二人这么能隐蔽。 “小的无凭无据,而且老爷又没有问起过小的,若是小的突然给老爷说这些,小的怕老爷觉得小的嘴碎,像个妇人。”毕竟这二人也没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再说,就算二人是那种关系,高家对下人的婚姻都是尊重自由选择的,更别说这还是医学院的两个顶梁柱了,只要没做出对高家不利的事,许多也不好什么都事无巨细的告诉高凡的。 高凡想了想,觉得许多说得有道理,光从这些也不能证明二人有什么超越师兄妹的关系,高凡此刻真想找二人单独谈谈,问个清楚,可人家都在忙,高凡自然也不便打扰。 “若他二人真是对彼此有了男女之情,那三日后要是这手术完成得好,我便成全这二人的婚事,也免得以后躲躲藏藏的。”高凡看着高正信和刘思慧二人说道。 “老爷,事情怕没这么简单。”许多却不这么想。 “为何?”高凡挑眉。 “老爷您想,他俩二人也算门当户对了,又都在医学院共事,应当是聊得来的,既然聊得来,又门当户对,二人就算有了男女之情,何不光明正大,非要躲躲藏藏呢?”许多说道。 “可能是思慧害羞吧,毕竟女娃嘛。”高凡倒是没想那么多。 许多摇了摇头,“小的觉得,应该是刘姑娘的兄长刘公子的关系。老爷可还记得几年前医学院和物理学院打架的事情?” 许多这一说,高凡才想起来,几年前医学院和物理学院打了一场群架,也正是因为这场群架,高凡首次用到了音箱,否则上次朱元璋和元军的那一场战役,高凡也想不到用音箱来虚张声势这样的方法了。 当初两边打架的原因就是因为刘思聪误会了刘思慧和高正信的关系,那时候高正信应当和刘思慧没有什么,可现在这天天相处,日久生情也是难免的。 高凡想起刘思聪那个护妹妹的态度,一下便明白了二人为何要偷偷摸摸了。 “若是高正信和刘思慧两情相悦,这刘思聪就不该从中阻拦。要是他们二人真是因为刘思聪才要这样,那我就得说说刘思聪了,刘思聪是高正信的师兄,高正信自是不敢太顶撞他,但是我是他师父,难不成他还敢违抗师命不成?”哥哥护着妹妹,这一点高凡十分理解。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高凡有个好哥们也是这样,他那好哥们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简直就是个情场老手,可只要自己妹妹身边出现了某个形迹可疑的男子,那哥们便不淡定了,一定要将这些男子都驱逐出自己妹妹的视线。 因为他自己就是感情中极其不靠谱的浪子,所以他觉得男人每一个好东西,都配不上自家妹妹。 要说他妹妹,长得虽不是国色天香,不过也还不错,属于中上水平,又比较耐看,人品也没的说,所以追求者也不少。 可在他的“保护”之下,他妹妹硬是二十好几岁都没谈过恋爱。 高凡几次回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和那哥们出来见过面,聊过天,那哥们倒是浪子回头了,找了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也不再沾花惹草,变得特别顾家,可她妹妹三十多岁,竟是还没出嫁。 高凡以为还是这好哥们在从中作梗呢,于是便开口劝,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妹妹也有自己的福气,你这样是想你妹妹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哪知那哥们听了高凡这样说,差点就要哭了,说自己以前总觉得这些男的配不上自己妹妹,想着自己妹妹要和其他男的睡在一起心里就膈应,所以他除了驱逐妹妹身边的男人之外,还给妹妹灌输了不少“什么才是好男人的标准”。 那标准,几乎没有男人能做到,简直比女权还女权。 后来妹妹年纪大了,他也着急了,也介绍了几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男的给自己妹妹,可妹妹却是一个也看不上,说这些都不是哥哥嘴里的好男人。 那哥们就告诉他妹妹,我以前都是骗你的,怕你受欺负,这人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啊。 可他妹妹不信啊,就要找她哥哥嘴里那种好男人。 高凡估计吧,这女娃怕是嫁不出去了。 要是刘思聪再这样发展下去,这刘思慧搞不好也是一样的结局。 为了避免历史重演悲剧再次发生,高凡决定,帮他们一把。 看了一下午给猪做手术,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意思,后来也觉得索然无味了,所以接下来的三天高凡都没再来养猪场,直到第三天验收成果之时,高凡才再次来到养猪场。 第四百一十四章 给张佩铭物色女婿 眼看已经是酉时了,春末的天黑得早与晚,得看天气好不好,好在这天天气交好,所以酉时天还是大亮。 养猪场里还在进行着猪仔的手术。 “去问问进行得怎么样了。”高凡坐在棚子里,对许多说道。 不一会,许多就带着记录数据的李老大过来了。 “老爷。”李老大对着高凡行了礼。 高凡点了点头,示意李老大报告数据。 “猪场共有猪仔,六百七十四头,挑选出三十头公猪,七十头母猪,作为种猪,余五百七十四头,其中三十六头,发育迟缓,暂不适进行手术。进行手术的猪仔,共五百三十八头,现已完成五百一十二头猪仔的手术。”李老大拿着一本册子念着,说到此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正在进行手术的医学院的人们,只见一个生员刚完成了一头猪仔的手术,便有其他人将猪仔撤下台子,开始清理台子,“已完成五百一十三头猪仔手术,余二十五头未完成。依照今日他们的进度,在戌时前应当可以完成。” “已经完成的四百九十四头猪仔的手术都很顺利吗?最先一批完成手术的猪仔可有异常?”这个效率高凡还是很满意的,但是速度有了,质量过关吗? “公猪暂无异常,有两头母猪,出现了发热、呕吐等症状,现已将这两头母猪,单独放在一个猪圈,往食物中加了一些药材,病情还在控制中。”李老大说道。 “两头?”这可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成功率了,而且这是医学生们第一次给猪做阉割手术,这样的成功率,可谓是非常之高了,“高正信和这些医学生们还不错嘛。” “是呀,老爷,这几日高公子天天都在这里,晚上不能进行手术,便召集所有医学生们讨论白日里手术遇到的问题等等,这二十多个医学生,平均每日每人可要做上八头猪仔的手术,给猪仔做手术,本就更加费劲,做手术也是十分精细的事,做这么多,更是体力消耗巨大。”许多见高凡满意,顺便又来说了几句好话。 “好了,不用你帮着高正信和医学生们说好话了,事情做得好,我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不仅医学生们辛苦忙碌,农学院的功劳也是不小的。我去让大舅哥准备几桌好菜,等他们将手术做完了,你让他们简单梳洗一下,就来家中吃饭。还有元璋调派来的这一百个军户,也给他们加餐,今晚的肉,管饱!”情况已经了解了,高凡也不必一直坐在这里,李老大说还需将近一个时辰,加上这些人的梳洗时间,吃饭应当要在戌时两三刻了,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高凡交代好之后,便独自乘着马车先回家了。 “啥?都这个时候了,你让我做四十个人的饭菜?”张佩铭听到高凡说让他在戌时三刻前准备四十个人的饭菜,顺手就扬起了自己手中的菜刀。 “大舅哥,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把刀放下好吗?”高凡刀枪不入,可这刀落在身上也是痛的啊,再说,作为人的本能反应,你也不能接受一个人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和你说话吧。 “说啥说?我不做了!我今晚就做棋棋冰玥和平安如意的饭菜了,其他谁的我都不做了!你的我也不做。”张佩铭虽是放下了菜刀,可依旧气咻咻的模样。 “大舅哥,算我求你了好吗?本来我是说就请他们在四方居吃的,但是我刚才看到他们几日的确是太辛苦了,这不也是为了咱们高家的人将来能天天顿顿吃肉吗?他们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也只有大舅哥你的厨艺才足以犒劳他们。再说,这些人可都是青年才俊,除了何苗,个个都未成婚,这棋棋也老大不小了,你也可以从中挑选个满意的女婿来,对不?”高凡对张佩铭挤了挤眼睛。 说来张礼棋也已经虚岁二十了,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但是上门提亲的人却寥寥无几,这倒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 张礼棋小时候跟着张佩铭生活在张宅,后来跟着张佩铭来了高宅生活,过得倒也自在,家中下人都将她当成自家小姐,虽然有些小任性,不过心眼还是很好的,也没有为难过下人。 高家的生活可比张家的生活丰富多彩多了,可张礼棋对物理不感兴趣,医学也不感兴趣,经营之道也毫无兴趣,就连她爹喜欢的烹饪,她也不感兴趣。 整日就和护卫们厮混在一起舞刀弄枪。 挺标致的一个小女孩,竟是成长成了一个女汉子! 不了解的自然是容易被她的外表所蒙骗,所以一开始也有一些青年才俊上门提亲,可后来张礼棋喜武的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渐渐的就没什么人上门提亲了。 而就连那些不惧怕武力来提亲的人,竟也通通被张礼棋一口回绝。 搞得现在张佩铭整日为这事愁眉苦脸,自己女儿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所以当高凡说起“挑选女婿”时,张佩铭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不就是四十个人的饭菜吗?反正自己有人打下手,也就是掌掌勺罢了。 毕竟这高家的生员和外面的那些读书人不一样,都是有能力的,不是些书呆子。 而且张佩铭知道高凡想让朱元璋做什么的,要是朱元璋将来真走到了那一步,那这些生员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能被高凡用来重点培养的,那更是前程似锦。 自己女儿若能看重其中哪个,有高凡的开口,哪个敢不答应? “好!不过你得帮我一起做,不能我一个人做。”张佩铭想到此,咬了咬牙,为了女儿的幸福,豁出去了! “帮你帮你,好了,时间不多了,咱们开始吧。”高凡忙是催促道。 “等等。”张佩铭却是站在原地不动,“我去看看棋棋在哪,若是还在舞刀弄枪,那穿得肯定也是一身短装,这样的装束可不行,我得让她梳洗之后交给冰玥给她打扮打扮。” 说着,张佩铭将菜刀递给了高凡,“你先让人准备一下材料,我去去就回。” 第四百一十五章 棋棋真乖 “啥?”高凡本来就是随便答应张佩铭说帮忙的,想着到时候张佩铭做菜时,自己帮着喊两声加油,也算帮忙了,这把摊子丢给自己是啥意思?“喂,大舅哥……” 不过张佩铭却不理高凡,对比高凡,肯定是自己的女儿更加重要。 没办法,时间紧迫,高凡也只能先理一下菜谱,让人先将菜准备好了再说。 过了两刻钟,张佩铭才再次回到了厨房。 “棋棋在干嘛呢?”见张佩铭红光满面的样子,高凡便知道张佩铭已经找到了棋棋,且将棋棋送到了冰玥手上。 “还能干嘛?她每天不就做那些事吗?也不知道一个女娃家家的,怎么不知道文静一点。”张佩铭摇了摇头,“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高凡指了指正在厨房忙碌的人们,“已经开始切菜了。” “行,你告诉我要做些什么菜就行,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张佩铭大手一挥,竟是放了高凡走。 “啊?真不用我帮忙了?”刚才张佩铭还一副你不帮忙我就什么也不做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改变注意了。 张佩铭摇了摇头,“我只是说这里不用你帮忙,没说冰玥那里不要你帮忙。” “冰玥那里需要我帮什么忙?冰玥现在应该在给棋棋梳妆打扮吧?棋棋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我去帮忙怕不合适吧?”虽然高凡是张礼棋的小姨父,可毕竟男女有别啊。 “你想什么呢?谁让你去给棋棋梳妆打扮了?”张佩铭白了高凡一眼,“我是让你给她做做思想工作,她还不知道今晚这事呢,我怕到时候她知道了,谁的面子都不给,弄得难看就不好了。冰玥从小都老实,不怎么会说话,不像你,油嘴滑舌的,所以让你去说说。” “啥?我啥时候油嘴滑舌了?”夸自己老婆,高凡没有意见,可顺带着踩自己一脚,高凡就不乐意了。 “夸你呢,夸你呢。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不做了,这些菜都由你来做。”张佩铭又开始要挟起了高凡。 “好,好,我去,我去!”最后一个我去高凡咬字特别重以此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张佩铭压根懒得理他,直接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管,这都二十岁了,让我这个小姨父管,我管得到吗?”高凡嘴里嘟囔着,脚下却往主屋的方向走去了。 “冰玥,棋棋,在房里吗?”高凡在门口叩响了房门,这虽然是自己屋子,可要是人家张礼棋正在换衣服,进去看到了岂不尴尬了。 “在呢,姨父,你怎么来了?”张礼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软软糯糯的,十分可爱。 “哦,我来看看你小姨给你打扮得怎么样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高凡又问。 “姨父你进来吧,小姨正在给我梳头呢。”张礼棋答道。 高凡随即推开了房门,只见平日里都一身短装的张礼棋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上面带有一些浅粉色的刺绣暗花,仙气十足中透着一些青春少女的可爱。 “呀,我们棋棋好漂亮啊。”高凡倒是没有乱说,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棋棋这一身装束,的确让高凡眼前一亮,若是只看背影,高家怕是没人认得出这是张礼棋了。 “都说小姨的眼光好。”棋棋抓住时机拍了张冰玥一个彩虹屁。 “就你嘴甜,要不是你底子好,衣服好看有什么用啊?”张冰玥正在整理着张礼棋的“小刘海”,顺便刮了一下张礼棋的鼻子。 “嘻嘻。”张礼棋笑了笑,“对了,小姨,姨父,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为何还专门要我打扮一番啊,我看你们也没专门打扮啊?” “那你爹是怎么给你说的?”高凡被张佩铭从厨房里赶出来得匆忙,都没来得及串供,这张礼棋一问,要是自己和张佩铭说得不一样,那岂不是一下就露馅了? “爹说今天家里吃饭的人多,说是有什么喜事,所以让我换身衣服。我以为就是随便换一身衣服而已,哪知道小姨给我弄得这么复杂。”张礼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一堆头饰,“脑袋沉死了。” “哈哈,你还会怕沉吗?多少男人都提不动的东西,你都能提着健步如飞,这点头饰还能让你累着了?”高凡知道张礼棋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些头饰加起来也不过几两的重量,对于张礼棋这样长期练武的女子来说,有没有怕是都没感觉的。 “我就是觉得太夸张了。”张礼棋冲着高凡眨巴着大眼睛,“姨父,能告诉我有谁吗?是客人还是家里的人?” “都是姨父的亲人,你不必紧张。他们都是咱们高家的栋梁之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高凡回答得含含糊糊。 “姨父的亲人?”张礼棋恍然大悟,“就是平安如意他们两个呗,姨父有你这么夸自家儿子女儿的吗。不过每天不都这几个人一起吃饭吗,为何今天非要让我打扮啊?” “平安和如意是我的血亲,今晚来吃饭的人虽然与姨父我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却胜似血亲。”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徒弟和徒孙,那不也相当于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儿了吗。 “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张礼棋喃喃自语着,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是谁了!” “小姨,可以给我抹些脂粉吗?”刚才还嫌弃头饰重的张礼棋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要求起了张冰玥给她化妆。 “好啊。”张冰玥一直觉得张礼棋本就长得好看,稍微打扮一下简直不得了,今晚上又有这么多优秀的单身男青年,张冰玥也是想让张礼棋把握住机会的。 “棋棋真乖。”高凡本还怕棘手,见张礼棋这么配合,也是放心了不少,“晚上吃饭的时候,也麻烦棋棋给姨父和姨父的亲人们一些面子,到时候稍微收敛一点,可以吗?” “放心吧姨父,我心里有数!”张礼棋拍着胸脯保证道。 张冰玥佯装生气的瞪了棋棋一眼,“女娃家家的,别做这些动作,不雅。”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天大的机会 张礼棋吐了吐舌头,“嘿嘿,整天和护卫们打交道,习惯了。” “我说你也是,整天都和护卫一起舞刀弄枪的,这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你也不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张冰玥虽不是古板的人,可是入乡随俗,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确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否则光是因为张礼棋练个武,以张家背靠高家的条件,也不至于没什么人上门提亲。 “对,你小姨说得对,你玩归玩,得注意分寸。”高凡也跟着附和。 “小姨和姨父不是一直给棋棋说,女人要活出自我不能做男人的附属品吗?我练武,不是因为贪玩,而是因为真的喜欢,难道这也有错?”张礼棋却反问道。 高凡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搞了半天,这个锅还要自己来背。 “是,活出自我没关系,你看,你小姨没有裹脚,你也没有裹脚,咱们家的女人是想干什么都可以的,你想去医学院念书也好,去物理学院搞研究也罢,我们都是支持的。这习武可不同啊,你若是在练功房练练,我们也没意见,你总是和护卫们切磋,那些护卫都是大老爷们,这传出去多不好听。你要是真喜欢练武,明儿姨父去挑选十来个女娃,专门陪你怎么样?”高凡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方法最为妥当。 之前之所以没想到这个方法,是因为张礼棋还小,大家都没放在心里去,现在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再不注意这些,嫁不出去可咋办? “我不要。”张礼棋摇了摇头,“你现在去找十几个女娃,她们又不会武,我和她们练,岂不是欺负人?再说,外面人怎么说管我什么事,家里人都知道我和那些个护卫清白得很就是了。” “也是,咱们高家的人啊,都是开明的,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咱们棋棋要是嫁给咱们高家的人,我这个做姨父的也不怕棋棋嫁人后受欺负,你爹也不用因为你嫁的远整日想念你得紧。”高凡终于切入了正题,开始试探张礼棋的态度了。 “就是,再说,外面那些人我还一个都看不上呢。我要嫁就要嫁个喜欢的,如果嫁给一个看不上眼的,那我宁愿不嫁,反正小姨和姨父又不是养不活我,是吧?”张礼棋这常年习武,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一口一个嫁不嫁的,若是外面的女子,怕是听到说嫁人脸都要红透了。 “对,对。”高凡满意的点点头,“那今天晚上棋棋也可以留意留意有没有看得上的,要是有棋棋喜欢的呀,姨父就给棋棋做主了。” “好呀,不过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光是我喜欢不行,还得他也喜欢我。”说到此,张礼棋竟是难得的脸有些红,微微的低下了头。 不过这个细节并没有被高凡和张冰玥注意到。 很快,就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了。 高凡、张冰玥、张佩铭、张礼棋、高平安、高如意六人率先坐在了主桌上,高凡自然是坐了主位。 随即,农学院和医学院的人纷纷行礼。 “老爷父亲师父师公,夫人母亲师娘师奶,张先生,大小姐,少爷小师弟师叔,小小姐小师妹师姑好。”这称呼可谓是五花八门。 “好,大家辛苦了,先入座吧。”见着这群人已经经过简单的梳洗看起来干干净净,但是面色却显得十分疲惫,高凡忙是让大家先行入座。 张礼棋却在左看右看,似乎在找谁。 见大家都坐好了,高凡才又开口道,“这几日大家辛苦了,今晚是张先生亲自下厨犒劳各位,不过光是请大家吃一顿饭肯定是不够的,赏钱在座的人人都有,明日我会让许管事给大家送去。” “谢老爷父亲师父师公赏赐。”高家一向赏罚分明,所以大家虽然心里对高凡的赏赐感激,却不会推脱,反而会争取下一次的机会以赢得更多的赏赐。 “这钱倒是次要的。”高凡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又继续说道,“不过也就是一些散碎银子罢了,谁家拿了这银子都发不了财,这银子啊,过不久就用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你们此次将这件事完成的这么漂亮,只要猪仔们恢复得好,将来长了肉,这便意味着咱们高家以及元璋的人,将来会顿顿有肉吃!如此这般的功劳,我高凡记在心里,元璋他自然也会记在心里,这对你们的前途,无疑是有着巨大的益处的。” 先一批去养猪场的医学院和农学院的人本来就经过类似这样的话的洗脑,所以当高凡再次说起时,虽然激动,但也还好,可后来自愿参与此次手术的医学院的生员们可不知道这件事有这么大的用处,气氛一下便热闹了起来。 “大家别急。”高凡压了压手,“咱们高家,规矩本就不多,等会吃饭的时候,大家可以尽情的讨论,先让我说完。” 大家再次安静了下来,“这手术,只是养猪成功的第一步,后面还有许多事需要你们去做,所以大家切不可因为这件事的成功,而对此事有所懈怠。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这几日也累了,时间不早了,开吃吧!” 简短的发言结束,高凡便坐了下来。 生员们自是一番热烈的鼓掌,鼓掌结束之后,高正信端起面前的酒杯举过头顶,“父亲,这一杯是儿子敬您的,儿子不懂事,前些天言语顶撞了父亲,还希望父亲可以原谅儿子。” 说罢,便端着酒杯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前些天高正信顶撞高凡,是因为在养猪场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心中有气,这几日都见到了,气消了,自然就能冷静下来分析问题了。 这几日高正信白日里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晚上和生员们总结白日的经验,一开始还觉得是高凡故意为难他。 可今日高凡的这番话,高正信才知道,这件事若是做成了,自己便是首功,也就是说,高凡不仅没有惩罚自己,反而变相的又给予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机会。 第四百一十七章 膝盖……真疼 高凡见高正信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用心,心里也甚为宽慰,“父子没有隔夜仇,前几天的事,为父早就忘啦!” 说罢,高凡哈哈一笑,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正信只觉得眼眶发热,激动不已。 有了高正信的带头,其余生员也都纷纷起身敬高凡的酒。 随即,宴席便开始了,生员们吃着张佩铭做的菜,纷纷交口称赞,不少生员也在交头接耳,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真好啊。”高凡看着这些生员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 “姨父。”不知何时,张礼棋竟是拿着酒杯站到了高凡的身旁,“我也敬你一杯,感谢姨父对小姨还有父亲以及棋棋这么多年的照顾。” “哈哈,棋棋,你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要说照顾,我倒是要感谢你爹对我这口腹之欲的照顾呀。”高凡看着一本正经的张礼棋,忍俊不禁。 “一家人互相照顾嘛,干杯!”张礼棋的杯子过来了,人也凑近了高凡,用只有高凡和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问道,“姨父,是不是还有人没有来呀?” 高凡愣了愣,“应该都来了呀,怎么?谁没来吗?” “没有。”张礼棋的表情变得有些失望,敬完酒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棋棋这是怎么了?”高凡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张冰玥。 “等会回屋再说。”张冰玥也觉得有些不对头,可现在的确不适合讨论这些。 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亥时,大家才纷纷离席。 “正信,思慧,你俩到我书房来。”就在大家都纷纷离席,准备各自回去休息时,高凡走到高正信和刘思慧身边时说了这样一句话便走了。 高正信和刘思慧对视一眼,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父亲师父。”高凡到书房没一会,高正信和刘思慧就到了书房。 “嗯。”高凡手捧着一本《道德经》,只是点了点头。 能进高凡书房的,一般都是高凡比较亲近的人了,从来都是行过礼后高凡就会说“坐下吧”,这次竟是没有让二人坐下。 这让二人更为忐忑了。 只见高凡对着书本,时而皱眉,时而轻笑,高正信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这《道德经》有哪里可以让人发笑的地方,他只当这是高凡在故意考验他能否沉得住气。 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过了一刻钟,高正信还是忍不住了,“不知父亲叫儿子和师妹来,是为何事?” 高凡皱了皱眉头,“别催,等会,我看得正入神呢,等我把这个章节看完了再说。” 呀,父亲他,真的在认真看《道德经》? 看来还是自己学识浅薄,竟不知道这《道德经》中有能让人发笑的地方,看来自己回去,得抽空多看看领悟一下其中的真谛了。 父亲果然是父亲啊,我高正信是何其的幸运,才可以做父亲的干儿子啊!回想自己前几日,竟是那般的冲撞父亲,真是羞愧难当,自己的那些弟子,定是也觉得我这个做师父的不稳重吧? 哎,也不知父亲叫我来干啥,是关于思慧?还是关于那天我冲撞他的事呢? 不,应该不是关于思慧吧,我和思慧的关系如此隐秘,父亲他应当是不知道的。 可是刚才吃饭时,父亲不是说不生我气了吗?难道只是为了在大家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正在高正信胡思乱想的时候,高凡合上了书本,心里暗骂,“这个岷森,我一个月没看,就给我看这些?写到关键处不明不白就没了?你要是我高家的人,看我不打死你!” 是的,高凡刚才是装作看《道德经》,实际正在用意识看岷森的小说呢。 “你们怎么不坐啊?”高凡抬起头,见高正信和刘思慧拘束的站着。 你没叫我们坐,我们敢坐吗? 当然,高正信也只能在心里这么说了。 “父亲将老子的《道德经》领悟得如此透彻,儿子实在是佩服不已,刚才父亲看书之时,儿子也在回忆《道德经》中的内容,令儿子皱眉的地方倒是有不少,可是却无一处能令儿子发笑。不知父亲刚才是看到哪一章节不由自主的发笑呢?”高正信说的是心里话,他见高凡不说话,自己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也开始在心里默想《道德经》了,越想,越是不理解高凡是为何发笑。 “啊?”高凡险些没反应过来,这才看了看手中拿的书,正是《道德经》,刚才看岷森的小说看得入神,竟是忘了做面部表情管理了,“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多看看,多理解理解,兴许有生之年也会领悟到其中真谛的。”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高正信行礼道。 “嗯。”高凡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而后仔细的看了看刘思慧,又看向高正信,“你们二人可知,我叫你们来是干嘛的?” “儿子弟子不知。”高正信和刘思慧同时摇了摇头。 “咱们高家,历来讲究尊重,这个尊重,不仅是弟子对师父的尊重,儿女对父母的尊重,也是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的尊重。尊重每个人的爱好,尊重每个人的选择。这点,你们二人知道吧?”高凡又问。 “儿子弟子知道。”二人不知道高凡到底要说啥,只能附和。 “既然知道,你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为何要偷偷摸摸?”高凡话锋一转,直入主题。 这句话,信息量简直太大了,刘思慧立刻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儿子不明白父亲说的什么。”高正信还在嘴硬。 “不明白是吧?”高凡看着高正信,“为父本来说要是你们真情投意合,因害怕外力的阻拦,所以才不得不偷偷摸摸,为父便为你们做个主,起码在这高家,为父的话还是管用的。既然你不明白,那就算了吧,你们走吧。” “父亲。”高正信突然的跪在地上,动作之迅速,膝盖碰到地上发出的声音之清脆,听得高凡都觉得疼。 高正信自也不是铜头铁臂,情绪太激动,一时没控制住,这反应过来时,膝盖传来的钻心疼痛让他脸颊通红,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他依然咬着牙说道,“请父亲……为儿子做主,儿子与思慧……两情相悦……可刘师兄他……” 话还没说完,高正信就昏倒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布洛芬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刘思慧忙是扑倒在高正信面前。 咦?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竟然被刘思慧抢先一步,那我说啥? “来人,快来人……”正当高凡准备叫人的时候,许多又出声了。 我是主角好不好?台词怎么都被抢光了??? “师兄应当是刚才用力过猛,磕着了膝盖,导致膝盖骨骨裂疼痛难忍昏厥过去了。”刘思慧在经过短暂的焦急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给高正信检查起了伤势。 “对呀,你就是学医的啊。”高凡差点就忘了刘思慧就是学医的了,而且这几年刘思慧的医术可谓是突飞猛进,在医学院已经是高正信之下,其他人之上了,“那正信他严重吗?” 正说着话,许多就带着几个人架着担架进了书房,“来,将高公子放上去送去医学院。” “且慢。”刘思慧阻拦道,“不可碰着他的膝盖,若是发生移位后果不堪设想。” 等人将高正信小心翼翼放上担架,高正信也从昏厥中醒了过来,不过依旧疼痛难当,想开口却又说不了话的样子。 “师兄,你别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刘思慧关切的对高正信说道,随后对高凡行了一礼,“师父,师兄的伤需及时治疗,耽误不得,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快去吧,快去吧。”高凡挥了挥手。 等人走后,高凡有些发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什么话还没说,就这样了?你说正信他会不会因此而落下残疾啊?” “老爷,也不是什么都没说啊,高公子刚才不是承认了吗?而且听高公子的意思,他和刘姑娘的事就是因为刘公子才不敢公开的。”说到此,许多摇了摇头,“只是膝盖骨裂不是小事,就算刘姑娘医术高明,也不能保证让高公子痊愈,若是高公子真的就此落下了残疾……哎……” 高凡本来对这膝盖骨裂没有多上心的,这种只需固定石膏好好保养,甚至连手术都不需要的伤能有多严重? 经许多这一提起,他才想起这个时代又没有x光,医学落后这么多,有的甚至一个骨头错位都能导致终身残疾的,更别说膝盖骨裂了。 “正信是个好孩子啊,说来我也有些不放心了,我去医学院看看。你去告诉夫人,让她早些睡,不必等我了。”说罢,高凡便起身去了医学院。 “师公。”高凡本以为医学院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都该回宿舍休息了,可当他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被调派去养猪场的生员之外,其他的竟是都在医学院里。 “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高凡问道。 “学生听闻师父受了伤,便都赶了过来,能帮上忙的师兄弟们已经去帮师姑的忙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外面等着。”其中一个生员答道。 “谁让你们过来的?”就用石膏固定一下的小事,高凡觉得让全部医学院生员都赶来,实在有些兴师动众了,看来这高正信在医学院果然是只手遮天啊。 “学生都是自愿过来的,师父受伤,学生们实在是寝食难安,虽站在这里不能帮忙,但是能离师父近些,学生们心里也踏实一些。” “师公,学生们都是自愿来的。”其余生员也纷纷附和。 这倒是让高凡有些意外,高正信这小子,这么得人心? 不过他没时间在外面多说,现在治疗高正信的伤势要紧。 随即他便进了治疗室,见刘思慧正在指导生员制作石膏模具,一旁还有生员在熬着药。 “父亲……”高正信之前的昏厥只是暂时的,现在整个人都是出于完全清醒的状态,看样子,的确很疼啊。 “你好好躺着便是。”高凡见高正信竟是想要起身,忙是将高正信重新按回了床上。 “师父。”刘思慧才从高凡那里回来不久,见高凡又来了这里,不免有些奇怪。 “嗯,为师心里放心不下正信,便来看看,正信的伤势如何?是两边膝盖骨都骨裂了还是只有一侧骨裂?你准备怎么治疗?”刚才在书房,刘思慧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高正信的伤势,具体的高凡还不太清楚。 “回师父,因师兄右边膝盖先着地,所以只有右侧膝盖骨裂,左侧是有轻微擦伤,弟子已经给师兄仔细检查过了,现在有轻微的水肿,后期会不会有积液还未曾可知。只是这伤势虽不算太大,但确实十分疼痛的,现在弟子正在叫生员熬制元胡,等会让人喂师兄服下止痛。膝盖处也只能用一些消肿的药敷上,再固定好石膏,后续的恢复,还要再观察。”刘思慧神情专业,似乎这受伤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还真不是刘思慧冷血或者什么。 反而刘思慧越是这般,高凡越是满意,还记得刘思慧最开始帮着高正信做手术的时候,又紧张,又不知所措,那时高凡觉得刘思慧根本就不是学医的料。 作为医者,面对任何状况都必须要冷静,若是遇到事情就慌了神,被情绪所左右,那便不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断,这导致的后果就是无法对症下药,轻则延长了救治时间,重则甚至会让病人出现生命危险。 医者的任何情绪,都必须要等到治疗结束才可释放出来。 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递给了刘思慧一颗白色颗粒状的小东西,“嗯,不错,不过元胡的熬制需要时间,先把这个给正信吃下,能帮着止止痛。” 刘思慧接过东西,放到自己鼻下闻了闻,皱眉道,“师父,这是什么?” “止疼药,你只管喂他服下便是。”高凡之所以给药,不仅是因为元胡熬制需要时间,也是因为元胡对这种伤势的止痛作用简直是微乎其微,虽然他给的药也不过是布洛芬罢了,不过总比元胡强一点。 刘思慧看了看高正信疼痛难忍的模样,思索了片刻,还是让人将药喂进了高正信嘴里。 “对了,正信,这个药不是咀嚼吞咽的,是直接喝水送服的。”高凡话音刚落,就见高正信因疼痛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他已经嚼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棋棋感情的事 高正信使劲的咽了咽,虽口中的苦涩无法消散,不过他依旧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谢父亲关心,这药……不苦,儿子……好多了。” “我这又不是仙药,哪有这么快就好多了的,估计得两刻钟左右才能有所缓解,不过疼肯定还会疼的,但是你是个大男人,不要怕疼,你这个比起你大师兄在战场上受过的伤轻松多了,你看你大师兄何时有皱过眉头?”高凡又对着一旁的医学院生员道,“你们一个个也是没有眼力见,给你们师父端碗水去啊,他说不苦就不苦啊,一个个读书读傻了吧。” 高凡的话虽然说得直接,但是高正信却能真切感受到高凡对自己的关心,“儿子比不得大师兄万一,大师兄乃大元帅,人中龙凤,儿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罢了,不过这点疼痛,儿子还能忍,请父亲莫要担心,天色已晚,还请父亲早些回去休息。” “你这伤啊,说来也是因为父而起。你的弟子们都因你的伤势而夜不能寐,为父作为你的父亲,怎能安心的睡去呢?好了,你安安静静的躺在这,等思慧给你医治,为父就坐在你旁边,哪也不去,陪着你,好吗?”高凡让人端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高正信的床边。 高正信想说点什么,却被高凡一个禁声的手势给压了回去,“好好配合思慧医治,若是疼,就忍着点。” 于是,治疗室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大家在各司其职,做着各自的事情。 高正信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刚才疼得那么厉害,他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倒是现在,他看见高凡神情专注的看着高正信的膝盖,双眼微闭,看起来对自己受伤这事很是心痛,也不知是药起了效果,还是高正信心中太过感动,竟是觉得不那么痛了。 父亲可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这几日家中事多,父亲今日还起了个大早,午睡也没睡多久,现在都已是深夜,父亲竟是为了陪着自己,让自己好受一些,不去睡觉…… 我今后再也不跟父亲顶嘴了,父亲有任何吩咐我都要照做,还要做好,对了,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要将养猪场的猪养得白白胖胖,才不辜负父亲对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高正信越想,越是感动,泪水从眼角掉落了下来…… 正在这时,治疗室内出现了一种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打鼾? 刘思慧以为是高正信睡着了,想着师父的药果然神奇,师兄才服下一刻钟的时间,竟是睡着了,可转身一看,高正信正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高凡。 师父他……睡着了?还在打鼾? “为父作为你的父亲,怎能安心的睡去呢?”高凡刚才的这句话再次出现在高正信的脑海中,这……真是不能安心去睡吗? 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忙自己的,不要吵着高凡睡觉,心想兴许是父亲太累了吧。 很快,石膏的模具做好了,生员们给高正信的膝盖涂抹上消肿的药膏,随即小心翼翼的将还未完全定型的模具放在高正信的膝盖上,固定好角度绑好,接下来就是要高正信安心休养了。 “师兄。”刘思慧压低声音喊了一声高正信,随后指了指高凡。 这石膏绑好了,就没事了,大家也该各自回去休息了,但高凡就在这睡着了,可让刘思慧为难了。 高正信不舍得叫醒熟睡高凡,可想着若是就让高凡睡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而且这样睡也不舒服啊。 “让人来将父亲抬起来放在担架上,再抬回屋中去。记得手脚轻一点,别弄醒父亲了。”高正信思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 随即,生员们便抬来了担架,几个生员一起刚准备将高凡抬起来,高凡被人架住双手,一下就惊醒了。 “谁?”说话间,高凡本能反应的拉住抬着自己胳膊的手,用力往下一拉,再用手压住那人的头,死死的压在了高正信躺着的床上。 “啊——”高正信一声嚎叫,是的,正好就压在了高正信的腿上。 “呀,怎么回事?”高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医学院的治疗室里。 “父亲……刚才您睡着了,儿子怕惊扰了您,便想着让生员们将您抬回屋中,哪知……哪知……”高正信委屈极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自己的腿以后还能不能好了啊! “哎呀,对不起啊对不起。”高凡忙是松开了手,对着刚才给自己压住的生员道歉,随即又看向高正信,“正信,你没事吧?” 高正信摇了摇头,“儿子……不知……” “思慧,快看看,看看正信有没有事。”高凡忙是催促道。 刚绑好没多久的石膏,又再次被拆开,经过一番检查,刘思慧才松了口气,好在刚才石膏已经完全冷却定型了,高凡的力气也算不上太大,高正信只是被石膏碰到了伤口,有些疼罢了,还不至于恶化伤势。 “师父,师兄他并无大碍。”虽没有让高正信的伤势恶化,可刘思慧心里依旧心疼不已,自己这师父,是不是太不靠谱了点? “没有大碍便好,没有大碍便好。”高凡也松了口气,“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正信啊,你好好养伤,思慧,为师就将正信交给你照顾了啊。” 这句话,可是让刘思慧一直严肃专业的脸上多了一分红晕,“师兄不仅是弟子的师兄,此刻还是弟子的病人,弟子会照顾好师兄的。” 高凡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见刘思慧这模样不免有些好笑,本想再开个玩笑逗逗二人调节一下气氛,可看到旁边的医学生们,高凡还是没再多说,随后离开了医学院。 回到家中,却见张冰玥还没休息,“我不是让许多告诉你别等我先睡的吗?” “反正睡不着,玩会游戏再睡呗。”张冰玥收起了手机,“正信怎么样了?” “伤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高凡坐在沙发上,“他们两个的感情才是大问题,我看高正信那模样,似乎刘思聪对这件事及其的反对啊。” “我觉得眼下他们二人感情的事倒是可以缓一缓,棋棋感情的事倒是该重视了。”张冰玥一直在等高凡,就是想说张礼棋的事情。 第四百二十章 小叔和侄女 “棋棋啥事?”话刚出口,高凡想起晚饭时棋棋那奇怪的反应和张冰玥说的“回去再说”,“棋棋?感情?” “你不觉得今晚棋棋奇怪得很吗?棋棋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几次她主动敬过酒?而且她晚上敬你酒时还问了你有没有其他人,当你说没有的时候,她失落的眼神你看到了吗?之后棋棋连饭菜都没怎么吃。”张冰玥说道。 张冰玥一提,高凡才想起,“是有些奇怪,你看出什么了吗?” “吃饭前我给她打扮的时候,她听到你说是自家人,但和你又没有血缘,她立刻就让我给她化妆,晚上见到人之后,表现出了失落。我觉得,棋棋有心上人,而且就是咱们家的人,范围缩小到我们没有血缘的亲人,再排除今晚的人,你觉得,还有谁?”张冰玥再次发问。 “还有谁?”高凡想了想,“元璋?汤和?徐达?刘思聪?张家三兄弟?喂,棋棋不会是喜欢元璋吧!” 汤和徐达不常来高家,就算来,也很少在高家吃饭,所以张礼棋见到他俩的次数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接触之后喜欢上谁了,刘思聪倒是都在高家,可都窝在那物理学院里面,整天只知道钻研他的物理,连自家老婆都可以忘了的人,棋棋若是真喜欢刘思聪,那当初高凡让她去物理学院学习的时候,她肯定是愿意的。张家三兄弟,那就更是不可能了,一个个都是有妻有妾的,和张礼棋也少有接触,一番排除下来,也只有朱元璋符合了。 “还有呢?”张冰玥倒是没往朱元璋那里想,虽然朱元璋和张礼棋是同辈,而且二人也是有来往的,不过朱元璋只是将张礼棋当做小妹妹,而张礼棋也一直将朱元璋当成大哥哥看。 除了这些,还因为张冰玥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了。 “还有谁?”高凡实在是想不到了,“这算得上亲人的,也就这些了啊,总不能把徒孙都算上吧?” “哎。”张冰玥摇了摇头,“看来是时候让他回来休息几日了,你都将人给忘了。” “叫谁回来休息?我忘了谁?”高凡最讨厌打哑谜了,两个字说个话就不能挑明了说吗? 张冰玥像看智障的看了一眼高凡,“我要睡了。” “不说算了,我洗漱去了。”显然,高凡对于张冰玥这等吊人胃口的做法已经习以为常的,一开始的时候高凡还要着急,心里跟百爪挠心似的,现在他也无所谓的,因为他知道,张冰玥比他还憋不住。 果不其然,高凡还没走出门让人去打水,张冰玥就说话了,“哎我说你这人,不是你的侄女你不关心是吧?” “关心啊,我怎么不关心,这不是问你你不说吗?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那么多小女孩的心思呢?你要是真知道棋棋对谁有好感,你就说,我立刻便让那人来将棋棋娶回去,好吗?”高凡忍俊不禁,故意开玩笑。 “我这不也是猜测吗,具体是不是还得等人回来看了棋棋的反应才知道。高凡,你再想想,你的亲人,妻儿,父母,兄弟姐妹,这些不都是你的亲人吗?你从这里去想。”张冰玥提醒道。 “棋棋不会看上平安了吧?”高凡见张冰玥还让他猜,故意这样说。 “毛病吧你,我说得这么明显了你都猜不到?”张冰玥也不知高凡是真猜不到还是猜到了故意不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说的,莫非是高义?”哪怕是夫妻,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嗯。”张冰玥点了点头,“在棋棋认识高义之前,虽然贪玩,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习武的啊,你再想想他俩从小的相处模式,高义寡言,不爱说话,总是棋棋在高义的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时候见高义不吭声,她还要说高义是木鱼脑子,而高义每次也不生气,都只是笑。 后来高义去了濠州跟着郭子兴,棋棋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可你想想,棋棋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习武的? 而每次高义回来,棋棋都会让高义跟她过过招,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和没练过的比比还能赢,就那些护卫平日里都是让着她的,她自己也是知道的,那你说她和高义的比试有何意义? 我看啊,比试是假,想和高义在一起才是真。 你看这几年,也有人上门提亲的,可棋棋连是谁,哪家人的都不问,直接就拒绝,这足以证明棋棋心里有人,而这一番回想起来,我觉得,多半就是高义了。 郭子兴走后,高义就一直跟着元璋,元璋有时候回来,高义还要在那边当元璋的耳目,高三八他们只听你和元璋的话,高义便是元璋的嘴,帮元璋传达指令给他们,而元璋不在的时候,有任何需要高三八他们做的事,也需要高义去处理。如此这般,高义也是忙得不行,算起来,已经两年没回过家了。 上一次棋棋见到高义,还是棋棋借故说去濠州城买东西,顺便去看了一眼高义呢。 所以我觉得,等元璋这事过去了,就让高义回来一趟,咱们从棋棋的反应里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若真的是,那我哥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高义是自家人,知根知底,人也好,没有坏心思,要是棋棋真跟了他,我心里也踏实。” 高凡觉得张冰玥说得有道理,“你说得没错,可是,高义是我的弟弟,这棋棋是你的侄女,棋棋和高义,就是小叔和侄女的关系,这不是乱套了吗?” “你和高义又不是亲兄弟,哪里乱套啊。”张冰玥觉得高凡有些迂腐了。 “我倒是没什么,可外面的人怎么看?这时代可是将礼义廉耻看得比啥都重,你难道不怕他们被人说闲话吗?”高凡又说。 “说什么闲话?人家武媚娘还又给服侍爹又服侍儿子呢,后来不仅当了皇后,还称了帝,这有人敢说啥闲话吗?再说,棋棋就算不跟高义好,这外面难道就没有闲话吗?”张冰玥说的自然是张礼棋整日和护卫们混在一起舞刀弄枪的事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送礼 “你拿棋棋跟武则天比?你真牛。”高凡忍不住咋舌,就算是自家侄女,也不能抬这么高吧,“而且外面那些闲话也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当不得真,可要是棋棋真和高义结婚了,那就是实锤啊。” “反正高义是你的干弟弟,大不了,你和他断绝兄弟关系就是了。而且我觉得,棋棋一直没跟我们说这件事,也是和高义的身份有关系,棋棋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这些分寸她还是有的。”张冰玥又道。 “再说吧,到时候再说吧,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等过段时间元璋那边的事解决了,再叫高义回来一趟,探探口风再说,时间不早了,先睡。”高凡觉得为这些还没确定到事争论实属没有意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高凡就被吵醒了。 “老爷,老爷……”许多在门口焦急的扣着门。 高凡一看时间,才早上八点过,记得今天自己没什么重要的事啊,“什么事啊,大清早的嚷嚷啥啊。” “老爷快些起来吧,小的有要事禀报。”许多的声音中透着焦急。 咦?一般这种大喊老爷老爷的,不该接一个“不好了”吗?怎么不是说不好了,而是有要事禀报? 高凡听到许多这么说,自然也是没法再继续睡回笼觉了,起身随便洗漱了一番,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穿着睡衣就出了门。 “老爷,您这装束……”许多见高凡这模样,觉得有些想笑。 “我这装束怎么了?你不是有急事吗?这换衣服,梳发髻,不得两刻钟才行?反正在家里又没外人,走去书房说。”高凡穿着拖鞋,就这样迈步往书房走去。 “老爷您别说,您这模样要是再提个酒葫芦,还挺像隐居山林的高人的。”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哦,不对,应该说忠仆眼里看自家老爷是怎么看都顺眼的。 “得了吧,什么事你都可以拍两句马屁。”若不是在这时代把头发剪短视为不孝,高凡真想把头发给剃了,每天这梳头简直太麻烦了。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经到了书房,“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其他势力的红巾军基本已经到了濠州城外了,张家三兄弟也依照计划带着二十万大军过来了,现在表面上是三方势力争执不下,朱公子已经在和红巾军其他势力的头领谈合作的事宜了。”许多汇报道。 “很好啊,一切不都在计划中进行着吗?”高凡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着急的,“难道是那些头领不配合?之前不是说了吗?不配合就用方案二啊,打到他们投降为止!” 对于兵法,高凡是真不太懂,这个无论是张士诚还是朱元璋,都比自己强多了,还别说他俩了,张士德都能吊打自己,就连平时玩世不恭的张士信,在兵法方面的造诣也不是高凡可以比的。 所以高凡压根不想管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越管,越是添乱。 上次让朱元璋去截元军的事,都是高凡一时心血来潮,想着历史上这支元军都能被张士诚部击败,说明也都是一些土鸡瓦狗罢了,加上那支元军群龙无首,高凡才这么自信的。 在后来高凡其实也想过,如果中间发生了变故,例如元军没有被音响和火炮的威力所镇住呢?人家就是不要命的冲上来怎么办? 真要正面硬钢,朱元璋这三千精锐打得过个屁啊!所以也是高凡运气好,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才打了这一场胜仗。 结果就因为这一次,让军中将高凡视之为神话一般的存在,这让高凡很是苦恼。 “这倒不是,如今三方势力是僵持着,张部装作还在试探的样子,其实是在给朱公子留时间和红巾军其他头领协商。这些都没啥,可是这事情实在太大了,肯定是捂不住的,所以,有人听见这事后,就动了心思。”许多又说。 “啥?谁动了什么心思?”高凡不明所以。 “那人想拉拢朱公子,一起对付张部,可那人却没有直接去找朱公子,而是直接找上了老爷您。”许多说到此处,指了指一旁的大木箱子,“这是那人送给老爷的礼物。” “礼物?看了里面是什么了吗?”高凡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 许多可是说了,这人是想和朱元璋合作的,可又来找了自己,这箱子里的东西,要么是威胁自己的,要么便是价值非凡的。 若真是威胁自己的,那这么大的箱子,万一里面有个刺客,自己一开箱子就刺杀自己怎么办?好,就算自己刀枪不入,不怕刺杀,那要是一开箱子,就对自己投毒,迷晕了自己,然后拿自己威胁朱元璋怎么办? “小的看过了,老爷看到里面的东西肯定会吃惊。”说到此,许多的脸色有些怪异,“而且前来送礼的人,老爷也见过。” 既然许多已经开箱验过货了,高凡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什么可以让我吃惊的?难不成还是个人头?送礼的是何人……” 高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揭开了箱盖,这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高凡顿时愣在了原地,“这……?” “是啊,就是这个。”许多自己打开箱子的时候也十分惊讶,“本来是守门的护卫送进来的东西,小的本是不想见送礼的人的,可看了这东西,小的心里猜想,会不会是那个人?于是便叫人把那人请了进来,果然,正是那人。” 只见这大木箱里还装着一个箱子,那箱子骚包的造型,已经硕大的“爱马士”标志,正是上次拍卖会上的压轴产品“富可敌国”箱包,高凡可还记得当初是拍出了三千多两银子的高价啊。 高凡一下便明白了,送箱包的人,是想以此箱包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想隐晦的说明,自己背后有着手可通天,操控张士诚的人物。 否则虽说一个箱包三千多两的确很值钱,可这也不足以让高凡说动朱元璋和来人合作吧? 毕竟,拍卖会前这件事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至于操控张士诚的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箱包就出自于高家。 第四百二十二章 张定边的示威 “送东西来的,可是那假的肖掌柜?”高凡问到。 “是的,正是那人,不过他说他姓张。”许多说。 “我去会会他。”高凡对这位姓张的汉子有些感兴趣了,当初看他的身材,就知道是习武之人,此时上门要和朱元璋合作打击张士诚,那便说明他也是一方势力的首领了,高凡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元末还有哪个张姓的首领能和朱元璋、张士诚抗衡的。 说罢,高凡就起身要出去。 “老爷,您就这样去啊?”许多上下看着高凡——披头散发、睡衣、拖鞋,这怎么看也不像待客啊。 “是他有求于我,又不是我有求于他,难不成我还要梳妆打扮一番?就这样去!”又不是见美女,高凡至于打扮吗?再说,真是见美女,那就更不能打扮了。 自家老爷果然是自家老爷啊,真有个性。许多跟在高凡身后看着高凡那“飘逸”的背影,忍不住点了点头。 “许管事。”主仆二人走到厅堂的时候,那假“肖掌柜”直接忽略了“飘逸”的高凡,对着许多拱了拱手,“不知高老爷对在下的礼物还满意吗?” 说话间,他还嫌弃的看了一眼高凡。 “你觉得该满意,还是不该满意呢?”高凡被忽略了,心里有些不爽,直接走到主座上坐了下来,冷笑的对那人说道。 “你……”那人本想斥责高凡的不礼貌,而且这人怎么就坐了主座呢?这看到许多站在高凡的身边,一副下人的模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您就是高老爷?” “怎么?不像?”高凡是最见不得这等以貌取人的龟儿子了,“肖掌柜……哦,不对,张将军当初在桃花苑,大家不也觉得你不像能买得起‘富可敌国’的人吗?” “高老爷当时也在?”那人心里一惊,随即又释然,当天的事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似高凡这等人,消息灵通知道这事也不足为奇,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咳咳,是在下失礼了。” 心里却觉得高凡这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自己好歹是代表自家元帅前来,这高凡来见自己,就算不用盛装,也不至于这般随意吧,这明显就是看不起自己嘛。 “在下张定边,受我家大帅之托,前来与高老爷商讨与朱大帅合作事宜。”被人这般轻视,张定边自是不爽,但是自己有求于人,总不能太过于张扬,于是他便先行说了自己失礼,随后再不卑不亢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来时,他给许多说了自己姓张,又说了自己的军队想和朱元璋的军队合作一起剿灭张士诚,他觉得他说出的信息已经够多了,这主仆二人只用稍一联想就能想到自己是谁了,而从高凡这身打扮来看,是并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只能报出全民了。 “张定边?”高凡皱着眉,张定边?莫不是? 若是高凡是钻研历史的人才,那天在拍卖会听到张定边的湖北口音,加上今天听许多说他姓张,他应该也能猜出一二。 可高凡历史本就不怎么好,还是穿越来之后恶补的元末明初历史,就算恶补过,也不是能熟记于心,这听到张定边说了全名,才想起来这号人物。 “你家大帅?可是陈友谅?”就算知道了是谁,可这湖北这么大,叫张定边的万一还另有其人呢?还是得确定一下。 “正是。”张定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满脸透着骄傲,似乎对自家大帅十分崇拜的模样。 “哦。”高凡却是不冷不热的答道,“既然是要谋大事,为何让你这个属下来,而不是陈友谅亲自来?” 这已经是高凡当着张定边的面第二次直呼陈友谅的名讳了,这领张定边十分不满,但是他记得来之前自家大帅嘱咐过他,一定要沉住气。 “不是在下自夸,在军中,大帅最信任的便是在下。大帅有六十万大军,军中事物繁忙,实在走不开,所以才让在下前来拜会高老爷。”张定边的这句话里又透露出了两个信息,第一,自家大帅对自己信任有加,第二,自家大帅有六十万大军,而张士诚只有三十万大军,若是你不合作,我家大帅也能灭了张士诚。 高凡对张定边的话毫不怀疑,据史书记载,陈友谅十分多疑,迷信暴力,唯独对这张定边信任有加,而这张定边呢,也是个十分忠诚的属下,在朱元璋和陈友谅大战陈友谅战败后,最后宁愿去当和尚也不愿归顺朱元璋。 而陈友谅的确也有六十万大军,可这六十万大军,在历史上也是输给了朱元璋的二十万大军的。 更别说朱元璋如今也是有三十万大军的人,再加上有火炮火铳的加持,朱元璋简直如虎添翼,想打败陈友谅更是分分钟的事。 对于张定边的威胁,高凡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哦,那就等他什么时候空了,再让他亲自来找我吧。” “高老爷。”张定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如今张士诚部已经在濠州城外了,而朱大帅却在为红巾军的内乱一筹莫展,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若是朱大帅因为高老爷的傲慢而兵败,不知高老爷可会对痛失爱徒感到难过呢?” “难过?我为何会难过?”高凡觉得这张定边也太搞笑了吧,这是来谈合作的吗?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种人去当业务员,怕是过不了试用期吧?“首先,我相信我的徒儿元璋的实力,所以并不存在痛失爱徒而难过,其次,元璋之所以因为红巾军内乱一筹莫展,不过是元璋看在红巾军都是自家兄弟,舍不得以暴力镇压,所以才一直僵持不下。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大帅那般蛮横暴力吗?最后,如果你们大帅让你来,是让你来示威和对我出言不逊的,那请你回去转告你们家大帅,我高凡不吃这一套!” 高凡说罢,直直走出了厅堂,“许多,送客!” 真是讨厌,扰人清梦! 第四百二十三章 生米煮成熟饭 高凡离开厅堂后,直接回了房间准备睡个回笼觉。 可这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了,虽然历史上朱元璋用二十万大军打败了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可当初这场战役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已经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如果自己惹恼了陈友谅,让陈友谅狗急跳墙直接对朱元璋发起了进攻咋办? 朱元璋的三十万大军也不是全都在濠州城的,附近好几个城池都需要兵力把手,在濠州城的兵力不过十万而已,若是让朱元璋调集所有兵马回濠州,这时候陈友谅再乘机夺下朱元璋其他城池怎么办? 如果不调集兵马回濠州,陈友谅要是破釜沉舟,直接带着六十万大军前来,十万人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虽说张士诚和朱元璋如今已经是同一条战线的,可眼下还在其他红巾军面前演戏,总不能陈友谅依赖,张士诚立刻就和朱元璋联手了吧?这样做的话其他人肯定会多想。 思来想去,高凡又再次翻身起床,准备去书房给朱元璋发个电报,商量一下。 推开房门,见许多就在门口,“怎么?你这么闲没事做吗?” “小的猜到老爷肯定睡不着,便在这候着老爷,老爷,是要去书房给朱公子发电报吗?”许多问道。 这许多学了十几年的心理学,总算这次看出了高凡的心思。 “嗯。”高凡点了点头,“走吧,等会你就将今天张定边的事通过电报发给元璋,看元璋有什么打算。” 对于电报密码,高凡实在是懒得背,所以发电报这种事,除非字很少,高凡才会亲自发,字稍微多一点,都是让许多帮着发的。 今天张定边的事这么复杂,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是,老爷。”许多还真怕自家老爷根本不理这张定边,他在门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高凡会睡不着起身发电报,若是高凡真就睡着了,许多就准备自己亲自去发了。 虽没得到自家老爷的授意,但是兹事体大,就算老爷怪罪自己,自己还是得知会朱公子一下。 到了书房,许多在电报机上噼噼啪啪的按得飞快,简直有专业打字员的架势,不一会,许多就将电报编辑好发了过去。 现在,就等着朱元璋那边回信了。 朱元璋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电报机旁的,得有人接收到,再去通报朱元璋,再由朱元璋回信。 这一等,就是两刻钟。 只见朱元璋的回信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 师父稍等,徒儿让士德师弟回来一趟。 这倒也是,朱元璋现在应该正在和红巾军其他势力的首领商谈,肯定是抽不开身的,但是他有微型对话器,可以轻松的与张家三兄弟对话。 张士诚要主持大局,肯定也抽不开身,张士信在朱元璋的心里不太靠谱,自然最佳人选就是张士德了。 在张家三兄弟收到消息后,肯定还要商讨一下计策,再等张士德回来,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高凡干脆去医学院看看高正信算了。 许多跟着高凡一起去了医学院,到了昨日的高正信所在的治疗室,却没见到高正信,只看到刘思慧在医学院忙碌,“思慧,正信呢?” “师父。”刘思慧对高凡行了个礼,“师兄在他的办公室里。” 如今高家的人也都跟着高凡将办公的房间称作为了办公室。 “怎么,他没休息在办公室干什么?”高凡觉得高正信要是没在治疗室,那也该回宿舍休息啊。 “师兄说师父对他如同亲生父亲一般,他若是不为师父做些什么于心不安,于是早上便命人去取了养猪场的资料,现在应该是在办公室分析猪仔手术后的恢复情况。”刘思慧说道。 “这孩子。”高凡对高正信这样的转变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担心高正信的身体是否吃得消,他见刘思慧手上还有事没做完,“你将你手上的事处理一下也来正信的办公室吧。” “是,师父。”刘思慧心中忐忑,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 高凡和许多又来到高正信的办公室,果然,高正信的膝盖打着石膏被高高吊起,人却十分认真的看着案牍上的资料。 “正信啊,你说你,这昨天才打的石膏,今日怎么不好好休息?”高正信虽是坐着的,但是这样的姿势肯定是不舒服的,而且自己给也只给了高正信一次服用量的药,昨日才受的伤,今天这膝盖肯定还很疼。 “父亲。”见高凡来,高正信本能的想起身行礼。 这一起身,险些就没站稳要摔下去,还要许多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将高正信扶住,“高公子,你好好坐着就是了,咱们老爷本来就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你若是摔着了,那不是更让老爷心疼吗?” “要说你还是我儿子呢,还不如许管事懂我。”高凡也走上前来搀扶住高正信的另一只胳膊,和许多一起将高正信重新放回了椅子上坐好,“为父本是想来看看你伤势如何,还疼不疼,却听思慧说你已经在工作了,那养猪场还有五个医学院的生员和何苗他们,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好好养伤,若是你这腿废了,思聪怕是更加不能同意你和思慧的事了。” 正好就在此时,刘思慧进了办公室,刚好就听到高凡的这句“思聪怕是更加不能同意你和思慧的事了”。 “师父,弟子的事是弟子自己的事,弟子虽尊敬大兄,可大兄也不能对弟子的私事多加干扰,还麻烦师父转告大兄,若是他再如此蛮横不讲理,那弟子便……弟子便……便和师兄私定终身算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也由不得他反对了!”刘思慧说出这些话,可谓是花光了所有的勇气,“师父听见弟子这般说,定是会觉得弟子这人作为女子不知廉耻,但是师兄这伤是为了弟子,而且这也不是师兄第一次为弟子受伤了,师兄都愿意为弟子做这么多,弟子就算豁出去又如何,只要师兄不这么想我便好!” 第四百二十四章 威胁陈友谅 啥?咋回事?自己说什么了吗? 高凡怔怔的看着刘思慧。 高正信也呆在原地,良久才开口道,“师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高凡直接一巴掌拍在高正信头上,“真的个屁啊,你在想什么啊?人家姑娘心里有你才愿意为了你豁出去,你难不成真相坏了人家思慧的名节吗?我告诉你啊,我是思慧的师父,我是不允许思慧的名节被任何人破坏的!” 果然,师父也不看到自己和师兄,怪不得呢,只要师父出手,自己大兄还能说什么吗?原来师父和大兄一样的,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正当刘思慧胡思乱想的时候,高凡又说话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正信你呢,和思慧是对彼此都有意,既然如此,那这个主我便帮你们做了,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什么豁不豁出去的,我高凡的干儿子和我的弟子的婚事,肯定是要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正信啊,最近你大师兄那边实在太忙,你现在呢,也该安心养伤,等你的伤好了,你大师兄那边应该也都安定了下来,到时候再慢慢商讨你和思慧的事也不急。还有,思慧,这等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也是这里没有外人,而且正信也是我的儿子,他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所以才可以不将你的话当真。再说,这话传到你哥耳里,你哥不伤心呀?放心,你哥那里,我自会去说的。” 这算是高凡正式表态了。 高正信和刘思慧目光相对,随即都兴奋不已,“谢父亲师父成全!” “思慧,我叫你来呢,本来也是想商量这件事的,我想知道你和正信是不是真的情投意合,哪知道你会错了为师的意,误打误撞也让为师知道了你们对彼此的心意,既然这件事请解决了,你就继续去忙你的吧。”高凡的时间有限,眼看这来医学院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在医学院又耽误了一会,正好高正信在看猪仔术后的恢复记录,高凡还想问问猪仔的情况,问完还得回去,张士德估计没多久就要到了。 刘思慧自是再次行礼谢恩,然后退出了高正信的办公室。 “正信,这猪仔的恢复怎么样啊?”高凡等刘思慧走后,便开口问道。 “猪仔恢复得还不错,之前的两头出现发热症状的母猪仔的发热也退了下去,暂时还没有出现其他猪仔出现不适的症状。”高正信说道。 “那便好,既然没什么问题,你就回宿舍去休息吧,你坐在这吊着脚,也不利于伤势的恢复,你自己就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如何有助于伤势的恢复,你这伤势早些好,思慧也好早些过门,是吧。”高凡故意拿刘思慧来说事。 高正信一听,竟是害羞得红了脸,“儿子知道了。” 高凡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正是老高毕生的经验,高凡还专门誊写了一份,他递给了高正信,“这是为父之前回老家,老家的一个长辈交给为父的,上面都是他毕生的医学经验,为父杂事繁多,这医学啊,也没时间去钻研,将来高家的医学,就靠你来发扬光大啦。” 高正信可是一直惦记着再从常老那里学点东西的,一听高凡说是他老家的一个长辈毕生经验,自然就想到了常老。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册子,“谢父亲!” “好了,你拿着这册子,回宿舍躺着一边休养一边看,也免得休养的时候无所事事,为父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高凡拍了拍高正信的肩,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医学院。 高正信捧着册子,如获至宝一般藏进了怀里,随即让人来将自己搀扶回了宿舍,便如饥似渴的看起了册子里的内容。 高凡回到家中书房后没一会,张士德就到了。 “师父。”张士德匆匆行过礼,便立刻进入正题,“您说那陈友谅想和大师兄合作,灭了我部吗?” “嗯。”高凡点点头,“想必你大师兄也给你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们几人定是也讨论过了,你们有何打算啊?” 张士德虽然听朱元璋说了这件事,但现在又再次听到高凡亲口承认,不免觉得心有余悸。 还好当初自己三兄弟喝多了认了这个师父,如若不然,今日这陈友谅派人找到自家师父,师父若是答应了此时,那自己三兄弟的命运岂不是…… “回师父,我们意思是,若那张定远再次上门,还请师父拖住他们,让他们暂时不要有所动作,大师兄那边和红巾军的洽谈已经有了些进展了,如果顺利的话,最多只需七日,我部便能名正言顺的投靠大师兄,这一切都和期初计划的一般无二,只是不能明面上的投靠,只能暗地里投靠,绝不能让陈友谅部知道此事,然后再由师父出面,告诉他们大师兄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到时候只等他们上门,咱们便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大师兄便能一下吞并如今现有义军的所有大势力。到时候,其他义军只不过是一些土鸡瓦狗,不足为据,大师兄只用将队伍稍作调整,便能统一所有义军,到那时,想要推翻如今的朝廷,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张士德说出了自己几人的想法。 高凡点了点头,这倒是好主意,“可是,张定远要是不再上门了呢?还有,就算他再次上门,我又该用什么理由拖住他们?” “师父放心,当初大兄早就觉察出那假肖掌柜有问题了,已经命人画好了他的画像在暗中打听,只是一直没能打听到有用的信息。如今他既然自报了家门,而且才上门来见了师父,他肯定还在附近没有走远。那咱们便可用他的画像让大师兄在濠州附近的势力去查他在哪,要是他三日之内没有再次上门,大师兄便会让他的势力将他拿下,以他来威胁陈友谅。只是这威胁就要委屈一下师父了,这威胁不可太强硬,师父需装出一副爱财的样子,要表现出一种对他们送来的见面礼不太满意的姿态,只要他们给师父的好处足够大,师父便有信心说服大师兄与他们合作。”张士德再次解释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万无一失 “想不到士诚考虑得还挺周全。”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身上可有带那张定远的画像啊,我看看画得像不像。” “弟子身上刚好有一张。”张士德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张定远的画像递给高凡。 高凡一看,这人像不是要写实吗?怎么看着这么抽象?高凡顺手递给许多,“呵呵,就凭这画像,怪不得一直查不到人。” 许多看后,也是哭笑不得,“张将军,这画像……不太像啊。” 张士德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的确不是很像,这不是凭着记忆描述的张定远的长相请画师画的吗,也只能这样了,总比没有的强吧。” “你这个有跟没有,有区别吗?”高凡对着许多挥了挥手,“去把监控调出来,让夫人照着张定远画一张画像。” 张冰玥是学设计的,美术功底是有的。 “何为监控?师娘还擅长人像画吗?”张士德听得一头雾水。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师娘画的肯定比你们这个像得多。”高凡懒得跟张士德解释这么多。 许多领命后,便去调了监控请张冰玥画像,这人像素描也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只要人差不多这样,又不要求很精细,所以很快,许多就将张冰玥画好的张定远的画像拿了来。 高凡接过画像,看后递给了张士德,“看到没,这才叫画像!你们拿着这个找人多临摹几张出来。” 张士德看后,也连连称奇,“呀,是他了就是他了,有了这画像,定是能一眼认出张定远了。” 他并没有夸奖张冰玥的画工,因为在所谓文人雅士眼里,所谓画得像,其实是最没水平的了,不过首先张士德不是文人雅士,而且这画又是他师娘画的,他肯定不能说不好。 但是这画,的确能帮上不小的忙。 “好了,现在画像有了,要找到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你们打仗的事为师懂得也不是很多,都是自家兄弟,尽量少些伤亡就好,你回去吧。”张士德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军中也不能长时间离开他,“出去的时候小心点,若是被人看到了,陈友谅就不易上钩了。” “师父多虑了。”张士德却是笑了笑,“徒儿这次来并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徒儿就是想让有心之人知道徒儿来找了师父,他们只能看到弟子进师父家门,却不知弟子与师父的师徒关系。 而弟子出发前,大兄故意带兵对濠州城发起了进攻,而后依照计划,故意被大师兄擒了去。 张定远来找师父被师父拒绝,他定是让人隐藏在附近关注师父的一举一动,而弟子此行上门来拜访,他会怎么想呢? 现在从战场上的形式来看,但凡红巾军全部联手,我部胜率极低,而我部的将领又被擒了去,弟子上门来拜访,想要力挽狂澜定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为了保住大兄和选择归降是最好的办法。 这时候陈友谅定是坐不住了,要是他还不出手,到时候我部便已经归降大师兄了。 若是现在陈友谅率领六十万大军前来,还有胜的可能,可我部一旦归降大师兄,他便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这时候,他就算按兵不动,不主动发起攻击,只要大师兄稍作调整,完全可以主动进攻他们,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负,双方都会损失惨重。 而大师兄有师父帮忙,我们张部也有沈掌柜在后面提供财力的支持,是能承担这些损失的。 但是陈友谅承担不起,所以,他们要趁着我部还没有归降大师兄之前,说服师父,让大师兄和他们合作,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你们就在那边和元璋打仗,要归降,直接在战场上就能归降,为何非要来找我呢?”高凡觉得张士德的计划乍一听挺好,可经不住仔细推敲,这一推敲,就觉得漏洞百出。 “这个也是弟子出发前就已经和大师兄商量好了。弟子出发前,故意让大师兄擒住了大兄,然后二哥便代表我部递交了降书给大师兄。但是大师兄却不愿接纳我部,虽没明说原因,但是大师兄故意透露出的信息便是:我部与他统帅的红巾军数量相当,若是接受归降,便是在引狼入室,只有所有红巾军都立他为首领,他掌管了五十万大军,才敢接纳我部。 而我部在外人看来,的确也是想假意归降,真实目的只是为了救出大兄,若是大师兄迟迟不肯接纳我部,给了他时间去和红巾军其他首领商议,到时候,我们的假意归降计划就要落空,要么撤兵弃帅,要么只能真正归降。 所以,弟子便坐不住了,只能上门来求师父,让师父催促大师兄在还未统一红巾军的时候便接纳我部的归降,便可达成我部的计划。”张士德又说。 “你们的计划倒是挺周祥的啊,那如果依照你计划,陈友谅的人必定会再次上门,而且很快就要上门,你又何必说刚才那些呢?”高凡觉得张士德之前说的那些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怕就怕陈友谅并不知我们战场上演的那些戏,还以为两军依然处于对峙的阶段啊。弟子们的计划,可保万无一失,无论他是否知道战况,他都不得不再次上门,而且师父还可趁机敲诈他们一笔,这也算是弟子们对师父的一片孝心了。”张士德此时说的弟子们,只是代表他们张家三兄弟。 毕竟在张家三兄弟眼里,高凡对钱财可是十分在意的。 “既然元璋透露出来的打算是要统领红巾军才敢接受你们的归降,这个意图你们能看出来,陈友谅能看出来,难不成我这个做师父的就这么蠢,看不出来了吗?”高凡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嘿嘿,所以这便要看陈友谅拿出的东西足不足以让师父动心了。弟子们是师父的弟子,弟子们能想到这些,师父肯定也能想到这些,弟子相信,师父比弟子们更明白该怎么做才可让陈友谅不怀疑,弟子就不在此班门弄斧了。”张士德觉得高凡问的问题很没有技术含量,以他对自家师父的了解,自家师父乃是无所不能的奇人,问这种低级问题,肯定是故意考验自己,或者是觉得自己太过班门弄斧有所不满,所以张士德不敢再说太多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天塌下来了也别叫我 我知道啥?我啥也不知道啊? 可是张士德都这么说了,高凡还好再问吗?似乎自己再问,那就是在说“对,我这个做师父的就是不如你们这些弟子,我就是蠢,你要把话说清楚我才知道该怎么做。” 高凡只得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是极,为师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你们放心吧。” “是,那弟子便先行告退。”张士德交代完一切,便告退离开了高家。 “许多,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吧?”既然高凡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就让许多猜,许多总能给高凡不少惊喜。 “老爷……”许多却苦着脸,“小的不知。” “不知??”高凡有些生气,平时你不是那么会揣摩我的心思吗?此时怎么又不知道了? “小的不敢胡乱猜测老爷的心思。”许多之前猜测高凡心思没几次猜对了,虽然他觉得自己都猜对了,可高凡总是不承认,这不得不让许多以为高凡不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所以此时,他什么都不敢说。 “平时让你不要乱猜不要乱猜,你却整日要捧着那《心理学入门》来揣摩我的心思,今日让你猜,你却非不猜!”高凡简直是气急败坏,一甩袖子,便转身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去了。 张冰玥给高凡画了画,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便没有回服装厂,想着吃过饭再去,此时见高凡回屋,而且还气咻咻的模样,她不禁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太过分了!一个个的都太过分了!”高凡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盏一饮而尽,“一个个的都聪明是吧?就我蠢是吧?非要打哑谜,我要是说听不懂吧,显得我很蠢,我说听懂了吧,可我确实什么也没搞懂啊!” “怎么回事啊?”张冰玥听得一头雾水。 高凡只得将刚才张士德说的话再说给张冰玥听了一遍,“你懂他们的意思了没?” 张冰玥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明白,你好歹能听出他们这计划有漏洞,可我却是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计划挺好的,要不是你提出来,我还想不到那么多呢。” 高凡听张冰玥这样说,心里舒服了不少,看来不是自己智商的问题啊,自己这冰雪聪明的老婆不也不懂吗?“对呀,可张士德非摆出一副‘您是师父,您应该懂,我们做徒弟的都懂,你做师父的怎能不懂’的样子出来,你说我怎么办?我能说啥?我是不是只有说我懂了?” 张冰玥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呀,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历史上的大人物,他们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有大智慧,更别说他们几人联手想出的主意有多深的含义了,你不懂很正常啊,你直说不就对了吗?这不懂装懂,转过头又回屋子里发脾气,有啥用呀?” 张冰玥时常在想,高凡也是活了四十多年的人了,有时候却幼稚至极,可张冰玥觉得,高凡的这种幼稚,何尝不是一种真性情呢? 人生短短数十载,又有几人能做到真正的成熟? 再说,若是成熟就等于一板一眼的枯燥无趣,那张冰玥觉得,还是幼稚点好。 只要在大是大非面前,能有辨别的能力,在家里人需要他的时候,他能独当一面负起责任,这平时的幼稚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张冰玥这时的笑,是带着爱意的笑,并不是嘲笑高凡。 “喂,我是他们师父啊,我要是说不懂,那岂不是很没面子?”高凡瘪着嘴,“再说,他们给我打哑谜也就算了,你说那许多,成日里就爱揣摩我的心思,好多时候我根本没想这么多,许多依照他揣摩的我的心思去办,倒是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最后智慧和功劳反倒成了我的。但是你看这次这件事,他却偏偏不猜了,他居然不猜了!他凭啥不猜了呢?” “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在高家,你就是君主,许多成日伴随在你左右,也是够委屈他的了,这猜你的心思也不是,不猜也不是,你让别人咋办?再说,现在不还没张定边的消息吗?你等有了他的消息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啥你知道吗?”张冰玥问道。 “是啥?”高凡不解。 张冰玥掏出手机,指了指屏幕上的时间,“看看几点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吃午饭!这突然被你叫回来画张定边的画像,厂里还有一堆事呢,元璋如今势力扩张太快了,这场战役一过,不知道元璋的队伍又会扩张到多少人,这军服啊,是加班加点的做都做不过来,还有那新款皮包的设计和制作,全都得我亲自把关,吃过饭我还要回厂子里呢。你这些事就别跟我说了,你都搞不懂的事,我一个女人更是搞不懂了。” 闹了半天,结果是说吃午饭。 一听张冰玥还有这么多事要忙,高凡觉得自己这一回到屋子里就冲张冰玥嚷嚷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冰玥,你辛苦了,这些事我不该告诉你的,我是男人,我该自己将这些事处理好的。” “哎呀,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走,吃饭了。”张冰玥笑了笑,挽着高凡的手臂便出了房门走向了饭厅。 高凡一咬牙,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要是真坏了朱元璋和张家三兄弟的计划,大不了自己倾家荡产,再问金手指贷点款,买点热武器,将陈友谅的老窝炸了算了! 想到此,高凡也不去心烦了,安安心心吃了午饭,又回到房间去睡午觉了。 起那么早,这吃过午饭简直困得很。 在高凡睡午觉之前,还专门叮嘱了屋门口的家丁,“天塌下来了也别叫我!” 高凡这午觉倒是睡得香,这可苦了许多…… 就在上午张士德到高家的时候,高家附近便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将这一切全都收入了眼底。 这鬼鬼祟祟的人自然是陈友谅的人了。 他见张士德进了高家,忙是回去给自己的头儿禀报。 “张士德去高家干嘛?”在钟离县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的某个房间里,陈友谅坐在桌边,听完来人禀报,皱着眉问站在自己身侧的张定边。 “下官听闻,那张士诚被朱元璋活捉了,说在三日后的午时,要在城门口杀了张士诚示众,张士诚的两个弟弟怕朱元璋真做出这等事来,便要归降于朱元璋。”张定边说道。 “张士诚部归降朱元璋?三十万大军,朱元璋吃得下吗?”陈友谅冷笑,“呵呵,依我所知,那朱元璋驻扎在濠州城的军队只有二十万人,而且现在红巾军正在内乱。张士诚的两个弟弟怕是故意装作归降,只等进了城门,朱元璋放了张士诚,定会起兵反了朱元璋,到时候,朱元璋怕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大帅乃上天之子 “属下听闻,那张士诚被朱元璋活捉了,说在三日后的午时,要在城门口杀了张士诚示众,张士诚的两个弟弟怕朱元璋真做出这等事来,便要归降于朱元璋。”张定边说道。 “张士诚部归降朱元璋?三十万大军,朱元璋吃得下吗?”陈友谅冷笑,“呵呵,依我所知,那朱元璋驻扎在濠州城的军队只有二十万人,而且现在红巾军正在内乱。张士诚的两个弟弟怕是故意装作归降,只等进了城门,朱元璋放了张士诚,定会起兵反了朱元璋,到时候,朱元璋怕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吧。” “正是,咱们能想到那张士诚的两个弟弟有此用意,朱元璋他肯定也想到了,所以他不接受张士诚两个弟弟的归降。那张士诚部离了张士诚,根本不足为据,你看他那两个弟弟,此时说要归降,任凭是谁都要怀疑,属下还听闻张士诚手下有一将士,名为吕珍,有勇有谋,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张定边表示对张士诚的部下感到十分不屑。 “所以那张士德去高家,也是想贿赂朱元璋那白痴师父,希望那高凡可以说服朱元璋接受他们的归降?”陈友谅看起来心情十分的好,“本帅早就听闻那高凡是个白痴,胸无大志,只是刚好在朱元璋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朱元璋一把,教会了朱元璋读书写字罢了,便被朱元璋奉为恩师,要我看,那朱元璋还算是有点本事的人,可惜摊上这么一个胸无大志还目中无人的师父,他迟早要败在我的手里。” “大帅乃上天之子,复兴汉室,唯大帅不可!”张定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模样十分虔诚。 屋内的其他守卫见此,也都纷纷下跪,“复兴汉室,唯大帅不可!” “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陈友谅嘴上呵斥,脸上却露出了极为享受了表情,“我们只要趁此机会,将张士诚部击垮,随即便可乘胜追击,若是朱元璋有几分眼力,愿意主动请降,本帅也可看在他有点本事的份上,放他一马,让他来我们军中喂喂马,也未尝不可,哈哈哈哈哈……” “大帅果然大度,还要留朱元璋的性命,想必千年之后,这定将成为一段佳话吧,哈哈哈哈……”张定边附和道,仿佛这吞并朱元璋,不过是探囊取罢了。 “好了,时间紧急,若是让那张士德抢先一步买通了高凡,咱们这事就棘手多了。下午咱们再去一趟高家,多带些银子去,反正这些东西将来咱们也是要拿回来的,不要吝啬。到时候你先进去,若是那高凡依旧目中无人,本帅再亲自出马!”陈友谅收起了笑脸,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似乎想要看穿墙壁,直接看到高家去一般。 陈友谅等人之所以觉得高凡蠢,是因为早就听闻高凡是朱元璋的师父,可他自己却不举兵起义,就守在钟离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任由朱元璋去发展自己的势力。 而他却在家中开设学堂,这学堂既不教授八股,又不教授弓马之术,只是教人行医和弄什么物理,当初陈友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好笑。 明明自己比徒弟条件好,为何要让徒弟去建功立业,自己做这些莫名其妙的呢? 这除了脑子有问题,还能是什么原因? 不过陈友谅也不是完全的莽夫,否则也不能在众多起义军中脱颖而出,建立起如今的六十万大军的部队。 所以他上午才派张定边去打探一下虚实,果然,高凡在见到自己送上去的礼物时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用意,哪怕在张定边说出自己有六十万大军后,高凡依旧嚣张跋扈,一看便知道这人目光短浅,不是什么隐世的高人。 之所以选择用钱财打动高凡,是因为他早就听闻高凡的产业在濠州的发展遇到了瓶颈,而朱元璋的部队却需要高凡来养活,定是已经内强中干,十分缺钱了。 他当然不知道,高凡早就在江南一带打开了销路,濠州城做的这些生意,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罢了。 而高凡的确不是什么隐世的高人,可架不住人家有金手指啊。 就这样,到了下午,陈友谅和张定边同乘一辆马车,去到了高家。 按照约定,张定边先下车,告知了守门护卫自己的来意后,护卫再去通报给了许多,得到许多首肯的护卫将张定远引进了厅堂,陈友谅一直未曾下车。 “哟,张将军,您怎么又来了?”许多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哼。”张定边鼻子里冷哼一声,他可是记得上午的时候许多请他出去那副趾高气扬狗仗人势的模样,“你还没资格和本将军说话,去把你家老爷叫来。” “张将军,您有所不知啊,我们家老爷十分在意第一印象,您上午留给我家老爷的印象实属不好,我家老爷估计是不会再见您的。再说,陈大帅有六十万大军,张将军作为陈大帅的心腹大将,应当是公务繁忙至极。可不知怎得这么有空,一日来咱们这小小的高家两次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大帅只有六十……个大军呢。就连送咱们老爷的见面礼,也是如此寒酸,啧啧啧。”许多继续着他的阴阳怪气。 “你……”饶是张定边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脾气,可许多说这话实在太不客气了,还侮辱起了自家的大帅,他深呼吸,再次压了压自己快要窜出来的火气,“难不成高家的狗,都这般没有礼数吗?看来主人也不是啥好东西。” “张将军虽贵为将军,可不过也是陈大帅的一条狗罢了,张将军若非说小人是狗,那也是张将军先咬的小人,小人这条狗,总要回咬一口吧,不然传了出去,别人还说咱们高家的狗被咬了都不知道咬人呢。”许多本就是下人出生,被人骂是狗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一点也不生气的模样。 第四百二十八章 初出牛犊不怕虎 这倒是让张定边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若是在荆州,有人敢这样给他说话,他直接便会拔刀出来将此人砍了,可许多似乎早有准备,身旁站着六个彪形大汉,随时准备着与自己交手一般。 而且张定边要是真动了手,能不能打过这六个彪形大汉伤到许多还不一定,坏了自家大帅的计谋才是大事。 所以张定边再次压住内心的怒火,“哈哈,许管事真会说笑,在下此次前来,的确是有要事与高老爷相商,还请许管事通融一二。”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许多。 许多不客气的接过银子颠了颠,足足十两。 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还只是麻烦通报一下,说实话,对于张定边来说,还是很大方了。 许多将银子收进了怀里,“我都说了,我们老爷不会见您的,张将军还请回吧。” “你……”张定边见许多已经将银子收进去了,却不做事,这心中的怒火实在是难以再忍了,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许多。 许多往后一退,让六个护卫站在了自己的前面,“怎么了张将军,您要动手啊?” 张定边看了看眼前的六个护卫,又看了看厅堂外站着的护卫,语气也软了下来,“许管事说笑了,想必高老爷不愿见在下,是因为在下的见面礼不够有诚意,这高老爷家中在下看也不缺什么,实在不知道送啥,不如这样,许管事让高老爷看着缺啥,就买啥。” 张定边直接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沓银票来递给许多。 许多这次可不敢亲自去接了,对着护卫使了使眼色,护卫接过银票,递给了许多。 许多一数,竟是足足有五千两银子。 这可是大手笔了啊,早上的皮箱不过也才值三千两银子罢了,而且还不能换钱,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许多依旧再次将银票收进了怀里,“张将军,您就别为难小人了,这见不见,也不是小人说了算,要不这样,你将你家主子叫来,兴许我家老爷会看在你们这般懂礼数的份上,见上一面。” 虽然许多再次收了钱,可态度明显有了点松口的迹象,张定边也算是松了口气,这五千两银子都出去了,要是许多还不松口,那张定边等会就没法向陈友谅交差了。 上次拍卖会用掉三千多两银子,陈友谅虽然表面上没有责罚他,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不满和心疼银子。 “好的好的许管事,不瞒许管事说,我家大帅就在外面,在下这就去请大帅进来。”张定边皮笑肉不笑的对许多拱了拱手,随即便出了高家大门。 “高家估计是穷疯了,属下刚才进去,连高凡的面都没见着,那管事的就先讹了我十两现银,又收了我五千两银票。先收了十两现银却不想办事,这收了五千两的银票才稍微松口,还说要大帅亲自去那高凡才有可能见大帅一面。”在马车里,张定边向陈友谅汇报道。 “呵呵。”陈友谅冷笑,“要收钱就好,就怕他们不爱财,听闻那高凡不贪美色,要是再不爱财,我们就没有突破口了,本帅去就去,本帅也想看看这高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友谅说罢,便和张定边一同下了马车进了高家。 “许管事,我家大帅来了。”陈友谅自是不会对一个管家客气的,到了高家厅堂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张定边对许多介绍道。 “陈大帅,久仰大名啊!”许多对陈友谅拱了拱手。 “现在可以叫你们家老爷出来了吧?”陈友谅斜睨了许多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喝了一口茶。 他也不怕高家下毒,若是自己在高家出了什么事,那高家怕是都别想活了,他觉得高凡就算再蠢,也不会干出这等事的。 “容小的去禀报老爷。”许多没再推辞,转身出了厅堂。 但是许多出了厅堂后却没有去高凡的房门外,而是去监控室里坐下,看着厅堂的画面。 许多出去后,那六个护卫自然也跟着许多走了,不仅如此,竟是连厅堂门口的护卫也跟着许多一起走了。 此时,厅堂里只剩下陈友谅和张定边二人,离二人最近的高家人,至少都在五十步开外了。 二人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些护卫都是许多怕他们动手而叫来保护自己的,而厅堂要议要事,下人们通通回避也是说得过去的。 “大帅,您真要再拿两万两银子出来给那高凡吗?”张定边见四下无人,自然放心地和陈友谅说起了话来。 “定边啊,你这人对我一向忠心耿耿,我也对你信任有加,在战场上,你也骁勇善战,可对于这钱财之事啊,你目光还是太短浅了些。”陈友谅语重心长道。 张定边的脸抽了抽,军中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您抠门啊?还说我把钱财看得太重?这两万两送出去要是收不回来,不知道又要如何心疼多久呢。 不过他嘴上却说,“大帅教训得是。” “上午我就给你说了,这送给高凡的钱,只是暂时由他保管罢了,等我们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这钱还不是我们的?不仅如此,只要我们能吞并张士诚部,那张士诚的钱就都是我们的钱了,张士诚多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哼,想必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而来,也不知这等人是如何走到今天来的。”陈友谅的语气中透着酸味。 陈友谅本就出现于贫贱的渔民家庭,从小受了不少欺负和白眼,他心里是极度仇富的,可他一边又渴望成为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背信弃义简直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可嘴里最要满口仁义道德,爱民如子。 所以他经常对张士诚如此有钱感到嗤之以鼻。 “可是大帅,这事咱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啊,我们以往虽也和朱元璋对战过不少次,大多都是我们胜了,可以往都是水战,此次若是要战,全是陆地上作战,陆地作战我们是没有优势的。”张定边再次提醒道。 “朱元璋,不过是一个初出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罢了,焉能与本帅相提并论?”陈友谅压根没将朱元璋放在心上。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再送十万两! 张定边知道自家大帅的脾气,自是不好多劝,只得顺着陈友谅的话继续往下说了。 “那管事怎么还没回来?”二人又是相谈了一阵,发现许多还没回来,陈友谅有些坐不住了,“你看看去。” “这是高家啊大帅,属下必须寸步不离大帅,保全大帅的安危!大帅稍安勿躁,估计他很快就要回来了。”张定边自是不敢去寻找的,要是自己走了,高家的人趁机对自家大帅下手咋办? 下死手张定边倒是相信高家不敢,可若是像那朱元璋活捉张士诚以此来威胁张士诚的部下那般,高凡也将自家大帅抓起来以此作为威胁怎么办? 陈友谅虽然自负,可也有个度,无奈之下,只得继续等。 直到许多在监控室里看到二人已经十分焦急了,才慢悠悠的从监控室出来,带着护卫回到了厅堂。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许多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陈友谅和张定边看了看许多的身旁,除了护卫,并没有见到高凡。 “你家老爷呢?”张定边问道。 “我家老爷还在午休,他吩咐过下人了,谁也不能打扰他,我这不是在老爷门口站了半晌,以为老爷就要起来了,结果这么久老爷还在睡,小人怕二位等太久,所以便来给二位说一下。二位看是再等等或者改日再来呢?”许多道。 “你们耍我们是吧?”张定边脸涨得通红,使劲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许多看了看被张定边拍坏的茶几,“张将军,这茶几可是我家老爷的心爱之物啊,得值不少钱啊,这坏了,小人如何向老爷交差呢?” 张定边气愤得就要冲向前去,陈友谅抬手挡住了张定边,“定边,不得冲动。” “许管事,我这属下性格的确冲动了些,不过他也是为本帅感到委屈罢了,想必许管事若是和你家老爷出去拜访谁,而那人却将你和你家老爷晾在一旁,许管事也不会高兴吧?”陈友谅竟是对许多用起了同理心,“不过拍坏你家茶几的确是他不对,这茶几多少钱,你说,我们赔便是。” 许多当然知道这二人在唱哪一出了,自然是想用钱财收买自己,反正在他们心里,这些钱财只是暂时放在自家这里的而已。 而许多越是表现出贪财,陈友谅就会越高兴。 “还是陈大帅讲道理啊,小人也不是那等泼皮无赖,陈大帅只需照价赔偿便好,这茶几不过也就一万两银子而已,不贵,不贵。”许多笑眯眯道。 “你这茶几分明就是柳曲木的,又不是乌木茶几,再说,就算是乌木茶几,也不值一万两吧,你还说自己不是泼皮无赖,你这明明是讹人!”张定边听许多狮子大开口,顿时火气又上来了。 “定边!”陈友谅厉声喝到,示意他不要说话。 张定边只得心有不甘的退回原地,不再吭声。 “值的,值的,这什么材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谁家的茶几。”陈友谅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递给许多,“这就烦请许管事再重新买一个茶几了。” 一天时间,不过是损失了一台柳曲木的茶几罢了,许多就收了一万五千零十两银子,这钱来得可真轻松啊。 “不麻烦,不麻烦,那啥,小人看张将军似乎心里余怒未消,要不然张将军再拍个茶几?若是拍完茶几还不解气,这椅子也是可以的,椅子也就八千两银子而已,便宜不少。”许多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个茶几,对着张定边你说道。 “许管事说笑了,既然你家老爷在休息,我们也就不打扰了,这样,麻烦许管事在你家老爷醒来之后,通报一二,就说,本帅明日上午还会来拜访。”陈友谅看出来了,高凡今日应该是不会出现了,不过等许多将这一万五千两交给高凡之后,高凡明日上午一定会和自己见面的。 “呀,我家老爷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上午恐怕是不行啊。”许多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陈友谅皱眉,“那下午如何?” “陈大帅也看到了,我家老爷吃过午饭还要午睡,午睡到什么时候起来还真没个定数。”许多摊了摊手,“陈大帅来不是不行,小人就是怕陈大帅像今天这般,白来一趟呀。” “那我等吃过晚饭再来,如何?”陈友谅已经有些憋不住了,刚才之所以对许多那么客气,只是在和张定边演戏罢了,而许多这样戏耍他,在他心里,许多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家老爷吃过晚饭都要和夫人出去散散步,消消食,这时候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消食回来,便要准备睡了,老爷总说,人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可健康长寿,说这是养生之法。”许多继续推脱。 吃了睡,睡了吃?这是个白痴吗? 这时代的猪还不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所以陈友谅和张定边没有把高凡和猪联系到一起。 但是他们觉得,没有人会这般吃了睡,睡了吃,许多这明显是故意的。 “古有汉昭烈帝三顾茅庐请卧龙先生,而今本帅便效仿汉昭烈帝,上午中午下午各来一次,总能碰到你家老爷有空的时候。”陈友谅的脸沉了下来,“那本帅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拂袖离去。 “大帅,您说这管事的究竟是何用意?”张定边本以为许多再次收了钱,自己和大帅明日定能见到高凡了,可许多却这般说,这让张定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用意?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已经一万多银两砸出去了,竟是还不满意!本帅是完全没想到这家人的心会有这般的黑!”离开了高家,陈友谅也不必再做戏,他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我们这次带了多少钱?” “带了三万两。”若是这三万两花光了还不见不着高凡,那就真是打水漂了。 “命人快马加鞭回去取钱,明天一早,送来十万两!本帅就不信,他们的胃口能大到十万两都不心动的地步!”陈友谅咬牙决定。 第四百三十章 留在家中接客 这就跟赌博的心理是一样的,投进去了,若是没收回来就不甘心,只会一次比一次下注大,直到收回本金为止,甚至不少人收回本金都不会收手,导致越陷越深,最后倾家荡产。 不过陈友谅这也不算是纯粹的赌博,就算是赌博,在陈友谅的心中,也是一场肯定不会输的赌博。 等陈友谅和张定边走后,许多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步实在太险了,问题是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老爷的意思啊。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才走向高凡的屋里。 高凡的确是去睡午觉的时候吩咐了下人天塌下来也别叫他,但是许多在陈友谅和张定边来之前,就去主屋门口看了看,他分明的听见高凡在屋里和如意玩得正开心呢。 所以他是知道自家老爷早就醒了,为何迟迟不出房门,而且还吩咐下人不准任何人打扰呢? 那肯定是老爷知道张定边甚至陈友谅会来,故意不见。 因为张士德说了要表现出一副十分爱财的模样,自家老爷是什么人?视钱财为浮云的人,怎么做得出这等有损自己名节的事?甚至自家老爷对自己十分看重,都有些不忍让自己做这些事,所以在上午才非要让自己说出老爷的想法。 而许多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想独自一人去承担这一切的恶名。 老爷对自己这般好,如今遇到让自己为难的事,自己作为高家的管家,这时候正是发挥自己用处的时候。 不过许多也只是这般猜测,他也不能肯定高凡就是这般想的,若老爷不是这般想的,自己此举算是彻底得罪陈友谅了,老爷又会不会怪罪自己呢? 所以许多站在高凡的房门口,迟迟不敢叩响房门。 而高凡在房里通过手机将厅堂的事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此时许多站在门外的样子也都落入了高凡眼里。 “为何站在门口迟迟不敲门?”高凡抱着如意,打开房门对着房门外的许多问道。 “老爷,小的……”许多看了看高凡怀里的如意,又看了看门口的护卫和嬷嬷,没往下说。 高凡将如意递给嬷嬷,“带她出去玩。” “不,我要和爹爹玩。”如意却是不干,都说儿子亲母亲,女儿亲父亲,果然是这样的,高平安小时候就从来没有这般亲近过高凡。 这小如意只要到了高凡的怀里,简直是谁也抱不走。 “如意乖,爹爹和许管事说正事呢,爹爹要帮着大师兄打坏人!”高凡说着,还捏着拳头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噢!噢!爹爹打坏人!爹爹是大英雄!”在如意的心中,自己爹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大英雄,既然爹爹是要打坏人,如意便懂事得不再继续纠缠,她也学着高凡的样子捏起了自己的小粉拳,“那爹爹要快快哦,如意等着爹爹陪如意玩呢!” “好,爹爹一会就来和如意玩,如意要乖哦,要听嬷嬷的话啊。”高凡终于将如意交到了嬷嬷手里。 “嗯,如意会乖乖的等爹爹的。”如意在嬷嬷的怀里十分乖巧。 随即,高凡便和许多去到了书房。 “说吧,什么事。”高凡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一边翻看,一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问许多。 其实他心里慌得不行,呀,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啊,明天见不见陈友谅啊,要是他真的一天来三次怎么办啊,我不可能一直都躲在屋里吧? “是这样的老爷……”许多说起了张定边和陈友谅来时发生了什么事。 高凡虽然都知道,再听许多说一次不过是想知道许多是怎么想的。 可许多说了半天,都是说的高凡监控里所看到的东西,其他有用的信息一样都没有,所以高凡全都以一个“哦”字来回答许多。 这便让许多有些摸不清高凡究竟在想什么了。 “老爷,小的这样做,可对?”许多试探地问道。 “哦。”高凡依然是这一个字。 哦什么哦啊,哦是什么意思啊?“那老爷明日有什么安排吗?” “明日我会去看看正信的伤怎么样了。”高凡终于没有说哦了。 这就对了!高凡明日还不见陈友谅和张定边,许多便觉得自己揣摩对了老爷的心思,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老爷准备何时去,何时回呢?”许多又问。 “睡醒了就去,我就在医学院吃饭了,晚上我再去养猪场看看。”高凡又说,“你就不必陪我一起去了,你就留在家中接客吧。” 接客一词若是在平时,许多定是觉得怪怪的,可此刻却觉得悦耳无比,老爷让自己接待陈友谅和张定边,意思就是老爷觉得自己做得对不说,还表达了对自己的信任。 “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将事情办妥。只是……”许多想起陈友谅白日里在厅堂说的话,“只是那陈友谅说,他送给老爷的钱,只是让老爷暂时保管,他早晚还会收回去。小的担心他狼子野心,会对朱公子和老爷不利啊。” “放心吧,他奈何不了元璋的。”高凡一点也不担心陈友谅会成为朱元璋的威胁,只要时间稍微拖一拖,朱元璋那边红巾军五十万大军加上张士诚带来的二十万,还打不过陈友谅吗?历史上的朱元璋二十万战胜陈友谅的六十万,而且还是陈友谅擅长的水战。 在濠州城,朱元璋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这样要是都输了,高凡都会怀疑是金手指从中作怪,故意增加自己任务的难度了,显然,金手指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从之前很多事中高凡就看出来了,金手指是不会主动出手干扰这世上的任何事的,无论是在十四世纪也好,二十一世纪也好,金手指真要做什么,都会借高凡的手来做。 而高凡的最终任务就是帮助朱元璋完成大业,金手指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干涉自己的任务呢? 只要朱元璋不败,陈友谅就不可能来动自己,这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杀高凡全家 既然高凡这么说,许多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老爷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的。 第二天一大早,高凡和张冰玥一同出了门,张冰玥去了服装厂,高凡就去了医学院。 到了医学院,高凡就直奔高正信的宿舍。 “正信,膝盖还疼不疼啦?”高凡见高正信拿着自己老爸的那本册子看得入神,竟是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发觉。 “父亲。”昨天高凡才来看了自己,今日现在又来了,这让高正信有些受宠若惊,“不怎么疼了,父亲您怎么来了?” “你就在那里别动,动来动去的,要是影响了伤势的恢复咋办啊?”高凡见高正信又想起身行礼,故意板着脸呵斥道,“你叫我一声父亲,为父关心你,难道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见高凡对自己如此关心,高正信又想起几天前自己对高凡顶嘴的事,“父亲,前几日,是儿子的不对。” “前几日咋啦?前几日什么事?”这几天事情太多了,高凡哪里还记得前几日的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啊。 “前几日父亲刚回来时,责骂儿子偷懒,作为医学院的山长,不以身作则,整日都往医学院跑,让医学与和农学院的其他人在那边忙里忙外。儿子当时不服气,觉得儿子固然做得不妥,可父亲却当着儿子弟子的面不给儿子面子,还顶撞了父亲,现在想来,儿子真不懂事。”高正信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你能明白这些便好,都说子不教父子过,你的亲生父亲整日也忙,见不着你什么,自然就得由我这个干爹来管教你了,我及时你的干爹,又是你的师父,若是在我这里你犯了错我却纵容你,让你走上了歪路,我如何像你亲生父母交代啊?再说,作为师父,你也知道要以身作则,你要是都总偷懒,你怎么要求你的弟子们勤勤恳恳呢?为父不想将来从医学院走出来的都是废物,到时候别人骂的不是那些生员,而是你这个山长啊!”高凡拍了拍高正信的肩,语重心长的说。 “儿子明白这些道理了,其实儿子那时候经常往医学院跑,也不全然是因为养猪场的环境太过恶劣……”说到此,高正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儿子主要是想见师妹。” 高凡哈哈一笑,“哈哈,为父早就猜到了,这两情相悦,自然是好事,可是若为了这些而耽误了正事,那就不好啦。思慧是我第一个也是现在唯一的一个女弟子,我对她给予了厚望,而她将来要托付终身的人,也必须要配得上她才行。思慧天资聪颖,人又勤恳,思慧之所以看上你,定也是因为你身上的优点。为父作为过来人,知道女人最喜欢男人为工作努力的样子,若是你整日沉沦于儿女情长,不务正业,你说,思慧还会对你情有独钟吗?她有的,只会是失望。” 高凡不是一个行动派,从他大部分时候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就看得出来,可是大道理高凡却是一套一套的。 开玩笑,那些微信公众号啊,鸡汤文啊,高凡可是没少看。 “儿子知道了。”此时高凡的这些话落入高正信耳里一点也不觉得是在说教,而是真心为自己好才说这些的。 “知道了就好,你昨日看了为父给你的册子,可有收获啊?”鸡汤说完了,就得说说正事了。 说到这册子,高正信瞬间两眼放光,“父亲,这里面的记录文字虽不似那些古籍一般高深莫测,可儿子这两日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往日许多想不明白的东西一下就茅塞顿开了,这册子里的内容,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儿子还需多花一些时间仔细认真翻阅,来消化其中的内容。” “对你有用便好。”高凡点点头,他就怕这些东西太过前卫,高正信看不懂那就白瞎了。 而高家宅子这边,陈友谅果然又带着张定边上门来拜访了,许多真假参半的说,高凡去医学院处理一些事物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这次许多没有晾着二人了,张定边也不似前日那般火爆,三人竟是在厅堂有说有笑的聊了半个时辰,见还等不到高凡回来,陈友谅便带着张定边告辞了。 临走前,留下了一个锦盒,说是送给尊夫人的礼物。还说等会吃过午饭,会再次上门拜访。 等人走后,许多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玻璃种的翡翠镯子,“啧啧啧,真大方啊,这镯子的成色花纹,可谓是可遇不可求啊。” 到了中午,陈友谅和张定边二人果然又来了,当然,还是没见着高凡,此时的高凡正在高正信的宿舍里和高正信共进午餐,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陈友谅张定边又是逗留了半个时辰才走,走时又让许多叫几个力气大的护卫去门口的马车上搬下两个大箱子,说吃过晚饭再来。 许多打开箱子一看,两个箱子竟是都装满了现银,叫来人一番清点,足足一万两之多。 这现银的冲击力可比银票的冲击力高多了。 可陈友谅和张定边晚上再来的时候,依旧没有见着高凡。 接下来的两天,高凡天天一大早就去看望高正信,看望之后就去医学院农学院物理学院到处转悠,到了饭点就去高正信宿舍和高正信一起吃,每日都到晚上亥时才回宅子。 而陈友谅和张定边第二天只来了下午和晚上两次,每次走时都留下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第三日,陈友谅和张定边只在下午来了一次,晚上也没再来了。 这几日,高正信是感动得不行,他浑然不知高凡是为了躲人才来的,甚至晚上做梦都梦见高凡,在梦里的高凡,身躯伟岸,笑容温和,高正信还在梦里激动得扑进高凡怀里大哭了一场。 而陈友谅和张定边在第三日下午从高家返回后,终于忍不住了。 “定边,你亲自回去一趟,调集三千精锐,乔装打扮来钟离县,老子要杀了高凡这个狗东西的全家!”陈友谅咬着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第四百三十二章 许多遇袭 同一时间,高凡在家中,也收到了濠州发来的电报。 正是朱元璋发来的,说濠州那边和其他红巾军的首领已经洽谈好了,而张士诚部也如计划中投了降,只是朱元璋以考察是否真心归顺为理由,对外宣称给张士诚吃了某种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毒药,若是张士诚和他的部下不听话,朱元璋便不再提供解药。 而张士诚部暂时也不准撤兵,得留在城外供朱元璋考察七日,这七日,也是给张士诚时间说服部下的时间。 演的这出戏中戏,也只有红巾军的将领知道,其他士兵一律不知,朱元璋的理由是,怕军中有别处的内应,走漏了张士诚归降的消息。 这内应,朱元璋虽不太确定,可那张定边以前就是红巾军的,后来投奔了陈友谅。难免他会在红巾军中有两个昔日好友成了他的内应,加上朱元璋通过高凡发去电报的内容得知,张定边和陈友谅对如今濠州城内的事简直是了如指掌,这更加让朱元璋怀疑红巾军内有内应了。 而张定边曾经所在的部队,又不属朱元璋管,未免打草惊蛇,朱元璋也没有去查内应是谁,若是被人看出点风吹草动,很明显就能知道高凡给朱元璋通风报信了,那陈友谅的计划就不会如期进行了。 毕竟,在陈友谅和他的手下看来,高凡以及高家的下人都没有通风报信的可能,就算有人离开了高家,那也是出去采买必需品,全程都有陈友谅的人跟踪,并没有发现通风报信的可能。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有电报机这个东西。 电报机对外是绝对保密的,在高家,也只有几个核心人物知道,在濠州城也只有朱元璋十分信任的将领知道,而分布在各地的四方居里的电报机,也是由专门的秘密组织的人在接收和发送,其他人一律不知。 高凡看过朱元璋发来的电报,“明日我哪也不去,陈友谅和那张定边再上门的话,你便前来通报,大鱼可以收网了。” 这几日,陈友谅送来的礼物价值已经超过了五万两了,可高凡和许多在监控里听到的可是陈友谅准备了十万两,还有五万两没送出来,那陈友谅肯定会再次上门。 奇怪的是,第二日高凡在家中等了一天,也没等到陈友谅和张定边前来。 第三日依然没来。 而许多这五日耽误的事情不少,还有一些需要他亲自出门采买的东西,所以在第四日的时候,高凡便让许多不用再等了,去忙自己的事去。 所以许多便带着两个护卫出了门,这两个护卫,不过也就是帮着搬东西的罢了,在钟离县,许多还从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危问题。 可正在许多在一家铺子门前下车准备采买物品时,从四面八方突然飞来了数十支箭矢,饶是两个护卫身手好,用双节棍挡下了不少的箭矢,可还没等回过神来,第二批数十支的箭矢又飞向了三人。 这一次,护卫高三五的右臂中了箭,战斗力大打折扣,另一个护卫高五七的左腿也中了箭。 二人忙是不顾伤势的跑到许多面前,一前一后挡在许多腹背,随即掏出怀里的火铳,准备对下手的人开枪。 可还没打开火铳的保险,第三轮的箭矢又飞了来。 高三五用没受伤的左右拿着火铳,用受伤的右手拿着双节棍,终归是反应慢了,三支箭矢插进了他的身体,其中一支还插进来他的心脏,高三五当场便倒了下去。 高五七的手还没有丧失行动力,他一边挡着飞来的箭矢,一边用火铳对着射箭的蒙面人扣动了扳机,可身后“啊”的一声惨叫,让他一时慌了神,原来是高三五倒下后,没人保护许多的身后,许多被箭矢刺穿了小腿,惨叫一声腿一软,也倒了地。 高五七是受过专业的训练,腿受伤了还能继续战斗,可许多却不行,腿被箭矢刺穿,本能反应自然是腿软往下倒。 就在高五七看许多的时候,四面的箭矢又再次射向了高五七,高五七这次可谓是腹背受敌,完全无法抵挡,足足十几支箭矢插在了高五七的身上,高五七也倒在了血泊中。 街上的百姓早就四散逃跑了,店家也都各自躲到了自己的柜台后面,生怕被误伤。 射箭的人见两个护卫都死了,许多腿也中了箭,自然不再射箭,而是飞快的前来,将许多扛起消失在了街上,显然,是有人下令要活捉许多。 临走前,其中一个蒙面人还顺走了高五七的火铳,刚才从这火铳里发出的子弹差一点就打到自己了,那子弹打在地上的威力让他有些后怕,他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蒙面人带着许多在各处小巷子里左躲右闪,很快就消失了。 而之前在大街上目睹了这一切的百姓中也不乏有认识许多的,慌乱逃散中,有好几个都跑来了高家通风报信。 “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几个老百姓,说在街上见着许管事和护卫被人暗中放箭,对方人多势众,恐怕凶多吉少啊!”看门的护卫在听老百姓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忙是进屋来禀报高凡。 “什么?”高凡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事当真?” “小的听那些老百姓说得有板有眼的,而且感觉他们都不是一起来的,只是都目睹了这一切,便不约而同的前来报信了。毕竟老爷的善举咱们钟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许管事大多时候都是代替老爷出面去做那些善事,所以这些百姓都是认得许管事的。”护卫再次说道。 “出去看看。”迈步就跟着护卫走出了大门外,果然,门口站着好几个衣着普通的百姓。 高凡在百姓口中再次确定了事实之后,眼中的怒火就要喷射出来了,“高六八!” “属下在!”高六八身躯笔直,声音铿锵有力,他知道,这应该是一场恶战了。 在钟离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胆子这么大的人,竟敢当街对高家的管事下手? “速备车,和我一起去许多出事的那条街!若是发现行凶者,格杀勿论!”高凡厉声道,同时打开了手机中的自助商城。 第四百三十三章 对方的目的 高凡看了看自己功德点的余额,已经有二十万之多了,咬咬牙一狠心,对着冲锋枪和子弹点击了购买。 “冲锋枪的杀伤力高出这个世界武器威力太多,购买只扣除相应的功德点,若是造成了大的因果,会对你接下来三年内赚取的功德点产生折扣,因果越大,折扣越大,最严重的后果便是三年内都赚取不到任何功德点,你确定要购买?”就在高凡点击确认购买的时候,金手指的消息弹了出来。 高凡在之前就有想过,若是自己有一天有足够的功德点可以买杀伤力十分强大的热武器时,金手指会不会有一些限制,毕竟金手指经常强调的世界的规则。 不过对于这样的后果,高凡觉得自己还是能承担的。 “确定购买。”高凡没有废话,大不了就是三年没有功德点收入罢了,许多虽只是高家的管家,可在高凡的心里,许多已经是他的亲人了,三年的功德点和亲人的性命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下一刻,自助商城的储物仓里就出现了一把ump9和一匣容量为三十发的九毫米子弹。 商城里对冲锋枪没有是没有做文字和图片注解的,也没有说明型号,当高凡看到是ump9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小的惊喜的,高凡对真实的枪械不太了解,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是经常和朋友一起组团开黑玩吃鸡的,在吃鸡这游戏中,ump9综合性能算是游戏中最好的冲锋枪了,虽然射速比uzi慢一些,不过在这热武器只有火铳的时代,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这时,高六八也备好了车,“老爷,咱们走吧。” 高凡点了点头,随即坐上马车便飞奔向许多出事的那条街了。 等高凡到时,只见街上躺着高三五和高五七的尸体,尸体下的血还有些温热,说明二人才死没多久,这是高家的护卫中,第一次被外人所杀。 高凡强忍愤怒,四下张望,而却没见到许多的身影。 “周围的店家呢?”高凡知道那些店铺的掌柜定是找地方藏了起来,于是对着周围的店铺大喊。 很快,就有一家布庄的掌柜从柜台后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高老爷……” “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通通说给我听!”高凡语气十分愤怒,但还是随手丢给了布庄掌柜十两银子。 掌柜接过银子,将刚才自己看到听到的都说给了高凡。 “许多受伤了?还被人带走了?”高凡觉得对方如果是想私下贿赂许多,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而且还伤了许多和高家的两个护卫。如果是仇家,肯定直接下死手,为何只射伤许多而不要他性命? 若是说对方想掳走许多以此来威胁高凡,这就有点好笑了,历来只有掳走主人威胁下人的,哪里有掳走下人威胁主人的? 所以高凡觉得,来人定是要对许多进行严刑拷打,以此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高凡对许多的嘴还是放心的,可就是担心许多受不了这苦,要知道,封建时期的酷刑,随便拿一样出来就足够令人闻风丧胆了,“你可有看到那些人去哪里了吗?” “小的只看到那些人带着许管事往那个方向走了。”布庄掌柜指着北方的一条路。 这条路是通往郊外的,而且过了大路还有许多小路,就说个方向,高凡根本无从下手。 “你有办法让我找到许多吗?”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要让人去四处搜索的话,必定会花费大量的时间,高凡只得再次求助金手指,毕竟曾经有过金手指帮着定位张冰玥的先例,但是那次是因为张冰玥身上有手机,手机上有安装自助商城(2),所以才可以定位,许多这个高凡还真没底。 “可以开启定位追踪,一秒钟十功德点。”金手指果然是有办法的,可这开出来的价却几乎是天价。 “上次不是一秒钟一功德点吗?你这是坐地起价还是怎么了?”高凡才用了十一万功德点,这又要耗费这么多,而且接下来的三年有没有功德点收入还不好说,这着实让高凡有些愤怒。 “上次因为对方身上携带有手机,手机上有自助商城,这追踪起来自然容易得多。这次许多身上可是没有我给的任何东西,从技术层面上讲,就复杂了不少,自然价格高得多了。你爱定不定,不定我还要继续睡觉呢。”金手指回道。 又睡觉!有特么睡觉!我一有大事你就睡觉,你是睡神吧! 高凡心里暗骂,可时间不等人,他也只能接受了金手指的条件。 如今功德点余额还有九万多,如果用来定位许多的位置,只够两个多小时三个小时都不到,不过高凡转念一想,自己只用开启定位,知道许多的大概位置之后,就可以暂停定位,直到自己到了附近,再重新开启定位,这样算下来,最多也就花个十分钟也就是六千功德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别睡,我开,我开行吧?”高凡忙是对金手指说道。 消息刚发过去,高凡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小红点,正是许多所在的位置,正在高凡分析小红点所在位置具体是哪里的时候,却见小红点动了! 而且移动的速度并不慢。 小红点走的还不是直线,这不得不让高凡持续开启定位,以此来追踪许多最新的位置。 “上车!”高凡对高六八说道,“我让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是。”高六八从来不会多问,他只知道服从高凡的任何指令。 就在大家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高凡和高六八再次驾车离开了。 高六八作为高家的护卫,自然是有微型对话器的,高凡坐在车内,用对话器对高六八说着路线,高六八在前面接收到高凡的指令后,便驱车跟着高凡说的路线疾行。 马车渐渐的驶离了钟离县城的繁华地段,眼见四周越来越荒凉,高六八总觉得有些不妥当,“老爷,我们是否要回家一趟,召集护卫和告诉一下朱公子让他派人前来支援,咱们再一同去找许管事?” 第四百三十四章 你们都不怕死吗? 高凡虽是怒火中烧,可也不至于没了理智,自己倒是刀枪不入,可要是被绑了去以自己威胁朱元璋,那事情就麻烦了。 高凡又看了看躺在马车里的高三五和高五七的尸体,自然也不希望高六八再出事,他暂停了对许多的定位,“好,回去召集人马一同前往寻找许多。” 高六八即刻调转马头,马车又驶回了高家。 到了高家后,高凡让高六八去找来了十个护卫,毕竟家里还得有人守着,不可能把所有护卫都叫上。 听布庄的掌柜说,对方光是来掳许多就派出了至少五十人,而且个个身手都不错,高凡虽然对自己的护卫自信,可要是对方的老窝里还有更多的人,自己这十个护卫能安全的救出许多并活着回来吗? 为了保险起见,高凡又调集了五百庄户,高家如今有三千庄户,这三千人,其中有一千人是李刚曾经的部下,本就是军人出身,加上所有庄户早上都有护卫对他们进行半个时辰的训练,虽比不上正规军,可至少身体强壮,对付一般人是没问题的。 而这五百人又是从三千人中挑选的精锐,高凡觉得应该是没问题了。 对方不可能有上千人,上千人这么大的阵势,进入了濠州的话自己不可能没有察觉。 高家本来就有专门的兵器锻造厂,为朱元璋提供兵器,从家中拿出五百大刀和五百双节棍是没有问题的,领了兵器,再去服装厂换上了迷彩服,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高凡再次打开定位,红点的位置距离高家大约三十里地,看情况是已经停了下来,对方应该已经带着许多到了目的地。 如果地形好,马车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两刻钟就能到。而高家没有上百两小型马车的现货,好在有几辆大型马车,带五百人还是很轻松的,只是时间上要慢一些,不过半个时辰应该是没问题的。 临出发前,高凡看着这五百个组成的临时军队,知道这其中多少会有人受伤,甚至有人会因此丧命。 “现在我们面临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对方有多少人,身手如何,我们都一无所知,我虽估计不超过一千人,可毕竟我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一切都不一定。此次出发,你们中间有的人可能会受伤,甚至丧命。抚恤金我高凡自是不会亏待各位的家人,但是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大多数都有妻儿孩子,有的家中父母尚且健在,我高凡不逼迫你们,现在想要退出的,尽管退出,往后我也绝不会拿此事为难你们,时间紧急,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高凡双手背后,闭着眼睛等待着众人的回答。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这些人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感恩戴德,也许自己一睁眼,这五百人的队伍便一个不剩了也不一定。 他的内心也极其紧张,不过这些人要是不愿意去,他也怪不着这些人,谁不怕死呢?他们当初选择做高家的庄户而不是跟随朱元璋四处征战,就说明他们的牵挂更多,自然更看重安稳的生活。 如果这五百人都不去,高凡也会带着十一个护卫出发,他都想好了,要是对方的人数多到自己和这十一个护卫无法抗衡的地步,他便让护卫们先撤,自己孤身一人独闯敌营,无论用什么办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将许多救出来! 高凡一边想着,一边在脑海中看着手机屏幕的时间,五分钟——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高凡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挣开了双眼。 只见自己面前的五百个庄户,竟是一个都没出列。 高凡皱眉,“你们都不怕死吗?” “怕死,但是没有老爷,小人和小人的妻儿老母肯定早就饿死了,此次跟随老爷一同前去,就算死在了外面,起码我的妻儿老母还在,小人不亏!”一个身材不太壮硕的壮汉率先回答道。 高凡一看,此人竟是李二狗! 有了李二狗的带头,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对,老爷平日里对咱们这般好,此时需要小人了,小人自然是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哪怕是命!” “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哪怕是命!”五百人齐声大喊。 高凡鼻子有些发酸,自己何德何能啊,不过是给了这些人和家人工做,让他们的孩子可以识字罢了,这些淳朴的庄户竟是愿意用性命来回报自己,“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煽情的话了,此次大家定要活着回来,任务完成,每人赏银五十两!” 一人五十两,五百人就是二万五千两啊,这简直就是大手笔。 人群一下就炸锅了,五十两啊,哪怕是高家这样好的待遇,这些人也得挣上数十年才能挣到五十两,这次只要能或者回来,便能一下有五十两现银,简直就是发财了。 本来还有些胆怯的庄户,在听到这么高的赏银后,也不觉得害怕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果然没错的。 此时,大型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高凡手一挥,“上车!出发!” 高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瞒着高家人,自然是不可能了,很快,整个高家都知道,家里似乎出大事了。 而双儿是可以进入监控室的,她知道了门口百姓给高凡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脑子发晕,两眼发黑。 她强撑着让人备车,乘车到了服装厂找到了张冰玥。 “夫人,许多他,可是出事了?”双儿声音颤抖,话一出口,就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相信我们老爷吗?”张冰玥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双儿的问题,而是握着双儿的双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双儿。 刚才高凡来要迷彩服的时候,已经在服装厂的总裁室给张冰玥说了事情的经过了,那里没有监控,双儿自然是没听到高凡和张冰玥交谈的内容的。 张冰玥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可这一切结果究竟怎样还未曾可知,双儿又大着肚子,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她不想双儿太过担忧。 第四百三十五章 草庐里的枪响 张冰玥这样做,也只是想试试罢了,那些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吗? 谁知双儿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她重重的点头,“双儿信,双儿信老爷,也信夫人!老爷为了我们家许多,不惜财力人力,就算救出去许多,双儿也认命了!双儿会保重自己的,要是许多真有个三长两短,双儿也要为许家留个后!” 张冰玥实在没想到双儿会这般坚强,若是换做自己,怕是早就脑子发昏两腿发软了吧? 可还没张冰玥多佩服一会双儿,双儿就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来人啊!快来人,快,送双儿去医学院!”张冰玥忙是大喊。 张冰玥这才知道,双儿不过是故作坚强罢了,不过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就代表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而高凡这边,好几辆大型马车在街上飞驰而过,自然不可能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对手自觉藏身隐秘,高凡就算带着人来又如何? 而且高家总共才几十个护卫,用这么大的马车,肯定是虚张声势罢了,所以高凡看到的小红点并没有发生移动。 其实就算对方换地方了又如何? 对方如果换了地方,高凡也无所谓,无非就是多用一点功德点来定位罢了。 而且一旦换地方,就会暴露对方有多少人了。 要是人多,换地方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察觉,所以一般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们掳走许多,并没有被人跟踪,对方的确不信高凡有什么神机妙算的能力,可以算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而如果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察觉就证明人少,人少高凡就更不怕了。 因为高凡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怕自己的马车惊动了对方,于是便让高六八驾车带自己走在前面,为了伪装,高凡还专门选了一辆准备出售的商用马车,看起来就跟一般外地商人的车路过一般。 而其余人则跟在高凡两三里地后的位置。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高六八驾驶的马车终于离小红点很近了。 “停车。”高凡用对话器给高六八说道。 等马车停稳,高凡便和高六八一起下了马车,高凡和高六八也穿着迷彩服,这里是树林里,迷彩服十分好隐蔽,“我先去看看对方有多少人,你去告诉咱们的人先别往前走。” “老爷,您一个人去?”高六八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会小心的,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我也能自保,你放心,这里距离不算远,我通过对话器说话你能听到,一旦有任何不对,我就通过对话器告诉你如何应变。”要想不被发现的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高凡知道自己的身手有几斤几两,不动用外力,肯定是不可能完成的。 “老爷,要不属下前去打探一下。”高六八依然不放心让高凡一个人去。 “别啰嗦了,许多如今生死未知,浪费时间,就是在消耗许多的生命!这是命令,快去!”高凡只能用身份压制高六八了。 高六八无奈,只得点头答应,“那老爷若是有什么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属下!” “知道了。”高凡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树林里。 借用迷彩服的掩饰,高凡很快就离红点位置越来越近了。 再近,就不安全了。 高凡没有犹豫,从商城中花了三千功德点买了小型无人机。 无人机飞得比较高,一般人不抬头去看,是发现不了的,而且这个无人机的外形十分像一只布谷鸟,这个季节在山林中布谷鸟本就很多,一般不仔细看,是不会有什么怀疑的。 无人机渐渐靠近小红点,高凡通过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看到了一个篱笆围着的草庐,草庐自然不可能外观多奢华,似乎就是一般树林里的普通老百姓的住房一样,而且这房子面积不大,若是要几十人住在这里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标志许多所在位置的红点,明明就在这房子里! 高凡有些纳闷,按道理说,金手指的定位是不可能出错的。 高凡只能操控着无人机慢慢的往下降落,正好看到院子里有一棵树,高凡就想让无人机停靠在树上,看看是否能看到屋里的情况。 无人机的外形虽然不显眼,可它螺旋桨发出的声音和真正的布谷鸟煽动翅膀的声音区别实在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 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无人机的存在,高凡才敢如此冒险。 无人机稳稳的落在了院子里的树上,远远看去,就是一只雄性的布谷鸟张开翅膀站在树上,十分奇怪。 好在院子里现在没人,也没人看到这么奇怪的一幕。 这金手指给的无人机的确挺好的,它不需要很复杂的操控手段,只需用意念操控即可,高凡想让它怎么飞,它就可以怎么飞。 草庐的院子地上都铺满了杂草,看起来这屋子像很久都没人住了一般。 无人机在院子里的树上停了五分钟,也没看到什么有人来。 正当高凡准备给金手指发消息问他的定位是不是出问题的时候,院子地上的草突然动了! 只见那草在一阵动之后,便有一块木板被人从下面掀开,露出一个方方正正足以让三五个人同时通过的洞口! 随即,一个人的脑袋出现在了画面里。 他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异常,正准备拿起木板重新盖上洞口,高凡忙是操控无人机飞到了洞口的上方,以便他能看清洞里的景象。 这一看将高凡给吓了一跳,哪怕只是这一晃,他也看出了洞口之下的空间十分的大,而且还有很多人影在洞口之下。 粗略估计,不会低于百人。 这还是高凡看到的地方,进入洞口之后,究竟还有多大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有多少人,可高凡至少能确定对方的藏身之处就在这洞口之下了,而对方是谁这个问题,除了陈友谅,高凡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了。 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室,光是修建就得花不少时间,陈友谅这是多早之前就在准备了?他是针对朱元璋修建的这个地下室,还是针对自己? 高凡正想着,那地下室里却发出一声枪响,准确的说,是高家独有的火铳扣动扳机发射子弹的声音。因为这声音高凡实在太熟悉了!这时代的火铳和自家的火铳无论是从外观、射程、穿透力还是声音,都是大不相同的! 第四百三十六章 绝后 高凡心里一惊,莫不是许多出事了? 可看见表示许多位置的红点还在,高凡给金手指发去了一条消息,“只要人还活着,红点就会一直存在是吧?” 金手指却迟迟不回消息。 高凡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不回消息是什么意思? 高凡看那个洞口也不算大,自己完全可以让人骑马回去取火药,然后丢进屋里炸了这些人,可又怕许多还活着,伤着了许多怎么办。 所以高凡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许多究竟是不是活着。 没办法,高凡只能一个劲的发表情包给金手指刷屏。 在高凡不知道发了多少个表情包后,恍惚间好像看到自己的消息中间还有一排字,高凡忙是拉回去看聊天记录,一看,是金手指回消息了。 “吵什么吵,睡得好好的,就这样被你吵醒了,烦死了!”显然,金手指的对话框完全被高凡的表情包刷了屏,他根本没看到高凡最开始问他的问题。 高凡只得重复道,“我问你是不是只要这个定位的红点在,就证明人还活着?” “当然啊,你是不是傻,这是活体定位,又不是尸体定位!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我继续睡了!”金手指的态度极为不耐烦。 得到许多还活着的消息后,高凡的心踏实了不少,“好好好,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了。” 那刚才的枪声是? 高凡记得去收拾高三五和高五七的尸体的时候,高五七身上是没有火铳的,那这枪声应该是高五七的枪发出来的。 而那地下室里按道理说除了许多,应该是没有外人的,难不成发生了内乱?拿走高五七火铳的人看不惯陈友谅将陈友谅给毙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高凡的猜测罢了,眼下的难题是,这洞口只能容纳三五人同时通过,自己的人肯定不能迅速进去,动作慢了被发现了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多了,到时候若是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事害了许多就不好了。 眼下只能再看看情况做决定,先了解清楚刚才的枪声是发生了什么再说吧。 高凡想了这么多,不过也就是过了一两分钟而已。 此时,高凡通过无人机听到地下室似乎很吵,可隔着一层地面,听不太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听得出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高凡干脆让无人机停在了刚才被打开的那个木板上,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 “善儿!”这一声可谓是撕心裂肺,高凡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声音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陈友谅的声音。 “听这声音好像很难过啊,善儿?是陈友谅的长子陈善儿?他也来了?难不成刚才的枪声,就是有人对着陈善儿开了枪?”高凡脑海里全是问号,“是谁对陈善儿开的枪呢?若是不满陈友谅,大可对陈友谅开枪,何必杀陈善儿?” 紧接着,无人机的画面一阵剧烈的晃动,高凡忙是掌控无人机飞回了树上,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地下室的那个木板被人打开了。 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从地下室里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父帅,儿子不是故意的,父帅不要打儿子!” 说罢,便推开了草庐的门,跑出了草庐的院子,钻进了树林里。 此时,陈友谅也从地下室出来了,跟着陈友谅的,还有张定边以及其余两个高凡不认识的人。 “大帅,二公子他年纪尚幼,这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将此物带回来的陶胜,若不是他待会此物还不好好收着,怎会让二公子拿到,二公子若是没有拿到此物,也不会走火伤了大公子了。”张定边手上拿着高五七的火铳,对陈友谅说道。 高凡算是理清了,这陶胜,估计就是拿了高五七的火铳的蒙面人,拿回来后却不小心被陈友谅的二儿子拿了去,结果因为陈友谅的二儿子还小,不懂事,不知道火铳是什么,估计是玩闹间,射中了自己的亲哥哥。 不过饶是这般戏剧化,高凡也觉得陈友谅的二儿子有些本事,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居然能扣的动火铳的扳机,这火铳扳机可不轻啊,怎么也有几斤重,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提起几斤重的重物倒是很寻常,可是这指立达到几斤,还是很惊人了,哪怕是双手同时用力,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陈友谅没有试用过这火铳,自然不知道扣动扳机需要这么大的力量,所以他并没有想太多。 只见陈友谅四下张望,这才发现没见着自己的儿子,“理儿呢?” 张定边和跟随陈友谅出来的二人也是四处张望,看到草庐院子的门大打开,这才反应过来二公子为了免受惩罚,跑了出去。 树林中白日里倒是没什么野兽出没,可蛇却是有的,要是二公子被蛇咬了,正好又是一条毒舌怎么办? 大公子的伤势这么重,二公子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大帅家……可就绝后了。 “属下去外面找二公子。”张定边没有丝毫拖沓,对陈友谅行了一礼,便出了草庐去。 “你们两个,将大公子送去城里的医馆,暗中再多派些人保护,千万不可被人知道了你们的身份!”陈友谅对着另外两人说道。 “是!”那二人行礼后,便又回了地下室,不一会,便带着受伤的陈善儿出来了,除此之外,还跟了至少三十个人,他们的打扮都十分普通,走在大街里根本看不出是军人,就像普通的老百姓一般。 其中一人去草庐后面的树林中牵来了马匹,让马驮着陈善儿,他站在马旁拉着缰绳,其余人都隐入了树林中,暗中保护着陈善儿。 高凡见此,用对话器对高六八说道,“你们注意一个牵着马的人,他的马上驮着一个伤员,遇到了便截下,牵马人杀了,马上的人留下。暗处还有三十来个人在保护他们,身手应该都不错,你们行动时多加小心!” 从陈友谅对陈善儿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十分在意这个儿子,所以派去跟随保护他儿子的,定也不是什么滥竽充数之辈。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二子换一仆 高六八一向不喜多言,直接执行了高凡的命令。 却在这时,高凡听到自己身边的树林里有动静,高凡忙是趴在地上将自己尽可能的隐匿起来,然后从商城中提取出了那把upm9握在手上,上好子弹,对着发出声音处,随时准备开枪。 不一会,高凡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正是从茅庐里跑出来的那个被陈友谅称呼为理儿、被张定边等人称呼为二公子的陈理! 高凡正愁找不到救许多的突破口,这陈理可谓是自己送到了高凡的枪口下。 陈理一边泡着,一边往后看,似乎在确定有没有人跟上来,他神色慌张,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环境,自然也没发现隐藏在树林中高凡的身影。 眼看陈理距离高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陈理都走到高凡的面前了,他都没发现高凡,高凡直接一把抓住陈理的脚踝,将陈理拖到在地上,随即迅速的一只手抱住陈理,一只手捂住陈理的嘴,不让陈理发出声音。 “呜呜……”陈理双目圆瞪,惊恐的看着抱着自己捂着自己嘴的高凡,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呜呜叫着,他的腿使劲蹬着高凡,想要挣脱高凡的怀抱。 “这小屁孩力气还挺大。”高凡心里这般想着,恶狠狠的看了陈理一眼,“小屁孩,知道死是什么吗?想要活命,就别吵吵!” 显然,陈理活这么大,还没被人威胁过,他丝毫不相信高凡说的话,继续蹬着高凡的腰腹处,嘴里发着呜呜声。 真麻烦!无奈之下,高凡只得一个手刀,落在了陈理的脖子后面,想要打晕陈理来获取安静。 但高凡怕自己下手太重,毕竟陈理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因为高凡要用手刀打陈理后脖颈,所以暂时松开了捂住陈理的手,结果一个手刀下去没将陈理打晕,反倒是痛得陈理大叫了起来。 高凡忙是加大了力度,再次一个手刀落下,这才让陈理晕倒了过去。 可陈理的叫声却惊动了正在附近寻找陈理的张定边,“二公子,是你吗?发生了什么事?” 听这声音,高凡断定张定边离自己很近,高凡只得先放下陈理,拿起冲锋枪,只要张定边出现在自己的目光内,自己便立刻开枪射杀张定边。 事到如今,高凡杀人已是无奈之举,高凡是明白自己跑不过张定边的,而且自己开枪的动静肯定不小,也会引来陈友谅的人前来,可选择跑过近在咫尺的张定边,还是跑过闻声前来的其他士兵,高凡肯定选择后者,给自己的时间多一些,自己能和自家人集合,就算人来了,也没什么怕的了。 再说,如今自己手上有了陈理这个筹码,最起码放箭是对方不可能选择的做法。 如果高六八那里还截下了陈善儿,那自己拿陈友谅的两个儿子做筹码换出许多,高凡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陈友谅就这两个儿子,他不可能为了高家的一个管事就不顾自己两个儿子性命的。 听着张定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凡莫名的有些紧张,张定边的步子十分的稳,一听就知道身手非凡,若是高凡手上没有这冲锋枪,他在张定边手下绝对撑不过一招。 很快,张定边的身影出现在了高凡的视线内,高凡此时没有扣动扳机,对于自己的枪法,高凡还是有点数的,离得这么远,自己打中的几率实在太小,若是因此惊动了张定边,让他先回去搬了救兵再来,那就有些不可控了。 毕竟,三十发子弹一万功德点,要是叫来三十个人,自己就算百发百中,也要浪费一万功德点才能摆平,要是叫来六十个,九十个甚至更多呢? 那就是在烧功德点啊! 所以高凡得等张定边靠近了自己有把握了再开枪。 张定边的警惕性就比陈理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他一边前行,一边四处张望,注意着一切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果然,他看到前面的地上似乎有些异常。 若是高凡一个人,还不这么容易被察觉,可身边多了一个陈理,陈理穿着绫罗绸缎,极为显眼,哪怕高凡已经尽量的挡住陈理的身躯,还是被张定边看到了。 张定边拔出刀握在手上,警惕的往高凡这边走来。 高凡所处的位置前面有一颗大树,比较方便高凡的隐匿,而张定边就这样站着走来,虽然刀护在胸前,可对于高凡来说,跟完全暴露没有任何区别。 张定边身手很好,可他还没自负到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不过他觉得,只要自己提高警惕,就算打不过对方,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是有冲锋枪的人。 高凡见张定边越走越近,直接用枪口对准了张定边,随后扣动扳机,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连发扫射。 高凡的第二颗子弹才打中张定边,不过打中的是大腿,张定边受伤后,警惕性更高了,一般人大腿中了枪,根本就无法继续行走,而张定边还躲避起了高凡的子弹,好几次都躲过了要害,让高凡只打中了他的躯干。 可这功夫再高,也是不可能躲过冲锋枪的连发的,发射出十多发子弹之后,张定边终于倒在了血泊中。 高凡拍了拍胸口,“这反应也太快了吧!要是我拿的是火铳,在子弹打完之前肯定打不死这张定边!” 高凡不敢继续逗留,忙是一边抱着陈理跑向自己马车所在的位置,他一边跑一边用对话器给高六八说道,“快,到马车处接我!” 说来,这四轮马车是高凡让人做出来的,第一批会使用四轮马车方向盘的人也是高凡教的。 可高凡还真不太驾驶得好这四轮马车,虽然方向盘原理利用的二十一世纪的汽车,可马却不像汽车发动机那般听话。 若是平时,不赶时间是让高凡驾驶马车代步倒没问题,现在可谓是逃命啊,高凡对自己的技术可没有信心。 高凡从距离估算,自己抱着陈理到马车处和高六八过来花费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所以还是决定让高六八前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死得十分蹊跷 高六八听高凡语气急躁,想到高凡定是遇到了危险,在回答了一个“是”之后,对着身后的护卫说道,“你们一定要认真留意我刚才给你们说的人,我去接老爷。”便急速地奔向了马车处。 等高凡抱着陈理走到马车旁的时候,高六八已经在马车旁等候了。 “老爷,这是?”看着高凡怀里的孩子,高六八有些疑惑。 “陈友谅的小儿子,我让你们拦的那个伤者是陈友谅的大儿子,对了,人你们拦到了吗?”高凡一边上车,一边对高六八说道,“开车,边走边说。” “属下走的时候还没看到人,不知道现在那边如何了。”高六八回答完高凡的问题,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高凡有时候很喜欢高六八话不多,可有时候又很讨厌,喂,你问了一半又不继续问了啥意思?我都想好你要问啥我再回答你啥了,现在难不成让我憋回去? 于是高凡只能继续开口,“劫走许多的正是陈友谅的人,刚才我在树林里被张定边发现了,我把他杀了,动静不小,估计他们的人很快就能发现张定边的尸体,咱们得快点和我们的人集合,对方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是不会少于百人,甚至会比我们的人更多。” “是,老爷。”高六八说了短短三个字后,高凡就感受到马车的加速,还好系了安全带,这才坐稳了,不过高凡怀里的陈理就有些可怜了,直接被马车加速的力道弄得脱离了高凡的怀抱,掉到了地上。 这一摔,疼痛让陈理清醒了过来,“哎哟!”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高凡,“你是何人?你可知本公子的爹是谁吗?” “呵呵,又来一个拼爹的。”高凡刚来这不久就遇到了拼爹的李起明,此时陈理居然也说了同样的台词,看来拼爹这事,真是放在哪个时代都不过时啊,“你不想再次摔倒,你就把安全带系上。” 高凡不想跟这小屁孩说太多,现在在马车里,他也不怕陈理发出声音被人听了去,更不用担心这个几岁的孩子能把自己怎么样。 陈理从小就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这四轮马车他自然是坐过的,安全带也是懂的,于是他扶着座位撑着站了起来坐到了高凡对面,系好了安全带,“本公子还没说我爹是谁呢!绑本公子,你就不怕我爹杀了你吗?” “我可没绑你,这安全带是你自己系上的。”高凡瘪了瘪嘴,“再说,我要不知道你爹是谁,我还懒得理你呢。” 陈理听高凡这样一说,自然以为高凡是为自己爹做事,或者是想讨好自己爹的人,“你是说,本公子有危险?你这样做是为了救本公子的?” 这小破孩脑瓜子转得还挺快,高凡不得不感叹历史上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对后代的教育的确都有一套,只是这陈理一口一个本公子让高凡听了有些烦,不过他还是顺着陈理的意思说,“当然了,你打伤了你大哥,我若是不将你藏起来,你被你爹找到了,你爹不把你打个屁股开花啊?” 能让这小孩相信自己从而乖乖听话,这对高凡也是一件好事。 “哼,本公子的爹才舍不得打我呢。”陈理傲慢的别过头。 “那你为啥要跑?”高凡笑着看着陈理,这小孩子还挺好面子的啊,真是跟他爹一个样。 “我……我……”陈理有些着急,都忘了说“本公子”而是说“我”了,他“我”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干脆话锋一转,指着高凡说道,“既然你是来帮我的,那你为何对我如此不敬?” 这次没说本公子了,可陈理这没大没小的态度依然让高凡不太喜欢,他干脆不再搭理陈理,看起了无人机的画面。 无人机依旧还在草庐里的树上,高凡刚才急着走,并没有多的精力去观看无人机所录下来的画面,此时坐在马车上,自然是有时间了,看看陈友谅那边有没有人出来追自己先。 陈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见高凡没搭理自己,便气咻咻的开始闭目养神,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尊严”。 毕竟刚才被高凡打晕,又被摔醒,他多少还是有些头昏的。 高凡在无人机里看到草庐里多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陈友谅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茶盏,可陈友谅并没有喝茶,而是皱着眉头目光焦急的看着大门外。 这时,两个人从门外进入,二人中间还架着一个人。 “定边?”陈友谅看到被两个士兵架着的人竟然是张定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定边他怎么了?” “回大帅,我们二人刚才听到那奇怪的声响后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却在树林里发现了张将军的尸体,在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张将军死得十分蹊跷。”那人说着,便将张定边的尸体轻轻的放在地上躺下,随后指着张定边身上的弹孔道,“张将军身上共有八个这样的大血洞,大血洞直接贯穿了张将军的尸体。” 陈友谅俯下身,仔细的观察起了张定边的伤势,“这……怎么有些像理儿打伤善儿的那个伤口?” “末将起初也觉得十分相似,可再仔细一看,觉得比大公子那伤口穿透力强了很多,而且大帅您看,这伤口里的东西,和高家的火铳里的弹药也完全不同。”那人再次解释道,“张将军是出去找二公子时遇了害,末将怀疑,二公子他……” 那人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此等邪门歪道的东西,也只有高家能做得出来了!”陈友谅咬牙切齿,高凡带着人出发的事他是收到了消息的,但是他自认高凡是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的,所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想不到那高凡竟是有这般好的狗屎运,能找到这附近来!他们的人也不少,一定就在这附近!不好!善儿!” 第四百三十九章 保大还是保小 陈友谅说道此,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儿子陈善儿还在赶往钟离县的途中,若是中途遇到了高凡的人怎么办? 高凡的人虽没有自己多,可保护陈善儿的不过三十多个人罢了,陈友谅还没自信到认为自己三十多个人可以打得过几百人,就算这几百人全是土鸡瓦狗,使用车轮战术也可让自己的人体力不支,最后败下阵来。 要是陈友谅听闻了曾经有一支三千精兵的队伍突袭百万大军还打了胜仗的事,他可能会有这个自信,毕竟是如何赢的他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事,除了当初参与战事的人知道,其余人都是不知的。 陈友谅此刻眼皮狂跳,要是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落入了高凡的手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相信高凡是不可能为了一个管家而放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的。 “快,让所有人都出来,前去营救善儿和理儿!”陈友谅此时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直接下令道。 “大帅!”陈友谅身旁的人却是慌忙的对陈友谅行了一礼,“大帅万万不可啊,三千人的阵势不小了,若就这般贸然出动,一定会引起轰动,濠州离这里不远,要是惊动了朱元璋,在这里他主咱们客,而且咱们只有三千人,就算咱们这三千人是精锐,也无法与之抗衡的!二位公子的安危固然重要,可大帅也要顾及自己的安危啊!”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依末将所看,不如咱们派出百十来人在附近看看,若是二位公子此时还未落入高凡手中,咱们便可将二位公子接回来。就算二位公子已经落入了高凡手中,高凡绑了二位公子,一定是想威胁大帅什么,大帅到时候大可假意答应,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也不迟啊。” “可善儿身负重伤,若是被高凡绑了去,本帅担心善儿身体吃不消啊!”陈友谅虽觉得这人说得有道理,可依旧担心着陈善儿的伤势。 “大帅难道忘了,那高家有着方圆五百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末将反倒觉得,大公子在高凡手里,反而能得到更好的救治。”这也不需要怎么去了解,高正信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 朱元璋的领地和陈友谅的领地又相邻,陈友谅的人怎会不知高正信的医术如何? 陈友谅这也是关心则乱,经这样一提,才想起来高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好,那便派出百十余人出去看看,最好能将二公子给带回来。” 此时,陈友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陈善儿伤势那么重,能不能治得好还另说,若是在高家能治好,自然是最好的,到时候高家要是拿陈善儿威胁自己,自己便像手下说的那般做就是。 而如果陈善儿的伤势没被治好,能将陈理带回来,至少自己还有个儿子,家中还有个后。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有的人之所以能达到某种高度,是因为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例如,他没有感情。 可他学着别人的样子,装作自己有感情,去结婚生子,去结交朋友。 不过这学,也只是学了表面,内心里依旧是没有感情的。 陈友谅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权利等,做出任何事情,忘恩负义是常有的事,对于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什么父爱不父爱的。 刚才陈善儿受伤,他之所以那么着急,一是表演给别人看的,他虽没有感情,可在他长期的表演之下,表达感情的方式已经模仿得行云流水了。二呢,是担心自己这么大的家业将来没有后人继承,白白便宜了别人。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保下一个陈友谅觉得还是不错了。 至于张定边的死,他也是有些情绪波动的,毕竟张定边有些才敢,没了张定边,陈友谅做事的确要费力一些,而是张定边对自己是真的忠心耿耿,这张定边一死,陈友谅只觉得身边的没一个人值得信任,看谁都不对。 高凡看到这里,忙是用对话器对高六八说道,“六八,再快些,陈友谅的人要来了!” 对于高凡未卜先知的能力,高六八早就习以为常,完成没有想高凡为何会知道陈友谅的人要来了,只在应声之后,又加快了速度。 这速度算是快到马车的极致了,树林中的路自然不似官道那般平稳,加上速度这么快,饶是这马车已经是豪华级别的了,里面依旧感觉到颠簸无比。 “你刚才说话这般小声,赶车人是如何听见的?”装睡的陈理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高凡,一开始他还以为高凡在自言自语呢,怎么高凡话音刚落这马车就真的快了起来,“还有,你为何知乎本公子父帅的名讳?不称呼他为大帅?” 陈理还从未见过有人这样直呼自家爹名字的人。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眼前的陈理虽小,也可是陈家的核心成员的,高凡想着能不能从陈理口中知道一些什么。 “什么问题?”小孩子就是容易被人带偏话题,陈理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你爹跑这里来,里你们家有几百里路,为何要带着你哥和你一起来呢?带你哥我还能理解,毕竟你哥这么大了,跟随你爹身边学些东西也是正常,可你这么小,跟在一起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添乱,你爹怎么想的?”问不太熟的人问题,不能一来就问关键,得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先建立了信任,在循序渐进。这是高凡从《心理学入门》里学到的,平日里也不怎么用得上,今天想着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应该是能有用的吧。 “本公子才不添乱呢!哼!”陈理对高凡的话十分不满,但还是回答了高凡的问题,“父帅本来没有带我的,后来父帅修书让胡将军带人来这里,我便让胡将军带着我一起来,他要是不带,我就杀了他!他怕我,所以就带我来了。” 说这话,陈理还带着一丝骄傲。 第四百四十章 大白兔奶糖 高凡想问的问题,陈理已经开了个头了,这也让高凡不用费尽心思去想如何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想问的问题上去,他直接顺着陈理的话说,“哦?那胡将军带了多少人来?” “带了……”陈理刚想说,可他突然有些警惕了起来,“你究竟是何人?” 这倒是让高凡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警惕性,高凡还一直以为自家儿子是独一无二的天才呢,难道这时代的孩子都是天才? 高凡不动声色的将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子里,同时在商城里买了两颗大白兔奶糖,装作从袖子里掏出来的模样,“吃糖吗?” 高凡将大白兔递给陈理,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糖?这是什么糖?”陈理自认自己什么糖没吃过?可这糖外面裹得糖纸也太奇怪了,还画着有颜色的画,他一边好奇,一边接过糖。 “大白兔奶糖,上面有写啊。这个可好吃了,我儿子最喜欢吃这个,可这个糖太难得了,就连我家儿子都很少吃到这个呢,你尝尝?”高凡继续诱惑着陈理。 “大白兔奶糖?是从白兔身上挤出来的奶制成的糖吗?奶还能制成糖?真的好吃吗?”陈理嘴上虽然发了一连串的问题,可手却丝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包装纸,迅速的将糖塞进了嘴里。 当陈理的嘴里充斥着大白兔奶糖的香味后,他的眼睛都瞪圆了,“好吃!真好吃!” 说着,又将另一颗糖迅速的剥开,塞进嘴里,生怕慢了就被别人抢去了,他吧嗒着嘴,十分满足的模样,嚼了老半天,才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你还有吗?” 高凡笑了笑,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足足有七八颗。 陈理伸手就要来拿,高凡却缩回了手,“你要先告诉我那胡将军带了多少人来,我就把这些都给你。” 陈理的表情有些纠结,是说还是不说呢?能说吗?可以说吧?父帅也没叮嘱我不能告诉别人啊,这大白兔的奶制成的糖也太好吃了吧,就是说说而已,就可以得到这么多糖,嗯,还是说吧! 在陈理短暂的纠结之后,大白兔奶糖的诱惑力终于打败了一切,“胡将军带了三千人。” “三千?”高凡有些吃惊,他觉得对方的人绝对不会超过自己带来的人的,可竟然是自己带来人的六倍! 而且让一个将军带人来,而不是千户官带来人,就说明这三千人应该是精锐部队,三千精锐,对战自己这五百庄户? 高凡可没信心能赢。 高凡又打开了一下定位看了一眼代表许多位置的小红点,看到还在,高凡就放心了,只要许多还活着,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自己手上有陈友谅的儿子,这也算是筹码了,再说,那陈友谅有三千精锐又如何?他的营地离这里远着呢,要想短时间内调更多的兵马过来根本不行,而自己只需回家发一个电报,近在濠州的朱元璋张士诚等人即可带着大批人马过来。 先用陈友谅的儿子换回了许多,再让朱元璋张士诚带的人一举把陈友谅和他的三千精锐拿下,简直是完美。 如果能再把陈善儿抓到,那就更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的抓住陈善儿那批人,然后紧急撤离,陈友谅已经猜到是自己抓走了他儿子,他肯定比自己更安耐不住,自己就只用在家中等着陈友谅上门了。 陈理见高凡听自己说了人数之后就楞在了原地,也不将糖递给自己,他有些着急,“怎么?吓到你了啊?我父帅很厉害的!快把糖给我!” 因为系着安全带,所以陈理使劲的伸着手也够不着高凡。 高凡看了看对面的陈理,将糖递给了他,“是,是,你父帅厉害着呢。” 心里说着,你这厉害的父帅,很快就要凉凉咯。 说话间,高凡感觉到马车在缓缓的减速,他打开车窗帘,看了看外面,果然,已经到了自己人所在的位置了。 等马车挺稳,高凡抱着陈理下了车,在吃过高凡给的大白兔奶糖之后,高凡已经建立起了陈理对他的信任,陈理在高凡的怀里一点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自顾自的吃着手中的大白兔奶糖。 “人截下来了吗?”高凡一下车便对高三四问道。 高三四和高三五名字排得近不说,私下感情也很好,可谓是亲如兄弟一般,此次高三五横死,高三四主动请缨要随同高凡一起前来,要为高三五报仇。 依照陈善儿等人出发的时间,且陈善儿有重伤在身,途中时间是耽误不得的,所以高凡觉得,如果自己人能看到陈善儿等人的话,此刻陈善儿应该已经在自己人手上了。 如果还没截下陈善儿,那就说明陈善儿的人已经走过了。再想要找到陈善儿,那就难了。 “回老爷,截下来了一批人,和老爷描述的特征十分相似。”高三四说罢,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不一会,就有人压着十多个汉子来了,这十多个汉子全都负了伤,可高家的人依旧没有对这些人放松警惕,还是将他们的手脚束缚在一起,可以看出,两方交手的时候这些汉子定是勇猛无比,才让高家的人有如此高警惕的。 还有一个是被人架着的,唯独这人没被捆绑起来。 这人正是陈善儿了。 “将他放在我的马车上。”高凡指了指陈善儿,陈善儿伤势有些重,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死了自己就少了个筹码啊。 陈理一趴在高凡的肩上吃着奶糖,他是背对着人群的。 “老爷,这些人怎么办?”高三四指着十几个汉子问道。 此时的陈理吃完了手中的最后一颗大白兔奶糖,转过身来准备再问高凡要几颗,正好就看到了那十几个汉子,只见他指着其中一个惊讶的喊道,“胡将军?你怎么在这?” “二公子!”那被陈理叫做胡将军的人看到陈理,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绝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嚎道,“大帅!属下对不起你啊!”毕竟,自家大帅的两个儿子都落入了别人手里,这陈家,完蛋了啊。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七七断肠散 “你可是胡美胡将军?”高凡皱眉看着这大嚎的大汉问道。 从最开始陈理说出“胡将军”的时候,高凡就开始怀疑陈理嘴里的胡将军是不是胡美,毕竟陈友谅手下稍微有些名气的大将就那些,姓胡的只有胡美这一个,高凡自然就想到了他。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胡美!”刚才还在嚎叫的胡美在高凡问出问题后立刻就停止了嚎叫,梗着脖子回答高凡后,立刻又转换回了嚎叫模式。 这表情场景转化之快,让高凡有些措手不及。 若是说许多这等爱演戏的人是戏精,那胡美一定可以媲美影帝视帝了。 可惜了呀,生错了年代,这胡美虽然名字里有个美,可长相却一点也不阴柔,十分具有阳刚之气,这浓眉大眼,这高挺的鼻梁,还有这结实的身板,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进了演艺圈,绝对是硬汉型偶像加实力派啊! 而且胡美看似梗着脖子傲气得很,可他说话的语气却有些没底气。 说好的大将风范呢?说好的骨气呢?高凡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这胡美在陈友谅兵败之后就选择投降了朱元璋,原来这人骨子里就不硬气啊。 不过高凡此时十分欣赏胡美的不硬气,不硬气好啊,你越是不硬气,对我越有利,我这里正愁找不到带话的人呢。 要是你骨头硬得很,我这里倒是不好办了。 高凡嘿嘿一笑,从手里拿出一粒小小的药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进了正在张着大嘴嚎叫的胡美口中,胡美还没反应过来,那粒小小的药丸就已经顺着自己的喉咙进去了。 “你给胡将军吃了什么呀?”陈理渐渐的从大白兔的攻势下恢复了些许理智,抱着自己这人,不像好人啊!他一边问一边挣扎着,“你快放我下来!” 高凡抱了这么久,手也有些酸了,高平安这么大的时候,自己都不抱了,就连朱标高凡也没这样抱着过,想不到第一次抱这么大的孩子,竟然是抱仇人的。 他将陈理递给了一旁的高六八,“看好点,别让他胡来。” 而胡美还在一个劲的干呕着,想将药丸吐出来。 “想知道我喂你吃了什么吗?”高凡俯下身,在胡美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声音进入胡美的耳里,简直就是黑白无常在喊“跟我走吧……” 他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能肯定绝对不是啥好东西,十有八九是毒药,“你……你这个阴险小人,先是让自己的人埋伏在树林里偷袭我们不说,还以多欺少,现在还趁我不注意,喂我吃下……” 还没等胡美说完,高凡又说,“想活命,就听我说,好吗?” 果然,胡美在听到高凡这句话之后立刻就停止了辱骂高凡,他连连点头,“公子您说,您说。” 这……都不再装一下的吗? 高凡觉得这胡美简直颠覆了自己对历史上那些大将的认知,不过此刻时间紧急,高凡也懒得理他太多。 “我喂你吃下的,乃是七七断肠散,七七断肠散,并不是七七四十九天才会要你的性命,人的肠子总共有七节,这七七断肠散啊,就是每过七日,让你断一根肠子,到那时,你便会觉得有些疼痛,不过毕竟你久经沙场,挨过的刀也不少,所以这第一根肠子的断裂带来的疼痛,对你来说也不过是蚊虫叮咬罢了,并不会让你无法忍受。”高凡说到此,顿了顿。 因为胡美那惊恐的眼神,高凡实在有些想笑,他过了几息时间,才将笑意憋了回去,又继续说道,“可这第二个七日啊,疼痛感就会翻上十倍!你会觉得有人在拿针刺你的肠子,不是一根针哦,而是一百根针同时刺你的肠子,直到第三个七日,这针刺的感觉便会消失。” 听到此,胡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忍受七日的痛苦罢了。可一想,不对啊,还有五个七日呢? 没等他发问,高凡又继续说,“第三个七日,你便会感受到有人在用一把小刀子,划你的肠子,每划一下,你都会有钻心的疼痛,疼痛感使你无法行走,甚至无法下床,只能躺卧在床上独自享受这奇妙的感觉……到第六个七日,你的肠子已经悉数断裂,不仅会让你痛不欲生,还会让你屎尿横流,这时你想死,可是你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你只能等到第七个七日,才可彻底的解脱,撒手人寰。” 高凡给胡美解释这一切的时候,故意将声音压低,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嘴和胡美耳朵之间,然后将手机藏于这只手的袖子里,用只有胡美听得到的声音播放了一首恐怖片的背景音乐,“而且任何大夫为你把脉,都看不出异常,所以无法为你解毒,你只能慢慢地,慢慢地,受尽折磨死去。” 胡美当然不知道有手机这个东西,他以为他听到的音乐,是自己将要死去听到了地狱的声音。 只见他冷汗直流,等到高凡说完,他忙是央求道,“求公子给小人解药,只要公子给小人解药,公子让小人做什么都行!” 之前还是“我我我”的,此刻都自称小人了,足以看出胡美的求生欲有多强以及他的节操……算了,他压根没有节操。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能骗你,这解药嘛,我们有,也没有。”高凡故意卖起了关子,“因为这七七断肠散的毒性实在太猛,哪怕我家有方圆几百里最厉害的大夫,也只能配制出压制这毒性的解药,服下解药后,只能压制七日的毒性,并不能让毒性完全消散,不过我们还在努力啊,我相信将来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配制出能够完全解七七断肠散的解药的。” “能压制便好,能压制便好!”胡美连连点头,想着能压制总比不能压制的强啊,只要一直有这解药吃着,便能一直压制着毒性的发作,否则,任由毒性的发作,自己定是等不到配制出完全解七七断肠散毒的解药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保济丸 “那你得为我做些事,只要你做得好,每七日你便来高家取解药,若是做得不好嘛……”高凡没再往下说了。 “小人机灵得很,一定能做好的,公子尽管吩咐。”胡美此刻似乎完全忘记了喂自己吃下这该死的解药就是眼前这年轻人了,只当眼前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 “胡将军,不要啊!你不要中了此人的奸计啊。”和胡美一起被抓的人一起喊道。 胡美就像压根听不到他们的话一样,只顾听高凡说话。 高凡随即又在胡美的耳旁低语了几句,交代了要让他做的事,“你放心,陈友谅虽然疑心重,可如今张定边已经死了,他除了你,没有人可以用了,所以这事,只要你想,一定可以做得漂漂亮亮的!你不要想耍花样,否则我不能保证我的解药有没有花样。” “小人不敢,小人一定忠于公子,为公子瞻前马后,鞠躬尽瘁。”听到张定边已经死了,胡美断定肯定是被高凡所杀,可眼前这位公子哥模样的高凡,是如何只身一人杀了张定边张将军的?至于为何胡美知道高凡是只身一人,因为就在他被高凡的人抓了之后,就听到高家护卫的谈话,说高六八去接老爷了,既然是去接,那就说明不是同路去的。 张定边的身手胡美可是清楚的,总之他自己一对一能在张定边手下活命都不一定,更别说杀了张定边了。 那么眼前这高凡,定是有些旁人不知的大本事。心想自己归顺高凡,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啊。 胡美表完衷心,又接着说道,“只是,公子能否帮小人一个小忙呢?” 高凡挑眉,“怎么?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小人没有,只是……”胡美看了看跟自己一起的人,才又低声对高凡说道,“公子给小人吃药的事,他们都看了去,若是不将他们清理了,小人怕这事包不住啊。” 高凡了然,“没问题。” 随即缓慢起身,指着胡美对着护卫说道,“他,放了,其他人,都杀了!” “胡将军,这是为何?”其余人再傻也能看出个一二三来了,高凡让人杀自己等人,肯定和这胡美脱不开干系。 见胡美依旧不理他们,而是被松绑后对着高凡拱了拱手,十足的下人模样,“高公子,那小人这便告辞了。” “胡贼!你不得好死!”眼下发生了什么,大家一眼便知,都不再叫胡美为将军,而是称呼为胡贼了。 胡美给高凡行礼后,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余跟随胡美的人也没叫唤多久,护卫们手起刀落,这些前一秒还在叫唤的人,下一秒便倒在了血泊中。 解决好了这一切,高凡挥了挥手,“回家!” 什么?这就回家了?大家都以为还有一场恶战等着自己呢,怎么感觉还没做啥事,就要走了呢?那这任务究竟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这赏银还有吗? 不过这些问题,大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毕竟跟随老爷出来,都是大家自愿的,一开始也没人图赏银,只是在老爷说了有赏银后,大家就开始期待起了而已。 而就在高凡把陈理递给高六八的时候,高六八就将陈理放进了车里,这车的隔音效果十分的好,在车里几乎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高凡随即上了车,陈理见高凡来,这才插着腰指着高凡问道,“你是何人?你给胡将军吃了什么?你将胡将军他们怎么样了?” “我是来救你的人啊。”高凡说着,顺手又拿出了七八颗大白兔奶糖递给陈理,“你放心,我刚才喂胡将军吃的是好东西,绝对不是毒药,现在胡将军已经走了。” 面对大白兔奶糖的诱惑,陈理有些动摇,“真的?” “真的,我发誓。”说着,高凡便竖着手发起了誓来,“我刚才说的话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可以了吧?” 高凡说的的确是实话,所以也不怕发誓。 他给胡美吃的,哪里是什么七七断肠散啊,什么人的肠子有七节啊,什么每过七日断一节肠子啊,全是高凡瞎编的。他给胡美吃的,不过是一粒保济丸罢了。 不仅对肠胃没有伤害,反而还可以治疗肠胃的不适感。 见高凡目光坚定,不似在说谎,陈理又指了指被安全带绑在车上的自己大哥陈善儿,“那我大哥呢?是怎么回事?” “你大哥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该比我还清楚吗?”高凡无语,这孩子怎么一会聪明一会蠢呢。 “我不是说我大哥的伤!”这事再次被高凡提起,陈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说,你抢走我大哥做什么?” “我这怎么叫抢呢?你可有看到我对你大哥动粗?”高凡问道。 陈理摇了摇头,“没有。” “对啊,而且你大哥这么重的伤势,若是不及时救治,虽是都会危及生命,我家有这方圆几百里最好的大夫,我将你大哥带回去,是给你大哥治伤的,只有将你大哥的伤治好了,你爹才不会打你,要是你大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看你爹不打死你!”高凡故意做出恶狠狠的模样来。 陈理一听,觉得高凡的话有道理,“那快些走啊,快些给大哥治伤。” “马上就走了,你快坐下吧,别待会又摔了。”高凡一副关切的模样,再次将大白兔递给了陈理,“喏,你的糖。” 陈理这才坐下踏踏实实的接过高凡的糖,吃了起来。 “六八,可以开车了。”高凡用对话器给高六八说道。 随即,马车缓缓启动,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驶向了高家。 高凡还没下车,就从车窗看到张冰玥和双儿二人都等在门口,特别是双儿,眼神一直在往队伍中看,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车,双儿这才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高凡抱着陈理下了车,对高六八说道,“将车上的人送去医学院,全力救治,重点看护!” “是。”高六八应声后,又驾着马车开往了医学院去。 “这是?”张冰玥指着高凡怀里的孩子问道,看着架势,怎么比对自己儿子还亲热啊,难不成是高凡在外面…… 从张冰玥的眼神中,高凡就知道张冰玥又在胡思乱想了,“这是陈友谅的小儿子陈理,来我家做客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赏银呢? 随即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双儿,“双儿,此次我们虽没将许多接回来,不过你放心,许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在这向你保证,过不了几天,许多就会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了!” 有了高凡的这句话,双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她嘴上却说,“双儿相信老爷,双儿并不担心许多,许多是高家的人,自当为高家付出,双儿只是担心老爷的安危,许多只是一个下人,大可不必老爷如此兴师动众,还亲自前去以身犯险。” 双儿虽然担心许多,可高凡的这些举动也着实让她很感动,要知道,这是我在明敌在暗的情况,说实话,许多就算是高家的管家,可终归还是个下人,为了一个下人,出动家中五百余人,老爷还亲自前去,这样的事,从古自今都未曾有过。 所以即使高凡等人救不出许多,双儿也不会对高凡以及高家有半句怨言,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双儿说得是哪里话?我跟许多,表面上虽是主仆,可我对许多的感情,却如同肝胆相照的朋友,朋友有难,我岂可袖手旁观?好了,你怀着孕,别一直在这站着了,去休息一会吧。”然后又对张冰玥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这陈理你帮着照顾一下。” 可陈理却对眼前的陌生人充满了警惕,“她是谁?” “她是我老婆。”高凡随即又在陈理耳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陈理立刻就从高凡怀里下来,站到了张冰玥的身边。 虽然昂着个头,手背在身后,一副傲慢得不行的样子,可总归是愿意跟着张冰玥去了。 安置好陈理,高凡让刚才已经下车的庄户以及护卫又纷纷上了车,“到训练场集合!” 高六八送陈善儿去医学院了,高三四在听高凡说要去训练场后,便将高凡的专车牵了来,自觉的代替了高六八的位置做起了高凡的司机。 这一点,是不需要谁去吩咐的,要是高家人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就白瞎了高凡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将他们供着了。 因为高凡说让大家去集合后,其余人便先一步去了训练场,高二四去取马车耽误了一会时间,所以当高凡到达训练场时,其余人早已到了,且都自觉的站好了队列。 高凡看着眼前的迷彩方阵,还有些当兵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了高台处。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高凡说了第一句话。 “不辛苦!”五百余人齐刷刷答道。 这倒是真心话,大家就这样跑了一趟,还是乘的车,到了后几百人与三十余人战了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了,然后就回来了,这要是都累,那平日里做庄稼岂不是要累死??? 可高凡心里却在想,咦,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啊?怎么这么像阅兵啊,“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不错不错,高凡觉得以后朱元璋那边的阅兵流程,完全可以参照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嘛。 “的确是不太辛苦啊。”高凡觉得这一趟就自己自己和高六八做的事情稍微多一些了,和胡美等人对战的肯定也没超过一百人,就是这五百余人,其中有四百余人就是坐了一趟车,看了一趟热闹罢了。 这五百余人自己说不辛苦,倒可以理解为谦虚,可高凡顺势就说了一句的确不辛苦,这倒让五百人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高凡。 只得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最后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一个都不说话。 “虽然不太辛苦,可出发前,大家说的那些话,让我很是感动啊。我高凡呢,历来是说话算话的,不过我们的目标主要是要救出许多许管事,现在许管事人还没回来,所以任务不算真正的完成了,今日便先赏大家一人二十两银子,等许管事回家后,再给大家剩余的三十两!”要说给这么多高凡心疼不,肯定心疼,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陈友谅的钱啊,也就没啥了。 “老爷英明神武!老爷英明神武!”大家听高凡都说了的确不辛苦了,都以为这赏银肯定没了,哪知高凡却说赏银还是有,虽然要分期付款,可就算只有二十两,那这二十两也差不多跟白捡来的一样啊! 所以大家纷纷跪地拜下,口中喊着“英明神武”。 这可一喊,却没见高凡要让大家停下来的意思。 只见高凡站在高台上,左看右看,似乎在等什么。 这一喊就是足足一柱香的功夫,高凡才压了压手,“好了,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左顾右盼着,这说也说了,马屁也拍了,赏银呢? 高凡何尝不是在想这事,往常他只需开口说要赏,立刻就有人将银子拿来。 可今天怎么过了这么久了,也没人拿银子来啊。 “银子呢?!”高凡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尴尬啊,五百多人看着自己,自己就这样干巴巴站在这,他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对着旁人喊道。 “老爷。”高三四上前一步,在高凡身边低声说道,“以往都是许管事站在老爷身旁,老爷只要说赏,许管事立刻便会让人去账房支取银子来,可眼下……” 是呀,高凡这才发现,以前的许多,可谓是什么事都要做,放在二十一世纪公司里的职位来看的话,许多在高家那就是总经理兼任总裁助理兼任财务总监兼任安保主任兼任采购经理等等等等。 可谓是一人多职啊! 本来高凡还觉得给许多的月钱加分红稍微多了些,这一想,似乎还有点少啊! 等许多回来,给许多涨工钱……这是不可能的,所以高凡寻思着,要不自己再选几个人做自己的各方面助理,在高凡让许多休假期间,的确让许武代替许多伺候过自己一段时间,可高凡从二十一世纪回来之后,一直都有很多要事要处理,这就不得不继续让许多跟在自己左右了。 许多这出事又突然,高凡自然没来得及叫许武来暂替许多伺候自己的位置,经高三四一提,高凡才想起这等事。 “那你去,你去让账房取银子来。”眼下无人可用,高凡只得让高三四跑一趟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没脸要赏银 这等事高凡虽觉得有些尴尬,不过看着眼前这不明所以的五百余人,高凡觉得,还是该解释一下的。 “各位,实在抱歉。”高凡第一句就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以前我做任何事,都是我开个口,许管事就去为我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了,如今,许管事身处敌营,我却习惯性的以为还有人为我办事,才让大家在此苦等良久。”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家一下就释然了。 可是这是老爷啊,老爷会犯错吗?老爷就算犯了错,老爷也不会承认自己犯错,高家上上下下也没人敢说是老爷的错。 可老爷今日,是怎么了?怎地这般大方的承认自己犯错了? 还没等众人想太多,高凡又继续说道,“幸得刚来高三四前来提醒我,否则我还不知会让大家等多久,大家稍安勿躁,等高三四取来银子,便会分发给大家。” 这不道歉不解释还好,这一道歉一解释,大家突然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了起来。 若不是老爷,自己等人能有今天吗? 老爷对咱们这么好,咱们不过是帮老爷去救出许管事而已,何况许管事如今还没被救出来,我等去这一趟,可谓是根本没做啥事啊! 如此这般,老爷不但不责怪我等,还要赏我等。 此时,老爷因思仆过度,犯了这么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错误,竟还向我等庄稼汉子道歉? 老爷这胸襟,这气魄,这人品,简直是千窄难逢。 而我等呢?在没帮到老爷的情况下,还好意思要老爷的赏银吗? 于是,又是李二狗率先出列了,“老爷,小人并没有为老爷做什么,没脸要这赏银,小人不要了!” 高凡看着李二狗,迷彩服的袖子上有着一抹暗红色,暗红色处还开着个口子,一看便知是受了伤。 这次又是李二狗带头,其余人也纷纷说道,“小人不要这赏银了。” 自然,有的人是发自内心这般说的,有的人嘛,虽然因为高凡的行为觉得感动,可谁又和银子过不去呢?但是别人都说不要,自己若是说要,将来被老爷穿小鞋咋办? 为了这五十两,不对,二十两,剩下的三十两能不能拿到还不知道呢。 为了这二十两银子,得罪老爷,实在不划算,跑这一趟也不能完全算白跑,也能拿来当做茶余饭后吹牛的资本嘛。 “你的手臂是怎么了?”高凡没有理会李二狗和其他人说的不要赏银的话,而是问起了李二狗的伤势。 经高凡一说,李二狗才想起自己手臂被划了一刀,忙是用袖子其他地方的布料遮住伤口处,“没,老爷,小人没什么,不过是被树枝将衣服划开了罢了。” 还没等高凡说话,高二四便上前一步,“老爷,刚才在树林中我们遇到老爷所说的那群人时,本以为我们九个护卫可以完全制服那些人,可哪知道对方个个身手不错,于是只得让庄户门临时组成的队伍来帮手,当时李二狗便是首当其冲,他这手臂,就是被对方的刀所伤。” 此次任务,高二四作为高家护卫中的高手,自然也是参与了的。 不过高三四因为高三五的死,本来不爱表现的他为了给兄弟报仇,此次风头出得多了一些,在高六八不在的时候,本来该高二四作为将领,可因为高三五的缘故,高二四将这个机会让给了高三四。 护送陈善儿的人共有三十二人,高凡到的时候只见着了十三人,其余的十九人都死于了与高家的人打斗的过程中,其中有三人都是死于高三四之手,可见高三四对对方的仇恨有多深了。 正因如此,高凡都差点忘了还有高二四一起的了,此刻高二四出列说明了李二狗的伤势因何而来,高凡不禁对李二狗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要知道,李二狗已经三十好几岁了,在这个时代,算得上中年人了,出发的时候也是他喊着要为自己卖命,遇到事时果然也是首当其冲,而此刻领赏,却也是第一个说不要赏银的。 李二狗的老婆又是如意的乳母,李二狗的儿子在农学院表现得也十分的好,可谓是满门忠烈啊!啊不对,这是忠于高家,不是忠于国家,这个词语有些过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高凡看着这些临行前愿意为自己卖命回来却不要自己赏银的庄户门,顿时觉得他们可爱极了,说实话,高凡有些心动,这可是一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啊,不过高凡也知道,有的地方可以省钱,有的地方不能省钱。 若是此次真不给赏银了,那伺候高家再有什么事,谁又会心甘情愿为高家卖命呢? 所以高凡又说,“既然为高家做了事,那就该得到应有的奖赏,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赏银你们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除了李二狗,还有不少人也参与了制服敌人这件事,就算没有参与打斗的,也是因为有你们的存在,冲在前面的人才有勇气与敌人搏杀,五百人,对战三十人,这足以让冲在前面的人士气大增了,若是当场只有冲在前面的人在,其余人都不在,我相信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的,所以,这功劳是大家的。还有,许管事虽然没能接回来,可你们截下的,便是敌人头子的长子,有他在我们手上,那敌人头子早晚都会将许多送来交换的,所以,你们不要再说你们没做什么事了,没有你们,光凭我高凡一个人可以吗?” 高凡说到此顿了顿,又看向了李二狗,“除了李二狗,还有哪些庄户受伤了?” 这种事,大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纷纷自觉的出列。 高凡一看,自己这边竟是有三十余人受伤,这还不算护卫,可想而知对方那三十多人的战斗力了。 “高三四已经去拿银子了,等会你们三十多人,除了应得的赏银,还每人多赏二十两!领完赏银,你们便去医学院治伤,千万不可让伤口感染了。”这些伤口虽然都不是致命伤,可在这时代,伤口感染是分分钟可以要人命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平安的跟屁虫 说着话,高三四已经让人将银子送了过来,接下来,便是分发银子。 看到大家拿到银子高兴的模样,高凡觉得这银子发得也值了。 “你们的刀都交给高三四护卫为你们代为保管,衣服也是,拿回去洗干净后,都交到高三四这里来。从此以后,你们便是高家紧急护卫队的一员,每天早上的训练比其他庄户增加半个时辰,其余时间,继续做以前的事。家里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再去高三四处领取你们的刀和衣服,除此之外,每月多一钱银子,赏银另算!有意见吗?”通过此次的事件,高凡觉得家中还是得有一个人数较大的紧急护卫队的。 若让这五百人都成为护卫,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没事的时候这么多人,那岂不是在养闲人了? 可若是每次都似这般的抓壮丁,高凡又觉得紧急护卫队的素质稍微地下了一些,人家三十人打你们五百人,你们还有三四十个受伤,那要是五百人对五百人呢?岂不得全军覆没了? 所以,只需每天早上多训练半个时辰,既能提高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和作战能力,又能不耽误他们平时的种地。 而这半个时辰的耽误,对种地的效率肯定也有所降低,每月多一钱银子,也算是足够补贴了。 大家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若是家中无事,一个月也就每天多训练半个时辰罢了,就可以多得一钱银子,要是真有什么事,例如这次吧,如此轻松就可得到这么大一笔赏钱,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大家都没有意见,说完这些,高凡便准备去医学院看看陈善儿的伤势如何了。 依旧是高三四充当的高凡的司机,到了医学院高凡刚下车,高三四便开口道,“老爷,是陈友谅的人杀了高三五吗?” 他是听到高凡说那小孩子是陈友谅的儿子的,所以便猜到对方应该是陈友谅等人。 “是的。”高凡看着高三四点了点头。 “那老爷是否在陈友谅交出许管事之后,就会将他的儿子还给他,此时便不再计较了?”毕竟陈友谅的势力他是知道的,高家这点人,想要和陈友谅斗,的确是不可能的,不过高三四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了高凡。 高凡看着眼前心有不甘的高三四,拍了拍他的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许多与我虽是奴仆关心,可我将他当做了朋友,而高三五虽与你不是血缘至亲的关系,你也拿他当做了自己的兄弟。我的朋友被人伤害,我尚且如此,你的兄弟死于非命,你自然是想为他报仇的。何况,高三五也是咱们高家的人,咱们高家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那陈友谅将许多送来之后,我肯定是会还他的儿子的,人说话要算话,可是你放心,这个仇,我也一定会报的,不仅是为你,也是为了我们高家。” “可是……”高三四听到高凡说要报仇时,的确是有些惊喜的,可他也是忠于高家的,兄弟的命固然重要,可高家的安危,在他心里也十分重要,在高三四短暂的纠结之后,只听他又继续说道,“可是那陈友谅势力强大,老爷若是与他结了仇,小的怕老爷惹上麻烦。” “就算没有这件事,难道那陈友谅就没有与我们为敌了吗?”高凡不想说太多,高二四只是一个护卫罢了,政治斗争他压根懂不了什么,“这件事你不用想太多,你只管服从命令就好,咱们高家的人命,绝不是白丢的。” 说罢,高凡便转身进了医学院。 医学院的生员领着高凡到了陈善儿所在的蚕室,只见高六八在门口站得笔挺,一副一个苍蝇也不放过的架势。 “他的伤势如何了?”高凡对高六八问道。 “老爷!”高六八对高凡行了一礼,“他被弹丸打中了腹部,虽没有伤及肺腑,但是咱们的弹丸是铅弹,就算手术成功取出了弹丸,这铅的毒性,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的,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情况。” 用铅弹做弹丸,一是成本比钢低,二也是为了让中弹人中毒,而铅的毒不是一来就会要人命的,它会慢慢折磨你致死,在死之前,你还要耗费不少的粮食和各种物资,这才是用铅弹最阴狠的地方。 想不到此刻,竟也成了自己最棘手的问题了。 食用少量的铅,毒性可自己分解,可这是打进了身体里的铅弹,铅毒加上伤口感染,在这时代破坏力可谓是强得可怕。 高凡点了点头,“手术开始多久了?是谁主刀?” “开始已经两刻钟了,是刘先生主刀。”高正信还在养伤,刘思慧也算是医学院里顶尖的存在了。 有刘思慧主刀,高凡放心了一些,“那你继续守在这里,有任何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守在医学院也没什么意义,高凡还得回家看看陈理。 出了医学院,高凡乘车回到了家中,从进家门到屋里,高凡都没有看到陈理的影子。 张冰玥此时正在屋中绘制着设计图,高凡带人出去后,张冰玥自是在服装厂坐不住的,干脆回了家等着高凡回来,高凡回来又带了个小孩给她看,她更是脱不开身,现在趁着陈理不在,张冰玥才利用碎片时间又忙起了工作。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陈友谅的儿子呢?”高凡四下看了看,确定屋中没有陈理。 “回来啦?”张冰玥抬头看了一眼高凡,随即继续忙着手中的事,“在平安屋里呢。” “平安屋里?”高平安虽比陈理大不了多少,可高平安除了和自己家里的小孩玩,几乎是不会和其他孩子一起玩的,他总觉得自己和那些小孩玩不到一起去,“你怎么将他丢给平安了呀?” “我本来带着他在院子里玩的,可他总问我要大白兔奶糖,那奶糖多贵啊,他吃完一颗又一颗,都不知道停一下的,我这心疼功德点啊,都是你辛苦赚的,凭什么给仇人的孩子吃啊。再说,平安刚好来院子里看到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和平安说了什么,他就非要粘着平安,平安去哪他就要去哪,简直成了平安的跟屁虫了。我想着我手上还有这么多事,平安那里有嬷嬷也有护卫,出不了事,就让他去了。”张冰玥解释道。 第四百四十六章 女儿被猪拱了 “跟屁虫?”高凡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一个小公子哥,要不是我一路用大白兔诱惑他,我都搞不定,平安怎么搞定他的?难不成平安那里有很多大白兔?” 毕竟高凡平时很少给高平安吃糖,这年代没有牙医技术实在太落后了,所以为了不让高平安吃坏牙,高凡直接从根源上预防高平安的牙齿问题。 “我哪里知道啊,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张冰玥看着手中的稿子皱着眉头,一副十分不满被高凡打扰的模样。 “那我去看看。”高凡也不再继续打扰张冰玥工作,退出了房间,走向了高平安的房里。 还没进屋,高凡就听到屋内的声音了。 “平安哥哥,求求你了,你教教我行不行啊?”这是陈理的声音。 “哎呀,我都说了,不是我不交,而是这些不是一日练成的,你想学,必须先从基本功学起。”这是高平安的声音,且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哥哥,哥哥,你教教陈理哥哥吧,你看陈理哥哥好可怜啊。”高如意居然也在高平安的房里,看样子,她竟然还在为陈理说话,还亲热的叫陈理哥哥! 这是啥意思?一物降一物吗? “好好好,既然妹妹都开口了,那我就先教你扎马步吧,你看好了啊,这样……”在如意的撒娇攻势下,高平安似乎妥协了啊。 扎马步?难不成这陈理在让高平安教他功夫? 高凡也不在屋外乱猜了,直接推门进了屋子。 刚扎好马步的高平安见高凡进来,忙是站直了身子,对高凡行礼道,“父亲。” “爹爹,爹爹,你回来了呀。”高如意却不似高平安这般的中规中矩,直接迈着小碎步朝高凡跑来,伸着双臂要抱抱。 高凡将高如意抱进了怀里,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爹爹不在家的时候如意乖不乖啊?” “如意乖着呢!爹爹不信可以问哥哥。”还没等高凡问,高如意就自己转头看向了高平安,“哥哥,是不是呀,如意是不是很乖呀。” “是的,父亲,如意在家里很乖,一点都不调皮的。”高平安宠溺的看了高如意一眼,随即又恢复了小大人模样对高凡说道。 “哎呀,快点啊,快点教我啊。”陈理见这一家三口腻腻歪歪的,又没自己啥事,刚才软磨硬泡半天,高平安才答应教自己扎马步的,结果还没开始,就被高凡进来打断了,陈理自是不悦的。 “我是父亲的儿子,见着父亲自然要行礼,你虽不是我父亲的儿子,可你也是晚辈,你见着我父亲不但不行礼,还如此不懂礼数的插话,这马步,我不教了。”高平安本就不怎么愿意教陈理马步的,高如意不知道陈理是谁,高平安可是看过未来的历史的,怎会不知陈理是谁?他也知道自己父亲带陈理回来是干嘛的,要不是为了让自己娘亲清静一会,他甚至连话都不想和陈理说,此刻见陈理对自己父亲这般无礼,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陈理从小到大就是被家里惯坏了的孩子,他见着自己的爹都不怎么行礼呢,还别说对高凡了。 可他在见着比自己只年长一两岁的高平安竟是会功夫的时候,他对高平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崇拜之情,这种感觉,他可是对自家父亲和父亲手下那些将军都没有过的。 自己父亲和那些将军身手固然好,可他们是大人,自己是小孩,怎可相提并论?而且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身手肯定比自己父亲和那些将军都好的。 陈理本就对武学十分感兴趣,只是因为他年纪尚幼,小到还没开始让人教授蒙学呢,他就算是对武学感兴趣,家里也没人在意他的这个兴趣,他也只能偶尔在军队操练的时候,跟着学个一招半式,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陈理发现自己的同龄人甚至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小孩子都打不过自己了,陈理便越发的对武学感兴趣了,也越发的骄傲起来。 今日见了高平安,他出于本能的见着这般大的孩子就想较量较量,怎知他还没真正的出手,就被高平安制服得无法动弹,他觉得高平安的力气竟是大的惊人,这让以为自己“打遍天下小孩无敌手”的陈理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而他不仅没有恨高平安让他拥有了挫败感,而是崇拜起了高平安,所以这才非要跟在高平安后面要高平安教他的。 高平安不愿教他,转身就要走,他便一直跟着高平安到了高凡的房里,好说歹说,说了一大堆高平安就是不教,后来高如意也来了,陈理见高平安竟是对这个小姑娘言听计从,便从高如意这里下手,又是分享自己的大白兔奶糖,又是好话说着,果然,高如意很快就被陈理攻下了,左一个陈理哥哥,又一个陈理哥哥的,这不,终于在高如意的求情下,高平安松口了吗。 结果被高凡进来,全搅合了。 陈理看高平安不高兴了,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高如意,“如意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帮陈理哥哥说两句好话行不行啊?” 咦,高凡听得牙齿都要酸掉了,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吗? 由此可见陈理平时成长的环境是个啥样,都学了些啥。 高凡忙是将高如意的头埋在自己怀里,想要用自己的身体隔绝高如意和陈理的相处,三岁看老,这陈理若是能长大,绝对的是个浪荡公子哥啊,自家女儿可不能被这样一头猪给拱了。 哪知高如意却拼命挣扎着从高凡怀里探出头来。 高凡心想,完了,完了,这就沦陷了啊,我这女儿也太不矜持了吧。 然后便看到高如意将头转向陈理处,“哼,我虽然很喜欢陈理哥哥,可陈理哥哥对我爹爹不好,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哎哟,果然女儿是小棉袄啊,听高如意这般说,高凡的心里简直是暖透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不小心走火了 陈理见高如意也不帮着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微微弓着身子对高凡作揖道,“高伯父,刚才是陈理无礼,还望高伯父看在晚辈年幼的份上,不与晚辈计较。” 这身子虽没有高平安弓得下去,这作揖也不太规范,不过对于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来说,还是很不容易了。 高凡侧目看了一眼高平安,行啊,这小子有点本事啊,居然让这小子低头了。 “你都喊我伯父了,再说,你是晚辈,我和你计较不是显得我小气吗?行了,起来吧。你们该干啥干啥,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相处得好不好。”看到这三个孩子相处得相安无事,高凡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高平安的房里的。 “侄儿与平安大哥还有如意妹妹相处得很好,高伯父不用担心。”听高凡这么说,陈理知道高凡要走了,忙是拍着胸脯说道,就希望高凡能快些走,自己好继续跟着高平安学习功夫呢。 这一声如意妹妹让高凡脸色变得及其难看,“平安,你好好带着陈理,别给我惹麻烦,如意我就带走了。” 高平安也不太爽自家妹妹这么向着陈理,高凡要带着如意走,高平安自然是非常愿意的,“父亲放心。” “诶……”陈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凡,对上高凡的眼神后,他又忙是弓起了小身板,两只手也收起来做作揖装,“嘿嘿,高伯父,可否能将如意妹妹留下和我们一起玩耍呢?” “如意妹妹”,“玩耍”,这两个词放在一起高凡觉得实在太刺耳了,“不行!”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陈理。 陈理一个小孩子,哪里有别的心思啊,只是想着有如意在,自己若是对高平安提出什么要求,有人帮自己说话罢了,见高凡如此坚决的态度他也有些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高凡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哦,不行,我带着如意妹妹还有事呢,再说,你不是让平安教你功夫吗,如意一个女孩子,她又参与不进来,她多无聊啊。” 陈理一想也是,再说,高平安刚才都答应他了,答应人的事,他觉得高平安应该也不会出尔反尔的,“那高伯父慢走,如意妹妹慢走。” “嗯。”高凡点了点头,抱着如意就要出门,却见如意的眼神依依不舍的看着陈理,“咋了?你想和他玩不想和爹爹玩吗?” 高如意面上露出了纠结之色,不过也只是片刻功夫,高如意便摇了摇头,“不,我和爹爹玩。” 这还差不多嘛,高凡松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陈理,那就真是白疼如意了。 高凡原计划是没想带着如意一起的,他想着看过高平安之后,便去书房给朱元璋发去电报,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再看看自己那无人机拍摄到的情况如何。 带着如意,做事情始终多有不便,可又是自己主动要带如意的,要是带着如意出来,就将如意丢给了嬷嬷,如意难免会伤心,这没办法,高凡只能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好在如意年纪小,玩着玩着就累了要睡觉,高凡将如意抱在怀里没一会如意就睡了,高凡这才将如意交给了嬷嬷,随即叫上了许武去了书房。 这许武懂得事情虽然不多,可帮着端茶倒水还是没问题的,有个人在身边伺候着总比什么事都要自己做的强。 最重要的还是高凡觉得发电报实在太麻烦了,要挨着挨着对照哪一个字在哪一页,这次这件事又复杂,等她挨个对照,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将电报发过去了。 许武虽然对电报没有许多熟悉,可也比高凡好得多。 高凡坐在书房,让许武拿了纸笔,便开始口述电报的内容。 等高凡说完,许武便拿着自己记录的高凡的话,去电报房噼噼啪啪了起来。 趁着空档,高凡用意识打开了自己手机查看无人机影像的画面,无人机的位置和自己走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在那颗树上,看来并没有被陈友谅的人发现。 画面中茅屋又恢复了宁静,看似无人居住的模样,应该都在地下室去了。 这无人机可不是太阳能无线快充,虽然待机时间很长,可电量总会耗尽,反正现在陈友谅那边有了自己的内应,高凡也没必要再继续将无人机放在那里了,回来还有些路程,估计无人机的电量也只够勉强撑着回来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无人机,高凡只能让无人机飞得很高,一路飞向了高家。 高凡买的是侦查型的无人机,时速最快可达到百二十公里,这不过一刻钟时间,无人机就飞到了高家。 “什么东西?”高家守门的护卫见这布谷鸟有些怪异,而且飞得还这么快,看那架势,是要直冲冲飞进家里啊! 这莫不是什么暗器? 说话间,护卫掏出了火铳,就要对着无人机射击。 还好高凡早有准备,已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到了门口处,“放下!”高凡厉声喝道。 一万功德点啊,这是一万功德点啊,你给我打坏了咋办? 这一声厉声呵斥将拔出火铳的护卫吓了一跳,不小心扣动了扳机。 还好高凡反应快,控制无人机迅速下降,这才躲过了一劫。 见无人机没被打中,高凡这才送了一口气,控制无人机缓缓的降落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接住了无人机,这才对护卫破口大骂,“龟儿子!你聋了吗?” “老爷,小的……小的以为这是什么暗器……还有,刚才是小的走火……不小心……”见高凡如此愤怒,那护卫忙是跪倒在高凡面前,抖得跟个筛糠似的。 他可知道家里许管事出了事,老爷很生气,自己在老爷气头上又惹了老爷生气,自己肯定死定了。 高凡想着无人机也没事,也懒得和护卫计较,“滚!” 说罢,他拿着无人机便再次回了书房。 “是,是,小的这就滚。”那护卫却是老老实实的从高凡脚边滚回了自己的岗位,这才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继续工作。 第四百四十八章 地宫 “老爷,这是何物啊?”许武发了电报,得守在电报机旁等着回信,所以并没有和高凡一同出去。 此时高凡回来,许武见高凡手上拿着一个“布谷鸟”,这布谷鸟似是玩具,可又不是木头制的,又不是钢铁铜等材质所制,而且不仔细看,还觉得十分逼真,若是就在树上,还没人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布谷鸟呢。 “说了你也不懂。”若是许多问,高凡肯定会说这是什么,可他不想让许武知道太多,他对许武,还没到那么信任的地步。 许武自讨了个没趣,只得退到一边,给高凡斟了一杯茶,递上去,“老爷,喝茶。” 高凡今天一直在忙,还真没空喝一口水,他接过茶盏,一口气将茶喝了个干净,还不觉得解渴,于是将杯子递给许武,“再续一杯。” 许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高凡说了什么,随即又为高凡的杯里斟满了茶。 高凡再次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茶水,这才说道,“那边回电报了吗?” “回老爷,还没有。”许武答道。 高凡点了点头,便不再作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边等待着濠州城的回信,一边在脑海里看起了无人机录下画面的回放。 高凡看到,自己关闭画面后,陈友谅便派了人来找寻自己的踪迹,不过过了两刻钟不到,这些人便回去了,跟着一同回去了,还有身负重伤的胡美以及和胡美一起护送陈善儿的那些人的尸体。 高凡皱眉,自己看到胡美的时候,胡美的确受了伤,可哪里有画面中看到的这般严重? 只见画面中的胡美浑身血淋淋的,奄奄一息的被陈友谅派出的人抬着。 “怎么回事?”陈友谅见此,只觉得头皮发麻,护送陈善儿的人全都死了,就留下一个胡美,而胡美却是这副模样,“善儿呢?” “禀大帅……”胡美的声音虚弱得不行,“卑职……保护大公子……不力,还请……大帅……治罪……” 他每说几个字都显得极为吃力,似乎每个字都花光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一般,说完这句话,胡美便倒下了。 一般长期在刀口舔血的军人都会一些简单的伤口处理,陈友谅忙是让人给胡美止住血,抹上药包扎好伤口,见胡美还没完全的昏死过去,又开口问道,“善儿可是被高凡的人掳走了?” 胡美吃力的点了点头,“正是……不仅大公子在他手上……就连二公子……也在他手上……他们人太多了,卑职……能侥幸……活下来,估计是……他们……故意的……想让卑职将话传到大帅耳中……” 本来陈友谅对胡美有所怀疑,怎么别人都死了,就你活了下来?胡美这样一说,陈友谅也没有完全相信,不过疑虑也稍微打消了一些,“那他可有说,他想要什么?” 胡美摇了摇头,“卑职……路过……那里时,便被……早已埋伏……在四周的人……袭击,因为……来人都穿着……朱元璋的红巾军……独有的……服装,所以……卑职猜测……是高凡的人,卑职……本想……带着大公子走,可他们……有……几百余人,卑职实在……无力……抵抗,眼见……兄弟们……一个个的……死在了……他们刀下,卑职……以为自己……应当也会……如同……弟们一样,卑职……不怕死……只是担心……大公子的……安危。” 说到此,胡美大口喘着气,感觉再说下去自己就会死掉的样子。 可陈友谅压根不理会胡美的身体状况,直直的看着胡美,等待着胡美说下文。 胡美喘完气后,才不得不又继续开口,“正在这时……卑职见……一青年人……抱着个小孩……出现了,他一声令下……让其余人撤……其余人便……立即撤离了……卑职……这才……逃过一劫,可卑职看到……那青年人……怀里的孩子……居然是……二少爷,那青年人……应当……便是高凡……” 说到此,胡美终于没了力气,头重重的垂下,昏死了过去。 “把胡将军抬回去,好生给胡将军治伤,不能让胡将军有事!”陈友谅倒不是对胡美有多深的感情,而是胡美是唯一目击高凡带走自家儿子的人,等胡美醒了,他还有不少问题要问。 陈友谅细细的回想着胡美说的话,“高凡抱着理儿出现……也就是说,高凡一开始不在他的队伍里,是单独出来抓理儿的?那定边一定是被他所杀!那他为何抓走理儿后,便匆忙的去叫自己的人撤退,难不成……” 有一个疑虑从陈友谅心底升起:自己人里,有细作! 此时,陈友谅环顾四周,突然觉得看谁都不可信任,感觉每一个人都像是给高凡通风报信的人。 自己找的位置这般隐秘,高凡为何能找到? 自己的人一出动,高凡便让人撤离? 这不是有细作是什么? 而胡美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了,起码之前给高凡通风报信的人肯定不是胡美,首先,胡美一直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去哪里,其次,胡美带着陈善儿出发的时候,张定边还没有出事,陈理还没有被高凡抓走,自己更没有派人去追高凡,所以就算胡美让自己的心腹去报信,他也是不会知道他走后发生的事的。 当然,跟着陈善儿的人都死了,只留下了胡美一个,所以不能排除胡美被高凡买通或者威胁的可能。 陈友谅回忆着这段时间有谁离开过草庐,又有谁有这个嫌疑去通风报信,越想越觉得太多人都有嫌疑了。 加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高凡抓了去,他更是觉得怒火中烧。 他从院子里的进入了地下室,只见进去后,这地下室哪里是地下室啊,就是个地宫啊! 进去后首先就看到一个足有七八亩地的大厅,大厅中竖着许多粗壮的柱子作为支撑,装潢虽是简单,这可样一个工程也不是小工程了,大厅里的士兵们见陈友谅进来,一个个都挺直了腰背,站成了列队。 陈友谅却是不理会他们,穿过大厅,朝西走去,那边,还有一个临时的地牢,现在关押着许多…… 第四百四十九章 约个晚饭 地牢门口站着六个守卫,这足以看出陈友谅对许多的重视了。 只见许多被绑在一个十字型的木架子上,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 许多被抓来,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除了被抓时腿上被射中的箭矢并没有被取下来之外,身上还有多处伤痕。 从衣服的样子来看,明显是被马鞭抽过,而且抽得还十分的狠,几乎每一下都让许多皮开肉绽,衣服已经成了碎布条挂在许多的身上。 三月的天气,不在阳光下晒着还是有些凉意的,而这又是地下室,自然气温更低。 许多那已成了碎布条的血衣已经完全失去了避寒的作用,不过他的伤口全透着火辣辣的疼,皮肤上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可牙齿却打着颤,显然,他还是冷的。 “想好了没?还是不说吗?”陈友谅看着许多的模样,冷笑着问道。 想着前几日被这许多晾着当猴耍,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从腰上取下马鞭,往地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许多浑浑噩噩的,似乎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也听不太清楚声音了,可这一声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他的瞳孔稍微聚焦了一些,看着眼前的陈友谅,嘴微微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嘴这么硬吗?”自打许多来了之后,就一句话没跟自己说,这让陈友谅本就愤怒的情绪更加的愤怒了,他扬起马鞭,又狠狠地抽在许多的身上。 自然,马鞭是软的,并不似刀那么好掌握,指哪砍那,所以也不是每一下都抽在许多身上的,例如有的就抽在了许多的脸上,有的甚至还抽在了许多手上的那条腿上,马鞭离开时还会挂一下箭矢,每一次许多都觉得自己要死了,要不是想着老爷,想着双儿,想着双儿肚子里的孩子,许多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陈友谅抽了许多一阵,可能觉得有些累了,便停下了动作。 许多这稍微缓过了一些劲,觉得眼皮重得很,竟是睡了过去,他在梦里,梦见双儿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儿子的眼睛像自己,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嘴巴像双儿,小小的,可爱极了。 梦里双儿还当上了物理学院新的山长,也是高家第一个女山长,不仅如此,老爷还和自己拜了把子,将自己视作亲兄弟一般。 许多梦着梦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陈友谅见此,刚消散下去的一点点气又腾的上来了,“咋啦?还能笑?看来本帅打得不够狠啊!” 他说着,又再次扬起马鞭准备向许多抽去,却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禀大帅,胡将军醒了!” 陈友谅扬起的马鞭顿了顿,“怎么?醒了就醒了,还需要向我汇报吗?” “大帅,胡将军说,他记得高凡说了一句话。”来人再次说道。 “高凡说了什么?”高凡掳走自己的两个儿子,肯定是要自己拿出什么来与他交换的,不过胡美昏迷之前,也没说高凡有什么条件,所以他才想从许多这里问点什么话出来,想着先把许多给打怕了,自然什么都愿意说了。 哪知这许多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就是不说一句话,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人的话让他眼前一亮,高凡说的话,定当和他要的条件有关。 “胡将军说,高凡让大帅去高家做个客。”来人又说。 “做客?怎地之前没听胡美提起过这事?”陈友谅记得胡美晕倒之前,完全没有提过这事。 “胡将军说,他还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这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说的这个,胡将军的原话是,他听见高凡指着大公子给身边人说‘那人不来家中做客,咱们便治不好他的伤’,所以他猜测,高凡是故意说给他听,让他转告大帅去高家,否则便用大公子的性命做威胁。胡将军说完了这句话,又昏死了过去。”来人解释道。 陈友谅本打算去问问胡美高凡还说了什么,一听胡美又昏死了过去,就只得作罢。 不过他知道,高凡让他去,肯定是要跟他谈条件的,若是谈妥了,便有可能放了自己的儿子。 可陈友谅又担心,自己若真去了高家,高凡会不会趁机将自己也抓起来?毕竟听说高凡带着的几百人都穿着红巾军的军服,是否朱元璋的军队已经前来支援了?谁知道高家有多少埋伏? “这样,你代本帅写封帖子给高家,就说,今晚在城中的四方居,本帅请他吃饭,顺便再去四方居订个位置,要是大堂的。”陈友谅当然知道四方居有高凡的股份,选择四方居,是怕去其他客栈让高凡戒备心过重而不赴约,自己就没法去和高凡当面谈条件了。而陈友谅自己也怕高凡的埋伏,所以便选择了在大堂和高凡见面,大堂有其他客人,若是在大堂高凡要对自己怎么样,也要为四方居的名声考虑考虑。 毕竟高凡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还代表了深得这一片人心的朱元璋。 高凡只要敢在四方居对自己动手,自己就可对四方居那些无关的客人动手,陈友谅知道,高凡看在那些无辜的人份上,是不会选择在四方居大堂动手的。 陈友谅说罢,又觉得心里憋屈得慌,扬起鞭子就又要打许多。 “大帅,不可啊。”来人领命后本准备退下去了,见陈友谅这举动,忙是拦住了陈友谅,“这许多是高家的管事,若您将他打死了,属下怕高凡会迁怒到二位公子。” “一条狗罢了,高凡想要和我面谈,肯定不是为了这条狗。”陈友谅却不以为意,依旧要扬着马鞭抽许多。 “大帅,属下听闻高凡十分重视这个管事,依属下看,要不大帅还是暂时不要打了,等大帅与高凡见了面,看看高凡是否重视这条狗,再决定如何处置这条狗吧。”这人总觉得事情透着蹊跷,高凡若是因为其他事掳走两位公子,为何早不下手,晚不下手,一定要等到他家这管事被自己人抓了再下手呢? 当然,不排除高凡是之前没有机会。 不过他还是觉得,万事谨慎些好。 第四百五十章 静候时机 陈友谅觉得,用许多换回自己的儿子,那肯定是不太可能的,不过这个下属说得也是有些道理的,如果高凡真的重视许多的话,兴许这也算是一个不大的筹码,多一个筹码总比少一个筹码的好。 于是陈友谅将马鞭收起,“好,那本帅便看看这条狗还有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 这些事都发生在地下室,高凡的无人机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画面的,他只在画面中看到陈友谅进去,过了一会一个照看胡美的人也进入了地下室,等那人出来,便骑上了马离开了草庐,草庐表面又恢复了安静。 高凡也是在这人出来后没多久,就收回了无人机。 高凡让胡美办的事便是让胡美想办法告诉陈友谅,用许多来换他的儿子,至于胡美用什么样的办法和手段,高凡就管不着了。 虽然他从与胡美短暂的接触中,觉得胡美是一个十分没有骨气、贪生怕死的人,自己拿七七断肠散吓唬他,应该是没问题的。可万一胡美都是装的呢?先迷惑自己,再回去给陈友谅通风报信也说不定,然后就来上演一场元末版的无间道。 毕竟这时代也不缺乏忠于上司而不怕死的人。 不过从无人机拍摄的画面,高凡觉得,胡美应当是真的怕死,那些伤应该也是为了获取陈友谅的信任故意自己弄的,而他和陈友谅说话的画面都被无人机拍摄了进来。 后来照看他的那人进了地下室,应当是他说了什么,如果他是要出卖自己,那出来的就不应该是那一个人了,陈友谅肯定也会出来见上胡美一面。 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高凡在这猜也是没用的。 只要胡美将意思传到了,高凡就不怕陈友谅不来找自己。 正在此时,电报机有了响动,许武忙是去取来了接收到的电报,将电报内容译成文字,呈给了高凡。 “元璋时刻等待着师父的命令,只需师父那边时机成熟,元璋便立即带兵前来。”只短短的几个字,说明了朱元璋的态度。 不过也从这短短的几个字,高凡能看出朱元璋濠州那边应该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而之所以没有立刻前来,也是担忧他的行动对许多的安全造成威胁。 现在,高凡就只用等着陈友谅上门了。 正在此时,守门的护卫送进来了一张帖子。 “谁送来的?”高凡接过帖子,虽然大概率是陈友谅让人送来的,不过高凡还是问了一问。 “小的不知,那人只说这帖子是给老爷的,然后便走了。”送帖子给高凡的护卫摇了摇头。 高凡拆开信封,打开一看,果然是陈友谅的帖子,请自己晚上在四方居吃饭?还在大堂? 现在的四方居的位置,可谓是钟离县最繁华的地段,高凡想在那里对陈友谅下手,自然是不太现实,而他也相信陈友谅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在那里对自己动手。 可帖子中却只字未提许多的事,是胡美没说,还是陈友谅故意不提的呢? 只要许多一日没被送回来,高凡就不会让朱元璋带人来,所以高凡在看过陈友谅的人送来的帖子后,便给朱元璋回去了电报,“静候时机。” 现在高凡也只能等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高凡还是去了四方居一趟,说今晚大堂的客人都由高家的人装扮,让田永岚不要让外人进来吃饭。 田永岚却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也不问高凡为何。 “老田,你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高凡觉得田永岚的表现实在太为奇怪了。 “许多被人掳走了?”田永岚没有回答高凡的问题,而是皱眉问道。 “你知道了?”许多被人掳走这件事,那条街上的人都知道,田永岚知道了也不奇怪,只是高凡觉得被田永岚这样一问,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许多是自己的管家没错,可曾经也是田家的人,田永岚待许多也不薄,而且因为高家和田永岚的关系,许多去了高家后还经常和田永岚打交道,田永岚和许多肯定是有感情的。 人在自己这里被人掳走了,高凡哪有脸面对田永岚?若不是陈友谅约在四方居见面,高凡在许多被安全送回来之前,根本就不敢来见田永岚的。 “你不必这般。”田永岚似乎看出了高凡的自责,“你叫我今晚这么做,想必也是因为许多吧?我曾经是许多的主子,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是担心他。不过他在你身边也跟随你十几年了,你对他的担心自然不比我的少,而且你在知道许多出事后做的事情,也让我很感动。说句实话,若换做是我,还真没你这个魄力。” 见田永岚不仅不责怪自己,反倒是夸奖起了自己,高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啥魄力啊,要是换做你,你肯定也会这么做了,行了老田,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了,事关重大,你现在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知道得少一些,对你更好。” 田永岚却是哈哈一笑,“我的命运,在认识你那天就紧紧的和你绑在一起了,如今遇到危险,难不成我就要将自己往外摘吗?高老弟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放心,今晚要我如何配合,只需你一句话便好。” “你就不接待外人就好,其他的没啥了。”的确,其他的也不需要田永岚怎么配合了,田永岚还能帮什么忙呢?难不成还能帮着暗杀陈友谅不成? “好,有什么需要,老弟你只需言语一声。”田永岚也不再多说,拍了拍高凡的肩。 可他那眼神高凡总觉得怪怪的,按道理,如今自己算是有权有势,就算自己和田永岚是平辈之交,可田永岚为何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对,就像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呢? 太奇怪了。 不过高凡不好多问,毕竟田永岚的年纪,本也可以做自己的长辈了,加上高凡现在满心都是许多的事。 交代好晚上的事,高凡便离开了四方居,回到家中安排好了晚上去假扮客人的人,就只用等晚上陈友谅约定的时间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没有营养的小说 陈友谅约的时间是酉时三刻,酉时一刻,高凡便准备出门了。 高平安却叫住了高凡,“父亲,你这么早出去吗?” “从家里到四方居得一刻钟多呢,我总不能迟到吧?”高凡不知道高平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他觉得时间并不早啊,他左右看看,没见着高平安的尾巴陈理,“陈理呢?” “在蹲马步,儿子听闻了父亲今晚要去赴宴,便出来看看父亲出门没有,儿子觉得,父亲可以迟到。”高平安又说。 “啥意思?”高凡不解。 “现在是父亲有事求陈友谅,还是陈友谅有事求父亲?”高平安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高凡。 “互相都有事啊。”高凡说完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从陈友谅的角度来看,其实是他有事求我的?” “对,父亲您想想,他只字未提许管事,就说明他并不知道你是为了许管事做这些事的,以陈友谅的性格,他会为他的一个属下做这些事吗?显然不可能,所以,他现在完全猜测不到父亲的用意,父亲今晚赴宴,先是晚些去,让他生气,生气了人就会变得不理智,父亲才能得到更多的。”高平安觉得自己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自己父亲是何等聪明的人,之所以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因为太担心许管事罢了,自己只要开了个头,父亲便知道后面该如何做了,而且父亲这人爱面子,要是自己说多了,让父亲觉得自己比他还聪明,搞不好会恼羞成怒,斥责自己也说不一定。 于是他顿了顿又说,“儿子不在,陈理可能会偷懒,儿子先行告退。” 高平安说罢,对高凡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高凡觉得自己儿子说得很对啊,可对归对,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呢?自己除了要让陈友谅还回许多,还要问陈友谅要些啥? 以前都是自己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许多去猜,让许多去办,如今没了许多,高凡简直觉得自己做啥事都不得劲,喂,自己好歹是被金手指选中的人吧,那起码证明自己还是有过人之处的,怎么高凡觉得自己谁都比不过呢? 比不过自己那些妖孽弟子也就罢了,竟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比不过? 可自己要是说自己不明白该怎么做,会不会破坏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呢? 算了,不管了!救许多要紧! “站住!”高凡对着高平安的背影喊道。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吗?”高平安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高凡行礼问道。 “你跟我一起去四方居,反正该如何做你都知道,到时候你便代替我和陈友谅谈,陈友谅见我竟然让一个几岁的孩子和他说话,他肯定会更加愤怒,如此一来,咱们不是更好找到他的破绽了吗?”高凡为自己叫高平安一起去找了个理由。 “儿子去?”高平安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对啊,你也不小了,早晚会独当一面,让你早些见见世面也好,对你有好处的。”高凡继续装。 高平安皱着眉看着自己父亲,却发现自己父亲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高平安心底升起:难道父亲他……真不知该如何做? 高凡被高平安的眼神看得竟是心头有些发憷,“愣着干啥呢?去给你娘亲说说你今晚要跟我去,再将陈理安置好。” 高凡故意拔高了音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高平安见此,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下,随即去找张冰玥去了。 “啥?他让你和他一起去?”张冰玥听高平安这样说,顿时便要炸了毛。 “是的,父亲说,儿子早晚要独当一面,让儿子早些见见世面也好。”高平安能咋说?只能将高凡的理由说给张冰玥听。 “呵。”张冰玥是何等的了解高凡?“你可是给你父亲说了什么?” “儿子只是让父亲可以稍微晚些去……”高平安将自己的话再次说给了张冰玥听。 “该见世面的不是你,是你父亲吧。”张冰玥听罢高平安的话,顿时什么都懂了,高凡定是觉得自己儿子想的比自己全面,可又不知道具体该怎样做,好面子的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就找了这么个烂得不行的理由,“让他整天没事多看书,多读史,他就知道睡觉!就算看书,也是看那些没有营养的小说,特别是那岷森的小说,是最没用营养的了,他还整日看得有劲得很,经常一个人一边看一边傻乐。现在遇到事情了,那岷森的小说可有帮他什么忙啊?” 高平安自是将头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我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心中想着,自己这个娘亲也真是,就不能私下里这样给父亲说吗,非要在外面给让父亲颜面扫地,以后自己娶媳妇可不能娶娘亲这样的。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娶媳妇了,也不是,士昀妹妹就挺可爱的,如果士昀妹妹做我媳妇,我还是很开心的…… 想着想着,高平安竟是乐了起来。 “你干啥?”张冰玥正在吐槽高凡的不思进取,却见自家儿子低着头傻笑了起来,“完了完了,刚才还想着老爹蠢,好在有儿子聪明,这下可好,儿子也傻了,去吧去吧,你跟你爹去吧。” 张冰玥觉得自己定是上辈子欠了这一对父子的,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高平安吐了吐舌头,对张冰玥行礼后,便退出房里,又走向自己的房间。 陈理还在老老实实的扎着马步,虽然动作不太标准,可毕竟还是个孩子,能坚持这般久也是不容易了。 他见高平安回来,忙是说道,“高大哥,我能不能休息一会啊,我的腿好酸啊。” 只半日功夫,陈理便称呼高平安为“高大哥”了,足以看出他对高平安的崇拜了。 高平安双手背在身后,“动作虽不标准,不过你是第一天做,能有这样也十分不错了,休息一会吧,否则我担心你明日这腿都没法行走。” 第四百五十二章 穷得叮当响 陈理如蒙大赦,本想一下直起身子,却是两腿发软,险些没能站稳,好在高平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陈理。 “谢谢高大哥。”陈理对高凡感激的笑了笑,“我等会还是蹲马步吗?” “都可以,或者你今天休息一下也行,我来此是想告诉你,我要跟父亲出去赴宴,要晚点才能回来,你不要乱走,也不要惹事。”高平安道。 “高大哥要出去吃饭?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陈理见高平安要走,显然十分不舍,拉着高平安的衣角一副“我要当跟屁虫”的样子。 高平安无语,我和我爹是去威胁你爹的,你去是几个意思? 高平安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啊?高大哥放心,我就老老实实的吃东西,绝对不给高大哥和高伯父添乱。”陈理保证道。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若是再如此胡搅蛮缠,我便不教你功夫了。”高平安板着脸,语气冰冷的说道。 别看高平安人小,可长期在军队里生活却养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这气质在高平安这个年纪显得十分违和,若是成年人看到高平安这模样,可能还会觉得他扮大人有些可笑,可在陈理的眼里,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好吧,那高大哥你早些回来。”陈理被高平安这句话吓得立刻松开了拉着高平安衣角的手,怯怯的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高平安松了口气,还好陈理还能听自己的话,要是陈理非要嚷嚷着跟着一起去,这又得费上一番口舌。 安顿好陈理,高平安便去找到了高凡,“父亲,一切都办好了,咱们出发吧。” 这已经快到酉时三刻了,现在出发,也得迟到足足一刻钟多,迟到也要把握个度,若是太迟了,陈友谅万一恼羞成怒,不等了,或是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出来,这就不好收场了。 高凡点了点头,早就候着的高六八将车门打开,让高凡和高平安上了马车,等二人坐稳后,高六八才关好车门,去了驾驶位,马车开始行驶。 由高家人假扮的食客陆陆续续都到了四方居的大堂,四方居的大堂已经坐满了人,陈友谅也坐在其中,此时的他面色铁青,若不是想着自己两个儿子都在高凡的手上,他早就起身离开了。 正在陈友谅就快要发作的时候,高凡带着高平安和高六八到了四方居。 “实在抱歉得很,路上堵车,来晚了来晚了。”高凡一脸笑意的对陈友谅拱了拱手。 堵车?这是个什么鬼借口?陈友谅都想爆粗口了,但是想着好不容易等来了高凡,还没开始谈正事自己就翻脸,那刚才岂不是白等了? 陈友谅只得压下内心的火气,硬生生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他看了看高凡身旁的高平安,“这位可是令郎?” 陈友谅有些莫名其妙,你掳走了我两个儿子,此时和我吃饭迟到不说,还把自己儿子带上,是故意嘲讽我吗? 高凡和高平安落座,高六八笔直的站在父子二人身旁,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虽然四周都是自家人,可样子要是要装一下的。 而高凡并没有接陈友谅的话,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高平安,高平安会意,随即开口道,“晚辈正是父亲的儿子,晚辈的父亲今日嗓子不太好,不能说太多了话,还请伯父体谅。” 啥意思?你嗓子不好是啥意思?我刚才听你说话声音洪亮得很啊,一点也没用嗓子不好的感觉啊!还有,谁是你这小东西的伯父?我跟你爹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可嘴上他却说,“哦,体谅的,体谅的。高公子,这四方居你比我熟悉,你看看吃些什么?” 依旧是高平安回答陈友谅,“晚辈还从未在大堂吃过饭呢,听父亲说,伯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难道伯父这般了不起的人,连包房也订不起吗?四方居的包房价格也不贵啊。” 陈友谅的嘴角抽了抽,这高凡家的熊孩子,怎么比自家的儿子还要熊? “伯父将座位订在大堂的用意,相比你父亲是知道的。”陈友谅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如今义军势力最大的三家,便是晚辈的大师兄所统帅的红巾军一支,还有江南张氏一支,与伯父荆州的一支。大师兄的红巾军与伯父的势力也打过不少交道了,想必伯父还是比较了解的。张氏的势力虽算不得太大,可江南富庶,他们有钱。伯父的水军晚辈也是早有耳闻,不过晚辈也听说伯父为了造船,可谓是耗光了军中所有的银两。”高平安说到此顿了顿。 陈友谅可谓是被高平安戳中了痛处,他的水师既是他最大的骄傲,也是他心里最痛的一个地方,因为每年造船、修船的费用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弄得军中经常因此囊中羞涩。 但是他是不可能承认的,正当他想否认的时候,高平安又继续说道,“晚辈肯定是不信的,造船能花费多少呢?以伯父的实力,难道连这些花销都承担不起吗?” 陈友谅听高平安这样说,脸色才缓和了不少,刚准备点头,高平安又说了,“可今日伯父约我父亲吃席,却是在大堂,晚辈实在是不得不相信伯父为了造船的确穷得叮当响了。” 这高平安一来,几乎都没说过什么好话,现在又拿他的痛处说事,陈友谅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他看着高凡道,“子不教父之过,高公子就不准备管管令郎吗?再说,此次本帅与你见面,为了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你却带着你儿子来,居心何在?若是为了羞辱本帅,本帅可以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这是你弟子朱元璋的地盘,本帅便不敢将你怎样,真惹急了本帅……” “惹急了伯父要如何?”高平安因为个子小,坐着和陈友谅说话需要仰视陈友谅,此刻他为了气势,站起来身来,平视着陈友谅,“晚辈的父亲心善,好心好意的将陈善儿大哥接到家中治伤,如今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难不成伯父就是要如此报答救你儿子性命的恩人吗?” 第四百五十三章 友情价 还没等陈友谅说话,高平安又继续道,“还有陈理小兄弟,咱们将他接到家里,好吃好喝的待他,他虽年幼,我们却也将他当做客人,他在我们家也很开心,难道伯父就是这样待将你儿子当客人的人吗?” “何况今日,也是伯父宴请我的父亲,父亲不过是因为路上堵车,稍稍吃到了一会,伯父便要小题大做吗?” “再者,晚辈的父亲一直教育晚辈,不可撒谎,晚辈不过是实话实说,说从未在四方居的大堂吃过饭,伯父何必要如此大动肝火?” “而且晚辈说您因为造船囊中羞涩,若是晚辈说得不对,伯父尽可讲出真相,也好为晚辈答疑解惑。若是晚辈说得对,那伯父就更不该生气了。” 说到此,高平安拱了拱手微微福了福身,“伯父,晚辈说得对吗?” 高平安这一大通的问题,弄得陈友谅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他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侄儿说得有理,是我的不对,我先自罚一杯。” 说罢,他的随从便为他的杯中斟满了酒,陈友谅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即坐回座位,胸口明显的起伏着,呼吸声也十分粗重,显然,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伯父既然能知道自己的错误便好,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晚辈便不与伯父计较了。”高平安笑了笑,也坐了下来。 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个小屁孩是教训我吗?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凭啥教训我? 可是没办法,陈友谅的口才没有高平安好啊,加上如今自己的儿子在人家手上,也只能暂时忍下这一口气了。 哼,只要你们将我儿子送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一家人,还有之前送出去的五万两,我一定让你们高家连本带利的还会来的。 “其实我今天请高公子吃饭,也是觉得犬子在贵府上为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想将犬子接回去,不知高公子何时方便啊?”陈友谅不想再和高平安比口才了,直接进入了主题。 “咳咳。”高凡干咳两声,看了看高平安。 “伯父,这时候也不早了,晚辈和父亲都饿了,要不,先吃饭?”高平安又将话题转移了。 “好,好,吃饭,先吃饭,既然高公子嗓子不舒服,没法点菜,那便将四方居的招牌菜都点一个遍吧。”我看你吃过饭还找什么理由搪塞我,今天我既然见到了你们父子二人,我陈友谅定不会无功而返。 陈友谅说罢,随从便唤来小二,让小二将店中的招牌菜都上上来。 不一会,小二便陆陆续续的将菜端了上来,高凡全程一言不发,只自顾自的吃菜,高平安也是一样。 可陈友谅却没有心情吃什么,他随意的动了两筷子,便吃不下了,坐在座位上等着这一对父子将饭吃完,好再次讨要自己的儿子。 高凡父子二人足足吃了半个时辰,这才拍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放下了筷子。 “高公子,侄儿,你们吃饱了吗?”陈友谅想着这二人总算放筷子了,这也太能吃了吧,高家是吃不饱吗? 高凡微笑着对陈友谅点了点头,代言人高平安随即说道,“感谢伯父的盛情款待,晚辈与父亲都吃得很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晚辈与父亲就先告辞了。这天太黑,行车不安全。” 啥?吃完了就要走?还真当我请你们吃饭啊? “侄儿,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啊?”陈友谅忙是说道。 高平安歪着头皱着眉想了想,“应当……没什么事了吧?” “那个……要不让我送你们回去,顺便将犬子接回去,在贵府实在给你们添麻烦。”陈友谅只得再次提起自己两个儿子的事,说话间,还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这是为了感谢贵府上对犬子的照顾,一点小心意。” 高平安毫不客气的接过银票,一看竟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他啧了啧舌,“啧啧啧,看来晚辈说得没错啊,伯父还真是穷得叮当响了。” “你……”陈友谅简直想抽死眼前这个小屁孩,“犬子不过是上午才去贵府,一日不到,这点钱吃两顿饭,就算贵府顿顿山珍海味,也应当足够了吧?” “饭钱倒是不多,高家也不是小气的,请二位公子吃两顿饭还是请得起的。”高平安却摇了摇头,“只是这医药费……想必伯父也知道,高家有着方圆几百里医术最好的大夫,而且大公子的情况伯父应该也知道,能让他一日之内便脱离生命危险,这足以说明我们高家大夫医术的高明。可以说,是高家救了大公子的命,难不成大公子的命就只值这些钱?” 陈友谅心中了然,果然啊,高家还是为了钱,这高家的格局也就这点了,“那请问医药费几何?侄子尽管开价,这关关乎到善儿的性命,伯父自然不会小气。” 陈友谅这样说,也是希望一步到位,不想再和这一对父子纠缠,二是想向高平安证明自己并不是穷得叮当响好不好,自己也有很有经济实力的好不好。 高平安看向高凡,这价钱的事,自然要看看高凡的意见。 高凡伸出了一只手,将五根手指都伸了出来。 高平安立刻会意,“五十万两。” 这一次不仅是陈友谅,就连高凡都险些坐不住,这小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五十万两,怕是只有把陈友谅卖了! 不过还没等陈友谅嫌贵,高平安又说了,“五十万两,是市场价,今晚侄儿与伯父聊得甚为投缘,所以可以给伯父一个友情价。” 陈友谅虽然没听过“友情价”这个词语,但是也觉得高平安占了自己的便宜,我不是你伯父吗?怎地就成了平辈之交了? 你看,陈友谅已经完全接受了高平安对他“伯父”这个称呼了,你要一个人接受什么,你只需要不断的拉低你的条件,到最后,一开始的条件就显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不知侄儿说的这‘友情价’,是多少呢?”陈友谅又问。 第四百五十四章 定金和尾款 “五万吧,哦,对了,我们高家好像也有人在伯父那里做客,我们也不想给伯父添麻烦,伯父明日一早带着一万两银子定金和将我们高家的人送回来,顺便将二公子接走。”高平安直接将五十万变成了五万。 这让陈友谅能接受了一些,可这一万的定金是什么意思?还有,只接走陈理吗?“定金?还有善儿呢?” “大公子虽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情况还不太稳定,所以伯父先接走二公子,等大公子伤势稳定一些了,再接回去也不迟,这钱嘛,自然也是等伯父来接大公子的时候再给尾款,我们高家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大公子的伤没好之前,怎么能收全款呢?而且尾款不过四万两,我们也不怕伯父会赖账,要是伯父真赖账了,我们大不了用火铳再让大公子重新受伤就好。”高平安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 瞧瞧,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大不了用火铳再让我儿子重新受伤?有病吧?姓高的都有病吧? 只要我将我儿子接了回来,我看你们姓高的还能耀武扬威多久! “侄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善儿是伯父的亲生儿子,伯父怎可不为他付医药费呢?那边依照侄儿说的办就好,明日伯父便派人先来接走理儿。”陈友谅现在不愿意和高家再有什么来往了,何况明日他若是自己上门,他也担心高凡会不会在高家对他不利,毕竟那是高凡的地盘。 只要能将自己儿子接回来,他便干脆带兵打进这钟离县,除了要将高家夷为平地,还顺带和朱元璋打一场,朱元璋就算收编了所有红巾军又如何?现在那里内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一起,还有听闻那张士诚也没被杀,张士诚部的人一直在外按兵不动,看似在僵持,实则说不定张士诚部早就归顺了朱元璋。 而张士诚部的归顺真的就是心甘情愿的归顺吗? 如今的朱元璋只是人数庞大而已,军中却是人心涣散,要论精锐,远远赶不上自己。 到时候师父徒弟连带着一起收拾,以报自己这些天的这些仇,对,还有张定边的帐,统统并在一起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现在虽然对你恭恭敬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哼,你便等着吧。 这样想着,陈友谅也觉得没那么委屈了,毕竟最终的胜利者是自己就对了。 至于高平安提出的将许多一并送回去,送就送呗,那条狗在自己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留着也没用。 这一切都商议妥当,陈友谅便带着自己的随从告辞离去了。 高凡吃得太撑了,一时半会还不愿起身,便坐在原处对高平安说道,“你这样去激怒陈友谅,你就不怕他事后报复吗?” “回父亲,儿子就算刚才没说那些话,难不成他陈友谅就不会事后报复了吗?陈友谅这人不止是睚眦必报,就连恩人他也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痛下杀手,这一点,父亲定也是知道的。”高平安收起了刚才锋芒毕露的模样,在高凡面前又恢复了乖儿子的状态。 高凡也是读了史的人,自然知道陈友谅是什么人,今晚出发前高凡虽不知该如何应对,可见了高平安的表现,他还是十分惊喜的,这些话由高平安来说,可以说小孩子不懂事,你陈友谅一个成年人,总不能跟小孩子翻脸吧?要是换做高凡自己来说,那效果肯定相差甚大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陈友谅来给尾款呢?”高凡想着又坑了陈友谅一把就心里暗爽,特别是想着明日许多就要回家了,心情更是大好。 “父亲想要什么时候收,便什么时候收。”高平安露出了一抹与他这个年纪及其不符合的笑容。 高凡竟是从高平安的话和笑意中,明白了高平安的意思。 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没错啊,高家有高平安,自己以后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甚至高凡还想,自己是不是该将这家主的位置让出来了,怎么感觉自己还不如自己这几岁大的儿子呢? “走,回家。”高凡也笑了笑,准备起身离开。 田永岚一直在柜台后面注意着这一切,见这一场谈判还算风平浪静,而且陈友谅几乎是被高平安牵着鼻子走,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见高凡要走,便起身走到高凡身旁,“高老弟,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谢老哥关心,老弟心里有数。”高凡起身对田永岚拱了拱手,“老弟今天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和老哥闲谈。” 说罢,高凡带着高平安便走出了四方居。 回程的路上,高平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高凡有些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你就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父亲,儿子的确有两件事想和父亲说。”高平安开口道。 “你说。”高凡翘着二郎腿,想听听高平安要说什么。 经过了晚上的谈判,高凡不得不开始重视起自己儿子的想法了。 “其一,儿子觉得,田掌柜不简单。”高平安说罢,便陷入了沉默。 高凡还在等高平安分析呢,怎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高平安后面的话,“哪里不简单了?说说看。” “不是什么家庭显赫这类的不简单,儿子也说不上来,儿子总觉得,田掌柜看父亲的眼神,是俯瞰,对,就是俯瞰,他不是单单的俯瞰父亲,而是像在俯瞰一切一般。”高平安皱着眉,他以前太小,还不似现在这般会思考,而且田永岚一直对他很好,所以他也没去揣摩过田永岚。 可今天田永岚的眼神实在给了高平安很强烈的压迫感。 高凡何尝没有感受到?他好几次都有这样的感觉,可他直觉又告诉自己,田永岚并不会害自己,而且他也去往深处想过,甚至想到了一种十分不现实的可能,这想法令高凡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想不到此刻自己儿子也看出来了端倪,他担心高平安惹来无妄之灾,也只能将话题转移了。 “哈哈,那是你田世伯个子高。”高凡打着哈哈,“说说你要说的另一件事。” 第四百五十五章 许管事回来了 高平安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了看高凡的眼神,明白了高凡不想让他管这件事,于是才说起了第二件事,“第二件事便是,娘亲让儿子转告父亲,让父亲少睡觉多读书。” 说完这句话,高平安便不敢再看高凡的眼神了,他坐在高凡的对面,打了个哈欠,“儿子好困啊,儿子先睡会。” 说罢,他便闭上眼睛装起了睡觉。 高凡怎会不知高平安这是装的?可依旧觉得尴尬无比,自己这老婆咋回事?这些话不能给私下给自己说吗?干嘛要说给儿子听?这下可好,儿子知道自己此次叫他来就是因为自己搞不定了。 高凡当然知道多看书,多学习,多思考有益,可他拿着书看就脑壳疼,也是来了这里之后发现自己记忆力越来越好了,才勉强读完史记,要不然他连史书都不想看。 反正自己有手机,有什么事上网搜一下它不香吗?为什么要看那么多书? 此刻高凡除了尴尬,也是觉得自己真的该多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了,不过岷森的小说还是不能落下,写得是没有营养了点,可都追了这么久了,就此弃书,那结局还没看,岂不是吊胃口吗? 好在那岷森每天只更新那么一点点,也浪费不了自己多少时间,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看看有营养的书。 嗯,就这样决定了。 等陈友谅的事处理完了,自己就多看书,多学习。 很快马车就到了高家,高平安刚下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陈理。 “高大哥,你回来了?”陈理的眼里都是喜色,也不知他在这等了多久了。 转头看到高凡,又想起自己白天没给高凡行礼被高平安数落的场景,他忙是又作揖道,“高伯父。” “嗯,你们玩吧。”高凡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陈理,直直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算自己觉得张冰玥说得有些道理,可还是得说说她,这些话怎么能给儿子说呢。 高凡走后,高平安又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晚上吃得惯吗?” “吃得惯,吃得惯,高大哥家里的饭菜真香,还有不少我未曾见过的吃食呢。”陈理点了点头,既开心晚上吃得香,又开心高平安对自己的关心。 “你的房间早已叫人收拾出来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你爹会来接你回去。”别看晚上高平安发挥得那么好,其实全程他都是紧绷神经的,这些道理他虽懂,可真要去说出来,而且是面对陈友谅说出来,那又是一码事了,但凡中间生出了什么变故,便都是自己惹的祸了。 可陈理一听明天一早自家爹就要来接自己走,立刻就不开心了,“什么?父帅明日就要来接我走?高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高大哥和高伯父晚上是和父帅去吃饭的吗?” 这谈判都顺利完成了,高平安也懒得瞒着陈理,他点了点头,只回了一个“嗯”字。 “不,我不走,我要跟着高大哥学习功夫!”陈理完全不关心高凡和高平安为何要和自己爹吃饭,吃饭又说了什么,他只想留在这里。 “这话你留着明日跟你爹说去。”高平安不想解释太多,说完这句话就往自己屋走去。 “陈二公子,请跟小的来。”有家丁上前一步,就要带陈理去给他准备的房间。 “我不去,我要跟高大哥睡。”陈理对家丁摇了摇头,随即快步跟上高平安,“高大哥,你等等我啊,我要跟你睡一个屋。” 高平安皱了皱眉,打他会说话起,除了和自己父亲回二十一世纪,就从未和别人同睡过一个屋,他觉得陈理这样缠着他要他教授功夫已经够烦了,现在还要睡自己屋中,更是烦上加烦,“不行,你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怕一个人睡吗?就这点胆量,还习什么武?” 被高平安说胆小,陈理显然有些不开心,“我胆子大得很。” “那就自己去睡!”高平安几乎是用的命令的口吻。 陈理无奈,只得跟着家丁去了为自己安排的客房。 翌日,刚到辰时高凡便起床了,这还没到高家的早餐时间,高凡想起张冰玥的话,干脆去到书房,拿出《道德经》看了起来。 这次看得可是真正的《道德经》,而不是裹着道德经封面的那些小说。 也不知是起得太早的缘故,还是书本太过枯燥无味,高凡看着看着,竟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张冰玥醒的时候没看到身边的高凡,觉得实在太奇怪了,问了下人才知道去了书房。 “难得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张冰玥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欣慰的。 她快步走向书房,想着叫高凡一起去吃早餐,吃过早餐,估计陈友谅的人就送许多回来了。 哪知推开书房的门却见高凡趴在桌上睡觉,“果然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张冰玥没将话说得太白,可只要有耳朵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那啥是啥。 而且张冰玥的声音不小,睡得正香的高凡一下被张冰玥的声音惊醒,他忙是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冰玥,你怎么来了?” “我说今日你难得起这么早,又听下人说你在书房,还真以为你转了性,结果就是换个地方继续睡,真是没救了!”张冰玥是真的觉得太失望了,她说完便退出书房,独自走去了饭厅。 “冰玥,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在看书……”高凡忙是追了出来,看着旁边下人那八卦的眼神,高凡对着下人厉呵道,“不该听的别听!” 下人忙是将双手捂住了耳朵,一副我什么也听不到的样子。 高凡才继续追向张冰玥,“冰玥,你等等我啊……” 就这样一个人在前面气鼓鼓的走,一个人在后面可怜巴巴的一边追一边解释,到了餐厅,依旧还是这样的状态,直到吃过饭,高凡好话说了一大堆,张冰玥还是没有回高凡半个字。 张佩铭倒是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只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 张冰玥吃过饭便要去服装厂,高凡跟上张冰玥,“冰玥,我以后不这样了好吗?” 正在此时,守门的护卫来了,“老爷,老爷……许管事……许管事回来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老爷施展神迹啦 高凡听后立刻对张冰玥说,“冰玥,咱们的事等会再说,我去接许多了啊。” 说罢便撒开腿往门口跑。 “不思进取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多了个兄弟和媳妇谁重要?”张冰玥有些哭笑不得。 高凡在书房睡觉的事张冰玥也不至于特别生气,只是想让高凡长点记性,不想再继续纵容高凡这般不思进取。 听见许多回来便跑去接许多,张冰玥就更加不可能因此而生气了,许多回来是大好事,不仅高凡开心,张冰玥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随即也跟上了高凡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许多在哪呢?”高凡走到门口,却没见到许多的身影,依照许多的性格,此刻高凡专门出来接他,他应该表现得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拍一大串马屁啊!此刻不仅没看到人,竟是连拍马屁的那些话都没听到。 “回老爷,许管事在车上。”那守门的护卫表情有些怪异,指了指停在门口的一辆车。 这车就是一个二轮的板车,前面也每个拉车的牛马或者人,高凡出来看到这马车上堆着杂草,还以为是家中购置了什么易碎的货物。 经护卫一提,高凡才看到马车上的杂草中间凸起,很像是个人形,他走近一看,就看到了血糊糊的许多躺在杂草中间一动不动。 高凡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他急忙伸出手探了探许多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在还有呼吸。 “送医学院!!!”高凡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陈友谅,老子跟你没完! “是!”护卫们可是从未见过高凡如此暴怒,就要去准备车。 高凡看许多微弱的模样,生怕许多等不了,干脆自己走到板车前,一手拉着一个拉手,然后将板车前的绳子挂在了自己脖子上,憋足一股劲,拉着板车就往医学院飞奔而去。 张冰玥出来刚好就看到高凡拉着板车走的样子,“他干嘛?许管事呢?” 护卫还没去准备车,见高凡就已经拉着板车跑了,都愣在了原地,这……真的是主仆吗?顿时,护卫们的眼眶有些湿润,人生能为这样的一位主子效力,真是积了十八辈子德了。 而且老爷这速度,是自己几人拍马也不及的啊,老爷平日里还总是要咱们保护,现在看来,老爷不过是在藏拙罢了,怪不得老爷总说自己几人是废物,和老爷比起来,还真的是太废物了。 张冰玥的声音将护卫们的思绪拉了回来,“夫人……” 回答张冰玥的护卫声音有些哽咽,“老爷他带着许管事去医学院了。” “那板车上是许多?”张冰玥指着已经快要看不清的板车影子问道,“怎么?许多受伤了?” “是的夫人,看起来还有些严重。”护卫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能继续说话,“老爷……实在是太好了……” 说着,护卫们竟是齐齐朝张冰玥跪下,“似老爷这般的人,连书中的圣人也比不上,希望夫人以后不要再因为一点小事责骂老爷了……” 高凡的家庭地位嘛……也不是什么忙秘密了。 刚才高凡追着张冰玥满屋跑说着“冰玥别生气了”大家可都是看见的,虽然大家都捂住了耳朵,可高凡喊那么大声,捂住耳朵还是照样都听了去。 似这等事,高家人早已习以为常。 此刻,这些护卫竟是替高凡感到委屈起来了。 张冰玥更是有些无语,自家高凡是个什么性子,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吧? 总归这些护卫是关心高凡的,而且高凡直接拉着板车飞奔的模样,说实话张冰玥也有些感动。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老公,虽然懒了点,没上进心了点,小气了点,爱面子了点,目光短浅了点,一惊一乍了点,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起码重情重义,对自己也算是好,对孩子也挺有责任感。 她自己甚至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对高凡要求太高了些?人无完人嘛。 但是听到护卫说圣人都比不上高凡,她实在觉得太夸张了点,算了算了,跟这些护卫说也没什么意义,“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忙你们的。” “是,夫人。”护卫们眼里含着泪,又继续站起了岗。 而高凡这边,拉着板车飞一路飞奔至医学院,引来了不少高家人的侧目。 “刚才晃了一下的那是啥?”有的结伴而行上工路上的工人见到高凡拉着马车和自己擦肩而过,惊讶道。 “好像是一个人拉着一个板车在跑吧。”另一个工人说这话也有些没底气,人怎么可能跑那么快?可是,自己明明看到就是一个人拉着板车的啊。 “好像那人……还是老爷……”又一个呆愣地看着板车的方向说道。 “轰——”人群一下炸了锅。 “老爷施展神迹啦!” “老爷施展神技啦!” 随着一个个的声音响起,路上的人纷纷朝着高凡走过的方向拜倒。 高凡自然是没心思也没时间去看这一幕的,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完全是用了金手指给的“缩地成寸”的道具卡,一秒钟十功德点啊!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许多送到医学院,一是让许多能第一时间得到治疗,二是自己要省功德点啊,这几日的功德点可谓是用得像水一样哗啦啦的。 高凡心里盘算着,等许多好了之后,必须从许多工钱里面扣!扣出来的钱全部都去做善事,直到将这几日用的功德点挣回来为止! 医学院门口的护卫只觉得眼睛一花,好像有人拉着一个板车进去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那板车停了下来,这才看清,拉车的人竟是老爷。 高凡将车停下,抱起了车上的许多,“去叫高正信来!” 平日里乘坐马车都需要一刻钟还多的时间,高凡硬是在一柱香时间内完成了。 高正信有伤,近几日都没有让高正信出过诊,哪怕是陈善儿的伤势如此之重,也没让高正信亲自治疗。 可眼下关系到许多的生命,高凡只放心让高正信来为许多治伤了。 高凡一边抱着许多往治疗室走,看到自己怀里的许多胸膛微弱的起伏,一边对许多说,“许多,醒醒,撑住啊!你一定要撑住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一线生机 此时,本来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许多竟是微微睁开了眼睛,“老爷……小的……又梦见您了吗……” “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许多,你回家了,不要再睡了……”高凡忙是大喊道,想用声音让许多清醒一些。 “师公……”医学院的生员们见高凡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忙是一边行礼一边为高凡腾出一条路。 高凡一路到了治疗室,刘思慧离得近,听说之后马上就赶了来。 “师父。”刘思慧行礼道。 “不必多礼,快给许多看看。”高凡将许多放在治疗室的床上,对刘思慧挥了挥手。 刘思慧立刻上前,拿起许多的手腕开始把脉,把完脉,又摸了摸许多的额头,然后让人将许多的衣裤除掉,给许多检查起身上的伤势。 “师父,许管事的情况很严重,现在他十分虚弱,腿上的伤已经开始感染,身上还有多处深可见骨的鞭痕,这些鞭痕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并且许管事失血过多,如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必须尽快得到救治才有一线生机。”刘思慧检查完许多的伤势后,对高凡说道。 “一线生机?”这个词让高凡心里有些发毛,那岂不是说许多嗝屁的几率很大? “是的,弟子先给许管事处理伤口。”刘思慧说罢,让人准备了糖盐水喂许多喝下,许多如今意识不清醒,这糖盐水也是大半从嘴角处流到了治疗室的床上,不过多少有一小部分进入了许多的口腔。 刘思慧也没闲着,用酒精给许多的全身擦拭了起来。 许多光秃秃的躺在治疗室的床上,刘思慧却没有半点脸红,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性别了。 从这点来看,高凡还是放心了很多,看来刘思慧的进步的确是很大啊,别的不说,在这个时代要一个女子做到这般,是要跨越多大的心理障碍? 如此大的心理障碍都能跨越,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想到此,高凡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他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不去影响刘思慧和医学院生员们的操作。 “师父,麻烦您出去一下,我们要给治疗室消毒,许管事的伤口本就感染了,若此时还接触到了灰尘,弟子担心许管事的伤势加重。”刘思慧自然是不知道“细菌”这个东西的,她觉得治疗室之所以要消毒,是因为怕有“灰尘”。 高凡也不是没想过普及“细菌”这个东西,但是依照高家的工匠水平,现在完全做不出能看到细菌的显微镜,就算普及“细菌”,也无法论证,所以只能将这件事搁置了。 刘思慧这样一说,高凡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全是血迹,而许多的衣服早就被扒下来扔了出去,自己在里面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风险,于是他便退出了治疗室。 虽然退出了治疗室,可高凡心里仍旧不踏实,所以一直站在外面等着。 “师公,去隔壁房里休息一会吧。”一个医学生上前来,对高凡说道。 高凡一看,此人很眼熟啊,“咦?你可是那个什么刘成?” “师公,学生叫王成。”王成完全不因为高凡记错自己的姓氏而不悦,反而还因为师公记得自己的名而有些开心,师公对我有印象啊,看来我平日里的表现还不错嘛。 “哦,对了!你就是会打蝴蝶结的王成!”高凡心说怪不得自己这么眼熟呢,还记得那次平安手上,还是这王成给平安做的手术,缝合技术是挺不错,起码现在平安的那个伤口看起来还不算难看,就是这人似乎智商不怎么在线啊,而且缝合完之后打蝴蝶结这个癖好高凡也有些搞不懂。 “正是学生。”王成眼睛一亮,想不到师公不仅对自己有印象,还记得自己缝合之后打蝴蝶结的事,看来师公是因为自己打的蝴蝶结漂亮才记住了自己啊,于是王成又补充了一句,“学生如今的蝴蝶结打得更漂亮了!” 高凡本来因为许多的伤势就有些心烦,想着这个生员还来关心自己,所以便多说了几句,哪里知道这人就是王成,而且时隔几年,智商完全没有提高啊! 高凡心里的烦闷更甚了。 看来这医学院的招生,往后还得更严苛一些,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否则人家还以为咱们高家的医学院都是一些滥竽充数之辈呢。 “医者仁心,你要想着如何减轻患者的痛苦,让患者早日痊愈,不要整日就想着蝴蝶结蝴蝶结,你一个大男人,将蝴蝶结打得好看有何用处?”高凡越说越是火冒三丈,干脆一脚踢在王成的臀部,“滚去给我弄把椅子来!” 自己一直站在这也不是个事,但是若是走远了,许多要是有什么事,自己便不能及时的给予帮助,毕竟自己是有金手指的,医学院做不到的,也许金手指能做到也不一定,只是高凡如今的功德点有些捉襟见肘,能不用金手指的帮助,还是尽量不用的好。 王成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自己的师兄弟们不知多少人羡慕自己打的这个蝴蝶结呢!作为大夫,想要样样精通,那是天才,似自己这等平凡的人,能在某一样上面比别人优秀,都已经是了不起的了。 他不敢狡辩,只得委屈巴巴的应下,然后去给高凡端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治疗室门口,“师公,您坐。” 高凡坐在了椅子上,可王成就站在自己面前,看得高凡心里烦得很,“你就没有事情做吗?守着我干啥?做人要踏踏实实的,不要总想走捷径!” 高凡觉得王成不走,自然是因为想要对自己献殷勤,得到自己的青睐后便可青云直上。 高凡虽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可他还是分得到是非的,他喜欢许多,绝对不是因为许多拍马屁,许多平时的确爱拍马屁了点,可许多做起事来,也毫不含糊! 俗话说得好,光说不练,假把式,可光练不说那就是傻把式了。又能干实事,又能哄自己开心的,试问哪个领导不喜欢? 第四百五十八章 闪闪惹人爱 “王成!”王成还没回高凡的话,就听到治疗室里传来了刘思慧的声音,“你可以准备进来了。” “师公,学生去给许管事做缝合手术了,不在这惹师公生气了。”王成几乎是含着泪说的这句话,说罢,便去了治疗室旁边的消毒室给自己进行消毒,随即推门进入了治疗室。 留下高凡一人在原地,尴尬啊,实在太尴尬了,原来自己误会人家了啊,人家是在这里等着里面喊到他便好进去给许多做缝合手术的。 “高正信呢?还没来吗?拿个人去催一下!问他是不是要我去亲自背过来啊?”为了化解尴尬,高凡只好对其他医学生说道。 “父亲……”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许管事他怎么样了?” 正是高正信来了。 “你的腿可以吗?”高凡见高正信的膝盖处打着石膏,一手撑着一个拐棍的模样,有些担忧。 “父亲,儿子没问题的。”高正信看了一眼紧闭的治疗室的大门,“许管事是在里面治疗吗?” “嗯。”高凡点了点头,既然高正信没问题,那就没必要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事,如今时间就是生命,“你快消了毒进去吧。” “是。”高正信撑着拐棍,还不忘给高凡行礼,其他医学生见此,也都纷纷上前去扶着高正信去到消毒室,高正信反而觉得被人扶着没有自己撑着拐棍方便,“不必了,你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就好,为师没事。” 看高正信那个样子,师父的架子十足啊。 对比刚才在高凡面前恭敬的模样,几乎是判若两人。 是啊,高正信也二十好几岁了,马上就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自己是否对高正信太严厉了呢?在外面是否太不给高正信面子了呢? 高凡如此反思着。 很快,高正信便给自己消了毒,换好了白衫,“父亲,儿子进去了。”他出来时,还对高凡行了个礼,在高凡点头后,他才拄着拐杖进了治疗室。 有了高正信,高凡的心更踏实了一些,许多腿上的伤倒是挺严重的,不过只要能控制好感染,最多也就是让许多废一条腿罢了,身上的那些伤,虽然好多都深可见骨,不过好在也没伤及肺腑,高凡觉得,以高正信的能力,许多的命应该是能保住的了。 此时,高六八才骑着马赶到医学院,见在治疗室外气定神闲的坐着的高凡,不免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老爷的速度,竟是可以这般快?自己在老爷拉着许管事走时便去牵马了,一刻钟都未曾耽误,而就算这样,自己赶到时,老爷竟是将一切都安排了妥当,坐在这里还没喘粗气。 那老爷以前多走一些路就喊累,都是装的吗? 老爷究竟还有多大的能耐没有使出来呢? 似一般人,有这般大的能耐,恨不得到处显摆,而自家老爷却如此低调,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本事一般。 说实话,高六八有时候有些瞧不起自家老爷,论文,他连字都写不好,更别说吟诗作对什么了,论武,骑射功夫简直差透了,而近身作战……高六八虽未见过老爷和谁近身作战过,就就以高凡平时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这近身作战的能力肯定也是不行的。 要不是自家老爷对自己有恩,且让自己报了杀妻杀子之仇,高六八是不可能对这样一个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人死心塌地的。 可通过这件事,让高六八彻底对高凡刮目相看了,原来老爷是一直都在藏拙啊。 也是,若是老爷真是这等庸人,老爷如何能设计出高家人用的这威力极大的火铳呢?能将火铳改进,都需得对火铳十分了解,如今高家用的“爆你头超级火铳”虽然经过了高六八和工匠们的几次改良,不过也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将性能变得稍微好了一些而已,可老爷一开始拿的“爆你头超级火铳”的图纸,可是比外面的那些图纸高级了不知多少倍。 能画出比外面的火铳高级这么多倍的火铳的人,他会不了解火铳吗?自己这般了解都做不到,老爷定是比自己更为了解。 否则,自己的枪法人人都夸赞,可老爷虽是夸赞,眼里却从未有过惊喜之色,那只能证明,自己离老爷的枪法还差得很远很远,老爷之所以不愿意展示,肯定是怕打击到自己的自信心。 想到此,高六八觉得自己面前那翘着二郎腿看起漫不经心坐着的老爷形象顿时变得高大无比了起来。 “老爷!”高六八这次行礼腰弯得更加下去了,声音也更加坚定了。 “你来了?”高凡坐在外面闲着也是闲着,看到岷森的小说刚好更新了,就看了起来,这小说虽然没营养,但看起来还算轻松,高凡现在就需要放松一下,自己这一早上脑子里的弦都绷得太紧了,此时听到高六八的声音,他关闭了脑海中的小说,抬头看着高六八,咦,高六八看自己这眼神怎么怪怪的?似乎有点……炙热? 高凡在不少野史上看到,古人的书童,说是陪读,不过是为了供少爷消遣而又可以不用担心怀孕,而这些书童如果能得到少爷的欢心,少爷长大后成了家主,这书童自然而然也能成为管家。 所以很多达官贵人们和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管家关系都有些不可描述。 而自己刚才因为许多受伤的确是心急得没想太多,回想起来,自己抱着许多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亲密,完了,不会是自己和许多这纯洁的主仆关系被人误会了吧? 而高六八这样看着自己,难不成是…… 都怪自己太帅了,魅力太大了,闪闪惹人爱,真是烦恼啊。 高凡眼神飘忽,故意躲过高六八那炙热的眼神,心里慌得不行,要是高六八对自己表白了,自己该如何在不伤他心的前提下拒绝他呢? “许管事的伤……还好吗?”高六八关切的问道,从现在起,老爷关心的人,就是自己最关心的人,老爷关心的事,就是自己最关心的事。 呀呀呀,这是啥套路?爱屋及乌?还是想在自己这里表现他的大度? 第四百五十九章 高六八的告白 “嗯,正信和思慧还有生员们正在给许多治伤,有他们在,我是很放心的。”说着,高凡又转移话题道,“咳咳,那啥,六八啊,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就没想过再娶吗?” 高六八不太明白自家老爷的思维怎地如此跳跃,刚才还在讨论许管事的伤势,怎地现在就说到自己再娶的问题了呢? 看来老爷是真的关心自己啊,许管事现在这般重的伤,老爷竟还可以分出心思来关心自己的婚事。 “六八说过,六八这辈子都是老爷的人,老爷为六八报了杀妻杀子之仇,还给了六八新生。六八此生不会再娶妻,这辈子只愿一心一意保护老爷!”高六八心里其实一直没有放下自己的亡妻,就算如今仇已经报了,可高六八依旧接受不了再娶其他人为妻,他总觉得,若是自己再娶,便是对自己亡妻的背叛,如此这般,将来百年之后,去到黄泉,如何面对自己的亡妻呢? 而且高六八作为高家的护卫,又是高凡颇为信任的一个,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作为护卫,责任大,就代表着风险大,他也不希望再娶一个,然后让人家整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妻子随时都可能成为寡妇,儿子也随时可能成为孤儿。 与其这般,不如就一个人无牵无挂,反而更能放开拳脚。 可这一番表真心,更是让高凡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刚才还在想怎么拒绝呢,怎么告白就来了?这也太直白了吧?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对我一心一意? “六八啊,我这个人呢,很专一的……”高凡还在想如何铺垫,自己的话不能说太直白了啊,这么多医学生在这呢,说这么直白,岂不是让高六八难堪? 他觉得他说个专一,高六八应该能懂他的意思了吧? “老爷放心,六八定会效仿老爷,也对老爷专一,忠心耿耿!为老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高六八却是会错了意,他以为高凡的意思是让他忠心呢。 完了,这下还怎么解释?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难道还不懂吗?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咳咳,那啥,陈善儿在哪个治疗室呢?带我去看看。”高凡只得再次转移话题。 “老爷,请跟小的来。”高六八一抱拳,随后领着高凡去到了陈善儿所在的治疗室。 治疗室的门上都镶嵌着一小块玻璃,正好到人能看到的高度,这是为了让家属可以在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毕竟这治疗室要保持干净的状态,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而有的家属总觉得在外面干等着心急,所以高凡便想到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到了陈善儿的治疗室门口,通过玻璃,可以看到陈善儿躺在治疗室的床上正在睡觉。 “怎么?他还是昏迷不醒吗?”昨日就听高平安说脱离了生命危险啊,怎么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呢? 高六八脸色有些古怪,“不是,老爷,早上本来有人给陈善儿送去了吃食,可陈善儿却嫌烦,说自己还没到起床的时间,让谁都不能打扰他,赶走了送餐的人,陈善儿又继续睡了过去。” 原来这陈善儿也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啊,在这个人人都闻鸡起舞的时代,高凡还真难得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有喜欢睡懒觉习惯的知己,若这人不是陈友谅的儿子,说不定还可以做个朋友呢。 可想着许多的伤,此时高凡拿陈友谅没有办法,却可以将气撒在他儿子身上,话说,父债子偿,就是这个道理了。 “开门。”高凡对站在治疗室门口的护卫说道。 一般治疗室门口是没有护卫的,可是这是陈善儿,虽然陈善儿有伤,可也不能轻敌,万一跑了可怎么办? 护卫随即将治疗室的门打开,高凡走了进去,清了清嗓子,“咳咳。”觉得自己状态不错了之后,气聚丹田,“起!床!了!” 这一声喊,差点将陈善儿从床上吓得掉了下来。 陈善儿一个激灵,却扯到了伤口,他呲着牙,“谁?本公子说了,谁也不要来打扰本公子!你们是聋了吗?” 陈善儿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他如今是人质,可是从高家的人全力抢救他来看,他知道高家要他活着,只有他活着,才对高家有用,所以陈善儿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是在这里嚣张得很。 “哟,在这里还将自己当成公子哥呢?”高凡觉得有点好笑,这陈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嚣张啊? 看来要是历史上真实陈友谅胜了,他那“大汉”的江山,早晚也得败在自己这些个败家儿子手上。 陈善儿仔细观察着高凡,见旁人都对高凡恭恭敬敬,可高凡却是一副衣冠不整、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的模样,所以这便能排除眼前这人是高家的主人了,高家的主人是何等人?常听自己爹说起,纨绔嚣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定是不会这般模样就出来见人的,而且看他这样并不像受伤的人,所以可以断定他身上的血迹是别人的,由此看来,那肯定是这医馆里的管事了。 医学院只是高家人知道,外面的人都称之为高家医馆。 “你一个臭郎中,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去问问你家主子,本公子是何人?就连你家主子来了,也得对我笑脸相迎,哼,看来高家连狗都教不好啊。”陈善儿冷笑一声,随即重新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高凡亲自将治疗室中的一把椅子拿来放在了陈善儿的床边,自己坐在了椅子上,随即对高六八等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许多那边若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老爷……这……”高六八有些担心陈善儿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可又想起自家老爷刚才的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自家老爷有这样的速度,想必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伤得了自己老爷了,更别说眼前这还是个伤员,所以高六八点了点头,“老爷您小心点。” 这一声“老爷”,将陈善儿弄得有些懵,什么?这人是高家的家主高凡? 第四百六十章 父债子偿 可自己的话都说出来了,陈善儿也只得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心里默念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凡等人都出去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爹今天早上已经将你弟弟接走了。” 陈善儿心里一惊,难不成陈理也被高家劫持了?不过他依旧在装睡,没有吭声。 高凡似乎猜到了陈善儿在想什么,“是的,我们昨天出了将你抓来,还抓了你弟弟。我们什么也不图,就图点钱,咱们高家呢,虽然不缺钱,可这钱再多也不嫌多啊。你知道你爹为什么只接了你弟弟走没有接你吗?” 陈善儿依旧在装睡。 高凡也不理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因为你爹觉得,只要能留个后就够了。至于这后是你还是你弟,根本就不重要。昨天我们之所以要救你,是以为可以拿你在你爹那里换取点什么筹码,可现在看来,你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你爹的性格你应该比我了解,他拿了钱给我们高家,自然也不可能让我们高家白拿,接下来他肯定会对高家做些什么。烧杀抢掠这等事你爹也不是做不出来的,我们高家呢,人丁也不兴旺,自然是无法和你爹的三千精锐做对抗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在你爹动手前,先拿你撒撒气,至少我心里舒坦一些。” 陈善儿还以为高凡要说什么,结果说来说去,就说了这些。 自家爹的人品自然是被某些人诟病的,不过陈善儿觉得,自己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自己,他只当高凡在吓唬自己,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惜了,这一招可能对自己六岁的弟弟有些用,对自己?完全是没用的。 “不相信?”见陈善儿还没有反应,高凡只得拿出杀手锏了。 他将手机放在袖子里,就像那天对胡美一样,不过这次高凡放的可不是什么恐怖音效,而是播放了一段录音。 “哼,那个逆子得罪了阁下,死了就死了,不足为惜!他应当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陈善儿一听,竟是像极了自己父帅的声音! “这可是大帅的长子啊,大帅难道就不心疼?”这声音,很像自己面前这个被人称之为老爷的人,等等,他喊那人为大帅?难不成,刚才说话的真是自己爹?陈善儿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父帅要放弃我了吗? “心疼?是挺心疼的,毕竟吃了十多年的米饭都白费了,不过本帅也不是连这点饭菜都没有的人,就当喂了叫花子便是!”听到这,陈善儿已经听不进去后面的声音了,他也没心思仔细分辨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父帅了,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就是自己父帅,而自己父帅,竟然要让自己去死! 这当然不是真的陈友谅说的话,高凡第一次见到陈友谅,便觉得高六八和陈友谅的声音极其相似,而昨晚吃饭,高六八也在现场,在吃过饭后,高凡故意让高六八学着陈友谅说话的语气说下了这一段话。 不过高六八始终是高六八,他说话的语气也好,语速也罢,包括口音,都和陈友谅有一些差别,只要仔细去听,肯定是能分辨出来这不是陈友谅的声音的。 不过高凡还是想着试一试。 此刻,他看到躺在床上继续装睡的陈善儿浑身发抖,他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他关闭了录音播放,“不知你可有听人说过,我有一些常人所没有的本事,例如你刚才听到的谈话,便是我用我的那些本事让你可以听到的。相信你爹的声音你是可以听出来的,不用我再多作解释了吧?” 陈善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死死的盯着高凡,“你想怎么样?” “我家的管家被你们捋了去,被打得不成人形,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打的,但是肯定是你爹授意。所以这笔账,都应该算在你爹头上,父债子偿,所以我们管家受了多少苦,你也要受多少苦。”高凡说道。 “你现在将本公子扣押在此,就是为了折磨本公子的吗?本公子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你若是想杀了我,尽管动手便是!”陈善儿倒是硬气,知道自己是无法活着出高家了,干脆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样子。 “哟?这么硬气?”高凡倒是高看了陈善儿一眼,看来这陈善儿也不完全是个草包嘛,“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的,等我们的管家伤好了,我会让他亲自来折磨你,以泄他心中的怒气,现在嘛,你暂时还可以活着,只是不会太舒服。” 高凡说罢,站了起身,“来人。” 随即,门被高六八推开,“老爷,有何吩咐?” “将他绑在椅子上坐着。”高凡指了指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得绑在椅子上坐着,药要按时用,饭也要按时喂,只是这药嘛,不需用得太好,能保证他不死就好,吃的嘛,就拿咱们喂猪的那些吃食……不行,咱们喂猪可是用的红薯,可不能给他吃太好,嗯,就给他喝一些粥吧,最好是那种还带着壳的糙米煮的粥。” 要折磨一个人,必须先折磨他的精神,陈善儿既然喜欢享乐,那便夺走他任何可以享乐的权利,包括好好睡觉都不行。 而且高凡也不担心自己让他吃糙米会造成伤势恶化导致死亡,这大型的手术后啊,就得吃些粗粮才行,不仅对他的身体没坏处,反而有好处呢。 只是这带壳的糙米,对陈善儿的精神的确是一种折磨。 “可是老爷,咱们家没有这种带壳的糙米啊。”要知道,整个高家上上下下,都是吃的精细的白米。 “那就拿白米去和外面的老百姓换,给他做粥前,千万不可淘米,这泥啊,土啊,碎石子啊,是最有营养的了。”高凡还记得自己刚来这里时朱元璋给他喝的那玩“泥水”的滋味,那简直了,自己让陈善儿吃的还是有米的呢,比那泥水不知道好了多少。 用白米去换糙米?有病吧? 陈善儿实在是看不懂高凡究竟要干什么,就为了折磨自己这也太无聊了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你有多少钱 此时高六八已经开始动手了,他的力气陈善儿自然是无法挣扎半点的,而且陈善儿越挣扎,伤口就越痛,无奈之下,陈善儿也不敢再挣扎了,“你究竟要干嘛?” “说了啊,折磨你玩啊,给我们家管家出口气啊。”说实话,高凡还是有些不忍心做这些事的,毕竟这陈善儿实在是也没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可一想,难道许多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让他们这般对待吗? 高凡甚至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总是拿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来看到这个时代的事情。 例如陈理,他本来是陈友谅的儿子,而陈友谅是谁?是朱元璋的敌人,是自己的敌人,也是许多的敌人。 陈理昨天到了高家到今早被陈友谅接走,高凡都未曾为难和伤害过陈理,真的就将陈理当成了来家中做客的一般孩童对待,因为高凡打心底里还是觉得,陈友谅是陈友谅,陈理是陈理,陈理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都说祸不及妻儿,自己又何苦去为难一个几岁的孩子呢? 可在高凡见到许多后,他这个念头便打消了,自己不过是晾了陈友谅几天,还不至于到有仇这一步,而陈友谅的人不仅杀了自己两个护卫,还将许多折磨成了这样。 高凡相信,若是昨晚吃饭高平安没有提起要陈友谅将许多送回来,许多此刻,多半已经被陈友谅打死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你不仁,又如何来怪我不义呢? 此刻的陈善儿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高凡也没兴趣在这里和陈善儿搞什么心理战术,毕竟自己和陈友谅的恶战已经一触即发,自己从陈善儿身上已经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走吧,去看看许多。”高凡此刻的心情竟是变得平静无比,不再有气愤,也不再有仇恨,有的,只是对许多伤势的关心。 高凡说罢,便往门外走去,高六八自是跟上了高凡的脚步。 陈善儿见高凡二人就要走,顿时就着急了,他本以为高凡这样做,是想问自己一些什么话,到时候从高凡问的问题中,陈善儿便能知道自己究竟对高凡有没有利用价值,可高凡头也不回的走,显然,自己真的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 没有利用价值代表什么?代表自己活不长了。 陈善儿刚才说的话虽有骨气,可谁不想活命呢? “等等——!”陈善儿对着高凡的背影喊道,因为心急,这声喊用的力气不小,又再次扯动了伤口,疼得陈善儿龇牙咧嘴。 高凡却是像听不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高……伯父。”陈善儿憋了几息,才憋出这样一个称呼。 高凡的脚步顿了顿,哈哈,有点意思,陈友谅的两个儿子竟是都叫自己伯父。 不过这也只是让高凡脚步顿了顿而已,短暂的停顿后,高凡依旧迈步往门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护卫见高凡出来,便伸手去拉门准备将门关上,医学生是每隔半个时辰来看一次陈善儿的情况的,其他时候屋里都是陈善儿一个人,护卫通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可以了。 况且护卫队陈善儿也没啥印象,毕竟自己昨天才死了两个兄弟,就是被这陈善儿所杀,虽然不是陈善儿亲手杀的,但是却是他老爹让人杀的,总之都是一回事,护卫能给他好脸才怪了,要不是老爷不让他死,护卫们都巴不得陈善儿死了干净。 所以面对陈善儿的大喊大叫,护卫全程面无表情,就像听不到一般。 正在护卫要将门完全关上的时候,陈善儿又说话了,“高伯父,晚辈有钱,晚辈可以拿钱给您,只要您不杀我,您要晚辈怎么做都行!” 高凡这次是真的停住脚步了,只见他脸上的肉抽了抽,表情有些古怪。 护卫也停止了关门的动作,高凡转过头,沉默地看着陈善儿,陈善儿打了个激灵,咋?对钱不感兴趣?父帅不是说他是个财迷吗? 高六八感受到了高凡情绪的变化,一向只服从命令的他居然主动迈开步子走向了陈善儿,走到陈善儿面前的时候,他伸出手一巴掌打在陈善儿的脸上,“龟儿子!我家老爷是那等贪财之辈吗?你再敢口出狂言侮辱我家老爷,小心我打死你!” 高六八的掌力是何等的大?就算他此刻为了不将陈善儿打死只用了一成的力气,也将陈善儿打得有些眼冒金星。 委屈,太委屈了,自己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高家的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爹啊,我想回家啊……陈善儿心中直叫苦。 “对啊!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高凡也走到陈善儿的面前插着腰说道。 陈善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是摇头,“不……” “不是”的“是”还没说出来,他便又听到高凡说,“你有多少钱啊?” “晚辈没有多少钱,远远不及高伯父的万贯家财,晚辈错了,晚辈不该出言不逊……”陈善儿以为高凡的意思是“你那点钱我能看得上吗”,忙是道歉补救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我问你有多少钱?你是聋了还是傻了?”高凡再次问道。 啥?真的是在问自己有多少钱?难道,他真如父帅所说,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想到此,陈善儿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爱钱好啊,起码有个突破口啊,要是啥都不要,自己就只能死了啊,还是被折磨死的啊。 而高六八和门口的两个护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会吧,老爷……是这种人?不是的,肯定不是的,老爷肯定又有他的深谋远虑,老爷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透的。 “晚辈有……晚辈有二十万两银子……”陈善儿也不管高凡究竟是何用意了,先用钱稳住高凡再说。 “二十万,是你的还是你爹的?”高凡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陈善儿之前躺的那张床上。 “是晚辈自己的钱,不是父帅的。”陈善儿忙是摇头,“靠晚辈的信物,随时都可以在各大万永钱庄支取。” “万永钱庄?万永商号的万永钱庄?”高凡有些奇怪,这可是沈万三的钱庄啊。 第四百六十二章 弃暗投明 陈友谅的儿子将钱存在沈万三的钱庄,而且还是二十万这样一笔大数目,太不正常了。 “这是晚辈瞒着父帅攒下的钱,在父帅的地盘里,晚辈的钱放在哪家钱庄都会被父帅知道,唯有放在万永钱庄,父帅不会知道。晚辈知道,万永钱庄是沈万三的,沈万三又是张士诚的人,按常理来想,晚辈的立场与张士诚的立场完全相反,钱放在他们的钱庄,十分不安全。可晚辈却不是这样觉得,晚辈认为,正因晚辈是他们的对头,晚辈的钱放在他们那里才更加妥当。这战争归战争,生意归生意,若是因为有其他仇怨,而在生意上私吞客户的钱财,这种事一旦传了出去,他们万永钱庄甚至是整个万永商号的信誉度都被受到质疑。 晚辈的二十万对于晚辈来说,的确不是小数目,可对于沈掌柜来说,远远及不上他的信誉。 所以晚辈才选择将钱存放在他们的钱庄里。 此次晚辈跟随父帅一同过来,一是父帅有心历练晚辈,让晚辈见见世面,二是此次必定会发生战役,若是父帅将张部拿了下来,沈万三自然便归顺了父帅,晚辈的钱便无法瞒着父帅,晚辈一同过来,便可在时机成熟时,将钱取出来,让晚辈的心腹分放在其他钱庄,这样做虽然麻烦一些,可至少安全。”陈善儿解释道。 “你为何要瞒着你父帅攒钱?还有,你不过二十岁左右,你是如何攒下这么大一笔钱的?”作为儿子,要背着老子攒钱,这听起来太过于古怪,高凡担心其中有诈。而且,陈善儿这么年轻,既然是背着他爹攒的,那肯定赚钱的动静就不能大,动静要小,还要攒下这么多,又是如何做到的? “不瞒伯父说,父帅虽然对晚辈还不错,一直都比较由着晚辈的性子,也花了很多心思和精力培养晚辈。可晚辈从小便觉得,和父帅中间隔了少了什么,晚辈之前一直想不通究竟是隔了什么。 知道晚辈几年前成了婚,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当我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我便想对他好,想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这时,晚辈才知道我与父帅中间少了什么,是情,父子之情,那种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父帅对我并没有。 若不是人人都说晚辈的眉宇之间像极了父帅,晚辈都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父帅亲生的。 父帅对晚辈的好,仅仅停留在表面,似乎……似乎是故意装作很疼爱我,可打心底里又不是真正的疼爱我这般。 父帅只因我的长子,所以才愿意多培养我,希望有一天他百年之后,他打下的基业可以不落在外姓人的手上罢了。 为了证明这一切,晚辈这几年一直装作一副贪玩,不上进的模样,就是想看看父帅对晚辈的态度会发生什么变化。 晚辈个人认为,若是我的儿子这般,我一定会感到十分的失望,气氛,甚至惩罚他,让他变得好,可父帅并没有,他依旧对我和往日一般的好,只是,将对自己儿子的培养重心,从晚辈身上,转移到了理儿身上。 果然,他要的只是一个血脉的延续罢了,至于这人是我,还是理儿,或者是他将来的其他儿子,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否则此次理儿吵着闹着要来,若没有父帅的默许,胡将军敢私自带他来吗? 而今日高伯父让我听见的一切,便证明了这一切。 说实话,晚辈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失落和难过的,可又在意料之中。 晚辈知道,无论父帅对我怎样,他都是晚辈的亲生父亲,晚辈不该背叛他,可晚辈现在想通了,以父帅的性格,也无法成大业,与其让父帅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事闹得天下大乱,甚至会有数万,数十万的人会因此丧命,晚辈觉得,还不如趁着现在,父帅还没酿成大祸之前,及时的阻止父帅的一切行为。 这,也不算背叛父帅吧,晚辈觉得,反而是在救父帅。 高伯父的为人,晚辈早有耳闻,对百姓如同家人,还将附近的孤儿寡母以及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家都安置在寺院中,供他们吃穿,还让人教授孩子识字。 而高伯父的大弟子朱元帅,在老百姓口中也是有口皆碑,就连晚辈的父帅与朱元帅的几次交战打了胜仗,大多原因都是晚辈的父帅为了取胜,不择手段,而朱元帅却担心殃及百姓,不得不选择退兵。 看起来,似乎是父帅赢了,实则,朱元帅才是真正的赢了。 张部眼下已经被朱大帅收编,虽可能还会有动荡,可朱大帅彻底的让张部归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这天下的义军就只有朱大帅和晚辈的父帅两家独大,而晚辈觉得,朱大帅无论是德或是才,都在于晚辈的父帅之上,只有让朱大帅得了这天下,老百姓才可过上安稳的日子。 所以晚辈今日选择弃暗投明,这二十万不过是送给高伯父的一点小心意,往后,晚辈还可助高伯父和朱大帅的一臂之力。”陈善儿说罢,抬起头看着高凡。 高凡发现现在的陈善儿似乎变了一个人,从一开始的傲慢,变成后来的惶恐,再到现在的目光坚定,透露出的全是真诚。 他的眼神实在太真诚了,真诚得高凡都觉得陈善儿说的是真的了。 不过高凡这人虽然不太聪明,可他有个优点,就是他嘴上虽不承认自己不是很聪明,心里却是明白的,因为自己不是很聪明,所以对任何事都不可掉以轻心。 陈善儿说的这些话无论是真是假,起码都能证明他的心机极深。 若陈善儿说的是真话,一个可以在自己父亲面前演几年戏此刻还要出卖自己父亲的人,值得信任吗? 若陈善儿说的是谎话,那他说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麻痹自己,让自己对他放松警惕。 无论真假,高凡都想先将计就计,看看陈善儿究竟要做什么,“你年纪轻轻,能将事情看得这般透彻,实属难能可贵,既然这样,那你便将你的信物交给我,我先将钱取出来,看看你是否是真心弃暗投明。” 第四百六十三章 缝合完成 陈善儿低了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晚辈腰间的玉佩便是信物了,伯父尽管拿去便是。” 高凡扬了扬头,示意高六八将陈善儿腰间的玉佩取下来,陈善儿取下玉佩,递给高凡。 高凡接过玉佩一看,只见这玉佩上雕刻着龙凤的图案,雕工虽然精美,可也没有什么特别独特之处,“似这般的玉佩要造假还是很容易的吧?用这样的东西作二十万存银的信物,未免太过儿戏啊。” “高伯父有所不知,这玉佩表面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玉佩,但是将它粘上朱砂,再印在纸上,随后用贵府所产的放大镜子看,便能看到龙眼上面刻有‘善’的字样。一般人就算仿造,也是看不到这个‘善’字的。”陈善儿解释道。 这放大镜虽然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有的,毕竟价格也不便宜。但是如今稍微上档次一点的当铺和钱庄却是都在使用的,以免收到仿造的假银票或是假东西。 而陈善儿这块玉佩龙眼是十分小的,能在内里刻字,想必也是工匠使用了高倍放大镜(也就是几块放大镜叠在一起罢了)打磨出来的,在这年代,可是十足的高科技了。 这么高科技的防伪手段,倒是让高凡有些意外,他立刻命人取来朱砂和纸还有放大镜,依照陈善儿说的方法照做了一次,果然在放大镜下,看到了龙眼上的“善”字。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陈善儿的二十万银子存放在万永钱庄的事是真的,“我立刻便派人去万永钱庄验明真假,若是真的,你可以不死,至于后面要怎么处置你,还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 “高伯父能放晚辈一条生路,晚辈已经感激不尽,晚辈会用行动证明,高伯父的决定是正确的。”陈善儿说道。 “把他解开吧,这样绑着坐在这里也难受。”无论是真是假,起码陈善儿的态度还是不错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高凡让高六八暂时将陈善儿的绳子给解开了。 绳子解开后,陈善儿便没有支撑点,他现在大伤未愈,哪里能单独坐起呢,随即便要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好在高六八眼疾手快,扶住了陈善儿,随后看向高凡,等待着高凡的指示。 “让他在床上躺着,不过对他的看守不能松懈。”高凡随后又看向陈善儿,“等验明了你的信物确实可以在万永钱庄支取二十万两银子,我再来找你。” 说罢,高凡便走出了陈善儿所在的治疗室。 高六八将陈善儿放在床上后,也紧跟着上了高凡的脚步。 和陈善儿说话,已经耽误了半个多时辰,高凡心里惦记着许多,出了陈善儿的治疗室便走向了许多的治疗室。 通过治疗室门上的玻璃窗,高凡看到王成还在给许多做这缝合手术,别说,这王成看起来傻不拉几的,做起缝合手术来倒是十分认真专注。 许多身上的伤也不是都需要缝合的,只有稍微深一点长一点的伤口,为了愈合更快才需要缝合,饶是如此,办个时辰也不够王成将全部需要缝合的伤口缝合完,可见许多的伤势有多严重。 高凡不想打扰治疗室里正在做事的人,于是便一直站在门外通过玻璃看着。 同时也交代着高六八让人将玉佩拿去万永钱庄验验真假,若真凭这玉佩就能取二十万银子出来,那便让万永钱庄将这二十万划到高家的名下。 反正沈万三是自己人,钱暂时放在沈万三那里还是放心的,总不能让自己的人去将二十万两银子搬回来吧?这阵仗也太大了些。 高六八领命后,便去交代人办事了。 高凡继续通过玻璃看着治疗室里面的情况,只见王成缝合好了这一个伤口,依旧照惯例在最后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喊,对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的高正信弓了弓身子。 里面声音本来不大,又隔着门,高凡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加上里面的人都戴了口罩,所以也无法从嘴型看出王成是否说了什么。 “缝合好了?”不过从王成的动作来判断,高凡觉得应该是王成完成了他该做的事。 果然,王成对高正信行礼后,便退到了一旁,开始洗手,给自己的手消毒等。 而刘思慧就开始给许多的伤口进行再次的消毒。 高正信也拄着拐杖到了一边的桌旁坐下,用纸笔写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开药方子。 没一会,王成便出来了,开门时看到高凡,他缩了缩脖子,将头埋得低低的,“学生见过师公。” 实际上,当高凡看到王成认真工作的样子,已经对王成的印象有所改观了,有史以来,哪一个对某种学术有着重大贡献的人,在外人眼里不都是“怪人”吗? 王成能在枯燥的伤口缝合工作中,用蝴蝶结的方式给自己的缝合结尾,创造乐趣,这不正是他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嘛? 这个蝴蝶结,完全是不会影响伤口的愈合的,而且从高平安的伤口愈合后的样子就能看得出,王成的缝合技术,的确是很好的。 “嗯。”高凡语气温和了不少,他对王成点了点头,见王成就准备要走,高凡又开口道,“你刚才做得很好。” “啊?”王成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师公……是说什么?” “我说你给许多做的缝合手术做得很好,我在外面都看到了。”高凡又再次夸奖道。 这一次高凡突如其来的夸奖,让王成有些受宠若惊,他忙是弯着腰,“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你在医学院,就只做缝合手术吗?”高凡又问。 王成摇了摇头,“学生学的是外科,除了缝合手术之外,还会做一些伤口的处理,以及观察伤口的恢复等。只是师父看得起学生,稍微重要一些的人受了外伤需要缝合,都是让学生来做的。” 高凡点了点头,“嗯,好好做,高家不会亏待你的。” 高凡的余光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许多的初步治疗应该已经完成了,他对王成说完话,就准备进去问问许多的情况如何,还有高正信本来就有伤,还拄着拐杖站了这么久,自己作为高正信的爹,还是应当关心关心的。 却在这时,王成叫住了高凡,“师公,关于伤口,学生有一事,一直不太明白,可否请师公指点一二?” 第四百六十四章 命保住了 “什么事?”高凡皱眉,你是高正信的弟子,你有事你去问你的师父啊,你问我干啥,要是问的问题我搞不懂咋办?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可是人家都开口了,自己刚才还夸了人家,现在拒绝人家,岂不是打击人家的自信? 所以高凡还是停下了脚步,想要听听王成要问点什么问题。 若是自己能回答,这便又是个绝佳的装叉好机会,若是自己回答不了,大不了骂着王成一通,说他什么这都不懂之类的。 “学生在观察伤口时,发现伤口的感染,和家里的肉坏掉了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而师公教授的‘消毒’之法,的确有些用处,能使肉的腐烂变得缓慢一些,若是活人,配合上用药,伤口的腐烂速度就赶不上伤口的愈合的速度,所以大多最后可以痊愈。而若是家中吃的肉,它的本体已经死了,它只是一块割下来的肉,若久久不吃,就算环境再干净,再如何消毒,它都会腐烂。所以学生怀疑,这所有的肉里,都有着一个能吃肉的怪物。至于它是什么,学生并不知道,学生用了好几块放大镜叠在一起,也看不见这怪物,不知师公可知道,这怪物究竟是何物?”王成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而一旁的其他医学生对王成的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似乎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王成提起这怪物了。 还没等高凡回答,只听王成又说,“师公定是觉得,学生这问题太过于古怪,没什么意义,毕竟,学生提出这问题的时候,师父并没有重视,就连其他的师兄弟们,也觉得学生的话十分荒谬。可学生并不这么认为,学生觉得,若是能找到这怪物,杀死这怪物,是否一切的伤口,都能迅速的愈合了呢?” 怎么说来着,高凡刚才还在想“有史以来,哪一个对某种学术有着重大贡献的人,在外人眼里都是‘怪人’”这件事,他们的思维总是和别人有些不同,这些不同,被旁人所不能理解,而恰恰也是这些不同,让这“怪人”可以找到别人找不到的突破口,从而推进他所在专业的发展。 而王成所说的怪物,高凡怎能不知道是什么呢?那便是“细菌”啊,可以说,细菌的种类繁多,除了能让外伤腐烂,还有许多病也是“细菌”所导致。可以说,细菌的发现,完全可以开启医学界的新篇章。 不过高凡对细菌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但是王成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便是好事,虽现在并不能证明细菌的存在,可至少往这个方向去研究,总能发现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高凡看王成的眼神变成了欣赏,“你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 高凡的话让来来往往的医学生情不自禁的驻足,想要听听这个问题到底哪里好了。 这王成是个傻的,难不成师公脑子也有问题了? 王成却是露出欣喜之色,一脸期盼地等着高凡为他答疑解惑。 只听高凡又继续说,“你可知农学院的何山长在培养出杂交水稻后,写了一篇文章?文章中皆是他培养杂交水稻过程中的心得,包括了他为何会想要培养杂交水稻,又是如何来的灵感使用了这样的方法培养杂交水稻,还有他培养过程中失败以及成功的经历。” “学生知道。”王成不知道高凡为何会问这样一个和自己提出的问题毫不相干的问题,不过依旧点了点头。 “你也可以将你的想法,写成文章。这样的文章,我们暂且称之为学术论文。学术论文不是一定要研究有了成果才能写的,你可以将你的想法具体的写出来,然后大家看了你的文章后,经过大家的深思,再进一步研究你提出的问题,解析你对此事的想法。”高凡想了想,又说,“这样,咱们的学术论文也不在张贴栏挂出来了,等许多的伤好些后,我会让许多办一个家报,此报只在家中发行,具体的事项,再商议吧。你先将你的想法写出来再说。” 高凡虽没有直接回答王成的问题,可高凡对王成的问题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居然要为了王成办报! 虽然这报只是家报,而且似乎也没什么作用,可能得到师公的赏识,这便是大家都求之不得的东西了。 “师公……”显然,王成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在叫了一声“师公”后,似乎又有些找不到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激动之情,哽咽了一阵,只得跪下,拜倒,“学生,谢师公!” “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吧。”高凡突然觉得这王成可爱了起来,伸手将王成扶了起来。 高凡却不知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和刚才的决定,几乎是改变了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的命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和王成说完话,高凡便推门进了许多所在的治疗室。 “情况怎么样?”高凡走到高正信的桌前问道。 显然高正信太多认真,根本没注意到高凡进来,听到高凡的声音,才忙是准备起身,“父亲。” 高凡压了压手,“你坐下便是,给许多治伤,你辛苦了,膝盖还好吗?” 前几日,父亲每日都在自己的宿舍看望自己,与自己一同吃饭,这已经让高正信十分的感动了,今日许管事受了如此重伤,父亲的着急大家都看在眼里,可父亲此刻却是询问自己的膝盖,都说父爱如山,而高正信的亲爹都未曾这般关心自己,高凡作为自己的干爹,对自己却如此关怀。这让高凡在高正信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了。 “儿子谢父亲关心,儿子的膝盖无恙。不过许管事身体太过虚弱,应该是一天都未曾进过食喝过水了,这伤口虽是缝合清理好了,后续的恢复还需再观察。好在许管事的伤都未曾伤及肺腑,加上之前父亲让许管事规律作息,规律进食,让许管事身体好了不少,情况还是较为乐观的。”高正信答道。 听高正信这样说,高凡心里轻松了不少,至少,许多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这一身的伤,也不知许多受了多少罪,高凡要知道,究竟是谁将许多打成了这样,虽然这笔账大部分算在了陈友谅头上,可亲自动手的人,高凡照样不会放过,“那你估计,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妾身见过老爷 “等思慧将许管事的伤口擦拭好了,儿子会让人一直给许管事喂糖盐水,许管事的求生意识若强,今日便能醒来。若是今日醒不来,许管事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高正信说着话,看了看许多,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什么人这般狠心,将许管事打成了这样。” 这不说还好,一说高凡就来气,在这高家,本来离了许多高凡就觉得少了什么,而又在最近事情多的时候许多出了事,高凡更是烦闷无比,这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吧,还遍体鳞伤。 许多这个样子,高凡还没给双儿说呢,双儿怀着孕,他着实担心双儿受不了这个刺激,只能等许多醒了,稳定下来了再说。 “好吧,那等许多醒了,你们让人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你也要注意养伤,不可落下了病根。”高凡说着,还看了刘思慧一眼,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高正信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儿子知道了。” 随即,高凡便离开了医学院,查明陈善儿的信物也不是一刻钟两刻钟就可以的。 而虽然高平安告诉了陈友谅过几日陈善儿的伤势稳定了,就让陈友谅带着尾款来接人,可对于陈友谅的人品,高凡还是不放心的,必须要回去给朱元璋发电报说明情况,让朱元璋的人随时有所准备。 不过也不是那么急,毕竟陈友谅在钟离县的人只有三千,就这三千人想对高家做什么,高凡还是有信心能对抗得了的,毕竟高家的几十门火炮可不是摆设。 虽然高家生产的火炮大部分都供应给了朱元璋,可高凡自己还是留了些,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陈友谅想要大规模的调集人马进入钟离县,无论如何都会走漏风声,高凡只需一封电报过去,朱元璋便可带着人马在半个时辰内赶到钟离县,战争中,这信息传递的便捷,完全可以成为制胜的关键。 高凡回到家中的书房,让许武给朱元璋发去了电报,让朱元璋时刻做好准备,说陈友谅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动手了。还给高三八为首的情报组织发去了电报,让他们这几日多留意一些外来的人。 上次陈友谅调集了三千精锐来到钟离县,都没被情报组织所发觉,肯定是乔装成各种各样的人分散进入的钟离县,这次若是陈友谅再使用这样的手段,就瞒不过高凡了。 高凡发完电报,书房的门便被叩响了。 “谁?”一般只要高凡在书房的时候,有人找高凡的话都是在外先说明来意,这来人竟然是敲门,让高凡有些不悦。 “是妾身。”张冰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而且张冰玥居然自称为“妾身”?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以往高凡在书房时,张冰玥都很少来打扰他,除非有很重要的事,就算有重要的事要找高凡,也是敲敲门随后便直接将门推开进来。 今天的张冰玥,很反常啊。 “冰玥?你有什么事快进来说吧。”事出无常必有妖,高凡忙是起身亲自为张冰玥开了门。 张冰玥看到高凡,竟是腼腆的笑了笑,随即福了福身,“妾身见过老爷。” “你这是啥意思啊?唱戏啊?”高凡伸手扶起张冰玥,随即对着许武使了个眼色,示意许武出去。 高凡和张冰玥的相处就像二十一世纪普通的夫妻一般,在二十一世纪,哪里有老婆见到老公还要行礼的?张冰玥这种举动,让高凡的后背有些发凉,完了,难不成还在生早上的气?看着架势,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啊。 等许武出去了,高凡将门关上,随即将张冰玥扶在椅子上坐好,“冰玥,咋啦?还生我气啊?” 张冰玥左右四顾,然后对高凡挥了挥手,示意高凡的耳朵凑到她嘴旁,这才开口,“书房只有我俩了吧?” 高凡点了点头,一脸苦相,“嗯呐,只有我俩啊。那个冰玥啊,你等会下手轻点啊。” 张冰玥这才松了口气,“哎哟,这装得累死我了,我这种性子要是穿越到后宫,怕是活不过一集。还有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下手轻点啊,我又不打你。” “那你这是?”高凡不解。 “今天早上你拉着许多往医学院跑的举动,将咱们家的护卫一个个感动得稀里糊涂的,还让我对你好一点。我想了想,我似乎在外面的确不太给你面子,这对你也不好,所以我这不就来给你面子了吗?我刚才福身的动作还标准吧?你是不知道,那句‘妾身’把我恶心得要死,不行,我得喝口茶压压惊,茶呢?”张冰玥从刚才的标准礼仪坐姿一下变成了背靠在椅背上,顺带还翘起了二郎腿。 “这呢。”高凡忙是转身将自己书桌上的茶盏递给张冰玥,他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了,随即嘿嘿一笑,“嘿嘿,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自称‘妾身’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你要爆发了呢,原来是这样啊。咋样,我是不是在那些护卫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少自恋了。”张冰玥呷了一口茶,“喝不惯,拿瓶可乐来。” 高凡虽是心疼自己那捉襟见肘的功德点,不过此时能讨得老婆大人的欢心,一瓶可乐还是舍得的,高凡从商城中买了瓶可乐递给张冰玥,随即在张冰玥身旁的位置坐下。 “嗝……”张冰玥猛喝了一大口,打了个嗝,才又说道,“我看家里这些人都是没长脑子的,一个个的崇拜你得要死,也只有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你早上拉许多走跑那么快,是又让金手指帮忙了吧?” 张冰玥一直让高凡不要太依赖金手指,凡事要多靠自己的努力,若是太过于依赖金手指,人便会变得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了,有任何困难都想着反正有金手指帮忙。就眼下都已经很没上进心了,再没上进心,张冰玥都觉得自己嫁了个废物了。 高凡以为张冰玥是在不满自己让金手指帮忙,解释道,“这不是情况紧急吗,人命关天,这种时候用金手指不过分吧?” “我又没说你不该,我只是好奇问问。对了,许多情况如何了?”张冰玥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要是这种时候不用,那就是个傻子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打吊针 “暂时还没过危险期,看今天能不能醒来,要是能醒来,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要是醒不来,哎……”说起许多,高凡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别担心,许多他吉人自有天相,今天肯定能醒过来的。”张冰玥拍了拍高凡的肩安慰道,“不过你今天早上拉着许多去医学院的阵仗太大了,双儿也知道许多现在在医学院,我见你那么急,肯定许多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于是就一直拖着双儿呢,双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担心得很,你看要不要让她去看看许多?” “暂时还是不要让她去了。”高凡摇了摇头,“许多的伤……太过于触目惊心了,我怕双儿看了受刺激,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许多是被陈友谅折磨了吗?”张冰玥问道。 “嗯。”高凡颔首点头,“被人用鞭子抽得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被掳走前腿还中了箭,箭被人生生的拔了出来,却没有处理伤口,而且从昨天上午到今天回来,他们都没让许多吃过东西喝过水。这伤口发炎加上严重脱水,所以才这样的。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一瓶吊针就能解决,可这里不行啊,高正信只能让人给他灌糖盐水喝,许多又没有意识,这一碗水能灌进去十分之一都不错了。得让他生理机能恢复了,才可能醒来,醒来后才方便后续的治疗。” 毕竟这时代的药不是外敷就是口服,许多的情况光是外敷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要许多能醒来,外敷配合上口服,这距离伤好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金手指那里有吊针药卖吗?”张冰玥又问。 “不知道,应该有的吧,但是就算有,这也不知道用什么药,而且医学院的学生也不会给人打吊针啊!”高凡倒是没想到从金手指那里买。 “用什么药你问你爸啊!这吊针有多难?找准了血管一针进去就行,医学院的人要是不行,那我就亲自上阵,反正我整天都是和针打交道的,想必这也没什么问题。”张冰玥嘴上说得轻巧,其实她心里也打着鼓的,毕竟这给人打点滴,她也没试过啊。可眼下关乎到许多的生命,也由不得她去纠结了。 说起针,高凡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对了,那王成的缝合技术十分的好,既然连伤口他都能缝合好,那这打吊针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给我爸发个消息先。” 说罢,高凡便拿出手机给老高发去了一条消息,“爸,我的管家受了比较重的外伤,而且一天一夜没进食没喝水了,现在虽然将伤口处理了,但是人还是昏迷不醒,而且发着烧,打吊针的话用什么药比较好使啊?” 很快,老高的信息就回了过来,“伤及肺腑了吗?还有,你那边怎么打吊针?” “没有伤及肺腑,就是全身都被人用鞭子给抽得皮肉外翻了,腿上还中了箭。我们这边已经给他消了毒缝合好了伤口了。吊针的事你就别问了,我有办法搞到。你快说说用什么药吧,高正信说要是今天醒不来就危险了。”高凡催促道。 老高也不再细问,对于自己儿子的秘密,他觉得他知道得够多了,儿子不愿说其他的,肯定有他的原因,“没有伤及肺腑就没什么大问题。青霉素的话,要是过敏很麻烦,这样,你用20毫升的头孢稀释在500毫升的葡萄糖里给他吊水,就从手背的静脉血管打吊针就行。” 说着,老高还发来了一张输液的血管刺穿点和皮肤穿刺点的手背图过来。 高凡立刻又在自助商城搜索起了注射用的头孢和葡萄糖,果然这商城是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 葡萄糖倒是不贵,500毫升规格的不过30功德点,可这20毫升的头孢就有些贵了,居然卖高凡100功德点,还有这一套输液袋,也要了高凡20功德点。 转眼又是一百五没有了。 “坑啊。”似这等在二十一世纪的常用药,哪里要得了这么贵,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高凡也只能忍痛买下了药水和输液袋。 好在商城还算有良心,还问高凡要不要直接将头孢稀释在葡萄糖里,高凡毫不犹豫的择了稀释,省下了一个针筒钱,否则以商城的尿性,这针筒估计又得几十功德点了。 随即让张冰玥照着老爸发的血管刺穿点和皮肤穿刺点的手背图画了一张图下来。 高正信和刘思慧自然是见过高凡的手机的,可医学院还有其他人,特别是这扎针的活高凡准备让王成来做,高凡可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的手机,所以还是让张冰玥临摹下来比较好。 这样的图还是比较简单的,只用了几分钟,张冰玥就将图画了下来。 高凡从商城里提取出药水和输液袋,拿着张冰玥画的图,又急忙赶往了医学院。 张冰玥不放心王成对“针”的掌控,所以跟着高凡一同去了医学院。 “父亲,您怎么又来了?许管事他还没醒。”见高凡才走没多久就又再次来到了医学院,高正信以为高凡是太过于担心许多的情况,转眼看到张冰玥也在一旁,又忙是对张冰玥心里,“娘亲。” “去将王成叫来。”高凡对着医学院的其他生员说道。 随即将手上的药水和输液袋对着高正信扬了扬,“用这个救许多。” “这是什么?喂给许管事喝吗?”自助商城里出的所有东西都是没有字的,高正信看着高凡手上的一个不知什么材质做的瓶子里装着清水一般的东西,旁边还有一根管子,管子的一头有着一根白色的很粗的针一样的东西,另一头看起来却是铁的绣花针,实在搞不懂这是什么。 “将这个打进许多的血管里,他便能很快醒来了。”高凡简单的解释道,“你们再让人准备一个架子,架子大约四五尺高,在架子的一尺高处镶嵌一颗榫来用作挂东西,不需要太过于精致。” 第四百六十七章 出人头地(上) 高凡又怕高正信理解不了,高凡取来纸笔,画了个简易输液架的样子,“就照着这个做。” 医学院和物理学院很近,物理学院虽名字叫物理学院,实则是数学院、物理学院、工学院、理学院的结合体,这种简易架子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他虽不明白高凡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又可以学习一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知识了。 从高凡给他的册子中,高正信看到了许多自己未曾见过的观点,这些观点写得简单易懂,可却让高正信明白了许多自己一直不曾明白的道理。 他甚至觉得,高凡给的东西和教授的医术,似乎不应该是这个世界存在的。 毕竟,高凡似乎总能知道未来要发生的大事,还有这些知识,也是领先自己所在的环境的医疗水平的,而且领先了很多,很多。 一个让高正信都无法相信的词语突然从高正信的脑子里蹦了出来,“父亲他,难道是从未来穿越了时空来到这里的?” 刘师兄总是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许,和他说说能知道点什么? 想到此,高正信接过高凡画的图纸,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儿子亲自去一趟吧。” 高凡看了看高正信的膝盖,“你有伤,这等事让你的弟子去便是。” “父亲对儿子如此关心,儿子不知该如何回报父亲,这等小事若父亲都不让儿子去做,尽一尽儿子的孝心,儿子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高正信说得极为动情。 张冰玥作为女人,本来就容易心软,“你就让他去吧,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再说,这里离物理学院又不远,走这几步路,应该无碍的。” “是啊父亲,您听娘亲都这般说了……”高正信央求的目光看着高凡。 高凡实在不知道这种事有啥好尽孝心的,难不成自己的人格魅力已经大到别人不为自己做点啥就会哭的地步了吗? 想着这架子也不急着几分钟,高正信想去就让他去吧,于是他点了点头,“你去吧,走路小心着点,别摔着了。” “父亲放心,这点小事儿子能办好的。”高正信说罢,便拿着图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治疗室,朝着物理学院走去了。 “多大点事啊,非要自己跑,这孩子。”高凡看着高正信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时代的人就是淳朴啊。 而高正信刚走一会,王成就来了。 “师公,师奶,师姑。”他挨个的行礼,行了礼才看向高凡,再次躬身,“师公找学生有何吩咐。” 高凡将张冰玥临摹的图递给了王成,“你看看这个。” 王成接过图纸,看后便皱起了眉头,“师公是要将什么刺进谁的血管呢?” 这般残忍的事,王成不明白高凡为何要叫自己来,难不成是要对自己下手? 高凡一手拿着液体和输液袋,一手拿着输液袋一头的针,“将这个刺进许多的手背血管里。”然后又拿着另一头的针对着液体瓶盖,“将这个粗的针扎进这里,细的针扎进许多的手背血管,然后就可以让这瓶子里的药水流进许多的血液中,便能让许多早些醒来。你明白了吗?” 王成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只见他摇了摇头,“学生,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就跟着我说的方法照做就是,你不是缝合技术一流吗?想必这扎针也难不倒你,为师叫你来,你看中你,要是这件事你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你难不成就像一辈子在这医学院中做缝合手术吗?你难道不想出人头地吗?”高凡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打吊针可以治病这件事,只得含糊其辞道。 这些话,却是一下触动了王成的神经。 王成并不是在高家长大的,王成的爹王影本是一个秀才,从小便教授王成读书写字,希望王成有一天可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也算是为老王家争一口气了。 毕竟王影的爷爷曾经就在南宋为官,虽只是做了个七品县令,可好歹也是做了官,可这官才做一年,元人就将中原给霸占了,王影的爷爷想着苦读诗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却遭遇了此等境遇,从此后便郁郁寡欢,在至元元年就病故了。 而王影的爹却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这读书的重担,就落在了王影的肩上。 王影读书还算刻苦,可眼看都三十多岁了,还只是个秀才,又只能将王家的希望都寄于王成的身上。 可如今世道这么乱,本是三年一次的科举,现在几乎都取消了,还别说如今朝廷的气数还能有多久,就算是高中了,元人也不会重视汉人。搞不好王成还会走上王影爷爷的老路。 加上王影的知识有限,教授不了王成太多。家中又清贫,别说送王成去读书了,就连给完成买笔墨纸砚都成了问题。 眼看不仅王成的书读不成了,世道乱得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就在五年前,王影在外找活计时,正巧遇到四方居新开设的分店招账房,想着好歹能混口饭吃,养活妻儿老小,也就去了。 四方居本也算是高家的产业了,所以四方居的伙计与高家的待遇也差不多,自然而然,王成也就能进入高家读书。 一开始,王影是看不起去医学院读书的,他始终觉得,要学儒学,学八股才是正道。 可王成听闻在医学院学成后,便可坐堂给人治病,月钱足有十两之多,要知道,王影做账房一个月也才三两银子。 王成便求着王影让自己去医学院读书,说自己这么大了,不愿在家中混吃混喝做一个废人。 王影拗不过王成,只得随了王成的心意。 可王影心里却是不舒服的,这做郎中能有出息吗? 所以在王成进入医学院后,王影便不再管他了。 反正医学院包吃包住,也饿不死。 大有一副要和王成断绝父子关系的架势。 王成哪里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父亲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出人头地,可以光耀门楣,学了医,这辈子几乎就和做官无缘了,可想着自家师父高正信也是远近闻名的名医,要是有一天自己能到自己师父那个地步,也算是出人头地,没有辜负父亲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出人头地(下) 可王成在医学院的这几年,渐渐的从一开始的心高气傲,变得没什么自信了,高家的人才实在太多了,自己在里面一点也不显眼,甚至去濠州大师叔的帅府轮值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的。 他觉得他这辈子兴许都没机会和父亲重归于好了,也无法光耀王家的门楣了。 可此刻,他听见自己的师公这般说,自己心里也不免感叹,是啊,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在这医学院做缝合手术吗? 这做缝合手术,不过是在治疗中的其中一个环节,永远无法自己一个人独当一面,更别说出人头地了。 若是师公说的是真的,那此后师公定是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能得到师公的青睐,那将来还愁不会飞黄腾达吗? 看那农学院的李老大,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如今却成了香馍馍,他不过是运气比自己好一些罢了,自己若是有机会,肯定比那李老大混得好。 他觉得,这是他翻身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这般的机会,虽然这将水注入血管的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很可能针一扎进许管事的血管,许管事就会撒手人寰,可他还是想要赌一把。 要是许管事因为这水注入了血管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师公若是怪罪自己,自己也认了,这便是自己的命。 与其有父亲认不得,活得这般庸庸碌碌,还不如死了干净! 于是王成重重地点头,“好,师公,学生听您的,您让学生怎么做,学生便怎么做。” 事到临头,高凡才想起来医学院只有酒精,没有碘伏,只得忍痛又在商城中购买了一瓶碘伏,然后将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阵,装作这碘伏是怀里拿出来的一般。 咦?师公的衣服如此修身,刚才我也没看出来他衣服哪里有装东西的样子,怎么这一瓶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王成有些好奇,不过这好奇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现在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高凡先用棉签给液体瓶口处擦拭了碘伏,将粗的那一头针扎进了液体瓶里,随后看向一旁不远处的一个生员,“你过来,双手将这瓶子举高。” 没办法,高正信去物理学院还没回来,别说他腿脚不利索了,就算利索,到了那边还得等那边做,这不过才一柱香功夫不到,就算是有现成的木条也不够啊。 这没有液体架子,就只能先暂时用人形架子了。 那生员也不含糊,立即走过来举起了液体瓶,这可是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啊,“师公,学生叫……” “别吵!”还没等这生员自我介绍完,高凡便打断了他的话,他还急着教王成怎么给人打点滴呢。 一旁的刘思慧一直跟个局外人似的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要是在以前,刘思慧一定觉得高凡这样做太荒谬了,可见识了高凡一次又一次的神奇之后,刘思慧已经对高凡盲目信任了,师父怎么说照做就是,师父肯定不会出错的,再说,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成高家的儿媳了,师父也成了自己的爹,对自家爹还有啥好怀疑的? “思慧。”真看得出生呢,高凡就看向了刘思慧,“你们这可有什么绳子?” 没办法,这里没有压脉带,高凡只能用绳子代替了。 “有的,师父,弟子这就去取。”刘思慧也不问高凡要干嘛,就在治疗室角落的柜子下方拿出了一卷粗麻神递给了高凡,“师父,这个可以吗?” “这么粗?”这麻绳比高凡的大拇指还粗,肯定没法代替压脉带的,高凡也好奇,这治疗室怎么会有这么粗的绳子,“你这绳子平时是用来干嘛的?” “用来捆绑那些挣扎得太厉害的病人的。”刘思慧解释道,“有的病人一听要动刀子,便本能的害怕,可进了咱们医学院治疗室的人,哪里有就这样走了的,所以为了防止他们挣扎,我们便在每个治疗室都放上了这样一卷粗麻绳。” “呀。”高凡本想说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可一想,那些不知好歹的病人,居然不相信我们高家的医学院,简直是太混账了!顿时便觉得医学院的举动深得他心,“你们不容易啊,就算被别人这般误解,还要坚持为别人治病,实乃……医者仁心啊。” 张冰玥的脸都要绿了,都是哪跟哪啊,这哪里是医生啊,就是一群土匪啊,而且刘思慧一个女娃,说这话时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都是啥风气啊。 要不是答应了高凡在外面要给她面子,张冰玥早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了,此时也只能轻声说道,“夫君,快些给许管事治伤吧。” 这一声“夫君”喊得高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刘思慧下巴都要惊掉了,何时见过师娘这般给师父说话?师娘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这突然转了性,是受了啥刺激吗? 不过似王成这般的基层,是很少能接触到张冰玥的,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而羡慕得不行,师父真有福气啊,师娘这般漂亮,还这般温柔体贴,娶妻如此,此生无憾啊。话说,自己何时才能娶妻呢?嗯,等这次治好了许管事,自己便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啥样的妻子找不到呢?想到此,王成也想快些给许多治病了,“不知师公要绳子是要做什么呢?” “哦。”高凡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跑题了啊,“用绳子勒紧于许多的手腕处,使得他手掌充血,这样,他手背的血管就会更加明显,方便你将针更好的扎进血管。” 王成恍然大悟,“师公真乃奇才也,学生就不曾想到这样的方法。”说着,王成将自家头上的束发带取了下来,“师公,不知这束发带可以吗?” 高凡一看,对呀,束发带就很合适,“嗯,不错,这个可以,那你将你的束发带捆绑在许管事的手腕上吧。” “是的,师公。”说罢王成就蹲在许多的面前,将束发带绑在了许多手腕上,一边绑一边问着高凡松紧度是否合适。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时空之间的关联 王成本来心里想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有些飘飘然的,可这一做起事来,立刻就投入了状态,此时,他完全忘记了什么出人头地,什么光耀门楣,一心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治病。 当高凡对绑在许多手上的束发带松紧程度满意时,拿起棉签,沾上碘伏,涂抹在许多的手背上。 此刻,许多手背的血管已经十分明显了,高凡将针的防尘盖取下,打开液体输送开关,直到液体流出了针外,高凡才又关上了液体输送开关。 随后便将针递给王成,开始教王成如何扎针,“按照刚才给你看的那张图的样子,将针扎进许多的血管里,注意不要将血管扎破。扎进去之后,先看针管出是否有回血,没有回血,就说明被血管被扎破了,得将针退出来一部分,重新扎进血管里,若是有回血,就是成功了。” 王成虽有做过很多缝合手术,缝合手术虽然也是用针,可缝合手术要做的是避开血管,这将针扎进血管,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却一点也不紧张,手起针落,竟是一下就扎进了血管,很快就从针管中看到了回血。 “师公,这是成功了吗?”王成看着针管里的回血,转头看向高凡。 “呀,你真是个天才啊,第一次就成功了!”高凡以为想要王成成功的将针扎进去,少不了要让许多吃不少苦,哪知道一下就成功了,看来这王成对针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高凡又从怀里拿出医用胶布,贴在许多的手背上,“好了,你现在可以将绑在许多手臂上的束发带给摘下来。” 王成听后,随即照做,然后将许多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高凡打开液体输送的开关,液体开始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缓缓地流入许多的血管里。 到了这个时候,王成才开始紧张了起来,水已经进入许管事的血管里了,按照常理,许管事应该很快就会凉了。 他一只手搭在许多的手腕上,观察着脉搏,他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给人做缝合手术,可把脉这等事他还是会的,而且现在也只是看许多脉搏的强弱罢了,也不需要多高的医术。 高凡也很紧张,毕竟这个用量,是二十一世纪的用量,二十一世纪的人几乎没人没使用过抗生素,所以这耐药性自然强一些,用药的剂量自然也会大一些。 许多从未使用过抗生素,这第一次使用,还是打点滴这样的方式,许多如今伤势严重,若是虚不受补,那这瓶点滴也很有可能要他的命。 于是高凡站在许多身旁,但凡王成说许多的脉象有异常,自己便可立刻拔掉针头,兴许还有救。 而那充当人形支架的生员,手已经有些酸了,可看高凡和王成这般凝重的表情,他也只能忍着,心里只期盼着师父快些回来。 他的师父高正信此刻在干什么呢? “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高正信在告诉物理学院的人要做什么之后,便去找了刘思聪,反正这架子也要做一会的,至少也得将近一刻钟才能做好,趁这个时间,高正信想和刘思聪聊聊高凡的事。 刘思聪此刻正在和自己的弟子们探讨“力”,见高正信拄着个拐杖出现,忙是过来扶住高正信,“师弟,你有事找我怎么不让弟子们来叫我呢?你这伤还没好,这般走动怎行?” 刘思聪的弟子们都非常识趣的离开了屋内,此刻这个屋子就只有高正信和刘思聪二人。 高正信受伤的事在高家不是秘密,不过是为什么受伤的,除了高凡这一家人,就只有刘思慧和许多知道了。 其他人知道的版本都是高正信不小心摔伤的,若是刘思聪知道真实的原因,高正信才不敢来找刘思聪呢。 “无碍,我是来帮父亲做些事,顺便来找师兄说些话。”高正信被刘思聪扶着坐了下来。 “师父有何事需要我们物理学院的吗?可是又有什么新研究要做?”刘思聪经常觉得自己想很久都想不通的问题,只需高凡提点一二,便可茅塞顿开,他是最喜欢高凡让他们做新研究的,做新研究就代表可以学习新知识,所以他一听高正信说是来帮师父传话的,立刻就来了兴致。 “师父亲要做的倒是小事,就一个木架子。我已经让人去做了,我来找师兄,是想和师兄聊点其他事。”见刘思聪这反应,高正信便知道刘思聪误会了。 “哦?师弟是想聊什么?”刘思聪的兴致瞬间便下去了一大半,不过看高正信带着伤来找自己,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事。 “师兄研究的事物理,这物便包含了世间万物,所以在师弟的心里,师兄几乎是无所不知的。不知师兄,可有对时间或者空间之类的,有什么研究?”高正信问道。 “哪里哪里,我们物理学院,就是打杂的,不似师弟的医学院,都是做的治病救人的大事。不过师弟说的时间和空间,指的是什么呢?”毕竟就这两个词语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刘思聪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师弟这样说吧,师兄觉得,人或者物品可以从未来世界‘唰’地一下到现在,或者现在的人或者东西可以‘唰’地一下,到达未来吗?”高正信又再次的阐述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师弟是说,两个不同的时空,之间可有关联?或者说,之间可有通行的道路?”刘思聪一下便理解了高正信的意思。 “对对对,师弟就是这个意思。”高正信连连点头,“师兄你们物理学院什么都在研究,不知可有研究过这方面?” “没有。”刘思聪摇了摇头,“师弟说的这个,不在物理学的范围啊。不知师弟可是最近看了什么话本?” 这话本,就是小说的意思了,刘思聪觉得高正信问的问题脑洞实在太大,他本还以为高正信有什么正经事呢,结果就是这些,顿时连仅有的那一点点兴致都没了。 第四百七十章 万有引力 话本有什么意思呢,一点儿也没有做研究有意思。 “不是话本。”高正信正色道,“师兄定是觉得我的话很荒谬,可这些年来在父亲身上发生的一些事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这才不得不让师弟这般想。” “师父?师父他本身就是个奇人,在他老人家身上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去了,这些还轮不到我们做弟子的来揣摩。”刘思聪却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师弟啊,为兄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你现在虽然是师父的干儿子,要论亲疏,自然是你和师父更亲一些。” 高正信连连摆手,“师兄说的是哪里话?你是父亲的二弟子,你便是正信的师兄,正信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认了父亲做义父,可父亲对我们师兄弟之间都是毫无差别的对待的。” 刘思聪说高凡和高正信更亲,这话高正信的确是爱听的,可他却不能这般顺着说下去,这般顺着说下去,岂不是挑拨父亲与其他师兄弟只见的关系吗?父亲对自己这般好,若是因为自己,让刘思聪与父亲离心离德了,那自己便是对不起父亲了。 “师弟,你听我把话说完。”刘思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刘思聪本就是思想十分单纯的人,对于这些弯弯绕绕他是懒得去想的,就算高凡和高正信更亲,只要高凡愿意让他继续管理着物理学院,继续做研究,那其他的一切在刘思聪眼里都是不重要的。 只听刘思聪又说,“无论是师弟与师父更亲,还是其他谁与师父更亲,师父的行为都是不容许任何人去揣摩的。师父是奇人,他老人家身上发生任何事都是正常的。你想想咱们大师兄,他厉害吧?大师兄这么厉害的人,难道不知道师父的不同寻常吗?可大师兄是怎么做的?他只管在师父需要的时候随时为师父效力,随时出现就好。而我们要做的,自然也是这些,师弟你就好好的研究医学,我呢,就好好的研究物理。能为师父分忧,便是尽了我们做弟子的本分了。还有这时空通行,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时间每一息过去了都无法倒流,谁可以做到在时空中通行呢?” 听刘思聪这般说,高正信有些不甘心,“师兄,难道你就不好奇吗?为何父亲知道那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何止是我们不知道,依正信看来,父亲父脑子里有着许多这天下人都不曾知道的知识。正信倒不是想去挖掘父亲的什么秘密,师兄你想想,要是师父真是可以将未来的一些知识带到现在来,那就说明时空之间是能通行的,而师兄若是掌握到了这通行之法,我们是不是就能学到更多的我们不曾知道的东西?师兄每日刻苦钻研,不就是为了去了解一切事物的真相吗?而这时空的真相,难道师兄就真的不想了解吗?” 说到钻研和真相,刘思聪还真是动心了,是呀,自己一直在做各种研究,许多问题都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真有时空通行的办法,那岂不是自己一切的问题都可以在未来找到答案? 见刘思聪沉默,高正信知道刘思聪动摇了,他趁胜追击道,“师兄在制造出电之前,我们谁会相信水竟是有这般大的作用呢?若是没有电,咱们就靠着蜡烛能在夜晚将事物看得这么清楚吗?我们医学院之所以能在晚上给人做手术,师兄的物理学院之所以可以在晚上做研究,不都靠着这电灯使这黑夜如同白昼一般才可做到的吗?还有师兄的电报机,千里之外,只需轻轻的按下几个按钮,信报便能传送到另一端,这些,不都是靠电吗?在师兄做出这些之前,师兄难道就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高正信一直观察着刘思聪的表情,见刘思聪表情愈发凝重,高正信又继续说道,“除了电,还有蒸汽车,在造出蒸汽车前,我们只知道水蒸气可让水壶的壶盖掀开,可谁能想到竟是能推动一辆车前行呢?一辆车无需牛马拉,也无需人,只需这小小的水蒸气,便能推动它的行走,难道,这在之前不也是匪夷所思吗?” 刘思聪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师兄,你说正信说得可对?”高正信探头问道。 刘思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师弟说得对啊,师弟说得太对了!这水可真是神奇啊,电也是靠水产生的,蒸汽车也是利用了水。上善若水,上善若水,原来是这个意思!世间的万物都是离不开水的!而这水底的深处究竟有什么秘密呢?为何人在地上行走十分轻松,而在水中游走却费力许多?为何人落入水中不挣扎反而可以漂浮在水面,而越是挣扎,就沉得越快呢?难道水的力,和空气中的力不相同吗?那空气中的力是什么力,水中的力又是什么力呢?我们为何可以站在地上,而没有漂浮起来呢?是否是因为地上有一种特殊的力?我们要离开地面,就必要要用更大的力,例如跳起来等等……这地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对!吸引力,引力!这引力,地上有,水中有,就连空气中,也是有的!这世间的万物,都是有引力的!” “啥?”高正信还以为刘思聪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思索起了有关时空通道这件事呢,可这一大堆的“力”说的都是些啥? 还没等高正信反应过来,刘思聪便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屋子,刚出去,突然反应过来高正信还在,又是倒退几步,“师弟,抱歉,我要失陪了,我要去验证我的‘力’了。” 说罢,便一溜烟跑了。 合着自己说了半天,不仅没解决自己的困惑,反倒是解决了刘思聪的困惑? 高正信有些哭笑不得,奈何他腿脚不方便,也无法追上刘思聪,只得去看高凡要的架子做好了没,这时空通行一事,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和刘思聪谈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娘炮 医学院,许多所在的治疗室。 人形支架的医学生已经满脸通红,他这样举着液体瓶子已经一刻钟了,若是师公因此记住了自己倒也值了,可师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屑于知道,他此刻想哭,很想哭,可不要以为这一瓶不过五百毫升的液体很轻这样举着就很轻松,就算站直了让你双手举高这样一刻钟,也可以让人累得不行。 再说,医学生也只是进行了一些普通的体能训练,体能比外边那些读书人自然是好不少的,可是要跟真的练家子比,那差距还是很大的。 而针已经扎进许多的血管两柱香的时间了,许多虽还没醒来,可将手搭在许多脉搏上的王成表情却没有变凝重,反而从一开始的皱着眉头,变得眉头舒展了开来,高凡知道,这算是成功了。 “许多的脉象如何?”高凡问道。 王成将搭在许多脉搏上的手收了回来,对高凡行了礼,“回师公,许管事的脉搏从一开始的十分微弱,变得有力一些了,虽然许管事还没醒来,可但从脉搏的力度来看,应当是有好转了。” 刘思慧心里一惊,这不过才两柱香的功夫,这水就有用了? 就算是灵丹妙药服进去,那也得等上两刻钟左右才会开始起效吧? 这般想着,刘思慧便走到许多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许多的脉搏上,许多刚送来的时候可是她亲自诊断把过脉的,对于许多的脉象,她实在太了解了,说气若游丝都不为过。 而且许多一直昏迷不醒,就算有人喂许多喝糖盐水,那也只有极小一部分进入了许多的体内,这般虚弱的情况下,还别说许多还在发热,两样相加,情况其实是十分严重的,高正信是担忧高凡接受不了,所以才说那种话来宽高凡的心。 陈芥菜卤汁虽然对发热等现象有着起效,可陈芥菜卤汁之所以叫陈芥菜卤汁,那便是这卤汁要越陈越好,时间越久越好。 一般对年份有要求的东西,都是比较稀少的,就连高家的备货也不算太多。 好在一般人有点伤寒发热什么的,也只需服用一小碗便好,所以还是够用的。 似许多这般,大部分的都得浪费,小部分的才能进许多的嘴里,这陈芥菜卤汁喂给许多喝,多半是浪费。 而且许多一日未进食,也没有喝水,必须先补充了许多身体内必须要的东西,才可喂陈芥菜卤汁,否则就会造成虚不受补的情况。 而此刻高凡用这等怪异的方法,在两柱香的时间内让许多的脉搏跳得强壮有力了不止两倍! 刘思慧又伸手去摸许多的额头,虽还有些发烫,不过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 可以说,许多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而且如果这进入许多血管的水可以持续发挥这样的功效,那么许多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对于王成在“针”上面的造诣,高凡已经完全没有丝毫怀疑了,可对于王成的医术嘛……高凡肯定更相信刘思慧。 他见刘思慧这些举动,便又问,“思慧,许多如今什么情况?” “师父真乃华佗再世。”刘思慧的脸上写满了对高凡的崇拜,此等方法,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却能有如此奇效,甚至刘思慧觉得,就算华佗再世,也做不到这般,“许管事已经真正的脱离危险了,想必离醒来也要不了多久了。” “许管事脱离危险了?”刚回来的高正信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刘思慧的这句话,他还想着在父亲这里学点什么新东西,哪成想自己才走这么一会,怎么就脱离危险了?意思是父亲已经出手了?他一时激动,竟是忘了行礼。 高凡听到许多脱离了危险,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立刻就昂起了头,将双手背在伸身后,“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你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张冰玥在心里给了高凡一个白眼,这装叉的毛病也不知啥时候才改得了。 “父亲,娘亲。”高正信这才对着高凡和张冰玥行了礼,随即看了看那连接在许多手背上的管子,又看向高凡,“父亲这……是如何做到的?” 那个举着瓶子充当人形支架的生员见自家恩师看向了他,一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高正信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哪知恩师就只是瞄了自己一眼,目光压根没有多做停留,就又看向了师公。 好在细心的张冰玥注意到了这一幕,“正信,你让物理学院做的东西呢?” “哦,对了,回娘亲,东西就在门口。”架子是物理学院的生员拿到医学院门口来的,然后再由医学生将东西拿到了治疗室门口,高正信这刚到就听到了那些话,一时情绪激动,差点就忘了这事,他忙是对着门口说道,“将东西拿进来吧。” 一般治疗室中有病人的时候,其他无关人员是不能随意进出治疗室的,只能主治大夫喊到才能进去,所以那生员抱着架子,也只能站在外面等着高正信的传唤。 高正信说罢,那拿着架子的生员便走了进来,“师公,师奶,恩师,师姑。”他挨着行了一圈礼,才开口问道,“恩师,这架子放在哪里?” “就放在那里。”高正信指着举着液体瓶子的生员处说道。 架子放好后,人形支架自然就可以解脱了。 “那个谁,你把瓶子挂在榫上,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高凡见那人形支架还在继续举着瓶子,便开口提醒道。 终于解脱了!这生员都要哭了,他带着哭腔,“是,师公。” 随即就准备将瓶子挂上去,哪知这一用力,发现自己的手臂竟是不能动了。 高凡见他答应了之后却一动不动,心里有些火,怎么医学院的都是些蠢货啊!这般蠢如何可以治病救人?看来自己以后要加强身体的锻炼,让自己尽量不要生病,否则落入了这些蠢货的手里,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 而且眼前这人不仅纯,还有些扭捏,加上他那副细皮嫩肉的模样,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那就是娘炮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他叫郝子铭 “叫你挂上去你听不到吗?聋了还是傻了?”高凡是最看不得男人没有阳刚之气了,虽然他也细皮嫩肉的,也不见得多有阳刚之气,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看不惯别人这样,所以他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这生员本来举了这么久心里就十分委屈,好不容易要解脱了,又发现自己手动不了,这被高凡一斥责,所有的委屈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只听他“哇”地一声竟是哭了起来,“师公,学生的手动不了了……” 高凡厌烦地皱了皱眉,对高正信使了个眼色,“你去把东西挂好,顺便看看他的手怎么了。” “是,父亲。”高正信随即走向那哭唧唧的医学生,将液体瓶子挂在了架子上,随后检查起了那个医学生的手臂,“你这是一个姿势保持太久,手臂充血,来,你试着用力将你的手臂放下。” 高正信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医学生放下手臂,哪知这刚喷到他手臂,他又开始尖声尖气地嚎了起来,“师父,疼……学生疼……” 这模样,简直就是个撒娇的小媳妇啊,这次不仅高凡看不下去了,连张冰玥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性格什么的虽然并不能代表他的医术,他私下是怎样的,咱们管不着,可作为一个大夫,工作上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你看,这就让他举个瓶子,他就这个样子,未免也太过于柔弱了点吧?你看咱们思慧,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是这样,他这个样子,真能做一个好医生吗?”张冰玥在高凡身边低声说道。 “就是,看来这医学院的招生必须要严格把关了,总是搞应试教育那一套,迟早得玩完。”高凡认同的点了点头。 可高正信却对那位生员十分有耐性心,“子铭乖,忍着点啊,一会就好,活动活动就好了啊。” “多大点事啊!这手臂实在动不了了,截肢便是!哪有这么多废话!”高凡只想让这生员早些出去,别打扰自己观察许多的恢复。 结果这一吓唬,那生员本能的将手一缩,竟是能动了。 主要也是过了一会了,那生员手臂的充血也缓过劲了,这举一刻钟的东西,还不至于将人的手臂给举废呢。 生员发现自己手可以动了,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给师父丢了脸不说,还遭到了师公的厌弃,“师公,学生……” 他本想解释什么,高凡却是挥了挥手,“滚吧。” 生员无奈,只得委屈巴巴地朝着几人行了礼,退出了治疗室。 “正信啊,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医学院出现这样的学生,你要好好反省一下啊。”高凡并没有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算了,这种事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你去先看许多的脉象吧。” 高正信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将话憋了回去,给许多把起了脉。 高正信给许多把脉后,也摸了摸许多的额头,得出的结论,和刘思慧说的一般无二。 “那咱们就在这等许多醒来吧。”既然都说很快就要醒了,高凡就干脆让人拿了两把椅子进来,他和张冰玥都坐在许多的床边,等着许多醒来。 眼下也没什么事了,高正信这才支支吾吾道,“父亲,儿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这种句式,高凡一听便觉得没有好事。 “今天就算父亲不要儿子讲,儿子也要讲。儿子的学生们虽不说个个都很优秀,可若是被父亲误会,儿子就像自己被误会了一般。”说着,高正信竟是要跪下。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下跪干啥?生怕你的膝盖好不了吗?”高凡这人就是心软,本来不想听的,可见高正信这样,还是只能让高正信说下去。 张冰玥见状对刘思慧说道,“思慧,去给正信拿凳子来。” 高正信膝盖有伤,今天拄着个拐杖几乎是站了半天,张冰玥见他实在辛苦,便让刘思慧去拿了凳子来。 凳子拿来后,高正信却迟迟不坐。 “怎么?你只听你父亲的话,不听为娘的话了?”张冰玥佯装生气的模样对高正信说道。 “儿子……不敢。”高正信偷瞄了高凡一眼,见高凡并没有不要自己坐的意思,而且他的确也累得很了,于是便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说吧,你父亲要是听不进去,我听进去了也可以在他消气的时候再说给他听听。”能让高正信不顾腿上下跪给高凡说的话,张冰玥知道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事,而且高正信说起了对他学生的误会,难不成,他是想为那娘炮医学院说点什么?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包容性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么大,二十一世纪什么女装大佬啊,cosy啊,虽不说人人都能接受并喜欢,可还是有不小的受众群体的,倒也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觉得怪异,反而许多网络平台上,这些人还被人大肆追捧。 可在这个时代,男儿就该有男儿气,哪怕是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们也得胸怀天下,没有大男人那等强壮的体魄,也得有大男人那广阔的胸襟。 否则就会受欺负,就会被人看不起,你想想,有强壮的体魄,便能靠着种庄稼养活一家人,他自然受到自己家人的尊重。读书人……这就没啥好解释的了,读书人历来就是被尊重的。 当然,还有一群特殊的群体,他们细皮嫩肉,说话尖声尖气,他们生活在深宫高墙里面,他们是残障人士,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不过他们依旧被人所唾弃,所看不起,哪怕身居高位,内心也是极为自卑的。 按理说,除了读书人,这大夫还是挺受人尊重的,而那医学生的行为举止,可谓是自降身价。 所以张冰玥也想知道,是什么让那个医学生怎会成为这种性格,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那儿子便说了。”高正信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高凡,注意着他的反应,“刚才举着瓶子的医学生,他叫郝子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德艺双馨 “哼。”高凡冷哼一声,“就他这副模样,还能成为好子民?能不给子民们拖后腿就算好的了。” “等等,你说他叫啥?”张冰玥听了这个名字却是觉得耳熟得很,似乎听谁说起过。 “回娘亲,他叫郝子铭,包耳郝,座右铭的铭。”高正信再次重复。 “可是之前在濠州城轮值的郝子铭?”张冰玥又一次确认。 “是的,娘亲。”高正信有些惊讶,娘亲知道郝子铭? “咋?你认识?”一旁的高凡也是挑了挑眉,好奇地看着张冰玥。 对于医学院的这些人,高凡都有好多不认识,张冰玥更是极少和这些生员打交道的,高凡自己都没印象的人,张冰玥怎会知道呢? 张冰玥看出了高凡在想什么,“你认识正常,前段时间不是秀英几乎天天都过来和我聊天吗,有时候还来服装厂帮忙。后来不是出了丹丹那事吗,总让秀英每天来我们这喝药也不是办法,毕竟朱家还有许多事得她去管呢,于是就有个医学生毛遂自荐,说每日秀英的药,都让他先喝上一碗,确定没问题了,再给秀英喝。而那个医学生,就是郝子铭。如今秀英的病情也算是控制得很好,只需生活中多加注意饮食和休息就没什么大碍了,所以也不需要再继续天天服药,估计是因为这个,郝子铭才回到了医学院。” 因为在濠州轮值是每月都会换人的,而郝子铭因为要为马秀英试药,在濠州城足足呆了三个月。 只是张冰玥有些奇怪,这郝子铭做出了这等事,应该是会受到朱家的赏识的,就算回到医学院是为了进修学习,那起码地位也不至于太低,可看刚才那个架势,似乎郝子铭在医学院只是个打杂的? “哦,这样啊。”高凡了然,“那看来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正信啊,这样的话你可得好好说说他了,让他没事的时候,多锻炼锻炼身体,有点男儿气概,你看这副模样,哪里像个男子了?” “回父亲,郝子铭他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正如娘亲所说,他之前一直在濠州为兄嫂试药,而兄嫂的药,是为调节阴阳平衡,兄嫂是妇人,服了这药,自然对她有好处,可郝子铭本是男儿,三个月来,天天服这等滋阴的药,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高正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惋惜,“其实一开始儿子就告诉过郝子铭,他若是长期服用这药,会产生这样的副作用,让他考虑就让兄嫂家的婢女代为试药。可郝子铭却说,他对各种药的口感更为了解,若是让婢女代为试药,药中被有心人下了什么一时半会不能发作的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就算他知道他有可能变成今天这样,却依然愿意为了兄嫂的身体,以身试险。” 说到此,高正信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郝子铭是儿子的学生中,儿子最为看中的其中之一,他年纪轻轻,不仅能吃苦,还十分好学,而且对医学上的悟性极高,不仅如此,他还心地善良,好几次因为生命垂危的病人我们无力回天而感到自责,甚至私底下偷偷抹眼泪,而转身便将眼泪擦干,对其他病人露出微笑并鼓励他们积极治疗。似子铭这等医术医德兼具的年轻人,实属不易,所以儿子不愿他被父亲这般误解。” 虽然并不排除郝子铭为马秀英试药,是为了巴结朱家,可无论如何,这样的行为还是很值得尊重的。 加上高正信说的郝子铭平时对待病人的态度,这确实是一个好医生的典范了。 在二十一世纪,很多人觉得医生冷血,在一些病人抢救无果后,面无表情的说一句“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似乎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实际上,医生时常会面对这样的无奈,若内心不够强大,人怕是早就崩溃了。 可他们在背地里,也照样会因为自己无法挽救这些生命而深深自责,哭泣,甚至辗转反侧,整夜难眠。 可面对病人时,却不能表现出这样的一面,因为,你是医生,医生就应该将自己最专业的一面展示出来,还有,若是医生都这般脆弱,还如何给患者及患者家属信心呢? 所以,医生只得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埋藏起来,给人一种“冷血”的假象。 对于这点,高凡是深有体会,老高平时虽然嘴硬,且有些大男子主义和执拗。可每当在他的手下出现了一个没能抢救过来的病人的时候,老高便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高凡小的时候,好几次通过门的缝隙看到客厅的灯开着,老高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地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有时候还偷偷抹着眼泪。 每当这种时候,高凡便知道,老高没能救回一个病人。 可第二天,老高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继续去到医院工作,治疗下一个病人。 所以高凡才如此不愿学医,做医生,读书的时候又辛苦,这从老爸书房书架的那一本本书就能看出来,听老爸说,那些书都是要背的。 这还不说,好不容易毕业做了医生,还得看书,考职称。 若是说看书考试,只需要用心刻苦一点就行,那高凡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但是想着若是做一个有良知的一声,工资不高不说,精神压力还那么大。而且从高凡小时候起,就听到各种医患关系不融洽的新闻,这般辛苦,却还要被误解?高凡可不想过那种日子。 所以此时听高正信说起郝子铭的这些事,难免也有些动容的,甚至对因为自己刚才对郝子铭的态度有些自责,“那既然他像你说的这般好,为何我看到他现在是在医学院打杂,而不是委以重任给他呢?” “回父亲,不是儿子不重用子铭,而是子铭说自己尚且年轻,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现在还没有独立为病人治病的资格。为兄嫂试药这件事,医学院中也只有儿子和思慧知道,子铭现在这模样,其他的医学生难保不会在背后说闲话。儿子虽为医学院的山长,可也无法堵住每个人的嘴巴,让子铭跟在儿子身边,儿子也好照应着些,还可以教授他不少东西。”高正信解释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你说不说 高凡点点头,原来这个安排是高正信对郝子铭的特殊照顾啊,“难道他这模样就改不了吗?” “也不是不能改,这体内的阴阳失衡,需要长期的调养,现在正在吃药,可效果不是太大,不过要恢复到以前的换话,估计还要一段时间。”高正信说道。 “那……”高凡想说什么,又看了看一旁的张冰玥和刘思慧,随即俯身将唇贴在高正信的耳旁,低声道,“那他这样,影响他那方面吗?” “哪方面?”高正信显然没明白高凡的意思。 “那郝子铭成亲了没?”高凡见高正信不懂自己的意思,只得重新问了个问题。 “还没呢,子铭还年轻,而且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医学上面,说暂时还没考虑成亲的问题,加上子铭家中父母身体都不太好,要不是以前他爹身体好的时候来高家做了庄户,子铭现在也没机会在医学院学习。好在父亲对待家中的人都十分的好,即使那些庄户年迈不能耕种,孩子也还能继续在学院上学。虽子铭的父母没了高家给的工钱,不过好在子铭在医学院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也有了一些收入,勉强能养活父母。但也是有些吃力,若是再成了亲,又要养活妻儿,他怕自己没那能力,所以就想着等多攒些银子再成亲。没成想现在成了这样,也没有哪家姑娘看得上了。”高正信说到此,叹了口气。 “哦,没成亲啊,那就没法知道那方面行不行了。”高凡若有所思。 高正信此刻也听懂了高凡的意思,偷瞄了一眼一旁的刘思慧,顿时觉得面红耳赤。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高凡和高正信的思路,房里的人目光都看向了咳嗽的方向。 正是许多在咳嗽。 高凡一个健步冲到许多的面前,只见许多微微地睁着眼睛,“许多,你醒了?” “小的又梦到老爷了吗?”许多十分困难地笑了笑,毕竟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会扯到伤口,特别是刚才的咳嗽,让他浑身疼得厉害,“说来也是奇怪,小的刚才还梦见老爷抱着小的呢……小的虽然这几日总是梦见老爷,可都是梦见小的伺候老爷,没成想,刚才在梦里还被老爷伺候了,老爷不会怪罪小的吧?” 许多的声音虽是虚弱,可他竟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让高凡有些喜出望外,“许多,你现在没有做梦,刚才也不是你做梦,的确是我将你抱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咱们医学院,你回家了。” 许多这才浑浑噩噩地看了看四周,果然是医学院治疗室的装潢,他情绪有些激动,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想伸手来摸摸眼前的老爷是否是真实的,这手一台,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扯着自己的手,一看,竟是一根管子连着一根针扎在自己的手背上。 高凡怕许多动作过大,让吊针跑针,若是跑针了,得重新扎针不说,搞不好手还会肿,“别乱动,好好躺着。”高凡将许多想要举起的手按了下去。 许多感受到高凡手心传来的温热,明白了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他也没精力想这针是干什么的了,反正在自己家里,在老爷面前,是不会有人害自己的,“老爷,小的好惨啊……” 高凡当然知道许多说的是什么,“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啊,今后谁也别想伤着你,你告诉我,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 “是陈友谅那个龟儿子……他们将小的捋了去,关在地牢里,小的什么都没说,陈友谅就拿着马鞭抽小的,将小的活活抽晕倒了过去,然后他又继续抽小的,小的又被疼醒,就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若不是小的心中挂念着老爷,挂念着双儿和双儿肚子里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小的早就撑不住了……”许多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高凡有些心疼,这被打晕,又被打醒,再打晕,再打醒,这何止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是心理上的折磨啊!的确,没有超强的意志和求生欲,说不定还真就死了,高凡咬着牙,“他为何要这般鞭打你?” “小的不知道啊,他一边打小的,一边问‘说不说,你说不说’,可他啥也没问,要小的说啥呀……他还说小的嘴硬,小的刚要张口问他到底要说啥,他就一鞭子抽在了小的嘴上,疼得小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多委屈极了,用没有打吊针的手指了指自己嘴角。 的确,许多嘴角的肉都翻了出来,和身上的鞭痕一般无二。 这陈友谅脑子不太好使吧?这是屋中其他人所有人此刻的想法,你特么光是打,光是让人说,你又不说要说什么,你要别人说啥? “你尽管好好养伤,我会替你报仇的,到时候,我将陈友谅抓到你面前绑着,他如何对你的,你就如何对他,好不好?”高凡像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对许多说着。 “既然许多醒了,我想我也可以告诉双儿了,双儿担心了这么久,让他来见见许多也好。”张冰玥在一旁对高凡说道。 “嗯,你去吧。”高凡点点头。 许多这醒来后满眼都只有自家老爷,张冰玥说话他才注意到张冰玥还在一旁,忙是说道,“夫人,小的眼拙,没注意到夫人也在,请夫人恕罪。” “我又没怪你,你不知道你没醒的时候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现在醒了就好了,别想太多。你打起点精神来,我一会带双儿来看你,你别让她太担心了。”张冰玥除了对高凡稍微有些强势,对其他人还是十分温柔的。 “夫人,等等。”见张冰玥要走,许多忙是叫住了张冰玥。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张冰玥停住脚步,看向许多。 “能不能找块镜子来,让小的看看小的现在是什么模样啊。”许多此刻竟然还有心思照镜子,这让众人有些莫名其妙,可许多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人大家有些感动,“小的怕自己脸上的伤太难看,吓着双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第四百七十五章 宅子没了 “哎呀,好看得很,照什么镜子啊,简直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许多的脸,几乎是面目全非了,除了额头还能见人,其他地方,实在有些惨不忍睹,高凡不想让许多现在看到自己的模样,如果影响了许多的心情,从而不配合治疗,后果就很严重了。 许多却忍着痛苦笑道,“小的知道自己的脸定是全是伤口,小的自己脸上哪里疼,小的是知道的,老爷不用宽慰小的。小的是想,若是真的太难看,便让人给小的戴一个口罩,将脸遮住,就说为了伤势好得快一些。这样既能让小的见双儿一面,又能让双儿不那么担忧。” 张冰玥实在没有想到许多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这般细心,“你们去给许管事拿个口罩。”随后对许多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双儿太多的,不会让她太担心。” “小的谢过夫人。”许多笑嘻嘻地道。 张冰玥说罢便走了,刘思慧也亲自去给许多拿了口罩戴上。 “这口罩戴在脸上,会不会喷着你伤口?疼不疼啊?现摘下来,等双儿到了你再戴上。”高凡真不知该怎么说许多了,这么重的伤,刚才说起自己受折磨的时候都要哭了,现在提起双儿,立刻就露出了笑嘻嘻的模样,也不知许多对双儿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老爷,小的不疼,小的能回家就比啥都强。”许多虽这样说着,也伸手将口罩摘了下来,这口罩挨着伤口疼不说,还捂得慌,“老爷您不知道啊,小的本以为这次死定了……若不是梦中老爷鼓励的话,小的定是无法坚持到现在的。”许多说道。 这已经不是许多第一次提起梦见自己了,高凡有些好奇,“那你能说说你梦见我给你说了什么吗?” 许多却有些扭捏,“老爷,小的可以不说吗?” 要不是看到许多对双儿有这般深的感情,就许多这幅模样,高凡又要误会了,“有什么还不能说出来的吗?再说,你梦见的是我,我难道都没有知情权吗?” “知情权?”许多愣了愣神,不过和高凡十几年相处的默契让他很快就理解到了这个词的意思,“那小的说了,老爷可不准生气啊。” “不生气,你说。”高凡露出十分温和的笑容。心里却想着,哼,你现在这模样我是不跟你生气,若是你做些乱七八糟侮辱我人品的梦,那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的梦见老爷说,要送给小的的新宅已经建好了,还带小的去看,哇,那新宅可真是漂亮啊,每个屋子都有通透琉璃罩子罩着的电灯,屋中的餐具全是水晶餐具,就连筷子都是水晶筷呢……”许多说得正起劲,见高凡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他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嘿嘿,老爷,小的听闻,梦都是反的,小的和双儿如今在高家住得好好的,哪里需要什么新宅子啊,不需要的,不需要的。” 高凡这表情倒不是舍不得给宅子,而是觉得许多实在太没出息了,他说的那些水晶餐具啊,水晶筷啊,其实就是玻璃的,这些能值几个钱? 要说值钱,也就是那电灯电线的铺设要值钱点,不过这点钱对高凡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将来送给许多的宅子,这些肯定是标配啊,难不成送许多一座茅草屋? “既然住得惯,那我就不送了,正好这宅子也还没落实好。”可许多都这样说了,高凡干脆顺着许多的话说下去,“在家中啊,有什么事有个照应对不,你想想,你若是搬了出去,还得买些下人在家中,养着那么大一家子人,这不是费钱吗?你将钱存起来,给双儿腹中的孩子将来用,总比拿给别人用的好,对不?何况这次为了救你啊,我可算是下了血本了,昨天我带着家中的护卫和五百庄户一起去了陈友谅的老巢,临行前我答应了他们,要赏,这不,赏银就给了好几万出去,我呢,现在的确也是囊中羞涩。” 啥?宅子没了?宅子真没了?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高凡刚才说的话了,为了救我带着五百多人去了陈友谅的老巢?还赏了那些人几万两银子?许多听罢,是真的好想哭啊,一来是感动,老爷竟这般的看重自己,二来,是心疼啊,这几万两银子,在钟离县甚至濠州城,什么样的宅子买不到啊,就给了那些龟儿子! 不过转念一想,咦,陈友谅之前不是被自己又是敲诈钱,又是敲诈奇珍异宝的,也值好几万两了吧?老爷给那些人的赏银,不过就是拿自己敲诈陈友谅的钱给的而已,而家中还有积蓄,自己的宅子最多也就几千两银子就能搞定,老爷怎么会没钱了呢? 许多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老爷的心疼也不是假的,而且老爷曾经本就承诺过给自己宅子的,自己何必提起这事呢?自己这样说,不就是在暗示老爷,生怕老爷不给吗?自己肯定是惹老爷生气了,所以老爷才不给自己宅子了。都怪自己嘴贱啊,好端端的说这干啥?自己做的梦罢了,随便编造便是,就说梦见老爷如何如何好,老爷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梦见了啥吧? 真想抽自己两嘴巴,许多只得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爷对小的这般看重,是小的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分,小的能伺候老爷,是小的的福分,宅子什么的,不过是身外之物,小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高凡当然看出了许多眼里的失望。 他说不给宅子了,也不完全是为了捉弄许多,因为最近濠州城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这件事过去之后,天下会变成什么样都还不一定,兴许,自己都不会在这钟离县了,给许多置办宅子,肯定是在置办在自己附近的,现在置办了,过不了多久如果又要搬,那就麻烦了。 不过高凡肯定不会给许多解释这些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 陈友谅来了 “你能这般为我着想,我也是没有看错人啊,好了,你别说太多话了,喝点水,休息休息,等双儿来了,你才有精力和双儿说说话。”高凡说着,让之前喂许多糖盐水的医学生将盛着糖盐水的碗端了过来,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水,亲自送到许多嘴边,“来,我喂你。” “老爷。”这水还没送进许多嘴里,一声浑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正是高六八的声音。 高凡被这一声浑厚的喊声吓得一个激灵,糖盐水洒在了许多的脸上,自然也有不少的水碰到了许多的伤口,许多疼得是龇牙咧嘴。 虽然他刚才昏迷的时候被医学生喂水喝,也有不少的水流到脸上,可那时候许多是没有意识的,并不知道疼啊,现在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高凡见状,忙是用自己的袖子给许多擦拭起了伤口上的水,“哎呀,疼不疼呀。” 随即转头对高六八厉声喝到,“啥事一惊一乍的?有毛病啊?” 吓着了自家老爷,高六八显得有些局促,他忙是低下头,“老爷……小的知错,小的前来只是想禀报老爷,陈善儿的信物已经查明了,的确有二十万两银子存在万永钱庄的,已经将银子划到高家名下了。” 见高六八低下头,高凡又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还在最多嘴旁,完蛋,又被误会了,这下还怎么解释?还能解释吗? “那什么,六八啊……”高凡正盘算着怎么说这事呢。 高六八却再次弯腰行礼,“老爷若没有其他事,小的便退下了。” 说罢,高六八就走了。 屋中的其他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高六八本来就是这种性子,话不多,做事情干脆利落。 而高凡则不同了,他现在正在胡思乱想呢,见高六八这样,那想得更歪了。 高高凡发呆,许多开口道,“老爷,怎么了?什么陈善儿?什么二十万两银子?” “哦……哦……”高凡这才回过神来,“陈善儿便是陈友谅的长子,我本想着等你好了,去慢慢折磨陈善儿,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气,这陈善儿呢,心却不向着自己老爹,反过来要和我们合作,那二十万两银子就是陈善儿送咱们的见面礼。” 许多一听有二十万两银子,一下便乐了,老爷刚才不说家中没钱吗,这不就是钱吗,那岂不是自己的宅子……想到此,许多觉得自己的伤口一下就不痛了,“老爷,那小的……” 他本想说,那小的的宅子是不是可以落实一下了。 结果就给高凡给打断,“快喝水,喝完把口罩戴上,一会双儿就该来了。” 高凡自然看出了许多想要说什么,忙是一勺水将许多的嘴给堵住了。 许多知道,自己的宅子,恐怕要落空了。这才醒来多一会啊,这心就被抛上抛下好几次,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若是老爷没有答应送宅子,这宅子有没有许多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可人一旦被人给予希望,再让希望落空,这就很失望了。 许多无奈,只得乖乖张口,喝下了高凡喂来的糖盐水,算了算了,老爷能这般对自己,宅子不宅子的,自己存钱再买吧。 高凡刚喂许多喝完碗中的水,给许多戴上口罩,张冰玥就带着双儿来了。 “奴婢见过老爷。”双儿微微福身,虽是在给高凡行礼,可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过许多。 “双儿,你来了?”高凡对双儿挥了挥手,“快过来,许多这醒来后可是一直在念叨着你啊。” 高凡说罢,便起身对着屋内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大家会意,都跟着高凡出了治疗室,让这对夫妻可以说点私房话。 走出治疗室,高正信不解地问高凡,“父亲,许管事此次深入虎穴,九死一生,而父亲您并不缺钱,为何许管事提起宅子的事,您便要顾左右而言他呢?” 从高凡对许多的态度来看,高正信能看出来高凡十分在意许多,按理说,高凡会尽可能地答应许多的一切要求,而这宅子又是高凡之前答应过的事,此时却变了卦,这不是高凡的风格啊,而且高正信怕高凡这样做,让许多寒了心。 “为父自有自己的安排,你不会觉得为父是那等小气的人吧?”高凡不想解释太多。 听高凡这样说,高正信自然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怎么?你不给许多买宅子了?”张冰玥刚才不在,自然没听见刚才高凡和许多的对话,此时听高正信这样说,张冰玥也有些奇怪,毕竟高凡为了救许多花费了不少功德点,那些功德点若是直接转换为银子,何止是在这钟离县买套宅子,将这钟离县买下来都没问题。这多的都用了,还在意这点钱吗? 而且张冰玥和高正信想得差不多,她觉得高凡这样做,或多或少的会让许多有些寒心。 “买肯定要买,只是不是现在。现在买,买哪里还不知道呢。”高凡回答得含含糊糊。 其他人听不懂,张冰玥倒是听懂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元璋行动?” “快了,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高凡也不能再等了,万一陈友谅真如陈善儿所说的那般,对陈善儿没有父子之情,想着反正已经接回去了一个儿子,就不再顾陈善儿的死活了怎么办。 虽然高凡让人留意了近来出现的外地人,可若是人家的伪装技术高超,自己的人没发现怎么办? “老爷,老爷……”正在高凡和张冰玥说话间,只见许武急匆匆的跑来。 高凡皱着眉,许武还是太年少了啊,任何事都沉不住气,若是换做许多,哪里有这般的慌张。 “什么事?”高凡将双手背在身后,皱眉看着气喘吁吁的许武。 “老爷,夫人。”许武对着高凡和张冰玥二人行了个礼,随即说道,“陈友谅……陈友谅……来了……” 高凡心里一个咯噔,这才刚说起,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莫非陈友谅早就让大军埋伏在外,只要接回了一个儿子,就立刻带兵前来吗?不过高凡还是故作镇定,“他带了多少人来?” 第四百七十七章 陈友谅克星 “小的不知……”许武摇了摇头。 “不知?”高凡眉头皱得更紧了,人家要是来一两个,十来个,能不知道是多少人吗?许武不知,肯定是没法计算,才不知的啊。 “你去给濠州发去电报,让元璋立刻带着人前来!”高凡对许武说罢,又对高正信说道,“等会你就给许多说,我去办事了,别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让他安心养病,还有,瓶子里的水都进入许多身体里之后,你让王成第一时间将许多手背的针拔了,手隔着胶布按压在针上拔针,针拔掉后,多按压一会扎针的位置,否则会出血。记住了吗?” “儿子记住了。”高正信点了点头。 “你就在这里,看着点他们,我怕他们不会拔针,若家中发生了巨变,我会让高六八来给你报信,到时候,你和高六八就带着他们去军火库。”高凡又对张冰玥说。 军火库就是高家火铳练习场下面的那个地下室了,那个地下室的面积虽然不大,可让张冰玥带着高家重要的人躲在里面还是没问题的,加上里面还有不少的火铳。而其他的庄户……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真不能怪高凡狠心,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若不是高凡有布甲,此刻他可以说是自身都难保了。 张冰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平安和如意呢?” “平安你不用担心,我至少可以保证他性命不受到威胁,如意那边我想办法,一定不会让她掉一根头发的!你别想太多,该来的总归要来的,你要相信我。”高凡双手扶住张冰玥的肩,目光坚定地看着张冰玥。 同时还在商城里买了一件简化版的布甲给张冰玥穿上,曾经在高家这片地方,高凡一直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所以也没想到给张冰玥买布甲,此时到了这种关头,还是给张冰玥穿件布甲比较踏实。 张冰玥自是不知道高凡给她穿了能保她命的布甲的,见高凡这般自信,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她点点头,“你去吧,我等你。” 夫妻二人紧紧的拥抱,随后很快便分开。 安顿完这一切,高凡便迈步离开了。 “父亲,注意安全!”高正信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后面大喊道。 高凡背对着高正信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娘亲,父亲这手势是啥意思?”高正信不明所以。 “这手势是弗朗机语的ok,就是没问题的意思。”张冰玥解释道。 …… 高凡带着许武,急匆匆的走出了医学院。 医学院门口遇到了高六八。 “老爷。”高六八行礼道。 “跟我走。”高凡没有多说,只让高六八跟着一起回了家。 高六八是驾车来的,本来是准备驾车过来告诉高凡银子确认了,如果高凡要回家,也顺道驾车接回去,此时这车正好派上了用场。 许武过来是骑马来的,而且他要先回去发电报,所以他依旧是骑马回去。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高凡去自家的产业或者学院,都是从后门去的,这后门也只有高家的人知道,回来自然也是走后门。 从后门进了家里,高凡先让嬷嬷将如意带回了房间,不让如意到处走,随后再叫上了高平安一起去了正门。 可到了正门,高凡以为的千军万马的场景却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此时,发完电报的许武也到了门口,“老爷,消息已经发了。” “嗯。”高凡点了点头,随即对赶来的许武问道,“”陈友谅和他的人呢?” “回老爷,在马车里。”许武答道。 这马车能装多少人?顶破天就四五个,塞满了也就十个人吧?高凡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这就是你说的不知道多少人???” “回老爷,陈友谅并没有下车,只是车夫说他要见老爷。小的的确不知车上有几个人啊。”许武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车夫说明了陈友谅有要事要见自家老爷,所以自己才急匆匆的去禀报老爷,而老爷在问了自己陈友谅带了多少人来自己只是如实告知了之后,老爷怎么就和夫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呢? 而此刻见到陈友谅的马车,老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你确定就就只有这一个马车?没有其他马车或者人了?”高凡再次确认道。 “这条街上都是老爷的人,如果有其他人进来,他们定是知道的,小的并没有听闻有其他人和车,应当只有这一俩车来了。”许武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啥。 高凡现在也懒得和许武计较,他只想许多的伤早些好,这许武吃了端茶倒水可以,手脚利索点,简直就是个智障,一点都不懂自己。 不过这也是高凡自己大意了,自家门口就装有监控,其实在许武来说的时候,高凡只用通过监控看一眼便能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了,可那时候高凡心里太乱,没想到这件事。 不过给朱元璋发去的电报怎么办?朱元璋不会已经带人赶来了吧?“快,去给濠州再发个消息,让他们别来了。” “老爷,那边已经回话了,说立刻动身,现在……估计……已经动身了吧……”许武虽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了,但现在他也明白了自己似乎闯了大祸了!他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高凡的眼神。 “父亲,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在这里责骂许武也解决不了问题,咱们不如先会会陈友谅,看他此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一旁的高平安听二人的对话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他见许武这无措的模样,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这人的前途算是毁了。 不过他觉得许武也不是啥坏人,而且现在也不是骂许武的时候。 高凡瞪了一眼许武,随后才点点头,对平安说道,“你出去和陈友谅说话。” 自打上次和陈友谅一次吃饭,高平安将陈友谅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了,高凡便觉得自家儿子就是陈友谅的克星,此次陈友谅再次上门,高凡当然还是让高平安去和陈友谅打交道了。 “是,父亲。”高平安对高凡行了一礼,而后跨步走出了门外。 只见高平安停在了马车前,对了马车拱了拱手,“请问车中可是陈世伯?” 随即,车窗被打开,车窗帘也撩了起来,高平安看到的却不是陈友谅,而是陈理,他满脸兴奋的看着高平安,“平安大哥!” 第四百七十八章 拜师 “陈理?”高平安伸着脖子想看看车内还有其他人没有,“你和谁一起来的?” 陈理却是拉上了车窗的帘子,随即打开了车门,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我一个人来的。” “你爹呢?”高平安又问。 “父帅没来,我一个人偷偷来的,高大哥,快进屋吧,父帅若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很快就会来找我了,我不想跟着父帅回去,我要跟高大哥学功夫。”陈理推搡着高平安就要进屋。 “等等。”高平安却站在原地不动,“你的意思是,你背着你爹偷偷的来我家了?” “对啊。”陈理点了点头,“今天早上父帅将我接回去后一直没和我说话的,我在那边又无聊,想着还不如过来跟着高大哥学习功夫呢。” “那他是?”高平安指着车夫问道。 “高大哥你放心,他不是我家的人,是我从车行顾的车夫。父帅对这里又不熟,所以一时半也猜不到我来这里了,咱们先进去,要是父帅上门来问起,你让你家下人说我没有来便是。”陈理说罢,对车夫挥了挥手,“好了,我到了,你走吧。” 车夫得到这位小雇主的允许,便准备打马离开。 “你,不准走。”高凡在大门内将陈理的话都听了去,高平安不知道陈友谅等人在哪,高凡可是知道的,那地方荒无人烟,陈理是如何去的车行? 陈理见高凡出来,立刻收起了之前的模样,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行了一礼,“高伯父。” 车夫自是知道高家的,而眼前这青年人和外面所传的高家家主年龄体貌都差不多,而且从旁人的态度,以及自己这小雇主的称呼,他也猜到这多半就是高凡了。 “高老爷,请问有何吩咐?”车夫利索的下车,对高凡行礼道。 “他是怎么来了?”高凡指着陈理问马夫。 “是一位壮士来车行雇的车,让小的去接的这位小公子。”车夫答道。 “壮士?”高凡皱眉,看向陈理,“说,你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就是说我想出去玩,见父帅不搭理我,我便去找胡将军,胡将军问我想去哪,我就说想去高伯父家,然后胡将军就让这车夫在树林外来接的我,高伯父您放心,胡将军还让我不要告诉父帅是他帮我叫的车呢,所以他肯定不会告诉父帅了。”陈理见高凡这副凶巴巴的模样,本能的有点害怕,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往高平安后面躲。 “胡将军?胡美?”高凡又问。 “对,就是胡美胡将军。”陈理点了点头。 高凡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高凡就说以陈理的本事,是没法一个人从那么远过来还不被陈友谅知道的,原来是自己安插在陈友谅营里的内鬼在帮忙啊,不过高凡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你为何谁都不说,就只告诉胡美你想出去玩呢?而且据我所知,胡将军昨日可是身受重伤,他是如何去帮你叫的车?” “其他的将军都被父亲叫进房里议事了,而且我来的时候就是让胡将军带我来的,胡将军他怕我,所以我就找了他。不过侄儿并没有觉得胡将军受了重伤啊,侄儿看他好好的,活蹦乱跳呢。”陈理挠了挠头,“高伯父是如何知道胡将军重伤的呀?是不是高伯父搞错了呀?” 高凡自然是昨天通过无人机看到的胡美受了重伤,那时候高凡也在奇怪,自己放胡美走的时候,胡美明明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啊,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怎么他到了那茅草屋内就那样了,此时听陈理一说,他便明白了,胡美的伤是装的。 搞清楚这些,高凡放心了不少,不过也不能排除这车夫不是陈友谅的人,他对高六八说道,“六八,你送车夫回去,以免他路上有危险。” 高凡此举,就是想看车夫是否真的是车行的人。 车夫虽不太明白高凡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可他也知道高凡的目的是查明自己的身份。不过他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经得住查,加上高凡的人品在钟离县是有口皆碑的,只要自己没问题,他相信这高家的护卫不会将自己怎么样的。 “是,老爷。”高六八领命,便坐到了车夫旁的位置上。 如今车行的马车都是出自高家,高家设计的马车,车夫坐的旁边还可以坐一个人,和副驾驶是一个意思。这个设计是为了方便老车夫带新车夫,还有就是给一些达官贵人家的随从坐的,毕竟这时代大部分的人还是觉得随从和老爷同乘一辆马车是为不敬,可若是随从离老爷太远了,老爷有什么吩咐也不好招呼,这副驾驶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车夫也不废话,对高凡行礼道,“高老爷,那小的先行告辞。” “嗯。”高凡对车夫点了点头,这车夫若真是车行的,自己也不好为难。 等高六八和车夫都走后,高凡才带着高平安和陈理进了家门。 高凡本来还担心陈友谅带人打上门来,这下可好,许多回来了,也没了生命危险,还敲诈了陈友谅一万两银子,而陈友谅的两个儿子又回到了自己家里。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高大哥,走啊,带我去练功吧。”一进家门,陈理便催促高平安教他功夫。 高平安自然也知道陈理在自己家里对高家有多大的好处,可这条小尾巴实在令他有些烦恼。 “父亲,他如何处置?”高平安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高凡。 “怎么处置?人家理儿大老远的过来让你教授他功夫,这是对你的信任,你一定不可藏私,要好好教授理儿。”高凡此刻心情大好,陈友谅的命门全被自己捏在了手上,可以说自己随时都可以将陈友谅耍得团团转了。 而高平安那点功夫就算全交给了陈理,这陈理也翻不出多大个天来。 “父亲,这……”高平安显然有些不乐意。 “什么这这那那的?”高凡瞪了高平安一眼,随即看向陈理,“理儿,你平安大哥就这样平白无故教你功夫也不是个事,要是你愿意,要不你就拜你平安大哥为师,这样,你平安大哥便可名正言顺的教授你功夫了,你觉得怎样啊?” 第四百七十九章 高凡的良苦用心 什么?让陈理拜我为师?当高平安听到高凡这样说的时候要不是碍于高凡是他爹,他都想爆粗口了。我爹这是收徒收上瘾了啊,自己收了一堆弟子到也罢,现在竟还张罗起来了为我收徒弟了? 要说收徒弟,高平安也不是这么不能接受的,他之所以情绪这般激动,一是因为觉得自己尚且年幼,还没有为人师的资格。二是自己爹收的一个个全是妖孽,可以说将来都可以在某个领域名震天下的,这对自己爹也是一种好处。 可陈理呢?要啥没啥。就一个爹拿得出手,可这爹估计等不了多久也要被自己大师兄给灭了,那自己收这个徒弟有何意义?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还有,自己要是收了陈理为徒,那自然就要尽到做师父的责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是有朝一日陈友谅垮台了,自己是保陈理还是不保陈理呢? 思来想去,怎么都不对劲,自己怎么能收敌人的儿子为徒呢? “父亲……”高平安刚想推脱,就听“嘭”的一声,陈理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 “请师父受弟子一拜!”陈理说罢,就干脆利落的“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 动作之快,让高平安完全没反应过来。 “平安,你还愣着干嘛啊?还不让你徒儿我徒孙起身?这小身子骨,跪久了若是跪出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做师父的不心疼,我这个做师公的还心疼呢。”高凡忍着笑,摆出一副心疼陈理的模样。 “这……”高平安满脸无奈,只得摇了摇头,“起来吧。” “弟子只身前来,也没有准备,不过师父请放心,弟子来日一定让父帅将拜师礼送来。”陈理见高平安不太高兴,以为是自己失了礼数。 而此刻的陈理因为高凡三番两次帮他说话,他对高凡的好感度也大大提升,他对高平安说罢,又起身对高凡拜下,“弟子见过师公。” “乖,乖,乖。”高凡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说了三个乖,“起来吧,去跟你师父学功夫吧。” “是,师公。”陈理也开心得不得了,起身后忙是对高平安说道,“师父,咱们还是去你房里练吗?” “你先去扎马步吧,我和父亲说些话。”高平安见事已至此,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先将陈理打发走,然后问问自己爹他究竟有何用意。 “是,师父。”陈理说罢,便蹦蹦跳跳的抛开了,高凡对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陈理,虽然陈理还小,而且现在还是自己的徒孙了,可还是不能少了堤防。 “哦,对了师公。”陈理没跑几步,又转头跑了回来,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信封,“这是胡将军让我转交给师公的。” “哦,胡将军还让你带了信给我?”高凡接过信,“他说了什么啊?” “这个……”刚才还满脸兴奋的陈理此刻却将头埋得低低的,“弟子还未启蒙,不识字,不知道胡将军写了什么。” 陈理才六岁,在这个时代的孩子一般都要到八九岁甚至十多岁才启蒙,陈友谅虽然有这个条件让陈理读书识字,一来是觉得还没到年纪,二来是陈理好动不好静,让他坐着读书比杀了他还痛苦,所以陈友谅就想着等陈理大一点再启蒙。 陈理本来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想到自己师父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却文武双全,这一比起来,就有些惭愧了。 “好吧,那你先去你师父房里吧。”高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似高平安这等妖孽,高凡还没见过第二个呢。 别说这时代的人启蒙晚,就算二十一世纪大部分六岁的孩子,也认不得几个字的。 见师公和师父都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陈理才如释重负,随即恢复了刚才的精气神,又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高凡也带着高平安去了书房,既然高平安有事要回避陈理,就说明这事得私下说,不能给外人听了去。 到了书房,高凡也没坐下,想着几句话说完自己还得去医学院,“你有什么事要给我说吗?我还急着去医学院呢,来的时候那许武说话说得含含糊糊,我还以为陈友谅带着大军赶来了,连后事都交代好了,这可好,陈友谅没来,你还得了个便宜徒弟,我得去告诉你娘亲,否则他们见我迟迟不去,还以为我出了事,白白担心一场。” “父亲,儿子就一个问题,很快的。”高平安说道,“儿子不太明白,父亲为何要让儿子收陈理为徒?” “这你都想不明白?”高凡觉得自己这儿子就是个妖孽,哪里有他不明白的事? “儿子愚钝,请父亲明示。”高平安摇了摇头。 “你想啊,陈理是谁?他是陈友谅的儿子啊!你是谁?你是我的儿子啊!陈友谅的儿子,是我儿子的弟子,那你说,陈友谅是我的啥?”高凡问道。 “这……”高平安被高凡的话都要绕晕了,捋了一会才说,“是父亲的侄子?” “聪明!”高凡刚才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为父来这里一趟,也不能白来,自然是想为这个时代做出一些事。 一开始收元璋为弟子,纯粹是误打误撞,后来想啊,既然这朱元璋都成了我弟子了,那我何不将这时代这些名震天下的英雄枭雄都收为弟子呢? 我之所以想要收他们为弟子,并不是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知道,你和你娘对我有些误会,既然今天说到这,那为父便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为父收他们为弟子,是想用我的人品去感化他们,让他们将来身居高位时,能为百姓多做一些事实,毕竟我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深知老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不仅如此,你看这时代又没有养老保养,养老这事啊,只等靠后代,我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若只有你一人为我养老送终,你到时候还有你自己的家要养,这岂不是增加你的负担吗? 可有了他们就不一样了,等我老了,他们还可以和你一起为我养老送终,你的负担自然就小了不少嘛。 若这陈友谅和张士诚是一类人,为父也不介意将他们三人变成同门师兄弟,这等事定会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后人说不定还会说‘宁效高学同门义,不败瓦岗一炉香’啊。 可这陈友谅人品败坏,我不稀得当他师父,可我若不当他师父,依照年龄论资排辈,我和他便是同辈。我和他是同辈不打紧,可这岂不是让他白白占了元璋士诚等人的便宜?” 高凡说到这,用自认为十分深邃的目光看着高平安,“为父的良苦用心,你能明白吗?” 第四百八十章 就来了两个人 高平安突然觉得,这么些年来,自己似乎真的误会了父亲。 高平安从最开始认为父亲的无所不能,到后来和父亲的接触越来越多,再加上很多时间都在军营,和朱元璋接触,这一对比起来,觉得自己父亲似乎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甚至有时候还觉得自己父亲有些没有上进心,懒惰等等。 而此刻高平安觉得,原来那些都是父亲的伪装,是父亲在藏拙,所以故意装作一副懒惰的样子出来,实则父亲的心却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目光比任何人都长远。 父亲不仅骗过了自己,还骗过了娘亲。 而面对娘亲的职责,父亲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这样藏拙,定是不想自己太过于锋芒毕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哪怕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误解,他也没有半分怨言。 可即使如此,家中的下人和父亲的徒子徒孙,依旧将父亲视作神一般的存在。相比而言,那些人都能在父亲有意的藏拙之下看到父亲的与众不同,为何自己和娘亲却在心里误会父亲呢? 这般想着,高平安有些愧疚,眼眶也有些湿润,“父亲……” 可这一抬头,却发现高凡早就没了踪影,书房的门也大打开,想必已经去了医学院了吧。 看来我什么时候要和娘亲说说了,不能让娘亲这般误会父亲了,父亲此刻急急忙忙的走,就是为了不让娘亲担心,父亲对娘亲如此上心,娘亲却误会父亲,父亲该多难过啊。 高平安这般想着,也迈步走出了书房。 “许武?”走出书房,却见许武站在书房门口,高六八跟着车夫去了车行,自然不能给父亲做车夫,许管事有伤在身,如今还躺在医学院,许武暂时顶替许管事的位置伺候父亲,此时他难道不该跟着父亲一起去吗?“你怎么没和父亲一起去?” “少爷。”许武对高平安行礼道,“老爷让小的在这里等朱公子的人来,朱公子的人一到,便让小的禀告少爷,让少爷做主。” 父亲,竟是这般看重自己?高平安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又再次掀起了波澜,他对许武颔首点头,“哦,我知道了,我就在屋内,一会大师兄到了,你来我屋外找我便是。” 既然父亲对自己这般看重,那自己便要将事情做好,反正现在教陈理的也就是那些基础动作,费不了什么心,回到屋中去仔细想想下一步应当如何做。 陈友谅虽没有带兵打上门来,可大师兄带着人来都来了,也不能让大师兄白跑一趟,高六八认得陈友谅老巢的路,等高六八回来,就让他将路线图画出来,擒贼先擒王,趁此机会将陈友谅拿下,只要陈友谅在自己手上,陈友谅那六十万大军群龙无首,想必也没那么难对付。 再说,陈友谅这种性格,也得不了什么人心,这六十万大军参军是为了啥?大多都是活不下去,去军营里混口饭吃罢了,跟着大师兄吃得更饱,想必大多数人还是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这样便可费最少的人力物力,让大师兄一统义军了。 大体想法有了,具体的还得再想想,到时候和大师兄商讨。 高平安一边走一边想。 而医学院这边…… 双儿已经和许多说完了体己话,本打算回家,张冰玥却是将双儿留住,说明了家中的情况,说如今在这里更为安全。 几人都在许多所在的治疗室,等待着高六八前来报信。 可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依照高凡说的去看了情况如何,就让高六八前来报信,按理说,从医学院到家中,一来一回,也要不了三刻钟的时间。 而高六八的马术也是十分的好,更是用不了三刻钟,办个时辰没来,难免让大家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娘亲,父亲已经去了有一会了,六八护卫还没有来通知我们,是否是情况严峻,抽不开身啊?”高正信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些年来,外面的世界再乱,似乎都与高家与医学院没有多大的关系,正因如此,高正信才可以一直潜心专研医学。 如今眼看祸事找上了门来,高正信也没经历过这等事,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小的倒是觉得不必太过担心。”许多却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为何?”张冰玥以为许多知道些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小的相信老爷。”张冰玥等来的却是许多短短的六个字。 这也太盲目了吧?见许多这么相信高凡,张冰玥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 虽然高凡有金手指,有商城,可是一切的东西都需要功德点交换的,张冰玥可是知道高凡的功德点最近花得有些厉害,都快要见底了,就那点功德点,能买些啥有大用处的东西? 而朱元璋的人又不能立刻就到,说发了电报去,朱元璋若要带大批人马过来,肯定没有他一个人骑马过来那么快,这中途发生什么谁也不好说。 虽说高凡刀枪不入,可就怕高凡被人劫持了去,拿高凡威胁朱元璋等人怎么办? 不仅高凡,家中还有自己的儿女,他们出了事怎么办? 想到此,张冰玥也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 “看什么?”正在这时,高凡推门而入,出现在了治疗室中。 “你怎么来了?家中如今什么情况?”张冰玥见等来的不是高六八,而是高凡亲自前来,也有些诧异,可看高凡这模样,似乎没什么事? “家里那边没事我就来了啊。害,别提了,那许武说话都说不明白,问他有多少人,他说不知道,结果我一过去,你们猜怎么着?”还没等众人猜,高凡又继续说道,“就一辆马车,车夫一人,车上一人,总共就两个人,因为车上的人许武没看到,所以他说不知道有多少人指的是不知道车上有多少人。” “除了车夫,就陈友谅一个人来了?”张冰玥也松了口气。 “陈友谅没来。”高凡摇了摇头,“是陈理来了,他让车夫报的他爹的名字,而且他还是背着他爹来的,连车夫都是车行的,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相信他说的话,所以让六八跟着车夫去车行看看。”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猜 高凡说罢,看了看周围的人,“冰玥,你带着双儿先回家吧,其他人也先出去一下,我跟许管事说点话。” 许多哪怕是在病床上,只要神志是清醒的,高凡就没那么糟心,许多虽然只是不在家一天,可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高凡得一件件的给许多说,还有胡美给他的信,他还没来得及看,此时正好和许多一起看,问问许多的意见。 大家都会意,知道高凡有重要的事和许多说,便纷纷退了出去。 治疗室现在就剩下高凡和许多了,高凡看了看瓶子里的液体,差不多也要完了,也懒得去叫王成,他按着许多手背上的胶布,将针给拔了出来,“用另一只手按在这里。” 高凡按得俯身,不是那么方便,便让许多自己按了。 许多听话的伸手按住胶布,“老爷,您往小的身体里输送了什么水啊?小的这么重的伤,怎么恢复得这么快?莫非都是老爷这水的作用?” “当然是药水了,这药水我可是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搞到的,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瓶。若不是这药水啊,你能不能醒来都还两说。”高凡说的的确是实话。 “老爷……老爷的救命之恩……小的不知该如何报答……”此时,许多心里再也没有宅子啊什么的了,这神奇的药水,老爷都费了很大的代价,那定是价值不菲,搞不好得好几万两银子,所以老爷这手头紧,也是正常的。虽然陈善儿那里送了二十万,可这么大个家要养活,用的钱也是不少的。 而且老爷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事,自己这时候若还想着宅子,那还是人吗?住在高家也挺好的,起码可以随时都伺候在老爷左右。 “你可以报答,我现在就给你机会报答。”随即,高凡将许多被掳走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许多,“这陈理就是胡美帮着送来的,胡美还让陈理带了信来,信我还没拆开,就想着和你一起看。” 说着,许多从怀里掏出胡美的信,拆开看了起来。 胡美在信中说道,陈友谅一早将陈理接回去后,便开始召集了所有千户官以上级别的人秘密议事,虽然胡美没去,可这些千户官中,自然少不了胡美的心腹,所以这议事的内容,胡美也是知道的。 果然不出高凡所料,陈友谅准备放弃陈善儿,让自己的人带五十万大军连夜赶来钟离县,若速度快,明晚就能赶到,到时候趁着夜黑,让一部分人分散开偷偷进城,要是被发现了,就干脆全部集结起来,将钟离县拿下。 他认为,自己的人就算被高凡发现,高凡再派人去濠州通风报信,朱元璋收到消息后再过来,这一来一去,也得花上些时间,钟离县的兵马少,他对他的人攻破钟离县还是完全有信心的。 到时候钟离县一旦攻破,朱元璋就算带着人赶到了也无济于事,其一,朱元璋的人比他也多不了多少,依照以往和朱元璋作战的经验,他觉得自己以少胜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真敌不过,还可以用高家人作为威胁,起码可以带着人全身而退。 就算此次不能将高家人如何,那强些值钱物件,再拿回自己之前的损失,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而且自己也不算师出无名,毕竟是高凡抢了他长子在先。 胡美还说陈友谅那边有任何动静,他都会想办法给高凡报信,最后胡美还对高凡大肆赞扬,说早就听闻高凡的大名,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还有高凡的大弟子朱元璋,也是爱民如子的好元帅,与自己的元帅如何如何不同,反正就是一个劲的贬低陈友谅,抬高高凡和朱元璋。 说自己也是一直没有机会投靠高家,否则早就不在陈友谅下面了云云,现在自己的归顺,绝对不是因为七七断肠散才归顺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归顺。 “这胡美还是个将军呢,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些话也能说得出口,呸。”看完胡美的信,里面对高凡和朱元璋那些恭维的话,看得许多都生出了自愧不如的想法,他生怕老爷就将胡美的话信以为真,以后若是胡美真来了自己这边,有胡美在老爷身边,还有自己啥事吗?于是许多多少是有点不悦的。 “哈哈,你跟他置什么气,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可能重用他,至于将来元璋要不要重用,那便是元璋的事了。”但是对于别人的赞美,无论是谁的,高凡都一律照单全收了,“不过他说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本老爷的人格魅力,的确有些无处安放,总是到处散发,我也很苦恼啊。” 相比胡美这么不要脸的一通恭维,许多此刻觉得,似乎自家老爷更加不要脸,不过正是因为自家老爷这般不要脸,自己的才能才可得以发挥嘛,“老爷英明神武,无论是谁见了老爷,都会被老爷的气质深深折服,哪怕是眼盲者,怕是听闻了老爷的事迹,也都会睁开眼想一睹老爷的尊容啊……老爷不仅生得英俊潇洒,还拥有着无上的大智慧……想必这胡美也是一时没忍住内心的激动,才写下这些话的。” 对了,就是这个味道,舒服啊!一天没听到许多拍马屁,高凡简直是浑身不自在,“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眼下呢,你不要太过于被我散发出的人格魅力所干扰,咱们得先想想应对之策。” “老爷可有妙计?”许多哪敢先说自己的想法,只得开口先试探试探高凡的意思。 “妙计没有,想法倒是有一个。”高凡故作高深,“你跟着本老爷这么多年,都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你来猜猜,我是怎么想的?” 又猜?许多想哭,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学入门》,也不过只能将老爷的心思猜个皮毛,而且每次猜测老爷的心思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因为老爷完全不给任何提示啊,而且不管是猜对还是猜错,许多都害怕啊。 第四百八十二章 卫星地 毕竟没有哪个主子希望自己的心思都被下人揣摩得清清楚楚。 可要是猜错了,老爷又该骂自己蠢自己笨了。 许多灵机一动,干脆抖了个机灵,“老爷,您猜小的猜不猜?” “今天你是猜也得猜,不猜也得猜!”高凡却是脸一垮,开玩笑,事情都迫在眉睫了,你还不告诉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虽然高凡从家中出来的时候说让高平安处理,高平安的确是个妖孽,可他始终年幼,高凡对高平安处理事情还是不太放心的。 正在许多搜肠刮肚,准备按照高凡的思路想一个好一些的点子出来时,却见高凡眉头紧锁,目光深沉,似乎在听什么。 高凡回来时许多就注意到高凡耳朵里的对话器的,高家的护卫们都有对话器,许多也有,只是这次被陈友谅这样一折腾,对话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看到高凡耳朵里有对话器时并没有多想,高凡偶尔也带对话器,不过他纯粹带着玩,听听这些人用对话器聊些什么罢了。 毕竟高凡要叫谁根本不用通过对话器,直接让人去叫便是。 体验惯了二十一世纪高科技的高凡,反而觉得指使人更爽。 可这时高凡的表情,明显是在对话器中听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还没等许多发问,就见高凡按压住了对话器,“元璋,你们快到了吗?” 原来高凡带的对话器,是和当初拿给朱元璋和张士诚等人有配对的对话器,高凡在听许武说陈友谅带着不知多少人来的时候,回家的路上就将这对话器戴上了,想着让许武给朱元璋发去电报后,朱元璋来的路上只要离自己不足十里,自己便可将这边的情况实时反馈给朱元璋。 现在危险暂时解除了,可高凡急着来医学院,也就将这对话器的事给忘了,刚才和许多说话时,突然听到对话器中出现了朱元璋的声音,“士德,你让你们的人速度快一些。” 想必是因为朱元璋的人有大型马车可以载着步兵,而张部的人并没有大型马车,所以张部的人在赶路上有些落后。 在朱元璋听到高凡的声音后,立刻回复道,“师父,您那边怎么样了?” “只是虚惊一场,不过为师收到线报,说陈友谅已经让人去调兵了,最快明晚就要来钟离县,你们既然来了,那就先将陈友谅擒住。”高凡觉得,陈友谅大概率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就算要换地方,也无法做到立刻就换的,毕竟陈友谅那边有好几千人,而且胡美在信中也好,还是陈理也罢,都没有说起过陈友谅换地方的事。 “师父您知道陈友谅在钟离县的藏身之处吗?”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连高凡都懂,朱元璋当然是懂的,可他觉得陈友谅既然敢在钟离县落脚,那他便有足够隐秘的藏身之处,否则自己随时都可以去将他擒住,他的人就算要赶来救援,能跑得过自己的吗?濠州离钟离近,还是荆州离钟离近,这个根本不用想。 “为师就是在他藏身之处的附近抓走的他两个儿子,那地方虽然隐秘,可为师自有为师的办法。”至于什么办法,高凡没有解释,他总不能说是金手指gps定位吧? “可依弟子所知,那陈友谅是知道他儿子是被师父请去了,就说明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他不会这么傻还在原地坐以待毙吧?这里可不是他的荆州啊。”朱元璋觉得陈友谅就算再自大,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可能是白痴的。 所以历史上的朱元璋为何能成功,便是因为朱元璋从不轻敌,无论敌人强大还是弱小,朱元璋都是谨慎的。 高凡也觉得自己下的定论是否太过于草率了,万一陈友谅还在附近修建了第二个地宫来作为藏身之处呢? 于是高凡立刻给金手指发去消息,“我可以定位陈友谅的位置吗?” “一秒钟一百功德点。”金手指直接报价。 “……”高凡实在太无语了,张冰玥是一功德点一秒,许多是十功德点一秒,陈友谅就是一百功德点?这不是坐地起价吗?可这关系实在太大,高凡必须要搞清楚陈友谅的位置,他想了想,又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可以直接将他所在的位置用地图的方式绘制出来吗?” “可以,一口价,三千功德点。”金手指也是个耿直的生意人,几乎高凡提的要求都能做到,就看高凡舍得钱不了。 高凡觉得三千虽然贵,可总比实时定位强,三十秒钟就是三千了,若是用实时定位,自己的功德点今天绝对会空了。 “行。”高凡也不含糊。 就在高凡发送消息的下一秒,便收到了一张图片,正是一张地图,这张地图将高家的位置和陈友谅所在的位置全都标注了出来,且中间所经过的一切地方都有详细说明,甚至连路过的铺子,以及什么树林,这片树林有多少颗什么树,哪片树林附近有什么野兽都清清楚楚。 最最主要的是,这地图能放大很多倍,就像卫星地图一般,放大后能将放大位置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金手指给的图上,标记的陈友谅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不过离陈友谅之前所在之处并不远,最多就隔了两里地。 这次陈友谅的藏身之处没有茅草屋做掩饰,而是直接在树林中的地下,因为金手指直接在树林中的一块地上画了个圈,标记着“地下十亩地”。 离这个圈大约百米远处,还画了另一个圈,也有着“地下十亩地”一样的标记。 想必这两个圈就是陈友谅新落脚点的两个出入口了。 高凡瞬间觉得这三千花得值啊!简直太值得了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若是高凡没有金手指,那去到陈友谅之前所在的藏身之处没见到人,肯定会认为陈友谅会带着人走远一些,便不会在附近仔细搜查。 可陈友谅万万没想到啊,他面对的敌人,是开挂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许多的怀疑 “师父,您能听到徒儿说话吗?”朱元璋那边见高凡久久不回话,以为信号被中断了,又再次重复道。 “陈友谅的确换地方了,不过离他之前的藏身之处不远,你们过来动静不要太大。”既然高凡是才听到朱元璋的声音,那就是说朱元璋离自己不超过十里,而这才过去没一会,也就是不低于九里,应该是马上就要进钟离县了,“这样,你带三万人先来,其他人就以演练为理由留在县城外,这几日,要保证一只苍蝇都无法从钟离县飞出去。” 高凡除了想要抓住陈友谅,还想趁机将陈友谅调集来的兵马一举拿下,若是陈友谅那边有人通风报信,朱元璋想拿下陈友谅的兵马就得去到荆州才行,在濠州城,是朱元璋的主场,在荆州,就是陈友谅的主场了,自然是将人扣押在濠州附近更容易打胜仗了。 “好,那徒儿便以演练的名义让三万兵马进濠州,其余的都留在附近注意进出城的人。师父若是不急,可否等元璋一会?”从高凡的话中,朱元璋猜测到陈友谅的大军应该是想要进入钟离县,顿时心生一计。 “没事,不急。”毕竟朱元璋还得部署人员,而且陈友谅暂时还不会有动作,等会就等会呗。 和朱元璋对完话,高凡瞪了一眼许多,“现在你可知道本老爷的心思了吗?” “老爷是想擒贼先擒王,然后等陈友谅的人来了咱们这,让朱公子的人一举将陈友谅的人拿下,然后这义军就都归朱公子了,到那时候,朱公子的势力已经赶超了朝廷,便可……”许多此时要是还不知道高凡要做什么,那他就是智障了。 其实高凡一开始也没有这样的计划的,毕竟他习惯了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一旦没人帮他想办法,他遇事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和朱元璋的对话实在来得太突然,高凡这一着急,想不到还真想出了办法。 看来并不是我脑子不够用啊,而是平时懒得动脑子,若是我再多看看书,那些名将什么的,哪里比得过我一根手指头?高凡此时有些膨胀,“我正是此意,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你那义子许武若是有你一半的机灵劲,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你得快些好起来,我身边需要一个体己人啊。” 提起许武,许多有些羞愧,毕竟许武是自己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刚才发生了什么许多也清楚了,他也实在没想到许武这么没用,“是小的没教好许武。不过老爷,您的计划的确是堪称完美,可小的还是有几件事不太明白,不知老爷可能为小的答疑解惑?” 若是平时,高凡是最讨厌别人让他答疑解惑的,因为要是问的问题自己回答不出来,那岂不是很丢脸?可此刻高凡自信心正膨胀,他站起身来,将双手背于身后,背对着许多,“你问。” “小的第一个问题是,老爷怎么就这么相信胡美说的话是真的呢? 万一胡美当着老爷一套,背着老爷却是将所有事都说给了陈友谅听,而陈友谅干脆将计就计,让胡美这样说的呢? 是,陈理的确是胡美送来的,可依照陈友谅对陈善儿的态度便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一般父亲对自己儿子的那种情感,兴许他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儿子,所以就算陈善儿和陈理都在我们手上,陈友谅也无所谓。 让胡美送陈理过来,只是陈友谅的计谋,让老爷对胡美产生信任,从而更方便今后的安排。”许多开始分析起来。 高凡皱着眉,的确,史书上只记载了陈友谅的两个儿子,可历来史书都是由胜利者编写,万一是陈友谅兵败时偷偷的将自己其他儿子让人送走了呢? 毕竟历史上的陈理就是被张定边送走的,所以并不排除陈友谅还有其他儿子。 若是陈友谅还有其他儿子,那许多的猜想,便是成立的。 “你继续说。”刚才还膨胀的高凡,一下被许多的话泼了盆冷水,看来自己的脑子还真是不太够用啊。 “第二个问题便是,假设胡美没有做墙头草,而是真心归顺老爷,可胡美却没有在信中提起陈友谅换地方的事。小的刚才听老爷说起陈友谅换了个藏身之处,小的知道老爷有一些常人所没有的手段,否则老爷也无法找到小的了。 老爷的这些手段,以小的在老爷身边这么些年来看,是从来没有失误过的。 所以这就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胡美送陈理出发时,陈友谅还没有换地方。 第二种可能,胡美帮着陈友谅故意隐瞒老爷,好误导老爷去陈友谅之前的藏身之地,也许那里有这埋伏也说不一定。陈友谅能将三千精兵偷偷运进钟离县,就也有可能让自己的大部队也偷偷进入钟离县,到时候只要老爷去到那里,便可一举将老爷拿下。 不过这个,也只是小的的一些猜测。而且老爷如今已经知道陈友谅最新的藏身之处了,就算小的猜测是对的,那他们的这个计划也只能落空。”许多继续分析着。 “第三个问题,先确定胡美现在真的是我们的人。可陈友谅是否知道老爷有一些追踪人的能耐,或者他已经怀疑自己的内部有细作,所以老爷知道的陈友谅新的藏身之处,或许也是假的。 小的去过陈友谅曾经的藏身之处,那时候小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虽然他们抓去小的时,给小的头上套上了黑布袋,可小的依旧能有感觉,小的感觉到是被带进了一个地下室,一个巨大的地下室,然后被七拐八拐的带进了小房间,黑布袋被拿下去时,小的已经在一个地牢里了。 陈友谅能在那巨大的地下室中设置地牢,难道他就不会设置地下室中的密室吗? 而且老爷刚才说,陈友谅新的藏身之处,距离旧的藏身之处很近,说不定,两个地方之间,还有着密道连接,或者还有密道通往其他地方。若是这般,老爷第一次去没有找到陈友谅的话,必定会打草惊蛇,而后再想抓陈友谅,就不那么容易了。”许多表情凝重,总觉得这件事高凡想得太过于简单。 第四百八十四章 骗人的穿越小说 “所以小的认为,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不知朱公子那边有什么打算?”许多说完自己的想法,看着高凡问道。 高凡听许多说完,眉头也皱得更紧了,是呀,金手指只是标记出来了陈友谅新的藏身之处的两个出口,但是并没有说就没有第三个出口了啊,若真如如多说的这般,新的藏身之处连接在旧的藏身之处呢? 高凡随即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你给我的地图,标记出了两个出口,是否就没有其他出口了?” “你最近消费比较多,给你标记两个出口就已经是赠送项目了,你还想知道其他出口?”金手指很快回来了消息。 金手指虽然没有说是否有其他出口,可从他的这句话中,高凡不难看出,金手指并没有否认有其他出口,那便是说,许多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至于胡美是假装归顺自己还是真的归顺自己,这已经不重要了,胡美只是一颗棋子,就算真心归顺,高凡也不可能完全对胡美信任的。 “很多事元璋还不知道,等他来后,我们再做其他打算,实在不行,我们就在两个位置都安排好人埋伏。”朱元璋只带三万人进钟离县,如果陈友谅的人真的很多,那就很棘手了。 可此刻高凡也不敢让朱元璋将大部分兵力都带进钟离县,若是陈友谅的援军就在外面等着朱元璋带人进钟离县,只要人进了钟离,陈友谅的人便可让人将朱元璋的人困死在钟离县。 就算他不选择将朱元璋的人困死在钟离县,也可趁着此时濠州城的兵力薄弱,将濠州城以及朱元璋的其他城池给拿下,一旦其他城池失守,想要再夺回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虽然能肯定陈友谅并没有走,可不排除陈友谅一直不得人心,陈友谅一旦被擒,下面的人便蠢蠢欲动,直接代替了陈友谅的位置做出以上的事。 想到此,高凡又用对话器对朱元璋说道,“元璋,你其他城池的守卫定不可放松,小心陈友谅内部出现变化,正好趁此机会声东击西。” 和陈友谅打过多次交道的朱元璋哪能没考虑到这些呢?此刻,他在做的正是这些事。 在听闻高凡这边暂时没有危险之后,他便认为带着几十万大军全部进入钟离县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了,一旦被困在里面,自己几乎就没了退路。 “元璋知道了。”朱元璋自是不可能去让师父失了面子,只这样答道。 “不行,我得回家里一趟,走的时候我让平安处理此事,我怕他考虑不周,很多事都无法妥善处理。”高凡觉得自己太过于相信平安的能力,毕竟平安还这么小,这些问题自己都没想到,高平安怎能想到呢?“你把这个戴上,我有事给你说话。” 高凡临走前,给了许多一个最新版的对话器,方便彼此之间对话。 还是得有许多才行啊,这次若不是许多说了这么多,高凡觉得自己搞不好就掉以轻心了。 “是,老爷。”许多接过对话器塞进了耳里。 奇怪了,依照老爷以前的性子,定会呵斥自己一顿,说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提醒我?” 这也正是许多伺候高凡最怕的一点,每次有事高凡都要让许多分析分析,而许多若是分析得不好,就会被骂蠢物,要是分析得好,老爷又要觉得自己在教他做事。 搞得许多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很多时候只能以“小的猜老爷心里还是这般想的……”开头,虽然这样说一般也是讨来一顿骂,不过骂得可能要好听一些。 “难不成是因为我受了伤,所以老爷这次不忍心骂我?”难得的没挨骂,许多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其实高凡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些问题,以前骂许多,一是骂习惯了,二是为了保留自己的面子。这次高凡心里只是觉得许多说得对,并没有想到其他的。 他现在只想早些将问题解决了,毕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敌人,且矛头是指向自己的,自己家人的安全已经有些得不到保证了,这次是许多受了重伤,如果再不解决,下次又是谁?张冰玥和高平安虽然穿了布甲能保住他们性命,可身体上的伤呢?高凡可不想再让自己有任何家人受伤了。 以前那些强劲的敌人,都是朱元璋的敌人,虽然朱元璋是高凡的弟子,可高凡相信朱元璋总有办法解决的,毕竟历史上的朱元璋不靠自己都能解决,现在还有自己给朱元璋提供一些科技上的帮助,这些问题还有啥不能解决的?而自己只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几句鼓励的话。 此时陈友谅明显是要先对付自己的,很多事都是自己在经历,就必须得靠自己去解决。 高凡一直以为,自己有金手指,在这个世界就可以为所欲为,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此时才知道,有一个强大的脑子,很多时候甚至比金手指更有用。 怪不得冰玥不让自己过于依赖金手指啊,看来冰玥说得是有道理的。 还有,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能知道被人所不知的历史发展走向,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厮出身的许多,这也让高凡首次开始反省自己的问题。 “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一个个的回去都是无敌的存在一般,对历史细节了如指掌不说,还可以将古人耍得团团转,这么厉害为啥在二十一世纪没拿个诺贝尔奖回来就是个普通人呢?害得我也以为这些古人都是智障,可以随意玩弄的,哪里知道他们个个都是妖孽,我这还是有金手指,都险些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看来自己还真是要多虚心学习和进步啊。”高凡在会家的马车上这样想着。 就这样一路到了高家,下了马车高凡就让人去叫高平安来书房。 然后高凡也快步走到了书房,将那些话本整理出来准备统统扔掉,而后掏出手机,手按在起点读书上,看着那“确认卸载”的字样,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卸载,“算了算了,岷森这本书的主角和我一样平平无奇,不似其他穿越小说般将主角写得那么牛,还是可以看的,嗯,只看这本,不看其他的,也不耽误事。”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进退两难 决定好不卸载之后,高凡便收起了手机,又拿出了《孙子兵法》开始看了起来,这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的好吧。 结果这书才拿出来看了没两个字,门外就响起了高平安的声音,“父亲。” 哎呀,我有心要学习,奈何俗事缠身,也只能改日再学了。高凡十分无奈的合上了书本,“进来吧。” 高平安有些疑惑,父亲不是说大师兄来了有什么事让自己代他全权处理吗,意思就是说父亲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怎么现在又回来了?“父亲,可是生了什么变故?” “变故倒是没有,只是为父听了许管事的一些话,觉得自己将事情看得太过于简单,很多细节都没有考虑周全。”高凡的手下意识的轻轻敲打桌面,正好就敲在了刚合上的《孙子兵法》。 “父亲在看书?”这样细微的举动,被高平安看进了眼里,而且自己这父亲可是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问题的,现在先是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又故意用手敲打桌上的书,莫非是在对自己暗示什么? “哦,这个啊。”高凡看了看桌上的书,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书收了起来,“为父在这人世间活了几十年,自以为见多识广,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目光短浅,且不学习进步,当遇到事了,就开始发愁,所以就想着趁着有时间学习一下,看能否对为父有些帮助,结果这书才打开,你就来了,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学习。此书,你可有看过?” 父亲又说自己的问题了,太奇怪了,自己进来父亲总共就对自己说了两段话,两段话都是在自我批评。不对,父亲问我有没有看过《孙子兵法》,难道是想考考我?而且不仅是想考我这本书,还是在故意用批评自己的话来提醒我,让我不要自以为是? “儿子有粗略的翻看过,不过书中内容实在太过于深奥,儿子也只能看懂一些皮毛罢了。儿子曾经更加年幼时,的确有一段时间认为自己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所以说话做事,总会无意间中伤别人,可经过父亲的教导和军营里这几年的生活,儿子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井底之蛙,人生也不过是将将开始,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要学习的东西也还有很多很多。”既然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那高平安自然就要表态了。 “你在你的同龄人中,的确算是凤毛麟角了,不过你能有此觉悟,没有因此而骄傲,为父也是十分满意的。”高凡本以为高平安看过《孙子兵法》,那自己便可以听儿子说说这书中写了些啥,免得自己一看字就觉得犯困,奈何高平安也只是看了个皮毛,那问这本书的意义也不大了,所以高凡先对高平安夸奖了几句,随后便将自己和许多的对话说给了高平安听,“如今的局势,你也算是十分清楚了,那为父问你,若是为父此时没有回来,你大师兄到了后,你准备如何应对此事呢?” 父走时亲明明让自己和大师兄一起商议,此刻却突然回来对自己说这些话,便说明父亲走时说的让自己做主是在考验自己,看来自己还是没成长到父亲满意的地步啊,那时竟是应了下来,于是高平安答道,“父亲虽出于亲情,对儿子十分信任,可儿子思来想去,此时非同小可,儿子还没有与大师兄一起商议此事的能力,父亲既然回来了,那儿子便不用战战兢兢,生怕做了错误的决定,连累了高家和大师兄。” “谦虚自然是好事,可过分的谦虚,就没什么意义了,你我二人是父子,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便是。”高凡当然知道高平安在想什么,不过是怕他说出他的想法,自己嫌他的想法不够成熟而责骂他,“就算你说得不对也没关系,毕竟你尚年幼,你的想法好,为父便可采纳,你的想法若是为父觉得不好,也可你我父子二人共同商讨,看是否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那儿子……便说了?”高平安觉得自己的父亲今天太不一样了,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大胆的说。”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可高凡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这这两天高凡除了一直在解决事情之外,也一直在反省自己的问题。 几个月前老妈走的时候,老爸都可以从一个老顽固变化成现在的样子,而自己还算年轻,为何知道了自己的缺点不加以改正呢? 若是没有这两天的事,高凡还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的缺点,他觉得他现在的生活没什么问题,反正出了事有自己的弟子们和许多解决,实在不行,这还有个儿子帮着想办法呢,自己何必要费那功夫?有时间享受不好吗? 现在高凡才感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无论是作为一家之主,还是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师,都应该担起这些责任,而不是什么事都让自己身边的人去承担。 唯有自己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而要想强大,必须要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里病加以改正,想要改正缺点,就要直视自己的缺点。 至于以前看得那么重要的面子?高凡突然也觉得,在自己真正强大前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儿子认为,许管事说得不无道理。”高平安得到高凡的肯定之后,也有了一些底气,不自觉的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可大师兄的三万兵马进入钟离县,无论如何都是会惊动城中的人的,而从陈友谅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定是在钟离县的各个角落都安插了他的眼线。 说不定他在大师兄出发时,便有他的眼线匆忙赶到陈友谅那里报了信。不过父亲说,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确定了陈友谅那时候还并没有离开钟离县,而是选择了一个新的落脚点,那便是他的眼线那是还不知道大师兄带兵出发是要去哪里。 可只要这三万兵马已进了城,就一定会被陈友谅所知晓,虽然现在陈友谅想要离开钟离县是不太可能的事,但不排除他会来一个鱼死网破,陈友谅若是拿钟离县的百姓作为要挟的话,大师兄便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四百八十六章 配合表演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件事高凡也有仔细想过,并且动用了金手指的能力,可经许多一说,他才发现自己有很多细节都没想到。可此时再听自家儿子说,才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了。 许多给高凡说的细节中说得最多的便是关于胡美消息真假,可高平安看到的更宽,更广。 要是此刻的对手是张士诚这样的人,他定是不会拿百姓开刀的,可对方是陈友谅,这种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那如果陈友谅真那样做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给元璋说,让他别带人进来了,反正陈友谅早晚得走,不可能在这呆一辈子,等陈友谅走后,咱们再上门对付陈友谅。”朱元璋对老百姓好,无论是出于收买人心的目的还是怎样,起码他是真的在为老百姓考虑,而且也不希望战争对老百姓的生活有影响。高凡也不希望那些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此刻他能想到的也只能这样了。 “大师兄不进城,难道陈友谅就不会有所动作了吗?”高平安反问。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高凡发现,自己已经将自己、朱元璋、以及钟离县的百姓全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都怪那许武胡说八道!” “父亲别急着责怪许武。”高平安见高凡急了,忙是说道,“这事儿子能想到,大师兄定是也能想到,父亲与大师兄联系上的时候,大师兄还没有进入钟离县,而且父亲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那便是让大师兄的人假装演习,而大师兄让师父稍等他一下,若大师兄只是因为张士诚师弟他们的兵马动作慢而让父亲等,现在也应该到了,可此刻大师兄还没到,便一定是在部署什么。” “部署什么?”高凡觉得这局面已经没法破了,朱元璋再如何部署,也不可能似自己一开始想的那么轻松了。 “大师兄是父亲弟子这件事,几乎大家都知道,所以若是大师兄带人进钟离县,陈友谅肯定会高度重视。要是换一个人带队呢?”高平安再次问道。 “你是说让士诚他们带队?”高凡眉毛一挑,发现这事还真有转机啊。 “是的,让士诚师弟他们带队,且是带着士诚师弟他们的人,这样陈友谅自然会放松不少警惕。虽然士诚师弟他们现在已经归顺了大师兄,可陈友谅并不知道士诚师弟与父亲您的关系,也并不知道此次的归顺只是做给他们看的,实则士诚师弟早就与我们是一家人了。他定是认为士诚师弟对大师兄是表面归顺。加上父亲给大师兄去信用的是电报的方式,陈友谅他们压根想都不敢想这世上还有电报这种能瞬间传递消息的东西,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进入钟离的军队是父亲叫来的人马。那么假如父亲是陈友谅,会以为士诚师弟他们的人来钟离县是干嘛的呢?”高平安嘴角泛起了笑意。 “啪!”高凡激动得拍了拍手,“如果我是陈友谅,我肯定以为张士诚部和朱元璋面和心不和,想趁着朱元璋如今收编了其他红巾军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对他最亲的人下手!便在演练的时候主动请缨选择来到钟离县!此时的陈友谅不仅不会提高多少警惕,反而还有可能去拉拢张士诚部的人?”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高平安有些无语,陈友谅为了拉拢你和大师兄,难道还没少吃亏吗?他还拉拢?他就算再自大,也不是个智障吧?不对,不能这么说,这样说岂不是说自己父亲是智障了,“不过最大的可能性还是陈友谅会因此放松一定的警惕,就算他没有放松警惕,张士诚部与陈友谅的人刀锋相对的时候,陈友谅也不会想到用百姓来作为威胁了,毕竟张士诚部的人和钟离县百姓又没有感情,他怕他破釜沉舟,张士诚部却全然不在意。这样的话他便得不偿失了。” “那要是元璋没有和你想到一块儿去呢?”高凡反问。 “父亲随时都可联系上大师兄,父亲想要知道大师兄是否真是这般部署的,问问大师兄不就知道了吗?”高平安现在觉得事情已经很简单了,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连这么简单的都想不到。 “好,我问问。”高凡说着,就按了一下对话器,“元璋,能听到吗?” “师父,您说。”朱元璋的声音很快就在对话器中响起。 “你可是打算让士诚带着他的人进来?”高凡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师父实乃神机妙算。”朱元璋顿了顿又说,“不过元璋没让士诚亲自带人进来,毕竟现在士诚师弟还是被元璋‘软禁’的状态,这做戏要做全套,现在让士诚出来,那之前的戏就白做了。元璋让士德做进入钟离县中的张部士兵首领,而元璋也乔装成了张部一个普通步卒的模样跟随张部一起进了钟离县,估计到师父家中,还需两刻钟的时间,还请师父做好准备。” “准备?为师要做什么准备?”高凡对高平安点了点头,让高平安凑近一些,也能听到朱元璋说话。 “士德师弟会让一部分人包围住高家,再强行冲入高家。到时候希望师父能配合一下,毕竟士德曾经有来找过师父,让师父帮忙解救他大兄,可师父并没有帮忙,士德此刻怀恨在心,对高家下手也是正常的,还可借此机会威胁元璋,让元璋放了他大兄。这样,陈友谅的眼线就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师父家中发生的事这边,我们便可在今夜陈友谅放松警惕之时,直捅陈友谅老窝,将他一网打尽。” 朱元璋的话让高凡和高平安都愣住了,高平安认为自己还是将大师兄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想不到大师兄还有这样的安排。 等高凡回过神来,不禁笑出了声,“为师历来最看重的便是你了,果然做的事情出其不意啊,竟是连为师也没想到,好,好,为师全力配合你的表演。” 第四百八十七章 屠高家满门 “儿子还是太嫩了。”听罢朱元璋的计划,高平安本对自己的想法自信满满,此时也低下了头。 “你这般年幼,却能想得比为父还多,已实属不易了。不过能明白自己的不足也是好的,为父以前就是太过于自以为是,安逸现状,结果这十多年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进步,白白虚度了光阴。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好在你不像为父这般好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好在为父现在明白还不算晚。今后你有什么想法,都可告诉为父,我们父子二人互相探讨,为父也可从你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这是高凡首次向高平安吐露自己的心声。 可人撒谎装叉太久了,难得说的一次实话,却不那么有说服力了,高平安只觉得自己父亲这是在谦虚,只是为了不打击自己的自尊心而已,“父亲的大智慧远不是儿子能比的,儿子知道,父亲很多时候的想法不说,而是让儿子来说,是为了锻炼儿子的独立思考能力,儿子现在大了,能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了,父亲不必这般为了儿子的颜面而说这些贬低自己的话。父亲是怎样的人,整个高价乃至整个钟离县的百姓都是知道的。” 听高平安这样说,高凡觉得自己再解释也没什么意义,算了,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陈理在干嘛?” 见高凡转移话题,高平安只当高凡是对自己刚才说的话默认了,“扎马步呢,对了父亲,若是我们擒住了陈友谅,那陈理如何处置?” “交给你大师兄处置吧。”高凡虽觉得陈理还年幼,陈友谅的事与他无关,可这个时代做大事的人都奉信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自己就算有心保全陈理,可这陈理长大后难免不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就跟历史上的朱辛一样,朱元璋将朱辛当做自己的儿子将他抚养成人,并委以重任,哪知他竟是陈友谅的儿子,在自以为羽翼丰满时便想着反了朱元璋,好在朱元璋及时发现,才未能酿成大祸。 这事说来高凡也觉得朱元璋脑子有问题,陈友谅的妾自己夺过来做妃子,这不是自己在自己身边安定时炸弹吗? 这一世的朱元璋遇见了自己,性格上也有了极大的改变,想必这等事也不会再次发生,可若是真将陈理当做自家人养大成人,陈理将来成为第二个朱辛也说不一定,所以高凡觉得,这陈理如何处置,还是让朱元璋决定吧。 “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将陈理当做徒儿一般对待,要善待他,毕竟他还年幼,这投胎成为陈友谅的儿子也不是他可以选择的,这孩子虽然被宠得有些目中无人,可也不算不可教化,说实话,为父还蛮喜欢这个孩子的。只是可惜了啊,哎……”高凡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来这里十多年了,自己亲手杀人或是让护卫们出手杀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对一个几岁的孩童下手,高凡还是有些不忍心。 “他的确有些烦人,可是儿子也觉得他本性还是不坏的,具体成长成什么样,还要看周围的环境如何,若是就在高家,儿子觉得他不说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至少可以成为一个正直的人。其实儿子觉得,大师兄也不一定非要将他怎样,毕竟历史上的大师兄也没将他怎样,还给他的伯伯们封了伯。只是不对他予以重任就好了。”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高平安已经对自己这个便宜徒儿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感情了。 “咱们多说也无益,等你大师兄来了再商讨吧。”高凡只想早些结束这些战争,这十几年来,虽然高家这边似乎都是风平浪静,可外面的战争高凡也不可能充耳不闻,家里的庄户越来越多,还有朱元璋的军队也能得以急速的扩张,都些都说明了有不少人因为战争失去了家,才不得不选择了这样的路。 还有皇觉寺养着的那些老弱病残以及没了丈夫的妇人们,战争不结束,天下不统一,高家的能力就只能帮助钟离县附近的老弱病残和妇人。 高凡虽然有些懒惰,可他心里还是挂念着这些可怜人,一开始,他以为有了他的出现,自己又有金手指的帮助,让这个时代的人过上二十一世纪的好日子不过是时间问题,可现在高凡才知道,自己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士德和你大师兄也快要到了,咱们想将家中的事安排好,不要出现误伤才好,你去你的房里看着陈理,别让他听到动静跑出来,你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好,也让你附近的人不要轻举妄动。”高凡看了看时间,觉得可以部署一下家中的事了。 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全套,紧张感和恐慌感得有,可自家的那些护卫高凡可是比谁都了解的,只要你对高家有威胁,管你是谁,都会拼了命的上。 所以哪怕他们知道张士德的身份,见张士德这架势,也难免不会出现伤亡,无论是自家护卫出现伤亡还是张士德的人出现伤亡,都是高凡不愿看到的。 “是,父亲。”高平安行礼后便退下了。 高凡也开始安排家中的事宜,安排好后就坐在了书房里等着张士德的人来。 刚做回书房没多久,就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且这马蹄声和脚步声一听便知道来的人不少。 “士德的人到了。”高凡听着外面的声音,哪怕知道这只是演戏,可高凡依旧觉得有些紧张,计划是完美的,可中间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高凡说着,起身推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让高贼出来!否则今日我便屠高家满门!”高凡还没走近大门,就听到了张士德的声音。 虽然知道是演戏,可听到张士德这般叫自己,脸还是黑了下来,“等戏演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高凡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悄然记下“张士德得罪了我”。 “呵呵,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张将军啊,怎么?才归顺我那大弟子朱元璋,今日便急不可耐的上门来贿赂我啦?张将军尽可去钟离县打听打听,我高凡向来都视金钱为粪土,贿赂是无用的,想要被元璋看重啊,还得有能力才行。当然,除非是巨款贿赂,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高凡让护卫将门打开,冷眼看着张士德说道。 第四百八十八章 张士德假戏真做 既然陈友谅觉得自己爱财,那自己就要将这个人设进行到底,毕竟陈友谅的眼线是谁,在哪,高凡也不知道,所以高凡的声音格外洪亮,生怕陈友谅的眼线听不到。 张士德在高凡面前一向都是恭敬的模样,哪怕是最开始收兄弟三人为徒时,张士诚和张士信都十分不服气,张士德也是恭恭敬敬的,所以在高凡的心中,张士德的确如高凡对他的称呼那般,是“士德小可爱”。 高凡故意冷眼看着张士德,一是做戏,而是提醒张士德,就算做戏也不能这样叫你的师父我啊,小心我秋后算账啊。 高凡本以为张士德会有些心虚,哪知张士德直接迎上了高凡的目光,而他的目光却更为凛冽,“呸,真不要脸!本将军上次送你财物想让你告诉你那弟子朱元璋放了我大兄,可你收了钱却不办事!此时还想讹本将军?怪不得那姓朱的也是这副德行,说好我们归顺他,他便放了我大兄,可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还依旧将大兄软禁起来,让本将军面都见不到!言而无信,果然是高门一贯的作风啊!真是子不教父子过,教不严师之惰,那姓朱的从小便没了爹,你作为师父,既是师,又是父,却教授出这样一个弟子,我都替你臊得慌!来人!将这高贼拿下!” 顿时,张士德身旁的涌出上百个士兵就要前来抓住高凡。 而高家的护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明里暗里也涌出十来个护卫挡在高凡的面前,个个手上拿着火铳对着张士德的士兵。 “喂,演戏而已啊,需要上百个人来抓我这一个人吗?”高凡也是心下一惊,同时在人群中搜索这朱元璋的影子,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朱元璋在哪。 高家门口就这么大点地方,张士德可是带了三万人来,能站在高家门口的人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其余两万多人都不在高凡的视线内,所以高凡没看到朱元璋也实属正常。 “我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本将军此次前来,只是想用你和朱元璋做一个交易罢了。我们张家在江南一带已经发展了数十年,朱元璋才接管红巾军多久?大家的目的不过都是想推翻元人的朝廷,只要你肯点头,那朱元璋愿意归顺我们张家,到时候还不都是一样为百姓造福?我家大兄也不是小气之人,只要朱元璋愿意,到时候给他封侯封伯也不是不行,再给你一个闲散职位,不会影响你高家的荣华富贵。若是你还不知好歹,那我们只好来硬的了。你们高家多少人?我们此次可是来了上万人!抵抗有意义吗?”张士德显然是想软硬兼施的。 “你们的刀,快得过我们的火铳吗?”高凡话音刚落,站在高凡身前的护卫们纷纷将子弹上膛,就等着高凡一声令下。 这些都是高凡早就和护卫们说好的,上膛也只是一个架势,开枪是不可能真的开枪的。 哪知就在这时,突然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直直地飞向张士德,好在张士德眼疾腿快,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可就算如此,那颗子弹也打中了张士德的右肩。 “怎么回事?”高凡皱眉。 高凡面前的护卫们也都面面相觑,显然,他们没有人扣动扳机。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第二颗子弹又从刚才的方向发射了过来,好在这次张士德早有准备,退步到了士兵后面,这颗子弹打中了张士德前面的一个士兵脑门,顿时这个士兵头上便血流如注,倒了下来。 “住手!”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高凡的控制范围,这子弹明显是高家独有的火铳发射出来的,就算不是自己眼前的护卫扣动的扳机,那也是自家人。 高凡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不听自己的话,竟是闹出了人命,而且第一颗子弹要不是张士德反应快,说不定张士德就死了。 “属下来迟了,老爷无恙吧?”一个人影从房顶上飞速踏过,随即跳落在高凡的面前,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火铳依旧对着张士德的位置。 高凡看着眼前的人,正是高六八。 高凡这才想起,高六八跟着车夫去了车行,还一直没有回家,所以家中的部署他并不知道,刚才的事应该是高六八刚好回家看到了这一幕,护主心切便开了枪。 “你先退下!”这里人多口杂,高凡也不好给高六八解释什么,只是让高六八先离开。 “老爷,他……”高六八用火铳指了指张士德,他想不明白,张士德明明是自家老爷的弟子,平时看起来也对老爷恭恭敬敬,今日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什么他?让你退下你便退下!难道我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吗?”高凡再次厉声喝到。 高六八无奈,只得起身退下,可却没走远,而是一直死死的盯着张士德,但凡对方有什么不利于自家老爷的举动,他便会立刻再次扣动扳机。 高凡见张士德的肩血流不止,也是心疼不已,不过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故作轻蔑的看着张士德,“看到了吧?你们人多又如何?刚才若不是我及时阻止,你已经没命了。你这伤势不轻啊,若是不及时救治,你这右臂迟早会废了。” 张士德强忍着痛楚皱着眉头,“本将军今日就算废了这条胳膊,也要用你换我大兄!” 正在此时,一个满脸胡子多到连眼睛鼻子都看不清楚的士兵匆匆前来,在张士德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张士德听罢哈哈一笑,随即看着高凡,“本将军的人已经从后门进入了你们高家,现在,你的家人都在本将军的人手上,你还要抵抗吗?” 高凡意念一动,在脑子中打开手机调出监控,果然,张士德的人已经将宅子包围了起来,并且有数百人从后门进入了宅子,守着高平安和高如意房门的护卫已经倒在了地上,门口站着的人都成了张士德的人。 “不会吧?玩这么大?”高凡都有些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了,这朱元璋也没有说会这样啊!高凡只得轻轻按压住对话器,用手捂着嘴小声说道,“元璋,你在哪,这是怎么回事?” 可高凡却迟迟没有等到朱元璋的回应…… 高凡的眼皮跳得厉害,难不成张家之前都是装的?此刻假戏真做?元璋莫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第四百八十九章 张士德对高平安下手了 无论现在的局面是真的在演戏,还是张士德假戏真做,高凡都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想找个单独的机会问问张士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好在张冰玥刚才有事去了服装厂,至少张冰玥现在是安全的。 高凡想告诉许多现在的情况,可他注意到张士德的耳朵里依然戴着对话器,如果张士德真的假戏真做了,那此刻他给许多的任何通风报信的行为都没了任何意义,真是后悔啊,为什么没有将家中的对话器再给许多一个?如果给了许多家中的对话器,此时高凡便可用家中的对话器给许多说话了。 现在这个样子,高凡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你的目的只是想让元璋放了你大兄?”高凡缓缓抬起头,看着张士德,想要从张士德的微表情中看出点端倪。 “是的,你现在便去信给濠州城,让他放了我大兄,这样你还有些退路。”张士德说着,让人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递给了站在高凡身前的护卫。 电报的存在张家是不知道的,高凡还是留了些后手。 可张士德这明显不对啊,朱元璋可是告诉自己他跟着张士德一起来的,如果朱元璋被张士德控制住了,那张士德是不会提这种要求的。 那便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张士德的确是在演戏,并没有假戏真做。第二,就是朱元璋伪装成张士德的士兵跟随其中的事张士德并不知道。 无论是哪种可能,高凡都可以确定朱元璋目前是安全的。 见高凡迟迟没有动手,张士德又说,“你是不信我的人已经从你家后门进了你家了吗?来人,去将高家的大公子带来!” 张士德说罢,便有一个士兵领命,往后门跑去。 没多久,那人便像拎小鸡仔一般的拎着高平安到了高凡面前。 “父亲,父亲,救我!救我!”高平安在那人的手中一个劲的扑腾着,似乎很是害怕。 高凡皱眉,从监控中高凡看到那人从后门进屋后,直接闯进了高平安的屋内,随即便提着高平安走了出来,虽然高平安屋内没有安装监控,可那人进屋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听到激烈的声音,出来后也没有对高平安做什么,只是这样提溜着高平安过来,按理说以高平安的性子,不应该这般慌乱啊? “现在你信了吧?”正在高凡思索的时候,只听张士德又冷哼道。 嗯,应该是演戏了。高凡心里有了答案。 “别,你不要对我儿子做什么,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高凡立刻露出一副十分关心高平安安危的样子,随即接过护卫手中的纸笔。 他将纸放在了地上,用地板当起了书桌,而后蹲下,在纸上写了起来。 “元璋吾徒: 做人要言而有信,张家三兄弟皆为好人,如今已真心归顺,你当放了张士诚,以免他的两个弟弟担忧。” 短短几句话,写罢,高凡取下腰间的印章,在落款处盖上,随即拿起纸起身,“这样可以吧?” 张士德抬了抬下巴,高凡将信递给了护卫,张士德的士兵从护卫手中接过信再递给张士德,张士德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还算你识相。” “此时的确是元璋做得不太周到,我作为元璋的师父,先给张将军陪个不是。”高凡谦卑地对张士德拱了拱手,“想必这信若是让我的人去送,你们也不放心,不如就交由你的人去送信吧。” “火速将这封信送往濠州。”张士德将信上的字迹吹干,递给了一旁的随从,而后又看向高凡,“本将军在未见到大兄之前,还得委屈一下你们了。” “张将军说的是哪里话?远来即是客,张将军在门外站着也不是个事,要不带着兄弟们进屋坐会?”高凡一直在寻找机会想和张士德单独说话。 他觉得张士德之所以要演得这么真,一定是他有什么手下让他不放心。 张士德警惕的看着高凡,没做任何回复,也没有动身。 “在下的寒舍虽小,可现已有几百号张将军的人在里面了,也没有显得拥挤,想必再多几个,应当还是能够容纳的。”高凡一副看出了张士德顾虑的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都将我家里里外外都给控制住了,难不成你还怕进屋有什么危险不成? 张士德沉思片刻,似乎觉得也有些道理,不过他依旧没有进屋,“屋里本将军就不去了,本将军这些兄弟们也是能吃苦的,站一会而已,无关紧要。只是你的人将本将军打伤,本将军可是知道,你们高家有着方圆几百里最好的大夫,若是能将本将军的伤给治好,那本将军对此事便不予计较,若是治不好,哼!” 张士德说着,伸出左手捏住高平安的胳膊,高平安随即哇哇大叫起来,“疼!疼!父亲!救我啊!” “治不好,本将军就将你儿子的手臂给捏断!”说着,张士德捏在高平安胳膊上的手似乎又加大了一些力度,高平安叫得更厉害了。 高凡见高平安被张士德捏住的那一块肌肤已经开始泛红,而且张士德捏在高平安胳膊上的手指也泛着白,看来张士德并不是做样子啊!而是真真正正的用力捏了高平安的。 高凡心里又有些发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犬子还年幼,还请张将军高抬贵手。张将军的伤可耽误不得,在下现在就让人去叫咱们高家医术最好的大夫,张将军大可放心,我们高家的医学院绝不是浪得虚名的,定是能将你的伤给治好!” 高凡说完这句话,见张士德松开了捏在高平安胳膊上的手,而高平安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高平安的眼里泛着泪花,看得出来的确很疼。 “不必了,本将军亲自过去。”张士德挥指着高凡,“你!跟着本将军一起过去!不准带任何人!”随即张士德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你们,跟我一起去,其他人,留在这里看好,不能让任何人迈出高家一步!” 第四百九十章 杀了我也无用 应当是想和我单独谈谈。高凡心中这样想,于是嘴上也附和着张士德,“好!来人,备车!” “老爷……”一直在后面没吭声的高六八实在有些不放心,“让属下跟你去吧。” 高凡自然知道高六八是一片好心,可高六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刚才都开枪误伤了张士德,还误杀了张士德手下的一个士兵,此刻跟着去不是添乱吗? “不必了,张将军的人品,难道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吗?”高凡冷冷的看着高六八。 张士德身边的一个士兵本来因为自己同伴之死对高凡耿耿于怀的,此时听高凡这样说,对高凡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还算有种。 可这印象才好没一会,就听高凡又对着自己身前的十几个护卫说道,“你们跟着我去就好。” 这句话差点让张士德的士兵没站稳。 “我家将军说了,不准带任何人,你听不见吗?”一个士兵站出来对高凡怒斥道。 “哦,对哦,那算了,我自个儿去。”高凡挥了挥手,从身前的护卫中挤了出来,“走吧,张将军。” 说着,马车也准备好了,张士德的士兵上车检查一番,确定没问题后,张士德便上了车,高凡在车旁对着提溜着高平安的士兵说道,“麻烦你了,我的孩子我自己带着就好。” 高凡一边伸手想要接过高平安,一只脚就往车上踏。 “这车轮得到你来坐吗?”提溜着高平安的士兵并没有放手,还用另一只手拉住高凡,不让他上车。 “让他上来吧,看他这白白净净的模样,也跑不过马车,就让他在车上做人质吧。”张士德发话了,“他儿子也一起。” 高凡笑嘻嘻的从那人手上接过高平安,随即上了马车。 车门关上,马车缓缓启动,高凡确定没人可以听到车上的谈话之后,才开口道,“士德小可爱,你演戏就演戏呀,你咋对平安下这么重的手?”说着高凡指着平安手臂红肿的位置。 张士德却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对了,你的肩疼吗?为师这里有止疼药,你先吃一粒。”高凡说着,从商城中买了一粒止疼药递给了张士德。 张士德没有接药,依旧不说话。 “你是不是怪为师啊?那高六八从外面回来,不知道这事,他只是护主心切,没有恶意。”高凡觉得自己已经对张士德十分低声下气了,要知道,自己可是师父啊,自己就算不解释也无所谓的。 张士德依旧不说话,只死死的看着窗外。 高凡顺着张士德的目光看去,见车外有一个士兵骑着马一直和马车并列行走着,且眼神还时不时的看看车内。 高凡直接伸手将窗帘拉了起来,“那人是谁?” 哪知高凡刚拉起窗帘,张士德又将窗帘拉开,这次张士德终于说话了,“放肆!本将军让你上车,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莫要再说这些无用的惹恼了本将军!” 一直安静的高平安也偷偷拉了拉高凡的衣角。 高凡有些搞不清状况,只得暂时不说话了。 马车一路到了医学院,高凡带着张士德等人直奔治疗室,因为许多受伤的缘故,本来该卧床休养的高正信只得呆在医学院,所以高凡到后直接让人叫了高正信来。 “父亲。”高正信对高凡行礼道,随即看向了一旁的捂着肩,捂住肩的手指缝还在渗着血的张士德。 “士……”张士德是高正信的师弟,高正信自是不用对张士德行礼的,他见到张士德本来是想问“士德你怎么了”。 可旁边还有着其他士兵,高凡忙是打断高正信的话,“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将军了,正信啊,你见到张将军为何不行礼啊?” 高正信愣了愣,啥?行礼?他注意到张士德的表情十分傲慢,高凡的模样也有些反常,脑子迅速转动后,便俯下身,“见过张将军!” “别废话了,开始治伤吧。”张士德随意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肩上的伤。 “你……”见到张士德肩上的枪伤,高正信险些又说错话,“张将军这可是被火铳所伤?” “嗯。”张士德惜字如金,只用鼻音发出一个低沉的嗯字。 “既然要治伤,那还请其他无关人等都出去一下。”高正信觉得张士德那些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浑身都不自在,而且他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以治伤为理由,要让这些士兵出去。 “你们治伤难道见不得人吗?废话少说!快给我家将军治伤!”一个士兵见高正信竟是想赶他们出去,随即抽出了刀对着高正信。高凡一看,这人正是在车窗外起码的那个士兵。 高正信却是一点也不怕,“别人怎么治伤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是既然你们要我给张将军治伤,那便得依照我的规矩来!我给人治伤时,无关人等都必须出去!否则,今日你们便是杀了我也无用。” 这火铳显然比外面那些火铳威力大了太多,似这等伤势,张士德的手下们还真不敢确定哪里有人可以治疗,对于一个武将,若是右手废了,那可是致命的打击啊。 于是那发问的士兵便将目光看向了张士德。 张士德看了看治疗室门上的玻璃,“你们从那里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想必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你们将高家父子二人带出去吧,若是你们看到里面情况不对,随时都可冲进来。” “不行。”那士兵还没说话,只听高正信又说,“我父亲得留下,父亲是我的义父,也是我的师父,我的医术皆传承于父亲,这伤口虽不致命,可治疗手段极其复杂,我必须要让父亲呆在身边指导我才可完成治疗。” “你耍什么花招?”那士兵怒了,伸手就来揪住高正信的衣领。 高正信本来腿上就有伤,这士兵又十分强壮,高正信自然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的,不过他依旧十分淡定,“你们张将军的右臂要不要你们自己说了算,反正这耽误每一息时间,都可以让他的伤势恶化。” 矿厂繁忙,请假一天 说实在的,最近的章节的确有点难倒我了,大致方向我是有大纲的,可是很多细节我要认真琢磨一下,所以今天请个假。 第四百九十一章 误打误撞 高正信的话让士兵们有些为难,用刀指着高正信的士兵将目光看向了张士德。 “你们出去吧,老子在这,儿子还在你们手上呢,再说,本将军就算受了伤,这两个人也奈何不了本将军。”张士德的话说得底气十足。 用刀对着高正信的士兵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收起了刀,“别想耍什么花招。”随即挥了挥手,让其他士兵都跟着出去了,顺手还拎走了高平安。 高凡知道,自己要是再要求儿子也留在里面,就有些过分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屋内一下就只剩下了高凡、高正信、张士德三人,按理说这样的手术高正信是需要助手的,不过张士德的那些手下肯定不放心屋内人太多,所以只能高正信独立操作了。 “还烦请张将军在这坐好!”高正信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也没给张士德什么好脸。 虽然屋内只有三人,可治疗室的玻璃窗上贴着的人脑袋可不是虚设。 张士德冷哼一声,还是在椅子上坐好了,并主动褪去了上衣,露出了受伤的地方。 高正信拿过酒精,先给张士德消了毒,随即准备去拿镊子取出子弹。 “你要什么你给我说,我帮你拿,你这腿也不方便。”因为高正信要给张士德治伤,拄着拐杖肯定不方便,所以便没有拄拐杖,而一会拿着个一会拿那个,全都是高正信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跳过去拿的,高凡有些看不下去。 高正信也不推脱,他点了点头,“烦请父亲帮我拿一下镊子,棉签,针线。” 高凡随即转过身去拿,高凡拿东西正好是背对着门的,而张士德的坐姿也是背着门的。 之前高凡在马车上和张士德说话,张士德那样的态度高凡猜测应该是骑马的那个士兵能读懂唇语,张士德不方便说什么,此时条件刚好,高凡趁着这个机会说道,“士德,这屋中正常的谈话外面听不到,咱们背对着门的,你可否告诉为师发生了什么?” “还请师父恕罪,弟子这般做实在是迫不得已,就刚才骑马的那人,叫林金,他是弟子的随从,可最近林金的行为举止太过怪异,此次前来也是他主动要求前来的。弟子怕咱们的计划漏出破绽,只得将戏演得逼真一点,对师父和正信师兄平安师兄多有得罪了。”张士德解释道。 有了张士德这些话,高凡就放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高平安胳膊的确是红肿了,可也没多大的关系,毕竟高平安在军队里这样的伤也没少受,只要张士德没有假戏真做就好。 “父亲,还没好吗?”高正信觉得高凡背着门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听张士德这般说,高正信担心那林金心生怀疑。 “好了。”高凡拿着托盘转过身朝高正信走去,“为父对你这里不太熟悉,找得久了一点,张将军的伤可有大碍啊?” “回父亲,他的伤治疗及时,应当没什么大碍,不过这铅弹里面的铅多少也有些渗透进了血液里,手术后还需服药以逼出体内的铅毒,要彻底恢复,还需三五个月。”高正信答道。 “张将军,实在是抱歉啊!稍后在下会让人给张将军准备一些补品,来表达在下心中的歉意!”高凡对着张士德俯身道,趁着俯身的外面看不到自己的嘴型,高凡又说,“那元璋呢?” “大师兄就在外面,那满脸大胡子看不清脸的那个就是大师兄。”张士德一边说话,一边对高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还故意侧过身皱眉厌恶的看着高凡。 “别动!”高正信喝道,“取铅弹呢,手臂还要不要了?” 张士德又做出一副不情愿又不得不坐好的样子,“师父,咱们这次有三万人进钟离县,咱们张部的人两万,大师兄的人一万,为了不被林金发现异常,大师兄的人一直走在队伍的末端,由蓝将军带头,今日弟子会百般刁难师父,故意装作与师父僵持不下的样子,只要能将今日白天拖过去,晚上大师兄和蓝将军便会亲自带人去陈友谅的藏身之处。” “父亲,麻烦您再帮我拿一下纱布。”说话间,高正信已经处理好了张士德的伤口,正好高凡去拿东西也可以和张士德说话。 “为师一会将陈友谅的藏身之处画出来,到时候你找机会拿给你大师兄。”高凡一边装作不知道纱布在哪里的样子四处翻找着一边说道,“只是此次苦了你了,那高六八什么事都不知道,还开枪打死了你的手下,还打伤了你,你说你也是,臭麻子汤也不喝,定是很疼吧?” “说来还真是误打误撞。六八护卫打死的那人简直是和林金穿同一条裤子的,弟子甚至怀疑他先被别人买通了,然后又唆使林金,打死了就打死了,正好弟子眼下还不好处理他。”张士德一边咧嘴忍着痛,一边又有些想笑,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不过弟子这些伤不碍事,弟子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役的,这点小伤,几天就没事了。而且听说臭麻子汤喝多了不好,会变笨,弟子本就不聪明,再笨一点怎么行啊。而且现在不是弟子得堤防师父吗,弟子的人都在外面,弟子要是喝了臭麻子汤,你们若是趁弟子不备,拿下弟子作为要挟怎么办?” 张士德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 不过高凡之前就看到了张士德褪下上衣后浑身的伤疤,几乎是一个伤疤盖着一个伤疤,都找不出一片完整的肌肤了。 高凡拿了纱布递给高正信。 “父亲,麻烦您帮儿子按着这里。”高正信将纱布拆开,蒙在张士德的伤口处,指着纱布的一角说道。 高凡去按这个位置的纱布,正好需要再次对着门,高凡知道,高正信这是故意的,这包扎虽不说十分简单,可高正信独立完成是不成问题的,高凡便伸手按住纱布,“你呀,都是这么大一个将军了,没必要每场战役都亲力亲为,你这身上的伤看得为师心疼啊,这冲锋陷阵的事,能少去就少去,你站在后面指挥不好吗?” 第四百九十二章 面瘫二人组 高凡是真的看到这些伤疤感触挺深的,朱元璋也经常这样,只是自己没有看到过朱元璋光着膀子的模样,想必褪去上衣,和张士德差不多吧? 这些伤疤,不知道是在鬼门关去了几趟才能如此这般。 而张士德在听到高凡说的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稍微怔了怔,才又开口道,“师父,无碍的。”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之前有着明显的差别,而高凡因为没有面对着张士德,而高正信也在专心的包扎伤口,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张士德的表情和语气。 “包扎好了,每三天要换一次药,半个月之后恢复得好便能拆线。我现在去开几个方子,一个是外敷,一个是内服的。想必你的人也不放心用我们的药,你可以让人拿着方子出去抓药煎给你喝,换药你也可以让别人做。”高正信说着话,拿起一旁的拐杖拄着去到桌子前开始开方子。 外面的林金也看到里面结束了,于是压根不打招呼直接推开了治疗室的门,“将军,好了吗?” “嗯。”张士德点了点头,“这弹丸是铅弹,现在只是伤口处理好了,后续还需服药和换药,不过他们要是在药里面动一些手脚就麻烦了,你等会拿着方子去外面买药。这换药的事,我自己来便好。” 作为长期在战场上的人,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军,外伤换药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而张士德说这话完全没有避讳高正信和高凡的意思,高正信作为大夫被人如此不尊重和不信任,自然是黑着一张脸。 “可是……”林金看了看高凡和高正信,心中十分不放心,他想了想,叫来了另一个士兵,“等会你去给将军抓药。” 张士德却是挥了挥手,“不必了,你亲自跑一趟吧,眼下本将军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张士德虽然觉得林金有问题,可他相信林金不可能在药上动手脚,林金如今表现的这些忠诚的模样,肯定是为了要获取自己的信任,眼下时机还没成熟,他在药里做手脚,那便是在自露马脚。 正好此时高正信也将药方子开好了,他起身将药方递给林金,“你也可以在外面的药店查验查验我的方子,万一我的方子有问题呢?”高凡说着话还故意斜睨了一眼张士德,话里话外全是讽刺。 张士德都这样说了,林金自也不好推脱,他冷哼着从高正信手上接过药方,眼神若是能杀人,他的眼神都能将高正信杀死一百次了。 “属下遵命!”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过药方后对着张士德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照顾好将军!若是我回来将军少了一根头发丝,我拿他是问!” 说罢,便拿着药方子出了治疗室的门。 林金走了,可张士德依旧还是和林金在的时候一个模样,既没有要求和高凡单独谈话让其他人回避,也没有对高凡态度有所缓和。 高凡见此,只得先开口了,“张将军,送信的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在这里坐着也不是个事,要不在下让下人收拾出一间上房来,张将军先去休息休息?张将军放心,你屋里屋外的人全由你安排,绝对没有我高家的人在,还有,你这么多人都在咱们家呢,咱们也做不出什么,吾儿年幼,你的人看管着也是给你的人增添麻烦,还是让在下自己带孩子吧。” 张士德对着拉着高平安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将这小子放了吧,祸不及妻儿,这点道理本将军还是懂的。” 士兵随即推了高平安一把,高平安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好在高凡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抱起高平安。 “走吧。”张士德起身,就要往治疗室外走。 “嗯?去哪里?”高凡刚才故意多看了一眼推搡高平安的士兵,将他的样子记了下来,心里正盘算着事后要如何找这个士兵算账,张士德说话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本将军要休息,你说去哪儿?”张士德怒目圆瞪,心中想着自己这师父还真是迷糊啊,大敌当前,就不能严肃一点吗? “哦,哦,好的,好的,这便走。”高凡抱着高平安,一只手伸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走出医学院,上了来时的马车,依旧是高凡带着高平安和张士德同乘一辆马车,不过现在没有林金在了。 张士德透过车窗,似乎在找外面还有没有人在监视自己,看后才开口说道,“师父,弟子刚才多有不敬,等这件事之后,弟子任由师父处罚!” 虽然外面没有人直接监视,但是张士德依旧担心自己的行为举止太过反常而被人看到,所以嘴上虽然说着歉意的话,语气中也充满了歉意,可脸上却是一副面瘫的模样,笔直坐着的身体也一动不动,完全无法想象这副模样说出这样的话。 “为师还是分得清是非的。”高凡也学着张士德的模样,摆出一副面瘫的表情,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简直就是两个面瘫在对话一般,“不过当初你们拜师,可是有不少士兵看着的,你说那林金是你的随从,难道他当初没见过为师吗?” 当初张家三兄弟拜师,虽然当着众士兵的面,可那些士兵只知道自家的头儿拜了一个高人为师,却不知这人姓甚名谁,更不知高凡的身份了。 加上高凡让张家三兄弟将师徒关系保密,三兄弟每次轮流来看望高凡时,都是低调出行,外人皆是不知的。 可高凡就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被认了出来。 “那天他刚好告假,所以他并不认得师父。今日跟随弟子来的士兵都是未曾见过师父尊容的人。这一点弟子早有考虑。”张士德说道。 也是,这般浅显的问题,自己能想到,张士德肯定也能想到,“那便好,不过你是如何看出他不对劲的?他对为师的态度先不说,可为师觉得他对你还是十分忠心耿耿的。” 第四百九十三章 关于林金(上) “师父有所不知,正是因为他最近表现得太过于忠心,才让弟子起了疑心。这林金曾经也算是较为尽本分的,可人嘛,难免会有惰性啊什么的,所以偶尔他偷个懒,弟子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过了,反正也是个随从罢了。我们虽然对这些人出手没有师父这般大方,可也算是待他们不薄,吃穿起码是不用愁的……” 只听张士德开始讲起了这林金的事。 原来是张士德曾经有段时间好几次听闻其他士兵在私下谈论,说林金到处借钱,张士德也问过他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士德便私下让人去查他,这不查还好,一查才知道,他染上了赌博,经常不当值的时候就在赌场里。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赢了些,可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赢的钱来得轻松,自然就花钱大手大脚起来。 但这赌博的事,哪里有一直让你赢的? 后来他当然是将他的饷钱都输了出去,不仅输了自己的,还借了外面的钱。 这外面的钱也就是高利贷了,人都知道那高利贷利息高得吓人,碰不得,可这上头的赌徒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加上林金又有过赢钱的经历,所以便没将高利贷的利息放在心里,总想着很快就能赢回来,这赢回来了,还愁还不起钱吗? 也不知是林金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他还真赢回来了,将高利贷还了不说,还有多的钱,这可让他尝到了甜头。 张家给的军饷一个月才多少?不过一两银子罢了,这还是因为他是张士德的随从的缘故。 其实这一两银子啊,还真不少了,一般的士兵也就一钱银子不到,毕竟军营中包吃包住,而且战事连连,这军中花费也不少,能除了吃住,还有些钱作为零用,还是不错的了,起码张部从来不会拖欠军饷,而且在战争中立了功还有格外的赏钱。 可是在赌桌上一天的输赢就是几两银子甚至几十两银子林金还能看得上这一两银子吗? 不过无论在哪个时代,军人肯定不是想辞职就可以辞职的,在这个时代那更是不是你想走就走的,特别是林金还是张士德的随从,知道军中的不少重要事情。 这没法卸任,又想去赌,怎么办?那就经常找各种理由请假,上次张家三兄弟拜高凡为师的时候,林金就是借故告假去了赌场。 最开始还好,输输赢赢,赢赢输输,总归下来,输赢不多。 可从三个月以前,林金这手气就不行了,天天玩,天天输,很快就将自己的老本输没了,又开始借高利贷。 这次他没那么走运了,借了高利贷后,还是继续输,继续输那就继续借,直到有一天,放贷的不给他放贷了,说他欠了五百两银子了,得把之前欠的还清才能再次房贷给他。 这林金一听,自然是傻眼了,他这几日虽是手背,可他觉得他最多也就输了两三百两,怎地就说五百两了? 房贷的将本金利息算给他听,林金也没听懂,反正就是连本带息就是这么多,而且每次借钱还打了借条,借条上写的清清楚楚,无法抵赖。 林金没办法,只能向同僚借钱去回本,可那些丘八能有几个钱?关系好的,也就能拿个三五两出来,关系一般的,愿意借你个一两钱都算不错的。 就这样,林金腆着脸找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全都借了一个便,才凑够八十两银子,本想着先还放贷的八十两,剩下的再继续想办法。 他想着自己这把能借的人都借完了才筹够八十两,要是就这样还了,那剩下的四百二十两去哪里找?要是放贷的要到军中来,自己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而且张士德也一定不会让一个赌徒再留在自己身边做随从,以后收入也没了,那更是还不起了。 在赌场混迹了一年,他也见过不少因为还不起贷而被那些放贷的搞得身败名裂,甚至是家破人亡的,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背后虽然有张家,可一旦事情败露,被张家遗弃,那他就成了没有主人的狗,放贷的还不是随意欺负? 所以他并没有将这八十两还给放贷的,而是拿着钱又进了赌场,他想着拿着八十两翻本,下注下大一点,手气好一天赢到五百两也不是不可能的。 结果可想而知,他将这八十两也输得干干净净。 这次他是彻底没了办法。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日做事心不在焉,加上他到处借钱的事又传到了张士德的耳朵里,张士德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后,便想着帮他一把,直接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将钱都还了。 当然,这五百两也不是白给,林金一个月的收入是一两银子,一年就有十二两,四十多年五百两,张士德觉得五百两不是小数目,若是白给,这林金要是觉得钱来得这么轻松,那便没吃到教训,得让他疼才行。 林金现在二十出头,以这时代的人均寿命,再活四十多年的几率并不大,就算他能活到花甲古稀,那个时候也不可能再给张士德当随从,所以张士德还算是仁至义尽了。 林金没有选择,只能将自己一辈子的薪资都给透支了答应了下来。 张士德担心林金拿着钱不还债,又去赌,还让人陪同林金一起去还的债。 张士德本以为林金将债还了,以后便会重新做人,哪知他还是低估了一个赌徒的偏执的念想,林金老实了没几天,估计是越想越觉得没意思,便又去了赌场。 他虽然没钱,可贷只要一还清,他便又能借贷。 这次,更是欠下了上千两的巨债。 要说江南一带本就是张家的地盘,张士德为何不管管这些赌场和放贷的?历来富庶之地,都少不得这些赌场和放贷的,且他们的营收,也是以缴税的名义上交给官府一部分的,在江南一带,自然是上交给张家。 所以张家对这等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大了,也就由得他们去。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关于林金(下) 这次张士德没有再帮他,而是让他自己想办法,不过张士德顾念旧情,没有罢免他的职务,只说什么时候将事情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到军中。 这次林金算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张士德本想让人暗中观察他这几日在干什么,哪知林金第二天就消失了,张士德还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不测,问了放贷的,放贷的说也在找他。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林金就回到了军中,说事情解决了。 张士德问他怎么解决的,他说手气好,赢回来了,张士德自然是不相信这几千两银子这么容易赢回来,便让人暗中去赌场问,赌场说这段时间没见他来,而放贷的也说他的确将钱给还了。 这就让张士德奇怪了,在对林金的再三逼问下,林金说他是去荆州的赌场赌的,这江南离荆州可是千里路程,要赌需要去那么远吗? 林金便说自己有个远房亲戚在荆州,家底还算殷实,想着去荆州问问亲戚有没有钱可以借点,哪知去了荆州发现亲戚一家早就搬走了,走投无路的林金本想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结果看到赌场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这一次,林金简直就是运气爆棚,压什么就开什么,直接赢了五千两银子。 他拿着钱便回了江南,还了贷,还将张士德之前帮他还的五百两银子还给了张士德。 张士德虽然不赌,可他知道,那些赌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你赢得少到也罢,五千两银子,人家会让你拿走吗?别说将钱拿走了,甚至还得扒你一层皮。 可荆州不是张家的地盘,张士德没办法让人去查。 而林金自从回来之后便对张士德的一切事务上心至极,一副忠心耿耿报答他恩情的模样。 张士德还且不说人家赌场放不放人了,就算真让你拿着钱走了,一个在赌场上有过几百上千两银子输赢的人,还看得起这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军饷吗? 正常人不都该拿着五千两再也不回来了吗?林金上没有老,下没有小,连媳妇都没有。 这五千两足够在一个小县城修建一套不错的宅子,还可买下上百亩地,然后娶妻生子,过着衣食无忧的舒坦日子。 何必要回来拿出五千两中的一部分去还贷?还要回来做这一月一两银子还随时可能没命的事? 而且林金在荆州尝过赢大钱的甜头,他就这样说不赌就不赌了? 这件事可谓是漏洞极多,所以张士德对林金起了疑心,加上这次来钟离县,张士德本是不准备带林金来的,是林金主动请缨要跟随张士德一起前往,张士德便想着将计就计,来一个局中局,计中计,看看林金的背后是否是陈友谅。 “啧啧,这陈友谅挺有钱的啊。”高凡觉得陈友谅可谓是人傻钱多,收买一个张士德身边的小小随从就花费五千两银子的巨款?“看来为师还是低估了他的财力,找机会还得敲诈他一笔。” 张士德不得不佩服自己师父的脑回路,自己说这么多,自家师父就听进去了这?“师父,您想?” “没啥,晚上行动之后再说吧。”高凡说着,将自己早就誊下来的地图掏出来递给张士德,“这上面有标注陈友谅的藏身之处,不过不够详细,为师脑袋里面还有更为详细的,你先将这个交给元璋,晚上我找机会跟元璋一起去。” “师父,您家中到处都是弟子的人,弟子演戏就要演足啊,如何让人放师父您出去啊?若是被那林金知道了,去通风报信,那咱们的部署可就都白费了。”张士德接过地图,有些为难。 “不会让人发现的,既然是为师想的办法,那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了。”隐身道具卡这时候可以安排一下了。 “那……好吧。”见高凡如此自信,张士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将地图收进了衣服里。 很快,马车就到了高家,高凡立刻露出了对张士德谄媚的笑,他先下车,伸出一只手,“来,张将军,您小心点。” “哼。”张士德没有让高凡扶,他纵身一跃,轻松的跳下了马车。 哪里有让师父扶弟子的道理呢? “来人。”高凡也不恼怒,而是叫来了小厮,“快给张将军安排一间上房,张将军要休息。” “是,老爷。”小厮领命后,很快就去安排了,没一会,客房便收拾好了。 本来客房每天都有人打扫,就是干净的,现在这所谓的收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你们都在这门口守着,不能让高家任何人出去,也不能放任何人进来!本将军去休息一会。”张士德说罢,便迈步跟着小厮去了给他准备的客房里了。 结果这客房就是张士德每次来高家住的屋子,张士德只觉得无比熟悉。 他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过了好半晌,他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这都是命啊,罢了,罢了。” 说罢,他便在床上躺下睡去了。 高凡也回了自己的屋中,屋外虽然是张士德的人,不过好在屋中没人,高凡忙是按住对话器说道,“许多,能听到吗?” “能,老爷。小的都知道了。”许多似乎一直在等到高凡的召唤,高凡的话才说完,就听到了许多的回话,“放心吧老爷,夫人那边小的已经安排好了。” 真好,还是许多聪明,不用费太多唇舌,他总能猜到自己的意思。高凡听许多这样说,也放心了不少。 刚才高凡带张士德去医学院,二人的谈话都是当着高正信说的,等张士德带着人走后,高正信自然是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了许多。 许多听后分析了一番,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让高正信派人去服装厂通知张冰玥,让张冰玥暂时不要回家。 张士德虽然派人将高家的这些学院工厂都围了起来,可好在他还给内部留了点余地,并没有每个地方都有士兵把手,也就是说,想要离开高家的产业不行,不过工厂与工厂、工厂与学院、学院与学院之间是可以互通消息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彻底放下了防备 既然现在也没有事做,高凡就只等着吃晚饭,吃过晚饭就等着晚上和朱元璋一起出去了,于是高凡也将鞋袜一脱,准备上床睡会。 这一天都在折腾,可把高凡累死了。 结果刚躺下,高凡就听到对话器里朱元璋的声音,“师父,地图已经拿到了。” “嗯,那地方距离咱们家还有些距离,你准备带多少人去?”高凡担心路途遥远,人多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师父放心,士德是以演习的名义带的三万人来的钟离县,来后先是全都到了师父家附近,但是按理说如今濠州城的我还没有回话,他就得表现出对我还有些忌惮,所以就会派出一部分人去到钟离县的远郊地区,而这个地区,便是师父给的地图所在位置了,不过我们不会直奔陈友谅的藏身处,会稍微离它远一些。只等晚上黑灯瞎火,又是树林中更是看不清什么的时候,再换上迷彩服,靠近陈友谅的藏身处,到时候他发现也都晚了。”朱元璋对此事早有部署,“不过元璋听士德说师父要跟着一起去?” “陈友谅的藏身之处是为师之前用特殊的办法知晓的,为师也不能保证他一直不变化藏身之处,所以为了不让你门扑空,为师得和你们一起去。而且为师还能知道陈友谅藏身处附近的各种情况,对你们也是有利的。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了,这事会棘手很多,想必不用为师说后果吧?”陈友谅为人狡诈,他的藏身处距离高家又超过了对话器的最远距离,要是陈友谅临时换了地方,朱元璋带人去扑了个空,以后陈友谅除了对朱元璋保持警惕,还会对张家也保持警惕,再想用什么法子让他掉以轻心是不可能的了。 朱元璋只当高凡所说的“特殊的办法”是让人潜入了陈友谅的内部,所以并没有多想,“那师父用何办法出来?士德的人为了演戏逼真一些,将高家围了个密不透风,别说是师父这么大个人了,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出来啊。” 高凡真怕朱元璋拿苍蝇和自己相提并论,毕竟“别说是人了”后面一般都跟着“就算是一只苍蝇”,看来朱元璋这说话的技巧还不错嘛。 “为师自有为师的方法,想当初,为师可以在棺材里躺七七十四九天不吃不喝,这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吗?这从自家家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自然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了。”高凡虽然这几天自我反省比较多,可这装叉的本性啊实在是难改。 高凡这样一说,朱元璋不仅想到了高凡当初诈死的事,又想到了前段时间高平安从自己府上平白无故的消失,高平安虽说自己是贪玩偷跑了出去,可朱元璋对自己府上的警戒还是有些信心的,顶级的高手也许自己防不住,可高平安那点本事,是绝对做不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跑出去的。 而且平安消失的那天,也正是师父离开家的那天,这实在有些太巧了。加上师父回来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平安和自己,依照师父的的性子,至少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怎么难听怎么来,可他却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这就很不正常了。 但是朱元璋前段日子实在是事情太多,没来得及细想,高凡说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他才认真的想起了这件事,虽然朱元璋没有证据,可他现在觉得当初平安的消失,定也是师父的手笔。 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 自己也是在寺院里做过沙弥的,知道那些菩萨不过是泥塑的罢了,既不能救众生于苦难之中,更没见过菩萨施展什么神通。 若真有菩萨,那当初自己在菩萨身后写下“发配三千里”为何没受到果报呢? 虽然师父当初又说过他自己有一个老神仙师父,朱元璋一开始也是信的,可自从他见的世面越来越多,看过的书也越来越多,渐渐的觉得那些鬼神不过是人们心中的鬼神。 人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菩萨,有神仙,不过是想找个心里寄托罢了。 而那些所谓“见鬼”的人,也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才会出现如高正信师弟说的“幻觉”而已。 可朱元璋现在一细想,越想越觉得师父的能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一个“人”的能力,莫非师父真的有一个老神仙师父?而师父,也是神仙? 不然为何明明他有能力,却对这权利丝毫不敢兴趣的模样,让自己去闯荡,去掌权? 这世间的权利再大,也不过是凡尘的权利罢了,真正的神仙,哪里看得上这凡尘的权利? 这样一想,朱元璋心里的许多疑问都迎刃而解了,也对高凡放下了最后的一丝防备。 而高凡这边久久的没等到朱元璋说话,有些不爽了,自己好好的装个叉都没人配合,还有啥意思? “喂,你听到为师说的话了吗?”高凡只能再次开口。 高凡的声音将朱元璋拉回了现实中,忙是说道,“师父神通广大,元璋不该怀疑师父的能力,不过元璋即将就要带人出去了,不知师父何时出发,又在哪里与元璋汇合呢?” 高凡从手机里翻出地图,找了一个树林中距离陈友谅位置比较远而且四周特征比较明显的地方说给了朱元璋听,“就在那里吧。” 朱元璋随即也在地图中找到了高凡说的位置,拿出高凡赠予他的钢笔画上了标记,“好的师父,元璋现在是借口上茅房来和师父说的话,呆久了别人定是会怀疑元璋,元璋得出去了。” “嗯。”高凡应声,结束了和朱元璋的对话,随即将被子一拉,睡觉。 “老爷,老爷!不好了!”高凡这刚睡得迷迷糊糊,对话器中又传来了许多的声音。 “还要不要人睡觉了?”高凡自顾自的抱怨道,可眼下情况紧急事情多,高凡又不能将对话器给摘下,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发生了何事?” 第四百九十六章 ?命悬一线 “刚才有一个名叫王成的医学生来了小的治疗室,拿着老爷给小的血管里灌水的瓶子,说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许多说道。 高凡还以为是医学院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呢,原来只是王成对这吊针好奇而已,“他要看就让他看呗,他要真有本事做出瓶子里的东西,我倒是高兴都来不及。” “可是小的见他将针扎在了自己的血管里了!小的虽不懂医,可知道药不能乱用,那是给小的治病的药,他用在他身上,难道不会出事吗?”许多听高凡的语气一点也不着急,他更急了。 这针头一般都是一次性使用,因为怕交叉感染,不过这年代又没有艾滋病,那王成扎就扎呗,何况瓶子里也没有药水了,而且就算有,那些药水也对健康的人没什么危害的,“他自己就是学医的,他会不懂吗?再说,就算真出了事,就在医学院里,高正信他们都在,抢救什么的都能及时,死不了,好了,别咋咋呼呼了,我要休息了。” 要不是许多身受重伤还没好,因为这点小事许多就将高凡给吵醒了,高凡早就劈头盖脸一通骂了。 “哦……好吧。”许多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浑身红疹,抓耳挠腮的王成,“那个,王成啊,你要不还是让你师父给你看看?我看你再这样挠下去,得破皮了啊。” 王成似乎也觉得自己这症状有些蹊跷,忙是对许多行礼告辞,随即去找了高正信。 高正信看了后,回想起高凡给他那本册子里记载的内容,很快便诊断出王成是过敏了,“你这是过敏了,也就是你的身体排斥了某种物质,你可有乱吃乱喝什么啊?” “学生没有啊,学生每日都吃的学院的饭堂,以往都没有这般。不过学生刚才将扎在许管事血管里的针扎在了自己的血管里,然后就这样了,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王成手中还拿着液体瓶子和针,他对着高正信晃了晃。 “那应当是药物过敏了,不过你这个情况不算严重,这样吧,反正今日这个情况也没有病人来,为师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你服下后去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事了。”高正信说着,就拄着拐杖要去药房。 “不必了师父,既然这个不严重,那学生忍忍便好了。”王成听到高正信说没啥大问题,也就放下了心来,至于他为何不知道过敏,倒不是因为他学艺不精,而是这个时代的医疗对“过敏”还完全没有概念,高正信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看了老高写的东西。 “这过敏之事,可大可小,你虽只是起了红疹,可若是你一直去抓挠,破皮后引起发炎,就不好办了。你也是学医的,应当知道发炎的后果,严重也可致死的。还是去睡一觉吧,睡着了也就不觉得痒,自然也不会去抓了。”高正信还是挺看重王成的,不希望因为一点轻微的过敏,让王成有太大的风险。 “那好吧。”王成觉得高正信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拿药就不必了,那些安神的药也不能让人立刻入睡,学生每次睡不着,都有自己的法宝。” “什么法宝?”高正信好奇的看着王成。 只见王成从白大褂里面的腰间取下一个小玻璃瓶,“学生都是喝酒,只需喝一两师公独创的这白酒,学生很快就能入睡,睡得可香了。” 过量的饮酒有害健康,不过高正信听王成说他只用喝一两就能入睡,觉得这点酒也无碍,便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回宿舍去休息吧,傍晚得起来吃晚饭啊。” “知道了师父,学生谢师父关心。”王成对高正信行了一礼,随即告辞回了宿舍。 就在半个时辰后,和王成同一个宿舍的医学生匆匆来到高正信这里,“师父,师父,王成师兄病了,您快去看看他啊。” “病了?”高正信以为这医学生说的是王成过敏的事,想着这事也不严重啊,“为师知道,为师已经让他去休息了。” “不是啊师父,学生刚才想到有东西落在宿舍里了,便去取,取的时候见王师兄情况十分不对劲,学生本想扶王师兄过来的,哪知王师兄根本起不了身,他说他头痛得很。”那医学生的语气中透露着焦急,看来私下和王成的关系也很不错。 “头痛?”高正信皱眉,一般对药物过敏的症状很快就会出现,如果王成的过敏症状有头痛,那应该之前就会痛啊,可之前王成并没有这个症状啊,高正信觉得有些不对,“为师去看看。” “师父您小心。”那医学生过来搀扶住高正信,二人一同去到了王成的宿舍。 “王成,你怎么了?”高正信从王成的脖子和手上明显看得出他的红疹都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通红。 “师父……学生不知……学生只觉得……头又昏又痛……完全……无法起身。”王成用一只手捂着头,看他的样子十分痛苦,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你是不是酒喝多了?”王成这描述和他浑身通红结合起来,完全就是喝醉酒的人啊,“你不是说你只喝一两白酒的吗?” 王成的手就扶着自己额头的,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发热,“学生……没有喝多……而且……学生现在……还觉得……心跳得厉害……恐怕……学生要不行了……学生……叫师父前来……是想感谢师父……对学生这些年的照顾……还有学生的爹……他在东街的……四方居做账房……自打学生学医后……学生的爹便……和学生断绝了关系……学生怕是撑不到……见他最后一面了……还请师父帮忙转告……学生的爹……是学生对不起他老人家……没有出息……无法光耀王家……的门楣……就连学医……这么些年……也没学出个名堂……也辜负了……师父……” 高正信越听越不对,便将手搭在了王成的脉搏上,这一摸,高正信便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九十七章 ??无色无味的神药 “好了,别说废话了。”高正信觉得鼻子发酸,他一向还是比较欣赏王成的,他也不希望王成出事,而且高正信进来就将手搭在了王成的脉搏上把着脉,只觉得王成脉象乱得不行,已经超出了高正信的认知范围了,完全不知道王成这是生了什么怪病,“你别急,为师这便去问你师公!” 说罢,高正信就要往高家赶。 “师父,许管事……可以和师公说话……”王成想起刚才在许多的治疗室里的事,想着许多定是有可以和高凡联系的办法。 “好,为师这便去让许管事告诉师父你的情况,你一定要坚持住啊。”高正信放不下心的看了看王成,可时间紧迫,自己呆在这也无益,只得让医学生搀扶着回了医学院。 高正信的腿又不方便,此时他恨不得可以飞起来,被医学生扶了几步,他觉得实在走得太慢,干脆甩开了医学生的手臂和拐杖,单膝跳着往医学院去。 “师父,学生背您吧。”见高正信这样跳着也快不了多少,医学生干脆蹲在高正信的前面说到。 高正信此刻也没心思去矫情,直接爬上了医学生的背,“快点!” “许管事,许管事。”高正信好不容易才到许多的治疗室,“你能和师父说上话吗?” 许多一个人呆在治疗室,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睡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高正信,“高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王成他……哎呀!情况紧急,还是先和师父说吧!”高正信觉得给许多一两句也说不清,而且等会还得和师父重复一遍,太浪费时间了,若是因为浪费的这点时间,就让王成一命呜呼了咋办? 许多也不废话,第一时间取下了耳里的对话器,“知道怎么用吧?” 高正信也是用过对话器的,他点了点头接过了对话器,塞在耳朵里之后按了按键,“师父,师父!您能听到吗?” 高凡这瞌睡还没睡明白,又被吵醒了,一听对话器中竟然是高正信的声音,“你哪来的对话器啊?为师在睡觉呢!有什么事不能等为师睡醒了再说?” “学生用的许管事的,师父,您先别生气,学生有要紧事要说……”高正信随即将王成的情况说给了高凡听。 “啥?过敏?”高凡的瞌睡一下就醒了,“他还喝了酒?” “是啊师父,他说他只喝了一两,没多少。”高正信心想难不成和喝酒有关? “也不知道说他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高凡本想责怪两句,想到这也怪自己没说注射了头孢不能喝酒,好在王成的命大,这么折腾还活着,估计也是因为注射量比较小的缘故,“算了算了,你这样,你给王成喝水,和温水,多喝点,一直让他喝。” “就这样吗?需要用什么药吗?”高正信听高凡只是让王成喝水,这也太奇怪了,王成的症状这么严重,喝水能行吗? 王成的过敏现象比较轻微,喝酒之后的症状也不算严重,真严重也等不了这么久,加上现在的医疗水平也只有这样,喝热水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没错,就喝水,然后观察半个时辰,看是否有缓解,到时候再告诉我。” 高凡一边回着高正信的话,一边给自己老爸发去了消息,询问了起来,毕竟这事自己老爸比自己专业多了。 “你的处理很好,若是一个小时后没有缓解,我再告诉你其他的处理方法。不过听你描述的症状,一个小时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老高回道。 得到了老高的回答,高凡这才放下心来,“就这样做,听到了吗?”高凡再次在对话器里强调。 “好的师父。”随即,医学生又背着高正信返回王成的宿舍,一起的还有其他两个医学生,手中都拿着水壶。 “老爷,王成他会死吗?”高正信走后,许多拿着对话器对高凡说道。 “应该不会吧,对了,你七日之内,也不能喝酒,知道吗?一滴酒都不能沾,否则你会比王成更危险!”高凡担心许多也去喝酒,王成是因为注射的量不大,才没那么危险的,许多可是注射了那么多头孢进去,若是许多喝了酒,那可就完了。 再退一万步说,王成若是真的死了,高凡最多也是心里有些愧疚和惋惜,但是许多要是死了,那高凡就相当于少了半个脑子,哦,不对,是大半个脑子。 “难道就是那个瓶子里的水有问题吗?”许多一听,顿觉后背发凉,王成就用那针扎了自己一下,里面的水都没多少了,喝点酒就成了这样,自己可以让这么大一瓶的水流进了血管里啊,岂不是沾了一滴酒马上就会死? “也不是有问题,就是那里面的药和酒有冲突,哎呀,说了你也不懂。”高凡毕竟不是学医的,哪里能说出一套一套的专业知识?只能含糊过去。 而高正信这边也到了王成的宿舍。 “王成,怎么样了?”高正信见王成的眼神都有些迷迷糊糊了起来,忙是对着医学生说道,“快,将水倒出来。” 随后高正信一只手扶着王成让他坐起来,一只手接过乘着水的碗送到了王成的嘴边,“来,张嘴。” “师父……这是药吗?”王成吃力地使劲睁开眼睛,却见碗中的水是清澈的,“学生已经……出现幻觉了……竟是看不出这药的颜色……” 高正信本想说这就是一般的水,可想着人在重病的时候,自己的意志力也是很重要的,于是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对,这是你师公那里的神药,没有颜色的,你快服下,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 “真的吗?”听到高正信这么说,王成觉得自己身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气,张开嘴就喝了起来,很快,一碗水就被王成喝完了,“师父,学生……为何觉得……这水也没有味道啊……学生连味觉也失去了……” 王成心中绝望至极,自己这样,怕是师公的神药也救不了自己了吧…… “这神药就是如此,无色无味,不然怎么叫神药呢?”高正信说着,又接过医学生递来的第二碗水,“来,继续喝。” 第四百九十八章 ?高正信发怒 王成心中奇怪,神药不都是喝一点便立刻恢复如初的吗?自己喝下一碗并没有好一些了感觉不说,师父为何又要接着喂自己第二碗? “师父,您可否……能给学生……说实话……”王成别过头,不愿再喝着送来的第二碗水,“学生……是否没救了……这水……其实就是普通的……温开水……” 王成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高正信自然知道要一直这样骗着他也是不行的,干脆放下了碗,站起身来,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关怀成了严厉,“你用了许管事的药之后出现的反应,称之为过敏,过敏是身体与药物不合而产生的不适,和中毒的原理相同,只是你的比较轻微,所以为师便让你休息一会,让这所谓的毒素自行排除你的体内。可为师并不知那药和酒还有冲突,所以你喝酒,便又使得你的‘中毒’更加严重,你自己便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一些毒不太严重的时候,便可以通过多喝水利尿,通过尿液排出毒素。对,这水就是普通的温水,是你师公让为师这般做的,你若是相信师公和为师,你就老老实实的喝,一直喝到毒解了为止!你若是想死,为师也不拦你!” 高正信是真有些生气,“再说,你作为医学生,你应当知道每一种药的用处都需要我们小心求证,而你师公给许管事的药以及治疗手段,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你有求知欲是好事,可是你就那么冲动的将针头扎进自己的血管里,这种举动不是一个合格的医学生能做出来的,若是我们治疗病人的时候都凭自己的想象去做,那死在咱们医学院的人都可以堆砌成山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跟随高正信一起来的医学生面面相觑,“师父,那王成师兄?” “你们两个留下来喂他喝水。”高正信对着来时帮着提水壶的两个医学生说,随后又看向王成的室友,“你背为师回去!” “是,师父。”一般情况下,高正信是极少发脾气的,所以当医学生们见高正信这模样,大气都不敢出。 “师父,请。”被高正信点名背他的医学生蹲了下来,请高正信去到他的背上。 高正信现在回医学院根本不赶时间,完全不需要医学生背着回去的。等医学生将高正信背出王成宿舍门外的时候,高正信开口道,“放我下来吧。” “师父,您腿脚不便……”那医学生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恼了师父,让师父都不让自己背了。 “没事,为师只是一边膝盖受伤了罢了,你扶着我慢些走没关系的,你这样背着为师,你也累。”高正信非要从医学生背上下来。 医学生无奈,只得放下高正信,随后扶住他,“师父,您不要生王师兄的气,他也是情绪不佳,但凡是人觉得命不久矣,都无法做到平和的心态。” “为师又何尝不知呢?”高正信叹了口气,“为师气的是他做事全凭着一腔热血,而且功利心太强了,总想着出人头地给他父亲证明自己,而忘记了初心。咱们做大夫的,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治病救人,让这个世上的人啊,免遭病痛的折磨,而不是为了发财,为了名利。 不过我们大夫也是普通人,我们也希望得到人的尊重,也希望日子可以过得富足一些,这一点,为师理解,因为为师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很多东西,我们越是想去得到,越是容易失去。 做大夫的,不将心思放在治病救人上,就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和钱财,就算通过一些坑蒙拐骗的方法,暂时的得到了钱财,骗过了别人,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做人啊,得目光放长远一点,只要好好学习,凡事虚心一些,不要心急,在自己所在领域达成某种成就,名利还不都是随之而来的? 咱们命好,跟了你师公,师公管我们吃,管我们住,我们不必考虑居无定所,也不必考虑下一顿能否吃饱,我们只用好好的学以致用。在外面,哪里给你这般好的机会呢? 王成本是个不错的孩子,可他就是没明白这些道理,今日这等事,若不是他急功近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所以为师希望他经过这一遭,可以想明白一些道理。若为师不发火,一直表现出关切的模样,他便会沉浸其中,不会去思考其中的要害,所以为师才这般做的。 你呀,半个时辰后帮为师去看看他情况如何,为师这腿脚不便,走过去走过来的,也实在不舒服。” “师父的一番良苦用心,学生竟是没有体会到。学生往后一定会将师父今日的话一直记在心里,当学生心急的时候,便拿出来鞭策学生。”那医学生听高正信说完,也是恍然大悟,“不过师父,王师兄他的不会有事吗?” “你师公叫照做,那便没有问题。你们可以不相信为师,可必须要无条件的信任你们师公,你们想想,这么久以来,师公说的哪一句话是错的?哪一个决定是错的?你们的师公不是一般人,他的智慧,远不是我们可以触碰到的。”高正信说着,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高家宅子的方向。 医学生也跟着停下脚步,看向了高正信所看的位置。 医学生们和高凡接触的不多,大多时候都是从自己师父那里听来的,在他们的心里,觉得师父口中的师公和自己所见的师公完全不是一个人。 因为他们见到的高凡,不过是一个平凡无比的中年人,只不过因为长期没有风吹日晒又锦衣玉食,所以格外的细皮嫩肉,也比较显年轻,看上去跟二十多岁的公子哥一般无二。 但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性格却不像他的外表那般温和,感觉师公无时无刻都在骂人,都在暴走一般。 而且这个师公,还惧内。 所以他们经常在思考,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治疗方案,以及物理学院的那些点子,包括外边对师公“大善人”的称呼,和自己看到的师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四百九十九章 ?这酒太害人了 我们这些学生是否又有两个师公呢? 一个是拥有大智慧的师公,一个便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公子哥模样的中年人? “好了,走吧。”高正信的话将医学生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算了,自己也想不明白,无论师公是啥样的,他都是师公,起码是师公给了自己一口饭吃,听师公的,就对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搀扶着高正信往医学院缓缓走去,“师父您慢些……” 半个时辰后,他又再次折返宿舍,去看王成,一是师父有交代,二是自己的确也关心王成师兄。 到了宿舍后,见王成已经自己坐着靠在床上了。 “咦?怎么没喂王师兄水了?”他见另外两个医学生只是坐在一旁,并没有继续喂王成喝水了。 还没等两个医学生回答,王成便自己摆了摆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实在喝不下了,不喝了,不喝了。” 只见桌上的两个水壶一个已经空了,一个还有一些垫底的水,看来王成的确喝了不少。 “师兄,你真的好多了吗?”虽然看王成的精气神比之前的确好了不少,可之前王成那一副弥留之际的模样,这医学生还是有些不敢想象,就两壶水,便能将王成从黑白无常的手上抢过来吗? “真的好多了,我只是喝得有些撑,虽已经小解过好几次了,可肚里还是撑得难受,等我缓缓,能起身后便和你一起去谢过师父。等见到师公了,我还要拜谢师公的救命之恩。”王成自己也觉得太过于神奇,自己刚才真的是觉得要死了,可就在一碗又一碗的水下肚,一次又一次的小解之后,自己竟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大半。 只是这水喝得太多,实在难受的很,不仅肚子里发胀,就连膀胱也是涨得不行,而且每次小解又排不出多少,感觉自己的膀胱都要被水撑爆了似的。 王成说完话,哎哟一声,“不行了,我又要小解了……” 两个坐在一旁的医学生忙是上前,扶着王成起身让他小解。 王成已经有一柱香的时间没有喝水了,这次小解,犹如洪水一般,膀胱里的水源源不断的排出,这一次,竟是用了足足两分时间。 小解之后,王成只觉得浑身轻松无比,他系好裤腰带,“师弟们,别扶着我了,让我自己试试看能否站立走两步。” “师兄,你小心一点。”两个医学生放开了手,不过却没有离太远,王成但凡有一点站不稳,他们便好立刻上前扶住王成。 王成离开了两个医学生的搀扶,觉得自己站立没了问题,然后便抬起腿,还是行走,刚开始还有些发软,毕竟被折磨了这么久,而且毒素还没有完全彻底解除,头还是有些昏的,不过他已经能感觉到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越走,越觉得舒服,越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了,在他反复在屋中踱步了十余圈,越走越快,越走越稳,这种死里逃生来带的喜悦,王成再也压抑不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走,师弟,咱们一起回医学院。”王成挥了挥手,突然觉得自己失了礼数,又对着一直给自己喂水喝的两个师弟作了个揖,“感谢二位师弟的照顾,我王成,没齿难忘。” “师兄严重了,咱们是同门师兄弟,本就该互相帮衬,再说,我们不过是喂了师兄一些水罢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两个医学生被王成这一个郑重的作揖给吓了一跳,忙是扶起王成。 “互相帮衬,互相帮衬!”王成重重的点了点头,在医学院这么久以来,因为自己痴迷于缝合,一直被师兄弟们当成异类,虽不至于被排挤,但真心的朋友便只有同宿舍的师弟这一个,今日被其他两个师弟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实让他有些感动,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通常都是最感性的时候,他没再多说,而是心里记下了今日的恩情。 随后在王成的坚持下,一行人走向了医学院。 “师父!”到了医学院,王成激动地看着眼前的高正信,随即“扑通”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谢师父救命之恩!” “你都可以行走了?”高正信被王成这突然的一跪和磕头吓了一跳,“你怎不好好休养一下?快起来,本来就头疼,你还磕头,怕是更疼了吧?” 高正信在离开王成宿舍的时候说的话虽然狠,但他心里始终还是关心着王成的,本想前去扶王成起来,奈何腿脚不便,无法俯下身去,于是忙对着和王成一起来的医学生说道,“快扶你们师兄起来。” 王成被扶起来后,表现得十分神采奕奕,本来症状已经消散了大半,加上这一路过来心情十分喜悦,所以便忽略了自己不适的感觉。 前一秒眼睛里还闪着光的王成,此刻眼里依旧闪着光。 只是之前是兴奋的光,此刻是泪光。 王成本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觉得这辈子还有许多事没做,要是就这样死了,还有太多太多遗憾了。 此刻见了恩师,心中只觉得百感交集,被有很多话要说,开口却只能哽咽道,“弟子本以为再也见不着师父了,再也无法报答师父的恩情了。” 高正信何尝不是百感交集呢?“不用谢为师,要谢便谢你师公,那时为师不也是六神无主吗?若不是你师公说出了这法子,那后果……不堪设想啊!”高正信说着,拉过王成的手,“为师还是给你把把脉看看较为稳妥。” 虽然王成此刻精神头十分的好,可高正信怕就怕王成这是回光返照啊! 在给王成把过脉后,高正信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的确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几日你都要多喝水,多休息,记得,七日内都不要再喝酒了,一滴都不行,知道吗?” 这是高正信和许多聊了之后许多说的,既然高凡叮嘱了许多七日内要滴酒不沾,那高正信为了安全起见,也这般要求王成。 王成立刻摇了摇头,“不喝了,学生一辈子都不喝酒了,这酒太害人了!” 第五百章 ?小公主 高正信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能这般想便好。” “对了,师父,那个瓶子和针呢?”王成心里还想着究竟是什么神奇的药水能让许多这么快就恢复了。 “怎么?你还要再扎自己一次?”高正信听到王成又提起了那瓶子和针的事,心里一个咯噔。 王成摇了摇头,“学生只是奇怪,那里面的药水究竟是何物,物理学院不是最擅长分解各种东西的成分吗?我看可以将瓶子送过去,让他们分析分析,然后我们再结合医学知识,看是否能制造出这样的药水,以及明白这种药水的作用是什么。还有那针头和连接针头的管子也十分奇怪,可以让物理学院试试能不能做出那样的枕头和管子,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高正信又想到自己上午去找高正信的场景,“算了,那边现在应该有重要的研究要做,咱们就算拿去,他们也没心思来研究,等过些日子吧,为师让人将瓶子保存好便是。”高正信说到这,又担心王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王成啊,为师觉得你这个想法十分好,若是我们真能明白其中奥妙,也许会是医学史上的一大重要突破,但是你要记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的研究也是早晚的事。你不是一直在思考发炎这事吗,你师公也对此事甚为重视,你先将你对此事的想法写出来再说,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来。” “是,师父。”王成并没有表现出失落和不悦,既然师父说将瓶子保存起来,那便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只要记在心里了,王成就没有任何担心了,“学生好了这件事,师父可有告诉师公?” “没呢,你师公在休息,好几次被打扰,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只要你好了便没什么了,想必你师公睡醒后自然会问起,到时候为师再告诉他也不迟。”高正信觉得自己要是又给高凡去说王成醒了,高凡肯定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那还烦请师父帮学生转告一些师公,学生谢过师公的救命之恩。”王成点头,作揖道。 “你师公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你若真的感激你师公啊,就好好的做学术研究,就是对你师公和对为师最大的报答了。”高正信拍了拍王成的肩,语重心长道。 “嗯,学生知道了。”王成也重重点头。 …… 酉时三刻,高凡才慢悠悠地起床,好在之后没有任何人打扰,这一觉睡得也还算踏实,穿好衣服后,便慢悠悠地走向了饭厅。 高平安和高如意早已在饭厅等候,因为高凡还没来,所以高平安并没有入座,而是笔直地站在一旁,而高如意就不一样了,她在家中一向都有着特殊的地位,她早已坐在座位上,吃着舅舅为她准备的饭钱甜点。 “父亲。”高平安对高凡行礼道。 “爹爹。”高如意直接伸出手,就要高凡抱。 高凡也顾不得嫌弃高如意手上的糕点渣滓,直接一把将高如意抱起,“哟,我的小公主啊,这么馋的吗?” 这公主对应的男子称呼便是王,高凡叫自己女儿公主,这被外人听了去还了得? 不过大家也早已习惯了高凡这样叫如意了,所以都是一副很默契的低头模样。 可今天不一样啊,今天外面到处都不是高家自己的人,张佩铭不得不干咳了两声提醒道,“妹婿,小心隔墙有耳啊。” “妹婿”这称呼也是张佩铭极少使用的,高凡听着怪别扭,正是因为别扭,才认真地听了听张佩铭的话,这才想起,饭厅门口就站着好几个张士德的人,“喂,你们几个,要不要进来一起吃啊?” 高凡觉得这些人也都还算尽忠职守,而且本来张士德的人就是自己人,所以高凡见他们饭点不能吃饭依然要在外面笔直的站着,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却是没有人理会高凡,他们的任务,只是看好高家的人,不能出纰漏,其他的权利,他们一概没有——例如对高家的人使脸色。 这是张士德提前就说好了的,没有张士德的指示,他们是不敢对高家人使脸色的。 分布在高家的张家军也都是笔直的站在自己岗位上,只要高家的人不出门,不去挑衅他们,他们也不会干涉高家内部的运转和生活。 但是去讨好高家的人就更不可能的,这话若是传到自家将军耳朵里,说自己叛变了,那边只能被军棍打死的下场,所以这些人之所以不搭理高凡,也是不敢搭理高凡。 “去给所有在高家里面的张家军们送去吃食,嗯,人这么多,煮粥也来不及了,要不这样吧,一人一碗肉丝面,每碗面上再放一个煎蛋。”高凡见外面的人不吭声,便对下人吩咐道,至于外面的人?几万人,高凡想操心也操心不来,再说,军人出门在外,都是有随身带着粮食的,高凡也不但心他们饿死。 “是,老爷。”下人领命后便去了后厨,这种事自然轮不到张佩铭亲自动手的。 而站在饭厅门口的一个军人竟是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喉头,这一下午虽只是这般站着,可也消耗体力啊,又到了这个点,的确是又累又饿,刚才听高凡让他们进去吃的时候他们还觉得高凡是故意讽刺,或者别有用心,此刻竟然让人去给自家的兄弟们一人做一碗面,还是煎蛋肉丝面? “爹爹,他们是谁呀?”如意好奇的看着门口的人,今日自己还在房里玩耍,突然就来了这样一群人,也不听自己的话,而且嬷嬷似乎还很害怕他们的样子,让高如意也不得不有些害怕了起来,“他们看起来好凶啊!” “他们呀,他们是来保护爹爹一家的,你别怕。”高凡将高如意放在自己一旁的凳子上坐好,“快坐下吃饭了,一会菜凉了吃不下,你舅舅又该生气啦。” “我有那么小气吗?”张佩铭翻了个白眼。 高凡这边刚吃完,那领命去下面的下人便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强壮的家丁,每两个家丁或抬着一大桶面,或抬着用箩装着的大碗。 第五百零一章 ?吃饭要排队 高凡猜到,若是直接将面抬过去让这些人吃,先不说这些人碍于情面吃不吃,就说如今两边的关系这般紧张,张家军怀疑高凡下毒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高凡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家丁们一起去给张家军分发面条。 “嗯,就先从饭厅门口开始吧,速度要快!”毕竟这是面,速度慢一点可就坨了,高凡说着话,自己也和家丁一起拿起碗筷往张家军的手上分发,这些人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还没等他们犹豫好,这碗已经放在了他们手上了。 等饭厅附近的张家军都已经拿到碗之后,高凡自己也拿了个碗,将碗伸向大桶旁,家丁会意,给他舀了一小勺,高凡也不用筷子,直接端着碗就将面往嘴里倒,吸溜两口就将这勺面吃得干干净净。 正在这时,又有两个家庭抬着刚煎好的蛋走了出来,蛋香味扑鼻。 其实最开始高凡的人将面抬出来时,张家军们就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头,这面不是清汤面,而是加了张佩铭做的红油辣椒的红汤面。张家军们根本没见过辣椒,第一次闻到辣椒的味,被这味一刺激,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加上有高凡的带头和煎蛋的出现,这些人也不犹豫了,直接冲向了家丁旁,伸着碗要求打一碗面。 高凡不禁摇头,这素质还是差了些,若是元璋的兵,就算再想吃,也会排队去盛饭的,哪有这样一窝蜂的? 于是高凡清了清嗓子,“别挤别挤,人人都有,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而张家军们竟是鬼使神差地跟着高凡的指令排起了队…… 这件事很快就在高家内部传开了,其余的张家军也都纷纷涌向饭厅这边来,一个个的拿了碗都默契的站在了队伍的后边。 张士德是被饿醒的,本来不是想睡的,可进了屋子这种被踏实感包括全身的感觉另张士德一下来了睡意,加上睡着后这肩头似乎真感觉不到痛了,于是哪怕张士德途中醒了一次,还是选择继续睡去了。 这一睡,就到了这个时候,肚子的咕咕声将张士德叫醒,隐隐还闻到外面飘着只有在师父家能闻到的“辣椒”的香味,自然是明白是师父开饭了,“师父吃饭的香味飘这么远?” 要知道,饭厅的位置在高家的东面,张士德的房间在西南,隔得还是比较远了。 张士德起身更衣,穿上靴子,推开房门,却见自己房门口的两个士兵正端着碗蹲在地上吃着面条,见张士德出来,二人忙是将碗放在地上,挺直身体朝张士德行了个军礼,“将军!” 看着那碗中红彤彤的油,还有被士兵吃掉一半剩下一半还有些舍不得吃的煎蛋,张士德明白了,原来这香味根本不是师父的晚饭发出来的,而是自己门口这两个士兵的碗里发出的,“这面是谁给你们的……” “高……”士兵本想说高贼,可突然觉得这高凡为人挺好的啊,于是顿了顿,又改口道,“高家老爷给小的们吃的,高家老爷第一个吃,小的们见没毒,才敢吃的。将军恕罪……实在是这……太香了……” 这士兵也觉得有些丢人,自己当兵好几年了,什么苦没吃过?山珍海味虽没吃什么,可好东西还是吃过一些的。自己今日不过是没吃晚饭罢了,怎地就被一碗面……给诱惑了? “将军,您还没吃吧?”另外一个士兵也怯生生地看着张士德,“小的去给将军盛一碗?” “哼!”张士德冷哼道,“不必了!你们切莫忘了自己身份,本将军亲自去看看那姓高的要搞什么名堂!” 心里却想着,还好这人是自己师父,若是别人,那自己的人可就全军覆没了啊,而且是被一碗面给打败了,丢人啊!太丢人了!还有,师父家的东西是真香啊,就这样随便给士兵们做的面都这般好吃,嗯,今日正好来了,我得尝尝张先生的手艺…… 张士德这般想着,便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进饭厅,张士德的脸就有些黑了,只见自己的人全都排成一列一列的,等待着舀面、舀肉丝、舀煎蛋。 这队列站得,简直都要赶上平时操练了! 而且师父还在队伍前方大喊着,“排好队,不要插队,谁插队就没得吃啊!不要推搡,推搡照样没得吃!对,老老实实的,便都有面吃,都有肉吃,都有煎蛋吃!听到了吗?” 队伍齐齐回答,“听到了!” “大声一点!谁的声音越大,等会就多给他一些肉!”高凡又继续说道。 “听到了!”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声音足足大了一倍,张士德看到那些士兵喊话时青筋都凸起了。 “战场上有这士气,怕是还没打就能吓走不少敌人吧?”张士德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是自己的兵,他们可是在战场上喊杀都没这么卖力过。 “喂!最后面那个,不要东张西望!好好排队!走到中间来挡到别人怎么办?”高凡注意到最后面有个人影在左看看右看看,顿时有些不悦,这队伍好不容易整齐起来,杂又来了个耗子屎呢? 张士德只得快步向前,本想对高凡拱拱手,结果右肩一抬便疼得厉害,只得将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十分傲慢,“高老爷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善人啊!竟是连约束你自由的敌军都要给他们准备晚饭。” 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刺耳,可此时张士德离高凡很近,而那些士兵又只能看到张士德的背,能看到张士德脸的都是高家人,张士德说这话时,面上全是苦笑,似乎在说“师父啊,这是您的兵还是我的兵啊,给我留点面子成吗?” “哟,张将军?休息好了吗?”高凡这才想起来,晚饭都忘了叫张士德了,“张将军还没吃饭吧?若是张将军不嫌弃,可在在下的饭厅凑合两口……” 高凡说着,对着饭厅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士德竟是不推脱,直接迈着大步朝饭厅走去。 第五百零二章 ?开小灶 留在原地的士兵们本以为自家将军来了,看到大家这模样定是会大发雷霆,想不到将军竟是也……没抵抗住美食的诱惑,想想,大家的大锅饭面条都这般香,那将军在饭厅吃的,岂不是神仙才吃得着的? 不过这些士兵也没有多想,既然将军没有发脾气,那便是好的,而自己则只用好好排队,早些吃上面才是真的。 张士德跟着高凡进了饭厅,看着桌上的菜,几乎都是垫底的剩菜了,不过外面的士兵看不到盘子里的样子,张士德冷哼一声,“哼,高老爷真是好兴致啊,这种时候还吃得下这般的好东西,还能想到本将军的士兵!” 说罢,张士德将门一关,让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 离饭厅近的张家军心里一个咯噔,完了,自家将军又要和高家老爷吵起来了,平日里将军似乎不是这般脾气大的人啊,这和高家老爷究竟有多大的仇怨啊! 不过这高家老爷也是,心善倒是好的,可你既然是给咱们吃东西,你好歹告诉咱们将军一声啊,这搞得我们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太为难了! 离饭厅近的张家军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叹气,其中一个率先开口,“那这面还吃不吃啊?” “吃啊,肯定吃啊,不吃饱哪来的力气?要是将军和高家老爷真在里面有了争执,咱们也有力气进去护着将军啊!”另一个士兵道。 “也是,那咱们吃,一旦里面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便冲进去!”士兵们一合计,很快觉得,吃归吃,保护将军归保护将军,这两件事似乎互不冲突啊。 只听里面传来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哼,你以为本将军真是来你家吃饭的?你少在这里献殷勤!你高家的饭,本将军可不知道有没有毒!” 看来,是高家老爷给自家将军吃的,被自家将军摔了呀。 自家将军也是,这高家老爷自己都在吃的,吃一些又何妨?将军的脾气也太大了点吧。 不过脾气大归大,至少听起来,自家将军没有吃亏,那自己便不用出手。 而饭厅里的景象和大家看到的却完全不一样…… “师父,来,这钱您拿着去置办几副碗筷,实在抱歉得很,弟子这样做也实属无奈。”张士德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高凡。 高凡一看,面值是五十两的,虽然五十两的算不上什么大面值,可这一个碗就是五十两,这生意,做得啊! 高凡收起银子,又递了一个空碗给张士德,“没事没事,再摔一个,来。” “师父,弟子好饿啊,可否让弟子吃些东西垫吧垫吧?”虽然桌上都是吃剩的,可高家的菜肴,哪个吃过的人没吃到的时候不想念得紧? 加上张士德现在的确也很饿,也顾不得都是剩菜了。 “别啊,摔了再吃啊!”高凡不依不挠,非要让张士德摔碗。 张士德是真没看透自家师父的心意,有些莫名其妙。 高平安干脆走上前来,拿过高凡手上的碗摔在地上,接着用十分害怕的声音喊道,“张将军,请您高抬贵手,我还是个孩子啊!” 张士德愣了愣,无奈只得快速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接话道,“哼,孩子又如何?只怪你不会投胎,投到了高家!” 张士德话音刚落,只听有一个碗被摔在地上,“这次又是谁啊?” 他没摔碗,自家师父和高平安都在自己面前,他们二人也没摔碗,张士德循着声音望去,看向了一脸天真高如意,他压低了声音,“如意,你这是何意啊?” 如意咧嘴傻笑,“师兄摔,哥哥也摔,所以如意也跟着摔!” 而高平安此刻却伸出手来,“士德师弟,将碗钱给我吧。” “啥?”张士德这才明白,闹了半天,是来讹自己钱来了,师父这家人可真是不同寻常啊,问题是,师父他缺钱吗?为了五十两银子,至于吗?可他没办法,只能从怀里再次掏出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高平安。 高凡平安接过银票,使劲在银票上摩擦着,随即将银票递给高凡,“父亲,儿子搓了好半天,这两张银票都死死的粘在一起,根本搓不开啊,不知父亲可否能将它搓开?” “呀!怎么会这样呢?”高凡表情夸张地接过银票,也学着高平安的样子使劲搓着,“为父也搓不开啊,士德,你这两张银票是在黏得太紧,为师搓不开,这票号的肯定也搓不开,这是你的银票,估计也只有你能搓开了,来,帮为师搓搓。” 高凡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地上刚才被高平安和高如意摔碎的两个碗。 张士德明白了,这是说两个碗,就得两个五十两啊! 张士德苦着脸,接过高凡手上的银票,“搓不开就算了,弟子重新拿两张给师父。” 张士德将高凡递回来的五十两银票收了起来,再从怀里从新拿了两章五十两的,“师父,您看,这两张没有黏在一起。” 高凡接过银票,脸上笑吟吟的,“嘿嘿,张将军对饭菜可还满意啊?要不要在下让在下的大舅哥再给张将军做点?” 张士德一听,顿时眼睛发亮,自己来高家可不是次次都能吃到张佩铭亲手下厨的饭菜的,此次能有机会让张佩铭专门给自己开小灶,他哪能错过这个机会? “马马虎虎吧。”张士德一边给张佩铭鞠着躬,一副“拜托了”的模样,一边桀骜不驯的说道,“本将军的确没吃饱,再给本将军做一个菜吧,随便什么都行,不要耍花样!” 张士德是的确不敢得罪张佩铭,若是自己这时还蹬鼻子上脸的真的点菜,惹到自己师父的这个大舅哥,他还真可以给你撂挑子,啥事不做了。 可即使这般,张士德为了演戏,也不得不说话语调张扬,他只得一个劲的对张佩铭点头哈腰,以表自己的歉意。 “看在你也姓张的份上。”张佩铭虽知道在演戏,可张士德这趾高气昂的语调着实让他有些不爽,配上这样的动作又滑稽得很,不过看在张士德实在可怜,张佩铭依旧起身,去后厨给张士德开小灶去了。 第五百零三章 ?陪本将军喝一杯 张士德在这边砸着嘴,想象着张佩铭会给他做一道什么样的美食…… 没一会,张佩铭就亲自端着盘子回来了,只见盘子里除了绿色还是绿色,竟是一盘炒凤尾,一点肉都没有。 “张先生……这……”张士德脸都要烂了。 “就这些,爱吃不吃!”张佩铭压低声音,神色十分不屑。 好吧,没有肉就没有肉吧,闻起来还是挺香的,张士德知道自己争辩不过,既然无法反抗,那便享受吧! 于是他让人给他盛好饭,就着这盘炒凤尾,竟是吃了三大碗。 “嗝……”张士德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对张佩铭拱了拱手,“张先生厨艺果然了得啊。” 张佩铭似乎对着拍马屁一点感觉也没有,既没有不爽,也没有开心。 他只是觉得张士德的人在高家对他的自由有了一定的影响,而且张士德好好的演戏就演戏嘛,为什么把自己的宝贝侄子手臂给弄红肿了? 张士德自讨了个没趣,不过他早已习惯了张佩铭这样的性格,继而转头对高凡行礼,“师父,那林金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弟子怀疑他去了陈友谅处,不过好在我们的行动应该没有破绽,大师兄他们已经出发了,担心在路上遇到林金,所以下午一直都没去陈友谅所在地的方向……” 张士德给高凡低声汇报着情况,刚说到此处,便听到门外有人大喊,“成何体统?岂可让将军独自进去?这门就这般关着,谁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啊。”高凡一听,是林金的声音,这反应,也是在太过于浮夸了吧? 紧接着,饭厅的门被用力推开,林金出现在了饭厅门口,他警惕而又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每个人,然后对张士德行礼,“将军,没事吧?” “哼!”张士德这次可不是装的冷哼了,他是真的很生气,这林金都心急到这般地步了吗?竟是在没得到自己的允许下,直接冲了进来,这还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吗?“本来没事,被你这一惊一乍,险些吓出个事!” 而反射弧及长的高如意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今日一整天虽然家中都不太平静,可至少没有任何人对高如意大声说过话,所以高如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林金刚才扫视人的眼神本就有些凶恶,加上推门又突然声音又大,反应过来的高如意立刻指着林金哭了起来,“呜呜……师兄,他是谁啊……他好吓人啊……” 好在外面的张家军也都被林金的举动吓到了,纷纷退后了一步,所以高如意的这句话,并没有被外面的张家军听到。 不过林金可不聋啊,他就距离高如意几步的距离,将高如意的话听了个真切,这小女子是高凡的女儿,却叫张将军为师兄……糟糕,果然如此,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林金一边想着该如何将这件事透露给他所效力的人,一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将军,您……和他们?” 还没等张士德回答,林金“扑通”一下跪倒在高凡面前,“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得老祖宗庐山真面目,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老祖宗责罚!” 这是唱的哪一出?高凡有些看不懂,还有,这“老祖宗”的称呼是个啥意思?自己加上二十一世纪活的岁数,也不过四十多岁罢了,而在这边自己的年龄不过三十出头,怎么就成老祖宗了?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感觉像个啥妖精似的。 还没等高凡反应过来,高平安迅速跑到门边将饭厅门关上,张士德也和高平安配合得十分默契,就在高平安关上门的同时,张士德一个手刀,劈在了林金的后脖颈。 张士德的身手可比高凡好多了,这一个手刀下去,林金完全没有反应就晕倒了过去。 “什么意思?”高凡这才开口道。 “师兄打坏人!打得好!打得好!”高如意在一旁拍手称赞。 “妹妹,咱们先别说话,让士德和父亲说正事好吗?”高平安走到如意身边,轻轻抚摸着如意的脑袋说道。 “嗯。”如意一向十分听高平安的话,虽然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哥哥说的总不会错的。 高如意安静了下来,没人打岔了,张士德才开口道,“想必林金已经看出来了弟子和师父之前是做戏了,不过好在他现在才回来,应该是下午就去找了他的靠山,所以他现在没能去给他靠山通风报信也在情理之中,打晕了无碍,若是不打晕,那才是一个祸患,谁知外面有哪些人是他的?只要他一个信息传递出去,外面便可以有他的人将信息传递给敌营,咱们的辛苦部署可都白费了。” “那他如何处置?”高凡看着昏迷的林金,想着总不可能就这样躺在饭厅里吧? 而且自己还赶着要出去和朱元璋汇合,这隐身道具卡的使用肯定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高凡得出饭厅回卧室才行啊。 “师父,您这里有酒吗?”张士德左顾右盼着。 “有,怎么了?你还要喝酒?”高凡实在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张士德喝酒干嘛,不过还是让人将酒给端上了桌子。 酒上桌后,便听张士德狠狠一拍桌子,“怎么?本将军吃个饭有必要这样看吗?不过四碗米饭而已,高老爷是心疼自家的大米了吗?若是高老爷看不下去,大可走便是,反正本将军看着你们高家的人啊,胃口也不太好啊。” 四碗米饭胃口还不好?高凡觉得张士德简直在装叉,他一手拍在张士德后脑勺上,对着张士德轻蔑地瘪了瘪嘴,嘴上却恭敬的模样,“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走,都出去,让张将军和他的随从二人呆在这便好。”随着高凡的这句话,饭厅门被打开,高家的人都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时候,高凡又听到张士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林金,你陪本将军喝一杯!” 第五百零四章 ?看到了吗? “将军,尊别有别,属下恕难从命。”这个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不太听的出来是谁的声音,不过屋中现在就张士德和林金二人,其他人自然以为这是林金的声音。 “这林金运气真好啊,前段时间遇到那种事都翻了身,如今还能受到将军的邀请坐在同桌饮酒,也不知他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听到屋中对话的张家军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好运气……” 高凡渐渐的离开人群,不用看不用听,他也猜到了屋中张士德和“林金”会发生些什么了。 自然是林金得到张士德的赏识,一再拒绝到无法拒绝,只得和张士德一起饮酒,因情绪过于激动,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呗…… 后面自然是张士德让人进屋将林金抬出来,或者就任由林金在饭厅里,让外面的人看着点就是。 高凡让嬷嬷带着高如意回了她自己的房里,随后交代高平安有什么事变通处理之后,便独自回到了房里。 他用对话器尝试与朱元璋建立对话未能成功,说明朱元璋距离高凡的位置已经超过了十里路。 “没有去树林中,超过了十里路?去了哪里?”联系不到朱元璋,让高凡颇为恼火,眼看就要出发了,但是目的地却不知道啊。 高凡又尝试在对话器中叫了几次,还是没得到朱元璋的回复。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高凡自然是舍不得让金手指去定位朱元璋的位置的。 “算了,先去树林外围再说吧,去了那边兴许就可以联系上了。”高凡顾不得许多,直接启用了隐身卡。 只见主屋的门竟是自己开了一个一人宽的缝隙,门口站着的张家军皱眉,“门怎么开了?没起风啊?” 说着,这人就准备伸手将门关上,结果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见门又自己关上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对着一旁的另外一个士兵问道,“你刚才看到了吗?” 另一个士兵也瞪大了眼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连忙点了点头,“你也看到了?” “应该……是风将门吹开了……又关上了吧?”士兵咽了咽口水,给自己找了个让自己不那么害怕的理由。 “要不进去看看?”另一个士兵也吓得不轻。 高凡一听,完了,咋还要进去看啊,那要是发现我不在了岂不是又要出事?哎。无奈之下,高凡只得折返,再次回房房里。 两个士兵还没缓过劲来,就见门又自己打开,然后关上…… 那个说进去看的士兵不自觉地退着步,觉得离门远些,心里才踏实些。 “老六,你又看到了吗?”另一个士兵还对着门发呆,顺手去拍那退开的士兵,手伸出去却拍了个寂寞,他吓得更厉害了,转头才发现他口中的老六已经离门三步开外了,“老六,你走这么远干嘛?还要进去看吗?” “看个求啊!要看你自己去!”老六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脏话都被吓了出来。 “哈哈,看你那胆小的样子,这大白天的,我还不信有鬼了,再说,就算有鬼,我赵四也见一个,打一个!”这自称赵四的士兵挥了挥拳头,也不知是在吓唬那未知的“鬼”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你有本事那你就去看啊,别在这耍嘴皮子!”老六觉得赵四只是嘴硬罢了,实际上比自己还害怕呢。 老六此刻一边希望赵四去看,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大家也免得担心,可一方面又怕赵四真的去看了,确定没有什么魑魅魍魉,而自己这表现被传了出去定是会遭人耻笑。 于是老六一直死死地盯着赵四,只要赵四打开门确定没什么事,自己便第一时间冲进屋子里去假装查看屋内的情况,这样既不用打头阵,又保住了面子。 赵四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随即一咬牙一闭眼,双手按在门上,往里使劲一推……一推……再推…… 没推开…… 赵四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若是说刚才门两次开启和关上是风,那此刻自己这般用力,怎么会没推开呢? 可老六就在背后看着,赵四若是这时退缩,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赵四鼓足一口气,右脚抬起往后面一蹬,左脚保持着弓步,再用右手抱住了左手臂,用左手的胳膊肘对着门,用尽了全身力气就撞了上去。 这一撞,便是一个趔趄…… 门开了,而且是很轻易的就开了。 可因为赵四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惯性下自然是收不住的,按道理说,肯定是会摔倒。 可赵四就在身体倾斜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被人扶着了,随后那人将自己扶起来站好,再在自己耳边低声道,“这屋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这句低语还伴着阴风阵阵的声音。 赵四环顾四周,却没见到有任何人扶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话。 他不敢再多想,拉着房门就将房门关上了,然后强装镇定的对老六说道,“看了,什么事都没有,刚才就是风吹的。” 那伴着阴风阵阵的话语还在赵四耳边回响,他觉得那一定是“鬼”给自己的警告,自己这时候若再进去,或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自己就惨了。 毕竟那“鬼”能扶起来自己,就说明“鬼”是能触碰到自己的,而且自己看不到“鬼”,一个能触碰到你,你却看不到的“鬼”想要你的性命,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可老六却觉得刚才的一幕有些离谱,明明见赵四用力推门都没开,这撞开门的时候都要摔了却似乎被人扶起来了一样,因为那动作实在太奇怪了,自己起来绝不可能是那种动作。 可老六是真的胆小,他不敢看,正好此时有一个张家军巡逻到此处,老六便叫住了他,“你,过来一下。” 老六是个千户官,赵四也是千户官。所以才有资格站在高家家主门外把手,一般的普通士兵是没资格看守家主的。 “六千户,有何吩咐?”那士兵驻足,抱拳道。 第五百零五章 ?见鬼 老六是个孤儿,从小便在叫花子堆里长大,没名没姓,大家都叫他小六,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开始叫老六。 所以就算进了军中,做了千户,他依旧没有姓名,连其他士兵称呼他,也只能称呼一个“六千户”。 老六显然不太在意自己有没有名字这件事,“你,去把房间门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那士兵一听,便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赵四将双手背在身后,“是呀,这屋的门啊,自己打开又关上好几次了,刚才我推门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等我用尽全身力气推门的时候,那门又轻松的被我推开了。当时我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还好有个人扶住了我,哦,不对,也许不是人,反正我就感觉被扶住了,但是却什么也看不见。他还警告我不要进屋里去。所以我们便让你去看看,不过你呀,也不必太害怕,就算真有,大不了就是将你吃了,我们会告诉将军事情的真相,将军向来对我们十分好,肯定是会厚葬你的。” 赵四觉得老六这般做实在有些不地道,自己不敢看,就让别人当替死鬼? 所以才故意将这些事都说给了士兵听。 士兵将信将疑,“赵千户此话当真?” “我堂堂一个千户,有必要骗你一个小丘八吗?我骗你对我有啥好处?”赵四见自己好意的提醒不仅不被领情,还被人怀疑,顿时有些生气,摆出了一副“你爱信不信,我不管你了”的样子,站到了一边,等士兵自己去开门。 士兵见赵四这样,才觉得赵四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人就是这般,你越是热情,他越是觉得“你为啥对我这般热情”而怀疑你说话的真假,而你越是爱答不理,他越是觉得你说的是真的。 士兵慢慢的靠近门,伸出手将门一推…… 这次门很容易就推开了。 “啊——!”士兵一声惊叫。 “啊——!你看到了什么?”赵四被士兵这一吓,也惊叫了出来,忙是问道。 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门合上,随即拍着胸脯,摇着头一言不发。 “你看到什么了?”赵四有些急,拉着士兵的衣领再次问道。 “赵……赵……赵千户您自己看吧!”士兵说罢,便挣脱了赵四的手,随即一溜烟跑了,跑之前都没给老六行礼。 “你看到什么了吗?”老六被士兵的这一连串反应弄得有些懵,看着赵四问道。 赵四摇了摇托,“他开门关门太快了,我根本没看清。” “那要不,你再打开门看看?”老六提议道。 “要看你自己看,你自己没长手啊!”赵四这次是真的怒了,刚才指使士兵就算了,现在还指使上自己了! 而且那里面的情况有多恐怖自己又不是没说,这老六还让自己去,明显是让自己垫背啊!大家都是千户官级别,凭啥我就要听你的? “我自己去就自己去!”老六哼了一声,走到房门前,伸手将房门推开,过了十息功夫,他才重新将房门关上,随即转过头看着赵四,“你看到什么了吗?” 赵四的脸是别向另一边的,听老六说话,赵四转过身来见门已经关上了,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脯。 可见老六并没有什么事啊,他若是做出自己害怕的样子,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赵四道,“那你看到什么了啊?” 看玩笑,他刚才出了别过头去,还将眼睛都闭上了,他还能看到什么? 老六的眼神有些失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赵四觉得不对,“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啊?怎么这表情啊?” “我……我……我刚才没敢睁眼睛。”原来老六也害怕,开门的时候压根就没将眼睛睁开,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哪里能知道里面有什么? 赵四听罢,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闭着眼睛的啊……” “咋啦?兴你害怕,就不兴我害怕了吗?”老六被赵四这一笑,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一跺脚斜着眼瞪着赵四。 赵四随即靠近老六,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刚才你开门的时候,我也是闭着眼睛的。” 而后二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笑了。 “你说这动静,高家老爷就一直不知道吗?”笑过后,老六又问。 赵四第一次门被打开的时候,他通过缝隙看到屋内的床上杯子中间拱着,似乎是有人躺在上面。 而又听人说高家老爷贪睡,没事就爱睡觉,自然就觉得那是高凡了。 其实那本来就是高凡的障眼法。 “他兴许是睡得死吧?”赵四觉得要真睡得死,也不至于这么死吧? “莫不是……”老六看向屋内的位置,打了个冷战,“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赵四也打了个冷战,“不知道,干你我二人何事?我看我们就在这站着,反正屋内没人出来过,其他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别管太多了,要是惹怒了那些东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对对,与我二人无干。”老六也点点头,随即二人在门口站好,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 要说鬼,那肯定是没有的,至于士兵为何是那种反应?难道是高凡又再次整蛊了士兵吗? 其实那士兵在开门后之所以尖叫,其实也是心里因素,对位未知的恐惧,他虽未闭眼,可他也没敢认真看屋内的情况,只需一眼就重觉得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诡异,自然是尖叫着想要逃离这个让他觉得诡异的地方了。 这便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在他开门之前,赵四给他说的话给了他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所以便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而高凡呢?在吓唬完赵四后,觉得是没有人会想进去了,所以就走了,加上高凡赶时间,直接隐身+缩地成寸同时使用,这时已经快到了树林附近了,而高凡的对话器里也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沙沙”声,这便说明附近有和自己对话器能配对上的其他对话器。 第五百零六章 ?接义儿回家 “元璋,能听到吗?”高凡说道。 “师父,您在哪?”很快就传来了朱元璋的声音。 “我在树林边上,在陈友谅藏身处往南五里地。”高凡是跟着地图一路过来的,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在哪里。 朱元璋随即也拿出地图,很快就在地图上找到高凡所说位置的大概范围,“师父您稍等,我马上过来。” 高凡看了看“缩地成寸”道具卡已经被暂停的倒计时,显示着还剩十多分钟,再看了看道具卡下面写着的一行小字:必须在24小时内使用完毕道具卡所有时间,过期作废。这浪费了也是浪费,于是高凡便说,“我来找你吧,你说你在哪。” “师父,这……”自家师父吃不得苦这事压根不是秘密,朱元璋现在所在地距离高凡还有两里地远,一般自家师父是很不情愿走这么“远”的路的,而且师父那磨磨蹭蹭的,等他来找自己,还不知要等多久。 “别废话,快说。”高凡哪能不知朱元璋在想什么呢,心说老子这次让你刮目相看。 朱元璋无奈,只得说出了自己所在的地点。 “好,为师立刻便来。”高凡说罢,就开启了缩地成寸,朝朱元璋的位置飞奔过去。 其实外人看起来是飞奔,高凡只是在普通的行走罢了,毕竟才两里路,有必要跑吗?许多那情况是生命危在旦夕自己才不得不一边使用缩地成寸的道具卡一边奔跑的。 饶是这般,也将不少隐藏在暗处的野兽吓得躲得更隐秘了。 这些在大自然中生存的野兽,是最有危机意识的,当他们遇到未知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躲起来,而不是主动攻击。 当然,饿了的野兽除外,毕竟寻找食物,也是生存的本能。 不过高凡这样的速度,就算有饿极了为了本能不顾一切的野兽,也追不上他啊。 不过一柱香不到的时间,高凡就出现在了朱元璋的面前。 “师父,您刚才?”朱元璋明明是看到高凡是向自己走来的,可“走”怎么能走那么快呢?哪里见过有人“走”比跑还快的? “咋了?”高凡看了看四周,发现朱元璋身边只有十几个人,而且衣服都换成了迷彩服,而不是张部的军服了,“其他人呢?” “所有人全部聚在一起的话目标太大,所以我们都是分开隐藏起来的,先在各处埋伏,亥时我们约定好了在这里集合的。”朱元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距离陈友谅藏身处很近,而且那附近的树木都长得比较茂密,更适合隐蔽。 “他们都换了衣服吗?”高凡又问。 “回师父,是的,出发的时候,就让他们将迷彩服穿在了内里,到了这里只用脱下外衣就好,而外衣只需要找一个地方埋起来,就没人看到了。等事情结束了,再挖出外衣便是。”朱元璋解释。 为了更好的隐匿,大家几乎都是趴在地上的,因为高凡的到来,大家不得不起身给高凡行礼,都站了起来。 “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吧。”高凡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隐匿,自己也席地而坐。 “师父,垫一垫。”朱元璋忙是将地图递给高凡,怕地上的污垢脏了高凡的衣服。 “没事,这地上都是树***软的,而且你这地图要是坐坏了咋办?再说,你们大家都不嫌弃,难道就我要精贵一些吗?”高凡曾经在二十一世纪刚做销售的时候,经常等客户等得太累太久,又舍不得去某个店里坐会,因为坐会就得买吃的、喝的什么的,要花钱。 所以高凡都是选择在街边一个不会挡着人的台阶上席地而坐,一开始对上来来往往行人侧目的眼神,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来时间久了,脸皮也厚了。 是啊,做销售的,脸皮不厚,那岂不得饿死? 虽然后面高凡经过自己的努力,收入有所增加,也不至于舍不得去店内坐了,可毕竟有过街边席地而坐的经历,此刻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别扭。 何况自己身边有这么多历史上的大人物,他们或席地而坐,或在地上趴着,人家都自在,自己还有啥不自在的。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全是优点的人做一些让人觉得是优点的事时,大家都觉得很正常,并不会多想,更别说夸赞了。 而当一个你觉得全身都是毛病的人做出一件让你觉得是优点的事时,你便会不自觉地将优点放大,再放大,并为之感动甚至热泪盈眶。 此时在场的官兵们看到高凡这样坐在地上,说着这样的话,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在高凡的众弟子以及高家下人的心目中,高凡是个奇人,甚至是个神人。可他的奇人光环,依然掩饰不了他的各种劣根性——贪睡、懒惰、矫情等等。 不过大家都认为,一个这般的奇人,有这些缺点不过是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缺点罢了。 而当高凡在细节上的表现没了这些缺点之后,自然是让这些人更加刮目相看了。 高凡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随意的一个举动竟是让大家感动,他也没去想这么多,他看了看一旁的高义,随即对朱元璋说道,“等这件事结束了,为师便将义儿接回家了。这些年义儿都在军中做你的亲兵,你虽然对他好,可你也知道,义儿这个人不太会表达自己,你看,这都这么大的人了,终身大事也没个着落。而且继续呆在军中,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前途,哪个女人跟了他不是受苦啊?我看还不如让他回家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师父,师叔只要愿意,元璋军中的将军什么的,任由他做!”说到此,朱元璋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师徒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元璋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师叔伴随左右了,换了别人,元璋不放心啊。” 毕竟在场还有别人了,让人听了去难免不会多心。 “你就算让他做将军,他也没那个管理能力。你若是让别人管理,却让他挂名,这不是对别人也不公平吗?而且其他人背后怎么说?说你任人唯亲,那其他的有贤能之士,还肯为你卖命吗?再说,习惯这事可以慢慢改的。”高凡也低声说道。 第五百零七章 ?有悖人伦 朱元璋算是听出来了,高凡这是已经决定好要将高义带回去,给自己说只是通知自己罢了,并不是来征求自己同意的。 再说,这高义一开始来濠州城本就是为了有个自己人在郭子兴身边,同时也锻炼一下高义,而郭子兴都死了这么久了,高义其实早就该回高家了,所以朱元璋虽是不舍,还是不得不放任走。 若说不舍,也不是朱元璋的全部情绪,如今朱元璋虽对高凡已是完全信任,不觉得高凡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可高义始终辈分在这,明明是个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人,自己却要一口一个师叔的喊,在私底下到无所谓,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确令朱元璋有些别扭。 而高凡这话里话外,似乎都围绕着一个“终身大事”在说,“师父的意思是,您已经给师叔找好了女子了?” 高凡看了一眼高义,将说话声音压得更低了,“嘘,此时还不知为师和你师娘猜测是不是真的呢,我们怀疑啊,棋棋对义儿有意思,可这义儿啊,就跟个木头似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啥,于是就想这次事情之后,让义儿回家,顺便看看他们二人是不是郎情妾意……” “啥?棋棋?”朱元璋一时情绪激动,说话声音大了一些。 高义敏感地目光看了过来,朱元璋忙是再次压低声音,并且用手捂着嘴,免得被人看去唇形猜测出说了什么,“师父,这棋棋是师娘的侄女,而师叔是您和师娘的弟弟,若是他二人真是郎情妾意,那这岂不是有悖人伦吗……” 朱元璋脸上透露着焦虑,无论是大家族还是穷人家,内部自己消化都是常有的事,表哥娶表妹也好,表姐嫁表弟也罢,无论如何,那辈分都没有乱的。 这叔叔和侄女?稍微有一些脸面的人家都是不允许这等事发生的,有悖人伦的事是会遭世人唾弃的。 虽然有史以来的大家族也没少出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就拿唐朝的某个女人先是侍奉老子,后来老子没了又开始侍奉儿子,虽然儿子当家后出来澄清“啊我媳妇没和我爹那啥过啊,我爹那时年纪大了,已经没法那啥了,所以我媳妇只有我一个男人”什么的,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当然,私生活比较那啥并不代表那个女人就没有能力了,她在历史上对人类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 不过年代久远,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那个女的究竟有没有和老子那啥,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她是否有将一对姓张的兄弟叫到自己家来玩火,所以在这也不好知乎名讳了。 还有某个姓刘的大兄弟,和自己亲姐姐那啥不说,还来了一段超前的“开放式关系”,各玩各的,不仅如此,还送了自己亲姐姐三十个男宠。而这个刘大兄弟自己也没闲着,这里又看上自己的姑姑…… 哎呀,反正这样的事几乎历朝历代都有发生,这些还是皇室丑闻,其他的达官贵人的丑闻只会更多,毕竟人有钱有权了嘛,就爱来点“刺激的”。 在这些人得势的时候,其他人虽然会在背后说闲话,可当着面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有势力,你若是当着别人面嚼舌根,你可要小心自己有性命之忧了。 可只要你的家族落败了,这件事在后人口中就成了一个笑柄,笑你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朱元璋不希望自己的师父的家事也这样被别人笑上几百上千年,笑自家师父,那和笑自己有啥关系呢? “什么有悖人伦?高义又不是为师的亲弟弟。”高凡当然不知道朱元璋此刻竟是拿历史上的那些恶趣味皇室人群来和高义这件事做对比,“要是他俩真情投意合,大不了为师和高义断绝兄弟关系,以后他做我侄儿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随意的吗?朱元璋有些无语,这断绝兄弟关系,都是要有十分大的仇怨才会做出的事,再说,这古往今来哪里有和自己弟弟断绝了兄弟关系在让曾经的弟弟做自己侄子的呢? “师父……这,元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元璋如今在濠州城也算有几分薄面,若师父不嫌弃,师叔的婚事尽可包在元璋身上,这世上好姑娘多得是,元璋让人为师兄寻一个便是。还有棋棋的婚事,元璋也可帮着张罗。这不就两全……不对,三全其美吗?”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对于“爱情”还是没什么认知的,起码朱元璋是没什么深刻的认知的。 就拿朱元璋和马秀英来说,他们二人的感情虽好,可朱元璋也并不是在娶马秀英之前就爱马秀英爱得不要不要的。只是在成婚后,二人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建立了一种似爱情又似亲情的特殊感情罢了,在朱元璋的心里,马秀英自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可他认为,在两个人没成婚之前,是产生不了这种感情的,那种婚前的好感,随便找一个人也可以有。 例如给高义找一个优秀的女子,然后两个人婚后互相扶持理解,也可以感情很好。 自由恋爱?朱元璋那就更没有这样的觉悟了,不止朱元璋,这时代的人几乎都没有,若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有,那这一两个人肯定也不太正常。 所以在朱元璋的心里才觉得,为了一段还没开始的感情而破坏高家将来的名声,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高凡肯定就不这么想了,不过他也知道,要说服朱元璋也不是易事,他也懒得再解释,“此时为师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多说,陈友谅的事解决了,义儿必须跟我回去。” 朱元璋自是不敢顶嘴的,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只能挤出一个字,“是,师父。” “义儿,你过来。”距离约定好的集合时间还有一会,高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打发点时间多无聊?他又对高义挥了挥手。 第五百零八章 ?高平安的说书天分 高义虽话不多,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啊,其实有许多这等不爱说话的人,观察能力都比话多的人更强。 高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因为他不爱说话,所以更能观察到许多别人所观察不到的细节和变化,刚才高凡和朱元璋在那里低声说话,还时不时的瞄自己一眼,高义就猜到二人的谈话定是和自己有些什么关系。 高义匍匐着爬到高凡和朱元璋的面前,“哥,什么事?” “我刚才和元璋商量过了,此次任务之后,你就不在军营里呆了,跟着我回高家。不过为兄觉得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得你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所以问问你是愿意回去,还是留在军营里。”高凡觉得要是高义真的喜欢军营中的这种生活,自己若是非要让高义回去,高义就算回去了,做其他事也提不起劲,也没意义。 “义儿都听哥的安排。”高义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那你更想在哪里呢?”高凡觉得高义不可能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吧? “义儿都可以。”高义又答。 高凡发现跟这种死脑筋聊理想聊自由毫无意义,似乎高义从小便时这样,自己说什么他就从不反驳,全都照做。 兴许是高义的童年经历,让他十分珍惜今天的一切,生怕自己的反驳惹恼了别人从而失去这一切。 也可能是高义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服从是他的本能。 不过高凡觉得,只要是个人,就是有思想的,高义这般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看来自己没给高义什么安全感啊,也罢,等回家后,多关心关系他,对他好一些,渐渐的应该就能改了吧。高凡只能如此想着。 “好吧,那为兄就为你做主了。”高凡点了点头。 随即,高凡又听朱元璋聊了聊对此次行动的安排。 朱元璋说,到了亥时,大家会照计划去将地图上标示陈友谅所在地的两个出入口附近都包围起来,再派出三千人左右守在陈友谅之前的藏身处——也就是那个茅草屋。 高凡最开始只0在地图上标注出了陈友谅最新窝点的两个出入口,后来经过高平安的提醒,他担心高平安所说的成为现实,所以都标注了一下。 结果事情太多了,高凡只记得在地图上标记,却忘了给朱元璋将高平安的分析。 刚才聊起安排高凡才想起,正想着此时还有没有办法弥补呢,哪知朱元璋就说起了自己安排了三千人在茅草屋附近,果然啊,高平安能想到的,朱元璋都想到了,高平安没想到的,朱元璋依旧想到了。 “是不是平安在濠州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跟着你的?”高凡觉得如此相似的思维模式,绝对不是巧合。 “是啊师父,平安他除了平日里跟着士兵操练和休息的时候,其他时候几乎都跟在元璋身后,师父您是不知道啊,平安他实在太聪明了,很多事情弟子都不需说太多,只需一个眼神,他便能会意。弟子那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没平安这般懂弟子呢,平安这还是个几岁的孩童,若是长大了啊,那真是不得了。”朱元璋的眼神中只有欣赏,没有畏惧。 看来他并没有因为高平安的出色而感到担忧,这让高凡放心不少,他就担心高平安太过锋芒毕露,给朱元璋心里埋下了一颗刺。 不过朱元璋虽然只是一个劲的夸奖平安,高凡也知道,高平安能进步这么快,除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之外,也是少不了朱元璋的培养,环境对一个人的培养,比去死读书有用不知多少倍。 那不然为何前几年高平安未曾去军营时,用学习机将古往今来的名着几乎都看了个遍,可那时候平安的聪明却只是“小聪明”,现在平安在同龄人中,可谓是拥有“大智慧”了。 而高平安的这些所谓“大智慧”,不知倾注了朱元璋多少的心血。 朱元璋本就事务繁忙,还要腾出空来教授高平安这么多…… “平安这些年,让你费心了。”高凡看着朱元璋,有些感动。 “师父……您这是什么话,平安师弟他聪明至极,根本不需元璋费多少心,何况很多时候,元璋还需要平安师弟为元璋出主意呢。他经历的事与元璋经历的不同,同一件事,他也总能看到元璋不能看到的另一面,说来惭愧,元璋觉得自己教给平安师弟的,还不如平安师弟教给元璋的多。”朱元璋说着,要饶了饶头,看起来的确很不好意思。 “元璋小时候没读过书,都是十多岁了师父给元璋起的蒙,那个时候啊,元璋就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所以就死劲去记,其实元璋脑子没那么灵光。如今元璋也算是有些势力了,但是元璋还真不爱看书。而那些先生每每给元璋上课,都是照本宣科,搞得元璋一听到先生说话就觉得困意来袭,可又不得不学,一直以来都十分痛苦。而平安师弟就不一样了,他每次都能用丰富的语言将书中的内容像讲故事一般讲给元璋听,每次元璋都听得津津有味,正是通过师弟,元璋才了解了古往今来所有帝王的得失,一次来告诫自己,让自己效仿那些做得好的,避免那些做得不好的。不仅如此呢,连标儿也喜欢听平安讲这些故事,总是要缠着平安说‘要师叔,要师叔’,哈哈,也正是因为平安讲的故事生动有趣,标儿的蒙学入门也变得十分简单。外人都说标儿聪明,其实只有元璋知道,这都是平安的功劳。”朱元璋一口气说了一大通高平安的优点,而且还不是夸得很假大空,都是一些实打实的例子。 高凡倒是有些疑惑,“你说的是那个无论在谁面前都是一副老气横秋,表情语气和他的年纪及其不符合的高平安吗?高平安还有这说书的天分?” 语言丰富、将书中的内容似讲故事一般的说出来,这些不都是外面那些茶摊子里说书人的模样吗? 第五百零九章 ?元璋,没有信心 朱元璋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贬低自己儿子的? 不过这“老气横秋,表情语气和他的年纪及其不符合”也是事实,而且也说不上是诋毁吧。 但是高平安这明明是优点的事,在高凡嘴里却成了“说书人”,要知道,说书人在这时代还是比较下贱的。 “师父,这不能这样说平安师弟啊。”朱元璋忙是为高平安打抱不平,“师父您想想,那些大儒先生们讲的内容元璋都听不进去,反而对平安讲的我却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能记在心底里区,那便说明高平安比那些大儒先生们还厉害啊。元璋是觉得,若是平安师弟将他这一套方法教给那些先生们,以后先生们都可以这般生动的授课,岂不是对学习者帮助很大?例如上先生的课,一篇文章元璋要理解并记住,需花费三日,而平安师弟讲出来,元璋只需花费三个时辰不到。师父您想,这何止是事半功倍啊!” 高平安对书本上的知识学习极快,记忆力也极强,可年纪小,经历少,这是他的致命弱点。而朱元璋虽说不上多老,可经历也是极多的,但朱元璋还真就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放在二十一世纪吧,就是个学渣。 要说朱元璋脑子笨,那也不是,对他自己感兴趣的事,他学习能力就极强,而且脑瓜子转得快,遇到事情反应也快得很。 而那些书本知识,朱元璋虽不感兴趣,可他又不得不学习,要做统治者,就必须要学习这一切,哪怕是在痛苦也得学,否则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自己肚子里没有知识,就容易被别人蒙骗。 所以朱元璋对自己的下一代教育,也是十分重视的。 但这并不能让他学习更加轻松,他依旧坐在书斋里就觉得头疼,犯困。 可以说,若是高平安真有那个能力让朱元璋轻轻松松学进这些东西,可谓是帮了朱元璋的大忙。 听朱元璋这样说,高凡也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平安真有你说的这种本事?” 毕竟,高凡看书也头疼啊! 要是高平安真有这本事,那自己以后学习的问题岂不是也解决了? “千真万确啊师父。”朱元璋眼神坚定。 高凡也觉得朱元璋不会拿这种事来骗自己,“这事往后再说吧,等回去为师让他讲给我听听,若真有这个本事,那为师倒是有些办法让他发挥他自己特有的才能。眼下,还是说说你对陈友谅的安排吧,若是此次事情顺利,你打算如何处置陈友谅?” “这边毕竟不是陈友谅的老巢,就算拿下了陈友谅,陈部还有六十万大军的兵马,陈友谅此人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说实话,他的兵马比士诚师弟他们的要强不少。若是对战士诚师弟他们六十万大军,元璋倒是有些底气。可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哎……”说到此,朱元璋不由得想起以往多次与陈友谅交战,自己都是败多胜少,这次若是败了,那就彻底败了。 本来朱元璋想的是和张部合并之后,又整合了所有红巾军,然后再进行严格的操练,同时训练处一支强大的水军,到那时候再与陈友谅一决高下,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竟是提前了这么多,自己这内部整合还没有弄好,红巾军内部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张部的素质也需要大幅度提高,自己现在说是几十万大军,可除了自己原本的那些原生军队,其他的,朱元璋觉得战力得打个三折。 而自己原生军队曾经与陈友谅对战都是败多胜少,现在这个样子,有胜的可能吗? “假设你可以战胜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胜了后你又如何处置他们呢?”高凡觉得朱元璋肯定是会赢的,越是在绝境中,朱元璋的表现就越为优秀,何况那些火炮又不是吃素的,只要不选择水上作战,高凡还是有信心的。 就算水上作战,只要给高凡足够的时间,高凡觉得也没问题,造船嘛,多大点事?将火炮安装在船身上之后,在水上那就是无敌的存在,陈友谅的水军素质再优良又如何?一炮过来,还是个肉泥。 之所以一直没有造这种船,一是高凡觉得还不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二是造船所花费的银两实在太大太大,那就是往里面砸钱啊,以高凡如今的实力,还真扛不住。 而张士诚这边刚归顺没多久,你总不能一来就让别人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造船吧?那岂不是把人当冤大头了?张家三兄弟也是高凡的弟子,又不是吃了败仗的俘虏,不能让人寒了心。 所以这船也,也就一直没造。 这才导致了朱元璋在水上打不过陈友谅。 而每次朱元璋与陈友谅对战,陈友谅都选择水上作战,水上作战本就不是朱元璋的强项,这一来二去,输多了,自然就输得有些没自信,有些心理阴影了。 否则,今日明明清楚陈友谅的人只有三千,按照朱元璋的性子,你三千,我最多也带三千精锐,绝不是今日这般带了一万人来。 虽然心里明白这次不是水战是陆战,可这心理阴影啊,是潜意识里面的东西,也许朱元璋自己都没发觉这个问题。 当高凡提出这个问题时,朱元璋皱起了眉头,他甚至有些激动,假如我能战胜?我胜了,那这六十万大军,全都可以编入我的麾下?我岂不是便拥有百万大军了?这般强大的军力,只需强化一下训练,稍作准备,到那时,朝廷便完全奈何不了我了,我便一座城一座城的去占领,元军,岂不是会不战而败? 那天下,岂不也成了囊中之物? 想到此,朱元璋忙是摇了摇头,心中苦笑,呵呵,陈友谅可是有六十万大军,我能胜? “元璋,没有信心。”朱元璋的模样有些沮丧。 “陈友谅在你手上,六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你都这般没信心?”高凡许久没见过朱元璋这般沮丧的模样了,陈友谅和朱元璋以往的战事,朱元璋每次都是一笔带过,并没有细讲,兴许是觉得细讲无益,也可能是觉得丢人,总之,高凡只知道大部分时候都是败。 此时见朱元璋这样,高凡不得不怀疑陈友谅究竟给了朱元璋多大的心理阴影? 第五百一十章 情报组织 “陈友谅起兵比元璋早得多,严格来说,他算是元璋的前辈。他起兵的时候,元璋还是个毛头小子。他的势力不是一日两日发展壮大起来的,根基比元璋的要稳不少,所以就算陈友谅在元璋手上,那六十万大军也不是废物。而且陈友谅本就因为人品问题,不怎么得人心,平日里,那些人迫于压力,不得不选择服从,可陈友谅要是落到了元璋的手里,说不定正合了陈友谅的一些早就对此位置虎视眈眈的部下心意。其他的军队,擒住了头,军心便会溃散,而陈友谅的军队,擒住了头,说不定还是一件鼓舞士气的事。”朱元璋又继续说道。 听朱元璋这样说,高凡有些哭笑不得,这陈友谅人品已经坏到“擒贼先擒王”这招对他没用了吗? “就算擒住陈友谅无用,我们曾经不还还有过三千大军对战百万元军的事吗?连这等不可思议的事都发生过,陈友谅六十万大军罢了,你就这么没信心?”高凡觉得朱元璋这样的心态可不行啊,还没真正的打起来呢,自己就先对自己进行否定了,那真打起来了还了得? “师父,那元军的百万大军本就溃不成军,咱们还没出手,里面的人就逃的逃,散的散,加上师父的一些出其不意的手段,才得以险胜。可险胜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是不可复制的,同样的方法,用在陈友谅军队上,肯定不行。”朱元璋摇头。 “红巾军加上张士诚他们有多少可以调动的火炮?弹丸又有多少?”之所以问有多少可以调动,是因为城门上的火炮肯定是不能拆下来的,本来去进攻陈友谅就需要大部分的兵力,而如果又将所有城门的火炮都拆卸了下来,城池的守卫能力就会变得十分薄弱,若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知道了,定是会趁此机会进攻城池。 到时候自己的老巢起火,前线还能安心打仗吗? 就算前线可以,且打了胜仗,可打胜仗之后回来还得处理城池中的事,就算收复城池,这一趟下来,也难免会有不少无辜百姓遭殃。 所以无论是哪一个统治者都是知道的,外面的战役哪怕再需要人,也得守住城池。 这道理高凡都懂,其他人还能不懂吗? “根据昨日提交上来的资料,我部共三百八十四门火炮,弹丸四万五百六十八颗。”朱元璋竟是将数量说得有零有整。 高凡本就是问一个大概,例如三百多门火炮啊,四万多弹丸啊这样的答案,没成想朱元璋竟能精确到个位。 “你记得这么清楚?”高凡诧异。 “火炮和火炮弹丸是咱们的底线,决不能让别人用了去,所以这些数量必须每日清点并上报,弹丸哪一天少了一个,都要说清楚用途,以免被一些贪腐之人用作其他用途。”说到贪腐二字,朱元璋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看来朱元璋是从心底里恨贪啊。 “那士诚他们的火炮与弹丸数量你清楚吗?”高凡又问。 “士诚他们的火炮稍微要次一些,不过威力也不可小觑。他们共有一百三十二门,弹丸五千六百余。这个元璋没有实地核实过,加上士诚他们离开江南也有些日子了,所以弹丸数量并不能统计得很精确。”朱元璋之所以说自己没有实地核实过,并没有怀疑张家的意思,只是以他一贯的作风,必须要自己核实过的事,才能确定。 一开始朱元璋管理军中的时候,属下来汇报情况,朱元璋都觉得一切都十分好,比自己管理之前好了不少,他本以为都是自己管理有方,才有了这般的成绩。 可后来渐渐的朱元璋发现,原来这些人向来报喜不报忧,那些不好的事不到压不住了,是绝对不会传到他耳朵里来的。 而当事情压不住的时候,解决起来也相当困难,甚至成了无法收拾的烂摊子,若是一开始就被朱元璋知道了,朱元璋觉得那时候还是比较好解决的,而这些属下总是对自己的能力盲目自信,隐瞒不上报的事频频发生,这搞得朱元璋不得不遇到任何事几乎都要亲自核实。 有时候实在太忙,无法做到每件事一一核实,也会让那个只属于他和高凡管辖的“情报组织”私下去核实。 这些人在军中虽没有职务,可这一来二去,相互之间也都有了默契,认为这些人是直属自家大帅的,得罪不得。 为了继续隐瞒一些事,这些人也不是没想过贿赂“情报组织”的人,而这些人都是被高家完全洗脑的一群人,无论是金钱的诱惑还是女人的诱惑,他们都会统统接受——转而呈给朱元璋,并说明一切。 这让朱元璋更为窝火,因此还处罚了不少行贿情报组织的人员,顺道还给了情报组织的人员一个特权——调查不配合者,可以先斩后奏。 有了这样的特权,再有了情报组织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这情报组织在军中可谓是瘟神一般的存在。 好在高凡似乎早就猜到了这样的局面,执行任务之时,情报组织的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戴着黑色的口罩以及墨镜,而且高凡在选这样一批人的时候,就选择了一批身高相似的人,包括后来加入的,身高也差不多在五尺至五尺一之间。 也就是一米七左右。 一米七在这个时代算不得很高,也不矮。 在人群中这样的身高完全不会引起人的侧目。 再经过专业的训练之后,他们的身材也差不了多少。 穿得一样、身材差不多、身高差不多、脸和眼睛都看不到……有了这些作为掩护,“情报组织”的人只需在任务结束后换一身衣服,便可随便走在大街上当一个普通人,导致那些想报复他们的人根本没办法。 这让朱元璋的工作量小了不少不说,还对军中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你想想,你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情报组织的人,你还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至少大部分人不敢,或者收敛了不少。 第五百一十一章 ?收集情报的卫所(上) 朱元璋也越来越喜欢这个被自家师父称作“情报组织”的一群人,甚至想着要不要单独设立个什么“卫”,直接让这些人吃公粮。 可这群人又是自家师父亲手培养起来的,能让自己共用已经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了,若是收编进自己的军队中,那这些人就成了自己的人了,这岂不是在抢自家师父的人?所以朱元璋也只能想想罢了。 此刻说起这火炮的事,朱元璋也想试探试探高凡,“其实元璋军中的火炮以及弹丸的数量之所以可以做到这么精准,且元璋还能这般自信数据无误,都多亏了师父培养的那一批人。” “什么人?”高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师父口中的那‘情报组织’。”朱元璋始终觉得“组织”这两个字有些别扭。 “哦,这样啊。”高凡点了点头,心说我这些把戏不也是跟你学的吗,你要谢就谢自己吧,嘴上却说,“能帮上你便好,为师就怕你越来越有能力,为师能帮你的便越来越少了啊。” 高凡这样说倒也不是矫情,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帮朱元璋的已经很少了,高凡不过是有一些超前的知识罢了,但是要建立一个系统的王朝需要照顾到的是方方面面的细节,此次陈友谅的事一结束,几乎就要着手准备这件事了,高凡对中间的许多细节压根就不了解,自然也帮不了朱元璋什么忙。 “师父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些年来如果没有师父的帮助,元璋也不知能走到哪一步,如今虽元璋还未成功,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十多年前的元璋想也不敢想的事了。”说到此,朱元璋顿了顿,他眼神中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看向高凡,“师父,此次若能成功,不知师父可否能成全元璋一个心愿呢?” “咋?你又要纳妾啊?”当初朱元璋搞大了小敏的肚子,虽没有纳小敏为妾,但这样的事始终让马秀英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为了顾全大局而没有吵闹罢了,后来小敏还因为嫉妒做出了那等事。 在小敏死后,高凡觉得朱元璋定是会安分不少。就算不可能像他的玄玄玄玄玄孙那般专一,可至少往后的纳妾也应该是为了顾全某种大局而做出来的事,绝不是因为个人喜好问题吧。 此时见朱元璋这种表情,一看就是有些心虚,高凡难免不会往纳妾那边想。 “师父想到哪里去了。”朱元璋觉得自己这师父思维真是跳脱得有些过分,自己的话题不是还在说“情报组织”吗,这怎么能扯到纳妾去呢。 “那是啥?”一听不是纳妾,高凡松了口气,可随即又觉得不对,既然不是纳妾,那朱元璋做啥事需要这般心虚的问自己呢? “师父培养的那些‘情报组织’的人,元璋想照着那些人再培养这样一支队伍出来,组成一个卫所,这个卫所直接听命于元璋,其他任何人都使唤不了他们,他们要做的事也与如今的‘情报组织’类似,只是城里卫所后,给予他们的权利会更大一些。不知师父以为如何?”朱元璋觉得自己直接要人有些过分,虽然重新培养这样一批人要花些时间,可只要不得罪师父,那便比什么都好。 而高凡却理解成了朱元璋不放心自己的那些人。 “随你吧,这些是你军中的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为师说过,没有涉及到为师自己的利益,为师是不会干涉你的事情的。”话说到此要是就结束了,那还没啥,可高凡还没等朱元璋开口,就又说道,“既然你对为师的人如此不信任,你自己用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陈友谅的事之后你要做的事还很多,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你培养好自己的人,为师到时候便可不理俗事,找一个世外桃源去过为师自己的潇洒日子咯。” 果然啊,自己无论如何显示自己没有野心,都逃不了帝王的多疑。 将来朱元璋等上帝位,就算不为难自己和家人,光是这种多疑就已经会搞得人寒心得不行了,与其师徒之间互相猜忌,倒不如自己离他远远的,只要自己对他无法造成任何的威胁,想必就不会再有任何疑心了吧。 高凡这样想着。 朱元璋一听,便知道自家师父误会了。 “师父,元璋不是这个意思……”朱元璋有些着急。 “不必解释。”高凡摆了摆手,“都说帝心难测,还未称帝,为师便猜不透咯,为师也不想猜。” 高凡干脆将头别过一边,只觉得心里五味陈杂。 以为收了一个将来的帝王做弟子,便可保自己和自己的后代衣食无忧,与国同休,现在才知道,自己将一切都看得太简单了。 本来高凡还觉得二十一世纪的每一种社交关系都带着某种目的性,太过现实,可在这里,这样的环境中,他才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现实。 “师父,元璋一定要解释啊。”朱元璋觉得此事误会大了,绝不是师父说不必解释自己就不解释的,“元璋怎会不信任师父的人呢?只是觉得师父培养他们已实属不易,能让元璋用也是对元璋莫大的信任,而元璋若是将他们编入卫所,那岂不是将师父辛苦培养的人占为己有吗?元璋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师父,可又觉得元璋实在需要这样一个卫所,思来想去,只有依照他们的训练方法再训练出一批人最为妥当。所以才如此决定。” “你真的信任我的情报组织?”高凡半信半疑。 “元璋若是不信任他们,怎可将军中那么多重要的事都交由他们去统计,许多案件都让他们去为元璋暗查呢?而元璋对于他们报上来的统计结果和调查结果,元璋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就算元璋新培养一个卫所出来,元璋都没有信心可以让他们能似师父的情报组织这般有能力和忠心。”朱元璋说道。 “那为师要是将这些人送与你呢?你敢用吗?”高凡又问。 第五百一十二章 ?收集情报的卫所(下) “元璋不是一直在用吗……”朱元璋觉得高凡这句“你敢用吗”很奇怪,可突然一下反应过来高凡说要将“情报组织”送给自己,顿时有些激动,“师父,您是说,允许元璋将他们收进元璋的卫所?” “这个倒不是为师说允许就允许的,不过为师要先表明我的态度,那便是我不反对。”高凡说道。 “师父……这是何意?”朱元璋不太明白。 “元璋啊,你也知道,咱们高家的人,无论是护卫,还是家丁,他们都是自由身,不是奴籍。就算有了新的政权,为师也不会让他们成为奴籍,每个人的命运都要最大限度让自己来做主。他们虽是为师培养出来的,也在领为师给的月钱,所以他们理应帮为师办事,为师让他们查什么,以及为师让他们服从你,这些都是他们的自责所在。”高凡解释道,“可若是收编进你的卫所,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是将月钱换成了军饷罢了,而且师父您放心,元璋绝不会亏待他们的。”朱元璋倒是不觉得收编成卫所对这些人有什么不同,“他们做的事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啊!而且师父只要需要他们,他们随时也可以供师父调动,元璋之所以想收编他们进卫所,是想让他们有一个管人的名头。” 不收编成一个卫所,这些人就只是高家的家仆,你高家的家仆凭啥管咱们军中的事啊?以往这些人本来就是跟着朱元璋的,就算心里有些不满,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在红巾军合并,又收进了张部,这“情报组织”在军中行事,多少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收编成了卫所,他们就是军籍了。”高凡缓缓的说出这句话。 军籍,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的人穷得吃不起饭,自然也是能接受成为军籍的,可高家的人会到这一步吗?只要高家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到这一天,自然,也不会有人会渴望入军籍的。 虽然朱元璋如今还没有建立新的政权,对于军籍还没有世袭制的明文规定。 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朱元璋将来同样会退出世袭制的军籍制度,想想,祖先是丘八,那子子孙孙就都是丘八了。 就算运气好,做了个千户,没有特别大的贡献,你也混不到世袭千户,不是世袭千户,你的儿子将来还是个小丘八。 而那些能做到世袭万户、大将军、甚至建了军功被封侯封伯的,更是屈指可数。百万的丘八,能出几个大将军和侯伯? 大概率还是世世代代都是小丘八,如果遇到哪一代的生孩子不太厉害,只生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上战场又刚好死了,这家人就算是绝后了。 所以这世袭军籍啊,是很多人都害怕的噩梦。 高凡有心让自己培养出来的这一批人去帮朱元璋,可也有些不忍心让这些还算比较优秀的人将自己世世代代都卖进去。 “对啊,军籍有什么不好?只要元璋打下的家业在一天,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都不会挨饿!”朱元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一套说辞也是他经常说的,毕竟外面那些想要参军的,都是吃不起饭的人,这些话对他们是有着致命诱惑的,可话一出口,才想起这些人是自己师父的人,他们一点也不缺吃的啊,“师父的意思是?” “将来若是让你来定这些规矩,这军籍,定是世袭的吧?”虽然朱元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是高凡还是要再肯定一下。 “师父您想啊,这几年内忧外患,征战连连,不知多少青壮年都死在了战场上。若是元璋真能成功,军户不实行世袭制,那些人一看,不打仗了,只要不是灾年种地也能活命,那谁还愿意当兵啊?没有兵力,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立刻便会行动,那元璋的成功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这世袭军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朱元璋虽然觉得世袭军户也有一些弊端,可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高凡心里倒是有个想法,不过现在谈这些还有些早,“这样,为师倒是有个想法,不过为师的这想法如今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为师等时机成熟再说给你听,你看看是否可行。但是这‘情报组织’成立一个新卫所的事,你可以换一种制度。你想想,这个独立的只听命于你的卫所本来古往今来就从未有人这样做过,你这样做已经是打破了规矩了,既然已经打破了规矩,那再多坏一些规矩也无妨。” “师父的意思是……”朱元璋想到高家对待庄户和工人的方法,虽然高家没有让那些人成为奴籍,可那些人却世世代代都舍不得离开高家,原因就是自己跟着高家不仅自己可以吃饱,自己的子孙后代还有希望。希望,是这个时代最为宝贵的东西,许多人,将希望看得甚至比钱还重要,“他们虽收编进卫所,可他们却不是世袭制,将来他们的后代若有能力,可也进这个独立的卫所,若是没有进这个独立卫所的能力,便可以自主选择自己将来的路,他们可以学文,学医,学物理,学农学等……无论哪一样,都可以养活自己,而且选择繁多,总有一种是他愿意做的。若是这般多的选择都没有喜欢的,那便是他个人的问题了,对于这样的人,咱们不用没有损失不说,反而是一种好事。” “对,无论是家中还是军中,都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不会养废物。为师虽不懂治大家之道,可这些年来,为师正是用这样的方法治理着高家这个小家,起码为师认为,高家还是在越变越好的,那便说明为师的方法是对的。大部分的人,都是有自己的特长和优点的,若是农学院的天才,你让他去学吟诗作对,写八股,他只觉得头疼,别说出人头地,能考取秀才功名都不错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出发! 高凡说到此,朱元璋表现出了十分认同的模样一个劲的点头,“是啊是啊,若是让元璋上场杀敌,以及如何排兵布阵,元璋完全不在话下,可让元璋坐在书斋里听先生授课,元璋却觉得要了命了。” “对啊,你在书斋里学不进去,难道这就可以否认你了吗?难道因此就可以说你是个没能力的人吗?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高凡顺嘴就给朱元璋戴了一顶高帽子。 朱元璋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元璋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师父罢了。” “不要妄自菲薄啊。”高凡却是摆了摆手,“为师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是一定要学八股才是唯一的出路,庙堂之上,决不能全都是一些只会写漂亮文章之乎者也的人!必须要有各方面的人才!” 高凡是在给朱元璋打预防针。 如今明朝还没建立,高凡就想到明朝的覆灭了,高凡觉得,明朝的覆灭,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文官是有着一大半关系的。 刚才还在忍痛高凡说法的朱元璋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可是师父,自从有了科举之后,所有的读书人读书不都是为了能在科举之时一跃榜首,而后跻身庙堂吗?若是庙堂上不需要他们了,那他们怎么办?” “你觉得他们离了庙堂,就无法存活了吗?”高凡反问。 “他们……”朱元璋本想说,他们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最大的优点就是文章写得好,可这个优点在外面毫无用处,无法让他们吃饱穿暖啊。 就拿朱元璋身边的智囊李善长来说吧,李善长他也没读太多书,换做二十一世纪的话,最多也就是个大专文凭,可他的点子多,脑子转得快,能给朱元璋提供一些很有用的意见,所以这种人将来就算在庙堂为官,也是可以去某个达官贵人家中做门客,被视为座上宾,自是不用愁吃喝的。 而那些传统的经过科举进入庙堂的读书人,虽也有一些较为有才干的,但是这些有才干的就算不仅如此庙堂,也是有办法养家糊口的。离了庙堂便无法活命的,往往都是一些庸碌之人。只是几百年来人们都是通过科举改变命运,所以朱元璋自然也要效仿前人,便没想这么多。 此时经高凡一提起,他突然觉得那等无用之人,连这个社会都容不下他,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为何要将这样的人养起来,放在庙堂中说一些无用的话呢? “师父说得是极!元璋之前的思想被历来的庙堂现象所禁锢了!元璋往后定会重武轻文,免得那些读过几天书的人进了庙堂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朱元璋表示认同。 高凡听朱元璋说“师父说得是极”还以为朱元璋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结果朱元璋来一个“重武轻文”?到时候庙堂上公公一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下面便一堆膀大腰圆的络腮胡子争先恐后“老子先说!”争着争着,便打起来了? 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 高凡是不会允许这等事情的发生的。 “为师的意思是……”高凡刚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意思,就被匍匐过来的高义给打断了。 “大哥,大帅,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出发了。”在军中,一直称呼朱元璋为大帅,他觉得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若是就这样叫朱元璋“侄儿”,那朱元璋的信服力岂不是要大打折扣?所以别看高义话少,闷葫芦,实则心里对许多事都似明镜般清楚。 高义的手腕上,竟是戴了一款腕表,表盘上面的刻度对应的时间都是写的时辰,表没有秒针,只有时针和分针,可以让高义通过手表将时间确定到分,表盘上还有一个很小的指南针。 这腕表啊,是当初高凡送给朱元璋和高义一人一块的,在商城买的,商城一向都很人性化,会根据你的需求,给你定制款的手表,否则一般的手表刻度上怎会写时辰呢?不过这价格嘛,肯定也是让高凡心疼的价格了。 而朱元璋觉得手腕上戴这样一个东西实在不方便,边将表放在家中卧室里挂了起来,当成了一个小“挂钟”来用,倒也没有太浪费。 但高义就特别喜欢了,因为高凡告诉过他,这块手表是防水的,所以高义连洗澡也不会摘下手表,只是在隔一段时间,会拿下来小心擦拭污浊的部分。 至于他这么喜欢这块表,是因为表的本身,还是因为此表是高凡送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凡的其余几个弟子几乎都在打着这手表的主意,可高凡却一点也没有送他们手表的意思,甚至连平安的手腕上都是空空如也的。 其实平安的手腕空空如也,一是高凡觉得他还在长身体,给他手表也戴不了多久就得换,太浪费功德点了,而是高平安本身就有手机,高凡受了曾经看过的某部电视剧的启发,给高平安的手机上夹了两块木片,制成了一个特质“手机壳”,挂在腰间,和一般腰牌一般无二。 所以高平安想要看时间,也可趁人不注意,拿起“腰牌”偷瞄一眼,实在用不着这般破费去单独买手表。 而落在弟子们的眼里,却是高凡对朱元璋和高义格外的偏爱,连自己亲儿子都没有的东西,他俩却有,所以这手表就变得更为众弟子们梦寐以求的物品了。 朱元璋不戴在手上,也许也和这个有些关系,毕竟之前每次戴手表见汤和徐达的时候,二人那视线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手表,问的问题也都是“大哥啊,你这玩意好用不?”“大哥,能给我看看吗?”“大哥,这个指南针这么小,看得清吗?”这之类的。 所以朱元璋干脆放在屋中,免得每次都被汤和徐达一堆问题给甩来,而且他也担心日子久了,师兄弟之间若是因为一块手表产生了极嫉妒之心从而离心了,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一战,将来定是会载入史册的一战,高凡难免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吧。” 第五百一十四章 ?行动! 一行人随即便朝着约定的地点隐蔽前行着,高凡出门之前本就知道要干嘛,所以也是换了迷彩服的。 天几乎已经黑了,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前进。 好在每一组人的手上都有着地图,那地图的树林位置高凡也是详细的标注了地形的特点,所以大家摸黑前进倒也不算困难。 还差一个钟到亥时,高凡和朱元璋所在的小组便到了约定地点,四周十分安静。 “咱们等会吧,他们可能没我们快。”高凡觉得自己这一组之所以能提前一刻钟到,是因为自己手上的地图比其他人的详细得多,高凡脑子里的地图就是一副3d卫星成像图,甚至可以放大到地上的每一块石头上,有这个在,夜间前行与白昼几乎没啥区别。 其他人的那份地图虽也仔细,也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自己手机里的这个。高凡又见四周这般安静,所以觉得其他人肯定还没到。 朱元璋却是苦笑,他本是躬着身体在行走,此时只见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地面,就见地面突然拱起,越拱越高,直到一个人形出现,“大帅!”那从地上突然冒出的人低声对朱元璋行礼道。 高凡给吓了一大跳,“隐藏得这么好?” 有了第一个,其余的全都纷纷起身,高凡只看到自己身边的地上全是人,乌压压地一片,因是夜间安静,又怕惊了陈友谅,所以这些人只是双手抱拳,行了军礼,并没有出声。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即压手,士兵们便默契地又藏在了地上,一切都回归了平静,似乎刚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高凡也见过朱元璋的军队平时操练的样子,动作的确是整齐划一,场面也比较震撼。不过在二十一世纪见过世面的高凡,觉得朱元璋的军队也不过如此嘛。 但是这夜行出兵高凡可是第一次见识,这隐蔽的能力,已经将领和士兵之间的默契,实属让人惊叹。 要知道,这是树林,就算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也有不少被树木挡住了,只有星星点点的光芒,而刚才朱元璋压手,绝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到的,大家还能如此迅速的再次隐匿起来,定是无数次的训练而得的结果。 ——前面的人看到朱元璋的手势,随便迅速隐匿,后面的人看到前面的人隐匿起来,也都纷纷卧倒隐匿,在场上万人几乎是在很快的时间内便都全部重新隐匿了起来,也就是说他们在看到前方的人在做动作时,他们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这不是长期的训练形成的默契又是什么呢? 再加上迷彩服的加持下,高凡觉得,夜间丛林作战,只要敌人的人数不是朱元璋的数倍,那朱元璋都是稳赢了。瞬间也对这场战役也有了完全的信心。 “可以啊元璋。”高凡忍不住赞叹。 “谢师父夸奖。”朱元璋倒是没有很做作的说什么“哪里哪里,不过如此”之类的话,而是欣然接受了高凡的夸奖。 如此同时,高凡也让金手指开启了对陈友谅的定位,他不过就是瞄一眼罢了,看看陈友谅换地方没有,若是陈友谅没换地方,要图纸就没定位划算,高凡现在是每一个功德点都要精打细算的用。 确定了陈友谅的确还在之前地图所标识的位置后,高凡便对朱元璋说道,“可以行动了。” 朱元璋点点头,起身又做了几个高凡看都看不懂的手势,那些隐匿起来的人便开始淅淅索索的行动了起来,高凡借着星星点点的光线,看到士兵们迅速的散开,直接地图上标记的陈友谅藏身处的两个出入口都包围了起来。 朱元璋又按住耳中的对话器,低声道,“我们行动了。” 随即虽高凡解释,“茅草屋那边由蓝玉带着三千精锐埋伏,若是两个藏身处能够相同,陈友谅跑过去了咱们也能截住。士诚如今在濠州城元璋,距离太远他的对话器也无法与我们联系,何况家中若真有事,家中也可发电报给师父家中,所以元璋便私自做主,将士诚的对话器暂时给蓝玉戴着了。” 高家的对话器外人是决不能用,甚至不能知晓的。 此次事态紧急,朱元璋没有事先给高凡商量,加上为了晚上的行动能提高效率,所以朱元璋决定让蓝玉戴着对话器,免得让斥候两边跑报信,在路途上一旦生变,那事态发展就不好说了,这种时候,只有对话器这种能实时传递消息的,才能让朱元璋完全踏实。 “师父放心,蓝玉还算信得过,元璋也有嘱托过他不得将此事外传,且在决定行动的细节后,此次行动所有的千户以上职位的妻儿父母,都被元璋接到了府中照料,其中也包括了蓝玉的妻儿父母,所以师父不必担忧。”朱元璋又补充道。 嘶——高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也太毒了吧?就这点事,你就要拿人家家人做威胁?“你不怕寒了将领们的心?”高凡担心朱元璋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于败人品。 “若是普通的战役,元璋定是不会这般做的,可此次关系到了师父的安危,元璋哪怕是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也定要保全师父!”朱元璋声音虽小,可语气却十分坚定。 这让高凡有些感动,看来,自己眼前的朱元璋骨子里依旧是历史上那个杀伐果断的朱元璋,可也是将自己当做恩师、当做父亲一般存在的好徒儿啊。 “以后不可再如此了,一个对话器罢了,以前万事都需保密,是怕咱们的秘密被更为强大的敌人知道了去,对你不利,可要不了多久,咱们便只需堤防异族罢了。”高凡的话意思也很明显了,“你行动吧,为师来只是担心陈友谅所在位置有变,好给你们指路,既然陈友谅没有变化藏身之处,那便没为师什么事了,为师看着就好。” 此时,士兵们也都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就等着朱元璋一声令下,便可将陈友谅在此的人全都拿下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再生个儿子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废话,便去前方指挥了起来。 “破!”朱元璋一声令下,彻底将夜晚的宁静撕开了一条口子,而后紧跟着成千上万人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乍一听很混乱,仔细一听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整齐。 同样潜伏在附近暗处的陈友谅的眼线刚发现有人,就被这场面给惊得呆愣在了原地。 “回去报信?这么多人,即使自己能赶在他们动手之前见到大帅,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这边就三千人,来者能看到的就有上万,还有没有埋伏着没现身的还说不一定,要是来的是土鸡瓦狗倒也罢,可这些一看就是精锐,一点也不比自己这边的差啊!” “而且最可怕的情况便是自己无法赶在这些人动手之前将情报传递过去,在路上便被对方擒了去,免不了受上不少罪……” 在一番快速的分析和衡量之后,他迅速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继续隐匿在原本的位置,直到这件事结束了人都撤了为止。 都这种时候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此时还去谈忠义,那就是自己去送死! 所以陈友谅这边完全没收到任何的情报,可没有情报,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要说这地面隔音效果好,陈友谅听不到朱元璋喊的这一声“破”是正常的。 可这成千上万人的脚步声,就算是双耳失聪的人,也能感受到震动,这时若还没有警惕之心,那便不是耳朵不好使了,而是脑子不好使了。 这晚上陈友谅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在听说红巾军在搞什么演习的时候他便觉得不对劲,可后来又听闻来钟离县的是张士德带的人来,还说张士德对于高凡之前不帮忙的事耿耿于怀,此次来钟离县,就是想用高凡做威胁来换取张部的自由,不愿意再跟随朱元璋。 “朱元璋会为了高凡而放弃几十万的大军吗?”这是陈友谅考虑的第一个问题,他觉得如果换成他自己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人放弃几十万大军的,无论这人是谁都不可能。 “就算是演习,钟离县是朱元璋师父所在的地方,他就这么放心让刚归顺自己的张部人去?难道这种事他不担心吗?”这是陈友谅考虑的第二个问题。 所以他觉得,这一次的演习,很可能是一个局。本来生性多疑的他在知道红巾军赶来之时就嗅到了不对,所以及时地转移了地方,后来发生的事更是让他觉得自己转移地方是正确的决定。 如今自己在别人的地盘,想走肯定是不容易的,自己的路只有两条:一,等红巾军放松警惕后,自己带着人分批次撤出钟离县。只是这样的话,就不知要等上多久了,自己的局势太过被动,何况时间一长,营中没有自己坐镇,如果被有其他心思的手下趁虚而入,那等到自己回去岂不是物是人非了?所以陈友谅很快就否定了第一条龙。 而第二条路便是,调集兵马,让人赶往钟离县,化被动为主动!加上朱元璋又一直爱在百姓面前树立“爱护百姓”的形象,自己选择在朱元璋的地界动手,自然会让朱元璋束手束脚,无法放开拳脚干。而且朱元璋进来才合并了红巾军和张部,内部根本就不统一,此时自己的人突然来此便能打朱元璋一个措手不及,在两边人数相当的情况下,陈友谅对自己胜还是有着极大的信心的。 可他上午才让人去调兵,中午就发现自己才接回来的小儿子不见了,他虽猜测与高凡有关,可他如今不敢轻举妄动,他咬着牙,“儿子死了,大不了再生!此时若是轻举妄动,计划便会生变,一旦生变,本帅这几十年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做出了决定,他虽表面看似痛苦与隐忍,实则心里却只有战役。 陈友谅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待着自己的人到来。 人没到之前,陈友谅也没什么事,于是晚上他便早早地就寝,与自己此次带来的某个小妾运动一番,既能解压,运气好,说不定这儿子的事也解决了。 陈友谅正运动到兴头上,便感受到隔着头顶的地传来的脚步声。 外面的脚步声很明显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队,且人数不少,至少比自己的人多。 他一下便想到了今日借着演习的名号来钟离县的新收编入红巾军的张部,“果然,带人去高家闹事是假,混淆本帅视听才是真。” 陈友谅苦笑,自己虽然猜测到了对方这样做别有用心,可还是因为来的是张部的人而有所放松。 但是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毕竟这里离茅草屋并不远,高凡能在茅草屋附近杀了张定边并一而再掳走自己的儿子,这便说明了茅草屋不安全了。 而其实茅草屋本就是来掩人耳目的,陈友谅现在所处的藏身地,可比茅草屋下的所谓“地宫”大多了。 这地方是陈友谅很多年前让人修建的,那时候朱元璋还在郭子兴下面做事,陈友谅自然也没将朱元璋放在眼里,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修建地下室,正是因为这里离濠州城不远,而濠州城可以说是红巾军的“根据地”,所以陈友谅便想着在此地修建两个大的地下室,将来若是要在濠州城与红巾军作战,这地下室便是可以存放粮食之地,以免这种“客场作战”导致的粮草不足而不得不选择退兵。 哪知这次却派上了用场。 茅草屋下的地下室修建时间早一些,陈友谅现在所在的地下室是综合了茅草屋下面的地下室各方面不足做出了改善再修建的。例如进出口问题,茅草屋下的只有一个进出口,且进出口小到只能容纳一人搭着梯子通行,这大大的影响了运送粮食的效率。 而且要是被敌人发现了这个地下室,堵在入口处放火的话,除了粮食保不住,呆在里面的人通通都得遭殃! 第五百一十六章 ?陈友谅的男子气概 结合总总考量,最后才又修建了这个地下室。 陈友谅现在所处的地下室不仅有两个出入口,且两个出入口都是可容纳几人并排通行的泥梯,而不是茅草屋下的的那个木梯。 且这里不远处就有河水,修建的时候还专门修建了一条可以让河水流进地下室的通道,只是通道在距离地下室还有三尺左右便没再继续打通,只钻了一个拳头大的孔,再用处理过的木塞堵上,以免水流进地下室。 这样的话,若是真有人放火,直接取下木塞,便可让河水流进地下室,迅速的将火浇灭,火浇灭后再塞上木塞,水便不会继续进入,就可避免水太多将地下室给淹了。 与此同时,若是实在无法抵抗,便只能放弃粮食,从另外一个通道逃跑,而在离开之前,也不可让敌人将自己的粮食拿了去,打开木塞之后不再塞上,等敌人进入后,粮食全都被水泡过,根本无法储存,很快就要发霉。 不仅想了这些,陈友谅还想到,如果两个出入口都被敌人发现了呢?于是陈友谅还有第三手准备!从茅草屋的地下室到这个地下室中间还有一个连接的地道,这个地道可同时容纳七八人并排通过,可以说是非常宽了。 而这个通道是在修建这个地下室之前就先修建了通道,从这个地下室的位置一直通往茅草屋地下室,在快到茅草屋地下室还有一丈距离的时候,便没再往前挖了。 修建这个地下室的时候,陈友谅又让之前挖地道的人将通往这边地下室的入口也封住了。 随即,杀人灭口。 所以可以说,这个世上没有活人知道这条地道。 这也是陈友谅担心自己人里面若是出了细作,这个通道便不会被泄露出去,自己这边的地下室若被人发现,遇到紧急情况,便可打通地道带人去到茅草屋下的地下室。 而陈友谅这次来钟离县最开始之所以选择了茅草屋,是因为他担心有细作将藏身地泄露了出去,若是他一来就住在现在这个地下室,那被泄露出去了地方自己便只能去茅草屋下的地下室,到那时,茅草屋的地下室一旦被发现,很多紧急情况都无法处理。 而最开始选茅草屋的话,就算被暴露了,也可转移到现在的地下室,到时候遇到紧急情况都可从容面对。 加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陈友谅觉得,茅草屋的地下室暴露之后,自己再来这个地下室,若是再被发现,自己再通往茅草屋的地下室,定是让人猜想不到的! 这也是高凡通过金手指拿到的定位图为何没有标记处其他的通道的原因。 通往河水的通道根本不能容纳人过,所以不能算出入口,这定位图就算再仔细,总不能将一个拳头大的细节都标记出来吧?而且那图也只是标记地面上的,那个拳头大的孔可是开在地下室里面的。 再者这个地下室到茅草屋的地下室根本就没有打通,所以这个,金手指自然也不标记啦。 而高凡出于对金手指的信任,压根就没看到有通道连通两个地方,自然不会这么想,当朱元璋提出这个疑惑的时候,高凡也只是不想扫了朱元璋的兴,想着反正兵力足够,就算让一些人去守着那边也没有影响。 而且朱元璋他并没有金手指,出于这一点,朱元璋这种谨慎的思考方式是非常好的,高凡觉得自己不可能随时都用金手指帮助朱元璋,所以让朱元璋保持这种谨慎,也未尝不可,所以并没有多言。 有了这些通道,陈友谅觉得在遇到危险时,最差的结局自己也可保住性命全身而退。 但是即使是这般,陈友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依旧有些说不出的焦虑,不知不觉他便停下了动作。 小妾一心只想着讨自家老爷开心,想着若能趁此机会生个一儿半女,往后母凭子贵,自己便不再担心将来了,于是尽量的摆弄着自己的身躯,见陈友谅停下,便用着让人听起来极为酥麻的声音催促,“大帅~快来呀~” 陈友谅虽然有些许好色,可也不是那等色令智昏的人,他没有理会小妾,而是起身,“给本帅更衣!” 小妾感到莫名其妙,此时才注意到外面的脚步声,她立即变得脸色煞白,一边颤抖着手给陈友谅穿上衣服,一边哆嗦着问,“大……大帅……外面是……” “别咋咋呼呼的,跟了本帅这么些年,难不成这点事就让你惊慌了?”陈友谅对这个小妾还算比较宠爱,“你只管在这呆着便好,外面的事,本帅知道处理!” 陈友谅这模样,倒还有几分男子气概。 这些话让小妾踏实了不少,也有些感动,她点了点头,最后为陈友谅系上腰带,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妾身等大帅回来。” 陈友谅没有温柔的抱一下小妾,也没有含情脉脉的看她一眼,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便出了门。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而此时陈友谅都还没见到有自己的探子来报是怎么回事,他也从一开始的淡定,变得有些不太淡定了,他出了房门,便随便叫来了一个士兵,“可有人知外面什么情况?” 士兵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也是有些慌张的,可陈友谅之前有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万不可轻举妄动,加上听到屋中自家大帅正在办那档子事,士兵哪里敢去打扰?也只能杵在原地,啥也不敢做。 此时见大帅走了出来问自己,这士兵行了个军礼,“禀大帅,标下不知!也无人来报!” 陈友谅眉头紧锁,“让人去看看!” “是!”士兵领命后,便迅速走开了。 这地下室也不是密不透风的,真密不透风,其他不说,光是憋也能把人给憋死在里面,肯定是有做一些隐蔽的通风口,以及有一些可以观察到外面情况的地方,否则本来是为了安全的地下室,反而让自己成了两眼一抹黑的瓮中鳖了,自然就没意义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往后…你自己保重吧 然而士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有声音从入口传来。 “陈大帅,在下深夜到访,没有打扰到你吧?”这声音正是高凡的。 此时,朱元璋的人已经将陈友谅所在的地下室整个区域都包围了起来,随即打开了一个出入口,站在出入口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弩手干掉了。 高凡迈步向前,直接走进了出入口。 朱元璋没有出言阻拦,而是跟紧了高凡的脚步,高义也跟在高凡的另一侧,但凡有任何危险,都可第一时间护住高凡。 还有几十余弩手紧跟在三人身后,目光所及之处,只要出现了陈友谅的人,弩手们便毫不犹豫的射击干掉。 至于为什么用弩而不是火铳,是因为弩的连发射速虽比火铳慢一些,但是毕竟声音小,若是用火铳,进来便会惊动地下室的其他人,而其他人若是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事情就麻烦许多了。使用弩箭的话,声音比较小,不会搞出太大的动静,便可以将自己这边的伤亡降到最低。 走进地下室后有一个长长的走廊,还好,并没有出现所谓的机关暗器。 通过走廊,前方的面积便越来越宽了,高凡也懒得问陈友谅在哪里,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任由朱元璋的弩手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结束,高凡心里已经没有波澜了,他知道,这些都是敌人,自己不动手,他们便会动手威胁自己及自己家人安全的敌人。 看着眼前这面积比高家宅子还要打的地下室禁不住暗自咋舌,“这是准备了多久,花了多少钱弄的?就为了对付我?” 自然,陈友谅将这地下室修建在钟离县的地界里,高凡肯定就觉得是针对自己了。 走到较为宽的地方之后,跟在弩手后面的士兵也都开始纷纷进入地下室,高凡便站在原地不在前行,喊出了刚才的那句话。 之前是不想惊动地下室里太多人,现在情势已经很明显的一边倒了,陈友谅的人根本无法反抗了,就没必要再隐藏什么了。 再说,虽然弩手所过之处将能看到的人都杀了,但难免不会有漏网之鱼,此时就算高凡不喊这一句话,陈友谅很快也能知道自己进来了。 那奉陈友谅之命的士兵听到这句话之后,便循着声音的源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一个转角处躲在墙后偷看,“这么多人?!” 当他看到一群至少上千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且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入,他双腿顿时有些发软。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想要回到陈友谅那边,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一支弩箭刺穿了喉咙。 大约三分时间前,陈友谅在屋内焦急的等待着前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回话,门被敲响了。 “进来!”陈友谅说罢,又顺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可知道了吗?” 话说完,却看到进来的不是那士兵,而是胡美。 “大帅,来不及了,快,末将带你出去。”胡美一脸焦急。 “究竟发生了什么?”陈友谅皱眉。 “朱元璋和高凡带着人打上门来了!他们带了不少人,且还有弩手,从他们进来起,说过之处的弟兄无一生还,不过末将看他们都是从一个口进来的,所以另一个出入口他们应当还不知道。趁他们现在还没走到这边来,大帅快随末将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吧!”胡美语速加快了不少,急得已经想伸手来拉陈友谅了。 陈友谅奇怪,“他们为何能找到这里来啊?” 这点胡美也搞不懂,自己虽然给高凡有通风报信,可他都不知道这一处地下室,而且给高凡写信的时候,陈友谅还没有让人都在这边来。难不成这军中还有高凡的人? 想到此,胡美庆幸自己并没有耍小心眼,若这军中还有高凡的人,自己又当这一套被着一套的话,自己就只能受七七四十九日的折磨死去了。 “末将也不知道啊,大帅还是先走吧,等咱们走出去了,这件事再慢慢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胡美似乎已经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感觉已经越来越近了。 陈友谅看了看自己的小妾,最后咬牙道,“你是女人,朱元璋应当不会杀你,往后……你自己保重吧!” 说罢,便跟着胡美走了出去。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陈友谅现在保命要紧,实在是没有心思顾她了。 虽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通往茅草屋的通道,可那个通道没有完全打通,要过去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敌人都进地下室了,哪里还有这个时间? 所以陈友只能选择跟着胡美,因为他并不知道朱元璋的人究竟是从哪个入口进来的,他要走,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另一个入口,若是走错了,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陈友谅跟着胡美一路跑了出来,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胡美不是受了重伤吗?怎么此刻健步如飞? 还有今天上午所有千户以前的人都在一起议事,唯独这胡美不在,等议事一结束,陈理就不见了,这也太巧了吧? 若是自己猜的是对的,那胡美要带自己去的便是朱元璋的人进来的入口! 陈友谅心下一惊,随即迅速拔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就在刀要劈到胡美的脖子上时,只听“哐”的一声,一支强有力的弩箭射在了陈友谅手中的刀上,陈友谅被这力道震得虎口发麻,险些就要握不住刀,不过也因此这一刀偏了,力道也被卸去了一大半。 饶是如此,落在胡美肩上的刀刃也差点让胡美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 胡美是背着陈友谅的,他也没猜到陈友谅会这样,他哪里会想到陈友谅心里只要滋生了一丁点怀疑就立刻要人性命呢? 他侧过身子,离陈友谅远了一些,“大帅,您这是干什么?” “好了胡美,你别装了,过来吧。”高凡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干脆对着胡美挥了挥手,让胡美停止了他的表演。 第五百一十八章 ?臭不要脸 胡美刚才对着陈友谅的表情就是一副迷茫中掺杂着委屈,委屈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中又带着一种心痛的神情,可谓是将“我对你这般忠诚你怎么要砍我啊我好伤心好难过好生无可恋”演绎的淋漓尽致。 搞得陈友谅都有些一愣一愣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失误了。 可刚才飞来的弩箭明显就是为了救胡美啊!朱元璋的人带着弩——自己要杀胡美的时候被弩箭阻拦——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吗? 接下来他便看到了高凡等人的身影,以及听到了刚才高凡让胡美过去的话。 “胡美,你——!”陈友谅自己虽然没少做过背叛别人的事,而且也猜测到胡美可能背叛他了,可此刻面对血淋淋的事实时,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提起刀就又要挥向胡美。 还好胡美动作快,已经朝着高凡那边跑了过去。 “喂,陈大帅,给点面子行不行?在下才让人从你刀下将人救了下来,你这当着我的面就想来第二刀?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高凡佯装生气。 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了,陈友谅被拿下,起码就算开了个好头,高凡的心里自然轻松了不少,所以又有些吊儿郎当了起来。 “小的谢高老爷救命之恩!”胡美忙是跑到高凡面前,对着高凡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 “只要是跟着我高凡的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高凡绝不会让他有事。不过你的伤势还好吗?要不要先回高家包扎一下啊?”高凡的语气,完全是将胡美当自家人对待的样子。 胡美顿时觉得自己的决定实在太正确了,要是早些跟了这样的主子该多好啊,这般关心自己的伤势,不似那陈友谅,你为他受伤什么的,他毫无半点关心的意思,只想着自己的事成功与否,等到稍微有一些怀疑你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取了你的性命,不给你任何解释的机会,这样的日子简直过得战战兢兢。 而且早就听闻跟了高凡的,包括朱元璋的军队,那福利待遇都是相当好的,教育医疗养老,简直都不需要自己操心,人什么都给你考虑了。 自己这不是才受了伤,就可以享受医疗福利了吗? 不过胡美虽然比较没骨气,可战争还是经历过一些的,好歹也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汉子,这点伤,倒也不至于让他要死要活立刻就医,他直接将手伸进外衣里,用力撕下了一块里衣的布,缠绕在了肩上的伤口处,算是简单的包扎加止血了,“谢老爷关心,小的无碍,无碍,老爷先办您的大事要紧。” 就这点时间,胡美已经对高凡的称呼从“高老爷”改口成了“老爷”了。 高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胡美性格倒还真是挺讨喜的,而且能在陈友谅军中做将军,那军事才能多少应该还是有一点的,只是可惜啊,一个两面三刀,对主子不忠心的人,高凡是绝不敢用的。 只是高凡不太明白,能当将军的人,都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按道理说,全都是轻生死的壮士,怎么会出现一个胡美这种德行的人呢? 其实这也正常,的确,能当将军的人,一开始都是在战场上英勇善战,将生死看淡的勇士,可当了将军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地位,财富等等,就算陈友谅抠门,可胡美作为一个将军,这待遇总比丘八好多了吧? 人啊,生活一旦好起来了,自然顾虑就多了,再加上心里牵挂这家人,心里也就不想死了。 只是高凡没想到这么深去,他也没这心思去琢磨胡美,“嗯,那你站到后面去看戏吧。你在这太危险啦,你看你昔日的主子,一点也不顾念旧情,搞不好趁我不备,又要杀你呢?” 高凡现在还得留着胡美,胡美对于高凡来说还有较大价值的。 陈友谅在这里被困已经有几分时间了,却一直没有人前来,他便知道,他这整个地下室的人应该都被控制起来了,眼前的高凡想杀自己,也是易如反掌。 可人都是怕死的,陈友谅这种人更是典型。 “高老爷,朱大帅。”陈友谅不卑不亢的对着高凡和朱元璋拱了拱手,暂时的兵败,不代表永远的失败,该端着的时候,还是得端着,“此次的确是在下低估了你们安插在我军中细作的能力,虽然在下此次输了,可你们赢得也不光彩!” 啥?光彩? 高凡真是想吐陈友谅口水,这种人品败坏至极的人,还在这大谈光彩? “兵不厌诈,这道理陈大帅不会不懂吧?”高凡脸上带着笑,“再说,什么细作不细作的,这么难听,在下和胡将军认识也不过几天而已,前几日在下凑巧救了胡将军一命,胡将军心里一直对在下心存感激,可是在下呢,向来都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也不图回报的人。哎,可说来也是惭愧,哪知很快在下就有事真要胡将军帮忙了。昨日不是令郎来了在下家中做客吗,结果啊,令郎与犬子二人甚为投缘,令郎今早被陈大帅接走后,犬子便在在下耳边一直提起令郎,正好,令郎也给胡将军提起了犬子,说想和犬子相伴玩耍,于是这便劳驾了胡将军将令郎送了过来。胡将军本是想与陈大帅说一声的,可陈大帅再与人议事,他实在不便打扰,这不……” 高凡说到此,刚才还是有些为难与不好意思的神色,随即又变幻成了豁然的表情,“不过陈大帅放心啊,令郎在在下家中很好,如今已经拜入了犬子门下,成了犬子的弟子……” 高凡突然皱眉击掌,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这……哎呀!令郎是犬子的弟子,在下便成了令郎的师公,而陈大帅又是在下师徒的爹,那岂不是……陈大帅成了在下的侄儿?” 陈友谅听高凡绕了一大圈,竟然说出了这么大一通臭不要脸的话,若不是旁边全是弩手用弩对着自己,一副自己要是轻举妄动便将自己刺成筛子的模样,陈友谅都要提刀去砍高凡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邪门妖术 朱元璋听罢也差点有点忍不住,自己这师父……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要脸啊。 “士可杀,不可辱,高凡,你今天要干嘛,你便直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这般拐弯抹角的侮辱人!”陈友谅咬着牙指着高凡。 “好吧,那便杀了吧。”高凡说罢,转头看向朱元璋,“元璋,为师的决定你没意见吧?”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自己师父竟是完全不考虑,直接就说杀了,这陈友谅好歹也是一代枭雄,按道理说这时候应该活捉陈友谅,然后一番软磨硬泡,让陈友谅归顺自己,最后自己再大手一挥,赏赐陈友谅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来向众人表达自己的心胸有多宽广吗? 自己师父怎么就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师父……这……怕有些不妥吧?”朱元璋试探地问道。 “那好吧,那便不杀就是。”高凡倒是耿直,听朱元璋这样一说,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话。 啥?一会杀一会不杀?怎么感觉这么儿戏啊? “师父,究竟杀不杀啊?”朱元璋有些脑子发懵。 “爱杀不杀,你做主!”高凡懒得管这么多,他这次跟着来就是怕陈友谅跑其他地方去朱元璋找不到,自己好利用金手指的定位功能帮着找人,既然现在陈友谅就在眼前,陈友谅在这地下室的人也几乎被控制住了,高凡自然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天色不早了,为师困了,你早些处理了,我们好早些回去。” 陈友谅觉得高凡这幅对他毫不在意的态度,简直比要杀他更侮辱他,“高贼,你……” 陈友谅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高凡打断了,“什么贼啊?老子偷了你这个龟儿子啥啊?” 高凡真是烦了,今天张士德来自己家中演戏的时候也是一开口就是高贼,你说人张士德又是自己弟子,又是演戏,这事忍了也就忍了,可你陈友谅算老几啊?你也叫我“高贼”?这贼字说着就这么顺口啊?“老子在钟离县这十几年,能到今天这一步,从不偷也不抢,全是靠实力和金手指!”当然,金手指只是高凡心里想的,并没有真的说出来,“老子不像你,为了上位,杀自己的恩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放弃自己的儿子!” 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为了保证高凡的安全,都是由弩手见一个杀一个,这高凡没再继续前进,大家自然用不着这般暴力,若是对方乖乖举手投降,自然可以免于一死的。 而此时,正好朱元璋的人将那些愿意乖乖投降的俘虏都带了过来,那些人愿意投降,也就说明了想活命,此时自然不会强出头。 而又听到高凡说的这些话,大家虽然也有所耳闻自家大帅人品有些问题,可毕竟这些都是传闻,具体哪些真哪些假,大家也不知道,大帅自然也不可能亲口承认。 所以当他们听到高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是竖起了耳朵期待起了答案。 陈友谅见自己昔日的手下都在旁边支着耳朵等着他的回答,他本就是没啥道德底线的人,撒谎简直是信手拈来,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只露出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高贼,你莫要血口喷人!造谣是需要证据的!” “有证据那还叫造谣吗?再说这些事都是真实存在的事,也不是我造谣。”说着,高凡又再次用手机播放起了录音,这地下室的空间本来说话回声就很大,简直成了一个天然的混响音响,只听一个人声音响起: “哼,那个逆子得罪了阁下,死了就死了,不足为惜!他应当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可是大帅的长子啊,大帅难道就不心疼?” “心疼?是挺心疼的,毕竟吃了十多年的米饭都白费了,不过本帅也不是连这点饭菜都没有的人,就当喂了叫花子便是!” 对,高凡又放起了又高六八假扮的陈友谅和自己录的这一段录音。 陈友谅的下属们早就先入为主的有些相信高凡的话的,此时见高凡竟是有此等神仙手段,让曾经说过的话再次响起,于是对高凡的信任度自然又增加了一分,所以听到这段对话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没仔细去分辨这声音是不是自家大帅。 就算有个别人心中有怀疑,此时哥哥脖子上都被朱元璋的人架着刀,他们也不敢说话,不敢交头接耳啊。 陈友谅气得满脸通红,“你这是什么邪门妖术!刚才那又是何人的声音!”他当然知道高凡这样做是要让人误会他了,他虽然是做过不少没良心的事,可刚才那段话的确不是他说的啊!是他做的缺德事他都不会承认,不是他做的,他自然更是急眼了。 “哟,我这侄儿啊,年纪不大,记性却不好。”高凡讥笑,“这话,不正是你今早上说的吗?想必侄儿说这话时,也没想到我有这本事吧?” 陈友谅确实是搞不懂高凡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刚才听到那声音,明显不是现场有人说出来的,其中一个声音陈友谅也能确定是高凡,可另一个声音,他也能确定绝不是自己啊! “我何时说过这等话?”陈友谅虽然心中所想和那录音没啥区别,可他也不可能蠢到把这话说给别人听,甚至说给高凡听啊,而且那对话里模仿自己的人,一副惧怕高凡的模样,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现在处于这般的境地,都未曾怕过他,何况早上的时候?“你莫要血口喷人!” 此时,陈友谅的那些士兵中已经开始传出了窃窃私语声,有了高凡的眼神授意,朱元璋的人自然也就对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地下室本就空旷,说话回音也大,哪怕那些人尽量压着嗓子在套路,可这声音也难免不会有些进入到了陈友谅的耳中。 “早就听闻大帅生性冷血了,想不到连对自己儿子都这般……” “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想不到咱们大帅竟然歹毒到这种程度!” “还大帅呢?你没见他大势已去,已经翻不起风浪了吗?” 第五百二十章 ?孪生兄弟? “就是就是,我们呀,很快就是朱大帅的人了,还是朱大帅好,我早就听闻朱大帅对下属特别体贴,对百姓也好得很呢!” “对啊,我也听说过了,咱们能跟着朱大帅,是咱们的福分啊!” 很快,风向就一边倒了,似乎个个都心急的要追随朱元璋,似乎朱元璋就是他们心中崇拜的对象一般,全都朝着朱元璋投去了炙热的眼神。 “朱大帅万岁!”嘈杂的声音中,突然出现一句响亮的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声音处,竟是胡美。 只见胡美单膝跪地在朱元璋面前,右手撑着地,因为用力过猛,刚才的伤口又被撕裂开,血水顺着袖子流到手掌,再淌在地上,配合上胡美那副虔诚的模样,着实有几分感人。 朱元璋的人见别的阵营里的人都率先下跪喊口号了,自己人肯定不能落了下风啊!于是也都纷纷下跪,齐声喊道,“朱大帅万岁!” “朱大帅万岁!” “朱大帅万岁!” “朱大帅万岁!” 这声音在地下室里一直回响,高凡都觉得再喊下去,地下室都得塌了。 然而陈友谅的那些士兵们自然也知道此时的风向是如何的啊,谁不想活命?要是能活命,搞不好还能过上比以前好的日子,那谁想死?于是也都跟着下跪,“朱大帅万岁!” “你……”陈友谅一边指着胡美,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随后又指着自己昔日的手下,“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了下去。 “呀,这陈友谅还会这本事?”高凡见那血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此刻浑然没有对陈友谅的同情心,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就走了吧。” 朱元璋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一声令下,“收队!” 于是,大部队便带着俘虏,一路又赶往了高家。 高家这边张士德的人还在兢兢业业的守着高家人呢,却听见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听便是有军队前来。 “张将军,张将军!不好了,红巾军的人来了!”这么大的行动,自然有人站在高处观察着周围动静,虽然天黑,可月光照在往高家跑的一群人身上,那十分显眼的迷彩服不得不引起张部这边人的注意,他忙是一路跑到高家的饭厅门口,匆忙像张士德汇报情况。 张士德和林金喝酒之后就一直没从里面出来,装作一副自己和林金都喝醉了模样。 实际上张士德此刻内心十分忐忑,担心着那边的情况,一听来人来报说红巾军的人来了,他便知道,是自家大师兄和师父回来了。 “人在哪?已经到了吗?”张士德也不继续再装了,人都回来了,还演戏已经没有意义了。 “马上就到了,估计还有几分时间。”来人答道。 张士德推开饭厅的门,直直的就要往大门走。 “将军,危险啊,对方来人不少,咱们……咱们……”张部的人是见识过隶属朱元璋的红巾军的厉害的,当初自家人和红巾军在濠州城门口僵持了那么些天,他们能感觉到红巾军因为内乱有些自顾不暇,所以只是不让他们进城,并没有要对他们做什么的意思,若是红巾军真认真的和自己的人打起来,自己人绝对不是对手。 别的不说,光是那城楼上的大火炮,只需轰轰轰几炮,自己这边就会损失惨重。 虽然自家也有火炮,可自家大帅都说过了,自家的火炮是根据红巾军的火炮模仿的,你既然是模仿的,能有别人的好吗?光是看那炮身和炮口的大小,也知道自家的火炮和人家的火炮相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 除开火炮,人家还有火铳,除开火铳,人家的军队训练有素,一看就比自己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此刻张部的人见一群迷彩服靠近,且对方人数感觉并没有比自己的人少多少,自己的人打得过吗?而且这里有是人家的主场,你就凭着要挟人家师父想要别人不动手,那万一别人不顾他师父的死活呢?那自己的人肯定完了。 “将军,您还是从后门走吧!红巾军来了,咱们一定拼死抵抗,实在抗不过去,那此时也与将军无半点关系。”这人见张士德没反应,有些急了。 患难见真情,有多少主仆平日里主善仆忠,到了大难临头时,为了各自活命出卖对方的? 一时间张士德也有些感动,他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丁马,没事,大家都不要慌。” 那叫丁马的士兵不明所以,见拦不住自家将军,顿时更是着急了,可他听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便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弓箭手准备!”有人大喊一声。 “住手!”张士德生怕真的造成了误伤,忙是大喝阻止这一切,“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将军!”众将士们都看着张士德,不知道张士德是何意。 张士德伸手让大家不要说话,他就这样笔直的站在门口,看着红巾军走来的方向,那模样,似乎在等某个长辈一般。 有了张士德的命令,其他人自是不敢动手,听不到命令的地方,也有人将话传了过去。 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自家将军到底要干嘛,也想知道大家的命运将会是如何。 来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只见最前面有一公子哥打扮的男子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这三月的晚上,吹着丝丝凉风,而那人竟还手持湘妃扇装模作样的扇着,再认真一看,此人,竟是高凡! “这屋里没人出去啊!” “莫不是这家的主人还有个孪生兄弟?” 这是此时张部士兵们的想法。 而坐在马上的高凡,其实早就累得要死了,马是在拴在树林外的,也就那么几匹,回来的路上自然有一匹属于高凡,可大部分的人都是步行,高凡骑马也只能慢悠悠地,除了省了些自己走路的力气,简直十分不舒服,这颠啊颠的,而且眼看又要到家了,高凡还得耍酷,特别是这扇子,扇着竟是还有些起起皮疙瘩! 第五百二十一章 ?今晚在我家暂住吧 可是二十一世纪有句话怎么说的?“潮人不知冷热”。 高凡为了装叉,当然也要将冷热置之度外了。 而张士德这边,自家将军都发话不能轻举妄动了,这些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动作,眼看人越来越近,张家军们有些不知所措。 “让道!”张士德又是一声令下,随即张家军们分成了两排,中间让出了一条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高家老爷的孪生兄弟和朱元璋的人从让出的这条路走过。 正在张家军不知道自家将军究竟是怎么了的时候,只见张士德直接跪下,随即对着高凡叩拜,“弟子张士德,见过恩师!”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几乎下巴都要惊掉了,今日跟随张士德一起来的张家军虽都没见过张家三兄弟那日拜师的的人是何人,可这么大的事,大帅和将军又没有不让人说起,这军中自然早就传开了。 所以张家军都是知道自家大帅将军三兄弟有个神秘的师父的。 可眼前这……意思是说,高家老爷便是自家大帅和将军的师父?这也太……太没道理了吧。 可不少张家军的心里竟隐隐有些开心,在吃过高家的饭之后,大家都觉得高家老爷人挺不错的,要是真和自家将军是仇敌,自己等人为了听从军命,还不得不对高家老爷下手,那心里多不舒服啊。 别看这时代的丘八普遍都没上过学,好多都是大老粗,可他们反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然——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虽然高凡对他们不错,可自家大帅待大家也不薄,大家总不可能为了一顿饭,就背叛大帅吧?所以大帅将军一旦下令对高家做什么,这些张家军也定是会服从,只是心里对高家有些歉意。 而看到这一幕,也就是代表高家和自家大帅将军并无过节,而且还是一家人,那大家还有什么好心里过意不去的了? 只是,自家将军既然是高家老爷的弟子,那今日这样做,又是为何呢? 不少人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军中,有细作! 自家将军为了不让细作知道将军与高家老爷的关系,所以才这般做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否则为何今日一整天看似剑拔弩张的关心,自家将军却没有伤害高家任何一个人呢? 不对啊!高家的那个护卫可是杀了自家兄弟的啊。 难不成自家将军与高家老爷只是表面上的师徒情深,实则高家老爷压根就不将自家将军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将自家这边的兄弟的性命放在眼里了。 可也不对啊,晚上高家老爷还让大家都吃了面,那面挺好吃的,大家吃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显然是没有毒的呀。 就在士兵们胡乱猜想的时候,高凡已经走近了自家大门口,“嗯,你起来吧。”本来戏已经结束了,高凡大可找张士德算账了,可想了想,当着张士德手下的面,还是给他留下面子吧,于是没有多言。 张士德起身后,又对着一旁的朱元璋行礼,“师弟见过大师兄。” “师弟不必多礼。”朱元璋伸出手扶着张士德。 “师父,大师兄,你们顺利吗?”张士德问道。 “顺利得很啊。”高凡挥了挥手。 随即胡美便背着被绑起来的陈友谅走到了高凡的面前,“老爷。” 陈友谅虽然晕倒了,可毕竟身手还是不差的,要是突然醒了,中途出了什么幺蛾子咋办?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人将陈友谅绑了起来。 不过陈友谅这昏迷得有些死,到现在也还没醒。 也不知道是病情太过严重,还是接受不了现实不肯醒来的。 高凡又指了指跟在队伍后面看不到头的人群,“那些都是跟随陈友谅来到钟离县的精锐,活下来的都带过来了,咱们也没什么死伤,一切都很顺利,只是陈友谅如今昏迷不醒,为师便担心没了他,便没了要挟陈友谅部的筹码啊。”高凡说着,看向胡美,“你估计陈友谅的人收到消息再过来,还需多久?” “回老爷,快则三日,慢则五日,骑兵就应该到了。步兵就算慢一些,可只要日夜兼程,最多也只需七日时间。”胡美倒是没有撒谎,此时他撒谎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 “所以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得将陈友谅送到医学院去治疗,好了,今日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为师要准备休息了。对了,你去给你的人说清楚,别再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着为师了,还有,你亲自去把你师娘接回来!明日巳时三刻,士德,元璋,你们都来为师书房。”高凡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胡美,“你也来。” 都已是次日的早子时了,往日的这个时候,高家的人早就入睡了,高凡也一个劲的打着哈欠,要不是下午补了瞌睡,自己这时怕是早就睁不开眼了。 至于他让张士德去接张冰玥,是因为他知道,每次自己深夜出去办事,自己回家之前,张冰玥是绝不会睡觉的,所以也不担心这个时候让张士德去接张冰玥会打扰张冰玥的休息。 “是,师父!”朱元璋和张士德齐声答道。 可胡美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虽然高家老爷让自己明早去书房,这便说明了对自己的信任,自己的确应该十分高兴,可是自己今晚睡哪里呢? “老爷,小的今晚……”胡美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哦,今晚没你什么事了,你早些休息吧。”高凡挥了挥手,也不再理会胡美,直接转身便回房去了。 留下胡美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朱元璋倒是看出来了胡美的想法,朱元璋倒不觉得胡美是“墙头草”,也不似高凡那般的看不起胡美,毕竟他自己的队伍不断壮大,靠的就是去劝降的别人的,在朱元璋的眼里,胡美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在这边也有宅子,就在隔壁。”朱元璋对着自己宅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胡将军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家暂住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 ?看出来了吗? “朱大帅说的是哪里话?小的感激都来不及,怎会嫌弃?”胡美此刻觉得自己这七七断肠散简直是吃对了啊,完全是因祸得福。 他给高凡透露了什么消息,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以为陈友谅换了新的藏身处是他说的,可他知道,这他还没来得及说啊,至于高凡是如何知道的?胡美也想不通,但至少从这里可以看出,高凡就算没有他胡美的帮忙,也可以随时掌握陈友谅军中的情况。 要是自己那天没有服下七七断肠散,那今日自己可能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自己现在虽然还得不到完全的解药,可高凡说过有续命的药了,今日之后,自己多活的一天,那都是赚来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加上这眼前的朱元璋也好,还是那高凡也罢,胡美都觉得,比陈友谅待人亲切多了。 虽然高凡有时候说话做事让人有些猜不透,可总比你明知道你跟了一个心狠手辣恩将仇报的大帅强吧? “胡将军不嫌弃便好,哦,对了,胡将军这伤不要紧吧?我这边也有一些随军的大夫,虽比不上我师父家医学院的水平,可他们也算是医学院这些生员的半个弟子了,处理一些外伤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朱元璋说着挥了挥手,“来人啊!给胡将军在本帅家中安排一个上好的客房,再让人给胡将军处理一下伤口。” 胡美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说实在的,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外面人心的那些事,他多少还是清楚的。 高凡之前给他好脸或者对他说什么,他知道那都是因为他在高凡的敌营中,他还有对高凡有用的利用价值,所以高凡才没杀他的。 而此刻,陈友谅已经败了,而自己就算是陈友谅军中的一个将军,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光杆将军罢了,既调不来兵,也谴不来将,而此刻朱元璋还愿意让自己住在他家中不说,还记得自己伤势,并让人来给自己治伤,这实在是…… 此时,已经有人从胡美手上接过了陈友谅,将陈友谅送去了医学院。 于是胡美对朱元璋单膝跪地道,“小的知道,小的曾经本是陈大帅麾下的人,如今却投靠了高老爷和朱大帅,在朱大帅的心中,定是觉得小的是一个墙头草,高老爷和朱大帅不杀小的,已经是对小的额外开恩了,小的也没有想过往后可以有什么前途。不过高老爷和朱大帅对小的的关心,着实让小的颇为感动,朱大帅您大可放心,小的定会让您看到小的的用处,不会白白的用药和白白的在朱大帅府上借宿一晚的。” 朱元璋自然没将胡美的话放在心上,往常的那些被招降的将领们,哪个不说这样一通表忠心的话呢? 朱元璋虽不至于因为别人是招降来的就觉得别人是墙头草,可也不至于别人一来自己就信任得不得了,还对人家委以重任吧? 这忠不忠心,可否重用,都是需要时间来观察和检验的。 “好了胡将军,这些事往后再说,你先去休息吧。”朱元璋这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并不是陈友谅被抓了,陈友谅带来的人死的死俘的俘就万事大吉了,对于俘虏的安排,还有陈友谅大军若是打上门来的战略,还必须要做一个详细的计划。 胡美也识趣的没再多说,在钟离朱家的一个下人的指引下,去了朱元璋家中。 这时,朱元璋才和张士德对望一样,随即苦笑一声,“今晚怕是睡不成咯!” 张士德也笑了笑,“师弟再次先预祝师兄能大获全胜!” “能不能大获全胜,也不是我一人便有这能力的,此时还需要师弟的人多多配合才行啊。”朱元璋说这话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士德。 张士德似乎被看得有些心虚,忙是将头底下,随即拱了拱手,“师兄只需一声令下,师弟定会全力配合!士德三兄弟自从入师门那一天起,便忠于师父,忠于大师兄,绝无二心!” “好了,你该去接师娘了,师父对师娘的感情,咱们可是都知道的,若是你去晚了,指不定师父又会不高兴了呢。”朱元璋突然又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拍了拍张士德的肩。 “是,师弟这便去。”张士德说罢,便骑上马去往了服装厂的方向。 马背上的张士德远离人群后,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不会看出来了吧?既然他都能看出来,那师父也一定看出来了吧?可他们为何不说破呢,反倒对我表现得更为关心?难道这是他们故意在给我机会?” 张士德此刻的心中,除了紧张,忐忑之外,还有些愧疚和歉意。 他清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思绪,“反正最后我也没有真的做什么,此事无凭无据,只要他们不说破,我便装傻一辈子便好。哎,以后可再也不能做这等事了。算了算了,不想了,好好去接师娘。” 想到此,张士德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马身上,“驾——” “嘶——”马被这一鞭子抽得仰头长啸,随即便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高凡虽爱睡懒觉,可只要心中有事,他早上便不怎么睡得着。 本约的朱元璋和张士德在巳时三刻在书房见的,结果高凡辰时三刻便醒了过来,倒是大部分时候都比高凡起得早的张冰玥此刻还在熟睡。 毕竟昨天张冰玥一直处于担心当中,白日也没睡,晚上又睡那么晚。 这听高凡说家中没有危险了,加之又躺在高凡身边,自然便觉得十分放松,这瞌睡也好睡。 高凡蹑手蹑脚的起了床,生怕穿衣服的声音惊醒了张冰玥,便拿上外衣走出了房门。 高凡刚走出房门,门口的两个下人就准备大喊“老爷好”,高凡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二人的嘴,才使得二人没发出声音。 高凡关上房门后,才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声叮嘱二人,“不要让任何人吵着夫人休息,若是夫人被谁吵醒了,我便打死他!”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太开放了 二人忙是连连点头,连“是”也不敢说出来。 高凡见此,才放心地穿好衣服迈着步子走开。 时间还早,高凡直直地走向了饭厅,先吃个早饭再说。 张士德昨晚送了张冰玥回来,因为还有事要和朱元璋一起商议,以及这么多士兵要安顿,戏演完了,总不能还让这么多人留在高凡家中像看守犯人一样吧?那他是真不怕被高凡秋后算账了。 所以晚上他并没有在高家歇息。 高凡走进饭厅,见屋内只有下人,桌上也还没有饭菜,“嘿,我今天是来早了是吧?” 饭厅中的下人也有些诧异,哪里见过自家老爷这么早来吃早饭的?自家老爷吃早饭本就是一件稀奇事了,还来得比谁都早,那这更是稀奇了。 “回老爷,按照往常的话,少爷小姐应该很快就来了。老爷您先坐,张先生已经在准备了,小的去给张先生说老爷起来了。”一般的大户人家,做饭都是有多余的,几乎是五个人吃饭准备十个人的量,似这种突然多一个人吃饭,就完全不用担心量不够,可高家不同啊,高凡一直都说,不能浪费,不能浪费,几个人吃,就做几个人的。 而张佩铭也十分赞同高凡的这个观念,所以高家主人家吃的饭啊,几乎很少有剩什么,就剩的那点饭,都不够一个人吃的。 所以这高凡突然起这么早,自然是要去给张佩铭说一声的,否则自家老爷没得吃,那还了得? “嗯。”高凡表示理解,点了点头,便在凳子上先入了座。 这下人还没走出饭厅的门,门口就又进来一个身影,下人差点没闪开,幸得来人身手矫捷,一个侧步就躲开了,速度快到高凡都看到重影了。 “大哥!”来人正是高义,高义如今在家中呆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啊,高凡这才想起自己昨日告诉朱元璋,让高义回来的事,看来朱元璋是听进去了。 不过高凡也猜到昨晚回来之后高义定是跟着朱元璋一起善后,也熬到挺晚的,所以关切地问道,“义儿啊,昨晚睡那么晚,你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呢?” “大哥,义儿已经习惯了早起,义儿已经练完武,冲了凉了。”高义状态的确是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熬夜的样子。 年轻就是好啊,高凡不禁在心里感叹,“坐下吧,以后别对自己这般狠了。” “嗯,义儿知道了。”高义嘴上这般答,至于以后还会不会这样?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一大早起来练功了,真要让他晚些起来或者不练功,他能做到吗?这样答应,只是因为这毕竟是大哥的一番好意罢了,自己若说不,那岂不是寒了大哥的心? 接着,高凡便和高义聊起了天,关心起了高义在军营中的生活,有没有不习惯啊等等,高义自是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好的,没有不好的。 “大哥知道,你从小便懂事,不想大哥操心你,其他事大哥也就不多说了,毕竟男人嘛,多经历一些也是好的。可你的婚姻大事,你也该考虑了,如今你已虚岁二十二了,像别的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不过这事也不怪你,长兄如父,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为你操持这事。此次大哥让你回来啊,也就是想为你将终身大事落实下来。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那便是要先成家,才可立业,这家没成啊,心就没个定,要如何立业啊?”高凡铺垫了一大堆,终于进入了主题。 “义儿全听大哥安排。”高义却没什么异议,成亲不成亲,他似乎都无所谓一般。 “义儿,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大哥,你可有心仪的姑娘啊?”高凡低声问道。 却不料高义摇了摇头,随即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义儿常年在军营中,别说姑娘,连老妈子都见不到几个,哪里有什么心仪的啊。” 高凡心里一惊,糟了,不会是张礼棋单相思一厢情愿吧?那这就尴尬了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可咋整? 于是高凡又引导道,“你不要光看军营里嘛!你又不是一直在军营里,你还有其他地方的生活啊!其他地方,你就没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吗?你要是有,尽管给大哥说,大哥给你做主!” 高义皱着眉,“除了军营,就是家里了啊,家里除了家人,就是这些……”高义说着,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丫鬟,看得丫鬟面红耳赤,连忙低下了头。 高义有些奇怪,自家大哥虽然经常说什么人人平等,而家主和丫鬟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一般来说,丫鬟也只能做妾室啊,自己这还没成婚,不可能先纳妾,再娶妻吧? 高凡看出高义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哎呀,没说她们!”高凡话一出口,又怕伤了丫鬟们的自尊,又补充道,“她们自然都是好姑娘,可大哥也知道,你和她们接触的也不多,这婚姻之事啊,双方得有一个了解才行是吧?” “那大哥说的是?”高义更是搞不懂了,军营里的不是,家中的丫鬟不是,家人更不可能是了,那还能是谁? 高凡还没回答,又有人进了饭厅,“嘿!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张礼棋,她见到高义,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兴奋之色的意思,直接就大大咧咧地扑向了高义,给了高义一个拥抱。 按辈分来说,高义是张礼棋的小叔,可张礼棋却从未叫过高义小叔,都是用“嘿”称呼的,而高义呢,也从来不生气,都是笑呵呵地答应嘴上喊着“棋棋”。 二人年纪小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可这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还这般,终归是坏了规矩。 “咳咳!”高凡觉得张礼棋这也太开放了点吧,“棋棋,义儿是你小叔,你总是嘿啊嘿的,成何体统啊?还有,男女有别,哪里有见面这般打招呼的?” “既然是我的小叔,那我抱一下我的小叔有什么问题啊?”张礼棋虽然在高凡说这番话之后松开了抱着高义的手,可嘴上还是十分不服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大乌龙? “嘿!”高凡有些奇怪,怎么张礼棋这次这么大方的承认高义是她小叔了呢?“难得你愿意承认他是你小叔啊!” 说话间,高凡又看了看高义,见高义也是一脸笑意,包括刚才拥抱张礼棋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含糊,这也不像不喜欢张礼棋的样子啊。 “我什么时候不愿意承认啦?只是让我当面这样叫,我肯定叫不出口嘛,毕竟他又比我大不了多少,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张礼棋嘟着嘴坐了下来,“我爹呢?吃的还没做好吗?” “你着什么急啊,这不是我和你小叔出现得太突然了吗,让人去叫你爹多准备些吃食,这做吃的不花时间啊?”高凡看着张礼棋这样,一点也没有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虽说高凡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那么久,可现在长期都在十四世纪呆着,久而久之,很多思维模式都在发生变化,毕竟高凡虽然在用自己一个人影响着身边的一群人,但是身边一群人同样也在影响着高凡本身。 见惯了这个时代家庭稍好一些的女子那些“大家闺秀”姿态,就算那些工人农户家的女儿不是大家闺秀,可也很少有女子似张礼棋这般的大大咧咧,完全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形象啊!配上她那一身短装,那更是“叛逆”至极。 张礼棋也似乎觉得和高凡之间的沟通稍微有那么些代沟,干脆不理会高凡,转头和高义聊了起来,“你这次回来又是呆半天还是一天啊?” “大哥的意思是这次回来就不让我走了。”高义看了看高凡,答道。 “啊?”张礼棋的声音中竟还带着一些失望,“为什么啊?” “大哥说要给我把婚事办了,先成家,后立业。”高义说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哦,这样啊。”本还有些失望的张礼棋听高义这般说,情绪倒是高了不少,“那你这是大事,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姑父给你说的是哪家姑娘,我先给你把把关。” 咦?这剧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啊。张礼棋这反应也不像对高义有兴趣啊,高凡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高义摇了摇头,“大哥问我可有心仪的,可我哪里去认识什么姑娘啊。便都让大哥做主了,大哥最近事情多,等他忙完了,再帮我张罗也不迟。” “也是,你这个大木头,哪里知道什么姑娘。”张礼棋又看向高凡,“不对啊,姑父,你专门将人家叫回来,我还以为你是早就找好了姑娘,就等着他回来成亲呢,怎么,你什么都没张罗好就急急忙忙叫人家回来干嘛啊?朱公子最近那边忙成那样,缺了他怕是不行吧。” “怎就不行了?元璋他经历了这么多,难不成连自己都还保护不好了?这事不用你操心啊,你要操心,就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你比高义小不了多少,你还是个女娃,你看看你整天都是啥打扮?小心嫁不出去!”高凡只觉得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这样看来,张礼棋和高义对彼此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哎,那张礼棋那天的反应是为何? 不应该啊!她应该是有心仪的男孩子啊! 被提到自己的婚事,张礼棋倒是比高义那害羞低头的模样大方多了,“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反正有的人二十六七都不急呢,我才刚二十,有什么着急的。” 高凡迅速的从张礼棋的这段话中抓到了重点,“那个二十六七的有的人指的是?” 张礼棋自觉说错话了,忙是慌张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有没有特定的指谁,咦,小姑和平安如意怎么还没来呢,我去看看。” 说罢,张礼棋便溜出了饭厅。 饭厅只剩下了高凡和高义。 “你和她关系挺好的吧?”高凡看向高义。 “嘿嘿。”高义笑了笑,“虽然从辈分来讲,棋棋是义儿的侄女,但是义儿一直将她当亲妹妹看待。小时候跟着大哥来了城里,虽然大哥和师父都对我很好,可是义儿没跟着师父读书之后,师父便整日戴在厨房。大哥事情也很多,好在义儿和元璋聊得来,所以还能一起练功,切磋什么的。后来元璋出去历练,义儿大部分时间都在练功房,义儿虽然喜欢功夫,可义儿也是人,也希望有朋友。义儿曾经就是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又不懂规矩,举止又粗鲁。可棋棋她一个女娃娃,竟是一点也不嫌弃义儿,愿意和义儿做朋友,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跟义儿分享。后来棋棋渐渐长大些了,还喜欢上了习武,义儿也没什么可以帮她的,唯独对于功夫,义儿还有些自己的看法,于是便教了她一些招式。这一来二去,自然就好了。” 听高义这般说,高凡觉得高义完全有理由喜欢张礼棋啊,同时也为自己忽略了高义而感到自责,自己只想着给高义吃穿,并没有给过高义什么陪伴,这一转眼,当年的那个瘦小的男孩,都已经成了大男人了,“这点的确是大哥的错,大哥没想这么多,大哥就觉得你喜欢什么,大哥便给你什么,吃穿用,练功房什么的,大哥以为有了那些你就够了……” “义儿绝无责怪大哥的意思。”高义忙是解释,“反而义儿对大哥十分感激,若不是大哥,义儿可能早就死了,就算有幸苟且,也过不上今时的日子。大哥不知道,当初义儿看到大哥为义儿准备的练功房的时候有多开心!总之,大哥对义儿的恩情,是义儿这辈子也报答不了的,若是有来生,义儿还愿跟随大哥左右,听从大哥的一切安排。” “别说什么安排不安排的,你我二人能成兄弟,也是缘分。以前你小,需要我为你安排,现在你这么大了,应该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了。你看,你小时候需要朋友,你没告诉大哥,大哥便不知道,不过还好有棋棋陪伴你玩耍。所以你有什么想法都应该告诉大哥,否则大哥怎能知道你的心思啊?”高凡说道,“例如你对棋棋有什么想法没有啊?” 第五百二十五章 ?择吉日把事办了 “义儿现在没什么想法了,就想好好为大哥做事,大哥哪里需要义儿,义儿就去哪里便是。”高义皱眉,“不过大哥问义儿对棋棋有什么想法,义儿不是很明白大哥的意思。” 高凡左右看了看,随即对高义挥了挥手,“附耳过来。” 等高义的耳朵凑近了高凡的嘴巴时,高凡才低声道,“抛开你和棋棋小叔和侄女的关系不说,就说这些年来你和棋棋之间,几乎是亲密无间了,而且她的功夫也是你教的,那教授功夫,肢体上也少不得触碰。而且大哥也有留意到,每次你回来棋棋都要来粘着你,找你切磋,这棋棋的性子是大大咧咧了点,可棋棋她爹是你师父,也是读书人,所以棋棋内在也是个有涵养的女孩子的。分寸她还是有的。虽说从我这边来算她是你的侄女,可从她爹那边看,你又是她爹的学生,你要真有什么想法啊,这也不算乱了辈分。大哥在家中还是能做这点主的。” “哎呀,大哥,您都在说什么啊。”高义就算再木鱼脑子,此刻也明白了高凡的意思,“义儿和琪琪,就是又是亲人,又是朋友那种关系。哪里有什么男女之情啊!” “没有?”高凡皱眉,“你就没对棋棋动过心思?” “真没有,大哥,您想到哪里去了啊。”高义有些着急了。 “那棋棋对你……”高凡挤眉弄眼道,“大哥作为过来人,给你一句忠告啊,若是有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孩子喜欢你,你可要珍惜,这样的女子不多了……” “大哥。”高义打断了高凡,“您真的误会啦!义儿对棋棋没什么,棋棋对义儿也没什么!棋棋一开始粘着义儿,是因为自从大嫂嫁给您之后,棋棋便没了玩伴。而这家中又只有义儿一个是她的同龄人,加上她对功夫又颇有兴趣,我们在才走近一些的。后来……后来是……” 说道后面,高义的声音越来越小。 “后来是因为什么?”高凡见高义话说到一半,竟是支支吾吾起来,肯定有什么惊天大事瞒着自己的。 “义儿告诉大哥,大哥可不要说是义儿说的啊。”高义压低了声音,一副做贼的模样看着门口,随时防着有人进来一般。 “嗯,你说。”高凡点了点头。 “其实棋棋她后来跟义儿走得近,是因为义儿在军中可以接触到一个人,棋棋便可从义儿的口中打听到那个人的近况,那人便是……”高义的话刚说到一半,饭厅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今天真是难得啊,你起这么早?怎么,我哥还没把早饭做好啊?”张冰玥带着平安如意还有张礼棋都来了。 “父亲。”高平安规规矩矩行了礼,“二叔。” “爹爹好,二叔好。”对于这个二叔,如意还不是很熟悉,只是乖巧的打了招呼,不太敢靠近的模样。 “应该快好了吧。”高凡起身,“义儿,你陪大哥一起去看看吧。” 高凡可是想知道那个让张礼棋感兴趣的人究竟是谁,这人这么多,肯定是没法问了,所以便想着单独说会话。 结果就在高义起身的时候,被张礼棋一把拉住,“你叫他去干啥啊,我还有好多话好问他呢,去叫个我爹而已,还需要两个人一起去吗?” 张冰玥刚来,自然是搞不清状况,她的思想还在“张礼棋和高义有什么”的阶段,见此场景,自然是帮着张礼棋说话了,“就是,这还需要两个人吗,你自己去,人家两个人好久没见了,你让人聊聊天。” 如果只是去厨房看看,自然不需要高凡亲自去的,但是这是去催,下人谁敢催张佩铭快点吗?就连高凡去催,都要想好台词,一通彩虹屁之后才敢曲线催一催,所以这事高凡去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高凡见张冰玥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无奈之下,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去了厨房。 这早饭吃得高凡全无心思,一直想着吃过饭就找高义问问,哪知高吃过饭,张礼棋就拉着高义,“走,咱们去切磋切磋!” 这几乎是高义每次回来二人的固定项目了。 “诶!”高凡刚想叫住高义,就被张冰玥制止了,“诶什么诶,你不是还叫了元璋和士德来见你的吗?你还不去书房?虽然你是做师父的,可也不能总让别人等你吧?” “哎。”高凡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礼棋和高义离开自己的视线。 等人走后,高凡才拉着张冰玥走出饭厅,在路上见左右没人,高凡才低声说道,“我们之前误会他们二人了。” “哪里误会了?我看他们二人挺好的啊,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这时代的人含蓄,有什么不好说,我看啊,我们做长辈的,直接给他们做主便是。我想好了,反正义儿也是我哥的学生,这样算来,辈分也没乱,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啥的。这一个是咱们的弟弟,一个是我侄女,这事可不能随意应付,得大操大办。对了,陈友谅的事估计多久能落实啊?我看这样,等陈友谅的事一旦落实,就立即择吉日让他们二人把事办了……”张冰玥上次有了这个猜想之后,又在今早故意认真观察了二人,觉得二人越来越亲密,便直接将事情都在心里安排好了。 “我看你这个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真的可惜了。”高凡简直是佩服张冰玥的想象力,这什么都还没确定呢,她脑子里都演了一部连续剧了,“人刚才棋棋去叫你们的时候,义儿什么都给我说了,他说他和棋棋什么都没有,棋棋的心上人也另有其人,棋棋之所以和他走得近,是想从他嘴里知道她心上人的近况!” “什么?”张冰玥嘴巴长得老大,“你的意思是,棋棋喜欢的并不是高义,而且还是元璋军营中的人?” “咦,我没给你说是军营中的人啊,你怎么知道的?”高凡诧异。 “你是不是傻啊,高义能经常见到,棋棋却不能经常见到的,除了元璋军营中的人还能有谁?那人是谁?”张冰玥又问道。 第五百二十六章 朱元璋变了 “我这不是正在问义儿吗,结果你就和棋棋他们来了,我本想着借去催你哥叫义儿和我一起,我再问问,结果你就在那里打岔,你看,这吃过饭他们两个人又去切磋了,你又一个劲的拉着我,我哪里知道棋棋的心上人是谁?”高凡说道。 “我哪里知道是这样啊。”张冰玥知道自己坏了事,可依旧嘴硬,“再说,这义儿反正都在家里又不去哪里的,你等会和元璋士德他们聊完了,再找义儿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又不是错过机会就问不到了,你至于一个劲的埋怨我吗?” “我哪有埋怨你啊,我就是讲事实而已好吗?”高凡觉得怎么什么话都被张冰玥给说了啊。 “我懒得和你吵,你去书房忙你的事吧。”张冰玥干脆不再理会高凡,直接一个转身走了。 “嘿!还真是……”高凡心下无语,一开始结婚的时候没觉得张冰玥是这种性格啊,怎么近来越来越觉得张冰玥脾气大了啊。 高凡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事,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虽然约的朱元璋和张士德巳时三刻,现在才刚巳时,高凡想着自己先去书房捋捋思路也好,别到时候自家弟子说起什么,自己啥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不能每次自己都在这装高深,不发表任何意见吧? 高凡去了书房,刚拿出笔纸,准备一边想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记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朱元璋的声音,“师父,元璋求见。” 咋来这么早?高凡心里想着,嘴上还是应声,“进来吧。” 等朱元璋进来关好门后,高凡才问道,“不是巳时三刻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过饭了吗?” “谢师父关心,元璋已经吃过了。元璋此时来,确实是心中有事急于告诉师父,便想着早些来候着师父,没成想他们说师父已经在书房了,所以元璋便斗胆先进来了。”朱元璋一边行礼一边解释道。 “什么事啊,这么急着要和为师说。”朱元璋可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高凡觉得朱元璋这么急的来想给自己说这事,肯定这件事比较重要。 “师父稍等,士德马上就到,元璋想等士德到了一同商议此事,看此事是否可行。”朱元璋又说。 “嗯,也好。”毕竟现在都是一家人,要一起商量也是正常,不过提起张士德,高凡便想起了昨日的事,“对了元璋,昨日的事,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昨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朱元璋不知道高凡指的是什么,“不知师父说的是哪件事?” “士德的事。”高凡继续说道,“昨日士德来为师家中做那些事,本都是事先说好的演戏,为师自然可以理解,可士德的态度始终让为师觉得有些奇怪,平安手臂上的伤你也知道是怎么来的吧,这演戏,何至于此?要是旁人弄的也就罢了,可这不是旁人弄的,就是士德亲手将平安的手臂弄伤的。还有那林金的事,士德虽说了怀疑林金被陈友谅收买,可林金不过是一个随从罢了,真有怀疑,不说要杀,那绑起来总没问题吧?可他却为了一个小小的林金,在为师面前做这么大一场戏,还一副十分惧怕被林金看穿的模样,这让为师觉得很是奇怪。” 高凡说着,又将张士德说的林金的事简单的说给了朱元璋听。 朱元璋皱眉沉吟片刻,“师父昨天可有对士德说过什么关心的话之类的?” 高凡想了想,“没说什么啊!哦,对了,昨日他不是被高六八误伤了吗,去医学院做手术时,他除掉上衣后,为师看他满背的伤,便想起了你,觉得你们在战场上甚为不易,便说让他凡事不必冲在这般前面,要爱惜自己。除此之外,为师便没再说什么关心的话了。” 朱元璋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士德他们怎么想的元璋不知,但是元璋知道,似元璋这般父亲走得早的,心中都有类似的一些说不出的东西。而师父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总能给我们一些父亲的感觉,无论是师父的责骂还是关心,至少在元璋的心里,弥补了父亲已经不在的空缺。若是让元璋揣摩,元璋觉得士德也有这般的想法。” “然后呢?”高凡听得莫名其妙,这朱元璋说过去说过来,意思就是说大家把自己当爹呗,那既然把我当爹,张士德的那些行为又怎么解释? “张家能发展到今天,虽也有些运气,可他们自己还是十分不易的。虽说要是他们没有跟着师父,没有归顺元璋,无论是元璋还是陈友谅,张家的兵力可能都无法真正的抗衡。可除此之外,张家的势力也比其他义军势力强了不少,特别是他们坐拥江南一带,还有着沈万三这样的人为他们效力,可谓是拥有金山银山,在经济实力这一块,无论是元璋还是陈友谅,都是比不上的。 而这般大的家业,就这样拱手相让,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心甘情愿,多少心里都有些想法。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少现在士德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他最后的决定。元璋以后也定不会亏待他们三位师弟,昨日的那些想不通的事,还请师父,就此忘了吧。”朱元璋看了看高凡,“有时候做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必不是好事呢,总是双目圆瞪,会累的。” 其实高凡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虽算不上聪明,可也不知智商情商全无的傻子。 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经历,还是在这里的经历,对于昨日的事,高凡都心如明镜。 之所以给朱元璋说,是希望朱元璋自己拿个主意,毕竟将来和张家长期合作的是朱元璋,张家将来效力的对象,也是以朱元璋为主的,所以高凡觉得,这个决定权应该交给朱元璋,朱元璋对这件事也是有知情权的。 高凡实在没想到朱元璋会说出这样一席话,看来朱元璋是真的变了,高凡笑了笑,也不知这样的变化对于朱元璋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五百二十七章 说重点 “为师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至于被蒙在鼓里,既然你都不介意,那为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往后啊,你们师兄弟们要团结一心,多为百姓做些事。”既然朱元璋都不放在心上,高凡自也不必抓着不放。 再说,人偶尔会动歪心思也正常,更别说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的一切都要拱手相让给别人,自然也是会有不甘心的。 高凡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张士德的声音响起,“师父,士德求见。” 高凡迅速的在脑子里打开监控,看到张士德的确是刚来的,心里也舒了口气,若是那些话被张士德听见了,那今后师徒关系也好,师兄弟关系也罢,中间定是有隔阂了。 既然自己和朱元璋都决定了忘却此时,大家心里还是没有隔阂比较好。 “士德来了呀,进来吧。”高凡的声音透着和蔼。 张士德进来,行礼,“士德见过恩师,见过师兄。” “你们两个都坐吧。”朱元璋进来后便在和高凡进行比较紧张的谈话,高凡自己都无法淡定的坐下,更别说让朱元璋坐了,就算他让朱元璋坐,他这个做师父的没坐,朱元璋也不敢坐啊。 这个话题既然随着张士德的进入而结束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站着了。 高凡说罢,自己率先坐了下来。 随即朱元璋落座,张士德才缓缓坐下。 “为师刚才听元璋说有什么要事,非要等到士德你来了再一起商议,现在士德也来了,元璋,你说说是什么事吧。”高凡扬了扬下巴,示意朱元璋说。 “回师父。”朱元璋抱拳,说着便要站起来。 “坐下说便是。”高凡压了压手,明明有凳子,非要让人站着说话,自己又不是施虐狂。 “是。”朱元璋坐好,继续道,“今早胡美来找了元璋。” “哦?”高凡挑眉,对于胡美,高凡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完全可以任由他自生自灭,昨晚朱元璋邀请胡美去他家住时高凡以为只是客套话,想不到胡美不仅去了,还去找朱元璋,听朱元璋这意思,胡美似乎说了点什么有用的话啊,“他找你干啥?投诚?” 一个普通人前来参军,只要胳膊腿还在,身子骨不是弱得不行,像如今这世道,一般的军队都是会接纳的,毕竟战事连连,每一场战役都有普通军人死去不少,那自然也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的加入才行。 可胡美这等曾经本就是敌军将军级别的将领,这种人若是要投诚,那就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啊,你若没有价值,那你和普通丘八有什么区别? 不对,确切的说还是有区别的,那便是普通丘八好管教,他们穷够了,只要给一口饭吃,他们就愿意为你卖命。 可曾经的将军,又甘心做普通丘八吗? 而你若还想做将军,要么,你就带着你原先队伍的人一起来投靠,你自然就有做将军的资格,但是胡美显然就是个光杆将军,毕竟有没有他的存在,张士诚部在钟离县的三千人马都会被红巾军杀的杀,掳的掳。 所以他必须要拿出足以让朱元璋心动的东西出来,才可让自己有利用价值。 也是因为如此,高凡对胡美说了什么十分的感兴趣。 “他说,他有办法让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将陈友谅部全都收进来。”朱元璋这句话一出,高凡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一般。 六十万兵马,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全收? 不仅是高凡,张士德也向朱元璋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师兄此言当真?那胡美究竟有什么样的法子?” 张士德话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作为师父的高凡还没吭声呢,忙是行礼道,“师父,是士德失礼了。” 高凡对张士德敷衍的挥了挥手,眼神却是一直看向朱元璋的,“为师也想知道,那胡美究竟有什么样的法子?为师看你这样,似乎那胡美的法子并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好似行得通啊?” 若是胡美只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高凡相信朱元璋绝不会这般煞有介事的说出来,而是会在见到高凡之前直接就把胡美解决了,既然朱元璋来说,而且还要和张士德一同商议,那肯定是他觉得此事可行,不过还不能完全拿定主意,或者还有一些细节有待商榷罢了。 朱元璋见高凡和张士德的这副模样,不禁苦笑,“不瞒师父和师弟说,元璋听胡美说这句话的时候,元璋比你们的反应还要夸张,元璋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可是那胡美既然能在陈友谅的营中做将军,且这种时候陈友谅让他带着三千精锐来到钟离县,这便足以看出陈友谅对胡美能力的认同,陈友谅的人品与行事作风虽有些争议,可能力他是有的,也是会用人的。既然如此,那胡美就绝对不是平庸之辈,他此刻说这种话,肯定就有他的道理,绝不可能是信口开河,于是元璋在短暂的惊讶后,便很快选择了相信他的确有办法,元璋对他以礼相待,并问他,是何办法。” 朱元璋说了一堆,简直是吊足了高凡和张士德的胃口。 张士德着急,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干着急。 而高凡就不一样了,他直接用力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直接讲重点,不要这般啰啰嗦嗦的,你在为师这卖什么关子打什么官腔啊?为师看你最近是队伍扩充太快,膨胀了!若是胡美说的方法当真行得通,你这队伍立马又要多上六十万兵马,还要多上十余座城池,那你是不是便要尾巴翘到天上去,别说士诚士信士德他们三人,你怕是连为师也不会放在眼里了!” 这一声响和高凡的这一堆话,将朱元璋和张士德都吓了一跳。 朱元璋有些莫名其妙,咋啦?我不过是说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怎么师父就这般上纲上线了啊? “师父,元璋不是那个意思……”朱元璋连忙解释道。 第五百二十八章 良禽择木而栖 “老子管你是什么意思呢,让你说重点你就说重点。”要说高凡真有那么生气倒不至于,高凡只是单纯的觉得朱元璋现在说话弯弯绕绕太多了,一点也不像以前的朱元璋,什么事都是直奔主题。 高凡担心朱元璋将来会学到这时代的那些文人那些坏毛病。 所以便要从根源上杜绝这一切,在刚看到有一点点苗头的时候,就要把这种不良的风气掐断! “胡美说既然陈友谅和他两个儿子都在我们手上我们为何不利用他们父子在军中的地位来做事呢陈友谅不好控制陈理年纪又太小但是陈善儿就不一样了他既成了年又有意归顺还和他父亲有二心完全可以利用他啊……”既然高凡让朱元璋直接讲重点,朱元璋便一个停顿也没有的说了一大通,一句话说话,朱元璋便拍着胸脯深呼吸了一口气,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就交代在这了。 “等会等会,怎么,你这舌头还是嘴是在别人那里借来的急着还吗?至于说这么快吗?慢慢来,一句一句的说清楚。”高凡只觉得脑子发晕,完全不知道朱元璋说了什么。 “那师父不会嫌元璋啰嗦了吧?”朱元璋试探地问道。 “嘿!你这臭小子!”高凡这才反应过来朱元璋这就是故意的,抓起案几上的书就朝着朱元璋扔了过去。 朱元璋自然是轻松一伸手,就将书给接住了,随即往怀里一放,“谢师父赐书!” “不知道是哪里去学来的这副滑头模样。”高凡也是很少见到朱元璋这么俏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好好说便是。” 朱元璋收好书,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随即起身对高凡行了一礼,便缓缓说起了胡美的想法。 昨日朱元璋和张士德一直在安顿军中的将士,同时也在给高家的工人和庄户作解释,毕竟这一天搞得这么紧张,高家的将士和庄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整天完全是绷着神经战战兢兢的模样。 昨晚高凡等人回到家中时都已经是早子时了,而那些工人也好庄户也罢,竟然全都没睡,张士德让医学院的人去打听了才知道,这些人竟然在密谋要如何团结在一起将张士德的人全都干掉的计划。 这若是不说清楚,那岂不是要内部互相残杀了? 最开始张士德是给自己的人解释,解释完了让自己的人去给高家的人解释。 而张士德自己这边的人心里还没消化明白了,他们的解释自然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所以高家的人肯定是不相信的,只觉得这是张士德的计谋,所以这一解释,不仅没让高家人放弃计划,反而让高家的人更加警惕了。 这没办法,张士德只得向朱元璋求助,于是朱元璋又派出了自己的亲信,也是高家都认识的一些人,包括朱元璋自己,挨个挨个去做思想工作。 朱元璋去做思想工作,那朱元璋的这边的士兵的安顿自然就交给了张士德。 哥俩这一折腾,一晚上就过去了。 到了早上,朱元璋这边总算是忙完了,想着回家去梳洗一番,随便吃些什么,便可以去见高凡了。 张士德这边差不多都要搞定了,朱元璋便说自己先回去,等张士德回来了,二人再一起去拜见师父。 哪知朱元璋这刚回来,胡美便前来,一阵嘘寒问暖。 胡美的殷勤让朱元璋提高了警惕,直接让他说明他来意为何,否则这朱家也没他的容身之处了。 胡美情急之下,便说了心里话,“朱大帅,高老爷曾经喂小的吃下了一种七七断肠散的毒药,这毒发作起来骇人至极,为了不影响朱大帅的食欲和心情,小的便不多赘述了。总之,小的虽然怕死,毕竟是人都怕死,可小的还是有些骨气的,小的这般做,形同叛逆,将来定是名声全无。” 胡美的这番话,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十分精确。 朱元璋收过不少的降将,那些人,大多都是即使是降,嘴上也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颇有一副又要当啥又要立啥的架势。 似胡美这等直白的说出自己是“叛逆”、“没骨气”的人,朱元璋倒是第一次见。 见朱元璋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厌恶的样子,胡美才有继续说道,“但是小的既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这般难看。朱大帅也是有妻儿的人,想必对着人世间也是十分留恋,能理解小的的心情。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还贪心,小的不仅想活着,还想活得好!” 胡美的话,竟是让朱元璋心里生出了几丝赞同,是啊,人一旦有了家室,有了牵挂,如何能这般自如的行走在人世间? 这还只是情感的牵绊,那些权利的牵绊呢? 作为一个将军,也算得上有权利的人了,谁又能轻易放下这些权利呢? 那些归降的将军,其实个个都是不仅不想死,还想活得好的人,只是胡美是第一个说出这番话的人。 “嗯?”朱元璋知道,胡美说这些,就代表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有用的东西了,他看着胡美,等待着胡美抛出他有用的那些信息,心中想着,若是胡美真能带给自己益处,那自己将来重用胡美,也未尝不可呢? 胡美何其聪明,又何其会看人的眼色啊。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找朱元璋,便是他昨晚便看出高凡对他已经不感兴趣了,别说善待自己,怕是紧接着便会忘记给自己解药的事了。 所以他必须再迅速的抱上一条能在高凡那里说得上话的人的大腿。 朱元璋,自然是他现在的最佳人选,他也一夜没睡,搜肠刮肚着要用何种方法打动朱元璋。 想了一夜,也等了朱元璋一整夜,办法想出来了,也终于等到了朱元璋回来,所以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听胡美又继续说道,“如今,小的昔日的主子陈大帅大势已去,且小的也看得出,朱大帅和陈大帅相比,无论是能力、气魄、亦或是人品,都是更胜一筹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胡美的高情商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屁先拍上,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胡美自然是懂的。 而朱元璋呢,虽然从最开始高凡都一直告诫他不要太听信别人的这些马屁,可朱元璋听到胡美的这些话,依旧心里很舒坦,何况朱元璋觉得这些也算不得拍马屁,这只是胡美说点实话罢了。 这年头,难道还不能让人说实话吗? 胡美说话间,一直在用余光看朱元璋的表情。 若是将那许多琢磨了好些年的《心理学入门》拿给胡美看,胡美定是可以很快悟通整本书的奥妙,并且运用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有些东西,的确是有天赋的。 对于察言观色,胡美的确有着一流的本事。 和朱元璋短短的相处,他便对朱元璋有了初步定论——是一个能听得进话的人,只要你的话有道理;对于拍马屁,不反感,但也不至于被好听的话蒙蔽双眼,享受马屁的同时还保持着理智;对于那些装腔作势的清高人,他反而对自己这等将话说得明白的人更有好感。 有了这些定论之后,胡美说话更加有底气了,“古话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小的虽算不得贤臣,可小的自认为,小的对朱大帅还是有些作用可言的。想必朱大帅如今最大的苦恼,便是如何对付陈友谅的六十万军马吧?” 朱元璋觉得胡美此刻的态度有些得意了,便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既不皱眉,也不轻松,甚至都没表现出任何的期待,“胡将军有话便一口气说完,在下还有许多事要做。” 不管是对胡美的称呼,还是朱元璋对自己的自称,都可谓是给足了胡美面子。 但是胡美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朱元璋没有表情了,可这句话,显然在说明他的没有耐心,胡美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得意,让朱元璋感到不适了。看来自己刚才对眼前人的定论还少了一样——不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胡美忙是收起脸上的笑意,将身子弓得低了一些,“小的失礼了!” 说罢,沉默片刻,没等到朱元璋的回应,也没见朱元璋迈步离开,胡美才松了口气,继续说了起来。 “小的斗胆猜测,朱大帅如今正在为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而苦恼,自然,朱大帅如今合并了张部,下属军队人数已经超过了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论才略,论军队素质,朱大帅完全不用有任何担心。 朱大帅之所以苦恼,是因为朱大帅心系百姓,这些年来,常年征战,早就使得百姓民不聊生。而朱大帅爱民如子的事,小的在荆州便早有耳闻。 曾经小的也有幸与朱大帅的军队切磋过几次,朱大帅好几次看似败了,实则皆是因为不忍见百姓受牵连,才不得不选择退兵。 而如今,想必高老爷在收到小的信之后,也将此消息告诉了朱大帅。这等大事,小的自也不敢造谣,小的早就听闻高老爷有一些通天本领,朱大帅的消息也是极其灵通。这事只需高老爷或者朱大帅稍作打听,便能确定。 无论是朱大帅此刻主动出击,还是朱大帅在城中设下埋伏等大军到来瓮中捉鳖,小的都有理由相信朱大帅可以大获全胜。 可无论是何种方法,在哪里开战,都定会有百姓受伤。 毕竟双方的人数不是万余,也不是十余万,而是百多万。 百多万人的交战,别说百姓,就是战士,也是会死伤惨重。 往大了说,这百多万人都是汉人,千万年前,都是一家人,交战,便是自相残杀。 往小了说,小的以后定是想为朱大帅效力,朱大帅的人自也是小的兄弟,小的自然不愿看到兄弟送死。 可对方也是小的昔日的兄弟,所以无论是那边的人死伤,都是小的不愿看到的。 不仅是小的不愿看到的,小的相信,也是爱民如子的朱大帅、善名远播的高老爷不愿看到的。 所以小的此次前来,便是有一能让朱大帅不费一兵一卒的就收服陈友谅旧部的计谋,小的才智有限,此计谋算不得十全十美,只是小的一个初步的想法,小的先将此想法说出,具体事宜,还需朱大帅落实。” 胡美这一大通话,几乎句句都在夸朱元璋,而且还夸得不是很露骨。 最后的一句话,更是将自己的作用缩到最小——我很笨,我只是有点想法,到时候朱大帅若真的落实了,且做到了,那都是朱大帅的功劳,与小的只有一丢丢关系。 朱元璋觉得这胡美还有几分会说话和看脸色。 说实话,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可若是作为上位者,身边的人全都反着你说,你做任何事都没人认可,你做得不好的,就一群人出来谴责你,你做得好,这群人就出来让你不要骄傲,说你做得还不够好,还要继续努力。 那这样的日子还有啥意思?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上位者的位置,就是为了来被一群人批斗的吗? 若是身边有一个人,他既能认可自己,又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说话,就算与自己的意见不合,也是拐着弯的告诉自己,不仅如此,还在告诉错误之前,先将自己夸一通。 这情商,可谓是高出了天际啊。 或者这样说,你做了一件错事,一个人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也很牛,如果你能改掉某样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缺点,那就更牛了。” 而另一个人说,“你怎么可以犯这样的错呢?你要好好反省自己啊!这样的错误太愚蠢啦!啊,你某些事的确做得还不错,可你明明还可以做得更好,我对你做得还不错的事都不太满意,我当然更不能容忍你犯错误啦!” 这两种说法,哪一种更能让人接受?哪一种更能让人将事情做得更好? 那自然是前者了,当然,个别的心理有问题的除外啊。 显然,朱元璋不是心里有问题的那种人,他开始欣赏胡美了,甚至觉得,要是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伴随左右,自己会轻松舒服很多,朱元璋面色缓和,“嗯,说来听听。” 七天保命 又过了七天了,又要发章节免得对不起投资了此书的朋友。 昨晚上拉肚子,拉到现在才终于有所缓解,已经吃了药了,休息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来发一章哈哈 第五百三十章 有几成胜算? 胡美拱了拱手,问道,“请问陈家的二位公子可在高老爷府上?” 陈善儿和陈理在高家的事朱元璋是知道的,于是他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在恩师府上。”说到此,朱元璋似乎已经猜到胡美的打算了,“你是想用这两个小娃控制住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 朱元璋本还以为这胡美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法子呢,若就是这个,还真是让朱元璋失望得很了。 朱元璋能到今天这一步,自然也不是蠢的,他怎会想不到老子不听话拿儿子来当傀儡呢?自古便有“挟天子而令诸侯”的先例,自己自然也是知道掌控了敌人首脑的重要性。 可陈友谅本就不太得军心,若陈友谅落难,陈部定会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蠢蠢欲动。要是陈友谅亲自出马,那倒还好说,可陈友谅显然是不会屈服的。 陈友谅不出马,就靠他那两个儿子? 一个还是黄口小儿,另一个虽然成了年,可却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哪里能服众? 毕竟陈善儿的性子,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连朱元璋都知道陈善儿是个庸才,那陈部的人能不知道吗? 之所以陈善儿还能以“第一继承人”的身份在陈部中,全是因为有陈友谅坐镇,其余人不好多言罢了。 这陈友谅都没了,光靠陈善儿的名声,是不可能服众的。 而陈理,还这么小,更不能指望用他来让陈部老老实实归降了。 胡美笑了笑,“朱大帅且听小的说完。” 朱元璋点了点头,示意胡美继续说,他也想听听,胡美还能说出个什么大天出来。 “若只是二位陈公子,自然是成不了事的。”胡美说到此顿了顿,“小的虽不才,可在这事上,还能出些力。” 他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表情却是有点小小的得意,“小的在军中也有些年头了,光是小的一人,自然没多大的影响力的,光是两位陈公子,自然也在军中没有多大影响力,可若是陈公子加上小的……” 胡美这样一说,朱元璋才想起胡美自己就是个将军,作为将军,多的不说,带领几万兵马打仗这样的机会还是有的,而且朱元璋好几次与陈部水上作战,对面的头领都是胡美,这便足以看出胡美在军中的地位不低,保不准这陈部的水军都归能听他的呢。 要知道,陈部最精锐的部队就是水师了,陈部的水师一直是陈友谅的骄傲,就凭他们的水师,陈友谅便有称霸天下的信心。 “陈部的水师,可是归你所管?”朱元璋挑眉问道。 不料,胡美却摇了摇头,这一摇头,顿时让朱元璋失望至极,只听胡美道,“水师是陈部最为精锐的部队,陈友谅他又生性多疑,是不可能全都交由小的管理的。小的虽为陈友谅也效过不少力,可还没达到让他十分信任的地步,这军中他信任的,也只有张定边张将军了。” 胡美也跟着朱元璋称呼陈友谅所属军队为陈部了,别看只是一个称呼,可却表明了胡美是和朱元璋站在一条线上的态度。 “张定边?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若是别人,朱元璋还可以看看有没有办法将那人“接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试能否用最小的动静收服陈部的水师,陈部的水师只要被收服了,其他的就简单多了。 可奈何这人是张定边,死人如何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呢? “张将军的确死了,不过这个还在。”胡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令牌,只见令牌上刻着一条身形宽大的鱼,那鱼的嘴大张开,露出了两排锋利的牙齿,鱼的尾巴拍打在水面上,水面上也激起了极高的浪花。只需一看,朱元璋便认出令牌上的大鱼是鲲了。 而这令牌的做工也十分精致,令牌,鲲?朱元璋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了,可胡美没说,他也只能试探的问胡美道,“这令牌是?” “大帅猜得没错。”胡美知道朱元璋已经猜到了,“这便是陈部水师的军令令牌,只要有这令牌在,便可调动陈部水师的八万将士!这令牌一直都张将军身上,几乎是与张将军形影不离。” “那它怎么到你这里来了?”朱元璋又问。 “回大帅,张将军死后,陈友谅便将令牌收了回去,昨日大帅与高老爷来的时候,小的假意去叫陈友谅出逃时,便在注意到了挂在陈友谅腰间的令牌,那时陈友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心中慌乱,才可给小的机会趁他不注意从他腰间解下了令牌。”胡美说到此,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行为实在太过于下三滥。 而朱元璋什么苦日子没过过?什么样的下三滥没见过?这等从别人腰间取物之事,朱元璋不知在做行脚僧的时候见过多少回了,不过听到胡美这样说,也不禁觉得有点诧异,“你作为一个将军,哪里学来的这些本事?” “不瞒大帅说,小的在当兵之前,就是靠着这本事活下来的。”胡美实在有些难为情,又怕朱元璋对他有看法,于是连忙摆手,“不过大帅放心,小的早就不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了,小的早就改了,此次也实属情急,小的怕那陈友谅来个鱼死网破,直接将令牌毁了,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对于胡美的话,朱元璋自是没有怀疑的,都做了将军了,谁还去当贼啊?自然是早就改了啊。朱元璋便不再此时上再多纠结,“那有了此令牌,就一定能调动陈部的水师了吗?” “小的虽不能保证此刻用此令牌就一定能调动陈部水师,可若是有小的和陈大公子出面,多少还是有些胜算的。”胡美没有讲话说满。 “有几成胜算?”朱元璋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这胜算若低于六成,朱元璋便会立刻放弃这个选择,另寻出路,毕竟这是百万大军的交战,朱元璋无论输不输得起,他都不愿意赌。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大帅好,小的才能好 “这事小的现在还不敢断言,得让小的见了陈大公子才行,不过小的定会尽力而为。”胡美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朱元璋不喜欢听尽力而为这样的词语,何况胡美在这里说了这么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朱元璋自然是十分不满的,而且胡美说要见陈善儿,这更让朱元璋奇怪,难不成胡美投诚是假,想和陈善儿见面,找机会护住少主才是真? 见朱元璋迟迟未开口,胡美也大概猜到了朱元璋在想什么,“大帅放心,令师给小的吃过一名为‘七七断肠散’的药,想必此事大帅也是知道的吧?有此物在小的肚子里,小的断然不敢再有别的什么心思的。而且就算没有此物,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陈部的大势已去,兵败只是早晚之事,小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自是知道此事应该跟谁。” 赞扬朱元璋人品的马屁胡美之前已经拍过了,此时再反复说,反而会显得油腔滑调,朱元璋能走到这样的位置,绝不是两句马屁就飘飘然的等闲之辈,所以胡美此时将自己的把柄以及最现实的一面说了出来。 因为即使胡美不这样说,难不成朱元璋就真的认为胡美倒戈相向单纯就是因为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吗? 这世上大部分人做的任何事都是以某个利益点为目的的,就连那些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他们在地里耕种,不也为了吃口饱饭吗?这吃口饱饭,不也是某种利益吗? 只是位置越高,图的利益就越大罢了。 胡美此时适时的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样看起来似乎不是太聪明,可胡美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在这种事上,太过于聪明,将来朱元璋定是会防着他的。 胡美也清楚,此次事情之后,朱元璋定是不可能对他委以重任的,他也没奢求还能在军中做将军什么的,他只求能活下来的同时,再混得一个能将日子过得还行的职位,那便满意了。 自己若是太过于聪明,朱元璋肯定会对自己提高警惕,事后有极大的几率会杀了自己,而自己若太蠢,事后便失去了价值,那被杀了的几率也很大。所以自己必须表现得刚刚好——聪明,只是一些小聪明,会察言观色,能让人舒服,其他大的本事,没有。这样才能最大几率的达到自己所求的目的。 果然,朱元璋听胡美这样一说,也知道了胡美没有太大野心的心思,心里的堤防也放下了一些,“你所说的七七断肠散为何物?” 朱元璋倒是没听高凡提起过。 胡美见朱元璋这反应,似乎的确不知这是何物,便耐心的解释,“是一种暂时还无解的毒药,那日,小的带着人本是要护送陈大公子去治伤,哪知路上遇到了令师的人……” 胡美将当天的事从头到尾都说给了朱元璋听,包括那七七断肠散的毒性是如何如何。 胡美本就不是文人,自也做不到听一遍就将所有的话都记住了,当时高凡给他说毒性的时候,又在耳边放恐怖音乐增加气氛,胡美只觉得此药毒性凶猛恐怖无比,话听进去了一半,自然给朱元璋说的内容也是一半真,一半自己编造的。倒不是他有意编造,而是在他心里,这毒性就是这般的。 只听胡美这般描述,“高老爷说,人的肠子总共有七七四十九节,这七七断肠散每日便会令服下之人肠子断掉一节,每次都是在服下之人睡得正香之时发作,听闻那感觉疼痛难忍……” “等会……”朱元璋打断了胡美的话,“听闻?你不是已经服下了吗?难不成你还没有发作过?” “小的就是害怕毒性发作,所以在服下毒药之后,一直未曾睡过……已经两日了,可小的发现,不睡觉只是让毒性发作起来慢一些,不那么凶猛罢了,小的这肠子里面,依旧开始疼了起来,且隔一段时间就开始疼,现在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了,每次的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了。小的听高老爷说,每一个七日,更是一场酷刑,什么针扎啊,刀剐啊,屎尿横流啊……”胡美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肚子,似乎里面的肠子又开始痛了起来。 听胡美描述完那些残忍的毒性发作的五花八门的折磨人的状态,朱元璋不禁皱眉。 怪不得他见这胡美面如菜色,原来是这么回事,想不到自家师父还有这等毒药,看来师父对自家人的确很好,家人也好下人也罢,无论犯了什么错,都没见师父拿出这七七断肠散出来。朱元璋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想着自己今后定是要小心着些,不然若是得罪了师父,师父在自己的酒水里饭菜里下毒简直是易如反掌,若是自己服下这等毒药,那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他也理解了胡美为何会这般急着投诚献殷勤了,一开始朱元璋还对胡美这般殷勤有些不悦。毕竟谁都喜欢硬骨头,胡美这等软骨头,说得好听的确是识时务者,可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墙头草,这样的人,今天可以背叛他的主子来讨好你,明日便可为了其他的利益背叛你去讨好别人。 可知道这七七断肠散之后,朱元璋觉得这等毒药,估计也只有自家师父有了。 “所以你给本帅说这些,便是想通过你的行为,来向本帅以及本帅的恩师示好,从而从本帅恩师那里得到解药是吗?”朱元璋问道。 胡美苦笑着摇了摇头,“高老爷说了,此药没有解药。只有能暂时抑制毒性发作的临时解药罢了。也就是说,小的一辈子都不能有二心,否则随时都会断了这临时解药。所以小的给大帅说这些,是真的将大帅当做了小的主子,大帅好,小的才能好。” 这样的解释,顿时便让朱元璋将防备放下了七七八八,他只需在自家师父出求证出胡美说的的确是实话,那胡美这人便没了任何威胁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面见陈善儿 “那你刚才说的,要见到陈善儿才能知道有几成胜算,是吗?”七七断肠散的事朱元璋已经明白了解了,他也相信有了这东西胡美是不太可能欺骗他的,于是他便想知道,胡美见陈善儿是为何,见了之后,又有什么打算。 “是的。”胡美点了点头,“毕竟此事也不是小的一人便可掌控,此时顺利与否,还得看陈大公子。” 陈善儿在医学院的事朱元璋是知道的,朱元璋看了看时间,距离高凡约见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时辰,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胡美就一个人,且身上还有伤,朱元璋也不怕胡美在路上有什么动作的。 说罢,便骑着马带胡美去了医学院。 “大师兄,您怎么来了?”听闻朱元璋到来,高正信忙是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出来迎接。 平日里朱元璋来医学院自是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昨夜那么大的动静,整个高家都可是知道的,高正信自也是知道朱元璋定是会忙得脚不沾地,在这种时候还来医学院,这的确是出乎高正信的意料,所以高正信才此般发问。 “正信,你的伤还好吗?”朱元璋上前扶住了高正信,“为兄带了个人来,他想要见见陈善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膝盖还有伤,出来作甚?快,为兄扶你进去好好休息。” 朱元璋最近虽很久没回钟离县,可家中的这些大大小小的琐事高凡都有给朱元璋的电报中提起,其实高凡说这些事也就是单纯的和朱元璋唠唠嗑,朱元璋虽忙,可每当自家师父发来的这些看似鸡毛蒜皮小事的电报,却是让朱元璋觉得心里很暖,有一种看“家书”的感觉。 而且高凡的电报通常都使用白话,加之电报比信件速度快上不少,也不需费什么人力,高凡自然是一有想要分享的新鲜事就给朱元璋发电报,这朱元璋收电报的频率也是相当之高的。 所以这一来二去,朱元璋对自己不在时高家的所有事都清清楚楚,高正信何时受伤,为何而受伤,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想着若是高正信为了迎接自己,让伤势加重,或不能顺利恢复,从而影响了他的终身大事,那自己可就罪过了。 “正信这伤已经好了不少了,没关系的。”高正信知道扶着自己的大师兄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个大师兄了,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十分大的大人物,这般的大人物,还来搀扶自己,自己怎能受得起?所以高正信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挣脱朱元璋的手,“正信有拐杖,行动已是自如了。” “咋了?为兄还不如那拐杖了吗?”朱元璋的力气何等的大?他的手就像一把钳子一般死死地拽住了高正信的胳膊,让高正信压根挣脱不了,“你我二人多年师兄弟,不必这般客气,来,你带我去陈善儿出吧!” 朱元璋根本不再给高正信机会。 高正信实在是挣脱不了朱元璋,而且自己一使劲,朱元璋也会使劲,那朱元璋的劲实在太大,高正信觉得自己若是在挣脱下去,到时候膝盖还没好,手臂又伤了,那可就惨了,只得叹息一声,放弃了挣扎,“哎,那就麻烦师兄了,师兄跟正信走吧。” 朱元璋这人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敏感得很,自己本就是从底层一步又一步走上去的,对于在底层时的那些生怕得罪比自己势力强大的人时战战兢兢的心情朱元璋也是体会过的,当高正信挣脱朱元璋时,朱元璋便猜到了高正信的想法。 朱元璋本就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可在饥荒中都走散了,好在跟着高凡,又有了一群师兄弟妹,也算是弥补了朱元璋心中的遗憾。 所以在朱元璋心里,他的的确确是将自己的这些师弟师妹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 对于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自己飞黄腾达了,自然是要带着他们一起享福的,哪里能因为自己走到某个高度了,就用鼻孔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呢? 自己不仅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妹妹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这也是朱元璋坚持要扶着高正信的原因。 高正信一开始还觉得别扭,可走着走着,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朱元璋的真诚,便也只当是自己的兄长搀扶着自己罢了,也没了别扭和隔阂。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陈善儿所处的治疗室门口,高正信让医学生将治疗室打开后便对朱元璋说道,“师兄,你们慢慢聊,正信还有些事要忙,就不陪师兄了。” 朱元璋带着人来医学院见陈善儿,肯定不是来探病的,绝对是有要事要谈,这些事,高正信自认与自己无关,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有些事,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没有益处,这点眼力见高正信还是有的。 “嗯。”朱元璋点点头,随即对着两个医学生说道,“你们扶好你们的恩师。” “是,大师叔。”医学生行礼后,便一左一右架起了高正信的双臂。 随即高正信和医学生退下,治疗室内只剩下陈善儿,胡美,朱元璋三人。 胡美转身将治疗室的门关上,然后对陈善儿躬身行礼,“大公子。” 陈善儿从看到朱元璋和胡美进来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父亲的得力助手张定边已经死了,这下更过来的另一个将军胡美也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样子胡美对自己前面的那人还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 在医学院这几天,陈善儿是认得高正信的,而高正信叫这人为师兄,所以这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自己父亲的死对头,朱元璋! 朱元璋带着胡美来见自己,是胡美一早就是红巾军的细作了,还是自己父亲在钟离县的势力被破? 短短的时间里,陈善儿脑子里冒出了一堆问题,不过想这些问题,也只是一瞬的时间罢了,无论如今的局势是怎样,陈善儿知道,对眼前这人恭敬总是没错的。 于是陈善儿起身,对着朱元璋弯腰行礼,“晚辈见过朱大帅!” 第五百三十三章 陈善儿的请求 朱元璋挑了挑眉,对于陈善儿这么快就猜出了自己身份,这不得不让朱元璋重新打量起了陈善儿,或许这人,并不似坊间传言的那般啊,起码还不是太蠢。 而陈善儿中了枪,虽然这两日的治疗和休息让他的伤势好了不少,能勉强起身行礼。陈善儿又是将腰弯得很低的行礼,自是比较吃力的,只见他也不矫情,直接再次开口道,“朱大帅,晚辈身上还有伤,不知晚辈能起身了吗?” 这句话,更是让朱元璋有些惊讶了,如今陈善儿的处境这般糟糕,竟是还会为自己争取权益? “嗯,起来吧。”朱元璋说着,便走向了治疗室中的桌前的椅子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左右四顾,也没看到第二张椅子或凳子,便开口道,“你坐在你的床上吧。” 陈友谅是朱元璋的敌人,而陈善儿又是陈友谅的儿子,相当于陈善儿便是朱元璋敌人的儿子。 面对敌人的儿子,而且自己现在还占有主导地位,按道理说朱元璋完全可以为难陈善儿,若说不让陈善儿起身实属有些过分,可不让陈善儿坐,这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但朱元璋并没有在这等事上为难陈善儿,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和陈善儿这短暂的接触中,陈善儿已经给了朱元璋一些惊喜了,朱元璋隐隐觉得,外面传闻的陈善儿,是陈善儿故意那般的,而真正的陈善儿,如今应该是要展现出来了。 他顿时便明白了胡美为何说要见了陈善儿之后才可说胜算几何了,应该是胡美也猜测到了这些,此次前来,便是来确认的了。 自己此刻对陈善儿多一些恩惠,才可让对方觉得与自己合作能得到好处,这样才能让陈善儿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便是朱元璋想的。 而陈善儿在感受到朱元璋的态度之后,心里也松了口气,无论朱元璋让自己坐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装的,但起码能看得出,眼前这人,有和自己合作的意愿。 陈善儿也没客气,拱了拱手后便坐在了床上,不过只用了一半的臀部坐着以示尊重。 朱元璋看了一眼胡美,“好了,现在你已经见到他了,你想和他说什么说便是,长话短说,我一会还要去见恩师。” 胡美点了点头,“是,大帅。” 而后,胡美便将如今的局势都说给了陈善儿听,“大公子,卑职明白你的心情,可陈大帅如今大势已去,再如此这般负隅顽抗已是没什么意义了,而且两军百万人交战,到时候定是生灵涂炭。与其这般,还不如大公子接手陈大帅的位置,号令大军,归顺朱大帅!朱大帅他人极好,只要大公子肯配合,想必朱大帅也不会为难陈大帅的。” 胡美虽猜测陈善儿这些年在藏拙,可这并不代表陈善儿就会合作啊,毕竟这六十万大军是他亲爹打下来的基业。 “不知胡将军需要我做些什么?”没成想,陈善儿直接问胡美他要做什么。 似乎没有一丝犹豫和思考。 这倒是让胡美和朱元璋惊讶了。 “公子可愿配合?”胡美试探地问道。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当全力配合。”陈善儿说着,转头看向朱元璋,“不过,晚辈有几个小小的请求,不知朱大帅可能答应?” 若是陈善儿什么要求都不提,朱元璋反倒是觉得不对,陈善儿提要求才是正常的。 朱元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说来听听。” “若是事成,希望事成后,朱大帅能让晚辈父亲留一条性命。”陈善儿说出了第一个请求。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护自己爹,可如今这个局面,陈善儿完全可以提出“事成之后放了我父亲”之类的要求,但他说的却是“留一条性命”,这话就很值得让人细细思索了,难道,陈善儿与自己父亲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不过这些事,朱元璋现在没时间慢慢问。 而后,又听陈善儿开始说出第二个请求,“事成之后,希望朱大帅能给晚辈一些盘缠,让晚辈够带着晚辈的娘亲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这钱能够路费和晚辈和晚辈娘亲在乡下的田间生活便好。” 朱元璋挑眉,起先陈善儿提出要留陈友谅一条性命的时候,朱元璋以为陈善儿是个不孝子,可此时陈善儿却提出要带着自己母亲离开,要离开很好理解,想离开这是非之地,过普通人的生活,虽谈不上富足,可却能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很明显,陈善儿这般做是想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娘亲。这也说明陈善儿不是一个纯粹不孝的人,只是单纯的,对陈友谅不孝。 不过朱元璋依旧没有打断陈善儿的话,他依旧做出耐心倾听的模样,等待着陈善儿其他的请求。 陈善儿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又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晚辈希望对外说晚辈和晚辈的娘亲已经死了。就这三个请求了,望朱大帅答应!” 朱元璋觉得这三个请求根本算不得什么请求,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就这三个了吗?没有其他了吗?” 因为这三个要求的确是太低了,毕竟朱元璋要陈善儿配合的事可是天大的事,这么大的事,陈善儿完全可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啊! 陈善儿又陷入了思考,似乎在想着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 过了一会,才再次开口,“晚辈的小弟尚且年幼,他还什么都不懂,将来长大了,也不会记得什么,朱大帅可否能也放他一条生路呢?” 这次,陈善儿说的是“放他一条生路”,说自己爹的时候,说的是“留一条性命”,从字面意思来看,似乎是差不多的意思,可仔细想来,却是大不相同的。 留一条性命,可以让他生不如死,终生残废的在床榻上度过。 放一条生路,便是要让人好好活着。 一家四口,陈善儿护自家娘,甚至护自家这几岁的小弟,就是不护自己爹,这倒是奇怪了啊。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不符合人道主义 “事成之后,一切好说。眼下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吧。”朱元璋没有一口答应,他心里虽对陈善儿提的要求好奇,可目前来说更重要的是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 这一步若能不费过多的兵力胜出,那对将来的好处是有很多的。 再此次之后,还需休养生息,准备和元军作战,若在此次战争中便耗费了过多的钱粮兵力,那面对元军时自然更加吃力一些。 此次能使用“文斗”吞并陈部,那只需将部队稍作休整,重新编制训练,迎接新的战争的时间便能大大缩短,毕竟陈部的兵力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起码比张部的好上不好,特别是那八万的水师,朱元璋可一直是“虎视眈眈”的,能让朱元璋惦记的,能是什么土鸡瓦狗吗? 陈善儿也没想自己一提出来朱元璋就立刻答应,这不符合谈判的流程,陈善儿虽知道朱元璋现在比较需要得到自己的帮助,可自己若真的得罪了朱元璋,朱元璋到时候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便对陈善儿没有丝毫的好处了,所以陈善儿选择了妥协。 “晚辈本是军中少帅,若是晚辈的父亲在,晚辈的话在军中自然没有什么作用,可若是晚辈的父亲生了重病,无法再管理军中事物,那么晚辈接管军中自然是理所应当。不过晚辈也知道,军中有不少人有其他心思,不是晚辈说接管那些人便会老老实实的,所以晚辈父亲生的病虽重,却是能医治好的,有晚辈的父亲坐镇,其余人无论如何都会收敛一些。 胡将军手上又有张将军的水师令牌,军中其余部的人晚辈不敢保证,可水师一直是张将军在统帅,张将军能得到父亲的信任,那便是极为信得过的,水师自然也是极为信得过的。 军中最为精锐的部搞定了,其他的就看晚辈父亲的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了。 至于晚辈父亲得了什么病,这就需要朱大帅和高老爷帮忙了,刚才胡将军提起高老爷有一名为七七断肠散的毒药,而高家医学院中医术高明者比比皆是,这七七断肠散定是出于他们之手,他们既能制出这样的毒药,想必也能制出让晚辈父亲生不要命的重病之药吧?” 陈善儿的这一番话,朱元璋还算比较赞同,可最后那段话,朱元璋听着总觉得别扭得很,都不值陈善儿是在夸医学院,还是在说医学院卑鄙了。 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朱元璋起身踱步到治疗室门口将门打开,对着外面的医学生说道,“将你们的山长请来。” 问药的事,自然是要问高正信的。 陈善儿也不说话,他见朱元璋叫人去请高正信了,便知道朱元璋算是接受了自己的意见,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高正信的到来。 不多时,高正信就被医学生扶着到了治疗室。 “大师兄,有何吩咐?”高正信对朱元璋拱手行礼问道。 “正信啊,你们医学院有没有那种能让人行动不便,说不出话的病,但是又不会要人性命的那种药?”朱元璋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了主题。 “有啊,麻沸散。”高正信毫不犹豫的答道,“一剂下去,保证服下之人随意任人摆布。” “这……”朱元璋一时竟还不知如何反驳,毕竟这麻沸散还真是可以让人行动不便又说不出话啊!朱元璋只好又补充道,“有没有药效长一点的?” “有啊。”高正信又点头,“将麻沸散的剂量加大!最多可以昏睡上个一天一夜,不过时间再长的话就恐会落下什么暗疾了。” 朱元璋心说,这过去过来,难不成就绕不过这麻沸散的吗?不过一听,可以昏睡上一天一夜,时间也不算短嘛,于是他又看向陈善儿,“一天一夜时间可够?” 陈善儿摇了摇头,“应当不够。” “那要是不怕落下暗疾,就等醒来让人吃些东西,然后再服一次,只要没饿死,就可以一直这般反复。”高正信说罢也看向陈善儿,“咋啦?你要喝啊?” “给陈友谅喝。”朱元璋没让陈善儿回答,“不知师弟所说的暗疾,会有什么后果呢?” “嗯,轻微的话就是反应稍微慢上一些,说话可能不如以前利落,严重的话就是变得痴傻。若是别人服用,正信也是不赞同的,毕竟真落下了暗疾,那就成了师父所说的‘不符合人道主义’,不过陈友谅嘛,那就无所谓啦。”高正信说罢又瞥了一眼才陈善儿,似乎很看不起陈善儿要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爹。 陈善儿直接装作没看到高正信的眼神,他对朱元璋点了点头,“晚辈觉得,可以。不知朱大帅以为如何?” 朱元璋沉吟片刻,觉得这个思路还是行得通的,“胡将军在军中也有些年生了,在军中也有自己的一些心腹,此次之事,你们二人再好生商议一下细节,本帅还要去拜见恩师,便不再与你们多言了。” 朱元璋说罢,又对着门口的护卫喊道,“来人。” 护卫随即进屋,对朱元璋行礼,“朱公子请吩咐。” “半个时辰后,将胡将军送至恩师家中书房门外。”朱元璋还没有对胡美和陈善儿完全放心的地步,胡美自然也没有资格独自一人可以从医学院去到高家,有护卫一起,既能看着点他们,又能让胡美行动更加方便一些。 “到时候,你将你们二人的想法都禀于本帅恩师。”朱元璋对陈善儿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治疗室。 高正信也跟在朱元璋的后面离开了陈善儿的治疗室,出了治疗室的门,高正信才低声说道,“也不知是个什么人,为了保住自己,连自己的爹都可不管不顾。” 这句话高正信一直憋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这般对待陈友谅,定是对朱元璋有好处的,若是在里面这般说,陈善儿又改了主意,影响到了自家大师兄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排除不确定因素 不过现在已经走了出来,陈善儿也听不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了,高正信自是忍不住不吐不快。 朱元璋走在高正信前面,本来步子很急,听到高正信这般嘟囔之后,不禁停下脚步皱眉看着高正信。 高正信这句牢骚本是自言自语,或者说给自己弟子听的,他见朱元璋走得急,以为朱元璋不会听到,哪知还是被朱元璋听了去,此刻看到朱元璋皱眉看着自己,高正信自觉说错了话,忙是开口解释,“大师兄,正信没有其他意思……” 高正信担心朱元璋误会他的话里有其他意思,虽然自己只是在骂陈善儿,可此事毕竟是得到了朱元璋的许可,若是朱元璋觉得自己这句话也是在说他,那可就误会大了。 毕竟高正信觉得干大事,自然是不能心慈手软,朱元璋这般做没有问题,只是陈善儿为人子这般做,的确是让人十分不齿。 朱元璋看出了高正信眼里的害怕,忙是上前轻拍高正信的肩,温和的说道,“正信啊,你不要对为兄总是这般好不好?这让为兄觉得我们之间很是生疏啊!你有什么话大可当着为兄的面说,为兄就算生你的气,那也是兄弟之间的生气,最多吵吵闹闹一通也就过了,绝对不会往心里去的。况且,刚才你的话,为兄也十分认同,为兄心里也疑惑得很,那陈善儿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的父亲毫无父子感情可言一般。” 朱元璋本可以不用给高正信解释什么的,可是他心里将高正信当做兄弟,所以才愿意说这些,不希望兄弟之间有了隔阂。 朱元璋虽是对高位心有所想,可他也不愿意坐上高位后就成了一个冷冰冰的人了,他希望就算到了那一天,他也可以有朋友,有兄弟,有家人。 只要自己的家人兄弟朋友不犯原则性的错误,自己便可包容他们的一切。 “师兄……”高正信当然知道自己对朱元璋的态度有改变,此刻听到朱元璋说出这样一通肺腑之言,难免心里也有些感动。 “好了,这些话等事后咱们兄弟私下相聚时再慢慢说,为兄还急着去见师父呢,你好好养伤,为兄可是等着吃你的喜酒哩。”朱元璋对高正信笑了笑,便转身大步走出了医学院,随即上马奔驰着去了高家。 到高家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此时,朱元璋将胡美和陈善儿的大概计划都说给了高凡和张士德听,“不知师父和士德师弟以为如何?” “你让那胡美半个时辰后过来见为师是吧?”高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是的,师父。”朱元璋看了看高凡书房的挂钟,“还有一刻钟多一点,他应该就来了。” “嗯。”高凡点了点头,“听起来似乎是可行的,不过关于这些事,为师没有你们二人有经验,你们二人若觉得可行那便行。” 高凡自认为在军事才能方面,自己是比不上张士德的,更是比不上朱元璋,他不愿意在这些事上去做决定,若是做了错误的决定,引起了不好的后果,高凡是无法承担的。 眼看距离事成越来越近了,高凡不想让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 以往,高凡还可以站在领先了六百多年的知识,以及了解历史发展的角度上来给朱元璋出一些注意,可眼下历史几乎都被改变了,若说借鉴历史上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显然高凡还没有那么强的变通能力。 说白了,他的能力还只能照本宣科,类似于数学题,一样的题型改了几个数据,高凡就完全束手无策了。 所以高凡只愿当个看客和听众,不愿意给任何决定性的建议,只是在朱元璋需要技术支持的时候,给予一些帮助罢了。 朱元璋自是以为高凡在考验他才这般回答,于是他看向张士德,“士德师弟以为如何呢?” 朱元璋想的是,让张士德说说他的看法,再从中猜出自家师父的态度。 可张士德也不是傻子,只听他说,“师父,师兄,不如等那胡美来了之后,听听他怎么说,再做讨论如何?” “也行。”高凡点了点头,“不过无论最后你们决定怎样,为师都觉得,让那陈友谅服个几天几夜的麻沸散还是不错的。” 陈友谅自是留不得的,可若是杀了陈友谅,将来恐怕朱元璋让陈部的忠于陈友谅的人信服。 历史上的朱元璋,在称帝之后,都给了那些自己曾经的敌人或者敌人的家人一些偏远的封地,给他们异姓王的称号,虽没有什么实权,可起码也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上一生,若老老实实的没有歪心思,只要这朝廷还在,那你的子孙后代,也可吃着公粮混着日子,总之也还算善待了。 而历史上的陈友谅是死于战争,所以既不用给他封王,也不用担心其他人说闲话,毕竟刀剑无眼,战争中的死伤及其正常。 可现在的陈友谅是被活捉了,被活捉后你再杀了他,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啊! 将来难不成给陈友谅封王?似陈友谅这般有野心也有一定的能力的人,哪怕是把它仍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封王,也是让人十分不安的,哪里知道他会不会私下招兵买马找机会卷土重来呢? 高凡如今已经不止是单纯的为了金手指发布的任务而帮助朱元璋了,他现在是真正的将朱元璋当做自己的爱徒,希望他好,这希望他好,不仅是希望他能称帝,还希望他将来的江山稳稳当当,国泰民安。 自然高凡就要为朱元璋排除这些不确定的因素的,陈友谅成了傻子,便成全了朱元璋的名声,还能让陈友谅没了卷土重来的本事,简直是一举两得。 只是高凡不太明白这陈善儿究竟和陈友谅有多大的仇怨才提出这样的建议。 虽然那日陈善儿说起过他和陈友谅的一些事,不过高凡并不认为这些理由足以可以让陈善儿要将自己亲生父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第五百三十六章 陈善儿的身世 无论是哪个时代,国人都将孝道看得很重的,就算父母亲千般万般不对,做子女的都不应当对父母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情出来。 这陈善儿倒好,对自己父亲的恨意毫不遮掩,在自己父亲落难时不仅不为自己父亲争取权利,反倒为了自保要将自己父亲弄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试想,一代枭雄将来成了个傻子,说着蠢话做着傻事,这是何等天大的笑话?若是陈友谅知道自己会成为那样,恐怕他宁愿去死吧。 高凡正想着,只听朱元璋开口道,“师父,不知那陈善儿与他父亲之间有何仇怨,才让他这般的呢?” 朱元璋认为这世上几乎就没有高凡不知道的事,而且陈善儿这几日是在高家的,朱元璋觉得自家师父无论如何还是比自己知道得多一些的吧。 张士德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等待着高凡的回答。 “他倒是给我说过一些。”高凡说着,便将那日陈善儿给他说的话说给了朱元璋和张士德听,“不过为师觉得,就算这样,他也不至于这样对他爹吧?若说这人没有良心不知亲情为何物,可他又向你提出要求想要保全他的娘亲和弟弟,搞得我都怀疑陈友谅是不是他亲爹了。” “怀疑不是他亲爹”这句话高凡就是随口一说,朱元璋和张士德自然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这事高凡既然不知道多的。 朱元璋在片刻的沉吟后便开口道,“是不是那陈善儿早就想谋权篡位了?他这般做,其实就是想假借我们之手帮他搞定陈友谅,等到他的目的达成,他便会立刻反水,毕竟到时候要让他去主持大局,就得放他出去不说,还要将水师令牌拿给他。有了这些,他只要有什么想法,对于我们来说就十分棘手了。” 朱元璋说到此,对着高凡拱了拱手,“师父您想,那陈善儿在外的名声可都是纨绔公子哥,可无论是师父还是元璋与他的交谈,都发现他并不是那样的人,甚至还颇有城府。他是在所有人面前装了十几年,还是陈部的人都知道陈善儿是那样的人,而对外却传言他是纨绔公子哥呢?” “嘶——”朱元璋的这一番言论顿时让高凡和张士德都有些后背发凉。 朱元璋又继续说,“但无论是哪一种,元璋都觉得十分恐怖。若是在所有人面前装了十几年,这足以证明他的城府深不可测,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若是陈部故意将这样的信息传递出来,那这很可能是陈部部下的一个大局……” “那你觉得,哪一种的可能性更大?”高凡皱眉问。 “其实两个的可能性都极小,若是前者,要瞒过所有人,那便要让自己的一切言行举止都不能流露出任何真实情感,一日两日倒是简单,一直这样,而且陈善儿年纪还不大,他不可能从小就懂得伪装的。区区十几岁的青年人,能做到这般,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让所有人瞒过外人,这更加荒谬,陈部拥有六十万军马,不可能管住每个人的嘴,但凡有一人说漏了嘴,此事便可一传十,十传百,根本就不可能有不透风的墙。但是那胡美在见到陈善儿的表现时,却没有很吃惊的样子,而且胡美也说要见了陈善儿才可知道胜算,所以元璋才大胆猜测,陈部内部的人都是知道陈善儿的本性的。”朱元璋分析道。 高凡点了点头,“为师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还没等朱元璋说“师父过奖了”就又听高凡说,“可你不觉得你说的都是废话吗?” 被高凡这样一说,朱元璋稍微有一点点的尴尬,不过还好,高凡经常龟儿子龟儿子的骂他,对于高凡这样客气的话,他还算可以接受,他立刻摆出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师父说得是,元璋的确想不通其中道理,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虽然高凡已经决定以后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了,一定要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行为进行到底,可眼下朱元璋话都说成了这样,自己不说点啥怎么行? 反正这事又无关战事的决定,说错了说对了都无关紧要,猜想嘛,就跟那些妇女们围在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一样,不需要证据,若是说错了,也极少有当事人来与传话人对峙的。 而高凡就更不怕当事人与自己对峙了。 只听高凡清了清嗓子,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出各种自己看过的小说写到的狗血剧情,“咳咳,为师觉得,这陈善儿可能一开始就是个纨绔公子哥。你们想啊,陈善儿他并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时候他也过过苦日子,那时候的陈友谅整日里自顾不暇,自是没有时间去关心和教育陈善儿的。 随着陈善儿年纪的增长,陈友谅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后来在荆州大有一种土皇帝的架势,想要讨好陈友谅的人比比皆是,从陈友谅那里无法下手便从陈善儿处下手,陈善儿一个小孩子,被大家这样捧着,形成纨绔公子哥的性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于是整日里只知吃喝玩乐,欺压百姓,搞得自己名声大臭!” 说到此,高凡陡然提高了语调,“可突然有一天!陈善儿得知陈友谅并不是自己的亲爹!得知此事后,陈善儿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生都要崩塌了一般。 而又正在此时,陈善儿的弟弟陈理出生了。这么多年,他都是陈友谅的独子,起码名义上是这般,而现在,他已不再是独子了,他觉得自己继承人的位置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陈善儿他刻苦学习,希望可以靠能力让陈友谅将他打下来的基业将来传给自己。 可越是学习,陈善儿越是觉得害怕,知道得越多后,便会想得越多。他担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陈友谅会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到时候别说继承帅位,就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保住。” 第五百三十七章 是何关系 “所以他便继续装作依旧是曾经的纨绔公子哥,只有这样,所有人才可对他放松警惕,所有人都对他没有警惕之心了,他才可在时机刚好的时候,对陈友谅下手,从此取而代之!”高凡说到此,一只手伸向前指着书房的大门,做出了《名侦探柯南》中柯南说“真相只有一个”时的经典动作。 正在高凡想着自己这动作够不够帅的时候,通过他的指尖他似乎看到书房门口有个人影,高凡立刻从手机里打开监控,监控中看到胡美的身旁站着护卫,胡美正怔怔地站在书房门口,一只手举着似乎想要敲响房门,却被什么事阻止了一般。 “胡将军到了,为何不进来?”高凡的手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一边对张士德扬了扬下巴一边说道。 张士德会意,立刻去打开了书房门,书房门打开的时候,胡美看到的就正好是高凡指着他一般。 加之刚才自己根本没吭声,高凡却一下就猜出了门外的人是自己,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书房门开口,胡美战战兢兢的迈步进来,随即对高凡下跪行礼,“小的见过高老爷!高老爷实乃神机妙算,在世仙人也!” 这时代的人还没那么奴性,并不是见人就喜欢下跪的,一般都是行拱手礼,或是弯腰以示尊重。 下跪通常是在求饶的场景下才会做出的举动,而此刻高凡并没有要对胡美做什么,胡美却一进来就下跪,高凡自是以为隔着门自己猜出了门外是胡美,才让胡美如此激动的下了跪。 “喂,你这也太过于夸张了吧?本老爷不过是通过门看到了门外的景象罢了,手段自是有一丢丢的,可在世仙人却是称不上。”饶是高凡脸皮很厚,也觉得胡美的赞美稍微过了些。 “一丢丢?”胡美狐疑,不过很快也就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心想果然高人说话就是这般的让人似懂非懂啊,“高老爷当得起,当得起,小的说的不仅是高老爷通过门就知道了小的在门外这件事。” “还有什么事?”高凡挑眉。 “小的并不是有意偷听高老爷与二位谈话,只是高老爷刚才讲得实属激昂,小的害怕打扰了高老爷兴致,才迟迟未敲门。”胡美生怕高凡以为他是那等喜欢趴墙角的人,先为自己接下来的话铺垫解释了一番,“小的在门外听到高老爷对陈大公子的言论,实属让小的震惊,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高老爷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是易学吗?” “啥?”高凡有些搞不懂胡美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易学?” “陈大公子的这些事,据小的所知,几乎是没什么人知晓的,知晓的只有刘夫人,也就是两位陈公子的娘,以及小的了。不过小的这些年来,一直在为刘夫人保守秘密,所以陈大公子都不知道小的知道此事。而高老爷却能将此事的细节都讲得一清二楚,小的实在是想不明白,高老爷是从何而知的。”胡美十分疑惑地看着高凡,“小的也知道易学的一些本事,可易学能推算得这么清楚吗?” 那易学最多也就是看看风水,选选日子,就算有本领高强者,能知晓过去推算未来,可也只是知道一些大事,哪里能知晓谁在哪个时候说了什么这么细致? 高凡算是听明白了,似乎自己编的故事,误打误撞真的触碰到了真相?且离真相还无限近? 高凡本想说,“哎呀,我就是随便猜的,难道事实正是如此?” 可转头一看,朱元璋和张士德都用一种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高凡,这种眼神,就像凡人看神明一般的眼神。 试问,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喜被人崇拜? 何况,这崇拜你的人还是这么响当当的两个历史大人物!这换做谁受得了? 不过高凡是谁?他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优秀党员!八荣八耻可是牢记于心的!天大的诱惑,都不可以让自己撒谎! 只见高凡摆了摆手,露出了谦虚的模样,“哎呀,刚才那些不过是我胡乱猜测的罢了,我哪里有那精通易学的本事啊,不过胡将军这般说,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咯?” 其实要不是这易学实在太过深奥,这个叉高凡还是不介意装一装的。可就怕日后有哪个精通易学的高人来和自己交流学术,自己一问三不知,啥都说不出来就尴尬了。 要说其他方面,高凡还可以凭借着自己有着领先六百多年的知识来胡说八道将人骗得一愣一愣的,可这易学本就是老祖宗的本事,很多东西在网上搜都搜不出来的,自己在这方面卖弄,早晚得露馅,所以高凡才无奈只得说出真相。 可很明显,无论是胡美还是朱元璋或者张士德,他们对高凡的话都是不信的,胡美虽不了解高凡,可刚才高凡的种种言行,完全就是有着知过去未来的本事,这猜能猜中一两样,哪里能全猜中的?就算此人运气好得不得了,真将陈善儿的事全都猜中了,可自己在门外的事又怎么解释?而高凡之所以不承认,胡美自是觉得高凡有他自己的用意,具体是什么,他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而朱元璋和张士德本就是了解高凡的人,自家师父本就有着通天的本领,而事后还总爱将功劳推到别人头上,然后自己装作一副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模样。 在他们眼里,高凡这典型的就是“藏拙”、“扮猪吃老虎”。至于理由是什么,做弟子的自是不能问,也不敢问的,只管每次配合高凡便好。 朱元璋和张士德都向胡美投去了目光,胡美会意,也不再纠结高凡是如何知晓的,他开口,缓缓地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几乎和高凡说得一般无二,只是胡美还说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罢了。 “那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你与那刘夫人是何关系可以让她如此信任将这等事都告知与你?”高凡没想到现实真的就是这么狗血,果然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啊,只是高凡不太明白这种事胡美怎么会知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喜当爹 只见胡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良久才开口道,“因为大公子,是小的和刘夫人的孩子。” “什么?”这句话可谓是让屋中的所有人都炸了锅。 听到这孩子不是陈友谅的,高凡竟是觉得有些开心,不知陈友谅知晓自己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会作何感想? 对于这样的八卦消息,高凡自是顿时来了兴趣,“行啊,可以啊你,自己顶头上司的老婆都敢乱来,我实在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胡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高凡的问题。 而朱元璋皱着眉,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陈友谅本就是疑心极重的人,你是如何能与他夫人苟且还不被发现的?还有,就算你与他夫人有过苟且之事,你又如何可以确定陈善儿是你的儿子而不是陈友谅的儿子?” 朱元璋又不是没见过陈友谅和陈善儿二人,父子二人虽谈不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么夸张,可这二人的眉宇之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刘夫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陈友谅的夫人的。”胡美目光深邃,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将多年前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刘夫人一开始是个风月场所的女子,那时候的陈友谅还只是红巾军的一个小头目,还没被封为元帅呢,更别说自立门户了。 而陈友谅那时候虽有妻室,但却因妻子未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而烦心,时不时也会流连于风月场所,这一来二去,便和刘氏熟悉了。 一日刘氏突然告诉陈友谅自己有了身孕,根据时间推算,这孩子有极大可能是陈友谅的,陈友谅又因盼子心切,便没有多想,自觉就认定刘氏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他的。 风尘中的女子自是不能生儿育女的,这会直接影响到了场所中的利益,想要保住这孩子,就必须有人为刘氏赎身。 陈友谅喜当爹,自然是砸锅卖铁,想尽了一切办法也要为刘氏赎身好留下自己这孩子。不过好在刘氏并不是头牌,也只是这风月场所中的二流货色,最后陈友谅为刘氏赎了身,再后来,刘氏便顺利产下一子。 而实际上,那时候的胡美才是刘氏的相好,刘氏因从小家贫被卖到了风月场所,胡美与刘氏实则是青梅竹马,二人早就私下情投意合了,在刘氏被卖去风月场所后,也有私下与胡美私会。 似这等风月女子,老鸨自有一套让她们不会怀上恩客孩子的方法,而刘氏只有和胡美私会之后,没有用老鸨的那一套方法,所以这个孩子是谁的,刘氏和胡美心中都十分清楚。 正巧刘氏怀上孩子的那段时间,酒楼里生意也不太好,刘氏因为心中想着自己的情郎,自是也不愿意接待其他客人,所以只要不是点名要刘氏的,刘氏都想方设法的往外推,她一推,其他姐妹自当是争相赶来,想着多抓住一个客人是一个客人,每个客人可都是钱呀。 客人少,姑娘多,还经常有姑娘为了争斗客人而吵闹甚至大打出手的,似刘氏这般往外推的行为反倒是减少了不少争执,老鸨自然也就没有因此为难刘氏。 陈友谅是刘氏的熟客,每次来几乎都是指定要找刘氏的,刘氏推脱一二见无法推脱过去,也就只能接待了。 所以那段时间,刘氏只接待了陈友谅这一个客人,这事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的。所以这也是陈友谅没有怀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最大原因。 至于胡美的事,青楼里是无人知晓的,要知道,胡美和刘氏这等在私下相会的事,在老鸨的眼里那就是“白嫖”啊,若是被人知道了去,无论是胡美还是刘氏都没有好下场,那时候的胡美可不是什么将军,不过也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一般的三只手罢了。 陈友谅那时虽不是什么大元帅,可好歹也是义军里面的一个小头目,胡美自家若是要这个孩子的话,那就得带着刘氏私奔,这年头到处都是穷人,做贼也是经常不开张的,胡美光棍一个到还好,偷不到的时候去乞讨一些也不至于饿死,可若是要拖家带口,那就难了。 所以思来想去,二人觉得这孩子让陈友谅来抚养是再好不过的了。 陈友谅将刘氏接回去之后,自是对刘氏百般上心,毕竟刘氏的肚子里有着自己的第一个后代嘛!等到刘氏生产后,陈友谅看到是男孩,那更是喜不自胜。 不过在刘氏生产字后,陈友谅自然也觉得刘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几乎就将刘氏完全的冷落了,因为刘氏毕竟是出身风月场所,随着陈友谅自己地位的提升,他自然是看不起刘氏的。 而陈友谅本来又好色,自己越来越有本事后,开始纳妾不说,还经常流连于各种风月场所,好不潇洒,可多年来,却再也没有第二个孩子了。 自是有传言说陈友谅坏事做尽,所以活该陈家人丁单薄。 陈友谅似乎为了证明自己陈家并不会人丁单薄,所以在私生活更加的放肆,却一直没能再让哪个女子生下一儿半女。 这时候,陈友谅的原配妻子又病逝了,唯一为陈家生下了一个儿子的刘氏母凭子贵,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陈家的夫人。 虽说陈友谅对刘氏算不得多宠爱,但是看在儿子的面上,对刘氏也算不上差。 至此,刘氏与胡美已经分别快十年了。 因为陈友谅这人疑心实在太重,刘氏进了陈家的门后自然就不敢再和胡美有所往来,生怕被陈友谅知道了真相,依照陈友谅的性子,定是会将孩子还有自己再连同胡美都杀光殆尽。 此事在刘氏与胡美商量孩子的事时二人就已经猜测到的,所以二人约定好有机会再联系,这机会一等,便是十年。 刘氏成了夫人后,在家中也有了些地位。 一日陈友谅去打仗凯旋归来,心情大好,刘氏在一旁为他斟着酒,一边说出了自己有一个老乡来了荆州,想要投靠陈友谅的事。 第五百三十九章 打得一手好算盘 陈友谅本就心情好,觉得自己偌大的军队,多一个人也养得起,便趁着酒劲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胡美便前来拜见陈友谅了。 陈友谅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喝醉了答应了些什么,可作为大帅,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他本是想为难一番胡美,到时候再找个机会打发走胡美就好。 可胡美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加上本就是小偷出生,身上的确有一股子聪明劲,一番交谈下来,陈友谅觉得这胡美竟是个可用之才,便心甘情愿的将胡美给留了下来。 说是留了下来,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兵罢了,也没给他什么官职,胡美也没有什么抱怨,只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事。 胡美的适应能力极强,进入陈部没多久就加入了水师,别人初次上船,都是吐个天翻地覆的,唯独胡美,在船上也如履平地,丝毫不受船体颠簸的影响。 而胡美自己也好学,兵法什么的全靠自学,还会举一反三,进入陈部后从一个小小的水军到水军的小头目,再到千户官,最后做到万户时,还带领这水师打了不少胜仗,加之又有人在陈友谅耳边吹耳旁风,这胡美的晋升之路自也是十分顺利的,没几年就坐上了将军的位置。 而陈友谅这几年也没闲着,他依旧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做着努力,那寻医问药的事他自是不会去做的,毕竟已经有过儿子了,那便说明自己那方面没有问题,而且一般也没有男人为认为自己那方面有问题,更别说陈友谅这等极度自负的人了。 那他如何努力的呢?自然就是使用求神问卜的手段了。 那些被陈友谅请来的“高人”们谁不知陈友谅是谁?他们能乱说吗?他们自然只能说什么“缘分未到”之类的。 陈友谅见一个个的人都这么说,自然也只好静待缘分的到来了。 而身居高位的胡美,来去也就更加自由一些了,陈友谅又不时会带兵出去打仗,也就留给了刘氏和胡美一些相处的机会了。 所以这陈友谅等待的“缘分”,很快又到了,刘氏终于又再怀孕了,而且此次生下来的依旧是个男孩…… “其实芸娘让小的去为陈友谅做事,是想让小的找机会对陈友谅取而代之。可小的实在能力有限,年纪又不小了,担心没办法做到那一步去,而善儿他有一副纨绔的模样,芸娘担心他将来难成大器,不得已之下,才告诉了他陈友谅不是他亲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发愤图强,不要再虚度光阴,让他找机会代替他爹。”胡美口中的“芸娘”便是刘氏了。 故事讲到这里,自是没必要一直讲他们的感情故事,高凡等人听到这也都全然明白了。 “所以说,陈友谅根本没有自己的儿子?那陈善儿和陈理,都是你的儿子?”高凡听胡美说完,发问道。 “是的。”都说了这么多了,胡美也不怕承认这些了,反而,此刻他承认这两个都是他的儿子,才有一线生机保住自己的两个孩子,若是不承认,那陈友谅没有好下场,陈友谅的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高凡不由心中惊讶,这一切是本身历史上就是这样,只是不为人知,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这些? 不过无论是怎样,高凡知道自己要在意的只是眼前的真相罢了,眼前的真相便是,陈善儿和陈理都是胡美的儿子。 这也让高凡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陈理始终还是个孩子,而且也没啥大毛病,这又拜入了自己儿子门下,若是让自己对自己的徒孙下手,那还真有些难呢,这几日陈理几乎都喝高平安形影不离,高平安虽是见过一些世面,可始终是个孩子,若真对陈理下手,高凡也担心对高平安心里产生了什么阴影。 但是陈理是胡美的儿子,那便没这些烦恼了。 “也就是说,眼下你要和你的亲儿子联手,将本来将来归你儿子的东西,拱手让给元璋了?”高凡又再次对胡美发问道。 是啊,朱元璋也若有所思的点头,既然陈善儿和陈理都是胡美的儿子,那这陈家的家业早晚有一天会落在胡美儿子的手里,到最后胡美肯定是最大的受益者,此刻他这般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小的没有能力接管陈部,小的的儿子也没有这个能力,善儿他虽然后来的确学习了一些知识,可他始终太过于痴迷享乐,而且刚才朱大帅也听到了,善儿他只想带着芸娘去一个无人认识的田间为她养老送终,这也是小的渴望的他们的归宿。”胡美说这话时,眼睛里透露出些许无奈。 “你渴望的他们的归宿?难道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你们一家人一辈子因为陈友谅的缘故都未能团聚,现在陈友谅已经无法对你们做什么了,这不正是你们一家几口远走高飞过上无人打扰的日子的时候吗?”高凡又问。 “小的与芸娘的事,在此之前,只有小的和芸娘彼此知道。现在,还有三位。”胡美却是没头没脑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高凡没明白胡美的意思,朱元璋却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点什么,“你是说,你的妻儿并不知道,你还有其他两个儿子?” “……是的。”胡美艰难地回答道。 因为朱元璋记得,早上胡美来找他时,提起过自己的妻儿,这芸娘和他这么多年最多算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这“妻”自然指的便是其他人了。 “哦,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将刘氏和刘氏与你的孩子送得远远的,将来你再在元璋下面做事不说,还可同时与你明面上的妻儿享受天伦之乐,你倒是一样都没落下啊!”高凡听胡美讲了那么多,还以为胡美对刘氏的感情十分的深呢,哪知这些年来他还是照常娶妻生子啊。 第五百四十章 侄儿见过叔父 面对高凡有些讽刺的调侃,胡美没有多任何的辩解,“小人的确很贪心。” 说完这句话,胡美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当初芸娘让我等她找我,这一等便是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这十年,我看到陈友谅越来越好,她作为给陈家生下唯一男丁的人,自然也跟着享福了,后来还做了陈家的夫人。 而她一直又没有再联系我,我便以为她安心的在陈家做起了小妾,早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而我自己在外面又认识了阿柳,我初识阿柳的时候,还是个一无所有的街头小贼,阿柳却丝毫不嫌弃我,跟我结了婚,还为我生儿育女。 突然有一天,芸娘又托人联系上了我,说要我去荆州投奔陈友谅。我一开始是不愿意去的,虽然去投奔陈友谅,能让我的日子好上不少,可若是那样,我便又会和芸娘纠缠不清了。 毕竟我和芸娘有我们的孩子,若此事被阿柳知道,那阿柳一定会十分伤心。我不愿伤阿柳的心,所以就拒绝了芸娘。 哪知芸娘在被我拒绝后,便威胁我,说若是我不去,便将真相都告诉陈友谅,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我这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去了荆州。既然已经去了,我便想着努力往上爬,能让自己妻儿过上好日子就好,我也尽量的少跟芸娘来往就好。 因为我知道,芸娘让我去的原因就是想让我将来辅佐善儿,善儿那时还是个纨绔公子哥,靠他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将陈友谅的基业握牢的。 芸娘也做了两手准备,除了让我去偷偷的收买军中的人心,还将善儿他不是陈友谅亲生的事告诉了善儿,想以此激发善儿心中的斗志,从此不再只知玩乐。 善儿一开始的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可这改了没多久,很快又变回了以往那只顾玩乐的纨绔模样。 芸娘去问他为何要这般,他只说自己不是那等有才干的人,只想这般虚度光阴,享受生活就好。 我跟朱大帅说要去见善儿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善儿会是那样的状态,只因我知道善儿明白自己的身世,所以让他背叛陈友谅并不是难事,哪知刚才我看到善儿无比的沉着冷静。在朱大帅走后,善儿还说了许多对于此次事件的部署细节,这些绝不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可以说出来的。 所以我便怀疑,善儿一开始虽是贪玩,可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便在暗地里学习知识了,只不过为了不被人所怀疑,明面上还是装作以前的样子。 因为善儿中途突然改变的时候,在外人眼里的确十分反常,那时候连陈友谅都重视起了这个问题,还以为善儿是病了,前前后后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给善儿看病。 善儿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别人眼里自己的反常,所以很快就又回到以前的样子。 他回到以前的样子后,反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认为这才是善儿该有的样子一般。 可芸娘却慌了神,她担心善儿一直这般,将来难成大事,可这些年来,她和陈友谅都难有一儿半女,包括陈友谅的其他女人也没给陈友谅生下一儿半女,芸娘便大胆的猜测,陈友谅是否没有生孩子的本事,她便叫了我去,让我再与她生个孩子,若是个孩子,那便有了希望。 那时,我已经在陈家做了好几年了,已经是个将军了。我若是反抗芸娘,那我的一切就都没了,官职,银钱,还有我的妻儿都会受到牵连…… 于是我便背着阿柳,与芸娘她…… 再后来,理儿就出生了。这也确实证明了陈友谅他的的确确没有生儿子的本事。”说到此,胡美似乎还有几分得意,“这理儿和善儿不一样,理儿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心都是肉做的,所以我对理儿的感情更加的深厚一些。” “不过这也不带代表我对善儿没有感情,善儿是我的亲骨肉,我自是希望他好的。其实那日善儿被火铳伤了之后,我本就打算找个无人之地将和我一同的人都解决了,然后再将善儿送来高老爷家。善儿那日的伤这般重,以我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知道这定是九死一生,在这钟离县,若是高老爷这都救不了,那便无人能救得了了! 结果正好在路上就遇到了高老爷的人,我便故意找机会露出破绽让高老爷的人将我抓住。我知道高老爷的人就是想要劫走善儿,既然要劫走善儿,就说明善儿对你们有用,有用的话,自然就不会让他死。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你们给善儿治伤了。 只是我没想到,理儿也在你们手里,为了护住善儿和理儿,我便故意装出一副两面三刀的模样,让高老爷觉得我是一个适合当细作的人,这样不仅能保住我自己的命,还能随时知晓善儿和理儿的情况。 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高老爷会有七七断肠散此等毒药。 不过接触下来,我发现高老爷并不是坏人,反而心肠非常的好。理儿来高老爷家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回来后,我便去问理儿可有被人为难,哪知理儿说你们对他很好,说很喜欢你们,还想来。 我为了不让你们进攻陈部时误伤理儿,便干脆将理儿再次送来了贵府,我也是赌一把,赌高老爷是否会善待理儿,昨晚再地宫里听高老爷说,高家少爷已经收了理儿为徒了,我便放心了。”胡美长长了舒了一口气,也从自己的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随即,对高凡一拜,“侄儿见过叔父!” 啥?高凡有些懵圈了,这说了这么大一通,搞了半天就是来拉关系的啊? “停停停!”高凡忙是制止了胡美的行为,“我哪知道你说的这些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啊?” 毕竟胡美说的这些话,一时半会又拿不出证据来,万一他是因为听到高凡的那些猜测,就干脆顺着将故事讲下去呢? 第五百四十一章 滴血认亲 “侄儿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叔父不信,大可用滴血认亲之法测一测便知!”胡美态度笃定,看起来的确不似在说谎的样子。 不过滴血认亲这等法子,高凡肯定是不会信的,能在清水中融在一起的两种血液也只是证明是一种血型的而已,孩子和父母又不是一定回是同一血型,靠这等办法来断定是否是父子,那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但是这个时代,也没办法查dna什么的。若说长相,高凡小时候隔壁有一家人的孩子就是去孤儿院领养的,人家就是越长越像养父母,似这等和养父母生活久了越来越像的例子也不是一例两例,所以陈善儿和陈理二人与陈友谅有几分相似也实属正常,这也是陈友谅这等疑心病严重的人之所以没有怀疑的理由。 若说陈友谅这样的人,真的都可以怀疑成假的,这些年别人就没为他生过一儿半女,就只有刘氏给他生下了两个儿子,若是说他没有怀疑过刘氏,那是不可能的。 最开始陈友谅有了一些地位的时候,就派人去当年的青楼去查过刘氏,确定刘氏怀上孩子的那段时间的确没有接其他客人。 这一来呢,是刘氏和胡美的见面本就隐秘,几乎没人知道。二来呢,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就算有路人甲乙丙真的见过二人在一起,那陈友谅派去调查的人也不可能刚巧就找到那路人甲乙丙。 再加上刘氏也知道胡美有了自己的家室,二人十年未见,刘氏也已经习惯了在陈友谅身边的日子,对于胡美,更多的也只是利用。 和胡美再次私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再生一个孩子,刘氏在陈府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了一些自己的亲信,要与胡美私会,肯定是只有自己亲信知道。 而且在陈友谅身边呆久了,刘氏耳濡目染下,疑心也变得极重,对自己的亲信也没有暴露自己与胡美的关系,在亲信眼里看来,自家夫人私下召见胡美,也是因为其他事情,又因胡美顾家的名声大家都知道,所以根本没有人将二人关系往那边去猜。 在确定怀上陈理之后,刘氏为了避嫌,就从来没有私下召见过胡美,偶尔召见胡美,也只是与胡美叹息陈善儿不争气等事,同时也是有外人在场的,二人之间的谈话完全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胡美是刘氏的老乡,且胡美被刘氏召见时,还经常带上自家妻子一起,理由是“带孩子的事,还是自家婆娘更懂一点”。 如此这般,谁还会怀疑到胡美的头上? 而其他男人,只要多和刘氏说几句话,陈友谅也会怀疑,但最后都经不住细查,因为本身就没有什么。 刘氏因为出生风月场所,刚进陈家的时候,家里家外都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刘氏为了不让陈友谅多心,自是比一般的妇人更加的恪守妇道,几乎不会和任何男子单独相处,包括自家的下人。 甚至夸张到,在家里都要戴面纱的地步。 一开始也有人说刘氏装模作样,可长此以往,大家也都习惯了,自是没什么好说的,而陈友谅也因为刘氏的这些举动,对刘氏放心了不少。 所以陈友谅之所以最后确定这两个儿子是自己的,除了两个孩子和自己外貌相似之外,其中和刘氏的心思缜密以及细节处理到位都离不开关系。 但是当高凡等人听胡美说陈善儿和陈理都是他的儿子之后,张士德还好,毕竟他没有见过陈善儿和陈理。但是朱元璋是见过陈善儿的,而高凡更是两个都见过,这回想起来,竟是觉得陈善儿和陈理和胡美的外表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啊。 不过陈善儿和陈理大体来说应该还是更像刘氏多一点,因为无论是陈友谅还是胡美,二人都有着一对“关公眉”,脸上的串脸胡子也是十分茂密,在这时代倒是颇有几分英雄的气概。 但是陈善儿和陈理长得就稍微没那么有英雄气概了,二人都长着一对“玄月眉”,其实要论美观,高凡觉得陈善儿和陈理的眉毛倒是挺好看的,主要是二人的脸都比较小,陈理年幼尚且看不出来,陈善儿已是成年,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没有串脸胡的,一张没有大胡子的小脸,若是长了一对“关公眉”,那多难看? 眼睛的话,陈友谅和胡美都是大眼睛双眼皮,高凡从陈善儿和陈理的大眼睛双眼皮猜测刘氏估计也是大眼睛双眼皮了。 而无论是陈友谅还是胡美的肤色都有些偏黑,两个孩子的肤色还算比较白。 这个就很好解释了,毕竟陈友谅和胡美经常带兵打仗,那风吹日晒的,怎可能拥有白皙的皮肤呢? 再说鼻子嘴巴…… 这五官一比较起来,发现两个孩子的五官要么和陈友谅胡美的同一地方都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要么就两个都不像,这仔细对比起来,高凡竟是觉得陈友谅和胡美还有几分神似了! 算了算了,这怎么越想越没个头绪,越想越乱了呢? 高凡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清空了,觉得要证明胡美的话真假,还得从感情上下手。 “那我姑且就认为你说的是真的吧。”高凡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让陈善儿也服下一粒七七断肠散,毕竟兹事体大,若是你们编造谎言来诓骗我们,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那我们岂不是遭殃了?” “叔父……”胡美很明显有些慌,这气气断肠散的威力他实在太清楚了。 “不要叫我叔父!”高凡收起了刚才随和的表情,目光顿时变得凌冽,每一道从高凡眼中看向胡美的光都似刀片一般的剐着胡美,“事情未成之前,少在这里油嘴滑舌,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胡美突然觉得背后一凉,打了个寒战,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高老爷,小的不敢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只许成功 高凡见胡美没再继续油嘴滑舌,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再从小药瓶里倒出一粒药放在手心,而后对门外喊道,“来人啊。” 书房门被外面的护卫推开,高凡手心朝上,对护卫说道,“将这个拿去给陈善儿服下。” 胡美虽当初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药丸的样子,可药效给他带来的恐惧心理却让他对那装药丸的小瓶子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这瓶子里装的药丸,不就是“七七断肠散”吗? “高老爷!”胡美忙是起身挡在了护卫的面前,“高老爷,此药无解啊!善儿他无半点野心,事成之后也只想带着芸娘隐居山野,可若是服下了此药,想要活命就不得不长期服下暂时解毒的药来续命……” “隐居山野?我答应了吗?”这事本就是朱元璋应下来的,高凡这样说也算不得耍赖。 “这……”胡美竟是无言以对。 “好了,你跟着护卫一同去医学院吧,等陈善儿服下了此药,你们再重新商议要如何应对此事。我不要七成八成甚至九成的把握,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同时呢,本老爷也会让医学院那边努努力,看是否能研制出此药的永久解药。”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是让人心甘情愿为你办事的最完美的做法。 高凡说让医学院那边努力研制解药,其实就是在暗示胡美此药并不是无解的,而只要二人好好为高凡等人做事,就有机会得到解药。 服下这等毒药,在未能得到解药前,可以说拥有解药的人要你做什么,你都只能照做,几乎成了拿着解药人的奴隶了,想要解脱,要么自杀,要么服下解药。 以前,胡美对解药没报什么希望,他指望这可以表现得好一些,便能得到暂时的解药让自己得到七天的安宁,要换得这一切的代价便是,自己永远沦为高家的奴隶,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牵挂,自己若是死了,自己的妻儿便没了任何保障了。 不过好在这样的苦只用自己一个人受,所以胡美很快也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但是眼下要让陈善儿也受与自己同样的折磨,虽然陈善儿与自己并没有多深厚的父子情,可毕竟血浓于水,而刘氏和陈理的命运也和陈善儿绑在了一起,陈善儿若是服下此药,那刘氏和陈理将来也得不到自由了。 以后自己的家人便要永远收到高家和朱家的摆布,胡美的确心有不甘。 甚至想着反正将来一家人都生不如死,还不如鱼死网破,用自己和陈善儿的性命来拼一把,若是赢了,就可换来刘氏和陈理以及自己妻儿的下半生安宁。 可在听到高凡这样说之后,他又再次燃起了希望,不过高凡这样的做法,也让胡美觉得有些被耍了一般,他担心自己和陈善儿若真的全心全意帮助朱元璋吞并陈部之后,高凡出尔反尔怎么办? 可眼下显然胡美并没有谈判的条件。 他只好应声,“小的定是会和善儿好生商讨,让此事能得以顺利进行!小的这几日早就被高老爷和朱大帅的品行所折服,就算给小的服下解药,只要高老爷和朱大帅不嫌弃,小的也愿意今后一直为高老爷和朱大帅当牛做马!只是善儿他志不在此,小的也希望将来高老爷能成全善儿的心愿。” 若说胡美被高凡和朱元璋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那自是不可能的。 试想,谁会被为给自己以及自己儿子吃下毒药的人人格魅力折服? 此时胡美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先与陈善儿商议如何将此事做得完美,但是必须要留一手,若是高凡事后变卦,他们也可以有其他方法应对,就算因为服下毒药而保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下自己的其他家人。 高凡虽然没多少大智慧,可自从上次与陈善儿谈话发现陈善儿并不是外面传言那般的纨绔公子哥之后,高凡便对陈善儿多留了个心眼。 他让人在陈善儿的治疗室中安装了监控,这事也不需要背着陈善儿做,因为就算陈善儿看到有人安装监控,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就算他好奇想问,其他人完全可以不回答他,在高家医学院作为俘虏一般存在的陈善儿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早上朱元璋走后,胡美和陈善儿单独在治疗室中的谈话都被高凡听了去。 二人也算是缜密之人,担心隔墙有耳,说话也十分含糊,其中提起了陈善儿的身世,也是几句话带过,且声音很小,不过依旧被高凡听了去。 高凡通过这几句话的信息,加上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才编出了刚才的那一段故事,否则就以高凡的智商,就算想编造故事,也没有这么大的脑洞啊。 而胡美此时说的这些好听的话,高凡表面上自也是照单全收,一副“你很有眼力”的样子看着胡美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等胡美走后,张士德才开口问道,“师父,那药丸究竟是何物?为何士德见那胡美十分害怕的模样?” 朱元璋在给高凡讲起早上胡美找自己的时候也提过七七断肠散的事,不过并没有细说,所以此刻张士德好奇也是情理之中。 “元璋,你应当知道这药的功效吧?”其实高凡都忘了自己当时怎么诓骗的胡美了,他担心自己再说一次药效和自己上次说的对不上而漏了陷,干脆让朱元璋来说。 这朱元璋的记忆力从高凡一开始教他识字起高凡就见识过了,的确是十分逆天的,只要朱元璋用心记的,几乎可以做到听一遍或者看一遍就记下的地步。 果然,朱元璋点了点头,同时还打了个寒战,显然是想起药的功效还是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只听他开口给张士德解释道,“此药为七七断肠散,它的毒性发作起来及其可怕……” 朱元璋说的自是胡美说的那个版本。 这听得高凡都有些背后发凉了,啥?我当初真是这么编的吗? 第五百四十三章 做得很好啊! 而一旁的张士德更是听得不寒而栗,想到要是自己真的就那样的错下去了……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师父,此药真的没有解药吗?”张士德听罢皱着眉问道。 显然朱元璋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十分好奇,竖着耳朵一副等待着高凡回答的样子。 毕竟高凡刚才给胡美说的话有些是是而非,让二人都搞不懂这究竟是有解药还是没有解药。 高凡本想将这药的骗局直接捅破说给二人听的,可见二人这副反应,高凡突然觉得,让二人误会,对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虽然自己对朱元璋也好,张士德也罢,都是有着师徒感情的,他也的确希望自己的徒儿好。 可这不是和平年代,自己的这两个徒儿也不是普通人,若是自己手上没有杀手锏,就想光靠高清牵绊住二人,那自己未免太自大了一些,虽然高凡也不愿意将二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所以高凡沉吟片刻,开口道,“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在此之前,张士德是从未听过这等药性的毒药的,而如果真有这等毒药,还没有解药的话,那谁拥有了这毒药,岂不是可以随意掌控任何人?这实在是令张士德有些害怕,自家师父到还好,只要自己没有做出忤逆之事,自家这师父还算好说话,更别说给自己服下这毒药了,可怕就怕外面还有其他人有这毒药啊! 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自认为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但也会在这一路摸爬滚打中暗中结下不少仇家,若是自己的某一个仇家也有这七七断肠散,而后伺机让自己服下怎么办? 若自己师父有解药,那自己自是不必担心,到时候上门来找师父讨要便是。若是自家师父没有这个解药,那自己每每想起这世上有这样的毒药,自己以后岂不是什么吃食都不敢吃,什么水都不敢喝了吗? 所以为了自己不被饿死渴死,张士德还是厚着脸皮再次问高凡,“师父此话太过玄妙,恕弟子愚钝,不明师父此话的意思,还请师父明示。” “怎么?为师若说有,你是否要讨要些拿去要挟胡美父子,让他们二人随意听从你的使唤,从而达成你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啊?”张士德之前的反常高凡怎能不知道呢?可见张士德及时迷途知返,高凡自是也不愿在追究,此时高凡想着正好趁着这件事吓一吓张士德,也好让他以后老实点。 果然,高凡此话一出,张士德便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师父,士德不敢,士德怎会站在胡美那边。士德对您和大师兄都没有任何秘密!” “哦?”高凡挑眉,“当真?” “当真!”张士德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斩钉截铁。 高凡见张士德的确很害怕,觉得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没再继续。 只见高凡一副憋不住的样子笑了起来,“士德小可爱呀,为师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啊?快起来快起来,你看你大师兄都在笑你呢。” 高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张士德扶了起来。 而朱元璋他哪里有笑张士德?他被刚才高凡的样子都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他只觉得今日自家的师父实属有些反常,似乎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试探自己师兄弟二人一般,可此时高凡都这样说了,朱元璋能怎么办? 他也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也去扶起张士德,“是呀,我们师父最喜玩笑,我们做弟子的又不是不知道,师父他为人及其良善,有什么好怕的呀。” 张士德明明感觉到了朱元璋扶他的手都有些颤抖,知道朱元璋应该也是被吓到了。 张士德起身后,便不再敢继续问这个问题了,开玩笑,刚才自己一问这个问题,就被师父的话句句诛心,此刻再问,那可能就不是诛心了,搞不好反手一颗七七断肠散就给自己嘴里塞了进来。 高凡似乎也感觉到玩笑开得有些过,气氛有些尴尬,他干咳两声,“咳咳,为师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做事就是有些没轻没重的,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啊。” 这句话,算是变相道歉了。 可这让朱元璋和张士德心里更是吃惊了,自家师父,何时说过自己的不是?此刻这样说,莫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弟子若是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师父明示。”朱元璋和张士德二人都齐齐低头,拱手异口同声道。 “没有哪里做得不好啊,做得很好啊!”高凡有些搞不懂自己这两个弟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他们道个歉,怎么这两个看起来比刚才更害怕了? 而这句话听到张士德和朱元璋的耳朵里,只觉得全是讽刺,他们二人搜肠刮肚,想着自己究竟哪里犯了什么错,让师父如此生气。 是啊,师父谈事一向都是叫我下午来的,毕竟师父上午是要休息的嘛,可是今天却是一大早就将我叫到书房,嗯,这个时辰虽也算不得一大早,可对师父来说,的确是大清早了。 这大清早师父就将我和士德师弟叫来,是为了什么?胡美是今早才来找的我,而师父是昨晚就说好了今日早上议事,那师父肯定不是因为胡美的事叫我和士德,对了,那肯定是我和士德都犯了什么错,师父将我俩一同叫来,是要一起执行家法的! 士德昨日的事……师父不是说了既然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祸,便装作不知,既往不咎了吗?难不成,士德还犯了其他什么错? 算了算了,士德犯了什么错,那是士德的事。师父此时的模样,很明显是对我也有意见啊,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呢? 这些都是朱元璋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 而张士德的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一点也没有比朱元璋少,毕竟昨日的事张士德自己心知肚明,难不成,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个一个来 不应该啊,这等事若是师父知道了,要么直接大发雷霆处置我了,到现在都没有处置我,要么是师父不知道,要么就是师父不打算处置我。 可眼前师父兜着圈子,究竟是想说什么? 难道是我犯的其他什么错被师父知道了?而这件事还不至于让师父要我性命,但是师父依旧对此时十分的不悦。 能是什么事呢? 虽然朱元璋和张士德想了一堆,可实际上也没过去几息时间,所以高凡并不知道这短短的几息时间,自己这两个徒儿心里竟是想了这么大一堆问题。 突然,高凡只听两声“噗通”,朱元璋和张士德一前一后的都跪了下来。 咋啦?怎么还下起了跪来?张士德也就罢了,像朱元璋,高凡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男儿膝下有黄金,哪怕是面对自己,也不可轻易下跪的,朱元璋此刻都跪下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而且此时朱元璋和张士德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还没等高凡发问,就听朱元璋和张士德异口同声道,“师父,弟子知道错了。” “哪错了?”高凡一脸懵的看着二人。 “……”朱元璋和张士德同时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话,高凡竟是一个人的话也没听清,“停停停,一个一个来,元璋,你是师兄,你先说。” 被高凡率先点名,朱元璋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此刻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是,回师父,元璋知错了。元璋在前几日的一个早上说秀英‘妇道人家你懂啥’,元璋明知师父是最见不得男人看低妇人贬低妇人了,且秀英与师娘的感情也是极好,可元璋却知错犯错,以为只是在自己家中无人知晓,便对秀英说出此等不尊重她也不尊重天下所有妇人的话来,元璋实在错得太离谱了,还请师父责罚。” 这时代本就是男权社会,别说是朱元璋这等身份,就算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对自家婆娘说出“妇道人家你懂啥”这样的话都实属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当张士德听到朱元璋说这些话时,不禁侧目看了一眼朱元璋,心中想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师兄在不确定师父究竟是因何事而生气的时候,先说一件小事,避重就轻,这样若是说中了,事情这般小,师父也不会过于责罚,若是没说中,说不定师父也会趁此说出究竟因为而生气,高啊,实在是高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亏我还想讲那件事,这比起师兄的事,我简直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啊,到时候师父岂不是要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我的头上?不行不行,我得重新想一个。” 而高凡在听了朱元璋的这段话后,也忍不住微微皱眉,“好啊你,现在你居然敢对秀英说出这等话了?那岂不是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嫌弃为师什么都不懂了吗?” 朱元璋心里一个咯噔,“我只是随便说了一件小事罢了,就是想试探师父究竟是因何事而生气,而师父此时的反应,难不成我说对了?不会吧,我和秀英二人两夫妻关起了房门说的话,师父哪里知道的?难不成是秀英偷偷背着我发了电报给师娘告状?哎呀,以后可不能再这般口无遮拦了,明知道师娘啥事都护着秀英的啊……” “元璋尊敬师父都来不及,怎会嫌弃师父呢?那日元璋不过是因为军中事务繁多,心中烦闷,一时口无遮拦才说出这等话,元璋以后定是不会这般了,还请师父相信元璋……”朱元璋解释道。 “好了好了。”高凡摆了摆手,他本就没有生朱元璋和张士德的气,可此刻看到二人的反应,也有些想试试自己再这样下去,究竟还能知道多少秘密,“为师说的不是这件事。” “啊?”朱元璋刚松了口气,想着若真是这件小事的话,那倒还好办,毕竟大敌当前,师父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这点家务事而对自己过多的责罚吧?可此时师父他竟说不是,那便是说刚才自己是不打自招了?朱元璋也算明白了,高凡是想再套一些他的话出来,于是朱元璋也学聪明了,“元璋愚笨,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了,还请师父明示!” “想不出来就慢慢想。”高凡对朱元璋说罢,又转头看向张士德,“现在该你说了。” 说完,高凡便坐在了书房主座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听听张士德又要爆出什么惊天猛料了。 张士德也算是看出来高凡是想趁机多知道自己和师兄犯的一些错,而且这些错全要自己不打自招。 于是张士德定了定神,对高凡说道,“师父,弟子实在想不出究竟犯了什么错,请师父明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高凡看着张士德这一副似乎随时准备这上刑场的模样,不禁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张士德这是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啊! “你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高凡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同时手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桌上。 张士德被高凡的这一声惊住了,难道,真是在说昨日的事? 张士德用余光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旁的朱元璋,想从朱元璋处得到什么蛛丝马迹,可却只见到一旁的朱元璋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事,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真的在反思自己究竟还犯过些什么错误。 从朱元璋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张士德便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装傻充楞了,“弟子,真不知。” 高凡看了一眼张士德,又看了一眼朱元璋,而后目光又落回到张士德的身上,“你自己说出来,为师最多责骂你几句,让你涨一些记性便好,你若是抵死不认,那为师就将昨日的事所有细节都说出来,让你大师兄定夺!想必到时候,就不是责骂你几句这般简单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还好是木的 高凡已经发现了张士德的反常,若是张士德没什么大问题,他完全可以像朱元璋那样,说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出来,然后再一件事一件事的试探自己便是。 朱元璋之所以敢这般,那也只能证明他没有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所以也不怕被自己套话,大不了就是一些小错误全部抖出来,被自己骂一顿而已,还能怎样? 可张士德这幅抵死不认的模样,明显就是心里有鬼啊!毕竟是人都会犯错,哪有人从未犯过错呢? 加上昨天张士德还差点犯下大错,这不得不让高凡觉得,张士德有歪心思不是突发奇想的,很有可能是早有预谋,而且此事绝不是他一人的主意,那林金很可能就是个替死鬼! 对于昨天的事,张士德虽稍微有些心虚,可毕竟最后自己什么也没做,谁也不能证明他动了歪心思,只要没凭没据,自己不说,那谁能拿自己怎么样?若是非要给自己扣帽子,师父难道就不怕其他师兄弟寒了心? 所以张士德才非要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的。他知道他和朱元璋不一样,朱元璋能用鸡毛蒜皮的事来挡着,很可能是因为他本就没有犯什么大错,所以就算刨根问底,也问不出什么来。 但是自己不一样,自己不仅差点犯了大错,而且此事还牵连甚广,自己不说,大不了就是惹怒了师父,自己送命便是最坏的结局,总能保全自己想要保全的人。 好在昨日自己便将林金解决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这一切,当初决定这样做的时候也说好了,若是事情没能成功,将来便安心为高家、为朱家效力。自己的死,要是能换来自己想要保全的人将来的好日子,那死,也值了! “弟子没有抵死不认!弟子对自己言行的要求还算较高,因为担心酒后失言,所以弟子尽量不让自己喝醉,上一次喝醉酒,还是第一次与师父见面的时候。所以弟子左思右想,实在是不知道哪里犯了什么错。”张士德的话真假参半,可以说,除了这次这件事,张士德还真没犯过什么错了。 他对自己要求本就极高,只是以前好酒,酒醉后也难免会做出一些平日里不会做的事,可自打上次兄弟几人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多了个师父之后,兄弟三人便发誓以后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喝酒,就算不得已要喝酒,也一定不能喝醉。 那至于拜高凡为师之前犯的错,张士德自是觉得高凡不可能拿那些来说事的。 高凡担心的是张士德昨日没有继续将错误犯下去是另有所因,不是迷途知返。若是张士德只是暂时收手,而后再静待时机,那将张士德放在朱元璋是身边,岂不是养虎为患吗? 看着还沉浸在寻找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这件事中的朱元璋,高凡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在这里为你清理一切不确定的因素,你倒好,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高凡拿起手边的镇纸顺手就对朱元璋扔了过去。 朱元璋虽是在思考,可身经百战好多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的他锻炼出了一副极强的条件反射,他的样子还停留在思考的模样,手却抓住了高凡扔来的镇纸,过了几息时间,他才将将反应过来,“呀,师父,您的镇纸怎么到元璋的手里来了?” 高凡真是气得咬牙切齿,拿起桌上的另一块镇纸又给朱元璋扔了过去,朱元璋伸出另一只手又将镇纸给接住了。 “知道怎么到你手上的了吗?”高凡咬牙问道。 “嘿嘿,知道了。”朱元璋想起之前想要送自家师父两块纯金的镇纸来着,当时就被高凡给拒绝了,说什么庸俗,说自己就爱用木头的,朱元璋对木头不太懂,在他的心里,最好的就是那乌木了,可师父的这个木头是有些偏红色的啊,依照朱元璋对木头的了解,他自然就将高凡的镇纸当成了红木镇纸,当时还想着自家师父真是节俭啊,家中的修缮几乎都用混凝土来完成的,一般的木头的都舍不得用,这书房的镇纸就这么小两块,还只用红木这等普通的木头。 可此刻镇纸砸向他时,他才暗自庆幸,还好自家师父没用纯金的啊,否则这重量,自己还不一定随手一接能接住呢,若是接不住,依照惯性,这镇纸就会砸向自己的膝盖,那自己和高正信可就真是难兄难弟了。 高凡见朱元璋竟是还在笑,突然还是怀疑其朱元璋的心思了,莫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对朱元璋过多的保护,让朱元璋变成了一个十分单纯的人?这时候竟是还笑得出来?这心得大到什么地步? 见朱元璋还将自己的小叶紫檀镇纸随手放在一旁,高凡更是觉得心疼无比,“还笑!还不将为师的镇纸给为师拿回来!” 这么大的一块小叶紫檀,还是满天星的,这是高凡拖了多少人才得到的啊,刚才也是一时太过于心急,竟是拿去打人!要是朱元璋没接住,这镇纸掉在了地上咋办?到时候把那个角摔出个啥问题,那不得心疼死? 朱元璋拿起镇纸,起身递给高凡,“元璋只是庆幸师父用的镇纸是木的。” 他倒是老实,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朱元璋早就习惯了自家师父有那等会读人心术的本领了,所以在高凡面前,完全没想着骗高凡什么。 “刚才你师弟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高凡不想继续在镇纸的问题上纠结,仔细查验了一番镇纸没有什么问题,用衣袖小心擦拭之后将镇纸放好,才又开口问朱元璋。 “元璋刚才在反省自己所犯的其他错误,并未听见师弟说了什么。”朱元璋看高凡这幅不满的模样,又结合高凡问他听没听到张士德说了什么,心里咯噔,莫非是张士德犯了什么大错,才将师父惹恼成了这般? 所以朱元璋也不敢再嬉皮笑脸,而是皱眉看向了张士德。 第五百四十六章 还有得治 朱元璋的眼神明显是在质问啊!咋?我这思考一会的功夫,你就把师父惹成这个样子了,你究竟是犯了啥错啊? 张士德依旧是那句话,“大师兄,士德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还请师兄让师父明示。” 朱元璋又看向高凡,高凡的表情显然很不爽,朱元璋自是明白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了,“师父,那胡美去了已经有一会了,元璋担心他和陈善儿有其他心思,不如让元璋去看看他们二人究竟如何计划的。就算他们没有其他心思,元璋能一同与他们议事,也方便日后配合。” 朱元璋眼下是没看懂高凡究竟想怎么对待张士德,既然看不懂,那不如回避算了,高凡若是想让他知道什么,总会有办法让他知道的,高凡若是有什么不想给他知道,朱元璋也不逾越,绝对不会去一探究竟。 要是张士德真是因为朱元璋的缘故才什么都不说,而自己又一直让朱元璋在旁边,就这样死耗着也不是什么办法,高凡想着若是张士德真做了什么威胁到朱元璋的事,自己问了之后再告诉朱元璋,让朱元璋自己去做决定便好。 于是高凡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朱元璋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等到朱元璋走后大约过了一两分的时间,高凡才又再次缓缓开口,“你大师兄想必已经走远了,有什么你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要知道,你大师兄是为师的弟子,你也是为师的弟子。弟子绝不会对谁偏颇的,你若是犯了错,那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你的错误如果还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且你保证以后不再犯了,那这些错误也就可以翻篇了,为师也不会咬着不放,将来更是不会翻旧账。你的错误如果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而你现在也知道自己的错误并且想挽救,那你说出来,为师和你一起想办法,一起弥补,也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强不是?” 高凡这次语气温和了许多,他说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张士德面前,“士德,起来说。” 高凡伸手将张士德扶起让张士德坐下,而后高凡坐在张士德旁边的位置上,伸出一只手一直抓着张士德的一只手,眼睛也一直看着张士德,眼神里写满了鼓励,而后,高凡便没再说话。 他在等,他在等张士德自己开口说,高凡已经确定张士德有秘密了,本来昨天的事高凡也想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再追究,可没成想自己随便说的话却被张士德和朱元璋会错意,从而让张士德露出了破绽。 其实,就算张士德什么也不说,高凡也有办法将一切都弄清楚的。 曾经一次回二十一世纪陈俊良的事,高凡不就是在陈俊良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了个一清二楚吗? 只是高凡现在的功德点的确是捉襟见肘,不到迫不得已,高凡是真的不愿意用一点点的功德点。自从高凡吃过一次将功德点耗尽而自己在危急关头又不得不请金手指帮忙,最后只能透支自己的亏之后,高凡再也不敢将功德点再用得那么干净了,还是得留些报名才行。 张士德的表情似乎也十分纠结,他从高凡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的鼓励,似乎真的只要自己说出一切,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可张士德又不敢说,要是这只是自家师父套自己话的一种手段呢? 高凡说什么一视同仁,张士德是不太信的,兴许是大师兄的成就最高,也或者说是大师兄最早入门,总之高凡的所有弟子都知道,高凡最偏心的就是朱元璋了,无论何时,都将朱元璋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甚至有时候牺牲自己的利益也在所不惜,就说朱元璋的军队,光靠他自己,他绝对没办法将军队养得这么好的养到今日的,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这一切少不了高凡的功劳。 所以张士德就在即将沦陷在高凡的眼神里的时候突然又清醒了过来,“师父……” 高凡看出来了张士德依旧还是想重复之前的话,高凡握住张士德的手紧了紧,“士德,不急,你慢慢想。” 大有一种你今天不说,我就在这和你耗下去了的架势。 张士德此刻的感情就算再复杂,他也不敢有任何松懈的念头,这等事,等同谋反,只要别人没有铁板钉钉的证据,就算问起自己自己也不能说,更不要说要自己不打自招了。 于是张士德干脆也不说话了,他打算就这样跟高凡耗着算了。 可他却不敢看高凡的眼神,因为那眼神实在太真挚了,只需多看两眼,自己就及其容易被感动,所以张士德就这样任凭高凡拉着自己的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你不相信为师?”张士德这明显是心虚的模样啊,若是之前高凡还只是怀疑,现在高凡便已经完全确定了。 就算张士德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高凡觉得自己今天都有必要和张士德将话说开来,否则这些事一直在张士德的心里埋着,久而久之,总会成为心病,若是有朝一日“发病”了怎么办? 高凡觉得这就像癌症一般,在早期的时候,癌症的宿主可能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甚至察觉不到,有的人为了逃避现实,便不去体检。 的确,不体检,就没人告诉宿主他得了癌症,可这真的就是宿主没有得癌症吗? 不,他依旧患了癌症,且因为没有及时检查,极有可能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若是宿主在早期就去做了检查,明白自己患了癌症并积极配合治疗,依照当代的医学发展程度,治愈率也是十分高的。 而宿主若是没有检查,就此逃避现实,等到癌细胞扩散全身之时,那时候宿主就算不去检查,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不适。到了那时,便是无力回天之时了。 之所以高凡非要让张士德说出来,是因为他想在这件事还在“早期”的时候,将它给治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背后的人 这治病,讲究的是一个望闻问切。 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 高凡此时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士德,则为望,只是他望的不是气色,而是神色罢了。 再说闻,高凡从张士德说话的语气以及沉默时的呼吸声,从而判断出张士德的内心起伏。 问,这就是很简单的字面意思了,不必赘述。 切嘛,把脉高凡自是不精通的,更不要说通过脉象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但是高凡的手一直握着张士德也不是没有讲究的,他相信他手心传给张士德的温度,总能将他给感化,从而让他能打开心扉,吐露心声。这也就勉勉强强当“切”了吧。 对于心理学,高凡的确不太懂,但是刚才因为张士德闭口什么都不说时他想到当初读取陈俊良记忆的事,陈俊良可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啊,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啊! 高凡从陈俊良的记忆中也看到陈俊良给不少来访者做心理咨询,其中所有来访者无论是何种性格,陈俊良都会做同一件事——建立自己与来访者之间的信任。 只有让对方信任了你,对方才可以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讲给你听。 所以高凡便依样画葫芦的去做,当然,陈俊良绝对没有去握住来访者的手,毕竟咨询师和来访者本就是陌生人的关系,若是一见面就去拉手,这不仅不能建立彼此的信任,反而让对方对你起了提防心。 不过高凡和张士德的关系不一样啊,二人之间乃是师徒关系,总不能像陈俊良和他的来访者那般吧? 让张士德舒服地躺在一张沙发上和自己闲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高凡和自己这些弟子比起来虽然算不得什么聪明人,可高凡也不是蠢得不行的,这些变通还是知道的。 所以高凡才让张士德起来坐了下来,虽然让张士德坐下也不能全然的让张士德放松,可坐下总比跪着放松多了吧? 而肢体接触,运用得恰当的话,自然是拉进两人距离很好的一种方法。 高凡就这样拉着张士德的手,真诚的看着张士德,等待着张士德向自己吐露心声。 可别看高凡面上一副从容淡定温和的模样,其实心里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人家陈俊良用这种方法能让来访者放松,那是因为别人是专业的,别人看了多少书,经过了多少实践?虽然陈俊良的心理扭曲,人品败坏,可他的专业,不说多值得肯定吧,那总比高凡这种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强多了吧? 所以高凡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真的能让张士德对自己感到信任和安心,从而将这些事都说出来。 高凡想着,反正朱元璋那边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自己也没啥大事,大不了就拿一上午来和张士德耗着便是,到了晌午的时候张士德要是还是什么都不说,那自己就只能忍痛购买道具卡了。 毕竟现在高凡对于朱元璋,也不完全是师徒之情这么简单了,朱元璋的未来直接关系到了高家的未来,可以说朱家和高家的利益早就捆绑到一起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张士德还有对朱元璋的二心,此时不将隐患给除掉,朱元璋的大业困难就多了几分,朱元璋要是失败了,高凡的任务就失败了,自己失败将面临着死亡,而自己死后,高家的人也没了依靠,他们还能生存下去吗? 其实要清除隐患,说简单也简单,因为昨日的事高凡虽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但是他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再说,这是高家,昨日回来之后,守着高家的人就从张士德的手下换成了朱元璋的手下。 高凡完全可以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想法,咬死张士德做了什么事,想必也没什么人敢说什么,然后将张士德就地正法,后期再找机会铲除张家的其他两个兄弟,便能永绝后患了。 这件事先别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中途又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一切都十分顺利,高凡也做不出这等事来。 因为张家三兄弟毕竟是高凡的弟子,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父亲的,哪里狠得下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呢?更别说张士德本就是张家三兄弟中高凡最喜欢的一个,因为高凡觉得张士德既有脑子,又讲道义。 而又正因为高凡明白张士德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高凡就更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高凡怀疑,昨日的事绝不是张士德的想法,起码不是张士德主动想的,张士德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执行人。 那么张士德背后的人是谁呢? 能指示张士德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一,张家三兄弟的娘亲曹氏,张家三兄弟其他地方不说,但是孝顺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他们都对曹氏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这从当初几兄弟醉酒后拜了高凡为师第二日想赖账,可因为他们的娘亲不许他们做这等言而无信的人所以才不得不第二日来给高凡请安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但是也有此能看出曹氏是一个讲诚信,讲信义的人,自是不可能怂恿张士德做这等违背忠义的事出来。 二,便是高凡了,高凡自己让张士德来反自己?这显然更是荒谬。 三,便是朱元璋,若真是朱元璋让张士德这样做,那现在事情就应该成了而不是张士德突然又收了手,张士德突然的收手,很可能是因为自己良心难安,私自决定收手的。 这也是高凡一定要问出个一二三的原因之一,既然张士德会在临动手时良心难安私自决定收手,那便能说明张士德是一个有良知,讲信义之人,但是他没有完成任务,他背后的人若是为难他怎么办?只要张士德愿意说出来,高凡便能帮助张士德解决掉他背后的那个人,这样既清除了隐患,又保住了张士德,可谓是一举两得。 第五百四十八章 无法原谅 那么便继续来排除张士德背后的人还能有谁。 四,张士诚,张士诚现在还被“软禁”在朱家,虽是演戏,可做戏做全套,就算在朱家内部,朱元璋没有为难张士诚,可张士诚的自由总归是被限制在了朱家,想要找人带话自也不是不现实的,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定是有人在暗处盯着张士诚的,眼看事情都要成了,若在最后出了岔子,那之前的努力可谓都是白费了。所以张士诚大概率也不是张士德背后的那个人。 这样一圈想下来,便只剩下一个人了,那便是——张士信。 张士信是张士德的二哥,现在张士诚几乎是和张士信张士德两兄弟隔绝了起来,无法交流,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张士信和张士德在一起交流,包括很多战事的对策以及细节,都是两兄弟一起商议着行事的。 更或者说是由张士信决定,张士德来执行的。 既然平日里的小事都是这般,难不成这件大事就刚好和其他事不同吗? 想到此,其实高凡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他依旧在等,等张士德亲自开口。 张士德主动开口和高凡先开口,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师徒二人就这样的坐着,时间已经到了午时,张士德本就是常年征战,身体素质自是没的说,可高凡他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本是用来提高身体素质的《内功心法》高凡也好几年都没有认真练习了,全靠着以前练习打下的基础才让他的身体不至于走什么下坡路。 否则就以高凡这样的生活状态,身体能有现在这样好吗? 虽说没走什么下坡路,也这身体也算不得多好,起码比起张士德,高凡就差些了。 几乎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做了大半个时辰,高凡能受得了吗?加上离午饭时间也不远了,所以高凡无奈之下,也只能率先开口了,“士德,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说吗?” 师徒二人在同一个屋子里沉默了大半个时辰,气氛已经十分微妙了,此时张士德若还说自己什么都没做错,那就是在侮辱高凡的智商了。 只见张士德抬头看着高凡,张开嘴嚅嗫着,却是半晌才挤出来了两个字,“师父……” “嗯,为师在呢。”高凡的语气及其温和,像极了如意找不到高凡时大喊“爹爹,爹爹,你在哪”时高凡回应“爹爹在这呢”的语气。 也不知张士德是觉得此时在嘴硬已无用还是被高凡这句话触动到了某根神经,他“哇”地一声之后就趴在握着他手的高凡手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高凡感受到张士德眼泪流出来的温热,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有点恶心的液体,也就是鼻涕了。 高凡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张士德的背,“哭吧,哭吧,将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吧,为师在呢,在呢。” 张士德这一哭,就是一刻钟过去了。 这不由得让高凡想起了许多哭起来的样子,高凡只见过一次许多哭,可就那一次,就足够让高凡头疼,似乎是只要那个阀门一开,就再也关不上了一般。 高凡不禁心想,难不成这古代的男子,因为奉信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从而导致情绪被过分的压抑,所以都是不哭则已,一哭惊人? 虽说高凡很像让张士德哭个痛快,这哭嘛,既能缓解内心压抑的情绪,眼泪流到某种程度,还能排毒,可谓是一举两得。可是为了不让许多当时的事情再度上演,高凡还是不得不让张士德终止了他的哭泣。 “士德,哭够了吗?”高凡的语气依旧温和,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张士德被高凡的这句话猛地拉回了现实,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本准备起身行礼谢罪的,可这一起身,却发现自家师父的手上全是自己的眼泪和鼻涕,本想用袖子为自己师父擦拭干净的,可又因为穿的军服,袖口处被束住了,无法用袖子擦拭污秽之物。 慌乱之中,张士德又拉起自己裳的一角为高凡擦拭。 “不必了。”高凡自己从怀里掏出了手帕,“为师有手帕的,别将你的裳弄脏了。” 这时张士德才注意到,因为从濠州一路过来,虽然也有骑马,可中途也有步行,前几日又下了雨,路过的有些地还是湿的,这一路骑马行走的,难免有泥溅到身上,而自己拿起的准备为师父擦拭手的那一块料子上,就正有一片泥印。 想着若是擦了上去,本就干了的泥混上湿漉漉的眼泪鼻涕,那就更是脏得很了。 “请师父赐死士德吧!”张士德心里已经完全的慌了,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思来想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干脆起身跪下,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自己死了,那一切的罪行都可让自己全部担下,其他所有人都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为何啊?”高凡已经勉强将手上的液体给擦掉了,他随手将手帕仍在桌上,对张士德挥了挥手,“为师的手已经干净了。” “可士德的内心已经肮脏不堪了,如论用手帕也好,清水也罢,都洗不干净了。”张士德抱着必死的决心,可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也准备在死前给自己的师父说点心里话。 “一遍洗不干净,便多洗几遍就是。”高凡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你看就像为师这手,看起来似乎已经干净了,但是你闻闻——”高凡并没有让张士德真的闻自己的手,而是做出了这样一个假动作,而后接着说道,“还是有异味的。可为师只要不说,也没人会凑近来闻,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刚才有过什么。但是这样,难道就能代表为师的手真的已经干净了吗?” 张士德知道,高凡说这些话是在暗示他,有些事你以为别人不知,自己也选择性的遗忘,并不能让这件事真的不存在。 “师父的手能洗干净,弟子的错无法原谅。”这是张士德第一次承认自己有错。 第五百四十九章 以死谢罪 “既然是为师在问你犯了什么错,那能不能原谅自然是为师说了算,你还没说你犯了什么错,你怎么就知道为师无法原谅呢?”高凡反问道。 “因为若是换做士德……”张士德伸出双手捂着脸,看起来十分痛苦,“士德自己都无法原谅。” “可为师不是你。”高凡再一次将张士德扶了起来,“还有,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你不嫌跪着麻烦,为师还嫌拉你起来麻烦呢。” 高凡的这句话让紧张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张士德的内心被高凡的态度一点一点的温暖着,想着昨日高凡对着他背后的伤疤唏嘘,想着刚才高凡一直拉着他的手,想着高凡这慈爱的语气…… “师父,是士德对不起您,如果师父不嫌弃,如果还有来世,士德还愿意做师父的弟子。到那时,士德定是会对师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师父的事,哪怕是死,也要为师父而死。”张士德的声音又开始哽咽。 “来世怎样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是祂说了算。”高凡说着,指了指天上,“我们能做主的,只能是这一世。你既然来世还想做为师的弟子,那便说明你还没做够为师的弟子,那何不这辈子继续做下去呢?” “士德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士德这一世不配再做师父的弟子了,甚至都不配为人了!”张士德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了,只见他开始拔腰间的刀。 这个动作,高凡大约能猜到,电视剧里那些以死谢罪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高凡在张士德的刀还没有完全拔出来的时候,便伸手去按住张士德的手。 “放下!”高凡厉声喝到,这张士德的力气实在太大了,高凡觉得自己分分钟要按不住张士德的手,能按住这一时半会,还是因为高凡是往里按,张士德是往外拔,从力的角度来看,张士德的难度要大上不少,但是时间稍微久一点,高凡照样会按不住。 张士德就这样死了的话,是高凡不愿意见到的,高凡一开始接近张家,本是冲着张士诚的人品去的。 可这接触下来,高凡却是越来越喜欢张士德了,张士诚人品虽然和外间传闻没什么区别,但是张士诚太过圆滑,做事过于一板一眼,反而让高凡感受不到师徒之间的那份感情。 但张士德就不一样了,张士德为人比较单纯,当然,这里的单纯并不是指他见过的世面少比较傻。张士德自是见过不少世面,人也不蠢。但是在感情上面,张士德就细腻多了,这样的人不适合为人君,甚至若是身居高位都特别容易被人用感情利用。可也正因如此,他让高凡感受到了他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他对高凡的敬重,绝不只是出于师徒的名分,他很多时候不自觉的对高凡流露出来的关心,也不似其他圆滑的人那般缥缈。 或者这样说吧,高凡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来到了这里,几乎是孤独的,还好有同为二十一世纪来的张冰玥与自己作伴。可张冰玥是女人,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差距始终在这里,并不是说男人的思维更好或者女人的更好,总之就是有所差异,这世上就算最契合的一对灵魂伴侣,他们也不可能在所有事上都能相通的。 而且关于很多战役上的事也好,家中的大事也罢,张冰玥都不太管,她自认自己没有这能力,若是自己什么都去插手一翻,搞不好还会帮倒忙。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高凡都要与其他人讲。 许多对高凡自是忠心耿耿的,高凡将他当朋友,当家人,可许多自己一直将自己当做下人,再加上许多实在太油嘴滑舌了,彩虹屁张口就来,所以许多对高凡的关心高凡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仔细去体会过其中的感情。 除了许多,高凡在这个家中最亲近的就是自己的弟子们和自己那一儿一女了,高平安和高如意尚且年幼,跟他们显然是做不到情绪互通的。 而弟子们呢,朱元璋虽然对高凡感情深受,高凡也对朱元璋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是高凡自觉自己与朱元璋之间的感情不纯粹:自己最开始并不是因为感情而帮助朱元璋的,自己是有目的的。而朱元璋一开始对自己也绝对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是长此以往互相需要,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师徒关系,这种师徒关系里面虽有感情,但不是纯粹的。 高正信和刘思聪,说来那就是高凡比较没有良心了,他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在医学和物理学方面有些悟性,想着靠他们来完成超前这个时代的一些事情而已,说白了,高凡就是利用他们。当然,师徒之情也不是全然没有的,毕竟这两个弟子对自己还是很恭敬的,人心都是肉做的嘛。包括刘思慧,也是一样的。 再者就是汤和徐达了,这两个完全是上赶着拜师的,高凡也没教这两个人什么东西,也就是给了一本《内功心法》之后就什么都没管了。反正就是便宜师父当着,逢年过节,要么这两个提着礼物上门来拜见,要么这两个实在太忙走不开身,就让自己家里的下人将礼物送来。而高凡也是想起了这两个人的时候,也让家里下人随便拿点什么去,表示“为师还是记得你们的啊”。 除此之外,就是张家三兄弟了。张士诚和张士信,除了最开始拜师的时候心里不爽,对高凡有些不服气,可自从在高凡这拿了火炮去,又因为沈万三和高家的生意有了合作,张家从中自也是得了好处,所以张士德和张士信也没有什么不服气和不爽了,对高凡也算是恭恭敬敬,只不过这份恭敬里,带着距离和生疏。 张士德就不一样了,高凡每次与张士德见面,都觉得分外的亲切,张士德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说呢,就跟平安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第五百五十章 监控中的画面 当然,高凡绝不是那等缺乏“儿爱”的人,他有着天才般的儿子高平安,也有着粘人精一般可爱的高如意,一儿一女,可谓是人生赢家啊。 但是高平安高如意他们二人和张士德之间是有着本质区别的,高平安高如玉与高凡那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从基因来讲,张士德和高凡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高凡的弟子中除了高正信、刘思聪、刘思慧三人是做学术的之外,其他的弟子都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所以高凡每次看到自己的弟子们,都觉得有种不真实感,例如看到朱元璋时会想,“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明太祖朱元璋吗?”虽然心里会给自己肯定的答案,可还是常常会觉得很缥缈。 那三个做学术的虽然不缥缈,可每次见面时他们都总说一些高凡听都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搞得高凡每次很尴尬,因为毕竟自己是师父,那些专业术语也是自己弟子从自己给的书中学到的,自己若是不懂,那岂不是很打脸?所以每次高凡与他们聊天的时候遇到自己不懂的专业术语都急急忙忙在脑子里用手机搜索是什么意思,跟着网页解释的内容才能明白个七七八八,勉强与他们对点话就得找借口撤了,因为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 所以高凡对自己的弟子们都说不上太过于亲近,就算表面行为语言上亲近,心里也隔着一层什么。唯独每次看到张士德的感觉有所不同。 张士德他虽然也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在张部也是一个有勇有谋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可在高凡面前,张士德永远没有一丝一毫大将军的样子,从来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对高凡的关心和尊敬也让高凡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 也正因如此,张家三兄弟每次轮番来拜访高凡轮到张士德的时候,高凡都愿意跟张士德多说几句,偶尔张士德还会提起自己与自己的妻子那些琐碎的小事,高凡也会给张士德提一些建议,教教张士德夫妻间的相处之道等等。 高凡在这方面虽然没有什么实践经验,可架不住二十一世纪的鸡汤文多啊,高凡虽没有可以去看鸡汤文,但是各种公众号推送什么的,高凡也难免看过一些,正好在这种时候就起到了作用。 这一来二去呢,高凡也对张士德的感情有些区别与其他弟子了。 这样说吧,高凡觉得他和其他弟子之间的感情是有些畸形的,这种畸形可能建立在高凡自认为自己没有本事做别人师父的这种心理上,也可能有着其他各方面高凡自己也想不明白的理由。 唯独和张士德不一样,高凡觉得,自己在其他地方虽没有教授张士德什么,但是关于家庭的相处方面,自己还勉强算得上张士德的师父,所以张士德叫自己的这一声师父,自己也能心安理得的答应。有了这样的心安理得,自然二人中间的隔阂便没有了。 所以昨日高凡看到张士德背上的伤时,也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心疼和关心。 至于高凡猜到了张士德动了其他心思,其实也不是猜到,而是看到。高家的监控实在太多,饭厅自然是重点地区,高凡身穿布甲刀枪不入,唯一怕的就是有人下毒害自己,虽说高凡认为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可这世上难免会有一些心理畸形的人嫉妒自己,防着点总是好的。 所以张士德在饭厅里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高凡眼里。 白日里张士德无论是一直板着脸也好,还是将高平安的手臂捏疼了也罢,高凡都没有多心。 其实从这些事情高凡完全有理由怀疑张士德的,但是他没有,这倒不是因为高凡蠢,只是因为高凡不愿意去怀疑,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高凡对一个人一旦信任之后,就不愿意再有任何怀疑了。 可就在昨日高凡本是随意看看监控而已,就看到张士德和林金二人在饭厅独处的画面,张士德一个劲的灌林金酒,将林金灌醉后,张士德便捂住了林金的口鼻,生生地将林金捂死了。 捂死林金后,张士德似乎也有些恍惚,坐在林金身旁呆愣了好几分的时间,才缓缓开口道,“林金啊,别怪我,你若不死,将来这些事被师父知晓了去,我们便连踏实觉都睡不了了。这也不能全怪我,怪只怪你太贪,当初帮你还了债,你本可以洗心换面重新开始的,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陷进去。今日就算你不死,将来你照样会死在赌上。这样,起码可以给你留一个好名声,我会将你厚葬了,你的家人我也会给一些抚恤金,就当你是上场杀敌,死在了沙场上。这样,既成全了你,也让我和师父之间可以似以往一般。” 说罢这些,张士德又猛地灌了自己几口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摇摇晃晃地从饭厅里走了出去,还吩咐了门口的士兵说林金喝醉了,让士兵将林金抬去休息。 想必第二日林金迟迟没有醒来,等人发现的时候,定是会以为林金是醉酒后的窒息而亡。 不过这些,和高凡没什么关系了,他在监控中看到了这些,那边是说明了张士德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且这事林金也是知道的,这时高凡结合张士德一整天的表现来看,才发觉了张士德有问题。 可张士德最后的那句“让我和师父只见可以似以往一般”也说明了张士德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所以高凡才可以放心的出门去与朱元璋汇合。 高凡在与朱元璋汇合时本就想给朱元璋说的,可旁边还有其他的人,高凡担心被其他人听了去,对张士德有一定的影响,毕竟,高凡还是想给张士德机会的。 至于为何还要给朱元璋说,高凡也是觉得朱元璋是有知情权,若是朱元璋觉得此后无法将张士德留在身边,高凡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最起码自己能保张士德一条命。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一字不差 就算张士德不能在朱元璋身边,高凡也想为张士德争取个闲散的职位,起码保证张士德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所以这话高凡才憋到早上才给朱元璋说。 却没想朱元璋认为既然张士德迷途知返,此时便不予追究了,这样的回答的确让高凡十分惊喜的,一是惊喜朱元璋因为自己的出现,性格也和历史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二是自然是为张士德高兴了。 结果在师徒几人聊天误打误撞中,高凡发现张士德心中还有其他的秘密,此时绝不是自己所想的“过了就算了”这般的简单。 所以高凡逼问张士德,其实是在保护张士德。若是张士德不说,将来酿成大祸,高凡担心自己便保不住他了,就算能保住,可将来若是威胁到了朱元璋了又怎么办? 而此时的张士德却想以死谢罪,高凡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其他考虑,他都绝对不会允许张士德去死的。 在高凡说出“放下”之后,高凡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还好张士德还算听话,立刻便将力气卸了去,高凡也趁此将张士德腰间的刀给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因为能进书房的都是高凡极为信任的人,再加上高凡本身就刀枪不入,所以进高凡书房的人都没有要取下兵器这样一个规矩,没成想今日因为这个还差点弄出人命。 高凡心有余悸的同时,心里也想着看来将来得定个规矩了,进来的人不能带刀了。 看到张士德这般执拗,高凡决定也不跟他迂回作战了,“你一直不说,是不是想保护士信?” 高凡说完这句话,明显的看到张士德的表情愣了一下,不过张士德随即很快就摇头了,“师父,此事不关二哥的事。” 而张士德的这些反应,已经坐实了高凡的猜想,“昨日你在饭厅杀死林金后,你说了什么可否需要为师重复一遍?” 张士德心里一惊,早就听闻师父有一些神通了,千里之外都可看到别人做了什么,听到别人说了什么,张士德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的谣传罢了,毕竟师父从未给自己提起过这些事。上次拿到那个对话器,张士德学会如何使用之后,再想到那些传言,便以为师父是靠这对话器隔着很远听到别人说话的,心里还想,“不过十里之内可以对话,还需对方也有这个才行。什么千里之外听到别人的对话,果然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可眼下师父此话是什么意思?昨日在饭厅里,自己可是看过了,的确只有自己和林金在啊,门口也只有自己的人,且站得很远,自己说得那些话不过是自言自语,自然不可能说得很大声,师父是怎么听了去的? 而且林金死了的事虽不是什么秘密了,可外面都以为历经是饮酒过量导致的窒息死亡,且这等小事,谁往外传呢?更别说传到师父耳朵里了,按理说师父不会知道的。 不对,师父定是在诈我,他应当是听别人说了林金的死,从而猜测到了什么,所以便这般说,希望我能自己露馅,嗯,定是这般。想到此,张士德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了摇头,“师父说什么,士德一句也听不懂,林金是昨日饮酒过量导致的窒息死亡的,虽然林金他很可能是被别人买通在我军的内应,可他始终在士德身边有些日子了,他死了,弟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不知师父说的弟子杀死林金此事从何说起?” 若是蠢一点的人,第一反应很可能会说“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而也由此可以证明的确是他杀了林金。可张士德却是第一反应说起了林金的死,且张士德提起林金的死的时候,的确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没有过多的悲伤,但也没有太过于轻松,而是遗憾。这个表情就很到位了,要不然是张士德真的因为林金的死遗憾,要不然就是演技太好。 要是高家没有监控,高凡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切,此时看到张士德的反应高凡都会信以为真了。 但是监控是不会骗人的。 高凡叹了口气,“哎,为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为师,让为师真的很是失望。” 张士德不吭声了,他其实也不愿意欺骗高凡,每一次撒谎,他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夹在中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刚才才想着一死了之,没成想没死成,眼下,也只能赌一把师父不再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放过自己了。 毕竟这些事无凭无据,只要自己打死不认,想必师父也没有办法。 高凡见张士德不说话,便学着昨日张士德的样子呆愣的坐在张士德身旁,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林金啊,别怪我,你若不死,将来这些事被师父知晓了去,我和二哥便连踏实觉都睡不了了……这样,既成全了你,也让我和师父之间可以似以往一般。” 高凡将张士德杀死林金后在林金身边说的话全都再说了一遍,只是将那句“将来这些事被师父知晓了去,我们便连踏实觉都睡不了了”改成了“将来这些事被师父知晓了去,我和二哥便连踏实觉都睡不了了”。 此时此刻,高凡已经可以确定在张士德身后的人是张士信了,能让张士德做这等事,还能让张士德这般保护的,也只能是张士信了。 而高凡之所以除了把“我们”改成了“我和二哥”,其他的全都一字不差,是因为撒谎的最高境界,一定要真假参半才可让对方全然相信。 这些话虽然是张士德自己说的,可谁能记得自己某事某刻说的话的每一个字呢?就算记得,当别人提起改了一两个字时,一般人都不太会注意到被改的两个字。 显然,张士德也没注意到。 他只觉得这段话无比熟悉,竟是和自己昨天说的话一字不差! 第五百五十二章 推心置腹 当然,这一字不差也是张士德印象中的一字不差。 此时,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全然崩溃了,之前高凡说的那些话还可以说实在套自己的话,可这些和自己的话一模一样的总不能是编出来的吧? “师父,您……”张士德无法再抵赖了,他没再狡辩,算是承认了,此刻,他好奇的是高凡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那些能占卜的能人异士,不过也只是能占卜一些事情的大概罢了,这原话都能重复出来,难道自家师父真有顺风耳? “你定是好奇为师是怎么知道的吧?”高凡从张士德惊讶的眼神中自然是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了。 人对于未知是最为恐惧的,高凡换位思考,自己若是出生且生活在这个年代,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监控这等物件的,若是别人这般,自己照样是会目瞪口呆,觉得毛骨悚然。 “嗯。”张士德点了点头。 “为师的一些本事你肯定早有耳闻,为师向来为人低调,对于那些传言,也都是不予理会,所以你在为师这里没有得到过证实,便以为都是谣言罢了。 实际上,那些传言的确不够准确,可若是谁想在为师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为师想要知道还是很容易的。似你耳里那等十里之内可以传递声音之物,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为师能拿得出来。为师既然能拿出这等物件给你们,你就该猜到为师有其他的本事。 为师一直没有说穿,是在给你机会,希望你自己开口来说。因为同一件事,为师说和你说出来,那性质就变了。 可惜啊,为师高估了在你心中的位置,也是,士信是你的亲哥哥,血浓于水,自是比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便宜师父强,你向着他,倒也是正常。”张士德话,几乎是变相承认了他背后的人是张士信的事,高凡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高凡一直以为,自己在张士德的心里的位置类似于父亲的角色,兄长与父亲谁更重要?自然是父亲更为重要啊! 没成想,张士德为了张士信,差一点背叛自己,要将自己的家人置于危险之地,虽然他及时地回了头,可事后却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下一直隐瞒,直到自己证据确凿他隐瞒不了了,这才默认了这件事。 “师父!弟子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自从拜了师父为师,便一直将师父当做亲生父亲一般的对待,后来又在和师父的一次又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中,弟子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父爱,师父的父爱,既如大山一般的沉重,又如阳光一般的温和,这些都是弟子从未体会过的。 此次事情都是弟子和二哥一时糊涂,想着这么多年与大哥打下的基业将来都要拱手相让,心有不甘,便想借此机会用师父威胁大师兄,让大师兄事成之后,与大哥平分山河。 因为此次算是最好的机会了,今后也不知何时有机会可以带着张部的几万人马来到钟离县,且那时候大师兄若是已经吞并了陈部,我们就没有资格与大师兄平分山河了。 所以便想趁此机会赌一把,弟子和二哥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半点要伤害师父的心思。”这算是张士德第一次直面回答问题。 高凡冷笑,“呵呵,平分山河?你们好大的口气啊!还想将来将这天下一分为二,然后让张士诚穿上那在家偷偷缝制好的龙袍吗?还有,你说你们没有半点要伤害我的心思?那昨日你将平安的手臂弄的淤青又如何解释?” 高平安若是在训练途中与人磕碰到了哪里有点淤青,高凡完全不会介意,男孩子嘛,皮实点,这点小伤没必要大惊小怪,可昨日的事明明是张士德故意为之。 人是最容易被自己付出过感情的人所伤害的,所以张士德的这个行为伤害的不止是高平安的手臂,也是高凡的心。 “此事大哥毫不知情!大哥一直在大师兄的府邸内,这些都是士德与二哥的决定。龙袍之事,只因那时大哥还与大师兄不是师兄弟关系,才会有此行径。今日士德抱着必死的决心,便将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讲于师父听罢。” 张士德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也足够让他去死了,既然自己活不成了,那在死前为自己的哥哥们多说点话,无论师父能听进去多少,至少自己在死前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于是他闭了闭眼睛,似乎为了鼓足勇气一般,才又继续说道,“说实话,当初起义的人,哪个不是想争得天下?刚开始乱的时候,到处都是起义军,素质也都参差不齐,但是每一股起义军势力的头领,都是想当皇帝的,只是有的说,有的不说。 后来起义军有的小势力被元朝廷剿灭,有的被大势力所吞并,如今留下来的,也就三支。大师兄一支,我们张部一支,还有荆州陈友谅一支。那陈友谅在荆州,不也自称吴王吗? 弟子的大哥,作为起义军中佼佼者的头领,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不过,那时候,我们三兄弟还并未认识师父,就算听过大师兄的名头,也是将大师兄当做了敌人对待。 之所以一直未能和大师兄正面交锋,只是因为大师兄和陈友谅的军队都看不起我们三兄弟,觉得我们三兄弟的势力与他们想必差之甚远,我们也乐得趁此机会休养生息,私下里多招兵买马的同时,等待着他们两方斗个你死我活之时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可以说,在遇到师父之前,我们是从未想过要归顺大师兄的,当初脱脱带着百万大军打上门来,大哥虽有想过投降,不过他此举也只是想保住城里的百姓而已,当时大哥便与我们说了,城门开启之时,便是他自刎之时。他可以为了百姓降,却无法对他人俯首称臣。 后来,遇到了师父,大哥之所以萌生出归顺大师兄的想法,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高凡就这样看着张士德,没有打断他,在书桌的下方有一个黑色的豆状物品正在运行着。 没错,正是微型录音器,从高凡重复张士德昨日对林金说的话时,高凡便让微型录音器开始工作了。 他知道,张士德接下来的话一定是有用的,这些不仅对自己有用,对朱元璋也会有用。 高凡担心自己错过张士德话中的一些细节,无论是日后分析张士德的话也好,还是要转述给朱元璋也罢,都不如将对话录下来更加准确。 只听张士德又继续说道,“若说一来我们三兄弟就被师父和大师兄的品行所折服,这显然是有些虚伪的。” 别说,高凡还真听了不少说被自己或者朱元璋的品行所折服的,高凡偶尔也有些飘飘然,但每次都有张冰玥及时的泼冷水,“若不是因为利益,人家会这样吗?你和朱元璋要是是没钱没势的穷光蛋,你看有谁会为你们所谓的品行折服。” “怎么没有?那老田刚认识我的时候不就对我掏心掏肺吗?一开始就包吃包住,后来又是送宅子又是送仆人的。那时候我可是一穷二白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人老田不就是被我的品行所折服了?”高凡为自己辩解着。 “那是人家老田看在你帮他挡了麻烦的份上,而且和你这种刀枪不入的人做朋友,这不就是多了个无敌的保镖吗?对于人才,大方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嘛。只是像老田那般大方的也是有些离谱了,要不是和老田十几年的交情,知道他不图你什么,我还真怀疑他当时另有所图呢。”张冰玥每每想起田永岚当初的做法都感到不解。 那时候田永岚可是给了高凡不少钱的啊,他感谢高凡是感谢什么?还不是感谢高凡帮他挡下了李起明等人,而李起明等人来四方居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收保护费,你给钱,人家也不为难你。 可张冰玥明明听说田永岚一副拿不出钱的模样,也正是因为田永岚给不出钱,李起明才要找麻烦的。而田永岚后来给高凡的钱还有宅子,都不知道可以给多少次李起明保护费了。 这事张冰玥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记错,也没有搞错,因为现场除了高凡在,自己的哥张佩铭也在,张冰玥除了听自己哥说过这件事之外,也不知听高凡念叨过多少回这件事了,每次提起都是一副“想当年我多威风”的模样。 其实高凡也不是没想过田永岚是不是另有所图,可这十多年来,田永岚就是兢兢业业地帮高凡打理着各种产业,从未出过岔子,股份什么的,都是高凡给多少他要多少,若是高凡给多了,他还要推脱,绝不多要。 这种行径,大有一种自己对朱元璋那种行为的感觉,可自己看似什么都不图的帮朱元璋,一是因为任务,二是因为自己是未来过来的人,知道朱元璋是个潜力股啊。 可这田永岚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啊,难不成,他也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和自己交好,就是抱上了朱元璋的大腿? 也不对啊,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和朱元璋关系好不好,对自己也不是讨好的姿态,与自己的交往都是平等的,甚至有时候他还有些长辈的模样。 算了,高凡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去想,反正他确定田永岚对他没有威胁就好,“所以呀,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人家有啥问题,就只能证明老田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才心甘情愿一直帮我,我看你啊就是太谦虚,舍不得承认自家老公优秀。谦虚是美德,可你过度的谦虚就不对了啊……” 高凡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大抵知道,哪里有人会因为自己的品行就对自己掏心掏肺了? “师父和大师兄的品行虽是有口皆碑的,可是弟子觉得我们三兄弟品行也不差,在江南一带,百姓还算是较为爱戴我们。”张士德的话将高凡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的确,张家在百姓中的口碑还是很好的,这也是高凡当初不愿意朱元璋将来与张家为敌想要交好的原因,高凡点了点头,示意张士德继续。 “孟子有云:得民心者的天下。大哥他深受江南百姓的爱戴,而且还有沈万三的帮助,在这乱世中,江南成了难得的一片世外桃源。百姓在江南可以安居乐业,生活富庶,在我们的心中,这天下非大哥莫属。 后来,误打误撞认了师父为师,士德想来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这也是娘亲在士德从小便这般的教育士德的,所以哪怕是酒后做了这样的事,酒醒后也得认。 想着,既然师父认了,这也没法改变,而大师兄又是师父的弟子,大师兄虽不是红巾军的首领,可以大师兄的能力,成为红巾军的首领也是早晚的事。若是大师兄没有这个野心也就罢了,可偏偏大师兄的野心太过于招摇,他的名字说得明明白白,朱元璋,朱元璋,诛元之璋啊! 想要大师兄主动归顺大哥,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兄弟三人便想从师父这里入手,虽然大师兄先拜入师父门下,师父与大师兄的感情更为深厚。可这些年来,我们也看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深谙人性的另一面。想着若是我们比大师兄让师父觉得更有价值,师父自然就会扶持我们,让大师兄来主动归顺我们。 可在我们的一番试探下,才发现师父的本事深不见底,总有一张又一张的底牌拿出来。光是大师兄城门口的那几门火炮,便能让城门变得坚不可摧。我们知道,只要师父愿意,多生产一些那种火炮,大师兄征服天下也只是早晚的事。 本来兵力上我们对比大师兄就没什么优势,有了师父的帮助,在兵力上我们面对大师兄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而师父要做到这些,只需要有足够的银子置办制作火炮所需的原料就可以了。这时候,我们觉得我们又有了希望,毕竟比其他的,我们比不过大师兄,也比不过陈友谅,但若是比钱,我们三兄弟绝不是自以为是,就算他们两边加起来,都是比不上我们。” 第五百五十四章 来生,弟子再来孝敬师父 这倒不是张士德吹牛,若论财力,朱元璋和陈友谅加起来的确比不过张家的。 张士德还在继续说着,“可后来弟子发现师父这里似乎一点也不缺铸造火炮的铁一般,且也从未听闻过高家从外面大批量的购买过铁,这便很奇怪的了。师父不要怪弟子多想,弟子也不是有心要查师父的,只是有些事稍微的联想到一起,便能察觉其中的问题。 自打师父与沈掌柜一起合作将师父的东西卖到江南之后,师父的产业对于我们来说也没多大的秘密了,至少师父有些什么产业,每个工厂要多少人,沈掌柜也是知道个大概的。 高家对外招了不少人,有的是做庄户的,有的在工厂里面做事。可师父招的人,远远多过了庄户和工厂里的人的数量。若是只多出几十人,这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可师父招的人足足多出了几百人! 这几百人在高家做什么呢?是,可以解释为师父养在家中的暗卫。可是师父的家并不奢靡,哪里可以藏得下几百人的暗卫?就算藏得下,师父的钱既要补贴大师兄的军队,还要养家中这么多的工人、庄户、学生,这又多出几百暗卫要养,师父家的产业,能负担吗? 按理说,师父应该是负担较为困难,可弟子见师父的产业完全没有出现过任何资金方面的困难。 且这时候,弟子又发现了一件事,那便是大师兄军队的兵器虽然一直都是师父家的铁器厂在锻造,但是师父家的铁器厂竟也没有在外面采购铁! 火炮也要铁,兵器也要铁。这些铁,师父难道可以凭空变出来吗? 这不得不让弟子猜想,师父的家中是否有铁矿? 可这个的几率实在太小了,铁矿何其难寻?师父的人就在这小小的钟离县,也没有在外的产业和人手。不会就这么巧,在这钟离县就有铁矿吧? 可是几率小,不代表完全不可能,于是弟子便趁着田掌柜来苏州的时候,请田掌柜吃酒,想让田掌柜趁着酒劲,从他嘴里套些话出来。 田掌柜说他平日里并不饮酒,在弟子再三请求下,田掌柜好不容易才喝了点酒。果然,田掌柜的确没有撒谎,因为他的酒量实在太差了,两杯酒下肚,田掌柜便有些晕乎乎的了,弟子便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田掌柜只说了个后山,就醉倒了。 弟子之后又来拜见师父时,专门去了一趟后山,想要一探究竟,却在后山的山脚下遇到了手持火铳的护卫,那边警卫森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弟子就算拿出了是师父弟子的身份,也不让弟子靠近一步。 而弟子想要从护卫口中问起着后山上究竟有什么,护卫也闭口不谈。 弟子便知道,这后山,多半是一座大矿山了。不过弟子心里又有疑问了,师父才来钟离县多久?这采矿的事,可是慢得很的,铁、铜、银、金之所以罕见,之所以值钱,就是因为他们采挖的难度很大。 这后山,以前听闻是个荒山,师父买下也没几个年头,就这短短的几年,就可以采挖出足够大师兄军队兵器和火炮所需的铁了吗? 正在弟子这般想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从山上传来,弟子觉得脚下的地都颤抖了几分,那守卫的护卫们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弟子去问他们刚才那声音是什么,他们闭口不谈,只是催促弟子快些离开,还让弟子不准将此事外传。 所有的一切连接起来,弟子便都懂了。师父定是用自己的一些常人没有的神通发现了后山的铁矿,再利用火炮的威力加快采挖的进度,这样,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弟子知道了这些之后,自是没有四处张扬,只是回家后将这一切告诉了弟子的两位兄长。 我们三兄弟一番权衡之后,明白师父是不可能因为我们的财力比大师兄以及陈友谅的雄厚而让大师兄投靠我们的了,师父有矿,要论财力,我们是比不过师父的。 而师父向来都是您的一切都愿意给大师兄的,所以师父有矿,就代表大师兄有矿。那我们还拿什么跟大师兄比呢?比人比不过,比钱也比不过…… 既然如此,这天下成大师兄的是早晚的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这时候向大师兄示好,选择对大师兄投诚,对我们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决定好这一切之后,大哥找了个时间与弟子私下谈了谈,他说决定好这一切之后,他心里反而踏实了,他说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他太多情,注定无法成为帝王。好在大师兄品性善良,爱民如子,能帮助大师兄夺得天下,将来的百姓也不会受苦,他也算是放心了。 所以后来,我们三兄弟都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投靠大师兄,想要帮助大师兄成就大业。 至于对师父,弟子每次来拜见师父,师父总是会与弟子聊许多,为弟子答疑解惑,如同弟子生命中的指路明灯,弟子对师父从一开始的只是为了信守承诺拜您为师的情感,渐渐地也在江南的日子里会挂念师父过得好不好,会想念师父与弟子说的这些话……” 说到此,张士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弟子现在说这些,显得甚为虚伪,师父定是不信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弟子都说了,只愿师父不要因此牵连弟子的两位兄长,弟子家中母亲年事已高,还需得有人尽孝送终,且此事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都是弟子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师父要如何处置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而后,深深的拜下,磕头,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磕得实打实,在地上砰砰作响,“来生,弟子再来孝敬师父。” “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能说啥?”高凡有些无语,这张士德,一点也不懂自己,还要来揣摩自己的想法,你以为你是看过《心理学入门》的人吗? 第五百五十五章 退休你懂吗 “啊?”张士德不太明白高凡这句话的意思,“什……什么?” “你说我听你说这些觉得你虚伪,你凭什么觉得我要这么觉得?”高凡满脸写着不悦。 怎么这么多觉得?什么觉得什么?张士德脑子有些乱,捋了一阵才明白高凡在说什么,“因为弟子没有资格说这些。” “有没有资格是老子说了算,你说了不算数!”高凡刚才听张士德说到后面,差点都要感动哭了,结果张士德又说这样几句话,简直是将高凡的情绪都给破坏了,“老子反倒觉得,你很真实!所有弟子中,老子虽然最看重的不是你,可老子觉得,最像老子的儿子的却是你。” 这句明明听着像骂人的话,进到了张士德的耳朵里他却觉得温热无比,“师父……” “别说话,听老子说完!”高凡不想再和张士德搞这等煽情的戏码了,时间不多了,没一会就要吃晌午了,吃晌午就代表要和朱元璋见面了,就代表要让朱元璋做决定了,高凡必须在这之前,想办法保住张士德,张士德现在说的这些话,对他是十分不利的,“你刚才说的那些,我觉得大多都是真的……”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张士德忙是辩解。 “都说了让老子说完!”对于张士德的再次插话,高凡不得不加重了语气,几乎都要咆哮了,这次张士德被吓得身子都抖了抖,终于不敢再说话了。 高凡见此,才放心的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说大多是真的?除了你将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之外的事,都是真的。 你说这些事都是你鬼迷心窍,意思就是说没有张士诚和张士信什么事了是吧?没张士诚什么事我还勉强相信,张士信怎么说?要是没有他的事,你杀了林金之后,你为什么要提到张士信? 你不要想着以死谢罪,你死了,其他人都没事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这就是死无对证,既然你有这种心,就说明你的两个哥哥很有可能也有这种心思。 你活着,还可以证明他们没有,你死了,没人证明他们没有这样的心思。 是,也没人证明他们有,只要你们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下证据,便是其他人想查都查不到。 先不说为师有些旁人没有的本事,想要知晓一些东西也不是那么难。 就算为师没有这些本事,你觉得你大师兄将来能放心吗? 是,元璋是听为师的话,可对于元璋的军队以及将来他的很多大事,为师都不准备插手。 这样说吧,元璋成就大业之后,为师就准备退休了,退休你懂吗?哦,你不懂,反正就是归隐山野,不理俗事,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潇洒日子。 那时候,你觉得你的两位兄长会是何等处境? 你现在说实话,最多就是处罚士信,你瞒着不说,那便是士诚和士信将来的某一天都要遭殃。” 高凡觉得自己说的话已经足够打动张士德了,可高凡说完后沉默地看着张士德了好几分时间,张士德都没吭声。 “嘿,你今天是不是倔得很?就是不说是吧?”高凡这暴脾气顿时就上了来,拿起手边的镇纸就要给张士德砸过去,可想着早上砸朱元璋幸好朱元璋反应快接住了,要是张士德接不住,摔坏了自己这小叶紫檀镇纸咋整? 于是高凡又将镇纸放下,寻摸着手边其他趁手的东西。 “师父,是您不让我说话的啊。”张士德看高凡这模样,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解释可能就要挂彩了,而且高凡刚才这一通分析他也觉得的确有道理,自己这样做的确不妥。 “我是说我的话没说完的时候你不要说话,不要插嘴!现在我说完了,让你说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听到张士德的解释之后,高凡更气了,高凡时常在想,这张士德在战场上英武无比,怎么在私底下有的时候脑子不好使呢? “士德……不知说什么好。”听高凡分析的时候,张士德心里十分着急,想着若是自己刚才真就那样死了,是不是反倒连累了两位兄长?可现在高凡让他说,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说什么好?哦,就是说任由你们兄弟三人去黄泉路上作伴是吧?不对,你们兄弟三人走了,老太婆也活不下去咯,到时候你们一家四口,在黄泉路上倒也是热闹!”高凡简直是恨铁不成钢,都这样给你机会了,你还不知道说什么? “不要啊师父,弟子死了不打紧,还请师父不要让此事连累弟子的两位兄长!”张士德有些慌。 “为师今日就给你把话撂在这了!你若是执意想要一个人抗下所有,那结局只能是为师刚才说的那般!”高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高家开饭无比准时,每天都是正午时一刻准时吃晌午,“还有三刻钟便要吃晌午了,你大师兄也会从医学学回来吃晌午,这些事为师自是不会瞒着你大师兄的,你若是想为师保你们兄弟几人,你必须现在就将实话说出来,为师才能知道要如何保你们!要如何告诉元璋!” 其实高凡知道是张士信在背后搞事情,张士德也明白高凡知道是张士信,张士德以为自己不说,就可以将此事翻篇,没成想师父就一定要得到自己肯定的回答。 眼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张士德再坚持也没什么意义了,“二哥他也是为大哥好,但是二哥从未想过要伤害师父。二哥还千叮咛万嘱咐弟子,让弟子绝对不能伤害到师父和师父的家人,说一旦事情有变,立刻终止计划,此后便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安安心心的归顺大师兄。” “士德啊士德,你要为师说你什么好?为师喜欢你的也是重情重义,可有时候你的重情重义有些是非不分啊!”这种事不是小事,高凡见张士德好不容易出了张士信,却依旧还在为张士信开脱,从刚才的气愤变得有些无奈。 第五百五十六章 敢错敢当 张士德知道,自己再这样护下去已毫无意义,反倒是会惹怒了师父,导致得不偿失,“还请师父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饶恕二哥吧!他以后定是不会再做这等事了。” “你怎么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做这等事了?”高凡虽是质问,可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张士德愿意松口就好。 “此次也不全是二哥的责任,若是没有弟子配合,二哥他一人也无法行事。往后只要弟子与大哥多盯着点二哥,二哥一旦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便立刻出手制止便好。若是师父和大师兄还有所不放心,大可将弟子和二哥革职或者放于闲职上,让我们兄弟二人没有兵权,自然也做不了什么事了。”若是说革职,张士德自然是有所不甘的,这倒不是说这个职位对于他来说比性命还重要,只是因为自家的军队,要剥夺了自己的军权,这等事可谓是让人颜面扫地,搞不好将来还会载入史书,不仅是自己和二哥,还有自己和二哥的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来。 张士德现在真是后悔得不行,自己当初为何就要信了二哥那些话来做这样的事呢?师父之前对自己难道不好吗?大师兄难道对自己不好吗?自己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出来,现在还有什么脸来求师父保住自己和二哥? 本想死了干净,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也可以留住一张脸。可眼下不是自己死了这样简单了,自己已经做错了一次了,若是再做错,那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高凡觉得,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放在闲职上,让他们手上没有兵权才可安心。 只是可惜了张士德,不过谁叫张士德只顾听自己兄长的话是非不分呢?都是成年人了,就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相应的代价。 “为师也只能去跟元璋商议一二,为师自是不可能帮元璋做这个主的。哎,士信啊,士信啊,他怎么这么糊涂啊!”高凡嘴上惋惜张士信,心里却生出了一丝厌恶。 这张士信平日里来拜见自己的次数就比张士诚和张士德少,总说军中事物繁忙繁忙,那他忙能忙得过张士诚了高凡还不信。 就连数得上次数的那几次来拜见自己,都是说些场面话,送的礼物也都是一些庸俗之物,哪里似张士德这般贴心的总是送高凡所需要的的东西啊。 而且三兄弟刚拜师的时候,也是张士信蹦跶得最厉害,最为不服气。就算三兄弟心中都一样不服气,可张士信表现得最为明显,这足以说明张士信是一个心胸狭隘目中无人还胸无城府的人。 有城府并不是坏事,特别是在这样的乱世中身居高位之人,怎可胸无城府呢? 只要品性是好的,这有城府就不是坏事。 所以高凡对张士信本是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不可能已经收了他为徒有逐出师门吧? 这样让张士诚和张士德还怎么做人了? 只是没想到,张士信现在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拉着张士德一起做这种事,要不是张士信是张士德二哥,张士诚二弟,说实话,高凡觉得处死都无所谓,就算不处死,也要将他赶得远远的,要让他永远没有机会再来带坏张士德才行。 但是张士德也不是全然没有错误,这么大的人了,难道分不到是非吗?别人说啥就是啥吗?就算是亲哥又怎样?哪怕是亲生父母亲,他们发出的指令你也要知道分辨对错啊,愚孝是不可取的。 但是就跟做父母的心情一样,自家儿子和别人一起犯了错,特别在自家儿子还是从犯的情况下,大多父母都会觉得是自家儿子被别人带坏了,反正罪名大多都会扣在别人头上,自家儿子只是一个“不知明辨是非”的错误罢了。 高凡将张士德当儿子,自是有一些偏袒的。 “弟子也有错的,若是弟子在二哥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及时的阻拦了他,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也不会这般了。而弟子不仅没有这么做,反倒是跟着计划照做,差一点就伤害了师父,也差一点将张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张士德现在的态度倒是端正,既然决定都说了,那就没有任何好隐瞒的了。 因为张士德的态度端正,此时既没有将责任大包大揽,也没有将责任全部往外推,让本就心底里偏袒张士德的高凡心里更是舒服了一些,“就是,你说说你是不是猪脑子?为何士信这般说你就要这般做呢?亏为师还这般的疼你,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是,是,弟子知错,弟子甘愿受罚。”张士德连连点头。 能活着,谁也不愿意去死。 能好好的或者,谁也不愿意痛苦的或者。 人心向来都是如此。 “老爷,用膳了。”此时,门外的许武的声音传来。 “走吧!”高凡起身往外走去,见张士德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转身看了张士德一眼催促道。 “弟子……弟子无颜面对大师兄。”张士德头埋得很低,依旧没有起身。 张士德和张士信的这个计划虽然是准备用高凡威胁朱元璋,可本质来讲,也没想过要直接伤害高凡,但是这个矛头却是直直地指向了朱元璋,要是这都不是伤害朱元璋了,那就没啥事是伤害了。 所以张士德此时不敢起来,也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这时候知道无颜面对你大师兄了?当初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高凡白了张士德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就大大方方的给你大师兄承认,事情既然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我想你大师兄看在你们师兄弟一场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你们,起来吧,去吃饭。” 张士德也只能起身,低头跟在高凡的身后朝饭厅走去。 师徒二人一起走到了饭厅,朱元璋已经站着等待着高凡了,见高凡到了,便行礼道,“师父。” 第五百五十七章 做人啊,得有良心 “嗯,坐吧。”高凡压了压手,随后自己入座。 张冰玥在服装厂,今日是不会回家吃饭了,以往家里无论谁来,高平安都会一起吃饭,毕竟高平安是男娃,多见见不同的人对他总有好处。 但是高如意就不一样了,她是女娃,高凡想让她的童年无忧无虑一点,对外面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主要还是高如意太粘着高凡,吃个饭如意一直“爹爹、爹爹”的喊。 若是没什么事到还好,将高如意抱过来一边吃饭一边逗弄倒也不碍事,高凡自也不是那等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只要自己乐意,管你怎么看呢,再说,在这钟离县,还真没什么人敢在背后说高凡的闲话,至少也没什么能传到高凡的耳朵里,大不了也就是听到别人说什么“宠溺女儿”之类的。 这种话对于生在二十一世纪的高凡来说压根就算不上闲话,反而觉得实在夸自己呢,那二十一世纪的好男人,对于“女儿奴”这个称号,几乎个个都是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的。 但是通常家中有其他人一起吃饭,都是有事情要商议的,高如意在多少还是有些影响,一开始高凡也没在意,都抱着高如意的,可后来次数多了,高凡也觉得这似乎对别人也不是太尊重,虽说高凡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而大多来人的地位又都比他低,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合格的党员,对人最基本的尊重高凡还是有的。 到后来,只要家中饭间要谈事的时候,高如意都不来饭厅吃饭,她一个人吃自是不开心的,为了不让高如意不开心,高平安作为哥哥,肯定是陪着高如意一起用膳的,而张佩铭也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中,这种时候便干脆拉着张礼棋和自己的侄儿侄女一起吃。 所以今日的饭桌上,就是师徒三人,没有其他人了。这也是高凡要让张士德在午饭亲自给朱元璋说的原因,若是有旁人在,让张士德说这些,的确不太好,没有旁人,就无所谓了。 高凡入座后,朱元璋也跟着入座,可张士德站在一旁,却是没有入座。 “士德,你怎么不坐呀?”朱元璋看了一眼张士德,招呼张士德坐下。 张士德却是“噗通”一下跪在了朱元璋的面前。 此次高凡没有说什么男儿大丈夫别动不动下跪了,这等事,等同谋反,该跪还是要跪的,高凡自是不会阻拦。 “士德,你这是作甚?”朱元璋忙是起身想去搀扶起张士德。 “大师兄,士德对不起你……”张士德却是铆足劲不让朱元璋服他起来。 “元璋,你由着他吧,听他说。”高凡挥了挥手,示意朱元璋坐下慢慢听张士德说,随后又对张士德说道,“士德,你长话短说,免得饭菜冷了。” 高凡是真的饿,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本准备吃完饭再让张士德说的,哪知道张士德这时候就来这一出了?可已经开始了,高凡总不能让张士德暂停等吃过饭再说吧? 朱元璋大约知道张士德要说什么了,也不再说客套话,坐回了座位上看着张士德,等待着张士德说话。 “是,师父。”张士德对高凡行礼后,便将之前在书房给高凡交代的又给朱元璋说了一遍,不过这次就都是挑重点说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张士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了,“此事的确是士德与二哥的错,士德也知道,此乃大逆不道,士德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是此事与大哥没有丝毫关系,还请大师兄不要迁怒于大师兄。” 这次张士德没有说多余煽情或者是开脱的话。 “士诚应该是不知的,毕竟士诚一直在你府上,他有没有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吧?”高凡也顺着张士德的话说了一句。 这看过去刚好看到朱元璋似乎是要杀人的表情,那模样将高凡都给吓了一跳,“啊,你们师兄弟二人聊啊,别聊太久,哎呀,为师肚子好饿了,为师先吃点。” 说罢,高凡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算了算了,不管了不管了,别到时候惹得自己一身骚,毕竟这不是小事啊,高凡换位思考若是自己在朱元璋这个位置,怕是也忍受不了有人这样吧? 还不如吃点好吃的压压惊呢。 可朱元璋那表情却只是一瞬即逝,快到一直低着头的张士德完全没有注意到朱元璋刚才的表情。 在那杀人一般的表情过后,朱元璋的脸上竟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挥了挥手,“嗨,为兄还以为何事呢,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你呀,回去后好好说说士信,咱们是师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吗?何必要用师父来作为筹码呢?做人啊,得有良心,做弟子,就更要有良心了,旁的不说,师父待你不薄吧?” 张士德不明白朱元璋究竟要说什么,他跪在地上低着头,觉得自己上方那发出温和声音的方向竟是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朱元璋,似乎也没打算等待张士德的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师父待你我二人都不薄,很多人只看表面,觉得我的军队大多是靠着师父在养活,所以师父最为偏心我。可是在我的眼里,师父对他的每个弟子都是一样的,绝对没有任何偏袒。我跟了师父多久了?我和师父经历了多少你们可知道吗?你们才入师门多久?平白无故的,你们就成了师父的弟子,这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一拜入师门,师父又是送你们火炮,又是分钱给你们赚。不仅如此,你每次来,师父还要给你排忧解难!” 朱元璋的表情愈发的严肃,语气也愈发的重,“按理说,我们做弟子的,应该为师父分忧。可我们为师父做了什么?我们一直在向师父索取,一直都是师父在帮助我们!” 第五百五十八章 我朱元璋不与你们争 本来高凡被朱元璋刚才的表情给吓了一跳的,可后来朱元璋的这些话,却让高凡心中温热,众弟子中,还是元璋最为通透、最懂为师的心啊! “若说我们能力还不够,还无法为师父分忧,可我们至少要对得起师父为我们的付出,我们不能给师父添乱,更不能背叛师父,让师父寒心!你和士信想要与我朱元璋共成大业后再平分天下,你们自是可以来与我商量。只要你们将来能对师父好,能孝敬师父,这天下就算让给你们又何妨?”朱元璋说着,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士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张士德自是当朱元璋说的都是气话,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且自己和二哥已经失败了。在两方势力各方面都这么大的差距的情况下,平分天下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而且师父又有一些奇特的本事,远了不说,起码张士德能确定自家师父能在房里知道整个高家发生的所有事的,所以想要再用师父威胁大师兄自是不可能了。 这次事情败露,以后无论是师父也好,大师兄也罢,定是会带着提防心,哪里还有机会走歪门邪道? 这道理,是在出发前张士信与张士德商议时便明白的。大道走不了,小道也走不通,张士德觉得朱元璋说这样的话不过就是讨好师父,虚张声势罢了,自古以来哪里有掌权者愿意与人平分天下的? 高凡自也是和张士德的想法差不多,但是对于朱元璋说出这样的话,高凡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 “士德知错,士德鬼迷心窍,士德再也不会了。”张士德只是认错,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 哪知接下来的一刻,朱元璋的举动让高凡和张士德瞠目结舌。只见朱元璋直接从腰间取下了印章和军令,丢到了张士德前面,“来啊,拿去啊!我朱元璋不与你们争便是!都说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想不到我朱元璋还没走到那一步,便因为这权利让自家师弟心生不满,从而险些自相残杀不说,还将师父卷了进来。我朱元璋想一统天下,不过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过是为了那一天可以好好回报孝敬师父,可以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若是还没到那一天,师父就因此而陷入险境,那我朱元璋去争夺这一切又有何意义?至少士诚对百姓好,交给士诚,我也算放心,拿去吧,都拿去吧。” 说完这些话,朱元璋似心被抽空一般地瘫软地坐在了座位上。 来真的?毕竟这军令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军令加上印章,那就如同朱元璋亲临啊! 一直没停筷子的高凡也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朱元璋,而后又看向了张士德。 “师兄,士德知错了,还请师兄不要再说这等话了,士德今后定是会好好孝敬师父,也再不会有任何逆反之心,更不会被任何人说服。将来无论是谁对师父或师兄有半点逆反之心,无论他是谁,士德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阻拦。还请师兄不要这般,士德看着师兄这般,心里就跟有人拿着刀在剐一般的疼……”朱元璋现在的样子,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疼的。 至于张士德是心疼朱元璋,还是害怕朱元璋,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你也没必要给我说这些,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师父。”朱元璋摇了摇头,似是不计较,又似不接受。 张士德捡起地上的印章和军令放在手上,他双手将东西奉上,“还请大师兄收回。” “既然在你手上了,你不如便拿去好了。”朱元璋却不伸手来接。 张士德有些不知所措,他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高凡,哎,今日也算是彻底不要脸了,此时此刻,竟是还不得不求助师父。 “元璋,都是自家师兄弟,而且士德也知道错了。人嘛,难免会偶尔生出一些不好的心思,再说,士德也是太重情义,那是他亲哥,你让他怎么办呢?你这话也不至于说这么绝,为师知道,你是心疼为师,但是士德他也没有丧失理智,他不也悬崖勒马了吗?也没真做什么嘛!你快让士德起来吧,饭菜都要凉了,为师也实在是饿极,便先吃了几口,你们不会怪为师没等你们把?”高凡尽量让氛围变得轻松点,忙是转移话题。 “元璋都听师父的。”朱元璋对高凡行了个礼,随即拿过张士德手上的东西,“起来吃饭吧。” 二人都忙了一整晚,早上都没吃早饭,朱元璋其实早就饿了,而张士德这一上午的情绪也消耗了不少体力,自也是饿得不行。 可张士德还是不敢起身。 “快起来啊,磨磨蹭蹭干啥?”高凡见张士德不动,忙是催促道。无论朱元璋今日说了什么,起码现在朱元璋的态度是既往不咎了,那便是好结局。 张士德也只得起身,坐在了高凡的另一侧。 “吃饭,吃饭。”高凡和稀着泥。 朱元璋率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张士德随即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只是整个中午,张士德都没吃什么,大约是心中忐忑,不太吃得下的缘故。 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高凡开口道,“元璋,跟我来书房,说说胡美和陈善儿的计划。” “是。”朱元璋应下,便跟着高凡一起去了书房。 高凡这样说,显然是要和朱元璋单独聊聊,张士德识趣的没有跟着,心里想着自己和二哥的仕途大约是完蛋了,就是不知道是否有牵累大哥,只要不牵累大哥,其他的张士德都觉得无所谓了,没了仕途,张家的底子还是在的,至少衣食是不用担忧的。 高凡和朱元璋二人到了书房,高凡吩咐了外面的人离得远些,也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等下人关上书房的门过了一会的时间,高凡拿出录音设备,“元璋,来,我给你听。” 第五百五十九章 镇守边疆 等朱元璋听完,高凡又说,“元璋啊,按理说,为师不该插手这些事的,可这士德也是为师的弟子,若说真由得他去死,为师不舍啊!可士德他这般做的确是对不起你,为师自是也不该用师父的身份来压你一头,要如何处置,为师还是尊重你的决定。” 就如同二十一世纪的很多父母面对自己已经成年的孩子一般,高凡觉得自己也只有建议权,是没有权利干涉朱元璋的。 若只是家事,高凡当然是可以做主的,可这个牵扯太大,高凡若是凡事都要去干涉朱元璋,那朱元璋岂不是成了高凡的傀儡了? 高凡对这些权利没有什么兴趣和欲望,自是不想做什么背后大佬,也不愿这千古一帝朱元璋被自己变成一个傀儡。 朱元璋却是笑了笑,这笑不同于在张士德面前那等故作温和的笑,也不是冷笑,而是发自内心十分轻松的笑,“师父,您的心思元璋明白。” “啊?你明白什么?”高凡其实内心都蛮纠结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是最好的,朱元璋明白啥? “师父觉得士德人不坏,而且对师父平日里也较为孝顺。其实说起来元璋还有些羞愧,元璋离师父这般近,可这两短时间实在是太忙,好久都没有回来看看师父,倒是士德他有心,那么远,还几乎每月都来一两次,一次便是两三日,每次都在师父身边陪着,和师父说话,给师父解闷。士德这次的确是有错,可这事元璋不早上就知道了吗?元璋早上既然决定了不予追究,自然是真的不追究的。他能在酿成大祸前悬崖勒马,就说明了士德心中是有师父的,也是不愿与元璋为敌的。 只是士德既然给元璋坦诚了,那元璋总得让他长点记性,顺便将话带出去。否则以后旁人都以为元璋的心胸宽广到了这等地步,便会再三来犯。所以元璋刚才也就是吓一吓士德罢了,这些话师父自是不好说,元璋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朱元璋笑着解释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就算朱元璋是他说的这般想,高凡也觉得朱元璋是不是大度得有点过分了?就算不要张士德的命,多少也该有些惩罚的吧?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知道此事的,也就是士德、士信而已,那林金已经死了。元璋若是惩罚他们,反倒是将此事声张了出去,此事一旦声张出去,军心必定会动摇。 张部的人马才归顺不久,元璋若是这时候就对他们二人做什么,那张部势必有人会不满,这不利于红巾军对张部的收编,更不利于接下来和陈部的对战。 若是局势已经稳定了,元璋自是会对他们二人稍作惩处,以儆效尤。现在元璋只能将此事先遮掩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再说,的确也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你的意思是,等局势稳定了,你还准备秋后算账?”高凡听到后面觉得有些不对了,再一想,这秋后算账反而比这件事真就这么过去了正常。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对于士德,元璋觉得只要他真心悔改,将来不犯错,且能一直这般对师父,这件事忘了便是最好的。但是士信……” 说到此,朱元璋看了看高凡,似乎想从高凡的脸上猜测出高凡的想法,“虽然士信也是师父的弟子,也是元璋的师弟,可元璋觉得,士信他并未对师父尽什么孝心,元璋与他相处,也觉得他本事不大,可野心却不小。 此次事情虽然士德他一直想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后来就算没有往自己身上揽了,说士信的时候也只是一笔带过。可元璋知道,这等主意定是士信出的,保不准还用了什么威胁士德,士德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好在士德他还算有良心。 幸得元璋此前一直对士信不是很信任,此次才没让士信跟着元璋一同前来,若是士信与元璋一同前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不仅是为了元璋的以后,也是为了师父的安危,元璋觉得,士信不可就此轻易的就放过了。” “你准备怎么处置士信?”高凡没有与朱元璋讨论朱元璋刚才所说的事,但他的提问,算是默认了朱元璋的说法。 得到了师父的默认,朱元璋算是松了口气,他就怕自家师父意气用事,只要是自家的弟子就一定要护着,从而养虎为患。 “士信虽然有些缺点,但他毕竟是师父的弟子,是元璋的师弟,也是士诚和士德的兄弟。对他的惩罚自也不能太过分……元璋想着,现在局势不稳,削弱他的兵权实属不明智,可他若是重权在握,元璋心里也不踏实。所以暂时重要的战役都不让他参与,只让士信参与一些不关痛痒的小型战役便好。等中原局势稳定后,可让士信去镇守边疆,可也不能让他单独去,得让人牵制着他,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做他的副手,名义上为副手,实则便是监视他,他若好好做事,自是封侯拜相,子孙享福。若是他还动歪心思……那时候元璋要处置他,想必没人会说什么了吧?”朱元璋说罢,看着高凡,“师父觉得元璋这般的安排如何?” “好极!”高凡都想鼓掌了,朱元璋就是朱元璋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考虑了这么多了,这样即是保住了张家的面子,也有正当的理由,向来驻守边疆之人都是朝廷信得过的人,让张士信去驻守边疆比将张士信放在闲散职位好了不知道多少。 将张士信放在闲散职位,张士信定是会心生不满,这积怨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本就是内忧外患,中原稳定之后,边疆照样战事不断,让张士信在边疆值守,精力都耗费在战事上了,哪里还有精力想其他的? 不过这也不是一定的,“那若是士信他去了边疆还有歪心思呢?” 第五百六十章 心里有数 “师兄弟一场,元璋也不会对他太过,若是他真是那般冥顽不灵,元璋便只能派些人去给他好好养老了。”,手足相残这等事自古以来的帝王家多有发生,朱元璋不愿成为纳等人,所以早早的就在心里发过誓,将来自家的兄弟无论犯了什么错,自己都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虽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可还有一言说,法理不外乎人情。 对于经历过家庭破碎的朱元璋来说,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师兄弟,也是兄弟,也是家人。 朱元璋不喜张士信,可张士信依旧是朱元璋的师弟。就如同亲兄弟一般,你没有选择,可你照样有合不来的兄弟,但是这不是你伤害自家兄弟的理由。 合不来,便离得远些就好。 但位高者的亲情又不似那么简单,在这样的环境中,犯错和犯罪没有区别,亲人犯了错该当如何?依旧要罚,不要性命,不代表不罚。 朱元璋说的“派些人去给他好好养老”便是罚。 高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软禁,历来也有不少帝王是这般做的,不愿手足相残,可又不可能放任其胡作非为挑战自己的权威,那软禁便是最好的办法。 “那士德呢?”高凡又问。 “元璋知道师父喜欢士德,元璋也希望士德不要再犯糊涂。今日元璋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元璋觉得士德今后应该也不会犯糊涂。可若是这般,士德将来都还要犯同样的错误,那师父就不要怪元璋了,元璋这也算不得不教而诛。”朱元璋虽觉得张士德还不错,可毕竟张士德伙同张士信做了这样的事,朱元璋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疙瘩的,虽没说将来要让张士德去边疆,可留在身边重用肯定也是不现实的。 而且朱元璋觉得,自己机会也给了,道理也讲了,张士德要是还要这样,自己要对张士德做什么,那也不是自己的错了。 高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朱元璋的决定,也庆幸朱元璋变成了自己的徒儿朱元璋,而不是历史上的朱元璋,否则张士德的性命大约是留不住了。 可高凡又担心朱元璋现在会不会将感情看得太重,反而对他自己有一定的影响,毕竟上位者心慈手软的话,就是在给自己埋祸根。 “元璋啊,这次是士信和士德,是自家人,为师才希望给他们一次机会。可若是外人的话,为师还是希望元璋你不要太过心软,你心好,是好事,可是对下人过于放纵,小心下人逾越啊。”高凡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朱元璋。 朱元璋笑了笑,“师父您放心吧,元璋心里有数。” 高凡见朱元璋自信的模样,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多心了,朱元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绝对不是什么多心慈手软的人,“你知道便好,对了,那胡美和陈善儿,是如何商议的?” “回师父,是这样的……”接着,朱元璋便将自己与胡美陈善儿二人的谈话说给了高凡听。 整个计划可以说是复杂无比,大概便是等陈部的援军一到,便让陈善儿出面去接头,说陈友谅病重,濠州计划暂时搁浅。 这少帅的身份加上水师令牌,胡美在军中也是有些实力的,再有胡美在一旁帮忙,事情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当然,他们也没有盲目自信,提出了军中的几号容易有其他心思人物,说他们谁谁谁若是闹腾,便怎样怎样镇压,只要这些人不拧成一股绳,胡美和陈善儿联手还是可以镇压的。 若是都听话,二人便带着赶来的援军跟着又回到荆…… 接下来朱元璋还说了一大堆,听得高凡是云里雾里的,可能是朱元璋说得太复杂,高凡的脑子转速跟不上,也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这吃过午饭之后又没午休,反正高凡是挺得哈欠连连。 “现在士诚已经与我部合并,义军三角鼎力的形式已经不复存在,只有两个势力在互相牵制与抗衡了。而他们若真像他们说的这般做,那不出一年,义军便只有红巾军这一家了。”这本是十分让人高兴的事,可朱元璋却有些担忧,“可是师父,谁能保证他们走后便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那般做呢?” 朱元璋其实有些想法了,但是需要高凡的帮忙,他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便想着自己说一半,让自家师父自己说出帮自己。 可朱元璋问出这话之后,迟迟都没等来自家师父的回应。 只见高凡坐在椅子上,手上的湘妃扇不知何时停止了扇动,扇叶打开挡住了高凡的整张脸。 “师父,师父!”朱元璋又叫了两声。 还是没有反应。 难不成师父正在思考此事?朱元璋这样想着,便没再出声惊扰高凡,若是打断了自家师父的思路,那就不行了。 这等事,也只有自家师父有办法了。 朱元璋想过将陈友谅妻子作为人质扣留在濠州城,毕竟从陈善儿之前提的要求可以看出来,他是很孝敬自己这个娘的。可又觉得这般做是否会太卑鄙,而且这面对的是这么大的权利和自由,抛弃母亲也未必不是做不出来,留住陈善儿的娘不仅将来可能遭人诟病,还不能保证有用。 而胡美虽是陈善儿的生父,可毕竟没有养育过陈善儿,陈善儿也不一定会对胡美有父子之情,面对胡美的毒发身亡,他也完全有可能置之不理。 若真是这般,到时候陈善儿不按照计划行事,给朱元璋一些错误的信息,那将会给朱元璋造成莫大的损失,对于这样的事,朱元璋不敢赌。 若是能自己身在濠州,便能将陈善儿的一举一动全都收进眼底,那这件事就简单多了,到时候就算陈善儿变卦,那自己也可早有准备,在完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正面硬刚,朱元璋也不是没有信心战胜陈善儿的。 陈善儿再有城府,毕竟人年轻,经历也少,比起陈友谅那还是差得太远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监控陈善儿 朱元璋一边思考着,一边等待着高凡的回答。 这等了一刻钟,不仅没等来高凡的回答,倒是听到了像是打鼾一般的呼噜声。 “师父……”朱元璋试探的又喊了一遍,果然,还是没有应声。 不会吧?朱元璋有点哭笑不得,合着自己在这说了这么大一堆,自家师父睡着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听到哪里了? “师父!”朱元璋将声音提高了好几分。 “啊,啊,怎么了?”高凡被这一声师父给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扇子掉在了桌上,嘴角还有些反光,他伸手擦了擦嘴角,四下看了看,确定没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元璋,咋了?” “师父若是乏了,便去屋中歇息吧。”跟了高凡这么多年,朱元璋也深知高凡的习性,一年四季几乎天天都要午睡的,这困了也实属正常。 “没有,为师不困,你继续说。”高凡努力睁了睁眼睛,强打起精神,有点尴尬啊。 “那师父您刚才听到哪里了?”朱元璋见高凡有意听,自己这事的确也是大事,急事,于是便没有再继续劝高凡去睡觉。 “嗯……”高凡努力回忆着,想了一会才说道,“哦,对了,说胡美和陈善儿带着人回荆州。回荆州之后呢?” 高凡思来想去,实在只能记得说到这里了,后面的,就全是“嗡嗡嗡”的声音了。 朱元璋有些无语,那重点是一句没听吗?自己说他们带人回荆州之后还说了足足两刻钟啊!原来两刻钟前师父就睡了? 哎,也怪自己,只顾自己说得起劲,也没注意到师父是何时将扇子挡住脸的,定是挡住脸之后才睡的啊,再说,后面这两刻钟师父都没能回自己一句话,自己竟也没觉得奇怪,还一个劲的说。 让朱元璋再说一遍,朱元璋实在是累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刻钟也没睡过,脑子还在高速运转。 再说,师父能睡着,说明师父对这些没多大的兴许,估计自己就算再说一遍,意义也不大。 所以朱元璋干脆说道,“陈善儿有一些计划元璋觉得十分可行,可他和胡美回了荆州,便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胡美虽服下了师父的七七断肠散,可毕竟陈友谅的权利都将握在陈善儿的手中,陈善儿此人的心思及难猜透,元璋不能保证他会在意胡美的生死,甚至元璋不能保证他会在意任何人的生死。若是他回荆州后,便没有按照机会行事,便会让元璋损失惨重。 刚才师父拿着那小东西,里面发出的声音是士德之前的声音。似这等神仙手段,这世上也只有师父您有了,所以元璋便想着,师父可否能有办法让我们在濠州能时时刻刻了解到陈善儿的一举一动呢,若是能做到这般,那陈善儿就算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元璋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元璋至少能保全自己。” 其实朱元璋提出这样的请求,也不是对高凡盲目的信任,而是曾经无论是丹丹下毒的事也好,还是孙德崖曾经找上门来的事,若不是师父给的那东西,可以将自己想看的地方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哪至于那般顺利? 包括现在朱元璋帅府的大门口以及帅府内好几个地方都就有着这样的好几个仙器,再有一个被师父称之为“电脑”的东西上面显示出的画面可以同时看着这几个地方所发生的一切。 那“电脑”还是师父一次回老家之后带回来给朱元璋的。 既然师父能让家中各个地方的场景显现在“电脑”上,那让荆州的陈善儿的一举一动也显现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也是高凡那次回老家给朱元璋带了电脑之后,朱元璋开始怀疑自家师父的老家并不是蓉城的,因此还专门派人去蓉城打听过可有电脑这等东西。 对于高凡的身世,朱元璋自也是派人去打听过的,奈何蓉城太大,自己也不知道师父究竟是来自蓉城的哪个县哪个镇哪个村,就说一个姓高的,这姓高的又太多太多,哪里能打听得到? 且朱元璋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打听,若是传到师父耳朵里,自己在打听他,这不是犯忌讳又是什么? 所以他只能去打听一些高凡拿出来的一些稀奇的所谓从老家带来的东西,可蓉城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穷苦百姓,皆是无一人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其实朱元璋早就猜想过自家师父的老家并不是蓉城的,奈何自家师父那一口蓉城的口音实在太过明显。 但是这些东西又如何解释呢? 再用上电脑,见识了电脑的神奇后,朱元璋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师父莫不是什么神仙,还是肉体凡胎的时候的确是蓉城人,可后来修行得到,成了仙,自然有着蓉城口音,还有着蓉城的人未曾见过的仙器了。” 这样一想,所有的一切朱元璋都能想得通了—— 师父的爹在自己家中死后尸体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在自己家中穷困潦倒的时候师父能凭空变出吃食; 以及后来的种种,自家师父除了不能让人死而复生,其余的,似乎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了! 还有师父为何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按理说一般人谁不想要那个位置呢?只有师父这样的神仙不稀奇啊!都做了神仙了,谁还会贪念俗世的权利? 至于为何要选择帮助自己,朱元璋自是觉得自己的命格不同于常人,天生就应该是这个命,所以老天才派师父这样的神仙来帮助自己的。 不过估计天庭也有天庭的规矩,所以师父能帮,但又不能帮得太过! 而高凡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想监控陈善儿啊,对了嘛,早点这样说嘛,你那一堆计划,我听得头疼,你直接说你想我帮你什么不就好了吗? 无论是监控还是监听,高凡在这个时代都不是一次两次使用这样的手段了,不过那都是使用的设备自带的局域网功能才可实现远程监听监控。 第五百六十二章 贷不了款 这里离荆州差不多千里的路程,局域网显然是不够用的,二十一世纪到处都是基站和无线网,别说上里,就是万里,只要你那里有网,就没有丝毫问题。 但问题就出在这,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是十四世纪,除了高凡的手机可以连接互联网,其余的没有任何物品可以连接到互联网了。 可高凡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用正常思维去思考这件事呢?自己不行,可金手指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他应该是有办法的。 于是高凡立刻给金手指发去了消息,询问了可有办法之后,退出对话框看了看自己的余额,三千五百六十八功德点。 金手指就算有办法,但似这等东西,肯定开价贵得死人,搞不好还是按照时间收费,什么一秒钟多少功德点,自己这点家底子,感觉不够啊…… 见自家师父又陷入了沉默,虽然这次他并没有用东西遮挡住自己的脸部,而且眼睛也是睁着的,但是自家师父是谁啊?不是凡人啊,这昨日师父来找自己,门口还把守着人,屋内有没有密道,这都能出来,肯定是用了什么仙术。所以师父这时会不会是又用了什么仙术去了哪里,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躯壳呢? “师父?”朱元璋伸出手挥了挥,以此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高凡这正在一边等待金手指回话,一边琢磨着要是金手指狮子大开口自己应该怎么办,毕竟朱元璋考虑的问题很现实,若是不用这些手段,那的确是没底的,虽然不知道那陈善儿答应要怎么做,但能让朱元璋这般上心,且朱元璋还说若是陈善儿照做了,便能一年之内统一义军,而陈善儿不照做,朱元璋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便会损失惨重。 那这是大事!对于朱元璋的事,高凡能帮上忙的不多,很少有事情需要高凡出主意的,毕竟高凡的脑子就算装了领先六百年的东西都是比不上朱元璋的。他能帮朱元璋的,也就是靠金手指做的这些常人做不到的事了。 听到朱元璋叫他,高凡看向朱元璋,“元璋,你等等,为师得想想有没有办法。” 此时的高凡还不能保证自己能帮上忙,所以暂时不能回答朱元璋。 没一会,金手指的消息回了过来,“我有一物,可以做到监听陈善儿,他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听到他发出的和他能听到的一切声音,而且不是戴在身上的,也就是说,他哪怕是脱得精光,再将头发剃光,你都可以通过此物照样监听他,无惧水火,也不需充电。” 高凡没回话,他知道金手指的消息还没发完。 果然,金手指的第二条消息跟着就发了来,“只是你就这样听便知道这东西很牛吧,这么逆天的东西,肯定价格也不便宜,我看了一下,你的功德点只有三千多了,你买不起,所以你还是别想了。” 能随时随地监听陈善儿,这让高凡很是心动。 像高凡家中的这些监听设备也好,对讲设备也罢,那都是将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弄到这里来用而已,本质上和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是没区别的,对于高凡来讲,这些东西一点也不神奇,而且照样需要充电什么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麻烦。 但是金手指描述的这个东西,压根就不是高科技可以做到的啊,你想想,一切监听设备都需要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例如做成首饰让你的监听对象戴上,或者弄成一个小装饰别再你的监听对象衣服上等等。 就算是不用充电的,那若是监听对象换了衣服、换了首饰咋办? 还有监听设备掉进了水里咋办? 高凡其实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功德点没有大不了贷款之后再还,反正又不是没有贷过款,但就怕自己辛辛苦苦的还债,结果这东西在陈善儿身上用不了多久就废了,那自己多心疼? 这让高凡想到自己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分期付款买了一部手机,结果手机才用几天就丢了,而那每个月的账单还在继续发来,自己还要去还款,那才真是难受啊!感觉自己每个月还的都是寂寞啊。 但是金手指说的这些,可谓是解决了高凡心中所有的疑惑。 有这样的神器,还怕陈善儿搞小动作吗? “你这个东西要多少钱?说出来让我死心。”陈善儿没几天就要走了,根本没有时间让高凡去赚取功德点,金手指这语气就听得出来,这东西至少上万功德点。 可他偏偏又要告诉自己有这样的东西,这很明显就是在诱导自己贷款嘛!高凡到要看看,这究竟什么价位,自己是否有能力负担贷款。 至于这贷款资质评估,高凡觉得,金手指肯定早就给他评估过了,要是没这个资质啊,金手指照样不会说这个东西的。 “五十万功德点。”金手指似乎看透了高凡心里在想什么,“这个价位的东西,你贷款都买不起,你的资质,还达不到可以贷款五十万功德点之多。” 高凡有些奇怪,既然自己贷款都买不起,那金手指为何给自己说这么多呢?就算告诉自己有这种东西,那金手指也应该是简单一笔带过,说什么“有,很贵,你买不起,贷款都买不起。”以此来打消高凡的年头。 但是金手指却告诉了高凡这东西的许多好处,这金手指这次完全就没有按套路出牌啊。 朱元璋见高凡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了,他感觉的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师父,是……不行吗?” 不行?高凡冷笑,男人是不能说自己不行的!“元璋你等等,为师还在想办法,你别急。” 说罢,高凡又给金手指发去消息,“你说吧,要怎样的条件才可以让我得到此物。” “你又没有存款,又贷不了款,你还能用什么条件交换?”金手指的语气中对高凡的轻视毫不掩饰。 这使得高凡十分恼火,难道金手指刚才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痒痒,让自己心里不爽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高昂的代价 这很明显说不通啊!金手指虽然有时候喜欢坑高凡,但都是坑高凡的功德点,例如高价出售给高凡一些明显就不值这么多功德点的东西,但是高凡因为必须要用,还不得买。 又或者,卖给高凡某种东西的时候将东西的用途说得含含糊糊,等高凡到手后发现和自己想象中有所出入时,高凡又总能在手机对话框中看到一排小字,什么备注啊,责任免除等等。 总的来说呢,就是金手指坑归坑,但都是有目的的坑,这次这件事金手指捉弄高凡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可金手指既然已经将话说成了这样,高凡实在也没有办法了,只得叹了一口气,“哎,元璋啊,这事……” 高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话框中金手指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他忙是对朱元璋摆了摆手,“等一下啊元璋。” 朱元璋就这样看着自家师父,一会无奈的叹气,一会又莫名其妙陷入了沉思,一会又脸上挂起了笑意,一会又皱起了眉头…… 师父这是……? 朱元璋不是很忙的时候,每次回高家都要去各个学院转一圈,各个学院中朱元璋最喜欢的人就是何苗,踏实,肯干,不滑头,而且何苗做的事是大事,是能让天下万千百姓吃得起饭的大事,朱元璋自是看到何苗就忍不住心生喜悦。 而除了何苗之外,朱元璋第二喜欢的就是高正信了,能被师父认作义子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弟子,那个师父家的关系就更为亲切,和师父越是亲切,便越是和自己亲切。 加之高正信做的事也是就人命的事,他总能做出突破这个时代医学的事。 要知道,一个时代的昌盛,通常是由人口的多与少反应出来的,而这个时代的人能寿终正寝的人之所以少,有三大死亡原因:一是因为战乱,二是因为吃不饱饿死的,还有的就是病死的了。 旁的不说,就说每年春季必有的疫病,就会带走多少人的性命? 战乱之事,自是朱元璋自己来操心,而这何苗为自己解决了人们吃的问题,高正信也解决了不少人生病的问题,朱元璋自是最喜欢这两个人了。 所以每次回来,朱元璋最爱去的也是农学院和医学院。 但是何苗这个人,一工作起来就是一头扎进去,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哪怕是朱元璋来,他也只是匆匆抱拳行礼之后,便又继续忙自己手头的事了,所以朱元璋经常去农学院根本没机会与何苗说上几句话,不仅如此,甚至还经常觉得自己有点碍事。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得每次去农学院看看,若是何苗不忙,还可聊上几句,若是何苗在忙,朱元璋便随便看看之后就转头去医学院。 这高正信虽然对工作也很认真,但是高正信他不是那等沉默寡言之人,就算工作中,那话几乎也没停过——当然,他说话绝不是简单的唠唠嗑,说些有的没的,而是一边做事,一边给身边的人讲解遇到什么情况应该要如何等等。 身边的人有时候是刘思慧,有时候是医学院中高正信的徒子徒孙,有时候是朱元璋。 高正信也极少有在医学院中闲着的时候,要么是在给病人治疗,要么是在和医学院的学生们探讨某个病人的病情,或者是在自己的科室中看书,做笔记等。 朱元璋来,高正信在忙的时候也不会冷落朱元璋,他会一边做事一边用十分简单易懂的词语解释给朱元璋听某些病的病理,这让朱元璋十分容易听懂。 对于你不懂的领域,一个这个领域的权威用一些你能听懂的词语讲给你听这个领域的知识,想必大部分人都是极其看兴趣的,这当然也包括了求知欲旺盛的朱元璋。 有一次,高正信就给朱元璋讲起过“脑疾”这样的一种疾病。 “大师兄,这脑疾者,无药医也,通常脑疾患者都是在脑部收到外力的创伤或者是被某一件对于患者及其重要的事所刺激之后患的病,他们患病后的表现为:情绪失控,一会哭一会笑,或是说一些毫无逻辑的话语,有的脑疾患者,会伤害自己,而有的脑疾患者,却会在犯病的时候攻击他人……” 此时,朱元璋的脑子里就想起了高正信的这一段话,自家师父此时的模样,跟脑疾竟是有好几分相似! 完了,师父会不会攻击他人? 朱元璋看了看四周,觉得书房变得十分狭窄,感觉自家师父若是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只需一伸手便能办到,他心里一下便慌了,什么监视陈善儿的东西他都不想要了,只想离开这狭窄的书房。 “师父,元璋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得让下面的人去办,事情还挺急的,元璋就先告退了。”朱元璋一边行礼,一边开始往后退。 “等等!”同时,高凡正好也关闭了和金手指的对话框,此时高凡的心情复杂无比,见朱元璋就要出去,忙是叫住了朱元璋,“你那事很急吗?为师让人去叫蓝玉,将他叫来你吩咐了他让他去办了便是,为师这还有要是与你相商。” 朱元璋仔细的看了看自家师父,似乎神情又恢复了正常,对了,高师弟有说过,这脑疾的犯病可能不是持续性的,应当是自家师父现在不在犯病时期,也不对啊,师父是仙人,怎么可能生病呢? 不过无论高凡有没有病,起码现在看来是一切正常的,朱元璋本就没有急事,忙说道,“也不是很着急,师父有什么事吩咐便好。” “你刚才说,想要身处濠州,便能知道回到荆州的陈善儿的一举一动,是吗?”高凡又问。 “是啊师父。”朱元璋点了点头,“师父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为师可以让陈善儿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他还活着,你便能听到他周遭的一切响动。”高凡又说,“只是,想要这般,必须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第五百六十四章 发布任务 高凡觉得,还是将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朱元璋比较好,毕竟历史上的朱元璋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便能建立大明朝,这次陈善儿的事,朱元璋也许也可以呢? 若是自己帮得太多,会不会让朱元璋的磨砺减少,从而能力也有所削弱呢? 金手指给自己出这个难题的目的,是否也是这样的? “师父,什么办法啊?要付出什么代价啊?”朱元璋见高凡表情凝重,自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办法是什么你就别管了,总之能达到为师所说的效果。”这办法的确没法给朱元璋解释,这完全是超乎了技术和科学的存在,“至于代价,那便是,咱们要广行布施。” “哦,布施啊。”朱元璋松了口气,“这事,师父和元璋不是经常做吗?” 高家也好,朱元璋的红巾军也罢,经常都会开仓放粮,让城内的老弱妇孺前来喝一口粥,毕竟那皇觉寺太小,暂时还无法容纳太多人居住,而且以朱元璋和高凡目前的经济实力,的确也不可能将所有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人都养活啊。 “不是我们平时做的那般。”高凡摇了摇头,知道朱元璋想得太简单了,“是要在五日内给所有你占领的城池的普通百姓,每人十斤米,一百文钱。才可在陈善儿走时,得到那可以时时刻刻监听陈善儿的东西。” 这也是金手指给的条件。 高凡余额不足,金手指也不给贷款,本来高凡都准备放弃了,可金手指又发来消息说,想要这个东西也不是不行,只用达成以上条件便好。 明面上朱元璋所占领的城池的百姓,大约在三百五十万至四百万万之间,这还不算一些靠近朱元璋所占领城池附近的一些无主之城,其实那些城池大多都还是归朱元璋管辖。 因为还没有统一政权,加上战乱导致的流民太多,根本没办法似稳定时期那般将所有人的户籍录入皇册,从而得到精确的人口信息,这人数,只能估计。 就这,还没算上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以及他们家的仆人,还有红巾军这几十万军人的家人。 所以若是真要按照金手指的条件去做,那便要准备比预估人口所需的更多的粮食和钱财才行。 也就是说,起码要准备四百多万所需的物资才行。 一人十斤米,四百万人,便是四千万斤米,一人一百文钱,四百万人,也就是四十万两银子。 银子其实还好,前几天才从陈善儿那拿了二十万两,加上高家自家的钱,也不是拿不出来。 可这四千万斤的米…… 因为朱元璋进来急速扩大军队,这存粮已经不多了,虽然朱元璋同时也扩大了屯田卫,但是这大米又不是今日播种明日就收成的。 就连现有的高凡的地和屯田卫,距离下一次水稻的收成,也还要再等上两个月! 现在是战乱时期,无论是哪个义军,那根基都是不稳的,在这种时候你占领一所城池就开始收税,那等于是自取灭亡,所以,军队所有的开销,都必须内部自己解决。 粮食,是高家的庄户和军队的屯田卫自产自销;军服是高家的服装厂提供,好在有了蒸汽这项技术,高家早就普及了蒸汽织布机,又有缝纫机的帮助,那只需要人手足够,军服就不会缺;兵器,自也是高家的铁矿中挖掘出来再进行提炼锻造而成;就连随军的军医,都是医学院的学生培养出来的,且那些药材啊,也是由高家医学院提供。 除此之外,还有战利品。 但是战利品不是“可再生物资”,所以大多时候朱元璋的军队还需要高家在背后支持才可以维持现状。 这个现状,并不是勉强养活,而是让这些士兵吃得饱,穿得暖,待遇绝对是比任何军队待遇都好的,这既是隶属朱元璋的红巾军忠心的原因,也是高家的余粮并不多的原因。 其实就算用了这些银子和米也不会导致军队供给断了,银子倒还好,有江南那边的沈万三,高凡不愁没有银子。可这粮食,若是施舍了出去,剩下的大概也只是将将够军队吃两三个月了。 虽然两个月后水稻就到了收成的时候了,只要够吃两个月就成。可怕就怕有什么天灾人祸,影响了往后的收成导致军队断粮,军队断粮,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啊。 高凡能想到这些,朱元璋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朱元璋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一直有个想法,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靠自己的才能吗?如果离了师父的那些帮助,自己真能走到这一步?且不说最开始会不会饿死,就算自己没有饿死,后来无论是认识当初还是濠州城红巾军首领之一的郭子兴,还是许多战役中自己的险胜,多多少少都与师父的帮助有些关系。 甚至许多事,若是没有师父的帮助,自己必败无疑。 朱元璋现在是既希望从师父这里得到帮助,又希望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如同那些一直在雄鹰翅膀下飞行的小鹰,他虽然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可也渴望这能够独立在蓝天下翱翔。 毕竟,小鹰总也要成长为大雄鹰,大雄鹰也早晚会有离开小鹰的一天,小鹰必须去独立! 虽然,高凡与朱元璋的年纪相仿,加上朱元璋认为高凡不是凡人,所以朱元璋心里觉得大概率自家师父应当比自己活得更久,可就怕师父有一天离开自己,自己作为弟子,也不可能要求师父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若是真到了师父离开自己这一天,自己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才行啊。 可如今这件事又十分关键,不容许出一丁点差错。 是用上全部身家赌一把,还是采用保守的方法呢? 正在朱元璋和高凡都在犹豫之际,高凡又收到金手指发来的消息,“任务发布……” 第五百六十五章 散尽家财 什么?发布任务?高凡已经忘了金手指有多久没有发布任务了,近年来,高凡的功德点收入都来自于自己平时的行善积德上面。 高凡仔细一看,金手指发布的任务竟然是强制让他布施,任务完成时间为五天内,任务奖励就是监听器,这监听器上还附带说明书,说明此监听器只可以给陈善儿使用,且陈善儿只要死了,这监听器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也就是说,这监听器就是为陈善儿量身定做的,而自己散尽家产,就只是为了监听陈善儿? 而且现在还成了任务,任务便是必须完成,不完成就要死啊! 都到了这一步,高凡也别无选择了,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金手指,“那任务完成后除了得到陈善儿专用监听器,是不是还有行善积德应有的功德点收入啊?” 如果能有功德点收入,高凡觉得也值了,哪怕功德点打点折扣,这么的善事,那至少还是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功德点收入的,就算之后真有个天灾人祸,高凡有着这样大一笔巨额功德点,足够扭转乾坤了。 “想得美。”金手指的回答迅速而干脆。 高凡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一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是啊,向来只有金手指坑自己的,哪里有自己占到金手指便宜的? “师父,既然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元璋觉得,要不然咱们再另想它法。”朱元璋觉得,若是要自己出这么多钱和粮食,那一定是师父在考验自己,看自己是否舍得为百姓做事,可这些东西几乎都是要师父来出啊,朱元璋虽然想让自家师父帮忙,可要师父为了他将家财散尽,朱元璋觉得自己若真这么做,那就真是白眼狼了。 反正自己也纠结,正好这就不纠结了,算是给自己一个长大的机会吧。 “不,一定要这样做!”高凡有啥办法啊?他没得选啊,这么大的工程量,还需要朱元璋的人手呢,五天内要做完,可不是一件小事。 “啊?”朱元璋不明所以,“师父……这……元璋拿不出这么多钱和粮食啊。” 朱元璋以为自家师父是让他来出钱和粮,他显得很是不好意思。 “为师当然知道你拿不出来这么多,但是还有为师啊,为师的和你的加起来,应该是够的,你那边有多少斤大米?”朱元璋对自己的物资是十分了解的,这从上次朱元璋给高凡说起军中有多少门火炮,多少支火铳,以及多少弹药都清清楚楚便能看出,这粮食自然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朱元璋不可能只知道军火,不知道粮食。 “除去这个月将士们所需吃的口粮,还有十六万七千两百余石米,折合约为两千五百六十万斤左右。”这时代的米本来分为精米和糙米两种,可有了何苗的杂交水稻,变多了一种“高精米”,产量高,质量精。朱元璋的屯田卫所种植的自然是能产出高精米的杂交水稻,所以朱元璋口中说的“米”自然也是高精米了。 高凡按了一下耳中的对话器,“许多。” “老爷,小的在呢。”这几日家中事情多,许多本想起身在高凡身边来帮忙的,可被高凡勒令必须躺着休息,他没办法,只能随时注意着对话器,想着老爷若是有事,可以随时找到自己。这不,在听到高凡声音后,许多立刻答应道。 “家中还有多少余粮?”高凡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截止上个月底,粮仓中余有:米十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九石,红薯五万四千三百六十七石。”问粮食,那就是问主食,自然没必要说其他的吃食,而且菜蔬这些也无法囤积啊,三两天就坏了。 高凡用手机算了一下,自己的米加上朱元璋的米,竟是只有四千二百万斤米,也就是说,若要给四百万百姓发米,那自己就只剩下两百万斤了!要是百姓稍微多出一点,自己就没有余粮了! 就算有这两百万斤米,那够什么?自己这边还好,无论是庄户、工人,还是家中和学院的食堂,多少都是有点存米的,这存米虽不多,但一两个月还是没问题,过两个月又有了收成,高家米的产量是远远大于需求的,也就是说,高家将粮仓的米都搬空对高家也没多大的影响,这些米,本就是来给朱元璋应急的。 可朱元璋那边有六十万大军,两百万斤米到每个将士头上,一人也只够分个三斤! 三斤能干啥?这些将士们上场杀敌也好,私下训练也罢,都是需要极大的体力的,加入红巾军朱元璋就保证过,一定会让将士们吃饱! 这吃饱,有的饭量大的,一顿饭就可以吃三斤米!就算饭量小的,一天至少也是一斤米,这平均下来啊,也就是说这些将士们一天要吃一斤半的米,三斤,也就是一个人两天的量。 许多说的话朱元璋自然也听得到,他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件事。 虽然自己报的数是这个月底还剩多少,在这期间还有一些小型战役可以获得战利品,但是这些都是不确定的收入,在这些不确定之前,哪里敢让自己的家底都掏空出来? 这掏空了,下个月将士们就吃两天饱饭,余下的日子都饿着肚子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还有五万多石红薯,这倒是可以饱腹的,但是也只有八百多万斤,每日混在米饭中给将士们吃,就算抵消八百多万斤米的消耗,那也只能多撑十天。 这之后,距离收成的日子,还要等上将近一个月! 本来高家的红薯是很多的,让庄户们将自家的红薯窖打开,加起来随随便便拿出几十万石是没有问题的。 可自从养猪这件事走上了正轨,大家都看到了养猪的好处,谁不想顿顿吃肉呢?高家的庄户工人又不是那等买不起小猪仔的人,于是大家都纷纷买了小猪仔,在家中建起了猪圈,都养起了猪,这红薯的消耗巨大,自是没有多少存货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借粮 哎,这猪怎么早不养晚不养,非要这个时候养呢?高凡一时有些后悔现在养猪了,若是没养猪,这红薯便能帮上大忙。 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这本来是可以帮朱元璋大忙的事,却因为金手指这个任务的要求,让高凡觉得,自己和朱元璋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师父,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元璋想要监视陈善儿,也是担心他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我们不知道,到时候使得我们损失惨重。可那损失再惨重,也惨重不到断粮这么厉害啊。而且元璋现在已经对陈善儿有了堤防之心,到那时候陈善儿提供的任何情报元璋都不去相信,都做好万全准备便是,就算不能顺利的在一年内整合义军,也不至于自己损失惨重。”朱元璋倒不是心疼粮食。 这打仗本就是及其耗费粮食的一件事,而且打仗耗费的不仅是粮食,还有人命。一年之内无法整合义军,就代表战事不顺,战事不顺就意味着战争成本的增高,真要算下来,耽误的时间只需两三个月,多消耗的粮食就比这次布施的粮食多了。 这还不算更深远的影响。 整合了义军之后,敌人便是元军了,等将元军击败,推翻了蒙元人建立的朝廷,便要建立新的政权,这新的政权百废待兴,最需要的就是人力和物力,人力和物力不够强大,那些边境面临的骚扰就会变本加厉。 所以,从长远来看,这一次散尽家财的布施自然是比打持久战的成本低得多,可若是不保住眼前,就没有长远的以后,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要问朱元璋的粮食状况为何会如此捉襟见肘?毕竟每占领一个城池,便能拿下这个城池的粮仓,通常一个城池的粮仓的粮食数量都是很可观的。可是朱元璋一直以来都有个习惯,占领城池拿下粮仓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开仓放粮,让全城老百姓能够在这时吃上一口饱饭。 粮仓里的粮食虽多,可架不住百姓也多,这一放粮,余粮便不多了。 加上朱元璋的部队急速扩张,新收编的将士曾经都是靠在外白吃白喝日子,自也是不会愁吃穿的,可朱元璋这里有规矩:不准拿百姓一粒米!否则便是军法伺候。 好在,军队中也能顿顿吃饱饭,还能隔三差五有肉吃,有酒喝,养猪之后,这吃肉的频率也增高了不少,所以军队中大部分人也没什么怨言。 加上新增设的屯田卫所种植的水稻还未到收成之时,这余粮自然就紧张了。 就这些余粮,还是因为之前有杂交水稻才可存下这么多的,若是只有普通水稻,朱元璋定是不可能让士兵吃得这么饱的,而士兵吃不饱,在外的作风自然也不好了。 所以朱元璋担心的就是,一次布施散尽了家财,到时候将士们没得吃的,就只能去欺压百姓,这些人一开始当兵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吃一口饱饭!而此时吃不饱饭要挨饿了,谁还管你的军法? 这时候再来个人煽风点火,定是会导致营中怨声载道,到那时,别说一统义军了,这红巾军搞不好还会分崩离析。 高凡也知道,若真的将存粮全部弄了出去,便注定是一场豪赌! “咱们问士德借些粮食?”高凡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完成任务可能自己会死,但是不完成任务,自己就一定会死啊!高凡只能选择拼一把,只是这次的拼一把要将朱元璋拉上,高凡心中有些愧意,早知道,就不问金手指监听监控的东西了。 “士信本来就有二心,若是此时我们开口问张家借粮食,士信肯定会以为我们粮食紧缺,他会不会又趁此机会在背后捣鬼呢?元璋虽觉得士信就算要做什么元璋也能压得住,可现在这个状况,元璋实在不愿和张家起任何冲突。”现在事情这么多,的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时。 “那你觉得,和张家起冲突后果更严重,还是断粮更严重,或者是任由陈善儿回去,可他回去后却不依照计划行事严重?”想要达成某种目的,就必须要舍弃某些东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高凡见朱元璋这什么都想要保全的样子,心里是有些生气的,但是他因为心里又有愧疚,所以便强忍着没有将气撒出来,而是耐着性子问道。 朱元璋觉得,其中任何一件事都很严重,思来想去,断粮最为严重。 而陈善儿回去后,也不一定就会反水啊!所以朱元璋觉得,还是不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好。 “师父,一定要这般布施吗?”朱元璋又再次问道。 “一定要!”高凡不想再和朱元璋商量了,金手指只给了五天的时间,时间太短了,自己需要争分夺秒。 说罢,高凡又将手按在了耳朵里的对话器上,“士德,来为师书房一趟。” 高凡觉得,此时找张家借粮,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张士德听到高凡的声音后,立刻回答,“是,师父,士德立刻就来。” 听起来张士德那边很嘈杂,又没有回音,应该是在空旷的室外,且周围人还很多。 结合张士德昨晚将士兵都撤出了高家去到了厂房附近的空地安营扎寨来看,张士德应该是在临时的营区。 骑马过来,快也要一刻钟。 高凡又按下了对话器的开关,“许多,你能下地行走吗?” “小的没什么大碍了,已经能勉强行走了。”许多知道,老爷这般问自己,是的确很需要自己了。 “算了,我们去你那里。”高凡本想让许多过来的,可想到许多的伤势,还是作罢,决定直接去医学院,“士德,你去医学院许管事的治疗室等为师。” 正好,张士德所在的地方离医学院也更近一些。 “是,师父,士德这就去。”张士德觉得自己要能被需要,便是好事,怕就怕,将来师父也好,大师兄也罢,都将自己闲置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克服问题 “走,一起过去。”高凡随即也起身,招呼朱元璋跟在身后一起去往医学院。 朱元璋知道,师父这样做便是已经铁了心了,师父开口,张士德也不可能不借,这又专门去找许管事,肯定是要与许管事商量具体的事宜。 自家师父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般,只要他决定了的事,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朱元璋无奈,只得跟上。 要是朱元璋还没有成亲,没有孩子,他跟着高凡赌一把就赌一把,大不了就是个输,毕竟自己的性命都是师父救回来的,可现在有了老婆孩子,有了牵挂,便不可能再这般没有顾虑的行事了。 哎,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明明他也是有老婆子女的啊,怎么就一定要这般兵行险着呢? 师徒二人很快到了医学院,张士德本来就离医学院近,自是早早的就在许多所在的治疗室等着了,见高凡和朱元璋来,张士德有些不敢直视高凡和朱元璋的眼睛,他只是低着头行礼,“见过师父,见过大师兄。” “不必多礼。”高凡挥了挥手,进屋后便坐了下来直入主题,“我想在元璋所占领的城池中做布施,我们粗略估计了一下,穷苦百姓大概有三百多万。所以我们要准备四百万百姓所需的东西——一人十斤米和一百文钱。” 听到高凡说布施,张士德和许多都没想太多,这等事高凡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常有的事嘛,还奇怪这种平常的事为何要这般着急的和自己见面呢,结果高凡说出后面的话之后,许多和张士德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所以刚才老爷问小的家中还有多少粮食,是为了这个?”许多本以为高凡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朱元璋那边军队急剧扩张有些缺粮食,竟是这个……这不是胡闹嘛! “是的,家中的米和元璋那边的米加起来,差不多刚好够四百万百姓一人十斤,便没有多少结余了。这距离下一次的收成还要等上两个月,这两个月将士们总不能饿着。我将士德也叫来,是想和士德商量借粮的事。许多,我虽然想让你好好养伤,可此事事关重大,以往家中施粥又都是你在操持,所以此事还得让你来安排一下。”高凡说话的语气,似命令般,压根就不是跟许多和张士德商量。 “老爷,兹事体大,是否还需从长计议啊?”许多觉得高凡这个决定太突然了,自家老爷虽然有时候做事情有点随着自己的性子,但在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啊,怎么此次这么大的事,老爷就这么冲动呢?可见老爷这个样子,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许多自是不敢太直接的劝高凡再想想,只能委婉的说从长计议了。 “没必要从长计议,你只管安排这件事便好。”高凡压了压手,将许多的劝说都压了回去,开玩笑,他能不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不能乱来吗?可金手指特么的就只给了五天时间啊! 高凡转而看向张士德,“士德,这米,你就说你借不借吧!” “啊?”张士德还没反应过来高凡究竟要干嘛呢,怎么问题就问向自己了呢?不过他很快整理好了思路,回答道,“大哥的军队现在已经归顺大师兄了,也就是说一切都归大师兄管了,米的事自然不是借不借了,大师兄有需要,自是取便是。可这粮仓有多少存粮还得去问问,而且,这存粮也不能都拿出来吧?毕竟士兵们还要吃,还有,师父,您和大师兄怎么想到要给老百姓发放大米和银钱了呢?现在战事不断,局势不稳,这银钱还好,倒也不是拿不出,可这粮食没了就危险了啊!现在大师兄又没有税收的收入,粮食全靠屯田卫种植的那些,要是真没了粮食往后怎么办?” “只要这次给百姓分发了粮食后还能够军队吃两个月就成,两个月后有了收成就能缓解粮食的问题。”高凡觉得,只要张士德这里借出来的米可以够这两个月吃,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现在张部归顺了,等朱元璋收编好张部,就让大家的屯田卫都种上杂交水稻,这吃的,自然是一年比一年多,要不了几年就几乎不会有挨饿的人了。 许多一个劲的给朱元璋使眼色,他想问这件事是不是朱元璋和高凡共同的意思,可见朱元璋全程一言不发,似乎不是朱元璋的意思啊。 自家老爷这么多弟子,就对朱元璋最好,既然不是朱元璋的意思,那许多就指望这朱元璋能劝住高凡了。 朱元璋看到许多偷来的眼神,只是无奈的对许多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劝过了,没用。 既然劝不住,许多觉得自己总得弄清楚自家老爷为何突然要这么做吧?突然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自己能知道原因,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自己也好应付。 “老爷,这施粥啊,发粮啊,咱们以前的确经常在做,可这次老爷为何要这般大规模的布施啊?这般大规模,消耗的不仅是钱粮,还有人力,老爷您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几百万的人口聚集起来,虽不是都聚集在一起,可一个城的人也不少,小的担心会不会有人趁此机会混在这些百姓的队伍中,做其他事情呢?”许多分析道。 这一说,让高凡皱起了眉头,是啊,陈友谅的人过两天就要到了,万一他们的人到了之后就趁着这次布施混进了城,乔装成老百姓怎么办?到时候监听器还没拿到,两边就已经翻了,那监听器还有什么用处呢? 可这偏偏是金手指发布的任务,金手指要是没发布这样一个任务,高凡肯定早也放弃了这个想法了。 眼下是,高凡必须要这么做!至于问题?那也只能去克服问题,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提出来,然后提前做好准备。“那边每个城多设立几个布施的地方,让人分散开!” 第五百六十八章 张家的契机 “分散开?若是一个城池设立两个布施点,那我们的人力投入就要翻倍,以此类推,布施点越多,人力投入就越大啊。小的这几日虽在医学院休养,可也知道朱公子那边最近松懈不得,若是兵力都调去布施点了,有心人此刻趁虚而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许多又说道。 只有朱元璋知道自己师父为何要这么做,虽然许多说的这些问题朱元璋也明白,可同样的话朱元璋说出来,他便会认为自己这是有些不知好歹了,有许多帮着说出来,让朱元璋心里舒服多了,他暗暗地朝许多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其实从朱元璋的角度来说,他既希望可以监听陈善儿,又希望自家师父可以收回成命,就算是布施,也没必要搞这么大规模的,就算现在粮的问题解决了,那也不至于要急着五天内弄完吧?这时间太紧,布置方面很多细节肯定做不到很好,若是真出了纰漏怎么办? “真烦!”高凡是真没想这么多,他一心只想完成任务,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具体怎么操作,交给别人就是,哪知道这许多提出一堆问题,“若是这些问题都要我来解决,那还要你干什么?我既然将事情交给你,你就自己去想该怎么办!我只看结局,五天之内,必须将此事全权办妥!” 高凡觉得今天一天自己大脑的运作已经超过往日一个月的量了,实在是超负荷了,没办法再去思考了。 高凡自己能不知道这件事不办好会有很多问题吗?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又必须要这么做,高凡本来一开始还没觉得有这么多的问题的,现在听许多这样说,他就怕自己再说下去许多提的问题越来越多了,对于必须要做的事提出问题,且高凡还没法解决,那他在这听这些干啥?不是凭空给自己增加压力和负担吗? “你们三人在此商议这件事,早些行动起来,总之,就算天塌下来了,五日之内也要让元璋所占城池的所有穷苦百姓拿到米和钱,且要将此事的负面效应降到最低,其他的我都不管了,我走了。”说完这句话,高凡就彻底对这件事尥蹶子了。 爱咋咋地,老子今天还没睡午觉,回去睡觉了! “师……”朱元璋嘴里还有一个“父”子没说出口,就只能看到高凡的背影了。 “朱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许多开口问道。 “哎,这不是和陈善儿还有胡美商量了一些事,他们等陈部的人到了之后便带人回去,佯装是为了让陈友谅好好休养身体,实则是回到荆州……”朱元璋又将自己与陈善儿胡美的计划大致的说了一遍,“但是我这不是怕陈善儿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吗,虽然那胡美吃了七七断肠散,离不了解药,但是陈友谅若是处于昏迷中,毕竟陈善儿才是陈部的少主,大权大致还是在他手上的,他要是不管胡美了,这里答应我们的是一套,去了那边行动又是另一套怎么办? 所以我便想着师父他神通广大,想问问看他是否有办法,师父思考了很久,我本来都打算放弃了,以为师父也没什么办法,哪知师父这时候说,有个东西,无论陈善儿身处何地,都可以时时刻刻听到他说了什么,他身边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等神物师父之前也用过,但毕竟距离不远嘛,我也担心距离远了会对师父的一些能力有所影响。果然,师父说,想要得到这个东西,就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刚才老爷说的那些,就是要得到此物所要付出的代价吗?”许多觉得这件事不太正常,因为一般朱公子军队中的事,老爷通常都只是提供一些帮助或者一些意见,只要没有涉及到高家家人的安危,高凡都不会干涉朱元璋的决定的。 也不会让朱元璋怎样怎样,可这件事,自家老爷的态度很明显,就是一副“一定要这么做”的样子。 “是啊,许管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朱元璋一下便看出了许多的疑惑,“我也奇怪呢,师父虽然性子执拗了些,但这些年来,对于元璋自己的事,师父从来不干涉,大部分时候都是元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问起师父,师父才为元璋提些意见,偶尔师父主动提一些意见,也会给元璋说,最后怎么做都随我自己。可这次师父明显是命令,我也搞不懂。一开始师父的态度也是让我自己选择的感觉,看我是否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换取那个东西,我觉得风险实在太大,刚想说那边不要那个东西了的时候,师父却突然态度大变,一定要这样做。我也想过劝几句师父,但是师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谁说都没用,师娘除外。” “那要不然咱们去给夫人说一下,让夫人劝一下老爷?”朱元璋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许多,既然老爷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那要不然从夫人那里入手,看看是否能让老爷收回成命。 朱元璋皱了皱眉,以他对自家师父师娘的了解,觉得大概率是没用的,别看在家中似乎师娘压了师父一头,但其实大部分时候师娘都只是说一些师父的小事,对于这些大事,朱元璋还真没见过师娘插手的。 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毕竟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陪着师父耍性子,赌一把了。 “成,我这就去找师娘说说看。”朱元璋点点头,起身就要走,余光看到张士德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他便走过去拍了拍张士德的肩,“士德啊,若是此次为兄去找师娘,师娘不帮为兄,或者师父不听师娘的,那为兄没办法,还需得你们张家帮一把了。” “师兄说的是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张士德觉得,此次这个借粮对自己张家反而是个契机,让张家和朱元璋冰释前嫌的一个契机。 第五百六十九章 搬救兵 至少从眼下来看,张家是不足以与朱元璋对抗的,而且刚才朱元璋说起的高凡拥有那样恐怖的东西,也让张士德除了对自家师父在“尊敬”和“感情”之外,“畏惧”也多了几分。 师父能有这样的本事,虽然师父说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但是张士德认为,师父让大师兄付出这所谓“高昂的代价”应该是在考验大师兄,首先可以让大师兄觉得这东西得来不易,会更加珍惜,也避免今后遇到一点困难就想通过这些方法来解决,其次还有师父这样做肯定还有其他考量。 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张士德觉得,师父要是自己想对谁进行这样的监听,肯定是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便可轻而易举的做到的。 让大师兄这么做,张士德断定师父定是不会让大师兄承担任何严重的后果,而自己借粮出来,自然也不会承担任何风险不说,还可以再次取得大师兄和师父的好感。 所以张士德对于借粮这件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相信,只要自己回去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自己的两位兄长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就算自己的想法太过不切实际,师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有本事,那自己也没有拒绝借粮的理由,本来现在张部就被红巾军收编了,而红巾军的大元帅就是自家大师兄,作为红巾军的大元帅,本是有权利调动军中的一切物资的,自己的反对没有丝毫意义不说,反而会让自己张家与大师兄的嫌隙越来越大。 张士德如今反正全都豁出去了,赌上这一把,赢了,不仅可以冰释前嫌,搞不好还能立功。输了大不了就是死,反正若是不赌,也活不好了。 虽然早上朱元璋说的那番话是说不与张家两兄弟计较,可张士德心里知道,自己今后若没有立下大功,是不可能再被重用了。 可话又说回来,不被重用,又哪里有机会立下大功呢? 而眼下机会就在眼前,没理由推走。 至于朱元璋和许多,他们也是有过和张士德类似的想法,认为高凡兴许是故意而为之,实则不会让朱元璋承担任何严重的后果。 但他们二人又和张士德不同,他们没有犯错,一个是深得高凡信任的管家,一个是高凡嘴看重的大弟子。 一个掌握着高家,一个掌握着几十万军马。 他们可是不敢用一个猜测就做出任何大决心的。 所以听张士德再次确定借粮没有异议之后,朱元璋便转身出了门,去找张冰玥去了。 朱元璋走后,许多才试探地开口问张士德,“张将军,您和朱公子怎么了?” 许多本就是个人精,只一眼便看出来了张士德和朱元璋之间的氛围怪怪的,只是刚才朱元璋在,许多不好多问什么。 “啊……没,没事。”张士德没想到许多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显然并没有事先做好要撒什么慌的准备。 许多见状,也没在继续追问下去,许多一向如此,只要不是面对敌人和犯错的下人,他从来不会过多的问什么的,你要说,自然会说出来,我听便是,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 而朱元璋这边一刻都没有耽误地很快到了服装厂,师娘中午没回家吃饭,听师父提起过。 “师娘。”在有人前来通报朱元璋来找她,张冰玥便放下了手中的事走出了服装厂大门,一出大门,朱元璋便行了个礼。 “元璋,出什么事了吗?”前来通报的人只说了朱元璋来了,张冰玥此刻也的确没看到朱元璋身边有其他人,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师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服装厂门口虽不至于有人来来往往,但总归也不是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也不是小事,朱元璋觉得还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说比较好。 张冰玥将朱元璋引到了服装厂里高凡专门设立的那个“总裁室”,也是张冰玥独立办公和休息的地方,门口都是有手拿火铳的护卫的。 进了“总裁室”,张冰玥等朱元璋将门关上后,再次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朱元璋要求换个地方谈事,更是让张冰玥心里紧张了。 “是这样的,师娘……”朱元璋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张冰玥听,张冰玥就是这件事上朱元璋最后的救兵了,所以朱元璋在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又将利弊说了一遍,“我们这不是担心会产生无法收拾的后果吗,这东西元璋的确心动得很,可这代价实在太大。元璋知道,师父也是想帮元璋的忙,所以元璋也不好给师父说什么,刚才在医学院许管事也劝过师父了,没用,师父就像铁了心一般,元璋这便想着师父是最听师娘的话了,想让师娘去劝劝师父,看能不能让师父收回成命。” 语气绝对、必须这么做、还有时间要求?这一切都是换取窃听陈善儿的代价?结合前几日高凡给张冰玥抱怨为了救出许多,功德点已经见底的事,张冰玥很快就猜出了高凡为何要这样了——金手指发任务了。 她知道,金手指的任务是不容拒绝的,张冰玥虽不想用这么多士兵以及朱元璋和张家去赌,可人都有私心,让他们去赌,还有赢的可能,不赌,那高凡就彻底完了。 张冰玥叹了口气,“此事你们一定要谨慎,万不可出什么纰漏啊。” 只要赌赢了,张冰玥才可松一口气,这不赌和赌输了,都是张冰玥无法承受的后果。 听自家师娘这么说,朱元璋愣了愣,什么意思?师娘这是打算不管吗?不应该啊,师娘就算不管家中的事,可自己都求上门了,师娘无论如何还是会给师父说几句的吧?这师娘似乎都没怎么考虑就把我拒绝了? “师娘,这……”朱元璋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张着口,还想再说几句话以此来让张冰玥动摇,却被张冰玥打断。 第五百七十章 农学院的功劳 “红巾军如今人数翻了番,这军服的供应也有些跟不上了,等陈部也归顺了,那就完全不够了,我这里还得让这些女工们赶工,早些给你们把军服做出来呢,你也快些回去吧,你师父说了五天,你可不能耽误了啊。”张冰玥摆了摆手,不愿再和朱元璋多说,说罢就去打开了总裁室的门走了出去。 朱元璋一个人留在打开门的总裁室中,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朱元璋自言自语了一句,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在鼓励自己。 随后,朱元璋又再次回到医学院,将自己见张冰玥后发生的事说给了许多听。 “老爷敢这么做,应当是对突发情况有什么应对之策吧?”许多觉得自家老爷绝对不是这般浮躁以及不顾后果的人。 朱元璋摇了摇头,“师父他老人家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有什么安排,既然这是师父和师娘都决定了,咱们就将事情落实好吧。” 借着,朱元璋便和许多还有张士德商量起了具体细节。 首先要让张士德回濠州与张士信以及张士诚安排粮食的运输,现在陈友谅已经被软禁,且天天被下药昏昏沉沉的,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张部和红巾军的戏也可以谢幕了,所以张士诚也没必要装模作样的呆在朱元璋的帅府里了。 至于张士诚如何给自己手下的人解释,那便是他的事了,其实这些日子里,朱元璋故意让张部的不少士兵参与了和红巾军合作的一些小事中,已经有很大一部分接受了这个事实,且红巾军并没有看不起他们,没有将他们区别对待,这让张部的士兵感觉好很多,渐渐地已经有了一家人的样子了,所以张士诚后面做工作也不至于太难。 张士信和张士德才犯了错,虽然张士德本质不坏,可就怕他又被张士信说动或者迫于张士信的压力做一些事出来,所以这件事还是得有张士诚来坐镇比较好。 张士诚这个人要说最大的毛病可能就是喜欢美女一点,其他的都还好,对百姓也好,也有军事才能,也识大局。 将事情交给张士诚来办,朱元璋是放心的。 而且这让张士德知道师父那里有办法时刻监听陈善儿,那师父就可能有办法监听他们三兄弟,朱元璋相信他们三兄弟是不敢太冒险的。 张士诚在濠州,他们的存粮都在苏州,一来一回还得花些日子,所以在许多和朱元璋大概统计出需要张家提供多少米之后,便让张士德先回濠州去行动起来。 张士德临走前,朱元璋问高正信要了笔纸,毕竟张士诚在朱家帅府,朱家的人也不知道这是在演戏,肯定不可能因为张士德一句话就放人的,这么大一件事,朱元璋的亲笔信件还是有必要的。 “大师兄,士德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大师兄可能为士德答疑解惑。”在等待着朱元璋写信的时候,张士德还是没能憋住,想要问出自己的问题。 “什么事,你说。”朱元璋手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用余光看了张士德一眼。 “大师兄的军队扩充如此迅速,虽然占领城池时也有攻下当地粮仓,但大师兄每次攻占下一座城,便开仓放粮让全城老百姓吃上一口饱饭。近来我们的人归顺大师兄后,也是在大师兄的营地住下,虽然我们带了粮来,可士德听说他们在营中吃到的米和我们以前营中的米有所不同,全都是精米! 这营里这么多人,大兄他哪怕再体恤百姓,爱护将士,也不可能都给他们**米啊!所以大师兄给我们的将士吃的压根不是我们交上去的粮食,而是大师兄自己的粮! 一开始士德还以为大师兄对我们的人特别关照,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大师兄营里的人全都**米的。大师兄不仅在队伍急剧扩张的情况下不缺粮,还能给所有人**米,还能让上到将军,下到普通步卒都能顿顿吃上饱饭,这实在令士德匪夷所思。 而今日听大师兄与许管事商议布施,知道大师兄居然还有这么多余粮!士德虽然知道师父家中的庄户种出来的吃食大部分都会提供给大师兄那里,大师兄也有自己的屯田卫,可这也不至于可以产出这么多精米吧?士德实在不知道,大师兄的粮是哪里来的。” 张士德本觉得在这种情境下,自己问粮食的问题太过敏感,可这事实在太奇怪了,奇怪得完全不符合常理啊,要不是这次要问张部借粮,张士德前都怀疑自家师父有可以取之不尽粮食的神物了。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张士德的话音落下,朱元璋刚好也将信写完了,他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信纸轻轻扇动,从而让信纸上的墨迹快些干,一边开口说道,“哈哈,这些,都是农学院的功劳啊。” “农学院?”农学院张士德是知道的,但是高家三个学院的实验室都是除了参与实验的人以及本学院的山长之外,就只能高凡、朱元璋、许多可以进入了,而除了高凡之外,许多和朱元璋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入实验室的,需提前“打报告”,以免影响了实验室中正在进行的实验。 似杂交水稻这等高机密的东西,张士德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他还一直很奇怪,这种地的事,还需要到学堂去学习吗? 这种疑问他曾经也问过自己的师父高凡,高凡说农学院的事等时机成熟那一天会告诉他的。 见师父都这般说了,张士德自然不好再问下去了。 当初张士德问高凡这个问题的时候,高凡就给朱元璋说过,他说,这些事还是得让朱元璋在合适的时机告诉张士德。 “士德虽是为师的弟子,你是师弟,可将来,你是君,他是臣,你得让他急着你的好,你得让你的臣心甘情愿做你的臣。”这是高凡的原话。 第五百七十一章 恩威并济 想到此,朱元璋不免心中有些动容,好事师父向来都是让自己占,人生能有这样一个师父,也不知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见眼前的张士德满脸真切,朱元璋觉得,现在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了,这杂交水稻,受益人本就是天下人的,早晚得让天下人知道这杂交水稻不说,还得让所有庄户种植起来。 “农学院的何苗何山长,是一个奇人,他对农作物的生长颇有心得,在他不分昼夜几个年头的努力下,去年研制出了一名为‘杂交水稻’的水稻种子,此水稻在我们这些地方都可一年两熟,至今为止,我们已经收成过一次了,预期本来杂交水稻的产量可以高出普通水稻的五成,但是因为技术不够成熟、天气等各方面的原因,上次的收成只比普通水稻高出四成。 下次的收成你也知道,就在两个月后,从水稻的生长来看,应当能比上次收成好一些。以前给将士们吃糙米,那是无可奈何,不把糠混进去,落到每个人手上的能有多少呢?但是现在咱们不缺米了,自然要将米的糠都剥离干净,让将士们吃饱,吃好。 而且现在杂交水稻依旧在改良,将来的产量定会只多不少。 等你们的旧部与红巾军彻底融合之后,我打算再扩张一下屯田卫,种植出更多的杂交水稻,不仅要让咱们的将士们吃饱,吃好,将来的百姓啊,也要吃饱吃好。 现在师父家中养猪也已经初见成效了,红巾军也开始在养猪了,现在将士们隔三差五都有肉吃。等养猪的技术更成熟了,咱们养猪的规模也会加大,到时候天下将士天天吃饱饭,天天有肉吃,将来,百姓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士德啊,你说好不好啊?” 师父他……终究是偏心的,也对我们兄弟三人有提防心的。 给我们的火炮制造图造出来的火炮比不得大师兄的,大师兄他们还专门设立了一个神机营,神机营中的士兵们不是掌管着火炮,就是个个手持火铳,那火铳可不是外面那些连弩都不如的废物,那些火铳可是能在百步之外精确的要人性命的东西啊!这些自家没有就算了,就连米、肉,好的也是先有大师兄的。 可转念一想,也是啊,万一将自己这边养肥了,自己有二心怎么办? 也不能怪师父防着自己,这次自己和二哥不就差点犯错了吗? 张士德听朱元璋说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高凡偏心,可很快他就将自己说服并摆正了心态,是啊,只要自己没有歪心思,好好的跟着大师兄,大师兄军队有的,自己那些兄弟不也都有的吗? 又听到大师兄在叫自己,张士德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笑容,“大师兄说的是。这样,将来的百姓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这个笑,是张士德幻想着将来人人吃饱饭,人人有肉吃的日子,从而由衷的笑。 朱元璋一下便读懂了张士德的笑,他不由得也笑了,“是呀,这些事在遇见师父前,谁也是不敢想的。师父还说,除了要让人吃饱,还得教化,什么全面扫盲……哦,这么盲啊,是指目不识丁的文盲,算了算了,太远了太远了。曾经我觉得这些话太不切实际,现在啊,我也不得不幻想,将来会不会真的有一天,所有百姓都能吃饱饭,安居乐业,还都能读书上学识字呢?” 张士德心里一个咯噔,让所有百姓都吃饱饭这点,是千百年来每个统治者都幻想过的,只是暂时为止还没有一人实现。 而后面那句“全面扫盲”,让所有人都可以读书识字?这……师父的理想也太过于宏大,果然自己等人还是鼠目寸光啊。 能说出这等话的师父,且能让千百年来都没人实现“让所有百姓吃饱饭”这件事即将实现的师父,相比而言,这次布施看似“切断所有后路”的行为,似乎只是小儿科了啊。 张士德顿时变得信心十足起来,“师父果然非同常人,士德现在竟觉得,既然是师父说出来的,那将来肯定也会实现吧?既然这些事师父都能做到,那此次一个小小的布施,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 朱元璋倒是没想到,自己就随口一说,反倒还被张士德安慰了,且张士德的安慰还起了作用,“士德说的有理。” 而后看了看手上的信纸上的墨迹已经干了,他将信纸折起来递给张士德,“那士德便快些将信件拿去,接出士诚,早点将粮食的事落实好。师父虽然神通矿大,可我们做弟子的,还是尽量不要给师父添麻烦,我在这再和许管事商讨一下布施的细节。” 张士德接过信,他是明明白白看到朱元璋只有一张让人不再禁足自家大兄的信,并没有其他的,“大师兄就没有其他信件让士德带回去的吗?” 自己这边要出粮食,可大师兄那边也有不少粮食要调度,按理说大师兄应该也去信大致安排一下粮食的调度啊。 “你那边一来一回还得费些时间,我这里离得近,要沟通很快。再说,我们有师父教授的特殊通法子通信,这法子啊,将来也会告诉你们。”朱元璋还故作神秘压低声音,“将来说不定一封信传到千里外,也只需一息时间呢。” 电报的原理朱元璋已经明白了,至于千里,只需要修基站,埋足够长的铜线就行。说白了,就是只要钱够,这件事实现起来并不难,所以这件事和“让天下百姓都能读书识字”在朱元璋的眼里看来,这件事实现的几率大很多很多,他才用了这样的语气给张士德说这样的话。 朱元璋说这些,有一些“恩威并济”的意思,第一告诉张士德,自己手上有很多张家没有底牌,若想和自己作对,最好先掂量一下再说。第二也是告诉张士德,只要你们愿意和我做一家人,这些好处我都会分给你们,一样都不少。 第五百七十二章 拆探头 张士德也着实被朱元璋手中的底牌给吓了一跳,这告诉自己的就有这些了,那还有没告诉自己的呢? 能告诉我的,定是都算不得真正的底牌,估计还有更恐怖的没告诉自己呢,哎,张士德是越来越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了,不仅将自己变成了白眼狼,还显得自己很无知。 怪不得师父和大师兄都没有处罚我和二哥,原来是压根就没将我和二哥的那些手段放在眼里,也是,师父有这么多的手段,真能那么轻易的被自己挟持吗? 不过事已至此,在后悔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在今后的实际行动中多多帮扶自家大师兄,表表自己归顺的决心,只要大师兄不与自己等人起嫌隙,张士德觉得,凭着这些底牌,自己兄弟几人将来的日子不会比独立出去的日子差。 “大师兄果然是好手段。这样的话,士德也就放心了,此次的布施定是可以顺利进行,有了师父的神器相助,本就不是大师兄对手的陈部那更是没有半点翻身的机会。元朝廷又已经糜烂至此,这天下几乎无人是大师兄的对手了……”张士德这些话都是真心话,他觉得,自家大师兄一统天下,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士德呀。”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张士德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所有事情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都不可盲目乐观,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任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和最好的准备,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认识师父之前,从不敢想象能有师父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可谁知道,其他地方又有没有其他高人,还能拿出其他与师父抗衡之物呢?所以,凡事都没有绝对,将每一步做到最仔细,这样即使失败了,那也是全力以赴了。” 朱元璋从认识高凡的那天起,可以说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其实完全可以依赖高凡让自己变得强大无比,再站在高处似看蝼蚁一般的看其他人。 虽然,在自家师父的帮助下,朱元璋的确别其他人要强大,可朱元璋却没有因为这些强大而沾沾自喜,他觉得一切的外力都是靠不住的,很可能突然一天就失去了这一切外力的帮助,所以朱元璋无论在哪一步都十分谨慎,且没有因为火炮火铳等物品而疏于对士兵的身体训练,就算是这新设不久的神机营,他们身体素质方面的操练也并没有比其他营区轻松。 其实火铳火炮这些都还好,毕竟已经知道了如何制作,它是有一定原理的,并不是凭空出现。 似师父口中说的名为“探头”、“对话器”这样的物品,朱元璋尽量让自己不要太依赖,他去物理学院时还有意无意的和刘思聪提过,问刘思聪是否知道这些探头对话器和电脑等物品的原理和制作。 刘思聪却也只是摇头,他虽然明白这些东西都需要靠电维持运转,可究竟怎么做,原理是什么,他却一概不知。 刘思聪有一次本来想拆开其中一个探头看看的,因为曾经有一次物理学院的一个探头出了故障,师父让教物理学院的生员将那固定在墙角的探头拆卸了下来,拿到手上把玩了一会便又递了回来说好了。 “螺丝刀”这等本该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早就早高家普及了,从缝纫机的制作拼接需要螺丝开始,到后来的许多东西都离不开螺丝了。而拧螺丝这等事,对物理学院的生员来说也不是难事。 所以高凡在将探头递回来后,便没必要继续逗留非要看着人安装好探头。 趁此机会,刘思聪让生员不急着装探头,他想看看,这里面究竟长什么样子,竟能将它照到的地方的影像都传送到那放着一台更神奇的电脑的监控室里。 电脑自己没机会碰,而且整个高家也就一台电脑,刘思聪也不敢碰,生怕碰坏了担待不起。 这探头就不一样了,高家上上下下几乎上百个,而且刚才师父只需拿到手上把玩一下,就能修好它的故障,想必修理起来也十分简单,他才敢来拿到手中认真看的。 当然,他不知道高凡在手上把玩的这一下,其实是在和金手指沟通,让金手指负责售后,这维修费自然也是少不了高凡的。 而刘思聪拿过探头以后,却发现那探头上的螺丝实在太小太小,这探头虽然高家遍地都是,可探头的位置都在高位,一般人谁去能看到探头上那细小的螺丝呢? 所以这也是刘思聪第一次见到探头的螺丝,整个物理学院最小的螺丝刀也比这个螺丝的型号大多了。 刘思聪让人测量了螺丝的尺寸,再命人加班加点,制作出了小尺寸的螺丝刀,饶是如此,因为螺丝太小,这年头的工艺几乎又都是纯手工,在工匠高手云集的高家,打造这一把小尺寸的螺丝刀,也花费了五日功夫,就这,还是好几个放大镜摞在一起才打造出来的。 拿过小尺寸螺丝刀,刘思聪又命人将之前已经安装上去的探头取下,毕竟这么多天,若是探头一直不安装上去,物理学院出了什么事没有探头记录画面怎么办? 刘思聪将探头待到了自己的私人实验室,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将螺丝给拧下来的,生怕自己呼吸太用力就将这小小的螺丝吹飞了,心想着抽空还得去高师弟那里讨要些口罩才行啊,似今天这样的情况,有口罩的话就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就在刘思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探头外所有小螺丝拧开,终于打开了探头外壳,看到内部的时候,刘思聪傻眼了。 这里面的都是些啥?花花绿绿的,似乎是电线,而这些细得不能再细的电线,又全都固定在一块奇怪材质的板子上,那板子上还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一看就十分复杂。 刘思聪实在是没见过这些,生怕自己不小心将里面的东西给弄乱了,便又小心翼翼的合上外壳,拧好了外面的螺丝。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杨思义 研究探头的事,就此告一段落了。 刘思聪之后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自家师父,因为他想着那探头里面的东西那么小,那么复杂,物理学院自然是没人可以弄出来了,物理学院都没人弄得出来,外面更不可能了,所以归根结底,只可能是自家师父亲自做出来的。 刘思聪想着,自家师父既然能做,那便能教自己做,自己学会了做这个探头,那岂不是物理学院的研究课题又能随着探头的制作更上一层楼了吗。 但是师父却说,“你现在还做不出来这东西,学习得一步一步来,你想做自然是好事,你可以多学习,多思考,也许有一天,你真能做出来呢?” 虽然高凡的话似是鼓励,可刘思聪后来在这探头的制作上花了很多心思,因此也拆坏了好几次探头,一开始高凡还由着刘思聪来,可在刘思聪第三次弄坏探头让高凡来修的时候,高凡实在忍不住了,这没办法啊,这探头的维修费用都快要赶上一个探头的功德点了,高凡实在经不住这样造啊! 他也明白了,让这时代的人突然造出一个探头,是不现实的,毕竟,电器时代才刚刚踏入,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电器罢了,芯片时代还早得很,更不要说探头这样高精度芯片的产物了,自己让刘思聪去研究这些,那就是浪费时间和浪费自己维修探头的功德点。 “好了,你今后不要再拆探头了,等什么时候,你有本事将某个眼前的影像在某个物体上长久的留下时,再研究探头吧!”高凡想着,这要明白摄像的原理,得先知道照相的原理啊!高凡虽然在物理课上学过光的折射原理,可要利用光的折射原理制造出照相机,那中间的鸿沟可不是一般两般的大,所以他也只能提个想法,具体要怎么做,还得看刘思聪的悟性了。 其实高凡也没指望过刘思聪弄得出来,反正就是,你要是弄得出来吧,我肯定是开心的,你要是弄不出来,只要你别碰我的探头就好。 刘思聪一时没有多想高凡的话,只记住了高凡不让他再拆探头,师命难违,哪怕是刘思聪想偷偷摸摸的再拆下来看,他也承担不起那探头又坏了的责任。所以这件事也只能搁浅了下来。 当朱元璋问起刘思聪的时候,刘思聪也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和奥妙,“师兄,思聪总觉得这些东西太神奇了,不过绝不是外间传闻的仙术那么玄乎,就是怎么说呢,非要用物理知识解释也是可以的,可思聪的知识有限,实在无法一探其中奥妙,主要还是师父他太深不可测了。” 朱元璋只当刘思聪好面子,不肯承认探头等物是物理无法解释的,但他也没和刘思聪过多的争辩,心中更是明白了有些东西只有师父有,其他人没有,也做不出来。 对于其他人没有,也做不出来的东西,朱元璋都尽量能不用就不用,迫不得已一定要用的时候,也要减少用的时间。 毕竟,师父就算可以一辈子陪着自己,可师父不能一辈子陪着自己的子孙后代,等到自己归西之后,师父不在了,自己的子孙后代又习惯依赖了这些东西又怎么办呢? 平安虽是师父的儿子,可朱元璋却没在高平安身上看到师父身上那些神迹,是,平安的确比同龄人聪明太多,可似这等幼年就特别聪明懂事的,也不是没有过,史书中记载“少有异才”的人也出过不少,但师父这样的人,却只出现在神话中,并未曾在史书中出现过这样的先例。 所以朱元璋相信师父是特例,师父是独一无二。 能让自己军队和国家强大的,一定不是独一无二的,而是要能量产的,例如——杂交水稻、红薯、土豆、火炮、火铳等。 所以朱元璋并没有因为自己背后有师父撑腰而目中无人,所有的计划照样要做到万无一失,照样要做到缜密无比,就饶是如此,朱元璋曾经和陈友谅水师的对战也吃了不少败仗。 对于这次施粥,朱元璋自然也不可能掉以轻心。 张士德见朱元璋表情严肃,自是也不像刚才那般轻松,“是,大师兄,士德兄弟几人一定全力配合大师兄,士德这便出发去准备。” “嗯,动作稍微快些,这时间不多了。”朱元璋点了点头。 等张士德走后,朱元璋却留在了治疗室里。 他以前一直觉得许多虽然有些本事,不过也只是管家中的这点本事,要说大事的话,许多还是没那能力的,可在刚才许多提了很多问题之后,朱元璋觉得许多能看到不少别人看不到的细节,这布施的事还是可以和许多一起多讨论一下的。 于是朱元璋让人给濠州发去了电报,让相关人员赶来一起商讨。 现在朱元璋虽然只是个元帅,连王都没有称。但是如今红巾军的内部已经俨然有些“小朝廷”的意思了。 通常朝廷有六部,户部是专门管钱粮的,这没称王之前,自然是没有设立六部的,这不符合规矩。 但这不影响红巾军内部让有着各个部门管理各种事情,给红巾军专门管理钱粮的,便是一个叫杨思义的山东汉子,本来也是穷苦人家,可小时候在地主家做事,那地主家的小公子读书的时候,这小杨思义便跟着识了字,后来因为天灾,地主家也撑不下去了,小杨思义的父母都被老天爷带走了,他便一路乞讨流浪,来到了安徽淮北一代。 再到后来,红巾军大规模扩张,杨思义一琢磨,这乞讨肯定没有当兵强啊,那当兵多少能吃些饱饭,还能有赏银,就加入了红巾军。 因为杨思义他会识字,这起跑线啊就比其他小卒高了不少,营里别说小卒了,还有不少千户官都不识字,或者只认识几个字,这难免就会有用到杨思义的地方。 第五百七十四章 旧社会的小媳妇 而且这杨思义啊,他不仅识的字比较多,对于算学,他还无师自通,没有经过任何系统学习的杨思义,竟是能在一息时间内算出三位数以内的加减法。 朱元璋听闻了此事,觉得这是个人才,便召见了杨思义,几番对话之后,朱元璋发觉这杨思义不仅识字会算学,说话还条理清晰,陈述事情简单明了,让朱元璋十分喜欢。 要知道,朱元璋他本身文化程度并不高,很多学习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大多数文人的之乎者也让朱元璋的头疼得要死。 自己身边的这些用得上的人,要么就是目不识丁的武夫,要么就是咬文嚼字的先生。这李善长就是文化水平也不太高,但是脑子灵光的那种,所以朱元璋才会重用李善长。 这杨思义虽比不上李善长那般可以在军事上为自己出谋划策,可一些小事还是可以交由给他的,例如钱粮管理这方面。 但是杨思义光是会三位数以内的加减法还不足以胜任这个工作,所以朱元璋便让杨思义在高家的学堂里“公费学习”,这学习的内容啊,主要就是算学。 当然,识文断字还是要顺带着学学的,这杨思义虽然识得不少字,可朱元璋在为了考校杨思义究竟识得多少字,文化水平究竟是什么程度,便自己口述了一段话,让杨思义写下来,等杨思义写完,朱元璋发现杨思义的字虽还算整洁,可错别字实在太多了。 这反正是去进修,那便一同学习了吧。 杨思义大概是对于算学方面的确有天赋,在短暂的三个月进修学习中,普通的加减乘除他都可迅速的心算出答案,不仅如此,那些复杂的算术题,杨思义也可在经过思考之后给出准确的答案。 因此,他的进修也就结束了。 回到红巾军后,就成了军中的“大账房”,专门计算军中的各项支出和开销,还要记录一些军中的大事要事,军中谁要支取银子、军服、兵器、粮食,都得经过杨思义这一关,他精于算计,所以总能合理安排每项物资,一开始每一笔来找到杨思义支取时,杨思义还总要去寻求朱元璋的意见,后来朱元璋觉得杨思义的安排十分合理妥当,便给杨思义放了权,某个刻度以下的物资,杨思义可以自行批准和驳回,不需要随时都找朱元璋汇报。 本来这些事,是由好几个人管理着不同的区域,再随时向朱元璋汇报,朱元璋每日里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嘿,自打这些杂事全都交由杨思义打理之后,朱元璋可是轻松了不少。 而这次这么大型的布施,肯定是要和杨思义商议细节的,就算要用光军中的余粮,可朱元璋还是想着,兴许杨思义有更好的安排,可以让布施顺利进行不说,还能让家中的粮食结余下来一些来供养军队到下次收成呢。 除了杨思义,还有军中朱元璋的一些得力助手也被召来,事情不可拖延,张家那边的粮虽不能立刻送到,但是只要张家那边确定了可以拿出多少粮出来,这边的布施就可以开始了。 很快,接到命令的几人都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高家医学院,许多所处的治疗室一下就成了个临时会议室了。 …… 高凡离开了治疗室后,本是准备回屋里去睡会的,可回屋之前,心里又想念着如意,便想着去看看如意再睡,一去却发现如意不在自己屋里,她又跑到高平安房里去了! 那高平安房里有谁啊?可是有着陈理的啊! 无论陈理他是陈友谅还是胡美的儿子,那在高凡的心里,这两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啊,他们的儿子,自然也不是啥好东西了。 但是好在年纪小,又能被高平安吃死,所以高凡也无所谓这陈理呆在自己家中还成了自己儿子的徒弟自己的弟子,但他可是记得那陈理将自己女儿如意迷得五迷三道的模样,想起自家女儿一口一个“陈理哥哥”就觉得牙痒痒,恨不得两巴掌打在陈理那个小兔崽子的屁股上,也是高凡是个合格的党员,才克制住自己的想法,没有对陈理真的动过手。 因为是三个小娃娃在屋内玩耍,他们又不喜欢嬷嬷跟得太近,所以便敞开着门,嬷嬷站在门外,这样嬷嬷既不用跟得太近,又可以时刻注意着三个小娃的一举一动,万一有个什么也可以第一时间搭把手。 嬷嬷见高凡到来,刚要行礼,高凡便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好奇着这三个在一起究竟是怎么玩耍的。 只见那陈理正在跟着高平安教授的动作照做,而自家女儿端着个茶杯,端端正正的站在陈理身边,活像一个小丫鬟! “陈理哥哥,你渴不渴呀,累不累啊?”高凡还没出声,又听到高如意一副讨好的模样对陈理说道。 嘿!这怎么那么像旧社会的小媳妇啊! 不对,这就是旧社会中的旧社会啊!也不对!自家女儿,怎么可能是陈理这小兔崽子的小媳妇? 而陈理倒好,面对高如意的献殷勤,竟是不为所动,“如意妹妹,你别在这影响我练功了,这是男人的地盘,你女孩就该去和女孩玩。” 虽然见自家女儿一副“倒贴像”高凡及其不满,可见陈理居然让自己女儿走开,那高凡就更是不爽了,咋了?你这是还看不起我女儿咋的? “咳咳!”高凡出生咳嗽,提醒三个小娃娃自己的存在。 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担心自己继续在这看下去,会不会看到让自己心脏病突发的场面。 “爹爹!”高如意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路奔向高凡,挂在了高凡的脖子上。 嗯,这还像话嘛,看来还是我这个当爹的更重要一些。高凡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大半。 “父亲。” “师公。” 高平安也陈理也随即行礼。 高凡本想臭骂陈理两句来泄泻火,可一想自己一个成年人,若是因为吃自家女儿的醋对一个小孩子撒气,传出去会不好听啊! 第五百七十五章 死活不走的胡美 所以高凡只是暗戳戳的瞪了陈理一眼,“陈理,如意是你的师姑,你怎可唤她妹妹?这岂不是乱套了?”说罢,高凡又对高如意交代道,“如意啊,这陈理呢,现在已经是你哥哥的弟子了,便是你的师侄,你不可再叫他哥哥,要叫,就叫侄儿吧!” 要想自家白菜不被猪拱啊,这得从小抓起,得从辈分抓起。 陈理脸色有些难看,自己为了学习功夫,而且自己对自己这师父也还算福气,所以叫一声师父还算心甘情愿,但是叫这比自己还小的啥本事都没有的小丫头师姑,实在太过别扭。 高如意倒是没想太多,一听自己的辈分突然涨了,忙是高兴得张牙舞爪,“好呀好呀!我当姑姑啦,我有侄儿啦!” 说罢,便从高凡的怀里挣扎了出来,站在陈理面前,“侄儿,你见到姑姑快快行礼啊!” 高如意单纯的就是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般,好玩! 但陈理却觉得遭到了侮辱,“师公,这对理儿实在太不公平!” 还没等高凡说话呢,高平安便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大人的模样,“怎么不公平了?为师是你的恩师,如意是为师的亲妹妹,你叫如意一句师姑,有何问题?你若不愿意也罢,那从此以后,咱们便没了师徒关系,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高平安的话让高如意一下就慌了,“师父,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高平安怒目圆瞪,看着陈理。 他虽没有高凡想得那么多,可他看得出来,自己父亲不太喜欢妹妹和陈理太过于亲近,特别是自家妹妹与陈理亲近大部分时候还是上赶着去伺候他! 高平安也不太喜欢自家妹妹这样,可奈何自己管不了自家妹妹,眼下父亲这般做,往后妹妹要是再上赶着伺候,那自己便能拿出这辈分来说事了,而且高平安也知道这陈理啊就听自己的,那何不顺着父亲的意思,将这件事钉在板上呢? 陈理见高平安这样,知道自家师父这是真的生气了,哪怕心中有千般万般不爽,也只能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咽,心里用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来安慰自己。 “师父,弟子没什么意思。”陈理对高平安行礼,而后又对高如意行礼,“师侄见过师姑。” “哈哈哈,好玩,好玩。”高如意高兴的在屋里转起了圈来。 高凡也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这就好,成了姑姑和侄儿,就算你将来长大了,也别想打我家女儿的主意! “理儿果然是懂规矩的。”高凡夸赞道。 虽然多了个姑姑有些不爽,可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得到一些夸赞自然会开心,听高凡这样说,陈理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是应该的。” “好了,你们继续吧。”心中没了担心,高凡自然没必要在这里久留,对着几人笑了笑,便迈着步子哼着小曲回自己房里去午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高凡才醒。 高凡起床,梳洗,而后慢悠悠地走向饭厅,却有下人带话来说朱元璋带着人已经回濠州了,因为高凡在睡觉,不敢来打扰,所以只能给下人说,等高凡起来转告一下。 高凡想着这布施的事这么大,朱元璋要回濠州去和大家商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高家的地方有限,几万士兵在这里,确实也不太方便。 朱元璋除了带着自己和张部的人走了,还带走了陈友谅部下的所有人,就留下了一个胡美。 “胡美?元璋为何不带他走?”高凡皱眉。 “朱公子是要带他走的,可他死活不走,说要是走了,自己就死定了,一定要跪在门外等老爷起来。”那下人回答道。 “哦,那等我吃晚饭再说。”高凡没想太多,只想着先吃饭,吃完饭再见见胡美,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不一会,张冰玥也从服装厂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到齐落座,便开始吃了起来。 席间,张冰玥侧目看着高凡,“那布施的事,是任务吧?” “嗯。”高凡点了点头,对于张冰玥来问这件事,高凡一下便猜到了,“是元璋去找你了吧,想让你劝我收回成命?” “是呀,元璋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情谨慎,似这等冒险的事,他肯定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我听他一说,便猜到是任务了,你虽不是多稳重的人,可你也不至于这么冒失。”张冰玥虽然猜到高凡是因为任务不得不这样做,但是还是想听一下高凡肯定的回答。 而高凡听完张冰玥的话却是有些无语,这究竟是夸我还是骂我?什么叫我不是多稳重的人? 本想就此话题和张冰玥争论两句,可看了看桌旁坐着的其他人,高凡还是将争论的话咽了下去。 同一桌吃饭的除了高凡两口子,还有高凡的大舅哥张佩铭,侄女张礼棋,弟弟高义,儿子高平安,女儿高如意,以及徒孙陈理。 陈理已经是高平安的弟子了,这时代大部分的师徒关系便是,师父供弟子吃住,教授弟子知识,弟子呢,便长年伴随在师父左右,为师父端茶倒水等等。 何况陈友谅现在已经这样了,高凡也只能暂时将陈理照顾着了,中午因为家里有其他人,晚辈都没来饭厅吃饭,晚上只有自家人了,高平安作为家中少爷,出现在饭厅实属正常,而陈理作为少爷的弟子,自然是也跟着来了。 张佩铭本就不爱多管闲事,只要自己妹夫没和妹妹闹别扭,那这两口气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管,所以在饭桌上二人说什么也不会避讳张佩铭,再说,二人说得也含糊,其他人也不懂具体的意思。 张礼棋脑子里自是装着自己的事的,肯定也没闲心管二人在说啥。 其他都是晚辈。所以高凡此时若是和张冰玥争论,那就是在自找没趣,让本身注意力不在这件事上的其他人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临时解药 所以憋了半天,高凡只说了一个“嗯”字,便又埋头继续老老实实吃饭了。 吃过饭,高凡便起身去了门外,他还记得胡美跪在门外呢,想着自己这顿饭吃得憋屈,在门口去找那胡美撒撒气也好啊! “你干啥?你不跟着你的主子……不对,你的儿子一起去濠州,你在我家门口撒什么野?”高凡一肚子的气,面对胡美的自然态度也不怎么好。 此时,胡美是低着头的,高凡没注意到胡美的脸。 等高凡说完话,胡美抬头了,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差点将高凡给吓死。 只见胡美满眼血丝,脸色铁青,嘴唇干裂脱皮,本就黝黑的皮肤,还能清晰的看清他的黑眼圈,可想而知,这黑眼圈多厉害了吧?简直比得上二十一世纪湾湾省的某个男明星啊。 那位男明星为何会那么重的黑眼圈这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可胡美这几日,怕是没机会去做那些事吧? “你这是咋啦?怎么像个鬼一样啊!”高凡皱眉。 “高老爷……”胡美的声音带着哭腔,同时还想伸手来抱住高凡的腿。 高凡反应极快,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没让胡美得逞,“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简直了,怎么啥都没说就想抱大腿啊! “小的撑不住了高老爷,请高老爷赐小的解药吧……”胡美说着,鼻涕眼泪全都冒了出来,“小的已经四日没曾闭眼了,饭也吃不好,生怕那吃食进入了肠里,让毒性提前发作,小的现在是又饿又困却不敢吃不敢睡啊,如今大事在即,小的还得绞尽脑汁出谋划策,实在是扛不住了……” 高凡这才想起自己给胡美吃下保济丸,却用七七断肠散糊弄了他。 但是高凡明明记得自己没说过不能吃不能睡的啊? 呀,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啊,自己当初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呢?实在太残忍了啊!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胡美,高凡有些想笑是怎么回事? 高凡强忍着笑意,“哦,解药啊……嗯,申时来取吧,不过这解药也只是暂时压制你的腹中毒药的药性啊,只能管上七日,七日后,还得再来拿解药才行。” 胡美一听,今天就能拿到解药啊,顿时高兴得不行,“谢高老爷,谢高老爷。” 可胡美说完,依旧跪在门口没有起身。 “你还在这里干啥?你该干嘛干嘛去啊。”高凡见胡美还不走,眉头一皱,嘿,难不成蹬鼻子上脸了?还有其他要求要提? “小的无处可去,就在这等高老爷,高老爷您去忙您的,小的不会打扰高老爷。”说罢,胡美起身,往门的一侧墙边靠着坐在了地上,“小的就在这等。” 高凡这才想起,之前是朱元璋收留胡美住的,这朱元璋走了,自然是不可能让胡美单独住在朱家的,而胡美自然算不上高家的客人,甚至高家压根就没想软禁他将他当俘虏,反正高家重要的地方外人也进不了,对于胡美的人生自由,压根没人限制。 之前陈善儿还在高家,胡美还可借口与陈善儿商议事情呆在陈善儿的治疗室里,可如今朱元璋一走,陈善儿也被带走了,胡美就完全没有容身之地了。 要说他作为堂堂一个大将军,也不至于太落魄,想要去外面住个店还是没问题的,可胡美这几天饱受折磨,生怕离高家远了就拿不到解药,这服下毒药已经四日了,距离第一次毒发只有三日,这三日拿不到,那自己就只能等死了! 所以胡美在朱元璋等人走后哪里都不敢去,只敢在高家门口等待着高凡。 高凡看了胡美一眼,懒得理会,反正如今的钟离县也好,濠州城也罢,都不创什么文明城市卫生城市的,这胡美蹲在门口也不至于影响什么市容,愿意呆就让他呆着呗。 “那你别离我家门口太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欺负了呢。”高凡说罢,便转身走了。 高凡当时用这七七断肠散吓唬胡美,本准备是吓唬当时就够了,也没想到能吓唬这么久啊,主要是,这毒性啊什么的实在太扯了,高凡觉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是不会信的,胡美这虽然稍微贪生怕死了点,可能在军营中混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至于没有脑子啊。 其实仔细想想啊,也可以理解,当时气氛渲染得实在太恐怖了,光从背景音乐这一点,这世上几乎就没人享受过这待遇吧? 人在极度恐惧和紧张的情况下,脑子里几乎都是“嗡嗡”的,哪能将高凡解释的那么长篇大论的毒性记得那么清楚呢? 后来胡美自己曲解了高凡的话,导致他一直不敢睡觉和不怎么敢吃饭,本来人的心理暗示就是很强大的一种力量,这严重缺乏睡眠和不怎么吃东西导致的人大脑缺氧,哪里还能正常运转? 在这种情况下,胡美居然还能为陈善儿出谋划策,这也是让高凡感到十分意外,看来这陈善儿很有可能真的就是胡美的亲生儿子啊,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未来,就算这样了,也要咬牙坚持。 不过高凡没那闲心去感叹胡美对陈善儿的父爱有多伟大,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怎么给搞到这所谓的“临时解药”。 这次给胡美的解药,胡美肯定是拿到立刻就要服下,可过几天胡美跟着陈善儿回了荆州,自然是不可能每隔七天都来拿解药的,高凡打算每次给胡美两粒“解药”,以供胡美半个月的需求,这样,胡美既可以被高凡牵制住,又不至于要一直在两地频繁往来那么麻烦。 给两粒解药最大的问题就是,胡美服下一粒,会留下一粒等到下一个七日服下,若是胡美不想被高凡再牵制住,很可能会找人来验这解药的配方,所以高凡要做的就是,让这解药的配方变得神秘无比! 什么样的药没人验得出来?自然是超出这个时代人所认知范围内的药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1) 莫名其妙被屏蔽,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该怎么改…… 干脆重新发,为了不让大家重复扣费,我会发三次,每次不超过一千字。 正文: 总之就是几次之后,陈俊良成功的获取了女子的信任,女子愿意和陈俊良摊开心扉说自己的心事了。 她说她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在外人眼里看来很荒谬,可她的身体是不会骗她的,她坚持认为,自己真的就是怀孕了,且就是那次和自己的“老公”在梦里为爱鼓掌之后。 陈俊良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自然没有嘲笑这位女子,而是先赞同了这个子的想法,“说实话,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 他现实站到了女子的这边,而不是站在女子的对立面,这让女子很快的卸下了防备。 自然,对于这样的来访者,陈俊良获取对方的信任之后,自然是要进行催眠的,这催眠之下了解到女子十五岁时曾被自家一个远房亲戚强奸,因为是亲戚,女子年纪又小,家里人担心事情闹大了,对女子将来不好,所以便选择了私了。 哪知就这一次,女子就怀孕了,十五岁的她压根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要担负起多大的责任,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作为母亲的她舍不得孩子,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 她的父母自然是极力反对,才高中一年级就生孩子,以后的人生不是毁了吗? 所以为了她的以后,还是让她做了人流。 从那以后,女子虽沉沦了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后来也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可就是无论是上大学也好,比了之后在工作上也好,就是一直没有男朋友。 要说她对男人完全没有兴趣也不是,因为只要是当红的男明星,都会成为她口中的“老公”,整天刷“老公”的剧,看“老公”上的所有综艺,十分狂热。 但家里人和她的朋友都没在意,女孩子追星嘛也是很正常的,至少她没有影响学业和工作,也没有影响日常生活,加上换“老公”的速度又快,所以大家都只当她三分钟热度。 哪知,突然有一天她非说自己怀了孕,怀的是自己现任“老公”的……之后的事陈俊良都知道了。 陈俊良觉得这是女子是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这女子不知是单纯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她还因此衍生出了“妄想性障碍”,因为年少时的经历导致女子在现实生活中不愿和男性交往,可内心里又渴望和男性之间的爱情,于是便通过“追星”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再加上曾经堕胎的伤痛,在做了那样的梦之后,便将感情寄托在了梦中,醒来后,因为强烈的心理暗示,骗过了自己的大脑,大脑再对着女子的各个器官发号施令,就这样骗过了女子的各个器官——看起来,就跟真的怀孕了一样。 第五百七十九章 (2) 莫名其妙被屏蔽,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该怎么改…… 干脆重新发,为了不让大家重复扣费,我会发三次,每次不超过一千字。 正文: 可实际上,女子当然是没有怀孕的。 在后来几次来访,通过陈俊良的心理疏导,女子渐渐地打开了年少时的心结,这肚子也就一天比一天小的下去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些事足以证明一个人的“想象力”有多厉害,这想象力绝对不是那些扑街作者们天马行空的想到什么就在键盘上打下来,而是一个人的想象力转换为潜意识之后,竟是可以骗过“器官”。 猪坚强在想什么谁也猜不到,可他就是用他超强的意志力挑战了生存法则活了下来。 而那位受访者女子,也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想法产生了“假怀孕”症状。 这样想来,那胡美在极度恐惧下服下药丸,又认为药丸有那些功效,在他自己的心理暗示下,加上不睡不吃大脑缺氧就更好哄骗,导致大脑对身体发出了错误的指令,让胡美真切的感受到了他以为的那些症状。 高凡将这些都说给张冰玥听了。 张冰玥虽觉得太过神奇,可的确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这也可以的话,我的确是无话可说,只能说你的运气真好。” 张冰玥觉得,但凡是一个没那么怕死的,理智一些的人,都不会被高凡骗到的。 只是,她低估了人性在求生的本能下能做出什么想出什么。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高凡其实觉得这件事的确自己占了很大的运气因素,并不反对张冰玥的话,“好了,胡美的事讲完了,总该讲讲我们的事了吧?” “我们有什么事?”张冰玥皱眉不解问道。 “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呗……”高凡笑了笑,身子渐渐靠近张冰玥……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高家主人房里的灯也熄了,安静的夜色下,似乎暗藏汹涌。 翌日一早,高凡精神百倍的起了个大早。 第五百七十九章 (3) 莫名其妙被屏蔽,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该怎么改…… 干脆重新发,为了不让大家重复扣费,我会发三次,每次不超过一千字。 正文: 正在梳洗的张冰玥见高凡竟是这么早就起床了,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是下午才给胡美药吗?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下午给药,我得上午就把药做好啊。”高凡伸了个懒腰,“再说,昨天晚上睡得香,今天这个点自然就醒了,醒都醒了,干脆就起来呗。所以都说运动对身体好啊,你总说我懒我懒,我想通了,其实不是我懒,是你不陪我运动,只要你陪我运动,我自然是天天睡得好,天天起得早还精神百倍啊!” 这老夫老妻冷不丁听到高凡这样说话,张冰玥的脸上竟是泛起了红晕,“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说话也不知道注意着点,让别人听了去怎么看你我啊?还有,你别给你的懒找借口。哦,对了,你那药你准备用什么做啊?” 张冰玥觉得与其和高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还不如及时的岔开话题,免得高凡这人想起一出是一出,话题结束不了不说,导致自己早上出不了门那才是耽误事。 “不知道,我怕那胡美拿到所谓的解药会找人去查验里面里面的成分,我们医学院的整体医术虽然高,但只是理念上比较领先以及治疗手法比较特别,可用的药还是那些常用药,若是拿去查验出了我糊弄他,以后少了一个内应了不说,搞不好胡美恼羞成怒,会对我们十分不利啊。”高凡也在苦恼这事呢。 第五百八十一章 葡萄糖粉 “运动?什么运动?”张佩铭在意的点永远和高凡不在一个点上。 “你不要管这些嘛,大舅哥,哎呀,你坐好!”高凡见张佩铭还要往外走,实在有些急了,声音也高了几分。 张佩铭被高凡这一嗓子喊得也愣住了,呆坐在椅子上,竟是老老实实的问,“要我怎么做?” 高凡一看自己大舅哥这模样,心想早知道一早就喊,那不就没这么墨迹了吗?自己这大舅哥吃硬不吃软啊!得,反正大舅哥愿意安安静静听自己说话了就好。 高凡坐在张佩铭身旁,再次将那个袋子放在张佩铭面前,“这一包东西呢,大舅哥您放心,不是毒药,吃了对人无害,甚至还有些益处的。但是它是粉末状的,我想让它变成药丸,我本也是想的找正信做这事,药嘛,自然是他最为了解嘛!但这冰玥就说了呀,您厨艺了得,各种糕点也是得心应手,让我将这东西交给您,您拿去将它和红薯粉搓在一起也好,和面粉搓在一起也罢,反正您将它的外表做成药丸的形状就好。毕竟这东西它归根结底也算不得是药对吧,所以还是得让大舅哥您来做才是最好的。” “那这究竟是什么?”张佩铭拿过袋子,见这袋子的材质奇怪,上面写着“葡萄糖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补充能量易吸收”,那补充的补字啊,还是简体字。 再往下看,写着“葡萄糖作为一种单糖物质,在维持人体基础代谢和各器官生理机能方面都起着主要作用,是生命活动中不可缺少的物质,在人体内直接参与新陈代谢过程,比其他单糖更容易被吸收并直接为人体组织所利用……” 里面有许多字都是简体字,这让张佩铭不得不怀疑写这个袋子上字的人文化水平很低啊! “这是哪里来的啊?这人会不会写字啊!好多字都少写了好几笔!”虽然是简体字,而且也有不少词语张佩铭不太明白,可张佩铭融汇上下文,也能看懂个大概,似乎这粉末状的东西还真是对人体有益的啊。 “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舅哥您要帮我把它做成药丸的样子,我今日下午就要要。这可是关乎重大啊!我也知道您不关心外面的那些事,所以我就不具体的告诉您究竟是干嘛的,总之就麻烦您了,您帮我将这事做好,您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这张佩铭有什么需求高凡能不知道吗?嘴上说得“您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实际上张佩铭每次提的条件都和烹饪有关,也不会让高凡太麻烦。 “你要多少药丸啊?每个药丸大概要多大啊?”张佩铭没有先提要求,而是问起了高凡的需求。 高凡想了想,伸出了小拇指,“嗯,每个药丸大概这么大吧……不过多了似乎也不好保存,先做一年的量,嗯,先做五十颗如何啊?” “没问题,不过你这个一袋也不少,我五十颗药丸做好了,还有不少剩,你刚才说的,我提任何条件都答应,那剩下的这个什么糖粉,可以给我不?”张佩铭问道。 高凡想了想,这葡萄糖也不是啥稀罕玩意,等最近这事过了,手头的功德点不紧张了,想要还不是随时都可以买?而且自己大舅哥拿去,不管是干吃也要,兑水喝也好,反正这葡萄糖也不会伤害省体,至于说过量摄入葡萄糖,总共才这么多,怎么过得了量? 于是高凡爽快的点了点头,“没问题的大舅哥,您早些给我做好,早些给我,剩下的,您自己随意处置。将来说不定还要找您再做,以后做这药丸,剩下的葡萄糖都归您。” 虽然这糖粉的袋子上写字的人文化水平较低,可这袋子的材质张佩铭从未见过,加上又是自家小叔子拿出来的东西,自家小叔子总能拿出一些奇珍异宝,这说明上又写得清清楚楚对人有好处,自己拿去琢磨琢磨,说不定能将它的好处发挥到最大呢! 还有,张佩铭虽然不知道葡萄糖粉是何物,可却知道糖本就是稀罕物,这隔着袋子都能感觉到里面的糖粉非常细,细过自己见过的所有糖粉了,要说这是糖粉,那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糖粉”简直可以称作糖粒了。这葡萄也是稀罕玩意啊,除了不是时时刻刻能吃到之外,那葡萄酿造的酒,适量服下也是对身体有益的。 由此可见,这葡萄糖粉定是宝贝玩意,有高凡的承诺将来可能还会有多的给自己,张佩铭心中所有不悦自是一扫而空,有的只是如获至宝的兴奋,“那好,那我现在就去做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啊,我做好了给你送来。” 说罢,张佩铭就拿着装着葡萄糖粉的袋子走了。 咦,怪了,今天怎么没提烹饪方面的要求?高凡见自己大舅哥走得这么爽快,也有些奇怪,手机浏览器中还显示着高凡刚才搜索出来的菜谱呢,本是准备用这打发自己大舅哥的,想不到这剩下的葡萄糖就完全打发了。 也好,省事。 高凡不再多想,起身也走出了书房。 准备去看看自家儿子女儿在干嘛,看看自己那徒孙还有没有对他的师姑出言不逊,结果走到高平安房门口见房门紧闭,常伴随高平安以及高如意身旁的两个嬷嬷都不在门口。 “老爷。”家丁和丫鬟见高凡来,都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高凡挥了挥手,“少爷和小姐哪里去了?” “回老爷,听闻少爷和小姐吃过饭后,便在嬷嬷的陪同下,一起给夫人请安去了,现在还未回房过。”其中一个家丁上前一步答道。 “哦。”高凡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咦,自家那工作狂老婆不是该去服装厂了吗?按理说这几个小家伙请安要不了多久啊,这也差不多该回屋了学习功课的吧? 带着好奇的心,高凡又踱步走向了自己的主屋方向…… 第五百八十二章 陈理抱大腿 主屋和高平安的东屋以及高如意的西厢房门口都有个一个小院子,但是主屋门口的院子是最大的,以前高平安小的时候,张冰玥就经常带着高平安在这院子里晒太阳,或陪着高平安疯跑。 小孩子都能疯跑起来的院子,可以想象,也小不到哪里去的。 这主屋的院子中间有着一个石桌,桌旁围着四个石凳。 高凡远远地,就听到自己屋门口的小院子里传来了张冰玥的笑声,这笑声啊完全就是发自内心的笑声,一听便知道张冰玥很开心。 别说平安大了如意也能脱手后张冰玥就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服装厂,就算偶尔休息没去服装厂时,张冰玥也都是和马秀英或者张子怡一起坐在这院子里或屋子里聊天,可无论这天聊得多开心,高凡也没听她这样笑过啊! 这笑声,只有自己与张冰玥新婚没多久之时二人打闹中和刚有了孩子时张冰玥才会发出的声音。 多少年了,多少年高凡都没听到张冰玥这样笑了。 他有些好奇,今日家中是谁来了?让自己老婆这时候还没去工作不说,还能笑得如此开心,自己可得将这人留住,让自家老婆天天都这样开心才好。 走近一看,高凡却有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只见自家老婆将陈理抱在怀里,一副稀罕得不行的模样,那陈理呢,一口一个师奶的,叫得甜得不行,嘴上抹蜜还不说,那手中还一个劲的将石桌上的点心拿起往张冰玥的嘴里塞,“师奶,多吃点,您看您这么瘦,孙儿我心疼得紧。” “呕……”要不是这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说出来的,高凡都有些想吐了,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这么油嘴滑舌啊! “陈理!”高凡一声厉喝。 吓得陈理险些从张冰玥怀里掉落了下来,还好张冰玥眼疾手快,一下将陈理搂紧了,才没让陈理掉了下去。 张冰玥转身看向从背后走来的高凡,有些不悦,“你这么大声干嘛?吓着孩子了怎么办?” “孩子?”高凡有些无语,这是孩子吗?这就是个小人精啊! “这不是孩子是啥?比我们平安都还小两岁呢。怎么,你今天不忙啊,怎么有空回屋啊。”张冰玥以为高凡去见自家哥哥,会一起做药丸呢。 “我和你哥说好了,你哥已经去做了,我说去看看平安他们在干啥,结果听说他们吃了早饭就一直没回屋,跟着你来这了,我就来看看。”高凡解释。 “父亲。”站在张冰玥身边像不是亲生儿子一般的高平安此时才找到自己父母对话的嫌隙,对高凡行了礼。 而高如意刚才也被高凡的厉喝给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见自己哥哥行礼了才反应过来,“爹爹,抱。” 高凡一把将高如意搂入怀里,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看着还在张冰玥怀里的陈理有些恼怒,嘿,蹬鼻子上脸啊,怎么还赖在我媳妇怀里不出来啊。 陈理却是往张冰玥怀里缩了缩,怯生生道,“学生见过师公。” “你看看你,凶巴巴的样子,孩子见了你多害怕?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感受到陈理的害怕,张冰玥瞪了高凡一眼。 高凡露出了一个及其不情愿的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伸手摸了摸陈理的头,“乖。” 将手收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在陈理的脸上捏了一把,看似是疼爱,却偷偷的使了劲,这手一松,陈理的脸一下就红了。 张冰玥觉得高凡有些莫名其妙,“你捏人家干啥?你有病吧?” “我这不是看他可爱吗,下手重了点。又不是故意的。”高凡讪讪的笑了笑。 张冰玥哪能不知高凡心里在想什么?“你别针对人家孩子,孩子的父母的事那是孩子父母的事,孩子还小,还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他啊,也觉得他身上公子哥的毛病多,没多少好感。但是今天接触下来才知道,那都是跟谁学谁,之前他所处的环境不好,导致他性格那样也是正常的。你看现在跟着我们平安身边,不就变得很乖了吗?我看这孩子就挺不错,懂事得很。” “懂事也是我家儿子教懂事的啊,你就这样吧自家儿子扔一旁,抱着别人儿子,也没你这样的啊。”始终当着孩子的面,高凡也不好把话说太难听。 “平安虽然从小就很懂事,可是他太老成了,对我也好,对你也罢,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对,这恭敬是好,可却少了些温馨。如意倒是乖巧,可她却黏你得很,没这么粘我。这陈理啊,算是弥补了平安成长途中我心中的遗憾。”张冰玥说到此,眼神有些暗淡。 高凡也想起了自打高平安会说话之后,让高平安学了一堆东西,高平安就直接从“婴幼儿时期”一跃到了“青少年时期”一般,虽然年纪是一点一点的在长,可这心智却是突然地就长大了一般,的确,张冰玥除了在高平安没开口说话之前和高平安之间有过许多温馨细节,之后还真没多少。 之后张冰玥和高平安的关系虽然一直很好,可高平安却因为长期在军队接受军事化管理,将尊卑有别看得十分重要,对自家的亲爹亲妈也是恭恭敬敬,这恭敬多了,就少了几分亲热了。 后来高如意的出生,几乎是让张冰玥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也因为张冰玥做了手术,没办法生下高如意之后就立刻照顾她,所以刚出生的高如意不是奶妈在抱着,就是高凡在抱着。 也不知是这个原因还是女儿一向都比较喜欢父亲,总之,高如意从小就更加愿意让高凡抱,更加愿意粘着高凡。 张冰玥总不至于因为孩子粘着父亲就吃醋吧?虽然心里不是很舒服,不过也乐得清闲,也可以将心思多放在事业上了。 可今日这陈理一来,先只是恭恭敬敬行礼,但几句话之后,陈理就将张冰玥逗得前仰后合。 第五百八十三章 孩子要有个孩子的样子 陈理哄张冰玥开心的手段自然不似成年男子那般“油腻”,虽也有些“油嘴滑舌”,可在于他年纪小,这些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是“童言无忌”,且让人觉得真实。 有的孩子缺乏父爱或者母爱,可也有的父母,缺乏“儿女之爱”,张冰玥大概就是缺乏“儿女之爱”的人群里的其中一人,曾经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认为女人嘛,能不不用围着孩子打转,将心思放在事业上也没啥问题,毕竟,二十一世纪不少女性都是这样。 可陈理的出现,似乎触碰到了张冰玥的某个开关,让她明白到自己不仅只需要工作,也渴望着子女在膝边围着自己的那份开心。 可显然,高凡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只是觉得先有自己女儿被这陈理哄得团团转,现在连自己老婆都被这陈理哄得这么开心,自己的危机感很重啊! “冰玥,时间不早了,你怎么不去厂里呢?”高凡总不能直接说“你不要抱着这个小娃”吧,那样也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了,他只好用工作来“诱惑”张冰玥。 “服装厂又不是离不了我,就这一天而已,一开始我见到理儿啊,还以为他是个不懂事的小纨绔,想不到他这么乖,我今天就不去服装厂了,我想和理儿啊,好好玩玩。除了理儿,还有平安如意,我这个当娘亲的,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也好久没有陪陪孩子了,今日天气也不错,就正好了。怎么,你不是一直都嫌我将心思放太多在工作上吗?我这不去你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张冰玥看高凡满脸写着不悦,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高凡努力的笑了笑,“我这不就是随便问问嘛,你喜欢孩子,你就和他们玩便是,正好,我今天上午也没什么事,我也一起和孩子们玩。” 高凡觉得,自己得盯着这陈理才行,陈理从一开始的纨绔样这么快就转变成这么会讨好人的模样,让高凡竟是对这个小孩子有些琢磨不透了,虽说对一个几岁的孩子没必要用太复杂的眼光去看,可现在是非常时期,高凡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高凡本来是想对高平安使个眼色,让高平安叫陈理去练功之类的,毕竟陈理在这高家真正信服的人就只有高平安,可转念一想自己老婆好不容易这么开心,那让陈理陪着玩一下也可以。 “那好吧。”张冰玥倒是没觉得高凡留下有什么不妥,她又看向高平安,“平安啊,你去把你的玩具拿出来给陈理弟弟也玩一下。” “娘亲,他是儿子的弟子,不是弟弟。”高平安声音不卑不亢的纠正道。 “对对对,弟子,弟子,把玩具拿出来给你的弟子玩一下,我看你也老成的很,现在根本就不爱玩。我听陈理也说了,几天他来了咱们家就一直在练功练功,不是扎马步,就是跑步的,这么小的身子骨,那受得了这么折腾吗?再说,就算身子骨受得了,这孩子就要有个孩子样。我小时候也很正常,你爹小时候也没啥问题,也不知道怎么你就没个孩子的模样,生下来没两年这心性就跟个大人似的……”张冰玥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高平安觉得有些委屈,自己这懂事难道还不好吗?难道自己要像其他小孩子一般的幼稚无知自己娘亲才高兴吗?不过高平安不愿与自己娘亲在这种事上争辩,他看了一眼自己娘亲怀里的陈理,想着自己小时候也曾在娘亲怀里这样撒娇,就看陈理也有些不顺眼了,自己的娘亲不能顶撞,那对自己弟子怎样总没问题了吧? “好的,娘亲,以后儿子不带他练功便是,儿子也觉得,孩子要有个孩子的样子,儿子已经这样了,改不了,没办法了。理儿还小,还有着童真,儿子作为他的师父,实在也不忍心让他的童年都在这枯燥的练功中度过。”高平安的话里似乎在心疼陈理,而且语气也很温和,不了解的人还真以为高平安心疼陈理呢。 可陈理立马就不慌了神,他挣扎着从张冰玥怀里跳了下来,跪在高平安面前,“师父,弟子不该贪玩,请师父息怒,弟子愿意跟着师父练功。” “理儿,你这是咋啦?你师父他是心疼你呢,哪里有生气?来来来,快起来。”张冰玥说着就要去扶陈理起身。 陈理却是犟得很,无论如何都不起,张冰玥稍就加大了力度,反正孩子嘛,能有多大的力气?将你抱起来不就好了? 结果张冰玥将陈理抱起来时,陈理都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看起来十分滑稽。 “冰玥啊,陈理这么喜欢呆在咱们家,你以为是看在你或者我的面子上啊?人家就是想跟着平安习武练功,你这不要人家练功了,人家肯定不干啊!”高凡看着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 张冰玥想了想又将陈理放下,她凝视了陈理片刻,“理儿,你真的觉得每日这么辛苦的练功,是你想要的吗?按道理说,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是十分贪玩的,这练功绝不是开玩笑,你现在不过是扎扎马步,跑跑步罢了,平安他当初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平安他要强,他爹又想要他去磨砺,我当时没办法,心疼也只能咬着牙过。可现在你不用让自己这般辛苦的,你放心,就算你不跟着平安练功,这高家,也没人可以将你赶出去,你将来还是可以和平安如意一起玩耍的啊。” 张冰玥觉得,陈理之所以这样,只是单纯的喜欢和高平安还有高如意玩,或者说喜欢高家,想留在高家。想着自己说出了这番话,陈理总不会还要跟着练功遭罪吧? 哪知陈理却目光坚定,“师奶,理儿求了好久,才让师父教授理儿功夫,现在理儿有幸能成为师父的弟子,更是会好好练功,再说,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练功的,理儿有空时,都可以来看望师奶,陪伴师奶的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他还会杀人哩 张冰玥看着陈理,突然从陈理身上又看到了高平安的影子,心里有些五味陈杂,是自己要求太多吗?是否这个时代这样家庭的孩子,他就不该奢求有一个普通的童年呢? 高凡看出了张冰玥的失落,他挥了挥手,“哎呀,这练功的事,往后有的是时间,今日你师奶好不容易不去厂里,想休息一日,你就在这陪着她,让她开心就好。” 而后,高凡又看向高平安,“平安,为父虽然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你可以拥有保护自己最亲的人,若是这样反而伤了你最亲的人的心,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你在外该强硬也好,该懂事也罢,但是回到你娘亲这里,你就永远是你娘亲的儿子,明白了吗?” 高平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还有你。”高凡伸出手轻轻点了点高如意的小鼻子,“你可知你娘亲当初生你多辛苦吗?你呀,不要整日只知道在我或者你哥后面打转,没事的时候,多亲近亲近你娘亲,你娘亲整日里都念叨着你呢。” “哦。”高如意也不知她听没听懂,转身就将手伸向张冰玥,“那我要娘亲抱。” 待张冰玥接过高如意,高凡这才对张冰玥说,“冰玥啊,你有什么你只管说出来,不要在心里憋着,这些话你以前从未说过,我以为你……” “以为我心里只有工作,没有家了,是吗?”张冰玥反问。 高凡没吭声,近年来高凡的确多有怨言,觉得张冰玥将重心都放在了厂里,也不怎么陪儿子女儿,对自己也是没那么热情了,自己有时候稍微多说几句,就引来张冰玥的怒火,反将高凡数落一顿,什么不思进取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啊,搞得高凡无力反驳。 张冰玥这句反问,几乎说出了高凡的心声,高凡不吭声,也相当于默认了。 张冰玥了然,“是啊,我的确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工作上,因为我觉得工作比家更需要我。平安这么懂事,像个大人一样,甚至他狠多想法比我都成熟全面,自是不用依赖我的。如意虽然小,可有平安的照顾,我自然也是放心。你就更不用说了,你的世界多有趣啊,那么多人围着你打转,在这个家里,我像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而在厂子里,他们大多数事情都需要问过我的意见,箱包的新品设计都需要我来做,在那里,我能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的被需要……你说,换做是你,你喜欢待在哪?” “这……”高凡张了张嘴,又觉得张冰玥说得有些道理,这些年来自己的确忽略了张冰玥,就算自己一直在主动和张冰玥“沟通”,也都是说的自己想说的话,自己所遇所闻,根本没问过张冰玥每日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关心过她心中所想。 所以高凡沉默了半晌,只憋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张冰玥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也怪我,我这不也没给你说过吗?主要是我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今天理儿一来,在我旁边说着话,撒着娇,我突然发现我能在工作之外被需要,才明白我这些年来的感受。没关系,反正理儿以后都在咱们家了,经常都能陪我聊聊天,解解闷的。而且有理儿带头,平安也稍微有了些孩子气,这平安理儿都在,如意自然也要跟着打转了,其实今天我挺开心的,没有一丝责怪你的意思,来,坐下一起陪孩子们玩耍吧。” 张冰玥的语气温和,笑容也似发自内心,高凡确定张冰玥并不是在说反话,也松了口气,“好,一起玩。” “那儿子去房里拿玩具来。”高平安虽没完全明白自己爹娘的意思,但是他明白了两点,一,自己娘亲很喜欢陈理,喜欢的理由是陈理有孩子气;二,自己娘亲也喜欢有孩子气的自己。所以,高平安去拿玩具什么的,也不需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幼稚就幼稚吧,能让娘亲开心,也是尽孝的一种了。 “好,快去快回。杨嬷嬷你看着点平安啊。”张冰玥嘱咐一旁的杨嬷嬷道。 等杨嬷嬷和高平安走后,陈理才开口问道,“师奶,您刚才说,理儿以后都在你们家了,是什么意思呀?” 陈理觉得,虽然自己拜了师,能住在师父家里是正常的,可自己父帅本不是这边的人啊,父帅肯定待不了多久就会回去,到那时候自己肯定也要和父帅一起走的啊。所以陈理才要抓紧一切时间练功,恨不得在走之前就练就一身绝世神功的样子。 张冰玥当时说那话时,并没有想太多,此时被陈理一问,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看向高凡,“理儿问你话呢。” “他明明是问的师奶,又不是师公……”高凡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啊!可话还没说完,接触到张冰玥的眼神他便泄了气,眼珠子在眼睛里打着转,绞尽脑汁想着编造个什么理由。 “陈理……”正在这时,高如意开口了,她本想叫陈理哥哥的,陈理两个字刚喊出口,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师姑,不应该叫哥哥了,所以又将哥哥两个字咽了回去,“你不想在我们家吗?你想去哪儿呀?” 高凡也顺着高如意的话说道,“是呀,你不是很喜欢我们家吗?你又喜欢你的师父平安,他会教你功夫,还有你的师姑对你也好,现在你的师奶也喜欢你,你难道还想走吗?” 陈理摇了摇头,“理儿不想走,可是理儿担心父帅……”说到此,陈理的眉头皱了起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压低声音道,“师公,师奶,你们不知道,父帅他的脾气大得很,他决定的事,没人可以反对,若是不听他的,他还会杀人哩!” 高凡听罢心想,你爹现在跟个白痴都没啥区别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被药的晕晕乎乎的,哪里还有空管你啊。 第五百八十五章 药丸做好了 “若你是担心你爹不允,那就有些多余了,你放心吧,你爹已经答应将你留在我家了,你只管好好跟着你师父练功,抽空再来陪陪你师奶就好。”高凡这话也没撒谎,他说的是“你爹”,而不是“你父帅”,这就等于是在玩文字游戏,如今这陈理的身世十有八九就是胡美的儿子了,将陈理留在高家,胡美绝对是不会也不敢有任何意见的。 再说,高凡虽然有时候有点吃这个小不点的醋,但也不至于真的恨上这么个小孩,玩闹归玩闹,只要陈理没有要害高家人的心思,高家多养活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真的?”陈理喜出望外,一点也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 “难不成我的话你还不信?”高凡反问。 “信,师公的话,学生自然是信的。”陈理连连点头,随即是又蹦又跳,“真好啊,可以一直在这里跟着师父习武啦,对了,还可以一直陪着师奶了。” “乖。”张冰玥伸出手摸了摸陈理的头,觉得这孩子是越看越可爱,你看,这一听可以留在这里了,除了想着练功,还想着陪自己呢,多有孝心啊。 “你就不想你父帅吗?”高凡却是觉得怪得很,这陈理对张冰玥都可以这么有“孝心”,怎么会对自己名义上的爹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呢? 陈理歪着头想了想,“师公要听实话吗?” “当然。”高凡点点头。 “学生不想父帅,其实父帅也很少陪学生玩,反而是那胡将军,经常陪着学生呢,学生要做什么胡将军都要去为学生办。而学生犯了错,父帅总是要打学生,好在每次都有胡将军护着,否则学生觉得,自己早就被打死了。”陈理说这话时,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看来的确是被陈友谅打过,而且下手还很重,让陈理似乎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更加让高凡确信了胡美才是陈理的亲生父亲,这样的话,其实对于以后就更好办了。 “但是在我们家,你要是犯了错,我一样要打你啊。”高凡觉得,既然陈理这么怕陈友谅,自己不如也用武力来吓吓陈理,免得陈理将来在家中胡作非为,小时候不吓,大了可就吓不到了。 说着高凡还扬了扬手,作势要打陈理的样子。 陈理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张冰玥伸手将陈理拉到自己身后,瞪了高凡一眼,“你吓人家孩子干嘛。”随即又对陈理说,“别怕啊,你师公要是打你,你就来告诉师奶,师奶给你做主。” 高凡看到站在张冰玥身后的陈理探出头来,竟是对高凡做了个鬼脸。 嘿!这孩子,还真会抱大腿啊!就说嘛,明明是个小纨绔,怎么会一下就变懂事了,原来是搞清楚了高家的食物链啊。 不过碍于张冰玥的面子,高凡也没说什么,反正这陈理要是真无法无天,要整治他,高凡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办法的。 所以高凡嘿嘿一笑,“嘿嘿,冰玥,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舍得打他呢?你看我,什么时候打过孩子呢?” 张冰玥想了想,觉得高凡似乎的确没打过孩子,不过也没有完全的放下心来,“总之你要是打理儿被我知道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和高平安一起去拿玩具的嬷嬷带着高平安一起回来了。 “平安回来了?来来,你们几个小娃一起来玩,以后啊,叫何士昀,还有标儿、樉儿一起来玩,这样就更热闹啦。”高凡挥手示意高平安过来,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那自己的面子可就真的一点都保不住了。 三个孩子两个大人就在这院子里一起玩耍,不知不觉,一上午时间也就过去了,张冰玥倒是开心得很,高凡也觉得这日子到也不错,如果陈理不是陈友谅或者胡美的儿子,那看起来的确还挺可爱的。 中午一起吃过饭,高凡便拉着张佩铭单独走开了,“大舅哥,那药丸做好了吗?” “做好了。”张佩铭点了点头。 “我看看。”高凡伸出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在我屋里呢,这一个月四颗,一年的量四十八颗,这么多装在瓶子里,你看我身上哪里装得下?”张佩铭摊了摊手,做出一副嫌弃高凡的模样。 “哦,对对对,那么多呢,大舅哥,你还给我装在瓶子里了啊?走走走,上你屋去我看看。”高凡觉得自己这大舅哥还做得有模有样的啊。 “急什么急啊!早上也是催催催,现在也是一个劲的催,别推我。”张佩铭嘴上这样说,脚却一步都没停,带着高凡快步走向自己的屋中。 走进屋内,高凡就看到张佩铭屋里的桌上放着好多瓶子,粗略一看,至少十多二十个吧,那瓶子和一般的药瓶子差不多,每个瓶子上都有着木塞,看着还挺像样。 高凡走到桌前,拿起桌上一个瓶子打开木塞,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高凡皱起了眉头,这葡萄糖粉加面粉红薯粉,怎么会有药味呢? “大舅哥,这药味是?”高凡问道。 “你不是说要做药丸吗?没有药味的药丸那还是药丸吗?我就想着你教我煲汤时可以加一些药材,既可以提升香味,又可以补气血什么的,总之对身体无害。平日煲汤,药弄得少,汤里的药味淡,就是香的。但我这个是将那些煲汤的药放在一起熬,药多水少,又没有其他东西,这药味自然就重了。我便用这熬出来的水和面,这样弄出来的药丸又是药丸的颜色,又有药味,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到此,张佩铭似乎看出了高凡在担忧什么,只听他又说,“你放心,我这药瓶子就是去医学院要的,去要瓶子的时候我问过正信,正信说我这个量不多,加上七日才服用一次,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坏处,只是益处也没什么。你尽管拿去给人吃便是!” 第五百八十六章 高家的家丁真讲究 “大舅哥,你就不好奇我要拿去给谁吃吗?”对于张佩铭的做法,高凡倒是感到很满意,这些细节他并没有想到,找张佩铭做也压根没想到张佩铭会将细节都考虑到了,所以高凡不止满意,还有些惊喜。 只是自己大舅哥从刚开始不愿意帮忙,到现在的帮自己处理细节,这心态的转变是为何? 且他也没问一句究竟是要做什么,给谁吃的。 张佩铭摆了摆手,“我不好奇,你也不用给我说,我反正拿到你的糖粉就够了。哦,对了,这药丸我虽然烤过了,也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处理,但是你这个如果要保存一年之久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将瓶口用蜡封一下,不然可能会坏掉,其他的浪费了倒是没多少,这糖粉要是浪费了,我可是有些心疼的。 对了,我自作主张,将药分成了二十四瓶,一瓶两颗药丸,刚好是一年所需。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个药丸是要拿去给谁吃,目的是什么,但你费这么大的周章,又拿出了这样的糖粉,想必吃药丸的人眼里这药丸也是难得之物,所以一瓶两颗再合适不过了,放多了,就显得没那么稀奇了。 我虽不是生意人,但囤货奇居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要是我猜错了,你找医学院重新给你找一个大瓶子装在一起也行。好了,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 张佩铭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又想起这是自己的屋子,“不对,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将东西拿着出去吧,我想午睡一会。” 桌旁的凳子上有一个包,张佩铭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药瓶子都装进了包里递给了高凡。 高凡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感动,自己这大舅哥看似对除了吃食和自家妹妹和女儿之外的事毫不关心,但自己有事的时候却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全,也不问自己太多,完全就是无条件支持自己,“大舅哥,那我就先出去了。” “快些走,别耽误我时间。”张佩铭看似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将高凡推出了门外。 “大舅哥。”高凡顿了顿脚步,想说点什么,却有些说不出口。 “还有啥事啊?”张佩铭眉头紧锁,一副生怕高凡又有事麻烦他的样子。 “没事。”高凡摇了摇头,只说出一句,“一瓶两颗,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看你这是患了脑疾吧?快走吧。”张佩铭显然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再次伸手将高凡往外推,随即关上了房门。 正在高凡专门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屋内传来了张佩铭哼小曲的声音。 高凡对戏曲不太懂,但从张佩铭的语调中他能感觉到张佩铭的心情十分不错。 “这大舅哥。”高凡摇头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房里。 张冰玥上午和孩子们嬉闹了一上午,虽是开心,可这心里却还是有些牵挂着服装厂的事,吃过午饭便去了厂里。 高凡放下包,在床上躺了下来,反正说的申时再给胡美,自己睡醒了再说。 等高凡睡醒,已经是申正一刻了,“呀,怎么这么能睡,脑子都睡得晕晕乎乎的了。” 高凡想着胡美那憔悴的模样,竟是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觉得有些可怜,“哎,我的心始终还是太善良了啊!果然成不了大事。” 若是胡美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拿假药哄骗他说是烈性毒药,害得他几天不敢睡不敢吃,这又拿加药哄骗他说是解药,还要一周一粒才可保住性命,这都不说,在假解药制出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拿给自己吃却只顾自己午睡,还午睡到了申正一刻!就这样,居然还有脸觉得自己太善良? 不过,这些事胡美注定不会知道了。 “胡美。”高凡走出大门,就看到蹲在门外墙角处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但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模样的胡美。 胡美听到高凡的声音,忙是努力的睁大眼睛,随即想要起身对高凡行礼。 不知是太久没睡没吃,还是一下起得太猛,这还没完全站起来,胡美就一头栽了下去。 完蛋!高凡心里想着胡美别就这样嗝屁了啊,自己的目的可不是想要胡美的命啊,他快步走向胡美,同时对着门口的护卫说道,“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是。”护卫领命,便跑向胡美。 还没挨着胡美,只见胡美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几番努力,实在是无法站立,便干脆趴在地上,作五体投地状,“小人……见过……高老爷……” 高凡见此,对屋内的家丁道,“收拾出一间客房,再给胡将军备上热水。” 高凡本想让人给胡美准备吃食的,但看胡美这个状态,觉得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让胡美喝些水然后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吃些东西也来得及。 胡美没多少力气挣扎了,今日早上本就是强撑着身子前来讨药的,这等了整整一天,人早就飘飘然了,全靠一口气趁着,见到高凡让胡美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加上身体过于虚弱下又起得太猛,这实在是扛不住了。 他只能由着家丁将他搀扶进客房,高凡跟在身后,胡美用尽力气的看向身后的高凡,嘴上嚅嗫着想说什么,却始终没发出声音。 “哎呀,你不用说谢谢,你看你都这样了,又在我家门口,我不让你住进客房,那我岂不是冷血无情之人?”高凡觉得胡美此刻定是心里感动得不行,你看看,就这样我居然还让你住客房,我这心胸多宽广? 这一路到了客房,只见家丁直接将胡美往屏风后面架,房间里的屏风后面是啥?那就是洗澡的大木桶,胡美现在这状态居然弄进客房第一件事是给他洗澡?自家的家丁啥时候这么讲究了? “你们干啥?胡将军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你们将他架到那里去干嘛?”高凡说这话时,家丁已经拉开了屏风,高凡看到屏风后的大木桶里还冒着热气。 第五百八十七章 感动得哭了 “老爷,不是您说……您说让我们备热水吗……”一个家丁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说备热水,是喝的热水,不是洗澡的热水!将胡将军扶到床上去,别再搞这些幺蛾子了。”高凡扶额,对自家家丁的阅读理解能力感到深深的担忧。 “是,老爷。”家丁领命,又将胡美往床上架。 这几经折腾,本来就虚弱无比的胡美更是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家丁将胡美放在了床上,高凡便放下心来就要走。 见高凡竟是要走,胡美急了,他努力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高……老爷……” 高凡只自顾自的走,压根没注意到胡美的动作和他那虚弱的声音,不过家丁见胡美实在有些太可怜了,便帮忙叫住了高凡,“老爷,胡将军似乎有话要对您说。” 高凡这才驻足,转过头来,见胡美似乎真有什么话要说。 高凡快步走向胡美,一副关切的样子,“哎呀,胡将军啊,你现在最要紧的呢,就是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睡醒了吃过饭再说好吗?这人啊,不吃饭不睡觉怎么行呢?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理儿考虑是不?快睡啊胡将军,别想太多了。” “不是……高……老爷……”胡美依旧伸着手。 高凡觉得此情此景,自己该握着胡美的手以表安慰,可胡美刚才在外摔了跟头,手上有些灰,高凡看了看,最后还是没有握住胡美的手,高凡绝对不是嫌弃啊,高凡的品性,可是有口皆碑的,怎会嫌弃胡美手上的一点灰呢?高凡只是觉得很多事不需要太流露与言表,心里知道就好。 “好了,别伸着手了,我知道你很感动,心意我收到了啊。”高凡摆了摆手,就又作势要走。 胡美越来越急了,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哎呀,咋还感动得哭了呢?老胡啊,你这人,要我怎么说呢。”高凡觉得胡美这演技实在太夸张了,尴尬地对周围的家丁笑了笑,“老胡这人就是这样,一个大男人,心里柔软得很。” “解药……解药……”胡美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本来他觉得自己张口就说解药,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所以还想客套几句,可现在是在容不得他客套了,他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失,而眼前这高凡似乎要装傻充愣到底,胡美担心自己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高凡听到这,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对了啊,自己就是来给胡美解药的啊,结果看到胡美状态这么差,就忘了解药的事,只想着让他休息休息,别死了。 要是高凡真给胡美吃了什么不给解药就要死人的毒药,高凡肯定不会忘记给解药这回事,主要是高凡压根没给胡美吃毒药,这解药也是个幌子,所以高凡第一反应自然是保住胡美的性命——让他休息,休息好了后让他吃东西。 这确实也怪不得高凡。 眼下高凡再想起刚才胡美那着急的模样,心中竟是觉得有些可怜胡美,哎呀,这胡美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高凡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瓶子,“哦,对了,解药我都差点忘了,这瓶子里有两粒解药,你现在吃一粒,七日后再吃另外一粒。” 见胡美还想问什么,高凡猜到胡美想问以后的解药,看胡美这副虚弱的模样,高凡压了压手,“行了,你先把这次的解药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起来再吃些东西。你放心,只要你没有乱七八糟不该有的心思,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这算是间接的告诉了胡美,只要你乖乖的,以后的解药你不用担心。 “谢……”胡美接过药瓶子,艰难地想要道谢。 “你们给胡将军备水,喝的水啊!”高凡没等胡美说完,就对家丁吩咐道,“等胡将军醒了,便来告诉我。” 高凡不愿意听胡美说什么谢谢自己的话,高凡虽然爱面子,脑子也不是十分聪明的那种,但他知道,胡美对他的感谢肯定不可能是发自内心的,换个角度思考,若是自己被人下了这样可怕的毒,这样折磨自己,自己就算无法在行为上反抗,那心里也会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一个遍。 胡美对自己的感谢是演戏,自己对胡美的关心也是演戏,胡美演戏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活下来,高凡演戏只是单纯的觉得胡美一个人尬演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就随便应付着对对戏罢了,加上高凡也不想胡胡美死,所以有时候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 交代好了这一切,高凡自然就没必要继续在胡美房里逗留了,他还要去将剩下的药瓶子用蜡封上口子,而且高凡还打算亲自动手,因为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对于七七断肠散的事,高凡不打算告诉其他人实情,所以当时朱元璋也好,张士德也罢,问起的时候高凡都没有否认,来这里十几年了,高凡不可能还用着和平年代二十一世纪的思维,他已经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危机四伏,除了对张冰玥,高凡是不可能对其他任何人百分之百信任的。 之所以采纳了张冰玥的意见让张佩铭制作解药,也是高凡知道张佩铭向来不会多问,也从来不会多嘴和别人说。 回到房里,高凡用蜡封好了瓶口,正准备去书房看看书,这不是立志要努力上进了嘛,还是得多学习进步的。 怎知一看时间,都要到晚饭时间了,“哎呀,时间真是不够用啊,看来这书只能明天再看了,看吧,真不是我不上进,是每天的事实在太多了啊。”高凡自顾自的用借口开脱。 吃过晚饭,高凡本想和张冰玥去转转,张冰玥却要和三个孩子玩耍,高凡又不可能表现出要和孩子争宠的样子,无奈,只得转身走进了书房,不过高凡进书房不是去看书的,而是准备给朱元璋发电报问问那边的情况如何,顺便抱怨两句。 第五百八十八章 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朱元璋这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马秀英,就听到电报房里的动静了,马秀英跟着朱元璋一起走到电报房里,朱元璋等待着电报机里的那张纸一点一点的吐出来,直到电报机再次恢复了平静。 “怎么了元璋?有什么事吗?”马秀英见朱元璋拿着一张写着乱七八糟数字的纸,她知道电报,这电报通常都是在各地驻守的将领遇到需要朱元璋定夺的大事才会让当地的情报组织的人员传电报来,或者就是师父传来的,眼下又是非常时刻,马秀英又不懂翻译电报的内容,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难免心里有些忐忑。 朱元璋这人虽然对之乎者也的学习兴趣不大,但记忆力却是没问题的,这经常发送和接收电报,看多了,朱元璋现在已是不用翻看译本就能直译电报的内容了。 “是师父发来的。”朱元璋随即将信中的内容说给马秀英听,“师父问我们这边布施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还问了问士诚那边的粮有没有送来。不过师父还在信中抱怨,说师娘现在喜欢陈理得很,都将师父他老人家冷落了。” “我有时候就觉得师父他老人家高深莫测,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像个孩子。”马秀英听罢不禁抿嘴一笑,“你看他呀,连孩子的醋也吃。” 朱元璋摇了摇头,皱眉道,“我觉得师父想表达的意思不是这么简单。平日里师父也有在电报中聊家常,可眼下是什么时候?你看,师父先问起了我布施的事,这布施是大事,一个环节出了错,就可能会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可师父问完这么大的事之后,又说起了师娘喜欢陈理。师父这人的确让人不太看得透,可师父还是分得清事情的大小轻重的,大事当前,师父没必要去为这些小事烦恼,就算他真有一点点的因为被师娘冷落心里不舒服,也不至于在电报中专门提起此事。” “那你的意思是?”听朱元璋这一解释,马秀英似乎也觉得师父的这封电报中似乎话中有话。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如今,陈友谅和陈善儿都在我们手上,我们也花了很多心思在他们身上,唯独因为陈理年幼,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将他当做了一个普通孩子。可是你想,这陈善儿能有这么重的心机,在身边人面前装了这么多年,甚至连自己亲娘都能骗过,他就绝非善类,而他的弟弟陈理呢?我觉得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朱秀英虽猜到了朱元璋几分心思,可她始终觉得陈理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有这么夸张吗?你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啊?” “秀英啊,我知道你心善,看谁都是好人,可这些年来,你我二人经历的都不少,你想想当初你爹娘,若不是轻信了小人,不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如今这世上能完全令我朱元璋相信的,就只有你,还有师父师娘了,任何威胁到你或者师父师娘的,我都不能掉以轻心,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人出事,你知道吗?”朱元璋拉过马秀英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看着马秀英的眼睛说道。 马秀英虽然没想太多,可这些年来,这些事马秀英几乎都是选择支持朱元璋的,所以这次,马秀英自然也不例外,“那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马秀英这样问,朱元璋便知道只要自己安排,自己的妻子都会选择支持自己,心里也是一暖,对于许多事,也更加有了把握,“秀英你也知道,师父他一向都对师娘极好,他肯定不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让师娘不高兴,我看要不然这样,反正近来我事情也多,也没太多时间陪你,师娘她现在说喜欢孩子,你就带着标儿和樉儿一起去师父那里,一来可以多陪陪师娘,二来,你也可以盯着点那陈理,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什么小妖怪。而且现在世道也乱,很多事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师父他神通广大,你带着孩子过去比呆在家中安全。” 马秀英一想的确是这样,最近朱元璋几乎忙得都没什么时间睡觉,都是利用碎片时间眯一会,晚上忙到深夜担心打扰到自己休息,朱元璋也都是在书房小憩一会接着又开始做事。 自己虽然想陪着朱元璋,可因为自己在这里,朱元璋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不得不抽出时间来看自己,陪自己说会话,哪怕自己说了不需要他陪,他都坚持一定要来和自己说说话。不仅要和自己说话,还要和两个孩子玩耍一阵。 每每看到朱元璋满脸倦容,马秀英都觉得心疼无比。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在这里帮不上你什么,反而让你分心……” “秀英,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元璋以为马秀英想多了,忙是开口解释。 马秀英摇头,“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两个孩子好,刚才那些话,是我真心那样觉得的。我带着孩子去师父家里,不仅可以帮着看着点陈理,还可以让你安心,这样你便可以踏踏实实做事,早些将事情办妥,我们一家人再开开心心的团聚也是一样的。我虽然舍不得你,但我知道,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你放心吧,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都支持你。” 朱元璋心中的温热更甚,随即一把将马秀英拥入怀中,“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好了,别这样肉麻了,我看也别耽误时间了,我这就带着孩子去,你也快些去忙你的事。”马秀英红着脸想要将朱元璋推开。 “再抱一会。”朱元璋确实耍赖一般的不肯松手。 “孩子似的。”马秀英嘴上嫌弃,实际上却将头埋进了朱元璋那强壮的胸膛里,感受着朱元璋胸膛的起伏,心中也生出了浓浓的眷恋。 可眼下非常时期,夫妻二人就算再舍不得,也迟早都要分开拥抱。 第五百八十九章 即刻启程 “好了,你快些回复师父的信,顺便告诉师父我带着孩子过去几日,我这就去收东西。”拥抱片刻,马秀英道。 “嗯。”朱元璋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让嬷嬷帮你。” “我知道。”马秀英见朱元璋看自己像看孩子一般,忍不住白了朱元璋一眼。 可这一眼,落在朱元璋眼里,却是妩媚中带着娇羞,娇羞中带着可爱。他一时心里痒痒,伸手就又要来抱住马秀英。 二人夫妻多少年了,朱元璋只一个小动作马秀英便能洞悉他的一切小心思,只一个侧身,躲过了朱元璋的手,再这样下去,时间都不知道要耽误多少。 躲过朱元璋,马秀英转身离开电报房,“张嬷嬷。” 随着马秀英的一声唤,张嬷嬷快步走来,跟着马秀英一起就去收拾东西了。 “这秀英。”朱元璋没有因为马秀英躲开自己而生气,反而是宠溺的看着马秀英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便将手指放在了电报机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按了起来。 高家,书房。 高凡发去电报后,就坐在电报机旁等待着朱元璋的回信,高凡给朱元璋发电报朱元璋一向回复得都很快,朱家的电报房有专人值守,电报机一有响动就会第一时间报告给朱元璋。 通常,只要朱元璋手头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对于高凡的电报,都是迅速回复的,有时候朱元璋手头实在太忙,而高凡的信件内容又刚巧只是一些家长理短,朱元璋就会回个“弟子忙,迟些回”几个字去,等忙空了再给高凡仔细回信。 而高凡此次也不算都是说的家长里短啊,还问起了眼下的大事,所以高凡觉得,朱元璋会很快就回来。 哪知这左等右等,一刻钟都过去了,高凡还没见电报机有动静。 “莫不是坏了吧?”高凡看着眼前的电报机,皱眉道。 毕竟这电报可是刘思聪做出来的第一批电报机,用了好些年了,之所以一直没换,是因为电报机也没有更新,这最先的一批也没有坏,自然没有更换的必要。 因为没有电报机坏的先例,所以也没有专门的“电报机定时维护”这个业务。 此时,看着一动不动的电报机,高凡觉得,是时候让刘思聪培养一批专门的人给电报机定时进行检查维护了,要真是有大事的时候,电报机又坏了,那岂不是耽误事? 说动就动,高凡想到此,便起身要出书房,一是让刘思聪先来看看这电报机是不是真的坏了,二是刘思聪看了之后再让刘思聪培养这样一群人出来。 结果高凡刚走到书房门口,还没推开书房门,就听到电报机传来了“滴滴”声。 这是接收电报的声音。 高凡忙是回过头,一看,果然,白纸从电报的一头正在往电报机里送,另一头已经开始出纸了。 “吓我一跳。”高凡拍了拍胸口,他倒不是怕电报机坏,而是怕朱元璋真有天塌下来的事,无法回复他的电报。 没一会,电报的内容就全都显示了出来。 高凡大部分时候都是让人代发电报的,自己亲自发电报这种时候少之又少,一般都是许多帮忙发,许多不方便时,就是许武代发。 今天之所以是他亲自发,是因为他有在信中抱怨自己失宠,这种内容许多代发也就罢了,可眼下许多在医学院里躺着,肯定不可能来帮他发电报的,至于许武?高凡觉得,这么私密的事,还是不想让许武知道的。 所以他便拿着译本,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自己要说的话打了上去。 就这封电报,内容总共有一百三十六个字,高凡却足足打了一刻钟还多,若是许多代发,最多也就是两三分的时间,就算是没那么熟练的许武,也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而高凡收到朱元璋回的电报,看到上面的数字,比自己发过去的少不了多少,粗略估计,也有百十来个字,高凡皱着眉头又在一本上逐字对照着翻译。 十分时间过去了…… 高凡从书房里走了出去,直径走向了主屋的方向。 “冰玥,冰玥。”刚推开房门还没进屋,高凡就大喊道,一边喊着,一边手里还挥舞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阿拉伯数字。 “怎么?吃饱了撑的在书房大半个小时还没消化?”张冰玥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见高凡这模样,心里想着自家这老公啥时候才能稳重点呢?虽说表面年龄三十出头,可实际上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了,怎么行为举动这么孩子气呢? “这是元璋发来的电报。”高凡扬了扬手上的纸。 发电报的事,高凡都极少亲自做,张冰玥就更少做了,她自然看不懂这原文是什么意思,“怎么?元璋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张冰玥见高凡急匆匆的模样,虽没有皱眉头,可也没有喜笑颜开,明显不是什么好事,那不是好事,感觉就是不好的事呀,张冰玥表情凝重了起来,眼下的情形有多严峻张冰玥也是知道,此刻她就怕朱元璋那边出事。 “没有,一切顺利。”高凡看到张冰玥神色有些焦急,忙是解释道,“只是元璋他说,秀英会带着朱标还有朱樉过来待一段时间,他说他那边忙,也没时间照顾他们母子三人,在我们这秀英可以和你做个伴,孩子也能有伴不说,他也放心。” “哦,这样啊。”张冰玥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就好,“那他们母子三人什么时候过来啊?” “即刻启程。”高凡答道。 “啥?”张冰玥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有些麻黑的天,再看了一眼手机,“七点过了,现在来?到了都八点过了,到时候路上都漆黑了,就不怕看不见不安全吗?是元璋那里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急?” 高凡摇了摇头,“不知道,元璋信中没说,不过就算我们担心也没用了,听元璋的意思,似乎他回我信的时候,秀英就在准备了,估计现在秀英已经出发了。” 第五百九十章 想办幼儿园 “要不咱们去接他们吧。”张冰玥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说着就站起了身,拿了件披风就要出门的样子。 “元璋也没说秀英走哪条路啊,濠州过来有三条路可以走呢,万一咱们去接的路上错过了呢?再说,他们的马车也不差,我们的顶配马车,他们也有,我们去接毫无意义啊。我来给你说这些,就是来和你商议一下如何安置他们母子三人,我看元璋的意思是,要等局势稳定下来才会接他们母子三人回去。虽然隔壁就是元璋在钟离的宅子,睡觉倒是好安置,可白日里他们母子三人呢?总不能无所事事的呆着吧?”高凡觉得张冰玥担心得有点过头了,朱元璋让马秀英过来本就是考虑到马秀英的安全才让她来的,他肯定也会考虑马秀英路上的安全啊。 马车定是用的最好的,一路上的明卫暗卫肯定也少不了,这又是自己的地盘,高凡倒是没担心过会出什么事。 主要的问题还是如何安顿这母子三人。 “也是。”张冰玥听高凡这一说,觉得也是有道理,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可是听你这意思,你好像不是来和我商议如何安置他们母子三人的啊。” “那我是什么意思?”高凡被张冰玥这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怕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吧?”张冰玥反问。 高凡饶头,笑了笑,“果然我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少在这里拍马屁了,说吧,你怎么想的?”张冰玥一副我不吃你这套的样子,坐回了沙发上,等着高凡回话。 高凡也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拉起了张冰玥的一只手,“冰玥啊,今天早上吃过饭,你不是和平安如意还有陈理在一起玩得挺开心的吗?” “嗯,怎么了?”张冰玥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也挺喜欢孩子的,我也挺喜欢孩子。而且你说,孩子得有个孩子样子,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想想,为何平安和陈理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而我们小时候却很有小孩子的样子呢?”高凡又再次反问。 “环境不同呗,我们小时候,爸妈会带着我们去游乐园啊这些小孩子扎堆的地方,等稍微大一些了,还会送去幼儿园,里面除了给我们启蒙的老师之外,其他的都是年纪相仿的小朋友,小朋友和小朋友在一起,自然就有孩子气了。你再看看平安,从小都生活在什么环境?除了大人,就是军营,理儿的环境也差不了多少。而如意就要单纯许多,因为如意出生起就有年长不了多少的平安相伴,平安虽然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可他始终是个孩子,加上还有你对如意的诸多保护,所以如意的天真烂漫就得以了保存。”张冰玥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似乎这个问题,她早就有考虑过了。 “对啊,所以我就在想,咱们是不是该给孩子们营造一个相对更适合他们一些的环境。你想,如果就平安、如意、陈理这三个人,这环境变化也不大,可一会朱标,朱樉来了,这就多了两个孩子。对了,还有子怡和何苗的何士昀,就咱们自家的孩子就有六个了。我在想,要不然就趁此机会,咱们建立个类似于‘幼儿园’的环境,当然,这‘幼儿园’也不能只有这六个孩子,那些庄户、工人也有孩子,年纪大的在上学,可年纪小的,似平安这么大的和比平安小的孩子,都在满地疯跑,他们好多孩子的父母都有工作,所以孩子也没个人管。那不如就将这些孩子全都约束起来,教授他们一些启蒙的知识之类的,既可以让孩子们有个好的环境,又可以让他们的爹娘工作起来更安心。”高凡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上午高凡看到张冰玥那么喜欢陈理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他觉得不能让陈理整日里都在家中呆着,可眼下也不可能赶陈理走。加上张冰玥的那句“孩子要有孩子的样子”,高凡就萌生出了要办个“幼儿园”这样的地方,反正高家的一切教育机构都不是为了赚钱,这幼儿园自然也没想过要赚钱什么的,养几个孩子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这些孩子也都是高家的孩子,至少比外边的孩子值得信任,能伴随着自家孩子一起长大,长大了自家孩子要用人的时候,也可以从这些人中优先选才。 不过这些也只是高凡想想而已,具体实施,的确还需要一些契机,毕竟现在眼下有大事,比起眼下的大事,这“幼儿园”显得实在有些没分量。 而朱元璋的这封说要将两个孩子送来的电报,就正好成了高凡办“幼儿园”的契机。 在“幼儿园”长大的孩子,将来还很可能成为朱家下一代的左膀右臂! 虽然朱标和朱樉不是嫡出,只要马秀英一怀孕生子,他们二人就定不会成为继承朱家家业的人,可如果这“幼儿园”办得好,马秀英将来的生下的儿子、也就是朱家未来的接班人就可以直接送来接受启蒙教育,毕竟有了两位哥哥做实验品,嫡长子至少不用走弯路。 嫡长子送来之后,和嫡长子同届的“幼儿园”同学,就很可能会成为嫡长子将来的左膀右臂,从小长大的左膀右臂,自然是更值得信赖的。 若是马秀英运气不好,不能为朱家产子,朱标便成为了朱家的长子,那这个“幼儿园”的方案,照常行得通。 所以有了朱家的孩子过来,就坚定了高凡这个想法。 高凡将这些想法都说给了张冰玥听,张冰玥听罢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元璋不是说,秀英带着标儿樉儿只是暂时过来一段时间,等局势一旦稳定,就会接回去,这一段时间,断则几天,长则也不过几个月,总不能十年八年这么长吧?几个月的时间,你这‘幼儿园’的功能根本没什么意义啊。” 第五百九十一章 必不可少的因素 “是,元璋是说等局势稳定了就将母子几人接走,可是你想想,朱标和朱樉始终不是秀英的儿子,难不成秀英就一直将他们二人带在身边吗?秀英现在没有自己的孩子到还好,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是,秀英她的确心地善良,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因此对朱标和朱樉不好。但总归亲生的就是亲生的,秀英就能保证没有一丝一毫偏袒吗? 就算没有偏袒,你又忍心让秀英那么累,带着好几个孩子吗?所以我觉得,将朱标和朱樉留在这里,既是对他们二人最好的成长环境,也是对秀英最好的选择。 你想想,秀英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若是主动提出不想带,别人就会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顾小敏留下的两个孩子,毕竟秀英当初说过,会视如己出。若是她这样做,将来难免会遭人诟病。 但将朱标和朱樉留下来这事是我们提出来的就无所谓了,将朱标朱樉留在高家,和我的儿女一起学习成长,其他人也说不出个什么。 就算有人非要去从其他角度去嚼舌更,那也怪不到元璋和秀英头上,毕竟我是元璋和秀英的师父,他们师命难违,身不由己也是正常的,元璋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君,秀英也会成为一国之母,他们是要立人设的,不能让别人有小辫子抓。 我就无所谓了,毕竟我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完人,别人在背后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就算平安他将来是进入仕途还是从商或者有其他的想法,都看他自己的选择,这些非议就算对平安有所影响,我也相信平安将来有能力摆平。”高凡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决定好了?”张冰玥见高凡说了这么大一堆,也想得很长远,便知道高凡这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且已经是决定好了。 “嗯。”高凡点了点头,“不过也不是绝对的事,这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我就是来和你商量的,问问你的意见,你若是觉得哪里不妥说出来便是,咱们一起沟通沟通,让这事更完美一些。” 张冰玥对于自己这个夫君是十分了解的,虽然没有多少大智慧,但有时候他的思维和想法还是很让人眼前一亮的,家中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也离不开他的各种奇怪的想法。 有时候,打破常规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觉得这样做对,你便这样做。”高凡心里十分忐忑,他担心张冰玥责怪他不在有一点想法的时候就和她商量沟通,哪知张冰玥却说出这样一句话。 “冰玥,你不是说反话吧?”高凡试探地问道。 张冰玥摇了摇头,“我是真心这样觉得的,不过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想来问问我的意见,那我要是给你提些意见,你会采纳吗?” “会啊,怎么不会!”高凡见张冰玥这样说,点头都来不及,张冰玥只要不生气,只要认同他的做法,提意见而已嘛,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好,那我说了。”张冰玥正了正身子,开始将心中的问题一个一个问出来,“既然你要办一个和幼儿园差不多的……嗯,暂时称之为机构吧,那机构中的一切布置安排,几乎就是效仿二十一世纪的幼儿园是吧?” “对。”高凡点头。 “那你觉得,这机构中必不可少的因素有些什么?”张冰玥又问。 “玩具、游乐场所、安全措施这些啊。”高凡答。 “老师呢?”张冰玥再问。 “这个简单啊,学堂里有些学生毕业后不太适合进三大学院又不想做工人的也不少,他们有的就留在学堂里任职教书,可学堂里需要的老师就那几个,有些人不得已,只得去外面给别人做账房,如果我们真要办这个幼儿园,大可从这些人中选一些有耐性的来幼儿园任教,教授这些孩子一些简单的启蒙知识便是。”高凡早就想到了这些,心里也有了一些人选。 哪知张冰玥听罢却摇了摇头,“我看他们不合适。” “不合适?”高凡皱眉,“那谁才合适?” “你之前说,这个类似幼儿园的机构,除了平安、如意、陈理、士昀、朱标、朱樉之外,还要将高家工匠以及庄户的适龄孩子收容其中?”张冰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高凡不太明白张冰玥的意思。 “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你想想,你幼儿园的同学大多都是一些什么家庭?”张冰玥又抛出一个问题。 “我哪记得幼儿园同学那么多,只记得好几个都是我们一个家属院的我爸同事的孩子,我们住一个家属院,又在一个学校上幼儿园,谁家家长有事,只用嘱托另一个家长帮着接送就行,反正都住得近,知根知底的,放心,我们孩子们上下学也有个伴。就王灿、曾卓、李立他们几个你不是也知道吗?我们从幼儿园到中学一直在一个学校。只是可惜了,大学之后就各奔东西,加上老家属院也拆迁了,也没住在一起了,我们之间就生疏咯。哎,也好,反正现在都没生活在同一个时空,感情太好了反而麻烦得很,还不知道怎么解释。”一说起这几个发小,高凡便有些长吁短叹,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不过很快高凡就从情绪中走了出来,回到了现实,“怎么,你问这个干嘛?” “在二十一世纪,求学的渠道远远多于现在这个时代,所以造成你们上大学之后就各奔东西也是正常的,像你这种甚至和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这样的事,那更是特例中的特例了。”张冰玥拍了拍高凡的肩,似乎是在安慰,只听她又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你的同学里面,除了他们之外,其他同学大部分也和你的家庭条件差不多,虽然不排除班上有个别同学条件十分好或者个别同学条件特别差,但是大多都是同一水平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晚上不回来睡 “是家庭水平差不多的。我还记得我们小学班上有个女生,家庭条件似乎好得很,也不知为什么没送到贵族学校读书要送到我们这样一所普通的公立小学,反正她就随时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连班主任都要怕她三分似的。也正因为如此,班上也没什么人愿意和她玩。 而我们初中还有一个男同学,家庭条件不太好,还申请了贫困生资助的,虽然班上没人欺负他看不起他,但是他自己总是沉默寡言,很内向很自卑,导致成绩也不是很好……”说到此,高凡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家的孩子和朱家的孩子与那些工人庄户的孩子身份相差太大,无法相处?” “对的,我就是有这个顾虑。”张冰玥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孩子看起来似乎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孩子聪明,可是对于生存之道,他们却比二十一世纪的孩子更加明白,若是让他们和平安这些孩子在一起上学,他们大概率会整日里围着平安这等所谓家庭好的孩子,阿谀奉承,去讨好他们。 你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对这些孩子和对平安这些孩子,有好处吗? 陈理初到咱们家时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身边都是围绕着阿谀奉承之辈,他的什么要求身边人都会去完成。 而来了咱们家之后,虽然嬷嬷也有照顾他的起居,但是陈理只要提出无理的要求,就会被平安制止,就这短短几日,就可以让陈理变得乖巧懂事,所以可以看出,环境对一个孩子的成长有多大的影响。 童年的生活和学习环境,以及同龄人的熏陶,孩子在耳濡目染之后很容易形成习惯,然后影响自己的性格,继而可以关联到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塑造及对未来产生影响。 这就是说,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人、接触的事、感知到的环境,都会对一个人的未来产生深远的影响。 《三字经》曰,‘昔孟母,择邻处。’春秋战国时期的孟母都明白环境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多么的深远,虽然当初孟母三迁的目的是担心孟子模仿周围环境所遇人的行为,可小孩子除了模仿之外,还有其他很多成人忽略的行为。 孩子从小在被人众星捧月的环境长大,很可能就会变得目中无人,为所欲为。而从小就学会了阿谀奉承的孩子,长大后也很可能利用‘阿谀奉承’这样的手段来获取好处和利益,从而不学真正的本事。 你想想,就算平安等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变得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可将来身边都是阿谀奉承之辈,谁来做他们的左膀右臂来帮助他们呢?” 高凡眉头拧成了“川”字,“那你的意思是,这类似幼儿园的机构,办不得?” 不料,张冰玥又摇了摇头,“办个类似于幼儿园这样的机构,你的这个想法是非常好的,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咱们就要实施起来,咱们现在虽然有很多事要做,兜里的钱也紧紧巴巴,但一个这样的机构也用不了多少钱,只要办好了,那对孩子将来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听张冰玥这么说,高凡更加是一头雾水,“那你刚才又说环境对孩子的影响?那这机构,究竟是办,还是不办啊?” “办啊,怎么不办?”张冰玥语气笃定,“只是这思路得做一些小小的改变,你相信我不?” “你这是什么话?”高凡现在脑子里乱得很,“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也只完全相信你。” “那你相信我的话,你就将此事交给我去办,反正最新一批箱包的手稿我已经画出来了,厂里做过几次了,这一批也不用我一直盯着做,生产线一切也都顺利,有子怡盯着我也放心,这段时间我就不去服装厂了,我就专门来弄这个机构,将你这个很好的想法落实起来。”张冰玥看了看手机,“快到八点了,秀英一会就要到了,等会我正好和秀英聊聊这事。” “意思是,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高凡见张冰玥这么着急的就要和马秀英聊这件事,就明白张冰玥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了,“你就算已经有想法了,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和秀英说吧?都这么晚了,明天起来再说呗。而且秀英她又不知道幼儿园是啥,你给她说,难不成还指望她能帮你什么吗?” “秀英虽然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但是秀英是这个年代不可多得的十分有想法的女性,她肯定能帮上忙的。”刚说到此,马秀英就听到门外远远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张冰玥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头对高凡说道,“应该是秀英的车,对了,就是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我今晚就和秀英睡了,不回来了,你就不用等我了。” 说罢,就推开门往外走去。 高凡在后面快步跟上了张冰玥,“啥?你晚上不回来睡?” “对啊,这些事一聊起来肯定一时半会收不住,到时候太晚了回来你睡了把你吵醒了就不好了。”张冰玥嘴上回答着高凡,脚一步也没停下。 这么多年二人相依为伴,哪怕是这几年张冰玥和高凡之间的沟通不如以前多了,但高凡觉得只要张冰玥和自己同在一个房里,哪怕是各做各的事,到了睡觉的时间,二人同在一张床上睡觉,哪怕是背对着背,高凡都踏实很多。 张冰玥在这边的亲人就是张佩铭这一家,高凡直接让张冰玥的娘家搬到自己家中,所以张冰玥无论什么节日也没有回娘家这一说,只有偶尔张子怡来过夜,张冰玥会在张子怡的房里和张子怡聊天到很晚,但无论多晚,最后都会回到高凡身边躺下睡觉。 这张冰玥一说晚上不回来睡了,高凡就有些慌了,“我睡得晚,不怕被吵醒,没事,多晚我都等你。” “你就是每天睡得晚,起得也晚,总是日上三竿才起,你还好意思说,你各人早些睡,也好早些起。”说到此,张冰玥已经走到了高家大门口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下不为例 隐约中已经看到马车的车灯距离高家大门越来越近,张冰玥将一只手举起,一边挥手一边跳,“秀英!秀英!” 马车距离高家越来越近,最后缓缓停下,马秀英从车上走了下来,随即一同下车的,还有朱标和朱樉。 “师父,师娘。”马秀英对高凡和张冰玥二人行礼道。 跟在马秀英身后的朱标和朱樉也跟着行礼,“师公,师奶。” 张冰玥见两个孩子一脸倦容,伸出手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一路过来累了吧?师奶现在和你们娘亲有些话要说,你们早些去睡,明日师奶带你们和平安师叔一起玩好不好?” “好哇!明天可以和平安师叔玩咯!”朱标和朱樉一听要和高平安一起玩,立刻露出十分开心的模样,倦容都少了几分。 “好了,别这么兴奋了。”张冰玥笑了笑,随即转头对人吩咐道,“带两位小朱公子去休息。” 很快,朱标和朱樉就被下人带去休息了。 “别站在门口啦,快进来说。”高凡对着二人挥了挥手,“秀英啊,你是不知道,你师娘一听你要来,生怕你在路上不安全,还想乘坐家里的马车来接你呢,我再三阻拦她才没来,我说人家秀英来,元璋肯定安排好了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冰玥,你看,我就说没事吧?人秀英不是好好的到了吗?” 马秀英愣了愣,随即对张冰玥福身,“秀英让师娘担心了。” 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歉意。 “哎呀,你别听他胡说,我就是想早些见到你,近来元璋忙,你也要为他处理家事,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想你得很,哪里有你师父说的那么夸张啊。”张冰玥瞪了高凡一眼,随即牵起张冰玥的手往家里走。 高凡也跟在二人的身后。 “你跟着我们干啥?你一个大老爷们,我们母女娘讲私房话你也要听啊?”张冰玥见高凡还跟在身后,直接没有留任何情面,就要赶高凡走。 “师娘。”马秀英似乎觉得张冰玥这样做有些太过了,她拉了拉张冰玥的袖子,又对高凡眨了眨眼,“师父定是有什么话要交代秀英,是吧师父?” “对啊,再说,你不是说要和秀英商讨幼儿园的事吗,这意见是我提出来的,我和你们一起商讨呗,说不定我还可以提点什么意见啊。”高凡立刻借坡下驴,一脸谄媚地凑近张冰玥。 “都说了这件事交给我了啊,你就不用操心了,怎么,你不是说你信任我吗?我看你这样是不信任我啊?”张冰玥哪能不知道高凡的心思?高凡这样明显就是不愿意自己不回屋子里睡,但碍于秀英在这又不好直说,所以只能赖皮地像个膏药一般的粘着自己,好在话题结束的时候找准机会将自己拉回屋里去呗。 可人有时候就是有一种逆反心理,你越是想我怎样,我越是不怎么样。这倒不是说张冰玥对高凡的感情不如高凡对张冰玥,只是张冰玥觉得,夫妻二人有时候适当的保持一点距离,说不定对感情还有好处呢? 不过也不完全处于这个目的,还有一部分目的是张冰玥心里已经有对这个机构的初步打算了,关于这些打算也不是不能被高凡知道,只是很多事太过琐碎,张冰玥觉得高凡对这些琐碎细节也没什么兴趣,加上近来几日高凡的确操心的事比较多,一直没怎么睡好,而张冰玥知道自己和马秀英商讨细节肯定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完的,所以不愿意高凡在此浪费时间,她是真的想让高凡早些休息。 而马秀英不明就里,看这个情况,还以为自家师父和师娘吵架了。 “师娘,师父惹你生气了呀?”于是马秀英小声的附在张冰玥耳旁问道。 张冰玥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随即,张冰玥也知道马秀英为什么误会了,于是笑了笑,“你想多了,算了,等会给你说。”然后张冰玥看向高凡,“你快回屋去吧,别在这了,就今晚一晚,行不行啊?” 张冰玥的语气软了下来,似乎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感觉。 高凡忍不住嘴角勾起笑容,他看了看张冰玥身旁的马秀英,觉得自己再这样纠缠下去的确有损自己的形象,于是伸出一根手指,“只今天一晚上啊!下不为例啊!”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好了,你快走吧。”张冰玥对高凡挥了挥手,示意高凡可以走了。 高凡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那你好好的啊。” “啰嗦得很,我能有什么不好?”张冰玥简直被高凡气笑了。 等高凡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张冰玥和马秀英的视线范围内,马秀英才开口道,“师娘,什么幼儿园啊?还有,您和师父说的什么就今天一碗下不为例又是什么意思啊?您二位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啊?” “走,屋里去说。”张冰玥没有立刻解释,对着身旁的丫鬟道,“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是,夫人。”丫鬟领命后,便去忙活去了。 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张冰玥又不想在书房和马秀英说话,觉得里面气氛太严肃,干脆就拉着马秀英去了厅堂,“咱们先去厅堂聊着,等屋子收拾出来了,咱们再去屋里说。” “师娘,收拾屋子干嘛啊?”马秀英不解,隔壁就是朱家的宅子,那里就有自己的屋子啊,怎么自家师娘还让人去收拾客房呢。 “今晚你不回你家睡,我也不回我的屋子睡,我让人去收拾的屋子,就是我俩今晚睡的屋子。你虽叫我师娘,但这都是因为高凡和元璋的关系,实际上我俩和姐妹有什么区别呢?想起上次姐妹睡在一张床上聊天的日子……”张冰玥这样说着,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上大学的时候,和同宿舍的姐妹们每天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聊八卦的日子,以前的种种都涌上心头,一时走了神。 第五百九十四章 儿时的小姐妹 “师娘,师娘……”马秀英将张冰玥的脚步停下了,口中说的话也停了下来,低声喊了一声,又用手在张冰玥的眼前挥了挥,不见有反应,于是便提高声音又喊了两声。 “啊……哦,想到了一些往事,都走神了。”张冰玥被马秀英拉回了现实中,又继续迈步往厅堂走,“秀英,你上次和姐妹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聊天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吗?”马秀英指了指自己,随即皱眉道,“那是很小的时候了,那时候秀英还在亲生爹娘身边,有一个叫欢欢的丫头一直在我身边伺候我起居,说是伺候,其实就是我的玩伴罢了,她和我差不多大……” 说到此,马秀英也陷入了回忆,“一日,我爹去牙行借口找庄户,实际上是想看看有没有身强力壮的男子可以收入自己的队伍中。也正是那天,见到了一个男子拉着自己的女儿要卖给人做童养媳。那个小女孩又黑又瘦,穿得也脏兮兮的,所以压根就没人上前去问。那女孩漆黑的脸上,一双又大又亮还泛着泪水的大眼睛吸引了我爹的注意,我爹便将她买了回来。 回来时,我爹说,见她和我年纪一般大,看她那样就觉得心疼得很,正好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就让她将来给我做个伴。 一开始我不喜欢她,觉得她脏兮兮的,不愿意让她亲近。可能也正因如此,她对我总是十分讨好,生怕我要赶她走的样子。 可人心都是肉做了,久而久之,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陪伴,加上她在我家吃得饱了,脸也日益圆了起来,因为不用做粗活,不怎么晒太阳,她本来黑黑的皮肤竟是一日比一日白,原来她黑漆漆的模样并不是天生的。这样,我就更愿意和她玩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从一开始的讨厌她,到一年后的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妹,晚上还让她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马秀英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于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师娘,说起小时候的事一时有些控制不住,结果说了这么多,师娘不要嫌弃秀英废话太多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厅堂,张冰玥没有坐主位,她拉着马秀英一起在客位并排坐下,“哪有嫌你话多啊,我这不是听得津津有味吗?你继续说,然后呢?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欢欢这个丫头呢?” 这么多年来,马秀英几乎什么事都要给张冰玥讲,只是在原生家庭的那些往事,马秀英从未提起过,这还是张冰玥第一次听马秀英提起原生家庭的事呢。 “好吧,师娘若是不嫌秀英话多,秀英就多说两句。”马秀英似乎也想聊聊这段往事,于是又继续说了起来,“就在我和欢欢感情已经情同姐妹的时候,我的家中出现了变故,爹的手下出了叛徒,朝廷对我家进行了围剿,爹娘拼了命才想办法让人保住了我,将我送到了郭大帅那里,后来,我就认了郭大帅为义父。可欢欢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到此,马秀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我爹娘被元朝廷拉着游街之后又斩首示众,而家中的其他仆人全都被元朝廷赶尽杀绝,一个不留……欢欢,也在里面。” 听马秀英说完这些,张冰玥也忍不住唏嘘,“命运无常,这事怪不得你,你爹娘所有能力也只能将你保住,他们已经尽力了。” 张冰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马秀英,只能拍了拍她的肩。 马秀英却是笑了笑,“没事的师娘,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秀英早就放下了。好久没见到师娘了,今日见到师娘,本是开心的日子,就别提这些了,对了师娘,您小时候也应该经常和子怡小姑睡一张床聊天吧?刚才师娘发愣,定是想到了和子怡小姑的往事了吧?” 提起张子怡,张冰玥就想起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整日里无法面对现实,除了哭就是发脾气,那时候,就是张子怡天天陪在自己身边哄自己开心,任自己脾气如何不好也没有一丝怨言,那时候自己夜里总是做噩梦,而每次梦中惊醒,都能看到守在一边的张子怡。 的确啊,人心都是肉做的,张冰玥知道,自己得慢慢接受现实,而她也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总是整夜整夜不睡觉守在自己身边,回想自己来这里之后,眼前这小姑娘憔悴了不少。 有一天,张冰玥又再次从梦中惊醒,照例,眼前还是那个小女孩,只见她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小姐,您又做噩梦啦?奴婢去给您倒杯热水。” 说罢,那小女孩就要起身去倒水,张冰玥一时鼻头发酸,便拉住了那小女孩,“不用了。你往后不用再这样守着我了,我没事。” 小女孩却是摇摇头,“不行的小姐,奴婢要守着小姐的,这样小姐梦中惊醒了便能第一时间看到奴婢,就不害怕啦。” 张冰玥无论怎么说,眼前这小女孩都不愿走开。 张冰玥无奈,只能将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那你睡我旁边吧。” 张冰玥当时就是觉得让这个小女孩总是站在自己身旁整夜整夜不睡觉也不是个办法,可撵又撵不走,于是便想着这时代的人这么注重尊卑有别,自己这样做,这小女孩定是不敢真的来床上的,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说,“你要么和我一起睡,要么就回你自己的房里睡。” 到时候这小姑娘没得选,便只能回自己房里睡了。 哪知张冰玥刚把位置腾出来说了这句话,那小姑娘便毫不客气的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在张冰玥惊讶之余便听到小姑娘说,“我就知道小姐就算病了也不会忘记奴婢的,小的时候奴婢就经常和小姐一起睡。嘿嘿,小姐放心,奴婢明日一大早便会起来,不会被老爷知道的。” 张冰玥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姑娘以前就和这副身体的主人很要好经常睡一起的啊。 第五百九十五章 幼保院 搞了半天,自己这成了自己把自己送上门了。 不过小姑娘已经躺下来,张冰玥总不能再撵人下去吧?也只能由着她了。 此时张冰玥听马秀英讲起她和欢欢小时候的事,便想着自己这副身体原先的主人应该和张子怡小时候也是那般的要好吧。 想到此,张冰玥笑了笑,将自己刚来这里时和张子怡的事说给了马秀英听,不过张冰玥肯定不可能说自己穿越过来,自然说的是自己生病了,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和子怡有那么要好啊,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逼迫她回自己房里去睡,哪知她一下就躺了上来,还吓了我一跳呢!不过想来,我和子怡小时候应当与你和欢欢一样要好吧。哎,可惜了,生了一场病,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了。” “有时候忘记了一些事,说不定还是好事呢?”马秀英却说。 张冰玥知道,马秀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难受的不仅是失去了小时候的玩伴欢欢,还有自己的亲生爹娘。 看着自己亲生爹娘被斩首这样的回忆,谁不想忘记呢? “对不起啊,秀英,让你想起伤心往事了。”张冰玥握了握马秀英的手。 马秀英摇了摇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对了师娘,您是说,今晚我俩睡一个屋,是有什么事要跟秀英讲呢?刚才您说的那个幼儿园,又是什么呢?是否今晚要给秀英讲的事,就是和刚才师娘口中的那个幼儿园有关?” 正在这时,刚才去准备房间的丫鬟来了,“夫人,朱少夫人。房间已经备好了。” “正好,走,咱们去屋里说。”张冰玥拉着马秀英起身,在丫鬟的带路下,来到了刚收拾出的客房。 “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张冰玥见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水,梳洗架上也准备好了洗漱用的热水,便吩咐丫鬟道。 等丫鬟出去关上了门,张冰玥这才缓缓开口,说起了幼儿园的计划。 二人这一聊,就聊到了后半夜,直到二人都已经体力不支,这才沉沉睡去。 可第二日,二人依旧都起了个大早,马秀英先起,马秀英才起身还未来得及梳洗,就见张冰玥也醒了,“师娘,您不多睡一会吗,昨晚上睡得那么晚?” “你这不也起来了吗?”张冰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再说,这事情这么多,不早些起来处理,哪有那么多时间?我可不像你们师父那样,天塌下来了,也得睡到日上三竿。” 这时候张冰玥还不忘顺便吐槽一下高凡,张冰玥也不是单纯的为了吐槽而吐槽,她深知一个道理,自家人得自家先说,自己先吐槽了,别人就不好吐槽了,就跟二十一世纪的明星自黑是一个道理。 这不,张冰玥刚吐槽完,马秀英就开始为高凡说好话了,“师父是奇人,行为举止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了。不过今日确实有得咱们忙了。” “是呀,等会吃过早饭,将孩子们安顿好,我们就要去开始落实这幼保院细节了。”张冰玥想到此,竟是觉得有些热血澎湃,来这里这么久,虽然服装厂一直是她在负责,但实际上厂里的大事也好,发展走向也罢,其实都是高凡在安排和计划,张冰玥实际上只是个执行人罢了。 这次这个幼保院让张冰玥第一次感受到了亲自将一个项目从0变成1的感觉,昨天晚上两个人商量类似幼儿园机构的事,二人许多想法都不谋而合,十分有默契。 至于名字为什么叫“幼保院”,因为马秀英觉得“幼儿园”这个名字让人有些不明所以,加上这个机构的目的就是除了是为了教育幼年的孩子一些简单的知识和礼仪等,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可以让这些孩子有个聚集地,一个相对较好、较安全的环境,可以让孩子们的爹娘放心。 而“幼保院”这个名字,就很直观的说明了这是个做什么的地方,一般只有学习的地方会称作“院”,最开始马秀英本来说叫“保幼院”的,但是张冰玥觉得这个名字像“妇幼保健院”不说,“保幼”还音同“保佑”,感觉怪怪的,所以最后就将这两个字换个顺序,改为“幼保院”了,马秀英对这个名字也没有异议。 所以最后二人就愉快的将名字“幼保院”拍板定了下来。 “我到还好啦,师娘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便是。倒是要辛苦师娘了,服装厂那边还得让您去交代。其实这幼保院师父只是提了两句而已啊,师娘也没必要这么急着做吧,昨晚上师娘休息得那么晚,要不然师娘再休息一会?这些事慢慢再来处理吧。”马秀英随时十分期待这幼保院的建成,但看到自家师娘这么辛苦,一时有些不忍心。 张冰玥却是摆了摆手,随即睁大眼睛,一只手叉在腰间,“我精神好得很啊,虽然你叫我师娘,可我却年轻得很啊,你可别把我当老婆婆了。” 张冰玥这模样十分俏皮,让一向都非常注意自己言行的马秀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师娘真是和师父生活久了,变得也越来越像师父那般风趣了。” “你是想说我越来越像你师父那般的不正经吧?哈哈。”张冰玥在马秀英身边坐了下来,让丫鬟进来为自己二人梳洗了起来。 “哪有啊,秀英就觉得师父他风趣得很,让人觉得没有架子,很亲切呢。我有时候就觉得元璋他总是板着个脸孔,让人望而生畏,虽然我知道元璋对我也很好,可是元璋他也从不会讲笑话来哄我开心,有时候我就在想,元璋是师父的弟子,怎么就没学到一些师父的风趣呢。”马秀英苦笑着说道。 “学你师父?”张冰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这还是算了吧,元璋要是像你师父那般的不正经,他的属下们如何可以信服他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朱标和朱樉请安 “师父的徒子徒孙们,不都对师父心服口服吗?而且反而这些人是真的忠心于师父,似元璋手下的那些人,谁是真的忠心,谁是表面的,谁知道呢?”马秀英瘪了瘪嘴。 “他俩没法比的。”张冰玥一时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元璋的确是和师父没法比,元璋他但凡比得上师父的万一,这大业也早就成咯。”马秀英笑了笑。 张冰玥听马秀英这么说,便知道马秀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好在马秀英这样子似乎也没有生气,于是张冰玥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师父和元璋本就是两种人,你师父只需要管好这个小家,但元璋需要管理的却是一个大家。我也承认,你师父这个性格有时候的确让人挺放松的,但这种性格,绝对不适合要管理一个大家的元璋。” 张冰玥知道,自己要是只一味的贬低高凡太高朱元璋,不仅不会让马秀英觉得开心,反而会引得马秀英过分解读,造成误会。所以张冰玥便只是说各有各的好处。 好在,此时丫鬟已经给二人都梳妆完毕,张冰玥便起身拉起马秀英的手,“好了,梳妆完毕,咱们可以去准备吃早点了,也不知道标儿和樉儿醒了没有,走,一起去接两个孩子过来。” 马秀英知道自家师娘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便聪明的接过话题,“嗯,想必这两个小家伙还在做梦哩!” 却正在此时,房门被人叩响,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标儿樉儿来给师奶和娘亲请安了。” 这时代稍微有些头脸的人家,通常孩子都会一大早起来给父母请安,但高家每天早上都是一家子在一起吃饭,加上高凡和张冰玥本身就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所以便没这个规矩。 当门外传来两个孩子稚嫩的声音时,张冰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笑容,“这两个娃娃被你教得这么好,看来以后将幼保院交给你我可以放心了。” “哪有,是他们两兄弟本身就懂事,也不用怎么教。再说,这幼保院将来的孩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我不过是帮着料理一下生活罢了。”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只见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弯着腰,而朱樉因为年纪太小,弯腰似乎还站不太稳,被嬷嬷扶着,样子滑稽中透着些可爱。 “两个小乖乖,快起来吧。”张冰玥忙是将两个小孩子扶着站了起来,看到朱樉那因为年纪太小又躬了会身而憋得通红的脸,一时有些心疼,“樉儿,来,师奶抱。” 朱樉却将目光投向了马秀英,似乎是在寻求马秀英的意见,直到马秀英点头后,朱樉才伸出双臂,笑着对张冰玥说,“抱。” 张冰玥抱起朱樉后,低声在马秀英耳旁道,“你对标儿和樉儿会不会太严厉了些?” 朱樉如今还不满两周岁,而就连拥有“大哥”身份的朱标,实际上也还未满三周岁,这么大的两个孩子,竟是一大早就要来请安,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还不敢站直身体,同为母亲的张冰玥实在有些看不过。 张冰玥甚至在想,是否是因为马秀英没有真正的当过母亲,所以不懂得心疼孩子,或者说,马秀英心里对这两个小敏留下来的骨肉虽然嘴上说视如己出,实际上心里却十分厌恶呢? 马秀英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娘,您定是觉得我很狠心吧?” 说着,马秀英竟是一把将面前的朱标也抱了起来,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就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只听马秀英一边说,“其实对他们这么严格,都是元璋的主意,元璋说,很多习惯要从小培养,他说他小的时候家里穷,一家人只想着如何可以吃饱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更别说要如何培养孩子了。 所以导致元璋他如今有很多坏习惯无法改变,元璋他虽然没有因此责怪自己的爹娘,可他觉得如今自己有一定的能力了,便不能再让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再加上又有平安这个先例,元璋便觉得,师父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如此严厉,那师父做的肯定是对的,也这般严厉的对待自己的孩子总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我并不是说师父这样做哪里不对,但是我有时候看到这两个孩子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说到此,马秀英将怀里的朱标递给了身后的嬷嬷,张冰玥会意,也将怀中的朱樉交给另一个嬷嬷让她抱着。 放下孩子后,马秀英才又低声说道,“师娘您看,这两个孩子还不是我亲生的,我都会心疼,所以有时候我也很好奇,当初将平安送到军营中来,师娘作为亲娘,真的就不心疼吗?那一次平安被郭天叙用鞭子将后背打成那样,秀英本以为师父和师娘定是不会再将平安送上来了,哪知道平安的伤才刚好,就又被送了上来。秀英知道,我问这样的问题实在鲁莽冲撞了些,但秀英实在是不太知道师娘当时是怎么想的。” 提起这件事,张冰玥深深地叹了口气,“哎,做娘亲的,哪里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呢?别说自己的孩子了,自从做了娘亲,连别人家的孩子受委屈都看不得,你看我刚才见到标儿和樉儿一大早这么小的身体就在门口行礼请安都觉得严厉了些,你觉得我会舍得平安去受苦吗?” 这也是她奇怪的地方,以自己对自家师娘的了解,自家师娘对自家孩子绝对是疼爱得很的,再加上刚才自家师娘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就更是明显的看得出来师娘是很心疼孩子的。 所以马秀英点了点头,等待着张冰玥的答案。 “大概天下的男人都是这么想的吧,认为‘慈母多败儿’,想要儿子成气候,就得狠下心,对他严格要求。以前,我也担心自己的心软会害了孩子的一辈子,所以便由得你师父狠心地让平安呆在军营中。”张冰玥开口道。 第五百九十七章 没有下文的望师公 “所以师娘,现在不是这么想了?”毕竟张冰玥说的是“以前”,那便是代表现在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马秀英之所以对张冰玥的答案这么感兴趣,是因为她也隐隐觉得似乎这样做不是完全正确的,可她自己又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真正的做过娘亲,所以才不明所以,此时张冰玥提起,张冰玥是做过娘亲的,还是有过一儿一女的,自是有些经验,所以马秀英就像,兴许自家师娘的话能给自己一些启示呢。 “对待孩子,一味的溺爱,的确只会害了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若一味的溺爱,当父母失去了劳动能力,在溺爱下长大的孩子也没有谋生的本事,想要活命,便只能走歪门邪道,否则就只有饿死这一条路,而无论是哪一条路,都是溺爱他的父母所不想看到的,但溺爱他的父母又不可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所以,对于穷人家还说,溺爱孩子,是错误的。 富人家的孩子若一味的溺爱,就会让孩子变成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目中无人,为所欲为,视道德礼法如无物,自己为了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便会不择一切手段,甚至出卖自己的亲人也不是不可能。 由此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家,都不能溺爱孩子。”张冰玥没有回答马秀英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这让马秀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话,难道不就是那些男人所想的吗?意思是自家师娘,还是觉得那样做是对的? 此时,只听张冰玥又继续说道,“但是教育孩子,难道就只有十分严厉和溺爱这两种极端的选择吗?” “应该……不是吧……”马秀英觉得自家师娘似乎在自己问自己,可又像再向自己提问,于是便试探的回答道。 而此时,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已经要走到了饭厅门口,张冰玥见高凡竟是难得地比自己还早的到了饭厅,便对马秀英笑了笑,“这个问题,就需要我们幼保院去解答了。” 高凡听到了张冰玥的声音,随即起身调侃道,“怎么?你们二人聊了一晚上,看来聊得很好嘛,名字都想好了,幼保院?” “师父。”马秀英忙是对高凡行礼。 “师……师公。”显然,对于朱标和朱樉来说,高凡出现得有些突然,朱标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而还未满两周岁的朱樉更是忘记了叫人和行礼。 “标儿,樉儿,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高凡伸手摸了摸还在嬷嬷怀里的朱标和朱樉。 朱标这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还在嬷嬷怀里似乎有失礼数,于是挣扎着让嬷嬷放自己下来,从嬷嬷怀里出来站好后,朱标对着高凡拱手弯腰,“标儿与樉儿刚才本是要去给师公请安,被……嗯,被告知……师公不在房里,便先给师奶与娘亲请了安,想着……师公……定是事务……嗯……事务……繁忙,迟些见着师公了再来请安,望,望师公……嗯望师公……” 而朱标此时一边挖空心思从肚子里找自己知晓的词汇,又有些紧张,说话自然有些不太利索,到了最后,朱标一时竟是想不起应该用什么词语了,“望师公”三个字重复了几遍,始终没有下文,五月的天还不算热,朱标就已经急得开始冒汗了。 而一旁的朱樉似乎此刻才明白,“好像我和大哥犯了什么错?”虽然朱樉不能完全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见大哥这幅模样,朱樉也依样画葫芦地从嬷嬷怀中挣扎着下来站在高凡面前,躬身行礼,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以往什么都是跟着大哥学,大哥怎么做,自己就跟着怎么做便准没错了,可大哥刚才说了那么多,自己应该跟着说哪句呢? 思来想去,朱樉突然发觉自己竟是只记得住大哥最后几个字,眼下没得选,也只能跟着大哥说这几个字了,只听朱樉开口了,“嗯……望师公……望师公……” 显然,朱樉完全不明白自己大哥说的这些话有什么意义,甚至都不知道“望师公”这三个字都不是一句完整的话,他还以为这是某种礼节呢,例如和“见过师公”差不多的意思。 本来年纪就小,再如何扮大人都只是个孩子,似高平安这种妖孽要是到处都是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高凡自是不可能因此去责怪朱标什么的,再加上朱樉这模样,顿时将高凡逗乐了,但是高凡没有笑出声来,而是故作严肃看着朱樉,“还有呢?” 朱樉本就是学自己大哥说话,哪里知道师公来一句“还有呢”,还有啥?朱樉哪里知道还有啥?于是只能向自己的大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本来朱樉年纪就小,弓着身稍微久了都有些摇摇晃晃,这又将头偏过去看朱标,心里着急,动作幅度过大,本是要偏头的,却整个身子都发了力,结果就一个踉跄,直接扑倒了,好在高凡动作快,迅速的将自己的脚伸了出去,朱樉的下巴磕到了高凡的鞋子上。 高凡见既然没伤着哪里,便玩心大起,继续捉弄着两个孩子,“哎呀,这樉儿这般年幼,在失礼后便知道行跪拜大礼以表诚意,怎么一旁做大哥的却只会懂嘴皮子啊?” 朱标被刚才朱樉这一摔给弄得有些懵,怎料下一刻自家师公又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他来不及思考,只“噗通”一下也跪拜在高凡面前,“师公……息怒。” 这时,高平安也带着高如意和陈理两条尾巴前来吃早点了,结果一走近就看到朱标跪拜在自家爹面前,而朱樉看似也在跪拜,可怎么却在一个劲的顺着自家爹的裤腿往上爬一样呢?看样子,是朱标在跪拜,朱樉摔倒了要起来? 陈理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眼前这两个小娃又是谁?特别是趴在师公裤腿上那个,看似和师公很熟啊!会不会威胁到我的地位呢? 第五百九十八章 今天是樉儿的生辰吗? 而高如意作为这一群孩子中唯一的女娃,总是有些特殊待遇的,她压根没想那么多,直接冲到前面大喊,“哎呀,朱标哥哥,你怎么趴在地上啊。”说罢,直接就将朱标给扶了起来。 这朱标还没反应过来,高如意又转身用手推开朱樉,“朱樉,你趴在我爹裤腿上干嘛啊!” 这前后的差距对待,可谓是将双标演绎得淋漓精致。 “如意!不得无礼!”张冰玥见此,忙是去抱起地上的朱樉,拍了拍朱樉身上的灰,对高如意喝到。 “爹爹,娘亲凶我。”高如意直接躲在高凡的身后,寻求保护。 “哎呀,孩子嘛。”高凡也将如意抱进了怀里,一副和稀泥的模样。 被高如意这一闹,气氛一下就热闹了起来,高平安这才对众人行礼,“平安见过父亲,娘亲,兄嫂。” 陈理也跟着行礼,“理儿见过师公,师奶……”而后看着马秀英,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是你大师婶。”高凡介绍道,随即指着朱标和朱樉,“这是你大师婶的大儿子,朱标,这是你大师婶的二儿子,朱樉。朱标,朱樉,这是陈理,你们平安师叔的大弟子。” 平安师叔的大弟子?朱标皱着眉,捋着彼此之间的关系,只觉得实在是太复杂了。 朱樉脑子就简单许多,直接对陈理拱了拱手,“大弟子好。” 陈理有些不爽,觉得朱樉占了他的便宜,可一看,朱樉在师奶的怀里呢,这家里谁最大?很明显是师奶嘛,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师奶,所以就算自己不爽朱樉,那也不能表现出来,若是因此得罪了师奶,往后在这个家中没人护着自己就完了。 于是陈理笑了笑,“在下虽是比二位年长几岁,但二位若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叫在下陈理便是,不必如此生分。” 按照辈分来说,陈理和朱标朱樉是同辈,陈理年纪大一些,完全可以以兄长自居,但他却让朱标和朱樉直呼自己的名字,可以说是很谦卑了。 马秀英见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朱元璋叫自己来盯着这个小孩子完全是正确的决定了,这小孩,不一般啊。 不过马秀英作为朱标和朱樉名义上的娘,还是要尽到自己做娘亲的责任和义务的,“标儿,樉儿,陈理比你们年长,你们应当称呼他为兄长,不可无理。” 马秀英的话算是解救了朱标,否则他还在算自己和陈理之间的辈分呢,于是他走到陈理面前,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陈兄。” “陈兄。”朱樉在张冰玥怀里,也学着朱标的样子拱手,但是他的目光完全没有看陈理,而是飘向了饭厅。 此时,张佩铭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早点陆续被下人端进了饭厅的桌上,昨天晚上马秀英到的时候他便知道了,想着今日早上有一群孩子,于是今日便起了个大早,除了平日常吃的一些早点之外,还专门做了个蛋糕出来。 张冰玥听朱樉喊“陈兄”的声音有些不对,似乎口中含着什么东西,便看了看朱樉,只见朱樉嘴角挂着口水,眼神发直的看着一个地方,张冰玥掏出手帕来给朱樉擦去了口水,随即顺着朱樉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饭厅桌上的蛋糕。 “哈哈,小馋虫,你还记得那是什么吗?”张冰玥被朱樉这样子逗乐了。 “记得记得。”朱樉一边吮吸这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一边点着头看向马秀英,“那是蛋糕,那是蛋糕!娘亲,娘亲,今天是樉儿的生辰吗?” 朱樉的这句话让马秀英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朱樉在半年前才吃过自己大哥两周岁的生日蛋糕,吃过之后一直馋得很,吵着还要吃。 奈何张佩铭的性子就是如此,给不给你做全看心情,才不管你是谁,而且这蛋糕制作起来的确太过麻烦,所以张佩铭便说等朱樉满两岁时才有。 从那以后,朱樉可谓是隔三差五就要问马秀英和朱元璋,“爹,娘,我还有多久满两周岁啊?” 弄得马秀英和朱元璋二人简直哭笑不得,可这个世上除了张佩铭,就只有自家师父会做这蛋糕了,夫妻二人还不至于为了孩子的一时嘴馋,去要求师父亲自下厨。 而且朱元璋自己本就是吃苦长大的孩子,虽然自己现在有能力让自己孩子过上相对较好的生活,可因为想着外面还有很多孩子吃不饱,所以他依旧主张节俭,决不允许自家孩子浪费,更不会让自己孩子变得骄奢淫逸。 蛋糕这种东西本就不是必需品,这也是自家师父和师父的大舅哥做出来的,要是是朱元璋下面的人做出这样的东西只为了讨朱家孩子欢心,朱元璋搞不好还要大发雷霆,认为这下人居心叵测。 所以一开始朱樉因为想吃蛋糕,总问自己什么时候生辰,朱元璋念在他年幼,还会好言哄上几句,问多了,朱元璋就有些担心这孩子将来只顾享乐,不顾其他,便狠狠地训斥了朱樉一通,要不是马秀英拦着,朱元璋甚至差点动手打朱樉,说要给他一个教训。 虽然最后没打,可朱樉也被自家爹这一通大发雷霆给吓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提过蛋糕的事。 都说小孩子忘性大,朱樉不再问自己几时生辰,不再提蛋糕,自然也没人在意,以为他年幼早就忘记了这件事。 此刻马秀英听朱樉这样一说,才知道朱樉一直没有忘记,只是事情埋在了心底。 原来孩子也可以有心事的啊。 马秀英笑了笑,“那的确是蛋糕,不过今日不是樉儿的生辰哦。” 一听到不是自己的生辰,朱樉顿时难过的低下了头,刚才兴奋的情绪一下子便都没了,“那樉儿岂不是不能吃蛋糕了。” 张冰玥猜到多半是朱樉上次吃过蛋糕想吃,被朱元璋和马秀英告知要等到自己生辰,所以便这样盼着生辰不说,还以为没到生辰不能吃,便笑着解释道,“樉儿今天可以吃蛋糕,生辰还可以再吃一次,好不好啊?”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樉歪着头,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师奶说的可是真的?” “师奶何时骗过你啊?”张冰玥刮了刮朱樉的鼻子笑道,“走了,进去吃蛋糕了。” 说罢,张冰玥便抱着朱樉走进了饭厅,有了张冰玥开头,其余人纷纷都跟在后面进了饭厅。 反正在高家,大家已经默认将“男尊女卑”那一套抛之脑后,所以也没人在意张冰玥先进饭厅高凡后进饭厅这件事了。 因为有蛋糕,小孩子们自然吃得十分开心,就连一向沉稳的高平安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活泼,孩子高兴,张冰玥自然也就高兴了,而张冰玥高兴,这顿饭的气氛肯定就差不了。 吃过饭,张冰玥在一向照顾高平安的王嬷嬷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即,王嬷嬷便带着五个孩子一同离开了饭厅,当然,还有其他嬷嬷也紧随其后,要一个嬷嬷照顾这五个孩子,难度还是有些大的。 “走吧,秀英。”嬷嬷带着孩子们走后,张冰玥也起身,拉着马秀英就要走。 “冰玥。”高凡起身叫住张冰玥,“你去服装厂吗?” “嗯。”张冰玥点了点头,“怎么了?你有事啊?” “没,你这不是和秀英聊了一晚上吗,我就想知道你们聊得怎么样了?”高凡之所以今日比张冰玥还早来饭厅,是因为他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 其实这也不是他和张冰玥结婚后第一次两人没在一起睡,但其他时候都是他带平安回二十一世纪的时候。 大概是在二十一世纪高凡本就单身了三十年,所以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习惯。 可在这里已经十四年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后面的十三年都是和张冰玥同床共枕度过,所以在这里,高凡早已习惯了身边有张冰玥的存在。 所以高凡前一天晚上才那么不愿意张冰玥不回屋睡,因为他知道自己会不习惯,可最后高凡始终没能拗过张冰玥,他本想着不习惯就不习惯吧,反正睡着了都一样,哪里知道,自己竟是不习惯到一整夜都没睡着! 当高凡翻来覆去很久,直到看到外面天都有些亮了,看了看时间,才知道已经快七点了,高凡连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可是天塌下来也要先睡觉的人啊!这……自己……竟然……失眠了?还不是因为大事,而是因为身边没有冰玥而不习惯? “太可怕了!一个人的习惯也太可怕了吧?”高凡不禁感叹,“不知道那些和自己的结发夫妻生活几十年还因为在外面贪新鲜出轨而抛妻弃子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就不会不习惯吗?” 失眠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高凡便想着早些来饭厅,找机会给张冰玥说说自己这一晚上怎么过的,让张冰玥心疼心疼自己,以后别再夜不归宿了。 哪知道今天饭厅这么多人,一早上这么热闹,高凡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这好不容易孩子们都走了,高凡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冰玥又要去服装厂,高凡实在忍不住了,才站起身来叫住了张冰玥,想借着问张冰玥这幼保院的事,顺便说出自己昨晚的遭遇。 “我和秀英有不少的想法都挺契合的,对于做好这件事,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这不,我现在就准备去服装厂交代一下工作,接下来的时间就好投入在幼保院上面。你看现在家中已经有五个孩子了,让他们整日在家里疯玩也不是个办法,眼下先弄个临时的场地,将这五个孩子聚在一起,就当做‘实验班’吧,一边管理着这五个孩子,一边修建场地。等这五个孩子的事捋顺了,那就可以将其他的孩子都接过来了。”张冰玥是站着回答高凡的,显然,她是想说完这些话就走,没有停留的打算,果然,此时又听她说,“我本想着你今天还挺不错的起这么早,以为你睡得也早呢,结果你看你一脸倦容,昨天晚上肯定又熬夜了,哎,不想说你说多了,说多了等会说我不给你留面子。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得走了。” 高凡心里那是一个委屈啊,你以为我是贪玩熬夜啊?我这是想你想得睡不着!你倒好,整日里脑子里都是别的事,压根就没想我,简直就是个负心汉!不对,负心女! 不过这些高凡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要真是说出来,那真是要笑死人了。 “哦,那你们去吧。”高凡本是殷切的看着张冰玥的,此刻已经收起了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想着,哼,既然你觉得我没用,那这次我就不管也不问了,我看你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嗯,走了啊。”张冰玥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那个,师父,秀英告退。”马秀英倒是看出了高凡情绪的不对,小心翼翼的对高凡行礼后,便和张冰玥一起走了出去。 二人走出高家,上了马车,马秀英才开口对张冰玥说道,“师娘,秀英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二人怎还这般客气?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张冰玥对马秀英这般客气的样子故意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可以看出,张冰玥的确是将马秀英当成十分亲密的人了。 “按理说,秀英是晚辈,有些话从秀英口中说出,多少有些逾越。”马秀英似乎还有些不好开口,还在做着铺垫。 “哎呀,有什么你说便是,在外人面前,你我二人是师娘与徒媳的关系,这关上了门没了外人,你我二人实际上就情同姐妹,姐妹之间,哪里有什么逾越不逾越的!你若再这般生分的与我说话,我便真的要生你气了啊。”张冰玥见马秀英这幅吞吞吐吐的模样,着实有些着急。 “那秀英便不再顾虑许多了。”马秀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这才又开口说道,“秀英看得出来,师父十分在意师娘,这不仅秀英看出来了,只要见过师父和师娘的人,应当都能看出来。” 第六百章 一切都是相互的 张冰玥被马秀英这突如其来的话说得有些发愣,过了片刻反应过来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师父这个人,他就是说话做事,浮夸得很。” “秀英不这么认为。”马秀英摇了摇头,想着反正话都开了这个头了,也不怕将剩下的话说出来了,“师父对师娘的宠爱,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年来,师父独宠师娘一人,不纳妾,甚至都不对其他女子多看一眼,也不让丫鬟伺候自己,似这样的男子,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人。师父对师娘的爱,还不仅表现在对师娘一心一意上,师父他还十分尊重师娘,师娘喜欢做什么,便由得师娘去做,这世上能似师娘这般自由的女人,也是少之又少……” 张冰玥被马秀英这一通不知道是夸高凡还是夸自己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元璋对你不也挺好的吗?你看元璋如今位高权重,不也没有纳妾吗?虽然曾经和小敏有过一段事,可后面不也为了你,让小敏走了吗。” “是,元璋对秀英的确是很好,我也庆幸自己这辈子能这般好运的嫁给元璋这样的男人。以前秀英年轻,不太懂事,偶尔也会和元璋耍性子,甚至生气着急很了,还会动手。”马秀英想起以前自己的行为,也觉得有些好笑。 张冰玥也跟着笑,“你说你也是,耍性子就耍性子,还动什么手啊?我还记得那时候元璋在训人的时候还戴着墨镜口罩,就是为了遮盖脸上的淤青。想不到专门为了给元璋遮丑的墨镜现在还成了军中将士们争先效仿的东西,个个都已戴墨镜而骄傲,哈哈。不过我很久都没听说过你动手了啊?怎么?这次你又对元璋动手了?” 张冰玥还以为马秀英是又对朱元璋动手了,心想原来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两口子吵架啊。 “师娘误会了。”马秀英摇了摇头,“秀英这次没有和元璋动手,不对,秀英很久都没和元璋动手了。那是以前秀英年轻不懂事,现在我和元璋夫妻多年,我也越来越了解元璋,越来越知道元璋的不容易,如今心疼他都来不及,怎有心思与他争吵呢?更别说舍得伤害元璋了。” “哈哈,你倒是知道疼人。”张冰玥到现在也没明白马秀英究竟想说什么,以为马秀英只是单纯的和她聊聊夫妻感情罢了,心想看着朱元璋和马秀英二人成的亲,如今二人能如此恩爱,张冰玥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朋友,都替她感到开心。 “是呀,夫妻之间不都要互相理解,互相心疼对方吗?如果总是一个人在付出,一个人在理解心疼另一个,而另一个人却只是安心的享受着对方的付出,忽略对方的感受,长此以往,付出的一方总是会累的。”马秀英开始一点一点的往自己想说的主题上靠。 “嗯,一切都是相互的,夫妻如此,亲人如此,朋友如此,就连将军与士兵之间也是如此。”张冰玥表示赞同。 “原来师娘都明白呀。”作为徒媳,说这样的话的确太过逾越,马秀英今天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将这些话说出来。 说完这些话,马秀英便不敢再看张冰玥,只能将目光看向车窗外,佯装在看沿途的风景一般,心也“砰砰砰”的跳得厉害,生怕自己这些话激怒了对面的师娘,若真的激怒了师娘,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这一路上马秀英的话都特别多,张冰玥以为马秀英这次张口又要说一大堆话,张冰玥本来还在等马秀英继续说,哪知马秀英说完这八个字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张冰玥这才仔细来消化这八个字。 因为人有的时候听别人说话就是这样,一时间没有反应和考虑太多,就只是单纯的进了耳朵而已,等对方说完了,脑子才开始处理这些话的含义。 张冰玥脑子这一处理,就发现不对劲了,张冰玥无语的笑了笑,“秀英啊,合着这一路上你说了这么些话,是在拐着弯的说我不理解你师父?不体贴你师父?甚至在一味的心安理得的享受你师父的付出?” 师娘开了口,做徒媳的总不可能还将目光看向窗外,可马秀英又不敢看张冰玥的眼神,只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极小的答道,“秀英没这么说,是师娘自己说的。” 张冰玥不禁笑了,“不是吧,这么老套的说辞?” 见马秀英不再啃声,张冰玥也猜到马秀英应该是在害怕自己生气。说实话,张冰玥的确听到马秀英这样说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没上升到要发脾气的地步。 相处这么多年,张冰玥清楚马秀英的性格,也知道很多时候马秀英一向都很站自己这边,若不是真的自己做了什么让马秀英看不过去,马秀英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于是张冰玥思考了片刻,才又开口道,“秀英啊,我真的对你们师父很差吗?” 马秀英见自家师娘并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松了口气,“也没有很差,但是也算不上太好。秀英知道师娘其实很多时候心里都是为师父在考虑的,可能不太在意表面的东西,但是秀英觉得有时候,这些表面的东西也是必不可少的。” 马秀英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情绪过于激动,说的话太过直白,此时便换了一种方式来表达,希望师娘能听进去两句,从而改变自己,这样也可以给师娘留些面子,有个台阶下。 其实马秀英之所以这么在意自家师娘对待自家师父的态度,并不是因为站在师父那边,刚刚相反,她就是因为站在张冰玥这边,才不得不将这些话说出来。 自家师父有着天大的本事,绝非常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还如此顾家,对待内室这般体贴尊重还专一,这样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嫁,不仅是女人,那些有未出嫁的女儿或者妹妹的男人,也想攀上这样的高枝呢。 第六百零一章 意识到错误 他现在对师娘百依百顺,可这天下哪里有不偷腥的猫?若是师娘对师父也体贴入微,依照师父这样的性子,还有可能创造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佳话。 但是师娘对师父…… 在别人面前从不给师父面子,经常说话让师父下不了台。男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不就是面子吗?一个女人在外面总是不给男人面子,一天两天这师父可以忍,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呢?马秀英担心师父总有一天会忍受不了师娘,厌弃了师娘。一个被厌弃的女人,注定人生就是悲剧。 马秀英是不愿意看到自家师娘被师父厌弃,她希望师娘可以和师父一辈子都这般好好的,所以她才冒着得罪张冰玥的风险,一定要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对待你们师父呢?”张冰玥之所以没发脾气,是因为她理解马秀英在这个时代长大,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观念便是男尊女卑,马秀英有这样的想法的确也很正常。但张冰玥依旧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么多年来,张冰玥以为马秀英在她的熏陶下,已经接受了“男女平等”的思想,没成想,马秀英依旧觉得女人要当男人的附属品才行。 所以张冰玥心里的不舒服,是失望占大半情绪的,此刻,张冰玥只觉得这时代的女人实在太悲哀,完全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他们的思想的。不过一想也是,改革开放之后,新兴口号“妇女撑起半边天”,实际上父女真正做到撑起半边天,用了将近一百年,自己这才多久? 马秀英从张冰玥的语气和表情中,大致猜到了张冰玥在想什么,“秀英知道,师娘一向推行男女平等,所以高家有男工,也有服装厂的女工。那些女工照样可以赚钱养家糊口,她们不比男人差,甚至比外面很多男人都赚得多。 实际上,一直以来男人的地位比女人高,也是因为男人更能为家创造价值。小到庄户,大到高官,庄户家中的粮食大部分都靠男人耕种得来,高官家中的一切,也是男人读书考取功名换来的。先抛开男人女人不谈,就算元璋的军中,照样是谁功劳大,谁的回报就越大,其中的利益关系是对等的。 但是夫妻两之间是不能用利益来计算,这也是师娘教给秀英的。一个家庭的兴起,需要夫妻二人的共同努力,就像秀英刚才提起的男人更能为家创造价值,那也是表面的而已。 那些庄户若是没有他们的妻子在家中生儿育女,他们又岂能安心在田间耕种呢?那些高官也是如此,如果没有他们的妻子为他们料理家务,让他们可以心无旁骛的读书考试,他们又如何能考取功名,获得官职呢。所以这也是师娘一直讲的男女平等的根本。不知秀英说的可对?” “既然你明白其中道理,那你为何觉得我对你师父不好?你师父之所以尊重我,对我好,给我自由,也是因为你师父明白其中的道理。我自问,这么多年来,我为你师父生儿育女,生如意的时候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我不过是没有在家打理家务罢了,就因此便能否定我为这个家为你师父付出的一切?再说,家中不一向有许多打理家事吗?若是我去打理了,那要管家何用?” 张冰玥摇头笑了笑,“呵呵,若是别人这般想也就算了,毕竟自己的日子怎么样,也没必要让别人都知道,可这些话竟是从你口中说出!这些年来,我自问待你不薄,很多时候你和元璋有所争执,或者元璋带你有一丝不好,我全都站在你这边,可你今日却说我对你师父不好,没做到一个妻子该做的?” 张冰玥突然觉得心里委屈至极,说完这些话便不再吭声,目光看向窗外,眼睛竟是有些发红。 马秀英知道自家师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钻了牛角尖,甚至还因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而伤心。 但是今天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马秀英觉得若是此刻自己不继续说下去,那刚才说的话也就都白说了,且这件事定是会在自己师娘心中埋下一根刺,造成自己和师娘之间的误会。 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要说,就将话说透才行,“师娘,秀英不是这个意思,秀英知道师娘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也一直在为师父分忧,秀英也知道师娘对秀英十分好。可是,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师娘就算背后再如何为师父分忧,如何为这个家付出,可师娘在外面总是不给师父面子,师娘有没有想过师父的感受呢?” 张冰玥听到马秀英说这番话是因为觉得自己不给高凡面子后,心里好受了不少,主要是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都将情绪个发泄了出去,此刻几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听马秀英这么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不太给高凡面子。 所以女人就是这样的,大多数时候不会第一时间用理性去思考问题,但是只要你找到了方式方法,她还是能很快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不过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代表就要承认。 “面子?”张冰玥冷哼一声,“哼,你师父这个人向来都极易骄傲和膨胀,再加上身边从不缺乏溜须拍马之人,若我不在他身边提醒他,他的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到时候目光无人,行事嚣张跋扈,不仅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还会给元璋惹来麻烦!到那时候,就不是丢了面子这般简单了。” 张冰玥嘴上这么说,不过已经很明显能看得出来,她有些没有底气了,刚才的委屈也荡然无存。 马秀英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师娘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只是一时半会不愿承认罢了,马秀英相信,只要给自己师娘一些时间,自家师娘定是会想通其中的道理并作出改变的。 而此刻,马秀英要做的就是顺着张冰玥的话去说,让张冰玥心情好起来,“对,师娘说得对,是秀英目光短浅了。” 第六百零二章 知农、懂农 张冰玥在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时候,就有些不敢看马秀英的眼神了,此刻听马秀英这般说,便想从马秀英的表情中看出马秀英是发自内心这样觉得还是怎样,便用余光看了一眼马秀英。 哪知正好看到马秀英在冲着自己扮鬼脸,“哈,好你个秀英啊,现在还敢笑我了!”张冰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马秀英的腰上给马秀英挠起了痒痒。 “哈哈,师娘,秀英没有,秀英哪敢啊……师娘饶命……师娘饶命……”马秀英被挠得哈哈大笑,奈何被安全带绑着加上车上的空间本就不大,根本没得逃,只能一边笑,一边向张冰玥求饶。 所以女人之间的友情也是很奇怪的东西,刚才还在红着眼争辩,现在便打打闹闹一边笑一边闹了。 二人一路上开着玩笑打闹着,很快就感觉到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坐在车夫身旁的护卫下车为张冰玥买需要二人打开了车门,“夫人,朱少夫人,到了。” 这是后山的一片已经被开采完了的矿场空地。 “好啦,不闹了,说正事。”下了车,张冰玥很快收起了嬉笑的样子,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样子,这是张冰玥一向的准则,“秀英你看,这里有几百亩地,而咱们只用得上百亩左右,现在整个后山虽还有矿在持续开采,可已经用不上火炮,所以并不会影响到这边,所以咱们用起来的这百亩地是十分安静不会被打扰的。秀英,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马秀英看了看周围,这后山是一座矿山她是知道的,但却从来没来过,现在脚下这块地又是被开采过来的矿场,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了,所以马秀英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出于本能的先皱了眉头。 “秀英,这幼保院可不同于医学院或者物理学院啊。其他学院,只需要有教室,有宿舍便好,因为里面的最小的学生都满了十四周岁,他们已经有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环境算不上最重要的,可咱们幼保院的孩子都还年幼,几乎都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稍不注意,就会走上歪路。 就算不是歪路,可一旦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惯,起码对他们走正路会有所影响。你也知道,咱们幼保院里面的孩子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们将来担负的责任更多,更大。我们虽不赞成似你师父或者元璋他们的想法,认为不应该对孩子太过于严厉,可我们刚才也说了,过度的宠溺也是不行。 孟母三迁,就是担心孟子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无法成大器,最后将家搬到学堂附近。而我们的做法就更是简单直接,让孩子们大多数时候呆在学堂,便可以培养他们良好的习惯。” 张冰玥说到这,指了指周围的一圈,“秀英你再看这里,地方又宽广,我们想将这里变成怎样就可以变成怎样,最主要的是,孩子除了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要强健他们的体魄。当下有多少出生在富庶家庭的孩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这块地足够大!咱们这里除了有教室之外,还可以新建马场,让孩子们可以练习骑射,这边还可以划分一块地出来让孩子们种植菜蔬,让他们知道菜蔬是如何长出来的,这岂不是很好?” “师娘,这后山的地不是不适合种菜蔬吗?”马秀英觉得张冰玥所言的确有理,可听到还要孩子们在这块地上种菜,马秀英就觉得十分奇怪了,这块地因为地下有着铁、铜、金等矿,所以土地十分不适合种植菜蔬,如果非要在这块地种植菜蔬,那产量也是极低了。 张冰玥笑了笑,“对啊,就是不容易,才让孩子们来种啊。你想想,这些孩子们又不是庄户,不可能整日什么事都不做,专门种地吧?让他们种植菜蔬,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明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越难种植,他们就越能明白其中深意。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都在写劝农书?可那些写劝农书的文人墨客,又有几人真的去下地干过活?没有下地干过活,就更遑论明白其中的艰辛了。 将来元璋坐上了那个位置,这幼保院的孩子们长大之后,大多都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才。而国之根本是什么?你师父弄再多的火铳火炮出来,那也不过是威慑敌人的东西罢了,根本还是‘农’,作为国家的栋梁之才,知农、懂农,才可真正的让国家强大。” 其实张冰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因为高凡经常在她耳边说这些事,张冰玥平时虽没有认真去听,可当自己需要做什么事的时候,高凡的这些话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在张冰玥的脑子里了。 说起这些,张冰玥突然觉得似乎高凡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毫无上进心的混日子的人,似乎他一直在操心着天下事,只是自己一心都想着自己的事,并没有真正的去关心过高凡究竟在想什么。 还有高凡之所以天天起得晚,都是因为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己那时候还总是怪他翻来覆去影响自己休息,弄得他好多时候只能轻手轻脚的起身去沙发上坐着,好几次自己半夜醒了,看到手机上显示已经凌晨两三点,而他还在沙发上坐着发呆,若不是自己催促,都不知他会坐到什么时候。 现在想来,他定是有着极大的压力,脑子里定是装了很多事情,只是不愿自己担心和操心,所以才整日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吧? 看来自己这些年来,还真的就像秀英说的那般……很自私啊。 “师娘定是在想师父吧?”马秀英见张冰玥发愣,便歪着头扬着嘴角问道。 “你怎么知道?”张冰玥也不隐藏,直接大方地间接承认了。 “师娘刚才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师父的样子。而且类似的话,秀英也听元璋说过,元璋说这些都是师父说的。”马秀英一副“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的样子。 第六百零三章 骗局 “所以刚才师娘说完这些话,突然就恍神了,定是想起了师父也经常这样说,不知道秀英猜得对不对啊?”马秀英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冰玥。 心说看来自己的话还真的起了作用,要是自己师娘能想通其中道理,从此以后对师父都百般体贴,那师父和师娘二人的感情定是会比往常更加的好了,自己也不用再担心将来有一天师娘被师父厌弃了。 其实马秀英考虑这些,也不完全都是出于对张冰玥的感情从而为张冰玥着想。有些事情的确很现实,但身在这样的处境中,也不得不现实一些,若不为自己多考虑,不为自己留后路,将来生了什么变故又该如何应对呢? 马秀英虽然知道朱元璋对自己很好,哪怕与外面的女人逢场作戏,那些女人都代替不了自己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可随着朱元璋的权利越来越大,将来“逢场”作的“戏”只会越来越多,这一点马秀英无法阻止,她深知自己与朱元璋不是普通老百姓那般的夫妇,一生一世一双人注定只是奢望,所以她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扮作“大度”,否则将来自己的“小气”行为定是会遭人话柄,给朱元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要朱元璋一直对自己好,一直将自己放在不可替代的位置,那自己一直扮“大度”也未尝不可。 可怕就怕,朱元璋在某一次逢场作戏中入戏太深,真的就对别人产生了感情,甚至那感情超越了对自己的感情,那自己到时候该如何处之? 若是自己有个一儿半女,母凭子贵,兴许还可以勉强保住地位,可眼下,自己能不能有身孕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自己唯一的依靠,就是师娘了。 朱元璋他一向都听师父的话,对师父的话唯命是从,而师父又一向很宠溺师娘,所以只要师娘一日还受师父的宠溺,自己便不会被朱元璋所抛弃。 马秀英从小就失去了亲生父母,且自己亲生父母是因为被他们所信任的手下出卖才丧了命。后来辗转到郭子兴的家中,拜了郭子兴为义父,郭子兴一开始虽也疼爱自己,还花钱培养自己,可后来他的亲生儿子欺负自己时,他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秀英知道,这也怪不得自己的义父郭子兴,毕竟人家是亲生的儿子,自己不过是义女罢了。 不过由此马秀英也变得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感情及其没有安全感,她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包括朱元璋对自己的感情。 虽然自己想靠着师娘,也是依赖着某种感情,可有着双重的保障,总比只有一层最脆弱的爱情做保障要踏实许多。 想到此,马秀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那平坦的肚子,不知道这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有血缘关系的保障,能让人踏实不少。 “是呀,你师父的确经常说‘重农’,你说得对,我平日里都没认真的去听你师父讲话,这次弄这个幼保院,除了想为孩子们好,也是想着自己想单独干些事情出来给你师父看,让他知道没有他的帮忙我也能将事情做得很漂亮。可现在才知道,我是离不开你师父的,你看,这想法都是用的你师父的想法。”张冰玥笑了笑。 这次的笑不是苦笑,而是欣慰的笑,欣慰自己嫁的人是一个有想法有能力的人,欣慰自己能及时发现自己的问题,而不是等到将深爱自己的人心都伤透了才明白,到那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正在此时,张冰玥却见马秀英用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神中带着期望,又带着失望,知道她是盼着孩子,“秀英,别想太多,有些事讲究缘分,等我们将这保幼院规划好了,便去物理学院让人安排工人来修建,反正现在都用混凝土建房,速度快得很。那物理学院隔壁正好是医学院,到时候顺便去让正信给你把把脉,看看你如今身体如何。” “嗯,早些修建好,早些让孩子们都进来。不过这医学院我看还是不用去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喝了正信开的方子,气色的确是好了不少,月事也正常了一段日子,可最近,这月事又不正常了。我知道这病不好治,它又老是反反复复,我甚至都有些想放弃了。”马秀英的表情显得十分失落。 马秀英的病张冰玥是清楚的,医学院的人将它定义为“阴阳失衡”,但是高凡却给她科普过什么叫“多囊卵巢综合征”,在二十一世纪,这病的确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大部分都可以通过保守治疗——也就是吃药打针输液等等,等到控制。只有少部分需要手术和极少部分病情拖延太久而有了其他病征导致无法生育。 虽然高凡给自己将起马秀英这不算严重,可高凡是用的二十一世纪的目光来看觉得不严重,但这是十四世纪,并不是二十一世纪,张冰玥对马秀英的病是否能得到控制还是有些担忧的。 此刻又听马秀英说病情反复,担心自己若是反应太大会让此刻本就忐忑的马秀英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便故作轻松道,“那就更要去医学院让正信看看了!若真是病情反复,那便让正信重新开方子,换一种治疗方法就是。” 马秀英见自家师娘一番心意,也不好在拒绝,“那先去物理学院给他们说了这幼保院要如何修建再说吧。” 虽然马秀英的心底深处渴望着能有身孕的,也希望高正信给自己看后重新开的方子能起到效果。可马秀英也担心,担心自己这病其实根本就没得治,这些药也好,高正信的那些说辞也罢,其实都是大家一起设的一个局,一个安慰自己的骗局,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有生育的可能了。 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这药已经吃了这么久了,就算是骗局,大不了再多吃一些日子罢了,自己心里总有一丝希望,有些念想吧。 第六百零四章 计划生育 二人再次坐上马车,去往了物理学院。 高家的物理学院简直就是个“杂学院”,似乎一切不属于医学院和农学院管的,都归物理学院管。 服装厂的缝纫机制作指导——物理学院负责; 电灯的制作指导——物理学院负责; 还有眼镜的的制作指导,当然包括了近视眼镜、老花眼镜、以及所有墨镜——都是物理学院负责; 电报机就更不用说了,从研发到制作,全程都是刘思聪带队,由物理学院里面刘思聪最看重的几个学生秘密制作,不得像外人透露任何细节,且最重要的环节还是刘思聪独立完成。 这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叛变,毕竟任何环境里都不可能保证完全没有老鼠屎的,哪怕是刘思聪最看重的学生高凡也不能完全信任,核心技术,只能有一两个人掌握。 除了以上这些,一切有关电的自然也是物理学院全权负责。 物理物理,顾名思义,就是格物致理,自然而然,一切的“物”都归物理学院管了。 就连农学院所需的给保温大棚供暖的锅炉,也是物理学院在负责,所以盖房子啊什么的这种事,当然也是物理学院的事了。 物理学院因为事情越来越多,已经隐隐有人手不足的现象了,虽然刘思聪对物理学院进行了扩招,可高家的学院历来的规矩就是只招收高家的人,外人都是进不来的,而高家的庄户也好,工人也罢,人数几乎都是固定的,庄户和工人没有扩招,他们的孩子数量也就保持在差不多的水平。 虽然高家的庄户以及工人他们的家人看病是不需要花钱,且享受着医疗最为领先的高家医学院的医疗水平,所以高家庄户及工人孩子夭折率比外面那些普通老百姓低很多很多,而且高家庄户和工人待遇优厚,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读书识字,按理说,在这个穷得吃不起饭的人家都要使劲生的年代,高家庄户和工人们更是该一个劲的生孩子,每家每户没有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正常。 如此这般,不缺乏新生儿,学院的招生怎么会有困难呢? 其实不然,正因为高家的待遇优厚,且近几年对军服的需求越来越大,高家的服装厂和纺织厂也一再扩张,现在已经到了高家庄户和工人家中的女眷只要愿意,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人人都可进入纺织厂和服装厂做工。 谁会嫌家里赚的钱多呢?高家的纺织厂和服装厂管理严格,除了外围有护卫把手巡逻,偶尔老爷、朱公子、许管事、田掌柜会去一下厂子里,其他时候厂子里男人都没有。 大多数男人不愿女人出去做工,也都是碍于所谓的面子,不想让自家女人出去抛头露面,被人说闲话。 但他们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能进服装厂和纺织厂的男人都不是普通男人,怎会看上自家的黄脸婆? 所以让自家老婆去服装厂和纺织厂谋生计,既能赚钱补贴家用,还不怕坏了名声。 之前使劲生孩子,是因为女人反正在家没事做,也就是做些缝缝补补的事罢了,怀孕生子几乎对这些事没多大的影响。可如今女人有了工作,厂子里有规定,女工第一胎生孩子,有长达半年的带薪假,只是月钱减半。 但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在家里生孩子,还能有一半的月钱,这让大家还是很开心的。 可第二胎就在减半的基础上,再次减半了了不说,还从半年的带薪假减到了三个月。 至于第三胎,那就什么都别想了。不过好在还给了个“三个月停薪留职”,也就是说,三个月内生完孩子回到工作岗位上,厂子里还要你,超过这个时间,就不要你了,这三个月,自然一分钱也没有的。 若是前几个孩子有夭折的,想要再生孩子,可以打个报告,酌情批假。 可要是已经生了三个,还要生第四个,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往后你的职位便有其他人代替,想要再回到厂子里是不可能的了。 实际上这些女人也不太在意什么产假不产假的,就算一直做工到生产之时都无所谓,哪怕是在车间产子,对于她们来说都算不上环境恶劣。但是厂子里有规矩,怀孕八个月以上就不能再做工,月子内也不准做工。 若是有人为了领月钱,偷偷隐瞒怀孕的事实,一旦被发现,那便是全家被开除,都不能再在高家做事了,孩子也不能在高家上学。 这么大的风险,是没人会冒的。 可要是不小心怀上了怎么办?高家会立这些规矩,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医学院还开办了“计生部门”,研制了专门的“安全之套”,这肯定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好使,不过作用也差不了多少。 每一对在高家完婚的青年,都需要去医学院的“计生部门”听一堂相关的课,并且免费领取“安全之套”,之后也可以按需领取,不会收费。 对于这一点,朱元璋曾经表示过了不解,“师父,一个国家判断它是否强大的标准,便是看人口的多寡,人丁兴旺,便代表国强兵旺。师父对生育之事还实行计划,这样不就是不让百姓们开枝散叶,国家还如何强大呢?” 历来帝王都是以国家人口基数是否庞大来显示所谓的国强兵旺和太平盛世,虽然他们都知道土地面积有限,有口过多会造成土地无法承载,可几千年来的使劲生,并没有造成土地无法承载的后果,导致帝王们有意忽略了这个事实。 可高凡却是体验过人多地不够的日子的,改革开放以来,新的统治者依旧承袭了以往那些统治者的理念——生,多生!使劲生! 毕竟战争带走了太多的青壮,若不及时补足人口的缺口,下一次战争到来之事,自己太弱怎么办?所以秉承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举国上下都开始了造人的大计。 这种事,在历史上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每次改朝换代几乎都是繁殖高峰。 第六百零五章 神秘的师公 千年来,这样的繁殖高峰并没有带来任何威胁。 但是改革开放之后的这一次,就和以往不同了。 以往一个家庭生十个八个孩子,能养活五个就算是运气好,有的运气差的,只能养活一两个,更有甚者,生了十个八个依旧绝后,毕竟有的饿死、有的病死、有的在战争中无辜惨死。 可改革开放之后粮食产量的大幅度提升、医学的大幅度进步,导致新生儿及幼儿的存活率大大提高,许多生了十个八个的家庭,养活五六个已是常态,有的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竟是全都养活了。 这导致改革开放的几十年后,人口成几何式的增长,人口太多,可国土面积只有那么大,人人都要有地方住,这便导致了房价的急速攀升,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物价的疯涨。 此时,当政者见情况不对,便开始亡羊补牢——实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准生一个。 超生面临的便是巨额的罚款,有的家庭没有这个条件,便只能在要生产之时,将怀孕的妇人偷偷运去偏远山区悄悄生产,这样出生的孩子,自也是上不了户口的。 只等着家中经济稍好一些,再花钱给超生的孩子上户口。 而有的妇人在悄悄生产之前被人举报或者被发现了,甚至会被人拖去强制引产……这样的事情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确是频繁发生。 这的确让国内人口急速的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可几十年后,弊端又出现了——严重老龄化,可以预见,再这样下去,将来又会十分缺少社会所需要的青壮年。 于是当政者又决定:开放二胎。 本以为以前大家都对计划生育叫苦聊天,只要开放了二胎,所有适龄夫妻一定会前赴后继,一个劲的生二胎,结果事实却不是这般,生二胎的夫妻竟只是少数,大部分的夫妻在鼓励二胎的政策下,却毫无动静。 为什么?生活压力太大,很多家庭都需要夫妻二人都外出工作,才可勉强让家中一切照常运转——放贷、车贷,让人无法放松。 而家中的女人怀孕生子,自然会影响其收入,多一个孩子压力本就更大,家中还有一个人中断收入,这又是多少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如今二十一世纪对于人口问题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这些,自然是高凡管不了,也没法管的。 但对于十四世纪人口的发展这一块,高凡却是可以预防的,如今有了自己的出现,医学的突飞猛进和粮食产量的增长已经开始出现,等到朱元璋建立了新政权,这些自然都是会举国上下进行推广的。 若是还似以往那般让大家使劲生,那结局显而易见,高凡自然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如今的高家就是高凡为朱元璋将来新政权的管理建立的一个试点一般,它就像一个缩小版的王国——有工业,有农业,有医学,有商业,哪里行差打错,还可以回头,重新寻找新的正确的方法。 这样,在朱元璋新政权建立起来时,便能用相对更正确、更高效的方式让国家平稳的发展,不至于走太多弯路。 当然,这些话高凡也给朱元璋讲过,高凡以高家各种学院的实验室举例——一切事物都需要在实验中得出结论,从而找到更好的方法。实验室的投入有限,就算失败,也可以从头再来,若是没有实验,一来就投入实践,一步错了,就会导致无法挽救的失败,或者就算可以挽救,也要花费上很大的人力财力,风险十分大。 高家特殊的“计划生育”,却算不上是实验,这是“实践”,因为失败的实验已经有人做过了,高凡明白了其中的利弊,结合别人的经验,就优化出了高家特殊的“计划生育”。 再说,这样的实验,需要好几十年来验证其中的利弊,从改革开放到开放二胎再到高凡所知的时候,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将近一百年,才将将对人口老龄化做到了一定的改善。 人生有多少一百年?在明明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高凡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做实验的。 但是没经历过改革开放的人肯定是没法理解高凡的做法的,高凡若是直接告诉朱元璋,任由人口疯狂的繁殖下去,将会出现人多地少的情况,朱元璋可能表面不会说什么,可心里定是不解的,毕竟几千年来的统治者都是这般,却从未出现过人多地少的情况。 高凡总不能告诉朱元璋,啊,五六百年后,有人这样做导致了怎样怎样的结果…… 于是高凡便说,“为师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的师公,也就是为师的恩师,让为师看了一副幻象……” 高凡很久都没有拿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师父来说事了,以前用这不存在的师父说事,是为了将自己不能解释的事搪塞过去,可如今的高凡是什么地位?可以说是除了张冰玥,压根就没人敢怀疑高凡说的话。 当然,高凡也没必要去骗张冰玥,所以这不存在的师父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说事了。 眼下得让朱元璋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有道理的,那这不存在的师父便有有了存在的意义。 “师公?”这久违的称呼许久都没被提起,高凡这突然的一提,让朱元璋有些不太自在,毕竟这位师公自己从未见过,可他又似乎存在于每一个角落,朱元璋甚至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若对师门产生半分不敬的心思,那双眼睛似乎立刻便能让自己粉身碎骨一般。 在这个世上,可能只有这个朱元璋素未谋面的师公可以让他感到无比强大的压迫感。自家师父虽也是有大本领的人,可师父在自己的眼前,自己能看到,能触碰到,他也有血有肉,还会关心自己,虽也有些神秘,可这种神秘感对比起师公带给自己的神秘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六百零六章 意见分歧(上) 朱元璋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生怕接下来错过了师父所讲的关于师公的一切,“不知师公他老人家给师父看了什么样的幻象?” 朱元璋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反应全都落入了高凡的眼里,呀,原来这不存在的自己的师父,能给朱元璋如此大的威慑力?本来对自己接下来要讲的话还有些心虚的高凡顿时有了底气,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编造……不对,传达自家师父给自己看到的幻象。 “恩师他给我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高凡将改革开放人口问题讲了出来,只是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只说是某个类似中原的大国在改朝换代之后发生的一系列问题,“好在,那个国家在这一百年内各方面进步都十分巨大,才不至于被人口的问题拖垮,可各国有各国的国情,那个国家能做到,并不代表,咱们中原也能做到。 可咱们中原却与那个国家有许多相似之处,特别是如今咱们有了杂交水稻、红薯、土豆等高产的粮食,让全国老百姓都能吃饱饭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奢求,你的新政权一旦建立,便可将这些作物推行全国上下种植。 而医疗这一块在你正信师弟的带领下也是肉眼可见的突飞猛进。若是不控制生育,在这一切的基础之上中原的人口自然也会似那个国家一般的井喷式爆发。 那个国家的一家只能生一个孩子的计划生育之道虽看起来是不可取的,可也是在那种情况下相比而言较好的亡羊补牢的方法。随之带来的弊端也是不可忽视的。 所以我们想要绕开这个坑,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所谓养儿防老,三个孩子基本上也可以保证父母的老年生活了,我们既不用做到那个国家那般极端,也用此方法预防了人口井喷式增长。此种计划生育的推行可与高产农作物、医疗普及等同时进行,咱们高家只是先开个头罢了,毕竟恩师让我看到的幻象,我不可能公告于天下,你师公的事,越少人知道是越好的。 到时候,咱们高家便是举国上下的榜样,他们从高家这些庄户工人家庭中看到了少生、优生的好处,这对于推行计划生育自然是有所帮助的。” “可是,有的家庭想要生个儿子延续香火,而运气又不好前三个都生的女儿呢?”朱元璋觉得这所谓的计划生育,还是有些不讲理,这统治者管什么都好,哪里管得了别人生孩子呢?连生孩子都管,早晚会让天下人怨声载道的。 “很多穷人为了生个儿子,若是生的事女儿便一直不停生产,直到生出儿子为止。因为家里太穷,为了生儿子前面生了好几个女儿,好几个儿女要养活,导致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有的人因此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女儿。而他们当中因为家里太穷好不容易生的儿子娶不上媳妇的人也比比皆是。你说,这样的人家香火延续来继续受穷吗? 再说,为师也并没有剥夺他们生育的权利。以后新型的各种工厂肯定会在各处开设,毕竟粮食产量一旦提高,就不需要太多人力去耕种,而多出来的人需要生存,就必须在外找工做,新型工厂的开设便是他们最新、最好的出路。 想要进新型工厂,那就得遵守新型工厂的规矩,这计划生育,便是新型工厂的规矩之一。 你想想,真正需要继承家业的家庭,大多不需要家中有人进工厂务工,所以计划生育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影响。而且他们也只占这个世上的少部分人罢了。 而那些没钱还不进新型工厂务工的人,他们就算生十个八个,照样会因为粮食不够吃或者没有多余的钱治那些常见的病而导致孩子夭折,也养大不了几个。 且咱们也没有逼迫任何人,这是个双向选择,不能接受这样的规矩的人大可自谋出路,至少不会因为这种事而造反,对吧? 所以只要能将新型工厂的人口生育量控制住了,这人口便不会井喷式大爆发,就不会出现那个国家的问题了。”实际上,这些问题高凡想了很久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相对很成熟了,只是若在实施的过程中与自己想象中有些偏差,到时候再进行调整便好,总不至于会造成无法弥补或者需要上百年时间才可弥补的错误。 朱元璋还是觉得有些太乐观,若将来自己建立新政权后国家真的就像师父说的这般发展,那去新型工厂务工便成为了大部分普通老百姓的出路,“师父,可元璋觉得,若将统治者及其势力比作舟,那普通老百姓便是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个道理元璋是再明白不过了,元璋和红巾军里面的将士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出生,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选择造反起义。 到时候元璋刚建立新政权,便做出这等让大部分老百姓十分不满的事,他们之中只需有那么些人从中煽风点火,往小了说,便会带着百姓们闹事,往大了说,甚至会开始又一轮的造反。 毕竟那时新政权还不稳定,其他势力虽被元璋击败,可总有些余党贼心不死,他们定是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来煽动人心的。此事,还请师父三思啊。” 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大到哪怕是有师公给师父看幻象,朱元璋都觉得不踏实,很不踏实,十分不踏实。可又因为此事相当于是师公的意思,朱元璋自然不敢直接反对,便用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说道,“或者要不然这样,师父的这套‘计划生育’之法,等到元璋将来的新政权稳定之后再实施如何?” “那个国家的统治者当初可能也是你这样想的!”高凡想起那位统治者,是何等的伟大?哪怕是人口问题用了百年的时间来解决,都无法遮住那位伟人的丰功伟绩,那位伟人有着当代人没有的领先观念,目光十分之长远,所以高凡觉得,朱元璋能想到,难道那位伟人就没想到吗? 第六百零七章 意见分歧(下) 可往往很多时候,事态的发展都十分不可控,那位伟人可能也是像朱元璋这般想着先让人口壮大起来,之后再渐渐地约束百姓们的生育。 可能他也没预料到人口会这般井喷式的增长,毕竟几千年来,还从未有过哪位统治者能在建立新政权不到一百年就解决了大部分百姓的温饱问题及医疗问题,不仅如此,还解决了大部分百姓的教育问题! 无法借助几千年来的前人们的经验,这位伟人可谓是摸着石子过河。 而朱元璋眼下面对的问题,和那位伟人那时面对的问题有很多相似之处,朱元璋就算有着莫大的智慧,他自然也无法想象井喷式增长带来的后果。 于是高凡又继续说道,“那个国家的统治者是没有前车之鉴来作为借鉴的,所以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你现在明明有了可以借鉴的经验,为何还要去走这所谓的歪路呢?” 就算眼下高凡告诉了他所谓的“幻象”,朱元璋依旧有自己的想法,“师父,院长觉得,对比人口井喷式增长的后果,我更害怕新政权不稳之时,民心动摇。而且元璋现在听了师父所讲的幻象,所以就算将来遇到人口井喷式增长,我自也不会极端的采用‘一对夫妻只准生育一个孩子’这样的手段,自然也不会导致那个国家所面临的所谓的老龄化了。 再有,师父幻象中的那个国家,与如今中原的国情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地方的,例如师父提起的所谓一夫一妻制,咱们若也是一夫一妻制,实行师父所讲的计划生育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咱们中原的许多男子除了妻子,还有妾室与通房,妻妾都不止三人,如何要求他们只要三个孩子呢? 或者说,师父的计划生育是针对女人,也就是说一个女人只生三个是吗?家中若想要有男丁延续香火,只要养得起妾室,便可养一堆在家中,一人生上三个,似田掌柜那般的情况,在师父的计划生育的规则下,只要他愿意,也可以拥有八十七个孩子,是吗?” 田永岚的“妾室”们都在高家的厂里做事,这所谓的“高氏计划生育”只是在高家工厂里实行,按理说一般在工厂里做事的工人都是家境普通的老百姓,进工厂做工后虽然生活有所改善,可终归还是普通老百姓,生活条件还没好到可以纳妾的地步。 而高家的工厂唯一的例外,就是田永岚的那二十八房“妾室”,关于田永岚妾室的真相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朱元璋也是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其中之一,包括高凡让田永岚的那二十八房妾室来厂子里工作以此体现“个人价值”这样的事朱元璋也是知道的。 那二十八个女人来厂里除了是为了所谓的体现个人价值,也是因为她们本就不是田永岚真正的小妾,在田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年,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加上田永岚现在有了真正的妻子,且还有了孩子,她们自然觉得以妾室的身份继续呆在田家有些别扭。 而高家工厂能给她们一个地方自给自足,还包食宿,自然就成了她们眼下最好的选择,既可以不再做田家的累赘,还能让自己有个安身之处。 不过田永岚为了她们的名声,表面上这二十八个女人还是他的妾室。 高凡知道朱元璋这是在钻牛角尖,毕竟让当政者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挑战是很大的,朱元璋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高凡也理解,但理解不代表高凡就要顺着朱元璋的意思来,国家要进步,社会要进步,就必须要要做出改变,总是一成不变的话,还如何进步呢? “田掌柜的妾室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一清二楚,似田掌柜这种情况的能有多少?就算真的这世上还有千万个田掌柜这般的人,我就不怕他们的妾室进入工厂,因为她们压根一个孩子都不会生,更别说生三个了。 我知道你这是害怕,害怕做几千年来都没人尝试的事,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人先做!你若是真觉得怕,那你就不该造这个反!毕竟几千年来,哪个皇帝是你这般的出生?哪个皇帝曾经做过游方和尚? 你现在做的事情说得好听是为国为民解救苍生,可它根本上还是造反!你连造反都敢造,其他事还何至于这般畏首畏尾?”高凡觉得此事实在太大,若是一件小事,高凡完全可以让朱元璋自行决定,自己绝不插手,可这件事,高凡必须要让朱元璋提前预防,以免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朱元璋沉默片刻,才又试探地开口道,“不知这样的安排,是师公的意思,还是师父的意思?” 高凡不禁挑眉,“你的意思是,若是你师公的意思,你便没有异议,但这若是为师的意思,你便不会听从是吗?” “元璋,绝无此意……”朱元璋的确是惧怕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师公,可也不是会因为是高凡的决定便要忤逆的,“元璋对师父是绝对的信任与服从的,当初师父让元璋三千精锐对战元军百万大军,元璋也硬着头皮上了。也是因为元璋相信师父,所以才有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三千精锐战胜了百万大军这样的奇迹。但是……” 说到此,朱元璋有些吞吞吐吐。 “但是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高凡最见不得谁说话吞吞吐吐,说一半藏一半了,他不喜欢猜,也没有耐心去猜。 “可是人得到的越多,经历得越多,便越容易畏首畏尾,瞻前思后。那时候的元璋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等到真正建立起新政权的时候,元璋便已经穿上了鞋子,不敢再无顾虑。 元璋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再只是元璋的决定,也不能再凭着元璋的想法,有时候元璋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可能就会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命运发生改变。 师父说的这些固然有理,可计划生育实在是太过跳脱,元璋担心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 第六百零八章 记过处分 “元璋虽然将师父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信任,可那些百姓,将来便都是元璋的子民,元璋不能眼里只有父亲,没有儿孙啊!元璋,不敢冒险!”朱元璋说到此,已是跪了下来,将额头紧挨着地面。 见此情形,高凡也感受到了朱元璋内心的纠结与不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哎,元璋,你可记得为师曾经说过,你的大业所做的决策为师都不会干涉,只在你需要为师的时候,为师便向你提供帮助。可这件事,为师为什么要给你说什么多?为师是真的希望你能听为师的,这些年来,你想想,为师可有害过你?” 高凡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说直白点,高凡这已经相当于是在道德绑架了,朱元璋要是这时候还要坚持己见,那就显得有些不孝了。 朱元璋咬了咬牙,只好说道,“元璋知道师父一向都是为元璋好,那这样吧师父,先让家中的工人先试一下,看看这些工人们的反应。若是他们能够接受,将来建立了新政权,便可试着推行下去,不过师父,元璋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百姓们反应过于激烈,咱们就得立刻停止这‘计划生育’啊!”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师徒二人各退一步了,高凡自也没必要再一个劲的坚持,只要朱元璋松了口,他会用实际的效果来告诉朱元璋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而后,计划生育便在高家推行了开来,一开始工人们也有些怨言,只是不敢说得太厉害,生怕这些话传了出去自己就被高家给赶出去了,在高家谋生计,那就是铁饭碗啊!只要高家不衰败,自家的子子孙孙都不用担心挨饿,且能读书识字,将来搞不好那一代后人还可以光耀门楣了都说不定。 离开了高家能干嘛?世世代代种地做奴仆吗? 虽然大多工人庄户手头都有些存款,可这些存款还无法支撑他们在乱世中去做一门生意来起家,说白了,这天下,他们觉得如今还真找不出比高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所以那些怨言也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随风就飘散了,压根就不用管它。 而时间久了,大家竟是觉得这所谓的“计划生育”是件好事了,以前大家生这么多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担心养不活,将来没个一儿半女给自己送终吗? 可眼下,生下来的孩子能养活的几率竟是有八九成之高,那还生难么多干什么? 就算没有这计划生育,允许生,随便生,可孩子多了总得有人看着,有人给做饭,有人管是吧。孩子的父母都在工作,孩子多了怎么管得过来? 特别是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晚上总是哭啊吵的,搞得家中的大人压根就睡不好,第二天工作也提不起精神,可有担心工作中出错了受到惩罚。 以往别家生得多,就是人丁兴旺,自家孩子少,就会被别人欺负,被别人嘲笑,可如今家家户户都只能生这么多,谁还会看不起谁呢? 反而是孩子生多了,不仅用的钱多,经济负担大,还会让自己收入受损,这样下去,别人孩子生得少的就比生得多的日子过得好,以往生得多的嘲笑欺负生得少的,现在竟是调转了角色。 特别是在实行计划生育后不久,有一个木匠中的大工,因为前一天晚上孩子哭闹导致他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做事的时候将图纸上的数据少看了一个零,导致当天生产的一批货都出了问题。 工厂里一向赏罚分明,这个大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付出了半年的工钱作为代价。 就这,他都要万分感谢高家没有将他撵出去,毕竟外面的那些大老板,工人要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定是不会再用你了。 不过高家的规矩不一样,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似这等因粗心导致的错误,你赔偿你错误导致的损失之外,再记上一个大过。 这记大过,不只是一个警告这么简单,第一次记大过,便会让你的全家失去高家免费医疗三年,从记大过这天开始的三年内,记过者的所有家人在高家医学院看病都需要付诊金、药费、医疗费等等。 高家医学院的收费可是不低的,若是没有福利制度,普通人压根就没法承担高家医学院的医疗费用。 不过这也还好,毕竟没人会随时都生病,若是这人运气好,记大过之后的三年没有家人生病,那也没什么多余的损失,不过这个就真的是看运气了。 第二次记大过,后果就要严重很多了——记过者的子女都不再享受高家的免费教育,若是想上学,必须缴纳学堂所需的书本费、学杂费、管理费等等,价格也是较为高昂的,不过也不是无法承担,但这个难就难在每年都要缴费,而且这些人都不止一个孩子,几个孩子的这些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若是在外面,不读书也就不读书,反正大多数人都不识字。 可在高家不行啊,高家的工厂里有小工大工之分,大工的工钱几乎是小工的三倍,大工相当于技术型人员,要会识字,还要会看图纸、会画图纸。 而高家的教育本是免费的,免费的谁不送孩子去读书呢?还别说这些孩子了,就连之前来高家做工或者做庄户的本就不识字的人,因为进了高家可以免费读书,多多少少都去念了些书,识了些字,虽算不上满腹经纶,可也算是全体脱离了文盲。 所以就更别说这些孩子了,这些孩子从小就送进学堂读书,将来定是比他们的父母强多了,到那时候只是会识字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不仅要读书,还要把书读好,这样搞不好将来可以进入那三大学院,成为高家的佼佼者。就算进不了学院,将来进了工厂那成为大工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 由此便能想象,没读书的孩子在高家将来根本无法立足! 第六百零九章 趁年轻多生几个 所以几乎那些被记了大过的人,往后的工作中定是会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被记第二次过,让自己的孩子将来教育的费用要自掏腰包。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那种不知道是太倒霉还是太粗心的家伙被记第二次大过,记了第二次大过后虽然孩子的教育费用得自掏腰包,可是无论如何日子都比外面强,所以那些家伙依旧咬牙坚持要供自家孩子将书念完。 不过好在,这教育费用要自己承担仅限于被记过者的子女,若是被记过者的子女将来比较有出息,长大后能继续为高家效力,他们的后代还是可以享受免费的教育的。 这也是那些第二次被记了大过的人还要继续咬牙坚持的原因。 第二次被记大过后果都如此严重,那么第三次被记大过呢? 第三次被记大过,便是家人都不再享受高家给的任何特殊待遇,只是还能够在高家做工而已。 没了免费医疗,也没了免费教育,高家给的一切免费都没了,从今往后的生活也只是比外面做事月钱多一些罢了。 事不过三,第三次记大过之后,便没了第四次了,第四次再犯了大错,那就是举家离开高家的后果了。 有了这个规矩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被记过三次大过,而除了三次大过之后会被逐出高价以外还有一种“捷径”可以直接离开高家,那就是“背叛高家”。 如今别说钟离县了,就连整个濠州城乃至周围几个城池都是朱元璋的地盘,只要知道朱元璋朱大帅的人,就没人不知道高家家主是朱大帅的师父,所以几乎也没人来高家惹事,自然这些工人和庄户也没有机会背叛高家。 就算真有其他势力的人潜入钟离县,想对高家不利,要买通高家的谁做叛徒,那也会选择高家里面知道更多事情的高层下手,谁会花大代价对这些工人和庄户下手呢? 这些工人和庄户早就被高家养肥了,绝对不是那么一两半钱的散碎银子可以买通的。而给他们几十上百两银子,打听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有那个必要吗? 自然而然,这些人想要不离开高家,只用安安分分的守好规矩,不被记大过三次以上,便能世世代代保住这样的铁饭碗了。 这些人不仅不认为高家的记大过机制不好,反而还因此对高凡感恩戴德,纷纷夸赞自家老爷是菩萨心肠云云。要知道在其他大户人家做事,搞不好犯了一次错刚好遇到家主不开心就被赶出去了,高家反而一视同仁,给足三次机会,所以这些人这样想也不足为奇了。 说回那个大工,那个大工因为孩子夜里啼哭导致第二日工作出了错而记了大过,可想而知事态的严重性。 好在他之前一向认真仔细,这记大过也是第一次。但光是这一次已经令他十分心惊胆战了,毕竟孩子还小,夜里啼哭也实属正常,自己总不能将气撒在孩子的头上吧?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难免会有一些负面情绪,一不能怪家主,二不能怪孩子,那就只能和工友们在一起闲聊的时候牢骚几句了。 “我看孩子就是累赘!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看要是被他这样多弄几次,还没等到他有本事养我,我就得带着全家去露宿街头了!”一日,这个大工和几个工友下工后相约一次吃饭,几口菜再加几杯酒下肚,他心中的积怨总算是爆发了出来。 “马大工,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说话的也是木工里的一个大工,姓李,平日里和那马姓大工的关系一向不错,他听马姓大工如此抱怨,便做到马姓大工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咱们在座的,谁没几个孩子啊?孩子嘛,也就闹腾这几年,过几年也就好了。咱们这般努力工作,不也是为了让孩子将来更好吗?你看,现在外面给咱们孩子说媒的,都是说的一些好人家,那些好人家,可是咱们进高家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人家,可如今呢?人家对咱们还客客气气的,一副高攀咱们的模样!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是。我家儿子刚出生那会还不是一样的天哭,天天闹,可白日里我也照常上工,甚至只要想到家里那臭小子,就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工人。 “切,你们年轻人自然是精神好了,我家那口子生老大老二的时候,我也精神好着呢!可你看,如今我这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晚上只要睡不好,白日里就没精神!我说着孩子啊,要生就得早些生,趁年轻多生几个! 年纪大了生孩子吃亏着呢,别说这孩子哭闹睡不好咱们大人受不了吧,就说这岁数生孩子,家里那口子身体也吃不消。 现在又搞了个什么计划生育,生孩子的假期一个比一个短,要是我这个是老大,那我简直没啥好愁的,那可是半年的假期啊!我家那口子生老大的时候,还没出月子呢,就啥事人没有一样。 可现在这个,已经两个月了,身子还是虚得很。但这假期只有三个月,怕是将将恢复好就没假了。而且怕就怕啊,三个月假期满了人还没恢复,到时候咋办?那回去迟了,厂子里就不要了。咱们这些厂子多吃香大家都知道,走一个人,外面几十个人排着队等着顶你的位置呢!”那马大工说到此,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哎,这人到中年啊,发愁的事情就是多。” “马大工,你喝多了,走,我扶你回去。”李大工一听不对啊,这马大工似乎在说计划生育的不好,这计划生育是谁兴的?那可是自家老爷兴的,说计划生育不好,岂不就是说自家老爷不好?旁边还有其他人,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跑去说怎么办? 这小工的位置外面一堆人排队等着,大工的位置照样一堆小工排队等着呢。 第六百一十章 键盘侠 “才这点酒,还没暖和身子呢,哪里会醉!”马大工却是甩开了李大工扶着自己手臂的手,“再说,我今日就是想要喝醉呢,喝醉了,就能睡个好觉了,哎,自从那老三出生了啊,我就没睡个好觉了。” “你们先回去啊,马大工喝多了。”李大工生怕马大工等会还会说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忙是招呼着其他工人,让他们先回家去。 “不许走!”马大工一拍桌子,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我心里要说的话多着呢,都坐下,听我说完再走,来,都把酒满上。” 李大工见此,也只得对其他人说道,“马大工今日说的都是醉话,醉话可当不得真啊,都是大老爷们,谁都别在背后嚼舌根!” 这算是给在座的工人们打预防针了,以免接下来马大工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被这些工人给传了出去。 虽然这几个私底下关系都还不错,可人难免不会有私心,李大工有此担忧也实属正常,也可以看出他和马大工的确很好,也很够朋友。 但是作为朋友,光是管住别人的嘴巴还是远远不够的,还得管住自己朋友的嘴巴,马大工要是说的话含糊其辞,到时候被人传了出去,自己还可以帮着说两句,说什么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可要是马大工说得实在太过分,自己不仅没法帮他,搞不好还会让自己惹祸上身,就算李大工和马大工关系再好,这李大工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肯定不可能似小年轻那般的凭着所谓的义气就不管不顾了。 于是李大工股溢价大力气拍了拍马大工的肩膀,想让马大工清醒一些,“老马啊,兄弟们都在这听你说呢,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带坏了年轻人啊。” “我胡说八道啥?老李,咱俩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吧?我俩算是第一批为老爷家做事的木工吧?我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马大工转头看向李大工,从眼神来看,似乎清醒了很多,不似喝醉酒了的模样,“你这不也说这里都是兄弟们吗?既然是兄弟们,我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就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们也在同一件事上栽跟头!” 还没等李大工来打圆场,这马大工又继续说了,“咱们老爷是什么人?是奇人!是活神仙!是千年难遇的圣人!我这样说,大家没意见吧?” 听马大工搞了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李大工也松了口气,“这是自然,你说这些,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对对,马大工说得对。” 但其他人可不是想听马大工说这些话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马大工喝得有点多,心里还有怨气,此时要说的话定是一些怨言,且看这架势,也不似两句简单的牢骚那么简单。 这高家的工人们虽然日子过得比外面好,可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怨气,说白了,似这等吃得饱、穿得暖,还识得几个字的人,是想法最多的,且他们的想法大多是一知半解的。 若是读书多,知识丰富的人,会在接收到某种信息之后认真分析,从而理性的辨别是非;而外面那些压根不识字的普通百姓,整日里为衣食发愁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抱怨这些? 可这些人平日里又碍于家主的威信,有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生怕说错了话,就丢失了这样的铁饭碗,此刻能有其他人帮自己说,那自是激动得很,既能痛快一场,又能不担负任何责任,有什么不好? 其实这样的人在二十一世纪也大有人在,他们和这些工人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他们也大多都是一些能吃饱穿暖,还粗识得几个字的人。生活中总有一些不尽人意的事,他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未曾想通过努力去改变自己的现状,就只想着自己处处不如意,总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或者社会对自己不公、领导对自己不公,甚至同事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对待别人的好,连同觉得家门口的小卖部的老板都看不起自己。 可他们自是不敢对老板上司发脾气的,因为这样很可能会导致自己丢失饭碗,就更遑论去对更有权威的人做什么了,就连同家门口的小卖部他们也不敢得罪,生怕关系闹僵了,将来自己要买什么生活用品得多走几步路。 那他们的怨气发在哪里呢?好在二十一世纪好个好东西叫键盘,他们早上起床,想着今日又要去工作面对那黑脸领导就觉得烦心,正巧此时手机收到一条新闻推送——某某明星生二胎啦。 于是他们就将这早上所有的起床气都发在这明星身上,他们点开新闻的评论区,刷刷刷写下一大篇长篇大论,什么贫困山区你不报道,就只知道报道戏子啊,什么这么丑也能当明星啊,自己甩他十条街啊之类之类的。 总之就是字里行间都表达着看不起那新闻中比自己收入高几百上千倍的人,而后收起手机,“哼,大明星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我骂得狗血淋头!” 于是这一早上的心情就好了那么一丢丢了,不过由于教育大明星做人,导致他们上班又迟到了,平时本就“看他们不顺眼”的领导,此时自然是更加看他们不顺眼了,于是又被领导责骂,被领导责骂之后肯定心中有怨气的,那又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上班时间也不是都在工作,一有空一定回找到一点时间划水玩手机的,手机翻过去翻过来,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推送,那便将推送来的所有消息的评论区全部点开,挨个挨个骂。骂上这一通之后,瞬间便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了,觉得自己的身形顿时变得高大无比,就像电影中的那些“侠”一样。 当然,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也给这类人取了个名字,的确也是侠,名曰:键盘侠。 第六百一十一章 人比人,气死人 做键盘侠多好,在虚拟的世界里将自己装成大尾巴狼也没人知晓,既不会因此让自己丢失工作,也不会负上法律责任,甚至买烟都不用多走两步,还可以继续在家门口那个小卖部去继续买。 十四世纪的人就没那么好命啦,他们没有键盘,那些话最多也就敢关起门来对自家娘们说几句,遇到家中娘们脾气不好的,搞不好还没说两句话就要挨骂挨打了。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方法,也是听别人宣泄,然后在别人宣泄时,将自己代入进去,这样便可既发泄了情绪,又不用负任何责任了。 李大工自己也是从这一步走上来的,哪能不知道这些伸着脖子的工人们心里在想什么?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白了这些工人们一眼。 当然,也不是每个工人都是抱着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的,还是有个别拎得清的工人从头到尾都只自顾自的吃着菜喝着小酒,偶尔听到什么劲爆些的话也只是停下筷子,皱皱眉头,依旧一言不发。 那些稍微喝得有些多想看热闹的工人在李大工的这一个白眼之下,也收敛了一些,没再继续起哄,学着那些不吭声的工人也拿起筷子,装模作样的夹着盘中的菜,不过却是一个个的都竖着耳朵,等待着马大工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么多年来,老爷做的什么决定不是英明神武至极?老爷他有着未卜先知的本事,很多时候他做的一些决定令人很费解,可到最后事实总能证明,老爷他的决定是对的。”马大工又继续说了,“这次的计划生育,大家有什么想法?” 此时,计划生育推行还不到一年,很多人虽然心里觉得这计划生育有些莫名其妙,可暂时还没触及到谁的利益,毕竟高家的工人青壮居多,还没到一堆子女的这个地步,还有的呢,是已经有了子女之后才来的高家,这一年半载,也不是谁说怀孕就怀孕的。 所以也没谁将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讨论过,更遑论讨论自家老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了。 “老爷让大家这么做,自然有老爷他的道理嘛。”李大工总觉得马大工下一句话不是啥好话,忙是想和稀泥的将马大工的嘴堵住,“你想想,你家那口子这次生孩子,就正巧赶上了计划生育,这三个月不做工,还给发一半的月钱,这等好事哪里去找啊?” 马大工却是不理会李大工的话,而是看向了一个年轻的工人,“小吴啊,你家媳妇也要生了是吧?” 这被点名的小吴,是去年刚成的亲,媳妇虽算不上高家人,可也是有亲戚在高家做工的,说起来也算是半个高家人,加上他媳妇嫁给他之后正巧遇到纺织厂招工。 能接触到高家的人都知道,赚钱的能力就代表着家庭的地位,如今的服装厂和纺织厂一再扩大规模,其中机遇也很多,分分钟收入高过那些男工。 且不说这些,去厂里做事还能多为家中赚一分钱,而比起在田地里做事,厂里不知道轻松多少,这小吴的媳妇自然是愿意去纺织厂工作的。 所谓无巧不成书,这小吴娶媳妇在先,媳妇进厂子在后,跟着高家又推行了计划生育,就在小吴的媳妇进厂子没多久,这又刚好怀了孕! 小吴和他媳妇都是头婚,这孩子自也是头胎了,大家都知道,这计划生育对第一胎十分友好,又有半年的假期不说,月钱还一分不少的发。 以往没有计划生育的时候,虽然不限制生几胎,可这生孩子的时候却没有什么产假不产假的,请几个月的长假?那就看你运气好不好,几个月之后厂子里还有没有空缺了,若刚好有空缺,你能力又还不错,勉强还能回来工作,若是运气不好,等你生完孩子厂里没有空缺了,那便只能等机会了,这一等二等的,时间就过去了。 等的时间,没有工做,没了收入,自己也在变老,等到将来厂里有机会的时候,肯定会优先选择年轻的手脚快眼睛好的了,唯一的优势便是自己是老手,可时间久了没做,在这上面也没啥优势了,毕竟年轻人学东西也是很快的。 所以这样看来,有了计划生育对于生第一胎的人来说,反而是好事。 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候生一胎的人可谓是占尽了好处,而这时候马大工突然问起小吴家媳妇生孩子的事,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想说什么了,马大工家的媳妇这是第三胎,假期比小吴媳妇的假期少了一半不说,月钱也要减半,若只是这般都还好,比起以往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总算有些好处的。 可人就怕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马大工这还刚被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过,也是因为这第三胎孩子引起的。人家小吴,人年轻,精力好,将来家里照样有小儿夜啼,却不会影响小吴的工作。 所以这也怪不得马大工,只要稍微想歪一点,就很容易钻这个牛角尖的。 “人家小吴那是运气好,赶上了,再说,你进高家早,你不也多过了好几年的好日子吗?那些年没有老爷收留咱们,咱们如今能不能活在这世上都还两说,人不能太贪心啦。”所以没等小吴说话,李大工便出来圆场。 其实李大工的手艺比马大工差不少,他之所以能成为大工,高凡就是看中了他这一手打圆场的本事,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情商高,他对待其他小工从来不趾高气昂,为人一向都是和和气气,在工人与工人只见发生矛盾的时候,他也总能及时的出面调解和解决矛盾,一样的话通过他的嘴巴说出来,他人就是更易接受一些。 不过也有人在背后说李大工和稀泥,马屁精等等,这些话也有传进过李大工的耳里,李大工也从不计较,只是一笑而过,照样似自己从前的作风,他常说,做人问心无愧便好,没必要在意别人怎么看。 第六百一十二章 脑子缺根筋 所以这样的人,高凡觉得若是让他一辈子做一个小工,那的确是委屈了他,大工本也算不得什么管理人员,也不需要多有本事,只是一种更高级的职级罢了,其实高凡这也是在变着花样的给不同类型的人才涨工钱。 “老李啊,你知道老爷为啥这么喜欢你吗?”马大工话锋一转,拍了拍李大工的肩说道,“就是因为你会说话!” 马大工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都有些尴尬,本来背后说李大工说话圆滑溜须拍马的人就不少,也有很多人心中不服,说李大工就是靠着一张嘴上的位。可马大工一向和李大工关系很好,此时连马大工都这般说,让其他人怎么想? 就连一向脾气极好不爱与人计较的李大工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微微的变化,虽还保持这笑意,可这笑意已经有些许不自然了,“我哪里会说什么话,我不过是心里想什么便怎样说了。” 情商高和虚伪本就是两码事,若要分类,李大工当属情商高的这种,若他会处事与说话都是虚伪的话,今日他完全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马大工打圆场,他大可坐在一旁看戏,任由马大工说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反正到时候真要追究起责任来,也都是马大工的事。 要说李大工也只是心胸比较豁达罢了,并不是圣人。人有都是有七情,何谓七情?《礼记·礼运》有曰:“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 旁人误会他,他也就罢了,毕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了解自己,但他自认为这么多年来,自己对马大工并不差,内心也将马大工当成了自己可以交心的朋友。 虽然自己对马大工好也没有什么目的性,没想过要马大工对自己多好如何报答自己之类的,可也没伟大到自己对一个人好,而那人不仅不领情反而还中伤自己,自己都没任何情绪吧? 所以李大工的这句话表面上看似没有什么攻击性,可语气已经不再温和了。 马大工不知道是脑子太过于简单,还是的确喝太多,似乎根本没看出来李大工情绪的变化,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是啊,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我今日啊,趁着酒劲,也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今日我记了这样一个大过,也算是给我当头一棒,让我想通了一些事。有些话平日里不说,是怕得罪人,可今日我总觉得不吐不快,必须得把话给说出来!” 对于马大工刚才那样说自己,李大工心里还有些不悦,自是不想再去阻挠马大工说话。可毕竟又是多年朋友,心里中还有些担心,表面上李大工已经加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团体,可身体却时刻准备着,若是马大工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自己便第一时间将他嘴捂住。 见没人再打断自己说话,马大工似乎很是满意,居然有些摆架子的样子,“刚才我说到小吴的媳妇要生了这件事,说来也是缘分,我媳妇才刚生了孩子没多久,小吴的媳妇就要生了,说来咱们家老三和小吴家老大将来很有可能一起读书,成为同窗呢,我呢,先恭喜一下小吴要当爹了。” 说到此,马大工还举起酒杯站起来,要敬小吴一杯酒,小吴此刻有些坐如针毡,不知道是该举起自己的酒杯与马大工同饮,还是坐在原地不动。 他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一向都很会为人处世的李大工。 所以人都是这般,别人好的时候,你就觉得别人那些会做人是“不好的行为”,是“溜须拍马”,是“见风使舵”,可当你需要别人为你解围的时候,同样的行为在你的眼里却成了救命稻草。 此时,大家都不知道马大工究竟要干嘛,但李大工觉得若是小吴真坐在原地不动,那马大工就真下不了台了,此时他的情绪已经这般激动了,若再下不了台,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 李大工也只好出声道,“马大工这是在恭喜你,你还杵在那看我干啥?你二人一个是刚添了新丁,一个是即将要添新丁,于情于理都该一起喝一杯的。” 有了李大工的鼓励,小吴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站起身,将酒杯举起,不过却微微压着酒杯,让自己的杯子比马大工的矮上一截,“我这算啥啊,马大工都有三个孩子了。” 小吴本就是想说点客套话,毕竟马大工是恭喜自己要有第一个孩子了嘛,那自己便谦虚谦虚,孩子的事如何谦虚?自己是第一个,人家有三个,那就从数量上谦虚吧! 小吴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都觉得小吴这人是不是缺根筋,换做往常,你夸人家孩子多,那的确是夸,是说人家家里人丁兴旺,可此刻,大家都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似夸奖,反而有种讽刺的意味。 这话里话外似乎都有另一层意思,仿佛说着“谁让你生三个孩子的,活该你倒霉,你看我只生一个,我活得多舒服?” 马大工见大家的表情都怪怪的,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更是让所有人都觉得背脊发凉,今天这顿饭怎么这么像鸿门宴啊,早知道就不留下来看热闹了,搞不好惹得自己一神腥呢。 小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也跟着马大工干笑,“哈哈,哈哈……” “你们此刻定是都在为小吴捏一把冷汗吧?”马大工却一针见血,将大家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这话让别人怎么接呢?说是,那岂不是就坐实了大家心里觉得马大工小肚鸡肠? 又是大家纷纷摆手摇头,“不是,哪有,马大工您想多了……” 可一对上马大工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一个个又都有些没了底气,只得低下头去。 “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就属我和老李了,除了我俩,你们一个个都还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岁不到,是吧?” 第六百一十三章 想拉我下水? 马大工见大家都不再说话,又继续说,“所以你们其中有的还没有孩子,有的呢,有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就连和我岁数相当的老李,也只有两个孩子,这里唯独只有我,有三个孩子。 所以今日这大过,是我合该倒霉。你说整日里闲着没事,生啥娃呢?在座的都是爷们,我说话自也不用遮遮掩掩,现在咱们老爷实行这计划生育之后,大家都可以去医学院领那玩意,听说那玩意可比动物的大肠好使多了,没有怪味不说,还有水果味的。 可惜我运气不好,在老爷实行计划生育之前,媳妇就怀上了。以前那动物大肠太难闻,别说我了,你们肯定也不爱用是吧?多扫兴啊!又想着咱们这日子比外面那些人过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孩子嘛,有了就生呗,谁还怕养不活怎么着?” 这些话,算是一下说到了在座的各位心里,“是呀,总不能让媳妇去流产吧!那多折磨人!” 这时代肯定还没有二十一世纪大街小巷上都能接到传单上写的“无痛人流”,怀孕了不想要,那便只能药流,药流通常都不能流干净,会留下病根。 药物流产的大多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正室强迫妾室做的事,且这事还不能太张扬,不能被家主知道。 毕竟是家主的后代,似高家的这些工人庄户都不存在养不活孩子,更别说那些可以纳妾的人家了,所谓虎毒不食子,那些家主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骨肉死于非命,哪怕这骨肉还没有出生,也是不允许人为杀害的。 最主要还是担心开了这个头,家中形成不良风气,导致妻妾们私下里为了争宠变得毫无底线,最后受损的还是家中血脉,搞得人丁单薄就不好了。 所以关系正常的两夫妻更是不可能让女方流产的,要说是家境贫寒与养不活,可实际上若是已经到了养不活孩子的程度,自然也是没钱去抓药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还能活下来的胎儿,那自是命不该绝,若是中间自然流产了,那也是他的命,穷人是最为信命的,毕竟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唯有信命才能让他们心里好受点——兴许下辈子有个好命呢。 “对呀,所以老爷要是让咱们的媳妇怀孕了就去引产,那老爷就不是个好老爷!”马大工又道。 本来有的已经被马大工刚才的话引起了共鸣,开始附和马大工了,哪知马大工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大家又都不敢再接话了,不说老爷,那便可以敞开聊,聊造反都没啥可怕的。但要说老爷不是,在这些人心中几乎就是要天打雷劈的。 “老爷又不是没给咱们机会,一家可以生三个呢。我们这除了你,还有谁生了三个啊?你不会还打算生第四个吧?你看你现在因为你家老三夜啼工作都精神头不足记了大过,若是过两年再让你媳妇生个老四,你就等着记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大过吧!”好久没有说话的李大工突然说话了。 而且他不仅说了,还是句句带刺的说了,李大工何时对何人说过这般讽刺的话呢?想想还真是从没有过。 大家才知道原来李大工并不是不会说难听的话呀,只是平日里都不说罢了。 只见马大工一拍桌子,正当大家都以为马大工会和李大工吵起来甚至翻脸,哪知马大工却说,“老李啊!说得好!” 李大工从来都不是那等逞口舌之快的人,他说话做事之前,都会认真思考其后果。他觉得马大工今日的确太不像话了,若就是因为一次记大过,就可以变得这般不可理喻,那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所以他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和马大工闹翻的打算了。 哪知马大工却说自己说得好,这不禁让李大工有些发愣,“啊?”心说,莫不是马大工现在气糊涂了,都在说胡话了? “大家都知道,在咱们厂子里,最会说话的就是李大工了,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全都靠老李这个朋友这么些年来帮我打圆场,否则我都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马大工说到此,看向李大工,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谢意。 李大工见马大工这般,心中也稍有感动,想着自己定是对着老马有什么误会了,估计那些话是马大工无心说的,就跟他自己说的这话一样,他说话不过脑子嘛,那便将刚才的那些一笔勾销罢! 还没等李大工也回马大工两句煽情的话呢,就又听马大工说,“可我今天说的话,我相信是老李也想说的!” 啥?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拉我下水?李大工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一会天堂,一会地狱啊,“老马,你今天到底要说啥?” 马大工拍了拍李大工的肩,一副“你放心”的模样,并没有回答李大工的话,而是似领导发言一般的继续对着其他的工人们道,“正如老李所说,我这三十多岁生有了老三,就会让我工作时精力大打折扣,而如果咱们没有这计划生育,生老四时是多大岁数?老五、乃至老六呢? 毕竟咱们的媳妇不似外面的那些女人,咱们的媳妇要说命好也好,要说苦,她也苦!她们除了要相夫教子,还得在厂子里挣钱,不可能像外面的那些女人,可以接二连三的生,她们若是接二连三的生,就没法在厂子里做事了。 要说咱们赚的钱养不了家,也不是,咱们随随便便一个人提溜出去,都比外面多少人家强?可人都想日子越过越好,别人家媳妇在赚钱,咱们的媳妇自然也不愿意甘于人后不是。你们有没有谁的媳妇没在厂里做工的啊?” 却见没有一人说话,还真是,如今高家的女人只要不是老太婆,不是小姑娘,不是身体弱得很或者有残疾,全都在厂子里做工,你看,人小吴的媳妇才嫁进来就知道进厂子。 第六百一十四章 全员进厂 以前厂子里要不了这么多人的时候,谁家媳妇进了厂子,周围的邻居都羡慕得不行,后来朱元璋的军队急剧扩张,对军服的需求量巨大,再加上高家自己弄了纺织厂,便开始大规模招人。 这下这些女人可是都有了机会,而且这服装厂和纺织厂的工作也很简单。 这时代的百姓家的女人谁不会织布啊?自是都有这手艺的,虽然高家纺织厂的织布机和平日里那些家中用的织布机不太一样,可原理都大同小异。 服装厂的缝纫机操作难度想必而言要稍微大一些,不过也都还好,年轻人手脚利落,记性也好,上手也都还算快,所以都只需通过简单的培训,便可以上岗赚钱了。 起初大家觉得让自家媳妇出去赚钱补贴家用,是家中爷们没本事的一种表现,于是有的男人就不让自家媳妇出去挣钱,可大家都是高家做事的,赚的钱都差不多。 人家在厂子里做事,你也在厂子里做事,人家媳妇在厂子里做事,可你家媳妇却只在家带孩子,到时候看到谁谁家里又添了什么新物件了,谁谁家里昨天才吃了肉,今天就又吃肉…… 而那些女人就更是了,几个女人在一起扎堆聊天的时候,没有进厂子的听进厂子的女人讲起厂子里的趣事,或者讲起自己领了月钱给自己买了簪子耳环项链什么的,还说什么“我拿自己挣的钱买的,我家那口子有啥好说的?” 每每听到这些,那些在家里带孩子的女人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想到自己每用一文钱就得伸手去要,就算有的是男人将钱给自己管着的,可这么大的家得开销,还得为将来考虑打算,这钱也不敢乱花,都是一文钱掰作两文钱在用。 这一来二去啊,心里就不平衡了,觉得都是自家男人不让自家进厂子里导致的这一切,于是就看自家男人哪哪都不顺眼,一点小事也爱吵吵。 其实这些男人们心里也苦,女人在一起爱攀比,男人也一样,甚至更好面子。这女人在家吵多了,正好这些男人也有了借口,想着家中孩子也进了学堂,不必从早到晚都需要有人看管着,便摆着手故作不耐烦的模样,“你想去厂子里你就去罢!老子懒得管你了!” 于是乎,女人们便一窝蜂的涌进了服装厂和纺织厂,就连那嫁给二四的郭芙蓉在生了孩子之后没多久也进了服装厂。 人高二四是护卫中的精锐,他的月钱自是那些工人和庄户比不了的,完成任务还有单独的奖励,而且郭芙蓉自己之前还存有小金库,二人的生活水平可谓是比较高了,要说他们二人的条件,自是不需要郭芙蓉进厂子里挣钱去补贴家用的。 可郭芙蓉虽然有心和高二四好好过日子,为他料理家务,可郭芙蓉始终是闲不住的性子,整日里待在家里实在闷得发慌,想出去和其他女人先聊吧,其他女人又都在厂子里做工,就算人家放工或者模修时坐在一起聊天,别人聊的都是厂子里那些事,或者是什么技术方面的请教等等,郭芙蓉觉得自己压根插不上话,甚至觉得自己与外界都脱节了。 这便与高二四商量着,要不自己也去厂子里做事,孩子反正如今也断了奶,而这高家的工人庄户们他们许多人的老妈白日里都无事干,因为年纪大了也进不了厂子,就请个老妈子在家中帮着白日里带孩子,自己下工了再来接手老妈子的事便是。 高二四一向都是体贴郭芙蓉的,见郭芙蓉整日在家里也不开心,也只得答应下来,只说若是在厂子里做得不开心就不做了,拿着家中的积蓄去外面做点小生意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话说起来容易,可眼下这乱世中,外面的小生意哪里有那么好做?加上郭芙蓉长得又如此出众,一个女人在外面看铺子,也让人不太放心的。而高二四自是不可能不在高家做护卫的,所以这些话郭芙蓉听了也只是点点头,不会真的去较真。 张冰玥这边也不嫌人多,再多人都照单全收,多又能有多少?不过几千人而已,而高家的服装厂和纺织厂可是要供几十万军人的军需物资的啊,除了军服,还有床单被套等。 而且张冰玥和高凡一样,心知肚明未来这江山是归朱元璋的,等朱元璋夺下了江山,可是全国的军服都得从自家厂子里出啊! 至于交给其他厂子做,一是担心偷工减料,而是现如今这技术只有高家有,外面压根做不出这迷彩的军装。 若是做完军需,厂里工人还有空闲的话,还得做普通百姓所需的衣物,以往是有人捣乱,导致服装厂销路受阻,可现在这濠州城早已是朱元璋一家独大了,再后来因为张家的关系和沈万三在苏州那边有了生意上的合作,服装厂的销路更是不成问题了。 因为常年给军队提供军需,所以高家所出的服装质量都及其耐磨,加上有蒸汽织布机和缝纫机,大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人工的时间成本,所以高家所出的服装既耐磨,又便宜,在老百姓中受到了极大的追捧。 所以哪怕是几千名工人,在厂子里也没人是闲着的。 而且照这样发展下去,张冰玥觉得这几千人也是不够的,等朱元璋名正言顺的那一天,一切稳定下来之后,这厂子定是会再度扩大规模甚至遍地建立分厂,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但至少如今高家的女人只要你愿意进厂子,你也能胜任这份工作,那服装厂和纺织厂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外面例如高家其他厂子或者高家庄户的那些亲戚,听闻自家亲戚在高家过得有滋有味的,里面还有可以容纳几千女工的厂子,她们中自然有不少人也伸着脖子想要进入高家的厂子,可高家的厂子永远是自家人优先,极少聘请外人。 第六百一十五章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毕竟进了高家的厂子,几乎代表你一家人都拥有了铁饭碗,这样的机会,谁人不削尖脑袋往里钻呢? 似小吴媳妇这样的女子也大有人在,他们愿意嫁给高家的这些青年,有几个是因为这些青年人品好的?在这个包办婚姻的年代,别说人品了,婚前连对方长啥样可能都不知道,当然,也有不少男方条件好的,可以在媒婆那里要求先看对方的画像。 不过这画像嘛,自然是……你想想,二十一世纪的人们相亲大多女孩都给对方看的自己美颜过后的照片,只是美颜程度有所不同而已。这十四世纪的画像,自然是往好看的画了。 但成亲这种事,向来是“货物售出,概不退换”,不少人为了攀上高家这高枝,倾家荡产的给媒婆塞钱,就为了让媒婆请来的画师将自家女儿画得好看些,若是被高家的哪个工人看上了,那可是一家人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毕竟这些人家条件都不怎么好,想要自家女儿嫁入豪门贵族自是不可能,就算自家女儿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运气好也只能进到有钱人家中去做妾,自家女儿没有背景空有一副皮囊,那也只有受欺负的份,自家女儿都过不好,更遑论指望自家女儿让自己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呢。 可高家的不一样,虽然嫁的那些只是高家的下人(没办法,虽然高凡和张冰玥再三强调是工人,可无论是这些工人还是外人,都还是觉得工人和下人并无区别),可一旦自家女儿进了高家,那就能进入高家的厂子了。 进了厂子,就代表着自家女儿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到时候拿钱给娘家自也是理直气壮,比起做那些嫁给豪门贵族的白日梦,嫁给高家的下人显然更实际,利益也更加直观,用投资人的眼光来看,这是明显的“稳健投资”,是最受入门级投资者欢迎的投资。 所以在没有计划生育的时候,这些妇人若是有了身孕,也是不敢踏踏实实的在家里待业的,但凡孩子能脱得了手了,那便让家中的老妈来帮忙照顾着点,自己便急匆匆地回到岗位。 不然时间一久,搞不好哪个刚嫁进来的女人就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呢? 虽说纺织厂和服装厂规模大,工人多,可也不是随便加人的,机器就那么多台,人多机器不够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在纺织厂和服装厂大规模的招工之后,几乎就定下了一个大致的人数,上下波动不会太大,偶尔有一个工人因生孩子请假,机器便空一段时间,有了新人正好也有空机器的时候,那新人自然而然的就将空位给坐了。 一开始张冰玥觉得这样做对妇女不友好,明明这孩子就是那女双方的,为啥就只有女人要担这失业的风险呢? 因为这件事啊,也没少和高凡发生分歧。 高凡觉得张冰玥这思维根本就是商人该有的,“你这是纵容!要是无论谁回去生孩子你都将她的职位留在那里,那这些人生了孩子要坐月子,坐完月子还要喂奶,带孩子,你这等要等多久?这些机器就空在那里不嫌浪费吗?” “你这是不了解她们!”同位女性,张冰玥自然帮自家厂子里的女工说话了,“我从没说过生孩子最多可以请假多久,可她们却个个都是临到要生产了才请假,一出月子就急着出来做工,她们说了,咱们高家就是她们的恩人,她们能报恩的方法就是为咱们的长子多做事,请假休息都不踏实呢!” 张冰玥每每想起这些工人的话都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叫什么?这叫信仰啊!二十一世纪的企业有多少员工有这般的信仰呢?可自家的员工就有这样的信仰,多好! 这种成为别人信仰的感觉,高凡自然也是很享受的,自然不再同一个问题上纠结,“可你这几个厂子里加起来有好几千个女工啊,万一同时成百上千个女工都怀孕去生孩子了咋办?这厂子还要不要运转啦?” 而张冰玥觉得高凡就算说破天,实际上也是对女性有偏见罢了,“就算都去生孩子了又如何?反正也就那么一两次。为何不对女人多些包容呢?” 高凡有些急了,“这些人不是只生一两个啊,他们是不做任何安全措施的啊,怀了就生啊!若是你这般纵容,什么三年抱俩五年抱三,简直就是常态!人家就算再将咱们当成恩人,总不可能让她们将孩子流产吧?这也不人道啊! 可咱们也不能只顾人道不顾厂子啊,若是这厂子就单纯的是商业厂子,请产假的工人多些大不了就少接些订单,咱们少挣点,对吧?可咱们这厂子是元璋他们的军需厂子啊,那么多将士等着穿军服的啊! 战事连连,这军服做得再好也坏得快得很,每年每个士兵都要发上好几套,若是因为这些女工去生孩子影响了做工的进度,总不可能让元璋的将士们穿着满是补丁的军服上阵杀敌吧?这多影响士气? 再说,咱们这高家的安稳是谁给的?不是我高凡,也不是元璋,都是那些在前线豁出性命的士兵们啊!他们如此辛苦的保护我们,难道他们连穿好衣服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些话,若是给旁人说,旁人定是觉得高凡将这些将士们捧得也太高了吧,但是张冰玥不同啊,同为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张冰玥,对于军人的尊重那是发自内心的,在二十一世纪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大多数时候,这句话都是在指那些保家卫国的军人们。 高凡的话自然打动到了张冰玥,特别是眼下这战火连连的时代,张冰玥虽未亲眼看过战争的样貌,可也能从身边人口中听到不少战争的残酷,那些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有些人自己还见过,上次还陪着元璋一同来过,给自己行过礼,怎的几天后就听闻死在了战场上…… 第六百一十六章 橡胶的用处(上) 见张冰玥陷入沉思,高凡也趁机乘胜追击,“再说,咱们也不是不给那些去生孩子的女人机会,只是让她们稍微有些紧迫感,不要整日里只知道生孩子嘛。你想想,这女的生多了孩子对身体也不好,且这时代生育风险又大,若是真给他们科普什么少生优生的概念,他们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接受的,这相当于变相的让这些女人爱惜自己的身体,实际上是为她们好。” 高说到此,计划生育的念头也第一次出现在了高凡的脑海中,他一拍脑门,“对了,我们何不搞个计划生育呢?” “计划生育?”张冰玥还没将高凡刚才的话消化了,这怎么又计划生育了?“在这种时代,你给我说计划生育?你脑子没毛病吧?先不说他们的思想能不能接受,就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很好的安全措施,且流产的技术也十分不成熟以及高风险,你搞这种事简直就是将女人的命视之为草芥!高凡你够了啊,为了不让我给厂子里这些女工保留工作岗位说出那么大一堆歪理也就罢了,毕竟你这歪理也有几分理。可你现在竟是说出这种话?你这是什么直男癌思想?” “怎么我就直男癌了?”面对张冰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高凡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那些让自家女人一个劲怀孕的男人视自家女人的性命为草芥,怎地就是我了?我可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怀孕呢?我可有让你去流产呢?没有吧?你就这样说我?你也说了,这些人之所以怀孕是因为他们没有很好的安全措施啊,如果给了他们好的安全措施呢?再说,我说的计划生育,又不是二十世纪末的一家只生一个的计划生育。有计划的生育,就叫计划生育,这个计划,我可有说是计划几个呢?” “那你说什么安全措施?计划生育又是如何计划?”张冰玥也觉得自己刚才情绪有些过了,虽说话还是有些硬邦邦,但是也软了下来。 “例如一家只能生两个,还有罚款那一套用在这不行,我看不如这样,生多了就双双开除不能再高家继续做工了,相当于断他们生路,这样肯定没人敢超生!”此时高凡的脑子里还只有一个初现雏形的想法罢了,张冰玥问起,他也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个大概。“至于安全措施嘛,咱们有橡胶树啊,咱们用的那啥不久是橡胶做的?拿给思聪他们研究研究,只要给他们一个样品,再有原材料,就没他们做不出来的东西。” 现在之所以很多东西不能做出来,主要还是原材料的获取比较局限,二十一世纪的很多东西都需要“舶来品”作为原材料,这出海也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肯定不是时候,战事还没稳定呢,出海这等烧钱的事情,至少还要等几十年,甚至高凡觉得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看得到,好在这些事高平安都明白,自己要是有一天嗝屁了交给高平安去跟进也是放心的。 之前虽然也有在金手指那里买的橡胶树苗、辣椒、红薯、土豆等植物,可买过几批之后,金手指就不售出一切植物了,原因是商城升级,将只卖死物,不卖活物了。 植物也是活物,若要买,那就点外卖,买已经被做成菜的植物就可以,做成菜了,就是死物了。 至于原因是啥,金手指只说是升级后活物就无法售出了,也没个具体的原因。 不然高凡在听到杂交水稻的时候,便会直接从商城中买些杂交水稻的种子来就好,哪里会让何苗花那么多的心思呢? 而在何苗做杂交水稻之前,高凡更是压根没想过优化农作物这件事,等到看到杂交水稻想到那些的时候系统早就不售卖植物了,高凡才不得不成立了这农学院,让何苗带着学生们研究这些农作物的事情。 所以除了现有的东西之外,一切舶来品都需要出海去获取,眼下反正也用不上太多,高凡对这事自也是不太急的的。 但是只要原材料能找到,再能给刘思聪一个成品,高凡相信刘思聪是可以做出来的,这一点高凡对刘思聪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冰玥自也是对刘思聪有信心,可刘思聪能做出那啥,不代表着计划生育就能顺利进行啊,“在二十一世纪那啥难道不够普及吗?可还是一样有人生十个八个的,虽然这样的人占少数,可也不是没有。 特别是在九十年代计划生育刚普及的时候,好多偏远地区的人躲着也会多生几个。 你这虽然放宽了,允许生两个,可在这如此看重传宗接代的时代,两个还是太苛刻了。 到时候若是真有人在生了两个之后有怀上了,可又担心被逐出高家,你是希望她们偷偷摸摸生,还是希望她们去流产? 甚至,将来她们生下来的只要女儿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女儿活不下来,以免占了自家儿子出生的‘名额’,这些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张冰玥的话让高凡心里一个咯噔,是呀,这样的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时常发生,这也导致了九零后和零零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单身三十年了啊! 但是这计划生育高凡又觉得还是十分有实行的必要的,“可是这计划生育我觉得还是得实行,你说的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可有的也不对,例如你说九十年代计划生育刚普及的时候好多偏远地区的人躲着生孩子这事,咱们这就不现实,毕竟咱们这计划生育只是针对咱们家,咱们家总共才多少人啊?家仆,庄户,工人,还有孩子等等的,全部加起来也就两三万人而已,全都在这钟离县呆着,不存在什么偏远不偏远的。 就这些人要给他们普及安全措施还是没啥问题的,反正咱们高家内部已经有成亲登记处了,那便在成亲登记之时顺便做一下这方面的普及不就对了吗?” 第六百一十七章 误会 “是,的确麻烦了点,可要往长远的看,我觉得这些麻烦还是值得的。你想想二十世纪末的人口大爆发影响有多大?咱们这是防范于未然。 咱们高家内部相当于就是一个试点,试点若是成功了,将来就全国范围内推广,也有经验可循不是。要是失败了,那咱们也好第一时间调整方针,毕竟这样的失败还算可以承担。 你要知道,我们高家不仅是经商的,还是元璋的后盾。时代的进步总是会有人牺牲,那些在前线打仗的士兵是一种牺牲,其他方面也需要其他形式的牺牲。他们不愿意成为时代进步的牺牲者,我也不希望他们成为时代进步的牺牲者,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而且目前我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我也会尽量让这件事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更加完善,尽量不让他们成为时代进步的牺牲者,而成为时代进步的受益者。 冰玥,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这个国好。绝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说白了,就算我不搞这个计划生育,将来就算人口大爆发,其实和我的关系也不大对吧?以咱们留下的产业,我相信人口大爆发也不会对咱们三代之内的后人造成什么影响,搞不好反而会因为人口大爆发导致人工成本降低,对于商人来说也未免不是好事。 可我却非要做这个坏人来搞什么计划生育,我若是自私之人,我这岂不是没事找事?”高凡说罢这些话,目光坚定的看着张冰玥。 高凡知道,自己的确经常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所以别人可能会误会自己,认为自己是唯利是图的人,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便可漠不关心。 就算自己经常施粥救济穷人,那些被自己救济的穷人的确是对自己千恩万谢,可没得到高凡恩惠的一切乡绅或者显贵们就不是这般想的了,在他们眼里,高凡这些举动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只是高凡更舍得下本钱而已。 张冰玥虽然知道高凡的目的并不是为自己收买人心,可她却知道高凡是为了积攒功德点,照样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做这样的事,并不似坊间传闻所谓的“大善人”。 自然,许多人都对高凡有误会的。 但高凡不太在意,他觉得很多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让所有人懂自己,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一开始高凡来到这里,的确只是想完成金手指的任务,早些完成早些走。 后来在这里有了家,对家有了感情,再渐渐的,有了这些可爱的徒子徒孙们,对这些徒子徒孙们也有了感情,就希望自己的家人好,自己的徒子徒孙们也好。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高凡发现自己竟是关心起整个高家的庄户、工人,乃至钟离县全县的百姓,再到后来,竟是连濠州城的百姓也关心了起来。 再然后就是,朱元璋攻下了哪个城池,这个城池就成了高凡新关心的对象…… 而高凡知道,朱元璋,将来是要得天下的,于是,高凡干脆连这个国家都开始关心了起来,担心这个国家将来的百姓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孩子能不能得到教育,生活是否能开心,还有将来发展得若是没有其他国家好,落后了,受了欺负怎么办? 总之高凡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操心的事情越来越多,晚上睡觉的时间越来越晚,每天脑子里总是在不停的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可又担心自己的决策有误,也担心自己过多的干预会对朱元璋的能力锻炼有所影响,且自己过多的干预,难免有人会多心,以为自己觊觎那权利之位,毕竟高凡是真的打心底里对那权利之位没什么兴趣的。 所以高凡大多时候的想法都放在自己的心底,不给人任何说起,以免徒增任何人的烦恼。 这般总是自己想而不说,导致让别人有所误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就连此刻,高凡如此坚定的看着张冰玥,也未曾想过给张冰玥解释什么,或者试图让张冰玥理解自己,不在误会自己。高凡相信张冰玥作为自己的枕边人,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心思的,这些话说多了,反而显得有些太过形式化。 张冰玥也在这一瞬间从高凡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什么,虽不是完全明白,但竟是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嗯,我信你。” 虽只是短短四个字,却让高凡笑得像个孩子,他在张冰玥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最懂我,那我去找许多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具体操作方法,许多这人心思细,考虑事情很周全,也更明白这时代人的想法。” 说罢,高凡便走去了书房,让人叫来了许多。 “老爷有何吩咐?”许多见高凡皱着眉在书房里踱着步,一看便知道自家老爷是有心事的模样。 高凡便将自己计划生育这个想法说给了许多听。 “这……老爷,没必要吧?这生孩子的事虽没人管控,可大多人家都是两三个孩子,生四五个或者七八个的实在是少数啊,老爷为了这少数人,可能会导致别有用心之人抓住这个点煽风点火,让老爷失去人心啊。”许多既没有站在男性的角度说话,也没有站在女性的角度说话,而是理性的分析局势,且找出对高凡有利或者有弊的点出来。 这让高凡经常都觉得自己花一个管家的钱,还顺便请了个军师来,简直性价比爆棚啊。 “我将来又不身居庙堂,人心要来有何用?”虽然许多的性价比高,也十分衷心,可高凡此刻也忍不住苦笑,原来许多也不懂自己啊。 “老爷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老爷,老爷总是不在意名利,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老爷的确是不需要人心,可小的却见不得谁说老爷半句不是!”许多却是急了,“就算老爷真想这样做,小的觉得,老爷也可以换一种方式。” 第六百一十八章 计划生育先进家庭 听了许多的话,高凡心中也是有些感动的,原来许多并不是不了解自己,而是在护着自己,担心自己名誉受损啊,于是高凡也露出了笑容,等待着许多说下去,“换一种方式?什么方式?” “老爷,您不觉得您这个‘生育计划’,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吗?别人一听这个,就会觉得老爷您是为了厂子的利益,要剥夺那些女工们生孩子的权利。是,老爷您是给小的说了,您担心将来什么人口太多啊,对国家未来不好什么的。可这等高深的事情,那些工人能明白吗?”实际上,许多也不太明白,这人多了能有啥影响?人都不是更好吗? 中原这么大块地,再多的人难道还会放不下不成?就算中原放不下,那匈奴那边还有那么大的草原,还有交趾那要的地方,咱们中原人多了,就去把那些地方占了便是,现在不行,那是因为中原虽大,可到处边境都有人骚扰,兵力分散了,自然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投入太多兵力。 可到时候人多了,似老爷说得这般,将来还不愁吃穿,在人口的绝对优势下,还怕打打不过那些匈奴人和交趾人吗? 这“生育计划”若是其他任何人说的,许多都会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然后将这些话抬出来说服那人。可偏偏这些话是自家老爷说的,自家老爷的话,是没什么可怀疑的,他要做的事,定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看老爷这样子,似乎也是下了决定要这样做,只是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好罢了,既然老爷来问起了自己,一是代表了老爷对自己的信任,二是自己也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让这样莫名其妙的事变得不那么莫名其妙。 从许多的语气中,高凡也看出来了许多对着计划生育的目的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没关系,许多态度上支持自己就对了,真要给许多解释,那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就算自己自认为说明白了,许多也不一定能真正的理解,“看来你也没明白我为何要这样是吧?还有,是计划生育,不是生育计划。” “老爷,小的愚钝,没有老爷那么多厉害的想法,不过小的知道,老爷的决定肯定是对的就是了。”许多也不遮掩,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不懂。 “没事,你不理解,你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提供一些意见,让这件事执行起来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就好。”对于主仆二人能这般坦诚相待,高凡觉得此次的谈话已经成功了一半,直接点说,比兜圈子说效率显然会高不少,“不过你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你不懂但是你依旧会无条件选择相信我和支持我,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他们不懂,自是会有怨言,对于这一点,我也有考虑到。怎么,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没有怨言吗?” “让他们完全没有怨气肯定是不可能的。”许多摇了摇头,“不过咱们可以让他们的怨气降到最低啊,老爷您想,您的计划中,几乎都是要让他们按照您的意思来做,可他们却从中看不到好处,若是他们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的话,是否执行起来就会容易很多?” “好处?”高凡若有所思,对啊,在二十世纪末实行计划生育最为严格的时候,也不是没给那些遵守计划生育的人好处的。 例如那些只生了一个夫妻就有一方就去做了绝育手术的,村上、镇上,或者是县里、区里,总之就是相关辖区,便会给这样的家庭颁发一个什么“计划生育先进家庭”这样的一个荣誉证书,这些事高凡虽然未曾经历,可也有听长辈说起过那些事。 包括独生子女还有什么补贴之类的,虽然不是很多,可全国这么多独生子女,国家补贴下来还是得花上不小的一笔钱的。 在十几亿人口的国家当政者都能给遵守规矩的人一些好处,相比而言,自己下面这些人简直很好搞定嘛,想到此,高凡说道,“例如给那些遵守计划生育的夫妻颁发一个‘计划生育先进家庭’这样的荣誉证书?” 绝育手术在这时代显然不太合理,一是压根就没人做过,就算高凡现在去普及,医学院的水平也达不到十九世纪的水平,无论是给男人结扎还是给女人安环,医学院如今的水平都无法做到,要绝育,那就只有最简单的方法——让男人割了! 这显然不会有任何男人愿意的,就算那些进宫做宦官的,他们哪个不是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才送去宫里割了的? 而高家的这些男人,哪个会至于活不下去? 就算现在被赶出家门,靠着这些年的积蓄,也总能勉强度日活下去,无论如何也比割了强啊! 所以这补贴的事就不太现实了,二十世纪的计划生育是只能生一个,独生子女享受补贴,自己现在搞这个计划生育,暂时定为两个,那万一自己给这些人补贴之后,这些人又生了第三个第四个呢?总不能把钱要回去吧? 所以就这荣誉证书是最好的,这个成本低啊!依样画葫芦嘛。 “‘计划生育先进家庭’荣誉证书?老爷,这是啥?”许多的语调都提高了几分,似乎不是在问高凡这究竟是啥,而是在说“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呃……就是一张纸,上面写着‘计划生育先进家庭’,然后将这纸裱起来,挂在他们的家中……”高凡自己越说声音越小,越没底气,自己越觉得这似乎有些可笑,自己越觉得这似乎有些可笑。 不是这荣誉证书可笑哈,的确是这个时代的人嘛,那没有二十世纪的党员那般的有觉悟,人家那时候的人得了什么先进,走在路上腰杆子都要直一些,例如你姓张,你家里得了这样的一个荣誉证书,你就可以在外自称自己是张先进了,你看,多荣誉啊! 算了算了,这时代的人没这觉悟,于是高凡又问许多,“那你有什么好点子?” 第六百一十九章 少了点什么 见自家老爷放弃了要给那些遵守“计划生育”的家庭颁发这所谓的“计划生育先进家庭”荣誉证书,许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要是老爷真这样干,恐怕那些本没有多少怨气的人家会因此原地爆炸吧? 人家放弃了儿女成群这样的天伦之乐,就得到你这一张莫名其妙的纸?那不是有病那是什么。 “依小的看,老爷可以这般,例如生第一个的时候,给点什么奖励,第二个的时候呢,奖励减半之类的。 还有,小的觉得生两个还是有点少,虽然有不少生了两个就没有再生的夫妻,他们或许是自愿,也或许是两个之后就不再能怀上。可无论是什么,他们都怨不得别人,所以也就无所谓,可若是老爷一句话:只能生两个! 那小的认为可能原先只有两个孩子的夫妻心里也会很不舒服,试想,这古往今来,还没人管过谁只能生几个孩子这事,就算有人管生孩子,也是让多生,似老爷这等要少生的,还真从未有过。 可是生多了,老爷有担心出现什么人口爆发,影响国本。将来若是所有人都不为粮食和治病发愁,少生几个也未免不是好事,小的认为,三个,三个刚刚好。 老爷您想,若是只能让人生两胎,想生儿子的人第一个生的是女儿,生第二个就会很担心,担心又是女儿从而失去了生孩子的机会。别说这么大的事了,那些外面的穷苦百姓有的想生儿子,生了女儿便将女儿卖掉,更有甚者直接将刚生下的女婴活埋,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省下家中的一口饭给儿子吃罢了,若是这女儿会导致他们没了生儿子的机会,老爷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可以生三个的话,就会稍微好一些,对于那些想生儿子的夫妻来说,生了第一个是个女儿也无所谓,毕竟咱们高家的庄户和工人多养活一个女儿也没有什么负担,再多生一胎就好,而第二胎都是女儿的话,就还可生一胎。连续三胎都是女儿,那便是他们与儿子没有缘分。”许多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些为了生儿子而对女儿的命不当做命的这样的事,张冰玥也提过,高凡的确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可能将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可许多说的三个,高凡也没觉得比两个好多少,“条件放宽到三个也不是不行,毕竟多一个的确也不会造成将来影响国本,那似你这般说,那些着了魔就想要个儿子的,没有儿子都死不瞑目的人,别说三个了,哪怕是条件放宽到四个、五个,他们都会生,直到生出儿子或者老婆没法生了为止。” “小的刚才不是还说了吗,生孩子,给奖励。有奖励,他们岂会隐瞒生孩子的事?既然不隐瞒,档案中便能记载谁谁什么时候生了孩子,他们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女孩给处理掉,这不就能大概率的杜绝刚才说到的那种情况吗?”许多又解释道。 “奖励?怎么奖励?高家这么多口人,每口人生孩子都要奖励?奖励银子?这多了我负担不起,少了又达不到‘奖励’的作用,刚才我说的那荣誉称号,你也觉得不合适,还能奖励啥?”高凡觉得就算一户人每生一胎奖励十两银子就要花上自己几十万两银子,且这十两银子落到这些人手上他们还没多大的感觉,毕竟十两银子不过是几个月的工钱罢了。 可若是再多,高凡觉得自己就得破产了!所以高凡觉得,用银子作为奖励,显然是行不通的。 许多再次摇头,“老爷误会了,小的所说的奖励,不是直接给钱的,例如生孩子的时候给多少多少之类的,这肯定行不通。小的意思是,女工生孩子的时候为她们保留工作岗位,不过得有时限,例如三个月或者半年,超出这个时间便不再保留。 虽然允许生三个,但是这岗位保留的时间会随着孩子的增多而减少,例如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岗位保留半年,生第二个就只保留三个月,生第三个便只有一个月了。 而第四个呢,也不是不能生,生了第四个,便失去了在厂里做工的资格。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人说老爷独裁和专制,反而会觉得老爷心善,女工生孩子还给她保留岗位,既有效的让这些人自觉地节制生育,又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老爷的清誉。” 听完许多的话,高凡眼睛一亮,“这点子不错啊!不过我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清誉不清誉的高凡到不在乎,主要是他也担心引起动乱,虽然自己这只是几个厂子,动乱不至于似国家动乱那般严重,但是发生动乱的话多少还是会对厂子的正常运转有一定的影响,到时候影响到朱元璋那边的物资需求,或者影响到了家中的收入就不太好了。 所以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接受改变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高凡觉得光是保留岗位,似乎还少了点什么,而且许多说的这保留岗位的做法,好像很熟悉,似乎,二十一世纪有什么可以借鉴,可一时半会高凡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少了点什么?”许多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算是比较周全了,就算真少了点什么,也可以真的实行起来之后根据大家的反应在进行调整嘛,主要是看老爷这样,似乎老爷也不知道究竟少了什么啊。 高凡一个劲的抓着自己的头,输得好好的发型弄乱了他也全然不觉,在书房里踱着步。 许多极少见到自家老爷这幅模样,老爷可是一想对外形十分在意的,只有一次,便是老爷从四方居搬出去住到以前那个高宅的第一天,起床没人伺候他梳头,他蓬头垢面的来找到田掌柜要了自己来当管家。 所以要说许多能当这高家的管家,还和许多这梳头的本事以及高凡爱美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第六百二十章 xx套之父 所以此刻高凡将头发弄得这么乱都没有察觉,许多便能意识到自家老爷是有多心急了。 “老爷,不着急,这事慢慢想,您刚才说有什么东西可以有那个作用,还没有怪味,是真的吗?”于是许多便想着先讨论其他事情,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是使劲想,越是想不起来,而你在想其他事或者做其他事的时候,那想法自己便冒出来了。 “哦,你说那个啊,你看,就这个,味道还是有些的,只是没有太难闻。”高凡从怀里直接掏出一个盒子,这是他揣在身上准备拿去物理学院给刘思聪做样品对照着来研发制作的,商城里买的十个装一盒,现在里面只有九个了。 当然,那一个并不是被高凡用了,他是拆了一个来看厚度和闻味道,在水果味下依旧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橡胶味。高凡也不知道是自己鼻子太好使还是这个质量一般,毕竟他平时用的都是用的独立包装一个一盒的超薄那类的。 不过刘思聪他们现在的技术肯定做不出来那种超薄的,但是这十个装的相比动物大肠来说,还是好了不少了,这橡胶味也不算太过分,比起那动物大肠洗了数十次还有着刺鼻的味道这橡胶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毕竟这样式也是经过很多人的心血一代一代升级而来的,比起动物大肠,简直不知要符合人体工学设计多少,所以便决定就将这款来作为刘思聪他们研发计生用品的样品了。 许多接过盒子,打开看到一个一个的小袋子,十分精致,“老爷,这个怎么用啊?这小袋子也太精致了吧?” 许多对什么好奇都会大大方方的问高凡,唯独一点,他从来不会问“这是哪里来的”,这也是高凡很多东西都愿意给许多看的原因,只用解释其用处便好,若要解释来历,高凡又得编故事。 这些年来高凡觉得自己几乎天天都在编故事,觉得自己简直都可以去写小说了,写的定是比那岷森强不知多少倍,那岷森的小说套路简直是俗套得不行,哪似自己编的故事这般精彩? 冒出这个想法高凡立刻摇了摇头,咦,自己要比也要和牛人比嘛,怎么会拿自己和岷森这种扑街比? 随即高凡排除自己脑子里这些没用的东西,又从许多手中拿过东西,想着反正还有九个,此时再拆一个也无碍,剩下八个应该也是够刘思聪他们来作参考样品了。 于是高凡拿过东西后,直接拆开了其中一个小袋子,一股清香的西瓜味味夹杂着淡淡的橡胶味随着袋子的打开飘了出来。 “好香啊!怎么会有西瓜的味道呢?”现在正是冬季,是没有西瓜可以吃的,虽然高家有温室,可现在的温室主要是用来培育一些娇贵而又比较必要的农作物,毕竟供养温室也是需要不小的一笔成本,可以说是烧钱供菜了。 高凡还没奢侈到为了自己想吃反季水果而用温室来种西瓜这种地步,且高凡若真这么做了,一旦穿了出去,对朱元璋的名声也不好——如今民不聊生,连吃口饭都成问题,而你的师父却奢侈到烧钱弄个温棚就为了在冬天吃上一口西瓜? 仇富心理本就是一种千年来都有的可怕心理,朱元璋如今还未能完全的得到民心,高凡就算不对朱元璋的事情进行干涉,也不会去拖朱元璋的后腿的。 所以许多是从未在冬季闻到过西瓜的味道。 实际上,商城中的草莓味更便宜,西瓜味比草莓味价格高出一成之多,可高凡想着这时代国内还没有草莓这样的水果,若是自己弄个草莓味,别人问起这是什么味,自己又要解释好半天,解释着东西都要耗费自己好多口水,自然不想再将精力耗费在解释水果上面,西瓜大家都知道,所以就算贵一成的价格,高凡也只能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金手指想到了这些,从而故意太高物价的。 没办法,这商城的物价再如何莫名其妙都好,高凡只要自己需要,而这里面刚好又有,他就不得不为此买单,谁叫人家是垄断生意还不受任何物价局监管呢? “正是这物发出的香味。”高凡将手上的东西抬了抬,让它离许多的鼻子稍微近了一些。 许多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家老爷抬手之后,那西瓜的香味更浓一些了,很明显就是老爷手中之物飘出的西瓜香味,“太神奇了!这东西,也能那啥?” 许多想也不敢想,那啥之物,竟可以是西瓜味的?老爷说可以解决这东西的异味的问题,许多本以为是用什么香料熏一下,让这东西可以不那么臭罢了,哪里想过会是香的? 如果这东西真是老爷所说的那啥之物,自己怕是将来都无法正视西瓜了,怕是一闻到西瓜的味道,就要想到那啥吧? “当然能啊,而且这东西是一次性使用的,用过就扔。比那些动物大肠反复清洗使用的会好很多,那些动物大肠因为反复使用,可能会有破损,从而导致那啥失败,最后还是怀上了孩子,所以才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使用动物大肠,又不好闻,又不好用,其那啥的作用还得不到保证,自然不受欢迎了。可你看我这个,你就说,是你,你想用吗?”若这次没想到要做计划生育,高凡还真没想过让物理学院做这玩意,现在有了这个想法,高凡一开始给许多介绍还有些难为情,虽都是男人,但这种事总归不好拿到台面上的。 可这一说到这东西的优点,高凡竟是有些眉飞色舞,又一想,那后世总爱称谁为什么什么之父,例如谁发明了第一台空调啊,在夏天到来时,大家就会在朋友圈感谢这人,称他为“空调之父”。 而这计生用品在未来定是会被普及的,而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拿出这东西的人,那往后自己岂不是成了“xx套之父”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带薪产假 想到此,高凡有些得意,可随即便皱起了眉头,喂,我可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师父啊!我竟然稀奇这个“xx套之父”的名头?太不堪了,太不堪了,这个名字还是送给思聪吧!反正到时候做出来也是他的功劳,嗯,与我无关,我只是个未来的搬运工罢了。 此时许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老爷,那这东西,怎么用啊?” 高凡只得将东西从袋子里完全拿出来,然后开始口述使用方法,此处省略xx字。 “有这么好用?”许多始终还是有些怀疑。 高凡直接从连着的几个袋子中拆下一个袋子递给许多,“你今晚回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此时的双儿还没有怀孕,许多听到高凡这般说,立刻低下了头,一副十分娇羞的模样,“老爷,小的和双儿一个孩子都还没有呢,用这干啥……” 高凡见许多这娇羞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还没等高凡嘲笑许多,许多便停止了娇羞状,抬头看着高凡,“老爷,您和夫人这么多年才有的少爷,莫非也是……?” 之前许多见自家老爷和夫人一直没孩子,还觉得奇怪,以为是夫人老爷谁有暗疾,老爷和夫人刚成亲时那动静也不小,自己作为管家肯定是知道的。 可夫人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而老爷自己本就医术高明,若是二人之间谁有暗疾,老爷都不会医治,那这世上还有谁有办法呢? 所以许多一度以为这家中将来可能会没有少主,可后来夫人怎么说怀又怀上了,老爷总说“缘分缘分”,缘分这事的确奇妙,可老爷和夫人孩子这事实在蹊跷。 老爷刚成婚时虽条件算不得很好,可要说养个孩子什么的,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就算老爷没这条件,可有田掌柜撑腰呢,田掌柜连二十多房妾室都能养活,难道还会养不起你高家的一个孩子? 若说用动物大肠来做那等作用,许多也是不相信的,那动物大肠多臭,多影响那啥的体验?老爷夫人又都正是热血的年纪,怎可能兴头上去用这东西来破坏自己的兴致呢? 还有那按摩推拿之法,也不是十成十的有效,再说,许多不信自家老爷在行房之后还有精神给夫人做按摩推拿,而老爷夫人晚上也从来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所以这按摩推拿谁来做? 此刻见到了这个,许多突然就恍然大悟了,若是老爷和夫人用的是这个,那便说得通了。 “废话咋这么多啊?你爱用用,不用也得用。别说啥有孩没孩的,你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之前也没用这,也没见双儿肚子有动静啊?”高凡被许多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呛得差点不知道说啥好,只得将话题继续往许多身上引和转移话题,“你用了之后,便去物理学院告诉刘思聪,让他照着做,并且将你用的体验都告诉他!当然,他要是想体验一下也可以,这里还有……七个,嗯,他用一个都还有六个,够了。” “啊?”许多以为老爷就随口一说,自己用不用全看自己呢,怎地还必须要自己用了?你说用就用吧,反正关起门来没人知道,可进还要让自己将用后的体验告诉别人,“老爷,这……刘公子若是想知道啥感觉,他自己用不就得了,他又不是没媳妇,没必要小的去给他说吧?” “个体差异,每个人用起来感受是不相同的,咱们这生产出来是要给上万人用,甚至将来会举国推行,给万万人用,这么多人,难道用起来感觉都一样吗?思聪用是思聪的感觉,你用是你的感觉,都应当记录下来,从而改良它给人们带来的感受,越舒服,才越是有人愿意用嘛,你看这动物大肠用作此途多少年了?又有多少人用它?那就是因为没人去琢磨它,没人去改良它!”高凡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整蛊许多,报复许多刚才问的那些让自己差点不知道说啥的问题。 可这说着说着,高凡竟是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便不再是纯粹的整蛊许多了,而是觉得这的确很有必要。 许多最开始也见自家老爷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可后来老爷的表情就越来越严肃,许多便知道老爷是认真了,既然老爷是认真了,许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苦着一张脸,“是,老爷……” 见许多这样,高凡再次玩心大起,“那不如你现在就去?你放心,这是公差,我不会扣你和双儿的工钱的,你想想,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领着工钱做那事……” 说到这,高凡一下想起了什么,“是呀!领着工钱……这不错。” “老爷,小的不急这一会……”许多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精美小袋子,觉得它此刻就像个烫手的山芋。 “你急我也不让你去了。”高凡本就是整蛊许多的,压根没想真的让许多现在就去,而此刻高凡又想到了重要的事情,更不可能让许多走了,“我是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你刚才不是说这些妇人生产的时候,给她们留一段时间的岗位,而我却觉得少了点什么吗?我知道是少了点什么了!” 见老爷不再要求自己就先就去“办公差”,许多松了口气,“什么点子啊老爷?” “若是生孩子也成了办公差,月钱照发,你觉得怎么样?”高凡脑子里出现了四个大字——带薪产假! 在二十一世纪,那些国企和大企业吸引人的条件之一就有这个。 虽然国家规定所有用人单位都应该让妇女享受带薪产假,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除非你能力十分强,强到公司里无人可替代你的位置,那公司还可能会给你保留职位,这前提还得是期间没从其他公司挖到能替代你的人。 若你只是一个小公司的普通员工,抱歉,要生孩子的话最好先辞职吧。 所以哪怕是在男女相对平等的二十一世纪,女人生孩子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工作的。 第六百二十二章 孩子饿得哇哇叫 相对而言,在国企里面工作,生孩子的影响就小了很多,若是正好在即将晋升的关头要休产假,那肯定还是会影响晋升,可若只是一个普通职员,想安安稳稳的呆在自己原本的岗位上做事,在有带薪产假的条件下影响还是很小的,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自家的这些女工们的工作性质,大多都只是厂里的普工,若是他们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有一定的节制,而自己又给他们留一定时间的岗位,那对工厂的影响也是极小的。 至于带薪假,这些普通一个月的工钱大多在一两银子左右,第一胎就算给六个月带薪产假,也不过是六两银子罢了,第二胎相应时间减少,假如减半,便是三两银子,第三胎则更少,这样算来,一个人就算生满三胎,在这带薪产假上多支付的工钱也不过是十两银子左右。 单独给十两银子不多,可让她们生孩子的同时还能领到工钱,这概念就大不相同。 “生孩子还发月钱?”许多觉得能在工人生孩子时给她保留工作岗位都已经是天大的仁义了,还发工钱?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简直和送钱没啥两样,于是许多又说,“老爷,咱们家也不是那么有钱。” “像你说的,生第一胎给半年假期,第二胎减半三个月,第三胎嘛……也给三个月假期吧,毕竟生孩子这等事,时间太短了休息不够,对身体也不好,咱们也不是那等压榨别人的人,只是这月钱却不能给满三个月,我看,第三胎时间没减半,就月钱减半吧。 女工不算管理层,就那些普工平均一个月一两银子左右,就算都生三个孩子,那也不过花十两五钱银子罢了。若是给人家十两银子让人家不准生多了,肯定没人心里舒服,这换成这种形式自然就不同了。 而第四胎就没有假期更别说钱了,也就是说,你生几胎我不管,但是生多了,咱们就不给你留岗位了,而这第四个孩子将来肯定也不能免费在高家上学等等。”高凡觉得,用这样的方法,到时候不仅没人会抱怨,反而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许多一听,也觉得可行。虽然许多没有高凡这样乐观,可眼下看来,自家老爷若非要搞这个计划生育,也只有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 于是二人再商讨了一下具体的细节,便将此事初步的敲定了下来,接下来就要等次日许多将高凡交给他的那些东西拿到物理学院去,等物理学院做到可以量产之时,便能将这计划生育在家中推行出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刘思聪果然没有让高凡失望,只花了半年的时间,就做出来了第一批计生用品,不过这也不全是物理学院的功劳,医学院也参与到了其中,毕竟这东西关乎到将来高家每一对夫妻的幸福,决不可马虎,要确定此物要对身体没有伤害才行。 虽然物理学院和医学院联手打造出的“天地一套”一代的各方面都比不上高凡给的样品,不过相比动物大肠,各方面都强上了不止一星半点,从高家选出的一百名天地一套一代的试用者,在试用之后满意率达到了九成。 于是,高家的计划生育便由此拉开了帷幕。 怨言没怎么听到,可感恩戴德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不过高凡无所谓,只要没有引起动乱,就说明这方法是可行的。 就这样,又过去了快一年时间,出现了马大工因家中老三出生夜啼导致马大工休息不好而工作出错而记大过,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现在又说回马大工这里。 马大工问起在座的有没有谁媳妇没出去做工的,在座的没一个说话,显然,在座的几个的媳妇都在厂子里做工。 “老马,你今天弯弯绕绕的说了一堆,你究竟想说啥?别婆婆妈妈的了。”李大工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知道马大工究竟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老李,你别急,听我慢慢说。”马大工一挥手,一只脚踩到了凳子上,“刚才我说啥?我说要生孩子得趁早。老爷的这个计划生育,表面上看好像是在限制咱们生娃,实际上却是在变着法的给咱们好处。你们想想,若是没有计划生育,咱们的媳妇生孩子能安心的呆在家里吗?” 马大工这样一说,大家觉得的确还挺有道理的,虽然在这里的暂时只有小吴的媳妇一人享受到了计划生育带来的好处,可大家私下关系不错,经常坐在一起聊天喝酒,小吴的媳妇眼看要生了,便没再去厂里,呆在了家中待产,这事在座的都是知道的。 而其他人的媳妇之前生孩子时,从未有人似小吴的媳妇这般,别说提前回到家中待产了,就是生产之后,也是一出月子就急急忙忙的要去厂子里做工,都不管孩子断没断奶,生怕时间久了自己的位置被顶替。 这些女人之前没赚过钱的时候倒还好,自然是将夫君和孩子放在第一位,可自从尝到了自力更生的甜头,谁还能忍受手心向上的感觉呢? 就连之前提到的郭芙蓉,她自己有钱,不用手心向上,可依旧忍受不了成日里就只围了夫君孩子打转的生活,因为她也曾经做过“职场女性”,那风月场好歹也是个职场嘛,且坐吃山空的日子的确让人没有安全感。 这也让家中的男人十分苦恼,白日里自家媳妇去上工,孩子就在家里丢给自家老娘带,回家听自家老娘说孩子饿得哇哇直叫,没有娘亲在,便只能喂些米糊糊。 穷的时候不在意这些,如今日子好了,谁不想让自家孩子好一些啊?以前的人是吃不饱,做娘的没有奶,孩子迫不得已只能喝米糊糊,现在吃得饱了,可还得让孩子喝米糊糊,这算个什么事? 老娘自是对此在家中阴阳怪气。可媳妇要遵守孝道,当着面是只会一个劲的“娘,您说得是,是,对。” 第六百二十三章 休妻七弃 可回到房里关起门来这一肚子怨气还不是撒在男人的身上了? “你以为我舍得孩子吗?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十月怀胎,我比你辛苦多了!我这不是一回来就第一时间喂奶了吗?我急着回厂子里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孩子多存些银钱,咱们家好,孩子将来娶的媳妇嫁的夫家不也更好?难道你希望将来隔壁家谁谁谁的孩子比我们孩子过得好?” 反正就差不多这一套说辞云云,这说得的确也有道理,男人也反驳不了。 实际上也是这些男人习惯了自家媳妇出去工作了,自家媳妇没有出去工作的时候,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一开始还好,觉得被人关心着,倒也幸福,可久了久了,自己出去和几个工友吃个饭也要问,偶尔喝点酒也要说,就连一同外出,自己的目光处但凡出现了一个女人,媳妇也是要摆脸色不高兴。 一开始让自家媳妇出去工作的时候本是无奈,多少还是有些面子上放不下的,可渐渐地这些男人发现,自从自家女人开始做工之后,她们的心思便没有全部放在自己身上了,她们有了她们的工友,有了她们自己的小圈子,自己和工友吃饭,媳妇也能理解了,和工友们吃饭时喝了些酒,媳妇也只说让别喝多了伤了身。 和媳妇一同外出的时候眼神所及之处有女人也无所谓了,因为在高家做工的男人,只有正妻可以进入高家的纺织厂和服装厂,妾是不可以进的,且妾室的孩子还不能免费读书,妾室及妾室的孩子都无法享受免费的医疗,总之一切高家给的福利,妾室都得不到。 而休妻呢,也是需要理由的,总不能无端端的就休妻吧?本来休妻是有七条标准的,称之为七弃—— “不顺父母”,是为其一: 也就是说妻子不孝顺丈夫的父母。大戴礼中所说的理由是“逆德”,在这个时代,女性出嫁之后,丈夫的父母的重要性更胜过自身父母,因此违背孝顺的道德被认为是很严重的事。 “无子”,是为其二: 这个很好理解,意思便是妻子生不出儿子来,理由是“绝世”,在这个时代,家族的延续被认为是婚姻最重要的目的,因此妻子无法生出儿子来便使得这段婚姻失去意义。以《唐律》为例:妻年五十以上无子,听立庶以长。疏议据此认为四十九以下无子,未合出之。 不过在高家出台计划生育之后,只要是高家的人,就不可以此理由休妻了,否则这计划生育就是对女性极大的不公平,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明白生男生女实际上是由男性的基因决定的,且这事太复杂,高凡也没法解释,只能强硬的除掉此条休妻之法。 “淫”,是为其三: 这个就更好理解了,是指妻子与丈夫之外的男性发生不正当关系。理由是“乱族”,也就是认为淫会造成妻所生之子女来路或辈分不明,造成家族血缘的混乱。说白了,其实就是无法容忍女性出轨罢了,毕竟这还是男权社会,男人可以纳妾,女人却不可淫乱,不过纳妾自然也不是想纳就可以纳的,规矩也很多,但是现在我们说的事休妻之事,就不过多的赘述了。 “妒”,是为其四: 也就是指妻子好忌妒。理由是“乱家”,亦即认为妻子的凶悍忌妒会造成家庭不和,以及“夫为妻纲”这样的理想夫妻关系的混乱,而许多看法中,更认为妻子对丈夫纳妾的忌嫉有害于家族的延续。 “有恶疾”,是为其五: 指妻子患了严重的疾病。理由是“不可共粢盛”,是指不能一起参与祭祀,在传统中国,参与祖先祭祀是每个家族成员重要的职责,因此妻有恶疾所造成夫家的不便虽然必定不只是祭祀,但仍以此为主要的理由。 “口多言”,是为其六: 指妻子太多话或说别人闲话。理由是“离亲”,在这个还是男权社会的时代,女性尤其是辈分低的女性,被认为不应当多表示意见,而妻子作为一个从原本家族外进来的成员,多话就被认为有离间家族和睦的可能。 “窃盗”,是为其七: 也就是偷东西。理由是“反义”,即不合乎应守的规矩。这一点别说是这女人自己的小家庭无法原谅,就算是高家也是不容许这样的人留在家中的。 不过因为高凡和张冰玥的原因,高家的女人地位普遍有所提高,所以以上休妻七弃,能用在高家这些女人身上的,大致也只有不顺父母、淫、盗窃三样是不可触犯的原则,其他三条都有所弹性。 而高家的女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日子来之不易,最多也就是在家中关起门来只有夫妻二人之时耍耍小性子,自是不可能犯不顺父母、淫、盗窃这三样的,自然而然也不怕被休妻。 而自己现在有了工作,有了经济独立的能力,男人若是有歪心思,也做不出啥事来,这些女人们自信自家男人不可能纳妾进家门的,依照高家的规矩,纳妾那就相当于是让家里进了个吃白饭的,将来生了孩子,还会多更多吃白饭的。 这些工人们就算比外面那些百姓们日子好,可也没好到可以养活这一大家子吃白饭的人的地步啊。 且自家老爷都没有纳妾,自己作为下人却是去纳妾,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高家也没有哪个工人纳了妾,这家庭模式已经隐隐和二十一世纪有了几分相似了。 实际上这些女人就算没有去做工的时候,也是完全没必要担心自家夫君看了哪个女人一眼就要休了自己娶别人进门的,这纯粹是因为整日里在家里没事干,就爱东想西想,加上自己没有经济来源,缺乏安全感罢了。 但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们肯定不懂得这些道理的,那些大老粗的男人们自然更加不懂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托儿所(上) 反正这些男人们就知道,自从自家媳妇去工厂里做事了之后,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太多,这个好过,可不止媳妇的工钱可以分担家中的经济负担,还有自己的精神负担也少了不少,说白了,就是自家媳妇不烦人了。 媳妇去做工这事就算其有一定的负面问题,可正面也是能完全压过负面的。 所以当自己的媳妇在家中生了孩子出月子后就急着去上工,也是这些男人默许的,习惯了自家媳妇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突然地她又开始在家中呆着只围着家中转了,加上大肚婆和月子中的女人本就有些情绪敏感,再在日夜担忧无法回到自己原有的工作岗位的加持下,这敏感情绪简直是翻了好几番。 孩子的夜晚吵闹,加上媳妇的情绪敏感——这些男人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简直到了崩溃的边缘。 所以让媳妇早些回到工作岗位也不仅是这些女人想的,这些男人同样也渴望他们早些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至于孩子喝米糊糊,自己小的时候喝的那所谓米糊糊,不过就是稀米汤罢了,和这个米糊糊完全没得比,再说,媳妇这下工回来又不是没有喂孩子母乳,七日还有一天假,遇到中秋什么的,还有单独的假期呢,孩子也没那么可怜。 而有的媳妇在冬天里生产,那就更好了,早上出去上工之前将母乳挤出来放在那玻璃瓶里,孩子饿了的时候便将玻璃瓶子放在热水里温一温,孩子也能在娘亲不在的时候吃上一口热母乳。 后来自家老爷还弄出了一个叫“奶瓶”的玻璃瓶子,孩子可以含着上面的橡胶制成的东西吸奶,比用勺子喂奶方便了不少,更是让那些出了月子就去上工的女人的孩子吃母乳方便了许多。 可即使有了这些,实际上孩子总归是这些女人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很多初为人母的女人,刚出了月子就回到工作岗位上,心里却是记挂着家中的孩子。 可为了自己的位置不被热所顶替,又不得不快些回到岗位上工作,就只能私底下偷偷抹眼泪。 有的家中男人老娘死得早的,女人又不是本地人的,自家亲娘不方便每天白日里来帮着照顾孩子的,这些女人再害怕自己的岗位丢了都没办法,孩子总得有人照看,似高二四和郭芙蓉这样的条件始终是少的,也只能自己留在家中照看了。 后来这些情况相似的女人们倒也想了个办法——三五家人一起凑钱,请一个老妈子来帮着照看几个差不多时间出生的孩子,毕竟他们家中没有老娘,高家这么大,总有人家中有无事干的老娘,例如家中孙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白日里去上学了,这老娘白日里便没事做了,她既有照看孩子的经验,又是高家里面的人,用着放心。 所以这个老妈子也只是白日里照看孩子罢了,一个月给个三五钱银子就成,老妈子倒也是愿意,白日里反正无事干,能赚一点补贴一下家里,总是好的。 可若是一家人请一个,的确有些不划算,毕竟孩子的亲娘一个月才赚一两银子左右,就拿一半的钱请老妈子,还只帮着顾看白日。人家老妈子再如何有经验,那肯定也不如亲娘细致啊,在这种情况下做亲娘的肯定愿意自己照顾孩子。 可若是三五家人一起凑钱请,一家人就只用付一钱银子,倒也是轻松,没啥负担。 这刚出月的孩子啊,又不会走,更不会爬,老妈子不过是帮着换换尿布,哪个孩子饿了,就温一下奶给孩子喂上,然后再稍微注意一下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也就差不多了,一般情况倒也忙得过来。 可后来有一次一个老妈子正在喂一个孩子奶的时候,另一个孩子翻身摔下了床,脑门上个摔了个口子,鲜血直流,这得送医学院啊! 于是老妈子只得立刻抱着孩子就去医学院,最后虽然这孩子没啥大碍,包扎一下也就好了,可老妈子离开这一会其他几个孩子就没人看着了啊! 等老妈子抱着孩子回去之后,其余几个孩子那是哭的哭,闹的闹,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啊! 这老妈子倒也不隐瞒,等这些孩子的父母下工回家之后,她便将当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并大方的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但以后,这孩子她也不愿意带了,毕竟这天的事也是有惊无险,没出大事,万一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出了大事怎么办?这责任谁担得起? 孩子们的父母是既心疼孩子,又不知该怎么办。 而其他帮着照看孩子的老妈子听闻了此事,也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哪天遇到这样的情况啊?不仅是她们,就是她们照顾的那些孩子的家长,也有着同样的担心。 这事自然会传到许多耳里,许多便讲给高凡听了。 高凡一听,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便一合计,成立了一个“托儿所”,将未满三周岁的孩子白日里都放在一起集中照看,位置距离医学院不远,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托儿所里的孩子不同年龄的都分开照看。 似那等刚满月的,便十个孩子放在一个屋子里,由两个老妈子共同照顾,这样的话既没有增加老妈子的工作量,两个人还能互相帮衬,屋子里有个大通铺,孩子们就在大通铺上睡觉,谁饿了啊,谁又要拉屎拉尿的,就由一个老妈子去处理,另一个老妈子搭把手的同时,看着点其他孩子。 稍大一些的,便是三个老妈子看着十个孩子,毕竟这些孩子有的会爬了,有的会走了,还有的已经都会跑了,两个人实属有些照顾不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老妈子专门负责孩子的吃,小一点的孩子喂奶到还好,大点的断奶了,就得吃辅食了,这些人由医学院的学生们简单的培训了一下就上了岗,虽不说做的饭菜营养有多均衡,但至少还是懂一些,知道哪些不能给孩子吃。 第六百二十五章 托儿所(下) 还有两个老妈子负责巡逻,所谓巡逻,倒不是担心有坏人什么的,高家内部的安防自是有那护卫负责的,可护卫只会用武力来保护高家人的安全,不懂得哄孩子带孩子啊!这托儿所里的巡逻老妈子呢,就是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都顺带着搭把手。 而托儿所却不是高家免费的了,毕竟这事家中的女人都能做,你们不做,是因为你们想在厂子里赚钱,家中能给你提供这样一个环境和解决方案都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些请老妈子的钱啊,还有托儿所中的伙食费用什么的,都需要将孩子送进去的家庭自理。 本以为这样规范化之后会花更多的钱,这些人都准备好了一个月至少用两到三钱银子了,想着咬咬牙,等到孩子满了三岁就好了,三岁的孩子能跑能跳了,就不需得操那么多心了。 就算三钱,那还可以多赚一两,一两减去三钱,还可以余下七钱呢,一个月七钱,一年就是八四钱,三年就是二十五两银子了,这样算来就很划算了啊。 毕竟在高家内部嘛,也没有拍花子,学龄前儿童也可以去父母所在工厂的饭堂吃饭,自然也没啥好担心的。 当然,放在二十一世纪,这样也不可能让父母完全满意,不过这个时代嘛,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十分不错了。 可最后这一算下来,竟是一个孩子只需比以前多摊几十文钱,其实这几十文,也就是伙食费罢了,这些人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孩子已经满周岁的,之前由自家老娘照顾可老娘年纪大身体不是很好的,也都纷纷将孩子送了来,以免自家老娘太过操劳,也算是尽了做儿女的一份孝心。 之所以只比之前一个孩子多花几十文钱,主要还是高凡并没有将这个托儿所当成盈利性机构,只要大家交的钱够给这些老妈子发工钱,够基本开销,也就够了,至于托儿所的占地,本来就是以前修来做医学院宿舍的,修太多,一直空在那里呢。 毕竟很多医学生晚上都是回自己家住的,只有个别的会住在宿舍里,自然空房间就多了。 这些孩子晚上都会被父母接回家去,住宿舍的医学院回到宿舍时孩子们都不在,也不会影响医学生们的休息。 所以这个地方是再好不过的了,也没用高凡什么成本,能让这些家中没人照顾孩子的工人的孩子有个地方有人照料,这些工人工作也会踏实一些,也有助于厂子里的效益的。 真要说去赚钱,这些人的钱能赚多少?就算一个孩子一年赚他们一两钱银子,同时在托儿所的孩子不过也就两三百,赚这一二百两银子?这一二百两银子对高凡不算什么,而让一个家庭一个月多付出将近一钱银子,对这些家庭来说也没有多大的负担,几乎也都负担得起。 可为了这一二百两银子,别人会怎么说?定时会说高凡唯利是图,连这些散碎银子都不放过,表面上对自家工人好,私下里却想尽办法去赚这些工人的钱。 高凡想想都觉得好笑,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赚托儿所的钱,单纯的就是想为这些人解决问题。 可即使这般,那些孩子刚满月就送来的父母,心中依旧对孩子万般不舍和担忧,特别是做母亲的这样的心情更是复杂,但是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将这些担忧暂时收了起来。 而一旦下了工,那些初为人母的妇人便会第一时间冲向托儿所,将孩子接回家中,似宝贝一般的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有了计划生育之后,第一胎便有了半年的产假,虽然半年之后,孩子还是得送进托儿所,可是至少这半年做娘亲的能多在孩子生边照顾着些孩子,而且孩子半岁以前身体都要稍微弱一些,以前虽然都在托儿所里,孩子有个什么头疼脑热或者拉肚子,也有医学院的帮着医治,可那做娘亲的想着孩子生病了,心里定是不踏实的,于是肯定是要请假亲自照顾孩子几日,等着孩子身体好了,再重新回去工作。 遇到有的孩子身体底子差,总在生病,做娘的也不得不三天两头都请假。一边回到厂子里觉得不好意思,遇到夫人都不敢抬头,一边孩子刚刚好一点就要回厂子里去,又觉得对不起孩子。 所以这些妇人们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工作中,都饱受着心理的折磨,还有些两面不是人的感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半年的产假,在孩子最脆弱的时候,作为母亲可以陪伴在身边,因为没有随时会失去工作的压力,所以也不至于在家中那般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大部分的夫妻都沉浸在有了第一个孩子的喜悦中。 还有的邻居前来探望贺喜,还会说起自己以前生头胎时没有这计划生育时,自己是如何如何苦,你们是赶上了好日子啊云云。 而且大部分的妇人都是真心恭喜,并没有因此而嫉妒或者抱怨,毕竟已经生了三个的还是不多的,那些生了一胎的,第二胎还可以有三个月带薪产假,就算生了两个的,第三胎也有三个月假期,不过是工钱少给一半罢了。 相比这一二两银子,她们自是更看重自己的位置会不会被人顶替,只要自己的位置不被顶替,那为了孩子少一二两银子还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马大工的问话一出,大家都想到了那些事。 不过在座的都是男人,他们想到的自是没有那些妇人那般细,只是觉得有了这计划生育之后,似乎对这些女人来说的确是好事,可是对自己来说…… 万一三个都生不出男娃咋办?老爷又不允许大家以“生不出男娃”为理由休妻,要休也可以,那便全家离开高家,你爱咋咋地,谁都不管。 可是离开了高家,自己没了这个金饭碗,又没有地,谁还愿意嫁给自己? 第六百二十六章 离开高家做掌柜 靠着在高家的积蓄坐吃山空,就算有人嫁给自己还为自己生出了男娃,那也养不活了呀! 所以这些男人打心底里多少还是对着计划生育有些不满的,不过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毕竟大家都知道,自己若不是高家人,自家的儿子定是还不如自己在高家时候的女儿过得好。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人过惯了在高家的日子,要让他们放弃一切回到以前的日子是根本不可能的,哪怕是“传宗接代”这等大事的诱惑,也不足以让他们放弃在高家的好日子。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守规矩,都这么老实的,也总有些不信邪的人。 曾经有个人视高家的那些规矩如无物,最后被赶出了高家,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以为靠着自己这些年的那些积蓄,足够自己在外面过上好日子了,于是离开高家之后便去盘下了一家小面馆,做起了掌柜的。 昔日的工友们自是多多少少要来照顾一下他生意的,一来二去就传了出去,都听闻他这里经常有高家的人来光顾,而在这样的小面馆吃饭的,都是一些日子勉强过得去的平头百姓,谁不想和高家攀上点关系? 于是就有了些别有用心的人,是想与高家的人“偶遇”而专门来此吃饭。 而且高家的菜式本就新鲜,很多都是外面不曾见过的做法,就连这面的做法都有十余种之多。 这人在高家多年,自然也吃过不少,家中的媳妇也会做一些,虽做得不算多好吃,但对于这些平头百姓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些本是别有用心的人来吃过之后竟是意外的发现味道还挺不错,而且做法很新奇,便还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所以这人生意倒还不错。 这人自也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好几次与曾经的旧工友相聚都一个劲的讲自己的如今过得有多么多么舒坦,多么多么自在,期间有一次聊得兴起,还大放厥词。 “那高家的老爷口口声声说不让你们签卖身契,不让你门入奴籍,实则你们和卖身给高家有何区别?明明就是将人扫地出门,他还编造个什么‘开除’这样的词,稍不顺着他的意,便说要将你们给‘开除’。 还有,说得好听孩子可以免费上学,可学的又是些什么?都是他搞的那些歪门邪道,没一样是上得了台面的! 儒家的大学问不让人好好教授与钻研,在他开设的学堂中,竟只是学个皮毛,让人去钻研物理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 你们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吗?他这是为了让你们的孩子变成离开高家就毫无用处的人!这样就算不签卖身契,也照样为他高家为奴为仆啦!你们倒是好,还要对人家感恩万谢。” 就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身边的那些昔日的工友都陷入了沉默,有的是不愿搭腔这样的话题,可有的人却是将这些话听了进去。 要说高家现在都没有文盲,多少都是识些字的。可这些在厂子里做普通工人的,也就只是识得字,还有的会算术罢了,就包括这人说的这些话,也是自己以为自己学了些东西,就懂了这世上的所有大道理一般,实际上这些话简直是毫无逻辑可言。 这些普通工人里也有一些十分有才华有觉悟的,不过这样的人的确是少之又少,而且这种人,也是不会与这等被高家开除的人为伍的,毕竟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够玩在一起的,多少都有些共性。 不然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怎的就没人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说“你这话不对”呢? 所以就算没有被这人的话打动的人,其实心里也觉得他说的这番话多少有几分道理。 可这人也是因为说这话时情绪太过激动,那嗓门自然也大了几分,便被其他人听了去,这下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他说了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是说高老爷的坏话!而且他是被高家赶出来的事也被一同传了出来。 外面的人才明白怪不得他与那么多高家的人相识呢,原来是这样的。 从那以后,所有人便将他视之位瘟神,别说不光顾他的面馆了,只要是走过那家店铺门前都要绕道走,要是有那等不知情的人准备进店被人看了去,还会拉住他告诉他不要进去。 甚至就连他面馆的房东知道了这件事,也是不愿意再将面馆租给他,但这房东有舍不得赔那违约金,才勉强让他继续租下去的。反正就是所有人都生怕和他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担心给自己招来霉运一般。 可房东不收房,他这店铺没生意开着也无用啊!媳妇见此天天以泪洗面,责怪他曾经在厂子里不老实也就不说了,为何在外面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这日子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若非要强撑着,那便是白白的给房东送租金啊,可这人到此刻都没有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对,他只觉得之所以会这样,定是自己那天的话传到了高凡的耳中,这一切都是高凡在背后搞的鬼。 于是这人便去高家门口大吵大闹,说啥高凡要对他赶尽杀绝。 护卫本想将他给收拾了,高凡却觉得这等小丑当真收拾了他,还真坐实了自己“赶尽杀绝”的名声。 可对于这种人,高凡自也是不可能去帮他一把什么的,只是让人不必理会。 那人在高家门口来吵了几天,见完全没人理自己,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继续在高家门口吵了,毕竟自己的日子还得过,自己总不能就在高家门口闹一辈子吧? 可面馆的生意差成这样,不对,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是压根开不了张! 无奈之下,他只能退了房,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钟离县,至于之后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不过在这乱世中,离了朱元璋的地盘,你一个外来人在哪里能过得上安稳日子?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一群怂包 而他这样的下场,究竟是高凡授意,还是其他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高家的其他人也不敢再有任何的歪心思了。 那些听他说了那席话的人,也不管他说的话是对还是不对,无论老爷究竟是何目的,大家都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是,自己来了高家之后日子的确是过得好了不少。若是离开了高家,自己还能做什么? 去别人家里做下人肯定是受不了那等气的了,虽然那人说大家在高家做所谓的工人与下人没有区别,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区别是很大的,毕竟每日只用做好手头的事,在外为人谦卑一些就可以了。 但下人做的就是伺候人的事,在厂里做事只用伺候机器,伺候木头,伺候铁这等没有喜怒哀乐的死物罢了。伺候同一个人几十年都不一定可以完全摸清一个人的性子,但伺候这些死物就简单多了,只需仔细着些就好。 和做下人那提心吊胆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而不做下人,还可以做什么?去种地?就算自己在外面买下几块地,自给自足,那都还不如在高家做庄户活得舒服!高家的地还有种子可是和外面不一样的,产量极高!自己又不敢将高家的这些作物带出去,那被抓到了,可是要重处的! 所以种地是行不通的了。 做生意的话已经有前车之鉴了,肯定也是行不通了。 这些全都排除了,还能干啥?做官?别说就大家那等只是初识文字的文化水平了,就算有文化水平高的,这等乱世,去哪里做官?给朝廷做官就是跟高家对着干!就算不在高家待了,那也不敢和高家对着干啊,再这些人心里,老爷可比那远在京城庙堂之上的皇帝厉害多了,也更有威慑力。且皇帝太远,太缥缈,为了这样一个缥缈的人,得罪自己身边的“真神仙”,那可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活下来,那么最好的选择还是留在高家好好做事。 只要没被逼到绝路,他们觉得那都是没有必要离开高家的。 以至于这计划生育他们隐约觉得已经触犯到他们所谓“底线”了,也只能在在家里发发牢骚罢了。 而在家里面发这样的牢骚大部分的时候是得不到回应的,自家媳妇听自己说这些通常都不搭腔,偶尔搭腔,竟还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你这就是不懂得知足,你想想,要是没这计划生育,咱们女人生了娃就得急急忙忙的回厂子里去,搞不好身体就会落下病根,这老了,还不是折磨你和孩子,拖累你和孩子?就算不落下病根,孩子那么小,就得送去托儿所,你不心疼啊?我就觉得这计划生育挺好的,还是老爷厉害,想得周到。” “要说这等好法子啊,定是夫人想出来的,她也是女人,明白女人的辛苦,虽然我和夫人没说过几句话,可在厂子里也经常见着夫人,她为人可和善啦,从来都没有看不起我们这等人,从不觉得我们贫贱,中午还和我们吃一样的饭菜呢。 不过这也都幸得老爷依着夫人,对夫人好,才可听取夫人的这些话。哎,我也是命苦,嫁了你这样一个不知心疼自家婆娘的男人,我也不图你有老爷那般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我就指望你啊,能有老爷对夫人一成的体贴就好了。” “你个没良心的,你就想着要儿子是吧?以前咱们村的那潘六婶你可还记得?那潘六叔就像要个儿子,一口一个不能让自家绝户咯,似潘六叔家里那般穷的,他也知道自己若是休了潘六婶可能得打一辈子光棍,所以见潘六婶生的是女儿,便让潘六婶一直生,一直生,直到潘六婶死了,才没能继续生下去! 你是不是也想让我生到死啊?我看潘六叔家里生那十三个都是女儿,估计也都是老天爷看不过去,就不让他有儿子!你若想要儿子啊,你就多积些德吧!老爷对咱们这么好,你竟还说这种话,老爷虽然听不见,可若是被老天爷听了去,搞不好你也得绝户! 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我如今觉得儿子女儿都一样,你看我现在嫁了人,不照样孝敬娘家吗?而且咱们在高家,女儿将来也能读书,你看那刘先生,人家一样是女孩,不仅可以学医,还可以拜入老爷的师门呢!这是多少男人都羡慕不来的福分啊,生个儿子没本事还不如生个好女儿。” 毕竟享受到计划生育好处的女人们,自然是无比喜欢这带薪产假的。就算没享受到的,听到那些享受到好处的人说起这种种好处,心里也是无比羡慕,想着自己咋没赶上那样的好日子呢? 所以诸如此类的话,在这些男人回家抱怨的时候也没少听。 这些本是希望得到家人安慰的男人们,没得到安慰反而还得到一顿数落,自是不想再说这些了。 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怨言,可这些话又不敢在外面说,就只能一直藏在心底里。 今日本以为马大工会借着酒意说出大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可谁知马大工说着说着,似乎话锋就变了,听马大工这意思,似乎对老爷没有丝毫埋怨啊! 不应该啊,他家媳妇虽然也享受到了一些计划生育的甜头,可马大工比一般小工赚得多得多,而他家媳妇这又是第三胎,压根就不在意这一个半月的工钱。 加上马大工这被记了大过,按理说应该满肚子怨言啊!这太反常了,俗话说得好,事出无常必有妖,大家现在都搞不懂马大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都纷纷不接话,想听听看马大工接下来会说些啥。 见这些人都不说话,马大工知道是大家怕说错话,引来祸端,顿时对这些人有些无语,“一群怂包!” 第六百二十八章 茅塞顿开 要知道,马大工喝了不少酒,可不是一个人在喝闷酒,而是大家在一起喝的酒,也就是说除了马大工之外,其他也有一些人喝了不少酒。 这酒壮怂人胆,就算是怂人,在本就有些许怨气的情况下,还被人骂做“怂人”,这还怎么能忍呢? 自是有些自认为自己不是怂人的人站了出来,“马大工,你是大工,可不代表你就要高人一等,老爷说了,人人平等,还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尊重?”马大工看了一眼说话的这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呵呵,现在你觉得老爷的话有道理了?老爷的话对你有好处的时候,就觉得老爷说得对了?那老爷的计划生育你却不觉得老爷说得对?” “我……我……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这人被马大工这咄咄逼人的话弄得有些语无伦次,说话也有些没有底气了。 “你何时说过,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人以为自己只是在家中跟自家媳妇抱怨一下而已,关起门来,没有人可以听到。 可他们不知道,自家媳妇与其他自己关系好的女人呆在一起时几乎是没有秘密,什么都会讲的。 只要一人带头,“我家那口子……” 那保准有其他人纷纷附和,“我家那口子还不是一样……” 在外面和自己关系好的女人吐槽完自家那口子,回去又对着自家那口子说,“那某某某家的那口子,平日里看着挺xx一人,结果在家中却是xxxx”巴拉巴拉。 这些男人大多都是听一耳朵,有的也跟着讨论两句,有的可能会劝自家媳妇“少说别人”什么,但都没想过,其实自家媳妇也在外面这般说自己。 反正就这一来二去的,那些“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的话,就被带到各个家庭中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自然包括了那些男人在家中表达对计划生育不满的话了。 只不过毕竟是自家男人,这些女人就算跟自己关系好的女人讲,也不会讲到自家男人抱怨老爷,只是说想要儿子和不体贴自己而已。 但是让这些女人又将别人的说的这些传到自家男人的耳朵里,大部分的男人还是有共鸣的,只是大多不想听媳妇念叨自己,于是便顺着媳妇的话“嗯”、“对”、“是”的附和着,心里面却觉得其他男人说得对! 所以这些男人的想法传到马大工耳朵里并不稀奇,而此刻马大工这样一说,这些男人们都只需稍微动动脑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臭娘们!”甚至还有人低声暗骂。 马大工将目光看向了低声暗骂的那人,“真怂!你可敢在家里当着你媳妇的面这样骂她?” 这人见马大工又将矛盾指向了自己,本不打算介入这场纠纷的他,都被这般点到名了,难不成真的做缩头乌龟?“怎地不敢?现在叫那臭娘们过来,我不仅要骂她,还要抽她两耳光,若今后还这般在背后胡说八道,我还要休了她!” 其他人听这人这般说,都投去了羡慕的眼光,呀,牛啊!这才是真爷们啊!想想这些年真是憋屈,别说打媳妇了,就连平日里吵架,大声对着媳妇嚷嚷几句已经是极限了,敢说什么侮辱性的话?第二日媳妇便在工厂里将状告到夫人那里去,夫人又将这些话说给老爷听,让老爷处置。 而老爷整日里本就公务繁忙,若还要处理这些家事,自是心烦意乱,没工夫给每个人都说太多的,说得最多的便是,“你们都是男人,就不知道让着点女人吗?” 后来高凡觉得经常处理这些事太过麻烦,直接成立了一个“家暴管理中心”,专门负责处理各种家庭暴力的事件。 男人若是对自家媳妇说了侮辱性的语言,只要自家媳妇将自己告上那“家暴管理中心”,等待着自己的便是将那句侮辱性的语言写上三千遍。 若只是说了一两个字还好,可若是说了一整句话,或者好几句呢?白日里上工,夜晚回家还得抄写自己说的那些话,很多受过此类惩罚的男人在此之后,便再也不想说那句话了,甚至听到别人说那些词、那些话,也都本能的想吐。 打媳妇的话,那就更严重了,那“家暴管理中心”专门有个行刑的台子,每月的逢五便是行刑的日子。因为逢五这一天也是高家各大工厂的休息日,妇联会在每月的初四、十四、二十四将最近的一个逢五日行刑的人名公布出来。 也不是每次逢五都有人被行刑,总之只要有,逢四的时候大家便能知晓,等到逢五这天就都早早地去往行刑处,等待着行刑了。 这刑罚倒也算不上什么严刑酷法,就是男人如何打的自家媳妇,便在行刑的这一天用同样的方法打自己,每打一下,喊一次“我不是人”,直到自家媳妇看不下去了,要求停止行刑,这些男人才可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过考虑到不排除有的女人心比较硬,想着被打的时候,心里满是怒气,看着对方如何打自己都觉得不解气,于是一直都不喊停。 所以行刑现场会有几个医学生,若出现这样的情况,医学生会在被罚的人身体吃不消之前及时喊停,毕竟这个刑罚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伤害被罚之人的身体,而是让他面子全无。 还有个别情况十分恶劣的——例如将自己媳妇打成重伤,女方可以选择和离,且男方需得净身出户,离开高家。 但其实大部分女人在男人对他们言语或者肢体上发生暴力又及时道歉保证再也不犯后,也不会选择去“家暴管理中心”告发自家男人,毕竟这等丢人的事,不仅是丢男人的脸,也是丢自己一家的脸,所以只要男人做得不是很过,之后又愿意服个软,还是会选择原谅自家男人的,再说,真让自家男人上了刑场,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驯妻之法 可毕竟有了这“家暴管理中心”,女人的腰杆子自然就直了,有时候本来是这些女人不对,她们的男人被激怒,刚想发作,就被这些女人威胁“小心我告你”,让这些男人不得不立刻就泄了气。 所以这“家暴管理中心”兴起没多久,家庭暴力这样的事便得到了大大的控制,可也让这些男人们觉得十分不公,“那女人欺负男人咋办?” 这事在往常的确不太可能发生,可有了这“家暴管理中心”后,的确有不少女人觉得自己背后有“家暴管理中心”撑腰,便开始变得有些蛮横起来,男人们对自家媳妇是骂不敢骂,打也不敢打,心里憋屈极了。 高凡听闻了此事,也觉得同为男人,自己也该为男人做些事啊。这男人打骂女人是不对,可女人也不能为所欲为啊!于是高凡便让这“家暴管理中心”变成了不仅是女人可以告男人的地方,这男人啊,也可以告女人,规则都一样,这自然就公平了。 这之后,高家的情况就和谐多了,大家都不愿意去丢那个脸,所以都不会打骂自家的男人或者媳妇,就算两个人有什么不合,也只是单纯的吵架罢了,不会说什么侮辱性的话。 这些女人们到觉得没啥,至少自家男人不会骂自己,也不会打自己了,至于自己嘛,自是对那等打骂自家男人的事没啥兴趣,只要对方不挑事,自己还巴不得好好过日子呢。 可男人们习惯了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自家媳妇在厂子里做工就已经让媳妇在家里的地位高上不少,这下有了“家暴管理中心”,起步彻底的“男女平等”了吗? 你让二十一世纪的人接受男女平等那自然容易,毕竟这样的思想已经推行几十上百年了,一代一代的,已经开始习惯了。 但这是十四世纪,一切新的理念接受都得有个过程,这些人一时间无法接受男女平等,实属再正常不过,甚至他们还隐约觉得被“女人爬到了头上”。 可一开始就是自己等人喊着要“公平”,如今这老爷的做法的确很公平,也是没什么好说的。 无法真正的对自家媳妇打骂,心里又觉得“憋屈”,那自然就会通过在别人面前吹牛来得到内心的满足了,不过吹牛也不敢吹太过,大概就是说自家媳妇对自家有多体贴,自己不是不敢打不敢骂,而是“她做得太好了,我没有理由打骂她啊”,用这样的理由试图给自己找回一些面子。 这有一次,一个男人说的就与其他人吹的全然不同,简直是夸张到不行的地步,“哼,我家媳妇对我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我说东,她绝不敢往西,不听话?那便是一个耳光打过去,保证她服服帖帖的,女人啊,就得治!” 其他人听了去,自是不太相信的,“你就不怕她告你吗?” “告?她敢!她要是敢告我,回家有她好受的!我不打死她!”这男人牛都吹出去了,总不可能这时候承认自己吹牛吧?那只能将牛继续吹下去了。 再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艳羡的目光,心里觉得有些飘飘然。 可正在他飘得最厉害的时候,自家媳妇居然出现了…… 这男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此时给媳妇解释吧,岂不是面子就丢光了?可要是不解释,且不说这算不算得上言语辱骂,可不可以告自己,但肯定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啊!以后别想有好脸了。 正当他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的时候,他的媳妇竟是对他福了福身,随即说道,“夫君,家中的饭已经做好了,奴家是来唤夫君回家吃饭的,不知可有扰了夫君与朋友一起言欢的兴致?” 毕竟别说高家如今男女平等了,就算不平等,这些工人们也算不得什么上层人士,他们的媳妇何至于自称“奴家”呢?他媳妇这样简直是恭敬无比,全然一副家庭地位低下的模样, 此时自是全场哗然,也一下坐实了这男人之前说的是真话了。 本来大家相互吹捧,都是心照不宣的事,知道大家都有夸大其词,男人嘛,谁不好个面子呢? 哪知道这次来了个不是吹牛的,试问如今的男人能有这样的地位,在座的有谁不羡慕呢? 若说之前那些人投来的艳羡目光还带着些不相信,此刻的目光可都是发自内心的了,自然更加的炽热。 这男人竟是一下连自己也骗了去,一拍桌子,“你也知道你扰了我与朋友言欢的兴致?你这娘们,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作甚?我饿了自是知道回家吃饭的,你还杵在这干嘛?还不滚回去?” 此话一出,其他男人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听人说,和看到实实在在的现场,那可完全是两种感受,而且这男人说的话里明显是“侮辱性的语言”了,而现在又有这么多证人在此,难保此次这男人的媳妇就不会告他了。 于是有和这男人关系好的,便在后面偷偷拉他衣角,示意他不要太过了。 可他此时正是情绪上头的时候,能听得进去这些?那些崇拜的眼神,他还没感受够呢! 而他的媳妇竟也是毫不生气,再次福身,“好的夫君,那奴家先回家去,你也莫要太晚回来,奴家怕你饿着了,也担心家中的饭菜凉了。” “好了好了,废话这么多。”这男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他的媳妇便独自回了家中,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 他的媳妇一走,其他人自是蜂拥而上,向他讨教这“驯妻之法”,而且个个都称他为哥。 他虽是心里十分满足,可他哪里有什么“驯妻之法”?他在家中照样和其他男人在家中一般无二,二人家中都没有老母亲,孩子也有那么大了,又进了农学院,不会天天回家,中午夫妻二人都在各自的厂里吃饭,晚上在家里都是一人做一天的饭的。 他也只得推脱说担心家中饭菜凉,改日再给大家伙传授经验。 第六百三十章 圆谎 饶是如此,也花了一阵时间才摆脱掉这一群要在自己这里讨要经验的男人们。 对于自家媳妇今日的表现,这男人自是觉得是媳妇在给自己面子,配合自己呢,也没多想。在回去的路上这男人突地想起今日轮到自己做完饭了,可想到媳妇说的话,心里竟是有一丝期盼媳妇已将饭菜做好等着自己,哎刚才那感觉,是真的好哇! 回到家中,他没有见到热腾腾的饭菜,心中有些失落,才知道自家媳妇是来催自己回家做饭的,便扯着嗓门道,“多做一顿饭都不行,非要等我回来做吗?也不怕把自己给饿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准备柴火。 这心里再多的失落,也抵不上肚子里的失落啊!肚子“咕咕”叫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得吃饭啊。 刚才他被人们捧得有多高,此时弄柴火的心情就有多憋屈,他越弄越觉得心烦意乱,这火还没升上,他便全然失去了耐心,而且他己回到家起,他的媳妇都没有对他有过半分的回应,就连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媳妇也全然没有理会他。 他这耐心一没,干脆将柴一扔,进屋去对着他媳妇道,“我今日不想做饭!去外面吃吧。” 这高家的人生活条件是不错,偶尔还会有好几个工友一起相约去外面的小饭馆吃饭喝酒,因为大多都是夫妻双双都在厂里做事,所以家里要办个什么事,自也是没有人有空在家中操持饭菜,也都是选择在外面小饭馆摆几张桌子的。 可兴许是生活条件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也或者是人们还没有那个意识,反正是极少有夫妻二人单独去外面的饭馆吃饭的。 所以这男人的这句话,显然是有些飘了——既不是朋友聚会,又不是家中要办事,仅仅是不想做饭,就要下馆子?这生活得是有多奢侈? “刚才你在你那些工友面前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你的那些工友想必也听得一清二楚,你说若是被‘家暴管理中心’知道了你在家中就是这般对待我的,你会怎么样?”他媳妇坐在厅堂的桌前,面前放着一碗水,她轻轻呷了一口,不急不缓地看着自家男人说道。 她的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不满,甚至还带着些小兴奋。 可就因为她没有吵,没有闹,这般冷静的模样,才让男人一下似乎被一盆冷水泼醒了一般,是呀,自己并不是那在家中说一不二的男人,自己的媳妇也并不是那等随时要看自己脸色任凭自己打骂都忍气吞声的女人啊! 他顿时有些紧张了,可想着刚才自己在众人面前吹牛的时候,自家媳妇来不仅没有当面戳破,反而是一直在配合自己,心里想着,兴许她能明白我们男人为了面子,啥话都说得出来吧?她应该能理解我的吧?平日里,她也听讲道理的啊,对我也比较体贴,不至于为这事,就将我弄到那“家暴管理中心”去搞得身败名裂吧? 于是他清了清他那有些干的嗓子,“咳咳,媳妇,刚才那些话都是吹牛的,男人嘛,谁不爱面子呢?你能理解……的吧?” “理解!怎么会不理解呢?”他媳妇笑了笑,“所以我才陪你演了那一出啊,你想想,要是我当场戳穿你,你定是会颜面扫地的吧?如今你在你的工友面前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会,他们定是羡慕你得不行是吧?” 男人见自家媳妇这么懂事,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嗨!我就担心你生气呢,刚才我的确吹得有些过了,不过媳妇你也看到了他们那眼神吧?那家伙,简直了……” 说到后来,这男人又开始沾沾自喜了起来,不过好在他还有些理智,说到一半,便自觉地闭上了嘴巴,现在这样的关头,可不能将自己媳妇给惹怒了。 “我走后,他们是不是还问了你,你是如何做到的让我对你这般百依百顺的?”他媳妇还是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依旧和颜悦色,耐心的问道。 “是啊!”男人现在算是彻底放心了,看来自家媳妇是真没生气,而且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似乎自己刚才感受到的那些崇拜与羡慕的眼神自家媳妇也感受到了一半,因此还有些高兴呢,那自己若是将这些都说给自家媳妇听,媳妇是不是就可以分享自己刚才所有喜悦的一半了?定是这般,到时候,媳妇肯定开心得不行!“你走后,他们一个劲的向我讨要经验,一个个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那你怎么说的?”他媳妇十分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我?”男人指了指自己,随即摇了摇头,“我能有啥经验啊,那些都是吹牛,又不是真的,这在家中,咱俩还不是相敬如宾,哪里有什么治的服服帖帖这一说啊,嘿嘿。所以我担心露馅,就说家中的饭菜要凉了,要赶着回家,改日再说。” “哦。”他媳妇了然的点了点头,“可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你今日没给他们说,明日撞见了呢?在一个厂子里上班,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可能一辈子不碰面吧?往后见着了,他们又问起,你准备怎么说?” “这……”男人还沉浸在那种飘飘然的感觉里,哪有想过这些?这时被自家媳妇一提起,一时有些语塞,他在自家媳妇身边坐了下来,拉住了自家媳妇的手,“媳妇,那你说,我该咋办?” “我就知道当时你只顾着吹牛,根本没想这些问题!”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家男人了,“我倒是有个法子帮你圆谎,但是我现在饿了,这样,你先把饭做了,等吃了饭,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这日本就该男人做饭,此时又听见自家媳妇说有办法帮自己,自是没有丝毫怨言的便起身去准备晚饭了,“好,我这就去做饭。” 做好饭,端上了桌子,男人三下五除二的将饭菜给送进了肚子,见自家媳妇还在不急不缓的慢慢吃,他又不敢催,只得坐在一旁干着急。 第六百三十一章 蝴蝶效应 这一幕自是全都落在了他媳妇的眼里,动作竟是更慢了几分。 “你又不是啥大家闺秀,怎地今日吃个饭这么慢?”男人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开口催促道。 “你别急嘛,一会就好。”他媳妇也不继续故意慢慢吃,加快了一些速度。 没多久,饭菜便吃完了,以往二人都是谁做的饭,另一个人便要刷碗,所以按理说今日是男人做饭,就该他媳妇刷碗。 可他媳妇吃过饭却没有丝毫要去刷碗的意思,只坐在原位上吃饱的肚子,“味稍微重了些,咱们如今虽然买得起盐了,但也不能这般浪费吧。” 男人自觉自己是有事求助于自家媳妇,对于媳妇提出来的意见也不好反驳,“好,下次我做清淡些。” 见自家媳妇还没动,男人干脆收起了碗筷,将碗也给刷了。 刷完碗后,男人坐回了自家媳妇身边,“我这饭也做了,碗也刷了,你总该告诉我该怎么做了吧?” 他的语气中显然透着一丝不耐烦。 他媳妇往他这边靠了靠,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下一幕便看到这男人双目圆瞪,似乎听到了十分不可思议之事,“啊?这样?成吗?” “怎么不成?我告诉你,女人自是最了解女人了,你若说这样不行,那你说个行的出来?”他媳妇见他不信,也不多言,“反正不管你信不信,咱们先说好,你不能用我告诉你的这一招对付我。” 本还疑惑的男人听到自家媳妇补充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便不再有过多的怀疑了,若是这一套没用,自家媳妇何须担心自己用这一套来对付她呢? 几日后,很多女人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们自家男人开始对自己奇好无比,曾经不做家务事的男人,竟也开始做起了家务,还有的闲暇时间也不去和三朋四友集会了,都回到家里陪起了家人,甚至还有些下工之后回家带起了孩子…… 这一切实在都太过于诡异了,他们的媳妇问起他们,他们只笑,什么都不说,那笑容似乎是捡了钱一般的开心,可无论怎么问,这些男人就是说没什么。 偶尔,这些男人会莫名其妙的骂他们的媳妇两句,他们的媳妇想着他们最近表现得这么好,骂自己两句,那定是自己哪里没做好,于是不仅没有去那“家暴管理中心”告他们,甚至连还嘴都没有,还关切的问自己:相公,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呀? 要知道,以往这种情况这些男人就算没被告到“家暴管理中心”去,那也是免不了一顿数落的,现在不仅没有数落,得到的还是关心。 自己这可是在骂自家媳妇啊!难不成那人教授的“驯妻之法”真是对的?看来自己之前还真是误会人家了,还觉得这等荒谬的方法,肯定是诓骗我等,今日一看,这“驯妻之法”很有用嘛,的继续坚持下去,将来自家媳妇定是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想想那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啊。 因此,这教授众人“驯妻之法”的男人渐渐地,也得到了大家的反馈,大部分的人都说着方法有效,只有少部分人说,自己在试探自家媳妇时差点栽了,若不是自己及时认错,现在定是在家抄写自己说的话呢。 “果然是女人更加了解女人,我那媳妇真是料事如神啊。”这男人心里这般想着,因为他媳妇在给他说了让他教授他的工友这套方法之后,就料到了这一招对少数人无用的,于是他便将事先他媳妇告诉他的那一套说辞说了出来,“每个人的性子不同,这套方法自是不可能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可就算那些效果不太好的,你们想想,在你们不骂你们媳妇的时候,你们媳妇可有对你们更加体贴、更加温柔了呢?” 这些人一想,的确是这样啊,于是都纷纷点头。 其实这些道理仔细一推敲便知道,你对你家媳妇好,在家啥事都抢着干,你媳妇在家里自然就开心了,看你也顺眼,更加体贴和温柔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其实就是蝴蝶效应。只是那男人的媳妇压根不知道什么是蝴蝶效应,单纯的就是想趁此机会整一整这帮男人,让他们对自家媳妇好一点,也算是自己为自家的那些姐妹们出一口恶气了。 这些糙汉子们自然是更不知道啥蝴蝶效应了,甚至都想不到那么多。脑子里能想到这些的男人,自也是不会和这些人为伍,去听取什么“驯妻之法”的,这啊,就相当于是“针对特定人群指定方案”。 这就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早期,一些专门的诈骗集团会开车大货车去各种乡下农村搞活动,他们支上一个摊子,这摊子上摆一些农村常用家用小东西,也有一些对当地农村来说算是高科技的电器等,他们不卖只租,第一天刚摆出来的时候,给农民们说这东西不卖只租,你交十块钱押金,可以拿回去免费试用一天,不满意第二天拿过来,押金如数退还。 农民们就想着,反正也不贵,试用一下也无妨,结果试用了一天之后,农民有的买了,有的拿回来了,押金立马就退了。 第二天的时候,这帮人还是这个套路,但是东西变了,变成了他们宣扬的高科技产品,但是是要价比较低的,押金也增多了。 农民们想着第一天的押金都退了,今天也没啥事,交了押金拿回去试试,第三天,不想要东西的押金很爽快的又退了。 到了第三天,东西更贵了,押金更多了。就这样一直重复,农村是个熟人社会,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觉得这个卖家还挺讲信用的,于是农民们都来交押金试用了。到了第五天,押金数额已经涨到了好几百元,拿回去的高科技产品就是一个电饭锅。 可是到了第六天,当农民们拿着高科技电饭锅准备回去退的时候,这帮人却无影无踪了。每人交的那几百块钱押金再也拿不回来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不识好人心 算下来这帮人在农村的一个小镇上,就用了六天的功夫骗了农民一共将近十万万元。其实这种所谓的高科技电饭锅,市面上也就只值一百块钱左右,农民白白掏了大价钱买了这东西。 可这些骗子之所以能得逞,那便是他们知道农村本就是老人居多,而自己做的这样的活动能吸引的自也是一些贪便宜的老人,因为这些农村的老人大多都没有退休工资什么的,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攒些钱,自然是舍不得用,生出了贪小便宜的心理也实属正常,而这些骗子就针对这些老年人的心理,进行的便是“针对特定人群指定方案”。 虽然这两件事,一件是恶意的行骗,一件是善意的改善大家的家庭氛围,但总归来说呢,用的套路都是大同小异的。无论是何种套路,它能达到使用套路者想要达到的目的,那对使用套路者来说便是好套路。 此刻除了其他人纷纷点头,对这男人的“驯妻之法”已经深信不疑了之外,就连这男人,似乎也有些心动了,“我媳妇说的这法子这般管用?我是不是可以用在我媳妇身上啊?这法子虽是她提出来的,可她当初不也说让我不准用在她身上吗?定是她也抵抗不了这法子,嗯,回去就得用上这法子了。” 这男人想到此,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你们呀,不能心急,这事得慢慢来,既然你们的媳妇能有我说的那些反应,那便说明这法子是有用的,你们只管将和法子用下去,保管用不了多久,你们家的媳妇都会跟我家媳妇一样,服服帖帖的!” 说到此,这男人的媳妇竟是凑巧出现了,她依旧对男人福身,态度十分恭顺,请男人回家吃饭。 男人依旧对着自己的媳妇骂骂咧咧,随后跟着媳妇回了家去。 这已经不是大家在学习这“驯妻之法”的时候第一次见着这男人的媳妇前来请男人回家吃饭了,他们之所以愿意相信这男人的话,不仅是因为这样做之后自家的媳妇对自己态度上的转变,还有的便是这男人媳妇的态度了,这几乎是最大的支撑他们坚持下来的动力了。 毕竟相比较他们多为家里做的那么多家务,媳妇的这一点点好转压根不能给予他们全部的安慰,他们也会时不时的脑子里冒出来“这真的有用吗”的想法,可几乎每次要动摇的时候,都能看到那男人的媳妇对他多顺从的一幕,便告诉自己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等自己成功之日,定让要自己媳妇将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家务、所受的苦,通通还回来,还得加倍! 这人啊,一旦有了信念,就会更加容易坚持下去。 可这信念不能是画大饼是吧,大家都朝着信念在努力,中途也总得看得到希望,看得到自己离目标在接近,才能继续坚持,或者自己做的这些不就是无用功吗? 有一个人蠢,想不到,很正常,可毕竟好几十个人,总有那么一两个脑子稍微灵光一些的。 一日,这男人又在和这群人吹嘘着自己的“驯妻之法”有如何如何牛,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如何如何舒坦。 “你放屁!”突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人群中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老子都照着你的法子做了半年了!如今是连针线活都学会了,我那婆娘平日里对我倒还不错,可我一旦骂了她,她立刻就翻脸了,就这样,更别说动手了!半年了啊,却只有这等效果,要似你这般,究竟要等到多久?你那一套压根就行不通!” 其他人一听,也都觉得这人说得有道理啊,似乎大家做了这么多,顶多也只是换来了媳妇的好脸色和对自己更好了而已,要打骂,那依旧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是呀,我媳妇也是这样的。”有人开始附和了。 “大家别急啊。”这一幕,依旧是这男人的媳妇早就料到了的,“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骂你们媳妇呢?” “为了试试你的法子究竟有用了没有啊!你不是说着法子一旦生效,就可以随便打骂了吗?我不试试,我咋知道这法子生效了没?”那男子答道。 “那就是说,你是没有缘由的骂你媳妇咯?起码在你媳妇眼里,你是没有缘由的是吧?”这男人又继续问。 “嗯……”那男子刚想回答不是,可又觉得这男人说得有道理,一时竟是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那就对了!”见那男子语塞,这男人又继续道,“你想想,若是别人无缘无故的骂你,你会怎样?定是气急吧?而你们的媳妇虽也有的翻了脸,可据我所知,在座的各位在这半年内,并没有谁的媳妇将他给告到了‘家庭暴力保护中心’,是吧?而我还知道,有的人的媳妇不仅没有翻脸,反而还反过来关心你们的情绪。难道这不是效果吗?” “你们若觉得这也是没有效果,大可不必再继续听我说这‘驯妻之法’,毕竟我教授大家这‘驯妻之法’,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只是纯粹的将你们视作我的朋友,才愿意分享给你们这等经验之谈。你们倒好,不仅不感谢我,反倒怪罪于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罢,这男人便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家中。 其实开始的那些话的确是他媳妇教他说的,可后面的那些话却是他自己想说的。 他在这些朋友们使用这“驯妻之法”初见成效时,便有些心动,于是也照着此法对自己的媳妇那样做。 他媳妇全然不接受他做的多余的那些家务,二人在家里为了做家务,可谓是差点打起来了,这吵得大声了一些,被外面的人听了去,本就知道这男人对自己的媳妇可以随意打骂的,生怕这男人若是下手重了,出了人命,于是路过的人便好心的敲门,想要好生劝解一番。 第六百三十三章 湖海散人 可这女人却是无论如何就说自家男人没有打自己,也没有欺负自己,路过的人无论如何也只是个外人,见人家自己都这样说了,而看着这女人似乎也没什么伤,所以也不好再多说。 等人走后,夫妻二人又继续争吵了起来,说是争吵,不如说是这男的着急,一直是这男人在大吼大叫,嚷嚷着非要做这做那,从他媳妇手中抢活。 别家因为做家务争吵,是谁都不愿做,可他们二人倒是怪了,是谁都抢着做家务从而导致的争吵。 可外人不知道啊,大家都是从那路过劝架的人口中得知,说这家的男人在家里对媳妇大声嚷嚷,媳妇几乎一直未曾还口,就连自己去劝架,他媳妇都不承认自己被欺负了! 这更是坐实了这男人在家中“说一不二”的地位。 那些本心中开始动摇,打算不继续跟着他学习这“驯妻之法”的男人听闻了此事,自是再一次坚定了决心,没再继续动摇下去。 而这男人呢,见自家媳妇居然不是痛痛快快地将事情让给自己做,更是觉得这法子对自家媳妇定是也有用了,于是自家媳妇越是不让自己做,他越是要去做。 虽说当局者迷,可这局总会破,谎言也不可能一直不被戳穿。 有一天,这男人似往常一般做完家中所有家务坐下来休息,之前每当这时候,自家媳妇都会十分乖巧的来给自己按肩膀或者腰背,这次男人等了一会,却没等到自家媳妇。 “媳妇,在干啥呢?”自从他开始包揽家中家务,且对自家媳妇越来越好后,自家媳妇似乎也对自己越来越体贴了,很多时候自己扯着嗓子说话,媳妇也不跟自己计较了,他的确是感受到了变化,就连此刻,他也是扯着嗓子大喊的。 …… 没人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依旧没人回应,见房间里的灯亮着,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口,却见自家媳妇正靠在床上看话本,隐隐约约见着话本的名字写着《君王要我做皇后》。 高家的女人本来都识字的,而如今高家有了托儿所,还有了各种学院,这些女人下工回来后就只用做些家里的家务,偶尔几个女人扎堆聊天,可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家里的。 如今家家户户都安了电灯,晚上也不似以前那般因为天黑了就无事做了,于是这些女人便无聊了起来。 以前这些话本本来就是男人专属的东西,有的女人无聊了,就拿起家中丈夫的话本也跟着看,嘿,有的情节觉得还挺有意思,于是也有不少女人开始主动买话本去看。 可这些话本始终都是围绕着男人在写,在女人群体中也算不得有多受欢迎。 这高家有个自称湖海散人的男人,他既不是高家的仆人,也不是高家的工人,更不是农户或者哪个学院的学生和教授。 他是山西并州太原府人,十四岁时因为家中实在太穷,为了吃得起饭,于是便去拜师学艺。 后来世道越来越乱,自家师父都过上了朝不保夕的日子,更别说护他周全了,他也只好出来自立门户,自行糊口。 外面糊口实在太难,他自觉自己有几分本事,便到处去投奔有钱或有权的人,希望能被某方势力的老大看上,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 奈何天意弄人,他一路几乎是乞讨一般的到处流浪,去找过不少有钱有权的人家,无一例外,皆被拒绝了。 甚至有的人还将他当做野狗一般的赶走,用棍棒打他。 就这样,他流浪了数年,竟是流浪到了千里之外的濠州城,听闻这濠州城的朱大帅与一般人不同,且出生贫寒,想着定是能同情自己,收留自己,于是便去到了朱元璋元帅府求见。 朱元璋这些年也遇到不少人想要来投靠自己,一开始朱元璋都见,可发现大多数都是庸才,除了之乎者也,或者信口胡言之外,几乎毫无用处,于是后来便都让李善长来处理这些事。 这自称湖海散人的男人啊,就在濠州城见到了李善长,不知道是他真没有才干,还是李善长生怕找来一个有本事的人影响了自己的位置,总之呢,他依旧被拒绝了。 他倒是有毅力,也不放弃,听闻了朱元璋如今在钟离县的高家,于是又找到了钟离县高家门口。 主要是眼下他也没有退路了,千里路都走了,还在意这几十百里路吗? 当他出现在高家门口时,这日的护卫正是高三八,高三八以为他是一般的穷苦百姓,按照惯例,这等穷苦百姓,高家都会给上一口粥喝。 于是高三八便让认去乘来了粥,当他将粥端到这人面前时,却只听这人说,“在下是前来求见朱大帅的,并不是来讨这口粥喝的!” 虽然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一块布是完整的,而且明显能看到他瘦骨嶙峋,一看便知是许久未曾吃过饱饭了,可他说话却掷地有声,一副十分有骨气的样子,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个读书人! 这年头落魄的读书人也是不少的,可似这等可怜,还这等有骨气的却是不多了。 高三八还来不及钦佩这读书人的骨气,就见这人说完这话之后,跟着就接过护卫手中乘着粥的碗,“咕咚咕咚”三下五除二,喝了个一干二净。 喝完之后他一抹嘴巴,将碗递给高三八后,对高三八拱了拱手,“有劳了,烦请公子通报一声。” 高三八还没从这人的前后差别中反应过来,又迎面接到一个“公子”的称号,自是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见高三八愣在原地不懂,这人又催促道,“烦请公子通报一声。” “哦,哦,好的,好的,先生请稍等啊。”高三八迷迷糊糊的便点了头,还迷迷糊糊的称呼眼前这叫花子模样的人为先生。 “高三八,你到底要干嘛?进来之后便一直在发愣,有事就说,没事快滚!”高凡见楞在面前的高三八,有些莫名其妙。 第六百三十四章 做个饱死鬼 自己和朱元璋聊得正欢呢,这高三八敲门说有事禀报,怎地进来之后就一直发愣呢。 高三八此刻才反应过来,然后便为自己的行为捏了一把汗,呀,外面那人就是个叫花子啊,这朱公子可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自己怎地就这么糊涂,着了他的道,真就进来禀告了呢? 见老爷催促,高三八只得战战兢兢地将刚才的一切说给了高凡听。 高三八知道,在这个家里,老爷只要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他不能知道的,自己做的事虽然有些荒谬,兴许会受到老爷的责罚,可自己若是在撒了谎,被老爷知晓了去,那责罚定不是加倍那么简单了。 “师父,元璋不想见。”朱元璋听高三八这样一说,便觉得这人不靠谱。 高三八刚想转身去将那人赶走,就被高凡给叫住了。 “等等。”高凡倒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叫住高三八后,他又对朱元璋发问道,“你就这样拒绝了人家,就不怕若真是个人才,你岂不是损失了?再说,听高三八说,此人看起来及其寒酸,咱们都是心善之人,若是此人有些本事,那咱们能帮也就帮一些吧。” “师父,通常来投靠元璋的人都是直接去濠州城元璋的府上,这时候便由李先生接待,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可用之才。他来到这里,定是已经见过李先生,且被李先生拒绝了。 元璋如今越来越忙,陪伴师父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今日难得忙里偷闲能伴在师父左右,元璋自是不想浪费这时间的。”朱元璋依旧是不愿意见,“而且他还自称什么湖海散人?一听便觉得自大至极,既然他那么喜欢做散人,何必还来投奔元璋,被元璋所约束呢?” 可高凡却不这样想,他之前没少听朱元璋讲起那些前来投靠的“奇葩”们,总之什么人都有,比起那二十一世纪的选秀节目海选还要有意思,这“湖海散人”听着就是个奇葩中的奇葩啊,高凡可不能放过,“哎呀,反正无事,为师也想看看这些来投靠你的都是什么人,不如便叫他进来吧,咱们就当娱乐娱乐。” “娱乐?”朱元璋实在是搞不懂自家师父的这些恶趣味,不过师父都这样说了,朱元璋还能说什么?他只得点了点头道,“是,师父。” 得到了高凡的授意,高三八便行礼退出去,不多久,便将那人带了进来。 只见这人果然是头发乱糟糟的模样,衣服上的补丁盖着补丁,那几个摞着的补丁也已经破了,唯独完整的,就是背后背着的那个包袱了。 可这人脸上却不脏,衣服上也没有臭味,若不是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装不得,高凡和朱元璋都会怀疑这人是加班的穷酸了。 “在下见过朱大帅。”那人一进来,就对着朱元璋行礼道,随后看向高凡,再次行礼,“想必这位相貌英俊的先生,便是朱大帅的恩师,高先生了。” 这人就算没见过高凡和朱元璋二人,却能一眼认出二人谁是谁是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高凡和朱元璋的穿着打扮大相径庭,一看就不是一种风格。高凡的衣服用料考究,衣服上也没什么褶子,一看便知养尊处优。 而朱元璋确实一身短装,看起来十分干练,一看就知道是练武之人。 朱元璋和高凡的名头在这附近都十分响亮,所以就算第一次见面能认出二人也不足为奇的。 但他这句“相貌英俊”让高凡实在是有些想笑,倒不是因为他夸高凡让高凡想笑,而是高凡觉得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都这般落魄了,竟还不忘拍马屁?“哈哈,散人这样子看似饿了很久了啊?竟然没将眼睛饿花,还有此等的好眼力,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面对高凡的揶揄,这湖海散人竟是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他自如的笑了笑,“本是饿得眼睛有些花了,可在下刚才在外面喝过先生家的粥了,先生家的粥可是好粥啊,在下此时觉得自己能举起一头牛呢!眼睛更是明亮无比。” 说到此,湖海散人眼睛左右看了看,最后眼神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可在下饿了太多天,刚才一口气喝完了先生家的粥,肚子有些胀,不知可否允许在下坐着说话?” 实际上这湖海散人平日里也不是这般无礼,实在是这些日子吃的苦太多了,本将此次当做最后一搏,可就在刚才喝下高家的粥后,便改变了想法。 一开始这湖海散人饿的时候,就想着只要能有一口吃的,干啥都可以,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可以放下一切尊严。 可这饿的日子久了,也就无所谓了。 刚才在高家门口,他本是不想喝那碗粥的,可看到那碗粥竟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白米粥,且米还很多,一时没忍住,便喝下了肚。 一碗粥下肚,他只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没感受过这等饱腹的感觉了,竟生出了一种“我什么都不怕了”的感觉。 毕竟经历过这么多次被拒绝,他现在吃饱了脑子也清醒了,又见朱元璋对自己的这态度,知道自己投靠定是无门,所以他也只想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一个死字,自己在这世上已是举目无亲了,现在吃饱了,死也是个饱死鬼了。 朱元璋刚才还在惊叹自家师父的脸皮厚度,此刻见这湖海散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是再次刷新了他对“脸皮厚”的认知。 “坐吧。”见这湖海散人如此坦然,高凡竟是生出了几丝欣赏,笑着点了点头,让他坐了下来。 高凡欣赏归欣赏,可这人还得真有价值才可将他留下来,于是高凡开门见山道,“散人既然都这般直来直去,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高先生但说无妨。”这湖海散人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表情就写着“我可以接受一切后果”的样子。 第六百三十五章 奇人还是疯子? 似这样的人别说朱元璋了,就连高凡也见过不少,总是在最开始一副十分坦然的模样,但到了真要面对残酷的结果时,一个个都如丧考妣的样子,心理承受能力极弱,所以朱元璋和高凡并没有因为湖海散人的这幅淡然模样而感到惊讶。 “散人别急,等我说完了你若还是此般淡然,就算我徒儿元璋不留你,我也可给你一份差事做!”高家这么大,也无所谓养一个所谓的散人,“实话告诉你吧,刚才我家护卫来通报时,元璋本想要护卫去劝你走的,他并不想见你。想必原因你应该也能猜到吧?” 高凡之所以说出朱元璋不想见他,并让他自己猜测其中原因,并不是觉得这湖海散人可以猜中一切,而是想从他的回答中大致了解一下这湖海散人是个什么样思维的人。 这湖海散人从走到高家的范围内,做的事说的话都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捉摸,高凡到现在也没看出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性子。 “君心不可轻易揣测,所以请高先生恕在下斗胆不猜朱大帅为何不想见在下。”湖海散人口中虽然说着“恕在下斗胆”,可他却没有一丝战战兢兢的模样,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依旧是那副坦然的模样。 一般人这时候都急着表现自己,说一个自己的猜测,这个猜测越是曲折离奇,越是能证明自己思维的活跃。或者谦卑一点的,说自己猜不到,而这湖海散人竟然直接说不猜! 这让高凡对这湖海散人更是另眼相看了,就算是朱元璋,也因此而多看了这湖海散人一眼,不过也只是多看了一眼罢了,朱元璋自认自己什么人没见过? 有多少前来投靠之人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便故意将自己表现得非同寻常,甚至愿意兵行险着,说一些无礼的话或者做一些无礼的事,可无论他做了什么,其目的不也就是为了让自己认为他是个奇人吗? 别说,朱元璋一开始还真着了一个“奇人”的道,那人表现得也是一副与其他人都不同的模样,行为举止十分怪异,也不遵从礼节。 朱元璋半大的时候就认识了高凡,要说“奇人”,自家师父就是,自家师父不也是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且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吗? 所以在大家都将这位奇人拒绝了的时候,朱元璋偏偏收下了他,哪怕是李善长在一旁说了好几次,这人只是个无能之辈,只会逞一时口舌罢了,朱元璋也坚持着要给这人一些机会。 哪知道好几次朱元璋听这人分析的事情,且照着这人的说法去做,事情都未能成功,好在朱元璋也没有十分的重用他,让他出谋划策的也只是一些小事,所以这些失败朱元璋倒也承受得起。 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朱元璋自然就要怀疑他的能力了。便在一次与这人谈话中,朱元璋表示了对他能力的质疑,结果这人一听朱元璋质疑自己,突然就爆起了粗口。 要说以前他也只是有些没有尊卑之分,可这爆粗口却是头一回,且朱元璋如今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可他最大的遗憾便是自己未能有机会孝敬到自己的父母,这人还在话中问候了朱元璋的父母,那朱元璋怎能忍呢? 要说朱元璋,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朱元璋从小在穷乡僻壤里长大,后来又长期在军营里,所以这爆粗口也不是朱元璋的弱项,当时他就给这人骂了回去。 这人见朱元璋还还口,竟是想要动手。 这爆粗口兴许朱元璋不如这人,但动手的话他就完全不是朱元璋的对手了,朱元璋只一招,就将这人给打昏死了过去。 晚上朱元璋回到家中,气咻咻的将此事说与了马秀英听,“亏我还那般的看重他!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想不到竟是这等人。” 马秀英伸手在朱元璋的胸膛顺着气,“你呀,也别这么动怒,现在这人不也跳不起来了吗?其实有件事啊,我一直想给你说,之前呢就怕你听不进去,如今你既已看清这人的本质了,那我也不瞒着你了,不过先说好,你得有心理准备啊。” “啥事?”朱元璋皱眉,以为马秀英要说什么坏消息,“师父师娘他们出啥事了吗?” 他想来今日自己忙,很久没去看望师父师娘了,且也有好几日没收到师父唠家常的电报了,又听马秀英这样说,不免有些担忧。 “与他们无关。”马秀英摇了摇头,“我要说的是有关你这位‘奇人’的。” “他的事?他的什么事?”朱元璋一听,不是自家师父师娘有什么事那就放心了。 “其实一开始你说起这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对头。 后来他也来过家里找过你几次,咱们家不是有好几个医学院的吗。 有一次那人来,有个医学生见他说话做事有些奇怪,说与他们师父,也就是正信讲的某种病很像。 于是便问我,那人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再通知他一声,让他在观察一二。 我想着你身边若有一个什么得了怪病的人,对你也不好啊,于是便答应了那医学生的请求。 往后那人每次来,我都让人去通知那医学生,让他在角落里暗暗观察此人。 观察几次之后,那医学生告诉我,那人十有八九是正信所说的那种病,让我转告你,要你小心着些。 可你那时候连李先生的话都听不进去,一副十分看好那人的模样,我怎好多言? 但有担心那人发起病来伤害到你,便叫你身边的护卫多留点心眼。 如今你既然已经看透了这人,我说与你听,也无妨了。”马秀英说道。 朱元璋皱眉,“秀英,你说了这么多,他究竟是啥病啊?” “脑疾。”马秀英随即低声道,“也就是俗称的疯子。” “这……”朱元璋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了侮辱,感情自己如此看好的一个人,就是个疯子?“那医学院不是说十有八九吗?那也有一两成的几率不是嘛。” 第六百三十六章 包袱里的东西 这关乎到自己的面子啊,朱元璋怎可承认呢? 实际上他听到马秀英这样说,再回过头来去想那人的种种,这不就是疯子吗? “我知道你求贤若渴,加上师父这人的性子又十分独特,你便总以为性子独特之人都是师父那样的奇人,所以信错了人,也是情理之中。” 马秀英太了解朱元璋了。 “我知道你听我说了这些,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可有些话啊,我必须得和你说,如果不然,今后又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办呢? 别说他今日发病起来多吓人了,你想想你之前为了护他,与李先生也发生了诸多分歧,多伤李先生的心啊。 似李先生这般的人才,若是寒了他的心,你可就真是少了一根臂膀啊! 眼下这里也只有你我二人,这些话我绝不会说与第三人听,我只是希望你今后多留个心眼,似师父这般的人,这天下难得有第二个啊!” 朱元璋嘴上虽不说什么,可自此之后,他便不再轻易的相信什么“奇人”了,只要看到谁说话做事有些跳脱,便本能地认为这人是“疯子”,也是从那以后,前来投奔朱元璋的人,他都让李善长去见,李善长觉得可以的,自己再见。 所以此时朱元璋看到这湖海散人行为举止这般怪异,并没有认为他是真有什么本事的人,反而是本能地离他稍微远了些。 而高凡心里也明白,这样说话的人,要么就是有本事的人,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高凡都很有兴趣,自己见这湖海散人,不就是为了见识见识各色各样的“奇葩”的吗?若这湖海散人是个性格十分普通的人,高凡还不稀得多说两句呢。 “不猜?”高凡挑眉,“那你想知道吗?” “在下也不想。”湖海散人摇了摇头,还顺手拿起手边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才又继续说道,“在下此番的目的只是为了投奔朱大帅,希望朱大帅能在乱世中给在下一个安稳的栖身之处,在下若能伴在朱大帅左右,虽不能为朱大帅出谋划策,但在下至少能在朱大帅公务的闲暇之时,为朱大帅解解闷,至于其他的,都与在下此行的目的无关,所以不必知晓。” 高凡见这湖海散人全程都只对投奔朱元璋感兴趣,自觉自己说太多也是自讨没趣,便对着朱元璋使了个眼神,“元璋,看来这湖海散人是专门冲着你来的呀,为师在此说这么多,散人似乎并不感兴趣,要不,你和散人聊聊?” 高凡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朱元璋也只能硬着头皮和湖海散人沟通,可他此时觉得自己被这看不懂眼色的湖海散人夹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好在看师父的样子,师父他老人家并没有生气。 可师父他不生气,是师父心胸宽阔,不代表自己不会不悦,且这湖海散人还直接说不能给自己出谋划策?那我要你来干啥?于是朱元璋完全没有给这湖海散人什么好脸色,“你有何本事可以这般自信,觉得能在本帅闲暇之时,为本帅解闷?” 朱元璋在高凡和张冰玥面前态度谦卑,在马秀英面前说话也十分温柔,在自家师兄弟面前、百姓面前也是十分和善的性子。可朱元璋真要是板起脸来,那气场也是极强的。 例如此时,朱元璋心中不悦,自是对湖海散人没有好脸色的,说话的语气也是极为的冰冷,而这句话也是湖海散人见到朱元璋后听到的朱元璋说的第一句话。 按道理说,若是第一次见朱元璋的人第一次听到朱元璋说话便面对的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定是会被朱元璋的这气场给吓到腿软,就算没有腿软,至少也会底气不足。 可这湖海散人倒好,依旧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只见他将身旁茶几上的茶具推了推,让面前留出一片空的,然后除下他进来时就背着的那个包袱,将包袱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再小心翼翼的打开。 毕竟从湖海散人进来的那一刻起,高凡和朱元璋就注意到他的穿着实属是有些寒酸,唯独他背上的包袱,虽已经被洗得褪了色,但却没有一个补丁,再从他此刻打开包袱的动作来看,便更能确定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了。 等湖海散人将他的宝贝包袱打开之后,高凡已经是满怀兴趣的伸长了脖子,朱元璋碍于自己的威严,虽没有伸长脖子,可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湖海散人的包袱,显然他也是有些兴趣的。 包袱里的东西慢慢的展露在了大家的眼前,竟是几本书!这让朱元璋十分失望,说了这么多,结果也就是个书呆子罢了! 朱元璋因为自己读书不多,所以还是较为尊重读书人的,他觉得能将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都学进脑子里去,也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但这个前提是要“学进脑子里去”,而不是只记住这些东西的字面意思。若只知道摇头晃脑的照本宣科,朱元璋觉得这些对于他来说毫无益处。 而似这湖海散人这等一看就觉得不仅没将这些“学进脑子里去”,甚至还学得有些痴傻,疯癫了。 所以朱元璋此刻完全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了,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在这里,简直浪费自己与师父相处的时间! 可高凡却注意到这些书本的名字,竟是写着《赵太祖龙虎风云会》、《忠正孝子连环谏》、《三平章死哭蜚虎子》等,这…… “不知散人姓甚名谁?”高凡此刻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他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名字,而这人按理说此刻应该是二十来岁,眼前这人看上去有三四十的样子,所以高凡也不是十分确定,可这些书的名字,以及高凡再一细想,这人自称湖海散人,而那人不也是这样自称的吗? 若说眼前这人冒充那人,这完全说不过去,如今那人还没什么名气呢,那个三四十岁的人要去冒充一个二三十岁没啥名气的人呢?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三国演义 的确,在二十一世纪上千里的距离算不得什么,可这是十四世纪啊,且看眼前这人这般寒酸,也不可能坐车或骑马来,交通多半是步行的,步行,走上千里,这是什么概念? 难道眼前这人,是冒充那人? 当然,高凡完全没有意识到,如今那人还没什么名气呢,一个三四十岁的人怎么会去冒充一个二三十岁没啥名气的人呢? “在下姓罗,单名一个本字,字贯中,是从太原一路流浪至此。这些书正是出于在下之手,本想着拿这些书给朱大帅闲暇时刻解解闷,可眼下看来,朱大帅对在下的书是丝毫不感兴趣啊。”那湖海散人这般说着,可面上却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了。 “你真是罗贯中?”高凡顿时便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这湖海散人的面前。 湖海散人自知自己并没有什么名气,自己自号这湖海散人,也不过是在这一年多的流浪日子里取来自嘲的罢了,而眼前这位高先生一听自己叫这名字,就表现得如此惊讶,似认识自己一般,他努力的搜索着自己脑子里的所有记忆,可想了很久,都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一个叫做高凡的人啊! 而朱元璋听到这人说自己是从太原过来的,也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他没有完全相信。可下一刻见到自己师父的表情后,他也有些奇怪了,自家师父是四川人,这湖海散人是山西太原人,离得也不近啊,难不成自家师父认识他? “师父,您……认识他?”朱元璋这样想着,便直接问了。 “怎么不认识,罗贯中啊!你难道不认识吗?”高凡诧异的看着朱元璋,好奇朱元璋怎么会不认识罗贯中。 “元璋,应该认识吗?”朱元璋说话都有些没底气了,自家师父这意思,似乎是说这人自己应该认识啊,可自己真的不认识啊! 高凡有些急了,将湖海散人包袱里的书拿了两本书来递给朱元璋,“你看看这些书的名字,你可熟悉?” 朱元璋接过书,看了看名字,皱了皱眉,随即翻来看了两页,咦,还有些意思,朱元璋都差点被书中的故事所吸引,可想着此时不是看这些话本闲书的时候,于是又放下了书,摇了摇头,“这些话本写得的确有些意思,可元璋真的没有看过。” 湖海散人听到朱元璋夸自己写的话本“有些意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流浪的这一年多,从未有人这样夸过自己的话本啊! 可眼前这高先生的行为,自己还是十分费解,完全看不懂啊! 高凡将书重新放回原位,又再次焦急地对朱元璋发问,“《三国演义》你可有看过?” “《三国演义》?”朱元璋皱眉,依旧摇了摇头,“元璋未曾看过,也未曾听过过这样一本书。” “我看你整日里只知道打仗打仗,人都与外界脱节了,这些你都不知道!”高凡简直不想和朱元璋说话了,气咻咻的坐在了椅子上。 此刻,湖海散人试探地走到高凡跟前,开口问道,“高先生,您刚才说的那什么《三国演义》,不知是何人所写?内容又是怎样的?或者高先生有没有这本书,可否借在下翻看一二?” “这书不就是你写的吗?”高凡觉得眼前这湖海散人就是在装傻。 “在下?”湖海散人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随即摇头,“在下的确脑子里有个构思,想写一本关于三国的话本,可在下这一年来四处漂泊流浪,居无定所,连吃饱肚子都成了问题,更别说买纸买墨了,所以这个只是在下的一个构思罢了,还未能成书。 这事在下也未曾跟任何人提起过,不知高先生是从何而知? 还有,高先生刚才一听在下说了自己姓甚名谁,便一副十分激动的模样,似认识在下一般,可在下搜肠刮肚,都未曾想起何时结识过高先生,可否请高先生为在下答疑解惑?” 湖海散人此话一出,不仅是高凡愣住了,朱元璋也愣了。 朱元璋发愣,是在一开始见自己师父似认识这湖海散人就觉得有些奇怪,而后又说出了这些话,这种感觉……似乎是师父经历过未来的什么,再回到现在,然后将未来与现在混淆了? 天,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朱元璋都被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 而高凡之所以发愣是因为湖海散人这些话提醒了他,让他明白了此刻的罗贯中还并没有名气,甚至他现在包袱里的这几个话本都没几个人看过,而那流传到后世的四大名着之一《三国演义》此刻竟只是罗贯中脑子里的一个构想,并未成书。 按理说,罗贯中的人生轨迹不是这般,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轨迹,甚至将罗贯中的命运也改变了! 那罗贯中的命运改变了,是否会影响这名着《三国演义》的成书呢?高凡心里有些担心,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将来这世上便只有三大名着,而不是四大名着了吧? 不过眼下要做的,是如何敷衍罗贯中。 于是高凡一拍脑门,哈哈一笑,“哈哈,散人你有所不知啊,我呢有些特殊的本领,例如可以看透别人内心所思所想,也可以看到或者听到千里之外的景象与声音。 而我实际上与散人你神交已久,你的那些话本我许多都有看过,你看,就连你对这三国的话本的构思,我也清楚,只是第一次见着散人,心下激动,竟是将散人的构思和成本混淆了。” 反正高凡每次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是拿怪力乱神来说事,总之我就是这么说,信不信由你。 朱元璋此刻心里却想,之前自己问师父是否有那等可以看透别人内心所思所想的事,师父说没有,此刻师父竟是承认了!果然,师父真有这些本领啊! 第六百三十八章 直接留在高家 若是自己也有这些本领该有多好啊!便能一下看透那些人对自己是真的衷心还是假的,可为何师父要瞒着我他有此本事,不愿教授与我呢? 不过朱元璋很快就清空了自己的这些杂念,罢了罢了,师父不说,不教授自有他的道理,毕竟自己的其他师弟师妹也没此等本事,就连平安他作为师父的亲生儿子,似乎也没习得这项本领。 或许这项本领需要有什么天赋或者缘分吧,师父不告诉自己,不教授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没这天赋和缘分,若是告诉自己真有此本领,自己又学不得,那岂不是徒增自己的烦恼? 这样一想,朱元璋心里就变得十分舒坦了,果然师父是最为在意自己的,什么都为自己考虑啊。 不过今日师父竟然为了眼前这散人说出了实情,看来这散人似乎有些本事啊! 于是朱元璋开始仔细打量起来了这散人,由此刻起,这散人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得认真记录、分析。 实际上这湖海散人一路走来,能知道朱元璋的府邸在哪,还能找到高凡的宅子,并且知道高凡与朱元璋的关系,他就对高凡多少有些了解。 也听人说起过高凡有些常人所没有的本事,不过他都是一笑而过,觉得不过是因为高凡心善,百姓们对他感恩戴德,于是便一个劲的美化他,再一传十,十传百,一些事自然就越传越离谱了。 可眼下高凡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想不信也不行啊,毕竟自己这本书的构思未曾跟任何人提起过,他现在可谓是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这本书也是在这一年多依赖的流浪生活中开始构思的,这一年多以来,将他当做人看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听他将这本还未成书的一个话本的构思了。 不过他虽有故事的构思,却一直不知道该取个怎样的名字,这时听高凡一说,他只觉得眼前一亮,这名字好啊!太好了! 此时,他终于有了些神采,不似之前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只见这湖海散人起身,对高凡行礼道,“在下一路走来,早就听闻了高先生的大名,外间也有些高先生的传闻,可闻名不如一见,高先生果然乃神人啊! 在下与在下的话本能存在于高先生的神识中,乃在下与在下的话本天大的荣耀,还有在下这一年多一来构思的这本书,在下一直都没想好叫什么名字,今日高先生说起《三国演义》,实在是击中了在下的内心深处,这名字实在是妙啊!太妙了!” 随后,他又转身对朱元璋行礼,“朱大帅有高先生这样拥有大才的恩师,的确是不需要在下来为朱大帅解闷了,在下对二位诸多叨扰,还请二位谅解。 在下这便告辞了,再次谢过高先生的粥!” 明明是没能投靠成朱元璋,应当难过才是,可他却神采奕奕,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 说实话,朱元璋见过的人不少,那些被自己拒绝了的人,有的情绪当场就失控了,有的勉强控制着情绪,可脸上的表情已经极不自然了,再厉害一点的,也就是成也淡然,败也淡然。 可似这湖海散人这般,失败了反而还这么开心的人,朱元璋倒是头一次见。 但朱元璋无论对他多好奇,多觉得“见所未见”,朱元璋也不会因此而留下他,毕竟自己需要的是谋士,而这湖海散人明显就只是一个写话本的嘛! 起初见师父对他这般感兴趣,这般重视,还以为是个奇人,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师父喜爱看话本,而这位湖海散人的话本恰巧又比较合师父的心意罢了。 不过朱元璋知道,自己师父既然对这人这般感兴趣,那即使自己不留,师父一定也会开口留此人的。 于是朱元璋在湖海散人说告辞之后,并未吭声。 果不其然,还没等这湖海散人转身,高凡就开口了,“罗先生,等等。” “高先生还有何事?”湖海散人驻足,好奇的看着高凡,只是几息时间,他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高先生喜欢在下的话本吗?” 高凡点了点头,“我是太喜欢啦!” 若说看那些史记啊,四书五经啊,高凡的确是没多大的耐心和兴趣的,可这看小说可是高凡最大的爱好之一,眼前这位可是小说界的前辈中的前辈,四大名着之一的作者,活的!自己岂可就这样放走呢? “在下的话本能得到高先生的欣赏,实乃在下的荣幸。”湖海散人直接将他刚包好的包袱呈递给高凡,“这几本话本,都是在下手写的,每一本都没有第二本。 下一没名气,二没钱财,这些话本在我的手上也没几个人能看到,且这一年多以来的流浪,这几本书在下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它们都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既然高先生喜欢,那在下便一并送与高先生,免得留在在下的手上,也不知何时就会遭到损坏。” 高凡并没有接过包袱,“你来投奔元璋,不过是想找个栖息之处罢了,能有个地方让你歇息,能吃个饱饭,能有笔墨纸砚让你继续写话本。 但是元璋他的确不需要你,这不是你的问题。 可眼下我已经明确表示喜欢你的话本了,你为何不为自己争取,直接留在高家呢?” 高凡实在是搞不懂这湖海散人的脑回路。 我高凡难道还养不活你? 湖海散人笑着摇了摇头,“能在高先生处喝上一碗热粥,还能得到高先生的称赞与欣赏,已经在下莫大的荣幸了,就此在下就算命绝于今日,也了无遗憾了,在下实在不想奢求太多。” 大约是一路上被太多人拒绝,他已经对一切事物都不再抱有希望,今日能听到高凡说这些于他而言已经算是生命中的惊喜了。 虽口中说着是想混口饭吃,可能得到别人的欣赏与尊重,这是比物质更为重要的东西,他不愿再开口索要任何物质相关的,生怕破坏了高凡对他的这份欣赏与尊重。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太诱人了 高凡有注意到,自己开口让湖海散人留下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有了一丝西翼的神色,可随即那抹光很快就消散了,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淡然模样。 高凡便知道,罗贯中是想留下的,兴许是有其他原因,让罗贯中不敢开口,要求留下,于是高凡便开口问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湖海散人在听到高凡问这句话后,苦笑道,“高先生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散人不也做不到真正的无欲无求吗?”高凡也笑。 湖海散人叹息,果然自己的这些心思都被高凡看了个真切,看来那些欣赏和尊重此刻都会消散了吧。 因为他以为高凡这笑,是在笑他终究是个俗人,于是他再次行礼,“那在下,便告辞了。” 说罢,他便将他那装着话本的包袱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就要走。 高凡算是明白了,这湖海散人的自尊心,是真强啊!遭受了这般多的社会毒打之后,竟还要这最后一层面皮,好啊,既然你要脸,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啥叫真香。 “《三国演义》不写了吗?你走出这高家门,你可能很快就会饿死,就算不饿死,你也买不起那笔墨纸砚,想必这一年多的流浪你也感受到了这世间的冷暖,你是想为了这最后的所谓尊严让自己抱憾终身吗?” 高凡此话一出,那湖海散人离去的脚步顿了顿,不再往门外走,但却没有回头。 高凡知道,自己算是说道他心里去了几分了,不过还差些火候,于是高凡继续说道,“留下来,我让你有单独的宅子住,有专人伺候你的饮食起居,笔墨纸砚皆为你置办上等的,每月还有银钱给你,保底二两,你若是想出门去采风,我也绝不干涉。” 高凡说完,湖海散人终于回过了头,“那高先生需要在下做些什么呢?” 这样的条件实在是让湖海散人十分心动,因为他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且这高家是什么身份?是和朱元璋共存亡的身份,朱元璋眼下虽不能说一定可以将来得到天下吧,但至少是如今的义军势力中得天下几率最大的几个人之一。 另外几个,湖海散人早就去见过了,实际上他也压根没见到那个人,就直接被拒绝了。 所以呆在高家,已经是他最好的出路了,何况眼下高家还给他开出了这般诱人的条件,所以他不得不认为,高家是想要他做些什么,毕竟眼前的这位高家家主肯定不是傻的,愿意给自己开出这么好的条件,肯定是想与自己交易。 但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高凡究竟想要自己的什么,他认为他除了会写话本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本事了,但他对自己的话本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虽然他自己欣赏自己的作品,可自己没有名气,且自己还这么年轻,他明白自己的话本值不了这个条件的。 高凡都要被这湖海散人气笑了,都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罗贯中了,小说写的那么好,不应该脑子这么不灵光啊! “你是哪一年生的?”高凡没有回答湖海散人的话,而是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因为他要证实一下,眼前这自称湖海散人的人,究竟是真的罗贯中,还是冒牌货。 虽说实在是想不到谁有这个闲心去冒充此时一点名气都没有的罗贯中,可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嘛,万一真是个冒牌货,高凡就懒得浪费时间了。 主要还是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想二十出头的模样。 “在下乃至顺元年所生。”湖海散人虽搞不懂高凡为何为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依旧还是回答了,眼下有这般诱人的条件摆在这里,自己总不可能还转身就走吧?真到外面去饿死? 那挨饿的滋味是真不好受啊!否则以他自尊心这般强的性子,若不是被饿怕了,怎可能在门口就咕咚咕咚喝完了那护卫递来的粥呢? 最主要的还是,高家的粥是真的好喝啊!高家的粥都这般好喝,那其他的吃食呢?肯定更好吃吧?自己要是留在了高家,就可以天天吃那般好吃的东西了,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高凡开出的条件里,除了供他写东西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这一点了。 哦,不对,是最重要的就是能吃好,其次还能供他写东西,这么好的事,哪里找呢? “没错啊。”却见高凡在听到他回答之后,嘀咕道。 湖海散人见高凡听了自己什么时候生的便这般皱眉,心中了然,“在下在外流浪了一年多,这一年多一直风餐露宿,自是显得比同龄人年纪大了不少。” 他以为高凡是不相信他还这么年轻呢。 朱元璋在一旁是真的惊了,“啥?你是至顺元年所生?你比我还小两岁?” 朱元璋觉得这湖海散人至少都有四五十岁了吧,竟然比自己小两岁?穷苦百姓朱元璋又不是没见过,最近的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娘,那是典型的穷苦百姓啊。可就算自家的亲爹娘那般苦,四十多岁时走的时候,那模样也比眼前这人老不了多少啊! 你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瘦骨嶙峋,满脸褶子,他头发花白,且他说话嗓子还沙哑,简直就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惭愧,惭愧。”湖海散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回答点什么,只觉得一个劲的道残酷。 心里想着,啊你以为我想这么老啊?夏日里我整天在烈日下晒着,冬日里我整日被寒风刮着,晚上运气好有个破庙可以稍微挡些风雨,运气不好就只能露宿街头,有时候好不容易捡点吃食,搞不好还会被野狗抢了去…… 他想起自己运气最差的时候,那是三天三夜都没吃东西啊,饿得那是眼冒金星,将自己棉衣里的棉花都给掏出来吃了,虽然不好吃,可好歹也能顶饿啊。 但之后没了棉衣,又冷得不行,好在没多久,就开了春,咬着牙这日子也就过了。 第六百四十章 怎么又饿了? 回想起这些日子,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活下来的了,刚才见着朱元璋对自己毫无兴趣,而高凡又对自己的才华颇为欣赏,所以便想着留下自己的话本,然后走出高家就寻一个地方死了干净,也免得再受这些苦了,好歹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给保留了下来啊,人嘛,总不能太贪心。 可这高凡后面说的这些话,似乎对自己的“欣赏”只是对“玩物的喜爱”一般的心情,实在是让他感觉到有些受辱,可想到能将自己的话本留下,他也不想去计较这些,只要咬着牙走出了这高家,反正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这些话就当没听到好了。 然后就在这时,高凡突然又拿出这么好的条件摆在他的面前,这让他实在是对高凡捉摸不透。 条件虽是让他十分行动,但高凡还没说究竟要自己做些什么,他虽饿怕了,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可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若是眼前这高家的家主还要再侮辱自己,让自己做出什么背离自己初心的话,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自己带着这些话本一起去见阎王吧。 反正自己这辈子也是碌碌无为,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这些话本也不过是自己这般在意罢了。 所以他虽是心动,可他还是时刻准备着若是高凡开出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条件就立即走人! 此刻,高凡也不纠结了,也是,这人苦嘛,显老也是正常,而他脑子这般不转弯,可能是这一年多太苦了,饿多了,饿得大脑缺氧不够用了,只要他的脑子还是他的脑子,这《三国演义》那就还是那三国演义! 于是高凡一拍桌子,“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决定什么?”湖海散人被高凡这一拍桌子险些吓了一跳。 “你就这样留下啊,还能有什么?难不成,你就喜欢天为被地为床,吃了上顿没下顿,且让这《三国演义》腹死胎中?”高凡反正是三句话离不开《三国演义》的。 说白了,高凡想留他下来,就为了这《三国演义》,否则难道是图他的穷?图他长得显老?图他的脑子缺氧不会转弯? “可高先生还没说要在下为高先生做什么啊。”在高凡没说条件之前,他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你能做什么啊?”高凡本就是急性子,见这湖海散人还在此扭扭捏捏的,直接瞪了他一眼,“你除了会写话本,你还会啥?” “在下……在下还会写杂剧。”接触到高凡的眼神,湖海散人竟是有些慌张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朱元璋呵斥的时候他可都没有这般慌张过啊! “那你就给我写,想写啥就写啥,不过主要还是写那三国。”高凡挥了挥手,懒得再和他在这咬文嚼字了,“来人。” 跟着,便有仆人从外面推门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这位是罗先生,你先带他去客房,给罗先生备好热水,让罗先生好好的泡个澡,然后好好的休息休息。”从这罗贯中的衣服很烂,头发很乱,却不脏,高凡便看出来了他是个比较爱干净的人,所以第一时间便安排人给他准备了洗澡水。 且高凡也不喊他散人了,现在他就是高家的人了,还散什么散?自然是称呼其姓名了。 “高先生……”罗贯中自觉自己还没答应啊,怎么就要被带去洗澡睡觉了呢?虽然这泡个热水澡,自己实在是……有些渴望。 “好了,别啰嗦了,你看你这样,怕是也好久没在床上好好睡过了吧?等你醒了,我自会让人给你备上一套干净的衣物,你不休息好,怎么能写得出东西?”总之高凡现在的态度就是,我说你是高家的人了,你就是高家的人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是,高先生,在下……”罗贯中似乎还要说什么。 高凡实在不耐烦了,“姓罗的,你别得寸进尺啊!告诉你,这全天下没人会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了,你别不知足,再说,你已经走进我高家的地盘了,你以为你想出去就能出去吗?你若是再磨磨唧唧,我便让人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去哪!” 罗贯中只觉得后背发凉,双腿发软,怪不得自己在面对朱元璋的时候都没有害怕,却在这高凡瞪自己一眼之后便哆嗦了,因为那朱元璋好歹要讲些道理,这高凡,完全不讲道理啊! 看着这般道貌岸然,结果行径跟土匪没什么两样啊! 此时他心里也明白了,自己这时上了贼船了,下不去了。不过,他还是有些话必须要说, “老爷。”既然走不了了,罗贯中干脆也改口了,也不一口一个先生了,现在自己既已经是高家的人了,那便也跟着叫老爷吧,“小的有一句话,不得不说啊。” 高凡一听,诶这对我的称呼和他的自称都变了啊,看来是要留在咱高家了。只要你要留在高家,啥事都好说。 于是便看到高凡刚才还不耐烦的模样立刻便摆出了一副笑脸,“哎呀,小罗啊,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啊,你有什么尽管说便是,还有啊,你一个读书人别自称小人小人的。” 朱元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自家师父在叫谁,这才多久的功夫?自家师父对这人的称呼就从“散人”变成了“罗先生”,随即又变成了“小罗”,这是叫一次换一种称呼吗? 罗贯中自也是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忙是答道,“啊……哦,那在下便一切都听从老爷的。是这样的,在下现在有些饿,可否吃些东西?” 其实在这个时代,这等写话本的“读书人”,是算不得真正的读书人的,可“读书人”这个称号在这时代是十分吃香的,只要能认识几个字的,都喜欢被人用“读书人”来称呼自己,罗贯中自然也不例外。 “你不是才喝了粥吗?这才多久功夫?怎么又饿了?”原来这罗贯中除了爱干净,还是个吃货?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不准吃太多 “回老爷,这粥不是不顶饱嘛,在下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刚喝下粥的时候还好,现在肚子里又觉得空落落的了。”罗贯中一边摸着他那瘪下去的肚子,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想着,高凡说了只要自己进入高家,以后的衣食住行都不需得担心,那自己此刻提出要吃些东西,总不过分吧? 虽然刚才的粥喝得很满足,但粥始终是粥啊,没盐没味的,现在既然老爷承诺要管饭了,重要正儿八经吃个饱饭吧? “不行。”哪知高凡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一点也不给罗贯中留余地。 罗贯中本想着反正事实已经成了这样了,也无所谓其他的了,看起来这高凡还算大方,只要自己老老实实为他做事,自己的日子应当过得还不错,哪里知道自己这刚答应下来,跟着要口饭吃都不给了。 那今后的日子岂不是苦不堪言? 想到这,罗贯中觉得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这一口饭吃,这不仅是一口饭,更是自己将来利益保障的一个开始。 今日若是输了,今后就一直输了啊,“高先生刚才还说只要在下拜入高家,便允在下的吃穿住行,以及笔墨纸砚,除此之外,还有单独的银钱。现在在下什么都还没要,不过就是要一口饭吃而已,高先生为何要拒绝在下?难不成,高先生刚才说的那些,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不得无礼!”若说朱元璋一开始面对罗贯中用的是不悦的态度以及冷冰冰的语气,那么这四个字,便是直接呵斥了。 朱元璋本就是习武之人,加上军中经常需要发号施令,这调动丹田之气而呵斥的几个字,虽算不上太大声,却在这不大的书房中,有了些许回音。 且那声音似有一种魔力一般,可以只穿人心。 就连高凡冷不丁听到朱元璋这一声呵斥,心都漏跳了半拍。 罗贯中在听到朱元璋的呵斥之后也出于本能身子抖动了一下,似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有些丢脸,于是故意挺直了腰板,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将来能不能吃饱饭啊,不可以妥协啊! “朱大帅!你要作甚?”罗贯中为了让自己的底气看起来足一些,故意让自己声音提高了几分。 可看了看朱元璋那结实的身板子,又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毕竟朱元璋现在这模样看起来真的是感觉随时都会打人啊。 一开始罗贯中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是因为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想着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其他什么吗? 可眼下,他已经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个人只要想要活下去,他就会有所顾忌,有所害怕的,这也是很正常。 朱元璋看罗贯中这模样,不禁轻笑,本想出言嘲讽两句,却被高凡挥手打断,“还不带他去客房?” 显然,高凡都不想和罗贯中说多了,而且这次既没有叫罗先生,也没有叫小罗,直接称呼为“他”。 罗贯中肯定不依啊,可高家的护卫不是吃素的,老爷发话了,自是直接将罗贯中给架了出去。 “师父,此人实在太嚣张了,您还要将他留在家中吗?”朱元璋有些生气。 他注意到,自家师父虽然对这人没有再那么客气,可还是让人将他带去了客房,没有赶出去,也没有惩罚他的意思,依旧让人备热水让罗贯中洗澡。 “哎呀,人家饿了这么久,这像吃一顿饱饭,也是正常的嘛,我没给他吃,他生气也是正常的,哪里嚣张了嘛,你想想,上千里路,他都可以一路流浪过来,便能看出此人的毅力非同常人,对待这样的人才,咱们要多些宽容。”高凡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让朱元璋实在有些看不懂,依照自家师父的性子,怎可能这般纵容除了师娘之外的任何人呢? 当然,这时候还没有高如意,有了高如意,那就该是“依照自己啊师父的性子,怎可能这般纵容除了师娘和师妹之外的任何人呢?” 而且纵容就纵容吧,你既然想要纵容人家,那人家想要吃顿饱饭,你就答应人家呗,为啥又要拒绝人家? 见朱元璋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高凡笑了笑,“你定是奇怪,我为何不让他吃饭吧?” “元璋的确不知师父此举有何深意。”朱元璋行礼道。 “倒不是啥深意,你没听他说吗,他来咱们家之前,都饿了好几天了,且你看他那模样,除了来咱们家之前的那几天,这一年多他肯定也没吃什么饱饭,大多都是饿过来的。 而刚才他在门口喝了一碗粥,距离现在也还不到半个时辰。咱们家的粥份量大这你是知道的,我有信心那碗粥可以让小罗饱腹。 他之所以说又饿了,不过是嘴馋了,在外面一年多都没吃上口饱饭,更别说这么干净好喝的白米粥了,所以他定是想,咱们高家的其他吃食也差不到哪里去,既然已经入我高家,那就敞开吃一顿,弥补一下这一年多挨的饿。” 高凡的这一段话让朱元璋更不明所以了,朱元璋也能想到罗贯中心里多半是这样想的,“是啊师父,正常来讲,人都会这样想啊,可师父还没说,您为何不再给他吃的呢?” “你说,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若我给了他吃的,他是否会狼吞虎咽?”高凡反问朱元璋。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 “他这么些日子都没怎么吃东西,这冷不丁的狼吞虎咽,你觉得他的肠胃受得了吗?你知道那些撑死的人是如何撑死的吗?这缘分好不容易让我和小罗相遇,我总不能让他一来就死了吧? 不仅我刚才拒绝了他,就连他醒来后的吃食,我都会让人给他弄些清淡的过去,得慢慢地,循序渐进的让他见油荤。” 听完高凡的解释,朱元璋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些时间稍微长一点的战役,有时候因为各种原因物资没跟上,会导致一些将士挨饿,可每次只要物资一跟上,随军的医学生们都会严格的限制那些挨了饿的将士的吃食呢,不准他们吃太多。 第六百四十二章 挑衅医学生 朱元璋还记得,有一次战役十分的艰难,本计划三日便可结束的战役,到了第八日都还没有结束。 此时,将士们被敌军拖住,无法向外面请求支援,饶是军队带来的可供计划两倍时间所需的粮食在大家尽量的节约下,也已经见底了。 打到第十日,总算突破了层层困难,击败了敌军。 现场除了留下了不少敌军和自家军人的尸体之外,还有不少马匹的尸体。 这些马匹的尸体自然而然就成了打了胜仗的将士们的食物。 马肉的口感虽然不是特别好,可在这恶劣的连活下来都成了及幸运的事的战役中,能吃上一口肉,谁会去挑剔这马肉的口感好不好呢? 朱元璋的军中有个规矩,当粮食不够的时候,优先让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吃饱饭。 所以此时的士兵都还好,那些百户官、千户官几乎都没有哪个是在上一顿吃了饱饭的。 甚至还有些已经两日没吃饭了。 那些饿了些时日的百户官、千户官们,此时只想能够大口喝着老祖宗家中酿造的白酒,再大口吃着这些战利品——马肉。这日子,想想就爽! 但随军医学生是不会让他们这样大口吃肉的,每人只等分得相应等分的吃食,且还让将士们互相监督,谁都不能少吃,谁也不能多吃,若是被发现了,那整个互相监督的群体都会受罚。 一般人自是只能忍,没办法,到处都是眼睛,总不能因为自己让别人也受罚吧?反正也就是这一顿吃不太过瘾罢了,也不是不让自己吃,且打了胜仗回去之后还有赏钱呢,到时候还不是想吃啥吃啥? 可其中有一个百户官,他深得人心,在战役进行到第四日的时候,他便担心不能尽量结束战役,带的粮食不够,于是便主动让出粮食给手下的士兵。 士兵自是不干,可士兵不吃,他也不吃,士兵是两口,他才只愿意吃一口。 越到后面,粮食越少,他就吃得越少。 他几乎是从第四日起就没吃过饱饭,从第八日开始,他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实在饿了,抓起地上的杂草嚼吧嚼吧,就说自己饱了。 他的士兵们不干,他便拿这是命令来说事,这军令如山倒,士兵们自然无法反抗。 这眼下好不容易有吃的了,他的士兵们自是看不过眼让他只吃属于他的那一小部分的,都纷纷要将自己的吃食匀给他一些,他一开始自是不愿意,依旧是拿军令是事。 可这些士兵自发性的围成一个圈,将他给包围在中间,让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然后趁着此时,将那些吃的都给他,这次倒好,他用军令威胁士兵,这些士兵干脆用性命威胁他。 这又才经历了这么恶劣的战事,这位百户官损失了不少自己的手下,那舍得这些剩下的士兵再有人死去呢? 且他知道,士兵们这举动是心疼自己,想着反正每人分给自己的也不多,也不至于因为自己接受了他们吃不饱,觉得若自己此时还拒绝了手下的这些兵,那定会寒了他们的心。 且这百户官的确也饿了,于是就接下来士兵们送来的吃食。 每个人给他的肉的确都不多,这个百户虽然战役中死了一些士兵,可眼下还是有五六十个的,五六十个人,一人给他五钱肉,这也有两三斤肉了啊。 饿久了的人,是不会觉得饱的,这百户官把自己的那份半斤肉吃得干干净净之后,还将士兵们递来的两三斤肉也吃了个精光。 吃东西总得喝些水,这吃饱了后,他又喝了不少水,自是觉得撑得慌,刚躺下来想休息一会,那知道就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两个随军医学生问闻讯赶来,一个开始给他把脉,一个询问其他士兵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士兵也是莫名其妙啊,都觉得没发生什么啊! 大家都以为是战役中这百户官受了什么内伤,此时才发作,于是其中一个随军医学生便褪去这百户官的衣服,想看看伤在了哪里。 这衣服不脱到还好,一脱就看到这百户官的肚子高高隆起直到了胸口的下方,医学生们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谁给他吃了多的东西吗?”一个随军医学生对着士兵厉声喝到。 别看他们是学医的,他们的身体素质可以一点都不比这些士兵差,从医学院派遣来随军之后,每日除了和这些士兵们一起训练之外,在这些士兵休息之余,他们还要看书学医。 一开始那些士兵看不起这些医学生,觉得他们只是花架子,读书人罢了。 要说这些医学生将来可是能在战场上救他们命的,他们多少也该尊重些吧。 可这些士兵没这么想,没有这些医学生的时候,大家出去打仗,还不都是互相给对方包扎的?哪里需要这些读书人一起啊,到时候若是这些读书人不行,拖了大家的后腿怎么办? 若说他们还有一点不平衡,就是士兵们都是一群人住在一个屋,而医学生却是一个人一间屋子。 所以操练之时,也对这些医学生三番两次出言挑衅。 医学生好歹是读过书的,加上来之前师父叮嘱,不可给医学院丢了脸,所以他们自是不跟这些士兵计较。 但他们的不计较,落在了士兵眼里,却觉得是他们怂,他们都是软蛋。 操练的时候有将领们看着,这些士兵也只能言语上挑衅一二,不敢做太出格的事,可一出了训练场,他们想要整这些医学生,办法却是多得很的。 他们仗着自己常年训练,有着一身的腱子肉,想着医学生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在医学生回宿舍的路途上拦住了医学生。 可他们却不知,这些医学生在高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有操练,且他们是学医的,对人生上的穴位更是了若指掌,将这些稍加配合,这些士兵们竟是在医学生这里没讨到什么好处,最后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有得受的 本以为这些医学生第二日肯定会去告状,那些读书人,不都最爱搞这一套了吗? 哪晓得这些医学生竟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该操练操练,该看书看书。 这倒是让这些士兵有些惭愧了起来。 后来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去向医学生道了歉,其余士兵见状,都拿出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的一面,纷纷去给医学生道歉。 从那以后啊,医学生就不再受士兵们排挤,反而士兵们还觉得医学生白日里这般辛苦操练,晚上还要看书学习,实乃辛苦。 再后来医学生们和士兵们一起参加了一些战役,有了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且这些医学生的确也在战场上救回不少士兵,于是这些医学生便越来越受士兵们的尊重。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称呼起了医学生为“医生”,将“学”字给去掉了,以表大家对他们能力的认可。 所以此时这位医学生虽是呵斥的语气,旁边的士兵们没有因为而觉得医学生的态度不对,只是纷纷摇头,拒不承认。 眼下这情况,医学生们自知已是无力回天,若这是在医学院,若是师父在,那这百户官兴许还有得救——立刻开膛破肚,取出胃里的吃食,再将胃和肚子缝起来,且接下来的日子,这人还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水,能不能活下来,都全靠造化。 但这不是医学院,也没有师父在,甚至连个蚕室都无法搭建出来,如何能进行这样大型的手术呢? 这百户官眼睛翻着白眼,口中吐着鲜血,浑身抽搐着,又在这样的环境下,显然是活不下去了的。 医学生们知道无力回天,如今要这些士兵承认已经没有意义了。 见医学生站了起来,没有继续救治百户官,他的士兵们都急了,“王医生,张医生,你们快救救刘百户啊!” “救不了了。”其中一位医学生摇了摇头,叹气道。 这刘百户手下的士兵一听,纷纷涌向刘百户,他们在战场上的时间多了,也经历了不少生离死别,且知道这些随军的医学生都是只要能救,一定会全力救治的,所以医学生这般说了,那就真的没得救了。 所以他们也并不会去怪医学生们,更不会像二十一世纪的一些患者拉着医生的领口大喊大叫甚至大打出手。 此时他们要做的,便是问刘百户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好回去带给刘百户的家人。 可刘百户已经没了意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多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刘百户!”士兵们见状,一些情绪当场就失了控,大哭了起来,想着这么恶劣的战争刘百户都活了下来,却在打了胜仗之后死了,这是多么的难过的。 “你们知道刘百户因何而死吗?”一个随军医学生开口道,外出打仗,都是一个千户所配备两个随军医学生,这个医学生一直跟着这个千户所的,自是也认识刘百户,刘百户平日里的好名声他也知道,也知道刘百户是个什么样的人,见刘百户死去,自是心里也十分难受。 但他觉得,此时他若不将这些话说出来,今日死的是刘百户,明日可能还会死陈百户、宋百户…… 士兵们纷纷摇头,他们也很奇怪,怎么六百户刚刚还好好的,这就去了呢?而且刚才医生还问大家是不是给他吃了多的东西,难不成和大家给刘百户匀了些吃食有关?“王医生,这是为啥呢?” “你们虽不承认,可我们一看便知,刘百户定是吃了多的东西!我知道,你们怕受罚,可是你们知道为何每次你们挨了饿,我们都不准你们吃太多吗?难不成是我们为了找理由罚你们不成?罚你们对我们又有何好处?”那位王姓医学生见这些士兵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加重了语气。 一些聪明一点的士兵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可依旧还是不太相信,:“王医生,这人有饿死的我们知道,难道还真有撑死的?” “想来说得太复杂你们也不懂,总之便是,人饿了几日之后,肠胃会变得十分脆弱,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太油腻。若是吃太油腻,又一下进食太多,就容易肠胃爆裂而亡。这也就是所谓的撑死了!正是因为你们的不守规矩,而害了你们的刘百户!若是以后你们还这般不守规矩,那便会害死更多的人!”王姓医学生尽量将这件事的原理解释得简单一点。 士兵们一片哗然,这……真是撑死的? 早就闻讯赶来的千户官听到此,也不再沉默,他走了出来,“哪些人是刘百户下面的?” …… 接着,自然就是惩罚这个百户的人,让他们长长记性,且在全军中通报,让这些人知道不守规矩的严重后果,以免往后再发生同样的悲剧。 这件事当时给朱元璋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以往朱元璋有时候也不太听医学生的话,总觉得医学生们太过大惊小怪,自己从小吃那么些苦,不也长大了吗? 可发生这件事之后,朱元璋就“乖”了。再也不敢将医学生们的话当成耳旁风,甚至一时间连酒都喝得少了些。 不过人嘛,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快朱元璋便以“长期在战场上过着有今天无明日的日子,若是哪天死到战场上,连酒都没喝爽,那岂不是一大遗憾?于是又继续喝起了酒来。 今日要不是听自家师父说起饿久了不能吃太多,朱元璋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也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就说嘛,自家师父不至于这么吝啬,这点吃食都舍不得给人家,“那师父您为何不直接告诉那散人原因呢?显然他误会你了啊。” “他误会最好。”高凡却不以为意,“为师一开始见到他,太过于喜形于言表,他将来若是恃宠而骄怎么办?今日这样误打误撞让他误会了我,今后也好对我多几分惧怕,这往后我说的话啊,才管用。这些读书人嘛,不能太依着他们了,否则将来可有得受的。”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为了吃 朱元璋见自家师父有自己的想法,便不好再多说。 接下来的几日,高凡自是清汤寡水的招待罗贯中,罗贯中也从一开始每日拐着弯的骂,变成了习惯,主要是觉得自己在这里骂了这么久也不管用,而且高凡的确也有让人照顾他,且给他提供了上等的笔墨纸砚。 就是说除了吃之外,其他的没对他有任何的亏待。 罗贯中虽不明白这个高家的老爷为何就是要在吃的方面这般吝啬,可至少自己也能吃个饱,且这生活比之前自己流浪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所以也就慢慢接受了现实。 想着与其整日里在这里骂,还不如花些心思在写书上面。 也不知道是罗贯中的态度变好了还是怎么回事,自从他专心写书不再骂高家家主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伙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每日能吃到的油荤也越来越多了。 且这高家的吃食是真的好吃,罗贯中尝到了甜头,自是更加专心写书,想挣些表现,以此来换取更好吃的东西。 可这好景不长,罗贯中还没吃到几天的好饭菜,就被高家的护卫逼着每日清晨叫起床起操练,第一天就让罗贯中跑操。 罗贯中本就是读书人,加上这一年多来受穷挨饿,身体底子压根就不好,哪里跑得动? 可只要稍微跑慢了些,那护卫的藤条就落在了罗贯中的身上。 而这些护卫对于打人这种事似乎也颇有心得,这藤条哪里不打,偏偏打罗贯中的大腿和屁股这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算是骨瘦如柴的罗贯中肉最多的两个地方了,不易伤着筋骨。 且这些护卫下手知轻重,每一次都只是打疼罗贯中,并不会造成皮开肉绽这样的伤势。 罗贯中是打也打不过,骂又无用,只得老老实实的跑了下去,这第一天,罗贯中就在护卫的藤条监督下,跑了足足两刻钟。 两刻钟的跑操对于护卫来说,根本算不上是操练,可对于罗贯中来说,几乎就是要了他的命。 好在当天晚上,便有下人来伺候他泡了个热水澡,这才使得他的疲劳有所减轻。 第二日一大早,护卫们又定期的出现在了罗贯中的房里,不由分说将罗贯中再次拖去了训练场。 罗贯中在前一天才跑了两刻钟,这天起来只觉得双腿发软,每走一步双腿都犹如灌铅一般的重,且腿千万不能弯曲,稍有弯曲,那疼痛感可谓是深入骨髓。 见护卫将自己拖到了训练场,罗贯中简直要崩溃了,“你们要干嘛?我要见你们老爷!” 罗贯中自从来的那一日见了高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高凡了,每日里虽然都有下人来照顾他,可这些下人除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压根不会说多余的一句话。 每日自己写的稿子都有专人来收取,第二日再送回来,罗贯中知道这是高凡让人来取的稿子,可他问取稿之人高凡看后有什么意见没,那取稿人也似哑巴一眼,一言不发。 罗贯中觉得自己自从进入了高家,可谓是一言一行都在高凡的监视内,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这个高凡要做什么。 往日也就罢了,自己安心写书就好,现在倒好,怎地还要让自己来跑步? 罗贯中有一种自己被当猴耍了的感觉,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写话本的,可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啊! 所以他今日觉得,无论如何,要见到高凡一问究竟! 哪知这话音刚落,护卫的藤条就抽了过来,“快跑起来!” 见藤条过来,罗贯中出于本能地往前跑了几步,刚想停下来继续提出要见高凡的要求,那护卫三步并作两步前来,将手上的藤条一扬,罗贯中无奈,只能跑了起来。 心中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跑完了再说。 有着这样强烈的“求生欲”,罗贯中迈着他那灌铅一般的双腿,竟是觉得自己比前一日跑得快了些,因为护卫的藤条抽在自己身上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 这一跑就又是两刻钟。 跑完步,罗贯中便开口道,“现在我可以见你们老爷了吧?” 哪知护卫完全不理会他,又再次将他给赶回了屋中。 罗贯中顿觉耻辱万分,“姓高的!我跟你……” 罗贯中在屋中对着门外大喊,话还没说完,便有下人送来了早餐。 前一日罗贯中也是跑完步下人才送来吃食的,这日罗贯中只觉得心里火气大得很,见了送早餐来的人也未能消气,他大手一挥,“我今日不……” 他本想说“我今日不吃”,想以绝食来换取和高凡见面的机会,结果余光看了那食盘上的吃食之后,后面的话他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只见那人送来的早餐有煎饺、炸鱼,还有一份和以往的白米粥完全不同的皮蛋瘦肉粥,光是那粥碗中飘出来的若隐若现的香味都让罗贯中口水要流出来了。 这几日高家给罗贯中的吃食虽然一日比一日好,可早上这一顿依旧是白米粥加水煮蛋,似这样的规格,对于罗贯中来说简直就是“大鱼大肉”了。 “等吃过饭再算账也不迟。”罗贯中心中这样想着,便接过了下人手中的食盘,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罗贯中吃得舒服,觉得脑子里的灵感也在不断涌现,便走去了书桌前开始写书,想着等把自己想写的东西写罢,再与高凡说也不迟,结果这一写,便是一上午时间过去了。 中午下人竟是端了一整只烧鸡来给罗贯中。 罗贯中喉头涌动,又想着吃过这一顿再说…… 结果这一天,罗贯中就在这丰富的三餐中,将要与高凡交谈的事给压了下来。 次日一早,罗贯中担心护卫又来拖他去跑步,为了免于那藤条抽打的疼痛,罗贯中干脆穿了三条亵裤在里面,“昨日跑完了都能吃三餐那般好的,今日兴许吃得更好呢?” 为了吃,罗贯中再次选择了隐忍。 刚穿好衣裤,果然护卫就出现在了屋中。 第六百四十五章 恻隐之心 罗贯中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对着护卫挥了挥手,“好了,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他竟是不需要护卫架着赶着,自己就迈步往屋外走去了。 本是该气势十足的模样,奈何腿疼,这迈步始终还是有些滑稽,但是这并不影响罗贯中自认为自己很潇洒。 若是和其他普通读书人相比,罗贯中在连续两日早上经历了这样的摧残,还能毫不畏惧的、主动的走出屋外,的确是很令人刮目相看的一件事。 可这是高家,高家的读书人都不是普通的读书人,高家各大学院的学生们大多出生贫寒——几乎都是工人和农户的子女,自也是吃过苦的,在高家进了学堂后,除了每日的读书写字做功课外,还需要进行体能训练。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体能训练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他们从小就要接受这一项训练,以至于在他们心里,那些四体不勤的人是要被鄙视的。 所以在高家这样的读书人都会鄙视四体不勤的人的环境中,护卫早已忘记那些正常的读书人是什么模样,此刻见罗贯中这样,自然也没有丝毫的刮目相看了。 反倒是觉得罗贯中这双腿走路十分僵硬,速度缓慢,简直影响了进度。 “麻烦罗先生走快点,小的们督促罗先生跑步是有时间规定的,如果罗先生在去的路上把时间耽误了,那小的们便只能在等会罗先生跑步的时候催促罗先生快些了。”罗贯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正觉得自己步子十分潇洒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护卫的声音。 护卫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恭敬,可罗贯中却听出来了不耐烦,罗贯中好不容易想着为了吃而调整好的心态顿时有些崩,“你们什么意思?我……” 他本想为自己走得慢辩解一二,因为要辩解,所以他干脆停下了脚步,哪知护卫见他竟是停下了脚步,直接不听他后面想要说什么了,一左一右架起他就迈着大步走了。 “你们这是侮辱!”罗贯中想挣脱,可那一左一右两个护卫的手臂就像两个大铁钳一般,夹着他让他完全没办法挣脱,反而是挣扎时这腿蹬到地上时轻时重,让他觉得十分痛苦,他只得张口怒吼,“我要见你们老爷!见不着你们老爷,今早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跑一步!” 罗贯中本想吃了之后再说,可眼下受到了这般的奇耻大辱,他哪里还能忍受?无奈之下,只得先发制人了。 罗贯中认为,自己对高凡还是有一些价值的,高凡也定是不可能任由人将自己打死的,所以自己只要豁出去了,一定是可以见到高凡的,就算见不到,那至少也能让今天早上不再跑这莫名其妙的圈了。 护卫压根不理会他,一路将他架到了操练地,随即将他放了下来。 一个护卫扬起手中的鞭子,“罗先生,快跑吧,否则小的就只能得罪了。” “我说过,今日见不着你家老爷,我是不会跑的!”他说到此顿了顿,觉得自己这跑圈毫无意义,所以又随即改口道,“就算见到了,我也不会跑!” 罗贯中认为,高凡之所以要让人逼着他跑圈,是想以此消磨他的意志,让他精神崩溃,随即便能任由高凡拿捏,否则他实在想不出高凡还有其他什么合理的理由要让他在这里跑圈了。 毕竟在罗贯中的心里,这跑圈除了让自己浑身酸痛以外,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所以这就是在变相的折磨自己。 他要见高凡,他想知道高凡究竟要干什么,他想告诉高凡,高凡折磨自己让自己屈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没必要再折磨自己了;他还想告诉高凡,只要每日里给自己吃好吃的,自己一定可以配合高凡做自己能做的一切事情,当然,不能再受辱了。 他觉得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十分的合理,护卫没理由不答应他。 可护卫却像没听到他这句话一般,只重复这那句话,“罗先生,快跑吧,否则小的就只能得罪了。” 说这句话时,护卫的声音比之前加重了几分,手上扬着的鞭子随时都有落下来的样子。 罗贯中只觉得这护卫没明白高凡的用心,“老兄,麻烦你去转告一下你们老爷成吗?你就说我……” 罗贯中话还没说完,这鞭子就落到了他的大腿上。 哪怕是罗贯中早有准备,这一鞭子也让罗贯中有些吃痛,他实在是没想到护卫此时真的会下手,“护卫老兄……你听我说啊……” 罗贯中这次话又没说完,护卫的第二鞭子又来了,罗贯中因为刚才挨了一鞭子,这本能的就处于一种防备的姿态,所以见鞭子过来,他便本能地抬手去挡。 这不挡还好,毕竟大腿处自己有所准备啊,这一挡,手可是完全暴露在外的,这一鞭子打在手上,着实让罗贯中有些发懵。 甚至他觉得他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护卫也有些懵,他实在没想到罗贯中会用手来挡,看到罗贯中手上的鞭痕,护卫心里也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啥,也知道这位罗先生是写东西的,他的手若是被自己打出个三长两短写不了东西了,老爷定是会责罚自己的。 好在另一个护卫及时的站了出来,“罗先生,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跑圈,这一切都是老爷吩咐的,还有,老爷要见你的时候自然知道见你,你在这给我们说也没用。 老爷给我们下了任务的,我们的任务就是督促你跑圈,你若是不跑,这鞭子打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们了,你要知道,我们用鞭子抽你,都是留了力气的,否则现在你的手上就不是鞭痕,而是血淋淋的了。 咱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也知道咱们老爷有些本事,咱们若是没依照吩咐做事老爷是能知道的,我们挨鞭子,那可是实打实的挨鞭子,咱们这些做护卫的,说得好听是护卫,说得不好听就是看家护院的狗,我们这些狗被打死的事在家中那是常有的事!、 所以还请罗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这护卫神情真挚,甚至眼睛里还噙着泪水,他对着罗贯中拱了拱手,有一种“我求你了”的姿态。 写东西的人都是心思细腻柔和之人,就连那总是水文还经常断更的岷森心思都细腻无比,更别说将来会名垂千古的罗贯中了。 他听护卫这般说,自是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自己今日腿也没有昨日痛了,这疼痛自是会一日比一日减轻,咬咬牙坚持一下的事情,总比连累了这些可怜的虽是都失去性命的护卫好。 交代 这本书成绩很差,因为开头就出现了很多问题和错误,后来最开头进行了大改,可依旧存在十分多的、低级的问题,例如朱元璋的长相问题。 本来打算写到60万字就结尾,然后总结经验写下一本书,让下一本书有所进步。 可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万事开头难”,写小说之后呢,我发现这句话是错的,万事何止是开头难?万事开头难,中间难,连结尾都这么难! 到了今时今日,我都还没有结束这本书,总觉得还有很多没有写,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如何结尾呢? 可要写,要交代,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是一边写这本小说一边看很多相关书籍,学习相关知识,越看,越学习就越了解到了自己的无知,就越感觉到了前面写得不好。 一开始有人留言说我写得不好,我会很生气,并且和他据理力争,到中间的时候有人留言说我写得不好,我不再争辩了,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懂我”,可到了后来我看到别人说我写得不好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你说得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 真的,我发自内心的认同那些对我小说不足能具体指出问题的读者留言,你们说到的问题我也深刻的能体会到,可是小说已经写了一百多万字了,我又没办法整本都去改。 所以就导致了我现在的状态,想好好写完,可又觉得无论我怎么写,这本书都“好”不起来了,到了现在,我每次打开码字的那个app,我就会变得有些焦虑,一边写,一边觉得自己“写的是什么玩意”。 的确,很多时候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喜欢历史故事,喜欢某一个历史人物,大概知道这个历史节点发生了什么大事,然后就能写出一篇还凑合的长篇历史小说。 等真的写了起来才知道,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写历史,真的很难很难。所以就不得不佩服之前我看的一些历史小说的作者,有的作者日更万字,有的作者日更两万,哇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写出来的,且里面的内容一环扣一环十分的精彩,让人在轻松消遣的同时,还能了解到一些历史的冷知识,让我们看小说大笑的同时,还能明白一些人生的道理。 嗯,这本书呢,肯定是会写完结的,但是我需要多琢磨一下,也需要多吸收一些知识,让我在能力范围内,让这本已经无法“好”起来的书至少不是太差太差,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以及给为数不多的几位一直在支持着这本书的读者们一个交代。 毕竟经历了几次断更,好几个盗版都没有继续支持了,而有几个读者依旧还在继续支持着。 计划就在十一月之内完结吧,节奏尽量拉快一点,把我想说的,想写的,都一口气写出来。 落差 之前我不是说家里添加了新成员吗? 就是一只浑身是病的流浪猫,我家本来就有两只猫,大家肯定想,哎呀你写书这么扑街还敢养两只猫啊,真是胆子大啊,别和猫一起给饿死了啊。 那你就错了!我现在是要养三只猫了! 真的,养猫,就是烧钱,就是供祖宗,就是单纯的,单方面的,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的一种无法理解的行为。 因为我自己也理解不了! 为了新来的这只猫,我付出了太多精力了,搞得小说都暂时停更了,当然这也不能全怪猫,主要还是觉得自己写得不好也没啥人看,自然没有什么动力。 而这只猫我养了快一个月了,渐渐的有了一点点猫样子了,于是我就去某瓣上发了个帖子,哪里知道这帖子才写两千字,热度就已经超过我这本一百五十万字的小说了,我心理落差那叫一个大啊! 难道,我是真的不适合写历史小说? 哎,让我静静。 第六百四十六章 壮了不少(元旦快乐) 于是罗贯中自也不再啰嗦,忍着手和腿上的疼痛,咬着牙,又继续跑了起来。 本想着跑完了再给护卫说自己要见高凡的,可想想永远是这么美好,现实永远是这么残酷,高凡现在不见罗贯中,罗贯中自也别想见着高凡。 这主要还是高家捏着罗贯中的命门——每日里高家的下人都会给罗贯中送来各种各样他吃过的没吃过的菜,而这些菜的味道饶是罗贯中这样满腹经纶的人,也只能憋出两个字形容:真香! 加之罗贯中除了每日一大早会被逼着起来跑圈之外,其他时候都还算自由,白日里都可以随意进出高家大门的,虽说每次都有护卫同行,可人家说的是来保护你的安全,这罗贯中也无话可说。 主要是这些保护自己安全的护卫们除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还会为自己看上的东西结账,除了吃的,其他东西只要罗贯中看上了,护卫都会老老实实的把钱给了。 这点是高凡罗贯中在外面吃饱了,吃好了,在家就不听话了。 实际上高凡的这个担心有多余的,因为在罗贯中的眼里,外面的那些吃食,没一样可以和高家的吃食相提并论的。 那吃惯了山珍海味,谁还愿意吃糠咽菜啊? 虽然高家给罗贯中吃的东西那些食材的本身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在吃货的心里,自然觉得一道菜好不好味道肯定比食材重要,再好的食材,拿给不会做菜的人烹饪,那不也是暴殄天物吗? 而厨艺高超之人,就一盘普通的家常菜,那味道就不是普通的味道! 最主要的还是罗贯中如今在高家吃惯了辣椒,简直已经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若是哪一顿的菜里没有辣椒,那简直味如嚼蜡。 而这辣椒现在可只有高家才有,外面根本就吃不上,所以罗贯中对外面的吃的完全不感兴趣。 他在外面买的那些东西,几乎也都是一些话本,收集素材嘛,看看别人写的故事兴许对自己的创作有帮助也说不定。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罗贯中来了高家已经三个月之久了,除了第一日见了高凡之外,他一直没见着高凡第二面,他也从一开始的天天要求见高凡,到此时的无所谓的态度。 这成书之事,也没人催他,他除了早上起来锻炼之外,其他时候完全都可以将心思放在创作上,倒也乐得清闲。 而经过三个月的锻炼,他也从一开始跑起步来腿似有千斤重,到了现在的早已习以为常。 这一天,正是罗贯中来到高家的足足三个月零一天,他已经有了十分规律的生物钟,还未到辰时,他已经梳洗完毕,穿上一身短装,推开房门准备去锻炼。 可这房门一推开,罗贯中却没看到往日里这个点早就候在门口的护卫,他左右四下再看了两眼,想着大约是今日自己起早了,于是又退回了屋内。 一刻钟之后,罗贯中再次推开房门,依旧没看到护卫,他皱起了眉头,“我这在屋内都热完身了,今天这人呢?”他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这高家的训练啊,一直都非常的“科学”,锻炼之前,一定要热好身,便能减少在锻炼中肌肉拉伤的可能,锻炼完之后,也要做一些拉伸动作,以免肌肉筋挛。 罗贯中刚来的那几天是没让他热身的,毕竟训练强度也不大,只是单纯的跑圈而已,后来训练强度越来越大,自然也给罗贯中安排上了热身的运动。 大部分时候都是和护卫一起去训练场热身,偶尔罗贯中起得早一点,也会在屋内先热个身,等到护卫来了,就一起去训练场直接开始训练。 今日罗贯中热完身发现还没人来,自是有些奇怪。 门口的家丁听到罗贯中的嘀咕,出声问道,“罗先生可是在找护卫?” “对啊。”罗贯中点了点头,“他们还没来吗?” “小的一早上都在这,并未见他们今日过来,小的这也奇怪呢。”这家丁挠着头,也有些奇怪。 有了家丁的这句话,罗贯中确定并不是自己把时间估早了,而是护卫今早真的没来,“嘿,今日终于不用再去受那等折磨啦!” 近日里天气也开始转凉,这屋外自是比不上被窝里舒服,罗贯中见没护卫来,想着定是今日那些个护卫有什么事,没精力来折磨自己,也懒得管那般多,转身回房,关上门脱掉一身短装,又回床上去继续躺着了。 “舒服。”感受到被窝里的温暖,罗贯中着实有些满足,三个月了,终于有一天不用受折磨了,“但愿往后每天都可以不再去那该死的训练场!” 本是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可躺在这舒适的被窝里,罗贯中却是翻来覆去好久也无法入睡,总觉得身上不自在,这手也痒,腿也痒,总想动起来。 “烦死了。”罗贯中见自己睡不着,也不打算睡了,又翻身起床,想着去外面听听那些茶档子上的说书人说书,又给自己的书撺掇点素材。 这一起身,里衣袖子往上一滑,露出了手臂,罗贯中才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臂粗壮了不少,便用右手捏了捏自己左手的手臂,“还真是!” 随即他双手伸向大腿处,想用手去卡自己的大腿。 以往的罗贯中细胳膊细腿,两只手一箍,那大腿就差不多可以被箍进去,可这次罗贯中再箍,两只手的大拇指却离得老远了。 “胖了这么多?”罗贯中话音刚落,又跟着摇头,“不对,是壮了这么多?” 虽然这种程度的“健壮”远远比不上高家的护卫,实际上这只能算是个普通身材,但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这结实的手感却是他在自己身上从未体会过的。 他仔细一回忆,这几个月来,自己每天吃得又饱,每日里又去训练,身体的确一日比一日结实,且往年每次季节交替的时候,自己多少都会有些伤风,但这次却什么事都没有,似乎也没往年那般怕冷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有氧无氧与搏击 他渐渐的感受到了“结实”给自己带来的变化,竟是有些欣喜,脑子里不免浮出一个人的模样,“早就听闻高家老爷深藏不露,神秘莫测,这果然非常人也……” 想到此,他出于本能地又要嚷嚷着见高凡,可转念一想,这三个月了,自己头先的一个月几乎天天嚷嚷着要见高凡,可人也没见自己,自己此时再嚷嚷,意义不大。 “算了,高老爷不是寻常人,他这般做,自是有他的打算,他不见我,说明还没到要见我的时候,我不如就耐心等着,反正老爷也没亏待我吃穿住行。”想通了这些,罗贯中心中也没了那些个纠结。 只见他迈步推开房门,在没有任何护卫的强迫下,自己直径走向了训练场的方向。 护卫今日虽然没来,可罗贯中走哪里都还是有家丁跟着的,一来呢,也算是高凡的眼线,每日里给高凡汇报罗贯中都做了些什么,二来呢,也是好随时听罗贯中吩咐,有什么需要的,家丁也能帮着完成。 毕竟罗贯中不是家主,不可能叫得动家里的每个仆人,自是需要有个传话的。 这跟着罗贯中的家丁见罗贯中是往训练场方向走,心里也有些好奇,“罗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呢?” 今日这护卫没来,不仅罗贯中不知为何,连家丁也不知道个中缘由,但从罗贯中以往的表现来看,家丁以为今日难得护卫不来,罗贯中不说睡个回笼觉吧,那总该自己该干嘛干嘛。 这又没人强迫着,罗贯中完全没必要去训练场,所以这一举动啊,就让家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家丁还想着,兴许是罗贯中要去别处,只是刚好这和训练场一个方向呢? “训练场啊!”罗贯中不假思索地答道。 虽然之前家丁已经有些猜想了,但得到罗贯中肯定的回答,还是有些奇怪,“罗先生,往日里您不是最讨厌去训练场吗?今日没有护卫前来强迫罗先生,怎地罗先生还自愿的前往了?” 这也不怪家丁话多,往日里罗贯中要么是被护卫强迫去的时候满脸不悦,要么就是回来之后骂骂咧咧,罗贯中这一举动实属反常。 这家丁就怕罗贯中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意图,若是惹出了什么事,自己是老爷指派着专门看着他的,那自己肯定也脱不得干系啊 所以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自己也好找个机会给老爷报个信去。 “讨厌?”罗贯中眼睛一眯,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我何时讨厌过去训练场啊?” 话说完,罗贯中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稍微有点虚伪了,于是又补充道,“是,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不太愿意去,倒不是觉得辛苦,觉得累……” “嗯,稍微的确是有点辛苦有点累,但是我什么苦没吃过啊?什么累没受过啊?这点苦这点累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我不过是觉得我乃一介文人,怎可整日里往那等地方去做那些莽夫做的事?” “可你再仔细想想,我是不是有些日头没有抱怨那去训练场的事了?” 这家丁一听,再一回忆,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那些抱怨啊,不悦啊,骂骂咧咧啊,似乎都是一开始的时候的事,近些日子,好像的确没听到罗贯中抱怨了。 于是家丁点了点头,“别说,罗先生,还真是啊!您近日来好像还真没说什么了。” 家丁此时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可以看出,罗贯中不会去训练场找事了啊! 虽然大概率罗贯中不会去训练场找事了,但是家丁这还是好奇啊,就算罗贯中没有抱怨,可谁放着清闲日子不愿意过,要主动去训练场训练呢?他觉得啊,罗贯中就算去训练场不是找事,那也不可能是去主动找罪受的。 “那罗先生您这去训练场是要?”家丁又问。 “往日做什么,今日依旧做什么!那等只知读死书的人,撑死了就是个书呆子!三国时期的好儿郎,哪个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说到此,罗贯中对着空气拱了拱手,“幸得今日有幸进了高家,得了老爷点播,才明白其中道理,否则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说罢,罗贯中干脆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似乎对到达训练场之事非常迫不及待。 “罗先生,等等小的。”家丁还没反应过来,见罗贯中跑了起来,也来不及细想罗贯中话中的意思,只能迈开步子,跟着跑了起来。 很快,二人就到了训练场。 见罗贯中的到来,往日里都在一起训练的护卫们似乎很惊讶,又似乎在他们意料之中,表情十分怪异。 罗贯中顾不得别人的眼神,见训练就要开始了,只迅速的站到了队伍后边,只等训练一开始就跟随者护卫一起动起来。 护卫们没早上的训练分为几个环节,先是热身,时间是一炷香,热身完毕后就开始进入第一个环节的训练,第一个环节的训练就是各种跑跑跳跳,老爷说,这个叫“有氧”,可以增加心肺功能的,这个环节呢,有两刻钟。 第二个环节便是举起各种各样的重物,这举也不是乱举,每样东西的举发不同,发力的位置也不同,老爷说,这个叫“无氧”,主要是训练力量的,这个环节呢,也有两刻钟。 第三个环节呢,便是两个护卫一组,你攻我防,两个人轮流着来,老爷说,这个叫“搏击”,训练实战技巧的。 最后,便是拉伸,免得肌肉损伤等等。 罗贯中这三个月以来,从第一个月的纯跑圈,到第二个月的增加一些其他训练,再到第三个月和护卫一同进行第一个环节的训练。 如今跟着护卫一同做“有氧”,已经是一个月了,差不多能勉强跟得上护卫们的节奏,动作虽算不得太规范,但也有些样子了。 往日训练啊,罗贯中是被“强迫”着来的,今日是罗贯中第一次主动的,一样的动作,被动和主动差别可大了,那主动的做起动作来自然也卖力得多,样子自是也越来越规范。 第六百四十八章 轮到谁 面对罗贯中的主动操练,其他护卫虽有些好奇,但是规矩在这呢,操练的时候可不能分神,老爷说过,这操练的认真程度,就决定了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活下来的几率,操练可是不能有半分马虎的。 两刻钟时间过去了,第一个环节终于结束了,护卫们有不少趁着休息时间围到了罗贯中身旁。 “罗先生,您今日怎么来了?”有护卫先发问了。 就算之前罗贯中天天被两个护卫逼迫着操练,那这也是老爷有令不得不从,一码归一码,除了服从老爷命令之外,还是得对罗贯中恭恭敬敬的。 一罗贯中是读书人,虽然高凡经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读书人并没有高人一等,护卫也不必庄户牛。 但是这几千年来形成的思想,也不是高凡几句话可以改变的,虽然高凡家的读书人都比较谦卑,可其他人依旧对读书人尊敬有加。 听护卫这样问,罗贯中倒是稀奇了起来,“往日我不都来了的吗?” “往日那是……”护卫的意思是,往日那您不是被逼着来的吗,但这话不能这样说,不好听,所以就只说了一半,意思谁都懂,“可今日您怎地独身一人便来了?” “我这往后都得在高家了,总不能天天麻烦你们吧?”罗贯中也没把话说明,反正他心里想好了,这操练啊,自己还得坚持下去,“强身健体嘛,总没错的嘛。而且我又不似你们每日操练得这般辛苦,我也就是每天早上两刻钟罢了,不能生在福中不知福不是?” 主要也是养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还让人怪舒服的。 往日罗贯中前来操练,都是这些个护卫每天轮流来“架着”他去的,所以这些护卫们几乎都亲自“架”过罗贯中。 有些被安排得早些的护卫,那时候的罗贯中还没后来那么“听话”,所以还有一些护卫是亲手用鞭子抽过罗贯中的,虽说都没有下狠手的抽,可这总归是动了手的。 此时听罗贯中这般说,自是一个个的都认为罗贯中是故意的讽刺他们,“罗先生您这是哪里话,您是读书人……” 这人本想说,“您是读书人,没必要成日里跟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一起吃这苦头”,可一想之前不就是自己这些糙老爷们架着人来的吗? 于是他只得说道,“以往那是老爷的吩咐,我们做下人的,不敢不从啊。” 话说到这来了,也到了罗贯中关心的点了,他一早上虽然心中有些自己的猜想,可这始终是自己的猜想,兴许猜错了呢? 而他没问,是因为这一早上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此时护卫都主动提起了,他自是顺着话往下说,“我倒也是有些奇怪,今日你们怎么就没人来‘请’我呢?” 要说人家是读书人呢,说话就讲究艺术一些,就没说“绑”,也没说“架”,也没说“逼”,他用了“请”这个字。 不过他这个“请”字稍微加重了一些音。 这些护卫都只是上过扫盲班的人,面对罗贯中这骂人不带脏字的说法自是没法“过招”的。 正当这时,一声哨响,护卫们立刻收起刚才的模样,板起了脸,纷纷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去了。 这声哨是集合哨,代表第一个环节的休息时间完毕了。 罗贯中也知道这规矩,知道这些护卫只要一开始训练,那就不可能搭理自己。 早上罗贯中过来的时候穿得单薄,毕竟想着是要操练的嘛,穿厚了活动不便不说,练着练着还要出汗,也懒得脱,若是在这里等着护卫们操练完毕问个究竟,那自己肯定得着凉。 想着来日方长,罗贯中也无所谓了,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再说这些护卫,他们每日也是上头来人安排谁谁去“请”罗贯中的,这么些个护卫,每日就安排两人,没被安排到的自然占大多数,被安排到的只管第二日去,没被安排到的也不会多想。 一开始这些护卫还觉得这个活挺新鲜,去强迫一个瘦骨嶙峋的读书人每日里来操练,甚至还能在他不听话的时候说上两句,抽上两鞭子,虽然这抽鞭子也是做样子的,不会用太大的力气,可这体验多过瘾啊? 人嘛,都是有劣根性的,多少人都幻想过要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样子啊?这并不代表这个人有多坏,这就是人性罢了。 而在高家这种讲究“平等”的环境中,这样的幻想那就只能是幻想,就算接到杀人的任务,那也是快刀斩乱麻的事,没机会骑头上作威作福的。 这正大光明被老爷授意的欺负人的机会多难得啊?何况这还是个读书人,兴许这辈子就这一次呢。 所以开始的时候,这些护卫会在私下讨论“明天轮到谁了”,那被轮到的两个人一站出来,其他人都是羡慕得不行,没轮到过的盼着轮到自己,已经轮到过的盼着自己到下一轮…… 可后来罗贯中的身体素质也日渐提高,虽不说多好,但总不会似最开始一样的跑个步都大喘气。 最主要还是罗贯中的态度,越来越“逆来顺受”,不似之前那般的每次叫他操练都啰嗦上一大堆,什么你们太过分了,什么我要见你们老爷之类的。 这上面也下了命令,只要罗贯中愿意配合操练,那护卫们就得恭恭敬敬的对他。 所以到了后来啊,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美差了,自然也就没人关心“明天轮到谁”这件事了。 这天罗贯中独自来到训练场,这些护卫们除了对罗贯中只身前来感到好奇之外,终于又再次对“轮到谁”这件事好奇了起来。 操练一结束,作为总教头的高十六并没有立刻让大家解散,而是站在高处发问道,“今日轮到谁请罗先生呢?” 过了片刻,队伍中却是鸦雀无声。 “是聋了还是哑了?我问话听不到吗?”高十六皱起眉头,看着队伍中面面相觑的人们,有些不悦。 第六百四十九章 同理心 见总教头高十六要发脾气的,下面的人也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了,纷纷开了口。 “不是我。” “不知道啊。” 大多人说的都是这两句话,几乎每个人都在摇头,眼睛里也透着疑问。 高十六心里有些毛了,虽然每日里去请罗贯中的人都是自己点的名,但是这三个月来自己天天都在随机点名,哪里记得住自己昨天点了谁的名呢? 刚开始见罗贯中自己就来了,高十六还以为是今天该去请罗贯中的护卫马虎大意,将此事给忘了。 可现在一琢磨,那一个人能忘,总不能两个人都商量好似的全忘了吧?而且高十六再认真一思考,自己还真是对昨天叫了那两个人去一点印象没有! 这就在昨天的事,怎么会完全没有印象呢? 高十六这不说话,是在仔细回忆前一天发生的事,下面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紧张,以为总教头是要发火,这护卫的管理是“同甘共苦”式的管理,也就是奖励是一起奖励,惩罚也是一起惩罚。 要是没人站出来说,那这处罚就要落到所有人头上了。 于是大家也都急了,纷纷问身边的人是不是对方。 可问来问去,硬是没有一个人承认今天轮到自己。 “安静!”正在大家相互之间都要急眼了,都要产生信任危机的时候,高十六再次开口了。 高十六的声音很大,一下就压住了大家的争论声,可这声音大是一回事,这语气中却透着些许没有底气。 大家安静下来的同时,也都看向了高十六,等待着高十六接下来的发言。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今日轮到谁,那就……”高十六说到此,停顿了一下。 下面的人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比一个紧张,就跟二十一世纪的那些综艺节目宣布名次的时候一样,那些导演通常都说“这次比赛的冠军是……” 说到这,便会环顾四周,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一阵,让每个人都误以为是自己,又觉得不像是自己那般忐忑,同时还要配上击鼓声,来增加环境的紧张感。 此时训练场中虽然没有击鼓声,可那种紧张感对比二十一世纪这样的“无良”综艺节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高十六只停顿了十息不到的时间,对于这些护卫来说却觉得过了几分时间那么久,这时,高十六终于接着说了,“那就不予追究了,大家都到各自的岗位上工作吧。” 啥? 听到高十六这句话,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可也没人敢问是为什么,毕竟总教头都说了不追究了,要是谁开口问为何,激怒了总教头,又要追究了,这出声的人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虽然大家觉得总教头这样说并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都觉得总教头应该后面还有话。 可大家等来等去,没等到高十六后面的话,只等到了高十六的离开。 总教头都离开了,大家还在这干嘛?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岗位,早练时刻都是一小部分人在岗位上值班,早练一结束便所有人都要去岗位上各司其职,时间不能耽搁,否则高家的安全如何保障? 所以大家心中虽是疑惑,也只得纷纷散去。 而高十六为何会这般?他思考的时候究竟想到了什么? 他呀,本是想努力回想自己前一天究竟安排的谁今日去请罗贯中的,这想着想着,便想起昨日许管事来找过他,并给他说,“明日不用安排人去请罗先生到训练场了,除此之外,明日早练结束后,你来见我。” 高十六想起这事后,知道自己冤枉了众护卫,可他当着这么多护卫的面,实在拉不下面子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能说不予追究来和稀泥,领导嘛,不都是这样吗? 这还是有良心的领导呢,那遇到没良心的,此时就将错就错了,干脆将责任推给下属推得一干二净,能说不追究,都算是下属的好运。 在说完不追究之后,高十六一是受不了护卫们疑惑的眼神,担心自己多呆一会就会露馅,二是也急着去找许管事呢。 他一路小跑着去找许多,见到许多后,便拱手行礼道,“高十六见过许管事。” “嗯。”许多点了点头,也没有废话,直接发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今日你可有叫人去请罗先生早练?” “属下谨记许管事的吩咐,并没有让护卫今早去请罗先生来早练,不过……”高十六想说不过罗贯中自己来了,可又想着许多为什么不让自己叫人去让罗贯中来早练呢?许管事的意思是不是不让罗贯中早练啊?自己虽然没有叫人去请,可罗贯中自己就来了,而自己那时候没想起这事,也没有阻止罗贯中,会不会受到许管事的责骂呢? 这个时代的下属啊,都特别喜欢揣摩上司的心思,他们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打工人,随时都可以闹情绪说不做了之类的,毕竟这个时代不像二十一世纪那般,机会多,社会包容性也广。 在这个时代,若是不会揣摩上司的心思,大概率是会挨饿的。 就算历史上那些所谓敢于进言的忠臣,那也不是指着主子的逆鳞说啊。否则他们能背上这“忠臣”的名号名垂千古吗?通常那些直臣的主子也都是爱听真话的主子,所以才对这些直臣十分看重。 这样说来,这些直臣说真话,其实也是在揣摩主子的心思,所以这揣摩别人的心思啊,不全是贬义的意思。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可以叫做“同理心”。 这高十六,此刻就非常具有同理心,他话没说完,就看着许多,想从许多的表情中多“同理”一下许多的心。 “不过什么?”许多却是挑眉一笑,“是不是罗先生自个去了训练场?” 高十六这事要瞒实际上也瞒不住,他也没想瞒,就想通过许多的心情啊,来看用什么样的词语、什么样的句子来回答许多。 第六百五十章 高凡的闪光点 此刻他见许多的确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也就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许管事果然是神机妙算啊!那罗先生他真就自己来了!” 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作为十分具有同理心的高十六肯定是明白这个问题的。 而作为高家第一马屁精许多,对于这样低阶的马屁早就有了免疫,他似没听到高十六的马屁一般,继续问道,“他可是来了之后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早练了起来?” 高十六听许多问得这么详细,心想莫不是许管事让人来训练场看过?既然许管事叫人来看了,什么事都知道,那何必还来问我?难不成是对我不信任? 这样想着,高十六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要隐瞒许多,否则那岂不是让许管事更加不信任自己了? 高十六点了点头,“许管事说得没错,罗先生他的确是紫格子的练起来了。” 这次高十六没有加上马屁前缀,倒不是他不想拍,是的确不知道怎么拍。 又说神机妙算?那简直就是装傻啊!无论是许管事叫人来训练场监视了大家,还是许管事借助了其他什么能力看到训练场的事,这都是高家常有的事,没必要反复拍马屁,这马屁拍多了,就过犹不及了。 所以他干脆恭恭敬敬的,只管回答问题。 果然,许多没有因为他刚才那句马屁高兴,也没有因为这句没有马屁而不高兴,他只是在继续问,“可是比往常练得还更加卖力?” 高十六作为总教头,训练的时候站得高,看得远,肯定是看到了罗贯中训练的全过程了的,他又点点头,“的确是这般。” 高十六此刻只觉得许多问这些,是想看他会不会撒谎,是在考验他罢了,并不是想知道什么。 许多听完高十六的回答,点了点头,“好了,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果然,高十六心下一沉,心想自己猜想果然没错,许管事只是在考验试探自己,虽然庆幸自己并没有撒谎,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他自认为自己在高家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过二心,许管事竟然怀疑他? 虽是不悦,但他却不好说什么,毕竟高家的护卫第一原则就是服从,服从上级就是他们的天性,心里再不爽也得吞下去。 不说,但是表情却出卖了他,他梗着脖子对许多再次行礼,“属下告退。” 语气也是生硬得很。 许多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了高十六为何会这般,他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想要解释什么,在高家若是这点都经不住,那面对大事的时候怎么办? 不过他还是叫住了高十六,“十六啊。”语气还是比较温和的。 高十六听许多语气温和,梗着的脖子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许管事还有何吩咐?” “往后每天早练之后,都来找我一趟。”这是老爷的交代,许多可不能忘。 高十六以为许多要说什么,结果就等来这样一句,他只“哦”了一声,便再次行礼,告退了。 高十六走后,许多又去见了高凡。 “老爷。”许多的声音永远是这么夸张。 将正在搞书法创作的高凡给吓了一跳,这手一抖,一横就歪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书法练习,高凡的字虽然在那些大家眼里也不见得拿得出手,但他自己是越来越满意了,越看越觉得有艺术家的味道。 这幅字写了一半,高凡本来还挺满意,被许多这一喊,这幅字可算是毁了。 他呲牙道,“干啥?干啥?老子的艺术作品被你毁了,你赔老子!” 许多看了一眼高凡的字,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哎,自家老爷哪都厉害,都牛,就是这个字,真是一言难尽啊!这毁了一幅字,简直就是拯救了其他还没看到这幅字的人! 要说高凡这字一言难尽啊,也无妨,反正大家都知道,自家老爷又不靠这个养家,可高凡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迷上写字了,没事就在书房里写啊写,写了几副他自己觉得满意的,还让许多拿去叫工匠小心的装裱了起来。 这装裱也就装裱吧,裱起来放屋里,自个慢慢欣赏。 可高凡他觉得这么好的字,要是就自己慢慢欣赏,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所以便让许多将不同的字,挂在了家中不同的地方,例如饭厅里,就挂了一副高凡的字,写着“人在吃,称在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既不是出自哪个大家,又没有什么深度,许多也是委婉的拦了几次,实在拦不住,想着这饭厅啊,大多时候也没外人,算了算了,由着老爷去算了。 可有了饭厅这一副,一天三顿高凡吃饭的时候都对自己的字十分欣赏,于是大笔一挥,又写了一幅字,送给了许多。 许多自是不敢怠慢,立刻将字装裱好挂在了自家的房内,这次的字写得好不好暂且不提,可这次的内容好啊!“躺着真好”,这简单的四个字,在许多眼里,它就以为着自家老爷对自家的关心!老爷他就怕我累着,专门写这样一幅字,让我没事多躺躺。 这是何等的荣幸? 所以许多不仅将字挂了起来,还到处见人就说。 但是许多这样的人,自是不会见人就说“老爷多么多么重视我”之类的,他是曲线表达的,怎么个曲线法呢? “哎呀,老爷的书法最近可是又进步了啊,这不,前两天还送了我一幅字呢!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啊?” 那几天啊,许多几乎见人就这样说。 这全家上下,也没人敢说高凡的字不好啊!许多又是家中的管事,也没人敢说许多的不是,所以前来看字的人自是一个个的或是竖起大拇指叫好,或是拍手称赞。 光在许多面前叫好称赞肯定是不行的啊!有机会见着老爷,那也会顺便巴结两句,“老爷,您送许管事的那副字小的看了,真是漂亮啊……”巴拉巴拉后面省略八百字的马屁。 高凡虽然一直是高家的家主,被大家众星捧月,可高凡知道,那些人只是因为自己有金手指给自己的本事而佩服自己,离了金手指,自己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闪光点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撸铁成瘾 但这次被人夸字漂亮,这可是自己实实在在的技能啊,高凡也感受到了一把努力得来的成果的滋味,简直是不要太爽。 光爽显然是不够的,高凡是个大气的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所以他手一挥,只要夸过他字好看的,通通都送上一幅字! 能站在高凡面前面对面拍高凡马屁这事不是高家谁都行的,所以这字也不是谁都能得到,得到字的人,自是高兴得不行,又到处宣扬。 这时候,大家在意的完全就不是高凡的字了,而是一种跟风似的争宠!若是谁没有老爷的字,那这人就可以说都抬不起头来。 前来拍马屁求字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多,高凡也越来越膨胀,竟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许多也没想到会成这种结果,不过他也知道,别人就算有老爷的字,也撼动不了自己在老爷心中的位置,而老爷的这些字也只是在这些人的家中挂着,对许多、对高家,都没什么影响,所以许多也没放在心上。 可有一天,高凡突然交给许多一幅字,让他裱起来挂在了厅堂最显眼的位置。 那厅堂是什么地方?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啊!这字一言难尽就不说了,问题是这内容,实在是俗得很啊!——别慌稳住,问题不大。 这是个什么?这是个什么啊!要是这字不是自家老爷写的,许多都想骂上一句狗屁不通了。 可全家上下,谁敢直接的说高凡不对?许多委婉的拦,没拦住,只得求助张冰玥,这个家里也只有张冰玥可以管得住高凡了。 哪知张冰玥一看,还说“挺好的”。 那这就没有办法了,许多也只能乖乖的将字裱了,挂了起来。 心下祈祷着希望这是老爷挂在外边的最后一幅字。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高凡的一番宏图大志的表态给压了下去。 “既然大家都这般喜欢我的字,那我就有空多写点,挂在家中的各个角落,反正咱们高家也不缺宣纸和墨水嘛,咱们别像那些书法家一般惜字如金,咱们得大气点。是吧许多?”高凡说这话时,简直是热血沸腾啊,仿佛能看到几百年后自己的字出现在各个拍卖场被人争来抢去的画面了。 许多想说,我不是许多,你别问我! 但这话到了嘴边,活生生的变成了,“老爷说得对,老爷真大气!” 说完许多自己都想抽自己,这拍马屁怎么都有惯性了呢?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所以此刻许多进来,见自己的这一声竟是毁了高凡的新作品,竟是有些热泪盈眶,“老爷……这字……” 高凡一听许多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也是不忍心再责骂他,“哎呀,没事,我有空再写,你不用太自责,这字嘛,随时都可以写出来的!” 说罢,高凡将面前的宣纸直接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许多瞟了一眼,见那宣纸上写好的一句话是“不听老人言”,想必下一句定是“吃亏在眼前”了吧!老爷这“吃”字怎么先写横啊?算了算了,老爷他写字是和别人不太一样,这句话虽然也只是民间的一句俗语,但好歹说得也是有些道理,总比老爷之前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强。 “怎么了?你还在自责?”高凡见许多看着自己刚扔掉的纸团发呆,便开口道,“都说了我不怪你,来,坐下说话。” 许多这才回过神了,害,管这幅字内容是啥干嘛,老爷这字写啥内容也一言难尽啊!还好被我毁了,还好还好。想到此,许多情绪明显好了很多,“谢老爷。” 许多只是谢,并没有坐。 无论是家中的谁来见高凡,高凡都会说坐吧,别人可以坐,但是许多从来不坐,他心里认为,老爷让自己坐,那是老爷的恩赐,是老爷的事,而自己不坐,那也是自己的本分。 这从古自今,哪里有管家坐着和老爷说话的? 反正许多是没听过,也没见过的。 高凡也习惯了许多不坐,但是每次他依旧要喊坐。 此刻见许多情绪明显好转,知道许多没再为毁了自己的字而自责,也就不管他究竟坐不坐了。 “找我什么事啊?”高凡又开口问道。 “哎呀,这一打岔,小的差点就忘了。”许多一拍脑门,忙是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老爷,小的昨日依您的吩咐让高十六今日不再安排人去逼迫那湖海散人去操练,今早果然不出老爷您所料,那湖海散人真的就自己去了训练场,且还真就是老爷说的那般,他比往日更卖力呢!” 说到此,许多眼里迸发出了对高凡由衷的崇拜。 虽然许多这么多年也没少见识高凡的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这次老爷的预测又成了事实,许多还是忍不住想要感叹一番。 所以啊,自家老爷只要不写字,其他啥都好! 高凡听许多这样说,也是松了口气,这次这件事的预测,高凡可是没有借助金手指的帮助啊。 当然,高凡自是没学什么周易占卜之术,之所以让人今天不再去逼迫罗贯中训练,也是高凡赌了一把。 在二十一世纪,又不少男人走上健身这条路从最开始的咬牙坚持到了后来的撸铁上瘾,当然,这种“变态”的上瘾自然不包括高凡这样的懒人。 可他又如何认为罗贯中会成为这样的人呢? 高凡曾经也是拜读过《三国演义》的,虽然看的是白话文版本,虽然高凡是将他当做故事类型的小说来看,可他还是能从故事中看到作者热血沸腾的一面。 加上罗贯中这一路可以说是沿街乞讨似的来到钟离县,也可以看出来他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 这罗贯中又运动了三个月,一般人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这三个月来风雨无阻罗贯中都被人拉去训练,且训练的项目也都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形成肌肉习惯也说不一定。 再加上高凡从监控中也看到了罗贯中早就不是最开始那般孱弱了,所以他相信罗贯中自己也能感受到这些变化,于是才想着赌一把。 第六百五十二章 保持健康 若是赌赢了,往后自然就不需要再逼迫罗贯中去训练了,让这训练从被迫变成罗贯中的一个爱好,这便是高凡的目的。 与是高凡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希望他往后可以坚持下去。” “老爷,小的有点不明白。”自家老爷做事常常都有些深意,许多努力揣摩,也能猜测一二,可此次事件,许多实在是搞不懂,自家老爷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逼迫一个写话本的读书人天天去早练?图什么? 这自古弃武从文的人不少,弃文从武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啊! 所以更让许多想不通的事,那罗贯中为何就自己主动去训练场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你肯定想问,我为何要让罗贯中去操练是吧?”主仆多年,许多大多数时候能猜到高凡的心思,高凡自然也能猜到许多的心思。 “老爷真是神机妙算深不可测……”许多的条件反射又来了。 “行了行了,你就说是还是不是。”高凡摆了摆手,这拍马屁啊,谁都喜欢,可若是一个人长期都用差不多的话术拍马屁,那谁也都会产生抵触心理吧?高凡自然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了,许多的马屁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什么神机妙算啊,什么深不可测啊,什么英俊潇洒啊,什么风流倜傥啊……反正就是这车轱辘话。 要不是高凡听腻了许多的恭维话,他怎么会突然就沉迷“书法”了呢?皆因这“书法”啊,让自己受到了太多人的恭维,高凡也知道自己的字没有那些人说得那么好,那么夸张,当然,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字不堪啊。 高凡写的字啊,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建筑师设计的字体——百乐硬笔。 这款字体的笔画以直线为主,如建筑设计草图中的线条。字面较大,字形轮廓方正,布白大胆,重心平稳,如建筑设计中的空间布局。 百乐硬笔的风格稚拙轻松,所以在二十一世纪广泛用于手工类品牌的广告和产品包装设计,以及社交网络的个性化用字。 生活中用这些字,的确挺俏皮。 但从这种字体的设计人职业便可以看出,它定是不受大部分传统书法家认可这是一种“书法”的存在,顶破天,也就是艺术字。 二十一世纪尚且如此,就更别说这还是十四世纪了,这时代有几个人能欣赏这样的字体?自是都觉得不够大气,难登大雅之堂。 所以许多才这般愁自家老爷要将字挂在家中显眼位置这件事。 但高凡并不以为意,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来到了这里,高凡就从来没有研究过什么书法,他哪里知道那么多门门道道? 他只知道啊,以往很多人见着他都不敢多说话,毕竟家主的威严在这里,可自从自己赠字的事传开之后,很多不敢与高凡多说话的下属,见着高凡都会拍上几句马屁做铺垫,最后再说出自己的目的——求字。 高凡也知道那些恭维话是为了求字,可若不是自己的字被人欣赏,那些人何故要纷纷都前来求字呢? 虽然高凡明白,其中有一部分人啊,不过是为了巴结自己,但高凡认为,那肯定是少部分。 这样,高凡既能感受到被认同的满足感,还能每天听不同的人说不同的恭维话,不过是写点字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本就对许多的恭维话有些耳朵听出茧子的高凡,最近又听了不少人不同的恭维话,自是在许多一开口就将许多制止了,让他不要废话,直奔主题。 许多也感觉到了自己最近说话不太受老爷待见,一开始自己说这些话老爷可是受用得很,后来虽然老爷不像之前那般受用了,可也不似近来这般不耐烦啊!“定是那些求字的龟儿子们把老爷耳朵养挑了,算了,我也管不了别人,看来这说话之道,我得再精进一二了,否则早晚遭到老爷的厌弃啊!” 许多这样想着,嘴上也不再继续说恭维话,“是。” 一个字,简言意骇。 反倒是高凡有些不习惯了。 高凡愣了几息,也不再理会,只答道,“写话本需要坐着写,据我所知,许多写话本的人一写起来,就沉默其中,废寝忘食……嗯,罗贯中倒不至于忘事,可那只要一动笔,坐下来便是半日,长此以往,身体自是吃不消的。 且似这等劳损而来的疾病,也是极难根治,他是个有才之人,之前也是受了不少苦头,我不想他将来再受那等脖僵腰酸之苦,所以让他养成每日锻炼的习惯,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 高凡想起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不少作家,特别是网络小说的作家为了赶更新,或者是为了一些月底啊年底冲刺,用爆更的形式来取悦读者。 等到功成名就之时,却留下一身病根。 他就听闻曾有一网络小说作家,天天更新上万字,如此保持了一年半,结果落得个腰椎间盘严重突出,若是再这般久坐下去,最严重的后果可是瘫痪啊。 还有一网络小说作家,猝死家中,因长期独居,好几天后才被人知道…… 这样的新闻在二十一世纪实在是屡见不鲜,趁着年轻,努力一些,多吃一些苦这话的确没错,可同时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不仅是写小说的,还有在各行各业打拼的人都是一样。 所以高凡才会有之前勒令许多休息这般的举动,也不允许医学院和物理学院熬夜做研究,晚上睡好,白天精力充沛,给我全身心投入,那总好过晚上熬夜,白日里没精神,搞得工作没法注意力集中,久而久之身体还出问题的强吧? 之前高家没有专门养过写话本这样的人,罗贯中是第一个,对于做不同事情的人,爱护身体健康的方法肯定是不同的,高凡觉得,每天早上两刻钟的晨练,便是罗贯中最好的保持健康的方法。 且这两刻钟无论是时间还是训练强度,对于罗贯中来说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