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追妻，妃色无边》 第一章 火海 大周，盛夏，漆黑的夜空中，星光闪烁，如梦如幻。 倏然，妖红的火焰，急促而起，一刹间就如是怒啸的火龙，席卷了整个夜空。 “爹，娘！” 殷素素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合衣扑到窗边，眼前火龙肆虐，大地疯狂，她顿时骇得目龇欲裂，痛彻心扉。 “爹，娘！” 又一声怒吼，她疯了般一脚踢开房门，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迅疾如风的扑出门去。 倏然一道凉风吹过，飘然而落的男人，怀里袖着手，一脸似笑非笑的拦了她，“早就听说左相爷家的大小姐，素有天仙之容，诸葛之名，今日一见，怎的如此莽撞？” 男人出现的突兀，殷素素收势不住，一头扎了过去，男人愣了一下，忽又邪笑着眯起眼，大手扶了她道，“哟！殷小姐爹娘才刚刚惨死，殷小姐就有心思主动的对男人投怀送抱了？……啧啧啧，殷小姐，我觉得，这样可不太好吧？！” “滚！你才是小姐，你眼瞎了吗？！” 殷素素猛一脚跺开他，脚后跟的力量用得足足的，眼里的怒意，似乎要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几乎要千刀万剐了一般，她手里雪亮短刃抬起来，毫不留情划过他的脖颈。 且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挡她者，死！ 寒芒厉闪的瞬间，男人吓了一跳，一边跳着被踩疼的脚往后跑，一边嘴里不住的喊着，“喂喂喂，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凶？” 天！ 这都是什么女人，都说殷小姐温柔贤淑，美丽大方，却原来竟是个不出山的母老虎？连小姐都不让喊，难道喊她……男人婆？ 闪身避开她的招式，男人刚要再拦住她，殷素素已经顿步冲了出去，所过之处，便像是红云卷过，妖艳莫名。 漂亮的身影，与那天边迅速狂啸的火龙，明明灭灭的相互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飒爽英姿。 男人愣了愣，倏然又皱了眉，终是低咒一声，“麻烦的女人，没那点本事，还想救人？就不怕把自己赔进去吗？” 抬起脚，又吃疼的揉捏了下几乎要被踩到骨折的脚尖，嘴里再次嘀咕一句，他飞身而起，又紧紧的跟了过去。 及至近前，满眼的火热熊熊，根本进不去人。 殷素素急得够呛，数次想要冲进去，可数次都被大火逼了出来，如此几番之后，她腿一软，绝望的跪在火场之前，凭凭那炽烈的怒龙，嚣张着舔舐着自己的发丝。焦糊的味道传入鼻端，她只是垂着眸光，不动不语，像是一座亘古的雕像，很早以前，便是守护在这里一般，她心下痛极，也怒极。 似是有谁拿着刀子，在狠狠的割着她的肉一般，她疼得浑身发抖，却倔强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火龙肆虐，大地妖冶。在这一刻，殷素素只觉得，她上辈子才刚刚积下的福德，完完全全的在这一辈子，又全部的消耗殆尽。 手心里紧紧的攥了短刃，任凭着吞吐的火舌，将她娇美的面庞灼得生疼，她仍旧是直挺挺的跪着，仿佛这样，爹娘就能活过，仿佛这样，她才能觉得这是一场梦。 梦境很真实，梦境也很残忍。 她的目光，绝望而又坚韧！ “喂，你干什么？你疯了啊！火这么大，你想死不成？” 秦天方忙忙活活的跑过来，一眼看到了她跪在火场前动也不动，差点就吓得连心也要跳出来了。 “我可告诉你殷素素，我受人之托的来救你，可不是让你来犯傻的，你若聪明点，你赶紧起来跟我走，当然你若是傻的，你就干脆随你那死鬼爹娘一起去了算了！” 刚还觉得她性格鲜明，有脾气，有活力，可转眼就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死灰之相，秦天方纵然理解她，可也真心没有时间去安慰她。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即将要烧到眼前，秦天方左右看看，火场的外围有颗梧桐树，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提起来，跃上了梧桐树，跳到了围墙外。 赤足光脚的女人落了地，地面上有许多尖锐的小石子瞬间刺破了她的脚心，她丝毫没有感觉，沉着一张脸起身，如花色一般精美的脸色，阴阴的噙满着毁天灭地的寒意。 “不管是谁，我殷素素……绝不放过！” 手里的短刃用力的握着，却又猛然动作，迅速在腕间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厉然起誓，“以我血，盟我恨，此生若不能复仇，誓不为人！” 秦天方目不转睛的看着，是真的被她的狠绝给吓到了，停了片刻，才白着脸骂着她道，“殷素素！你是疯了吗你？好好的你割自己干什么？！” 探手捏住她手腕，又利索的咬了自己的衣袖，毫不犹豫撕了一块布条下去，一边给她包扎，一边气得又骂，“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爹要先救你出去……殷素素，你再这样不知好歹，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殷府火起时，他刚好得了信赶来，却也已经晚了。 殷令山已然气息奄奄只剩一口气，可他唯一的挂念，就是自己的女儿。 “……你，见过我爹？那你为什么不救他？” 秦天方说了这么多话，也唯有这一句，她是听到耳边里了。秦天方瞪着她如失孤的小兽一般通红的双眼，刚刚跑到嘴边要继续骂她的话，就再也骂不出去了。 可不说，心里还是憋着气，顿时就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神仙吗？我见到你爹的时候，他就一口气了……” 第二章 明王 顿了顿，又言，“不过这样，我们也算是尽力了。事情太突然，能救出一个你就不错了。” 秦天方没好气的说，他有本事可以救活人出火海，可死人是没办法救的。 顿了顿，又想起一事，“你怎么不觉得我是凶手？” 诧异的视线在她光暗交错，神色不明的脸上，来回的转了几圈，这女人的脑子，还真是与常人不同。 既不哭也不闹，更不会寻死觅活的求谁收留，这真是自小就养在深闺之中的殷家大小姐？可她这一身的本事，又是从哪里来？ 秦天方心下狐疑，殷素素已慢慢抬眸，眼底一片冷芒的瞬时，又凝着逼人的光泽，“若他日查清，今日惨案也有你一份，我也断不会放过你！” 手中短刃骤然抬起，“刷”的一下向后而扬，强劲的力道飞出去，一刀扎入粗壮的梧桐树干之中。 树身不由自主的轻颤了颤，有几片漂亮的绿叶，便随着这一劲道，晃晃悠悠的从火光迷离的夜色中渐然飘落。带着火的盛宴与肆虐，又悄没无声的飞过两人眼前。 秦天方顿时打了个哆嗦，这女人，好强的杀意！ “说吧，你到底是谁？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来火场救人？” 手腕上渗着血，殷素素一把扯开，让痛楚来得更刺激些，秦天方抽抽了嘴，简直就日了狗了，刚想说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啊！却忽然余光一扫，急忙道，“王爷！” 王爷？ 殷素素倏然挑眉，回身，身后一道挺拔如松的男人身躯，静静的站在后方，已不知站了多久。 围墙之内已成一片火场，忽明忽灭的火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浓墨重彩笼罩在这一方火光四起的夜幕中。 殷素素抬眸，只见他眼底的眸光同样也忽明忽暗，看不清明，可这一身的冷寒，却似乎要将这整个火场的炽热都压了下来。 “嗯！本王来晚了……可有救出殷老大人？” 夜色如幕，火海肆虐，澹台明如一尊神，静静站在原地，淡淡的问。秦天方不敢怠慢，急忙上前道，“禀王爷，属下来时，殷老大人已经身亡……属下只救出了殷小姐一人。” 秦天方说，双手垂立，对面前的男人毕恭毕敬。 殷素素认得这个人，他是大周明王。是传说中从来不苟言笑，且杀伐果绝，如魔神一般的存在。 行事全凭自心判断，一旦认定，绝不手软。 因此，人又送外号：大周邪王。 “殷小姐？就是这个女人？” 澹台明眉色一顿，像是才第一次注意到形容狼狈的殷素素。 蓬头垢面，赤足而立，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火海袭杀，这女人倒是不哭不闹，冷静得很。 眸底闪过一抹隐隐的暗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澹台明突然抬手，“过来。” 命令式的语言，不考虑任何人意愿的强势，让殷素素顿时就冷了眉，冷道，“凭什么？” 看了看割伤的手腕，她“嗤”的一声，随手撕了条身上的软布，胡乱的搭在了手腕。 血流过了，仇恨也记下了。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以及施舍。 没错，在她看在，这明王的抬手，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式的施舍！ 第三章 本王可许你离开? 她不喜欢这样的施舍，这让她有一种非常难堪的错觉，她的爹娘横死，她却要去找一个男人做庇护所吗？ 他虽是大周明王，但不是她的避风港。她的自尊，她的骄傲，也不会允许她如此软弱。 清冷的再度拒绝，她转身迈步，又停了下来。 脚上的刺疼，让她不得不正视目前的状况，真要光着脚这么走下去，不等天亮，她两只脚就得走烂掉。 想了想，索性抬手就将已经脏乱的外衣脱了下来，一撕为二，各自包在了没有穿鞋的脚上。 从前圆润如美玉的脚趾被胡乱的包了起来，走路也有了几分力气。 “站住。” 淡淡两个字从澹台明口中道出，分明是清冷淡漠好听到极致的声音，却在骤起夜风的吹离下，变得那么支离破碎，又隐隐带了丝戾气，听得秦天方立时缩了缩脖子，寒意顿生。 “本王可许你离开？” 声音冷冷寒极，似是极度不满殷素素的不知好歹。澹台明放着国之大事不做，赶来这里相救，纵然是晚了些，然他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 如此女子，却是如此不知感恩，澹台明收回刚刚对她赞赏的评价。 高贵如大周明王，诡异如魔神邪王，澹台明不允许任何人无视他难得的善意，与善心。 他终是出手相救，便不许她带着伤离开。 “呼！” 又一阵夜风卷着热气扑来，殷素素强忍着想要回过身去，与他理论一番的架势，可想了想，终是忍了。 “纵是王爷出手相救，可我殷素素依然也是自由之身，并没有卖身王爷为奴为婢，所以，素素要去何方，王爷有何理由相阻？” 清冷的声音，孤傲的女子，在这一瞬间，竟是宁死不屈。 与澹台明一样，澹台明不喜欢她，她也同样不喜欢这个男人。 第一眼的研判就告诉她，大周邪王，果然邪门得紧。直觉也告诉她，说不定，今夜这一场大火，就是他明王爷暗下的黑手呢？ 眸底闪过一丝讥讽，几乎要将这个月黑风高又可杀人放火的夜，照得亮堂堂，将所有一切的行凶者，都大白于天下。 “放肆！怎么跟王爷跟王爷说话呢？哎，我说你这个女人可真不识好歹啊，王爷费这么大劲救你，到最后还里外不是人了？我说你这只母老虎，你你你……” 一语落毕，秦天方顿时就气得跳脚，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女人，这天下能让王爷亲自出手的人有几个？ 唯她一个而已，还偏偏如此倔强，也真是够了！ “母老虎？” 这是在骂她吗？ 本欲前行的脚步，再度一个旋转停下，殷素素倏然回眸，精致的小脸一瞬间便在这黑暗与火光明明灭灭相互交织的夜幕之下，清冷的露出一丝残忍。 “你，再说一遍？” 素手扬起，五指轻动，以电闪火石之间的一刹那，秦天方的脖子被一只弱质纤纤的素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紧紧卡住。 鲜血染红了双眸，殷素素冷冷抿唇，慢慢吐字，第二次问，“你，再说一遍？” 第四章 唯王爷与素素难惹也 血色的狠意弥漫在眼底，殷素素伸出的五指，稳稳卡在男人的脖间，似乎秦天方真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下一秒钟，这男人的脑袋就真要搬家了。 夜风吹过，火光再度跳跃，秦天方激淋淋的起了一身冷汗，他被这女人骤起的杀意给吓着了。 他原本是不服的，想要挺着脖子再吼回去，可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将飘忽的视线垂下，嘀咕着道，“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 是他听错看错理解错了吧？如此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大小姐，却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杀人，这身上的杀伐之气，竟是比他这样一个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人还多，她真是那个传言中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素素小姐吗？ “很好！既如此，你记住你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手一松，抬手从他脖间离开，女人眼底的血色稳稳退去。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只是今夜的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疼她爱她的父母均都惨死火场之中，她眼睁睁看着，却救不得。 此种情况之下，她哭不出来，只是将所有的自责与仇恨都努力的压下，同时，她也急需一个媒介，来发泄她心底压抑的怒意与恨意。 刚巧，秦天方说了她不爱听的话，这就倒霉了。 “算了算了，好男不与女斗，总之算我倒霉。” 死亡线上逃一圈，秦天方好歹也算她的救命恩人，可这女人眨眨眼就翻脸不认人的作派，也让秦天方极是无语，同时心底也泛起了深深的忌惮。 “滚！” 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狠狠翻腾的恨意与杀意，殷素素冷冷的说，再看一眼面色始终安然也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明王爷，殷素素转身离去。 冲天的火光，与骤起的夜风相互交织，缠绵，渐渐变成了一副画。她孤寂而苍凉的背影，就在这样的一副画之中，一步一顿，渐行渐远，致命的危险，也致命的漂亮。 妖至极处，是变异的绝美。 “王爷。你瞧瞧她啊，如此不识好歹，还差点把小的脖子都拧下来。这也太可怕了吧！” 一转眼，秦天方摸着脖子就委屈的告状，这臭女人，还不让说，分明就是比母老虎还母老虎的一只母大虫啊。这样的女人还用救吗？呸！她不找别人麻烦就是好的了。 心有余悸摸着依然是吃疼的脖子，秦天方此刻是深深的记下了一句话，这世上，唯有王爷与素素惹不得。 顿了顿，却还是觉得不甘心。 生平第一次，他主动去帮助别人，竟然还被人威胁？还是一个女人？ 心里很不爽，见王爷不语，秦天方一咬牙，索性又不怕死的迈步跟了上去，“殷小姐，你等等，这么晚了，又起了大火，你一个弱女子，要去哪里住？” 这一声“弱女子”喊出来，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就她这样的人，也是弱女子？那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女人？！ 心里又吐艹一句，便见前方的身影停了下来，在黑暗与火光相互交织的明明灭灭中，也将她夜色中看不分明的一张脸，越发映得淡漠疏离。 冷静的女人，自打从睡梦中爬起来踢开房门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是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足，便是连同身上的衣服，这一刻也都皱皱巴巴的狼狈不堪，可偏是当下，她浑身上下那种纯粹是发自于骨子里的冷意，竟是连秦天方这一种见过了世间大风大浪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殷小姐，你……” 他下意识顿了脚步，怪异的喊了她一声，殷素素定定看他半晌，忽的冷冷一笑，“还有，不要再喊我小姐！” 这个称呼，是一种当下的流行，却是对于前世的侮辱。 前一世，她为双亲复仇，死得那般惨烈，而这一世，却也依然逃不过这该死的被诅咒的命运！ 而她身上所有一切不为人知的犀利身手，便是缘自于上辈子的记忆，再加上这一世的暗中练习，如今，才能在不动声色之下，有了这般成就。 “我不管你是谁，你给我记住，再敢跟着我一步，我……会，杀了你！” 第五章 你活该 一字一顿，冰冷如雪，她沉戾的双眸微微眯起，像是黑暗中的豹子，优雅而又危险，雍容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 秦天方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愕然道，“喂，你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这个臭女人，从一开始就非常的不可爱。 竟敢拿着刀子划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很金贵的好不好？ 漂亮的眉毛恼恼的皱起，又猛的近前一步，一脸怪异的道，“殷素素，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说吧，你要怎么报答我……们王爷的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还是要卖身还债？不过要卖身还债的话，就你这娇滴滴的小身板，你能做什么呢？” 身为王爷身边的贴身暗卫，秦天方简直是操碎了心。 这么个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殷素素。想要报仇，你只有一个选择。” 淡漠的声音凉凉再起，澹台明冷眼旁观，对这女子也起了好奇之心。 复仇之心，纵然可取，然而这一份像是沐浴在尸山血海中的冲天杀气，他倒是更加欣赏得紧。 迈步上前，抬手一勾，将她精致的下巴，准确无误的握在手里，澹台明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他需要的，向来是服从。 “跟本王走。” 他只有这一句话，殷素素扬了扬唇，气笑了。 “不，可，能！” 精致的下巴任由着男人掌控，殷素素轻轻抿唇，慢慢吐字，格外的冷。 漂亮如小兽一般的眼睛亮亮的眯起来，又在眼底之内吞吐着精芒。危险，却又致命的吸引。 “理由？”澹台明缓缓的问出这两个字，继尔，握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收紧。秦天方目瞪口呆看着，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这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爷的命令，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她居然还敢反驳？ 一瞬间，额头冷汗涔涔，忽然有点紧张这女人的小命。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秦天方又差点吓得半死，恨不得地上有条缝，他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好狗不挡路，让开！” 满是戾意的眼底，猛的闪过杀气，殷素素挥手拍落，指尖寒光闪过，电闪火石之间，澹台明收手回旋，身姿站定。 “嗒！” 尤如水滴落地的声响，极致轻微的响起，秦天方猛的抚额，顿觉眼前发黑，“王爷，您受伤了？” 哎哟我天哪！ 差点就给跪了。 殷素素啊殷素啊，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连王爷都敢伤！ 晃身上前，急忙摸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给王爷，澹台明缓缓低头，像是根本没料到自己会受伤一样，有些诧异的盯着地上的血，很快就与夜色混为了一体。 继尔，指尖传来的疼痛又让他眉峰浅浅拢起，薄唇勾出一抹冷笑，声音森寒的淡淡道，“可知伤到本王，你将付出如何代价？” 代价？ 殷素素一声嗤笑，冷玉般的面容一瞬间扬起妩媚的轻笑，暗夜与火光相互交织，美人却一笑倾天下，“王爷，凡事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王爷孟浪，素素又如何能够出手？” 言下之意，你活该！ 第六章 神仙眷侣 秦天言简直就目瞪口呆。 这女人真是疯了，一定疯了！ 心头猛的一沉，不知哪里来的闪念，急忙道，“王爷，您受伤了，还是赶紧包扎为好！” 一个眼色给殷素素看过去，希望这女人知道点好歹，差不多就行了，万一真把王爷惹怒了，整个殷家，也就跟着彻底没活口了。 然而，他还真是低估了这女人的胆大。 “这位朋友，你是有眼疾吗？有的话，还要尽早去医馆诊断，免得时间长了，这眼睛瞎了就不好了！” 殷素素讥讽的说，这是说他眼瞎的跟了一个没什么档次的主子吗？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诡异的，秦天方就是听懂了。 一瞬间，忍不住又冷汗暴头，想要再说什么，可真是半点也不敢说了。 因为自家王爷主子，已经淡漠的转过眼来，轻瞟瞟的扫过他，这一眼而过，身边温度瞬间低了几个点。就算殷府之中，大火熊熊，也真没有一点暖意了。 王爷冷了。 秦天方默了。 而这一场大火烧得格外的大，便是此刻回身去看，依然是火焰蒸腾，映亮了半片夜空。但可惜的是，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京城里的人，无一人敢出门来看，或是睡下的，或是没睡的，都在这一刻，噤若寒蝉的鸦雀无声。 如此情况，哪个敢招祸上身？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场大火，来得蹊跷。 殷素素眼望着冲天的火光，心里哀凉，又轻轻抿的唇，努力将声音上扬，“王爷若再没什么吩咐的话，素素先行离开了。” 顿了顿，又利索的晃晃手腕，满眼冷诮的道，“这一份相助之情，我殷素素记下了。可你所谓的什么救命之恩，我却不会认。” “不认？为什么不认？”秦天方一脸讶然，倒是更加好奇了，“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 哪有女人是像她这样子的？ 咄咄逼人蛮不讲理，这是比男人还要泼皮，无赖。 “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你救，因为需要你救的人，是早已葬身火海的殷大人，所以，你若想要以此来要挟报恩的话，对不起……找我爹去！” 这辈子，她早早便已经决定，除了爹娘的情，谁的情都不领。 更何况……这人虽然是奉命而来，却是没什么本事，既然救不了她爹，这份情，她领来做什么？ 一瞬而逝眼中闪过的哀伤，虽然细微，却也让淡漠而立的澹台明看到了，不知为何，心中微微就动了一下。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这意思，秦天方抽了抽脸，顿时就恼了，气道，“你让我去找个死人去讨债，也亏你想得出来！” 还还真是疯了！ 难不成还真要把那火场里烧死的殷大人扒出来，然后再很认真的与他商量商量：你家女儿不报恩啊，这可怎么办？ 如此诡异的画面模式在脑子里循环播放，秦天方立时又抖一个冷战，赶紧甩甩头，将这画面甩出脑海，坚决不同意道，“父债女还。这事说到天边去，你也得报恩！” 他就还不信了，就搞不定这么一个母老虎？ 耸身上前，正要出手，耳边“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快速而至。 在行至两人身前时，忽然从微敞的马车厢壁侧面快而犀利的探出一把弯月的镰刀，殷素素背对着街道，看不到身后的危机，秦天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心！” 他低呼一声，刚要出手，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再回神时，澹台明已经拥着狼狈的女子，翩然闪避。 足尖点在地上，旋转。 大手握了她腰肢，亲密。 鼻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烟火气息，微怔。 就像是一瞬间天雷勾动地火，谪仙与神女相拥，心在这一瞬共鸣……这一刻，如果真有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秦天方目光惊艳的看着，瞬间冒出四个字：神仙眷侣。 第七章 跟上 马车闪身而过，死亡镰刀带着收割生命的嚣张与狂傲，一击不中，疾奔的马车立时便飞奔而去。 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追！” 澹台明怀里拥着狼狈的女子，漂亮的唇线抿起一条薄薄的上弦月，整个人看起来邪魅又冷厉，像是地狱的魔，重出江湖一般，殷素素在他怀里，隐隐就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凉！ 这男人……比她想像的还要危险。 这一声“追”，像是一瞬间就打开了禁止状态的潘多拉魔盒，所有一切，瞬间就活了过来。 秦天方如大鹏展翅一般疾速追了出去，眨眼不见了踪影，殷素素垂眸，冷漠疏离。 “放手。” 她淡淡的说，手腕翻转，已是极其灵活的甩开了他，娇小的身子如无骨的柔水一般，从他的禁锢之下脱身而出，火光明灭，渐渐暗下，终是烧到了尽头。 殷府，毁了。 “本王需要一个解释。” 轻退一步，澹台明负手而立，眸光中噙着隐秘的惊讶，这样一个出自闺阁的千金小姐，倒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也难怪这女人不想承报那救命之恩，原来，是人家根本不需要。 “没有什么解释。我现在能给王爷的解释，也只有一个……离我远点！” 殷素素警告的说，父母的仇，她自己会去报。然而这其中若当真是夹杂了皇族插手的话，她不用想也知道，未来的路，该会有多艰难。 皇族，是独霸整个天下的庞然大物，以她现在的本事，还根本惹不起。 既然惹不起，那就躲！ 想到这里，殷素素起身，抬着血色满满的双脚，一步一步向着远方行去。 她从火里来，又由风里去。 纵然纤弱，可这一身的傲骨，倒是让人钦佩。 没鞋子穿？可以。她用布包了。 没银子花？也可以……她不会去向谁乞讨，她会凭自己的能力去挣钱。 只是，这一辈子，她都再不会去相信任何人！ 一如她的前世，她很早就失去了爹娘，早早进了m国的安全局为伍，因为她出色的身手，睿智的头脑，她总是能够很漂亮的完成许多不可能的任务。 可就是最后一次的任务时候，她无意中得知真相，原来她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那是因为m国的安全局看中了她的身手，便不能够让她再有任何的牵挂，换言之，是m国的安全局，暗杀了她的所有亲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心无旁骛的为他们服务！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几乎要疯了。 等她隐忍蛰伏，终于筹划好一切，也亲手杀了当年的幕后黑手时，她柔弱而坚强的身体，也被无数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那一刻，她泪流满面，却并没有伤心，她是高兴的。她终于又能够与父母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 可原本以为是必死的局，没想到她一睁眼，已是另一个又鲜活却陌生的世界了。 而这个陌生的，又能给予她各种鲜活视觉的世界，它有一个很熟悉，又亲切的名字：大周。 可惜，她似是天生便守不住父母的命。从前守不住，现在，也依然守不住。 自此之后，她又是一个人了。 “主子，要跟上去吗？” 夜色中有人影闪出来，恭敬的问，澹台明敛起眼底怪异难解的情绪，整个人再度冷漠，缓缓扬唇，“跟上。” 第八章 是谁杀了我的人 翌日，天晴。 昨夜的一场大火，像是夜里的一场恶梦一般，除却整个殷府都没了，京都所有百姓都在指指点点以外，似乎并没有给活着的人，造成任何的困扰。 百姓就是百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非整个大周没了，这才真正关己事。 “王爷，出事了……” 明王府，一夜未归的秦天方闪身回来，脸色难看得紧。 “蠢货！” 额间冷意一闪，澹台明起身，下一秒，已经飞身而出，转眼就出了明王府，到了所说出事的地方。 天边朝阳升起，空气间依然残余着焚烧过后的隐隐气息，也同时预示着殷府的灭门惨案，已成定局 “王爷，就在这里。” 出事现场，是在一处街角拐弯的地方，由秦天方指点，澹台明细细看着，接着便看向了地下已经是再无呼吸的明王府暗卫。 这些暗卫，他调教出来一个不容易，没想到，大风大浪里没有丢了性命，倒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却惨然身死。 眸光里闪过寒意，他蹲下身仔细看，“头部被重器击打，应是处于无防备中，当场毙命。”接着，再看一眼暗卫的身体，更是眼里闪过戾气，“衣服被人扒走，腰牌丢失。” 顿了顿，又猛的想起什么，他迅速抬手在已死的暗卫身上摸了几把，眉宇间的戾气，终是慢慢变得诡异，“银袋丢失。” 照此种种，这是……被人洗劫了? “殷素素现在何处？可否又再寻到踪迹？” 眸光倏然抬起，澹台明接过暗卫手中递过的帕子，动作仔细且小心的遮在死不瞑目的暗卫脸上，心下便闪过一个念头：阴沟里翻船，也不过如此。 秦天方摇头，“已经失去追踪。” 想着那个女人还真是能跑，连暗中跟随她的暗卫都死了，那她……身在何处？ 顿了顿，又道，“王爷，皇上急召王爷进宫。有关殷左相爷惨死一案，皇上闻报之后，已然是雷霆震怒。” 他能不雷霆吗？ 死了当朝的殷左相爷，这是塌天的大事！ “去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本王没空。” …… 月光偏移，夏风又起，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就在这又一日的深夜时分，一道娇小灵活的身影，从火场外围的梧桐树上，迅速飞身落地。黑亮的双眸在面巾上微微眯起，轻轻绕过眼前最大的一片起火处，她站在主院的最前面。眸光微眯，冷冷哀伤。 世事变迁，不过如此。 曾经也极是气派豪华的京城老宅，非富即贵，如今，也不过是一把火的距离，便再也无法重现昔日的荣光。 深深的吸了口气，殷素素闭了闭眼，又睁开。 短短时间内，她历经死亡，又获得新生，从深闺娇女，又到如今的父母双亡，她似乎天生，就不能父母双全的好好活着。 这一世，她对于殷府双亲，也是真正付出了自己的真感情。她以为这辈子，她也终于会有父母疼爱，会在父母面前小委屈的撒娇了，却没想到，这一场大火……又彻底的毁了她的一切。 “谁？” 倏然风起处，她骤然低喝，风过梧桐树，叶子“哗哗”作响，一道淡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明显是捡来的一身黑衣之上，眉宇间倏然拧起的疙瘩，冷凌之气渐然盛出。 殷素素静静站着，这整个天地间，似乎便除了这一片已成灰烬的火场之外，便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似极了天边失孤的飞雁，荒诞寂寥，甚至连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而她的哀鸣之声，虽不曾溢出喉咙，可她凄凉的身影，也依然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萧条之感。 “皇上下旨，为安殷左相爷在天之灵，特召孤女殷素素进宫受封，且赐婚太子妃之位，你怎么看？” 翩跹如枭鸟一般，展臂从树上而落，澹台明稳稳站在这一身黑衣的女人身前，声线微冷，又带着隐隐的嘲讽，“或者说，你来告诉本王，是谁杀了我的暗卫？” 第九章 身份暴露 “你的人？” 殷素素倏然皱了眉，继尔又冷笑一声，“听王爷的意思，是怀疑我杀了你的人？” 她这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手的人，什么时候杀过人呢？ 简直荒谬！ “殷小姐还在狡辩吗？你身上穿的，是王府暗卫的服饰，你腰上挂的，是本王亲自授出的代表暗卫身份的王府暗卫腰牌……就单凭这两条，殷小姐又该怎么解释？” 眸中寒意明明灭灭，澹台明冷言道，霸气天成。 似乎她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今夜，她是别想跑了。 “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这件衣服是我捡的，腰牌也是我看着别致挂在身上的，还有……我还随手捡了一袋银子，你要不要说，也是从你们王府暗卫身上掉下来的？” 一脸讥讽而又不客气的说，殷素素抬手将那银袋子拿出来，“当”的一声扔到澹台明脚边，“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殷素素不会去杀人。你若信我便好，若不信我……” 她顿了顿，声音显得有些冷，“……那便对不起了。” 不管他信不信，她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殷府被烧，她也伤了脚，哪里还有本事去杀人？真是高抬她了。 “如此看来……当真是本王冤枉了你？” 眸光低垂，看着地上那一袋扔过来的银子与腰牌，澹台明的声音依然淡漠冰冷。 这是他王府暗卫的腰牌，他熟悉得很。 然而……如今却只剩这一块令牌，冷冰冰的躺在这里。 人已经没了，令牌，也只不过一个嘲讽罢了。 技不如人，但他……不认！ 顿了顿，他弯腰将令牌捡起，那袋银子却任它落在地上，仿佛那只是一袋子石头似的，转眸对面前的女人淡然道，“既如此，还请殷小姐随本王回府调查吧！” 言下之意，依然不信她。 “不行！我爹娘葬身大火，死因不明，身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有义务为他们找出凶手，昭雪天下。” 殷素素说，眉宇间已经杀气溢出，面对明王爷的纠缠不休，已经隐隐升起了一些不耐烦的感觉。却下一秒，眼前人影微闪，她瞬间警觉，又怒骂一声道，“王爷！你这人怎么听不进人话？好赖不分，随便抓人，这就是你明王府的行事作风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快速的过了十招有余。 真是越打……越心惊。 不得不说，澹台明的武功路数，是一种多年历练的沉稳与诡谲，与他对招，有一种天罗地网无处逃的感觉，她支撑得极为艰难。 而殷素素的招数，却从来没有什么路数可言。她唯一的路线，就是刁钻古怪，招招以取人性命为准，甚至有几次，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杀掉对手的感觉。因此，能在明王爷手底下奋力走上十招不败，她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人才了。 越是对招，澹台明越是惊讶。 原本只是试探，眼下已有几丝确定，越看殷素素出手时的刁钻狠辣，越是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清月裳，竟然是你！” 清月裳，数十年前江湖突然崛起的新秀组织。而这个组织的人，据说个个都招式诡异，出手狠辣，且不留任何活口。 对此，大周皇室也是极为头疼的，毕竟有这么一个不受控制的杀手组织不被掌据在自己手中，要是真有哪个乱臣贼子想要起了谋杀皇上的决心，这大周皇室还不玩完？ 因此，近几年中，澹台明早已暗中接手此案，奉旨查除清月裳。可无奈，这组织的人个个都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寥寥可数的几次追查，也总在最后关头，不是自杀，就是被杀，因此……澹台明对这个组织也是很头疼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殷素素的招式路数，与那些自杀或者被杀的人，所出招式一模一样！ “想要抓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在澹台明张嘴说出“清月裳”这三个字的时候，殷素素已然美眸闪动，娇喝之中，足尖已在地上轻轻一点，腰身扭动已经飞向围墙边的梧桐树上。 “嗖！” 三点寒芒自身后而至，分别取她后背，双腿。 好不容易再度见到这清月裳的人，澹台明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唇间涌上一抹薄情寡义的狠戾，呵呵轻笑，“殷小姐，还是留下吧。” 第十章 跟本王回府 留下？ 想得美！ 灵活的女子，半空中一个妖娆的转身，闪过那身后的三点寒芒，然而，这么一闪躲的话，她已经再也飞不上那高高的围墙，只得又凌空返了回来，落在了地上。 澹台明迈步上前，夜里的月色很亮，这男人的眼神像狼一样的凌厉，盯着她，半点都没有松懈。殷素素无语抽了抽嘴，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被人认出来。 “王爷，你是认错人了吧？什么清风裳，那是谁？我根本不知道。” 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她灵活的身子悄悄往后退，澹台明何许人也，早就看清了她肚子里打的小九九，身形一闪，已经逼近她面前。 身后是高高的围墙，身前是狼一样的男人，殷素素明亮的眸光在夜色的笼罩下，急剧的闪着光亮。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不听话的小兽跑了出来，正调皮的与他对恃一般，那么可爱，又那么的让人喜欢。 澹台明心里莫名就闪过了一丝心动的喜爱，再出声的时候，就没有之前那么生硬了，“……殷小姐，你跑是跑不掉的。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将你指给太子为妃，你就算这时候能够跑出去，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旧事重提，澹台明这话说的极为耐心，殷素素猛然一怔……她倒是忘了，刚刚初一见面，他就提起这事的。 想到太子，她紧抿的红唇勾过一丝坚定的拒绝，寒声道，“……要我嫁给那个草包太子为妃？告诉你，不可能！” 大周王室的皇帝，到底是脑子抽了吧？ 所谓太子澹台月，绝逼是一个浪荡的纨绔公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欺男霸女，就没他不敢做的，现在却要她殷素素嫁于太子为妃？ 她宁愿死好不好！ “可这事并非你说不可能就能扭转局面的。圣旨已下，岂容你反驳？”澹台明说，一双明锐的视线盯着这个从来都没有放在眼底的女子，突然发现，他可真是眼瞎了一回。 这样极有个性，又有主见，且一身好功夫的女人，当真是从那个仪态严谨的左相府中教出来的女儿吗？ 眸光轻闪中，就见面前的女子，已是眨眼就换下了一身的冷硬，向着他软绵绵的说，“王爷的意思是，除了嫁给太子为妃，我殷素素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指尖轻轻扣在墙上，隐隐的现出几分寒光。 蓝莹莹的光芒被她的身体遮挡，不露一丝一毫。 她边笑边语，眸光跟着浅浅垂落，带着一丝戾气。 然而，澹台明却立时警觉了。 这女人……变脸还真快啊。澹台明愕然相对，顿时就有些无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饶有兴趣看着她，又哑然失笑，“话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殷小姐一心想跑的话，大周天下也不是没有殷小姐的容身之处。可本王却听说，殷小姐孝顺自己父母，从来不打折扣的，眼下殷相爷夫妇二人葬身火海，尸骨都没寻到，殷小姐真就这么忍心，弃之不管吗？” “你……卑鄙！” 话一出口，殷素素脸色一沉，再度怒起，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卑鄙无耻的恶劣男人，是真的……看准了她的软肋。 这一世的父母，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的执念。 否则的话，她又何以夜入殷相府，想方设法要寻到父母的尸骨？那怕就是化成灰，她也要寻到！ “如何？殷小姐是个聪明人。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澹台明挑眉，慢慢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嫁于太子为妃，你父母风光大葬。二，跟本王回府，本王在保你平安的同时，想办法帮你寻回父母尸骨……但本王也有个条件。” 第十一章 裳主素素 “什么条件？” 看似已无退路的选择，殷素素无奈，也只得暂时从了他。蓝莹莹的指尖，在身后的墙壁上慢慢收回，忽然眉色一皱，指着他身后的天空道，“那是什么？” 她抬手指着他背后，澹台明回身去看，星光灿烂的夜空漂亮得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光亮亮的几乎都能照出人影来。 “……上当了！” 心下一跳，他火速转身，哪里还有殷素素的身影？ 漆黑如点墨的眸子，一瞬间更带了一些看不懂读不出的莫名情绪。 “王爷……怎么样了？” 秦天方一脸狼狈的姗姗来迟，“听说遇到清月裳的人了，可否将她抓到？” 说起清月裳，秦天方更是一脸的激动了。 要知这清月裳可是他们最近几年来所办理过的案件中，最难的一件了。 时至如今，都没有任何破案的可能。 要是王爷出手，真能把这个清月裳抓住，那他们在皇上面前，绝对是又立大功了。 “清月裳？” 澹台明垂眸，看一眼地上静静躺着的暗卫钱袋，顿了顿，“跑了。” 跑了？ “这怎么就能跑了呢？”秦天方急了，“王爷您亲自出手，还能让清月裳的跑了？” 开什么玩笑啊！ 按王爷的实力，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是他对手，居然还让清月裳的人给跑了？一时间，秦天方整个人都有点懵，他开始努力的打开脑瓜想像，如果那人真的比王爷还厉害，那他们以后想要抓到清月裳的人，岂不是更加的难如登天？ “走吧！” 不想多说的事情，澹台明从来不多言。淡淡的看这断垣残壁最后一眼，不动声色挥了衣袖，澹台明缓缓踏出了火场。秦天方愣了愣急忙跟上。 而这，已经是火烧殷府之后的第二个夜晚了。 这一路，两人都走得有些沉默，暗夜里不时有星子从天边划落，相比于昨天的冲天大火，今夜的星空格外的灿烂。眼看到了王府门口，秦天方终于憋不住，“王爷，我……” 澹台明已然淡淡的截断他，“今夜之事，本王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意思，是下了封口令。 秦天方目瞪口呆，“可是为什么啊，刑部那边急等着破案结果呢！” “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本王何干？” 澹台明拂袖进府，徒留一道清寒的背影在这明亮的夜色当中，秦天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了，他是一点都跟不上王爷的节奏了。 而此刻，秦淮河上，一艘聚满了名人士子的花船之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花船苏妈妈像只花蝴蝶一样的四下飘摇，客迎四方，等终于将所有的客人都安排好之后，苏妈妈四下里看一眼，趁人不注意，一弯腰就进了船的后舱。 后舱从表面上看，是一处堆放杂物的地方，可推开这些杂物，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苏妈妈弯腰进去，脸上迎客的谄媚之笑，立时就变得严谨。急步到了近前，向着一名全身黑衣，面容像是裹在冰天雪地中的一名女子道，“裳主，今夜之事太过凶险了。不是属下想要插手裳主的事情，实在是……裳主身份已经暴露，属下有些担心裳主的安危。” 往大里说，苏妈妈是她一手扶持起来清月裳管家人。 往小里说，苏妈妈……就是她的另一个家人了，是如母亲一般的存在。 冷峻的俏颜微微转暖，女子抬起一张俏生生的容颜，向着苏妈妈微微一笑，“……就明王那点本事，还不足以动我明月裳！” 顿了顿，见苏妈妈依然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终是又低低的再笑一声，话语更暖，“……不必担心。趁着现在天色未亮，我打算，再探一探皇宫。” “什么？” 苏妈妈一下子就更急了，忍不住跳起来道，“素素，你是疯了吗？才刚刚从明王的手底下逃回来，现在又去闯门进宫，万一那明王早有防备，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行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殷左相爷那么好的人，那么厉害的智计，都斗不过宫里的那些个老油条，素素才多大，绝对不可以！ 苏妈妈坚决反对，素素也有些无奈，可她现在也只有苏妈妈一个亲人了，只好变着法的说服道，“……苏妈妈也是怀疑我殷府此次大火，是宫里人所为吧？所以我才更要趁着这个时机进宫打探一番，趁着明王还没有摸到我的计划之前，将该办的事，一举办妥！” 而说来说去，她殷素素想要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做不成。尤其是这一次夜探皇宫，更是肩负着要找出父母葬身火海的惊天之秘。 “可是你……” 苏妈妈还是有些犹豫，然而还不等她再拦阻，就见刚刚还在眼前的女子，早已悄然如鱼儿一般，滑溜的下了水，游了出去。苏妈妈追出去，只来得及拼命的打手势嘱咐她一定要小心，然而这一颗心，却终归是高高提了起来。 素素，能平安吗？ 第十二章 辣眼睛，脸都绿了 “王爷，皇上惊闻清月裳之人再度出现，立时速召王爷进宫，不得有误！” 门外侍卫匆匆进来禀报，这令刚刚才回府的澹台明十分不悦。 俊雅的眉色微蹙，刚想说不去，转念又想到已经拒旨一次，这一次……倒是再不能不给面子了。 抬手脱下身上的外衣，扔到了屏风上挂着，吩咐人，“帮本王取朝服来。” 朝服，是正式上朝的时候穿着，是特意用来觐见皇帝的，而明王这大半夜的要朝服……皇帝一见，直接就捂着脑门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脸哭笑不得的道，“明弟，你我之间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兄要召你进宫，还需得你半夜找朝服来穿？” 上上下下打量他，这分明也是刚刚洗过澡的模样，头发上带着湿气呢。 澹台明一脸的公事公办，恭敬禀道，“皇兄所召，臣弟不敢。仪容仪态，必不能污了皇上的眼。” 皇上：…… 这是越说越起劲了，索性也不与他多说了，着太监问了下更漏，差不多也要上早朝了，直接大手一挥，“今日早朝免了，朕要与臣弟好好的休息休息！” 一把拉了澹台明的手，一如小时候那般，兴冲冲就往皇宫后面的华清池而去。 所谓华清池，真是天生生养的一副好去处，冬天水不冷，夏天水不烫，一年四季，温润如春，澹台明为此地，特意取名华清池。 说起这个，皇上又觉得满心都是兴致了，开始追忆往事道，“想当年，朕还是太子，你也还小，可你取的这个名字，却是连父皇都赞不绝口呢……” 脱了衣服，入了水中，宫人打了帘子，便垂首站在一侧，因能来这里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之人，皇上也没有防着谁，而是长叹着与澹台明七扯八扯的，扯到最后，实在是扯不下去了，就见自己的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以一种不动声色的语调问他，“皇兄，不是说要问清月裳之事吗？怎么就泡澡了？” 呃？ 你这样打人脸真的好么？ 皇帝一瞬间郁闷了，如今他想要找个机会与皇弟独处什么的，也都特别的费心计。 无奈，摸摸自己的鼻子，终是叹息着将已经过去的伤口，再度赤果果的剥了出来，“明弟，还在恨朕吗？之前的那件事情，是朕对不起你，可是……” “不用了，若是皇兄只是来问这件事的话，臣弟知道该怎么做！” 人在温泉之中，却是倏然起身，健壮有力的身躯，腹带八块肌肉的力量，立时就水珠四溅的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门外“砰”的一声，人影闪动，守夜的侍卫一声大喝，迅速追了出去，很快就有人进来，对皇上与明王道，“外面来了刺客，皇上还是赶紧起驾回宫吧！” 当下，皇帝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其它，立时起身着衣，在一队刀剑鲜明的侍卫保护之下，匆匆离开了华清池，澹台明却是从头到尾都不急不燥。 一双墨瞳般的双眸，审视般的扫过四周，最终，却是唇角勾笑的重新落了下来。 稳稳的身躯沉到了水底，他身上的一切零部件，也都在水下一览无余，包括他的……那只小小明王，以及在水下那不时妖娆展放，骚首弄姿的一群黑毛毛大王，都在不停的向她招手中，招手中…… 这……简直是辣眼睛啊！ 殷素素屏气落在水底，脸都绿了。 第十三章 水底激战 澹台明心情愉悦的坐在入水的台阶边，慢慢泡着温泉澡。 这里的水温不高不低，刚刚好，如此美好的良辰美晨，他半丝疲惫都无，深邃的目光时不时盯着眼前三分之二处的水面，不觉便微微勾了唇角，兴味盎然。 终于，殷素素憋不住了。 能够潜水的人，最长也会有个时间限度的，一口气憋到现在，已经到了极致。 “呼！” 狠了狠心，她猛一下窜出了水面，水花四溅的同时，娇小的身影如同暗夜里的一道黑色流光，迅速就向着虚掩的窗子疾窜而去。 呵！ 身后一声轻笑，下一秒，看似柔软无力的晶莹水珠，像是瞬间就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纷纷跳落而起，向着她背后狠狠的撞击过去。 一瞬间，殷素素脸色大变，气得低咒一声，不得不又凌空一个翻身，重新落了回来…… “嗵！” 好大的一声水响，她整个身体沉入池底，眼睛闭上，水流疯狂的卷入过来，耳朵只能听到一些咕噜咕噜的水流之声，其它的一切声音都显得遥远，而又虚幻。 落地的双脚，刚刚触到池底，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将她纤细的腰肢，缠绵的勾了过去。 她一惊，倏然睁眼，浑身赤luo的男人，唇角勾着痞痞的笑容，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的笑意，让她一瞬间就从眼睛里凉到了心里去！ 澹台明，果然是一早就发现了她！ 再一想到他刚刚明知她在池底潜伏，却依然还大开大合的将他的所有一切都展现在她的眼底，殷素素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手间一把匕首紧紧的握住，向着水流的方向，无声无息的刺入他的胸膛。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偏偏就在最后一小寸的当口，被他轻松躲过，紧接着，她手臂一软，手中的匕首随着水流又飘摇落地。 这个男人的实力，在她之上。 懊恼的眼底猛的闪过一丝凝重，滑溜的身体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脱开了男人的掌控－－－奋力冲上水面！ 哗！ 华清池水暖，连她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水里的蒸气。 而一旦冒了头，殷素素也绝不恋战，身体一个鱼跃，飞速般的向着池边高台游了过去。 刷！ 神出鬼没的一只大手，又突然窜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脚腕，她下意识绞着身体，另一只脚向着那只大手狠狠踩去，可偏偏那男人比她想像的要更加厉害。 眨眼间，两只脚腕全部落入他手，殷素素刚刚冒出水面的头颅还没来得及多呼两口新鲜空气，又被狠狠的拉扯了下去。 咕噜噜噜！ 水面上一串长长的气泡窜出，完了，她失策了。 早知这混蛋今晚会来皇宫，她就该听苏妈妈的话，说什么都不该来的。 可这时候，也是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再度落入池底，胸中没有空气，几乎要憋得炸了开来，愤怒的瞪着眼睛，与对面那个可恶的男人相对视，澹台明一副擒到猎物的模样，紧抿的唇角扬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好像是在说，跑啊，有本事你再跑啊！ 殷素素气得咬牙，强忍着胸口的难受，奋力再度冲向水面。澹台明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死死的压向了池底。 第十四章 抱紧 殷素素简直要疯了！ 胸口最后一点点的空气，也终于在两人彼此翻滚扑腾的挤压之中，被无情的散了出去。 呼！ 咕噜噜噜！ 她下意识张大了嘴巴，然后无数温热的温泉水一股脑的就灌了进来，殷素素呛得双手乱挥，这时候，她再好的水性，也派不上用场。 身上压着澹台明，她渐渐的感到了绝望。 喝了几口水，她终于又吃力的闭紧了嘴巴，可渐渐窒息的感觉也向着她汹涌而来。 从前的，现在的，过去的，未来的……她在此之前，脑海里曾想过无数次的幸福生活，也在这一刻，全部都没有了。 一点，一点……失去呼吸的感觉，憋得她头昏脑胀。 胸口的窒闷也在急切的提醒着她，要是再不能迅速浮出水面去呼吸的话，她今天，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然而，身上的男人，比一座山还要重。 他光着身子，无所顾忌的压着她，似乎她就像他的一具大玩偶似的，他恶意的看着她，向她挑衅着，他微微扬起的唇，甚至还特别无耻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隔着水温，她已经难受得没有了感觉。 可依然是觉得脏。 这个混蛋！ “你……” 她怒吼，下意识张嘴，咕噜噜又一口水灌了进来，她被迫的狠狠的吞了下去，冲得肺都疼了。 完了。 今日是真要被他玩死了！ 想到还不曾查到的事情真相，想到死不瞑目的父母亲大人，殷素素这一刻，空前的绝望。 渐渐的，她眼前看不清东西了，也听不到声音了，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 到最后，她会像一条死鱼一样，再翻着肚皮飘在这所谓的华清池水面上，然后再被人用钩子勾出去，打入乱坟岗，扔掉。 运气好，她可能会被野兽啃掉，还能留下一些尸骨，运气不好……她连最后的尸骨都没有。 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尤其死相最为难看。 然而最最令她放心不下的是，她一身夜行衣独闯皇宫被人发现，到最后……会不会再连累她早已归天的父母双亲连死都不得安宁？ 不！ 绝不甘心！ 已经没有力气的手臂渐渐又抬起来，朝着身上的男人轻飘飘的推了出去，澹台明却是连动一下都不可能，她这点力量，他一点也不放在眼里。他一脸兴趣的看着这个女人。 掌下的身体是那样的曲线毕露，脆弱的脖颈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扭断，一切看起来就如是个花季的少女一般，脆弱易折，可她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居然有胆子敢夜闯皇宫？ yi丝不gua的身体紧紧的抱着她，看她真的快不行了，澹台明挑了挑眉，忽然低唇，将他唇间最后一丝空气，如数的渡进了她的嘴里。 绝望的临死之际，突然有一丝光亮狠狠闯入，她下意识就张了唇，拼命吮着他渡来的空气，恨不得能把他整个人都给生吞了。 澹台明黑线。 这女人的爆发力太强了。 视线微动，他搂紧她的腰肢，忽然向上。 哗！ 两人如同交颈鸳鸯一般，同时跃出了温泉水面，她披散的秀发，一瞬间铺在了她身后的水面上，浅浅蕴染，细细研磨，像一副美极了的水墨画卷。 呼！ 猝不及防之间，大口的空气冲入鼻端，她终于放开那再也吸不到空气的小巧容纳器，而是有着自主意识的张大嘴巴，贪婪的呼吸着。 气息渐渐平稳时，又忽然一阵铺天盖地的水色狂涌而至，她一慌，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死都不撒手。澹台明失笑，大手抱着她的腰身，从温暖的水中央游移而起，健壮有力的大长腿一步一步落在了池中一阶一阶的石梯上，徐徐而上。 身后水色荡漾，水气氤氲，怀里的女子紧紧靠在他线条张扬蓬勃有力的胸肌处，似是找到了这一生最为安宁的港湾，她终是安静又而安心的沉窝在他的臂弯里，渐渐昏迷。 他侧眸，扬唇，看她精致漂亮的面容，却是像极了那初初沦落凡尘的圣洁仙子。 纯美，骄傲。 第十五章 你价很高 这女人，不发狠的时候，倒是温柔安静的一榻糊涂。 想了想，澹台明大长腿出了水面，将这一身水湿的女人干脆就放在了一边的软榻之上，看她暂时也没有醒来的意思，他顿了顿，直接转去了屏风背后，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殷素素依然在昏睡中。 嗯，刚刚做的是有点过了。 当然，澹台明也并不打算对此事件有任何的愧疚之情，毕竟……夜行闯宫这种事，一旦被人发现，那几乎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严格来说，他救了她，她该当报恩才对。 “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了……皇宫这种地方，装是躲不过去的。” 眉间忽然一动，他淡淡的说，顺手将刚刚拿来的羊皮巾子扔到了她的脸上，殷素素猛的睁眼，起身，一双冷漠的眸光死死的盯着这个该死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的怒意，让她恨不得手边有把刀，能把这男人一刀砍死，一了百了。 这混蛋！居然想淹死她？还居然敢摸她？还居然敢亲她？ 本裳主分分钟的弄死你信不信？ 殷素素气得脸都绿了，杀气腾腾的怒道，“澹台明！身为当朝明王爷，你如此鄙夷无耻的做法，就不怕遭报应吗？” 一把拉过扔来的羊皮巾，手里揉了一下，又给他砸了回去，不过这玩意不是什么暗器，也伤不了人。澹台明轻松的接下，她不想要，他也不勉强。 “本王不信报应，只信眼前。” “你什么意思？”殷素素一怔，又猛的喝问，作势要起身出去，澹台明也并不阻止，只是告诉她，“外面都在抓刺客。如果殷小姐还有几分脑子的话，就不会这么急着出去的。” 这意思，是她没脑子吗？ 一口老血顿时卡在嗓子里，她憋得难受，关键是给气的。 好半天，才将这口气生生的吞了回去，冷笑道，“明王很有脑子，那为什么不让人来抓我？” 澹台明一脸奇怪，“本王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你只要抓了我，这刺客的事情也就了了，顺便，你也更能在皇上面前再立奇功了啊！”殷素素讥讽的说，就像是一只浑身带满刺的刺猬，这时候不管谁惹她，总是要被她狠狠刺一下的。 她的防备心极强。 而且，更严格来说，她也更不像是一个从小就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反倒……更像一个长年生活在血雨腥风中的忍者死士，是在刀尖上舔血活命的。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奇怪。 澹台明想到她清月裳的身份，便也坦然了，淡淡解释道，“可本王现在的功绩，也足够可以震主摄皇了，所以，也并不打算拿你去邀功。你也并不值这么高的价码。” 手中握着的羊皮巾子再给她扔了回去，“先擦一下吧。总不能浪费。” 看一眼她依然湿漉漉滴着水的长发，他的出发点倒是挺好心，这话却说得极是蛋疼。殷素素紧紧的攥死了那羊皮巾子，她又想给他砸回去了。 “价码不高的意思，是因为根本不看上我的身价？” 出言反问，她真是再忍就要炸了，果断就又将入手的羊皮巾子砸了回去！ 呸！ 装什么装？ 水下无耻水上面瘫的男人，你当你是谁？ 这辈子遇上这种人，殷素素觉得自己真的能少活好几年，简直无耻至极。 “不！相反来说，你殷小姐的身价，对于本王，却是高得很。” 羊皮巾砸到脚下，澹台明低头看了看，淡漠的眼底，一闪而逝的兴趣，无人得见。 第十六章 还不如牙签好使吧 “不可能！” 殷素素一口拒绝，冷笑道，“我劝明王还是别再白费心机了，想要从我这里问出清月裳的事情，你还不如把我交给皇上处理！” 她宁愿死，都不愿让她一手建起的组织，就这么土崩瓦解。 这是她的执念。 也是她最后的念想了，她的组织里，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都是与她一起曾经共患难的亲人朋友，她也不可能那么冷血，只因为她一个背叛，就将她所有的亲人朋友，全部送上断头台。 “唔！那可真是可惜了。” 摇摇头，澹台明的语气似乎也真的很惋惜，他其实还真有这个想法，如果殷素素愿意说的话，他也十分愿意将这个名叫明月裳的组织连根拔起的。 不过，她既然不愿，他也不强求。 视线缓缓而起，与这个初次见面就很不友好，第二次见面就把他浑身上下彻底看光光的女子静静的对视片刻，忽然就弯唇一笑，竟如惷光明媚，倏然炸开，又如平静的大海，一瞬间骤起的风浪一样，明王的笑，像是大冬天里一缕阳光，狠狠的就刺入了她的眼底。 她愣了愣，又猛的别过了头，冷笑道，“明王到底什么意思？也索性一起都说出来吧，也省得心里都憋着不痛快！” 真是混蛋！ 为什么要对着她笑？ 笑得那么突然，笑得那么……无耻，如果有可能，她想狠狠撕掉这个男人的假面具！ 太卑鄙了，居然用美男计！ 有那么一瞬间，殷素素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是真的好看。他不笑的时候冷若冰山，可他一旦笑起来的时候，全世界都是满满的阳光。 但是……并不是她的菜。 “本王会以为，你看光了本王的身体，是不是要对本王负责？” 片刻的静默过后，明王忽然说道，一身傲娇的殷素素猛的就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她愣愣的重新回过身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全大周天下，几乎便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男人，一瞬间，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她耳朵没听错的话，他……要让她负责？ ……这男人是有病了吧？！还是秒秒钟就要变逗逼的节奏？ 殷素素气得心中暗骂，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他压在水池底下又摸又抱又亲的也就罢了，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委屈的要让她负责了？ 这是哪国的规矩！ “唔！既然殷小姐耳朵不好使的话，那本王就只好再说一次了。”澹台明慵懒的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光在她全身上下巡视一遍，语不惊人死不休，“殷小姐看光本王的身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么，本王现在就想问一句，殷小姐对本王的身体状况，还可否满意？” 澹台明淡淡的问，问及这两人间的男女问题时，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多好多好一样，你觉得如何”这样的语气，殷素素抚额，她快有点跟不上这男人的节奏了。 脸色隐隐抽搐着，殷素素磨牙，什么叫看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澹台明！你给老娘说清楚！ 一脸的冷笑声声，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干瘦如柴，细如瘦针，没什么看头！”顿了顿，又加一句，“还不如支牙签好使吧！” 真是气到了极点，这女人骨子里的刻薄就暴发了，轻蔑的视线那么不屑的扫过他长袍遮掩的下面，意思非常明显。 就那么个东西，也敢拿出来显摆？还敢问人满不满意？你就不嫌丢人吗？ 澹台明：…… 直接就脸绿了。 他不知道牙签是什么，但他知道什么是瘦针。 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欠修理！ 砰砰砰！ 有人拍门，太子的声音叫起来，“王叔，你还在里面吗？父皇不放心王叔，所以特的让本宫过来看看。” 第十七章 来人，撞门 沉默。 里面安静得连同最初的水声都不见了。 太子不死心，他继续拍着门，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有着隐隐的兴奋与流光。 想到刚刚宫人来报的消息，太子就有些激动。 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这该死的奴才敢欺骗他？眉色一皱，脸色瞬时沉下，问那前来报信的宫人道，“你确定，王叔是在华清池里面，跟一个女人在共浴？” 宫人战战兢兢的，脸都白了，“回太子殿下，奴才不敢撒谎，奴才刚刚确实听到这华清池中有女人的声音。” 宫人硬着头皮说，刚刚皇上出来的时候，里面的所有人都退了出来，唯独明王留了下来，现在里面到底什么个情况，也是真的没人知道。 “行了行了，一群废物！既然有女人，为什么不早来报？” 太子一脚把宫人踢出去，气得想找人狠抽一顿。 他最喜欢美人了，如果真有美人藏身在华清池，那也该是他太子的菜啊！ 抬手摸着下巴，又隐隐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可能啊！ 依他这么多年对王叔的了解，王叔也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人。 而王叔不经常进宫，可刚一进宫，这华清池内就突然出现杀手，这事也处处显得有些奇怪。 难道说，王叔与那个女人是共谋？ 眸光微微眯起，一下就想得很远。虽然纨绔，到底也是当朝太子，在这深宫里活久了，也不免想得比旁人更多。 顿了顿，抬手招了边上几个值守的宫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几名宫人连连点头，很快便四下分散了开来。 这时候，天色也渐渐亮起，天边的白光透过廊下的树枝，张牙舞爪的落在地上，风一吹，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太子缩了缩脖子，这晨风真是该死的凉，却依然是静静的守在华清池门外，等待那边的信号。 “拿定主意了吗？是要与本王合作，还是要等一下被太子抓个正着？” 一脸闲适的表情，没有任何负担的淡淡看着她，澹台明并没有意外太子会来，但这个时间点却是抓得相当的好，就像是他刻意安排好的一样，只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就要逼着这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不得不做决定了。 殷素素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可真是……失策！ 早知苏妈妈那么乌鸦嘴，打死她都不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已经转了一圈，迅速权衡利弊，快速冷静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先是明王，再是太子，然后很快就是大批的宫中侍卫了，再不做决定，她不觉得自己真能有通天的本事，可以从这个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全身而退的逃出去。 那几乎没可能。 “简单！本王要做的事，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 澹台明不急不燥的说，一双漆黑点墨似笑非笑看着这女子，顿了顿又很好心的提醒，“湿衣穿在身上久了，会着凉的……” 呸！ 这还用你说？ 殷素素紧紧抿唇，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我答应！” “你答应什么？”澹台明慢悠悠明知故问，一双墨眸中，隐着深深浅浅的东西，殷素素看不明白，她这时候也不想看明白，所以说，这个男人，其实狡猾如狐。 他根本就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来考虑，他是在逼她。 深深的吸一口气，强忍着想要出手的冲动，冷冷的说，“我答应，做你的女人，但是……” “嘘！” 男人忽然过来，大长腿停在了她面前，“只要答应便可，本王不需要任何条件！” 殷素素：…… 卧艹！ 所以你特么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虚掩的窗子悄悄被人打开，一道凉风顺着窗口灌了进来，有人急匆匆传音，“快去告诉太子殿下，王爷果然还在里面，还有个女人！” 前方，太子听到通报，立时脸上勾笑，本来就细长的眼睛，一瞬间更是抿成了一条缝，哈哈一笑，大声道，“王叔！父皇想得没错，你果然是被个女刺客给抓住了啊，不过别急，本宫这就来救人！” 顿了顿，更加高昂的声音叫唤起来，“来人，撞门!” 第十八章 美人啊 太子隐隐激动，眼中兴奋流光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居然能够亲手抓住王叔的小辫子，看他以后……还怎么敢在本宫面前高高在上，耀武扬威？ 不得不说，太子对澹台明这个王叔不满已经很久了。 不就是比他只大了那么几岁么？还真把自己当他长辈看了！ 鼻子里哼了一声，见身边宫人个个都傻了似的瞪眼看着，忍不住又烦燥的骂道：“还愣着干什么？本宫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王叔现在还在里面，被女刺客威胁胁持着，难道你们真要本宫眼睁睁的看着王叔出事而不管，那本宫到底还算是个人吗？” 太子义正严词的说，又气得一脚将个宫人踢翻了，怒，“赶紧去啊！找人来撞门！越来越好！” 真是该死！ 他堂堂大周太子的发号施令，竟还比不上里面那个王叔的威望高？ 这样的认识，几乎一瞬间就令他又羞又怒，隐隐的，又气得脸色扭曲，暗暗狰狞！ 王叔，这可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太子殿下……可是如果里面真是女刺客劫持了王爷的话，那殿下这么冒然闯进去，王爷的安危怎么办？” 贴身内侍隐隐觉得这事不太妥，硬着头皮询问，被太子一个冰冷的视线看过去，立时胆子一寒，“嗵”就跪下，大气不敢出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挤出一抹冷笑，却很是担忧斥责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见了刺客不出手，还真要让本宫的王叔命丧于刺客之手吗？简直混蛋！” 怒意勃发间，宫中侍卫终于身着铠甲，步履鲜明而又沉稳的整齐过来，为首之人，是宫中侍卫首领，姓言，名九宸，也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 这样的人，就算是太子见了，也得给几分薄面的。 顿时眼睛一亮，目含温润的上前道，“原来是言大人亲自来了，这样也好。刚刚本宫已是打探清楚，今夜来的是一名女刺客，眼下正在华清池中挟持了本宫的王叔，所以本宫也有些为难，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要先禀过父皇，再来商议怎么救人？” 放柔了脾气，太子目光憨厚，一脸诚恳的说，从这言谈举止之间，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的不满与扭曲。言九宸闻言，先向太子行一礼，淡淡道，“太子多虑了，王爷身手敏捷，智计超群，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被一个女刺客劫持的！” “啊！那言大人的意思是？”太子很惊讶了，转而又是一副焦灼担心的模样，很是不赞同的模样说，“可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万一那刺客武功很高呢？王叔若真要出点事怎么办？不行不行不行，言大人，你还是要赶紧拿出个方案来才好的！” 一边说，一边又急得团团转了。 其实内心则冷笑不已。 话说澹台明自小就智计超群，身手不凡的事情，身为当朝太子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只不过，他确实需要一个理由，硬闯华清池！ “若当真是这样的话，那属下也依然不敢硬闯华清池。” 言九宸皱眉，语态恭敬，但却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冽道，“不如这样可好？待属下前去询问一下王爷，如果王爷无事，这当最好。若是有事，再硬闯不迟。” 历来宫中之事，诸多阴暗，言九宸只是一介侍卫首领，他既不想招惹太子，也不想招惹明王爷。因此，三言两语之间，很快就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可是……” 太子一听不干了，顿时气得怒骂一声这该死的言狐狸，心中还得忍下这口气，一脸不甘的道，“……可言大人总归也是宫中侍卫，尤其捉拿刺客这事，本身就是职责范围之内。若是父皇知道，眼看刺客在前，言大人还要畏畏缩缩，犹豫不前的话，父皇要是责怪下来，这失职之罪，言大人又可担当得起？” 这话，几乎便已经是软硬兼施了。 尤其现在这种情况，你就算不上，也得上吧！太子冷笑看着言九宸，心中的小盘算，打得那是噼里啪啦的响 这一次，他就不信，言九宸还敢不尊命？ “殿下真是多虑了！” 没想到，言九宸依然只是恭敬回道，“依属下之见，捉拿刺客这种事情，既然王爷出手，就断断没有失手的道理！” 卧日！ 你言九宸到底是谁的侍卫，到底是谁的属下了？你怎么字字句句都在向着明王在说话啊？太子差点就暴怒的当场叫起来，气得眼睛都红了。 然而看看现场，真是恨得又气得忍了下来。 久久，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也是，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看言大人有没有这个福气了吧！” 顿了顿，又跟着恼怒的厉喝一声，“来人，把这华清池里里外外的都给本宫放了人手，密密的守好！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听见没有！” 他就不信，你言九宸不同意撞门，那本宫就还没有别的办法了？ “尊太子令！” 言九宸深深的看他一眼，抱拳领命，手一挥，“散开，围了！” 分分钟之间，整个华清池四周，已是如同铁桶合壁一般，真是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了。 “这一下，言大人可否满意了？本宫倒是想要看看，言大人刻意延误救援王叔的后果是什么！”不能拉拢成为自己势力的人，那就必须是敌人了。太子冷冷笑着，视线落在长身玉立的言九宸身上，已是隐隐的带了一丝杀意。而言九宸却似是仿无所觉，依然恪守本份，静静待着华清池大门打开。 就在这时，原本乱成一团的现场，突然就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并不是黎明来临前的拂晓之静，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静。 一瞬间，太子的心忽然就紧张的提了起来，莫名的觉得压抑。 可看看言九宸，依然面色沉稳，胜券在握一般，太子又跟着长长吐一口气，继尔又觉得恼怒。 这该死的言九宸！太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区区一个不入流的侍卫首领而已，竟比他还能沉得住气？ “言大人……” 开口，正要打算再说些什么，突见言九宸猛的一顿，太子立时噤声，随着身后一声门开的“吱呀”声，他满脸得意的回身去看，顿时，一颗骄傲的心，一瞬间就碎成了八瓣。 卧艹，这，这怎么可能？ 隐隐扭曲的脸上，那种根本遮都遮不住的得意之情，明明显显的就露在了澹台明的眼底。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大周有这样的蠢货太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澹台明淡淡看他一眼，一身朱色潋滟的华美朝服，随着脚步踢出的优美弧度，一扬一顿，就稳稳就站在了华清池门外。 怀里，裹着一身白色浴巾的女子，正一脸羞涩紧紧搂着明王的脖子，连头都不敢抬。而从太子的这个角度看，也只能看到这女人长了好一头漂亮的秀发，如水墨画惊艳，又如墨瀑一般的倾斜奔腾。 漂亮，又震撼。 美人啊！ 第十九章 一口咬下去 太子澹台月，一向在大周的名声，从来就是以纨绔二字代替。 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尤其是在女色之上……据说他的审美观已经达到了只看一眼头发，就知道人家美不美的程度。 就比如现在，明王爷怀里抱着的女子，有着那样一头漂亮如瀑的长发，那必定也是个冠绝天下的大美人啊！ 一瞬间，脑子里迅速转了几道弯，拼命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还没见过面，就已经笃信十分漂亮的女子抢回他的东宫了。 “太子真是好兴致。本王在这里难得沐浴，也值得太子摆这么大的排场？” 稳稳抱紧了怀里的女人，明王踏步而下，精致的衣摆就这么被他如烂泥一般的踢在脚端，王爷是不拿朝服当回事的，可再不当回事的朝服，也是朝服。 “王爷，属下奉命前来，捉拿刺客！” 言九宸唇角弯了弯，上前一步说，视线在明王怀里的女人身上淡淡扫了一眼，包裹得很严实，除了那一头漂亮的长发之外，还有就是那一双抱着明王脖颈的如玉藕臂了。 在未起的晨色映照之下，言九宸也可谓得见了一种什么叫做“如玉肌肤，吹弹可破”的娇娇淑女。 “言大人客气，刚刚言大人说的话，本王也听在心里了。只不过，此女并非刺客，只是太子误会了而已，所以，还要请方大人去往皇兄处说一声，就说本王劳累一夜，如今抱着女人先行回府了。” 话落，随着淡淡颔首，竟是看也不看太子，径直往宫外行去。 太子一愣，眼底暗芒闪烁，如此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王叔请留步！” 快步过去，赶在明王之前拦了下来，一双傲然的容貌，纵然美若冠玉，俊秀清雅，然而太子眼底的算计，却是被明王实实在在的看在眼底。 唇角一勾，明王懒懒的问，“太子还有何事？” 怀里抱着女人，还能站得笔直，明王的体力真不是一般的好！ “王叔客气了，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眼看天色大亮，王叔不去向父皇告个别么？” 想不到别的理由，只想到这个，太子也是蠢得没谁了。 澹台明默默的看他片刻，才道，“早朝取消，不劳太子费心了。” 啊！ 太子懵了，“可是王叔……这个，这个女人她……” 眼看明王是真的要走，太子索性一咬牙，直接道，“可是这个女人她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王叔就不怕她真的是刺客吗？” 忙活了一晚上，太子实在是不甘心。 既然不能抓住王叔的小辫子，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女人给留下来的！ 王叔的女人……哼！他怎么不知道？ “唔？本王倒是从来不知道，太子宫中佳丽三千，还能对本王的妃这么有兴趣？这样也好，本王也正好要请皇上赐婚，太子你直接跟来吧！” 眸光一沉，明王的冷意就冒出来了。 要知道，明王的妃，可就是他太子的王婶啊！身为晚辈，居然要死乞百赖的拦着王婶不让走，明王再大的耐心，这一刻也变成了杀心！ 怀中，早已脱下浑身湿衣，赤果果藏在男人怀里的殷素素，狠狠的吸口气，在男人的胸前一口咬了下去，满是委屈的声音夹杂着冷意道，“王爷，妾身是不是让王爷难做了？” 这一嘴咬的，澹台明一个绷不住，差点把人都给扔喽，气势顿时暴涨，怒一声道，“滚！” 第二十章 把太子抓起来 这声音听到了，这声音被骂了，太子一瞬间惊讶过后，顿时就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明王怀里的女人叫道，“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是王叔的妃呢，就敢这么胡言乱语，小心本宫奏明父皇，看你还怎么攀高枝！” 太子气得口不择言，可话语之间摆明了就是一根筋的相信，这女人一定就是那个女杀手。 要不然，可能会是这宫中的一个小宫女么？量她也没有那个泼天的胆子！ 言九宸看着眼前的这一团乱，隐隐抽了抽唇角，视线从眼前那一片如瀑的秀发上掠过，淡淡站远了一些。 皇家的事，他不好参与。 “太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被突然咬了一口，心情已是极度诡异莫测的明王爷，又紧接着被太子指着鼻子再拦去路的时候，这一刻，他就算是再好的耐性，也真是一万年的卧艹了。 有这么极品的太子，大周百年江山，真的能敢托付于他吗？ “王叔什么意思？本宫担心王叔安危，王叔却在责怪本宫吗？”太子跳着脚，气不打一处来，反正他就是个纨绔了，那就再纨绔一些也无防吧！ 表面上的无耻，不是无耻，骨子里的无耻，才是真的无耻。 咬人的狗不叫，不叫的狗才咬人。 太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怨毒，不知是沉淀了多少年，才修出的城府深重，以至于，明王也竟没有看得出来。 殷素素窝在明王怀里，一刹那间，竟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觉。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道，“王爷，要不，先放我下来？” 这声音说得极低，除了明王，没人听到。 明王没有回答，他只是抬了抬手，将怀中的女人抱得更稳了一些，殷素素便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因为在华清池中，两人达到初步的条件后，为求逼真，殷素素这一刻，是真把自己给浑身脱光了的，这时候，明王要真是听她的，放她下地……这一身的浴巾就算再大，也不能完全遮当她的身体。 慢慢闭了眼睛，听到了明王胸腔的微微震动，听到了明王骨子里，那不动声色的犀冷与傲然。 这一刻，太子依然是拦着不让走，这就不仅仅只是想要捉拿刺客这么简单了，这是要把他明王的脸面，狠狠的一把抽下去，往脚底下踩啊。 明王冷冷的笑了，笑意清冽，不带任何感情，“……本王现在也担心太子的安危了。来人啊！先把太子请回东宫，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他出来！” 拿名头压人什么的，不止太子会，明王也会，而且压得更加直白，更加有恃无恐。 顿时，太子几乎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叫道，“王叔，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敢？！” 他他他，他可是当今天下的东宫太子啊，王叔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让人抓他？ 这是疯了吗？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太子的威风被明王爷直接干脆的一手揪起来，一捋到底，太子一瞬间简直是又气又恨又丢脸，恨不得大怒一声，让侍卫把这个不知尊卑高下的澹台明狠狠抓起来，投入大牢！ 这几乎是等同谋上！ 第二十一章 本王要脸干什么 “本王有何不敢？太子眼下还并非一国帝尊，就敢对本王不敬，本王只是代替皇兄，好好教太子怎么做人，太子有何可反对的？还是说，太子的眼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本王的存在？对本王不敬，就是对长辈不敬，试问一个连对长辈都不敬的大周太子，百年之后，又何以会敬天下百姓？！” 明王淡淡说完，看也不看太子一眼，直接吩咐言九宸拿人，然后迈着大长腿，踢着朱红的鲜艳朝服，径直抱着怀里的女人去往了皇帝的御书房。 一夜未眠，明王倒是精神的很。 而且这体力也不错。 瞧他抱着怀里的女子，一路稳健的走过去，根本就是当宝贝一样的疼……言九宸摇摇头，伸手挡住太子去路，“殿下，抱歉。王爷有令，还请殿下暂回东宫！” 话说，贵圈太乱，言九宸看戏都很精彩。 “你放屁！” 太子气得泼口大骂，指着明王背影说，“他虽然是一国王爷，可本宫还是大周太子呢，你敢对太子不敬，本宫要撤你的职！” 跳脚怒骂，当太子当成他这样的窝囊废，也真是没谁了。 言九宸不为所动，想着明王刚刚说的话，这太子现在是太子，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太子其实……比不过明王的权势。 想着，又有些轻叹，说好了不站队，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站好了队……明王的手段，向来都是不动声色，却又让人甘愿入网。 “王叔，王叔……” 见这里说不动言九宸，太子又不甘心的跳脚喊着澹台明。 刚刚的那番话，乍听有些刺耳，可现在仔细一想，太子顿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想到明王真的够狠，以天下百姓来与他太子对抗，太子……怕了。 百姓为水，皇者为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父皇最常说的一句谏言啊！ “殿下，请！” 眼看明王在太子的呼唤声中，那是连头也不回的冷酷，言九宸勾了勾唇，再请太子回东宫。这又把太子气得够呛，怒喝道，“言九宸，刚刚本宫下令撞门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听话啊！” 言九宸垂眸回禀，“华清池建造不易，且造价不菲，没有皇上旨意，属下断断不敢硬闯。” 呸！ 这就是一只得道成精的无耻大狐狸！太子一瞬间又气得肝疼，可言九宸就是一副你不回东宫，属下就站着陪你的架势，到最后，太子也觉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故作愤怒的一甩衣袖，其实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东宫了。 目前，他的势力也确定比不上王叔啊！ 御花园，晨曦渐至，花色娇美。 明王一身朱红的尊贵朝服，隐在了开得正艳的花色背后，远远看去，就是一副天然的画卷。 因天色还早，御花园除了前来早早打扫的宫女，就无他人。澹台明闪入花丛，将怀中的女人抖手便扔了出来，殷素素一个翻身，稳稳落地，脸色沉冷如雪，低怒道，“你干什么？” 身上浴巾也这在一起一落之间，明显的见了惷光，素手回落，又忙着将裸开的大腿密密的遮掩好，再抬眼看，明王已然唇角上扬，邪魅凛然的向她勾勾手指，不无轻佻的道，“本王自然是在应殷小姐之约，与殷小姐好好挑个地方，一亲芳泽啊！若不然，难道殷小姐其实就是在欲擒故纵？” 最后四个字，几乎就是咬牙切齿在说的，殷素素脸一红，立时明白他在说什么，那事，是她心急了，但也不能全怪她。 果断道，“之前是我唐突，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本王的胸，都被你咬得破了皮？到现在还疼怎么办？” 明王邪冷着脸说，他是疼，是真疼。 也是真没想到，这个名叫殷素素的臭丫头，牙口这么尖利！ “那怎么办？我咬都咬了，要不你杀了我？”殷素素也恼了，堂堂大男人而已，咬一口有什么要紧的。 “杀了你？因为这么件小事，本王就要杀了你？传出去，那本王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放？” 澹台明抽着嘴，简直就要被她给气笑了，淡漠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咬回来好了！”顿了顿，又加一句，“也顺便让殷小姐好好体会一下，本王的细若瘦针到底好不好使！” 噗！ “你不要脸！”殷素素怒，澹台明无动于衷，“殷小姐说得对，都说比牙签都不如了，那本王还要脸干什么？” 第二十二章 明王有隐疾 牙签？ 怎么又提这个？ 女人的视线顿时怪异的就向他身下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当真道，“王爷……这样说来，你也承认，其实那根东西长得像牙签了？” 卧艹！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殷素素顿时就无比同情明王了。 耸耸肩，也不拿他的威胁当回事了，“其实这种事吧，也不算什么大事，牙签再小也有用处，就是可怜了王爷这么多年的守身如玉了……身边没个女人伺候着，王爷也一定很难熬吧？” 一边说，又左右看看，花色丛外有个打扫的宫女正往这边走过来，她眼睛一亮，示意明王先别出声。 明王：…… 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这女人，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怎么就听不懂？ “嘘，别出声！” 殷素素再次招手，明王张张嘴，又合上，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是一名负责清晨洒扫的小宫女，澹台明若有所悟看出去，又看回来，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弄出一些动静来。”殷素素头也不回的又说，明王静了静，迈步出去了。 殷素素：…… 谁让你出去的啊！ 下一秒，明王早已用男色迷惑了花痴的小宫女，并一把打晕，拖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殷素素道，“换了吧！” 殷素素：…… 再一次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明王殿下，真是感觉不要太好了。 “你转过身去。” 手脚利落扒了小宫女的外衣，又敏捷的套在自己的身上，一回头，明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正盯着她看。殷素素寒光一眯，居然敢偷看？ 顿时一脚就踹了上去，明王嗤了声，随随便便闪过她，然后大手捞起来，将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再一次制在怀中，扔倒在树下的花色间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先放手？”殷素素恼怒的瞪着这个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让你转过身去了吗？连女人换衣服也看，还要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本王的脸，刚刚不就已经不要了么？”明王淡淡的说，手劲半点不松，这小野猫爪子太野，他压着她的时候，连同她的腕脉也一并扣住，殷素素没法挣脱，就听这男人再次固执的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的事情，就一定要弄明白。哪怕只是仅仅的一句话。 殷素素呆了呆，没想到明王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孤傲清高又面瘫，其实骨子里……这就是一个闷骚吧！ 果然是得了牙签这样的隐疾，又不能对外人道也，以至于性格都有点扭曲bt了。 摇摇头，缓了一口气，低低的道，“……其实王爷也不用这样的，就算你身上有隐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等我出去以后，帮你多找几个专治此类的神医来看看怎么样？” 手扒在他的腰间，殷素素商量说，就见这男人的眼眸，一瞬间变得黑暗，阴沉，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些。 她皱眉，冷道，“王爷，这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 难道隐疾的事，是真不能说的？讳疾忌医，真不可取。 明王：…… 嘴角狠狠抽搐，又于刹那归于安宁，漠然问她，“……本王身上的隐疾，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十三章 大得多了 “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也承认的。” 手腕松了一下，殷素素抬手将他推开，明王长身而起，实在有种想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掐死的冲动。 他有隐疾？ 还是这么多年都有的隐疾？那他怎么不知道！ 联系上下文，明王一想，就觉得这个误会，可真是个美丽又想杀人的误会了！ 牙签的意思，到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什么意思了，那就是，不举！ 他明王会不举吗？ 澹台明危险的眯了眼，看向近在咫尺完全一副先入为主认定隐疾的冷面女人，他突然就有了个决定，不动声色的微微勾唇，眸中深情晦暗如海。 “这次多谢王爷相助，如有机会，必定相报！” 穿戴好的女人潇洒的转身要走，眼前人影一闪，明王再度挡了路，殷素素警惕的后退一步，“王爷还有事情？”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她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明王摇摇头，眼底的眸光晦暗不明，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紧皱的眉间，又让他觉得难以启齿，殷素素想了想，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出宫之后，一定不要忘记找个神医来给王爷看病？” 如果她理解没错的话，就是这个了。 澹台明：…… 真是个聪明的小女人，聪明得他想掐死她！ 抽抽嘴，硬生生的憋出一口气，“好！” 一个好字，简直抓心挠肺的难受着。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为我保守秘密，我也为你保守秘密，这样两不相欠，挺好的，对不对？” 殷素素挥了挥手，意味深长的留下这么一句话，闪身入了御花园更深处，片刻就不见人影。澹台明站在原地一直看了好久，才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所谓的“牙签”部位。 “比那个瘦针，大得多了，是不是？” 喃喃的说，又摇了摇头，他真是疯了，只因为她咬了一口，他居然就对她起了心思？ 深吸口气，等体内的那股燥热退下，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至于御书房什么的，他又不是皇帝，去批奏章吗？ 还有御花园里倒霉的小宫女，等太阳出来了，自然就会有人发现。 “王爷王爷，你这一晚上到哪儿去了，我这都快急死了。” 刚回王府，秦天方就一脸兴奋的凑了上来，澹台明淡漠的眼底掀起一丝冷意，“何事？” 秦天方：…… 满腔的心火立时被降了不少，赶忙摆正态度道：“是这样的，王爷，属下无意中发现了明月裳的老巢，其实就在大周的京都脚下！” 话落，一副眼巴巴的表情依然很兴奋的看向自家主子，想着这回，总该立个大功了吧？ 可没想到的是－－－－ “就这事？” 澹台明瞥了他一眼，“以后明月裳之事，不许再插手。下去吧！” 呃？ 这什么意思？ 秦天方整个懵比了，这怎么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啊。而澹台明却是快步回了房，随手将朝服一扔，命人提了热水进去。 片刻后，房间的屏风背后响起哗哗的水流之声，王爷在沐浴。 冷水与热水交融，打出了暖昧的温度，也将这个脸色冷漠的大周明王，衬隐得越发扑朔迷离。 脑海里不住翻腾着一个女人的影子，不管是生气的，还是狼狈的，统统都记得那么清楚。 大手慢慢停止了沐浴，却下意识按到了胸前那个圆圆的牙印之上。 他，有隐疾？会不举？ 明王深吸一口气，一股邪火又猛的从腹下升起，压不住了。 哗！ 水花一瞬间跳起，明王大手拍在了浴桶边缘，危险的黑眸眯起，“来人！” 第二十四章 谁在身后 “苏妈妈，素素还没回来吗？” 随着这一声喊，后舱的门帘被挑起，一个机灵的小姑娘，利索的闪身进来，顺便看了看舱里的摆设，抬手将油灯灭了。 舱里本来不大亮的光线，越发的就暗了下去，苏妈妈掀掀眼皮，也并未拦她，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压低了些，“红线，外面有什么情况吗？你素素姐一整晚没有回来，我真是担心她，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那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的说什么都不听，夜闯皇宫，那是闯着玩的吗？简直是胡闹。 红线嘻嘻一笑，“放心吧苏妈妈，就我素素姐那身手，她要不欺负别人就是烧高香了，轮不到她吃亏的啦！”一边说，一边腻歪着身子上去闹着苏妈妈，撒娇似的说，“妈妈，人家今儿个想上街买身漂亮的衣服了，妈妈给点花头呗。” “花头？我看你就像花头！你素素姐不回来，你不着急也就算了，还想着去扯料子做新衣服？” 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想了想，还是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给了她点碎银子，“喏，拿去花，省着点。咱们现在挣下这份家当不容易，记住，管好你的嘴！” 这臭丫头，平时真是把她惯坏了，越来越像个娇小姐了。 苏妈妈嘴里碎碎念的嘀咕着，就听后舱外面“哗”的一声水响，苏妈妈立时惊喜，“红线，快，快去看看，一定是你素素姐回来了。” “好咧！” 红线手一打帘，转身就奔了出去，片刻间，就已神采飞扬的快步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进来。 “是素素吗？”苏妈妈急忙又重新点亮了油灯，殷素素应了声，累极的往后面杂货上随意一靠，身上的水渍将脚下舱板湿了一大片。 口中却是即刻吩咐道，“红线，现在船外的客人都还没走，你去告诉他们，就说底舱漏水，需要马上修船，让他们即刻离开，不得有误。另外，如有客人不愿走需要赔银子的，原封不动赔回去，不需要的，就赶紧让他们滚！” 顿了顿，又转而吩咐苏妈妈说，“……出事了，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必须要另寻地方了。” 话落，便见苏妈妈与红线各自都愣愣不动，似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殷素素苦笑一声，“快去啊。事情紧急，回头再说！” 这一次，两人才迅速相视一眼，马上旋风般转身出去。 不长时间，就听外面的甲板上，传来驱散客人的抱怨声，以及赔笑声等，乱糟糟的响了起来。 殷素素略松了口气，稍稍休息片刻，便起身将身上的湿衣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又按开后舱里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她不少的几套衣服，各季花色都有。 看了看，挑了一套颜色素雅，淡淡的兰花裙穿在了身上，正低头系着腰间的带子，后舱的帘被打了起来，河风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凉气息扑进舱来，殷素素唤了句，“苏妈妈，这么快，客人都打发走了吗？” 苏妈妈没说话，只是迈步走进来，殷素素将带子搭在一起，正端祥着怎样才能系出最好看的一朵美丽蝴蝶结，苏妈妈已经到了身边，慢慢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殷素素唇边的笑意渐渐便凉了下来，眸光缓缓低垂，落在身后的那一双脚上。 明显一双男人的脚，不是苏妈妈！ 第二十五章 是你出卖我 正要出手，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别紧张，是我。” 一听这声音，殷素素满身的戒备，一瞬间就去了大半，没好气的抬脚往下一跺，狠狠踩在男人的脚上，男人抱着脚痛呼，殷素素转身，淡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莫名其妙的，如果别人，敢这么抱她，爪子早就剁了，可一看是他……算了。 第一打不过他，第二，被他占便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咦？难道这被占便宜也能成习惯？一瞬间怔了怔，目光又沉了下来，“你跟踪我？” 想到这个可能，她一瞬间的毛又乍了起来。一双眸光猛的冷冽，很有几分杀伐果断的寒意，澹台明连忙给她顺毛，他这个时间点摸过来，可不是来惹她生气的。 “是你们自己人泄露了行踪，被本王的暗卫查到了而已。” 澹台明说，将抱着的脚放了下来，脚尖落地，还是有些肿肿的疼，不由无语。 这个小女人，真是如野猫一般的性子，不止爪子利，杀伤力也是够强的。 “这么说，你堂堂大周明王爷，是专程来给我通风报信的？” 眸光掀起，又冷冷的落下，利索的将前衣襟的带子随便系了系，这是明显的不相信。 “你这样系不好看。”澹台明说，抬手过来按住她的衣带，要帮她重新系。 殷素素：…… “那是我的事。” 一手将他拍开，冷着脸飞速转身，可男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把又将她捞在怀里，咳了一声嗓子，慢悠悠的说，“本王会系很多种漂亮的蝴蝶结。” 嗯？ 殷素素抽了抽嘴，简直就一脸黑线了。认真回眸，看他几乎是如明月一般无任何瑕疵的俊颜，渐渐就无语了。 “王爷，你小时候是被当公主养大的吧？” 话说，她记得有这么个传说，如果一个男人从小是被当女儿家养大的话，他长大后，性子就会偏阴柔，然后……有可能关于男女关系那方面的事情，就有些稍稍的缺憾了。 如此一想，更是再度同情明王殿下了。 “王爷，我这样就挺好，真的不劳王爷大驾了！” 再度一挥手，拍开身后死粘不放的高大男人，殷素素有些怀疑，这传说中的大周明王，不拘颜色，生人勿近什么的，统统都是谣言吧？ 为什么她所见到的大周明王，就这么无耻，下流，无节操，不要脸呢？ 反差太大，瞎眼了！ 澹台明：…… 这女人忽然又露一脸同情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她说“当公主养大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澹台明也明智的没有再问。早知她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为了不让自己被气得吐血身亡，澹台明马上转了话题，“素素，本王是认真的。有关明月裳一事，既然本王的暗卫已经查了出来，太子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所以，你真没打算要离开这里？” 看这里的种种布置，澹台明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明月裳这个杀手组织，这么多年来，就如是一条滑溜的泥鳅，怎么也抓不住它。 就这样的地形，这样的心计，能抓得住才怪。 秦淮河，花船，妓子，嫖客……正常人，谁能往这里想？ 居然竟是一群女人！ 要不是由于他的暗卫身死，他让秦天方去暗中调查殷素素这个女人，大概也万万查不到这个地方的。 “如果明王愿意的话，也可以拿我们去邀功！” 殷素素冷冷的说，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正在这时，外面的甲板之上，忽然一阵“噗噗”的闷响之声。 脸色倏然一变，红线踉跄着扑进来道，“小姐，快跑……官兵，官兵来了！” 一支长箭“嗡”的一声射进舱来，正中红线右肩，红线闷哼一声，向前扑倒，殷素素眼疾手快的扶住，泛红的双眸已经染了疯狂的血色，死死盯着脸色难看的澹台明，怒道，“是你！” 第二十六章 明王趁火打劫 哟！ 这才多久啊，小猫咪一瞬间变小刺猬啊！ 瞧瞧这动静闹的，刚刚还跟他谈得很好嘛，转眼就来官兵，转眼就变得这么不可爱了。 “不是本王。” 眼底抹过一抹寒意，澹台明摇摇头，一脸不悦的说，“若是本王想要出手，还能轮得到你在这里换衣服？嗯？” 最后一个字，倒是极尽邪魅的将他的无赖本色又挑扬的淋漓尽致。殷素素盯着他片刻，眼底疯狂的血色慢慢淡去了一些，可依然是冰冷的，“就算不是你，也是你们皇家的人！” 卧日……冤枉啊！ 这句是怎么说的？澹台明抽抽脸，简直就不知该怎么解释了，这整个天下都是大周皇帝的，这外面的人，肯定也是他们皇家的嘛，这是明摆的事实，还用再说？ 一脸无语的认真纠正道，“是皇家的人，但不是本王的。” “那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反正，不是你，就是你皇兄的！总之就是你们家的…… 澹台明一脸黑线，这女人要是不讲理起来，简直就是百口莫辩，“行行行，随你怎么说，但你只要知道，官兵不是本王喊来的就行！”话一落，见她脸色又不好，又接着道，“殷小姐如果需要本王帮忙的话，请尽管开口，本王必定义不容辞！” 如此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还不能去好好利用的话，明王也就不是明王了。 而这男人眼底一瞬间闪耀的光芒，让她看不懂，但她知道，要他帮忙，没有好处，这男人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如何？有决定了吗？” 见她犹豫，明王再问，笑起的眼底潋滟惊华，如是一只得道成精的花狐狸。 来吧，小野猫，看你这次，还能逃得过本王的手掌心？ “唔，对了，如果素素答应的话，有关殷老相爷夫妇的尸骨，本王也是可以帮忙的喔！” 再加一道筹码，就不信她不动心！ “你真是无耻！” 殷素素气得咬牙，低咒一声，转念看向红线，“你进来的时候，苏妈妈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红线听了这么久，也知两人是在做着要命的交易，闻言，急忙忍痛点头，喘着气说，“有。苏妈妈受伤后，被官兵抓了，我就跑了进来……”肩上的箭伤伤得很重，红线说话的时候，脸色也白的厉害。 “好，我知道了。” 视线落在了她重伤的肩部，箭羽颤颤，似乎还带着鸣谪的血腥气，殷素素好看的眉色渐渐松了下来，转眸看向早已等侯的澹台明，一脸平静的道，“需要什么条件，明王才能出手？” 红线的伤势不轻，必须要马上救治。 苏妈妈被抓，也需要她去想办法，而她现在，竟是可悲的发现，除了面前这个名叫澹台明的男人之外，她竟无一人可依。 从前她还有父亲，眼下……她只有自己。 而她也只有自己了。 “简单。要本王出手只要一个条件。那就是，只要殷小姐肯随本王回府，眼前之事，包在本王身上。” 澹台明笑了笑，目光轻闪，他是早有算计。殷素素盯着他，深深吸口气，一字一顿，“你这是趁火打劫。”将所有的怒意，压在心底，早晚有一天，她要亲手打死他！ “那殷小姐也可以再行考虑，本王不做干涉。”澹台明很好说话的摊摊双手，摆明了是要挟。 “你……真是够卑鄙的！”殷素素冷嗤，双手死死握紧，又生生忍下。 “殷小姐早就见识了，不是吗？”澹台明挑眉，不以为意的说，想到温泉之中的那番旖旎，他忽然又觉得全身燥热，无法压抑的冲动，就那么突兀的又冒了出来。 脸色微暗，笑起的眸光中，忽然又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暗哑之色。 “殷小姐，你会同意的。” 只要她不想让她的人白白送命，她会同意的。 明王笃定。 第二十七章 小姐，你要好好活着 “我不同意！” 红线突然抢声道，因为抢得急，连带着肩上的伤都惊颤不止，她更是脸色发青的咳着声道，“小姐！不要听他的……官家的人就没一个好的。你想想老相爷，他是怎么死的，又到底是为什么死的，难道他敢说相爷的死，与皇家没有关系吗？” 话到最后，红线更是情绪激动，“哇”的吐一口殷红的鲜血，整个人的气息立时又萎靡了几分。 殷素素紧紧的抱着她，一瞬脸都变了，低声急道，“红线，你别再说话了。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苏妈妈也不会出事的……” 顿了顿，她扭头看向早就等着她服软的澹台明，哑着声音道，“我答应你！但是……你得保证红线不死，苏妈妈也不能有事。我整个花船上的姐妹，都要好好的活着！” 她聚这么多姐妹不容易，她是亲手将她们一个个从火坑里捞出来，带到这里卖艺不卖身，她也绝对会将她们好好的带出去，渐渐的隐姓埋名，嫁人生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这也便足够了。 明月裳……虽杀人无数，但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她并没有错！ “行啊！你早说不就完了。本王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你说要留下她们，本王自然应允。只是殷小姐以后，真的答应本王，要乖乖留在王府中吗？嗯？”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澹台明不想放过。 殷素素冷笑一声，“早知王爷一早打的是这个主意，又何必总是兜圈子？我跟你走就是了。只不过……你真的确定，我殷素素能平安无事的在你王府中，安生终老吗？” 想要她一辈子留在王府？给他当老妈子吗？ 那是做梦！ “唔，你不说这个，本王倒是忘了……皇兄赐你太子妃之位，好像你还没有接旨。这样吧！本王答应你，明天就带你进宫，去毁了这个婚可好？” 不就是一个太子妃的位置，他明王还不放在眼里。而他想要她，不择手段。 可这话听在殷素素耳中，恨不得就想拍死他！ 真当她殷素素是什么了，愿意赐婚就赐，不愿意了，就去毁婚？ “好！” 深深的吸一口气，快速道，“那麻烦先明王出去，将外面的官兵都挡下来，红线的箭伤要马上处理，就不麻烦王爷守着了！” 越到乱时，越是冷静。殷素素这一刻，为了她自己所在意的人，终是学会了什么叫委屈求全。 “不要……” 一只染血的手无力的握上了她，低头看，是红线。她鼻子一酸，用力的回握了她，低低的说，“傻红线，你听话，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这就救你。” 手忙脚乱的握着她，又急忙找着剪子，纱布，找着所有一切能治伤的东西，可红线，终是不愿意等了。 她摇着头，脸上一片死灰之气，对着殷素素气息奄奄的道，“小姐。不要这样……不要为了我们，去答应他任何事情。红线这辈子……能跟着小姐，是红线这辈子的福气。只是可惜，我不行了……小姐，对，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以后，小姐一定要听苏妈妈的话，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话落，无力的身子往后软软一倒，“噗”的一声闷哼，肩头的伤口便更深了一些，一瞬间，鲜血涌出，湿了她的半边身子。 “红线！” 呆了呆，她嘶吼，一转身，用力的将她扶起，这才发现，红线的身上，并不止右肩这一处箭伤，她的心窝处，还插着一把匕首。 寒光，闪亮。 第二十八章 这样，素素可满意? “……澹台明，我杀了你！” 抱着红线尚还温暖的尸体，殷素素一瞬间就怒了。 在此之前，澹台明已经出去甲板，喝令官兵退下了，却没想到殷素素竟是突然杀气腾腾，手持利剑的冲了出来，身边一个将官见状，顿时大惊道，“王爷小心！” 张弓搭箭“嗡”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因距离太近，这将官的臂力又很强，一时之间，殷素素竟是避无可避，索性一咬牙，拼着自己受伤的代价，也要一剑杀了这个混蛋！ “小心！” 旁边刚刚被放开的苏妈妈一见不好，顿时就舍身扑来，说时迟，那时快，苏妈妈拼命挡在素素身前。 叮！ 一声金铁交戈的声音，火花四溅的撞击而起，苏妈妈胳膊上骤然一痛，射出的利箭，狠狠就扎了进去。 伴随着一声利箭入肉的闷哼声，澹台明反手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那将官的脸上，面色冷冷，“谁让你出手的？” 该死！ 若不是苏妈妈舍命相救，便是他，也来不及救了。 一想至此，更是满身的森寒，连带着看向这将官的眼神，都带着森森杀气。 将官被打懵了，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啊，他保护王爷，这也有错么？ 然而王爷震怒，他什么话都不敢说，“嗵”的跪下，立时道，“王爷恕罪！” 心中却是愤愤不平。看那名女子的状况，再看王爷的反应……似乎，这里边有什么事情啊！ 唔！ 对了！ 那个女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将官心中一动，偷眼再看，顿时便骇然惊恐。 他终于记起，这个女人是谁了。 “还不滚等什么？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这艘船，是本王的，有本事，就让他自己来，听明白了吗？” 又是一声冷喝，澹台明抬脚将这名将官踢走，一回身，便见殷素素正抱着受伤的苏妈妈，脸色冷然的坐在甲板之上，正在帮苏妈妈冷静止血。 有了红线的前车之鉴，殷素素是半点不敢耽搁的立时抢救。 先是止血，再看苏妈妈身上其它伤口，生怕还有什么遗留的致命伤。苏妈妈终是受不了，一脸哭笑不得的道，“素素，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老身只是轻伤而已，让小姐担心了。” “不！我是怕你像红线一样出事。我必须要检查清楚！” 深吸一口气，殷素素低低的说，她坚持要一点一点的再仔细检查。 曾经的父母双亲，死在眼前，她无力相救。 如今的姐妹红线，死在眼前，她依然无力相救。 那她殷素素，还有什么用？ “苏妈妈，你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说，知道吗？你一定要说……” 憋着的恨再也压不住，她红唇紧抿，终于手一拍甲板，翻身而起，顺手一柄长剑，向着凌风玉立的澹台明一剑刺过去，眼底是仇恨的怒意，是噬血的怨毒！ “澹台明！你说过的，要护我红线，要护我姐妹……可你做到了吗？” 她厉声冷喝，这一剑，出手犀利，竟无可阻挡。 “不要！” 苏妈妈一声惊叫，“素素，刚刚是王爷救了我们……” 话音落下，已经晚了。 噗！ 血色飞起，长剑锋利。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渐渐的，滴滴滑落的血色，从剑身斜而向下，落于甲板之上。 风姿傲然的男子，却额头冒着冷汗，目光迥迥的问，“这样，素素可满意？” 第二十九章 酸溜溜的醋意 血从他的手间落下来，一滴滴滴落在甲板上，染红了脚下的方寸之地。 殷素素皱了眉，也没想到他竟敢这么做。 空手接白刃！ “你行！”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长剑松手，侧身站立一边，冷冷盯着这个男人……可真是让她意外，又觉得无从下手。 这是她成立明月裳多年以来，第一个打不过，惹不起，又杀不了的人。 抿抿唇，目光沉沉的再看他一眼，澹台明也正好向她看过来，却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眼，随手就将握在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下。 “王爷，您受伤了。” 甲板上还没有离开的官兵立时有人低呼着跑了过来，要为王爷包扎伤口。澹台明挥了挥手，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布条包着，就那么懒洋洋的看向了殷素素，又向她招招手。 “过来！” 倒是一点也不像受伤的人，还有心情招呼她，就像随意招呼一只猫猫狗狗似的。 殷素素冷哼，她不去。 凭什么他招手她就要去？ “苏妈妈，我们还有多少人？她们都在哪里？” 旋身回了苏妈妈身边，看一眼她手臂上的长箭，顿了顿，又返身回了后舱。 迈步进去，红线的身体，依然声息全无的静静躺在里面，保持着她离开之前的姿势。素素抿了抿唇，将心中的涩意逼退，去找了包扎箭伤所需要的东西，再旋身出去。 甲板上，苏妈妈已经被随行的官兵拔了剑，正在帮着包扎伤口。 她沉了脸，快步过去，冷声道，“谁让你动她的？滚！” 一脚将那官兵踢开，官兵“哎哟”一声，爬起来道，“喂，你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 殷素素冷冷的看过去一眼，官兵立时就像掐了脖子的小鸟一样，再也不敢哼哼了。 低下头，先是看一眼苏妈妈的伤口，不深，但依然血肉翻开，她道一声，“拿酒来！” 这里没有前世的消炎药，有的只有烈酒。 虽然聊胜于无，但总是要有备无患的。 “拿酒做什么？” 官兵呆了一呆，越看这女人越不顺眼，真是太嚣张了，敢对王爷出手，还敢如此命令他们，这是不想活了啊！下一秒，这官兵耳边就传来明王淡淡的吩咐，“没听到吗？叫你拿酒！” 呃…… 官兵顿了顿，撒腿跑去拿酒，澹台明眯着眼，倒是意外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懂，挑着下巴问她，“本王的手，用不用也用烈酒冲一下？” 苏妈妈虽然是伤了，但他也伤了啊，明王觉得不公平，“你不能只管苏妈妈的伤，而不理本王。” 也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殷素素总觉得，明王这话里莫名就透着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像是……吃醋？ 她一怔，又冷嗤一声，可真是想多了。澹台明跟她有这样的关系吗？ “素素……不要跟王爷硬碰硬。”苏妈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无奈的低声劝着，跟王爷打对台戏，这能行吗？ 对于苏妈妈的话，素素是会听的。她随意的“嗯”了声，“我会的。” 但到底会不会，她心里有数。 片刻，烈酒拿了过来，她接在手中，跟苏妈妈道，“箭射进肉里，会很脏，我用酒给你清洗一下，大概会疼，你忍忍。” “好！” 苏妈妈点头，下一秒，殷素素将烈酒拔开瓶塞，直接就倾倒在那中箭的伤口上。 “唔！” 一声闷哼，苏妈妈瞬间便冷汗满身，疼得浑身发颤。 这岂止是疼，这是生不如死。 “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烈酒冲进去，很快就翻卷着肉丝冲出了红红的血色，可倒酒的人，倒是没有半点犹豫。澹台明看在眼里，忍不住就抽了抽嘴角，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的苏妈妈，他默默的将自己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后。 真是……太狠了。 冲完了伤口，上了金创药，动作利索的将苏妈妈的伤口包扎好。 回头一看澹台明，“王爷，你要冲洗伤口吗？” 还有半瓶烈酒，正抓在她的手中，轻轻的晃着。 第三十章 本王脾气太好，把你惯坏了 澹台明抽了抽脸，将背过去的手，又藏得深了深，一脸淡定的说，“唔，不用了……本王只是小伤而已，不劳殷小姐费心。” 开玩笑！ 这女人出手太狠，他就是有十条小命，也不够这女人折腾的。 敢让她冲洗伤口？他是不想活了。 “既如此，那也就不需要再留着了。” 殷素素看他一眼，翻手就把半瓶子烈酒给扔了。 甲板上“啪”的一声碎响，浓郁的烈酒气息扑面而来，澹台明摇摇头，性如烈火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她是一定不会飞出他的手掌心的。 看她转身弯腰去扶了苏妈妈起身，便问她，“准备好了吗？” 殷素素回身，“王爷什么意思？” 一双冷眸倒是越发的生人勿近，有点活生生要把人冻住的错觉。 澹台明顿时就无语了，跟这个女人说话，真是片刻都松懈不得，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刚刚不是说好了，要随本王回府？殷小姐不会转个眼就忘了吧？” “没忘。不过王爷倒是贵人多忘事，我答应你的条件，是包括救回红线一条命，可现在红线已经死了，王爷还有什么立场要让我跟你回府？王爷，做人做事，可千万不要这么无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全了！” 殷素素冷冰冰看着他，嘴里叭啦叭啦说着，若不是苏妈妈在侧，她估计都已经出手了。 到现在，她依然在怀疑，那些官兵，就是他明王带来的人。 “你敢反悔？”澹台明瞪着这个女人，还真就无语的很。 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倒是忘了还受伤的事，顿时又疼得抽了抽脸，一脸不悦的说，“本王是答应了你，要救你的人。但红线已经死了，本王可没那个本事去把一个死人救活。再者，殷小姐刚刚也说了，做人不能太无耻，殷小姐就算是要提条件也得公平一些才是吧？总得要本王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才可。” 顿了顿，又指向脸色发白的苏妈妈，“还有这个女人，要不是本王出手，你以为她现在还能好好活着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话到这里，脸色也沉了下来，更是淡淡嗤笑，又带了一丝冷芒。 王爷怎么了？ 王爷最普遍的代名词，是应该用来傲娇不讲理的，可不是让你拿出来摆无耻去威胁的。 眸光沉凝，一股冷冽的上位者气势一瞬间散发开来，“殷素素，你还真以为本王是那么好心非要死皮赖脸的救你一个孤女不可吗？若不是殷老相爷临终托付，本王也刚好不想失信于人，否则的话，就凭你现在这个态度……本王挥挥手，便可灭了你！” “明月裳？在他人眼中是谈虎色变的存在，可在本王眼里，又算个什么？” “还有，你别忘了，刚刚的这群官兵可是太子的人。本王心情好，才愿意出手救你。可若是本王心情不好，你这一船的人，在本王眼中就一群蝼蚁，也值得本王出手去救？” “想要威胁本王，殷素素，你还不够格！” 冷笑噙在眼底，张扬，邪魅，又傲慢的抬手捏起女人的下巴，迫使着她不能逃离，“是本王脾气太好，所以才把你给惯坏了。给你三分颜色就能开染房。殷小姐，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第三十一章 气势汹汹 邪王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不过殷素素不怕他。 “你不会杀我的。” 她慢慢的说，目光盯在他的脸上，像看着另外一个人的脸，这样的感觉很别扭。 “为什么？” 捏着她下巴的手没有松开，明王冷冷的问，他开始想，是他表现的不够杀气，不够冷冽，不够无情吗？她居然能看出来？ “因为你这里……”她抬起的手，就慢慢点到了他的眼睛的位置，然后淡淡的说，“……没杀气。” 没……杀气？ 澹台明眨了眨眼，跟着又无语的抽了抽嘴。 算了，他是没杀气。 将捏着她下巴的手放下来，脸上的冷笑，张扬，与邪魅一瞬间撤下来，秒变无所谓的慵懒一笑道，“殷小姐的确很聪明，本王喜欢。不过现在，还不是说喜欢的时候。不若素素小姐想明白了的话，就跟本王走吧。而这天下，除了本王，也再没谁能护得住你了！” 堂堂大周殷左相家大小姐，居然会是明月裳的人，这消息传出去，不用他如何操作，太子就已经快坐不住了。 皇宫，太子。 “什么？你确定没看错？那殷素素真的是明月裳的人？那出面护着她的人，也当真是大周明王殿下？” 太子一瞬间惊怒，惊怒过后，又是压抑不住的狠狠惊喜！ 哈哈哈！ 哈哈哈！ 这叫什么？ 这就叫费尽千万心思，不若偶来一遇！ “回殿下的话，属下确定没有看错人，那个女人，的确是殷左相家的大小姐，殷素素！” 跑回来的将官满脸激动的又回想了一下，十分确定的说，他真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这一次……是要立大功了吧？！ 心中美美的想着，想到以后的荣华富贵，纸醉金迷，他就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去御书房，找父皇！” 猛的起身，太子如风一般，大踏步往外走。 眼底泛起的是冷意，是激动，是要即将狠狠一击的绝对狠戾！ 澹台明，你不是想要一手遮天的软禁本太子吗？ 你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本太子吗？ 这一次，看你还怎么狡辩！ 半个时辰之后，由太子亲自带队的一队皇城近卫军，气势汹汹的向着朱雀大街的明王府邸，杀气腾腾的杀过去了。 秦天方一见，顿时就抽了嘴，一连小跑迎上去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要劳动太子这样大驾？” 嗯！ 的确是劳动大驾了。 瞧瞧这趾高气扬，居高临下，再瞧瞧这刀剑林立的杀气腾腾，不死不休的架势，秦天方脑瓜一转，就立时想明白了。 “秦总管？就凭你，还没资格跟本宫说话吧？” 勒马而定，太子轻蔑的扫过一眼，脸色顿时一沉，“澹台明呢，让他出来跟本宫说话！竟然置大周安危于不顾，私下与明月裳贼匪勾结，就凭这一条……本宫就可以诛他九……死罪！” 太子冷冷的说，脸色微微抽搐，又很快平静。 他是想说诛九族的，可明王的九族是谁？ 顿时又生生的口风一转，改成了死罪。 秦天方“噗嗤”一笑，脸色也跟着沉下来，“太子这是何意？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太子就算要治罪，也是要讲证据的！” 王爷不在，太子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这一顶大帽子扣的……可相当的重！秦天方绝不能给太子留下任何把柄。 第三十二章 睁眼说瞎话 “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太子喝道，勒马立顿，指着秦天方怒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尊卑上下的狗东西，给本宫押下去！” 身为东宫太子，澹台月被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明王打压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一只王府的奴才都敢对自己吆三喝四，太子冷怒，忍不下这口气！ 目光死死盯着秦天方，秦天方背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他真是大意了，这话……他是真不该说的。然而情急之下，这话既然出口，就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 ying侹着冷然一笑道，“太子殿下，您这样做，是要考虑后果的！王爷不在府中，却被太子这样冤枉，这事真要闹到皇上跟前，怕是也不好收场的！” “那就不劳你一介奴才操心了！还愣着干什么？本宫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手中马鞭一指，太子翻身下马，怒冲冲指着秦天方。 边上侍卫见状，马上意动。眼下王爷不在府中，一个王府奴才还是可以抓的，再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只是奉命抓人而已，也犯不着为了一个王府奴才，却要去得罪东宫太子。 言九宸亲自带队，面无表情迈步上前道，“秦管家，得罪了！”顿了顿，挥手道，“来人，奉太子令，把秦管家带下去！” “等一下……” 远远的地方，传来明王慵懒邪魅而又目空一切的声音，秦天方猛然一喜，立时就挣扎着扬声叫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太子殿下就要把奴才抓去问罪了啊！” 趁这个机会，秦天方左右一耸肩，喊道，“让开，让开，还抓着我做什么？没看到我们王爷都回来了吗？” 趁着左右近卫军一愣神，秦天方一溜烟跑过去跟明王会合，三下两下将这里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明王点点头，回首与身后的女子对视，“你怎么看？” 一辆马车，一匹骏马，马车里坐着受伤的苏妈妈，带着已经死亡的红线姑娘，骏马上跨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殷素素。 闻言，素素抬眸，向着王府门前望了一眼，淡淡的说，“但凭王爷做主。” “唔，那就好。” 勒马上前，明王居高临下，看向一脸得意洋洋，又明显胜券在握暗中却又如临大敌的太子殿下，垂眸问他，“太子，东宫你不好好呆着，跑本王府前来做什么？” 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两者对话的气势本就不平等，而太子的气势，明显就有些底气不足。不过这时候，太子却不这么想。 他就等着逼出明王这句话呢。 闻言，立时正中下怀的冷哼道，“做什么事，王叔想必比本宫更加清楚吧。” 视线往后看，看到殷素素那张绝色潋滟，却又无任何表情的脸，太子眼睛亮了亮，紧跟着马鞭抬起，嗤笑一声，“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昨天夜里闯进华清宫的女刺客？后来被王爷带走，又一路护至秦淮河花船里的女子！王叔，你说对也不对？” 太子此言，明显就是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殷素素心中一顿，淡淡皱起了眉，视线却看向了澹台明。 不知他对此事，该如何解释？ “唔？太子说的这事啊！本王却是知道的。” 不想，澹台明只微微颔首，又看一眼太子道，“不过太子说的话，却是道听途说的吧？本王昨夜入宫，是被一名女刺客挟持了不假，不过后来，却是殷小姐深明大义的救了本王，因此……太子错就错在，这殷小姐她并不是女刺客，反而却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拍马都难及其项背啊！一时间，殷素素撇过脸，嘴角隐隐的抽了抽，可惜，这太子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脑子也并没有那么蠢。 果然，太子就暴怒了，手指着明王，气得暴跳如雷的说，“简直一派胡言！若这殷小姐是昨夜救王叔的人，那是什么时候救的？在宫中，还在宫外？若是在宫中，王叔抱着她离开华清池时，为什么不说？再者，她又是怎么能在半夜时分潜入华清池，又刚好救下王叔的？可若是在城外，依王叔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刺客挟胁如此之长时间？是自愿的，还是主动的？” 太子气得几欲抓狂，脑子却还依然清楚，他说的这几个疑点，恰恰就是殷素素最担心的。 而现在，明王又该怎么说？ 殷素素微微勾了唇，倒是对明王的下一步应变，十分期待了。 第三十三章 天下美人 “太子，注意你的态度啊。” 澹台明从马上微微俯身，一脸懒散的接话道，“本王知道你心里对本王有诸多不满。可就算不满再多，本王也是你血浓于水的亲王叔，你这态度，却是大大的不敬了。” “你……！” 这话题转得够快，太子又被气得够呛，他看着他这从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亲王叔，忽然就觉得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了……啊呸呸呸！谁是刺猬啊？你才是刺猬！ 太子回神，又大怒，“王叔！本宫是奉父皇之命……”话没说完就再被打断，明王一摆手，翻身从马上下来，一路傲然的背着手，到他面前，太子身量不算高，充其量也就到明王鼻尖，明王就那么目光平视，又向下斜着眼看了他片刻，忽的嗤笑一声，“小娃娃……毛还没长全呢，就本宫本宫的，赶紧回去吧。你父皇那里，本王随后就到，用不着你操心了！” 三句两句把这毛还没长全的太子殿下就给连哄带骗的弄了回去。太子临走前，气得都要吐血了，可无奈，他虽是太子，然而似乎这王叔在他的父皇面前，却是更比他受宠的。 “王爷好口才。属下告退。” 言九宸上前，难得赞了一句，拱拱手带了一队近卫军也跟着呼啦啦退走了，明王受赞，微微颔首，算是认了。 “王爷王爷，您可真厉害！” 秦天方一见，赶紧一溜烟跑回来拍着马屁说，还挑了大拇指，赞得啧啧作响，明王转身看了看身后。 鲜衣怒马，极尽飞扬。 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向来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 “请殷小姐进府。另外，再吩咐人出去，准备一场法事。” 红线身死，还要在王府出殡。明王觉得这事不太好，但他既然答应了那女人，就不能反悔。 “尊王爷令。”秦天方打个立正，马上跑去帮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牵马坠蹬进王府。另外，又咐吩人去准备红线殡葬的一应法事，苏妈妈则被请去了客房暂时休息，而殷素素自打进了王府，第一时间就被请去了王府的书房。 书房的布置中规中矩，没什么奇特，除了一侧的书橱，便是书房正中的一副字画。 铁马金戈的笔力，张扬邪肆，力透纸背，是四个大字：天下美人。 殷素素一眼看过去，顿时就默默的又撇过了眼……接着再看。 书桌上摆着一整套的笔墨纸砚，书桌旁还有一个看起来面生的老者正在侯着。 “素素，这是本王府上的门客，你唤姜先生就好。”澹台明介绍说，目光清隽淡然，倒是带了份难得的儒雅之气。 大周邪王，名不虚传，总是有好多种面孔的。 想起这书房里的“天下美人”四个大字，殷素素有种心累的感觉。 依然，她看不懂这明王。 “素素见过姜先生。” 顿了顿，她施礼道，虽然落难，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再者说，这姜先生既然能在明王的书房与她相见，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殷小姐客气。”姜先生虚手一扶，单刀直入，话说得很快，“王爷唤老朽前来，是有一事，要与殷小姐商量。” “何事？”素素问，下意识看向明王，澹台明向着她挑眉颔首，说话更不客气，“你是要做太子妃，还是要做本王的女人？” 第三十四章 滚进宫来 皇宫，御书房。 太子一身锦衣，却是眼泪鼻涕的跪地嚎哭，“父皇，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王叔身为皇室臣员，又身为儿臣唯一的亲王叔，他居然不顾礼仪廉耻，不顾资罪高低，竟然一意孤行抢了父皇给儿臣指婚的太子妃……” “父皇，对于别的事情，儿臣都可以忍了，可唯独这太子妃，儿臣不能忍啊！” “呜呜呜！殷老相爷一生不容易，膝下只有这唯一的女儿，却还要被王叔给觊觎了……” “父皇，您老人家深明大义，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一个头磕在地上，太子哀哀不起，哭得极为伤心。 御书房之上，是大周皇帝澹台镜羽，号，镜帝。 此刻，眼前满满的奏章一个未批，一大早光听这太子鬼哭狼嚎的求做主了。 眼角青筋抽了抽，脑子都有点疼，边上周公公见状，急忙掠了衣摆迈阶下去，两手扶起太子，一脸心疼的道，“瞧瞧，这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嘛……皇上也没说不给太子做主是不是？” 眼角一撇上头，周公公可是个人精。见皇帝只是手指按着两侧太阳穴，一脸头疼不已的表情就知道不能再让太子哭下去了。 赶紧又道，“太子殿下，奴才听说皇后娘娘那边刚刚得了一只会唱小曲儿的百灵鸟，娘娘很是喜欢，日日都要听几回呢，这现下天色还早，太子不若先去娘娘那儿听会儿小曲儿，这里等皇上批完了奏章，奴才再去报了太子……太子，您以为呢？” 手扶着太子的一只胳膊，周公公不动声色把太子往外请。太子一听百灵鸟，顿时就欢喜了，可想到今天早上刚刚被明王踩住的脸，又气得脸色难看的磨牙道，“不行！这事一日不解决，本宫一日心里就堵得犯疼，本宫要请父皇做主……” “嘘！”周公公一拍大腿，急忙压低声音说，“太子殿下，皇上现在心情不好啊，江南之地大雨倾盆，水灾呈报雪片似的往上飞，工部大人连连进宫告急，这头发都白了不少呢。太子殿下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皇上面前了。” 皇上心情一不好，这下面的人就遭殃，这是多少年多少朝都不曾变过的真理了，太子闻言，脸色顿时就抽了抽，一脸呆呆的问，“真的吗？” 他自小活在大周京都，从不关注百姓疾苦，太子甚至都有些怀疑，外面所说的那些灾情，到底是真的是假的？这么大一个国家，那里天天来那么多灾情的？ “可不就是真的。”周公公连连叫苦的赶紧又说，“这要不是真的，这御案之上，能有那么多的折子吗？” 好说歹说才把这位脑子有点单纯的太子殿下劝了走，刚一回身，镜帝脸黑的一拍桌子，气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朕的大周太子啊！有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来求朕做主了。外面的百姓疾苦，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养了如此一个不省心没担当的儿子做太子，将来的大周江山，还能够万世昌盛吗？ 不亡国就是好的了！ 镜帝气得又一声咆哮，“还愣着干什么？明王在哪里？让他麻溜的给朕滚进宫来！朕要好好的问问他，身为大周王爷，成天也是正事不干，破事一堆，朕要他有什么用？！” 一个太子，一个王爷。 一个是他亲儿子，一个是他亲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第三十五章 少管闲事 明王很快就滚进了宫来。 不止他自己滚进来了，还带来了另一个……镜帝要见，但又不是现在要见的人。 两人侯在御书房外，等周公公先去请示皇帝，两人才能进。 殷素素不是第一次进宫，但从没有这一次正大光明过。 “这就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御书房？” 目光淡淡散开，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果然帝王之家，与普通百姓就是不同，一切都显得精致，奢华。这里随随便便的一件东西，便是地上的一块地砖抠出来扔出去，那就是好一大块的银子了。 “跟你当贼一样潜进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明王嗤笑一声，迎着朝起的阳光，有些困。 说好了不上早朝，可一大早，还是要被传进宫来，明王想了想，索性靠着御书房的门柱子先眯一会儿。殷素素一脚踹过来，秀眉淡淡竖起，不饶人的道，“那王爷殿下夜半护贼，是什么居心？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不同……所谓不同，就是一个正大光明，一个……与虎谋皮！” 想到温泉里的两人争斗，素素抿了抿唇，忍着要出手的冲动。 明王，绝对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嗯？你也知道与虎谋皮啊。那刚刚姜先生的意思，你到底听懂了没有？现在就两条路摆在面前，太子妃，与明王妃，你只能选一个！” “错！还有第三个选择！”将视线掠过，定在匆匆走来的一个宫女身上，等着明王问起第三个是什么的时候，殷素素果断道，“杀了你，还有太子！” 明王：…… 算了！ 这话一点也不正经，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过还是要提醒她一句，“宫中处处都是眼睛，你最好说话注意点……别一不小心被人扣个刺客的罪名，可真就没人救得了你。” 旋即，周公公已经点头哈腰的从御书房里出来了，明王也不再说话，将身子站直，脸色看到周公公就淡了下来。殷素素注意力不在这里，则是看着那已经走到近前，并且施礼而过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王爷，殷小姐，皇上有请。”周公公近前施礼，对两人作势恭请。明王“嗯”了声，正襟冷眸，迈步而进，殷素素略略皱眉，还不及细想，已被迈行先行的明王又返身回来，一把拉了带了去。 周公公看在眼里，眼睛亮了亮。 这可真是一对……有些说不上怎么好的好姻缘啊！ 摇摇头，也跟了进去。 明王紧牵了手，耳边传来殷素素冷然的声音，“你干什么？” 两人迈步而进，这样手牵手，看起来倒是很恩爱。 可实际上，这内里的剑拔弩张，也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我要干什么，殷小姐你不知道吗？那个宫女……你少管闲事！” 明王嘴唇微动，将声线压得极底，周公公跟在后面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看情况倒是很有爱啊，周公公很欣慰。 “我看你才少管闲事！” 快走一步，脚跟又用力跺下，明王“咝”的一声闷哼，紧握着女人的手，已经被她甩开，并快步走开。 “你谋杀亲夫啊！” 勾了勾唇，明王抱着脚，突然咧嘴喊了一句，殷素素回头，一脸愕然的瞪着他。 真……不要脸！ 第三十六章 抢别人太子妃 “别闹。” 放下脚，他快步上来，又牵了她的手，一本正经说着，下一秒，自己先低低的笑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能更显得你是本王的女人。” 殷素素：…… 这是一个神经病吧。变脸如变天，还幼稚……说到幼稚，她又回头皱眉看了看他，澹台明正挑眉看过来，她抽了抽嘴，抬眼望天。 头上没有天空，有的只是庄严肃穆的画梁雕栋。 “好了，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皇上面前，你要矜持点。” 紧紧牵着手，澹台明笑容勾了勾，又渐渐的变的冷漠，大长腿迈步，不紧不慢往里走。 殷素素也被他拉扯着往里走。 明王，果真是任性，又很强势的。或许，大周邪王的外号，也就是这样来的。 “来来来，明弟来了，快坐快坐……周显，还愣着干什么？素素也坐吧。” 进了御书房，推开门，皇帝热情的招呼着，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还大发雷霆的架势。周公公赶紧堆着笑，亲自去搬了锦凳上来，给殷素素赐座。 “王爷？” 殷素素看了看明王，明王向着她淡淡颔首，素素谢了恩，便坐下了，明王也坐下了。 倒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啊！ 皇帝眼角抽了抽，有些不太好了。太子说得没错，这还真是……勾搭上了！ 想到勾搭这个词，皇帝又狠狠的吐了口气。拂袖回了御案后头，几乎是一秒钟变脸道，“明弟，太子刚刚在朕面前哭诉，朕是不信他的话的，所以特召明弟来给朕解惑……有关殷家小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指节叩在桌上，笃笃作响。皇帝不说话，沉了脸的时候，这基本就是很正式的时刻了。 殷素素往上看了一眼，唇角勾了勾，不着痕迹又看了眼明王，明王倒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太子说的对……本王与殷小姐一见钟情，情投意和，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所以皇上看到的，就是事实。” 明王张口就是一串，殷素素愣了愣，脸都绿了。 你…… 你跟谁一见钟情，情投意和，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了？你说的这是我吗？ “皇上！” 眸光一沉，殷素素蓦然起身，却被明王快步过来手按了肩膀坐了下去，殷素素冷冷抬眸，明王不含半点情绪的眼底，带着冷冷的警告……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的冷，在殷府起火的那一夜，她也见过他的冷，那时候她一点都不怕。现在，却是隐隐的有种心惊。 抿了抿唇，将视线扭过一旁，算是默认。明王的手撤了回去，接着她的话道，“皇上，素素的意思是说，她也同意。” 殷素素：…… 这不是神经病，这是疯子！ “唔？可朕怎么可觉得，殷小姐看起来似乎不情不愿呢？” 皇帝眯眼说，打量着坐在锦凳上的女子，长得漂亮倒是漂亮了，可天下漂亮的女人，那个不是祸水？便是连他宫里的锦妃……也是个祸水！ “皇上看错眼了，素素不是不情愿，她只是害羞了。”明王面不改色的说，撒起谎来比她还厉害……殷素素有种想抚额的冲动。 奇葩！ “唔，是这样啊。明弟倒是说实话。”沉沉片刻，皇帝终于笑了一声，转口又问起，“可朕又听太子说，昨夜华清池刺客，是殷小姐救了明弟？” “是！” “那她什么时候进宫的？朕如何不知？” “殷府大火，臣弟奉旨救援，只救了殷小姐一人。当时皇上传得急，臣弟便一起带她入了宫。” 皇帝步步紧逼，明王答得丝毫不乱。殷素素低着头，不露声色。 “这话倒也说得通……” 片刻，皇帝静静的看着两人，忽的又低声笑起，招呼着明王再度坐下说话，“你看，不就这么点小事吗？何至于闹得太子又哭又闹的？不是朕说你啊，明弟。你好歹也是太子的王叔，能不能给做点表率？就算你与这位殷小姐患难之交，救命之恩的，那换个别的方式报恩也行，为何非要非卿不娶呢？” 皇帝有些拉家常一样埋怨的说着，御书房的气氛便为之一松，周公公长长的嘘了口气，脸上也隐隐带了笑，可殷素素却笑不出来。 她觉得这里的机锋是越来越多了。 而且……大周朝最尊贵的两位亲兄弟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很怪异。 仿佛，很淡漠，还有一种看不透的敌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殷素素暂时也没时间想这个，她脑中快速的想着另一件事。 “皇上见笑，臣弟刚刚说过了，臣弟与殷小姐是一见钟情。所以……还请皇上成全。” 明王又起身，身姿挺得笔直，脸上一丝笑意都无，公事公办的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抢别人太子妃，也抢得这么理直气壮。皇帝皱着眉头看过去，没人看到他桌下的衣袖中，那一双用力攥紧的拳头。 真是，一个骄，一个纵，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皇帝又给气着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气场冷了些。 目光沉沉盯着面前乖巧安静的女子，忽的出声，“殷小姐，你说，你就是昨天的那名女刺客，对不对？” 皇帝问得急，且没有任何征兆，明王猛的抿紧了唇，慢慢的回眸看，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 清脆的女子声音，没有任何停顿的否定掉，明王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处，重新又一脸的淡漠，不起波澜。殷素素看也没看他，视线始终都下垂，盯着地面，接着继续说，“是素素运气好，随明王进宫，刚好就撞到有刺客在华清池，于是义不容辞。” 这话怎么说的，简直……一派胡言啊。明王呆了呆，脸就黑了。 运气好？这到底是谁运气好？若不是遇到他，你殷小姐还有小命在吗？明王淡淡的垂了眸，也放了心。 这女人牙尖嘴利，又思维敏捷的，吃不了亏。 “唔？那之后呢？花船又是怎么回事？”皇帝似乎很感兴趣的继续追问，视线还瞄了瞄明王。殷素素谁也不看，答得依然沉稳，“花船是明王从前花天酒地的时候买下来的。明王对素素一见钟情，就连夜带了素素去花船过夜。” 花船？ 过夜？ 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见皇帝一脸黑线的望过来，明王眼角抽了抽，又不动声色的点头“嗯”了一声，认下了这个花天酒地又花船过夜的罪名。 于是，问到这里，皇帝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天知道他等一下再问之后，会不会这女人直接给来一句“脱衣服就上了”这样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苏妈妈是你什么人？已死的红线又是你什么人？花船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明月裳……又是谁？” 第三十七章 太子拦路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吗？这是最后一群问题！ 殷素素心里狠狠吸一口气，刚要头疼怎么回答，明王已经面无表情的接话了。 “皇上，你这是查户口吧？臣弟之前那点事，皇上至于这么刨根问底？” 明月双手一摊，态度不怎么好，甚至还有些讥讽的挑衅，“自从锦妃入宫之后，臣弟就养了这么一船的女人……总想着哪天身体需要了，就过去找找乐子玩。怎么？皇上现在是连这点乐子都不给臣弟了？” 一说起锦妃，刚刚还等着抓人小辫子的大周镜帝一下子就觉得矮了半截似的，皱了皱眉，声音也软了下来道，“明弟误会了，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想帮着明弟好好把把关，万一有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 “没有的事。不劳皇上费心！” 很不给面子的一口打断，明王冷着脸，转身牵了素素的手，“皇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两人就先告辞了。唔，对了……还有那份太子妃的赐婚圣旨，臣弟刚好也没有宣读，皇上还是抽个时间，将它撤了吧！” 太子妃什么的，现在已经是他明王的女人了，还轮不到太子来觊觎！ 就这样，明王出手，三下两下摆平了一切麻烦之后，殷素素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宫中很随从的走了一趟，没什么损失的就又出来了。 御书房那种地方，太压抑。 可出了这道门，外面一切都是寸土寸金，连同外面的空气都是美的。 “能出宫了吗？” 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素素将手甩开，又淡淡指出，“皇上面前，你似乎情绪不太好。”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俊脸笼了一层隐隐的寒光，明王略有烦燥的说，“本王还有事情稍留一下，等一下你先回府。出宫之后，记得不要乱跑……”皇上的疑心，没那么容易打消。 而他们今天之所以能够安然无事的出得了御书房。是因为皇上心中的那点芥蒂。 皇上对他有愧，所以他能理直气壮。 可有一天，当这份愧疚没有的时候，或者皇上觉得自己已经还清的时候，就再也不剩什么了。 有些事，他还需要考虑，有些事，他还需要布置。 而他的心情，殷素素并没有细究，他让她出宫，她就出宫，他态度不好，她觉得也没什么。只深深的看他一眼，点点头，“那我走了！” 快步离开这一片令人压抑之地，感觉背后有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殷素素又微微勾唇，眼底薄起一线寒意。 “站住！” 刚拐出了御书房的甬道，身后便传出来趾高气扬的喝斥声，她足下一顿，转身往后看。太子一身锦衣玉带的大步追了上来，风起处，吹过他耳边飘扬的发丝，倒真有几分俊逸之气。 只不过，她并不心动。 “素素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唤素素，可有事情？” 上前行礼，她视线往太子身后看，竟空无一人。 太子，居然单枪匹马就敢拦她？ 这是该说他胆大呢，还是说他胆大呢？ “哼！身为本宫太子妃，就这么跟本宫说话？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太子冷着脸，迈步上前，出口就是毫不客气的指责。殷素素眼一眯，眸底是一片若深潭般幽深的寒意。 “殿下，你说什么？素素没听懂！” 雪白的拳头，渐渐便握了起来，在这无人的甬道之上，冷得吓人。 第三十八章 打太子 “你干什么？” 太子一惊，愣愣的看着她说，忽然又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还一边说，“殷素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敢对本宫动手，你特么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最后，再补一句，“没家教就是没家教！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居然给本宫定下你这么个太子妃……” “你再说一句?” 殷素素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面容依然清冷，拳头依然握紧的问。太子就不笑了，一个人笑太没意思。 哼一声，拂袖道，“本宫再说一句又如何？你殷素素算什么东西？敢在皇宫里面对本宫动手，你家教呢……哎哟！” 眼前一只放大的拳头狠狠就砸到了脸上。 太子痛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紧接着，又是一声痛极的惨叫，刚刚摔倒的身子又猛的从地上弹跳而起，这一下疼得脸都发白了。 殷素素不动声色的看着，将裙摆下的一只脚悄悄的收回去。 地上一块石头，无棱无角，圆润的可爱，但这样一块可爱的石头放在平时观赏也就罢了，可如果真要在人跌倒的时候，屁股底下狠狠硌一下，也是很疼的。 “殷素素！” 手捂着屁股，太子被摔得又疼又气又恼怒，一双眼睛里狠狠就冒了火光，气急败坏的指着殷素素道，“你敢谋害太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殷素素不动声色，目光转过来，只淡淡看着他道，“太子说话，可有证据？” 呸！ 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本宫就是证据！你敢对本宫出手，你看把本宫的脸打成什么样了？” 太子气得暴跳如雷的吼着，又指着自己青了一圈的眼睛叫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还敢说你这不是你打的？” “当然不是！”殷素素一口否认，说得连自己都信了，“太子殿下走路不小心，是自己摔倒了，又砸了眼睛，关我何事？” 听到太子的惨叫声，左右不远的宫人已经飞也似的赶过来了，殷素素倒有些遗憾，只是一只眼睛，太便宜他了。 像这样动不动就提别人家教的太子，没打得他变成猪头，也是她手下留情了。 “殿下，殿下……” 乱乱的喊叫声响起了，殷素素勾唇，不动声色将脚步往边上移了移，闪过了身后飞奔而来的数名宫人。太子又疼又难堪，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狠狠一脚就将冲到最前的一个宫人踢飞了出去。 骂道，“瞎了眼的狗奴才！怎么扫地的？这么大一块石头，你看不到吗？” 哎哟！ 这一下摔的……好几天都不能人道了。 视线一撇，又看见罪魅祸首殷素素一脸淡漠的像是不存在似的，太子脸色沉沉，心头又气得吐血，发狠似的叫着，“来人！将这个践人给本宫带回去！本宫倒要看看，是本宫的皮鞭硬，还是她的嘴巴硬！” 敢对太子动手，殷素素是活腻了吧？！ 第三十九章 她要打死他 要把她带走？ 心念一转，这倒是正好。 正愁没有机会留下，去暗中查探殷府一案。 当下，立即又冷了脸，指着太子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敢对我动手，王爷不会饶过你！” 她作势狐假虎威的喝着，果然就成功激起了太子心中的戾气，更加大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带走！带走！在本宫眼里，明王算个屁！别说你是本宫的太子妃，就算是明王妃，只要落到本宫手里，再想要出去，也是做梦！” 太子气急败坏。 一说明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哪儿那儿都有他！ 殷素素果然就被扭着双臂狠狠带走了，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挣扎一番的。然而，她的这一番故作被擒，落在太子眼里，就是得意的一种筹码了。 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情舒畅道，“跟本宫斗？哼……” 话说得太扯，伤又疼了，顿时又“哎哟”一声，手捂着眼睛，连踢带骂的道，“一帮蠢货，蠢货！本宫受伤了，都不知道去请个太医来吗？” 真是一群……没脑子的狗奴才！ 很快，东宫便去了太医，小心翼翼给太子诊伤。另一间守卫森严的房间里，殷素素被紧紧绑起了双手，又拉在了高梁上，只等着太子拿皮鞭来，就狠狠抽打一顿的。 然而，左等右等的，一直等到月色初上，太子就像是忘了她一样，一直也没有再来，殷素素暗中松一口气的同时，看守的人也带了些懈怠。 “太子一直不来，那这个女人怎么办？要一直吊着吗？” 门关着，其中一名侍卫道，“这眼看就要接班了，可别出点什么事才好。” 闻言，另一名侍卫就说，“想什么呢？你也太高看她了吧？不过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被绑成那样了，还怕她跑了不成？” “唔！这倒也是。”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乐呵呵就开了小差。 一个去找吃的，一个去茅房了。 侧耳听着外面没什么动作了，殷素素唇角一勾，被绑的指尖倏然出现了一枚寒亮的刀片。 片刻后，绳子被割断，殷素素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疼的手腕，悄悄拉开门，趁着昏暗的月色，如狸猫一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太子东宫。 辩明了御书房的方向，殷素素活动了一下手脚，向着那边悄然潜行。中途，又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顺手便敲晕一名路过的宫女，将她的衣服扒下套在自己身上，殷素素从黑暗中现出身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路上，一队巡逻的侍卫带着寒光闪闪的刀剑，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她面前经过。她将头一低，退在路边静待机会。 等这队巡逻守卫过去了，她看一眼左右，刚要迈步，嗒嗒！ 走过去的一队人中，有一个人又跟着返了回来，喊着她道，“喂，那个宫女，你过来一下……” 闻言，殷素素脚步一顿，心中闪过一丝无奈。 转身走过去，低着头在侍卫面前站定，听那侍卫先是义正严词的数落她一番，她喏喏应着，那侍卫便忽的伸手，嘻皮笑脸一把握住了她，亲到嘴边说，“心肝儿啊……今晚儿你怎么回事啊，叫你半天，你都不应。可是心痒死哥哥我了！” 手背碰到男人的唇，殷素素身子微微一僵，脸都黑了。 该死，竟碰上了一只偷嘴的！ 她是要打死他呢，还是要打死他？ 第四十章 言九宸 然而这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俏脸寒霜，殷素素唇瓣吐一句，“你……找死！” 素手一翻，狠狠一击打在这侍卫的颈部，侍卫低呼一声，一脸震惊看着她，她不是他心目中的心肝啊……怀着这样的念头，侍卫如一条死狗般晕死在当场。 殷素素脸色冷冷的，眼疾手快赶在他落地之前，一把提起他的脖领子，速度将他拖进了身后的绿荫中，往地上随意一扔，又深深吸了口气，看看自己被男人碰过的手背，一时恶心的像有虫子似的在四处乱爬。 手背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那种恶心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再看那侍卫还在昏着，索性又抬起脚，在这名该死的侍卫脸上“啪啪”几脚踩下去，侍卫如死猪一样，昏得更厉害了。 如此，才算是终于出了口恶气，可看自己的手背还是不太顺眼。 莫名其妙的被谁亲一口，是人都觉得恶心。 然而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深深的再吸口气，殷素素勉强将这股烦燥的情绪压下，猫一般的从绿荫后面悄无声息又溜了出来，刚刚站直身体，眼前本就昏暗的光亮一瞬间变得更加暗淡。 她警觉的抬眸，言九宸如似鬼魅一般的身形，已经挡在了她的跟前，面无表情的双眼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甚至，她已经想到，刚刚的事情，他也全都看在眼里了。 无奈，她叹一口气，明艳的眸光在夜色的昏暗之中，亮亮的闪烁，又闪过一瞬间的挫败，“言大人。” 言九宸是认得她的，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他们都打过照面。 而依言九宸的身手，她粗略估计，并不在她之下。 与言九宸对上，她胜算微乎其微。 “殷小姐，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微微一动，视线落在她清丽无双的俏颜之上，言九宸迈步上前，看到了她一身的装束，似乎很快明白了什么，话锋一转，又淡淡的说，“皇宫不是久留之地，殷小姐没事的话，还是赶紧出宫去吧！” 传闻中，言九宸此人一向少言寡语，没想到对她倒是说了这么多。殷素素一时间也摸不透这人的想法，想了想，两人之间除了两次并不怎么愉快的照面之外，其它也并没有什么交情了。 他这样做，对他有好处？ “言大人这样放我走，是属于失职吗？” 顿了顿，她出声问，一双明眸又看了过来，既然被人发现，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隐藏行踪。 是！ 她就是要夜探御书房，而且，还非去不可。 “你不想走？” 言九宸反问，视线在她俏丽的容颜微微一顿，又淡淡看向她的身后，“你如今的麻烦已经够多，不适合再闯宫。如果殷小姐非要一意孤行硬闯的话，那么很抱歉，本官也不会坐视不理。” 言下之意，你不走，也得走。 要不然，就等着被抓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两人目光胶着的凝视片刻，殷素素忽的一笑，俏脸精致，“不过我若是一旦被抓，那么今晚我们两人的对话，将会很快放到皇上的御案之上……言大人，你以为呢？” 既然不能狼狈为歼，那也就只好互相伤害了。 更何况，她还给他准备好了后路呢。 “言大人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一，什么都没看到，你放我走，我记你一份情。二，你抓了我，然后我们两人一起完蛋！” 这是商量，也更是威胁。 只不过，想要知道后果如何，就要看言九宸的选择了。 第四十一章 好好伺候贵客 面对这种威胁，言九宸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不过现在……他看了看这个女人，点点头，将路让开，“殷小姐，但愿你能得偿所愿！” 一转身，竟就这么走了。 殷素素怔了怔，片刻，眼底又旋起一丝兴趣。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继续辩明御书房的方向，她大步向那边走去，到了门前，又被值守的太监拦下了，迎上去就训斥道，“你是新来的吗？咱家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一旦入夜，御书房不可乱走，你是听不懂，还是一直没带耳朵呢？” 这太监骂着，又赶紧带着她往一边走，倒是显得很好心。 殷素素看了一眼，不是白日里的周公公，也便一副乖巧的神情，认打认骂道：“公公恕罪，奴婢正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还请公公不要告诉周总管才好。” “咦？你居然还认得周公公？罢了罢了，既是周公公荐的人，咱家也不为难你……这样，今晚，你去玉临轩吧，那边临时住了贵客，你去暂且伺候一晚……也不用多累，只在门外侯着就行。伺候得那位爷高兴了，等明儿天一亮，咱家就会放你回去，也不会向周公公给你告状，你觉得如何？” 甘公公跟她商量着说，这会儿他是正愁找不到人手去伺候那位爷呢，可不这刚巧就抓了个新来的且还不懂规矩的，这心里简直就要乐开了花。 还要去伺候人？ 殷素素脸色一僵，有些无奈了。 心里一阵叹惜，这宫里的事，怎么就层出不穷呢？想要接近一趟御书房，真是太不容易。可就这样放弃的话，也绝不甘心。 抿了抿唇，一脸为难的说，“可是……奴婢刚刚进宫，还不认得路。还有，这要是万一伺候不好，惹了那位爷不高兴，奴婢……奴婢又该怎么办？” 她其实想说，贵人都是有脾气的。 万一她伺候不好了，那贵人一生怒一发火，她是要出手杀人呢，还是要出手灭口呢？ 话说，在这宫里杀个人，其实也没那么容易的。 “哟！我说你这孩子哪来那么多废话！”甘公公眼睛一瞪，就跟着不耐烦了，火大的道，“叫你去你就去。伺候得好了有赏，伺候得不好……那也就只能赏你一顿板子了！” 最近进宫的新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招人待见！瞧瞧这素质……甘公公心里窝火，又狠狠瞪了殷素素一眼，见确实是生面孔，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只能自认倒霉的憋着火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唔，对了，你不识玉临轩的路……这样，咱家就再好心带你一段，等一下你去了，可千万要好好的伺候，知道么？” 一路上，这耳提面命就没断过。 甘公公大小也算是宫中的一个管事公公，这板起脸来，还真是挺威严的。殷素素抚额，她根本不用送，她只想怎么脱身了。 “到了，就这里！” 一股清新的夜风吹过来，殷素素回神，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一丛又一丛的玉竹，有些微怔，“这……竹园？” 真是好一副唯美的清悠之景。 夜色之下尚能这般美丽，白日阳光灼灼之下，又是何等的挺拔青翠？ “咦？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点眼力架的……不错不错，这地方以前的确是竹园，也是王爷进宫留宿最喜欢来的地方。不过你可听好了啊，这眼力归眼力，伺候归伺候，可半点都马虎不得，明白了吗？” 甘公公先是赞了殷素素一句，紧接着又马上板了脸来训斥，可现在殷素素的心神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她只听到说，王爷在这里。 “那个王爷？”她皱眉问道。 第四十二章 撞破 “哪个王爷？” 她皱眉问，心中一瞬间闪过某个男人的身影，又顿时“咯噔”一下。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瞧你问的这叫什么话？咱们大周朝，除了那位主子以外，还有别的王爷吗？”甘公公一脸惶恐的压低声音，又不悦的瞪着她说，似乎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问王爷的身份，就是大逆不道一样，是会掉脑袋的事情了。 可见她依然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懵懵懂懂的像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时，甘公公终是不忍，压低声音又好心的提点说，“咱家说的话可一定要记住了啊，你待会儿进去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傻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这嘴可一定要管好了。要是万一惹了那位主子不高兴，可别怪咱家没提醒你……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了，传说中的明王殿下，残暴无情，杀伐果绝，向来是捉摸不定的脾气，阴晴不定的性格……如果当真是他，殷素素忍不住就无语了。 想避避不开，这还主动又送上门了。 头疼的吐口气，殷素素谢过了甘公公的提点之恩，一脸乖巧又夹杂了一些即将面对大人物的惊恐不安之情，倒是很应景的让甘公公很满意了。 是啊。 新人就该这样，没见过世面，没见过贵人，这才算是新人。 要不然，要他们这些老人做什么？ 又随口提点了几句，也不外乎是伺候的时候手脚一定要小心什么的，甘公公也算是终于功成身退了。 把里面的那位主子交给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来伺候，甘公公也是喜忧参半。 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然而，想像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甘公公一走，殷素素立时直了腰身，目光冷然的打量着这处玉临轩，月色清白，夜风徐徐，四周竹影憧憧，莫名的就有了一丝诡异的不安气息。 心一动，她猛的看向了来时路，稍一沉吟之下，她已经迅速闪身隐入了层层的竹林中，就在这时，远远的，一道忽明忽灭的灯笼亮光，向着这边悉悉索索的前进。 运起目力看了过去，是两名宫女。 一名宫女打着灯笼，正全身哆嗦脸色发白的扶着另一名宫女往这边摸索着走来。 不过，总觉得有些怪异。 按理说，同为宫女，两者之间是平等的地位，又何来一个搀扶另一个的说法？ 心念电转，殷素素再细看，忽然觉得掌灯的那名宫女看起来十分眼熟啊……这不，正是白日在御书房门前见过，还被明王警告不要多管闲事的那名宫女？ 脸色立时惊讶了起来，心里一瞬间就冒出了无数种想法，那可真是压也压不住。 而女人天生是八卦的，殷素素也不例外，她这第一想法就是，难道这宫女是与明王有染？ 但想想又不对，明王身有隐疾，再有染又怎么样？还不是干看着吃不着，是要用来过干瘾？ 正纠结时，被搀扶的那名宫女忽的脚下不稳，一声痛呼就跟着弯下了腰，掌灯的宫女慌了，连连道，“娘娘，你怎么了，是崴了脚了吗？” 娘娘？ 深更半夜的，来明王的下塌之地？ 殷素素身子微微一僵，觉得自己好像是撞破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撞破的是旧情 头顶上破空声响，一道浅浅的影子踩着她的发梢而过，如一只夜里的枭鸟，缓缓落在了甬道之上。 宫女手里的灯一惊之下，忽的就灭了，片刻，颤颤的声音随之响起，“王……王爷？” “谁让你来这里的？” 沉沉的声音冷冷的道，明王负手而后，视线落在另一名宫女身上，目光依然冷，不带任何感情，“娘娘，身为皇兄的女人，娘娘做事更应该知分寸才是。大半夜来本王下榻之地，难道是要与本王重续旧情吗？” 这话说得有些残忍，又更带着一种轻佻的自嘲。似乎里面有着无数的怨念。 而一句旧情，像是又引发了无数的八卦，殷素素原本想要悄悄离开的动作，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锦妃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怔怔抬眸，看着眼前这名几乎是让她朝思暮想夜不思寝的男人，眼里渐渐就泛了泪花，哽咽着道，“王爷，这么长的岁月都过去了，难道你还在记恨着锦儿吗？当初锦儿入宫，也是迫不得已啊！” 话到这里，锦妃抬手掩面，竟是当真哀哀的哭了起来。 月光下，风起处，竹律声声，美人低泣……这样的一副画卷，可真是养眼。 殷素素眯了眸看着，她眼神好，耳朵也好，记忆力好像也不太差。一瞬间就判断出，这就是刚刚之前，澹台明曾经当着皇帝的面，又当着她的面，提起过的锦妃吧？ 原来如此。 锦妃入宫之前，曾是明王的红颜知己，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嫁给皇帝做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锦妃娘娘。 也怪不得，她总有种感觉，明王对待皇帝的态度，冰冷的像是对仇人，皇帝对于明王的态度，却是讨好之下，明显的又带着些理短。 这就对上了。 旧情人相会，月光为媒，这倒是很好的一出佳话了。 只不过，殷素素给人家操心的却是……明王的隐疾怎么办？ 想得出神，一不小心，就踩断了脚下的一根枯枝。 明王耳朵一动，不动声色的拂了袖，依然冷道，“娘娘还是请回吧！本王这里，也没什么好惦记的。既然娘娘已是皇兄的女人，你就该好自为之！”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严重了，几乎等同于斥责。 身为女子，自当也该遵守女子的本份。 而身为皇室的妃嫔，锦妃当该遵守的规矩，也比寻常人还要更多。 可她偏偏如此不自重的深夜跑来这里找男人幽会，这也不知是该说她胆大，还是该说她愚蠢了。 “不！王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面对明王如此绝情的一面，锦妃一瞬间脸色惨白，似乎是心也要跟着碎了。 她呆了呆，又猛的后退一步，几乎是不敢置信的低泣，又一如从前的哀求，她不相信的扑过去，抱着他，求着他，“王爷，你再好好看看锦儿，锦儿爱你，爱你啊。” 她不信，她爱的这个男人，她曾经深爱刻骨的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转眼就对她这么无情？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守卫，冒着被打入冷宫的危险跑来这里找他，却是被他如此的狠狠责骂，还隐射她不知廉耻不知自重吗？ “王爷。锦儿不信！” 她哭着说，“王爷，自打锦儿进宫以来，锦儿心里想的，一直都是王爷！心里爱的，也一直都是王爷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能如此对锦儿?” 她抱着他，哭得悲痛欲绝，梨花带雨，她不信他会这样绝情，她不信。 第四十四章 吻上 然而世上很多事，并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的。 比如说，锦妃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这是个事实，难道这时候真要让明王再说一句“其实臣弟也想着嫂嫂？” 这画面太美，不敢想。 歼情若一旦事发，这都不用诛九族，直接切腹自杀好了。 殷素素从竹林里淡淡的看出去，看着这一场闹剧，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左右也不过一场痴男怨女的戏曲而已，只不过这出戏曲唱的比寻常戏曲更加精彩。 皇帝的女人，与皇弟的兄弟……这简单而又复杂的关系，最终，到底又会毁了谁？ 不过，她已经懒得去想了。 别人的事，就是别人的事。现在，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缓缓起身，慢慢离开。 明王的声音，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贴着她的耳边响起了。 “素素？” 一改之前的冷漠，无情，这一声轻唤，竟是格外的温柔，多情，还带着一丝娇宠入骨的意思，像是有涓涓的水声，突然就撩拨了过来，心湖一片荡漾，几乎要把持不住。 殷素素心一颤，几乎要跳起来，这个妖孽！ 一抬头，月白风清，竹音浅浅。 夜色之下，明王一脸含笑居高临下在她面前站定，负手而立，绝世风华，一双看透人世浮沉的双眸，也一样能看透她的心。 “素素，你又皮了，是不是？” 抬手向她伸出来，他低笑着说，眼里的宠溺浓得化不开，就像是在看着世上最为珍爱的珍宝似的，无论怎么样，他都看不够。 可是，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啊！她也不是他的宝。 殷素素慢慢的站起身来，心下翻江倒海，脸上半丝不显，见着明王，就像是见着路上的任何一个熟人一样，淡淡的打着招呼，“王爷，真巧。” “哦！是很巧呢，可是你这只小野猫，却是藏得这样深，让本王好一顿找。”已然是抬手将她握住，并将她柔如细柳的腰肢缓缓圈入自己怀中的明王，心情却是无比的复杂。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又听到了什么？ “唔！素素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眸光低垂，她看着他圈在她腰间的手，想着是要将他一把打开呢，还是要直接出手将他的爪子拧断？ 总是这样占她便宜，殷素素不觉得自己的耐心很好。 可明王觉得这样很不错。 几乎是强势性的搂着她的腰身从竹林后面转出，脸色一瞬间变得淡漠，微寒，“娘娘，真是抱歉。臣弟还有事情要与王妃商量，就不劳娘娘惦记了。” 话说得淡然淡定，不露任何情绪，可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是微微的冷起。她皱了皱眉，有些不喜这样的明王。 爱与不爱的，说清楚就好了，何必要用她来做挡箭牌？ “娘娘，事情不是这样的……” 迎着锦妃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戾之色，她慢慢的说，话刚出口，整个身子已然被他用力扳过，接下来，他微凉的唇，吻上了她。 舌尖微动，触到了她的甜软。 柔滑，细腻，一如温泉池中的那般馥郁，甘醇，回味无穷啊。 咔！ 脚下的一根断枝，被狠狠的踩响，锦妃脸色惨白看着这一幕，“王爷，你，你们……” 第四十五章 不放她走 变化来得太突然，殷素素一脸黑线，明王则好整以暇。 她动了动唇，脸色沉下，猛的一抬手打了出去，澹台明却将她小手一牵，直接压在了身后，笑起的声音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低低韵律，煞是醉人，“小野猫，跟本王出来躲猫猫，也不找个好地方，嗯？” 这是在暗指她偷睽。 锦妃眼睁睁看着，脸色就更白了，脚下摇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她心思电转间，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了。 照这样说，这个女人在这里藏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一瞬间恨的咬牙，又不甘心。 这个践人，竟够偷睽，坏她好事！ “娘娘！” 见状，贴身的宫女赶紧扶好，先是愤愤的向着殷素素看一眼，然后又咬着唇说，“王爷，我们娘娘的心，从来就在王爷身上，王爷不能这无情。” 她们家娘娘的心啊，自始至终，都没有挂在别人的身上，只有明王，也唯有明王。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笑话。如果你们娘娘的心，真在本王身上，那为什么现在又是皇兄的宠妃呢？你们还真当本王是傻子了？” 明王冷嗤，反驳得极快，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锦妃一瞬间脸色难看，宫女则更是被噎得瞠目结舌。 “滚！” 见状，殷素素冷声喝道，对于这种事情，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掺合的。 可明王却是搂着她不放，更是低低一笑，视线已是幽然而起，凉凉的对那宫女道，“你倒是挺会为你们娘娘着想的，只是你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吗？这话一旦传出去，你跟你主子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明王再度冷嗤，从前爱她锦儿如命，今夜就视她锦妃为无物。 一低头，看向怀中搂着的小女人，脸色顿时又变得无比温柔，一脸亲密的说，“小野猫，躲猫猫不好玩呢，这天黑路滑的，万一摔倒擦倒，本王可是会心疼的喔。你看这样可好？若爱妃真的想玩，本王房里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喔，回去再教你，嗯？” 视线落在她光洁如玉的脖颈，明王笑得一脸的纵容，似乎这个女人在他怀里，当真就是天下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他是怎么都宠不够的。 男人心，海底针啊。 但他的心中所想，却是任何人都猜不到。 不管这一次夜会，她殷素素听去了多少，看去了多少，他，大周明王，都要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身边了。 人生寂寞，长夜漫漫，总有这样一只不听话的小野猫来跟他捣捣蛋也是蛮好的。 而殷素素这时还真不知道自己，就是因为一时的阴差阳错，就被这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周邪王给盯上了。 “王爷，本就没有的事，何必胡说八道，徒惹美人伤心？”被困在他怀里，殷素素始终都觉得不自在。 她皱了皱眉，此番进宫，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要找出害死父亲的凶手。可不是为了他大周明王来这里专看什么风花雪月的。 “王爷，放开我。你没看锦妃娘娘都已经花容憔悴的要哭死了吗？” 目光抬起，更是讽刺的看了一眼锦妃，她虽不尊崇这个时代的什么男尊女卑，但是对于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真是一点好感都无。 大周皇帝的后宫宠妃，不好好去心疼自己的男人，跑这里勾引什么臣弟，脸呢？ 第四十六章 一把拧住了它 看着锦妃终于带了自己的宫女伤心绝望又跌跌撞撞的离开玉临轩，殷素素眸光微微一闪，从今儿个起，她是将这大周的锦妃娘娘得罪得恨彻入骨了。 “怕么？” 澹台明幽幽的说，目光看着远方，像是在看这一方的夜色醉人，又像是什么都没看，殷素素却知道他在看什么。 曾经爱入骨髓的女人，如今变得再也不认识，多少也是会心伤的。 看一眼这男人，似乎也不怎么绝情啊！她想了想，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王爷，你的女人都走了，你现在也不用再拉着我做挡箭牌了吧？” 趁这个机会，她迅速从他怀中滑出来，这一次，明王并没有阻拦她。 而看一眼自己怀中的温度，心底说不出的空荡，也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心思电转间，却是嗤一声道，“爱妃在说什么呢，本王听不懂……来，不是要玩吗？跟本王回去，本王备了好多呢。或者说，我们之间可以再来一次鸳鸯戏水？” 认真不过三秒的明王，一瞬间又开启了卑鄙无耻的模式，硬生生把眼前这个女人拽到自己怀里，然后不由分说的强行拥起，穿过竹林，进了房间。 “澹台明！你别太过分了！”猝不及防的，殷素素惊叫，明王却直接旋身，将虚掩的房门一脚踢上，高大健壮的男性身体，带着雄性勃发的荷尔蒙气息，一下就将她重重压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咚！ 闷闷的一声响，不疼，但却恼人。 “澹台明！”殷素素脸色一红，终于忍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抬腿，击向他腹下三寸之处。 “呀，小野猫发狠了啊！” 几乎便是电闪火石之间，澹台明长腿一抬，就将她格当，大手捏了她下巴，迫着她抬起脸，一脸戏谑的说，“小野猫，你还当真是要废了本王啊，那你下辈子是要决定守活寡了么？” 呸！ 这不正经的男人！ 殷素素狠狠吐一口气，却又愣住，迅速反应过来，“你……你不是身有隐疾？” 她皱眉说着，下意识看向他挡在身下的腿，明王咳了一声，嘴角就抽了。 哎，这是说漏了啊。 赶紧补救，“本王的意思是说，爱妃想要知道本王的身体行不行，给本王试一夜，不就知道了？” 大手微动，顺着她的腰身往下。 下一秒，几乎便是天旋地转，一切都来得那么的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两人抱在一起，旋转着，飞跃着，轻盈绝美的就落入了那早就备好的高床软枕之中。 软软的床铺陷了进去，殷素素睁大眼睛，头上是流苏的帐顶，入眼是男人的容颜，她脑中想着明王之前说过的话，脸色猛的一黑。 这混蛋！ 她又被他骗了！ “王爷，你并没有隐疾，对不对？” 她咬牙说着，抬手一把拧住了他身下，更是美眸一眯，冷笑连连，气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个不要脸的……色狐狸！ “唔！停停停！” 命门被抓，明王脸色一瞬间惨白如雪，疼得低叫，“素素素素，手下留情啊！” 开玩笑，那种地方，怎么可以乱抓？ 第四十七章 抓疼了他，还嫌弃他 “那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能乱抓，就能乱说了是不是？” 殷素素脸色铁青，拿她当傻子一样的骗，很有意思吗？ 亏她还想着要帮他找什么名医！ 这种男人，就该去死！ 明王这一刻，可真是悔青了肠子。 这玩得好好的，怎么就嘴溜了呢？ 从没有见过这样女人，彪悍狂燥，抓男人的蛋蛋，还抓得这么的快狠准。 可眼下，他也不得不服软。 没办法，自家宝贝儿还在这女人手上攥着呢，她只要手劲一重，他这下半辈子的性福生活，可就真的完了。 一脸黑线的说，“好好好，就算是本王不对……可现在，能不能先放了本王，咱们再好好说？嗯？” 这天下哪有女人如此不顾那啥的……男人的蛋蛋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随便能抓的吗？万一抓坏了怎么办？赔都没地方赔的。 “滚！看你就恶心！”殷素素冷然的说，终于一脸恶心的放开了他。明王闷哼一声，这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再厉害的男人，碰到这个地方被抓，也得乖乖的服软。 就见这女人已经纵身从床上跃起，桌上放的酒水，她直接拍开用去冲手。 越是冲洗，越是觉得心中恼火。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混蛋？！ “我殷素素是瞎了眼，还真是没有看出来，王爷的演技，是天生的好。” 这要是放在现代，都能去拿什么奥斯卡小金人了！ 明王不懂什么是演技，可绝对能懂她现在的心情……抓了他，他还疼呢，她倒还嫌弃了？ 这什么女人啊！ 一瞬间，又脸黑得不行！多少女人想抓，他还不让呢！ 眼睁睁看着她将整整一坛子老酒全部都用来冲了手，直到将整个地面都洒满了酒水，这女人似乎还不解气，一抬手，最后连酒坛子也一并摔在了地上。 啪！ 夜色中倏然一声响，黑暗中一道凌厉的杀气扑了进来，明王立时抬眸，朝那个方向淡淡的看去，杀气收敛，夜色暂稳。 “有人？” 杀气袭来，殷素素猛然警觉，她讶异的抬头往外看，夜风簌簌，月色明清，一切安静的没有任何异常。可方才那股凌厉的杀气一瞬间暴敛而至，又悄无声息的倏然退去，明明就是切切实实的存在过。 难道，是她感觉出错了吗？倒是挺让她意外的。也同时想到，这深宫之中，果然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当然有人了……本王在这里，难道不是个大活人吗？” 明王适时插话，身下的不适渐渐缓解了许多，这让他暂时又有了心情跟她斗嘴了。 如此彪悍犀利的女人，真是世间少有。 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一只满身带刺的小刺猬。 还是一匹……能够杀人冲刺的好烈马！ 咳！ 况且，她又抓了他那里，所以，她得负责对不对？ 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耳间忽然便微微一动，片刻之后，大批的宫人举着火把灯笼的找到了这里，太子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大叫着，“搜！那小践人，一定就在这里！” 殷素素心一沉，跟着脸色铁青！ 阴魂不散！ 第四十八章 带刺的玫瑰 太子杀气腾腾而来，笃定了这处玉临轩里一定藏着那个该死的女人。 冷着脸怒，“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搜！搜出来，本宫赏银百两！” 一手摸着眼睛，一手摸着屁股，几乎要气得狂喷一口鲜血。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呸！ 那分明就是一只男人婆！还敢打他，还敢跑得那么快，看他找到了她，不好好的修理她，他也不是当朝太子了！ 嗷嗷嗷！ 疼啊，这太医都是吃土的，连个屁股都治不好！ 太子这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到玉临轩内，殷素素脸色一沉，搜到她，赏银百两？ 这什么价啊！ 身后的男人噗嗤一声低笑，很无良的说，“爱妃……想不到你的身价，才值百两银子。这要真给太子那只蠢货搜出去的话，本王的脸也没处放是不是？” 被抓的地方不疼了，明王迈着长腿起身，双臂抱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立于门口的女人进退两难。 要知道这皇宫内苑，可不比外面的大街上，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在这里要是乱跑，被侍卫抓住，不由分说是会被乱刀砍死的。 殷素素想着事情，大脑跟着飞速运转，“王爷，帮个忙可好？” “咦？你殷大小姐也需要帮忙？”明王诧异，可真是奇了怪了。平常每一次主动帮她的时候，他都还要倒求着她，可这次怎么就开窍了呢？ “废话少说！你帮不帮吧？” 柳眉倒竖，殷素素不耐烦道，自从知道他身上隐疾是假的之后，她这心情就一直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堵着。不过这货也不是一只什么好鸟！ 冷芒在眼底凝聚，殷素素微微勾唇，已然有了打算。 明王摸着鼻子，一脸无奈，“行行行，谁让本王欠了你的……那这样，本王只要这次帮你脱了险，之前恩怨就一笔勾销，可好？” 他指的是，他骗她的事情。殷素素看他一眼，“随你。” 这是答应了。 明王失笑，笑意又极为无奈。 算了，这女人的性格，向来如此。吃软不吃硬，也颇讲义气，与他在一起，完全就没有半点身为女人的自觉性，反倒处处与他张牙舞爪，针锋相对，半点亏都不肯吃。 得，这也忍了。 谁让他……就偏偏对她感兴趣呢？ “殷小姐就是殷小姐。女中豪杰也！” 竖了大拇指，明王夸张的赞一句，“需要本王怎么做？” “不需要怎么做，你帮忙喊个侍卫进来。”视线看向外面，漆黑的夜间，火把灯笼的不少，看来太子这一次是把她恨到极点了。 不抓到人誓不罢休。 “唔？殷小姐是想再一次金蝉脱壳？” 听弦知意，明王挑眉，很干脆的拒绝，“本王这里没侍卫。” “不可能！以你明王的身份，喊名侍卫进来，有那么困难？”闻言，殷素素回身，不客气的看着他说，“明王是不想帮素素这个忙？” “不帮！” 明王摇头，似笑非笑。紫衣朝服，袖袍轻甩，勾起一地风华，摄人心魄，夺人心神，却魅惑得又像是一只狐，“想要将太子这个蠢货弄走，办法多的是，又何必非得女扮男装？” 不喜欢她扮成侍卫的样子，做小伏低的逃出去。 他喜欢看她明媚张扬不可一世的母老虎样，那样的她，才是阳光下的，真正的她。 桀骜不驯，坚强隐忍，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炫丽的夺目，可也让人心痒的恨不能将她完完整整的摘回来，捧在手掌心的宠。 “什么办法？” 她忍了忍，问。如果真有别的办法，她也不愿意去穿什么侍卫的衣服。 于是，明王的唇角便更加笑得灿烂：“想知道？” 第四十九章 暖昧的夜色 夜风吹过，人声鼎沸。 太子带着人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破门而入，玉临轩这里倒是一直没个反应。 “过来。”明王轻笑一声，邪魅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再度响起。 殷素素微微蹙眉，过去？他叫她过去，她就过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淡淡的说，“不用。有什么办法，王爷说了就是。” 离这么近，也不是耳朵聋听不到。 更何况，太子马上就要来，她站到门口去主动招风吗？ 然而，她的拒绝之言才刚刚落地，眼前倏然一花，身子微动，再眨眼时，她整个人已经落入明王怀里，与他一起沐着夜色，稳稳的翻身上了屋顶。 夜色撩人，出奇的醇香。泥土的芬芳与清竹的傲冷纠缠在一起，又引出了另一种味觉的舒畅之感。 深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气都退了不少。 放眼望去，四周尽皆密密麻麻的宫灯夜烛，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将整个皇城装点的美轮美奂，美不胜收，又与天上繁星遥相呼应，是一种巍然而又绝对宁寂的美丽。 好漂亮！ 夜观这京城，她心中惊艳而又惊讶，下一秒，已经一记手刀劈向对方－－－然而，明王虽说在她面前总是嬉皮笑脸了一些，没尊贵了一些，但他的实力，却是比她强出不知道多少。 电闪火石之间，他已经抬手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这样的动作，越发衬得她秀美的前胸玫姿丽人，极为有料。 明王啧啧有声，咬着她的耳朵说，“殷小姐，想不到上次温泉一别，殷小姐的身材，越发是傲人了吧？” 这个不要脸的货！ 居然敢趁人之危！ “澹台明！你放开我！”脸色一瞬间铁青，殷素素压低声音警告。眼看太子带人越走越近，她的动作也不敢挣扎过大。她倒不是怕那个蠢货太子怎么样，而是万一要再惊动了太子，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她想要夜探御书房的打算，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嗯？殷小姐，你刚刚唤本王什么？落在本王怀里，就不觉得该像个女人一样吗？” 澹台明哑然一笑，邪魅的容颜一瞬间勾勒起无数风华。满天的清白月色悠扬落地，又似是荡起了无尽的暖昧风色，将这个不怎么安份的夜色，渲染得越发醉人，多情。 “那王爷喜欢男人？”殷素素冷冷的，一句话，明王摸了摸鼻子，算了，他又不喜欢男人。 转个话题，“素素，闲着无聊，我们来玩个游戏可好？”放了她的手，张开有力的双臂将她微微的拢在怀中，此刻，太子已到了屋前，只消抬头就能看到他们二位。只可惜，屋里亮着灯，太子是直接踹门进去了。 殷素素不敢动，距离这么近，她若一动，必定引起警觉。 深深吸一口气，仔细想想，不过一个游戏而已，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恶劣了。 冷然点头，“什么游戏？” “听说皇后宫中来了一只会唱歌的百灵鸟，本王别的不喜，就喜这个……素素帮着本王取来，本王就给素素想要的东西，这是本王许以你的赌注。” “如果取不来呢？”殷素素眼睛一亮，略略思索，“我现在穷得很，一没钱，二没宝，王爷想要跟素素玩这个游戏……就不怕最后人财两空，鸡飞蛋打？” 不得不说，他给她的赌注很诱人，她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杀害她殷府一门的幕后凶手！ “哦！不不不！本王还是深信素素的本事。如何？有没有兴趣试试？赢了，你殷府灭门的仇家就找到了，输了，也只不过一个游戏而已，素素也没多大损失对不对？” 明王低笑着说，墨眸上挑，循循善诱，很有兴趣。 再看房下，一地火把，侍卫进进出出，俨然把他这里的玉临轩当成了一个贼窝了。 第五十章 打人只打脸 “我答应！” 殷素素极快的说，她刚刚想了一下，去皇后宫中取得百灵鸟的风险，比去皇帝御书房盗阅案宗的风险要小得多得多。 既然能有明王在暗中相助，她又何乐而不为？ “咦？本王以为，你至少会考虑一下的。”明王讶然，低低笑说，目光闪着盈盈亮色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聪明，睿智，果敢，冷静。她总是能在这样一种相对不利的情况下，迅速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 “能有更简单的活路，我为什么要非去飞蛾扑火？”殷素素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 偷鸟被人抓住，顶多罚一回，死不了。 潜行入御书房要是被人抓了，她脱层皮都活不了。 当下立见的高低，她脑子又不傻？ 明王简直醉了，他细细盯着这女人，忍不住又苦笑。 算了，与这女人斗嘴，就没赢的时候，“……记住，一定要赢喔。若不然，本王可没那么好心，要帮素素白拿证据的。”月色之下，火把缭绕，明王俊美无铸的一张容颜，忽的凑近，又邪魅低笑，笑容中又带了那么一丝令人恼火的浓浓痞性，却是格外的醉人好听。 殷素素反手就拍了回去。 掌风带着恼意，扑到他脸上，并没有落实。将她皓腕抓在手中，他再度低低一笑，哑声说，“素素真是不乖。所谓打是亲骂是爱，素素竟这般喜欢本王，本王也定不负素素心意……” 掌间微微用力，已是抬手将她送了出去。 半空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将惊呼声压在了心底，又很快调整好气息，整个人如同一只茫茫夜色中的娇小隼鸟，很快就飞得不见踪影。 这里的动静，惊到了下面的人，马上有厉喝之声，“谁？出来！” 很快，火把上扬，弓箭手对准，无数道亮光直冲屋顶，明王微微勾唇，神情慵懒道，“是本王，如何？” 啊！ 原来是王爷？！ 先前喊话之人，顿时一身冷汗上前，“王爷，请恕属下眼拙，不知王爷在上，还请王爷恕罪！” 哗啦啦！ 一地人马跪下，全部向着屋顶之上的明王行礼。 远远看去，这样一种场面，也算是一种奇景。处于被众人包围中的澹台明，此刻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而原先喊着要打要杀的宫中侍卫，眼下则是个个俯首称臣，乖得不能再乖了。 澹台明只笑笑，漫不经心的道，“无防！不知者不罪，都起来吧！今儿个夜色好，本王在这里夜观天象，都不必惊讶……” 淡淡的话音未落，房里窜出了一脸恼意的太子，气得扬声就喊，“王叔！你夜观天象不观天象的，也与本宫没什么关系！可本宫现在只想问你，本宫的太子妃呢？你将她弄哪里去了？” 太子这一刻，气得脸色铁青而又没法发作。 他有十万个理由去相信，那个女人一定是被王叔给放走，或者是藏起来了，可也更有十万零一个理由去相信……他是惹不起这位王叔的。 但惹起惹不起这种事情，只能放在心里自己想想罢了，要真是说出来，一是自己丢人，二是好像又给这个王叔长脸了。 对他没好处的事，太子不说。再者，他也不是傻子，干嘛总给别人踩着脸做嫁状？ 他只是愚蠢，距离傻，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 “咦？太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太子妃受不得你虐待跑了，你却来跟本王要人，这又是什么道理？太子，对于这件事情，你最好是给本王一个交待。要不然，本王是要去你父皇处告你一状呢，还是告你一状呢？” 明王倒打一耙的说，压根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王叔！你别欺人太甚！你我都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急了，真要去父皇处告一状，他免不了又要挨训，想想就觉得头疼。最近这段时间，父皇也真是不待见他了，他绝不能再行差踏错。 然而，明王却根本懒得理会他，抬手指向星空，一脸正色说道，“太子妃本王是没见，但本王刚刚夜观天象，却是发现今夜宫中有盗。再这么掐指一算的话，太子这脸上的伤，就是那贼人打的么？” 笑起，又懒懒俯首向下看去，火把映应，明王完美的唇角所勾勒而起的淡淡嘲弄，又让太子气得一口暗血狠狠堵在心头，眼前几乎发晕发黑。 而所谓打人不打脸这种事情，在明王这里是真心没有。 他打人，向来只打脸。 第五十一章 本王的小野猫 太子一脸阴郁抚着脸上的伤，不着痕迹的又狠狠抽了下嘴角。 他这伤……哪里是什么贼人打的？ 分明就是殷素素那个臭女人打的！ “王叔！今夜之事……本宫会好好记住的！” 虽是师出有名，但却是搜察无果，太子不甘心的留下这么一句话，恶狠狠的离开了。 风起处，月白清明，整个皇城一派灯烛盛开，奢华美丽之景。明王悠然而坐，邪魅慵懒的笑容挂在唇角，眸底却是一片清肃的凉意。 “时阅，殷老相爷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淡淡的问询声落下，黑暗中身形微闪，一道浅浅的影子投落在地上，恭敬回道，“禀王爷。凶手尚未查清，但已有进展。” “唔？那就再尽些心吧。本王倒是很想看看，这背后是谁呢，敢这么狠的对殷老相爷下手？” 一声淡淡凉意，薄冷中噙着威严，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这一刻的他，高高在上，尊贵无匹，又如君临天下，无人敢违。 而对于明王所谓的另一种嬉笑怒骂死皮赖脸的嘴脸，仿佛也只有在那个特别的女人面前，才会一览无遗的表露着。 闻言，明阅便愣了愣，惊讶道，“王爷，不是说，只要查清了是谁杀了我们王府暗卫，此案我们就不会再管吗？” 之前王爷的确是这样说的。 可现在突然又有兴趣过问了，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心头忽的掠过一抹凉意，要真是这样的话，那…… “嗯，所谓能者多劳，有时间的话，就再多查一下好了。谁让本王这么优秀呢？” 明王低低一笑，又忍不住嗤了声，却是目光微扬，笑意纵容，“不过，明日就是殷老相爷的下葬之日了吧？”屈指算算，殷府大火已过三天，身为殷令山唯一的亲生女儿，那女人倒是心大的很。 一心只为查案，连自己父亲的入土之事估计都忘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明阅愣了愣，讶然再问，“……属下需要做什么？” “她想要做什么，你就帮她做什么。”明王挑眉，懒洋洋一挥袍袖，似有些随意，但随意之中，更多的却是一丝誓在必得的宠，“本王的小野猫，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的……吩咐下去，秦天方负责追查殷府纵火一案。时阅，你去吧！” 华贵无匹的袍袖从眼前倏然收过，再一转眼，明王已从屋顶之上潇洒落地。 衣角轻扬，墨发轻起，那一身的惊艳风姿，烁烁生华，在落地旋身的一瞬间，像是花开满地，星月退让，满眼的清白月华再如何摇曳生姿，也不及他昙花一瞬的骤现，光彩逼人。 这一瞬，天地之间，唯他独尊。 “是。王爷。”目光从主子身上收回，时阅顿了顿神，悄然退下。如鬼魅般的身影很快又隐入这一片夜色的浓厚之中。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真正做到了出入皇宫，如履平地一般的自由，随性。 第五十二章 左右为难 夜色清白，月影憧憧。 飞身落入重华宫，但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队队巡逻侍卫，交叉而行，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可钻。殷素素眸光轻闪，在落地的一瞬间，已经身贴墙壁，隐于灯下黑的瞬息之间，又悄无声息的迅速翻滚而起，三两下便跃入了路旁的绿荫中。 做定这一切，她才微微松一口气，从绿萌处的缝隙中皱眉打量这处重华宫。 但见月光之下，宫灯明烛，丝竹声声，不住的有宫女来回走动，间或着低低的说笑之声，以及一些彼此之间的呢喃低声，好像正在举办什么宴会。不过她这里因离得远，也听不太清，索性也没有多听。只是四处搜寻着那只会唱歌的百灵鸟。只有拿到百灵鸟，才能达成与明王的协定。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而这里的亭台楼阁，宫景别致，似乎入眼的风景都是一样啊……这可怎么找？ 一时间，殷素素又疲累的抬手按了按眉心。她的方向感向来是不太好的，重华宫这大体位置是走对了，可是百灵鸟这种小东西，谁知道又会藏在什么地方？ “只说要找百灵鸟，怎么那时就没多问一句？” 心里叹一口气，只是后悔也晚了。再者说，澹台明故意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来跟她做交换，谁知道又是不是在耍她？ 想到那个男人，殷素素又恨得牙痒！ 隐疾？ 隐疾！ 总有一天，你的隐疾姑奶奶也会给你好好实现的！ 冷然一笑，忽然耳边闪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她心一动，侧耳听去，落足虽然急促，但比较单调，是一个人。 目光轻闪，等那人到了近前，她突然如一只敏捷的猎豹窜了出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扣了那人的咽喉重新返回绿萌背后，是一个宫内的小太监。 此刻，外面的巡逻侍卫刚刚过去一队，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殷素素静待片刻，抬手遮了面，很快问清百灵鸟所在之处后，便一掌将这小太监劈晕，顿了顿，整个人又如一只娇小的狸猫，无声无息的向着重华宫偏殿而去。 皇后得到的这只百灵鸟，不止会唱歌，还会学说话，所谓鹦鹉学舌也不过如此，听说皇后得到之后，更是尤如珍宝一般，天天都不离左右的疼着，甚至都有专人伺候。 不过此刻，殷素素觉得自己是真没有那等心思伺候什么鸟不鸟的，歌唱得再好听，她也不喜欢。 很快，绕过了重华宫的热闹，借着夜色的遮掩，纵身溜到了偏殿的窗下。 还没等进门，就听里面传来阵阵热闹的鸟叫声，还有两名宫女不住惊叹的赞扬声。 其中一个道，“大白，你说这只鸟怎么就这么聪明呢？皇后娘娘教它什么它就说什么，也怪不得娘娘喜欢。” 大白道，“可不是呢！娘娘把它当眼珠子一样的疼，对咱奴婢两个也是好事呢……不过这鸟可一定得要看好了，要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俩的小命，也就真正活到头了。”大白连声嘱咐的说，听起来还极为的严肃，“小逸，你可听好了吗？千万不要有任何差错的。差事好是好，可责任也同样重大。” “大白姐姐说得是。小逸一定会好好守着这只宝贝鸟的。”小逸连连点头，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这百灵鸟看好。 窗外，殷素素听着，生生的就为难了。 取了百灵鸟，这俩小宫女的小命估计也就没了。她虽说不是什么善人，但是要真让她连累这两名小宫女丢了性命的话，她也真于心不忍。 可若不取这百灵鸟，明王那边答应的案宗，会给她吗？ 第五十三章 取鸟 殷素素思索着，忽的眼睛一亮，唇角勾起了一抹弯弯的弧度。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只百灵鸟，她是要定了！ 目光往虚开的门缝里深深的看去一眼，轻车熟路很快返身退了出去，不过片刻时间，偏殿门口就小心翼翼的出现了一个瘦瘦弱弱的宫中太监。 因为太瘦，身上的衣服有些晃荡，抬起手轻轻的叩了门响，门开了，大白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太监，不由“咦”了一声道，“……你是哪宫的人？怎么敢来重华宫乱闯？” 马上又往殿内看了一眼，小逸在认真照顾着百灵鸟，大白随手掩了门，上上下下审视着这太监道，“说啊，你是哪宫的？看你这样，应该像是刚来的吧？” 也不怪大白这样问，这重华宫里的小太监，大白基本上都是认得的，可眼下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太监，不止面生，看着还有些怯怯的感觉，大抵就是进宫时间不长的。 闻言，瘦瘦的小太监连忙就低低的说，“大白姐姐说得是，奴才正是太子宫中新来的小太监，名叫阿桂的。”阿桂边说，边忙忙着又施了一礼，大白的戒心就跟着放了一些，再加上这叫阿桂的小太监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更是又多信了几分。 当下，便脸色一松，笑着说，“……原来是太子宫中的小太监啊，是有什么事吗？要是寻皇后娘娘的话，那边正在小宴，还需要再多等片刻，不过太子要是有急事，姐姐也是可以帮着你即刻去通禀一声的。” 身为皇后身后最为得宠的宫女之一，大白还是有这个权利的，若不然，皇后也不会将照顾百灵鸟这样的事情，一并交于了大白与小逸伺候。 “唔，那敢情好……”闻言，阿桂眼睛一亮，连连说道，“大白姐姐，事情是这样的，太子今天心情有些不太好，所以这会儿就想着要借一下皇后娘娘的百灵鸟过去逗下闷子，等心情好一些的时候，马上就给娘娘还回来。” 边说着，已经是双手作揖，一揖到底，看起来倒是很懂礼貌的样子。大白不由得抿唇一笑，心情也极好道，“好说，你稍等片刻，待我去通禀一声。” 转身去往重华宫正殿，片刻时间，大白又旋身出来，脚步轻快的道，“算你小子运气好，今儿个皇后娘娘心情不错，一听太子来借，马上就同意了。” 阿桂顿时又喜，马上又再次道谢，好话是不要命的往出送，大白忍不住又笑一声，指尖戳了他下脑门道，“瞧你这阿桂，小嘴可真是甜……等着，姐姐这就去百灵鸟带过来，交于你送去太子宫中。” 话落，大白淡粉色宫裙飘起，抬手推门入了偏殿，很快就引着小逸提了一只金丝笼出来，笼上还罩了一层极厚的黑布，小心的递于阿桂道，“拿去吧。百灵鸟珍贵，记得一定要小心伺候着，可千万要精心再精心呢！还有，这外面夜深了，为防止它怕生，所以特的罩了一层笼布，至少也会安宁些……不过，依然还是要注意，一定不要惊着了它，知道了吗？” 生怕阿桂手脚不利索的出什么事，大白这是叮嘱了又叮嘱，直到阿桂连连说好，并且虚心至极的将所有的细节问题都记下之后，大白这才放人离开。 阿桂提着鸟笼，一路小心翼翼的出了重华宫范围，一看四下无人，立时就唇角微扬，小跑步抄近路往玉临轩赶了过去。 身后，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尾随而上。 第五十四章 素素计谋 就在此刻，前方的小太监忽的脚步一顿，将手中提着的鸟笼放在了地上，借着整理鞋子的动作，将四周的动静全部都收入眼底。 但时阅是什么人？ 能在明王身边当差，且出入皇宫都若无人之境的一等一暗卫，身手自然是不差的。 在她放下鸟笼，装作低头整理鞋子的一瞬间，时阅已经悄然隐了身形，与整个夜色融为一体。 殷素素看过去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了。 她皱了皱眉，心中依然怪异。多年来养成的警觉，不可能连续出错的。 想了想，再次提了鸟笼，却是返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时阅便惊讶了。这是做什么？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从重华宫出来，提着百灵鸟先不去玉临轩，而是临时改道去了太子东宫。这是特意要为那两个无辜的宫女做最大的开脱吧？ 这一刻，时阅倒是佩服这女人了。 就算是报仇心切，也能想得这么细密周全，而这位传说中的贤良淑德的殷大小姐，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此刻，太子东宫，澹台月面色沉暗，狠戾，一只眼睛青肿着，一只眼睛却是竖着森森寒光，看着眼前跪着的两名宫人，阴阴的出声问，“就是你们两个，放走了那个贱女人？” 这两名宫人正是之前看管殷素素的，此刻闻言，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一脸绝望的道，“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 两人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磕得额头都出血了。这事，他们无论怎么说，都脱不了罪责。 好好的人交给他们看管，居然在太子殿下刚刚看过太医，又吃了顿晚膳的情况下，这人就跑了？且还四处搜索都没个着落，太子想想这事，就觉得心里憋屈。 假如真没人放了她，那她是怎么跑的？难道变成了老鼠钻了耗子洞跑的么？ 越想越是恼火，狠狠一拍桌面，“啪”的一声响，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宰了！” 所谓皇家，一言不合就杀人。 这是他们的特权。 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多言。眼睁睁看着两名大力侍卫进来，拖了这两名苦苦哀求的宫人出去，片刻之后，两声惨叫几乎是同时响起，血腥味随着夜风，渐渐弥漫开来。 殷素素看着这一幕，面色冷寒又深深吸口气。 抬手将装百灵鸟的笼子放在了廊下，招了一名就近的宫人过来，低声吩咐道，“皇后娘娘听闻太子殿下心情不好，特命小的送了这只百灵鸟过来，给太子殿下逼个闷子……” 话说完，等那宫人将鸟接了，殷素素趁人不注意，一个闪身就退了下去。 很快，怒火腾腾的太子面前就摆了这么一只盖了黑绒布的鸟笼子。 不过他看着这玩意就火大，一想到这百灵鸟，就想到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咬着后牙槽恶狠狠说道，“母后到底是怎么想的？送只鸟过来有什么用？除了会叫两声，难道还能给本宫变个大美人出来吗？” 边上的贴身小太监赶紧就赔着笑说，“殿下，这既然是娘娘的一片心意，那殿下……”后面的话没多说，太子自然是懂的。 闻言，又是冷哼一声，不甘不愿的眯着一只眼，压了心头的火气道，“那行，既然是母后送来的，本宫也不能不孝母后。来人，把布掀了吧！本宫倒要好好看看，这传说中的会唱歌的百灵鸟，到底能唱些什么给本宫听！” “奴才这就去。” 小太监得令，立时满脸堆笑屁颠屁颠的走上前，抬手将盖着黑绒布的笼子轻轻一掀，紧接着，脸色煞白的一屁股坐地上，半身都软了道，“殿下，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第五十五章 嫁祸 “狗奴才！怎么说话呢？” 太子一愣，气得眼睛就更加疼了。 他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是被明王欺负，就是被那个女人打，现在就连个小太监也敢跑他面前胡说八道的说出事了？ 这简直是找死啊！ “本宫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又能出什么事？这是在咒本宫不死啊！” 太子骂完了，抬脚又要踹，小太监却急得大叫道，“殿下恕罪，不是殿下这里出事……是是是，是皇后娘娘刚刚送来的这只百灵鸟出事了啊！” 一急之下，终于算是把话说清了，小太监也急了一脑子的汗。 这要是别的东西送东宫来，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关键这玩意，听说是特别会说话唱歌的百灵鸟。天上地下独此一份，别无分号，这东西要是死了，皇后可真是要治罪的。 “你说什么？”太子怔了怔，满心的怒意一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是满脸的震惊之色，不敢相信的问，“你，你说，这鸟……” 他“倏”的起身，不等小太监再报，三步并两步窜到鸟笼面前，遮盖的黑绒布已经被掀开，太子一眼就看到金丝打造的鸟笼子里，一只看起来长得很像是麻雀但又细节方面迥于麻雀的鸟，正伸直了双脚，闭着眼睛脑袋耷拉的躺在笼子里，动也不动。 尤其是脑门之上，一点栗红色的毛发，更是显示着它的与众不同。 这，这绝对就是母后那只鸟啊！太子虽然是第一次见，可他就是无比的确定，这一刻，脑门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太，太子殿下，这鸟，它是不是……是不是……”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说，他想说这鸟是不是死了，可这话敢说么？ 要知道皇后娘娘着人送过来的时候，这百灵鸟还是活得好好的，他亲自查验过的，可转眼……就挺了腿了，这事又该怎么办？ 啪！ “你个蠢货！” 小太监还在懵着呢，太子已经反手一个大耳刮子抡了过来，又气得脸色阵青阵白的低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鸟分明就是一只麻雀而已，哪来的什么百灵鸟？传说中的百灵鸟，那是有着如凤凰一般的五彩羽毛，飞天入地，无不可为的。你这个狗奴才现在竟敢睁着眼说瞎话，错把麻雀当百灵，你是找死么？” 一声吼完，太子一身黑金色的袍服又狠狠一甩，几步迈回桌案后头，一杯酒倒出来，仰脖就灌了下去。 分明就是在压惊。 见状，小太监也是够机灵的，他眼珠子一转，“扑通”跪下，捂着发疼的脸，磕头如捣蒜的大赞，“殿下说得对，这分明就是一只麻雀而已，哪里是什么百灵鸟了……依奴才之见，这不定是哪个贼人千方百计的偷了百灵鸟又想方设法偷梁换柱的想要嫁祸到太子头上呢！” 于是，这原本是胡诌的话，可此时偏偏就是真相了。 殷素素隐在黑暗一角，忍不住就抽了抽唇，真是……有急智。 还不得不说，这急智说得是相当的对。 就听那边太子又道，“哼！算你还有点脑子……跟了本宫这么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宫希望你心里是有数的！” 对于太子的话，小太监自然是连连答应，可是，这贼人是谁啊，要是皇后娘娘问起来，总得有个下落不是？ 隐在暗中的殷素素，忽然就觉得心生不妙。 下一瞬，太子已经啪的一拍桌子，呵呵的冷笑一声，“你猜，这贼人，应该会是谁呢？” 第五十六章 死了也活该 “这还能是谁？”小太监脑子灵活，接话接得也相当的快，眼睛亮亮，极为兴奋的说，“除了从殿下您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那个女人，别人谁还敢有这个胆子，敢偷梁换柱的对殿下您栽赃嫁祸？” “是啊！看来本宫还真是没白疼你。”太子一脸赞许的说，抬手摸了摸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一瞬间，又脸色铁青道，“……去吧！将百灵鸟死在贼人手中的消息，尽快的散布出去！” 这还真是，一只鸟……引发的血案！ 太子冷冷扫一眼笼中早已经挺直了腿的百灵鸟，手一挥，将掀开的黑色绒布又盖了回去，小太监得了主子的旨令，立时便弯腰退了下去。 很快，皇后亲赐的百灵鸟死于东宫的消息就几乎是以光速的速度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也终于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皇后当场就大发雷霆，勒令太子滚去重华宫谢罪，可等太子到了，这带去的消息就又变了一个样…… 玉临轩，明王听着时阅带回的消息，倒也是意外的很。 “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捏死皇后手里的百灵鸟？”闻言，明王上扬的唇角忍不住便勾勒一抹邪魅的低笑，“这倒是出乎本王意料了。” 人说，闺阁之女，那是当贤良淑德，仁仪礼智信的……可这女人却完全不同。别说什么贤良淑德了，就是其它五个字，在她身上也是半点的痕迹都没有的。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她的话，那就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小野猫！ 不止爪子尖，这心也真够野的。 “那……”时阅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既然外面已经这样传开，说是殷小姐捏死了皇后娘娘的百灵鸟，想必她现在也是寸步难行的。那，要不要属下再走一趟，先将殷小姐接回来再议其它？” “接回来做什么？哪里闯的祸，哪里收场就是了。”明王懒洋洋捏了只茶碗来喝，“她要真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出去就回不来了，死了也是活该。” 刚刚冲沏的上好的碧螺春，就着夜色，沐着竹香，再品着这样的一盏香茶，简直就是人生快哉。 “是，属下遵命。”得了主子的令，时阅立时便拱身退下。 身为王爷身边一等一的贴身暗卫，他如今的职责，几乎便是相当于最最神出鬼没的影卫一职了。 所谓影卫，普天之下，也唯有帝王之尊，才有资格用得起影卫。 “唔……这就是一直暗中跟着我的人吗？”时阅才刚刚退下，明王耳边一道淡淡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说，明王抬眸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低低一笑，指着她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素素的眼。如何？这趟去往重华宫，鸟呢？” 殷素素依然是一身太监服装，纵身从窗外跃进，落地就向着明王一扬手，一道黑黢黢的东西冲着他飞了过去。 “是什么？”明王笑问，抬手将那东西接住，入手竟是绵绵的软。 心中微微一顿，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已是闪过一道惊华锐利的光线。 似利剑出鞘，咄咄逼人，又似是目光如电，步步紧逼。 “如何？可有失信？”殷素素转身除去了太监服装，以同样邪魅傲冷的目光，抬眸迎向了他，“素素的本事，还可否入得了王爷的眼？用不用再说死了就活该？” 刚刚的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 第五十七章 本王护你 闻言，澹台明忍不住又是低低一笑，抬手捏了捏手中绵软之物道，“小丫头，跟本王斗，你不觉得你还嫩了些吗？本王要的是一只鸟，你却送来一只尸体，这也算得上是守信？” 手一松，掌中之物啪嗒一声落地，澹台明半点不放在眼底。 倒是有些好笑，他居然又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却又不得不为她的机智而暗暗喝彩。 脑子转得挺快，就是还有些妇人之仁。 “王爷要的是一只鸟，我送来的也是一只鸟，若这不是守信，那什么才是守信？”殷素素淡淡的说，视线从落地的绵软之物上一闪而过，并没有弯腰捡起的意思。 “可素素也说了，本王要的是一只鸟，而不是一只尸体。”明王勾了勾唇，笑着又言，“难道本王是脑子傻了吗？半夜三更弄一只死鸟回来，既不能欣赏，又不能当饭吃，本王要它有何用？” 言下之意，是你，没完成任务啊！ “然王爷也并没有说，非活鸟不可。都是鸟，只不过区别是死还是活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殷素素不为所动，依然牙尖嘴利的淡淡的说。 那活鸟怎么带啊。 三更半夜的，难道她非要提着一只活鸟，让它叽叽喳喳穿宫过道的，她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眸光淡淡看向这男人，心里暗忖，若这明王当真是一口反悔不认帐的话，她也只有自认倒霉的再去御书房走一趟了。 就不信，依她的身手，她会找不到殷府火场案的案宗所在！ “唔！算你说得有理吧……的确，也是本王疏忽了这个问题。”明王懒洋洋晃晃手中的茶盏，终于不再跟她斗智，而是眯了一双尤如狐狸般狡猾的墨眸微微抬起，又笑米米落在这一身清爽的女人身上，话题一转，将手中的茶盏很热情的递了过去说，“来，看你这么辛苦的跑了大半个晚上了，累了也渴了吧？先把这盏茶喝了，本王再跟你细细商讨别的事情，嗯？” 一只上好的茶盏便带着薄薄的温度，已经缓缓的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低头看，清澈柔和的茶水，色泽青绿中又透着一抹明亮的颜色，倒是令人视觉一亮便更觉得舒爽，片刻，又待茶香扑鼻，袅袅至肺腑时，不由更赞一句，“是一盏上好的碧螺春。” “唔？你倒是还懂这个？”澹台明讶然一笑，有些意外，“不若再品品，看看本王刚刚冲沏的这盏茶，有何不同？” “不过是一杯茶而已，能有什么不同？”殷素素挑眉，将那盏茶接过，又似笑非笑看向明王道，“其实我并不懂茶，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她也的确是随口一说。 父亲生前时总爱吃茶，她多少也有些熏染，而她……其实是不喜喝茶的。 “不管懂与不懂，喝茶品的就是一种心情。”澹台明又笑，身子往后懒懒斜靠，上好的红梨木椅背就轻轻的摇了摇，真是天生的王爷，富贵的命。 就他这一把椅子，放在寻常百姓家，那是几辈子的打拼，都得不来的珍品。 人比人，能气死人。 “如何？不过一盏茶而已，素素又在犹豫什么？”澹台明眸光微眯，也不再劝她用茶，只是道，“一盏茶，救你一条命。再陪本王一杯酒，本王这辈子……都护着你，可好？” 第五十八章 挖了多大的一个坑 若是寻常女子，能得王爷这一声护，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这时候听到，还不感激涕零的赶紧俯身谢恩？ 可偏偏，眼下站在明王面前的，是这个名叫殷素素的女子。 只见她听了明王这声护之后，倒也并不是不惊讶的，然而她的惊讶，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惊讶这一瞬间，很快，就又嗤的一笑，看明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真正的病人似的，一脸淡淡的说，“看来王爷之前的隐疾，其实也并非空穴来风！有病就得治，没药就得开药……王爷病得不轻，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好，以后没事，就别晃出来乱吓人了！” 出来一趟，真是让她大跌眼镜。 不止撞见了堂堂明王殿下与宫中锦妃有勾扯不说，还直接又让她狠狠见识了一把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氛围。 “你倒是真敢说。这大周天下敢拿本王开玩笑的人，你是第一个。”明王被她气笑了，所谓得寸进尺，便是如此，他给予她的特例太多，以至于现在，似乎都把她惯成习惯了。 “多谢王爷夸奖。”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殷素素冷嗤一声，一仰脖，就将那盏茶灌了。 不是品，是真的灌。 如他所言，她这奔波劳累了一晚上，又渴又饿，喝他一盏茶并不过分。 “嗯，挺痛快的。”明王点了点头，明智的不再与她斗嘴，等她喝完了这盏茶，将茶盏放下，他这才抬手敲敲自己身下的花梨木椅边扶手，顿了顿，又道，“言归正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难道我还真要在这宫里住下去吗？”殷素素冷笑，不客气的说，“百灵鸟已经给你了，案宗拿来吧！” 白嫩嫩的小手伸出来，放在明王面前，她朝他索要案宗的动作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心虚。明王眸光微扬，好笑的看着面前这女子，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根本不把他明王放在眼里啊！ 也是，身为明月裳的当家人，她在他面前露出的一切手段，也不过冰山一角而已。 而他想要的，还有更多。 “什么案宗？本王有答应过素素什么吗？”明王双手一摊，笑得儒雅，一晚上，他对她的各种称呼，简直就屈出不穷。 一会是殷小姐，一会是素素，一会又是臭丫头……总之，怎么顺口怎么来，这倒是暖昧得紧！ 可不管是怎么暖昧，他就是闭口不提案宗的事。 这混蛋！是要正大光明的赖帐了？ 殷素素目光细细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心中已是有了大概，冷笑一声说，“王爷，你这是又不打算认帐了？”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从她答应他，去皇后宫中偷什么百灵鸟开始，就已经跌入了他精心设好的圈套，这时候，就是想跳也跳不出来了。 “唔！本王果然没有看走眼，素素小姐是天生的聪明，而不是愚蠢。”明月挑了挑眉，说赖帐就赖帐了，反正也没有证据是不是？ “口说无凭，素素说的什么事，本王是当真不记得了。不过本王也并不是全不记事啊，至少还记得，素素喝本王一盏茶，本王就要保素素一命的承诺。如何？本王还是说话算话的吧？” “不如何！”殷素素冷然一勾唇角，柳眉倒竖，“以百灵鸟做料，又以我殷府案宗为饵，王爷这是一步步将我引入圈套，逼得我无路可走啊！” 好一个明王！ 她可真是大风大浪里都闯过来了，却在这一条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 步步为计，步步为谋，他这是给她挖了多大一个坑？ “呵！素素真是客气了……本王怎么就听不懂呢？”澹台明讶然一笑，不得不再次为她精明而睿智的大脑暗暗的赞了一声。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 第五十九章 盛怒对恃 啪！ 一记耳光，从她手中甩了出来，甩到他的脸上。明王一瞬间暴怒的同时，却见她眸光冷然，一字一顿冷冷说道，“这一切，你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 “你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一步一步将我引入了你早就设好的圈套之中！现在，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都对我已经恨之入骨了。可放眼整个天下，最有能力与太子抗衡，又能对皇后制肘的人，好像，除了明王殿下你，也没别人了对不对？” 所以，这才是明王最终的目的。 ……不择手段的将她圈入他的私人禁地之中，无他允许，她不得飞离！ 这是变相的胁迫！ 这是无耻！ 这一瞬间，殷素素脑中异常清明，却又气得满脸铁青！ 混蛋！ 这是一次又一次的……要害得她不得自由！ 逼得她必须要按他的原定计划来选择。而这整个天下，除了他大周明王，还有谁能敢真正的收留她？ 除了明王府，就再也不可能会有她殷素素的容身之地了！ “王爷……”一道声音扑进门来，刚刚退出去的暗卫时阅，这一刻，又急忙闯了进来叫道，看向殷素素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明王殿下？ “无防。”深深的吸一口气，明王抬手摸摸自己被打的脸，视线抬起，森然看着面前的女子，人依然还是那个人，可这出手的力道，可真是不小。 臭丫头。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打他了！ 大周天下，敢出手打他这一张俊脸的人，除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还真没别人敢！ 张口吐出一口血水，血水里还有一颗牙齿包裹着一并落地，时阅看在眼中，顿时杀气腾腾的气急上前。 “住手！”明王再度拦下，时阅急了，“王爷，您都伤成这样了……” “退下！”不待时阅说完，明王又一声低喝，眸中倏然迸射杀气森森，如有实质。时阅咬了咬牙，憋着一肚子火气退到一旁，却依然是虎视耽耽守在身后并没有离开。 这个该死的女人，万一再对王爷出手怎么办？ “还愣着干什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现在，能不能坐下好好谈谈了？”明王脸色难看的指着殷素素说，“你以为本王是在害你？错！动动你那蠢笨如猪的脑子好好想想。凶手既然敢在月高清白之下对殷相府一把火烧个干净，那背后势力岂是你一介女流能惹得起的？再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本王这两日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真是够了！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原来不仅仅只是救了一个浑身长满利刺的小野猫，他救的，还是一只脑子不怎么清明的愚蠢女人！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殷素素吼道，她已经被气晕了头，“自从遇到你，我所有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顺畅过！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不是你，红线怎么可能会死？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偷什么该死的百灵鸟，还要被皇后通缉，被太子追杀……！” 是的，一切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她殷素素，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行！你说的都对，本王也没什么可说的，都是本王自作多情，你可满意了？” “你殷小姐愿意去当什么太子的女人，又关本王何事？” “你殷素素愿意去飞蛾扑火的找死，又与本王有什么关系？” “说来说去，都是本王不该救你！你就活该让你爹的骨灰连下葬都不得安生，让你娘连死都不能瞑目，让红线更加是死得窝囊！” 啪！ 最后一声落下，明王狠狠的一记用力拍在桌上，桌上用过茶的茶盏砸在地上，猛的溅起无数。 其中一道碎片落地跳起，擦着殷素素雪白柔嫩的脸颊一闪而逝，又扑到墙边的窗棂之上，“噗”的一声嵌了进去，入木三分。 时阅怔怔看着这一幕，大气不敢出。 殷素素怒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明王。 脸上一道殷红的血线，缓缓而起…… 第六十章 夜奔 僵持了一会儿，明王首先软了下来。 似乎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子这么针缝相对的有失脸面，所以首先别过头，冷冷的看着窗外哼了声，“好心当成驴肝肺！跟我来！” 他说着话，已经一把抓了那女人的手，时阅就压住了冲到嗓子眼里的惊呼声，眼睁睁看着他们英明神武不可一世的明王大人，直接带了那个极不受管教的小野猫飞身冲入了茫茫的夜色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懂王爷这是在玩什么。那女人打了主子，主子还要带着她玩飞飞？ “你干什么？这时候带我出去，就不怕被太子撞上被皇后抓到了吗？”人在半空，殷素素冷然说着，她脸上有伤，这会迎着夜风吹过来，有些凉凉的疼。 澹台明却半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抓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大半夜的，两个人就在这样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在琉璃瓦的屋脊上飞奔。 他的速度很快，她的速度也不得不被他硬带着跟了上去。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停在一处高高的屋脊之上，站在这里往外看，满眼都是整个皇城星星点点的宫烛明亮，又遥相呼应着天上繁星，这个夜色看上去十分的美。 殷素素没心情欣赏这些，她甩开了明王的手，终于有时间摸摸自己脸上的伤口，夜色风大，伤口凝固得也快，这么会儿时间，脸上就已经多了条硬硬的血痂。 一时间，她又气得变了脸色。 这辈子遇上他，是她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放心！要是嫁不出去，没人要了。本王这里收着你！”明王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来就显得这么凉嗖嗖的，根本没有半点安慰可言。 殷素素吸口气，再吸口气，觉得心里的火快压不住了，但终归还是忍了十分忍才忍下来，先是四下里看一眼，等不那么想掐死他的时候，才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凭感觉，好像是整个皇城最高的地方了。 因为站在这里往下看，整个大周京城的格局，似乎都在眼底了。 “殷小姐不是很厉害么？连这里都看不出来？”明王一脸讥讽的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这里往下看，你就不觉得该对本王说些什么吗？” 他一直想要找她好好谈谈的，可这个浑身是刺的臭丫头，可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见了他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冷嘲热讽，要不就是一记耳光大刺刺的甩过来……他这辈子是真欠了她了。 “我与你没什么话可说。”殷素素哼了一声，觉得心里的那点火还没去，“你那么有本事的人，还能跟我一个小小民女有什么共同话题？” 再退一万步来说，她也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我看你真是没良心！”明王气得又骂了一句，“殷老相爷身死三天，明天就要下葬了，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你什么意思？”猛然说到父母双亲的下葬一事，殷素素只觉得自己眼中的黑暗狠狠跳动了一下。 第六十一章 打是亲骂是爱 “没什么意思。本王就是顺便提醒你一下……” 明王说，提起这事，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所谓大周邪王，那向来都是别人求着他的，他何时曾这么狼狈过，需要看他人的脸色来保证他的心情舒畅了？ 又想到红线的后事，还要在王府出殡，更觉得心里别扭。 可没办法，这是他答应这个女人的……答应了，就要办到。 可殷素素现在却气得不想搭理这货！ 还是大周王爷呢，就这点本事？ “要是只是提醒一下的话，那就免了。我身为我爹娘的女儿，还没到这种糊涂的地步。明天我父母下葬，用不着王爷操心！” 这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得不想掩饰了。 随后跟过来的时阅就托着下巴看着这两人，一个硬，一个犟，针尖对麦芒，这是没什么好了。 可又看自家主子的眼睛反倒是亮了亮，然后慢腾腾的嗤笑一声说，“素素小姐说得可真是好听……你明天就给你爹娘下葬，你拿什么给他们下葬？你连他们的骨灰都没有！” 这话就说得有点伤人了，还带着些故意挑拨的意图。殷素素只觉得自己的心头血腾腾的往上窜，父母惨死还不到三天，她却在这三天之中，过够了那种压抑愤怒，却又不得不狠狠的将牙齿打落和血吞的苦。 明知父母身死是被人害的，可她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澹台明！你就是个王八蛋！”她咬牙，叫着，眼里不知何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泪意，她并没有遮掩，抬手狠狠一擦，又发狠的说，“我知道我父母的骨灰是你收起来了！你还给我！你要敢不还……我跟你没完！” 这三天时间，她过得比谁都累。 父母死了，家没了，红线也死了，苏妈妈也伤着了，她给谁说理去？ 她一手创立的明月裳，如今又被打压得连个头都不能冒也不敢冒，难道这一切，不都拜眼前这个男人一手所为吗？ 红着一双眼睛，她恶狠狠看着澹台明，反正现在在这皇城的最高处，也没别人看，她就发狠的瞪着他，死死的瞪着他，恨不得要将他咬死的感觉。 “哎哟哟，本王还以为大小姐能发什么狠呢，原来只是没完啊，嗯嗯嗯，本王欢迎没完喔。”澹台明作死的接一句话，却是“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开。 这一笑，竟是熠熠逼人，灿烂异常，又如春花盛开，满目惊艳，似是漫天的星空都在这一瞬间炸开了一样，炸得殷素素终于回了些神，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把我父母的骨灰，给我！” 她咬了咬牙，又说道，情绪还真是平复了不少。 而刚刚，是她失态了。 澹台明却是觉得有趣，一双黑亮的眸光细细的盯着她瞧，也不觑她高兴不高兴的，只是慢条斯理的说，“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温柔一些比较好的……” 相比于之前的冷然冷漠，不似人一样的冰冷无情，不近人情……现在的殷素素，倒是让他觉得仿似活得像个人了。 如果非要对比一下的话，以前认识的殷小姐，那就只是一只辣手无情的杀戮机器，满脑子只想着报仇。 现在的素素小姐，那好歹还知道哭，还有点人情味在。 嗯，换句话说，活得像个活人了。 小野猫，就是要吱哇乱叫，四处拿爪子挠人，不见血不撒手，这才是真正的小野猫。 抬手拍拍她的头，将她一头的秀发快速的揉成了一团乱麻，又在她一拳打过来的时候，他很轻松的抬手握了她的小拳头，放边唇边亲了一下，说，“乖，打是亲骂是爱……既然素素这么爱本王了，本王也不能太小气的。走，不是想要查案么？本王带你去玩玩……” 第六十二章 打不得骂不得，那就哄她 所谓打一棒子，总是要给点甜枣的。 大周明王殿下，其实是深谙此道。 于是，殷素素一肚子的气，又气得发不出来，只得闷声不语的被他搂了细腰，从这大周皇宫最高处的地方落了下去，又辩明了方向，好像是向着御书房去了。 殷素素自己方向感不好，走了一段路，也闪过了好几拨巡逻的侍卫，这才发现身边的景色是越来越凋零，越来越偏僻。 惊讶的瞬间，她突的停下脚步，冷然道，“……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这是去哪里?” 欺负她的方向感不好是不是？ 再不好也知道这路走错了啊！ “带你去查凶案的真相啊！难道你不信任本王，嗯？” 明王回身，拿大白眼赏她，“说你蠢的时候，你比谁都精明，可要说你精明了……你又露这一副傻样子给谁看呢？” 这女人，也真是绝了。 走了这么半天了，才发现路走错了，她怎么不等走到地头再说错啊！ 明王抬手抚额，眼底有好笑的亮光一闪而逝，殷素素没看在眼中，只气得不行道，“我不管！反正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你又骗我是不是？” 狠狠的一把甩开他，她扭头就往回走。 将近子时的夜风吹过来，吹得她整张脸都微微的凉。 虽然是夏天，可她刚刚哭了一会儿，这阵子情绪又不稳，难免也会过了凉气。 澹台明担心她真的给气病了，只好无语的摸了摸鼻子，快步上前，又一把将她拉住，无奈的说，“好好好，我告诉你去哪里还不行？你别再任性了好吗？” 遇上这么个女人，澹台明这会儿也是挺没招的。 打吧，好像有点舍不得。 骂吧，这丫头又委屈得不行…… 算了，打不得骂不得，那就哄吧。 当时初见，他其实并不喜她，那时候的她，一身凶悍，又生人勿近的冷戾之相，是个男人就不喜欢她，只是碍于圣旨的原因，所以才勉强救她一次。 可没想到，后来又有了入宫之后的温泉相对，那时候，他才终于觉得，再凶悍再不像女人的女人，其实她骨子也是个女人。 耸耸肩，看她终于是恶狠狠瞪了一双眼睛，向他看了过来，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正色说道，“本王暗卫查到最近冷宫中人有几个不安分的……好像就在殷相府起火那天夜里，所以，你有没有兴趣跟本王去一趟？” 又看她明明是一脸的哀伤之色，却偏偏是倔强得不行，他又叹一口气，抬手给她把半边脸上的发丝往耳后掖了过去，殷素素意外的没有理会这个，他有些纳闷，难道小野猫转性了？ 突然这么安静，真让人意外呢。 勾唇上扬，一根手指抬起了她光洁的下颌，迫着她的目光看上了他，一瞬间，却又被她眼底的震惊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素素，你怎么了？傻了？” 他只不过说冷宫而已，这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难道冷宫之中……他心思一转，已经想出了n多个版本。 第六十三章 放几只鬼出来 “冷宫有鬼！” 殷素素哼着鼻子看他，扔出了这么一句话，明王愣了一下，突然“噗嗤”笑了出声，差点把巡逻的侍卫引了过来，还好有时阅在暗中跟着，忍不住抽了抽嘴，抬手用石子打了只野猫出去，“喵喵”的叫着跑远了，刚要往这边过来的侍卫也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明王抬手牵了这女人，隐入了一丛绿荫背后，一脸无奈的瞪着她道，“胡说八道！冷宫里好好的一个人也没有，哪来的什么鬼？” 这臭丫头吓人还挺有一套的。不得不说，他咋听有鬼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惊，但很快又笑得不行了。 要说别的地方有鬼，他信。 那冷宫里是不可能有的。 “为什么没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皇宫里的种种内幕，多少冤死的人，都被拘在四方的皇城里，一辈子都出不去，天长日久，他们难道不是鬼？”殷素素阴沉着脸，在这样夜色重重的黑暗之中，她说得一本正经，好像是真事似的。 明王看她这样，就又想笑。 真是个……性子固执，又状况百出的小野猫。 这一身的刺，什么时候才能拔光？ 抬手又牵了她，“走吧！等本王慢慢再给你说，冷宫中为什么没鬼的事。”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里，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竟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安心感。她诡异的没有抽回手，努力忽略这份感觉。 “哼。你最好别再骗我！”她咬了咬唇，冷冷的说，声音绝对算不上友好。明王无奈，回头瞄了她一眼，“……错一次，就一辈子错了？” “……那不是错，那是骗！” 殷素素说得面无表情，“第一次骗我，你身有隐疾。第二次骗我去偷鸟……这些事情，我就不信你转眼就能忘了！” 居然还会偷换概念，把骗当成错？当她傻么？ “行行行！” 明王见殷素素软硬不吃，忍不住又说，“可是红线的事情，本王是答应你要从王府出殡的，那以你的意思，要不要本王再骗你一回？” 从王府出殡这种事，明王觉得自己当初答应的可真是太过随意了。以至于现在，他是真的想反悔了。都怪自己嘴欠，非要答应这破事。真要从王府出殡的话，那他成什么了？ “你做梦！” 殷素素皱眉，头也不回的用力甩开他，冷淡的说，“事不过三，你别逼急了我。” 眼看着这女人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还在哭，转眼又冷得跟只大冰块似的，明王也是无语的皱起了眉。 身后，时阅跳出来，一脸不忿的说，“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把她抓回来？” “抓回来做什么？”明王问，微微抬起的眸底，冷意一闪而逝，继尔又笑得轻浮，“如此……才更好玩。” 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小野猫，要把她放得撒了欢的才更有味道。这要真是把她一只手抓回来，关在笼子里，天长日久，再利的爪牙，也会没了光泽。 “那……”明阅张了张嘴，为难的问，“接下来，就真的让她去冷宫吗？” 要知道冷宫里，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流传出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本王看中的猎物，你见时见它们能跑得掉？”不屑的勾了唇，明王的目光随着殷素素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了看，又淡淡一声说，“……不是说冷宫有鬼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索性多放几只吧！” 第六十四章 她，怕鬼 时阅愣愣看着明王，“王爷，这……” 这说放就放啊。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不听话就滚吧！”明王冷冷的看过一眼，淡淡说道，时阅打了个哆嗦，默默的退下了。 明王又在原地呆了片刻，很快一晃身又跟了上去。 殷素素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个故意将脚步声踩得很重的男人又跟上来了。 也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明王叹一声，快步越过来，拦在她前头道，“素素，你这样使小性子不理本王，本王会理解为你依然在生本王的气？” 生气不生气的，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吧？ 殷素素淡淡看他一眼，一脸冷色的道，“王爷真是太客气了！王爷什么身份，素素什么身份，怎敢对王爷生气？” “哟，你这还不算生气，那什么才算是生气？”明王笑了，继续拦着不放，然不等她发怒，又爽快的哈哈一笑说，“好吧好吧，素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不如这样好了，本王答应你的事情，继续承诺有效。等明日殷老相爷的骨灰入土为安之后，就将红线的尸体也风光大葬了，你觉得怎么样？” 明王侃侃而谈说着，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叹气。 这只要眼睛不瞎的，都知道他大周明王殿下，对她殷素素有心了，可偏是这个当事人……恨不得把他拍得越远越好。 “你确定？” 殷素素一脸怀疑的问，忘了自己正跟他生气，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冷宫越来越近，这里没有璀璨的灯烛，也没有如云的仆从，远远看去，是死一般的寂静。 心，忽然就泛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紧张来，殷素素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想到之前说的“冷宫有鬼”这件事，一瞬间又汗毛倒竖。 从前她是不信鬼神的，可自她灵魂穿越之后，她信了，她信这个世间有鬼神的存在。 若不然，那她是什么？ 她就是对鬼神证明的最有力证据。 接下来，好像明王也并没有再说话，或者再承诺她什么，她心中有事，也就没再多问。 “呵！” 正踌躇间，耳边忽然一声低沉的笑，殷素素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的问，“你笑什么？” 话落，又有些愤愤的别过头，沉默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幽暗冷宫，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发丝。 这世间，若说哪里枉死人最多，除了皇宫，别无分号。 要说这里真没有鬼……殷素素打死都不信。 沉默片刻，明王似乎也没再给她捣什么乱，好像只除了那最初的一声低笑之外，他整个人是出奇的安静。 这样一来，殷素素倒有些好奇了。 忍不住回头看他再问一声，“王爷，你刚刚在笑什么？” “唔？你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笑了？”明王一脸诧异的看她，又忍不住的嗤了一声说，“殷素素，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啊！” 明王这话说得极快，听起来是真的很冤枉似的。殷素素一瞬间心跟着往下沉，冷汗都出来了。 “……你，你别胡说八道！” 她咬了咬唇，连眼睛里都出了汗。 手心里更是沾沾的，全是汗液。 她这辈子，不怕死人，更不怕活人，唯一怕的……只有鬼。 第六十五章 一眨眼不见了 见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慌乱无措的一面，就像是一只惊吓过度的小鹿一般，拼命的靠近他，想要寻求他的保护。这完全就是一种下意识的惊吓到极致的动作了。 明王顿时便兴致大起，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下她。 呵呵一笑，主动抬手将她握住，一脸正色的又安慰说，“素素，本王没有骗你。这里，真的没有鬼。” 他越是如此的一本正经，殷素素越是觉得刚刚的那声低笑，好像又来到了身后似的。 冷气慢悠悠扑到了身后，好像还有一张嘴，在她耳边不停的吹着冷风，冷风……她身体微微僵硬，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头。 可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她这时候，腿都软了。 就在此刻，明王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欲绝的表情指着她的身后，结结巴巴的说，“素……素素！有，有鬼啊！” 嗷！ 这一声落下，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负重的惊恐一般，殷素素紧绷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啊”的一声尖叫，拼命抬手甩开了他，眨眼之间，竟是不辩方向，慌乱无措，一头就冲进了漆黑的冷宫之中。 哗！ 正拿着一把小扇子打着凉风装鬼的时阅，顿时就冒了身冷汗出来。 呆呆看着殷素素跑走的方向，久久，才艰难回头，一脸欲哭无泪的道，“王爷，她……” 根本非常人之所及的诡异速度，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难道正常女人遇到这种突然见鬼的事情，不该是马上一把抱住自己面前的王爷大人，然后各种眼泪鼻涕的求救命么？ 这位殷相府的大小姐，倒是奇怪的很。 闻言，明王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刚刚张开的怀抱，还要打算来安慰人家呢，结果这会儿连人都跑得没影了…… 时阅张张嘴，额上一滴落汗落下来，“啪嗒”落在地上，像是瞬间打破了密封的潘多拉魔盒一样，所有禁止的一切，又呼啦啦的活过来了。 深深的吸一口气，明王淡淡的抽回了手，若无其事的将张开的怀抱放下，一双明亮的墨眸看着黑暗中的冷宫方向，问时阅，“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时阅：…… 这话该怎么说？ 说他看到了自家主子被狠狠抛弃了？好吧，这样是要被灭口的。 还是说，他眼瞎的什么都没看到？嗯，这样……好像是不太尽职啊！ “王爷……属下，属下看到殷大小姐向着冷宫跑去了。”小心的斟酌一下，时阅睁着半瞎的眼睛说着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知这样回答，王爷可否满意。 “滚！” 下一秒，明王没好气的说，一闪身已经向着冷宫里追了过去。 呼！ 高高提起的心，马上跟着放了下来，时阅知道，这是过关了。 可是王爷…… 他刚刚想到这里，耳边忽然一阵刺耳尖叫的声音撕破夜空的响起。 “救命啊……” 第六十六章 蛋碎的疼 一只男人的手，没有任何预兆的从背后捂了过来。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则将她整个人都抱住，明王一脸黑线的道，“别叫，是本王！” 远远的跟着她，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能自己出去呢，结果……就只会吓得喊救命？ 一瞬间，明王又气又笑，又忍不住抽了抽嘴，闪身上前－－－这地方真不能久待，得把她先弄出去再说。 殷素素倒是先气得紧了。 最初的惊恐慌乱过后，她气得俏脸怒红，恶狠狠回头，怒瞪着明王呜哇大叫，“怎么又是你？混蛋！放开我！” 愤怒之下，殷素素想也不想的抬起一脚，向他踢了过去，明王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她踢个正着，跟着脸就绿了。 疼！ 真正是一种蛋碎的疼，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王弯下腰身，双手捂着前边，大口大口的拼命吸着气，有种想要把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喂！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装啊！我不吃你那套！” 一击踢中，殷素素赶紧闪身到一边，警告的说，可见他双手捂着前面，疼得连话都说不出的样子，她心里又有些忐忑。 “王……王爷？你怎么了？真的很疼吗？” 犹豫一下，她皱眉看着他双手抱着肚子，在她面前不停的跳来跳去的滑稽模样，一瞬间，好像又愣愣的明白了什么。 自己那一脚，是不是一不小心就踢到他那个地方了呢？ 顿时就有些冷汗……她不是故意的。 清咳一声，到底是有些心虚的道，“……那个，你也不能全怪我啊，是你先不放手的。你要早早放手，我还能踢你？” “哈！你将本王打成这样，你倒还有理了是不是？” 明王气得咆哮，恨不得要出手捏死这个臭女人，可想想又舍不得，便把怒火发泄到脚边的一只花盆上。 抱肚弯腰，一脚踢出去，哗啦！ 花盆碎裂的声音一瞬间就在这个夜色中传出了老远，殷素素退后一步，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下来，依然不认错的说，“那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你要不将我往这里带，这事情也变不成这样！” 真是……好一个牙尖嘴利，死人都能说出一朵花的铁齿钢牙！ 明王愤怒的道，“滚！” 殷素素静默片刻，真的就返身往外走。明王顿时又怒火攻心，气急骂道，“……殷素素！你给我站住！你这时候走了，本王怎么办？” 这女人脑子里都是装了一脑袋的稻草吗？让她走，她还真的走，就不知道好好来哄哄他？ 气话，他说的是气话懂不懂？ 气话是要反着听的！ “可是王爷刚刚说了，不是要让滚吗？”殷素素回身，满脸听话的表情说，“王爷说的话，素素不敢不听啊！所以……这就要走了。” 视线再往下看，看他这会儿虽然是不用手捂着了，但仍还是一副双腿叉得大开的样子，好像还是很疼。 殷素素默默的抽了抽嘴，目光又往远处看去。 明王怒视着殷素素，已经彻底哑口无言。 他这会不气了，他想直接嫩死她了。 “……这时候记得听话了？早干什么去了？那现在本王让你去死，你去是不去？” 第六十七章 姿势暖昧 冷怒之下，明王这话几乎是冲口而出，很快，就见眼前女人一副微微蹙眉的样子，声音凉凉的问他，“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大周明王，也没权利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吧！” 再者说，他让她去死，她就去死，人活到这种窝囊份上……那她还不如自己找块豆腐撞死来得痛快！ “好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我觉得已经两清了，你骗了我，我不小心打了你，这就扯平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干扰我！” 视线凉凉又往他身上撇了一眼，殷素素扭头就走。 这地方不管有鬼没鬼，她都已经不想再留下去了。就算没有真鬼，随便来个假鬼……那也是很吓人的。 至于案情的线索，根本就不可能在冷宫之中，澹台明只是在耍她而已！ 然而，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往后倒去，整个脑袋就被人重重的按住了。 殷素素脸色一冷，她不是随便让人占便宜的人！ 抬手就是一记手刀，不客气的向着眼前男人劈了过去－－－然而，明王的反应却是更快。不等她手刀劈实，他已经单手将她的双手反交在后，另一手则用力握了她的细腰，迫着她迎向他。 这样的姿势，使得殷素素胸前的丰盈，就显得更加的傲挺，逼人。 明王脑门青筋跳了跳，视线飞快的从她胸前掠过，不去想自己突然就直冲下腹的邪火，而是磨着牙齿冷笑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本王没有听清楚！” 明王咬牙切齿的问，看上去非常的隐忍。实则心里却是气得想要捏死她了。 他为她辛辛苦苦各种打算，她不感谢他也就算了，还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甚至，事到如今，还敢给他提什么两清？ 这怎么可能！ 他堂堂大周明王，放出去的饵没有钓到足够份量的猎物回来，那是绝不满意的。 “你先放开我再说！” 被他这样硬生生的困在怀里，殷素素只觉这样的姿势……可真是暖昧！ 脸色一瞬间怒气，又低低的叫道，“听到没有？放开我！” “不放！”明王单手扣着她，冷冷的说，直到此刻，才终于觉得心里这一股热血上涌的怒意，稍稍显得那么平淡了一些。 深深的吸口气，忽然一个转身，就将她压在了冷宫甬道一侧的枯木之上。 砰。 用力过大，殷素素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到了树上，疼得她顿时倒抽口冷气，一只大手已经放开了她的细腰，飞快的伸了过来，一边帮她轻轻的按揉着，一边快速的问，“……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殷素素疼得眼前发晕，对于他的问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明王脸色沉了下来，墨眸在夜空下闪烁，他顿了顿，直接弯了腰身，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飞身向外走。 突然腾空而起的感觉，让殷素素一瞬间回了神，愣愣的问他，“喂，你干什么去？” “你给我闭嘴！”明王突然就更加生气了，紧紧抿着一线薄唇，步子走得更快，“……本来就不聪明，再把脑袋碰傻了怎么办？先去找太医！” 可是，他却忘了。 他刚刚还让时阅往冷宫里放几只鬼出来的。 于是，还没走到冷宫门口，外面忽然就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了过来，火把打亮了半片夜空…… 第六十八章 明艳逼人 与此同时，冷宫外所有火把闪烁，呼啦啦一群人等跪到在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明王侧耳听着，脸色隐隐抽搐，“美人儿，皇后怎么会来冷宫？” 饶是明王殿下再怎么运筹帷幄，他也万万想不到，只是随口吩咐时阅的一句“放鬼”，时阅就能把皇后这只后宫之中最大的艳鬼给招了过来。 殷素素背靠大树，还被他抓着双肩不放。这会儿倒想起问她了？ 她还想问他怎么回事呢！ “放手！” 脸色冷下，她冷然看着他，此刻月色氤氲，昏暗不清，她却潋滟风华，不惊不惧。一身的黑衣打扮，不仅无损她的美丽，还给她的清冷桀骜，又稳稳的添了一丝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之色。 就连明王此刻，也不得不再度暗赞一声，如此气度风华，惊世无双的殷大美人，当真是天下绝美。 心一动，马上跟着放了手，又退后一步道，“素素，这下该怎么办？” 呵！这还有心思问她？ 殷素素站直身体，抬手先按了一下被摔疼的后脑勺，心中暗咒了一声，立时便不客气的冷然道，“难道不是你引来的人吗？” “咦？这话从何说起？本王护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把皇后给主动引过来？”明王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愤愤不平的说，“素素，你就算对本王诸多误会，这事，可真是误会了本王的。” 就算是他引的，那也绝不承认。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这鬼，就是你引过来的？” 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冷宫有鬼，就算是没鬼，他也赶紧给她放几只进来？ 放就放了，还放了最难缠的。 “那怎么办？”明王也无奈了，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该怎么了，见她只是冷笑不语，他索性双手一摊，挑了眉说，“反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就不如高起高飞的再离开？” 话说得好听，还不是要踩着屋顶一阵狂奔去当贼一样的离开吗？ 殷素素抿唇，淡淡的视线看他半晌，凉凉的道，“……不怎么办。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走就行。” 衣袖一甩，迈步向着虚掩的冷宫大门而去。明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低低轻笑，又跟着很快掩去，顿了顿，小跑步追上，眼睛放光的说，“素素的意思是，答应做本王的妃了？” 这么正大光明从前门离开，不可避免会与当朝皇后正面冲撞的，明王可不觉得，除了许他为妃这个办法之外，她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不答应。”殷素素讥笑一声，红唇勾起，明王总觉得自己这一刻，变得很蠢。 她居然会不答应？真的不答应？ 下意识再多问一句，“那你是什么办法？” “简单办！”惊艳女子妖然勾唇，一瞬间风华绝代，又让人遍体生寒。一双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澹台明，笑意咄咄，明艳逼人。 明王顿时就一身冷汗。 这臭丫头向来鬼点子超多，这下，又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吧？ 想到让她去偷只鸟，她索性把人家皇后的百灵鸟给掐死了……这手段，哪里是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倒是说啊，什么办法？” 第六十九章 柳暗 说话间，冷宫门外的众人，已经呼啦啦又站起身来。 雍容华贵的大周皇后，此刻一身的飞凤裙服，面色威严的由身边的一个贴身嬷嬷扶着手，下了轿辇，先是冷哼一声，看一眼这四周的荒凉。继尔脸色又猛的沉下，厉声喝道，“是谁说这里有刺客踪影的？掌嘴！” 这一声厉喝落下，人群之中“扑通”就跪出一人，满脸冷汗的哭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小的，小的真是亲眼看到有一道黑衣人跑进了这处冷宫，小的真的没有撒谎，真的没有啊！” 这是一个小太监。看年纪有些轻，但做事……真是不太稳重。 殷素素稳稳停在冷宫门内，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这一切。 外面火把照耀，这里漆黑一片，从内向外看，一切纤毫毕露，无可遮挡。 “殷小姐。”明王上前，先是跟着看了一眼外面，接着又道，“不是说想办法出去吗？你的办法呢？” “办法很简单。”殷素素不动声色后退半步，与他拉开了一定距离，才又似笑非笑的向外看一眼道，“办法就是，由你明王出去，去把皇后引进来，然后……我再出手挟持皇后一起出门，这样不就行了？” 嗯？ 开什么玩笑！这，就是她想到的出宫办法么？ 明王一张俊颜狠狠抽搐几下，气得一把握住她的手，往冷宫里面走，“蠢货女人！还以为你有什么高级的办法，原来就是这个？你不怕死，本王还怕跟你受牵连呢！” 真是够了！ 他压根就不该指望她能有什么好办法的。 挟持皇后？也真亏她能想得出来。 “那怎么办？反正王爷你也是没什么办法的，就只好由我来想了……可是我脑子笨，这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万般无奈，也就只有这个了。”殷素素一脸无所谓的说，一路上任他牵着她走，她此刻倒是很听话，不急不缓，淡定的很。 不过，如果明王有心，此刻回眸细看的话，就会看到这女人一双明亮聪慧的大眼睛里，正隐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如同狐狸一般的精粹。 一路入了后宫深处，越入这里越是荒凉，明王沉着脸，没好气的指着面前走不过去的一堵墙道，“翻过去，外面是御花园。想要不动声色的离开冷宫，这个地方是最迅速便捷的了。” 唔，原来是这里啊！冷宫之内，还真是另有生路呢。 借着暗夜的光，殷素素抬头往上看，围墙很高，如果仅凭一人之力的话，想要翻越是有点难度，不过要是两个人彼此扶持一把，跃过这堵墙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她好像又不急了。 “王爷，说好的查案呢，你不会又是在哄我吧？” 缓缓回身，殷素素淡淡说着，眸光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向了明王，“王爷说，这冷宫中有鬼，果然就有鬼。王爷还说，这冷宫之中，有能够查到我父亲一案的线索，素素相信，也一定就会有。王爷，你觉得素素说的对吗？” 殷素素淡淡的说，一副小狐狸得道的狡猾模样，此时此刻才真正显露出她的小鬼算盘。明王一瞬间明白，又顿时头疼万分的去看她，片刻，气哼哼的堵着鼻子说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他能说不对么？这高帽子都戴这么高了，他要说不对，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那线索呢？” 殷素素眼睛一亮，急切的追问。 第七十章 遇险 “急什么急？” 明王鼻孔哼着冷气，白她一眼，“臭丫头，居然敢算计到本王头上了，你胆子不小啊。” “彼此彼此。王爷不一直也在算计着素素么？”殷素素笑容很美，明王却觉得很刺眼。 这两人站一起，一个如同九天明月，灼灼其华。 另一个，如同高山幽兰，芬香馥郁。 没人说他们此刻站在一起有多配，因为也没人看到。 “……前两日的时候，宫中处置了一批犯了错的人，或许你要找的线索，就在哪里。” 明王回身，看一眼那高墙，很自然又牵了殷素素的手往回走，走到其中一个岔路口，他很自然又牵着她拐向另一个方向，半点都没有觉出不妥。 “王爷，你确定这是冷宫？”越走越是迷惑，殷素素不由出声问道。但看这里的布置，根本不像是一处冷宫，倒像是一个不出世的八卦阵一样，这要寻常人进来，要是没人指路，一定会迷失在这里。 “你也看出来了？所以说，冷宫无鬼，就是这个道理。”明王淡淡说着，又到一个岔路口，再度拐了方向，于是，明明看起来是向着冷宫中心行去的方位，这么七拐八拐之后，殷素素已经彻底迷失了。 手捂着脑袋，有点晕。她承认，她方向感向来不好，但从来也没差到这种程度。 又想到之前那堵高墙，应该就是除却冷宫之外，唯一可以离开的第二条隐秘路径了。 “到了，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眼前一堵墙又拦住了去路，明王挥袖又一拐弯，前方一瞬间柳暗花明，鸟语花香。 明明一处残破不堪的冷宫院落，此刻，宫角琉璃，却是燃着无数明灯，亭台楼阁，丝竹声声，简直像极了另一个世界。 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这里……真的确定是冷宫？”愣愣看着这一切，殷素素一瞬间震撼的问，太不可思议了，刚刚在皇宫的最高处，也没看到这里会有这样漂亮的灯火，叹为观止。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点呢。不过，一会儿跟紧些，不要走丢了。”看一眼这处诡异的院落，明王眼底难得浮现出一丝凝重，更是再度嘱咐道，“等一会，你跟着我的脚印走，我走一步，你走一步，不许多，也不许少，更不许行差踏错，明白了吗？” “明白。”事关自己的小命，殷素素自然放在心上，也绝不会出一丝纰漏。但看两人紧握相牵的手，她不动声色的放开，明王看了看她，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低声道，“走了。” 初时是八卦阵，现在……这应该叫迷踪阵了。 明明近在咫尺的院子，却随着他的步伐灵活，忽近忽远，到最后，殷素素已经彻底放弃了去努力记住他步伐变化的规律性，她只管跟着走就行了。 忽然，耳边一声惊呼，“小心！” 就在她一晃神的瞬间，她明明踏左的步子，忽然往前迈了一步。 几乎是瞬息之间，风云变幻，明王的提醒还在耳边，她的眼前早已“呼”的一声，一片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第七十一章 黑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殷素素眸中一片清冽冰寒，腰身柔软后扬，双臂自然相随。扑面而来的如蝗箭雨，擦着她胸前的衣服，扑扑的射入了身后的地面。 殷素素一个灵活的侧翻，稳稳落地，清爽的秀发扬起一抹极致弧度，又翩然而落，如夜里的精灵，优美而慧黠。 单手撑地，前腿弓起，而后膝又跪地，秀发再扬的同时，只见她臻首扬起，目光坚毅，以一种随时都可以跳跃而起的姿势，冷冷注视着前情况。 夜风吹过，隐隐又有烟火气息随之扑来。她微微蹙眉，目光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再看前方落地的飞箭，初时以为是阵法，或者是幻境。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没有多大压力。 然而好奇心总是有的。略一思索，她起身过去，目光淡淡落下，脸色又瞬间大变。 居然……是真的！ 那她刚刚自主意识的趋利避害的下意识行为，真是救了她一命。 一瞬间，心猛的往下沉。 明王说的没错，这冷宫之中，果然有鬼。 倏然之间，夜风再起，鼻间的烟火味更加浓重，她一惊，双目再度看了出去，隐隐约约之间，前方三米多远的地方，先是一点火星跃入眼中，再于一刹那之间，汹涌的火墙猛然而起。 速度既快又猛，几乎是弹指之间便焚烧冲冲。 一瞬间，这骤起的烈火照亮了殷素素的眼睛，她死死的瞪着，忽的怒喝一声，“出来！给我出来！” 看到这一场火，想到了那一夜葬身于火海之中的父母双亲，殷素素心中万般悢意如浪滔滔，眼睛变得血红，丝丝狞狰，一瞬间，她猛的弹跳而起，向那道火墙冲了过去。 她这次，一定要抓住那只幕后的黑手！ “殷小姐！” 倏然间，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漆黑如墨的月色中，黑巾蒙面的男人忽的从天而降，一把将她带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身形左闪右拐，一阵疾奔之后，很快，将身后的火墙甩在了身后。 “你是谁？”殷素素出手，闪电般抓向他的面巾，蒙面男人早就防着她这一招，顿时就低笑一声，足尖落在地上迅速后退，片刻，距离她一米之外站定，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如夜空中的繁星闪烁，向她再度低笑出声，“殷小姐，小心了……这冷宫之地，可不是你能独自擅闯的！” 话落，他忽的飞身而起，一闪而闪便入了月色之下，很快消失不见。 “喂，你倒是说啊，你是谁？”殷素素扬声大叫，她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好像很了解她似的，而且，还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思索间，前方之地，一片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一惊，无数的火把围拢过来，将她如是大白于天下一般的围在了中间，紧接着，太子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咯咯”叫了起来，“哈哈哈！殷素素！果然是你……敢害我母后的宝贝鸟死于非命，又敢私闯冷宫，私放囚犯，你今天，还有什么话说？” 得意的脸色在火把的映照下，如魔鬼一般的憎恶，却是实足的对她的生命，带着绝对的威胁性。 殷素素心中一沉，知道要糟。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越步而出…… 第七十二章 老不死的那么大岁数 甲胄鲜明，气势凌人，迈步而出的一瞬间，身上的甲衣发出“哗哗”的响声，让这样一个渐然垂幕的盛夏之夜，又隐隐带了几分秋的凉意。 “言九宸，怎么又是你？”太子一眼看过去，顿时脸色阴沉，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冷笑看着言九宸道，“本宫早知你言大人向来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可是由不得你了……这践人害死了皇后娘娘养的宝贝鸟，眼下母后是要抓她去问罪的，难不成言大人又敢出来阻止不成？” 不等言九宸回话，太子这一连串的大帽子就先扣了上去，殷素素淡淡冷笑，目光微微清凉了几分。她的视线随着众人的视线一起看向了言九宸，言九宸像是没有看到任何的打量似的，包括她在内……他一概无视掉了。 依旧是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抱拳对太子言道，“属下不敢阻止太子殿下办事。只是皇上有令，问起冷宫方向为何人声鼎沸，属下也只是奉命前来查看而已。” 话到这里顿了顿，视线倒是看向了殷素素，殷素素隐约间也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但那感觉极快，又一闪而逝，等她再想仔细看时，言九宸已将视线再次移开，向太子道，“殿下，奉皇上之命，属下想要知道，这大晚上的，是何事惊扰了太子殿下，以至于围困冷宫，不得安宁？” 咦？ 这倒是好一张的伶牙利齿，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啊！ 太子一瞬间气得瞪眼，又眼睁睁瞪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皇宫侍卫，脸都变得绿了，可偏偏人家有皇上的旨意在前，他还不得不尊，只气得一股邪火逼了脑门，冷笑着道，“你耳朵聋了吗？还是没长脑子出来？本宫刚刚说了，本宫是一直追杀贼人才到这里来的，就是这个践人，她害死了母后的宝贝鸟……” “请太子直述重点。” 嫌弃太子废话说得太多，言九宸再度面无表情的打断，特别的不给面子。太子被卡，一张脸顿时又气得铁青，殷素素将眸光垂下，唇角隐隐勾笑。 真是好一个皇帝面前的带刀侍卫，不惧太子威严，连说话都这么狂。 她喜欢。 “重点就是……皇后娘娘要杀了这女人治罪！你有意见？” 太子吸一口气，目光森冷的低吼一声，恨不得能把这个拦路的言九宸给一刀砍了。 凡事都愿意来插两脚，你怎么不去死啊？ 然而，他到底是没这个胆子，皇帝面前的人，忠心耿耿的贴身带刀侍卫，皇帝信言九宸，比信他这个太子亲儿子还要更多。 意外于太子的隐忍，居然没有跳起来直接杀人？这倒是奇了。 言九宸不动声色的看过去一眼，看似恭敬，实则更加凌厉的道，“殿下客气了，皇后娘娘要治罪谁，难道不需要问明缘由吗？更何况，还是要杀掉当朝明王殿下亲口选定的未来王妃，这事，怕是也要经过明王与皇上同意的吧？” 亲口选定的未来王妃？ 分明是极轻的一句话，听入殷素素耳中，就跟见了鬼似的。 这明王妃之身份，她是一辈子就沾在身上了是不是？ 视线猛的转向太子，果然下一刻，太子的脸色马上变得扭曲，又显得狠戾，“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就算是这女人这辈子非要嫁入皇家为妃为可，那也是本宫的未来太子妃！又何时轮到他明王来插一脚了？老不死的那么大岁数了，也好意思跟本宫来抢一个侄媳妇么？他不嫌丢人，本宫还嫌丢人！” 第七十三章 拉得一手的好偏架 太子恶狠狠的说，他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把殷素素弄死不可。 这个祸害，自打他们俩婚事定下，她就处处让他难看，还把幽幽的绿帽子都给他戴头上了，这口气不出，日后何以承继大统，天下江山？ “太子殿下请慎言！” 一见太子说得实在有点过分了，言九宸抽了抽嘴，木然的出声相阻，“皇上有旨，召冷宫所有人等去往御书房召见，太子殿下，殷小姐，请吧！” 甲胄一开，言九宸侧身做请，太子脸色铁青，看一眼这原本是一本万利的大好场面，就这么被言九宸的三言两语给破坏了，心情一瞬间气得想要呕血。 他倒是很想不尊旨意呢，可他若是还想做那未来的天下之主，就不得不听召行事。 “践人，算你运气好。看一会儿到了父皇面前，你还怎么狡辩！” 视线一闪，沉沉的落在了从头到尾一直都未出声的殷素素身上，太子阴森的说，是真恨不得殷素素去死。 “彼此彼此！等一下到了皇上面前，太子殿下最好是能弄死素素，若不然……素素不死，太子你就永远是个……绿毛龟！” 最后三个字，殷素素的声音几乎是低不可闻，只有太子一人听见。太子脸色一沉，一瞬间又暴怒而起，气得浑身发抖，“殷素素！” 他一声怒喝，“锵”的一声抽剑就砍，说时迟那时快，殷素素假意一个摔倒，面色惨白胡乱叫道，“救命啊，太子殿下杀人啦……” 言九宸抬手一剑挡下太子的杀招，目光飞快的瞥一眼倒地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的无奈，冷然对太子道，“皇上有旨，禁宫之地，不允许任何人械斗。请问太子殿下，您突然出手，是要杀人灭口吗？” 最后几个字，言九宸说得极为冷戾，无情，太子一个激淋回神，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杀人灭口？他什么时候杀人灭口了啊，这言九宸脑子有病了，眼睛也是瞎的么？敢这么胡乱戴帽子，这算什么带刀侍卫？ 虽然恨极，也还真是多少忌惮一些言九宸。可这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他是要憋死的啊！硬生生窝了一口火咽下去，借着殷素素狠狠指骂着道，“言九宸你眼瞎了吗？这践人敢对本宫不敬，本王要不教训她，威仪何在？” 言九宸淡淡看一眼殷素素，抬手将剑收回，看似正义又一脸沉稳的不偏不向道，“殿下恕罪，属下眼神不好，的确没有看到。” 噗！ 太子一瞬间懵比，气得差点吐血。待还要纠缠时，言九宸已快走两步，弯腰带起殷素素往御书房而去。 “多谢。”殷素素微一勾唇，低低向言九宸道，“你倒是拉的一手的好偏架。” 这声音极小，除了言九宸，也再没别的人听到。言九宸抽了抽嘴，像是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低头看她，“……皇上面前，不得无礼！” 这倒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殷素素微微一怔，言九宸已经越过她，大步向前。她皱眉，往后看了看，太子一脸冒火的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把她撕碎了的模样。 殷素素嗤笑一声，太子窝囊，还真是没说错。连她的故意挑衅他都能忍下，也算个男人？ 很快，有着言九宸的居中调度，一行人终于算是平安无事到了御书房门口，等言九宸进去禀报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令殷素素非常惊讶的是，这时候的御书房，不止有皇上在，明王在，皇后竟然也在。 三堂会审？ 心念一闪而过，皇后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已经狠狠的扎了过来，当头怒喝，“大胆贱婢！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第七十四章 红颜祸水 贱婢？这说谁呢？ 殷素素淡淡看过去一眼，眸光微垂，并没有理会皇后的叫嚣，而是稳稳向着皇帝施礼，尔后道，“民女素素参见皇上。” 身形笔直，不卑不亢，是把皇后无视了一样。 殷素素的原则，她现在虽然没什么后台，但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折辱她的。 即便是皇后，那又如何？ 心中一声冷笑，对皇后的第一印象，已经差到极点。 明王倒是看她一眼，目光中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有的只是预料中的赞赏与笑意。 不错，真不亏是他看上的女人，初次面见皇后，腰杆子就能挺得这么直……很对他的胃口。 皇后倒是气得整个脸都透着一层怒色，一见殷素素这个女人居然敢视她为无物，顿时拂了下衣袖，言语嘲讽的道，“本宫一直听说殷老相爷教女有方，温柔贤良，谦和待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一见，却真是让本宫意外至极。” 话到这里，似乎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目光锐利的往下看去，殷素素只当没听到，皇后脸色顿时又一狠，咬牙喝道，“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见了本宫不但不跪，还敢无视本宫！这难道就是殷老相爷用了一世英名教出来的不忠不孝的女儿吗？……来呀！把这个践人给本宫拉出去，乱棍打死！也省得老相爷在九泉之下，也要被这个践人活活气死！” 长长的袍袖一挥，皇后愤愤怒喝。 毫无疑问，这是想要给自己的百灵鸟报仇了。更别提，这个小践人还敢对她如此无礼？ 这口气，皇后忍不下去。 见状，太子在一边得意洋洋的添油加醋，“母后说得对，如此不忠不孝的废物，似老相爷那般忠心护国的大忠臣，又如何忍心让她留在世上祸害他人呢？所以，不如早早去了，也是一份孝心！” 话音落下，门外已经来了侍卫，明王眼皮子一抬，“出去！” 侍卫顿时愣住，看一眼御书房内各人脸色，最后看一眼皇上，倒退着又退了出去。 见状，皇后脸色一沉，对明王恨得是咬牙切齿，正要怒声质问，明王已经冷嗤一声，眼皮子跟着落了下去，一眼都不看皇后，矛头直指太子，“那依太子的意思是，既然老相爷这么忠君爱上，老相爷生前可是太子你的授业恩师了，太子要不要也去九泉下陪着老相爷，以防老相爷无人可授，显得寂寞？” “你……！”太子被堵，顿时气得大怒，指着明王跳脚道，“王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给本宫好好的说清楚！当着父皇的面，你是要逼死我吗？” 呵！ 这脑瓜倒是转得快。殷素素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淡淡的。 无论是对于皇后的破口大骂，还是对于太子的落井下石，以及对于明王的种种维护，她只当自己是个身外人，半句话都没多言。 皇帝面前，自有论断，吵这么多有什么用？ “够了！” 真是被这些人吵得真是头疼！ 皇帝袍袖狠狠一甩，指着皇后道，“这是朕为你儿子挑的好儿媳，你要是不满意，只管找朕来说，哪里来的这般手段，要把人家一个大姑娘，活活打死？” “还有你！”再度转向太子，真是恨铁不成钢，“身为当朝太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出息？” 真是失望透了。 再转向明王，眸光中便带了一丝深意，“皇弟，你的心思，朕了解。可是……朕的心思，你了解吗？” 最后看向淡然而立的殷素素，隐含深意的话语中，已经又多了一抹冷冷的凉意，“素素，你可知道，何为红颜祸水？” 第七十五章 不想死就滚 晨色朝朝，曦光微熏。 从皇宫中出来，殷素素带了一身的寒意，生人勿近。 耳边是大周帝君那暗含冷然的话语，缭绕不去，又让她冷彻心扉。 所谓红颜祸水，那必定对皇室不利。否则，如何又称得上祸水？ 然而，她做什么了？ 一丝怒意从心头逸出，紧握的拳头猛的发出一声轻响，远远跟在殷素素身后的时阅就出了一身冷汗，暗戳戳正想这事怎么处理的时候，脑后冷风冒出来，最后出宫的明王冷冷看过去一眼，时阅缩了缩脖子，一个字都不敢吭。 明王目光抬起，看向晨曦中缓缓而去的少女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王爷，属下做错了事情，请王爷恕罪。” 王爷说，要往冷宫放几只鬼，他是听令了，然而……他放的鬼，位份太大，以至于差点让王爷无法掌控，这是他的失误。 “五十军棍，清风堂！” 明王淡淡拂了袖，拔足而去，时阅却是一脸的死灰之相，几乎要绝望至死。 清风堂，是王爷手中所掌的律例堂，一般五十军棍下去，再好的人，身体也要废了。 可想而知，王爷的怒意，绝不会那么轻易消散。 这下惨了……明阅打了个哆嗦，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明王身后，依然不敢稍慢的回归明王府。 “素素，皇上就是那么一说，你理他做什么？” 几步追上了那神情冷然的少女，明王深深吸一口气，勾唇轻笑，风华绝代，“再者说，就算素素心里不痛快，这不还有本王护着吗？有本王做你的保护神，那就更不用理他了，你说是不是？” 抬手一勾，将这少女冰冷的小手握了起来，却倏然之间，又猛的皱眉。 “殷素素！” 一瞬间又气的咬牙，脸黑的慢慢放了手，掌心中一枚殷红的血点，圆得刺眼。 殷素素掌中一支银针晃晃，一脸冷意的道，“不想死的话，滚远点！” 她不想杀人，可如果非到那一步不可的话，她也不介意杀人。 “素素，你真的误会本王了……皇上说的话，本王根本就没料到，所以，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嗯？” 甩了甩被刺疼的手掌心，明王微微皱了眉，心中又叹息不已。 真是做点好事不容易，为这个女人做点好事，那更是难上加难。 皇兄也真是好本事，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他们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一瞬间又给打回了原形。 这一刻，明王深深知道，殷素素是真不会信他了。 一句红颜祸水，已经让皇上心中，起了隐隐的杀意。 站在大周皇帝的立场上来看，殷素素的存在，的确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大周的太子与王爷搅得你死我活的女人，绝不能留！ “王爷真是好胆子，皇上说的话都敢不听，还不用一般见识？要不要让我殷素素好好想想，王爷既然敢这么说，是要打算谋定天下了？” 殷素素一脸讥讽，说出的话，却是差点让跟在后面的时阅恨不得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偏偏就在此时，太子澹台月居然也跟出来了，闻言一闪身从黑暗中跳出来，指着明王叫嚣道，“好啊，好你个澹台明，身为大周明王，你居然敢吃里扒外？本宫现在就要告诉父皇去，看看你这王爷之位，还坐不坐得稳！” 话落下，太子扭头就走，脸色兴奋，迫不及待要拉明王下马。 就在此时，殷素素…… 第七十六章 做本王的女人1 闪身上前，一个手刀落下去，就将一脸兴色冲冲打算快步跑回皇宫去告状的太子澹台月给劈晕了。 紧接着，另一个人反应也不慢，“嗖”的一下上前，抬手将晕倒的太子稳稳扶住，明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少女。 明媚娇颜如花色般惊艳，孤冷，孤傲中，偏是又透着那么一丝出手狠辣的绝不含糊。 这少女啊……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摇摇头，指着倒在时阅怀中的澹台月，笑意勾勾的问向这少女，“……你打算要杀了他？” 杀太子以灭口么？ 这个行为太过疯狂，时阅从来都不敢想，以至于几乎是瞬息之间，时阅便冷汗湿了后背……完了，他听了主子的谋天之言，会不会被灭口以绝后患？ 当然，明王这时候是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心情去猜测一个贴身暗卫的非正常心理活动。 他含笑的目光淡淡的看着抬手劈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女子，似乎她做什么，他都宠着一般，这样的目光让殷素素极不舒服。 微皱了眉，冷然说道，“王爷说重了，就算太子该死，也不该死在我的手上。难道这时候，明王爷不该再好好考虑考虑，要怎样处置这个废物太子吗？” 脚步微顿，冲着太子的方向厌恶的看去一眼。 打不死，赶不走，真是一只粘人的苍蝇……但眼下的太子，却比苍蝇还要危险得多。 这还是一只，会咬死的苍蝇。一旦处理不好，就是要人命的存在。 “王爷好好想想吧，就王爷那番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说不定明天之后，大周天下将再无明王此人。” 淡淡的目光扫过去，殷素素微微勾唇，轻松淡漠就将这一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明王处理。都说大周明王睿智近妖，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一次，明王又该怎么办。 是要杀了太子？或是放了太子？ 无论哪个选择，都将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毕竟，就算当朝太子再怎么窝囊，那也是大周帝王唯一的储君啊，一旦太子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选，从来只有明王，再无第二人！ “所以……”明王抽了抽嘴，硬生生忍着不去将这个臭丫头抓过来狠狠打屁股的冲动，眸光带着几分莫名意味睇着这丫头，“杀人灭口还是次要，最主要的是，素素是在报复本王？嗯？” 真是个什么时候都不肯吃亏的女人！ 就因为他之前算计了她，所以现在，她就要算计回来？ “唔，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素素听不懂！不过，王爷活了这么大岁数，有见过报复别人还要把自己捎进去的人么？”殷素素似笑非笑，眸底的狡黠流光，却是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的精彩。 又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真是让他既恨又……爱。 是啊，她就算是为了要报复他，也不至于亲自动手劈人，这样，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想及此，明王低低一笑，眸光隐隐中，便更多了几分魅惑的柔情，再看这明媚少女如此狡猾可人，明王忽然出手如电封了殷素素周身几处大穴。 又大手一捞，将她稳稳捞在怀中，再一低头，晨曦的光亮映着他绝美的俊颜，向着一脸讶色的明媚少女慢慢逼近…… 第七十七章 邪王本性 “你做什么？” 殷素素反应极快的抬手撑住他。 掌下的感觉让她有种莫名想要剖析的*。一个男人的脸，居然能硬到这种程度，似乎隔着他的皮肉，就能摸出他绝对完美的形体状态。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感触了，她更多的一种冲动，就是要好好扒开他看看，看看他的脸，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一张脸皮之下的颅骨，又到底是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形态完美。 察觉到她眼底不正常的冷意，明王皱眉，虽然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他若是再敢继续下去，惹毛了这只浑身是刺的小野猫，他估计又不得好了。 耸耸肩，很快又将她放开，无事人一样的说，“走吧。趁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殷老相爷的身后事，也要抓紧去准备了。” 抬手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明王大踏步往前走，时阅见状，也赶紧扶了太子上了宫外侯外的马车。马车边的秦天方也不知是等了多久的样子，一见这两位终于是出来了，忙着几步迎过去，先是问侯了王爷，再看不远处站立的殷素素，秦天方微微一顿，迈步上前。 精明过人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面色不愉的少女，决定还是要先下手为强的好。 马上就眼睛一翻，不悦的瞪眼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宫里又闯祸了，才害得我们王爷这么晚出宫？” 张口就是质问，且还问的如此毫不客气。殷素素冷冷的看他一眼，淡淡的吐一句，“狗拿耗子。” 下一句：多管闲事。 秦天方反应也不慢，可等他气得跳脚，要跟这女人再狠狠理论的时候，面前的少女脚步一错，如一只晨光里的莹蝶，早已翩然而起，轻快的远走。 秦天方：…… 心里吐槽，顿时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怎么压都压不住。 这个又狠又毒的臭女人，居然还敢变着法的骂他？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他到底是狗，还是耗子？ “喂，殷素素你这个嘴巴恶毒的臭女人，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猛吸一口气，秦天方撒丫子就追了上去，前方马车就在此时缓缓开动，殷素素眸光一眯，赶在最后一秒钟上了马车，才刚刚进入，一道手掌就向她当胸抓了过来。 角度刁钻，竟是无可闪避。 “找死！” 近在咫尺，无可避免，殷素素抬手一掌向着车里的男人一掌拍了出去，拼着让他摸一把的损失，也要狠狠的抽死他。 马车里，明王低低一声笑，也不见如何动作，殷素素眼前一花，再一晕，整个身体已经落入了男人的怀抱，并且稳稳的坐在男人的腿上。 脸色骤寒，手肘向后用力击去，说时迟那时快，明王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肘，同一时间，将她身体禁锢得动弹不得。唇形微微一勾，以唇相抵她圆润的少女耳廓，邪魅肆起：“有没有告诉过你，本王对你，决定要改变主意了……” 如此一匹不听话的小烈马，光哄着是不行的，明王决定，以暴制暴。 第七十八章 帅不过三秒 事实证明，明王忍殷素素，已经忍到一定地步了。 从前宠前由她随着她，是真把她惯坏了……如今，他耐心到了，不乐意惯了，那怎么办？ 所以，明王所谓的改变主意很简单，宠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车厢内，明王扣着少女的身体，唇形凑在少女耳边邪邪的继续吹气，“……所以，既然落到本王手里，还能想着跑么？做本王的女人，除了这条路，你没别的路可走……” 殷素素：…… 这好好的，又发什么疯？ “这件事情从前说过了，不可能！”殷素素冷然说着，脑袋往前微动，又重重往后砸去……砰！ 随着这一声响，明王蛋疼的想要杀人了！ 这哪有用自己脑袋来当暗器的蠢货？ 两泡眼泪倏忽间冒了出来，当即暴走，气得想要杀人。 “殷素素！你脑袋是铁疙瘩做的吗?” 呜呜呜！疼死了！鼻骨都被撞断了。 趁这机会，殷素素一个手肘将他打开，面无表情移动一边坐下，也不看他，侧着头挑起车帘打量起外面的晨色琉璃。 初初发白的天际，已然将整个大地映照得有了鲜活的光泽。 这一座城，便由瞬间的死气沉沉，变成了五彩缤纷的美。 看那路边的商铺打开了门，看那挑着担子赶早集的小贩摆好了摊，看那调皮的孩子推开一扇又一扇的房门跑出来，欢快的跑出去玩耍……殷素素忽然觉得，她真是可悲的像是一只笼子里的鸟！ 一心想要查案，结果却被这混蛋王爷耍得团团转。眼下不仅案子没有查出个头绪来，还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毛了太子，皇后，皇上……这种赤果果的招祸体质，殷素素表示很想杀人。 “不想死就闭嘴！” 听烦了这男人的嚎声，殷素素抬手将掠起的车帘放下，她眼神冷冷的看他撞疼了的鼻骨，顺便再瞄一眼男人明显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两泡泪，殷素素冷冷的握了握拳，开始怀疑眼前这男人，当真是传说中那冰冷无情杀伐果绝的一代邪王？ 那真是眼瞎了！ 分明就是一代活宝！ “说什么呢！本王活得好好的，鬼才会去想死。倒是你这丫头，几次三番对本王出言不敬，你猜，本王要怎么炮制你，嗯？”明王不嚎了，捂着鼻子斜着眼瞅着这丫头，气狠狠说着。他要不给她来点狠的，她就不知道他其实是很忍她的是不是？ “王爷，我现在心里比较烦，你别吵了行不行？”殷素素不怕他，从前不怕他，现在也不怕他。尤其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着傻子似的差不多，明王当时就泪了。 说好的以暴制暴呢？帅不过三秒……蔫了。 这辈子，他是被她吃死了吧？ 是吧是吧？ “行行行！我不吵，可是你现在烦什么？” 皱皱眉，不喜欢看她烦恼的样，他抬手又将她抱了回来，这一次，殷素素没有挣开他，而是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累了。转尔说起另一件事情，“今日我父母下葬，骨灰呢？” 答应她的事情，没有一次兑现的。父母下葬，就算找不到尸体，骨灰也好。 明王：…… 分分钟的脸绿了。 这个，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第七十九章 您开玩笑的吧 可是面对这么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小野猫，明王抽了抽嘴，压根也没敢说实话，倒是这谎话是张口就来，“骨灰当然有。本王出马，岂有失手的道理？” 嗯？ 怎么这么不信呢？ 殷素素怀疑的皱眉看着他，看他一本正经的脸，却也没有多说。 “吁！王爷，王府到了。”在这关头，车夫适时的拉了缰绳，并恭敬的通报，明王咳了一声，心道这车夫还是挺懂事的，回头定要重赏一下。 马车到了府门前，殷素素起身要下马车，明王赶紧拦了她，又马上迈了长腿先行跳下马车，再回身挑着帘子，“素素，来，我扶你。” 一只手伸了出去，落在殷素素面前，明王显得很热情。殷素素扫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目光淡淡的，“不用。” 视线从他骨节修长气质内蕴的手上一扫而过，自己掠了车帘，从另一侧直接利落跳下车。 秦天方顿时抽脸。 卧艹！ 这放眼整个天下，敢如此冷淡不给明王面子的人，也就唯殷大小姐一人了吧？ 秦天方心里大写的一个“服”，决定从此以后，就唯殷大小姐马首是瞻了。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跳下马车，殷素素走了两步，一回头，明王脸色抽搐的站在马车前一直不动，她忍不住腹诽一句，真是贵人事多，“王爷？” 又唤了句，明王这才臭着一张脸狠狠瞪她一眼，假装不在意把伸出的那只手用力的抽了回来，负在身后，觉得很丢脸，但又不甘心的又假装很忙的给一边的秦天方说道，“去安排王妃的下榻之处。另外……殷老相爷夫妇的下葬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走在前方的殷素素听在耳中，立时便又认真去听，明王看在眼中，顿时又抽了抽嘴，脸色更加显黑了。 这女人，真是除了她自己的事情，半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事关殷老相爷的身后之事，秦天方立时明白，赶紧回复明王道，“王爷，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丧乐班子也早请好了，这马上就到……不过，就是殷老相爷的骨灰？” 说起这事，秦天方又糟心的很。 那一场大火下去，连骨灰，带烧房子的灰烬全部都混到一起了，这怎么整？ “这点事不是早办好了吗？到时候，只管吩咐人把骨灰坛子抱出来就行，哪来那么多废话？”明王一个冷眼看过去，寒眸湛湛，冷意袭人，秦天方张了张嘴，顿时噤声。 王爷您开玩笑的吧？那骨灰是啥时候办好的，属下怎么不知道？ 要哭了。 “怎么回事？”殷素素听出了不对劲，打断两人的无声交流，怀疑的问，“是出问题了吗？我父母的骨灰，到底有没有？” 不相信的视线，再次无声的打量着从来不靠谱的明王殿下，想着当日那场大火，是明王接手处理的……他还会再骗她？ 第八十章 你是不是傻 “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多了容易老，知道不知道？” 脑门上忽然挨了一记，有点疼。殷素素抬手摸着脑门，皱眉看着这个不按理出牌的男人，依然还在想着骨灰的事情，“王爷，我父母的骨灰，你真的拿到了吗？有没有骗我？” “没有。”明王回得极快，说得斩钉截铁，“当日殷府大火，本王奉旨出面善后，该料理的事情自然也会办得妥妥当当……尤其是殷老相爷一生都两袖清风为国为民，如此大周好忠臣，本王又如何忍心让他的骨灰发散于风中？所以，你就放心吧，骨灰是肯定有的。等一会儿下葬的时候，你就看到了。” 明王说谎不用打草稿，还特能沉住得气，秦天方顿时就暗暗的点个赞，顺便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主子……下一秒，明王一挥手，已经带了人进府，并很快吩咐了人来，“去把王妃的房间收拾好，马上打些热水进去，王妃要沐浴。” 不由分说推着就走，根本不给人开口拒绝的机会。 “王爷，谁跟你说我要沐浴了？苏妈妈在哪里，我要见她。” 殷素素抽了个空，脱离了明王的强行控制，眉色皱起淡淡的说。 澹台明勾着一双眼，对于这女人只管惦记别人不惦记他的事情很不满，“急什么急？反正一会儿总是要见的……” 话没说完，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澹台明脸色一沉，冷冷的看了出去，太子一身狼狈气急败坏的冲着屋里吼道，“澹台明！你到底是不是大周皇室的人？你抢本宫的女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把本王绑来王府，你说，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想着要谋反了？” “唔？那太子的意思，是特别想要本王谋反了么？嗯？”明王先是一脸傲慢的看了太子一会儿，然后慢悠悠的就笑了，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太子说，“不过你是不是傻呀？既然知道本王要谋反了，还敢这么嚣张，你是不是想死？” 这个想死还不是完美的死，这是他自己找死。 太子顿时一呆，后知后觉想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觉得心塞的不行。 呜呜呜！ 不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归属问题吗？怎么一下子就上升到谋反与死，这么可怕的层次上面了？ 不行！ 他没活够，他还不想死。 可这认怂的话，他又打死说不出来，憋了好久，才怒着一张脸，跺着脚道，“反正我不管！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父皇要是知道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为了亲儿子的面子，大周皇帝真的是会杀人灭口的。 明王慢悠悠的翻了个白眼，冷酷无情，“既然你这样说了，本王不会给你机会见你父皇的。” 响指一打，门外“嗖”的进来了秦天方，一把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露一口灿烂的牙齿，格外友好的道，“太子殿下，请吧！” 殷素素：…… 第八十一章 睥睨桀骜 秦天方“请”着太子下去休息了，明王转身笑着与面前的少女道，“素素，这样就没人打扰我们了……你觉得呢？” 是啊！ 这样是没人打扰他们了，可是为什么殷素素总有一种感觉，这样没人打扰的空间，更加令人窒息？ 对于这样一个我行我素，说动手就动手的明王爷，殷素素不仅没有觉得很好，反之，她的感觉告诉她，这很不好！ 摇了摇头，起身道，“王爷，下葬之事还是尽快吧。麻烦王爷把我父母的骨灰请出来，身为父母膝下唯一的女儿，素素不能不孝！” 如果连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葬之事，都不能做好的话，又何谈报仇？ “可以！” 明王一口答应，又深深的看这少女一眼，问她，“可是，素素你有没有想过，本王这里是大周明王府，素素要在本王府中为殷老相爷出殡下葬，又该是以什么样的理由？” 大周民风即便再怎么开放，再怎么自由，也绝不会让一个横死的人，从堂堂王爷府中出殡……无亲无故，明王凭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殷素素只一想就明白。 依然还是为了她。 “……王爷为大周明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要素素不可？”殷素素漠然说道，一张俏脸越发显得冷寒。 显而易见，她忍得很辛苦。 “因为你当知道，这天下只有一个殷素素，也只有一个明月裳。本王要你，你就是本王的人，太子若敢多看你一眼，本王可以杀了他！” 上前一步，明王抬手掐了这少女的下巴抬起，一瞬间变脸。那强势的态度，与睥睨的霸气也在眨眼间狂飙而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殷素素骇然，她现在终于明白，明王，为什么又称大周邪王了。 这样亦正亦邪，我行我素的性子，他不邪，谁邪？ 想对她好的时候，各种哄着，宠着。 不想宠的时候，就分分钟变脸！ 这真是够了！ 少女勉强抬眼，没有躲闪，可眼中却有桀骜的不驯。 冷笑道，“你这是强人所难！” “不！你说错了。” 明王勾唇，傲然的接下她的话，“本王这叫落井下石，以权压人……如果你有本事，你可以不应，但你既然没什么本事，那么……你觉得本王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吗？” 或许从一开始，明王就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以她父母的骨灰，身后之事为威胁，逼她必须答应他的条件。 真是卑鄙！ “你就不怕我殷素素宁愿杀身成仁，也要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狠狠磨了磨牙，殷素素低低说道，“澹台明，是我一直以来小看了你。” 小看了他的手段，也小看了他的狠毒！ 为达目的，他真可以不择手段！ “彼此彼此！应该来说，我们两个是同一种人。你觉得本王手段不光明，可本王却觉得……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什么都不过分。” 明王傲然说道，“越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的女人，本王就越是对她上心。比如你……看似柔弱，实则坚强，本王对你这只浑身长满刺的小野猫很感兴趣。所以，你，跑不掉的。明白吗？” 跑不掉吗？ 唇间一声嗤笑，殷素素道，“……真是幼稚！就是因为我对你不放在眼里，所以，你才如此纠缠不放？” 好一个明王！ 他这根本不叫喜欢，这叫bt的征服欲！ 像一只行走的荷尔蒙爆发下的原始狂兽，他要的……是征服的过程，是屈服的块感！ “是又如何？这天下敢打本王的人，也就唯你殷素素一人。难道本王挨了打，还不能收点利息回来？” 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额，明王眼中暴射出狂烈的热度…… 第八十二章 你会后悔的 啪！ 不等他的狂热再继续，她猛的抬手，一巴掌打开了他。 鉴于前车之鉴，这一次没打脸，只是把手打开了。 明王的利息太重，她要不起。 “呵！看来到现在，素素还是学不乖啊！”明王垂眸，淡淡的说，被打开的手背隐隐作疼，倒是一点也不气。 越是性格桀骜的小东西，他越是喜欢。 顿了顿，见她只是冷着脸不说话，或许是在考虑他的建议也说不定，明王瞅着她，低低的又笑了。 这一笑，邪魅妖娆，更加的让人心底生寒。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越是笑的时候，越是狠毒。 或许，明王就是这样的人。 邪王，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号。 “你想做什么？”吸了口气，素素淡淡的道，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见招拆招了。 明王挥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桌上的茶盏早已凉透，他看了看，抬手就将那茶盏拂在了地下。 啪！ 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殷素素心下“咯噔”一跳，越发警惕看着这男人。 只见明王摔了茶盏，就像是无事人一样的淡漠。 长袖再挥，这一次连茶壶都摔下去了。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侯着的秦天方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本着身为护卫，就要忠心侍主的职责要求，他赶紧上前轻轻叩门。房里传出明王一声淡淡的冷，“滚！” 秦天方：…… 看来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什么事发生，那女人也不是王爷的对手。 好吧，这下能放心了。 一转头，时阅如鬼魅一般无声的飘到了身后，秦天方吓了一跳，拉着时阅贴过来听墙角。 顺便用口型问他:太子安顿好了？ 时阅：…… 冷冷的看他一眼，懒得理他。 所谓“押送太子”回房，明明是他秦天方的事情，却出门就把太子推给了他去做，秦天方真是够狡猾的。 秦天方撇了撇嘴，无声的道：出息。 时阅摇了摇头，不与他一般见识。 “……选好的时辰要到了，你考虑好了吗？如果你不能答应本王的条件，今日，你父母的后事，办不成。”明王淡淡的说，顺便看了眼满地的碎渣，上好的茶壶瓷器被他说砸就砸了，殷素素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邪王很任性。 不答应，就毁灭。 可她偏偏心头狂堵，所有想要反对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简直……混帐！ 卡在这个关头来逼她答应，是因为她必须要从他的手中，接过父母的骨灰！ “王爷，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深深的吸一口气，殷素素猛然甩手，踏着满地的碎片往门外而去。时阅与秦天方飞速闪开。 刷！ 房门拉开，门外朝阳初起，好天气。 殷素素容颜俏冷，莫然生寒。 “……来人！把殷老相爷的骨灰请过来！” 明王心情极好……他真的不介意这女人有脾气的，有脾气的女人，才能更合他的心意，更具有挑战性。 比如说之前，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各种哄着骗着，这女人却从来不正眼看他。 现在，他只要稍稍使个手段，她便只能乖乖的答应！ 他大周明王想要的女人，敢不从？ 第八十三章 明王挖的坑1 定好的时辰眨眼即到。 虽然殷令山夫妇的身后之事，并没有完全从明王府出殡，但今日葬礼的一应事宜，全部都是由明王府的人手在操办。 等着骨灰请到，棺材抬起，殷素素披麻戴孝一身白的时候，太阳的光线已经从远远的地平线上升了老高。 明王一眼看了过去，不由勾唇。 古语说的不错，若想俏，一身孝。 殷素素本来也很美，如今孝衣上身，更是添了一丝清雅的素净，让人不由怜爱。 视线从这少女身上移开，明王摆了摆手，目光沉凝道，“……时阅，带一些人手提前出城。若本王所料没错的话，这次出殡，应该不会太平静。” “王爷的意思是？”时阅愣了愣，低低的问，明王淡淡看他一眼，这一眼中，厉色深深，又包含绝对的森森寒意，时阅猛的一个哆嗦，立时明白，“属下尊命！” 招了几名暗卫悄无声息从另一条小路抄了出去。秦天方满头大汗的过来报一声，“王爷，朝上所有文武大臣，几乎全都挤到王府门前来了……” 明王挑了挑眉，立时就想到了，“吊唁?” “王爷英明！他们听说老相爷今天出殡，是以就基本上全来了……”秦天方无语的说，真心觉得这样的场面，真是有够诡异的。 虽然说眼下的场面是比办喜事还要热闹的，可关键是，他们现在办的这是丧事，不是喜事啊，这帮人在凑什么热闹？ “既然来了，那就收着吧！唔，要记住，谁送了什么礼……等回头，心里也好有个数。”明王想了想，勾唇笑了，真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收益。 这也不算白忙一场了。 “呃，王爷的意思，这收了礼，就是咱王府的么？”秦天方黑线，不耻下问的请教着。隐隐觉得自家王爷这样做，会不会太不厚道了些，可转眼一想……为了帮着那殷大小姐张罗这桩后事，他们家王府也是出力不少的。就算是收点礼，那也是应该的。 “你的意思，不收？”明王斜眼，秦天方立时咳了一声，腰肝子挺直，大义凛然的说，“王爷圣明！自古礼尚往来，才能情义更长久……放心吧王爷，属下会让管家把各位大人的随礼都记下的……” 嘴里说道，秦天方转身要走，明王想了想，又喊住了他。秦天方一回头，就见烈烈的阳光之下，自家主子一身淡色青衣，巍巍而立。 如青杨挺拔，又如谪仙飘飘，目光璀璨，又咄咄逼人。 唇角勾勒一道上翻的愉悦笑意，像是有什么好事似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王爷？”秦天方心中一顿，不由再多问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有！”几可媲美如天神一般的大周明王目光流转，微微一笑说，“吩咐下去，三月之后，本王大喜，请诸位大人都按今日的随礼，再厚三倍吧！” 既然都那么有钱……那就再多奉献一些也无防。 话一落，秦天方差点脚软没站稳，脸部狠狠抽搐，一脸懵比的问，“王爷，您，您刚才的意思是？三月之后？大喜？”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那就是，王爷要大婚了？ 可王妃是谁啊！ 秦天方脑子一时抽顿，真没想太多，就见自家主子已经淡淡一笑，迈步而来。 抬手在他肩上落下，轻轻的按了按，“嗯。” 于是，秦天方就更加懵比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嗷嗷嗷！ 还有还有……朝里那些个大臣，个个都是人精啊，这时候要是敢出去说一句三月后王爷大婚，让各位大人务必要按今日礼单三倍随喜的话，那些大人还不得个个都疯了去？ 第八十四章 明王挖的坑2 孝衣在身，殷素素手扶灵位，扶棺椁而行。 灵车缓慢，朱雀大街人满为患，几乎将整个明王府都围了起来。 而大周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就是朱雀大街，能在这里开府居住的人，个个都非富即贵，明王是这条街上，最为权贵富有之人。 “各位都让让，让让……” 从来没有见过只是一场出殡，竟会聚了大半个京城的人，明王府负责秩序的侍卫便有些冒汗，口中不断说着让让，心里警惕更甚。 这么多的人，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回头看去，灵车棺椁之侧，殷素素一身孝衣，满目淡色，脸上没有哀意，有的只是对于自己父母一路走好的刻骨痛意。 她想哭，可眼泪流不下来。 大仇未报，何以怮思？ 渐渐的，她余光向着人群中发散的看了出去，一道红衣人影在她眼前一闪而逝，她恍了恍神，唇角微微向上弯起，她们……来了。 “殷小姐请暂缓，在下有话要说。” 有人忽然冲了出来，拦住了灵车，她微微抿唇，冷凝看下，是一个腰里系着白布条的大汉。 脸色黢黑，目光瞪如铜铃，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像是有什么仇怨要寻……不过，她不认识。 “什么人？胆敢惊扰殷老相爷灵车，这是不想活了么？” 负责秩序的王府侍卫一下子冲了过去，将这名黑脸大汉架起了就走。而这汉子像是附近的村落人家，身上也是没功夫的，见状，拼命挣扎着，口中已是叫道，“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人！你们凭什么要赶我走？放开我，放开我！我今天就是来问问她……为什么殷令山那个狗贼，他前脚能够卖国求荣，置我大周子民于不顾，死后还能得如此殊荣？我不服！不服！” 黑脸大汉拼命的叫着，侍卫的脸“刷”的一下冒了无数的汗珠子出来。 卧日！ 敢说命丧火海的殷老相爷是卖国贼？这是找死啊！ “简直胡说八道！快，堵了他的嘴！” 两名侍卫急忙打个眼色，手忙脚乱将这大汉用力拖了出去……可眼下人群众多，耳朵也众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听了去，且开始不停的小声议论着。 “不会吧……殷老相爷竟是卖国贼？这怎么可能！”路人甲。 “我觉得也不可能啊！殷老相爷那可是一生为国，两袖清风的好官啊。依我看，这一定是诬蔑……”路人乙。 “这些事，谁也说不清楚……今天老相爷出殡，还是安生点啊，都别说了啊，静静。”路人丙。 ……这里的情况，很快传到了明王耳中，明王此刻正在院子里摆了茶喝着，闻报，顿时眸光妖异一闪，勾唇笑起道，“……殷令山死后，没想到竟还被扣上了一个卖国贼的帽子啊。这事还真是挺有意思……” 剔透的茶碗在指间转了转，“啪”的一声轻响，放在了面前的玉石桌上，明王侧眸看着身侧的灼灼少年，慵懒肆意的问，“冠军侯，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被称冠军侯的少年，却是淡淡一笑，低垂的眸中，闪出一丝出鞘的锐利…… 第八十五章 乱了纲常 声音淡淡道，“王爷说笑了。所谓殷老相国卖国一事，无凭无据，如何能信？” 眼角眉梢一扬，出鞘的锐利中，便又多了一丝道不尽的风流之色，“不过本侯倒是听说，王爷好像三月后要行大婚之礼，王妃人选，定的可就是这殷相府的素素小姐？” 如此那般一个俏人儿，配这风流倜傥亦正亦邪的大周明王，也是能配得起来。 冠军侯乐见其成。 说起这事，明王嘴巴一咧，又没正形了，哈哈一笑道，“说归说，可这娶妻之路，总是漫漫长远兮，就算那丫头同意了，皇上那边，也是不好过关的。” “如何又能不好过关？凭着王爷的本事，皇上也是要给三分面子的，更何况，当初那事……”冠军侯说到这里，目光又笑了笑，转尔换了话题，抬手在明王肩上落下，轻轻按了按，“放心吧，事在人为。我倒是觉得，如果明王真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不论是当初的锦妃，还是如今的太子妃……只要澹台明想要，那都是小事。 “哟！你倒是把本王看得无所不能了。”明王哼了一声，对于冠军侯此言甚是不喜，但也没有过多恼怒。 他们这些从小的发小，都是一起长大的，谁是什么尿性，各人都心知肚明。 况且，冠军侯这说的也是实话。若他当时真对锦妃非娶不可的话，也还真轮不到锦妃入宫去伺候皇帝了。 “行行行。王爷身份尊贵，说什么便是什么，本侯无敢不从。”冠军侯勾唇笑起，一切都随了他，洋洋洒洒的少年人，本该是鲜衣怒马的张扬骄傲，却是因为家世的沧桑变幻，使得他不得不过于早熟的披着铠甲上了战场。 原本是想要替父从军，给大周江山一个安稳，也给风雨飘扬的将军府一个交待。却最终是在大周边境的战场，看到了那些铁骨铮铮的护国男儿，见到了那些妻离子散的痛苦，他慨然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就留在战场上了。 而今，也是因为皇上召见，才特意回京，不想，刚好赶上了殷老相爷的下葬之事。 想及此，冠军侯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世事无常，风云无情。 该来的躲不掉，该去的，也迟不了。 “行了！收起你那点不上道的鬼心思吧。你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本王还能不知道么？”明王瞪了他一眼，抬手又斟了杯茶给他，冠侯军微微笑，也不推辞，坦然而受。 随之又问他，“话是这样说，可真要跟你的皇侄儿争女人，这名声传出去不大好听呢……” “本王活了这么大岁数，何时在乎过名声？”明王闻言嗤笑，“要是顾名声的话，本王也不会被称邪王了。” “这倒也是。”冠军侯一脸赞语，话风一转，紧接着又轻笑如风，“然而，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别的且不说，但说眼下，殷老相爷身后之事，全部由你明王府一力出面，大力操力。此事，皇上是什么意见？” 是默许，还是其它？ 如果是默许，此事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身为当朝太子的太子妃人选，殷素素父母的身后丧事，竟由大周明王出面来办，这是乱了纲常，又狠狠打了太子的脸。 可如果是其它，那大周的赐婚圣旨，是随便乱下的么？ 而此事不管怎么处理，都很棘手。 “另外还有，太子一夜未归，好像是失踪于明王府中吧？”冠军侯慢悠悠叩着手指又说，指节在玉石桌面，发出“笃笃”的响声，莫名让人心里凭添了几丝烦燥而来。 明王听着就烦，紧紧的抿了唇，没好气的瞪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太子这个蠢货，放了他，他回去就胡说八道，敢说本王谋反，这要是不放……难道本王还真能杀了他不成？” “杀了他，又有何不可？”冠军侯傲然一笑，又脸色冷然，沉沉道，“想当初，大周江山，本就该是传位于你……” 啪！ 明王一掌拍在石桌上…… 第八十六章 给老子上 目色沉沉，却是咧嘴一笑，阴恻恻道，“……不愧是本王的好哥们！真是个好主意！” 噗！ 冠军侯喷了。 茶水喷出去，在明亮的太阳光下，折射出一道浅而短暂的美丽彩虹，眨眼即逝。 冠军侯擦擦嘴，无语了，建议道，“既是好主意，那就去执行吧！对于你们天家来说……皇位继承人什么的，死一个两个的无所谓，总归是想要坐那江山宝座，就得有人要死。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正常！” “那你的意思是，要帮着本王一道谋反了？”明王咧嘴又笑，冠军侯面无表情的将他搭过来的手打开，起身道，“不！本侯倒是觉得，既然你都已经帮着那丫头出谋划策的操办未来岳丈的身后之事了，怎么不跟着一道出去，也好在大周百姓面前露露脸，顺便也表表你的忠心？”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都要变着法儿的将人家娶进门了，还有功夫在这里跟他闲斗嘴，冠军侯抽嘴，深深为未来的明王妃同情一下，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夫君，未来生活实实堪忧啊！ “表什么忠心？像本王这样的……需要去百姓面前露脸么？这么一露脸，不还得把人家丧事给搅了？”明王撇嘴，倒是自信得很，“大周邪王，可是天下第一美男，本王不能喧宾夺主！” 呸！ 冠军侯很想提起水壶直接浇他脑袋上去，顺便再问问，明王殿下你这么自恋，素素小姐知道么？ 但想了想又忍了……这么一个货，狠起来如阎王，戾气深重。可一旦无赖起来，也是挺让人无语的。 指着他点点头，“行，你就在这里守着阳光喝茶水吧。本侯要去送殷老相爷最后一程。” 总归是回来了，不去是不对的。好歹，殷老相爷在世时，与他将军府也算是世交了。 “去吧去吧。”明王不耐烦的挥手，边道，“不过路上万一遇到什么不平之事，该出手的时候，也要适当的出出手。” “你什么意思？”冠军侯问，一转脸，明王已经手捧了茶水进屋去了，摆明了不告诉他。 冠军侯：…… 得。 真是……不走心的很。 不过明王说的话，他多少还是放在心上了。 从王府出去，行朱雀大街，远远看着，送葬的队伍，排了有好几里长，差不多能赶上十里长街了，冠军侯摇了摇头，迈步跟上，身后贴身侍从忙着上前道，“侯爷，此下人数较多，怕有不测，侯爷是否等等再去？” 如此之多的送葬人群，侍从还是从没有见过，莫名就觉得心有不安。 这里万一有敌国刺客什么的，他们冠军侯出事，相当于大周边境出事……这份责任，他可真是担当不起。 “你的意思，本侯怕死？” 冠军侯一回头，明媚的少年容颜，清秀俊逸，在阳光下烁烁闪光，却泛着莫名寒意。 侍从一缩头，半句话不敢吭，再松口的时候，一抬眼，冠军侯早已甩袖迈步而去，他愣了愣，赶紧跟上。 “看到了吗？那人就是大周冠军侯，瞅准机会……给老子上，剁了他！” 人群中，有人猛然亮起了眼睛，狠戾的说道。身侧马上有人接着问，“可是那个女人……” 眸光一抬，指向灵车上的娇俏女子，目光中同样闪过狼一般的戾气，“她怎么办？” “她？” 先前那人似是讥讽一笑，稍作停顿便道，“红颜祸水，祸国妖姬……先杀了明王！再杀这女人！就算杀不了，也要给大周的皇帝老儿好好的添添堵……” 第八十七章 蠢蠢欲动1 “可是……要怎么添堵？” 这手下有点蠢，带队的人闻言就憋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狠狠踹他一脚，“蠢货！自己想！” 手下：…… 自己想？他就是想不到才问的嘛！ 吃疼的抬了腿，用手揉了揉，这才觉得好点，一转眼的功夫，竟发现那辆承载着大周百姓全部尊贵的缓慢灵车，已经慢慢的行到了他的身后。 手下大吃一惊，马上一扭身子，连蹦带跳的隐入了人群之中……与此同时，殷素素的目光也跟着淡淡的看了过来，所有的人，都来祭拜她的父亲，唯独那个背影……她冷冷勾唇，俏颜微微侧后，低声道，“苏妈妈，刚刚那人看到了吗？盯上他。告诉红绫，如果有可能，留活口！” 不管那人是什么来路，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之上，殷素素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灵车左侧，扮作送葬妇人的苏妈妈闻言立时应声，向着人群的某个地方悄悄的打了个手势，一身红衣的女子嫣然一笑，回眸转走。 一张俏颜在阳光下淡淡而笑，却又冰冷无情。 高楼之上，微微虚开的临街窗子里，秦天方呆呆看着那个如妖一般的女子飘然远去，忍不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卧日！ 大白天的见鬼了么？ 按理说那么多人，他也不应该只盯着那女子看的，可谁让这里满街的人，不是一身白就是一身黑，偏偏那女子却是一身的俏红，他不注意也难。 “看到什么了？” 折扇放在手中打开，明王就显得随意多了，“是看上哪家的漂亮姑娘了吗？也难得你惷心萌动，既看得上眼，就与本王说来，本王回头也好会抽个时间给你去上门提亲的。” 明王唇角含笑，还有心情调戏属下。自从冠军侯离开王府参与送葬，他也马上回屋换了身衣服，从后门而出，径直来到了这里的临街铺子，居高临下，观着眼前一切。 这里，也是殷令山之棺椁灵车必经之地。 嗯！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可冠军侯有句话还是说得挺对的……既然这后事都是从明王府出了，那么，他出来露个脸，顺便提高一下知名度，也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至少可以表示，不管殷素素身世如何，也不管大周皇帝圣旨如何……他澹台明，要定了殷素素！ 这是一个重要的态度。也是一个可以瞬间造成既定事实的一个大好机会。 所以，他来了。 “不是不是……王爷，我不是看上了谁家姑娘，我是觉得刚刚那红衣女子很奇怪，不像是一般人。”秦天方已经连连摇头解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再放眼看去的时候，那名红衣女子早已失了踪影。 “……出息！” 折扇缓缓扇动，一股盛夏的凉风扑面而来，明王睇目看他，“本王是让你主要观察一下宫里有没有派人出来，你倒好，看的是什么？” “唔，有有有……啊，那个那个。”秦天方猛的惊叫起来，“王爷，那人好像要出手！” “什么？” “嗖”一下，刚刚还气定神闲坐在屋内骂人“出息”的人，眼下已经脚步一错到了窗边，顺着秦天方的指引往下看去。人群中，有两人带刀，正慢慢的，借着人群的层层掩护，一步一步的，逼近灵车。 阳光落下，反射着刀光刚好入了眼底，一阵刺目的眩晕中，明王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蠢蠢欲动2 “苏妈妈。” 灵车之上，一身雪色孝衣的殷素素有些疲惫的再度出声，与苏妈妈低低交谈，“这一次……来了多少人？” 自打上次秦淮河的花船，被太子带人一举毁了还杀了红线之后，殷素素已经有好些日子不跟明月裳的人联系了。 有时候，不联系，才是保护她们最好的办法。 看一眼四周无人注意，苏妈妈同样低声回答，“小姐，没多少人……红绫只带着五名属下过来，加上她，一共六个人。” 六个人吗？ 殷素素淡淡的看了看远方，目光微微一笑。临街商户窗子的后面，明王愕然皱眉，愣愣问着一边的秦天方，“她是发现本王了吗？” 秦天方：…… 那女人就是只母老虎，干嘛总盯着她不放啊！就这么感兴趣？ 虽然很有可能这殷府大小姐百分之八百的会成为他们明王府未来的女主子，但是……秦天方依然很不爽。 不高兴的说，“王爷，属下没看到啊……”您老人家将整个窗子挡得严严实实，小的看不到。 “……看不到不会想么？”明王不悦了，冲口来一句，秦天方呆了呆，默默的扑到一边去挠墙。 王爷您神人哪，看不到人，怎么想？ 这是能想得到的吗？ 啊呸！ 也不对……这是根本不能想，也想不到的好吧？王爷欺负人！ “……出息！” 瞧着他那副百般委屈的样，明王从窗边走了回来，折扇“刷”的一下收起，快步往外而去。 秦天方急叫，“王爷，你干什么去？” “杀人！” 目光里闪过一道冷凝，下面那两个人，他打算一定不能好好杀死他们。 最好是活捉了之后，将他们全身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敲摸断，顺便再堵了他们的嘴，让他们痛都喊不出来，疼也叫唤不了，憋，也要憋死他们！ 敢对他的女人下刀，这是找死！ “可是王爷，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行吗？……唔，王爷你慢点走，等等我啊！”秦天方呆呆看着，忍不住又叫一声，拔腿追了出去。 心知这一次，王爷是真的栽在那个姓殷的女人手上了。 真是没想到，王爷竟会喜欢这么个女人。 想想殷素素那母老虎一般的凶悍架势，一言不合就出手，一言不合就杀人……秦天方分分钟打个冷战，再度膜拜一下自家主子－－－王爷好有勇气，王爷太重口味了。 人群中反射的刀光，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或许是人多拥挤的缘故，也或许是两人隐藏的角度比较好，从殷素素所在的这个灵车的位置看过去，也根本看不到他们，更加看不到他们身后的刀。 明王出了店铺，一眼望出去，人群如山，拥拥挤挤，几乎便是摩肩接踵一般的节奏，真要让他去跟那些凡夫俗子们乱挤乱撞吗？ 明王有些犹豫，那样显得好蠢啊！他不喜欢跟太多人挤。 然而，让他直接表明了身份过去，他又不愿意打扰了那些人为殷老相爷送葬的一番心意。 一时间，他琢磨着，用别的办法行不行？ 秦天方挤了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爷，你看那个女人平素里那么机警，又那么有本事的，这区区两个杀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呸！ 一般来说，凡是不应该有问题的，基本上都有问题。 明王侧眸，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带箭了吗？” 秦天方没听清楚，腰间一把长剑抽出来…… 第八十九章 蠢蠢欲动3 明王看也不看，反手去握，一把握住了剑锋…… 嗤！ 秦天方：…… 一脸懵比看着自家主子，看着王爷手上那握剑而出的汹涌鲜血，稍稍冷静了一下说，“王爷，您……您要自杀？” 明王淡定：“没有。” 默默的抽回手甩了甩，有些血点子甩到秦天方的脸上，秦天方黑线了，抓狂的吼，“不是要自杀，那你抓什么剑？！” 这特么耍他玩的吗？ 他说要剑，他就给剑，结果竟然是空手套白刃，王爷你这么狠，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是自杀，是要自残？ 明王依然很淡定，“老子说的是箭，张弓搭箭的箭，你特么耳背啊！” 轻轻握了握手，好痛！ 痛得他咝咝抽气，暴怒声声，“本王杀了你！” 足尖猛然一踢，将秦天方手中的剑踢飞起来，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握住剑柄，“刷刷刷”就开战了。 看那剑光飞舞，密不透风，方圆三尺之内，一瞬间鬼哭狼嚎，生人逼退……秦天方懵了，脸色狠狠抽搐，撒腿就跑，“……王爷你来真的啊！” 明王追着屁股打，“你这个蠢货！老子今天不揍得你满脸桃花开，老子就不是大周明王！” 秦天方，“是是是，王爷不是明王是邪王……” 剑光一道接一道，这一旦挨上边，是真能把人砍成肉酱的节奏。 秦天方泪了，他耳朵背嘛！他没听清楚嘛！可是主子您老人家下回用箭的时候能不能直接说成“给我弓？” 于是，这里一瞬间乱成一片，那边十里长街的送葬队伍，一下子都懵比了。无数人转身往过看，连同那两个杀手，也跟着好奇的返身回看，人人心中只一个想法：生死之仇啊，这都当街杀人了，出人命了怎么办？ 也就在这一转头的功夫，忽然有吃瓜群众震惊大叫，“啊啊啊，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手里有剑？你们也要杀人吗？” 话声喊出，人群中顿时又一阵哭爹喊娘的骚乱声，几乎是眨眼之间，两名杀手的身周三尺，分分钟又空出一大片。 两名杀手：…… 一脸黑线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所以说，他们两个，就这样暴露了吗？ 人群中这么大的骚乱，殷素素不可能看不见，目光淡淡一凝，立时吩咐，“苏妈妈，那两个人，一个活口，另一个打死！” 苏妈妈得令，一个手势过去，人群中剩下的另位五名明月裳女子，快速挤了过去。 行刺的那两人眼看跑不掉了，其中一人索性破釜沉舟大声叫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女人！上！” 真是……呕得要吐血。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跑出来两个逗逼打架呢？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就暴露不了…… 手下紧张的舔了舔干燥的唇，弱弱的提醒着：“大人，刚刚打架的那个，好像正是大周明王，我们要不要先杀明王？再杀那女人？” 被称大人的杀手，一个抽搐差点吐血，气急败坏大吼道：“你有本事去同时杀两个吗？” “没有……”手下依然弱逼，脖子上忽然架了一把剑，冷嗖嗖如阎王亲至。 弱逼的手下，马上将手中凶哭一扔，哭着投降，“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殷老相爷是怎么死的……” 第九十章 成事不足 话音顺风而至，殷素素听到，立时喝道，“留活口！” 整个身子猛然跃起，足尖在灵车上一点，怀里还抱着双亲父母的灵位，已经踏着人头飞速而至。 眼看那被围于人群中的现场就在眼前，忽然…… 噗！ 一声利剑入肉的声响，从前胸一直透至后背，将这个知道殷相爷死亡真相的背叛者，狠狠戳了个对穿。 殷素素眸光愤怒，一声厉喝道，“拿下！” 像这种突然出手，背后捅刀的人，竟然是他的同伙！ 殷素素这一急，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明月裳的人也懊恼得不行，竟然让原本是举手投降的人，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生的被人灭口了！ 这事情太丢人了！ 顿时一声娇喝，怒道，“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拿下他！” 恨极咬牙，掌中剑光如梭，向着那人当头罩去！ 那人眼看走脱不掉，忽的扬声哈哈大笑，索性也不走了，大叫道，“大周明王？明月裳……哈哈哈哈，都是一群废物！废物！” 手中长剑猛的横颈，竟是要自杀。 明王厉叫一声，“拦下他！” 飞身而起，将掌中长剑，凌空掷出，疾若流星。 阳光猛烈之下，殷素素素衣如仙，翩然而至，手中银针倏然点射，说时迟那时快，立时刺入那人脖颈之中。 与此同时，长剑夹着风雷之意，也刹那到了眼前。 噗！ 长剑入体，血色飞空，殷素素气急抬头，明王耸了耸肩，一脸笑意看着他。 这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飞针入刺，这人并不会死。 可明王一脚飞剑掷过来，正中胸口心房，这人，死定了！ 哐！ 一声兵器落地的声响，中剑之人当场倒地，死。 殷素素飞身落地，默然无语看着这一幕……线索，就这样又断了。 “小姐，是属下无能！” 身着黑衣的女子惭愧上前，请罪道，殷素素摇头，“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太狠！” 手一挥，素袖而起，苏妈妈随后跟来，眼睁睁看着知道内情的两个人，就这么死了，可真是有点可惜。 “小姐,红绫姐姐那边还有人，要不，属下去帮她一下？”黑衣女子张了张嘴，想方设法的要补救。至少，她犯下这样大的错误，小姐不止不怪她，还要安慰她，这让她心里特别感动。 “暂时不用。那边的事情，红绫一人足矣。”殷素素深吸一口气，低低说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撤吧！” 目光中闪出了寒意。 这些人，不管来路为何，她一定要查出来！ 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就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耗子一样，只有将他们全部抓出来，真相，才能大白于天下！ “是，小姐。”黑衣女子连连点头，唇间呼哨一声，人群中，有几名女子目光微闪，悄无声息同时往外撤去。 与此同时，红绫已经跟踪到了城外。 出了城，眼际显得更加宽阔，却也不那么好追踪了。 顿时皱了眉，暗暗骂了一句，“真是狡猾。” 正要再追下去，忽听城内呼哨声响，是她明月裳的暗号，她一咬牙，生怕城里有什么变故，转身回去增援。 一柄剑，悄无声息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九十一章 本王惯的，你有意见? 手腕一翻，又一转，干脆利索，直接割断了红绫的颈部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红绫美好的生命就此终结。 这时候，城内死了两个人，送葬的队伍受了惊吓，十里长街一瞬间少了有一半的人。 百姓都是胆小的，没道理他们来送个葬，最后还要冒着赔上自己性命的风险。 这不合算。 因此，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人，也走了。 一瞬间，整个长街一片萧条。 明王就站在长街的最尽头，衣角飞扬，丰神俊逸，如是那超凡脱俗的谪仙，从天而降。 边上，秦天方忙乱的给他包扎着伤口，一边低声问他，“王爷，看出这两人什么来路了吗？” 明王扯了扯唇，一瞬间谪仙形像彻底破功，嘴角哼哼着，“你给本王把伤口包得漂亮点啊。一会儿要去见素素，不能太丑……” 秦天方：…… 这真是够了，你手掌都差点切下来好不好？ 然而明王并不想听这些，不等伤口包扎完整，他抬手一挥，将秦天方拍到一边，迈着步子上前，与那素服的女子四目相对，半晌，微微一笑，“素素，刚刚看这两人想要刺杀你，所以，万不得已，才想了这个办法提醒……” 丢人的事情没多说，他本来是想着张弓搭箭，射入灵车提醒的，可秦天方那蠢货，居然给他一把剑，于是，随机应变吧！ 不过效果还不错，本王果然聪明。 明王赞叹声声，殷素素冷冷看他，素袖挥起，转身就走。 蠢货！ 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本来可以留个活口，他那一剑过来，直接死了。 心里堵着一口气，不知从何处下，殷素素沉着脸，带着满心的冷意上了灵车，低声道，“起！” 怀中两块灵位抱好，殷素素面无表情，双目平视前方，向着城外进发。 秦天方：…… 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乐了，“王爷，我早就说了嘛，这女人脾气太坏，你瞧瞧她这嚣张的劲儿，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呢！” 话没说完，明王悠悠的看过来一眼，“本王惯的，你有意见？” 呃？ 秦天方：……囧！ 好吧，你是王爷你最大，你惯的，谁敢有意见。 目送着灵车缓缓而行，明王抬起受伤的手看了看，目光一瞬变淡，冷然吩咐道，“去看看那两名死掉的刺客，本王怀疑，这俩人是宫里出来的……” 殷令山之死，他多少有些眉目了，但他一日拿不到证据，就不会轻易下结论。 而他的好脾气，好耐心，从来都只给殷素素一人。 秦天方领命，很快去查看了，又回来报，“王爷，你猜得没错，他们两个都是大周人。” “很好。” 眼底掠过一抹寒意，明王勾了勾唇，“竟然敢说本王是废物？回头给他连根拔起吧！” 树根再深，也有到底的时候。 他要想护一个人，这世上……有他护不住的吗？ 目光淡淡，看向城外，“冠军侯已经出城去了，本王也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位，是有多忍不住想要下手！” 袍袖一甩，大步前行。 灵车之侧，苏妈妈偏头看到了这一幕，低声道，“小姐，明王又跟来了……” 殷素素勾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不用理他！” 第九十二章 迎上她 灵车缓缓出了城，城外并无多少人送葬。 城内死了人，一般老百姓早已退避三舍，更何况是城外？ 因此，殷素素坐在灵车上，没有任何遮挡的一眼看过去，就看到路边的红衣一角。 她眸光猛的一缩，“苏妈妈！” 苏妈妈赶紧上前，低声道，“小姐？” “苏妈妈，你去看看，路边的那个人，是不是红绫！”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可她根本无所觉。 如果那人真是红绫，她……不敢想。 “是，小姐。”苏妈妈也跟着心下一紧，连忙叫停了灵车，一个人往路那边走过去。 近了，更近了。 鲜艳的张扬之色，如桃李灼灼的花海之妖……是红绫最喜欢的颜色。 可眼下，这一片几乎是整个明月裳中最为耀眼的花海之妖，就那么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睛，倒在这一片蝇虫飞舞的狗尾巴草中。 红绫，死了。 颈部动脉被人一刀割开，身上无任何伤迹，现场无任何打斗……可想而知，凶手干脆利索是一刀毙命，实力一定比红绫更加厉害。 殷素素下了灵车，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目光冷凝，面色如水。 “红绫……” 苏妈妈声音低低的，忍着满心悲伤，颤抖着将红绫双目轻轻的合上。 “苏妈妈……你现在回去一趟，如果红线的后事还没有出府，就把她们两个葬在一起吧。” 生前是最好的姐妹，死后同穴，想必她们也很乐意。 “是，小姐。” 苏妈妈抬了抬眼，眼底老泪纵横……她看着眼前小姐一脸冷漠的寒意，心中几乎大拗，疼得她要喘不过来气。 这一辈子，无论是小姐，还是红线，亦或是红绫，她把她们当孩子一样的看待。 可是，短短时日，红线为救小姐，死在了太子手中，红绫为了追查凶手，又死在了这光天化日之下。 她……想哭。 “苏妈妈，不要哭。相信我，我为她们报仇的。不管多久。” 殷素素目光高扬，轻轻的说。这一刻，天上流云飞动，云卷云舒，时不时总要露出一丝蓝天来给底下百姓一片阳光的照耀。 然而，在她心底，这时候，却再也没有阳光。 “是，小姐。我这就回去准备……”苏妈妈按了按眼角，将眼泪擦干，喊了几人出来，将红绫的尸体盖了头脸抬走。 这里讲究，人死，便不能再见天日一说。 意为：阴。 远远的，明王极目远眺看着这一幕，虽然看不太清楚到底是谁出了事，但抬走的那人一身红衣，主事的那人一身素白，他便知道……一定是她又出事了。 目光沉沉落了下来，折扇在掌心里叩两下，转头问秦天方，……刚刚你在楼上看谁？” 秦天方目光看远前方，喃喃回道，“就看……她。” 是的。 那一刹那的心动，又于刹那间结束。 甚至，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她是谁，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红颜薄命了。 明王抿唇，明显察觉到秦天方的目光异常，“……本王去看看。” 心中冷冷怒意，翻腾而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他的心，真有那么狠吗？ 明王话落，已然衣裾飞扬，大步流星的迎上那素衣少女…… 第九十三章 死缠 红绫的尸身被抬走，殷素素心里像蒙了一层阴霾一样暗色沉沉，压得她呼吸都有些艰难。 看一眼大步过来的明王，依然风姿潇洒，邪魅横生，她却没心思招呼他。 “来人，起。” 父母的后事，终还是要办的。 临时有明月裳的黑衣少女替了苏妈妈的位子，闻言便过来道：“小姐……就这样走了不理王爷，是不是不太好？” 殷素素淡淡勾唇，“没什么不好的，走吧！” 明王殿下位高权重，殷素素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跟他是一个战壕里的朋友……她，招惹不起。 从前的相识，就只当作一场梦，风过无痕，不牵不挂。 “可是，他已经过来了啊！”红玉皱眉，看着眼前已经稳稳站立的男人。 如芝兰玉树，温润君子。 骨子里，却又另压了一种道不尽的邪肆之意，不知不觉……心就漏跳了几拍。 “红玉。” 殷素素皱皱眉，觉得这丫头真是话多。红玉默了一声，垂首往后隐去，快速跳动的心，渐渐就缓了下去。 她慢慢抬手，轻轻碰了碰它……这一刻，竟若花千万树，层层叠叠，渐然展开。 “唔，这丫头是谁？你的人？” 明王厉眸微眯，看向那名叫“红玉”的丫头，心中闪过了一道讶异。 看来素素倒是真的很喜欢以“红”字为自己的下属命名－－－红线，红绫，红玉。不过前两个以“红”为名的女子，皆都命陨，也不知道这第三个丫头，会不会是短命相。 明王若有所思，很是操心。 “王爷，有空来这里，就不怕太子派了人看着，再给你找麻烦？”素素不答反问，声音淡淡的说。此时的她，俏衣如素，睫光如水，更衬得一张小脸，清雅如仙，至纯至美。 明王呵呵一笑，目光从她的素颜之上，便再也离不开，轻轻说道，“若太子能有那个本事，他只管来。只不过……太子眼下如何，素素不知吗？” 话中之意，殷素素懂。 真正说起来，太子现在应该还在明王府中被严加看管着吧？ 不想提这事，这是个烫手山芋。 最关键是，这个烫手山芋，还是她与明王联手，一起给坑回来的，就更觉得不好处置了。 “好！素素既然不说，那便不知……不过本王现在倒是好奇得很。”明月目光一闪，看向了刚刚红绫伏尸之地，话头一转，问，“素素可知，朱雀街上死掉的那两名男人，可是何人派来？” “看了，应该是大周之人。”淡淡看他一眼，殷素素连声色都是极淡的。似乎她与明王之间还真是从往至今第一次相见一般，生疏漠然的让人心里无奈。 真不喜欢这样的淡漠疏离，连性格都变得怪怪的，有什么好？ 明王眉色微皱，“素素，你就不能对本王有点好脸色？你说本王这么稀罕你……” 话没说完，殷素素猛一甩袖，声音沉沉，“王爷，男女之防，还请王爷自重！” 一句话说得明王脸色微微抽搐，又诡异莫测，好半天，才又咳一声，无语的道，“那，女子之身一旦被男人看到，是不是要负责的？” “不用负责！” 明知他在说什么，殷素素心下还是重重一跳，甩袖就走。 明王忽然在背后叫起来，“素素，华清池下，凝脂如玉……” 嗖！ 下一秒，少女掌风扑面而来，眼看就要砸到脸上，明王咳了一声，“凶手……” 第九十四章 烂打 呼的一声。 掌风擦着耳边扑到那片凌乱的狗尾巴草中，将所有的一切痕迹，全部彻底扫平。 明王瞄了眼，脸有些黑，如此脾气暴燥的小美人，将来真娶回府中，那府里的花花草草，岂不都要遭殃了？ 满脸娇纵，又带无语的说，“素素，虽然说这打是亲骂是爱，可这到底是在外头，素素就算要与本王急着亲热，也不要发这么大脾气嘛！” 一边说，一边又笑着凑了过来，抬手捏捏她的脸，殷素素不动声色闪开，低声寒道，“澹台明，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说，凶手是谁？！” 无耻！ 谁与你打是亲骂是爱了？ 今天是她双亲父母出殡之日，她原不想去惹什么事，可类似明王这样的厚脸皮……她真想吐他一脸！ 如此肃穆的出殡场合，你能不能靠点谱？ “唔！素素要听吗？素素要听的话，那本王就说说喽？”明王依然不怕死的轻轻又瞟了一眼，表示自己是知道一切真相的。 身后的秦天方无语抽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从来在他们这些下属面前，丰神俊郎，睿智近妖的明王殿下，为何一到这殷素素面前，马上就*无耻的让他们这些属下个个汗颜？ 卧艹！ 这是同一个人吗？ 莫非是眼花看错了？ 尤其今日还是殷老相爷的出殡之日，好歹也要收敛点的。 “说！凶手到底是谁？”殷素素再问一句，双目冷然看着他，双手紧紧握拳，心中越发气怒。 这个混蛋，他是故意的！ 然而，他是大周明王，她总不能真的一掌拍死他。 明王淡淡挑眉，继续凑过来，“素素，说实话，本王还真就喜欢你这个野性了……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有时候啊，本王看着心里痒痒，但又实在舍不得把它所有的刺，都给它拔掉！” 拔掉了，她也就不是殷素素了。 所谓木头美人，他还真的不稀罕。 “不说就滚！” 殷素素低声，再也忍不住的一巴掌抽开他，什么野猫，什么刺？ 与她有什么关系？ 于是，秦天方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真是被这女人又给欺负了，顿时这个泪啊。 主子你这么无节操，无夫纲。将来这女人要是真做了王府主人，咱们这些人，还有活头么？ 赶紧咳一声，低低说道，“殷小姐，您这次可真是误会我家主子了……刚刚的事情，王爷都心里有数。城外的这两人，与城里那两人，不是同一拨的……” “用你管？多嘴！”明王脸色一沉，冷冷看过去，秦天方猛的打个哆嗦。 算他多嘴。 默默退下。 王爷依然还是那个邪王，只不过……他所有的耐心与温柔全给了殷素素一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如何看出来他们不是一拨的？” 心中微微一跳，殷素素不动声色的问。 淡淡视线掠过明王那向来不靠谱的俊颜，却意外看入了他深深的眼底。 一刹间的醉人，让她心跳加速，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身侧红玉这时候悄然抬头往这边看了看，又微微抿唇，不动声色将视线闪开。 就在这时，明王却忽的弯腰…… 第九十五章 素素，别怕 抬手戳了戳她素色的脸颊，眸光淡淡的轻笑，如羽毛浮过，糯糯软软。 “所以，素素一定要相信本王，可好？” 戳过了她的脸颊，明王觉得很满意，很快又站直了腰身，倏然后退一步，眼前一只纤纤玉手呼在空气当中，殷素素杏眼圆睁，眼里有着压不住的怒意，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生气，她原本素色的容颜，竟意外染了一丝俏红，为她的苍茫漠漠之色，加了一份生的灵动。 这样，才是他喜欢的她。 明王又觉得很满意，笑着眉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素衣俏人，说：“本王不想干什么。本王只是想着逝者已矣，素素也不必太悲伤了。本王也并非不敬逝者，只是又想着殷老相爷生前洒脱，忠贞为民。死后也一定不喜欢看着素素不高兴……所以，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又飞快的向她眨了眨眼，殷素素怔怔看他，忽然就懂了。 这个男人……行事作风，诡异莫测，异于常人。 深深的吸口气，脸上笑意缓缓展开，眼底却如冰雪寒冷，封了九洲，“王爷，我希望这一次，你要说话算话！” 否则的话，这真是他们最后一次打交道了。 “成交！” 明王答应，并闪身退开。 殷素素深深看他一眼，飞身上了灵车，灵车继续往城外而行，去往早早定好的墓地。 “小姐，这样……真的没事吗？”红玉往后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说，“能被称为大周邪王，是不是也要防范一些？” “不用。”殷素素漠然而冷，目光看着远方，看着那下葬之地越来越近，被明王提醒的一颗心，也慢慢的变得紧张起来，声音暗哑道，“红玉，等一下如果出事，你只管护着灵车！” “是，小姐。” 红玉应声，没有再多问下去，倒是心底不时浮现明王那一双似是而非的笑眼，觉得心里被猫爪子挠着一样，不停悸动着。 所谓一见钟情，她原本不信……可是，她发现自己真的是沉醉了。 醉在那一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有天下的男人眼底。 但是……他喜欢的人，是小姐。 …… 眼看灵车出城，向外而去。 明王长身玉立，负手身后，淡淡目送。 身侧，秦天方目露凝重，低声问道，“王爷，你真的知道，杀掉红绫的人，是什么来历？” 那样一个妖娆如火焰的女子，他才一眼喜欢上，就没了……真是好可惜。 明王冷然回眸，淡淡看他，“自古昏君无道，便是这样的外忧内患！” 说起“昏君”二字，倒是从来不掩饰他的轻蔑，秦天方或许是听的多了，压根也没什么怕的，只是有些无奈说，“王爷，总得是要注意下的。万一被有人心听去……再告到皇上面前，咱可吃不了兜着走呢！” 上面的那一位，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唔，本王晓得。”明王倒是从善如流呢，很快就改正了态度，却转尔又吩咐道，“本王刚刚已经答应了素素，墓地的事情，她处理。这里的事情自有本王兜着。这都先不用操心了，不过还有就是路中的埋伏……嗯，这样吧，你再去通知一下冠军侯，一旦发现有人前去送死，让冠军侯一定要成全他们，不必手软，杀无赦！” 秦天方领命，马上飞身而去。 片刻不久，一队白衣白马之人，出现在明王面前，为首之人见是他，顿时翻身下马，迈步上前道，“王爷怎会在这里？” 明王懒洋洋，指间摸了片树叶子把玩着，笑一声说，“这里风景好啊！” 言九宸才不信，指着眼前一片大好的河山景色，“可在属下眼中看来，这里所有的景色，都比这一片要好得多。” “唔？是吗？”明王指间微弹，将那片树叶子弹得飞出了老远，一脸正色看向言九宸，很是认真的道，“可是本王觉得，这一片才是最好的埋骨之地。” 言九宸：…… 所以说，明王是想要杀他？ 皱了皱眉道，“王爷何出此言？” “那就要看言大人到底是为谁办事了。”淡淡瞅一眼他身后一群的白衣白马，明王似笑非笑，拦路拦得很理直气壮，“回去告诉我那皇兄吧！这殷府大小姐，本王必定是非她不娶。所以……让他收起那点心思吧，有本王在，殷素素就不能死！” 所以，皇上到底还是出手了。 “可是这样，王爷会很被动的。”言九宸深深看他，话里有话的点着他，明王无所谓的耸肩，嗤笑一声，“难道现在，本王就不被动吗？” 现在吗？ 想到太子的愚蠢……言九宸默然无语。所以皇位更迭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不见血就能成功？ 恰在此刻，远远而去的前方，猛的一声娇喝之声怒起，言九宸微怔，明王已经飞身而起，如阳光匹练一样冲向了墓地方向。 而他去的也很及时，刚刚赶到，便已经飞身而落，抬手接住了早已被一身血色染红了素衣的女子。 看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眼底的咄咄恨意，明王眸光渐然沉下，快速为她止血，并带她到了身后的安全之地，交于随后到来的秦天方看护。 “素素，别怕。谁伤了你，本王就去揍死他！” 明王怒喝一声，长袖挥起，如魔王入无人之境。 杀，无赦！ 敢动他的女人？找死！ 第九十六章 不能被抢风头 迎面冲向了那个一身白衣的大周冠军侯，一把揪了脖领子，怒道，“邵亦清！你搞什么鬼？不是让你好好护着殷小姐吗？你怎么会让她受那么重的伤？” 邵亦清就是冠军侯，冠军侯就是邵亦清。 可眼下无论是冠军侯还是邵亦清，在大周邪王的盛怒之火下，都显得那么的极端无奈。 邪王一怒，简直血流成河啊！ 这边吵着架，那边还能一手一个，把前来见缝插针暗中出手的敌方死士转眼间又弄死两个。 冠军侯抽了抽脸，他真是来错地方了。 就依大周明王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战斗力，敌方来多少人，那都分分钟不够看的。 顿时苦笑一声，轻飘飘拨开明王盛怒下的一只手，慢悠悠道，“王爷是关心则乱啊！素素姑娘并没有伤到多少……仅仅只是一道小伤而已！” 看起来就是流点血，顺便把衣袖都染红了，实则都是皮肉之伤，真无性命之忧！ “放屁！”明王气得脸色一黑，劈头盖脸就指鼻子骂道，“你那只眼睛看她没伤多少的？分明伤得整个人都变血人了！邵亦清我告诉你啊，这事咱们没完！” 愤怒之下，明王杀人更加干脆利索。 于是，现场只见人头翻滚，热血沸腾，所有人不论敌我都被吓得够呛，甚至就连疼呼声都少了许多。 这就是一魔神！ 死神的使者，生命的收割机。 “这个人……疯了。” 冠军侯无语的看着这男人背影，默默的退了下来，回到殷素素身边，无视秦天方满眼的警惕，弯腰问她，“殷小姐，除了手臂的伤，还有哪里伤到了？” 看起来本是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她的暴发力倒是极强。 像刚刚那种突发状况，若不是殷小姐反应机敏，这时候，可不仅仅只是伤一条手臂的麻烦。 作势要出手，帮着查看一下这女子的伤势到底如何，秦天方忽然拦过来，怪声怪气的道，“冠军侯，我家王爷还在敌人之中呢，冠军侯不去出手帮忙？” 说着，视线还往那边点了点，邵亦清回眸望了一眼，见那边的形势，几乎便是一边倒的屠宰场了，顿时又默默的转回头，看着秦天方道，“本侯倒是觉得，这时候过去，那是为敌方收尸了。” 就依大周邪王这等“你敢伤我一分，我便灭你全家”的架势，他真不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还有需要他邵亦清出手的地方。 “可是……王爷那边真的很需要人手啊！”秦天方编不下去了，抓耳挠腮的说，“反正那边就是需要人手，侯爷您赶紧去，赶紧去啊！” 一闪身护住手臂受伤而容颜越发俏丽的殷家大小姐，秦天方现在只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这个冠军侯抢了他家王爷的风头…… 王爷看上的女人嘛，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你闪开！” 深深吸了一口气，殷素素寒着脸出声，秦天方一怔，默默的囧。 大小姐啊，小的这可是在为你着想呢。你都已经是王爷的女人了嘛，可千万不能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呢！您说是不是？ 心中一千次的腹诽，一边又不情不愿将身形闪开，露出邵亦清一张清淡而优雅的俊容，殷素素不由微微一怔…… 第九十七章 明王这个蠢货 烈日灼灼，白光暴闪。明王出手，就没有心慈手软的。 他就是一杀神，敢动他的女人，他护短得很。 杀，无赦。 但见现场之中，他每出一招，便不时有人影惨叫着跌落，或是断了胳膊，或是没了脑袋…… 漫天的残肢断臂，不时扬起，又落下，“噗嗵噗嗵”像是下饺子一样的往下砸，好一出人间炼狱，血流成河，凡是参与其中的人都觉得心惊胆战，更何况是一些帮着扶灵车的人？ 顿时哭爹喊娘做鸟兽散，只怨爹娘少给了他两条腿。 而这里冲出来的杀手也并不去拦他们，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些平民百姓而已，还不值得他们去动手！ 他们的目标，只是要杀掉殷素素，顺便再把明王除掉，就更完美了。 然而，且不管他们打得多热闹吧，都没有影响到殷素素此刻略显繁杂的心情。 自从冠军侯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刹那，殷素素就觉得自己心，也跟着停止跳动了。 冠军侯，他就是冠军侯吗？ 是他！ 竟然是他！ “殷小姐，我们可否在哪里见过？” 邵亦清目光含笑，低声轻问，这一问，殷素素猛的回神，迅速摇头，脸色淡淡道，“并无！” 秦天方心中却是警铃大作，忍不住嘀咕道：不会吧？看这样子？两人之前还真的见过？ 连忙一闪身又将自家王爷心爱的女人护住，绞尽脑汁把冠军侯往外赶，推着走道，“侯爷侯爷，您看那边敌人还有不少，快去帮帮我们家主子吧！” 邵亦清不喜自己身上沾有他人的味道，身形微微一闪，躲开秦天方，一双潋滟情起的桃花眼，淡淡无声的注视着殷素素，忽然又缓然笑起，轻轻的道，“殷小姐方才没说实话吧……我们之前，真的见过？” 虽然他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但看这女子的眼神，好像他们还真的见过？ 于是，秦天方就更加如临大敌了。 卧艹！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他们家王爷看上的女人，就算一只母老虎，那也轮不到别人去肖想的好不好？ 顿时不高兴的出声嚷嚷道，“我说侯爷，您这么做可就不对了啊！这我们王府未来的王妃娘娘呢，你可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 关键要是这冠军侯当真起了什么别的心思，他们家王爷怎么办？ 一怒之下，可是要杀人的。 不信是吧？ 那你看看眼前的修罗地狱吧……王爷怒起来不是人，连他自己都怕的。 “秦天方，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目光一闪，殷素素回眸冷冷看着这个呱噪不已的秦天方，秦天方顿时郁闷。 呜呜呜！ 说实话都不行了吗？ “多谢冠军侯出手相助。” 淡淡又看一眼面色依然温润但却没有任何眼神波动的冠军侯，心下的那份怅然之感，忽然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罢了。 他，到底也不是他。 只是长得像而已。 微微抿唇，迅速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殷素素扶着红玉的手臂刚刚才起身，一道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男人身影就扑到了身边，一把将她搂了细腰，面色紧张的说，“你怎么样了？要不要马上回府去找大夫？” 殷素素：…… 呆呆看着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尽量平静的说，“王爷，只是小伤而已。” 明王才不听这个，在他眼中看起来，他心爱的女人满身都是血啊，那一定是重伤的说。 连连反对，“不行！就算是小伤，也不可大意！你听本王的，现在，马上，立刻回府！” 生怕是落下一丁点的后遗症，那他不得后悔死？ “可是王爷，我父母棺椁还在这里，我要走了，我父母后事又该如何处理？”殷素素深吸一口气，忍着怒说。 当着冠军侯的面，殷素素真不想发怒。可是不发怒，有用吗？ 明王这个蠢货！ 第九十八章 信不信本王吻你 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周明王做事情，都不用过脑子的吗？ 殷素素冷着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欠了这混蛋的，每次见他，总是要倒霉！ 然而，明王这个蠢货，可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正在骂他。这时听女子一说，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马上就看一眼现场的各种凌乱，冷了脸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招呼人手，先把殷老相爷夫妇二人的棺椁葬了再说。” 看看时间，天色也是不早了。 一般出殡讲究在午时之前入土为安的，可就因为这些半路突然跑出来的杀手，以至于现在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可是王爷，现在人都跑光了，没人啊。这到哪里去找？”秦天方一脸懵比的说，这跑出来作乱的，该杀都被杀了，没杀的那些，该跑的也早就跑了。 这时候临时抓人手，真的抓不到啊。 明王淡淡哼了声，眼梢往后面一撇，“后面不是还有人吗？闲着他们干什么吃的？去，找言九宸！” 一句话，将这件棘手的事情扔到了随后而至的言九宸一行人身上。 邵亦清回眸看去，哑然失笑，“王爷，你这可真是物尽其用！” “若不然呢？留着他们有什么用？”明王弯腰抱起手臂受伤的女人，站到了一边侯着。殷素素顿时磨牙，低声道，“放我下去！我是伤了手，不是腿！” 当着冠军侯的面，她不想太丢人。 明王当没听到，威胁道，“你再敢废话，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吻你？” “你……” 殷素素张口结舌，气得够呛！ 如果当下没人，她是不怕他威胁的，甚至会一巴掌拍死他。但是……她父母双亲还在这里等着下葬，这该死的混蛋要是真的当众吻她，她还有没有脸面去给父母拜祭？ 顿时气得一语不发，手伸出去，面无表情狠狠在这男人腰间拧着。 明王不发一言，肉是石头做的。 冠军侯挑了挑眉，无语的看这两人暗斗，又深深的看那素衣少女一眼……他是真没记得，两人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说时迟，那时快，言九宸一行人到来，见冠军侯也在这里，顿时目露诧异，齐齐翻身下马，先上前见过了明王，又拜见冠军侯。 言九宸道，“不知侯爷为何会在此处？” 身为皇宫最高侍卫首领，言九宸在面对这大周第一冠军侯的时候，出言便更多了一丝谨慎的味道。 心中默默想着冠军侯与明王之间的关系，再想想太子那个怂包……不由得大叹一声。 蠢货啊！ 大周江山要是当真交到太子手里……嗯，什么都不用考虑了。 “言侍卫长不必客气。本侯也只是恰巧路过，但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邵亦清目光含笑，悠悠说道，“却不想，刚好是老相爷棺椁下葬，所以就多留了一些时间。” 但看俊美无双的冠军侯，此时温润如玉，君子如兰，可要真正杀起人来，绝对是一只噬血的阎魔，寻常人招惹不得。 言九宸笑了笑，一个字都不信冠军侯的话，有这么巧吗？还杀的满地的人。 第九十九章 下葬 “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言九宸从善如流，看一眼现场的状况，主动出声道，“今日殷老相爷下葬，却遇歹人阻拦，在下刚好出宫无事，不若就帮衬一把？” “那敢情好！”秦天方眼睛一亮，立时热情的不要不要的，连连说道，“言大人这边请。您看这灵车偏大，又是双人的棺椁，总得需要人手的，不若，言大人好人做到底，将您身后的人手，也一并叫上吧？” 这还真把他们当苦力使了。 身后一群侍卫顿时面面相觑，脸部发黑，可无奈自家大人往后看了一眼，一个手势过来，一群人齐刷刷上前，闷声不语拉了灵车就走。 等到了墓地，又各自大汗淋漓的把棺椁下葬，个个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知道心里把秦天方那个混蛋，骂了多少次了。 等得这些人退开，明王终于算是把怀里的女子放下，低声嘱咐道，“去帮殷老相爷上柱香吧！另外，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马上跟本王说，我们回府。” 对这女人的关心，倒是无微不至。 殷素素回眸，静静看着这男人，“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用不着王爷插手！” 真是够了！ 每一次的事情，那次不是坏在他的身上？ 可偏偏这明王是热心帮忙，就算每次都是好心办坏事，她也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呸！你知道什么啊！皮外伤也有可能会出事的。比如说，要是这伤口万一处理不好，烂了坏了怎么办？到时候你整条手臂都没有了，难道本王会娶个断臂的女人做王妃吗？”明王嗤了一声说，句句够毒，句句不留情，殷素素默默看着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混蛋！ 说话就非得这么恶毒吗？ 冷着脸道，“澹台明！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人，很让我讨厌！” 往前迈出一步，用力踩在他的脚上，明王“唔”的一声，疼得脸都白了。 眼看着这女人头也不回的走过去祭拜，明王张张嘴，又生生的把“臭丫头”这三个字咽了回去。 随之而起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淡淡情意流转在眼底唇间，微微上扬的时刻，已经将这个浑身是刺的小女人，深深的烙到了骨子里去。 从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般，对他各种无视，且避之唯恐不及。 可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方设法，也要得到。 “爹，娘，素素已经为你们下葬了。希望你们黄泉有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再像生前一样，那么傻的看不破敌人的诡计了……” 摆好祭品，三柱清香上好，殷素素摒除所有杂念跪地墓前，将手中的酒，一点点洒落在墓前。 爹爹生前没什么特别的嗜好，唯爱酒香。 她这个做女儿的，怎么也要满足。 做完这一切，她又哽咽抬眸，因殷父殷母是双双葬身于大火之中，因此，这便是合葬了。 看着墓牌之上双亲父母的名字，那般冷冰冰的刻于眼前，殷素素这一刻，心痛得如同针扎，几乎是发誓一般的道，“爹，娘，素素答应你们，此仇不报，素素永不嫁人！” 猛然，一个头磕下去，又一个头磕下去，磕得脑门几乎见血，明王顿时就皱了眉头。 第三个头刚刚磕完，他已经闪身上前，将这女子拉了起来，拥在怀中，“素素。这里风大，你身上有伤，我们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至于什么嫁不嫁人的事情……由不得她！ 第一百章 明王选妃1 从墓地回到王府，天色已近午时，先一步回府的苏妈妈已经派了人手，早早把红线与红绫的后事一并办了，走的是王府后门。 可即便如此，也惹出了不少的风言风语。 明王府如此大张旗鼓办丧事，为的就是殷素素这个女人。而殷素素，可是大周皇帝赐于太子的妃啊……这，这样一来，王叔强抢皇侄儿太子妃，这岂不就是乱了纲常？ 一时间，风言风语真是不间断的往外吹，甚至有一些刚直不阿的谏臣，早已上书皇帝，要求严惩明王的荒唐之事，并立即加以制止。 自然，皇帝也是气得够呛，可这时候偏偏找不到太子，一时间，也不好生生的拉下脸去跟明王再说什么。 偏偏这时候，皇后又怒气冲冲的找了来，非要把殷素素传进宫来弄死，皇帝一时也怒了，“砰”的一脚踹翻了御案，甩了袖子，大步流星出了宫。 而此刻，明王府中，殷素素正招了苏妈妈来见。 “苏妈妈，除了秦淮河花船，我们还有哪里的落脚点？” 由着明王找来的大夫先把伤口给她看了，殷素素直接把人送出去，又与苏妈妈低声商议着。 苏妈妈苦笑一声，“当下世间，我们身为女子之身，做点事情，本就比男人要困难的多……之前好歹还有一个栖身的地方，可现在花船已经烧了，我们唯一剩下的落脚点，就是这城里的春风一度了。” “春风一度？” 殷素素不由得愣了愣，她隐约记得这个地方，可是……“这里合适吗？” 所谓春风一度，名字好听，可寓意也很另类。 再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当下的烟花之地了。 苏妈妈见状，也觉得这地方让小姐住过去，是真不合适，但是眼下，又能怎么办呢？ 叹一声道，“小姐，我也知道那地方不好，可是……真的没有了。” 她们整个明月裳之中，以女子为众，男子虽然也有，但也不过小猫两三只，也真指望不上，倒是这烟花之地，却是极佳的掩护之所。 “唔，没事的。苏妈妈，你现在就去安排一下吧，这明王府已经不能再住。等花楼那边安排好了，我们即刻过去。” 吐一口气，殷素素目光轻闪，更加坚定了信念。 花船她都住过，只不过换一个烟花之地而已，她又怕什么？ 再者而言，她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大家闺秀！ 谈好事情，苏妈妈马上去办，明王却后脚就到。进门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热气腾腾的放到她面前桌上道，“素素，这是刚刚大夫开的药，你赶紧趁热喝，等过两日，你的伤就没事了。” 汤碗放下，殷素素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呢？大夫怎么说？” 明王微顿，这才想到自己手上的伤，是在朱雀大街为了提醒她有刺客时，而被秦天方那个没脑子的给坑到的，“本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心头又跟着顿了一下，唇角弯弯看着面前少女，玩味的问她，“素素还记得本王的伤，果然是因为关心本王呢！” 殷素素撇过脸，对于明王这个男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面无表情嗤一声，道，“我是怕王爷殿下出点什么事，就没人压制太子了。到时候，我岂不又要麻烦缠身，怎么甩都甩不掉？” 一想到那个太子妃的赐婚圣旨，就觉得隐隐头疼。 此番入宫，她也察觉出一些皇帝的心思……怕是她真的再在这两个大周皇室最尊贵的男人之间周旋不定，不等太子弄死她，皇上就要动手了。 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内心，明王跟着笑一声，傲然道，“太子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王抢女人？” 顿了顿，又抬手抚落她皱起的一双秀眉，大手捏了她的下巴，挑起问道，“答应本王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殷素素，从你将殷老相爷的骨灰，从本王手中接过的那一刹那起，你就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你敢不认帐跟本王耍什么小心眼，信不信本王马上端了你的老巢？” 小样的，跟本王斗，还嫩了点吧！ 殷素素猛的打开他，冷声道，“王爷言重了！素素答应的事情，就绝不会有变。不过……太子妃这个圣旨赐婚的名头，王爷真能处理得好？” 一面是皇上赐婚，一面……是明王强抢。 这其实已经不是明王与太子之间抢女的事情了，这是明王与皇上在较劲。 “呵！这天下还有本王做不到的事吗？若连你这个女人，本王都没办法护住的话，那么本王也白当了这大周王爷！” 明王嗤笑，正说话间，外面急报一声，“王爷，皇上驾到！” “皇上？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明王一怔，皱眉再问，“是打了仪仗来的，还是微服而至？” “回王爷的话，皇上并没有打着仪仗，是微服私访。不过皇上是有什么事，还说太子妃什么的……”外面人回得比较细，明王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殷素素也不傻，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脸色一瞬间也跟着沉下，越发想要着急离开这里。 “唔，既是微服私访，也没什么得要的，你先下去吧！告诉总管，该怎么安排接驾，他心里有数！”明王看一眼面色微变的少女，长袖一挥，回身旋了把椅子过来，懒洋洋坐了，半点都没有去接驾的意思。 “皇上既然来了，你怎么还不动？”殷素素皱眉，他在这里不走，她怎么离开？ “急什么？皇帝他是闲着没事干，出来散心了，难不成他走到哪里，本王都得如同一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他吗？”完全不在意外面来的是什么人，明王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或者在他眼里，大周皇帝，还不如面前少女的一颦一笑来得重要。尤其现在这少女还受了伤啊，不能眼看着她把伤药喝下去，他真是不安心。 当然了，至于什么太子妃的事情，那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 “喏，你若把药喝了，本王就勉强出去看看。要是不喝药，本王就在这里陪着你了……到时候，万一皇上耐不住性子闯进来，本王就只好把你供出去了。毕竟，陪美人比陪皇上更加重要，你说是不是？”话题一转，明王说得极是正经，还用皇帝来威胁她了？ 殷素素抽了抽嘴，忽的一把抓起药碗喝个干净，又把药碗“砰”的一放，“这样可以了吗？出去！” 第一百零一章 明王选妃2 明王点点头，“不错，女人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乖乖听话，多好？” 抬手在殷素素头上揉了揉，旋了身出去，殷素素面无表情看着那空了的药碗，不想的是，明王一转身又回来了，一脸轻笑的指着她说，“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下意识问，明王闪身上前，弯腰俯身，在她猝不及防间，便吻上了她的唇，还趁她愣怔的时候，伸出舌尖在她唇角很惬意的勾了一圈。 一颗心，猛然就加速跳动，又飞快落下。 她下意识出手，冲着他打了出去，不想他低低一笑，快速闪身后退，愉悦的声音极是满足的说道，“素素的唇真香，就连这药，也都透着甜呢。”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因为刚刚喝了药，唇上应该有遗留的药渍，于是，他这算是主动好心的又跑回来帮她处理善后了。 一瞬间，又有了一种杀人的冲动。 拿起桌上的空药碗，冲着他砸了出去。 “砰！” 房门及时关上，药碗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明王欢喜的声音，大笑着远去，殷素素手肘撑在桌上，脑部隐隐作疼。 惹上他，到底是好是坏？ “叩叩。” 房门被叩响，她喝一声，“进来！” 红玉进了门，看一眼地上的碎碗，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道，“小姐，王爷毕竟身份尊贵，你这样对他……会不会惹他不高兴？” 能惹他不高兴的事情，也早就不知做了多少了。 淡淡一声，“无妨！这点小事，明王不会放在心上的。” 忽尔又想到他手上的伤……明王手掌受伤，并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在花船之上，她用剑刺他，他空手握剑，那时候，便伤了手。 这一次，又是伤了手，这新伤旧伤加在一起，不知道伤的是不是同一只手？ “可是小姐，连皇上都来了明王府，要是被皇上知道，您又伤了王爷，皇上会不会找你麻烦？”红玉边说，边俯身收拾地下的碎碗，殷素素嗯了声，没有认真回她的话，却是想着别的事情。 顿了顿，说道，“红玉，你出去看看，皇上今天来，是因为什么原因？” 到底是兴师问罪，还是因为别的其它…… 红玉应声出去，顺便带出了摔碎了的碗片，扔在了外面的墙角，自有下人每天打扫。 趁这机会，殷素素打算稍稍休息一下，然而，也没过多久，红玉已经急匆匆又回转。 进门，便脸色难看的说，“小姐，前厅那边声音很大，我还没走近就听到了……皇上此番前来，是为了小姐的事情。” “为了我？”殷素素皱皱眉，马上想到，“是因为太子的事吧？” 红玉点点头，“是这样的。皇上与王爷几乎是吵了起来，皇上绝不同意取消小姐跟太子的赐婚之事，可王爷却说……却说……” 红玉说到这里，面有难色，似乎很难出口。 第一百零二章 明王选妃3 “怎么说的？” 殷素素看她一眼，声色淡淡。 红玉低头，懦懦的说，“王爷说，小姐已经是他的人了，上次……在华清池，小姐就已经是他的王妃了。” 殷素素：…… 这话一出来，她就狠狠闭了闭眼，果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王爷，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还说什么了？”压着冷意，殷素素再问。她的脸色很难看，华清池的事都出来了……她现在能不能杀人灭口？ “唔，没有了。王爷说完这句话，皇上就跟着说，小姐是已经赐婚于太子的人，不可能会再转嫁他明王为妃。”红玉既然开了头，话就说得很快，殷素素仔细听着。 “然后，王爷就不高兴了，当场与皇上吵了起来，皇上听起来很生气，说什么大胆之类的话，但王爷也不怕……我见两人吵得凶，就不敢多留，赶紧回来了。” 红玉快速说完这些，弯腰扶着自家小姐从榻上起身，殷素素站起身，先是绕着屋子里走一圈，再到窗边往外看看，目光里便染了萧萧之秋一般的凉意。 这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备森严，就算这时候苏妈妈回来，她也不容易出府。 眸光垂下，快速想着办法，要赶紧出府。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殷素素转身刚刚看向门口，明王已经冷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一见殷素素站在窗边正吹风，就寒着脸道，“伤都没好，站那儿做什么？过来！” 殷素素抿唇，淡淡说，“王爷火气大，素素还是站着便好。” 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过去就过去？ 明王“啪”的将桌子一拍，红玉吓了一跳，赶紧跪地道，“王爷恕罪，小姐她身上有伤……” 话没完，明王冷道，“滚出去！” 红玉打个哆嗦，连滚带爬出去，又赶紧带上门，再看门外，一群侍卫也跟着呼啦啦撤了，明王便知道，皇上估计是给气走了。 要不然，王爷又怎么气成这模样回来？ 屋内，明王大步上前，看着站在窗边的少女，万般复杂涌上心头，他这般为她，她就一点心也没有？ 殷素素倒是暗中戒备，都要打算出手了，明王上前，却一把抱了她的腰，很难过的说，“素素，为什么本王要娶个王妃，就这么难？皇上他为什么不同意？我都说了，你都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他依然还是不同意，为什么？” 他想要个女人，就那么难吗？！ 可是，对于这样的难过，殷素素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真没安慰过谁。 僵硬着身子停了好久，才试探的跟明王沟通，“王爷，要不，你就换个人娶？” 说真的，她不想嫁入皇家。 “那怎么行？” 明王冷笑，脸上的难过一扫而光，显得更加睿智森寒道，“不过他临走的时候答应了本王，要为本王天下选妃！” “选妃？”她愕然一语，心下忽然微顿，莫名其妙的有些堵。 “是，选妃！就是众多女人都挑出来，由本王选出最满意的。”明王撇她一眼，握着她的手坐到桌边说。 第一百零三章 明王选妃4 殷素素不懂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选妃的事，为什么要告诉她，还特意的来告诉她？ 心里淡淡的莫名堵塞，令她现在越发不想留在这里。 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目光看向别处说，“那可真是恭喜王爷了。天下美女任王爷挑选，一定能选个最合心意的明王妃，成为这明王府正经的女主人。” 话说完，殷素素起身就走，一转身的瞬间，手腕被这个无赖男人一把捞住了。 她一回头，明王龇着一口白牙，乐乐呵呵的看着她笑说，“素素生气了？” 她挑眉：“王爷定有眼疾，是看错了。” 眼有毛病吧？哪只眼睛看出来她生气的？她明明是在恭喜。 “噗嗤”一声，明王失笑出声，握着她的手腕，就像是要握一辈子似的，说，“素素才是说错了呢。本王眼睛向来好得很，从来没有眼疾可言。倒是素素——如果不是生气，那就是吃醋了，嗯？” 最后这一声，尾音拉得长长的，似笑非笑，似趣非趣，分明就是戏谑的意思，殷素素目光扫过他，心跳停了一拍，再看看他握着她的手，嗓子里忽然就堵了一下，说，“错。素素从来也不会吃醋！”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听本王要天下选妃，你就这么不高兴……不是吃醋是什么？嗯？”明王口舌伶俐的说，有关这个“吃醋”的发现，明王表示心情很愉悦。 手掌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再把自己椅子向她身边蹭蹭，好声好气的哄着她道，“素素，你看，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就在本王眼前陪着本王看日出日落呢，本王又不是傻了，再非要去天下选美？那不是傻，那是什么？” 明明大周明王，高高在上，又素有“陌上人如玉”之类的盛世美名，更有邪王杀人如麻的血色传颂……这在大周天下百姓眼中，他们的明王爷就是大周王朝高高在上的神啊！ 简直就深不可测，从来没有透亮过。 可现如今，就是这样一个类似于神一样的男人，却在她的身边如此讨好逗趣，讨她欢心，也真是难为他了。 然而，他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什么，非要是她？ 目光缓缓抬起，终于第一次认真的观察着他，俊逸容颜，风华咄咄，眸底笑意如浅浅惷光，只留恋于她一人，而这男人的所有温柔好像也只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整个世界无论多大，在他明王眼里，从来就只有她一个。 唇角微微勾动，她终于问道，“王爷，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咦？ 这果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能主动问这样的话，表示她是在认真考虑了。明王顿时笑一下，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说，“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难道不需要？”殷素素奇怪的反问，至少，她需要理由。 “唔，你说需要，那就需要吧……”明王放了手，一本正经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眼底流光咄咄轻闪，却又睿智近妖，“喜欢你的理由……想听吗？” 第一百零四章 明王选妃5 殷素素终于没忍住，翻了他一眼，“王爷的理由再多，都不是素素想要听的。既然皇上已经答应王爷天下选妃，那择好日子了吗？” 身子微动，离他远了一些，明王这牛皮糖却又再次握了她的手腕，将她拘在桌边，哪儿也不让去。 说道，“还没定，不过想要定，也是一句话的事。” 殷素素问，“这样的大事，钦天监不过问？” 再度将他的爪子拍开，殷素素起身看向窗外，明王摸了摸鼻子，实实觉得自己长得比外面的花花草草好看多了，这女人怎么就不开窍呢？ 不过没关系。 硬的不行，来软的。 慢步而前，双手由背后环在她腰间，随着她一起向窗外看，又暗戳戳的开心，“钦天监又算个什么？只要素素答应本王明天就下嫁，本王立马让钦天监选定良辰吉日，咱们择日就成婚！” 只要这女人答应嫁给他，钦天监就是一个摆设，让他选哪个，他就得选哪天－－－明王慢悠悠的想，光搂着女人的腰身，就觉得自己已经幻想到明天的幸福一样，嘴咧得跟傻子似的。 正好窗外时阅处理完了太子那边的事，往这边而行，抬首看到窗边的王爷一瞬间变傻子的糟相，瞬间心塞得不行不行的。 王爷这智商……不见素素睿智近妖，见了素素，就变成浆糊了。 同一时间，殷素素也看到了时阅由窗外经过，顿时一回身，关上窗子转过身来仰脸看着他，明王继续裂着嘴傻笑，下巴努努窗外，“素素你看，本王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本王的妃了，可偏你还答应，多让本王丢面子？” 搞不定这女人，光是秦天方那货，就能笑死他，还有冠军侯，一定也会落井下石。 明王想想就觉得郁闷，他到底哪里不好，素素这小女子，就是看不上他？ “王爷面子比较多，丢了这个，可以再捡另一张戴上，为何非要巴着素素不放？”嫣然一笑，殷素素慢悠悠的说，明王眼睛瞪成了牛眼。差点就想说，你分明就是在拐着弯的骂本王脸皮厚！ 可是，他眼巴巴看着这女人笑得这么美女，又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好又叹口气，改走另一种悲情风，“素素，本王为了你，可是把太子也得罪死了，说不定连皇兄都恨不得杀了本王，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要美人不要江山呢，好歹也给点回应吧！ 殷素素只是挑眉，并没回他的话。 心中却是微微叹息。 明王对她，是好的没话说……除了偶尔有点糟心，总是拉后腿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那么…… “要不，考虑考虑？”明王是个人精，一见她犹豫，马上就跟着上，眼睛亮亮的像是要放光芒。 “那你不需要天下选妃了？” 年轻的女子顿了顿，眉色微挑，眼底霞光飞舞，烁烁流光，慢悠悠的说。她目光之中，既有女子的英姿，也有冷锐的试探。 第一百零五章 本王要宰了他 眼底冷锐的锋芒，纵然一闪而逝，也看进了明王的眼底。 明王顿时一笑，抬手捏起她的下巴，眸光细碎如流星一样看进了她的眼底，轻轻问道，“你在顾忌什么？又在试探什么？” 小女人心里装事太多，明王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她，恨不得要把她小脑袋打开，将她那些有的没的所有的想法，都一扫而空才好。 “素素，殷老相爷已经身亡，眼下另有他人对你虎虎耽耽，有些话，你也别怪本王说来难听……说实在的，你那点明月裳的力量，本王还真不看在眼底！” 不过一些孤儿寡母凑成的乌合之众，偶尔出去杀个富济个贫还行，真要是真正跟那些人对上……必然全军覆灭的下场。 殷素素不爱听这话，皱了眉道，“你没见过她们，就这么贬低？” “本王还用见吗？” 明王松开了她，又顺势握了她的手坐到桌边，向着外面喊了声，不一会儿有丫环便捧了新鲜的点心进来，再换了一壶香茶。 “事实摆在眼前。红线与红绫相继身亡，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明王抬手拿了块糕点给她，一边又说道，殷素素目光就跟着跳了跳，冷笑声道，“红线是死在秦淮河上，太子之手。这事，有什么可说的？” 再说下去，她要为红线报仇的话，得把太子拿来以命相抵了。 明王乐了一下，用受伤的右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说，“傻丫头，你只说红线，那红绫呢？城外之事，你亲眼也见过了，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红绫几乎是被人一招逼命。 这个她看得清楚。 细想片刻，终是不甘不愿的承认道，“……是我疏忽了。”所以，才丢了红绫的命。 “并不是。” 明王说道，“城里的两个杀手，与城外杀死红绫的人，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怎么知道？” “道理很简单。”明王悠悠的卖个关子，可见她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又忍不住咳了一声说，“直觉。本王猜的。” 殷素素：…… 什么时候能正经一些！ 一口气憋上来，又咽不下去。恰在此时，外面有人来报，喜色连连道，“王爷，宫里传来了圣旨，皇上刚刚已经广发了布告贴下去，为王爷正式选妃了。” 噗！ 刚接起的一口热茶含入口中，明王直接就喷了出去。 明明俊美无敌，惊华咄咄的大周明王，这一次，直气得整张脸都狠狠扭曲了。 咬牙骂道，“滚！将那个传旨的混蛋给本王打回去！什么天下选妃？本王王妃早已定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脸色一沉，已经倏然而起，长腿绕着不大的屋子里走了几圈，脸色真是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 真是够了！ 一个两个的都来给他添堵，这事还有完没完？ 明王决定快刀斩乱麻，一转头，看向桌边目光微垂的女子，明王上前道，“素素，敢不敢跟本王做件事？” “做什么？” “哼！把太子那蠢货给本王提出来，本王要宰了他！一劳永逸！”明王黑着脸，人都宰了，看你皇帝再怎么护犊子！ 第一百零六章 下不了床 殷素素眼角狠狠抽搐一下。 出息了啊，敢一劳永逸的把太子给宰了……这事要让皇上知道，不得疯了？ 唯一的皇太子，皇上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明王真要出手给宰了，这天下也就乱了。 深深吸口气，终是忍不住指着他道，“王爷，你脑子有病吧？” “咦？此话从何说起？” 明王撇她一眼，心中暗戳戳的乐，这女人还是这样张牙舞爪的时候比较可爱，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小野猫，逗一下就伸伸利爪，是他最喜欢的她，而不是之前那样刻意的淡漠疏离，逼得他都有点难受了。 无论他看什么问什么，她都脸色淡淡不喜不怒……跟个木偶人似的，明王一点都不喜欢。 “你把太子宰了，皇上能放过你？” 殷素素吐一口气，目光倏尔锐利直射明王，一字一顿道，“普天之下，莫非土地，就算你明王爷暂时能够一手遮天，也早晚会有事败的那一天。到时候，是你死呢？还是皇上死？” “当然是……本王要活着了。” 明王鼻子里哼一声，趾高气扬的道，“本王能活千年的，尤其为了素素你，更是舍不得丢掉这条小命。” 说着说着话，转眼又变得轻佻，殷素素也是够了，再不想多跟他废话。 扬声喊一句，“红玉，苏妈妈回来了吗？” 苏妈妈早在外面侯了很久了，一听这话，赶紧进门道，“小姐，我回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 抬头按了眉心，殷素素起身问，眼角余光扫一下光彩照人的大周明王，见他一双耳朵倒是听得仔细，不由得又皱眉。 越是想要避开的人，越是避不开。 她不想嫁入皇室，却早早的就与这皇室中人，有了种种拉扯不断的纠缠。 是，命吧？ “小姐，那边都已经说好了，小姐随时都可以搬过去的。”苏妈妈回着话，后背起了一身冷汗。明王一双眼睛贼得跟毒蛇似的紧紧盯着她，她差点都不会说话了。 “唔，那行，你先下去吧。” 见状，素素挥手，让苏妈妈先出门。前脚刚走，后脚这身边就多了个男人。 黑着脸问她，“素素，你要搬去哪里？王府住得不好吗？为什么要搬？” 殷素素想，她该怎么向他解释？ 说她要与他划清界限？ “王爷，王府虽好，可素素以一介孤女之身长住这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就不能住。 她想，她想要说的意思够清楚了。 然而，明王不懂。 或许他也懂了，却依然不想懂。 一双挑起的凤眸死死的盯着她看，似乎要硬生生往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直到她忍不住道，“王爷，你在看什么？” “看你！” 他吐口气，忍着要炸开的感觉，恨不能把她掐死！ 看来，不出绝招不行了。免得她总是时时刻刻的想要离开他。 “我有什么好看的？”殷素素嗤了一声，忽的心下狂跳。 下一秒，明王抬手封了她全身几处大穴，殷素素一惊，怒道，“澹台明，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干什么？干你！” 明王恶狠狠的说，“都是本王太惯着你了，什么事情都顺着你由着你，以至于你现在倒是长本事了，学会先斩后奏要跑了，既然如此，本王也就跟你好好学学吧！看看等一会儿，你还能不能再跑得动！” 他握着拳头说，眸底流光闪现。他发誓，他一定会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第一百零七章 加更一章 抬手将她抱起，大步进了内室，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帐，将她放在了软软的床上。 片刻之后，她身上衣物已被悉数剥下。 如一只待宰的小白羊，愤怒而又惊慌的看着她，却偏偏无法动弹。 殷素素大急，气道，“澹台明！你放开我。你敢动我一下，我杀了你！” “行啊！你若是想要谋杀亲夫，那本王也不是不从……只不过，就怕你到时候会舍不得了！” 明王冷幽幽的说，他将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全部都给了她，她却跟个石头人一样，拿起来就往脚下踩，既然她如此不稀罕，他也没那么贱！ 女人嘛，先要了再说！ “噗！” 殷素素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气得浑身发抖道，“你无耻！” “本王哪里有无耻？只不过是想要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而已，我就无耻了？”明王嗤笑，当真翻脸的时候，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固执，不讲理，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一刻，殷素素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光彩照人的大周明王，竟会落了一个邪王的外号！ 简直不可理喻！ 殷素素又羞又怒，身上的衣服被剥光，她赤条条落在他的眼底，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光了……她恨不得能跳起来杀了他！ 然而，明王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指尖遥遥点她，一点一点脱去自己身上衣服，露出他精壮的腰身，有力的双腿，厚实的胸肌，甚至是……那一只昂扬的暴怒。 殷素素心跳如雷，猛的闭上了眼睛。 她不能动，可她能够控制自己不去看。 然而这一闭眼可更好，脑子里忽然又想到那一次在宫中华清池时，他身体的种种景象。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早忘了，没想到，却依然记得这么清楚。 让她几乎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 “唔？马上就要成为本王的女人了，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 床边软卧微微一陷，明王尚了床。 殷素素死死咬紧牙关不去看他。 “呵，不睁眼也好，反正你也看过的……”明王这个无耻之徒，见她不睁眼，索性就直接撩她，手指在她唇间碰了碰，她猛的一个哆嗦，明王呵呵一笑，然后，如有实质的火热视线，像是世上最贪婪的恶狼一样，顺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看。 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殷素素愤怒不已，却无可奈何。 忽的，身上一热，男人寸缕无着的身体扑上来。 与她紧紧密密的抱在一起，却再没有任何的下一步动作…… 殷素素：……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她，特别紧张。 “唔？素素很怕本王？” 一只手伸出来，轻缓的撩逗着她，指尖在她嫩滑的皮肤上跳舞，越是闭着眼睛，感官却是越加敏锐。 殷素素渐渐满头大汗…… 这，算不算是一种惩罚？ 第一百零八章 在玩什么 一时间心里忐忑，目光再度转冷，与他四目相对，眼底分明闪过一丝肃冷的寒。 明王顿时无奈，所有的一切旖旎，都在她这一双冷戾的眉眼中，全部烟消云消。 手指从她身上移开，他一翻身，将她紧紧的抱在身上，喃喃的说，“素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对你好，你不领情。” “对你凶，你一生气，我又心软……” “素素，这辈子，我是栽在你手里了吗？” 甚至这一刻，他连自称“本王”都没有说了，一口一个“我”，婉转低吟婉转在少女耳中，渐渐的，也软下了态度。 目光里的肃冷，慢慢淡了下来，她抿抿唇，低声道，“澹台明，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尊重我。” 她不喜欢这样被强迫！ 尤其这样动弹不得，任他像剥白羊的剥开她，直接扔到了床上就压下，深深觉得屈辱。 明王目光闪了闪，心跳慢慢急促，却是一脸无辜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依然是“我”，不是“本王”。 素素抿唇，目光依然并没有太过缓和，而是道，“放开我。” “哎，好！”明王呆了呆，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怀里的少女放开，解开了穴道，殷素素一个闪身从床上而起，素手扬起，掠了大半的帷帐层层叠叠的落下来。 娇躯微转，不止将自身身体如仙子飞舞一般的裹了起来，甚至连床上那个光着的男人，也一并包了起来…… 帷帐落下，殷素素哼了一声，袖珍的赤足在他胸膛轻轻一点，明王张口“呜”的一声闷哼，差点吐一口老血。 无语时刻，更加满脸黑线的可怜道，“素素……咱不待这样的啊！” 这一下换他，不能动了。 “王爷喜欢如此调调，那便继续吧！” 唇角勾起绝美笑意，殷素素赤足走向门外，对外面的红玉道，“将我那套银针拿来！” 红玉摸不着头脑，有点担心王爷是不是吃亏了，但在小姐面前，她什么情绪也不敢外露，匆匆去拿了银针过来，递给小姐手里，“小姐……” 砰！ 话刚开头，殷素素将门一脚甩上，红玉只见小姐半遮半露，衣衫不整，眸光瞬时一暗，默默的退了出去。 外面，秦天方看她无趣，便突然冒了心思的逗她道，“红玉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红玉紧抿着唇，眼眶红红的摇摇头，“没人惹我。”却是一头扑了出去。 秦天方莫名其妙，没人惹，眼红个什么劲？ 再看看门窗关得紧紧的房间，他勾勾唇，轻手轻脚过去…… 窗边不敢开缝，只敢听。 就听里面，女子的声音低低的轻笑着说，“王爷，你是要大的，还要小的？” 咦？ 什么大的？什么小的？ 秦天方这个着急啊，伸长了脖子真想推开窗子看看，这俩人到底在玩什么。 然后明王下一句几乎是哭笑不得的声音响起来，秦天方一下子就懵比了…… 第一百零九章 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明王哭笑不得的声音说道，“素素，你若是想要本王，本王不敢不从，只是……就本王一人光着，这样不好吧?” 秦天方听在耳中，脸色顿时一黑，兔子一般慌张的迅速跳开，半路撞到时阅，两人重重撞到一起，时阅看他满脸慌张，问道，“你在做什么？” “嘘！”秦天方急得脑门冒汗，连忙伸手去捂时阅的嘴，不远处的房间内，已是传出明王恼羞成怒的一声喝道，“秦天方！你给本王死出去！” 啊啊啊！ 完了完了！ 听墙角什么的，果然要出人命的哇！ 呜呜呜！ “王爷，属下这就死远点……” 秦天方大喊着，火烧屁股一般的窜了出去，剩下时阅一人莫名其妙，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由好奇出声，“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滚！” 明王恼羞成努又一声喝，时阅默默的囧。 王爷你这么气急败坏，是不是做什么坏事被秦天方那家伙给撞见了？ 无语摇头，果断跟着告退。 房内，殷素素似笑非笑，左手银针，头发丝一样，右手银针……嗯，筷子粗，这是特制的。 继续问他，“王爷选好了吗？要大的，还是要小的？” 明王黑线，他今天丢人丢发了，没好气的道，“你怎么不说，要粗的还是要细的？” 哼！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老实？殷素素目光一闪，比较粗的那支银光猛的一闪，朝他大腿旁边扎下去。 明王惊呼一声：“素素你来真的啊！” 一瞬间翻身而起，健壮的身体闪开女人手中的大银针，哭笑不得的又一把握住她的手，满脸无奈的冒着冷汗说道，“素素……玩玩就行了，不要来真的好不好？” 殷素素黑着脸看他，“你装的？” 视线往下他身下滑落，明明未经人事的少女，看到男人的果体却居然这么的冷静，明王囧。 但很快，他也同样大刺刺的让她看着，顺便还贴心问一句，“素素，对你看到的一切，可还满意？” 女人都不怕看了，他还怕给她看坏了吗？ 赶紧看，使劲看。看着看着，最好拔不出来才是。 殷素素：…… 懒得理他，左手腕一转，指尖微弹，细若牛毛的银针贴着他的身体“噗”的弹入身后墙壁之中。明王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 算了，把这丫头惹火了并不好。 另一手赶紧将她右手的大银针抢下来扔一边，这才觉得安全些。 看一眼地下的衣服，掉地脏了，他也不乐意穿，马上扬声吩咐外面的人，给他取一身干净的衣服来。至于殷素素……他看了看，也吩咐取一身新的来。 “这样，你可满意了？” 干净的衣服取了来，明王很快着装上身，一脸笑米米看着这女人说道，对于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画面，他是非常满意的。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丫头片子，这衣下倒是有料的很。 该挺的挺，该翘的翘，手感非常不错。 就在此刻，一道流光带着死亡的威胁，“噗”的一声刺穿窗口，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殷素素眸光一寒，快步过去，刀下刺着纸条，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上面写的什么？” 明王反应极快的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出声问，殷素素将纸条在掌心一握，再放开……化为碎屑。 第一百一十章 死亡的微笑 “没什么。” 殷素素说道，与明王淡淡看了一眼，明眸皓齿很是娇美，可明王却从这一眼中看到了骤然而起的冷冷杀意，这样的杀意他不甚在意，却让他更加想要知道，她刚刚看到的纸条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视线微微垂下，落在地上那一团化为碎屑的纸片中，有些可惜。 这丫头，居然敢有事瞒他，很不乖！ “王爷，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麻烦你这次别再自作主张。” 殷素素要出门，并且很快就将自己打扮利索，又想到明王三番两次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顿时又转回身来吩咐，一脸认真的道，“王爷，千万要记得，不要派人跟踪我！” 这次出去，她有事情要办！ “可是与那纸条上的事情有关？” 都不用多想，明王顿时就想到了事情的症结所在，殷素素也不打算瞒他，点头，“是！但是……我希望这次，是我一个人去！” 碍手碍脚的其它人，就算了。 “唔……好。那你这次出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一挥手，明王笑米米送人。殷素素微微一顿，实在有些诧异他这一次的果断爽快，但也没多想，一扭头便奔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了眼前院门口的影壁处。 明王目送她离开，笑米米的眸子跟着沉下，声音冷冷道，“把人带上来！” 话音落下，时阅押着一人进来，秦天方在后面探头探脑，有些担心王爷会不会向他秋后算帐。 咳……偷听什么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明王冷眸看过去一眼，眸底寒意咄咄，看出了秦天方的缩头缩脑，暂时也不与他计较，而是抬了下额，冷冷问道，“……什么来路？” 敢在他的王府之中甩刀子约他女人出去相见，就不知道他明王府的刀，其实是不长眼睛的吗？ 就在这人把扎了信息的匕首甩入房内开始，明王其实在外转了一圈，早就擒了他！ 此刻，这人眼看被抓，倒也是嚣张的很，虽然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但仍是有恃无恐的大叫道，“明王殿下！我就不信，你敢动我？我可是有后台的人！” 哟？还有后台呢？ 明王最不怕的就是后台！ “王爷，这人牙口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时阅皱眉，声音有些寒。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拳头下硬撑过去的，可偏偏这个人，打死都不肯说，时阅也是没办法……再打重了，这人就打死了！当然，一些隐秘的逼供也是可以用的，然而时间不允许，王爷需要最快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信息逼出来！ 明王眯了眯眼，鼻子里哼声，“是吗？既然什么都不肯说，那也就不用说了……时阅，你暗中跟着王妃出去，看看她跟什么人见面，最主要是一定要护得王妃安全！” “是，属下尊命！” 时阅抱拳，领命而去。 那人闻言，猛的就大睁了双眼，极是意外的看着明王，惊讶说道，“明王殿下，你这样派你的人出去，就不怕事情有变，反而害了你的女人？” “既然你不肯说，那本王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了！”明王眸光一闪，明明如神一般的俊美容颜，此刻笑了起来，却似是挂了一抹来自地狱的阴寒气息。 在看那人眼中，只觉得这是死亡的微笑。 心下一颤，刚刚犹豫一下，是不是要招供什么的，但已是来不及，明王淡淡吩咐，“天方，杀了他吧。灭口！”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欢旧爱 话音一出，那人脸色大变，猛的大叫，“我说，我说……王爷饶命！” 冷汗滚滚而下，又气急败坏不甘心的看着明王道，“可是，就算是我说了，王爷敢不敢去，也是另一回事！” “那就轮不到你操心了！” 明王淡淡的说，手一挥，秦天方一剑短剑直接压了上去，那人腿弯一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明王听着，眸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寒。 等这人说完，直接袍袖一挥，秦天方干脆利落将人扯了出去，片刻没了动静。 再进来时，秦天方一身的血腥气，满脸都是担忧道，“王爷，就这样杀了那人，会不会……引出什么别的事来？” 明王寒彻，冷笑，“本王的女人，谁敢动她，就是与本王过不去！” 不管是谁，都不许动他的未来王妃！ 立时吩咐，“马上出城，会合时阅，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王保证王妃安全！” 一股凌厉的杀意，在眼底狠狠闪过，秦天方前所未来的肃然应声，杀气腾腾飞身而去。 此时，城外五里坡，殷素素缓缓而至。 身下白马无一处杂色，与她身上所穿素衣几乎是浑身天成，又如天光一色般瑰丽，翩跹。远远看去，竟有种翩然若仙的气质。 只一眼，便已经觉得自己是输了一头。 五里坡，早先而来的帷帐之下，绝色的美人目露寒光嫉妒盯着，又狠狠咬紧了牙关，低声一句，“……真是个狐狸精！” 缓缓做了个手势，身边立时有人道，“来人！按之前所布署，只须看我手势，便要将这女人即刻拿下，以刺客罪论处！” 话音落下，身边四周人影闪动，并无一人回话。但这帐中美人却知，一切都已布置妥当。 “信中所言贵人，是你吗？” 行马到了近前，殷素素抬手勒马，目光淡淡的问。 帷帐层层叠叠，隐约看到里面的女子之身，但到底是谁，她不确定。 只知道这人是宫中贵人。 既是贵人，又与她有仇的，无外乎也有两人而已。 想及此，殷素素勾起了唇角，她可真不怕这所谓什么贵人。从来父母安好时，她都不怕，眼下孤身一人，更加不怕。 “殷小姐，真没想到，你当真是如此大胆，敢一人独身前来，本宫佩服！” 唯帐之内，贵人沉沉说道，声音像是刻意遮掩，素素一时也听不出来是谁，不过也不要紧。 她笑意一起，对于贵人的这种充满恨意的恭维之声，倒是却之不恭的坦然受之，道，“真是多谢贵人赞赏了，民女向来就胆子比较大，因此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贵人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这女人还这么牙尖嘴利，顿时就被堵得一噎，旋即，又气得脸色难看，声音越发清冷道，“殷小姐既是胆大包天，那可知你此番前来，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得去？” 今日约她出来，就没打算放她回去！ “我不觉得！”殷素素又笑了，但她说出的话，却比贵人的话更冷，“……贵人既然敢约民女见面，也知民女胆大包天，又可知民女说不定也敢杀了贵人，让贵人也回不去？” “大胆！” 帐中猛的一声厉喝，“来人，拿下她！” 这可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殷素素傲然而立，眼看忽然冒出的一圈人影将她团团围住，她却不放在眼底，反而冷哼一声，目露鄙夷的道，“……看来贵人也就这点手段，不过如此！” 而此刻，尾随殷素素前来的时阅，却是立时猜出了这贵人的身份，顿时冷汗直流，心下苦叫连连。 新欢旧爱，王爷，属下该如何选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个嚣张的女人 正纠结时，猫一般无声的到身边又卧了一个人，时阅吓了一跳，急忙看过去，秦天方已经压过来身形道，“时阅，王爷让你时刻保护王妃安全，你在这里窝着干什么？” 他观前方形势，似乎有所不妙啊，接着又道，“好家伙，那么多人围攻王妃一个人，这是以多欺少吗？” 顿时冷笑着就要上前出手，时阅忙一把拉住了他，一脸黑线的道，“你先别那么冲动啊，你再仔细看看，那帷帐里面是什么人……” “能有什么人？王爷说了，不管什么人，敢对王妃动念头，这是找死！”秦天方不听，黑着脸刚迈了一条腿出去，时阅默默的吐一句，“是锦妃娘娘！” 噗！ 秦天方吐了…… 卧艹！ 这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赶紧将伸出的一条腿又弄回来，一脸黑线问时阅，“你确定你能看得真切？” “身为王爷影卫，你觉得我会看不清楚？”时阅没好气的说，这影卫的身份，比秦天方暗卫的身份还更高一阶。只不过现在，秦天方是由暗卫变明卫，而他则是由影卫变成暗卫了。 而影卫一旦现身，就再也不可能再退回去重新做影卫了，所以，现在是暗卫，以后也只能是暗卫了。 想到这些，时阅又心塞得不行。 若不是为了当初殷素素进宫一事，他依然还是王爷的影卫，也绝不会显露于人前。 “可是，这女人怎么出来了？她好好的在宫里呆着不行吗？这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秦天方嘀咕说着，脸都绿了。 时阅道，“我不知道……总之现在这情况，锦妃娘娘我们是动不得的，可素素小姐又怎么办？一个旧爱，一个新欢，这伤了哪个都不好。” “唔，这话说得是……要不，等王爷来了再做定夺？”秦天方提议，时阅却摇头，指着面前被锦妃的人密密围住的殷素素说道，“只怕素素小姐撑不到王爷到来。” 总之，这种情况之下，无论伤了哪一个，都不太好。 “算了，随机应变吧，我觉得以素素小姐的本事，不会让自己太难看的。”秦天方估摸着，与时阅商量过后，两人同时沉下了心侯着。 果然，那边帷帐之中，就传出浅浅的低音，“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锦妃不想再等。 做事情最怕拖，谁知道等会再拖下去，还会出现什么事情，这都不得而知了。 速战速决，必须要杀死殷素素！ 锦妃下令，帐外人影立时纷纷出手。 看这些人，清一水的削铁如泥长剑出鞘，拿在手里，都能当一种艺术品了。 像这样的人，必定训练有素，也绝不可能会是乌合之众。 当然了……殷素素到现在也大概能猜得出，这想要取她性命的人，是哪个了。 顿时冷笑一声，腰中软剑缓缓而出，是一条扣在腰间的皮带，皮带之内暗扣着鱼皮，鱼皮里面包裹着如一汪泓水般的银剑。 “刷”的一下，银剑出鞘，直指眼前贵人，殷素素淡淡的说，“既如此，那出手吧！” 这态度，够嚣张！ 秦天方连连点头，眼睛里都是崇拜的亮光，激动赞道，“果然不愧为王爷看上的女人，就得这般胆量，才能够资格与王爷并肩一起！” 时阅眸光猛的一紧，急忙道，“先别管别的了，你看这几人不简单……锦妃这一次，是下了血本了！” 血本？ 秦天方连忙盯睛看去，只不过眨眼时间，刚刚还傲骨铮铮的素素小姐，此时手臂上已经挂了一道彩……她面对的杀手，是锦妃身边精心培养的死士！ 全都是置生死于度外，只管杀人不管自身安危的主儿。 “怎么办？”秦天方脑门也冒冷汗了……到底，要不要出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了红绫的人 这边稍一犹豫，那边又是一阵刀剑无眼，殷素素再一声闷哼，如花似玉的脸蛋上生生多了一条横斜的伤口。 秦天方嘴巴一抽，惊一声，“糟了！” 再也顾不得其它，拧身就窜了上去，时阅怔了怔，目光也跟着寒寒的沉下来。 虽说这新欢旧爱王爷或许都下不得手，但锦妃真是太过分了！ 继续隐下来，但看秦天方如何处理，如果秦天方打不过，他再上－－－他的身份已经从影卫掉到暗卫，他不想再掉到明卫了。 “素素小姐！你且闪开，让我来！” 秦天方一出场，再看殷素素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杀气腾腾就布满了全身！ 一拧身一回头将殷素素护在身后，殷素素喘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虽然狼狈，但依然是傲骨铮铮，寒道，“你怎么会来？” 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死士围攻她一个人，她没死算不错。 秦天方鼻子里哼一声，“你以为自己能耐，其实也不过如此……我们王爷怕你出事，所以命我跟着来了！” 在殷素素面前，秦天方说话一向不留面子，想说什么都说什么，殷素素也习惯了，然而现在，她真觉得自己这次有些鲁莽了。 “嗯，多谢了。” 动了动唇，她低声说，秦天方一副见鬼的表情怪叫道，“呀呀呀，你也知道自己错了？还说什么不许王爷派人跟着，这次要是不跟着你，你小命就留在这里了好不好？” 殷素素皱眉，她哪里知道锦妃会这么狠，竟派这么多死士来杀她一个人？ 她以为只是小猫两三只，即便有危险，她自己也能应付的。然而没想到……却这么多人。 “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小爷来了，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 见素素不说话，秦天方仗剑就向着面前一片死士主动冲了过去。 手中长剑挥舞，舞成一片潋滟银光……殷素素也同时出手，软剑指出，泓影翩翩，倒是将这一副杀人的场面，舞得美极。 帷帐后，锦妃脸色扭曲的狠狠看着，低声道，“这个践人，果然让王爷派了人来！” 早知如此，就该速决速决。 身侧死士首领面无表情看着，声音也冷冷的，“一个明王府侍卫，不足挂齿！” 锦妃眼睛一亮，“你能拿得下那侍卫？” 死士首领：…… 冷笑从脸上一闪而逝，觉得锦妃这样问，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勾唇扯道，“娘娘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锦妃考虑一下，“到底是王爷的人，打退就行……不过那个女人，一定要死！” 她今天出来，就是想要弄死殷素素！敢当着她的面，跟明王亲亲热热的在一起，那就该死！ “很好！那娘娘就瞧着吧！” 死士颔首，一闪身从帷帐后出来，手中一把圆月弯刀，利，薄，窄…… 秦天方忙乱之中看了眼，顿时脸色沉下，怒声喝道，“原来是你！” 杀了红绫的人，就是这种武器！ 那可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女人啊，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秦天方觉得，自己绝对是有义务，要为红绫报仇雪恨的！ 死士握着弯刀的手顿时颤了颤，心下杀机也起，冷笑着道，“既如此，那也好，一起去死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明王到来 秦天方扭头冷道，“素素，你知道这人是谁吗？看他手中的刀，那是杀了红绫的人！” 混蛋！ 这人太嚣张了。 杀了人还敢出现，这分明是不把他们明王府放在眼里！ 而话一出口，两人立时激战在一起，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留活口！” 殷素素抹了把脸上的血，厉喝一句，忽然整个人飞跃而起，软剑如泓水，骤然而出，向着路边停留的贵人帷帐而去。 锦妃吓得大叫，“快救我！” 身边侍女闪身而出，手中白绫挥动，与殷素素战在了一起，锦妃吓得不够再留，连声吩咐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刚出了帷帐，上了随后而来的马车，车厢里飘然而进一道身影，锦妃一慌，来不及细看，已是尖声叫道，“来人啊！快来人……” 话没说完，男人五指修长，慢悠悠卡上了她的脖子。锦妃这一刻，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呜咽道，“别……别杀我。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一定会给你！” 她在马车里还戴着遮面的幂篱，男人这一只手，却挑起了幂篱，直接卡到了她细嫩的肌肤上。 指间略微粗糙的薄茧，如细刀片一样摩挲着她的肌肤，她已经生出了死亡的威胁。 这个时候，车夫呢？ 早已被人一掌刀砍晕，倒在了路边。 额上冷汗流了下来，锦妃勉强让自己冷静，见刚刚的许以利诱，这男人并不动心，顿时又硬着头皮威胁道，“你敢杀我吗？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男人眼角眯了眯，卡着她脖子的手便又紧了一分。 锦妃一瞬间脸色憋红，瞬间想到，自己是不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马车帘一掀，有人拿着长剑刺了进来，男人闪身让开，并且迅速拉着锦妃躲过这一劫。 锦妃吓得尖叫，浑身冷汗直流。 “素素！” 男人突然出声，无奈道，“……素素，是我。” 声音一出，无论是锦妃还是殷素素都回过神来，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王爷？” 明王抬手摸了摸鼻子，将锦妃放开，挑了车帘下来，长身玉立的身子，含笑而柔的眸光，不是明王，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素素压下心中突然而起的燥动，先看一眼马车内，又冷声问道，“你与她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明王哭笑不得，“你想想，你离开王府的时候，本王还在府内，又怎么可能会与她一路的呢？” 这丫头片子，真是欠打！ 处处都怀疑他啊，让他十分的不痛快！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与她同在一辆马车？”殷素素依然不肯信他而问，明王无奈解释，“本王刚刚才至，见她驾了马车要走，所以就进去了。” “那你可知道，她是谁？”殷素素再问，如果明王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知道，必须给她个解释。 “知道啊！”明王并没有否认，而是勾了勾唇一力承认，随之，目光里的柔光浅了下来，回首看着马车冷声道，“大周锦妃！”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选择谁 身份点明。 锦妃将脸上的幂篱摘了下来，从马车里出来，脸色傲然冷道，“既知是本宫，为何还敢拦路？还不快快让开！”她算是看明白了，眼前明王已经不是从前的明王。 从前的明王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只会对她一个人好。 可现在的明王，眼里只有一个殷素素，也只会对一个殷素素好。 这……就是区别！ 然而，锦妃依然不甘心，她心里嫉妒得发狂。一边瞟了眼身边的侍女，侍女已经受伤倒地，她心头不由一顿，又起了胆怯之心。 但她是谁？大周第一宠妃，绝不能在殷素素这个女人面前露出一点胆怯来。 “呵！锦妃娘娘，没想到，还真是你啊！”殷素素目光看过来，手中软剑慢慢垂了下去，娇美的容颜布满了嘲弄的讥讽，“娘娘这大白天的不好好在宫里歇着，却跑出来干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请问，皇上他知道吗？” 大周镜帝要是知道自己已经是满脑门的绿色了，还不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想他当年使了手段抢了这锦妃进宫，一手把她捧成皇后之下的第一宠妃，然而这锦妃却依然不甘心，还在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从前的情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不止颜面无存，整个皇家的脸面也都跟着蒙羞了！ 一时间，殷素素脑子极快的想到这些，又忍不住抽唇。 多角恋的关系，真是麻烦！ “你，你胡说什么！本宫出宫，跟皇上有什么关系？！”锦妃脸色一白，赶紧看一眼明王，又心虚的冷笑着，“出宫是本宫的事，杀你也是本宫的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句话落下，不等殷素素出声，明王却是袍袖一挥，慢悠悠接话道，“是吗？那既如此，原来锦妃出宫，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这话里没有坑，锦妃认真想了想，谨慎点头，“是！本宫要杀这女人，也是本宫的意思！” 锦妃傲然说着，一口咬定，出宫之事与任何人无关……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明王看一眼素素脸上那道伤口，再看到她胳膊上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衣袖时，眼里的亮光诡异的闪了闪，再问一句，“娘娘确定如此？” “确定！”锦妃没什么犹豫的肯定着。明王一声冷笑，厉声喝道，“真是没想到，杀害殷老相爷的幕后凶手，竟是大周锦妃你！” 什么？ 锦妃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否认，连连摇头道，“这不对！本宫只是承认，本宫要杀殷素素是真，至于殷老相爷的事情，根本就与本宫无关！” 开玩笑啊，要是这事再落到头上，别说明王了，就连皇上都得处理了她！ 暗杀大周堂堂左相，这谁也保不住她！ 明王步步紧逼，“既然不是娘娘下的手，那又为何与敌国的歼细在一起同流合污？” 这顶帽子压得更大，锦妃更懵了，一脸不敢置信道，“王爷……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为何他说的话，每个字都懂，可连起来，她却是根本就听不明白。 “是吗？那本王再给娘娘解惑一下。娘娘的一群死士，是从哪里来的？”目光冷然看着这个愚蠢的女人，明王这一刻，真是为自己从前的眼瞎而感到分分钟的丢人。 当年……怎么可能会爱上这么一个女人？ 人头猪脑，真是够了！ “他们？”锦妃虽然蠢，这时候脑子却忽然灵光起来，她猛的转头看向那边已经死伤有三分之一的死士，忽然就恍然大悟，脸色发白说，“这……他们中有敌国歼细？” 明王已经懒得跟她废话了。 迈步走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身边，目光柔了下来，轻声问她，“疼吗？” 微凝的视线落到素素的脸上，这么好的一张脸……多了这一道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明王将手抬起，又放下，想着等回府便将自己府上皇帝御赐的凝霜露给她用上，尽量不要留疤才好。 “不疼。” 素素勾唇，目光看一眼明王，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王爷，既是锦妃娘娘做了幕后黑手，害得我父母惨死火中，那么这一个案子，可否递交皇上御审了？” 不管如何，她必定要为自己这一世的双亲父母讨个公道！ “不！不可以！” 两人正商量着，锦妃突然白着脸冲过来，一把抓了明王的衣袖，跪地就大哭，“……王爷，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杀害殷老相爷啊，王爷，看在我们之前好过一场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 呜呜呜！ 她不要死啊……杀一个殷素素还不要紧，可是当真要扯到与敌国歼细同流合污的高度上，她就算再是大周宠妃，也得人头落地。 细思极恐，锦妃是真的慌了，一边哭着一边眼泪都流了出来，本是娇美精致的一张脸，这会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明王垂眸，眸中冷意咄咄，却是看着这一张曾经也爱过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他……并没有那么心狠。 而这一切，殷素素看在眼中，只觉得讥讽，“澹台明，旧爱跪倒在眼前，心软了吧？” 说什么爱她，喜欢她，只想娶她一人为妃，原来也不过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你给我闭嘴！”锦妃转过脸大叫着，因为明王的犹豫，她心底猛的又涌上了一抹喜悦，压抑不住的得意道，“殷素素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践人！你以为王爷真的是喜欢你吗？他只是玩玩你而已！他心里一直都有的人，从来就只有本宫！” 看吧！ 等这一次明王放过了她，她以后……全心全意就是明王的女人了！ “是吗？” 耳闻锦妃的大喊大叫，殷素素淡淡转眸看着脸色冷漠的明王轻声问着，明王抬眸，眼底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复杂之色。 殷素素一颗心，渐渐就凉了下来。 慢慢的，讥讽的笑意挂上了唇角……这，就是他的选择，对不对？ 他选了锦妃，她也不想再留。 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素素！” 明王身一闪，拦下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耻又强势的男人 素素回眸，静静的看着他。 惊华潋滟的男人，大周最尊贵的王，是她之前也偶尔动过心的男人。 然而现在……她淡淡勾唇，目光里多了一丝疏离，“王爷，还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没事能拦你吗？ 明王这一刻，恨不得自己真没来过。 可是看她脸上的伤，明王无奈，只好先哄着她说，“素素，本王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可是锦妃她身份特殊……” “王爷，没事的话，民女这就先走了。”殷素素打断他，转身再走。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系。 “素素！” 明王不甘心，再度要追上去，锦妃已经飞身扑了过来，紧紧将明王抱在怀里，大叫道，“王爷，锦儿是你的人，是你的人啊！事到如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锦儿啊……” 锦妃连哭带嚎，恨不得现在就脱光了衣服，把明王给硬上了，殷素素听到身后的这种乱，心头再度一声冷笑，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明王气得脸都黑了。 可看着锦妃，他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一抬手将她用力甩开，喊一声，“素素……” 眼看那道身影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明王拔腿要追，这一刻，他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此番要是任她离去，以后……怕是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王爷，王爷你不要走啊，呜呜呜，你要走了，锦儿该怎么活？王爷，这么多年，锦儿心中最爱的一直是王爷啊！”出乎意料，锦妃此刻也真是拼了命不要了，用力扑上前抱住明王一条腿，打死不放手。 反正你去哪儿，本宫就去哪儿。 哪怕是拖在地上，双腿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痕，也决不放手。 明王眼睁睁看着，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他满心喜欢的那个女子已经如风一般的淡淡远走了。 “王爷。这个……怎么办？” 秦天方满脸黑线上前问，顺便瞟一眼跪地大哭的撒泼女人锦妃，深深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好歹堂堂大周宠妃，这顶绿帽子给皇上戴的，那可是一个实打实的。 “怎么办？全杀了！” 明王脸色寒冽的怒着，眼中冷意咄咄如刀，已经一抬腿将锦妃狠狠踢开，锦妃惨叫一声，踉跄扑在地下，此刻殷素素已走，她也没必要再抱着明王的腿不放了。 而是披头散发的捂着被踢疼的胸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王爷，看吧！殷素素那个贱女人她不要你了。到头来，最爱王爷的人，还是本宫，还是本宫！” 唔！ 猛的一口鲜血由嘴角缓缓溢出，将她隐隐颠疯的容颜显得越发狞狰。 锦妃不甘心，不甘心！ 为了那个贱女人，明王竟然真对她下脚……而这一脚，将她心中所有对爱情的幻想，都踢得干干净净了。 也因此，更加孤注一掷的疯狂叫着，“反正现在，我也不能再回去了……你要是敢把我再送回宫，我就去告诉皇上，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就是要死，也要拉你们两个去陪葬！” 锦妃疯狂叫着，像一只疯狗，见人就咬。秦天方简直惊呆了，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说道，“王爷，那她呢？这要真让她再进了宫……”皇上再信了她的话，那他们这些人，可就真的死无葬身这地了。 古有一句话，叫“君有臣死，臣不得不死！” 明王冷笑，看着这张从前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容颜，原来竟是如此的无耻，恶心！ “拉下去！把她跟太子关一起，想办法弄傻了，再送回宫吧！” 他不能杀她，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份，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也曾经爱过她。 他没那么狠心！ “是，王爷，属下尊命！” 秦天方应声，一回头抬手就将乱哭乱叫的锦妃娘娘提了起来，锦妃依然豁出一切的大喊大叫着，“澹台明！这一辈子，我要定你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堵了她的嘴！” 明王听得烦心，厉喝出声，秦天方一个激淋答应，反手一掌砍在锦妃脑后，锦妃白眼一翻，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秦天方扫了眼现场，利索的跳上了马车，将锦妃放了进去，缰绳一抖，驾着马车离开。 日头西斜，差不多已是黄昏，明王看着这满地死尸，鲜血淋漓，狠狠的抽了抽唇，“时阅。” 人影一闪，时阅应声，“王爷？” “把这里的一切都收搭干净……还有，活着的，灭口！”明王冷冷吩咐，视线落到地上被打昏的车夫身上，目光里闪过了一丝狠戾。 时阅一个激淋，诧异的道，“不留活口了吗？” 明王瞟了他一眼，“留着等什么？将来出面做证让你自己掉脑袋吗？” 他不想杀人，可这些人不杀，将来都是后患。 一见王爷生气，时阅也不敢再多言，忙忙应声，将现场所有受伤活着的人，全部都抹了咽喉。包括那个死士首领，也同样被一剑封喉而死得不能再死。 可就在他一一补刀，检查还有没有活口的时候，一转眼的功夫，突然发现，有个人不见了。 脸上冷汗倏然一下冒出来，时阅急忙报告，“王爷……” 一抬头，眼前鸿影渺渺，哪里还有王爷的人？ 时阅心里一瞬间无比绝望……以前自己做影卫的时候，那是精明的不要不要的，可为何现在做了暗卫，就居然蠢笨如猪了？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一定是被秦天方那个二货带的！ 再观现场，少了锦妃身边的那个已经受伤的贴身侍女。 消息传到明王耳中，明王脸色沉凝几乎能滴出墨来。 目光冷冽如刀，盯着时阅一字一顿，“就这点事，也没办好?” “王爷恕罪，是属下大意了。”时阅垂头丧气的跪在身前听罚，明王气得狠狠出口气，冷道，“那还等什么？宫里四门都派人守着，一旦发现那侍女有进宫的迹象，不惜任何代价，杀！” 这真是够了！ 他马不停蹄的一路冲回明王府，结果发现，殷素素那女人根本没回王府，她是真的打算要与他彻底断绝吗？想到那女人临走的时候决然与冷意，明王额头青筋突突乱跳，心头惶然，又气得不行。 “还有一件事，查！查到素素落脚之处，马上来报本王！” 抬手拍在桌上，上好的花梨花八仙桌就被他一个掌力拍得散架在地，时阅马上领命而出，隐隐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似乎并不那好办。 －－－－－－ 彼时，大周城内最大的花楼，春风一度。 正值夜色黄昏时分，前院里人来人往莺声燕语热闹非凡，后院里，与其一河之隔的束腰楼里，苏妈妈里里外外的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小半盆的血水倒了出来，苏妈妈一见，几乎眼晕，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她刚刚才把小姐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就见红玉正倒血水。红玉摇了摇头，脸色也有些白，“苏妈妈，大夫说，小姐脸上的伤很重，怕是要留疤的。” 苏妈妈脸色一下子就青了，心一酸，眼泪就跟着往下落，“我的好小姐啊，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快快快，等大夫开了药，马上再去抓药！” 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苏妈妈直接进了内室，殷素素面色略白半躺在屋里的绣床上，目光微寒，却并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 见苏妈妈进来，大夫也刚好开完药方退到一边说，“小姐的伤老夫瞧着并不太好，似乎还有毒素在里面……但一时也不知是何种毒，所以，这药还是要赶紧去抓的好。” 老大夫边说边摇头，拿了药箱就往外走，连诊金也不打算要。 苏妈妈赶紧追上，一大锭银子递了过去，连连说道，“大夫，今日之事，还请代为隐瞒一下……” 大夫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又想到老相爷曾经的照顾，摇摇头说，“不必了。老相爷生前对老夫有恩，老夫今日为小姐诊伤，也是缘份。这银子你们收回去，有关小姐的事情，老夫只字不提。” 顿了顿，又道，“不过小姐身上的毒……老夫学艺不精，怕是无能为力了。” 摇摇头，转身出门，苏妈妈听着便呆立当场，眼里的泪又要往外流了。 “苏妈妈。” 殷素素笑了笑，唤了一声，苏妈妈闻言连忙擦了泪进去，将银子收起，一见小姐的面，又勉强撞出一抹笑道，“小姐，有事？” “有啊！”笑意顿起，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苏妈妈坐。” 苏妈妈不知道她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坐过去，以为她有什么事，“小姐，有事你就说，老奴虽是年纪大了点，但见过的毕竟比你多，有什么为难事……” 话未说完，就见自家小姐已是软软的俯低了身子，毫无淑女形像的躺在她的双腿上…… 苏妈妈：…… 将最后未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心头不由浮上一丝暖气，轻轻的道，“小姐这是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下。” “嗯，是有些累了。” 殷素素眸光半阖，想到这几日间的种种奔波，她又如何不累？ 宫中的刀光剑影，宫外的你死我伤……她这几日的精神时刻都如是一张拉满弦的弓，半刻都没松懈的，甚至连睡觉，都都睁着一只眼。 而今，父母下葬，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剩下的，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好了，累了就休息，有老奴在这里，小姐就安心吧。”苏妈妈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伤，看着她身上的伤，心里将那个该死的锦妃给骂了不知多少倍。 “嗯，我稍稍躺一下就行……”躺下的女子这一刻像是软软的小绵羊似的，身上再也没有了那时刻竖起的硬刺，此刻的她，只是一个突丧双亲的孤苦女子，娇弱得让人可怜。 苏妈妈眼底雾水一下升腾而起，差点要哭出来。 恰在这时，红玉进门，脸色难看的说，“苏妈妈，小姐……外面忽然传言四起，就是锦妃娘娘出宫遭人追杀，是我们小姐下的手！” 这黑锅背的…… 苏妈妈顿时就气，还没等说话呢，殷素素眸中疲累顿消，一瞬间又变得冷厉道，“……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 是明王？还是谁？ 想到那个一身清华，痞气与贵气同时并存的男人，殷素素下意识否定了他。那就是锦妃了！ “速去打听一下，锦妃可否回宫？” “回小姐，外面都说，锦妃并未回宫，皇上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红玉一脸气愤的说，“真是搞不明白，锦妃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最好还要怪到小姐头上，这年头还有地方可讲理的吗？” 殷素素下床，踢了鞋站到床边往外看，外面夜色渐起，灯火迷离。 隔着一条河，看到前院的灯烛璀璨，知是这一夜的生意又必将红火了。 “谁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红玉，你只消记住一点，避其锋芒。” 话说完，殷素素开始利索的收拾自己的一身衣服。 胳膊上的伤没什么大碍，脸上的伤也好了许多。不过这并不碍事。 “素素，你这伤还没好呢，你干什么去？”苏妈妈一看这阵仗，顿时就有些急。殷素素转眸一笑，安慰的说，“没事啦，我晚上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可是你的伤……” “嗯，没什么要紧的。唔，对了，不是抓药了吗？药煎好了吗?” 红玉急忙说道，“差不多快好了，我去厨房看看。”转身去了厨房，很快又回来，手里一碗热腾腾的药，看上去就是刚出锅的。 殷素素一口喝尽，将药碗一放，吩咐一声，“红玉，你护着苏妈妈躲在这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明白了吗？” 皇上要的人是她，她不想再拖累别人。 “知道了小姐，你也一定要格外小心！” 情知自己拦不住小姐，苏妈妈一脸担心的连连嘱咐，殷素素回眸一笑，如一只夜行于屋脊间的狸猫一样，从窗口而出，洞着黑暗的夜色，悄悄跃上了大周皇宫的那堵围墙。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进入皇宫。 第一次同样是夜行潜宫，却被宫中侍卫堵到清华池不得脱身，无奈撞了明王沐浴。第二，她大大方方被召入宫，又与皇后太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差点命丧皇宫。 而这次，是第三次。 第三次她入宫，是要想办法去锦妃看看。如果锦妃能够活着回宫……呵！ 她轻笑，握了握手中的利器，闪过底下巡逻的侍卫，向着锦宫的方位而去。 身后，两名同样隐身在黑暗中的两人道，“时阅，王爷还真是神算啊，这女人还真有胆子再闯皇宫。” 时阅黑线，他不想与秦天方这货一起了好不好？ 说的都是蠢话！ 那女人要是胆子不大，他又是如何从一个最高级的影卫变成现在的暗卫呢？说不定，连中级的暗卫，他都快要保不住身份了。 “别愣了，快跟上。” 两人打个手势，远远的跟在殷素素身后。 夜风吹过，殷素素若有所觉，忽的回头，两人顿时一急，赶紧将身子再度隐入黑暗，秦天方一脸抽搐－－－这女人好敏锐的感知力。 时阅：…… 他都不想说什么了。 “……总感觉是有人盯着，难道是我感觉错了？”殷素素皱眉回神，见身后夜色无边，她抿了抿唇，将那一种格外怪异的感觉甩在脑后，纵身再起。 她的方向感从来是不太好的，但她可以抓舌头来问。 路边一个宫女手捧了托盘路过廊下，她一个倒钩下去，捂了那宫女的嘴，隐身于柱子后头，问她，“锦妃娘娘在哪里？” 宫女吓得几乎要尖叫，只以为碰上了贼人，这次真要死了，那是问什么说什么，连连指着一个方向哆哆嗦嗦的说，“在，在哪里……” 殷素素看了一眼，抬手一掌将宫劈晕，身一闪，如狸猫一般再度前行。 “咦？她找锦妃做什么？”秦天方纳闷，时阅一眼都不想看见他，“报仇。” 噗！ 秦天方喷了。 我的王妃娘娘你厉害了啊，原以为你闯宫只是要打探消息，没想到，竟是要闯宫杀人，杀的还是当朝宠妃……这么有本事，咋不上天呢？ 就在殷素素闪身路过另一处宫院的时候，忽然听到下方有宫人在低低的说话。 隐约间，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由好奇，停下脚步竖耳听着。 就听其中一个宫女低声说道，“你听说了吗？好像今天锦妃娘娘出宫一日未归，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宫女二：“怎么没听说啊，我有一个小姐妹就在那边当差，听说今天皇上在锦宫里摔了好多东西呢……” 宫女一，惊讶的道，“还摔东西了？那可真是龙颜大怒，锦宫里好多上好的器具呢，真是可惜呢……” 宫女二，叹道，“怎么不是呢……可有什么办法，锦妃一直未回……” 嘘！ 突然有脚步走了过来，宫女一赶紧打个眼色，两人立时起身，低头耷脑站在廊下。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一脸横肉的走过来道，“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些什么？胆敢怠慢值守，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个宫女噤若寒蝉，待嬷嬷走远了，两人才又放心了聊道，“还有啊，听说太子多日未归，是去寻殷家小姐了呢。” “殷家小姐，就是那个殷素素吗？依我看，她真是一个狐狸精，祸水！不止迷得太子神魂颠倒，就连明王都被她给迷了……皇上早气得不行了。” “谁说不是啊……外面还传言呢，这次锦妃出宫未回，也是因为殷素素呢。” “怎么又是因为她？她可真是无处不在，你说这女人要是死了，这天下是不是就太平了？” ……两个宫女的声音越聊越远，殷素素听了会儿，便面无表情翻身上了屋顶。 夏夜的天空不冷。 她两手枕在后面，平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十三四的夜，月色将满，但到底还差了那么一丝。 然而，她却没心思欣赏这些，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一些议论，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必去锦宫了。 锦妃既然未回，一定是被明王带走了。 而想到明王，她心中的感觉，又呈多重复杂的形势…… 那个男人，那个亦正亦邪的男人，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的生活。 或许他曾经骗过她，哄过她……但不可否认，他也救过她。 “唔？你在想什么？” 一道声音在耳边轻柔的响起，她下意识回答，“在想明王……” “呵！” 那声音笑了，笑声愉悦而透着得意，“就知道你在想本王，看吧，你心里是有本王的，你是离不开本王的，对不对？” 眼前星空一下子暗了下来，佑大的人影俯身在她的上空，将她的视线密密麻麻的遮住，明王来得既突兀，又惊吓。 也早在他笑声一起的瞬间，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这会儿再看他，突然就有种抬手揍他一顿的冲动，又狠狠忍住，“王爷好兴致，半夜不睡觉，是来宫中跟锦妃私会的吗？” 听这说话，有些赌气，还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明王却觉心情大好，掀了掀唇，也随她一起在屋顶上躺下，顺便一抬手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枕了自己的胳膊，亲昵的搂着她说，“胡说八道！本王来这里，是想寻回我不小心走丢的小王妃，与锦妃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私会，也是与本王的小王妃来私会，至于别的女人嘛，那本王是看都不看的。” 甜言蜜语谁都会说。 殷素素突然觉得心里就不那么堵了，难得温驯的没有抬手将他打开，而是静静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她枕在他的手臂，他搂着她入怀，忽然觉得，就这样，也蛮好的。 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素素，你觉得今天的夜色怎么样？” 片刻，明王出声说道，“如此美好的月色，像不像我们的洞房之夜？” 又是一副这样的没心没肺。 殷素素忍住，连日来的疲劳在这样的口无遮拦之下，也跟着倏然一松，斜着眼冷哼，“你见过谁的洞房，是这样的大？”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既然没有，那本王就开个先河，你说呢？”明王低低的笑，忽的一翻身，又一个翻身，面就一个女上男下的姿势，殷素素微微一怔，直接就要起身，却被他双手扣了腰肢，禁锢在身上动弹不得。 殷素素压低声音，“王爷，你干什么？” 明王很无辜，“干你。” “你……”恨恨吐一口气，殷素素也不敢直起腰身，屋顶很大，但下面的视线很小，她这样爬着不动，不会被底下的侍卫发现，可她一旦起身，就会落入有心的眼底。 那时候，想躲……怕是不可能的。 “你先放开我。这样不舒服。”殷素素又说，身体这样爬在他的身上，她双手撑着屋顶，撑得很吃力。 最可恶的是，这男人…… “嗯，你说的很多，本王也是不舒服的。”明王咧了咧唇，忽的又诡异一下，几乎是瞬间，殷素素坐着的地方，慢慢就窜起一根硬硬的棍子。 她呆了一呆，猛的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想要滚落一旁，明王却双手扣了她的腰肢，死活不让动，还一脸无辜的埋怨着说，“素素你看到了吗？小明明想你，都想得这么难受了，你忍心让它一直难受下去？” 呸！ 真不要脸！ 还小明明？ 你咋不叫小月月！ 面对这样无耻又强势的男人，殷素素不知说什么才好。 男人的冲动……真是可怕的存在。 一时间她脸色憋红，又动也不敢动。一直撑得胳膊都酸了，男人的冲动还不见下去……殷素素默默想着，这玩意够持久了。 “啊，有刺客，抓刺客啊！” 另一方向忽然传来尖叫声，底下值守的侍卫也跟着乱了，有人大叫道，“快去看看！” 哗哗哗，一队人走远，趁机此会，殷素素翻身从男人身上滚落，明王勾唇一笑，夜色下，绝美风姿更加惹人心悸。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远远的捞起女人的腰身，再往身边一带，殷素素还来不及说什么，明王已经挟着她，从屋顶之上一跃而下。 闪过前来的侍卫，跃上了高高的围墙，很快，身影一晃，就出了宫。 至此，殷素素重重松口气，连忙将他推开，脸上红晕未去，冷然问他，“你怎么会进宫?” 她要进宫，是临时起意，可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明王摸了摸鼻子，特委屈，“本王不是说过了吗？素素在哪里，本王就在哪里……” 说话没一点正经，殷素素看他半晌，转身就走。 “哎，等等。”明王见状，赶紧再拦住她，她眼皮子都不抬，“滚开！” “……素素好狠心，本王不会滚。” “……”殷素素看他，明明英明神武的大周明王啊，你长点心好不好？怎么跟个痞子一样？ 没好气的再越过他，疾步前行，却见身后那男人也不拦她了，反正就是慢悠悠跟着她。 刚刚还是痞子呢，现在就变成了一个牛皮糖。 殷素素不胜其烦，想到他在屋顶之上的男性变化，顿时又觉得恼怒，回身喝道，“你再跟着我，休怪不客气！” 明王一摊手，屁颠屁颠的，“啊，真的吗？素素如何对本王不客气？欢迎不客气……” ……这妖货！ 殷素素服了，索性足尖一点，跑得更快，然而她忘了，明王的本事在她之上，她无论跑多快，身后那人依然是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索性停下了脚步，问他，“王爷，你到底去哪里？” 明王笑，“素素去哪儿，本王就去哪儿。” “我去妓院！” 殷素素石破天惊扔下一句，明王呆了呆，一张俊颜迅速晴转多云，又转黑，不高兴的道，“别闹啊，妓院那地方是男人去的，你去哪里做什么？” “你说我去哪里做什么？家没了，钱没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不去挣钱，我能做什么？”殷素素恶劣的故意说道，看着明王的脸色更加发黑，还有些难过……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爷。你？” “不用你管！”明王哼声，黑黑的俊颜忽然的就挤在了一起，眼里挤出了盈盈的泪意说，“素素，本王知道，此前的事，是本王对不起你。可是你能不能听本王解释……” “不用解释！” 旧事重提，殷素素再度打断他，刚刚才缓和一些的气氛起来，明王简直就想去日狗了！ 这个臭女人，脾气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冲？ “素素！” 他身一闪，上前再说，殷素素一咬牙，抬手一掌拍过去，他侧身闪避，紧接着又是一把银针，天花散花一样要戳他满脸飞，明王无奈，长袖展开，悉数将全部银针挡下，再一抬眼，那个如猫一样的女人，又不见了。 又不见了。 又不见了！ 明王简直要气死！ 跳脚如雷的道，“都给本王滚出来！你们看到素素刚才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时阅果然从黑暗中滚出来，脸色黑黑的说，“看到了——往春风一度去了！” “往春度一度……什么？她还真敢去花楼？”明王懵比了，一脸不敢置信的咆哮，“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那不会拦住她吗？” 那臭丫头还真是说去就去啊！ 明王赶紧就追，那丫头要真敢去卖身接待男人，谁敢碰她，他灭了谁全家！ 眼看明王气势汹汹的走远了，时阅默默的为自己点根蜡，默哀一下。 他招谁惹谁了？ 你主子都拦不住的人，属下敢拦么？ “行了，你才被骂几回，以后被骂的时候还多着呢，不用一副如丧考妣的样！”秦天方跳出来，同情的拍拍时阅的肩膀，哥俩儿好的说，“你没发现呢？咱们家主子从来就是冰冷无情，生人勿近的，可唯独碰到这个殷家小姐，主子秒变逗逼，不能以常理度之！” 时阅深有同感。 而这，才不过刚开始……想着以后还要经常应付这样的事情，时阅觉得前途堪忧。 …… 殷素素并没有去往春风一度。 她不想让明王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便临时寻了一家酒楼，上了楼。 现下时辰还早，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她一个单身女子上酒楼，很快引起了跑堂小二的注意。 连忙一溜烟过来招呼道，“这位客官，您点什么酒什么菜？” 因这里只是酒楼，没有住宿，所以也不用用行话问什么打尖还是住店……只说白话了。 寻了一张比较干净的桌子坐下，殷素素道，“只要菜，不要酒。红烧猪蹄，爆炒猪肝，再来个小炒鸡就行。” 三个菜，慢慢吃，她有的时间，不急。 没想到，一转眼，小二还在眼前傻愣愣站着，她一皱眉，“还有事吗？” 小二忙忙回神，一脸黑线道，“可是姑娘，红烧猪蹄知道，爆炒猪肝也懂，什么是小炒鸡？” 唔！ 这倒是忘了。 “小炒鸡算了，再来一碗鸡蛋汤吧！味道略清淡一些就行。” 不予解释什么是小炒鸡，殷素素旁若无人再加碗汤，便静等着上菜。 小二连连应声去了，心里嘀咕，这姑娘是哪里来的，小炒鸡是什么……回头让老板研究一下。 一碗茶沫子水刚倒出来，殷素素看了看，便放在桌上沉淀着，她在外的时候，一切都随遇而安，都没什么讲究。 可偏在这时，眼前一暗，风度翩翩落座一人，她一抬头，那人唇角含笑看她，目光烁烁，正是白日里刚刚见过的冠军侯邵亦清。 她犹豫一下，便又淡淡的垂下了眸光，道，“冠军侯，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话说着，也不帮他倒杯茶什么的。邵亦清敏锐发现，这女人似乎是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的。 但白天发生的事让他觉得很困惑。 他问，“殷小姐，我来只是想问一句，殷小姐此前可否见过我？” 若不然，她怎么会露出那样一副表情看着他，似乎是很意外，又很惊讶，接着又是怅然若失的归于平静……这样的感觉，让邵亦清觉得很怪异。 而他身为大周冠军侯，以保护国土为职责，就越是想要弄明白，她与他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他所不记得的某些过往。 “没有见过，冠军侯想多了。不过相见既是缘，那就坐下喝一杯？” 殷素素反应很快，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不等邵亦清答应，已经唤了小二过来，再加一盘酱牛肉，外加半壶好酒。 好酒要的是女儿红，小店最烈也是最好的酒。 于是，当明王一身夜的风华终于找过来的时候，就见这里亮堂堂的油灯之下，那一男一女仿若神仙眷侣一般，绝世天成，眸光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大步进去不客气的挤入两人间的空位道，“素素，说好了要与本王一起畅饮，为何又约了别的男人？” 殷素素还没说话，马上又是一句，转过头同样不客气的盯着邵亦清道，“本王倒是不知，冠军侯应召回京，竟什么时候这样轻松了？闲着没事干，就早早滚回你的边关，守你的百万大军去” 这话真是说的很不客气了。 “王爷，你误会了。” 邵亦清微微皱眉，态度依然很好，明王哼一声，“既然知道误会，那还不走？” 明晃晃的赶人了。 这时候，酱牛肉刚上盘，殷素素柳眉一竖，喝道，“坐下！” 突如其来的女子娇喝，把小二吓了一跳，一看这里，居然有王爷在，顿时一溜小跑的下去报告。 外堂来了惹不起的人啦，都小心注意点，知道不？ “王爷，你干什么？邵将军是我朋友，你别太过分了！” 殷素素压低声音，看着邵亦清那张与前世恋人极其相似的脸，她心中叹息，又觉得命运真是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既然忘却，何必又来？ “邵将军是你朋友，那本王是你什么？” 一见这女人居然为邵亦清说话，明王的醋意一瞬间又起，咬牙切齿的问，“难道本王在你眼里就是个陌生人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连日的跑前跑后……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王爷，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今日只是恰好碰到，跟陌生人不陌生人没什么关系！”殷素素忍耐低语，现下时间还不算太晚，这里也有一些人喝酒，她真不想再闹出更大的风波了。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眼前饭桌已是猛然间一拍。 “啪”的声响，明王拍案而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太子你眼瞎啊 现场一片安静。 稍后，除了冠军侯纹丝不动以后，其它酒客全部悄悄扔下了银子结帐离开了。 没找零的，甚至连找零都顾不上。 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等到后厨小二正端了菜上来时，见眼前一片空荡荡，差点腿一软，把菜都扔了，再仔细一看，银子都放在桌上了。 顿时又高兴得不行。 赚了赚了啊…… 刚要再把菜再端回去，明王出声了，“把菜端上来！” 小二一呆，不敢怠慢，想着既是别人付了银子的，反正也没不亏，果断就给明王端上了桌。随后又连续把其它几道菜与酒也一并端上，这才又一溜小跑，挨桌收银子，收完就赶紧撤。 这堂上气氛不对，一会打起来，他一定要躲远远的。 “喝两杯吧！” 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菜，冠军侯唇角勾笑，如温润君子，与明王的暴怒气息顿时就形成鲜明对比。 殷素素抬眸看着两人，不自觉的，视线在冠军侯的脸上便多停留了那么一瞬……真的，好像。 可惜，前世的恋人，也只能成为是今世的忘却，她没有让任何一人做别人替身的习惯。 然而她这一脸的失落，却又看在明王眼底，顿时醋坛子打翻，哼一声道，“喝就喝！别说本王欺负你，等一下你要喝醉了，本王会把你打成猪头扔出去！” 邵亦清失笑，这一会儿谁是猪头还一定呢。 也不提醒他，抬手帮他斟了满杯的酒，殷素素下巴一抬，“我的呢？” 邵亦清道，“你有伤，不宜饮酒。” 明王斜了她一眼，再加一句，“……脸上会落疤。”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想理这货，殷素素默默吃菜，正要去吃猪蹄，明王看她一眼，把一盆子红烧猪蹄端开，“有伤的人，吃了猪蹄脸会有肿。” “你……” 殷素素看他一眼，那大概爆炒猪肝也是不能吃了，索性入了筷子，一脸冷意的盯着他看。明王不理她，抬手喊了小二秋，“上几盘好的素菜，记住，少往酱油，少勾芡，不加辣的！” 嗯？ 这些倒是受伤的人，尤其是面部受伤的人，最好忌口的东西。 他倒是细心。 如此一想，心里那股生气，便又缓缓的落了下去。 “好了，等一下你的菜就来了，别急。” 明王又好声哄着她，殷素素也不着急了，就坐在桌边等。 四边的小桌，她与邵亦清坐对面，一边空间，一边中间坐着明王。 酒洒倒好，明王邀请，“冠军侯，来，不醉不归！” 一仰脖，一杯酒喝得。 邵亦清抽了抽唇，“王爷，空腹饮酒容易醉的。” “哼，本王乐意！”明王斜眼，逼着明王一杯酒饮下，紧接着又是一杯……又是一杯。 一直等到后来点的那些素菜又上桌，两人已经是喝了好壶的酒了。 冠军侯双目清明，倒是越喝越精神，酒量不错。 而明王就明显不行了……东倒西歪醉意上头，连话都说不清楚。 “殷小姐，酒菜吃得不错，今天就到这里吧。殷小姐住哪里，如果顺路的话，本侯可以护送一段？”冠军侯含笑着说，看着面前女子的目光隐隐带着问询的意思。 他征战沙场多年，自信对所有人的人心把握都相当到位，可看面前这个女子，他却是有点看不透的感觉。 “不用。多谢侯爷了。” 见他改口自称本侯，她也跟着改口侯爷。 大周冠军侯，史上最年轻的一代常胜将军……是她曾经熟悉的那张脸，这就足矣。 “唔，那好，本侯告辞。”邵亦清起身，有些遗憾的看一眼殷素素，到底是没从她口中问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啊，再看一眼醉得不醉人事的大周明王，他唇角勾了勾，迈步而去。 殷素素也不急，慢条斯理用着自己的素菜，一边看着明王道，“人都走了，你要装醉到什么时候？” 趴在桌上醉酒的男人慢慢就抬起了头，除了脸色有些微微的醉红，眸底光亮倒是清澈如一泓泉水。 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王爷，冠军侯都已经离开了，王爷还不回府？”放下筷子，殷素素看一眼门外夜色，差不多要宵禁了，一旦宵禁，这街上就不再有人，随意乱行的人在宵禁的时候，是要被抓起来的。 “那，本王要回府，你去哪里？” 明王抬起筷子又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说，“素素，你跟本王回府吧！” 为了找她，他可是费尽心思了呢。 “不，多谢王爷了，素素自有去处。” 殷素素垂眸，兜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唤了小二过来，“剩下的不用找了。” 起身而去。 明王一见，也忙忙跟着追上，嘴里喷着酒气，牛皮糖一样的说，“素素，就算本王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你总得给本王一个机会吧？你不能说话不说话，说把本王踢开就本王踢开的！” 明明之前答应好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殷素素脚步一顿，“那好，王爷什么娶我过府？” 咦？ 这居然真的松口了？明王顿时一喜，却看她眸底清光一片，冷意咄咄……算了，又在说气话。 “素素愿意什么时候嫁本王？” 想了想，他反口问一句，殷素素嗤笑，“等我父母过完三年大孝，再抓到幕后凶手，我嫁！” 明王呆了…… “那一辈子也抓不到呢？” “那就一辈子不嫁！” 这女人说的话，掷地有声，不带半点转寰余地，明王喷出一口酒气，真的很想把这臭丫头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占据了她的灵魂，以至于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那本王想你了怎么办？这么多年，本王到底也是正常男人……你总不能让本王随便解决吧？”飞快换一个话题，明王一脸委屈的说，殷素素脸一黑，恼怒的瞪他一眼，“用五姑娘！” 居然敢说这种话，找死是不是？ 明王懵比，“什么是五姑娘？” 殷素素：…… 这辈子穿越而来托生在这大周皇城，是专门因他而来的吧？ 没好气的道，“伸出手来！”从来没想到，她居然要教一个大周明王做这种事，真是够了！ 明王听话的乖乖伸出手，酒气喷着一口接一口，眼看殷素素伸手握了他的手，顿时心中一荡，忍不住就要抓住她往将怀里她。 不妨这个女人却是抓着他的手往他身下一伸，一脸诡异的道，“五姑娘，明白了吗？” 卧……艹！ 明王简直要吐血了……这所谓的五姑娘，是要自己解觉？ 一脸懵比看着自己的手，五指修长有力，既能握了剑又能杀了人，还能弹得一手好曲子，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等事情？ 顿时脸一黑，风中凌乱的无语道，“素素，你这招，也太损了吧？” 他堂堂一国明王，尊贵无比，绝世神姿，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这样要到了想要想需求的时候，直接自己上手吗？ 然而话音落下，已经没有人回他了。 夜色迷漫，风色匆匆，他看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满脸黑线。 “出来！” 也不知道刚刚的话，那两只到底听到了多少，他没好气的朝着空气里喊。 时阅与秦天方一脸尴尬的站出来，咳了声道，“王……王爷！” 算了，不用问，就知道这两只肯定听到了。 明王一副黑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只吐一个字，“滚！” 嗖嗖！ 两只瞬间没了有，明王无语问苍天……他需要五姑娘去撩么？ …… 回了花楼，苏妈妈已等了好久，晚饭摆了桌上，三菜一汤，已经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见她回来，连忙上前道，“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除却明王那个乱入的家伙，基本一切顺利。 “唔，那就好，那就好……”苏妈妈赶紧扶了自家小姐坐过来吃，一边道，“这是红玉下厨做的饭，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又看看她脸上的伤，心想着以后吃食都要精致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伤口落在脸上，那可就真不好看了。 一块卤水豆腐夹起来，倒是清口。 “蛮好的。苏妈妈，红玉呢？”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转尔又道，“我有事让她去做。” 苏妈妈看了看她吃的不多的饭菜，眉间拢了一丝忧愁，边收拾边道，“只吃这么点就饱了吗？要不要再用些？红玉在你离开后，也跟着出门了，说是去外面看看是谁传的遥言。” 唔！ 她今晚倒是光顾着出去了，没问明王到底把锦妃怎么样了……心念一转，“哦”的一声说，“那好，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我。不管多晚。” 苏妈妈答应了一声，便掩门出去，殷素素累得狠，换了衣服便尚了床休息。 前院里灯烛辉煌，推杯换盏，她睡得很熟。 也不知多了多久，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她迷迷糊糊抬手去推，听到那人低低一声笑，便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 她想睁开眼，眼皮子倒是有千斤重，一时感觉又像是梦魇，就那么睡去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倒是感觉不错，身上也没那么沉了，就连脸上的伤也带着一股香香的味道，衣服也穿得如昨夜一样整整齐齐，顿时就释然，还真是一场梦。 看来太累，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 “小姐，外面传言的源头我查到了……听说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传出来的。说是明王何其狠毒，要帮着小姐杀锦妃，结果最后只有她自己逃脱了……” 红玉俏目寒凌，说得很冷，殷素素一听，却知道，这是锦妃身边会武功的那个侍女。 居然还活着…… 想了想，让红玉先下去，“这事先不用声张，回头我自有定夺……还有，白天的时候，你不要出去了，以免惹了人跟踪。” “是，小姐。” 红玉应了一声，便有转身出去。 “小姐用早饭了吗？”苏妈妈跟着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得很妖娆的女子，看岁数三十上下，长相也不错，可一身的风情之尘，让殷素素皱了皱眉。 苏妈妈道，“小姐，这是红楼的妈妈，姓秦。” 刚一介绍完，这女子立时便笑着说，“小姐，我姓秦，秦烟。小姐若是喜欢，叫我名字便好。” 秦烟仔细打量这个传说中的明月裳裳主，以前以为，会是个面容冷厉的中年女子，却没想到，竟是当场殷左相爷的千金小姐。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却又见殷素素虽然眼下处境不太好，但依然一副神色自若的样，秦烟心里便又多了几分肯定。 如此女子，当得起明月裳之主。 “秦烟，我是殷素素。你岁数比我大，以后我唤你烟姐就行。”殷素素点点头，淡淡说着，既不太端架子，也不显得特别平易近人，她只做适合的自己，却张口一句烟姐，把秦烟吓了一跳，连连道，“这不可。我是风尘女子……” “烟姐不用说了，谁生下来也不是天生就风尘……”干脆利索一挥手，将秦烟彻底收服。等秦烟一脸感激的退出去，苏妈妈忍不住笑道，“小姐，你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让她完全对你心服口服了。” 身为红尘女子，最想要的不是富贵，是尊重。 所谓人最缺什么，最想要什么。 而殷素素三言两语收服了秦烟的时候，也让秦烟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并且至此开始，忠心无二。 “苏妈妈，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太子想要除了我们明月裳，不过眼下是腾不出手来，可皇上要是一旦动手，我们又该怎么办？” 明月裳不是那遍布天下的势力，她们只是一个小小的组织，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三四十人左右，更何况现在，也已经亡了不少姐妹。 “避其锋芒，先行休养生息吧！”苏妈妈想了想，说道，“余下的那些姐妹，先让她们便宜行事，暂且不要到京城来。这样，过个半年两载，等朝廷的风头下去了，我们再出去。” “这倒也是个办法……但是，因为红线与红绫身死，下面那些事情，也得有人操心。苏妈妈觉得红玉如何？”殷素素想要提个人上来，做副裳主。 总不能她一出事，下面就乱了套，这样不好。 而且这次，她的得力手下，红线红绫相继身亡，一时半刻也觉得很是制肘。 “红玉？”从来凡事都依小姐为先的苏妈妈，这一刻却是略略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妥。” “为什么？”殷素素转眸问，不解的看着苏妈妈，“红玉跟红绫红线都是同一批的人，她们几个是我最熟悉的……” “那也不妥。”苏妈妈坚持否定，“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红玉总是神不守舍的样……我觉得她有问题。” “你是怕她有外心？” 若说红玉有外心，殷素素也是不相信的。 跟了她那么久的人，怎么也不会背叛她。 “这事暂时还说不准，等等看再说吧……”苏妈妈这样说，便是定了决心，殷素素也不好说别的，便答应了下来，此事就此搁浅。 可就这在此时，红玉换了一身低调的行头，素衣素裙从春风一度的小门溜出去，又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庄子前，看看四下无人，纵身由墙头而上，落入院中。 屋子里立时有人声响起，“谁？” “殿下，是我。” 红玉定了定神，快步而进，抬手将虚掩的房门推开，里面一张土坑之上，浑身无力的躺着一人。一见是红玉，顿时冷笑道，“既不能救本宫出去，你又来做什么？” 红玉将在路上捎着买到的吃食拿过来，脸色无奈，又耐心的说，“殿下您再多等几日，等红玉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就救殿下出去……” “哼！合适的机会？这里臭气冲天的样，本宫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太子澹台月一脸窝火的表情，气得够呛，“还有殷素素那个践人，竟敢给本宫戴绿帽子，本宫出去饶不了她！” 一边恶狠狠说着，就转眼去看红玉，红玉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依然温柔的低声道，“太子，我来喂你吃饭吧？况且我这里我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太子可千万不要闹脾气了。” 这一闹脾气，时间就长了，时间一长，就容易被人发现。 于是，太子草包归草包，可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个明白人。 闻言立马就点头，张了嘴，让红玉给他喂饭。 吃了刚到小半碗，外面听到锁头落地的动静，红玉一凛，飞速将铺天的饭食收起，又给太子擦了擦嘴角说，“我去躲躲。” 太子翻了个白眼，也就是他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要不然再多来几个人，他也不怕。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好像还抬着什么东西。 太子脸色一变，不好。他们不会是变着法的将他弄出去杀了灭口吧？ 这样一想，顿时急得不行，连忙看一眼红玉藏身的地方……窗子开始，红玉估计就在外面，他的心略略安宁了一些。 来的是秦天方，还有另外两名暗卫。 是兄弟俩。一个叫毛义飞，一个叫毛义敏。 两人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看起来很吃力。 “太子殿下，属下给你送礼物来了！” 秦天方进门就灿烂的说，话音未落，就忽然嗅着鼻子四处闻着，“咦？什么味道，好像有饭菜的香味？” 他们带来的饭还没有拿出来呢，这屋里就有些饭菜的味道……秦天方立时将怀疑的目光看过来，太子咳了一声，冷道，“本宫在这里已经被你囚了两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还不让王叔赶紧放本宫出去？若不然的话，让父皇要是知道，绝饶不了他！” 太子叫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秦天方不上当，一挥手，“箱子放下，你们两个出去搜！” 早知这太子不安分，没想到还有事。 毛义飞毛义敏应声，两人分别从窗口还有门口出去，绕着院子里查了一个遍，回来摇头道，“人已经跑了，不过落下了装着饭菜的篮子。” 毛义飞将里面还剩一些的饭菜提上来，秦天方看了一眼，将菜篮子“啪”的一合，不高兴的道，“最近总是办砸事情……太子在这里的消息，还有谁知道？回去查！” “是！” 毛义敏马上回府，毛义飞留下，等着吩咐。 “看这送菜的篮子，应该是个女人给你送的吧？太子殿下啊，属下可真是没想到，你就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人关心着你，啧啧……”迈步往前走，秦天方一边说一边诡笑着，落在太子眼里顿时觉得寒气直竖，大叫道，“你，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大周天下唯一的太子！” “呸！唯一的太子？你就是个草包吧？”秦天方不理他，一挥手，“把箱子打开！” 箱子开处，毛义飞将昏迷不醒的锦妃弄了上来，扔到太子身边的坑上，太子一眼看过来，顿时一呆，“锦妃娘娘？她怎么在这里？” 秦天方拍拍手，翻个白眼，“太子你眼瞎啊，锦妃娘娘可是你父皇的女人吧，她在这里，自然是她自己寻来的喔！” 呸！ 简直睁眼说瞎话，太子气得浑身哆嗦，无奈身软如一滩水，动弹不得，只能大叫道，“本宫明明看到是你们把她抬进来的……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这当然有关系了！” 秦天方笑米米一脸解释，“太子殿下其实蛮聪明的，就是这聪明不用在正道上……你看看你看看，锦妃娘娘如此爱你，都主动来找你了，你却不解风情不太好吧？” 说话间，锦妃已是幽幽醒转了过去，一双妙目美得惊人，眼底氤氲的迷离之色几乎都要流淌出来一样，太子看过去，当时就有了感觉…… 太子长这么大，女人不知道有过多少个了，哪里会不知道锦妃这样子，是被人下了药？ 顿时怒起，指着秦天方大叫，“你卑鄙！你敢这样对待锦妃，父皇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太子又急又气，偏还不能动弹，就在这时，锦妃已经认不得的爬过来，整个身子往太子身上蹭，太子大叫，“你走开，你走开！” 锦妃不听，她热，好热…… 太子要哭了，眼看自己裤子都被扒下了，他大叫哀求，“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秦天方一挥手，毛义飞将失去神智的锦妃拉开，秦天方“啪”的打个响指，“很简单！闭紧你的嘴巴，不要跟王爷抢王妃！这事就成。” “这不可能！明王他想谋反篡位，这事本宫是一定要说的！”还有他的太子妃，明明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要让给明王？ 他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是吗？不同意也行……那就，放开锦妃吧！”秦天方恶劣一勾唇，他真是爱死了这样的任务，不仅没有危险，还能看一场好戏。 于是，锦妃又披头散发的爬了过来，死命的撕下了太子的裤子，太子终于受不了了，他身体不能爬动，他只能哭啊，“快住手住手！我答应，我答应！” “拉开她！” 秦天方又道，毛义飞再将锦妃拉开，拍晕了她又扔回了箱子里去，箱子一关，太子哭得一塌糊涂，脸黑的不要不要的，“澹台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怎么样？答应了吗？答应了就写份血书吧！” 秦天方得意的说，一把将太子提起来，身上撕了一片锦衣下来，妥妥的铺在太子面前。太子不哭了，气得咬牙切齿，“本宫若不写呢？” “那就继续放锦妃……” “你，你们无耻！” “唔，这话说过了，表示没什么创新。” 太子：…… 他算是毁了。 这东西要是不写，秦天方放锦妃出来，到时候再拉人看现场，父皇会气得当场活劈了他，下场，死。 他要是写了，就等于把柄落入明王手中，他就闭紧嘴巴，什么话都不能说…… 所以，明王够狠，够毒！ “行！写！” 太子气得浑身哆嗦，秦天方上前在他背后轻轻一拍，他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爬起来，哆哆嗦嗦的拿了布在眼前，问，“没墨，怎么写？” “简单！” 秦天方转一把匕首，拉过太子的手指头，一个口子割出去，太子顿时惨叫一声，秦天方赶紧道，“写啊，再不写一会儿干了还要再割一下的……唔，对了，太子可以这样写：本宫挟锦妃与民居，欲行不轨，锦妃反抗，本宫出手猛几其头部，遂成就好事。” 噗！ “不可能！这样一写，本宫还怎么做人？”太子拒绝，气得双目冒火，这样的东西，要是真的写给明王留作把柄，他一辈子就完了。 “可以啊，太子不写，就等属下多找些人来看现场吧！”秦天方脸色一沉，毛飞义打算弯腰开箱，太子嗖嗖嗖在布上写了一长串血书。 完了，还把自己随身印鉴主动摁上了……秦天方一脸赞许的道，“不错不错，太子殿下果然聪明。”抬手又在他脑后重重一拍，太子两眼一翻，软软的倒了下去。 秦天方拿过血书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后，脸色一寒，淡淡的道，“把太子装起来，着人扔到秦淮河码头，再通知宫里接人……” “好！我知道了。” 毛飞义话落，将如死猪一般的太子一起摁到了箱子里面……与锦妃装在一起，悄悄用马车运了出去，扔到了河边便消失了。 与此同时，宫中接到消息，皇上派了言九宸来接人，等打开箱子的时候，言九宸眼底一片狠狠抽搐，急忙令人将箱子合上，就这样又拉着马车，一路辘辘的进了宫。 据闻，后来好像是有什么事，皇帝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但随之就没什么动静了。 想来是，想要将此事一力压下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女人……被人打晕了塞进同一个箱子里，这事传出去，当真是丢脸的紧。 “后来呢？” 明王府中，明王一边听秦天方绘声绘色的讲着，一边问。桌前一壶茶，茶里冒着袅袅香气，他倒是很惬意。 “后来啊，那自然是锦妃受了惊吓，所以疯了，而太子被抓了把柄，又被皇上狠骂了一顿，吓得大气不敢出，就连皇后那边都消停了不了……”秦天说得眉飞色舞，又被明王打断，沉着脸，“本王问你后来的事！” 咦？ 他说的不是后来的事吗？ 秦天方一脸懵比，但很快又想明白王爷问的是什么，马上又改口说，“后来，听说太子一醒来，就哭叫不停的非要找皇上退婚。说皇上给他定的太子妃就是一个扫把星，他才刚刚定了婚，就被人绑架，还连累了锦妃……这以后娶进门来，还不得把他祸害死喽……等种种。” 说到最后，他用了一个等种种，表示现场很精彩，他看得很过瘾。 “那，皇上同意了吗？”明王看他一眼，指节笃笃的敲着桌子，很有韵律。 秦天方嘀咕一句，王爷总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他特别想知道的事情，就敲桌子敲桌子…… “皇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考虑考虑，便走了……”秦天方如实回道，明王叹息，果然他的皇兄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想了想，“太子到底是给本王留下了一个隐患。” 可那又怎么样？ 他自己的亲皇侄，杀不得放不得，也只好如此了 秦天方不明白，“什么隐患？” 明王撇他一眼，“刚刚醒来就大呼大叫要退婚……你觉得皇上能想不到本王头上吗？” “唔，好像也对。” “嗯，你也不傻，下去吧！”明王起身，将近正午的阳光将他挺拔身条又拉扯得长长的，秦天方看了一眼，想明白了王爷的担忧，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先下去。 自己心里憋着不舒服，又把时阅喊出来唠嗑，“你说咱们王爷是不是傻呀，为什么就非认准殷素素那个女人了？母老虎一样的人，半点都不招人待见。” “慎言！殷小姐再不招你持见，王爷喜欢就行。” “那是……王爷要是不喜欢，他能对着我们就一脸冷漠，杀人如麻的恶狠狠表情，再一转眼对上那个母老虎，就马上变春天了么！这分明就是一物降一物，王爷是真动了心。”秦天方嘴欠的分析着，冷不防时阅突然起身，喊了声“王爷”，秦天方顿时一个冷战，慢慢回头。 阳光下，正被他嘴里念叨杀人如麻那个人脸色淡淡的正看着他，吩咐一句，“滚出去，不要再回来了！” 卧艹，这说错话而已，就要被赶出王府了么？ “不要啊！王爷，小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秦天方撕心裂肺的声音一下子尖叫不止的传出了老远……府里听到的人都当没听到。 人人都知道，秦侍卫在王爷面前很有面子的，他无论是哭还是笑还是叫，基本上都不是事。 “滚远点嚎！别在本王碍眼！” 明王懒得理他，一脚将他踢开，自己起身往外走。 “咦？王爷你去哪里？”秦天方不哭了，巴巴的又追上来，跟屁股后头问，明王给他一个白眼，“本王逛窑子，你去吗？” 啊啊啊啊！ 逛……逛窑子？ 秦天方凌乱了，脑子里一瞬间有无数只苍蝇一样嗡嗡乱飞的叫道，“不行！王爷你不能去。那里面全是花柳病！” 这么一病，门房的下人都看过来了，明王气得抬脚将他狠狠踢飞，嘴角抽搐而又淡定的道，“本王去酒楼！” 耳根可疑的红了起来……那臭丫头，什么地方不能躲，非要躲到窑子里去。 说好听点，叫春风一度，花楼，说难听点，妓院，窑子。 像他这种有着尊贵身份的人……一定要变装进去。 …… 束腰楼，前厅。 殷素素看着去而复返的红玉，脸色淡淡的，目光是带着失望的不相信，“红玉，跟你说过，白天不要出门，你怎么就不听？” 看她一脸惨白的样子，殷素素不想知道她去做了什么，只知道苏妈妈说的话很对，红玉，有了外心了。 “小姐……我，我只是想要出去看一个朋友。”红玉吓得声音发抖，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可谁知道却被宫里的人发现，并一路追了上来……” “所以你就跑进了春风一度，还让人把暗门给敲了，差点把你给逮走？若不是秦烟聪明，你现在就指定人头落地了你知不知道！”殷素素厉声喝着，气不打一处来。 且不管她现在说的是不是真话……春风一度的后门是真的被人投石问路了。 秦烟出去看了看，说是没异常，但她总觉得这事不对。 “对不起，小姐，一切都是属下的错。”红玉哀哀说着，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她只是去给太子送个饭而已，谁知道正好就有人来了，昨天晚上送的时候，还没人发现呢。 “算了，既然你已经被人盯上，以后就管着点自己，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 看她一张泪意连连的小脸，殷素素想到红线的死，想到红绫的死，一时也不忍罚她。 红玉起身，千恩万谢的离去，苏妈妈见状，便上前道，“小姐，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不然呢？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证据她有外心。”殷素素吐口气，对于红玉跟红绫的死，她很难过，可对于红玉的背叛，她觉得痛心，失望。 都是生死里走出来的姐妹，红玉到底是为什么？ “要不，老奴再去问问她？” 苏妈妈斟酌着，“也不知道她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哪有这么巧的时候，她出去就碰上了宫里的人，宫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认得她呢？” 这根本就是在说瞎话。 “苏妈妈，她说的宫里的人，是明王府的府，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秦侍卫他们。”疲累的按了按眉心，看来，她昨夜的感觉没有错，她的房里，还真进了人。 当然了，如果非要问那个人是谁，她不用猜就知道：明王爷！ 是以这一夜，再度入睡的时候，殷素素躺在床上，目光浅浅望着帐顶，静等着明王到来。 果然，月色刚刚深了一下，后窗子“吱呀”一声轻轻打开，她立时勾唇，却嗅到一股浓郁的烟味，她一怔，急忙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身娇体软的无力躺下，气得狠狠咬了咬牙，将双目瞌上，闭气，装睡。 “嗵！” 有人翻窗跳了进来，她不动色。 一直感觉到床前似乎有人摸了过来，她依然闭气不语，却忽听面前之人低低一声冷笑道，“真是不错……细皮嫩肉的小妞，卖到外面，可真是能卖个好价钱呢。不过，就是可惜了啊，瞧这一张脸蛋毁的……啧啧！”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种叫做醉鸾梦的药(三万到) 说着话一只毛茸茸的手就伸了过来，殷素素心底大骇！ 这又是什么人？ 来不及多想，自己已经被人摸到脸上。 带着薄茧手指摩挲着擦过她的脸，有些疼。 她猛的睁开眼，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冷冷的问，“你是谁？” 啊！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跳开说道，“你，你居然还醒着？” 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掐了半截的香，气道，“真是……居然买的是假货。” 殷素素很想说，你的不是假货，但她身软不能动，只是冷着脸看着这男人，想要从气势上最好能压倒他。 若不然——就要大声喊人了。 这时候，月色从窗口照进来，她屋里没点着灯，隐约只看这男人一身的夜行装，个头不高，很猥琐的样，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以为夜里来的是明王，难道来的却是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殷素素差点吐出来，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就以这个男人的猥琐劲，若昨夜当真是他，她早已得不到好……她很快就想到，这可能是阴差阳错了。 “咦？小妞不说话了？难道这迷，香不是假的，是你故意吓老子的么？”来人也不傻，很快睁大了眼睛问，看殷素素一脸清冷的躺在床上不动声色，他忽然嘿嘿又一笑，抬手又往脸上摸来，边摸边说，“臭丫头，装得倒挺像……老子倒是真没想到，秦烟那搔货，居然还在这后院里金屋藏娇了，还好被老子打听到，要不然，岂不错过你这个水灵灵的丫头了？” 口中得意的说，又看着她的脸，“就是一点点可惜，毁了容的脸，真是倒胃口。但也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男人一脸贪婪的说，弯腰伸手把殷素素就从床上抱了起来，扑鼻而来的一股恶心的汗臭味，让殷素素差点吐了。 她眉眼一寒，“来……” 人字卡在嗓子里还没等喊出来，这男人突的龇牙一笑，抬手把她砍晕了过去，拿出早就备好的大口袋，套了身上，背起就走。 夜，出奇的明亮。 风吹过来，落地无声。 临到围墙门口的时候，另有一道身影迅速给他打开了门，低声道，“这是你的赏钱，赶紧拿了滚蛋！记住，不许动她！要敢动她，我要你好看！” 故意压低的声音听不清是谁，男人喜出望外拿了赏钱，连连答应离开。 真是没想到，这趟出来，不止得了个美人，还能得个赏钱……当然，美人毁了脸，也是可以再卖个毁脸的价钱，总之，天下有名医，万一治好呢？ 男人身形很快，三晃两晃便带着身上的大口袋上了大街，迎面过来一名风姿俊雅的男子，目光好像一直盯着他看？ 男人吓了一跳，这时候再躲也已经来不及，慌乱之中，赶紧一低头，快步错身而过。 “唔，什么味道？” 明王皱了皱眉，不由侧眸看了一眼，像是男人的汗臭味，但这其中又隐着一抹熟悉的药香，似乎是，凝霜露？ 但或许也许是想错了，那么名贵的药，不可能随处可见。 神态自然进了春风一度，门口的老鸨立时迎了上来，满身胭脂粉味的涌了上来，明王抽了抽鼻子，离远了一些问，“听说你们这些来了新人？” 秦烟微微一怔，目光看向明王多了几分审视道，“请问客官，你是来找人呢，还是来寻乐子了？” 明王手上一把折扇，闻言把扇子“啪”的一收，傲然道，“你觉得本……本人是来找人呢还是寻乐子的？” 唔，差点说漏。 “依我看啊，你什么都不像，你倒像是来找茬的！” 想到殷素素来这里不过一日时间，就被人传出这里进了新人？这是哪个嘴碎的传出去的？秦烟心中恼怒，立时变脸喝道，“来人！把这个找茬的混蛋，给妈妈打将出去！” 七八个龟奴闻声跑出来，抄起手中的棍子劈头盖脸向着明王打了过去，明王一边抱头乱窜一边气得大叫，“喂，你们还讲不讲道理？新来的新人不让看也就算了，那有把客人往外打的？” 秦烟黑着脸，“打的就是你这等找茬的！”敢打她家小姐的主意，打死活该！ 更加恶狠狠的说，“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得他以后不敢进这春风一度就罢了，若不然，老娘把你们几个全部都扣薪水！” 这一喊扣薪水比拿刀捅他们两刀还疼啊！ 七八个龟奴为了不让扣薪水，顿时眼都红了，扑上去各种乱叫，明王最终没办法，正要表明自己身份，忽然那边苏妈妈面色慌乱的急步过来。 他目光一凝，功夫立时展出，飞身上了屋顶……几个龟奴傻眼了。 卧艹！ 还带飞檐走壁的？敢情刚才这人是逗他们玩的吗？居然敢隐瞒武功！ 于是，明王露这一手，越发坐定了他故意来找茬的动机，秦烟再喊一声“打”，苏妈妈快步过来，急声道，“出事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秦烟吃惊，“不是好好的在房里睡觉吗？怎么不见了?” 边说边往后院急走，苏妈妈连连道，“这我也不知道啊，刚想起来，小姐的药还没喝，我给她端药过去，结果发现床上没人，窗子大开……你说小姐会不会是自己又跑出去了？” “不可能！”秦烟一口否决，“小姐要是出门，哪次不跟我们说了？这一定是出事了，快，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急忙往后院而去。屋顶上，明王耳力好，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先一步已经纵身去了后院束腰楼，一脚踢开房门，门内一股若有若无的男人臭味，让他一瞬间就狠狠眯了眼睛。 该死的！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抢人！ 身子一转，旋风般的冲了出去，秦烟在半路遇到突然冲出来的明王，顿时大吃一惊，“是你带走我们小姐了吗？” 啊呸！ 他堂堂明王要带谁，哪个不是光明正大的带？ 留下一句，“我去寻人！你们去王府报信，快！” 声音一落，秦烟还想再追，已被苏妈妈一把拉住，脸色古怪的说，“别追了，这是王爷……” 秦烟：…… 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像傻子一样。 话说，王爷你这样乔装打扮上花楼，真的好么？ “快去！” 来不及多解释，苏妈妈赶紧吩咐秦烟去明王府，可左找右找都找不到红玉，正着急时，红玉一身迷迷糊糊的从外面回来了，“苏妈妈，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乱？” 苏妈妈冷若冰霜的眸光看着她，冷冷道，“你去哪里了？” 红玉莫名抬眸，奇怪的道，“我去茅房了啊！” “不可能！”苏妈妈一口打断，冷笑道，“我刚刚去茅房找过了，没人！” 她早就说这个小蹄子靠不住，偏小姐还不信，说不定今晚这事，就是这小蹄子惹出来的！ “苏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大晚上的，我不去茅房我能去哪里？”红玉心里一晃，有些不敢对视苏妈妈那一双锐利的眼睛，苏妈妈一见，越发肯定这小蹄子有问题。 顿时又气道，“红玉，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小姐失踪不见，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红玉死撑，“不可能，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小姐或许是自己出去了呢？” “是吗”苏妈妈深吸一口气，目光几乎能看透人心，再度冷然道，“那为什么有些人说，他们看到你下楼到了后门……” 什么？ 红玉顿时大吃一惊，她明明记得没有人看到的，怎么可能又有人看到？ 见状，苏妈妈顿时就明白，一定是红玉跟外头的人里应外合，劫走了殷素素！ 气得抄起门边笤帚，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践人！小姐对你那么，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红玉拼命的躲闪，一边躲一边还在强撑，“苏妈妈，这不可能的事，我没有……苏妈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呸！你个小妖精，我早看出来你心思不正，却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一个手重，顿时就打在了红玉的脸上。 用来扎笤帚的千条子一下就在红玉脸上抽了好多条血痕出来。红玉觉得钻心的疼，下意识抬手一抹，满手的血，顿时也怒了，气急败坏的道，“是！是我里应外合让人带走了小姐！可那又怎么样？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红玉跟了她殷素素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拿我当人看过？” “红线跟红绫活着的时候，她最喜欢的是她们，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 “现在，她殷素素连我喜欢的男人也要抢，我为什么不能背叛她？” “我告诉你死老太婆，今天这事，你最好别声张，要不然我连你一起弄死你信不信？” 许是见血更疯狂，红玉气得浑身哆嗦，扑上去去夺苏妈妈的手里的千条子笤帚，苏妈妈一听果然是这践人做下的事情，顿时又气得够呛，劈头盖脸又狠狠打过去。 可到底是年岁大了，红玉一急，抬手将苏妈妈推了个跟头，红玉又有功夫在身，更是下意识又踢了一脚出去…… 砰！ 重重的一声响，苏妈妈脚下一绊，踉踉跄跄倒地，后脑勺重重的磕了桌角上。 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红玉眼睁睁看着苏妈妈的身子软下，她一时也吓得够呛。 浑身哆嗦站在原地，一脸惊恐又慌忙的说，“苏，苏妈妈……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凭良心讲，自从殷素素从多年之前将她收留之后，苏妈妈一直对她不错，刚刚也是急了，才推了她一下，谁想到……红玉心里一阵慌忙。 可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试探性的上前一步，抬手搁在苏妈妈的鼻下，顿时就尖叫一声，吓得转身就跑。 脑子里只一个念头：没气了，没气了，苏妈妈没气了啊…… 眼里的泪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红玉吓得跌跌撞撞直哭。 苏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要打我的，谁让你要打我的。 一边哭一边往外，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人，她一抬头，泪眼模样中，秦烟已经回来了。 看她一脸的泪意，秦烟心下一跳，急忙问她，“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红玉张张嘴，“哇”的一声就大哭，边哭边说，“烟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苏妈妈，呜呜呜，苏妈妈出事了，她受伤了，流了发多的血，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一边哭着，又推开秦烟冲了出去，秦烟看她一脸的伤，也没多想，撒腿就往后院束腰楼去，进门就看见苏妈妈紧闭双眼躺在地上，脑后鲜红的血液将地面湿了好大一片。 她脑中“嗡”的一声响，“苏妈妈。” 疾步冲进去，也不敢乱动，先是试一下苏妈妈的鼻息，见还有微弱的气息，顿时大喜，“来人，快来人！” 楼里有几个明月裳的女子听到声音冲了过来，苏妈妈急道，“快，先止血，再分人去找大夫！记住，一定要快！知道了吗？” 流了这么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但一定要尽全力。而对红玉跑出去叫大夫的事情，秦烟没有多想……只觉得红玉自己都是满脸的血了，若是她万一叫不来大夫，还有别人去喊。 “那烟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苏妈妈。” 几个女子一看苏妈妈伤成这样，顿时眼睛都红了，声音哽咽着分工合作，有找大夫的，有找止血药的，有帮着秦烟将苏妈妈抬起来放到床上的…… 不等大夫到来，秦烟已经连封了苏妈妈几处大穴，出血的量虽然止了一点，可苏妈妈伤在后脑，一时之间也不能完全止住。 等大夫到来，见状便倒抽一口冷气，只道，“怕是不行了。” 秦烟不管这个，厉声喝道，“不管如何，尽全力救治！” 真是一个多事之夜。 小姐被歹人掠走，下落不明，还好有明王爷去救，她到底也放了一些心，但是苏妈妈这里……真是与死神在赛跑。 挨了骂的大夫黑着脸，将所有人都赶出去，秦烟也不例外，满心担忧的守在门口，只等着所有一切都是好消息。 此刻，明王疾行于夜色之中。 依着之前的路线，寻着空气中越来越淡的凝霜露气息，风驰电掣般追了下去。 一切只希望，还来得及，千万要来得及！ 明王这一刻，发誓，等他找到了那个男人，一定把他千刀万剐的虐上一万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出什么事了？听说素素小姐被劫了？”秦天方从旁边街道闪身而出，接着是时阅，以及身后一些平常不会经常出现的影卫暗卫等，此刻，全部都撒了出去。 “是！所以现在，兵分四路，现下城门已关，那歹人一定出不去，你们散开去找，趁早找到王妃越好，明白了吗？” 明王冷着脸，真是满心的懊恼！ 他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从自己眼皮底下被歹人带走了。 这是奇耻大辱！ 一定是！ 得到王爷命令，秦天方等人立时分组散开搜索。 而此刻，抓了殷素素的男人，听着外面忽然的阵阵嘈杂脚步声，顿时心里嘀咕，“卧艹！不会吧？老子这么点背？抓一个丑女人，还赶上查夜了吗？” 他以为是例行的巡查，却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他手中的这个丑女人，所以，才惹得大周邪王勃然大怒，人家现在不止是查夜，人家要查他的命。 男人想着这时候城门早关了，索性把殷素素当一袋子死猪肉背回了自己家中，随便扔在了一处柴草房里，见袋里没有任何动静，这才一转身出去，想着袋口扎得紧，也透风，她就算醒了，既憋不死，也跑不了。 拍打了自己身上的土，一进屋，她那婆娘正在房里坑上等着他，见面就骂，“你这个杀千刀的，半夜不回，你跑哪里去了？又到花街柳巷里去逛窑子了是不是？” 说着话，枕头又砸了过来，男人恼了，气道，“你知道个什么？老子是去挣钱了，要不然，哪里来钱供养你这个婆娘？” 男人说着话，已经没好气的去掀了锅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看的，结果一口涮锅水，又把男人气了个倒仰，狠狠骂道，“败家的婆娘！还愣着干什么？做饭去吧！你想饿死老子是不是？” 那婆娘一听男人是去挣钱了，顿时不再叫嚷，翻身下去去重新舀水做饭，完了，等这男人吃饱，婆娘嘻嘻笑着，凑上去说，“当家的，说说，你出去挣什么钱了？” 一双手早就不由自主的摸上了男人的腰带，男人斜她一眼，嘴里一股子呛喷喷的葱味，呛得婆娘恶心，但为了钱，忍了。却不想这男人却一把提了她，直接压到坑上说，“先让老子稀罕稀罕，一会儿再告诉你……” 一室风光，粗喘咻咻…… 事比，男人一边提裤子一边又得意的说，“臭婆娘，等这次事情干完了，就等着以后享福吧！” 想着那女人也快醒了，直接又往外走，打算去柴房看看，婆娘喊了声，“你干什么，我也去……” 男人已经“咣当”出门，去了柴房，借着月光往里看，顿时就懵比，人呢？ 地上一个打开的口袋，空空的，扁扁的，哪里还有什么人？ 男人不信邪，他不信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正打算上前走几步仔细看，斜刺里一把锋利的刀光闪出来，轻飘飘的沿着他的脖子一转，男人最后的视线只看到自己好大的一双鞋出现在他眼前，接下来，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一滩血水流下来，湿了柴房的地面。 这一刻，他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蠢货！” 门背后转身一身俏冷的女子，素白的中衣裹在身上，披头散发，脸上还有着一道伤口。 因为路上颠簸的关系，她手臂上的伤也开了，这时候，已经渗出了雪白的中衣，显得她整个人特别狼狈。 这人不是别人，她是殷素素。 那些迷，香并没有将她怎么样，只是让她暂时的手软脚软还有些发热而已，等到了外面被夜风一吹，她已经缓缓清醒了过来，再被放在柴房里扔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就自己把自己救了出来。 杀了人，殷素素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砍柴刀，冷笑一声，反手将柴刀扔下，正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听着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去哪儿了？你说一声好不？” 殷素素面色微寒，故意弄出一点声响，那女人一喜，向着这边快步而至，边走边说，“当家的，你是不是弄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一推门，眼睁睁看着地上的男人尸首，死不瞑目，女人吓得一声尖叫，白眼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 手中灯笼落地，很快蔓出火苗，烧进了柴房中。 殷素素看了一眼，把晕倒的女人拉了出去，放在当院，又去她的屋里临时找了几件洗净的衣服穿着，再踢了一双鞋，寻了把便利匕首，便出了门。 片刻之后，身后一片火海，烧红了半个天空。 回头看去，火光在她眼里跳动，如同数日前的那一夜，她亲眼看着父母惨死火中，而她无能为力。 这一刻，她又想到刚刚那个女人，她在院子里，不会被火烧死……转眼看一眼街边，已经有城防的人紧急过来救火，她勾了勾，悄无声息隐入黑暗之中。 走了没多远，身后冲出来一道人影，拔腿就向她追过来。 殷素素一惊，不动声色贴墙而立，那人冲到面前，却是猛的一个住足，就将她一把抱住，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出手，就听喃喃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说着，“素素，真好，真好……终于找到了你……”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她一呆，举着手里的匕首就慢慢的放了下来，“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慢慢回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小声的说，“王爷，是我。我好好的，没事……” 匕首落地的声音，明王是听见了的，但他不愿意去看。 他刚刚只看到这里忽然而起的冲天大火，突然有个预感，他要找的人一定就在这里。于是，他用了几乎是最快的速度奔过的时候，果然看到一道人影正正消失在火场门口，他不及细想追过来……还好，是她，真的是她。 “傻了啊？我都说没事了，能不能先放开？”殷素素勾勾唇，他的力气太大，都被他抱得快窒息了。 “才不要，本王好不容易找到你，就不能多抱会？” 明王不干，嘴里说着话，怀里却将她抱得更紧，如果仔细感觉，还能觉出来他身体的不断颤抖，以及他心里的深深恐慌。 似乎，她这一次突然失踪，真的吓坏了他。 感知到这一切，殷素素也心软了，索性又让他抱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太热了，这才慢慢哄着拉开他说，“王爷，你怎么会知道我出事的？” 明王撇撇嘴，不想说自己丢脸的在街上没及时救她的事，而是哼了一声说，“苏妈妈派了人去找的本王。” 咳！ 以后谁敢说不是，王府家法处置！ “唔，是这样……”殷素素点点头，当时那种情况，苏妈妈派人去王府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不知不觉却热得脸颊绯红，鼻尖上冒出了汗。她深深呼吸一下，眸光抬起来，看着他，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的犹豫固执拒于千里之外的男人，眼底难得涌上了暖暖的笑意，“王爷，我真的没事。就是那间民房，已经烧了。” 火光冲天，不止是她，也让很多人想起了殷相府那一夜的悲惨噩运。 明王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问她，“坏人把你带来了这里？” “嗯。” “那人呢？是死了还是活了？”明王忽然气势汹汹的问，殷素素一笑，转身迈步道，“他已经死了。”顿了顿又说，“我杀的。” 明王本打算要将那恶人抓到，挫骨扬灰的，这时候一听，顿时也打消了这份恨意，连忙追上前方的女子，大手握了她的小手，说什么都不放。 还顺着她的话头冷笑着说，“死了倒是便宜他了，他要是不死，本王也得弄死他！” 殷素素特别相信，明王说的弄死，一定是不得好死。 “对了，先回王府，你的那个花楼暂时先不要回了……本王不放心你。” 明王看了一眼她满是灰尘的小脸，再转到她的伤口上看，明明昨夜用了药，今天却这么一折腾，那伤口倒是更严重了。 如此一想，脸色又跟着沉了下来。 “嗯，先回王府。”这一次，殷素素没有反对，只觉得身子软软的，想必是那迷，香的后劲又上来了，赶紧又补充一句，“再派人去花楼跟秦烟说一声，除了苏妈妈跟秦烟，其它人都不要惊动。” 话音落下，一双美目在夜的大火下映照得咄咄逼人。 她到花楼住下，才刚刚不过一夜的时间，就有人摸上了门，不难想像的是，花楼中，一定有内歼！ 然而，明王却比她更加睿智近妖。 她刚一开口，他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唇角勾起一丝森寒的杀意，嗤一声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有本王在，没人敢生什么妖蛾子！” 明王言出必行，殷素素信他这一次倒是不会哄她，便向着他勾了勾唇，颔首道，“那我们先回府吧，我身上有些冷。” 是冷吧？她现在也感觉不太准备了，明明出着浑身大汗，却觉得骨头缝里都发冷。 话音落下，明王顿时吓了一跳。 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殷素素这个女人了……向来是把自己当男人看，就连受了伤，痛得皱眉也不会喊疼的女人，突然说冷？ 这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素素，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本王！”明王立时紧张得不行，见她走得慢，忽然又抱了她起身，飞一般的冲向了明王府。 殷素素想说要自己走，可浑身又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量来，一股似热又似冷的感觉，不断的从她骨头缝里冒将出来，慢慢就觉得眼前男人……长得真好看。 比她前世的恋人还好看，比那个冠军侯还好看…… 明王不知这些，只知这女人可能是出事了，只想着现在快速回府，召大夫为她看诊。 途中，遇上了秦天方，命他火速收队归府，秦天方立时应下，又见自家主子跑得这么快，且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女人竟是一反常态躲在主子怀里不动，秦天方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该不是会自己等人救人迟了，出什么事了吧？ 连忙撮唇响了一声收队的信号，拔腿跟着王爷往府里跑。 绕过影壁进了主院，将怀里的女人也顾不得脏净放到床上，气都不喘一口，问道，“大夫来了吗？” 这一次，秦天方做得很到位，连声道，“时阅去请了。” “那让他们快点！”顿了顿，又沉了脸色道，“不行，宫外的大夫根本不行……你去，拿了本王的令牌火速进宫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出来看诊！” 秦天方：…… 他一脸懵比。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见状，明王又踢他一脚，吼着赶人，秦天方疼得不要不要的，还不敢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说，“可是，已经宫禁了啊！” 宫禁中的皇宫，任何人都不许出不许进，谁敢违抗，逮着了就是一死。 “本王知道宫禁了，所以才拿令牌，你是猪吗？拿了令牌你还怕他宫禁？”明王又吼一顿，秦天方很想说，令牌也不管宫不宫禁啊，可看王爷这一身的火气，秦天方连滚带爬的出去，正赶上时阅请了外面的大夫进来，刚巧，就是在花楼刚为苏妈妈看诊过来的老大夫，这出了花楼还没回去，就又被赶紧拽到了王府中。 是以，老大夫虽然又累又气，恼得七窍生烟，但总得食五谷杂粮，一看是王府的人请大夫，生生把到口的喝骂咽了回去，乖乖跟着来到王府。 “时阅时阅，你赶紧的啊，你等一下进去看看大夫怎么说的，如果母老虎伤得不要紧，你赶紧跟我出来说一声——我特么就算拿了令牌，也不敢闯宫啊！”秦天方急得都快哭了。 时阅没理他，而是先把大夫打发进去，一转身对秦天方严肃的说，“你不敢闯宫，可你就敢违抗王爷命令？” 秦天方一呆，蔫了…… 反正这怎么做也不对。 “那怎么办？这边不行，那边也不行，闯宫是个死，不闯就是违令——”秦天方想不出好办法，时阅瞪他一眼，“出息！你拿着令牌去宫外守着，一旦天亮，宫里开了门，马上进去……然后再请了太医过来，这样明白了吗？”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就算是明王自己想要半夜进宫，也是触犯规矩的事。更何况一个秦天方拿了令牌去为一个孤女请太医……皇上一旦知道，估计会直接弄死他。 “行，这主意我看可以。我现在去，马上就去……”秦天方眼睛一亮，一溜烟的跑出了门。时阅本想说，等大夫出来有了结果了，他再去也不迟，可秦天方跑得快，眨眼没了身影，索性也便由他。 房内，老大夫为已经陷入昏迷中，并且隐在高热迹象的殷素素在看诊。 明王皱眉冷颜在边上看着，老大夫表示很有压力，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说，“王爷，能不能去外面稍等片刻，您在这里站着……” “不用！本王就在这里看着，有什么结果可以马上告诉本王！”明王咄咄截断他的话头，老大夫泪了，索性豁出去的把话说全了，“王爷您在这里老夫很有压力这就怕看不准啊。所以先王爷您先出去老夫才能安心看诊要不然一会万一来个误诊岂不耽误时间……”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老大夫冷汗淋漓。 明王像一座山一样，渊亭岳峙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心跳都加快，如何能静心为别人看诊？ 是以，先得把明王挪开。 “哼！” 明王看了看老大夫，最终没说话，只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出去外间。老大夫顿时长吐一口气，心跳又猛烈个不停。 好半天，才慢慢平复，老大夫心有余悸看了看外面，只觉得明王这人果然如同外间传言，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极致邪魅。 当下不敢怠慢，赶紧静心为床上昏迷的女子接着看诊，好半天才认出，这个脸上有伤绯色满脸的俏丽女子竟是已经赐婚于当朝太子的太子妃，殷素素！ 顿时又手一抖，差点吓晕过去。 话说，明王这样明目帐胆就敢把别人的太子妃收入帐中的行为，皇上不会龙颜大怒的抄家灭族砍脑袋吗？ “王爷，王妃娘娘一定没事的，王爷且放宽心。”时阅低低的安慰着，说得连自己都不信。可哪又怎么样？ 往常这样在王爷面前宽心卖乖的事，一向是秦天方那货做的，他最早也是影卫，可现在苦逼的就成了暗卫，还要随侍王爷左右……这就已经很够了。 唔。 其实也不是他不愿意跟着王爷，只是觉得影卫身份更高，薪水更多而已…… 时阅比较缺钱。 “时阅，听说你不愿意做本王暗卫，想要再做回影卫，是不是？”明王忽然眼皮子一翻，竟然问起了这个事，时阅吓得一抖，暗呼道，这特么谁大嘴巴的告诉王爷了啊，简直分分钟作死。 连忙腿脚一弯跪地，发誓一般的道，“回王爷，这绝对没有事。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哪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话说完，时阅又重重一头磕下，王爷不说起，他就这么磕着。 明王目光悠悠的看着他，其实他心中也不想问时阅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只是为了转移心中紧张的注意力，而临时找了个借口而已。 想着，他淡淡一声，“起吧。想要做影卫，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只不过你现在身份暴露，影卫是回不去了，那就留在本王身边做个贴身侍卫吧！” 时阅一囧……哭了。 暗卫也做不成了，成侍卫了，比暗卫还不如啊。 明王再加一句，“薪水是你做影卫时的两倍。” 时阅眼一亮，大声道，“谢王爷恩典！”起身站一边去，顿时觉得做贴身侍卫好风光啊，真是太好了，非常之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明王看他一眼，也懒得与这货计较，时阅爱财，但取之有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现在满心想的，素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晕倒了呢？ 她要不要紧，以及太医为什么还不来……等等，诸如此位的问题。 正煎熬时，老大夫的身影从里面出来了，刺绣的隔帘轻晃晃一闪，老大夫一抬头，明王已经闪身到了近前，面无表情的问，“怎么样？她有什么伤？或者有什么隐疾？” 老大夫狠狠抽了抽唇，传说中的明王杀人如麻，但现在的明王，让他觉得这人像是一瞬间从高高在上杀人如麻的杀神，又瞬间跌回了凡尘一样。 明王再如此至邪，也会担心自己所爱的女人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老大夫不怕了，抬手摸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唔，她没什么事，只是……好像吸入了一些份量较轻的醉鸾梦，那药的效用素来挥发的较慢，所以至今才显露而已……唉哟，您慢点！” 老大夫话没说完，就见明王脸色一黑，如风般的旋了进去。老大夫被明王这一推之力，差点就撞到了门框了，还是时阅好心拉了他一把，虚心求教说，“老大夫，醉鸾梦，是什么东东？” 老大夫一口气没喘上来，顿时又红了脸，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小子，问，“你是男人吗？连醉鸾梦都不知道？” 时阅不知道，所以他问，老大夫哼了一声，吭哧吭哧的解释说，“醉鸾梦，顾名思议，醉了年华，乱了梦境……就是春，药了，笨小子！” 喊到最后，老大夫几乎是扯着嗓子恼羞成怒在吼，时阅这时候脑子里除了春，药俩字没别的了。 一脸呆比看着老大夫，好半天，才扯了扯唇，很赞的说一句，“这名字——起得不错。” 醉鸾梦？ 春……药？ 突然明白王爷为什么风一般的冲进去了。 正在这时，一眼看到老大夫要走，时阅福至心灵，猛一步窜过去道，“等一下！” 老大夫一个激淋回身，顿时又提心吊胆的问，“还有什么事？” 时阅吭哧一下，好半天，才一脸严肃的说，“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唔，看到了殷……啊不不不！老夫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例行复诊而已。”老大夫听弦知意，连忙一脸正色的道，“这件事，还请王爷放心。老夫虽然名声不响，但骨气却是有的。像一些乱嚼舌根子的事，在老夫身上是绝不会发生的。” 看他信誓旦旦，很明显是认出了殷素素的身份，但他人老滑头，又有眼色又识时务，倒是个可以从轻处理的……时阅想了想，便放了他走，不过依然警告道，“老大夫，若想在这世上活得长久一些，就一定要管住嘴！” 老大夫连声应声，甩了袖子一溜小跑，诊金都不要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爷的*之事，他又不是傻了，敢出去乱说？ 而此刻，穿过重重的帐幔冲进去，明王忽然又猛的住足，目色沉沉脸色怪异，一双如夜色一般的墨瞳沉重，看着床上低吟不止的女子，脑子里满是醉鸾梦……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曾说出口的喜欢 很难受。 整个身体像是在滚烫的海上漂，一瞬间跃入高空，变成蓝天上飞翔的鱼，一瞬间又跌入地狱，变成墓牌上灿烂的照片。 这一刻，殷素素大汗淋漓，又口渴得不行。 她想喝水……刚刚呢喃一句，微凉的水杯就递了过来，她来不及看那人是谁，仰脖一口气，把水都喝完。 然后，她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在问，“还要吗?”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说，“要。” 那人低笑一声，再度给她递了一杯水，她又一口气的灌了进去。这时，也终于觉得是好了一些。可还是不太够。但迷失的神智终于能回笼一些。 她有些聚集不准的对着面前男人，隐约记得这好像是个男人，但模模糊糊想不起是谁。 那人又问她，“你在想什么？” 殷素素眨了眨眼，露出一丝难得的小女儿娇态，细细的说，“我在想……你到底是谁……” 醉鸾梦的特性就在于，这药效挥发的慢，但时间持续较长。 比如她偶尔清醒一下，但很快又会被药力支配神智。而殷素素的境况算是比较好的，她及时发现迷,香而屏息，能坚持到现在才露出失态的一面，已经是让人意外了。 男人便不再逗她。 长叹一口气，脱了鞋，尚了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问她，“素素想要本王吗？” 中了这种药的人，除非以男人为解，否则，无药可救。 殷素素脑子有些慢，她慢慢的想了想，又想了想，反问，“那你是谁？为什么要你？” 问着话，一双手已经不由自主摸了过去，爬上了男人的脖子，明王一时身体微颤，而气息也跟着微喘。 他摇了摇头，这个小妖精。 暂时不动她……在她没有真正的认出来他是谁之前，他不动她。 但依然怜惜的怀里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慢慢帮她顺着背，固执的再问，“素素可认得本王？” 本王？ 殷素素脑中划过一道长手长脚的男人，偶尔正经大部分痞笑，但那男人一身的痞笑与贵气却是结合得特别好，一点都不显得突兀似。 她脱口而出；“你是明王……” 没有经过大脑的话，才是最真实的话，明王顿时微眯了笑容。 不得不承认，他被这女子的天真无邪给取悦到了。当然这时候的天真无邪那是很少见的，他最常见的还是她不时的张牙舞爪，以及冷若冰霜。 “傻女人，说一句爱本王就这么难吗？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明王嘴里嘀咕着，又爱怜的在她的唇角轻了一下，视线落到她被毁容的脸上，眸底闪跳着几抹压抑的寒厉之色。 他说，“一定很疼吗？” 世间女子没有那一个不爱美的，“放心好了，本王会遍寻天下名医，一定会帮你治好。” 眼看她神智即将再将模糊，他也不忍再折腾她，问她，“你既知是本王，可愿意与本王一起？”又说，“本王昨晚也去看过你的，还帮你擦了药，你这么聪明，难道从来就不知本王的心？” 他问的含蓄，也问的叹息，她眸光微微闪动，依然答得干脆，“不愿意！” 夜里，果然是他啊！ 明王：…… 这个傻女人到这时候都坚持，这到底为什么？ 嘴角狠狠抽搐，再次问她，“给本王个理由！” 殷素素喃喃的回，“因为……不想嫁给王爷。” 噗！ 这算什么理由？ 明王顿时恼了，探了半边身子看她，目光咄咄如火，“你不想嫁给王爷，难道想嫁太子？”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这臭丫头原来一心想打着做未来皇后的主意吗？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或许得重新考虑一下了。 没想到，身下的女子虽然迷糊着，却依然是傲气的紧，哼一声说，“才不要……人家不想嫁王爷，也不想嫁太子。人家只想嫁自己想爱的男人，一生一世，平平淡淡，一双人。” 话音落下，明王怔住。 她在说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怎么可能！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 他话没说完，被她软软的手轻轻的堵住，再被她水汪汪的一双大眼，就给深深的勾了魂去。 她叹息着，嘟着嘴说，“所以，不嫁……” 于是，明王总算是明白了。 这说来说去，是要独宠啊！ 但真的行吗？ 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亦或是他这个大周明王，身边不可能总只有她一个女人的。 那他该怎么办？ 心里的那点旖旎之火一下子就熄了下来。 左右看她症状不是太严重，他翻身躺平在另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独宠有加等种种事情。 想着想着，慢慢就想远了。 却是没有看到，身侧女子本是迷迷糊糊难得娇宠的眼底，此刻已经蒙了层淡淡的黯然。 既然做不到，为何又来要她？ 她是中了醉鸾梦，但药力不大，想要借着这次难得的意外，她想跟他说明她的心意，而他……无法接受。 突然一种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其它的心情，各种烦复的冲上心头，她咬了咬唇，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唔。” 低低的一声唤，她主动伸手爬上了他的胸膛，既然不能天长地久正大光明的永远的、在一起，装疯卖傻留个纪念也好！ 于是，正在神游的明王殿下，就忽觉得自己身上爬上了一个软绵绵的生物，盯睛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连声道，“素素，你，你可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殷素素会发悔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自己现在需要一个男人，而她如今的半清醒状态下，也给她做了决定－－－要他！ 哼一声，霸气的道，“知道！你是明王，我要你！现在就要！” 一旦做了决定，又借着醉鸾梦的威力，殷素素脸色艳红的能滴出蜜来，却是彪悍的做着女汉子的事。 将他的衣服扒下，将他的双手搂在她的腰间，学着记忆中曾经见过的各种姿势以及动作，她咬了咬唇，用力的坐了下去…… 唔！ 一声撕裂般的感觉突然冲撞而起，她疼得身体一僵，动也不敢动。 而看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明王的视线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直到现在，眼见她都已霸王上弓了却不动了？ 这怎么可以？ 顿时“呸”了一声，默默的说：独宠就独宠吧！谁让他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了…… 这时候，她要停止，他还不让……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一个清醒，一个半清醒……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成就了第一次。 殷素素觉得，自己果然是不适合干这种事的人。从前所知的那一切，都不若亲身实战来得更加震撼些。 她真是被一次次的冲上云头，变成了飞鸟，又被一次次的甩下高空，变成了相片…… 特别特别，难以述说。 －－－－－ 又过两个时辰，已至午夜子时，殷素素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看一眼身边守着他的男人，一脸满足的表情，她眸底光芒闪了闪，悄无声息起身，却因为太过度，而导致了身体不便。 她稍稍一动，他便看了过去，半侧着身子看着她，屋里夜明珠的光亮微微点缀，虽不够清晰，但依然能看清他矫健的胸口，流畅的线条，是那么的贲搏有力，且暴发性强。 下意识的耳朵后红了起来，但脸上依然一副冷淡的表情，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看着，忽的，明王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慢悠悠看着她说，“怎么？素素刚刚才吃了本王，这转脸就不认帐了？” 就差没有很低俗的说，这脱了裤子就不认帐了。 “王爷请自重！”殷素素咬唇，面无表情的说，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的穿上－－－这衣服也不是自己的，是那个婆娘的，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明王就看着她这样胡乱的穿衣，眸底兴味盈然，顺便还点评一下，“唔，这衣服真丑……” “唔，那鞋子太大……” “唔，可真不配你……” “唔……” 殷素素听得不耐烦，突然打断，“别唔了！今天的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就可！” 这话说得特别冷漠无情，明王原本嬉闹的性子一听这话，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恶狠狠跳起，恶狠狠的说，“殷素素！你刚刚说什么？有胆，再给本王说一次？” 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敢胡说八道的说不必放在心上？ 那不让他放心上，她要让谁放心上？ “再说一次也是如此。今夜之事，只当是个意外，以后不必再提！”深深吸一口气，殷素素沉着脸迈步就走，既然不能独宠一世，那就只当一场露水姻缘……她本就不是这个年代里的人，对于男女之事向来看得很透，并没有要死要活一说。 没想到，刚刚拉开门，身后一股力量涌出来，“砰”一声将她面前的房门关得紧紧。 她愕然回头，明王脸色沉沉，神色怒极！ 身体寸缕无着站在她身后，在她转身一瞬间，他一把将她提起，又重重的扔到了床上，随之修长的身体覆盖而下，以唇相抵，眼睛冒火的问她，“……醉鸾梦的毒，可是解了？” 殷素素撇过头，不理他。 明王却一看就明白了，顿时又冷笑一声，口不择言的怒吼道，“原来已经是没事了……怪不得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不是之前如狼似虎一般，扑着本王不放的样子。” “殷素素，本王一直以来都以为你冰清玉洁，高山仰止，不敢对你有任何过分的行为。” “然而现在……你提裤子就走的行径，却让本王觉得恶心！” “你既然不肯留在本王王府，嫁于本王为妃，那你就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本王看见你！” 最后一字吼完，他几乎要咆哮出声。 是他对她不好吗？他都打算答应她，要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守她一辈子了，她却还是要来伤害他！ 当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扑倒，并吃干抹净时，这女人却转头就说，不用放在心上，不用记得这事……她是什么意思？把他当楼里的小倌吗？ 他就那么下贱，让她看不上眼？ 勃然大怒，气得心都疼了，可看她脸上那一道伤，他却依然下不了手。 “滚，滚啊！” 不打她，也不骂她了……让她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她。 而大周明王向来都是嬉笑怒骂，邪魅横生，却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像扔烂抹布一样的扔开。 他，是个傻子么？ 王爷也是有尊严的，爱一个人，可以掏心掏肺，但不能被你当成垃圾！ ……于是，门外的人只听到王爷的怒吼一声接着一声，只听到王爷的伤心是从来没有过的焦燥，时阅心里突突的打个转儿，他不敢多想，又赶紧退回了院子里侯着，可就在这时，房门大开，殷素素一身破烂的衣服从房里出来，红唇紧抿，眼角带厉，风一般的冲过时阅面前，扑向了门外。 砰！ 宽大的王府大门被打开，又关上，已过子时的夜，已经宵禁，但那边的大火才刚刚扑灭。 殷素素奔跑在风中，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对于明王的指责，她无言以对。可她自己……又怨得了谁？ 自己作下的坑，死了也怪不得谁。 王府，时阅目送走了殷素素，回头再看屋内情景，明王已经发疯似的摔了一地的东西，时阅吓了一跳，急忙冲进去，见王爷还光着身子呢，赶紧又拿了衣服来，不管如何先披上再说。 “她呢？” 明王砸了会儿东西，终于清醒，却依然是冷戾的问，“那个女人上哪里去了？” 她是又中毒，又受伤……爬起来就往外冲，怕自己死得不快吗？ 明王一想又气得不行。 那个牙尖嘴利没心没肺的臭女人，他干嘛还要担心她？ 一抬脚，又把眼前桌子踢翻在地，时阅眼皮子一跳，又跟着耷拉了下去，王爷心情不好，不惹他。 正要打算出门，明王的声音又在身后吼了起来，冷笑道，“本王问你话呢，耳朵聋了吗？” 时阅无奈，做王爷侍卫什么的，真不如影卫来得自由。叹一口气，上前说道，“王妃出了王府，就消失了踪影，属下没有派人去跟！” 话音落下，就见自家主子已经是身子一动，如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这到底还是不放心人家啊，可既然不放心，之前为什么还要那么凶的骂走？ 明王出了王府，先是四下看了一眼，黑着脸就向着花楼的方向而去。 束腰楼，殷素素面无表情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要了份热水回去沐浴着。 她要的不多……只是一个一双人，难得她趁着神智不清大胆表白，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还骂她滚？ 很好。 滚……很容易，可滚远了就回不去了。 “小姐，是你回来了吗？小姐你怎么样？开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秦烟从苏妈妈那边急匆匆过来，这边已经锁了门，秦烟着急的叫着，殷素素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各种种下的玫瑰印，扯了扯唇，“烟姐，我没事，就是有些累……唔，对了，苏妈妈呢，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事要说。” 外面却突然没了声音。 正在奇怪时，秦烟的声音又起，这一次，隐隐带着哭音，“小姐，苏妈妈出事了……” 话音未落，里面忽然听得水声阵阵，片刻时间，殷素素发丝带着水迹，身上裹着中衣，赤着双足站在了门后，拉开了门。 一双皎皎的眸底染着清冷的风华，“你说什么？苏妈妈怎么样了？” 秦烟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如此的冷戾炽怒，身形如风，顿时呆了一呆，慌忙道，“之前小姐出事的时候，苏妈妈也跟着伤重……” 总归说了等于没说。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 抬手将秦烟拉到一边，殷素素向着苏妈妈房间冲了进去，进了房间入了内室，苏妈妈脸色苍白，脑后裹着一层雪白的布条，侧躺在青色帐幔的床上。 “苏妈妈……”殷素素快步上前，脸色沉冷的先是翻了下苏妈妈的眼敛，再给苏妈妈把脉，隐约觉得，苏妈妈虽然伤重，但似乎一口气不散，仍在坚持。 不由得松一口气，转身问秦烟，“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遍……” 秦烟终于回神，这次慢慢从发现小姐失踪开始，一直到她亲自去了王府求助再回来之后，发现红玉满脸是血找大夫为止……细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先是明王乔装打扮来了春风一度，他是第一个追出去的，然后你才去的王府？”殷素素愕然问，见秦烟点头，她顿时就有些无语。 照这样说的话，那明王之前说的都是谎话？ 明明是他第一个冲出去救她的，却说是因为有人求救，他才从王府出发，他到底在掩盖什么？ 算了，这个问题暂时不想，殷素素问第二个问题，“红玉满脸是血出去找大夫，那她现在在哪里？” “……好像一直没回来。”被这样一问，秦烟也猛的想到了关键之处，忽然脸色一变，冷冷的说，“小姐，你的意思是在怀疑红玉？可她有什么动机，要对苏妈妈下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红玉简直该死！ 苏妈妈那么好的人…… “暂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等她回来，再看看她怎么说吧！”抬手揉了揉疲劳的额头，这一夜，真是累得够呛。 好多事情都来了，却又都模糊不清。 她想不出红玉有什么动机要对苏妈妈动手，可所有的一切疑点都指向了红玉，殷素素也不得不信。 “苏妈妈，大夫来了……”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红玉的哭声，踉踉跄跄冲了进去，一眼看见殷素素坐在房里，明显一副刚刚沐浴的样子，红玉顿时脸一白，又急忙回神，一脸惊喜的扑过去道，“小姐，你回来了真好，你没事吧？刚刚可把我吓死了……” 殷素素没有错过红玉初时脸上的那一抹慌色，不动声色将她单手扶起，又看一眼大夫，“真是辛苦了。大夫，请再帮苏妈妈看看吧！” “可是小姐……”秦烟上前，刚想说苏妈妈已经看过大夫了，不过看到小姐随后而的一道眼神，她顿了顿，又退了下去。 红玉哭着说，“小姐，你可不知道，一见你失踪，可把我们急坏了，可是苏妈妈为了保护我，就把坏人打成了重伤，要不是红玉跑得快，红玉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啊！” 一边哭一边抹泪，殷素素仔细的看着她，脸上的伤不像是作假，但什么武器，能把一个人的脸，抽成一条一条的？ “小姐，呜呜呜，小姐你可要为苏妈妈做主啊，苏妈妈伤得这么重，她一定很疼的。”红玉泪眼婆娑哭着，哭得殷素素一颗心都有些心烦意乱。 大夫在里面诊断，片刻出来道，“这位老人家的伤势救治的还算及时，但因为失血过多，又重创的关系，要想醒过来，估计时间会比较长一点……” “长一点？长一点是长多少？”红玉急切的问，忽然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急，顿时又换了一副泪眼朦胧道，“苏妈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了……” 大夫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丫头明显有别的心思似的，也没理她，而是向殷素素道，“好好照顾，或许三五日，或许三五月……” 意思就是说，醒来的时间根本不能确定。 也就是前世常说的植物人了，一切，只看自己意志，与天意了。 殷素素点点头，让秦烟给了诊费，再看一眼地上跪着大哭不止的红玉，她摇摇头，“别哭了，既然大夫说了，要好好照顾苏妈妈，那就听大夫的吧。” 红玉拼命点头，“是，小的，照顾苏妈妈一事，就让红玉来吧，苏妈妈是为了救红玉变成这样的，红玉一定会将苏妈艰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既然这样说了，殷素素目光光深深的看着红玉脸上的伤，淡淡一笑，“好！”顿了顿，又吩咐，“把你自己的伤也处理一下。时间长了，会留疤的。” 红玉脸上的伤，一条一条的，是被抽出来的。 闻言，便抬手摸了摸，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的意味。小姐伤了脸，有王爷送凝霜露，她却什么都没有…… 点点头，乖巧应下，“好的，小姐。我会的……” 送了小姐出去，红玉回身关了屋门，脸色的神色一下子沉下来。 该死的殷素素，居然能够活着回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时间又心慌得不行，不知那个人，靠不靠谱，有没有把她给供出来……胡思乱想中，她心中不安的回了内室，看着苏妈妈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又觉得深深的愧疚。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 殷素素回了房间，一张面无表情的男人脸，突然出现，她吓了一跳，正欲出手，却忽的又看清是他，顿时脸色一沉，视他为无物一般走向自己的床铺。 男人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做到如此狠心的，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居然还能不当一回事？ 她把名节一事，竟就看得那么轻吗？ “王府，深夜擅闯女子房间，这是不道德的。” 重新铺了床铺，殷素素抬手拿了鹿巾擦着自己水湿的头发，却见明王一步上前，眼睛冒火的瞪着她，“殷素素，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你真的对本王的心，一点都不知吗？” 殷素素甩开他，淡淡道，“王爷真是言重了，之前素素神知不清，多谢王爷相救。但除此之外，素素不知王爷心为如何。” 既不能心中只存一人相爱，那也就不必爱！ “你，你这个女人……” 死死的瞪着她，明王气得咬牙，恨不得能打死她，但终又下不了手，一张脸气得铁青，“……好好好！既然你都能翻脸不认人，那本王又怕个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本王明王妃的位置，明天就天下选妃！你也不用再想方设法的往外推了！” 明王狠狠的说，甩袖就走。 他就是自甘下贱！ 明知这女人心里没他，他又何必总来总讨没趣？ 身一闪，从房间离开，殷素素手中的鹿巾一下便握紧在了手里。 天下选妃…… 翌日，天晴，当所有的大周百姓还在津津乐道夜晚的那一场大火时，忽然有一道更加劲爆的消息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席卷了所有的大街小巷。 无论大人小孩，人人兴奋激动，见面就说，“听到了吗？皇上下了圣旨，要为明王殿下天下选妃呢！”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所有年龄在十三到十八岁之间的未婚女子，自认为品行相貌为上上之选的，都可以毛遂自荐喔！” “哇！还有这事……那可赶紧去准备准备，我家的两个姑娘，都刚刚在年龄之内呢！” “可不是，我家那个虽然年方十九了，但那报的是虚岁，周岁也刚十八，这个也可以喔……” “十九了还没嫁人，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呸！你家才有隐疾呢！我家姑娘天仙女下凡，那是因为没人配得上我家姑娘……” “哈哈，就你家还天仙女呢……” “你这个白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不撕碎了你嘴！” “来啊，你来啊，有本事你来……” 打，打，打起来啦！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明王这里选妃布告刚刚贴出来，这边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的打了起来。 围观人群看着顿时兴奋，各自回家赶紧将自家闺女打扮起来，势必一定要送进明王府中，就算是做不成王妃，作个侍妾也是好的啊。 就在这一群百姓吵吵闹闹高兴不已的当中，有一个女子，穿着低调，打扮朴素，身上像是不舒服似的，走路很慢……一边走一边想着，明王要当真天下选妃，那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哼！ 曾经做下的事，就算是杀人灭口，该来的，也终归还要来！ 此刻，秦天方守的一夜的宫门口，才刚刚把太医请出来，就听时阅传言不用请了，再送回去吧，于是，又气得火冒三丈的把太医送回去，一转眼的功夫，看着街角一个身影很熟。 心念一动，急忙转了过去，街角处空空荡荡，连个孩子都没有。秦天方顿时懵比，难道他的火眼金睛看错了么？明明就是锦妃身边的那个侍女啊…… 大街上一团乱，春风一度里面，自然也是消息来得很快。 “小姐，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王爷那么好的人，突然选妃，他怎么也不告诉小姐一声？”秦烟坐在房里，一脸埋怨的说。 殷素素勾勾唇，目光淡淡，“明王选妃，这是天下盛事，他与我，也说不着吧？” “什么说不着，那一定是说得着！小姐你说，都因为这事，小姐差点都被人都暗杀了，怎么能与他无关？”秦烟气不过，在她眼中，自家小姐是最好的，不配太子，也得配个王爷。就看王爷能够亲自乔装打扮上花楼来寻小姐的事情，那对小姐的心，也绝对差不多。 当然，秦烟不知道明王在这之前，还曾夜里上过花楼，为殷素素亲自上药…… “此事不归你管的。烟姐，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的事我清楚。”殷素素盈盈的笑说，站到窗边往外看。 往日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紧，现在看出去，倒像是净街了一样，偶尔三两个行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不由得哑然失笑。 看来，明王选妃，几乎就是天下盛事，人人都窝在家里精心打扮教养自家姑娘了吧？ 抬手将窗子虚掩，秦烟气得不行，一堵气，回了前院去休息。 殷素素笑了笑，百无聊赖中，坐于桌前，拿了张纸，慢慢的画着画像。 一笔，一笔画出来，看着像是没有任何的思绪，最后一回神，画的却是一个男人的简笔画。 眸光一凝，她抿着红唇，将那宣纸拿起来，撕碎，扔掉。 重新铺了张纸，打算再写几个字，写出来的却是歪歪扭扭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唇角微微勾起，一声轻叹。 罢了……什么都不用做了。 却不知此时，明王摆了酒桌在院子里，几乎是喝得酩酊大醉。 一干人等乖乖陪着，叫苦不迭。 秦天方说，“王爷，您喝大了，再喝就醉了，咱们去休息吧？” 明王眼皮子抬了抬，看一眼秦天方，冷冷笑道，“谁说醉了？醉了本王也能干了你！” 噗！ 秦天方要哭了，王爷没事您干属下干什么？所以说您醉了啊，您还不承认。 给时阅打个眼角，“来，扶王爷回去休息！” 明王一巴掌将时阅拍开，嘴里喷着酒气，“休息？休息有美女吗？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本王对她那么好，那么好……” “好好好，王爷您就对她好，她也是很识时务的啊，她说了，马上就来，马上来。” 秦天方叫苦不迭，王爷说什么都顺着他，心里却将殷素素那个母老虎给骂了个底朝天……狠心的女人，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好不容易哄得王爷回去了屋睡去，前方管家急匆匆过来道，“秦侍卫，太子殿下来了，说是奉命传旨，要让王爷出来接旨……” 秦天方一呆，顿时一头黑线。 就自家主人醉酒的那德性，出来接旨？ 能杀人就直接杀人了。 脸色一整，傲然说道，“王爷不在，让太子拿了圣旨先回宫，一切等王爷回了再做定夺。” 管家一呆，脑门冷汗冒了出来，嗫嚅着说，“可是，可是那是太子啊……”秦侍卫这样大手一挥，太子殿下怒了怎么办？ “就算是太子怎么样？王爷不在就是不在，去告诉他，若是太子不肯走……我再出去！”秦天方不耐烦了，拿捏别人或许不行，拿捏太子是分分钟的事。 别忘了还有锦妃那一段，太子的把柄可是在他手里分分钟捏着呢！ 于是，管家过了片刻再回来，果然一脸喜色的道，“太子果然回去了呢，秦侍卫好厉害！” 秦天方白他一眼，“厉害也不是用说的……还愣着干什么，把王府这里的酒菜收走！以后没事，不能再给摆酒喝了。”太耽误事。 这边管家马上亲自收拾了酒桌，秦天方一回头，时阅双手抱胸的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心中一惊，没好气的道，“长得好看吗？看什么看？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的。” 时阅嗤了声，“大姑娘小媳妇也轮不到我看。倒是不知道，秦侍卫的威风什么时候比王爷还要摆得大了？连太子都敢往外赶，这是长能耐了啊！” 秦天方才不会跟他说什么把柄的事，顿时傲娇道，“那是……”话音未落，一身青色衣袍面色青寒的男人肃然着脸色，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正往这边看。 往后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秦天方张了张嘴，“王爷，您不是休息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明王冷笑，一步一步走出来，目光冷然而犀利，“本王忽然记起，有关明月裳余孽一事尚未查清，所以，如何能去休息？” 不是想要与本王划清界限吗？ 偏不！ 明王磨了磨牙根，喷着一嘴酒气，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本王接到秘报，明月裳余孽如今藏身春风一度，马上点齐人手，随本王去拿人！” 最大的明月裳头子，非要逼得你无路可走才行！ “唔唔——是是，马上去，马上就去！”秦天方一呆，心中大呼不妙，反应却快的撒腿就往外跑。 急得脑门都要冒汗了。 天，王爷是来真的吗？ 真要带兵去灭了春风一度，未来王妃不得更加恨死了他？ 赶紧去报信！ 当然了，秦天方虽然不喜欢殷素素这个母老虎，可他对于王爷却是绝对忠诚。 王爷心中有谁，他秦天方就认谁为主，至于自己的个人喜好问题……那都不是事。 一头撞进了春风一度，气喘吁吁不顾楼里龟奴阻拦，秦天方扑到束腰楼冲进门就叫，“素素，快，快走！王爷带兵来了……” 而此刻，带兵来的又岂是王爷一人？ 更有太子窝了一肚子的窝囊气，早就等着蠢蠢欲动呢，此时一听来报，说是明王带兵去了春风一度，要抓明月裳余孽，太子哈的一声大笑，拍着桌子道，“那还等什么？快来人，本宫要去见父皇，一举灭了这明月裳！” 这一次，他要亲眼看看，看那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如何在他面前开战撕逼，他要亲眼看着他们，反目成仇！ 第一百二十章 夜里弄死她 眸中一声冷笑，吩咐身边贴身侍卫，“去，跟父皇那边讨一份旨令！让父皇允许言大人跟随本宫出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一箭又雕，既除了澹台明，也要杀了殷素素，那个小践人，要不是她，哪里会惹出这么多事情？ 侍卫领命，很快去请旨。 太子突然得一这样的机会，整个人兴奋的连连大笑，皇后正巧着人过来，见状，顿时心里一阵发毛。 这，太子殿下突然笑成这样，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心下一慌，话也没敢说，急悄悄又去报了皇后，皇后一听，顿时急得火冒三丈，担心得不行，马上摆了鸾驾，又急往东宫而至。 可等皇后再来，太子已经令了口谕，得意洋洋带了人马直扑花楼门口码头，皇后气得脸色一黑，转头又去找皇上，进门就哭叫，“皇上，您可为要臣妾做主啊。太子年纪尚幼，又刚刚才受了惊吓，怎么可以又单独带兵出去？” 镜帝此事，正因为太子的主动申请出手，而暗自安慰着，皇后一来就这么哭哭啼啼，眉眼一翻，冷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锦妃那边状况如何，你去操心了吗？” 皇后一愣：这不对啊，说的是儿子的事，怎么又跟锦妃有关系了？ 连忙话头一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锦妃那边听说是受惊过度，所以暂时精神失常……太医院也想了办法全力诊治呢。” 想到锦妃那个女人，真是个践人！ 平常好好的，就天天迷惑着皇上连重华宫都不去，现在她疯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皇后心意一转，觉得锦妃这样，反倒是挺好，顿时连寻找太子这样的事也不怎么上心了。 马上与皇上试探着沟通，“皇上，听说皇弟今日公开选妃，各种海选的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此事，是真是假？” 外面的面，皇后倒是知道的清楚！ 皇上眉眼微寒，慢慢看了皇后一眼，不动声色的眼底，滚着冷冷的寒意，却是淡声回道，“确有此事，皇后身在宫中，倒是消息灵通呢。” 这话一出，皇后大惊，猛然跪地，一瞬间泪意涟涟的道，“皇上，臣妾什么样的人，皇上不知道吗？臣妾自从嫁了皇上，便从来是安守本分，精心打理后宫事务，臣妾从来不敢出面干政啊……这点事，还是刚刚在外头的时候，听两个小太监议论的，所以，皇上，您可要明查臣妾的一番苦心啊。再怎么说，皇弟也是臣妾的皇弟，他如此大的岁数都不成家，臣妾也是操心呢……” 叽叽呱呱说了这么多，倒是烦得紧！ 镜帝折子看不下去了，气得一拍桌子，冷道，“行，卿卿的心，朕知道，不过朕现在很忙，卿卿先回宫去歇去，等朕忙完了这些，就过去看你吧！” 话落，已经龙袖一挥，表示已经再无言语，皇后却不甘心，还想再问问太子的事，周公公赶紧一猫腰过来，小声的劝道，“皇后娘娘，皇上现在的确繁忙，江南水灾还未处理，工部大人急得头发都白了。娘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回宫去！” 话落，也不等皇后表态，已经喊了门外重华宫的甘公公进来，周公公劈头盖脸就训，“甘公公，皇上着你发的伺候着皇后娘娘，你是怎么做的？这一早的，皇后都早膳都没用，万一饿坏了娘娘，你该当何罪？” 周公公位价与甘公公比起来，那是天子身边红人，比甘公公不知高了多少，眼下这一通训，甘公公吓得脸色发白，噤若寒蝉的听着，是半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多。 倒是皇后听了一些端侃出来，气得脸色青白交加，但当着皇上的面，又真的什么都不敢说，只好气的一甩袖子，骂一声“狗奴才”便迈着步子出去。 那背后的锦衣玉食看起来，竟有几分微凉的孤寒。 嫁入帝王家，岂是那么尽如心意？ 甘公公连滚带爬的出去，护着皇后远走，周公公回身，脸上堆挤的笑，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垂手站在一侧，静等皇帝吩咐。 “做得不错。” 镜帝目光微垂，终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不过太子年幼，皇后多护些也没错……下次再见皇后，就说朕的意思，先代朕给她说几句软话，后宫也好和睦。” “是，皇上。”周公公立时应声，宫中生存便是如此，做人奴才的，不管对与不对，只要主子发话了，那都是错。 “另外，太子愚钝，怕不是明弟对手……你眼下出宫一趟，带朕手谕去趟花楼，关键时刻给朕出手……明白了吗？”镜帝低低又说，周公公精神一震，连道明白。 很快，镜帝拟了手谕，周公公带了几名皇宫内侍，快马加鞭冲去了春风一度正门口。 此刻，春风一度才刚刚闭门休息，劳累了一晚上，不止恩客回去睡大觉了，这里的姑娘们也都卸了妆入了美梦。 却忽然间，春风一度无论是前门后门，猛的就涌进了不少王府官兵，几乎便是横冲直撞，大呼大叫。 为首的，盯睛一看竟是才刚刚离了后门出去秦天方？ 秦烟眼前一黑，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扑出去就骂，“好你个不要脸的小东西，你个杀千刀……”话没说完，殷素素由身后而至，声音淡淡道，“与他无关。” 秦烟一肚子的话猛的又吞回了肚子里，差点给气死，回身怒道，“小姐！他刚刚前脚才走，这后脚官兵就至，难道不是他告的密？” “不是他。”殷素素冷冷的说，目光透过院子里的秦天方，看到院外的种种情形。 这一次，大周明王澹台明亲自上阵，目光锐利，鲜衣怒马。 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可那一身的肃冷之寒，隔着老远，就能传到她的身上。 几乎是同时，两人目中在空中相遇，撞出烁烁的火花，殷素素勾唇淡漠，明王却是诡异扬唇，以口形无声的告诉她：这一次，你跑不了了…… 她忽一挑眉，勾唇淡淡；那就拭目以待！ 一语完毕，她竟挥手扬了长袖，再不留恋转身回房。 明王呆呆看着，顿时气得差点吐血，脸色黑嗖嗖的，一瞬间漆黑如墨，气道，“时阅，本王是对她不好吗？” 呃！ 这话……时阅该怎么答？ 怎么答都不对啊……无奈的挠挠头，折中的说，“可能王妃是回房收拾东西，马上要王爷回府了？” “是吗？” 不管真假，明王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可在外边等了好久，还没见那该死的女人出来，顿时也呆不住了，翻身下马，大步冲向春风一度正门口，憋了一肚子气的冷笑着说，“本王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马上又吩咐众人，“将整个春风一度都给本王围起来，一个明月裳的余孽都不许漏掉，明白了吗？” 就不信，拿了你的人，还怕你不报？ 眼看过了门槛就到了楼里，却忽然，身后又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响，明王目光一凛，回首看去，太子殿下一身甲胄在身，快人快马冲了过去。 近前，他一勒马绳，座下俊马一声“希律律”的啸叫，太子翻身下马，一脸得意的迈步上前，又假装惊讶的说，“哎呀，皇叔，这还真是巧啊！本宫才刚刚得到一则秘报，说这明月裳的余孽头子就躲在这大周最大的花楼之中，所以本宫马不停蹄就来了，没想到皇叔也在……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呢！” 一边说一边得意的向后一挥手，大声道，“言大人，还不下马更待何时？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有了皇帝的谕旨，言九宸不敢怠慢，甲衣鲜明翻身下马，先与明王见了礼，这才与太子拱手道，“一切听太子吩咐！” “很好！本宫现在就站在这门口，好好的看着你们怎么进去将那所有的明月裳余孽都统统抓住……”像是要狠狠的出口来气，太子说话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大，大到春风一度后院的束腰楼都能听得到。 秦烟气得脸色都变了，“太子为什么也会在这里？有歼细！这楼里一定有歼细！可到底是谁？” 急得满心要吐血，可这时候就算是抓了歼细又有什么用？ “先不用急，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殷素素深吸一口气，目光寒寒，两手握成拳，攥得死紧！ 真是好巧！ 一次，比一次巧！ 之前在秦淮河，明王先到，太子次之。 现在在春风一度，又是明王先到，太子次之……若说这之间没有联系，就是打死她殷素素都不信！ 正想时，忽听外面一听凄厉的尖叫，秦烟吓了一跳，猛的冲到了窗边，太子哈哈大笑着说，“冲！春风一度胆敢窝藏钦犯，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啊！给本宫冲进去，若有反讥，格杀勿论！” 亮光咄咄的长枪枪尖，实实的挑着一个楼里出去大早买胭脂的姑娘……仅仅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太子已经起了杀心！ 言九宸叹息，太子吩咐，他不敢不尊，只是私下里约束手下的人，尽量不要滥杀无辜，却又想到那个天之骄骄般的女子，只希望她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小姐，你看，他们……他们是蓄生，他们真的开始杀人了，真的开始了……” 秦烟气怒大叫，飞身要下楼，身后一道长鞭卷过来，殷素素冷道，“他们要找的人是我。烟姐，你回来，我出去！” 此次，她不出面，这事情不可能解决，甚至整个花楼都要死－－－包括苏妈妈在内，估计也活不了。 “可是小姐，老相爷大仇未报，你怎么可以舍身出去？” 秦烟急得大叫，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苦心经营的春风一度，竟会在今日毁于一旦。 可是，殷素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更改。 最后去看了一眼苏妈妈，吩咐眼泪汪汪的红玉照顾好苏妈妈，殷素素转身下了楼。 在春风一度正门口，一个王爷，一个太子，正在冷面相对，谁都不让谁的时候，殷素素出来了。 先是面无表情看一眼明王，似乎是看陌生人的冷，淡淡的道，“王爷，你来得正好……” 明王心下“咯噔”一跳，暗道这下完了！ 这臭丫头看他的表情，不对劲啊……心下一恼，更是冷眸转向了太子，怒意顿起：这个蠢货，又来凑热闹…… 明王故意寻个由头上门，为的就是想逼着殷素素跟他回王妃，嫁他为妃。 可太子这么一出手，直接坐实了他明王向皇帝告密的事实了。 一时间，明王现如何聪明睿智，也有些懵比……秦天方从楼里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低低道，“王爷，府里有歼细……” 若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 上次秦淮河也是，这次又是……他太子是长了一只狗鼻子吧！ 明王冷笑一声，低怒，“回去再跟你算帐！” 眼下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子将殷素素带走。 心念一转，已经瞬间有了主意，然而那头，殷素素素衣素裙，缓步上面，目光悠悠望着太子，像是在望大街上一个普通人一样，问他，“太子殿下突然至我春风一度，所为何事？” 太子一听，“嗯？殷小姐你是装傻的吧？明明早就给你说好了，本宫是为了缉拿明月裳余孽而来。既然你说这春风一度是你的……可本宫那就有些不明白了。到底这明月裳的余孽头子是你呢，还是这楼里的妈妈，秦烟？” 眼风一撇，言九宸上前，殷素素左右也都多了人，似乎一言未尽，就已经坐实她的身份似的。秦天方气急就要上前，被时阅一把拉住，咳了一声，秦天方怒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怕你太蠢，误了王爷大事！”时阅说。 “放屁！”秦天方一听，勃然大怒：“明明都是为了王爷的事，我怎么就误王爷大事了？” 时阅眼风一斜，看向那边几个主角，“你说你现在出去，是能为王爷出头不假，可太子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不怕太子张口治你一个不敬之罪，王爷还得费力先给你说好话，岂不是蠢得砸了自己的脚？” 时阅娓娓道来，说着其中利弊，秦天方一听，顿时觉得好有道理啊，他竟无言以对。 张口瞪舌瞪着突然就变得很会说话的时阅，气得不要不要的，“你，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 时阅默然，“我从来就有脑子！” 言下之意，你从来没观察过别人而已。秦天方一张口，气得差点吐血。 而那边，明王，太子，殷素素，已经三角之势。 明王说，“简直一派胡言！本王未来王妃，怎么就突然就成了明月裳的余孽？澹台月，你别情报不准，又犯了上次的过失……上次你已经杀了本王王妃的一名贴身丫头，这一次再敢出手，本王定不饶你！” 真是气死他了！ 好好的一场男女间的情事，为何又突然扯进一个太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是上次秦天方修理得他还不够！看来还得再加火侯！ 太子一听，不高兴了，气道，“王叔，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本王向来都敬你为长辈，看在你一心为国的份上，不愿与你计较……那上次秦淮河之事，若不是那个叫红线的女子突然冲出来乱吹人，本宫能失手误杀了她吗？”现在才说什么饶不饶他，这是秋后算帐啊，他不服！ “混帐！本王面前，你怎么说话呢？虽然你是太子，但也不能红口白牙，颠倒黑白！试问当下闺阁贵女当中，哪个出门游玩，身边不带几个会武功的家生子？倒是你，见人家会点功夫，就一并砍杀了，却不知红线正是为了护主？也亏得你脸皮厚，杀了人还敢沾沾自喜！” 明王骂着，差点就说，本王就要替你父皇教训你了，但这话终究没说出来，而时阅等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卧艹！ 王爷你这么厉害，皇上知道要忌惮的啊，赶紧的，服点软好不好？ 然而王爷与太子，谁都不肯服软。 事关殷素素一事，太子拿了这女人就去杀了，没人能来得及救她。 而明王……他是拿了这女人回去疼的，当即高下立判。 正在互不相让之际，殷素素出事了。 眸光一展，神情淡淡看一眼明王爷，再神情淡淡看一眼太子，唇角微勾，眼底扬起一抹冷笑，“太子之言，民女不敢苟同！就说民女父亲为国捐躯一事，太子殿下难道要听信贼人之言，敢说我父亲是投敌卖国贼吗？” 此话一出，太子立马觉得不好。 居然拿这事来做文章？ 然而眼下大清早的，朱雀街这么多人，太子想不回话也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以求民意，声音说得极响，“一派胡言！殷老相爷一生忠君为国，两袖清风，最后却是被敌国歼细所杀，本宫亦为心痛！眼下，居然还有人敢传这等谣言？简直其心可诛，死不足惜！若要让本宫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本宫一定亲手杀了那歼细，为老相爷报仇！” “好！”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殷素素一声大喝，紧接着又问，“那么，我父昨日刚刚下葬，今日却有太子听了贼人错报，来诬蔑臣女是明月裳余孽，那此事，太子若然出手，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啊！” 是啊！ 此话一出，太子也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呢，人家说得对！ 可转念一想，啊呸！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殷素素是明月裳头子，是红玉亲口告诉他的，这还有假？ 然而，太子虽傻，却也知道，此事一定要好好处理，若不然，回头引起民意燥动，这可不好了。 顿时又气歪了鼻子，低低的道，“殷素素，你刚刚拿殷老相爷说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宫……” 是啊，当下所有老百姓听这一耳朵，哪个不是如此想法？ 殷老相爷唯一的千金女子，竟然是传说中的杀手组织明月裳？这话传出去，怕是谁也不信的。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此起彼伏。 太子气得脸色铁青，殷素素淡然勾笑，明王则是目光亮闪闪……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有智慧，真是太好了。 “看，我说没事的吧？这母老虎一直就厉害，要不然咱王爷也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拿不下她。”秦天方得意说着，又捅了捅时阅，时阅回他一个白眼，直接泼冷水道，“私听王爷秘辛，你不打算好好活了是不？” 最近这小子越来越胆大，连王爷墙角都敢偷听，真是反了他了！ “啊啊！这……这冤枉啊！” 秦天方大叫，却被明王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顿时脖子一缩，不敢出声。 时阅勾唇，觉得今天还真有意思！ “王爷，太子，既然此事已经查清，是贼人挑拨离间，那还请王爷太子还民女一个公道才好！” 殷素素趁热打铁，一瞬间将态度放得极低。 既然有民意撑腰，她一定会趁此机会……将她疑为明月裳裳主的身份，洗个干净！ “好！既然殷老相爷在天之灵做证，本王也不是那等赶尽杀绝之人，素素姑娘，还请起身，此事，本王为你作主了！” “皇叔！”太子顿时气得大叫，“皇叔，此次出兵，是有父皇口谕，你不能一个人就下了决定！” 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那本宫干什么去？ 天天都是做恶人的吗？ “好啊！太子既然也想做个见证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明王淡淡一笑，对殷素素说，“殷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快让太子殿下谢恩，能让未来储君亲自出面为你见证清白，这可是你春风一度，天大的福气呢！” 明王狡猾！ 暗指这一次真是天赐良机，既能为她正名，还能为春风一度以证清白，以后也再没人敢拿春风一度做文章了。 殷素素自然明白，唇角一勾，翩然下拜，“民女多谢太子殿吓体谅！” 于是，原本该是凑成一对的男女，却是诡异的拉开了如此一张序幕的大布景。 太子顿时一窒，被赶鸭子上架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答应。 又突然见身后侍卫正拿着他刺死的那句女子尸体，还在一边矗立不动，顿时又气得咬牙，“蠢货！贼人既已身死，还不回去复命？” 妥妥的将这次围攻明月裳一事，嫁祸到了已经死去的无辜女子身上。 言九宸见状，觉此事这样最好处理，也是蛮好。 于是，神色淡淡拜别了明王，跟着太子一路收兵回宫。 雷声大，雨点小，事情就这样了了。 “所以，此次事件到了最后，就是太子那个蠢货，又败在了明王手下？” 镜帝闻报，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公公伏地禀着，“回皇上的话……事实却是如此。” 当时情况发展太过诡异，以至于，他连皇上的手谕都没敢拿出来，赶紧抢先一步回宫了。要不然，这丢人的就不是太子，而直接是镜帝自己了。 “好，此事你做得不错！” 镜帝咬着牙赞，却又气得不行，狠狠的沉了脸，冷戾的道，“朕原本打算看在殷令山忠心为国的份上，想饶她一命……没想到，却是牙尖嘴利，竟然误朕大事……周公公，你马上去挑人，今夜便处理了她！” 抬手砸在桌上，“咚”的一声响，镜帝杀心顿起，周公公一个激淋，马上退出门去，退了一半又想到自己手上的皇帝手谕，又赶紧回来，将手谕回头，擦了汗出去挑人。 此刻，太子也气得火冒三丈。 他就不明白了，他也不蠢嘛，为毛总是会数次败在明王手中？ 简直士可忍，孰不可忍！ “太子殿下，可千万别要急……既然明的不行，为何不来暗的呢？” 身边贴身太监赶紧上前一脸讨好的巴结着太子，连连出主意说道，“像那等花街柳巷之地，向来都是命案的多发区……太子殿下如果咽不下这口气，等晚上的时候……嗯？如何？” 太监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太子猛的眼睛一亮，恶狠狠道，“你说的对！那就这样去做！” 可是…… 转眼又犹豫：“本宫与她还有婚约在身。她要万一死了，对本宫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自私的人，想的永远都是自己。 太监冷笑，“太子殿事，那女人本就已经不干不净的住进了花楼里，谁知道她最近有没有与男人哪个私会在一起？所以说，她要死了，太子却是要大快人心的！像那等不干不净之人，如何又配得咱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咦？ 说得好有道理！ 太子立马笑逐颜开！ “好，非常好，马上去寻人手，夜里就办！” 于是，皇宫两处都有了人手，静待夜色降临，便要出手杀人。 这时候的明王爷，却是一屁股坐在束腰楼里不走了。 因为此次的事件闹得太大，楼里好多姑娘也都吓坏了，谁都没什么睡意，个个起了身，满脸惶恐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秦烟看着她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使个眼色给几个明月裳的姑娘，那几个姑娘分别是几个管事，马上起身，分散了人群，又分批安抚，渐渐的，这人心才安顿。 然后，就差束腰楼那边了啊……秦烟满脸担忧，也不知道小姐那个倔脾气会不会把王爷给气走？ 可千万不要啊，此事看来，王爷还是她们花楼的保护神呢！ 连忙回神，马上吩咐：“绿腰绿翠，束腰楼那边，你们去盯紧了些，一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哎，对了，把眼下的时令水果什么的，也给弄点过去，还有各种上好的上茶，不管是他们要的，还是不要的，只要有，全部都备好了，听到了吗？” 这真是把明王当爷爷供着了。 可实际情况，束腰楼中，殷素素面色淡淡看他如看陌生人，“王爷此番前来，小楼真是蓬荜增辉。却不知王爷在这楼里，抓到什么明月裳余党了吗？如果有，就请带走，如果没有……请回吧！” 端茶送客！ 殷素素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明王！ “喂喂喂，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呢？本王为了你，可是把太子都给骂了，你一个好脸不给也就算了，还就这么将本王往外赶？有你这么知恩图报的么？” 真是气死他了！ 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她？！ 明王顿时黑线，可忍不住又撇一眼，看到她脸上的伤口还没好……硬是生生又把怒意压了下去。 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给她往桌上一放，“给你的。” “什么？” 殷素素问，看也不看，明王没好气的再瞪她一眼，“凝霜露，治你脸上的伤！”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可他偏偏就爱惨了她，怎么办？无解。 “……上好的凝霜露，这里，会不会有毒？”殷素素冷笑一声，挺气人的说。明王果然就被气着了，但这次好歹又压了火气，咬着后牙根道，“不知好歹的臭女人！往这里面下毒的人，才是真正的缺心眼！” 女人不都爱美么？ 哪个自己脸上有了伤，是恨不得让它留疤，永远留一辈子的？ 尤其是他，这么喜欢她，生怕点她有点什么意外，她却从来不领情。 “唔，那既如此，还请王爷将这凝霜露收回去吧。民女命贱，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伤了就是伤了，无所打紧。既如此，王爷可否离开了？” 端茶送客不行，那就直接的开口赶人。 明王一呆，脸上的怒意渐渐沉下，随意如海一般的深邃的目光狠狠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怒极反笑，继尔又冷，“好，很好！既如此，那算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手拿了凝霜露，直接透过窗子扬手扔了出去。 扑通！ 远远的一声水响传来，殷素素心下一跳，他竟是当真把那千金难求的凝霜露，扔进了前后院相隔的河水之中。 脸色微微抽搐，也更加来了气，“王爷，不送！” 长长的裙袖一挥，殷素素冷笑进了房中，耳听着明王爷的脚步声蹬蹬的下了楼，向外面留下的秦天方时阅冷冷一喊，“走！” 呼啦啦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外面的人一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绿腰跑上来，一脸着急的道，“小姐，你怎么又把王爷气走了？” 这还真是让烟姐给说准了，小姐这脾气，绝对能把人气死。 殷素素慢悠悠的躺在绣床上，漫不经心看着窗外的天色道，“绿腰，你会水吗？” “咦？这怎么说起这个了？”绿腰茫茫然，刚刚说的是王爷吧？ 小姐这是傻了么？ 心里一瞬间胡思乱想，已听小姐吩咐道，“会水的话，你就去外面的河里，把刚刚掉下的一瓶药膏寻回来。如果不会水，你就再寻个会水的去吧……” 那般的好东西，丢了真心疼。 于是，绿腰也是个聪慧的，一看小姐的脸，再听小姐的意思，顿时就嬉笑颜开，乐得赶紧往外走，“这事好办，我就会水……” 乐呵呵下了楼，去往河边看看四周无人，脱了外衣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再一冒头，红玉在河边奇怪的看着她，问，“你干什么？大白天的下水泡澡啊！” “不啊！” 绿腰乐呵呵的笑，刚想把小姐吩咐的事情告诉给红玉听，却转念又一起，小姐既然不肯当面接受王爷的好意，那就是一定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所以，绿腰念头一转，换了话题，“小姐说，这里面的鱼不错，让我来摸几尾鱼上去……唔，对了，红玉姐姐，苏妈妈的伤势有好转了吗？如果苏妈妈能醒来就太好了，小姐最爱喝苏妈妈熬的鱼汤呢！” 话说完，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开始在河底一寸寸的寻着那小盒子。 红玉在岸上，目光沉沉盯着河水里看，忽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把绿腰也弄死－－－想吃这新鲜的鱼？休想！ 刚刚迈了一步上前，却鬼使神差又往背后悄悄一瞥，顿时又出了一身冷汗，不高不低的二楼窗边，殷素素一身素衣素裙迎风而立，将这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红玉心一僵，脑中飞快打着算盘，现在真是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能。 想了想，索性一咬牙，假装到河边玩水，一边玩一边跟绿腰说着一些楼里的趣事，绿腰不设防，除了小姐捞药的事没说，其它有什么说什么。 姐妹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终于又过了些时间，红玉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假装笑米米起身，果然看窗口处已经没人了。 顿时松一口气，连忙回了苏妈妈的房间，一进门，却吓了一跳。 在窗边消失的殷素素，坐在苏妈妈房中的桌旁，见她进来，唇角微微一色，“回来了。”顿了顿，又脸色淡然的道，“听说苏妈妈身体有所好转，我过来看看她。” “哦！哎！是了，苏妈妈身体是有好处，不过小姐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好好养着呢。”红玉稍稍一慌，马上热情的上前，又是给倒茶，又是给拿点心，忙得很尽职尽责。 殷素素淡淡笑着看着她，表面上真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可她从窗边看到的一切，却是让她对红玉，已经不能再信任了。她甚至都怀疑，如果不是她一直站在窗边看着，是否绿腰这次，也要死在河里了？ 目光向她腰间掠去，红玉察觉，急忙回身藏了道，“小姐，来，喝茶，茶是新茶，刚刚沏的。” 殷素素接过茶，却是看着，并未喝，而是道，“过夜的凉茶，何来刚刚沏的？红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从苏妈妈房里出来，殷素素回了房就睡下，很快，夜色渐渐而起，月亮挂了柳梢头，殷素素还没醒来。 秦烟吩咐一声，“绿腰，你不是说白天还好吗？怎么现在都一直在睡？连晚饭都没吃呢，药也没喝，这样可不行。”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白天的时候是很好……那，要不我去看看？” 绿腰说着话，就已经入了束腰楼，片刻后，却一声惊呼，“烟姐，烟姐快来，出事了……” 这边一喊，秦烟立时就慌了，飞也似的冲向束腰楼，直接冲到屋子里一看，绿腰脸色死灰一般的白，床上倒着一个人，后背插着一把匕首，看衣裙，是小姐常穿的那身…… 秦烟眼前一黑，顿时一个晃身扑过去，大哭就叫，“小姐！” 与此同时，绿腰也哽咽着，放声大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堵在了床上 这房里忽然就哭得这么撕心裂肺的，反而让窗外两只夜行者，一瞬间觉得懵比。 这个，说好的晚上来杀人呢？ 不等他们动手，人就死了？ 两个杀手一见面，卧艹，都是认识了。 连忙同时出声，“你杀的？” “你动的手？” 完了……两人同时又停下，默默的看着对方，突然又异口同声：“不是我！” “不是我。” 囧…… 好半天，由镜帝派出的杀手恼了，不高兴的看着对方道，“你能不能别学我说话？里面那女人不是我动的手，是你吗？” 另一个被太子派出的杀手也不高兴，叫道，“不是你，那也不是我，那会是谁？” 咦？ 事情真的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两名杀手白来一趟，反而却没有空手而回，左思右想不明白，索性打个商量，同时撤退，“回去禀告吧，就说人是我们杀的，自然会有奖赏！” “好！” 两人一拍即合，商量妥当。 两名杀手，分一前一后离开了春风一度的束腰楼，此刻，明王府依然灯烛辉煌，酒不离手，肉不离口。 明王这是又喝得酩酊大醉了啊。 连人都认不清了。 秦天方愁成了一比，连连与时阅商量道，“快说快说，这事该怎么办？王爷喝酒喝成这样，早晚得伤身，我们得想办法劝劝啊！” 时阅不擅此事，闻言便无言的道，“你一向跟在王爷身边久了，他心里想什么，你该知道的。” “废话，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担心！你说……王爷对那母老虎够好了吧，为什么那母老虎就是不答应呢？”秦天方怎么想都不明白，殷素素现在不止是双亲缺失，甚至是麻烦缠身，怎么想，王爷也是她的最佳夫婿人选吧，这怎么就偏不同意呢？ 时阅动了动唇，有心想把之前殷素素中了醉鸾梦，与王爷一起颠鸾倒凤的事情说出来，但忽念一想，秦天方这个人嘴巴太不靠谱，索性又不吱声，只是闷声闷气道，“不知道，总之，王爷心情不好，赶紧想个办法！” 一转身，走了。 “出息……” 秦天方气得骂了一句，想着白天的时候，王爷好像还给人家送什么药来着，结果人家不领情，把药扔了？ 哎呀我去！ 那可是除疤美颜的上好凝霜露啊，天下之间可遇而不可求，这怎么就扔了呢？ 真是暴殄天物。 一想及此，就对那只母老虎的印像更不好了。 再一转头看着王爷桌上那又空了的一壶酒，秦天方叹一口气，认命的上前，“王爷，咱别喝了行不行？再喝，天都要塌了啊……” 正在此事，门外管家脸色苍白的疾步进来报道，“秦侍卫，不好了……听说春风一度那边出事了，殷姐姐被刺，现在生命不明！” “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秦天方一急，迈步过去，一把将老管家整个提溜了起来，老管家泪啊，他一把老骨头，禁不起这么折腾。 连连说道，“就在刚才，就在刚才……那边的人刚刚过来报，殷小姐遇势，伤势好像还很重？” “那她到底是死了没有？”秦天方大叫着，他只想听最后结果。 老管家想了想，说，“不知道……” 噗！ 你是来逗爷玩的吗？ 秦天方气急败坏，马上闪身出去，“把王爷扶回房间去睡！” 声音还在，人已经远了。 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了人来，连拖带拽，将王爷送回了主院的卧室中。 灯烛琉璃，美轮美奂，屋内一切布置，都像是最近新做的，就连屋里挂的幔帐，也是上好的冰蚕丝染成，还有各种灯烛，桌椅，软榻，一眼看过去，根本不像是个男人的卧室。 可偏偏，明王就这样布置了。 管家扶了明王尚了床，将鞋袜给脱了，再拿了一床薄被搭了肚子，想了想，怕王爷醉酒睡不好，晚上着凉，又贴心的去把窗户关了，做完这一切，老管家才抹着汗出去，祈祷春风一度那边发生的事情，都是谣传，谣传。 天下皆知，他们家王爷爱慕殷家小姐，那是迷得不行不行的……眼下要是这等事发生，老管家不敢想像，王爷得痛苦到何种程度。 结果，这边刚出去，那边有下人过来说，“管家，这是明天王爷要接见的各种闺秀，大约有百人左右，管家看，用不用再挑一下？” 下人兴奋不已，王爷天下选妃，也让他们大大的饱了眼福。 肥红绿瘦，莺莺燕燕，那可是应有尽有。 “挑挑挑，挑什么挑？告诉她们，明日暂休一天！王爷心情不好，先不挑了！” 老管家一把将那厚厚一沓的画像全部塞到了下人怀里，气得迈步离开。 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心中都只有殷小姐一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夜色渐重，略显凉快的一些风吹过来，吹开了虚掩的窗子，吹到了气闷的房中。 床上的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鼻间嗅着他极为熟悉的淡淡体香，眸中勾了抹笑意，便又很快傲娇的闭上了眼睛。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人悄然无声进了屋，如狸猫一般无声，却极是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明王的床前，目光定定看着那双目闭合的男子，心中一声叹息，说不出什么滋味。 真是……说选妃就选妃？ “王爷，喝这么多酒，是想要把自己灌成猪么？” 看了片刻，见他头上出了汗，女子叹了口气，拿了帕子出来，轻轻的帮他擦着汗。 但他似乎真是饮了不少的酒，才刚刚擦了汗，便又是一层冒了出来，女子看了看，不由头疼，想了想，直接伸手把他身上的那层薄被掀了。 如此，总算是好了一些。 女子松了口气，想着看他一眼就算了，总是要离开的。 才刚刚起身，床上一声闷哼，醉得不醒人事的明王一个翻身，嘀咕着说，“殷素素你这个臭女人……你不要走，不要走……” 顿时，转身欲走的女子一脸哭笑不得。 睡梦中都在骂人，你到底是喜欢人家，还是不喜欢人家？ 看他马上要滚落在地，女子咬了咬，转身回去，试着将他往床里掀。 可男人就是男人，醉了就是一只死猪。 费了好大的劲，又出了一身的汗，才刚刚把他推回去，明王忽然一睁眼，“哇”的一声吐了女子一身。 刹那间，胃部食物混合着烈酒的味道扑鼻而来，女子简直要吐。 气得一巴掌拍过去，低骂一声，“真是没出息……” 于是，明王吐完了，眼睛一合，呼噜噜又睡了过去……女子呆呆看他，嘴角狠狠抽搐。 这时候要走，多恶心？ 想了想，趁着他醉酒，先去洗一下吧。 熟悉的绕过屋里的摆设，到了屏风后头，浴桶的水是干净的，但早就凉了，本来是打算明王沐浴的，可醉成这个样子，下人也没收。 女子探手试了试温度，觉得挺好，便将身上吐了酒渍的脏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整个身体泡进了微凉的水中，刚沉下去时，有些凉。 但很快便适应了水里的温度，慢慢的抬手，轻轻的洗了起来。 夏天的衣服，穿的都薄，明王这一吐，直接吐了她满身都是，不止衣服上有味，她身上也有味。 顿时又气得暗骂一声，更加用力的搓洗起来。 却不防，此刻的大床之中，明明醉得跟猪一样的男人，竟是慢慢的睁开一双黑黑的墨眸，唇角向勾，耳听着屏风的方向，鼻子里轻轻的低哼一声，嘀咕道，“明明心里就有本王，还敢不承认……” 忽然闻着自己身上也有味。 连忙一起身，借着外面的月色看着床上的一难湿乎乎的东西，明王一脸黑线。 卧艹，早知道就不吐了。 吐得这么恶心，这还怎么睡？ 尤其是装睡……这都没法装了。 屏风后的浴桶，女子正在沐浴，忽然觉得身后有黑影过来了。 她猛的一回身，低喝道，“谁？”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毛毛的男人大手，直接就扑了过来，摸上了她的身体。 她一声闷哼，刚要出手，一只带着满满酒意的嘴巴压了上来，将她所有的抗争一瞬间就压回了心底。 水声卜卜，不停的此起彼伏，她挣扎着，又不敢出声，生怕外面的人听到。 可不出声，就这样无耻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明明醉着，却忽然又跳起来……又是在装醉？ 顿时一恼，张口将他的唇舌咬了进去，明王吃疼，马上放开了她，怒道，“殷素素你真是属狗的吗？哪有咬人这么狠的？” 真是疼死他了！ 殷素素也不理他，身一闪，迅速由浴桶中起身，拉了眼前的帐幔就往身上围，可偏偏就慢了一步，明王眼疾手快，嬉皮笑脸上前，一把将她按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说，“乖！摸都已经摸完了，还害什么羞？” 大手一扯，将她要围的帐幔又拉到了一边，殷素素低声道，“滚！” 一个字，简直是让悔青了肠子。 听报，明王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她原本是不想来的，可鬼使神差的还是来了，没想到，竟是在装醉！ 这真是够了！ “呵！素素又说傻话，本王要是真的滚了……素素又该怎么办？嗯？” 明王暖昧的身子贴上来，不要脸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殷素素咬牙，光着的身子无处遮挡，就如当上次在清华池一样……那时候，是他光着，她迫不及待看光了他。 这时候，是她光着，而他……不放手。 “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了！” 殷素素冷哼，嘴硬的说，又想抬手拍开他，明王煞有其事“嗯”了声说，“那么看明白了？本王死了没？” “死了！” 就这种男人，死不足惜。 一咬牙，手肘往后猛的一顶，明王一声闷哼，顿时大叫道，“喂，你谋杀亲夫啊！” 原本殷素素想随便扯他一件衣服，跳窗而去的，可他这么一声喊，她顿觉不妙。 几乎是瞬间之间，外面侍卫马上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事？” 殷素素瞪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去处理！” 明王傲娇，“才不！反正你要走……走啊！” 殷素素：…… 她真是……来错了。 就算这时候她想走，怕是也走不了吧？ 更何况她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匆忙之间那是裹了被子的，这时候要出去，再被满府的侍卫当成刺客追杀……那画面想想就太美，她不敢尝试。 只好咬了咬牙，暂且认输，“……王爷，有事可以商量，但现在，你也不希望有人闯进来吧？” 闯进来，看光了她不要紧，丢脸是大。 明王一想也是，“算了，你这乌鸦嘴，万一一会儿真有人闯进来，本王未来王妃岂不被人看光光了？那样不合算！” 眸光一寒，向着外面等不及，已经差点要破门而入的侍卫冷道，“出去！” 这声音……好怕怕啊！ 侍卫心尖一颤，王爷没事就好。 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王爷，属下就在外面，王爷有事唤一声便可。” “好！” 明王回道，这一声倒是有温度多了。侍卫顿时放了心，在门外站好了岗。 打发走了特别尽忠职守的王府侍卫，明王唇角一勾，喷着酒气过来，“素素，现在……可以说事了吧？嗯？” 屋里的灯烛然起，明王衣衫不整的坐在灯下，坐在桌边，一双像是勾魂的桃花眼，直盯着殷素素看。 她忽然就发现，这明王虽然行事无状，可这一身好皮囊，真的是蛮好看的。 哪怕是如此凌乱的衣着，也能显得他不羁的一面……痞气与贵气并存，莫名就吸引着她的心，跳动如雷。 抿了抿唇，提醒自己回神，答非所问，“有没有干净的衣服？” 总不能一直披着被子。 这样给她的感觉，时刻就处于弱势。 “没有。”明王索性侧了手肘拄在桌上，慢悠悠的说，“不过你想要穿，也可以，本王昨天换下的衣服还没洗，你如不嫌弃，拿去穿也无妨！” 你无妨，我有妨。 殷素素默默的又吐艹句，盯着他看，“我要干净的。” “说了没有的，你要不信，本王也没办法……”明王一脸真诚的说，殷素素不信他，信他才有鬼。 而明王是什么人？ 睿智近妖精密大脑，她一开口，他就知道她什么意思……哼哼哼，想要穿上衣服，跟他公平议事么？ 休想！ 这样披着被子就刚好，等一下，万一一言不合，他跳上去……就掀被。 明王如此想着，眼神就显得越发炽热，尤其他的小明明，也跟着蠢蠢欲动的，想要搞事情了。 一脸汗颜，真是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而殷素素也知道，看来要衣服是不成了，索性直接说事。 “王爷，我怀疑你府中有太子眼线，你查到了没有？”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巧，两次，都是太子带人赶到，几乎都将她迫于绝路。 内歼不除，她一日不心安！ 明王手一挥，“这是本王的事情，与殷小姐又何干？”立马一副公事公谈的模样，脸色淡淡的说，仿佛在他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时时刻刻都想推倒的那位，而是完全一个陌生人一般。 “王爷！” 被他这话一堵，再看他这态度，殷素素心中猛的就一揪，有种说不出的酸涩之感。 从前他想方设法接近她，都被她冷漠以对。 哪怕是他们都在一起了，她也是完事就伤人。 可现在，澹台明却是第一次这样——她忽然就觉得，真的特别难受。 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突见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她竟发现自己患得患失，无法接受。 “唔，你叫本王一声王爷，本王其实多少也应该给你点面子的。但是本王现在想问你，你如此打扮，半夜潜入本王府中，又是对本王擦汗，又在本王房里沐浴的，你凭什么？给本王一个理由，本王回你刚刚的话，若不然……”明王指节在桌上笃笃叩着，目光傲然，“若不然，本王会让你披着被子，滚回你的春风一度，你信不信？” 突然出口这么狠，话说得这么毒，殷素素心神一怔，目光也变得清冷，死死的盯着桌边的这个男人道，“你说真的？” “废话！本王一言出口，驷马难追！当然，殷小姐也可以选择另一个办法……”明王哼一声又说，臭女人，就不信驯服不了你！ 再如一匹烈马，也得给本王乖乖的过来！ “什么办法？” 不想答应，可看看自己眼下的状态，殷素素深吸一口气，不得不答应。 她不想裸着奔回春风一度，再被满府的王府侍卫追着一点都不要脸……她就只能答应。 “很好！另一个办法就是……陪本王睡一觉，本王什么都应你！” 明王勾了勾手指，一瞬间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用一种鄙夷的目光在看着床角如奴仆一般的女子，这让殷素素心中极为难受。 什么时候，她竟成了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了？ “你休想！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会答应你！” 气急而怒，殷素素猛的起身，裹着被子就走，明王冷然的话音追过来，“听说你刚刚不是已经死了一回吗？那么，你现在再死一回，其实也没那么困难！反正本王不用背负杀人的恶名，而你……死了，也就是死了。” 即将出门的殷素素心中猛的一颤，心中又气又怒，却无话可说。 是。 春风一度里面，已经死了一个殷素素！ 那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殷素素，又会是谁？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或是抓了我？永远不放我走？” 猛的回身，殷素素冷冷的说，目光中带着锐利的讥讽，“大周明王爷，也不过如此……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 话没说完，明王已经不爱再听，忽的欺身而上，将她一直嘴硬的不行的小嘴，一把捏了起来，她咬着唇，双手死死的拉紧被子，竟没有机会腾出手去反抗他。 “哟！殷小姐说的有点过了啊。霸女是有的，可欺男？真不好意思，本王不好那口！” 目光盯着她嫣红的唇，真是想吻上去。 狠狠堵住她这张不可爱的小嘴。 而明王是行动派，想做也真就做了，忽尔俯首，将她一把推到身前的墙壁上，殷素素闷哼一声，已经被他再度吻住。 “你放开……” 殷素素气急，手不能用，直接上腿。 膝盖一弓，向着他顶了上去，明王早防着她这一招呢。 马上闪身而出，却又于瞬息之间，狠狠的挤入了她身体中间，一双墨眸在昏暗的灯火之下，目色深深，而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素素，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不肯向本王说句软话？嗯？” 他问她，痛心的问她，“因为本王对你的恶意，所以你也觉得心痛了是不是？那你既然会觉得心痛，那就不知道本王也有心，本王也会心痛吗？” “你看你……” 他说着话，忽的扬手，将她身上的薄被扔开，她猛的咬紧牙关，不想在他眼前服软。 可他的手指，慢慢的点向她的左胸……位置。 那里，有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在触动着他的指尖，让他感受着她的心跳。 “你看你，看这里……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心？才这么刚刚对你，你就受不了的要使性子走，那你一次又一次的对本王冷暴力，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才好，嗯？” 一声声问着，一点点顺着她的身体往下点。 她终于想起来要反抗，却被他快速点了身上大穴，她目露怒意，“澹台明，你卑鄙！” 这个混蛋！ 她骂着他，他一点也不在意。 反正，人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他也不可能再放走她。 凑上前细细嗅着她身体的味道，低低的说，“素素，你今日来，就是一个错误，你知道吗？” “本王且不管你是使了如何手段，让另一个你死在春风一度的，但左右不过是一个易容术障眼法吧？不过这样也好，你死了，本王也就省心了，不用再成日里为了你提心吊胆，也不用再整日里为找不到你而怒而酗酒！本王只知道，今夜你既然主动送上了门——就绝不允许再走！” “你，是本王的女人！” “哪怕一辈子不见天日，也是本王的女人。” “所以，你觉得这个计划，好是不好，嗯？” 指尖忽的最后抚上她的脸上伤，那次伤得比较重，都过了两天了，伤还是这么明显，明王有些心疼，不过他说，“素素放心，有本王在，这点伤不算什么，本王一定会让你完好如初的！” 面对这一切，殷素素呆呆看着他，慢慢就觉得靠着墙的后背冷冷的，颤颤的，似乎是入了数天寒天一样……有无数的寒向上爬着爬着。 这样的明王她从未见过！ 这样明明怒到极致，却是一个脏字都不说，一个暴力都不用的男人，此刻，却是让她心惊得想要大叫！ “王爷，你，你什么意思？” 她脑中忽的冒出一个想法，却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不！ 他不会那样做的，对不对？ 殷素素心中慌乱的想着，结结巴巴的道，“澹台明！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不！” 他说，“本王为什么要放开你？好不容易主动送上门的美人，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轻易放手吗？” “不过你放心，等明天的时候，本王宿醉清醒之后，会特的赶去春风一度送你一程的，你觉得如何？” 明王边说，边怪笑着……这臭丫头，看你怕不怕！ 殷素素这时是真怕了。也真被自己的愚蠢行为给气哭了。 她又气又急的大叫，“澹台明你简直……呜呜！” 快速又点了她的哑穴，明王满意了，乐呵呵的说，“乖，今天先什么都要说了，好好的睡个美觉，明日一早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打横抱了她尚了床，放好。 之前的床吐藏了，索性扔了那一层，直接睡在了黄梨花的床板上，大夏天，也凉不着。 但他怕身边的女人受凉，还是贴心的给她搭了一下肚子，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这女人睡觉。 此刻，殷素素一颗心，却是沉沉的往下落，往下落…… 大周邪王……她真是蠢！ 一直以来因为澹台明的种种蠢事，她从来都忽略了他这个叫得极响的称号。 而现在，如果他所料没错的话，他是要打算，要利用外面的“殷素素”身死之事，把她囚禁一辈子吗？ 想到这些，她又有些慌。 不！ 这个bt！ “咦？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还不睡?” 男人一翻身，面对着她说，有她有身边，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抬手捏了捏她的俏鼻，见她鼻尖已出汗了，不由问她，“你热？” 殷素素不出声，点了哑穴她怎么说话？ 他一想也笑了，索性就抬手往她身上摸了一把，果然出了不少的汗，眸光微微一顿，也不说话，把被子给她掀了。 想了想，还是动手把她哑穴解开，问她，“难受吗？” 殷素素忍不住，终于咬了咬牙根，气得不行，但又声音低低的道，“王爷，之前素素脾气暴燥，性格不好，若有哪里对不住王爷的，王爷还不要放在心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难得见这小丫头如此低声下气，明王微微一笑，侧身伸过手去，将她搂在怀里，问，“素素之前做过什么事情，是对不起本王的？” 这话问的，是明知故问吧！ 殷素素额上再出一层冷汗，硬着头皮说，“……对王爷的好心视而不见，将王爷的好心将成猪肝肺，还气得让王爷把凝霜露都扔了。” 她说着，明王忍不住点头，低笑，“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本王，嗯？” 上挑着尾音问出来，这样的感觉真是让人心里憋屈得很。 殷素素气急合眼，又睁开，“……我不想嫁你为妃，不想嫁入皇室！” “为什么？”他继续问理由。 她咬牙，“没理由，就是不想！” 不可能！ 明王眸光微垂看着这小女人，要是今天还问不出她的真心话，他就不用活了。 “说实话，本王就放了你，要不然，你就等着让本王关你一辈子，老死在这王府的后花院里吧！”明王变脸，忽的又恶狠狠的说。 殷素素默。 父母之仇还未报，她不想死。 “……我一直认为，皇上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终于，殷素素吐露了实情……她怕真的万一嫁了他，将来要杀皇上，那他怎么办？ 是站在她这边？还是站在皇上那边？ 而明王也万万没想到，他追了好久好久的这个理由，竟然是这个……逆天的理由！ 一时间目瞪口呆，差点也没回过神来，殷素素看着他，目光淡淡的冷，“如此，王爷还肯娶我为妃？” 娶了她，就等于是娶了一个大麻烦进门！ 如果他不傻，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而明王这一刻，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不愿意下嫁本王，或者……你甚至还打算在将来的时候，若发现本王也是参与其中的一名凶手，你也会连本王一起杀了，是不是？” 明王何等睿智，一下想到了事情的根本。而到这一步，殷素素也豁出去了，冷声道，“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的，如果将来发现明王也与其中参与了，我殷素素第一个就杀了你！” 想到当日的冲天大火，殷素素眼一闭，心又痛得喘不过气来。 被火烧死的父亲，母亲，你们死得好惨！ “行了！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就因为本王当日在火场里走了一圈救了你，所以你就认定本王也有嫌疑？这是你的理论？真是荒谬！”明王气道，又恨不得打她一顿，让她再胡思乱想，胡思乱想。 “错！当日救我的人，是秦天方，不是王爷你！”殷素素纠正，很较真，明王顿时又无语，“本王的人去火场救了你，难道不该算在本王头上吗？就如同本王的人出去杀了人，这帐也是要算在本王头上的。” “那不见得。难道秦天方叫他娘叫娘，你也叫他娘叫娘吗？”殷素素反唇相讥，明王明目口呆，好半天，才磨着后牙槽，气道，“又胡说八道……这事怎么可以相拼并论？” 人人都只有一个亲娘，他堂堂王爷去喊秦天方的娘做娘，真是吐一口老血。 想着，又把秦天方那小子给记上了…… “既然你这么感激他救你，那等明儿个，本王就将他发配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才好！” 明王一堵气，随手又把她哑穴点了，只顾自己说话，“总之你这个臭丫头就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本王向你保证，殷老相爷惨死一事，本王真的不知情。若是早点知道，本王说不定还会第一个去救。” “当然，要是你一直怀疑是本王杀的人，本王也是没办法。只能让时间来证明本王的清白。” “但是，你怀疑皇上是凶手，这事又没有根据，所以更加不能轻举乱动……你这么聪明，知道本王为什么这样说吧？” “天下再大，也都是皇上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你乖一点，不要太露锋芒，本王会一直在你身后护着你的，好不好？” “唔！对了，春风一度那边，你假死的事情，也发生的不错，肯定这之后几天，京城会乱一下的，你没事也不要往外跑。以免被人发现踪迹。” “另外，有关你与太子的婚约一事，你都已经死了，皇上也不会揪着不放了，嗯，这样好不？本王去向皇上讨一圣旨，与你结成冥婚，跟你灵牌拜堂，这样，你以后不论生死，都是本王的女人了……” 唔，这个主意想得真是太好了。明王这一夜，就像个话唠一样，各种说个不停。 一直到殷素素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慢慢睡了过去，他这才慢慢停止了唠叨，抬手将她解了穴位，软软的搂在怀里睡了。 这么聪明睿智的一个蠢丫头，他怎么舍得把她一直关着不见阳光？ 只是恰好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吓吓她而已。 翌日，天有些阴。 虽然王府发出了声明，说是今日选妃一事暂时中断，可外面的各种未婚的小姑娘们还是拼命的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们哪里肯放过？ 等了好久，一身素衣的明王终于出现了，却是满脸的肃冷之色，冰冷的眼底带着咄咄逼人的寒意，出门便翻身上了马，直奔皇宫而去。 门口的众人一看，顿时呆了，“王爷这一大早的去宫里做什么？” 有人那眼珠子活泛的，马上就想到了，长长的一声“哦”之后，神秘兮兮的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昨夜春风一度那个花楼出事了……” 于是马上有人围过来问，“出什么事了？还能死他不成？” 那人一拍大腿，“可不是吗？就是死了，听说死的还是王爷的那个相好，叫什么殷素素的呢。” “哇，是真的吗？那这……怪不得王爷会怒气冲冲进宫去呢。你说，难道是宫里出的手，把殷素素给暗杀了？” “嘘！” 有人猜测，有人就赶紧往下压，急忙道，“都少言少言！宫里的事，能是咱们能随便议论的吗？快散了，赶紧散了……省得一会儿官兵来了，想跑都跑不了。” 话落下，众人跟着一哄而散，都怕官兵抓人，各回各家去了。 此时，太子东宫，太子澹台月一整个晚上招了美人进去，索求无度，好容易大早上才眯眼睡着了，可不想刚刚睡下，就听外面东宫大门“轰”的一声响。 有人厉声喝道，“澹台月，你给本王滚出来！” 咦？ 太子怒极，瞌睡虫一下子飞了个精光，寒着脸道，“来人！是谁这么一大早的就在本宫门口吵吵嚷嚷的？马上给本宫抓起来！择后处置！” 真是气死他了，睡个好觉都不行。 贴身侍卫脸色慌张的冲出来，腿一软，扑地就大喊，“殿下，殿下不好了啊，是王爷……王爷一大早的气势汹汹拿着尚方宝剑直冲东宫，咱家是拦都不敢拦啊！” 要知道那尚方宝剑是什么？那是上可以斩天子，下可以斩贪宝的宝剑！ 想当年，太上皇去世，这把剑就留给了明王，没想到这时候竟是用在这里？ 太子眼前一黑，顿知夜里的事情，大概是漏馅了。刚刚的怒意一瞬间跑个精光，惊慌失措，屁滚尿流就往床底下藏，可为时已晚…… 大周明王怒气冲冲踹门而进，正把太子在床上堵了个正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行冥婚 太子尖叫一声，瑟瑟发抖白着脸道，“王叔饶命啊！那个女人……呃，不是，那个殷素素真不是我杀的啊。我一晚上都没出宫，我哪儿都没去我！”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王冷笑一声，问道，“本王说过，是你杀了殷素素吗？” 咦？ 太子一脸懵比，马上又回神，立时智商在线，赶紧从床底下爬起来，一脸讪笑的道，“唔，不是不是……本宫刚刚看王叔杀气腾腾而来，想当然的就误会了，误会了。因为这事，本宫也是刚刚才知道消息的，所以……呃，那个谁，还愣着干什么？王叔一大早进宫，连杯茶都不知道奉上么？！” 眼角一撇，门口早被吓呆的贴身太监连忙软着腿连滚带爬的出去，一个去奉茶，一个去请皇上皇后了。 对此，明王心知肚明，也懒得理会。而是依然沉着脸，大步进来道，“这都日上三竿，太子却依然流连女人怀中，而不思早朝……你父皇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咦？ 关他父皇啥事了？ 但自家一大早被王叔堵在床上，身后还一大被里的好几个女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多言，太子也不好说别的，硬着头皮说，“王叔教训的是。” 一回头，怒气冲冲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滚！” 大床锦被马上连滚带爬的钻出好几个女人，彼此掩面连哭都不敢的出去了。 明王无视这一群的各种红肥绿瘦，只道，“太子也把衣服先穿上吧！这样看着，成何体统！” 话音一落，太子连忙应声，喊了伺候的人进来，把衣服分分钟穿得整整齐齐，明王瞅着他，这才觉得顺眼一眼，把手中的尚方宝剑一收，“啪”的扔在上好的檀香木制成的八仙桌上，问他，“……太子，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给本王说说吧，有关春风一度花楼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该知道本王的耐性不多，实话实说，本王或可饶你，但惹是谎话连篇的话……哼，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抬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正在穿衣的太子一个腿软，差点把穿上的衣服又给撕崩了，顿时连连哭叫道，“王叔这真是冤枉本宫了啊！本宫再怎么不是东西，也不会去暗杀自己的未婚妻是不是？” “咦？本王说了暗杀了吗？” 明王冷笑，这太子果然是个蠢的，三两句中就有两句露马脚，与他斗智，真是杀鸡用了牛刀……根本不上档次，显得他自己都有些弱智了似的。 于是，太子又懵比了——他刚刚说了什么？暗杀？ 卧艹！ 蠢透了！ 抬手在自己轻轻拍了一记，马上接口道，“可是，本宫真的没有动手啊，王叔您可千万不要听信小人之言，以防有人暗中挑拨我们叔侄关系！” 这话说完，才觉得有点底气，关键这话说的连自己都信了。 屏风后转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的白衣锦袍，衣角下绣着白玉兰花的那种。 腰间一块晶莹剔透的暖玉挂着，迈步有风，腰板必直，倒是好一副龙凤之姿。 明王眯了眯，有宫人送了茶水进来，“咯咯”不停的颤抖着，似得将明王怕到了骨子里去。 “放下吧，不叫你不要进来！” 明王眉一皱，让宫人退下，宫人连连应声，飞快瞟了一眼太子，打了个眼色过去，太子顿时就心安几分，脚下有了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笑意盈盈过来陪坐道，“王叔，这真是不好意思……刚刚的事情啊，那真是个误会呢。来来来，刚好今天本宫有空，咱们叔侄儿不醉不归可好？” 反正一会儿总是要拖着父皇来，只要父皇一来，还怕一个王叔？ 太子嗤笑，心中打着小九九。 明王却是哼一声，干脆果断的拒绝，“不好！”顿了顿，看一眼太子豁然黑下去的脸色，又冷笑一声步步紧逼的道，“既然是误会，那这误会也得说说清楚的……为何本王一早听说时下京中最大花楼春风一度出了人命案，结果这还没去查呢，太子倒先是说出死人了……这一下，本王是好奇了啊，太子因何就知道是死人了？还知道死的是谁，嗯？有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太子觉得，有没有必要给本王说个清楚？” 桌的尚方宝剑，慢腾腾又握在了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太子眨眨眼，又眨眨眼，再吞吞口水，一脸讪笑的说，“王叔，那个，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本王要个说法！” 明王冷喝一声，大手将桌子上忽然一拍，声音大的太子吓了一跳，急急的又说，“王叔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本宫刚刚已经就说过了，是因为本宫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一见王叔才觉得王叔就是来问这事了，这不就冲口而出了吗？再说了，就算是那个女人死了，王叔凭什么来向本宫讨公道？” 真是够了！ 他太子的未婚太子妃死于非命，要讨说法也该得他去讨吧？ 论得到王叔来讨？ “呸！难道本王向你讨不着说法吗？天下都知道，殷素素是本王先看上的女人，太子却非要横刀夺爱，抢先一步下了赐婚圣旨不说，后来又后悔想退婚……可眼下倒好，婚还没退成呢，人就已经死了。难道本王得到本王心爱的女人死讯，不该上门向太子讨个公道吗？” 明王怒气冲冲，明明没理的事，硬生生说的……好有道理啊。太子呆了呆，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他竟无言以对。 “可是王叔，你，你……”结结巴巴好半天，才猛的回过神来，气道，“好吧，就算王叔是喜欢那女人的，但她却是本宫圣旨赐婚的未婚太子妃，王叔就不该避避嫌么？” 真是，还嫌脸丢的不够大是不是？ 太子一瞬间又恼恼的，既气这明王的胡撑蛮缠，又气那殷素素的水性扬花，正剑拔弩张时，门外传来大声的通禀声，“皇上驾到！” 好了！ 太子一个激淋，狠狠瞪一眼明王，一溜烟跑出去迎驾，“儿臣参见父皇，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话说镜帝最近最头疼的事情是什么？ 就是诸如此类的做主之事。 之前皇后求做主，现在太子又来求做主……那他的主，谁来给他做？ “平身！” 镜帝甩了袖子进去，一眼看到明王脸色沉沉坐在当中的檀木椅上，脸色也跟着一沉，却是迈步上前，慢慢又缓了颜色，问，“王弟怎会一大早就在这里？” 明王抬了抬眼皮，很是张狂无礼的道，“皇兄见谅，本王这一早就听说，当朝殷老相爷孤女殷素素突然身亡春风一度。顿时就想要找太子问个明白，结果这边臣弟还没说话呢，太子却是张口就道，那殷家小姐不是他杀的……父皇请评评理，难道太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若不是他杀的，他何来的未卜先知？” 真是越说越气愤，且又有一种睿智如妖的推理论断。 镜帝听在耳中，一时间又气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这，这事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到底生了怎样的一个蠢儿子！ 脸色一怒，回身道，“孽子！你来给你王叔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深深的目光望了过去，既不打眼色，也不给任何提示，太子呆呆跪着，忽然又福至心灵的大叫冤枉道，“父皇，刚刚此事，儿臣就已向王叔解释过了，这全都是一个误会误会啊……” 赶紧又把刚刚的理由拿出来再用一下，叫苦连天的说，“父皇，此事前因后果就是如此，儿臣绝不敢撒谎啊。实在是因为儿臣这一大早就接到花楼死人的消息，死的还是殷大小姐，所以儿臣一见王叔前来，理所当然就冲口而出了……” 呜呜。 接着又哭，皇帝瞪了瞪眼，又瞪了瞪眼。 心中却是满意至急。 嗯，太子这货，虽然蠢点，但到底还是有急智的…… 明明夜里的刺客是朕派出去的，怎么也与太子无关……当然，太子这边也在想着，明明夜里那刺客是本宫派出去的，真是谁也不知，天衣无缝。 于是，这父子俩心里统统思量了一遍，镜帝叹了口气，看向脸色不愉的明王道，“王弟，如此，此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这刚刚的误会，太子解释的也很清楚了，还望王弟看在朕的面子上，就放过你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吧！” 呵！ 这还真是一个不争气的侄儿！ 明王冷笑一声，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点点头也说，“既然皇兄都这样说了，那就当是一个误会吧。” “唔，那好，那好。既如此，那朕就放心了，将来朕老了，这天下还不是你们叔侄二人的么？”镜帝说着话，又看一眼明王放在桌上的尚方宝剑，眼皮子狠狠一跳，明王只当没看到。 但这种话，也不能接。 遂转了话题道，“不过既然太子的太子妃已死，那本王就有个不情之请。” “唔，明弟还请说。” 立马从王弟变为明弟，变得倒是挺快，明王看了一眼太子，张口道，“总归太子也不是太满意太子妃这门婚事的。可眼下，太子妃毕竟已经身亡，太子也到底没有成亲，这样还没成亲的时候，太子妃就爆死，这事总归是不好。所以本王现在就恳请皇上，将殷素素与太子赐婚之事即刻解除，并将殷素素身后之事交于臣弟来办，同时赐冥婚于臣弟，也总算是圆了臣弟的一份心！” 这话说得既干脆，又利索，可话音落下，不止太子傻了，就连向来以为掌控全局的镜帝都跟着大吃一惊，好半天，才嘴皮子颤抖，目光怪异的问，“明弟，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弟知道！” 明王说道，忽的长身而起，素衣的衣袍抬手一掠，径直跪在了地上，俯身叩首，“请皇兄成全！” 这…… 卧艹艹艹！ 这事来得及凶猛，这是真的吗？ 太子首先是懵比了，一脸呆滞看着自家父皇，镜帝也跟着狠狠抽了抽嘴角，与太子看一眼，好半天，才吸一口气，声音沉痛的说，“不是朕不想成全你……只是你这样一样，你以为的生活怎么办？难道只因为殷素素一事，你就要求赐一门冥婚，以后再也不娶妃了么？” “不娶了！” 明王斩钉截铁，“还请皇兄再应臣弟一件事情，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下选妃一事，也请皇兄收回成命……或者，也可以说是为太子选妃，这样一来，既不伤皇兄脸面，也能成全臣弟一番苦心。臣弟之后，哪怕一辈子只跟着灵位过日子，臣妾也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 太子简直就兴奋莫名。 好啊好啊，这真是太好了！ 王叔娶个已经死去的女人为冥婚，那岂不就是表示，大周明王以后将再也无可能有后代子孙？这样一来，那他还怕什么？既然连子孙都舍了不要，那王叔这事做得……真棒！ 连忙祈求的看向自家父皇，眸中之意咄咄明显，镜帝按了按眉心，也是跟着喜上眉梢。 那这样一来，他日夜不安深怕明王篡位一事，也就无用再操心了吧？ 与太子想法一样。 一个没子嗣后人的王爷，权势再大，也用不着忌惮。 假意再推脱一些，就一脸沉痛的答应了下来，然后，不止应了明王的娶冥妃一事，甚至还把先前明王选妃一事马上改口变成了明王是替太子在天下选妃！ 于是，之前那些人挤破了头想进明王府进不来的，这下又跟着哈哈狂笑起来，连忙重新的梳妆打扮再找太子的门路——这是后话不提。 只说眼下。 明王提着尚方宝剑，终于慢慢悠悠出了宫，身后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怀里捧着皇上刚刚下放的赐冥婚圣旨，真是满脸的苦逼相。 唉！ 王爷这大好年华，怎么就想不开，要娶一个死人为妻呢？ 而于明王说来，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样一来，殷素素已死，那他爱跟谁在一起……任何人管不着了吧？ 唇角微微勾起，却还要表现得一副冷戾模样，一路直回王府，把小太监一打发，房门一关，马上将金屋藏娇的殷素素找出来，开心的几乎要飞起来，“素素，你来看，这是皇上的赐婚圣旨！本王已得皇上允许，当日便迎娶殷氏相府女子殷素素过府，为明王正王妃！并即刻写入皇家玉碟，钦此！” 得意的手拿圣旨在殷素素眼前晃啊晃的，殷素素哼了声，依然没有衣服穿，裹着被子还有些热。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居然办到了？ 而皇上也居然同意？ 殷素素琢磨着这事不对，跟他说道，“你觉不觉得你这事办得太容易了？皇上为什么会同意？” “当然知道。” 明王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转瞬即逝，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本王一直就是他们眼中的刺吧？不过本王难得主动求冥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阻拦？” 只是这圣旨到手，其它一切都好说。 殷素素摇摇头，她真是白担心了。 “圣旨上说，当日迎娶，指的就是今日？” “要不然呢？本王可不想夜长梦多，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娶回来再说！” 再者，他已经马上吩咐了秦天方时阅去办这事，一定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殷素素若有所思，她现在心中真是充满了说不出的感觉。 从前赐婚于太子，明王死缠烂打，她不愿意嫁。 如今“她”死了，太子妃的名头倒是没了，可转眼又成了明王的冥婚王妃。 呵！ 世事多变，真是难以预料。 “晚上迎娶的时候，我也去吧！”目光微闪，殷素素轻轻的说，明王立马反对，“不可能，你万一再跑了怎么办？” 关键这女人太狡猾，一次又一次的跑，明王也是醉了。 “你以为现在的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目光垂下，殷素素讥讽的看着自己，“我都已经死了……别人见了我，只会把我当鬼，以后，怕是我再也不会出现于人前了吧？” 若真是那样的话，以后的日子，跟被软禁，又有什么区别？ 忽然又有些不甘心。 “想那么多做什么？有本王在，还怕你日后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明王腻歪过去，一脸严肃的说，“本王可不打算让本王费尽心思才娶到的太子妃，那么委委屈屈的见不得人。总有一天，本王会重新给一个盛世婚礼。” “那今晚呢？” “今晚就是一乘小轿把死人抬到王府后门，再换了你坐进去，抬进本王府中！”明王唇角勾起，成竹在胸，殷素素默默看着他，“换人好换吗？” 总算不那么膈应，真要把那个死人再抬进王府，她想自己一定不会痛快了。 不过，眼下还有一事就是，不止春风一度有内鬼，就连这王府之中也有内鬼。 “既然本王要换，那就肯定好换，你就放心吧！” 说话间，日头已是到了中午，明王起身，喊了人随便弄了一些饭菜来吃，下午的时候，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殷素素一直在房里等到傍晚，明王才又回来，进门就道，“好了。等一下你换上套侍卫衣服，跟本王走一趟。” “不是说，不用去的吗？”殷素素一挑眉，反问。明王回首看她，解释说，“思来想去，还是要去一趟的。对了，有关你并没有死，还活着的时候，整个春风一度，只有秦烟知道，秦烟这个女人，是你明月裳的人吧？本王觉得她还是非常可靠的。” 话落下，殷素素倒是出了一身冷汗，“那你有没有叮嘱秦烟，有关此事，一定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叮嘱了，事关机密，只有秦烟一人知道。包括红玉跟那几个女人都不知道此事。”抬手摸摸这丫头的小脑袋，明王勾唇一笑，已经拿了衣服，引着她去换上。 殷素素拍开他，“不许跟过来！” 裹着被子拿着衣服，转去了屏风后，明王勾勾唇，“还躲啊，再躲也是马上是本王的妃了。” “冥妃。” “冥妃也是妃……”明王嘀咕着，“反正你就要嫁给本王了，乖乖的等着晚上洞房花烛吧！” 时间真是仓促，不过还好他早早之前就将一切事宜，提前都办得差不多了。 眼下，只差一些细节而已。 很快，殷素素收拾利索从屏风后转身。 一身黑色的飞鸟裙装，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刚刚好的套在她的身上，可偏偏及到细腰处，却又盈盈一握，束得恰到好处。 再加上那一双宽大的水袖，更加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加外，还有一顶金子做的凤冠。 将她整个人打扮得无比靓丽，而又隐隐带着一丝邪魅的味道。 话说，谁家娶新娘子，是大晚上的穿黑衣娶的？ 就算是上面绣着无数只金丝鸟织就的飞鸟，那也觉得怪异。 “唔，不错不错，这样蛮好。” 明王一见，倒是惊艳得不行。 他这人行事无所顾忌，一切全凭自己的喜好来，如今只要自己的女人平平安安娶进门，成就了名份，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上前牵了女子的手，说一句，“对了，等晚上的时候，皇上会亲自前来主婚，万一有事，你一定要随机应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迎冥亲之一 “随机应变？” 殷素素想着这个字眼，美好的容颜干净透亮的像是一块上乘的璞玉，只等他掀开最后的盖头，她就能露出绝世的美容一样……他看着她，目不转睛，却也知道瞒不了她。 目光一笑，如实说道，“是怕万一皇上想要验明正身，你要忍住。” 到时候，那么多人去围观一个死去的新娘子，画面太美……明王都不敢想像，他能否忍住不杀人。 闻之，殷素素也有些无语的皱紧了眉，“可那万一要是忍不住呢？” 明王逗她，目光却是微微一闪，说道，“忍不住就不忍。就当是炸尸了，本王许你大开杀戒！” 这男人，是想方设法的……维护她吧？ 眸光微微一暖，殷素素应了声，不让他看到她眼底的轻笑，已经迈步往外走，声音依然平稳冷静，没有任何不妥的波动说，“那我尽力忍住。” 这样一说，明王反倒是郁闷了。 这丫头，一点都不觉得本王为了娶个新王妃回来，简直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吗？ 赶紧上前邀功说，“那，可万一皇上或者别人，想要当场验尸呢？” 话音一落，殷素素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咬唇冷道，“那还有完没有？又是验明正身，又是当场验尸，那需不需要再开膛剖腹的看看到底内脏还在不在？” 真是够了！ 一会这个儿，一会那个……虽然这也是一桩命案不假，但是，她好歹还活生生在这里站着呢！就拿她验来验去的，她脾气不好，一旦忍不住，是真的要杀人的。 “哈哈！” 明王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也乐了，又见这女人快给惹急了，这会正在瞪他，连忙一抹脸，又冷笑一声，王爷之威顿时就霸气冲天的冷笑道，“当着本王的面，要给本王新娶的王妃验尸？他们真当本王是瞎的么？也得有这个狗胆才是！” 唔！ 这还差不多。 殷素素点点头，反过来催他，“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过去。” 她这一身的黑裙飞鸟装总是觉得不太好，想了想，忽然又道，“王爷，我这身衣服打眼吗？” “打眼？没觉得啊，你穿这个挺好看。”明王摸着下巴，又恢复了胡闹的性格，也只有面对她，才能让这一国尊贵的王爷，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甘心只为她。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王爷晚上出去，是要迎娶冥妃的。我这一身衣服夹杂在侍卫当中，明显一看就是扮相不同的，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也就是所谓的打眼。 “不会。” 明王果断说道，“你这种算在迎亲的侍女中了，像穿这种衣服的，一共有六人，你是其中之一。” 唔！ 原来是这样，那挺好的。 殷素素放心往外走，出了门，果然有心腹侍卫递给了她一个面具，她看了一眼，是牛头的面具，刚还觉得就算穿了同样的衣服，也难道会认出她这张脸，不过现在，有了这面具，倒是挺遮面的。 马上戴到脸上。 今晚，就是牛头马面去迎亲。 魑魅魍魉敲边鼓。 迎……冥亲！ “好！起。” 眼看一切都准备妥当，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全部瞬间点起了火把灯笼，灯是白色的，火把也是用白布缠了的——让晚上出来走路的人一眼看见，顿时吓得“娘呀”一声鬼叫，手脚发软的爬回家，吓得尿都要出来了。 天！ 这是……冥王娶亲吗？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京里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这明王殿下，昨天还好好的天下选妃呢，今天忽然就改成了替太子选妃，然后……自己倒是娶了个死人当王妃的事情。 只当真是见了鬼，人人哭爹喊娘往回跑。 殷素素勾唇，忍不住低笑，明王骑着马在前头停下，一脸威严冷戾的招呼她近前，冷冰冰的问，“你笑什么？” 翻身下马，趁人不注意时，又将手悄悄伸过去，与她相握，这才满足的又叹一口气，“真好。” 然后两人在别人眼中看来，只觉得两人并列而行，细细在商议事情一样，并不觉得突兀。 “什么都没笑。”殷素素低声说道，并不抬眼看明王，明王也不看她，脸色依然严肃，心里却很雀跃，“放心啦爱妃。你如果是喜欢看着本王笑，本王以后一定会让你看个够的……但是，今天的事，说顺利，但也有凶险，本王虽然也要时时刻刻护你，但你自己也一定要小心一些。” 就怕皇上又出什么鬼主意，突然又临时起别的花招，会防不胜防。 “嗯，我知道。” 话音落下，殷素素忽的迅速抽离手掌，明王猛的皱眉，顿时就不高兴，忽然若有所感抬头往前看，一身白衣素净的冠军侯，白衣白马挡在路前，倒像是突然出现一样，立时将整个迎亲队伍拦下。 看看！ 就知道要出事吧？ 嘴里嘀咕一声，明王已经冷冽出行，眉中冒着煞气，望着冠军侯邵亦清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敢拦本王去路，你又意欲为何？” 这话问的，倒是凶神恶煞，完全一种“挡我者死的”盛怒之感，表示本王娶个王妃是个死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人敢给不痛快……这是分分钟要找死的节奏啊！ “王爷，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邵亦清上前，已然风姿潇洒翻身下马，顺便往身后的队伍中扫了一眼，殷素素低了头，将自己扮得跟其它人一样……但又想，她脸上的这个牛头面具，邵亦清也绝不会看破。 “哼！有什么误会的？你敢说，你不是来看本王笑话?”明王冷冷的又说，脾气非常不好。 倒是把一个悲痛的即将冥婚人的愤怒心理，表达得淋漓尽致。 冠军侯果然也理解，叹一声说道，“王爷，此话差矣。本侯此次来，并不是要看王爷笑话……而是，本侯与王爷朋友一场，不忍看王爷如此孤身一人去迎亲。所以，本侯是来陪伴王爷了。” 说得白了，给增势了。 明王这一听，倒是没办法再找冠军侯麻烦了，人家给你抬轿子，你还嫌人家力气大？ 冷哼一声，“本王多谢冠军侯！” 翻身上马，继续往前走。 而明王黑衣黑马一体黑，冠军侯却是白衣白马一身白，再加他们身后这一队的牛头马面，明王与冠军侯就是活脱脱的黑白无常了。 殷素素勾唇，无语的跟着往前走。 明王却有些恼，这没眼色的冠军侯真是讨厌，本王与素素都不能好好相处了。 正气恼着，忽然前方又有人拦路，来人这次倒是远远的就下了马，并跪拜大地，双手举了皇帝手谕，沉声禀道，“属下皇城侍卫首领言九宸，今特奉皇上手谕，专在此帮王爷迎亲，还请王爷恩准！” 话音落下，手中手谕高高举起。 明王一听，差点就炸了。 狠狠瞪一眼身侧的白衣白马，怒道，“你们都是说好的吗？一个个都来给本王添堵！” 骂了冠军侯，下马又骂言九宸，“还有你！没事在宫里呆着就行，跑出来做什么？” 言九宸：…… 他刚刚说得很清楚啊，奉皇上手谕，帮明王迎亲。 但王爷问，他不得不又答一次，“王爷息怒，属下奉命而来！” 手谕送了上去，明王一把夺过，马上有人打了火把过来看，镜帝的意思上面写得清楚明白：朕不能给王弟一个盛世婚礼，但朕会让这次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红红火火！ 呸！ 不要脸！ 明明是高兴得不行，高兴他澹台明娶了个死人，以后也不会生孩子跟他家那个愚蠢太子抢皇位了，偏还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朕心甚慰一样，无耻！ 冷着脸，将手谕收起，面无表情又翻身上马，言九宸马上起身，让开了路。 于是，这一路的迎亲队伍，瞬间又壮大了些。 然后，又没走多远…… 皇后派的人也来了。 再没走多远，太子派了人也来了…… 接着，又走一小段路，好像是已经疯颠的锦妃也象证性的派人来了…… 明王几乎快要抓狂。 殷素素在队伍中，却是越来越觉得心下沉重，若有所思的隐隐不安中。 如此多的人，想要到时候从王府后门偷梁换柱，那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若是直接从春风一度之中，自己假死的躺进去……万一真有人暗中试她死没死，再给她一剑，她也是躲不过。 怎么办？ 正想着，却忽然转瞬之间，前方一条路，全部火把通明，钢刀烁烁，锦旗招展……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迎冥亲之二 明王眉色陡厉，下意识半眯了眼睛，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是言九宸出面回道，“回王爷的话，太子亲自出宫，为王爷开道。” 呸！ 老子迎个冥亲，用他开道么？ 这分明就是另有算计！ 脸色更加难看，握着马缰绳的手，恨不得立马甩出去，将前方那个得意洋洋的太子身影一下甩死才好。 往后一看，冷冷的指着其中一人道，“你，过来。” 殷素素抽了抽唇，默默的缓身上前，故意哑了声音道，“王爷？” 明王冷着脸，“还愣着干什么？马上赶去春风一度，看看本王的冥妃准备好了没有，若是还没准备好，你知道该怎么做！” 真是够了！ 就知道这路上会出意外，果然有意外。 闻言，殷素素也知，这就是所谓的随机应变了。眸光垂下，应了声“是”。脸上的面具未摘，已经快步向春风一度行去。 “王爷？她一个人可行？” 冠军侯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就算戴着牛头的面具，穿的也是黑黑的迎亲冥妃，但为何总有一种违和感？ 什么？冠军侯这小子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明王斜了邵明清一眼，不咸不淡的顶一句，“她不行，你行？” 冠军侯：…… 就说明王是个脾气不好的，果然是。 “王爷，那我们继续？”冠军侯说，心中想到那个光彩夺目的殷氏女子，到底是有些可惜。 那样一个俏人儿，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心中泛起一抹说不出的怪异，但很快又挥之而去。 明王冷着脸，不再理他，对于他来说，冠军侯什么的，都是多余的人。他与素素之间的事情，两人知道就行了，至于冠军侯什么的，能滚多远滚多远。 “王爷，冠军侯，前面街道太子闹这么大阵仗，是不是不太好？”言九宸目光扫了一眼，声音沉沉的说，明王惊讶看他，心中瞬间转了无数个想法。 这言九宸什么意思？难道也对他的王妃有意思？ 顿时又不高兴，沉着脸道，“言大人！太子不是已经派了人来吗？为什么突然又亲自到来？” 弄那么多火把那么大锦旗，就算是言九宸不提，明王也很想上前一刀把太子砍了……成事不足，专门添乱的混蛋！死不足惜。 “王爷息怒，此事，属下也不太清楚。皇上令属下帮王爷迎亲，并没说太子也要来。”言下之意，太子这是自行其事。明王冷笑，“那就好。别倒时候本王一个不高兴，打断了太子的腿，言大人可别到皇上去告状。” 言九宸心下一跳，想到明王与太子的向来不合，也极是无语，汗颜道，“还请王爷体恤属下。王爷若真是一怒之下砸了太子的腿，属下回去，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待啊！” “咦？你这是威胁本王？”明王斜眸，眸底带着无尽黑暗，言九宸脸色抽搐，低头道，“属下不敢。” “不敢就好。若是敢的话，本王连你的腿也打断！”明王厉道，果然是行事无状，出手无度的大周邪王。 既不怕皇上问罪，也不怕太子找事……从来我行我素，不计任何代价。 言九宸退到一边，见那边殷素素也已对上了太子，被太子的人拦住，并带上前。 街道两侧的火把，将殷素素身上的黑衣裙装照得格外精致，晃眼，其上的飞鸟惊惊，似乎也要飞起来似的，明王更紧的握住了手中缰绳，缓缓策马上前。 “哟！你是何人？来本宫面前非但不跪，还想要混进这花楼里去？” 太子翻身下马，皮笑肉不笑的看那边一眼，抬起马鞭轻佻的挑起殷素素精致的下巴。 他倒要看看，这个戴着牛头面具的女人，到底是活的殷素素，还是死的殷素素。 没错，他就是怀疑殷素素没死－－－大早上的时候被明王那么闯宫一吓，他以为那女人是真死了，还暗自暗爽了好久，可后来一想，殷素素那个祸害，她有那么容易死？再说了，如果殷素素真的死了，明王早就疯了把他一刀劈成两半了，还能娶什么冥婚？ 于是，哼哼！ 越想越不对，太子只有看到殷素素的尸体，才相信那个女人是真的被杀了。 要不然，他岂不是被人当傻子给耍了？ “太子请自重。” 不着痕迹躲开太子的无状，殷素素微冷的沙哑嗓音在这样火把跳跃的映照之下，似是裹了一丝冽冽的寒意，莫名就让人心里发毛。 太子一怔，更加惊讶打量这个女人，突然道，“把面具摘下来！” 牛头？马面？ 哼！ 今天就是阎王亲至，本王也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是谁！ “太子殿下……今夜是明王冥妃大事，奴婢头截假面，这是不能摘下来了！” 如同阳间迎亲一样，半路遇到人，居然要让迎亲的脱光了，这可能吗？一如眼下一般，冥亲，就是这个规矩。一旦摘下面具，惊扰了冥妃，这就是大事！ “哈！你要不摘，本宫怎么能肯定，你是不是本王正在追查的那个悍匪？还敢假扮迎亲人员混蛋王叔的迎亲队伍，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太子虽然草包，但也没废物到非常彻底的地步，这不眼珠子一转，就想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连殷素素都不得不服。 摘下面具，岂不是一目了然？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的道，“可若是奴婢摘下面具，耽误了王爷迎娶王妃大事，太子殿下可否担得起？” “咦？你这狗奴才还敢跟本宫讲道理！瞎了你的狗眼！既然这样，那本宫也就成全你，来人啊……”手中马鞭一指，立时就要动手，殷素素秀眉一竖，声音高了些许，但依然沙哑，低沉，“太子殿下，您确定要这样做么？” 满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太子惹不起王爷，殷素素就是吃定了这一点。 太子果然也想到了，又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一丝也不显，只管怒道，“本宫要做什么，还用得你来教吗？狗奴才，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王叔要为了此事教训本宫，本宫倒也是认了！……”转头又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扒下她的面具，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谁！” 声音一落，殷素素便知道再也挡不住，转身就跑。 刚没跑两步，胳膊就被两个大力侍卫扭转，另有人从她脸上一把摘下了面具。 她惊呼一声，慌忙低头，太子得意洋洋过去看，“哈哈！殷素素，我看你往哪里……” 话未说完，已经抬起马鞭挑起了殷素素的脸，却是猛的鬼叫，“啊，你不是她，你是谁？” 殷素素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沉着的道，“太子殿下，请问您在找谁？” 呸！ 找谁？ 还不是要找殷素素那个女人？可眼前的女人，却完全不是那一张脸，平淡无奇，放在人堆里眨眼就不见的那种……怎么可能是殷素素？ 马上将牛头面具一扔，慌道，“快放了她！” 可已经晚了。 身后明王的迎亲队伍已经跟了上来，一见面具都被强硬的摘下了，殷素素还被压倒在地，一副不甘罢休的样子，明王跳下马，冷戾怒起，手中马鞭狠狠抽过去，喝道，“敢动本王的人，本王看你们是活腻了！今夜本王迎亲，却被你们这些狗奴才坏了风水……来呀！拖下去砍了！” 刚刚押倒殷素素的两名大力侍卫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急叫一声，“太子殿下救命……”话未喊完，已被带下，太子这会儿早已吓得有点懵，听到救命声才赶紧喊一声，“慢着。” 却已经晚了，只能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太子的侍卫已经人头落地，太子白眼一翻，见状差点就气死，跳脚怒道，“王叔！再怎么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是本宫的人……” 明王冷嗤，“那太子殿下可看过本王的面子？”下巴一抬，看向面色陌生的殷素素，已经是针锋相对。见状，殷素素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往明王面前一跪，连哭带诉道，“请王爷为奴婢做主！奴婢刚刚已经说了，这面具不能摘，摘了就有不好的事发生，万一这冥王妃被坏了风火，突然炸尸了怎么办？可太子殿下不听啊……” 瞧这话说的，多么的漂亮，圆润。明王居高临下扫了这女人一眼，虽然有些奇怪她什么时候又戴了第二层假面，但还是秒懂，顿时沉着脸，配合着道，“哼！敢坏本王冥妃的风水……太子，这事又该怎么解释？” 太子早吓毛了，看这两人一个哭诉，一个配合，后背汗毛就已经乍了起来，再看那边被干脆利索砍了脑袋的两名侍卫，太子咬咬牙，“王叔，本宫也是为了王叔的安危着想……怕是有歹人万一混了进去……” “混帐！”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亲眼看新娘 本王亲手挑选的人，难道本王自己都不知道吗？” 明王怒喝，悄无声息瞥了一眼殷素素……嗯嗯，不错不错，这随机应变的，太好了。 殷素素淡淡看过一眼，平淡无奇的面容，像是隐在人群中眨眼就不见的那种……真是太妙不过了。 当然了，明王这时候也非常好奇她这一张脸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然而……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冷冷看着面前的太子，沉沉的说，“滚！” 只一个字，却是有着无尽的戾气，像是要一言不合就挥刀砍人一般，太子认怂了，眨巴眨巴眼睛，赶紧将路让开，心中气得大怒，却还要一脸讨好的点头哈腰说道，“王叔且勿着恼……本宫这就把路让开！” 狠狠抽了抽唇角，回身挥手，喝道，“都一群蠢货！还等着干什么？把路让开了啊！” 呼啦啦一阵有序的乱响，手持火把的一群人连忙把街道让得空空荡荡的，明王一看，索性也不上马了，直接迈步往楼里去道，“跟上！” 殷素素面无表情重新又戴了牛头的面具……这次，真是有备无患。 迈步跟着明王往楼里行去，明王故意走慢了一些，等身后那女人跟上，一脸兴趣的问，“素素，如何做到的？” 指她的另一层面具。 殷素素抽了抽唇，低声道，“一层假面而已。” 说白了，就是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做的跟真的一样。 “本王是说，什么时候戴上的，本王怎么不知？”没见她动作，倒是速度够快。 “在冠军侯出现的时候。”殷素素答，已经快步往楼里走去。 束腰楼二楼楼杆处，秦烟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下面灯烛之下那个翩翩而至的黑衣女子，眼里的泪水忍了又忍，还是无声的滚落了下来。 但她记得王爷之前吩咐的事，因此忍着，并没有奔跑而下。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明王亲自迎上了楼，秦烟迈步上前，轻声说道，又转而看向一侧的殷素素，目光变得几分热切，“王爷，现在吉时未到，不若……先请去楼里歇息片刻？” “唔！也行。进去吧！” 明王要行冥婚，他自己都不忌讳时辰什么的，别人更不忌讳。 “烟姐，是我。” 进了门，殷素素勾了勾唇，恢复了先前的声音，秦烟哽咽一声，立时就扑了上来，紧紧的将这个变了脸的小姐死死的抱在了怀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往下掉。 殷素素顿时无语，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烟姐，你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怎么现在扑上来就哭？你要再这样抱着不放，王爷可是要着急了啊！” 半开玩笑说着话，秦烟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又擦着眼泪说，“就说小姐是个命好的……断断不会出事。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能不能告诉我？” 抬手拉了自家小姐往内室而去，明王瞅着就不高兴，但他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跟上，只是依然很不高兴的想，他家王妃的手，是能随便牵的吗？ 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行！ 明王醋意很大，殷素素隔着老远就闻到了。 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理他，直接去跟秦烟说事，张口就道，“烟姐可知，这里躺着的死人是谁？” 秦烟微微皱眉，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可能是红玉？有一整天不见她了……” 如果这人真的是红玉，秦烟倒是真有点意外。 这……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为什么会是她？ 殷素素嗤了一声，冷然道，“烟姐可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不，并没有。”秦烟想了想，摇头说，“虽然有点意外，但我相信小姐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 “嗯，那就好。”殷素素起身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黑压压的都是人，将这整个春风一度都压得气息沉沉，有种喘不气来的感觉。 “小姐，可否说说，红玉怎么回事？”秦烟已经再问道，殷素素回身，也不瞒她，“红玉是内歼。之前的楼里出事，是她出卖的，我被突然绑架，也是她干的……还有苏妈妈，也是她害的。” 一点一点淡淡说着红玉做下的事情，秦烟不可置信的慢慢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急道，“这，这不可有啊，这怎么可能？红玉她，跟了你那么久……” “没什么不可能的。”殷素素冷声，目光中有着讥讽，“心一旦长歪了，人就废了。烟姐，红玉喜欢明王，这个理由可否足够？” “这，怎么可能？” 秦烟震惊道，“他们从来就没有过交集，红玉怎么可能会心仪明王？”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是她亲口说的，我还会冤枉她？”殷素素冷笑，迈步走向内室塌上，俯身看着红玉脸上已经易了她的容貌，一身的黑衣嫁衣，如同妖娆的黑暗之花咄咄盛开着。 今夜，是红玉的冥婚之礼。 “她生前不能嫁给明王为妃，死后倒是可以圆一圆她的梦。” 唇色勾起冷冷的弧度，殷素素淡淡的说，看着面前的红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身后事一样，她的心里觉得怪怪的。 秦烟也怪得毛骨悚然，赶紧把黑布又给红玉盖上，脸色微微发颤说，“……小姐，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打算嫁明王？” “嫁。他要娶，我为何不嫁？”殷素素想都没想沉声说道，“我已经答应他了，会嫁他为妃。但是……如果我真敢逃婚或者故意消失不见的话，以你的智计，以他的狂狷，你觉得，他会不会暴怒之下，把整个花楼了都给拆了？” 秦烟想了想，苦笑一声，点头说，“是。别人不敢说，但明王……应该会。” “所以，这一次，我答应了他，就不想再反悔。”自然，他答应她的事……也不允许反悔。 正聊着，明王已经不耐烦了，大步进来催着两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吉时要到了……” 楼下传来长长的山呼声，“皇上驾到！” 这一声喊出来，明王一怔，差点吐一口老血，气急道，“他怎么来了？” 像这种烟花之地，身为帝王的镜帝皇帝不该是好好在王府里等他回去，再顺变彰显一下他的兄友弟恭，爱民如子的良好形像么？ 突然跑这里来凑热闹，明王下意识就起身，嘱咐屋里两个女人道，“你们小心一些……” 言下之意，两人都懂。 殷素素迅速起身，看一眼床上的“新娘”，果断道，“我先让让。烟姐，等一下皇上若是非要上来的话，你该怎么迎就怎么迎……他一个大周帝王都不敢上楼来触了晦气，你也更不怕什么。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恩客就行。” 这里嘱咐完，已经快速闪身，藏了起来。 秦烟满头大汗，手足无措……这这这，让她独自一人去招呼大周如今的镜帝陛下，她万一做不到，或者做砸了怎么办？ 心里一急，张嘴就想要喊小姐，外面已经进来了。 “皇兄，这么晚了，皇兄怎会来这里？” 明王眉色紧皱，盯着眼前的皇帝陛下，心里快速想着里面的两个女人做好准备了没有。镜帝却是瞅了他一眼，满脸痛惜之色道，“明弟，今夜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大喜之事……可这王妃却是，却是……” 话到这里，好像很痛苦似的，声音哽咽了半晌，又长吐一口气道，“所以，无论如何，朕都要看着明弟好好的，就算明弟是非殷家女不娶，朕也要亲自来一趟，帮着明弟迎亲，也让殷老相爷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皇帝一脸痛惜的说，明王半垂着眸光，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 这时候，太子也跟了上前，见状，连忙说道，“王叔，不管怎么样，您与父皇那是嫡亲的血肉兄弟呢，所以，父皇今夜能亲自踏步春风一度来帮着王叔迎亲，这可是王叔莫大的荣幸呢。” 边说边又赶紧看一眼身后，冠军侯也上前也跟着道，“王爷，太子说得对。皇上今夜能亲自前来，这是开了先河了……” 话没说完，明王就有些恼了。 不管不顾哼的一声，冷笑道，“所以，本王要不要特别三拜九叩的谢过皇帝哥哥赐本王一个已死的王妃？” 咦？ 这话怎么说？ 王妃不是你自己求的，跟父皇赐你有什么干系？ 太子眨了眨眼，直觉抓到了明王的把柄，连忙说一句道，“父皇，您看这事……” 要该怎么处理，才合适呢？ 镜帝却淡淡看一眼太子，唇色微微勾起，向着明王说道，“明弟，今夜朕即是到了，便要亲眼看一眼新娘子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鬼啊 这意思，却是要非看不可了。 明王沉下了脸。 如果说在此之前，明王心中还对大周镜帝抱有一丝兄友弟恭的亲情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彻底没了想念了。 镜帝，是真的不信任他了。 哪怕是他澹台明要娶一个已死的女人为妃，皇帝都要亲眼看看！ 紧紧的抿了唇色，目光缓缓而起，静静看着面前这个大周天下最为尊贵的一国之君，澹台明轻轻的问，“大哥，你确定，是真的要看吗？” 看过了之后，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份，也便到此为止。 这是他没说出的话，镜帝懂了，所以，他的瞳孔目光微不可察的紧紧一收，事到如今，他为了自己蠢儿子，也得必须去看一眼！ 若不然……他实在不放心。在他百年之后，假如明王还活着，万一真娶了假死的殷素素为妻，那么，他的大周江山，便又要还给这个惊才艳绝的明弟了！ 人性，本是自私。 主意一定，镜帝哈哈一笑，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明弟，那自然是要看看的。明弟成婚，可是本朝大事，朕身为明王的亲皇兄，又怎能不看一眼未来的弟媳长什么样，这又怎么能行呢？若不然，父皇母后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朕这个亲皇兄做得不够格呢，你说是不是？” 状似亲热，抬手搭了明王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同时迈步进屋。太子眼中冒出一丝喜意，见状，快步上前禀道，“父皇，王叔，虽然里面已经是王妃婶婶了，不过到底是冥婚，父皇身为一国之君，自是不好上前，不若让儿臣代劳，去帮父皇，王叔查看一下，也好让王叔能够放心？” 太子主动请缨，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不过话说得好听，冠冕堂皇，打着为孝的高旗，明王就算是想要反对，也不好驳了太子的面子。 于是，太子是这样想的，镜帝也是这样想的，抬手在明王肩头轻拍，似叹息，又似更加无奈的说，“明弟，是朕对不起你，好好的一个殷小姐生前没有与明弟在一起，却非要等到死后……”话到这里，已经是哽咽，表示很痛心的意思。 明王冷眼旁观，忽的冷声道，“人都已经死了，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皇兄要是觉得对不起本王的话，那就让无关人等都出去吧。本王的王妃，不劳任何人操心！” 竟是简单粗暴直接拒绝了！ 如此一来，镜帝与太子对视一眼，更加确定这一场冥婚有问题。 太子果断上前一步，几乎是咄咄相逼的道，“王叔！既是王叔要成亲，父皇于情于理都是要看一看的，王叔却百般阻拦，难道是这王妃身份来历不明，有什么问题吗？” 就差没说，你这王妃是假死的！ 可如果是假死的话……太子哼哼一声冷笑，殷素素但凡只要敢假死，这一次，也让她变成真死！ 眸光微微一闪，给身后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心腹悄悄退下。 明王看在眼中，只是微微垂了眼皮，当作没看到。 心，却已经寒透了。 曾经的他，那么洒脱不羁，将唾手可得的江山，说让就让了……结果呢？人心都是会变的。 “王爷，这……要不要就让他们看看？” 秦烟从内室出来，一眼看到如此阵仗，吓得脸都白了，腿都软了，镜帝满意的看她一眼……嗯，还算是有个脑子清楚的。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死人一个嘛！ 可倒是明王的态度，让人越发生疑。 他越是不让看，镜帝就越是怀疑，越想看。 抬手将明王往边上一拉，“王弟，娶妃这样的大事，不谨慎点怎么行？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歹人在王妃身上做文章害了你怎么办？” 边说边看向太子，太子这一次简直是秒懂。与之前傻出天际的形像，完全不同啊。 马上又快步走向内窒，秦烟惊呼一声，“太子殿下，不可啊……”下意识扑上去去拦，被太子一脚踢倒，殷素素将一切看在眼中，俏脸冷若寒霜。 “太子！你敢动本王王妃？！” 明王眼看挣不开大周镜帝，气得怒喝一声，太子吓得一哆嗦，脚步慢了一下，皇帝骂了声蠢货，赶紧又拉明王拉得更紧，且义正词严道，“明弟，一切都稍安勿燥，你要知道，朕是为了你好！” 话到后来，已经是疾言厉色。明王微微一怔，太子已经风一般旋身到了内室。 一把换起沉重厚实的黑金色帷帐，一边探头去看，却因为害怕，而下意识闭紧了眼，等深吸口气让自己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入目一个天姿国色的俏人儿，正闭着双眸，含笑沉睡。 同样一身暗金色的裙衣装扮，好像在哪里见过……头戴的凤冠展翅，也极是耀眼，再看这一张脸，分明就是大周横死的殷老相爷之千金女，殷素素小姐，是她没错了。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唔！ 对了，是不是假死？ 咬了咬唇，鼓足勇气探了指尖过去，很快在已死的“殷素素”尸体脖间摸了一把……冰冰凉凉的感觉，没有任何跳动的脉搏。 至此，太子终于能松一口气。 直起腰身，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得“滴答”一声，他后脖子一紧，猛的回身，一双目光惊吓过度，几乎要凸出来一样，死死的盯着床上的“殷素素”猛看。 卧艹！ 这是一具尸体啊，就算打扮得再为精致，妆点的再怎么好，那也是一具尸体！ 那问题又来了，之前的“滴答”声在哪里响起？ “谁……是谁？给本宫出来！” 太子强打精神喝问着，漆黑的夜，几点烛光照在床侧四周，厚重的黑金色帷帐松松散散的落下来，将床上沉睡的尸体，映照着越发诡异。 似是在笑，又似是在讥讽。 太子看在眼中，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头发丝里都在冒冷气啊！ “滴答！” 又是一声怪异的响，太子猛的循声去找，依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鼻尖上渐渐的冒出了冷汗，一双腿开始打着颤的往外挪。 滴答！ 又是一声……这一次，太子依然没有找到声音从哪里来。 终于，心头最后的强撑化为歇斯底里的尖叫，太子连滚带爬从内室里扑出去，眼泪鼻涕大叫道，“鬼……有鬼啊！父皇救命！” 双手胡乱拍打的跌跌撞撞连爬带爬冲出了房门，哪还有个当朝太子的样子？ 镜帝一看，简直是气歪了鼻子，大怒一声，“混蛋！有朕在此，哪里有鬼？来人啊！把太子押回来！言九宸，你进去看看！朕倒要好好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真是气死他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简直丢尽他皇家老脸！ 也顾不得再拦着明王了，一甩龙袍，气冲冲跟着言九宸之后往内室而去。言九宸垂眸将路让开，与镜帝身后的明王对视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明王斜了他一眼，哼了声，也甩着衣袖沉着脸往进去。 滴答！ 刚刚进去，就又是一声响，言九宸眸光一动，已是迅速上前，弯腰向停放尸体的床下看去，片刻，很肯定的说，“是水声。” “水声？” 镜帝惊讶了，“怎么可能会有水声？难道这床还会漏水？” 这倒是奇怪了。 转念又想到太子刚刚的愚蠢模样，脸又跟着黑了下来，怒声道，“把床打开！朕倒要好好看看，这水声，是从哪里来的！” 以至于，竟让他一个堂堂的大周太子而惊魂失措到那种地步！ 简直丢死人！ 镜帝一怒，就要开床，明王不乐意了。 上前一步，再度冷声道，“皇兄，这样怕不好吧？刚刚太子非要帮着本王查验王妃身份，这本王看在皇兄的面子上，已经让了一步……但现在又要开床，皇兄，您总得考虑一下本王的面子吧？又是验明身份，又是拆床查看的，这事情传出去，就算本王娶了王妃回府，以后还能不能站在诸位大臣面前一起共事了？” 明王淡淡说着，眼睛半眯了起来，说的这话，句句都很有道理，镜帝竟无言以对。 然而都到了这个地步，事关太子的形像一事，镜帝要是不查清这床下的鬼神之说，他也极不甘心的！ 闻言便皱眉说道，“王弟，朕来说个办法，你看可好？” 还没说就问可好？ 他哪知道可不可好？ 淡淡一声，“皇兄请讲！” 镜帝道，“开床查验，是一定要进行的。朕也知道，这样做是对死者不敬的……” 明王打断，“既知不敬，为何还要查看？那要是万一开床查看，是王妃尸体腐烂的原因呢？皇兄能不能再赔本王一个好好的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