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亭亦醉》 第一章 初始 顾灼在结束了她年前的最后一场监考后,和同事打完招呼,将卷子交到教导处,就连忙跑回了办公室。 她长伸了一个懒腰,昨天熬夜和闺蜜出去玩,现在倒是有点困,转眼看到墙上挂着的钟表,突然惊醒,忙拿出手机,一看有三个未接电话,吓得赶紧给回了过去,那边老妈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传来,吓得她一激灵,赶紧收好包包,拿起衣服,拉起箱子就往外跑,一路上同事和学生都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顾老师狂奔在校园里。 顾灼表示她不敢啊,今年过年,一家三口约好了去威尼斯玩,顾元章和元美华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她再慢点,恐怕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坐上网约车,“司机去中广机场,麻烦你快点。”一路上司机慢悠悠的说,“小姑娘不要急,这个点堵在路上是正常的。”顾灼嘴上笑嘻嘻的答应着,把司机哄得直咧着嘴笑。 元美华和顾元章在她小的时候就忙得不行,好不容易去年两人退了休,在顾灼公寓附近买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倒是和她相处亲近了起来,顾灼对待着两个老人,只能哄着来,虽然两人口口声声说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好吧,谁让她孤苦伶仃呢。 到机场的时候,顾元章和元美华已经准备在检票,看到顾灼,元美华的眼神都快把顾灼扫描成一堆灰了,顾灼怂搓搓的抱着元美华的胳膊一边笑,一边给顾元章使眼色,奈何顾元章连眼皮都没掀一点。 顾灼一边听着元美华的唠叨一边狠狠地踩了顾元章一脚,不道义,让他见死不救。背着元美华对顾元章做了一个鬼脸,就连忙扶着她的老母亲过了安检口。 “你说你什么时候有我跟你爸的稳重,一点时间观念没有,订机票订的时间一点逻辑没有,你说你都二十八了,能不能成熟点?” “妈妈,我错了,我改,一定改,我们快上飞机吧,看我辛辛苦苦挣钱给你们定商务舱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好啦,孩子也是一片心意,怕你晚上坐飞机对身体不好,快上飞机吧。”顾元章在后面干咳两声,连忙劝道,自家老婆哪点都好,就是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他也是怕会殃及池鱼。 总算是好说好道的上了飞机,前面两个人在找位置,顾灼被一个小孩挤了一下落后了几个位置,她倒是没在意,孩子的家长一直道歉倒是让她很不好意思,出来玩嘛,哪能什么都计较,小孩也是感觉自己往前挤得行为惹了妈妈生气,眼眶里一下就有了泪水,一下子戳中了顾灼的点,连忙从包里拿出她准备的巧克力,才算是哄好,等顾灼到了父母身边,元美华斜眼瞪她,“又干嘛去了?” “有个小朋友哭了,我哄了一下。” “毛毛躁躁。” “.......” 飞机起飞了后,顾灼把注意力看向顾元章,看着顾元章拿着那厚厚一本的意大利语言文学进阶版,顾灼眼前仿佛有一群乌鸦飞过,“老爸,你现在学这个还管用吗?”顾元章手指一顿, “......”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是怎么回事? 她忙捂住嘴巴,索性闭上眼睛也进入了睡眠,毕竟十几个小时的机程,她昨晚熬夜倒是没怎么睡好。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飞机轻微的颠簸,她半阖着眼睛,此时机长广播响起,飞机飞行过程中遇到了乱流,请各位不要惊慌。 顾灼猛然惊醒,连忙把目光看向旁边的父母,看到两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她连忙用手抓住他们,用眼神安抚他们不要慌。 此刻飞机骤然失去控制,空姐的安抚声已经没有效果,周围的乘客惊慌失措,一些孩子的哭声和成年人的惊慌失措的声音甚至压过了空姐的安慰声。 “对不起啊爸妈......”顾灼带着歉意,欲言又止的说道,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和你爸这些年过够了,唯一遗憾的是,对你不够,你是好孩子,你在妈妈心里很优秀,一直以来对你要求这么严格,如果我们逃过了这一劫,你就快乐的生活下去吧,有我跟你爸,你不要担心,你是我们最爱的宝贝。”元美华红着双眼抚摸着顾灼的头发微笑道, 顾元章在旁边点头附和,这些年真的是他们过于忙于工作了,对他们唯一的孩子太过疏于陪伴了,严格意义来说,他们不是好父母。 顾灼擦掉眼角的泪花,哽咽道,“妈,你说什么呢?你跟爸没有对不起我,我很快乐,这些年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快乐啊,我知道你们很爱我,我也爱你们爸妈。” 三口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微颤的双手仿佛有了缓解。 “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 骤然的失重感下,一家三口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幸好我们在一起。” “嘿嘿,妈妈,下辈子我们还是做一家人,你跟老顾可要好好帮我挑个女婿。” “你这丫头。” “哈哈哈哈。” “......” 一家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第二章 老祖宗云氏 顾灼好像看到了一束白光,刺眼的白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逐渐拉远的声音,“小姐的手指动了,小姐醒了,快请大夫,快通知老爷,快快快。” “.......”谁是小姐?谁是老爷?她现在在哪?纵然想睁眼看清楚外面的世界,但是还是抵不过沉重的疲倦感,昏睡了过去。 自那天以后,顾灼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接受了她重生的事实,名为小雀的婢女,告诉她,大夫说她的情况已经稳定, “小姐,奴婢快吓死,大夫说你再不醒来你就永远醒不来了,奴婢夜夜祈祷小姐能够醒来,老天爷大发慈心,终于让小姐醒了过来。”顾灼嘴角微抽,默默想道,老天爷不是大发慈心让你小姐醒了,是把她招来替你的小姐了。 因着大夫说她这具身体摔倒磕着了脑子,脑子受伤了,估计记忆有混乱,她一听,得,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她就沉默着装傻就行了。 因着顾灼受的伤从眼角到后脑勺,所以绷带厚厚的缠了一圈,顾灼疼的呲牙咧嘴的大叫,又看不到现在所处的环境,多少她有些心慌,因为全靠小雀的形容,顾灼脑补了原身的关系网。 这具身体的父亲倒是来过一趟,看她醒了便离开了,母亲还在昏迷,而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是原身二叔的儿子,是原身的堂哥,他派人送来了一些伤药,并未露面,府里的曾祖母也是派人来看了几次,听她没事了,就赏了一些个东西,便也没了影子。 这原该是千娇万宠的大小姐,竟然无人问津。 顾灼内心总结了一下,原主在府里就是个小透明的存在。 据侍女小翠所说,原主的父亲是上一届镇远侯爷的嫡子,但是自开蒙便是个书呆子,对那祖传的军功打仗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曾经被扭送到军队里,直接晕倒了,从那以后,便断了念想,成了一个富贵子孙的书呆子。 原主的母亲就更加奇葩了,元这个姓世世代代是文官大族,其父元蒲是前任左相,其兄元龄吏部尚书,其姐元美恣是当今圣上的继后,这样一个大族的贵小姐,就嫁给了原主的父亲,据说还是个视财如命的,顾灼心下好笑,这原主的父亲母亲之姓竟与她父亲母亲之姓相同。 那日一家三口出门游玩,遭遇了刺客,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原主的母亲,受伤最厉害。据说,当初是原主推了她的父亲一把,如果不是原主母亲拼命护住了对着原主父亲的致命一击,原主的堂哥又来得及时,估计他们三个人都得被团灭了。 而当初是原主哭着喊着要出去玩,才遭遇了这一切,原来是如此,怪不得一个府里的人都不待见她,任性在威胁到性命的时候,都不再是被人无限原谅的理由。 这些都是叫小雀的婢女说的,巧了当天她肚子疼,没去,倒是躲过了一劫。当她逐渐可以动的时候,小雀倒是扶着她下地走了些路,终是到了头上纱布拆线的日子,她心里倒是有一分紧张,纱布拆下,她让小雀拿了镜子过来,脸蛋倒是没变就是小了十几岁,她拼命地想她十二三岁的样子,脸蛋应该再胖一点,也可能是她躺的时间太长了。 她松了一口气,毕竟看了二十几年的脸,若是换张脸,她会不自在的。小雀小心的拿出放在桌子上的玉痕膏,小声说道,“这是大公子派人送来的玉痕膏,专管去疤痕的,每天三次,用热毛巾敷化,千金难求呢,小姐。”顾灼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盒药膏,到底是女子,怎么会不在乎容貌,顾灼摸着她眼角浅浅的月牙痕迹,也罢,不凑近也是看不到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顾灼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她工作很久没有这么闲了,因着身子小了,也容易饿,顾灼吃得多有不爱动,脸上的肉像是气球一样鼓了起来,顾灼一早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便让小翠去前院给她的父亲传话。 “你再说一遍?” “小姐说,她太任性了,现在待在自己的院子,一直在悔过,她现在只想让夫人快点好起来,所以,以后每天她都来夫人的院子里侍疾。” 男人眉头紧锁,这女儿自小任性妄为,想做什么都会做,但是与他和夫人一直不亲,这次竟提出主动侍疾,简直让他错愕不已,深思片刻, “后院有个小佛堂,每日让她去给她母亲念念经吧。” 小翠传回这句话时,顾灼没有丝毫不满,她本就是为了每天锻炼身体,这个身子太过虚弱,而且不易走动容易生病,她才不要成为病恹恹的林黛玉, 她应了一句,“知道了。” 小翠看到顾灼没有哭闹,一愣,迟疑的说道,“小姐不觉得委屈吗?” 顾灼一愣,是了,她到底是与以前不同了,她不能一直假扮以前那个人,与其这样,不如, “经此大难,有了些感悟,以前过的太过荒唐,我想老天都在惩罚我。”说罢,拼命地挤了两滴眼泪。 小翠心疼的看着顾灼,“小姐....” 顾灼连忙扑到小翠怀里,痛哭流涕,因着小翠看不到她的脸庞,她假意哭泣了两声便推开了小翠,“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小翠担忧的看着顾灼,走出了房间,小翠关上房门,顾灼捏了捏自己发僵的哭脸,哎,人生如戏啊,洗洗睡吧。 第二天一早,顾灼便带着小翠去了佛堂,佛堂确实很远,离她的院子竟有二刻钟,竟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她到达佛堂时,累的腿脚发麻,头晕眼花, “小姐,明天还是传轿子吧。” “无碍,心诚则灵。”顾灼喘着粗气,擦干额角的汗水,起身进入了佛堂。 自那日起,顾灼每日雷打不动的步行走去佛堂,身体倒是愈发的健朗,顾灼满意了许多。隔壁不远处的寿安堂内, “她每日都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跪坐在蒲团上,恭敬的念着经。 “是的,老祖宗。” “呵呵,倒是转了性子。”旁边的花嬷嬷连忙扶起老人,那人便是镇远侯府的老祖宗,云氏,顾灼的曾祖母。 “是啊,姐儿经此事确实是长进了不少,倒是不哭了。” “以前就烦她遇事又哭又闹,果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老祖宗明智。” “算了,到底是章儿哥的嫡长女,不能太亏待了些,派人去顶轿子,不用这么清苦,她的心意,我替章儿哥媳妇领了。” “是。” 第三章 夫人醒了 顾灼看着面前这个老嬷嬷面无表情的重复着老祖宗云氏的话,眼眸微闪,她恭敬的对着寿安堂的方向,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 花嬷嬷复杂的看着顾灼磕在地上的身影,“老奴话已传到,大小姐早点回去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小姐,花嬷嬷好恐怖啊。” 小翠颤着身体扶起了顾灼,“呵呵。”面冷心软罢了。 “听说,花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严厉得很。” “怎么?你害怕?”顾灼好笑的看着小翠, 小翠扶着顾灼进入了轿子, “嗯,侯府就没有不怕花嬷嬷的,不过,这几年花嬷嬷不怎么从寿安堂出来了,所以,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果然很恐怖。” 顾灼靠在轿子内,未语。恐怖?由她看来,并不恐怖吧,还有些可爱,倒是像她第一个老师,严厉且心软的一个老太太。 “你回来了?” 花嬷嬷一僵,“老祖宗。” “我让你派人去传话,你倒是巴巴的自己去了。” “老祖宗,那毕竟是姐儿。” “她不是。” “可....” “花儿,如果我对那孩子产生了感情,那她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老祖宗....” “这样,就很好了....” 那日之后,顾灼天天坐着轿子去了佛堂,顺水推舟罢了,没有老祖宗这一出,她也会找机会不再步行前来,她又不是自虐,身体硬朗些,便不必再这样了。 日子慢慢的过着,她记得她刚醒来的时候,还是春季,这一眨眼便是夏季,宫里派人请了神医谷的圣灵子来府里给原主母亲诊治,顾灼也没去跟前刷存在感,毕竟她现在的好感度还是很低,眼巴巴的凑上前,只不过是招人厌,好在,宫里的御医也说了她缺失了一些记忆,她就安分守己的待着自己院子里发霉吧。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诵经结束以后,她起身,上了一炷香,纵然不是亲生母亲,但是承了那人的身体,她是真心希望原主母亲早日康复。 这时小雀快步走进来说,“小姐,夫人醒了。”顾灼略思考,还是得去一趟,现在这个时候她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她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院子内的几人,年纪稍长一些的是西院的夫人,就是原主二叔的夫人李氏,站在她身边柔柔弱弱的女子是她的堂姐顾婷婷。 “二婶,堂姐。” “灼儿,你身体可好?”顾婷婷快步上前拉住顾灼的手,细细的问道, 顾灼不动神色的拂开她的双手,三月来,一次都没见到她来她的院子看她,现在在这跟她热热乎乎的,这才是最佳影后。 “我已无碍,堂姐。” 顾婷婷拿起手中的绢布,擦着她眼角不存在的泪花,“那就好,我担心灼儿甚久。” 顾灼微抽嘴角,也拿起手绢挡住了她微抽的嘴角, “好了,你们两姐妹回头再叙旧,让灼儿进去看看她的母亲。”李氏在旁边说了一句, “对对对,我这一开心,竟忘了这事才是重事。” 顾灼眼眸微闪,这李氏看着温柔娴淑,没想到一句话不轻不重的,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作为元氏的亲女,来到自己母亲的房前,竟不着急进去看母亲,反倒和二房的叙旧,这句话,深意也太大了。 顾灼眸光微闪,这句话,想罢以前的顾灼那个榆木脑袋,肯定听不出来,顾灼顿感头痛,这府里的勾心斗角,魑魅魍魉,真是让她无奈至极。 顾灼躬身行礼,转身走进了内室。 顾灼进了房间,便看到元氏的床前围着厚厚的床帐,还有一块巨大的屏风一挡,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两边虽是人站的不多,但是规规矩矩的,她倒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左看右看的。顾灼收拾好情绪,跪倒在地, “父亲,灼儿前来看望母亲,不知母亲身体可好?” “起来吧,给小姐搬一个木凳坐下。”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下人连忙放了一个凳子在她的身旁,“谢父亲。” “你母亲已好转,你可宽慰一些。” “是了,为人儿女,自希望父母可以安康顺遂。”账内男人呼吸一顿, “灼儿长大了许多。” “女儿之前太过狂妄,肆意乱为,经这段时间佛祖的熏陶,女儿想通了许多。” “甚好。” 两人自此无言,顾灼坐在木凳上,也是别扭至极,室内安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 “今天就到此吧,你先回去吧,等你母亲大好,你再前来。” 得,这意思就是,你可别来添堵了,走吧走吧。 顾灼恭敬应是,便退下了。 “是我们的灼儿吗?” “还不知,但确实和以前不同了。” “那.....” “你先养好伤,我带你去她的院子里验证。” “好。” 第四章 君臣相交 护城河畔。 画舫里。 “你来了?”一男子一袭月色长袍坐在船舱里,看到进来的人嘴角牵起淡淡的微笑,进来的男子拿下头上的帽兜,席地而坐。 “礼部那边的结果出来了,殿试前三名你怎么看?” “殿下有什么想法?” “云竹,我问你,你倒是反问我。” 那脱下帽兜的男子赫然便是镇远侯府的大公子,顾庭深。 “我对这次的榜眼,感兴趣。” 顾庭深眼眸微深,“殿下这是对寒门感兴趣。” “云竹,你我二人不需这样试探,我们是知己,又何必出言相伤。” “臣与殿下,先是君臣。后是知己。” “哎……云竹,现在的大晋,不破不立。” “殿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北有北齐,南有南疆,现在我们大晋应该休养生息才是。” “云竹,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愿望,不安内如何攘外?” “那殿下下定决心,解决掉所有挡在你前面的人了吗?” 船内的争执戛然而止,男子起身现在窗边,船内咿呀咿呀的哼唱声缓缓传来,仿佛那一瞬间,争吵都不复存在了。 顾庭深突感后悔,他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他,逾越了。 男子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云竹,我只不过是逼自己做一个决定。” 顾庭深站在船边发呆,夜里的凉风吹的他遍体生寒,但是他却一直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与那人相识数十年,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拥护着他往前行,虽然他一直告诫自己,他是君,自己是臣,但是今日,那把高高架立的刀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时,才知道,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了。 “主子,你已经站在这很久了。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利索,你回船舱里吧。” 顾庭深微微咳嗽了一声,救下大伯一家,没想到却是牵起了他的旧疾,这旧疾来势汹汹啊。他抬头看着远处的月亮,一袭微风吹过,他不禁在心中感叹一句,夏天要来了。 裴天回到东宫的时候,天已大亮,他索性不回寝室,去了后花园,东宫后花园处,他让管家辟了一块地给他住花草树木,他换了一身便服,便一头扎进了进去, 与顾庭深的谈话到底是影响到了他,那话仿佛插到了他的心里,“那殿下下定决心,解决掉所有挡在你前面的人了吗?” 是啊,他知道他或许有些急了,世家和寒门之间千百年来的矛盾,不是他短时间可以解决掉的,但是,他不能不做,就算得罪京都所有盘根错节的世家,他也在所不惜,这大晋的烂根已经发臭了,官官相护,垄断朝政,这样的大晋交到他的手里,不去改变,大晋还能维持几年,父皇想做和事佬,可他裴天不想。 裴天拽出一串老根,狠狠地切断了它与主根的连接处。 “殿下,梅坊的人来传话。”下人来报。 裴天微愣,“让她进来。” “殿下。”一个红衣女子对着裴天行礼道, “起身。说吧。” “是。主子让奴传话,梅坊就交给殿下了,主子会北上去凌云寺治疗旧疾。”说罢,便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裴天怔愣的看着手中的烂根,他没想到,云竹竟然直接离开。 他不禁失笑,两人相交多年,或许这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他不能勉强他的挚友,起码现在不能。 良久。 “你退下吧,本宫知道了。” 女子起行礼离开,裴天看着清晨的一缕阳光洒过,一只鸟儿飞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有舍有得,方成大事。” 第五章 黑心萝卜 顾庭深传信给他的师傅,普云大师,这些年师傅他神龙不见尾,顾庭深也不保证能够联系到他,但是让他留在京都他也不愿。 不管是让他亲自动手斩断,还有让他袖手旁观,他都做不到。顾族是绵延千年的大族,自来便有一些姻亲,自小他就被当作下一代镇远侯培养,他不想与那些沾亲带故的人打交道,更何况有些人也确实与他有私交。 这件事,说破大天,他也不会做,当天下午,顾庭深便收拾行李跑路了。 裴天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气笑了,这顾庭深倒是学会给他耍赖皮了。 顾庭深骑着马已经到了离京都三个城池远的林城。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到达驿站,他突然良心发现与一人传信。 越云清收到信的时候,裴天已经急召他回京了,他带着红阁本就在京都不远处执行任务,收到裴天的调令,便急忙赶回京都,谁知。刚过了城门,便被东宫的管家半挟持的带回了东宫。 “许叔,你……” “云清少爷,殿下已经在东宫等你了,老奴着急就来接你了。” “……”越云清看着对面的老管家一张满脸褶子笑的跟菊花一样的老脸,嘴角直抽抽,您老别笑的这么渗人好吧…… “说吧,坑我回来干嘛?” “云竹跑了。” “……”越云清瞪大眼睛望着裴天,一脸不可置信, “你们俩能不能有点人性,老子在外拼死拼活的。你们说,这是第几次了?你俩不想做的事,就全部扔给我,怎么不见扔给我女人呢?没良心的。” 裴天尴尬的摸着鼻子,倒是心虚不已,三人自小一起长大,他跟顾云竹本就是黑心萝卜,蔫坏那种,越云清不知被他俩坑了几回,他干咳两声, “云清,梅坊给你。” “不行。” “我给你做一顿饭,不能再多了,要么就收回……” “好,一言为定。” “……”这么爽快,刚才是不是装的…… “哼,让你坑我,我也算计你一回。” 越云清在心里暗搓搓的想道。 顾灼也是没敢往元美华院子里勤跑,也是之前母女二人感情不深,她去的太勤,恐招人怀疑,即便不常去,顾灼倒是想了一个法子,让小翠每天送东西的时候捎去一封信,这样便省了很多事情。 顾灼每日把自己做的事写在信里说给元美华去听,元美华每日读信的时候是一天最开心的时候,顾元章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换了一个遍,本来他以为够妥帖,没想到这次竟出现了这么大的差错,这些母女二人什么都不知。 “小姐,西院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小翠给顾灼上了一些茶点,悄悄说道, 顾灼微挑眉毛,“听说是,大公子一声不吭离开了京都,要去四处游历。” 顾灼不禁深思,她自小翠的支言片段所描述推断,顾庭深这人远不止向外人表现那样简单,自他及冠便在殿试拔得头筹,他在朝中是有官职的,这次不声不响辞官远游,还不和西院那边打声招呼,必然有什么事情让他避之不及,要么是府内,要么是朝中。 府内倒是相安无事,就怕,是那朝内。 顾灼盯着茶杯中的茶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小翠见她不说话,便小心翼翼的退下去了。 小姐自醒来,想事情的时候便不喜人打扰,她安静的退下准备茶点为好。 第六章 父女谈心 寿安堂内, 李氏和顾元辉着急的等在门口,看到花嬷嬷出来,李氏连忙上前,“花嬷嬷,老祖宗肯见我们了吗?” “二夫人,老祖宗让奴唤你和二老爷进去。” 两人连忙进入寿安堂,“孙儿元辉,孙媳李氏,见过老祖宗。” “起来吧,眼巴巴来我这寿安堂,什么事说吧。” 李氏和顾元辉互相对视了一眼,李氏开口道,“老祖宗,深儿哥突然辞官,并未与我们商量,便离开了京都。孙媳这心,惶惶不可终日。” 相比李氏,顾元辉的反应便正常许多,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时安慰的轻拍李氏的手掌,眼神带着安抚和淡淡的担忧,李氏拿起手里的涓帕轻捻眼角的泪花,低声抽泣起来。 云氏看着二人那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行了,来我跟前哭哭啼啼干什么,深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自然不会让他走弯路。至于辞官,这样的芝麻小官,不要也罢。你们宽心吧,没事赶紧走,别在我这,碍我的眼。” 回去的路上李氏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老祖宗的意思,这……位子,是深儿哥的吧。” 手指轻指脚下,顾元辉眼底闪过一丝得色,便又是温柔的说道,“夫人不必担心了,老祖宗的话,我们合该相信。” 西院两人走后,云氏揉着自己的眉心,花嬷嬷在旁边心疼的上前,“老祖宗,既然不想见他们,为何……” “他们不过是想知道这侯府是谁的,我给他们答案就是。” “可章儿哥一家……” “那两口子眼巴眼望想要的东西,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章儿哥根本不在乎。”云氏苦笑的想着过去的事情。 “祖母,我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不想争名夺利,不想光宗耀祖,请您饶恕我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吧。”十几岁的章儿就这么跪在她的面前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时的章儿哥的眼睛里清澈的像水一般,后来她强行扭送他去军营,回来的时候,他喊她便是“老祖宗”了。 想起这一切,云氏的心都在颤动,她不后悔,也后悔。 不后悔,作为镇远侯府的老祖宗,为了顾氏,她逼他一把。 后悔,作为他的嫡亲祖母,彻底断了祖孙二人的情谊。 自那以后,他娶亲生子,她再也未问过一句。直到深儿出生,她抱到身边。 云氏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花嬷嬷心痛的看着云氏,她比常人更能理解云氏的苦,就因为能够理解,所以才更加痛苦,这样承载着两辈子的伤与痛,谁也帮不了她。 晚间,顾灼去顾元章的书房找他, “父亲。” “灼儿来了?” “嗯。” “怎么不先去看你母亲?” “父亲,我是来找你的。” 顾元章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站在书桌那边的女儿, “你说。” “父亲,顾庭深离开京都,到底是因为什么?” 顾元章一愣,他看着女儿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充满了担忧和坚定,突然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十二岁的少女住着一个二八年华的成年女性,她自然有她看到的事情的直觉。 “为什么这么问?” “父亲,我希望你不要瞒我,我不是小孩子,需要你们保护,我可以帮你,而且,我得直觉告诉我,你跟我和母亲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同对嘛?” 是了,顾灼自己知道刚换了一个新环境时,人的本能是不去改变现状,首先要做的事融入新的环境,但是顾元章的一切反应,做事都不太合乎常理,他可以自由的进入府内所有的地方,他可以看顾元美华,而书房的布置都是在现代时她所见到的父亲的书房几乎一模一样。 门口的护卫的样子都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所以她推断,顾元章绝对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很久了。 顾元章起身绕过书桌,走到顾灼的跟前,轻抚她的额头,“很辛苦吧,灼儿。” “这些年,很辛苦吧。” 泪水瞬间充满了顾灼的整个眼眶,辛苦吗?也许吧,毕竟有父母娇宠的长大的孩子永远不会有她这样的本能,怎么能在一个新的环境里更快的长大,成熟,融入进去。 她习惯了观察,这已经是她生存的本能了。 顾元章揽过顾灼的肩膀,轻拍顾灼的后背,顾灼把额头靠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啊,原来父亲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 顾灼笑着擦干眼泪,“父亲,不辛苦,我学到了很多,我第一个老师便是觉得我天生做这一行的。” 顾元章眼圈微红,孩子已经长大了,他还能补偿孩子什么呢? “我在京都的幽月湖旁边有一处茶楼,给你吧,我产业太多,也顾不过来,明日你便带人出去走走看看,那茶楼你随意处理。” 顾灼心里一暖,哪有什么顾过来顾不过来的说法,本就是父亲给女儿的一个礼物。 不过这种财大气粗的语气,简直是.....太爽了。 “父亲,不必瞒我,该与我说的事都可给我说,我们一家三口商量便是。” 顾元章点头,从书桌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玉佩和一个令牌,“这个令牌可以在大晋任意一个万盛钱庄换取金钱,你以后要想出去走走,总是需要钱,有了它,我也好放心。” “这个令牌可以掌握顾府一只暗卫,人数不多,有三十人。全是月字开头的,父亲交给你自保,虽说女子习武的问题,我不在乎,你自己斟酌,有了人保护你,就不怕你在外有什么差错了。清年。” 一个男子推门进来,“老爷。”顾元章指着男人给顾灼介绍, “他叫清年,是我的随侍,他也是暗卫出身,早几年我把他转为明卫,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做主,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想看什么,东面藏书阁里什么都有,你让清年带你去,整个东院没有人会拦着你。” 顾灼点点头,父亲话里的意思她明白,清年恭敬的应了“是。” “对了,你晚点带着月支暗卫去灼儿的院子,现在月支归属灼儿。” “是。” “天色不早了,你走吧。” “那我就先离开了父亲。” 清年带着顾灼离开了顾元章的书房。 第七章 月支暗卫 “清年,父亲这些年过得辛苦吗?” 清年一愣,顾元章是主子,他自来又喜欢独处,所以他过得怎么样,让他来说应该是不苦的, “清年不知。”清年躬身回答, “嗯。”顾灼轻轻应是。 想来也是辛苦的,最辛苦的便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说一说,这份辛苦。 “我到了,你回去吧,清年。” “大小姐,月支的暗卫,您明个什么时候见。” “明天一早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是,那清年便退下了。” “嗯。” 顾灼看着她的院子,院门口的牌匾上,两个字深深刻在她的眼里,“南阁。” “进去吧。”顾灼对着小翠说道。 夜晚,顾氏训练营里。 “阿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攥紧手掌,正在隐忍着什么。 “要我去保护那个小丫头,凭什么?” “阿霄,你忘了你什么身份了吗?我们进入月支本就是为了保护顾氏子孙,这些人师傅教给你的事情你都忘了吗?”月灵气急, “.....”月霄别开一脸的愤恨不平,起身背对着两人站立。 “好了,阿灵,你也不要说话这么刺耳,你也知道阿霄本来可以去神策营。你现在让他甘心怎么可能?”旁边的另一个男子缓缓说道, “阿轩,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自己选择的身份,现在阿霄带着这种情绪怎么待在小主子身边。”月灵看着站在窗边的月霄说道, 纵使在训练营再天资聪颖,也不过是个任人使唤的命, “阿灵,我怎么可能甘心,就一步,一步就什么都毁了,师傅说我天生适合战场,神策营才是我的归宿。”月霄不甘心道, “你也说了,是本可以,现在才是你该走的路,除非,你想死。”月灵悲伤的看着月霄,三人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吃苦,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月霄去神策营,可是上面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他们必须去大小姐身边。 “算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日会给我们派来首领,带我们一起去顾氏,早些休息吧。”说罢,月轩离开了房间。 房间只剩下月灵月霄,月灵叹了一口气,举起的手,还是放了下去,离开了房间,月霄僵着身子站到了天亮。 第二日一早,清年来带几人离开,旁边站着一劲衣女子。 “她是月柒,从今日起是你们月支的首领。” 月柒不比其余三人,她本姓顾,她是顾家的人,虽是暗卫这一支,但是她的亲人世世代代是暗卫,她忠于顾家,三人互相看看,“首领。” 首领的任务便是,一旦不忠,可以就地射杀,不需上报。 清年站在前面,看着三人,略微微笑,这几人跟在大小姐身边,肯定很有趣。 一早,顾灼便醒来了,她叫醒小翠给她上了早膳,匆匆吃了一些,便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一个时辰之后,外面洒扫的小丫头来禀告,“小姐,前院清年侍卫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怎么就四个?”顾灼诧异的看着五人, 清年微微退下,月柒上前,“禀大小姐,属下是第七百九十三位月支首领,在属下之下有三位分主,分别是月灵,月霄,月轩,剩余的人是他们三人所属下面的暗卫,今日便不带来一一见过大小姐。” 顾灼仔细的打量着月柒,女子十之八九的模样,确实很稳重,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却是对她恭敬至极,眉眼里还带着一丝和她相似的地方,“你是顾氏族人?” 月柒一愣,点头应是,“属下家族世世代代为顾氏暗卫。” 顾灼点头,转脸看向旁边的男子,“你叫月霄?” 虽说掩盖了情绪,但是顾灼是谁,一眼就看到了男子眼中的不满,到底是轻视她年纪小,顾灼突然一个过肩摔,把月霄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月霄被摔得满脸错愕,“你看,轻视别人,就会被重重的摔到地上,就算是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小丫头。” 其余两人错愕的看着顾灼,月柒脸上面无表情。 顾灼拍了拍手,坐到了院子内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月霄恼满脸涨红,摔到地上并不疼,多年练武的经历,这种程度的摔伤根本不会对他带来伤痛,他感到的羞愧,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摔倒在地,虽说是猝不及防,但到底也是他的失误。 清年微笑,“大小姐,人已送到,清年退下了。” “麻烦你告诉父亲一声,中午我去芳华园和母亲一起用午膳。” “是,大小姐。”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每个人擅长的是什么了?” 月灵所属情报打听,月轩所属刺杀,他的杀人技术一招致命,而月霄则是明卫,主属防卫。 顾灼看着月柒, “大小姐,属下是你的替身。” 顾灼看着月柒从头到尾的变化,一点一点指出她与自己的不同,另一个“顾灼”,一点一点的改变, “好了,现在你可变回来了。” 月柒变回了原样,原来每一支的首领都是主子的替身,顾灼心下好奇,这种完备的结构,怪不得可以绵延千年。 “你们下去休息吧,等我回来,你们与我去外面一趟。” “是。” 回到四人的住所,月柒便不见了踪迹,房间里,月灵嗤笑的看着月霄,“哼,丢这么大的脸,我要是你,便没脸见人了。” “你....” “好了你们从小吵到大,不累吗?” “我不比你们是大户人家,师傅救活了我,给我饭吃,教我本领,就算是为了将我培养好保护别人,我也心甘情愿,月霄,你想的事还是忘记吧,首领她....不好相处,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月灵转身离开房间, “阿霄,你.....” “阿轩,你不必再说了,我月霄不会甘心待着这里。” 说罢月霄转身离开了房间,月轩看着月霄几步离开,心下一顿,算了,让他好好静静吧。他追出去了,也只是让他烦闷。 月轩看着空荡的房间,微微攥紧拳头,他终是来了京都,不急,慢慢来。 那人说过,“在自己的本领没有达到可以无所欲为的时候,就不要暴露自己的想法。” 第八章 袒露心扉 “顾灼带着小翠到达元美华的院子时,便看到元美华被两个侍女搀着站在院门口,顾灼那很不发达的泪腺突然就发达了,她快步跑到元美华身旁,“娘,你怎么在门口等我,外面有风。” 元美华拉住顾灼的手,“没事的,娘亲想见你。” “娘,我们进去说话。” 顾灼搀着元美华,向屋内走去, 后面两个侍女相视,眼中充满了泪花,“侍画,夫人总算苦尽甘来了。” “是啊。小姐终于亲近夫人了。” 顾灼扶着元美华进了屋门,顾元章早就等在里面, “我让你母亲在屋里等,她非要去门口,我想着,我就不出去和你母亲一起等你了。” 元美华斜睨了顾元章一眼,“快看看,饭菜可合你口味?” “我不挑食的母亲。” “快来,先吃饭。” 一家人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饭,饭后,三人坐在凉亭里喝着荷花茶,“这夏季刚至,荷花还是花骨朵,过一个半月,这荷花茶会更加的清香。” 顾灼喝着荷花茶,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这荷花茶,还那么的清香。 顾元章命人拿了一副纸笔,练起了字,“灼儿也来写几个字。” 顾灼放下茶杯,“那我献丑了,父亲。” 顾灼写下了几字,“家和万事兴。” 元美华凑在一边看着,“这字,下功夫了。” 顾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与父亲的字相差太远。” 元美华拍了拍顾灼的脑袋,“灼儿真是优秀到让我感到骄傲。” “母亲,你别羞我了。” “哈哈。” “来,都坐下吧。” 顾元章让元美华和顾灼坐下,“灼儿,我与你说说,你未来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三人在飞机失事中,醒来最早的时间是顾元章,他睁眼便是婴儿体态,这整整三十五年的时光,让顾元章觉得无比的漫长,二十岁加冠那年,他见到了元美华。 “我醒来时在寺院,自小这具身体便体弱多病,算命的大师说她应该养在寺院里,十五岁那年,这具身体发了一场高烧,醒来,我便是她了,我被接回了元府,举行了及笄礼,没过几月,我便见到了你父亲,我几番与你父亲约见,才知,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了。” “很快我们就成了亲,次年生下了你,可是,这十二年,我们每一次都在期盼你来到这儿,可都不是你,或许我的原因,她越来越不亲近我,我便也心死不再见她,直到今年庭深的加冠礼上,他的师父普云大师,对我们说,静待花开,我们所有想要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开了春,你突然要求我们一家出游,我和你父亲本不想去,突然想到那句静待花开,难不成你真的要来了。” “果然,你重伤倒地,我和你父亲,便在等着你来。” 后面的事顾灼便知道了,她回来了,在重伤之后,因为元美华昏迷期间,顾元章也没心思来看她是不是真的变了,便也就没多加关注。 “原来是这样。那,普云大师.....” 元美华明白顾灼的意思,“我们也曾找过大师,但是他....” “夫人,贫僧能说的只有这一句,你们所担忧的不会发生,贫僧也在等一个人回来。”普云说过这句话,便留下了一个翠绿色的玉簪给顾庭深,“为师与你一字,便叫云竹吧。”说罢,翩然而去。 顾灼若有所思,本来她不信这鬼力乱神的东西,但是她穿越而来,不知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现在又牵扯到了一个声名远扬的圣僧,她不知她有什么值得引来,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生活是自己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顾元章和元美华都在,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相比顾元章,她幸福很多,起码她睁眼不是婴儿,那样,她会更加的不知所措。 “现在只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了,不管我们一家人为什么会来此地,又不知何时离开,但是整天惶惶,没有任何用处,顾氏是个大族,我三十几年的生存,到底是有一部分势力可以让我们一家更好的生活,灼儿你只要开心的做自己,我和你母亲再给你挑个好的夫婿,在这里也可以活得很好。” “是,父亲,我就是担心,您在朝中,可有什么危险?那顾庭深,我看不像是个普通的男子。” “庭深,是个好孩子。” 看着顾元章微闪的眸光,顾灼微微颤动睫毛,未语, “你可放心,我自会护好你与你母亲。”会护好,那就是可能会有大动作。 顾灼睫毛微闪,微笑,“好,父亲保护好自己。” 元美华点头应和,“这个时代不比我们在现代,一句之差便有可能伤及性命,你做什么事情,总是要想想我们。” “父亲,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吧,我会护好母亲。”顾灼坚定地看着顾元章说道, “灼儿...”元美华诧异的看着顾灼, “母亲,这大晋国,比我们想的还要残酷,顾氏绵延千年,而晋国才传承五百年,我虽不是皇族,但是历朝历代的皇族的为了中央集权,提寒门,压世家,而我们顾族便是那最大的阻碍,虽是现在还不说什么,免不了以后会拿顾氏开刀,我现在担心的便是这个。” “父亲,你告诉我实话,你现在有立场了吗?” 第九章 我愿开创一个盛世 “你……”元美华疑问的看着顾元章, 顾元章被母女两人一起看着, 头顶似是出了一层薄汗,这小丫头昨日与他不说, 等今天说,就是为了让元美华帮着她施压, 这个小狐狸啊, 不愧是他的女儿。 良久。 “我……愿开创一个盛世。” 顾灼大惊, “你的意思是,储君?” 大晋国的皇上已经年过半百,纵使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是她想一番作为,也不会选择那个黄土埋身一半的人。 “为什么是储君,当今圣上的皇子那么多,就因为他是储君?” “名正言顺,况且太子是明君。” “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你确定?” “……”闺女,你不觉得你这个小身板说别人毛头小子,很可笑嘛…… “好吧,我太激动了,但是,父亲,你真的确定是他……不对,因为顾庭深?” 顾元章没想到顾灼根据只言片语竟能分析出如此大概,元美华也是惊诧不已,说实话,她从没见过女儿认真的模样,在现代她从不把工作带到家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过另外一个不一样的顾灼。 看到顾元章和元美华的反应太过吃惊,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进入了工作模式,在父母面前班门弄斧,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这些都是我看不见时,小翠给我讲的闲话,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这事……” 清年带着侍画向凉亭走来,顾元章止住话头,“老爷,神医谷圣灵子大人来给夫人把脉。” “去请吧。” “这事容后再议。” 顾灼看到清年带着一个鹤发老人来到跟前时,她自觉后退一步,让出元美华旁边的位置。 “神医,夫人的身体可大好?” “已无大碍,按照我开的方子继续吃,便无事了。” “感谢神医。”元美华拉过顾灼, “神医,这位便是吾儿,名顾灼。” 老人转脸看向顾灼,眼眸忽然发亮,“小丫头有没有兴趣跟老夫学医啊?” 顾灼看着眼前的老头像看着一块骨头一样两眼发亮的看着自己,身体不禁发毛,她委婉拒绝到,“谢谢神医厚爱,我志不在此,便不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了。” “咦?你拒绝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对神医带着多大的敬意,但我对学医丝毫没有兴趣,所以拒绝虽失礼,但只能如此。” “……” “神医尝尝夫人泡的茶水,很是甘甜。”顾元章在旁打着圆场,虽说神医谷很厉害,但是顾灼自己不愿意,他又不需要女儿去神医谷,便也把话题岔了过去。 钱三一饶有兴致的看着顾灼,自他出谷,还未有人拂了他的面子,“我再给你三日考虑的机会,毕竟,如果你学成,你家人的生命安全你便可以保障。” 说罢转身离开,顾灼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顿感好笑,这老头还挺执着。 可惜她一直主意正,不想做的事便不会再改变了。 “你不要多想,爹娘的身体有专门的医者老顾,你不想学的东西,我不会逼你去学。”元美华唯恐顾灼心里多想,便在旁边宽慰道, “我知道娘,你快午休吧,我还有事,便不陪你了。” “好。你若出府,多带几人。” “好。” 顾元章陪着元美华睡熟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顾灼,“母亲有没有追问你?” “小滑头。故意的你。” “父亲,我想问你,你身边的暗卫是哪一支?” “暗字开头。” “那顾庭深呢?” “他是风。” 顾灼眼眸微闪,“父亲有些事不愿与我说。我便不问了,我就做个富贵大小姐,天天尽情享乐了。” 看着顾灼走远的身影,顾元章心下感慨万千,女儿的性子随了她,坚韧,是好也是坏,他不想牵扯到家人担心,可是女儿却根据蛛丝马迹猜测了大体,他不知现在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但是,那些年,唯一坚持他活下来的,就只有这一件事了。 那年他找过云氏,表明心意,不入朝为官,不建功立业。没承想,二十三岁那年被云氏扭送到了京畿大营,京畿大营,有一神策军是他的祖辈世世代代坚守的地方,直到他的父亲。 可是,他看的明白,圣上想让镇远侯府从此没落,要么,他的父亲就不会英年早逝,云氏看的明白,可在装糊涂,她放不下这一切,这顾氏千年的荣耀,那时,他躺在军营里,吐的如同一摊烂泥。 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嘲笑他,镇远侯府没落了,满门武将,绝于此。 他不想听这些话,因为,他不是顾元章,他不是大晋国的顾元章,他是文学家顾元章,他只喜欢看书,他习惯了那样的生活,那样深入骨髓的习惯,怎么会让别的东西打破呢? 他被拖回镇远侯府的时候,云氏大怒。砸碎了她心爱多年的翡翠镯子,只因他唤了她一声,“老祖宗。” 他知道他不该去戳着那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的心肝,但是他做不到,他的心已经血淋淋的了。 当晚他的房间进来一个少年,不应该是少年。是不足六岁的顾庭深,“大伯,你若痛苦,这镇远侯府便由我撑起来吧,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月光下,男孩稚嫩的脸庞下是一抹坚毅的深色, 他便还不如个孩子,他颤抖着把小顾庭深搂紧怀里,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男孩忽然感觉脖颈内微凉,手指微顿,便轻轻拍了顾元章的后背几下。 顾元章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顾庭深于他不仅仅是个侄子。还是唯一一个给予他精神慰藉的存在,后来,他与少年时期的太子相见,一切顺理成章,他有宏图大志,既然他来此,便应该以男儿之身做一些事情,创一个盛世,留下一星半点,足以。 第十章 三人受罚 顾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父亲还是父亲,也不是父亲了,这三十九年的苦苦挣扎,到底是让他变了一些,有些话他不会跟她说。 比如,他与顾庭深之间发生了什么?比如,他为什么会选择太子殿下。 但是,现在的她也不能去做什么,比起不停地施压父亲。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尽她所能帮助一点父亲,她外壳虽是小孩,但内里确实成年人,她今年已十二岁,离及笄还有三年,或许这三年,她可以做些什么。 “你遣人去通知月柒四人,我在幽月湖旁的茶楼等他们。” “万盛茶楼,这名字起的可真土。”顾灼坐着马车到达茶楼的时候已是下午,茶楼里的人日渐增多,她和小翠走进了茶楼,“这位小姐,来喝茶的吗?” 门口小二热情的招呼着,“是啊,给我一间雅间,最好的。” 小二热情的带着顾灼去了茶楼顶部的套间,果真是最好的一间,“这一件套房,没被包下?” “小姐这是开什么玩笑,万盛茶楼的套间不接受长期包租,只接受临时预定,先到先得。” 顾灼挥退小二,便带着小翠进了套间, “小姐,你不召来掌柜的吗?” “不用了,他已经来了。” “哟,大小姐降临,月娘不甚荣幸啊。”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扭身进了套间。 “起来吧。”顾灼推开窗户,窗外的风景竟是幽月湖,幽月湖的风景确实是怡人, “你们得到的消息还挺快的。” “谢谢大小姐的夸赞。” “你叫月娘,月柒是?” “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月柒冷着脸,打断了月娘的话, “小柒柒,你来了?”月娘看见月柒就黏了上去,月柒挥开月娘,冷脸对着顾灼行礼, “怎么只你自己来的?” “月灵有个线报被拦截,月霄、月轩去帮她了。” “嗯。” “月灵情报被劫,她自己去找人了。我们快去找她。” “什么?” “你们说,京都最不差什么?” “最不差有钱人。”月娘娇笑着看着顾灼,回答道, “有钱人....呵呵。” 记得她大学期间有个家里开饭店的朋友说过,繁华地段的生意,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而有钱人要的就是服务,服务是最上等的,就是让人心甘情愿的花钱。 顾灼是女子,她在这儿,做不了官,入不了仕,那她就赚钱,赚很多的钱,然后把生意做到天下的每一处地方。 顾灼转身坐在茶椅上,“月娘来我身边吧,这儿,换个人来接手。” 月娘微愣,起身应是。 “不好奇我为什么把你调走吗?” “好奇是会好奇,但是月娘全凭大小姐安排。” “我喜欢聪明人,你不适合这儿,待在我的身边,比待在这有用的多。” 月娘一愣,顿时躬身行礼。 京郊外,月灵重伤跪倒在地,“红阁阁主,你为何屡次抢我线报?” “呵,抢到的便是我的。” “.....”月灵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月霄和月轩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你是红阁阁主?” “是我。” “这些年为何屡屡抢夺我顾氏的线报。”月霄愤恨的看着他, “本主不是抢顾府的线报,是抢她的线报。” “你....” “本主奉劝你们一句,不该查的东西就不要查。” “你...”月霄想上前拦住他,月轩拉住了他,“不要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 树下,马车内, “你何必呢?” “她不该查。” “早晚会知道,你越是拦着,她越会查。” “那个肮脏的家族,便不要让她知道了。” 面具摘下,赫然是那越云清。 月霄搀着月灵从密道进入茶楼时,月柒耳朵微动, “主子,月柒需处理一件事情。” 顾灼看了月柒一眼,“你去吧。” 月柒拉着月娘退了出去,顾灼好奇的看着套间内的一切,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大小姐。” “进来吧。” 进门而入的男子是个中年微胖的男子,“你叫什么?” “鄙人薛富贵。”男子一张圆脸,笑起来自带喜庆, “不错。” “那这茶楼,我便交给你了。” “大小姐可以放心,富贵绝对按照您的要求弄好这个茶楼。” “那我就看你成果了。” 对嘛,挣钱的场所,还是需要一个好钱的人来做掌柜的才是,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茶楼一房间内。 “你为什么孤身前往,别人不说,如果不是阿轩去找我,你现在就不是重伤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月灵冷冷的拂开月霄,想离开房间, “不需要我管?那你想要谁管?”月霄暴怒, “你们俩都消消气,这事如果让首领知道了.....” “首领。”月霄看着月柒的脸色,额角的冷汗直流,月柒站在门口冷冷的盯着三人, “怎么回事?” “首领,情报被红阁阁主阻拦,月灵被其重伤。”月轩说道, 月柒上前抚脉月灵,确定没有大碍,冷着脸回道, “你们偷偷使用顾家的情报网查东西,被人截胡?不甘心找上门了对吗?” “首领,月灵她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份,便想查一查,谁知那红阁....” “闭嘴,我不需要任何解释,你们现在是月支,今天因为私事擅自离开,犯了大忌。” “月霄和月轩回训练营受罚,月灵进禁地,逐出月支。” “首领,我愿替月灵受罚,我自愿被逐出月支暗卫。” 月霄忽然跪在地上,看着月柒说道, 月灵大惊,她做的事情想过后果,就是因为不想隐瞒任何人,才自己行动的, “首领,这事是我自己的错,要罚我便可,和月轩、月霄没有关系。” 月轩站在一旁想开口,怕事情变得更严重,便没有说什么, 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 “哎呀,小柒柒,也没必要罚的这么重,不如,让大小姐来决定?”突然月娘在旁边娇笑的说道, 月柒眼眸微闪,若有所思。 “行了,也别在这求啊,跪了的,跟我上去吧。”说罢,转身离开, 月灵月霄相视,看见月柒并未阻拦,便起身,一行人上了楼。 第十一章 处置月支 “我的意见?”顾灼挑眉看向月娘, “是呢,大小姐,月支现在既然属于您了,那月灵三人的判决自然就得交给你。”月娘在旁边笑着解释道, “月柒不知怎么处罚?” “她是尊重您,所以问你的意见。”月娘打断了月柒想开口说的话, 顾灼沉思,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确实对她管理不利,小了说,也只不过是个人私情。 不过..... 屋内寂静的像是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顾灼坐在桌前拿着笔,写写画画,笔尖划过纸张,发出飒飒飒的声音。已经一炷香了,顾灼都未言一语。 月霄、月灵跪在地上,心底丝丝发寒,月轩也神色逐渐凝重,他们清楚,在训练营,处罚可比无视要轻松许多,连月娘娇笑的神色都僵在原地。 在场除了顾灼神色正常也只有小翠面色如常,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她恭敬地站在顾灼身边,忽然,月柒单膝跪地,“主子,属下知错。” 其余四人一愣,顾灼未抬头,放下手中的笔,捻起纸张在空中细看,“错在哪?” “属下不该算计主子。” “还有呢?” “属下不该纵容他们。” “月柒,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月灵他们的过错,应该你来判,你不处理,是第一错,想放过他们,却顺水推舟试探我,是第二错,月娘他们与你有亲,你没做到公正,为第三错。” “月柒,你可知错?” 这几字像是一块大石头深深的砸入了月霄他们的心里,他突然明白,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是个小姑娘,没想到竟然什么事情都看在眼里,顾灼是东府的大小姐,怎么会是外面所传的那么肤浅,是他过于眼高手低了。 月灵低垂着头,趴在地上,“主子,月灵此事确为错,什么样的惩罚月灵都认。但是此事与月霄、月轩没有关系,希望主子大发慈悲,放过他们。” 顾灼撑起下巴,好笑的看着月灵,“那我,不慈悲呢?” 月灵身体一僵,顿体发寒。 顾灼看着三人服服帖帖的样子,站起身来, “跟在我身边,就好好做事,要么,从哪来,回哪去。” 顾灼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月娘笑容似是挂不住一般。 “属下知错,认错。” 月柒打向心口的手掌被一人从暗中打偏, 月柒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月娘恍然抱住月柒, “你退下吧。”顾灼心下一动,令出现的男人退下。 “是。” “暗字辈的首领。”月娘大惊。 “我知你们不甘心,但是,一日顾家人,终身顾家人,这可是训练营的规矩,你们有什么前尘往事,我不问,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是,我让你们来这,你们因为自己的事或者因为情谊去帮助他人的行为,就要接受惩罚,月灵,月轩,月霄,回训练营接受惩罚,我希望不要有下次,也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要么....” “你们两人便留在这帮忙吧。”顾灼转脸看着月柒和月娘两人,说罢转身下楼。 “小姐,你今天太厉害了!” “这就厉害了?” “嗯嗯嗯。” “哈哈哈。以后你家小姐厉害着呢。”顾灼附手站立,现在还早,她想要的慢慢都会有的。 想起昨晚临走前,顾元章说了一句, “顾氏暗卫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主子选暗卫,暗卫也可以选主子,怎么让他们信服你,我也帮不了你,就靠你自己了,灼儿。” “选主子?呵呵,你们这群小毛孩,还想坑我,我比你们经受了多少老师的磨炼跟折磨,就你们,嘿嘿嘿……”顾灼内心世界的小魔王正在切着牙大声邪笑。 顾灼下去,到了一楼大厅,“这是我的想法,看不懂的去镇远侯府东院找我,不要自作主张。” “好的,大小姐,我务必完成任务。”薛富贵点头哈腰的说道, 顾灼放下手中的纸张,便转身出了茶楼,这时两人也正巧进入了茶楼,顾灼似是有所感,转身看向进楼的两人, “小姐,怎么了?”小翠好奇的看着顿住的顾灼, “没事,走吧。” 顾灼进了马车,马夫应声离去。 裴天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越云清看着裴天对着一个方向发呆, “没,进去吧。” 奇怪,刚刚为什么他会有所感,心猛然一动。 “哟,换掌柜的了?”越云清看着掌柜的位置变成了一个男人, “贵客,这家茶楼原主人已经盘给在下,您想喝什么,我命人给你安排包间。” “那好,就最上面那个包间。” “好嘞。贵客,我亲自送您去。” 包间内, “这茶楼不是顾氏的吗?怎么易主了?” “你感兴趣?” “这茶楼建在幽月湖旁边,风景好的很。” “你可以查查。” “算了,能从顾氏手里饿狼扑食的人,我还是算了吧。” “呵,非要我陪你来此,可是开心一些?” “开心开心,花你的钱我就开心。” “……阿清,你上辈子是穷死的吗?” “是啊是啊,我打也打不过你,不花点你的钱,我心里就堵得慌。” “你开心就好。”裴天嘴角微抽,他对越云清也是无奈至极。 “阿天。你给我取个字吧,阿深都有字,我也想有字。” “等你及冠,我给你取。” “不行,等阿深回来我也要他给我取。” “……” 第十二章 夜市游玩 “小姐,我们直接回府吗?”小翠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灼微挑眉毛,“你想去哪玩?”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姐,小姐,你太好了,我们去长安街好不好,那里有一处夜市,晚上会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那便让车夫去吧。” “太好了。” 小翠拉开车帘,“车夫大哥,去长安街。” “好嘞,小翠姑娘。” 顾灼倒是不明白为什么小翠会如此开心,她自小一个人,什么地方都去过,只是上门逛了个街,就这么高兴? “小姐,小翠可以买这个吗?这个呢?那这些呢?”得到顾灼肯定的回答,小翠开启了疯狂购物模式,看见车夫身上被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整个就成了一个人形置物架,顾灼心里简直想扶额失笑,果然,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在哪个年龄段的女性,都具备的本能。 什么?你说她为什么没有本能?啊。她的男子身份暴露了。 两个时辰后,顾灼坐在路边的馄饨铺里等着疯狂采购回来的小翠, “累了吧,吃点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姐。你也太体贴了。你要是个男子,小翠都想嫁给你。” “……”谢谢,不需要,她要是男子,可养不起这样的媳妇,快饶了她吧。 小翠低头吃着馄饨,眼神贼溜溜的瞥向现在顾灼身后的男子。 “小姐,他是谁啊?” 顾灼挑眉,“他叫暗二。” “哦……是老爷派来保护你的吗?” “算是吧。”是她借来临时一用的,暗字开头的护卫,一向只有镇远侯府的当家人才可以调用,她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暗字开头的护卫保护她。只不过是借来一用,月柒他们试探她,她何尝不是也在试探他们。几个孩子虽然都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她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这四个人的组合。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该回去了。” “好的,好的,小姐,这是小翠最近几年最开心的一天了,谢谢你小姐。” 顾灼微闪睫毛,“我以前……没带你出来玩过吗?” “以前……以前小姐出来都不怎么带小翠,以前小姐嫌弃小翠笨,还啰里啰嗦,嘿嘿,小翠喜欢现在的小姐。” 顾灼揉了揉小翠的脑袋,“傻丫头,我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 “嗯。” 顾灼走后,越云清拉着裴天也来到了这家馄饨铺, “这家老板做的馄饨,味道最正,你快尝尝。” “不了,我喝了一肚子的茶,你吃吧。” “真不吃?”看着越云清吃的鼓鼓囊囊的嘴巴,裴天都怀疑,他是故意整他的,先是带他去茶楼喝了一下午的茶,听他唠叨了一下午,喝够了茶,又让他陪着他去幽月湖放了灯,不年不节的,非要放什么莲花灯,找了好几家才做好莲花灯,放了莲花灯又去买了一大堆的面具,他的东宫都快被面具堆满了,现在又要来和馄饨,满满三大碗,吃的一口不剩。 他气都被气跑了,还吃什么馄饨,“今天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谢谢你阿天,陪我过生日。” 越云清扔下一锭银子,便看到裴天站在旁边沉思的模样, “哈哈哈,你不会相信了吧,我骗你的。” “.......”每次都快被他气死了,真想打死他。 第十三章 捡到一个傻车夫 回府的路上,小翠就因为太累,在车里睡着了,顾灼无奈的看着流着口水的,嘴里还念叨着“好吃,好吃”的小翠,心下喟叹,对于小翠来说,她是幸福的,因为她心思单纯,便没有烦恼,而她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 “小姐,到了。” “好,今天麻烦你了。” “小姐这么说便折煞奴才了,奴才本就是车夫。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男子弓着身子,说道, “你叫什么?” “奴才叫有财。” 顾灼打量着男子,他紧张的不由自主搓着衣角,一双布鞋已经洗的发白,头发倒是梳的平整,“可有家室?” “奴才家穷,还没攒够老婆本,嘿嘿。” “还差多少?” “啊?还有二十两,奴才便向城东的卖豆腐家的小娘子求亲。” “那就来我院子里做事吧。” “什么?”有财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顾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有财还怪有意思得,“你没听错,明早去找管家,来我院子里做事吧。” 镇远侯府门口的行人只有寥寥几个,大门上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 一阵凉风吹过,有财打了一个激灵,他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他不是在做梦,他被小姐要去他院里做事了,他是不是可以早点攒够钱娶媳妇了。 第二天一早,有财便眼巴巴的守在东院管家的住处,他激动地一夜未睡,就等一早报道呢, “有财啊,你蹲我门口干嘛?吓我一跳。” 东院管家姓顾,也是镇远侯府的老人,见是有财,吓了一跳,双眼通红充血,一大早蹲在他门口,还怪渗人的。 “顾叔,小姐昨日说让我一早来您这知会一声,调我去南阁做事。” “哦?小子有大造化?” “嘿嘿。” “行,我派人问问,有这么回事,我就送你进内院。” “好嘞,麻烦你了,顾叔。” “臭小子,就是嘴甜。” 顾灼一夜睡得香甜,“小姐,你醒了吗?顾管家派人来问话。” “唔,如果是问一个叫有财的人,你便应了就是。” “是,小姐。” 小翠回了那人,便伺候顾灼起床,“小姐,有财是谁?” “昨日那个车夫。” “啊?” “你昨日让人给你拿了这么多东西,你该谢谢人家。” “是了是了。小翠一会儿就去前院,谢谢他。” “不用了,我把他调来咱们院子了。” “啊。” “怎么?不喜欢?” “不是不是,只是小姐自来不喜多人伺候,院子里更是没有男子,这冷不丁的出现一个男人,还怪不习惯的。” “那就慢慢习惯吧,我需要一个给我跑腿的。” “是,小姐。” 有财被领到南阁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跟在东院大小姐身边做事,也是不能太寒酸。 “很好。”顾灼满意的点点头, “请小姐赐名。” “会写字吗?” “嗯......会一些。” “来写自己的名字。” 顾灼看着有财写的字,歪歪扭扭,勉强算是字, “我还以为你的财是才华的才,没想到是财气的财。” “嘿嘿,俺爹说,叫有财便是有钱了。” “......”这理由可以给满分。 “没有姓?” “有,奴才姓陆。” “那便叫陆有才,才华的才。”顾灼大笔一挥写下了三个大字, “陆有才,陆有才。”他喃喃自语的念着自己的名字,那纸张上的字,大气澎湃,虽然他什么都不懂,在书摊他也看过那些人写的字,但是都不如大小姐写的好看,陆有才,他叫陆有才,有才华的才。 “暗二,你看看他,适不适合练武?” 暗二突然出现在陆有才的面前,“根基一般,他年纪也大了,即便学了,也不精进。” 陆有才被忽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吓得一哆嗦,“无妨,反正我只是想让他自保,会些拳脚功夫便好了。你闲着没事,指点指点他。” 暗二淡淡撇过他,便又没了踪迹,“.....” “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把字练好,这些是字帖,不会读的字,你可以问小翠,三个月,你要是能把这本字帖里的字全部认全,我就奖励你十两银子,镇远侯府的薪资照发。” “行。”陆有才咬着牙答应了,为了钱,为了城东的小娘子,他拼了。 此后的三个月里,陆有才像发了疯一样的临摹,识字,小翠都佩服他废寝忘食的地步, “小姐,那本字帖,确实蛮难的,三个月,有点短。” “总是要有些过人之处,我才会把他留下来,你放心吧,为了那十两银子,他也会做到的。” 顾灼每日带着小翠除了去芳华园陪着元美华说话,便是去后院佛堂,诵经求佛,三日后,那神医谷的圣灵子还是来问顾灼的答复,顾灼坚定地拒绝了他,老人先是用一大堆的好处许诺她,后来见她无动于衷,又是气急败坏,可是顾灼都是泰山崩于前,凛然不动。 老人到底是心有不甘,许下一个承诺,“这样,一年后,你若想通,便来神医谷找我。” 顾灼看着老人执着的样子,“神医,不知您是怎么认为我是天生学医的料?” “我一眼便看出来了。” “那假若以后发现您的判断是错误的呢?” “不可能。” “假如呢?” “我便欠你一个条件,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那顾灼便一年后亲自去神医谷拜会神医。” “小丫头滑头的很。”钱三一小声嘀咕道, “这些药给你,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这本书上有说明,老夫喜欢你这个臭丫头,就当做礼物赠与你吧。” “那顾灼便在此谢过神医了。” “这瓶药,给你母亲,她的身体生你的时候有亏损,这瓶药可以保她枯木逢春。” 顾灼尴尬的咳了两声,这事让她怎么好开口给母亲说,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临走了,还摆了她一道。 三月后,那处茶楼终是修缮完毕,自那日她离开的第二天,薛富贵便关店重新按照顾灼修缮茶楼的装饰,本来他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到修好的茶楼,不,现在已经不能叫茶楼,是西亭。 顾灼亲自着的笔,写了这个名字,她废了三天的工夫才写好,拿去找人用最好的紫檀木雕刻,连那雕刻师都不禁赞叹写的好字。 她又题了一句词,西亭已醉,相思袭月冷。 用着红绢布挂在酒楼门口,每个今日去的客人都可以题一句词,挂在酒楼门口,前期的造势,顾灼已经安排的妥妥的了,那薛富贵还不给她把名声打出去,她就打死他,一击致命的那种。 “小翠,今日我带你出去玩。” “好耶!” “叫上有才。” “走吧,有才。”小翠欢天喜地的通知陆有才, “可....小姐,我.....” “放你一天假,有才车夫。”顾灼说道, “是,大小姐。”有才看着小翠笑了, 两人笑的像一对傻瓜。 第十四章 西亭亮相 “娘,出来转转,心情有没有好些?” “鬼丫头,我看你是想出来玩。”元美华慈爱的点着顾灼的眉心, “哪有,娘,这酒楼,是女儿开的,这是爹送给我的礼物。” “哦?什么时候你都会开酒楼了?” “只是瞎弄。” “......” “你看,到了。” 顾灼小心翼翼的扶着元美华从马车上下来,谁知对面的马车上下来的竟是西府的李氏和顾婷婷, “大伯母。”顾婷婷先是一愣,便先行行礼,随后李氏也是客气的唤了一声,“大嫂。” 李氏心中纳闷,她这大嫂自生了顾灼。便整日里病恹恹的不爱动,这自从出了那事,身体倒是好了不少。 现在连东院的门都愿意出了,元美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她不喜李氏,不是因为妯娌之间不好相处,而是她烦透了她那副虚假的样子。 她的儿子是优秀,但是她的女儿也不差,没必要处处戳心窝子比较。现在她的女儿回来了,她连理都懒得理她。 “二婶。” “灼儿也来了。” “是的,听说这开了一家附庸风雅的酒楼,便带着母亲来凑个热闹。” “灼儿堂妹说的话可是不对,这西亭,才不是附庸风雅的酒楼,虽是风月之地,但是引来无数才子佳人,灼儿堂妹浅薄了。” 顾灼微笑着看着别人夸自己的酒楼,内心简直笑翻了天。对对对,你说得对,使劲夸,她就喜欢别人夸她。 顾婷婷被顾灼笑的浑身发毛,这个顾灼怕不是傻了吧,怎么伤好了以后更加像是把脑子摔没了一样? “进去吧。”元美华打断了几人的谈话,顾灼连忙扶着元美华往里走去 顾灼建立这酒楼的想法,是越精美,越豪华越好,顾氏不差钱,她老爹又是个会经营的人,他们家的钱够顾灼霍霍十辈子的了。 所以她就可劲的造,她要把西亭发展成晋国最豪华的酒楼。 西亭的门口,已经挂满了红绸,除去太大的那个是她写的之外,其余的大大小小,题出的词都是有些功底的人,虽说今年的科举已经结束,但是,还有一些学子牟足了劲,在这西亭再比试一番,没有什么比临场做诗更能证明其学识高低的了。 甚至一些往年的学子都纷纷下场,最后连往年的殿试的状元,探花都出来纷纷做词。 顾灼满意的啧啧称赞,这薛富贵真是有两把刷子,以她的想法扩展了不少,这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个营销奇才。 “母亲,哥哥若是在,定能将这所有人比的下去。”顾婷婷在旁边说道, 李氏轻拍了女儿的手掌,她虽是对儿子轻易离京也有些怨言,但是儿子到底是大了,也不会凡事与她商量,丈夫终日沉浸在官场里,对她也是体贴有余,关爱不足。 “我说这所有人的写的都不如这西亭老板这句词写得好。” “……”什么,这个薛富贵让人乱说个什么,她自己写的东西,她可知道,胡编乱造,强行为了工整,写了这么一句词,真是大家,一眼就可以看破。可是薛富贵这么一捧,万一哪个大家来了,那不就打脸了嘛。 说曹操,曹操到。 “孔大人来了。” “……”你看她这个破乌鸦嘴,她想原地捶死薛富贵,做人就要谦虚嘛,你说他弄得是什么事啊。 姓孔?不会是孔子的后代吧??顾灼这边在那脑回路偏到了外星球, 那边孔笙已经点评完顾灼的那句词, “辞工韵美,立意优雅,好词。” “……”这孔夫子不是被什么怪东西附体了吧,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这词的主人也是性情中人啊。”孔笙略带深意的看了不远处的顾灼一眼,便转身离去。 顾灼看着孔夫子的身影,眸色逐渐转深,这孔夫子,倒不是那沽名钓誉之辈,顾灼本就欣赏这样的人,满腹经纶,腹中自有气自华。 孔笙上了马车,里面坐了一个中年男子, “咳咳,你可以把那本古籍给我看看了吧。” “先生不必这样,我该谢先生,帮小女这一把。”说话的男子是那顾元章, “哼,你也不必捧我,我本就是为了古籍才愿帮你,不过,你女儿也确实不错,能想出这样的方式吸引人,前来此。” 顾元章但笑不语,孔笙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女儿奴的样子真是让他受不了, “先生如果羡慕,现在娶个夫人也来得及。” “……”突然想堵住他的嘴。 在外面看完了热闹,顾灼便带着元美华去了酒楼里,月娘这几日都在店里帮忙,看到她,便走了过来,“大小姐,等一会儿会有你说的剪彩,真的行吗?” “放宽心,不是做了两手安排吗?不要着急。” “对了,有才去停马车,怎么还没来,小翠,你出去找找他。” “是,小姐。” “娘,让月娘带我们去转转这。” “好。” “这西亭的人为什么会对她们这么客气,不是传闻说是太子殿下....”顾婷婷诧异的看着西亭的人带着元美华和顾灼上了楼梯,问道, “那个人叫月娘,是前任掌柜。” “?” “那为何对她们二人这么恭敬?” 李氏眸光微闪,“我们也唤人带我们四处转转。” 顾婷婷心里纳闷,嘴上却未说什么,她跟在李氏后面,她总感觉顾灼变了似的,以前她那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现在就会笑眯眯的看着她,说她像是傻子吧,哪有这么缺心眼的傻子,“婷婷,快跟上。” “好。”被打断了死路,顾婷婷便把想法摇出了脑中,那个二愣子,她想她干嘛? 顾灼如果听到顾婷婷对她的形容,得被气笑,你才二愣子,你全家二愣子。 有她这么聪明可爱活泼善良的二愣子吗? 不要脸。 “.......” “这个楼梯是我想的,中间镂空,一个螺旋式的上升拿到楼顶,楼顶的位置我挖开了天窗,这样,好的夜景也是可以欣赏的,四周的墙面上,我主要是淡雅风,每间包间的风格都不一样,主打了春夏秋冬、风花雪月和梅兰竹菊,一会儿我带你挨个看看,窗户大价钱安得北齐的琉璃玻璃,娘,你觉得怎么样?” 月娘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这大小姐的话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顾灼瞟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明摆着写着,“我又不是说给你听,你听不听懂有什么必要吗?” “.....”大小姐好扎心。 “娘。”看着女儿眼里的亮晶晶的求夸奖的样子,元美华不禁笑了,“很厉害,灼儿在娘的心里现在是无所不能得了。” “娘....”顾灼不好意思的撒着娇窝在元美华的怀里, 元美华摸着顾灼的小脑袋,“都是大姑娘了,还撒娇。” “不大,一百岁在娘这里都是小孩子。” “哈哈....” 看着把元美华逗得直笑的顾灼,月娘都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这还是她们英明神武的大小姐吗? “月娘,月柒呢?伤可好?”顾灼让侍女伺候元美华,她拉着月娘走到一边,问道, “好多了,去接人了。” “让他们直接来这里吧。” “嗯。” 西亭这么大的风光开业,她想估计会有人来砸场。 “侍画、侍琴,保护好我娘,一会儿我要是忙起来,顾不上你们,月娘,你也留下来照顾我娘。” “是,大小姐。” “去吧,你忙你的,娘在这歇着等你。” “别让闲杂人等来打扰我娘。”顾灼走前,专门在月娘身边嘱咐了一句。 “暗二,我娘身边有保护的人吗?” “有,主子安排了雪支首领在夫人身边。” “哦,那我放心了。” 最近暗二教了她密语传音,她觉得蛮好玩的,就让暗二教她,学会了,倒是方便了许多。 第十五章 初次见面 “大小姐,贵客到了。”薛富贵看到顾灼一人下来,便从一边乐呵呵滚过来说道, “哦?在哪?” 雅间门口,一块木牌上,竹字写得风流倜傥,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猜测着西亭是什么风雅之人所开,这里所有的题书都是风骨甚佳。 “阿天,你竟然愿意来,我倒是没想到。” “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窝在东宫不动弹的人?” “嗯,你除了摆弄你那花花草草,我是没见过你出来消遣。” “这不算是消遣。” “这怎么不算消遣,只不过是高级一点的风月场所罢了。” “那你还愿意来吗?” 越云清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无一不精致,进来送瓜果的女子也是婀娜多姿,风姿翩翩, “来,为什么不来?我被刚才那个女子一笑,感觉骨头都酥了。” “所以,这就是这个主人的高明之处。” “哎,你别说还真是,连我都愿意待着这,确实厉害。” “等等吧,这家西亭的主人就快来了,找我合作,怎能不露脸呢,是不是顾小姐?” 越云清看着门口那影影绰绰的女子,“她不是刚刚送瓜果的....” “谢谢这位公子的夸赞。” 顾灼撕下易容的工具,“我为了这次出演,可是费了很大的工夫,光这垫高的鞋子都快把我累死了,太子殿下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你对本宫没有畏惧和恭敬。” “哦?原来是这里出错了,那是小女子失误了。” 顾灼转身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女子换了一身装扮,像是换了一个人, “咦,你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愿意....” “这位公子,人生来没有贵贱之分,是你的想法,有了贵贱之分。” 越云清微愣,顾灼坐在椅子上,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太子殿下,我来,是和太子殿下协商合作的条款了。” “二八分?” “太子殿下是觉得多吗?天哪,太子殿下,您太善良了。”顾灼捧着茶杯热泪盈眶, 越云清微抽嘴角,竟有人第一次夸他善良,这小丫头,也脸皮忒厚了一些, 裴天嘴角的笑意愈发浅淡,“本宫的名声,竟只值二成分红?” “不是啊,值很多。” “那你就是故意的。”越云清气急反笑, “当然也不是。” “那你....” 裴天挥手制止住越云清的话头, 他淡淡的低下眼睑,轻轻吹开手中青瓷茶杯里的茶叶, “那你就好好解释,本宫不会看着令父的面子对你多加宽恕。” 顾灼微微一笑,“殿下先别急,我给殿下分析一下。” “其一,这个酒楼,前期的修缮与设计,都是出自谁?装饰,器具,人手,掌柜,全都是我日日夜夜钻研出来的成果。” “其二,造势,现在西亭的势头,我们已经打出去了,而殿下的加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其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合作是什么?你拿出钱,我拿出钱,我们一起开了个酒楼,我和你可以五五分,但是,现在殿下既没有付出钱,也没有使力,那殿下觉得,我给您二成的分红,还少吗?” 裴天手掌中的茶杯顿在半空中,越云清心下复杂,顾灼条理分明,不得不说,他已经产生了,顾灼说的确实很对的想法, 顾灼喝了一口茶水,“这个房间里的茶水,是单独配出来的,是采自清晨竹林中的第一滴露水,这间房间,便给殿下永久使用权,怎样?” 女子微眯着眼睛,露着小白牙微小的样子,印入了裴天的眼里,他微微笑了,像那冷冽雪山融化一般,暖阳微微洒在身上,这容颜如此艳丽,怪不得传闻太子殿下不轻易笑。 签署了合约,顾灼签上了她的大名,挑起纸张,微微吹了一口气,“多多关照,太子殿下。” “顾灼,本宫记住你了。” “是我的荣幸。” 裴天转身离开房间,越云清看着顾灼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唯利是图的女子。” “殿下是我见过最平易近人的殿下。”裴天身体微顿, “......” 顾灼叠起合约,塞到了内服内衬里,也起身离开了房间,“这处便封了吧,留给太子殿下。” “是。” 顾灼眼中闪过兴奋地光芒,她能让裴天签下合约,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她动了小心思,她只不过个小丫头,那裴天和他身边的男子便是红阁阁主越云清,人的思维容易被自身禁锢,她不过十二岁,他们二人都是弱冠之年,怎么会把她放在心里,签是一定会签,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但是分红多少,就由两人去谈了。 这种谈判手段是心理攻破的最简单的一招,共情,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们可以设身处地的站在她创设的情景里。 显然,他们二人大意了,接下来,她步步紧逼,自然二人不会再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这样的办法,第一次用可以,再有下次,也不大可能会成功了,更何况,她的身份让她有资本去和尊贵的太子殿下去谈罢了。 现在两人大概就能明白其中的关节了吧。 第十六章 谈生意就得不要脸 “阿天。” “发现不对了?” “你什么时候.....” “当她说茶水的时候。” “此女了不得。” “不愧是先生的女儿。” “那之前传闻....心机颇深啊。” “.....” “比京中那些只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贵女,强多了。” “你欣赏她?” “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还是喜欢千娇百媚的女子,这样的,我会离得远远的。” “还是第一次见有你会害怕的女子。” 当晚,越云清就去信给顾庭深,谴责他的堂妹的十八宗罪行,写完以后快马加鞭的给顾庭深送去。 顾庭深收到信的时候,还在不可思议,这说的是他那个刁蛮任性的堂妹? 他不禁失笑,也是,大伯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看到手里的另一封信,师傅急召他去凌云寺,神色逐渐凝重, 这些年师傅从未主动联系过他,看样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也无不可。 及早赶去为好。 “大小姐,谈成功了?”月娘看着顾灼嘴角的笑意,开心的问道, “当然。” 小翠带着有才往顾灼这走的时候,有才还畏畏缩缩的样子,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一样被人看着,手也不知道往哪看,脚也不知道往哪伸,“你不要这么紧张,这里又没有人认识你,你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小翠拉着他的手,不停的安慰着他,他听着也闭着眼睛尝试了一些,果然有用,他感激的对着小翠一笑,两人对视而笑的样子瞬间让顾灼不那么开心了。 她家的白菜被猪给拱走了怎么办?关键是,这个猪还是她带回来的。 不开心。 月娘看着顾灼幽怨的眼神看着陆有才,“大小姐,那人是谁?” “不认识,不知道,别问我,闭上嘴。” “……”哦。 “小姐。” “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有才傻了吧唧的,停的很远。我找他找了还很久。” 顾灼看着陆有才的眼神都快冒火了,不行,她不同意。 小翠看着顾灼的眼神一会儿一个变化,“小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是啊,不开心,三个月两个人在她眼皮底下,都快恩恩爱爱啦,好生气。 古代真烦人,这么小谈恋爱还不能叫早恋。 “有才,我看见你想娶的城东那家豆腐铺的小女儿了,你不起打个招呼吗?” “......” 顾老师在线拆散有情人,耶。 西亭的开业很成功,有了太子殿下的名声,不少皇宫贵族也相继去到了西亭,但是物以稀为贵,所有的房间都是要提早预订,任何人都没有意外。 顾灼又想了一个好方法,请了隔壁舞坊的舞女来西亭的夜场跳舞,选出西亭最佳舞魁,夜晚的客人,争相选出自己心仪的舞女,投上一票,之后又有才女,琴女,相继来此传出名声,这种相辅相成的生意,两方都乐见其成。 “记住每一年就这一个季度举行一次,宁缺毋滥。就搞一个第一届,第二届什么的。懂?” “明白明白。大小姐的吩咐,小人不敢不从。” “行了,你也不要这么畏畏缩缩,扬起头来,以后硬气点,咱们西亭有人罩着呢。”平白被分去了两成分红,顾灼疼的心肝直颤,能利用就用。 因为东宫放出去了消息,那些想找事的都把脖子缩了回去,毕竟谁敢招惹大晋的储君? 顾灼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翘着脚丫数钱,数的不亦乐乎。 第十七章 善良的主子 那日陆有才哄了好久小翠,才算是把她哄好,顾灼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他拿着了顾灼许下的十两银子, “大小姐,我想把这十两银子寄存在您这,我想攒够了,给小翠做嫁妆。” “......”她的刀呢,把她的刀拿来,这个臭小子,明目张胆的挖她的白菜,现在都不掩饰了。 看着旁边羞红了脸的小翠,顾灼恨铁不成钢。 “你看你那个出息,就十两银子,就把你骗到手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小翠没答应....” 你挡挡你面露春意的笑容再说话吧.... 盛夏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元美华的身体也日渐变好,虽还是不爱走动,但气色到底是好了许多,顾灼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开了一块儿地,种些花草,顾灼喜欢养花。 她让花房送来了一些她画出花样的种子,她自己种,有些花跟现代的名字确实是不一样了,唯独相同便是紫罗兰,顾灼很惊喜,前世,她种了很多的白色的紫罗兰,但是三色的紫罗兰她倒是很少见到。 元美华看着顾灼种花,她也常来南阁坐坐,顾灼总感觉父母之间有什么隔阂存在,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钱老头之前留下的药她给了父亲,夫妻二人相处之道,她虽不懂,但是也得由元美华自己想通。 元美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前世今生四十年的夫妻,她本以为二人应该坦诚相见,竟没想到,被瞒着这么大的事,他从来没与她说过这些,他的痛苦,不知所措,她一概不知,也许她也是在气自己。 两人之间,还是他迁就她更多一些,虽是自由恋爱,但是那些年,都是他放弃了大好的工作,跟着她东奔西走,他从未与她抱怨过一句,就连亏待了他们的孩子,他都是说责任在他。 来到了这,她一蹶不振也是他撑起了她,要怨,就应该怨她,可是她抹不开口,说一声对不起。 “娘,我的十二岁生辰快到了哦,我们一家三口去郊外的庄子过吧,前两天我听管家说,有一个庄子开的菊花挺好的。”顾灼站在花田里松土忽然直起了身子,想起,她的生辰快到了, “那灼儿想要什么?” “那要娘亲自己想。” “好。” “娘亲可以慢慢想,还有两周呢。” “好。” 说定了生辰的事,顾灼便叫人传话给顾元章,让他准备在郊外的别庄准备她的生辰宴,机会她给创造了,老爹再不给力,她也没办法了。 “哎哎哎,你们松土还是刨土呢,轻点。”顾灼看着月霄那使得大劲,心疼的揪揪的,“你看月灵那个力道,你再这么给我刨土,我把你开回训练营。” “.....” 三月前三人回训练营受罚,月灵的伤不重,三人什么都没说,月霄的师傅听说月霄回来,气的拿着竹竿子追了他两个山头,“臭小子,你看你出息的,被大小姐一脚绊倒,现在还犯错误回来了,我打死你,我让你出去给我丢人。” 几个教头聚在一起,没把他埋汰死,他这么些人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师傅,我错了,你别追我了,我错了还不行?” “小兔崽子,你别仗着师傅老了,不行了,你给我停下。”薛教头喘着粗气说道, 月霄停下,垂着头站在那,薛教头喘着粗气,“说,你有什么不甘心的?我知道你小子是因为想进神策营,你动了心,可是,孩子啊,你得认命,顾氏是主子,我们是奴才,你得认,你现在应该沉下心来,保护好大小姐,以后才有出头之日,你明白吗?” 月霄站在月光下,强忍着眼中的酸涩,他认,他,不得不认。 顾灼看着三人中就月霄的变化最大,第一次见面是一把锋利的剑,现在这剑,像是被封存了起来。 “月柒,月霄这样有原因的吧?” 月柒站在一边,恭敬的回答,“来这之前,京畿大营神策军来训练营要人,月霄被选中了,之后,老主子调来月支跟在您的身边,月霄被强行从名单划下。” 顾灼听罢眼眸微闪,她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那他刚来的时候还不服,现在为什么会是这样?” “月霄的师傅,薛教头教训了他。” “好,我知道了。” 顾灼虽不是极善之人,但,因着她,让一个少年破碎了梦想,她应该做点什么。 “暗二,月柒说的是真的?” “是,神策军自建立起,便有一个规矩,每三年便可在顾氏训练营里挑选优秀的孩子便可入营。” “你有没有被选中过?” “……” “暗二?” 好吧,她说错话了,为啥每个人身上就会有这样那样的缘由,她又不是心理医生,她又喊了几声暗二,都不再有回应,算了,还是先处理月霄的事吧。 晚饭后,顾灼写写画画一些计划外出需要准备的东西,便对小翠说道,“你去让月霄进来。” “是,小姐。” “对了,你让有才去找暗二,最近看他字识得差不多了,但是武艺落下了,让他晚上再下点功夫。” “小姐……”顾灼看着小翠那犹犹豫豫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 “你要是想两周后跟我出去,上别庄去玩,你就赶紧让他学,要不你们都不用去了。” “是,小姐。”听到可以出去玩,小翠便立马高兴了起来。 不一会儿,月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子,月霄求见。” 顾灼放下笔,走出了房间,夜晚的天空上,月亮愈发的明亮,“跟我走走。” 月光下的花田都冒着绿油油的叶子,甚是好看,一阵夜风吹过,池塘的凉气袭来,顾灼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你想去神策营吗?” 月霄一愣, “如果你想去,我就把你从月支除名,我会亲自去跟父亲说,推荐你去神策营,但是营里还要不要你,就不是我能决定了。你师父那里,我也会让人去说清楚。” 顾灼看着月霄,月霄的身体顿时僵住,他想张口说什么,只是无声的动了动唇角, “你不必怀疑我试探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 “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可以回去了。” 第十八章 表白心意 顾灼打着哆嗦回了房间,这秋季的夜晚甚凉。 打着哈欠,她简单洗漱完以后便上床睡觉,她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那边顾灼睡得香甜,这边月霄回到自己的住所,站在月灵门前,略犹豫,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当当当。” “谁?” “是我,月霄。” 月灵披上衣服打开了门,“这么晚打扰你,抱歉。” “没事,我也没睡。你有什么事吗阿霄。” “方便出去走走吗?” “主子找我说,可以送我去神策营,把我从月支除名,并找我师傅解释清楚。” 月灵诧异的看着月霄,“你应该很高兴才对,这不是你一直所想。” “我……本该高兴的,但是,阿灵……”月霄知道自己是喜欢月灵,他喜欢这个女孩子,喜欢到原来梦寐以求的神策营在他心里都不重要了。 月灵看着月霄通红双脸,后知后觉发现…… “月霄,我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你去了神策营,我们还是朋友。你不用担心,我随时欢迎你回来找我玩。” 月霄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阿灵……” 月灵打了一个哈欠,打断了月霄的话,“阿霄,不早了,我想休息了,有什么话,你明天再说吧,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月霄惨笑的看着月灵的背影,是他后知后觉发现曾经朝夕相处时便有了感情,如果不是她吐血晕倒,他还不知,原来他是喜欢那个每天跟他吵吵闹闹的女子,很喜欢,很喜欢。 月灵回到房间里,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她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双腿,“阿霄……对不起。” 月轩听着隔壁微弱的抽泣声音,良久,另一个房间传来微弱的关门声,他推开窗户,看着远处寂静的竹林,呼吸声逐渐的消失…… 此时,城外护城河畔的暗二和陆有才, “你现在围着城外跑一圈,我在这等你。” “跑一圈?” “对。” “天亮之前回来,你还不开始吗?” “啊?好……” 陆有才跑走的身影,让暗二波澜不惊的眼眸闪过一丝痛苦, “你有没有被选中过?” 选中过,他曾经是神策军的一员。 顾灼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对于月霄这一夜的痛苦,她丝毫不知,起床洗漱完毕,去给元美华请了安,便让月柒随她出去一趟。 她想了又想还是走了修行这一条路,毕竟外界的力量再强,都不如自己的本事管用,既然她有这样的先决条件,为何不用,再说大晋不稳定,她不保护好爹娘,以后无能为力的痛苦才难受呢。不过她修行不能带小翠出去了,毕竟她现在还想瞒着父母,怕他们担心她,但是她生来就不怕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你在家待着,我有一些事要处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先替我瞒着,听见没?” 顾灼看着委屈巴巴的小翠,说道, “是。小姐,那你回来给小翠带好吃的。” “带带带。” 出了府门看到了累的半死不活的陆有才从外面回来, “你这是?” “大小姐。”陆有才有气无力的喊了顾灼一声, “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就不用你送我出门了。” “谢大小姐。” 第十九章 入门 “走吧。” 月柒跟着,顾灼上了马车,月柒拿起缰绳,两人直接去了西亭。 月娘这几天在西亭帮着薛富贵忙着西亭的生意,两人到的时候,月娘累的眼圈发黑, “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大小姐,替你卖命,月娘开心。” “小嘴这么甜。” 月柒看着顾灼月娘二人不着调,脸色发青,厉声道,“月娘。” “好啦,我家小月柒不开心了。” “带我去顶楼。” 三人去了顶楼,这西亭的建造者,是顾氏底下有个逃难的西域的能工巧匠,算是把顾灼的想法基本还原,今日天早,除了下面几个包间有人,越往上越空。 路过竹苑,她脚步微顿,“太子殿下来过吗?” “未有。” 顾灼点头,直接上了最上面。 因为顶楼的建造是镂空的所以,一间独立的房间掩盖在暗处,设计的人都赞叹不绝,顾灼满意的看着成果,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来。 西亭建造之初,顾灼便打算建造一个独属于她的地方,不是不信父亲,而是,那始终不算她的家。 月娘和月柒也是第一次见这个房间,顾灼站在窗边,俯瞰着地下,真真是一览众山小,她很满意。 “你去准备东西吧。” “是。” 顾灼今日来西亭,便是来做一件大事,神医谷那个老头子走之前还说了一件事,那便是,她的修行之路。 现在她处在这个世界,是个以灵力修行的世界。 灵力这种很空的东西,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她看到过暗二凭空一掌打向对面,还有那日他救下月柒,都令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还有另一种生存的方式,那便是修行。 “你的根骨其佳,我看中你,也是因为如此,此根骨,学武是奇才,自然学医也是,你现在不愿跟我走,你可以看着我这本修行书籍入门,你随意让你父亲找一妥帖之人看顾你即可,这修行便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顾灼想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决定踏入,毕竟,在这个世界,多掌握一项本领,她便可以给她和她的亲人一条生存下去的活路,她不信别人,只信自己。 她未与顾元章坦白,只是说需要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来帮她培养手下的人,顾元章并未怀疑,暗二便是如此来到的她的身边。 她只是没想到,父亲会给她顾家排名第二的暗卫,要知道,暗字辈的暗卫,每一个拿出去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数字越小,排名越是靠前,可想而知,暗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大小姐,学武的第一步就是洗筋伐髓,去除你身体里的杂质,引导外界的灵力入体,你便完成了第一步。” “哦哦。” 顾灼听着暗二毫无感情的声音,都好奇他到底会不会笑,从来没见过他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第二种表情。 “那疼不疼?” “应该是疼的,我睡了三天三夜。” “……”这么诚实真的好嘛,会吓到她的, “大小姐,你不要害怕,这个因人而异,不似暗首领所说,我那会就疼了一个时辰,我便活蹦乱跳了。”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 暗二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顾灼,他咽下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话。 天赋越高,洗筋伐髓越痛,时间越长。 月柒准备了一个超级大的木桶,里面加满了热水,顾灼把老头给她留下的药水,递给了暗二。 “是上乘的好药,千金难求。” 顾灼微愣,她倒是没想到老头留给她的药水这么珍贵,令她始料未及。 “开始吧,抓紧时间。” 顾灼进入了木桶,药水碰到皮肤上,身体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意。 “嘶……”她强忍着痛意把整个身体埋入了木桶里,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的脑子。” 顾灼忍着一阵又一阵的痛意,想一些开心的事,太坑爹了,不是说月娘就疼了一会儿吗?怎么她这么疼,顾灼感觉上辈子所有的痛加在一块儿,都没有这么痛,一会儿好像被针一根一根扎进肉里,又拔了出来。一会儿又像是有一把锤子把她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敲碎,又粘在一起,又敲碎。 暗二看着桶中逐渐失去知觉的顾灼,心下诧异,他倒是没想到她竟会比她天赋还高。 三天里,桶里的药水换了一波又一波,顾灼每一次都被疼醒,然后昏迷,她已不知过去了多久。 第四天。 侯府来人问话,月柒搪塞了过去,元美华倒是没有怀疑,女儿不是小孩子,不回去自然有道理,再说身边跟着这么些人,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第五天。 顾灼还是昏迷,月柒竟开始担心,连月娘都急得想要通知侯府。都被暗二拦了下来,暗二没有发话,姐妹俩只能焦急的等待。 “嘶。”这是哪? 顾灼一脸懵逼,她不是在洗筋伐髓。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荒芜的地方, “有人吗?” “吵什么吵,没看到我站在你的脚下吗?” 顾灼低头看到了一个,火苗? 天啦噜。她在做梦吗?火苗怎么会说话? “嘿。弯下腰,我看不到你的脸了。” 顾灼低头抓起火苗,竟然不烫, “你竟然把我抓起来了?太不尊重我了。” “哦。抱歉。” “……”你说抱歉的时候,态度可不可以稍微诚恳一些? “你是谁?” “我是地心莲火。” “哦。不知道,不认识,不了解。” “……”浅薄的女人。 “……”大哥,你吐槽我听得见。 “反正你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 “很厉害怎么被困在这里?” “因为我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骂我狗?” “不是……”虽然也可以这么说。 “……”哦。她可不可以吐口吐沫,把这团小火苗浇灭,可以的吧? “被你带跑偏了,反正我很厉害,这里是你的内界,你的修为越高,内界的风景便会越宽广漂亮,不像现在是一片焦土,我可以帮你修炼,有了我,我可以帮你吸收灵力,你便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你是住在我的身体里?”天呐,她的身体里竟然住了个火? “对。” “所以我要用我得身子,温养你?” “……”小丫头太聪明,好讨厌。 “我有什么好处,你怎么证明,你帮我吸收的灵力不是进你的肚子里?” “我是因为你,才出现在这的,你要是嗝屁了,我也两腿一蹬。” “……”粗俗,不雅,不文明。 “反正,你现在不信也没有办法。只能照我说的做。”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堵得慌可怎么办? “好了,你快醒吧,要不你的那几个手下就疯了。” 顾灼感觉骤然的失重感,她便重新掌握了可以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你醒了主子?”月柒严肃的表情顿时开怀了不少, 连暗二都松了一口气,“恭喜你,大小姐,你入门了。” 第二十章 地心莲火 “暗二,你知道地心莲火吗?” 暗二的眼眸忽然闪出巨大的波涛汹涌,一时她愣住,竟不知怎么再开口, 直觉告诉她,那个玩意也许跟暗二有什么渊源。 顾灼刚想开口岔过话题, “它是杀死我父亲的罪魁祸首。” “……”什么?她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玩意?从我身体里滚出去,你还杀人!!!你你你。” “放屁,老子从没不杀人……” “.......?” “好吧,杀过几个,那也是我的前主人杀得。” 看着暗搓搓的窝在角落里声音越来越小的某火, “哦?还有主人?” “你干嘛?我不会跟你缔结主仆合约的,我不,我还要等我主人回来。” “哦,这样啊,那我就告诉外面那个人,把你弄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我同意。” “……”所以,你刚才那副宁死不从的样子也太好笑了吧。 顾灼没再找暗二,他既然没看出小火在她身体里,那么现在她相对还是挺安全的,顾灼可不相信,对主人的忠诚能盖过杀父之仇,就算,这种情况下,即便只是可能,她也不能赌。 “小姐,你可以慢慢引导灵力入体了,你现在可以看到你的内界,月娘刚修行的时候内界只有一块田地这么大。” “……”田地这么大? 那为什么她的内界,好像一片广阔的草原…… “暗二,你的内界现在有多大?” “是十个京都这么大。” “……”好吧,是她无知了。 “我们先回府吧,已经在外面五天没回去了。” “是。” 顾灼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元美华请安, 她五天未归,确实是她失策了, “娘。” “五天没回家,我看你都忙瘦了,侍画,去上菜。” “是,夫人。” “娘。” 顾灼眼角不禁充满了泪花,这是母亲啊,无条件相信她的母亲,元美华是个坚强的女人,因为工作忙,她并未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对她嘘寒问暖,甚至她都未陪她睡过觉,逛过街,她理解,她的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可是,现在,那个从来不会对她柔软的妈妈,真的变了,变得让她觉得心里身上都暖暖的,什么都不怕了。 “干嘛坐在这里发呆,快来吃饭。” “好。” 为了母亲,为了家人,她做什么都值得。 吃饱了饭,顾灼便想回自己院子, “哎呀,快快快,去长安街那家糕点铺给小翠买一包点心。” 她差点忘了这事。 “小姐骗人,都第五天了。还没回来,肯定出去玩不带小翠。” “小翠,我给你买了长安街的糕点,你吃点心情会好一些。” “我不吃,你忙你的吧,我看见你在我眼前绕来绕去,我就更烦了。” “好好好,我这就走,糕点给你放在这。”陆有才摸着鼻子往后走去,正巧看到了偷偷摸摸进门的顾灼, “大……” “嘘。”顾灼比了一个手势, 陆有才连忙闭上了嘴巴,小声说道,“那我下去了,大小姐。” “你先别走,跟我回去。” 小翠要是对她生起了气,她得找个人做挡箭牌。 “小翠。” “小姐。”小翠惊喜的看着顾灼,又想起她五天没回来,便生气的扭过了头, “小翠,我给你带了长安街的糕点哦。” “真的?”小翠惊喜的看着顾灼手里的糕点, 陆有才赫然便看到是跟他买的一模一样的糕点,陆有才刚想开口, “好吃。” “……”所有就想不吃他买的, “小翠,我这次是真有事,有危险,我便没带你去,我没想到这么多天,让你担心了。” 小翠扑到顾灼的怀里,嚎啕大哭,“小姐,你以后不要把小翠一个人扔在府里了。” 顾灼连忙拍着小翠的后背,安抚她,“好好好,我答应你。” 被晾在一旁的陆有才, “……”他是有一个强大的情敌了吗? 因为顾灼回了侯府,她便把暗二派出去带着陆有才训练,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第一缕阳光撒下,她睁开了眼睛。 “走吧,小火。” “……”这名字真土。 “你看看我院子里哪里最适合修炼?” “那边吧。” “……”她的花田, “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刨了我得花田也能修炼。” “……”为什么他刚才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有。” 顾灼控制着身体,把地心莲火从她的心口引了出来, 她浑身像打湿一样,脱力的跌倒在地,“好了吗?” “可以了。” “你把我引到那片花田,每日你来此修炼,把灵力注入这片花田就可以了。” 地莲心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自从它的前主人死掉以后,它都四处漂泊、游荡,现在有了新主人,也算有了根,其实它对前主人感情并不深,它也是个随遇而安的火苗,嗯,所以它现在真的很开心,直到…… “嘶……”看着小火的眼中浓烈的你给我一个解释的表情, “我在浇花。” “……”然后呢? “顺便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怕浇水。” “……”你叉叉你个全家 顾灼开始了她的全新修行,“你修行我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问别人吧。” “所以,你有什么用处?” “不对....”顾灼突然想起,神医谷那个老头第一眼就看中她,说她是奇才,医术,炼药,火, 小火看着顾灼越来越怪异的神色,感觉浑身发毛,它怂搓搓的往旁边挪了一下,它怕顾灼再给它浇水。 想通了这一关节,顾灼便放下心来,她怕就怕那个老头拿她做实验体,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游荡的好好的,来我身体里干嘛?” “我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被你吸了进去,奇怪的要死。” “什么时候?” 听到小火说的大体时间,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事情便串了起来,飞机失事,穿越,被神僧的预言,灵火入体,这一切都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引导着现在发生的一切。 顾灼看着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愈加的复杂,如果真是有什么阴谋,图她的是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是个三无人员,她和她的父母,来到这个世界能是因为什么?拯救世界?像一个大英雄一样? 呵呵,想到此,顾灼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又不是电视剧,她怎么可能是救世主,她也没有金手指,唯一的想罢也是运气好而已。 也许她是什么女配?哈哈哈,越想越好笑,索性躺着床上打滚,胡思乱想了一番,便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灼翻开了老头给她留着那本乱糟糟的书籍,乱花迷人眼,还有个怪文雅的名字,她掀过了扉页,皱起眉头,看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神医谷不传秘诀 神医谷内, “什么?你把谷内不外传的秘籍给了别人?还是个小丫头?”一个一袭白发的中年男子看着旁边那个年纪相仿的男子,气急败坏道, 那人赫然便是几月前在镇远侯府的圣灵子,钱三一。 “师兄,我这一激动就给他了,我现在去拿回来?” “激动,你有什么好激动的?你还给我拿回来?拿回来关什么用,都几个月了?你还拿回来,人家早就抄的满世界都传遍了,我的老脸都快被你丢光了,你给我去圣地,你给我去反思,现在就去,我不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你就不要出来,我就是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惹出大祸。” “什么大祸,我就是收了个礼物,松了徒弟点见面礼而已。”钱三一低着头,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错了师兄,我现在就去,师兄你慢走。”钱三一跑的飞快,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嗷嗷嗷,好可怕,师兄把他的幽冥鬼火亮了出来。 圣天看着钱三一的背影,简直气笑,“全谷听令,我不在期间,谁敢把你们师弟、小师叔放出来,我回来,扒了谁的皮。”圣天的大喇叭头子响彻了整个神医谷,把谷内所有的鸟都惊得飞了起来。 “啪。”一团鸟屎,落到了圣天的头上。 “......” “路令。” “师伯。” “把谷内的鸟都给我烧成肉干,我带在路上当干粮。” “.....” 在京中的顾灼还不知神医谷的谷主圣天正在准备向她赶来,她最近正在研究老头给她留下的那本秘籍,竟是本剑谱, “大小姐,这剑谱的剑意还在自己领悟,你领悟多少,能使出多少,我看懂教给你的,便不再是你的剑意。” 因着暗二这句话,顾灼两周哪都没去,都在苦苦研究,她让暗二去了元美华的院子里挑了一个竹子,给她做了一个竹剑,每天她和陆有才一起练,她本想把秘籍也教给陆有才,暗二阻止了她, “大小姐,他没有灵力,这个年纪洗筋伐髓也太晚,强行学习也多半会反噬。” 顾灼想罢也是这个道理,她觉得再好的东西对觉得它没用的人来说都是废物。 月霄和月轩每天也在她的院子里对打,月霄最终拒绝了去神策军,顾灼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决定的权利,她也无权干涉别人的决定。 好在月霄选择留下,很快恢复了正常,顾灼磕磕绊绊的开始了她的修行,期间,月霄也给她喂过几次招,虽然,每次都是她惨败,但是顾灼从未灰心,越是难做的事情,她越是斗志满满,她终有一天会征服它。 两周很快过去,顾元章通知顾灼,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她也便开始筹备着一家三口出门,她这边带的人加上元美华需要带的人加上东西,整整三大马车,浩浩荡荡去了京郊别庄。 到目的地的时候,别庄的管家仆人二十几个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顾灼扶着元美华下了车,“闲庭居顾氏家仆在此恭候夫人,小姐多时。” “你们辛苦了。”元美华微笑的回道, “夫人严重了,这是奴才们的本分。” “进去吧,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也累了。” “是,夫人,一应事物,老奴已准备妥当,有何不满意的,夫人可通知老奴尽快更换。” “辛苦顾管家了,灼儿。” “哎,我就来,母亲。” 顾灼打量着庄子,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 “闲庭居。” “好名字。” 第二十二章 月灵消失 “阿灵去哪了?” “......” “阿轩,你在隐藏什么?”月霄狰狞的看着站在暗处的月轩, “你说话啊,为什么最近,月灵会躲我,现在我找她,都找不到了?” “阿霄....” “你不用想法隐瞒,我不是傻子,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月轩,我们是亲人,你不要逼我。” 月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想起曾经的事。 他刚到训练营的时候,那时候他讨厌任何人,他把自己围在一个圈子里,他比其他的孩子都要大,同一批进来的人都是六岁左右的孩子,他九岁,因为他年纪偏大,个头又高,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其实他知道,经此大难,他的浑身充满了戾气,那时候月灵带着月霄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好,我是三十一号,他是二十一号,你呢?要不要一起做伙伴?” 那时候,月灵牵着月霄的手,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站在太阳下,仿佛是可以救赎他整个生命的存在。从那以后,三人一起训练,他把月灵和月霄当做他的亲妹妹、亲弟弟,他虽是性子寡淡,但是他在乎他俩,月霄说得对,他们是亲人。 “阿轩,我们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事情,连累你们,你们都知道自己的根,我也去寻找我的根了。” “那阿霄呢....你不告诉他吗?” “他有自己的大好前程要走,我不能耽误他....”月灵痛苦的闭上眼睛, 如果她的身世是真的,那么,她和月霄便是仇敌,他方为好男儿,志在从军报国,她不能毁了她。 “那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他会找你。” “那你便说我厌恶于他。” “阿灵,阿霄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判断力。” “阿轩,求你了,帮我。” 月轩看着月霄眼中的痛苦和失望,他手指微颤, “阿灵去找她的家人了,她不想误了你。” 月霄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她竟连句道别都不跟我说。” 月轩看着眼前这个七尺男儿哭泣的样子,心里抽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阿霄,阿灵她是北齐人。” 月霄听罢恍然不觉,他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北齐人,北齐人,原来如此。 “阿霄,你的家人是被北齐人屠城而死,如果阿灵真的是北齐人的话,你.....” 月霄痛苦的跌倒在地,月灵去找她的家人,也许还是皇族,北齐的皇族,于他都是奢望,更何况,当初大晋兵败,北齐把边疆的那所城池里的所有百姓屠的一人不剩,月霄死里逃生,遇到了他的师父,薛教头,所以他毕生愿望就是从军把北齐的狗贼杀得片甲不留。 但是如果月灵是北齐人呢? 那他该怎么办啊? “阿霄,你让阿灵走吧,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月轩轻拍月霄的肩膀说道, “不,月轩,我要去找月灵。”月霄站起来疯了一样的冲出了房间, 月轩大惊,他使尽全力向着月霄冲去,“月轩,除非我死,否则你拦不住我。”月霄猩红的双眼看着月轩说道, 月轩抓住月霄的手渐渐僵住,是了,就算他留住了月霄的身体,也留不住他的心。 月灵,你到底是低估了月霄对你的感情。 “我不拦你,但是你起码要告诉首领,月霄,你想叛逃吗?你想成为大晋的叛徒吗?”月轩怒吼道, 顾氏自有管理暗卫的一套,凡是叛逃者,重则原地射杀,轻者终身脸上带着叛字,延续千年的大族,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便可轻易逃脱,更何况还牵扯到了一个北齐,谁也赌不起。 第二十三章 闲庭居 “小姐,这庄子可真大,我感觉比咱们院子漂亮多了。” “那你就住在这儿不要走了。” “才不,小姐去哪,我去哪。” “好好好,吃过饭,我们一起逛逛。” 月柒站在院子里,一脸凝重,月娘神色严重的看着她, “小柒,这事还是告诉大小姐吧,你瞒是瞒不住的,月灵叛逃,很快营内便会派人把她抓回来,月霄再....你便会被停职查看。” “我不在乎这个,月灵他们自分给我,我是他们的首领,自然他们犯错我就要承担,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大小姐不是冷血无情之人,月灵的事早些处理为好,毕竟,这种牵扯敌国....” “好了,我会找时间跟大小姐说的,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说罢,月柒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月娘看着月柒消瘦挺拔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巨大的悲痛,“小柒,你怎么样才会原谅姐姐。” 午饭后,顾灼派人去问元美华有没有想一起去庄子后面的小山看看,元美华略一思索,便答应了,自来这儿,她还没有爬过一次山,唤人拿来了轻便行动的衣服,便带着几个人和顾灼汇合,去爬了山。 这时的顾灼还不知还有一件闹剧即将发生。 “娘,今天空气怎么样?” “还不错,别人都是赶早爬山,咱们娘俩倒是下午来爬山。” “这样不是很有意思吗?” “你啊,古灵精怪。” “娘,你要是累了,你就说我们就回去。” “好,我自己有数。” 旁边的侍画等人都开心的跟在身后,自夫人醒来,小姐对她们夫人是越来越亲近,两人多年不亲的母女情,倒是经此一难,破冰了,她们跟在夫人身边的丫鬟,是真心为夫人高兴,看着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好,她们也是每天喜气洋洋,干活都比平常有劲。 两人爬上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逐渐落下,“啊,风景真好啊,真舒服。” “是啊,我也好久没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了。” “娘,你要是不累,我每天都可以陪你来爬山。” “还每天都爬,娘这个老胳膊老腿,你快饶了我吧。” “哪有,娘还很年轻呢。” “救你嘴甜。” 顾灼扎在元美华的怀里,一脸幸福的笑着,元美华也露出轻松地笑容, “夫人,小姐,天不早了,秋季天黑的早,快下山吧。” “好。” 母女二人相携着一起下了山,因为走过了一回,回去的路程便顺当许多,顾灼开心的揽着元美华回到了别庄,哪成想,在门口看到了顾婷婷带着几个陌生的男女和小翠争执着什么, 顾灼微微皱眉,“娘,你从偏门进去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元美华也真是累了,便拍拍顾灼的手背,“不要发生争执。”转身从偏门进入了别庄。 去爬山,小翠不想去爬山,顾灼便带着小翠逛了逛庄子,便留下她,自己去爬山,哪成想回来便看到小翠赌在门口,陆有才一脸无奈的站在一边, “你是什么东西,你敢堵我的路?”顾婷婷气的直哆嗦,每年秋季,她都会邀请一两好友来闲庭居小住,谁成想,没进门就被顾灼身边的这个小丫鬟挡在门口不让进去, “二小姐,小翠已经说过了,这个庄子让我家小姐,夫人,老爷住下了,您还是寻别的地方宴请客人吧。” “你.....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拦我?管家呢?” 一旁的顾管家冷汗直流,这闲庭居每年都是顾婷婷在用,大老爷没说什么,他也不便阻挠,但是今年老爷一家来这,事情一多,他就给忙忘了,现在二小姐找上门,小姐身边的丫鬟不让进,他也没有办法, “二小姐,小翠是没什么身份,但是小翠是皇后娘娘许给小姐的,娘娘说了,谁欺负小姐,就让小翠直接揍,打坏了,娘娘负责。” 顾婷婷听罢,气的直哆嗦,她现在觉得愈发的丢人,这个庄子本就是她宴请客人的庄子,被顾灼劫了胡,刚才听路过的下人说是给她过生日, “婷婷,要不算了吧。”旁边的贵女小声劝阻道,顾婷婷眼睛斜撇了站在一旁树下的谦谦君子,那人赫然是七皇子,当今欣贵妃的儿子,裴晟轩,她早就对他芳心暗许,这回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来人,给我推开这个贱婢。”顾婷婷突然下令, 旁边的侍卫一拥而上,陆有才拼命抵挡,奈何他武艺浅显,不一会儿便落了下乘。 “住手。”顾灼凌厉的声音向门口人的耳中传来, “小姐。”顾管家谄媚的挤了出来,躬身对着顾灼唤道, 顾灼肃脸,快步走到小翠身边, “小姐。”小翠委屈的看着顾灼,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顾灼看着小翠和陆有才身上的擦伤,面色一冷, “不知堂姐,带着人强行闯进闲庭居所为何事?” 树下的男子面色一顿,涣散的目光陡然向着顾灼望去, “灼儿堂妹来了也好,这刁奴趁你不在,竟把我挡在门外,实在该惩处。” “你....” 顾灼用眼神安抚小翠,转身对着一旁的顾管家,说道, “管家,二周前,父亲定下庄子的事情也有下达到闲庭居。” “有有有,老爷安排过。” “那是否说过辞去所有预约。” “也有....” “那为何堂姐还会来此?” “......”因为二小姐用从来不预约啊,她都是白用。 顾灼看着管家冷汗直流,眼眸闪烁的样子,顿时了然, “那堂姐现在可了解来龙去脉了?”顾灼淡淡的撇过顾婷婷等人, 顾婷婷一愣,顿时恼怒,这顾灼的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抢用她们家的庄子, “堂妹,你这就说笑了,顾氏名下的别庄,我也是正房嫡小姐,为何我要让与你?”顾婷婷明白她应该大度的离开,但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好不容易邀请来七皇子,现在被赌在门外不说,还被这个小丫头往外赶,她凭什么要让走这个庄子? 顾灼微顿,“堂姐说的确实也对。” 然后好奇的转头看向管家,“管家,你没有和堂姐说过,这庄子是父亲的私产吗?” 顾婷婷的脸色一僵,私产? “呵呵,都是一家人,堂姐想用庄子,还是改天吧。” 顾婷婷的心,彻底凉了,顾灼这话,已然把她打入了谷底,闲庭居是京郊有名的别院,在此之前,顾婷婷每年都会宴请好友来此举办花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个庄子不是她家的,镇远侯府,早就分东西两院,她们和大伯一家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和,现在被顾灼当场戳穿她占东府的便宜,回去,她爹会打死她的。 “还有,堂姐,我的人做的再不对,也不是你可以动手的理由。” 顾灼话音刚落,顾婷婷的侍卫们便应声被击飞出两米远, 顾婷婷看着顾灼背身而立的样子,脸色煞白,她后悔自己过于冲动了,顾灼的这一手,真是惊到她了,她眼角悄然瞥向树下的少年,心下如掉入冰窖,那个从未对她展颜微笑男子,那个俊秀如芝兰玉树的男子,正用着他那寥若星辰的眼睛正含笑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顾灼。 第二十四章 说服月霄 顾灼看着顾婷婷灰溜溜的离开,便带着小翠和陆有才进了庄子, “有才,你带着小翠先回我得院子,我还有些事。” “小姐。”小翠的脚腕刚才扭了一下,她可怜兮兮的在陆有才的怀里看着顾灼, “快回去等我。” 看着陆有才和小翠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顾灼微笑着露出八颗小白牙看着管家, “……” “你可真够狠的,让他心魔入体。” “什么心魔入体?” “你刚才说什么,两边讨好,脚踏两只船,小心沉船什么的。” “那叫心魔入体?” “好像是的吧,我听他说的。” 他?“你的原主人?” “嗯。”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心魔入体,但是,我刚才说的话叫心理暗示。” “?” “就是通过特定的环境可以激发我说的这句话,导致他可能只是做几天噩梦而已。” “……”还只是,而已?地心莲火突然觉得,他好像小看这个小丫头了。 呵,不知道她出了名的护犊子吗?看着小翠和陆有才受伤什么都不做,就要受点惩罚好长记性啊。 顾灼回到院子的时候,元美华身边的侍画站在门口, “小姐。” “侍画姐姐。” “小姐,奴婢当不得您一声姐姐。” “嘿嘿,你来找我有事吗?” “夫人让我问你,是什么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处理好了,你告诉娘,不用担心。” “好,那小姐早点休息。” “好的,再见侍画姐姐。” 侍画无奈的看着露着小白牙微笑的顾灼,转身离开了她的院子。 “小姐。”进了正房,顾灼看到小翠坐在一边,她看到顾灼,想起身,被陆有才赶紧掺住, “你赶紧坐下,脚崴了还逞强,你就不怕你成一个小瘸子。” “小姐!”小翠气急, “好啦,开玩笑啦。你成小瘸子,有才也会要你的。” 小翠听罢,脸涨得通红,“小姐。”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养伤吧,我可不想要个小瘸子给我当侍女。” 陆有才站起身掺着小翠离开了正房,顾灼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觉得还蛮好的, 哎,毕竟她不是棒打鸳鸯的老腐朽。谁让她这么开明呢…… 顾灼吃过了饭,便拿着竹剑来到院子里练了乱花迷人眼,这剑招共有九招,每一招都有十二剑,现在她才能勉强使出三剑。 再一次失败,顾灼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她觉得她好像遇到瓶颈了,她不禁苦笑,以前的二十多年里,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然是个学渣。 顾学霸在线颓废。 她起身,刚想再练一次,月柒打断了她的动作,“主子,月柒有事禀告。” “月灵叛逃?月霄想去找她?”顾灼挑着眉头看向站在一边一脸肃然的月柒, “所以?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主子,按照顾氏暗卫营规,月灵叛逃,必须追回,月霄,属下还没想出应该怎么处理。” “你让月霄来找我。” “月霄,大小姐见你,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反抗,月灵离开不一定会是坏事,你不要背弃自己的信念。” “背弃自己的信念……”月霄眼眸逐渐恍惚, 小时候,他与月灵聊过以后得梦想,曾经他掷地有声的对着远处的山峦说,“我要入神策军,我要报效大晋,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将军。我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信念。” 原来,曾经他把信念看做一切,现在他把一切看做信念,他的一切,是月灵。 “你要去找月灵?”顾灼看着眼前双眼充血的月霄,问道, “是。大小姐,我会接受任何处罚。” “即便终身不可再入神策军?” “……是,即便如此。” “那么,如果月灵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族,有了你高不可攀的身份,甚至身边有了比你优秀一百倍的男人,你也不会后悔吗?”顾灼低沉的嗓音像蛊惑人心的美女蛇一样,对他吐血蛇信子。 良久。 “我不后悔。”月霄抬起头,少年的嘴边已经长出了一圈薄薄的胡茬, “既然如此,你便走吧,月柒,把他除名。名字收回。” 什么?月轩大惊,月霄的眼中闪过痛苦和挣扎, 除名只不过是让这个人从此跟顾氏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名字的收回便是除去月霄在顾氏的所有经历,从此这个人存在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月轩心下慌乱,看向月柒,希望她开口劝劝,月柒低垂着头,未发一言,月娘又没在,没有人可以替月霄说话了,月霄攥紧手掌,提步走去, “月霄。你有没有想过,月灵根本不需要你,这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低喃的声音,让月霄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所有的力气都被这一句话打散了。 不需要,是这个世界最伤人肺腑的话。 月霄和月柒离开时,月轩攥着手掌,看着顾灼纤细的后背,轻声说道,“谢谢。” 顾灼一愣,她没想到开口说谢谢的竟然是月轩,她一直以为月轩是个冷情寡淡之人,自她接受了月支,他们四人的资料便完完全全交给了她,他们太小瞧顾氏了,一个延续千年的氏族,怎么可能会被任何一个人轻易地隐瞒糊弄过去,顾氏有专门的情报组织,自她父亲接受顾氏,这些事便自然而然到了顾元章的手里,父亲给女儿的礼物,怎么可能随意赠与,顾元章了解女儿,两个人血脉相连,父女两人骨子里简直一模一样。 顾灼说她不需要保护,顾元章除了心疼,还有着满满的自豪,顾氏子孙,怎能成为懦弱之人。就是这种骨子里的傲气,让顾灼成为了一个自强的人。 月柒、月霄、月灵、月轩,是顾元章给她的最好的组合人选,当初月霄想去神策军,顾灼想成全他,但是现在月灵去找她自己的根,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逞什么能,追去干嘛?有那个工夫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 更何况,月灵的离开,她完全知情。 “大小姐。” “你还是第一次单独找我。”顾灼诧异的看着一脸倦容的月灵, “大小姐,我...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处理完,我再回来。”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我不知道,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只要我有的。” “你有的,不过是你的生命,其余的算什么。” “是,大小姐,我作为月支,背着首领来找你,便是出格,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需要去面对我的命运,处理好了以后,我会回来。”月灵颓然的看着顾灼, “那你完全可以找月柒说。”顾灼眼眸微闪, “因为,大小姐,只有你可以拦住月霄,您知道,月霄的潜能有多大,我希望您可以不要让他为了我抛弃一切,自小我们一起长大,我了解他,如果我不告而别,他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我。” “那就算我能拦住他,他如果直接走,我怎么拦?” “我嘱咐了月轩,他会尽力帮月霄,还有首领,拜托你们了。”月灵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那我帮你,我怎么确定,你会回来?” “这样吧,你给我签下主仆条约,签十年,如果你毁约,你赔我十万两黄金,嗯,就这么写。” “.....” “快写,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所以她就这样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不要沮丧,为了你爱的人,这一切都值得。” “谁说....” “好了,不要解释了,我都懂。”看着顾灼一副她懂得表情,月灵哭笑不得。 “你不要开口谢我,这不过是个交易。” 月轩眼眸微闪,“那属下退下了,主子。” 顾灼开着月轩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欣赏,说实话,她最欣赏的还是月轩,毕竟比起那三个人的榆木脑袋,她还是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第二十五章 出了一口恶气 第二日一早,顾灼便起晚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她伸了一个懒腰,起身下床, “小姐。”一个脸生的小姑娘进来给顾灼穿衣服, “你叫什么?” “奴婢小圆,是闲庭居的下人。” “好,你去派人通知一声....算了我自己去一趟吧。” 昨日太晚她便没去打扰元美华,今天反正也起晚了,去母亲院子里凑一顿茶点吃。 顾灼到了元美华院子里时,看到了侍书一脸愤恨的站在门口, “大.....”侍书看到顾灼想张口唤人, 顾灼比了一个“嘘”,“侍书姐姐,我娘呢?” “小姐,西院的夫人来了,一早就带着二小姐来,跟找事一样,夫人连饭都没吃完,就让撤了下去,现在还在叨叨个没完,都一个时辰了。” 顾灼听罢大怒,这个狗玩意,揍不过就叫家长,看她不打烂顾婷婷的狗脸。 “大嫂,你说灼儿这么小,有必要专门带她出来庆生嘛,女孩子这样也太娇养了些,这些日子,我看灼儿好不容易不再这么任性,您跟大哥又带她出来专门庆生,这不是在助长奢靡之风吗?” “婷婷啊,每年都在秋季办菊花宴,一直都是用闲庭居,今年不用了,会让京中那些人嘲笑她的,咱们一比写不出两个顾,虽说是分家了,但是大嫂一向通情达理,不如便把这闲庭居让出来给婷婷办菊花宴吧。” 她快要气死了,她娘肯定也快要气炸了,她现在恨不得过去把那个老女人的脸抓烂,什么大家闺秀,文明礼仪,她都不要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元美华听了一个时辰了,耳朵都出茧子了,她自来这这个地方便嫁给了顾元章,对着这个比她早嫁入五年的妯娌,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前几年,她发现灼儿没有来,她沉浸在悲伤中,不怎么见她,后来见了普云大师,好歹开怀了一些,她又来天天炫耀她儿女双全,元女士表示,听到她的声音她就脑子疼,但是在这里她是长嫂,她为了顾元章,便忍了,何况两家虽然有矛盾,但是她从来不曾厌恶她。 可是今天一大早,就眼巴巴带着她那个女儿来叨叨个没完,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我倒是谁一大早来打扰我母亲,原来是堂姐跟二婶。” “灼儿,你怎么跟二婶说话呢?我劝了你母亲一早上,你听话把闲庭居让给你堂姐,二婶这有一块上好的玉佩,给你好不好?”李氏信心满满的对着顾灼说道, “谢谢二婶好意,我想要玉佩,我娘会给你买。”顾灼错过李氏上元美华的身边,给她揉了揉太阳穴,元美华拍了拍顾灼的手背,端起了茶杯嘬了一口, 李氏举着的玉佩僵在原地,“呵呵....灼儿真会开玩笑,二婶不是觉得你这么小,在自家院子里庆祝就好,何必浪费这闲庭居?” 顾灼刚想说什么,元美华“嘭”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够了,二弟妹,请你记清,这闲庭居是夫君的私产,如果你想要,请让二弟按照市价买下,我们娘俩立马走人。” “还有,婷婷也不小了,这些年因着是一家人,白用了这么多次闲庭居都未付钱,既然她想用,以后按照规矩,排号付钱使用。至于夫君的所有私产,我会帮助他一一查验,以防以后会有宵小之辈惦记别人的东西是自己的。” “你....”李氏气的浑身哆嗦, “侍书,送客。” “是,二夫人,请吧。” 侍书昂着头,看着李氏,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李氏气的满脸通红,带着顾婷婷离开了闲庭居,侍书冷哼了一声,关上了院门。 “娘。”顾婷婷脸色惨白的看向李氏,却发现李氏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怒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婷婷看着李氏那张寡淡的面庞,第一次心底里涌出一股寒意。 “走吧。”李氏先上了马车,顾婷婷愣在原地, “怎么?你想自己走回去冷静冷静?”李氏掀开车帘问道,看到顾婷婷还愣在原地, “走吧,回府。” 马车离开了闲庭居的门口,徒留顾婷婷和她的侍女在原地,过来过去的人看着顾婷婷,指指点点,顾婷婷身边的婢女秀兰迟疑的看着顾婷婷, “小姐……” 顾婷婷恍若未闻,良久,她回过神,“走吧。” 房间里,顾灼亮晶晶的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元美华,“娘,你好帅哦。” 元美华不好意思的脸色微红的干咳了两声,她都快忘了上辈子她是怎么活着得了。 “灼儿,娘会保护,一定。”元美华抱着顾灼瘦弱的身体,心底喃喃道。 第二十六章 生死之战:突破 顾灼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突然想起,那顾婷婷一直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她娘来给她找公道,她竟然一声不吭,简直是奇怪,想不通便不再想了。 昨日她练得的乱花迷人眼不如人意,一点成效都没有,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练出来啊,不如换一个办法。 “主子。” “月轩,跟我生死之战。” “什么?”月轩一愣, “我说,我要和你生死之战。” “月轩,请你尽全力,让我看出你的实力。” “主子,那样你可能会死。” “那....暗二,只要我不会死,你就不要拦着他。” 暗二出现在一边的石阶上,“后天是你的生辰,大小姐。” “我有数,月轩,开始吧。” 一个时辰后,顾灼重重的摔倒在地,她喘着粗气说道,“月轩,你拔剑。” “把我想成你灭族的罪魁祸首,你查出是我,面对你的灭族仇人,现在你的手里有一把剑,你会怎么做?” 月轩的气势变了,暗二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月轩已经红了眼睛,疯了一般向着顾灼略去,每一剑,都向着顾灼的要害而去,每一下都是致命伤,暗二想上前阻止, “暗二,我命令你不要动。” 顾灼浑身燃烧起巨大的求生欲,她知道,她的突破口来了。 第一剑,第二剑,第三剑…… 直到顾灼遍体鳞伤的体力透支,摔倒在地,鲜血从她的眼角划过和汗水顺着脸庞,低落到嘴边,她费力的扯出了一抹笑,“我成功了,柜子里有药。” 说罢,便昏迷了过去。 暗二眼露点点复杂,他从没来见过拥有优渥的一切,还能如此拼命的女子,只要她想,她有能力让大把的人为她拼命。 月柒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气息微弱的顾灼躺在床榻之上, “怎么回事?首领?”月柒大惊, “无事,既然你回来了,我便出去一趟,我有急事。” 月柒看着暗二匆匆离开,上前把脉,顾灼虽是呼吸微弱,但是她生脉强劲,她顿时安下心。 “哟,你还对自己挺狠的。”地心莲火赞叹道, “嘶,别说这么多风凉话,说,这次我除了乱花迷人眼突破了三剑,还有什么好处。” “嘿嘿,你的灵脉被我重新缔造了。” “怎么说?” “人的灵脉也分三六九等,你之前的灵脉确实也算不错,但是被我重新缔造过之后,宛若新生。你可以看看你的周身灵脉,是不是发的金光?” “确实。有什么用处?” “你会以平常十倍的速度吸收外界的灵力,自然你的修行便更加容易。” “哇哦。厉害了。” 看着小火一脸等着被夸的傲娇模样,顾灼“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我们小火真棒。” 地心莲火不好意思的抖了抖身体, “咦?我怎么看着,你的身体好像大了一点,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只有指甲盖这么大。” “自然,你吃肉了,我也喝了点油。” “贫嘴,你只要没有坏心眼,以后有的是肉给你吃。” “切。” 此时,五公里外的西山, “你是谁?为何约我来此?”暗二看着站在树下的黑袍男子,冷然问道, “暗二,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想知道你的杀父仇人了?” “哼。” “你不要先不信,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请说。” “是镇远侯府嫡长子顾元章。” 暗二眼眸猛然收缩, “呵呵,认贼作父多年,现在可后悔?我知道你不愿相信,可是。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对的了。哈哈哈” “……”暗二摸着腰间的剑逐渐增大,手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暗二不想相信,可是他怕这一切是那个人所说那样,如果他真的是他的杀父仇人。那么,他就真的是认贼作父了。 暗二知道,那个人的挑拨成功了,因为他成功了怀疑了。 当晚,顾灼便醒了过来,她的伤也奇迹般好了大半,她身上的伤可是她亲眼所见,月柒不禁啧啧称奇。 顾灼吃了晚饭,便准备休息了。虽说她的目的达成了。但是身体上的罪还是得自己受,后日便是她的生辰了,和父母一起过得第一个生日。 月轩带着剑来负荆请罪,顾灼坐在床边看书,没说让他起,也没说不让他起,月轩僵在地上,良久顾灼抬起头看着月轩说道, “这一战,可有感悟?” “承主子心意,月轩的武艺也精进不少。”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如果今天不是我,是个武功高强的隐世大能,你也要不顾生死的拼过去吗?” “……”月轩垂着头,未说一句。 “哎,”顾灼颤巍巍的坐了起来,缓缓说道,“月轩,我知道你经历的那件事对你打击太大了,可是,我想问你。你的父母兄弟牺牲了他们的性命成全你就是为了让你被仇恨日日夜夜折磨着,压的你喘不过来气,让你生不如死吗?” 月轩恍惚间想起他的母亲,那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子在临死前说,“轩儿,不要报仇,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们这一份,开心的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他做不到,他只想手刃仇人。 “你现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已经本末倒置了。” “你应该去反思,怎么让你这个承载你所有死去亲人希望的身体过得开心幸福,而不是成天想着报仇。” “我不是不让你复仇。而是,你现在并不具备报仇的能力,别让仇恨冲昏了你的理智。” “话尽于此,你回去吧。” 她对月轩使用了一点催眠术,这虽是她第一次使用,但效果甚佳,不怪月轩心智太弱,能够轻易入局,实在是他的执念太深了。 顾灼叹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太累了,属下自己收服是好的,可是,也太特么的坑爹了吧,月霄月灵不说,月轩因为亲眼看到灭族,他心里的痛苦隐瞒了这么多年,就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月柒,你说我要不要给月轩介绍个媳妇抚平他的创伤。” “训练营里有专门教习防备有异心的女子接近时怎么一刀致命的办法。” “……” 看着月柒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正经的表情,顾灼的嘴角微抽,啊,为什么没有人懂她的恶趣味呢。 第二十七章 醉酒收人心 此时,裴晟轩坐在七皇子府内,旁边地上竟躺着个一模一样的裴晟轩,窗外发出细微的声音,越云清跳了进来, “阿天,我要回趟北齐,那丫头竟然骗过我了。” 坐着的“裴晟轩”撕下面具,赫然便是太子裴天, “我告诉过你,不要小瞧任何人,云清你太自负了。” “现在说也晚了,对不起,阿天,你布的局,我不能帮你了,我现在必须回北齐。”那丫头先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顺势被他打伤,回了训练营,结果让他以为死了心,没承想偷偷摸摸走了,现在她已经走了一周,他往回赶,不知能不能追上她,他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你安心走吧,最后一步而已,扒不下他,本宫也让他掉层皮。”裴天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裴晟轩。 第二天一早,裴晟轩醒来,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跟炸掉一样, “来人呢?” “殿下。” “本王昨日做什么了?” “殿下与三两好友去了西亭畅饮,昨日夜间殿下才回府。” “……”裴晟轩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你下去吧。” 他从不让人近身伺候,自然他的所有事情,外面的仆人知道的也不多,他整了整衣装,转身打开书房的暗门,没有看到刚刚进屋的仆人转身离开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异光。 一早,闲庭居开始热闹的装饰起庭院,明日是大小姐的生辰,所有人都打起十万分的精力忙碌了起来。 相比其他院子,顾灼院里倒是冷冷清清,昨天一早她便下了命令,生辰前别来打扰她,便没有人来她的院子。 顾灼已经可以下地了,她的身体在快速的修复,她能感受到,她的灵脉被一层又一层的金光包裹着,顾灼甚至觉得她都不再怕冷。 她让月柒扶着她到了厨房,“主子,你确定这些东西可以做你说的那个东西?” “……那,不然你做?” “……”好吧,她还是闭嘴吧。 顾灼看着灶台上的制作蛋糕的原材料,原材料……要不,她放弃? 顾灼第四次弄成了一摊像屎一样的东西,便放弃了,算了,人要有自知之明,她可能就是个甜点杀手。 她下厨做了桌子饭菜,让月柒叫来月轩、月霄和暗二。 短短几天,月霄就像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颓废的疯子, “都来了,来吃饭吧。”顾灼坐在桌子上,月轩等人微愣,他们没有想到叫他们来竟然是吃饭的, “哎呀呀,也不等我,我可是带了好酒来的。不过,大小姐,你不能喝。”月娘的声音从门口娇笑着传来。 “……” “都坐吧,你们不要当我是主子,就当做我们是朋友,以后相处时间还长着呢,一起吃个饭。月娘给他们倒酒,一人一杯。” “好嘞。”她就喜欢大小姐的脾气, “顺便给我倒一小口。”太香了这酒。 “不行。大小姐,你伤还没好,不能碰酒,再说你才十二岁。” “是十三岁。” “差一天也是十二岁。” “……”其实应该是三十岁,三十而立了。 “好吧,不喝了,那你给我留着,等我成年,拿来给我庆祝。” “好,大小姐想喝,月娘就给您酿,地下还有一坛女儿红留给大小姐及笄。” “那就说定了,两年后的今天,我们还在一起。” 顾灼眼睛亮晶晶的捧起茶杯,月柒等人迟疑了一瞬便举起了酒杯, “都换成碗,你们都成年了,喝酒还用酒杯。” “……”众人默。 最先醉倒的是月霄,他一碗又一碗的吞下酒,月轩坐在一边想拦住,被月柒抓住了手腕,她微微摇了摇头,月轩眼眸微闪,虽然那天以后,月霄没有再说离开,也没有发疯,只是整日待在房间里,表面上看是平静了,但是,月轩知道,月霄把自己的伤深深的藏了起来,想罢,他也端起碗喝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一个个不要把这酒当水喝,这酒后劲大着呢。”月娘说着,很快起身走到门口去要了一坛普通的酒, 月柒张张嘴,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他们俩对她来说是弟弟,一直以来她对他们都太严格了,这一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暗二抱着酒坛靠在一边的横栏上,“暗二,来吃点菜,你不要这么冷硬,我们都是一家人。” 顾灼趁着月柒不注意便拿着筷子点进了酒里,她真的太馋了,没办法,她好酒,以前谁都不知道,她的动作虽小,但是月柒看的清楚。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顾灼支着脑袋说道,“还在痛苦呢?小伙子。” “......”小伙子说的谁? “除了你个二傻子,还能有谁?”顾灼纤手指着对面的月霄,嗤笑一声, “还在那痛苦,难受,我看你就是个小屁孩,喜欢?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吧。” 月霄起身放下碗,看着顾灼虽是不发声,但是那眼中的倔强和不服,让顾灼又轻笑了一声,“你动脑子想想,自小你们一起长大,她离开,未与你说,代表什么?只是因为表白失败便拒你于千里之外?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用一下。” 月霄等人愣住,“她的离开是为了成就更好的你,你与其在这颓废,不如振作起来,帮助我大干一场,做出一番作为,那时候,你可以义无反顾的追寻你想要的,月灵,她是北齐皇族的人。” 顾灼拿起一根筷子,快速的使起了剑招,她刚刚突然脑中出现了一丝明悟,舍便是得。 一招使下,便是整整十二剑。 “与人相处,要用这。”顾灼指着心口,缓缓说道,话罢,她扔下了指尖的筷子。 众人听罢微愣,眼中逐渐恍惚。 暗二眼露复杂的看着坐在月光下的如精灵般的女子,她微眯着双眼,脸庞微醺的样子到底是印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月霄捧着心口,闭上眼睛抬起头,看那一望无际的夜空,北齐,皇族,怪不得,是了,是他错了,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长大,他应该去尊重她的决定,成全她,也成全自己。 “月支月霄,多谢主子。” 顾灼坐着椅子上看着单膝跪地的颓废少年,他的眼中已经不是一片浑浊了。 “乖,等着姐姐带你去抓回月灵。” “……”众人默,这大小姐许是醉了。 第二十八章 迷路的圣天 东宫内。 “主子,那个老东西太老奸巨猾,滴水不进,至于七皇子那个暗室,二哥去里面看过了,是……”龙三欲言又止, “是什么,直接说,我有什么听不得了。” “是个男子,千娇百媚的男子。” “……”裴天到底是小看裴晟轩的龌龊程度了。 “其余的呢?” “什么都没有。” 裴天站在窗边,月亮明亮的光照在他的身上,竟沾染着他都有一丝凉意, “你下去吧,继续查。” “是。” 右相张智渊,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自左相元蒲元大人告老,朝中右相一人独大,父皇久久不立左相,未达到制衡的目的。 张氏一族一家独大,他没有法子,如果顾氏他还带着几分观望,那右相张智渊便是他欲除之后快的所在,这些年,那老东西牢牢的攥着吏部和兵部,他的人只插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位置,他什么都不能做,张家身为世家大族,他的支系遍布了整个朝堂,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他东宫太子的位置就要换人了。 张智渊是欣贵妃的哥哥,是裴晟轩的舅舅,这才是他最忌惮的地方。 太子之位他可以不坐,但是,不能由他那个有龙阳之好的七弟坐,他的母亲打下的江山,他必须要保护好。 他现在好奇的是裴晟轩有龙阳之癖,那个女人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等事情败露那天,她的高傲还怎么维持。他等哪一天,十五年了,他不急。 十五年他都等了,还差这一天两天吗? 皇城,栖霞宫内。 “娘娘,大人身边的人求见。” “进来。”欣贵妃张喻欣斜靠在软榻上,一袭金色宫装衬得她越发的妩媚动人,一头秀发被一根玉簪挽起,一张脸,清新脱俗又艳丽十足,这才是宠冠六宫的欣贵妃。 “这么晚了,哥哥有什么事?” 进来的女子是张智渊的近身侍卫,清雨。 “娘娘,主子让奴来告诉你,最近东宫将有大动作?” “哦?” “东宫频频对主子的势力动作,好几次险些被抓住漏洞,损失了不少,主子怕你在宫里受到牵连。” “好,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哥哥,本宫有数。” “是。” 送走了清雨,侍女折回,她看着欣贵妃的眼神带着担忧,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娘娘,太子不是等闲之辈,他这些年暗中发展,恐怕可与娘娘抗衡。” “呵,那个小子是真龙,就算现在是个幼龙,早晚都会腾起。”欣贵妃喟叹的换了一个姿势在软塌上, “可惜了,我的儿子竟是平平之辈,陆如嫣那个蠢女人生的儿子竟比我儿子强上百倍。” “那娘娘当初为何不除之后快?” 良久侍女等不到她的回话,以为她睡下,静静的准备退下,听到她低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 “兰茵,这些年,你后悔跟着我吗?”侍女身子一顿,微微低下身子, “兰茵过得很开心。”开心又怎么会后悔呢? 欣贵妃的笑容缓缓从软塌上传来,兰茵关上殿门,远处的星星火光,灭了。 “殿下,表小姐来了。” 裴天放下棋谱,“这么晚?” “表哥。” 一个粉衣少女蹦蹦跳跳的走来,“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裴天看着少女,脸色缓和了许多,少女名陆皎皎,是他姨母的女儿,早年嫁入蜀地,生产时,大出血死了,裴天的舅舅陆亦铭等知道这个事,陆皎皎已经两岁,他去接陆皎皎时,两岁的孩子竟像只猫咪一般大。 他气急不管不顾的带着陆皎皎来了京都,陆皎皎亲生父亲不疼她,那就由他这个舅舅来疼。 “师傅要来京都了。” “与你传信了?” “是路令师兄传信与我说的。” “那有人去接师傅吗?” “没有.....不是有引路鸟嘛....” “信上说师傅几日之前来的?” “两周有余....” “......” “师傅可能又迷路了吧。” 不是可能,是就是。 此时,在路边蹲着发呆的圣天,满脸郁闷,神医谷在大晋国境内, 在京都以北,那他往南走有什么不对?出了谷,往前一直走,他没走错啊?他怎么莫名其妙的来到北齐了? 旁边北齐的界碑在微风中萧瑟的飘动。 带的干粮也吃完了,肉干也没有了,他现在饿得想哭,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凄惨,旁边的人好心给他撕了一块饼,“呐,我们一人一半吧。” 圣天感激的看着给他递饼人的胳膊,纤细有力,他抬头,哦?还是个小姑娘, 那人便是月灵,“快吃吧,老伯伯。” “.....”突然不感激了, 月灵看到圣天抬头,没想到一头白发下竟是个中年人的面孔,“抱歉啊,大叔,我看你一头白发....” 圣天大度的原谅了小姑娘,接过月灵手中的干粮,吃了起来,许是真是饿极了,那冷硬且平淡无味的白面饼吃在嘴里,竟是如此的香甜。 “大叔,你一个人在外面,家人不急吗?”月灵看着圣天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下纳闷, “捂死你你起一呵.....” “啊?你慢慢吃大叔,我这还有,你一起吃了吧,给你水。” 圣天咽下嘴里的饼,“我迷路了,我不是来北齐的,我是要去大晋京都城,小丫头,我这是往南走对吧?” 月灵往前指了指,“可是前面是北面。” “......”圣天一顿,怎么才能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优雅的装作他不是路痴。 看到圣天有点尴尬,月灵好心的岔开话题,“大叔,你可以找个镖局带你回去。” “.....”他没钱,他出门从来不带钱,都是别人送他钱。 月灵了然,狠心从衣襟里拿出钱袋,“大叔,我的钱也不多了,这些钱给你,你找个镖局送你回去吧。” 圣天看着小丫头手心里的银子,眼眸微闪, “你一个小姑娘去北齐干嘛?” “探亲。” “我不白拿你的钱,这样你花钱租我,我虽然年纪大,但是我还有些力气,我保护你,你探完亲,你在带我回来,来回一两个月也足够了。”一两个月,料那人练也就能练一招三剑,便是天赋极高了,等他还了这一饼之恩,再来收拾那个烂摊子。 想罢圣天抓住月灵手里的银子,帮她拿起肩上的包袱,“走吧。” “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你嫌弃我老。” “......”她能说她真的嫌弃他这个累赘吗? 第二十九章 边关出事 “你这么晚来,不是为了师傅吧?” “表哥....” “说吧,是舅舅让你做什么了?” “她要我嫁人,我才刚及笄,他就把我往外赶。”陆皎皎垂头丧气的站在花园中间,“你说舅舅可不可恶?你都还没有太子妃,他倒急着把我嫁出去,他是不是着急娶舅母.....” “皎皎,你怎么能如此想舅舅?”裴天厉声喝道, 陆皎皎一愣,大哭了起来,裴天顿感头痛,他刚才反应有些过了,陆亦铭这些年为了他们两人太苦了,至今未娶亲,守着妹妹们的两个孩子,他明白,舅舅心里想着什么,他的母亲因为宫斗死于非命,皎皎的母亲所嫁非人,他不想皎皎重蹈覆辙。可..... “表哥,舅舅不知,难道你不知,我喜欢的,是谁吗?”陆皎皎倔强的的看着裴天,脸畔还挂着几滴泪水。 越云清快马加鞭的赶往北齐皇城,他这一路像疯了一般,他不能染月灵在他之前赶到皇城,这一路他累死了五匹马,足显其心焦程度。 他简单吃了些东西,正准备继续前进,旁边桌的一群官兵在此休息,越云清看着这群官兵身上的不同于普通官兵的匪气,脸上闪过凝重,直觉告诉他不对。 可是他着急赶路,月灵已走了十天有余,她的脚程没有他快,沿途红阁的眼线都没有看到她,便说明,她没有骑马住店,没有骑马住店,便多半是步行或轻功,现在他的人堵在北齐边界的地方等着她,他现在在西北大营前的郊外。 此处离凌云寺只有几十公里,但他不确定顾庭深在不在凌云寺,自从顾庭深离开京都,藏的谁都不知道他在哪,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浆糊,算了,先看看这群人干什么,他再回北齐。 真有什么事,被他遇到了又错过了,他会怄死。 越云清想的不错,那几个官兵竟是附近山头的土匪, “大哥,你确定消息准确吗?” “呵,我要是没确定,我能带着大家伙来这抢官银?我特么活够了吗?” “是是是,是小弟说错了。” “快看,大哥,来啦。” 山下几个木车拉着四五个箱子,零零散散几个人,土匪头子眼睛一亮,果真如此,一伙人把压箱子的人直接杀死,领头的大哥打开箱子,里面赫然便是官银。 一伙人兴奋的欢呼,“今日开张,小的们。我们回营吃肉。” “嗷嗷嗷……吃肉吃肉” 一伙人脱下士兵的衣服,抬着箱子便消失在了原地,谁料草丛中出来几人迅速的处理完尸体和马车,便也消失在了原地。 越云清从山头中露了出来,这事,不简单,一群土匪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抢官银?官银又怎么会被这几个手无握鸡之力的人护送?杀人抢货以后竟还有人处理现场?那显然是两波人。 不好,要出大事了。 县衙内, “怎么样?处理完了吗?” “处理完了,师爷,小的专门等他们杀了人,处理完尸体才回来给你报信。” “很好,这是酬金,你拿着吧。” “谢谢师爷,那小的就退下了。” “好好干,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好嘞。” 越云清一边快马加鞭的给京都裴天传信,一边去了凌云寺找顾庭深。 他到凌云寺的时候,寺内只有洒扫的小僧,他着急的离开了凌云寺,官银被抢不是小事,这事可能还牵扯到官府,要不那些土匪身上的士兵服是从哪里传来的? 纵使越云清再急,事情也不可能立马解决,他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既然有事,他便不能离开,起码等到裴天派人来查办此事,他才能走。 过了边界, 月灵便一直等着那人的手下,如果是她查人,也会在关卡拦截,但是,不管前路有多艰辛,她必须去,因为她要去问清楚,为什么当初抛弃她?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紧张?”圣天背着包袱,哼着歌问道, “……”这算不知者无畏吗?她在想一会儿如果抛下这个大叔,自己跑会不会不太好。 “出来吧。”圣天吊儿郎当的说道, 月灵一愣,什么? 暗处的众人也是一愣,他们对自己的隐藏本领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前方那个白头发的老头说让他们出来,他们…… “自己出来,我很懒,不想去抓你们。”圣天不耐烦的说道, 其实过了边界,他就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只不过他不在意罢了,看到小丫头紧张的都快不行了,他索性一次解决了,省的麻麻烦烦的。 月灵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都没发现,说明在场的人比她修为要高,但是他平平无奇的站在那里,竟然可以看出暗处的人。 圣天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耐心彻底耗尽,他抬手一挥,周围的道路上像漏豆子一样,一个个的人蹦了出来。 “……”月灵默, “……”暗卫默, 她这是从哪捡了一个大能??? 第三十章 生辰礼物 第二天一早。 顾灼从宿醉中醒来,她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壳,“昨天真是的。” 她这个喝多了就说个没完没了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了。 “小姐,你醒了吗?”小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醒了,你进来吧。” “哎。” “腿好了?” “好了小姐。本来就没伤的多严重,今天是您十三岁的生辰,小翠必须好啊。” “哎呀。这么乖,那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那小姐安心等到晚间就知道了。” “还有惊喜不成?”顾灼好奇的看着小翠,没成想这次小翠的嘴巴竟管的如此之严。 看着小翠风风火火跑走的样子,顾灼摇摇头,不禁失笑,也就陆有才看着她的每个样子都是好的。 顾灼伸了一个懒腰,今日是她的生辰,十三岁生辰,也是她的三十岁生辰,她都是个老姑娘了。 起床练了会剑,便停了下来,她现在不急的突破了,昨夜一下子突破了十二剑一招,倒是让她觉得自己的灵力有些匮乏,先巩固巩固为好。 因为满府都在准备她的生辰给她一个惊喜,索性她便安心在院子里练字,下棋,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晚间,天一黑。 院外传来, “闲庭居下人齐祝大小姐生辰快乐,祝大小姐,福寿安康,心想事成。” 这一听就是陆有才那个半吊子的秀才写的恭贺词。 顾灼打开院门,门外仆人最前面的就是陆有才那张油嘴滑舌的脸, “大小姐,有才什么也没有,便带着大家伙一起给大小姐念个祝福语。”陆有才不好意思的挪了过来,他确实没钱了,要不也不会只是这样, “你这家伙。”顾灼打了陆有才一个脑瓜崩。 “大小姐,这壶酒是药酒。可以强身健体,你留着慢慢喝,月娘用了灵力给您酿的酒。希望你不要嫌弃。”旁边的月娘笑着说道, “怎么会嫌弃呢。”顾灼拍了月娘一下,她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 “主子,这是月柒给您去铁铺打的一把剑,虽然月柒的铸造师等级不高,但是这把剑是月柒耗费所有时间做出来的,希望主子能够喜欢。” 看着月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羞涩的表情,顾灼的眼角似乎有了泪花。 “主子,这是属下的家族流传下来的护身法器,属下便赠送给您,属下手里没有其他的值钱东西,希望主子不要嫌弃。” “那你怎么办?” “属下手里还有,主子你就收下吧。” 泪水快要忍不住了,她要拼命忍,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伙伴。 “主子……”月霄尴尬的挠了挠头,所以就他一个人没有礼物嘛。 “嘿,你个小子,给我卖命,就是最好的礼物。” 顾灼轻锤了一下月霄的胸口,她不想让月霄尴尬。 “主子,这个给你吧,这块石头,师傅说里面有巨大的灵力,不过砸不破也吸收不了,我看着怪好看,要不你让首领给你做个挂件?” “……”好蠢哦。 “收下它。” 小火的声音突然传来,顾灼耳朵微动,收下了玉石。 “谢谢你,臭小子。” “……”为什么他要被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小丫头喊臭小子?就算这个小丫头是他的主子。 “这是我前几年得的一本秘籍,叫踏雪五痕,送与你。” 暗二递给了顾灼一本破旧的书籍,顾灼微闪睫毛,接了过来,她倒是没想到暗二会给她送东西。 站在最后的小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灼, “小姐,小翠没有什么本事,就一手的绣活可以拿出手,这身衣服是小翠给你做的,一共四套春夏秋冬,小翠花光了有才的所有积蓄,去玉秀坊买的最好的布料,你别怪有才。” 顾灼低着头看着小翠手上的衣服,柔软舒适,她的眼泪彻底迸发,再也忍不住了,“你们简直太过分了。” 几人站在一起,或哭或笑,顾灼永远不会忘记,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收获的第一批伙伴,令她泪目的伙伴。 闲庭居门口, 李氏和顾婷婷连门都没进去, “那我们的礼物便放下,麻烦顾管家代为送达。” 顾婷婷放下手边的礼品盒,顾管家客气的收下,便转身离开。 马车内, “知错了吗?” “娘……”顾婷婷的眼泪潸然落下, “婷婷,你不用哭。因为那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你的狂妄自大,让你现在吃亏,总比以后你嫁入夫家吃亏要强。” “娘,父亲有没有怪你?” “你父亲不用你担心,婷婷,我就想让你看看,你认为对的事,到底对不对。” “呜呜呜……娘,我错了。” 李氏轻拍顾婷婷的后背,她这辈子就为了两个孩子,她演了一辈子的戏,她还要接着演下去,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孩子才会过得好。 前日她故意落下顾婷婷独自回府,就是为了一个人承受顾元辉的怒火,这个男人,薄情寡义,刚愎自用,她厌烦至极,可是她不能走,她还有孩儿。 顾元辉在屋内换下朝服,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他与顾元章的感情不好,两人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但是顾元章自小便和他们的父亲去了边疆,直到他们父亲,战死,而他跟在母亲身边,住在镇远侯府,他羡慕顾元章,但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弥补他的遗憾了。 “你干嘛去了?”顾元辉阴沉着脸,李氏错愕的看着顾元辉, “和婷婷去了闲庭居。” 顾元辉站起,一巴掌把李氏扇倒在地,“还不嫌丢人?” “我....”李氏刚想说什么,顾元辉狠狠地掐住李氏的脖子,“管好你的女儿。” 说罢便把李氏扔倒在地,力道大到她的肚子摔到桌角,一阵钻心的痛。 “二弟,我不知你竟喜欢我的庄子,你若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送?他需要他顾元章送他什么?是施舍吗? 站在高处可怜的施舍他。 他顾元辉需要什么都会自己挣。 良久。 顾元辉抱起李氏,轻柔地唤道,“柔儿,委屈你了。” 李氏低垂着眼睑,心里在感受着这一次又一次的酷刑,顾元辉托起李氏的后腰,毫不留情的进入,他低沉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贴在她的耳边喊道,“柔儿,柔儿.....” 李氏痛苦地沉浸在这场毫无感情的情事里,她突然觉得活着,真的太难了。 李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轻拍顾婷婷,“我们走吧。” 顾婷婷喜好奢靡,以前无碍,现在大伯一家感情和睦,她再放纵顾婷婷去惹事,她的名声会被她弄坏,但愿经过这一次,她能改。 “走吧。” 因着李氏让车夫赶车,她便没有看到顾婷婷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第三十一章 庆生 顾灼被蒙着眼睛带去了前院,顾灼觉得好笑,这也太神秘了。 她踏进院子,元美华抓住她的手,牵着她的手,“灼儿,跟着娘走。” 元美华没让任何人代替她,她亲自牵着顾灼,一步一步向着里面走去。 顾灼眼上的遮挡拿下以后,她就看到了通火灯明的庭院下,那一团又一团的各色的菊花。 怪不得这几日神经兮兮的,原来是这样,她是花痴,元美华和顾元章都知道,两人一商量便拍板这么布置,红布绸铺的满院子都是,确实有些奢靡,不过,她真的好喜欢。 她真的太开心了,前世她从来没和元美华和顾元章一起过过生日,有几次,顾元章从外地赶回来时已经很晚了,父女两人在蛋糕店关门前买了一个小蛋糕,坐在广场喷泉前,许下愿望,顾灼不是喜欢喷泉,也不喜欢蛋糕。 只是她曾经在喷泉前看到别的小孩和父母一起在喷泉前许下愿望,那时她真的很羡慕。 现在,她赫然看到花丛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喷泉。 “灼儿,喜欢吗?”元美华温柔的看着顾灼,眼角带着晶莹的泪珠, 母亲知道,母亲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喜欢,很喜欢,超级喜欢。” 顾灼扑到元美华的怀里,痛哭道,“母亲……” 顾灼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母亲。 院子里只有了母女二人,元美华的泪水也逐渐落了下来,我的孩儿啊,我的孩儿啊。 昨夜她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到小时候的顾灼从渴望生日到最后彻底无望。 她的孩子啊,一个人坚强的过了这么多年,从未对她有过一句怨言,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可是她怎么就这么失败呢? 成了一个如此失败的母亲,这个她当初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被她因为事业就放弃了? 梦醒来,枕间便变得潮湿,元美华的眼睛已变得通红,她以前不曾是个合格的母亲,现在她应该去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为了她的孩子,为了眼前这个最好的孩子。 “母亲,父亲呢?”顾灼不好意思的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抬起头问元美华, “你爹给你准备了东西。” 正说着,院子里所有的灯光全部灭掉,顾元章捧着一个东西向着顾灼走开,“这里没有蛋糕,但是,用长寿面代替吧,我与你母亲愿我们灼儿,幸福,安康,和乐,心美。” 一碗长寿面,代表了顾元章和元美华对她的所有爱意,顾灼觉得就够了,什么都够了。 应着父母的生日歌下,远处的天空一朵朵灿烂的烟花缓缓绽开。 “爹,你还给我准备了烟花?” 顾灼吃了长寿面问道,她怎么记得宵禁后,京都城不可以大面积的点燃明火? “不是我。”顾元章也诧异的看着烟花,他还没有那个本事,知法犯法。 “那是谁?” “不碍,也许是哪个王爷讨好青楼妓女。” 早些年有这么个先例,听说是圣上的五弟淳王爷,因为一个青楼女子,放了整整一夜的烟花,最后被圣上驱逐出京都,发配蜀地了。 “哦哦,那我还能跟着看一场免费的烟花。”顾灼笑眯眯的说道, “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元美华无奈的说道。 “好。” “主子,放过了。”龙二略到东宫复命,庭院中裴天坐在一边看书, 他今日被临时安排去放烟花,虽是不明白为什么了,他也不敢问。 裴天轻嗯一声,算作答应,龙二想说什么,嘴巴微张便又闭上, “想说什么就说,嘴巴一张一闭跟个河蚌一样。” “……”主子好毒舌,泪目。 “主子,表小姐她……” 裴天翻书的手指一顿,昨日两人的争执,暗卫们都看在眼里,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可能让他们无动于衷, “连你都能看出来皎皎喜欢谁,你觉得他会不知吗?” “可……” “我不说,是因为这是他们俩的事,云清装作不知,我便不能开这个口,更何况云清的身份。” “这……”龙二刚想说什么,龙三肃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主子,云清公子红色加急情报。” “什么?” “好啦,生日也过完了,你们俩快点回房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顾灼揶揄的看着两人, 元美华不禁羞红了脸,一大把年纪,还被女儿调侃,顾元章拉过元美华,“这个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 顾灼好奇的打开一看,“西岭的煤矿?”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嗯。” 我的天呐,顾灼感觉她的天空炸出了一团团的火花,比刚才的烟花还要动人,煤矿也,白花花的钱向她飞来了耶。 顾灼晕晕乎乎的走出了院子,她现在还在云里飘着呢, “送给灼儿,没有关系吗?”元美华看着顾元章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我们的女儿是雄鹰,你应该放心让她去飞。” “可是,她这样太辛苦了。”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我们再生个孩子替她分担。”说罢,顾元章便横抱起元美华,向内室走去。 元美华被骤然抱起,吓了一跳,她羞红着脸,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陪伴了她四十余年的男人,第一次发现,他和以前到底是不同了。 顾灼懵懵的走到了自己院子,“小姐,你回来了?” 小翠看到顾灼回来,开心的唤道, 顾灼猛然被叫声吓了一跳,看到是小翠,才回了神, “小姐,院子里,大家一起烧烤呢,你快来。” 顾灼被拉着进了院子,里面月轩在教陆有才怎么烤肉,月柒月娘在布置桌子,院子中间,搭了一个大圆桌,各式各样的菜放在其中, “大小姐,你快来,月轩烤的肉简直太香了。” 月娘看到顾灼,连忙招手,顾灼动了动鼻子,看到月轩熟练地在翻烤肉片,顾灼不禁十指大动。 “月轩,你有做厨子的潜力啊。” “小的时候,父亲总会带着我、母亲和哥哥去郊外野餐,那时,父亲的厨艺就很好,我跟着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 月霄诧异的看着月轩淡淡的说起家人,他从认识月轩,便从来没听过他说起他的家人,他的事还是师傅告诉他的。 “是吗?那应该很快乐,很幸福吧。”顾灼自然地坐在一边拿起月轩烤好的肉片, “嗯,不错,你再给我放些辣椒。” 月轩的眼神逐渐深幽,是啊,因为过去的回忆太过快乐,所以才会念念不忘成为执念,日日折磨着他。 “以后,你们跟我去西岭,就不愁吃饭了。” “什么?西岭?”小翠诧异的看着顾灼, “对啊,西岭。” “好好的,去西岭干嘛?大小姐,你不会被.....”月娘怪异的看着顾灼, 顾灼被几人的眼前弄得一噎,差点被肉噎死, “你们想什么呢?” 几人神色一松,“我是在西岭有块煤矿,正好我去开发开发。” “啊?”现在被吓到的是他们几人了, “嘿嘿嘿,你看看你们这点出息。”顾灼嘲笑几人,丝毫不记得刚刚她是怎么没出息的懵懵的回来。 “可是,小姐,西亭呢?西亭刚开业,你就离开吗?” “这个也是个问题啊。”顾灼摸着下巴沉思,让她把西亭给别人,她也不放心,但是她现在就想去看看她那个金灿灿的矿。 “主子,这事,您慢慢考虑吧,去西岭也不是小事,前期准备的事情,也很多。”月柒看着顾灼发愁的样子,补充道, “也是。”顾灼点点头,她现在十三岁,她答应了老头十四岁去神医谷,这一年,她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慢慢来吧。 第三十二章 玉灵石 东宫内, 裴天的脸色黑的发沉,龙二龙三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混账,简直是不知死活。” 裴天手中的茶杯顷刻之间成了齑粉,如果越云清说的事情是真的话,那这件事就是官官相护的抄家灭族的大事,而能让下面的官员做出如此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这事和京中的重臣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裴天的怒火如波涛汹涌,这大晋的根部真的是又臭又烂, “殿下,此时派谁去?”龙二龙三交换了一下眼神,龙三问道, 裴天的眼神逐渐深幽,这事,必须要调查,并且要调查的清清楚楚,裴天要把这腐烂的一切都挖出来,给父皇看一看,这粉饰太平的天下就由他亲自撕开吧。 第二日,顾灼一早便起来,去爬了后面的山, 暗二自昨日便被召回了训练营,听说是出了叛徒,顾灼倒是好奇,是谁叛逃需要暗二亲自去抓。 她到山顶的时候,她对着山底大喊,心情顿时舒爽了一些, “说吧,那块石头怎么回事?” “那小子运气不错,这块是玉灵石,坚固的很,除了我们灵火,常物破坏不了。” “行了,别臭屁了,说,怎么吸收?” “你盘膝坐下,我给你开个灵力罩。” 灵力罩内,玉石飘到顾灼的眉心,一股澎湃的灵力争先恐后的向着顾灼眉心吸去,顾灼微闭双眼,周身萦绕着一圈淡淡的红光。 “殿下,这边。” 说话的女子衣着一身蓝衣,对着后面的男子说道, “殿下,这山景色不错,尤其从这往下看可以看到闲庭居的菊花,甚是典雅。”旁边的一个瘦弱男子,谄媚的弓着腰说道, 说话的男子是户部尚书之子,许之璋。女子便是工部侍郎之女王菱。 “殿下,婷婷今日没来是因为前日丢了脸,觉得不好意思便没来,这同是一个顾,这顾灼竟是个跋扈无礼之人。” “就是,蛮横至极,其父不是武将,这顾灼竟是个喜武的粗俗之人。” “......”什么?她被人当面骂了?好吧,他们看不到她, 中间的裴晟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些事对他来说真是无聊至极,他现在后悔受邀来此。 那个什么顾婷婷是谁他一点没有印象,如果不是那个女的是工部侍郎的女儿,他更不认识,烦透了这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顾灼睁眼便看到了裴晟轩眼底深处的厌烦,两人说个没完自然没有看到他的厌烦。 顾灼嘴角一咧,笑出了声,这两人可真蠢,被人当猴耍,她支起下巴,“小火,这个罩子还能维持多久?” “一刻钟。” 嘿嘿,她还能看一会儿热闹,两人说个没完,才发现裴晟轩根本没|鸟他们,两人尴尬的停住话头, “殿下?” “可以走了吗?”裴晟轩没好气的问道, “可以可以。” 三人下了山,顾灼又等了一会儿,察觉到整个山上只有她一个喘气的,便撤开了灵力罩。 刚才的裴晟轩和前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站在树下的少年分明便不是一个人,刚才的男子眼中充满了浑浊,心里郁气满满,而那晚的男子,眼眸清澈,琅琅星辰。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 可是七皇子是单胎,可不会出现第二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假扮他的人,被顾婷婷正巧上府相约,因为不知道约他的人相不相熟,便无奈的跟着出来,顺便看了一场好戏。 不得不说顾灼猜对了,裴天那天把裴晟轩打晕,打算扮他找一些东西,不曾想,被上府相约的顾婷婷约了出去,他不知情况,只好同意出行,接下来就是那晚发生的事情了。 裴天感兴趣于顾灼的另一面,因欣赏于顾灼,便让龙二在顾灼生辰当日,放了烟花。 顾灼收拾好,便几步略过下了山,灵力充沛的感觉可真好。 顾灼走后不久,裴晟轩身边的人去而复返,查看了一番便也离开,山下, “怎么?” “那处灵力波动消失了。” “……”裴晟轩若有所思的看着山上, “许是哪个大能在此休息不想让人发现。”暗卫猜测道, 刚才下了山,他便听到暗卫禀告那山顶有处异样,这暗卫是他的母族寻来的人,自然有他在,裴晟轩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 第三十三章 重修旧好 顾灼回到院子里时,前院还是静悄悄的,她捂着嘴偷笑,回去嘱咐了小翠便带着几件东西回了京都。 顾元章那边得到了顾灼回去的消息,不禁失笑,这孩子....低头看到怀里睡得香甜的元美华,他的眼中弥漫着厚厚的深情和缱绻。 昨夜,他确实累着她了,便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他微微抽出隔壁,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元美华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她缓缓睁开眼睛,才想起昨夜两人住在一起,她看着旁边空空,心下了然,大约是办公去了,忽然想起昨夜那人的样子,不禁把脸埋在了被子里,简直太羞|耻了。 她简直不能想象,这多了二十年,怎么他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华儿,我爱你,从前世到今生,我不是为了灼儿才娶你的,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有了灼儿,我或许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请你把你的身和心完完全全的交给我,好嘛?” 那人温柔的眉眼,像是印入了他两辈子所有的深情,“对不起,元章,是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上辈子,我不是一个人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这辈子,我会努力做好这一切,我愿意给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两人深深的融入在一起时,都发出了舒服的喟|叹,没有什么比两个人的心紧紧地靠在一起更加的令人激动,元美华沉浸在一阵又一阵的热|浪里,她的身体就像那大海里的小船,每一次被高高抛起时,都会重重落下,一次又一次的不知疲|倦。 元美华最后是晕过去的,她竟不知是她的身体太弱,还是顾元章的身体太强。 “侍画。” “哎,夫人。” “你进来。”元美华强装镇定, “是。”侍画推门进来, “夫人是否饿了?” “有些,给我上些吃食。” “夫人,老爷在厨房给您熬粥,您是等一下还是现在就食。” “....那便等一下吧。” “是。”侍画躬身退下,元美华略好奇,不年不节的,顾元章怎么会下厨给她做粥? 她想起身,可双腿竟像被压过一样,她羞红着脸,真是太不知节制了,都是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孟浪。 顾元章端着粥进来时,就看到元美华靠在床边看书,那书还是他留在那里的杂记,他眼眸微闪,“醒了?” 元美华没有抬头,轻嗯了一声,顾元章顿感好笑,夫人的小性子又回来了,多半是恼怒他昨夜不知节制了。 “起来吃粥吧。” “你先放在那吧。” 顾元章放下粥点,想起前世也是有一次,他一个人回了b市为顾灼过生日,她因为忙,他干脆说都没说,回来时,她气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你自己一人回去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想灼儿吗?我那台手术做完,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吗?” 他忙着安抚她,她已经连轴三十几个小时未睡,他心疼她,自然不想再让她赶飞机回去,反正是想着他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灼儿会恨我的。” 他抱着落寞的元美华,轻声安慰道,“不会的,灼儿很懂事,她会理解你的。” 他比谁明白外冷内热的元美华,自来坚强的她不是不爱顾灼,而是她太热爱她的职业,那个神圣的职业,他理解她,便会无条件包容她,这就是他对他的爱。 从回忆里出来,看到和那时候一模一样表情的元美华,他心里暖暖的,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鲜活的她,也不知老天是不是故意的,竟让她这么健康的人来到这个世界缠绵病榻,好在现在一切都不晚,她终于好了。 “咳咳,别再气了,是我昨天过分了些。” “只是过分了些?”元美华斜睨一眼顾元章,那眼中竟是点点风情,顾元章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加深, 他微微搂住元美华,“也不能怪我,吃素吃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开了荤,有些忍不住是正常的。” “……”越说越过分,她涨红了脸刚想说什么,被顾元章一下子夺走了呼吸,她恼怒的打了他两拳,便不禁沉浸在这温柔乡里, 良久,顾元章粗着呼吸,低哑着声音说道,“快喝粥吧,一会儿凉了。” 顾元章突然发现他引以自豪的自制力真的不能和心爱人的万千风情抵抗,丝毫胜算都没有。 “……” 第三十四章 月灵的好运气 顾灼回到京都城内,没有着急回府,她去了趟西亭,趁着暗二不在,她得去趟西亭,灵力吸收了,她还没有顺势升了修为,她反正也解释不出怎么升的修为,不如就直接放那为好。 她进了暗室,升到了顶层,天窗打开,她能感受的到那沁人心脾的灵力向她扑来。 “开始吧。” 良久,顾灼运转完全身的灵力,尽数收到了灵脉。她睁开了眼睛,左手腕处一个火苗图案刻在上面, 意外之喜,小火可以附在她的身体里,不是仅仅在她的内界里了。 那灵力实在太过充裕,一次性她吸收不了,存在小火那里,是最好的办法, 内界里,小火像是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嗝,太饱了。太幸福了。” 顾灼不禁失笑,“你确定你附在我的手腕上暗二看不出来?” “你仔细看看,你手腕上的火苗,是不是有点点白光?” “?” “我进化了,我进化了,我地心莲火进化了!” “什么?你还能进化?” “当然可以,就跟你们人类一样,你可以往上修为增高,我们灵火也可以。” “那你进化有什么好处。” “你如果在府里,我可以把整个府烧成灰烬。” “……”我……靠,好牛逼,送她爆个粗口, “这有什么?如果我的修为升到顶尖,我可以让整个大晋国夷为平地,当然,首先你得修为能达到那里。” 她懂,毕竟她手里有个杀伤力max的凶器,她自己啥都不会,也不顶用。 真是意外之喜,顾灼出了暗室,便准备离开,突然想起,月轩给她的灵器,她拿出灵器,一个盒子? 顾灼一脸懵,这个灵器是装东西的?一个时辰后,她狰狞的看着盒子,什么玩意,打也打不开,干嘛的是?她要个盒子对着敌人砸过去吗?砸死那种? 她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 “怎么?”门口薛富贵那个老脸笑着看着她, “大小姐,贵人来了。” 顾灼一愣,贵人?想到可能是那人,满心纳闷。 她走到竹屋时,裴天已在茶室里自己与自己下棋了,看到顾灼进来,“下一盘?” 顾灼眼眸微闪,推手拒绝了,笑话,她疯了不成。跟储君下棋,赢了好,还是输了好? “小女子棋艺不精,便不污殿下的眼了。” “呵。”裴天没想到顾灼会拒绝他,看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裴天第一次产生想把这双眼睛收藏起来的想法,想罢,微咳,他真是昏了头,才会有这种想法,真的是被裴晟轩那个变态传染了。 “殿下来找我所为何事?” “本宫欲找令父有要事像他们。” 顾灼一听,便明白,这西亭之前就是为了和太子殿下相约谈事的地方。 “家父和家母还在郊外未归。殿下如有急事可先与我说,代为转达。” 裴天一顿,他倒没想到,顾灼会这么说。 看到裴天微微顿住的表情,心下了然,在这,女子是不可以议事的, “顾灼唐突,实在是担心殿下事急,出此狂言,望殿下恕罪,” 顾灼恭敬地跪在地上行礼,这可是大晋的储君,未来的君主,得罪他,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裴天心下顿感失望,原以为她与别人不同,不想也是这样循规蹈矩的女子,兴趣顿失,放下手中的棋子,便离开了茶室。 顾灼三脸问号,这就走了?这爷也是任性的主,什么也不说就离开了?? 顾灼没抬头自然也没有看出裴天的意思, 裴天上了马车,才发觉他竟被气走了,他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最近真的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气狠了,要不也不会拂袖而走。 “回东宫。” “去给父亲传信,太子殿下有事。”顾灼出门吩咐下人走一趟, 可别耽误了正事为好。 此时越云清也是被气的七窍流血,安排好事情他便往边界赶。 “你们这群蠢猪,连一个小丫头都拦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暗卫满脸苦笑。小丫头是小丫头,但是小丫头身边的大佬他们惹不起啊。 良久,越云清冷静下来,问道,“你们说有个人保护她?” “是。” “不知深浅?” “对。” “也不知道是谁?” “……属下觉得能有如此能力的白发人,只有一个。”暗卫咽着口水,说道,上一秒他已经感觉到,如果他再不说什么,他可能就会被流放到荒漠挖矿了…… “是谁?” “神医谷谷主,圣天。” “……”那个臭丫头的运气,真特么,好。 第三十五章 北齐长公主 “你看我干嘛?” “避世大能?” “我不是。” “那你.....” “只不过稍微厉害一些。” “稍微?” 月灵的嘴角微抽,“你说你个小丫头,自己一个人乱跑什么?” “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吧好吧。” 月灵看着圣天,问道,“前辈,你是不是闭关很久了?” “也不是吧,不过,我确实活了蛮久了。” 月灵了然,“那前辈还是不要管我了,月灵不能耽误前辈的事。” “我没管你,我是要你送我回大晋。” “您可以随时找个人带您去。” “咦?你这个小丫头真奇怪。” “月灵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我只不过给前辈两个饼,您帮我解决掉那些人,已经足够了。” “那我比较闲,我想去齐国逛逛。” “......” 月灵无奈的带着圣天上了路。 不过一路上确实清净了不少,圣天嫌麻烦买了两匹马,两个人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齐国的王城。 圣天盯着牌匾上的字,良久, “你是皇族的人?” 可能是圣天的表情太过纠结, “或许是的。前辈有事?” “没,有笔情债,既然来了,便了结了吧。”圣天随意的口气就像刚刚了一块儿可口的葱油饼。 “......” “你还等你那个拦你的人吗?你不会是私生女吧?” 月灵满眼复杂,她不知道,所以她要亲自来。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她是乡野的小姑娘,从未想过要查自己的身份,直到她偶然听到师傅的谈话,原来她是北齐人,因为知道她是北齐人,所以才会好奇的查,才会有后来被那人阻拦,越阻拦,她越想知道。 人都是如此,慢慢的,事实把她逼来了北齐,她必须来,因为她不能逃避,就算真相难以置信,但是现在这件事已经是她的执念了,更何况,大晋还有人在等她回去。 想到月霄,月灵的神色便和缓许多,圣天看到小丫头的表情,调侃道, “有喜欢的人了?” 月灵顿时羞红了脸,她深吸了一口气, “嗯。”承认自己喜欢他,没有什么丢脸的。 “那就早点处理完回去找他。”年轻,可真好啊。 此时,齐国长公主府。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在了越云清的脸上, “逆子。” 越云清的脸上一个清晰地五指印,他偏着头,未语, “你知道本宫盼了多少年吗?你竟然一直在背后阻止我见我的孩儿。”齐国长公主萧龄云颤抖着双手,狰狞的面孔看着越云清。 “呵呵,你盼?你如果真的在乎我们,就不该把我们生出来,你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不会想把我们送走。你不过就是现在需要我们了,才会让我们回来母慈子孝。” “你给我滚。” 越云清攥紧着手掌,离开了了长公主府。 萧龄云跌倒在靠椅上,旁边的侍女长青扶住了她日渐年迈的身躯, “长青....本宫真的错了吗?” 径直出了长公主府, “去,给我找她,这点事再做不好,你们全都给我去挖矿。” 暗卫飞奔而去,他觉得他再不做好这件事,他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前辈,先找落脚的地方吧。”月灵对圣天说道, “你去吧,我先去找个故人,这个给你,如果有危险,你就扔出去。”圣天划破了月灵的指尖,遇到危险,他好能感应得到。 “好,前辈。” 圣天前脚离开,暗卫便偷偷摸摸的出来,看到只剩月灵一个人,赶紧通知越云清往这里赶。 月灵耳朵微动,“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越云清复杂的看着月灵,缓缓开口,“我没想到,你竟然可以瞒过我。” “我运气比较好吧。” “......” “你到现在还想阻拦我吗?” “如果事情的真相会让你痛苦,后悔,日日折磨自己,你也不后悔来这里吗?” 圣天深夜回到客栈时,月灵站在窗前,他诧异的盯着月灵,小丫头在等他? 他刚想开口,便看到月灵一张惨白的脸色, “你.....”话未说完,月灵便晕倒在他面前, 这孩子的身体竟是冰凉,额头确是滚烫。 第三十六章 身世 第二天一早, 月灵从噩梦中醒来,便看到一边在吃着鸡腿的圣天, “前辈。” “你醒了?昨天灌这么多凉风干嘛?” 月灵苦笑着,浑身像是虚脱一般,耳边确是那人冷硬的声音, “我与你是北齐长公主和皇上的孩子,我们是乱|伦之下的产物。” 乱|伦,她从未想过,原来她是这么恶心的存在, 她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知道是最幸福的事情。 她原以为私生女已经是最恶心的存在,没想到..... 圣天看到月灵眼中的痛苦和自恶,他顿住手中的吃食,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 他伸手揽过月灵,轻轻地拍了拍月灵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 月灵的情绪逐渐崩溃,她嚎啕大哭,她后悔了,后悔来这儿,她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大晋,应该和月霄、月轩一起,而不是在这里接受着道德的谴责,她是这么肮脏的存在,简直太恶心了。 月灵哭了很久,便哭累睡着了,窗外,越云清的手掌逐渐攥紧,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圣天打开房门,冷漠的看着越云清,问道, “你是萧凌天的儿子?” 越云清想开口否认他的身份,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恶心自己?” “不是....” “既然不是,为何不说话?” “......”因为开不了口,接受是一回事,理解是另外一回事。 “呵,萧龄云那个疯子,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好的儿子。” “前辈....” “你放心,有我在,只要小丫头不想,谁也带不走她。” “谢前辈。” “不用你谢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前辈,你先放下你手里的鸡腿,再说话。 皇宫,养心殿外。 “皇上,长公主求见。” “不见。”萧凌天肃身站立在窗前,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长公主说为的是当年那两个孩子。” 萧凌天的胳膊微颤,这就是他的报应,他的报应来了。 “恳请皇兄把臣妹贬为庶民。”萧龄云盛装跪在萧凌天的面前, 萧凌天僵着身子,他看着脚下那个就算容颜渐老,仍然有万般风情的女子, 她是他的亲妹妹啊。 “龄云,这样,有用吗?” 萧龄云颤着身子瘫倒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卸掉一样, “那,四哥,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二十三年前,萧龄云正逢她最灿烂的年纪,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她的母亲是宠冠六宫的贵妃,而萧凌天是一个不起眼的庶皇子,生母早殇,无人问津。 那日萧龄云在御花园里小憩,醒来时天色已晚,她不喜宫人伺候,便一个人准备回去,经过一片假山,看到蹲在一旁读书的萧凌天,先帝子嗣甚多,萧龄云未见过萧凌天,萧凌天因为并不受宠,也从未见过萧龄云,美好的误会从这里开始。 两人互不知彼此的身份,萧凌天以为萧龄云是个宫婢,而萧龄云以为萧凌天是宫廷侍卫,两人谈古论今,成为知己。 “云儿,我的愿望便是能够参军,成为一个大将军,男儿有志在四方。”萧凌天看着夜空,说着他的豪言壮志。 萧龄云看着心仪的男子,问道,“那我呢?” “待我功成名就,娶你为妻。”男子目光灼灼的样子被萧龄云爱极了。 她想告诉他,她可以让父皇赐婚,她不在乎什么功成名就,但是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后来,确实有了惊,但没有了喜,萧龄云亲眼看着那个她以为是侍卫的心爱之人,竟然是她的四哥。 四眼相对,眼里看到的都是那惨白的面色。 再见,他冷漠的唤她,“七皇妹。” 哈哈,皇妹,皇兄。真的是太可笑了。 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呢? 再后来,她没有成婚,却等来了他的大婚, 她在宴席上亲眼看见他牵着别的女人的手,谢恩。 那时她强压住冲动,毁了那个女人的冲动,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知道,她已经疯了。 新婚之夜,她约他出来, 看到他一身红衣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已经痴了。 这是她爱的男人,就算天理不容,她都愿意逆天改命,却求而不得的男人。 当他痛苦的嘶吼着进|入她的身|体时,她知道,她与他最后一点温情没有了。 从她对他下药,让他要了她的时候,他对她只有恨了。 那一晚,只有惨烈,直到天亮,他绝望的双眼猩红的看着她,“龄云,你满意了吗?” 满意?当然满意了,可是为什么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了出来。 后来她怀孕了,她太高兴了,她有了他的孩子肯定是那一晚。 父皇知道了,大怒,她拼死护住了孩子,帮助他登上了皇位,可是她害死了最爱她的父皇和母后,害死了每一个跟他对立面的人。 可是她不后悔,不后悔。 “带那两个孩子来见我吧。”萧凌天看着养心殿外的枫叶树,今年的枫叶格外的红。 第三十七章 有身孕了? 顾灼这两天在悲催的上学,对,已经三十岁高龄的她被元美华拘在家里学习女红和各种礼仪。 “灼儿,我知你不需要学那琴棋书画,但是礼仪和女红还是要学的,大婚时候的嫁衣要自己绣,你还有两年就及笄了,纵使不这么早大婚,但是该学的还是得学。” 看到元美华一改温柔,突然变得强硬,顾灼也没法子,自那日从别庄回来,顾灼觉得元美华不仅身体变好,连脾气也变了许多,再也不蔫蔫的不爱动不说,每天都早起监督她上学。 “......”她现在就想去西岭看她的金灿灿的煤矿。 但是想到不告而别的后果,还是怂怂的没走。 明日是休沐日,元美华放了顾灼一天假,顾灼开心的直转圈,她都有一月余没睡懒觉了,认真的元女士太可怕了。 芳华园内。 “华儿,明日我带你和灼儿去云山看枫叶采青吧。”顾元章下朝之后,就来到了芳华园,自那日从闲庭居回来,元美华便没让他进门,再者太子那有急事与他相商,他忙起来朝九晚五的,自然就睡在了书房,现在好不容易忙完了,他便眼巴眼望的来了。 “不去。” “华儿,我们一家还从来没有郊游过,云山的枫叶快过季了,我们一家去玩玩不好吗?” 元美华被说的有点心动,“再说,灼儿最近这么累,肯定也想放松一下。” 元美华同意了顾元章的建议,松口答应,顾元章看着她愈加丰腴的身姿,心下一动,便靠近了元美华,元美华不查,她正在给顾灼做衣服。 “为什么不先给我做一身?” “你的在那边。” 顾元章眼睛一亮,走过去拿起衣服, “不拿你的练练手,怎么给灼儿做。” “......” 顾元章心下气笑,一下子横抱起元美华,“你放我下来,还有人呢?” 元美华气的直锤顾元章,侍画等人抿着嘴退了下去。 “你看,现在没有了。” “顾元章,你知不知道羞耻?” “华儿,我想你了。” “......”好吧,他是不知羞的。 第二日, 顾灼被小翠叫了起来, “小姐,快起来了,夫人那边来催了。” “哦。” 顾灼慢吞吞的起来,父亲想带着她和母亲一起去郊游,虽说她更想呆在院子里睡觉,但是父母想补偿她,她就得接受啊,算了算了,出去玩就出去玩吧。 轻装简行的一伙人去了云山,顾灼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打哈欠,反观元美华竟精神的不得了。 “娘,起这么早,你都不困吗?” 元美华脸微红,昨夜因着今日出行,顾元章并未折|腾他,几|次之后两人就歇下了,早上起来是困得,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竟精神的不得了,她都有许多年未这么精神了。 “你肯定昨天又熬夜了,才会这么困。” “没有,娘,我眯会,到了喊我。” 元美华无奈的拢了拢顾灼身上的披风,“让外面慢慢走。” 侍画轻声应“是。” 马车外,小翠跟着陆有才在骑马,她还是第一次出来郊游,兴奋地不得了,最近月柒他们都回了训练营,月娘在西亭帮忙,她太无聊了一人,好不容易出来玩,她比顾灼可激动多了。 到了地方,顾灼还在昏睡,元美华摇醒顾灼,“到了,灼儿。” 顾灼翻了身,“不起,娘,你找人把我背上去。” 元美华失笑。 顾灼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背在了背上,她舒服的换了个姿势,感觉身下是肉体的柔软,她微睁眼睛,“啊,暗二,你回来了啊。” “嗯。”女子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后颈上,不禁让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他便背起她向着山顶略去。 顾灼睡得安稳,暗二的修为如此之高,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的颠簸。 因着暗二带她到了山顶,其余人还在爬山,山顶风一吹,就把顾灼冻醒了,她打了一个哆嗦醒来后,就只看到了她和暗二两人。 “......”顾灼想哭, 暗二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做了一件傻事。 “那什么,事情处理完了?” “嗯。” “月霄他们呢?” “在后面。” “哦。” “.....”两个人尬聊了半个时辰,一等人才吭吭哧哧的爬了上来,最先上来的小翠和陆有才看到缩着脖子蹲在地上的顾灼,兴奋地说道,“小姐,你们这么快。” “.....”是啊,快了一个小时呢。 顾元章和元美华慢慢悠悠的爬上来时,顾灼已经裹着单薄的衣服在打喷嚏了。 “灼儿,受凉了吗?” “娘.....”顾灼委屈的看着元美华,用控诉的眼神看着暗二, 顾元章眼眸微闪,许是顾灼的眼神太过直接,暗二微咳,把脸转到了一边。 “好了,既然受凉了,我们就回去吧。”顾元章临时有急事,便想离开。 顾灼举双手同意,她刚想转身离开,不料元美华竟晕倒在地, 她大惊,慌乱的叫道,“娘.....” 因着元美华晕倒,一伙人手忙脚乱的下了山,顾元章抱着元美华的手都在发抖, “没事的,父亲,没事的。”顾灼抓着父亲颤抖的双手说道, 她不能乱,会没事的,老头说了,母亲已经没事了。 一伙人回府时,清云已经叫来了御医。 “恭喜顾大人,夫人已经有孕一月有余了。” “什么?”顾灼大喜,太好了,母亲有孕了。 顾元章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元美华未显怀的肚子。 看着父亲呆傻的表情,顾灼捂着嘴巴笑了一会,便领着御医离开了芳华园。 直到元美华醒来,顾灼才离开,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她要有弟弟妹妹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 第三十八章 了断来路 萧龄云来到月灵住的地方时,越云清已经被支走了,她看到月灵的那一刻时,眼中的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月灵苍白着面色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是北齐的长公主,是她的,母亲。 “我来是想跟你谈谈。” “越....我哥呢?” 萧龄云一愣,“你们....相认了?” “我在问你,我哥呢?还是说,你来他知道?” 看着女子眼里满满的防备和警惕,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女孩肖像他,男孩肖像自己,确都对她视若仇敌。 她收起她的软弱,“去找大公子。” 月灵松了一口气,她简直对见眼前这个人太恐惧了,越云清很快就到了客栈, “你果然是来找她。” 越云清来到以后,就护在月灵身前,两个人如出一辙的防备,像是一把剑一样狠狠地插入了她的心里,鲜血淋淋。 他今天在北齐的产业被人挑了,他便觉得不对劲,果真是为这。 “既然你们兄妹都在,本宫就一起说,皇上要见你们。” “不....”越云清没有说完的话被月灵抓住的手腕打断。 越云清看着月灵惨白确坚定地眼神,微微愣住。 “哥....” 他别过头, “我们愿意去,什么时候?” 两人到了齐国的皇宫时,已经是下午,在养心殿外有一颗硕大的枫叶树。 萧凌天就站在树前,看到两人,他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两个孩子竟是如此肖像他们。 “进来吧。” 越云清微微蹙眉,和月灵进了养心殿。 景阳宫。 “珏儿。”皇后看着眼前的儿子,慈爱的唤道, “母后,您叫儿臣来可有要事?” “你父皇叫来了那两个孽种。”皇后的面目狰狞,且声嘶力竭的喊道, “母后,儿臣与你说过,不要在养心殿插眼线?” “怎么?他敢做,我为什么不敢看,我要看他和龄云这个贱种怎么恩爱有加,缠绵床榻。” 萧珏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一国之母,她已经疯了。 “珏儿,你听话,你去养心殿求你父皇,不要把皇位给那两个人。” “母后,儿臣才是太子。” “没用,都没用,所有的人都得给龄云那个小贱人让路。”皇后喃喃自语道。 萧珏看着她在发疯,多少年的日日月月里,他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父皇把他接走。 他肃身站在一边看着她哀嚎,咒骂,哭泣,眼底只有厌烦, 姑姑说得对,他不像父皇,也不像母后,像的是她。 “珏儿,你父皇的皇位永远是你的,因为只有你可以做最合格的王者。” 他厌烦了这一切,可是内心深处,他也是渴望着做那个位置,他比谁都清楚,他的所有的兄弟都认为他的兄友弟恭的谦谦君子,是最好的皇兄。 他渴望,他的渴望谁都没看见,只有姑姑看出来了,他的姑姑是真的惊才绝绝,她若不是女子,必将是最优秀的王者。 他从不会认为他的姑姑会把皇位给她那个儿子,如果会的话,当初又怎么会送走,到底是年纪大了,心软了,不撑用了。 他演了很久了,也会继续演下去。 “长青姑姑,你去叫祁月来这。”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皇后,他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倒地的皇后,眼角一滴泪水从脸庞划过。 “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萧凌天慈爱的看着两人,越云清冷着脸,月灵沉思一会,说道, “是好的,虽然苦了些,起码是开心的。” “是了,那你呢?”月灵轻轻捏了越云清的手掌, “还行。” “呵呵,你的性子倒是随了我,不爱说话。”萧凌天起身从一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些东西, “这些,你们二人分一分,我也没什么,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越云清气笑,拉起月灵,“谁稀罕你的东西,我们有双手,要什么可以自己挣,你还是留着这些东西给你儿子吧。” 萧凌天身体一僵,“还有我来见你,是因为妹妹想来,要不你以为我稀罕你北齐?” 月灵复杂的看着对面这个而立之年便垂垂老矣的男人,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是北齐的皇帝,但是也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她上前接过东西,微笑着说,“谢谢你,我们两清了。走吧,哥哥。” 萧凌天看着小姑娘消瘦的脸庞,顿时泪流满面,他想上前,但只是动了一下,“对不起。”越云清和月灵身体一僵,便转身离开了宫殿。 第三十九章 归心似箭 周围没有人,两人就在皇宫随意逛逛, “你不问我为什么收下吗?” 越云清拍了拍月灵的头发,“你想收就收下呗,你那个犟脾气。” 月灵“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哥哥。” 她的哥哥。 萧珏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月灵两人, 他想绕路,毕竟他也没什么话可跟他们说,谁料月灵转脸看到了他,她一愣,越云清看到是萧珏,冷哼了一声, “走吧。”说罢领着月灵离开了此处。 月灵转头看着后面的男子,“他是谁?” “北齐的皇长子。” “他……看起来不太像皇子。” “哼,走吧,我带你出宫。” “好。” 萧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皇兄,你在这。”萧祁月带着宫女急忙向着这边赶来, “你去母后宫里宽慰一下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皇.....” 萧祁月看着萧珏走远的的背影,想说什么, “走吧,去景阳宫。” 萧珏到养心殿的时候, 萧凌天正靠在软榻上假寐,听到走路的动静, 他微微睁开眼睛说道,“放在桌子上的盒子你拿走吧。” 说罢,便闭上的眼睛。 良久,萧凌天都没有听到萧珏离开的声音, “你还有事?” “父皇打算退位吗?那父皇是打算跟姑姑长相厮守,还是自我了断?儿臣猜着或许是第二种吧。” “你怎么会知道?”萧凌天大惊, “呵,父皇,你知道我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是日复一日的折磨,我长得肖像姑姑,母后就让我在寒冬里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夏日让我趴在景阳宫的地砖上擦地,景阳宫里一共有一千零五十三块地砖。” “父皇,母后已经疯了,她是被你逼得,你不该娶她,你是个懦夫,我不会继位的,你就在那个位置上孤独终老吧。” 萧凌天仓惶的跌倒在软榻上,他这辈子真的是在犯下一个又一个的错误。 “父皇,去看一看母后吧。”萧珏的声音从他身后悠悠传来,他不恨的,但是他怨,但是他又不能怨,如果不是姑姑,这些年他怎么会这么好的活下去,他应该感谢的。可是她是他的母后。 萧凌天一口鲜血吐在衣襟上,良久他擦干他嘴角的鲜血,“来人,摆驾景阳宫。” 萧凌天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祁月在皇后身边,看到他,皇后双眼无神的说道,“陛下是来废掉臣妾的吗?” 萧祁月欲言又止,还是选择退下, “皇后,你恨朕吗?” 皇后神色一愣,她疯癫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 “臣妾怎么会不恨?臣妾与陛下的大婚被她破坏了,新婚之夜,陛下彻夜未归,您以为臣妾什么都不知吗?这些年,臣妾如鲠在喉,龄云那个贱人的孩子竟比珏儿大两岁,整整两岁。” “陛下,这些年你迟迟不立太子之位,不就是给那个小贱种留着的吗?” “那这些年,你为什么折磨珏儿?”皇后身子一僵, “就因为他肖像龄云吗?” “对,臣妾的儿子不像臣妾,竟会像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臣妾恨不得她去死。” “舒情,我死了,你真的会高兴吗?”萧龄云大步跨了进来,打断了皇后的话, “哈哈哈,你竟然敢来我的宫里,你是来宣告主权的吗?” “我承认我对不起的,但是这些年如果没有我,你觉得珏儿会这么优秀吗?就指望你跟个疯子一样,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伤害。”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把你拼命生下来的孩子送走。” “当年的事,没有你在中间插上一脚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 当年萧龄云和越舒情是一对闺阁的好姐妹,两人阴差阳错喜欢了同一个男人,孰对孰错现在再说也已经没有了意思。 “我会出宫,上寺里修行。” 皇后一愣,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她恨了半辈子的女人,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的孩儿,你就和皇兄顾好齐国吧。” 萧龄云离开了景阳宫,她这辈子孽债太多,剩余的日子她便常伴青灯古佛旁,了却残生吧。 “朕不让你住景仁宫,不是因为那个宫殿时留给她的,而是朕怕,朕终究负了你,对不起,舒情。” 越舒情嚎啕大哭,这辈子她真的过够了,下辈子再也不会爱一个一辈子都不会爱她的男人,她都快忘了,未出阁的越舒情,是多么的恣意风光。 第二日, 萧凌天禅让皇位,被萧珏拒绝,便被立为太子,实则监国。 长公主萧龄云出家为尼,法号静安。 尼姑庵内, 月灵复杂的看着房内已出家的女人,长青走上前递给她一个盒子,悲伤的说道, “孩子,你不要怨殿下,当初她拼死生下您和大公子,如若不是皇后娘娘连同越家把你们捋走,你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殿下从未停止寻过你们。” 月灵跪下远远的跟萧龄云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开寺院。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尼姑庵外,越云清附手站在那,“你不进去吗?” “不了,了断前尘,对她也是好的。” “这个盒子是她给我们的。” “打开吧。” 盒子里,除了一些银票,地契,商铺,上面是两个龙凤玉佩。 龙佩上面写着清,凤佩写着灵。 月灵瞬间泪目,“这是我们的名字。”原来他们的名字是她起的,越云清眼露复杂,他没想到名字竟是那人起的。 月灵扑倒在越云清的怀里,低低唤了一声,母亲。 三日后。 “不跟哥哥一起走?”越云清看着眼前成长了不少的小姑娘,问道, “不了,我还得等前辈,哥哥,你走吧,回了大晋,我们再聚。” “你在顾氏,如果不开心,来找哥哥。” “好。” “这些你留着,姑娘家身上带点东西。” “够了,哥哥,你快走吧。”月灵挥手和越云清说再见。 越云清上马离开了齐国皇城,这辈子,他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月灵了了一桩心事,便等着前辈回来,两人一起回大晋了。 “臭小子,自食恶果了吧。”圣天吃着点心嘲笑的看着萧凌天, “你说你怎么不老呢,我都老了,你也不老。”萧凌天喘着粗气说道, “嘿,你老死,我也这么个样。” “真可怜。” “滚,叫我来什么快说,我还等着回去有事呢。” “我请你保护好我的女儿。” “那丫头是你的女儿?你是她亲爹?我看着怎么不像啊?”圣天放下手中的点心, “......” “我不收徒弟,还有,小丫头天赋不高,这点倒是随了你。” “我只求你能护了她。” “.....你确定你要用这个交换条件吗?你还有不到两年的阳寿。” 萧凌天一愣,随即似是解脱一般, “是,朕要用这个交换。” “哎呀,烦得很,我同意了,我走了,等你快不行了,你给我传书,我来送你。” “好。” 圣天看着坐在椅子上虚弱的男人,拼命微小的男人,心里明明已经波澜不惊了,可是还是微微刺痛,他,这个人没有来路,没有归途。 月灵在城门口等圣天,圣天晃晃悠悠的过来时,月灵正在收拾路上的吃食,“前辈,你回来了?我们走吧。”她现在归心似箭。 “嗯。” 第四十章 花宴 顾元章这几天都沉浸在欣喜中,连上朝时候都展颜了许多,“顾大人家有喜事?” “是,本官的夫人有孕了。” “那恭喜您了。” “谢谢。” 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御史台都知道顾元章要当父亲了。 “……”裴天无奈的看着专门来东宫告诉他,他要做父亲的男人, “殿下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恭喜你?” “……” “臣的意思是,臣不能去西北了。” “……”他没有听错吧, “是的,臣要在京都陪夫人直到生产。” “……”他能不能把顾元章从东宫叉出去。 “臣已经联系云竹了,他近期就会回京都,我不能做的事,他可以做。” “……”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殿下最近太过心焦,不如出去走走,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向张智渊下手的时机。” 他是为他着想,还是怕他大动作耽误他夫人生子?他想多了吧?是的吧? “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人去西北。” “什么?” “嗯,你不是想去看看你的矿吗?那就去,顺便去西北大营,帮我个忙。” 顾灼看着顾元章轻飘飘的说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你确定他愿意?” 三天后,顾灼收拾好东西,去给元美华告了别,便准备离开京都。 “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娘。我也想去外面走走啊。父亲安排了很多人给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的。” “好好好,拗不过你,那就玩一圈,年前必须回来知道吗?” “好的,娘,我会想你的。你好好养胎,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带大钻石,这么大的。” 元美华“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快走吧,不早了。” “好,娘。我走了。” 顾灼轻车简行的离开了京都,元美华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里,顾元章被晾在一边,他微微咳嗽了一声,进入了府里,他有一种感觉,他可能又得睡一段时间的书房了。 西府里, 顾婷婷最近哪都没去,她现在被李氏关在府里修身养性, “夫人,东院的那位,离开了。” “是谁?” “东院的大小姐。” “好好的,怎么走了?” “说是出去游历。逛逛。” “……”一个姑娘出去游历? “婷婷。”顾婷婷放下手里的刺绣,抬头看向李氏, “娘。” “你怎么看?” “灼儿妹妹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婷婷很高兴。” “不错。”李氏满意的点点头, “最近公主府里有赏花宴,明个递信,娘带你去。” 顾婷婷低下头,掩住了她眼底的失望,她不想去赏花宴,她现在心里放着的都是那天的裴晟轩,那个眼底带着星光的裴晟轩。 李氏装作不知,自己女儿喜欢谁,她还不知吗? 七皇子的身份,就代表着他的正妃和侧妃都不可能是普通家世的女子就可以肖想的,顾婷婷的身份做个侧妃还好说,正妃根本不可能,这一切也取决于顾元辉在朝中的职位。 顾元辉不比顾元章,顾元章是长子长孙,而且他是御史大夫,从一品,是仅次于丞相的存在,朝中左相空缺,顾元章的职位就仅次于右相,位同左相。 而顾元辉的学识不如顾元章,武艺也不行,在朝中只是鸿胪寺丞,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员,在京都找夫家,看的就是父亲在朝为官的资本,而她只不过是个商家之女,顾婷婷想做七皇子的侧妃,也是看上顾氏千年大族。 既然做不到的事情,她就不能再让顾婷婷想多了。 顾婷婷还是跟着李氏去了这赏花宴,她明白,任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李氏是为了她好,她应该学会妥协。 在赏花宴上她遇到了那些昔日跟她要好的人,全都对她爱搭不理,她彻底明白,人心凉薄,是她妄自菲薄了。 进了庭院,李氏上一边跟一些相熟的夫人聊天,顾婷婷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王菱看到一身素净的顾婷婷,来到她的身边, “婷婷,最近怎么没见你再约我出去玩啊?” “你那个蠢上天的堂妹怎么没有来啊,这种场合不是她最喜欢的吗?” 王菱看着顾婷婷的目光像往常一样温柔,可是顾婷婷却第一次觉得,她那温柔表情的背后是淬了毒的蛇液,明明以前一眼就看出来的,可是怎么就像瞎了一样呢? “最近我身子不大舒爽就待在府里哪都没去,灼儿妹妹出行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看着顾婷婷那淡淡的神色,王菱微愣,她爹是工部侍郎,以前顾婷婷很是喜欢追在她身后,这怎么生了个病,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是吗?我看她上次那个刁蛮跋扈的样子,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个粗鲁的女人,以后嫁不出去的。”王菱轻摇手绢掩住口鼻,嗤笑道, 顾婷婷装作听不见似的喝了一口茶,王菱看着顾婷婷丝毫不接她的话茬,顿时恼怒,“我看妹妹今天还是在家休息为好,病恹恹的平白多了晦气。” 周围的贵女闻言都往旁边撤了撤,她面不改色,继续喝着茶,心下确想到,这如果是顾灼肯定当下就堵回去,不像她,以前就是个睁眼瞎。 第四十一章 游子言 李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婷婷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 “怎么了?” “娘....你回来了。”顾婷婷恍若梦醒, “今日的赏花宴,便是给游世子挑选合适的世子妃,你打起精神来,精神怎么这么差,出门还好好的。” 在大晋唯一能被称为公主的,便是,长公主裴紫华。 她是先帝的第十个女儿,可是经历过逼宫和夺位之争她还能好好的活着并且成为长公主,实在是说她的手段了得。 她不是建文帝的嫡亲妹妹,但是她帮助了建文帝,在夺嫡之战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她嫁给了异姓王游远端,虽是现在和离,但是两人有一儿子就是那游子言。 前院游子言赖在裴天身边, “堂哥,你陪我去嘛。” “你这一早就去东宫骗我来此,就是为了陪你相看妻子?” “堂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这两年就想着给我找媳妇,但是你知道的我喜欢那个小姑娘。” “那你这些年找到了吗?” “还不是我娘,非要送我去嵩山书院,这些年我都被困在山上,怎么找?” “那你现在想找她?就不怕她已经走了或者嫁人?” “堂哥,我求你了,你总得给我时间找啊,我现在要是让我娘给我定了妻子,我怎么办?” “你还想以正妻之位许她?”裴天听到这确实是惊讶不已,游子言的地位怎么可能轻易许女子正妻之位,若是个妾还说好。 “小子言,你还是这么天真。”旁边被书籍盖住脸颊的男子嗤笑道, “苏奕唯你闭嘴,你流连花场,肯定娶不到媳妇,就算有人愿意嫁给你,那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苏奕唯一噎,脸上的书本滑掉,他的桃花缘不多,孽缘倒是不少,但是他又不娶媳妇,在乎什么,就算娶了也是老头逼他娶得,他才不在乎。 “你回来干嘛,我又不欢迎你。”游子言看着对面那个桃花眼的少年,气急败坏道, 游子言自小和苏奕唯便不对付,两人的父亲又都是武将,两人自小便喜欢比较,两人水火不容,见面就掐,三人自小一起长大,裴天也没有办法。 “奕唯,少说两句。”苏奕唯撇撇嘴,闭上了嘴巴,他才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哼,你这么花心,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苏奕唯。”游子言愤愤的说完,便扯着裴天离开了他的院子,苏奕唯冷笑了一声,他才不会被感情所累。 游子言是他们这一辈最单纯的孩子,许是长公主看惯了尔虞我诈,在培养儿子方面倒是往单纯上教,不说裴天,就是他都不会期盼什么爱情,对他们来说,婚姻就是为了家庭和血脉的延续,喜欢是什么,有用吗? 顾婷婷正想说什么,听到传令官喊道, “太子殿下千岁,苏公子,游世子到。” 元美华看着顾婷婷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走神,她轻轻地推了了一下顾婷婷,确看到了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李氏不好细问,便低声斥道,“太子殿下的天人之姿,你怎么能这么盯着看?” 顾婷婷随即清醒过来,连忙低下了头,一行人都恭敬的低垂下头跪在地上。 裴天三人经过李氏身边,来到了首位的长公主处,她愣怔的表情微收,“太子来了?” “姑姑。”裴天唤道, 裴紫华瞪了游子言一眼,便看到了旁边的苏奕唯,“奕唯也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公主殿下千岁,我昨个就回来了,来到凑凑热闹,看看京都的贵女和我们西南的女子有何不同。” “呵呵,有满意的可以和我说,我去给你说项。”裴紫华眯着眼睛说道, “好嘞。” 裴紫华大多数都是一个温柔的中年母亲,大多数。 因着太子殿下驾到,底下的女子或紧张,或羞涩,顾婷婷倒的眼神里充满了惶惶,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裴晟轩的玉佩会出现在太子殿下的身上,那晚的男子到底是谁?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半途,顾婷婷便觉得喘不过来气,她一直不由自主的盯着裴天打量,裴天敏感的觉得场中有一眼神与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不同,他回望,便看到那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若有所思, 裴紫华看到裴天眼神的方向,“那是顾氏二子的女儿,名作顾婷婷,太子喜欢?” 那女子确实小家碧玉,但是家世忒低了,配她的儿子她都嫌低,何况是储君,不过太子的婚事由他自由做主,他若喜欢也不是不可。 “姑姑说笑了,只不过看那女子有些眼熟罢了。” 他低头饮茶,便看到那女子起身离开宴席,他微微动了一下小指,龙二退下。 此时花园里, “秀兰,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那玉佩明明那晚出现在七皇子殿下的身上,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太子殿下身上?不是说,两人一直不睦吗?”关系不好,东西怎么可能会混用。 顾婷婷刚想说什么,才发现身边的秀兰怎么不说话,她转头,被人用布袋套了起来,她惊慌失措的大叫,谁料被人一碰便哑了声音,顾婷婷的心中闪出巨大的恐慌,她现在后悔独自出来,她还想好好活着,嫁人呢。 “哎,阿天呢?”苏奕唯观赏着下面的歌舞忽然发现裴天的位置空空, “处理事情去了呗,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么闲?”游子言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你....”苏奕唯气急,便狂灌了几杯酒。 此时,后院,顾婷婷被蒙着眼睛,扔在一旁,“我问你话,你回答我,你若大叫,我便立即解决掉你的性命。”龙二狰狞的看着顾婷婷,她的下巴抵着一把锋利的刀刃。 顾婷婷吓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点头,唯恐刀子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裴天看着她的样子,顿显嫌恶,他兴趣顿消,往前走了几步。 再待在这里简直是浪费时间。一息后,龙二出来,“主子,和你想的一样。” 裴天看着远处掉落的叶子,拿起腰间的玉佩,顷刻间化为粉末。 幸好他今日来了,没有造成大祸,“把她毒傻吧。” 裴天冷血的转身离去,没想到,苏奕唯快步走开,“我说你小子怎么在这,原来是跟姑娘私会来了,怎么,姑娘不愿意,打算强抢不成?” 龙二退到一边,“苏公子。” 苏奕唯摆摆手,“不至于吧阿天,人家不喜欢你,你这是何必呢?” 被苏奕唯看着,裴天眼眸微闪,笑着说,“那便放过吧。” 龙二起身扶起地上的顾婷婷,摇醒了一边的侍女,“你家小姐晕倒了,快带她离开吧。”秀兰大惊,扶起昏迷的顾婷婷便转身离去。 苏奕唯捂着嘴巴道,“你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说罢转身离开。 “怎么样?”裴天附手站立, “龙五新研发的药,还没有实验。” “什么用处?” “混乱记忆。” 裴天眸色逐渐加深。 裴天直接离开了宴席,他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 第四十二章 游氏一族 傍晚,母子两人坐在一起。 “游子言,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背着我喊你堂哥来。” “哎哎哎,娘,你轻点扭我,我耳朵疼。” “没用,我今天不教训你,你下次还不知道背着我做什么。” 游子言使了巧劲挣脱了裴紫华,“娘,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我不需要。你从来不会问我需不需要,这些年,你都围着我转,你现在应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长大了,我需要我自己的生活。” 裴紫华的脸色一白,“你出去。” 游子言心里一慌,他也不想这么说自己的母亲,更何况这么些年他的母亲很不容易,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他的父亲对不起他的母亲,抛弃了母亲,他小的时候不止一次问过母亲,她只是默默地流泪,但是她从来没有不让父亲见他,她总说,好好对待她的父亲,他不容易。 这些年他不明白那个人有什么不如意,娇妻美妾在手,齐乐快哉? 裴紫华僵着身子坐在床上,一直到天黑了,她都快和黑暗融为一体了,游子言坐在地上伏在裴紫华的腿上,就像小时候一样,轻声说道,“娘,这些年,你太不容易了,孩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生活,你可以给我自由吗?自由选择妻子的权利,自由选择我的人生的权利,而不是一只笼中鸟。” 良久,游子言失望的垂着脑袋,想让这个话题过去时,裴紫华动了动睫毛哑声,道,“好。” 游子言的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裴紫华看着儿子那欢喜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像她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罢了,儿子大了,她也不能一直把他护在羽下,他也要有自己的一片天。 母子俩吃了饭,游子言欢快的离开了主殿,他真是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堂哥,多谢他了,他躺在床上,开心的睡着了,梦里,他的小仙女正在和他开心的在花圃中跳舞,简直,美极了。 此时东宫。 “主上,长公主跟宁南王传信了。” 这游子言虽是单纯,但是生他的两个人确是一点都不简单, “宁南王回信,过府一叙。” “让他们去,把尾巴扫干净。”裴天淡淡的扫过棋子,说道, “是。”龙二随即退下。 长公主府内。 “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你会去找我吗?” “你来这,不怕被人发现吗?” “你那好侄子早就把尾巴给我清走了。” “你认他那个人情,你就还了他。” “我们之间非要这么说话吗?紫华。” “游远端!” 游远端把心痛掩藏的很深,对面的人儿,纵使有妆容掩盖,她的脸色也稍显暗沉,脸颊两侧有淡淡的黄斑,因为脸色冷硬,嘴角的淡纹几乎没有,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她发间的白发。 她老了,他亦不在年轻,可是他的心就像破洞一样,呼呼呼的往里漏风,他已经不敢来看她,但是他忍不住。 两人良久站着,裴紫华轻咳两声,缓缓道来, “你来是因为阿言吗?” “是,你为什么同意他的话。” “因为我不能保护他一辈子,我已经活成了这样,他不能再活成我这样。” “可是皇.....” “我自有打算,你安心过好你的日子吧。” “.......”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与你传信了。”裴紫华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心好像被割开一样的痛,这种痛,和离的时候没有,他再娶的时候也没有,也许这次是永别了。 游远端离开长公主府的时候,如行尸走肉般,她再也不见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念想也就没有了, “宁南王,太子殿下有请。”龙一慎重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宁南王的武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掳走他的。 “走吧。” 东宫内。 “敢问为何邀臣来此?”游远端冷笑道,他还以为太子真是端的一个谦谦君子的样子, “姑父。”裴天淡淡笑道, “侄儿担心更深露重,恐姑父路上遇到危险,便邀你过府一叙。” “呵,微臣当不起太子殿下一句姑父。” “那,宁南王,本宫想问你,你甘心吗?” “啊哈哈哈哈哈。”一串大笑之后,只剩苍凉。 “太子殿下,你与陛下多有嫌隙,我想陛下有些事也没跟你说吧。” “但闻其详。” “你当我们游氏一族为什么世世代代都忠诚于陛下?是因为那噬心蛊。此蛊有两个,一个子蛊,一个母蛊,而我们历代的宁南王在成年以后都会主动服用子蛊。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让阿言继承我的王位?”游远端疯狂的大吼道,却看到裴天一脸的可悲, “你知道?哈哈,是了,你们裴家人都是这样,冷血无情。”看到裴天冷静的脸庞,游远端歇斯底里道, “你不要想,我只尊皇位,谁做皇上,我游氏一族听从与谁。” “不惜赔上姑姑的性命?”裴天淡淡的拂了一下衣摆,说道, “你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建文帝 乾清宫内。 “宁南王和太子在东宫相聚。” “下去吧。”建文帝拿着个酒杯,晃着杯里的美酒, “德胜,你说,我这儿子优秀吗?”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天人之姿。” “是啊,天人之姿,这孩子一点都不像如嫣。” “殿下更肖像陛下。” “呵呵,像朕?啊哈哈哈....” 乾清宫里响彻着建文帝的大笑声。 芳华园门口。 “大嫂,我求你了,你让大哥给宫里递个牌子,救救婷婷,我求你了大嫂。” 自从长公主府回来,顾婷婷便昏迷不醒,嘴角莹着微笑,她慌了神,请来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 元美华听着外面的哭声,和一声声的磕头声,心下不忍,都是做父母的,“元章,你要不递个牌子,算是给我们的孩子积福了。” 顾元章点头,他记得东宫有一女子医术顶尖,不如他给东宫递牌子。 东宫。 “这顾婷婷是顾元章的侄女?” 裴天顿感头疼,确实他忘了这件事, 想罢,“龙五。” “属下在。”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出现在裴天面前, “龙二下的毒是你研发的,你去看看,只要消除她部分记忆便可。” “是,主子。” 侯府西院。 李氏看着来人熟练地扎针,顾婷婷微微睁开双眼, “娘,我怎么了?” 李氏破涕为笑,“没事,你睡了一觉,吓死娘了,你好好的。” 顾婷婷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这份药一天一次,三天后便好了。” “谢谢你,龙大夫。”李氏送走了龙五,安排好了人,便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黑暗中,顾元辉一巴掌把李氏扇倒在地,“谁让你去求他的?” “老爷,婷婷的命,再不救,她就会死,这些面子有什么重要的吗?” “你竟然顶嘴。”顾元章左右开弓的打了李氏几巴掌, 这个女人竟然嫌弃他,去求顾元章,她简直想死。 “老爷,婷婷是我们的女儿,她的性命不如你的面子重要吗?” “闭嘴,贱人。”顾元辉恼羞成怒狠狠地踢了李氏一脚, “老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元辉掐着李氏的下巴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去求别的男人救女儿,你是想做他的夫人吧?当初你就是喜欢他,才嫁给的我,贱人。”顾元辉愤怒的撕开李氏的衣襟, 李氏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像疯子一样的男子,就因为她触碰到他脆弱的自尊心,他便侮辱自己的夫人,他简直就是个畜生。 顾元辉疯了一般的撞|击她的身|子,丝毫怜|惜都没有,双手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脆弱的身躯之上,边打边说,“你现在想的是让他顾元章|上了你吧?可是你就做梦吧,现在上|你的是我顾元辉,贱人。” 门内响起了李氏惨烈的叫声,屋外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都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 良久,顾元辉猩红着双眼,衣衫不整的走出房间,“谁都不许进去。风影,你进去,帮我好好伺候一下夫人。” 顾元辉疯狂的样子让所有在场的人毛骨悚然,一个灰衣男子应声出现,“是。” “夫人得罪了。”风影木然的抓住李氏的双|腿说道, 房内新一轮的折磨开始,床上遍体鳞伤的李氏,眼角一滴泪缓缓流下。 龙五回来复命时,裴天正在看着越云清给他传来的信,既然他已经回大晋,那他便放心的让他去调查那件事,他派去的人都是无故失踪,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另一边是顾庭深久违的一封信,信里简要的陈述了他很快回京都的消息。 裴天的神色一松,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他便应该定下心来了。 今晚是月圆。 冰冷的潭水里, 赫然便是**的裴天, 谭边,龙一、龙二、龙五站在一边, “表小姐呢?”龙二问道, “已经在来了。” 陆皎皎到的时候裴天的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碴, 她咬破她的手指,一股鲜血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向着裴天身上流去, 一息后,裴天身上的冰碴变成薄薄的一层, “表哥,你答应带我去神医谷,我再接着给你我的血。”陆皎皎堵住手腕的伤口,说道, “云清快回来了。”裴天睁开眼睛说道, 那开口哈出来的气竟比二月天还要冷, “你骗人,每一次你都骗我,这一次,我不会上当了。”陆皎皎警惕的看着裴天, 裴天心下无奈,“那你去了,谁在京都待着?” “让龙五代替我,我们俩互换。” 龙二、龙一大惊,相视一眼, 裴天没法,只好答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言为定。” 此时,在路上的顾灼,正在野外扎营。 “啊,好无聊。”顾灼躺在草地上大叫, 这次去西北看她的矿,她带了月轩、月霄、陆有才和小翠,和月支所有的人,月柒和月娘被她留在京都给她看着西亭,只留月娘她也不放心,正好姐妹俩有隔阂,留下来相处一段时间也许会有一些变化。 “小姐,怎么会无聊呢,你看这些草啊,树啊,多有意思,您太不知道知足了。” “.....”现在把小翠叉回镇远侯府还来得及吗? 陆有才笑呵呵捡了一把木枝,说道,“小翠,你看这些觉得新奇是因为你从来没出过远门,可是我们乡下人,看这些都看惯了。” “.....”怼妻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陆有才后知后觉的去哄小翠,一边月霄正在刻小人,顾灼凑过去看着月霄刻的四不像,无奈道,“你这刻的是个猪吗?” 月轩在旁边忍不住笑了,月霄当下恼怒,起来走开,顾灼无奈的向着月轩摊了一下手,“你看着像月灵吗?不怪我说吧。” 月轩无奈的笑了笑,“主子,你太坏了。” 顾灼偷笑了两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逗月霄炸毛。 远处树下,月霄看着手里的木头,心下挫败,他连刻个小木人都刻不好,明明那人就在他心里。 暗二突然出现在顾灼的面前,“大小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顾灼诧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人从训练营逃出来了,他可能会来找我。”月轩、月霄心下一惊,那人的武功有多高,他们一清二楚,这么些人确实也是对上他,绝无生路, 看着两人凝重的表情,“那你对上他,有胜算吗?” 暗二不语,五五开,“加上所有人呢?” “全军覆没。” “......” 顾灼微微停了几秒,“小火,你有胜算吗?” “让他留下吧,正好你可以提升,修行就是这样,你越让人保护,你这辈子都不会有长进的。” “那好,你得保证我不死啊。” “放心,小爷在,你死不了。” “切,臭屁。” 顾灼干咳两声,说道,“那啥,如果我说,我身上有地心莲火,你会相信我吗?” 第四十四章 舍命相救 顾灼肉眼可见的,暗二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她大叫道,“你听我说啊,我身体里有小火的时候,它已经无主,据它所说,它的主人已经死掉很久了,所以,可能杀你的不是小火,他们这个品种的火有很多,你可能被人误导了。” “对对对,小灼灼,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坏家伙做坏事就会安我的名字,它叫.....”地心莲火在她脑子里大喊大叫, “你闭嘴。”顾灼气急掐断了两人的交流通道,现在是纠结是谁杀了暗二的老爹吗?是怎么让暗二相信她。 “暗二哥哥,你看我,才多大啊,肯定不会是杀你老爹的凶手,我们一起慢慢查,一定会帮你报仇雪恨的,加上月轩的,还有月霄的。” 顾灼躲在月轩的身后,说道, 月轩点头,月霄小心翼翼的开口,“是啊,首领,小主子才这么大,肯定不会是杀您父亲的凶手,你还是相信她吧。” 陆有才和小翠赶来时,看到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全体月支成员都挡在顾灼面前,暗首领不是谁都可以轻松从他手底活下来的。 “首领,小主子说的话你应该相信。”月轩挡住顾灼,说道。 暗二低垂着头未语,陆有才挡住小翠,连神经最大条的小翠都屏住呼吸。 顾灼突然后悔她冲动之下开口,她本可以闭上嘴,但是她还是开口了,“暗二,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她不想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杀死前,先被自己人杀死,看着暗二还不吱声,顾灼干脆气急,“反正我告诉你,你给我想清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我帮你,你还能活着找到杀父仇人,要不....” “我同意。” 顾灼一嘴的话被噎在嗓子眼,“.....” “休息吧。”暗二合衣闭眼靠在了树干上, 剩余的五人大眼瞪小眼,“睡觉睡觉。”顾灼进了搭的帐篷里,“小翠,你干嘛呢?”小翠回过神来,钻进了帐篷,“快睡觉,闭上嘴。” “......”被噎了一口的小翠,只好也闭上了嘴巴。 几人都眼带黑眼圈,顾灼幽怨的看着暗二,就他睡得最香。 一伙人上了路,这几日,看似平静,所有人都在等那个未知的危险。 “那个你们追查的叛徒之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叛逃?” “他爱上一个北齐的细作,不惜为她叛逃顾氏。” “.....”老套的爱情故事, “那你们不是把他抓回来了?为什么这么恨暗二?” “因为首领错杀了那个细作。” 允悲啊,要她说,两人人背叛国家,背叛组织的远走高飞,也不定会过得很好,但是,这还没开始,便让其中一个人死了,那活着的人会带着曾经的快乐痛苦的活着,那么复仇也许是他唯一的路了。 顾灼很可怜这个人,在这个时代,想拥有自由和平等难如登天。 “哎....可怜之人.....” 就这么紧张的过了半个月,顾灼等人终于到了西北的境内,遍地黄沙。 “今天就稍微放松一些吧,父亲派人来接应我们,那人应该不会在这里下手了。” 小翠捏了捏她的肩膀,“小姐,你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你歇着吧。晚点矿里的人就来接应我们了,你们都休息吧。” “出来吧。”暗二警惕的看着不远处, 顾灼一愣,迅速调整状态,一个中年男子浑身僵硬的从暗处走出来,“我来杀你。” 月轩错愕的看着走出的男子,明明一月前他并不是如此,现在的他浑身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 顾灼愣怔的看着对面的颓废中年大叔,“你是暗影?” 暗影,顾氏暗字号暗卫,排名第三。 怪不得,暗二没有胜算能够赢了他,暗二得排名是顶替了他的父亲,胜在一击致命, 男子漠然的看了顾灼一眼,“我只杀他,你们离开,否则,一起杀。” “那个,暗二也是错杀,你何必咄咄逼人,一切都是误会,活着不更好。”顾灼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强,如果可以平静解决最好。 “闭嘴。”暗影身上的死气愈发浓郁,这很不对劲,活人怎么会有死气? 顾灼上前挡在暗二面前,“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你死了,也救不活她,不如带着她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已经死了,更何况他现在又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暗影,你是不是练了什么秘法?”暗二凌厉的眼神射向暗影,这种牺牲生命力的秘法,是灭绝人性的。 “拿命来。” 凌厉的剑风对着暗二袭来,月支全体人加入了阵营,现在这个关头,除了小翠,都得上前帮忙,只要不想死。 小翠站在顾灼身边,顾灼拔下了月柒给她独造的剑,她知道,这一次,或许是真的生死之战,最先倒下的是陆有才,他的武力最低,被男子一个掌风掀翻在地,月轩和月霄配合的很好,顾灼暗叹,但是这男子太强了,也许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招数都是徒然,两人被重重的拍打在地上,浑身沾满了剑划过留下的血痕。 月支的人一个个倒下,或死或伤。 “我和你的父亲是生死之交,没想到终有一天,我会向你出手。” “影叔....” “对不起,孩子,我现在的结局最好,我要带着她离开了,还有,不要再查了。”暗影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走到今天,他被人利用,成了这副样子,不知到了地下,她还认不认他。 暗影撤回他全身的灵力,胸口处是暗二和顾灼的两把剑气,他释怀一笑,倒了下去。 两种蓬勃的灵力在空中炸开了一个火圈,顾灼灵力衰竭倒在一边,男子已没有了气息,月霄和月轩眼见着男子的身体顷刻间化为粉末。 两人大惊,暗二吐了一口血,大喊,“影叔。” 第四十五章 一盘棋子 顾庭深站在凌云山顶,风呼呼的吹过他的暗青色长袍,嘴角淡的透明。 “师傅。”普云向他走来, “深儿,师傅对不起你。”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普云看着顾庭深立在那的样子,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师傅,我会遵循你的心愿,你放心。”顾庭深转脸看着普云, 他没想到这一回见到师傅,会直接转变他的生活,前世,今生。 “你师妹她.....” “她...我会看顾,师傅可以放心。”顾庭深眼眸转深,顾灼,他的师妹,也是他的堂妹,云清嘴里的那个狡诈的女子,他到底是小看了。 普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与顾庭深的师徒情已经被彻底结束了,什么情谊牵扯到有心的接近和利用都会变质。 “阿深,你不要怪师傅,我和你师妹逆天改命就是为了天语族,你.....” “师傅,我不是天语族的人。”顾庭深打断普云的话, 眼前的普云是一个三十露头的儒雅男子,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想不到,这个世间会有如此逆天的存在。 “师傅,你想过没有,如果重来一次,还是那样的结果.....” “不可能,我是天语族这一代最优秀的传人,我想做到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普云狰狞着打断了顾庭深的话, 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 “师傅,有缘,再会。” 顾庭深无法感同身受,天语族再强大,也改变不了他看他的前世就像是看一个悲惨的故事,他的人生是这辈子,就算他的人生是别人逆天改命换来的,但是他出了感激什么都做不到。 这一世,因为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所以他太讨厌别人有目的地接近他,普云的接近都是为了复刻上辈子的他,他不可能去接受,师徒情谊就此了断。 “师傅,这把玉簪是您在云竹及冠的时候送与我,现在云竹原璧归赵,感谢这十几年来师傅对我得大恩大德,云竹无以为报。祝愿师傅得偿所愿。” 顾庭深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略过山峰,离开了凌云山。 活在过去的人走不到现在,活在现在的人也回不到过去。 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知道了事情会怎么发展,那么他就不该再去逃避了。 普云看着顾庭深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不后悔,即便搭上了他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也在所不惜。 因为月灵和圣天往回走,圣天便想带着月灵回趟神医谷,算着日子,裴天不日便会启程到神医谷。 天气越来越凉,越云清绕路去了一趟北齐西面的大营,“父亲。”越云清一把搂住越大将军, “哈哈,小子现在都长这么高了?”他朗声拍了拍越云清的肩膀, “是啊,父亲身体今日可安好?” “好得很,你放心。” “那就好,父亲,这一次我处理完北齐的事情,也许我便不会再来北齐了。” “你小子,确定了吗?你的根在这。” “确定了师傅,我在大晋,已经习惯了,我与妹妹都想回去生活,父亲,您退下来养老吧,北齐和大晋早晚有一战。” “臭小子,不用担心我,我这辈子战死沙场是我的宿命,我无儿无女的,怕什么,至于她在宫里过得好不好都是她自己选的,我无权干涉。” “父亲....” “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的,他日沙场再见,尽全力而战。” 越云清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是感谢他的,越常战,北齐的第一大将军,当初他就不满越舒情的做法,救下他和妹妹,一直对他坦诚相待,比起妹妹的走失,他跟在越常战身边学到的是东西便是责任心,这么些年,虽是不见面,但是他从未忘记他的父亲,这样的人是他识得最顶天立地的男人。 “走吧。” 越云清强忍着眼中的泪意,此次分别,便是永别了。 越云清快马加鞭的离开了北齐,他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他的兄弟,他的信仰。 “父皇。”裴天立在乾清宫的大殿上, “什么时候去神医谷?”建文帝放下手上的书,问道, “近几日便离开。” “嗯,那把手中的朝务分给老三和老七。” 裴天的手指微动,“是,父皇。” “对了,吏部是不是缺个空缺?让范汶顶上吧,就这些事,你下去吧。” 裴天退了下去,范汶,呵,是老七的人,看样那位又吹枕边风了,裴天拂开了他褶皱的衣摆,径直离开了皇宫。 栖霞宫内。 “母妃。”裴晟轩站立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 “明日你父皇会下旨封范汶为吏部侍郎,你做好准备。”欣贵妃轻吹瓷杯中的茶叶,缓声说道, “儿臣醒得。” “还有,过几日,裴天会离开京都,本宫希望你可以帮助你的舅舅把朝堂上的势力重新划分,顾庭深未归,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是。” “你走吧。” 裴晟轩行礼离开了栖霞宫,因着他虽未成年,建文帝宠爱欣贵妃,自然格外允许他提早出宫建府。 “回府。” 裴晟轩不喜与人过多交流,他与裴天不同,裴天的冷淡是不屑,裴晟轩的冷淡是不想,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裴晟轩更喜欢带着他的府里,哪都不要去。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处理过事情,便进入了暗室,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密室的尽头一个红衣少年坐在床上,无奈的看着裴晟轩, “今天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看到少年,裴晟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可以....吗?”少年微微愣了一瞬,道, “可以,我给你拿来了衣服。”少年看到他拿来了一身女装,眼中闪过黯淡的失望,随即扬起头来, “好。” 裴晟轩带着少年走出了暗室,便看到书房里已经有个和他装束一般的女子静坐了那,“你去密室吧。” “是的,主子。”女子径直进了密室, “我们走吧。”裴晟轩牵起少年的手走出了书房, 许久未见阳光,少年用手挡住太阳的光芒,他透过指缝,看到了外面的一切,自他被带入七皇子府,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太阳, 少年纤细的手腕,在太阳下仿佛像那洁白的玉器,一双睫毛微翘遮挡住了他一双秀美的眼睛, “衣儿,你好漂亮。”裴晟轩看着太阳下的少年,眼神稍稍模糊,这样的少年就像太阳下最美丽的精灵,稍不留神便会消失,他逐渐攥紧手掌,像是害怕少年消失一般,少年轻抬起另一只手,放到了裴晟轩攥紧的手掌上,“阿轩。” 裴晟轩如梦初醒,他惊慌的松开了他的手掌,他攥紧的位置,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红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我们走吧。”少年牵起他的手掌,往前走去。 裴晟轩虔诚的看着少年的侧脸,手掌逐渐紧紧地回抓,这一次他的力道刚刚好。 第四十六章 顾氏长老 几人消失在原地不久,两个老者从远处急速的赶来,“怎么样?” “是灵火。”老人露出惊喜的笑容, “追。” 陆有才背着顾灼,他的伤势最轻的,其他的三人都伤势很重,小翠的眼泪已经哭空了,她搀着顾灼的手掌都在哆嗦,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出来,她不能再给别人添乱了。 月支死的人留在了原地,凡是可以行动的都跟在顾灼身边,谁也没想到最后一击暗影会撤回,“你们先走,我断后。”暗二陡然停了下来,这么一行人,根本走不了。 他不能再拖累她了,本来就是他的事,月轩和月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分开走,但是.... 顾灼昏迷不醒,没有人可以做这个决定,“听我的,快走。” 远处两个老人的声音缓缓传来,“都留下吧。” 月霄眼眸猛然睁大,“长老?” 两人中的个子微高的老人,朗声大笑,“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把那个女娃交给我,我替你报仇怎么样?”老人用贪婪的眼神盯着顾灼,暗二看着眼前的两个老人,还有什么不懂, “我的父亲是你们杀得对吗?” “只能说你那个父亲太天真了,妄图改变怎么会不死?没想到,你们父子在这方面,都是蠢得可怜啊。” 暗二攥紧双手,他起身猛然攻击,被矮个子老人抓住脖颈,“无谓之争。”暗二声嘶力竭的做着困兽之斗。 月轩背着顾灼和月霄把她护在中间,谁都没想到训练营的长老竟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你们不怕顾氏吗?” “你们都死了,谁知道我们做的事?” “那你们怎么平分地心莲火?”陆有才缓缓问道, “什么?” 两人微闪眸光,“老二,你不用被这小子挑拨,杀掉他们,我们再自己决定。”瘦矮老人把陆有才一拳打倒在地,“无知小儿,还想挑拨离间。” 陆有才被扔到地上,吐了一口血,小翠尖叫着抱住陆有才晕了过去。 月轩抱着顾灼,月霄挡在他们身前,“老二,你去取内珠。” “呵呵呵,你们确定,你们赢定了吗?”暗二低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暗二燃烧着他的内界里的内珠,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会有一颗内珠,而暗二有两颗,一颗红色,一颗暗红色,两人看着内珠,笑意渐失,他们没想到暗二自己也修炼出了一颗内珠,一颗内珠奈何不了他们,但是两颗..... “何必呢?为了这个小丫头值得吗?” 值得?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他转脸看着顾灼,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 父亲死之前他是快乐的,父亲死后,他的快乐全部消失了。现在他好像又有了一点点的快乐。 暗二的手腕被一个纤细的手掌抓住,“我可不需要你救,你留着你的命交给我吧。” 顾灼的眼中深红色的火光冉冉升起。 顾灼轻扭她的脖颈,“你们两个死老头,觊觎别人的东西,不跟主人商量的做事,也太令人讨厌了吧?” “无知小辈。” “你们想要这个吗?”顾灼的指尖一团火苗在冉冉升起,逐渐变大, “喜欢便拿命来换吧。” 地心莲火的威力全盛时期可以焚尽时间所有的东西,顾灼的小火焚烧两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顷刻间化为灰烬。 “你们一个都不能给我死。” 说罢,顾灼便彻底晕了过去。 昏迷前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僧人。 第四十七章 算计 “你是谁?”月轩防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僧人, 普云慈悲的面庞看着已经晕眩的顾灼,“有缘人。” 月轩和月霄互相看看,“少年,不要担心,贫僧只是来度我前世的缘分,你们跟贫僧走吧。” 暗二捂着心口撑着站起来,“跟他走。” 六个人,一人昏迷,两人晕倒,三人重伤,不跟他走,也会没命的。 他的命现在已经是她的了,他必须活下去。 裴天安排好京都的事情,便带着陆皎皎启程去了神医谷,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一个星期后到达了神医谷的入谷处。 陆皎皎看到谷口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咦?什么人?师叔....” 老头尴尬的转头看到裴天一行人,“你们来了?” “师叔你不会又忘了开阵的口诀了吧.....” “嘿嘿.....” 陆皎皎满脸无奈,“师叔,你要是见不到我们,你不是就在锁在谷外了吗?” “没事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关在外面了.....” “不过,师叔,路令师兄不是说,你被关在密地了吗?” “.....” “快点入谷,哪这么多废话。” “......” “皎皎,开入谷大阵。” 钱三一背着一个大包袱进了谷,谷口,路令无奈的看着他,“师叔,你在这样乱跑出去,师伯回来会扒了我的皮的。” “不会,他吆喝这么多年也没把我怎么地不是?放心吧。” “是吗?”圣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钱三一的旁边, “啊啊啊啊啊....”钱三一被吓得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噗哈哈哈,师叔你简直太好笑了。”陆皎皎摘下她脸上的幻面,捂着肚子大笑道, 钱三一气的浑身发抖,他指着陆皎皎的手指都在发颤, 陆皎皎故意对着钱三一吐了一下舌头, 裴天无奈的看着陆皎皎和钱三一像两个小孩一样瞪着对方, 缓缓说道,“师叔,师傅有传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哪知道,你问路令。”钱三一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裴天, 便转身离开了。 “可是.....” “师伯说也就这两天了,你们住几天吧。”路令好笑的看着离开的钱三一。 “怎么样?你的身体?”回去的路上,路令看着裴天说道, “还是那样。” “幽冥鬼火不好炼制,等师伯回来再看看吧。” “嗯。” “皎皎她.....” “她过得很好。” “那就好。” “还不放弃吗?” “她都还没放弃,我怎么会放弃。” 裴天叹口气,轻轻拍了路令一下肩膀。 路令笑了笑,“我没事。” 自小几人一起在神仙谷陪伴的,裴天把他们三人的感情都放在眼里,让他说,皎皎更适合路令,云清那样的人应该适合更坚强的女子,而皎皎自小被娇养长大,她不适合云清,但是他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他劝谁放弃都不行。 “你打算去哪?我要回神医谷。” “前辈,我要回趟京都,便不跟你去神医谷了,谢谢你一路来的照顾,月灵没齿难忘。” “嘿,小丫头,这个给你,我们俩有缘,以后需要可以拿着这个东西来神医谷。”圣天塞在月灵手里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清晰地神医谷字样。 “谢谢你,前辈。” 圣天摆手离开了月灵,月灵看着木牌,把它塞到怀里,向着圣天相反的方向离去。 “小姐,有才。”小翠大叫着醒来,几人中就她是惊吓过度,所以她醒的最早, 她看着房间的装饰,她下床推开了房门,门外一个小僧正在打扫卫生, “施主醒了。” “不知小师傅,可告知和我一起的人在哪?” 小僧指着旁边的房间,她急忙走去,这时月轩从拐角处走出, “你醒了?” “有才呢?” “他没事,你别着急。” 进了房间,正在有才正在给月霄换药, “有才。” “小翠。” 两人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顿时眼中带着一点泪光,相比月轩和月霄就正常的多。 “小姐呢?” 旁边的月轩放下餐盒,“在寺内后山的密地。” “暗二大哥呢?” “他在密地入口处等着呢,先吃饭吧。” “月轩,我给你换药吧。”陆有才想起他身上的伤还没处理, “无碍,你们吃饭吧,我自己处理伤就可以了。”月轩手指微顿,微笑的抬起头来说道。 “你是谁?我现在在哪?放我出去,小火?暗二?月霄?月轩?小翠?陆有才?你们在哪啊?”顾灼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四周漆黑一片,她感觉自己疯了一般,现在怎么了? “阿灼。” “师傅,没想到再见是这样。” 普云悲戚的看着眼前的虚影,从他知道阿深知道这段前世的事情,竟是抵触,他便知道,也许真的是不同了。是他错了吗? “师傅,是我非要逆天改命,才会这样,现在是这样的局面,我应该接受。” “可是.....”普云心疼,所有的人都回归正位,可是他的阿灼要消失了,用她的神格,什么神,什么逆天改命,他该是错了,赌上这个孩子的命,看着不远处躺在一边的女子,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体两魄。 “阿灼,你舍得他吗?” “......”他?她的少年郎啊,她好想再看他一眼。 “你好。”顾灼看着向着她走来的女子, “你是谁?”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 “所以,现在你是想拿回自己的身体吗?”坐在笼子里的顾灼低沉的说道, “不是,这已经是你的身体,你的父亲,你的朋友了,我希望,等一切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你答应我一件事。” “.....” “你出去吧。” 顾灼走出寒池,暗二正在入口的地方打坐。“暗二。” 暗二睁开眼睛,他抬头看着顾灼,就像眼中一道光照了进来。 “主子。”顾灼微顿,她微笑的看着暗二, “你的父亲姓什么?” “....姓顾。” “那,从今天开始,你叫顾朗,风朗月清的朗。” “好。” 小翠开心的奔向顾灼,“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 顾灼身体一僵,她缓缓抬起胳膊回搂住小翠,“让你担心了。” 小翠一愣,陆有才拉住小翠,“大小姐,你的身体这么快就好了嘛?那天你真是太厉害了。” 顾灼抿嘴笑笑,月轩站在一边看着顾灼,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月霄撞了一下他,“想什么呢?小主子回来你不开心?” 月轩回过神,笑了笑, “谢谢你们。” “暗首领,你好了吗?”月霄看着后面面色苍白的暗二问道, “你们喊我顾朗吧,我已经不是暗卫了。” 月轩诧异的看着他,顾灼点点头, “好了,休息好了,我们就去挖矿了哦。”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小主子。”月霄哀嚎道, “还有你反对的权利吗?” 月轩看着站在一边的暗二,不,是顾朗, “不要怀疑,她还是她。”只不过是个更完整的她而已。 一行人下了山,普云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笑着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 “阿灼,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四十八章 被坑了 顾灼醒来时看到满目的荒凉,她头痛欲裂,不对,她不是和小翠他们下山准备去她的矿吗?她现在怎么在这,这是哪? 她挣扎着从草地上站起来,旁边两个乞丐模样的人站在她的身边, “啊?这人醒了。” 顾灼看着两人,“这是哪了,你们是谁?”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说话,顾灼站起身,入眼所见便是干裂的土地和一望无际的荒凉,她喊小火,小火竟没有了动静,小翠他们在哪,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难道是他们知道了她不是....所以一切都是诓骗她的吗? 顾灼的心底升出巨大的恐慌和绝望,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她现在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你没死啊?”两人其中一个好奇的贴近顾灼盯着她问道, “现在这是哪?” 两人疑问的看着顾灼,顾灼收起心底的想法,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充满了警惕站起。 顾灼环顾四周,她现在必须尽快知道,这是哪?有什么危险,旁边的两个人显然可以听懂她说话,但是为什么不回答她,也有待思考。 至于怎么走出去,找谁她没想清楚,假如这一切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她就是个....多余的人了。 顾灼眸光转深,她往前走着,没想到后面两人一直跟着她,她停下,他们停下,她走,他们走。 “你们两人为什么跟着我?” “吃肉。” 顾灼一愣,突然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想法,吃肉?两人的打扮都属于未开化的样子,假若这是一个族群....食人族?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两人中突然一个人冲上来咬住她的胳膊,另外一个人抓住她的另外一个手,顾灼刚想暴起,“别动,有人。” 远处来了一群人,和这两人的装束相同,“哼,开|荤有什么了不起?” 顾灼浑身都警惕了起来,对面的人群中竟有一人是有修为的,那人看着她的眼中充满了暴戾的红光,男子一头的乱发挡住了他那锋利的双眼,竟是极好看的丹凤眼, “她是我们的,你,不行。” 男子眼中闪过狰狞的杀意,被旁边的人急忙拉住, “首领。”男子看着顾灼三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扭曲的笑意盯着顾灼,便离开了。 顾灼被此人临走前的目光看的浑身发凉,遍体生寒,这人在现代就是典型的变态,她还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变态,她是边害怕,边激动。 忽然她想起旁边两人,这两人可是让那个男子都思量的存在,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顾灼被两人半挟持的到了洞穴,两人把顾灼放在干草上,便走到洞穴口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顾灼满头黑线的看着两人,愈发觉得两人逗比,两人蹲在穴口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双手,她差点笑出声。 她试探的运行了她的灵力,她发现她的灵力停滞了,她泄气的平躺在干草上,那个凌云寺的老秃驴,又不是她想这样的,算计她,等她出去,哎,还是算了吧,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两说,她还是想想怎么说服这两个逗比为好。 第四十九章 天语族 “怎么回事?”月霄大惊,他们一行人只是下山,为什么突然升起了一团雾,醒来,顾灼便不见了踪影, “不好....我们被普云大师骗了。”月轩第一个发现不对, 自见了普云,这个德高望重的圣僧便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在顾灼消失以后便得到了验证,“现在怎么办?小姐呢?” 小翠惶恐的看着陆有才,“我们上山找普云那个秃驴,还德高望重,简直可笑。” 月霄生气的的说道, “你们下山,我自己去问。”顾朗在一边冷不丁的说道, 月轩看着顾朗的目光若有所思,“你确定你找的真的是我们的小主子吗?” “什么意思?”月霄诧异的看着月轩,什么真的假的,他怎么听不懂,陆有才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一趟出行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 良久,顾朗说道,“是,我去找我的命。” 月轩松了一口气,“希望你可以做到。” 月霄还想说什么,月轩打断他,“我们先去目的地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顾朗深深的看着月轩,转身向山上略去。 “我来了,你出来吧。”顾朗肃身站立在入口,凌云寺像是被施了法一样变换了场景。顾朗置身其中,像是经历了千万般世界。 “你可知错?”普云站在高处怜悯的看着顾朗, “顾朗何错之有?前世的顾朗失去生命,今生的顾朗认识的是顾灼,不是前世的顾灼。” “放肆。你跟阿灼缔结的生生世世的契约。” “那你就拿走我的生命。” “什么?” “如果是生生世世的契约,为什么她的生命力在逐渐消失,我却完好无损?” “你.....” “普云大师,妄图逆天改命,便要付出代价。” 顾朗看着高处的普云,突然感觉悲哀,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不知过去和将来。 “想来云竹公子也拒绝了你。” “.....” “一直活在过去走不出来的人是你,或许天语族应该再强大些,不应该让我们看前世的记忆像是看别人的故事。” “你怎么确定,记得的只有我一个人?” 顾朗再睁眼,眼前的便是山下的风景,耳边响起的话,“你能找到她,就找,前提是她还能活着,阿灼心软,这一切就让我来替她做。” 顾朗冷肃的抬头看着山上,一个孤单的身影遥遥站立在山顶,普云大师到底是妄想了,他现在已经成了执念,他丝毫没想过,现在活着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记得的人.....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应该去找人,普云的灵力已经到了衰竭的边缘,送走顾灼,想必是尽力了,那地方一定不会远,想罢也是在大晋的境内。 此处靠大晋和北齐的边界,他也许有了大致的目标。 此时神医谷内。 裴天在做梦,他自成年,这样的梦就一直在做,只不过以前他梦里的女子没有五官,只有声音和倩影,现在他的梦里,女子周身独特的香味已经逐渐浓郁, “阿天,快来啊。”女子一袭白衣在草丛里奔跑,像一只精灵一般, 他只知道他是开心的,很开心的。 梦醒,裴天只有满心的烦闷,这样的梦,会让他以为他被下了什么蛊,他最终还是起身,敲响了钱三一的住处。 “谁啊?深更半夜的。”钱三一一脸烦闷的打开房门, “裴师侄,你最好有急事找我。”看着钱三一咬牙切齿的说着, 裴天无奈一笑,“师叔,打扰你是我的不对,但是这件事我必须要说。” 钱三一收起他脸上的怒意,看着裴天认真的表情, “进来吧。” 裴天收回他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拿着绢帕拂过了钱三一触碰过的地方,“你这个臭小子,我给你看病,你还嫌弃我脏?我这就掐死你。” 裴天无奈的撑着额头,“师叔,你看这病对我影响多大。” 钱三一皱了皱眉头,良久, “这或许是上古的秘法。” “什么?” “我曾在一本秘籍上看到过,这是一种秘法,是为了让另一方生生世世的记住她,这种秘法叫永爱。” 裴天的眼眸逐渐转深,“自我成年,我便一直在梦中梦到一个女子,现在梦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种情况....” “你会爱上你梦中的女子,没有任何缘由的。” 裴天的眼眸逐渐加深,钱三一看到裴天的眼底一抹深蓝色的光闪过,顿时身体发凉,不禁搓了搓胳膊,“不过奇怪的是,这种秘法,不是被毁了吗?” “什么?” “我去找找,你等一下。”钱三一从他那堆破旧的书籍里翻来翻去,尘土飞溅,裴天看着满屋子的尘土,推后了几步,拿绢帕捂住了口鼻。 “找到了,是被天语族毁了。” 第五十章 绝处逢生 顾灼思前想后还是主动出击,暂且不问那两人,刚才见到的那些人便让她遍体生寒,两人不知什么原因,应该是不吃她,虽是咬上她的胳膊,但是人走后,其中一人便摘了草药,黏糊糊的给她糊在了胳膊的伤口处,暂且就当做两人是不想吃了她,那她还有一线生机。 顾灼站起身走向两人,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五官长得很是可爱,虽是头发乱糟糟的,“你们听得懂我说话的对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吃掉我,但是你们也不想我被别人吃掉的对吧?我们现在和平共处怎么样?” “?” “就是一起生活怎么样?” 两人互相看看,其中个高的说道,“你,活着,我们,不吃。” 旁边的矮个连忙点头,顾灼一头黑线, 高个补充了一句,“等你死了,我们再吃。”这句话比上一句可是连贯多了,但是却让顾灼更加无语,看样,两人是想等她自然死亡,然后再吃了她,但是他们不知道,如果自然死亡的话,他们至少还得等九十年。 小时候可有个算命的说她是长命百岁的命格。 “好,那就等我死了,你们再吃。但是刚才那个人,红色眼睛的那个人,他想吃我,万一他吃我,咋办?” “吃不到。” “那万一呢?” 高个的歪着头疑问的看着顾灼,“吃不到。” 顾灼气馁,“那,你们保护我。” 顾灼张开手圈住了高个和矮个,两人歪着头看着顾灼,嘿嘿一笑,“保护,保护。” 顾灼汗颜,她突然感觉自己跟哄骗小孩的人贩子一样,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了,我们吃什么?” 一刻钟后,顾灼看着眼前一坨像翔一样的东西,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吃吧,活着最重要,顾灼心下安慰自己,想象成好吃的东西便好。 入口第一口,竟比她想象的要好吃的多,顾灼的小强精神已经让她欣然接受了这一切,她很快的融入了这个团体,因为她吃完了那坨像翔一样的东西。 顾灼内心泪流满满,这俩还是个吃货。 如果能出去,她绝对让他们吃到这个世界最香的东西。 傍晚,矮个的给顾灼专门圈出了一块干草,顾灼厚脸皮的挤到了两人中间,“嘿嘿,暖和。” 两人露出真诚的笑容,三人围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顾灼睡梦中突然惊醒,她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对面的石壁上蹲着一个男子,赫然便是白日里那个男子。 “呵,不用喊他们了,他们不会醒的。” 顾灼顿时大慌,两人嘴角恬静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她的可笑,顾灼撑着背后的石壁,站了起来,“你杀了我,他们醒来会去找你报仇。” “是吗?那我就验证一下,你死后,会不会有人给你报仇。” 男子暴起,像是一只狼一样向着顾灼扑来,顾灼仓皇躲避,可是身上的衣服竟顷刻间被划破,男子的指尖竟是利刃般锋利。 顾灼再躲已经全然没有了意义,因为她躲不掉,避体的衣服越来越少,顾灼奋起反击,她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她的反击在男子手下,竟似是那猫逗老鼠一般,不一会儿顾灼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血肉淋漓,顾灼把已经脱臼的左臂放在身后,男子仰天大笑,“哈哈,游戏结束了,你可以去死了。” 男子猩红的眸光像血一样,不甘心,不甘心啊。顾灼跪在地上绝望地挣扎,男子撕咬在她脖颈的触感,是那样的冷,冷的发寒,她颤抖着举起了她的右手,右手的火苗亮的出奇。 “啊.....”男子痛苦的退后几米,看着顾灼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哈...哈,游戏结束了吗?”男子复杂看着顾灼指尖的火苗,不甘心的掠出了山洞。 顾灼撑着身子靠在石壁上,嗓子里传出一阵阵低哑的笑声,良久,她猛地咳嗽了几声,“小火。” 内界里,小火的声音也是虚弱至极,“臭丫头,被人欺负成这样。” “你说你会保护我的。” “我食言了,对不起。” “哟,火大爷也会认怂。” “.....” “好...了,你回来了就好,算计我们的,我们将来一定会找回来的。” “好。” 顾灼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一早, 顾灼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两人盯着她的奇怪的目光, “你们,醒了?” 顾灼努力睁开自己疲倦的双眼, “你们俩,谁会治脱臼?”顾灼耷拉着左臂问道, 矮个奇怪的看着顾灼的左臂,一使劲,“这样?” 顾灼脑中闪过一丝刺骨的疼痛,便消失了,高个摘来了昨日的草药,在她的身上涂涂抹抹,丝毫不注意轻重,顾灼已经不在乎了,现在什么有活着重要,顾灼牵起干涩的嘴角,“谢谢,你们。” 矮个圈起顾灼,拍了拍她的肩膀,“保护。” “嗯,保护。” 高个涂完草药,轻松地抱起顾灼,转身离开了洞穴,矮个小跑跟上,两人顺着陡峭的山崖,往上面走去,两人竟都如履平地,顾灼复杂的目光看着两人,怪不得..... 山顶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处池子,冒着丝丝寒气,顾灼抽了一口气,这地竟然会有寒池。高个把顾灼扔进了寒池,冰冷的池水铺天盖地的向着顾灼的鼻腔钻去,顾灼在心里直骂|爹,别她没被人打死,倒是被淹死,但是事情却告诉她,她想多了,不一会儿,顾灼便适应了池水,她周身的药膏处竟发痒,她像一条鱼一样在池水里游来游去,没想到这寒池经如此的深,顾灼目测有四五米深,但是她在池底竟呼吸自如,果然是大自然的奇迹。 顾灼纵身一跃,钻出了池面,“那边。” 高个指着旁边,顾灼定睛一看,眸光猛然一缩,竟然是冰火两重天。 “去那边。” 内界里小火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的惊喜,顾灼越过了中间的交界处,进入了暖池。 她的全身都在叫嚣着舒服,顾灼清楚的看到她的灵脉活了过来,身体里的所有骨骼都在重生,表面上都渡了一层金黄色。 “恭喜你,突破了。” 第五十一章 天罚区 “不得不说,本大爷的运气就是很好啊,是不是小火?” “臭丫头,你自称什么本大爷,我才是本大爷。” “哈哈哈哈哈,因为爽啊。” 内界里,顾灼和小火插着腰笑的无比猖狂,就这么着吧,老天还是眷顾她的,虽然一大堆破事,但是,她不怕,绝处逢生,大不了一死。 顾灼从池水里跳了出来,她周身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两人看着顾灼嫩白的皮肤,嘴角馋的留下了一行哈喇子。 “......”她现在变成一块更好吃的肉了。 “要不,吃了?” “不行,活得,不能吃。” “可是,好香。” “不行,坚持。” “呜呜呜呜.....” “......”拜托,当事人还在场呢,她不要面子的啊, 顾灼一人一个脑瓜崩,“走,本大爷带着你们吃肉去。” 顾灼把身上破碎的衣服随意绑了绑,呵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现在睚眦必报,以前本着,人若犯她,她退三分的原则,现在,呵呵哒。 火炎被人踢场子的时候,还在皱着眉头看着他肚子上的灼烧痕迹,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么疼了,他在细细的观察伤口,便看到洞穴口,三人背着光走了进来, “你们咋进来的?” 看着对面男子嘴里叼着鸡腿,张大着嘴吃惊地看着他们的样子,顾灼突然感觉有一种反差萌,她恶狠狠地对着他说,“来报仇。” 一炷香后,火炎被打的鼻青脸肿,顾灼吹了吹自己的拳头,这实力碾压可太爽了吧。 “唔,侬们骑虎淫。” “欺负的就是你,想吃我,打屎你。” 自那以后,火炎只要出了洞穴,都会被顾灼遇到,然后痛扁一顿,火炎的脸再也没有恢复正常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高个和矮个也会开心的打火炎,这两人下手就没轻没重了,火炎简直过得水深火热,终于这一天,他跪在顾灼面前,“求你了,我认错,你别让他们打我了。” 顾灼坐在土堆上,啃着一个青苹果,老天爷,她现在味觉都变了,这么酸的倒牙的青苹果,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吃干净最后一滴汁水,“说吧,你怎么进来的?” 火炎复杂的看着眼前仅仅进来一个月的人,“你看出来了?” 顾灼拍拍手,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么压抑的活着,仅仅活着,简直太奇怪了,而且,吃肉,食肉族?怎么会没有老人和孩子,只有青壮年人,甚至为什么会害怕高个和矮个,而且,为什么晚上会吃肉,白天便可以控制,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是禁区,是天罚。” “在这里的人,白天都会活得畏畏缩缩,只有半夜才会醒来,恢复理智,但是恢复理智便会想吃肉,吃肉吃了这个区域的人便会暴毙,久而久之,这一切就变成了这样,而且,他们俩是管理者。” “所以他们夜晚才会深睡不醒?”顾灼了然,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 “因为我感觉不到痛,除了管理者以外,就只有你....的火。” 第五十二章 逃出去 呵呵,老秃驴够狠啊,竟然把她灵力封了,把她扔进天罚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死掉,现在她应该怎么办?出去,或者...... “所以,你现在找我是干什么?”顾灼看着火炎, “我想和你合作出去。” “哦?你知道出去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他们?” 顾灼看着洞穴口在地上挖着蚂蚁的两人,她其实是感激两人的,她不想算计他们,但是不出去,一直生活在这里,她不甘心。 “你拿什么和我换?” “你去过冰火两重天了吧?在池底有灵器,不过要你自己去拿。” “这个条件不算。” “.....” “我要你当我奴仆十年。” “什么?” “签署主仆协议十年。”顾灼挎着胳膊,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火炎气急,“你这是趁火打劫。” “那你想吃我的账我还没给你算。” “那我这一个月白挨打了?” “那是利息。” “......”火炎一噎,太不要脸了, “你要想开,跟着我说不定能过得更开心呢?我带着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怎么样?”火炎看着顾灼眼中的火苗愈加旺盛,心下一冲动, “好。”他这张臭嘴又激动了。 “哎呀,这就对了嘛,小年轻,不要激动,沉着稳重一些。” “.......”他现在可以反悔吗? “不可以。” “......”连他的心里话也听得到,什么怪物。 过了两天,顾灼和火炎又打了一架,这一次,两人都是用纯肉体攻击,顾灼是女子,自然吃亏,火炎又想趁机占点便宜,顾灼被打的浑身像散架一样,火炎被打的鼻青脸肿,“小炎子,你这种趁机打击报复可是要不得,你给我等着。” 火炎四不像的笑容僵住,一时打的太开心,忘记了这个丫头已经是他的主子了,虽说没有缔结主仆约定,但是只要他还想出去,顾灼丝毫不怕他反悔。 当晚,两人便带着顾灼又来到了冰火两重天。 顾灼修复好身体的伤口,便沉入池底,她拿起一样东西,浮出水面,“拿走?” 高个看着顾灼手里的东西,和矮个互相看看,“为什么?” “好看。” “一样。”矮个犹豫的伸出一个手指头说着。 顾灼笑了笑,又沉入了池底。 不过说真的,她不知道选哪个好,是那个,还是这个,说实话,她对亮晶晶的东西不感兴趣,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要什么别的东西不成。 她现在缺一件趁手的兵器,她在灵器堆里扒拉半天,都没找到满意的东西,直到最底下,一个破旧的长剑,细长轻盈,就是有点生锈,顾灼在想,整个宝贝堆里出来个这么样的东西,确定不是乱入吗? 她把剑扔回原地,泄气打算离开,但是心里冥冥之中,还是觉得可惜,好像那把破剑是什么宝贝一样,她不甘心的转身捡起破剑,离开了池底。 “哈哈哈哈哈,你就捡了这么个破玩意?”火炎看着顾灼手里都绣的不成样子的长剑,笑的前仰后合的,顾灼满头黑线,这个傻|逼玩意,笑屁啊。 她收起长剑,剑尖划过石地,竟然掉下来一些铁渣,“......”她能不能再送回去。 “小火,你确定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吗?” “我确定,就是一把生了锈的破铁剑。” “.....”一个个都这么扎她的心真的好嘛。 “不是,你怎么选中它的?合眼缘?你的眼光好独特哦主子。”火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顾灼磨刀霍霍的说道, “你再这么说话,我就拿着这把剑戳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快要被你笑死了小主子。”火炎笑的在地上不停打滚, 顾灼拿着剑走到穴口,迎风流泪中,坑爹啊,真是坑爹。 此时,镇远侯府来了一人,那人赫然是普云,普云直接来到了寿安堂,找到了老祖宗云氏, “老夫人。” 云氏看到普云,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旁边花嬷嬷连忙搀住她, “大师,你来是?” “贫僧来此就是为着这件事,贫僧的阳寿已尽,有些话要转告老夫人。” “大师请说。” “阿灼的魂魄已经归来,但是这具身体在异世竟生出另一个魂魄,她的魂魄苏醒吸收了这个世界阿灼身体里的残魂,竟和阿灼抢夺这具身体的归属权,阿灼的魂魄已经日益衰弱。” “什么?怎么会这样?” “贫僧一月前在凌云寺遇到了阿灼,阿灼说她的魂魄渐衰,贫僧寿元已尽,无法再帮助阿灼,只能封住阿灼的魂魄,不让她消散。” “那大师,我可以做什么?” “当初发生的事情,老夫人是一清二楚,阿灼付出了一切换来了新生,竟被那厮强行掠夺,欺压至此,贫僧愿老夫人可以回护阿灼一二,寻得那南疆至宝,回魂草,让那厮早日投胎,还阿灼一线生机。” “阿灼是我至亲,这一世是她拼尽一切换来的,我自不会让她白白牺牲,我会使顾氏全族力量找寻回魂草。” “那贫僧就放心了,老夫人,永别。”说罢普云嘴角牵起一抹慈悲众生的微笑,身体消散成点点晶莹的水滴,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云氏悲伤的跌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老祖宗,您可不能大喜大悲。” “花儿,阿灼回来了,她回来了,去,去唤章儿哥夫妻来寿安堂,我有话要与他们说。” 此时顾元章也收到了月轩的加急信报,他看着信中已失踪的字眼,心底一寒,怎么会是这样,他着实没有料到,竟有人对灼儿下手,那人还是他们敬仰的普云大师,但是月支的人加上西北矿上接应的人都是这么说,那事情就复杂了,还有顾氏那有二心的长老,是他过于轻视了,长老二心,更何况别人。 这些事不能让元美华知道,她还怀着身孕,要是灼儿失踪的消息让她知道,那她必定会亲自去西北找灼儿,现在她的身体又不易出行。 顾元章刚想说什么,清年在门口禀报,“老爷,老夫人有请,让您和夫人一道前往。” 顾元章微愣,云氏?找他们有事?现在这个关头,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不太对劲,“回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第五十三章 携手共行 顾庭深快马加鞭到达京都的时候,梅坊的人已经在城门口接应他,他把马交给了手下,便钻进了马车,直奔梅坊,经过幽月湖时,他掀开车帘,看向新开的西亭,问道, “这就是我那堂妹开的西亭?” “是,主子。” 门口的红绸那行诗“西亭已醉,相思袭月冷。” 心中不禁冷笑,呵,他竟不知他那堂妹有这么大的诗才。 到了梅坊,他简单梳洗过后,便问道,“后面尾巴都清了吗?” “清干净了。” “联系侯府,让大伯与我相见。” “是。” “退下吧。” 顾庭深拿着裴天给他留下的信,专心看了起来,他倒是没想到,这遭离开京都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京都的形势竟变得如此严峻,这太子离京,其余的皇子竟然蠢蠢欲动,不过也有意外之喜,他现在再想,几月前他的离开,到底是太过浅薄了,当然,如果不是离开,他也不会知道这些事,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强,还在时间还早。 他提笔写下一封信,“即刻传往神医谷,遇上遇到任何,格杀勿论。” 暴风雨,真的要来临了。 寿安堂。 “老祖宗。”顾元章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对着云氏,他现在没有任何不满了, “起来吧,你媳妇呢?” “老祖宗,华儿身体有碍,孕期一直休息不好,她现下睡了,您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了,我会回去说给她听。” 云氏一愣,这个点,怎么会睡下,这是不想让她见人,“去叫吧,我说的,是我们灼儿姐的事。” 看着云氏态度强硬,顾元章压下了气,有什么事必须两个人说,现下,他就算不让华儿听,以后抽着他上朝得空,还是会说给他听,不如就让她来吧,他在身边也有有个人作伴。 云氏看顾元章松口,便看了花嬷嬷一眼,让她亲自去喊,免得这事那事。 芳华园里。 “夫人,老祖宗原是想叫你与大少爷一起去寿安堂,但是大少爷担心您身体,便不想让您去,但是这事也必须您在场才能说,所以,麻烦您跟老奴走一趟寿安堂。” 元美华一脸诧异,什么事这么严肃,“嬷嬷客气了,我现在就收拾一下,去见老祖宗。” 她的身体被神医治好后,愈加的康健,顾元章不可能不知,那不想让她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话可能不是她想听的,夫妻多年,她明白这话多半是与灼儿有关,既然有关灼儿,她就更不能不去了,她是母亲,是妻子,她要撑起来,丈夫和女儿都在撑起属于自己的责任,那么,她也要做到。 到寿安堂的时候,顾元章站在院口看着树上干枯的枝杈,夫妻多年,她一眼就看出他在心不在焉,她顿住脚步,几秒后,又继续行走,顾灼离开京都一月有余,现在她也是将近三月的身子,虽说进入了冬季,但是她手掌热乎乎的,放在顾元章背在身后的手上,一暖一凉,相得益彰。 “你来了?”顾元章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元美华温和的笑笑,拂开顾元章肩上的落叶, “没有,来了就进去吧。” 两人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前后四十年的夫妻,元美华懂顾元章,顾元章也懂元美华,不要怕,我和你一起。 他不怕,不管有什么事,都不怕。 第五十四章 必须离开 “来了就坐下吧。”云氏坐在寿安堂正坐上, 花嬷嬷给元美华的座椅上垫了一个软垫,两人坐下,“既然这样,我就要跟你们讲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顾元章和元美华相视,“这个故事我埋在心里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 “我知道,你们俩是从异世回来的。” 顾元章端着茶杯的手微颤,元美华按住顾元章的手, “孙媳不知老祖宗再说什么。” “呵呵,不用瞒了,我给你们讲完这个故事,你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接下来的一炷香内,元美华和顾元章的身体逐渐僵掉,纵使想过这场穿越有什么根源可溯,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这样的原因,他们竟然就是这里的人。 “在那场战役之后,我们顾氏是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人,而我,你们两人,还有阿灼站在云顶山上看着血流成河,遍地哀嚎,普云大师说,天语族有一秘术,便是那重生,但是换取的代价便是施法者要沦入异世,在三十岁之前回归正途,而你们夫妻二人的跟随就是用至亲之人帮助阿灼找到回家的路。” 两人低着头,一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呢?老祖宗,普云大师把灼儿捋走是因为什么?” 什么,元美华惊诧的看着顾元章,什么捋走? “因为阿灼的魂魄已经被这具身体在异世生出另一个魂魄抢夺这具身体的归属权,阿灼的魂魄已经日益衰弱。” “什么?”元美华惊讶的站了起来,看着云氏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厮简直可恶至极,强行掠夺,无恶不赦,幸好普云大师与我说了那驱逐那厮的办法。” “不可以。” 顾元章起身抓紧元美华的手掌,抚平元美华激动地情绪,用眼神安慰道,让他来。 元美华坐回椅子上,脸色发白的喘着气,“那老祖宗,驱逐那异世魂魄的办法是什么?” 云氏诧异的看着元美华强烈的反应,并未细想,“是南疆的至宝,还魂草。直接让那厮服下,便可送她去投胎。” 元美华的手掌紧紧地握在椅子把手上,浑身气的发抖,她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章儿哥,你现在快点派人去寻还魂草,我已经迫不及待让阿灼早点回来。” 元美华仓皇的抓住顾元章的衣袖,不可以,那是他们的女儿,不可以。 顾元章刚想说什么,看到清年低头站立在门口,他眸光一闪,“麻烦花嬷嬷,送华儿回芳华园。”花嬷嬷转头看向云氏,云氏微微点头,花嬷嬷恭敬的行礼,起身扶起元美华,元美华转头看向顾元章,顾元章微微点头,她便转身离开了寿安堂。 元美华走后,顾元章行礼说道,“老祖宗,顾氏暗卫有了些差错,孙子处理完这些事情,便差人即刻去南疆寻那回魂草,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好好好,顾氏交给你,我也放心。” “那孙儿不打扰老祖宗休息,便退下了。” “你走吧。” 云氏放心的合上了双眼,靠在椅子上假寐了起来,顾元章微笑的转身离开,关上寿安堂的门,顾元章的笑容顿失,他一脸冷肃的看着清年,“什么事?” “大公子回来了,他说,有要事与您详谈。” 阿深,是普云的徒弟.....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他转身向着芳华园走去。 “你在外面守着,谁都不要进。我有要事与夫人相商。”顾元章对着清年说道。 “是,老爷。” 顾元章相信清年,也只能相信清年,自他来到这的四十年里,他只能信清年。 看到顾元章进来,元美华站了起来,她出乎意料的冷静,她不能垮。 “怎么样?” “安抚住了。” 元美华还想说什么,顾元章走到旁边的书桌拿着一支笔,写着, “我们必须走。” “我也这么想的。” “委屈你跟我吃苦了。” “不苦。” “我得准备一下。” “好。灼儿还有消息吗?” “在西北,我们去找。你休息吧,当做一切无常,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好。” 两人嘴里说着闲话,门外花嬷嬷若有所思的盯着里面,虽然谈话没有什么,但是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正想着,顾元章推门出来,撞着正着,花嬷嬷尴尬一笑, “大少爷,老奴想找个如厕的地方找不到,老奴还是回寿安堂吧。” 顾元章温和一笑,“来人,带嬷嬷去如厕。” 花嬷嬷转身利索的离开,便没有看到顾元章在后面逐渐深幽的眼神。 寿安堂内, “老祖宗。” “回来了?”云氏半阖眼睛看着花嬷嬷, “老祖宗,花儿不知有句话该不该说。”花嬷嬷跪倒在地, “你说吧。” “老奴认为,大少爷和大夫人,不太对劲。”听到了这么大的事,丝毫惊讶都没有,还能如此镇定,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你送她回去,两人可有交谈?” “没有任何不妥。”没有不妥才是最大的不妥, “无妨,等着吧。”云氏的眼睛逐渐闭上,不久便传出沉稳的呼吸。 西亭。 “给我定间上房。”顾庭深对着掌柜说道, “哎呀,是大公子啊,亲情价。”月娘上来对着他娇笑的说道, 顾庭深眸光微闪,跟着月娘上了楼,“大公子,太子殿下的包房反正也是闲着,不如,您就去竹间?” 顾庭深坐在竹间等着顾元章,他不知道该不该跟顾元章那件事,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纵使感情不深,可是普云说的事,又事关重大,要么,就选择性的说。 想到这,门口传来敲门声。 半柱香前,西亭顶楼。 “清年,现在有两个选择,跟我离开,或者留在顾家。” 清年跪在地上,他明白顾元章的意思,自他很小,顾元章便把他留在身边,两个选择看样没有区别,但是.... “清年愿追随主子,死生不弃。” “选择了,我便不再给你机会了,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 门打开,进来的是便衣的顾元章, “大伯。” 顾元章听着眼前一跃长这么大的孩子还是像当年一样,唤他一声大伯,他心里微颤,“回来了。” 顾庭深听出了他声音的一样,顾庭深这些年与顾元章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更何况,还有一种知己难求在里面,他怎么会不明白顾元章的异样。 看到顾庭深低垂着头,他微微咳嗽一声,“你找我什么事?” “是我师傅,普云大师的事。” 第五十五章 君臣演戏 顾元章看着顾庭深,说来也是奇怪,顾庭深的长相肖像顾元章,并不像他生父顾元辉,两人看着彼此的五官,忽然,顾元章朗声笑了,他站起身拍了拍顾庭深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竹间。 顾庭深神色沉沉的看着顾元章离开的背影,也起身离开了竹间。 月娘看到顾庭深,“大公子这就走了?再来啊。” 当晚顾元章就写了奏折,打算一早便上朝交给建文帝,他站在窗前,看着暮色深深,“元章。” 元美华从背后轻轻靠住了顾元章,顾元章转身,拢住了元美华,“天冷,你别在这站的,对身子不好。” “没事的,屋里地龙烧的暖和,不冷的。” 顾元章合上窗子,两人走向了里面的寝室中,他轻轻靠在元美华的肚子上,“想过是男孩女孩吗?” “我希望是男孩,能够和你一起保护我们娘俩。” “那就希望它是男孩子,小男子汉,快快长大吧。” “你啊.....” “不早了,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顾庭深便从东宫离开递折子, 早朝后,御书房内。 “云竹啊,你说你想辞官,就辞官,想回来便回来,有些太肆意妄为了些,这样,朕实在不敢用你啊。” 顾庭深跪趴在养心殿冰凉的地板上,痛苦的说道,“陛下,臣子此番辞官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说罢,顾庭深抬起他那风姿俊朗的脸颊,眼眶通红,建文帝不禁一愣,顾庭深自来冷颜冷情是京都出了名的冷男子,这番诉说倒是带着几分悲情, “为何?” “是臣子那师傅,竟仙去,家师临去前,希望我带着他再登上那凌云山顶,臣子忠孝不能两全,是臣子的错。陛下,您降罪于臣子吧。” 建文帝看着顾庭深的样子,有些动容,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有一个老师,可惜,因为皇子争位他的老师被老五构陷,全家死了,这是他一生的遗憾,现下既然顾庭深因为这个离开, “云竹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难为你了,起来吧,大晋还是需要你的,努力把自己贡献给大晋,朕想,普云大师也会心安的。” 顾庭深用袖口挡住鼻子,眼圈愈发的红,建文帝感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御史顾大人求见。” “今儿是怎么了,你们两人都来养心殿。” “那臣子便退下了。” “不用,一家人什么话听不得。” 顾庭深恭敬的退到一边,两手束在身前,宽大的衣袖微微动了一瞬。 “陛下,臣有一事要报。” 顾元章行过礼便跪趴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建文帝一愣,“元章,你这是.....” “请陛下看微臣的奏章,陛下便什么都懂了。” 建文帝复杂的看着顾元章手里的奏折,“元章....” “请,陛下看奏折。”顾元章又是深深的叩了一个头,他必须这么做,这件事也只有他做最合适。 一炷香后,建文帝雷霆大怒,顾元章脱了朝服,额头带着伤出了御书房,出了紫禁城,走回了镇远侯府,东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吓坏了,顾元章的朝服被扔在了地上,“不去夫人院子里,回书房。” 当天,谁求见顾元章都没见,他一个人独坐在书房到第二天天亮。 天一亮,顾元章去跪了寿安堂的门口,磕了三个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云氏在屋内抽泣。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轻车简行的离开了京都城内。 次日。下旨封顾元章为西北封疆大吏,巡查西北大营及周边城镇,主领所有的军师大权。 第五十六章 渊源 右相府。 “哗....”张智渊气的两眼通红,像是一头野兽一样,他没想到这顾元章竟然给他使出这么一手,人已经离开了京都,他像大海捞针一样,去哪里找,他越想越气,把他书房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外面站着他的三个儿子,三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在这个关口进去撞枪眼上,半柱香后,里面传来了张智渊低沉的声音,“来人。” 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其中大哥张琼宇看着两个弟弟,快一步进入了书房, “父亲。”张智渊看到来人是他的儿子,心里一番欣慰且不甘心,琼宇固然是优秀的,但是京都就出了一个顾庭深,再优秀的世家子弟对上顾庭深,都只是尔尔。张智渊不甘心,更何况那顾庭深是和顾元章一个裤子的人,他与那顾元章的关系比和亲爹都亲,他以前就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那顾元章只会风光霁月,顾氏买的官给他做,啊呸。 张智渊心里堵得,都快把自己呕死了。 “你弟弟呢?” “他们在门外。” “还不滚进来?” 张琼宇低垂下的眼睛闪过复杂,父亲对他一直都不大亲近,甚至于对他连斥责都很少有,相比两个弟弟,他觉得自己和父亲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就像现在两个人独处,父亲会不自在。 “父亲。”张琼瑞和张琼西两人缩着脖子走了进来,张家子嗣单薄,张智渊只有一个夫人,他志不在后院,对莺莺燕燕的并不感兴趣,三人是一母同胞。但他们二人与张琼宇的岁数相差五岁有余,张琼宇入学堂的时候,两人还没出生,后来便越来越不亲厚,虽不亲厚,却尊敬有余,张琼宇对两个弟弟的感情也是较为复杂。 “你们俩给我站直,像什么样子?缩着个脖子,是王八羔子吗?”张智渊看着两人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是王八羔子,你是什么?”张琼西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张琼瑞撞了撞弟弟的胳膊,张琼西连忙摇着头,捂着嘴巴说道,“没有,没有。” 张智渊眼睛一瞪,两人更是噤若寒蝉,“算了,看见你们就来气,找我什么事?” “父亲,下月便是小科考了,我与弟弟想先下场试试。”张琼瑞整理了一下话,说道,张智渊听罢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把这件事忘记了,大晋自来便有这个传统,来年春季科考前,会在冬季最冷的时候,在幽月湖的幽月亭前举办为期三周的比诗论高低,也称为小科考。 很多世家家族也会趁机在此时选取合适的寒门人才入驻世家,这对世家来说也是一个注入新鲜血液的机会,寒门呢,更是满意不已。 寒门有清高的,不可一世的,自然也就有甘愿五斗米折腰的,无关对错,只不过是个人的选择而已。 不过,顾庭深赶着在小科考前回来,也许就是为了这件事吧,当今的大晋,分为三股力量,一个,是建文帝,他的帝位是正大光明的顺位而来,先帝遗留的所有皇室力量全归于他所有。一个,是太子,他身上是保皇派忠于大统的那些老东西的力量,和先皇后留下的力量。最后一个便是以欣贵妃为先的他们张氏一族。 不要说别人,欣贵妃坐到现在位置,她不去争那个位置,太子爷放不过她,先皇后得死与她可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关键就在于皇上他,怎么想,如果太子离京让他松了一口气,那么顾元章的离开,便说明了一件事,建文帝想维持表面的平衡,如果不是,他就不会一边交接了太子手里的权利,一边放顾元章离京。 如果他以前还不确定顾氏是向着谁,那么现在他应该很清楚了,储君的位置便是最好的筹码,说句大不韪的话,太子熬死了皇帝,他便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 但是,他们不得不拼,他们张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张智渊收回思绪,看着站着的两个儿子, 两人相视一眼,“儿子已有小成。” 张智渊点点头,当初琼宇那一次的小科考是何等的风光,如果不是顾庭深在科考之前赶了回来技压群雄..... 想罢,他便叹了一口气,顾庭深他是相材。 张琼宇看到父亲眼中的欣赏和惋惜,他心下一痛,他怎么会不懂,当年他得中榜眼时,父亲看他的眼神就是这样,惋惜他得屈与人下,欣赏那人的卓尔不群。 那人是顾庭深。 是他一生的噩梦。 三人出了张智渊的书房,张琼瑞刚想说什么,就被张琼西拉住了胳膊,张琼瑞诧异的回头看向弟弟,便看到张琼西眼睛微闪,他刚想开口,张琼宇已然快步离开了他们二人,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 “你刚才为什么拉我?” “我不拉你,你就开口了。” “我开口怎么了?那是我们大哥。” “你没看到他脸色不好?”张琼西没好气的说道, “有吗?”张琼瑞疑问的看着张琼西, 废话,当然有了,两兄弟性格完全不一样,张琼瑞比较木讷,直接,而张琼西便古灵精怪一些,看人的脸色便观察的更仔细一些,他刚才在书房一眼就看到了大哥脸色不好,他才不会让二哥往上撞, “知道你想问大哥关于学识的问题,再等等吧,还有一个月呢?你着什么急?” “我没有你心大,这次小科考我看的很重。” “切,有得有失,不要这么在乎成败,这只是小科考。” “我要是有你想的这么开,就好了。” “.....” “哎,你干嘛去?” “吃饭啊,你不饿啊。” “那你等等我。” 张琼宇出了张府,走了一段路,才想起他刚才负气出来,也不坐马车,那冷风一吹,心里倒是清明一些, 心中不禁苦笑,顾庭深是他的噩梦,他已经能够很坦然接受了,现在这样又是为了哪版?他承认顾庭深是比他要优秀,他学东西就是学东西,而顾庭深便会用,想罢这就是两人的差距,当初孔夫子对他的评价,他一直记挂在心上,那样的大才竟然对顾庭深的评价都不是极好,他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可是接受归接受,但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也许他真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这边想着,他便看到对面有两人相携进了西亭,那两人赫然便是顾庭深和当年的探花,袁明。 第五十七章 黑心棉 “袁兄,你也知道,当年我根本没参加小科考,你现在邀请我去,我确实是名不副实。” “顾兄说笑了,当年的状元郎,当得孔先生一句大才的人,竟说自己名不副实?” 说话的两人便是坐在一起的顾庭深和袁明,说实话,顾庭深不想参与这个场合,他还有事情要做,有局要布,大伯已经离京,顾氏的暗卫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除去他身边跟着的,其余的人怎么处理?去哪?都是他要好好思量的,至于小科考,说来好听,不过是世家子弟风花雪月的一个场子,他不想去,也不屑去。 可是这袁明,他是寒门中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凭着高中探花,在京都混的如鱼得水,撕开世家的口子,有袁明在,他便有了更好的理由。可是.... “袁兄为何不邀请张兄?” 袁明听眼眸微闪,虽说寒门弟子,要么清高至死,要么甘愿为五斗米折腰,他介于两者之间,祖上留下一些产业,自小他父母双亡,跟在独居的叔叔身边成年去了一位贤淑的妻子,每两年叔叔也去了,夫妻二人从蜀地变卖家产,入京赶考,他的学识自小有叔叔看顾抓得紧,他也没染上什么恶习,自然顺风顺水,但是袁明知道,从科举走入朝中实在不易,不站队不行,站队更不行,他苦苦撑了这三年,他现在就选择了,张氏虽是大家,怎比的千年大族,虽说树倒猢狲散,但是选择一颗粗壮的大树,不是还能多活两年。 “顾兄,你是聪明人,我选择你,就是在表态,顾大人远走西北,回京必是人中龙凤,我袁明只是一个无关的小卒,你们吃肉,给我喝一点汤,我便倾全力而报。” 顾庭深笑了笑,“那我便谢袁兄好意了。” 袁明听罢大喜,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办事。 顾庭深和袁明有说有笑的走出西亭,在门口分道而飚,不远处张琼宇的目光逐渐深邃,他可不曾听过,顾庭深与那袁明有什么交情。 世家弟子有其傲气,与寒门交往甚少,这样的事情被他撞见,不得不让他深思,他轻轻挥了挥手,一阵风飘过,这件事,得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两人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张智渊也约了顾元辉在京郊茶馆相见, “顾大人真是教子有方啊。” 顾元辉干笑两声,“下官当不起张大人一声顾大人,顾某一介鸿胪寺小官,怎配丞相大人这么称呼?” “哼。”张智渊拂袖坐下, “张大人,犬子顽固,下官实在没有办法啊。”顾元辉忙给张智渊倒茶, “我说元辉啊,这庭深与你不甚肖像,反而和你大哥更为相像,不会是....” 顾元辉谄媚的笑容僵在脸上,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智渊纯粹是想给顾元辉添堵,但是顾元辉越想越是怀疑,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 两人聊了一会儿,张智渊先离开了,顾氏两兄弟心不和,也是他多年前无意中得知,这顾元章和顾元辉是一母同胞兄弟,心性差这么多,学识也是相差甚远,看着两人的官职便知,虽然顾元章早些年似是在混日子,但是顾元章的学识可是受孔笙赞誉过得,孔笙是谁?三朝元老,大晋活着的传说,提前孔笙,三国有谁不赞叹一句,就是这样的一句大才,佩服顾元章的学识,可是一句,此子难为驯服,倒是让人松下一口气。 没承想,到底是被鹰啄了眼,竟装着风光霁月,装了这么多年,有些人就是那黑心的棉花,坏透了。 第五十八章 太子裴天 此时离京都已经千里之远的顾元章夫妇,心情就舒畅了许多, “你把顾家的暗卫都带出来了,老祖宗知道会不会气死?” “没事,有庭深在,顾家就不会出大乱子。”大乱子没有,小乱子不断嘛,毕竟谁让那个臭小子的师傅是普云呢? “那,灼儿....”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全力去找女儿了,你不要担心,那个疯子不会让灼儿有危险的。”顾元章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不能不坚定,现在担心于事无补,能做的只有尽力。 “元章,她说的话,你信吗?” “......”顾元章搂着元美华看着远处的山峦,信,怎么会不信?就是因为信才更加坚定。更加坚定地往前走。 元美华靠在他的怀着,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嘴角微微牵起,没有什么不相信的,她很清楚,自己在乎的是什么,她不担心。 远在天边的顾灼,还不知她的爹娘已经离开京都,向着西北走来,她最近一直在寻找机会,但是两人总是对她的试探拒不接受,顾灼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反观火炎,倒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你着急什么?我都呆在这五年了,我都不急。” “你给我闭嘴,你能跟我比吗?” “咋了,你看不起我?” “对啊,怎么着吧。” 说着两人又打了起来,拜火炎所赐,她的肉体力量越来越强悍,用着手里的那把小破剑,竟然把乱花迷人眼突破了第三招,因为在这日子过得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火炎说是半年,她一听就知道他是胡诌的,根本不能信。 “你说你着急出去,你就骗他们呗。他们待在这已经太久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忘了你的。” “滚滚滚,对了,忘了问你,在这的,你就没有一起带出去的?” “有啊。” “那你不跟我说?” “这个还要说?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有什么说的必要吗?” “几个?”顾灼冷着脸看着火炎, 火炎尴尬的笑了笑,“没几个。” 说罢觉得底气不足又补充了一句,“真没几个。” 顾灼看着火炎背后那像小山堆一样的人,后面还有一个大胖子拼命地往里挤,火炎抽了他的大屁股一下,冲着顾灼笑了笑。顾灼额角微微抽搐,她颤颤的举起手掌,“这就是你说的,没几个人?” 说到最后,气的都变了调。 火炎连忙拉住顾灼的手,“他们一直跟着我,我都习惯了,出去了没有他们我会不习惯的,你的就是我的,你不要激动,我们出去就可以建个小王国了。” “滚......” 五六百号子人一走,这就消失了一大半人,“要不,分批带?” “卧槽尼玛批.....”顾灼满口喷翔的追着火炎跑了三个山头。 顾朗看着眼前的一颗普通的古树,越看越不对劲,这颗古树它的位置太奇怪了,他伸出手摸了摸树干,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三天前,月霄和月轩来找他汇合,三个一起搜起了凌云山方圆五百里,都是空无一人,顾朗怀疑,有什么灵力阵支撑下的独立空间,但是他的修为太低,不足以让他划开灵力波动,月霄、月轩二人更是无能为力。 “等吧,我猜就是这处了,肯定有开启的办法,再不行,就只能找前辈帮忙了。” 顾朗盘膝坐在树下,这个月的月圆之夜就要来了,他倒是可以专心突破。 月轩月霄二人相视一眼,便也坐了下来, 现在急没用,还不如静下心来。 月轩看着月霄也闭上了双眼,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给月霄说,月灵走之前把情报这一块儿给了他。 “阿霄。” 月霄睁开眼睛疑问的看着他, “阿灵回来了。” 月霄听罢身体一僵, “你如果想去找她,就去吧,小主子这有我....” “阿轩。”月霄平静的打断月轩, 月轩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什么,“修炼吧。” 说罢,月霄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不会去,因为他也要有除了那件事以外另外坚持的事情,小主子说得对,他没有作为,怎么能配得上她。 月灵不知,她正在快马加鞭的往京都赶,她回去了,只要想到还能见到他们,她就心里忐忑且紧张,没想到,她到了侯府东院,竟被通知东院被封了。 “走走走,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说是被封了就是被封了。” 月灵凝重的看着牌匾,她转道去了西山训练营,竟没想到,训练营内空无一人,她大惊,到底发生了什么,营里的人呢?师傅呢? 她只好去了最近的联络点,一个破茅屋里。 “谁?” “北斗七星。” 开门的是个娃娃脸的男子,“首领,你回来了?” “月山,让我进去。” “噢噢噢噢。”叫月山的男子连忙打开屋门,院子里,已经放着一些行李, “你这是去哪?发生了什么?”月灵凝重的看着月山问道, “首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营里出事了。” “什么事?” “出了叛徒,清年总管清洗了一大批人,带走的带走,杀的杀,您走的时候把我们这一支转了暗处,他们都去了西北。” “怎么会这样?” “月轩首领现在在西北,您跟我一起走吧。” 月灵深深的皱着眉,这样大的变动,“主子呢?” “主子失踪了。” “什么?” “不过月柒首领还在京都,她在西亭。” 神医谷内。 圣天在裴天的身体里运转了一周天,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样?” “舒服多了,师傅。” “你身上的灵火太过阴寒,这么些年,你苦苦挣扎也是辛苦你了,现在我压制了你身体部分的寒气,你以后不需要皎皎身上的血了,不过这是缓燃眉之急,药还是要找。” 陆皎皎在旁边皱着眉头,“师傅,没有比的办法了吗?” 钱三一冷哼一声,说道,“当然有,找第二个灵火,在灵火榜压过幽冥鬼火的,把他身体里的火吸走就行了。” “......” “师叔,灵火难寻,你何必为难皎皎?” “哼,我可没有为难他,她问办法,我总得告诉她。” 圣天突然起身揪住钱三一的耳朵吼道,“我让你出来了吗?你现在都敢明目张胆违背我了。” “哎哎哎....疼,是你自己迷路了,你怪我吗?引路鸟是不是又被你吃了。” “你还敢顶嘴,我这就用谷规修理你。”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亲自去要回来了,你还是带着你宝贝徒儿去南疆吧。” “不行。”裴天在旁边冷不丁的说道, “哼,命都没了,还在关心身外之事。”钱三一冷笑的看着裴天,他就是看这个臭小子不顺眼, “师叔,我先是大晋的太子,再是裴天。” 钱三一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谁爱管你。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说罢转身离开。 圣天跟着钱三一走出了房间,“什么事?” “他的身上被人下了永爱。” “什么?” “你没听错,是永爱。” “天语族不是死绝了吗?哪来的永爱?” “你问我我知道吗?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你的宝贝徒弟不在被幽冥鬼火折磨死之前,被那个劳什子的永爱折腾的没有理智为好。他可是大晋的太子。” 钱三一在身后背着手,心里却带着深深的叹息,这块大陆安静了几百年后终于还是要来临风雨交加的风暴了..... 第五十九章 令人发疯的地方 裴天第二天一早便准备带着陆皎皎离开了神医谷,直奔西北大营,现在迫在眉睫,不得不发。 而钱三一和圣天收拾收拾准备去南疆,“我随你一起去,要不你万一被人卖了,我上哪哭去。” 看着钱三一嫌弃的眼神,圣天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刚想说什么,“师伯,我想出谷历练。”旁边的路令看着圣天说道, 圣天一愣,路令自出生还未要求过主动出谷,他出去最远的路便是那采办的城镇,对于他的要求,圣天倒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裴天在旁边微微挑眉,昨晚,路令来找过他,“我想借着你们离开也出谷历练一番,在谷里待着虽好,但是我也想改变一些。” 他也是没想到有一天路令会自己要求离开神医谷,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那你想去哪?” “我想和师伯去南疆。” 旁边裴天看着路令手指微动,圣天睫毛微闪,陆皎皎在无聊的踢着石子,好像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关系。 “师叔,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陪师伯去南疆。” “哎呀,小路令怎么这么乖。”钱三一拽着路令的一缕头发开心的说道, 路令无奈一笑,圣天看着钱三一笑眯眯的样子,便点头应下。五个人自此分了道,钱三一孤身去了京都,裴天带着陆皎皎直奔西北大营,圣天和路令去了南疆,谁也没有注意一封飞鸽传书进了神医谷。 顾灼这几天天天奴役火炎那帮子人找出口,大家把这片区域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出口, “老子不找了,累死了。”火炎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大姐,这出口这么好找,我们还会困在这这么多年?” “谁是你大姐?起来,必须找,想出去就起来。” 火炎气的站起来,“你就骗骗那两个人怎么了?” 顾灼一巴掌打在火炎背上,“我特么如果有一天为了我的生死就搭上你的生死,你不心寒吗?” “你.....他们俩也不定会死。” “你看,你说出来的话,你自己都不信,我不能冒那个险,他们对我,是真心的,起码我不能骗他们,懂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喘着粗气,良久,火炎看着顾灼通红的眼眶, “不...不骗就不骗,大不了,你就直接跟他们摊牌,万一他们说了呢?” 顾灼一愣,她怎么没想到呢?她可以直接说啊,他们不同意的话,她再使什么招,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啊。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火炎的肩膀,“好兄弟,不是个二傻子哈。” “.....”你才二傻子,你全家二傻子。 当晚,顾灼便凑着吃饭的空跟两人说了她的想法,毕竟,这么久,她看得出来,两人只有吃饭的时候,心情最好,最好说话了。 “大胖,二瘦,你说我也住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家了,你们说对吧?” “家?”两人一齐看着顾灼问道, “嗯,就是有父母的,可以保护我的。” “我们?保护?” “不一样的,你们虽然也很爱我,保护我,但是我想我的父母了,他们是我的亲人。” “亲人?” “对,不能离开的人,就像你们两个就是亲人。” 两人看着对方,傻傻的笑了, “所以,你们放我走,好不好?我会回来看你们的。”顾灼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行。”矮个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山洞, 高个拍了拍顾灼的手,“不怕。”说罢也转身离开了山洞, 顾灼气馁的坐在原地,果然是不行,可是她真的不能再留在这儿了,这个鬼地方能让人发疯。 看样她真的得想一个办法了。 第六十章 相逢 顾灼深夜带着火炎去了冰火两重天,她总觉得那处不太正常,但是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她还是想去那个池子里看看。 “你看就看呗,你带上我干嘛?我不睡觉的吗?” “闭嘴,你这个二愣子。” “......” “一会儿我下去,你在上面看着,听见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顾灼纵身一跃,跳进了池水里,她一点一点让自己往下沉,直到她沉到池底,那堆灵器上,她转了一个身子坐在灵器上,小火从她的指尖出来,这池水竟然丝毫没有变化,顾灼了然,这池水是.... 顾灼撑着身子跃到了池水的边缘,果然,在两边的石壁上,清晰地镌刻着这片区域的来历。 原来这区域是一千年前一个上古部落惩罚族内犯错之人的场所,而这这池水竟是一个上古灵器,果然像她所想一样,这个地方进不来出不去,必须使用部落族长才可以实施的一个秘术才会进入这个区域。 千百年除此一个情况,那么,火炎他们竟是存活了一千年前的人,而据火炎的认知,他根本不知道,太令人惊奇了。 而这个大型灵器冰火两重天便是支撑这个领域的所在,原来如此。 顾灼看清记载的这一切,那么出去的办法便清晰明了了,如果这个区域真的不能出去,那为什么石壁上又会记载这所有的一切。 顾灼跳出池水时,她刚想喊火炎,便看到了高个站在一边,她刚想喊什么,忽然顿住,“你不是大胖,你是谁?” 高个转身看向顾灼,“你是千百年来探知到这秘密的第一人。” 顾灼防备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火炎呢?被你弄哪去了?” “你不用防备我,毕竟,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你是古族的族长。” 男子一愣,随即大笑,“哈哈,不错,是个聪明的女娃娃。” “前辈,我是被人算计进入这区域,这一切都不是我所想的。” “女娃,想不想要这个灵器?”男子指着顾灼身后的冰火两重天, “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凭什么给我?我猜测,火炎不是普通人的对吧?他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给他?” 男子用赞赏的眼神看着顾灼,“不错,焱儿是我最小的儿子,当初古族经历大难,我迫不得已把他传送至此,我留下了一缕神识在这里,那二人便是我的两道躯体,我一直在等待可以让我儿出去的办法,千百年,我等了太久了。” “所以,你想让我带他出去,重建古族?” “不,不需要,我只想让焱儿活得开心点,他的命格就是不死不灭,百年沉睡一次,既然他同意做你的奴仆,你便带着他,好好活下去。” 顾灼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不知千百年前古族是怎样的荣耀,又是怎样的迅速衰亡,盛极必衰的道理谁都懂, “前辈,我想问,送我进来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哈,告诉你也无妨,是天语族的后人。” “什么天语族?” “呵,他们族群自诩匡扶正义,维护和平,每一任的君王都由他们来选择。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连预言家的血脉都几近没有了。”男子哀叹了一声,倒是想起曾经的辉煌。 “谢谢前辈告知的这一切。” “不用。”男子挥手一道金光进入了顾灼的眉心,“这道神识可以保你一命,我儿便交给你了。”男子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 顾灼微微抚摸着眉心,哎呀,真是因祸得福,她应该谢谢那个老秃驴才对,顾灼冷笑着,什么上古预言族,她就不信,一个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族群,能把她怎么着。 内界身处,一个白衣女子留下了哀戚的泪水。 第二天一早, “你干嘛把它给我?”火炎复杂的看着顾灼,手中赫然便是那缩小的冰火两重天。 “什么叫我给你?人家灵器认主了,你是它的主人。” “可....” “可什么可,快点走。晚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火炎看着顾灼的背影,“还不跟上?” 算了算了,是谁的不重要,反正他又不会离开她。 顾灼到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心情倒是百感交集,人生真的是一场逐渐说再见的过程, “大胖,二瘦,一起走吧。现在你们都属于我了。” “......”众人默。 这种包山头的既视感简直让人不可直视。 顾灼出来的时候,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啊,老子终于出来的,咦?怎么外面的地都这么柔软呢?” “......”刚出来便被踩在脚底下的火炎。 “你起开,你踩我脸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太舒服了,不想挪脚。” “......” “老大,我们去哪?”火炎旁边的一个大胖子挤过来问道, “老子带你们去挖矿,占山头。走。” “.....” 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这块区域。 彼时。 顾朗猛然睁开眼睛,“波动消失了。” “什么?”月轩、月霄站立起来大惊, “这说明.....” “要么,出来了,要么彻底消失了。” “......” “走,四处找找吧。” 顾灼不知等在另一边的顾朗三人还在找她,她现在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吃东西,妈呀,简直饿死了。 一群人吃的酒足饭饱,顾灼让火炎从冰火两重天里拿出一颗珠子,“呐,给你掌柜的,饭菜很香。” 顾灼走后,旁边的小二小声嘀咕道,“掌柜的,这是哪个村里出来的,这....饭菜香吗?” “你懂个屁,干活去。” 掌柜的看着手里的珠子,笑的乐开了花。 “吃饱了饭,我们去哪?” “去老子的矿啊,走走走。”顾灼让那个大胖子走了过来, “老大?” “你叫什么?” “小子叫曾流。” “啧啧,不错,走,你驮着我,全速前进。” 火炎看着顾灼那一副放飞自我的样子,无语至极,一群人飞身略过,急速朝着西北荒漠前进。 “小二,我想问一下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古灵金怪的,大约这么高.....”月轩走进了客栈,打听道, 小二眼睛一转,说道,“没有,小子一听见了很多人,记不住。不好意思啊客官。” 月轩了然,看样是见过,他走到顾朗面前,“小主子出现了。” 月霄拿着剑走到前台处,“你们是自己说,还是.....” 说罢把剑一拔。 掌柜和小二吓得一哆嗦,锁在原地说道,“饶命啊大侠,小店....小本生意,见过,见过,一炷香前刚离开,向着西北方向去了,除了那个女子,还有不少人,来的时候把小店挤得满满登登的。” 月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店家说往西北去了。” “走。” 顾灼一行人站在原地,不停打转, “臭丫头,怎么走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路?”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 “没来过,你还带我们?你靠不靠谱?” “我掐死你,让你给我杠。” 顾灼和火炎两人对着彼此的脸颊掐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在拉架,却怎么也分不开他们俩。两人正打着,远处顾朗三人飞了过来。 “小主子?”月霄惊喜的看着顾灼, 顾灼看到来人,条件反射一侧身子,脸上带着防备,月霄一愣, “你们是谁?”火炎看到顾灼的反应,挡着顾灼身前,问道, 周围的人自发把顾灼围在了中间,场面一度变得冷硬。 顾朗看着把顾灼挡在身后的火炎,眼眸微闪, “大小姐,我们来接你回家。” 顾灼不禁泪目,她强压下眼中的泪意, “当初,当初我失踪,你们在哪?” 月轩看着两边,缓缓说道,“小主子,当日我们下了山,经过一片云雾,雾散了,您便不见了,陆有才和小翠去了矿地,而我们和首领....和顾朗一直在找您。京都那边消息也传了过去,主子带着夫人已经赶往这儿了。” 顾灼听着月轩缓缓地说的,眼中的泪意再也忍不住,她跑出去,扑到了顾朗的怀里,“你去哪了?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你怎么能让我丢了呢?呜呜.....” 顾灼不怨顾朗,这一切的发生都太突然,她只不过在仓皇,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如果不是有小火,如果她再笨一点,她就真的死了。 月轩。月霄两人听着顾灼的哭声,眼眶也不禁红了一些,他们的小主子只不过十二岁。 顾朗温和的不停抚摸着顾灼纤细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他以后再也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火炎看着痛哭流涕的顾灼,心里不禁发酸,什么嘛,哭的这么厉害,跟谁欺负她一样,臭丫头,扑到别的男人怀里哭的这么凶。 良久,顾灼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了,她擦干眼泪,跑回到火炎身边,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叫火炎。” “火炎,他们是我的属下,也是我的朋友。” 火炎冷哼了一声,哼,还知道回来。 顾灼扭着他的耳朵,使眼色,火炎别扭的看着三人,“你们好。” 顾朗微微一笑,“你好。” 反倒月轩和月霄对视一眼,“你好。” “好好好,既然认识了,我们一起去我的矿地吧,赶快给父亲传信,说我安全了,让他们直接来矿地就好了。” “是。” 说着,顾灼便又爬上了曾流的背上,“哎,臭丫头,你刚才哭这么惨,好丑哦。” “你,火炎,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发剃光?”顾灼恶狠狠地看着火炎威胁道, 火炎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一行人向着矿地行去。 第六十一章 陆皎皎 京都。 “首领。”月灵还是找来了西亭, 后院里,月柒在旁边认真的舞剑, “你不用喊我首领,你已不是月支的人了,你找我什么事?” 月灵黯淡了眸光, “我来是因为小主子的事。” “小主子失踪了。” “我知道.....” “你去西北吧,我这不用你帮忙。” “.....” “没事你走吧。” “.....” 月灵出了西亭,坐在一边路摊茶馆喝了一壶茶,刚想起身离开,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月灵顿时警惕后退几步,男子刚想摸摸下巴,突然尴尬的想起,他把脸上的易容已换成了本来的面目, “你不要惊慌,我是看你腰间的玉佩是我师兄所有,便想着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呐,你看,我也有一个,跟你身上的那个大致相同。” 说话的男子赫然便是那钱三一,因着想处理完京都的事宜再去南疆帮圣天,他这一句一点也没耽搁,到了京都才知顾元章一家都已不在京都,他正打算离开,便看到这女子腰间的玉佩,他心里猜想,不会是圣天的女儿吧....两人倒是真的有几分相似。 月灵看见钱三一的玉佩,松了一口气,前辈曾在路上聊天中说过,谷内众师兄弟都很好,如若她在外遇到神医谷的人,都可凭玉佩找到对方帮忙。 “前辈在何处?” “他去南边有事。” “这样,那前辈贵姓?” “我姓钱,你别前辈前辈的喊了,你叫钱叔叔就行了。”钱三一笑的一脸灿烂的说道, 月灵尴尬的笑笑,这神医谷的人都这么热情吗? “钱....叔叔....” “哎,你这是去哪啊?”钱三一突然起了兴致,反正南疆有圣天和路令两人,他不如跟着这个小姑娘..... “额....晚辈打算去西北....投奔家兄。” “这样的啊,反正我也闲来无事,你一个小姑娘路上也不安全,我送你去吧。”钱三一笑眯这眼睛说道。 月灵就这样被迷迷瞪瞪的拉上了一个马车,和钱三一二人驶出了京都城。 本来她就是一个借口,她想起越云清离开的时候,说过会去西北大营一趟,虽然不知他只是一个江湖阁主为何要去西北这么远,但是虽是亲兄妹,但是也不能过多的探知彼此的身份。 正巧都在西北,她便说去找家兄,没承想听到家兄这两个字,钱三一的反应就更大了,她怀疑,神医谷的人可能都随圣天前辈,都不怎么正常..... 钱三一的的心里现在惊喜到简直无法比拟,哇塞,不禁有女儿,还有儿子,这老东西也太幸福了。 可怜他一个人,孤家寡人。 陆皎皎坐在马车里发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西北大营?” “谁跟你说,我们要去西北大营?”裴天翻过了一页书,说道, “你不是说.....” “我说我去西北.....可没说去西北大营......” “你.....”陆皎皎气的干瞪眼, “想说我无耻就不要说了,这个词你来来回回说了一万遍了。” 陆皎皎瞪着眼睛语塞,她跳下了马车,裴天坐在马车里,“打晕她。” 陆皎皎气的双目通红,最后也抵不过裴天的霸权主义,晕倒在了龙二的怀里。 “主子,表小姐....” “抱进来吧....” 陆皎皎躺在地上,裴天认真的翻着书,半柱香后,“陆皎皎”揉着额头醒来,“你每一次都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让我醒过来吗?” 裴天笑着放下书,“你醒了?” “皎皎想找云清。” “那你就让我醒过来?” “不然呢?看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呵呵,皎皎和云清的事,你这样阻拦没有用的,皎皎这孩子就这样,越是你们反对,她越会坚持。” “不反对难道让她坚持?更何况....” “云清猜到了。”“陆皎皎”坐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 “他知道他要什么?但是现状就是大家还是维持原样最好。” “哎。不说了,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去幽州城,我需要你....” 第六十二章 顾元辉 和张智渊分开的顾元辉,心里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的进了府,府里的下人看见顾元辉的样子,都吓得不敢抬头,西府的人都知道顾元辉的脾性,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远远的停住弓着腰行礼,顾元辉的心情好了一些,直到,他看到了自回府第一次出现的顾庭深。 顾庭深答应了袁明,自然就想着家里的书房里还留着一些他曾经的书稿,他的课业师傅严格意义来说并没有,但是当初他回来,裴天便找上了他的舅舅陆亦铭。 陆亦铭是太子太师,教文于裴天,因为他,陆亦铭辞去了官职,在翰林院做个编修,算是他的半个课业老师。 既然袁明邀请他,因为他不打算收徒,他便应该借机让陆亦铭有一些好的弟子,这一次,他算是正儿八经算是太子党了,既然建文帝已经认定,他也不必再做那些个事情,不如就好好辅佐储君,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顾庭深看到顾元辉,他便停下,“父亲。” 顾元辉看见顾庭深那张脸,越看心里越难受,甚至那个荒唐的想法竟在他的脑中愈发清晰,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你想的是对的,是对的..... 看见顾元辉的目光逐渐怪异,顾庭深皱了皱眉头,“既然父亲无事,我便退下了。”说罢顾庭深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顾元辉回过神来,顾庭深的身影已然不见,他顿时气的七窍流血,他带着这一腔的郁气到了李氏的院子,便听到里面李氏和顾婷婷在有说有笑。 他一脚推开房门,嘈杂的声音,打断了顾婷婷的笑声,她微愣,放下手中的绣帕,站起身来微微福身,“父亲。” 顾元辉冷哼了一声,“回去。” 顾婷婷看着顾元辉那阴沉着的脸,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李氏,她其实有猜到几分,李氏的身上有一些伤口,虽然她极力遮掩,但是她知道,除了父亲,谁会让母亲浑身遍体鳞伤,但是她只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她有什么权利说话。 看到顾婷婷眼中的仓皇,李氏拍了拍她的手,对着旁边的秀兰说道,“和小姐回去吧。”秀兰点点头,便和顾婷婷转身离开,许是怕顾元辉大怒,顾婷婷并未敢多说什么。 房门被关上,李氏收拾好情绪站了起来,她刚想说什么,就被顾元辉掐着脖子提了起来,李氏顿感呼吸急促,她无力地拍打着顾元辉掐在她脖子上的双手, “说,顾庭深那个杂种是不是你和顾元章的儿子,要不老东西怎么会同意他做侯府的下一任继承人。” 李氏哑着嗓子想解释什么,可是顾元辉已然气红了眼,他逐渐的加大力度,门外的侍女慌得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闭上眼睛,撞开了房门,“老爷,少爷给夫人带来了东西。” 骤然便打断,顾元辉一时卸了力气,他看着婢女的眼神充满了狰狞,他一脚踢开李氏,转身离开了房间。 婢女哭着向李氏爬去,“夫人。” 李氏大力的咳嗽,上一秒,她觉得她的生命已经要结束了,模糊中她看到了她的婢女春夏哭喊着什么,她便晕了过去。 顾庭深拿过了东西,便离开去了陆府,今天是休沐日,他上门拜访陆亦铭,也是合情合理。 “老师。” 院子中,一个中年男子一袭灰衣在弯腰种着什么,看到侍从引来顾庭深,他直起腰来,笑着说,“我可当不上顾大人一句老师,我不曾教过你什么。” “名义上的老师,也是老师。” 两人坐在院中,侍从倒了两杯香茶,陆亦铭打了打身上的土,坐下喝了一口茶,“找我何事?” 这顾庭深虽有天儿是挚友,可是他过府拜访的次数可寥寥无几,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上门..... “还是老师慧眼,云竹前来是有一事商量。” 顾庭深大体说了一下他的想法,陆亦铭微微挑眉,“你倒是看得起我。” “老师端的是才华横溢,这些年如若不是为着殿下,也不会掩其锋芒,现在这个时候,是老师出山的好时机。” 陆亦铭放下手中的茶杯,“云竹可有婚配?” “......不曾。老师?” “我有一不成器的外甥女,不知云竹可愿认识一二?” “......”他为什么有一种拉郎配的感觉? 带着未消怒意的顾元辉,直接到了红粉巷,看到门口得妈妈想拦他,顾元辉拿出一沓银票砸到她的脸上,“老子有钱,管用吗?” “管管管,爷请进。” 顾元辉冷笑着进了怡红院,里面的姑娘全都被拉出来,东倒西歪的站了两排姑娘,顾元辉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突然他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女子,“她叫什么?” “爷,她是知画,她是艺角儿,卖艺不卖身。” “我赎她。” “什么?” 当天顾元辉便抬了一房小妾进了西院,顾婷婷坐在李氏的床边,气得直哆嗦,一会儿又不自觉的哭出了声,李氏叹了一口气,“婷婷,娘还在,你哭什么?” 顾婷婷扑到李氏的怀里,看着母亲脖颈上那清晰地手指痕,她心疼的直抽抽,李氏刚想说什么。春夏禀告,“夫人,大少爷求见。” 李氏一愣,“拒了吧,说我睡了。” 春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顾婷婷腾的一下站起了身,李氏连忙拉住她,“孩子,娘不是因为偏向你哥哥,才隐瞒他,这件事多一个知道也于事无补,你又何必气恼,他还是你们的父亲,孝道是你们必须要遵守的。” “我宁愿没有这样的父亲。”顾婷婷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李氏心疼的舒展开她的手掌,“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活着,娘只有你和你哥哥了,你们争气,娘就值了。” 顾婷婷抱住李氏的双臂都在发抖,她恨不得她现在嫁个好人家,可是有个那样的爹,她怎么会嫁个好人家。 西院最偏的院子,知画被抬进了府里,镇远侯府,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那人突然出现,突然赎了她,这简直就像梦一样。 顾元辉站在床前看着知画,那双眼睛真像啊,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当年元美华是说给他的妻子,因为元美华不是嫡长女,她的上面还有个姐姐,她又自小待在寺庙里,云氏怎么可能把她许给她的嫡长孙,第一次他见她时,她就静静坐在一边,礼貌的对他一笑,他回了一笑,其实那时他是无所谓的,也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既然是家里相中的,娶了便是。 但是几天后,顾元章竟到云氏那里求了这门婚事换给他,他本不在乎的,谁娶都一样,可是这么些年,他突然在乎了,本来是他的侯位,本来是他的妻子,现在都是顾元章的了,当年顾元章为什么不和父亲一起死在边疆。 第六十三章 寒风冷冽 “府里只有夫人一个,以后你就是二夫人,过段时间,我给你迁个院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或者找管家都可以。” “是,老爷。” “嗯,睡吧。”顾元辉合衣闭上眼进入了睡梦中,知画无措的看着顾元辉,今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叹了一口气,也合衣躺在床上,数着星星,慢慢的也进入了睡眠。 第二日一早,知画早早醒来,叫来侍女,给顾元辉准备好早膳,便等着顾元辉醒来,一刻钟后,顾元辉簌簌起了身,看到知画盘了一个妇人的发髻,他微微一愣,“老爷,你醒了?妾准备了早膳,您可要留下来吃?” “上来吧。” 上来的粥点清口宜人,倒是让人神清气爽,“很好吃。” “谢老爷夸赞。” “对了,你叫什么?” “妾身名知画。” “叫知华吧,灼灼其华的华。” 知画一愣,跪在带上行礼道,“谢老爷赐名。” “嗯,让管家来给你做几身衣服,以后不用起这么早,把这些事给下人做吧。” “是。恭送老爷。” 知画,不,知华起身收拾好桌子上的盘子,便拿出昨日从怡红院带出来的东西,直到管家来请安。 说实话,西院的下人也在惊奇,顾氏的主子都不喜欢这乱七八糟的后院,一直以来都是一位夫人,这顾元辉猛不丁的抬了一房小妾进来,还是怡红楼的清倌,虽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也着实不好听,所以他是硬着头皮来的,还不知老祖宗那知道了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看出管家的不情愿,知华不在意,便打发他下去了,竟然人不待见她,她也不上赶着凑,她的衣服也够穿,在怡红楼,她一贯喜欢素雅的衣服,又是卖艺不卖身的琴师,她也没有那种妖里妖气的东西,所以独自一人待在这儿,她欢心的很。 顾元辉上了一个安生的早朝,下了朝,侍从便在旁边低声说道,“老爷,老祖宗让你下了朝便去寿安堂。” 顾元辉上了马车便闭上了,昨夜他并未休息好,他自来认床,为了给知华脸面,他昨夜歇在了那里..... 良久,侍从在马车外轻声说道,“老爷,到了。” 顾元辉惊醒,他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寿安堂内, “老祖宗,您别急,您得听二少爷解释....” “解释什么?平白无故的抬了一个青楼女子进门,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章儿刚便派去了西北,他又给我闹这么一出,他是觉得我活的太久了。” 花嬷嬷跪在地上,大惊失色,“老祖宗,切勿大怒,太医说了,您能长命百岁。” 云氏叹了一口,“你起来吧,我看着满府里也就你一人是真心为我好。” “老祖宗,您的子孙都尊敬您。” 顾元辉跪在地上,给云氏磕了一个头,“祖母。” 顾元辉自小生活在侯府,理应他跟云氏的感情更深一些,可是云氏醒来时经历了许多事,她成日里吃斋念佛,对顾元辉和他的母亲也是不甚关心,但是到底是从小一起生活在一起,感情还是有一些的。 “起来吧。” “不知祖母找孙儿何事?” “辉儿,我也不跟你废舌,你回去把那个女人送走,顾氏不能有污点。” “祖母恕孙儿做不到。” “你说什么?” “孙儿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胡话?深儿和婷婷不是你的孩子吗?” “祖母,顾庭深真的是我的孩子吗?自小他便被你带到身边教养,大了他竟然不肖像我,像那顾元章?这些年我都不曾怀疑,可是,为什么顾庭深跟顾元章的感情比和我这个亲生父亲都亲?你们瞒天过海,是为了什么?” 云氏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孙子,她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顾元辉一吐为快,是了,顾庭深肯定不是他的儿子,要不然就不会哪里都不像他。顾元辉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这件事的真实性,他骨子里是自卑的,云氏失望的看着顾元辉,“辉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呵,祖母,自小我跟母亲在身边陪着你,可是心心念念的只有那顾元章,他有什么好?他回来了,我的东西全都没了,连定给我的妻子都变成了我的大嫂,祖母,你太偏心了。” “当初,她....你不是愿意的嘛?” “是啊,我是愿意的,我现在也是愿意的。顾氏千年清名怎么了?我偏不,我就要打破顾氏的清名,我就要纳妾,我诗书礼仪样样平常,我在朝上没有地位怎么了?我只要姓顾,我就是顾氏嫡系子孙,祖母,没有事孙儿便退下了。” 顾元辉转身离开,徒留云氏一个人颤抖着指着他的背影。 离开的顾元辉心情大好,多年的郁气终于发泄了出来,他的嘴角牵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去新夫人院子里。” 顾元辉到的时候,知华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站在院口,“你这是干嘛?” “妾身准备离开侯府。” “说什么胡话,我已纳了你,你安生在这里待着吧。”说罢,顾元辉提脚进了院落,徒留知华一人留在原地愣怔,旁边的小侍女轻声问道,“夫人,进去吧?” 知华回神,笑了笑,说道,“把东西搬回去吧。” 顾庭深到寿安堂的时候,云氏已经气倒在床榻上,寿安堂争吵的前因后果他已大体知道,他叹了一口气,何尝是顾元辉不想他,他更不想。 “曾祖母,父亲说了浑话,你不要放在心里。” 云氏颤抖的握住了顾庭深的手,说道,“深儿,你父亲实在混账,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不会的,曾祖母,我朝中还有事,您好好休息。” “好,你去忙吧。” 云氏欣慰的看着顾庭深挺拔如松的身子,旁边花嬷嬷不自觉的说道,“如果不是老奴知道,这深小少爷确实更肖像大少爷....” 说罢,顿觉失言,仓皇跪在地上请罪,“老祖宗,是老奴嘴贱,逾越了。” 云氏神色沉沉的看着窗外,屋外寒风冷冽。 第六十四章 异变 “找到灼儿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顾元章刚拿到了手里的两封信,一封来自京都,一封来自西北。 元美华拿着有顾灼消息的信,坐在一边流泪,顾元章拍了拍她,起身走到窗前看到了京都的那封信。 看到信里的事情,并无异样,他放了心,现在他轻车简行的去了西北,那么边陲的几座城池于他来说就是在明,而他在暗,这件事结束,一家人回京,事情便妥帖一些。 顾灼看着眼前山头上的几个破旧的帐篷,她僵着嘴角,问道,“这就是,我的矿地?” “额....这是有才标下的位置,我们去看看吧。” 火炎看着顾灼的样子,笑的幸灾乐祸,顾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从曾流身上下来,矿地里坐着几个人,许是矿工,看到顾灼等人,顿时警惕,“你们是谁?” “小哥,我来找我的哥哥,他叫陆有才。”顾灼笑眯眯的一脸天真的看着旷工, “哦,你们找陆管事啊。”旷工稍微放松一下警惕,“你等一下,我去喊他。” 顾灼乖觉得点点头,火炎在一边酸的腮帮子生疼。 陆有才和小翠看到顾灼的时候,小翠哭喊着奔向了顾灼,顾灼刚想笑,却发现小翠的发髻竟然绑成了妇人模样,顾灼冷着脸看着两人,小翠羞涩的摸了摸鬓角,“你们成亲了?” “大小姐,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强迫的小翠,和她没关系。” “不是的小姐,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怨有才。” “......” 顾灼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才一个月,陆有才,我看你是想死了。” 小翠吓得仓皇后退,这一动作彻底惹急了顾灼,顾灼猛然伸出手,火炎看出了顾灼的不对劲,抓住了顾灼的手腕,“你干什么?” 顾灼的双眼通红充血,顾灼一把甩开火炎,腾的一下离开了原地。 火炎追上,留下剩下的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顾大哥,你不去?”月霄看着顾灼离开的身影,问道, 顾朗微微眯起双眼,并未作声。 “你疯了吗?”火炎追上顾灼大喊道, “滚开。”顾灼在奔跑过程中头发逐渐散开,她的身上竟然有一股热浪, “顾灼。”火炎错愕的看着顾灼的变化, “快点滚。”顾灼狰狞的吼叫道,一股热浪冲天而去。突然顾朗看着远处异样的灵力波动,手指一动, “月轩,你在这守着。” 顾朗到达顾灼所在地时,竟看到火炎狰狞的抓住顾灼的手腕, “你别过来。”火炎脖颈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起, “发生了什么?”顾朗看着顾灼像是一只困兽一样缩在地上挣扎, 顾灼的周身燃起金黄色的火光,火炎接触她的位置竟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那是烤熟的声音,顾灼的眼中已经失去了理智,眼球只有空洞。 “我制止不了她。” 顾朗上前竟被顾灼趁机挣脱开,她向着顾朗扑了过来,锐利的牙齿咬到了顾朗的肩膀。 “我能救她。” “是谁?” “但是,我没有实体,我进入你们的身体,你们的修为就会消失殆尽,你们俩谁愿意?” 第六十五章 幽州城 小火虚无的声音让两人沉默了几秒,顾朗说道,“我来吧。” 小火进入了顾朗的身体,这一次怪它,忘记了这一茬,它的本命灵火竟被顾灼这个小丫头这么早的激发出来了,既然她都这么争气了,它就不能落后了。 “小子,把你的冰火两重天弄出来。” “......”你才小子,你全家小子。 顾灼仿佛在做梦,她的身体被一层一层的热浪淹没,浮起,再接着被淹没,她都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直到,她听到小火的声音响起,“臭丫头,醒啦。”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在漫天遍野的草地上,一朵朵花在绽放,“这是哪里小火?” “这是你的二次空间。” “什么?” “嘿嘿嘿,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临了。”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样的,我们灵火是可以进化的,进化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吞噬其他灵火,第二种就是自我提升。” “接着说。” “显而易见呢,第一种暴力了一些,但是快,第二种便的靠机缘了,很巧,你这个小丫头的机缘不错,在天罚区,我的能力被禁锢,但是因为那块区域的异常,导致,你的灵力被压制,所以出来的时候,灵力便疯狂涌入你的身体,再加上冰火两重天,所以,恭喜你,你现在算小成了。” “......”所以,她猝不及防的疼的要死,竟然是它造成的。 “别打别打,我现在有实体了,我以后可以替你打坏人。” “好吧,那你说说这个第二空间。” “第二空间就是你的空间。” “什么意思?” “你把你在冰火两重天的那把剑拿来,你闭眼想。” “......”草草草草,活见鬼了,现实的东西怎么会出现了这里? “明白了吧?” “还有,我可以帮你炼化这把上古宝剑了。” 顾灼看着那把破剑竟然在小火的炼化下褪去了它破旧的外表,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哇哇哇哇,太漂亮了吧,它是什么剑?” “凌霜剑。” “哦,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以后你就可以来这里练剑了。” “好好好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的图腾换了地方。” “哪里?” “你睁开眼睛看看就行了。”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簇金黄色的火苗,竟然在她的左眼角处,“小火。”眼角的小火成了一个有生命的小人在顾灼眼前晃来晃去, “你放心吧,别人看不到了,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让你情动的男人。” “什么玩意?” “啧啧啧,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搞得我很龌龊一样。” “你不龌龊吗?” “......”好吧,它只不过是看了几场前主人的活春宫罢了。 听到外面似有动静,顾灼爬回床上,“还没醒吗?” “等着呗,反正死不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也不看谁把她刺激成这样的?” “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 顾灼一把推开房门,“吵吵吵,没完了是吧?” 火炎看到顾灼醒了,高兴的拍了她一下肩膀,“你这个丫头,福大命大。” “滚蛋,小翠,你进来,其他人出去。” 小翠攥着手指紧张的跟着顾灼进了房间,“你快乐吗?” 小翠一愣,点点头,“快乐。” “快乐就好,矿地我就交给你和有才了,你们好好过。” “谢谢你小姐。”小翠冷流满面的扑到了顾灼的怀里,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她尊重小翠的选择,也许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相夫教子,平安度日。 “好了,我们出去吧,我得了解了解我的矿地啊。” “我的矿地怎么会这么小一块,我记得我在父亲那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小姐,这块矿地被以前的管事强行夺走了,我们无能为力,如果不是陆管事帮着我们,连这一块儿都不是我们的。” “可恶。”顾灼气的直哆嗦,还有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那个管事现在在哪?” “他在几公里外的幽州城内。他叫许六。” 幽州城内。 “公子,打尖还是住店。”进城最近的客栈里小二对着刚进门的少年热情地招呼道, “我要两间上房。”少年就是顾灼,那个什么许六竟然敢占着她的东西不还,她不发威还当她是病猫不成,不过扮作男子倒是可以省事,行事也比较方便。 这次她来幽州城没带火炎,小火跟她说了之前它故意骗两人的事,她虽不在意,倒是可以借此让火炎待在矿地里帮她挖东西,哈哈哈,让那个臭小子得意。 矿地里,曾流小心翼翼的说道,“火老大,咱们真在这儿挖东西。” “不然呢,你敢出去吗?”火炎扯着嗓门吼道, 曾流挠了挠脑袋,没吱声,他感觉自己被老大当了出气筒。 顾灼带着月霄和顾朗来了幽州城,让月轩看着火炎不要出,进了城随意逛了逛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吃了午饭,你们跟我去找那个许六。” 幽州城的主干道还是很宽敞的,她打听了一下许六这个人,竟没有人知道,不该啊,那个许六占着她的矿地,竟然还活着没人知道他,简直太失败了。 她刚想说什么,两个清年从他们身边走过, “王兄,赚了点钱,我们一起去万盛赌坊赌几把?说不定能翻番呢。” “这.....” “去吧,你看我现在靠着这个发家致富了。” 穷酸男子攥着手里银子,果断决定进去, “赌场?”顾灼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远处角落里的赌坊,对着月霄和顾朗两人说道,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顾灼上一世有一个好朋友在她小的时候全家搬去了a市,a市闻名中外的就是他们的“赌”。 两人大学重逢后,她跟着好友去a市待了一个暑假,而好友的男友就是a市最大赌场有名的荷官,顾灼本来就是对摇骰子感兴趣,好友的男友也不吝赐教,短短一个多月,她的摇骰子的技术愈见提升,连好友男友都对她称赞不已,把她推荐给了他的领导,顾灼因着志不在此,还是婉拒了赌场的邀请,只是答应每年旅游旺季去帮帮忙。 顾灼上辈子没有安全感,凡是感兴趣的她都下功夫去学,学的东西杂了些,但是关键时候都能用到。 既然来了,便来玩玩吧。 第六十六章 赌 “怎么样?”说话的便是提早来了一周的裴天,旁边赫然便是“陆皎皎”, “很平常的赌坊,你知道,我在蜀地只是玩过几天骰子,对赌术并不精通。” “线报说这家全盛赌坊有问题。”因为它就是一个很正常的赌坊才有问题,一个边陲小镇的赌坊为何经营的如此红火,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他和“陆皎皎”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周,事情仿佛进入了很尴尬的境地。 赌坊里鱼龙混杂,最容易浑水摸鱼,但是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对这赌术是一窍不通,以前他自是不屑,现在后悔也是没有用了。 “小主子,我们直接进去吗?” 顾灼刚想什么,就看到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娇笑着揽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向这边走来,顾灼耳朵微动,她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月霄上前把男子压倒在地, “啊,少侠饶命。”男子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小生手里的钱是为了我夫人的救命钱,小生来赌坊就是因为朋友介绍,让如荷姑娘带我来赚钱的,求少侠饶我一命,求你们了。” 顾灼看着男子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禁冷笑,多少人存着改变命运的想法来赌场,然后落入了更深的地狱,但她对着月霄微微点头,“赶紧给我滚,看你可怜。”月霄恶狠狠地说道, 男子一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着说,“感谢少侠。” “还不快滚?” 顾灼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女子,“奴家没有钱,饶命啊。” “我不杀你,很简单,帮我一个忙,我就放了你,怎么样?”顾灼微笑着看着如荷道。 顾灼轻扇折扇,“词,背好了吗?” “背好了,公子是游历来此的富家子弟,奴家带着您来此处散散心。”如荷在旁边小声回道, 顾灼露着八颗小白牙说道,“不要抖,再抖我就掐死你。” 如荷听罢抖得更厉害了,“行了,你乖乖表现,本公子给你赎身怎么样?” 如荷听罢眼睛一亮,身子也不抖了。 “好了,进去吧。” 顾灼满意地让如荷挎着她的胳膊,她的脸上戴了半面面具,倒是显得她愈发的风姿俊朗,倒是个好儿郎,月霄和顾朗冷着脸跟在她后面。 如荷是这个幽州城一个青楼的妓女,三月前她与一个叫马三的男人在一场情事后聊起这个营计,做妓女也是做,做赌妓也是做,如荷和马三一拍即合,如荷的任务就是,跟在赌徒旁边,然后告诉庄家赌徒手里的大小,然后抽取分红。而马三,就是赌场的“自己人”,他的手气很好,关键时候来个大的,赌徒都跟注,结果输得倾家荡产。 顾灼一听就明白,这两人就是赌场安排的黑幕,当然,赌场内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顾灼进入赌场,就看到门口一个男子,如荷上前,“许管事。”姓许?顾灼看着那个男子的目光愈发深炯, “这位是.....” “他叫顾九,是外地人,有钱得很。” “哦.....”男子看着顾灼的眼光充满了绿光,又是一个冤大头。 “顾公子,初次来我们全盛赌坊,祝您玩的开心。” “带够钱了吗?”如荷假装拉着顾灼撒娇道, 顾灼扔了一袋子碎银,“来,本少爷今天就是来寻开心的。” “规则很简单,赌大小,十两一局,买定离手。”十两?顾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大的手笔,这里不比京都,会有这么多人玩十两一局的? 顾灼盯着眼前的骰蛊,她需要确定她的本身生疏了没有,她没有下注,只是看热闹,看着顾灼没有下手,如荷在旁边冷汗淋漓,那站在场上的幌子马三也是频频对她投来目光。 接下来,几局后,顾灼确定她的技术没有生疏,便伸了一个懒腰开始了。 刚开始顾灼一直输,不一会儿钱袋子就瘪了一个,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一个时辰,不管是有没有本事的庄家,她都输得叮咣响。 众人起哄,顾灼带着如荷把一楼输了一个遍,马三笑呵呵,可是如荷的笑里却带着几分勉强,二楼,裴天看着顾灼的身影,“你确定那个男子是高手?” “我确定,他是行家。” “那他就是故意输得。” “他想来局大的。” 裴天靠立在栏杆上,眸光暗闪,这男子不简单,这样一看明明是局局输,但是每一局在他眼中似乎骰蛊中的骰子点数到底是多少他都一清二楚。 到了二楼,二楼的庄家都微笑的看着顾灼这个冤大头,顾灼舔了舔嘴唇,对着如荷说道,“如荷啊,我这手气有点差,不如,你亲我一口?” 如荷颤着身子靠近了顾灼,顾灼笑了笑,不动声色就转了一个身,“少爷,我先说好,您如果输的钱太多的话,您能赔得起吗?” “哦?怎么个赔法?你看本少爷两个侍卫怎么样?” “......”顾朗和月霄默, “放心吧,本少爷不会把你们输了的,毕竟你们用着还算顺手。”十足的风流公子的模样。 “这样吧,我们来局大的吧,本少爷都累了,该睡觉了。一局定胜负,一万两,怎么样?我这两个侍卫值这个价吗?” 许管事眼眸一闪,“这.....” “不赌的话,本少爷就走了。” “赌。” 顾灼的眼眸一亮,她对着骰蛊发着爽朗的笑声,“我赌大。” 第六十七章 暴戾的她 “小主子,你怎么会赌的?”月霄好奇的看着嘚瑟的顾灼问道, “你就当做我天赋异禀吧。”这么回答也不算撒谎, “可是,那个许管家....”顾朗轻声问道, “呵呵,我就是等他来。”顾灼冷笑的看着全盛赌坊的招牌,提步离开。 全盛赌坊内, “许管事。”马三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马三啊,你现在坑我,你有什么好?” “不是我.....许管事,我....也不知道那个顾九是什么人物,是如荷,对,是如荷带进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是吗?”暗处的许管事看着马三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饶命啊....” 马三倒在地方很快就没了气息,许管事挥了挥手,立马有人出现把尸体拖了下去,他简单收拾了衣服便快步离开了全盛赌坊。 顾灼三人回了客栈,她便直接进了房间,“我去补觉,你们俩随意,不要喊我,我饿了我自会起来。” 顾朗点点头,和月霄也进了房间,最近月霄跟着顾朗,倒是心态平静许多,修为也巩固了不少。 这一觉醒来,便是傍晚,“啊,睡得太舒服了。” 顾灼现在修炼睡觉就可以了,她的身子在休息,她到了第二空间修行,简直就是逆天之物。 她坐起来摸了摸身上的一万两,重重的亲了一口,“木马~我的小宝贝。” “啧啧啧,你看你这个出息。”小火从顾灼的眼角落了下来,嘲笑道, “对了,你说那个铸造师可以赚钱是怎么回事?” “你不行,你没学过,你就算有我也不行。” “.....”你才不行,你全家不行。 “对了,那把凌霜,我给你铸好了,你可以让它认主了。” “怎么办?” “征服它,让它甘愿喝下你的血就可以了。” “哎呀,好血腥啊。” “你嫌恶心你就不认,你瞅你那样,矫情要死。” “我是个女的,我不矫情谁矫情,我.....” “小主子,你醒了吗?”月霄最门口轻声问道, 月霄的话打断了她,小火飞回了顾灼的眼旁,虽然小火说别人看不到她眼角的图腾,但是顾灼还是想档上,而这个面具正正好。 “醒了,这就来。” 顾灼推开了门,“走吧,去吃饭吧,晚上也许有一场好戏发生哦。” 月霄一愣,跟着顾灼下了楼,客栈大厅里的人不怎么多,顾灼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顾朗呢?” “顾大哥在楼下。” “嗯。” 看到顾朗身前坐着两人,顾灼微笑,“你好啊。” 其中男子转身看着顾灼,“顾公子。” 在赌坊她便感觉到有人观察她,她本以为是赌坊的人,可是现在她确定是有两拨人,“等一下,都出来吧。” 男子便是裴天,看到顾灼说完那话,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需要我帮忙吗?” “你把我的侍卫解开就行了。” 裴天一愣,随即微笑,顾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顾灼抓住他的手腕,“坐下。” 暗处出来了一个人,男子一双眼睛透露着阴狠毒辣,手持着一把折扇,大笑着看着顾灼, “顾九公子真是技大胆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才能,令在下佩服。” “谢谢夸奖,出门在外,就得开心才好。” “呵呵,那顾公子得遵守规则啊。” “什么规则?” “全盛赌坊的规则。” “哦?” “和我赌一把,输了就留下你的手。” 顾灼拦住了暴起的月霄和顾朗,“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自信,我可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顾灼的眼睛逐渐发红,她发现自从小火进化后,她的情绪与小火融于一体了,她的情绪深处竟然有一些暴戾的东西存在。 她摇散脑中的想法,说道,“我若是赢了,我要他....”男子看着顾灼邪笑着指着他身边的许六,微愣,“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鄙人姓柳,柳家二公子柳尚谦,全盛赌坊正是在下的。” 裴天眸光微凝,“那你要留下来看热闹吗?”顾灼支着下巴看着裴天问道, 裴天起身,“告辞,有缘再见。” 出了客栈, “为什么不留下来?”“陆皎皎”问道, “她连你定住那个男子都可以看出来,她的修为极高,我们留下也没有用,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要有用得多。” 顾灼在大厅摆的桌子上,看着柳尚谦说道,“赌什么?” “就赌最简单的,赌大小。” “哦?好,三局两胜吧,本少爷也饿了。” “好,三局就三局,请。” 顾灼看着柳尚谦的技术,眼眸神色渐深,确实是高手,但是,不出老千的话,她还能敬佩他几分。 柳尚谦看着顾灼那随意的模样,心下阴狠一闪而过,这男子不能留,他手指微动,骰盅落下, “请。” “小。” 骰盅开,“大,承让。” 顾灼微笑,接下来的两局都是顾灼输了,“顾公子不过如此。” “哈哈,今日我输赢有分别吗?” “可惜了。”柳尚谦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座位, 顾灼带着顾朗和月霄飞身略过,顾朗抓住了许六, “追。” 顾灼没想到这个柳尚谦竟然对她这么下血本,都追了三个山头了,还在穷追不舍,“我们分开。” 顾灼倒是不怕,但是她不想见血,她发现她现在对血有一种极度的渴望,既然三人分开,她便..... “人呢?走,回去找那两个人。” 顾灼看着人群散开,她支着额头说道,“你出来小火,我问你怎么回事?” “嘿嘿,就是我们现在算是融为一体,自然我的一些想法就会左右你的,你强过我,自然这样感觉就会消失。” “.....”你特么怎么不早说?怪不得她现在暴躁的跟个神经病似的。 “那持续多久?” “嗯.....” “有什么办法缓解吗?” “泡冷水澡。” “......” “啊啊啊啊啊,疼,我错了.....” 小火蔫蔫的靠在顾灼的腿上,“下次再瞒我,我就把你浇灭。” “我疼你不疼吗?你这个坏人。” “疼我也得教训你。” “啊啊啊啊啊,女子就是小心眼。” “顾兄。”裴天看着蹲在地上的顾灼,微笑道,“我们谈个合作吧。” 第一章 谈合作 “你这人是属狗的吗?怎么找到我的?”顾灼看着站在她上面土堆的男子,无语的问道, “......”太子殿下第一次被人说是狗,嘴角的微笑弧度再也顾不住了,他收起了他的笑容,冷着脸看着顾灼, “不过,我怎么和你合作?有钱赚吗?” “......”还是个财迷。 看着男子噎住的表情,顾灼的心情爽极了,能让人无语也是一种本事嘛。 谁叫这男人让她有一种熟悉的厌恶感,看他吃瘪就是爽。 现在她觉得这个脾气也没什么不好,想怼谁怼谁。要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她会是这样的人。 裴天压着性子继续说了下去,这个突破口他必须攻下来。 “顾公子的赌术应聘全盛赌坊没有问题,我们各取所需,顾公子需要什么可以尽管提。” “现在那柳尚谦可是想要杀掉我呢,我再羊入虎口岂不是太危险了?” “顾公子被这样从城里逼走,难道甘心吗?” “甘心。” “......”玛德,这买卖没法谈了,看出裴天已经被顾灼憋得说不出来话,旁边的“陆皎皎”不禁笑出了声,“顾九公子,这个合作对你来说并不吃亏,你何必再故意气他呢?” “嘿嘿,既然美人开了口,我便答应了,我要十万两。” 看着顾灼那一副他占了便宜,让他偷着乐的表情,裴天气的肝疼,他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好。” “美人芳名啊。”顾灼看着眼前的女子,好感顿生, “我叫陆飒。” “好名字。” “我进城再联系你们,别忘了我的十万两。”顾灼的话消失在风中, “你何必跟他置气?” “什么叫跟他置气,我就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无耻的男子。” “她是女子。” “什么?” 不知道已经被陆飒看出女儿身的顾灼,“最近就这样吧,你别逼我闯祸,听见吗?”小火点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样。 到了三人约定的地方,月霄和顾朗站在那里,看到顾灼,“小主子。” “许六呢?” 月霄踢了踢在他脚边的许六,“把他弄醒。” “唔....”许六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你是谁?你抓我干嘛?” “我问你,好好回答还能保住你的命。” “少爷,那块矿地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了,这些年我带走矿工也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个养家的营计。” “放屁,顾氏每年都会往这里发银钱,你还在说谎,给我打。” “啊啊啊,我说,我说。是,是有一个营计是,是....” “是什么?” “倒卖军粮。” “什么?你打着顾氏的名义做这个事?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怪不得这些年矿地的收入一直没断,这人真是该死,不过,他不能死,不能让他给顾元章抹黑,“月霄顾朗,你们现在立马带着许六,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然后和我父亲联系,我要再进这幽州城,探探这柳尚谦的底细。” 敢算计她爹,她不把他们连根拔了,她就不是顾灼。 “主子,许六丢了,那三个人也丢了。” “废物,你们这么多人还追不上三个人?” “怎么办主子?” “全城封锁,我就不信了,他们能逃出西北。” 第二章 陆飒 顾朗和月霄两人看着许六,顾灼还放心,换了一身女装进了幽州城,她还就不信了,那柳尚谦能认出她来。 全盛赌坊内, “你好,请问这里招人吗?”顾灼微笑的看着门口的人,说道。 柳府。 “什么?来个女子?” “是。” “让她等着,我去看看。”柳尚谦放下手中的书,那三人总是找不到他心里就愈发烦闷,连个毛都没看到,真是让他遇到了一个硬茬。 “姑娘,您等下,我们当家这就来。” “好。”顾灼笑的灿烂,把小二看的一愣, 顾灼的五官和前世相比要有一些差别,顾灼总感觉她的面目更加艳丽了。所以,她一笑,会让人眼前一亮。 她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看着门口的大石头,柳尚谦这人虽阴险毒辣,但是还没达到丧尽天良的地步。顾灼还在想怎么整他,想着想着她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柳尚谦在旁边已经看了一炷香的书了,顾灼一愣,若无其事的收了收衣襟,她竟然睡着了,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我看姑娘睡得香甜,便没有喊醒你。” 顾灼看着柳尚谦那个温柔的谦谦公子的样子,心下唾弃,她是男子就对她死生不论,现在她是女子了又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渣男。 “姑娘是来应聘什么?” “庄家。” “哦?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唔.....自学成才吧。” “哈哈哈,姑娘天赋异禀。不知姑娘可愿做我全盛赌坊的掌柜?” “.....”顾灼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现在比的就是谁的演技更高,看到顾灼诧异的模样,柳尚谦也是怀疑自己想多了,但是许六刚刚失踪,这姑娘就出现,但是,谨慎些好。 “我们全盛赌坊有我们的规矩,这颗药是我们赌坊里的人服用的药,服下姑娘便是全盛赌坊的掌柜。” 顾灼眸光闪闪,“我需要考虑一下。” “三天的时间。” “先填饱肚子吧。”顾灼乐呵呵的走出了全盛赌坊, 暗卫看着顾灼离开的样子,“主子.....” “派人去看着这个小丫头。” “是。” 柳尚谦脸色沉沉,但愿是他想多了。 “那个狗鼻子会找到我的,我先睡一觉吧,太累了。” 裴天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陆飒看着他,“你竟然打喷嚏了?” 这些年他让幽冥鬼火折腾的要死不活的,他都没打过喷嚏,这确实是难得一遇的事情。 “或许是有人骂我了。”裴天睫毛微闪, “你和那个姑娘为什么....”未说的话裴天懂, 他放下手里的书,“也许上辈子是宿敌。” “.....遇到她你的冷静自持都不见了。” “也许真的是一路来太顺风顺水了。”裴天叹了一口气,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情绪外放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其实他一路来并不顺利,但是除了他的母后刚去世的时候没有什么时候是他束手无策的,现在这个顾九真是让他觉得无可奈何,自来他识得的人都是谦谦君子。 “她或许已经想出了进来的办法,我去找她。” “你自己去吧,我不想看见她。” 陆飒忍不住笑出了声,便转身离开了。 屋内的火盆烧的屋里很暖和,裴天放下手中的书,这些年他被幽冥鬼火折磨的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反而会怕热,他盖住了火盆,打开了窗户,寒冬真的来了。 陆飒到了顾灼住的地方时,果然看到暗中有几人防守,她身形一变进了顾灼的屋子。 “你来了?”陆飒看到女子笑容晏晏的模样,一晃神,谁料便被顾灼绑了起来, “没想到是你自己来的。”顾灼拍了拍手,站直, “说吧,你们怎么每一次都能找到我的?”她还是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的。 “顺便给我点呗。” 看到女子轻挑她的下巴的风流样子,陆飒哑然失笑,“我告诉你。” “竟是这个原因。”原来她不知觉喝下的茶水便是追踪痕迹的物件, “还有吗?给我点。” 陆飒没办法,便给了顾灼一些,裴天对上她是天敌的话,那么她对上她便是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总会不自觉的想满足她,这也许就是好感吧,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产生直观的好感了。 顾灼给陆飒解了绑,“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灼。” 陆飒一愣,总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是谁,她想罢,“你进全盛赌坊了吗?” “进了,那个柳尚谦在试探我,并且给了我一粒药,我要是去了,吃了药死了咋办?” 顾灼其实不怕什么毒药,小火对她身体的淬炼已经达到了百毒不侵,但是不需要她也可以借机要点好东西嘛,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都不简单。 “这颗药给你。” “管什么用?” “百毒不侵。” “你有几颗?” “.....只有三颗。” “有三颗,你就给我一颗?你也太大方了吧。” “.....还能炼。” “哦,那就是不值钱。” “.....”好想堵住她的嘴。 “算了算了,你留着吧,我不用,你有什么别的好东西吗?就比如你脸上的易容?” 陆飒看着顾灼,眸光微闪,她眼底笑意浓浓,“可以给你一个,但是事成之后你还给我。” “什么好东西?” 陆飒从怀里掏出一个薄如蝉翼的面具,“这叫千面,放在脸上就和自己的皮肤一样。” “这么神奇?” “是我师兄的。” “他的东西我不要。”顾灼嫌弃的看着前一秒她还在欣喜的东西, “那就没什么好东西了。” 陆飒把千面放回怀里,她刚想说什么,手指不小心划过桌角,一滴血流了出来。 陆飒诧异的看着顾灼捧着她的手指含住的样子,顾灼一愣,天呐,她这是疯了不成,小火还在她耳边喊着好香好香,顾灼尴尬的放下陆飒的手指,干笑了两声,陆飒眸光微深,用怀里的绢帕包住了伤口。 “没事我就先走了。”陆飒礼貌的离开。 顾灼炸毛一样拽着小火,“你疯了吗?我跟个神经病一样含着人家姑娘的手指,我不问,你现在趁早给我从我的意识里滚出去。” “好香好香啊,你别生气,那个人,她的血液好香啊。不是任何人流血我都会这样的。” “你放屁,我不听,你看我现在粗话说的,我现在都快被你左右了,现在说,有什么办法让我不这样?” “喝她的血。” “.....” “或者找到第二个灵火吸收它。” “......” 你大爷。 第三章 新生活 果然什么事情都是有利必有弊,“滚滚滚,我要睡觉了。” “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葛文恩。” “?” 顾灼薅着小火便把它扔进了冰火两重天,她宁愿衰弱小火的灵力,都不想做这么傻叉的事,搞得最后什么都没捞着。 不想了,睡觉。 “你说什么?” “刚才我手指不慎流血,顾灼的反应竟和你一样。” “.....”裴天不知道现在他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开心的是,她身上也许带着灵火,而且可能那个灵火要比他身体里的强大,不开心的是,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她? 顾灼,呵,真没想到,是他之前想错了,顾先生的女儿怎么会是平庸之辈? 裴天从来没觉得他会这么蠢,“你没说出我们的身份?” “没有,估计她也不知道。” “很好。” 陆飒无奈,“你现在应该跟她套好关系,让她帮你吸收灵火。” “呵。”他偏不,一个女子,凭什么? 裴天还不知以后的他会有多喜欢那个今日他口中的女子,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少走很多弯路。 可惜,他不知道。 因为知道了顾灼的真身份,她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反而,他竟会做出也让她无语至极的事情,比如。 “早啊。” 顾灼睡醒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了裴天那张易过容也无比讨厌的脸,“.....” “姑娘睡得香吗?心情好吗?” “.....”本来是好的,现在不好了。 “你来这干嘛?” “我是觉得既然我们合作了,住在一家客栈会比较好。” 顾灼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昨夜小火泡在冰火两重天里一夜,现在正焉了吧唧的,她现在理智回笼,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突然有一种大胆的想法,她按下冲动,“小二上份早点。” 普通客栈的早点就是包子油条,顾灼吃的没关系,但是裴天绝对不会吃,因为,她故意在上面喷了口水,看到对面男子皱着眉头的模样,她缓缓开口,“还没问你贵姓啊?” “我姓陆。” “和陆姑娘一个姓啊?你们是兄妹吗?” “......”裴天警惕的看着顾灼,他有一种被套话的感觉。 “我叫顾灼。” 看着裴天的微表情,顾灼断定对面的男子认识她,如果想,没有人能骗过顾灼,认识她,对她有几嫌弃和敌意,外加几分欣赏的,姓陆的在京都里她接触过的,只有一人,太子裴天。 顾灼立马收起了她所有的菱角,她微笑的对着裴天道,“我会尽力配合陆公子的,请您放心。” 看着顾灼一下子转变的态度,和嘴角虚假的微笑,裴天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又是这样,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辛苦你了。” 看着裴天离开的身影,顾灼撇撇嘴,喜怒无常,这样的人她可惹不起。 三天里,顾灼带着顾朗随处逛了逛,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柳尚谦得到的线报都是顾灼并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柳尚谦不禁怀疑,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顾灼带着顾朗上了全盛赌坊,“姑娘想好了吗?” “想好了,只要你给我钱,什么都好说。” “好,这颗药就请姑娘服下。” 顾灼拔下瓷瓶咽下了毒药,浑身一震暖意升起, “不知姑娘贵姓?” “我叫翠花,你喊我翠花就行。” “......好名字。” “谢谢。”顾灼切着八颗小白牙笑起来的模样,让人无语至极, “不过,翠花姑娘在幽州城也没有住处,不如去我柳府住下?” 还管吃管住,待遇不错啊。 虽然知道是为了就近观察她,顾灼还是点头答应,就这样,顾灼开始了她的赌坊新生活。 第四章 柳家 顾朗、月霄带着许六离开了西北,转路便去了南面,月霄直接给许六喂了药,让他一路昏昏沉沉,两人扮作了带着病弱的父亲到处看病的儿子,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等顾元章接手这个人,月霄走了顾家的暗线给了顾元章,三人在一个小镇住了脚,就等顾元章一行人来此。 顾元章接到信的时候,心下倒是舒爽不少,什么叫歪打正着,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给二人传信,“即刻回京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朗收到回信,心下便下了一个决定,“我自己回京,你回去。” “可.....” “他一个人不需要我们二人,你回矿地,让火炎去幽州城帮大小姐。” “矿地或许会出事,你小心。” “好,你也是。” 两人就此分别,顾朗看着京都的方向,他也该做些什么了。 顾灼下午就被抬进了柳家,柳家的宅子虽是豪气但是确带着几分雅致,下轿的时候,门内正出来一个人,一身白衣外裹了厚厚的披风被人搀扶着,男子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常年缠绵于病榻的人,嘴里捂着一个素帕,一阵剧烈的咳嗽,顾灼都怕他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过去了。 下人看见男子,上前,“大少爷,你要出门?” 柳尚临捂着帕子轻声道,“给我准备个轿子,我去趟城北。” “哎,小人立马准备。” 柳尚临抬头看到顾灼,微微一愣,旁边接顾灼的下人连忙解释,“大少爷,这是二少爷在赌坊新招的掌柜。”柳尚临眼底深深的冷漠,点头从顾灼身边经过,从始至终未与她说一句话。 顾灼深深的看着柳尚临的身影,也许目光过于专注,旁边的下人说道,“刚才那位是我们府内的大少爷,这按理说府内的家业该是大少爷继承,但是大少爷自小体弱,少时二少爷贪玩落水,是大少爷奋不顾身的救了他,这才留下了病根,要我说,这二少爷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顾灼微笑着说道,“是吗?那大少爷和二少爷可是一个母亲的亲兄弟?” “奇就奇在,二少爷是府里的奴婢生的孩子。” “哦,那他们真是兄友弟恭。”顾灼一脸了然。 “府上没有老爷和夫人吗?” “有,这个院是我们二少爷的院子,后面的是老爷夫人住的地方。”这么奇怪?顾灼按下心中的思量,跟着下人走走转转到了最后面的院子, “翠花姑娘,这是二少爷给你安排的房间,那下人就退下了,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招呼小的。” “好。” 顾灼打量着小院,环境清幽,院子面积也刚刚好,顾灼很满意自己的临时住所。 她坐在木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个柳府真是处处透露着奇怪啊。 病弱冷漠的大少爷,不住在一起的老爷和夫人,空荡荡的柳府,顾灼突然觉得毛骨悚然,随即她的心中升起浓浓的兴趣,这也太好玩了,比什么鬼宅有趣多了。 顾灼喝了茶水,刚想出门,门口传来通报声, “姑娘,二少爷让小人带你去书房。” 顾灼弹了弹裙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打开房门,“走吧。” 顾灼跟着仆人左拐右拐的,竟开了一个小门到了旁边的院子里。 又是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个竹林前,下人轻轻推开房门,便恭敬的退下了,屋内一个中年男子背手而立,柳尚谦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这便是我招的新掌柜。” 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看到对面是个小姑娘,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你竟招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做掌柜的?” “见过柳老爷。”顾灼简单地行了礼,便坐下。 “放肆,我让你坐了吗?” 顾灼无辜的看了看柳尚谦,还放肆,这个柳老爷别是个傻子吧。 “见也见了,你走吧。”柳尚谦放下茶盏,说道。 顾灼听话的转身离开,后面传来柳老爷气得发抖的声音,“你.....你太胡闹了....” 顾灼离开了书房,门口却没有了人,她只好照着记忆的路往前走,结果她迷路了...... 她走到了一个花园里,她刚想退出去,花园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是谁?” 顾灼刚想道歉,便听到这个声音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姨母,新来的侍女简直太无礼了,竟然不跪下给本小姐道歉。” “......”这一家怕不是的神经病吧。 “让那个侍女进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顾灼看着出来的侍女,一脸的狂妄,心里顿时笑出了声,老天爷,这个柳府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柳夫人。” “大胆,见到夫人竟不跪下。” “.......”好想打她的脸哦, “你是谁?”柳夫人淡淡的看着她,问道, “我叫翠花,是二少爷招的新掌柜。”顾灼切着牙笑着解释道, “你说谎,哪个掌柜会招你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哪里来的狐媚子?” “.......”忍不住了,怎么办? 顾灼刚想说什么,柳尚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 “表哥。”女子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变成小绵羊,“她撞进来打扰了姨母的休息,表哥你快打死这个小丫头。” “你走吧,门口有人带你走。” “表哥。” 顾灼做了一个乖巧的小姑娘,故意在转身的时候还在柳尚谦的背后对着他含情脉脉,女子气的七窍生烟。 顾灼收起了她脸上的微笑,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前院的下人都知道柳尚谦不是柳夫人亲生的,但是那个表小姐为什么会不知道?而且她还心仪柳尚谦,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柳夫人在柳尚谦进来的那一瞬间,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恐惧? 白娉婷看到顾灼离开,心下更不开心,她跑到柳夫人的身边,撒娇道,“姨母,你看表哥。” 柳夫人勉强笑笑,对着柳尚谦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父亲叫我有事,我先走了母亲。”说罢转身离开。 白娉婷眼睁睁的看着柳尚谦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她跺了跺脚,哭着跑走了,便没看到柳夫人在她走后那不住颤抖的身子。 第五章 柳尚临 “你不留下吃过饭再走?”柳有才看着柳尚谦的背影吼道,柳尚谦冷笑的笑道, “你们看着我能吃的下吗?” 柳尚谦想着柳有才刚刚说的话,和柳夫人惧怕他的样子,不禁嘲讽,这个柳家,简直让他恶心至极,那女人的娘家白家想罢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真是可笑。 “大少爷呢?” “去了城北。” “派人带他回来。” “是,主子。” 入了夜,顾灼从床上爬起来,到深夜了,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探探柳府的底,毕竟这柳府实在太有意思了,顺便可以看看有没有意外之喜。 柳尚谦忙完公务,把最后一份信件锁在墙上的暗道里,转身出了房门, “回来了吗?” “回来了.....只是,又带了一身的脂粉气。”门口守卫的是他派到柳尚临身边的暗卫,暗中保护他,柳尚谦冷冷一笑,“吃了苦头?” 暗卫最怕看到柳尚谦笑,他浑身哆嗦着低下了头, 柳尚谦冷着脸来到柳尚临院子时,便看到了柳尚临坐在月亮下喝酒,柳尚临看到柳尚谦来了,朦胧着眼神说道,“二弟,你来了?” “呵,现在都敢喝酒了?下人呢?都死了吗?” “我心情好,你不要再杀我院子里的人了。” “哦?为什么心情好?” “因为我今天见到了青楼轩的头牌楚楚姑娘,她可真美.....啊”柳尚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尚谦整个提着抱了起来。 柳尚谦看着怀里瞬间苍白了面色的男子,说道,“呵,你说啊,接着说,不要停,柳尚临,我不在乎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总归是我的,逃也逃不掉。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被送到这个院子里来的。” 刻薄的话语像剑一样插到他那脆弱不堪的心上,柳尚临痛苦的闭着双眼,是,他记得,是被他的亲生父母送进来的,被像个货物一样送了进来。 柳尚谦冷笑,“你现在这个样子给谁看?让我同情你,放过你嘛?做梦。” 柳尚临睁开眼睛,苦涩看着柳尚谦“二弟,你到底想做什么?” 柳尚谦眼眸深处的痛苦一闪而过,他目光闪过一边点燃的蜡烛,像是在忍耐什么,柳尚临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种不正常的热潮向他涌来,他摇了摇头,眼前的柳尚谦竟然逐渐模糊,他意识不清前最后看到的就是柳尚谦带着歉意的眼神…… “柳尚谦,你这个卑鄙的畜生,你竟然给我.....”柳尚临狠狠地对着柳尚谦的左脸打了一个巴掌, 柳尚谦轻抚嘴角的鲜血,冷冷笑道,“你不是很享受吗?怎么,现在恼羞成怒了?” “你给我滚.....咳咳咳”柳尚临一只手捂着身上盖着的衣服,一边剧烈的咳嗽道,他的脑中闪烁着全都是两人的画面。 他越想,心口的腥甜蜂拥而上,一朵朵咳出的血花,到底是刺红了柳尚谦的双眼,他强忍着没有上前,柳尚临在剧烈的咳嗽中晕倒了过去,柳尚谦大惊,抱起柳尚临大叫,“华凡,去叫钱大夫。” 第六章 强强联合 “钱大夫,他怎么样了?”柳尚谦焦急的问道,他急红的双眼,透露着他在经受的巨大的折磨。 “他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去了八成,再有两次,余毒就会排清。”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想醒来自会醒来,既然这个治疗已经完成,最后两次的药丸我就留给你,老夫告辞。”钱大夫拿出一个瓷瓶,“对了,公子最近要节制一下,我怕他不死在毒上,也会死在你的身体下了。” 柳尚谦点头应是,“感谢前辈。” “不用,我只是还恩。” “送前辈离开。” “是。” 钱三一看着柳尚谦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没想到这次送圣天的那个小丫头还能还个人情,他平生最恨欠人情。 他打了个哈欠便准备带着那个小丫头去找她哥哥,他来幽州城都一月有余,那个小丫头也不急,他能看出她想甩了他,嘿嘿,才不呢,他要去看看圣天的那个儿子。 月灵内心可是奔溃至极,她只是想来西北和月霄月轩汇合,没想到这个前辈一直赖在她的身边不走,她又不知道她的哥哥在哪?她去哪里找他? “钱叔叔,我们就此别过吧,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啊?你不找你的哥哥了?” “......”她真的不知道越云清现在在哪?更何况,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钱叔叔,要不你自己去找吧,他叫越云清。” “什么?” 顾灼透过屋顶的瓦片看到了下面的事情,内心一抹了然,啧啧啧,真够狗血的,看到柳尚谦的注意力还在这,她便乘空掠到了柳尚谦的书房门口,她闪过门口的侍卫,径直进入了书房, “哎?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过去?” “一阵风吧,别多想。” “.....那好吧。” 房内,顾灼小心的打量着书房的每一处东西,突然看到书桌后的的墙上有一幅水墨画,她走上前轻轻拨动了画轴,墙上露出一个四方的石洞。 石洞里赫然放着一堆信件和账本,她连忙翻开,大略一看,突然她耳朵一动,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归于原位,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柳尚谦大力推开房门,疾步向前,打开暗洞,看到里面的东西完好无缺,他略微松了一口气,这里的东西关乎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他不能马虎,他预感的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杀,现在就差解决完那件事,他便离开,远走高飞。 顾灼快步往自己房间略去,她推开房门,不料里面坐着的是正在看书的裴天,不禁吓了一跳,“啊啊啊,你怎么在这?” 裴天放下手中的书,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顾灼,顾灼一静,这太子殿下阴晴不定的,看的她浑身毛毛的,裴天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她觉得他周身的气质雍容华贵,储君,不愧是储君,纵然不足弱冠。 她关上房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太子殿下,您深夜独自来到小女子的房中,不大妥当吧?” 裴天的嘴角牵起淡淡的弧度,“不打算装了?” “我们既然是合作,纵使是各取所需,但是演来演去也是怪累的,我与殿下坦诚相见,于殿下来说,也简单一些,再说殿下与家父之间坦诚,我又何必和你客套?” “顾灼,你很聪明,和你做事,便简单许多,很好,本宫想查清这西北的水到底是有多深,你在柳家,方便许多。” “自然,这事牵连到家父,牵连到顾氏,我知道便会问,但是我希望殿下可以保守住我在西北的这个秘密,我只是个闺阁女子。” “自然。”裴天耳朵微动,“有事我会来找你。柳府,就拔了吧。” “我看到了账本和信件,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记录在册,我没来得及拓印,但是,这事大约是没差了。” 裴天的脸色冷的像二月天的冰雪,顾灼心下一叹,裴天是大晋的储君,没有人比他知道这事后的愤怒更多,顾灼愤怒的是那人竟然会利用顾氏,心机之深,她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也别太生气,在我们预料之中,这东西久了都会坏,何况人呢?” 裴天冷着脸,“是啊,这人,久了也会坏,坏到丧尽天良,罪该万死。” 竟然倒卖军粮,军资,简直不要命了。 这腐朽的根,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去除的,建文帝派来她父亲,想罢也是存了一除到底的想法,可是, “确定一查到底吗?” 裴天一愣,他没想到顾灼会这么问,这件事如果是简单地一个人一件事就能去除,就不会拖了这么多年,自古腐败就是官官相护,这幽州城只是一个,京中自有人在支撑着,而这个人绝对权力滔天,清代后期和珅便是出了名的贪官,乾隆爷在位期间,不也对他宽厚有加,政权相争,顾灼不想她的父亲成了那炮灰,就算顾元章愿意,也不行。 “本宫会尽力。”裴天看着顾灼说道。 尽力,尽力除去奸佞,尽力,尽力保住顾氏一族不被牵连。 “我希望太子殿下能够记住今日对顾灼的许诺。” 裴天郑重的看着顾灼,“本宫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好。” 第七章 卖身葬父 第二日,顾灼便上街置办一些衣服,事情还是得慢慢来,她还没想过有什么办法能够全身而退,直到,她看到,坐在地上一脸煞气卖身葬父的火炎。 一早。 “你确定?”火炎听着曾流出的主意, “当然了,只有这样,顾老大才能一眼就看到您。” “那为什么你不去?” “火老大,你看我长得,我要是卖身葬父有人要吗?” “那倒也是。” “......” 顾灼看着火炎胸前的那个大牌子简直无语到爆,“可怜男子无钱葬父” “......”这个傻叉。 火炎心里也是气得不行,周围的人围着他指指点点的,让他特别想打人,这顾灼不会今天不出门吧,那他不得多出来“卖”几天? 月霄回到矿地,便简单地跟他说了情况,把他高兴的,在矿地待着他都快发霉了,他才不想待在那个破地方,现在能出来找顾灼,简直太兴奋,如果不让他卖身葬父就更好了。 顾灼看到人群里曾流在挤眉弄眼的,旁边大胖和二瘦也旁边傻傻的站着,这个组合简直绝了,顾灼不禁扶额。 她给自己打了气,便推开人群,冲过去,“我买下你了。” “.......”火炎默。 “.......”人群默。 “本小姐要你。”旁边白娉婷对着顾灼吹胡子瞪眼的, “那我让给你。”说罢,顾灼转身就走。 “你....你给本小姐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顾灼拔腿就跑,白娉婷看着顾灼消失在街上的身影,目瞪口呆。 周围的人群看着这一出,便没发现火炎已经消失的没影了。 “你竟然把我让给别人。” “.....”你这一副小媳妇的受气样子是闹哪般? “快给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火大爷。”曾流看着顾灼在哄火炎,不禁笑出了声, “你再笑?” 曾流连忙捂住了嘴巴,“你怎么把大胖和二瘦带出来了?” “他俩说想你了。” “额.....”自从知道两人是火炎老爹的化身,她就不能直视两人了,看着两人看着她的样子,她又不禁忘记两人的身份,算了,一码归一码。 “你现在住在哪儿?” “我住在柳府。” “什么?你都住在男人家里了?” “你小点声,你再这么喳喳歪歪的,你就给我回矿地。” “.....”看着火炎那憋屈的样子,顾灼都无语了,他是从土坑里刨出来的古董吗?额....他还真是。 “跟我走,先给你们找个地方住下。” 安置好曾流三人,顾灼对着火炎说道,“走,我带你回柳府。” “哼。” 顾灼忍无可忍的重重的打了火炎一下,“傲娇个屁。” 遇到火炎,她的好修养全部没有了。“我跟你说,在柳府你给我小心说话,要是耽误我的事,我就把你一脚踹飞,听见没?” “知道了。” “闭上你的嘴,当个哑巴最好。” “......” 柳尚临醒来时候,感觉周围的寂静,身边没有那个人的气息,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忽然昨晚的记忆控制不住的充斥到他的脑子里。 他痛苦的紧闭双眼,身体轻微的颤动,婢女如秋小心的低头站在柳尚临的床边,她从心底里觉得大少爷可怜,可是她又觉得有时候二少爷对他也挺好的,除了两人的性别以外....她低垂着头,尽好她的本分。 一会儿工夫,柳尚临睁开双眼,颤抖着掀开被子,却发现他身上的大部分伤处都涂了药膏,“是他叫你给我涂得是吗?” 如秋颤抖了一下眼眸,缓声说道,“是的。” “呵呵,有什么意思.....我饿了,出去准备饭菜吧。” 如秋依声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二少爷亲自给大少爷涂药,却每次都说是她做的,但她不能说实话,在这个院子里,学会闭嘴是唯一生存法则。 进了柳府,顾灼便看到了柳尚临“弱不禁风”的坐在花园里,身边围了不下于十个人,顾灼不禁黑线,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看住“小娇妻”的戏码吗? “大少爷。”顾灼上前恭敬行礼, 柳尚临涣散的目光恢复正常,他转向顾灼,“你叫什么?” 顾灼一愣,心下突然觉得柳尚临可怜,虽然她不歧视同性之间的事情,但是被勉强,就不大好了,但是她也无能为力。起码,现在无能为力。 “我叫翠花。” 柳尚临一愣,“你坐下和我说说话。” 顾灼无奈坐下,虽是说说话,但是柳尚临很少开口,都是让顾灼说一些有趣的事情,顾灼捡着一些能说的说了说,柳尚临不时地嗯几声,直到,她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转头,便看到了柳尚谦。 “当家。” “天这么冷,你在外面干嘛?” “......”看着径直走向柳尚临的柳尚谦,顾灼感觉她被喂了一口满满的狗粮。 “你回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赌坊。” “.....”她不用收拾,现在就可以走。顾灼看到了柳尚谦眼里的嫌弃,她只好转身离开。 “那人是谁?” “我的老板。” “什么?” “我现在在赌坊里有活干,他是赌坊的当家。” “哦。” “不过,你为什么刚才贱兮兮的看着他们?” “......”你妹的。 全盛赌坊内, “每个桌位,每个庄家,我都带你看完了,你的任务就是管理他们,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是你的,其他的就靠你了。” 顾灼点点头,脆生生问道,“那大约是一月多少月钱?”柳尚谦嘴角微抽的看着顾灼,爱钱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么直白的对着他表示爱钱的倒是很少。 “一月十两。” 顾灼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娘说了,不能干白活。” 柳尚谦转身就走,他怕他再待下去他会后悔他昨天的决定, “......” “我表演的不够好?” “你表演的够好,所以他才会被你气走。” 顾灼摸着自己的下巴,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自信的。 她下楼的时候,两边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打量,一个男子突然说道,“翠花姑娘,既然是我们的管事,你得露一手让我们看看啊,要不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跟在你身边,也不甘心啊。” 顾灼莞尔一笑,“好啊,你说赌什么?” “翠花姑娘,我们就赌大小,如果你输了,这全盛赌坊新的掌柜就是我王铸,如果我输了,我就喊你一声师傅。” “好,那就开始吧。” 第八章 赌场见真章 此时二楼走廊处,柳尚谦眼眸微闪,“主子,这女子....” “放心吧,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水平?” “主子,大少爷来赌坊了。”下人上来禀告道。 柳尚谦一愣,自这赌坊建成,柳尚临就从来没有来过,早些时间他还邀请过,被柳尚临厌恶过以后,就再也没提,没承想他现在反倒自己来了。 他压过心中的惊喜,快步走到门口,又停下来缓住他的喘息,直至正常了才走出赌坊。 马车上,柳尚临从马车上下来,自他用过饭,他突感今日不那么难受,就让如秋安排车夫带他来了这万盛赌坊,这是柳尚谦一手提拔的产业,以前,柳尚谦兴致勃勃的邀请他来,他看不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生意,不来,现在他反倒自己眼巴眼望的自己来了。 心下嘲笑自己,便看到门口站着的柳尚谦,单薄的衣衫也罩不住他的风姿俊朗,如若不是行事如此阴狠毒辣,也是这幽州城内的一位谦谦君子,娶一位如花美眷,琴瑟和鸣.....想及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看到柳尚临呆愣在原地,柳尚谦微微上前,“可是哪里不舒爽?让车夫送你回府。”那温和平静的语气更是让柳尚临的心中一丝恍惚,他和二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说话了。 “无事,我今日觉得好受许多,就来逛逛,上午那个姑娘,是不是在这里做事?我看她说话有趣,我来看看。” 柳尚谦脸色微黑,到底是忍下了心中的不爽,转身就走,柳尚临的身体已经逐渐好转,他不能再刺激他了。柳尚临看着他虽是不愉悦的面色但没有说任何过激的话,也没有发火,心中一愣,他还以为柳尚谦会讽刺他..... “不是要看她?怎么还不走?”柳尚谦转头黑着脸问道, “啊?这就来。” 在场的人都在熙熙攘攘的凑热闹,毕竟在赌场,只有赌技见真章,那许六也是顾元章当年跟着老侯爷在西北时相中的人,只可惜人心凉薄。 在场的人看着两人,都凑热闹的下注,“十局结束,谁手里钱最多,谁就赢。” 王铸以为顾灼好歹是柳尚谦相中的人,必定是有些本事的。可是, 第一局,顾灼输了,全场的人都在欢呼,有个别人下的顾灼赢,顿感懊悔。 第二局顾灼还是输,她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第三局,第四局,顾灼一直在输,而王铸的桌子上的银子堆成了一个小山。 王铸的神色已经已经开始蛮不在乎,第九局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在欢呼了,送茶的伙计上去禀告的时候,柳尚谦都在怀疑是不是他做了一个错的决定。 第十局开局众人都看着她,唯独她还没下注,她选什么跟她反着来绝对是对的,她轻声说,“压大”众人都齐齐欢呼了一声,庄家开局,众人围着喊小,唯独顾灼一人喊大,庄家揭开谜底,先是一片寂静,然后众人哀嚎, “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一个特点,倒霉透了,翻盘必是大。”顾灼呲着牙笑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你故意的。”王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 “我在教你一个道理,不要小看任何人。” 王铸眉角微抽,他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如此狡诈,他第一次摔这么大的跟头,他憋屈的唤道,“师傅。” 顾灼笑着回道,“乖。” 第九章 一体双魂 “翠花姑娘,当家叫你。”顾灼一愣,难不成老板还对他慰问一下? “当家。” “嗯,表现的不错。” “当家过誉了。”顾灼微微行礼看到了旁边的柳尚临,她刚想退下,柳尚谦微咳,“你陪二少爷聊聊天。” “......”还带陪聊的? “你带我四处转转吧。”柳尚临不想待在柳尚谦身边,他走过柳尚谦,对着顾灼说道, 顾灼无奈的被柳尚临拉着在赌坊里逛了起来,身后是柳尚谦刺眼的注视。 “其实我也不大熟悉,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来。” “刚才你很厉害。” “谢谢。”顾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大少爷,你身体是不是不大好,你要不要休息?” “没事。今天走走反倒舒服一些。” “那……” 顾灼刚想说什么被突然出现的柳尚谦打断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该回去吃药了。” 柳尚临皱着眉头说道,“那我先走了翠姑娘。” “好的,再见当家,再见大少爷。”顾灼站在赌坊门口,微笑的切着八颗小白牙挥着手说道。 顾灼认真的开始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工作,一个合格的掌柜。 现在赌坊上下都恭敬地对着顾灼唤一声,“翠姑娘。” 这一个月,她倒是过得很开心,柳尚谦不怎么来赌坊,在这里基本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本来赌坊的人还怕顾灼因为还不起钱的赌徒痛哭心软,但是看到顾灼冷酷的命令人带他下去时,就再也没有人担心。 一个姑娘,可以做好掌柜,并让赌坊上下都服服帖帖,柳尚谦也不得不承认,顾灼是个优秀的女人。 “我送你一个侍卫。” “不用当家,火炎可以保护我。” “就是你买回来的?” “是的。他家穷没有钱葬了他的老爹,我给了他钱,他就跟着我了。” 顾灼拒绝,柳尚谦就没再说什么,他对他的药还是自信的,但是他没想到顾灼是这样逆天的存在。 每晚顾灼都会把小火扔进冰火两重天,她可不想做事被小火影响,自那天后裴天就再也没出现,顾灼猜着他应该离开了幽州城,而月轩传信,父亲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幽州境内。 顾灼估计一家人会一起过年,心里便温暖许多,来到这已经快到一年了,她从来没觉得日子会过得这么快。 她躺在床上,在思量着,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大了,过年以后孩子就该出生了。她是不是应该给小宝宝做些东西。 “你准备布料和针线干嘛?” “给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做些东西。” “你还有弟弟妹妹?” “嗯,在我母亲肚子里。”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顾灼放下针线,看着远处放松自己的眼睛,说道,“很快我们就可以走了。” 而裴天带着陆飒已经到了西北大营前的一座山上。 “我回避一下吧。” “你怕见云清?” 陆飒身体一僵,“没有。” “哎,云清他……”裴天还想说什么,便看到了越云清来了这。 陆飒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阿天。” “云清。” “你怎么带皎皎来了?”越云清皱着眉头看着陆飒, 裴天眸光微闪,“皎皎想来见你。” 陆飒大惊,她猛的抬起头看着裴天,越云清的脸色微僵。 “去你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都束手无措,裴天若无其事的装作看不见。 “西北大营怎么样?” “密不透风。” “你进不去?” “对,我进不去,这西北大营之前是顾氏的地盘,自镇远侯死后,里面便四分五裂,我插不进去,而且最近里面应该发生了什么,格外的严格。” 裴天皱着眉头,是他失策了,军营这种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越云清的专长不在这,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无碍。先生快来了。” 能被裴天称为先生,只有一个,就是顾元章。 夜晚,陆飒坐在椅子上发呆,外面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咳咳,皎皎,你在吗?” 陆飒腾地站了起来,“我在。” “方便一起走走吗?” “你……” “你……” “那你先说吧。” “那你先说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的僵硬,越云清重新开口, “皎皎,我感谢你喜欢我,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不是在敷衍你,故意编出来的一个人,当初在蜀地,我便喜欢一个姑娘了。” “……” “我喜欢的那个人,她叫陆飒。” 陆飒微微笑了出来,“你说你喜欢我,那你连我都认不出来?” “什么?” 陆飒转身离开,她现在觉得,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需要说的了,喜欢?什么叫喜欢? 当年在蜀地,皎皎的父亲娶继任妻子那天,有了她,她不知道她和皎皎这样算什么,她这些年都不想出来,自从蜀地离开她便不怎么出来了,因为皎皎过得越来越幸福,她以为她会消失,可是,她还存在着,存在着知道她就生活在皎皎的身体里。 和越云清的相遇,是在蜀地,皎皎有一段时间过得并不好,那时候她醒来便发现皎皎躲了起来。 她像往常一样,早起自己洗衣服,做饭吃,和裴天跟越云清的相遇就是那个时候,她过了一段很开心的生活,也许就是这段记忆让皎皎喜欢上了越云清,人生的第一次初见,就是一见倾心的那一瞬间。 她跟皎皎不一样,皎皎柔弱,任性,而她成熟坚强,越云清喜欢的确实是她,可是她不是皎皎,她不能这样,她就要亲口说出这个事实去解决它。 “阿天,你告诉我,陆飒是谁?陆皎皎又是谁?” “你坐下吧,她告诉你了?” “当初我眼睛看不清的那段时间,喜欢上的是谁?” “是陆飒。” “现在呢?” “也是陆飒。” “那……” “她们俩是一体双魂,如果你想跟陆飒在一起,就要接受皎皎,皎皎是主魂。” “……主魂?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说?” “云清,陆飒会消失。” “什么?” “这是她的选择。” 陆飒坐在草坪上,看着星空,是的,她会消失,她本来就是意外产生的,这次出来,她也是来西北采一颗药草。 “你们不觉得残忍嘛?让她自己亲手让她自己消失。” 越云清大吼道,“阿天,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裴天看着越云清离开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太伤人。 第十章 银钱换粮草 “小主子。”月霄、月轩来找顾灼,最近柳尚谦对她相对放开了一些,两人把矿地的事情交给了陆有才便来和顾灼汇合。 顾灼看完两人带来的顾元章的信, “让月柒立马赶来幽州。” “小主子?” “月轩你回京都,替月柒。” “是。” 顾元章不能再进西北大营,幽州城里的事,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柳尚谦书房里的东西也被她拓印的差不多了。 “月霄,你跟我进军营。” 月霄一愣,月轩在旁边轻轻撞了他一下,“啊...是。” 顾灼安排妥当事宜,便回了赌坊。谁料她刚进门,便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向她走来,突然男子拉住顾灼的胳膊,“这是新来的吧,陪陪本少爷,本少爷有钱。” “赵少爷,赵少爷。”旁边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拉着赵余先,用怨恨的眼神看着顾灼,来人便是赵余先,刚回幽州的他不知道顾灼是全盛赌坊的新掌柜。 他看见是个新面孔,随即精虫上脑,就抓住了顾灼,顾灼被人一把攥住胳膊,顾灼眼神深幽的看着他。 “怎么?还不愿意?”赵余先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的钞票就往顾灼脸上砸去,顾灼眼中一道冷光略过,火炎一把抓住赵余先的胳膊,他的力道大的惊人,赵余先骤然松掉了顾灼的手腕,顾灼的手腕本就白嫩,这一下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红痕,他一步都动不了,随即愤怒的甩开手臂,“哟,哪来的狗杂种,还想英雄救美挡本少爷的道?” 火炎的心中升起滔天的愤怒,自他出生,从未有人这样敢说过他,他想立刻了结了这人渣的性命,不料,一双素手放在他青筋暴起的手掌上。 赌坊里的人上来给顾灼行礼,“翠姑娘,你回来了?” 顾灼淡淡的看了一眼来人,“赵少爷,这是翠姑娘,是我们赌坊的新掌柜。” “这位少爷,小女子是这全盛赌坊的新掌柜,既然您想让我陪您呢,我就陪您玩几局助助兴。” 顾灼忽然娇笑的模样让赵余先的眼中露出痴迷之色,火炎看着赵余先的那个样子就恶心,“赵少爷请吧。” 顾灼带着赵余先来到了三楼,“赵公子,您不差钱,咱们就玩大的,玩十局,一局一百两,我们两人,猜大小,怎么样?” 赵余先一脸猥琐的问道,“我赢了呢?”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爷这有一千两,就陪你玩。” “那,我们就开始吧。”顾灼嘴角一丝诡谲的笑意一闪而过。 “第一局,赵少爷胜。” “第二局,赵少爷胜。” 第三局..... 第四局..... 围观着的人看着顾灼一次接一次的输了,都觉得兴奋极了,反倒赌坊里的人都笑的意味深长,王铸更是激动地看着顾灼。 第九局,顾灼又输了,赵余先看着顾灼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奸笑道,“我加注,如果十局我全赢得话,我要你做我的禁脔,一千两买你这个人足够了。” 火炎心中陡然升起阴狠的杀意,这人,必死无疑。 顾灼一脸恐惧的道,“我是赌坊的人,你不能买我。” “呵呵,小姑娘,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不玩也得玩。”赵余先狰狞的脸庞看着顾灼笑道, “那如果赵少爷输了呢?”王铸推开人群说道。 此时场内,“我若输了,本少爷赢得钱全部归她,本少爷还会百倍偿还。”百倍?那就是一万两,那顾灼若是赢了,那她就会拿到一万零十两,这笔生意不亏。 顾灼签下她的名字,梅花小篆极为漂亮,“赵公子,请。” 赵余先压大,顾灼压得小,在赵余先胸有成竹的时候, 众人惊叫,顾灼以一赢十。 赵余先的得色顿僵,“不,你出老千。” 顾灼退后一步,“赵公子,能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不要来我万盛赌坊。” 顾灼微笑着盯着赵余先说,“赵公子这一万两,想怎么交?” 赵余先颓废的瘫倒在地,这一万两白银,他会活活被他爹打死的。 赵家用粮草换取了这一万两,柳尚谦没出现,处理这个事情的是华凡,她在柳尚谦身边见到过这个人。 至此这件事情已然清晰明了,是京都运到西北大营的粮草,被堵在西北大营前的幽州官员拦下,用于中饱私囊。 拿着军人的粮食,去换钱,换房子,换地,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人。那赵余先的父亲就是一个小知府,竟能拿出一万石粮食,那粮食是边关战士的命啊。如此畜生行事,死一万遍也不足惜,怪不得,如果这事真的牵扯到顾氏,简直就是灭族的大事。 怪不得父亲会亲自来,她站在窗边,远处的乌云盖日,看样是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了,算着日子也该到了父亲来到幽州的日子了。 “最近柳尚谦没怎么去赌坊,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和柳尚临的院子,戒备太严,我只能进入外围。”暗二沮丧的说道, “你不要自责,你本就是保护我的,更何况,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顾灼看着远处柳尚临院子的方向,若有所思。 此时,院子里。 柳尚谦在他的房内设了一个办公桌,基本上这几天他就没离开柳尚临,自那日从赌坊回来,有一个人给他密语传音,他对柳尚谦的态度好了许多,甚至于他曲意迎合于他,这几日,两人最多的就是抱抱,连睡觉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下那人身下的坚|硬,他都没有动他一下。 意乱情迷之中,他呢喃着喊着他的名字,柳尚谦都会在紧要关头停住,几次都是,柳尚临的心中越发的疑问,他是不想了?他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应该是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到柳尚临的兀自坐在一边发呆,柳尚谦放下手里笔,问道, “想什么呢?” “没有,想着,很多天没出门了,有些无聊。” “过几日是寒节了,城里会有集市,不如我带你出去瞧瞧。” 柳尚临看着柳尚谦小心翼翼的问道,忽然想起,以前他不喜欢让柳尚谦带他出门,他厌恶他自然就不想与他独处。 “答应他。”脑海中想起那天的声音,他眸光一闪。 “答应他,不要迟疑。” 看着柳尚临沉默不语的样子,柳尚谦眸光一暗,到底是他想多了,以为这几周的相处就足够让他做出改变。 “那.....” “好。”柳尚临打断他的话,轻声答应道, 柳尚谦忍不住走向前抱住柳尚临,心里涌起的万般欢喜终是被他压下,快了,大哥,一切都快了,结束了这一切,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第十一章 出行 确定了顾元章到达幽州城的日子,裴天便打算回幽州城,“我回趟幽州城,你自己在这可以吗?” “我自己在这,你走吧,师叔给我传信说,他没去找师傅,我让他来帮我采药草。” “那好,你与云清.....” “我们很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裴天离开,陆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越云清看着陆飒,眼里充满了痛苦,“云清,我早晚要消失,你这样,只会痛苦。” “小飒,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不可以....” “云清,这是皎皎的身体,我本来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你.....” 越云清看着陆飒突然晕倒在他面前,他仓皇的扶着她大喊,“小飒。” 一炷香后,“陆飒”醒来,“云清。” 越云清看着眼前娇笑的女子,深深的藏起他眼底的痛苦,他冷漠的站起来,起身离开了陆皎皎的身边,醒来的是陆皎皎,陆飒已经沉睡了。 他现在应该做什么?帮助陆飒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钱叔叔,你自己去找哥哥就可以了。” “小月灵,你不想你哥哥吗?我们一起找越小子,我再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钱三一牵制着月灵的胳膊,她打又打不过,只好去,她都不知道她突然出现在越云清面前说什么。 “师叔。” “哼,是你这个臭丫头。”钱三一小声嘀咕道。 月灵诧异,“师叔,这位是谁?”陆皎皎看着月灵问道。 “越云清那小子呢?” “云清在里面。” 月灵被迫跟着钱三一往前走,“越小子,你看谁来了?” 月灵尴尬的看着越云清,她刚想开口喊什么,越云清抱住了月灵,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别出声。” “......” 陆皎皎看着两人拥抱的样子,“云清,她是谁啊?” “是我很重要的人。” “灵儿,我带你四处转转。” 两人相携离开的样子刺伤了陆皎皎的眼睛,钱三一装作看不懂的也转身离开了。他太饿了,得先去吃点东西。 “哥,那个女孩喜欢你吗?” “你看出来了。” “哥,怎么感觉你.....”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来西北,遇上了前辈,他非要拉着我来找你,好像就是看到圣天前辈给我的一个玉佩。” “你不用理他,你在这留一段时间,我送你离开。” “嗯,好。” 寒节。 天渐渐黑下的时候,柳尚谦派人来问,要不要一起出去。顾灼猜着估计是柳尚临想带着她一起出去,便点头答应了。 柳府门口,顾灼看到了柳尚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柳尚临的面色与她一月之前见到的垂死之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人还是瘦弱,可是却涌现着勃勃生机。 “翠花姑娘来了,上车吧。” 下人撩开车帘,顾灼上了马车,便看着柳氏兄弟交叠的双手,熟若无物。“大少爷,当家。” 柳尚临微微涨红了脸颊,虽说是接受柳尚谦了,但是这种公开场合的亲昵,他还是不习惯。 一路无言。 到了最繁华的街道,“当家,你放我下去吧,我想自己随意逛逛。” 马车内,柳尚谦客套的挽留都没有,点了一下头,柳尚临看到顾灼下了马车,刚想说,“那我们.....” 开口的话就被柳尚谦堵住了,一吻以后,柳尚临晶莹的嘴唇像是灌了一层蜜一样,让柳尚谦眼色转深。 “你给我吃了什么?”柳尚临斜睨了他一眼,感觉没有什么异样,便放下心来,他怕他丧心病狂的在外面给他喂春|药。 “下车吧。”柳尚谦压住心中的欲望,这是最后一次药了,他不知道他刚才那个斜睨的眼神有多风情,他只能赶紧下车,要是他不管不顾的在马车里把柳尚临|办了,又有的闹了,他不担心,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他可以慢慢来,不差这一时。 因着他下了马车,就没有看到柳尚临眼中那深深的复杂和纠结。 第十二章 拒绝求娶 “走,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在一间普通的院落门口,顾灼左右看了看,敲了敲门。门打开,是清年。 “母亲,父亲。” 顾灼被元美华拉着嘘寒问暖半天,“你可吓死我了,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了。。” 顾灼在元美华怀里撒娇,她盯着元美华六个多月的肚子,她小心翼翼的摸着,“显怀了。” “弟弟,我是你的姐姐,我叫顾灼,以后请多指教哦。” 顾元章和元美华忍俊不禁,顾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三口人看着彼此,一瞬间都眼泪充满了眼眶。 “这一次我和你母亲来西北不仅是朝务,还有一件事。” 顾灼听顾元章复述了一遍云氏的话,久久无言,元美华担心顾灼想多,抱着她说道,“我不管什么前世今生,你是我的女儿,要消散也是那个魂魄消散。” 看着母亲眼中浓浓的担忧,顾灼莞尔一笑,“母亲,我不在乎的,这本来就是我赚到的人生啊,不过,你和父亲都选择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们。” “傻丫头,你是我们的孩子,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 一家人一起吃了饭,顾元章带着顾灼去了另一个房间,“一会儿太子会来,协商西北大营的事。” “让我去父亲,既然你和母亲都这么爱我,我更应该做些什么,你现在有事情要做,那么西北大营的事,就由我去做吧。” 顾灼离开了院子,和一伙人在一家酒楼相聚了,“今日相聚之后不知何事能再见,各自安好。”顾灼举了一杯酒对着几人说道。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怎么能不在意,但是她不能开口说,唯有不醉不归了。 火炎等人看出顾灼的情绪不对,都没敢说什么,“臭丫头,你喝醉了,我不背你回去。” “哼,我还没出去看热闹呢,我才不会醉。” 几坛酒后顾灼便有点上脸了,她今天状态不好,她自己知道,“你们喝着,我出去走走。” 火炎想跟上,被月轩拉住,“让她自己去吧。” 火炎复杂的看着顾灼的背影,顿住了脚步。 出了酒楼,一阵寒风,顾灼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寒节是幽州城呢的老百姓在冬季最冷的这一天举办的节日,这一天,要喝酒、吃肉,跳舞,放灯,顾灼很喜欢这种淳朴的节日。 远处竟开始下起了小雪,顾灼走到路边卖面具的摊子上,给自己买了一个面具,带到了脸上,她顺着人群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大叔,这是去哪啊大家?” “前面有跳舞的,祈求寒冷的季节赶紧过去,我们去看热闹呢。” “谢谢大叔。”不料一伙人追跑着向她奔来,顾灼不想躲闪,被撞着正着。 可她却被旁边一双有力手臂接住,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衫,一个魑魅魍魉的面具挂在他的脸上却显得十足的贵气十足,如玉瓷般的下巴,让人不禁产生想咬一口的冲动, “姑娘小心。” 顾灼退了一步,轻声道,“谢谢公子。” “无碍,姑娘可是一人来此?” “我与家人走散,我正在寻找。” “那不介意的话.....”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顾灼。” 一个男子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顾灼转脸看向他,一愣,“公子,家人已找到我,感谢公子,就此别过。” “好的,姑娘,有缘再见。”男子礼貌的转身离开。 顾灼走到男子跟前低声唤道,“殿下。” 裴天轻声嗯了一声,顾灼眸光一闪,“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陆天。” “?”顾灼感觉自己的脑子晕晕的不大清楚了。 “叫我陆天。” “哦哦。”顾灼傻傻的点点头,裴天无奈,“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女子眯着眼睛,两只手指凑在一起说道, 裴天哑然失笑,“醉酒倒是比平时可爱一些。” “什么?” “咳咳,没,一起走走吧。” 顾灼跟着裴天走在街道里,裴天看着顾灼晃晃悠悠的样子,担心她摔倒,无奈的护着她,一路辛苦的走到树下。 “殿下要说什么?” “不说了。” “嗯?” “你现在脑子不清晰,酒醒以后再说吧。” 顾灼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我没醉,我知道你说什么,我会尽力的。” 女子拍着胸脯,脸蛋微醺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会尽力的。” 顾灼缓缓地靠在裴天的肩膀上,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裴天的耳后,喃喃道,“我会尽力的。” 顾灼没有察觉到男子微僵的身体,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被女子这么近的靠过,女子身体的馨香不断地向着他的鼻子涌来,裴天微微动了动手指,想揉揉鼻子,终是放下了手。 良久,顾灼突然惊醒,站起来道,“啊,好冷啊。” 裴天挪动着他僵硬的肩膀,“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 “......” 看着顾灼好奇的表情,裴天站起来问道,“你酒醒了?” “额....”顾灼拼命地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殿下,我刚才,没对你做什么吧?” 裴天身体一僵,“没有。” 顾灼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别处,便没有看到裴天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西北大营?” “明日就去。” “嗯,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这里的事,我让我的手下接替了,等时机成熟,再收网。” “嗯。有先生在,我也会放心些。” 裴天想起从顾元章那离开时,顾元章的提议,“先生的意思,等回到京都,我与你缔结婚约,咳咳,我现在想问下你的意思。” 顾灼一愣,她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她的父亲和母亲真的是为了她,做了很多事。 “殿下呢?” 裴天一愣,本以为他直接与顾灼说这件事,她会有一些小女子的羞涩,但是他说出来,女子的眼中只有一抹怅然,他微愣,斟酌着开口道,“本宫的婚约在本宫自己的意愿上,你是先生的女儿,自然是好的,既然先生.....” “那你呢?殿下.....” “.....” “殿下,顾灼不才,是个小女子,我选夫婿,必须是欢喜我的,而不是其他的原因,您与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有一天殿下因为喜欢我,我也喜欢殿下,我们可以携手白头,但是在那之前,请殿下不要轻易对我说出求娶的话来。” 裴天怔然,欢喜她? 第十三章 分头行事 “我希望殿下不要生气,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既然殿下尊重我,问我的意思,必然这样的结果您也想过。”顾灼知道她的这一番话,有点不识抬举,但是她不想背负着一个不爱的人的婚约在身上,未来可期,何必提早如此呢? “顾灼,我没想到你会拒绝我,你有欢喜的人了吗?” 顾灼一愣,“还没有。” “那就交给以后吧,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你,殿下。” 就这么两人走走停停,走在一处猜字谜的摊子,摊主在最高的地方挂了一盏冰蓝色的琉璃灯,顾灼看着灯,目光灼灼的说道, “这灯真好看,店家,怎么才能拿到这盏灯?” “这盏琉璃灯只能有缘人来拿,姑娘可以试试。” 裴天看着眼前娇笑着的姑娘,眼眸微闪,“我去吧。” 顾灼微愣,“那谢谢公子了。” 裴天看着一个个的谜语,拿出放在桌子上的笔,解了起来,“只可一人解谜,作弊者取消资格。” 顾灼歇了帮忙的打算,站在一旁看着裴天解谜,他的速度倒是不慢。 另一边解谜的是刚刚救下顾灼的男子,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顾灼,“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顾灼看着男子,一愣,“是我与公子有缘。” “姑娘的家人也在解谜?” “是的,琉璃灯甚是好看。” 男子温柔的笑了笑,“那就希望姑娘可以得偿所愿。” 顾灼一愣,躬身行礼,“谢谢公子。” 男子回到解题台,认真的解着谜,顾灼看着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裴天很快解出了所有的答案,琉璃灯属于他了,店家看着裴天把等递给顾灼,“我在这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灼一愣,微笑着说道,“谢谢。” “走吧,公子。” 离开前,男子解题的位置已然没有了人。 “你在看什么?” “没有,我们走吧。” 顾灼和裴天在一处分别,“公子,就此别过。” “京都再见。” “再见。” 顾灼叼着一个琉璃灯回来的时候,火炎看着她手里的琉璃灯,“哪个相好的送的?” “滚蛋。” “月柒什么时候到?” “估计下半夜就能到。” “去城门口接她去。” “华儿。” “我不想听,我不会准许灼儿离开我的身边的,谁都不要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可是,灼儿想去。” “.....” “你没有感受到,她今晚的异样吗?” “可....” “她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我们要支持她,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一味把她圈在我们身边,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我已经派人去南疆寻找还魂草,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灼儿,那是我们的灼儿。” 良久。 “元章,我相信你,我也相信灼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在你的背后支撑好你的。” “谢谢你,华儿。” 夫妻二人抱在一起,看着彼此,心靠的更近了。 城门口,顾灼用手掌支撑着额头,旁边几人都在看着远处,良久,一个女子骑着马向着城门口奔来,“主子。” 月柒下马,竟累的跪倒在地,顾灼扶住她,“辛苦了。” “主子严重了,这是月柒应该做的。” “我们回去。” 月柒吃了些东西,顾灼在旁边说道,“长话短说,明日火炎陪你回柳府,应该做什么他会跟你说,我和月霄连夜赶往西北大营,月轩回京都。” “是。” “你全力配合太子殿下,不要暴露自己,万不得已,立马撤离,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那好,分头行事吧。对了,月灵联系到了吗?” 月霄身体一僵,“主子,月灵回京都联系过我,我让她来这里了。” “嗯,你们有联系到她的办法吗?” “有。” 第十四章 军营历练 “火炎,你在这帮我保护好我的父母。”这是顾灼临走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火炎坐在屋顶喝着酒,他出来以后跟着顾灼东奔西走,他以为他会厌烦这样生活,事实上他也确实厌烦了,他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冰火两重天顾灼还给了他,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护好她的父母,罢了,既然她都开口了,就帮她这次,谁让他火大爷善良呢。 顾灼现在待在西北边陲的八城之一,徐城。徐城是当年父亲在西北时,留下的人脉。 徐城城备守府。 顾灼拿着信物一路到了正厅,徐万山看着向他走来的男子,一个不足弱冠的男子,略显纤细的脖子,明亮的一双大眼睛,“徐世伯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顾灼简单寒暄之后,就说明了她的来意,“你想入军?” “是的,不瞒世伯,参军一直是我这些年的夙愿,父亲不同意我只身前往,这次独身前往也是偷偷跑来的。” “哈哈,这不难,但是我帮不了许多。毕竟西北大营受多方管制,我也无能为力。” “已经很感谢了。” “今夜就在这住下吧。” “不了,侄儿还有些事要处理。” “那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喝酒。” “万分感谢世伯。” 顾灼拿到了身份文牒,可以参军的通关令牌,就乐哉乐哉的找了一家客栈吃起了饭,“怎么样?” 月霄从外面进来,“联系上了,她很快就会来和我们汇合。” 顾灼支着下巴看着月霄,“激动吗?” “.....” “师伯,前面就是南疆了吧。” “是的,快进入地界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 “嗯。” 两个半月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南疆,路令一路也是累的不清,没敢停,他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他的大腿根部已经被磨得不成了样子。 看着南疆都城热闹的样子,路令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师伯,云城四季如春。” “嗯,这里全年景色如春,要么怎么会毒虫泛滥?” “......师伯。” “那些臭虫子确实恶心,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 “好。” 两人找了一家大客栈,圣天本着吃什么都不能吃苦的原则,什么都用的最好的,连房间都订的上上房。 路令推开了房间的窗户,“这位公子,我们这边的风景是是数一数二的好,您往南看,那片云雾缭绕的山就是我们云城的圣地,云山。” 小二热情的介绍,路令点点头,“好,你下去吧,给我送桌饭菜,隔壁屋里你就温着,等他睡醒再给送去。” “好的,那公子忙,小的就退下了。” 路令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云山,若有所思。 “岚儿,再有半个月,我们的大婚就要到了。”女子被重重铁链锁在一个巨大的柱子上,柱子的底端是寒如冰澈的湖水,女子一身红衣,长如海藻的秀发,一直垂到台阶下,那秀发挡住了女子一半的脸颊,另一半的脸上被橙色的图腾布满,说话的男子一张妖冶的脸庞,丹凤眼轻轻挑起万千风情。 “岚儿,我给你准备了嫁衣,我给你亲自试穿好不好。” 男子轻拍了一下手掌,从殿门口进来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女,每人手中的盘子里放着女子大婚所需的所有东西。 “我来给你一件一件换,首先是里衣。”男子轻触女子的脖颈,女子身体轻微一颤,那周身的铁链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之物,全部自动脱落到水底。 女子赤身裸体的站在手中,眼眸慢慢睁开,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竟是一双紫眸, “岚儿,我最爱你这眼眸,尤其是它看向我时的情深,早知杀掉了他们你会这样,我一定会忍住的,咯咯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来抬起胳膊。好,张开双腿。”女子像一个木偶一样僵硬的做着动作。 “好,接下来是外衣,这件外衣是我亲手缝的,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一针一线,好看吗?” 女子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好似面前空无一物。 “好,接下来是头饰,项链,手链,这些都是吕族流传千年的宝物,我从老祖宗的坟里挖出来的,好不好看?” “最后一个是绣鞋,这颗东珠,是我出海亲自采回来的,真好看,是你喜欢的粉红色。” 女子像是被装扮的洋娃娃一样精致美丽,男子给女子涂上了口脂,一双分外白皙的双手轻抬起女子纤细的下巴,逐渐靠近着那嫣红的嘴唇,喃喃细语道,“好想现在要了你。” 女子身体陡然一僵,“呵呵呵呵呵呵.....”男子大笑,放开女子,捂着肚子笑的越来越大声,女子脸上的橙色图腾愈发的颜色发暗,像是可以行走一样。 路令吃过饭,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没有动静,便留下了一句话,转身下楼,圣天在睡觉,他反正闲着也是无聊,索性出去走走。 他带着的千面是一个很普通的模样,到底是在外行走,还是低调点好。 沿着道路慢慢走着,听到旁边的议论声,“你知道半月后是圣女和圣夫的大婚之日吗?” “知道,咱们云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是啊,咱们云城风调雨顺全赖玉圣女在云山上给我们祈福啊。” “是啊是啊,所以圣女的大婚一定要亲自祝福才好。 顾灼和月霄很顺利的进入了西北大营,但是两人没有分到一个队伍下,顾灼在第十分队下面的第五分队的一个步兵,作为大头兵,顾灼倒是很满意,虽然是每天被当做炮灰一样派到战场上,到时顾灼心里觉得充实极了,那如白菜一样的敌军,一刀一个,爽极了。 如果这是一个通关游戏的话,那顾灼的头顶一定红名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头,步兵营里其他人都给她起了一个名字,“顾一刀”,一刀一个,又是一场小型战役结束,顾灼被升为了大头兵的头,手下有这么几十号子人,傍晚,庆祝胜利的时候,一个刚上场杀过人的小兵在狂吐,周围的老爷们都嘻嘻哈哈的嘲笑他。 里面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跳起来拍着小兵的脑袋说道,“你看你还像个爷们一样吗?你看咱队长,杀人跟切白菜一样。” 周围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顾灼,“头,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顾灼刚到军营,因为爱干净,再加上她瘦弱,军营里的大老爷们都看她不顺眼,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被顾灼治的服服帖帖,“我啊.....” “得活着啊....努力的活下去。” 第十五章 清洗 越云清收到裴天的信,“我要离开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月灵的话压过了陆皎皎未说出口的话, “哎呀,臭丫头,你和我在这采药草吧,别耽误越小子做事。” 陆皎皎低落的垂着头,连钱三一说的话都懒得回嘴了。 越云清带着月灵疾步向着军营赶去,“你去找谁?” “我的主子。” “顾氏小姐?” “嗯?哥哥认识她?” “见过几面,她那人太黑心,你别被她骗了。”越云清眼眸微闪说道, “噗哈,哥哥,你说晚了。” “......”可怜的妹妹。 两人到了西北大营下的肥城, “哎,一年一度的盛会又开始了。” “可惜,我们不能去现场看。” “就你这个小鸡腿,还想进军营看盛会,做梦了吧。” “哎,早知道就吃多点了。” “......” 盛会?军营里?越云清吐掉口中的杂草,“你跟你主子联络吧。” 夜晚,顾灼带着月霄想法子出了营地, “主子。”月灵站在树下,灼灼的看着顾灼身边的男子, “哟,这不是越公子吗?” “红阁阁主?” “还有两副面孔呢?” “......” “主子,这是....” “顾姑娘,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月灵,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越云清上前搂着月灵的肩膀说道, “.....”月霄面色僵住, 顾灼饶有兴致的看着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放心吧。” “那就合作愉快。” 第二天。 “啥玩意?”顾灼吃惊地看着站在她旁边的那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 “是啊,头儿,一年一度的三军大比到了。” 顾灼搞不清楚这种大比啥意义,年前庆祝一下吗?比武定胜负,咋比,比杀人吗? 侯三解释了一下这个大比的内容,顾灼倒是没想到,这人一旦无聊能有多无聊。 最开始在没有战争的时候,驻扎在这里的军队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直到有人建议可以分成三队比赛训练项目,这就是三军的起源,以致后来,队伍扩大,每个小队变成一大对,大队变成了一个军,从三千到三十万人,这个规模还是很可观的,顾灼听完了游戏规则,大体也就明白了这个游戏估计真的是先驱者们太无聊了,没有手机电脑,只能折腾别人玩了。 顾灼现在大大小小也算个官,大比前几天,顾灼就领到了他们小组的队服,一个土掉渣的绿色军装,顾灼看到手里的绿丝带,嘴角微微抽搐了。看到周围的人都兴致勃勃的把丝带扎在脑袋上,顾灼看也没看把丝带系在左胳膊上,她才不会像个二傻子一样把绿丝带扎在脑子上,特别像个千年老乌龟。 顾灼其他队员都被顾灼爆头勒令把丝带扎在胳膊上,顾灼属于第一军队甄师下属第五分队的第十三小队,二十来个人刚被顾灼教训过,一个个乖乖站在原地。 上面的中队长在说游戏规则,定时出发,目的地望龙山,时间是三天,徒步完成绢布上的所有任务,第一个到达的所在分队积五十分,前二十积六分,前五十积四分,其余一律一分,全军参加的新兵共有一万人左右,按照这个概率,五十分的概率,要么都是一分。 顾灼顿时兴奋地对着其余的人,大喊道,“有没有信心得一分?” “.......”大家默,这样的舞动人心好令人振奋哦...... 搞毛啊,五十分之一的概率,她很务实好嘛,一分就一分啦,反正对她来说,进军营又不是挣军功的。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顾灼一路歇歇停停的,就是打着一副稳拿倒数第一的想法往望龙山走,队里其他人也很无奈,一路上碰见多少人对他们嘲笑,刚开始他们还义愤填膺的,结果被侯三安抚说队长自己安排倒是安静了不少, 这些顾灼倒是不知道,她在猜,这场大比,所有中层官员都被派出来了,她倒是想看看这一出搞得什么。 “老大。”侯三贱兮兮的和那天杀人狂吐了半柱香的男子一起往顾灼身边凑。 “干嘛?”看到顾灼有事说事,没事滚蛋的酷炫霸道范,侯三是更佩服了,跟着这样的头,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老大,我跟小五合计一下,你肯定攒着招呢是不是,慢悠悠的走去哪儿咱们?” “.......”看着顾灼真诚的笑容,侯三和小五脸上的笑容龟裂了, “头儿,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看到顾灼一脸是的,你没有想错的表情,侯三脸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下去, 所以一路被人用傻子表情看着的十三分队,其实就是傻子。 也许是侯三的意思太直接的表达在脸上,顾灼意味深长的拍着侯三的肩膀道,“小年轻不要功利心这么重,佛系,佛系,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的。” 被强灌了一嘴心灵鸡汤的顾大师已经翘着二郎腿午休了,侯三还晕的脑子不清楚。 午后一行人都快放弃了,打算继续慢吞吞的往望龙山挪去时,顾灼看着侯三等人, “我们玩个游戏吧?” “.......”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侯三感觉人生好像被颠覆了。 当顾灼说出,“现在你们开始往前跑,我去追你们,你们可以分散开也可以一起,被我抓到的.....” 抓到怎么样,顾灼没有说,可是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第一个被抓住的是小五,看着他撅着大腚在草丛中趴着,顾灼直接给他的屁股蛋开了花,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五个,本来他被找到的被打的时候疼的鬼哭狼嚎的,但是看到他前面的都被打的脸长什么样都看不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奇迹般的治愈了。 直到二十来个人都差不多找齐的时候,小五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个小旗子,“来来来,报数,一个一个来。” 顾灼在旁边叼着一个狗尾巴草吹着口哨,太爽了吧,打人。 “报告队长,还差一人。” “......”一个一个左右看看, “别找了,是侯三。”小五说道, 谁也没想到,最后一个竟然是侯三那个小子,顾灼眼中闪过淡淡的欣赏,很好,是个好苗子,真是可以好好培养呢。 “直接在目的地等他。” 顾灼带着二十号子人,浩浩荡荡的去抓侯三,因为顾灼答应,抓到侯三,由他们动手,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胳膊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看着一个个小鸡仔跟愤怒的小鸡一样,顾灼沿途把该收集的都收集了。 此时山脚下, 侯三脸上的灰尘和头上的脏东西都快把他盖得完全像另外一个人,其实最开始侯三就没急着走,他一直在观察,直到他看到上山砍柴的老农,他当即决定收拾自己,其实一路上他碰到过顾灼很多次都被他当看不见给混过去了。 他没想到这一招真的管用,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等顾灼一行人等,结果等着等着睡着了, “这次行动稳吗?” “不成功,便成仁。” “......” “贼船都上来了,你也别后悔了,这事被暴露了,你觉得作为将军党系的人,你无辜谁信?做大事的还是稳一点。” “......” “好了,兄弟,咱们就把来到这的人都杀了将军已经将咱们的人都换成他们的人了,安心做事吧。” 第十六章 谋反 看到两人是换班,走远以后,侯三的心脏狂跳不已,老天爷,这么大的事竟然让他知道了,天哪,改变历史是不是由他来决定了。 直到顾灼一行人来到他跟前的时候,侯三还在乐的冒泡, “这丫的是不是傻了,看见我们来了还在傻笑?” “不管这么多了,先打了再说。” “别别别,大家等一下,先让我把正事说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听到侯三说到的事情,顾灼的神情愈发的严肃,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她本以为事情的发展顶多把他们这些人抓起来,没想到这个将军竟然是直接杀掉,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那个人做的事是抄家灭族的大事。那这样罪名落实的话,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这人,心够狠。 看着顾灼眼神的冷酷和肃杀,其余的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顾灼当机立断的说道,“侯三你把队伍分散开,两两一组混成百姓,我独自回营,兄弟们,各自散开吧,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老大,我跟你走。”侯三知道富贵险中求,他家中已没有亲人,还不如用命拼出一个富贵。 “我也跟你走,老大,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小五连忙说道。 其余的人分析出利弊,愿意跟顾灼的就几个人一起回去,愿意走的直接走。 根据那两人所说,可以判断想杀人的绝不是他们所在军队的将军,谁会拿自己军队当炮灰? 决定好了以后,顾灼带上侯三跟小五急速往营内赶路,争取在天黑前到达军营。 侯三和小五一路上被像个东西拎着狂奔,到达营门口的时候,侯三和小五已经晕的狂吐不止,两人的脸色煞白, 顾灼嫌弃的把他俩甩在地上,一路上两人鬼哭狼嚎的,顾灼快要被吵死了,两个大爷们跟一万只蜜蜂一样在她耳边嗡嗡嗡的叫,顾灼真想打死他们。 门口站着月灵和越云清,“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家的朋友,一起种田的情分,来投靠我的。” “......” 顾灼让小五守在外面,毕竟他是一个战五渣.....随即她带着侯三、越云清进营,越云清落后一步,对着小五道, “小五,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此时在另一个队伍里的火炎刚刚经历了生死决斗,顾灼倒不是冷血,她相信月霄有自保的能力,而月霄满脑子里都是昨晚越云清的话,最重要的人,月灵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他的心比谁都痛,她到底是离开他了。 最后一个人死在他的剑下,月霄突然豁然开朗,男子汉不能拘泥于感情中,既然月灵有了爱的人,他就应该祝福她。 想通之后,他带着浑身的伤痛向着营地赶去,他到的时候,顾灼的身边赫然跟着越云清和月灵, “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月灵大惊,迎上来, 月霄不动声色的拂开了她的担忧,“主子。” “你跟他们交手了?” “嗯。” “还能坚持吗?” “可以。” “那我们进去。” 顾灼合计了一下一会儿进营的说辞,侯三突然正色道,“老大,我感觉跟着你肯定能做大事。” 顾灼自信的点点头,“小伙有眼光,不错,不错。” “您在别的营都能安插人手,老大,你不会是想造反吧?” “你给我滚......” 顾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让月灵、越云清穿上,“我们分开进,月霄,你和月灵、越云清一起,我带着侯三进去。” “好。”月霄闪着眸光说道。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甄师,根据那两人的话可以首先排除掉甄师。” “这个构陷真是做得天衣无缝,不亲自来,还真是发现不了。” “就怕我们现在已经见不到甄将军了,中层以上的干部全部被派了出去,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如果我要谋反,第一个下手的绝对是甄将军,作为西北大营土生土长的人,只有先除掉他,一切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那现在甄师现在差不多已经被控制了。” “剩下的两个人,谁到底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先去大营。” 守卫的看到几人顿生警惕,顾灼笑容满面的看着守卫道, “大哥,你是哪个营,我是一营旗下的第十三小分队队长,去的路上我这个兄弟突然拉肚子拉的快要死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放弃。”顾灼点头哈腰的笑着跟守卫看自己的腰牌跟勋章。 一个叶子上写着十三的字样,侯三虚脱的靠在顾灼身上,被守卫仔仔细细搜了个遍,才被放进去, 进了营,就看到五步一个队伍在巡查,虽说平静,但是顾灼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侯三,你先往粮食库附近徘徊,一旦出现意外你第一时间点燃粮食库,然后就往外面跑。” “是,老大。” 两人兵分两路,顾灼进了一个守卫并不森严的帐篷内,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竟然是一群老弱妇孺.... 顾灼给她们解了绑,顾灼猜着也许就是甄师的亲眷了, “这位小哥,老身的丈夫叫甄师,军中叛逆的人将我等囚禁在此,小哥可有方法可以将此消息传递出去。”一位老妇人柔声对着顾灼说道, “你们先待在此处,我自有安排。”顾灼安抚道,说罢转身离开。 侯三滑不溜秋的在军营里左躲右藏,好在所有的人手都被派到了前面,侯三很顺利的到了粮食库。 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在门口打着瞌睡,侯三没费力气就把老头一棍子抡倒了,他在老家养猪时,就是这么干的。 干完这一切,他就把自己伪装成老人坐在门口打瞌睡,过去的士兵给他打招呼,“老范。” 侯三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嗯。” 顾灼和三人汇合,越云清看着走来走去的士兵都是挂着一个土黄色的牌子,他转身问道顾灼,“土黄色代表的是那个部队。” “土黄色代表的是关绍,我们在这说没意义,不如实验一下。你这样......” “不好了,我们部队的人都被杀了,大哥,快通知人,有人要谋反。” 看着顾灼惊慌失措的大喊,被士兵灭口,越云清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凝重,果然如顾灼所料,竟真的是沐明所为,那沐明谋反到底是因为那件事,还是别有所图? “越云清,你假扮太子。” “什么?”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沐明常年镇守西北,他未必见过太子殿下,你这样.....” “月霄、月灵,你们想法把甄师将军的家眷送出去。” “是。” 第十七章 柳尚谦的可悲 “沐明,你在干什么?”甄师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明, “我想做什么你看不到吗?”沐明狰狞的看着甄师笑道, “你想造反?” “不,我是替朝廷剿灭逆贼。” “畜生,你在说什么?皇上怎么会下这样命令。” “呵呵,甄师,你今天必须死,你的部队由我收拢是最好的结果。” “你....关绍呢?你把他怎么了?” “呵,你不用管他,老东西,受死吧。” “报,太子殿下在营帐前。” “什么?” 越云清一身黑色披风,风雨夹雪中从外面踱步而来,他的旁边就跟了顾灼。看到迎在外面的沐明,他微微动了一下眉毛,便用手掌握成拳头在嘴边,轻咳道,“咳咳,本宫深夜来此,不知可叨扰到沐将军。” “无妨。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本宫在神仙谷养病,今日渐好,父皇说让本宫来看看我们西北的大好儿郎。”毕竟太子殿下的身体不大好,是整个庆国都知道的。看到沐明明显放松下来的神色,越云清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沐明问道, “不知甄将军何在?” 沐明的身体一顿,太子想见,他不能阻拦,略微思索,看到沐明的迟疑,越云清佯装不知,“不知甄将军可是身体不大健朗?” “不瞒殿下说,今日我和关将军查到那甄师与一倒卖军粮有实凿的证据,擒住他时,关将军被误伤,臣已把那甄师关押起来了。” “可有确凿证据?不知本宫可能去见一见甄师。” “可以,让臣带您去。” 越云清带着顾灼看到甄师时,心下汹涌的怒意快要压不下去了,他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耳聋眼瞎的疯子,那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竟被折磨成了这样。 “那甄师力大无穷,臣只能令人戳穿他的双眼和双耳,那嗓音也被烈火灼烧。” “既然如此,等本宫的亲卫军到了把他捉拿归案,本宫会上报父皇处置他。” “殿下英明。” 后面甄师的嗓子中发出绝望地嘶吼, “不知那甄师的亲属?” “臣一律关了起来,等候刺史大人来,一并带回京都。” “沐将军思虑周全。” “臣谢殿下夸赞。” 他又去了关绍那里,确实也是重伤昏迷,这沐明却不是等闲之辈。回到住处,越云清的笑容顿时成为了凌冽的怒意,他想杀了沐明这个逆贼,他竟敢把甄老将军戕害如此,实乃罪不可恕,就怕他现在已逼迫甄师按下认罪书,那么再想翻案的难度就太大了。 “你现在生气也没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营救甄将军,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做别的也不可能,你现在给裴天传信吧。” 此时,沐明账内。 “沐明,你不要再犯错了,你这样会万劫不复呢。”一个女子被绑着放在沐明的床榻之上, “玉娘,你受苦了,我这就把松开。”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沐明的右脸上。 甄玉颤抖着双手看着沐明瞬间肿起的脸颊,“明哥。” “没事,我不疼,只要你能消火。” “明哥,你饶了我父亲和哥哥吧,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你。” “不行,我什么都能答应,除了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过几日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安心在此等着吧。”说罢转身离开。 甄玉在沐明走后,失声痛哭,亲人和爱人之间的抉择,一直以来都是痛苦万分的。 第二日,营里就在准备喜事,沐明手下的官员都派出小兵上附近的城镇采办婚事需要的东西。 “太子殿下,下官的喜事,您赏脸留下观礼吧。”越云清眸光闪闪,他的手下已经往这里赶来,可以趁着这个时机救出甄将军。 “自然。”. 幽州城内。 “阁下终于来了,柳某等你很久了。” “柳尚谦,本王小看你了。”裴天饶有兴致的看着柳尚谦, “王?不知道阁下是哪个王爷?”柳尚谦嗜血的目光盯着裴天, “呵,我是哪个王爷还重要吗?” “是啊,不重要了,你不管是哪个王爷,今天都殒命于此了。” “是吗?这么自信?” “这位王爷,不知你从进来,有没有感觉腿脚发麻,全身修为尽失?”柳尚谦看着裴天毫无变化的样子,大惊,“你竟没事?” 裴天顺手拉过一个椅子坐在旁边,“柳尚谦,你是束手就擒还是?” “哈哈,我就不信,你还能飞了不成,弓箭手准备.....嗯” 旁边的柳尚临突然出手,手里的刀狠狠地刺进了柳尚谦的腹部, 柳尚谦看着柳尚临瞠目结舌道,“为什么?.....原来你最近都在骗我。” 柳尚临扔掉刀子,扬声说道,“所有人听令,我以柳家家主的身份下令,放下手里的兵器,退出去。”气氛瞬间扭转。 柳尚谦捂着腹部,痛苦的看着柳尚临,“我没想到,攻人攻心。你赢了。”话罢一口血顺着嘴角流出,柳尚临睫毛微动,他抬起脸来看着柳尚谦,“你终于要死了。” 柳尚谦颤抖着拿着刀子递在柳尚临的手上,比着自己的心口处道,“你插错地方了,杀了我,捅这。”柳尚临的双手沾上了柳尚谦的鲜血,剧烈的抖动, “看,你不舍的杀我,大哥。” “你闭嘴。不要喊我大哥,你就是个母不详的私生子,我不是你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柳尚谦大笑着,一滴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庞留了下去。 “我是不配,那大哥这些年与我耳鬓厮磨的时候,你怎么不杀我?每一次我强迫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杀我?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想与他远走高飞的时候狠狠地捅他一刀,为什么在他觉得新生就要来临的时候,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柳尚临颤抖着说,“你为什么带着柳家一起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就这么恨他们吗?” 柳尚谦嘲弄的看着柳尚临,“你的母亲王氏因为在乎我抢了你的家业,给我下了毒,因为你来看我吃了那毒,你的身体才在这些年愈加的不好,不是因为救我,也不是体弱,父亲他知道我是朝廷命官的亲人,他拿我去换了官,要么你觉得凭什么他能做知府,如果不是我这些年到处为你求医。那人欠钱大夫一人情,我用我的性命和在幽州维持军粮倒卖为由,求那人救你的性命,那毒叫九九夺魂散,就是你没长一岁,毒深一层,九层你就会死,九年了,你没死,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柳尚临,我欠你的,我还你了,今后我再也不欠你了,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把你围在我的世界,圈禁你,以后,望你安好。”柳尚临大叫着看着柳尚谦晕倒在原地,他很想反驳柳尚谦说的话,,可是他想到王氏的心虚,想到父亲的愧疚和欲言又止,原来不是他的错。 “王爷,我帮你作证,我帮你,你救救谦儿,我求你,救救他。” 柳尚临跪在地上哀求道,裴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旁边月柒扮着的顾灼,裴天眸光微闪,“殿下,既然这事已了,我便退下了。” 她完成了任务便准备去和火炎汇合。 “去找大夫。”龙一带着人来收编柳府里的人。 第十八章 智斗 柳尚谦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背对着他的男子,“醒了?” “你到底是谁?”柳尚谦苍白的脸色衬着他的长相,减弱了几分阴狠毒辣。 “裴天。” “裴?.....你是东宫....”柳尚谦大惊。 “知道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为我所用,替我结束这件事。二,我杀了你。” 柳尚谦眸色深深的看着对面的男子,脸上的面具已被拿下,真是风姿绰约,贵气非凡。 “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个?” “我不会落入被迫选择的处境。”柳尚谦微愣, “......哈哈,不愧是太子殿下,我选第一种。” 裴天放下药瓶,“这是前尘,忘掉前尘,你是龙谦。我可以给你时间,比如.....” 柳尚谦看着药瓶,“不用了。”说罢一饮而尽。 几日后,柳尚谦,哦,不对,是龙谦走到他的面前,“主子,我们可以离开了。” 裴天看着面前的男子,睫毛微闪,“不和家人多相处了?” “谢主子,不过我在,他们并不自在,再待在这里又何必?”看着龙谦平静的脸庞,裴天点点头,“那你去让龙一收拾东西,午饭后启程。” “是。” 龙谦说罢就退了下去,不久门外传来,“主子,柳尚临求见。” “让他进来。” 柳尚临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没想到这人的本事这么大,他的二弟现在只是他的二弟了,看他的眼神客气疏离,这样安静的相处,他心酸且欣喜。本来他还想与柳尚谦多相处几天,可是他却看到他在收拾东西,他准备走了。 他压下心里的酸涩,“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们相处了。”这怎么叫记不得? “可.....”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除了没死,以后你们再也没有交集了。” 柳尚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脏在剧烈的疼痛,是啊,这不是他想的吗?那为什么他竟然会心痛,原来变态的是他。 “今日我们会离开,如果想保住你们全族的命,就管好他们的嘴,万盛赌坊我会派人收了,你的亲笔画押我会带回京都,你放心,为了龙谦,你也不会死,顶多流放,我会派人送你,你带着柳家改名换姓的活下去吧。” 裴天淡淡的看着远处的落叶,秋天,要来了。 此时顾元章的书房里。 “殿下?”顾元章眸光微闪,裴天竟看着茶杯发了好一会的呆了。 “啊?抱歉先生。” “是否未休息好?” “没有,幽州的事处理好了,先生可以去西北大营和顾灼汇合了。” “殿下准备回京?” “我可能还要去南疆一趟。我会留下一队侍卫给侯爷,也是一个侍卫团,三五百人,你尽管大胆去做,剩下的就由我回京来善后。” “那我就在此谢过殿下了。” “先生客气了。” “咳咳,不知殿下对我说的那件事考虑如何?” “.....”裴天一时不知怎么跟他说,求娶被人拒绝真的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我与她商量,此事稍后再议。” 看出裴天的不自在,顾元章自然地扯开话题,两人商议过一些事后,裴天和顾元章分头连夜离开了幽州城。 第三日,西北大营里已经挂满了红绸,沐明专门请来了喜婆,甚至把甄玉的大哥放了出来, “我与玉娘的婚事,你若敢破坏,我便杀了你全家,别忘了大嫂和我的可爱的小侄女。” “你就是个畜生。” “谢谢大舅哥的夸奖。” 甄玉看到甄实时,眼眶内充满了内疚的泪水,“大哥。” 她在愧疚和喜悦双重冲击下,脸庞愈加的消瘦,“玉儿。” 甄实内心是复杂的,他应该去怪甄玉,可是他又心疼自小宠大的妹妹,看着妹妹那憔悴的面容,他想开口怪罪的话也咽了下去。 “玉儿,不要哭了,这不怪你,开心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哥哥背你出门。” 甄玉掩着嘴角,愈发的哭泣不停,旁边的得喜娘连忙说道,“哎呀,新娘子,哭嫁一会儿便可以了。” 甄玉趴在甄实的背上,强忍着泪水,对不起,父亲、母亲,孩儿不孝,这么些年她终是嫁给了明哥,就让自私的她去奔向幸福吧。 直到送入洞房,都一切顺利,底下的副官起哄着闹洞房,沐明阴冷的脸庞也缓和了些许笑意,他刚想说什么, “将军,外面有拿着圣旨的大人求见。” “沐明接旨,朕特许太子微服所遇的任何事情都由他全权处理,钦此。”身着红衣的沐明眼眸微闪,“臣遵旨。” 沐明微微闪着眸光,“不知大人是?可有身份令牌?” 男子拿出怀里的东宫令牌,沐明半信半疑的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微服到此,是沐明的荣幸。” “不知沐将军,太子殿下何在?” 沐明若有所思,“去请太子殿下。” 一早裴天便把东宫的所有事权都交给了越云清,就是防着这一手,越云清气静神闲的出现在沐明面前,“太子殿下,请跟属下即刻回京。”男子跪倒在越云清的身前说道,顾灼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边。 “那沐将军,本宫便先行离开了。” 沐明目送越云清一行人离开了营内,直到走远了不见踪迹,沐明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终于送走了,这一切好在结束了,恭喜将军从此在这营内,成为唯一的大将军。将军赶紧去洞房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不对。”为什么着急走?圣旨难道是假传的?还有那个内侍,也过于纤细了,是个女子?糟了,“给我去追,那些人是假的。” “沐明那人发现不对了,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 “越云清,你带着甄将军去往幽州城,我的父亲应该正在往这边赶来,我去找月霄、月灵。” “好,你注意安全。” 西北大营里,侯三点燃了粮草,侯三趁乱出来和顾灼汇合,“老大。” 顾灼对着侯三竖起了大拇指,“你真厉害。” 侯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快走,我们带着的都是老弱病儒。” “这位小哥,真是辛苦你了。”还是那个老妇人看着顾灼感激的说道, “甄夫人,我崇敬甄将军,护他家眷是应该的。” “还是要感谢你。” “客气了。” 第十九章 沐明认命 沐明派出来的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军人,脸上都带着肃杀,顾灼的眼眸带着深深的凝重,“月灵月霄你带着她们先走,我断后。” “主子....” “不要废话,听我的,侯三你断后。” “老大....” “快走。” 顾灼拿着剑站在原地,“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退下还来得及,朝中已经派来官员,沐明现在就是大罪,你们何必跟着他陪葬?” “不要听他胡说,兄弟们我们没有退路了,杀啊。” 顾灼看着手中的剑,“凌霜,要拿你见血了。” 这是一场厮杀,顾灼从没想过,她竟然会麻木的杀人,为着活着,为着更多的人好好的活下去,一下又一下,天空竟然飘起了朵朵雪花,把地上的尸体掩盖,新的血液又重新渗透,顾灼的肩上,胳膊上都带着道道血痕,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没有用小火,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她想给他们留个全尸。 最后一个人绝望地看着顾灼自杀在她的面前,死不瞑目,顾灼面无表情的吐出嘴里的血,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那人跟前合上了他的眼睛,顾灼做完这件事彻底没有了力气,她躺在雪地上,踏实的闭上了眼睛。 闭眼前她看到了月灵等人着急的样子.... 那边越云清也遇到了阻击,可是他身边跟着足够的人,他护着甄师,到底是受阻碍,对方又是自损八百的打法,越云清不慎也是被伤到了。 “快看,顾大人,那边.....” 甄玉坐在婚床上,紧张且羞涩的想着沐明穿着喜服的俊郎样子,前面传话京都里来人了,让她稍微等一下,她慌得不知所措,这些年她心里梦里想的事情,终于是实现了,她的喜悦已经盖过了所有。 她小心的看着这顶帐篷,里面的东西都是她曾经与沐明描述的样子一模一样,“明哥,我们举办完大婚,我想在我们房间里放一盆木兰,这样每天我醒来都可以闻到木兰的香气,扑鼻而凝神,你也可以在房间里摆上你喜欢的兵器,我要放一个柜子,做的很大很大,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很多东西,我要买很多很多的衣服,然后我要在窗边摆一张桌子留着我看书作画,再放张软塌给你,好不好?” “好。” 她顺着屋内所有的摆设挨个摸了一个遍,想着每个地方添补上她需要的东西,然后过一年要个孩子,他们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下去。 “明哥.....”那是她最后一次怀着她这辈子最幸福的声音唤着她最爱的男人。 西北大营账内,火光通亮,满场肃静。 顾元章一脸肃穆的看着场中跪着的沐明,“你可认罪?”沐明被用绳索绑的结结实实,成王败寇,就差一点,他有多不甘心,“顾大人,罪人的新婚妻子在外求见。” 沐明猛然抬起头,身体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甄玉进来就看到了那人一脸狼狈的跪在地上,“明哥。” 沐明的眼眶瞬间发红,“玉娘,我,负了你。” “没有,明哥,那间新房的装饰我都看到了,我明白你的心,你不会有事的。”甄玉抚摸着沐明的脸庞,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她跪在顾元章面前, “大人,罪妇的父亲便是甄师,沐明的所做,全都是因为我,罪妇愿为一死,望大人饶恕夫君的死罪。” “你在胡说什么?”沐明声嘶力竭的吼道, “顾大人,沐明认罪,罪人之妇为我巧取豪夺而来,罪人愿写下和离书,有任何的惩罚就由罪人一人承担。” “明哥。” “你闭嘴,我们已没有关系。” 顾元章令人把沐明带了下去,“那便传甄师。” 甄师被带上来的时候,伤口大多数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眼睛和耳朵到底是已经看不见,听不到了,甄玉看到甄师的样子,如受到了重创一样,她的父亲,威风凛凛的父亲,她大哭着向她的父亲爬去,没想到, “你不要再过来碰父亲。”甄儒大吼道, “二哥。”甄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二哥,甄儒的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你不要喊我二哥,你现在已经不是甄家人了。”说罢起身跪下。 “大人,这甄氏与我甄家没有任何关系,草民请求严惩这个大奸大恶的狗贼。” “不,二哥。” 沐明对甄师的折磨真的是丧心病狂,就因为甄师反对女儿和他在一起,反而甄玉的两个兄长没有吃多大的苦头,但是甄儒不比甄实对甄玉的感情深一些,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小妹的错,他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甄实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甄将军现在已听不到看不见,不知怎么办才好?”这一路他紧赶慢赶的正好迎到了越云清一行人,“我识得一神医,可救治一二。” 钱三一还在这,倒是可以让他看看,“那就太好了。” “大人,甄师的女眷已安全到达军营。” “快去请。” “娘。”甄师的妻子钱氏看着场中女子,到底是叹了一口气,“玉儿,你既已得偿所愿,娘在这祝愿你幸福。”说罢便不再看她,甄玉如遭雷劈的瘫坐在地上,甄实想上前,他的妻子张氏,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他转脸去看妻子,她憔悴的神色下是满满的坚毅,他心下一痛,到底是顿住了脚步。 张氏看着眼前哭泣的女子,心下只有厌烦和恶心,她的小姑子靠着单纯和无辜,讨的家里每个人都对她容忍,可是她是将门女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样子,她不能再让地上的女子去影响她的家庭,和她可爱的女儿。 当初甄师被沐明重伤全赖于他们的好女儿的哄骗,他们不想怨恨于谁,就各自过好自己的人生吧。审讯过程很简单,沐明对他的罪名供认不讳,再加上残害同僚,回京必是死路一条。麻烦的是甄玉的处置,甄家明显不会收下甄玉,虽说她确实没有脑子,但是她也确确实实没有参与这件事。 这西北大营的军务,看样甄家要没落了,那老大甄实是个优柔寡断之辈,那甄儒却冲动至极,甄师本能再培养几年他的儿子,哎,时也命也。 第二十章 被掳 没过几天,关绍就醒了,顾元章去看的时候,关绍正在吃药,他一脸虚弱的靠在床榻上,“顾大人。” 顾元章没想到这关绍竟是十足的文弱书生模样,竟丝毫察觉不到他身上的杀气和久经沙场的戾气。 “关将军,快躺下。”顾元章坐在关绍的床边,“身体感觉怎么样?” “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劳烦顾大人挂念。” “这次出事,关将军能够逢凶化吉,以后必有福气啊。” “借顾大人吉言。” “好,我就不在此打扰你了,你尽快养好身体,不日我们便班师回朝了。” “是,送顾大人。” 关绍微笑着目送顾元章离开了他的营帐,旁边的副将,“将军,您快休息吧,这次那两人在军中毕将陨落,京中必会派人留下,您抓紧时间收拢人心的好。” 关绍淡淡的看了副将一眼,副将突感身体一凉,再想细看,关绍又恢复了虚弱的样子。 自那日甄玉见到她的父亲之后,精神便不大正常,总是发呆,也喜欢傻笑说着之前的话,顾元章下令将两人关在了一起。 营帐里,顾灼和顾元章、越云清坐在一起,“父亲,那沐明认下戕害同僚之罪,可是对于贩卖军粮一事满口否认,这不对劲。” “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的父亲。” “嗯。我去看过关绍,他确实重伤。” “那如果是他故意把自己摘出去呢?” “那这个人心机之重,难以预料。” “线索断了,沐明一事,军中大清洗,什么线索都断了,甚至之前我发现的那人也已死了。” “只能从头再查。” “军中一下缺失两位将军,朝中必定会派人前来。这事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越云清便传信让钱三一带着陆皎皎来一趟,甄师的伤最好还是治一治,钱三一来的时候,顾灼带着火炎回了一趟矿地,从天罚区带出来的人,火炎也是想再见见。 月灵看见陆皎皎时,她正在帮着越云清换药,其实是小伤,但是他不方便,便提议帮他,陆皎皎看到这,眼圈都红了,她大吼着冲进来,“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云清怎么会喜欢你?” 月灵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越云清皱着眉头说道,“皎皎,你不要胡闹。” “我胡闹?我没有胡闹,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云清,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会喜欢别的女人?” 看着陆皎皎潸然泪下的样子,月灵皱着眉头开口道,“云清是我哥哥,亲生哥哥。” “.....” “哥,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要拿我当幌子。” “......” 门外月霄僵立在原地,“还不走,等着看什么?” 月霄回过神来说道,“你....” “你什么?活该你难受,不会问吗?弱智。” “云清,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皎皎,我不喜欢你,我自小便把你当做妹妹,我喜欢的人.....” “我不信什么叫陆飒的姑娘,我从来没有叫陆飒的妹妹。”陆皎皎奔溃的大哭道。 越云清看着陆皎皎缓缓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陆皎皎听罢身体一僵,脑内是越云清那低沉的嗓音,不停地重复那句话,“你真的不知道吗?” 顾灼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月灵和月霄之间气氛变了, “小月灵,解释清楚了?” 她一早便知道越云清是月灵的哥哥,可是她有恶趣味,看着两人在那别别扭扭还怪有意思的。 因着元美华生产在即,顾元章一行人便准备住下,正好西北的事,他还要在这等新的将军任职。 这夜,仆从来找顾灼,说元美华快要生了。 顾灼猛地惊醒,她急忙穿鞋往元美华院子里跑,到了时,钱三一站在门口,“小丫头,又见面了。” 顾灼诧异的看着钱三一,“咦?你怎么成了一个帅大叔?” “帅?” “就是夸你好看,我娘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顾元章在门口踱步,两个人紧张的互相安慰,“娘怎么不叫啊?”顾灼问道,钱三一无语的看着顾灼,她现在就特别像是等媳妇的男人,“小丫头,你母亲还早着呢,你先停下来,别转的我头疼。” “哦.....”顾灼面无表情的回答,然后,接着转来转去, “爹,娘为什么不叫啊.....” “.....”钱三一默。 第二日,第一缕阳光洒下时,元美华生下了一个男婴,顾元章取名顾曦。曦,晨间的第一缕阳光。 “小顾曦,我是你的姐姐,以后多多关照哦。”顾灼用手指轻轻戳着小顾曦的小脸蛋,顾曦咿咿吖吖的用小手抓着顾灼的手指,笑了,顾灼一愣,也笑了起来。 “小丫头,跟我走吧?” “我还有事没做。” “咳咳,是这样的,我给你的那本秘籍是我们神医谷的不传秘籍,我们谷主,因为我擅自给你秘籍,打算把我清理门户。” “......” “然后还要抓你回谷处置。” “.......” “他打架很厉害,能把你徒手掐死。” “......”奶奶的,威胁她了。 “还.....” “我跟你去。” “好。” “......”答应的这么快,是假的吧。 顾灼留了一封信,带着一个小包袱,“哼,我才不跟你走呢,等你走了我再回去。”谁料她刚跑出去,就被钱三一抓着脖子定住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想跑,哼哼。” 顾灼现在心里呕死了,“死老头,你不经过我爹娘的同意就带我走也太没有道义了吧。” “这有什么道义不道义,我还救了你娘,还帮了你爹,我就不信了,你爹娘能不同意。” 顾灼一噎,油盐不进的臭老头,“那你总得让我写封信给我爹娘吧,他们知道我被你绑走了该有多伤心。” “不用,我随身带着呢,给你,快点写。” 顾灼看着老头手里的纸笔,放声大哭,“你这个强盗,禽兽,你绑我走,你没有人性,你肯定是想把我掳走去当你的小妾,你这么大年纪,害不害臊,什么学医就是幌子,我不活了,我刚跟我父母重逢,还没几天好日子过,我就要被你带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不活了,不活了,我怎么命这么苦。”顾灼闭着眼睛嚎啕大哭,越想越伤心,跟顾元章和元美华没在一起几天又要被抓走,她看得到老头想法,是真的觉得她是好苗子,但是她不想学医啊,她只想和父母在一起,她故意激老头的。 她抬眼看到老头迟疑且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松,想罢是心软放了她....吧? 顾灼眼前一黑,耶?嘴巴也被蒙住了一块绢布,“小丫头片子,能言善辩,那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看了就心软,不让你说话,不让你看我,我看你怎么办?” 第二十一章 神医谷 顾元章拿着手里的信,对着元美华说道,“神医带着灼儿去神医谷了。” 元美华惊讶道,“神医?” “对,说是看上了灼儿的天资。” “怎会如此急?那也该跟我们说一声的啊。” “华儿,这是灼儿的造化,我们不能拦。圣灵子的医术天下无敌,灼儿学知一二,便可防身,我们应该高兴,我们应该成全灼儿,她要不愿,圣灵子不会强行带她走。” “只好如此了。” 按照常理来说,医者仁心,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医者会强迫顾灼与他离开。 火炎得知顾灼离开时,心下诧异,她走怎么会不跟他说,,“曾流,我们去找顾灼。” 月柒月灵月霄彼此看看,也是诧异不已,顾灼这一声不吭的离开确实是不大正常, “我带你们去。”陆皎皎突然开口道, “你们去吧。”越云清看着陆皎皎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痛苦, 他做不到亲眼看着陆飒离开这个世间,纵使他心痛到死,“不,你一起去。”陆皎皎在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 钱三一看着顾灼的样子,“嗯,你这个样子肯定会被认出来,我给你换个装。” “臭老头,你给我吃的什么?” “好东西。” 顾灼的身体感觉到一阵剧痛,“这是我自己研发的药,换颜。” 顾灼感觉全身都虚脱了,她像一只搁浅的鱼一样趴在地上喘息,“呐,快看看你的新面孔吧。” 顾灼颤抖着拿起了她身旁的铜镜,铜镜中竟是一个完全和她本来面貌相反的女子,柳叶眉,狭长的眼眸,笑起来竟活脱脱的一副妖娆样子,“怎么样?好看吧?” “......”顾灼恨不得口吐芬芳,这个死老头子, “这样谁遇到你都认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哈你妹。 顾灼被当做物件扛着走了几天几夜,直到到了一个山洞前,“快睁眼,快睁眼,这就是我们神医谷。” “.....一个破山洞?” “这叫华而不实。” “哦。”你能认真的诚恳的回答嘛。 顾灼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这一路身体的控制权都不是自己的,顾灼现在都快要疯了,小火又联系不上了,她到底要他有什么用啊? “你还怪我?” “你这一路是在装死吗?” “谁让你一直把我泡在冰火两重天里。” “我要你有什么用?” “是你太弱。” “是你没用。”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老头,你怎么还不进去?” “.....我忘了开谷大阵。” “......”老天爷,你能不能靠谱一些。 陆皎皎带着越云清等人来到神医谷前的时候,便看到钱三一蹲在地上发着呆,“师叔,你是不是又忘了开谷大阵?” “......” “臭老头,顾灼呢,你把顾灼弄哪去了?”火炎看着钱三一问道。 “我没看见她,她说她回京都了。” “那我们回京都。”月柒转身离开了神医谷,“等等。”火炎看着钱三一身边的顾灼的新面孔,“那她是谁?” “我新收的徒弟哑女。” 月柒上前看了看顾灼,判断没有一丝易容的痕迹,对着月轩等人摇了摇头, 火炎落后几步,到底也是转身离开了,顾灼绝望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她越来越远,可惜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回来啊,我就在这。” 顾灼心里都想杀了钱三一一万次了。 “师叔,师兄在谷里了吧?” 顾灼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进了谷,安置好顾灼,钱三一派人叫来裴天。 “师叔,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救我命的人?” “你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什么叫我可以救他的命了。”顾灼冷笑的看着钱三一说道, “那个丫头,抱歉,我确实骗了你,但是我真的可以保证,不会伤害到你的生命。” “相信?千方百计的骗我,说吧,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你的身体里有灵火,我说的对吧?” 顾灼眼眸微闪,“所以第一次见面,你就看出来了?接下来你给我的东西就是为了这一天,对吗?” “是。” 顾灼面无表情的看着钱三一,她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你出去吧。” “......”钱三一还是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竹屋, 顾灼躺倒在竹床上,“小火,人家惦记你,我把你送出去吧?” “丫头,你可能遇到绝顶好事了。” “什么?” “师叔,你骗来的人?”陆皎皎诧异的看着钱三一问道, “额...也不算骗吧,善意的谎言。” “鄙视你。” “师叔,你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委实不大好。” “千年难得一遇的灵火,不比你师父去打劫南疆圣物强?” “可....” “师叔祖,那姑娘传话,她同意了。” “你答应了?” “昂。”顾灼把脸埋在书下,点头应是。 “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救完他,你就放我走。” “可以。” “还有,神医谷的秘籍,你把剩下的给我,臭老头。” “.......”小丫头狡猾的狠。 “你你你....手里拿着的是不是我的手札?” “你说这本?”顾灼扬了扬手中的本子,丝毫没有偷看人东西感到羞愧的自觉。 “......”钱三一瞠目结舌的看着顾灼,他这是带回来一个什么人,如此的厚脸皮。 “你放在桌子上不是让人看的,你干嘛不收起来?”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耶?不对,“你偷看人书札你还有理了?” “不不不,我是正大光明的看,臭老头。” 钱三一气的原地转圈,但是又不能发火,怎么办? 顾灼放下手札,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什么时候开始救人?” “这个得慢慢来,你也不用急。” “那我住哪?” “你先凑合一晚,我回头让人给你建个新院子?” “我不做你徒弟。” “你你你....” “所以,你对我好没用的。” “......” “你出去吧。”顾灼横躺在床上,看着夜空,叹了一口气,这兜兜转转又跟裴天有了牵扯,这算不算孽缘? 裴天房间里, “想什么呢臭小子?”钱三一看着裴天说道, “师叔,那姑娘提的什么要求?”陆皎皎看着钱三一问道, 钱三一睫毛微闪,看到裴天,“反正没要求让臭小子以身相许。” 钱三一干咳两声,“这个你们就不要问了,反正是合理要求。” “把你治好,赶紧滚蛋,看见你就烦。”说罢,转身离开。 “师傅和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后面的陆皎皎追着问道, “我给他传信了,他正在往这赶。” “对了,明天给小丫头修房子,你的手下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忙。”钱三一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 “......”让师兄的手下修房子? “要多大有多大,嗯,就这么大。明白吗?”钱三一认真的比划到。 “......”师叔,你认真的吗? 第二十二章 灵火相融 第二天一早,陆皎皎就带着人出去砍木材,准备做房子,越云清默默地看着陆皎皎的样子,“你怎么会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自虐吧。” “陆飒不会出现的。” “阿天,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甚至我想着要不娶了皎皎,可是我觉得那样的我太卑鄙了。皎皎是无辜的。” “哎.....你回京都吧。”裴天拍了拍越云清的肩膀说道。 越云清无措的低着头,他做不来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消失,皎皎适合路令,他应该去成全她。 “老头,我来了。”顾灼昨天睡得并不安稳,但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去睡,毕竟接下来她要在这里住很久,看着小姑娘眼底的青紫,钱三一凑上前去,“怎么黑眼圈这么重,要不今天休息一天吧,你回去睡回笼觉。” 顾灼抽着嘴角假笑着,“不用。” “开始吧,先做什么?”顾灼撩起袖子问道,“不着急,你的灵火可以释放出来了吗?” “这样吗?”顾灼体内的小火出现在顾灼的指尖,钱三一顿时觉得周身暖和许多,不愧是灵火。 “臭小子,你的灵火。”裴天做不到外放灵火,他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 “怎么样?小火?” “是这个讨厌人的家伙。” “你知道?” “嗯。” 神医谷内的暖寒两种温度不断撞击,最终顾灼指尖的小簇灵火压过了裴天身上的寒气,“果然。” 裴天的眸光微闪,这灵火竟让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我带你逛一逛神医谷,风景还是不错的。” 顾灼微闪眼眸,微笑的收回灵火,“好啊。” 整个山谷及其的大,每一处山洞都是天然的好景观,都散发着悠悠灵气,随处种植着的花草树木都比外界要旺盛许多,过了一个小桥,桥下的小溪流清澈见底,水里的鱼散发着浓郁的灵力,钱三一指着这水里的鱼,“午饭我给你捞几条炖了喝鱼汤,不过,不能吃的太快,要不师兄醒了会暴跳如雷,烦人的很。” 顾灼昨日进谷没注意,现在她倒是觉得身体莫名的舒坦起来,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活力,“老头,神仙谷有什么灵力大阵吗?我感觉身体很舒服。” “那是因为圣地,圣地里有处结界,里面都是一些奇珍异草,等师兄回来了,我就带你进去看。” 最终顾灼选定了一处地方,是在谷内唯一的一个瀑布下,“就这里吧,神清气爽。” “徒弟,这里是那臭小子的院子,你想要?” 顾灼一愣,“他住在空地里?” 钱三一一挥手,她清楚的看到了灵力波动,禁制松动,一处清幽的小院出现。 裴天眉角微动,他顿住,看着远处他院子的位置,眼眸微闪。 顾灼惊奇的看着这一手,“你想要的话,我这就给你拆。” 顾灼压住他抬起的手,“不用了老头。”她还没蛮横到非要把那人的院子拆了再建她的。 “我再选个地方,走了,老头。” 裴天微微发愣,只是想看看他的院子..... 顾灼刚选好地方,龙谦等人就回来了,十几个男人搬着木材的样子十足的搞笑,顾灼噗呲一下笑了,这种木材怎么建房子,大小不一,形状也不整齐,重新搬,不会就去最近的镇上请人问,一群蠢东西。” “......”十个蠢东西大眼瞪小眼。 龙二,小声嘀咕道,“有灵力干嘛自己建....” 钱三一瞪向龙二,“你再说一遍?” 龙二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钱三一挥手把龙二的灵力封上了,“好了,你现在没有灵力了。”钱三一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毕竟这随手就封住灵力的本领可都是当今世间的大能才能做到的事。 顾灼看着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眼神看着钱三一的表情更加的深幽。这个老头,不仅医术高深啊。 “好了,老头,这些木材修整一下可以用的,别为难他们了。” 钱三一微微缓和了面色,“既然你说不用了,你们就不用返工了,这样,你们去给我上镇上请人来给我修房子,顺便采办一下东西,这是单子,再做不好,你们就都给我滚出谷,我管你们是谁。” 说罢,转身离开,龙谦睫毛微闪,他清早明明看到有人专门来谷内送东西,但是他还是选择闭上嘴,万一再惹急他,他被封了灵力上哪哭去。 顾灼看着钱三一离开时气愤的样子,对着众人说,“辛苦各位了,师傅最近研究新药,情绪不佳,各位见谅,麻烦你们把木材搬到那块空地,搬完以后,你们尽早去镇上采办,要不晚了就进不了谷里了。” 龙二笑呵呵的说道,“姑娘客气了,我叫龙二,你叫什么?” 顾灼微微一笑,“火勺。” 龙二就红了脸,心里暗想,火勺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顾灼淡淡的看向站在一边的龙谦,竟是柳尚谦,看样是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龙谦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陌生,她微微叹气,卸去了狠厉和毒辣,竟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龙谦轻挑眉毛,“火姑娘为何一直盯着在下?” 旁边的龙二撞了撞龙谦,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直。 “啊?我有吗?可能是我在想事情,把目光放到了你身上。”顾灼淡淡的答道, 龙谦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微愣,便转身去搬木材,龙二在旁边喋喋不休,“你喜欢火勺姑娘,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啊,太直接了,火勺姑娘会尴尬的。” 龙谦一顿,转头对着龙二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以为我是你?”龙二涨红了一张脸,“我我我,我怎么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哎哎哎,你别走啊。” “皎皎,我和阿天说过了,我准备回京都了。” “云清.....” “皎皎,小飒对我来说她永远在我的心里,你是你,她是她,也许你对我的喜欢就是她影响的你,等她....彻底消失,你就不会喜欢我了,你要好好长大,会遇到你心仪的男子,我希望你一直都能快乐开心。” 陆皎皎无措的看着越云清的身影慢慢的离开了她的眼前,陆皎皎第一次没有大哭,她蹲在地上,拼命地忍住了哭意,眼眶通红。 顾灼远远的看着地上抽泣的女孩,自她见到陆皎皎,小姑娘就是一副开心的模样,这次....g顾灼走上前拉起陆皎皎,用手轻轻拍了拍陆皎皎的后背,“哭出来吧。” 陆皎皎睁眼看到对面的女子一袭白衣,清雅脱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心里顿时觉得亲近,随即委屈的大哭着扑到顾灼怀里,“呜呜呜,我心好痛,我好难过啊,我喜欢了云清哥哥这么多年,是我太自私了,我竟然不想死了....是我不好,呜呜呜呜,可是我想活着,我是不是很恶毒啊....呜呜呜呜。” 顾灼愣住,怀里的小姑娘断断续续说的话,让她虽是摸不清头脑,但还是不停的安慰,一整个神医谷都是男子,她就一时心软,大发好心的安慰安慰脆弱的小娇花吧。 陆皎皎终于哭累了,她肿着眼睛看着顾灼,小声地说道,“谢谢你。” “不要客气。” “我....我想问你,如果是你的亲人喜欢的人和我喜欢的人是一个人,如果我成全他们你就会死,你会怎么做?” 顾灼拿着巾帕的手一顿,她拧干了巾帕上的水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的生命付出的,他们也会不高兴的吧。” “可是我真的想成全他们。”陆皎皎低喃道, “好了,他们会帮你做决定的。” 顾灼拍了拍陆皎皎的肩膀,“我给你炖鱼汤好不好?” “你会烧菜?” “马马虎虎,开心点,人生嘛,还是快乐的向前走。” 裴天看着两个小姑娘开心的模样,心下复杂,越云清的选择他尊重,但是一边是亲人,一边是挚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承想难哄的陆皎皎竟然被这个小姑娘哄好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是了,人生就是要快乐的向前走。 第二十三章 交了一个好朋友 顾灼离开之后,顾元章便带着元美华光明正大的去了幽州城,顾元章收集好所有的证据,就先拿赵家开刀吧。他留下一部分人保护元美华,剩下的人跟他走。 傍晚,“华儿,等我凯旋归来。” “好,我等你。” “困得不行了就早休息。” 元美华温柔着靠在床上,“你走吧,不用担心我。” 赵府门前,顾元章盯着这大宅子,深吸了一口气,今日过后天就变了。 遂冷声道,“包围赵府,一个人都不能离开。” “是,刺史大人。” 清年跟着顾元章进入了赵府, “刺史大人,何故半夜包围下官的府邸?”赵富成在睡梦中惊醒,虽是惊慌,但是底气十足的责问顾元章, “赵大人不要惊慌,本官得到线报,说贵府公子沉迷赌博,一月前在万盛赌坊输下惊天赌债,可有此事?” 赵富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这,刺史大人,小二纨绔,实乃本官教子不严,下官自会好生教养吾儿,这么大的动静实乃大题小做了吧。” “呵呵,赵大人,本官怎么做,自有思量,不是你可以置喙的,来人呢,去请赵公子来。” 赵富成看到顾元章那铁面无情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刚想使眼色给下仆,顾元章缓声说道,“赵大人还是安心地待着吧,此处让本官堵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赵余先被拽出被窝时,身体还是裸露的,这几日他得了几个luan宠,正在兴致上,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门,床上的xiao姑娘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就像死了一样,身上早就糜烂不堪,进来的侍卫都升起了滔天的怒意,这个畜生,赵余先被门打开吹进的风冻了一个哆嗦,九月底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抬头看到进来的一堆侍卫,吓了一跳,破口大骂道,“什么混账东西,敢进本少爷的房间,你们是谁?” 来的人都是从战场退下的士兵,身上的铠甲阴冷发亮,“你你你....你们是谁?怎么会进入我家....” 其中一个叫王铁的侍卫,冷笑着说道,“赵公子,刺史大人有请,请你快些不要耽误时候。” “我我我,我不去,你们到底是谁?大胆,不知道我是知府大人的儿子吗?我诛你们九族。” “属下的九族就不劳赵公子惦记了,来人,把赵公子拖去前院。” “是。”“啊.....你们这群贱民放开我,我让我爹杀了你们。” 赵余先被拖走了,床上的小姑娘动了动眼睛,微弱的声音缓缓说道,“他....会....会死....吗?” 王铁心中一股酸涩和怒意让他越发的痛恨这个世道,“会死,你放心吧,所有的恶人都会死。” “好....那...就...就好。”姑娘缓慢的闭上了双眼,呼吸声渐停,嘴角挂着一丝安详的笑容,王铁痛苦的闭上眼睛,脱下盔甲里的外衣裹住小姑娘的尸体,健步走出房间, 一个花一样的年龄从此在世间消散,希望她下辈子无忧无虑,自在安详。 赵余先一路被拖到前院,身上未着任何衣物,一路而来,被赵府内的石子路划得遍体鳞伤,拉他的侍卫眼中闪过罪有应得的样子, “爹,他们这些贱民伤了孩儿,你要为我报仇啊。爹。” “啪。” 赵富成一巴掌扇向赵余先,“混账东西,怎能对刺史大人如此无礼。”赵富成颤抖着声音吼道, 赵余先的脸颊被赵富成狠狠地打偏摔倒在地,那通红的手掌印清晰地刻在赵余先的脸上,“呵呵.....” 低哑的笑声清晰地响在庭院里,顾元章平静的看着赵余先,问道,“一月前,你可在赌坊赌下万两白银?” “是。” “你这个孽畜。”赵富成惊呼, 顾元章轻挥双手,侍卫顿时堵住赵富成的嘴巴,赵富成恐慌的大力挣扎,“你最后怎么还的这笔钱?” 赵余先睫毛微闪,随后轻笑,“呵,刺史大人既然来查案,何必明知故问?我用粮草抵的赌债。” 顾元章眼中精光一闪,赵富成颓然倒地,完了,全都完了。 顾元章随即追问,“那是谁给.....” “没有谁,就是我一人所为,那日我睡醒,就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他说他可以帮我还赌债,但是要以我的名义给。我想来,便同意了,我爹不知道,与他们无关。” 顾元章愣住,赵富成一脸的不可置信,谁都没想到,赵余先会把这个事情自己揽下去。赵余先的夫人哭喊着扑向赵富成,“赵富成,你自己犯下的罪,你自己扛,凭什么让儿子替你扛,你这辈子能不能干一件男人的事情。” 赵余先看着他的母亲于氏泪流满面的样子,内心终是崩溃,“娘。”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顾元章看着在地上哭的泪流满面的赵富成,“还不说吗?” 压死骆驼的终是那最后一根草。 神仙谷内。 顾灼带着陆皎皎去河里捞鱼,“你叫什么名字啊?” “火勺。” “.....怎么给你起个这么样的名字。”陆皎皎摸摸鼻子说道, “还蛮好听的,我喜欢。” “好吧,我叫陆皎皎,你也可以叫我皎皎,师叔没经过你的同意把你掳到谷里,我替他们给你说声对不起,,师兄他身体不大好,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无妨,你不要在意。” “嗯。火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从小就没有小姐妹陪我玩,身边除了师兄就是一群大男人,第一次我有这么喜欢的女孩子,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顾灼微愣,她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简单直接,她想开口拒绝,可是看到小姑娘发亮的眼睛,她心一软, “好。” “真的吗?”看到小姑娘瞬间惊喜的表情顾灼笑的一脸温柔。“你好啊,我的好朋友。” 顾灼灵活的杀了鱼,加上佐料,放在小锅里慢慢炖,陆皎皎在旁边看着一脸兴趣,“勺勺,你好棒哦,还会烧菜,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师兄都说我竟会给他添乱。”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如果和我一样,你就不是陆皎皎了。” “但是我想学啊,勺勺,你教我好不好?” “好。” 第二十四章 南疆圣女 南疆。 拿上来饭菜,圣天风起云涌般消灭掉了桌上的所有吃的,吃完翘着二郎腿说道,“啧啧啧,炒的不好吃。” “师伯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他们都在议论圣女大婚,你知道这个圣女是什么?” 圣天沉吟片刻,“这个圣女是历代南疆选出为侍奉圣物的女子。” “那圣女还可以大婚?” “当然,不选个圣夫怎么生出下一代的圣女。” “额.....那这个圣夫怎么选?”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在族内挑选吧。” “近亲结婚?” “嗯....也算是。” “好吧。师傅我们可以从这个地方着手。” “我也是这个打算,这两天云城会出现三大家族的人,看看能不能钻个漏子。” “是。” 第二天路令在云城里到处溜达,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找了一家茶楼准备歇歇,看看能听到什么消息嘛,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曾想,刚坐下,门口便出现嬉闹的嘈杂声,“老板,今天吕少爷包场了,其余人抓紧时间离开。” “......”路令没法起身离开座位,老板在那弓着腰不停地赔不是,路令点点头,准备离去,不曾想和那群人交错时,他身子微顿,他抓住一人的手,“你身体有毒。” “......” 被抓着的少爷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张脸长得精致可爱,旁边的人挥手打掉路令的手,吼道,“大胆,谁准你对吕少爷这么做了?” 路令被下面的侍卫赶出了茶楼,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茶楼,便没有看到楼上那位少年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说吕氏少爷身体里有毒?” “对,师伯,那个小少年身体里的毒太浓了。” “你的医术我相信,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接触到那个孩子。” “嗯。” 第二日,路令还是上街,但是再也没见到那个少年。 “什么?你身体里有毒?谁跟你说的?你的身体一直都是你哥哥给你看的,你是相信外人的话,你哥哥害你吗?”男人便是吕族族长, “我现在连问问都不可以了吗?你在恼羞成怒什么?” “混账,你竟然怀疑自己的亲哥哥?” “吕瑾瑜就这么好?做什么都是对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吕瑾淼的脸上,吕瑾淼笑着勾了勾唇角, “真不好意思了,吕族长,又戳中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你,你,你这个逆子。”吕族长颤抖的看着眼前愈发肖像亡妻的儿子,他满心的痛苦和绝望,两个儿子势如水火,他真的是做错了吗? 吕瑾淼自昨日冲出吕家,便到处游荡,若是之前他怀疑的念头还没有这么强烈,现在他就想冲到那人面前,他,不相信吕瑾瑜。 奈何他竟不知那人的姓名,这可怎么去找?他去了第一天他们见面时的茶馆,掌柜看见吕瑾淼,两双腿在不停的打哆嗦,“吕....吕少爷。” “吕什么吕,本少爷没见过啊。”吕瑾淼没有好气的看着掌柜, “不是,这不是我看见吕少爷太惊奇了嘛..”看着掌柜颤抖的双腿和僵硬的脸庞,“行了行了,别笑了,你看你那个橘子皮的老脸,还对我笑,你以为你是大姑娘呢。” 掌柜脸上的笑容一僵,“给我上点茶叶,我打发时间。” 掌柜的肉疼的看着吕瑾淼,笑着说,“好的好的,吕少爷稍等。” 吕瑾淼找到了那张靠窗的桌子,刚坐下,看到对面的药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猛地跳了起来,鬼鬼祟祟的躲在药房门口。 路令似是没有察觉到,吕瑾淼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直到到了一个小巷口,吕瑾淼跟丢了路令,他泄气的蹲在原地, “你是在找我吗?”一双脚出现在吕瑾淼的眼前。 “咦?。” “我是想请您再给我探探脉。” “可以,只要你付佣金。” “可以。”吕瑾淼闪着睫毛点头道。 “你跟我走吧。” “好。” “你不怕我骗你?” “我什么都没有,没什么怕你图的。” “你叫什么?” “我叫吕瑾淼,你可以叫我阿淼。” “我叫路令。” “路令大夫你好。” “我带你去找我师伯,他的医术比我高超。” “谢谢你。” “不用客气,为人医者而已。” “你的毒,不深,我可以给你治,彻底清除,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圣天看着吕瑾淼道, “您说,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的。” “我要去圣地采一株草药。” “......” “你可以考虑考虑,当然你不带我们去,我们也会去。” “先生不怕我告发你们?” “你不会。” “那好,容我考虑一下,三日后我给你回复。” 三日后吕瑾淼接受了圣天的条件,只不过, “路令大哥,你要去哪带我去。” “......” “路令大哥,这一招怎么练啊?我怎么看不懂啊?” “我要如厕....” “那我跟着你。” “......” “我出去买点东西。” “路令大哥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你就不要出去了,累着你怎么办?” “......” “阿淼你可不可以随时跟着我?” “啊?路令大哥,你是在喊我吗?” “......”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圣女马上要大婚了。” “怎么?” “在圣地举行。” “.....” “那小子的大哥是圣夫。” “什么?” “阿淼,下人说,你大哥是圣夫,怎么没见你提起过?” 吕瑾淼身体一僵,“关系...不大好,就没跟路令大哥说。” 路令眼睛微微一眯,笑着说,“你大哥大婚你也不去?” 吕瑾淼攥紧了自己的手掌,“去....” “听说在圣地?” “.....我会带你们去。” “岚儿,我们明天就是大婚了。”吕瑾瑜看着锁在池子里的叶盛岚说道, 良久他以为叶盛岚像往常一样不会搭理他时,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嗯?” 叶盛岚抬起她虚弱的脸庞,“我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吕瑾瑜轻轻碰了叶盛岚的脸庞说道,“大婚,我自会放你出来。” 第二十五章 神怒的圣天 当天晚宴。 南疆的大婚习惯于在夜晚进行,据说要经受月亮之神的洗礼,顾灼等人跟着吕瑾淼进入了圣地, “路令大哥,这块圣地只有每届圣女大婚的时候才会进入,一会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我倒是谁?这不是吕家那个废物少爷嘛。”吕瑾淼气的浑身哆嗦,他破口大骂道,“爷爷我比你强一百倍,你是什么狗东西。” “你.....”一股灵力向着吕瑾淼扑面而来,吕瑾淼颤抖着双腿, 没成想,灵力被半途打散了,圣天气冲冲的吼道,“你是什么龟孙子,敢欺负我儿子。” “.......”路令默,为毛有一种给自家孩子撑腰的感觉。 “......”吕瑾淼表示一点都不高兴怎么办。 对面出来两个人竟是双生子,一模一样的两个男子站了出来,“这位前辈,我兄弟二人是冷族的嫡系子弟,不知前辈可否来我族内,我等愿奉为上宾。”虽说圣天看着年轻,但是那一手确实令人惊讶。 “是什么东西在大吼大叫。” “.......”前辈好威武,星星眼的吕瑾淼崇拜的看着圣天。 冷族双生子听罢大怒,“你.....” “我们走。”圣天转身离开,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他才不屑呢。 “你觉得你们俩是什么东西?哼。”一个骄横的声音印入他的耳中。 “你.....” “大姐,我们可是同胞兄弟。” “滚,你们两个杂种也配?”一鞭带着凌厉的灵力向着双生子而去。两人相视,一左一右躲开了攻击。冷如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两人中左边的男子狰狞的想上前,被右边的男子拦下了,“岭,冷静。” “凛,她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凛揽过他,轻拍着他说道,“我们不要理她,她马上就要死了,只有我们才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说罢,他的眼中闪过诡谲的微笑。 “你陪着这个小子,我去找药草。” “好。” 圣天快速的在圣地里游荡,突然他看到云山发生了一阵巨大的震动,圣天凝重的看着云山, “圣山的灵力全部消失了。”叶族族长猛然睁开眼睛, “什么?”吕族族长大惊, “没有了。” “瑜儿还没....” “呵呵,有人先下手为强了呗。”冷族族长幸灾乐祸道, “冷焱,你什么意思?” “干嘛?还不让我说实话?” “你....” “够了。再吵有什么用?现在那人还没离开,我们去还能找到那人。” 他费尽心力这一天,既然让那人破坏了,他管那灵力属于谁,在南疆的地盘上就是他的,既然拿走了就把命留下吧。 想罢,叶族族长眼中的冷光夺目刺人。 圣地的震动,把圣地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吕瑾瑜猛地转过头,“去,看看圣女在哪?” “不好了圣夫,圣女不见了。” “什么?” 云城外,“深叔,我们必须立马离开南疆地界,等吕瑾瑜反应过来就晚了,我们去大晋。” “可,圣女,你的身体。” “无碍,快走。” 叶盛岚压住用上喉咙的腥甜,她好不容易出来,必须活下来,不能再让吕瑾瑜再把她抓回去,绝对不可以。 “不好。”圣天清晰地感受到了三股气息向他略来,坑爹啊,就他自己在震动范围内,关键他什么都没拿。 “来了就不要走了。”叶族族长的声音传来, 吕瑾淼和路令也向着圣天赶来,吕凛和冷焱随后来到,看到吕瑾淼,吕凛大怒“逆子。” 吕瑾淼嘲讽的看了一眼吕凛,“吕族长,请不要随便攀关系,本人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你.....” “好了,小淼,快回来,不要和动了我们圣物的贼人一起。”叶族长慈爱的说道, “叶伯父。”吕瑾淼复杂的看着这个曾经和蔼的长辈,什么时候,所有的人变了呢?他陡然惊醒。 “叶族长,不知道我的朋友动了什么圣物?”吕瑾淼肃然问道, “这位先生,我南疆的圣物,不告而拿,是否过于猖狂?”叶族长看着顾灼说道, “我什么都没拿,我只是恰好在这里。”圣天翻了一个白眼,没理他, “把我们圣物还回来。”吕凛看着圣天的眼中充满了血光, 吕瑾淼看着吕凛的目光充满了失望,“前辈说了没有拿。” “逆子,给我滚开。” 圣天冷笑一声,“呵,你们怎么证明我拿了你们南疆的圣物?” “那圣物被我们南疆温养十余年,早就与我们血脉相连,你敢流一滴血验证吗?” 圣天看着那不要脸的老头的咄咄逼人,心下大怒,什么狗屁圣物,他连个毛都没有见过,还敢让他滴血,他活这么久还没被个小辈逼成这样。 “怎么不会是不敢吧?偷了东西就要还回来,否则就拿命来偿还。” “呵呵,你是什么狗屁东西,凭什么你让我放血我就要放血,你也配。”冲天的威压以圣天为中心向外四散开来, 路令看着圣天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彻底被激怒了,看样师伯是什么都没找到还被冤枉,这事不能善了了,他悄悄地后退了几步,设下了一个阵法。 “本谷主也是你们可以逼迫的?无知小儿?”双眼通红的圣天站在中心的位置,发出猖狂的大笑,“尔等稚儿,不自量力。” 灵力中心的叶族长,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头发已经散落,他的脚下一个暗红色的血阵,“不。” 吕凛和冷焱相视,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叶华的灵力有多强他们比谁都清楚,可是那个人竟然设下上古血阵,把叶华从这时间湮灭。 两人被压制的死死的,而且他们身上的灵力竟停滞不动了,两人苦笑。 圣天消失在原地,圣地里只留下了一个深坑。 第二十六章 善良可爱的朋友 神医谷内。 “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鱼汤。”陆皎皎眼睛发光,顾灼熬得鱼汤简直鲜美极致,“勺勺,你比御厨....额熬得都好喝。” 顾灼装作没听见御厨二字,微笑的说道,“喜欢就多喝几碗。” “好。” “勺勺,可以给师兄送一碗吗?”陆皎皎小心翼翼的说道,顾灼微笑的回道,“当然可以。” 她留了两碗给钱三一,“我给你放好了,你给他送去吧。” “好的,勺勺,那我就先走了。” “嗯。”顾灼微笑的和陆皎皎摆手, “哼,你对这个臭丫头这么好?” “臭老头,我给你留了两碗,你不喝我就给别人了。” “啊啊啊啊啊,谁说我不喝的,快给我。” 裴天坐在他院子的树下看书,顾元章那边很顺利,他委实松了一口气,京中有他的幕僚问他什么时候回京,他没有回复,具体的归期不是他能决定的,师傅还没回来,希望这一次他的病能够彻底根除。 “主子,这是云竹公子给你的信。”龙一站在院子门口,轻声唤道, 裴天并未理他,翻了一页古籍,风轻轻吹起裴天的衣袍,一股凉气袭来,裴天轻咳两声,端起他放在石桌上的茶杯,轻饮了一口,“拿过来吧。” “天语族?呵,天语族。” 他的母后是皇后,他的父皇是皇上,他天生的龙命,这些年,他都快过倦了,看着文武百官的虚伪,算计,尔虞我诈,他都觉得他快撑不下了,第二天天又亮了,他的兄弟姐妹全都在盼望着他早点死,他没有一天是活得放松,自在,他现在觉得倦极了。 天语族的人?他倒是看看,谁能算计的了他,他不信那个小姑娘会对他欲擒故纵,中间自然有一些误会。 忽然裴天愣住了,他竟然会选择相信她而不是相信云竹,裴天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难道真的是永爱的作用?可是.....他慢慢的抚上胸口,心跳和缓的跳动着。 他起身打开了他床下的暗格,师傅的话好似在他耳边回响,“天儿,我算你命中有一情劫,这劫因那个女子而生,由那个女子而灭,其余的我也探不到一二,如果你遇到了引你情动的女子,为师留给你一粒丹药,可以封锁住这段情意,但是如若你服下,可能自此孤独终老,你想清楚再决定。切记,慎重你的每个选择。” 那时他怎么回答的呢?“师傅,儿女情长怎可与江山大义相较。” 所以,他应该怎么做?“主子,表小姐来了。” 他忽然睁开眼睛,“快喝吧,这是勺勺亲手熬得鱼汤,超级好喝,你快尝尝,我还要去找勺勺,你自己喝吧,别放凉了。” 裴天愣怔着看着桌子上的鱼汤,微微笑了。 顾灼带着陆皎皎去钱三一的药庐,“你跟着我不无聊吗?” “那也比跟师兄在一起有意思啊,师兄这人太无趣了,成天看书,我对琴棋书画样样不感兴趣,我才不往他跟前凑,跟你玩自是开心的。” “好吧。” 顾灼转身看到龙谦一行人回来了,陆皎皎上前打着招呼,“龙谦,你们回来了。” “是的,表小姐。” “你们去哪了这么久?” 龙二看到站在后面的顾灼,在怀里掏了掏,红着脸拿出一个银簪,“火勺姑娘,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这个簪子,觉得很好看,送给你。” 顾灼诧异的看着对面男子憨实的笑容,温柔一笑,“谢谢你,可是我自来不喜带饰品,你还是留着给你喜欢的人吧。” 龙二听罢,心碎的像玻璃渣子了,顾灼微微行礼,错身离开,陆皎皎在后面一巴掌拍在龙二脑袋上,“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喜欢勺勺,你瞅瞅你长的那个样子。” 龙二疼的哭了出来,“表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在属下的心上插刀了,我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呜呜呜,” 陆皎皎无语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龙二哀嚎的男子,“出息。” 说话间,龙一向这边走来,龙二诧异的看着龙一,“老大。” “干活,别说废话。” “哦。” 顾灼进药庐的时候,钱三一坐在摇椅上打盹,顾灼轻声唤道,“老头。”钱三一揉了揉眼睛,说道,“来了?看我分药。” 顾灼想着,反正一时半会走不了,学点东西也是好的。钱三一对她有愧疚,自然她说什么都答应。 学医的第一步就是认识药材,顾灼看着钱三一手里的药材,“我现在手里有的是十种纲目草药,现在你记住每一种纲目的类型,然后你给我分类,鉴于你是第一次,你只要分出五种就可以了。” 顾灼点点头,门外的陆皎皎听得满头黑线,她还以为师叔得多苛刻,结果温柔的简直想不到好嘛。 傍晚来临的时候,陆皎皎在门外都无聊的睡着了,她再也不说师叔没有耐心了,一个下午,就教火勺认了不足十种药材,问题是,他还高兴的不行,她快服了里面两人的墨迹劲了。 “好了,今天就结束吧,丫头很棒哦。”顾灼抽着嘴角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下午就学了这么点东西,还学一会,休息一会,她简直觉得她可能出现了幻觉,大学那会,室友不是说,医学院的教授是出了名的变态吗? 哪变态了?她要为医学院的老师、教授正名。顾灼辞别了钱三一,拉着陆皎皎回到了她庭院,因着她自己的院子没建好,她也不想一直占着钱三一的院子,正好陆皎皎邀请她一起住,顾灼便欣然同意了。 “皎皎,让你等了我一下午,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吧。”顾灼踏着月光和陆皎皎往住的地方去,她的心里无比的安静,如果不是她的父母还在外面经历未知的危险,她都想带着他们来这里隐居,虽然不知道钱三一会不会同意。 “真的吗?勺勺我也太有口福了。” “自小就我自己长大,我会的东西自然就多。”顾灼看着远处的月亮,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她有些想她的父母和小顾曦了,哎,本以为可以一起过年的。陆皎皎缓缓的说道,“我出生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有了新的妻子,对我也就不大关心,之后我跟了舅舅,他虽疼我,但是总感觉不是亲生父母,今年认识了你,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搭把手,等我跟师兄离开,你也跟我们走吧,我让师兄认你为义妹,好不好?” 陆皎皎越想越开心,顾灼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是暖暖的。被人关心真的很幸福。 “谢谢你,但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师兄和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勺勺,你不喜欢师兄吗?” “不是不喜欢吧,对不起皎皎,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做不到爱屋及乌的喜欢他,只能做普通的相处,我会救他,仅此而已。” “我喜欢一个人,可是他喜欢另一个我,我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哎,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可是没有用,勺勺,我本来想成全他的,可是,我又后悔了,我太自私了,我竟然....呜呜呜。” 看着陆皎皎哭着喝着酒醉倒在桌子上,顾灼叹了一口气,“陆飒。” 陆飒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们身上的味道一样。” “你不吃惊?” “不吃惊,你打算和皎皎融合人格?” “什么叫融合人格?” “你不想活着吗?我可以帮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第二十七章 喜欢的人 钱三一打着盹,突然惊醒,“来了不进来,死外面干嘛?” 裴天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钱三一笑道,“师叔,你到底是能记我多久的仇?”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钱三一恶狠狠地说道,裴天哑然失笑。 那会钱三一讨厌别人因为他的长相忽略他的医术,他便废寝忘食的研究那换颜药,就为了可以成为老头子再出谷行医,但是那会他的换颜药不稳定,老头子和成年人之间相互变换,一日他在谷外带回来一个姑娘,原来那时他因太过狂妄得罪了一个仇家,他慌忙逃窜间,变成了成年人,他累倒在草丛里,被附近的山民救下,他醒后带着照顾他的姑娘回谷。 本来这事就这么定了,结果,第二日一早他体内的药又发生了变化,姑娘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一个青年变成了老年人,姑娘惊慌失措下用剪刀刺伤了他,而带那个姑娘来他的药庐的徒弟就是裴天,因着裴天间接断了他的姻缘,钱三一讨厌了裴天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离谷。 “师叔,这些年我确实欠你一个对不起。”钱三一看着裴天弯腰道歉的样子,微闪睫毛,“我当年确实思虑不周,给师叔造成了麻烦。” “哼,你知道就好。”钱三一别扭的回道,他当然知道,这事主要责任不在裴天,可是他不怨点别人,他心里不舒坦,裴天这小子承了他多年的刁难都未说什么,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谁让他宽宏大量呢。 “咳咳,你找我什么事?”裴天微微一笑,师叔心性天真无邪,易怒,也易哄。 “关于天语族的事。” 在冬季来临之前,顾灼的院子终于建好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房子,突然对神医谷有了归属感。 陆皎皎也满意的看着顾灼的院子,满心欢喜的说道,“勺勺,今天我就来跟你一起睡吧,行吗?” 顾灼开心的点点头,两姐妹在崭新的院子里逛着,龙二站在院子里泪流满面,“为什么感觉这么幸福?能让火勺姑娘住上我亲手为她修建的房子好幸福。” “是我们一起建的。”龙谦在旁边凉飕飕的补充道, “额....你变了,你现在都会毒舌了.....”龙二声泪俱下的说着, 龙谦听罢一恍惚,好似遥远的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说过,龙二看着龙谦还站在原地发呆,拉着他,“你想什么呢?火勺姑娘要我们一起庆祝她住进新房子呢?” 龙谦回过神来,跟上了龙二,因着是庆祝,陆皎皎提议晚上一起吃火锅炉子,顾灼欣然答应,今天她也很开心。 下午,顾灼临走前嘱咐钱三一,“老头,你别忘了,来我院子里,晚上一起吃饭。” “好好好,我记住了,你安排我很多遍了。” “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 钱三一看着小姑娘的身影,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酸涩,他怎么当初能骗这么好的小姑娘呢? 顾灼和陆皎皎等人在准备晚上的饭局,“龙二大哥,麻烦你去请一下师兄,晚上来我这一起吃饭。” 陆皎皎听罢露出惊喜的笑,说道,“勺勺,你要是不想邀请师兄,不去也行,你的感受比较重要。” 看着陆皎皎发亮的眼神,顾灼心里顿暖,“不碍的,一起吃个饭而已,何况,我不能白用他的属下吧。” “你说什么?”裴天放下手中的书籍,吃惊地看着龙二, “火勺姑娘邀请主子也去吃个饭。”龙二开心地说道。他是真没想到顾灼会邀请他,好在他也习惯一个人安静待着,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不过主人相邀,他还是去一趟,毕竟他也不大明白为何这个女子会这么做。 “主子赶快走吧,那边煮的肉简直太香了,去晚了,那些人都给我抢光了。”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没出息的属下。 裴天来到顾灼院子前的时候,看到了拿着一坛酒的钱三一,看到裴天,钱三一冷哼了一声,便先行走了进去。 看到钱三一和裴天一前一后的进来,龙二等人起身行礼,裴天略点点头,钱三一在旁边说道,“赶紧开饭,我快饿死了。” 顾灼一笑,让人把她准备的底料,菜和肉都端了上来,龙二等人都眼巴眼望的看着,顾灼微微一笑,“这第一杯,感谢大家帮我建房子,这一个月来辛苦大家了,这顿饭是感谢大家为我做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龙二等人都摆着手说客气,这一月来,他们的修为也精进了不少。 “这第二杯,我敬师兄,感谢你让大家帮我建房子。”裴天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谢他,虽话语客气疏离。他端起一杯酒,轻点一下头。 “第三杯,我要感谢皎皎,认识你,我很开心。”陆皎皎感动的都想哭了,“我也是,我也是。” “第四杯,我要感谢你老头,虽然你把我绑来的,但是这段日子能够认识大家我也过得很开心。” “咳咳,小丫头,别揭我的老底。”钱三一涨红了脸。 顾灼狡黠一笑,“快尝尝这肉。”大家纷纷拿起了筷子,一起吃了起来。这段时间顾灼一直有给大家熬些汤喝,大家的胃纷纷都被征服了,吃的都很开心。 陆皎皎因着开心,喝了不少酒,顾灼怕她喝多了难受,起身给她煮碗醒酒汤喝,不想回来便不见了她的踪迹,其余人都喝得东倒西歪,她出去找陆皎皎,在院子里,陆皎皎窝在裴天怀里睡得正香,嘴里还念叨着真好吃,真好吃,听到走路的动静,裴天抬头看着她,眼睛微眯,显然也喝了不少。 “给皎皎喝了醒酒汤,让她回屋去睡吧,天冷了容易着凉。” 裴天把陆皎皎交给顾灼,顾灼接过陆皎皎,想给她喝下汤药,没成想陆皎皎一挣扎弄洒了汤药,顾灼无奈,只得放下陆皎皎,使人去再乘一碗汤药,却看到裴天正在支着胳膊看着她笑。 顾灼心下一愣,这人醉了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倒是显得更加风姿俊朗了,,“师兄醉了,我唤人送你回房?” “我为什么没有一碗醒酒汤,嗯?”他平时清冽的嗓音在酒后竟变得低哑,那磁性的声音,竟不禁酥了顾灼的一颗心。 顾灼不自觉揉了揉耳朵,说道, “侍从自会给师兄熬。”顾灼一双眼睛顾盼生姿,也许是因为喝了酒,那脸颊连同脖颈处的白皙都白里透着嫣红,裴天盯着那处艳丽,忽然转向一边,缓缓开口,“我曾得罪于姑娘?” 顾灼身体忽然一顿,生硬的开口,“未曾。” “那为何我感觉姑娘对我有些....”这被排斥的感觉竟然似曾相识。 “不合眼缘。”她只是不想与裴天有太多牵绊,却兜兜转转他们还是有了牵绊。 裴天一愣,顾灼抱着陆皎皎转身离开。走进内室,把她放在床上,关上窗户,又给每个人都盖上了薄被子,新房子里的地龙烧的很暖和。顾灼披了一个厚披风,走到屋门口的台阶上坐下,身前的坛子里酒已然不多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外面明亮的月亮,轻声说,“你好啊,神医谷。” “想家了?”裴天去而复返,看到小姑娘一个人坐在月下,竟带着一丝孤寂。 顾灼转身看到裴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裴天摸着鼻子,被人表示不喜,还真不大舒服。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我落了东西忘拿。” 顾灼没理他,又倒了一杯酒,裴天坐在顾灼的身边,笑着说道。 “谢谢火勺姑娘款待了。”男子歪头浅笑的样子,竟令顾灼恍惚了一瞬,凉风一吹,她恢复理智,这酒真是误人,她竟然被美色迷了心窍。 “还有,谢谢你对皎皎这么好。” “皎皎是个很好的姑娘,跟她做朋友很开心。” “皎皎一直都没有朋友,认识你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 顾灼看着裴天俊郎优雅的侧脸,缓缓开口,“皎皎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吗?” 裴天一愣,转脸看着顾灼,“你看出来了?” “皎皎跟我说的,她很痛苦,皎皎很单纯,喜欢一个人便钻了牛角尖,喜欢一个人不应该这么痛苦。” “你竟懂这些,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母胎单身。” “哈,真巧,我也是。” “你竟没有喜欢的人过?” “怎么?很不可思议吗?不过我倒是对别人求娶过,被拒绝了,有些挫败。” 顾灼身体微顿,“那不叫喜欢,那些自尊心。” “或许吧,我自是没想过,两个人在一起还需要一些东西。” “是心动。” “嗯?” “就是一眼,就觉得,下半辈子就是他了。” 裴天若有所思,“不过遇不到也没事,但是总是要有喜欢在的吧,祝师兄早日找到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子。”顾灼对着裴天笑着举了举酒杯。 裴天突然起身走到顾灼的面前,对她说道,“你看那。” 裴天手一挥,一股磅礴的灵力倾泻而出,风吹起了顾灼的衣摆,神仙谷里的所有的花、草、木都像是一夜回了春,漫山遍野的花迎风飘扬,花开到最盛时,仿佛收到了召唤一样,铺天盖地的向裴天奔涌而来,越来越多的鲜花在裴天手中汇成一个五彩斑斓的球,裴天把球绽放在顾灼的眼前,微笑的对着顾灼说道,“师妹,欢迎你加入神仙谷。祝你快意人生知音伴,乐娱每日尽开颜。” 漫天的花朵在她眼前炸开,花中那个天人之姿的男子的惊艳微笑却仿佛的刻在了她的眼里。 唯他微笑,入她心。 第二十八章 学渣顾灼 第二天一早,龙二醒来的时候,满院子里的花朵像是下了一场花雨,他揉着眼睛问道,“这个季节不可能有花开啊,怎么回事啊?” “我昨天也喝醉了,不清楚。”龙谦也一脸纳闷的看着地上的花朵。 “有人发春了呗。”钱三一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屋里除了那两人,都在,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发春?谁啊?”龙二纳闷的问,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蠢吗?”钱三一问, “因为你蠢你表现出来,所以你越来越蠢。” 龙二欲哭无泪的捧着碎成渣渣的心,唔,竟欺负他们老实人。 钱三一到药庐的时候,顾灼已经在里面挑药材了,“昨天开心吗?” 顾灼老神在在的面无表情的看着钱三一,“开心。” “不过,那一招枯木逢春,是我的师傅当年求爱的招数。不过....” “我骗臭小子说这是欢迎新成员才会用得招数.....” “.......” “现在开心吗?” 看着钱三一那调侃的样子,顾灼干脆转身不理他,这个老头子,越老越不正经。 裴天醒来的时候,还没反应在哪,凝神一看,才发现在自己的院子,他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中回想到昨天夜里他做的事情,顿感他真是疯魔了,他竟然在酒精的作用下做了这么出格的事情,真是不能喝酒。 一连几天,裴天都没出现,顾灼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在干嘛?”钱三一看着顾灼蹲在炉子边, “我在想,这个黑乎乎的炉子怎么炼的出来丹药的?” “就把草药扔进去就可以了。” “没有先后顺序?” “没有。” “那我也能炼吗?” “.....你试试?” 一个时辰以后, 顾灼看着她炸开的药炉,钱三一的嘴角已经抽了起来,“没事没事,我们再试试。” 又是一个时辰以后, “......”钱三一呆滞看着他那被炸的粉碎的药炉, 顾灼尴尬的笑了笑,“要不,你跟我说说先后步骤?” 再一个小时之后, “停停停,可以了,你休息休息吧。” “哦。” 陆皎皎来到药庐的时候,就看到钱三一一脸心疼的蹲在地上, “师叔,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你做什么新药研究失败了?” “.......”钱三一和善了不少,两人不怎么顶嘴了。 “你给我出去,谁让你来我药庐的?” 顾灼赶紧拉着陆皎皎出了药庐, “皎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我炸开的药炉。” “.......” “你没有在开玩笑吗?” “没有。” “你没多试几次?” “试了,二百五十三遍,都是那个结果。” “.........” 确定了顾灼的话没有开玩笑,陆皎皎笑的肚子都抽了,“老天爷,你竟然炸了二百多次的炉子,勺勺,你怎么这么厉害?” 顾灼也很无奈,她记药材明明记得很对啊,步骤也没有问题,怎么就老是炸炉子呢?难道真是她天分不够? 下午,钱三一明显变得苍老了一些,缓声说道,“那个,我们先学开药方,不学炼药了,容我先去添置一些新的药炉子昂。” 顾灼愧疚的看着钱三一,钱三一对着外面的人说,“有谁风寒了吗?进来一个。” “我我我。”龙二自告奋勇的冲了进来,钱三一赶忙往后退了几步,龙二做到椅子上,“火勺姑娘,快开始吧。” 钱三一可惜的的拍了拍龙二的肩膀。 一盏茶后,龙二没有任何变化,钱三一好奇的看着他,刚想说什么,龙二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红晕.... 当钱三一好不容易把龙二从死亡边缘抢救过来的时候,已经累的不行了,别人治病救命,顾灼治病夺命,“师傅,你看我是按照顺序熬制的啊,要不我再.....” 钱三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道,“不用,不用,这样挺好的,我觉得学医也不大有用你说呢?” “......”顾灼默。 “......”门外的陆皎皎默。 之后的几天,顾灼把她熬的药都浇了花,花全部齐刷刷都死掉之后,钱三一忍无可忍的说道,“你还是种草药去吧。” 顾灼无奈的拿着水桶,去了药园,没想到她竟是个学渣,还从来没有她学不会的东西,这次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但是她种的草药全都旺盛的不得了,就这样她被迫发配来种草药了。陆皎皎看着顾灼养的一园子草药,都笑的直不了腰了。 顾灼扔掉水舀,气的过来捏陆皎皎的痒痒肉,“我快挫败死了,你还嘲笑我,看我不挠你。”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挠我了.....” 顾灼掐着腰,“哼,一点都不仗义。”小姑娘的脸蛋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通红,连着白皙的脖颈都红的格外有人,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嘴角轻轻撅起,倒是带着一种小女孩的娇态。 她娇笑的模样,丝毫不知全部落入了裴天的眼里,他竟然控制不住的多看了她几眼,好像就是那晚以后.... 陆皎皎看到站在暗处的裴天,朗声喊道,“师兄,你来找我吗?” 裴天猛然被打断思路,“我来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顾灼微微挑眉,看看她....们?顾灼退后两步,转过身向着后面的药圃浇水。 “师兄,你最近脸色有些苍白,你是不是忘了拿暖炉?” “无妨。” “火勺姑娘,我找你有事。” 房间内。 “你可以试着把你身上的灵火涌出压制我身上的灵火吗?” 顾灼微微阖眼,“为什么?” “我最近身体有些异样,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你不叫老头在旁边看看?” “如果我猜着不错的话,你完全掌握了你的灵火对吧?” 顾灼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赞赏,这男人果然是心细如发,“你看出来了?” 果然,裴天嘴角牵起一抹微笑,“据我所知,你这么些年一直在苦苦挣扎,你猜到了我能够和灵火融合的这么好,你不会.....” “我不会心里不平衡,想杀了你?” “如果你能的话。”顾灼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裴天看着顾灼身体不由自主产生的防备,哑然失笑,“你放心,我和神医谷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体内的灵火沉寂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有些不安生。” “你告诉老头了吗?” “没有,师叔无能为力,所以,我想看看你能做些什么缓和一下这种情况吗?” 第二十九章 圣天回谷 “你不怕我杀了你?” “对你有什么好处?” “......”跟他聊天太不开心了。 看着顾灼郁促的样子,裴天的嘴角悄悄翘起了一个弧度。 “我只能看一看,不一定能够帮助你。” “尽力一试。” 顾灼控制着小火进入了裴天的身体,裴天的身体不禁战栗了一瞬,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全身的毛孔都被舒张了一般,从头到尾都叫嚣着舒服,但是灵魂深处又带着厌恶的抗拒,裴天知道,抗拒是因为幽冥鬼火怕顾灼。 “啊啊啊啊....好香,好香,吃掉它,吃掉它....”听着小火在她的脑子里不停的碎碎念,顾灼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你安静点,能不能有点出息。” “行了吧,你心里比我渴望多了,你看你都流口水了。” “.....”顾灼不自觉的擦干嘴角的口水,md,老娘的肉体和灵魂竟然分离了。 “我吃掉这个珠子,是不是我就不受你的控制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什么叫理论上是这样的,你给我说清楚。”顾灼狰狞的扯着小火的虚影大吼道。 “我不记得了,反正应该就是一点点的影响,你不要在意。” “我不在意你妹,你靠不靠谱?” 两人在内界厮打,裴天看到的就是顾灼的脸色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愁苦,这鲜活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一个人。 他刚想开口,顾灼看着裴天,“这颗白珠子是什么?” 裴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上古封印,最近松动了。” 顾灼老实的退出了裴天的身体,人家不想多说,自己就不要多问,“咳咳,你的这颗蓝珠子很好办,我把灵火从你体内吸走它就会消失,我也可以顺便帮你修复你身体里被灵火伤害到的基本,这算利息吧。” “那就谢谢姑娘了。” “.....”谢谢就谢谢,笑的这么好看干嘛? 傍晚。 “我让她看过了,有一颗白色的珠子。”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幽冥鬼火一定程度的在压制这颗上古封印的珠子,一旦灵火离体,后果我们都不知道。” “师叔,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哼。他闯了祸,正在快马加鞭的往神医谷赶回来。” “那就等师傅回来吧。麻烦师叔再拖几天。”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 “师叔,她的本名是不是叫顾灼?” 钱三一一愣,“你问这个干吗?” “师叔早些休息吧。”说罢,裴天便转身离去。 “......”臭小子说话说一半,太欠揍了。 钱三一难受了一个晚上,一大早顶着黑眼圈,把顾灼吓了一跳,“老头,你没睡好吗?” “还不是那个臭小子,问我你是不是叫顾灼,你们之前认识?” 顾灼微愣,她倒是没想到裴天会认出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点头之交。” 钱三一一愣,“你认识臭小子?” “太子殿下怎么会不认识?” “那你....” “那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接受帮他?” “啊....” “因为我不喜欢太子殿下啊,我觉得他太正经了。” “.....” “原来你喜欢不正经的。”裴天站在门口忽然说道。 “.....”顾灼身体一僵,背后说人坏话,被人逮到,也太丢人了吧。 裴天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留在原地的钱三一和顾灼大眼瞪小眼,“咳咳,我也不喜欢臭小子的正经,好了,你出去玩吧。” 此时,路令看着眼前一直跟着他们的吕瑾淼,“你应该回南疆。” “我要跟着你。” “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父亲。” “我要跟着你。” “我们神医谷不能进外人。”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看着利索的跪在他面前的吕瑾淼, “......” 圣天一路上装作看不见,“师伯....”路令求救的看着圣天, “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圣天一路上心情就不怎么好,白去了一趟南疆,什么都没得到,还被南疆下了通缉令,永远不得进南疆地界,现在他很闷,明明就怪那三个老不死的,跟他有啥关系。 “师伯,我们快到神医谷了。”看着路令眼中的祈求,他确实不擅长拒绝人。 “那小子根基也还可以,你能收下来做个徒弟。” “可他是南疆王的弟弟。” 吕瑾瑜迅速的上位,成了新一任的南疆王,三族族长元气大伤,已无力抗衡。 “你也说是弟弟,又不是南疆王,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真的受不了你,皎皎会喜欢你这个性子就怪了。” “......”师伯,不带这样的,怎么还往人心口窝子插刀呢。泪目。 三人来到了神医谷的门口,“路令,去开大阵。” “.....”师伯,别以为他不知道,你肯定又忘了开谷大阵了! 许是被路令的眼神刺激到了,圣天一挥手,“你起来,我开。” “......” 第三十七次之后,一阵风刮过,僵在原地的圣天,“师伯.....” “你闭嘴,都怪你多说话。” “.....”他一句话都没说啊。 “师傅,师伯祖是不是....这儿有问题?”吕瑾淼悄悄地拉着路令的袖子问道, “嘘.....” “你们俩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路令,过来开阵。” “是,师伯。” “.....” 三人进了谷,钱三一正在谷口准备出去,被进来的圣天看着正着,“你干嘛去?” “额.....”被逮个正着的钱三一挠挠头, “我在这迎接师兄回谷。” “我信你的鬼话,你说,你做了什么错事?” “师兄指的哪一件?” “啊啊啊啊,你是不是进圣地摘我的药草了?”圣天气的直跳脚, 钱三一了然,原来圣地的草药也是可以摘得,“快说,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没有,就是收了一个徒弟。” “哦,就是一个徒弟,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就是那个身体里有灵火的孩子。” “就是那个孩子?” “你你你,控制住你自己。” 顾灼起来看到的就是圣天和钱三一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都给两人围出了一块空地,“师伯,师叔。” 旁边一个较为瘦弱的男子一脸和善的站在那里,旁边陆皎皎亲切的喊着,“路令师兄,你回来了?” 路令?神医谷皎皎这一辈的大师兄,“师兄,我是师傅新认得徒弟,我叫火勺。” 路令摸了摸陆皎皎的头发,看着顾灼,温和一笑,“你好,小师妹。” 顾灼一愣,这笑? 裴天站在高台上看着顾灼和路令,眸光一闪,他提声唤道,“师傅。” 圣天和钱三一同时停住,圣天抬眼看到了顾灼,嫌弃的冷哼道,“颜色过甚。” “......”顾灼一愣, 陆皎皎上前拉着圣天的胳膊,“师傅,皎皎好想你,我们进去吧。” 圣天站起身,刚想说什么,他猛地一回头,铺天盖地的威压向着顾灼驶来,圣天冰冷的目光看着顾灼,“你到底是谁?怎么会一体两魄?” 第三十章 事情突变 顾灼强撑着她的灵力抵抗着圣天恐怖的威压,在他的威压之下,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蝼蚁,恍惚间,顾灼听到了钱三一的吼声和陆皎皎的哭泣声,神医谷的谷主名不虚传,这灵力就像大海一样,第一次,顾灼连抵抗的希望都已丧失。 龙二等人看着事情突变,都大惊,龙二飞快的向着顾灼跑去, “你疯了?”钱三一惊诧的对着圣天大吼,陆皎皎抱住了昏迷的顾灼,高台处裴天痛苦的跪倒在地,他的全身就像被碾碎一样的刺痛着。 “主子。”龙谦扶住跌倒在地的裴天,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圣天看着蜷缩在地上发抖的女子,凌乱的发丝被汗水黏在她娇美的脸颊上,容颜如此之盛,旁边钱三一微弱的光圈护住了她娇弱的身体,他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收起威压,缚手站立在一边,“即刻送她出谷。” “圣天,你这个混蛋,你欺负我徒弟,你把我也赶出神医谷。” “师傅.....”旁边陆皎皎捂着嘴哭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圣天突然发难,一体双魂,难道顾灼与她一样吗? 顾灼的嘴角流下一缕鲜血,她看着圣天问道,“你看得出我身体里的魂魄?” “我不管你是谁?神医谷不准许天语族的人出现,不想死就给我滚。” “如果我不呢?” “大胆。” 比刚才强几百倍的灵力向着顾灼而来,裴天撑着他颤抖的声音,“师傅,住手。” 京都城内。 “火炎,小主子在神医谷,不会有危险的。” 火炎突然暴走,“你们放开我,我感觉到了。” 月轩等人互相看看,自他们一行人来到京都,便一直在西亭,火炎不跟他们一样,他整个人都很暴躁,顾灼不在,月轩劝了很久才答应待在西亭帮助他,最近他们招募了一些人,都是火炎看着的,直到今天,他忽然不管不顾要离开,他们几人怎么拉都不管用,情急之下,月灵打晕了火炎。 “......灵儿,你这么做好嘛?”月霄站在一边无奈道, “那怎么办?看他发狂吗?” “那怎么办?他很快就会醒。” “我带他去神医谷,我有一个认识的前辈在那。” “.....好,我和你一路,我去找老主子。” “你都没和我说。” “不知道怎么开口。” “照顾好自己。” “嗯。” 月灵看着站在一边的月轩,“看样要各奔东西了,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月轩、月霄、月灵三人自此分开,再见那时已是沧海桑田了。 镇远侯府。 “云竹公子。” “顾朗,好久不见。” “云竹公子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你没猜到吗?” “猜到了,才会来找云竹公子。” “哦?合作吗?” “合作的事要看公子怎么想的了?” “我与你明人不说暗话,这世间也许就我与你带着前世的记忆,但是,我是顾庭深,大晋的顾庭深,道不同不相为谋。” “公子怎么这么确信我与你道不同?” 顾灼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她一直在走,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突然尽头处,元美华和顾元章在看着她笑,顾灼惊喜的跑过去,看到的确是另外一个和她长相一样的女子扑到了他们的怀里,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似是看不到她一般,“不,爸爸妈妈,我才是灼儿,你们认错人了。” 她痛苦的嘶吼,眼前的一切却化成了碎片,她抬起头看到了月霄等人,他们看着她,向她招手道,“小主子?” 顾灼迟疑的后退了两步,月霄他们还在笑,她咬了咬牙走过去,没承想月霄狠狠地把她推倒,“你是谁?你为什么假扮小主子?” “不,我才是顾灼。” 顾灼痛苦的捂着头大吼道。 月霄等人应声消散,“主子。”顾朗站在她的旁边,低声唤道, “你是谁?” “我是顾朗,风清月朗的朗。” “师叔,勺勺没事吧?”顾灼的面目已然恢复了原样,“她在梦魇,我们都不是她的至亲之人,不知怎么样才能唤醒她。” “可,可表哥说的天语族是怎么回事?” “再等等吧。” “说清楚,什么是命运牵绊之人。” “师傅,你还记得你给我算过一卦吗?” “是她?” “对。” “你怎么确定?” “因为她的灵火克我的灵火,她的生命关乎我的生命。” “浑小子,你对她产生了感情?” “是。” “你不怕我杀了她?” “那我也会死。” “你逼我救她?” “师傅,我知道你讨厌天语族的人,但是,算我求你,她身体里的那个人才是天语族的人。” “阿天,你母亲去世以后,我看着你一天一天的长大,变得愈发的稳重,现在你这样,我竟不知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师傅,你应该高兴。” 顾灼蹲在地上,她感觉到一个暖暖的力量牵引着她,慢慢的走向光明,可是,快要走出去的时候,黑暗中一根一根的荆棘缚住了顾灼的四肢,好累,好想放弃,突然一个清雅的嗓音低沉的说道,“顾灼,醒过来。” 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顾灼睁开眼睛看到就是一抹青色的衣袍轻轻拂过她的手背,“裴天。” “你醒了?” “谢谢你。” “不用客气。” 两人嘴角牵起同样的弧度,谢谢你,把她从深渊里抓了回来,不客气,认识她,让他知道了活着的另一种意义。 顾灼的身体快速的恢复了,圣天自那天起便没再出现,裴天也不见了踪迹,倒是陆皎皎每天小心翼翼的跟着顾灼,顾灼看在眼里,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她与陆皎皎不同,陆皎皎是一个身体的不同人格,而她确实是一体两魄。 “你叫顾灼是吗?” “对不起,骗了你。” “我可以叫你阿灼吗?”顾灼微愣,陆皎皎的眼里清澈如初,对她没有丝毫芥蒂。 “可以。” “你与表哥.....你不会伤害他的对吗?” “皎皎,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相信你,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阿灼,我太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阿灼,我希望你能快乐。” 陆皎皎抱住她的胳膊都在颤抖,顾灼僵硬的顿在原地,她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第三十一章 神医谷事了 圣地里。 “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 记忆朝着裴天的大脑蜂拥而至,那些快乐的,痛苦的,就像看戏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翻滚,良久,圣天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醒来吧。” 似是过了很久,裴天的身体都僵硬了,他的脸畔划过了一滴泪水,“现在,你还是那个决定吗?” 一早天气晴朗的日子,顾灼穿了一身红裙,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艳丽颜色的衣服,她简单地给自己挽了一个发髻,门口裴天站在那,“你来了?” “嗯。”她没有问这些天他去了哪,他也没说。 “取完灵火,你便可以走了。” “嗯。” 顾灼站起来,“走吧。” 屋外钱三一和陆皎皎看着她,谁也没动一步,顾灼心中不禁苦涩,神医谷原来和天语族有着这么大的渊源,纵使她恨天语族入骨,但是她的身体是天语族的。 进入了圣地,漫山遍野的草药,似是四季如春一般,“小火,你能保证带我全身而退吗?”圣天是个不定时炸弹,她不能赌,也赌不起。 “我能。” “做好准备,我开始了。” 顾闭上眼睛,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灵火如一个硕大的火球一般,包围住了两人,圣天目光灼灼的看着火球,若有所思。 “裴天,放轻松,我不会伤你,让我来。” 顾灼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另外一个场景,眼前站着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在开心的说着什么,很快,顾灼意识到,这是她身体里的那个人的回忆。 “你出来吧,既然选择给我看。” 眼前一个虚影逐渐清晰,“你的生命是我换来的,还给我。” “你之前说过,你不要的。” “我反悔了,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记忆。”女子狰狞的大吼,顾灼被吸进了一个黑洞里。 “灼儿,明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开心吗?”顾灼看着眼前的顾元章和元美华,嘴角控制不住的说道,“开心。” “嫁给太子殿下,他会疼惜你的。” “娘....”女子羞涩的低下了头,是她出嫁。 “我不嫁,你放我出去。” “为什么不嫁,为什么?”顾灼看着从她身体里出来的女子,痛苦的捂着头大吼,她复杂的看着。 “灼儿,选择逆天改命,会付出代价的。” “不,我要他活着,好好活着,我要重生,师傅,求你,帮我。” “好。” 意识回笼,顾灼看着眼前的女子,“现在你知道了吧?” “可是,你没想到,你们的人生多了一个我对吗?” “是。” “可是,你确定爹娘还是你的爹娘吗?他们爱的还是你吗?” “不,我不听。” “你接受吧,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不.....” 情境破碎,再睁眼,旁边裴天紧闭着双眼,“你是我见过意志最强大的人。” “要谢谢你,给我的生命。” “好好爱他,算上我的那一份。” “嗯。” 女子逐渐消散,看着裴天的目光是世上最缱绻的目光。 “小火,干活了。” “麻麻烦烦,你说你咋这么多事呢?” “你别仗着在这没有冰火两重天我就没法治你。” “好好好,我错了,开始吧。” 小火顺着裴天的身体风卷云涌的侵蚀着他体内的幽冥鬼火,小火的身体愈加的壮大,“那什么看看他身体里有什么别的不好,帮人帮到底。” “切.....” 做人得知恩图报不是,要不是裴天,那人也不会这么爽快的离开,小火游荡到裴天心口的冰蓝色珠子上时,红色包裹着冰蓝色,冰蓝色的珠子在逐渐的消失,竟成了小火身上的几处冰蓝色花纹,然后一个小男孩赤身出现在顾灼的面前。 “......” “你那什么眼神?” “你咋不变成一个小女孩?” “滚,本大爷是男人。” 顾灼揪着小火的耳朵,“你丫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吗?我看你膨胀的狠。” “错了错了错了。” “他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嗷嗷,好了,他好了。” 顾灼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她伸了一个懒腰,“走,跑路。” 圣地里, “师兄,那珠子怎么办?” “那颗珠子封印的是记忆,不是永爱。” “什么?” “永爱无解,只有在两人洞房花烛夜当晚才会解除。” “......” “师傅,师兄醒了。” 此时。京都皇宫,养心殿内。 顾元章的奏章到了建文帝的案前,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向了京都所有图谋不轨的人。一桩桩一件件,甚至这事剑指京都的大臣,建文帝看罢大怒,他下旨彻查幽州一带所有官员,该杀杀,该流放流放,雷霆之怒,势不可挡。 歌舞的侍女被永德公公使眼神下去了,殿内就剩下了他和建文帝两人,建文帝的怒气顿收,似是刚才的怒气不存在似的。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旁边的太监总管永德说道,“你觉得朕的太子怎么样?” 永德恭敬的站在原地,“太子殿下天人之姿,有陛下当年的风姿。” “是吗?” “好到可以代替朕了是吗?” 永德大惊,他仓皇的跪倒在地,“陛下,奴才万死。” 自太子殿下离京到现在也有半年之久,二皇子和三皇子疯了一样到处蹦跶,但是裴天临行前的安排,让两人插不上手,想起裴天临行之前对他说的话,“永德公公,本宫离开的时间里,不论有任何事情对本宫不利,你不要在父皇面前跟前替本宫说一句,切记。” “起来吧,朕乏了,下去吧。” 永德恭敬地退了下去,他刚才头皮就像炸开了一般,他知道有一瞬间,建文帝动了杀心,他长舒了一口气,关上了殿门。 第二天早朝, “这是顾大人传回来的奏章,各位大臣看看吧。” 建文帝坐在那喜怒不显于容,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昨夜,宫内的事传了出去,建文帝发了火,一个人在养心殿,谁也没召,这一早竟然不显怒容。 “臣以为,这事要查,要光明正大的查。”顾庭深出列说道, “臣以为,顾大人的话有些偏颇,这事应该查,但是要默默地查,这种丢人的大事,确实不应该放在明面上。”张智渊开口道,实则昨日他也是刚得到消息,他小看了顾庭深,想来这事背后也有那太子的手笔,现在就看建文帝的想法了。 “朕看来,也是应该私底下查,就让大理寺的协同京兆尹一起查案吧。” 顾庭深眼眸微闪,退下了。 第三十二章 危机 相府。 下了朝, “我都说了,不要让太子抓到把柄,你这是个蠢货。” “舅舅,现在怎么办?”旁边裴晟轩急的团团转, “你现在知道问我怎么办了?你早干嘛去?现在幽州那边的所有牵连全部斩断,我苦苦经营十年的心血全因为你。” “舅舅,你可要保护我,一荣俱荣。”裴晟旭未说完的话,他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那精明的妹妹怎么就生出如此蠢笨的儿子,好不容易他们张家走到现在,他不能服输,也不能输,他必须继续走下去,这样的蠢东西怎么跟裴天斗,他简直快被气疯了。 第二天一上朝,右相张智渊站在金銮殿,脱下朝服和顶帽,“臣有罪。”建文帝看着张智渊跪在地上,眸光闪闪,他用张智渊还挺顺手,真是个连屁股都擦不干净的蠢东西。 “右相有什么罪?说来听听。” “臣有一庶妹,年少犯下一错,与人无媒苟合,那人是幽州府尹,在那里生下了臣的侄子,不幸早产去世,前些年那孩子来京都找我认亲,臣一下心软,对他多有愧疚,便认下了他,没成想,这逆子犯下滔天罪行,假借臣的名声为非作歹,是臣管教不严,愿意以身作则,辞去右相一职,尽数家产充公,告老还乡,替我那侄儿赎罪。” 金銮殿内,满堂寂静,太子党的官员全部恭敬的站在那里,三皇子党官员眼底露出微微自得的笑容,两虎相争作壁上观的戏码谁都愿意做。 “是吗?”建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云竹,你怎么看?” “臣以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张智渊听罢一愣,可顾庭深的话板板真正的说出来, “哦?那元大人怎么看?” 站在那里耳观鼻鼻观心的吏部尚书元龄抬起了头,“回陛下,张大人虽犯下御下不严的罪名,但是罪不在张大人本身,辞官就没有必要了,即日押解柳氏一族进京,再做打算吧。” 建文帝朗声大笑,“爱卿说的正合朕意。”他亲自走下来,扶起张智渊,“朕也有溺爱儿子的时候,敢于承担错误是好的,但是该受的惩罚,可是一点都不能少啊。” 张智渊的身体陡然一僵,他颓然的垮下了肩膀,建文帝的意思,要用他的一个儿子换皇子。 这事必须有一个人承担后果了。 “好了,无事退朝吧。欣贵妃甚久没见爱卿了,今天就不要着急走了,来,永德带着张大人去欣贵妃的住处。” 散朝后,元龄老神在在走在前面,工部侍郎司马衡走快几步,“元大人,下官得了几盆上好的菊花,您可愿上门观赏?” 元龄转身看向他一抹了然的笑意从眼底划过。 “元大人何必咄咄逼人,我只不过邀请你共同赏菊,不给脸面便罢,何必羞辱于下官。”司马衡气冲冲的向前走去,元龄冷着脸看着他的背影。 “陛下,城门口,司马大人和元大人又起争执了。” “哦?这次因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司马大人邀请元大人过府赏花。” “哈哈,这个元龄,还是这个样子,也罢,谁让朕就喜欢他那个样子。” “是,元大人一心向着皇上,自然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朕就是喜欢他那副孤臣的样子,对了,张智渊到了栖霞宫了吗?”建文帝笑着问永德, “后宫传话,已经到了。” “那就把人都给我撤了,让他们好好聊聊。” “是.....”建文帝看着远处的栖霞宫,眼中闪着奇艺的笑。 栖霞宫内。 “哥哥,你怎么来了?” “都下去吧。”宫内侍女尽数退下。 “陛下让我来的。” “......”欣贵妃皱着眉头, “你那个蠢儿子了,我就不明白了,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我理解,他怎么与太子差了这么多,我交给他做的事情一件都做不好。” “哼,陆如嫣生了一个好儿子,轩儿太没用了。”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陛下这次是打算敲打我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哥哥,你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咽,说白了顾元章背后还是太子,有输有赢,才有意思。” “这事陛下的意思是要我一个儿子。” “哥哥,琼西和琼瑞你选择一个便是,只是一时的,富贵闲人没什么不好。 “只能如此了,晟轩最近还是什么也不要做的为好,哼。”说罢,他拂袖转身离开,便没有看到宫门口暗处的一截淡黄色的衣袖。 走出栖霞宫,张智渊又摆出得体的微笑,“麻烦这位公公了,娘娘身体不适,下官便不叨扰了。” “那咱家送大人出宫,大人,请。” 顾元章收到京都回信的时候,心下倒是没有失望,建文帝荒淫无度这么些年,他知道这张智渊做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君臣之间自有利用价值, 既然京都的旨意都下来了,他就不着急了,与此同时,京都里的部队到达了幽州城内。 “顾大人,我等遵从陛下的旨意还协助大人清洗幽州城及西北大营。” 火光下,顾元章的脸色愈加冷硬,“那即刻启程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是,顾大人。”说罢,便退了出来, “华儿,你在这等我,这件事结束,我们便可以离开。” “好,我在这等你。” 顾元章低头亲了亲元美华的额角,转身离去。顾曦吃着小手睡得正香。 丞相府内。 “顾元章,我动不了裴天,我还动不了你,你毁我儿子仕途,那你就给我赔个儿子吧,哈哈。” 府内,元美华忽然感觉不对劲,她叫来奶妈,“去把小少爷带来。” 她都心里无端生出一种恐慌,想起神医临走前给他的药丸,她第一时间拿出来,塞到了顾曦嘴里,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她的眼中满满的慈爱。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屋外传来惊呼声,她连忙抱起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侍卫进来,是王铁被留下来看护元美华,“夫人,赶快收拾东西,我们走,前院来了大量的刺客。”元美华强装镇定,“好。” 她囫囵的收拾了一些东西,抱起顾曦,带上奶娘向外走去,门口进来一人,竟是清云,她看到元美华已收拾好东西,她连忙对她说,“去后门,前门已经被包围住了。” 一行人加上王铁的二十余人小队,护送着元美华离开大宅。 前面传来撕裂的尖叫声,元美华心内大惊,这世间卡的如此之紧,只有一种可能,是冲着她和顾曦来的。 她当机立断,“清年,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你去西北大营找侯爷,奶娘,带好顾曦。” “夫人。”清年看着元美华,确实,分散是最好的安排,元美华低头亲了顾曦的脸蛋,狠心道,“你们快走。” 清年带着奶娘和顾曦几瞬间就离开了百米,元美华包了一个包袱,佯装顾曦,“我们走。”王铁抱拳“夫人,得罪了。” 剩下的一行人向外疯狂杀去,“夫人,前方两条路,一条向东是河,过了河,我们便安全了,另一条是山。” 元美华直接回道,“去东面,清年带着顾曦肯定去了西面。” “是。” 零零总纵十几人,向着东面的护城河疯狂略去。 第三十三章 记仇 “你确保他们都忘记我了嘛?” “你已经问了我八百多遍了。”小火一脸的不耐烦, “.....有这么多遍吗?” “......” “好了,我不问了,这不是不放心吗?”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除非你草药记错了。” “那不可能。” “那你就安心吧。” “好吧。” 从她被圣天打伤,她就想过要走,但是直接走也不太好,直到她看到钱三一的医书上清晰的记载着一种药物,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做手脚,果然成功了,她还专门在神医谷蹲守了一段时间,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已仁至义尽,江湖再见已不识,是她与他们最好的结局。 裴天睁开眼睛,初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他伸出手捂住了眼睛,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 陆皎皎推门进来,看着裴天,“师兄,你醒了?“ “皎皎,顾灼呢?”他看着陆皎皎问道, “师兄,你说谁?”陆皎皎诧异的看着裴天, “顾灼。” “顾灼是谁?” “什么?”裴天惊异的看着陆皎皎,勉强的笑了笑,“皎皎,你不要给我开玩笑,她人呢?” 陆皎皎看着双眼通红的裴天,一愣,刚想说什么,“你醒了?”圣天端着药碗,走进了房间,“师傅。”陆皎皎起身,让开位置, “师傅,师兄自醒来,说胡话....他……” “哼,臭丫头,你不会是怀疑我的药有问题吧。”钱三一冷哼着进来说道, 陆皎皎轻吐舌头,低下了头,裴天看着三人,心里涌出巨大的恐慌,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师傅,我身上的灵火呢?” “哼,让我治好了,你自己看你的手腕。” 左手腕上一个冰蓝色的图腾,“融合了?” “没良心的臭小子,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嘛。”说罢,便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 裴天攥紧身上的被子,手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起, “怎么了天儿?有什么问题吗?”圣天纳闷的看着裴天,他现在也怀疑是不是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好好的一个孩子,糊涂了? 裴天低垂着头,嘴中泛着着腥甜的血液,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除了,没有了,她。 “你好好养身体,没想到这次的融合这么好,你的生辰快到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回大晋。”说罢便拍了一下裴天的肩膀, 哎,他还是去问问师弟怎么回事吧,这孩子怎么醒来就不大对劲。 圣天离开了房间,陆皎皎看着裴天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兄,你休息吧,我也走了。”师兄的样子,怪可怕的。 房间恢复了寂静,裴天僵硬的坐在那里,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动一下,门外的月光照进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上,他的喉头发出一声低笑,“你竟然让所有人都忘了你.....” 门外。 “你还说你的药没问题?这不是癔症是什么?好好的....”圣天气恼的说道, “.....我的医术没问题啊....”搞得现在他也怀疑是不是哪味药弄错了,切,他又不是臭丫头,咦,谁是臭丫头?莫名其妙,钱三一苦恼的想罢, “师傅,师叔,师兄没动静了,他不会做什么吧。”陆皎皎小心翼翼的问道,三人堵在门口,也不敢进去。 “进去看看,怕什么,我要是真熬错药,我负责治好。”钱三一暴躁的吼道,说罢,丢下两人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裴天昏迷样子,“你们快进来。” 圣天一惊,忙和陆皎皎进入了房间,房间内,钱三一把裴天放平,“气血攻心。” “什么?” “别急,我这就诊治。” 那天裴天醒来,他便变得整个人都低气压,圣天看他的样子,愈发的担心, “臭小子,你到底怎么了?”钱三一走到裴天的身边坐下,“灵火融合的这么好,你为啥还一脸的不开心?” “我没事。”裴天吩咐龙一,准备回京。 顾灼,你竟毫无留恋的逃走,那他们就山高水长,走着瞧。 “师傅,我总感觉师兄好像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什么?” “总感觉他像单相思一样。” “你这个小丫头还没把自己活明白,你还看别人了?路令。” “.....”陆皎皎的身体一僵, 自回谷,路令就被吕瑾淼缠着出谷玩了几天,谷里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今日刚回来,“师伯,师妹。” “我们打算跟天儿回趟京都,你快去收拾东西吧。” “我就不去了师傅,阿淼缠着我学医,我就在谷内看护神医谷吧。” “嗯,也可以,随你吧。” 圣天转身离开,陆皎皎看着路令,“师兄。” “皎皎,我喜欢你。” 陆皎皎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师兄。” “没关系,我终于说出口了,你不接受也没关系,你开心最重要。” “谢谢你师兄,谢谢你的喜欢,你会找到你喜欢的姑娘,白头偕老的。”陆皎皎上前拥住了路令,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远处,吕瑾淼站在树下,手掌不自觉的攥紧了树干。 夜晚。 “咚咚咚。”路令的房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谁?” “路令大哥,是我。”吕瑾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路令迟疑了一瞬,“进来吧。” “路令大哥。” “怎么还不睡?阿淼。” “路令大哥,白天和你说话的那个姑娘是....” “她是师伯的徒弟,是我师妹。” “哦。”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路令还是那浅笑的样子温和的回道。 吕瑾淼挫败的耷拉着肩膀,路令就是这样,温和且坚定,他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可是我喜欢你。”声音太小,路令疑问的问道,“你说什么?” “没有,师傅,你会因为我是女孩子而生我的气嘛?” “不会。” 吕瑾淼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路令看着他的微笑,一时怔住了。 吕瑾淼出了路令的房门,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圣天,“前辈。” “你选择好了吗?” 吕瑾淼复杂的看着圣天,“前辈一开始便知道我是女子,对吗?” “是。” 吕瑾淼不禁苦涩一笑,“我选择好了。” “既然你选择了路令,选择了神医谷,此生就安生的待在神医谷。” 圣天转身离开, “不过,你若有二心,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十四章 巧合还是阴谋? 西北大营内,“将军,京都那陛下下旨了。” “知道了。”关绍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翻了一页书。 “将军,丞相大人自顾不暇了,我们反了吧.....”旁边的副将声嘶力竭的嘶吼道, 结果,他的脸上定格住了那一抹疯狂,他的胸口一把剑插了进去。 “主子。”拿剑的人跪倒在关绍的面前, 关绍合上书,“准备好了吗?” “那就走吧。” 一张人皮面具从男子的脸上脱落了下来,赫然是个刚及弱冠的青年,“把痕迹抹干净。” “是,主子。” 西北大营账内,火光通亮,满场肃静。 顾元章一脸肃穆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士兵,“大...大人,昨夜子时,关...关将军的营帐突然着火,等我们反应过来,火势太大,现在已是一片灰烬。” 他刚到,关绍就死在了火里,这怎么想也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戏,顾元章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轻扫现场,看看关将军的遗体在哪里?” 几个士兵扛着一块黑透的人形物件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场的人都恶心的把脸转向了一边,“去找仵作。” 顾元章冷着脸吩咐道。 不一会儿仵作出现,看了一会,肯定道,“是关将军,关将军的左腿有疾,这具尸体符合这一点。”顾元章的眉头紧锁,这桩桩件件太过于巧合,就好像每一步怎么走都被人想好,忽然他顿感毛骨悚然,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安排好的,那么这个人便心机太重了些。 旁边将军看着顾元章,“有何不妥?” “没有,许是我想多了。” 山崖上, “主子,风大。”一件厚披风盖在了男子身上, “他还是怀疑了,啧。”男子浅笑着,喟叹道,“大晋好福气啊。” “走吧。” 顾元章心里还是不太踏实,同行的将军看着顾元章心不在焉的样子,安慰道,“顾大人在担心什么?” “邢将军,我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踏实,可能是我没有休息好。”邢玉林笑了笑, “顾大人是想尊夫人了吧。” 看着邢玉林那调侃的揶揄,顾元章一时不好意思,这一大把年纪,还这么跟愣头青一样,“不知邢将军娶妻了吗?” “娶了,孩子都有了,过几月,他们应该也到了。”什么都不比一家人守在一起要幸福,这次外调,对他来说可是喜事,他是庶子,自然待在京都也比不过嫡子,上面还压着嫡母,现在来了西北,日子虽是苦了些,但是是开心的。 “那我在这恭喜邢将军了。”这回轮到邢玉林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顾大人,您跟您夫人在一起多久了?感情还这么好?” “我们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感情这么好?我觉得可能是经过的事情太多了,反而就更加的珍惜了吧。” 邢玉林想起一年前京郊发生的那件惨事,“因为夫人奋不顾身救了小郡主?” 顾元章微愣,“不是.....” “顾大人,外面有一人抱着孩子求见,说他叫清年。” “什么?” 王铁醒来的时候,元美华在不远处烤火,一身衣服都利索的绑在身上,他摇晃着坐起来,元美华看到王铁,“你醒了?” “夫人。”王铁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你不用起来,我们暂时安全了。”当日几人逃命,奈何人数太多,周围的侍卫全部殒命,二人不得已下跳入了河内,在水下,所有的剑弩都是王铁为她挡下,她因着生产并没有恢复,在水里没多久就脱力了,醒来时,两人已被冲到了一个河流的上岸。 王铁因为受伤严重,清醒的比她晚,她自醒来就在想办法怎么能坚持下来回到京都,他们二人身无分文,“我在这山间找了些药草,好在剑弩没有毒。” “这是些蘑菇汤,你尽快恢复体力,我们走到最近的城镇,那伙人不会一直追着我们,所以想办法回京都是首要的事。” “是,夫人,属下明白。” 顾灼离开了神医谷便快马加鞭的向着幽州城赶去,她太想母亲了,还有小顾曦,进了城,向着元美华住的地方略去,没想到人去楼空,“啧啧啧,你说这京中的官得罪了多少人,昨夜啊,作孽啊。” 什么?顾灼愣住,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遇到危险,那父亲呢?两人在一起吗? 顾元章对着名单,把牵扯在内的武将全部收押,关好,一刻都没闲下来,“大哥,你.....”之前邢玉林与顾元章相处得宜,便认下了异姓兄弟。 “玉林,我没事。”邢玉林看着顾元章冷硬的脸庞,在心里叹了一口,怎么会不担心,嫂夫人下落不明,这几天他连孩子也没去看过几眼,全部交给了奶娘。 “大哥,嫂夫人会平安无事的。” 华儿,你会没事的,原谅他的无能,竟把她置于危险之地,他已下令让人去寻找,纵使现在他心急如焚,但是他做不到丢下一切。 “顾大人,太子殿下召你去问话。” “大人,亲卫回来了。” “可找到夫人?” “禀大人,我们在东面的护城河岸找到了一些带血的衣物,不知是否是尊夫人的衣物。” 顾元章看着带血的衣物,那衣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和颜色,可是顾元章却有一种直觉是元美华的衣物,他攥紧手中的衣物,良久睁开眼睛, “准备回京。” “大哥.....” “我相信她没事,她会直接回京都的,我在京都等着她回来。”顾元章坚定地看着远方。华儿,我等你回来。 顾元章拔营离开,顾灼来到了大营跟前,她几步来到了小五的帐前,“嘘....” “老大。” “侯三呢?”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现在要赶回京都,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跟我走吗?” 小五低下头,未语,侯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啊,必须走,不走去哪?小五,跟老大走。” “侯三,你别强求小五。” 小五抬起头来,“老大,我们跟你走,你会不会到了京都就把我们忘了?” “不会,你们放心吧。” “那好,我跟您走。” “好兄弟。” 第三十五章 险境 顾灼带着两人准备离开,突然在一个小帐篷前发现了几个士兵打扮的修行者,顾灼眸色转深,她略思索,转身对着两人说道, “你们两人先离开,我有些事情要做。” “你想到什么?”顾灼问道, “带我去看看。” 顾灼几步来到营帐前,看着远处不起眼的帐篷前的六个人,果真有两个修为看不透,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西北大营里怎么会有修行者,这里的事情不是解决完了吗?是大晋的人,还是别国的? 顾灼不动声色的出现,和两个中年男人交手交手,几息间,顾灼退后几步,“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北大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着顾灼下了死手,顾灼冷笑几声,“不自量力。” “公子手下留情。”营帐内一个声音传出, 顾灼负手站立,“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是谁?为何来我大晋军营藏匿?” “公子,我是一弱女子,被邢将军救下,伤好后我自会离开。” 顾灼还想说什么,远处传来喧闹声,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营帐,转身离开了。 “圣女。” 营帐内,叶盛岚在顾灼走后吐了一口血,那血竟然隐隐发黑。 “我没事,深叔。”叶盛岚擦掉嘴角的鲜血,最近她感觉她身体里的毒,发作的越来越快,吕瑾瑜,想到那个人,叶盛岚控制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袁深担忧的看着叶盛岚,“深叔,我没事,只要一天它在,我就不会死,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去北齐了,去大晋京都。”她只有反其道而行,才能让吕瑾瑜措手不及。 苗疆主城内。 “属下无能找不到圣女。” “没关系,以她的修为找不到正常,只要她身体里的毒没有解,早晚她会回来。现在主要找它,我感觉到它在沉睡,它不醒我感觉不到,你下去吧.....” “小岚儿,你为什么要逃呢......早晚我会抓到你,哈哈......。”幽静的大殿里传来吕瑾瑜刺耳的笑声。 顾灼看着远处的营帐,那个女子?算了,这又不是她的天下,她操这么多闲心干嘛,不知道现在追顾元章还能不能追的上。 “大哥,你看这有两个人。”甄儒一行人正在赶去京都,路上休息时,看到路边倒得两个人, “不能前去,赶紧离开,快。”甄实在一路上的行走逐渐变得谨慎踏实,作为骤然成为一家之主的男人,他身边的优柔寡断已逐渐消失。 甄师模糊的看着晕倒在路上的男人身上,顿时吼道,“停下。” 甄实看着父亲的眼神带着疑问,甄师颤抖着让甄实领他过去,“是,铁子。” 元美华和王铁是被饿晕的,两人又饿又渴,王铁的伤势愈加严重,时清醒,时昏迷,元美华又不敢走官路,怕被那群杀手看到,元美华就是有些脱力,她醒来时,就看到了甄师一家。 “贤妹,你和铁子兄弟怎么了?”元美华眼睛微眯,贤妹?确实以她现在的处境,与王铁扮作夫妻是最好的选择,她微微收拾好情绪, “你是?” “我叫甄师,是铁子兄弟的兄长,我们以前在军营里。” 元美华微微点点头,“是这样的甄大哥,我们夫妻二人路遇歹徒,那歹徒重伤夫君,我们尽力逃出生天。” “这样的,那你们打算去哪?” “去京都,夫君说带我去京都谋份差事。” “那太巧了,我们也要去京都。”甄儒插话道, 这一个多月的逃亡,让元美华身心疲惫,她刚生产完的身子也是虚弱到极点了,她已经快要放弃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自那日后,元美华就跟甄师一行人一起上路,甄师去了最近的城镇给王铁找了一个大夫,连大夫都在惊奇,这么重的伤竟然还留着一口气。 自进行了治疗,王铁的状态好了不少,元美华倒是尽力的照顾王铁,虽然两人一个房间休息让她很尴尬,她就躺在软榻上凑合凑合。 这日,王铁醒了,看到甄师,两人都是热泪盈眶, “没想到将军竟糟这一难。” “哎,当初也是怪我硬生生撮合你跟玉儿。” “将军也是为了我好,我跟大小姐没有缘分。” “你现在也有了更好的姻缘不是?” “什么?”王铁刚想说什么, “夫君醒了?” “夫.....”送走了甄师,元美华无奈解释了一番,她确实有些尴尬, “当时情况紧急,抱歉王铁兄弟。” “夫人客气了,这是属下的职责。” “那,既然你醒了,你就告诉他们吧,情况所逼。” “是,夫人。” “那,我就先出去了。” 王铁在元美华走后脸色突然就红起来了,他突然想起来这几天不是元美华在照顾他,倒是十分的尴尬, 第二天他便解释了元美华的身份,甄师诧异的看着元美华,要他知道,这官家夫人竟会为了侍卫这般,“情势所逼,欺骗骗甄将军,是妾身的不是。” “没事,夫人也是情势所逼。”甄师摆摆手, “这次将军一家搬去京都,在京都可是有熟识的人?” “这倒没有,也是受人相约,深受奸人所迫,惭愧。” “甄将军倒是不必这样,逢凶化吉便是福气。” “是了,夫人所道及是。” 因着王铁的伤势大好,一行人便重新上路赶往京都,在下一个城镇,元美华便想提前通知顾元章,奈何现在通信并不发达,便作罢。 “夫人可是想念小世子了?” “是啊,自我离开,还不知曦儿如何?” 元美华此时在离京都最近的一个城镇,再有几天她就可以见到曦儿,见到顾元章了。 “夫人,你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都是属下的本职,得不到夫人的一句辛苦。” “你.....”元美华还想说什么,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嗨,晚上好。”一个消瘦的男人怪笑着看着甄师, “快一闪沈风?” “哟,还有人知道我的诨名的?” 在场的人听到男子毛骨悚然的笑声顿时脸色铁青,“我只要顾夫人,不想死,就交出她。” 甄师眼眸一闪,“如果我不呢?” “那就全部死掉,哈哈。”沈风对着脖颈比划着,猩红的嘴唇像是刚喝过鲜血一般。 甄师神色略微凝重,王铁在暗处竟也是如临大敌,元美华心中了然, 原来不是放过,而是在入京都以前断掉她所有希望。 “我跟你走,不要为难他们。”元美华站出来说道, 她不想连累无辜的生命,“感谢甄将军一路看顾,我不胜感激。” “哈哈,我甄师一辈子孤胆忠心,我不会贪生怕死而牺牲你的性命,元夫人。” “哈哈哈....甄师将军义气冲天呢,沈某佩服。”沈风鼓着掌,笑道, “据我所知,杀手盟是有标价的,那我出双倍的价钱。”元美华说道, “哈哈哈哈,有意思,沈某这点江湖道义还是有的。”甄儒。甄实和王铁上前奋力抵抗,而沈风就像猫逗老鼠一样,不一会儿,三人就身上挂满了伤,张氏扶住甄实受伤的身体,颤抖着,紧闭双眼,大吼道,“夫人,请你离开。” 甄实惊诧的看着妻子,“父亲,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你真的要把一家人的性命都牺牲掉吗?” 甄师听罢,心中像是受了巨创,元美华看着这一幕,心下也没有什么不甘,这么些年,她早就习惯不要对外人有什么奢求。 她刚想说什么,空中炸出一个烟花,几个黑衣男子急速的向着元美华奔来。 第三十六章 回京 元美华一愣,“来者何人?” 一人亮出一块儿牌子,沈风凝重的看着那块牌子,竟是红阁的人,自来红阁和杀手盟互不干扰,他还是第一次跟红阁打交道。 “我乃杀手盟沈风,自来和红阁互不干扰,阁下何必阻挠。” “呵,沈风,你是个什么东西?” 越云清出现在元美华的面前,“夫人。”顾元章一直派人在沿途寻找元美华,裴天传来消息让红阁帮忙,红阁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巧在,所以他便亲自来了,幸好是他亲自来的,张智渊那个狗东西,恶毒的狠啊。 “越云清。” “哟,知道我还不滚。” “红阁是打算和杀手盟势不两立了吗?” “区区杀手盟。” “你....” “趁我还没生气,赶紧滚。” 铺天盖地的灵力向沈风压来,沈风闷哼了一声,一口鲜血自他嘴里流出。 “告诉张智渊,把尾巴收好了,小心爷爷给他剁了。” “走。”沈风狼狈离开, “夫人,顾大人应该就快到了,我护送你回京。” “麻烦越公子了。” 此时京郊的顾元章, “老爷,这次的杀手不对劲,全是置于死地的打法。” 这一波的攻击显然跟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清年脸色冷峻的看着外围的攻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让所有人都倍感吃力。 自他回京这一路,刺杀就没有停止过,京中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但他偏偏就要活着回去。 这一次,他不会再忍了,“听我命令,格杀勿论。”就让他亲自铺下的血路打开他入京的大门吧。 混乱中,一人突然暴起,竟是离顾元章最近的暗一,顾元章眼见着这刀向他捅来,他狼狈躲开,剑划过他的胳膊,第二剑紧接着而来,他已无力再躲,清年扑过来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剑,剑直插他的胸口。 “大哥,你干什么?”十二暗云的暗三隔开剑,看着暗一怒吼道, “老三,我不想的,我只能做。”暗一痛苦的嘶吼道, 暗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兄弟,说话间两人已经开始搏斗,二三十年的兄弟同吃同住,因为立场不同,今天竟生死相搏,剩下的几人连忙上前一起压制暗一, “为什么?”顾元章看着他问道,十二暗云和他一起长大,为什么是他背叛? “主子,我的妻儿在二老爷手里,我不能不做。”暗一在按倒在地上,绝望的说道,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 “还承诺的别的?权利?地位?” “小宝马上该上学堂了,主子,我.....”原来是这样,是他不够通透,看不透人心。 看着跪在地上绝望地暗一,“多久了?” “自您离京之后。” “老爷,清年快不行了。” 顾元章愧疚的看着清年,是他思虑不周,如果不是清年,今天死的就是他了,“清年,坚持住,回府会有人救你,你给我活下来。” 那刀是致命一刀,清年清楚的感觉得到他的生命在流失,“老爷.....我有一个妹妹,....就是...清云,老爷....你.....”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谢谢....老爷.....” 顾元章紧紧地攥紧拳头,看向暗一,“你自我了断吧。” 暗一给顾元章磕了一个头,主仆缘分已断,他已是叛徒,“兄弟们对不起。”说罢便了结了自己。 暗云里活着的人看着死在他们面前的暗一,最终什么也没说。 顾元章颤抖着双手,一夜,两条人命,这是他现在的生活,前方的泥土,血流成河,那些死去的人有家人吗?他们的家人会不会难过、伤心?而他的生活呢?他现在的立场已明,以后的路,会更辛苦,但是他不怕,他也不能怕。 晨曦第一缕阳光洒下,黑暗已然结束。 元美华一行人闻着不远处浓浓的的血腥味,脸色一变,越云清的脸上也出现了凝重的神色,两人相视一眼, 这边,负隅顽抗的几人看到来到的一行人,最终绝望地自杀了,回去他们也活不下来。 最终,双方以绝对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屠杀,顾元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下令,“厚葬吧。” 元美华上前抓住了顾元章颤抖的双手,心下心疼不已,自从来到这,所有的事情都在逼着他们成长起来,元美华后悔她蹉跎了这么久,他身上的责任和压力比她要大得多,元美华轻轻揽过顾元章,“元章,还有我。” 顾元章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卸掉一样,“华儿,清年死了,为我死的。” 回答他的是元美华紧紧的拥抱。 回途的路上,他靠在元美华的怀里,睡着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深深的痛苦。 元美华攥了攥手掌,顾曦被保护的很好,睡得香甜,她轻轻靠在孩子柔软的皮肤上,兀自笑了。 “老大,你真是女人嘛?”侯三累的快瘦成皮包骨头,倒真像一只猴子, “小年轻,你还是太年轻,我这是在锻炼你,你没觉得你最近的聚气时间越来越长了吗?.....”顾灼一本正经的忽悠侯三,顾灼一早便换了女装,顾灼一身粉衣,倒是显得弱不禁风如杨柳,但是有着最温柔的笑,确做着最狠的事。 果然,接下来顾灼更绝了,连客栈都不住,随便找个露宿的地方就睡了,天不亮就赶路,就这样紧赶慢赶下,顾灼到达了京都,侯三和小五早就累的不行了,到了京都两人便找了一家客栈补觉了。 而顾灼确一个人站在城门口等人来接,幸好她及时和京都联系,月灵和火炎半路往回赶,来接她的是月柒。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 另一边,一辆马车低调的停着,顾灼上马车扫了一眼便没放在心上,她放下车帘进了城,忽然一个天青色的身影从那辆马车上闪过,随即车帘合上, 此时的马车内,“阿天,你看什么呢?”来到了也不走,停在门口也不知道在等谁。 裴天眼神略过远处那个走远的马车,淡淡笑了,不着急,来日方长。 第三十七章 有仇报仇 府内,顾庭深等的心急不已,顾元章一早给他传信让他不要出来接他,可是天亮了也该到了才对, “公子,大老爷回府了,直接坐轿子进去的。” “什么?”顾庭深大惊,是受伤了吗?怎么会这样,难道张智渊疯了不成?在京郊出手? “公子?” 顾庭深抓着桌子的手兀自使劲,不让他去,原来是为了不让他难堪,他.... 回到府上,元美华便命人准备棺椁,把清年放到里面,她看着疲倦的顾元章,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休息吧,我看看曦儿。” 顾元章皱着眉头,“你放心,我没事。” “对不起,华儿....” “你说这个干嘛?快闭上眼睛。” 元美华刚出房门,下人便来报, “夫人,老祖宗有请。” 元美华一怔,还是来了,她深舒了一口气, “好,那我收拾一下就去。” “请夫人尽快。” 元美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寿安堂,自他们离开京都也有半年之余了,云氏再傻也明白他们的选择是什么了,现在这番,就是兴师问罪来了。 “老祖宗。” “你刚回来,我本不该叫你来,但是我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说。” “老祖宗请讲。” “清年为着章儿而死,他的妹妹一直在我的身边伺候,既然清年为章儿而死,那么清云我便许给章儿为妾了。” 元美华一愣,猛然抬起头来,她没想到云氏直接给她来了这一手,云氏旁边站着的女子,娟秀有礼,头都未抬一下。 “抬起头来,给夫人看看。”云氏寡淡的声音刺进了元美华的心里, 元美华让自己的冷静下来,她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头,缓声说道,“老祖宗的话所言极是,但是这纳妾是夫君的私事,既是私事,那妾身做不来硬往夫君身边塞女人的行为,请老祖宗见谅,妾身不能答应。” “你.....”云氏大怒,这个女人竟然暗讽她往自己孙子身边塞女人。 “呵呵,你许是不知道,我们顾氏每一任家主都会安排一个侍从,一个妾室,章儿这次回来,镇远侯爷的位置就是他的了,所以,他必须接受安排。” “是吗?”顾元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身边跟着几个寿安堂的丫鬟, “你们都出去吧。”云氏恼怒的吩咐道, “你是清年的妹妹?”顾元章看着站在一边的清云,问道, “是,奴唤清云。” “那等小姐回来,你去小姐的院子里,你下去准备吧。”顾元章强硬的说道,清云略迟疑,看了看喘着粗气的云氏,还是恭敬的退下了。 “老祖宗,我与华儿回来这一路太累了,我们就退下了。”说罢,顾元章带着元美华转身就走, “你这个逆子,你为了一个怪物,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 “老祖宗,我与华儿的女儿是灼儿,是你口中的怪物,而你口中的灼儿,是我们眼里的怪物,我活一天,就保护我的女儿一天,除非我死了。” 当晚云氏便病倒了,御医请了一屋子的,寿安堂彻夜灯火通明,芳华园里。 “大伯。” “云竹。”顾元章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您和曾祖母?”顾庭深的眼眸微闪, “云竹,如若有一天我们不在京都,你护好镇远侯府。” “......” 西亭。 一路上顾灼便看见月柒的神色凝重,“月柒,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未,主子,是月柒的私事。” “月娘的事?” “......” “回去再说。” 到了西亭,月灵和火炎还在路上,月霄已经去了神策营,兜兜转转还是去了该去的地方,月轩已经把西亭的掌柜做的很娴熟了,反而月娘不在。 “月娘呢?” 月柒听罢身体一僵,顾灼转了转眼眸,中间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啊。 月轩过来问道,“主子,你今天回府吗?” “不回,给我收拾一个房间。” “是。” “说吧,发生了什么?” 月轩一愣,他没想到顾灼会问他,“这....” “不能说?” “.....” 顾灼听罢,伸了一个懒腰,“我当是什么事,我睡觉了,你给我去找两个人,带来西亭。” “你是不是疯了?” “妹妹,就一次,他说....” “我不想听,你想怎么做你就去做,西亭不能动,你疯了就去疯吧,那个男人但凡在乎你,你也不会沦落成这样,主子不会仁慈的,你做的事,我不会帮你瞒着。” “月柒。” 月娘仓皇在瘫坐在地上,她真的做不到不管他,当初在训练营,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一次出任务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可是现在.... 顾灼美美的睡了一觉,便准备回府,小顾曦也不知道变了吗?她下了楼,看到站在柜台处的月轩,“顾朗呢?怎么不见他?” “他跟在大公子身边了。” “额....大公子?顾庭深?” “是。”月轩眸光微闪,顾灼了然,顾朗去找顾庭深不是她的意思,“行,我回家了,等火炎回来让他去找我。” “是。” 此时顾元章约了顾元辉在茶馆约见。 “大哥,你找我来有何事?”顾元辉笑着看着顾元章, “啪。”顾元章身边的一人一拳把顾元辉打倒在地,顾元辉的口中一股鲜血流出, “我以为你不会来。”顾元章看着顾元辉说道, “怎么?你的暗卫不出手吗?”顾元章轻轻挥了挥手, 风影瞬间感觉得到他的周身像寒窖一样冰冷,他一动都不能动。 一炷香后,顾元辉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肋骨断了两根, “顾元辉,有什么对着我来,我懒得和你维持兄友弟恭,我饶你一命,今后朝堂上见。”说罢,顾元章向着地上浇了一杯酒,“再使阴招,小心走夜路。” 厢房的门从外面打开,门口围了一圈的人,顾元辉的惨样被所有人看在眼里,顾元辉屈辱的倒在地上攥紧拳头,“顾元章!” 当天下午,弹劾顾元章的奏折就像雪花一样飘在了建文帝的桌上,建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奏折上的内容,“永德啊,这顾元章刚回来就当街殴打亲弟,是因为什么?” “京兆府来报,是因为昨日在京郊的围堵刺杀。” “哦?这个顾元辉做的这么明显。” “是。” “那就宣顾元章觐见吧。” 第三十八章 有怨报怨 “臣顾元章参见皇上。”顾元章磕了一个头, “元章,这回了京都就给朕惹了这么大一件事?朕听说你当街毒打你的亲弟,这是为何啊?” “臣惭愧啊,臣不知这顾元辉竟然有想杀死臣取而代之的想法,臣一年前离开京都,在云城就遭到了他的毒杀,那时,臣侥幸逃过一劫。”顾元章义愤填膺的说着,建文帝眸光微闪,当年他便是正统太子,他的兄弟也是想杀了他取而代之,但是他躲过了重重杀机,顺利登帝,他的那些兄弟被他流放的,杀掉的,比比皆是,他从来不是心软之辈。 “皇上啊,臣想杀了他,但是臣不能啊,臣不能因为一人之私便任性妄为,臣的祖母还在看着臣呢,臣只是发泄发泄啊。” 建文帝看着顾元章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心下也是感同身受,当初,他的母后也是这样说的他,虽说看到一个七尺男儿趴在地上哭成那样,有些想笑,但是他作为皇上他不能笑,“爱卿,委屈你了,朕下一个圣旨。来,去侯府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氏子孙顾元章处事稳妥,得朕其心意,着顾元章为镇远侯府正一品镇远侯,元氏为次一品镇远侯夫人,其女顾灼为灼华郡主,其子顾曦为镇远王世子,及冠升为镇远侯侯爷,此侯位顺位传袭,只可为顾元章嫡系子孙世袭,否则取消其爵位。” 顾元辉听到这个圣旨,吐了一口血晕倒在床榻之上,顾元章听到顾元辉晕倒,倒是多吃了两碗饭,“你看你高兴的。” “我能给那个混蛋添堵,我怎么能不开心。” 刚回府的顾灼,一脸懵,“父亲,我是郡主了?” “是。” “还是二品的?” “你高兴傻了?” 顾灼刚见到元美华还没说什么,便被这个圣旨惊了一下,“父亲,我和顾曦也被封着,这....” “皇上这是给我撑腰呢,谁让咱们皇上在潜邸时就是正统的太子呢?怪就怪顾元辉他命不好吧。哈哈哈哈.....” “皇上今天很开心?”永德看着建文帝多吃了不少,开口道, “永德啊,朕给那顾元章撑腰的感觉太好了,当年朕没有人给朕撑腰,现在朕也过过瘾。” “是,皇上是个仁君。” “哈哈,朕是个仁君。” 东宫。 “小丫头成郡主了。” 裴天默默翻了一页书,成了郡主也好,起码不用他给她撑腰了,“阿天,你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 “你的生辰快到了,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想要一个人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寿安堂。 云氏听到顾元辉吐血晕倒的消息,大怒,她接旨的时候就知道上面那位的意思,这个蠢货,如若不是为了她儿的血脉,她真想亲手了结了他。 可恨的是,本来属于她的灼儿的郡主之位要给那个怪物,她恨哪。 西苑。 “娘,爹没事吧?”顾婷婷看着顾元辉昏迷不醒的样子,害怕的说道, “放心吧,婷婷,你回去吧。”李氏抱着顾婷婷温柔的说道, “好,娘,爹醒了你要派人告诉我。” “嗯,你走吧。” 李氏看着在床边昏迷不醒的男人,心底一个声音告诉她,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解脱了,为着婷婷和庭深,杀了他。 她颤抖着双手向着顾元辉的脖颈伸去,快要落到他的脖子上时,一双手拦住了她,李氏的脸色面如死灰,“现在不要动手。” 低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李氏一愣,手下一松,她便看到顾元辉悠悠转醒的浑浊目光。 “你在想什么?”顾元辉用着生平最温和的语气对李氏说着话,可是他没看到他昏迷前残留的狰狞和丑陋的嫉妒。 “想夫君什么时候醒过来。”李氏温和的说道, 顾元辉心中闪过一丝丝的暖意,这么些年了,李氏还是如此,不管他怎么对她。 “我饿了,上饭吧。”顾元辉说罢便轻阖上了眼睑,他需要想一想下一步怎么做,那个该死的顾元章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轻轻站起身来,“传膳吧。” 饭后,顾元辉温柔的抚摸着李氏的双手,“柔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李氏轻轻扶开顾元辉的双手,假装抚摸着自己的鬓发,“夫君要尽快好起来,我们一府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呢。” 顾元辉轻拍李氏的肩膀,“你让深儿来一趟。” 李氏微愣,这段时间顾元辉对顾庭深的态度很冷,她以为顾元辉认准了,可是现在她明明看到了顾元辉眼底里的厌恶,但是表面还是装作和善的样子,她心底无端升起恐惧。 “你在想什么?快去啊。” “是,夫君,妾身这就去。” “好,你下去吧。” 李氏走出顾元辉的房门,便看到顾婷婷焦急的往这走,“母亲,父亲没对你发脾气吧?” 李氏恍惚间看着顾婷婷,回过神来,“没有。” 顾元辉对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大哥没回来的时候,他连她的面都不想见,都是待在知华的院子里,现在突然晕倒抬到她的院子不说,还要找深儿,太不对劲了。 还有那个握住她手掌的那人,现在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窗外的杏花树,树梢上冒出了的花骨朵,陷入了沉思。 “父亲。”顾庭深淡淡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元辉, “我不叫你,你都不知道来看我吗?” “父亲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还有朝事要处理。” “你....你是我的儿子,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给我辞官,我让你母亲给你选个妻子,早日成亲....” “父亲,你疯了吗?”顾庭深打断了顾元辉的自说自话,顾元辉不禁身体一僵, “逆子,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父亲没事,我就告退了。”顾庭深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顾元辉,转身离开了西苑,当天便搬离了镇远侯府。 顾元辉在原地气的直发抖,“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第三十九章 相见 傍晚,顾灼吃过了晚饭,想出门逛逛,临走前,“灼儿,多带几个人,你父亲给你调了一些人,千万不能大意知道吗?” 顾灼点点头,身边跟着的是她的新丫头水灵,“走。” 京都的的夜晚及其热闹,人来人往的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小吃摊,顾灼步行走在路边,一年多以前她还带着小翠逛过,真是物是人非。 “你想要什么?今天我请客。”顾灼对着旁边的水灵说道, “不用了,小姐,水灵日常所需足够了。” 顾灼撇撇嘴,水灵的性格就两个字,死板,条条框框里的丫鬟,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她刚想说什么,便看到前面越云清和裴天出现了她的眼前,顾灼眼眸微闪,他们也回京了。 “小丫头,你回京这么久怎么没见过你?” “还没谢谢越公子救家母之恩。”顾灼规规矩矩的跟越云清行了一个礼, “.....”这丫头怎么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阿天。” 顾灼紧张的手掌松了紧,紧了松,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裴天的眼神只是短暂的从她的身上略了过去,但是她全身的毛孔紧张了起来。 “走过瞧一瞧,看一看了。”越云清看着在路边吆喝的小二,他的头上一个匾牌映入眼帘,“玉石轩”。 “哎,这位公子,不给旁边漂亮的小姐看看玉石吗?我们可都是上等的玉石。”小二上前挤眉弄眼的样子让顾灼不禁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这小二确实太搞笑了。 裴天眉心微动,“进去看看嘛?” “嗯。” 一行人进了玉石轩, 玉石轩整体的装饰都偏华贵,又不失大气,越云清看着很喜欢,“我们玉石轩分为三楼,一楼的玉饰偏大众化,二楼的会稍微价格高一些,而三楼的玉饰是真品,整个大陆也是寥寥几个,不知道两位客官想去几楼呢?”门口的小二详细的介绍着, “你倒身兼数职呢。” “嘿嘿,小人不才,二位慢慢看,有需要的可以唤小人。” “好,你下去吧。”越云清沉声回道, 三人进了玉石轩便分开了,顾灼看出裴天不喜她,自然也就不往他身边凑,而裴天心下暗自恼怒,这个顾灼,竟装作没事人一样。 一楼的玉饰确实偏大众,基本都是边角料所做,竟还有些银饰和金饰,咦?以前从未在大晋看到这么大量的精致玉饰?许是看到了顾灼的疑问,旁边的侍女轻声解释道,“玉石的产量在北齐更为突出,而大晋的玉石产量的总和都不足北齐的一半,北齐的玉石开采技术和加工技术都比较娴熟,这一点大晋远差于北齐。” 顾灼听罢若有所思,旁边水灵静静地站在一边, “去二楼吧。” 二楼的玉石便相对好了很多,“看看有喜欢的吗?”顾灼看着二楼的玉石,在价格上还是她可以消费起的东西,临走前,元美华倒是给了她一些金叶子,她现在手里还有一些钱,给他们买一些礼物也是足够的。 这边顾灼在挑礼物,楼梯口上来了一行人,其中便有陆皎皎,“表哥。”一行人看到太子殿下,纷纷行礼,裴天略点头便转身去了三楼,剩下的人在原地,“哼,洋气个什么,只不过是个没爹疼,没娘养的。” “姐姐慎言。” “用你管,一看到太子殿下就黏上去,不就是表兄妹,哼,有什么了不起。” 顾灼皱着眉头,一群争风吃醋的女人,无聊至极。 “我们去三楼看看。” 三楼。陆皎皎见了裴天,便发现他在心不在焉,其实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了。 空旷的三楼并没有摆设一些玉石,连客人都不多,裴天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他想走,但是忍不住,又留了下来,楼梯口顾灼说笑着和水灵上了三楼。 顾灼随便走走看看,比起二楼,这质量也是升了一个档次,这价格也是贵了不少,她看着一个翡翠玉镯,一看价格,不禁啧啧出声,果然什么年代都有奢侈品,像她这样的抠一代,才不会把钱花在这种地方。 顾灼逛着看着,便被一个玉珏吸引了注意力,她刚想开口,“这个玉珏怎么卖?”刚才的跋扈女子抓起玉珏问道, “不好意思客官,这个玉珏是我们玉石轩的镇店之宝,整个大陆只出采一块,一分为二,成为雌雄双珏,所以并不售卖。” 孙梓萱听罢一愣,“摆在这儿,你们不卖,不是骗人的吗?信不信我砸了你们店。” 旁边的女子一个劲拉着孙梓萱的衣袖,“你松开。” 陆皎皎听罢走上前去,一个心形的通体乳白的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被在中间一分为二,上好的切口,确实是玉中精品。 “梓萱,这玉一雌一雄,你买来送给谁?” 孙梓萱顿感恼怒,“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吧。” “人家说不卖了,你砸了他们也不卖啊。”顾灼在旁边挎着胳膊嘲笑道, “你是哪家的姑娘,竟敢对我无礼?” “你是公主?” “不是....” “那你是郡主?” “也不....” “既然不是谁给你的胆子对本郡主说话的?” “什么?” “这是陛下亲封的灼华郡主。” 孙梓萱咬着牙看着顾灼,今天发生的事她知道,“不过是凭着你父亲的功劳得的这郡主之名。” “哎哟,难道你在这猖狂不是凭的你的家世?五十步笑百步。” “你....” “姐姐。” “本小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孙梓萱带着人消失在三楼,顾灼冷哼了一声,准备离开,不想被陆皎皎拉住了胳膊,“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灼身体一僵,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背后灼热的目光。 陆皎皎诧异的看着顾灼,她很清楚她并不认识顾灼,灼华郡主? “我不是帮你,我就是看不过眼她欺负你。”顾灼转过身来解释道, 哎,还是没忍住,她不该开口说话的,都怪裴天,越云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简直快被这两个臭男人气死了,放皎皎一个人受欺负。 “......”你哪眼看到他们让皎皎受欺负了? “不碍的,梓萱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我不介意的。” 顾灼一噎,“她说你坏话你也不生气?” “她说的实话,我就是没爹娘啊。”陆皎皎低垂着头低声说道, 顾灼听罢心疼不已,她斟酌好想说的话,“我请你吃馄饨,去不去?” “好啊。” 两人牵着手离开的样子无比和谐。 “......”她们怕是忘记了他的存在了吧。 第四十章 再次求娶 “好吃吗?” “很好吃。”陆皎皎鼓着腮帮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灼,顾灼不禁笑了,陆皎皎吃东西的样子像个小松鼠, “你叫什么?我怎么没在京都看到过你。” “我叫顾灼,目光灼灼的灼。” 陆皎皎一愣,随即笑着说,“很好听呢,我叫陆皎皎,皎皎明月的皎。” 两个人相视而笑,“哎呀。”忽然陆皎皎想起了什么,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我好像把堂哥落在玉石轩了。” 顾灼若无其事的端起手边的茶水,看向了一边,陆皎皎懊悔不已,最近她确实有些忘事,把表哥一个人落在玉石轩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打击报复什么的。 “皎皎,我可以约你出来玩嘛?” 陆皎皎一愣,“当然可以,我住在陆府。” “好,那我明天下帖邀请你来我府上玩耍。” “好啊好啊。”陆皎皎开心的全然忘记了之前在担心的事情,顾灼微微弯起了嘴角。 越云清看着裴天一路冷到令人窒息的周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你至于吗?我不就是跑出去了一会。” 裴天的脸色更加的寡淡,他不会承认他生气是因为顾灼竟然真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他,她可没有失去记忆,这演戏演的是炉火纯青,他真是小看这个小丫头了。 “阿天,顾大人一家回京代表的是什么,你应该懂,你有想过怎么做吗?” “无碍,他怎么高兴,就怎么做。” “.....” 第二天一早,顾元章上朝,在金銮殿殿口遇到了右相张智渊。 “听说顾大人此行困难重重,夫人和孩子竟然逢凶化吉真是幸运啊,不知你们一家会不会一直这么幸运?” 顾元章老神在在的看着张智渊的嘴脸笑着说,“感谢右相大人的关心,下官自小算过命,子孙多福,逢凶化吉,延年益寿,就不劳大人的关心了,不像您,这么多儿子,一定顶用的都没有。” “你.....” 顾元章鲜少有这么锋芒的时候,周围的朝臣看着两位针锋相对的模样,第一次明白,朝堂要起波澜了。 远处裴天缓缓走来,“太子殿下。” 裴天走近轻拍了一下顾元章,“顾大人,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下官地家务事。” “哦?张相什么时候关心别人的家务事了?” 张智渊的脸色一僵,他知道,裴天是来给顾元章撑腰了,“七皇子殿下。” 裴晟轩的身姿已属中上,可是站在对面的裴天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就是淡淡的站在那里,储君的气势便油然升起,“太子皇兄。” “你来了,我们正在说随意议论别人家的私事为好还是不好,不知七弟怎么看?” “这,当然是不好。” “哈哈,七弟所言极是,张相你说呢?” “......”这是什么猪队友。 金銮殿上。 “顾元章何在?” “臣在。”顾元章跪在殿前,深深拜了一下。 “好,你这次幽州事情办得不错,太子向朕夸赞你了。” “谢陛下夸赞,都是殿下看得起臣。” “哈哈,好,既然如此,朕自有赏罚,元龄,我记得户部还有一处空缺?” “是的,陛下,户部尚书齐远山自前日告老回乡。” “那就这样吧,顾元章即日着为户部尚书,三日后去户部衙门报道。” “谢陛下恩赐。” 下了朝,裴天和顾元章并肩走出殿内, “明降暗升,之前你没有实权,现在户部让出来给你,是父皇的安抚。” “臣明白,能咬掉他的一块肉,来日方长。” “听说顾元辉被你打的下不来床了?原来你问东宫借人是因为这个。” “是,臣太过鲁莽了。” “无碍,本宫有件事要跟你说。” 镇远侯府。 “臭丫头,你竟然把我扔下这么久,看我不把你的头发给你薅秃。”火炎气急败坏的看着顾灼,“你看看我都快臭了,这一路什么都没吃,就感应出来你不好,我掐死你。” 顾灼心虚的眼睛转来转去,“哎哎哎,你轻点,也不怪我啊,我也不想的。” “什么你不想,你就是故意的,我看你是甩下我,独自去潇洒。”火炎下死劲去拽着顾灼的耳朵吼道, “死火炎,你给我适可而止,你是不是胆肥了,趁机打击报复是吧。” 月灵看着两人拽着彼此的胳膊,打的张牙舞爪的样子,无奈的笑了,这两个人都像小孩一样,旁边侍女上了点心,“你们要不要吃桂花糕?” “吃。” “吃。”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完,互相瞪着对方不撒手。 “小姐,老爷叫你去书房。” 顾灼一愣,父亲叫她?“还不撒手。” 火炎不甘心的放下顾灼的耳朵,顾灼揉着耳朵对月灵说道,“看着他,别让他吃完了。” 顾灼理了理头发转身向着外院走去。 “父亲。”顾灼轻轻敲了一下顾元章的书房门, “进来吧。” “父亲,你找我?” “嗯,坐下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你说。” “今日太子殿下跟我提了一下你的婚事。” 顾灼一愣,婚事?什么婚事? “太子殿下的意思,今年他便及冠了,他想定下他的太子妃。” 定下就定下呗,关她什么事?不会是.... “嗯,他的意思是,想定下你。” “......”她没听错吧????? “我想了想,没有当场答应,毕竟之前你们相处过,我还是要问一下你的意思,之前我与他说过,现在由他亲自提出来,我也是十分诧异,太子许诺若娶你为妃,此生只有你一个妻子,你怎么想的?” “我....” 顾灼明白顾元章的意思,他来到这个世界早,自然接触到的人也比他多,如果站在他的位置上,裴天是最好的选择,除了他的身份地位,以后是天下之主的皇上,所以,顾灼明白才心里难受,她的父亲为她考虑的很多了。 “我会与他说清楚。” 顾灼轻声说道, “你也不要有负担,太子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不愿意,我自然会以你的意思为主,他再好,也没有好过我的女儿。” “我会好好考虑的,父亲。” “嗯,你回去可以和你母亲说说,看她的意思,我们的灼儿大了,可以说亲了。” 顾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书房。 第四十一章 往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裴天根本就是没有忘记她,他竟然给她来这一手,当下她便打算去找他算账,想到这是京都,她要是气冲冲去东宫找他,不出一日,她这个太子妃可是妥妥的了。 转眼一想,“去,给陆府的大小姐传帖,邀请她来府里玩耍。” 一个时辰之后,陆皎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镇远侯府, “阿灼,你怎么这么着急?累死我了。” “对不起哈,皎皎,我找你确实是有急事。” “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我今天被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求娶了,我正烦心呢。” “求娶?谁啊?我认识吗?” “你认识啊,就是太子殿下啊。” “啊?” “你说昨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他就跟我父亲求娶,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因为你仗义执言?可是我还没想过嫁人,还有啊,他是太子殿下啊,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啊,我这个冲动的性格,嫁到东宫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你说是不是啊皎皎,你帮帮我,去找太子殿下求求情呗。” “.....”陆皎皎被顾灼说的迷迷糊糊的离开了镇远侯府,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东宫门口了。 “表小姐?”门口的管家笑着一脸慈祥看着她, “.....”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做什么? “这些话,是她让你说的嘛?”裴天听完陆皎皎说的话,淡淡的问道, “额....这倒不是,是我自己想说的,表哥,你喜欢阿灼吗?你就见了她一面就求娶?” 裴天合上腿上的书籍,站起来,说道,“你去告诉她,我非她不娶,让她有什么招数尽管来,还有,我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若违此誓,大晋毁于我手。”裴天转身离去,但说的话竟然陆皎皎瞠目结舌。 “什么?表哥....”陆皎皎大惊,表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对顾灼之心竟高于大晋了吗? “什么?他竟然这么说。”顾灼咬着牙心中恨不得咬下裴天身上的一口肉。 这个人简直是疯了,她不就是坑了他一回吗?再说,她也帮他解决了身上的灵火,他不感激反倒这样, “阿灼,我看表哥对你是认真的,你要不好好考虑一下。”陆皎皎复杂的看着顾灼,她自有记忆以来便与裴天一起长大,自然,她知道大晋在裴天的心里有多重要,现在她竟不敢说,在裴天心里到底是谁更重要了。 东宫。 裴天说完那句话也是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竟然被那个丫头气的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不禁苦笑,原来不知不觉间,顾灼已经在他的心里这么重要了,那个小丫头的音容相貌仿佛刻在了他的心里,所以才会不自觉的对她想靠近,在她遁走时会这么生气,在知道和她之间有渊源第一时间竟不是气恼而是开心,他真是疯魔了,竟是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竟会拿着江山大义去跟她赌,何况,那个丫头没心没肺,或许是正想着法子怎么逃脱他吧。 裴天叹了一口气,拔掉了旁边的酒塞子,“天儿,你心情不好?” 圣天自和钱三一来京便一直在外面晃荡,他们二人不喜京都的繁华,裴天对他们也没有过多的管束,“师傅。” “在心烦什么?” “没。” “有什么事不能跟师傅说?” “师傅,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圣天错愕的看着裴天脸上细微的无措,“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男子轻声答应的声音像是被一阵风刮走了, “喜欢到什么程度了?可以为她什么都不要,是吗?”圣天忍者怒意问道, “那师傅呢?当初为了母后,不也是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与你不同,我身上没有肩负着这么多人的希望,你呢?你是大晋的储君,是为了百姓活着的,你娘为什么而死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个储君的位置。” “啪。” 圣天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裴天的脸上,“我看你真是疯了。” 一个清楚的巴掌印在裴天白皙的脸上愈加分明,圣天拂袖而去,迎面正好撞上了来东宫的陆皎皎。 “师傅....哎,表哥。”陆皎皎看着裴天脸上分明的巴掌印,“我没事,你去找师傅吧,别让他闯祸。” 陆皎皎一路紧赶慢赶才追上圣天,圣天的脸色沉沉,一路上陆皎皎都不敢说话,她知道师傅有多生气,那样的话谁听了都会生气的。 “你表哥喜欢的那个人,你见过?” 陆皎皎一愣,“见过的。” “是个什么样的?比你漂亮?” “嗯,漂亮,不过师傅,你喜欢姨母是因为,姨母漂亮吗?” “当然不是,虽然你姨母是真的人中龙凤。”圣天反驳道。 “师傅,你现在还会想起姨母吗?”陆皎皎小心翼翼的看着圣天的脸色,问道。 圣天不禁苦笑,想起?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裴天的母亲是陆家的大小姐,八岁那年,陆家的长子带着妹妹来求神仙谷求医,那是他第一见他,她藏在她兄长的身后,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小姑娘娇笑的模样,就这样印在他的心里,后来,小姑娘入了谷,拜他的师父为师父,因为师父谷务繁忙,她就跟在他的身后,天天喊着,“师兄,这个是什么?你好厉害啊!师兄你教教我吧。” 就这样她喊了七年,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时他以为两人就会在谷内生活一辈子的时候,她十五岁了,及笄的时候,小姑娘回了京都,在回来的时候,她会坐在窗边红着脸发呆了,“师兄,怎么叫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每天想他,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喜欢其他人,师兄,我好像喜欢了一个人。”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她喜欢的男子是,三皇子裴正陵,是储君,是现在的建文帝。 她嫁到东宫的时候,她娇笑着穿着一身嫁衣在床前看着他笑的时候,他心都碎了,这么美丽的姑娘,终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师兄,你也找个好姑娘在一起吧,漫漫一生,总得和心爱的人才幸福。” 他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心里像是刀割一样千刀万剐,他强牵起嘴角的微笑说,“好。”好,既然你希望我幸福,好,既然你幸福。 就是那样的一个娇娇姑娘,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出生入死,傻,太傻了,也太不值得了。 第四十二章 为他所迷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入过京,那些年他天南地北的闯荡,但是再也没去过京都,每次她与他传信都在说他不去京都玩玩,她的儿子出生了,想让他来教他,可是他都拒绝了,那个地方圈着他毕生所爱的女子,他在心里默默付出就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再见她竟是建文帝登基后的第六年, “师兄,你来了。”女子依然美丽,可是再也没有生机和光彩,就像一颗垂垂老矣的大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兄,让你来是想让你带天儿走。”他见到了那个孩子,懂事到人心疼。 “天儿,跪下....咳咳,认娘的师兄做师傅。磕头。” 小孩子忍着泪意,磕了三个头,圣天大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师兄,我的生机已断,这些年,我到底是选错了,原本我以为爱一个人可以无怨无悔,可是我真的累了,这满宫的勾心斗角,我真的倦了,那个人,我已经爱够了。”陆如嫣黯淡的眼神看着养心殿的方向,颓然转开了目光, “天儿,娘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这个江山是你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谁也抢不走,娘会在天上看着你,你要听你师傅的话,好,你出去吧。” 小裴天乖巧的擦干眼泪,退出了宫殿。 “师兄,天儿体内有灵火。” “什么?” “我自怀上天儿,就被那南疆的贱人下了毒,我没想到那蛊毒竟然在天儿身上,寒冰蛊,至寒至冷之物,我这些年想了那无数的法子,信了她...的话,寻得了灵火,那灵火吞噬了寒冰蛊,但是确彻底摧毁了天儿的身体,灵火岂是凡物,我后悔,可是我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师兄,只有你可以救天儿,我求你了。” 之后他带走了裴天,走前建文帝立下诏书,裴天成为了储君,大赦天下。而她的师妹一身盛装死在了她的宫殿里。 圣天从回忆里走出来的时候,陆皎皎还在他身边编着草,他轻轻一笑,他的心脏早就干枯了,也就不难受。 “你这个小丫头,学会跟师傅耍心机了。” “师傅,我觉得表哥这些年太不容易了,他在储君那个位置上,这么些年,还有灵火折磨的,我一直在想,表哥这些年累吗?如果是我我早就累垮了,他现在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可以陪着他,在那个位置上到老,这些是我们做不到的,师傅,你为什么要生气?” 顾灼想了想,还是决定夜晚爬墙东宫,她有必要跟裴天聊聊,结个亲有必要弄得她好像不答应就对不起江山百姓一样。 “火炎,走。” “干嘛去?” “爬墙。” “有什么好处?” “回来让小厨房给你做四个红烧狮子头。” “六个。” “你晚上不是吃饭了?” “不去了。” “好好好,六个就六个。” 顾灼带着火炎在东宫的西墙蹲点,“有人吗?” “有。” “有几成把握硬闯?” “没有把握。” “......”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了一队黑衣侍卫,“东宫西卫,见过女主子。” “......”日。 “谁是女主子?是你?”火炎僵硬的转过头看着顾灼道, “......”你个憨批。 “咳咳咳,带我去见裴天。” 西卫分出啦一队人带着火炎去了另外一个方向,顾灼无奈跟着剩余的人往前走,谁让她怂,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可是看到了西卫背后背着的那最锋利的剑弩。 西卫带着她来到一个花园,便转身没了踪迹,顾灼无奈的被一个人落在原地,她左右瞧瞧,是个花园,夜色正凉,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突然一个暖和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出来为什么不多穿点?” “......”不带这么作弊的。 “你为什么没有忘记我?”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非你不可?” “……”她为什么有一种被掌握话语权的感觉。 “你看。” 顾灼不自觉的看着裴天,“这株凤凰木是我十岁那年种下的。现在已经快第八年了,种下时,花匠告诉我,这棵凤凰木开花的年限是6-8年,前年我就在等待它开花,我等了两年了,你愿意和我一起等着它开花吗?” 硕大的凤凰木下,裴天的身姿愈发的挺拔俊郎,顾灼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心在一下一下的跳动,那清晰的心跳声在说明着什么,她比谁都明白。 “顾灼,我欢喜你,从我第一次不自觉为你的生辰放的第一束烟花开始,我便把你放在了我的心上,十八年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你情深义重了,喜欢到日日思念你,我喜欢你,我想十里红妆,娶你为妻。” 顾灼想起第一次见到裴天,那时西亭刚建,她走进竹居,窗户下站着的如松少年转脸间的惊艳,是不是也印入了她的心里,是不是她一直都不想承认,她也是欢喜他的。是不是她可以试一试,稍微的为他前进一步。 顾灼久久没有回复,裴天的失望一目了然,他第一次感觉到挫败,原来就算是太子也是无能为力的,就算他用权势压她又有什么用,他现在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愿意。” 忽然他低垂的手被一个柔软的手掌牵住,裴天颤抖的看着顾灼,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但是,你能不能别说类似于发誓的话,我信你,如果你有一天做不到答应我的事,我走便是。” 顾灼斟酌了一下言语回答道,对面男子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平常人身上肩负的东西,他是储君,未来是皇帝,她不能不管不问, “谢谢你,阿灼。”谢谢你接受了我,接受进入我孤寂的世界一句陪着我走下去。 裴天紧紧的抱着顾灼,顾灼不好意思的靠在他的怀里,“我不知道怎么能好好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努力吧,多多包容啊。” “好。” 钱三一睡不着乱走便看到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臭小子还会幽会情人了,啧啧啧。”奇怪,为什么他心里怪怪的。 “钱大夫,主子有令,谁也不可以靠近。” “切。我还不稀得去呢,走开。我要回去睡觉。” 迷迷糊糊回到镇远侯府的顾灼,看到月灵还在院子里分拣东西,“还不睡?” “主子。” “嗯嗯嗯,你快休息吧,明天再用功。” 这几日顾灼在教月灵辨认药草,她神医谷的生活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辨认药草还熟记功效了,全是纸上谈兵,但是她教给月灵说不定能够活学活用呢。 “主子....” “嗯?” “火炎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啦,她竟然把火炎扔在了东宫,她死定了,果然是单纯的恋爱脑,要死了要死了。 东宫里,火炎咬牙切齿的说道, “死丫头,你死定了。” 第四十三章 月娘的痴情 第二天一早,钱三一神经兮兮的对着圣天说道,“哎,师兄,你知道你徒弟会拱白菜了嘛?”“……”你徒弟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那个丫头长什么样?” “天这么黑,我怎么知道?” “......”那你还兴冲冲来给我炫耀???? “这次来京,说不定他的终身大事也可以定下了。” “......” 圣天转头就走,钱三一在后面喊道,“你干嘛去?哎....” 清早回到镇远侯府的火炎,低气压到经过他身边的下人都退避三舍,顾灼昨夜担心着担心着就睡着了,这会子还没醒,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她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刚想发火,便看到黑着脸站在她床前的火炎。 “来吧,决一死战吧。”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嗷嗷嗷嗷,疼疼疼.....” 一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顾灼,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她院子的门口,她的房间,关的正严。 “主子?” 月灵采买回来便看到坐在石阶上的顾灼,好半天才认出来是她, “月灵,你回来了?呜呜呜呜,我太可怜了,你看看我的脸,还有我的眼睛,月灵,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顾灼扑过去抱着月灵大哭道, 月灵抽搐着嘴角,无奈道,“主子,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啊?” 西亭。 “月娘,你最好还是哪都不要去。”月轩微笑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月娘,缓缓说道, “....”旁边月柒忍着怒意失望的看着月娘,转身离开了, 月轩看着月柒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一步。 “查清了?”顾灼冷着脸看着月灵,问道, “是,月轩让我禀告,让你抽时间去趟西亭。” “这事确实不好处理,牵扯到皇家....这样,你给我递个信去陆府,这样....” 月娘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她低垂着头什么都没说,她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做了就是做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月柒站在门口看着她憔悴的身影,颤抖着双手,“你后悔吗?” 月娘身体一僵,良久无言,“从此我们恩断义绝,我和你月柒再没有瓜葛。”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陆府, “阿灼让你跟我这么说?” “是的。” “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陆小姐。” 陆皎皎到东宫的时候,钱三一还在研究药草,看到陆皎皎,“臭小子在议事。” “师叔,咦?我师傅呢?” “找地方难受去了,他家的猪会拱白菜了。” “.....”什么猪,什么白菜,乱七八糟的。 “对了,你身体最近有异样吗?” “没.....” “有什么不对劲趁早跟我说。” “知道了师叔。” “对了,你知道你要有表嫂了吗?” “啊?”陆皎皎眼眸微闪, 钱三一一脸了然,“昨晚,我看见臭小子在花园搂着一个姑娘,八成是他喜欢的姑娘。” “......” “听说你和别的姑娘楼在一起了?” 裴天挑眉,看着陆皎皎面无表情的语气, “你怎么能这样,就算阿灼不答应,你就变得这么快吗?表哥,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找我来什么事?”裴天打断她的话,问道, “哼.....阿灼说她有个属下跟和硕的驸马不清不楚,她怕这事捅到和硕那,你看着处理吧。”陆皎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裴天的书房,裴天无奈一笑, “龙一,你去趟公主府。” “是。” 公主府内, “说吧,哪个小贱人跟你不清不楚,说清楚,否则,你今天就不要活着走出公主府。” “和硕,不是我的错,不是,是那个贱女人勾引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和硕,你饶了我。”裴惟柔看着瘫倒在地上像个狗一样跟她道歉的男人,心下可悲,这就是她裴惟柔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真是太可笑了。 “范汶,你太让我恶心了。”裴惟柔甩袖起身,径直离开了长公主府, 西亭。 “不知公主殿下驾临西亭,有失远迎。” “你是西亭的管事?”一个侍女模样的人看着月轩问道, “是。” “你们这可是有叫月娘的女子,交出来,公主殿下既往不,否则便砸了你们西亭的招牌。” 龙一去了公主府没承想和裴惟柔正好错过,他赶紧往东宫赶回去,与此同时,月灵和顾灼也往西亭赶来。 裴惟柔下了车驾,走进了西亭,“本宫给你们一个面子,等你们主子来。” 顾灼赶到西亭时,周围的百姓已经堵得水泄不通,顾灼看着周围的人,吩咐道,“让百姓都散了吧,公主现在在哪?” 雅居轩内。 裴惟柔喝着茶,幽幽的看着整间屋子的摆设,“太子哥哥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公主,你尝尝这个茶点,还不错。” “嗯。” “顾某见过太子殿下。”顾灼一身男装出现在裴惟柔的面前, “你是西亭的主子?” “正是在下。” “太子哥哥是....” “顾某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只认识陆天。” 裴惟柔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赞赏,不卑不亢,不因她是皇宫贵族便高看谄媚,配得起西亭的风骨。 “我来想问顾公子要一个人。”不知不觉间,裴惟柔把自己的称谓都变成了我, “是月娘?” “是,她与我驸马不清不楚,我要把她带回公主府处置。” “不知殿下可否让在下唤来这月娘,问上一问。” 许是对顾灼的印象不错,裴惟柔欣然同意了。 月娘被带上来,看到公主殿下,竟不自觉拢了拢她乱的头发,顾灼眼睛微闪,“月娘,可知我唤你来所为何事?” “月娘知道。” “你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月娘确实与汶....与驸马牵扯。” “谁问你这个,我在问你,你与驸马之间,可有你刻意接近恶意骚扰?” 月娘一愣,顾灼微咳,“回答我。” 月娘回神,“未有。” 裴惟柔的手指微顿,“那你与驸马怎么联系的?” “.....”月娘低下头不再说什么,顾灼叹了一口气, 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与未成为驸马之前的范汶范公子有什么旧情?” 旁边侍女大怒,“大胆,你可是在说公主横刀夺爱?” “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所有事情都是有根有源的,不是平白无故的发生的,也不能只听一个人所说。” 裴惟柔看着眼前的少年,竟发现她不知不觉间被这个少年左右了思绪,“那不知顾公子有什么处理的好办法?” 顾灼微微弯了唇角,“这,顾某喜养花,但是土壤中总会长出一些有碍观赏的杂草,还会吸取花朵的养分,这时,顾某就会快刀斩乱麻,杂草只能跟杂草生活在一起,怎么能窃取花朵的养分呢?你说是不是公主殿下?” 四十四章 释怀 裴惟柔听罢一愣,杂草,花朵,随即了然,“至于这杂草不禁夺取养分,还带着别的杂草来一起吸取花朵的养分,不如便成全两颗杂草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不知那时候没有了肥沃的养分,两颗杂草怎么活下去呢?” 顾灼说到最后面色都淡了,她最讨厌背叛,拿着西亭去供养男人,她自己不动手也有得月娘受的。 裴惟柔大张旗鼓的来,风雨无声的离开,周围的百姓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东宫听完回报,裴天不禁笑了,这丫头,“去,邀了和硕来东宫。” “是。” 西亭, 房间内,月娘旁边跪着的是月柒,顾灼淡淡的扫过二人, “月柒,我对你太失望了。” “主子,您怎么罚我,我无话可说,月柒甘愿受罚。” “不是的,不是的,主子,是月娘的错,是月娘以死相逼,月柒才没有禀告,是月娘的错,月娘甘愿受罚。” 顾灼吹了吹茶杯里的水,“你是公主府里的人了,我没权处置你,至于月柒,既然你认为月娘比你的职责更重要,那你去陪着月娘一起去公主府吧,月轩,废掉月柒的武功。” 什么?月轩大惊,“主子.....” “月轩,我说的话,现在已经不管用了吗?” “可....”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不用主子,我自己来。”暗卫自有一套废除武艺的手法,月娘哀嚎着向着月柒扑了过去,月柒忍着痛意拂开了月娘,“我与你之间从此没有任何瓜葛。” 月柒颤抖着起身离开了西亭,月娘哭晕在原地,月灵走上前扶住了月娘的身体,不经意间一愣,“主子,月娘怀孕了。” “......” 东宫。 “太子哥哥唤我来做什么?” “怕你把公主府拆了。” “太子哥哥才不会关心我,你最疼爱的妹妹不是陆皎皎吗?” “都这么大了,还在乎这个?” “哼。” “当初我说过,范汶这人徒有虚表,你偏不听,你看。” “哎呀,我被蒙蔽了嘛,不提他了。” “你打算怎么办?父皇不会同意你和离的。” “那我再熬几年,等你登基再说呗。” “竟说胡话。” “五哥,这些年,我总在想,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哟,我们小九竟然会反思自己了。”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回府了,对了五哥,你那个好友,顾公子是哪里的人啊?” 回府的顾灼,心情不大好,月灵看出来顾灼的异样,也未说什么,顾灼回了自己院子里,便蒙头睡了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处理的是不是过于绝情了,她是不是变了,想着想着泪水便流了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只一年的时间,她几乎经历过了在现世一辈子都经历不了的事情,她一直怕自己初心变了,当她看到月柒毫不犹豫的废掉自己的武艺时,她后悔了,她不该这样,她颤抖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她现在都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了吗?她是刽子手了吗? 在东宫的裴天越想越不对劲,顾姓公子,除了顾灼那个调皮鬼女扮男装,京都还有哪个姓顾的公子,顾庭深和硕见过。 他越想心里越是痒痒的,“咳咳,你们不必跟着我。” 他几步跃进了镇远侯府,到达顾灼的院子时,火炎挡在他的面前,“你是谁?深夜来这干嘛?” 裴天微咳,“阿灼传信于我,想见我。”他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火炎迟疑的看着裴天,太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昨晚东宫把他锁一夜的就是他。 他刚想说什么,月灵看着裴天,眸光一闪,“太子殿下。火炎,放太子殿下进来吧。” 昨夜顾灼开心回来的样子她看得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顾灼不想见,就是放了裴天进去,也会被干出来的。 裴天悄声进了院子,顾灼的房间没有亮光,难道她睡下了,裴天刚想转身离开,便听到了房间里小声的啜泣声。 裴天轻声敲门,“阿灼,是我,裴天。” 顾灼把埋在腿上的脑袋抬了起来,她擦干眼泪,低声说,“你进来吧。” 小姑娘哑着声音的回答让裴天心疼不已,他推门进入,看到黑暗中一团缩在床脚的东西,“别点灯,你过来吧。” 裴天身体一僵,女子闺房的香气不自觉的向着他的鼻翼袭来,他僵硬的向着顾灼的床挪去,“你怎么来了?” “我....” “来坐吧。”裴天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顾灼挪动着她的身体,靠近了裴天,道,“我今天处置了我的属下。 “嗯。” “我有点后悔。”一滴泪水伴着话滴落在裴天的手背上,裴天的手背热的发烫, “不是你的错。”裴天僵硬的抬起手拍了拍顾灼的肩膀, “我不该这么绝情的,月娘怀孕了,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没有错。”巨大的愧疚感和负罪感似是要压垮顾灼一般,她颤抖着趴在腿上哭泣起来。 裴天再也忍不住的抱紧了顾灼,小姑娘瘦弱的身体被他温暖的怀抱围了起来。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的母后便身体不大好,她一直需要喝药,有一天她的药喝完了,我的随侍告诉我,御医所没有药了,他可以带我出宫去找,我偷了令牌跟着他出了宫,谁知他套着我的头,带我来到了一处山野,原来他是被九皇叔收买的人,他想让我死,最后母后带着侍卫来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天儿,你太善良了,为君者,不能仁善,原来母后知道,她在教我,那天我亲眼看着随侍死在了我的面前,而那把刺进他心脏里的刀是我亲自拿着的,鲜血溅在我眼睛上的触感,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不恨母后,她说的没错,我得学会保护我自己。” “阿灼,我们必须要强大起来,不是因为我们享受可以掌握别人杀生大权的能力,而是能够有一天,我们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所爱的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以后我们的路会比现在要艰难,我们一起抓着彼此的手走下去,有我陪着你,不要怕。” 那晚,裴天坐在地上抓着顾灼的手,一夜都没有松开,顾灼心里暖暖的,她需要成长,也必须要逼着自己成长,因为她还有爱的人。 “首领?”月柒诧异的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 “跟我走,你愿意吗?” 四十五章 叶盛岚 第二天一早,顾灼醒来的时候裴天已经不见踪迹,顾灼抱着被子,脸涨着通红,昨晚她,也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轻看她。顾灼在床上了打了好几个滚,月灵在外面敲了敲门,“主子,你醒了吗?” “.....”顾灼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用手掌拍了拍她那没出息的脸, “你进来吧。” 月灵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小瓷碗,瓷碗旁边一个小碟子,顾灼诧异,她没有在房间里吃东西的习惯,月灵知道的。 “这是太子殿下走前亲自做的白粥,吩咐让您醒了就喝。” 顾灼好不容易消了一点的羞意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那...那你端过来吧。” 月灵抿嘴笑了,白粥就是最普通的白粥,顾灼喝着似是甜到了心底,旁边小碟子下面压了一个纸条,她拿开碟子,拿起了纸条,纸上写了短短的一行字,“阿灼,幸好我们有彼此了,我很高兴。”落尾是裴天,一手的好字,顾灼捧着这张简单地纸,默默地笑了,他懂。 旁边月灵也是笑容晏晏,“你笑什么,小月灵。” “主子,我高兴你遇到了喜欢的人正好也是喜欢你的人。” “是啊,我是幸运的。” 世间千千万万,有多少人可以心心相印。 公主府, 月娘醒了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看到她醒来,旁边站着的一个老嬷嬷说道,“月夫人醒了,就去给公主去请安吧。” 月娘慌张的坐起来,“是,是.....”她现在在公主府? 老嬷嬷一路无言带着月娘去了公主府的正厅,“月夫人就在门口跪安吧。” 月娘看着老嬷嬷一脸的肃穆,也没敢问什么,利索的跪在地上行了礼,“公主说了,在西院是您和驸马的住处,磕也磕头了,以后就不要来东院给她添堵了。” “是。”月娘低头应是,老嬷嬷说完了她想说的话,便进去复命了,月娘等了一会便起身,靠着记忆回到了她醒来的地方,奇怪的是,一路上竟连下人都没遇到几个。 进了院子,门口两个侍卫看到月娘,淡淡的说道,“驸马在里面,你进去吧。” 月娘一愣,她走进去便看到了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范汶,她大惊,靠近范汶,便看到范汶的脸色通红,浑身发烫,她急忙跑出去,“驸马发高烧了,你们还不去叫大夫?”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转身离开,另一个站好,什么也没说,月娘心下着急,她跑回去,走到院子的井内打了水,给范汶擦身子,擦了四五遍,范汶的脸色才稍稍变好,月娘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个老大夫才姗姗来迟。 老大夫给开了药,便走了,月娘咬咬牙,拿下了她发间的一个玉簪,对着门口的侍卫说道,“大哥,麻烦您给我买个丫鬟,再给我抓个药,求你了。” 门口的侍卫略迟疑接过了玉簪,这个玉簪水色好,值个二十两,公主只是吩咐守住两人,没说别的。 东院里,裴惟柔正在挑选着院子里的花盆,旁边侍女知了愤愤道,“殿下,你太仁慈了,你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和驸马在一起呢?” “哎,知了,你看看这几盆送哪一盆比较好?” “啊?殿下,你送谁啊?” “顾公子。” “啊?那就送最贵的那一盆,总没错的。” “俗气,七娘,送这一盆。”她送东西肯定送最好的,但是不一定是最贵的,希望他喜欢吧。 顾灼正教月灵,门口来报,“主子,和硕公主府上说送您一盆文竹。” “什么?送我文竹干嘛?” “而且让您亲自去拿。” “.....” 顾灼出现在西亭的时候,七娘冷着脸看着顾灼,“顾公子好大的架子,让公主府等这么久。” “.....”裴惟柔这个侍女没毛病吧,没道理她等着随时见她吧。 “哼。”七娘把文竹塞到顾灼的怀里,转身离开, 顾灼一脸纳闷的看着怀里的文竹,这是什么意思? 晚间,顾灼给裴天传信,吐槽道,“你妹妹什么意思啊?好好的送我文竹干嘛?不会是秋后算账吧,你可得保护好我啊,哭唧唧。” 裴天拿到信,看到顾灼信得最下端画的鬼画符,无奈的笑了,“放心吧,我会罩着你的,不过,你画的是什么?” 接下来的一封信顾灼详细的跟裴天介绍了她画的是什么,有什么意思,裴天便明白了,他收起了信,无奈道,“鬼灵精怪的。” 他把顾灼给他写的信,细细的折了起来,放在了一个小木盒里,木盒合上,一阵机关的锁动声。这木盒就是世间最精巧的天机盒,竟暴殄天物让裴天装信。 这边顾灼竟也是想到了一起,“月灵。” “主子?” “明天陪我去街市。” “是。” 她要自己打一个鲁班盒放贵重东西。 到了春季末尾,建文帝突然想起春猎还没举行,便点了几个大臣浩浩荡荡的去行宫春猎了,顾灼知道还是因为顾元章说起这个事,他被留在了京都,顾灼倒是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一早她便和元美华吃了饭,准备出去,刚走出了院子便看到一个脸生的人。 “那人是谁?”站在那处的女人赫然便是清云, “是清年侍卫的妹妹,老爷派来伺候您的,很长时间了。” “哦。” “那你回头给父亲说一下,我不需要,让她派别的院去吧。” 顾灼头也不回的离开,便没有看到清云在后面攥紧的手掌。 建文帝离京留裴天监国,裴天在太和殿处理一些朝务,越云清一脸严肃道,“最近京都死了一些人,我看不对劲,像蛊。” “南疆的?排查最近有什么生人进京嘛?” “正在排查,不过年前南疆出了一些事,是秘闻。” “嗯?” “据说是圣女叛逃。” “呵,来我大晋撒野,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京郊。 “圣女。”几人看见叶盛岚又吐了一口黑血,着急唤道, “不要大惊小怪,我没事。” “圣女,那大晋的百姓与我们何干?你这样牺牲精血,会加快盅毒的发作。” “不必多言,无辜百姓的性命,我若熟视无睹,我与那吕瑾瑜有什么区别?” “可是圣夫就是为了逼你出手。” “无碍,深叔什么时候回来....”说着袁深回来了, “圣女,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了那日在西北大营里遇到的人....” 叶盛岚眼眸微闪,果然是京都的人。 “那天也许是他误打误撞来到我们帐篷前,让我想想,我想到办法了。”叶盛岚深思,真是打瞌睡就送枕头。 那个人也许是个好的突破口。 四十六章 正面刚 今天也是巧了,顾灼准备上街找木匠给她打鲁班盒,换了身男装也是图方便,正巧遇到了上街的袁深,可惜她是个脸盲,只记得住长得好看的人,。 街上的东西五花八门的,虽是一些零散玩意,但是她今天心情好,买的东西就慢慢多了起来,没一会儿,月灵的身上已经被她挂的满满的, “早知道就叫火炎来了,辛苦你了小月灵。” “主子,你少买一点就好了。”月灵无奈的笑了笑, 今天她上街带着月灵出来的,确实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办,她刚想开口找个茶楼坐下来歇歇,便看到前面有卖身葬父的, 她突然想起火炎版的卖身葬父,不禁嘴角弯了弯,周围围了一堆人,却没有一个上前,“这姑娘是真好看呢,可惜卖的太贵了,五两银子呢,谁能买起啊?” 啥,顾灼怀疑的看着被百姓圈出一块空地的女子,五两?她怎么不去抢钱呢,她老爹是朝廷命官,一品侯爷,一个月的月银才是五两银子,前两天她还看见她老爹问老娘要银子去买书,这个随随便便卖个身就值五两了? 那她去卖身是不是赚的更多,顾灼认真考虑了一下这样做的可能性,想到她要是真这么做,就是不卖打死也得半残不残了,想想就算了吧。 她刚想离开,旁边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家奴,“我家少爷说,跟他走,他赏你五两银子。”周围百姓看到那人,立马畏缩的四散开来,“大娘,那人是谁啊?感觉你们对他很害怕。” “小姑娘,那个人是兵部尚书梁大人的小儿子的仆人,他看上了那个姑娘,哎,可怜哟.....” 兵部尚书,梁?顾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眸光转向那边跪立的女子,自然也就看到了女子紧握的双手,她笑了笑,往旁边靠了靠,这时一个小丫鬟健步冲了过来大吼道,“你这个混蛋。” “......”站在旁边的顾灼, “......”握紧拳头的叶盛岚, “.....”躺在原地装死的袁深。 “小菱姑娘,有何事?”仆人冷笑的看着小丫鬟, “你不要猖狂,我家小姐在此,你还想强取豪夺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家小姐?哼,你家小姐有我们少爷厉害吗?我们老爷可是兵部尚书,你家小姐的爹都不要她了,啧啧啧。”顾灼听罢面色一冷, “你.....”小菱气的直发抖,旁边马车下来的赫然是那陆皎皎,陆皎皎看着对面柳氏的马车,冷笑道,“梁公子,您是乌龟吗?不能见人了?” “哟,原来是皎月郡主,有失远迎啊。”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相貌堂堂,面色确发黄,脚步轻浮,虚弱的身体,镂空的眼神,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身上那浓厚的劣质胭脂味,一闻就知道刚在女人窝里爬起来。 男子用手轻扇扇子,“哟,这从青檀寺修养回来了,倒是学会遇事不往别人身上冲了。” “你.....”陆皎皎气怒的身体被一个手掌轻轻按住,陆皎皎一转头看到是顾灼,心下一喜,顾灼安抚的看了一眼陆皎皎说道, “梁公子,您是什么做派,京都上下谁不知道?你也不用狗尾续貂,这个女子,您还是不要想了。” 梁永城大怒,“你是什么狗东西,有资格跟本少爷说话,滚。”梁永城突然动手,顾灼一愣,微微侧身,梁永城的身子早就虚了,一下子趴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屎, “啧啧啧,说不过也不要激动嘛,这不年不节,行这么大礼干嘛啊?” 周围的百姓笑的前仰后合,梁永城恼羞成怒,“给我上,把这小子给我打残了。” 顾灼让月灵护好陆皎皎,便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个没有本事的护卫打的满地找牙,梁永城看着顾灼的凶残样,吓得直哆嗦,顾灼冷笑着走向梁永城,“我爹是兵部尚书梁山,你要是打了我,你不得好死。” 顾灼凶残的切着八颗小白牙说道,“是吗?我好怕怕哦,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顾灼,你有什么不好欢迎你来找我。” “还有,我爹叫顾元章,欢迎你来镇远侯府找我哦。” 梁永城惨叫着晕死了过去,顾灼打断了他的腿。 “滚。” 梁府的人火速消失在了原地,陆皎皎担忧的看着顾灼,“这样没事吗?” 顾灼心下一酸,陆皎皎也太乖了,被人欺负也不还手,“没事的,皎皎,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灼华郡主,你真厉害。” “那是,小意思啊。” ...... “灼华郡主,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 茶楼房间里,顾灼遣小菱帮她去糕点坊买一盒桂花糕,等会拿回去给她母亲吃, “说说吧,想干嘛。”顾灼目光淡淡的撇过对面的女子道, “这.....”叶盛岚的眼光略过陆皎皎, “不用,你直接说吧。”她不觉得有什么事是需要避着陆皎皎说的, 陆皎皎心下一暖, “那日在西北大营里的人是我,我跟你做笔买卖,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大晋通敌卖国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你要保我平安。”叶盛岚平静说道, 顾灼看着她笑了,缓缓给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茶, “你是谁?” “我是南疆圣女。” “叫什么?” “叶盛岚。” “好,叶盛岚,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说的消息感兴趣?” “你不是.....” “我去西北大营就代表我一定会对你说的消息感兴趣?”叶盛岚看着对面女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喝着水杯里的茶,丝毫看不出一点的破绽,对了,她一介女子,武功这么高,可以在营中来去自如,也许她根本不关心庆国的死活,更何况..... “你就不怕你猜错了.....然后我杀了你?” 去完成秘密任务,而这个任务跟皇室没有一点关系。 看见叶盛岚瞬间绷紧的身体,顾灼仰声大笑,“你赌对了,我去西北大营,确实是调查这个事情。”叶盛岚浑身一松,风吹过冷汗流过的地方,透心凉。 “但是,你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活不久了。”陆皎皎在旁边的动作,顾灼当然知道。 叶盛岚苦笑不已,自出生她除了在吕瑾瑜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还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我是南疆的圣女,我们南疆有一个圣物,自我出生,我的身体里就养着它,我跟它相辅相成,这是我南疆人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如果我赢了,我的修为会更上一层,现在我正在全力和它斗争,我快撑不住了,我的圣夫在追杀我要取出这个圣物,我穷途末路了,只能放手一搏。”叶盛岚嘴角发涩,她还能说出实话,但这实话半真半假, 顾灼饶有兴致的看着叶盛岚,那穷途末路是真,其他的,“你不怕告诉我,我杀了你取你身体里的圣物?” “你没有必要。” “那我怎么知道我接下你,不是给自己找一个大麻烦?”忙是要帮的,可是不是这么帮,什么都有的谈, 叶盛岚苦涩的笑笑,“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顾灼眼眸微深,“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四十七章 非我族类 “你说深叔?” “对,既然你们南疆拿得出手的就是蛊毒,那么你就把你们拿得出手的教给我,我需要他在你待在大晋的时间里,无条件教授我的人。”顾灼笑着对叶盛岚说道,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叮咚响。 “可以,我会跟深叔说。” “记住,我说的是无条件,如果让我发现他留一手,哼哼,我这边有高手。”顾灼昂着头看着陆皎皎重复道, “.......” 因着顾灼昂着头,便没有看到陆皎皎眼底的疑问,“阿灼怎么会知道她会医术?” “好了,我给你掩盖一下气息,你现在就像一个行走的香馍馍。” “?” ..... “主子,圣女的气息消失在庆国京都了。” “啪。”杯子摔碎的声音,响彻在空寂的大殿里, “给我找,她跑不了了,守在京都,她不可能不露面。”吕瑾瑜狰狞的样子像野兽一样疯狂。 “岚岚,你怎么不乖呢,快回来,别让我亲自去抓你。”毛骨悚然的笑声像鬼魅一样在大殿里游荡。 ...... “你是说你根据我身上的味道判断出的我?” “嗯。” 拜托这么惊世骇俗的消息你不要这么平淡告诉她好嘛。 “你闻不到你身上的香味吗?” “......” “怎么说呢,你身上的香味太特别了。” “.......”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不知道你身上有香味吧?”顾灼好奇的看着叶盛岚问道, 叶盛岚心里丧的不行,所以她一直东奔西跑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味道,所以她就是狗骨头? “是,你对你的圣夫来说就是狗骨头。” “所以,现在我这个狗骨头,啊呸,我还能被闻到吗?” “闻不到了,我最近在练习一种秘法,刚才我实验了一下,还挺成功的。” “.......”所以她是实验体了..... “放心吧,童叟不欺。淡定。”淡定的叶盛岚小白鼠已经深吸了好几口气了。 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说话声,“小姐。” “进来吧,深叔。” “你们苗疆真厉害,假死药都能研究出来,你还会制什么药,你一样给我来一瓶吧。” “一样来一瓶?你当我是大锅炉出来的?” “那,一样做几粒?” “.......”她能不能后悔?她就不该觉得女子心善好商量...... “深叔是吧,接下来的时间就辛苦你了。”顾灼笑眯眯的样子真像一个可爱的邻家小孩,“月灵,你最近就跟着深叔吧。” “是,主子。” “剩下的人也帮着我训练人吧,你自己跟我回府就行了,人多还口杂。” “......” “星云,你去把侯三和小五带来。”最近她对两人是放养状态,既然识得这南疆的人,她当然要物尽其用。 “进来吧。” 侯三在来这之前心情已经很开心了,他是个粗人,如果不是参军他可能这辈子都是个农夫,砍柴种地,如果不是跟着顾灼他这辈子都只会是个大头兵,他能跟着顾灼来到京都,他和小五都是感恩戴德能有此造化。 “侯三,小五,我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给我建立一个组织,在京都扎根,我给你一年的时候,人手你就从乞丐和孤儿中找,有什么问题跟星云联络,明白了吗?” 侯三和小五两人兴奋地点点头,“是,老大。” 说清楚怎么做,她吩咐星云带着袁深和侯三离开,而她则晃晃悠悠的带着叶盛岚往侯府走。 “你打算在这待多久?” “至少三个月。” “那我们合作愉快。” “......”一点都不愉快好嘛。 回到侯府,顾灼专门带着叶盛岚去元美华身边晃悠了一圈,“娘,这是我新买的婢女,叫小岚。” “......”为什么给她起名叫小岚..... 顾灼带着叶盛岚在侯府的每个人都转了一圈,她敢保证,估计现在连侯府的蚂蚁都认识叶盛岚,叶盛岚跟在后面看着顾灼微笑着对着侯府的每个下人,她突然觉得如果,这样生活好像也挺快乐的..... ...... 傍晚顾灼便安排了一间屋子给了叶盛岚,好在她的院子大,空房间也多。 晚间一家四口吃饭的时候,顾元章的眉头紧锁,元美华在旁边随口问道,“怎么了?朝务有棘手?” “最近京都城内,老是死人,人心惶惶,太子监国出了这种事,皇上回来也会怪罪太子。” 顾灼闻言手指微顿,这事竟还牵扯人命,那个什么圣夫看样真是心狠手辣,顾灼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跟裴天说这件事,既然父亲经手此事,就由他来说吧。 顾灼没有隐瞒,与顾元章和盘托出,顾元章听罢了然,这事确实他来说最好,吃过饭,他便匆匆离去,顾灼饭后待在元美华身边逗了好一会顾曦,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鲁班盒要三日后才能打好,顾灼把枕头下的信拿起来,又折了一遍,板板正正的压在枕头下,随即便进入了睡眠。 ...... 东宫。 “主子,顾侯爷求见。” 因着顾灼的关系,裴天对顾元章的态度也亲切了一些,但是这么晚了,顾元章求见还是第一次,裴天诧异,“请进来。” 不一会儿,顾元章和越云清两人走了过来,面色冷凝, “这么晚了,臣来叨扰殿下,是有一事要禀告。” 裴天听罢,大怒,“南疆区区弹丸之地,竟然残杀我大晋的百姓,大晋的刀好久没有见血了。” “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那群图谋不轨的人,及早斩草除根为好。” “云清,你带人去挨家挨户,全部关押,说不清楚,即刻处死。” 裴天这次也是怒了,南疆如此猖狂,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还有一事,殿下,这事如果皇上知道了,他会选择息事宁人还是....”未说的话,裴天当然明白, 他确实太被动了,“多谢顾大人提醒。” “殿下严重了,这是臣的本分。” “对了,顾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伙人是南疆的人的?”越云清在旁边好奇的问道, “这事也巧,小女在西北大营里和南疆逃出来的圣女有过交集,这一次,在京都碰面,两人交谈才知这南疆的圣夫确实是丧心病狂。”这是顾灼和顾元章商量之后的说辞,不能不说,但是也要有技巧的说。 “.....” 顾元章隐隐觉得在他那句话之后,裴天脸上的笑似乎淡了?! 四十八章 争锋相对 梁府。 梁永城回去的时候是被抬着回去的,梁夫人看到儿子晕死的样子,哭的昏天暗地,梁山看着一屋子乱糟糟的样子,气的直哆嗦, “说清楚,怎么回事?”梁山喊了跟着梁永城出去的仆从问道, “你最好不要有虚言,跟我好好说清楚,小心你的脑袋。” “是……老爷。” 梁山听罢仆从的叙述,太阳穴腾腾的跳,这个小畜生,他刚想说什么梁夫人气冲冲的从内室走出来,“老爷,你可得为我们城儿做主啊。城儿的肋骨断了两根,那个杀千刀,我要他死。” 梁山气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死,我就是个礼部尚书,又不是皇上,你想让谁死你有本事就去。” 说罢拂袖而去。 梁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梁山绝尘而去的身影,随即失声大哭,“你这个……” 忽然想起周围还有下人,随即闭嘴,周围的下人都一个个静若寒蝉的弓身站立在那里,梁夫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外间。 半夜,梁永城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梁夫人那个哭哭啼啼的心疼样,梁永城干哑着声音说到,“娘,你怎么在我院子?” “儿啊,你被哪个天杀的打断了肋骨?” 梁永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基本上在床上不能移动,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娘,我爹呢?” “你还找你爹,他都不帮你主持公道。” “娘,你派人去找我爹,就说我有要事。” …… 梁永城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他除了喜欢姑娘外,脑子总体来说还是很管用的,当顾灼说出她的身份时,梁永城就知道他撞上了铁板,这一顿白被打了,因为他知道顾元章这三个字在他爹那里意味着什么。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可以像顾元章那样做到,即是皇上信赖的忠臣,又是太子信赖的能臣,储君和圣上在一天,顾元章的地位就丝毫不会动摇。 想让顾元章死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全都跑在了顾元章的前面。 梁山来到时就看到了梁永城那眉头紧锁的样子,顿时乐了,“兔崽子,让你眼睛长头顶上,觉得你自己了不得啊。” “……”这是谁的爹,怎么说话这么讨人厌。 “你的意思是明天你要亲自登门致歉?” “对。”梁永城严肃的样子,让梁山不禁好笑, “我看你是跟人杠上了。” “老爹,我觉得你去兵部有点亏,你应该去做媒婆,八卦的很。” 梁山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微微咳嗽了一声,“随便你吧,还有你以后注意点,媳妇还没娶,身子就这么弱。咦切……” “……”梁永城被自己老爹的嫌弃眼神看的郁促了老半天,那个女人简直不是女人,手劲这么大,他现在得肋骨还在痛。 想罢,也不管不问了,“来人呐,驮我去镇远侯府。” …… 第二天,一早顾灼就想起昨天她打的那个人,昨天也忘了跟父亲说,虽然她不怕惹事。但是犯不住那个怂包告家长啊,上学那会,她就老是转校,所以她总是被欺负,那时候她谁也不怕,谁欺负她,她就打回去,反正,她的父母不在身边,见到面哭一哭这事就过去了。 现在她在考虑如果她哭一哭还管用吗?等了一上午梁永城都没出现,顾灼便准备收拾收拾去西亭,让月轩去找找月柒,月娘的错,跟月柒到底是没有关系,她确确实实是迁怒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勇于承担错误,也没什么丢人的。 刚想让水灵放下手中的活,跟她出门,府门口看守的人来报,“小姐,梁府来人了。” 顾灼一顿,拍了拍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 “走。” 看守的人一脸无奈的看着顾灼大步向前走的样子,他还没说完呢,梁府把府门口用礼物都堆满了…… 顾灼走到府门口的时候,目瞪口呆的看着堆得满满登登的东西,僵硬的转头问道,“发生了啥?” 梁府的人来之前都被梁永城吩咐过了,看到顾灼出现,立马堆着笑脸说道,“顾小姐,昨天是我家公子无礼,这边今天一早就备了薄礼来亲自致歉。” 说罢几个孔武有力的武夫抬着一个单杠来到了顾灼的身边,上面赫然躺着的就是梁永城。 “你还能出门啊……” “……”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梁公子,我知道昨日在闹市你看中了本郡主的花容月貌,试图占为己有,本郡主不得已公布我的身份,你又不甘心,今日竟上门迎亲逼我就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着顾灼便哭倒在水灵的怀疑,那一抖一抖的身子,让人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周围的百姓顿时对梁永城一众人指指点点,梁永城气的脖子的青筋都暴起了,见过不要脸的,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他真是瞎了眼了,京都有这样的人,他竟然不知? 梁府的下人都是一脸懵逼,嗯?他们是谁?他们在哪?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做的事跟现在说的事不是一个事,难道真是公子打算强买强卖???? 看到自家府里的仆从都对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梁永城差点没有一口气呕过去。 “梁公子,你别晕啊,本郡主不会负责的。” 梁永城现在连吃了顾灼的心都有了,这是个什么混世魔王,他真是服的贴贴的,梁永城气极反笑,“灼华郡主,京都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来日方长。走。” 顾灼微笑着看着梁永城离开的背影,嘴角的微笑顿失,这个梁永城,没有她想的这么草包,京都的人也许也没有她以为的这么简单。 顾灼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便没有看到西院门口站着的顾庭深和顾朗。 …… “还担心吗?” “……”顾朗听罢,眼眸微微垂下, “她不会被欺负,你放心吧。” “不知公子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按理,你们这一世并没有过多接触。” “或许是血脉相连吧。” 第四十九章 吃醋 顾灼带着水灵去了西亭,便在西亭待了半下午,自从神医谷离开,小火吸收了裴天身体里的灵火。便一直在沉睡,她几次去看小火,它都是缩在一个壳里,她有点担心,但是她为小火也做不了什么,突然她就后悔没对小火好一点了,成天用冰火两重天伤害它。哎,不想了,在想就要哭了。 顾灼身体恢复了知觉就动了心思去找裴天,自离开她似乎没有问,他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自上次与裴天见面也已经很多天了,但是让她这么大剌剌的去东宫,她也不好意思。 正在苦恼,月灵在门口敲门道,“主子。” 今天一早,叶盛岚便带着月灵去了袁深的住处,这才刚中午,怎么就回来了? “我在,你进来吧?” 月灵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叶盛岚, “听说你被人上门送聘礼了?” “……”啥? 顾灼真没想到京都的百姓这么八卦,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竟然把消息都给她散播到京郊了,顾灼无奈的跟两人解释来龙去脉, “你也有今天。”叶盛岚嘲笑道, “妈呀,你还幸灾乐祸,我就是闹着玩的,这话要是传到……” 顾灼第一时间就担心裴天知道这事,这事确实是她做的欠缺考虑了,裴天若是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把她挂在东宫的房梁上三天三夜。 “你怕什么,你又没有定亲的人,这种事,过几天就过去了。” “……”她是没有定亲的人,但是她有心意相通的人。 “不对,你这个状态不对,你有喜欢的人了!” 顾灼听罢脸色大囧,这么尴尬的时候被人知道,月灵在旁边补充, “是太子殿下。” 叶盛岚吓得一下蹦了起来,“谁谁谁……大晋太子裴天?” “你那是什么反应?裴天怎么了?他很恐怖吗?” 叶盛岚面露复杂, “你不知道?大晋太子在五年前带人把我们南疆的一个部落灭了族,起因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能把人灭族的人,可是好相予的?你要是单相思,趁早想清楚,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顾灼一愣,这个事她还真不知道,她刚想开口,门外小二敲门道,“当家,府里让你即刻回府。” 顾灼起身,“先回府吧。” 月灵和叶盛岚点头跟着顾灼离开了西亭。 …… 回了镇远侯府,顾灼进了门就弓着身子准备往芳华园跑,谁料她被一个人直接抓住了脖颈, 顾灼放声大哭,“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哭声震得东院的土地都抖三抖,抓住顾灼的人就是顾元章,“哦?错哪了?” “……”不带这样的, “爹,我错了。”顾灼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顾元章说道, “跟小时候闯了祸一模一样,我不会上当了。” 顾灼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爹,有人欺负我。” 顾元章的心猛的一抖,欺负这个词在顾灼的小时候,顾元章总是说,因为她一个人长大,老人很多事做不到周全,他总是怕顾灼受到欺负,就总是说,“你受欺负你要说,不要逞强。”小时候的顾灼被打的鼻青脸肿,都没服过一次软…… “好了,别卖惨了,我还不知道你。” 顾灼尴尬的笑笑,“爹,这次是我做事不稳妥,我应该接受教训。” 说罢便耷拉着头一脸沮丧的踢着地上的石子,“无妨,梁家我还不怕,你最近还是少出门,闭门思过吧。” “哦。” …… 顾灼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梁府里可是精彩十分,梁永城回到府里就把他府里的侍妾遣散的一干二净,连府上稍微好看一点的侍女都没放过,梁大人拼死保下了几个,气势冲冲的来到梁永城院子里。 “你疯了吗?” “爹,你来了?” 梁永城躺在床上被小厮喂着时令水果,“你好好的把府里的那些人都遣散了干嘛?” “爹,我好色是不是随你?” 梁山一噎,“小混蛋,你胡说八道什么?” “行啦行啦,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藏也藏完了,我以后要洗心革面追媳妇了。” 梁山的面色一怔,“你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爹你赶紧走吧,我娘要是发现你藏的人,会跟你没完的。” 梁山听罢又急冲冲的离开了梁永城的房间,当然,当晚梁大人是怎么被梁夫人挠的全身破了好几处的皮,就不多说了。 …… 芳华园里, “灼儿。”元美华看到顾灼一脸蔫吧的表情,不禁笑了, “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说如果哈。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令我喜欢的人不舒服了,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个错误?” 元美华听罢眸光一闪,她开口说道,“首先你要解释,其次,你应该做些开心的事让他忘记这件不开心的事。” 顾灼听罢直点头,“谢谢你,娘,我先走了。再见了,小顾曦。” 夜晚,顾元章来到时,元美华给他准备洗漱时,突然说道,“灼儿有喜欢的人了。” “那人就是京都的人。” “……”悲催的顾元章在想,顾灼喜欢的人如果不是太子的话,他要不要举家逃跑。 ……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顾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这两天裴天都没有给她传信,她之前想着或许是他太忙了。现在想来也许是生她的气了,她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写了满满一页纸,然后亲自送去了东宫,算了,不要面子了。 顾灼顺着东宫的墙往里爬的时候,一个人都没出现,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往里面跑,她也不知道上次裴天怎么这么坦然的进她的家的,她反正是害怕极了。 顺着记忆她走到了上次的花园,她便呆在了原地,东宫也太大了,她下一步应该去哪? “咳咳,有人吗?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周围的暗卫互相看看彼此,“怎么办?主子殿里有别的人,我们还是上报给龙统领吧。” “快去。” 顾灼说完话,周围鸦雀无声,她尴尬的站在通风口被冷风肆无忌惮的吹成了傻子…… 第五十章 入宫 顾灼忍着怒气离开东宫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她被冷待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她没把东宫拆了都是她的度量大。 暗卫这一队的人,不禁抖得跟筛子一样,他们竟然出现了一种害怕的感觉,东苑裴天议事的殿中,裴天的脸色趋于龟裂,他拼命地在忍住不发火,下面,张智渊那个老东西还在喋喋不休, “殿下,您随意决定攻打南疆实在是不明智之举,南疆易守难攻,更何况,现在也没有证据说明,京都死掉的人,是南疆皇夫授命所杀,不如,您用太子诏令让南疆皇夫亲自来一趟吧。” 裴天的眸色转深,今日的议事是张智渊带着七皇子党派的官员来的,裴天纵然觉得张智渊的这个行为十分的怪异,但是,他确实说的在理,再加上刚刚得知的消息,他现在只是觉得满眼看满眼的厌烦。 “本宫知道了,你没事就回去吧。” 裴天拂了拂手,张智渊一噎,太子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表示过厌烦,说实话,他倒是不舒服的很。 “那臣便退下了。” 除了东宫,随行的官员刚想说什么,“各位今天也是累了,便回府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日上朝再谈。” 说罢张智渊利索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徒留剩下的官员面面相觑。 ...... 顾庭深到的时候,便看到裴天一脸冷色站在暗处,“老东西又为难殿下了?” 裴天看到顾庭深,脸色和缓了一些,他简述了张智渊的废话,“老东西又在想着什么怪招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最好的办法也确实是让南疆圣夫亲自来一趟了。” “这事需要跟陛下.....” “不需要。”裴天皱着眉头打断道, 顾庭深看着裴天细微的表情,良久未言,静默了一阵,裴天深呼了一口气,“朝事就这些吧,我累了,云竹早点回去休息吧。” “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咳咳。”裴天尴尬的微咳,喝了一口凉茶压了压心底的郁气。 “殿下。”龙一一脸木色出现在裴天的面前, “三队来报,刚才灼华郡主来找你,不过半个时辰前她已离开,三队队长说郡主待在冷风中足足一个时辰。” “.......” “.......”顾庭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臣是不是要准备两份红包了?” “.......” ...... 顾灼回去气了半夜,快到天亮才睡着,宫里来宣旨,要她随着顾元章入宫,顾灼强忍着起床气,起床让水灵给她穿衣服,旁边叶盛岚看到顾灼那一脸的怒气,顿时乐了,“看样昨天晚上吃瘪了?” “你再幸灾乐祸,我就派人送你回南疆。” “......”欺软怕硬的女人。 因着是梅雨天,顾灼的心情简直低到了谷底,顾元章在府门口等着顾灼,看到顾灼的表情, 轻声说道,“皇上去了行宫,把大半皇宫里的人都带走了,但是一会儿你不要乱跑,我先上朝,这次估计是太子殿下要见你。” 顾灼点头,上了马车便闭眼休息起来,她要调整心态,一会见裴天,但愿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入了宫,两人分道而飚,一个小太监领着顾灼去了另外一个方向。旁边的小太监从始至终头都没抬,到太和殿的时候,顾灼才发现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位公公,我内急,你能带我方便一下吗?” “.....”这将门的女子就是彪悍, “郡主殿下,奴才奉命带您来太和殿,您进了太和殿,再说吧。” 顾灼身体一顿,果然是有人想见她,太和殿内,裴惟柔坐在里面,看到顾灼进来,刚想唤人,便看到了一身女装的顾灼,“你是女子?” 顾灼一愣,“公主殿下,臣女那日相瞒,实属权宜之计,希望您能原谅。” “怪不得说让我看护着你。”裴惟柔小声嘀咕道, “殿下说什么?” “没事,我带你去御花园逛逛吧,早朝还要等一会。” “是臣女的荣幸。” 顾灼起身,不慎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水,今日顾灼着了一身白衣,那一块的茶渍尤为明显,“怎会如此不小心?可带了换洗的衣物?” “未,看样是要辜负殿下的好意了。” 裴惟柔看到外面的雨竟停了,便嘱咐旁边站立的宫女,“你去九公主那找件合适的宫装带来给郡主。” “是。” “不用麻烦了殿下,我也去吧,一来一回,委实浪费时间。” “也罢。” ...... “姐姐。” “公主殿下让我带着郡主来换件衣服。九公主殿下可在?” “殿下带着十一皇子去御花园里玩了。” “那你去找件衣服带着郡主去偏殿换。” “是,姐姐。” 侍女很快拿了两件衣服让顾灼挑选,顾灼身量长得快,这个公主和她岁数似乎相当,身形与她一样,她选了一件藕粉色的宫装,竟是无比的合身。 裴惟柔身边的宫女看到顾灼已换好衣服,“奴婢带郡主去御花园,殿下已经在那里等您了,太和殿那边议事还没结束。” “去吧。”顾灼说实话比起走她更喜欢坐着,比起坐着她更喜欢躺着,但是她总不能赖在一个不认识公主的殿里不走吧。 走到半途,有一个小公公小跑过来在宫女耳边耳语几句,她听罢,眉头紧皱,顾灼看到,她挥挥手道,“你走吧,我自己逛逛。” “郡主,前面左拐就是御花园,杂家让这个公公跟着你。” “不用不用,我又不乱跑,我看到御花园了,一会父亲结束议事,太子殿下自会派人来寻我。” 宫女略微迟疑,想罢也不会有事,“那奴婢告退。” 顾灼看到宫女走远的身影,笑了笑,蛮不在乎的向御花园走去,皇宫里的人对她客气有余,尊敬不足,她倒是不在乎,尊敬也不是她想要就能要来的,更何况,她也不是很在乎。 “你起开,你不要多管闲事。” “八姐,你为何总是欺负小十一?” “我的母妃都是因他成日郁郁寡欢,他只不过是个贱种,他那个贱婢娘爬上父皇的床生了他有什么用?都是他克死了我的皇弟,我为什么要让他好过?” “八姐,我知道小十去世你很难过,但那即便有错也是宁才人的错,和十一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他,我会是现在的样子吗?有我上,拉开九公主,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八公主的侍从冲上去拉过九公主,剩下的抓住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十一皇子。 “八姐,你别忘了,太子皇兄在宫里,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你想过后果没有?” 八公主眸光一闪,“我就不信皇兄他会因为一个贱婢的儿子杀了我,给我打,狠狠地打。”八公主今天带着一股火,往常她也不敢打皇子,纵然他是个贱婢生的,但是上了族谱的皇子,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但是此次去行宫避暑,唯独她和她的母妃,没病没灾的放在了皇宫里,她可听说很多臣子及家眷都去,她挑选夫婿的梦都破了,都是因为这个贱种,正巧在御花园见到他,她怎么能忍? 第五十一章 小孩儿 九公主看到小十一快被打的出气少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风,束缚住十一皇子的奴仆都摔倒在地,顾灼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出手救下了那个瘦弱的皇子,她轻触他的鼻息,真是出气比进气少了,她凌厉的眼光看向八公主,“还不叫人,他要是死了,你们这些刁奴都得陪葬。” “你.....你是谁?大胆,皇宫都敢闯。” “你闭嘴,差人叫御医。” 也许是十一皇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八公主旁的一个奴婢吓得看向八公主,八公主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张的说道,“你们还不去叫人?一群蠢货,本宫只让你们跟十一皇弟玩,怎么会把人弄成这样?” 八公主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了多久,但是皇室的人惯会推卸责任,她也怕太子皇兄把她打个半死。 顾灼冷笑的看着八公主,她把十一皇子放平在地上,她怕挪动他伤到筋骨,用内力护着他的心脉,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 九公主看着十一皇弟,泪如雨下,“小十一。”都怪她,来御花园不带人,因着小十一不喜人接触,她也就不让人跟着,她想着皇宫里这么安全也没事,她也就没让人在后面保护着,没想到却遇到了八皇姐,是她的错,考虑的不周全,如果她再想的周全些的话,就不会发生着一切。 看着九公主自我谴责的样子,顾灼不忍心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怪你,恶人自有天收。” “放肆,谁准你这样说公主殿下的。”八公主旁边的另一个侍女大声叫道, 随即一个耳光凭空而来,把开口的侍女扇倒在地,八公主吓得和其余的侍从缩在一起,皇室的人也敬畏身怀武艺的人,“管好你的狗嘴。” 顾灼刚才看的分明,刚才就是这个女的在旁边煽风点火,八公主也是个猪脑子,被人一点就着,活该。 御医很快的就抬着单杠往御花园赶来,太和殿那边也是听到了消息,裴天听到宫女的禀报,凌厉的目光似箭一般看向了来禀告的太和殿宫女, “和硕呢?” “公主殿下回府了,驸马快不行了。” “......” 顾元章听到这事又跟自己女儿有关,眉角就直抽抽,控制不住的直抽抽。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家,把顾灼塞到箱子里,锁上,再也不让她出门惹事。 “殿下,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不知道又把宫里的哪个贵人惹了,微臣现在就把她带回家严加管教,请殿下看在微臣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饶了小女一命吧。” 裴天看见顾元章差点要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样子,突然觉得脑子疼,还劳苦功高,三十而立的年龄劳苦功高?他是认真的吗?看到顾元章发现他看向自己还假意咳嗽的样子,突然觉得他还在保持笑容,简直无话可说。 ..... 裴天和顾元章到太医院的时候,顾灼已经在床边坐了一会了,因为小孩子昏迷前紧紧攥着她的手,她也怕她使大劲挣脱了再伤了孩子,所以导致她被一起带到了太医院,裴天一来看到的就是顾灼没有表情的坐在床边发呆,八公主看到裴天刚想说什么, “太子殿下,臣女只是想在御花园赏花,那八公主就对我大喊大叫,说我是哪个贱婢,后来九公主领着十一皇子来到臣女的身边,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我和十一皇子。呜呜呜呜,殿下,臣女好委屈啊,好委屈啊。” “......”裴天默。 “......”顾元章默, “......”随后赶到的顾庭深默。 “你血口喷人。”八公主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灼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想吃了顾灼的心都有了,先发制人的不应该是她吗?这顾灼哪还有刚才那副大杀四方的样子, “太子皇兄,我只是在赏花,我看九妹带着十一弟在玩耍,我就叫宫女们上去陪十一弟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 看到八公主那哭哭啼啼的样子,裴天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八公主身体一凉,这时,床榻上的十一皇弟逐渐转醒,“姐姐。”因着九公主和顾灼都在十一皇子眼前,他人都以为十一皇子喊得是九公主,但是顾灼一眼就知道, 十一皇子喊的是她,因为她看到了一副在飞机失事前一模一样的眼睛。 ....... 回到家顾灼还是越想越不对劲,那双眼睛太像了,她自来过目不忘,如果那个孩子也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他的妈妈呢?皇宫不比平常的居所,建文帝虽有皇后,但在先皇后死了以后,皇宫一茬又一茬的进人,他已经许久没有举行宴会,她也没有理由进宫,而且她也没有人。 半夜,顾灼在睡梦中被惊醒,“大小姐,你醒了吗?东宫来人宣你去一趟。”小雀在门外轻声说道, 她醒来,“说什么事了吗?” “是十一皇子的事。” “好,等一下,我马上。” 顾灼来到前院看到元美华和顾元章都等在门口,顾元章轻轻拍着元美华的手,转身对顾灼说道,“走吧。” 路上,顾元章看着顾灼,“十一皇子梦魇,一直喊姐姐,发高烧不止,也许是白天你救了他,他对你产生了依赖,太子殿下急召你去东宫,也是为了安抚十一殿下,你小心行事。” 因着回来的时候顾灼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顾元章也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就多安排了顾灼几句。 “不是在皇宫里吗?” “下午我们走后就搬去了东宫。”顾灼没有问六公主怎么处理,皇家的家务事怎么容得上她来说什么,上午着急,她也没跟裴天说上几句话。 顾灼到东宫的时候,她没想到裴天站在门口在等她,他峻拔的身型在夜晚影影绰绰,,“你们来了?去看看小十一吧。顾侯爷跟本宫去书房议事。”他单手制止住行礼, 顾元章只好跟着裴天去书房,顾灼来到小孩的床前时,他还在哭闹,“姐姐,救我,妈妈,你不要走。” 顾灼一听就知道为什么说一劲说胡话了,她抓住小孩的手,轻轻地哼着歌,守着的宫人渐渐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天亮,顾灼被一道日光灼醒,,她睁开眼睛,十一皇子在旁边睡得香甜,她歪在一旁,手都要断了。 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十一皇子惊醒,“妈妈。” 顾灼看着他,“十一皇子。” “姐姐。”顾灼轻声比着嘘的手势,走到桌子旁拿了一张纸,一支笔,写道,“你可会写字?” “会。” “那我们写字交流,我说话,你别停。” “好。” 第五十二章 解开 顾灼从文字上明白了小孩也是失事了,醒来他就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谁都不认识,他根本不敢说话,一直被人欺负,只有一个九公主对她好一点,但是他还是好想妈妈,如果不是昨天在宫里遇到他,他已经被打死了。 顾灼心里酸酸的,她没想到除了他们一家还有人一起来,她想尽她所能保护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竟然成了皇子,事情有点麻烦啊。 ....... “殿下,十一殿下房间里灼华郡主一直在安抚他,两人谈话没有任何问题。” “把人撤了吧。”裴天揉了揉眉心,顾灼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总是害怕顾灼会离开他,他知道这种做法不对,但他..... 十一自出生就胆小如鼠,畏畏缩缩,极少言语,这次被打的进气多,出气少,竟开口说了话,他..... 也罢,他应该让顾灼自己亲口与他说,他便再等等吧。 顾灼感觉到周围窥探的气息不再有,便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她揉掉了手中的纸张, “你现在就安生的在东宫里待着吧,我会想办法来看你,你别的都不要想,如果你妈妈来了,你们早晚会遇到。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才能让你的太子哥哥把你留下来,而不是送回皇宫里。” “那,姐姐,我应该怎么做?” “讨好他。” “......”裴天走到门口时便一本正经的听到了顾灼忽悠小孩,讨好他?那他倒是感兴趣怎么讨好他? “你就对他好,关心他吃饭,关心他睡觉,你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下雨打伞,天冷加衣,就这样,假以时日,他绝对会感动的。” “......”叫盛钰的孩子无奈了,他怎么感觉姐姐在整他,听到顾灼的话的裴天更加哭笑不得,这样的做法,东宫的每个宫人都可以做到,他有什么可以感动的,那时候的裴天还不知道以后的他有多么打脸。 “你这样会教坏孩子的,本宫会让小十一待在东宫,你放心吧。”看到裴天揶揄的目光,顾灼突然就不好意思了。 背后说人被人当面听到,多少有点尴尬,不对,他走进来她怎么会一点都没听到,不对劲啊,除非,裴天的武功在她之上...... “一起吃饭吧,顾大人一早被我送回去了,你吃过饭本宫送你回府。” 早餐很丰盛,顾灼吃的很开心,走的时候,盛钰泪汪汪的看着顾灼,顾灼拍拍他的小脑袋,说道,“我还会来看你的,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顾灼昏昏欲睡,她这人就有个毛病吃饱了想睡觉,刚开始她还想打起精神,但是不知道是裴天的身上太好闻,还是马车里太舒服了,她还是慢慢垂着头睡着了。 裴天看着书时突然觉得有个东西靠着他的衣摆,他放下书低头看去,看到顾灼竟然趴在他的衣摆上睡着了,女子面若桃花,樱桃小嘴轻轻翘起,不知做了什么香甜的美梦,挺翘的鼻子打着小呼噜,裴天哭笑不得,这个女子有着世上极好容颜,却一点不像那些世家女子一样注意形象。 而且还在他的马车里就这么睡着了,他闪了闪眸光,拽下了被顾灼压着的衣摆,果然,顾灼从榻上掉了下来,额头碰到了车厢,顾灼疼醒,紧闭的双眼都疼的流出了眼泪。 裴天惊讶的看着顾灼,“阿灼怎么摔倒了?” “.....”顾灼小心的揉了揉她摔痛的额角,她总不能说是她睡着了摔倒在车厢上, “你生气了吗?”顾灼揉了揉额头红肿的部分, “我应该生气吗?” “应该的,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梁永城的事情,是我做的欠缺考虑了,我没有想你的感受,阿天,对不起。” 裴天叹了一口气,微微圈住顾灼的肩膀,如玉般温凉的手指打着圈着揉顾灼额角上红肿的地方,顾灼低着头,马车内的温度竟然微微热了起来。 “还有呢?”裴天忽然开口道, “什么?”顾灼愣住,眯着眼睛抬头问道, 裴天不自觉挡住了顾灼的眼睛,顾灼那微长睫毛轻扫裴天的手心,裴天不禁弯了嘴角,“南疆的事为什么要你父亲转告我?” “啊?我以为这是国事,由父亲与你说会更好些。”顾灼老老实实的解释道,裴天的手掌还挡在她的眼前,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别乱动。”裴天按住了顾灼乱动的头, 顾灼感觉被老师教训一样,羞的低下了头,立马正襟危坐。 裴天不禁笑出了声,顾灼顿时恼怒道,“前日你不见我也太小心眼了。” 女子瞪他的模样,七分娇俏,三分怒,裴天哑然失色,“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小心眼?” “那不然呢?” “我在谈事,没人敢过来禀告,你也没有说就来了,他们自然不敢来打扰。” “那好吧。” “没有下次了,别生气了。” 男子揉她脑袋的力度刚刚好,顾灼的三分怒气,被风一吹,都散的没影了。 裴天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你是感上风寒?怎么回事?” “无碍……” 未说完的话,被顾灼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打断了,裴天愣怔住,顾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动作是否唐突。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 “不是,我没事的。” 两个交叠在一起的手紧紧的抓在了一起。 裴天的耳朵悄无声息的红了一路,衬着他那如皎月般的脸颊更加白皙。 下车前,顾灼突然转身靠近裴天,“阿天,见到你很高兴。” 女子柔软的唇扫过他的脸畔,裴天觉得那处地方痒痒的,热热的,可是引起这一切的小姑娘早就跑的没有了影子,裴天无奈一笑,“进宫。” 赶马车的龙二笑的一脸猥琐,哎呀,看样东宫马上就要迎来他们的女主子了。 …… 回去的顾灼一路上脸都羞的通红,方才她的大胆行为不知道吓到他了没有,她喜欢和裴天相处的模式,两个人在一起磨合总是要有矛盾,坦然接受错误,改正,解开两个人的矛盾才是最好的伴侣。 幸好,裴天理解她,也包容她,跟他在一起,比她想象的,要开心的多。 第五十三章 约定出行 顾灼舒舒服服的补了一个觉,,一觉醒来竟是晌午。 “你是猪吗?睡到现在才醒?”叶盛岚已经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喝了好几杯茶了, “不睡懒觉的人生那还叫人生嘛?”顾灼挥挥手收掉了她周身的保护罩,伸了个懒腰,叶盛岚看着她做的一切,眸光一闪。 “竟说歪理。”看着顾灼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衣,酥肩半漏,一片如凝脂白玉般的酥胸,半遮半掩,饶她一个女子看的都心动。 “嘿,谢你吉言,夸我的话直接说,不用在心里说,我可以听到。” 叶盛岚诧异,“听语者?” “什么?” “天语族你总知道吧?他们避世多少年不知道,在这个世间存活了多久也不清楚,每一百年他们会出一个预言者来世间游历,而天语族最擅长的能力就是听语,所以被称为听语者。” 顾灼眼眸微闪,她是最近才发现她竟能读的到一些人的心声,天语族?呵呵.... 叶盛岚默默地翻了一白眼,无语道,“你还是修行者呢,这些事我都知道,你却什么都不知。” “你们南疆不是只和本族联姻,你们都闭关锁国了,这些修行界的事你还知道?” “.......”突然感觉被鄙视了..... 叶盛岚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星云的声音, “小姐。” “你等会,我这就起床。” 顾灼利索的洗刷结束,走出了院子, “小姐,侯三和小五开始寻找京都周边的乞丐和孤儿了。” “我知道,让他们小心点,别被有心人趁虚而入。” “属下知道了。” ...... “你的事裴天已经知道了,估计他会有安排,你安心待在这就行了,别到处乱跑。”顾灼转头看叶盛岚说道, “和好了?” “咳咳咳....”看着叶盛岚揶揄的眼神,顾灼不禁红了脸 “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跟我扯这些闲话干嘛?” “我说的不是正事吗?为情所迷的女人,啧啧啧...” “我让你再笑话我,我挠死你。”顾灼爬起来便挠起了叶盛岚,两个人打闹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错了,你别....别挠我了....” “现在晚了,哼哼,我要教训教训你。” “哈哈哈哈....我真的错了,我不笑话你了,你和太子殿下是恩恩爱爱的一对。” “哼,这才差不多。”顾灼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她的夸奖,眯起眼睛的样子像一个小狐狸一样。 “顾灼,你太可耻了。”说罢,叶盛岚便蹦的老远,恐怕顾灼再次袭击她。 顾灼比划了挠她的动作,便摇着头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样子离开了内室, “........” ....... 许是心情好,加上早饭午饭一起吃,顾灼又吃了不少,水灵的眼睛都快瞪直了,顾灼愣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家小姐就是能吃了一些,干嘛这么惊奇? “小姐,东宫的信件。” “快快快,拿来给我。”叶盛岚看着欢天喜地的顾灼,突然有些恍惚, “瑾瑜哥哥的信快拿来给我看。” “圣女,你喜欢圣夫吗?” “喜欢,我们是过一辈子的人啊。” ...... “小姐,快跑,圣夫要来....杀你。”看见死在她眼前的婢女,她好像傻了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瑾瑜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掉他们,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 ...... “小岚儿~”顾灼奇怪的看着叶盛岚,好好的突然眼神就恍惚了, “我没事,我回房了。”叶盛岚腾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 “小姐,这人好奇怪哦。” “你去看看,别是哪里不舒服,快去快去。” 看到水灵离开了房间,她兴致勃勃的打开了信。 “以后你再与我传信,有信鹰在,我们的信鹰是一对,不用害怕信件丢失。” “最近可能天会下雨,你要注意保暖,朝务再忙也要劳逸结合,花开的季节到了,我想约我尊贵的太子殿下云山一游,不知殿下可有时间啊?” 裴天看着顾灼纸张上画满的猪头,不禁失笑,抚摸着纸张,想象着顾灼写信的样子,肯定是翘着她的嘴角,真是可爱极了。 “好。”看到只有一个字的回信,顾灼捧着信便笑了,要约会了呢,出行约会,想想就幸福得不得了。 裴天的书房内,他走到书桌后面的墙前,按下开关,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小心的把信件折起放在天机盒里,把天机盒放回洞里,关上了机关。 顾灼起身放好信件,把前两天她做的鲁班盒拿出来,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打开盒子,放在里面,盖上盒子,对着盒子施下一个法阵,咬破手指滴在盒子上,做完这一切,就心满意足的把盒子放回到原地。 她放好盒子,起身出了房门,走到叶盛岚房间前,看到了水灵站在原地跺脚,她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水灵,“小岚儿,出来啦~” 叶盛岚收拾好心情,打开门,“走,小岚儿,姐姐带你去散散心。” 顾灼把叶盛岚往怀里一揽,笑着说道, “顾灼,我比你大。” “可是我心理年龄比你大。” “.......” 顾灼带着叶盛岚和小雀,让星云赶着车,“去东宫。” “.......”星云默。小姐,你认真的吗?你当东宫是你家啊。 事实证明东宫是她家,未来的家。咳,怪不好意思的。 如果叶盛岚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会吐槽顾灼的,她会不好意思,简直不可能,但是她很快就打脸了,哎呀,还怪疼。 一行三人,看到顾灼柔弱的敲开东宫的门,柔弱的看着东宫的老管家,笑容如滟的说道,“烦请告知太子殿下,灼华求见。” “.......”三脸惊奇的三人。 论演戏,顾灼真是天赋异禀。 裴天听到顾灼走正门来找他的时候,他一愣,他走到东苑的会客厅的时候,吩咐下人,“去看看十一殿下在做什么,让他来一趟会客厅。” “是。” 裴天看到顾灼的时候,她正在盯着他正厅墙上的水墨画,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像个小猫咪一样,下人向他行礼,“殿下万安。” “起来吧。”顾灼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身来看,“阿天。”女子身着一件黄色的夏衫,小巧的嘴角因为看到他,扬起了美好的弧度,娇艳欲滴,一双大眼睛含笑如俏,,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素腰不盈一握,她跳起的身姿,像一个坠入凡间的精灵一样撞入了他的身体,也撞入了他的心里。 第五十四章 愿娶你为妻 顾灼看着抱着她的男子的温柔笑容,心里更加暗喜,在现代她记得她看过一个帖子,教别人怎么惊艳确认关系后的对象的第一面,那时候她还在嗤笑这个帖子的无脑,但是今天出门她特地按照那个帖子的描述,换了第一套衣服,效果还蛮好的,她开心的在男子怀里拱了拱脑袋。 既然两个人想好好在一起,她便会花心思让彼此都高兴一些,再说,女为悦己者容,古人之言,诚不欺我。 ...... “怎么直接来了?”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多穿衣服?” “我有。” 顾灼满意的看着裴天,自他身上的幽冥鬼火让小火净化之后,裴天的身体便不是那么凉了,但是顾灼还是担心。 “现在放心了吗?” 顾灼跟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 “去找十一吧,我让人带你去。” 东宫的奴仆看着太子殿下的表情,嘴巴都快要塞进去鸡蛋了,老天爷,他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真的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 果然,顾灼乖巧的点点头离开了裴天的怀抱,转身向外走去,突然回头道, “不准欺负小岚儿,她是我的朋友。” 裴天无奈的点点头,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身影,若无其事的揉搓了一下手指,刚才柔软的触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喜悦。 “走吧。”顾灼的身影消失在庭院,裴天脸上的温柔褪的一干二净,叶盛岚听着他淡淡的声音,竟然无端升出一股恐惧,渗入心底的恐惧。 面前的男子,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作为大晋朝独一无二的太子殿下,叶盛岚只有赞叹,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王者。。 裴天自监国以来就甚少出入公开的场所,建文帝自先皇后薨之后对办宴席的事也兴致缺缺。传回南疆的画像的确不及本人十分之一。 “坐吧。” “因我造成的大晋的混乱,我深感抱歉,但是,我说的话未有一丝的谎言,我可以跟您做个交易,我需要回南疆,但是我的皇夫对我来说是最大的障碍。” “哦?那你有什么理由给我谈条件?” “我身上的圣物,可以起死回生一人。” “什么?” ...... 此时东宫花园里。 “盛钰,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 “姐姐,太子皇兄对我很好,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吃饭,长大保护你。” “傻,我还要你保护,晚会我给你皇兄说给你起名叫盛钰好了,裴盛钰也蛮好听的,怎么样?”顾灼弹了盛钰一个脑瓜崩问道, “好,姐姐看着办。对了,姐姐,你在外面看看有没有我妈妈,我好想她,她万一也来了呢?” “好,我尽力。你乖乖的在东宫,好好学习....学知识知道吗?” “嗯嗯。” “你去玩会吧,我在这看着你。” 小盛钰开心的跑开,那开心的样子让顾灼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欣喜,本来他和他的母亲会有很好地生活,全都是因为她的原因,让人母子分离。 ..... 良久。 “十一很聪明,他的课业老师告诉我,他学东西很快。” “阿天,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看你在发呆。” “唔,小岚儿呢?” “她要求太医诊断她的身体,我派人去请了,她在偏房等。” “哦哦。” “我带你四处装转吧。” “好。” 裴天向前走去,顾灼跟在后面,小心的牵起了裴天的手掌,裴天转头看着顾灼,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回手握住手心里的柔荑,温暖的手掌一直暖到彼此的心里。 “这里是东苑,那边是西苑,是母后生前监督宫人给我修的。” “我自小就是太子,那时,母后说,我的身份已经不能选择,那么我的妻子就由我自己选,那时我想,选个可以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什么不容易的,像母后那样的,但是我越来越大我发现,好像真的不容易。” “东苑里有一棵梨树,种那年,母后身体就不大好了,现在已经这么高了。” “西苑是母后留给你的,那时候她说,她不碰西苑,因为那时我们的家,西苑由你亲自布置,等你搬来,你可以自己添置东西,库房里的东西你都可以拿来用。” “等你搬来,西苑里有小十一陪着你,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你的性子,那么欢脱,东宫肯定困不住你。” “阿灼,我没想过我们会分开,再过几月,我的二十生辰便来了,我会向父皇请旨娶你为太子妃,你愿意吗?” “.......”男子轻声说话的样子,喃喃细语的样子,提起先皇后温柔且悲伤的样子,都让顾灼心里微痛,她突然心疼这个男子,连想娶她都是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她不适合做皇后,她知道自己,母仪天下,不争不抢,她真的做不到,她其实知道,裴天一旦继位,很多事情不是他想便能不做的,比如广纳六宫。 但是,她还是心动了,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为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心动了。 ..... “阿天,我.....” “你还没考虑好吗?” “我不想做太子妃,也不想做皇后,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裴天一愣,他没想到顾灼会这么说,“我知道你许诺会只有我一个妻子,但是,我.....你原谅我的摇摆不定和懦弱。” 裴天一把抱住顾灼,顾灼的早就泪流满面,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男子,“我懂,我明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证明,我说到的可以做到,我用我的姓氏发誓,不要哭,阿灼,你不要哭。” 相信他?那就相信一次吧,相信这个男人。 ....... 两人商量,故意装作把叶盛岚留在东宫,实际是星云留在东宫,叶盛岚扮作星云赶车回侯府。 这么做也是裴天考虑到叶盛岚要是一直待在侯府会对顾灼有危险,查找叶盛岚的那批人知道灼华郡主去了趟东宫,被东宫留下一个侍女的传言一定会往回报,那时有什么手段都会对着东宫。 消息传回南疆时, “来人,我要亲自出使大晋,把我的新娘带回来。” “可是,主子,你的身体......噗。”暗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你不需要说什么,照我说的做。”吕瑾瑜笑着站了起来,他是疯了,疯子根本不会在乎死活,他只想把他的妻子亲自抓回来。 “哈哈哈......” 第五十五章 家宴 侯府。 “我今天一早感觉不对。” “什么不对?” “......你怎么了?感觉你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我没事,你说你的。” “我跟那个人有一种自然联系,自我们定亲他的体内就有一个蛊,我们是相辅相成的,之前你把我的蛊封上以后,他感应不到我了,但是昨天我的蛊动了,这种情况就是他离开了南疆。” “你确定?” “嗯。”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圣夫不能离开南疆的。” “是,那是我用心头血下的诅咒,如果他离开南疆,时时刻刻受刮骨挖心之痛。” “我天,你真够狠的你。” “......” “所以你才能次次躲过他手下人的追踪?” “对。” “那他亲自来,不是能感应到你在哪了?” “我不知道,大体位置应该能锁定。” “那不对啊,你们身体里的蛊就算有那也得有一个主次才对,我现在觉得你很被动啊。” “.......他是千年一遇的适蛊人。” “?” “就是说他的身体对蛊的融合性很大,他会改变蛊虫本身的药性。” “好厉害,那我们要早做准备。” “嗯。” “对了,既然你家那我疯子要来了,便让袁叔他们分散开吧,万一逮不到你打击报复咋办?” “那.....” “水灵,你去火炎院子看看他在家吗?让他来找我一趟。” “是。” “星云,你去趟东宫说一下这件事。” 东宫内。 “本宫知道了。” “那星云退下了。” “等....太子妃没有话让你传于我?”裴天轻咳两声, “.....没有。”星云一本正经道, “.......你等一下,替本宫传封信。” 裴天提笔写下几字,封好信封,唤出,“龙五。” “殿下。” “你跟星云回侯府,这几日就在太子妃跟前守着她,务必不要让她受到一丝危险,以后本宫与她的信件由你亲自传回。” “是,殿下。” ..... 龙五是暗卫中唯一一个精通毒术和医术的暗卫,顾灼看到她一脸冷色站在她的面前,“你们龙字开头的暗卫都是木着一张脸吗?” “.......” 信交给顾灼的时候,顾灼一愣, “阿灼,我近来事务繁忙竟忘了与你通信,月余前我们约好去云山一游,可算数?” 顾灼读着信,心情忽然就由阴转晴,而且她现在特别想没有出息的扑到他的怀里。 这个男子她真真是放在了心里,生于世间二十余载,此一人置于心间,此后的路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天下午,建文帝一伙人就浩浩荡荡的回京了,裴天站在午门前,想着顾庭深与他传信说的事,一个女子? 实话来说,这些年,他的好父皇真的很久没有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些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带头对着建文帝和他旁边的青葱女子道,“儿臣在此恭候父皇回京。” “哈哈,好,朕未在期间,你做的不错,你最近也累了,朕回来了,你也可以歇歇了。回宫。” 众臣起身,“是,父皇。”裴天在后恭敬的回道。 午门人都散了去,顾元章拍着裴天的肩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裴天笑了笑,“侯爷何故叹气?” 看着顾元章用心疼的表情看着他, 裴天眸光一闪,“本宫也应该歇歇了。” “殿下的家事,微臣就不多说了,微臣先行回府了。” “顾大人稍等,本宫记得大人在本宫面前炫耀过尊夫人的厨艺,不知,本宫可有荣幸去贵府尝尝尊夫人做的饭菜?” “......”他说不方便可以吗? “那侯顾大人就坐本宫的马车一路前行吧。” 顾元章一脸懵逼的看着裴天的身影,太子殿下怎么了这是? ...... “母亲,你在做什么?” “给你父亲做身衣服。” “没有我的吗?” “有,你去橱子里拿吧,有两身,一身蓝色,一身粉色。” “哇塞,您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别拍马屁了,说吧,这个世间来找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元美华放下针线,看着顾灼微笑,顾灼顿时泄气,“好吧,确实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 元美华手指一顿,看着顾灼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愧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极好的人,母亲见到他自会明白。” “这么高的评价?比你父亲还要好吗?” “不分伯仲吧。” 元美华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顾灼身边,“那为什么看你,还有些烦恼?” “因为,他很优秀,优秀到我有些觉得配不上他。” “是京都的人吗?” “嗯。” “是太子吗?” “你怎么猜出来的?” “还要猜?” “.......” “你是担心有一日,他君临天下,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 “嗯....” “跟他说过你的担心吗?” “说过,但是他承诺只会有我一个妻子。” 元美华眼眸微闪,不知不觉间,在顾灼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把想知道的事,套了出来,这个傻孩子,看样是为情深重了。 顾灼还想说什么,顾元章身边的星林回来禀告,太子殿下一块儿回府用膳,顾灼一愣,“我看你是极喜欢他了。”看着元美华揶揄的样子,顾灼的脸颊像火烧一样红了起来。 ...... 第一次来侯府,裴天的心情有一丝丝怪异,但是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瞬间柔和了五官,顾元章看着裴天的表情,一脸纳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下车后,星林在门口等着, “侯爷,夫人说饭菜还在准备,让侯爷带着太子殿下四处转转。” 顾元章纳闷于元美华这个奇怪的要求,进府未见人,竟先看景?但是他又不能开口质问,他只好带着裴天每一处都细细的看。 直到他把侯府的边边角角都逛完了,元美华那边才来说,可以去正厅了, 顾元章带着裴天到达正厅的时候,就看到元美华带着顾灼在门口等着,顾灼心里的别扭在看到走过来的男子消失殆尽,她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心在扑腾扑腾的跳,突然她觉得她的所有的纠结都不重要了。 “臣妇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顾夫人,家宴不用如此拘束。” 元美华一愣,笑着说,“是,粗茶淡饭,请殿下不要嫌弃。” 第五十六章 一诺千金 “殿下请。”裴天看着桌子上的菜肴,虽不如御膳房和东宫的御厨做的精致,但是确也可口,裴天把菜放在口里咀嚼时,一顿,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姑娘,心里顿时明了,顾灼看着男子慢条斯理的挑着鱼刺,她突然觉得裴天做什么事情都是好看的,好看的让她心尖颤颤的。 “快吃吧。”顾灼看着男子把细致挑好的鱼肉放在她的碗碟里时,她的心底炸开了一片烟花。 顾元章看着裴天和自己女儿之间的异样,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了,这不是他刚跟元美华恋爱的样子,瞬间觉得饭也不香了,酒也不好喝了,连平时看着顺眼的后辈也看的分外的不顺眼了。 “怎么还不吃?最近身体不舒服?”裴天疑问的看着顾灼关心道, 不行了不行了,这顿饭是锁魂饭啊,她竟然在父母面前跟裴天秀恩爱,更何况,他们不知道啊.... “没有,我吃饱了。” 看着男子明显质疑的目光,顾灼刚想开口说什么, “咳咳,太子殿下可吃好了?”顾元章开口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 元美华暗中狠狠的踩了顾元章一脚,“没事,殿下慢慢吃。” 许是摄于元美华的眼神警告之下,顾元章到底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饭后,顾元章非要拉着裴天去他的书房里下棋,顾灼逃一般的和元美华离开, “还纠结吗?” “娘.....” “连招用的都是我当年追你爹的招数。” “娘,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你啊....”元美华无奈的刮了顾灼的鼻子一下, “我看我需要请人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了。” “........” “好了好了,这么优秀的男子做我的女婿,我很开心。” “啊啊啊......娘” ..... 书房内。 “我倒是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快就把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哄到手了。”他希望是一件事,但是这件事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他又有一丝丝的不爽,这也许就是当父亲的心吧。 “顾大人,阿灼很好。” “没有好到可以做一个优秀的太子妃,也帮不了殿下,且能做一个好的皇后娘娘。” “侯爷何出此言?” “殿下,我顾氏子弟自来专情,臣做不到要求殿下只有阿灼,但我希望,您能尽你所能,不负她,如若做不到,臣顾氏满门为了我儿,以命相换。”顾元章跪在地上郑重其事道,他跪的是皇权,为了他的女儿,裴天起身扶起顾元章, “侯爷,本宫以太子和我们裴家几百年的皇权起誓,尽我所能不辜负阿灼,如若违反此誓裴氏一族灭绝,本宫必遭天谴。” 顾元章一愣,他没想到裴天可以发这么毒的誓言, “臣还有一求,我儿如果放弃太子殿下,请殿下成全。”干涩艰难的话语缓慢的说出口,让裴天一愣。 .... 自那天起,裴天每天都会写几封信,她也知道他派了龙五到她身边保护她,她有问过他和顾元章说了什么,因为那天裴天走后, “好好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不要儿戏。” 她没有想过顾元章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好奇裴天都跟顾元章在书房里聊了什么,但是裴天不说,她也只好作罢。 之间两人也相约在东宫见了一面,是星云驮她去的。 “你怎么这样看我?.....是因为父皇在民间带回了一个女子?”裴天揉了揉顾灼的小脑袋, “我早就不难受了,他,做的出格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自母后薨了以后,他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了。你父亲的事.....” “一码归一码,你是你,你父皇是你父皇,再说,我爹连我那个二叔都能原谅,而且我一家还好好的呢,你也说你父皇不正常嘛,不是还有你嘛,你以后继位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你可别想多。” 女子轻笑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这就是他的姑娘啊,处处为他考虑,裴天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好像因为有了她而变得不一样了。 ...... 顾灼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打算约着陆皎皎去幽月湖,她也好久没有见过陆皎皎了, 元美华派人来传话,“今天宫里有宫宴,不要玩太晚,傍晚还要进宫。” “什么?好好的,怎么举办宫宴?” “说是为了封妃。” “那个民间女子?” “嗯。”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 因着晚上参加宫宴,顾灼的心情便不大好了,和陆皎皎约在幽月湖时,整个人蔫蔫的, “皎皎。” “怎么了?看你情绪不佳?和我表哥吵架了?” “不是,晚上要参加宫宴,我不想去。” “我也去的,我们可以坐一起的。” “真的吗?” 两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便看见湖的那端来了一群人,几人中赫然有那许之璋和王菱,顾灼一愣,突然想起这两人好像是七皇子党派的官员之子,“我们走吧。”顾灼不想惹麻烦,毕竟她与他们只是一面之缘。 “哎哟,怎么我们来了,你们就要走啊?见不得人啊?”王菱看着顾灼阴阳怪气的说道, 顾灼转头看着王菱,一身玫红色的衣裙,满头的金银首饰,顾灼都觉得这个姑娘是个行走的首饰架。 “请问,你哪位啊?” “你....” 这时旁边一个男声插了进来,“灼华郡主尊贵得很,不像我们,普通的很。” 顾灼纳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有得罪这个人吗? “他父亲是礼部侍郎,徐文山。” 顾灼了然,原来是把她当作敌人了,顾灼一般不和这种无聊的人进行争斗,她拉着陆皎皎便消失在了幽月亭。 王菱看着顾灼绝尘而去的样子,气的直跺脚,“你不用生气,今日晚宴她定会出现,我就不信了,不能让她出丑。” ..... 马车上,陆皎皎看着顾灼懒散的样子,欲言又止, “皎皎,你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阿灼,我想问你,我们是不是之前认识?” “.....”顾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果然,被我猜对了是吗?那我为什么会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了?” 第五十七章 庆祝 因着参加宫宴,顾灼就来告诉叶盛岚,今天入宫让她也去, “为什么带我?” “你不是说最近感应到你那个皇夫要来了吗?我带你去,好安全啊,他总不能正大光明抢人啊,你要是留在府里,被人抢走了,我上哪哭去,而且我感觉最近你身体好很多了,出去玩玩也不错啊。” “好吧。” “快换衣服吧,我们准备进宫了。” ..... 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的顾灼瘫在叶盛岚的身上,“天天没睡醒的样子,没点姑娘样子。” “娘,你别叨叨了行吗?好烦哦。” “你啊....” “入宫不要乱走,迷路了还得差人去寻你。” “我知道了。”顾灼翻了一个身子,敷衍道, 元美华还想说什么,宫门口到了,一行人下了马车,顾灼软绵绵的靠在叶盛岚的怀里,一点不想动。 “顾夫人,这就是灼华郡主吧。”一行人走上前来给元美华打招呼, “孔夫人。” 顾灼强打着精神看着孔夫人身旁的粉衣宫装女子, “灼华郡主,臣女孔如妍。” 说话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袭粉衣,精致不失优雅,妩媚雍容,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柔情,微微倾身的行礼倒是显得端庄大气。 孔如妍,在京都孔这个姓的贵女只有一个,那就是孔笙的侄女,孔家嫡次子孔熵的女儿,孔笙终生未娶,他把孔如妍当做亲女儿来教养,这样的女子必是出类拔萃,而且,传闻有一则.... 顾灼眼色变暗,“孔小姐。” 这样的盛装,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 孔如妍也在淡淡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子,顾灼在京都的传闻也甚是响亮,可是百闻不如一见,因着她也是刚回京,这场宫宴也是她第一次亮相。 “大嫂。” 看到二叔的夫人李氏挥着手向她们走来,顾灼也是很久没有见到顾婷婷了,这一见,倒是令她甚是诧异, “堂姐,你近来可好?” 顾婷婷身体不禁一抖,她为什么会害怕? 顾婷婷没理顾灼,顾灼摸了摸鼻子,搞不清楚她这么招人喜欢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一行人结伴往太和宫走去,建文帝举办宫宴的宫殿选的也很有意思。 太和殿,是帝后大婚的宫殿,建文帝选择在这儿为那民间女子举办宫宴,不得不说是令人深思,更何况,当今继后和太后还在仓佛山礼佛,顾灼都觉得建文帝真是肆意非常。 ..... 入座以后,顾灼靠在元美华的身边窃窃私语。 “娘,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回京?” “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我和元家自来接触不多,元家的人知道我的态度,自然也就不来打扰我。” “哦,那.....皇后娘娘回宫会不会被气死啊。” “你小心点说话,小心我缝上你的嘴。”元美华咬着牙微小的样子,不禁让顾灼身体一抖,好像她的霸道老妈又回来了。 “.....”顾灼闭上了她的嘴,同样的话她也问过裴天,毕竟她名义上的姨母是他后妈,顾灼都觉得这个关系网也太复杂了。 但是裴天的反应很温和,“娘娘她,很好。” 顾灼想一想就明白了,裴天有自己的母亲,先皇后撒手人寰,他便不需要母爱了,元家人选择入宫想来也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自然两人就不会有什么隔阂。 “我记忆中的姐姐并不在乎这些事。” “那她为什么要嫁给皇上?” “.....好了,以后有空我再跟你说说。” 看着皇子挨个入太和殿,顾灼在心里默默打分,果然都没有她家太子风姿绰约,就连最后的裴晟轩也是不过如此,随即便转开了视线。 “太子殿下驾到。” 裴天身着一袭暗红色宫袍,他甚少穿如此艳丽的眼色,在场的家眷都看直了眼,顾灼自见到裴天,他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清一色的月白色,原来她这才知月白色的衣衫到底是淡化了他那般的容貌,这赤衣穿在他的身上,容颜过甚了。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罢这身衣服是准备和她漫步在云山上,没料到却让别人也饱了眼福。 ...... “堂哥,哪个是我的小嫂子啊,你快给我指指啊?” 游子言好奇的满场搜寻,裴天清楚的看到了顾灼看到自己时的惊艳,不禁弯了弯嘴角,那他今天这身装扮便值得了,后方一袭青衣男子快步向前,手拿一把折扇敲到了裴天的肩上,“我就说你穿成这样是为哪般?原来是取悦你的小媳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游子言看着青衣男子惊讶道, “刚刚到,这不是着急回来嘛。”苏唯奕落座后,倒了一杯酒, “在那么个仓佛山,我快淡出鸟了,肉不让吃,酒不让喝,我老爹在后面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了,我先跑回来了。” “这次不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还是京都好,外面什么都没有,回家娶个媳妇,抱个大胖小子。” “......” “对了,还是那个姑娘吗?” 裴天一愣,没反应过来,游子言在旁边插嘴道,“你见过?给我指指?” 苏奕唯指的方向是顾灼坐的地方,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指的是坐在一起的顾婷婷, 裴天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刚想解释,两人已去了自己的位置,裴天只好作罢。 “娘,那个青衣男子是谁?和太子殿下很亲近的样子。”顾婷婷自看到苏唯奕进入太和殿,就赞赏的看着不远处的男子,既有文人的雅致,且有沙场男儿的气概, “那是西南大将军苏镇沅的嫡长子苏唯奕。” 苏婷婷眼眸微闪,自那事后,她对皇家的人就不想过多接触了,自然她的心态放平以后,看别人的眼神便不带功利目的,这个苏奕唯,确实是个优秀的男人。 “喜欢吗?” “娘,你说什么呢?”顾婷婷低了下头,那样的男人,怎会看上她? “皇上驾到,丽妃驾到。”顾灼看着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携着一个二八妙龄的女子走上了最顶端,丽妃,艳丽夺目,真是人如其名。 第五十八章 丽妃 建文帝的长相肯定不会差,整日里的荒芜也没有让他的身姿变得疲倦不堪,反倒有一种中年美大叔的感觉,如果不想他做的那些个荒唐事, “众卿平身吧。” “今日朕还有一事要宣布,朕的小十一,名曰盛钰,过继到丽妃名下,记族谱。” 顾灼错愕的看着那个喜气洋洋的男人,他真是做什么都不考虑后果呢,可是她担心的是盛钰这个孩子是不是被利用了。 她微微转头看到裴天也是微微愣住的表情,便知他也不知情,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不希望裴天欺瞒她。 “太子殿下。”丽妃缓缓开口,那声音像山泉流水一样动听,恍惚间顾灼想起她好像在哪听过一样, “你怎么了?”叶盛岚在旁边轻轻碰了顾灼一下, “没。”眼神恢复清明,顾灼看向丽妃,看到丽妃眼中看向她时的一丝感激, “十一在东宫,本宫很放心,但是殿下公务繁忙,还是把十一送回宫里吧。” 裴天略微一迟疑,道,“十一最近有些梦魇,等情况稳定,我会带他入宫。” 丽妃听罢,眼角闪过一丝泪花, “怎么又伤心了?你想去,今晚便去。”建文帝心疼的拍了拍丽妃的柔荑, “不碍的,陛下,殿下说得对,臣妾太急了,再等等。” ...... 事罢,宴会开始, “你打算什么时候提亲?”苏唯奕笑着看着裴天说道, “唯奕,你这个泼猴,怎么把你父亲落在后面,先行回京了?”建文帝突然的话语打断了裴天想要开口的话, “禀告陛下,臣子这不是赶着回京娶媳妇嘛。”苏唯奕起身上殿中跪下回道, “哈哈,起来吧,那你媳妇呢?” “我还没找到,陛下要不给我赐个?” “哈哈哈,你自己满京城里挑吧,挑到合适的来给朕求旨。” “谢陛下。”苏唯奕应声退下, ...... “娘,这人是谁?这么大的面子?” “他父亲是西南将军苏镇沅,与陛下是潜邸的弟兄。” “没被.....咔嚓?” 元美华瞪了她一眼, “成天瞎操心。” “我这不是.....” “提前为他操心了?” “娘,你老是调侃我干嘛?” “好了.....”元美华还想说什么, “欣贵妃娘娘到。” 竟然还有人比皇上晚到?这么大的谱? 顾灼起身跟着行礼,便看到了艳绝六宫的欣贵妃,如果说丽妃的艳丽是芍药一般,那欣贵妃就是牡丹一般,艳的太显眼,建文帝看向她的眼光一瞬间的痴迷,顾灼赞叹,这建文帝是个喜色这人,真没想到啊。 “臣妾准备了节目让陛下开怀,陛下一观?” “好好好好。” .... 上来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舞女,顾灼兴致满满的看着场中的两个女子,两人手里各抱着一个琵琶,琵琶声起,两人分散开,两人齐齐转动,似是两朵绽开的花一般。 忽然一人琵琶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也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另一人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认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一曲结束,在场的人都惊在原地,顾灼眼神看向裴天,男子只是淡淡的撇过,便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水,场中的一切似和他无关,像是感觉到顾灼的注视,裴天那温柔的眼眸看向顾灼时,带着几分笑意,顾灼眨了眨眼睛,微微吐了一下舌头,竟令裴天愣怔在原地。 顾灼收回了目光,便也若无其事的喝起了茶水,舞蹈虽好,不入他心,如此,甚好。 ..... “好。”建文帝从舞蹈中回过神来, “那此二女便是臣妾献给陛下的礼物。” “好好,赏。”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十足十的打脸,顾灼都觉得这个下马威下的太狠了,可是,建文帝旁边的丽妃一直体态端正的微笑看着场中的二女,欣贵妃的笑容淡了些许,不管丽妃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都说明,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而顾灼看到座位上的丽妃,越看越熟悉,“灼华郡主,丽妃娘娘有请。” 顾灼对元美华一个安抚的表情,起身走向殿外。 “阿天,你没事吧。”游子言坐在裴天的一边,他娘今天不舒服便没来, “无事,我出去透透气。” “阿天....” ........ “娘娘找我何事?” “承蒙郡主相救,才让我有望得偿所愿。” “......”顾灼眼神微闪, “娘娘严重了。” 两人相视一笑。 ...... “陛下。”一个太监打扮的男人在建文帝耳边轻声低语,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相见只是为了致谢,看样真是他想多了。 “陛下。”丽妃轻声唤道, “去哪了,这么久时间。” “臣妾去感谢灼华郡主。” “何必亲自去,朕赏她些东西,能救下朕的爱妃,是她的福气。” “陛下,臣妾感念任何人,对于陛下也是。”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看歌舞。” 此时顾灼站在风口发呆,女子看样就是飞机上盛钰的母亲,不是利用,盛钰能和亲生母亲重聚,他一定高兴坏了,可是,她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她想抓住什么,可是那种异样已经没有了,恍惚间,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 “想什么呢?站在风口,也不怕着凉。” “阿天。”顾灼转身抱住男子精瘦的腰身, 裴天轻轻抚摸着怀里女子的秀发,“怎么了?” “心疼你。” 裴天哑然失笑,“我有你就足够了。” 他从来没有期盼过那个人会为了他的母亲,从一而终,纵使有过不值,但是那是母亲自己的选择,他无权怨怼,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对待他的妻子,就够了。 “我五岁那年,母后去世,她临去前,告诉我,如果这辈子找不到喜欢的女子,就不要娶妻,不要伤害女子,我知道,她是心凉了,父皇从来没有爱过母后,这些年他没有断过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父皇不懂,为什么母后身体愈加不好,郁结于心,母后是动了情爱。” “那时候,我也不懂,自小我被培养成太子,治国之论,文武双全,我活着好像就为了这个皇位,我想我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死在皇位上了。” “可是我想自私的让你陪着我在这个孤寂的位置上,对不起,阿灼。” 第五十九章 互通心意 “裴天,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我今天看到孔如妍的时候,我在想,那样的女子才该是你的太子妃,她端庄有礼,落落大方,她比我更合适站在你的身边。” 裴天想说什么,顾灼用手指挡住了他的唇瓣,“你听我说完,我一点都不大家闺秀,我大大咧咧说话,我不如京都里的张小姐、王小姐,李小姐,我喜欢自由,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会天南地北的游玩而不是待在京都,但是我可以为了你变成优秀的顾小姐,优秀的太子妃,我甚至可以待在京都哪都不去。。” “就是因为我知道她有多配得上你,我才有多不甘心,我不甘心有人觊觎你,她穿这么好看就是为了见你的,你该是我的,我明明不想做太子妃,做皇后,但是我想做你的妻子,我可以为了你做我不想做的事,阿天,我好像一天比一天更欢喜你了” 顾灼泪水伴随着话语汹涌而下,“裴天,我顾灼心小,只能装一个个人,请你记住,我喜欢你,这辈子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是我对你的承诺。” 裴天身子僵了僵,他没想过原来顾灼是这样想的,他走上前把顾灼拥在怀里,“谢谢你阿灼,谢谢你。” 顾灼越想越难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有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但是神医谷那晚的乱花迷人眼,也入了我的心。” 裴天彻底没辙了,怀里的女子哭的汹涌极了,贵为太子,他本以为他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可是他现在才发现,怀里的小姑娘是他此生最大的无能为力。 “好好好,我知道了,阿灼,我都知道了。” 看着裴天手忙脚乱哄她的样子,总算是让顾灼破涕为笑,“堂堂太子,哄女子高兴,羞不羞?” “自是不羞的,阿灼的泪水已经快要把摘星楼淹掉了。” 顾灼含着笑,嗔怪了他一眼,哭过的眼睛倒显得越发明亮,趁着她的容色都明媚如春,裴天眼神定住在娇嫩的小嘴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旖思,低头吻了下来, 顾灼一呆,身体微微僵住,嘴唇上柔软的触感,清冽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她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心口猛烈地跳动,几乎跳出她的胸口一般。 裴天轻吻着顾灼娇嫩的唇瓣,想是男子在这方面到底是无师自通的吧,不一会儿顾灼已经被吻得头昏脑胀了,那轻声的“唔”声倒像是点开了裴天身体里那团禁锢的火,攻势越发猛烈起来,彼此的呼吸都变得紊乱不堪,顾灼感觉下一秒就要死在裴天的吻下时,裴天猛地停了下来,忍不住收紧的手臂像是要把顾灼嵌入身体里一般,彼此的心跳如雷确逐渐重合。 顾灼静静地靠在裴天的怀里,手里抓紧的衣袖,出现了深深的褶痕。 “我爱你,顾灼。”裴天低哑的嗓音缓缓说道, “什么?”顾灼还沉浸在刚才的激烈里,没有回过魂来,裴天低头看着顾灼嘴角上他留下的痕迹,双颊红如云霞,身子娇软,领口的衣领微微张开,露出一片白脂如玉,娇艳欲滴,他不敢再看,怕刚刚压下的冲动又要汹涌而出,微微闭上眼睛在顾灼耳边轻声道, “阿灼,我期待我们的大婚。”他会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告诉她,他的深情有多么坚定不移。 顾灼羞恼的从裴天怀里走开,“你以后不准碰我。”那含羞带怒的样子,让裴天喉咙发紧,越发明白什么叫做,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欺我。 顾灼起身收拾好衣衫,刚想说什么,“小姐,出事了。” 星云焦急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 “南疆使者进京。” ....... 此时的太和殿。 “庆国皇帝,这灼华郡主久久不归,不知是为何故?不如就让本王带我的妻子回去吧,幸的郡主搭救,但是我们南疆有规矩,需要即刻返回成婚,要么必遭天谴。” 吕瑾瑜看着叶盛岚的眼神势在必得,叶盛岚清楚的看到吕瑾瑜的嘴型,“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叶盛岚拼命地忍住她的怒气,她突然涌现出一种绝望,不然和他同归于尽,她刚想起身,元美华抓住叶盛岚将要站起的身体,纵使她再觉得不对劲,她也得向着自己女儿,“南疆王不必着急,灼儿出去散心,侍卫已去找她,你再等片刻就是。”话音刚落, “南疆王想带走谁?”顾灼进入殿中问道, “灼华公主,月余灼华公主救下的婢女是本王的王后,现在我亲自来接她了。”吕瑾瑜打量着对面的女子,说道,那,理由都找好了, “回陛下,灼华认为,全靠这南疆王一面之词,有失稳妥,不如也问问我的婢女?”顾灼转头对着建文帝说道,确定殿下女子和他的爱妃没有关系,他就兴致缺缺了, “南疆王,灼华说的有道理。” “可内人经此难,记忆全失.....” “既然如此,你便说出她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 吕瑾瑜刚想开口,丽妃在上面柔柔说道,“陛下,臣妾以为,这事应该私底下去解决,今天宫宴,处理这事,委实不大好。” 建文帝恹恹的趴在一边,听罢,“爱妃说得对,南疆王,你私底下去解决这事吧。” 看出了建文帝的不关心,吕瑾瑜倒也什么都没说,索性他来了,他就不信,一个月的相处时间会让他们对她有多少感情。 ..... 内侍官宣布宫宴继续,欣贵妃饶有兴致的看着丽妃开口解围,一个民间女子,怎么会认识京都的世家小姐?有意思,更何况,刚才这灼华郡主一前一后的和太子回来,两人之间是有什么吗? 欣贵妃小指放在茶杯上微动,旁边的侍女了然退下,“陛下,既然是宫宴,便让孩子们表演才艺吧,有几位皇子还没有挑选皇子妃,您说呢?陛下?” 第六十章 赐婚 顾灼听到下来传圣旨的侍女说的话,眼眸若有所思,她遥遥看了欣贵妃一样,她是那样的娇美动人,根本就不像一个三十岁的女人,顾灼收回目光,“臣女琴棋书画无甚精通,便不献丑了。” 元美华在旁边并未说什么,宫女眼眸微闪,恭敬退下,看到顾灼老神在在的样子,顾婷婷舌底微苦,她收回目光,压下心里的忐忑,安慰自己道,她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 ..... 顾灼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怎么?” “怀疑一件事,我要确认一下。” “.....” “你不用管我。” “......” 裴天无奈一笑,只好答应,自己选的媳妇,只能自己认。 献艺开始, 顾灼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这种大型相亲现场还长着呢,她得调整好心态,元美华看着顾灼的样子,“你坐好。” “娘。”顾灼讨好的看着元美华, 元美华还想说什么,那边献艺的第一位女子已经上台,顾灼看着眼生,便专心看她表演才艺,竟是水墨画,顾灼趣味顿起,那女子,一身白衣,素净简单,一根白玉簪插在发间,如葱白般细嫩的手指,拿着一把狼毫笔,行云流水间便泼墨了一幅山水画,这画虽好,但是意境不合适,果然,欣贵妃的额角微皱,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好”,便让退下,顾灼惋惜,凑近元美华问道,“娘,这个姑娘是谁?” “.....” 旁边顾婷婷小声说道,“她叫曾如,她父亲是鸿胪寺正史曾大人的女儿。” “谢谢你啊,堂姐。”顾灼切着小白牙笑道, 看到顾灼眼底真诚的笑意,顾婷婷一愣,她没想到顾灼会理她,顾灼倒是想的很清楚,顾婷婷以前纵使有错,但是谁没有年少无知,再说,她俩老爹之间的矛盾,她不会弄到下一辈上,所以,坦然接受顾婷婷的好意很简单。 ...... 零零总总几十人都表演完才艺,顾灼都快睡着了,这要是天天这么无聊她不得烦死了,上面的建文帝也是看的昏昏欲睡,再说,他的精力也不在这儿了, “陛下,陛下?”欣贵妃在旁边温柔的唤道, “啊?结束了?” “还有几位小姐没有表演才艺。” “哦?是谁?” 顾灼清晰地感觉到台上的目光看向了她,顾灼猛地一激灵,她睁开双眼,看到欣贵妃温柔的牵起嘴角,无声的说道,“到你了。” 顾灼微眯眼睛坐直了身子,果然,她还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呢, 裴天听到顾灼的名字,一愣,欣贵妃的动作他看到了,顿时明白,顾灼被针对是因为他们俩一前一后出现了。 他刚想说什么,顾灼拼命地咳嗽了起来,他的身体一僵,脑海中传来顾灼的声音,“不许动。” ..... 陆皎皎和裴惟柔都看向坐在对面的顾灼,她们明白,在宫宴上献艺放在最后是什么意思,她们也明白顾灼大约是被陷害了,陆皎皎看向裴天,而裴惟柔起身说道,“父皇,这灼华郡主刚回京,一直在外清修,许是不能融入京都的生活。” 建文帝看到自己的女儿为顾灼说话,一乐,“和硕,你最近怎么样?” “和硕很开心。” “嗯,开心就好,开心就退下吧。” 裴惟柔身体一顿,建文帝这是有意向着欣贵妃了,她只好退下,用抱歉的眼神看着顾灼,顾灼用安抚的眼神看着裴惟柔和陆皎皎,起身走到中间,行礼道,“陛下,臣女粗鄙,这些年只在清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只有写一些佛语,望陛下不要嫌弃。” 建文帝好奇顿起,“哦?是抄写?” “不,陛下,是默写。佛在人心。” 满殿哗然,顾灼这话把自己拔的过高了,毕竟在她的年龄里,能够写的一手好字已是奇迹,更何况还是佛语, “好,写来给我看看。” “是,陛下。” ..... 顾灼看到笔,旁边的宫女上前给顾灼磨墨,在场的人都在等顾灼出笑话,没有人能够相信,她可以做到。 顾灼摸着笔,看着纸张,心下酸涩,在前世,姥姥很喜欢写字,她在很小的时候,姥姥便说过,写字能静心,那时候,她小,不懂,姥姥去世后,她总喜欢模仿姥姥的笔迹,她老人家的笔迹,她能模仿的九成像,可是模仿就是模仿,不是,就是不是。 最后一笔落下,顾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另一个世界的姥姥,她想您了。 宫女呈上顾灼的字,建文帝的表情从轻松愉悦到认真严肃,许之璋等人都在幸灾乐祸的等着她出丑,建文帝大笑,“好,好,好,太好了,顾氏,不愧是顾氏。”宫女拿着顾灼的字往每个座位走去, “臣女献丑了。” “赏,来人呢,送去法华殿。” “是。” ...... 顾灼写的字被送去了法华殿,在场或羡或慕,或嫉或妒,但是顾灼的目的拿到了,虽然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便被欣贵妃针对,但是她男人是太子,她就不能退,有些人,你退了就是输了,顾灼无声的嘴型对着欣贵妃说道,“承让。” 欣贵妃嘴角的笑容渐淡,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眯,她刚想说什么,裴天起身来到殿下,“父皇,儿臣有一请求。” “说。”建文帝龙心大悦,回道, “儿臣愿父皇下旨赐婚,儿臣愿娶顾氏阿灼为妻,着为太子妃。” ....... 离开太和殿的时候,顾灼紧紧地抓着叶盛岚的手,走到吕瑾瑜的面前,“南疆王,小岚儿跟我说,她确实有未婚夫,一个死掉了,另外一个半身不遂了,请问你是哪位呢?” “你....”南疆的侍卫气怒的想拔剑,吕瑾瑜按下侍卫的手, “郡主,不,应该是准太子妃好口才。本王佩服。” “好说好说,本郡主想着,这死掉的人活不了,那,你的半身不遂怎么治好的,教授一下经验呗?”顾灼一脸诚挚的看着吕瑾瑜说道, “.......” 回途得的路上,“来人,立刻去找星云。” “是。” 看着旁边的叶盛岚,她终是缓缓开口, “你,想过取舍吗?” 城郊别院。 “你们是什么人?” 侯三和小五被重重的击打在地,一伙人迅速的略进屋内抓住了袁深, “侯三,告诉圣女,不要救我。” 星云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重度昏迷的侯三和小五,全身筋骨断裂,月灵身上重伤,几乎没有好的地方。 顾灼站在窗前,凝思,“但愿来得及。” 叶盛岚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屋外,“大小姐,晚了。” 叶盛岚腾的一下起身,就往外冲,顾灼怒喊,“抓住她。”星云和龙五两人与她缠斗竟丝毫不落下风,顾灼气笑,抓起手旁的杯子扔向了叶盛岚的后颈,叶盛岚应声倒在星云的怀里,昏迷前,她喊道,“顾灼。” 第六十一章 长记性 第二天一早,“你醒了?”水灵喊道, 叶盛岚抬手感觉自己身上的修为尽失,她大惊, “我给你封住了,怕你冲动。”顾灼靠在门框上淡淡说道, 叶盛岚大怒,“顾灼,你有什么资格去管我做什么?” “呵呵,我没资格,那你找上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这一切。” “我后悔了,让我去救深叔。” “那你确定他还能活着吗?” 叶盛岚陡然僵住身体,“你明知道他就为了引你去。” “是,我知道我是自投罗网,你这么聪明,你怎么不早安排深叔他们,刀不割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会痛,深叔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这么久都是他在保护着我,你的修为这么高,想封住我就封住,你早干嘛了?你根本就知道我身体里有蛊虫,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帮我.....” “........” “是,我没有理由要求你,我们无亲无故,凭什么让你帮我?哈哈哈,” “我早知道?侯三、小五重伤,筋脉俱碎,月灵武功尽失,这笔账我跟谁算?你在这跟我发疯,叶盛岚,怪不得你被人逼于此。” “......” 房间里的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火炎看着两个女人的样子,“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不是最坏的时候。” “发完疯了吗?”顾灼冷冷的问道, 叶盛岚坐在地上如丧考妣,灵魂都没有了。 “疯够了,我就带你去讨回公道。”顾灼抓起叶盛岚的胳膊,飞起略过大门,火炎飞快的跟了出去。 “龙五,你快去通知太子殿下,小姐的速度我跟不上。” “好。” 北山上。 “你确定在这?” 叶盛岚捂着心口点头,“我确定。” “进去吧。” “等一下。” 顾灼疑问的看着叶盛岚,叶盛岚用刀划开她的胸口,画下一个繁复无比的咒语,一滴心头血滴出,“张嘴。” 顾灼看着叶盛岚,“不怕我骗你?” 叶盛岚虚弱的看着顾灼,苦笑道,“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顾灼收起轻笑,“傻岚儿,这事了了,我给你找个好男人嫁了。” “滚。” “走。” 吕瑾瑜蓦然睁眼,他感应到叶盛岚的心头血减弱,他猛然恨道,是谁让叶盛岚甘愿取出心头血? “主子,袁深快不行了。” “不用管他。” 袁深看着洞外的微弱光芒,他已经快不行了,圣女,他的小姐,深叔保护不了你了,你要好好的,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童年时光的小丫头开心的在草坪上喊道,“深叔。” ..... 顾灼和叶盛岚、火炎出现在洞口时,袁深已经没了生息躺在一边,叶盛岚的眼中闪过彻骨的恨意,她恨不得吕瑾瑜马上死去。 “南疆王,伤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哈哈,是吗?我不信,大晋会为了一个死掉的太子妃屠我南疆。” “是吗?” 顾灼似箭一般冲向吕瑾瑜,一息间,两人陡然分开。 “你有灵火?” “你也有灵火?” 顾灼冷笑的看着吕瑾瑜,“救你也配拥有灵火,恶心至极。” “是吗?” 吕瑾瑜冷笑着,用刀割开手心,一把橙黄色的刀从他的手心钻出,“啊,好久没有尝到新的血液了。” 那声音像是被人掐着喉咙发出的声音,刺耳至极,顾灼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灵火化物? “你还没达到吧?今天,你就给我的刀喂血吧。” 顾灼艰难抵抗,这每个境界之间确实是天壤之别,顾灼狼狈接下吕瑾瑜的每一刀,内界里,小火的壳还是坚韧无比,顾灼心下着急,玩大发了,她太大意了,以为她可以扛下,那每一刀似是砍在她的灵魂上,顾灼从未觉得如此的痛,叶盛岚和火炎看着顾灼狼狈躲藏,心下暗急,这样下去,他们会全军覆没的。 危急关头,顾灼不慎,那刀顺着顾灼的心口而去,顾灼后悔,后悔她大意了,只身前来,后悔她还没有跟裴天举行大婚,后悔她的父母要接受丧女之痛,来世再补偿吧。 “什么来世?这一世,就够了。” 她伤痕累累的身体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接住,顾灼睁眼,是裴天,“阿天。”没有人知道顾灼那种在死亡边缘被人拉回来的感觉,圣天和钱三一合力挡下了吕瑾瑜的致命一击,那刀反噬,吕瑾瑜狼狈跌倒在地。 吕瑾瑜仓皇离开,众人都焦急的看着顾灼身上的伤痕,谁知,异样突起,一道柔和的光包围住了裴天和顾灼二人。 ..... 内界里, 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和一个蓝头发的小女孩手拉着手,对着顾灼笑,“.....” “小火,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原来,地心莲火和幽冥鬼火是一对,因经过上万年的失散,两人已经物是人非,连记忆都逐渐消失,幽冥鬼火甚至被污浊所侵染,失去了灵智,重遇后,小火便认出了宿命的情人,他恢复记忆,打算洗涤情人身上的污浊,所以才有神医谷的一出。 “呜呜呜,好感人啊.....你这个臭小鬼是不是希望我这个反应啊?我掐死你。”顾灼毫不留情的揪着小火的耳朵。 “你不准伤害红红。”小女孩挡着顾灼的前面,护住小火, 顾灼一愣,随即大笑,“你叫红红,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她是不是叫蓝蓝.....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你们。” 裴天无奈的看着顾灼捂着肚子笑的在地上打滚,他拉起顾灼,“你慢点笑,一会儿再难受。” 顾灼摆着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说道,“不笑了。” 小火的脸上尴尬的通红,“你接着说。” “我和蓝蓝,寄居在你们体内,你们百年以后功能圆满,我们再离去。” “哦。” “我们可以保护你们。” “哦。” “我们两个有组合技,再遇到刚才那个人,你必赢。” “早说嘛。” “......” 小蓝一溜烟消失在裴天的身体里,“帮忙修复一下他身体里的伤处,我们还要要娃娃呢。” “......”裴天脸涨的通红,他感觉顾灼有什么不同了。 ..... 第六十二章 残忍众生 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圣天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小丫头,再有下次,哼。”说罢转身离开, “哼....”钱三一挥了挥拳头,也转身离开了。 “.....”顾灼无语。 四人带着已经死去的袁深回到了镇远侯府, “你回去吧,阿天,明早你还要上朝。” “嗯,明日圣旨便会到,我先走了。” “好。” 裴天自然地吻了一下顾灼的额角,“早点休息。” “嗯。” 顾灼没有看到一旁的火炎眼神微闪,可是正对着他的裴天,眼神逐渐深幽。 .... “我去睡了,再见。”火炎打着哈欠离开了顾灼的屋子, “抱歉。” “不怪你。”叶盛岚的泪水潸然而下,她没有亲人了。 顾灼抱住叶盛岚脆弱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叶盛岚忍痛用化骨水化掉了袁深的尸骨,就这么哭着睡着了。 顾灼给她盖上被子,走出房间,她拐进了月灵的房间,星云在旁边喂月灵喝水,“对不起。” 月灵一愣,“主子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没事,没有武功,便重新开始,主子,你不用内疚。” “月灵,你以后喊我阿灼,不要喊我主子了,我们是好姐妹好不好?” 看着顾灼心疼的看着她,“好,阿灼。” 没人知道这一夜都发生了什么,就像没人知道,边关,西北大营内,已经被屠了营。 萧珏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血流成河,对着跪倒在地上的游远端说道,“知道本宫为什么不杀你吗?因为我要让你亲自回去告诉你们的大晋皇帝,西北八城是我北齐的了。” “来人,亲自护送游王爷回大晋京都,我要让这个消息由他亲自说。” “是。” 火光下萧珏的脸若隐若现,似是神佛似的,悲悯的看着众生。 ...... 第二天,太阳晒到顾灼的脸上时,她才后知后觉觉的发现,她在月灵的屋内睡着了,她看着月灵睡得正香,便悄悄走出了屋门。 院落里,没有声音,顾灼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昨天裴天说今日圣旨会到,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她好像没经过她父母的同意吧。 ...... 芳华园里, 元美华在喝着茶,旁边的顾曦正在晃晃悠悠的走路,猛地一晃,旁边的侍女都见怪不怪,元美华连个眼皮都没抬,顾灼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看着元美华,旁边的侍女看到顾灼,凑近问,“大小姐?” “去去去,你站好,别理我。” 侍女看到顾灼的样子,忍俊不禁,退到了一边。 “还不进来?在外面长草吗?” 元美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顾灼不禁身体一抖,顿时泄气的走进了屋内,看到顾灼的样子,元美华淡淡扫了她一眼,“昨夜睡得好吗?” 顾灼狗腿的走到元美华面前捏肩捶背,小顾曦看着顾灼,口齿不清的咿咿呀呀的喊着,“姐姐。” “不好不好,娘,我昨天也不知道他会求赐婚,不是我故意隐瞒你们的。” “可是你丝毫不生气?” “.....” “甚至还有些高兴?” “.....” “哎,女大不中留,越留越成仇。” “.......娘。” 顾灼的老脸快红成了猴屁股, 元美华支着下巴认真的问道,“他会讲笑话吗?” “......” ....... 圣旨到镇远侯府时, 元美华带着顾灼、顾曦,去前厅领旨,令顾灼感到意外的是,老祖宗云氏竟然盛装穿着诰命来接旨,旁边扶着她的竟是清云。 顾灼眼睛微眯,反倒元美华看到云氏,恭敬十足,“老祖宗。” 云氏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到了最前面,带头跪下,西苑里,李氏带着顾婷婷也来了,一众人跪在地上,宣旨结束,顾灼想上前接下圣旨,云氏说道,“清云,把圣旨拿给我。” 在场人都一愣,顾灼诧异的看着云氏,“公公,这份圣旨,尊荣过甚,我亲自拿去佛像前供奉,是否稳妥?” 宣旨的公公一愣,随即回道,“该得该得。” 圣旨交到清云的手里,顾灼看着云氏,笑的若有所思,老太太不会觉得她要捧着圣旨睡觉吧?有意思,云氏看着站在一旁完全另一副样子的顾灼,眼眸深处闪过哀痛,都是这个怪物,都是这个怪物,占着她的乖乖的身体,她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她送走。 ...... 中午,顾元章回府,听说云氏把圣旨拿走,微微挑眉,“不用管她,她大约是疯了。” 元美华点点头,活在过去走不出来的人,或许真的是太痛苦了,他们能够理解,可是不能接受。 “爹,今日我看到一个人待在老祖宗的身边。” “你说的是清云吧。” “是谁?” “清年的妹妹,清年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你父亲了。” “不会是那种托付把?” 看到元美华的反应,顾灼咽了一口汤,“但是被我拒绝了,你不要担心。” “娘,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大喘气?” “......” “既然赐婚圣旨下来了,你便安心在家里待嫁吧。还有一年半,该准备的东西便能准备齐全。” “......” 看着元美华和顾元章谈论一些准备的细节,顾灼一时湿了眼眶,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太子殿下送来聘礼了。 顾灼看着门口放的满满登登的二十箱聘礼,惊呆了,裴天这是....越云清在最前方看着顾灼挤眉弄眼的笑,这时,裴天拿了两只大雁,两匹鹿皮出现在顾灼的眼前,“不要不开心。” 顾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裴天说的不开心是什么事。 “顾大人,本宫来给太子妃添妆,这二十箱嫁妆就是。” 顾元章眼眸微闪,笑着说道,“感谢殿下厚爱,殿下过府歇息一二,不知可好?” “荣幸之至。” 顾灼跟着裴天的身边,她用手指勾了勾裴天的手指,两个人的小动作被元美华看在眼里,嘴角微弯。 ..... “既然进府,本宫便去看看云老夫人。” 顾元章和元美华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抹担心,顾灼一笑,“我陪你去。” 顾灼用安抚的眼神看着父母,便带着裴天往寿安堂走去。 “你没必要去.....” “无碍,该去见见老人家。” “谢谢你,阿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傻姑娘,我做过什么了,这就感动了?我们一辈子还长着呢。” “嗯。” 对,他们,一辈子,还长着呢。 第六十三章 连盆带花都抱走了 寿安堂内, 云氏攥着椅子,紧张的看着外面,纵使知道带着记忆的只有她一个,但是,她还是在期盼这什么,期盼着那个人还记得她的幺幺。 看着裴天和顾灼手牵着手走过来时,云氏竟有一丝恍惚,好像以前,两人从来没有如此恩爱过,两人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 “云老夫人。”裴天看着云氏,松开了顾灼的手,给云氏行礼, 裴天作为储君,他完全可以不给云氏行礼,但是,他为了顾灼,他还是行了晚辈礼。 云氏看着眼前的少年,比前一世要年轻几岁,也是如此,在她的面前行的晚辈礼,云氏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好好,好孩子,起来吧。” “......”所以,云氏讨厌的只有她。 “你没什么事就去忙吧。”得,逐客令都下了。 裴天对着顾灼点点头,顾灼只好离开。 顾灼离开了寿安堂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倒是不担心裴天,一个老人奈何不了一个储君。 ..... “孩子,你坐下吧。”云氏慈祥的看着裴天, 裴天坐下,打量着这个撑了三代镇远侯的女人,裴天对于云氏了解不多,镇远侯府子嗣凋零,第一代镇远侯只有云氏一个妻子,后来第二代镇远侯带着嫡子在边关一待多年,之后战死沙场,裴天是佩服的,但是他不能明白云氏为什么针对顾灼,这种针对,在他一个外人面前都丝毫不加掩饰,裴天很想知道为什么? “孩子,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 顾灼院子里,叶盛岚已经不在她的房间里,月灵的房间里,叶盛岚一脸憔悴,月灵温和的说着什么。 看到顾灼进来,月灵停住了话头,“在聊什么?” “没有,叶小姐在道歉,这与她无关。” 顾灼拍了拍叶盛岚的肩膀,“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回南疆。” 顾灼赞赏的看着叶盛岚,“不破不立,但是你只身回去,太危险了。” “你放心,我感觉得到,他的修为削弱了,我有太....其他的安排。你不用担心了,刚才的宣旨我知道了,你大婚的时候,我会赶回去参加你的大婚。”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不过,我没有能派出去帮助你的人.....” ..... “什么?” “你没听错,我打算去南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马上要成亲了,也不能陪我玩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帮那个丫头去夺地盘,还是挺有意思的。”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顾灼,认识你很高兴了,我希望你能幸福。”火炎紧紧地抱住顾灼,似是马上要失去的东西一样,顾灼微愣,想抬起手回抱住火炎,终是什么都没做的垂下了胳膊。 院外,裴天看着火炎抱住顾灼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火炎伤感的情绪在看到裴天一脸的寡淡时,顿时恶趣味顿起,他靠在顾灼的耳边说道,“如果我早一点就好了。” 什么?顾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裴天便快步垮了进来,火炎先一步松开了顾灼,顾灼还在发愣,裴天已进来,抓住了她的手,“伯父伯母喊我们去吃饭了。” 顾灼转身要走,想起火炎还在原地,“一起去吧。” “你去吧,我还得照顾两个伤员。” “.....那好吧,辛苦你了。” 顾灼的身影离开了视线内,火炎嘴角的笑容顿时垮掉,他泄气的呆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向屋内走去。 ........ 裴天离开院子,便松开了顾灼的手, 顾灼一脸好奇的看着裴天如瓷玉般几乎完美的侧脸,赞叹道,“啊,太没有天理了,竟然会有人生气都生的这么好看。” “.....”裴天嘴角忍不住弯了弯,顾灼上前几步拉住裴天的手掌,说道, “阿天,老祖宗跟你说了什么?” “说我要好好疼你,好好爱你。”只不过这个你非彼你。 “切,那你可要好好对我。” “我会的。” ..... 午饭,四个人一起吃的,顾曦一早就被带着吃过了饭,抱去睡觉了,裴天总感觉这次吃饭和上一次不太一样,裴天可能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婿见岳父岳母。 “殿下,臣妇冒昧一问,你的学识怎么样?” “......” “我娘还想问,你会讲笑话吗?” “......” “咳咳,殿下,臣以为婚期还是太短,不如,我们推后几年?” “.....” 看着裴天的样子,顾灼心里乐开了花,她没想到,顾元章和元美华会这样对待裴天,就像是一家人那样。 “你还在作壁上观,快帮忙。” “原来太子殿下还有为难的事情啊。” “.....胆子大了啊。” “好啦好啦,是这样的,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一盆花,你连花带盆给人端走了,还不能让人不高兴两天?” 自那天饭后, 顾氏两夫妇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对在哪呢? “顾大人,这是我们殿下收集的古籍,殿下说你随便读阅,他那还有好几本。” “......” ...... “顾夫人,这是殿下收集的古棋,这套七窍玲珑子,殿下说冬暖夏凉,方便把玩。” “........” ...... “顾大人,这是太子殿下让属下给你的茶具,是前些年北齐国传回来的宫廷用物,据说只有五套,殿下说送你一套,留给您泡茶喝。” “........” ..... “顾夫人,这是玉石轩今年新出的最好的一系列的首饰,殿下说给您用着,不合适在调换。” “.........” ...... “顾大人....” “停,殿下呢?我去找他。” 顾元章看到裴天时,他正在与越云清手谈一局棋,看到顾元章,“顾大人,本宫送你的东西用着可还顺手?” “......殿下不必如此,您这是何必呢?” “本宫是在取悦顾大人。”裴天认真的看着顾元章说道, “......”顾元章抽着嘴角看着面前认真回答他问题的少年,他当然知道裴天在讨好他,他又不傻。 “下官的意思是,殿下不必如此。” 裴天认真的想了一瞬, “可是本宫认为需要如此。” “.......”这话没法聊了。 “臣想早点娶到阿灼。” “........”好像更不开心了。 ..... “哈哈哈哈,阿天,我快让你笑死了。”越云清笑倒在地毯上, 看着越云清那个样子,裴天冷着脸说道,“等你那一天,哼,有你受的。” 越云清僵在地上,风水轮流转,嘲笑他是不是错了。 第六十四章 离别为了更好的相见 顾灼接到信得时候,都快要笑的喘不过来气了,裴天也太可爱了,元美华那儿的一套首饰她看过了,根本不是元美华那个年龄适合带的,一看就知道是借母亲的手给她,她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感动,他陪着她闹,算是给她面子了。 “你放心吧,花自己张腿了,一到日子,就自己跑去东宫了。” 裴天笑的一脸无奈,看着顾灼画的一个可爱的小花,他把信纸收了起来,小心的放在盒中,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吧。” “主子,圣天前辈找你。” 裴天略挑眉,师傅找他? ..... 圣天和钱三一站在亭子下,“我们要离开了,神医谷有异。” “什么情况?” “每三日,神医谷的消息就会传来,但是已有半月未有消息,我和你师叔必须马上归谷,你的及冠礼,我们参加不了了。” “无事的,师傅。” “有什么事,书信联系。南疆那个人一时半会翻腾不过来,你小心行事。” “我知道师傅。” 圣天看着站在他面前跟他一般高的男子,心下翻涌出很多的感慨,“你到底是长大成人了,我没辜负你娘。” 裴天睫毛微颤,“师傅,我大婚时,你一定要来。” “好。” ..... 圣天和钱三一收拾好东西就急匆匆的走了,陆皎皎都没来得及跟他们告别,她赶到城门口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师傅怎么走的这么急?” “还会再见的。” “是啊,本来这次他们来就是因为你的身体,我看你身上的冰寒之气已经消退的无影无踪了。” “是啊,运气真好。” “啧啧啧,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我打算出去走走。” 裴天挑眉, “我不想待在京都了,出去走走,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和舅舅说了吗?”“打算直接跑?” “是啊,所以,表哥,再见了,你就帮我安抚一下舅舅吧,他这么大的年纪,也该娶媳妇了。” 陆皎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我走后,你把信交给顾灼,我不跟她道别了,想说的话都在信里了,你们大婚我会回来的。” 裴天接过信,看着陆皎皎利索的上了马,挥手跟他告别,直到没了身影。 良久,越云清看着裴天说道,“为什么让她走?” “为什么不让她走,她不是笼中鸟。” “.......” “不去追吗?最后一次机会了。”裴天说罢转身离开, 越云清僵在原地,“去吧,我自己可以。” 一天中,离开了一些人,回来了一些人,人生便是如此,纵使你想所有人围在你的身边,但是确根本不可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甄师一家慢慢悠悠的终于到了京都,老大甄实和妻子张氏自那一晚,便似有了隔阂,张氏想开口认错,可是认了又怎样,那位夫人是京都的夫人,死里逃生,对她见死不救的行为没有报复已是好的。 而甄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气什么,也许那个原因他根本就不想深思。 ...... 三天后,叶盛岚怎么和裴天商量的她不清,她带着剩余的人和火炎便抄近路最快时间离开了京都,顾灼心下虽遗憾,但是她还是送别了几人,叶盛岚临走前,她和裴天把她身上吕瑾瑜下的束缚给解了,灵火对人的束缚,如果不是遇到同样有灵火的人根本解不开。 火炎走的时候,把冰火两重天给了顾灼,“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受委屈了,就去南疆找我。” “你行了吧,我要是受委屈了,去南疆找你也没用。” “你这个臭丫头。” “.......” 叶盛岚上前抱了抱顾灼,“谢谢,还有对不起。” 顾灼大笑,“好了好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大婚的时候,你们会来的不是吗?别弄得这么伤感。” 两人相视一笑,再见亦是别年。 ..... 两人一走,顾灼感觉院子里空落落的,她看着满院的花都开满了,她也是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月霄中间回来了一趟,匆匆见了月灵一趟,又回了营,月轩帮着她在京都又开了一家分店,顾灼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家,东宫。 事情的起源是,小火强烈要求每天要和蓝蓝见面,顾灼没法,只好和裴天商量,两人一合计,每晚不管裴天多忙,都会抽出一些时间陪着顾灼,或在镇远侯府,或在东宫,有时候也会帮着顾灼教月灵医术。 月灵的武艺到底是废了,相比顾灼,月灵自己倒是丝毫不在意,她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快乐,顾灼虽是愧疚但是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说,倒是专心把自己学到的东西都教给月灵。 越云清离开的事,月灵知道,点了点头,顾灼对于两人的离奇身世也是啧啧称奇。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顾灼数着裴天的及冠礼快要来了,她琢磨着送什么给他,毕竟,在这成年礼还是很重要的,明年她及笄,两人便要大婚了。 顾灼想了很多东西,写写画画,在草纸上列了一个大单子,千方百计的找人侧面打听,裴天到底喜欢什么,刚开始裴天还在纳闷为什么会有人每天都问他喜欢什么,次数多了,他感觉不对劲,才发现是顾灼在打听他喜欢什么,好给他准备生辰礼。 裴天想提笔给顾灼写一封信,转念一想,便收了念头,他叫来龙二,“交给你个任务....”龙二了然。 顾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毛微挑,“好,我知道了。” 龙五最近一直在两边跑,顾灼看着她,“你下去休息吧。” “是。” 喜欢她亲手做的东西?不会是想让她绣个帕子吧,可算了吧,她的嫁衣元美华根本就没打算让她碰。顾灼思考了几瞬,“月灵,月灵。” “怎么了?小姐?”两人就她的称谓纠缠了很久,最后决定月灵唤她小姐。 “跟我出去一趟,我要去做东西。” “啊?” 顾灼带着月灵,一溜烟的就出了门。 城西铁匠铺里, “铁师傅,我又来找你了。” 第一章 守望相助 “哎,顾小姐又来了?” “是啊,是啊,铁师傅,你做的东西,我很满意,我想让你再给我做一副东西。” “先给我看看图纸。”男子五大三粗的坐在那里,是个粗犷的汉子,顾灼看着中年男子,笑的一脸乖巧,谁能想到,城西铁匠铺的师傅竟然是个炼造奇才,还是个疯狂之人。 “这个好说,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 顾灼带着月灵出了铁匠铺,便去了玉石轩,她还要去选一套上好的玉石。 玉石轩内, 孔如妍和几个闺阁密友在挑宣首饰,几人想着也是让孔如妍心情变好些,自那日裴天当众求娶赐婚,惊呆了一众的人,其中孔如妍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孔如妍看着站在殿中的男子,看着他那好看的唇角温柔的说出求娶她人的话语,孔如妍似是坠入了无间地狱。 这些年,她跟着孔笙到处求学,丰富自己的见识,为的就是能够有一天可以配得上尊贵的太子殿下,可是她欢天喜地的回京,准备让大伯提出她为太子妃的请求,换来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的眼神。 顾灼有哪里好,她不明白了,她有什么不好?是因为她不是大伯的女儿吗?如果,如果,她的母亲去世的话..... “如妍,如妍?你在想什么?” 意识回笼,孔如妍的身上猛然升起一阵阵冷意,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冷汗顺着她的背滑了下去,“怎么了?慧慧?”旁边好友黄慧诧异的看着孔如妍, “如妍,你怎么了?” “没事。” “你看那边。” 孔如妍顺着黄慧指的方向,那人赫然便是顾灼,自那日后已过去了半月有余,她以为自己已经对顾灼没有什么敌意了,可是,当看到一身黄衣的顾灼,只是淡笑的站在那,孔如妍才发现,她内心那疯狂的嫉妒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她极力攥紧手掌,黄慧担忧的看着她,旁边剩余的两个人也在紧张的看着孔如妍,q其中一人说道, “如妍,我们走吧?” 孔如妍闭上眼睛,随即睁开,“走?为什么走?” 这边的顾灼也发现了孔如妍,对于她,顾灼无甚感觉,除了根据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知道孔如妍喜欢裴天以外,她没有什么想法,这种想法在孔如妍一行人走到她身边时,消失殆尽了。 “太子妃。” 顾灼看着给她行礼的孔如妍,眼底笑意顿失,她沉默着看着顾灼,孔如妍的行礼僵在了原地,黄慧愤怒的看着顾灼,“顾小姐,您的太子妃册封礼还没举行吧?您为什么平白受如妍的礼?” “哦?我让她行礼了吗?” “你....强词夺理。” 顾灼看着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的孔如妍被黄慧母鸡护食般保护在身后,蠢猪,顾灼心中冷笑,她如炬般眼神射向孔如妍,朗声说道,“我被圣上赐婚,有婚书,便是未举行大婚,我也是太子妃,按理说,我为太子妃或者为灼华郡主,你们无品无阶,我受你们半礼有何不妥?如若是太子妃礼,你们应对我行三拜九叩之礼,又有何不妥?怎么?你们藐视皇权吗?” 顾灼话音刚落,对面一行人脸色煞白,藐视皇权的罪名一旦担下,她们还怎么嫁人,孔如妍的眼中闪过不甘,她刚想认错, “灼华郡主何必咄咄逼人?”说话的竟是七皇子,裴晟轩,顾灼眉梢一挑,这七皇子,真是和欣贵妃丝毫不像。 “七皇子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免礼,在外便不要多礼了。”裴晟轩一脸温和说道, 看到裴晟轩,顾灼倒是想起一件事,她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七皇子,裴晟轩被顾灼的眼神看的毛毛的,“灼华郡主,出来玩,难免会有冲突,不要得理不饶人,更何况,她们说的也没错。” 看着裴晟轩微笑的模样,“七殿下,我们熟吗?” “什么?”裴晟轩一愣, 顾灼转身离开,莫名其妙,她跟他们熟吗?一个个跟个神经病一样。 ..... 愣在原地的人,尴尬的看着裴晟轩,裴晟轩的脸色像是龟裂一样,良久,孔如妍上前说道,“感谢七皇子仗义执言。” 剩下的人才惊醒,异口同声的附和孔如妍,裴晟轩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玉石轩。 孔如妍看着顾灼消失在街上的背影,心中冷笑,也不过如此,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 月灵看着顾灼丝毫不见不开心的脸色,问道,“小姐,你不在乎?” “在乎什么?刚才那些人?” “嗯....孔小姐是孔笙的侄女....” “侄女,等她成了孔笙的女儿再说吧,走啦,去买东西,正好,我要你帮我挑挑布料,你不是给月霄做过衣服吗?” “啊?好....” 顾灼拽着月灵往最近的布料店走去,她根本不在乎刚才的插曲。 东宫, 裴天听到龙二汇报这事,沉吟良久,说道,“你说太子妃,会不会生气了?” 龙二嘴角微抽,合着殿下你想了这么久就是想这个问题, 裴天拿起纸笔,写了几个字,“送走。” 顾灼挑好布料回到府里时,便看到了裴天那封信,里面简单的几个字,“做得好。” 顾灼笑眯眯的收起信,回到,“不错,晚上给你加两个菜,你爱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裴天看到顾灼的回信,惊喜万分,顾灼亲手下厨给他做菜,荣幸之至。 ..... 晚间,裴天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摆了一个桌子,顾灼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到裴天,“快洗手,准备吃饭了。” 裴天微笑的回道,“好。” 好幸福,就像一个妻子在等夫君回家,真的,好幸福。 ...... 两人吃过饭,顾灼拿着一壶酒,从内室出来,“要不要喝一杯?” 裴天眸光一闪,“好。” 几杯酒下肚,顾灼还是开了口,“阿天,你告诉我,你的储君之位没有那么稳,对吗?” “你看出来了?”裴天苦笑道, “嗯。” “对不起,诓骗了你。” “傻瓜,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是想告诉你,欣贵妃针对我,或许不仅仅是皇位。” 裴天面色一冷,“她就是个疯子。” “我既然嫁与你,自然要和你同心同德,可是你自来习惯去忍,我想来想去,也太憋屈了些。” “张相,自那事后确实收敛了一些,在朝堂上,我这一派委实占上风了许久,我最近也在想,是不是应该降降势头,你不用忍,谁欺负你欺负回去便是。” “嗯,你与父亲、表哥在朝堂上守望相助,我也帮不上什么,我便做你们保护的那个人吧。” “阿灼,委屈你了。” “无妨,打打牙祭,何况,如果我什么都需要你帮,也着实太没用了些,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好。” 顾灼靠在裴天的怀里,心稳稳地跳着,前路再艰辛,有彼此还有什么可怕的。 第二章 我是顾灼 “你走吧,明日还要上朝。” 顾灼下了逐客令,裴天还想在抱抱自己的媳妇,无奈只好离开,出了院子,没想到顾元章守在门口, “......” “来几次了?太子殿下?” “咳咳,岳父。” “臣可当不起殿下一声岳父。” “.....” 裴天怎么灰头土脸的离开镇远侯府,顾灼一概不知,她拿出买的布料,“开始吧。” “.......”月灵看着顾灼那壮士一去兮的样子, “嗯,很简单的。” 很简单,吗? 顾灼看着自己手上被扎的洞,“我还就不信了。” 月灵抢过顾灼手里的针线说道,“您还是明天再做吧,今日也晚了,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废布料先练练手。” “好吧好吧。” 顾灼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离开了桌椅前,她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月灵,你也早点睡觉吧,晚安。” “是,小姐,我收拾一下就去休息。” 顾灼躺在床上发呆,她已经习惯了在这的生活了,习惯这里,并不平静的生活。 ...... 荒野里,圣天和钱三一面色严肃的看着前方,这一路来,太不平静了,如果走之前,圣天还在犹豫神医谷是不是出事了,那现在,基本确定是出事了。 “师兄,怎么办?” 这一路,所有的人的目的就是拖延他们回谷的时间,圣天怕就怕的,等他回谷,谷里就什么都没了, “路令还没联系上吗?” 神医谷嫡系有嫡系联系的办法,奇怪就是,路令的生命气息正常,可是对他们的联络确丝毫没有回应,圣天微眯眼睛,“杀回去。不要留活口了。” 钱三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违背师傅的命令了,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就让他死后去地下跟师傅忏悔吧。 “三一,记住,永远不要让你师兄大开杀戒。” 如果时间能倒退,钱三一一定会拦住圣天,可是,没有如果。 ..... 顾灼做衣服的手艺逐渐上手了,她先给顾元章做了一身衣服,做成时,兴冲冲送去给了顾元章,顾元章看着衣裳,感动的立马给顾灼一个拥抱,顾灼不好意思的暗自吐了一下舌头,晚饭时,顾元章特别跟元美华炫耀了一下,元美华忍了忍,到底没说出这只是顾灼练手的。 “娘,我学着做衣服,你别跟爹说,我做的残次品给了他哈。” 顾元章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场景开心了好几天。 终于,裴天的生辰要来了。 顾灼从铁匠铺拿到了她要打的东西,顾灼心满意足的检查完东西,给了铁师傅一笔不菲的佣金,“铁师傅,谢谢你了,接下来,辛苦了。” 铁石挠了挠脑袋,“不辛苦,我就是换个地方继续干活。顾小姐。” “好。”顾灼笑眯眯的点头附和,便让人连夜送他出了京。 谁也不知道京都关了一家铁匠铺,走了一个铁师傅。 第二天,顾灼受邀请到皇宫去参加裴天的及冠礼,储君及冠是大事。 顾灼纵使希望不要这样的场合,两个人简简单单过个生辰礼,可是,她的男人是储君,是太子。 她把自己给裴天准备的礼物,妥帖的放在了衣服内衬,便跟随元美华进了宫。 相比上一次进宫,顾灼多了几分在意,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漫不经心,她心里总是有一种不踏实,右眼皮一劲跳,这种不安感直到看到了盛装的裴天,“啊。真好看。” 裴天笑了,趁着他那颜色过甚的容貌,更加的光彩夺目。 “真好。这个男人是我的。” 裴天不禁笑出了声,顾灼才后知后觉自己把心里话说给裴天听了,看到裴天揶揄的面色,顾灼面不改色的说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娘子说的十分对。” “……” “仪式较为繁琐,你吃些东西了吗?我让内侍给你准备些糕点……” 顾灼打断裴天的话,“你快去吧,你忙你的,我吃东西了。快去吧快去吧。” 裴天只好转身离开,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是用灵力密语传音,但是耐不住有心人观察。自顾灼进殿,便一直盯着她看的孔如妍,看着顾灼和裴天如出一辙的笑容,孔如妍嫉妒的发狂,如果那天表演才艺的是她,说不定现在和裴天站在一起笑的就是她了,都是因为…… 顾灼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陆皎皎离开,裴惟柔去了前殿,在场她也没有相熟的同龄女子,想罢便坐在一边发呆,等裴天仪式结束。 正数着羊,便看到一行人朝她走开,“不知我们应该叫你太子妃还是郡主啊?” 说话的就是首饰架子王菱,相比上一次见面,她头上的首饰倒是少了不少, “当然得喊太子妃殿下了。毕竟人家可是准太子妃。” “噗呲……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上了你什么,如此粗俗的一个女子。” “就是就是,我们如妍才是最配太子殿下的人。” “……”顾灼看着她们嘴巴一张一合的,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得,不喜欢她的都聚一块了。 “哎。你不是挺能说的嘛?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这一块都是一些少年少女,顾灼看着几人对她的样子,不怒反笑, “是啊。知道我脾气大,还粗俗,怎么?你们都想做太子的妾嘛?” “你……” “王菱,你长长脑子吧,满脑子挂着的首饰都快把你的脑子压没了。” “……” “还有你,你是机关枪嘛!见到我就突突突,没完没了了是吗?是殿下求娶的我,不甘心你去找殿下啊。我看你就能瞎比比。” “……” 顾灼暴完粗口,心里爽了不少,“还有,再有下次挑衅我,我就让你们知道,我在外面除了学习佛经,还学习了什么!” 顾灼吹了吹自己的拳头,转身离开了。 …… 顾灼胡乱走着,便看到不远处的顾庭深看着她。她想转身离开,顾庭深朗声唤道,“阿灼。” 顾灼不想跟顾庭深过多接触,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与顾庭深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堂哥。” 顾灼走上前无奈行礼唤道。 “你这么直接,于阿天不好。” 顾灼看着顾庭深冷着脸,“我知道,也许阿天是需要一个得体的太子妃,但是,我不是。” “而且,我也不会改变。” “我首先是顾灼,其次才是太子妃。” 第三章 火烧东宫 顾庭深微愣,“我不强求别人,自然别人也不会强求我,我与阿天是平等的,我不是他的附属。就像,顾朗跟了你,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因为这是他的自由。” 良久,顾灼说道,“没什么事,我便离开了,堂哥。” “顾灼,你很特别。” “顾庭深,你很厉害。” 顾庭深看着身着粉红色宫装的女子消失在花丛中,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出现了势均力敌的念头,顾灼,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我有跟你说,不要找她。” “哈,我输了。” “你没输,只是她太厉害了。” “是啊,她太厉害了。” …… 顾灼回到宫宴上,前殿的仪式还没有结束,顾灼丧气的坐在一边,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太长时间了吧。 她昏昏欲睡的坐在一边打瞌睡,月灵突然出现,“小姐,出事了。” 裴天看着眼前过于繁琐的仪式,第一次出现疲倦感,这一遍又一遍的礼仪。让他的脑袋都大了,旁边裴惟柔,“哥哥,再忍一下。” 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裴天了然,耳根忽然便红了,他刚想说什么,耳边传来顾灼的声音,“阿天,出了一些事,我要去处理,你晚点去找我。” 裴天一愣,随即说道,“好,你注意安全。” “好。” …… 顾灼跟元美华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裴天的令牌快马加鞭的离开了皇宫,月灵在旁边吃力的跟着,顾灼拉起月灵,两人骑着一匹马迅速朝着西亭奔去,到了西亭,“到底怎么回事?” “矿地出事了,陆有才身死,小翠下落不明。” “什么?”怎么会这样? “而且,还有一件事,西北大营可能出事了。” 顾灼震惊,如果月轩猜想的对的话,那么,这么久西北大营出事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只有一个可能,幕后的人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广而告之。 遭了,顾灼反应过来,她出宫也许是错了。 皇宫内,“传陛下旨意,仪式暂停,太子即刻赶往养心殿。” 裴天到养心殿的时候,脸色已经像冰霜一样寒冷彻骨。 “父皇。” 养心殿内,张智渊和裴晟轩站在一旁,还有几个七皇子党派的人都用看笑话的嘴脸看着他,裴天面无改色的走到殿下行礼。 “你起来吧,犒劳你做的好事。” 一封奏折砸到了裴天的脚下,裴天拿起奏折。里面条条款款都是他通敌卖国的证据,伙同北齐,打算里应外合的夺取皇位,收买游远端,以达到逼宫的目的。条条款款,都是污蔑,可是游远端的亲笔认罪书在此。他的尸体还在京兆尹的衙门里,裴天闭上眼,他知道,事情的事实是什么样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游远端死了,而他的父皇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儿臣没有做过的事,儿臣不会认。” “陛下,这柳尚谦的事多半也是太子殿下推给老臣的啊。老臣忠心耿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陛下。你要为老臣平反啊。” “是啊,是啊,陛下,这事要彻查啊。”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裴天低垂着眼眸,现在这个时候解释什么都没用了,只等建文帝发话。 “即日起,收回裴天太子之位,即刻从东宫搬离,着为五皇子。” 张智渊眼中闪过得意的笑,“老七,你去看着你五哥搬家吧,朕乏了,你们都退了吧。” “儿臣谢陛下大恩。”裴天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那声音响的让建文帝疲倦的身体一僵。 裴天起身脱下代表太子身份的宫装,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裴晟轩跟在后面说道,“五哥,走吧。早点搬完,我好早点休息啊。” …… 皇宫里发生的变故,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京都,谁都没想到,裴天竟被收回了储君之位,这代表什么,大家都清楚,连夜搬离东宫,这简直是种羞辱,顾灼听到消息,简直连进宫撕了建文帝的心都有了,这是什么渣爹。裴天兢兢业业的,现在被诬陷造反,建文帝什么都没查。就定了裴天的罪,他现在该有多难过!还要连夜搬离东宫,这可是他母后在的时候,亲自监督修建的东宫啊。 顾灼像是疯了一般奔向东宫,东宫外,已经被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顾灼想进去,被门口的侍卫拦下,“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 “让开,我是五皇子妃,尔等胆敢拦我。” “臣奉命在此看守东宫,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 “你……” “阿灼。”裴天在里面喊道。 “她不能进,不知本宫可以出去吗?金统领。” 裴天冷着脸看向和顾灼发生冲突的侍卫长,说道。 金靖什么都没说,让开了步伐。 “阿天。” “我没事。” “你的衣服呢?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我不冷。” 顾灼脱下她身上的披风,给裴天穿上,裴天的唇角白的出奇,顾灼心下暗痛,刚想说什么,裴晟轩走了出来,“五哥,你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便令人锁门了。” 看见裴晟轩那个样子,顾灼气的攥紧了手掌, “哟,这不是灼华郡主,怎么?现在不是太子妃,不知道您是不是失望透了?” 看着裴天愈加苍白的面色,顾灼忍无可忍的说道,“七皇子殿下,纵使我不再是太子妃,但是我还是五皇子妃,他日大婚以后,您得称我一声五皇嫂,那我倒是问问,七弟的皇家礼仪都学哪去了?让狗吃了吗?” “你……” “陛下只是收回太子之位,不是贬为庶民,七皇子殿下还是收敛点好,毕竟风水轮流转。” “好,好,五哥真是有了一个好妻子,那臣弟就在这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了。”裴晟轩气的狰狞的面孔,咬牙切齿的说道, “谢谢,不用你祝福,我们照样百年好合。” 裴晟轩拂袖而去,顾灼看着他离开,冷冷的看着旁边的金靖,“还不去给殿下拿一个厚披风来?” 周围的侍卫面面相觑,金靖抿着嘴冷声道,“去给殿下拿。” 侍卫领命刚想进去,忽然,东宫的一角升起了一阵黑烟,裴天红着眼,飞身向内疯狂略去,顾灼着急的喊着裴天,“阿天。” 便紧跟其后,金靖看着两人不管不顾的就往里冲,大喊道,“拦住他们。” 可是这两位都是尊贵的主,谁敢下手真拦, “没用的东西。”金靖咬着牙追了过去。 三人的身影像残影一般消失在东宫门口, 不远处,裴晟轩看着东宫的位置,冷笑着说道,“我让你狂。哈哈,我烧了你的东宫,我让你有来无回。哈哈哈哈哈” 第四章 他的礼物 顾灼看着裴天疯狂的样子,心下惊惧交加,这着火的地方是东苑,难道? 裴天似是发疯一般,他只想赶紧赶到着火的地方。 “小火,你让蓝蓝安抚一下裴天,这样下去他会出事的。” “好。” 两人到了着火的庭院时,火势已经蔓延的很大了,裴天丝毫不觉便冲进了火里,顾灼想拉住他已然晚了。 顾灼只好跟着冲了进去,金靖冷着脸晚到了半步,“来人呢,全力救火。” 顾灼大喊,“阿天,阿天,你在哪?” 顾灼慌忙的找寻裴天,便看到裴天正在拨开倒地的桌椅,从最里面拿出了一个很旧的木盒。 顾灼快步拉住裴天,“快出去,这个屋子快要倒了。” 裴天跟着顾灼起身,谁料上面的木梁掉了下来,裴天挡在顾灼的身上,木梁重重的砸在了裴天的后背,顾灼咬着牙,背着裴天,艰难的向外走去,门口进来了侍卫看到两人大喊道,“快来人呢,殿下在这。” 在侍卫的帮助下,两人平安从火场出来了,看到昏迷的裴天,金靖大怒,“还不去传太医。” 顾灼颤抖着揽着裴天的身体,他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这样的状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被下毒了,顾灼只恨自己医术不佳,她手足无措的抚摸着裴天苍白的面色, “你别着急,蓝蓝在救治。” 顾灼安了心,便看到裴天手掌中紧紧握住的木盒,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中了毒的情况下,连命都不要的非要拿出来这个东西。 太医很快来了,一行人找了一个干净的屋子,把裴天放在了床上,太医诊治完以后,说道,“殿下没事,只是浓烟吸入过甚,才会变成这样,修养修养就好了。” 太医收拾好东西就转身离开了,金靖抿着嘴看了看顾灼,“撤。” 屋内顿时空了,顾灼攥紧手掌,“小火,你让蓝蓝出来。” “丫头,你别激动。” 裴天体内一个小女孩面无表情的出来,“你为什么不救阿天?” “我为什么要救他?他只是我的宿主,如果不是红红,我根本不会待在这个人身体里。” “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们走吧。”顾灼冷冷的看着她说道, “走就走,红红,我们走。” 小火顿在原地,“请你们离开,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灵火,怪不得会被污浊侵染。” “你说什么?”彻骨的冰寒之气向着顾灼而来,小火挡下了她的攻击,“你疯了?” “红红,你是在向着她吗?” “不是……蓝蓝,这次你确实做得不对。” “你……” “阿灼……”裴天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阿天,你没事吧?”顾灼转头看着裴天,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我没事……咳咳,我就是不舒服,你让他们回来吧。” “哼。”蓝蓝冷哼一声,钻回了裴天的体内。 顾灼坐在裴天的身边,扶起他,“阿灼,我拿的那个盒子呢?” 顾灼把裴天身旁的盒子拿给他,“在这。” 裴天看着盒子的眼神带着温柔和眷恋,他慢慢摩挲的盒子表面的纹路,轻声说道,“这是母后留给我的,也不算是留给我的,它是给你的。” 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玉镯子,“母后说,这是她留给儿媳妇的。本来我是打算大婚之夜给你,但是,我今天去拿它的时候,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给你,是最好的时候。” 顾灼看着裴天拼了命拿回来的东西,竟是先皇后留给自己儿媳的东西,她瞬间模糊了眼眶,“谢谢母后了。” “戴上试试。” “好。” 顾灼拿起玉镯,玉镯下面还有一封信,裴天看到信封,也是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你打开看吧,应该是给你的。” 顾灼拿起信封,打开信封,里面的字隽秀如水,“我的儿媳妇,不知道我的儿子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话,我也不能给你做主了,不过,他要是欺负你的话,你就打他,那个玉镯是我行军打仗时偶然得到的一块儿玉石做成的镯子,我很喜欢,就送给你了。最后,你跟阿天要好好的,一辈子幸福快乐下去,我会在天上祝福你们的。” 顾灼看罢,哑然失笑,“母后是个有趣的女子。” “师傅说,母后没嫁给父皇之前是个肆意的女子。” 顾灼想象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在看着她微笑。 “我们会一辈子幸福快乐的。” “嗯,我们会的。” “还有一件事阿天,我要走了,我知道现在的你,可能会有一段时间很艰难,但是,我……” “不用说了,阿灼,我懂。” “谢谢你阿天。”她做不到袖手旁观,翠花和陆有才两个人是因为她才去的矿地,现在两人下落不明,她知道了怎么能安心待在京都,她做不到。 “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给你传信。” “好。” “西北就交给我吧,阿天,有我在,我们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两个人眼睛亮的出奇,谁都没有说什么,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 顾灼回府跟顾元章和元美华告别,两人纵使担心还是选择了支持孩子。 “父亲,西北大营的事情瞒不住了,不日建文帝就会派人去和北齐打仗,裴天这段时间定会避其锋芒,您在朝堂上,也要急流涌退。母亲,您也要保护好自己。” “你放心走吧,星云那一队给你了,在外面保护好自己。” “好。” 顾灼抱了抱两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镇远侯府。 出了京都。 顾灼看着夜晚中漆黑的城门,第一次出现了眷恋,不管她是谁,来自哪,去往何处,到底她和这片土地产生了牵连。 顾灼走后,顾朗和顾庭深几十招已经过了。 “顾庭深,你为什么拦着我?” “你拦不住她,你以为她不知道她是被故意支走的?” “什么?” 顾庭深看着顾灼离开的方向,久久未言。 第五章 未言之语 顾灼走了很远,才想起被她藏在衣襟内侧的准备送给裴天的礼物,她忘记给裴天了,顾灼无奈的敲敲自己的脑门,看见顾灼的速度降了下来,月灵问道,“怎么了?小姐?” “没事,只是想起忘了做一件事。” “那……” “继续行,天亮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是。” 这次出门,顾灼没打算带着月灵,月霄虽在京畿大营里,但是两人还能偶尔见见面,这月灵跟她出来了,两人算是分隔两地了,但是月灵坚持要跟她出来,她也没办法,她想了一个法子。 “什么?” “是,我送你去神医谷。” “我师傅虽然人不靠谱,但是医术靠谱,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小姐说的是钱三一前辈嘛?” “咦?你咋知道的?” “……” “小姐,我不去,我跟着你,我好放心。” 看见月灵固执的样子,顾灼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又不能强迫人家,更何况,月灵因为她间接都失去了武功,她总有种对她负责的责任心在蠢蠢欲动。 “好吧,听你的吧。” 顾灼这次直接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小翠。还有一个原因,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引导什么,她必须去查清楚。 西北大营,到游远端自杀,这种种事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股力量绝对不是大晋皇朝的力量。除非是建文帝自导自演,可是显然,建文帝根本不会这么做,那么,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的就只有北齐。 北齐皇室的人,看样这个天下不太平了。 顾灼但愿她想的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没有北齐皇朝插手,只有大晋皇权相争。裴天这次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只有一个可能,他身边有奸细,但愿阿天可以处理好这一切。 …… 京都城内, 五皇子府。 裴天看着跪在他眼前的男子,平静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龙一。” “不可能,首领不会背叛主子。”龙二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低吼道, “不,你已经信了我就是龙一,你十岁那年高烧是我背你去看的医生,不对吗?龙二。”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来到大晋就成为了龙一,我的任务就是做好龙一。” “然后关键时候插我们一刀?对吗?” 龙一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龙二说的都是对的。 裴天看着龙一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杀意,“我给你一个全尸。” “谢主子。”龙一应声倒地。 主子?真可笑?他配喊主子吗? “葬了吧。”没有什么对错,就是立场不同。 “我要去趟游王府。” “主子?”龙三迟疑的看着裴天。这个时候,裴天去祭拜游远端,会遭到游府上下的排斥,他们知道游远端的死跟裴天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别人不知道。 “去准备马车吧。” 游王府。 “五皇子殿下到。” 祭拜的人听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五皇子就是太子殿下,游王府上下的眼神顿时变了,来的客人都稍微后退了几步。这“凶手”来给“受害者”上香,谁能受得了。游远端的女儿看向裴天的眼神都带着恨意和厌恶,“这里不欢迎你,请五皇子殿下离开吧。” 裴天恍若未闻,他径直上前,拿了一炷香,插到了香盆里。 “你。” “杏儿。”游子言从内室走出来,吓止住游杏儿。 “你出去。”游杏儿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跑了出去。 大堂上,早就没了人。 游子言红着眼睛问道,“为什么要杀了我爹?” “子言,我没有,他是我姑父。” 游子言拔下龙三腰间的长剑,直指着裴天的脖子说,“你发誓。” 颤抖的手臂,痛苦的声音,灼痛了裴天的心。“子言,我发誓,我会查出幕后的凶手为姑父报仇。” “阿天。你走吧。”裴紫华从里面出来,整个人憔悴的似是一个骷髅一般, “姑姑。” “你走吧,阿天。远端做到了他答应你的事,你应该放过他。” “长公主殿下。” 裴天挡住了龙三未出口的话,“是,侄儿不应该来此,姑姑,子言。你们保重。” 裴天转身离开的背影,尤显凄凉和单薄,但是没有人会再有心思关心他,因为没有一个人的心是不痛的。 “娘。” “你出去吧,我想静静,和你爹两人待一会。” 游子言只好离开,他不放心的看了看裴紫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没有人能够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残酷的事实。 裴天刚走出王府,便被胸腔内一股浓郁的腥气,翻腾的直接吐了一口血, “主子。”龙三大惊, “我没事,扶我进马车。”裴天擦干嘴角的鲜血,说道, 马车内,裴天的唇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回府。” 当天,裴天便上了折子,报了病假,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诊断结果都是裴天的时日不长了,没有人知道,进了游王府的裴天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重病不起。 整个京都连绵阴雨,整个皇城都笼罩了不详的气息,当晚,游王府出了第二场丧事,裴紫华,大晋的长公主,死在了游远端的棺柩前,游子言的双亲双双去世,他痛苦的挣扎着,他不能倒下,游王府只有他了。 没有人知道,游子言经历了什么,京都的百姓只知道,街上的白纸再也没有停止过。 西北大将军府。 “爹,我去看看子言。” “该去看,别刺激那个小子了。” “我知道了。爹,你刚回来,你快休息吧。” 苏奕唯看着他老爹脸上的倦容,嘱咐道,“你也顺道去看看太子……五皇子殿下吧。哎……” “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 昨日,苏镇沅才互送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回宫,今日便接连出现这样的事情,还不知宫里是什么反应,哎,造化弄人啊。 皇宫内, “造孽啊,造孽啊,这紫华竟然自戕在他的棺柩前,她是疯魔了不成,皇帝,哀家的心脏快要不行了。” “母后,你快躺下吧,紫华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懂道理?皇族自戕,她是在诅咒我们啊。你。你快去把子言那个小子接到宫里,不能在落人话柄。” “是,母后。” 第六章 世事无常 相比太后,皇后的态度就平静许多,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太后,便安静的站在一边,建文帝好一会儿才发现存在感很低的皇后。 “皇后,我们走吧。” “是,陛下。” 元美恣恭敬地跟在建文帝的身后,退出来景阳宫,“这一趟辛苦你了。” “这是臣妾的本分。” 看着元美恣那张寡淡的脸,建文帝顿感无趣,这按说,元家两姐妹的长相,明明元美恣的长相更胜一筹,可是为什么元美华确鲜活靓丽,但是元美恣就像那寺里的菩萨似的。 建文帝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元美恣看着建文帝离开的身影,面色倒是放松了下来,她慢慢悠悠的走在宫殿内,偶尔欣赏一下风景也不错。 “皇后娘娘。”裴晟轩从角落里出现,他站住跟元美恣行礼,元美恣淡淡嗯了一声,“来宫里看欣贵妃?” “是,母妃最近身体不适,儿臣便来看望一下母妃。” “去吧。” 元美恣为继后嫁到宫里,几位皇子都大了,所以对元美恣的称呼一律为皇后娘娘,元美恣也不甚在意这些事。 看着裴晟轩离开的背影,元美恣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明艳了。 栖霞宫内,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裴晟轩的脸上,栖霞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吓得跪趴在地上。 “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女太监应声离去,偌大的宫殿鸦雀无声。 “谁让你放火烧东宫的?本宫在问你。” 裴晟轩冷笑着抬起头来问道,“那母妃,东宫跟你有什么关系?” “放肆。” “放肆?呵呵,我的母妃,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提到与那个人相关的事情你就会忍不住发怒?” 欣贵妃身体不禁一僵,“你在试探我?” “呵。结果很有意思,母妃,既然你想毁了这一切,那剩下的就交给儿臣吧,皇位,至高无上的一切都是儿臣的。” 说罢,裴晟轩拂袖而去,看着裴晟轩毅然决然的身影,她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很快迷茫被她抛在脑后,她没错,她也不会有错,既然他想要的,那她就给他便是。 …… 苏奕唯来到游王府的时候,门口人禀告,世子已经被传入宫内了,苏奕唯只好离开,他转路去了新的五皇子府。经过东宫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五皇子府前,看门的小厮看到苏奕唯,认出他,唤道,“苏小将军。” 龙二出来迎苏奕唯, “太……五皇子殿下怎么样?” “殿下时醒时昏迷,苏小将军看看便可。” 殿内,裴天的身形瘦的几近脱骨,如果不说,苏奕唯以为躺着那的是个尸体,“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 “太医也诊治不出来,我们和神医谷联系,也联系不上。殿下这次……”说罢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痛苦的攥紧手掌。 “神医谷怎么会联系不上?” “属下也不知。自圣谷主离开,便音讯全无,现在只能靠殿下自己了。” 这么短时间内,京都就死去了两个人,如果裴天再意外死亡,那么,皇位对裴晟轩来说就是唾手可得,可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这一切是他的阴谋,可是,这一连串的事情谁的受益是最大的?不可多言。 苏奕唯离开的时候,裴天的脸色也没有奇迹般变好。 苏奕唯难过的离开了五皇子府,门关上时,裴天的睫毛微闪。 …… 苏奕唯走在街上,第一次对人生感叹,真是世事多变,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要知道,先皇后死后,建文帝曾经颁旨,除非叛国,吾五子裴天为大晋储君,吾百年以后,继承皇位,永不更改。 可是,谁也没料到,裴天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没有什么比死无对证更绝望的事了,没有人能够想明白,游远端为什么会自杀。似是就是为了诬陷裴天一般。 苏奕唯越想脑子越痛,索性抛在脑后,看到路边新开了一家点心坊,他鼻子微动,顺着香味走了过去,刚进门便看到站在柜台前的女子,那女子赫然便是顾婷婷,顾婷婷看到苏奕唯也是一愣,连忙行礼道,“苏小将军。” “你是?”苏奕唯记得顾婷婷的长相,但是对不上名字,他问道, “家父顾元辉,臣女名为顾婷婷。” “顾?” “灼华郡主是我的堂妹。” “哦~云竹是你哥哥。” “是的。” “你也来买点心?我请你吃吧?”说罢便准备掏钱,才发现他出门没带钱。他干咳两声,顾婷婷了然,“苏小将军下次再请臣女吧,这次臣女先到。便让臣女请苏小将军。” “喊我名字便可,苏奕唯。” “苏公子。” 顾婷婷有礼的唤道,她和苏奕唯非亲非故,喊的这么近。对她闺阁之名不好,许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苏奕唯点点头没说话,两人在门口分别。苏奕唯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车上。顾婷婷的侍女秀兰说道,“小姐,您为什么不……” “秀兰,如果你是苏公子,你会对讨好他的人感兴趣吗?” “额……” “自小锦衣玉食,他不会对我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女儿感兴趣的,苏公子如若娶妻也会娶自己喜欢的,而我能做的,就是怎么让他不讨厌我。” 秀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顾婷婷撩开车帘,母亲说的对,她应该去利用自己的所有长处去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前程,以前她确实太无知了。 …… 回府后,顾婷婷把买来的糕点送去给了李氏。顾元辉自被顾元章打过以后便变得阴郁异常,基本在李氏的院子再也没见过他,顾婷婷也是怕,怕他再打母亲,哥哥忙于政务,也着实管不了后院的事,她是女子也帮不上忙,她便盼着早日嫁人,能给母亲撑腰。 “婷婷来了?”她刚进门便看到了一脸和善的顾元辉,她条件反射看向李氏,便看到攥紧手掌的李氏旁边赫然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便是顾元辉新纳的如夫人,知华。 第七章 云竹离开 裴天的内界里,蓝蓝一脸冰冷的看着裴天,“你待在我的体内,并不是全因为地心莲火对吧?” 蓝蓝冰蓝色的睫毛微闪,“我想你,留在我这有两个原因。” “其中一个,就是因为我体内的这团你遗留下来的浊气。它是不是也被你炼化了?” 裴天的指尖出现一团灰色的浊气,但是仔细看,这团浊气深处竟发出淡淡的蓝光,蓝蓝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裴天,她虽是被浊气侵染没有了自由,意识也是混沌,但是,她还有一丝理智,便是这浊气,天地自出,便由灵气和浊气,浊气不一定都是不好的,灵气也必然不是全好的,之后,她混混沌沌的来到了裴天的体内,那是她第一次灵火的灵力外泄,把裴天的身体毁坏的几近消亡,如果不是裴天好运,后来遇到了承载红红的顾灼,这世间早就没有了裴天这个人。 “蓝蓝,我自小苦苦挣扎,我不信命运,活到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你和地心莲火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里,这不就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你们和我们,是不可以分开的。” 那些记忆,痛苦的,快乐的,挣扎的,奔溃的记忆,涌入了蓝蓝的脑中,她紧紧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她懂,她怎么会不懂呢? 她猛地睁开眼睛,“裴天,我可以给你签订契约,但是,你不可以伤害红红,你若违此誓,即刻被磨灭在这个世间。” “我答应你。” ...... 同一时间里,小火从顾灼体内钻了出来,“蓝蓝签订契约了。” 看着顾灼丝毫不惊讶的样子,小火顿时泄气,“你故意带我离开的对吗?” “不是故意的,巧了而已,只是我相信他。” 顾灼不慌不忙的往柴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火,火光下,顾灼的脸明明暗暗,倒是显得愈加的疏远,“丫头,你很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你好像可以对人很相信。” 顾灼微闪睫毛,相信吗?但愿她的相信是值得的。 ...... 镇远侯府西院里, “父亲。” 顾婷婷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 自上次事件之后,顾元辉甚少来后院,顾婷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顾元辉了, “这是知华夫人。” 顾婷婷一愣,顾元辉纳了一个妾室,她是知道的,可是,“我一会儿便去告诉老祖宗,把知华升为如夫人,和你母亲平起平坐。” 顾婷婷大惊,如夫人?平起平坐,是平妻的意思?可是她的母亲还在世,这一种做法不是打母亲的脸吗?“父亲,不知这事哥哥知道吗?” “放肆,我怎么做还需要他一个逆子同意吗?” 顾元辉暴怒,他现在根本不能听见任何和他相反的话语,顾婷婷吓得一哆嗦,李氏紧紧地抱住顾婷婷,知华在旁边坐着,欲言又止,场面顿时僵住,顾元辉还想说什么,顾庭深走进来,缓缓说道,“父亲打算做什么,我们做子孙的自然无权置喙,您是打算让我与母亲和妹妹跟夫人腾地方是吗?” “哥哥....”顾庭深挡住了顾婷婷的话头, 顾元辉听到他的话,心中的怒火顿时升起,“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逆子!” “父亲大人,儿臣打算出府自己住了,如果您打算把我逐出族谱就随您的意,儿子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来人呢,给母亲妹妹收拾东西。” 看着顾庭深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顾元辉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慌乱。 …… 西院的动静自然没有瞒过东院,顾元章的态度倒是无所谓,元美华抱着顾曦担忧的看着顾元章煮茶,“墙倒众人推,太子殿下他?” “你坐下,陛下只是处置了太子,对我和云竹还没有安排,你着急什么?” “云竹那孩子公然和那人撕破脸,是打算……” 顾元章眼眸微闪,“云竹之前在乎的东西太多了,现在这样也好。” “哎……” “灼儿得信给你了吗?” “给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再担忧也是没有办法了。” “只能等。” …… 第二天上朝, 建文帝下了旨,降了顾庭深的官职,成了一个闲官,顾庭深接了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等着看笑话的七皇子党派的官员顿时索然无味,竟所有人惊奇的事,顾元章的礼部尚书丝毫没动,建文帝似是忘记了他一般,顾元章老神在在的站在那,似是什么都与她无关。 下了朝,七皇子府内, 幕僚聚在一起,“这顾元章难不成是陛下的人,太子党派的降的降,杀得杀,连顾庭深都受了罚,只有这顾元章丝毫没动,这怎么想都奇怪至极。” 裴晟轩听到这些,顿感烦闷,“行了,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幕僚们看到裴晟轩的反应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裴晟轩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他不禁喃喃自语,再等等,再等等…… …… 一个月后,裴天的身体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所有的御医都不禁啧啧称奇,七皇子府里,裴晟轩摔了好几套上好的瓷器,所有盼着裴天死了的人都失望了。 顾庭深专门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来到了临时的五皇子府。 “辛苦了。”裴天苍白着面色看着眼前这个有时候他都会称赞的挚友, “殿下严重了。” “我要交给你一件事,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 “……” 第二天, 顾庭深便上折子请求辞官,给的说辞竟让建文帝怔愣住了, “陛下,臣自成年,便有一个梦想,便是游学这方土地,北齐的文学大家如此之多,臣打算辞官远游,请陛下恩准。” 最终建文帝还是同意了顾庭深的请求,当天,顾庭深告别了李氏和顾婷婷,把她们托付给顾元章夫妇便离开了京都。 顾庭深的洒脱让所有人都不禁深思,这样的一位少年郎,等他回来又会是一片新的天地。 …… 裴天披着大氅目送着顾庭深的身影成了一个黑点,到再也看不见,心中默念,云竹,我等你回来。 第八章 还魂草 顾灼收到顾元章的信的时候,她刚到西北矿地,看到顾庭深离开的消息,她知道,她和裴天想在一块了,那人做事并没有那么严丝合缝,能想到这些,也是靠他们缜密的思维能力。 顾灼怕就怕的是,北齐有人在引她过去,她现在特别后悔,当初没有多问几句。顾灼上辈子还有什么别的桃花债,根据她的推断,上辈子她跟裴天有一腿,这件事已经被老祖宗云氏侧面证实了。 那么,她还有啥别的没有,万一她这一趟搭进去了,不知道值不值?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丫头,你叹什么气?” “我在后悔,我没嫁给裴天。” “……” “我要是嫁给他,生个娃,现在也不用东奔西跑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能。出息是什么?能吃吗?” “……”不要脸。 顾灼到矿地看到基本上什么都没剩的矿地,心下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她前前后后看了很多遍, 星云走过来,说道,“主子,没有任何发现。” 侯三、小五接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发现,老大。” 看到月灵同样的表情,顾灼只好放弃,“我们走吧。” 顾灼刚想离开,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人鬼鬼祟祟,“谁?” 那人看到是顾灼,拔腿便跑,顾灼跟星云使眼色,那人被抓住,大喊,“饶命啊,饶命啊,不是我杀得,你不要杀我啊。” 原来那人便是矿地的旷工,那天恰巧出去上厕所,回来时便发现小翠被一群穿着兜袍的人带走了,这些天他都在惶惶不安,这巧了,被顾灼抓着正着。 顾灼放了那人,带走小翠之人,他既然没看到,她再问也没有了意思。 几人改道去了神医谷,临走前,裴天提了一嘴神医谷,虽然她对神医谷的感情不深,但是她还是在乎的,几人到神医谷时,顾灼心下一慌,糟了,护谷大阵被破了。 ..... 顾灼进谷才发现,往日世外桃源般的神医谷竟寸草不生,她大惊,不禁大喊,“老头,老头。” 谷内一个回答都没有,怎么会这样,顾灼去了钱三一的药庐,一片狼藉,她的住处,竟是一片废墟,她让几人分散开找人,月灵看到顾灼的样子,心下虽是也担心,但是面上安慰顾灼道,“小姐,你不要怕,没事的。” 顾灼突然想起圣地,她拔腿便跑了起来,圣地里,封印也解除了,她咬咬牙用蛮劲轰开了圣地的入口, “老头。” 钱三一看到顾灼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顾灼心下一酸,“对不起,老头,我当初不该算计你们。” 钱三一拍了拍顾灼的脑袋,“傻孩子,你开心就好。” “师傅。” 当初她使下计谋本就没打算让钱三一忘记她很久,只要他进圣地,靠近那味药,药性便会解除,兜兜转转,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 突然,旁边的圣天暴起攻击顾灼,顾灼反应不及时,钱三一挡在顾灼身前,挡下了致命的一击,钱三一摔倒在地,吐了一口血,旁边的弟子大惊,那血竟是黑色的,“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三月前,圣天从南疆带回一少年,没想到这少年是为着神医谷的神物而来,最后,路令师兄拼死保护神物,被捋走,圣天回谷开杀戒,死伤无数,钱三一为了挡住圣天的攻击,自损经脉,现在只有神物还魂草可以救他,可是这还魂草已经开了灵智,谁也救不了钱三一。 看着痛苦的钱三一,和倒在一边的圣天,顾灼咬咬牙,“还魂草在哪?” ...... “咦?怎么又来了一个小姑娘?” 顾灼睁眼就看到一袭绿衣的女子坐在花丛中的秋千上, “你是那人的什么人?”女子低头问道, “你是谁?”顾灼看着女子问道, “我就是这还魂草,你也可以叫我素娘。” 顾灼微愣,“素娘?你是南疆的.....” “是,我本是南疆的圣女,我是她的一魄,存在这花里,是她不是她。”女子歪着头解释道, “你是那男子的爱人?”女子打破尴尬开口问道, “额,不是,他是我的师傅.....”顾灼认真的回答道, “那你心甘情愿为他赴死?” “啊?真得死啊?”顾灼泄气的低下头, 女子“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那你还敢来?” 顾灼走到女子身边,席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他是我的师傅,而且当初我骗了他,刚才如果不是他,我不死也会半残的,但是我不甘心啊,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我还有爱的人没有嫁,我还有父母、小顾曦,还要去救小翠,还有.....” 女子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顾灼,听她说,顾灼转脸看着旁边的女子,轻声问道, “你在这个世界多久了?” “不知道,很久很久,遇到了好多人。” “你不怨她?” “为什么会怨?” 顾灼看着一脸纯真笑容的女子,微微叹息,“啊,真好啊。”没有怨,没有恨,如果每个人都如她那样活着,多好。 “如果,我采下了这花,你会怎么样?” “会死。”一如最开始在秋千上的微笑, 顾灼睫毛微闪,她现在陷入了两难,“你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吧。” “你是异世之魂,你知道的,如果你服下我,确实可以救活你的师傅,但是你自己也会死。”女子笑着站在草地上,夜晚下,明亮的星星就像女子恬静的微笑。 “可是你也会死。” 女子转身看着顾灼,“你是唯一一个会问我,我会怎么样的人。” “......” “不要内疚,我本就是个精怪,成全她的执念的一个工具,能为你,成全你,我很开心,我从未有朋友,谢谢你,如果我是人的话,你能做我朋友吗?” 顾灼起身拉住女子,“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谢谢你顾灼,谢谢你来了。 两人之间一束光把两人笼罩其中,女子的身影逐渐虚化,进入了顾灼的身体里,顾灼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痛得让顾灼似乎灵魂消散在这人世间。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下,顾灼手牵着绿衣女子,两人相视一笑,消散在天地之中。 京都裴天的心脏突然剧烈一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消失了。 第九章 圣天的指导 神医谷内。 “前辈,你确定吗?”月灵担忧的看着眼前昏迷的女子, “你放心吧,她这几日便会醒来,你在这看着她,我要回房休息。”圣天捂着胸口看着月灵,转身离开了房间, “前辈慢走。” 圣天离开房间,钱三一捧着一碗鸡汤进来,“我熬了一些鸡汤,你给灼儿喂一些吧。” “是,前辈。” 钱三一的眼中疲倦的神色愈发的清晰,充血的眼球看着旁边躺着的女子,带着几分心疼和痛苦,心疼顾灼为了他经历了魂魄重塑之痛,痛苦圣天为了救回顾灼,灵丹给了顾灼,一身灵力尽失。 圣天院子里, “来了还不进来?” “师兄。” “你别婆婆妈妈的,我又不是全因为你,那丫头是天儿的媳妇,更何况,她还为了救你.....是个好孩子,我这一身灵力不亏。” “可是......” “别可是,我再重新修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老妖怪。” “前辈,这都一周了。”月灵担忧的看着顾灼的身体,顾灼的面色红润有光泽,她看着顾灼都觉得她在做什么美梦,睡得这么香,可是这觉睡得也太长了吧。 ....... 内界里,顾灼支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需要用我的魂魄还温养你?” “是。” “......”她能拒绝吗? 顾灼没想摊上这么个大麻烦,但是看着女子笑的一脸恬静的样子,顾灼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算了,就这样吧。 顾灼醒来时,感觉身体酸酸的,她挣扎的坐起来,月灵在她旁边打了一个盹,顾灼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了一件衣服便下了床。 屋外,阳光正好,神医谷的风景着实美丽,就算是被毁坏成这样,也带着一丝残缺的美,顾灼伸了一个懒腰,刚想转身,便看到一副棺材脸的圣天,站在她的后面,“啊啊啊啊啊....鬼啊。” 圣天面无表情的敲了顾灼一个脑瓜崩,“嗷嗷嗷,师伯你打我头干嘛?”顾灼捂着后脑勺,疼的眼泪都飙了出来。 “不是逃跑了吗?还回来干嘛?怎么?这回不怕我杀了你了?” 顾灼敏感的感觉到圣天身上的灵力混沌污浊,似有似无,顾灼手指微颤,圣天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他转身,“事情办完了就赶紧走,别在我眼前给我添乱。” 顾灼笑呵呵的摸摸了自己的脑袋,“别介啊,师伯,我还得在谷里多住几天呢,我不得在师傅面前好好尽尽孝。” “你师傅还没老呢。再说你那个医术,不把他气死就不错了。” “这我不是带来一个好徒弟吗?” 顾灼眨着眼睛看着从屋内出来的月灵,圣天眼眸微闪,月灵一脸呆愣的看着顾灼,“小姐,你醒来了也不喊我?” ....... 第二天,顾灼便带着月灵去找了钱三一,临走前,命令星云带着暗卫帮助药童修建神医谷,便带着月灵放心的走了。说明来意,钱三一欣然同意,毕竟在顾灼的身上,他已经绝望了,顾灼学医真不是那块料,既然月灵肯学,还天赋,认个徒弟也未尝不可。 院子内,圣天看着她说道,“乱花迷人眼,你练到第几式了?” 顾灼条件反射一缩脖子,好像她已经很久没有练习乱花迷人眼了..... “哼,自己觉得灵力强大了,招式便也不学了,你是猪脑子吗?” 顾灼耷拉着脑子听训,“给我看看你能练几式了?” 顾灼从内界拿出寒冰剑,圣天眸色深深的看着顾灼手里的寒冰剑,顾灼磕磕巴巴的行了两招二十四剑,圣天的额角突突的跳,他再也忍不住大吼道,“你给我滚过来重新开始练,你这是什么跟什么?” 顾灼吓得一激灵剑嘭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圣天用脚勾走寒冰剑,背过身说道, “咳咳.....从明日我便开始给你系统讲解乱花迷人眼,我自会对你严厉十分,你做好心理准备。” “是,师伯。” “剑我便收走了,你还是用竹剑吧,谷内的竹林你可以随便挑选做竹剑的材料,明天这时候还在这,希望你不要迟到。” 顾灼不禁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 第二日, “还不行,你的竹剑的速度还是太慢,迷人眼,你做到了吗?手速太慢,再来。” 圣天屹立在那,冷着脸对着顾灼说道,顾灼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接着舞动着手里的竹剑,确实她懈怠了,圣天打着竹竿狠狠地抽到顾灼的手腕处, “还是太慢,再来。” 一次,三次,七次,随着顾灼挨打的次数变多,她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顾灼不得不是承认,圣天的暴力教学对她很有用。 太阳下山时,顾灼已经累的瘫在了地上,圣天扔了一瓶药在她的面前,“自己会抹抹,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接着来。” “是。” 就这样几天,顾灼的进步飞速,这天她信心满满来找圣天,感觉她马上就要解放的时候,“今天不练剑了,今日巩固你的灵力,我看你体内的灵力虽磅礴,但是后劲不足,你也没有完全融会贯通,有好几股灵力并不相容,加上我之前为了给你固魂魄,你该是好好融合你的灵力了。” “......”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那便开始吧。” 顾灼跳入了水潭,虽是阳春三月,但是潭水也是冰凉刺骨,当她第三十七遍被击落在水潭中,圣天摇头失望道,“我封住了你的灵力,你便什么也做不了,你太依赖你的灵力了,你就待在水潭里不要出来了。”说罢,拂袖离开。 顾灼狼狈的落在水潭中,冰冷的凉水向她的四肢略去,像是进入了她的骨髓一样,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顾灼攥紧拳头,不行,这样下去,她就要被冻伤了,她没有让小火帮忙,她确实需要强大,忽然一股微弱的灵力从她的心脏处向着她的全身游走,灵力燃烧着她的每一处筋脉,然后逐渐衰竭,在她崩溃边缘,她猛然睁开双眼,一拳重重的打在水潭边缘的灵力罩上,良久,灵力罩弹动了一瞬,恢复了原样,顾灼疲倦的倒在了水里,“还不行吗?” 再一次,那承载着一丝丝灵力的双拳,似是机器一般,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灵力罩上,顾灼的眼神已经逐渐涣散,直到她力竭晕倒在水里。 昏迷的顾灼没有发现灵力罩突然从边缘一点点碎掉,不远处的圣天欣慰的点了点头。 第十章 一个大阴谋 顾灼再醒来时,身上青紫都被上了药膏,而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全身似是被碾碎一般,“你醒了?”圣天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顾灼说道, “我....” “感受一下你自己的灵力,是不是得心应手一些?” 那磅礴的灵力自由的在她的全身游荡,顾灼惊喜的抬起了头,“因祸得福。” ...... 裴天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南疆的边界,这里镇守的是西南大将军苏镇沅的部队,可是.....裴天站在山上,看着山下的军营,眼中肃杀的神色越发冷冽。 “表哥,云清他.....” 陆皎皎和裴天汇合,她眼中的担忧顿显,自她离开京都,便一直向南走,她没有目的走走停停,其实她知道越云清一直在后面跟着她,但是,就是因为知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到达云城时,是云城南疆王的妹妹娶驸马的日子,她好奇凑过去看,竟然是路令师兄,她忽然脑中一闪,南疆王的妹妹? 难不成是和师傅一起回来的那个人? 她也不在乎面子了,立刻联系了越云清,神医谷绝对出事了,路令师兄才会离开神医谷,这事不会是简单的嫁娶这么简单的事。 两人见面一合计,越云清便多了一个心眼,圣天前辈和钱三一前辈离开他知道,如果他们是为了更大的阴谋呢? 越云清随即便打算传信给裴天,他带着裴天的信物去寻求西南大军的帮助,但是他没想到,这一进去,就出事了。 …… “你在这等着。” 良久,一人自草丛中钻出,“主子。” “龙七,云清怎么样?” “禀告主子,西南大军戒备森严,属下根本进不去,每天进出采买的人必须拿着专属的令牌,并且,外来人必须有大将军的手牌。” “什么?”陆皎皎惊呼道, 裴天神色愈见凝重,当务之急,先联系上云清比较重要。 “龙七,你查一查,哪个帐篷看守严格,小心不要暴露自己。” “是,主子。” ……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来救你?我看你就快死了,你效忠的人也不过如此嘛。”男子一鞭子抽到越云清的身上,新的血痕顿时压住旧的伤疤,暴戾的嗓音愈发其张狂本性,旁边一文弱男子看着这场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文山,停手吧,真折腾死了,怎么查幕后的人。” 叫文山的男子放下手里的鞭子,像山一样魁梧的身子坐在了男子身边,“许日,你确定他是奸细吗?被折磨了这么多天都没松口.....” 看到男子淡淡的目光从他身上瞟过,“好吧.....我不是不信你,可是这人也太.....” “我知道你欣赏他,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越云清恍惚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身上一点劲都没有,那个许日真是一个狠角色,他过于自信了,才会栽这么一个大跟头,那日两人约见他,把酒言欢,他以为自己隐藏成功,终是得到两人的信任,没成想就喝下了加料的美酒,很快他的灵力尽失,半月有余,两人对他使用了各种酷刑,他都能感觉得到他已经没有几口气在撑着了。 裴天,你,再不来,老子就真的要死了。 …… 一日后,龙七打听到了越云清被关在哪里,他浑身是伤的回来了,裴天看着夜深人静的大营,“皎皎,你留在这里,所有人守在这里。” “表哥你自己去没事吗?”陆皎皎担忧的看着裴天。 “不用担心我,千面给我。” …… 帐篷中, “阁下既然来了还不现身吗?”许日忽然睁开他的双眼,微笑道, “你的耳朵很灵。”裴天缓步走进帐篷, 文山抓住手里的刀,他有一种预感,走进来的人很强, 许日轻舔了一下唇角,“这个人,是你的手下?” 裴天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男子,心中升起滔天怒意,面上确是淡淡一撇, “北齐的人?” 许日微愣,笑道,“你很聪明,大晋什么时候也能有你这样的人。” 男子瘦弱的身子站立在空地上,周身却升起愈发诡异的土黄色的光芒,“不过,你马上就要死去了,你很荣幸,还没有人让我使出这一招。漫山之地。” 话音刚落,目光所及之地的泥土和石头逐渐飘起,断裂,裴天抬手一挥。 他缓缓的从腰间抽出一个软如绸带的细剑,“你也很荣幸,很久没有人能让我拔剑了。”漫山遍野的剑阵与石子在天空中撞击,文山惊恐的抓着一边的帐篷,光芒炸开之时,一个硕大的泥坑在地面上清晰地显露。 “呵呵,我们还会见面的。”许日舔掉嘴角的一丝鲜血,诡异的笑道, “文山,我们走吧。” 裴天来到山下时,一股鲜血从他口中喷洒而出,“主子,表哥。” “我无事。”裴天单手撑地,“快吃下去。”陆皎皎把药丸塞到裴天的嘴里, “先走,云清身体怕是有了大的麻烦。” “走。” 一行人急速向城镇略去。 山上。 “刚走不远,还能追上。” “算了,一下子杀了多没意思。让他们走吧。” “那我们?” “不着急,得去跟那个白痴解释一下。回去吧。” 军营内。 “将军,许军师已经不在了。” 苏毅站在暗处看着空地上的大坑,心惊不已,这许日不是常人,也不知和谁人争斗,竟砸出如此大坑。 他正想着那人,许日带着文山慢悠悠走来,“苏将军不睡觉,大半夜来我帐里做什么?” “许军师帐里的动静让本将军担心不已,特来看一看,这帐中既已不能休息,不如换一个地方?” “不用。”说罢许日抬手一挥,账内土地竟瞬间恢复正常。 苏毅心里大惊,面上不显,“军师本领通天。” “将军过誉,我自小对泥土的掌控力比别人要好些,所以这修复自然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苏毅眸光闪闪,“自然,许军师乃天人也,有你为我助手,我实在是如虎添翼。” “哈哈,好说。” …… 裴天一行人的终于到达一处乡邻客栈,陆皎皎连忙把越云清放置在床上,他的身上依然没有一处好地,足以想象,他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越云清醒来时,就看到陆皎皎一副泪流满面的心疼样子,他哑着嗓子说道,“别哭,皎皎。” 陆皎皎听到越云清的声音,瞬间泪如泉涌,“你还笑?你看看你身上哪还有一处好地方,你怎么不逃啊?” “好,好,你别哭了,我不笑了。”看着旁边明显也受了伤的裴天,他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你也受伤了?” “比你好。” “呵呵.....咳咳咳....” “你快闭嘴吧,表哥你出去吧,云清需要休息。”陆皎皎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裴天无奈的笑笑,“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裴天走出房间,听到屋内两人的说话声,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幸好,赶得及。 第十一章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原来,一月前裴天醒来,叶盛岚迅速赶回南疆,占据先机,自此南疆一分为二,南疆的内斗建文帝丝毫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南疆作为一个小国,趁着内斗,不如打下来成为附属国,建文帝动了心思,那么这个人选就比较耐人寻味起来。 裴晟轩党派的人都想让裴晟轩去,虽然裴晟轩认为这件事完全可以派的大将军去,他现在春风得意,丝毫不把裴天放在眼里,被废的储君,不过如此,而正是因为这样,丽妃只是在枕边不动声色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陛下,钰儿今日给臣妾提起,想五皇子殿下,不如,明日让人送钰儿去五皇子府?” 建文帝眼眸微闪,想起裴盛钰有一段时间去了东宫,第二日,建文帝下旨,让裴天伤好后带着裴盛钰去南疆。 既然这差事给谁都不合适,不如便给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皇子,裴盛钰那孩子,他现在连长相都记不得,建文帝自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好地决定,在沾沾自喜,可是裴天在病床上得到这个消息时,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阿天,你有什么事,可以给宫里丽妃传信,她能帮自会帮你。” ...... 越云清进西南大军,也是裴天的安排,既然两人在这,自然便方便他下一步计划,西南大军是由西南大将军苏镇沅手下的一个强大的部队,因为苏镇沅的母亲王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几近,苏镇沅上奏请求回京,西南大军由苏镇沅的义子,苏毅接管,说起苏毅这个人,是苏奕唯还未出生时,便被苏镇沅收养的义子,比起苏奕唯,苏镇沅更喜欢苏毅这个养子,因为苏毅是天生的战将。 而裴天确对此人半信半疑,越是完美的人,越是充满了漏洞,曾他与顾灼谈论大晋所有兵防布置时,顾灼专门提了一下苏毅, “阿天,苏毅这人,低调,有才,并且未娶妻,我总有一种直觉,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图什么?跟在苏镇沅身后,无怨无悔?更何况,苏镇沅有儿子,这人,你再派人挖挖底,别透你的身份。” 纵使认为顾灼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是裴天还是选择派人去查他的底细,可是那人如石沉大海,再也没了讯息。 不久后,游远端回京自杀,一封遗书确凿的指向了他卖国,虽后来西北几城全部被收复,可是一切就像谜团一样,深不见底。 ..... 裴天收回思绪,看着他手中一缕淡淡的黄光,这个黄光自二人交手便缠绕在他的手臂上,现在隐隐向他肩上流动,蓝蓝从他身体里出来,凝重的看着裴天,“是生灵之焱。” “什么?” “你看着你胳膊上的灵火是不是一直缠绕着你?它在尝试吞噬你身上的灵力。只不过,这个人只得到了一丝丝的生灵之焱。” “在这个世间,还有灵火?” “当然,我与红红,只是体态保持最完整的灵火,而其余的灵火,肯定也会存在。” “......” “你放心,你不会死。”说罢,蓝蓝消失在原地, 裴天看着手臂消失殆尽的生灵之焱,眼神愈发的冷肃。 ..... 第二日一早,越云清精力总是回笼了一些,他便让陆皎皎去喊裴天来一趟,陆皎皎担心的看着他,“我去喊表哥,你休息吧。” 看到裴天毫发无伤的样子, “交手了你们?”越云清靠在软枕上问道, 裴天点头,“实力很强。” “对,而且那人身上竟有一种奇怪的灵力,竟能把我的灵力吸走,太过诡异了。” “什么?”陆皎皎大惊,世间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是灵火,是生灵之焱。” “和你体内的灵火一脉相承?” “是。” “那你可有克制的办法?” “那人体内的灵力庞大,支撑着灵火伤人,不可硬碰硬。” 裴天微咳两声,“怎么了?”陆皎皎连忙扶住裴天, 裴天摆摆手,“无碍。” “你们在此养伤,我要往回去,盛钰还在那。” “一切小心。” “好。” ....... 神仙谷内。 “还不行,你的竹剑的速度还是太慢,只有七十九只剑,再来。” 圣天屹立在那,冷着脸对着顾灼说道,顾灼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对着圣天说道,“师伯,我能不能休息一天。” “理由。” 顾灼欲言又止....圣天不耐烦地看着她,“我刚夸了你几句,你就骄傲了是吧?” 顾灼低垂着头抬了起来,“那继续吧师伯。” 顾灼打起精神,飞快的使出剑招,圣天暗自赞叹,小姑娘肯吃苦,韧性足,就连天分都是一顶一的好,他打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可是面上确是一分不显,短短一个月,乱花迷人眼这一招竟然足足可以使出七十九剑,等于常人两人的成果,就连他自己当初也用了半年,这样的悟性恐怕只有他的那个徒弟才能媲美了。 看到小姑娘累的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他满意一笑,“今天就结束了,你可以休息了。”顾灼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她的极限已经来了,而且,今日她的小日子葵水来了,身体的痛苦是平时的十倍不止,圣天看着她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靠近她,闻到一丝血腥味,脸色猛然变僵,上前几步拉起顾灼,“你来葵水怎么不早告诉我?” 忽然想到刚才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他冷哼一声,“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分,更何况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无知。” “是我着相了师伯。” 圣天把顾灼放到床上,“既然你身体不适,便休整几天吧,你在神医谷待得日子也够了,赶紧走吧。” 顾灼一愣,“怎么?你来西北不是有事吗?” “我要谢谢师伯倾囊相授。” “行行行,别婆婆妈妈,你手下那些人,也都不错,丫头,别让自己死了,让我徒弟年纪轻轻就没了媳妇。” “......”嘴毒的师伯。 几天后,顾灼便准备好行李离开了神医谷,她专门选了一个月灵不在的时候离开的,月灵跟着她不是最好的路,在神医谷,才是她最好的路。 顾灼和圣天钱三一分别拥抱,“你们好好的,我走了。” 顾灼用自己的灵力给神医谷加固了一个上古法阵,只要她不死,谁也不能动神医谷。 顾灼挥手离开了钱三一等人的视线,良久,月灵出现,“你待在这儿吧。” 月灵看着远处,内心坚定了她的想法,顾灼,你等我,等我去找你。 第十二章 兄妹情深 大晋和北齐交界的地方,顾灼一行人在等一个人,良久,顾庭深骑着一匹马。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顾灼的身边,“你好啊,堂哥,合作愉快。” “......” 和顾庭深汇合,顾灼便让侯三、小五和星云等人先行一步,进了北齐地界,两人在后面晃晃悠悠的慢慢走, “堂妹的灵力真是深不可测。” “哪有堂哥厉害。” 顾庭深刚想说什么,顾灼脸色大变,她吐了一口鲜血,跌倒在地,顾庭深眼神微凝,顾灼痛苦的捧着胸口,不对,她为什么会突然吐血,是阿天?是阿天出事了吗? ...... 许日看着裴天,“以为我的灵火消散了,就没事了吗?你也太可笑了。” 裴天回程的路上,被许日堵个正着, “你身体里也有灵火吧?那就给我的灵火填饱肚子吧。” 生灵之焱从许日的手掌倾泻而去,比上一次强大了不止一倍的灵火,那晚,许日保存了实力,裴天力不从心的勉强挡下许日的攻击,自他中毒,毒素便被蓝蓝压制,跟许日过手,那毒素竟翻腾了起来,裴天被许日的灵力打个正着,一口黑血从裴天的口中吐出, “不过尔尔,你就算有灵火有什么用?” 蓝蓝被迫从裴天体内现了出来,许日眼眸骤然缩了起来,“化成人形的灵火?大补啊。” “你做梦,不过是生灵之焱的拟态。” 一盏茶的工夫,许日被冰刀抵在土地上,方圆几里的土地石块全部结成了冰。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日狰狞的大笑着,“有什么用?他快要死了。” “用生灵之焱救他。” “我凭什么救他?” “不救他,你就得死。”蓝蓝看着跌倒在一旁的许日,说道, “我救他,我就不死了?反正都得死。” “你救他,我帮你找剩下的生灵之焱。” “什么?” 许日用生灵之焱焚烧裴天筋脉里的毒素,裴天的脸色肉眼可见般的恢复常色,裴天睁开眼睛,一股冰寒刺骨的灵力封住了许日的生灵之焱, “......”许日暴怒, “你还是个男人嘛?出尔反尔?” “我对待敌人,为何要言而有信?” “......” 蓝蓝笑了一瞬,消失在原地,自知道生灵之焱,裴天便想出计谋,生灵之焱的特点,没有人比蓝蓝更清楚,毒素不足以让他致命,但是,可以让生灵之焱吞噬毒素,何乐不为呢? “你走吧,我不杀你。” “我不杀你,立刻离开庆国。” 裴天飞身离去,许日复杂的看着裴天的背影,低喃道,“你会后悔今天不杀我。” 浑身是伤的许日回到帐篷,说道,“文山,即刻带我离开大晋。” “发生啥了?你不是去劫那个人了?现在回去?你需要的东西不找了?” “闭嘴,废话这么多。” “......”咋突然这么暴躁。 ....... 顾庭深看着吐完血不久就活蹦乱跳的顾灼,“你确定你刚才不是装的?” “装的?你以为我表演胸口碎大石呢?快走,快走,走慢点就来不及了。” “......” 顾灼捧着心口的地方,心中默念,阿天,你一定要好好的。 ....... 马车里,裴盛钰看着回来的裴天,“太子哥哥,你回来了?” 裴天摸了摸盛钰的头发,说道,“你喊我五哥,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这样喊我不好。” “哦哦,但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太子哥哥。” 裴天摸摸他的头,“害不害怕?” “不怕,姐姐说,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看着盛钰脸上洋溢着满满信任的笑容,裴天心下叹气,“我也想姐姐了。” “姐姐去哪了?” “她去救人了。” “姐姐是超人吗?”盛钰眼睛一亮, “超人?” “就是这样,这样。”盛钰比划了一番,裴天哑然失笑,肯定是阿灼的奇思妙想, “对,姐姐是超人。”裴天笑着回道, 盛钰高兴的大叫,裴天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行军中将士,松了一口气。 ....... “我为什么要背着你的行李?” “你刚才吐血,我站在原地保护你。” “........” “为什么粮食你先吃?” “你刚才吐血,我站在原地保护你。” “顾庭深,我受不了了!你这是挟恩图报,你无耻,恶毒,不讲理。”顾灼扔下身上的行李,指着顾庭深的鼻子骂道, 顾庭深看着顾灼唾沫横飞的样子,默默转身,继续吃着干粮。 “.......” 顾灼气急反笑,看到远处来的一对夫妻,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哭到,“哥哥,你先吃,妹妹一点都不饿,你活着最重要。” “......”顾庭深看着突然倒在他脚下哭喊的顾灼,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年轻夫妻快步上前,女人掺起顾灼,男人在旁边指责道,“作为哥哥,怎可独占干粮,小哥太过自私。” “.....” 女人拿出怀里的干粮,“孩子,快吃吧。” 顾灼热泪盈眶,“谢谢你,大姐,你们是好人。”那口齿不清的样子,让女人更加心疼,“慢点吃,我们这还有。” 呜呜呜,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顾庭深看着男人边谴责边防备他的样子,他眉角微抽,他什么时候虐待她了? 吃过干粮,顾灼问起夫妻二人去哪,两人说去北齐的都城找儿子,顾灼提议,四人同行,夫妻二人略微迟疑, “大姐,你们不和我们一起,我哥哥还会欺负我的,一起去,好不好?” 女人沉思片刻,便和男人商议一同去往。 顾灼背对着顾庭深比了一个耶,顾庭深眼眸微沉,便提步跟上了顾灼。 ...... “你跟着他们只是为了帮他们找儿子?”顾庭深震惊的看着顾灼, “是啊。”顾灼嚼着干粮开心的说道, “......你很闲吗?” “助人为乐,人之根本嘛,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吃翔的样子。” “什么是翔?” “唔...一种很好吃的东西。”顾灼真诚的露着小白牙说道, 顾庭深抽着眉角,直觉告诉他,顾灼说的绝对不是好东西。 ..... “勺勺,吃饱了吗?没吃饱,你大叔这还有。”夫妻二人都姓白,顾灼就喊两人一个白大娘,一个白大叔。 “白大娘,我吃饱了,有你们这么好的人,简直太好了。”顾灼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干粮,感激的看着她说道, 白氏夫妇笑的合不拢嘴,顾庭深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更加认为之前自己觉得顾灼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我们还是分开走。?” “不行,跟着你,挺好的。” “......”他现在杀人灭口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第十三章 麓山书院 夜晚,四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顾灼看着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处的还魂草图腾,她轻轻抚过那花样,喃喃自语道,“你快点长大,快点出来哦。” 内界里,小火忍无可忍,“你出去。” “不出去哦,我还没修养好哦。”女子微笑的看着小火,说道, “......我帮你。”小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 顾灼一行人到达晋国的都城时,已是初夏,顾灼把自己打扮成了顾庭深的书童,他们俩跟着白氏夫妇道了别,顾灼便跟着顾庭深去了都城有名的麓山书院。 “你都这么厉害了,还得来念书?”顾灼站在麓山书院门口,仰着头看着那块大招牌说道, “......”突然想堵住顾灼的嘴怎么办? “算了吧,我陪你去吧。”顾灼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一点都不高兴。 顾灼上前敲响了门,良久一个门童样子的人出来缓缓拉开了门, “你们是谁?为何深夜来此。” “吾乃凌云寺普云大师的弟子,顾云竹,特来此拜会,这是我的拜帖。”顾庭深拿出怀里的一个拜帖说道, “那你们等一下。” “顾云竹?”顾灼挑着眉头,微微转了一下眼睛, “那我叫云火。”顾灼笑眯眯的说道, “云字辈是师傅的弟子才能唤的名字,你若叫云火,我需喊你一句师妹。” “别别别,那我还是叫火勺吧。我跟那人可没什么关系。”顾灼摆着手,她才不要那个死秃驴是她的师傅。 “你跟那个老秃驴感情很好吗?” 顾庭深微挑眉,“你很讨厌他?” “他差点让我死了好嘛?我不信了,老秃驴没跟你说我的来历吗?” “你话很多。” “......”你麻批,明明是你说的。 门童重新打开了门,“二位请进。” 门童的声音打断了顾灼的思路,她回过神来跟着顾庭深往里走去, “云竹公子,里面请。” “有劳。” 顾灼一路左右看看,麓山书院比她想的要差一些,破旧的房屋和稀疏的竹林,都让顾灼怀疑她来的是个什么废弃的破旧院子, “好奇这为什么破旧?” “嗯。” “仔细看。” “....”顾灼突然看到在竹林的尽头有一个不同的石头, “咦,这个石头在发光。”顾灼惊奇的看着那块石头, 顾庭深微微笑了一瞬,“这麓山书院是处法阵,我们在外围的书院就是破旧的,过了这竹林.....” 顾灼眼见着周围的环境像是梦境一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太奇幻了吧。” 顾灼赞叹不已,门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退下了。 顾灼心里唏嘘不已,这麓山书院也太太太厉害了吧,能支撑起一个法阵的法器可是很稀有的。 “你现在特别像乡下进城的乡巴佬。” “......”这人嘴怎么这么毒。 顾庭深微笑不语,提步向前走去,顾灼在心里暗暗骂了好几句,便快步跟上了。 ...... 在报名处。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上下打量着顾庭深,“听说你辞官了?终于想通来我们齐国了?”说话的人是李言,看样是顾庭深的熟人, “你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 “节哀。”他轻拍着顾庭深的肩膀, “滚。” “这位是?”李言纳闷的看着顾灼,问道, “我是我家公子的书童,公子心善在路上救下快要饿死的我,像他这样的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就跟着公子,伺候他,照顾他,以报救命之恩。”顾灼抢先说道, 李言微愣,看着顾庭深老神在在的样子,略疑惑,他性子看着淡薄,倒不知是这样的热心。 ...... “前面名次怎么样了?”顾庭深打断李言那疑惑的表情,问道, “啊?哦,你之前的记录,已经很快就要被打破了,你快点再去创新纪录。” “嗯。我先回住所。” “哎哎哎,你怎么心这么大,那晏家的二公子和白家的三公子都是出类拔萃之辈,你竟然回住所,你来了不抓紧时间去解题。” 顾庭深恍若未闻,转身离开李言,顾灼跟在后面拼命对着李言摆手,“这傻大个武力值挺高的嘛。” 顾庭深转身看着顾灼,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瞬,“你别对我这么渗人的笑好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灼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看着顾庭深, “我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 “你是来照顾我,伺候我的?” “......” 拜托大哥,你不要笑的这么渗人好吧。顾灼欲哭无泪的看着顾庭深的背影想道, 到了顾庭深的住所,“这一路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这是我曾经的住处,师傅和院长有旧,我跟着师傅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这件事顾灼倒是听说过,说是科考当天顾庭深才赶回的大晋, “你真厉害,北齐对你竟丝毫没有芥蒂。” “那是北齐的皇帝仁善。” “你说同样都是皇帝,咱们那个皇帝怎么这么.....”看着顾灼的表情,顾庭深笑了, “偏房是你的住处,你尽好你的职责。现在你出去吧。” 顾灼看着面前紧关的房门,深深的怀疑她怎么会认为顾庭深绅士, 好歹她也是他的堂妹,这人就是龟毛,还高冷,高冷个屁。 顾灼离开顾庭深的房门前,顾庭深听着顾灼走远的声音,和隔壁故意声音放大的关门声,哑然失笑。 顾庭深合衣而躺,微闭上眼,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 “晏兄,那顾云竹,回来了。”白家三公子,白念青慌张的进了晏栎的房间, “念青,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掉你慌慌张张的毛病,那顾云竹回来就回来。”一个弱冠少年轻靠在软榻上,看到来人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书, “可他....” “没有可是。”一个大晋辞官的文人,凭什么来他们齐国。 ..... 此时的顾庭深深陷在梦里。 “阿深,你为什么永远皱着眉头,这样找不到媳妇的。”对面一个云衫罗裙的女子用手轻支着下巴靠在茶馆靠窗的窗楞上说道, “你能不能别成天把找媳妇挂在嘴边。”男子皱着眉头回答道, “因为师傅说,你要是再不找媳妇,他孙子也抱不上,孙子抱不上,他就得孤苦伶仃的。” “.....” “所以,你要常笑。”说罢,女子上前扯着男子的嘴巴向上扬了起来。 男子无奈的笑了笑,“阿灼,你还是找个相公快一些。” 女子转身向下望去,看着下面下轿的男子说道, “就是他了。” 梦中的女子娇笑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男子的脑海里,顾庭深从梦中猛然惊醒,额间的冷汗像是要把他打湿一般。 那个人.... 顾庭深起身仓促的倒了一杯茶水,冰凉的茶水都缓和不了他灼热的心脏,他轻抚着胸口,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顾庭深站在窗前看着夜晚那明亮的月亮,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现在不想再管什么前世今生了,他与顾灼....都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们了。 他是顾庭深,也只是顾庭深。 第十四章 士为知己者死 第二天一早,顾灼伸着懒腰出了偏房,她这一晚睡得倒是很踏实,顾庭深的住所偏寂静,她一晚上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顾灼围着院子跑了几圈,运行了周身的灵力,她的乱花迷人眼已突破了一百剑,她使出的剑,行云流水。 顾庭深醒来的时候,顾灼在门口砰砰的敲门,“起床啦。”顾庭深揉了揉眉心,起身打开门,顾灼上下打量着顾庭深,“你怎么还睡懒觉?” “......” “快点啊,前面来人喊了好几次了,我看你也不用吃早膳了,直接等着吃午膳吧。”说罢转身离开。 “.......”被鄙视的顾庭深揉了揉眉心,转身关上门。 “别说我没给你留东西。” 顾庭深接过了顾灼扔过来的馒头,略微一愣,他咬了两口馒头,馒头不是很热, “谢谢。” “你别感动,我是怕你饿死了,没法跟阿天交代。”顾灼嫌弃的斜睨了一眼顾庭深, “......”突然想把馒头从嘴里吐出来。 ...... 两人走到前院的时候,就可以陆陆续续的看到人,“是云竹公子。” “云竹公子回来了。” “啊,是云竹公子。” 每个人都尊敬的唤着顾庭深,顾灼看着那些人崇敬的眼神,突然想起了现代那些学渣看到大神的目光,直到走到内围的圈子,顾灼才看到一些复杂的目光,想罢,那外围的学子便是一些平民,而内围的学子便是世家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贫富差距就是寒门和世家的差距。 “哟,这云竹公子回来了?”这首先开口的男子一副瘦弱的样子,眼神里蔓延着不屑和嫉妒,顾灼好笑的架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顾庭深略过男子,看向他身后的男子, “你是白家三公子?”白念青一愣,他倒是没想到顾庭深能够一眼把他认出来,两人从未打过照面,他复杂的看着对面挺拔如青竹的男子,说实话,他是佩服他的,但是,立场不同,又何必多言。 “云竹公子,听说您在大晋辞了官,怎么大晋的官没有我们齐国好是吗?”周围的人有艳羡崇拜的、自然也有嫉妒敌意的。 顾灼明白,两个国家,根本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做到平等相待,在现代,不同种族都会有不平等对待,更何况现在了。 顾庭深什么都没说,走进了解题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北齐招揽人才本来就是不分国度,南疆也有优秀的人才前来做官。 那些人不过是酸而已。 顾灼心下嗤笑,一群柠檬精。 ..... 北齐的人才济济,但是顶尖的人才并没有几个,而大晋人才甚少,大多从军,可是顶尖的人才确实有几个,但是,人家比综合啊,中庸以上的人多,自然从文方面北齐就压过大晋,顾灼看着围着顾庭深身边的几个人,就明白,这群人想也是不服的,毕竟顾庭深两年前文采,现在还没有人打破,心中还是憋着一股劲在那。 “云竹公子,这次可是不会再离开了?”顾庭深微微一笑, “自然,毕竟我亲自创下的记录还是要我亲自打破才好。” 在场一片哗然,这顾庭深的一席话倒是狂妄至极,但是他确实也是说的没错,白念青听罢身体不禁一僵, “云竹公自信的很。” 顾庭深微微点头,便错身来到了他专属的书房,白念青从未感觉如此被冷待,好似那人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不过他确实想对了,顾庭深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此时,站在登高台上的晏栎披着披风笑道,“这念青还是太过年轻。” “你想怎么做?”三皇子萧祁天看着下面问道, “殿下不用急,我自有办法。” “你不要让本殿下失望。” …… “刚才亭子上有两人。”顾灼进了屋便瘫在椅子上,刚才她感受到了有两人在注视着这里, 顾庭深眼眸微闪,顾灼打了个哈欠, “怎么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比你强?”看着顾灼一眼,你也太弱的表情,顾庭深的眉角已然抽动的不可控制了。 “你怎么不说话?”顾灼好奇的看着顾庭深黑透的面色, “你出去,你在这打扰我写东西了。” “.....” ........ 顾庭深走到桌前,书桌上还是他两年前走时的模样,一支笔,一本书,一方砚台,麓山书院给了他太多的特殊。 他打开书籍,拿出笔,磨好墨,便开始答题,顾灼好奇的挪了过去,看到繁琐的文字,脑门一抽,果然她还是妥妥的理科生,这种文言文题目简直逼死个人。 她转身回到椅子上,安心地打起了盹。 良久,顾灼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僵了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对面的顾庭深还在奋笔疾书,顾灼坐直身体,伸了一个懒腰,“怎么样?你解了多少道了?” 顾庭深并未理她,顾灼起身往顾庭深处踱步,“我能出去吃饭吗?你能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 “想你终于不打呼噜了,那嘴巴也没停住。” “.....”嘴毒的男人。 “歇歇给我讲讲规则,题就在那不会跑。” 顾庭深揉揉眉心,放下笔,转动了一下桌子上的一个旋钮,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起身,转动了一下手腕,“简单地说,北齐每年春季通过麓山书院召集天下有才人进朝为官,而这途径便是这一千零一道题目,两年前我已解开七百零五道题。” “啧啧啧,怪不得招人恨。那北齐皇室里的人没有招揽你?” “.....”顾庭深眼眸微闪, 顾灼挥手下了一个隔音符,“你打算做什么,可以跟我说了,毕竟父亲、阿天相信你,我不相信你。” ...... “什么?”顾灼挑眉看着顾庭深, “你想选择一个皇子做幕僚?” “对,阿天既然需要一个人在北齐,那么我的决定就是最好的方法。” “你为什么……顾元辉真是你爹?” “我自小跟在老祖宗身边长大,我对他未有什么感情,更何况,我与大伯之间……” 顾灼眼眸微闪,上下打量着顾庭深,间谍不是那么好当的,而且,顾庭深在大晋的经历明明白白的放在那, “你不一定能够做到。”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说来听听。” 良久, “我所提的建议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你父亲,和阿天没有任何关系。” “顾庭深,你真的不简单。” “谢谢夸奖。” “好,既然如此,我会全力相帮于你,如果你真的有二心,伤害他们两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顾灼,我顾庭深为了顾氏一族的绵延,在所不惜,大晋是阿天的,士为知己者死。” 顾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抛去一切,所有的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为之奋不顾身的事情要去做。 “顾庭深,我顾灼是个重诺的人,你想的也是我想的,既然目的相同,便抛开过去吧,希望你记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的信念不要忘。。” 顾庭深眸光微闪,他明白顾灼的意思。 第十五章 诡异的冷族 两人走出房门的时候,外面的人都疯了,“云竹公子出来了。” “啊啊啊,云竹公子是千古以来第一人。” “是啊是啊。” 一片赞叹声中,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出,“也不过如此,真要是这么厉害,为什么最后一题解不出。” 顾庭深看着那人眼中深深的怨恨和嫉妒,想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候,那声羞涩的“云竹兄。” 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小子,书院下发奖励了。”李言挤上来,拍了一下顾庭深的肩膀, “麓山书院第三百一十五届状元得主,顾云竹。”一个紫色的莲花形状的东西向着顾庭深飞来,进入了顾庭深的眉心,一切都来不及任何反应,顾灼抓住顾庭深的手腕, 察觉到未有什么异样,便放下心来,“汝可以来禁地选取一件你想要的东西。” 麓山书院的奖励结束,晋国皇室传来圣旨,三日后金銮殿觐见。 顾庭深微闪睫毛,接下圣旨,“是。” “不,凭什么,时间未到,凭什么他是状元。”男子癫狂的吼道, 李言皱着眉头命人带他下去,顾庭深按下李言的手,他走到那人身边,轻声说道,“我可以解到一千零一道,知道为什么那一道我不解吗?” “因为....那一道,你永远超越不了我,就算我让给你,你也做不到。” 顾庭深肃然离开那人,徒留那人在后面嘶吼着吐出鲜血晕倒在地上, 谁说他大度?背叛之人,他要他永留魔障。 顾灼摩挲着下巴,看着顾庭深,“......” “你说你可真狠,对人家可怜的读书人这么狠。” 哦,你惋惜的口气能够再真诚点就好了。 “怎么样,去哪吃一顿?我给你庆祝庆祝。”李言快步跟上顾庭深, “你请客?”顾庭深深深的笑了一瞬, “啊?怎么?”李言一结巴,他怎么感觉出了书院的顾庭深这么可怕..... ....... 冷族族内。 冷焱站在祠堂下,“你们等今天等很久了吧?” 后面两个双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怎么父亲?还有你想不到的事情?” 冷焱转过身来,看着那两个肖像那个人的两个人, “你们两人像她。” “她?你倒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愿说了。”冷凛冷笑着看着眼前的男子,父亲,真是这个世界上做可笑的称谓, “不管你想要什么,不要伤害如艳。”冷焱颤抖的说道, “呵呵,为什么不能伤害她?就因为我们不是从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如此厌恶,那你当初为什么把我们弄出来?”冷岭大怒道, 冷凛拦住冷岭,他不像弟弟这么在乎冷焱,他的面色便相比轻松了许多,“过去种种,是我亏欠了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都给你们,如艳是你们的姐姐,你们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们。” 冷岭挥开冷凛的双手,“你给我跪下,跪下求我们。” 那攥紧的双手,代表着主人的情绪有多大的起伏,冷焱应声跪在冷岭的身前,“我求你。” 冷岭仓皇的退后,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像一座高山的尊贵男人,跪在他的面前,求他。 冷凛冷笑,刚想说什么, 门口传来仓皇的声音,“族长,前院瑾淼公主来访。” 冷焱一身狼狈的看着吕瑾淼,一站一坐,“不知公主来冷府可有事?” 一月前叶盛岚先行一步回到南疆,说动一些大族相帮,吕瑾瑜匆匆回国,自此两人分东西两块属地,征战不休,直到吕瑾淼带着神医谷的神物回归,自此两人画地为界,叶盛岚为东王,吕瑾瑜为西王。 吕瑾淼带回来的东西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吕瑾淼的身份自此也是尊贵至极,吕、冷两族属地在西面,自然归属吕瑾瑜的管辖。 “本宫来拿冷族的圣物。” 冷焱一怔,良久,“不知公主要来何用?” “皇兄自在大晋受了重创,伤势一直好好坏坏,冷族的疗伤圣药不知可否借来一用?”吕瑾淼身后的士兵,长矛锋锋,冷焱苦笑,他现在还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吗? “来人,去拿。” 吕瑾淼拿到圣药,验明真伪,利索的站起身来,“冷伯伯,前路长着呢。” 冷焱看着吕瑾淼离开的身影,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即便晕了过去。 冷族上下慌乱一片。 ...... 由此同时,龙谦一身夜行装扮来到了冷族的禁地, 裴天派他们几人来此处,冷族和吕族自有他们的命脉所在, 白日里,族长晕倒,冷族上下慌乱一片,龙谦趁乱进入了禁地,龙谦按着看着不远处一个个上面是人形,下面是树根的怪物,眼中震惊之色愈显,这些....东西是什么? 龙谦攥紧手心的的剑,每个人对自己未知的东西都带着恐惧和害怕,这样不人不数的怪物,是死是活龙谦全然不知,他不知道现在应该继续走下去还是..... “你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从龙谦的身后传来,一层冷汗从龙谦的后背陡然升起,他喘着气,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你又是谁?” 小姑娘眨眨眼睛,回答,“我住在这,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龙谦一愣,他看着旁边一个个的怪物,再看小姑娘,心中猛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谁料,小姑娘突然吸了一下鼻子,“好香啊。” 龙谦来不及反应,便看到小姑娘敏捷的跳在他的身上,低头咬住了他的脖子,一阵刺痛过后,小姑娘跳回原地,“你赶紧走吧,有人来了。” 龙谦捂着脖颈,仓皇离开,身后小姑娘的笑容愈发甜美。 ..... 西南大军处, “见过五皇子殿下,见过十一皇子殿下。”苏毅一身布衣站在门口,恭敬的跟裴天行礼,裴天淡淡的撇过苏毅,说道,“起来了。” “殿下里面请,臣已准备好下榻之处。” 裴盛钰乖巧的推着裴天的轮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裴天会突然坐了轮椅,当然他也不知道,随行而来的侍卫全部被他换了一个遍。 苏毅眸光一闪,看着裴天苍白的面色,和坐在轮椅上消瘦的身子,“军营粗陋,希望两位殿下见谅。” 裴天点了点盛钰的手指,盛钰微咳,老成的说道,“无碍。” 两人进入了营帐,苏毅笑着吩咐下面的人送来需要的物品,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底下副将在苏毅的营帐里,“将军,这二人不足为惧,不如.....” “再等等。” 再,等等。 第十六章 岚月 营帐内,盛钰早就进入了梦乡,裴天还在等去冷族和吕族的龙谦等人,吕族的人伤势惨重的回来了,裴天睫毛微闪,便让下去治伤了,而龙谦迟迟未归,直到, 龙谦神色异常的摔倒在裴天的营帐口,裴天拉起龙谦,一股强劲的灵力进去了龙谦的体内,良久,龙谦的神色恢复正常。 “说吧,到底遇到了什么?” “咳咳,咳咳,冷族,冷族禁地全都是半人半树的怪物。” “什么?” “最奇怪的是,我遇到一个小姑娘,她是正常的人类。” “小姑娘?” “是的,没有任何灵力,但是,她解开了我身体里的前尘。” 裴天凝重的看着远处,沉思龙谦所说的话,良久,“你还记得在哪吗?” 龙谦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进去和出来的位置并不相同,所以再让我去,我也不一定可以找到。”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龙谦犹豫一瞬,转身说道,“主子,我身体里的前尘.....” “我手里没有前尘了,你还想在服用?” 龙谦一愣,“不,不....我恢复了记忆,您还....要我?” “你会背叛?” “不会。” “那你就是龙谦,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是,主子。” ...... “就这家吧。”顾庭深选中了一家店,便和顾灼李言走了进去, “哎,是麓山书院的状元郎。” “是啊,真的真的,太厉害了,一千道题都解了出来。” “是啊。” 顾灼听着周围赞叹的声音,“这个结果怎么这么快都被大家知道了?” “麓山书院有跟皇室相通的渠道,皇室知道了,百姓自然也就知道了。” “这样。” 三人点了一壶茶,顾灼又要了一大堆的吃的,饿了一天,她快休克过去了。 “小姑娘,你还挺能吃的。” 顾灼忙着吃饭,也没有理他,“嘿嘿,还有我看走眼的一天,你的身上有什么灵器吧。” 李言好奇的盯着顾灼问道, “傻大个,吃你的饭,关你啥事,好奇心害死猫。” 李言听罢一噎,顾庭深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看着顾灼身前摞着的高高的已经空掉的饭菜碟子,顾庭深不动声色的又叫了一桌菜。 顾灼看着顾庭深,微微露出了她的八颗小白牙。 饭罢,两人拍拍屁股走出了饭馆,李言在后面欲哭无泪,这也太能吃了这个小姑娘,他的月钱都快被吃空了。 他出了酒楼,两人已消失了踪迹,回到麓山书院的时候,“我给你下了一个符,我有事,你先挺一会儿,我去救你。” 说罢,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顾灼结下了一个结界,便盘腿坐在床上,轻轻撩起胳膊,手指上的花样图腾像是活过来一般,“你等一下。” 顾灼拉开胸间衣服,拿出一把刀,划开了她的胸口,一滴血滴落在图腾上,血逐渐蔓延了整个图腾,神奇的是,图腾竟从顾灼手腕上脱落下来,逐渐飘在半空中,顾灼捂着胸口,调息将嘴中的气血压下。 良久,那图腾幻化成了人形,一个裸|身女子出现在顾灼面前。 “欢迎你,素娘。” 恍惚间,顾灼仿佛什么东西从她的脑中抽离了出来,女子微笑,“阿灼。” ...... 此时,顾庭深坐在房中沉思,麓山书院不会保护他,他心中清楚至极,但是既然皇室有人要杀他,那么.... 他耳朵微动,他的房间被二十个远高于他修为的人包围住,“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状元郎不知吗?” “真是看得起顾某,竟派了这么多人来杀人灭口。” “呵呵,状元郎的命比较金贵,杀。” 扑面而来的杀意让顾庭深仿佛被一个细密的网子兜住,顾庭深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样真的是至他于死地了。 ...... “你怎么这么快就修养好了?” 素娘眼睛一闪,“有好心人帮我。” 内界里,小火气的张牙舞爪的。 “要不要换个名字,你现在也算新生。” “好啊,阿灼给我起一个好不好?” “她可有姓?” “有,她姓岚。” “那便叫岚月,好嘛?” “好,阿月,阿灼,很好。” “你愿跟着我吗?” “当然,阿灼,是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当然愿与你一起。” “那好,现在我要去杀人了。”顾灼冷着脸看向了隔壁。 ...... 顾庭深的身上划满了伤口,他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受到了重创,他跪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你很强,可惜,你今天要命绝于此了。” “是吗?”顾灼站在男人身后幽幽的说道,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心口出来的刀剑,死不瞑目。 在场剩下的人,被顾灼指尖的火苗燃烧殆尽,顾庭深长深了一口气,晕倒在原地。 昏迷前,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阿灼,你指尖的东西就是小坏蛋吗?”岚玉莹好奇的看着顾灼指尖的灵火,问道, “小坏蛋?这个吗?” 小火气的从顾灼体内钻了出来,“死丫头,你说谁呢?” “你啊....” 顾灼看着小火暴跳如雷的样子,相反岚玉淡淡一句话就能把小火气的暴跳如雷,最后小火被气得一下子嗖的一下消失在了顾灼的指尖。 “.....”论吵架还没输过的小火气的要死。 顾灼走进屋内,拖着顾庭深的大腿向外走去, “那个,阿灼,你这么拖他,他的脑袋会被拖伤。” “啊?没事没事,阿月,你快帮我清理一下那个屋子里的血。” 顾灼微笑着对着岚皎月说道,便拖着顾庭深离开了房间,顾灼过门槛的时候微顿,便直接拖着顾庭深过去了。 ...... 此时的晏府。 “什么?都死了?混账。一群废物。”晏栎大怒,挥手把手边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上,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查出什么帮他了吗?” “没有,在麓山书院内,查不到。” “滚。” “会不会是麓山书院帮的他?” “算他好运,等他出了麓山书院,我们走着瞧。” 顾庭深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疼,他微微“嘶”了一声,“哟,挺厉害的啊,一打二十。” 顾灼站在旁边嘲讽道, 顾庭深颤着胳膊撑坐了起来,“你是不是趁着我昏迷打我头了?” “我打你头干嘛?你疯了吗?” “.....”那他的头为什么这么痛, 顾庭深揉了揉后脑勺,没有看到顾灼硬气的神情下一丝丝心虚,“你该吃药了。”顾庭深一愣,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人, “你....” “你好,我叫岚月。” 顾庭深微怔,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粉色春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简单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 “你发什么呆呢?你要让阿月给你端多久的药。”顾灼看着顾庭深那愣怔的样子,催道。 顾庭深剧烈的干咳了两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第十七章 奇怪的态度 顾灼看着顾庭深反常的样子,手指摸着下巴,密语传音道,“你对阿月一见钟情了?”顾庭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胸口来不及咽下的汤药似是要把他呛死。 顾灼拍腿大笑,哈哈哈,顾庭深你也有今天,岚月看着顾庭深在咳嗽,赶紧上前轻拍他的后背,但是顾庭深的反应竟比顾灼还大,他身体一僵,便迅速后退,连连摆手,一张脸已经呛得通红。 顾灼一把揽过岚月肩膀说道,“小月儿,我们出去吧,堂哥身体不适,咱们不便打扰。” “可是他.....” “没有可是。快走。” 顾庭深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脑海的重复的响着顾灼的那句,“你一见钟情了吧。” 他微微苦笑,真是丢人,竟被做妹妹的看笑话,失败啊。 ...... “阿灼,你堂哥真的没事吗?” “没事,放心吧,他死不了。我带你去四处走走吧。” “好。” 顾灼带着岚皎月四处走走转转,比起买东西,顾灼更喜欢吃东西,忙活了一晚上,都饿了,她摸着自己饿扁的肚子,说道,“咱们去吃东西吧。” 岚月看着顾灼点了一大桌的饭菜,“阿灼,你能吃下这么多的东西吗?” “唔次跌瞎。” “什么?” 顾灼咽下嘴里的食物, “我吃得下,你也吃吧。” “你吃吧阿灼,我不饿。” 顾灼狼吞虎咽的吃着满满的一桌菜,她对美食真的没法抗拒,岚月是精怪,吃东西对她来说没有这么重要,她慢条斯理喝了几口茶水,顾灼看着楼下过来过去的人,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刚想叫,“白大娘.....” 便看到那人一脸倦容哀戚快步离开了顾灼的视线,顾灼愣住,这白大娘不是进京找他们的儿子吗?怎么不见白大叔,这行色匆匆的。 看到顾灼不动了,岚月开口问道,“阿灼,阿灼,你怎么了?” “啊,没事,我看到了一个熟人,想罢是我眼花了,我吃完这一口,我们再走。” 岚月放下茶杯,“你不要着急,反正没有急事。” “嗯嗯。” 顾灼解决掉最后一口红烧肉,“我们走吧。” 顾灼付了钱,便离开了酒楼,两人逛了旁边的得玉石轩,顾灼才知这玉石轩竟都开在北齐了,脑中灵机一动,灵力悄然散了出去。 玉石轩内,一人的端茶的手掌悄然顿了一下。 ...... “阿灼,刚才那个楼里有一个的灵力高于你。” “什么?”顾灼听罢一愣,岚月说的话,十足十如此,但是她惊讶的是,她的灵力,除了自身修炼的,还有火炎的老爹上古残留下来的,还有圣天的八成灵力,就算她现在融合的只有五成,但是,比她还要高的..... “阿月,他能知道是我吗?” 岚月动了动手腕,“他发现不了是你,但是他感觉的到。” 那就是说,感觉到特殊,可是锁定不了她,顾灼松了一口气,看样,还是不能太任性,“阿月,我们回去吧。” 刚才她已经联系了星云他们,想罢,他们会很快着手去做。 ...... 星云得到顾灼的嘱咐,略沉思便去找侯三,侯三和小五在后院里练武。看到星云来,两人齐声跟星云打招呼,星云点点头,“侯三,你出来一下。” 侯三一怔,对小五点点头,便跟着星云走出了院落。 “主子打算在北齐也开一家西亭,我对行商不太懂,主子的意思,还是让我们自己琢磨,这一趟北齐想来待的时间不会短。” 侯三一想便明白了顾准的意思,“我明白。” 看到侯三明白了他的意思,星云便想离开,又顿住了脚步,问道,“你和小五,练武练的怎么样?” 侯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的武艺本身就不高,跟着袁叔也是学了个皮毛,小五天赋比我高一些,我对修炼,就不抱期望了,再说老大武力值这么高,也不需要我,更何况还有你们,我就脑子好使一点,扬长避短吧。” 星云眉角一挑,很少有人可以摆正自己的态度,侯三这短短几句话,但是通透的很。 他点点头,刚想说什么,侯三忽然问道,“兄弟,你自从离开神医谷,有点不太对劲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特别像我们村里隔壁二牛讨媳妇的样子。” “……”果然大智若愚这个成语不大适合侯三这个人。 “没有,只是担心她……” “担心就是喜欢的开始,你这样可不行,媳妇得自己讨,等她们自己上钩怎么可能?鱼还得有鱼饵呢。” “你有媳妇?”星云好奇的问道。 “额……没有,但是不耽误我给你传授经验啊,我们村好几对都是我撮合成功的。” “不用了……”星云抽搐着嘴角,实在不想说什么了。 “老大有句话,我觉得说的太对了,想要什么得自己争取,喜欢就大胆追吧。不过……你喜欢的不会是老大吧。” “当然不是……”星云急忙否定的样子到底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看着侯三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星云无奈笑了笑,“我喜欢管什么用,她有喜欢的人了。” “嫁人了吗?” “这倒没有……” “那你去抢啊,加油,兄弟,我看好你。” 良久,星云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春日夜晚,风刮过来,微微凉,他猛的回过神来,不禁苦笑,喃喃自语道,“抢?抢来有什么用?” …… 逛了一天回到麓山书院的顾灼,身体酸痛不已,她现在就想泡个热水澡睡觉,岚月还是习惯去顾灼内界睡觉,顾灼伸了个懒腰,推开顾庭深的房门。看到一边吃剩下的饭菜,说道,“哟,书院还挺有良心的,我以为你饿死了。” “……”嘴这么毒,阿天到底喜欢她哪? “既然你吃过了,我就去睡觉了,累死了这一天。” “你等一会,晚点,你推我去禁地选东西。” “这么晚?” “对,就这么晚。” “好吧,那到时间你喊我,我先眯一会。” 顾灼实在没撑住,便打了一个盹,醒来时,已是半夜,看到顾灼醒了,顾庭深合上书,“走吧。” 第十八章 麓山院长 顾灼推着顾庭深除了院落,一路上顾灼不停地打哈欠,顾庭深不发一声,直到,在禁地门口处,李言一身冷肃的站在那, 看到李言看着顾庭深复杂的眼神,顾灼开口说道,“他没事,你不要愧疚。” “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说?” 顾灼微挑嘴角,笑着说道, 李言愣怔在原地,“昨日那顿饭已经够了,阿灼,推我进去吧。” 顾庭深心中叹了一口气,李言与他是朋友,又不是朋友,李言是麓山书院的人,麓山书院不牵扯皇室,麓山书院不会出手相帮,李言自然也不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顾庭深明白,他也接受。 “现在豁达了?” “.....”这张嘴真讨厌。 “你见过麓山书院的院长吗?” “师傅见过。” 顾灼眼眸微闪,普云的来历按照火炎他爹的说法是天语族的人,延续下来的古族,自然会有一些人世的人脉,顾灼讨厌那个老秃驴,看到顾灼不在说话,顾庭深也停了话头,两人来到一块空地,一个上古法阵出现,顾灼一惊,好雄厚的法阵灵力,两人一眨眼功夫,周围的景色便发生了变化,周围顿时鸟语花香,不远处是一对中年夫妇在锄草。 看到顾庭深和顾灼,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锄头,招呼道,“来了,坐吧。” 两人相视一眼,顾灼推着轮椅来到了男子指的地方,一个石桌出现在顾灼眼前,随后桌上出现了两杯热茶,“尝尝?这是贱内自己煮的茉莉花茶。” 顾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口齿留香。顾灼不禁赞叹出声,“嗯~好香啊。” 男子笑眯眯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喜欢就多喝几杯。” 顾灼连忙点头,顾庭深坐在一边,眼眸微闪,道,“院长。” 男子一愣,看到是顾庭深说话,喟叹了一声,“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喊我院长了。” 谁料那中年女子过来,猛地敲了一下男子的脑袋道,“胡说八道,明明每年都有人进来。” “.....” “.....” 中年男子便是麓山书院的院长,麓山。 顾灼笑眯眯的看着麓山和他的妻子,问道,“两位前辈在这生活了很久了吧。” 麓山看着顾灼,笑眯眯的说道,“小丫头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看出来,我就是胡说八道,信口胡诌。”顾灼切着小白牙回答道, “......”麓山一噎, 不等麓山说话,顾灼站起来,一蹦一跳的来到了麓山妻子身边,“前辈,我帮您吧。” 女子一愣,说道,“好啊。” 麓山看着妻子和小辈在一起的样子,不禁说道,“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闭上你的嘴。” “......” ....... 麓山把视线转过来,看着顾庭深道,“孩子,这块区域,你可以自己逛逛,三天后可以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只能拿一样,那边住处便给你们吧。” 麓山手指方向一个竹屋凭空出现了。 两人便住下了,相比顾庭深,顾灼就高兴许多,她在种植方面有天赋,在神医谷里,她种的药草,也比正常药草药性足一些,现在在这种花,自然也是鲜艳无比,有了顾灼,妻子也不指使他干活的麓山也是高兴不已,他对种花锄草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顾庭深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便发现他的身体已然好了大半,他闲着没事,便四处转了转,顾灼在那边种花,丝毫不理他,顾庭深暗自扭了顾灼几下胳膊上的肉,把顾灼疼的眼都直了,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两人找遍了整个空间,都没发现任何特殊的地方,顾灼泄气的坐在一边,“要不你随便挑个东西吧,这里除了花就是草,能有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随便挑一个。” “后面那句话。” “除了花就是草。” 顾庭深眼眸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麓山夫妇二人,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让人忽然涌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下午,顾庭深就跟着顾灼一起帮着麓山妻子一起锄草,女子笑的合不拢嘴,倒是麓山好奇问道,“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院长大人,晚辈没有找到。” “哦?那你不找了?” “不找了,也许是那东西和晚辈无缘。” 说罢,顾庭深便被顾灼喊走了,顾灼表示没发现这顾庭深竟然是个锄草高手,身后麓山眼眸愈发深幽。 第三天,顾灼起了个大早,她浇了花锄了草,便准备和顾庭深离开此处,麓山看着两个年轻人真似是来游玩一番便离开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说道,“老夫还没有看过像你们二人这么沉得住气的年轻人。” 顾灼切着小白牙说道,“您现在见到了。” 麓山朗声大笑,“罢了,罢了。小子,跟我来吧。” 顾灼看到顾庭深和麓山消失在原地,便收起了笑容,迅速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小火,你确定吗?” “我确定。” “岚月,你帮我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好。” …… 顾灼自进入禁地,就对这个环境有一种熟悉感,果然,小火说,他曾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其他的他也想不起来了,反倒顾灼一点不着急,许是小火跟他前主子的记忆呢? 直到刚刚,小火跟她说,“丫头,这块区域有灵火。” 顾灼记得小火曾经说过,灵火和灵火之间可以相互吞噬,如果这个灵火不强的话,那么小火吞噬它,她也就可以再升一个等级。 毕竟,武海无涯运气做舟,顾灼自己都觉得她的运气简直好到爆,但是,问题是,这个灵火她吞噬之后,会不会被麓山追杀,她可不想一辈子被追杀。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不把你处于危险之地。” 得到了小火的保证,顾灼也是松了一口气,退一万步讲,她有为之一斗的资格。 …… “打开看看吧,这是你师傅留给你的。” 麓山来到一个竹屋,把一个木匣子递给了顾庭深,顾庭深看着麓山手里的匣子,接了过来,抛去利用不说,师傅确实很疼他。 第十九章 路令的抉择 但是这种疼爱对他来说很复杂,这世界上没有毫无保留的爱,他的父母都是如此,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去妄想别人。 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把剑,顾庭深一愣,暗战他零零散散的记忆,这把剑或许是他前世所用的剑,而且,这一世,他并没有在武艺方面有过多的涉足,剑的下面是一封信。 “深儿,我宁愿你不曾看过这封信,但是当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你还是照着前世的路走来了,我总是盼望着你们的命运会改变,但是兜兜转转,如果你的命运由我改变不了,那么还是由你亲自去改变吧,我在后悔,这一世,我没有教授你的武艺和灵力,但是,孩子,你在我的心里不比灼儿轻,只是她牺牲了太多,我的天命已尽。望你回护你的妹妹,我便地下无憾了。” 顾庭深看着那信,眼底的复杂快要把他淹没一般,突然,他心口得钝痛如撕裂他一般,他骤然摔倒在地,麓山一愣,连忙扶住顾庭深,“小子,你怎么了?” 顾庭深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刚才那一秒的钝痛似是幻觉一般,但是,他额角的冷汗,和如鱼搁浅般的绝望真实的可怕,顾庭深喝下麓山端过来的茶水,“谢谢院长。” “受人之托,你没事吧?” “晚辈无碍。” “没事你就走吧。”麓山笑眯眯的扇着扇子,顾庭深刚想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出爆炸声。 ..... 顾灼扶着额头,头痛的看着小火和一个小火2号在打架,那轰天动地的本领,恨不得不让人听见似的,看着快速赶来的麓山和顾庭深,顾灼连忙挡在二人面前, “如果,我说,这事和我没关,你们信吗?” “......” “......” 麓山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除了发色不一样,“灵火?” 他还不知他的空间里竟然有灵火的存在,顾灼上前拉住小火,“我们家孩子不懂事,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哈。” “......”麓山无语的看着顾灼张牙舞爪的按着小火的顾灼, “哈哈哈,你看你混的,被一个小丫头制服,丢人!”旁边小火2号架着胳膊嘲笑道, 小火像只炸毛的刺猬一样,龇牙咧嘴,顾灼气的怎么按也按不住小火,“见笑,见笑。” “你有本事跟我走。” “走就走。” 说罢,两人一齐消失在顾灼的身体里, “.....” “那啥,院长,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便走了哈。”顾灼尴尬的说道, “......等一下,小丫头,想混过去?”麓山看着顾灼问道, 顾灼身体一僵,转过头来,看着麓山,缓缓说道,“如果我能让您的妻子可以正常存活在这个世间呢?” “你说什么?” ....... 出了禁地,顾灼伸了一个懒腰,旁边顾庭深看着顾灼,“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顾灼微笑的看着顾庭深,“你想知道吗?我就不告诉你。” “......” “我回去补觉了,有事再联系,再见。” 顾庭深看着顾灼潇洒摆手的背影,哑然失笑,他这个堂妹,有意思的很。 ..... 裴天在大军里待了几天,苏毅几次来访,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绕了过去,他现在重要的,不是跟苏毅绕来绕去。 “龙谦,今晚带我去禁地里看看。” 自他来了南疆,便一直没与叶盛岚联系,他不急,自会有人急。 “是。” 南疆王府内, 吕瑾瑜喝下吕瑾淼熬制的圣药,伤势总算是稳定了不少,“哥,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吕瑾淼看着吕瑾瑜的面色变好,便准备离开,“小淼,神医谷那人,你还没拿下吗?” 吕瑾淼慌忙转头,“哥,你什么都不要做。” “小淼,你到底喜欢那个呆子什么?”吕瑾瑜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喜欢岚姐姐什么?”吕瑾淼反问道, 吕瑾瑜一愣,自他上次在大晋受伤,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叶盛岚了,最后那一面,那一眼的厌恶和仇恨到底是刻在了他的心底, 看到吕瑾瑜提到叶盛岚几近透明的双唇,“哥,岚姐姐她.....” “好了,你比伤害自己就行,我是男子,你是女子,到底是不同,那小子,呆是呆了点,人倒是不错。” 吕瑾淼羞红了脸,“哥,他对我很好。” “好也分爱,或者不爱,你要搞清楚,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吕瑾淼出了南疆王府,便一路在想,好为什么还分爱或者不爱呢? 师傅,对她好,自然也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为什么会对她好? 吕瑾淼迫不及待的回到她的府上,花园里,路令在一边看医书,阳光下,花园里的药草种的一片生机,看到吕瑾淼回来,路令放下医书,“阿淼,我们该回谷了。” “师傅,在南疆不好吗?” “可是这不是我的家。” 路令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笑容,可是吕瑾淼的心确颤了颤。 夜晚,路令站在窗边发呆,吕瑾淼远远的看着他,心下钝痛,师傅不开心,虽然他还在笑,她刚想说什么,“公主,王府出事了。” “什么?” 吕瑾淼消失在庭院内,不久,陆皎皎一行人来到了路令的屋前。 “师兄。”陆皎皎趴在路令窗前小声叫道, 路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皎皎?” “是我,师兄,我来救你了,快跟我走。” “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堂哥也来了,你快点啊。” “你走吧。” 陆皎皎一愣,“师兄,你知道吗?神医谷毁了。” “什么?” ...... 南疆王府里没事,吕瑾淼松了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不好。” 她匆忙赶回府内,路令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看到吕瑾淼,“怎么了?阿淼。” “没事,师傅,那我出去了。” “早点休息。” “嗯。” ..... 路令的微笑随着吕瑾淼得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耳边响起陆皎皎的话,“师兄,你知道吕家人为了一样东西,把神医谷毁的干干净净吗?师兄,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温和有礼,我却不喜欢你?因为你太好了,你对所有人都太好了,喜欢你这件事我来说,简直不能想象。那个女人,为了他们的目的,毁了堂哥,毁了神医谷,师傅和师叔都受了伤,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你现在就因为她是你的徒弟,你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吗?神医谷是你的家啊?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吗?我看见你的那天,你是和那女人成亲之日,现在南疆上上下下都说你的驸马!我对你太失望了。”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他被骗了,来南疆不是探亲,离开神医谷不再提回去的事,也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神医谷被毁,可是,阿淼,你真的能骗他一辈子吗? 第二十章 小火2号 “这个地方就是你说的地方?”裴天一身黑衣站在冷族禁地入口处, “是。” 裴天看着不远处一个个上面是人形,下面是树根的怪物,眼中复杂闪过,“这些....东西还活着吗?” “我也不知。” “当初那个放你出去的人是谁?” “她在最里面。” 禁地整个算是一个圆形的大圈,黑夜里,这禁地无端升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那一个个人形树动了起来,龙谦拔下剑,一剑砍过,那些怪物似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丝毫不退,反而继续前进,龙谦大喊,“主子,砍不完。” 龙谦话音刚落,裴天指尖的冰蓝火焰吞噬了以他为中心的所有阻挡物,龙谦退到裴天的身后,两人如履平地,向前走去,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圆形巨蛋。慢慢展开,是一个莲花模样的一个底座, “小心。”龙谦挡在裴天的身前, 圆形蛋缓缓张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女子娴静的躺在中间,裴天一愣,龙谦也是一怔,上次那女子还是双十年华, 小女孩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龙谦,“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女孩张开双臂,左右看看,“我又老了一岁。” “什么?” “你是谁?”裴天缓缓问道, “我是冷家人。” “.....这处匪夷所思的存在该消失了。” “你是谁?” “大晋皇族裴天。” “大晋,大晋?裴陵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先祖。” “先祖,啊,我活了这么久了,原来。” 女孩缓缓走下高台,走到裴天的身边,“我可以准许你把这一切毁掉,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裴天用火焰包住了以这圆心为中点的所有生物,冰蓝色的火焰冉冉升起,龙谦看着那些怪物逐渐化为灰烬,深深松了一口气, 冷凛忽然感觉心中一凉,什么东西似乎在他的控制下,慢慢死去,他猛然站起身, “哥,怎么了?”冷岭抓住冷凛的双手问道, “你放手。”冷凛挥手拂开了冷岭, 他跌跌撞撞的推开房门,向着禁地奔去,冷岭跟在他的身后,追了上去,冷凛到达禁地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已成为了灰烬,“不。” 冷凛颓然的跪倒在地上,毁了,全都毁了,他的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他狰狞的抬起脸看着女孩,“为什么老祖宗?为什么要同意他们毁掉这一切。” 冷岭随后来到,看到这里的一切,他看着冷凛发疯的样子,心里一痛,双生子,他清楚的感受到冷凛的绝望, 女孩淡淡的看着冷凛,“想毁便毁了。” “那你当初为何许诺我?” “我后悔了。” 冷凛狰狞的向着女孩扑了过去,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的戏耍。 龙谦一脚把冷凛踢开,冷凛重重的摔倒在地,周身的鲜血把他的衣服染红,冷岭冲上去抱住冷凛。 “你们到底是谁?不怕冷族的报复吗?” 裴天淡淡瞥了他一眼,三人迅速离开了禁地。 “主子,她怎么办?” “交给你。” “啊?” 龙谦看着在他怀里留着口水睡得香甜的小姑娘,额角一劲的抽抽。 冷岭抱着冷凛,“凛,你还有我。” “你滚开,由你,有你这个无脑子的兄弟?由你给我添乱吗?你除了会伤春悲秋你还会干嘛?” “凛,你在说什么?”冷岭惊慌失措道, “你滚啊,我不需要你问。” 冷凛趔趄的站起,他的生命已经快要流失了,他还有事情要做。 ...... 冷家祠堂内, 冷焱站在那里,他已经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冷凛仓皇的跑进来,看着冷焱,吼道,“你救我,你答应我的。” 冷焱苦笑的看着他,说道,“你看我。”冷焱的双手也在肉眼般的消失, “什么?” “吃惊吗?我也是怪物,你以为只有你和岭儿是?不,这个家,除了如艳,所有人,都是怪物。”冷家的角落里,每个人都在肉眼般消失,每个人都想大叫,那声音却像是被人掐断了一般。 冷如艳在自己的房间睡得香甜,“那你救冷岭,你救他……” 冷岭找到冷凛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几近一半的身体,“凛,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这样?” 刚才他消失的身体在快速的出现,他惊喜万分找到冷凛确看到他躺在地上消失一半的身体,“蠢……蠢东西,好好学着,带上我这一份。” “你说什么……你……” 冷岭逐渐失去知觉,冷凛口中的鲜血只不过得留了下来,他们自来是怪物,留下他,但愿他会开心。 冷如艳复杂的看着冷凛,“我会保护他,你放心吧。” “谢谢你……带他……走吧。” ……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冷族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禁地里带回来的小女孩,在睡梦中,不禁弯起了嘴角。 第二天一早,吕瑾瑜得到消息,冷族全族消失,“什么?” 他震惊的看着来报的人,“你再说一遍。” 吕瑾瑜皱着眉头,他突然发现,有什么事情在他回到南疆就变了,先是叶盛岚竟然带着人先行回了南疆,再接着,冷族突然开启护族大阵,无人能进,现在冷族突然全族消失,“去查,去查,云城最近有没有外族人进出重点排查大晋人。” “是。” 吕瑾瑜一口腥气突然涌上了喉咙,他狠狠地咽了下去,“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快速的恢复……不惜一切代价。” …… 顾灼看到内界里还在争论不休的小火两人,无奈扶额,“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吵的我都睡不着觉了。” 岚月站在一边,手里捧着一包栗子,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吵架,“阿月,你哪来的栗子!” “小火炒的,比外面好吃,你尝尝。”一颗剥好的栗子被岚月拿着塞进了顾灼的嘴里, “唔……哎?还挺好吃的。”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了栗子,小火吵的中场休息时看到两人吃的剩了一地的栗子皮,瞬间炸毛道,“你们俩不要在这里吃栗子,还把皮扔的到处都是。” 两人抬着脸看着小火,顾灼道,“还有吗?挺好吃的。” “你俩给我滚出去……” 第二十一章 里应外合 顾灼被小火赶出了内界,勒令她和岚月两人一月内再也不能进内界,顾灼怂兮兮的看着小火暴跳如雷的发火,她有理由相信,小火是吵不赢2号,跟她把脾气发到她的身上。 没法,顾灼只能带着岚月,顾庭深看着莫名其妙又出现的岚月,睫毛微闪,“今日进宫,就拜托表妹照拂了。” “别,要是对方太凶残,我肯定自己跑。” 顾灼跳的老远,摆手拒绝顾庭深给她挖的陷阱。 ..... 皇宫里,顾灼站在顾庭深的身边使劲降低她的存在感,但是,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幽香,“阿灼,我可能要到花期了,最近你身上要是太香了,或许就是我要开花了。” “......”得,有个花宝宝能怎么样,不还是得宠着。 顾庭深这一路走来,越发觉得顾灼身上的香气快要把他熏倒了,这种香气,似是那人...... 到了皇宫门口,看见顾庭深还在走神,顾灼狠狠地打了他的后脑勺一下,“你想什么呢?到了.....” 顾庭深这人,怎么越相处,越逗比啊,她也是无语了,以前那个高冷的顾庭深上哪去了? 北齐的皇宫建造整体不像大晋那样雍容华贵,富丽堂皇,但是却典雅精致,顾灼压低了帽檐,低声问道,“你现在是去见北齐的皇帝?” “不是,去见齐国的太子。” 顾灼纳闷,“太子?” “对,北齐的皇帝已经三次让位,但是太子并不接受,他现在监国,是齐国的最高统治者。” “那……” “没有任何人反对。” 顾灼眼底深思渐深,没有人反对吗?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勤政殿门口,一位内侍挡在两人面前,“殿内就云竹公子自己进去吧。” 顾灼耸了耸肩,退立在一边,昨夜,进宫前,她与岚月商量了一番,北齐到底是不太安全,两人既是一体,岚月的还魂草精血便给了顾灼一滴,“你服下,便不会有人可以看透你了,你的灵力过于庞大,遮挡一二到底是好的。” 顾灼服下精血,她周身的灵力波动消失的无影无踪,顾灼直叹惊奇。 ...... “云竹公子。”窗前一个提拔身影站立,他一身简单的黑色衣袍,秀发简单的束在头顶,倒像一个文士不似是一个统治者,顾庭深微笑回道,“殿下。” 这见面,比顾灼想的还要快结束,她看着顾庭深从勤政殿出来,一阵微风吹过,竟无端生出一股凉意,顾灼不自觉的抖了抖。 两人回到麓山书院收拾好东西,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现在北齐,以太子为尊,依你所看,他有动机预谋这一切吗?” 顾庭深点着木桌,沉思,“我与萧珏接触并不多,以我对他的直观感受来说.....” “什么?” “是个合格的储君,以后也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那你认为,他对你的态度怎样?” “萧珏这个人并不排外,他与阿天,不能用平分秋色形容,应该是各有千秋,如果大晋发生的事情,真的是萧珏所做的话,那么.....” 顾灼没想到顾庭深对萧珏的评价会这么高,阿天能有今天是他一步一步用血踏出来的,那萧珏真如顾庭深所说的话,那么他便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你与我说一下,你了解到的萧珏。” 一炷香后,顾灼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为皇室之人,必将艰难险阻。 “他比阿天要幸运。”起码,他的父皇是个清明的人。 ...... “糟了,将军,许军师不见了。” 苏毅翻兵书的动作一僵,“裴天呢?他在哪?” “将军,五皇子府也是人去楼空。” 苏毅大怒,他真的是太大意了,以为不过是个被废的储君,竟然被他瞒天过海,“去追,生死不论。” 苏毅狰狞的喘息着,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 营内的大军出了好几大队,谁也不知,在营帐的暗处,一男子,戴上斗篷,快速的离开了。 另一边,裴天带着盛钰去往了西面叶盛岚的属地,远远便看到了叶盛岚站在那迎接他,身边是一脸臭脸的火炎,看到裴天,“臭丫头呢?怎么就你自己。” “阿灼去北齐了,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火炎听罢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叶盛岚微笑的行礼,“太子殿下。” “我已不是太子,你喊我名字便可。” “请。” 两人进了营帐,“盛钰我派人保护他,你不要让他受到一点的伤害,你可是想好了?” 叶盛岚苦笑,“还有什么好想的,这南疆,早就千疮百孔了。” “那便合作愉快了。” ...... 派出去寻找裴天的人未归,苏毅心中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么些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害怕的感觉了,现在,他竟然害怕了,他举起他的双手,这双手已经杀了太多的人。 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一路走下去。 帐篷外突然传出尖叫声,苏毅拔起他挂在一边的利剑,今夜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苏毅,勇往直前。 ...... 冷如艳带着睡着香甜的冷岭出了云城,再走一段路程,她就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她狠狠地擦掉眼角的泪水,人真是奇怪,曾经那么讨厌彼此的存在,竟也会成了托付的唯一选择。 黑夜里,不远处的零星火光,终于没有成为燎原之火,淹没在黑夜了,冷如艳勒了勒身上的行李,快步带着冷岭永远离开了南疆。 “苏唯奕。” “苏毅,或者,我应该叫你,金逸。”苏奕唯一会黑衣冷肃的看着已经挂彩的苏毅,说道, “哈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金逸,父亲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他?” 金逸别过头,咬牙说道,“立场不同,何来感情?” “是,你们北齐人就是如此的可笑,可以为了金钱,权势,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一切,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呵呵,你们大晋人好,占着最好的徒弟,金矿,纸醉迷金,我们有什么错?” 一月前,裴天自京都离开,夜访了西北大将军府,他与苏镇沅秉烛夜谈,最终两人商定,让苏奕唯晚行几天,与裴天里应外合,擒住苏毅这个北齐的奸细。 “金逸,我不会杀你,父亲让我留你一命,我便留你一命。” 第二十二章 云城 三月前,苏毅奔赴西北,与游远端假意迎合,骗取他的信任,暗自放了北齐的主上进了大晋的都城,一切都是为了诬陷太子裴天,这场对着裴天的死局,本是天衣无缝,但是其中唯一的变故,便是顾灼,没有人可以想到,连裴天自己都没想到,苏奕唯的信他看完,便想起远在北齐的小姑娘,他的未婚妻,顾灼离开的时候,两人都并未依依不舍,但是现在想起,裴天的思念像泉水一样,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阿灼。” 同一时间,顾灼躺在床上发呆,她在反复思考一些事,但是总会有一些谜团困在其中,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比如,那人进了大晋,为什么不大军压境?难道就只是为了毁掉裴天? 顾灼烦的在床上一阵乱滚,哎呀,太烦了,这时候要是裴天在,他或许就能想不明白。 “阿灼。”岚月出现在顾灼的面前, “我感觉到你的情绪波动的很大。” 顾灼泄气的趴在床上,“哎,我想男人了。” “男人?” “对,我的心上人。” “他是什么样的,可以跟我说一下嘛?” 顾灼猛地坐起来,顿时精神抖擞,随即泄气,“你见到他,便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形容不出。”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一点,聪明一点,对我好一点?” “.....不明白。” “小月月,当你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便会知道了,不是因为他有多特殊,只是因为喜欢他。” 她对裴天由抵抗到接受,也是真的有上天注定一般,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跳动,顾灼连忙跑下床,打开窗户,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在心里喊道,“阿天,是你也想我了吗?我好想好想你。” 裴天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颗心所在的地方,在嘭嘭地跳动着,他不禁喃喃自语,“阿灼,等我,等我娶你。” ...... 第二天,裴天便跟着叶盛岚出征,他要速战速决,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早日娶到他的小姑娘,现在挡在路上的人,就让他亲手解决掉吧。 公主府, “阿淼,你今天出征吗?”路令看着吕瑾淼一身劲装、盔甲, “是,师兄,等这一战结束,我便送你回谷吧。” 路令复杂的看着吕瑾淼灿烂的笑颜,“我与你一起去。” 吕瑾淼一愣,刚想说什么,有人来报,“公主,王急召你。” “我现在便去。” 她转身,便看到了一身同样装扮的路令,她犹豫一瞬,道,“出发。”到达两方交战的地方,吕瑾瑜的面色好的出奇,吕瑾淼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战事在即,无法再多说什么,吕族族长,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你们兄妹二人,自来倔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吕凛的头发已几近花白,冷焱已死,他们三个老东西只剩下了他,他已别无所求,“活下来。” 不远处,叶盛岚英姿飒爽的坐在马上,“吕瑾瑜,今日一战,我们就此了结。” “阿岚,过来。”吕瑾瑜温和的看着叶盛岚说道, 叶盛岚恍惚一瞬,随即冷声说道,“战。” 她首当其冲,血液洒在她的脸上,她早已没有了感觉,这场战争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吕、冷、叶三族,已经够久了。 吕瑾瑜的身边的人如血花一样炸开,他看着叶盛岚,微笑说,“阿岚,你过来,我给你摘花。” 一支箭破风之势向着吕瑾瑜的胸口而来,吕瑾瑜用尽全身灵力去挡,却卸不掉那箭的三成灵力, “不,哥。”吕瑾淼疯了一般挡在吕瑾瑜的身前,没料到,挡在她身前的竟然是路令,“师傅。” 箭射进了路令的胸口,那箭的后劲竟将吕瑾淼击倒,“师傅,师傅,你为什么替我挡箭。”她的手指颤抖的挡住了路令被射中的胸口, “阿淼,师傅对不起你,今生....今生,已经无力再....还你的情...情了,好好....活下去。” “不,不,师傅。” 天空下起的大雨冲刷着每个人身上的血,叶盛岚冷笑的看着已快速衰老的吕瑾瑜,“你有今天,便偿还我叶族上下的债吧。” 叶盛岚潇洒转身,她已放下,自此,情断,人分离。 ...... 陆皎皎看着躺在她面前生息已无的路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到底是算错了。” 越云清站在一旁轻轻揽过陆皎皎,“别伤心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嗯。” 南疆四七九年, 东西两王解决了分裂,东王重伤,退出云城,西王开城迎接大晋军,队大晋西南大军收拢大军,自此,南疆消失,改为云城,叶盛岚为云城城主。 云城内,裴天看着陆皎皎和越云清两人,“跟我回京都,你们两个人够任性了,我需要你们。” 两人相视一笑,一月后,两人在云城低调举行了婚礼,“回到京都,舅舅发脾气,你不要拉我。” “堂哥,我这不是脑袋一热嘛,你得帮帮我,要不舅舅会把我活剥的。” “我倒是挺想看你被活剥的样子。” “......”“堂哥,我记得,你还没娶到阿灼吧?” “......长本事了,学会威胁人了。” 陆皎皎偷偷对着身后的越云清比了一个耶。 ..... 五日后,裴天一行人离开了云城,临行前,裴天问火炎要不要一起走, “我不走,老子在这过得这么开心,我才不走呢。” 裴天等人走后,火炎才暗搓搓收拾行李,老子才不跟你们走呢,老子要自己走。臭丫头自己在北齐,还不知多艰苦。 而在北齐的顾灼,还不知,一行人都奔着她来了。 顾灼看着屋内的冰块,还是热的不行,这北齐的天气也太热了,比大晋还要热,她已经穿的很少了,怎么还这么热,顾庭深进了院子,看到的就是顾灼撸着袖子翘着二郎腿扇扇子的样子,“......” “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觉得我现在都快中暑了,你还管形象,酸儒,庸腐。” “.......” “你买的瓜呢?快点拿出来啊。” “......”看着顾灼一副,他不拿出瓜,就要把他赶出去的样子,顾庭深的好修养就快要维持不住了。 第二十三章 真相 顾灼害热,不是一般的害热,并且她还具备了所有害热人的特性,狂躁,喜怒无常,且看到顾庭深就想吐, “......”顾庭深看着顾灼看到他的反应,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岚月在一边看着顾灼,担忧的问道,“阿灼,你没事吧?” 顾灼摆着手,又转身吐了一口,她现在严重怀疑,顾庭深买的瓜是不是被他下药了,怎么她狂吐不止呢? 忽然顾庭深开口道,“你这样,阿天知道吗?” “……”什么鬼,顾灼心底的酸味都快让她恶心的想晕过去了,顾庭深不去叫大夫,竟然还在那叨叨个没完。 顾灼在院子里吐的死去活来,陆皎皎一行人进了北齐都城,“我真是好久没见到阿灼了。” 越云清和裴天在下棋,“我想这马车上有更想那个丫头的人。” 越云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陆皎皎说道, 陆皎皎笑着看着裴天,裴天淡淡的放下棋子,“云清,你输了可是要回京都的。” 越云清身体一僵,随即放下茶杯,起身坐到陆皎皎身边说道,“不下了不下了,皎皎,我陪你看风景吧。” 陆皎皎噗呲一笑,“你看你.....”自离开了云城,几人便打算去北齐逛逛,几人抄了近路,陆皎皎理解裴天的心情,一路上没少嘲笑他,裴天一直没有反驳,两人现在琴瑟和鸣的,他一人能做什么。 “跟云竹联系了吗?” “直接去吧。” “不是我说,堂哥,你为了见阿灼,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北齐的人若是知道你来北齐,不得把你留下。” “我现在不是太子,只是个皇子,留下我,没有意义,更何况,是谁都能留下我吗?” 陆皎皎耸了耸肩,放下了车帘。 火炎进北齐都城已有几天,可是,他联系不上顾灼,现在他就后悔这么长时间没见顾灼,顾灼那臭丫头是不是忘了他了。 曾流跟着火炎身边,“老大,你就没有别的方法联系顾老大?” “废话,我要是有我还在这儿,快想想办法。” “老大,既然你不知道顾老大在哪,怎么联系她,不如,你就让她来找你?” “找我?” “对啊。” 火炎摸着下巴寻思怎么能吸引顾灼,让她发现他来北齐了,直到,他看到了一家新开的酒楼,“西亭?” 这么巧,他可是记得在大晋顾灼有一家西亭,火炎灵机一动,“去想办法散播消息,就......” 奈何火炎想了一个好主意,没想到的是顾灼这几日根本没有出门。 裴天看着千面进入顾庭深的府邸时,顾庭深迎接他的表情很奇怪,裴天说不上哪里奇怪, “阿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大婚?” “明年,你怎么会这么问?” “哎,你注意点分寸。” 看着顾庭深意味深长的拍着他的肩膀,裴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看看她吧,她很辛苦。” “.......” ....... 越云清带着陆皎皎去了寺院,既然他回来,他还是带着陆皎皎去看一眼她,才好。 “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山的路上,陆皎皎看着越云清,缓缓问道, “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那你还怨她吗?” “不怨,我与灵儿,都不怨。” 陆皎皎懂得那种感觉,就像她并不会恨她的父亲,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又怎么会失望和恨呢? “还有我。” “嗯,有你。” 北齐长公主院子里, “姑姑。” 萧珏肃身站立在她的面前, “你在做什么?大晋的边防,被我们多年的部署已经打破,你竟为了.....你疯魔了不成?” “姑姑,你从来没有问过父皇,他想要什么?”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问你,打垮他,对你来说,比江山更重要吗?” “对,比江山重要。” “啪。”一声脆响,萧珏的面颊被打偏了过去, “萧珏,我对你太失望了,这么些年,你.....” “姑姑,或者我应该喊你一声娘,你做的这一切,你快乐吗?” 门外,越云清的身体僵硬在原地,“你....什么意思?” ...... 顾灼心里不断咒骂顾庭深,便突然觉得一阵清凉的风从她的手掌吹过,顾灼猛地坐起来,门口裴天看着她,“阿灼,我来了。” 顾灼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她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什么都没有眼前这个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更让她感动,“阿天.....” 顾灼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裴天无奈的把她揽在怀里,“哭什么?看见我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的忍不住了。” 顾灼哭着竟打了几个嗝,顾灼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现在她的样子肯定丑陋无比,吐了三天没吃东西,想想都没脸见人了, “你快出去,出去,我现在肯定特别丑。” “不丑,丑我也喜欢。” 顾灼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出声,裴天失笑,“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还不是顾庭深那个家伙,蓄意报复,给我买的瓜里下了毒,我吐了三天.....吧啦吧啦....” “吐?了三....天?”裴天睫毛微闪,联想到顾庭深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 “你躺下,我去给你熬粥,你等着我。” “好。” 顾灼捧着被子,开心的满心满眼冒泡。 岚月出现,看着顾灼那面露春色的样子,“阿灼,你很开心?” “嗯嗯,开心。” “你现在笑的好傻哦。”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还不能让人家开心开心了,少女怀春懂不懂? 顾灼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 ...... “告诉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越云清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现在不能接受的是,他的母亲,萧龄云不是他的目前,他的手不断地颤抖,陆皎皎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心下担忧不已, 萧龄云别过眼,萧珏看着越云清,笑着说道,“你才是正宫嫡子,而我才是皇家的丑闻,你难道没发现,我长得像母亲吗?” 越云清攥紧手掌,他低垂着头,“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母亲,有一个伟大的梦想,越云清,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第二十四章 命运的安排 真相永远比事实要残酷,越云清看着眼前一身灰衣的女子,她的容颜已不再鲜艳,额角的皱纹浅浅挂在脸上,连发间都有了几根白丝, “我问你,为什么?”他猩红着双眼,吼道, 萧龄云动了动嘴唇,良久,“云清,对不起。” “哈哈,对不起.....你真让我恶心。” 越云清拉着陆皎皎转身便走,萧珏挥手,萧龄云大吼,“阿珏。” 越云清看着萧龄云和萧珏,“我是越云清,永远都是越云清,我的妻子是大晋的皎月郡主,仅此而已。” 院子外一群弓箭手,对准越云清,就等萧珏一声令下,萧龄云的双手颤抖且无力地攥紧萧珏的衣袖,“阿珏,他是你弟弟。” 越云清攥着陆皎皎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裴天端着一叠小菜和一盅粥回来了,看到岚月,和顾灼一起坐在床上,顾灼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岚月,这是裴天。” 裴天礼貌点点头,岚月“咻”一下消失在原地,顾灼捧着下巴看着男子长身如玉的给她乘了一碗,“趁热喝,你的身体虚,我给你加了几方药材,快喝。” “好。” 顾灼甜滋滋的喝着粥,“南疆的事情毒处理好了?” “嗯,路令师兄重伤,我让人送他回神医谷了,其他人都很好。” “哦哦,皎皎呢?怎么没看见她?” “云清带着她去见他母亲了。” “母亲?” “北齐的长公主。” “哦哦,我想起了,他是月灵的哥哥。” “嗯。” “打算什么时候走?你在北齐不安全。” “这就走,盛钰他们还在边界等我。” “辛苦你了。” “阿灼,你没有别的事要跟我说了吗?” 顾灼放下碗,从枕头底下拿出两串玉珏,“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之前走得急,忘记给你。” 两串玉珏可以合成一个圆形,“你往里面滴一滴血,这是我第一次做灵器,你别嫌弃我做得差。” 两人同时滴入了一滴血,顾灼拍着脑袋说道,“你快把蓝蓝放出来。” 蓝蓝出来,便进入了顾灼的体内,“走,我带你去看看。” 内界里,小火2号一脸谄媚的看着蓝蓝,“蓝蓝,你越来越好看了呢?” 裴天一愣,“它是?” 旁边小火被小火2号挤去了一边,“黑黑。” 蓝蓝上前抱住了小火2号,两人都十分惊奇,“据说是小火的孪生兄弟。” “谁是他兄弟?” “谁是他兄弟?” 顾灼带着裴天退出了内界,两人靠在窗边,裴天的身体温温凉,顾灼的暑气和燥气顿时卸了一大半,“这个玉珏可以关键时刻护住你一次生命,我猜着算计你的大半是北齐的太子了,要不我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有如此心机,回大晋你一切注意,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等我回去,嫁给你,听见了吗?” 顾灼亮晶晶的看着裴天,她从来没有这样期盼的和一个人在一起,“好。” ...... 裴天还想说什么,忽然一愣,“怎么了?” “云清和皎皎出事了,他们已经离开都城,阿灼,我该走了。” “这么快?” 裴天起身轻触了一下顾灼的额头,“我在大晋等你回来嫁给我。” “好。” 顾灼恋恋不舍的看着裴天离开的身影,心下的不舍似是要将她撕碎了。 ...... “主子,裴天已离开。” 萧珏一身黑衣,笑的温柔,“随本宫去亲自领回太子妃。” 裴天走后不久,岚月出现,她刚想说什么,头脑一阵眩晕,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昏迷前是岚月复杂的眼神。 ..... 陆皎皎随着越云清急速离开了都城,“云清。” 越云清一路上低垂着脸,未发一言,陆皎皎害怕越云清现在这个样子,许是察觉到陆皎皎的担忧, “皎皎,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你与阿天传信了吗?” “传了。”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越云清话音刚落,眼前出现十几个黑衣男子,越云清把陆皎皎挡在身后,“公子,回去吧,殿下还在等您。” 越云清不禁攥紧手中的剑,自上次他重伤,他还没恢复完全,这场硬仗,他必须要打。 ...... 同一时间, 许日挡在了裴天的面前,“我说过,你会后悔放过我的。” 裴天冷冷的看着许日,“你自己让开,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第二次。” ..... 岚月身边出现了一个和顾灼一模一样的女子,一颦一笑,几乎相同,地上,顾灼昏迷不醒,“主子让你直接去东宫。” “我知道了,你不要伤害那个人,否则.....” “呵,怎么?你还有人类的感情了?” “我有没有,和你无关,你做好你的事。” “哼。” 岚月抱起顾灼离开了院子。 …… 顾灼再醒来时,便发现她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她不是坐飞机去意大利嘛?这是哪?到意大利了? 她撑着床,坐起来,纱帐外,一个声音传来,“太子妃。您醒了?” 太子妃?什么鬼?谁是太子妃?她在哪? 纱帐拉开,发出声音的人映入眼帘,“娘娘,您饿了吧?奴婢给您端一碗粥。太子殿下传信说,晚膳会来玉石轩和您一块用。” 什么?她这是穿越了嘛?还穿成了一个妇女?还是太子妃?天呐?怎么办啊?她怎么办?怎么办啊? 顾灼努力让自己平静,她现在得沉住气,自己先露底了,这日子怎么混?她轻咳两声,“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女行礼退下,顾灼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四处打量,这个太子妃住的地方还挺大的,而且也没什么伺候在身边的人,这样最好了,人员简单,不会露馅,她看到一边有一个梳妆台,内心不断祈祷道,“千万不要是另外一张脸啊,老天爷老天爷求你了,求你了。” 直到看到熟悉的脸,顾灼才松了一口气,她对自己的脸蛋还是挺喜欢的,一时半会没有任何想改变的意思。就这样,顾灼东摸摸西看看,总算是把她的住处看了个遍,直到,晚间,“太子殿下驾到。” 顾灼顿时收了好奇,趴着头,少说话,总是没错的。 第二十五章 两世情缘 顾灼对着萧珏发呆,她确实不太能接受,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老公,还成了合法婚姻,就算,这个老公长得很帅,但是她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当对面的男子开口说话时, “灼儿,你的身体刚好,多吃一些,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抵触,没事,我们慢慢来。” 抵触?对他有抵触?天哪,不会是强买强卖的戏码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是顾灼表现得太明白,萧珏笑出了声,原来,他们二人早就成婚,只不过去年去大晋一场刺杀,让她失了记忆,醒来对所有人都很排斥。 顾灼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迷迷糊糊的,“这个是小翠,让小翠跟你说说以前的事。” 顾灼看着眼前的女子,脑中似是什么炸开一样,顾灼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萧珏连忙上前扶住她,竟被顾灼剧烈的反抗,推开了,萧珏的眼中暗流一闪而过,“不要想了,我们还有以后。” 顾灼被扶上了床,侍女打了一盆水,萧珏刚想接过,门口传来声音,“殿下,出事了。” 萧珏转头,“知道了。” “你们照顾好太子妃。” 萧珏走到小翠身边时,低声说道,“你的儿子和丈夫,本宫会让他们好好的。” 小翠身体一僵,如行尸走肉一般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 裴天的心底突然剧烈的跳动,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来北齐,怎么会有人知道?并且堵在路上,何况,许日怎么会知道他?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许日看着裴天,冷冷的说道, 多说无益,裴天来不及多想,两人交手,许日的灵力明显比上次交手高了不止一点,许日的灵力打在他的剑上,竟带着一丝丝腐蚀的能力, “你竟精进了?” “呵,我说过,你会后悔没有杀了我。” 裴天不得不承认,许日是个练武奇才,但是他现在没心思与他纠缠,他必须速战速决。 看着裴天眼底的杀意,许日的眼中也升腾起一阵快意,“来吧,决一死战吧。” 裴天的剑快速的挥出,自他与蓝蓝签订契约,他便再也没有使出全力,这许日,便是他最好的喂招人选。 “阿天,乱花迷人眼,你觉得什么最重要?” “乱?” “错,是迷,怎么迷,是你自己需要想的,招式都在这,怎么让它发挥最大的杀伤力,就看你自己了。” 裴天那时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怎么迷不重要,只要可以达到最后的结果…… 徐日被剑插过了胸口,裴天拔出剑,转身便走,谁料许日对着裴天的胸口袭去,“裴天,我的心脏不在左面,我说你会后悔的。” …… 陆皎皎看着越云清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样子,顿时心痛不已,她真的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心狠下杀手。 “从长公主之令,格杀勿论。” 越云清早就杀红了眼,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他的身体,他现在只想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最后一个人死在越云清的脚下,陆皎皎痛苦的低垂着头,“云清……” 越云清颤抖着挪到陆皎皎身边,用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对不起,我对你食言了……我没有保护好你。” 猩红的血液顺着越云清的手指留在了陆皎皎的脸上,可是越云清的视线似乎模糊了一般,他再也看不见陆皎皎的脸,最终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不……云清,云清……” 同一时间,顾灼从噩梦里惊醒,她额头的汗水顺着脸侧流了下来,她的手掌在颤抖,她抚上她的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痛?她为什么会这么痛? 额头的痛似乎要将她撕碎一样,小翠听到动静快速走了进来,“小姐……太子妃,您怎么了?” 顾灼没有漏掉出现的侍女的称呼,小姐这个称呼,似乎是对未婚女子的称呼,“我没事,你去给我倒杯水。” 小翠连忙给顾灼倒了一杯水,顾灼喝了两口水,问道,“你叫小翠是吗?” “奴婢是。” “我看你好眼熟,你是在我未出嫁的时候就在我身边了吗?” “小姐还记得?”小翠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记得一些,你跟我说说未出嫁时候的事吧。”顾灼垂下眼睑,轻声说道, 小翠擦干泪水,娓娓道来,顾灼偶尔插了几句话,小翠前程回答都很流畅,偶尔她问一些无关的事,小翠便避而不答,一炷香的时间,小翠便说完了顾灼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乏了。” “是。” 小翠恭敬地退出了房间,顾灼躺在床上,眼中的冷色愈发彻骨,这萧珏果然是在骗她。 顾灼相信自己的直觉,按照萧珏的说法,她是欢喜萧珏的,那既然欢喜,怎么会失去记忆后看到他时如此平静,身体的记忆可是不会消失,这不对劲,而且,她的直觉比常人更加敏锐,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为什么会头痛,这一切都不正常,而且她住的地方,明显是为了不让她出去而存在的,周围的人明为保护,实则是监视。 刚才她跟小翠的对话,包括小翠欲言又止,甚至给她的直观感受,让她只有一个结论…… 顾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但愿……” …… 小翠和顾灼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萧珏的耳中,萧珏听罢,良久无言,两人的对话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他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旁边竹山开口说道,“殿下,你不如让公主殿下来陪陪太子妃,您这样下去,太子妃是会怀疑的。” 萧珏眼眸微闪,确实,这事他太急了,现在确实是破漏百出,但是,他真的等不及了,他只想快点拥有她,他两世最爱的女人。 上一世,最后,他亲眼看见天语族的族长开启逆天改命,他用他的帝王之气交换,生生世世都要不忘记他最爱的人,所以,他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他战战兢兢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他真的,等不及了。 第二十六章 计划跑路 “你与圣女是露水情缘,大晋太子才是她的真命天子,你再逆天改命也改变不了他们命定的姻缘。” “哈哈。”改变不了?他偏要改,他的帝皇之气有什么用。没有她,他做皇帝有什么用? 他十五岁那年,普云带着顾庭深和女扮男装的顾灼进了齐国王都,那时,他在麓山书院读书,自小母后对他的要求都太高了,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有优秀,才会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他高不高兴,直到他与顾庭深和顾灼成为了朋友,他们三人把酒言欢,诗词歌赋,后来他偶然知道顾灼是女子,庭深打趣他,“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傻丫头啊” 直到顾灼离开, “阿灼,我……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做妻子。” 那是他第一次表白,顾灼红着脸应下了,“那你……那你等我及笄便娶我吧。” 他知道,两人都是大晋人,那时候,他想着,如果齐国强大,他就可以要求联姻,他以为他是太子,他真心喜欢的女子,父皇母后应该会答应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他不是母后的孩子,他的亲生母亲是萧龄月,他的姑姑。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等他再知道顾灼的消息,便听到了大晋太子与灼华郡主的大婚,十里红妆的大婚,他的姑娘没有等他来娶她,便嫁给了别人。 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曾经拥有的,也在失去,后来,他疯了一样在齐国揽权,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他要亲口问问,问,“你为什么不等我?” …… 萧珏从上一世的记忆回过神来,没事,这一世已经被他改变了,他来得及,来得及。 萧珏深吸了一口气,“许日救回来了吗?” “回殿下,许公子的伤很重,但是并不致命,许公子昏迷的地方,还有一滩鲜血,是裴天的鲜血,虽他的人已不见,但是他强势严重,估计命不久矣。” “我不想听估计,许日擅自做决定,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去罚堂。” “是,殿下。” “你退下吧。” 窗外清晨第一缕阳光已经升起,一束光打在萧珏的脸上,显得他如玉般的脸颊愈加的透明,“灼儿……” 那声唤,似是穿过千百年一样…… …… 顾灼又做梦了,这一次的梦似乎是快乐的,她在梦里是开心的,是笑的,对面的两个男子在下棋,她努力听着两人在说什么,可是她听不到,两个人嘴一张一合,她努力分辨,可是还是看不清。 顾灼刚想靠近一步,梦境散了,她醒了,她无力的看着纱帐顶部,这样的感觉太无力了,顾灼从未觉得如此奔溃,她现在只想逃。 “太子妃,您醒了吗?” 门外,侍女轻声问道, “我醒了,进来吧。” 进来几个侍女侍候顾灼起床,“太子妃,太子殿下说来与你一起用早膳。” 顾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早膳都有什么?” 小翠弓身进来,“殿下,早膳准备妥了,您可以去了。” “嗯。” 顾灼到外厅时,萧珏已经在等她了,“昨夜睡得怎么样?” “还行。”顾灼坐下便吃饭,不再理萧珏,她真的好饿。 “我带你去镜月湖散散心吧,灼儿,我问过太医,你应该出去散散心。” “行啊,听你的,我都行。” 顾灼头也不抬的回道,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 “……”萧珏无奈的看着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顾灼,为什么觉得她这么可爱, “你吃啊,别客气。” “……”东宫众侍女,这太子妃也太能吃了点。 “殿下,为什么她们一脸吃惊看着我?我以前不这么吃饭吗?” “……” …… 饭后,萧珏便带着顾灼出了府,“殿下没有朝务?” “灼儿关心?” “不啊,我这不是怕大臣弹劾我嘛,万一等您登基了,再不让我当皇后,我多亏。” “……” “殿下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哪说错了吗?” “没有……”萧珏无奈的看着顾灼。 顾灼哦了一声,便垂下眼睑,她都这样,萧珏都没有任何异样,果然…… 两人坐着马车直奔镜月湖,镜月湖那里,早就被东宫清了场。 顾灼跳下马车,这镜月湖风景还不错,顾灼刚想说什么,一人上前禀告,“殿下,柳公子和柳小姐求见。” 顾灼好奇的打量着迎面来的两人,没吱声。 “臣柳呈宪参加太子殿下。” “臣女柳玉莹参见太子殿下。” 柳玉莹直了身子,便好奇的打量着顾灼,听说东宫进了一位女子,据传是太子定下的太子妃,许是柳玉莹的眼神太过直接,顾灼看向她,“柳小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这女子为何如此直接。 萧珏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两人对视,“本宫出来散散心,你们先退下吧。” “是。” 柳呈宪走出老远,还看见柳玉莹往后看,“妹妹?” 柳玉莹收回视线,“哥哥,这女子什么来头?” “妹妹,你不要做傻事,太子殿下想做的事,我们无权置喙。” “可是,哥哥,我才应当是……” “慎言妹妹,太子殿下说,谁是太子妃,谁便是太子妃,没有什么本应该,这事你若是想不通,给父亲惹了事,哥哥便不会管你了。” 柳玉莹不甘心的又看了远处的萧珏两人,只好跟着柳呈宪离开了镜月湖。 “他们二人是谁?” “是柳相的一双儿女。” “哦。” “灼儿,你可以说话不用这么直接。” “怎么了?” “……没事,你开心就好。”看着顾灼一脸的疑问,萧珏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顾灼充分的扮演了一个傻白甜,好几次她都感觉萧珏都快受不了了,但是萧珏都是无奈的笑了笑,顾灼急也没用,不过,萧珏倒是对她放松了许多,准许她带着下人出府了,只不过身边跟了不少人,护着她密不透风,不过顾灼倒是不在乎,她现在还没摸清齐国都城的大体方位,她就是跑也会被抓回来的。不如,找几个人帮帮她?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二十七章 我不是她 顾灼带着一群人出门,顾灼虽然不喜被人注视,但是被圈在一个地方哪也不能去的感觉太糟糕了,顾灼厚着脸皮当做所有人都是大南瓜。 这趟出来,顾灼只是想随便逛逛,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她能去,顾灼撩开车帘,“走慢些。” 顾灼支着下巴发呆,她现在脑子越来越慢,想事情想着想着就会走神,顾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仔细的想着自她醒来发生的所有的事,看似正常的事,总透着不对劲。 首先她醒来,她的最后记忆就是飞机出事,可是为什么萧珏一口认定她就是太子妃? 因为她种种的表现,都不是一个正常的太子妃该拥有的,更何况,那个侍女,以及前几天在镜月湖遇到的那两个世家子女,都让她诡异的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合逻辑,可是,没有一个人去肯定她的想法,似乎萧珏说是什么,别人就认为什么,而且,现在她越来越发现她的脑子反应慢,她从不觉得她的脑子反应慢,这足以说明,萧珏在骗她,今天她提出要见见父母时,萧珏竟四两拨千斤的避开了话题。 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了,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可以见父母? “停下。” 顾灼的马车被一人挡住,她一愣,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啊。” 顾灼顿感熟悉,刚想撩开车帘,门外侍卫冷言说道,“什么人竟敢惊扰太子妃殿下的车驾?速速退下。” 火炎微挑眉,太子妃殿下,她还有两个两个身份? 火炎扑通一下跪下,“殿下,您救救我吧,有人追杀小人,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吧。” 顾灼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并且她现在无语至极,她撩开车帘,看到火炎,一愣,火炎看着她未说话,“带回去吧,你可愿跟我回去?” “当然愿意。” 火炎欣然答应,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顾灼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是他幸好今日感受到了顾灼身体里的冰火两重天,他恭敬的退下,跟在队伍后,顾灼合上车帘,“去个酒楼,我饿了。” “……”众侍卫无奈,太子妃殿下哪里都好,就是太能吃了。 …… 皇宫里, “听说你娶了一个太子妃?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娶了一个太子妃?” 萧帝看着萧珏的面色,带着几分怒意,“想有便有了。” “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储君是你想胡闹便能胡闹的嘛?” “那父皇认为,我应该怎么样?” “如果是良家女子,你可以纳为侧妃,你的正妃,必须是世家女子,你不可肆意妄为……” “父皇,我不在乎皇位,如果您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把我废掉。” “胡闹。”萧帝勃然大怒,“来人,把太子拉出去杖责。” 萧珏跪在地方,丝毫没反抗,周围的内侍吓得趴在地上喘气,萧帝气的哆嗦着指着萧珏,“你……你......” 萧帝气血攻心晕了过去,萧珏连忙起身,勤政殿内,兵荒马乱。 ..... 顾灼最终也没吃到酒楼的菜,顾灼让侍卫打包了一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东宫,顾灼到了自己院子刚想说什么,下面来人禀告,“娘娘,太子殿下传话,陛下吐血晕倒了,殿下需要侍疾,让您自己吃饭吧。” 顾灼嘴里含着汤,嗯嗯唧唧的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禀告的人暗自撇撇嘴,下去了,那人出了院子,遇到熟人,两人寒暄几句,说道,“你说咱们太子妃也太不知道关心殿下了,你说殿下喜欢她什么啊?” 旁边的人安慰几句,两人抱怨着离开了,经过的火炎眼眸微闪,顾灼突然想起街上那人,唤道,“让那人来。” 火炎看到顾灼时,便看到她嘴里塞着猪蹄子,屋内的人消失的赶紧,火炎“咚”一声跪在地上,“臭丫头,你怎么了?怎么成太子妃了?” 顾灼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她为什么并没有看到对面的男子开口说话便听到了他的声音,“你傻了?” 顾灼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说道,“你要一起吃吗?” “......” 萧珏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顾灼和火炎凑在一起吃东西的样子,顾灼顿时觉得头顶一冷,她抬头便看到了萧珏,和萧珏手里拎着的一个食盒。 顾灼让人带走火炎,便专心吃起了食盒里带的东西,“你爹怎么样了?” “......”“父皇没事,老毛病。” “哦。” “灼儿,我们大婚吧。我给你补一个婚礼。” 顾灼手指微顿,良久,她抬起头来,说道,“你想听我说好,是吗?” “可是,我不想嫁给你,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你不要骗自己了。” 顾灼看着萧珏,缓缓说道, 萧珏的笑容僵住,良久,顾灼的身体都僵硬的麻掉时,萧珏站起身,说道,“我明日让人给你量身做嫁衣,最近,你就不要出门了。” 看着萧珏嘴角薄凉的微笑,顾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萧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顾灼的房间,顾灼在心底默念火炎教授的密语传音口诀,“我相信你。” ...... 回到书房的萧珏,发了疯似是砸掉了书房里所有的物件,门口竹山,凝重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谁也不敢说什么,萧珏的脾气一向很好,甚少有如此这般动怒的时候,一个时辰后,屋内传来萧珏低哑的声音,“竹山。” 竹山推门进入,看到屋内凌乱的一切,刚想说什么,萧珏低声说道,“去换一模一样的来。”便走出了房间,萧珏看着外面刺眼的光芒,喃喃自语道,“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第二天一早,萧珏果然派人在她房间门口等待,顾灼醒来听说量身的绣娘已等了她一上午,顾灼倒没什么反应,萧珏既然说了,便不会食言,她接受不接受,已然不重要,他不逼着跟她同床共枕,已经很不错了,她再跟他反着来也没有意思,只是让她更难过而已。 第二十八章 思念 绣娘来之前被萧珏亲自安排过,不可强来,太子妃若是不愿意,便再等等,每天来便是,可是当她看到顾灼,一副积极配合,并且表达自己喜好的时候,突然觉得是不是太子殿下误会什么了? “四娘?四娘?你怎么了?”顾灼在绣娘面前猛挥了几下手,喊她的名字叫道。 这好好的,突然发呆,是中邪了嘛? “啊,娘娘,奴婢有罪。”四娘回过神来仓皇跪地,顾灼无奈,只好说道,“没事,我就是说,让你做衣服时,里面给我做的舒服点,不舒服我不要,大婚时候肯定繁文缛节,要是喜服再不舒服,我肯定会不高兴,你记住这一点。”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那好,别的没什么了,你下去吧。” 顾灼摆摆手让四娘退下去,四娘带着几位女子应声退下,走过长廊,旁边跟四娘更亲近的一个女子悄悄说道,“四娘,这太子殿下还未有她成亲,便住进了东宫,这女子也是妖媚惑主之人。” “住嘴,慎言,皇家的事可是你我能置喙的。你不要命了吗?” 女子连忙捂住嘴巴,四娘喘了几口气,心下想着,这女子根本不是那妖媚惑主之人,在她量身时,从未一点刁难,甚至她觉得这嫁衣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衣裳,她觉得,这女子,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太子妃。 …… 萧珏听到下人禀告,神色微顿,他原以为顾灼会生气反抗,但是她总是让他意料之外。 “好,我知道了,出去吧。” 萧珏束手站立,竹山禀告,“殿下。陛下不停咳血。” 萧珏眼眸微闪,“进宫。” 顾灼吃了饭,便带着火炎满东宫溜达,听着下人说,萧珏又进宫了,这萧帝身体愈加不好,听下人说,这两年,他便想禅位,可是萧珏迟迟不答应,顾灼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当然她也没工夫想,她自己都快要被强按着成亲了,这萧珏太吓人了,哪有强迫人的?受不了受不了。 虽然火炎口中听到的是完全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但是顾灼还是选择相信火炎,毕竟他说的事,确实有几件发生在她的身上,因为她亲眼看见了冰火两重天。 真是颠覆了她的世界观,竟然真的有什么灵力,真气之类的东西。 “臭丫头,你怎么这么笨,被暗算了。” “我告诉你火炎,你要是再动不动打我的头,你等我恢复记忆,我弄不死你!” 看着顾灼那凶狠的样子,火炎不禁条件反射一缩脖子,随即反应过来,顾灼是那拔了牙齿的老虎,便又嘚瑟起来。 顾灼气的牙痒痒,奈何她打不过火炎,她满脑子空白,纵使她身怀灵力,但是她不会使,火炎又是一个逆天的存在,也指望不上,直到,“你不是有灵火嘛?你把灵火召唤出来。” 顾灼心里喊了八百万遍灵火,身边鸦雀无声,顾灼顿时泄气,她都快想哭了,这什么跟什么嘛,“哎?他是太子,那东宫肯定有藏书阁,你去藏书阁里找一找,万一有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哎?好主意哈,走走走。” …… 同一时间,顾庭深越发觉得“顾灼”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而且,这一月有余,他再也没有看到过岚月,顾庭深越想越奇怪,他跟顾灼几次吃饭,他都浑身僵硬,这是过去从来没有的情况。 “堂哥,我打算回大晋了,阿天还在京都等我,我要回去嫁人了。” 顾庭深看到对面矫揉做作的女生,顿时眼眸幽深,许是顾庭深的眼神过于幽深,“顾灼”微咳,“我要休息了,堂哥,你回去吧。” 顾灼从未喊过他堂哥,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的行为举止太让他恶心了,顾庭深脑中有一个想法。 他回了自己房间,便看到一人坐在椅子上,“阿天?” 那人赫然便是裴天,顾庭深快步进门关上房门,“阿天,你不是回大晋了?发生了什么事?” 裴天放下茶杯,“龙三会护你回京都,我替你留下。” “怎么回事?” 原来那一日,裴天便觉察出不对劲,任何事情太过巧合都只说明了一个,那就是精心安排的。 这话是顾灼曾经跟他所说,自他被冤,后面一桩桩一件件,都表明这后面有一个人在暗处做了些什么,他在明处太过惹眼,所以他离开府里,便让龙十扮做他的样子,果然,许日等在暗处,那么这一切的真相都已表明,后来龙十重伤晕倒,他一直在暗处观察一切,包括当晚岚月扛着顾灼离开了府里,他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灼离开,后来他想尽办法让火炎进入了东宫,他在北齐太被动了,只能一步一步来,终于到现在,苏奕唯带着几人收编了西北大营的大军,他可以放开手做事了。 听到裴天的话,顾庭深了然,“怪不得,我觉得阿灼不对劲。” “可是,阿天,阿灼她……” “我相信她。” 他相信他的阿灼。 顾庭深连夜离开了北齐都城,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回大晋替裴天。 裴天看着月圆,心下顿痛,没有什么比无能为力更令人奔溃,他不是个好的伴侣,无法为了顾灼不顾一切,所以上天折磨他让他痛苦。 顾灼正在案前写着什么,月光撒进屋里,顾灼一愣,突然心脏一顿剧烈的绞痛,她痛的蜷缩在地上,小翠看到顾灼,吓得喊道,“来人呢?来人呢?去请太医,快去找太子殿下,娘娘昏厥了。” 萧珏得到消息,急冲冲赶来时,顾灼早已昏迷,太医看着顾灼苍白的嘴角,好奇的“咦”了一声, “怎么样?徐太医。”萧珏慌忙问道, “殿下,这娘娘……突然心绞痛,恕臣医术不精,娘娘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就是突发心绞痛,娘娘醒来便会鱼无事了。” 萧珏看着纱帐里顾灼苍白的面色,只好按下担忧,“辛苦徐太医跑这一趟。” “殿下严重了,这是臣的本分。” “竹山,送徐太医回府。” “是。” “殿下,明日娘娘醒来,臣再来复诊。” “有劳徐太医。” “那臣便退下了。” “徐太医慢走。” 萧珏走到床边坐下,顾灼苍白的脸色显得她的皮肤愈加白皙透明,萧珏突感心痛,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不是已经没有了这一世的记忆,为什么还会心痛?是不是他,错了? 萧珏仓皇起身,不,他没错,他没错,她是他的命啊,他怎么会伤害她呢? 第二十九章 见面 顾灼醒来的时候,房间没有人,她晃晃悠悠的坐起来,眼眸深处冷色渐浓,“来人。” 小翠推门进来,顾灼看着小翠,良久未言,“娘娘。” “我饿了,给我上早膳。” “是。”小翠恭敬退下, 顾灼舒了一口气,没必要了,每个人都在做自己最重要的决定。 顾灼下床,心口的心跳已然恢复正常,她却还是痛苦的蜷缩着地上,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阿天,我好想你。 小火和黑黑出现在顾灼的身边,小火歉意的看着顾灼,“对不起,丫头。” 顾灼站起来,看着黑黑,“你走吧,我这不欢迎你。” 这一月,黑黑一直绊着小火,两人在内界打的难解难分,顾灼被算计,她不怪小火,可是黑黑必须走,她不需要黑黑。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黑黑转身便走,小火低垂着头,未发一言,顾灼看着小火,“你想走也可以走,我这不需要给我拖后腿的。” “一直以来,我没有对你多加管束,但是,小火,如果关键时候,我的命都没有了,我还能做什么?” “我不管你的私事,但是你是我的灵火,就要以我为重,请你记住这一点,否则我们就解除契约。” 顾灼冰冷的样子,让小火身体不禁一僵。 他从来没想过,顾灼会这么说,黑黑与他同株相生,他与黑黑的感情比较复杂,他未想到黑黑会不分轻重,黑黑自在惯了,他能理解,可是,这次真是巧了。 “丫头,岚月……” 顾灼身体一顿,未言离开了房间,萧珏太会算计了,所有的事情一环接一环,时机太好了,那现在她便想通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从最开始对裴天的算计,再到之后引她来北齐,神医谷还魂草岚月,环环相扣,就为了一个她,就算她不是她。 顾灼的面色愈发冷凝,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和顾庭深联系上,以及侯三等人。 早膳过后,顾灼又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去街上,这次她奔着目标去的——西亭。 小翠被留在了府里,顾灼现在不想再看见小翠,她不是圣人,她做不到。 ...... 一早“顾灼”便来找“顾庭深”, “堂哥,我们出去逛逛吧。” “顾庭深”看着“顾灼”脸,神色愈发的深幽,“堂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 “顾灼”总感觉毛毛的,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主子那边已然传来消息,她可以随着顾庭深回大晋,她还想逛一逛,这一趟许是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上了马车,“顾庭深”便一副冰冷的面色,“顾灼”不自觉的离他远一些,她倒是没有怀疑自己被发现,毕竟这张脸以后就是她后半生的脸了。 两人坐着马车,随意走在街上,“顾灼”看着转角新开的西亭的酒楼,眼眸微闪,“堂哥,我们去这家吃饭吧。” “顾庭深”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心,他看向“顾灼”所指的方向,点头。 两人下了马车,“顾灼”脸上带着面纱,她的脸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了都城里。 西亭掌柜处,是侯三,他看到“顾庭深”,一愣,他旁边的女子,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侯三,你不认识我了?” “顾灼”掀开面纱,侯三看着她的脸,眼下差异更深,他竟没认出来老大,小五在旁边撞了一下侯三,“哪能啊,老大,三哥估计是走神了。” 小五嘻嘻哈哈的样子,调节了气氛,侯三弓身请罪,“顾庭深”在旁边未发一语,“顾灼”刚说说什么,西亭进了一行人。 领头的便是晏栎和白念青,白念青看到顾庭深那一瞬,眼眸骤然睁大,“顾大人带家属出来吃饭吗?” 晏栎第一次与顾庭深说话,“顾庭深”看着晏栎,微眯眼睛,“你看我很不顺眼吗?” 晏栎一愣,随即说道,“顾大人何出此言?” “你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我。” “.......” “顾庭深”说完,便转身上了楼,晏栎看着顾庭深的背影,眼底似是淬了毒一般,白念青在旁边欲言又止,到了包间,“阿栎,你别往心里去。” 晏栎挥手把包间里所有的茶具扫落,接待的侯三恭敬的退了下来,小五看到侯三出来,“怎么样?” “把那个房间的茶具按十倍算进账里。” “啥?” “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哦哦哦,三哥,你刚才对老大态度不对啊,咋了你?” “没事。”侯三眼眸微闪,他总不能说,就因为顾灼出现的时候没打他的头,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吧,他又不是自虐狂。 另一个包间内,“顾庭深”自顾自的喝着茶,“顾灼”在另一边,他不想跟她说话,她眼巴巴凑上去找什么不自在?那可是京都出名的晏公子,他都敢怼,她还是离远点好。 看着“顾灼”连看都不看他,“顾庭深”微闪眸光,她也不算太蠢。 他刚想起身,便看到西亭门口进来的一行人,他眼眸骤缩,极力克制住自己想冲下去的念头,他的心脏开始隐隐作痛,顾灼走路的动作不禁一顿,她抚上心口,眼睛不自觉看向一间紧闭的房门。 顾灼费尽全身的力气迈开脚步转身离开,她怕她再留一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庭深”看着顾灼转身离开,他痛苦的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 顾灼扶着马车内壁,手指死死的卡在木框上,外面侍卫开口道,“娘娘?” “我无事,回府吧。”顾灼咽下嗓子里的腥甜,沉声说道。 …… 西亭里, “顾庭深”突然晕倒,吓坏了一众人,他一直身体良好,从未突然晕倒,“顾灼”就比较悲惨了,她从未这么累的扛一个男人,从西亭扛回顾府,她从来没干过这么重的活,累的她大喘气,又叫了大夫,忙前忙后,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回到自己屋里,她都已经累的想吐血了,这没听说过这顾庭深身子骨这么差啊,说吐血就吐血,也太可怕了吧? 第三十章 同生同死 顾灼回了东宫,便遣退了所有人,一口血从她的口里流了出来,“臭丫头,你怎么回事?” 小火焦急的看着顾灼,“我没事,你去找蓝蓝,阿天在城里,他不会比我好,你告诉他,我不怨他,我很好。” “可是你……” “……我没事,你快去……”鲜血抑制不住的从顾灼的口中流出,他现在很痛苦,她感觉得到。 “你照顾好自己。” “嗯。” 顾灼看着小火离开,大喊道,“来人呢。” 萧珏回来便看到顾灼衣服上那鲜红的血迹,徐太医诊脉,“殿下,这次脉象与上次大不相同,这,这是将死之脉。” “什么?” 顾灼坐在一边,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萧珏看着顾灼眼眸的不在乎,他的心似乎痛的喘不过气了,他颤着身子坐到顾灼的身边,“灼儿,你想吃什么?我去让人做好不好?” 顾灼缓缓的转过脸来,说道,“萧珏,你开心吗?”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说罢,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萧珏看着浑身散发着死气的顾灼,突然涌起一股无力,“灼儿,跟我在一起就这么痛苦嘛?” 顾灼睫毛微闪,未言,萧珏转身离开了。 门外,徐太医等在门口,“殿下。”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太子妃殿下气血攻心,只有调理心情,她的病才会可能慢慢好。” “我知道了。辛苦徐太医。” “殿下严重,臣告退。” …… 禁地里, 岚月被铁链锁在一个圈里,看到萧珏,她缓缓睁开眼睛,“怎么?她想起来了?” “救她。让她活下来。” “还魂草只能还魂,救不了命,我帮不了你。” “你做的到,我放你自由。” “……” …… 顾府里, 裴天睁开眼睛,眼前,蓝蓝和小火担忧的看着他,“你醒了?” 裴天未发一言,良久。“你们一起走吧,她现在需要人保护。” 蓝蓝睫毛微闪,小火看到裴天的样子,说道,“她没怨你,你何必折磨自己?” 裴天身体一僵,“她吐血了,你们俩现在同生同命,你作践你自己,她也会受折磨。” “同生同命?”蓝蓝皱着眉头问道, “对。想必你也感觉到了。” “怎么会这样?”裴天哑声说道, “你们是天命姻缘,不管几世都会在一起,现在,有人逆天而行,意图阻断你们之间的姻缘,你们彼此的身体都在陆续发生问题,甚至最严重你们会同生同死。” 裴天听罢,嘴角愈发透明,小火补充道,“你去找黑黑,签订契约,萧珏不会放手的,他逆天而活,什么都不怕,你尽快。” “蓝蓝……” 蓝蓝懂得了小火未说的话,“你放心,我明白。” 裴天起身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盒子,“这里面的东西,你交给她,请你尽力保护好她。” 小火接过木盒,抱了抱蓝蓝,转身离去。 裴天看着夜色,手心里抓着玉珏放在心口,“阿灼,我爱你。” …… 东宫里,顾灼泪流满面,裴天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她原本以为,她与裴天之间未到言爱,可是,她才明白,不是未到,而是谁都没有说,而已。 “我也爱你,阿天,我很好,好好照顾自己。” 短短几句话,已耗费了顾灼浑身的力气,她瘫在床上喘着粗气,小火拿着一个木盒回来了,“怎么回事?” 小火把对裴天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了顾灼听,顾灼看着手心的玉珏,抚摸着玉珏,仿佛玉珏有了温度。 她接过木盒,里面是一封一封的信,顾灼擦干泪水,一封封,一件件。 “阿灼,我想你,对不起你,我没有抛弃一切救你。” “阿灼,我想你,你会不会恨我,怪我?” “阿灼。我想你。你会不会不再想见我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我们虽没大婚,但是我已把你当做妻子,我对不起你太多。” “阿灼,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 泪水像决堤一般流过顾灼的脸畔,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她现在就想跑到裴天的面前,抱住他,吻他,她不恨,她可以理解,是她不好,竟然忘了他…… “你现在尽快调节好你的情绪,你们之间的感受是共通的。” 顾灼收起木盒,妥善放好所有信件,小火说的对,她必须好好的,和裴天离开北齐,她要做裴天的妻子,名副其实的妻子。 …… 蓝蓝带着裴天去找黑黑,她凭着感觉,在北齐的一个沼泽里,看到了黑黑。 “黑黑。” “蓝蓝。”黑黑看到蓝蓝,顿感惊喜, “你怎么来了?” 蓝蓝刚想说什么,裴天一剑插到两人中间,“你疯了?” 裴天下死手的对着黑黑,一百零八剑的落花迷人眼,黑黑被压制的死死的,直到,“与我签订协约,否则我让你抹灭。” “……”哪有这样上来就打架的? 黑黑倒没什么不甘心,裴天很强,更何况,和蓝蓝一个主子,气死他。 签订契约的过程很顺利,裴天的瓶颈打破了,他直接提升了一个境界,最后一缕灵力被他吸收体内,循环一周,裴天睁开了眼睛,虽然未有什么不用,但是黑黑和蓝蓝看着他的眼睛,都不禁打了个寒蝉。 …… 东宫内, 看到岚月出现,顾灼冷笑一声,“现在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岚月睫毛微闪,“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一开始就是欺骗,谈何对不起?” “你不用再对我做什么手脚了,岚月。” 顾灼拿出寒冰剑,“做个了断吧。” 一个时辰后, 岚月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顾灼的剑指着岚月,冷冷说道,“你输了。” 岚月一口血吐了出来,她的脸色变得灰白,“我是还魂草精怪,一直被萧珏关押,直到我去了神医谷,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不是救你师父,而是你第一次进禁地,认识你我很高兴,顾灼,你杀了我吧,我活着就会被萧珏圈禁,我累了。” “……” 当晚,顾灼看着萧珏, “我愿意嫁给你,你和岚月解除契约,你抹掉你的痕迹,我可以发誓。” 萧珏看着旁边一脸诧异的岚月,良久,“灼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你想要的不就是我这个人,我给你便是。但是我有个要求,大婚之前,我们便不要见面了,我想专心绣嫁衣。” “好。灼儿,我会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第三十一章 慰藉 东宫筹备起婚事,顾灼养好以后,便小心的给裴天断断续续的说几个字,慢慢的一句话,两人的心里都慰藉一些,顾灼说了她的计划,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她怕裴天在乎,生气,虽然她认为同意大婚是最好的决定,但是…… 良久, “阿灼,辛苦你了。”裴天努力压过心底的酸涩和痛苦,哑声回道, 顾灼努力微笑,让自己眼底的泪水挤了回去,“阿天……我不辛苦。” 顾灼知道,这件事,在裴天的心里,他的折磨和痛苦比她多,她多想冲到他的身边,抱住他,说没关系,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转移了话题,虽然只是零星的几个字,对裴天来说,都是最幸福的存在。 …… 神医谷内, 越云清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陆皎皎心下大安,虽然这次有裴天的统筹安排,但是,突发的意外还是给越云清一个重大的打击,这种打击是精神上的,陆皎皎很担心。 “事情就是这样的,月灵,我希望你可以帮帮云清,他其实很在乎....” 树下,两人看着在不远处坐在轮椅上发呆的越云清,月灵抓着树干的手,愈发收紧,“我会的,他是我的哥哥。” 月灵走到越云清的身边,她坐在地上,夏日里,越云清的身体遍体生寒,“哥哥。” 越云清僵硬的转头看着伏在他腿上的月灵,“我不是你的哥哥。” 月灵身子一顿,“哥哥,你是嫌弃我了吗?” “这么些年,你暗中保护我,你后悔了吗?” “哥哥,月灵只有你了。” 越云清看着月灵眼中的悲伤,哑声说道,“阿灵,我不是她的儿子。” “是啊,你不是乱|伦的产物,哥哥,我好羡慕的,你是皇子,你是正宫嫡子,她骗了你这么多年,你该恨她的,我明白你,可是,你现在有我和嫂子,她很担心你,哥哥,你应该尽快走出来,我们自己的人生,也很精彩。” 越云清睫毛微闪,看向不远处的陆皎皎,“我们自来是大晋人,便永远是大晋人,我们有爱人,亲人,朋友,我们的身上承载着他们的爱,哥哥,振作起来,我们最重要的不就是他们吗?” 越云清的手指微动,月灵哭着抱住越云清的双腿,“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血缘不代表任何问题。” 越云清的手颤抖的放在了月灵的肩上,他没有别的选择了,他还有最重要的人。 不远处的陆皎皎眼底的担忧成了浇灌在他干涸土地上的甘泉,陆皎皎看着越云清无声的嘴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捂住嘴巴,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 路令处, 吕瑾淼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男子,眼神缱绻,她放弃了一切,她的责任结束了,现在的她只有路令,一个人。 门外圣天看着两人,钱三一走到他的身边,“怎么会同意他们回来?”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冷血无情吗?” “不是吗?” “......”“只是觉得,惩罚已经够了,既然这样,又何必再说什么?” “路令的伤.....” “他想醒来,便会醒来了,我们是老家伙了,管不着年轻人的事。” “走吧,我埋得酒可以喝了,我们去尝尝吧。” “好。” ...... 顾庭深在边界和盛钰等人汇合,一行人便启程回了大晋的都城,这一趟出来,裴天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盛钰,小孩子不懂,但是顾庭深心思想深了一层,但是一切还都是他的猜测,盛钰看到顾庭深的时候,身子一顿,并未多说什么,顾庭深便明白了裴天在他临行前的那句话,“一切不必相瞒盛钰,他会帮你。” 这个孩子确实天赋异禀,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前行,中间休息的时候,顾庭深和盛钰在一边喝水,突然前方有一阵骚动,顾庭深并未放在心里,盛钰好奇的往前看看,一个侍卫长快去走开,“殿下,前面有一女子,说是要见您。” 顾庭深一愣,女子?谁?侍卫长带来的人,顾庭深定眼一看,是岚月? “殿下,属下来复命。”岚月一身黑衣劲装,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顾庭深一愣,盛钰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咳咳,我知道了。” 顾庭深微咳,岚月应声退到顾庭深的身后。 那日自顾灼在萧珏那提完交换条件之后,顾灼便说,“你替我护顾庭深十年,十年后你便自由了。” 岚月一愣,她没想到顾灼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用我一生的幸福,换你真心护顾庭深十年,希望你可以做到。” 岚月不明白顾灼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但是她还是遵从了,她确实欠顾灼的,顾灼从未伤害过她,既然这是她的要求,她就应该做到。 …… 顾灼开始准备大婚,宫里来了一个嬷嬷,专门教习她一些大婚的礼仪,顾灼丝毫没有拒绝或者抱怨,她按部就班的准备,萧珏自那天后再也没有见过顾灼,从顾灼院子里传过来的消息,他每天都听,她在缝衣服,她在刺绣,她每天吃了什么,萧珏从未觉得如此满足,他爱的女子在准备他们的大婚,竹山看到萧珏明显开怀的面色,欲言又止,萧珏看着他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 “殿下,陛下和长公主,您打算怎么办?” 萧珏眼眸微闪,他叹了一口气,“宫里的药暂时停了吧。” “今日随我去观里接母亲。” “是。” …… 傍晚,一辆马车驶进了东宫, “她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萧珏温柔了嘴角,“母亲见了她便知道了。” “好。”萧龄月的鬓角已有了白发,她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阿珏娶亲,她此生足矣。 顾灼得到消息的时候,萧珏已经带着萧龄月往她的院子走去,顾灼大怒,“去,把院子锁上,谁都不让进,放进来一个人,否则杀无赦。” 萧珏陪着萧龄月走到半路,竹山匆匆赶来,对着萧珏耳语一番,萧珏动作一僵。 第三十二章 移花接木 萧珏一身冷意的来到顾灼院子时,门口站着的赫然是那火炎, 竹山看到有人拦着,“大胆!殿下来了,你不想活了,拦在此?” “我只认一个主子,殿下请回吧。” 萧珏看着火炎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杀意,顾灼在里间沉声说道,“火炎,让他进来。” 屋内,顾灼靠在软塌上,头也不抬地低头说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顾灼揉揉眉心,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平视萧珏,“你来找我,如果是今天晚上的事,那便不用说了,你可以走了。” “灼儿……” “萧珏,你不会以为我答应大婚,就是接受你了吧?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我跟你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吗?太子殿下忘性这么大?” “更何况,你凭什么认为,我想见你的母亲?她与我有什么关系?” 萧珏看着对面的女子看着他眼神里的冷凝和寡淡,心下一痛,“灼儿……” “你可以走了,请你以后有什么事提前跟我说,否则难堪的是你自己。” 顾灼下了逐客令,转身走进了内室,萧珏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萧珏很可悲,从过去的记忆中出不来…… 近几日,顾灼总是在做梦,梦到的都是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可是,那个人确不是她,那些梦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萧珏,顾灼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逼着她去记起以前的事,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是…… 自那以后,顾灼再也没见到萧珏,她乐得清闲,很快,大婚的日子就要来了,小翠从外面回来说道,“娘娘,外面全城戒严了。” 顾灼点点头,一大早她就被抓着起来梳妆打扮,太子的大婚,繁文缛节过多,绕是顾灼提前做好了准备,也是被累的不清,东宫被护卫围的水泄不通,顾灼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不下于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女,心中冷笑。 早在一周前,她的饭菜里就被加入了软筋散,她浑身无力地被摆布。 同一时间,火炎早已准备好一切,“我要如厕。” 顾灼冷声看着死死钳住她的嬷嬷说道,“那便让老奴随娘娘去吧。” 顾灼睫毛微闪,如厕结束,顾灼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戴上红盖头,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顾庭深”一早便被邀请来参加太子的大婚,并且还要带着“顾灼”,喜堂上,萧帝和萧后都坐在上座,萧珏牵着顾灼缓步走上厅堂,终于到了这一天,为了这一天,他悔了一年又一年,终于,他做到了。 红盖头下顾灼的脸影影绰绰的显现,萧珏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顾灼的手掌一僵,萧珏更是紧紧的抓住,那力道重的出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去洞房。” “慢。” 萧珏突然出声说道,顾灼的身体一僵,萧珏挥手掀飞顾灼的盖头,“灼儿,我们礼成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萧珏趴在顾灼耳边的话让她不禁毛骨悚然,新娘子被送回,萧珏在这陪酒,他因着开心,多喝了几杯,突然,他想起,顾庭深呢? “竹山,你去看看顾庭深。”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不见了。” “遭了。” 萧珏慌忙起身,便看到“顾灼”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殿下,你快去追,他们……跑了。” “什么?” …… 刚出北齐都城的裴天、顾灼两人,旁边火炎虚弱的靠在一边,“星云,你们带着火炎从另一边离开北齐,我们在大晋边界汇合。” “主子……” “服从命令,我和阿天,两个人足够了。” “侯三,保护好火炎,交给你了。” “是,老大。” 一行人快速离开了,裴天看着顾灼,轻声说,“害怕吗?” “有你在,我不怕。” “好。” 萧珏在齐国境内,下了通缉令,裴天带着顾灼不紧不慢的向着边界走去,两个人都没有着急,顾灼的身体很虚弱,而裴天便带着顾灼一路上,看着风景,顾灼很享受两个人相处的模式,谁也没提过去的事,两人总是在封城之前离开,去了下一个城镇。 顾灼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靠在裴天的身上,“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家。” 裴天强忍着痛苦,微笑着说,“快了,离开这个城镇就是,大晋了。” “太……好了。” “回去……娶我……我,阿天。” 裴天低头吻住顾灼的额头,“睡吧,醒来,我们便到家了。” 顾灼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声渐轻,仿佛没有了一般。 裴天驾着马车,飞速的向着边界驶去,后面忽然传来千军万马的声音,“即刻停下来。” 箭弩朝着裴天的马车袭去,裴天把顾灼绑在背上,磅礴的灵力对着后面倾泻而出,突然身后一声怒吼,“裴天。”裴天站定,看着一身劲装的萧珏,他的眼中闪着刺骨的恨意,“裴天,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把灼儿还给我。” 裴天眼中的冷意渐深,“北齐太子,你疯魔了吗?顾灼是我大晋的灼华郡主,不知何时成你妻子,你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吗?” “呵,你说是就是……” 顾灼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裴天,轻声说道,“放我下来。” 裴天只好放下顾灼,看到顾灼醒了,萧珏看着她,猩红的眼睛说道,“灼儿,你回来,我既往不咎。你回来,听话。” 顾灼努力喘了几口气,一字一顿说道,“萧珏,我从未与你有过媒妁之言,我也从未爱过你,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不。”萧珏一口血喷了出来,晕倒跌下了马,头发顷刻间变成白色。 “殿下……”竹山大吼的扑向萧珏,他看着两人,怒吼道,“杀无赦。” 箭弩疯了一般向着两人袭去,裴天抱起顾灼,手中的剑快速的挥舞着,这时,大晋边疆突然出现一军队,游子言带着人出现,“即刻离开大晋边界,否则,格杀勿论。” 第三十三章 登基为帝 “我没想到,你会来。” 游子言稚嫩的脸上,一道伤疤在他的眉尾,平添了几分戾气,“我不是来救你,我是游家人。” 裴天抱着顾灼进了马车, “子言,姑父和姑母会为你骄傲的。” 马车绝尘而去,游子言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他仰头看着天空,爹,娘,你们在天上一定重聚了,儿子长大了,你们放心吧。 月霄一脸肃穆看着裴天,接过马鞭,“殿下,我来护送你们去神医谷。” 这次来西北,游子言选了他,顾灼的面色已几近灰白,旁边龙二、龙谦等龙卫快速跟上, 裴天看着怀里的顾灼,她的脸色已然变得灰白,裴天的灵力全部涌进了顾灼的身体里,可是,只是微微变好,“龙二,抓紧时间。” “是。” ....... 神医谷外,陆皎皎推着越云清,月灵、钱三一、圣天一脸凝重的站在一边,越云清看着旁边的月灵,拍拍她的手,月灵攥紧的手掌,几人谁都没说话,气氛低到冰点。 直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来了。” 马车停住,裴天抱着顾灼走出马车,两人的脸色据是灰白色,圣天扶住裴天,月灵冲上去看到顾灼,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陆皎皎拍了拍她,“师叔,我们抓紧进谷。” 两张木床上,顾灼和裴天分别平躺在上面,圣天凝重的看着两人,钱三一抚脉,“将死之脉。” “怎么会这样?”月灵震惊的问道, 小火、蓝蓝、黑黑出现在他们面前,小火和蓝蓝对视一眼,“我来说吧。” 听罢,月灵急忙开口,“那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应该这么做?” “两种,北齐许日体内有生灵之焱,生灵之焱可以救他们,别说现在北齐应该很难再进,许日这人与我们立场不同,他也不会救。再者萧珏肯定知道,他一定会守株待兔,至于第二种......” “第二种是什么?” 小火看着众人,“行周公之礼。” “什么?” 一旁窝在龙谦怀里的小女孩,掀起眼皮,说道,“我可以让他醒。” ...... 萧珏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然也是吸气多,喘气少。 竹山急得赶紧让人去扛许日,许日也是刚刚可以下地,一路奔波,许日嗯伤口再次裂开,“许公子,辛苦您了。” 萧珏躺在床上无声无息,许日运转生命之焱进入了萧珏的身体,竹山紧张的看着萧珏的身体,许日瘫坐在一边,“来人,请徐太医来给许公子包扎伤口。” 一天一夜,生命之焱从萧珏体内出来时,已然小了不止一圈,许日睁开眼睛紧张的看着萧珏,良久,萧珏睁开眼睛,他缓缓坐起来,“竹山。” “殿下。”竹山喜极而泣, “辛苦你了,还有许日。” “殿下客气了,如果不是您,许日还是个废人。” “竹山,你去库房拿一只千年灵芝给许日。” “可这灵芝只有一个……” “竹山。”萧珏只是淡淡的看了竹山一眼,便让他遍体生寒, “许日,这灵芝有助于你的生命之焱快速恢复。” “那属下感谢殿下。” “来人,送许公子回府。” 许日走后,萧珏起来,他套了一身黑衣,看着他那一头白发,萧珏似是未觉,径直出了东宫。 …… 神医谷内, 当天下午裴天便醒来了,只是他醒来的时候,窝在龙谦怀里的小女孩更困了,连喘息声都是渐有渐无。 裴天自醒来便一直待在顾灼身边,小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很清楚,裴天只字未说,顾灼的身体,就算用灵药续也坚持不了几天,但是,裴天做不了决定,他做不了,钱三一在想办法怎么让顾灼能清醒,其实,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谁也无权去劝,月灵焦急的短短几天便消瘦了一圈,每个人都在担忧,如果顾灼真的有什么好歹,那么裴天可能也不会独活。 裴天守着顾灼,低声说些什么,龙二着急的冲了进来,“主子,出事了。” 裴天身体一顿,龙二手里一张檄文,裴天接过,“今齐国太子萧珏登基为帝,称萧文帝,前大晋五皇子裴天强抢我齐国皇后,齐国与大晋不死不休,兹在此宣战。” 裴天看罢,良久未言,龙二心下焦急,“主子,现在北齐与我大晋宣战,陛下本就不信任您,七皇子会抓住这个时机让您难堪的。” 裴天眼眸微闪,看着躺在一边的顾灼,檄文被他放在了一边,“主子,您现在不回京都……” “我不回,你出去吧。” “可……主子……” “出去。” 裴天轻轻抚过顾灼额角的碎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 京都, 七皇子府内, 张智渊看着裴晟轩,“殿下,这一次,我们就把裴天赶尽杀绝,这是最好的时机。” 这么些年,他终于等到了,只要裴天一死,皇位就是裴晟轩的。 裴晟轩逗了逗鸟笼里的鹦鹉,眼神愈发的深幽,说道,“舅舅,您可以让朝臣进言了,五哥,这次死定了。” 养心殿内, 建文帝看到北齐的檄文,若有所思,没有大怒,良久,他开口道,“太子为什么好好去北齐抢那个毛小子的太子妃?” “这,那太子妃是灼华郡主?” “什么?” 建文帝还想说什么,“陛下,顾大人求见。” 顾元章得到消息时就急匆匆的往皇宫里赶,这北齐的檄文闹得天下都在议论,主角还是自己女儿,元美华急得都快要晕过去了。 顾元章进了殿,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臣冤枉啊,臣没有通敌,臣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臣冤枉啊,臣女半年前就不见了,臣一直在暗中寻找,臣不敢禀告陛下,陛下,臣一颗爱女之心,且与五皇子有了婚约,我看这一切都是北齐贼子的阴谋,五皇子为了臣女,去了北齐救回臣女,臣不胜感激,陛下,您英明神武,一定要替臣做主啊。” 顾元章一番话,一气呵成,那沧然泪下的样子,让建文帝不禁动容,“元章……” “陛下……” 君臣两人都不禁泪目,两人互相感怀了一阵,顾元章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皇宫。 “阿华,我与陛下的感情比你想的要深,你放心,陛下不会怀疑我。” 建文帝在顾元章走后,心下感叹,“元章还是信朕,朕,有此挚友足矣。” “……” 第三十四章 交换 三天后,裴天便召集了所有龙卫,“我知道,自小你们就一直跟着我,但是,我现在给你们选择的权利,北齐如果与大晋自有一战,我不会回京都,现在,准许我的自私,龙谦对给你们发银两,每人二百两,你们恢复了自由身。” 裴天看着每个龙卫,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也死伤太多,他选择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其他人还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他不能让这些人再跟着他送死。 陆陆续续有几人退出,但是剩下的人,都坚定的站在那里,“殿下,我们与您共进退。” 龙二刚想说什么,陆皎皎匆匆赶来,“堂哥,京都那边,檄文下来了。” 建文帝的檄文下的快狠准,且简单粗暴,整篇大体意思为,你一个毛头小子敢抢我儿子的媳妇,你还想恶人先告状,打我们,你做梦,我儿子的媳妇,谁也不要惦记,老子打的你屁滚尿流。 裴天看完,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建文帝的回击,谁也没想到,包括宫里的欣贵妃,“陛下,我们因为一个女子,便两国交战,是不是不太......” “怎么?蛮荒之地如果看上你了,朕是不是也得把你送出去?” “.......” 建文帝在线怼人也是一绝,这一回,没有人能想到,建文帝竟然这么坚持, “陛下,三思啊。” “王大人,您夫人,要不也去北齐吧。” “陛下,这臣的夫人去了北齐,也没人要啊。”王大人擦了擦冷汗,退了下去。 “陛下,两国战事劳民伤财,您何必呢?” “朕觉得北齐甚好,开疆拓土,就靠你们了。” “.......” “陛下,这因为一个女人开战,委实不太好啊。” “朕记得,灼华郡主是朕未过门的儿媳妇,你是觉得皇室的尊严可以轻易践踏吗?” “.......” “陛下.....” “哎呀,朕头痛,退朝。” “.......” 建文帝舌战群儒,回到寝宫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顶峰,他看着丽妃,“爱妃,朕越想越觉得你说得对,你啊,真是朕的解语花。” 丽妃眼眸微闪,“陛下,这是您自己的功劳,臣妾什么都没说啊?” “哈哈哈。对,对。” …… 龙二汇报京都的消息,惊的所有人的下巴都似是掉了下来一般,“堂哥,这陛下……” “许是父皇觉得,面子大于一切吧。” 圣天在旁边冷哼一声,“他是觉得美人哪有被别人抢走的道理。” “……” 钱三一研究出了能让顾灼醒来一时半刻的药物,裴天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这几天,他一直睡不好,突然想起刚才陆皎皎给她端来的汤水…… 裴天再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顾灼的身影,裴天吓得一身冷汗,他赶紧站起来,着急之下,腿撞到了椅子腿上,裴天似是感觉不到,他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门外顾灼一身红衣向着这边走来,看到顾灼,裴天的心才落了地,“阿灼,阿灼,阿灼。”裴天紧紧的拥着顾灼,恐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在他的面前,眼泪顺着他的脸滑到了顾灼的颈窝里。 “阿天,我在。”顾灼回拥住裴天,她的手缓慢的轻拍裴天的后背,直到裴天的情绪恢复正常。 顾灼拉住裴天的手,两人去了裴天的竹屋里,竹屋前的竹阶被雨水刚刚冲刷过,竹子的清香尤为突出,“阿天,在神医谷的日子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幸福。” 裴天一愣,“那我们在这里拜堂成亲好不好?” 顾灼的声音轻且温柔,裴天看着顾灼,“阿灼,我……” 顾灼捂住裴天的唇角,“我懂,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阿灼,应该我问你,你意做我的妻子,与我共白头吗?” “我愿意。”“这么开心的事情,我们别搞得这么伤感,开心好不好?” 两人推开了竹屋的门,里面圣天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越云清手里拿着一个喜服,裴天套上喜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等一下。”顾灼喊停, 她从月灵手中的盘子里,拿出两个指环,“我们……那,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用指环套住,一辈子不分开,阿天,你给我戴上好不好?” “好。” “礼成。”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顾灼的气息明显不稳,她强撑着力气,说道,“阿天,我爱你。” “我也爱你,阿灼。”你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好了。 …… 萧珏站在勤政殿内, 他的登基比上一世更加容易,他确感觉无尽的孤寂,勤政殿内的天窗可以看到月亮,星星,尤其有一颗,极其的亮。 竹山进来禀告,“殿下,他们一行人去了神医谷。” 萧珏咳嗽了几声,冷声说道,“我要明天天亮前收到攻破大晋边防的消息。” “是。殿下。” …… 裴天起身替顾灼简单收拾一番,他怕声音太大吵醒顾灼,眼前的女子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了他,绕是他再克制自己,还是给顾灼脆弱的皮肤留下了些许痕迹,他爱怜的轻抚顾灼的脸畔,刚想说什么,龙三急匆匆的赶来,“主子。” 裴天放下顾灼,起身离开了房间,“什么事?” “游世子那传来消息,北齐边界频频骚动,北齐快要按耐不住了。” 裴天眸光一闪,两国自有一战,他早有准备,“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即刻启程。” “是。” 他回到房间,顾灼的面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皙的皮肤下透露着淡淡的莹粉色。 小火现身,“丫头的身体已然好转,你可以放心了。” 裴天点点头,圣天等人闻讯赶来,凡是懂得医术的都来把脉,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生脉,生机勃勃的脉象。 “小火,蓝蓝我把她留下,你们保护好阿灼。拜托了。” 小火点点头,裴天看着陆皎皎,“保护好你堂嫂。” 陆皎皎点头,顾灼好转,所有人心中的大石头都落了地。 裴天转身打算离去,龙谦怀里的小女孩突然开口道,“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裴天的身体一僵,他缓慢的转过身体,“你说什么?”那声音低哑的问道, “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然生产,活不过满月,如果你愿意用的真龙之气换你们孩子的性命,或者……” “我愿意。” “我去边界,不是为了皇位,是为了这片土地,为了大晋。” “我接受你的交换,请你保住我和阿灼的孩子。” 第三十五章 离开京都 圣天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他一言未发的转身离开了,钱三一看着圣天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门外,裴天看着龙二等人收拾东西,圣天站在他的上方,“天儿。” “师傅。” “你没有辜负陆家的血脉,好孩子。” 裴天眼中闪过动容,他与圣天,亦父亦子,他希望圣天可以支持他。 裴天上前抱住圣天,两个人紧紧相拥。 另一边, “黑黑,我拜托你,保护好裴天。”小火认真的看着黑黑,说道, 旁边蓝蓝补充,“黑黑,他对我很重要,希望你尽全力。” 黑黑昂着头,“废话,他这么强......” “你们放心吧,我会拼力全力。” 蓝蓝上前抱住黑黑,“黑黑,保重。” “矫情。”“嘿,我告诉你,护好蓝蓝,这一切你再把她弄丢了,我绝不饶了你。” 裴天没有再去看顾灼,他应该相信,这天下,一定会平静祥和。 裴天离开神医谷,顾灼在睡梦中的手指微动,月灵背着她,没有发现。 ...... 萧珏决定御驾亲征,惊呆了众朝臣,他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祁天,齐国便交给你了,如果我战死,你要撑起齐国。”萧珏走之前把继位书交给了萧祁天,没有人可以阻拦他的脚步,没有人。 萧祁天拿到诏书,心下的愤怒已然到达了顶峰,他扔下诏书,“皇兄,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如此枉顾祖宗,父皇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打击了,大晋的人都是祸害。” 萧珏拍了拍萧祁天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萧珏离开那天,萧祁月强忍着泪水,告别了萧珏,齐国的百姓都因萧珏的御驾亲征而欢呼雀跃着。 北齐的动静丝毫没有掩盖,而大晋确在为派哪个皇子而争论不休,建文帝被吵得脑子痛,痛到想发火。 张智渊的意思,是想让裴晟轩去,这么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是裴晟轩刚过了两天好日子,“派两人去就行了,大晋养这么多战士,又不是吃素的。” 最近裴晟轩迷上了玩蛐蛐,丝毫不把张智渊的话放在心里,张智渊看着裴晟轩那副样子,心下更加生气,他气冲冲的离开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党派的官员再想上进,那也耐不住主子不想上进。 最后还是顾元章提议,“陛下,五皇子殿下现在正往回赶,不如,陛下派人接回十一皇子,派遣五皇子去边界,最好。”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张智渊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元章,气的恨不得掐死他。 下朝。 “顾大人很得意啊?” “怎么?张相不开心吗?” “.......” ....... 元美华带着顾曦收拾行李,顾元章看着元美华,“阿华,你这是干嘛?” “我带着小曦去神医谷。” “可......” “你闭嘴,灼儿是我的命根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更何况,家里有这么个让人膈应的人,我出去散散心。” 西苑里, “夫人,东苑的两个主子吵了一大架,大夫人说要收拾东西走。” “什么?”李氏惊得一下子站起来, “是。” 李氏刚想往外冲,走到半路,僵在了原地,旁边侍女,“怎么了夫人?” “我不能去,我.....你快去,快去找婷婷。” “是。” 顾婷婷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娘,怎么回事?” “你快随我一起去趟东苑。” “好。” 李氏到的时候,元美华正在陪着顾曦咿咿呀呀的唱着歌谣,看到李氏,元美华低头对着顾曦说道,“小曦乖,你先出去玩一会儿,娘和二婶说会话。” 元美华的一声二婶,让李氏眼眸微闪,“带小曦出去玩吧。” 侍女走上前牵住顾曦,小顾曦歪着头看着李氏和顾婷婷,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大嫂......” 元美华阻住李氏的话头,“这个盒子里是我给婷婷的添妆,她是个好孩子,她可以嫁得好,你也能安心一些。” 顾婷婷看着木盒里的东西,沙哑着声音唤道,“大伯母。” 元美华摸了摸顾婷婷的头顶,“这个盘子上的是我给你的东西。” “大嫂.....” “你护好自己,至于别人,都与你无关。” ...... 两个人走的时候,双眼红红,元美华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侍女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吧。” “夫人,你干嘛对二夫人这么好?” “我哪有对她们?” “你送着送那的……” “身外之物,无碍。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夫人。” “那就明天准备出发。” “是,夫人。” 夜晚,顾元章磨了元美华好长时间,“你走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府里,我太可怜了。” “……” “阿华,别走好不好?” “你好好说话。” “……” 看着元美华铁了心了不吃他那一套,顾元章只好泄气,他平躺在元美华的旁边,“哎,女人狠起心来,真冷啊。” “……” 纵使顾元章使出十八般武艺,最后元美华把他连人带被褥都扔了出去,顾元章冷嗖嗖的站在门口吹着凉风,星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把东西送去书房。” 顾元章光着脚,“夫人,我的鞋,你给我扔出来。” “砰”的一声响,顾元章的鞋出现在他的脚边。 “……” 顾元章裹着被子无奈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元美华便起来收拾马车准备离开,顾元章纵使再不想让她走,还是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甚至派遣了一队人。 宫里面传信,让他带着京畿大营一队人马去接十一皇子,顾元章顺便送元美华出城。 “云竹回来了,他回来事情便会容易一些,一路上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 “还有,顾曦你不要太过溺爱,他虽古灵精怪,但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太过顽皮,这一趟回来,他便可以上学堂了。” “我知道了,你怎么话如此之多?” “……”没良心的。 在京郊,两人分开,纵使再不舍,两人还是要分开一段时间。 元美华抱着顾曦,低声说道,“小曦,想不想姐姐?” “想,姐姐。”顾曦嘴里吃着一块麦芽糖,口水直流,元美华温柔地抹净顾曦嘴角的口水, “娘也想了,很想,很想。” 第三十六章 三口人 神医谷内, 顾灼醒来时候,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轻盈,她坐起来,看到是裴天的竹屋,想起与裴天发生的一切,顾灼的耳朵悄然红了起来,她走出房间,门外月灵在浇花,连忙放下水壶,“小姐,师傅说你今天会醒,你就醒了。” “嗯,阿天呢?他去哪了?” “殿下已离开一月有余。” 月灵简单复述了一下顾灼昏迷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顾灼听罢未说什么,钱三一从外面进来,看到顾灼,“丫头,你醒了?” “师傅,师伯。” “你快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顾灼半靠在软塌上,“嗯,不错,身体已恢复大好,这胎象也稳了。” “胎象?什么胎象?”顾灼一愣,反问道, “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了。” 顾灼身体微僵,怀孕?她?怀孕了? 顾灼不知所措的看着月灵,得到月灵微笑的回答,她又不确定问了几遍,直到,圣天的额角不自觉的抽搐,顾灼才闭上嘴不再问,月灵担忧的看着顾灼呆愣的表情,与钱三一交换了眼神,三人出去,“师傅,小姐她不会……” “我也不知。” 圣天在旁边不言语,陆皎皎推着越云清走了过来,“怎么?阿灼还没醒?” “醒了,陆小姐,可是小姐状态不对……” 陆皎皎听罢,低头对着越云清说道,“云清,我进去一下,你在这等我。” “好,你去吧。” 陆皎皎轻敲门,“阿灼,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顾灼的思绪被打断,她回过神来,“皎皎嘛?你进来吧。” 陆皎皎推门进去,顾灼坐在软塌上发呆,陆皎皎给顾灼倒了一杯水,“怎么了?” 顾灼接过水,喝了一口,“很复杂,说不清。” “……” “我现在比较愁,我这成亲未经过准许已经很不孝了,这还带着一个娃,我爹娘知道会不会打死我?” “……”原来是愁这个…… “我们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孩子。” “怎么会?哪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不过,我能不能撑到孩子生下来就不知道了。” “……”顾大人和顾夫人这么凶的嘛? 顾灼只好开始养胎生活,被迫的养胎生活,因为她发现,她孕吐了。 孕吐,是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厌的事情,且没有其一,顾灼每天吐的昏天暗地,神医谷里的人变着法子给她做吃食,但是,顾灼还是吃了吐,吐了吃,直到后来,她都不愿意吃东西了。 “小姐,你好歹吃一口。” “我不吃。” “……” “阿灼,你尝尝这个……” “呕……” “……” “丫头,这个药膳是我想的新配方,你尝尝。” “……”刚吐完一轮的顾灼已经没有力气再反驳钱三一,她现在就想静静地靠在床上,不动。 “……” 几人没法,月灵急得不行了,谁也不能让顾灼多吃一口,一直不停的吐,对大人,小孩都不好。 她刚想说什么,星云从外面匆匆进来,说道,“大小姐,老爷传信过来了。” 顾灼听罢身体一僵,来了,终于要来了。 她视死如归的接过星云手里的信,咬着牙打开信封,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灼儿,你母亲不日便会到达神医谷,她带着你弟弟,你们一起回京便可。”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顾灼只想想想,元美华知道她怀孕的反应,恨不得现在立马跑路,但是,她还不能跑,跑了,后果更加严重。 顾灼从未想过,她会觉得日子过得这么快,一天两天,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倒计时的钟表,每天这个表都在“滴滴滴”的响着。 月灵看出顾灼的状态变得更加不好,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好,圣天看着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他忍无可忍,他推开了顾灼的房门一把抓起顾灼,“去吃饭。” 所有人一愣,“你现在这样有用吗?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你现在这样,你爹娘就高兴了吗?阿天他在边界如果他知道了,你让他不放心,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你太不懂事了。” 顾灼听罢,嚎啕大哭,越想越伤心,看到顾灼大哭,圣天身体一僵,钱三一冲过来,“你慢慢说,你这么急干嘛?她怀着孕呢,你快出去。” 圣天无奈出了房间,他站在树下,叹了一口气,越云清推着轮椅跟了出来,“前辈。” “我没事,你的腿已经没事了,你应该克服你的心理,早点站起来,你总不希望皎皎一辈子推着你。” “……是,前辈说的对。” 两人站在树下,良久,“你好起来,就算不帮助阿天,也不要让阿天、皎皎因为你为难。” …… 那天以后,顾灼的食欲总算是恢复了正常,陆皎皎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顾灼找了一个时间找了圣天,两个人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顾灼和圣天的心情都开怀了些许。 一周后,元美华到了神医谷谷口,顾灼一大早就等在谷口,她心情忐忑无比,元美华一路颠簸,星桥在马车外禀告,“夫人,前面就是神医谷了。” “好。” 终于是到了,她的身子都快被晃散架了,神医谷的界碑出现在眼前,元美华看到守在那边的顾灼,不禁眼眶微湿,“灼儿。” “母亲。” 一行人进了谷,看到圣天和钱三一,“多谢谷主和神医对我女儿的搭救,我感激不尽,这里有一些名贵药材和医术,都是家夫的收藏,一点心意,希望谷主接受。” “顾夫人客气了,灼儿是我的徒弟,就是神医谷的人,救她是我们做师长应该做的。” 顾灼眼眶微红,这一世,她真的拥有了太多,亲情,友情,爱情,太多太多对她好的人,她从未觉得自己拥有这么多的爱。 “好了,顾夫人舟车劳顿,快去休息吧。” 顾曦看到顾灼,高兴的想冲过去抱住顾灼,顾灼条件反射的护住肚子,元美华看着顾灼的动作,脚步一顿,顾灼才后知后觉的蹲下,看着顾曦,“小曦,想姐姐没?” “想,想……想姐姐。” “姐姐也想你,这段时间我们要一起生活了哦。” “好,好……姐姐。” 第三十七章 接纳 袁美华带着顾惜进老屋。元美华带着顾曦安心的在神医谷住下了,神医谷的环境四季如春,元美华自进谷便没再顾灼面前出现,顾灼好几次想找元美华,便被元美华身边的侍女告知,“大小姐,夫人一早便带着小世子去爬山了。” 一连几天,顾灼猜到元美华多半是猜到了什么,许是不想见她了,她顿感泄气,月灵在旁边给她倒了一碗药膳,“小姐,你别担忧了,殿下传信回来了。” 顾灼直起身子,“快拿来给我。” 裴天的信每天都有人专门送,但是顾灼还是每天都等着来信,有时候再晚,她都等信到了再睡,月灵担忧,便擅自传信给裴天说了这个情况,裴天知道后,便勒令送信的人必须在顾灼早膳后送到。 顾灼怀子已有两月,她的孕吐虽然没有最开始那么严重,但是,还是胃口不佳,顾灼没把这事跟裴天在信里说,但是裴天还是送了一大堆小食。 顾灼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开心的,前几日她传信给裴天说,“你不在我和孩子身边,不如,你每天写一些想说的话,我读给孩子听。” 这几日,裴天传来的信,一页给顾灼看,另外一页给孩子。 第一天裴天写给孩子的话,只有短短几句,慢慢的,他写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 “我的孩子,你比昨天又大了一天,你的母亲怀着你很辛苦,你要懂事,让她开心,你一定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孩子,父亲为你骄傲。” 顾灼读完信,顿时失笑,裴天一本正经的话却是十足的令人安心。 月灵站在一边也在微笑,谁也没发现,门外元美华的眼眸微闪。 顾灼还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找元美华,顾曦每天都会在元美华住处玩,看到顾灼。他都很高兴的给顾灼打招呼,“姐姐。” 顾曦迈着小短腿,向着顾灼跑来,顾灼笑着弯腰蹲下,“小曦。” 顾曦被顾灼摸着脑袋,笑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小月牙,“姐姐。”小朋友糯糯的声音,暖到了顾灼的心底,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扬起恬淡的微笑。 不远处,元美华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顾曦看到元美华,高兴的大叫道,“娘……” 元美华微笑的走过来,蹲下给顾曦擦干了额角的细汗,“玩的出了汗受寒生病怎么办?娘带你进屋。” 元美华牵着顾曦转身离开,留下的顾灼身体逐渐僵住,她低头现在原地,“怎么?我不说让你跟上,你不知道吗?” 顾灼一愣,抬头看到顾曦小跑过来,牵住顾灼得手,道,“姐姐,我们走。” 房间里,早有人泡了茶放在桌案,顾灼耷拉着头没敢坐下,元美华放下食盒,“让人去熬,小火慢慢熬。” “是,夫人。” “带小曦下去换身衣服。” “是。” 屋内只剩下顾灼和元美华两人,顾灼不知道该怎么说,元美华吹了一下茶杯里的茶叶,开口道,“说吧。” 顾灼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顾灼可以理解父母的心情,毕竟她擅自决定嫁给裴天,是她不对,可是,事出有因,并且他们早有婚约。 良久, “你的意思是,北齐与大晋的矛盾是因为你?” “……”这件事的重点是这个吗? “娘,怎么说是因为我呢?北齐和大晋必有一战。只不过我是个引子,更何况,咱们那个陛下都没怨我,你不要这么大义灭亲的怨我啊。” “我只是觉得我的女儿了不起了。” “……”一点都不高兴,她的亲娘啊,脑回路怎么和常人不同呢?许是顾灼的眼神太过直接,元美华干咳两声, “咳咳,我的意思,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便接受了,但是这个婚约我看还是算了吧,太子殿下真龙之子,你没有那个富贵命,以后给你找个好男人入赘咱们家,就好了。” “……”老天爷呐,是谁换了她的英明神武的母亲?顾灼刚想说什么,门外陆皎皎推门进入, “不行。孩子是我们的,大人也是我们的。” “……”顾灼无语的看着陆皎皎等人,所以,他们蹲了多久的墙角? 钱三一打圆场,“元夫人,这你带回来的汤是不是要看看火候?” 元美华眼眸微闪,离开了房间。等她走后,陆皎皎着急的抓住顾灼,说道,“阿灼,你要立场坚定啊,你要是带着孩子嫁人了,堂哥会让我们血流成河的。” “……”她又想吐了怎么办? 钱三一无奈的看着陆皎皎,“你这个丫头听什么信什么,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师叔,我操心我自己啥?我身强力壮的。暂时又不打算要孩子,堂哥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我把他的妻子弄丢了。” “……” 两人久违的又吵起了架,顾灼没法自己走出了房间。 门外越云清坐在一边发呆,“你很苦恼?” 看到是顾灼,越云清点点头,“皎皎说话直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皎皎有些话说的很对。” “……”两人之间顿感尴尬, “你还会回北齐吗?” “……”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回去看看你的亲生父母。”“毕竟,他们已经很老了。” “你不想我留下来帮助阿天?” “可是你并不开心,朋友不应该这样,我们都希望你能够开心。” “谢谢你,顾灼。”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转达阿天的意思。” 顾灼回去,便给裴天写了一封信,“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我还是认为这是对他最好的办法。” 裴天的回信中,“你做得对,你想的比我周到,阿灼,我想你,日日月月的想。” 顾灼看着整封信里全是一些缠绵悱恻的话语,顾灼纳闷,裴天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这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委实让她不习惯。 陆皎皎房间里,她正在奋笔疾书,“堂哥,女孩子就喜欢听好听的话。你多说一些,别天天信里跟你批奏折一样,阿灼也是需要哄得,你再不哄。人家就带着球跑路了,看你找谁哭去。” 第三十八章 苏奕唯 顾灼不知道越云清怎么和陆皎皎说的,没几天,越云清就消失在神医谷内。 “你不担心?” 陆皎皎喂着鱼回道,“你不担心堂哥?” “一半一半吧。” “我也是,但是,这是他想做的事情,我只需要等他就可以了。” “好吧。我的大小姐。” ....... 京都,顾婷婷一直在自己房间里绣嫁衣,苏奕唯去收复南疆,镇守一段时间还未回来,说不想是假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大将军,她应该大局为重,不可以用这些儿女私情耽误了他,嫁给他,已是最开心的事。 “小姐,过几日是乞巧节了。”旁边的秀兰看着顾婷婷发呆,开口道, “你想乞巧节出去玩?” “那倒不是小姐,我看你整天在家里,也太烦闷了,大公子在府里不待时间长,您应该多与大公子走动走动,您马上就嫁人了,家人帮衬很重要。” 顾婷婷眼眸微闪,“那你去找哥哥,问他愿意乞巧节和我一起出行吗?” “是,小姐。” 顾庭深书房里, “你说什么?”顾庭深放下手中的书籍,问道, 秀兰又重复了一遍,顾庭深揉揉眉心,不经意间看到岚月一脸肃穆站在一边,自回京,他们一直都没有时间走走, 鬼使神差间,“好。” “那好,大公子,就这么说定了,秀兰告退。”秀兰高兴的一溜烟消失了。顾庭深照旧拿起书籍,继续看。 ...... 乞巧节, 天一黑。 顾婷婷一早便等在大门口,不一会儿,顾庭深带着岚月走来,“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那走吧。” 四人上了车,顾庭深拿出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他不喜寒暄,顾婷婷知道,自然也不会聒噪。 一路无言。 到了最繁华的街道,“哥哥,我们下来,随意逛逛。” 顾庭深合上书,点头。 一行人下了马车, “小姐,你看这有面具。”秀兰走到了一个面具摊开心的笑道,“都好漂亮,给小姐也选一个。” 顾婷婷无奈的被秀兰拿着一个面具比划,顾庭深对这些不感兴趣,便淡淡的站在一边。 主仆二人选好面具,秀兰刚想说什么,后面突然来了一群人,“快走啊,前面有九天神女表演。”顾婷婷刚想说抓紧彼此,就被人群挤散了,她今日因着葵水还没走,身体比较虚,被人不小心撞倒在地,等她起来,其他三人已不见了踪迹。 她暗暗着急,她是一个路痴,这一晃,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她只好顺着刚才的人群走去。 走到了一个大槐树旁边,只有零星的人在那,几对情侣相拥在一起,她突然目眩,刚才走得急,现在竟然支持不住身体了,她快要倒下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衫,一个魑魅魍魉的面具挂在他的脸上却显得十足的贵气十足,如玉瓷般的下巴,让人不禁产生想咬一口的冲动, “姑娘小心。” 顾婷婷连忙退了一步,轻声弯腰行礼道,“谢谢公子。” “无碍,姑娘可是一人来此?” “我与家人走散,正在着急。” “那不介意的话.....” 一声疾呼从后方传来,“小姐。” 一戴着面具的侍卫站在她的身后,顾灼转脸看向他,一愣,“公子,我的侍卫已找到我,感谢公子,就此别过。” “好的,姑娘,有缘再见。”男子礼貌的转身离开。 顾灼走到侍卫跟前,“你找到了秀兰了吗?” 侍卫轻声嗯了一声,顾婷婷突感奇怪,但她未深思,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前面走去。 顾婷婷很少出现在这样的夜市,一路上,她在每个小摊位都停留,有的是小食,有的是玩意,虽是不值钱的东西,但是她好像沉浸在了这种快乐中。 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人走在一处猜字谜的摊子,摊主在最高的地方挂了一方砚台,她沉思,“这个砚台可以送给哥哥,他想必是很喜欢的。” “摊主,这个砚台怎么获得?” “解题就可以了,解的最多,就能拿到。” 顾婷婷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咦,是你?”这时一男子男子看到顾婷婷, “公子?” “你也想要那方砚台?” “是啊,家兄很喜欢砚台。” “那我让给你。”男子嘴角微弯,自以为很绅士风度,顾婷婷嘴角的微笑,瞬间淡了许多。 “谢谢公子,但是我不需要,我们各凭本事吧。” “那,就各凭本事。” 顾婷婷心底一口劲,不管怎么着,她一定要拿到这方砚台,但谜题确实很难,顾婷婷有些泄气,她刚想放下笔,旁边一个纸条放了过来。 顾婷婷一愣,她拿过纸条,恍然大悟,好几次之后,顾婷婷便左顾右盼。 可她周围只有一个侍卫,她随即放弃找好心人,专心解题起来。 苏奕唯看着旁边努力解题的女子,心下感叹,这个女子,是他苏奕唯的妻子,他心底满满的暖意。 一炷香后,顾婷婷如愿拿到了砚台,那个男子想过来说什么,顾婷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程,顾婷婷兴奋地转头,“你快去找哥哥,我要亲手给他。” 苏奕唯逐渐逼近顾婷婷,因着男子身高比她高出许多,顾婷婷错愕,苏奕唯喃喃问道,“还没认出我来吗?” 顾婷婷呆呆地看着苏奕唯的真面目,不可置信道,“苏...苏奕唯?” “怎么了?我的新娘子什么时候结巴了?”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便来找你了,开心吗?” “......”顾婷婷羞的耳根子通红,这也太孟浪了。 “婷婷,说话,想我了吗?” “.......想...想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大点声。” 顾婷婷鼓起勇气,靠近苏奕唯耳边说道,“想了,很想。” 女子馨香的体味向着他的五脏六腑钻去,苏奕唯瞬间觉得他是自作自受了,这个女子对他来说,太诱惑人了..... 他刚想说什么,远处烟花绽开,月光下,顾婷婷羞红的脸颊愈加清丽迷人,苏奕唯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顾婷婷的唇瓣, “婷婷,我爱你。” 顾婷婷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比远处的烟花还要璀璨。 第三十九章 谈心 另一边的顾庭深带着岚月走走停停,自来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周围闭塞的环境会让他不由自主的难受,可是,今天并没有,也许是因为心理缘故? 顾庭深转头悄悄瞥了一眼岚月,自那日相遇,两人从未多说一句闲话,看着岚月的表情,顾庭深开口道,“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可以告诉我。” “……”岚月看着顾庭深别别扭扭的样子,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走到路边摊上,“我可以吃碗馄饨吗?” 顾庭深一愣,“当然可以。” 岚月要了一碗馄饨,顾灼第一次带她吃的就是馄饨,她轻轻吹了一口馄饨,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好吃吗?” 岚月微微点头,“还可以。”只是不是那个味道而已。 岚月慢条斯理的吃着馄饨,顾庭深看她的样子,“老板,给我上一碗。” “我看你吃的挺香,我也尝尝。” “……”他哪里看出来她吃的香了,明明如鲠在喉。 两个人慢悠悠的吃着馄饨,良久,岚月开口问道,“你不担心你妹妹?” 顾庭深眼眸微闪,“现在该关心她的不是我。”话音刚落,一个军装男子小步跑来,“顾公子,这是我们将军让我送来的东西。” 是一方砚台,顾庭深接过砚台,“替我谢过你们将军。”“记得送回婷婷。” 顾庭深说话的语气太过清淡,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 男子回去复命,他一字不落得把顾庭深的话重复了一遍,顾婷婷羞得恨不得把脸埋在地缝里,苏奕唯眼眸微闪,他笑着把顾婷婷搂在怀里,“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苏奕唯飞身而起,顾婷婷吓得不自觉搂紧苏奕唯的腰身,几息间,两人落在一个崖谷之间。 “这个地方,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每一次我训练完以后,心情都会不好,我发现这个地方很安静,你现在看看,风景怎么样?” 顾婷婷不敢往下看,苏奕唯温暖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睁开眼睛,不要害怕,相信我。” 顾婷婷慢慢的睁开眼睛,崖谷里,一阵微风吹过,顾婷婷逐渐弯起了嘴角,“很舒服。” 苏奕唯对着谷底,大声喊道,“你好啊,我叫苏奕唯。” 顾婷婷看着苏奕唯的侧脸,“你好啊,我叫顾婷婷。” “我是顾婷婷的丈夫,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我是苏奕唯的妻子,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苏奕唯拉着顾婷婷平躺在石头上,脱下了一件他的衣服垫在下面,“慢慢躺下。” “婷婷,喜欢上你,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有些事,我想要跟你说,希望你可以接受,如果你不能接受,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我不希望以后这件事从别人口中告诉你。” 顾婷婷眼眸微闪,“我曾经,喜欢一个女子,她是孔家的女儿,孔如妍。” “十五岁那年,宫里举行宫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刻板的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子言那时候被我们几个人坑了,去捉弄她,本以为她会哭,可是,她只是冷着脸看着我们,说幼稚。说来也好笑,她冷着脸的样子就这么住进了我的心里,可是父亲说,她是内定的太子妃,她的后面是天下学子,孔笙大人没有女子,她就是孔笙大人的儿女。” “后来,我就放弃了,我是苏家人,我应该做好我自己的事,后来,我跟着父亲去驻地,慢慢的,这段过往就过去了。” “婷婷,喜欢她是我的过去,现在的我是你,这件事当初有不少人知道,以后,如果有人会拿这个事刺激你……” “苏奕唯,我曾经也有喜欢的人。” “……”他为什么会不爽呢? “那时候那段岁月让我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很好笑,很好笑的曾经,所以我比你更懂,什么叫过去,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我选择嫁给你,必然经历的所有一切我都会接受。” “……”苏奕唯没觉得多开心,甚至提到他喜欢的人,顾婷婷的反应竟像一个好朋友一般,只是倾听。 “好了,我们走吧,哥哥还在等我。” “……”女子洒脱起来,简直令他佩服。 …… 顾婷婷到顾庭深的马车前时,顾庭深淡淡瞥她一眼,“还知道回来,不错。” “……” “你进去吧,我和苏将军说几句话。” “好。” 顾庭深和苏奕唯四眼相视,“婷婷很单纯,希望你不要把你的手段用她身上。” 苏奕唯嘴角的笑容淡了些许,“不知道大舅兄说的手段是什么?” “说好听的话,哄女孩子献身。” 苏奕唯抽着嘴角问道,“我什么时候哄女孩子献身了?” “我猜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心虚吗?” “……”尼玛…… 顾庭深拂开衣角不存在的灰尘,悠悠然上了马车,气的苏奕唯在原地咬牙切齿,自小他们这一辈的就算不是很相熟,可是谁什么脾性都大体了解,像顾庭深毒舌又龟毛的男人,苏奕唯一向敬而远之,谁知最后成了他的大舅兄,真是天道好轮回。 马车里, 顾婷婷低着头没敢说话,她跟着苏奕唯单独出去这么长时间,确实做的有些欠妥,顾庭深有些生气也是应该的…… “砚台还不错。” “啊?”顾婷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顾庭深说得是手中的砚台, “哥哥……你喜欢就好。” “呵,傻人有傻福。” “……”她不傻的好吧,这个毒舌怎么她没有呢?太气人了。 回到府内。 顾元辉自元美华离开,就歇了心思,毕竟想膈应的人已经不在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了。毕竟他并不喜欢知华的长相,顾元辉冷淡知华,她倒是不怎么在乎,旁边侍女不忿道,“夫人,您什么都不争,大夫人有两个孩子,以后老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好了。你去厨房看看我炖的汤好了吗?” “夫人……” “你再多嘴,你就离开吧。” “……” 第四十章 知华带着汤,换了一个安静少言的侍女,去了李氏的院子。 “什么?”李氏愣了一下,好好的,知华来见她干嘛? “让她进来吧。” 知华进门恭恭敬敬的行礼,“夫人,这是知华亲手做的汤,您尝尝。” 李氏眼眸微闪,并未碰汤,“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嘛?” 知华应声跪地,“夫人,知华只是求一安身立命的地方,其他别无他求。” “你来找我没有……” “夫人,您也知道,老爷到底是为什么接我进府,东苑的一走,老爷的心思就不在我这了,知华这辈子,许是没有福分要孩子,妾只希望可以帮衬夫人,为夫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李氏眼眸微闪,知华的话,听一半,信一半。 “妹妹起来吧。” 李氏使眼神,旁边的侍女点头搀起知华。 知华在李氏的院子里待了一个时辰,临走前还说好了常来走动。 “夫人,她的话能信吗?” “寻求帮助是真,至于其他的……”毕竟日久见人心。 …… 裴天的帐篷里,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信,都摞在桌子上,游子言看到他桌子上的信,都十分无语, “你不能找个盒子装一下,全部摆在桌子上,你不嫌乱吗?” 龙二努了努嘴,游子言顺着视线看向他努嘴的方向,五个盒子已经堆满。 “……”他就不该多说话。 “你来找我什么事?” 裴天坐在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 “北齐最近有些奇怪,下面来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裴天手指微顿,这个时间,大约是云清到北齐都城的时间。 “你知道什么?” “对我有利。部署好队伍,我们出战。” 趁你病,要你命。 这场战争,北齐根本无心应战,战事草草结束。 游子言开心的来找裴天,裴天的嘴角也不禁弯了一瞬,他刚想说什么,门口来报,“大将军,孔先生来了。” 游子言和裴天面面相觑,在大晋能被称为孔先生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孔笙。 裴天纳闷,好好的,孔笙为何要来边界,以他的威望,去北齐,也不会受到胁迫,毕竟以文会友。 下面将士带来了孔笙,旁边跟着的小厮,赫然是女扮男装的孔如妍。 …… 北齐都城。 长公主府内。 “你欠我的,是不是该还我?”越云清看着萧龄月日渐苍老的脸庞,面无表情的问道, “云清……” “你放心,我只是想恢复我的真实身份,不想再跟你有一点点的关系,至于萧珏,我根本不会跟他抢,我要去族谱,我的父皇母后都应该是谁。” “云清……”两声呼唤,只有深深的痛和愧疚, “我应该谢谢你,我有了姓。” 越云清半月前秘密到了北齐都城,他来,不是为了和萧珏抢皇位,他与萧珏的身份早就回不去了,萧珏能当上皇帝,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因为他的能力,但是他必须回来,他的父皇和母后,都在这。 他本无根,现在既有,他便要找回他的根。 …… 皇城里,萧祁天一直在勤政殿代为处理朝务,他这两天右眼皮一直跳,跳的他心慌,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来人呢?” “殿下……” “去给本殿下倒杯水。” “是。” 萧祁天喝下水,心里多少舒畅一下,他站起来看向窗外,皇兄走了已有两月余,和大晋的战事一直僵着,两国国力相当,自然打起仗来艰难一些,他现在就希望战事赶紧结束。 “殿下,长公主来了。” “姑母?” “是。” 萧祁天微皱眉头,他不喜萧龄月,但是,萧珏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护好姑母,他自然得做到。 “祁天。” “姑母,不知您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没事,本宫去看看皇兄皇嫂。” 萧祁天微愣,说道,“让内侍官带姑母去。” “好。” 萧龄月离开,萧祁天越想越怪异,萧龄月的传闻他也知道一些,如果说是看望父皇还情有可原,那么,看母后就太奇怪了。 …… 萧珏登基后,便把萧皇帝和萧皇后放在一起了,萧龄月带着越云清径直往那走去。 到了宫殿门口,越云清的脚步逐渐缓了下来。 想起曾经陆皎皎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我能见到我的母亲,我一定要告诉她,不要生我,好好活着。” 皎皎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而他,进了这么多次宫里,遥遥相望他的母亲时,他只是淡淡的瞥过,何其可悲? 看到越云清的脚步慢了下来,萧龄月转头看着他,越云清看到萧龄月停下来等他,便回了神,两人一起进了宫殿。 宫殿里,内侍官说明来意,便有人来引他们往里走。 “太上皇在晒太阳,太后娘娘在念念有词,长公主殿下想先看谁?” “先去皇兄那吧。” 院子里,萧帝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看到是萧龄月,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你也被关起来了?” “……” “没有,我带你儿子来看你了。” “珏儿不是去打仗了吗?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他叫,越云清,是你跟皇嫂的儿子。” “胡说什么,我们的儿子是珏儿,你是谁,胡言乱语,拉出去斩了。”说罢,一阵剧烈的咳嗽, 萧龄月苦笑,“皇兄你不用再演了。一点都不像,云清是你们的孩子,我自小就把他们的身份互换了。” “……”萧帝大笑,笑的捂嘴巴的巾帕都被血液染红了。 良久,萧帝哀戚的看着萧龄月说道,“龄月,你是来送我走的吗?太好了,临走前还能见你一面。” 萧龄月不禁退后一步,她颤抖着看着萧帝,嘴角动了动…… 越云清以为他会难过,但是他悲伤的发现,他没有难过,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像看戏一般。 门外。 萧祁天的手掌逐渐收紧,他拼命忍住想冲进去的欲望,转身离开了。 越云清似有所感一样看着殿门口,嘴角牵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第四十一章 想念 顾灼每天站在树前,数树干上的蚂蚁,月灵抽搐着嘴角,旁边陆皎皎看着树干,“她在干嘛?” “数蚂蚁。” “……蚂蚁有什么好数的。” “……陆小姐,我也不知道。” 顾灼听到两人的对话,叹了一口气,“你看,你们都觉得数蚂蚁无聊了,对吧,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再待在神医谷,我马上就要成为树上的蚂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啊。” “……” “……” 顾灼转身离开,她怀个孩子,怎么弄的她被圈禁了,这是她怀孕的第三个月,以后还有七个月,她怎么熬啊…… 顾灼支着下巴,在想她逃出去的可能性,她看着圣天在她下面的池塘钓着鱼,心头一个计谋计上心头。 顾灼最近口味好了一些,钱三一的鱼汤,她都能喝两碗,所以,钱三一天天指示圣天去池塘里顾灼钓鱼,顾灼慢慢的挪到圣天跟前,“师伯,你在干嘛?” “……”这孩子是不是傻了,圣天抽着嘴角,“在钓鱼。” “哦?你在钓鱼啊?你好厉害啊师伯。” “……” 顾灼看见圣天一脸嫌弃的看着她,顾灼干咳两声,“师伯,你说我这也稳定了,我能不能不待在神医谷。” “你跟我说干嘛?三一同意吗??” “……”他同意她还问…… “你母亲,同意了吗?” “……”真讨厌。 顾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又原路返回,“师伯,你帮我出去,要不我跟师傅说,你又骂我,看我不顺眼。” “……”这丫头,坏的很。 无奈顾灼怎么软硬皆施,圣天都不同意,顾灼气的鼻子冒烟,直到她气的生了病,许是她的身体也不大好,入了秋,竟然得了风寒。 “灼儿,你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元美华冷着脸看着顾灼, 顾灼怂兮兮缩在被子里,元美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多大了?还这么大意,怀孕期间生病,我看你干脆不要生这个孩子了。” 元美华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刹,顾灼蔫蔫的耷拉着头,陆皎皎欲言又止,没人敢在这个关头开口说话,元美华给顾灼掖了掖被子,“快睡觉,多喝水,醒来就好了。” 顾灼听话的闭上眼睛,元美华用眼神示意在场的人离开,钱三一拉着圣天等人出去,留下月灵一人照顾顾灼。 “师傅,这样下去,阿灼……” “她想出谷,待在这,于她来说确实算是圈禁了。” “可是,元夫人那……” “再想想吧。” …… 裴天一连几天都没收到顾灼的信,心下担忧,他给顾灼去信时,也给陆皎皎捎带着去了一封信,陆皎皎无奈只好照实说,裴天担忧,便一直在信里安抚顾灼,奈何心下对顾灼的担忧更甚,恨不得立马飞到她的身边…… 游子言看到裴天的样子,开口说道,“你快去快回,可以待两天,这边暂时安全了,你待在这担心,也于事无补。” 裴天沉吟,起身拍了拍游子言的肩膀,“辛苦你了,子言。” 裴天因临时决定,便带着龙二直接快马加鞭的离开边界,去往了神医谷。 陆皎皎等人并不知道裴天回来,都在暗自想办法带着顾灼出谷散散心,现在顾灼的心情才是第一重要的。 元美华自顾灼病好以后,对她的看顾更加仔细起来,“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东奔西走,你的身体才不大好,我已经后悔了,你就不能跟我一样,你那都不要去,等到孩子生下来,我们直接回京都,你父亲还不知道你怀孕,如若他知道,想罢是要打断你的腿。” “母亲,我和阿天正儿八经拜了堂的。” “经过三书六聘了吗?经过我和你父亲同意了?” “可是我们一早有婚约啊……” “顾灼,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嘛?我的心脏啊,好痛啊……” “……”母亲,您的心脏好像没有问题了。 顾灼就这样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直到那日,元美华做衣服,顾灼想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静下心来也做几身衣服,孩子的衣服虽然准备还早,但是大人还是需要穿的。 夕阳下,顾灼披着披风在院子里缝衣服,裴天入谷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裴天从未觉得周围这么安静,仿佛什么都静止下来,他的眼里只有他爱的女子,多美啊…… “师傅,堂哥干嘛呢?” “抽风了吧。” “……或许他是饿的没劲走路了?” “……” 良久 裴天回过神来,轻声唤道,“阿灼。” 顾灼一愣,似乎不可置信般抬头看到对面的男子,他的皮肤黑了许多,下巴处也有了胡渣,脸庞也消瘦了许多,可是顾灼满眼看满眼幸福和心疼。 “阿天?” “我回来了,阿灼。” 两人抱在一起,轻声细语般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你怎么回来了?你现在回来不会影响军务吗?” “没事。子言在那,他有别的事要做。” 顾灼眼眸微闪,“你瘦了一些。” “没事,我看你也瘦了一些,孩子很折腾你吧。” 顾灼看着裴天,他第一句提起孩子的话竟也是关心她的,顾灼不禁泪目,也许是孕期易多愁善感,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裴天大慌,“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阿灼,你别哭啊。阿灼,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顾灼想要拼命的忍住泪水,但是那泪水竟像决了堤一般,不停的往下落,裴天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灼擦干泪水,踮起脚尖,轻吻裴天的侧脸,说道,“阿天,我没事,我只是想你了。” 裴天眼眸微深,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她在说着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话,他怎能不心动,他低头刚想吻住那芳泽,门外传来元美华的干咳声,“咳咳……” 裴天身体一僵,顾灼也顿住,没有什么比被父母看到亲热最令人尴尬的事了,如果有,那就是一堆人看到。 裴天看着出现在元美华身边的陆皎皎等人,额角微抽…… 第四十二章 新的旅程 顾灼趴在门缝,屋内,元美华和裴天在说什么,她好奇极了,还有,她最担心还是怕元美华为难裴天,其实说到底,委屈的该是裴天,毕竟得救的是她,想与他锁在一起的也是她…… “阿灼很在乎你。” 元美华吹来茶杯里的茶叶, “太子殿下,臣妇与你开诚布公的说,臣妇与夫君不会同意这场婚事,我们只有阿灼一个女儿,她什么都没有,竟还有了孩子,这对她来说,很不公平。于公,您是君,我们是臣,但是我们顾家不是卖女儿换荣华富贵之人,孩子我同意阿灼生下来,但是至于和您的关系,臣妇不会承认。” 笑话,同意结亲是一回事,没经过他们的同意便举行婚礼,那是另外一回事。 “殿下对灼儿的救命之恩,我们顾家感激不尽,会尽全力辅佐殿下,其他的,恕臣妇做不到。” 裴天看着元美华,说道,“元夫人,我与阿灼在一起不是因为她是顾家的女儿,只是因为她是顾灼,我救她是因为我爱她,我已不是太子,元夫人不必这么称呼我,如果阿灼想,我只是裴天。” 元美华听罢,眼眸微闪,她放下茶杯,“不知臣妇可否问殿下一个问题?” “元夫人请说。” “你会讲笑话嘛?” “……”嗯? “阿灼最近心情不大好,你与她多讲讲笑话。” “是。”裴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之后,裴天竭尽脑汁的想笑话逗顾灼开心,甚至到后来,他发动了全谷一起帮他想笑话。 裴天做的事,元美华看在了眼里,她满意的点点头,第一项合格。 裴天回谷,给顾灼准备饮食的任务就交给了他,顾灼也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裴天做的饭菜,她总是能吃的一滴不剩,月灵看到顾灼心情大好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元美华看着裴天天不亮就起来给顾灼熬汤做饭,心里的安慰更盛,这第二项也算合格。 第二天下午,太阳落山后,裴天做了饭菜,两人吃后,顾灼想让裴天早点走,裴天坚持陪顾灼睡着觉再走。 顾灼恋恋不舍的看着裴天,眼眸中的春水似乎又要流出来了。 裴天捂住顾灼的双眼,“阿灼,别哭。” 顾灼拼命咽下泪水,她弯起嘴角,“对不起,我可能有点矫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哭,大约是肚子里的是个小女孩,你放心走吧,我没事的。” 裴天压下心底的酸涩,他想不管不问的留在顾灼身边,但是,他现在做的是怎么才能让他们以及身边的人更安稳的生活,他不得不做。 顾灼装作睡着,裴天离开了,顾灼坐起来,愣怔的抓着被子,直到,月灵在外面小声的唤她,“小姐。” “你进来吧。” 月灵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小姐,这是殿下让我给你的东西。” 顾灼打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两个小木人,顾灼摩挲着小人的面部,是她和裴天的小人。 “我做了两副,一副给你,一副我留着。” “想我的时候,拿出来,让它替我保护你。” 顾灼捧着信,“月灵,你去跟母亲说,我要回京。” “什么?” …… 北齐。 越云清坐在屋子里,手掌转着一个茶杯,他在等萧祁天,说实话,他不敢确信,与萧珏和他数十载的兄弟情来说,血缘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萧祁月坐在宫殿里,对面萧祁天的面色已经逐渐冷凝,“祁天……我……” “皇姐,你不用解释,你就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祁天,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们的皇兄,你关心的重要吗?” “呵呵﹉原来你知道,所以就瞒着我一个,也对,告诉我,他就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殿下了。” 萧祁天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殿,萧祁月想跟随,门口的侍卫冷血的拦住了她,萧祁月心急如焚,这样下去,齐国会出大乱子的,不行,她要想办法通知皇兄。 萧祁天驾着马径直离开了皇城,他纵马离开,一路上速度到了极致,没有一个侍卫跟随,他自小任性,父皇和母后都管不了他,那时候,他的课业做的一塌糊涂,皇兄看见他这样子,火冒三丈,令人打他板子,他边哭边骂,“我学那些干嘛?等你以后忌惮我除掉我吗?” 那时,萧珏听到是什么反应呢?从不动怒的萧珏把他打的半死,他是这么说的,“萧祁天,你姓萧,你既然拥有了这个名字,你就要承担起这个姓的责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做梦。不学无术,你想都不要想,你以后不管是王臣将相,你总得有一技之长,如果再让我看你这样,我就杀了你。” 萧祁天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萧珏从不防备他,他暗中揽权他不在乎,他破坏他在朝臣们的印象,他也不在乎,只是一心一意的培养他。 如他所愿,他真的做到了,文能拜相,武能成将。 他真的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萧祁天奔袭了一夜,终于在黎明前停了下来,萧祁天站在山头,看着远处不断升起的太阳,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洒脱。 萧珏说的对,作为皇族,他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他应该肩负好他姓氏给他带来的一切。 睡梦中,越云清似乎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 顾灼决定回京都,惊呆了众人,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好好的回京都,顾灼和元美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可是元美华同意了回京都,钱三一不放心要随行,圣天闲来无事也被钱三一拽着一起去京都。 在收拾行李期间,龙谦带着小女孩离开了神医谷。 “她说想去外面世界看看,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 顾灼欣然接受了龙谦的请求,她身边完全不需要这么多人。 顾灼挥别了龙谦,一行人也浩浩荡荡的准备回京都。 新的一页篇章,即将开始。 第一章 义无反顾 顾灼看着神医谷前跟着的人,突然觉得无语,这拖家带口的,至于吗? 许是顾灼倒腾地方,她的心情变好了不少,顾曦一个小孩子跑来跑去,元美华怕他撞伤,一直在嘱咐他,顾灼看着顾曦,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月灵看着顾灼嘴角恬静的微笑,她的心里也是大安,“我便不陪你们回京了,照顾好自己。” 月霄站在旁边低声说道,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待在神医谷,游世子给他这段时间,他很满足。 “你也保护好自己,等你凯旋归来,我们便成亲吧。” 月霄身体一僵,他转身紧紧的抱住月灵,把头靠在月灵的颈部,月灵诧异,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 良久,两人分开,月霄上马纵身离去,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活着,就必须在自己的位置上,义无反顾。 …… 顾灼看着远处,裴天所在的地方,用两指轻轻搓了搓,阿天,我回家了,回我们的家了,保护我们的家,希望你能理解我。 顾灼一路往京都赶,远在北齐的越云清,一身青衣站在凉亭里,北齐的气候多阴雨,他的身子还是落下了病根,越云清捂住嘴巴微咳两声,身后侍人给越云清要披一件衣服,越云清摆手,侍人退下。 萧祁天冒着雨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越云清一副清冷的模样。 萧祁天脚步微顿,他静静地看着越云清,心里五味杂全。 越云清似是觉得有人在,他转身看到萧祁天,淡淡的说道,“来到就坐下吧。” 萧祁天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萧祁天猛然回过神来,看着越云清,眼眸愈发深幽,“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那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越云清淡淡的看着萧祁天,良久,外面的雨幕愈发的大了。 “你想做什么?”萧祁天开口了,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那为什么找我?” “因为萧珏没把你养废。” “呵,那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抛弃我与他十多年的情谊帮助你?” “你来了。” “什么?” “你来了,就表示你选择了,皇室血统不容混肴。” “他也是……” “他只是长公主之子。” “……” 越云清从未想过做皇子,是萧珏逼的,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可是他还是说了,甚至他想赶尽杀绝,既然如此,他不得不反击。 “更何况,你清楚得很,现在根本不是齐国和大晋交恶的时候,劳民伤财,你不会不懂。” “我只是让他恢复自己的身份,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仅此而已。” …… 萧祁天回到寝宫,辗转反侧,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 萧祁月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萧祁天虽拦住她,但是并没有完全切断她与外界联系,她知道,祁天还是顾及他们这么多年的情感。 一个侍女拿着餐盒快速走了进来,“公主殿下,信已传出,您可放心。” 萧祁月松了一口气,她好歹帮助哥哥做了一件事,不要怪她自私,她与萧珏十几年的兄妹,不是别人一句两句血肉骨亲可以改变的,她做不了什么,只能把这个消息传给萧珏,但愿他看到,还来得及。 萧祁月传出的信,被萧祁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出去,可是越云清的手下拦住了这封信,“主子……这” “寄出去。” “可……” “寄出去吧。” 越云清看着手里的信,脸色愈发的淡了。 宫里,太上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可是太上皇后的精神却越来越好。 萧皇后穿着富丽堂皇的在满皇宫刷存在感,萧祁月听到匆匆往御花园赶,“母后,您的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出来吹风呢?” “我没事,你不用操心我了,对了,祁月,母后这两天得空给你选个驸马。” 萧祁月看着反常的萧皇后,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直到她三天后看到萧皇后那里给她选的驸马,全都是对萧珏不满的大臣,或者大臣之子。 “母后,这些与皇兄,似乎都多有嫌隙……”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与云清有嫌隙?” “什……什么?” “对,你还不知道,云清是你的皇兄,萧龄月那个贱人,一早把你哥哥和她的那个杂种换了,现在你哥哥回来,简直是太好了。” “可……母后……” “怎么了?” “母后,你难道不知道我嘴里的皇兄是谁吗?” “你不要提那个杂种。” “母后,从小我和皇兄一起长大,您也是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就算现在您知道皇兄不是您亲生儿子,但是这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母后,你也太冷血了。” “啪”的一声,萧皇后狠狠地打了萧祁月一巴掌,“放肆。” 周围的侍从和宫女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出声,萧皇后拂袖转身,“你懂什么?自小我抱着他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这么些年,我过得怎样的生活你知道什么?担心自己疯了,怀疑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我的癔想,萧祁月,你是我的女儿,如果你坚定的人那个杂种是你的哥哥,那么,你就不要怪我不顾母女之情。” 萧祁月低垂着头,站在原地不动,她早该想到的,从什么时候皇兄对母后只有敷衍,什么时候,母后疑神疑鬼,所有的事情都有溯源,一直以来都是她不善于观察,是她做错了。 萧皇后和萧祁月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萧祁天的耳中,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母妃家世低微,他自小跟在萧珏身后,他其实羡慕过萧皇后对萧珏和萧祁月的感情,她对他们的爱不掺杂任何杂质。只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长公主的传闻出现,是她三番五次出入勤政殿。 萧祁天合上奏折,他必须做,为了齐国,他义无反顾。 第二章 跑路 顾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京都时,天气已进入了深秋,顾灼的肚子也逐渐显怀,越靠近京都,顾灼心里越是高兴,许是真的把京都当做了自己的家,顾元章来接他们时,看到顾灼的样子,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扶着元美华进了府。 被无视的顾灼只好摸了摸鼻子,自己走了进去,谁让她没有夫君在身边呢…… 她的院子还是她走之前的样子,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看裴天的来信。 北齐出了一出事,北齐的齐王萧祁天下了一道摄政王令,大体意思就是,今查出萧文帝萧珏的血脉不是皇室直系血统,而嫡系血统之人已出现,兹令萧文帝即刻回京。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道令根本伤及不到萧珏,可是,萧珏竟丝毫不顾及这道令,他直接在边界对大晋产生了剧烈的攻击。 顾灼看过信,心下复杂,她实在不明白,萧珏为何会不管不顾的非要攻下大晋,现在北齐根本没有能力攻下大晋,别说两国实力相当,历来攻占城池哪有这么简单的。 裴天说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是顾灼还是担心,她实在放心不下裴天。 好在她已经从神医谷离开了,想跑,很简单。 …… 此时军营里,裴天不停的揉着眉心,虽然战事还没到水深火热的程度,但是北齐的打法也足够让他们头痛的。 裴天突然感觉到一阵香气,他烦躁的起身,走到帐篷口,一个女子端着一个盘子,袅袅的走开。 裴天皱起眉头,“孔小姐,深夜前来,是否不妥?” “……”孔如妍鼓足了勇气,确看到一脸嫌弃的裴天。 “殿下,我没有勾引你。殿下,我知道对您情不自禁,我知您已经有正妻,但是,如妍可以做妾。” 裴天满眼厌恶的看着孔如妍,“孔小姐自重。” “殿下,我自幼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是力争上游,我就是为了做好你的太子妃,每天每天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自由。殿下,我不求正妻之位,我只希望陪在殿下的身边,一直伴在你的身旁。” 裴天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他狰狞的看着孔如妍,“滚出去。” 孔如妍条件反射畏缩了一瞬,随即想起侍女的话,鼓起勇气,又靠近了裴天,裴天拼尽力气,把孔如妍推倒在地,打翻了桌子上的东西,大喊道,“来人呢,护驾。” …… 顾灼支着下巴在看着院子里她种的花,她发现,自她怀孕,她的灵力又剔透了不少,她带着灵力给花浇水,花开的极其旺盛,小火带着蓝蓝索性就住在花圃上方,两个灵火修炼,也给顾灼带来了不少的便利。 圣天跟着也精进了不少,他的灵力本就和常人不同,修炼回来自然也比常人简单一些,这些别人都羡慕不来。 顾灼有时候就对圣天的身体特别感兴趣,但是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被人觉得她是个疯子。 顾灼的身子稳定以后,她便计划着去边界,她实在不想待在京都,但是不会有人同意她一个人去边界。 一个计划让她计上心头。 “父亲,你说我现在去找上面的那位,申请进皇家文碟,你说怎么样?” “……”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呢? 顾灼最后还是如愿进了宫。她左看看右看看,第一次,她进宫全然是为了见一见她传说中的姨母,建文帝的继后,元美恣。 顾灼丝毫没有掩饰,建文帝一早便说了,她是裴天的正妻,既然这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是因为她而起,但是。顾灼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皇后宫里, 丽妃一早便带着盛钰来了,看到元美华和顾灼,两人都是开心的,看到元后和丽妃没有丝毫芥蒂的样子,顾灼松了一口气。 “老早就盼着你了,知道你来了皇后娘娘宫里,我便来沾沾光。” “娘娘客气了,臣妇该来拜见娘娘。” 元美恣暗暗看了顾灼几眼,是个好孩子,她刚想说话,顾灼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元美恣行了礼,喊了一声,“姨母。” 元美恣微愣,她没想到顾灼会喊她姨母,元美华也是一愣,元美华婚后从未和元家攀过关系,自然顾灼也甚少和元家人打交道。 “起来吧,好孩子。” “是,姨母,按理说,我嫁给殿下,您便是我的皇后,那,我能不能在宫里住一段时间?” 元美恣虽诧异,但点头同意,“也是,你的身体按理不用我们操心。有神医谷的神医在,宫里的御医也就算不上什么了,你住一段时间便也好,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顾灼眼眸愈发的沉静,元美华在旁边。纵使有再多的问题,她也不好开口问。 出了元美恣的宫殿,元美华暗自悄悄说道,“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母亲,我只是想跟元家套近乎,毕竟谁让我的夫君是皇子呢?” “……”所以她为什么留在宫里,她也没说。 顾灼在攻击宫里安心的住了下来,但是并没有一次见过建文帝,顾灼每天哄着元美恣笑的合不上嘴,终于到了这一天,顾灼开口道, “姨母,我想去找阿天,我待在京都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去陪阿天。而且,我想生孩子的时候,他在。” 顾灼的话不得不说说到了元美恣的心里。两人顾及其他人的想法,商讨了很多办法,怎么才能无声无息的离开。 直到,九公主求见, “母后,儿臣想去边界,儿臣喜欢游子言,儿臣想为自己奋斗一下。” 顾灼在屏风后听到,心下佩服,落落大方,她对九公主这个小姑娘一直感官挺好,和游子言在一起,想必也是极好的。 就这样,打瞌睡遇枕头,顾灼想好了一起的说辞,九公主离京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在顾灼正常上路的时候,顾府炸了锅,顾灼不见了? 一路上, 九公主好奇的看着顾灼,“听说你很厉害。” 第三章 机缘 “我怎么厉害了?”顾灼挑眉问道。 “你让皇兄为了你,连皇位都不要了,这不是厉害吗?” “……” “而且,你治好了十一弟。” 顾灼后知后觉想起,当然她和盛钰第一次见面,就是九公主护着他,“九公主也是心善之人。” “你不要喊我九公主了,你喊我小九就可以了。皇嫂。” 顾灼摸了摸九公主的头,看到小姑娘眼里闪闪发光,顾灼悄悄的笑了。 外面的队伍里,人虽不多,但是全都是元美华派给她的人,顾灼偷跑出来,她父母亲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她抓回去?! …… “我快要被灼儿气死了。” “她太不让人省心了。” 圣天在旁边看着,突然说道,“我去找她,你们留在京都吧。” 月灵突然开口,“师伯,我跟你去。” 钱三一看着两人,说道,“也罢,我留在京都吧,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 陆皎皎在旁边未说话,良久开口,“我可能怀孕了师傅。” “什么?” “是云清离开前,现在也是两月余了。” 圣天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才说。” “师傅,你放心去吧,我待在京都养胎,我哪都不去。” 元美华插了一句,“皎皎你待在这儿,你一个人住在陆府不太安全。” “伯母。” “圣谷主,我的女儿就全靠你了。” 圣天眼眸微闪,“元夫人,顾灼于我来说,和阿天没有什么不同,元夫人不用担心。”圣天当天便和月灵离开了京都。 顾灼虽然想早点到边界,但是奈何她不能赶路,一路晃晃悠悠,倒是元后的侍卫都很厉害,甩人是一绝。 圣天被晃悠了几回就明白了顾灼是故意躲他,索性也不追她了,两人的目的地既然一样,不如他直接去边界等她。 顾灼害怕圣天把她抓回来,一路上都是躲着圣天走,突然发现,圣天不追她了,心下更烦躁,这估计是在终点等她呢,顾灼苦思冥想,突然她想到,她去找阿天,好像阿天并不知道…… 九公主看出顾灼的不正常,开口问道,“你怎么了皇嫂?” “没事没事,你该吃吃,该喝喝。” “……可是,皇嫂,你抓着我衣服干嘛?” 顾灼惊了一般的,骤然送来了九公主的衣裙下摆,“没,没。我就是有点紧张。” “……” 裴天得到消息,顾灼从京都跑出来的时候,是又气又好笑,他知道顾灼肯定是来边界找他了,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抓住顾灼,把她送回来,但是,如果真的见到了她,他还会舍得送她回去吗? 游子言看着手里的信,眉头紧皱,他折起来手中的信,脑中不停想着信里的那句话,他娘什么时候给他定婚事了?他怎么不知道?还是皇后娘娘保的媒? 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游子言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皇后娘娘没必要骗他。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游子言冷着脸出了帐篷,“什么事,这么嘈杂?” “禀将军,是殿下在与人切磋。” “……”游子言嘴角微抽,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裴天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与人切磋。 看着下面士兵崇拜的看着裴天,游子言只好转身离开,算了,找士兵泄泄火,总比找他泄火强…… 几天后,圣天风尘仆仆的到达了边界,裴天一脸正经,心里却带着满满激动的看着圣天,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师傅,阿灼呢?” “……”他如果直接告诉他的乖徒儿,只有他来了,会不会被赶出去。 裴天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原来真的只是圣天来的,顾灼没有来,裴天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表达现在的他。 裴天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营,圣天只有跟着进去了。 又这样几天,顾灼还没到,裴天已经心里着急,担心顾灼出了什么意外。 而在路上的顾灼,遇到了骨瘦如柴的白氏夫妇。 “白大叔,白大娘,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大娘搀扶着白大叔,叹了一口气,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他们去北齐找自己的儿子,儿子尚了有钱人家的小姐,编造了无父无母的身份,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两夫妻找到他,他并不想认父母,后来,因为顾灼,两国交恶,那男子更是为了撇清关系,把两夫妻连夜赶出了北齐,这两夫妻的盘缠已用的差不多,两人身体也不大好,倒是因为这一趟,留下了病根。 “福才一千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白大娘痛苦的问道。 顾灼闪着眼眸,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慰,“对不起啊,白大叔,白大娘。” “孩子,你说什么胡话,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 “我本可以帮你们……” “人生在世,有什么帮不帮的,我们的儿子都这样,何况别人,你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两夫妻互相搀扶着,想来他们对他们的儿子是有怨的,更多的是怒其不争,和恨铁不成钢的烦闷。 顾灼很喜欢两人对待生活的态度,“白大娘,白大娘,我送你们回家吧?” 顾灼还是想为两位老人做点什么,就算这一点点的小事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顾灼半路改道,什么没跟说,她也没想到裴天已经知道她正在往边界赶,也没想到她会临时改变路线。 路上。九公主悄悄对她说道,“皇嫂,这两人是不是傻啊……” 顾灼叹了一口气,“不是傻。” 怎么会是傻呢?只是屈从于现实,已经娶了妻子的儿子对他们没有任何情谊,他们再去怨怼和仇恨没有任何作用,既然不能改变,不如就坦然接受,这样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九公主听的懵懵的,顾灼摸了摸她的头,“听不懂就算了,你以后会懂得。” 九公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队人互送着白氏夫妻回到了他们的村庄,领头的侍卫来报,“表小姐,我们是否要留宿一晚?” 顾灼点点头,天色已晚,“留宿。” 第四章 危机 顾灼和九公主住在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屋子里,顾灼没想到的是,九公主丝毫不矫情,一点公主的挑剔都没有。 许是看出顾灼眼底的诧异,九公主笑笑开口道,“皇嫂。我母妃去得早,我从小没人管没人问,习惯自己一个人做所有的事,那时候有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哪还在乎其他的,是皇兄成为太子妃,我的处境才好一些。” 顾灼听罢愕然,“父皇不在乎我们,我自小就想得开,早就没事了。” 顾灼看着笑的灿烂的九公主,心疼不已,经历了这样的童年的九公主,还能如此质朴纯真,顾灼不得不说,九公主就是一块璞玉。 “皇嫂。你歇着吧,我来做,很快就好。” 顾灼被九公主扶着坐在一边,看着她利索的收拾着床铺,顾灼打从心底里佩服。 夜晚,顾灼简单吃了一些饭菜,便准备就寝,外面白天的那个侍卫长来报,“表小姐,在村子周围发现一些可疑的人。” “是针对我们?” “不,目标是……那对夫妇。” 顾灼猛的坐起来,“是他们那个儿子?他要赶尽杀绝?” …… 裴天这边接到传信,说顾灼半道去送别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军营里的士兵发现。他们英明神武的殿下,突然消失了。 裴天快马加鞭的往那赶,顾灼确连夜在审人,“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说对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火花下,顾灼的脸明明暗暗,杀手头子看着顾灼,小心的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道上的?” “你不用套我的话。我今天就要保他们,你回去告诉雇佣你们的人,再敢派人来。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底下的人,吓得不禁颤抖,“滚。” 九公主看着顾灼,眼中满满的崇拜,“皇嫂,你好威武啊……小心……” 最后离开的那人突然暴起,一把刀顺着顾灼的胸口捅去,顾灼反手一缕火苗向着那人略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 男人应声惨叫,变成了一堆灰,一阵风吹过,什么都不剩了。 顾灼大口的吐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杀人了,她现在竟觉得杀人恶心。九公主心疼的拍着顾灼的背脊,侍卫长才缓缓缓过神来,顾灼的那一手,简直令人震惊,他连忙给顾灼倒了一杯水,顾灼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她泄气的靠在椅背上,小口的喝着水,顾灼轻轻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去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门外早就恢复了正常,似是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顾灼起来做了一些孕期运动,昨天要不是她的身体有应激反应,说不定今天她就是一具尸体了。 纵使再不舒服,顾灼还是多吃了一碗粥,饭后,顾灼跟九公主商量,准备离开,“我们在这,他们也不舒服,我们走吧,留两个人再守两天。两天后没有危险,再让他们归队。” “是。” 顾灼收拾好东西,与两夫妻告别,“孩子,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就送给你吧,昨天的事,我们知道了,谢谢你孩子。” 顾灼看着两夫妻手里闪着灵力的石头,眼眸微闪,她冲上来抱住两人,“白大叔,白大娘,你们一定要长命百岁。” 顾灼挥手告别了两人,她向着边界走去,手里不自觉的摸着她手里的石头,“丫头,这石头是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等你生孩子的时候用,事半功倍。” “……”生娃神器都有了。 顾灼收起石头,刚想说快马加鞭往边界赶,谁料,侍卫长在外面禀告,“表小姐,不好,有人来了。” 顾灼眼眸一冷,她没想到,竟有人来暗算他们。 原来,昨日,那群杀手中,里面的杀手头子留了一个心眼,他一直以来能够活下来,就是靠的他的谨慎,果然,昨日去村里的无一幸免,他一想,便明白遇到硬茬了。 “不知阁下名讳,杀手盟做事,希望阁下不要插手,与整个杀手盟为敌,似乎对阁下并不好。” 顾灼一愣,杀手盟?突然觉得很熟悉,男子看顾灼没反应,眼眸微冷,“阁下,在下杀手盟许风。” 顾灼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杀手盟了,“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不要怪我们杀手盟……” 顾灼一拳把许风打倒,“打架就打架,你哪这么多废话?” 许风看着自己流鼻血的鼻子,“已经很久没有人让在下见血了。” “是嘛?那我是第一个。” “狂妄。” 顾灼冷笑着看着许风,“杀手盟的手伸的真长,北齐大晋的事都问,我看你们杀手盟不满已经很久了。” 顾灼基本上是压着打许风,她现在觉得戏耍许风很有意思。 不一会儿,许风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一巴掌是替我母亲打的,她叫元美华。” “这一拳是替我父亲打的,他叫顾元章。”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们大晋的百姓,谁准许你来大晋胡作非为?” “这一拳,是为了我自己,我怀着孕,你还来气我,你该死。” 许风的脸已经被打的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顾灼一脚把许风踢飞了。 许风颤抖着看着顾灼,眼中闪过淬毒一样的恨意,顾灼转身,谁也没想到,许风突然暴起,“我让你死。” 许风燃烧着他全身的灵力向着顾灼略去,顾灼想躲已经躲不开了。 危机关头,顾灼不禁闭上了眼睛,她突然觉得不该这么对许风,对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有的人都在惊恐的大喊,只有许风口中闪过恶意的笑容,突然一阵风略过,裴天像天神一样挡在顾灼的身前,他护下顾灼,紧紧的抱住顾灼,道,“阿灼,我来了。” 澎湃的灵力在裴天的身前戛然而止,一瞬间化为虚无。 许风大吼着,消失在原地,顾灼紧紧的抓着裴天的衣襟,颤抖着说道,“你再不来,你就没有妻子儿女了。” 第五章 相聚 顾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裴天想指责的话一字不落的咽回了肚子里,裴天愧疚的看着顾灼,顾灼睁开一只眼看着裴天,看到他对她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顾灼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见好就收,她故作坚强的擦了擦泪水,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裴天,抽泣的说道,“阿天,我肚子疼。” 裴天大惊失色,横抱起顾灼,便快速的向着远去飞去,从始至终在旁边被当作透明的九公主,“……”她是没被看到吗? 九公主无奈的收拢剩下的人朝着裴天消失的地方走去。 到了营地,裴天令人抓紧时间去叫圣天,看到裴天那副样子,顾灼好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裴天按下躺好,顾灼心里虚的很,她是故意的,但是,好像裴天有点担心过头了。 圣天急急忙忙的赶来的时候,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他到帐篷门口的时候,拼命地把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平息,直到呼吸总算是顺畅了,才走了进来,里面顾灼躺在床上,欲言又止,裴天却是焦急加慌张,圣天慢慢走过去,看到顾灼拼命地跟他眨眼睛,圣天心底松了一口气,他把脉,果然,没有事,他慢慢悠悠的说道,“我教了几十年的医术,到头来,是一无所用。” 裴天心急的情绪刚平息,便听到顾灼在旁边补充,“师伯,这叫关心者乱,更何况,医者不自医。” 圣天一噎,他索性径直离开了帐篷,顾灼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裴天失笑,他扶着顾灼坐起来,“刚才是吓我的?” 裴天不傻,顾灼讨好的对他笑笑,“没有,不是骗你,是真的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你抱着回来,我哪都不疼了。” 裴天无奈的看着顾灼,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还是忍不住迁就,迁就她的小心思。 裴天摸了摸顾灼的头顶,“你啊。” 顾灼刚想笑,突然想起来,“阿天,小九呢?” 裴天微挑眉,“谁?” “小九,你妹妹啊……” “哦,没事,她丢不了,会自己找到这的。” “……”这语气就像是自己家的狗丢了自己会回来一样…… 纵使顾灼再担心,裴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她也只好相信裴天。 晚了一会儿,裴天去给顾灼做吃的,顾灼窝在床上看着裴天给她准备的话本,皱皱巴巴的话本,顾灼失笑,她对话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顾灼从床上坐起来,走到裴天的桌子上,他的桌子倒是整齐,顾灼看着桌角一本手札,她好奇的打开,里面竟然写的都是裴天的一些心事。 “阿灼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我做父亲了,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她们娘俩?” “孩子不知道是男孩,女孩,我希望是个女孩子,母后说,女孩子会疼母亲,不像男孩子粗心。” “皎皎说,阿灼因为孩子,身体愈加的不好,而且,阿灼吃不下东西,突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了。” “阿灼情绪越来越不对了,如果我回去陪她,她会不会好一些?可是” “……” “我该不该回去?” 最后一句话,让顾灼看的不禁泪目,这一字字,一句句,让她心中的情绪到达了顶点,裴天进来时,就看到了捧着信站在那哭泣的顾灼, “你怎么了?”裴天着急放下手中的托盘,快步走到顾灼身边,顾灼早就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裴天手足无措的抱住顾灼,“阿灼,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 顾灼想开口说什么,却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越想越伤心,哭的也是惊天动地,裴天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只好不停地抚摸着顾灼的后背,温和却有力的声音缓缓说道,“阿灼,你不要哭,阿灼,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是裴天,阿灼,我在,我一直在你的身边,阿灼。” 顾灼的情绪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她抬起脸看着裴天,哽咽的说道,“阿天……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这样的。” 裴天温柔的擦掉顾灼的泪水,“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已经很好了,你没有任性,我爱你,我甘之如饴。” 顾灼紧紧的抱住裴天,像是抱住了全世界,裴天温和的抚摸着顾灼的后背,他们两个人,早就没有彼此之分,现在这样,真的太好了。 此时外面营帐里,早就炸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殿下去接他的……女人了。” “牛刀,你粗俗不粗俗,人家那叫皇子妃。” “什么啊,没成亲,叫啥皇子妃。” “你这话,敢对着殿下说吗?” “当然……不敢。” “切,怂货。” “俺就是怂,殿下这么牛的人,武艺高,脑子还好,比游将军还厉害,被这么个女人缠上,啧啧啧……” 游子言在旁边无意经过时听到了士兵们的谈话,他若有所思,裴天带回一个人,他是知道的,也猜出来那个女子是谁,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士兵们会对顾灼的意见这么大,不过仔细想想也理解,裴天在军中威望甚重,这种类似于风花雪月的情事确实也不大光彩。 游子言离开,便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你可别这么说牛刀,我刚才看到殿下亲手下厨做饭,吓死我了可。” “真假的?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吗?” “哟呵,牛刀现在说这个文绉绉的话也溜溜的了。” “你丫给我滚犊子。” “哈哈哈哈……” “这有句话叫女为悦已者容,这男子也可以为了女子洗手作羹汤,不是嘛?哈哈哈……” “你给我必须,泰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眼见着两人要打起来,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一文弱男子,突然开口道,“私自斗殴,你们想被逐出军营吗?” 两人身体俱一僵,周围的赶紧把两人各自拉开,男子站起来,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营帐内, 顾灼的心情终于平复,裴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总有人说,怀孕女子易流泪,我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 顾灼嗔了裴天一眼,安静的吃着裴天给她炖的鱼汤,“这鱼不会是你现抓的吧?” 裴天干咳两声,“好吃吗?” “好吃。” 第六章 缠绵悱恻 顾灼安心的在军营里住下了,九公主傍晚之前也到了军营前,这突然来了两个京城的女子,把一众糙汉都看红了眼,知道其中一个是九公主,是裴天的九妹,一众人都歇了心思,毕竟公主不是谁能惦记就惦记的。 九公主到了时,就直奔游子言的帐篷去,惊呆了一众人,这现在的女子都这么直接了吗? 游子言看到九公主出现在他的身体,神色微愣,随即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来履行婚约的。” 九公主单刀直入,游子言让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不一会儿,他的脸和脖子都像煮红了的龙虾一样红。九公主偷偷笑了一下,正色道,“不过,我可以跟你培养一下感情,毕竟我们还不熟。” 游子言手指微僵,“……” 九公主说完想说的话,便转身离开了游子言的帐篷,徒留他一人在原地纠结。 九公主和游子言发生的事,被龙二当话本一样讲给顾灼听。把顾灼笑的前仰后合,裴天进来时,就听到顾灼那笑的合不拢的嘴。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龙二又一字不落的给裴天讲了一遍,裴天无奈,“这么好笑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小九如果配游子言,想来游子言会被压的死死的。” 裴天把顾灼放平,顾灼怀孕三个月后出现了腿抽筋,裴天学了一套按摩手法,每天按时按点给顾灼捏腿。 顾灼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毕竟谁都喜欢被伺候,顾灼不经意间发出的嗯哼声,让裴天的动作不禁一僵。 刚开始的时候,顾灼是抵触的,她怕痒,裴天的动作虽然轻柔,可是顾灼还是怕痒,每次都不由自主的踢到裴天,裴天又心疼她,不肯用巧劲控制住她,所以刚开始几天,裴天都快要被踢死了。 可是,比起刚开始,现在的裴天是更加的难熬,他在心里使劲念得大悲咒,努力做到心无杂物,可是不仅是顾灼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还是顾灼纤细的小腿,都让裴天的注意力不停的跑偏,好像,他们的那一次,并没有留下好的感受…… 察觉到裴天的走神,顾灼微眯的眼神突然睁开,裴天的手法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顾灼的耳朵不禁红了,她悄悄打量着裴天,裴天的侧脸消瘦,倒是愈加的显现他的脸部轮廓,睫毛竟比她的还要长一些,顾灼忍不住想摸摸裴天的睫毛,她想着,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坐起来,对着裴天说道,“阿天,你可以靠我近一些吗?我看不清你。” 裴天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顾灼身侧,他刚想开口,顾灼便陡然靠近了他的脸前,顾灼捧着裴天的脸,轻吻他的睫毛,感叹道,“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会是我的呢?老天爷也对我太好了。” 裴天一愣,哑然失笑,“你啊……” 顾灼轻轻拉着裴天的脖颈,靠在她的肩膀上悄悄说道,“听说,三个月以后,可以做一些事情,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顾灼温热的气息哈着裴天的脖颈说道,裴天的眼底升起一团深幽的红色,他轻轻抓住顾灼的胳膊,“乖,听话。” 那声音沙哑有磁性,顾灼现在中午相信,有一种声音可以让耳朵怀孕是一种什么感受,但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她要吃了这颗人参果,可以保命的人参果。 …… 圣天在帐篷里研究着一些方子,月灵进来,说道,“这么晚了,叫晚膳吧?前辈。” 圣天抬起头,才看到外面的夜幕已逐渐深了下来, “阿天他们吃了吗?” 月灵微皱眉头,“我不太清楚,下午殿下进去给小姐按摩,我就出来了。” “去派人看看。” 月灵点头应是,转身离开,圣天揉揉眉心,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合适,毕竟这是军营,待一段时间可以,如果一直待下去,士兵也会有意见。 圣天起身,走出帐篷,不远处的士兵两步一人,他刚想说什么,营内突然吹起了警报声,“北齐集合队伍了,全军警备。” 战火一下拉响。 第七章 出事 裴天抱住顾灼,两人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顾灼一直憋着劲,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竟都笑出了声。 “阿天……”顾灼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龙二的声音, “主子,北齐有动静。” 顾灼一愣,她看着裴天的眼里都带着心疼,她本想让裴天好好休息一下,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青色。 裴天轻轻碰了顾灼的脸庞,“你睡觉吧,这里很安全。” “注意安全。” “嗯。” 裴天利索的起来,转身穿好衣服便离开了帐篷,裴天走没多久,月灵在门口轻声唤道,“小姐。” “你进来吧。” 月灵推开进来,她迈进来的脚步一顿,月灵的耳朵突然变得通红,顾灼看着月灵站在门口不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进来啊。” 月灵整理好思绪,走到顾灼的床边,“师伯让我来看看你吃过晚饭了吗?” 顾灼摸了摸肚子,“阿天给我熬了鱼汤,本来是不饿的,现在又感觉饿了呢。” “……” 月灵努力不想让自己想多,她憋的脸庞通红的说道,“小姐,你该小心点。” 顾灼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月灵红着脸离开了帐篷去给顾灼上饭菜。 出了帐篷便看到行色匆匆的月霄,“灵儿,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月霄着急的看着她,月灵心下一软,“我没事,你快去前面吧,省的一会儿殿下和世子找你。” “嗯,你哪不舒服抓紧吃药。” “嗯,我知道,你快去吧。” 月霄走了几步快速消失在月灵的面前,那时月灵还不知道,有些见面竟是永别。 月灵去了厨房,给顾灼做了一些饭菜,想起圣天也还没吃饭,便又做了一份,她做的饭,称不上好吃,只能说不难吃,但愿这两人可不要嫌弃她。 顾灼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番,又担心裴天,上帐篷门口看看外面,外面的士兵明显少了不少,顾灼的脸上出现了凝重,萧珏这个疯子…… 她不敢多想,便拿了一张宣纸,写写画画一些她想的事情,后来又开始想给孩子起名字的事。 顾灼把纸上写的满满的备用名字,正不亦乐乎,月灵拿着饭盒进来,顾灼看到月灵,“灵儿,你来帮我想想哪个名字好。” 月灵放下餐盒,慢慢的走到顾灼的身边,“你看哪个比较好?男孩女孩名字我都起了一个。” 整张宣纸,全都是顾灼龙飞凤舞的字,月灵良久开口道,“都好。” 顾灼笑了笑,“我也觉得好,不过,灵儿,你和月霄什么时候成婚?” “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可以成婚了……要不,等打完这场仗给你们办婚事啊……” 顾灼未说完的话消失在嘴边,昏迷前,顾灼看到的是月灵嘴角那陌生无比的笑容。 …… 圣天久等月灵不见她的身影,便四下寻找,谁知他刚踏进厨房,便看到晕倒在厨房门口的月灵,圣天大惊失色,月灵的肩膀一个硕大的血洞,他突然反应过来,“遭了,不好,调虎离山之计。” 他想立马去看顾灼是否还在帐篷里,但是月灵的呼吸已逐渐微弱,他不禁攥紧拳头,他拉住一个士兵,“你立马去皇子妃帐里去看看,快去。” 圣天说罢便抱起月灵快速的向着他的营帐奔去。 第八章 出事 士兵跑了几步,慢下了脚步,“什么啊。就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 他没有朝着顾灼的帐篷走去,便没有看到,从帐篷里出来一个人背着一个东西快速离开了军营。 军营不远处,一辆马车里,坐着的赫然是那萧珏,“来了?” “月灵”撕下脸上的面具,竟是许日,马车上的竹山,“主子,我们该立刻离开大晋,回齐国。” 萧珏看着怀里的顾灼,轻声说道,“无碍,既然来了,便要留点什么才好。” “把我留下的东西,用了吧。” …… 两军交战之处,裴天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频频往后面军营方向看,游子言看到他反常的一幕,安慰道,“没事的。” 裴天转头压下心底的恐慌,深吸了一口气,“怎么样?” “一直在骚动,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我们只有等。” “嗯。” 两人话音刚落,北齐方向竟出来一片黑压压的筒状物。 两人对视一眼,大惊失色,“这是什么?” 萧珏出现在北齐的大军里,朗声笑道,“感谢贵国五皇子替朕照顾朕的皇后,这份大礼就用来感谢你吧。” 萧珏怀里躺着的赫然就是顾灼,裴天心如刀割,他刚想说什么,他的身后炸开了一个土洞,接连着一个又一个的黑球接二连三的在裴天的身边炸开,裴天疯了一般向着北齐的军队略去,最后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顾灼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裴天昏迷前最后一个记忆是一声喊叫,“小心。” …… 这一场仗以大晋半数以上覆灭为结果,结束了这场战争,大晋的军队死伤惨重,游子言的胳膊被炸伤,在危急关头,是月霄挡在裴天的身前,月霄的后背被炸的血肉模糊,军营里军医吓得跟抖筛子一样,圣天看着一个个被带回来的人,大惊失色,“殿下呢?” 裴天帐篷里,游子言一身鲜血的站在一边,裴天的旁边是已经炸的不像样子的月霄,他颤抖着双唇看着圣天,眼睛中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圣……谷……谷主……” 圣天大惊,“月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游子言在旁边凝重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圣天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鬼谷子研究出来了?” “什么?” 圣天皱着眉头解释道,“我有一师兄,自来便不喜医术,只喜欢钻研奇门遁甲,他被师傅逐出神医谷之前,就说过,烟花不禁可以做烟花,还可以做成杀伤性极强的武器。” “他叫圣师。” …… 齐国大获全胜,让齐国的士兵都信心满满,萧珏带着顾灼班师回朝,所有的百姓都夹道欢迎,顾灼一路都在沉睡,萧珏把小火和蓝蓝从顾灼的体内逼了出来,萧珏这次是下狠心治顾灼,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没有人可以拦住他。 什么天命,什么轮回,对他来说都没有顾灼在他心里重要。 前世最后的时候,他拼尽全力跟随上一世的顾灼离开,去往了另一个世界,这么些年,他就跟个魂魄一样和顾灼生活在一起,看她从小到大,看她慢慢成长,他才不信什么宿命,恨就恨他回来的太晚了,不过,现在还来得及,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萧珏抚摸着顾灼的脸颊,睡梦中的顾灼眉头竟微微的皱了起来。 第九章 入宫 顾灼一路睡得很不安稳,她多次想挣扎的醒过来,可是都被萧珏灌了药,那日他很快便知道了顾灼已有身孕。但是他丝毫不在乎,一直在给顾灼灌药,许日几乎对萧珏言听计从,其余的人也没有说话的权利,纵使下面伺候的觉得有什么不妥都改变不了什么。 顾灼睡得很累,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分开了,甚至于她清晰的看着小火从她的体内离开。 顾灼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无能为力,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因为她发现,她的孩子竟然第一次有了胎动,母女二人似乎有了什么心灵感应一般,“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顾灼的心奇迹般的静了下来,她看着那团柔和的光圈,也闭上了眼睛。 回齐国的路,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萧珏一路刻意赶时间,所以本来一个月的行程缩短了半个月。 萧珏回到齐国都城的时候,直接回了他的府邸,他不想去皇宫,也没有必要回皇宫,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齐国边界发生的事情,越云清得到消息的时候,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他想离开,但是他还有一些事没有做。 他还在纠结的时候,萧珏一封信直接到了他的身边,越云清看着信,“今夜子时见。” …… 夜晚,越云清一个人来到了萧珏说的地点。 凉亭里,萧珏倒了一杯茶水,“坐吧。” 越云清淡淡看了一眼萧珏,坐到他的身边,“来了?尝尝我泡的茶。” 两人竟像老友相会一样,越云清喝了两杯茶,放下茶杯,“你杀了他,顾灼不会原谅你。” “……”萧珏微挑眉, “我以为你会跟我交易。” “我有什么可以换?” “你倒是变了不少。” “谁都会变。” “那你想要什么?” “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不做皇帝,我只要属于我的一切。” 萧珏眼眸微闪,“成交。” …… 顾灼醒来时,萧珏正坐在她旁边处理公务,“醒了?” “这是哪?” “勤政殿,你的景阳宫还在翻修。” 顾灼撑着胳膊坐起来,她的肚子已经愈加的大了,她颤抖着坐起来,萧珏冷冷的看着她,“打掉孩子。” 顾灼眼眸一冷,“然后一尸两命?” 萧珏拂袖离开了勤政殿,顾灼扶着桌椅站起来,她轻轻推开了殿门,没想到,还是来北齐皇宫…… 萧珏一天没有出现,顾灼乐的清闲,晚膳前,顾灼想出去走走溜溜,她身边的侍女和仆从都是聋哑人,顾灼冷笑,萧珏这人真是疯了,疯的彻头彻尾。 北齐的御花园她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她总不能闷在一个地方,更何况,她想出去逛逛。 …… 御花园里, 一华服女子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御花园走去,“娘娘,我们现在去找那位,陛下知道了……” “放肆。本宫做什么需要你教我,闭上你的狗嘴。” 柳玉莹的脸狰狞的可怕,为什么她都已经离开了,又回来了,她耗费了多少精力进宫,为什么那个人又回来了,而且传闻还带着孩子,她要去看看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顾灼在御花园里走走停停,她再着急也没用,她现在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什么办法也没有,小火和蓝蓝不知所踪,她的灵力被封,她想逃也没法逃。 她现在后悔的就是,为什么之前这么软弱,才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置自己于被动之地。 顾灼发着呆,便看到入口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御花园。 顾灼一愣,随即护住自己的肚子,柳玉莹看到顾灼小腹微突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像是抑制不住一般,这般贱人怎么能如此践踏陛下? 顾灼退后几步,坐到石凳上,她旁边的侍女警惕的看着柳玉莹,柳玉莹冷笑,“你不用防着我害你,我就问你几句话。” 顾灼看着柳玉莹,良久,“你退下。” 侍女微微迟疑,顾灼冷冷看着她,“我让你退下。” 侍女恭敬行礼应声退下,柳玉莹身后的人鱼贯而出。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怀孕几个月了?” “我的孩子跟萧珏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进宫?” “怎么?你觉得我贪恋权势,喜欢你们北齐吗?” 柳玉莹看到顾灼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厌弃,一愣。 “柳小姐,你想要什么与我无关,我的自由早就被萧珏剥夺了。” 柳玉莹看了看顾灼,起身直接离开了御花园,顾灼冷冷的看着柳玉莹离开的背影。 御花园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到了萧珏的耳中,萧珏眼眸微闪,竹山站在一边,“陛下,需要臣做什么吗?” “朕知道了,招齐王来勤政殿议事。” 第十章 渊源 萧祁天来到勤政殿时,心底里是忐忑的,萧珏看到萧祁天来到时,正在批改奏折,看到他,萧珏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眉心,说道,“来了,坐下吧。” 萧珏简单说了几件政事,“祁天,你做的很好。” 萧祁天腾地一下站起来,“怎么?你还要给我升个官吗?” 萧珏叹了一口气,“祁天……” “你不要喊我,你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你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想法。” “祁天,你应该试着接受她。” “呵呵,接受?她接受了吗?抢来的女人,你萧珏现在都会犯贱了。” 萧祁天喘着粗气,说着最伤人的话,萧珏看着萧祁天,未语。 勤政殿里,静的可怕。 良久,萧祁天冷眼看着萧珏,“你非要为了她什么都不顾吗?” “是。” “就算全天下都反对。” “是。” “就算毁了齐国?” “我不会毁了齐国。” “希望你做到,如果你伤了齐国,我会亲手杀了你。” “我辞官。” 萧祁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勤政殿,他不想再待在这儿,离开是他最好的选择。 …… 萧祁天和萧珏的冲突,没一会儿就被传到了顾灼的耳中,顾灼面上不显,心中冷笑,这里的人愈发令她厌恶。 侍女看着顾灼面无表情的脸,欲言又止,良久还是开口说道,“夫人,陛下对你太好了。” 顾灼抬起头,看着侍女,“你叫什么?” “竹青。” “竹山是你哥哥?” “是,夫人。” “你出去吧。”竹青纵使纳闷,还是转身离开了殿内,顾灼用手轻轻抚摸肚子,这几日她一直在和孩子说话,她心里总还是有些许安慰。 …… 裴天的伤势渐渐好了,但是他一直没有醒来,月灵知道月霄战死,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一样,她看着月霄血肉模糊的半边身子,整个身子都似僵掉了一般,她的亲生哥哥杀了她最爱的人,为什么? 圣天看着月灵的样子,心下担忧,月灵抱着月霄逐渐僵硬的身子待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月灵沙哑着声音说道,“前辈,我要与月霄成亲。” “月灵……” “前辈,你不要说了,我都懂,但是这是我的决定,请你尊重我。” “……” 圣天最后什么也没说,游子言复杂的看着月灵,他不懂月灵为什么会这么决定,因军营伤兵太多了,九公主也帮着军医忙前忙后,好在她也不娇贵,纵使担心裴天的伤势,但是,她也没有光顾着哭,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北齐萧帝下了一个檄文,震惊了北齐和大晋,“什么叫萧帝不日与顾氏大婚?” 元美华看着这檄文,气的哆嗦,“我可让这个死丫头气死了,说不让她出门,她非得出门。” 顾元章无奈的看着元美华气的来回溜达,“你消消气。” “你闭嘴,你哪这么多废话,我看她就是随你,做事不靠谱。” “……”殃及池鱼了。 顾元章乖乖的闭上嘴,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我去把灼儿带回来。” “……” “你也去。” “……” …… 顾灼皱着眉头看着萧珏,“我大着肚子跟你大婚?你不嫌丢人?” 萧珏额头的青筋抽动了一下,“顾灼,你非要说话这么刺我吗?” “呵呵。萧珏,我问你,我和你有什么情谊吗?前世?今生?我都不明白你这么执着为什么?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疯子,我对你,需要有好脸吗?你想做什么,我也阻拦不了,我也没那个勇气去死,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萧珏气的浑身哆嗦,顾灼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萧珏深吸了几口气,说道,“灼儿,你确定你与我真的没有情谊吗?” “我和你的前世,已经过去了,我和你的情谊是在异世的那三十年。” “你说什么?” 第十一章 普云 裴天醒来后,便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发呆,圣天看他的样子,愈发的担心,心肺俱碎,这样的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裴天, “天儿.....” 裴天就像一个没有魂的行尸走肉一样,他呆坐在那,一动不动。 圣天艰难的开口说道,“天儿,放弃吧,你,该有更好的生活。”裴天的身体僵在原地,圣天感觉坐在他身边的男子像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垂垂老矣。 裴天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圣天,“师傅,月霄死了吗?” 圣天僵住身体,萧珏对大晋带来的伤害,不是所有人可以接受消化掉的。 “我这有味药,你可以服下,忘掉这痛苦的一切。” 裴天呆呆地表情终于是有点反应,他僵硬的挪了他的头部,“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了。” 干涩的嗓音,像是一块石头被坚硬的东西划过一样刺耳。 “你.....” 裴天抬起头,看着苍茫且一望无际的天空,消瘦的手指不停地摩挲手间的玉珏。 ....... 顾灼喘着气看着萧珏,“你再说一遍。” 萧珏眼露复杂的看着顾灼,“你没有听错,前世,我跟你一起去的异世,我附身你的肉体上,我和你生活了二十年,前世今生,我爱你足足四十年,而他裴天喜欢的到底是你,还是前世的顾灼,或者因为你们之间的宿命情缘,你应该把这件事情想清楚。” 顾灼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抽动,她捂着肚子看着萧珏,“我....求你,救这个孩子,我不能没有她,我求你。” 顾灼晕倒前,是萧珏那张暴怒的脸。 ...... 顾灼再醒来,已是半夜,萧珏在她床边支着下巴小憩,顾灼复杂的看着萧珏,她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颤抖着感受到了那个声音说,“不要怕,不要怕....” 顾灼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萧珏似有所觉,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顾灼在哭,萧珏身体一僵,努力告诉自己,也许顾灼只是梦魇了,可是当他伸出手想抱住顾灼时,竟让她条件反射般的受到了惊吓,一直在往后退。 萧珏拧紧眉头,他后退了几步,“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你……孩子没事。” 殿门关上,屋内压抑的哭声放声大哭起来。 从那天起,顾灼好像变了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她每天除了吃饭,也开始和周围的侍女侍从说些话,不再一个人看书,出去走走转转也喜欢带着人了。 萧珏松了一口气,他很怕顾灼会想不开,现在这样,慢慢的,一切都会好的。 顾灼在宫里见过几次柳玉莹,两人打了照面谁也没说什么,顾灼的肚子愈发的大了,入冬时,顾灼准备了。厚厚的衣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这么怕冷。 …… 齐国国师府, 暗室里, 许日看着眼前的老人,冷冷的问道,“想见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要见萧珏。” “你做梦。” “哈哈哈……”笑到最后,老人吐了一口血,他狰狞的看着许日,“逆女,你会有天谴的。” “那你可能看不到了。” “你让萧珏来见我,除非,他想让那个怪物去死。” “你说什么?” …… “你说什么?”萧珏皱着眉头看着许日, “老家伙就是这么说的。” 萧珏揉了揉眉心,他之所以还留着那个老家伙,就是因为这个。 谁会想到大晋的普云是是齐国人,谁又能想到普云是北齐世家许家的后人。 萧珏感谢普云,同样他也恨不得普云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他不能。 “你跟他说,我今夜子时去见他。” 第十二章 聚散离别 暗室里,普云被锁链锁住,他蓬头垢面的低垂着头,良久,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猛的抬起头,萧珏站在暗处,幽深的看着他,普云浑身一冷,“你……” “怎么?国师大人想见我,我来了,你倒是不说了。” 普云越发看不透萧珏,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那时的萧珏,一双眼眸清澈如水,现在的他,眼底就像是一潭如漩涡的池水,深幽不见底。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萧珏。” “哦?为什么我不是他?” 普云哑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萧珏有一种骨子里的恐惧,似乎他的命随时会结束在他的手里,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为什么恨我?” “哈哈哈,也有国师大人想不到的事。”“我恨你,是因为你一直在打着天道的幌子一直拆散我和灼儿。” “你……你到底是谁?”普云的眼眸骤然紧缩,那是巨大的恐惧之下的反应。 “我是萧珏,上一世最后,是我拼了命和灼儿一起去了异世,也是我带着她回来的。” “什么?” “你以为浅薄的你靠着天语族的那点传承就能保他们平安?你想的从来不是灼儿,你想的是你的成仙大业,怎么?辅佐灼儿成为天命之主,你就甘愿逆天改命,你普云太天真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萧家永远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我自小被当做储君培养,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你不是真命之主,你是长公主和陛下的孽种。” “闭嘴,就是因为有你这样道貌岸然的人,才会有上一世的事情发生,你打着正统的旗帜,只不过就是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我的母亲和父亲从来不是亲兄妹,我的母亲为了替父亲守护这个大齐已经筋疲力竭,都是因为你,因为大齐庸腐的氏族,才会造成上一世的悲哀。” 暗室里,顿时寂静下来,萧珏叹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可是,他才发现,原来他还是在乎,在乎外界的看法,在乎他母亲十年如一日为了他的父亲的付出无法言语,在乎他什么也做不到,好在,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良久,普云轻声说道,“可是,现在的她不是过去的她。” “那又如何?她是我萧珏爱的人,是谁又重要吗?” …… 大晋。 镇远侯府内, 元美华和顾元章准备离开大晋去北齐,后院云氏急召他们。 “你们不要去了,灼儿已经回来了。” “什么?” 云氏后面站着的女子,缓缓抬起了头,“父亲,母亲。” 那是一张和顾灼一模一样的脸,元美华错愕的看着她,顾元章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边界。 “堂哥,陛下让我们班师回朝。” 裴天点头,他早就想到了,他的父皇他太了解了,萧珏那一手,震慑的不仅是他,还有大晋的百姓,还有所有大晋朝中的官员,他做到的。 游子言想安慰裴天,最终也什么都没说,拍了拍裴天的肩膀,离开了营帐,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裴天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就是不同了。 九公主陪着月灵,月灵坚持举行婚礼,存活下来的士兵,都哭着为两人举行了婚礼,月霄生前帮助了很多人,他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悲痛,月灵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举行完婚礼她变火化了月霄,把他的骨灰放在她的身上,“殿下,我要去北齐。” 月灵看着裴天坚定的说道, “我是北齐的公主,我是萧珏……的妹妹,我该回北齐了。” 裴天似是刚回过神来,他愣愣的看着月灵,良久,月灵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 裴天身体一僵,他低头用双手捂着脸,月灵清晰的看着眼泪从裴天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这是月灵第一次看到裴天流泪,也是她从那事以后,看到裴天的第一次激烈的反应。 月灵不禁仰起头来,谁也不比谁好过些,但是日子还是要过。 …… 顾灼看见越云清那天,是萧珏把越云清认回那天,顾灼披着厚厚的披风,远远的看着越云清,她只是静静地站着,旁边竹青担心顾灼反应激烈,一直在小心观察顾灼,可是顾灼一直都表情淡淡的,萧祁天离开了都城,谁也没留下,萧珏答应他不动晏栎,萧祁天便不再在乎,利索的离开了都城。 他离开那天,萧祁月去送他,“三哥。” “你不用给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萧祁天上了马便径直离开了都城,天下无不散筵席,萧祁月拢了拢厚披风,冬天要到了。 第十三章 重逢 月灵到都城的时候,丝毫没有遮掩去了大理寺前击鼓,她必须轰轰烈烈的出现,才会逼着她的好母亲认下她,月灵冷着脸,敲响了面前的这面鼓。 顾灼翻着医术,之前她对萧珏说想看看书,萧珏便派人给她送了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话本,她不感兴趣,挑了几本医书看,以她的猜测,萧珏对她的了解全在现代,那么,自她和他重回这个世界,他对她的生活便一无所知了,那么,这段时间她会的东西,自然他也不清楚。 而且中间这一年多的时间,他都没有出现,只能说明有什么事情导致他不能,之后在幽州城,他出现过一次,也没有带她离开,这些都很奇怪。 包括上次他明明也可以把她带回来,可是拼的他头发变白都没有,这又是因为什么? 顾灼还想说什么,门口小宫女来报,“夫人,陛下说让您准备一下,陛下要带您出宫逛逛。” 顾灼一愣,萧珏好好的带她出去干嘛? 竹青退下一步,“夫人……” 顾灼回过神,“回了吧,我不想动。” 顾灼躺下,窝在被子里,便不动了,这么冷的天让她出门,她又不傻,不去。 竹青退下,顾灼看着书,便准备歇下了,最近她月份大了,老是觉得累,困。 萧珏来的时候,顾灼睡着了,萧珏无奈,竹青在旁边恭敬的站着,“给你主子穿上厚衣服。” “是,陛下。” 顾灼迷迷糊糊间似是被人抱了起来,她想挣扎的睁开眼睛,奈何她太累了,便又沉沉的睡着了。 顾灼再醒来时,便看到萧珏坐在一边喝茶,看到顾灼醒了,放下茶杯,“你醒了?” 顾灼撑着贵妃躺坐起来,“你带我出来干嘛?” “竹山,上菜。” 顾灼看着门口进来的侍从,手里一个个捧着一个盘子,顾灼紧皱眉头,盘子掀开,是一些家常的菜,“你尝尝,不知道我记忆有没有错。” 顾灼被竹青扶着起来,坐下,看着那些菜,“为什么不在宫里做?” “我以为你会想出来。” “有什么区别吗?”顾灼拿起筷子,一样尝了几口,“很好吃。”便放下了筷子,竹山在旁边看着顾灼的反应,气的直哆嗦,他想说什么,萧珏喝止住他,“竹山。” 顾灼抬起头看着竹山,“你让他说,我根本不在乎。” “你……主子,要杀要打随你处置,你对主子有没有一点真心,主子为了你做这么多事情,铁都暖化了,你这个女人铁石心肠吗?” 顾灼淡淡的看着竹山,“你不甘心我这么对他?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甘不甘心待在这?” “萧珏,你不用这么对我,因为你对我再好都没用,在那里的二十年里,你根本没有学会什么叫尊重,既然你喜欢勉强,我也被你带到了北齐,我不会死,其余的你就不要做了。” 顾灼说罢起身,“竹青,陪我走走。” 竹青担忧的看着竹山和萧珏,转身随着顾灼离开了茶楼。 良久, 萧珏叹了一口气,“竹山,你做错了。” “主子……您这是何苦呢?” “你不懂。” 在那个世界的二十年,那孤单寂寞的二十年,那无人知晓的二十年里,他唯一的支撑和光亮就是顾灼,他待在黑暗的空间里,唯一看到的也是顾灼,他不能没有顾灼,没有,他会死。 顾灼慢慢走在都城的主街上,她不想跟萧珏产生矛盾,可是她真的反感萧珏这种打着爱她的名义做的事。 顾灼深吸了一口气,随便走走吧,刚才也没吃饱,竹青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竹山会被怎么处罚,她不知道,她不能再被厌弃,顾灼需要的就是一个少言的人。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馄饨摊,顾灼停了下来,她不自觉吸了一下鼻子,不禁喃喃道,“好香。” “带钱了吗?” 竹青忙从腰间寻找,只有几个铜板,“去问问多少钱一碗。” 竹青上前问摊主,“多少钱一碗老板?” “五文钱一碗。” 顾灼数了数手心里的铜板,只有四个,她刚想说什么,一只手伸了过来,“我请你吃,小姐。” 顾灼抬头,那人眼泪莹着眼眶,赫然是,月灵。 第十四章 月灵回北齐 木桌上,放着两碗馄饨,顾灼看着眼前的馄饨,眼泪便流了下来,月灵的手指不禁攥紧,她努力笑着仰起头,“小姐,你不用这么感动吧,只是一碗馄饨。” 顾灼微微扬起嘴角,“对,只是一碗馄饨。” 竹青看着两人,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是局外人一样。 萧珏很快找到了顾灼,顾灼牵着月灵的手,看着萧珏一身冷气的纵马而来,顾灼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月灵紧紧攥了顾灼的手掌几下,便放开了顾灼,萧珏下马,周围的百姓浩浩荡荡的跪下行礼,顾灼只是觉得无比的无聊和可怜,而这里最可怜的人正朝着她走来。 “我们回宫吧。” 顾灼起身准备离开,月灵看着萧珏,“我要见母亲,皇兄。” …… 皇宫里,萧龄月正在念经,“长公主殿下,太后一直针对你,你何必要住在宫里?” “常春,我住在哪里不要紧,只要珏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长公主殿下……”常春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人来报,“竹山大人求见。” “长公主殿下,陛下请您去趟勤政殿。” 萧龄月一愣,“本宫收拾一下,你先下去吧。” 萧龄月到勤政殿的时候,萧珏已经批了很多本奏折,顾灼困得一个劲的打哈欠,月灵想让她回去休息。 “不行,万一这两个人欺负你怎么办?我在这,他们要是敢哭,我就揍死他们。” 月灵哑然失笑,萧珏无奈的笑了笑,便不再理两人。 “珏儿。” 萧龄月进门并没有看到月灵,她温和的唤着萧珏。 顾灼坐直了身体,“姑姑,灵儿回来了。” 萧龄月一愣,看到她的反应,月灵似是松了一口气,“灵儿……” 萧龄月喃喃自语,看到月灵一脸淡漠站在顾灼身边,她回过神,“珏儿想认回她?” 顾灼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怎么喊她?她没有名字吗?她她她,什么她?你作为母亲,你称职吗?一个越云清,一个月灵,没有做母亲的资格就不要生孩子,带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负责任,说白了就是自私,你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把自己思想强加给别人的人。” “……”月灵看着顾灼微愣,萧珏皱着眉头停下了手中的笔,萧龄月身体微僵,周围的侍从大气都不敢喘,顾灼在萧珏心里的地位,没人不了解,现在谁也不敢说话, “灼儿,你……” “你给我闭嘴,就是因为她才把你养成这样,但凡你有个好娘,你也不会对我这样,我为什么不能说。” “我告诉你,月灵的身份你给我轰轰烈烈的办,北齐的公主,必须要恢复她的皇室身份,你怎么当上皇帝的,就让她怎么当上公主。” 顾灼说完便拉着月灵离开了勤政殿,一路上顾灼越想越气,想带着月灵再杀回来,被月灵及时拦住了,顾灼气的恨不得拳打脚踢,月灵无奈,“小姐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不要喊我小姐了。” “今天开始喊我灼儿,知道吗?” 月灵错愕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她牵着顾灼的手,轻轻说道,“知道了,灼儿。” …… 勤政殿里, 萧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扶住萧龄月,“姑姑,你不要在意灼儿的话,她心思单纯,有什么话便直接说了。” “珏儿,你不能……喊我母亲吗?” 萧珏手指一僵,他松开萧龄月的手,背手而站,“我已经习惯了。” 第十五章 卖惨管用吗? 镇远侯府内, “顾灼”住在了顾灼的院子里,这一次,元美华倒是沉住气了,“我想看看云氏到底想干什么。” 顾元章叹了一口气,一家人不是一心,他比元美华要烦闷。 索性他也不问了,顾庭深约他出去一聚。他到的时候,竟然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裴天,顾元章眼眸骤缩,“殿下……你” “无碍,顾大人坐下吧。” 裴天在边境发生的事,他确实早有耳闻,但是,裴天坐在轮椅上是他没有料到的。 “我先行回京,就是因为我想与您见一面。” “龙三,扶我起来。” 顾元章大惊,他连忙上前扶住裴天要跪下的身子,“殿下,不可。” “顾大人,裴天的命是灼儿救回来的,因为我,她受了太多的罪,我护不了她,让她被萧珏……掳走,我有愧于你和夫人。” 裴天苍惶的看着顾元章,他亲自承认了他的无能,甚至于他不得不跪在顾元章的面前忏悔。 顾元章扶起裴天,“殿下,臣女的命数我们谁也改变不了,殿下无需自责,因为她,大晋付出了太多了,臣心惶恐。” “殿下,您应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陛下身体渐弱,如果您再不做什么,七皇子必然会对你赶尽杀绝,如果您为帝,北齐便不会这么欺人太甚,臣女的事,我与夫人已经商量过,不日便会去北齐一趟。” “还有一事,镇远侯府已出现另外一个顾灼,这事,我怕云氏另有所图。” 顾庭深眼眸微闪,他自小跟在云氏身边,云氏所思所想全都是顾氏荣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很快,她便会提出和裴天的婚约了。 裴天听罢,眼眸里的冰霜似是把所有人都冻住一般,他绝不能容忍有人拿顾灼做文章。 …… 顾灼在北齐过得有滋有味,因为月灵,萧珏来找顾灼都被拦下,美名其约,打扰顾灼休息。 “皇兄,你就算想做什么,也要等灼儿生下孩子,你现在急也没用。” 月灵木着一张脸回复萧珏,萧珏顿时觉得腮帮子生疼,顾灼已然五月有余,进入六月,她的身体便更加行动不便,衣食住行,都要月灵亲自把控,冬日第一场雪的时候,萧珏封月灵为三公主萧月灵,入了皇籍。 月灵不在乎,但是顾灼在乎,萧珏给足了月灵面子,“灼儿,没有必要这样。” “有必要,以前我也以为,没名没分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你看,我这大着肚子,裴天都不能来接我,因为皇室不承认啊,你说我亏不亏?” “……那你怨殿下吗?” 顾灼叹了一口气,屋内地龙烧的很暖和,可是顾灼还是不自觉觉得冷,她轻轻把头靠在月灵肩上,良久低声说道,“不怨,可是,为什么我这么冷呢?” 一滴泪流进了月灵的怀里,那滴泪凉的月灵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 年节前,云氏穿着诰命服上了金銮殿,声称,远在北齐的顾灼不是顾氏亲子,是她多年前抱回来的孤儿,真正的顾灼一直被她养在深闺,连顾氏夫妇都不知这事。 这事惊的朝野震惊,毕竟大晋为了那个“顾灼”损失惨重,建文帝大怒,“云老夫人,你怎么不早说?” 云氏镇静的跪在地上,“实在是因为普云大师说,这儿关乎到顾家的命脉,只有等之成年才能公布。” “陛下,老身万死不辞,老身愿把顾氏家产一律充国库,以正法纪。” 云氏趴在金銮殿的地砖上,只要灼儿好好的,她愿意付出一切。 建文帝的脸色总算是好些,早就传闻镇远侯府私产众多,绵延千年的大族,一个多好的理由可以抄家。 众朝臣的视线都看向了坐着轮椅的裴天,裴天低垂着头,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顾元章站在那耳观鼻鼻观心的,面目带着一丝丝沉痛,在场都是表演艺术家,张智渊想嘲笑顾元章,才想起这个场合并不合适。 “既然情有可原,便饶恕汝,至于……” “陛下,老身还有一事。” 建文帝诧异,“云老夫人请说。” “是老身孙儿和五殿下的婚事。” “……”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裴天,“老身孙儿已及笄,这婚约该是履行的时候了。” 裴天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云氏的目光如炬,云氏不禁被一慑,很快裴天的目光移开,云氏回神,仿佛刚才那一秒是错觉一般。 “父皇,儿臣不良于行,就不耽误别人了,儿臣累了,便退下了。” 裴天手指一动,龙二推着裴天退下了,建文帝看着裴天的样子,眼眸微闪,裴天脑内响起顾元章说的话,“殿下就卖惨,装作自己很虚弱,很惨,很可怜的样子,这一招对陛下很有用。” 龙二在旁边听的满头黑线,这么没有下线吗? “殿下,相信我。” 裴天的余光看到他的父皇对他第一次出现了怜惜的目光, “殿下,陛下不喜你,一直以来都是因为,你太强了。” “……” 似乎,是这么回事。 第十六章 变化 裴天明显的感觉到,建文帝对他的态度变了许多,甚至,因为他说自己不良于行,多年对他不管不问的父皇,竟三番四次的让他去宫里住几天,美名其约开导他,“……” 裴晟轩气的在自己府里摔砸了不少东西,他刚过了几天好日子,结果呢?这裴天为什么不死在边界,萧珏那个废物。 “殿下,这五皇子已经不良于行,对我们没有影响了,陛下再……也不会把江山给一个瘸子。” 裴晟轩眼眸微闪,“怕就怕,他到底是真瘸子,还是假瘸子。” “不如让奴试上一试?” 裴晟轩挥挥手,让他退下了,一个宫里的小内侍官,竟还想着攀高枝,让他办了这个事就下地狱吧。 裴晟轩身边一阵风吹过,他的嘴角闪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后院里,红衣一身红裙在浇花,裴晟轩看着他的侧影,不禁心下一动,他着女装真是丝毫没有一分女气,倒是更显他的妩媚和英气,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竟在她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了。 裴晟轩上前抱住红衣的后腰,“想我了吗?”低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红衣身子猛的一僵,他最怕的就是这样,裴晟轩动情的样子让他满心满肺的恶心,但是他不敢推开裴晟轩,他也没资格推开裴晟轩。 当年他们二人初见,他被卖入了青衣楼,青衣楼是出了名的小馆楼,他几次想死都狠不下心来,他一次一次往外逃,一次一次被抓回来,最后他被救了,被七皇子殿下这个皇亲贵胄救下,可是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从一个狼窝到了另一个罢了。 起先他一直被关在暗室里,裴晟轩并没有碰过他,只是派人教他东西,好在他脑子灵活,学的很快,后来慢慢的,裴晟轩来他这越来越多,再后来,听下人说,他把太子殿下扳倒了。 从那以后,他可以出来看蓝天白云,再后来,他就成了一个在七皇子府特殊的存在。 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但是他在这连逃的勇气都没有,虽然他过着的生活再好…… “想什么呢?衣儿?”裴晟轩的手掌已经顺着他的衣袖逐渐往上游走,红衣攥紧手掌,猛的睁开眼睛,“殿下,我们回去吧。” 裴晟轩顿时带着趣味的看着红衣,他还以为他不会反抗他做的任何事呢,毕竟,他比这过分的事也不是没做过。 裴晟轩朗声大笑,“好。” 说罢横抱起红衣,快步走进了屋内,红衣闭着眼睛靠在裴晟轩的怀里,他不想像一个女人一样流泪,他拼命地把他的酸涩和痛苦往回咽,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选择苟且偷生过来的,这个世界太美好了,他真的不想死。 裴晟轩尽了兴,便舒爽的离开了,红衣躺在床上发呆,他麻木的看着头顶的纱帐,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他的母亲是个妓女,他的父亲是个酒鬼,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裴晟轩对他,也算是好的,他应该开心才对。 …… 裴天坐在书房里看书,他最近要强迫自己做一些别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活下去。 龙三进来禀告,“主子,七皇子那有些动静。” 裴晟轩府上自来便有一些东宫的探子,虽然裴天不是东宫的主子,但是,建文帝也没有再册封太子,所以,东宫的一些势力虽不敢明面帮助裴天,但是暗地还是靠着他。因为东宫,是他母亲给他的礼物。 “说。” “七皇子准备试探您是否真的不良于行。” “呵,七弟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派人去接近那个人,尽快把京都的权利收拢,要快。” 裴天算着日子,顾灼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该七八个月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会不顾一切代价。 “是,主子。” 龙三出了屋子,自那事以后,裴天周身的气息低的似是要把人冻僵,如果之前是因为幽冥鬼火,那么现在的裴天就是因为他的痛苦和折磨,拒人千里之外,希望一切顺利。 第十七章 天命所归 顾灼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最近她总是做梦,梦到裴天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无声无息,似是一桩雕塑,每一次她问月灵的时候,她都说是因为她太想裴天了,顾灼虽是半信半疑,但是一直心里惴惴难安。 也或者是月份大了,她总感觉肚子疼,月灵给她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顾灼眼见着憔悴,萧珏来了几次,看到顾灼面色不好,召御医来看,“你直接说,她想听实话。” “陛下,恕臣无罪,这夫人……夫人的孩子不大好啊,她……她活不过足月。” 顾灼的脸变得煞白,月灵撑住顾灼,不停的安慰她,“灼儿,灼儿,没事的,没事的,相信我,你没事。” 萧珏挥挥手,御医被带了下去,顾灼压下心中的惶恐,“你别动那个大人,他……只是说了实话。”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 顾灼躺在床上,手掌放在肚子上,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感觉得到,孩子真的出现问题了,到底是什么问题,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阿天,我好想你。” 远在大晋的裴天,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龙二龙三大惊,“去表小姐那找钱神医。” 裴天府上兵荒马乱,传到皇宫,建文帝正用膳,听到这事,眉头紧皱,丽妃在旁边若有所思,“爱妃,朕早些年让钦天监测过天儿的命格,他是下一任天命之子,命格尊贵,这怎么现在看有早殇之命?” “这,陛下,臣妾也不太懂这些事,不如您再叫钦天监的大人再算一算?” “来人,去钦天监找天另。” “是,陛下。” …… 天另站立行礼。 “陛下。” “朕记得太子出生时,你给太子算过一卦,说太子是天命之人,富贵之命,现在他身体孱弱,是命格发生变化了吗?” “陛下容臣算一下。” 几息后, 天另吐了一口血,建文帝大惊,“天另?!” “无事,陛下。” 天另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络腮胡,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表情,在他吐完血以后,面部变得凝重了不少,“陛下,这太子殿下的命格似乎是被邪祟所干扰才会如此,只有恢复他的身份,才能让他天命归此。” 说罢,天另便垂下了头,建文帝的脸色明暗交加,他看着天另的目光带着一丝震慑,丽妃在旁边耳观鼻鼻观心,良久,建文帝开口道,“恢复什么身份?” “储君身份。”“陛下,太子殿下的生命关乎于大晋的命格,北方已冉冉升起,如果大晋再不乘胜追击,恐怕……” 这话说的已然有大逆不道之嫌,但是建文帝反倒和缓了面色,他看着天另带着浓浓的信任,“你说的邪祟?” “是殿下血亲之兄弟。” 建文帝眉头紧蹙,转头对着丽妃说道,“天儿的几个兄弟都不在京都,也克不到他,除了轩儿和钰儿……” 丽妃脸色微变,她刚想开口,天另咳嗽了两声,丽妃嘴微张,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建文帝神神叨叨的走来走去,良久,他顿住脚步,“来人呢?朕要摆驾老七的府邸。” 他的话音刚落,天另和丽妃的神色俱是一松。 裴天府里,龙二等人都着急的看着钱三一,“神医,我家主子?” “闭嘴。” 钱三一皱着眉头,陆皎皎也跟来了,她担忧的坐在一边,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现在在北齐的越云清也没了音讯,她比她想的还要坚强,良久,钱三一松开裴天的胳膊,“放心吧,他死不了,只不过是那个小丫头正在经历心碎的事情,他感同身受罢了。” 陆皎皎大惊,什么心碎的事情,她敢都不敢想,裴天醒来时,龙二、龙三在门口,“龙二。” 裴天低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龙二推门而入,“主子。” “你们在说什么?” 龙二一怔,主子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是陛下,午膳以后,陛下去了趟七皇子府,七皇子不在府中,陛下发现了一些污秽的事情。” 裴天眼眸微闪,“主子,这事不是我们安排的。” 龙三给裴天放了一个软枕在背后,裴天靠在后面,他的身体愈发的孱弱,三番四次的吐心头血,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是在耗尽他的生命。 “接着部署吧。” 裴天说罢,便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他吐血,他比谁都清楚,顾灼是经受了多大的痛才会让他感同身受,他狠狠地攥紧他胸口的衣襟,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第十八章 离宫 自那天以后,顾灼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每天躺在床上发呆,月灵几次想开口劝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突然有一天,顾灼穿好衣服去了勤政殿,“我想出去住,陪……这个孩子过完最后这段时间。” 顾灼木着脸看着萧珏,萧珏看着顾灼似是一朵枯萎的花一样,逐渐凋谢,萧珏想开口说什么,但是他只是微微张口。 顾灼说完便转身就走,她现在连看萧珏都不想看,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月灵陪着顾灼离开了皇宫,虽然萧珏派了一队人跟着她,但是顾灼什么都不在乎。 “灼儿……”月灵大惊,顾灼的手凉的似是一块冰块一样。 “我没事,灵儿,我累了,到了地方,你喊我。” 月灵抱着顾灼瘦到脱骨的身子,她心下焦急,不知道师伯混进来了吗? 圣天顺利打晕了一个人,进入了队伍,旁边的侍卫问他,“你怎么这么长时间?” 圣天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 队伍浩浩荡的到了住的地方,是个清幽的院子,顾灼睁开眼睛,便看到月灵担忧的看着她,“灵儿……” “你别动,师伯很快就来。” 顾灼艰难的动了动脖子,扶住自己的肚子,“你让师伯回大晋,我感觉到……阿天不大好。” “顾灼,你顾好你自己行吗?”月灵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灵儿……你也猜到了对吧,这个孩子在吸收我的生命力,我必须这么做,她是我的孩子。” 顾灼一字一顿的说着,她知道,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比别的孩子不同,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就算付出她的生命。 “灼儿,孩子还会有的,你……” “灵儿,她已经七个月了。” 顾灼日渐镂空的眼眶郑重的看着月灵,月灵语塞,她不知该怎么劝顾灼,这时候的她是个母亲。 “灵儿,我左右不了我的生命,但是我不能想活下来就让这个孩子死,我做不到,阿天,他会有更好的未来,我的父母有小曦。” 顾灼紧紧的闭上眼睛,圣天进来时,就听到顾灼的这些话,他脚步一顿,“那你师傅呢?月灵呢?包括所有和你有交集的人呢?” “……” “月霄死了,为了保护阿天死了,因为你,因为你,萧珏不顾一切,如果你死了,他和裴天会不死不休,你想过吗?” 顾灼大惊,月灵僵着身子站在一边,顾灼心痛的看着月灵,“阿霄……他为什么会……” “是炸药。” “什么?” 是,真的是因为她,顾灼颤着身子,“所有人为了你付出了太多了,顾灼,如果你选择死,你辜负了多少人?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有我和月灵,坚持下来,我会想办法,让你活下来,相信我。” 月灵靠在顾灼身边,她微微抱住顾灼,“灼儿,活下来,为了我们所有人,为了这个天下。” 顾灼颤抖着嘴唇,僵硬的转头看着月灵,她慢慢的开口,低哑着嗓音说,“对……不……起,灵儿……对……不……起。” 月灵的泪水汹涌而下,她真的不怨顾灼,可是她竟然开不了口,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 裴天的身体慢慢的缓和了一些,外面因为裴晟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裴天除了吃药一点都没掺和这件事,龙二的消息每天都传进府里,裴天大体猜到这事会怎么处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五皇子裴天复太子之位,钦此。” 裴天淡淡的接下了圣旨,天另的话只是让建文帝怀疑,裴晟轩是否被污秽所惑,但是想彻底把他拉下马,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还是要再加一把火。 小黑在修复裴天体内的创伤,“那家伙和蓝蓝我感应不到了。” “……” “你抓紧时间。” 小黑消失在他的体内,裴天的眼角一个黑色的花纹一闪而过,裴天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 栖霞宫里, 欣贵妃一巴掌狠狠地打向裴晟轩,“混账,你竟然这么龌龊。” 裴晟轩嘴角一缕血流出,他舔了舔自己嘴角的鲜血,仰起头,看着欣贵妃,“母妃,我龌龊?你说你自己吧?” “你……” 裴晟轩退后一步,“我可是母妃的亲儿子,我龌龊也是随你。” “父皇已经说了,我是被邪祟附体了,母妃还是管好自己为好。” 第十九章 叛国之罪 裴惟柔来看裴天的时候,他正坐在轮椅上看书,她远远的看着裴天,东宫没变,可是,她的五哥变了。 裴天似有所觉转头看到裴惟柔,“你来了?” “五哥,我来恭贺你恢复太子之位。” “坐吧。” 龙二上前推动裴天的轮椅到了石桌前,裴天动手给裴惟柔泡了一杯茶,裴天指骨分明的手掌让裴惟柔一愣,“五哥,你怎么……这么瘦了?” 裴天手指微顿,“尝尝,口味怎么样?” 裴惟柔接过茶杯,轻饮一口,“五哥,你饶了七哥吧。” 裴天掀了一页书,“惟柔,你过得幸福吗?” 裴惟柔一顿,“五哥,你以前都喊我和硕。” “惟柔,我希望你幸福。” 裴惟柔看着裴天眼底的深色,身体渐渐僵住,她深吸了几口气,想重新开口,竟怎么也张不了口,裴惟柔泄气,“五哥……” “和他和离吧。” 裴惟柔攥了攥手掌,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五哥,我希望你一直是我的五哥。” 裴天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裴惟柔,微微笑了,“惟柔,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 裴惟柔到底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东宫,出了东宫门,她转头看着暗红色的府门,第一次觉得这东宫竟让她冷的发寒刺骨。 …… 顾灼努力调整了心态,她好些以后便让萧珏来了一趟别院。 “你把蓝蓝和小火给我。” 顾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萧珏微闪眼眸,“你防我一辈子,有意思吗?” “我不会走,我答应你。” 顾灼定定的看着萧珏,萧珏微愣,“我说到会做到,你不用防我萧珏,我累了,不想折腾了,如果我的孩子可以保下来,我们便大婚吧。” 顾灼的反应出乎了萧珏的意料,萧珏同意了顾灼的要求,小火和蓝蓝回到顾灼身边时,两人的灵气少的可怜,顾灼早就想到了,她让两人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从那以后,一切都风平浪静,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 大晋, 裴天每天都坐在轮椅上,偶尔咳嗽几声,不知民间谁传出来的话,储君病弱,这大晋的运数想罢也是愈加的衰弱。 裴天丝毫不在乎这些传闻,他每天都在尽全力不让自己奔溃,不让自己想顾灼。 裴晟轩被裴天逼的如丧家之犬,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裴晟轩,如果没有他,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压倒裴晟轩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通敌卖国。 裴晟轩入狱那天,裴天让龙二推着去了天牢,裴晟轩坐在地上,看到裴天来了,裴晟轩倒是笑了,“哈哈哈……” 良久,裴天看着裴晟轩,“你笑够了没有?” 裴晟轩止住笑声,冷冷的看着裴天,“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萧珏和你做的什么交易?” “……”裴晟轩背过身,索性不再开口, “你不想知道,你怎么会败的这么快的吗?比如,你的叛国的文件我是怎么得到的?” 裴晟轩猛的站起来,“你不要动他。” 裴天看着裴晟轩,“你想清楚。” 裴天转身离去,后面裴晟轩颓然的砸着天牢的栏杆。 天牢入门口,牢头狗腿的对着裴天点头哈腰,“殿下慢走。” 出了天牢,一阵冷风吹过,龙二连忙给裴天盖了一个厚披风,裴天兜了兜披风,“今天是几了?” “主子,十一月十五了。” “都十一月了,真快啊。”裴天似是喟叹,一阵风吹过又什么都不剩了。 …… 镇远侯府对于京都的这一串大变故看的清楚,云氏念着经的手都在颤抖,为什么不一样了?为什么会不一样? 旁边“顾灼”看着云氏颤抖的手掌,眼眸微闪,自裴天当众拒绝与她的婚约,她便再也没有出门,毕竟顾灼的身份只是借给她来用。 “你去见皎月郡主了吗?” “未,老夫人。” “她住在侯府,你该去见见她。” “是。”“顾灼”恭敬应是,便退下了。 门外还能听到云氏念经的声音,她定定的看着云氏手里的佛珠,离开了寿安堂。 第二十章 准备启程 “顾灼”出了寿安堂,便径直离开了侯府,她不想听云氏的话,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得到,顾氏夫妇对她是无视状态,想罢这个家,除了云氏,谁都不在乎她在哪,做了什么。 但是她拿了钱,就必须待在镇远侯府,必须以那个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因为她太需要那笔钱了。 马车拐了几圈,到达了一处破旧的胡同,她攥紧手中的帕子,她现在这副模样…… 胡同的尽头处,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在挑着一桶水晃晃悠悠的走着,她的马车挡在他的面前,男孩停下来,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谄媚的看着赶车的车夫,冷风中,男孩冻得瑟瑟发抖。 “顾灼”气的哆嗦,怎么会这样,她明明留了一笔钱给木儿,怎么会这样?肯定是那个女人……肯定是…… 男孩站在墙角冻得直跺脚,他不敢问马车的主人什么时候离开,他只是一个最底层的人,万一惹了贵人不高兴,他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顾灼”的本名叫桃儿,她的弟弟就是眼前的男孩叫木儿,他们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后娘,后娘的性子火爆,他们有了弟弟后,后娘对他们是哪眼看哪眼烦,父亲性子软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桃儿能理解父亲的难处,但是木儿到了念书的年纪,她无所谓,但是木儿一定要念书,后来,她去山上砍柴,遇到了云氏上香,她接受了云氏的条件,去扮演一个小姐,她用她的自由去换了二百两白银给木儿,现在看来,果然是她太天真了…… 桃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她开口道,“你叫什么?” 木儿一愣,反应过来马车内的贵人说的是他,便仓皇跪倒在地,“回小……姐,小人……小人叫木儿。” 车帘缝隙外,木儿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桃儿心底酸涩,她哑着声音开口道,“你家人何在?可愿随我回府,做个差事?” 木儿似是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抬起头,错愕的看着马车上微微闪动的车帘,车夫在旁边轻撞木儿,“小子,还不快答应,这可是镇远侯的千金。” 木儿不懂什么叫镇远侯,他呆呆的磕了几个头,桃儿心下欣慰,对着旁边的侍女水清说道,“你随这个孩子去家里说说,晚些时候,你给他买几身衣服,便直接领回府。” “是,小姐。” 水清跳下马车,车夫带着桃儿调转马车离开了胡同,桃儿压下心里的担忧,马车后,水清淡淡的看着木儿,“走吧。” 木儿擦了擦自己的手,起身跟着水清去了他住的地方。 …… 镇远侯府东苑, “伯母,我自己去北齐便可以了,不用您陪我。” “也不是专门为了你,灼儿嫁到北齐,我这个做母亲的什么都不知道,虽做不了什么,去陪陪她也是好的,再者我在大晋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陪你去北齐,陆大人还在留在京都吧。” 旁边陆奕铭和顾元章正在下棋,听到元美华提到他,陆奕铭放下棋子,“我没有儿女,一直对皎皎都是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她无声无息的嫁了人有了孩子,我竟没见到我的外甥女婿,这属实不太好。” 陆皎皎心虚的往元美华身侧躲了躲,可陆奕铭的眼神犹如实质,“可陆兄……” “你放心,大晋和北齐还没到不可开交的程度,萧珏在边界也没有滥杀无辜,顶多是绝了阿天那小子的心思,我一直在京都都是一个闲职,不如这次我便退了为好,陛下也好放心。” 顾元章听罢眼眸微闪,良久,“那就拜托陆兄可以看顾夫人了。” “顾兄客气了。” 看着顾元章三言两语被陆奕铭说服,元美华手指微动,陆奕铭是个优秀的说客。 傍晚,夫妻两人聊起白天的事, “这陆奕铭倒是通透的很。” “恩,你确定要去北齐?” “必须去,你自己在大晋待着吧。” “……” “顾曦需要给你留下吗?” “……” “我还是带走吧,你自己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 “北齐要是好的话,我就长住了,毕竟闺女婿是北齐老大。” “……” “你怎么不说话?” “……”他可以装作睡着了吗? 第二十一章 尉迟卫 顾灼不知道大晋发生的一切事情,“萧珏,你给我的父母传信一封,我想让他们来趟北齐。” 萧珏一愣,“萧珏,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萧珏回过神,“你说什么?” 顾灼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最近两人相处和谐了许多,顾灼看见他也是多了几分笑脸,两人坐在凉亭也是能说几句话,下几盘棋。 顾灼想和一个人好好相处,自然会让那人感觉舒适。 顾灼看着萧珏的反应,眼眸微闪,萧珏最近愣神的次数有点频繁…… “可以,我以国书邀请。” “不用了,我父母不喜张扬,我亲自写信比较好。” “今日随我见一个人。” 看到萧珏转移话题,顾灼倒是没生气,萧珏他总不能一直转移话题,她的父母她总会见到的。 “你不问我见什么人?” “见什么人?” “一个故人。” “哦。” “……” …… 萧珏带着顾灼去了御花园,他把自己的御驾给了顾灼,自己在后面慢悠悠的走,顾灼看着后面裹着厚厚披风的萧珏,心下无奈至极,有时候她真想挖开萧珏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是不是和别人长得不一样。 顾灼到御花园喝了好几杯红枣茶以后,萧珏才慢慢悠悠和一个俊郎少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少年看到顾灼,一蹦老高的走到顾灼面前,“你叫顾灼是吗?我叫尉迟卫,你是从哪里来的?来了多久了?” “……”顾灼诡异的看着尉迟卫,随即条件反射把目光转向站在后面的萧珏,萧珏微微点点头,一把拽住尉迟卫的领子,“你离远点,别吓着她,她怀孕了。” 尉迟卫挠了挠脑袋,笑着对顾灼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缺根筋,从小我就没父母,一直在救助站长大,好不容易上大学了,结果打工晕倒了,一睁眼就来到这儿了,哎。光说我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萧珏的嘛?” 萧珏手指一僵,顾灼眼神淡淡暼过萧珏,“这是我自己的孩子。” 接下来,就都是尉迟卫喋喋不休的说着,顾灼抚摸着肚子听着,时不时发出笑声,良久,有内侍官来报勤政殿有急事,萧珏皱着眉头离开了,萧珏一走,顾灼的姿态便自然了一些,尉迟卫好奇的打量着顾灼,开口道,“你在这生活的很痛苦吗?” 顾灼手指微颤,“还好。” 尉迟卫点点头,便不在跟顾灼说话,顾灼眼眸微闪,“你很有意思。” 尉迟卫收回视线,“我来只不过是逗你开心的,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又何必呢?” 顾灼撑着石桌站起来,“尉迟卫,你想错了,我会告状,因为,你特别像我讨厌的一个人。” 顾灼居高临下的看着尉迟卫,尉迟卫的神色大变,“顾老师……你……” 顾灼离开,徒留尉迟卫一人一脸震惊的看着顾灼离开的背影。 …… 顾灼冷笑,尉迟卫这个人,她刚开始还没有认出来,毕竟她带过的学生太多了,特殊就特殊在尉迟卫这个学生心术不正,因为他为了期末考作弊了,并且他还卖惨,顾灼最讨厌这种心机深的孩子,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丝的感情。 后来,尉迟卫为了报复,冤枉她猥亵他,虽然最后她洗清了冤枉,但是,她忘不了尉迟卫那毫无感情的双眼。 但是,她没想到尉迟卫竟也来了这,她不会报复尉迟卫,前提是他不主动攻击她。 第二十二章 离开 尉迟卫和顾灼发生的事,萧珏不知,他没有派人监督两人,更何况,以顾灼的本事,她不想让他听到,他也听不到,倒是尉迟卫每天都会进宫,说是想讨顾灼的欢心,被顾灼拒绝了几回,也不来了,萧珏好奇问过顾灼。 “毕竟男女有别,而且,我心情好了很多,就不需要他来陪我聊天了。” 顾灼猜得到,萧珏在现世是时醒时睡的,所以关于尉迟卫的事情,他显然是不知道的,顾灼倒没有小心眼去告状萧珏,一来没必要,二来,这是北齐,她生活在这的时间并不多。 随着她临产期的日子到来她明显感觉的到所有人的精神都绷了起来,顾灼反而不担心了,因为她感觉得到宝宝对她的爱,小火和蓝蓝虽然在沉睡,但是一直包围着宝宝,所以宝宝吸收她的精气便明显少了很多。 顾灼遗憾裴天远在大晋,但是,她现在可以做的就是拼尽全力让自己活下来,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管多难,都要挺下去。 …… 元美华和陆皎皎从大晋出发了,因为陆皎皎的胎虽是坐稳了,但是,元美华还是不放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北齐行去。 元美华走前,顾元章泪汪汪的看着元美华,“你太狠心了。” “……” 元美华带着顾曦头也不回的走了,陆皎皎无语的看着元美华,“伯母,伯父他……一直都这样吗?” “不用理他,他更年期快到了。” “……”什么叫更年期…… 顾元章看着绝尘而去的灰尘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转身对着顾庭深说道,“走走走,喝酒去。” “……” 城门楼上,裴天一身寒气的站在那,他看着元美华的车队消失,良久,他开口说道,“让他们消失。” 龙二身体突然升起一阵寒气,从脚底升到心口,他低声应是,裴天转身离开了城楼上,龙二久久站立在原地,直到龙三来找他,“二哥,你怎么了?” “没事。”龙二缓缓开口,“你,觉得,主子还是主子吗?” 龙三转身的身体一顿,他定定的看着龙二,“二哥,我只知道,主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龙二颤着睫毛看着远处雾霭沉沉的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龙二和龙三的话被一字不漏的传到了裴天的耳边,裴天恍若未闻,“把他送到北齐。” 一个声音低低的行了一句是,便消散了。 裴天微微笑了,他看着手中顾灼的画像,不停的抚摸着顾灼的眼角眉梢。 “灼儿,很快,很快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裴天的眼角一朵暗黑色的图腾在闪闪灭灭。 …… 北齐。 “顾灼,我现在有几个想法,需要跟你协商。” 顾灼看着圣天手里的几张纸,手掌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肚子,“你的想法就一个,保孩子。” “……” 月灵站在旁边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北齐中部有一处地方发生了洪涝灾害,萧珏已然离开,顾灼故意让御医判断她的预产期在开年的第二个月,其实提早了两个月。 顾灼想离开,算准的就是这个。 萧珏错估她了。 “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行走,更何况……” “更何况,这个孩子在靠着我的生命力存活,一旦她出生,会消耗掉我所有的生命力对吗?” “……” “我不走,我就不会死了吗?” 小火和蓝蓝虚弱的出现在顾灼的面前,“你们看,灵火也帮不了我,他们已经快要消失了。” 小火微弱的声音缓缓说道,“丫头,你的孩子是灵宝。” “我不管她是什么,她只是我的孩子。” 第二十三章 因果溯源 顾灼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现在不仅仅是她自己,她还是母亲,她会让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间,看到这美丽的一切。 傍晚,圣天穿着一身夜行衣出了他的房间,“师伯,你去哪?” 月灵站在他的面前问道,圣天拍了拍月灵的肩膀,“你去睡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发动,我出去逛逛。” “穿着夜行衣逛?” “……” “师伯,你有什么计划可以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助你。” “哎,你们这些小丫头,一个个主意正的不行。” “……” 圣天和月灵的事,顾灼根本不知道,她最近越来越嗜睡,她总是担心她会一睡不起,但是,她根本支配不了她的身体。 小火和蓝蓝的灵气被生灵之焱吸收的所剩无几,剩余的灵力被她肚子里的宝宝吸收,两个灵火连人形都维持不了,成了两团微弱的火苗,如果是以前,顾灼可以把两人放在她的身体里温养,可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逐渐微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丫头,不要伤心,我与蓝蓝重逢胜过一切。你好好活下来,不要轻言放弃。” 最终两团火苗消失殆尽,成了顾灼手腕上两个暗淡的花纹。 顾灼现在想哭竟也哭不出来,她甚至觉得越发的可笑。 顾灼摸着肚子,呆呆的看着花纹,良久,无言。 …… 北齐西郊的雾灵山上, “主子,您现在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您了,许日求您,把生灵之焱从我的身体里拿出来吧。” 许日跪在萧珏的身边,萧珏的眉宇之间,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萧珏微微张嘴,却发现他连开口说话都开始费劲了,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吗?他不甘心啊,他只是想留住他的温暖,就这么难吗? 竹山现在萧珏的身后,急得直跺脚,许日看着萧珏,眼中哀戚似是要把雾灵山冻住一般。 “主子,我因为你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我不在乎,我以后会死还是会残,只要主子好好活下去,主子,你把生灵之焱拿走吧。” …… 萧珏将夜赶去了顾灼的住处,顾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萧珏第一次不再静静地看着顾灼,他颤抖着解下他的外衣,靠近顾灼,圈住她,把自己的脸抵在顾灼的颈窝,顾灼在睡梦中猛的惊醒,醒来后面萧珏的身体冰冷如石头,“萧珏?” “是我。” “……”两人无言,顾灼微微往前了一下身子,她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萧珏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顾灼,说道,“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顾灼一愣,回道,“不愿意。” 萧珏笑了,“你死了,你想过裴天的感受吗?” 顾灼久久无言,她呆着脸看向窗外,风刮的树枝哗哗的响,“没想过,也许会痛苦吧,他会走出来的,都会的。” 萧珏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灼,“那你自己死吧,我会看着那些在乎的人一个个痛苦的死掉。” 顾灼的眼眸骤然紧闭,她颤抖着身体,睁开眼睛,看着萧珏的身影,“你也活不久了,对吧?” 萧珏身体一顿,“逆天改命,值得吗?” 萧珏身体顿时僵硬,值得?他的一生根本就不能用值得不值得来说。 …… 国师府,圣天和月灵两人相顾无言,“我去找许日,师伯。” “多加小心。” “我知道。” 两人快速分开,月灵以为国师府应该是戒备森严的,实则荒凉的几乎没有一个人。 圣天快速着朝着国师府的祠堂奔去,他需要去验证一件事,祠堂暗室里,普云猛的睁开眼睛,嘴里喃喃道,“来了,还是来了。” 许日坐在书房前,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声音,“谁?” 月灵推开房门,“我来跟你谈一比生意。” 许日看着眼前的月灵,嘲讽一笑,“公主殿下不告而进府,是否算是擅闯民宅?” “许日,我需要你的生灵之焱,我用什么换?” “?” “或者,你做我的驸马?毕竟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我的公主身份。” “……” …… 祠堂内,阴森的可怕,圣天冷冷的看着祠堂里摆放的每个牌子,那对他来说简直熟悉的可怕,他们是天语族这一千年来历届的族长和优秀的族员。 圣天冷笑,“天语族?” 圣天想打碎这些牌位,他强忍着自己怒火,一掌拍到香桌上。 突然牌位最右边出现了一个龙头缓缓升起,圣天按下龙头,一个暗门出现。 圣天进入了暗门,暗门的尽头,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被锁链吊在半空中。 “普云,你怎么还没死?” 那人抬起头来,赫然便是普云,“你来了?”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就问你一句,怎么救……她?” 普云看着圣天,良久,“你活了多少年?” “呵,一千年。” “真羡慕你。” “羡慕?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怎么救她?” “现在活着的不是你的母亲。” 圣天一掌拍向普云,“这一切还不是你造成的!” 普云一口血吐了出来,“那你还要救?” “你信不信,我断了天语族的根,你别忘了我活了一千年。” “……” 良久,普云开口道,“我的……儿子,身体里有一种灵火叫生灵之焱,生灵之焱,加上我的血脉之力,可以让她顺利产子。” 圣天紧紧攥了一下手掌,背过身离开,一顿,“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活了一千年,不生不死的活了一千年。” 出了祠堂,圣天的眼眸幽深看不见底。原来,原来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原因,是因为他根本就是这个世间的异物,既然这样,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顾灼的第二个孩子再像他一样。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 许日良久感觉不对时,祠堂已经被打开了,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看着普云,“你到底想做什么?” “家族的兴旺,你守不了,就由我来守。” “你做梦。” 普云猛的抬起头,说道,“你想不想做回女子?” 第二十四章 摄政王 许日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普云对她说的话于她影响太大了。 自她有了明显的女性特征以后,她便被她的好父亲喂了药,一直都是现在这副男子的样子,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不是男人。 “做个女子,你便可以喜欢男子,你便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慰藉他。” “是个女子,你便可以生养自己的孩子。” “你想做回女子吗?” 想,许日做梦都想,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去世的很早,她不明白那个疯子为什么不再娶,她敢肯定,不是因为思念她的母亲。 从那以后,她便成了没人管没人问的孩子,她以后她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他出现了,喂了她药,她成了男子,所有的女性特征都没有了,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本以为,这辈子她都是男人了,可是…… “告诉萧珏,我的血脉之力可以救他的性命。” 许日不想相信他的疯言疯语,可是她实在太想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真的太期望了…… …… 大晋。 建文帝最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下面的朝臣人心不稳,于朝政不易。 建文帝明白,但是他还在犹豫,老七的事情似乎太顺利了一些,更何况,欣贵妃也太平静了一些,这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建文帝揉了揉他禁皱的眉心,眼睛扫过一边御膳房的汤药,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栖霞宫内。 欣贵妃坐在镜子前发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瞬间觉得自己老了不少,如果她还在的话,肯定觉得自己矫情…… 欣贵妃苦笑,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怎么会想起以前的事。 栖霞宫静的可怕,欣贵妃慢慢的站起来,走向宫门口,深冬的夜晚,冷的令人发寒。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欣贵妃微垂眼眸,看着不远处的点点火光。 龙二推着裴天缓缓出现,欣贵妃眼眸微闪,“现在到我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当年要害死母亲?” “因为我恨她。” “因为我爱她。” 欣贵妃拢了拢身上的厚披风,看着远处一直巍峨不动的云山,想起她自闺阁第一次遇到陆如嫣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跟着她的哥哥去云山。 陆家是武将世家,陆奕唯带着女扮男装的陆如嫣去云山打猎,一身男装的陆如嫣救下了她,那是她第一次少女心萌动,竟没有认真看那个令她心动的是一个美娇娘,直到现在她的哥哥还认为她喜欢的是陆奕唯。 后来,她们再次相遇,便是选秀,她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女子便是那日的男子。 后来两人都入了宫,不同的是,她喜欢的人也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确是个十足薄情寡义的人。 她为陆如嫣感到不值,后来,她的心慢慢变了,她开始恨陆如嫣,那么优秀,惊才绝绝的陆如嫣,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人,她凡事开始争,陆如嫣对她也慢慢的疏远了,直到裴天的出生,陆如嫣的笑容才多了一些,可是她更恨,为什么,她的微笑不给她?为什么? 欣贵妃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裴天的眼眸都淡了一些,他似是从遥远而来,“你不像她。” “这些年针对我,原来不是因为父皇。” “呵,那个男人,配吗?” 龙二推着裴天转身便走,欣贵妃愣住,她呆愣的看着裴天,“你不杀我?” “想让你痛苦,我有一千种办法。” 第二天,朝堂传出,建文帝病重,欣贵妃疯了,满朝哗然,上朝时,张智渊抖得像一个筛子一样,顾元章心中冷笑,大势所趋,没有人可以再阻挡裴天的道路。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裴天竟不登基为帝,而是封自己做了摄政王。 连顾元章都愣在原地,显然裴天的这一举措,并没有事先通知他。 天牢里的裴晟轩也没有想到,裴天会不做皇帝,毕竟现在的他,坐上那个位置,名正言顺。 就是所有人震惊的时候,裴天下了一个懿旨,宣蜀地,五王爷就是他的五皇叔即刻进京。 …… 下了朝,顾元章和顾庭深在东宫等了裴天很久,裴天都没有回东宫,两人相视一笑,竟是苦笑。 “伯父,殿下想见我们,自会来见,我们回府吧。” “走吧。” 此时,裴天还真不是故意躲着两人,而是真的在宫中耽搁了。 “辛苦丽妃娘娘了。” 裴天看着眼前逐渐浇灭的火焰,脸色若隐若现。 “殿下严重了。” “欣贵妃,找到了吗?” 不远处,欣贵妃蓬头垢面的被两个侍卫带来,“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有勇气点火自焚。” “裴天,你想怎么做,你就直接来,我不会让你折磨我的。” “是吗?”裴天嘴角牵起若有若无的笑容,欣贵妃顿时毛骨悚然。 “来人,把她送去裴晟轩身边。” 欣贵妃消失在裴天的视野里,“丽妃娘娘一起走走?” 龙二推着裴天跟在丽妃的身边,其余伺候的人都离得远远的,良久,“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丽妃的周身无端升起一阵寒意,“殿下……” “可是,她相信你,既然她相信,我便相信。”“钰儿的课你不需要故意停掉,能被灼儿称赞的人,必不是普通人。” 丽妃眼神恍惚,想起顾灼离开大晋时,跟她说的话,不得不佩服顾灼,她真的是个看人心的好手。 “我知道你想让钰儿过好日子,这批东西是我自己未雨绸缪,既然你们因我而来此,那么,你会更加明白,这些东西,我交给你,我希望你守住你自己。” 丽妃回神,“那殿下想让本宫做什么?” “把东西给我。” “可……” “我不会做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是我留给钰儿的,希望你可以好好教育钰儿,不负大晋。” “……” 裴天拿到那批顾灼留下来的东西,不停的抚摸着他腰间的玉珏,“灼儿,我来了,等我。” 第二十五章 出兵北齐 顾灼不知道大晋发生的一切,最近圣天都没有出现,顾灼好奇他去了哪里,月灵不说,她也不好再问,萧珏自那次再也没出现,她不知道萧珏打的什么主意,殉情这个词如果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她会觉得恶心。 不过,北齐倒是出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就是国师府的公子竟是个小姐,谁也没想到,许日是个女子。 萧珏也没想到,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许日,从男子变成女子,也是一愣,竹山看着许日的眼神都呆了。 “主子?”许日小心翼翼的看着萧珏,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裙摆唤道。 萧珏回神,“你……” “我是女子,欺骗了您这么多年,对不起。” “无事。” 许日出了勤政殿,竹山快步追上来,左瞧瞧右看看,“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真没看出来,你是女子。” “服了一种药。” “那怎么现在恢复了?” “想嫁人了。”许日面无表情的说道,竹山一噎,似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都有想嫁的人了?” “哎哎哎,你跟我说说啊,你别走啊,是谁啊,我认识吗?嗷嗷嗷……轻点打,怎么做女人了还这么暴力……” 勤政殿内, 萧珏看着手里的奏折发呆,他没想到裴天竟然不选择登基为帝,摄政王?他不明白,上辈子,裴天以天下为己任,这辈子,到底是变了…… 想着想着,萧珏不禁吐了一口血,他最近吐的血变得越来越黑,他怕是…… …… 大晋天牢里,裴晟轩坐在草地上发呆,在天牢的日子暗无天日,只有牢头偶尔跟他说说话,上次还是裴天立自己为摄政王的时候,这过了几天,他都不太清楚了,突然,一阵走路声,他无意识抬起头,看到了牢头带着一个人向他走来,是红衣。 红衣进来看到的就是裴晟轩蓬头垢面的样子,他心下复杂,对裴晟轩他没有爱也没有恨,出卖裴晟轩,只是因为他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自由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吸引他。 “你怎么来了?”裴晟轩率先开口了,他长久不说话,竟开口便是沙哑的声音。 “摄政王殿下让奴来的。”裴天恢复了他平民的身份,可是他还是习惯了自称奴。 “呵呵……”裴晟轩低低的笑了。 是了,他怎么会来看他,毕竟是他帮助了裴天。 “殿下,我们两清了。” “两清?我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殿下,奴是清倌没有错,但是,奴从未说过奴喜欢男人,您买了奴,奴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可是不代表奴认命。您赎了奴,只是把奴从一个恶心的地方,带到另外一个恶心的地方,您和奴的父亲有什么两样?殿下不会懂,奴只想要自由,而自由摆在奴的面前,奴无论如何都会抓住它。” 裴晟轩仰头大笑,良久,他猩红的双眼,“你从未喜欢过我对吗?” “没有。”红衣可悲的看着裴晟轩,原来尊贵之人想要的是他们平民从来不需要的东西。 “好,好……” 红衣转身离开了,他的任务完成了,身后裴晟轩竟哼起了戏曲…… 是梦,都是梦…… …… 京都东郊一个尼姑庵里,一个和裴晟轩一模一样的人微笑的看着欣贵妃,温柔的唤道,“母亲。” 欣贵妃一愣,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唤她母亲。 那人上前拉住欣贵妃,“母亲饿了吧,儿子让欣兰做了饭菜,快来吃吧。” 欣兰是谁?她在哪?她是谁?她要干什么?进了屋,一个女子在摆饭菜,看着两人进来,“母亲,你来了?饭菜好了,可以用饭了。” 欣贵妃感觉后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为什么会有一个和裴晟轩一模一样的男人喊她母亲,还有一个女人?可是她动不了了,两人一人抓住一个她的胳膊,紧紧的,疼的她想叫,确怎么也叫不出来。 幻境总有一天足以打破一个人的所有理智。 而裴天等的就是那一天。 裴天的残忍,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后怕,顾元章甚至怀疑裴天是不是出现了反社会人格,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信。 这信竟是顾灼写给他的。 顾元章把信看完便烧了,以顾灼信里说的,裴天心理绝对发生了变化。 顾庭深在门口敲门,顾元章起身开门,“伯父。” “云竹。” “殿下他……” “想来你也看出殿下有些不同了。” “以前殿下像一涓涓细流,现在……” “我有一些事情要安排你。”“我猜,殿下或许要去北齐了。” 顾庭深微微挑眉,顾庭深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顾庭深的肩膀,“云竹,我会随殿下去北齐,大晋就交给你了,十一皇子挺好的。” “……” 顾庭深出了顾元章的书房,便径直离开了东苑,谁料竟在东苑和西苑的交界口看到了知华。 “大公子。” 顾庭深点点头,错身而过,知华看着顾庭深俊朗的背影,“走吧。”旁边侍女小心的扶着知华离开了此处。 …… 顾元章连夜去了东宫,与裴天谈了很久,最后顾元章离开的时候,东宫的灯火亮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裴天便以摄政王身份下了懿旨,满朝震惊,裴天要亲自征战北齐,大多数老臣都以死相阻。 裴天第一时间堵住了老臣们的嘴,“本王不是皇帝,你们也不需要以死相逼,有那个功夫不如好好教养后辈。” 裴天冷冷的看着朝堂上仅站着的几个人,张智渊闭紧了自己的嘴,好好的做着一个王八。 下了朝,张智渊刚想走,“右相留下。” 侍官追上张智渊,张智渊的鬓角让冷汗打湿,他不由自主的双腿直颤抖,现在的摄政王殿下,恐怖如斯。 养心殿内,裴天站在窗前,轮椅消失了踪迹,张智渊擦了擦自己的冷汗,“摄政王殿下。” 殿内的气氛凝重的可怕,张智渊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裴天开口了,“右相,本相留你一命,是为了让你把你的命献给大晋,右相是聪明人,希望你好好的寿终正寝。” 张智渊出了殿门,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浑身颤抖,他颤颤巍巍的转身看着养心殿的牌匾,微微闭上了他那双日益浑浊的双眼。 第二十六章 右眼跳灾 张智渊回到右相府便病倒了,右相府上下兵荒马乱,他的几个儿子都以为摄政王要拿右相府开刀,抄家灭府的时候,张智渊醒了,他看着围在他床前的几个人,突然觉得过去了几十年他活的太失败了。 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张琼西吓的扑倒在张智渊的床前大哭,“父亲。”张智渊被吓了一跳,眼睛睁得硕大,“逆子。” 张琼西的大哭戛然而止,他的脸上挂着泪珠,滑稽十足。 张琼瑞赶紧拉起张琼西,“父亲,三弟许是读书读傻了,儿子这就带他出去。” 张琼西出去良久,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父亲刚才不行了。” “嘘,慎言。” 张琼西撇了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咱们右相府,算是到头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快走吧。” 两人离开,张智渊房间里,只剩下一开始的张琼宇。 张琼宇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的父亲,张智渊猛的睁开眼睛,“你那是什么眼神?觉得我们张氏到头了?” 张琼宇低头说道,“儿子不敢。” “琼宇,以前我总认为你还不够优秀,撑不起我们张氏,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你是最好的继承人,有你,张氏才会更好的延续,父亲就把张氏交给你了,孩子,希望你能撑起。” 张琼宇的眼中闪过动容,他抱住张智渊,父子二人抱在一起,虽然张智渊的身体一僵。 …… 裴天出征前,给顾庭深升了一个官,“……擢顾庭深为左相,特此懿旨。” 顾庭深恭敬地领了旨,两人远远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裴天带着五十万大军离开了京都,他留下了游子言和九公主,九公主有了身孕,游子言镇守京都是最好的决定。 苏奕唯跟着裴天去了北齐,顾婷婷刚生了一个女儿,和苏奕唯恋恋不舍的告别了。 军队最后面一队黑衣人护着一个被黑布蓬挡住的车子,领头的人竟是侯三。 “三哥?” 侯三冷冷的瞪了小五一眼,小五静若寒蝉。 侯三的脸上出现了肃穆,他知道此行,他做的是什么,但是,他必须去做,包括小五,包括星云,他们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 …… 顾灼最近一直在右眼皮跳,她突然第一次觉得为什么是右眼跳灾,左眼跳财,难不成她真的有灾? 月灵最近也找不到了,顾灼因为两人心里难受,可是,这是她的选择,她只能自私的和所有人说抱歉。 萧珏又见了普云一面,两人在里面说什么,许日很忐忑,她在祠堂门口走来走去,竹山看着许日的样子,若有所思。 良久,萧珏从暗室里走了出来,他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许日看到萧珏的气色好了很多,大惊,果然,这一次他没有骗她。 “许日,我要带他回宫。” 许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许是这一次并没有完全好,便爽快的答应了。 萧珏点头离开,突然他顿住脚步,说道,“许日,你想要什么?” “什么?”许日不自觉反问道, “没什么。”萧珏很快消失在许日的视线里,许日呆呆的看着萧珏离开的反向,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萧珏问的是,她想要什么? 傍晚,圣天一身是伤的回来了,顾灼大惊,连忙上前,“师伯,发生了什么?” “无事。我去给你寻了几味药,都是利于生孕的好药方。” 顾灼心下一暖,一酸。所有人对她的爱护都太沉重了。 “别想太多,开开心心的,现在最主要的是生孩子。” 顾灼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强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你休息吧。”圣天生硬的拍了拍顾灼的头,转身离开了。晚上,顾灼便做了一个梦,梦里,顾灼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出生了,顾灼带着孩子在草坪上玩,欢快又自在。 顾灼在梦里笑了,却在床上不禁流下了眼泪。 月灵和圣天见面时,“他也没有多在乎阿灼。” 月灵冷笑,圣天拍了拍月灵的肩膀。 “准备生子吧。” “恩。” 第二十七章 齐相聚 顾灼显而易见的竟比圣天和月灵两人都要震惊。 这一周大约孩子就会出世,对顾灼来说,这也是她的死亡倒计时。 让她欣慰的是,元美华和陆皎皎抵达了北齐,见面那天,顾灼拼命的忍住泪意,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元美华看见顾灼消瘦的样子,到底责怪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顾曦好奇的摸着顾灼的肚子,问道,“姐姐,你肚子里……是有个小朋友吗?” 顾灼微微牵了嘴角,“是,你做舅舅了。” “可是,我这么小,不应该是哥哥吗?” 大家都笑出了声,在顾曦的印象里,做舅舅的不应该都是年纪很大的人嘛。 众人进屋,顾灼艰难的慢慢坐下,元美华,看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啊,让我说什么好。” 顾灼嘴边的话,到底是咽了回去,总归她的生命会结束,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必要的。 “皎皎呢?” “那孩子想先来看你,但是我想着人家小两口很久没见,我就让她先去找云清那孩子了。” 顾灼嘴角笑意微收,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元美华看了她一眼,端起一杯茶水,吹了吹杯面的茶叶,说道,“说来也是好玩,当初我与你父亲回京,半道出现意外,还是云清那孩子救下了我,他们也许也有规矩,云清竟是是因为私人感情,如果当初你们之间……或许作为孩子父亲,便会守在你的身边了吧。” 顾灼手指微张,她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怨裴天吗?是怨的。怨他什么呢?怨他没有陪着她?好像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他是太子,怎么可能抛弃一切跟着她。 元美华看着顾灼的眼神,心下心疼,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她很理解裴天,国家大义和儿女私情必须选一个的时候,男人大多数选择的都是家国大义。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外一件事。 那天之后,顾灼再也没有和元美华讨论她的事,看出顾灼的回避,元美华也没有再说什么,令顾灼诧异的是,萧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陆皎皎第二天便和越云清一起来看顾灼,三个人客气的坐在茶室说了几句话,直到越云清离开,陆皎皎看顾灼的眼里带着泪水,“灼儿……” “我懂,你什么都不必说,你该开开心心迎来你的孩子,所有让你难过的事,都要忘记它。” 陆皎皎不禁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失声痛哭。 顾灼眼含泪水擦掉陆皎皎的泪水,轻声说道,“皎皎,你要好好的,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没有人愿意养她,拜托你,帮我。” 顾灼的手掌已瘦的几近脱骨,可是,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抓住陆皎皎的手掌的力道竟大的吓人。 “我答应你。” 陆皎皎看着顾灼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后悔和挣扎,如果当初她再多点耐心就好了,起码,守在她的身边,两个人都会幸福一些,可是,没有如果。 顾灼看懂了陆皎皎眼中的所有意思,她轻轻摇摇头,她的父母她知道,如果她真的为了这个孩子失去了生命,他们绝不会多看这个孩子一眼的。 而裴天,她总会再娶,那她何必再把自己的孩子搭进大晋的皇室,跟着皎皎做个富贵人家孩子足够了。 “这些你与表哥说过吗?” 顾灼低下头,看着肚子里的宝宝,慈爱的对着陆皎皎笑了,“皎皎,我说了只不过是提早痛苦罢了,你,圣天师叔还有月灵,我希望你们能够开心的送我离开。因为,我是为了这个孩子,所以我是幸福的,希望你们也替我幸福。好吗?” 陆皎皎不知再开口劝顾灼什么,门口月灵焦急的上前问道,“皎皎小姐,怎么样?” 陆皎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月灵还想说什么,圣天拉住月灵,“现在她存着必死的决心,而且,我们没有权利提她做决定,而……” “唯一可以做决定的是表哥。” 三人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月灵转身离开,圣天看着月灵选去的背影,到底没追上去。 “你师傅呢?” 圣天问道, “入了北齐说有事,就离开了,说他会来找我们的。” “他在北齐能有什么事。” 陆皎皎摇摇头,钱三一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此时,在北齐都城的一家客栈里,钱三一皱着眉头看着斜前方的一个白衣女子。 这个白衣女子很眼熟,因为多年前他在大晋与好友相聚的时候,曾经与那个女子见过几面,只不过现在这个女子变化了很多,更何况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北齐? 他的好友,叫,孔笙。 第二十八章 入局 圣天还是不放心,决定出去找找钱三一,再者,钱三一于顾灼的意义肯定比他们这些人都要大一些。 圣天找到钱三一的时候,发现他在发呆,圣天就被气笑了。 “你干嘛呢?臭丫头说你有事,你就坐在这发呆吗?” “……”钱三一的思路被骤然打断,他的眼神一瞬间涣散的看着圣天。 圣天拧着眉,“你在想什么呢?” “师兄,你还记得我有一个好友,叫孔笙吗?” 圣天使劲想了想,“是那个老头子?” “……”你比人家还老,你说别人是老头子。 “他咋了,不是在大晋养老了?” “我看见他的侄女了,孔如妍。” “哦,你见色起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当年不也是你说的,这个女子心术不正。” 圣天紧紧的皱着眉头,使劲回想,说出了与当年初见孔如妍以后一模一样的话,“她长得又不好看,我怎么会记得她?” “……” “我知道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这种女子,啧啧啧,色心不改。” “……”他能不能打死他。 “行了行了,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跟我走。” 钱三一皱着眉头,停了一瞬,两人快步离开,白衣女子从角落看向两人的眼中带着淬毒的恨意。 “如果那人真是孔如妍,她怎么会来北齐,孔笙呢?” “你怎么还在想?” “当年不是你说的,孔如妍心术不正,她看着孔笙的眼神带着算计。” “说不定人家改邪归正了。” “……”你能说的再不走心一些吗? 当年,钱三一应孔笙的邀请去大晋都城的孔家别院做客,钱三一欣然同意,圣天那时闲来无事,便一同前往,两人到了第二天,孔笙便兴冲冲的向他介绍,他的弟弟的女儿,就是他的侄女可以传他的衣钵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孔如妍,不得不说,孔如妍像一朵盛开的兰花一样清新脱俗,他被惊艳到了,可是,圣天确在旁边冷哼了一声,钱三一看不出来孔如妍的掩饰,不代表他看不出来,他浪荡了一千年,早就看这样的人看腻了。 “那丫头看老头子的目光就像野兽看到了它的目标,她的父母平平无奇,她是孔氏家族最优秀的子弟,你说她的心会不会偏?更何况,她看天儿的目光,足以表明一切。” 这样的女子他见多了,许是圣天说的话太过于笃定,钱三一也在怀疑,见到孔如妍的好感也直线下降。 倒不是说对一个孩子有多喜欢,就是单纯的欣赏。 真是可惜了。 这么些年,孔如妍想错了,她一直以为,她不能嫁给裴天,是因为她不是孔笙的女儿,其实,是因为她心术不正,第一关,圣天就把她踢出去了。 事实证明,就算有些记忆没有,该有的直觉也会有。 …… 到了顾灼的住所,钱三一已经气的浑身哆嗦了,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掐死顾灼,怎么想的,孩子没了还会有,可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师傅,你还是消消气吧。”月灵拉住钱三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只会跟顾灼吵,更何况,前院还有元美华母子俩。 钱三一压了压火气,“都怪你徒弟,要不是他,哼。” “……”能不能不要殃及池鱼。 月灵无奈的看着两人,现在这个死局只有裴天一人可以解了。 此时,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来到离北齐最快的的一个县城。 夜晚,裴天一身单衣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的月亮,马上就是年关了,他手里抓着玉珏,心里想着在北齐的顾灼,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最近她的情绪倒是很稳定。 黑黑从裴天体内出来,他看着裴天的样子。 嗤笑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裴天猛的看向黑黑,黑黑不自觉后退几步,“管好你的嘴,我能放你出来,就能关你进去。” 一层寒意从黑黑体内划过,裴天眼角的黑色花纹变得愈加的浓烈,似是滴出血一样。 “滚回去。” 黑黑仓皇倒地,消失在原地,不远处,苏奕唯快步走来,“殿下……” 裴天伸手挡住了苏奕唯探究的视线,“本王没事,你退下吧。” 苏奕唯犹豫一瞬,转身离开,身后裴天的周身升起一层薄雾,愈显他的孤寂。 自裴天重伤回京,好像把所有人都锁在了门外。 谁也进不去,谁也不能进。 第二十九章 解脱 没人知道,裴天带着人直奔北齐,也没人会这么想。 对于大晋发生的事,所有人一无所知,不知道裴天成了摄政王,不知道他带着千军万马来北齐,不知道,一个丈夫来接他的妻子回家了。 因为顾灼生产,她住的地方就重新进了一些侍女,顾灼倒是不在乎,这事就由元美华一手操办。 直到年关,顾灼都没再见到萧珏一面,但是萧珏就在北齐都城,每天按时按点的上朝,只是再也没来见她。 顾灼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萧珏的不出现是对她最大的善意了。 过年这天,顾灼的宅子从未有的热闹。元美华,顾曦,陆皎皎,越云清,圣天,钱三一,月灵都围着她,顾灼心底的暖意已经把她烧的热烘烘了。 “灼儿不能喝酒,那这场酒就留在她生以后再说,我们就饮茶。祝愿来年万事如意。” 钱三一率先端起茶杯说道,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眼底的一丝丝泪意。 元美华眼眸微闪,顾曦笑嘻嘻的看着顾灼的肚子。 顾灼强忍泪意,端起茶杯,久久,“谢谢。” 谢谢你们。 年关以后,不知怎么的,顾灼感觉天气暖和了一些,连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顾灼想出去散散心,可是一早,元美华便带着顾曦出去了,说是北齐有一处元家的产业出现了问题,陆皎皎陪着越云清去了趟越家,圣天和钱三一也不知道去哪了。 只有月灵待在府里,顾灼倒是没所谓,她也不喜欢大家都围着她。 月灵不想让顾灼出门,但是耐不住顾灼要求,月灵没法,只好一行人轻车简行的向着郊外走去,一路上侍卫们都在清路。 月灵搀着顾灼在一处凉亭坐下, “灵儿,你和……” 顾灼的话被一阵响声打断,侍卫们大惊失色,一部分人向着响声走去,一部分人紧张的靠着顾灼,顾灼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阵巨大的恐慌,“怎么回事?” 月灵的额角一直在不正常的跳动,她连忙拉起顾灼,“护送夫人回府。” 顾灼刚想起身,一旁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猛的抬起头来说道,“顾灼,我们好久不见。” 顾灼惊诧看向那个侍女,“是你?” 月灵挡在顾灼身前,警惕的看着侍女,“是我,顾灼,别来无恙。” 说话的人揭掉脸上的面具,是孔如妍。 顾灼皱着眉头看着孔如妍,“你怎么会来北齐?” 孔如妍冷笑,“你问我为什么会来北齐?你要问问你。” 月灵猛的想起什么,她刚想说什么,孔如妍一巴掌扇向她,“闭上你的狗嘴。来人,压住她,不要让她说话。” 说罢,孔如妍蹲下轻轻的抚摸着顾灼的肚子,柔声说道,“这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孩子?是裴天的?还是萧珏的?” 顾灼身体一凉,顿感毛骨悚然。 “孔如妍,我与你之间,有必要这样吗?” “有必要?哈哈哈,对了,你还不知道当初你在边关被萧珏带走后发生了什么吧。” “我来告诉你。” 孔如妍狰狞着脸庞看着月灵,说道,月灵拼命地摇着头,眼中的绝望似是把顾灼淹没。 顾灼的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初,萧珏带你走后,拿炮筒轰了边关,当初,大晋的军队死伤无数,而她,你的好侍女月灵的丈夫,月霄死在了炮筒之下,为了救裴天,裴天的双腿具毁,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让一切生灵涂炭,你让我的伯父死在了那场战争下,而你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孔如妍撩开自己的头发,她的左脸侧一块狰狞的疤痕出现在顾灼的眼前。 “你看到了吗?这块伤疤,在日日折磨着我,是你令我变成了现在的这幅鬼样子,是你让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以一个奴隶的身份来到了北齐,我活的就是为了让你死,顾灼,是你毁了这一切,你不得好死。”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活着!” 嗡的一声,顾灼大脑里最后一根弦断了,她无所觉的看着孔如妍一张一合的嘴唇,看着月灵痛苦的趴在地上呜咽,看着外面下起的瓢泼大雨,是啊,她为什么不去死吗?这时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顾灼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可是,那痛似乎要把她撕碎一般。 孔如妍已接近疯狂,她看着顾灼痛苦的样子,仰天大笑,那笑声尖锐刺耳。 圣天和钱三一冒着雨飞奔而来,他们的心不断的颤动,这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马上要冲破他们的身体钻出来。 直到他们看到凉亭里,已几近没有知觉的顾灼,和狰狞着大笑的孔如妍,圣天再也忍不住的出手,一击必杀,孔如妍狰狞的笑容僵住,那笑容永远的定格在她的脸上。 她的生命终于结束了。 她终于可以死了。 第三十章 结束 钱三一看着孔如妍临死前嘴角一抹解脱的微笑,心下长叹。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离开了。 圣天抱起顾灼,飞奔离去,他的心脏似乎骤停了。 后面的钱三一若有所思的看着圣天离去的样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圣天这幅样子,恨不得毁了所有人。 一行人回到府里,月灵浑身颤抖,她想推开顾灼的房门,可是,她竟然在害怕,她浑身颤抖的蹲下抱住自己的身体,呜咽声从她嘴里传出,钱三一看着月灵痛苦的样子,心下心疼不已,他扶起月灵,“孩子,你没有错,你不要怨自己。” “师傅,怪我,如果我早点告诉她,她也不会……” “我们留不住她。” 钱三一看着房门内隐隐绰绰的圣天,一脸复杂的离开了顾灼的门前。 …… 顾灼似乎沉入了无间地狱,什么都没有,只有荒芜,她艰难的往前走,走啊走啊,头顶传来一阵亮光,是裴天站在她的头顶,可悲的看着她,“灼儿,我不能去救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灼像是搁浅的鱼一样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裴天远在天边的面庞,点了点头,谁知裴天后面出来一个女子,微笑的搀扶着裴天,对她说道,“谢谢姐姐,你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不……” 顾灼痛苦的捂着头大叫,画面像是镜子一样碎掉了。 画面一转,在一个院子里,元美华和顾元章在下棋,顾曦已成年,在一旁舞剑,几招下来,顾曦的脸上已尽是汗水,一女子上前把顾曦脸上的汗水擦净。 顾灼想上前,可是他们像是看不见她一样,原来,没有她,他们过得这么好。 顾灼蹲在地上,一片落叶掉在她的脚前,“灼儿,你怎么在这?” 月灵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顾灼恍惚的抬起头,“灵儿?” “我们快回去吧,师傅叫我们了。” 顾灼被月灵拉起,两人跑了起来,顾灼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时,月娘和月柒出现,“月灵,你为什么和她这样狠心的人在一起?快放开她,她会伤害你的。” “不是的,灵儿,我没有想伤害你……” 月灵的笑容逐渐消失,一身丧缟,哀戚的看着顾灼身后的一个墓。墓上刻着,月灵之夫月霄之墓。 顾灼摸着墓碑,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世间万物都没有了,只剩下顾灼和这这石碑。 顾灼坐在地上,像是沉睡了一般,可是在圣天面前的顾灼,呼吸确越发平缓,甚至渐有渐无。 钱三一看着圣天紧绷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就行了。” “去看看元夫人怎么样,我没事,你出去吧。” 钱三一转身离开,他轻轻说道,“师兄,你过界了。” 圣天身体一僵,他看向顾灼的眼中带着痛苦,他使劲的攥了攥拳头,起身离开了。 傍晚,元美华带着顾曦匆匆忙忙的赶回府里,看到顾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样子差点背过气去。 “是谁?” “孔如妍。” 元美华绞尽脑汁的想这个人是谁都没有想出来,“因为什么?” “因为……阿天。” “红颜祸水。” “……”顾夫人你这么说大晋的太子殿下真的好吗? 元美华坐到顾灼身侧抓着她的手,说道,“灼儿,是妈妈,是妈妈,你听到了吗?妈妈回来晚了,对不起,灼儿,你醒来好不好?妈妈不能失去你,灼儿……” 那声音一阵一阵传到了顾灼的世界里,她茫然的抬起头,可是她只能听到的是耳边不断传来的嗡嗡声,顾灼僵硬的转了转头,又无措的垂了下去。 顾灼的情况越发的奇怪,她有时气息若有若无,有时竟呼吸有力,这样的现象,圣天和钱三一都前所未闻。 北齐皇宫内。 “你错了吗?” “臣妾没有错,错就错在,臣妾太心软了。哈哈,陛下,不,萧珏,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你一见钟情。我可以承担我做的事情的所有后果,求你不要祸及我的家人,柳家没有错。” 柳玉莹自戕在她的宫殿里,这个她心心念念住进来地方,确让她成为了最可怕的那种女人,她这辈子,真的不值得。 如果还有下辈子,她会嫁个好人,好好过日子。 第三十一章 雨过天晴 萧珏来的时候,元美华正在屋里陪着顾灼,顾曦听到动静,急冲冲的跑出去,他看到萧珏一身华贵的衣衫,顿时知道这人是谁。 他挡在萧珏的身前,“坏人,不能进去。不能伤害姐姐。” 萧珏一怔,他出神的看着眼前刚满三岁的小男孩,思绪似是回到了上一世,前世,直到顾灼消失,她都没有弟弟,可是……到底是不一样了。 顾曦歪着脑袋看着萧珏在出神,他突然觉得好像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这么令人讨厌。 “哥哥,你可以喜欢别人吗?” 顾曦瞪着大眼睛看着萧珏,萧珏失笑,他摸了摸顾曦的小脑袋,“好啊,哥哥去……喜欢别人了。” “好耶!” 没人知道,萧珏突然放弃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他重新得来的人生好像真的是错误的。 “你去玩吧,我就救你姐姐。” “哥哥是大夫吗?” “蒽。” 顾曦离开,萧珏收起了笑脸进了房间,房间里,元美华一脸憔悴的坐在顾灼身旁,听到萧珏的动静,她抬起头,“你来做什么?” “顾夫人,家子不是你让他出来跟我说的话吗?” 元美华眼眸微闪,“萧帝不负盛名。” “过奖。”“我来是救顾灼的,我还她的救命之恩。” “萧帝,小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你还有你的齐国,你的佳丽三千,她不适合你。” 元美华出来的时候,圣天和钱三一正在激烈的争吵,“圣谷主,钱神医,你们?” 看到元美华,钱三一的怒火收敛了一些,他僵硬的回了元美华一句,“顾夫人怎么出来了?” “萧珏在里面。” “你……” “我们应该相信一国之帝的作风,除了把灼儿带到北齐,他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 圣天眼眸一闪,“圣谷主,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对我隐瞒的事情了。” 元美华的脸上冷肃渐起,她一直都感觉不对,直到萧珏今日的有备而来,都让她的怀疑成了形。 “灼儿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对吧?” “……”钱三一不知道怎么开口, “打掉这个孩子,对灼儿来说是不是有一线生机。” 圣天的手紧紧的攥着,钱三一看着圣天攥紧的手掌,开口道,“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会伤害到她的性命。” “打掉。”元美华毫不留情的说道。 圣天的眼眸猛地一缩,他刚想说话,月灵闯了进来,“不可以,夫人……” …… 顾灼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块石头,无情无感,无知觉。 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来,“谁?” 顾灼嘶哑的声音像是被划破的木材,“你在干嘛?” “我在干嘛?”顾灼歪着头重复道,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重要吗?”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也不在乎了吗?” 顾灼低头,清晰的听到了一个心跳声,一个和她的心跳完全不同的心跳,嘭,嘭,嘭,一个缓慢的心跳。 顾灼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脸色几近透明的萧珏,“你怎么在这?” “来看你死没死。” “让你失望了,还得再等几天。” “顾灼,打掉这个孩子你……” “萧珏,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顾灼摸着肚子,原来她的心跳要比自己的心跳慢一些,嘭,嘭,嘭…… 萧珏什么时候离开的,顾灼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深夜,顾灼颤着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今晚的月亮亮的出奇,镜边她的样子已几乎油尽灯枯,顾灼勉强的牵了牵嘴角,喃喃自语道,“竟然会这么丑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元美华来到她的房间,看到顾灼坐在镜边梳头发,她接过梳子,“灼儿,听娘的话,把孩子打掉。” 顾灼拿起元美华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娘,你听,她的心跳声,她在告诉我,她要来到这个世界了。” 元美华的心猛的一颤,她动了动手指,想起她曾经怀顾灼的场景。 原来,她也曾很迫切的期待过顾灼的降临。 …… 顾灼生产那天,是春季的第一个雨季,雨没完没了的下着,似是要把这个世界淹没一般。 稳婆一早就准备好了,顾灼的眼睛大的出奇,眼眶深深地陷了进去,她的眼神坚定的看着在产房里的人,“保住孩子。” 月灵站在门外,钱三一拍了拍月灵的肩膀,“进去吧,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你。” 元美华看着顾灼的方向,“我尊重她的选择,孩子生下,就不要给我看了。” 生产很快,随着孩子的降生,顾灼的生机在逐渐消失,她眼底的光泽在看到孩子从她体内出来时,消失殆尽,她嘴角莹着满足的微笑。月灵捂着嘴哭了,耳边是顾灼在她耳边的那句话,“对不起,好好活下去,欠你的,只能下辈子了。” 这时,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出云刹日。 而远在边界的裴天,心下一痛,怒吼道,“不,灼儿。” 第三十二章 推动 裴天下死命攻打北齐,苏奕唯纵使有再多的话想劝阻裴天,在看到他一夜白头的长发都说不出口,那天,他们还在商讨战事,裴天骤然吐血,吓坏了一帮将士,虽然传闻摄政王身体并不好,可是,谁也没想到竟坏到如此程度,强撑着身体和他们一起共事更是让不少的将士感动不已。 可是别人不知道,龙二龙三比谁清楚,裴天吐血根本不是因为劳心劳力,而是因为顾灼。 但是,他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灼可能出事了。 苏奕唯在裴天吐血便跟着裴天去了他的营帐,再看到龙二龙三凝重的表情,更是心中猜疑。 直到,看到裴天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白色,让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苏奕唯更是趔趄一下,后退了几步,现在谁也不知道裴天为什么会这样,龙二龙三心中的惊恐已然让他们大惊失色。 “龙二,龙三到底……” 龙二抿着嘴看着裴天的眼睛睁开,他连忙上前,“主子,你怎么样?” 裴天撑着胳膊坐起来,“你们都出去。” 苏奕唯想说什么,猛的被裴天的眼神击退,他骤然站不稳似的,他还想说什么,被龙二死死抓住,一行人退出了营帐。 “苏将军,您还是回去吧。” 看到龙二的表情,苏奕唯久久无言,“殿下的眼睛……” 果然他没有花眼,裴天的眼睛……竟变成了冰蓝色,看人的眼神竟像是把人打入了冰窖里。 …… 营帐内。 裴天突然笑了,他的笑声低沉,竟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灼儿,既然你枉顾我的意愿,那我就用北齐的血来祭奠你。” 第二天,裴天一头白发出现在人前,令所有将士大惊,他淡淡的看着北齐的方向,“各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苏奕唯看到一直黑布蒙面的人推着一个黑桶一般的东西出现竟都好奇不已。 “开炮吧。本王要让北齐从这片土地上永远消失。” 他管什么天谴,管什么生灵涂炭,他现在只想顾灼回到他的身边。 北齐的边防被全面炸开,大晋的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那黑乎乎的圆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犹如破境一般。 “你不需要多说什么,或者你想回京?” 苏奕唯未说的话全部被卡在嗓子眼,裴天从他身边经过,战士们都在欢呼雀跃,他如履平地的登上了山顶。 “你竟不怕天谴?” 小黑一脸肃然的看着裴天,“蓝蓝和红红消失了。” 小黑看着北齐国都的方向,竟对着裴天邪笑道,“裴天,你的帝王命被你亲自毁掉了。” 是吗?帝王命?有何用? …… 北齐边境发生的事被以最快的传回了国都,但是,此时的萧珏竟带着顾灼消失了。 “我可以救回她。” 萧珏只是淡淡的说着,圣天攥着手掌,“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 最终还是元美华决定,她的女儿,只要有一点生机,她都愿意放弃一切救她。 …… 顾灼醒来时,一个蓝衣女子站在她的不远处, “你醒了?” “你是谁?” “严格来说,我现在已经算是你的女儿。” “……”什么玩意? “我本就是来历劫,我的肉体正在你的女儿那,而精神体会在肉体双十年华苏醒。” “……”什么玩意? “你接受吧。” “……所以,蓝蓝和红红。” 蓝蓝和红红出现在顾灼的面前,“对,你猜的没错,它们是我的灵火。” 顾灼听后反倒松了一口气,她一直都觉得太奇怪了,她平白无故的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总是有原因的。 红红不比蓝蓝,他复杂的看着顾灼,“对不起……” “别,你别说。”顾灼堵住红红的话头,她可不想听什么抱歉,她心态放的很正,再说,这也算不得什么欺骗。 “你放心。你不会死,只是沉睡一段时间,你的沉睡只是促进一些事情的发生。” 顾灼眸光一闪,“既然你是来历劫的,那么,我想问你,我和裴天……” “你们是前世的转世者,放心吧。” “那萧珏?” “他必须消失,更何况,他逆天而行。必死无疑。” 顾灼无言,这些事她想不明白,她索性也不想想了。 “不过,他消失必须是要救你而消亡。”蓝衣女子突然说道, “……”干嘛要告诉她,她不想知道。 良久, “那他能不能这一世活完再死?”“毕竟,作为借了我的肚皮生下来,总得给我一点补偿吧。” 蓝衣女子拧着眉,仔细想了想。 “他要是活下来,也得付出点代价。” “总比没了命强。” ……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彼此一会儿,顾灼便躺在了草坪上,她现在再担心也于事无补,不如就休息一会吧,谁让她太累了呢? 蓝衣女子看着顾灼很快进入了梦乡,她认真的转头看着蓝蓝和红红道,“你确定……她会是个好母亲?” “会的吧……”红红心虚的看着顾灼的睡容回道。 “……” 第三十三章 前世 顾灼在精神界发生了什么,萧珏都不知道,他带着顾灼来到了普云说的地方。 普云看到萧珏,眼底里藏着几点复杂,他是真没想到,萧珏会为了顾灼,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开始吧。”萧珏直接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安排完了,现在的他竟是无比的轻松。 “恩。” 许日一大早便觉得心突突的跳,到中午眼皮也开始突突的跳。 “主子去哪了没让你跟着?” 竹山在一边擦着手中的剑,“主子不说,我怎么问?” 许日叹了一口气,只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过了午饭,许日的不安稳更加明显,她站起来,“我去趟顾府。” 顾灼今日生产,她总感觉哪里不对,直到她听到顾府门房说不见客,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许日快速的向着后院奔去,当看到院内所剩无几的人后,许日的怀疑成为了现实。 “竹山,主子去救顾灼了。” “什么?” “我以为他放弃了,原来,他没有。” “应该去哪找主子?” “我……” “不好了。边界出问题了。”急匆匆进来的人,便是兵部尚书。 “什么?”竹山和许日大惊失色的看着兵部尚书。 …… “我要去趟北齐都城,这里就交给你了。” 苏奕唯看着裴天,良久无言,他上了贼船也下不来了,他现在就特么想回家,他想他媳妇了,泪目啊,坑爹啊。 纵使苏奕唯有再多的不甘心,他只能心里憋得慌了。 裴天带着几个人,便朝着北齐都城快马加鞭的赶去。 “你想好了吗?你救了她,你一定会死。” “想好了,让她记住我,也挺好的。” 顾灼瞪大眼睛看着萧珏和普云的对话,“这人是个傻子吧?” 蓝衣女子摸着下巴,“他这叫为情所迷。” “他这叫神经病。” “.....何叫神经病?” “就是不是正常人。” “哦。” “你怎么救他?” “等。” “等什么?” 旁边蓝蓝突然开口道,“裴天在离你越来越近,他来北齐了。” “什么?”顾灼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裴天,或者,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萧珏从体内引出生命之焱,普云咬开他的无名指间划下一个复杂的诀,“那个秃驴在干嘛?” 蓝衣女子皱着眉头,“他在召回你的前世亡魂。” “什么?这个老秃驴,到头也没安好心,怎么办?” 萧珏和普云的生命力在急速的流逝,顾灼一点法都没有,她出不去,“我不会死吧?” “当然不会,要是谁前世都这么好被召回,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好吧。” “咦?” 顾灼刚想说什么,便看到她的肉体上出来一个跟她一模一样长相的,魂儿? 顾灼的脸顿时龟裂了,“你不是说不会的吗?” “那是执念。” “执念?” “一会儿就散了。” “哦。” 萧珏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魂儿,“你.....” “萧珏。” 萧珏猛地意识到什么,他看向普云的目光带着狰狞,“你想复活的是上一世的顾灼。” 普云一口血喷了出来,“对。” 普云擦掉嘴角的鲜血,念念有词,远在大晋的顾老夫人云氏念着经,突然,歪到了,陷入了昏迷,顾府瞬间人荒马乱。 短短几息,云氏的气息全无,一侍女惊恐大叫,“老夫人,殁了。” 顾元章和顾庭深慌慌张张赶来看到的就是云氏毫无生息的躺在床上,问清前因后果,两人眼中闪过复杂,这是怎么回事? 顾庭深刚想说什么,顾元辉带着李氏匆忙赶来,“娘,娘。” 顾元章看到顾元辉的样子,心中冷笑,他这弟弟的演技愈发精湛了。 顾元章安排府上准备后事,留顾元辉一家三口留在原地,屋内只剩下了三人,顾元辉一扫痛苦,对顾庭深说道,“老夫人是不是顾元章杀得?” 顾庭深看着顾元辉疯了的话语,转身想走,“不对,真实他杀得,他是疯了不成,丁忧五年,他为了毁了我,毁了我.....” 顾庭深突然觉得顾元辉疯了,疯言疯语,李氏看着顾元辉猩红的双眼,觉得顾元辉许是彻底疯了,他已经被自己逼疯了。 一缕灵力进入了顾灼的肉体上,上方的“顾灼”悲戚的看着普云,“师傅,你救不回来我的。” “不,你的魂体越来越清晰,我等这一天太久了,灼儿,就快好了,师傅就快把你救回来了。” “顾灼”还想说什么,但是她却开不了口,前世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当她从这具肉体中消失的那一瞬间,便什么也回不去了。 萧珏无力地躺在一边,他在等待死亡,在献祭。 “你后悔吗?”后悔跟她走吗? 萧珏僵硬的转头,看着她,艰难的开口,“我不后悔.....” “如果不跟你去,我遇不到她.....” 萧珏嘴角露出释然的笑,他有些累了,想睡了,梦里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女孩子离他越来越远了。 顾灼在内界里哭的稀里哗啦的,“md,老娘感觉自己在看韩国偶像剧,八点档催泪大剧作。”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还以为你感动了。” “我感动了啊。” “那......” “我为他们的爱情鼓掌。” “.......”什么东西? 顾灼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她一点都没觉得萧珏是在说她,同样,别人也不会告诉顾灼,就让这个误会这么美好下去吧。 毕竟谁让顾灼开始了她的一孕傻三年呢?老天爷。 第三十四章 重聚 顾灼正在感叹,裴天已经进入了北齐的都城,圣天正在收拾东西,身体一顿,“你接着收拾,我很快回来。” 圣天几个略步,便到达了城郊的茶馆,裴天丝毫没有任何掩饰的坐在那里。 似是感觉到圣天的到来,裴天微微抬眸,“你来了师傅。” 圣天皱着眉头看着裴天,不对劲,裴天的周身为什么丝丝黑气,而这黑气还带着血腥味? 连他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戾气,圣天刚想说什么,便看到裴天的不远处几个杀手倒在一边,“你……” “师傅,灼儿在哪?”裴天丝毫未觉,问道, 圣天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让他说顾灼死了,尸体让萧珏带走了,还是顾夫人同意的? 圣天久久不说话,裴天的身体逐渐僵硬,眼中的猩红越来越深。 “师傅,你是想让我大开杀戒吗?” 圣天僵硬的开口,“让萧珏带走了……” 一阵风吹过,裴天已没有了踪迹。 …… “查查萧珏在哪?感应一下生灵之焱。”裴天的声音低沉带着杀气,他现在有毁掉一切的冲动。 宫里,青山联系了宰辅大人等人,边疆发生的事这么慢的传过来。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裴天故意的,现在主子找不到,谁来主持这个局面? 许日沿着都城进行地毯式的检查,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找到萧珏,那批火药被萧珏放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两批人马在都城进行着地毯式搜查,“天黑前,找不到人,你们就去死吧。” 裴天冰冷的眼神看着龙二等人,现在的裴天让所有人感到可怕,连往日与裴天亲近的龙二等人都不禁颤抖着身体退下。 “灼儿,我来接你回家了,很快,很快。” …… 普云消耗了她全部的生命力,只是让“顾灼”的魂魄清晰一些,她进不去下面的肉体,“为什么?” 普云声嘶力竭的吼道,萧珏冷笑一声,逆天而行,必遭反噬。 “顾灼”看着普云,“师傅,我现在只是一缕执念,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不要逆天而行了,我们都要学着往前看。” 普云看着萧珏冷笑的样子,彻底死心,他们天语族彻底绝根了。 萧珏闭上眼睛,想都不想看普云一眼,他这种癫狂的人,“顾灼”一直哀戚的看着普云,她只是一缕幽魂,马上就会散了,如果不是这点执念,她根本不会出现。 裴天找到这的时候,眼中的猩红愈加的浓郁,裴天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现在想毁了一切。 普云颤抖着站起来向着顾灼的身体走去, “你不用白费力了,她离开那具身体,她也回不来。” 裴天进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看着顾灼身体上漂浮的魂魄,带着浓浓的杀意,“顾灼”看到裴天,身体一僵,才想起,此处的裴天是今生的裴天,她的阿天已经死了。 “你们想怎么死?” 裴天的嘴脸闪着诡谲的笑容,他一手一个把普云、萧珏抓了起来,“我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裴天的状态有多不正常,顾灼看的一清二楚,她急得直跺脚,“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裴天的力道逐渐收紧,萧珏微微闭上眼睛,迎接他死亡的到来,而普云却在剧烈的挣扎。 顾灼转身对蓝衣女子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想让我们都死吗!” 看着顾灼奔溃的样子,她刚想说什么? 顾灼用尽全力劈开了灵力罩,裴天身体一僵,身后是那熟悉的声音, “阿天,我回来了。”顾灼破开了一切,她紧紧的抱着裴天,一滴泪水顺着裴天的脖颈流了下去。 裴天浑身充斥的戾气消失殆尽,他僵硬的转头,看着顾灼那用泪水浸满的星眸,缓慢的用手擦掉顾灼眼角的泪水,“别哭,我来接你回家了。” 顾灼奔溃的大声哭了起来,裴天抱着顾灼,像拥抱了全世界。 旁边萧珏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这次,真的放弃了。 普云狰狞的看着裴天和顾灼,大喊道,“你们是错误的,是错误的,你们不该……” 普云话没说完,被裴天一掌的灵火烧的连渣都没有了,“聒噪。” 裴天皱着眉头,横抱起顾灼,看着萧珏的目光带着阴冷的杀气。 “阿天,不要杀他,他救了我的命。” 裴天看着顾灼放在他胳膊上纤细的手指,哑声回道,“好。” 裴天带着顾灼离开了此处,他刚走,圣天寻着痕迹找到了萧珏,看到萧珏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圣天刚想离开,突然听到顾灼传来的声音,“师伯,把萧珏带走。” 圣天一愣,到底回去扛起了萧珏,飞速的离开了。 …… 顾灼一路小心翼翼的看着裴天,她知道她让裴天留萧珏一命过分了,裴天对萧珏不仅是私仇,还有国仇。 但是,她…… “你不要想这么多,我没有生气。” 裴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他知道他自己出了问题,但是,他不想吓到顾灼,也不想让她担心。 顾灼心下一酸,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都是因为她吗? “不是因为你,你不要哭。”裴天无措的捂住顾灼的眼睛,他不能看到顾灼愧疚的眼神,可是顾灼越想越伤心,裴天的手掌被她的泪水浸湿,他似乎被烫到了一样。 裴天再也忍不住的低头吻住了顾灼,两个人碰到一起时,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顾灼用手搂住裴天的脖子,喃喃道,“阿天,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裴天的欲望!瞬间被点燃,他疯了一般抱紧顾灼,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日日夜夜他痛苦的思念时,他崩溃到想毁了一切时,他的所有的爱得不到发泄时的痛苦,全部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太痛苦了,他把他的痛苦都发泄了出来,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心跳声,两个人的心跳逐渐重合。 没有这一刻让两个人更幸福,拥有彼此,永不分离。 第三十五章 离开北齐 顾灼明显的感觉到裴天对她很依赖,不止一个夜晚,裴天突然惊醒,猛的坐起来,浑身带着杀气,顾灼恐惧的看着裴天的这一切,心里疼的要死。 “我在,我在。”顾灼只能紧紧抱住裴天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安抚他。 纵使裴天抱着她的力道,很痛,但是顾灼只想紧紧的抱住他。 “我们回大晋吧,那是我们的家。” 顾灼对裴天说道,“好,听你的。” 顾灼对他的担忧,他知道,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找到顾灼,失而复得以后,他反倒心更加的惶惶不可终日。 顾灼已经眼见着裴天的狂躁状态,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回神医谷,谷里的禁地有办法救阿天。” “好。那我们即刻回大晋。” “那……萧珏怎么办?” “……”顾灼在犹豫,如果不管萧珏,他绝对过不了几天,可是管他…… 裴天在一旁看到了顾灼的犹豫,他暴戾的情绪又上来了,他拼命的压住他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她已经变心了。” “她已经不爱你了。” “她现在是在可怜你。” 顾灼第一时间发生了裴天的不对,她快速的转身抓住裴天的手,对圣天说道,“师伯,这事再说,我与阿天还有事。” 顾灼拉着裴天快速的向着远处奔去,裴天抓着她的手越来越重,顾灼痛的直抽冷气。 “阿天,阿天,你深吸一口气,你看着我,我在你身边,阿天,阿天。” 裴天似是听不见一般,浑身发红颤抖,他现在紧闭着双眼,但是内界里,他却像是被无数的藤蔓缠住了一般,他挣扎的力气逐渐卸掉,裴天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裴天已经昏迷了三天,顾灼怎么叫他都没用,她用了所有方法都没用。 最后也是顾灼拍板决定,一行人立刻离开北齐,前往神医谷。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萧珏怎么办? 北齐让他们离开吗? 第二天,萧祁天来见顾灼,“呵,我就知道他是妄想。” “我知道你们想走,你们可以走,你想把萧珏带走?” “他留在这儿活不长,或者你想他死。” 顾灼看着萧祁天无情的说出这个事实。 “你想来也猜出来了,我跟萧珏从未有过接触,他对我的深情毫无缘由,因为他本来就是活过两世的人。” 萧祁天攥紧手掌,“他……” “你就当他死了吧。” “好,我让你们走。” “还有,两国之间的战争就结束吧。何必非要争个谁强谁弱出来?” 三天后。 萧祁天登基为帝,勤政殿里放着的就是他的继位诏书。 顾灼走的那天,把在北齐用的所有东西都留了下来,有些东西没必要带走就留下吧。 而有些东西既然要舍弃就舍弃彻底吧。 萧祁天登基为帝那天,顾灼一行人悄悄地走了。 她对萧祁天,只有感叹,萧珏不管对她怎么样,起码他是一个好哥哥,尽他所能的好哥哥。 但愿萧祁天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离开北齐边界的那一刻,顾灼整个人的身心都舒畅了。 圣天看着顾灼,缓缓说道,“往前不远,顾夫人在等我们。” 顾灼一愣,她以为母亲早就回了京都。 “你既然没死,孩子还给你。”元美华看着顾灼,还是带着气的,顾灼不管不顾为了这个孩子,她怎么能不生气。 顾灼接过她的孩子,看着元美华的眼中带着晶莹的泪水,“娘,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么选择的不对吗?” 元美华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说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顾灼的肩膀,“你长大了,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元美华离开了,留下了顾曦,顾灼看着弟弟。 “你弟弟就交给你了,好好管他,我要过几天好日子了。” “……”有这么坑孩子的娘嘛!! 第三十六章 五年后 顾灼带着一个小的,再带着一个小小的,心里是无比奔溃的。 裴天在离开北齐的第三天便醒了,看到顾灼抱着孩子,在旁边咿呀咿呀的哼着儿歌,裴天的心都软了。 “灼儿。” 顾灼抬起头,惊喜的看着裴天,“你醒了。” “你看,我们的孩子可爱吗?” 裴天颤抖着接过了顾灼手里的婴儿,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抱? “你把手垫在她脑袋底下,这样……” 顾灼指挥着裴天怎么抱孩子,裴天笨拙的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她正开心的吹着泡泡。 “起名字了吗?” “没有,你起吧。” 裴天把孩子递给顾灼,“叫裴悦。” “恩?” “希望她一生平安喜悦。” “好。” …… 发现顾灼一家消失的时候,钱三一气的直跺脚,还有一封信留给圣天的。 “顾曦便交给你了,教好他。” 圣天眼眸微闪,他也没想到顾灼会带着裴天和孩子消失。 “至于其他人,你看着办吧。” 当初月灵跟着她的母亲回了大晋,她要带着月霄回他的家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萧珏跟着圣天、钱三一回了神医谷。 她便彻底放心了,这么些年,她终于可以过自己舒适的日子了。 五年后。 在山下一个小庭院里。 裴悦正在一脸灰尘的站在菜园旁边,两只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裴天出来,看到裴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悦儿,你又捣乱了?小心你娘回来收拾你。” 裴悦回头,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小跑来到父亲身边,抱住裴天的大腿说道,“不嘛,爹,你不帮我,悦儿会被娘打死的,娘好可怕,悦儿好害怕啊……呜呜呜……” “……”你这么害怕。你还摘你娘的菜?一点没看出来你害怕。 裴悦闭着眼睛瞎哭,裴天就站在一边看着她演戏。 裴悦心里想着,他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他们家,都是娘出去挣钱,爹在家收拾家务,娘种的绿油油的菜都让爹浇水浇死了,她怕爹被娘骂,才摘下来的。 裴悦哭了一会儿看裴天不接她的茬,裴悦索性不哭了,坐在地上撒泼起来,“爹你要是不护着悦儿,你就没有这么聪明可爱伶俐的女儿了!” 裴天拉起裴悦,“好,爹护着你。” 谁知,裴天一趔趄,裴悦赶紧站起来,扶住裴天,她爹哪哪都好,就是身体太弱了。 虽然娘说自己种的药,可是,她怎么看都是菜。 裴悦扶着裴天在旁边石桌前坐下。 “我没事,悦儿,爹爹想问你,在这呆够了吗?爹娘带你换个地方玩好不好?” 裴悦乖巧的点点头,她不想老是换地方住,可是,她想让爹娘高兴。 父女正开心着,顾灼回来了。 “你们爷俩在说什么?” 看到顾灼,裴悦腾地一下站在裴天的身后,弱弱的喊了一声,“娘。” 顾灼条件反射的看向菜园,里面她种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裴悦,你给我过来!” 裴天刚想开口,“你别说话。” 裴悦可怜巴巴的看着裴天,挪到了顾灼的身边,“娘。” “裴悦,娘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摘娘园子里的菜,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摘,你都这么大了,听不懂娘在说什么吗!” 裴悦吓得吧嗒吧嗒的直掉泪,顾灼眼眸微闪,裴天叹了一口气,“你凶她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菜都让我腐蚀了,悦儿怕你生我的气,才摘的。” 顾灼愣了一瞬,提步进了屋子。 裴悦吓得愣在原地,裴天抱起裴悦,“爹爹哄你睡觉好不好?” “恩。” …… 裴天回到主屋时,顾灼已经把衣服东西打包好了,她头也不抬的说,“我们回神医谷,或许还有别的办法,现在就走,我去抱悦儿。” 裴天拉住顾灼,紧紧的攥着她的手,顾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流。 “这五年,你连碰都不碰我,就是怕你身上的邪气侵染到我对不对?” 裴天拼命地压住想抱顾灼的念头,他这五年,够了。 “灼儿,你听我说,我能跟你有五年,我够了,你不用再帮我做什么了,和你有一个孩子,跟你有了五年的夫妻生活,我真的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不够,我还要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一辈子,你为什么……” 顾灼眼里的痛苦将裴天的心狠狠地插了一刀,当初,他该无声无息的离开,可是他不想离开。 到底是他贪恋了,留下顾灼一个人…… “好好好,你不哭了,我们去神医谷,立刻就去。你别哭了好不好?” 裴天的心似是被人紧紧的攥着,他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顾灼定定的看了裴天一眼,上前抱住他。 “对不起,这一次,我不再相信你了。” 这是裴天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