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机甲去修仙》 第一章 平息争端 青天白日，一艘灵器飞舟划破天际向远处掠去。灵舟上，一群孩童趴在船沿上叽叽喳喳的，难掩兴奋。 灵舟唯一的木质桌椅则被一老一少占据。 老者看看这群孩子，又看看少年，感慨道：“小卓宁，当年老夫也是如此接你的，眨眼人可就这么大了。小逸将你养的也是真俊，想必在南柯迷倒了不少姑娘吧。” 被唤作卓宁的少年给老者倒了杯茶，“前辈说笑了。南柯书院还是修炼重要，未能结业，怎么会有时间想这些？” “啧！木头。”闵容舟摇了摇头，“既然你说修炼为重，那就说说这群孩子哪个能在南柯走得最远吧。” “世事无常，这等事前辈就莫要难为我了。”卓宁神色无奈。 “说说看。你若能说中，老夫回头赠你一物。” 听他这么说，卓宁也不由正视起来，将目光移向那群孩子。闵前辈近些年虽只负责接引有资质的孩子到南柯，但这位早年的事迹南柯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没有人敢遗忘。他送出的东西绝非凡品。 只是一群七八岁的孩子灵根资质如何卓宁也不知道，日后的成就如何还真不好说。 卓宁看了一阵，道：“青色衣衫的那个。” 那是这群孩子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扒着船看的。男孩靠着船沿假寐，难得的沉得住气。 闵容舟看了他一眼，“就这个沉默寡言的？” “性格沉稳就不会惹上祸事，自然走得更长远。” “沉稳？那你可找错人了。” 他还不够沉稳？卓宁又看向那些在低声交谈的孩童，皱眉，“愿闻其详。” “你是半道搭我这个老头子的灵舟的，有些事自然不清楚。”闵容舟笑着解释，“你说的那个孩子名唤薛白玉，身世虽比不上你，但父母也都是元婴修士，做惯了灵舟自然不稀奇。但你仔细看看，这小家伙性子可傲得很。” 傲？卓宁又仔细看向薛白玉，摇了摇，“恕晚辈眼拙，未能看出他的傲气。” 闵容舟笑笑，手指一动，卓宁就看到一股微弱的灵力冲着距离薛白玉附近的蓝衣孩童去了，那倒霉孩子腿一软，眼看身体立马就要与船板来个亲密接触，匆忙间拉住了身边的人，才避免了摔倒。 “把你的脏手拿开！”突然被拉住手臂的薛白玉睁开眼，脸已经就黑了。 “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倒霉孩子林天翊挠了挠头，奇怪了。明明他一直在和小伙伴说话，离这个人也不是最近的，怎么就拉住他了？ “谁准你碰我了？还不松手？”得了道歉薛白玉的脸色也依旧不好看，盯着自己手臂上的手，眼神越来越冷。手是干净的吗？好想把人扔下去。可是，娘亲说过不能乱来。 明明看着挺好的孩子，怎么就这个性子？卓宁皱眉，“是晚辈眼拙了。” 闵容舟却没说话，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孩子。 林天翊在愣神了一下后，连忙收回手，然后就对上薛白玉冰冷的目光，撇嘴道：“都道歉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个眼神是想干什么？” 薛白玉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同龄人顶撞，脸黑个彻底，猛然推了林天翊一把，“反正你也是要摔倒的，现在还……” 薛白玉话音一滞，却是有人扶住了林天翊。 “小心点。”伸手拉了一把林天翊的司尧皱眉道。 “我娘说过，多管闲事的人最短命。”薛白玉看着坏他事的人恶意满满道。 “谢了。”林天翊站稳后，生气的看着薛白玉，“你这熊孩子这么这样？我要是脑袋着地你就……” “天翊，够了。” 对上小伙伴的目光，林天翊和过往的许多次一样立刻消了声，讪讪闭嘴。 只是他闭嘴了，有人却还想挑事，“我不过是还回去而已！还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连你一起……” “你是薛白玉。”司尧打断了他的放狠话。 被叫到名字，薛白玉惊讶，“你知道我？”他可没告诉这些人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但我们都介绍过彼此，剩下的名单里只有薛白玉没人认领。” 薛白玉没说话，那位前辈清点人数的时候只念过一遍他们的名字，这家伙就记全了？ 林天翊却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并非常狗腿道：“尧尧真厉害。我连他们几个的名字都还没记住呢。” 司尧：“叫我全名！” “好的，尧尧。” 司尧：……她不该对林天翊能改过来抱有希望的。 “知道名字又怎样？我就是要推他，你不让开就连你一起推了！”薛白玉不服气道。 司尧按住想要怼回去的林天翊，看向薛白玉，“他上灵舟前才洗过手，上来后也没四处乱碰，所以手很干净。你刚刚也推过了，就算了吧。还是你就乐意被人当猴看？” 是干净的？薛白玉的火气立刻消了大半，又听了司尧最后一句话，目光不由扫向早就停下交谈围观他们的孩子，一张脸由黑转红，瞪向他们，“你们看什么看？” 看他们移开视线，薛白玉才又看向司尧：“你叫瑶瑶？是哪个瑶？男孩子怎么有这么女气的名字？” 司尧听了这话忍不住瞪了林天翊一眼，“司尧。尧是‘饶恕’的‘饶’字去掉左边那部分。” “司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好啊。”司尧笑笑。 “那我呢？”林天翊忍不住打岔，“我和尧尧可是七年前就认识了。” 薛白玉疑惑道：“认识七年？那你今年多大？” “七岁啊。我们家和尧尧家做了七年邻居，不就是出生就认识了？”…… 目睹一场争吵的化解，卓宁若有所思道：“所以前辈是更看好那个司尧？”能看出那孩子的洁癖，并轻而易举化解了矛盾，确实不错。 “她是沉稳、早熟，但日后的路却未必能走得远。” “什么意思？” “看这孩子的命了。” 而此时，被谈论的司尧一边看着小伙伴和薛白玉斗嘴，一边也在分析这场争吵的罪魁祸首，[是他们干的？] [林天翊摔倒前检测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是其中的老人。] [理由呢？]那边设了隔音的东西，他们听不到那两人的交流，但是小八可以。 [那个少年看好薛白玉的前程，老人进行试探。另外老人虽然认为你早熟稳重，但却并不看好你。] 不看好她？司尧挑眉，她不擅长交际，但应付孩子却还没问题，她刚刚的表现应该没出错吧，[那他看好谁？] 第二章 互相试探 [老人没说。]某生物机甲停顿了一下，[但根据我分析，他可能更看好林天翊。] 林天翊？司尧看向还在跟薛白玉斗嘴的人，不明白小八是怎么得出结论的。但过往的经验告诉她，最好不要怀疑小八的分析结果，尤其是小八的数据库远比她要了解人类。 介绍一下，小八编号s-857，是星际时代的奥罗帝国最先进的生物机甲，也是曾经的帝国上将的专属机甲。 为什么是曾经呢？因为司尧很不幸的在那个世界挂掉了，所以才有了现在。 十多年前，她还是奥罗帝国的上将伊莉莎，也是星际时代为数不多的机械生命体，担负着为帝国征战四方的使命。 但是她死了，她的生物机甲小八耗尽所有能量才将她送入了异时空，一个夭折的女婴身上。机械生命体是什么暂且不说，伊莉莎坚信她的遇难是个阴谋，针对她的国家的阴谋，她要回去提醒战友。 可是跨越时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伊莉莎虽然能平安抵达这个名为修真界的异世，但却损失了大量记忆，死因至今不明。小八也因为在这里无法补充能量而一直处于低能状态，没有关机都已经是万幸，回去更是异想天开了。 但伊莉莎，或者说司尧最大的优点就是执着。 她的首要任务是修炼、变强，然后寻找能帮助小八恢复能量的方法，实在不行就试试飞升，破开空间飞升上界和她来这里的方法很相似——总之星际是一定要回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扮成男孩去南柯书院修学，据说是因为资质出众才能被接引到这个修真界最好的学府修习。 关于司尧为什么要扮成男孩，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因为母亲的要求才不得不这么做。 她的母亲从小就把司尧当做男孩养，如果不是她自己分得清可能会一直以为自己是男的。不过她能登上这艘灵舟去南柯，也有母亲的手笔。 母亲很神秘，但司尧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去探寻。只是把母亲的叮嘱记在了心里，不到生死关头不得动用其他灵力，尤其是是风灵根；一旦暴露身份，必须立刻进入禁断谷——一处由南柯书院把持的秘境。 [司尧，他还在看你。]小八突然提醒道。 [谁？] 不待小八回答，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司尧。 司尧抬头，就看到老人冲她招手，“司尧过来说话。” 瞬间，十几个孩子都聚焦在了司尧身上，目光大都带上了敌意。前辈找他说话了，是不是更看重他？ 察觉到这一点的司尧神色不变，走向那位老人。闵容舟还是笑呵呵的样子，指着剩下的木椅，“坐下说话。” 卓宁皱眉，“前辈。你这样会让他……” “不妨事。这点麻烦小家伙应付得来。你坐。” 果然是故意的。但司尧也只能回道：“多谢前辈。” “小司尧，你是雷灵根？” “是。” “单一的异灵根是极好的资质，在南柯也不多见。”卓宁不禁看了司尧一眼。 “前辈谬赞了。” 看她无论是前辈赐坐，还是夸赞，都是喜怒不惊的样子，卓宁觉得有趣，道：“你应该叫师兄。和宗门不同，在南柯不论修为高低，只要还是学生，就得以师兄弟相称。” “是，师兄。” 闵容舟手指摩擦着茶杯，问：“你是哪里人？父母都是谁？” “伽莫城人。母亲司婉，金丹修为。父亲——”司尧声音顿了一下，神情复杂，“据说是跟人跑了。” 她到现在都觉得这是母亲糊弄她随意编的借口，就和她的修为一样是假的。 卓宁听到这里，又看他神色不对，刚想安慰，却听闵容舟笑呵呵道：“跟人跑了？明明是她跑了才对吧。” “什么意思？” “前辈认识家母？”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司尧两人对视一眼，都疑惑的看向闵容舟。后者却捋着胡须不再多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卓宁无奈道：“前辈就别卖关子了。” 闵容舟看向司尧，“人家正主都没着急，你急什么？” 殊不知小八正在无情的揭穿他：[他在试探你。他怀疑司婉是他认识的人。] 司尧心里立刻有了掂量，神色带上无奈，“前辈说笑了。家母每每提及父亲都是黯然伤神的样子，晚辈怎么看都不像您说的那样。” 这下轮到闵容舟诧异了，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孩子，看他神色不似作假，也不由怀疑，“老夫看走眼了？” 不管母亲是跑路的，还是父亲跟人跑路了，在关系不明的情况下，先否认了再说。 但司尧没料到他会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腕，司尧神色惊讶，心头跟着一跳，他看出她的灵根问题了？ [小八！] [没问题司尧。] 他功能虽然废了大半，但隐藏机甲师身上的能量波动还是没问题的。他隐藏司婉留下的灵力禁制，禁制隐藏机甲师的灵根，简直完美。 灵力探索无果，并确定对方身上真的只有雷灵根后，闵容舟心里一抽，“小家伙，对不住啊，认错人了。” “晚辈是和什么人很像吗？”司尧试探着问。 “是啊。谁让你这双桃花眼太具有标志性了，让老夫想到了一个人。” 司尧默默在心里说了句老狐狸。桃花眼难道很少见？而且她母亲那张纯天然无易容的脸上可不是桃花眼。 倒是卓宁又看向司尧，那眼睛眼尾细而略弯，形似桃花花瓣，似勾似引，确实挺好看的。若不是他神色冷峻，都压不住那股子媚态。但这话卓宁没有说，说一个男孩子媚，显然不是什么夸奖。 而闵容舟这时已经换了话题，既然不是故人，那他也不必再操这个心了。 “刚刚听你们说，林天翊那孩子和你是邻居？” “是。” “他性子单纯，以后多劳你照顾，回头老夫有重谢。” 司尧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卓宁已经问：“闵前辈这是想要收他为徒？” “他适合老夫这一门功法。”闵容舟笑笑。 “因为是单一的金灵根？”司尧问。 “这一批孩子资质都不错啊。”卓宁不由道。 “比之当年算不得多，天灵根也就三个。” 天灵根是单灵根的别称。 可问题是这些孩子是从散修的城池里找出来的啊。他们这些修真世家一年也不一定能找出三个天灵根好吗？ “还有一个是谁？” 司尧淡淡回答：“薛白玉，天水灵根。” 第三章 住处之争 等司尧回到这群孩子里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连带着林天翊都被排斥了。三三两两的孩子聚在一起说话，唯独把林天翊留了出来和薛白玉斗嘴。 这些孩子资质都不错，父母当然也大都是修士，对修真界的残酷都了解一二，再加上父母的叮嘱，现在看到有人得到看重当然就会想针对她。尽管事实上真正被看重的不是她，她是给小伙伴背锅了。 而这位小伙伴已经凑到了司尧面前，“尧尧，你回来了。你要小心他们哦。他们都想对付你呢。” “笨蛋，这话不用说出来。你以为司尧会和你一样蠢？”薛白玉嘴角一抽。 司尧看着孩子们看林天翊的目光也都带上了敌视，就知道那位闵前辈白费心思了。 嗯，离开前他们终于想到介绍自己了，闵容舟和卓宁。 “我怎么蠢了？”林天翊立刻委屈道，“尧尧，他说我。我哪里蠢了啊？” 薛白玉：……他怎么感觉这家伙实在告状？司尧还是他家大人了吗？ 司尧习以为常的揉揉他的脑袋，“天翊乖，不用管他。我不嫌你蠢就行了。” “看到没，尧尧都说——”突然反应过来司尧说了什么，林天翊炸了，“尧尧！你怎么这样？” “呵！”看他这样，薛白玉冷笑一声，这一船的小孩也就司尧正常点了。 …… 一天的时间就在这群孩子的打闹中过去了，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灵舟终于停了下来。不待众人仔细看看南柯书院的全貌，老人衣袖一挥，他们已经换了地方。 这是什么法术？一群孩子看着院子惊奇的看向闵容舟，老人捋了捋胡须，“这里有五个院子是没有禁制的，不过需要你们自己去找。找到后把之前给你们的石牌放上，那院子就是你们的了。因为数量有限，你们要三人或者四人住一个院子，这个自己商量。明日卯时在此集合，来迟的人会有惩罚，记住没有？” “记住了！” “那就去吧。” 一群孩子彼此看看，结伴去找院子了。 如何分辨有无院落禁制，看能不能进去就知道了，这是修真界的常识。只是目测也有几十个院子，他们怕是得找好一会儿。白天在灵舟上站得腿疼，还是找地方休息最重要。 而有个生物机甲的好处就是司尧装模作样的找了一会儿，在小八的指引下，拉着林天翊进了某个院子。 正值三月，一棵桃树立在院中开得灿烂，树下则是石桌石凳供人纳凉休憩，旁边还有的木架上挂着绿色的枝蔓，小八解释那是葡萄藤。这院子还挺不错。 “这就找到了？”畅通无阻的走进院落的林天翊惊讶出声，“尧尧真厉害！” “哼！只是运气好而已，你用得着一直夸他吗？”薛白玉忍不住道。 林天翊不乐意了，“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站在小院门口的薛白玉看了他一眼，拿出黑色石牌放入手边的凹槽上，入住小院。 “你干什么？这是我们找到的！不欢迎……” “呵！放上石牌才算数，司尧就比你聪明，早早把石牌插上了。我看你没放石牌是不想和司尧住一起吧。” 林天翊要气死了。跑去把石牌插上，然后就盯住薛白玉的石牌想拿出来，手指却碰到了屏障，“怎么拿不出来？” [检测到能量波动，禁制已生成。]小八提醒司尧。 这就是还没有引气入体的坏处了，半点灵力感知不到，这种小事还需要小八告知。 “天翊，好了。应该是有禁制，一起住就一起吧。” 林天翊不死心的换了方向再次尝试，薛白玉已经越过他走向司尧，道：“你先挑个房间吧。这个傻子最后。” 司尧看看林天翊，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叹他的幼稚，点头道：“嗯。” 看着这三个房间，司尧想了想，为了防止这两人挨着再吵起来，选了中间的房间。薛白玉则选了左边的。 等林天翊尝试无果，发现他们已经选好房间了，怒气又蹿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司尧！你怎么和他……” “那位前辈说过，至少要三人一个院子，你想和白玉一起，还是别人？” 林天翊想到从司尧被叫去和前辈说话之后，大家就开始排挤他们，顿时熄火了，闷声道：“我去看看我房间。” 薛白玉惊讶的看向司尧，“你每次都能制住他？” “天翊是幼稚了点，但他不会记仇，很好哄。以后一起住，你也别总气他。” “搞不懂你们怎么会混到一起。”薛白玉撇嘴，拿出两张净尘符篆和两枚火红色的灵力珠子，“看在你们先找到院子的份上，这个拿去清洁房间。知道怎么用吧？” 别扭的孩子。司尧一边评价着，笑道：“知道用法。谢谢你了。” 只需要对着符篆把灵力珠子捏碎，符篆就会发挥作用，这种手段她母亲教过她。 “去收拾吧，明天早起呢。”薛白玉说着，就回自己房间了。 卯时相当于她那个时期的五点，也不算很早。 只是——司尧看向这三个房间，心中疑惑，他们一共十七个孩子，闵前辈说一个院子可以住三到四个人，可这里只有三个房间啊。多出来的两人怎么办？ 司尧的疑惑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当她拉着迷迷糊糊的林天翊和薛白玉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就发现有些孩子身上挂了彩，鼻青脸肿的，还有一个衣服都被撕烂了。 “啧！真惨！”薛白玉嗤笑一声。 “你们看什么看！”那孩子看到他们，恼火道。 林天翊被吼了一声，也清醒了，疑惑的看着他，“方毅，你怎么变成猪头了？” 薛白玉看向司尧，“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没睡醒。不过你比他好到哪儿了？上来就开嘲。”司尧说完，问，“他们这是抢院子抢的？” “寻常手段。沧澜宗也有类似的情况，新进宗门的孩子都会被分配到数量不够的房间，睡哪儿全靠抢。之后则会通过挑战来换院子。这种用竞争来促进进步，据说就是借鉴南柯的。”薛白玉解释。 司尧看看那几个倒霉孩子，点头道：“那是得努力修炼了。” 她生活要求不高，但起码不能没有住处，不能仪容不整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人前。 第四章 初涉修炼 天色微亮时，闵容舟才再度出现在人前，目光划过那些挂彩的孩子，“看起来大家都挺好斗。不过不用担心，南柯鼓励打斗。但下次记得把地点换成演武台，只要不致残致死，随你们折腾。” “前辈，我们没地方住啊。”有人开口道。 “那只能怪你们慢了。不过实在没地方住，老夫倒是可以给你们提供个临时住所，就住在老夫隔壁。” 后半句被闵容舟重点强调，没房子住的两个孩子眼睛一亮，“谢谢前辈！” 有地方住的孩子也大都投去艳羡的目光，前辈的住处啊，肯定比他们这里好。 司尧却神色不变，通过昨天的接触，闵前辈又是挑拨小孩吵架又是坑她的，他找的住处她可不认为是什么好地方。 “好了，跟老夫走吧。先去领你们的院服和令牌。” “前辈，还有令牌？那昨日的石牌是什么？” “石牌是你们住处阵法禁制的阵眼，放在那里你们才能顺利进出；令牌是身份令牌，这个要随时戴在身上。”闵容舟边走，边解释着。 很快，一群人就走到了一个雄伟的建筑前，“这里就是任务堂。” 掌事看到他们，快步走过来，“闵老，东西让他们自己领就行。怎么劳烦您来了？” “今天不用去接孩子，就想带着他们四处走走。去忙你的，我们等领完就走了。” “那怎么行？您稍等，我这就带他们领修炼资源。” “那就麻烦了。” “不敢当不敢当。”掌事一边摆手，一边招呼这群孩子过去各自领了块令牌和一枚灰色储物袋，就又带了回来。 闵容舟笑呵呵领着他们离开，看有几个孩子还在眼巴巴的瞅着上面的任务，道：“那些任务不是给你们做的。新生有三年的安全期，这三年你们每三个月可以来这里领一次修炼资源和一百功绩点，三年后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功绩点是什么？”大约是看这位前辈全程笑呵呵的，孩子也都大胆起来。 “功绩点的用处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闵容舟说着，冲远处的人招手，后者几乎立刻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一个黑衣男子，“闵老。” 闵容舟看向这群孩子，“这是书院的夫子尚连，还没有修炼的孩子现在跟着他走，他会带你们引气。” “是。”陆陆续续的声音响起，十一个还没有修炼的自觉站了出来。司尧见状不由挑眉，良好的记忆力告诉她，这十一个孩子里有五六个都已经八岁了，居然还没修炼？ 孩子七岁时会测试有无灵根，之后都会修炼，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没修炼的？耽误的一年难道不值得惋惜吗？ 尚夫子显然不是一个多话的，领着这十一个孩子，就朝目的地走去，这是一处池塘。 小鱼在池塘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不时探出头来，在水面吹个泡泡，水面上便会出现一朵朵水花。 可夫子接下来的话就不怎么美妙了，“跳进去。” 孩子们顿时炸开锅了，“为什么跳湖？” “我不会水啊。” “现在才三月，肯定冻死了。” 尚连最见不得吵闹，说话的几个接连被他拎起来扔进了水里。扔完之后，问：“你们自己跳，还是我扔？” 司尧自觉跳进湖里，林天翊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看她跳了，也连忙跟上，“尧尧，等等我！你怎么就跳——诶？这水不凉啊。” “夫子又不可能害我们。”司尧道。 有他们开头，又听到水不凉，剩下的也都陆续跳了进去，跟下饺子似的。 [检测到能量波动，介于灵气和灵力之间。]小八的解释让司尧挑眉。灵力和灵气之前？那是什么？ 尚连见饺子下完了，才道：“这是引气池，专供新生引气入体用的。现在开始，闭上眼，放空心神。” 不是应该有修炼功法吗？一群孩子还想问，可看到夫子冰山似的脸庞，又都默默闭上嘴，按他的吩咐开始放空。 按照司尧的理解，灵气就是一种蕴含于天地万物之间的能量，能被吸收转化为独属于个人的力量，并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人的体质延长寿命，修为越高之人，寿命便越长。 此外灵气还能被利用，协助修士施展更强大的法术，亦或者被用于布阵、炼器等。 而相比于只有精神力和机甲的星际，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要复杂得多。想要成为修士，首先还得有灵根。 灵根是怎么形成的，司尧至今没弄明白，但她知道自己是风雷金三灵根。这是母亲最早测灵根的结果，只是之后她设下禁制隐藏了风和金。 司尧一直觉得这种事太冒险了。如果她能选择，就算不来南柯，也不会这么隐藏灵根，毕竟一经发现她差不多就完了——南柯书院招收学生的条件是双灵根或单灵根。 只可惜，司婉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不过既然来了，那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闭上眼，放空心神。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司尧却不是。她现在是人类，但思维模式却还保持在机械生命体的阶层。放空对她来说只是把现有的想法删除，她几乎立刻就进入到了放空阶段。 “大道三千，道基为本，初沟天地，含气于心，藏灵于腹，养神……”缥缈的声音在司尧心底响起，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声音默诵，没过多久就有青、紫、金三色的光点涌进她的体内，前所未有的舒服。 岸上，尚连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册竹简，青色的竹简散发着微光，三个大字熠熠生辉让尚连冰山的神色出现了龟裂，《闻道经》？！ 怎么会是它？ 它选中的是——尚连的目光落在唯一出现灵力波动的孩子身上，许多鱼儿汇聚在他周围，啃食着从他体内清出来的杂质泥垢。有人叫他“尧尧”，那应该就是司尧了。 已经看过这批孩子的资料的尚连立刻就想起了司尧的情况。雷灵根，伽莫城人，母亲是金丹修士，父不详。 单一的异灵根，资质确实不错，但也算不得极好。可他引气入体的功法可是《闻道经》啊。自祖师传下来，就再没有人能得到它认可了。 这孩子…… 第五章 命不久矣 等司尧修炼结束，发现许多白色的小鱼在围着她打转，而引气池已经一个孩子都不剩了，司尧不由想，三灵根果然修炼最慢。 [司尧，看岸上。]小八适时出声。 引气池里是没人，但池边却有十几个，老少都有。这十几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她，司尧一时间只觉得锋芒在背，好不容易从里面找出闵容舟，立刻问：“闵前辈，你们这是？” 看十几双眼睛刷刷的看向自己，闵容舟干咳一声，“你先上来。” 声音平和，看起来不像是发现她女扮男装或者灵根问题了，司尧稍稍放心。 眼看她来到池边，突然有人开口：“师叔祖，你慢点。可别摔……”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落水声，是司尧一个没站稳又跌进了引气池。 眼见人又掉进去了，秦淙钰没好气的等着身边的人，“你怎么说话的？” “我不就提个醒。”青年纪扬笑嘻嘻的，“谁知道这小家伙真没站稳？” “什么小家伙，那是你师叔祖！” 引气池虽深，但身处其中却并不会下沉，而是飘浮在水面上，这也是之前尚连敢让他们直接跳进去的原因。 司尧泡在水里冷静了一下，才重新爬上了岸，“什么师叔祖？你们可是弄错了？” “你引气入体的功法是什么？”秦淙钰袖子一挥，司尧湿透的衣服眨眼便干了。 修炼的功法司尧也不知道名字，所以她就直接打算说内容，“大道……大……” 司尧疑惑，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内容，但她说不出来啊。小八则尽职尽责的告诉她，有未知力量阻止她说出来。 “没事没事，写下来就行了。”纪扬直接取出了纸笔，灵力送到司尧面前。 “大道”很快出现在白纸上，可之后“三”字她才划了一笔，纸张就在他们眼前一点点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道不可轻传。没错了。这就是祖师弟子，小扬的师叔祖。”秦淙钰做出定论。 “……”司尧理了理思绪，艰难道：“修习了那篇功法就是祖师弟子？” “对了。小师叔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司尧对上这十几双眼睛，答：“惊吓。” “这我可没瞧出来。不过你这眼睛挺漂亮，要是……” “一边去！”纪扬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家师父一把推开。老人弯着脊背，面容十分慈祥，“师叔公啊，师祖给你留了些好东西，一部分等师公他老人家出关再给你。另一部分都在这里了。” 秦淙钰说着，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司尧，“打开看看。” 尽管对自己突然高了这么多的辈分接受不良，但司尧看着老人殷切的笑容也只能打开了盒子，辈分再高都摆脱不了她现在练气一层的事实好吗？这几位给她的感觉，可是比她母亲还要高深莫测。 司尧的手才触及盒子，灵力就不受控制的涌出，然后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紫玉镯和一块幽蓝令牌，小八突然道：[令牌上有空间波动。] 司尧惊讶，拿起令牌，一道幽光没入她的眉心。她一惊，连忙去看自己的识海，巴掌大的识海还没看出所以然，旁边就传来一道吸气声，“师父，我们师祖够狠啊。” 有人问：“下次通天塔开启是什么时候？” “今年夏至。现在已是三月中旬。”闵容舟轻叹。 “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可惜了。”又有人道。 司尧现在有点头疼，这群人先说她是祖师弟子，然后又这样一副不看好她的样子是几个意思？还有完没完了？ 大约是她的不悦直接摆在脸上了，叫她“师叔公”的老人对她道歉，“是我的错，应该晚些年再给你的。” 话毕，他又看向旁边的同伴，“尽人事听天命。还有三个月，大家伙加把劲儿，总不能让祖师弟子就这么没了。” 没了？司尧嘴角抽抽，这信息含量可就大了。 想想那位风华绝艳、一手创立了南柯书院的祖师，还有他们闭关多年的老院主，一干老少沉默半晌，有人道：“那就破次规矩，让这孩子晚上修炼，白日跟我们学习好了。通天塔只有修为也不行啊。” “只能如此了。”院主秦淙钰看向同伴，“小舟，师叔公既然是你接来的，晚上就让她歇在你那里吧。修炼上的问题你多费心。” 被点名的闵容舟点头，“没问题。跟我走吧。” 闵容舟领着司尧离开，正好听身后有人感叹什么“命不久矣”，司尧：……呵呵！ “司尧大人。” 闵容舟冷不丁开口让司尧差点脚下一滑摔倒，“前辈怎么这么称呼？” “那应该叫你什么？院主是我同窗，他的师公我们可都是尊称‘大人’的。而你是那位的师弟。”闵容舟道。 司尧无奈，“只是辈分高而已，修为又不高，前辈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这可使不得。” “我都命不久矣了，还在乎这些？叫名字就好。”司尧凉凉道。 知道少年不忿他们如此说他，闵容舟笑笑，“名字就名字吧。司尧，你是早熟，但到底还是孩子。事情我先简单跟你说，我们南柯书院的开院祖师羽化飞仙前留下一道遗训，凡修《闻道经》便是他的亲传弟子，后辈当代为照扶。” “就是我修炼的那篇？” 闵容舟点头，“所以你现在是书院里辈分最大的。只不过没想到祖师他老人家给你留下的礼物会包括通天令。” “和通天塔有关？” “持通天令可入通天塔，这本来是莫大的机缘，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却不行。院主把令牌给早了。”说到这里，闵容舟也不由轻叹一声。 “因为修为？” “通常而言，进入通天塔的少年才俊至少也是筑基，之后通过试炼在塔中结丹化婴都不是没有可能。” 司尧：……她现在不想说话。 闵容舟也不管她怎么想，继续道：“通天塔有天大的机缘，但前提是你得有命去拿。你资质好，引气入体的功法还是——祖师对《闻道经》的评价甚至包括一句‘相见恨晚’，足见其强大。本来应该前途无量。可惜了，就被这一枚过早出现的通天令给毁了。” 第六章 奇异花朵 “有通天令就必须去通天塔？” “那令牌上刻有独有的阵纹，能在通天塔开启时将你们直接送去，想不去都不成。” 想到刚刚的幽光，司尧也没问把令牌毁了会怎样，“所以通天塔是怎么个危险法？” “不知道。” “你也没进去过？” 她这话迎来了老人毫不客气的一巴掌，“什么话！能进通天塔是天赋和潜力的象征，老头我当然去过。只不过吧——我忘了。” 司尧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就是忘了。”闵容舟神情无奈，“离开通天塔时，塔内的所有记忆都会被剥夺。” 剥夺记忆？听起来和虫族的噬梦虫很像。不过只是一部分记忆到没有噬梦虫那么可怕。司尧如是想着，默默将通天塔的危险级别调高。 噬梦虫是星际时代虫族的产物，可无视任何防御，直接进入人类的脑部寄生，一步步蚕食他们的记忆，被吞食的记忆无法修复。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噬梦虫只有那一次攻击的机会。等到宿主的记忆被吃完，它们也就死了。 “不过，离开通天塔后，遇到曾经在塔内结仇的人，就会不自觉心生恶念；反之，也会有好感。”闵容舟补充道。 “所有人都会被剥夺记忆吗？” “所有活着出塔的人。” 强度不及噬梦虫，但范围上却能远胜。不过若是千百只噬梦虫一起放就说不准了。也幸而虫族没有大量的噬梦虫，不然星际霸主也没人类的事了。司尧如是想。 看她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闵容舟忍不住问：“你就不担心吗？今年夏至你可就要进通天塔了。” “不担心。” 闵容舟刚要夸一句沉稳，就听这孩子继续道：“左右我在通天塔内挂了，南柯院主就相当于欺师灭祖了。” 闵容舟：……他仔细捋了捋，这话还真没毛病。毕竟那盒子还真是院主给她的。 “不管怎样，入通天塔前院主肯定会给你保命的东西，只要你有灵力，也有时间用出来。”说到此处，闵容舟捋着胡须感叹，“高手过招往往瞬息就能夺人性命。能进入通天塔的人就没一个好对付的。也不对，你要除外。他们要是遇到你肯定是撞大运了。” 司尧对他的打击没有给出丝毫反应，而是垂眼看着手中已经合上的盒子，里面还有一物尚未取出。精美的玉镯怎么都不该给一个男孩子，可他们似乎有意绕过了这个话题。 司尧问：[小八，他们看出我是女性了吗？] [有的看出了，有的没有。但是显然，老人们一致认为你如果有命从通天塔出来，可以再说别的。] 小八对人心的揣摩从来没有出错，但就这一点不好，司尧如果不问，他就不会主动说——只要不危及机甲师生命。 那就是之后的事了。司尧看向还在不遗余力打击她的闵容舟，她还是要努力修炼，要死也该死在帝国的战场上。 闵容舟还没意识到某人已经走神又回来了，正做出最后的总结，“为了不让你轻而易举的挂掉，以后每晚用修炼代替睡眠。至于白天嘛，我们还得再商量。” 闵容舟说完，在一处竹楼前停下，“暂时就住这里。三楼不能动，一楼和二楼你随便挑个房间就行。” 司尧点头，只是看着竹楼周围只有一片林子，也没什么建筑，忍不住问：“前辈，您的隔壁是？” “你说这个啊。”闵容舟笑笑，“你从这里看当然看不到，竹楼后面有个棚子，不过那两个倒霉的小家伙应该不在里面。” 不在？不等司尧发问，闵容舟就幸灾乐祸道：“那是豢养灵莽的棚子，里面的味道真心不怎么好。” 司尧：……她就知道。 “那他们住在哪里？” 闵容舟看着不远处的林子，笑呵呵道：“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那才叫潇洒。” 司尧无言，谁想要这样的潇洒？这位闵前辈坏得很啊。 闵容舟扔给司尧一枚果子，“你就别管别人了。把这个吃了，回去修炼。回头我们商量出结果了，再叫你。” 火红的果子娇嫩欲滴，伴着浓郁的灵力气息。司尧看来他一眼，吞下果子，然后就进了竹楼。 闵容舟看着她进去，才将禁制又布下，再度看了一眼林子的方向，消失不见。 受得住灵莽棚的还真没几个，那不就是难闻了点嘛。他们也不想想，以夫子掌事对他的尊敬，灵莽棚为什么会盖在他住处附近…… 竹楼可能设有清洁的阵法，里面的屋子都很干净，司尧在一楼住下后，心神再度沉入识海。 修士一般筑基才会开辟出识海，但司尧却是例外。 小八带着她来到修真界，除了记忆部分损失，还带来了她处于那个世界巅峰的庞大精神力。尽管抵达修真界后，未知的力量将之转变成了修士的灵识，但依旧庞大。 只不过因为她现在身体太脆，那些灵识全部龟缩在识海里，不敢泄露半点。 蔚蓝的海洋波光粼粼。司尧心念一动已经扫过整片海洋，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只是波光——哪儿来的光？意念形成的小人一抬头，什么都懂了。她的识海多了一轮日星，幽蓝色的。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许多繁杂的纹路构成了奇异的花朵图案。司尧觉得那花朵似乎很熟悉。加了个“似乎”是因为司尧确信她这六年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个花朵。 司尧试着挪动太阳，可是她能搅得海洋波澜涌动，却拿那太阳没有办法。 尝试无果，她只得转而看向盒子里剩下的紫玉镯。玉镯晶莹剔透，司尧拿在手里掂量了下，挺精致的。想到母亲提到过的灵器认主方式，她先是探出了一缕微弱的灵识，送入玉镯，毫无反应。 司尧挑眉，又划破手指，将指尖血滴在玉镯上，这次有了反应，殷红的血液迅速消失不见。 是件灵器——她记得母亲之前提到过，灵宝需要灵识认主，灵器只需要滴血认主。 紫玉镯吸收够了主人的血液，化作一道紫光落在司尧的右手腕上。司尧看过去，手腕上多了一条紫色纹路，眨眼又消失不见。 [它去哪儿了？] 第七章 洗涤杂质 [它还在，你可以摸摸。]小八给出答案，[只是手镯虽然认主，但功能并没有开启。] [为什么？] 小八沉默半晌，[司尧，我对修真界也并不了解。] [抱歉，是我的错。]司尧立刻道歉。来修真界这几年，小八事事都能提醒到她，她几乎都以为对方全能了。 可是却疏忽了小八和自己一起来的修真界，信息采集这个功能又因为能量不足而关闭，全靠对人的神态语言分析又能了解多少？作为一个辅助机甲，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在这里说一下，小八虽然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生物机甲，能模拟各种生物形态。 但他的出现最主要还是为了给不通人情的帝国上将用来处理人际交往的，因此他熟知人性，但攻击力其实并不强，最多也就是信息收集、能量储存、探测能量波这类功能出色些。所以他是辅助机甲(生物机甲的别称)，而不是战斗机甲。 而这对当时的伊莉莎来说无关紧要，她是最出色的机械生命体，身体和精神力都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强度，作战时单枪匹马就几乎搞定一切了。 有没有机甲对她影响并不大。但小八的出现确实给她带来了生活上的很多便利。 就这一点她还是很感激自己的制造者的——他不只是创造了自己，还送来小八作为她晋升上将的礼物。 小八还不知道自家机甲师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见她道歉，立马就原谅了，更何况都快关机的他根本没有能量去模拟生气这种人类情绪。 所以他告诉了司尧他的猜测，[可能是因为你实力不够，或者没有到开启的契机。司婉在你身上种下的灵宝不是也要等筑基后才开启。] 想想她练气一层的渣渣实力，司尧认可了这个说法。所以她立刻就决定要尽早摆脱这个弱渣的实力。 小八像是感知到了她打得想法，道：[司尧，在修炼之前，我建议你先看看司婉和书院下发的储物袋。] 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储物袋没有查看的司尧立刻去找腰间挂着的袋子。 一一滴血认主后，她先打开了书院的储物袋，大约一立方的空间里放着两套院服、一瓶辟谷丹、一瓶聚灵丹、十块下品灵石，很是简单。 司尧又打开了母亲留下的储物袋，与书院下发的统一的灰色储物袋不同，这个储物袋非常精致，暗青色的布料上绣着一个金色镶边的“司”字，是母亲特意找人炼制的。 打开后司尧才意识到不对，这是储物袋？ 黄色的土地上长满了各种果树，余下的空地则是一处木屋，木屋周围种着十数朵极其妍丽的花朵。 跟随这司尧的心念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小八在她发问前开口，[应该是比储物袋更高级的空间装备。储物袋无法储存活物，更不用说生长，且储物袋内不可能出现灵气。] 司尧突发奇想，[既然能种植植物，那我能进去吗？] 这个问题超出了小八的所知范畴，数据库运转起来，得出或许可行且不会出现危险的结论后，[你可以试试。] 司尧试了，结果发现她进不去。她又将灵识探向木屋，也得出了打不开的结果。她这实力—— 曾经一诞生就是3s巅峰的战力、从来都是嫌弃别人实力不够的帝国上将，今天接二连三的被弱渣的实力打击，她沉默着将这个“储物袋”收好，很快就盘坐好开始修炼。 明明只是第二次修炼，司尧却觉得这个过程相当熟悉。将其它思绪清空，她再次听到了那个缥缈的声音，灵气随之涌入她的每一寸血肉，反复清洗着什么，整个人都感觉暖洋洋的，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商量了一宿，初步订好计划的闵容舟回到自家竹楼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后面的灵莽突破禁制来他家了？ 结果灵识一扫就被他发现了问题所在，老人又惊又气，而后衣袖一挥，挪移之术直接把罪魁祸首扔进了引气池。 《闻道经》果然厉害。除了引气入体时洗涤杂质，之后再修炼竟然还能继续清出来？ 只是想到自己亲手盖的竹楼，老人就是脸黑，还住什么房子啊？依他看，等这小子什么时候干净了，再出来吧。出来了也别住他那里！ 他的竹楼后面是养了灵莽，但那不代表他不爱干净啊。 而且那些灵莽每过几天就会有人定时清理，再加上有禁制隔离，他可以说丝毫不受影响——还是有点影响的，至少灵莽带来的好处被他一个人得了。可司尧能做什么？ 就算辈分再大，他现在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呢！那竹楼可是他没有用灵力，一点点亲手盖起来的啊！ 修炼中的司尧尚且不知自己被人扔到了水里，还被嫌弃了彻底，专注修炼的她一直等到丹田中的灵力处于一种饱和状态后，才退出了修炼状态。 结果一睁眼就发现那个叫她“小师叔祖”的青年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同时发现自己还在水中，是引气池？没了之前的震惊，现在的司尧越发觉得池水的灵气之浓郁。 “小师叔祖，你醒了啊。”纪扬率先开口。 司尧点头，然后问：“我为什么会在水里？” 纪扬笑意盈盈道：“闵老头送你进来的呗。你修炼的时候，身体清出了不少杂质，把他的阁楼弄脏了。” “实在抱歉。”并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司尧道歉。 “没事，老头也没真生气。毕竟谁也没想到那个功法效果会这么好。”纪扬说完，运气灵力将司尧拖出了水中，又顺便烘干了衣服，“走吧。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 “为了不让你挂在通天塔，不让师父他老人家真的欺师灭祖，我们商量好了，你以后晚上在引起池修炼，白天开始对你进行生存授课。” “生存授课？”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改成训练不好吗？ “只是一个称呼。今天是尚连夫子教导你，你应该见过他。我现在带你过去。” “那就麻烦了。” 青年已经弯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小师叔祖，你这也太客气了。就算你是凡人，但只要是师祖弟子，南柯书院上下就都得敬着护着你。我这带个路算得了什么？” 司尧没有答话，她还是不习惯这个突然被加上的称呼。 纪扬也不在意，笑嘻嘻道：“赶紧走了。尚夫子可不喜欢迟到的学生。” 第八章 授课开始 尚夫子是否不喜欢迟到的学生司尧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不喜欢自己。这是司尧从对方的眼睛里得出的结论。 就和帝国的那些权贵看她的眼神一样，厌恶而又冰冷。虽然还掺杂了其它的东西，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判断。 少年立在纪扬身侧，双手作揖，低头下躬，神色依旧恭敬，“尚夫子。” 这样的目光多看她几眼又能怎样？又不会少块肉。对方既然是夫子，要教导她知识的人，那就先敬着——只要他不去为这份厌恶付诸行动。 南柯书院上课前先拜夫子是母亲告诉司尧的常识之一，所以她自觉自己礼仪到位了。可是对方为什么半天没有让她起来？司尧微弯着腰，也没有抬头，只是疑惑：难道他对自己的成见已经这么大了？那平时要不要防备一下尚夫子？ 此刻的尚连：……他生生受了司尧这一拜，再看纪扬看他的眼神，冷脸都快僵不住了。 谁告诉他要行礼的？如果是寻常学生，他是该受这礼，可这位是祖师弟子啊！没看纪扬那玩世不恭的性子，都得称一声“师叔祖”吗？ 他怎么敢受这礼？刚刚怎么就没躲过去？ 然后尚连想到，他刚刚正思考要怎么扮演个恶人。虽说他常年冷着脸，但院主让他办恶人来压迫祖师弟子，他怎么想都觉得艰难。所以根本没想到对方会上来就拜。 不大的院子里，少年恭敬行礼，夫子神情僵硬。 纪扬瞅着尚夫子不说话，小师叔祖似乎准备继续保持下去的姿态，又想到尚夫子被分配的任务，于是他又笑了，也不计较尚连该不该受这个礼，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夫子，差不多就行了。” 经他提醒，看见司尧还弯着腰，保持行礼的姿态，尚连声音冷硬，“起来吧。” 比之前还冷。果然不喜欢自己。司尧想。 大致能揣测到机甲师心情的小八，衡量利弊后也没有提醒她，他其实并没有从尚连身上感知到恶意的事情。 毕竟恶意的看几眼，并不能引起司尧的报复。而长时间相处下来，机甲师自然能察觉到尚连是不是真的厌恶她——她也该了解些人情世故了。 并不知道小八决定的司尧自觉自己招了尚夫子的厌恶后，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在书院行事要小心，不能被抓到把柄。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厌恶，她倒是半点都没有想。 就像帝国的那些权贵，征战四方、很少回帝都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但她才不在意这些，别人的看法她不管，只要不招惹她就行。而招惹她的那些，她手中从来没少过人命。 死人自然也就不再惹她了。帝国上将冷漠的想——现在的司尧虽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实力之低微，但她却还是处于制造者最初设置的以杀止杀、实力至上的思想状态。 尚夫子莫名觉得背脊一凉，似乎被什么给盯上了。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今天的教学内容，不再多想，“现在开始授课。《千字文》你现在可能识全？” 司尧同样回神，认真回答：“可以。”小八还是很了解她的，在她有这个实力，以及尚夫子对她下黑手之前，她也不会轻举妄动。 看她神色不似作假，尚夫子将一本书扔给她，“不认识的字勾出来，今天之内教你认完。” 纪扬瞟了一眼封面上的“修真蒙求”几个字，明白尚连已经够严苛了。里面虽然都是修真界的常用字，但对刚看过《千字文》的孩子来说大部分都是生僻字，一天识完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不明早接人时安慰安慰小师叔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纪扬告辞离开。 在教导司尧的过程中，纪扬只有一个接人的任务，他也乐得清闲。小孩子可不好搞。尤其是不能打骂的小孩。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疯子打架，或者去看玉衡院的美人呢。 这边见司尧开始看书，尚连想了想，又扔过去一支笔让她用，到底没让人坐下。而是独自坐在院中唯一的石桌旁开始批改天玑院的考卷。 南柯书院重修炼，但也同样重视文试，平时的授课可以不去，但考试必须过。三次不过学生就该劝退了。 在书院修习十年，再出去几个文盲学渣像话吗？南柯可丢不起这个脸。 司尧瞟了一眼尚夫子，想直接把书扔下说自己都认识，母亲已经教过她《修真蒙求》这本识字的书了。 但又考虑到对方厌恶自己，以及对此可能产生的针对，司尧还是翻开书，勾出了一些结构复杂、母亲重点教过的字，然后递回给夫子。 “勾好了。” 可即使如此，从尚连递书到她还书也不到半炷香时间。让人不免怀疑她是否认真。于是尚连稍稍沉默，开始提问书中她没有勾出来的文字。 司尧再次确认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喜欢，然后在得到夫子允许后趴在石桌上默写。 接下来就是尚夫子被天才儿童打击的时间，唯一的成果是他成功完成任务，成了祖师弟子眼中的“恶人”…… 次日，纪扬按时把人从引气池中接了出来。 看着她依旧一副平静至极的样子，纪扬觉得好玩儿，问道：“昨日课上得怎么样？” 司尧想起昨日，尚夫子确定她识得《修真蒙求》中的所有字后也没有再为难她，点了点头，“还好。” 纪扬却以为这孩子在逞强，毕竟都是从司尧这个年龄过来的，七岁大的孩子，《千字文》识完都已经极为不易，更何况是更难的《修真蒙求》？夫子昨日定没少为难他。不过这份定力倒是不错。 思及此，纪扬也不再纠缠此事，“住在水里习惯吗？” “衣服湿透了，上岸后不太舒服。”司尧如实回答。总不能每次上岸，都让别人用灵力帮她把衣服烘干啊。不过在水中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这倒是个问题。刚引气入体的灵力根本不过烘干衣物。纪扬脚步一顿，可也总不能让他光着膀子进引气池吧？引气池是每届学子的引气入体之所自然重要无比，但这不能掩盖这是处露天池子的事实。 他虽然相信书院夫子不至于对小孩子的身体感兴趣，可一想到司尧光着身子修炼，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小家伙好歹是他的师叔祖啊。 于是纪扬道：“只是这件事的话，交给我就能解决了。最迟明日就好。” 第九章 千钧台上 尚连坐在小院子中看着两人进来，又想到昨日的事，决定今天一定要挫挫她的锐气。 只是看见少年弯腰，双手作揖，又要拜他。尚连连忙起身躲开，第一次意外也就算了，这孩子要是再拜他，他实在是受不住啊。 “尚夫子”三个字还未出口就看到人已经躲得远远的，司尧疑惑，“夫子这是？” 纪扬笑道：“你以后不必拜他了。在书院里，你不必拜师祖以外的任何人。” 是这样？司尧点头，直起了身子。 “夫子，回来吧。该开始授课了。”纪扬看向尚连，居然躲这么远，怕不是昨日自家师父来敲打过了吧。 尚连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还跑这么远，明明侧身也能躲过啊。 尚夫子干咳一声，走回两人面前，“纪掌事，我今日带她去千钧台，以后你直接带她去那里就好了。” 纪扬错愕，“千钧台？字识完了？” “是。入学前已经有人教过她《修真蒙求》了，倒也省了不少时间。”尚夫子将这事说得轻描淡写，完全略过了昨日自己的震惊。 纪扬：……原来她说的“还行”，是真的还行，根本没有难住她啊。 可是七岁就学完了《修真蒙求》？司尧不是散修城池出来的吗？就算是那些家族对孩子要求也没这么高吧。 看着他也是一副被惊到的样子，尚夫子舒心了，“如此，我们便先走了。” 司尧跟着尚夫子走出小院，两只白鹤从天而降。看着夫子飘身来到一只白鹤身上后，又看向自己，司尧明白了，这是让她自己上去。 司尧看看比自己还高一些的白鹤，默默计算了跳起的高度，然后一跃而上。 这种短距离飞行的白鹤只能托一人离开，背上当然不可能是平摊的，反而十分光滑。司尧上去后就直接改站为坐，又抓住了白鹤后颈的羽毛，最大程度避免了掉下去的可能。 尚连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直接让白鹤前往目的地。 随着白鹤的飞起而扩大事先，司尧这才意识到南柯书院竟然位于海岛上，而他们现在似乎要前往附近的海岛。 司尧不由问：“夫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开阳院。”回答简洁，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 司尧也是后来才知道，南柯书院分为七院，这七院各有所精。而他们现在所居之地只是暂时的，修为达到练气十层之上后就可以选择分院，开始真正的学习生涯。 他们现在前往的开阳院就是剑修聚集地。这开阳院据说师生上下都是把剑当命根子、道侣看待的，可能也是这个原因，院中全都是单身的汉子或女汉子，相当有特色。 白鹤落地，司尧来不及打量新环境，就匆忙跟着尚夫子走了。后者几乎将不耐和冷漠表现得淋漓尽致。 连尚连自己都觉得他越来越适应“恶人”这个角色了。不就是维持他当年学生时期的状态吗？很简单啊！ 他简单了，这边司尧却是小跑着才跟上来夫子的脚步，一起来到疑似演武台的地方。 为什么说疑似，是因为这个台子和演武台很像，但演武台是比武用的，这个台子却同时站了十多个人，或蹲马步或进行别的练习，反正不可能是打斗。千钧台吗？ 这个念头划过，司尧就听尚夫子道：“蹲马会吗？” 司尧点头，这个还是会的，很简单。母亲也教过她，说是打基础用的。 “那就上去蹲吧。动作不标准会有惩罚。” 练习蹲马步，在哪里都可以吧？司尧疑惑着站上去，瞬间就明白了夫子的意思。 台子上的重力至少是外面的三倍。这个时代难道已经掌握重力控制技术了？司尧几乎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先前对修真界做出的评价“武力强悍，但科技程度落后”，改为“武力强大，科技程度未知”。 小八也开口道：[司尧，据检测千钧台上的重力约是台下的3.2倍。重力强度在你的可承受范围之内，可以开始锻炼。] 司尧微微点头，这个强度她确实没有感到多少不适，于是就找了角落开始蹲马。 而她的出现明显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看年龄，这小子是今年新生？天玑院的尚夫子把人领到这里是做什么？这种强度的练习不会留下暗伤吗？ 台下的沈谭明沈夫子知道得倒是更多一些，几步走近同僚，“这就是祖师弟子？我们院主的师叔公？” “是。” 沈夫子又看了司尧一眼，摇头，“这修为就算再练三个月，去通天塔也还是送死啊。这孩子也是倒霉。” 单灵根加上祖师弟子本来是前途无量的，谁知道祖师这么狠，给他弟子下了道催命符啊？也可能是院主把东西给早了，不过这话想想就行了。 “尽人事。”尚连回答，目光却一直在司尧身上，动作标准，不需要纠正。 “这孩子是叫司尧吧？现在住哪儿？闵老那里还是？” “引气池。” “额，那引气池开一次要效消耗多少灵石啊？就这么为了他一个人一直开着？”沈谭明不由咂舌。 “祖师弟子受得起这个消耗。而且功法的效果，他现在修炼都还有杂质被排出。闵老强烈抗议人住他那里。” 深知那位有多看重他的宝贝竹楼，沈谭明有不再质疑，只是对尚连说的司尧还有杂质排出表示艳羡。别的功法若说有这效果，他们又何必一次次的淬体，连凡人食物都不敢吃，就怕体内杂质增多。 可惜了是《闻道经》。 这类已经初步涉及到大道的功法因为道不可轻传的限制，就算对修炼者进行搜魂也找不到功法的，更何况他们也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个少年少女坚持不住倒在台子上，司尧也只是手臂比开始时略低了些。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看得旁边的师兄师姐一阵脸红，他们其实也就比司尧早开始了不到一刻钟啊。 她怎么还能坚持？ 司尧这会儿当然也累，但小八一直没提醒她身体到达极限，那就继续坚持呗。而且夫子也还没发话。 第十章 锻体汤药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连不看好司尧的沈夫子也忍不住惊讶，“毅力不错啊。只是这般强撑，你就不怕留下暗伤？”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司尧出了不少汗，显然也快接近极限了。再看看地上躺的几个，沈夫子已经决定加练了，居然连个孩子都比不过？ 而尚连的话更是气人，“已经准备了锻体汤药，不怕暗伤。” 沈夫子：…… 锻体汤药是体修打熬身体用的。只要炼体不把自己练残了，去泡一副就好了。一副不行的话，两幅绝对能让人重新活蹦乱跳，不留半点暗伤。但是相应的，这东西价格极贵。 别的不说，就是南柯书院任务堂里挂的锻体汤药都要一万功绩点一副——别看新生入学这三年每三个月能领一百功绩点，但在书院只有功绩点能花出去的情况下，一百也才勉强够三个月吃住。 一万功绩点，至少得不吃不喝攒个四五年。这还是在学生任务出得勤的情况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想想司尧炼气期就要被扔进通天塔，沈谭明又不气了。希望这孩子能活着离开那里吧。书院为司尧花费这些资源，当然不可能是只是因为其祖师弟子的身份，还因为祖师的话。 说不得修真界日后的格局就在这孩子身上了…… 尚连不知道好友已经想了这么多，眼见司尧终于身体一晃倒下了，他几步上前就把人拎起来准备带走。 沈谭明：“……你，你竟然就这样拎着？”并不清楚书院安排的他看尚连这么粗鲁，一时间被惊到了。 尚连见他一副震惊至极的样子，又看看喘着气一言不发的少年，想了想，还是改拎为抱，把小孩抱走了。 [司尧，那位夫子很不看好你。]小八冷不丁开口。 [我会活下来的。] 小八沉默一下，[我相信你。我们一起努力。]想回星际、回帝国的不只是司尧，他也需要回去复命。 [好啊。]司尧闭着眼与小八沟通，嘴角弯弯。有小八陪着，她其实并不孤单。 这模样落在尚连眼里，就是她很享受千钧台的锻炼。要不要以后多带她来？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他们已经来到一处木屋里，尚连直接把人扔进准备好的木桶。 见少年神色疲倦却又带着错愕，尚连道：“换洗衣物在旁边，半个时辰后出来。” 司尧眼睁睁看着尚连离开，又看向木桶中的水，乳白色的液体带着浓郁的药草味，但水并不凉。 [可能是他们说的锻体汤药。经检测，水中药物对机甲师身体恢复有帮助。建议修炼加以辅佐，以发挥最大效果。] 小八的话，司尧素来是相信的，她摆正姿势，进入修炼状态。本来没什么感觉的液体立刻体会了一把痛不欲生的感觉，比当初精神体与现在的身体融合时还要痛苦数倍。 司尧甚至都想直接跳出去，却想到了小八的话——这玩意儿对身体有益。 想想等着她的帝国，又想想极度危险的通天塔，司尧咬牙受下了这份痛苦，灵力一点一点缓慢的在体内运转，每到一处都是钻心的疼。 司尧这会只想晕过去求一时清净，但也只是想想，强大的灵识根本没有到承受极限，所以她这会儿无比清醒，无比清醒的疼着。 不知道功法运行了几个周天，疼痛渐渐衰减，司尧靠着浴桶昏昏欲睡，小八却又提醒她，[半个时辰已经过了，你再不起来清洗换衣，夫子就该进来帮你收拾了。] 司尧：？！他一进来，自己身份不就暴露了？ 她瞬间没了睡意，睁眼看看自己这桶黑红之色散发着臭味的液体，扫视一圈后，果断跳进了旁边的清水浴桶清洗。 听到动静的尚连重新坐下，这居然都没昏迷，这孩子的意志确实坚定得可怕。或许真的可以考虑加大训练力度。 这边正穿着衣服的司尧背脊一凉，大概是受凉了？心中狐疑的司尧很快换好衣服，出现在尚连面前。 “锻体汤药感觉如何？” “还行。”司尧答。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但对她身体有好处是真的，至少之前的酸胀无力感完全没有了。 还行？尚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就好，你以后会经常用到的。” 想到刚刚刻骨的疼痛的司尧：……其实也不用经常，偶尔一次就算了。真要经常这样，她真受不住啊。 尚夫子可不管她在想什么，人既然没疼昏过去，那可就又省了他半天时间，翻手间取出一枚碧玉书简，“传功玉简，贴在额头上接收内容。” 司尧拿过玉简，按照他的话贴在了额头上，不多的信息涌入司尧的识海。只是信息量不多，可内容却想到繁杂，是许多法术的施展方法、效用，有日常用的净尘术之类，也有金木水火之类的攻击防御法术，都快成大杂烩了。 司尧蹙眉，“夫子，内容太多了。金木水火这类法术，我又没办法修习。” 尚夫子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些法术知道你学不会。不过现在记住，以后再见别人用时，心里有底。” 这话听起来竟然有那么一点道理。就是内容——算了，就当收录法术大全了。有备无患，万一她以后能用到呢？ 司尧想着，开始将法术信息数据化，即按机械生命体储存记忆的方法将信息整理转化，以便需要时可随时提取。 小八倒是有心帮忙，但他只是客居识海，无法掌控识海半分，自然也帮不了司尧。 尚夫子并没有等太久，就看到这孩子睁开了眼，眼睛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亮，显然已经将信息消化完毕。 尚夫子：……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可是他去藏书阁收录了所有法术特意拿来为难她的，信息量之庞大，她怎么也应该缓个半天才行吧。 不信邪的尚夫子冷冷道：“净尘术试试看。” 司尧脑海中立刻蹦出来关于净尘术的信息—— 净尘术(无属性) 作用：清洁，洗涤污垢 施展难度：简单 然后就是净尘术的法诀。 司尧照搬下来后，体内的灵力少了些许，但她扫视四周，并没有看出什么清洁了。 “失败了？” “没有。” 第十一章 法术天才 即便心里再想打击她，尚夫子也不得不实话实说。她第一次施法确实成功了。 成功施展在了他身上。 只不过尚夫子本身衣物就是干净的，自然看不出什么。 但个中细节尚夫子并不认为需要解释，只是提醒：“施展法术时要想着具体的目标或者方向，这样可以提高成功的概率，也更容易命中目标。” 司尧若有所思的点头，记下这一点。 “试试引雷——”尚夫子声音一顿，觉得想过可能太难了，毕竟风雷这种异灵根虽然强大，但同时也相当不可控，万一再伤到她…… 看着司尧指尖出现的蓝紫色雷电，尚夫子一时无言。 “夫子说的是引雷术吗？怎么就这么一点？” 尚夫子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少灵力能引来多大的雷电，你现在修为不够，自然小。这个引雷术便是到筑基期后都还有用……” 尚连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飘忽，他当初是用了多久学会净尘术？之后又用了多久学会这个引雷术的？ “夫子，还要看别的法术吗？”司尧问。 “不，不必了。”尚连看着只到自己腰身的孩子，“光是会还不行，关键得熟练。你现在现在这里练习日常的小法术和雷系法术，晚上自己回去修炼，我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再来检查。”这居然还是个法术天才？再待下去，他冷脸都绷不住了。 说完，尚夫子就转身快步离开了，那速度就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表现得太出众了。]小八声音复杂。 [我知道。] 司尧收回目光，看向指尖的电芒，[但他们都断言我活不过通天塔，可以看出通天塔有多危险。我必须尽快变强，能节省的时间就省了吧。]这点她倒是和尚连想法一致。 而且实在不行了，就将自己的出众推给“祖师弟子”这个身份好了。她留意过，这个世界相当尊师重道，她就不信书院还敢欺师灭祖了。 [你有分寸就好。]小八回复，他只是谨慎惯了。 估摸着尚夫子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司尧决定先练练雷系法术。雷系绝大多数都是攻击法术，刚好提升她的战力。 司尧如是想着，指尖的雷电消失，变成了刀刃一样的形状，闪烁着电芒，是雷刃。 不大的院落里，司尧又尝试了一两个，然后便因为灵力耗尽，不得不去修炼恢复。 也是这个时候，司尧才意识到，外界的灵气远远没有引气池中的浓郁，甚至连闵容舟的竹楼都比不上。 等等，他的竹楼？回想到闵前辈提起那两个倒霉蛋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样子——他竹楼后面的灵莽怕是有什么作用吧。比如让灵气变浓郁？ 说起闵容舟，司尧又想起了被闵容舟看中的林天翊，那家伙还好吗？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薛白玉气炸。要不然还是找机会问问闵容舟吧。 不过自己的情况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单纯又一根筋的家伙知道她“命不久矣”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司尧看着指尖闪烁的雷电，想着。 这次用的不是引雷术，而是灵针术。 灵针术(无属性) 作用：使灵力凝聚成针 难度：困难 灵力凝聚成针后用处多多，无论是猝不及防阴别人一把，还是作为暗器都挺不错。只不过如何让灵针离体后还不消散是个难题。 指尖的蓝紫色细针在离开她的手指没多远就再次消散，又一次失败的司尧皱眉。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能这么快就学会法术和她的灵识有莫大的关系。可就算她加大灵识控制，灵力一旦离体还是很快就会消散。 问题出在哪儿了？不是因为灵识，那就只能是灵力的问题了。可灵力有什么问题？灵力一出体就消散—— 一团水丢入水中很快就会消散不分彼此，可冰块却没那么快溶解。冰的本质也是水，难道是固态和液态的差别？如果灵力固态，额，固态的灵力还能用吗？司尧及时制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只是她招来了一团灵力，看着还只能算是气态的灵力光团，固态定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或许她可以先试试灵力液化？把灵力压缩一下应该没坏处吧？ 司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八，[小八，你觉得呢？] 对于机甲师的奇思妙想，曾经已经深切体会的小八计算了一下可行性，[压缩灵力最大的问题就是灵识，这一点你完全不需要担心，理论上可行。但是你的修炼进度无疑会减慢。] 她现在是练气三层，明明是三灵根，可因为《闻道经》还是在短短几天就达到了练气三层，她这个速度已经够吓人了。可是对比通天塔却还不够看，按照夫子、闵容舟他们的解释，修炼是越往后越难，想三个月筑基完全不可能。 于是司尧问：[对于筑基修士来说，我是练气三层还是练气十层有很大差别吗？] 好像没有。还不知道有越级挑战这一说的一人一机甲纷纷想到了帝国，十个2s级别的战士对上一个3s都没有半点胜算，一级之差恍若天堑。 同样是实力为尊，这里应该也差不多。 因此小八没有异议了，司尧也对压缩灵力跃跃欲试。 [警戒四周，有人过来立刻告诉我。] [没问题。]小八答。帝国上将是个行动派，和她一言不合就能撕人全家的凶名一样，是全星际人民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灵识探入丹田，司尧看着自己的灵力气旋纠结了，灵力要怎么压缩？ 灵识拘了一小团灵力与外界隔离，在司尧加大压力的情况下，气态灵力很快就换成了体型更小的液态。 这么简单啊。 司尧松了口气，只是她的灵识才放松，液态灵力立马变回了气态。司尧：…… 她又试了几次，压缩好的液压灵力都是翻脸不认人，她灵识一撤就变回了气态。灵识不收回的话，液态灵力就不会再变回去。可灵识不可能一直在丹田里隔离着液态灵力啊！消耗灵识太大，还得要她分心控制，完全不划算。 司尧蹙眉，目光锁定了灵力气旋，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黑暗的空间里，三个灵力气旋缓慢旋转着，青、紫、金三色代表了三个不同的灵根。 这就是司婉的禁制的高明之处了，隔绝了别人对另外两条灵根的探知，但却半点不会影响她修炼这两种灵力。 第十二章 压缩灵力 不然还是试试吧？ 就算废了一个，不是还有两个气旋吗？司尧蠢蠢欲动。 这个时候的司尧完全没想过，如果三灵根有三个气旋能同时修炼，那五灵根就应该有五个，为什么修真界还会这么推崇单一的灵根…… 司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对金色的灵力气旋下手了，雷灵力她不敢动，万一玩坏了别人岂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先拿金灵力气旋试试，一有不对立刻停止。司尧默默告诉自己的同时，从识海调取了更多的灵识，将灿金色的气旋围得密不透风，然后缩小空间一点点压缩。 过程有点难受。疼痛半点没有，就是单纯的难受，好像胸口压了块大石一样。 但她对危险相当敏锐的感知没有半点提示，所以司尧只能继续坚持。 不知道过了过久，灵力气旋终于被压缩成了一滴水，只是已经几乎窒息的司尧本能的维持着之前的举动，继续收缩水滴的空间。 [司尧！停下！不能再缩了！]小八厉呵道。 小八？不能了？意识回神，司尧“看”着丹田内的金色水滴，撤回灵识。 瞬间感觉胸前的大石被拿走了，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这时候她又想到了液态灵力，这次可别又——金色的水滴光芒流转，即便她感知到现在的金灵力连练气一层都算不上，依旧不能影响司尧的好心情。这可是质的转变啊！ 现在的金灵力，灵力纯度至少是之前的十倍。量的问题，以后再修炼就行了。 司尧的灵识摸向了风灵力气旋，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她这才意识到，识海中的蓝色海洋此刻几近干涸。 压缩灵力气旋消耗这么大？司尧心惊，却抵不过灵识耗尽带来的困意，沉沉睡去。 缺乏修真常识的司尧又怎会知道，液态灵力对修士来说是传说中的存在，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修士在筑基后才会出现灵力液化的现象。 像她这样仗着强大灵识压缩的，古往今来只此一个。 而昏睡的少年同样也不知道，识海中被她称为日星的幽蓝太阳，上面的繁杂纹路有了变动，盛开的花朵变成了衰败的花朵，就像是动图一样，花瓣一片片凋零消失。 与此同时，司尧原本已经干涸的识海有海水重新涌现，看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变回汪洋大海…… 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司尧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就看到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呃，纪掌事。”觉得直呼其名不太好的司尧想起了尚夫子对他的称呼。 “书院所有人你都能直接叫他们的名字，包括我。”纪扬说完，忍不住问：“你在这儿睡了一晚？” 司尧看看天色，天已经亮了，“应该是。” 纪扬沉默一下，估摸着让尚夫子演恶人他怕不是假戏真做了吧。一晚上都没回去？ 虽然水里也并不是什么好住处，但胜在灵气浓郁啊，别人想进还进不了呢。 如是一想，纪扬看着这孩子，递过去了一枚灵果，声音也更加温和，“吃吧。等吃完了我送你上千钧台。” “谢谢。”司尧礼貌道。这些她吃的都是这种不知名的红果子，够她一天的消耗。 见她吃完果子，纪扬带着人离开，决定顺道再好好说道说道尚夫子。也就是书院没有危险，要是搁在别的地方，把一个七岁大的拥有天灵根的孩子扔那儿一晚上不管，那尸体都得凉透了。 于是，等到司尧被送到千钧台上锻炼，纪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后者表情依旧冷凝，只是内心一脸懵逼。 他没跟司尧说晚上可以回去吗？ 尚夫子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却见纪扬回他一个冷笑，“所以课上一半，把学生扔下，自己走了？” 呃，他这么做也确实不大对。但是想到司尧，尚夫子又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那孩子一夜没修炼，难道他一晚上就休息好了？他在藏书阁翻了一整夜的古籍好吗？ 在他们交流的同时，司尧也在和小八开小差，[司尧，你这次太冒险了。识海一旦彻底干涸崩溃，你就完了。] [危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 司尧蹲马姿势标准，目光却是灼人。 小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位机甲师其实是个非常矛盾的人，平时谨小慎微，在一些事上却比任何人都要大胆疯狂。压缩灵力也就算了，直接对力量本源动手，就算不是唯一本源，那就能轻举妄动了吗？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但是已经把机甲师看得相当透彻的小八也没有再说她，他没必要做无用功。 而司尧这时候也忍不住发问：[休息一晚上我的灵识就全恢复了？这么快？] 这可比星际一旦精神力耗尽就头晕眼花四五天好多了。 [你测灵根之前，也动用过一两次灵识，恢复速度并没有这么快。不能排除是你正式修炼识海受影响或灵识彻底耗尽反而恢复快等可能。]小八说完，又补充，[司尧，建议你尽早去承载足够资料的信息库让我获得充足信息。] [呃，知道了。]几次都是无法确认的消息，司尧也觉得不舒服，默默将这件事记下。 又扫了一遍识海，确定灵识全部恢复，准备晚上继续压缩灵力的司尧心神一凝，突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识海中的日星上，那抹幽蓝色的太阳，它上面的纹路变了。 是一枚种子的图案。 但是司尧清楚的记得，它之前还是盛开的花朵，这发生了什么？司尧又问了一遍小八，得出识海没有任何变动的答案让司尧苦恼。 这边尚夫子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有了一个想法。他扫视一圈，目光锁定了关系还算不错的沈夫子，“你带的这一届怎么样？” 沈夫子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如实回答：“还行。敢选开阳院的学生之前基本都练过剑，带起来也不麻烦。” 他没说修为，分院的学子虽然已经都达到练气十层的要求了，但他们这些夫子还是一眼就能扫出修为深浅。 “挑一个剑练得最好的，压制修为，和这——祖师弟子打一架。” “你疯了？！他们差了几岁需要我给你数数吗？”这是今天送完人还没走的纪扬。 青年眉毛一扬，加上这一身的修为，不怒自威，竟还颇有几分秦院主的威势。 第十三章 初次切磋 “掌事先别动怒。”生怕好友再说点什么火上浇油，沈夫子连忙道，“祖师弟子谁敢欺负？小连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先问清楚。” 小莲？这个诡异的称呼让纪扬怒气一滞，冷冷看向尚连，后者无奈，“纪掌事，院主给我的任务是打击他，让他经历足够的挫折。” “所以呢？” “我非常想完成任务，第一天就搬出了《修真蒙求》，他全部识得；昨日上午，他和这群少年一起上的千钧台，别人都倒了，就他坚持到最后；而下午——”尚夫子声音顿了一下，轻飘飘的，“我收录了藏书阁各种法术的玉简，他消化了内容后，常用法术我念一个他施展一个，毫无难度。所以事实上是我被打击了。” “那你半途离开是？” “去藏书阁找古籍看是不是某种特殊体质。” 原来是这样。纪扬神色略显尴尬，“找到了吗？” “特殊体质这方面还是世家那边掌握得多些。” “那倒也是。”纪扬轻叹一声，书院的武力或许强过世家，但与只培养自家子孙的世家，广撒网的书院底蕴还是不行，这是修真界公认的事实。 不过他们也有世家都垂涎的东西，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把自家孩子往这里塞。 “锻体汤药呢？就没疼得他龇牙咧嘴？”沈夫子问。 尚夫子的神色更诡异了，不过他自认自己解释的已经足够多可以回正题了，“所以我想让他试试被打败的感觉。” “这批孩子都十一二岁了，年龄差距太大，就算压制了修为，那也是我们开阳院以大欺小。”沈夫子皱眉。 剑修大都磊落，如果是他们院的弟子也能算是磨砺，但这司尧去向未定，他这明显是帮好友欺负人家小孩啊。 万一这孩子恶了开阳院，到时候不选他们了呢？这心性这毅力，简直就是为剑修量身定制的啊！沈夫子得承认，后面这个才是重点——如果司尧那时候还有命在。 “那你行你上？” 呃——沈夫子看看台上的司尧，又看向好友，后者比往日更加冰冷的神色让他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在尽力完成院主的任务，只是几次未见成果终于让他动怒了。 “那就试试？”沈夫子松了口，“纪掌事觉得呢？” “夫子看吧。我一个掌事，就不指手画脚了。”这次纪扬倒也没否决。 沈夫子笑笑，这才放心的开始找人选。 纪扬虽然在执法堂领了个闲职，但那纯粹是他懒。这位院主弟子当年也是名声赫赫的人物，甚至一度是他们南柯的招牌，却不知为何突然回了书院，从此再未离开。 这位平日看着也好相处，但那些事迹令他的实力在书院一直是个迷，这人如今的修为恐怕也只有他们院主清楚。所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台上那还是他师叔祖。没看刚刚都生气了。 [他们盯着我半天了。] 蹲马蹲得标准的司尧又一次开了小差。 [两位夫子和纪扬讨论的事情涉及到你，但没有坏处。]听她问起小八才终于回答。 没有坏处？司尧往三人的方向瞟了一眼，不再多想。 强大的灵识使她对身边的人的目光、情绪都能感知一二，确实没有恶意。至于她没有从尚夫子身上感受到恶意，则被司尧猜测伪装起来了。 液态金灵力的效果她还没试过，等晚上实验后，如果可以——灵识现在已经恢复了，可以再继续压缩试试。 司尧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看向纪扬三人，见他们冲她招手，便站起身走了过去。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女，司尧对这个女孩有印象——她是昨日这些人里坚持到最后的。 见她看过来，少女柔柔一笑，“师弟好，我是颜思。” “司尧。”司尧回答着。心里却在想她那声“师弟”，直接成了人家师叔祖，那她和同龄人之间怎么称呼？这混乱程度，司尧想想都头疼。 “司师弟是尚夫子的亲传弟子吗？”颜思问。 “不是。” “那为什么……” “小颜。”见他们过来，沈夫子开口道。 “夫子。”颜思笑得温婉，双手作揖，盈盈一拜。 司尧看着她的动作，手指动了动，却还是没敢拜夫子。只是道：“尚夫子。” 纪扬总不至于骗她。 “沈谭明。”尚夫子冷着脸，介绍了同窗。 “沈夫子。” 沈夫子笑笑，“小连说你法术修得不错。怎么样，要不要和小颜比划比划？” 两人对视，司尧还没说什么，颜思便拒绝了，“夫子，不妥。我长司师弟五岁，修为更是相差甚远，恐伤到……” “那就压制修为。”尚夫子冷冷道。 颜思皱眉，那也不妥啊。这司师弟一看就是今年的新生，她都在书院修习五年了，实战经验、剑法都还算不错，这不是欺负人嘛？更何况她修得剑法—— 尚夫子却不看她，直直盯着司尧，“你可有异议？” 司尧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并无。” “司师弟，你不要逞强，我……” “那就开始。”沈夫子看出好友的不耐，直接道，“就在这里打吧，点到为止。” 颜思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司尧，对沈夫子道：“夫子，您可看好司师弟的安全。” “明白明白。” 沈夫子笑呵呵的。炼气期的切磋，他们难道还拦不住了？绝不可能让人伤到的。 “师弟，得罪了。”颜思歉意道，从储物袋中找出了平时练习用的木剑。 司尧想了想，主动向后退开了几步，“开始吧。” 司师弟似乎不太注重礼仪，刚刚也是，没有拜夫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颜思手持木剑几乎立刻就到了司尧近前，重重横劈！ 气势不错。司尧评价着，双手接住劈来的剑，却险些失手，这女孩力道也极大。 沈夫子：？！竟然还有孩子能接住小颜的力道？ 而颜思也是眼睛一亮，加大力道就挣开了少年握剑的手，紧接着又是一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修真界的孩子都这么厉害的？心里有底的司尧这下没敢硬接，避开了木剑。 颜思的剑却再次重重挥来，力气仿佛撒不完似的，和她之前的表现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她练的是重剑？”纪扬冷不丁开口。 “是。”沈夫子回答，声音带着自傲，“小颜是开阳院这一届最出色的孩子。一手重剑都能和师兄师姐较量了。” “还不错。”纪扬评价着，突然眉头一拧，灵力悄然出现在掌心。 只见司尧终于慢了半拍，没能避开这次的攻击，木剑重重砸在了她的左肩！ 第十四章 师徒争执 她伤到人了？十分清楚自己力道的颜思心头一跳，却见司师弟握住了她持剑的手腕，手一麻，木剑便脱手而出，然后被司师弟直接踢飞出去。 这发展不对啊！ 颜思一愣，再看自己被人牢牢捉住的手腕，立刻意识到他们还在切磋。她居然在打架的时候分神？ 颜思一个激灵，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却发现对方力道也不小。打架颜思会，但那是在拿着剑的情况下，这会儿她的木剑没了，又不能把开锋的利剑拿出来，还一直挣脱不开对方的禁锢，立刻就心急了。慌乱之下突然想到娘亲教她的法子，狠狠的踹向司尧身下。 三位性别男的夫子：…… 沈夫子察觉到纪扬和同窗好友怪异的目光，只能视而不见，心里却对自家弟子的彪悍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而被攻击的司尧却觉得女孩表现不错，知道找准人的要害下手，虽然她不是男的。 看颜思单脚站立，司尧直接踢向她的左腿，先一步把人踢倒在地，照着以前擒拿犯人的方法迅速将人制服。 沈夫子呐呐道：“他就不怕真被踢到？”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这小子不只不怕，他这擒人的手法还特别别致啊。 颜思切磋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被人摁在地上，两手被擒住，对方的膝盖还压在她的腿和肚子上，姿势屈辱极了。 “你起来！” “切磋没有结束。”司尧看着面红耳赤的女孩，道。 “你——”颜思脸黑，几番尝试确实挣脱不开后，咬牙切齿道，“司尧，我记住你了！我认输！” 声音落下，司尧就干脆利落的起身，“抱歉。” “哼！”颜思冷冷看了她一眼，捡回自己的剑，才回到了夫子身边。 “咳，小颜啊，剑刚刚怎么掉了？” 听夫子提起这个，颜思突然想到什么，“是雷灵力？” 沈夫子点点头，“是我的疏忽，回头教教你们怎么打架。不能没了剑就慌了。” 颜思抿嘴，“是学生轻敌了。如果直接用《万钧》第一式，他没有机会。” 万钧？！纪扬和尚夫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开阳院这届学生竟然有人能修那个变态剑法？ “记住这个教训。”沈夫子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平和，“以后不要再犯。” “是。”颜思回答着，见司尧也走了过来，“弟子申请再战！” 三人对视一眼，沈夫子道：“小颜，今天就算了，去继续锻体吧。司尧才刚修炼，还不太会打架。” 可就这么个不太会打架的，就把她摁地上了。颜思脸色更难看了，狠狠瞪了司尧一眼，走回千钧台。 不会打架？在两人实力相差不远的情况下，和司尧拼格斗——大家怕是还不知道帝国上将的近战水平。小八淡淡想着。他就曾亲眼目睹，机甲师殴打人鱼皇的画面，没有机甲，真的是用手。如果不是帝国还需要人鱼皇安抚那群以凶残闻名星际的人鱼，对方现在有命没命还是一回事。 “没见你用法术。”尚夫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熟练反而拖累。” “那就练熟了。你现在是修士，不是凡人武夫！” “是。”司尧平静道。 沈夫子看看这两人一个冰冷一个平静，手肘不由捅了捅纪扬，在对方看过来时，无声的问：“你确定尚连这样不会把祖师弟子教成面瘫？” 纪扬沉默，然后摇头。师父的安排他怎么知道？要不然回头问问他老人家？ 尚夫子见他已经平静的样子，不耐烦的挥手，让司尧重新去千钧台。 打击祖师弟子这种任重而道远的事情，他还是回去再琢磨琢磨。 半日千钧台，半日法术练习，晚上则回引气池修炼的司尧过得十分充实。 不过修炼没多久，她就停下了，若有所思的想着，液态灵力的修炼速度丝毫不减。 而威力方面，连个固定住处都没有的司尧不敢乱试，只是由小八检测得出金灵力威力上涨200%的结论。 是之前的三倍。而司尧能感觉出灵力的纯度提升了至少十倍——灵力纯度与威力成正比，但纯度不等于威力。 不过有提升总是好的。今晚就把风灵力也压缩了…… 在司尧的灵识摸向灵力气旋的时候，纪扬也来到了某处院子，“老头，我来了。” “你小子来做什么？” 青衣老人出现在石桌旁，周身雾气缭绕，带着几分仙人的韵味，只是那满满的嫌弃之色平白拉低了档次。 “来看你啊。”纪扬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样的嫌弃，“啧！凉的。” “想喝热茶自己烧去！你这次又来要什么？” “搁您老眼里，我就会来找您要东西啊。” 老人凉凉看着他，“那你有本事别再开口讨我要。” 额——青年摸摸鼻子，这个要求现下不太可能实现，于是绕开话题，“师父啊，我这次还不是为了我那天上掉下来的小师叔祖来的嘛？” “她怎么了？”老人秦淙钰的语气缓和了些。 “您老也是厉害。给人家了一道催命符，就把人扔尚夫子那儿不管了。您是没看，那小家伙现在越发有面瘫的趋势了。”纪扬悠悠道。 “她原来不就是个面瘫吗？”院主语气诧异。 那丫头养大的孩子，性子当然随她了。 纪扬被自家师父一噎，道：“面瘫就算了。这小家伙可是厉害了，法术天才啊。只要把法术的施展方式传给她，他就能给你弄出来。” “所以？” 纪扬看着师父的神色，“尚夫子教导不太合适，不如换个人吧。比如……” “你？”老人挑眉。 “不是。我是那种带学生的人？我是说师父您啊。” “您老人家刚出关，现在也不急着再去闭关，修真界又没什么大事。您亲自教导，师祖他老人家也放心不是？” “现在不行。” 青年露出不悦的表情，“老头，那催命符可是你亲手交给他的，你还不帮着，就不怕人说你欺师灭祖？” “我会教导她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她啊。”老人笑呵呵的。 青年看着老者沉默半晌，突然冷笑一声，“我不关心他，我是关心你！那什么师叔祖再怎样也就是个毛头小子，你还当真了？还想搭自己半条命保住他？你想得美！” 秦淙钰这次却没恼，“什么半条命？开个秘境而已，又没什么损伤。” 真是要开那个秘境。纪扬脸黑了大半，“没损伤你倒是把仙障给撤——你已经开了？” “不然等你小子反应过来阻止师父我吗？”老人笑得狡黠，像是偷了糖果的孩子。 纪扬：…… 第十五章 虚空界兽 翌日。 修炼中被暴力拎出引气池的司尧对上纪扬怒气冲冲的目光，难得的迷茫。他怎么了？她压缩灵力的事被发现了，或者是灵根暴露了？ “看什么看！”纪扬恶狠狠地瞪着她，然后拎着湿漉漉的人离开，动作粗暴。 “你怎么了？”司尧疑惑开口。 “闭嘴！”纪扬现在相当暴躁，也是近些年修身养性许多才没把司尧摁地上摩擦。 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因为她。司尧皱眉，可是为什么？ [与其说生气，不如用气急败坏形容更确切。] [小八？]刚结束修炼，灵识又还未恢复，司尧的反应慢了半拍，[哦，是你啊。可是我之前没有惹到他。] [不需要真的惹到。]小八留下这句话，不等司尧发问又道：[不确定生气原因，但可以判断他不会伤害你。] 智商已经回炉的司尧：废话！他要是想伤她，她这会儿还能安然无恙吗？ 被嫌弃的小八不再出声，司尧皱着眉看了眼纪扬，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她就发觉不对了，这不是去隔壁开阳院的千钧台的路啊！ “我们要去哪儿？” 纪扬看着她，冷笑，“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 “你不会。” 纪扬晃了晃手里的小孩，用上了最恶劣的语气，“这可说不准。万一哪天我心烦了，可就不是卖，是直接把你拿去喂妖兽了。你别不信你，拿人去喂妖兽我干过不止一次，最熟练了。” 话说完，他的目光又瞟向司尧，这总该怕了吧？这脆皮的小子不能打，怕一个失手挂掉，但弄哭总没问题吧。 拗不过老头，他难道还治不了个小孩了？ 寻常小孩被吓吓可能也就哭了，但他手里拎的是司尧。 在纪扬的视角来看，就是小孩听到他的话皱了皱眉，然后认真反驳：“不划算。” 纪扬惊奇道：“怎么不划算了？” “书院这几天又是引气池，又是千钧台，还有夫子一对一指导，最后就为了把我拿去喂妖兽，太不划算了，怎么也应该利用完了在去喂。” 有这样说自己的吗？纪扬嘴角抽抽，居然还觉得她这个说法有几分道理。 而被司尧这一说，纪扬也没多大气了，这小子也是倒霉。单一的雷灵根，还成了师祖弟子，结果什么好处还没捞着就得了个催命符。老头心生愧疚，给她开那个秘境，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事。就是—— “为什么生气？现在又为什么不气了？”司尧问。 平时遇到想不通的问题，她从来都是直接问的。如果不是自身秘密太多，她恐怕早就问他们液态灵力、能种植的“储物袋”、通天令衍生出的花朵这些困扰她的问题了。这些事得她自己琢磨，但别的事还是可以问问的。 他心情还写脸上了？纪扬的脸色又冷了下来，“谁说我不气了？我很生气，非常生气！还准备待会儿要你好看！” 司尧眨眼，对自己的生物机甲说：[真的又生气了？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现在是恼羞成怒。]小八解释着，[你戳穿了他的心事，让他觉得下不来台。] 司尧默默将这一条记下。曾经固有的思维让她无法理解人类的一些感情和行为，她只能通过平时的接触去分析了解，不求学会只求理解。 小八想到某位被误会的冷脸夫子，提醒道：[像是恼羞成怒、心口不一、面冷心热，这是很多人都会有。] 司尧挑眉，[前两个也就算了。面冷心热？这是个别人才会有的吧。] 小八沉默。算了，他已经尽自己的职责点到了，别的就让她自己发现吧。 而司尧此刻已经没心情想别的了，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眼瞅着那万丈深渊，司尧眼皮跳跳，全身炸起的汗毛让她没心情去思考海岛上哪里来的深渊，只觉得那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随时都可能扑过来，将她吞入腹中。 司尧不自觉抓住了纪扬拎着她的手臂。 纪扬挑眉，他还以为着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呢！ 纪扬看着司尧发白的脸色，并未意识到小孩是感知到了虚空兽的存在，反而得意洋洋的说：“师叔祖啊，你就乖乖下去吧。要是能完整无缺的出来，回头我给你赔罪。” 司尧：？？ “不要！它会吃……” 手快一步，把人扔进去的纪扬看着消失的深渊，眉头一挑，“什么吃？对了，这小子今早没吃赤玉果。管他呢，吃辟谷丹将就吧。虽然他们拿到的是下品辟谷丹，但就吃一两颗又不会攒多少丹毒。”…… 身体还在坠落的司尧给纪扬狠狠记了一笔，不管他之前为什么生她气，纪扬敢真拿她喂妖兽，她就敢弄死他！ 没错，就是喂妖兽。 她的感知明确的告诉她，有东西想吃了她。没下来之前，那东西的位置是在下方；可现在被纪扬扔下来之后，司尧感觉它无处不在。 就像是—— [小八，它在哪儿？] 小八沉默一下，[不是像，是你就在它的肚子里。] 司尧：呵呵！ 不提那边的纪扬为何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司尧觉得她已经维持自由落体的状态至少半个小时了，却还没到达地面。 [这家伙的肚子是个无底洞？] [不完全是。司尧，暂时不要打扰我。] 知道小八应该是想要推动数据库运算速度全力找寻出路，司尧点头。 小八消失不久，司尧见到了想吃她的妖兽，是只漆黑如墨的毛绒团子，巴掌大小。 小八既然说她在对方肚子里，那这可能是它用灵力凝聚出来的形态。 不过让司尧惊异的是，这只团子竟能口吐人言，声音带着缥缈，“吾乃界兽虚空。” “你想吃我？” 说不清原因，在看到这只团子之后，司尧就不慌了反而发自心底的觉得喜悦——司尧觉得她的感知八成坏掉了。 镇压这一百多年，削弱也就算了，还得开放体内世界让那些修士历练。它就没这么憋屈过！不过现在好了，吃了这个人族，足够它恢复力量，日后多加修炼再晋一阶也不是不可能。相比之下，曾经的誓言反噬根本不足为惧。 团子看了司尧一会儿，刚刚的缥缈消失不见，带着怪笑，“桀桀！等吃了你，我就能突破镇封，离开这鬼地方，去找那老不死的报仇。” 现在就看书院是真的想要她死还是怎么，所以司尧相当平静道：“那就吃吧。” 这下轮到团子惊讶了，这么镇定会不会有诈？它围绕着司尧转了一圈，再次确定这个人族对它是大补之物。 它被封在这鬼地方至少也一百多年来，谁会闲的来算计它？明显是那破书院有眼无珠把她往自己嘴里送。 自认理清了前因后果的虚空兽张开了嘴。原本巴掌大小的团子身体大了数倍，轻而易举的就把司尧一口吞了。 然而紧接着，团子就后悔了。娘的，还真被算计了！这臭丫头居然是…… 第十六章 院主目的 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带着灵识攻击响彻整个书院。 眼见学子们纷纷捂着双耳痛苦不堪，温和的白光从天枢院蔓延开来，顷刻间便抚平了所有不安和痛苦。 正为院主诊治的林雁皱眉，“院主，那只界兽被削弱至此，竟还敢折腾？” 不只是她，书院很多夫子都对这声音并不陌生，不就是那只被老院主镇压的界兽。 界兽本是得天独厚的族群，体内自成一界，不知让多少生灵艳羡，但堕了魔的界兽就要另当别论了。 比如这只虚空界兽。它是怎么堕魔的无人知晓，只知那日它在一处修真城池横空出世，张口便吞了数万人命。若不是老院主当时在附近城池，拼了命拿下了这只孽畜，怕是还得有更多人遭殃。 可界兽得天独厚之处就在于想要杀死它们只能从内里捣毁其体内世界。毁其根基，界兽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了。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进了界兽的体内世界，就相当于要任界兽宰割，根基没毁成自己就得先被界兽搞死了。所以老院主也只是将其擒回书院镇封，之后便坐化了。 那时候书院夫子、院主对那只界兽恨得牙痒痒。对方也是劣性不改，即使被封印了，也时不时来个魔音贯耳，加以界兽本身强大的灵识，就会折磨书院里修为低下的学生，一时间灵识受损的不知凡几。 不过他们也不是好拿捏的，天枢院的那任院主当即炼制了件灵宝，范围性的缓解学生的灵识损伤，顺便可以对已经入魔的界兽造成一定削弱。界兽敢嚎，他们就敢削。 长此以往，界兽也就不嚎了，书院重新恢复了清净。 后来他们镇院的那位闭关出来得到自家徒儿身死道消的消息，又把界兽削了一顿，顺便让界兽立下誓言，每过几年就要为书院学子开启体内世界历练，并且要求不能死人。 再之后就是十多年前，林雁刚上任夫子那会儿，本届的这位天枢院院主心疼每次引气池开启耗费的海量资源，然后又把主意打到了界兽身上。 大概因为界兽害死了老院主，即现任院主的师父，天枢院主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秦淙钰的支持。 具体过程林雁并不知晓，记得那日界兽哀嚎了一天一夜，书院的白光几乎就没散过。之后她听夫子们说，开启引气池消耗的资源少了将近七成——这七成显然是从堕魔的界兽身上扣的。 这只界兽，委实是界兽中最惨的一只了。 前些天引气池才开过，界兽这会子怎么也该元气大伤，它怎么又嚎了？ 院主依旧笑呵呵的，“今早小扬把师叔公送去虚空兽的体内空间了，大约那家伙嘴馋，违反约定不自量力想吃人家，结果磕到牙了。” “那他没事吧？万一界兽发疯，他岂不是？”就算被镇压削弱，界兽也总不至于那自己体内世界的人没办法吧？那司尧也是开院祖师的弟子，若是就这么死了…… “无妨。听虚空兽叫得这么惨，我就放心了。”和那孩子对上，倒霉的只会是虚空兽。如果能直接把那只虚空兽坑死就再好不过了。 “院主！”苍老的声音响起，闵容舟飞身而来，转瞬就到眼前，“那界兽……” “死了没？”秦淙钰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却很是期待。那玩意儿早该死了。 “快死了。”闵容舟说完，就补充道，“是你师叔公快死了，不是界兽。” 老人面色一僵，“那虚空兽呢？” “不见了。” 秦淙钰沉默一下，“……冲破封印跑了？” “封印还在，但它消失了。”说到这里，闵容舟也觉得匪夷所思。 “周围有无空间撕裂的痕迹？” “没注意，空间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感知的啊。”至少他这修为还没摸到半点窍门。 “走走。去看看。”秦淙钰站起身，心里其实已经没抱多大希望了。如果真是那群人劫走了虚空兽，这么大会儿功夫就算有痕迹也该消失了。 秦淙钰边走边问，“师叔公情况怎么样？” “小扬在看着。昏迷，元气大伤，而且——”闵容舟指着自己的额头，“这里的问题。这孩子练气修为竟然就已经开辟出了识海，本来是好事，可虚空兽那一声吼，他离得最近，伤害也最大，现在找不到他的灵识了。” 闵容舟说完，惋惜道：“这可怜孩子。先不说能不能清醒，醒来后心智全不全，还是一回事呢。” 老友不可能骗他，秦淙钰也终于意识到事情大发了。 而闵容舟声音一转，多了些调侃，“有生之年看院主你欺师灭祖一回，真不赖。” 秦淙钰：“……我不是，我没有。”他只是想坑虚空兽而已。 闵容舟挑眉看他，“那是纪扬那小子骗我？不可能吧。没有院主手令，他可开不了封印入口，还把人扔进去。又是通天令又是界兽，你要真看那小子不顺眼，我回头就把他扔回那什么城省得碍眼。” 看老友的神情，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得，秦淙钰嘴角抽搐，感觉自己可能给自己挖了个天坑，可他真没想害人…… 虚空兽死了。 司尧一边“看”着识海中的黑雾，一边听纪扬和别人在她耳边讨论她醒后会不会变傻，凉凉的想：这群庸医。她现在除了觉得疲倦，没有半点不适好吗？没有及时清醒，只不过是识海里的黑雾还没解决。怎么还就傻了？ 司尧平复心情，再次回忆之前的事。她是被吞了没错。也是那一刻她才注意到虚空兽并不是纯黑，而是黑青色的，只是颜色太浓重了一眼看去才会让人觉得是黑的。她当时似乎还看到了什么东西，可现在却半点都想不起来。 只是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瞧见这团黑雾在求饶。 [为什么求饶？]司尧不清楚它为什么会挂掉，但如此没骨气的生物她还是第一次见——只来了她的识海就开始求饶，半点反抗都没有。这是之前喊着要吃她的家伙？ 虚空兽：……要是能夺舍谁还求饶？可这海量的灵识，它看一眼就知道它干不过啊！那还不自量力干嘛？ 这是哪儿来的怪胎，如此低的修为和一捏就挂的身体怎么就受住这么庞大的灵识了？ [小的想活着。]尽管内心已经想骂娘了，但求生欲让虚空兽选择了臣服。 人族不都是说能屈能伸嘛？这个不能惹，但等他养足了神魂回头抢了别的兽或者修士的壳子，就又是条好兽！ 司尧沉默一下，凉凉道：[这里是我的识海。] 虚空兽的神魂没有回答，废话。这如果是它的识海，它估计能乐疯。 司尧瞟了它一眼，继续开口，宛若平地惊雷，[所以我能感知到你的想法。] 第十七章 达成和解 第一次夺舍完全没经验的虚空兽受到了惊吓，凝聚成型的黑雾瞬间四散开。知道它想法还怎么玩儿？早知道刚刚被反噬就直接溜了，往这小怪物身上凑什么热闹？ [为什么会反噬？]劫后余生的某人并没有什么喜悦，反而十分疑惑的问。 这是她现在最困惑的地方。她清楚知道自己与虚空兽的修为差距有多大，可对方就因为吞了她然后死了？她身上难道还有毒不成？ 虚空兽沉默，她不知道？那就先别让她知道了。 再次同步到对方想法的司尧皱眉，没再问这个问题，转而道：[现在身份转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你？] [斩杀或者奴役。] 对于想要吃自己的家伙，司尧当然希望直接弄死以绝后患，但她对修真界所知太少了，需要有人给她讲解。撞上的虚空兽显然是最佳人选。 所以司尧平静道：[那你是准备臣服，还是死呢？] 虚空兽当然不想死，否则又怎么会苟延残喘多年？ 所以它很快就有了抉择，一团青色从黑雾中分离出来，瞟向下方的灵识海洋。司尧挑眉，意识到自己已经能控制这团黑雾的生死。 [那是什么？] [神魂本源。]虚空兽解释，[有它在。就算我逃出此界，也无法拜托你的掌控。] 其实妖兽臣服于修士，最常用的方法是灵识烙印。交付神魂本源代价太大，一旦司尧想要它死，那它就真的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 但虚空兽有自己的思量，哪怕把自身生死交出去，也不愿自己身上被留下灵识烙印。 至此一人一兽暂时达成和解，识海中新添一位房客。 [司尧，我建议你先出去看看。]小八适时出声。 司尧扫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听到的虚空兽，醒了过来。 只是一睁眼就看到某人正在她身上乱摸的手，再对上那人的眼睛，司尧目光沉沉。 “哟！醒了？”纪扬带着惊讶，对司尧伸出了两个手指，“告诉我这是几？” 司尧：……这糟心书院她不上了，放她回伽莫城行吗？ “真傻了？”纪扬挑眉，有些惋惜，又似乎松了口气。 司尧气结，“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不是说她醒来后就是个傻子吗？”纪扬看向身边的人求证。 司尧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小八，指路。] 明白这个“指路”不是引气池，也不可能的千钧台，小八回复：[没问题。只是你这样可能会惹怒他们。] [与我何干？修炼不香吗？我理这群家伙干嘛？] 小八听到她的回答，默默提高了机甲师此刻的怒气值评估，并尽职尽责的引路。 “你去哪儿？”瞟见人走了，纪扬扬声问。 “看不见你们的地方！” “我们好像把小孩惹恼了？”纪扬皱眉。 同伴立刻划清界限，“不是我们，是你和院主。我是被你叫过来救人的。” 纪扬嘴角抽抽，“你去通知老头，我跟上去看看。” 在小八的指引下，司尧走进了之前和薛白玉、林天翊合住的小院，并决定接下来的时间就住这里了。谁再让她换地方，她跟谁急！ 被关在院子外面的纪扬不由挑眉，她是怎么找来的？这记忆难倒还过目不忘了？不过想到她已经有了识海，这点纪扬倒也不是很意外。 他想了想，决定回去跟老头好好谈谈，虚空兽这件事他很可能又被老头坑了。 那家伙对师祖立了誓，一旦违背反噬可不轻。以前从来没出现过吞食学子的迹象，这次怎么就对司尧下口了？ 这小孩身上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老头肯定知道…… 半个时辰后。 司尧听到房门被敲响，想了想，问虚空兽：[现任南柯院主什么修为？] [上次瞧见他也就合体后期吧。现在就不知道了。] 司尧这时候已经知道，修士分为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大乘九大境界。合体期修为，和她差了六大境界，怕是能花样弄死她。 这个念头划过，司尧随口问：[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也不久，就百十年前吧。我被封印的时候。] 百十年＝不久？ 司尧嘴角抽抽，将院主的修为后面标注“合体期”顺便打上问号。都过去百十年了，对方可能寸步未进吗？ 虚空兽好奇道：[你和那老头什么关系？] 想到纪扬那干脆利落的一扔，司尧答：[没关系。] 纪扬之前为什么生气她不知道。但是他把她扔虚空兽嘴里这件事，院主肯定知道。这师徒两个她都记住了。 记仇是上将大人在帝国最为人传颂的行为之一。 她这话虚空兽半点都不信，[那你倒是开门啊。] [我在修炼，没听到敲门声。]同样知道来人是谁的司尧在床边盘坐起来。 虚空兽：……它这是跟了个什么样的主人？就她还敢给人甩脸色？这丫头也不想想，她一个练气期，对方一个威压就直接碾死了好吗？ 虚空兽预想的情况当然没有发生，门外之人等待了片刻见没有反应后，无奈道：“师叔公，有事好商量。” 虚空兽被这一声整得一懵，啥玩意儿？师叔公？！她这辈分得多大啊？ “院主。这里很好，我觉得不需要再换地方了。”司尧隔着门回答。 “住处不换也无妨，我们此次来还有别的事要商量。你能不能先出来？” 里面安静了片刻，少年不太情愿的出来，“什么事？” “清晨的事，老夫先道个歉。老夫没料到虚空兽会违背约定，试图对你下手。” [他说谎！]虚空兽立刻揭穿道，[他让你去我的体内世界，就是算准了我会不顾约定想要吃了你！] 虚空兽想想都心痛，它的身体就因为贪心没了。虽说这丫头是直接原因，但始作俑者它又不会分不清是谁。这老狐狸就是看它害死了他师父，所以可这劲儿阴它！ 知晓虚空兽没有说谎的司尧顿时更不耐了，“院主还有什么事？” 毕竟是他做的不地道。秦淙钰对她的态度也不在意，道：“书院有一秘境名为古域，练气期可入。此番提前开启，师叔公可进去寻找古灵魄巩固修为基础。” 司尧沉默一下，“我有修炼基础吗？” 她这才修炼几天？ “师叔公放心，《闻道经》就是最好的基础。” 对于《闻道经》司尧并无多少想法，但这个秘境—— “若我执意不去呢？” 秦淙钰笑笑，声音依旧平和，但说出的话就不怎么美好了，“那就打晕扔进去。” 第十八章 友好提问 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山谷，看起来与修真界的大多数山谷都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挑刺，那也只是这里的生机太茂盛了些，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不知道怕是还以为误入了什么仙境呢。 但这万象谷位于众生境，自然不可能是仙境。谷中看似宁静祥和，但有的却是与任何秘境都不遑多让的幻象杀机。 对于这一点，来到此处的师焕已经深有体会。这万象谷中处处都是杀机，不止一次的生死一线让这位剑修身心俱疲。后来他找到了窍门——闭着眼走路就看不到幻境了。 虽然会因此看不清路，但是师焕闭上眼睛后就真的不会再陷入幻境，而且有杀意护着他一点都不担心偷袭。 白迟看到不远处有人在闭着眼走路的时候，微微挑眉，拿了符篆直接打过去。 可惜水系的符篆还没来得及发威就被绞碎，然后白迟就发现一股杀意锁定了他，紧接着少年持剑向他劈来，带着一往无前的剑意。 这个年纪就领悟剑意了？ 白迟惊讶之余，看着袭来的灵剑，连忙后跳躲避。师焕显然没有盲打的经验，一击不中后，他无奈睁开眼，接着就陷入了新的幻象。 看他突然站定，双目无神，就知道是陷入幻境了。白迟眼中有着狡黠，只是刚抽出匕首就发现他也进了幻境。 一个寻常的小院，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切磋。 看着那两人，白迟皱眉，万象谷出新花样了？之前都是抽取他的记忆做的幻境，可是这两人他没有任何印象。 可惜白迟的疑惑并不影响幻境继续，师兄弟的剑法切磋很快接近了尾声。其中更胜一筹的青衣少年喊停，他对面的人笑着走近，两人刚要开始交谈，他的剑却突然刺向青衣少年，杀机毕现！ 又来了——师焕看着自己尊敬的兄长，侧身避开的同时打掉了他的剑，迅速将人制服，“够了吧。” 院落消失，草木茂盛的山谷里，师焕和白迟几乎同时回神，“那是你的幻境？” “你能进我的幻境？”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的惊讶。 “那这万象谷可真有意思。”白迟意味深长道。 刚刚的幻境明明是针对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受伤或者死了，对自己有没有影响。 师焕的关注点却不同，“还打吗？” “对不住。在下白迟，刚刚以为你是幻境。” 道歉就是打不起来的意思。师焕眼中有着失望一闪而逝，“师焕。” 师焕？这名字倒有些耳熟。这个念头划过，白迟也没多想，能闯这处秘境的都是书院中惊才艳艳之辈，彼此的名字多少都听过一耳朵，熟悉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不知师兄刚刚为何闭着眼走路？”白迟说完就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书院里能做他师兄的还真没几个。“师”这个姓可真无赖。 “我乐意。”师焕回答。 白迟嘴角抽抽，“那不知可否愿意同行？” 此番闯众生境，他是想看看自己极限，与人合作算什么？师焕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突然拿出一枚玉牌，这是？ 手持类似玉牌的白迟跟着挑眉，“古域居然提前开启了？师焕兄弟可要同往？” “嗯。”师焕点头。只是遗憾一年一次的众生境挑战机会就这么废了。 这日收到消息往书院赶的学子当然不只一个两个…… 三月的夜晚依旧带着凉意，司尧站在窗前，神色说不出的冰寒，老人白天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回旋，最迟后天必须进入秘境。 太弱了！ 她现在太弱了！弱到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我说，你都在站了半天了，也该够了吧。]某只兽终于忍不住开口。 同住识海却一直保持沉默的生物机甲对它投去了怜悯的目光，这家伙作死呢？ 帝国上将伊莉莎的制造者为了让他的机械生命体更人性化，给她设定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犯得毛病——心情不好的时候容易迁怒于人。 司尧听到虚空兽的话，抬手关上窗户，回到床边，[我有问题想请教你。别担心，只是友好的提问。] [问吧。]虚空兽大方道。除了某件事，别的它都可以如实告知。 司尧嘴角勾勾，[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虚空兽刚要问是什么，就见蔚蓝色的灵识海洋，有水滴浮现，直接落在黑色雾团上。 [你做什么！我已经妥协了，你还想怎样？]来不及阻止的虚空兽声音难听到极点。就这还友好？去你妹的友好！ [只是一个精——灵识种子。]司尧及时改口，[只要你不做损害我的事，它永远都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这和灵识烙印有什么两样？怒气冲冲的虚空兽想做点什么，可它看看身下的灵识海洋，又看看头顶的太阳，发现自己一个都解决不了。 虚空兽沉默半晌，最后压抑着怒火问：[那个有什么作用？] [只是为了防止你泄露我的一些秘密。]司尧回答。 这个精神力种子她白天的时候就想种了，只是没有机会。在她看来就算握有虚空兽的神魂本源，能够掌控它的生死又怎样？对方若阳奉阴违，她不也是半点都不知情？ 小八、灵根，这些东西长期相处下来，根本瞒不住。那她就只能确保虚空兽不会暴露她的秘密。 只是防止泄密？ 虚空兽半信半疑间，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对啊！神魂本源已经给你了，之后无法再下灵识烙印了吧。] 这两者不可能共存，不然它也不会大意被司尧得逞。 [所以是灵识种子，和你说的烙印有些差别。] 这怕不是把它当傻子了。修士的灵识烙印多种多样，但就是没有一种能和神魂本源同时生效的。试想一下，神魂本源可掌握妖兽生死，灵识烙印可防止妖兽阳奉阴违保证妖兽的忠心，这两个要是能结合，他们妖兽怕是得疯了。 虚空兽的腹诽司尧就算感知到了也全当不知，开始提出自己的疑惑：[我现在的灵力为什么不能离体太远？] [因为你太弱！]虚空兽声音犯冲，[修士筑基后，灵力才可离体。而在这之前，你想想就行。] [那液态灵力呢？] [想都别想，那是传——]瞧见她掌心的灵力的虚空兽声音卡壳，忍不住道，[你这还是人吗？] [液态灵力好吗？有没有弊端？] 虚空兽沉默半晌，竟神奇的消气了，答：[没有，放心修炼。以后你好处多着呢！] 第十九章 袋有乾坤 感知到某种熟悉的情绪的司尧蹙眉，[真的没有？那你幸灾乐祸做什么？] [额——]忘了她能感知到自己想法的虚空兽声音一滞，老老实实回答，[液态灵力对你确实很大的好处。但修炼到后期会引来天妒，也就是天劫，好多修士最后都是死在这一关了。] [天劫是什么？] [就是天雷，简单点说就是被雷劈。不过你现在修为还低，不会引来天劫。] [很危险？] [九死一生来形容都是轻的。不过要是能度过天劫，对你也有相当大的好处。]虚空兽说完，又道，[我幸灾乐祸是因为你会被雷劈，而不是会被劈死。有整个南柯书院护着你，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司尧沉默，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想那么多做什么？好用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六月份的通天塔，别的事等她活着从塔里出来再说吧。 [好了，提问继续。这是什么？]司尧取下腰间暗青色的“储物袋”问。 [不就是储物——]虚空兽打得声音又卡了一下，[乾坤袋吗？有什么好问的？] [乾坤袋是什么？和储物袋有什么关系？] [乾坤袋内藏灵气，能装载、种植活物，就是比我们界兽的体内世界要低级一点。它和储物袋的关系嘛。储物袋是乾坤袋的简化版，只有储存死物这一个作用。] 原来是这样。司尧将这件事记下，又问：[那我能进乾坤袋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认主了吗？] [滴过血了。] [乾坤袋要灵识认主啊。我说我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乾坤袋了，你根本没认主啊？这也就是南柯书院，搁别的地方你早被抢了。] 这话听得司尧心头一跳，[这很明显吗？] [别人不确定，但坑了我一把的老狐狸肯定看出来了。他这个修为包括再往上，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不对。不过这东西还在你手里，就表示那老头对它没兴趣。你也别担心，等你灵识认主后，乾坤袋灵气内敛，就看不出问题了。] 司尧点头，先送入灵识认主。跟着她灵识进来的虚空兽忍不住爆粗口，[娘的！有人为你收集了整个修真界的珍稀灵树吗？这还不带重样的？] [珍稀灵树？] 已经意识到这丫头极其缺乏常识的虚空兽解释：[像你们修士平常吃的灵果都是很普通的灵树结的果子，除了蕴含灵力没有任何效果。但珍稀灵树的果子不仅蕴含着纯粹的灵力，还有这奇特的效果。] [比如这棵化形果树，能帮助兽类化成人形；这个是涤元果，能洗涤体内杂质；还有这……你这丫头简直是坐着整条灵石矿脉而不知啊！] 司尧挑眉，又扫了一眼那些果树，见大都只是开花，还没一个结果的就不管了。等日后结果了再说吧。 离开乾坤袋前，司尧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果树旁的木屋上，这个是真的进不去。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而在司尧疑惑的时候，虚空兽则对着围绕木屋的艳丽花朵皱眉，这花有点眼熟啊。它以前绝对见过，是在哪儿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虚空兽的疑惑没能维持多久就和司尧一起离开了乾坤袋，而它也在这一晚明白了为何司尧现在就有液态灵力——不就是仗着灵识庞大嘛！它修炼几百年，怎么就没有如此庞大又纯净的灵识呢？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古域不是开启了？为何现在还没有安排？”一群因为信物有异匆匆赶回书院的学子此刻有些暴躁。 他们紧赶慢赶跑回书院，就是怕时间来不及。可现在却告诉他们，还要再等一天？那书院提前开启做什么？ 以往哪次古域开启不是立刻就进去了的？ “秋夫子能否告知我等原因？”有人问。 被围住的秋沛想到院主的吩咐，也是觉得头疼。为什么推迟呢？因为院主和纪掌事把他们长辈给惹恼了啊。那孩子非要后天才去古域，那他们就只能等后天了。 不过碰上院主、纪扬这种如此坑的徒子徒孙，直接被扔进界兽口中险些殒命，换成她怕是得闹个三天三夜。那孩子只是提出推迟，已经够乖了。 而相比之下——秋夫子看着还在叫嚷的几个，默默把人名给记下，还有力气叫嚣，看来平时是太闲了。回头让他们夫子给他们找点事干吧。 将人名记在小本子上，秋夫子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温和，“都安静。既然回来了，古域各位是肯定能进的，那又何必急在一时半刻呢？” “可我们为了赶回来，直接放弃了玄级任务，任务堂可是要克扣功绩点的。早知道不急何苦如此匆忙？” 白迟站在人群中抱臂，静观其变。这些人真以为书院的夫子们是省油的灯吗？他可是还放弃了今年闯众生境的唯一一次机会呢，他都没说话。 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师焕，白迟挑眉，他这会儿已经想起来了，练气期就领悟剑意的剑修开阳院是有一个，还是他家不靠谱师父的死对头的弟子。 想想师父每每提起她那个死对头就咬牙切齿的模样，白迟就觉得好奇。居然还有人能把他师父气了那么多年？于是，好奇驱使他凑了过去。 “延迟一天啊，师兄对此有何看法？” “等。” “那古域中可要同行？” 师焕看向白迟，后者立刻自我介绍，“天玑院，练气期大圆满，二品符篆师。” 想到以前见过的某位符篆师的攻击手段，师焕点头。 不比众生境的自我磨砺，古域是争夺资源，抱团强古灵魄总比个人收获要大。 白迟笑笑，道：“那日后请多指教了。” 师焕再度点头。 啧！又一个开阳元的闷葫芦。不过想到师焕杀意凛然的剑意，白迟又觉得话少点其实也没什么，能打架能挡剑就行——他上来就找人联手当然是有原因的。他的兄弟这次也会进古域，这里强调一下，是不死不休的兄弟。 并不知道自己被拉上贼船的师焕还在想别的事，听师父比他低一届的师妹前两日被揍了，连姑娘家都欺负，回头得找那小子打回来。 这个打架理由，师父总不至于再罚他了。 不过那小子叫什么来着？算了，等下再问问师父。 第二十章 古域秘境 在一众学子等候一日后，古域终于允许入内。 看着鱼贯而入的同窗，白迟捅捅临时搭档的手臂，“人数不对啊，这才四十九个。” 古域开启可入五十学子，这是书院一直以来的规矩。 但是对于白迟的疑问，师焕一个眼神都欠奉，少的那个不管是迟到了，还是另有内情都和他们没关系。 白迟自讨没趣，随即隔着衣服抓住师焕的手臂，与之一起进入古域。这种随机传送的秘境，只要有肢体上的接触，就会一起传送到某个地方。 瞧着大家都进去完了，纪扬将用在自己和司尧身上的隐身符撤去，推了推司尧，“进去吧。小师叔祖。” 司尧也知道避无可避，默默走进古域与外界相连的传送阵。 看着她消失不见，纪扬嘴角勾勾，心情还算不错。 古域原本每隔三年开启一次，这次提前开启全是他那师父耗尽修为才办到的。这本来没什么，但师父早先闭关突破失败，原本就有伤，再加上这次怕是得养个十几年——这是他之前生气的直接原因。 但对于司尧，这小孩差点变成傻子，也确实被他师父坑得不轻。他之前也是迁怒，现在就更生不起气了。 想到老头在司尧身上放的某个东西，纪扬确定以及肯定这次的古域会非常热闹。只是可惜了，古域不比众生境，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事情。 古域据说是某古战场的遗址，曾一度因为杀气肆虐、怨魂横行而为祸一方，直到南柯书院的那位开院祖师制服了这处遗址最强大的怨魂，将之改造成了现在的古域秘境。 曾经的怨魂被抹杀的彻底，只剩下纯净的灵魂力量散落在秘境各处，即古灵魄。 但古灵魄具体怎么使用，秦淙钰和纪扬都没告诉她，只说是巩固基础的。 要不然先试试吧。 司尧看着眼前的白色萤火缓缓伸出了手，一股暖流顺着掌心向上涌向她的眉心。 [封闭识海。]虚空兽突然提醒了一句。 司尧挑眉，照做。于是那股暖流开始下移，最后消失在下腹丹田的位置。 司尧凝神观察，黑色的空间里，三张颜色各异的水滴交相辉映，并无什么异样。 古灵魄去哪儿了？ 她正疑惑着，虚空兽解释：[别找了，就那么一点儿要巩固三个灵力液滴，你有时间观察变化，还不如多找点这个什么古灵魄。] 有人解答，司尧也乐得发问，[它对识海也有用？] [能增长灵识。不过你就不需要了。反倒是你的液态灵力是强行压缩出来的，还有些弊端，能巩固就巩固吧。] [弊端？] 想到自己之前说的液态灵力没有坏处，虚空兽解释，[我说的没有坏处是指那种水到渠成灵力自然液化的，你这个明显是例外，基础也就没那么牢固。早点巩固也好。] 司尧点头，默默将搜寻古灵魄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真的好极了。 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没走多久，便又看到了白色萤火，这次还不是一个，是一群。司尧二话不说，封闭识海让这些古灵魄尽数进了她的丹田。 这一次她倒是感应到了变化，水滴形状的液态灵力发生了些微改变，开始变得圆润。 司尧对这一改变表示疑惑，但她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远处大片的萤火朝她飞来。 人品爆发啊！ 司尧又“看”了一眼丹田内的灵力，开始了愉快的收割古灵魄的过程…… “兄弟，这就是古域提前开启的报应吗？”一天都快过去了，白迟忍不住抱怨。 他们用了一天居然就找到了五个古灵魄？就算这玩意儿是分散的，可这古域也不大啊！怎么会就这么点？ “不知道。”师焕也是皱着眉。按照师父的说法，古灵魄虽然分散，但也没那么难找，眼下明显不正常。 “还是找人问问吧。看他们是什么情况。”白迟说完，就瞧见远处有人过来，“你等着，我去问问。” “这位同窗，你可是觉得——”白迟声音一顿，带着诡异，“小弟弟走错地方了？” 刚才远远看着只以为这是个个子比较矮的同窗，但走近了一看，这哪是矮啊？是身体根本还没发育呢。 “并没有。”司尧看了他一眼，问，“有事吗？” “额，你有没有觉得这次古域开启的古灵魄很少？” 司尧看着他，如实回答：“没有。” 白迟打量着这个孩子，一边问：“那你收获如何？” 之前并没有看到她，所以这是第五十人？这次古域提前开启果然有内幕啊。 “百十个吧。”司尧答。 白迟想想他们的五个，果断道：“师弟要不要同行？我们都是练气期大圆满哦。” 练气期大圆满也属于练气期。司尧立刻意识到她很可能又被院主坑了，但来都来了，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上少年真诚的目光，司尧缓缓点头，“可以。” 纪扬说过，古域内虽然能抢夺古灵魄，却依旧禁止致死致残。所以司尧不认为她需要太防备这些书院学子。 “在下白迟，天玑院。那是师焕，开阳院的。我们和别的学子还不一样，都是有师承的。师弟你呢？师承何人？” 司尧想想那位开院祖师，没敢人家的名字，“司尧。白师兄，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书院中大家都以夫子相称，却还有一些人是师徒关系？” “这个你都不知道？”白迟意外。 见对方认真摇头，而且年纪不大的样子，猜想是真的没人告诉她，白迟解释：“我们开院祖师创立南柯书院的本意是夫子对学生一视同仁，日后成就全凭个人努力。” 那就和他们那个时期的军校很像了。司尧想。 “但是这对重师承的修士来说无疑是件难事，很多人都不愿意自身传承外流。所以祖师只能提出了折中的法子，夫子统一授课，传授的内容是书院内部公开的术法招式。” 似乎是怕司尧理解不了，白迟分了几段解释，“同时还允许夫子在学子中选一名亲传弟子，单独教授自身传承。不过这个弟子需是双方自愿的，勉强不得。所以书院才会出现夫子和师父并存的情况。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第二十一章 结伴同行 司尧点头，“明白了。谢谢白师兄。” “不客气。”白迟笑呵呵的，“对了，司师弟，你还没说自己是哪个院的。” “不知道。”司尧回答，“还没分院。” 所以这果然是哪个大佬看上的弟子啊。 白迟不着痕迹的又把人打量了一遍，模样生得不错，桃花眼也够媚，如果不是冷着脸应该会更好看，看不出修为可能是有灵器遮掩。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 “没分就没分吧。不碍事。走吧，去找古灵魄。师弟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司尧摇头，不管在哪儿，古灵魄不都是自己撞上来的？有什么可找的？ 而对司尧的回答白迟也不觉得意外，有戒心才正常，之后同行总会知道这个师弟这么轻易就找到古灵魄的秘密的。他倒没怀疑司尧说谎——有古域的特制玉牌，大家得到古灵魄的多寡仔细观察就知道了。 这位司师弟腰间的玉牌可是都已经亮起来了。 慢一步过来的师焕看了眼新同伴，到也没提出异议，“走吧。” “好。虽然说古域会开启一个月，但我们需要的古灵魄也不少啊。继续找吧。” 秘境会开一个月？不是几天？司尧皱眉，然后回想起来他们都没说过秘境多久结束，只是她下意识以为是几天，毕竟她的主要任务还是修炼。 在这里待一个月＝一个月不修炼。距离那个通天塔开启总共才有几个月？ 司尧内心满满的不赞同，但也知道她都进古域了，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枉然。也许院主他们另有打算呢？ 这么想着，司尧跟上那两人的步伐。先找古灵魄，她很好奇丹田里的液态灵力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三人没走多久，白迟看见不远处的白光，兴奋道：“古灵魄！还是一群啊！” 司尧看着他冲过去，眨了眨眼，这也太兴奋了吧。 “各凭本事。”师焕留下这四个字，也跟上了白迟。 司尧落后一步，惊奇的看着这两人与白色萤火幻化出来的巨兽争斗，一脸的茫然，忍不住问：[小八，我之前吸收的和这个一样吗？] [小八是谁？] [能量本质一样。]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虚空兽也是一懵，[你识海里还有人？] [啊，你好。]小八很没诚意的对虚空兽说了句。在机甲师给虚空兽安了精神力种子后，他就不再刻意隐藏自己了，只是司尧一直没问到他，他也就没出声。 精神力种子的效果他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对司尧产生恶意，种子就会在虚空兽身上发芽、成长，不断汲取寄主的力量，直到寄主死亡。不过只要虚空兽不想害司尧，它就什么事都没有，种子永远都不会有发芽的那天。 [你们自行沟通。] 得到答案的司尧扔下这话，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白色的萤火上，准备开工。 于是，白迟解决掉了一枚古灵魄，回头看两个同伴的进度，就见小孩手里握着白色的萤火直接吸收了。 白迟：？？ 不是，古灵魄不是得收集起来，然后等筑基的时候用吗？直接吸收是几个意思？ 意识到不对的师焕皱眉，笃定道：“你有识海。” “啊，有啊。”司尧看向临时组队的两人，回答。 司尧知道修士只有筑基后才会开辟识海，她这个实属意外。但识海的存在之前在纪扬他们那里已经曝光了，她可不想再暴露丹田异样。反正按虚空兽的说法，古灵魄本来就是用来提升灵识的。 白迟：…… 然而不等他表达自己的震惊，就见司尧抬起小手，一只萤火自动落到她的掌心，然后被吸收，直接被吸收了。 “我们抓的是同一种古灵魄？”白迟来自灵魂的叩问。 “应该一样吧。”又吸收了枚古灵魄的司尧看向两人，“你们不收集吗？” “啊，对。先收集古灵魄。”回神的白迟道，“有什么事等结束了再说。” 二十多了古灵魄，最后司尧独占了大半——没办法，白迟他们和直接略过收服这个过程的司尧根本没法比。 “说吧。你是哪家的小怪物？”白迟看着司尧，饶有兴趣的样子，“司尧这个名字是真名吗？怎么没听过？” 面对他的问题，司尧有一答一，“我不是哪家的。司尧是真名。我刚来书院，白师兄没听过很正常。” “你就装吧。”白迟撇嘴，“走了，继续找。” [就这么结束了？他没记恨你古灵魄拿得多？]刚和小八结束交流的虚空兽惊讶。这不符合人族贪婪的本性啊！ [因为忌惮。他们忌惮司尧身后的人。]小八解释。 [哦，明白了。你们人族心思就是复杂，妖兽哪来这么多弯弯道道啊。能打过就干，打不过就跑，多简单！] [也多没脑子。] 司尧评价着，看向白迟，相比于抱着剑一言不发的师焕，这个明显更好沟通，“白师兄，你们把古灵魄收起来了？放到哪儿去了？” “你不知道？这是在任务堂用功绩点兑换的玉瓶，专门装古灵魄的。”白迟将自己的瓶子递给她看。 跟装丹药的瓶子有点像。司尧打量一番后，就将之瓶子还给了白迟。她也用不到这东西。 司尧不知道的是这种玉瓶是天枢院为古域专门炼制的，它的前身就是丹药瓶——一如既往的贯彻天枢院的节俭。 白迟将玉瓶收好，又问司尧：“送你进来的怎么说的？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司尧想了想早先威胁她的师徒，“说是让我在古域玩几天。别的没说。” 如此不负责任——白迟嘴角抽抽，然后问：“那你腰间的玉牌也没说作用吗？” 司尧摇头，那块玉牌是纪扬给她挂上的，作用也是半点没提，只说不能弄丢。 “行吧。玉牌别挂腰上了，回头别人一看知道你得的古灵魄多，直接就抢了。” “这还能看吗？” “看亮度就知道了。”白迟说着，拿出了自己的玉牌，黯淡无光和司尧身上散发着荧光的玉牌形成了鲜明对比。 司尧：？？ 她取下自己的玉牌，有点茫然的想，这不是原来就这么亮吗？它要是会变亮，她不可能没发现啊！ 白迟没看到她的迷茫，接着说：“书院想要收徒的夫子院主还有不少，师弟你也不一定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什么东西？并不知道对方已经认定她是提前被人看中的司尧有些懵，夫子收徒跟她有关系？他们还敢收她不成。也不怕被秦院主削了。 不对，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玉牌。他们对玉牌动手脚了？ 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瞧见司尧盯着手中的玉牌蹙眉，师焕问：“有疑问？” 白迟听了也跟着看过来，他现在多少也摸清了师焕的脾气，这人话少，但也别准。 “还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师兄给你解答。” 司尧想了想，觉得自己纠结不如大家一起纠结，“院主给我的玉牌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之前说的亮度问题，我非常确定它一开始就是这个光泽，一直都没变过。” 白迟脚步一顿，惊奇的看着她，“你确定？” 司尧点头，认真的模样不由让人信服。 师焕问：“谁给的？” “纪掌事。” 白迟面色一僵，“是纪扬纪掌事？” “书院还有别的纪掌事吗？”司尧反问道。 所以这位师弟是被纪掌事看重的？白迟一边猜测着，一边道：“他就什么都没说？” 司尧摇头。 想想她直接越过抓捕轻而易举就收集到了古灵魄，白迟觉得问题应该就在这儿了。纪掌事居然给他弟子开后门？ 这可真是——白迟看看至少比他们小五六岁的师弟，这小子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自己指出来。 如是一想，白迟也没指责人家作弊，只是决定回头跟自家师父说说纪掌事的行为。这对别人也忒不公平了。 “咳。你能轻易收服古灵魄应该就是托了这块玉牌的福，收好它，别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了。”作弊事件宣扬出来，对书院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尧看看两人，觉得他们都这样认为了，却还没抢她的玉牌，而是叮嘱她收好。至少人品还是不错的，可以长期结伴。 至于这个玉牌，司尧可不觉得院主和纪扬会这么好心，八成还有哪个坑在等着她呢。 事实证明，司尧的玉牌不只能让她略过抓捕步骤，还能帮他们找到古灵魄。 接下来几日，白迟两人充分体会到了作弊的快乐。一天收获将近半百，虽然还是不及司尧，但已经很好了，至少可以甩同窗几条街。 “这古域也太单调了。每天都是灰蒙蒙的，都不知道过去几天了。” “收获大。”师焕道。 “那是。司师弟可是我们的福星。”白迟揉揉司尧的发顶，“饿不饿？” “没怎么活动，不是很饿。” “饿了就说。别吃下品辟谷丹，吃多了都是丹毒。”白迟说着，心里已经再度嫌弃起了某纪掌事的粗心大意。 “谢谢白师兄。” 司尧身上只有书院最初下发的下品辟谷丹，别的吃食一概没有。下品辟谷丹虽说能保证不饿，但之所以是下品，就是因为里面的丹毒杂质最多，吃多了对修士身体不好。这个还是白迟之前跟她解释的。 “休息。”师焕开口。 “又到晚上了？”白迟话音虽带着疑问，但人已经找了片干净之处坐下了。 司尧看看师焕，再次确认对方和小八的计时没差多少。 这在外面当然正常，可这里是昼夜不分的古域啊！他是怎么掐着夜晚来临的点休息的？如果说是生物钟的话，这作息未免也太好了。 “麻烦司师弟守夜了。” “没问题。” 守夜他们都是轮着来的，相处倒也和谐。 司尧看两人盘膝而坐开始修炼，暗自赞许，古域的灵气虽然稀薄得可怕，但能恢复一点情况都要好一些。 她现在已经清楚，古域中虽说只有古灵魄，没有危害他们的存在，但是古灵魄是可以从旁人身上抢夺的。不过应该没人会抢她的，她的古灵魄都已经进丹田里了。 司尧让小八警戒周围，自己则心神沉入丹田，液态灵力已经从水滴的形状变成了圆润的水珠，司尧多次用灵识扫过，也只是得出灵力更加稳定的结果，除此完全没有发现别的好处。不过既然没达到饱和，那就继续吸收。 虚空兽有句话说的不错，她的灵识再怎么加强，肉体强度不够，她也不敢用，就怕把身体给玩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古域。 ［司尧，有人过来。］小八说完，特意强调了下，［是一群人。］ 司尧挑眉，叫醒了白迟两人，“有人来了。” “哪儿呢？”白迟看看四周，并没有看到人。 “快来了。”司尧说着，放出了一点灵识，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确实是一群。 而白迟也已经想起来，这位司师弟已经逆天的开辟出了识海了，于是问：“多少人？有什么特征吗？” “十一个，为首的和你有一样的玉簪。” 白迟摸摸头顶束发用的簪子，嘴角抽搐，“走走走。对方人多势众，惹不起。” “你们有仇？” “还是杀母之仇呢。你来指路，走了。”白迟拍拍司尧的肩膀，道。 司尧点头，走在前面带路，她修为太低，当然不会想去挑事，而师焕也已经起身跟上他们——对方人太多，适合围殴，而不适合打斗。 只是三人这一走就走了将近半个时辰，途中不止一次对撞上的萤火视而不见。 白迟终于疑惑的看向司尧，“还没甩掉？” 恰巧司尧也正看向他，神色迟疑，“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追踪定位的那种。” 不然对方怎么会放弃古灵魄，也要往他们的方向走？ 白迟：“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让他碰我东西？” 人家就不能悄悄放吗？司尧的灵识扫向白迟，很快在他的衣服上发现了问题。 “蹲下。” 白迟不明所以，但相处几天也了解司师弟不会开玩笑，于是相当配合。也因此，他眼见着司尧从他的后衣领翻出了一个纸片人。 “艹！那个混蛋！” 司尧挑眉看了他一眼，刚想毁掉这东西，却又想到尚夫子给她的《法术大全》里的一个小法术，相当偏门。 白迟骂完人，就想把追踪纸人给毁掉，却见司尧一手掐诀，配合着低语，巴掌大小的纸片人站了起来，跳下司尧的手章，向着某个方向奔去。 “这是？” “控物术，算是御灵术的低配版，练气期也能施展，但用处不大。” 御灵术白迟知道，那是筑基期的标志性法术之一，可控制低级妖兽。但这个控物—— “施展对象只能是死物？” 司尧点头，“再往前走一段吧。彻底拜托他们。” 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人倒霉的时候，是怎么都躲不过的。 迎面撞上的紫衣少年看向三人，带着浓浓的兴味，“你也会结伴了？” 又是仇人？司尧下意识看向白迟，却听师焕道：“是仇人，我的。” 第二十三章 又被坑了 师焕上前一步，手放在剑柄处，“现在开打？” 紫衣少年笑着摇头，“不跟你打，来古域都是为了完美筑基，别的都是次要。” 那就好。这人刚刚可是避过了她的灵识，看起来也不好惹。然而司尧刚松口气，眼前便多了个人，“小兄弟已经开辟识海了，厉害啊。” “别为难孩子。”师焕皱着眉，挡在司尧身前。 “你居然护着他？”紫衣少年过分明艳的脸庞带意外，随即兴味更浓，“那我就更要看看了。这位师弟的桃花眼可真是漂亮啊。” 警兆徒生，司尧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后跳。 “反应不错。”少年赞叹着，面上的笑容更盛。 司尧沉着脸看他，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多了几道三棱冰锥，她怎么招惹他了？ “这是要开打？我们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群殴。”白迟的脸色也不好看。除了对常识所知甚少，司师弟是真听话，人好看，当然也讨人喜欢。 “在下只是觉得这位师弟奇特，想亲近一二。” 亲近？司尧又看了一眼地上寒光凛凛的冰锥，对他的鬼话不做任何感想。 “你这亲近可真独特。天玑院，白迟。”白迟说着，和师焕一起挡在司尧前面。 少年笑了笑，也是自报家门：“摇光院，夏禾昱。我只是想和小司尧聊聊。” “你们认识？”白迟看向司尧，目露疑惑。 司尧摇头。 夏禾昱面露苦色，说出的话却是平地惊雷，“别这样啊，小师叔祖。我可是奉了师父的命令来找你的。” 白迟师焕：？？ 司尧听了这么多声，好歹有点免疫力，“你师父谁？” “家师纪扬。” “纪掌事什么时候收徒了？”他看中的不是司尧？ 不对，夏禾昱叫司尧“师叔祖”，那纪掌事应该也是司尧的后辈才是。这么算来，其实纪掌事是在照顾长辈？ 终于理清关系的白迟看向司尧，目光复杂。纪扬的师父可是院主啊。这么大的辈分，他们应该叫什么？ 同样心情复杂的还有司尧，她看着夏禾昱得出对方和白迟两人修为一样的结论，然后绕过师焕和白迟，突然一拳锤在夏禾昱的肚子上。 小孩力道不小。夏禾昱一懵，捂着肚子，“你干嘛？先等我把话……” 干嘛要等他说完？司尧直接又给了他一拳。 知道纪扬是他师父，司尧表示之前的对方不好惹、尽量避着等情绪都喂狗了。纪扬和院主打不过，还不准打他们晚辈了？虽说她修为垃圾，但离她这么近，不是早死？ 她这个身体虽然脆皮，但关键被她母亲养的力气大啊。之前和颜思那个女孩打，她还尽力收了力道，表现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力气。 但纪扬的徒弟？不揍趴下简直对不起她来修真界后第一次被威胁。那自然是有多大力就上多大力气啊！配合她以前的格斗术还出不了这口气了？ 被他的冰锥惹恼了？夏禾昱心中疑惑，但也晓得先拉开距离，这小孩力气大打人也疼，他都快绷不住笑脸了。 他一心想拉开距离，也没敢朝司尧动手。但司尧可不领情，缠上了夏禾昱就没有让他挣脱的道理。 看着两人演绎肉搏，白迟退到师焕身边，默默收回之前关于司尧很乖的话。 打得这么凶。看看人夏禾昱的衣服、脸，这都没对司尧下狠手还真是好涵养。 等司尧成功把人摁地上摩擦了一遍，才问道：“纪扬让你找我干什么？” “你能先说你为什么揍人不？”夏禾昱擦着嘴角问。 “我打不过纪扬。” “那为什么打我？” “他和他师父威胁我，这两个都打不过。父债子偿，打你有什么不对？”司尧说着，给自己用了个净尘术，整个人立刻又干净整洁起来。 这话竟然还有点道理。白迟顺着司尧的话问：“院主他们怎么威胁你了？” 司尧扫了眼嘴角乌青、衣衫不整的夏禾昱，心情略好，但也没具体说，“就是威胁！夏禾昱是吧？你来找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意外挑眉，随即扯出一个笑，“小师叔祖说得对，师父让我来给你加点难度。” 什么难度？ 几人疑惑的功夫，夏禾昱拿出了枚方形玉牌，看那亮度——司尧摸摸自己怀里，脸彻底黑了，太大意了。 “顺了块玉牌，至少也没白挨揍不是？小师叔祖知道为什么这个和我们的不同吗？” 夏禾昱问完，不等他们回答，就又道：“当然是因为师父在里面注入了圣魂啊。” “那玩意儿居然真的存在？”白迟再度震惊了。 司尧却还一脸的疑惑，同时懊恼自己所知太少。 但在场都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愿，随着夏禾昱手指翻飞，一道金光从玉牌中飞出，静静悬浮在几人中间。 “玉牌还你。这东西可不能丢哦，不然就走不了了。” 少年扬手把玉牌扔给司尧，她下意识接住，然后就看到那团金光涌入了她体内。 封闭识海这种事她已经很熟练了，暖流涌入司尧的丹田，司尧能感觉到丹田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她现在却没心情管，因为她的玉牌爆发了强烈的金光，同时夏禾昱的声音经过千里传音响彻了古域，“圣魂已现，公平竞争！” 司尧：！？ 圣魂是已经被她吸收了，没错吧？这是几个意思？他们岁给她挖了多大的坑？ “小师叔祖，逃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所有人的目标。”夏禾昱轻笑着。 “你这样不是在……” “如果想之后被家师找上门，白兄可以管管。” 白迟沉着脸，却也没再说话。纪扬确实得罪不起。 “友好提醒，玉牌丢了师叔祖可就离不开古域了。所以从现在开始逃吧。” 司尧：…… 她想再把夏禾昱揍一顿，却听到小八开口：[司尧，有大批学子向我们的方向过来。] 司尧咬牙，“夏禾昱、纪扬，你们给我等着！两位，日后再会。”说完，司尧朝着小八标注的人最少的方向去了。直至离开，她手中的玉牌光芒都丝毫不减。 “骗子！”看着人远离，白迟愤愤开口。 “没办法，师父说了，要让小孩练练跑路能力。”夏禾昱枕着双臂，脸上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要同行吗？” 不等白迟拒绝，师焕就抢先开口了，“不必！出去，约战。”…… 第二十四章 蒙尘之术 “是这附近吗？” 有人回答：“应该没错。金光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再找找吧。那可是圣魂啊。得到它还找什么古灵魄？” 过了一阵，脚步和话语声渐渐远去，司尧站在某棵古树上看着手中的玉牌脸色阴晴不定。自碰上夏禾昱到现在，这三天她就没安稳过！ 她一个练气二层被一群练气大圆满的追着满地图跑——不就是欺负她修为低吗？都给她等着！ 眼看着她给玉牌施加的蒙尘咒时限就要到了，司尧终于忍不住问：[团子，这个玉牌真的不能丢？] [不确定啊。]虚空兽有些迟疑，[这种要求进入秘境时带的信物，有的是保命的，摔碎了就能直接脱离秘境；有的就和那小子说的一样，丢了信物就会迷失在秘境中。谁知道这是哪一种啊？] 司尧皱眉，夏禾昱的话她信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因为她的警惕心作祟。夏禾昱的师公能威胁她，师父能把她扔到妖兽口中，到了他这里，欺骗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只是她还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那就不能冒险。 司尧敢冒着未知的危险去压缩灵力，却不敢高估人性。前者来自于她对自身识海强大的笃定，但后者—— 她算是看出来了，南柯书院对她这个空降的祖师弟子说不上多少重视，但也不是完全不重视。给她足够的资源让她成长，但她能不能真的成长起来还是要看她自己。 如此一来，就算她死在通天塔，书院也不过损失了点资源罢了，有谁会知道那倒霉蛋是他们开院祖师的弟子呢？ 而死在通天塔或者古域，只是资源投入多少的区别。她在这里迷失了，南柯说不得还要高兴少浪费资源了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司尧就算因玉牌上冒出的金光被追逐，却也没敢把玉牌扔了。 最后还是从尚连给她的《法术大全》里扒拉出了蒙尘术才暂时解决了窘境。 蒙尘术(无属性) 作用：使物体蒙尘 施展难度：困难 如此鸡肋的法术也不知道是哪位奇才发明的，但对司尧现在的处境却有很大帮助。至少玉牌一遮，他们就找不到她。不足的地方大概是蒙尘术有时限，而玉牌亮着的金光却是昼夜不间断的。 [你们说，我若是把这个玉牌和别人的换了会怎么样？]司尧突发奇想。 [理论上可行。] [可以试试。不过你这么坑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司尧嘴角勾勾，[别人？我家徒子徒孙是别人吗？] 夏禾昱？虚空兽立刻改口，[这主意是真好。] [我们不知道他的位置。]小八冷静道。 [你的生物定位不是可以？]司尧悠悠道。 小八沉默一下，[机甲能量所剩不多。] [那你能说说我这些天消失的灵力去哪儿了吗？] 这件事他做的隐蔽，每次都是在司尧使用法术的时候抠了那么一点灵力，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 [司尧，我只是试试你的灵力能否转化为机甲能量。] [结果呢？] [可以转化为能量，但仅限于你的灵力。按照估算，想完全恢复至少要百十年。]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很早之前，他们就试过偷偷借用母亲灵力，但并没转化成功。所以司尧就默认了灵力无法转化为能量，之前也没想到这一茬，如果不是修士对自己的灵力极为敏感，她也不会发现她的机甲在偷灵力。 小八再次沉默。 司尧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再问，[开定位吧。等离开这里，少不了你的能量。] 小八有自己的秘密，司尧很早就知道了。毕竟是她绑定的专属机甲，只要不危及她，她也不会干涉他的秘密。 [好的，司尧。] 虚空兽在旁边听得一脸懵，等他们聊完，才问：[你们说什么？机甲是啥玩意儿？] [你不用管。] 回答它的是小八，而司尧则在树枝上找地方坐下，[先恢复灵力，帮我警戒。] [没问题，司尧。] 黑色的空间里，风雷金三种液态灵力还是那么一滴，呈现出圆润的水珠形态。但在液态灵力的周围，各能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水杯形状的轮廓，竟像是在装载着灵力。 但这东西是什么，虚空兽也说不出所以然。 而在这个奇特的轮廓出现之后，司尧对古灵魄的吸收就达到了饱和。在她封闭识海的情况下，古灵魄已经不会再进入她的丹田了，而是在游走一圈后又排出体外。 但若是让古灵魄增加灵识——看看她的识海吧。如此庞大的灵识却只能龟缩起来，生怕撑爆身体。再加强灵识，她怕不是活够想寻死了。 古灵魄对她失去作用，这也是司尧决定去报复夏禾昱的原因之一。她可是要在这里待一个月，不找些被追杀以外的事做，那怎么行？ 虽然会耗费一点小八的能量，但一来生物定位属于帝国机甲的标配功能耗能极低，二来司尧从来都是报仇不隔夜那种，有机会当然要报复回来。 古域除了古灵魄，没有任何活物乃至危险，这就导致他们最大的对手其实是一起进来收集古灵魄的同伴——就让她给夏禾昱增加点竞争力吧。 恢复灵力后的司尧在小八的指引下向着某个方向略去，当然，她也没忘了在法术即将失效时，给玉牌再施加个蒙尘术，做到无缝衔接…… “老头，我们这么坑小家伙，就不怕他记仇吗？”不用怀疑，说这话的就是纪扬。 明明有更简单更快捷的帮司尧提升速度的方法啊。 “那就是她活着出通天塔之后的事了。”秦淙钰笑呵呵的，一副慈祥老爷爷的样子。 “不是。四十多个人追司尧一个，肯定能抓到人，但他们抓到后发现圣魂不在司尧身上，而是被吸收了，怕是得恼羞成怒干点什么吧。比如来个失手错杀？”纪扬如是说着，神色却看不出丝毫担忧。 “那也是他们的本事。不过看在她是师叔公的份上，杀人者就禁闭三年吧。” 纪扬嗤笑一声。他是真搞不懂老头了，明明为了那小孩不顾身体提前开了古域，却对他出乎意料的淡漠。 这姿态就像是那倒霉孩子活着是幸，死了是命。 既然如此还折腾什么？直接放那儿不管，等六月夏至把人送通天塔死了算了。 第二十五章 现学现用 少年依旧是一袭紫衣，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只是现在那眼睛看着微微发亮的玉牌，略带不爽。 想想某小孩闪着金光的玉牌，这份不爽就更浓郁了。 一个来自散修城池的小孩不过是得了那个功法的认可，竟然也能一步登天。而他废了那么大功夫，也不过是得了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头。 不过很快夏禾昱就平复了心情，师父让他把圣魂打入司尧体内，同时也让他告诉小孩玉牌不能出事不然回不去——他也是看这小孩不爽吧。 玉牌记录着他们收集古灵魄的多少，同时又无法放进储物袋，所以平时遇到旁的学生都是凭玉牌亮度来决定是否动手的。而司尧直接吸收了一个圣魂，玉牌当然也最亮，甚至因为圣魂变成了金色。 想想司尧被满古域追赶，夏禾昱又觉得自己现在一个一个古灵魄收集也没什么。 他将玉牌贴身放好，继续上路。圣魂被司尧直接吸收，就算别人抓到他也没用，所以这次古域的第一肯定是他，但第二还是要争一争的。 只有越出色，才可能得到师父的认可啊。 司尧花了三天跑路，但找到报复对象却只用了一天，只能说他们真的是冤家路窄。 但怎么换玉牌，以及换玉牌后如何脱身却是个严峻的考验。虽说她之前揍了夏禾昱，但那是因为他们距离太近，以及对方不想伤她才占了便宜。但这次嘛—— [要不然用苦肉计？]虚空兽帮忙出着主意。 生物机甲的意见和虚空兽一致，[确实不错。司尧，你修为低，弄得狼狈点，绝大多数人都还掉以轻心。]尤其是夏禾昱本来就看不起她。 司尧沉思，然后毫不客气的把身上的衣服撕烂，头发弄乱，又整了点尘土在身上。为了逼真，还让体内灵力逆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看她这样子，虚空兽嘴角抽搐，[不是。那夏禾昱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绝对好糊弄，你至于还喷口血吗？] [不要小看任何人。你大概忘了我才七岁。] [这能一样？你这明显就是夺舍，怎么能以常理来论？] 司尧这个年纪的人族修士如果只是刚开辟出识海，那还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但她识海之庞大就是它都撼动不了，明显就是夺舍了嘛。 司尧沉默，对它的话没承认也没否认。其实严格来说她应该不算是夺舍，毕竟她降临到这个女孩身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而夺舍是无法夺取已死之人的身体的。 但这并不重要，司尧很快就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不远处休憩的夏禾昱身上。她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血迹，故意发出些声响，惊动了夏禾昱。 夏禾昱皱眉看去，就发现了他的小师叔祖，上下打量了小孩一番，发出一声嗤笑，啧！看着模样，真惨！ 这是一片林子，古域最不缺的就是树林。而大概是视角的原因，小孩并没有看到他，还在朝他的方向走。 夏禾昱在离开和留下之间了迟疑了一瞬，起身向司尧走去，准备打个招呼。 果然，小孩的脸立刻黑了，想绕过他。但夏禾昱偏不让，“这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没人。”司尧撇过脸，声音冷硬。 尽管是真的没人欺负她，但她这个样子显然还是让夏禾昱误会了。他继续道：“说出来我帮你报仇啊。” 司尧：“……你就没发现我的玉牌不亮了吗？” “是吗？为什么啊？” 夏禾昱嘴角勾勾，当然发现了。就是因为发现了，才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嘛。 “不知道。玉牌坏了好像。”司尧也是皱着眉，一副十分困解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天枢院就算再节俭，也不可能在这上面偷工减料啊。他们疯了吗？ “让我看看。” 司尧扭头看向夏禾昱，露出一个冷笑，“上次我把玉牌给你，然后害得我被那么多人追。” 这小孩还超记仇啊。夏禾昱揉了揉额头，“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把我的玉牌给你，你拿着怎么样？” 司尧皱眉，沉思半晌，终于眉眼弯弯，拿出了自己的玉牌，“再信你一次。” 夏禾昱看着那块玉牌也是跟着皱眉，真的不亮了啊。不会真是坏了吧？ 两人互换玉牌，夏禾昱看着手中的光芒暗淡的玉牌，突然意识到不对，“上面有法术的痕迹？你做了什么？” 司尧却远远跳开了，接着用了千里传音的法术，“我发现圣魂了，就在夏禾昱身上！大家都快过来啊！” 夏禾昱：？？ 偏巧手中的玉牌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就算是数里之外都能看到那光芒。 现学现用啊。夏禾昱被气笑了，一步步走近，“你觉得在他们来之前，我能不能把你摁到地上，换回玉牌？” “当然能啊。”司尧笑着回答，然后身体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甚至还撞断了棵树，好不凄惨。 不是，他还没动手啊。 夏禾昱嘴角抽搐，但话还没问出来就听到了脚步声，这小子刚刚还算好了？ “夏禾昱！一个孩子，你至于下这么狠手？”来的三个姑娘中阮凝之首先出声呵斥。 孩子倒在地上，少年却手持闪着金光的玉牌目露凶光，任谁都会立刻做出判断。 “姐姐，救我。”司尧弱弱说了一句，又吐了口鲜血。 夏禾昱：……装，你接着装！有本事咱们单挑啊。 见模样好看的小师弟奄奄一息的模样，三个姑娘家瞬间同情心泛滥。阮凝之道：“冉晴，去看看小师弟，这个混蛋交给我们。” 被点到的沐冉晴点头，随即道：“你们小心些。先抢圣魂，再教训他。” “知道。”她们是玉衡院的，因着纪扬常来玉衡院找某人，她们对夏禾昱也是有所了解，自然不可能掉以轻心。 夏禾昱嘴角抽搐，“阮师姐，如果我说我是被陷害的，你们信吗？” “小师弟都那样了，还好意思狡辩？夏禾昱，你是不是忘了古域不得互相残杀了？” 第二十六章 月体星眸 瞅着夏禾昱解释无果，双方打了起来。司尧垂下眼眸，等待这位冉晴师姐的检查。 沐冉晴见她如此乖巧，越发觉得夏禾昱不是人。 这位师弟这么小就进了古域八成是被哪位夫子坑了，须知练气十二层或者大圆满才是进入此地的最佳时机——不达练气期大圆满，有了古灵魄也没用，而古灵魄到了外面可是半月内就消散了。 书院要求古域每个学子都只有这一次进入机会。师弟已经够可怜了，夏禾昱怎么还能仗着自己年龄大、修为高、有靠山就欺负人？ 心里划过这些念头，沐冉晴的动作便更轻柔了，生怕弄疼了小师弟，“疼吗？” “还好。谢谢师姐。” [这操作挺眼熟。]小八声音复杂。包括最后她那一声求救，真是像极了某人。 [见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司尧垂着眸子，眼底一片冰凉，这可是她的制造者的爱人，那位女士的贯用碰瓷伎俩，次次管用，她都不知道被对方碰瓷几次了。当然，如果不是那位女士，制造者大概也不会把她送进军队，更不会有之后的帝国上将了。 虚空兽则是一阵无言，料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大概就是它现在的情况。这丫头平时冷这张脸，看起来沉稳寡言，没想到坑起人会这么狠。 这边夏禾昱正处于下风，他虽是纪扬的记名弟子，但在场的除了司尧都是从近千学子中抢到了仅有的五十个名额，实力当然都不差。更何况这会儿是二对一，夏禾昱落败只是早晚的问题。 夏禾昱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几次交涉无果后，狠狠瞪了司尧一眼，咬着牙撕裂了一张神行符，转瞬消失不见。 功亏一篑，阮凝之冷笑一声，“啧！不愧是纪扬的弟子，财大气粗！” “没事的。之前大家不知道圣魂有无被人得到、得到的是谁，现在有了目标，夏禾昱在古域是别想安生了。”另一位师姐拍拍她的肩膀，“走，去看看小师弟吧。” “情况怎么样？” 沐冉晴笑笑，“还算那家伙有良心，没下太重的手。就是背上撞到树干伤得挺惨，但只是外伤，好处理。” “谢谢师姐。” 沐冉晴递给司尧一粒丹药，“疗伤的，吃了吧。也别总是谢了。我叫沐冉晴，这是阮凝之、月姝，师弟你叫什么啊？哪个院的？” “司尧。还没有分院。” 那就是连练气十层都不到了。夏禾昱也好意思动手？ 三人本来因为夏禾昱没有下重手有所改善的感官顿时更差了，毕竟他没下重手也可能是因为还没来得及。 “下次再遇到危险就把玉牌摔碎走吧。反正古灵魄对你现在也没什么用。” 司尧：……玉牌果然是用来脱离秘境的！ “我知道了。谢谢师姐提醒。” 司尧的“师姐”叫得格外顺口，白迟之前都说了书院里的辈分是个论各的。 “司师弟，不如你先跟我们走一段吧。等伤好了再分开也不迟。” 司尧点头。她心里还有些疑惑，正想找人解答。而且这三位也算帮了她，知恩图报是帝国上将的美德之一。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阮凝之三人走了大运似的，一路上尽遇到白色萤火。在司尧表示这东西对她没用后，三人开始了愉快的瓜分之旅。 “今天运气真不错！”沐冉晴笑嘻嘻的，今天的收获几乎比她们前几日加起来还多。 “是啊。照这进度，说不得还能抢个第二什么的。”阮凝之也是笑着附和。 唯独月姝看向司尧，似是犹豫了一下，而后黑色的眸子有璀璨的星光涌现。 那一瞬间司尧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但也只是一瞬，月姝脸色一白，匆忙移开视线。 “怎么了？”阮凝之立刻发现了好友的不对。 月姝摇头，再看下司尧时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柔声道：“抱歉，刚刚冒犯了。” “你看到了什么？”司尧有些好奇。 月姝柔柔一笑，“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它赋予了我的眼睛看到过去的能力。司师弟原来这么厉害呢。” 这话说的司尧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师弟想离开秘境只要摔碎玉牌就可以了，玉牌会带走距离它最近的人。你的时间紧迫，不该浪费在这里。” 司尧惊讶的看着她，然后跟着笑了，“明日再说。” 月姝皱眉，却听这孩子继续道：“三位师姐帮了我，人总要知恩图报的。” 沐冉晴撇嘴，“又在打哑谜。月姝姝，你就不能别说那些总让人听不懂的话吗？” “有人懂就行了。”阮凝之道，“月师妹的星眸能窥见过去已是逆天，若是再说出来，代价怕是不小。休整一下稍后再赶路吧。” 这个决定几人都没意见。 司尧挨着她们坐下，“星眸是什么？这么厉害啊。” “那是月姝姝的特殊体质带给她的。”沐冉晴抢先回答，“特殊体质你知道吗？” 见司尧摇头，沐冉晴用一种极其艳羡的语气说：“那些都是上天的宠儿哦。特殊体质可是比天灵根还要厉害。” 见她还是没说清楚，月姝补充道：“特殊体质其实也算是一种修炼天赋。比如我的月之体，不只赐予了我星眸，还让我在夜间的修炼速度和战斗力都有所提升；再比如和月之体制衡的炎之体，则有火焰的能力，白日会有增益。” “就是说啊。特殊体质千奇百怪，但对拥有者的修炼速度都有所增益，这才是最让人羡慕的。”沐冉晴道。 阮凝之打击道：“羡慕羡慕就行，运气不够就别妄想了。如果说天灵根是万中无一，那特殊体质就比天灵根还稀少百倍。整个书院的特殊体质也不会超过一只手。” “那可不一定。说不得再多个特殊体质，就超过一只手了呢？”月姝笑着道。 “等多了再说吧。”阮凝之说完，突然皱眉，“你们看那金光，是夏禾昱吧？” 不等司尧阻止，月姝就道：“别去了。那么多人争一个，最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白费力气的可能性最大。” …… 第二十七章 院中谈话 摔碎玉牌果然回到了古域的入口处，司尧给月姝三女打上好人的标记，同时夏禾昱在她这里的信誉降为零。 司尧发现四周无人，很快就决定回她和天翊几个的院子修炼——虽然引气池修炼效果更好，但她觉得远离院主师徒就等于珍爱生命。修炼它不好吗？干嘛要去试探那两个还能折腾她几次？ 可能因为现在是上午，小院中没人。司尧用净尘术把自己的小屋清理了一遍，很快就开始修炼了。 一直到院中有动静传来，她才推开门出去。 “尧尧？你终于回来了！”林天翊惊讶之余，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抱完之后，林天翊才反应过来小伙伴不喜欢拉拉扯扯，连忙松开手。可见司尧并没有懊恼，他不由疑惑的挠了挠头，“尧尧，我抱你了啊。你怎么不生气？” “你是担心我啊。”司尧莞尔。有对比才有伤害。她现在只觉得自家小伙伴比那些大人友爱百倍，便是讨厌的肢体接触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没回来？”问话的是同林天翊一起回来的薛白玉，“听这小子说你是引气入体的时候出了问题，严重吗？” 林天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就是啊，尧尧。你这么多天夜不归宿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引气入体没有问题，只是发生了点意外。之前的去处暂时不能说，但接下来我应该会一直在这里修炼。” “不去上课？”薛白玉立刻抓到了重点。 虽然她很好奇修真学校是怎么授课的，但很显然修炼保命更重要，“暂时不去。” 林天翊皱眉，还想问她为什么不去，但又想到曾经启蒙识字时被全方位碾压的心酸历程，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就当挽救同窗的自尊了。 但司尧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费解，“我回来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啊？” “发生什么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林天翊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致的别开视线，薛白玉接着问：“司尧，你不会是惹上麻烦了，才回来的吧？” 司尧还没回答，林天翊就先炸了，“尧尧是那种人吗？你以为他是你啊，尧尧从小到大都没闯过祸好吗？” “我怎么了？林天翊，你皮痒是不是又想打架？” 看两人没说几句就要吵起来，司尧扶额，真是难为他们在同一屋檐下了啊。 “先别吵。我没闯祸，但我确实想躲某些人。所以你们接下来还当我不存在行吗？” 当尧尧不存在？林天翊眨眼，“可是你怎么吃饭？”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吃的。”下品辟谷丹可能是差了点，但是有《闻道经》实时排出杂质的司尧无所畏惧。 有吃的就没问题了。林天翊很快应下，“好吧。我们帮你瞒着。反正你缺课这么多天，夫子也从来没问过。” 相比于单纯的林天翊，薛白玉则想的多了些，他狐疑的看着司尧，“真没惹麻烦？” 司尧先拦住又想吵的林天翊，才道：“没有。就算有，我也会保证不牵扯到你们。” 古域一行除了丹田的问题，司尧也通过师兄师姐的话对书院有了大致的了解。 其一，就算是南柯书院天灵根的天才也并不多，他们这一届新生两百多人，但天灵根还是不超过两只手；其二，书院相对重视天才。这两点加起来，司尧确信院主他们不会牵扯到同居一院的舍友，没看她的事都被瞒得好好的吗？ 对上司尧坦诚的目光，再听到她的答复，薛白玉挠了挠头，不自在道：“我不是担心自己，我们又不熟也扯不到我身上。主要是那傻小子……” “他说谁傻小子？” 看着林天翊疑惑的样子，司尧：…… 她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乖，你先回屋。我有事和白玉说。” “什么事我不能听啊。你们快点说！”林天翊不满的嘟囔着，身体却相当诚实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看他关上房门，不需要司尧多说，薛白玉就自觉设下了隔音的法术，“什么事？” “这家伙经常智商不在线，你多担待。” “这我知道。先说你的事，你到底怎么回事？” 司尧笑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两个多月后要出趟远门，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 “要是不能回来呢？” “大概——尸骨无存。” 薛白玉：？！ 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你是认真的？书院要你做什么？” “保密。不过我觉得自己回来的可能性大些。”司尧说完，转而道，“主要是天翊，这小孩经常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劳烦你多照顾。” 薛白玉别扭道：“不会让人欺负他的，那傻小子可是我舍友。” “我就当你答应了。不会让你白出力的。还记得接引我们来书院的前辈吗？” “闵前辈？” “对。如果我回不来，闵前辈到时候收天翊为徒，你就狠狠地敲他一笔。毕竟你可是替他护着他徒儿这么久。” 薛白玉惊讶，然后明白过来，“所以那日前辈找你谈话，实际是为了林天翊？你替他受了这么多敌视？” “被多看几眼又不会怎样。左右闵前辈对天翊还算重视，护着他对你没坏处。” “知道了。”薛白玉说完，“你们关系真好。” “还行吧。天翊很好相处的。” “他的事我记住了。只是你，司尧——活着回来，我可是还要打败你呢。” 司尧露出惊讶的表情，“打败我？为什么？” 薛白玉却只是道：“反正你要活着回来。等我们修为一样，我就去挑战你。” 娘亲他们总说谁谁的天雷灵根比他的水灵根好，他才不信这个邪！等他打败司尧证明水灵根也不差，就去挑战那个人。但少年心智早熟，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司尧误会，索性就不解释了。 原来是把她当对手了。这种竞争很有利于提升实力呢。司尧轻笑，“好。我争取活到你挑战我的时候。” “你接下是不是要潜心修炼？” 见司尧点头，薛白玉又道：“那小子交给我，绝对不让他去打扰……” “你们好没有啊？”房间里的林天翊催促。 两人对视一眼，薛白玉撤了法术，“吵什么吵？下午的扎马蹲是太轻松还是怎么？还不赶紧歇歇养足精神？” 林天翊顿时消停了，下午还要扎半天呢。 司尧忍不住嘴角弯弯，“我去修炼，你们也好好歇息。” 第二十八章 夏至前夕 [不是，你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临终托孤啊？]虚空兽忍不住吐槽，[两个月后你要去哪儿？] 司尧告别了薛白玉，关上房门，才回答：[通天塔。] [……]虚空兽沉默半晌，语气复杂，[好好的孩子怎么想不开去送死啊？] 又是认定她凶多吉少的，司尧挑眉，[就算死了不是还有你陪我呢。] 还真是。猛然意识到他们是在一条船上的虚空兽心头直跳，连忙道：[那个通天令到你手里了没？千万别碰它！] [看见我识海里的日星了没？那就是。] 虚空兽：……所以它当时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跑这里呢？就算代价大点撕裂空间跑了，也比陪葬好啊！ 对于这件事，司尧已经相当平淡了，[小八，你陪邻居聊聊。我修炼了。] [好的，司尧。] 入夜。 司尧突然被小八联合虚空兽一起叫醒，睁眼就看到了某白发老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模样甚是和蔼可亲。 司尧一惊，然后意识到以对方的修为便是无声无息出现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边给自己施了净尘术，边问：“院主大人有事？” 目睹她身上的污垢被清除，秦淙钰笑道：“《闻道经》确实神奇。” 大半夜跑她房间就为了说这个？司尧不耐，想下逐客令，对方却在这时开口：“古域一行，师叔公有何感想？” 司尧挑眉，在古域被人追着撵着三天，要说她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她扫了眼秦淙钰，道：“不可轻信旁人。” “还有呢？” “弱肉强食。” “看来师叔公认识很深刻啊。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出秘境的吗？” “摔玉牌。” “摔谁的玉牌？”秦淙钰追问道。他在给这孩子的玉牌上动了手脚，玉牌碎了他立刻就会有感应。但他却是因为日常查看书院的情况，才发现了司尧的气息。 司尧似笑非笑道：“您徒孙的呗。作为交换，他手里现在是我的玉牌。” 徒孙？秦淙钰稍稍意外，记起纪扬有个挂名的弟子，为那孩子默哀一息，道：“看来师叔公的心智已趋于成熟，接下来就请入引气池努力修炼吧。六月初，会有人教导你实战经验。” “这中间不会再有别的事？”司尧质疑。 “老夫承诺。” 司尧看着老人，虽然夏禾昱的信誉在她这里为零了，但他师父师公迄今为止只是坑她，还没骗过。 所以她沉默了一下，便道：“那就麻烦了。” “去引气池的路还记得吧，自己去就好。” 老人说完便消失不见，颇有几分仙人的缥缈神秘。 只有某兽不屑道：[不就是挪移之术吗？装什么神秘？给我身体和修为，我也会。] [这是满血复活了？] [才不是。我只是想起来我当初也进过通天塔，对你应该还有点帮助。] [内容你还记得？]司尧意外，闵容舟不是说关于塔内的记忆会被抹除吗？ [只有失败者才会被抹除记忆！你们人族的内容可能和我们不一样，不过大体都差不多。我们到时候见招拆招，虽然可能抢不到好机缘，但活着出塔问题不大。]虚空兽道——虽然它这么有底气，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司尧自己。 听着黑雾团子自信满满的声音，司尧嘴角弯弯，[好啊，那就一起闯过去。] …… 修炼无岁月。踏着黄昏，司尧拖着满身的伤回到引气池时，初次体会到这话的含义。 秦院主还算守诺，让司尧安安稳稳的修炼了一个多月，连古域的后续都没影响到她。但从六月初，也就是今日开始，她就被拎去实战了。 所谓的教导实战经验，根本就是和妖兽搏杀，等到战斗结束，尚夫子再点评几句，这一天就算结束了。 她倒不是说夫子点评的不好，能在南柯书院任职，尚连的眼光自然不可能差。对于司尧的优点和不足点评的相当到位，只是——司尧搁那儿浴血奋战，旁边尚夫子抱了试卷翻阅，又或是饮茶进食，司尧这一天心里相当的憋屈。 她竟然还不值得夫子认认真真的指导吗？ 司尧的怒气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虚空兽很快就安慰道：[别气了，回头等我们比他强了，把他摁地上碾。] [她没生夫子的气，只是气自己太弱小。]小八解释。 虚空兽错愕，[这有什么好气的？你才修炼多久？干嘛要想不开和他们修炼几十年几百年的人比？] 司尧没说话，难得的没有立刻修炼，而是任由池水蔓延至脸部。她以为对陌生的世界自己已经够适应了。 原来——还是不行啊。 她这一沉默，虚空兽就知道那个小八说对了，一时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问题换个人都不会纠结吧？现在比他们弱，日后变强干翻他们不就好了？多简单粗暴！ 相比之下，小八显然更能戳中司尧的心窝，[你退缩了。] 害怕自己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最后还是回不去。 听出他潜台词的司尧一下子从水中直起身子，[才没有！] [呵。]小八用极度平静的语气嘲讽道，[司尧，除了制造者，我是这个世界最了解你的。明明对人类的感情一知半解，却拥有着这些累赘一样的情绪。这样的你竟然能成为上将，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司尧沉下脸，[我的性格设定不需要你来指责。真要说起来，你又好到哪儿去？对人类的心理了如指掌，本身却只是一个冰冷的智能程序。] [所以我没有你这些烦恼。只要努力了，便是最后回不去也没什么，这还不是最坏的打算。]小八平静反驳。 这话让司尧挑眉，[那最坏的呢？] [回家途中被卷入空间乱流，真正的尸骨无存。] 呃，这还真是最坏的情况。司尧嘴角抽抽，心态已经恢复了平静，[凡事做最坏的打算，不过我会努力变成最好的情况的。好了，修炼。争取看看能不能在夏至之前达到练气十层。] 这会儿虚空兽终于消化完了他们的互怼，[合着你们两个的性格是互补的？] [是。]回答它的是小八，[所以我们的制造者把我当做礼物送给了司尧。] 第二十九章 通天之塔 六月二十一日，夏至。 感受着识海中的日星有幽光倾斜而出，以无法阻拦的姿态席卷司尧的识海，进而笼罩她整个人，司尧终于问：[通天塔到底有什么机缘？你当初进去是为了什么？] [因为——]虚空兽想到了过往，带着些怀念，[通天塔真的是一座可以通天的啊。] [呵！]司尧嘴角带嘲。通不通天她不知道，只知道这只名为虚空兽的团子被书院镇压了百年，现在更是只剩下精神体，即神魂，下场凄惨。 幽蓝的光辉笼罩了她整个人，司尧想，远的就算了，她只希望她能活着出塔……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少年轻手轻脚的走在寂静的城池废墟中，不敢有丝毫懈怠。哪怕是有筑基或金丹修为的妖兽在她面前走过，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而在她不出声的情况下，妖兽也对她视而不见，双方处于这种状态已经两天了。一切都因为这城名为寂灭城，但凡发出声音就会招致周围妖兽的疯狂攻击，直到死亡。 血月穿过云层撒下淡淡的红，一双桃花眼在月光下似勾似引，媚态毕现。 司尧根据提示慢慢走过废墟，终于在一处空地找到了目标——一枚戒指。 古朴的灰色戒指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特点。她微微蹙眉，[你确定是这个？] [就是它，司尧。]被唤作司尧的少女也不再发问，收起戒指，立刻寻着最近的路，在天亮之前离开了寂灭城。 “终于出来了。”回头看了眼锈迹斑斑的城门，司尧轻叹。寂灭城是她在通天塔一层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 不只因为不能出声——通天塔一层的各处大都是白天安全夜里危险，但也有例外。天亮的寂灭城可不只是不发出声音就能平安无事了。 [小八。]司尧看看手里的戒指，在识海中唤道。 然而没等生物机甲恢复，某只便不甘寂寞道：[这不就是个下品灵器嘛。] 小八补充，[检测结果：下品灵器，可成长，灵气内敛，用于易容、储物。] [可成长？]司尧挑眉，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成长性灵器？那可是能随使用者修为提升晋级啊！]虚空兽惊讶出声。 [那易容效果呢？] 小八：[目前金丹期及之下无法看穿。] 金丹吗？练气十二层，然后筑基，之后才是金丹。尽管知道，但司尧对这个世界的等级还是没有确切的概念，不过她也知道这次捡到宝了。成长性的武器，就是在她曾经的那个星际时代也不多见。 也不知道这宝贝的前主人是怎么被妖兽给分尸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司尧吩咐：[检查内部空间可有食物。] 是的，食物。曾经奥罗帝国唯一的机械生命体兼帝国上将怎么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会为了食物而涉险——南柯书院那帮人，灵器丹药给她备了不少，但食物却半点没考虑。 进入通天塔，紧接着意识到这点纰漏的司尧简直想把当时的自己拎出来抽一顿。 还当她是机械生命体，只需要能量就行吗？灵气也得能转化成身体所需的能量啊！ 且司尧很快又发现通天塔中人类能吃又无害的东西真的是少之又少，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到了跟她一同进入通天塔的身陨的倒霉孩子身上。 对了，补充一下，她在通天塔已经待了大半个月了。 这大半个月司尧只有一个想法——通天塔是真大。 她现在还只是在通天塔一层就已经规划了十二处险地、三大绝地，再往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至于闵容舟之前提到过的争夺机缘，你死我活的局面，司尧猜测大概是通天塔太大了，他们参与试炼就跟游鱼入海似的难以遇见。 小八很快对有无食物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有。] 司尧点头，然后滴血认主，很快从里面扒拉出了两瓶辟谷丹和灵器丹药若干，至于别的食物则早就坏掉了。储物戒指可没有保鲜功能。 按照星际的计量单位，这戒指内的空间大概有十立方，比书院发的灰色储物袋大多了。想到她那个乾坤袋木屋用不得，外面又种的果树，司尧也不好放东西，她把戒指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决定把它作为日后主要的储物装备。 吃了颗辟谷丹，司尧才问道：[团子，要怎么才能进第二层？] [呃，这个，司尧，你看你戒指上有字！] 司尧经它的提醒，低头打量，果然在戒指背面看到了一个“易”字，[易容戒指？] [这什么名字？叫易戒不是更好听吗？]虚空兽吐槽。 [那就叫易戒吧。]司尧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转而便又道，[团子，所以你也不知道怎么去第二层吗？] [主要是你进的通天塔和我当初那个大不一样。]虚空兽越说声音越低，也越心虚。 之前都夸下海口了，结果却弄成这样。它自己都觉得尴尬。可这次的通天塔和它那时候真的大不一样，所以虚空兽也不敢瞎指挥。 [行吧。]司尧耸耸肩，继续前行，去不去通天塔更高层其实无所谓，只要能活到通天塔再度开启就行。 听团子说通天塔六年一轮，每次开启有十月的试炼时间。要是没意外，待在一处修炼，十个月也够她筑基了。 倒不是司尧夸海口，是她觉得修炼晋境也没多大困难，通天塔内的灵气又还算浓郁。三月就到练气十层了，那十个月怎么也该够她晋个级吧。 对她的修炼速度已经麻木的尚夫子等人：呵呵…… [你去哪儿修炼？] 两瓶辟谷丹大概有两个月不愁食物了。司尧想了想，回答：[精金之地吧。] 精金之地是司尧进通天塔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在那儿修炼对她的金灵力帮助不小。 虚空兽欲言又止，最终道：[那也行。]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啊。我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那精金之气对你修炼是挺有好处的，说不定还能得个精金灵力。那东西可厉害着呢。]虚空兽打哈哈道。 第三十章 一人之塔 不同于寂灭城的黑夜血月，精金之地内虽然无日月，却亮得让人发慌。 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地，比司尧之前去过的古域还要空旷荒芜，但每前行一步便会有一股更加锋锐的力量呼啸而来灌注到前行者的身体。 这力量就是虚空兽所说的精金之气。 尽管力量的形成原理司尧捉摸不透，但在这里待着，就是不修炼她也能发现自己体内的金灵力在发生着改变，且是往更加锋锐的方向变化。所以当虚空兽问她去哪里修炼时，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此地。 司尧就近早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盘膝修炼。 虽然那只团子可能还有事瞒着她，但司尧完全不急。来日方长，通天塔十个月，它早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提升实力。 只是司尧也没想到先沉不住气的不是她，也不是虚空兽，而是别的？ 被两声惊呼从修炼中唤醒，司尧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蓝色书簿带着疑惑，[这什么东西？] 让司尧意外的是这次虚空兽竟然没抢着回答，而是小八说出了检测结果，[检测到大量信息，建议消化处理。] [团子呢？睡了？] 某虚空兽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呐呐道：[好东西啊。通天塔就没有比它还好的东西了。我还想忽悠你去拿呢，它居然自己跑来了。] 它用了“忽悠”这个词，司尧皱眉，[有害处？] [有那么点吧。这东西是某个族群梦寐以求的宝物，你如果拿了，当然会被觊觎。不过藏好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这里面关于你们人族的修真六艺可以说是齐全了，你这识海能全部接收也说不定。] 修真六艺啊。司尧有些心动，但她还是要问清楚，[为什么会看中我？] [这我哪儿知道？没准你是通天塔私生子呢。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温和，还能让你修炼的通天塔。] 司尧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团子在说谎——她对自己的识海了如指掌，对里面的住客当然也是，她能清楚感知到虚空兽的心中所想，而这份感知在她种下精神力种子后就被她屏蔽了。 但就算是屏蔽了，她也能依稀感应到团子的喜怒哀乐，包括心虚。也只有小八这种完全没情绪的她才没有感应。 司尧从来不会干涉旁人的隐私，这是被写进程序里的性格。母亲、小八都有自己的秘密，司尧也没去探寻过。现在的虚空兽也同样是。 可是她允许有秘密，却不允许欺骗。尤其这个欺骗者还是被她归为的“自己人”。 所以司尧平静问：[真不知道吗？] 莫名的更心虚了。虚空兽哈哈道：[我的命都在你手里了，总不可能害你吧。] 这是真话。 司尧沉默一下，看着眼前的书簿，最终伸出了手。这书自己撞上来的，既然没有危险那她为什么就不能拿了？ 之前就说过司尧不敢赌人性，但在别的事上却出奇的大胆。也可以说她对自己仍抱有极大的自信，就算有隐患也是日后的事，而那个时候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反抗。 蓝光像之前的通天令一样融入司尧的身体，直奔识海。浩瀚无垠的海洋即使接收了尚连的《法术大全》都能很快消化，现在却使得司尧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司尧的识海中不多不少有七颗星辰正在成型的虚空兽：…… 还真全盘接收啊。连那一门都有了？就算猜到以她的身份在通天塔会受到塔灵的眷顾，但这差距也忒大了。 想想它当初经历的厮杀，虚空兽心酸了。 这是人干的吗？作弊竟然能作成这样？造通天塔的那位就不怕给他的子孙引来公愤？好想揭发——还是算了。 这本书被这丫头得了，那一族回头不找她算账都算好了，他们还是别作死了。 恢复意识的司尧手抚上额头，因为大量信息而乱糟糟的识海已经被自行归纳好了，日星附近多了七颗星辰，交相辉映，看起来漂亮极了。 而日后的司尧会知道这是个如何漂亮的大坑，让她几乎把命给填进去那种。 [那书叫什么来着？] [你没看书名？] [看了。上面的文字与修真界现在流行的不同，不认识。] 虚空兽沉默一下，[等等吧。等你把那些东西学会了，自然就知道了。] 司尧点头，[那继续修炼。] [去吧。快点晋级。] 等司尧开始修炼，虚空兽叫了声潜水的小八，[出来干活了。] [什么事？]小八问。 [你检测一下通天塔一层是否有活人？] [很耗费能量。] 虚空兽抛过去一个选择题，[那你觉得能量重要，还是这丫头的小命重要？] [什么意思？] 虚空兽也知道这个什么捞子机甲能量上抠门得狠，于是解释：[我也就是猜测，这里很可能不是通天塔第一层。] 小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之前还说进入通天塔是从第一层开始往上闯。] [那是对一般人来说。这丫头吧——那本书都出来了，通天塔再破点例给她整高几层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又没人敢说它什么。] [你的意思是通天塔有自我意识？]小八惊讶。 [当然有。实话跟你说吧，通天塔并不是单纯的秘境，它还是件仙器。]虚空兽带着高深莫测的语气，[仙器何止有灵？那智慧和人族比也不差了。] [但为何要偏袒司尧？因为她实力最弱？] [怎么可能？弱肉强食，仙器可比你我冷漠无情得多。它不过是看中了司尧的，呃，体质，和它的炼制者一样。修士重传承，塔灵当然更希望和炼制者更像的人来继承那位的衣钵。] 小八就静静听着它忽悠。司尧都能判断出虚空兽在说谎，小八当然也知道。 [一刻钟后给你答复。] 一刻钟足够小八的探测波扫遍这一层的通天塔。 虚空兽给出的通天塔看中司尧的理由站不住脚，但分析却不无道理。小八素来谨慎，万一通天塔真对司尧特殊对待了呢？ 于是，片刻后，小八开口：[周围再无生机。] [果然只有她一个。] 这一刻，虚空兽说不上庆幸还是怜悯。它可以确定司尧在塔内再无危险，但会不会被困终老就是另一件事了。通天塔塔灵的善意可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 第三十一章 险地变动 沉浸在修炼中的司尧丝毫不知道一兽一机甲的重大发现及沉重心情。 精金之气不要钱似的涌入她的体内，虽然刮得司尧的经脉生疼，但却另有一种舒爽之感，矛盾却令她沉迷。 直到金灵力无法再进，她才终于睁开眼，[过去多久了？] [修炼四十一天，我们来通天塔还差三天满两个月。]小八给出了精确回答。 司尧点头，然后问：[团子。你看看我的金灵力是不是练气十二层了？] [是，没错。] [那为什么风、雷灵力还停留在十层？修炼不是齐头并进吗？]司尧不解。 搁别人身上是齐头并进，可你不是啊。虚空兽内心吐槽着，却并没有告知她的意愿，只是敷衍解释：[可能是此地因为精金之气太多了。] 司尧挑眉，[这样啊。那要是分别有风雷灵气浓郁的地方就好了，总觉得它们的灵力修为得持平才好。] 虚空兽为她的精准直觉惊叹，然后道：[那就跟着感觉走吧。去找找看，有没有这类地方。找不到就跟塔说说。] 司尧：……跟塔说有用？它还能给你变出来吗？ 同步到司尧的心情的小八给出建议，[你可以试试。] 司尧沉默一下，然后试探着开口：“要是能找到适合修炼雷灵力之地就好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司尧不放心的又查看了小八的状态，既没中病毒也没坏掉。 那怎么会对这种匪夷所思的建议表示赞同呢？ [行了。每个险地入口不都有地图吗？去看看就行了。]司尧压下疑惑开始往回走，[但愿别遇到什么人。] 识海中，虚空兽和小八陷入沉默，遇到人是不可能了。不脱离这一层通天塔，她这辈子都别想遇到人了。 可离开这一层？塔灵给了司尧好处，当然也对她有更高的要求，达不到对方的要求，想离开就是白日做梦。而一代仙器的眼界，和对自己制造者的传承衣钵的看重—— 一兽一机甲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没有去提醒司尧，先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再说。 而司尧就没想这么多了，既然没遇见修士，也没撞上除了那本书之外的什么机缘，那就继续修炼呗。 眼下什么都没实力重要。 只是司尧看到精金之地入口处的石碑时，不由一惊。进塔第一天她就把地图内容记下了，现在只不过是习惯性确认一遍。结果还确认出问题了？ 之前与精金之地相邻的是寂灭城和万阵山吧？雷狱是从那个旮旯角落里跑出来的？早先地图上有这地方吗？还有寂灭城为什么从上面消失了？ 只是地图变了，还是塔内的环境也跟着变了？司尧皱眉，将新地图记下，然后往雷狱的方向走去，她要去验证。 于此同时，通天塔某一层，雷电交加之地，为了大能传承打得不可开交的一众少年天才感受到来自地面、空气，或者说是整个空间的震动，纷纷骇然停手。 待到震动消失，他们所处的空间已然变成了城池废墟，雷狱和传承全打水漂了。 一干修士面面相觑，被长辈具体讲解过通天塔情况的人则是破口大骂，“通天塔发什么疯？没听说过试炼开始还有险地迁移的！你有……” 那人话未说完，身体便先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残破的石墙上，不禁发出一声痛呼，“那个混蛋暗……” 人再次飞了出去，这次摔得更惨，砸穿了两道墙壁，暂时没了动静，大约昏迷了。 事实上除了体修，筑基修士的体魄也算不得多强健。他们比练气期强的是灵力的量，以及可用的攻击手段。 “怎么回事？” “是啊。我们都……” 诡异的一幕让众人议论纷纷，只是这开口说话的几位包括一些开口的都很不幸地飞了出去。简直像胡乱攻击。但可笑的是他们这么多人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却找不到敌人！ 如果有人从这破败城池的城门口进入，可在旁边立的石碑上看到“寂灭城”三字，以及关于寂灭城的十分简洁的四字介绍——不要出声。 然而很不幸，这些都是因为险地迁移，直接出现在寂灭城的，根本没人知道这规矩。 尤其在有人出声后被莫名攻击，这如何不能让身处城中的众人议论纷纷？且现下还是司尧最讨厌的寂灭城的白日，一开场就是地狱模式。 司尧备注：寂灭城夜有妖兽，白日妖兽隐去踪影却有音杀。这时可不只是不能出声，动作大点都会招致音杀攻击虽不致死，但格外磨人。 ……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坑了一拨修士的司尧踏进了雷狱，看来通天塔内的险地随时都可能变动，这点也要记下。 司尧走着，又想到了那两个刚刚的联合提议，[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没有。]虚空兽矢口否认。 小八适时道：[司尧，前方发现剧烈能量波动。] 他们绝对有事情瞒着她。司尧肯定了猜想，却也不恼，加快脚步朝前方略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从来了修真界她的脾性是越来越好了。 前方确实有东西。 司尧看着只在帝国久远的历史上出现过的类似的祭坛，挑了挑眉，古人类搭建祭坛是为了祈求神明，那修士搭祭坛是为了什么？修士对凡人来说本身就相当于仙人了。 [这是——传承？]虚空兽的声音带着迟疑。哪群小家伙点这么背，抢传承的时候被司尧随口一句话给搅黄了？ 又是白捡的？司尧沉默，眉头越皱越紧，觉得她果然还是得逼问点什么。 [团子，聊聊啊。] [聊什么？]虚空兽警惕。 [先是本书，又是传承，我运气有这么好？这些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很奇怪吗？身负大气运者，出门讲个仙器都是有的，你这才哪跟哪？] [我像有大气运的人？] [你不像吗？] 司尧呵呵一声，[我要是有大气运，就不会刚进书院就一道催命符，更不会摊上秦院主纪扬夏禾昱这种不孝后辈。] 这是还记着呢。虚空兽对司尧的记仇刷新了认知，然后继续扯着谎话，[可至少目前看，通天令这个催命符给你带来了不少好处啊。要没它逼着你能这么快就练气十层？] 第三十二章 被雷劈了 听着它的回答，司尧似笑非笑，就差把“你接着编”几个字写脸上了。 等虚空兽没声了，她才幽幽道：[团子啊，你住的是我的识海。虽然我之前屏蔽了对你想法的感知，但是辩个真话假话还是没问题的。] 虚空兽心头一跳，真是忘性大啊，它怎么把这也忘了？ [现在我问你答，你有一句谎话，我就抽你的神魂本源一下。私刑我还没试过呢。] 黑雾团子求助的看向旁边的机甲，然而后者已经明智的选择了弃车保帅，连晶核都不知道隐去哪儿了。 虚空兽：……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虚空兽张嘴就想把小八也给拉出来，却听司尧凉凉道：[我身上有特殊之处？] [额，有。]虚空兽也知道眼前这人披着小孩的皮囊，却并不是孩子，因而并不想试试她会不会真的抽它的神魂本源。 [而且这个特殊之处被通天塔看中了？] [差不多。]虚空兽答。这丫头感知挺敏锐啊。 司尧接着问：[它是准备养肥了杀？] [不至于不至于。] [那是准备重点培养？]就像师父看中弟子那样。 [是。] 司尧沉默一下，[那个特殊之处是什么？] 虚空兽不答话了。 行吧。不说不能算说谎，[跟坑死你那件事有关系？] [有。就是它坑的我。]提起这个虚空兽就心塞，是那种本来以为是青铜吞了能涨实力结果却被王者反杀的心塞。 [那么《闻道经》会选中我也是因为它？] [这我怎么知道？] 虚空兽现在也知道司尧能这么高辈分全凭一本功法，但那功法内容是什么它又不知道，也就无法判断。不过它自己猜应该不是——那一族怎么可能允许他们的功法外流？ 司尧皱眉，很明显院主秦淙钰是知道她身上有什么地方特殊的，但对方一直没说，八成和团子一样不想让她知道。那就只能她自己猜。 首先不是因为识海，她对自己的隐藏手段还是有点自信的，且书院那些人如果知道她识海庞大肯定和团子一样认为是她夺舍，她现在已经知道修真界极度反对夺舍，那她肯定也在书院待不下去。 那她身上别的地方—— [风灵根？] 虚空兽：[……是。你猜到了多少？] [大概我的风灵根有点特殊？]司尧不确定道。 她还记得她进入南柯书院之前，母亲强调的两件事——暴露身份立刻进入禁断谷、最好永远不要使用风灵力。 后者更是被她重点强调。她清楚记得，母亲当时那种神情，好像她使用风灵力会发生什么极度不好的事情一样。 [是特殊。]虚空兽附和。 司尧沉思，其实母亲的话她当时以为理解了，但现在却又不是很明白。 前一个要求她以为是不能暴露她女扮男装，但事实上院主，可能还有谁一眼都看出她非男子了——秦院主给她准备的衣服就包括三件女装。 如果这个不能暴露，她都没必要来书院。那不能暴露的身份又是什么？ 还有，风灵根能有什么特殊？开阳院的师焕就有风灵力啊，不也好好的？ 司尧陷入了纠结和迷茫。 而某灵的耐心也终于告罄，她发现这位半界体的脑子好像不太灵光。宝物都已经摆在眼前，而她却在发呆？ 怕不是个傻的吧？ 但只要一想到这是她除了主人外碰见的唯一一个半界体人族，塔灵便嫌弃不起来了，有总比没有好啊。 传承半界体既然不去拿，那就送去好了，也不是非要在祭祀坛上才能接受传承的。 于是司尧只觉得警兆突现，来不及闪开便有一道惊雷劈在了她身上。 一时间外焦里嫩！ [哇哦！被雷劈了啊。]虚空兽不由幸灾乐祸。 司尧没功夫去搭理它，只觉得现在浑身酥麻，加有一股霸道的能量在她体内流窜，所过之处血管爆裂还是轻的，那力量根本就是在肆意破坏她的身体。 电击的麻痹感和极致的疼痛交织在一起，酸爽极了。这种时刻该是司尧最怀念自己做机械生命体的时候，因为机械生命体不存在痛感，但司尧却不会允许自己用昏迷来逃避疼痛——这里的环境她不放心。 [团子，说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小八适时出声。 [为什么不是你来？你刚刚跑得挺快啊。]虚空兽埋怨着，却还是道，[呃，这个，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这个传承了。] 雷狱的紫雷虽然密集，但之前可没一道雷落在祭坛附近，摆明了是塔灵干的。 [用雷劈的方式传承？]司尧一字一顿，脸色相当难看。 [比之杀人、交合，这还算是正常的。]虚空兽不以为意，[别大惊小怪的，往后秘境去的多了，你就知道了。] [杀人还能得传承？]小八也疑惑出声，[因为他们身上的传承可以抢夺？] [不是。算是鄙视，是杀最多人才能得最多的传承。那还是你们人族很有名的秘境，都传到我们界兽耳朵里了，司尧有机会去了就知道了。] [有个问题，你习惯以“界兽”自称，但又叫虚空兽，界兽只是别称吗？]听出司尧现在无力回应，小八继续问。 虚空兽也耐着性子解答，[不是。界兽是指体内孕育一界的生灵，不只是有我们虚空兽，还有别的族群。] [界兽很多吗？] [不多。往往越逆天的存在，数量便越稀少。像我们虚空兽我就是修真界现存的唯一一只，只有我死亡或飞升，才会有下一只虚空兽出现。] …… 司尧听着他们一问一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力量终于要消耗殆尽，疼痛也逐渐减弱。司尧艰难的动动手指，想找出院主给的疗伤丹药服用，却发现身上被破坏的地方竟自主修复着，带着些痒意。 不等司尧疑惑发问，她脑子里就多出了一篇功法——《惊雷九炼》。看了内容的司尧一时沉默，艰难活动着自己的手脚。对这功法没什么想法。 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司尧，这是什么传承？] 第三十三章 塔灵要求 司尧没说话，虚空兽便自己猜测起来，[不过雷系的传承除了攻击、身法、炼体，其实也没别的好传承了。司尧，这个属于哪个啊？] [炼体。] [那这是好事啊。你体魄上来了，能用的灵识当然也就更多。]虚空兽声音带笑。 司尧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修炼过程是被雷劈。] [呃——也勉强可以接受。听说还有修士要抱着寒冰修炼呢。] 但司尧接着问：[修真界的雷分很多种吗？] [你问这个干嘛？] [需要多种雷结合修炼，还附赠了鉴别雷种类的方法。] [没有寻找雷的方法？] 司尧摇头。《惊雷九炼》需要多种不同的雷电，就算眼下有了第一种雷狱之雷，别的雷电她上哪儿去找？又怎么保证那些雷不会强到把她劈死？ 所以说这篇功法，她最多练个开头，然后就随缘吧。 虚空兽沉默一下，[要不你好和塔灵商量商量？] 那可就是得寸进尺了。 司尧挑眉，这时候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便试探着开口：“请问传承是前辈送给我的吗？需要我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塔灵想原来这个人族还不算太傻。 但因为主人的限制，她无法直接出现在人前，所以司尧眼前出现了一行黑字“完美筑基，闯过通天塔”。 就没有修士不想完美筑基的。但闯过通天塔？ 司尧皱眉，“那请问要如何闯？” 又有新的字符出现：“筑基后开始闯塔”。 这下不用别人提醒她也意识到了不对，“通天塔开启只有十个月时间，来得及吗？” “你可一直留在塔中，等待下一个六年开启。”说完，塔灵又补充了句，“放心，不会让你缺衣少食。” 司尧：“……这不是缺衣少食的问题。在这里待六年我的亲人朋友会以为我死了。” “那又如何？他们与我有何关系？人族，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你只能听我的。”塔灵的回答残忍而又直白。 司尧皱眉，“如果我执意要回去呢？” “那就按规矩来。” “什么规矩？” “可能会死。”塔灵答。 司尧嘴角勾勾，“那你也说了是可能。” 于是，塔灵又道：“最后三个月时你若没有改变主意，可告知我，由我安排。” “多谢前辈。” 愚蠢又无知的人族。 塔灵对她做出这么一个结论后，又有黑字出现，“这段时间有需求可告知我。人族，拼尽一切变强吧。” 至少作为仅存的半界体，塔灵还不希望她死掉。但规矩就是规矩，主人定下的规矩，她永远都不可能违背。 司尧一边笑着再次对塔灵道谢，一边问虚空兽，[通天塔有什么规矩吗？] 虚空兽也没想到这个塔灵竟然还挺好说话，只是司尧的问题超出了它的认知，[弱肉强食。别的就不知道了。] 毕竟它那会儿进来时可没有人出现司尧这种情况。 [所以塔灵有一句话没错，变强。]小八总结。 [我明白。]司尧回应着，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祭坛。 刚刚那道雷电只给她了功法传承，和一点体质改造让她的身体能够吸收雷电的力量，想要修炼《惊雷九炼》她还得自己来，嗯，被雷劈。 …… “院主唤我来何事？”闵容舟疑惑道。 “小舟，坐。来说说我这位师叔公的事。” 闵容舟坐在秦淙钰对面，眼皮一抬，“死了？” 一人之生死早已不放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只是司尧身份特殊值得关注。但也仅仅是关注而已，院主都不在意他这师叔公，他们有什么好忧心的？能活着出塔日后自然是重点培养，死了——那就死了吧。 “没呢。”秦淙钰笑呵呵的，“突然想起一些事，小舟你怕是还不知道。” “什么？” “师叔公其实是个女娃娃。” 这隐藏手段竟然都瞒过他了？闵容舟稍稍意外，但也不在意，“那又如何？” “那日我以虚空界兽试司尧，结果却是界兽不知所踪。” 闵容舟没说话，静等他的下文，却不想秦淙钰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一变，“若所料不差，界兽应该是死了的。你觉得她一个孩子，如何有能耐让界兽死呢？就算被镇压削弱了这么些年，那也是界兽啊。” 闵容舟猛然站起身，“是她？！” “约摸是了。”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闵容舟看向他素来尊敬的院主，脸上带着怒意。 “然后让你拼了命保住这孩子，不让她去通天塔吗？” 其实他们这个修为若想截断通天塔的力量，强行留下一个人，也不是办不到。只是，那可是仙器，反噬力量足够让他们直接身死道消。 所以院主没提，旁人也就权当不知道有这个法子。他们修炼至此虽说飞升希望渺茫，但也没几个想死的，更何况还是为了个练气的小娃娃。就算是祖师弟子也不值当。 只是现在—— 闵容舟看着气定神闲的人，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仿佛自己从来未真正认识过他一般，“秦院主，你，很好！” 看好友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老人脸上的笑渐渐收敛，化作一声叹息。以闵容舟换司尧确实不值当，但他也不希望师叔公就这么没了啊。 他若能找到青丫头最好，若找不到——便希望那女娃娃自己能坚强些吧，通天塔对他们这些人历来宽松。 当夜，林天翊被拎出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但眼前这位接引他们来书院的前辈他好歹有些印象，看他怒气冲冲的，不由小心问：“前辈，您这是？” “指路去司尧家在哪儿？” “是尧尧闯祸了吗？不会吧。他那么稳重的人，没道理……” 再次提醒自己手里的人是个练气期的脆弱生命，闵容舟压抑着怒火，带着林天翊离开书院，“你只管带路。” 摇光院的学子突然看见有人枉顾书院禁令在稚岛御剑，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当即便去阻拦，却被凌厉的剑风直接打落，还附带一个“滚！” 那人才调整好姿势没以脸着地，准备联系长老，却在听到这声音后蔫儿了，苦着一张脸，闵老一直修身养性，今天怎么这么大火啊？而且怎么还被他给撞上了？ 第三十四章 深夜造访 六月的夜，月色如纱透过窗户撒下，落在女人身上汇成一片朦胧的光。 每每立于窗前向南眺望，司婉的忧心都会减弱几分，尧尧在书院里那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中应该会很好。而且有人护着，南柯书院也会是个避祸的好去处。 然而这份安心很快就在闵容舟到来之时化为泡影。 远远瞥见有人逆着夜色御剑飞向伽莫城，司婉起初并不在意，合上木窗准备歇息。但那剑暴力降落在她的院子就不得不管了。她倒要瞧瞧，哪个不长眼的敢扰她的清静！ 司婉推开门，怒气还没来得及发泄就神情一滞，惊讶道：“闵舟？” 闵容舟刚放下小孩，就是嘴角一抽，“是闵容舟！” “哦。闵舟。” 这点头应是但就是坚决不改，和林天翊几乎是一个模样。他早先还觉得林天翊像他的故人，很是有趣。 现在一看，这小子不就是跟这女人学的吗？ 罢了，闵舟就闵舟吧。都被叫错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下两下了。闵容舟刚说服自己，就见她对林天翊招了招手，“小翊，回去看看你爹娘吧。他们刚好在。” 林天翊脸上一喜，又有些迟疑的看向闵容舟，后者不耐烦的挥手，“走走走！走的时候会带上你的。” “是，谢谢前辈！” 孩子一走，司婉的脸色便冷下来，“尧尧出事了？” 闵容舟摸摸鼻子，“现在还没出事。就是吧，人在通天塔里面。” 司婉：？！ 眼见面前的女子几次双手紧握，又几次松手，闵容舟为自己捏了把汗，这丫头揍人贼疼贼疼的，也就那位受得住。 “怎么会去通天塔？” 闵容舟把司尧如何在引气池一鸣惊人，又如何被院主送了个通天塔说得清楚明白，就差没直说是院主害的了。 清楚秦淙钰脾性的司婉挑眉看他，“那你不拦着？” “额——大妹子，这次虽说有我的错，但你和那孩子也有责任啊。前往书院时初次试探，那小丫头不招就算了，丹田里也就那一个雷灵根。你给她藏这么严实，我怎么会知道她就是你家的孩子？” 司婉挑眉，她怎么会捂严实？甚至知道是闵舟负责接引后特地在她下的禁制上留了个破绽，就怕他认不出。不过想到尧尧那孩子—— 司尧也没否认，道：“说说她在书院的情况。” 看她对司尧的事不着急，闵容舟稍稍放松，然后开始吐槽他们院主，“你不知道，院主这事办得忒不地道。书院的那只虚空兽你知道吧，他为了试探司尧把人……” 扔进去了？司婉面色一沉，“他怎么敢？” “别气别气，最后司尧不是没事？反倒是虚空界兽被坑死了，尸骨无存呢。” “尸骨无存？”司婉冷笑一声，突然一拳打在闵容舟胸口。看人因为没防备直接飞出去，她还觉得不解气，一脚踩在闵容舟的腿上，一寸一寸地碾碎，“我看你们南柯书院是太安生了！” “你轻点！轻点！尊重老人家知道吗？这么干的又不是我，你揍秦淙钰去啊！” 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了，司婉脸色稍缓，收回脚，“他还干什么了？” 闵容舟看看自己凄惨的左腿，拿出颗丹药服下，开裂的腿骨飞速痊愈。 “娇气！”司婉嘲讽。他们的修为致使身体恢复能力极强，普通外伤已经很难致死，就算他不服丹药天亮也会恢复的完好如初，就是疼了点。 闵容舟却不以为意，“既然有条件干嘛要遭这个罪？除了界兽，我做主开了引气池让司尧修炼，院主也没反驳。还有就是古域提前开启，院主把司尧也送去了。具体过程不清楚，但看她灵力可是比我们这些家伙还凝实呢。” 那秦淙钰倒还干了件好事。司婉神色缓和下来，“那本功法不是据说无人能修习，怎么就相中尧尧了？” “大概她悟性特通透？” 司婉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纯粹在胡诌。只是别的原因，她也想不到了，总不能是因为尧尧的体质——南柯的开院祖师还不至于留了本对头的功法，扬言修此功法便是他弟子，可受南柯庇护。 闵容舟估摸着她应该没之前那么生气了，问：“你是在气院主拿司尧冒险？” 司婉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且问你，南柯今日可有秘境形成？” 闵容舟摇头。 “没有才对！那虚空兽分明是没死透！” “你确定它没死？”闵容舟脸色一变，若是没死，被它逃了——那界兽当年可是一口吞了数万人命啊。等它恢复元气卷土重来…… 司婉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嘲讽道：“放心，它现在在尧尧身上，既坑不了人族，也坑不了你们书院。而我家尧尧却要为南柯院主的鲁莽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什么意思？” “秦淙钰知道虚空兽会觊觎尧尧的身体，但它若强行吞噬必遭反噬。一边是奄奄一息的本体，一边是得天道眷顾、资质超非凡的幼年人族。是你，你会怎么选？” 夺舍！秦淙钰面色发黑，“那它成了吗？” “我怎么知道？老娘今日把话放这儿了，尧尧若出事，不管是死于通天塔还是被夺舍——老娘要你们书院陪葬！” “诶？不是。妹子，有话好好说。你先别气，那虚空兽说不定真的死了呢？” “愚蠢！无知！”司婉冷冷看着他，吐出两个词，“你可知你们书院还剩的那个老怪物为何不杀虚空兽？” “为何？”闵容舟好奇道。这也是他们奇怪的，那位大人手把手带大的徒弟被虚空兽害死，却还是留了那孽畜一条命。若说他无法杀死虚空兽当然是不可能的，虚空兽虽得天独厚，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只要大人肯费些功夫总能弄死虚空兽的。 司婉冷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界兽体内藏有一界，杀死它们的前提是从内部捣毁，但界兽死时它们的身体会按照它的意愿演变成秘境，任何秘境都可以。届时秘境将南柯书院笼罩在内，寻常秘境还好，但若是杀伐、魔域之类——整个书院都不得安宁！” 问题是那只入魔的虚空界兽被他们杀死，可能留下个正常的秘境吗？闵容舟被惊出一身冷汗，“所以书院无秘境诞生就代表着虚空兽还活着？那它若是在司尧身上，它的身体又去哪儿了？” 第三十五章 青青夭夭 司婉嗤笑，“单是我知道的隐匿空间的手段就有多种，这些界兽可是天生就会的。南柯书院有擅空间之术的修士吗？它藏个空间你们会能发现？” 闵容舟：……还真不能。 “行了，你滚吧！” 自知理亏的闵容舟听她说话如此冲，也没敢反驳，只是问：“你想干什么？” “那是我女儿。”司婉看着他凉凉道。 “你——”闵容舟想劝她，但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下默默改口，“你量力而行，别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滚！” 闵容舟张张嘴，发现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讪讪一笑，真的滚了。 出了院子，老人的担忧还是显现出来，通天塔就算是她想救人代价怕也不小。 但那丫头有句话没错，那是她女儿。谁能阻止一个母亲去救自己的女儿呢？ 只是青丫头——他们也算是忘年交了，今日这一通骂都是被秦淙钰给坑的。 对了。闵容舟脚步一顿，回望司婉的院子，他还没问丫头，到底是她弃了那小子，还是那小子负了她呢。 但他犹豫半晌，还是没敢再回去——青丫头连孩子都有了，应该是后者吧。他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了…… 而司婉合上房门，先前流露出来的担忧、愤怒便通通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声轻叹。 她倒不是担心尧尧的安危，只是原想着让尧尧这辈子都远离通天塔，只做她的孩子，却没料到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不只没躲掉，她竟然还提前进去了。她把尧尧送去南柯，是送错了吗？ 还有虚空兽——司婉美目一寒，在心里好好问候了一遍南柯院主，然后取出一个暗青色的储物袋。 若司尧在便会发现那“储物袋”与她的乾坤袋同款。 司婉闭上眼，再睁开时人便已换了地方。黄色的土地上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余下的空地则是一处木屋，木屋周围则是十数朵极其妍丽的花朵。 连配置都与司尧的乾坤袋像极了。 司婉的视线越过生机勃勃的花草，在木屋前驻足。她掐掉一朵木屋附近的红色花朵，那木屋便自己打开了。 司婉踏进去，无视掉屋子里的各种灵器丹药，再次推开门，木屋外长势喜人的奇花异草就变成了各种果树——确切说这已经是司尧的乾坤袋了。 与此同时，正被雷劈的司尧心神一动，灵识立刻笼罩了乾坤袋，是母亲？ 只是意料之外的，司尧什么都没感知到。怎么会？ 司尧疑惑，刚刚她明明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但她很快就没时间再想了，因为虚空兽知会她雷又降下了。 日哦！饶是司尧再沉稳再淡然，面对这种被雷劈的炼体方式也忍不住骂人，就不能直接来一道劈完了痛快吗？还得经历八十一道雷，伤八十一次，再恢复八十一次——这功法简直让人想发疯。 但再郁闷司尧也不愿意放过让自己变强的机会。 司婉静静看着女儿的灵识降临，又看着她撤回，缓缓伸出手。意料之中，木屋周围的花朵纷纷有着红光涌现，将她的手与木屋外的世界隔开。 司婉松了口气，临界花，一朵不差。那只虚空兽大抵还没占据尧尧的身体。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的另一个目的，轻唤道：“夭夭。” 无人应声。 司婉不觉得意外，倚着门继续道：“夭夭，你不是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眼下这就是机会啊。通天塔六年开启一次，有半界体遮掩，在这期间谁会知道你走了？” “你怎知我在？”一行黑字出现在司婉面前。 “你是通天塔的塔灵，这临界花可挡不住你。” “青青，你变弱了。” “这不正常吗？在修真界混哪有不遭暗算的时候？夭夭，我现在叫司婉。” 塔灵夭夭沉寂一下，从善如流道：“婉婉。” “你和司尧什么关系？” “我女儿。” 她有女儿？夭夭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了相信，青青不会骗她的。那之后就下手轻点吧。不能死在她这里。 司婉自认是最了解夭夭的人，她眼角弯弯，道：“妹妹出来走走吧。我想你了。” “好。”她也想她了？塔灵心里一个激动，等她回神时字已经回复出去了。 司婉才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当即道：“我等你。我们姐妹可是多年没聚了。” 塔灵夭夭默默离开。 知晓她不会再对尧尧下狠手，司婉无奈一笑，她不愿牵扯上夭夭，但更不想看到她最重要的两个人相残。所以接下来她该去算账了。 …… 夭夭撤出司尧的乾坤袋，打量着伤痕累累却还咬牙坚持的孩子，想到几个月后她们还要一起见姐姐，她就心虚。 这几个月够她养好伤吗？姐姐到时候会不会怪自己？还有这孩子叫司尧，是姐姐想念她才取了同音的字吗？ 现在夭夭看司尧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们也算是亲人了。虽然不知道这孩子该叫她什么，但她可要护好她。 最后三月的试炼，嗯——主人定的规矩虽不能变，但还是有漏洞可钻的。 左右她们主人已经飞升千年了，上界不得干涉修真界，她开点后门也没什么。这个时候的塔灵夭夭已经完全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坚定不移的认为规矩不能改的事情。 少有人知道，通天塔的塔灵曾经是有两个的…… 瞥见又有一道惊雷落下，夭夭心中一动。那惊雷声势依旧浩大，但落在司尧身上，却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雷电力量反而迅速浸润到她的体内，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司尧：？？ [并无危险，依旧是雷电力量。]小八识别完毕。 司尧疑惑着运转功法，效果果真与之前一样。可是为什么会不痛了？ [司尧，你刚刚有没有感知到空间波动？] [空间波动是怎样的波动？] 虚空兽语塞，随即道：[以后遇到了教你。我就随便问问，应该是感知错了。] 通天塔内是不该有空间波动的。但司尧的乾坤袋——虚空兽迟疑，最终还是不敢在没有司尧带路的情况下进去。它现在可受不起反噬。 第三十六章 最后三月 书院都说通天塔怎么危险、竞争怎么激烈，进塔后的司尧是半点都没体会到。 尤其是塔灵对她太有求必应了，她原以为自己就能修炼个《惊雷九炼》的第一炼，之后便要搁置这本功法了，没想到塔灵竟又给她找出了两种雷电，让她直接达到第三炼。 后面之所以没再找雷电，是因为她的修为达到了练气十二层，要突破了——但她现在还不能突破。修为涨得太快是有弊端的，塔灵和虚空兽一致认为她现在需要沉淀。 并无多少修炼经验的司尧选择了采纳建议。之后塔灵贴心的标注了几个适合历练之地让她去战斗磨砺，司尧去了一两个发现都很适合她。 只是通天塔塔灵这般关注她，让司尧总感觉最后三个月要凉，像极了养肥了杀啊。 这种忐忑在今日一条碧绿藤蔓攀上她的手臂时达到了高峰，司尧又是法术又是剑砍都没令那拇指粗的藤蔓有丝毫损伤，[这是个什么东西？] [智慧生物。] [眼熟，但想不起来。] 司尧郁闷，过去半个时辰里，她连灵识都用了。可练气期强度的灵识攻击力太弱，在往上她怕身体受不住。于是仔细观察这条藤蔓确定它不会影响自己活动后，司尧只能决定先不管。 这个时候一行黑字出现在司尧面前，“决定了吗？” [已经过去七个月了？]司尧的第一反应是询问小八。 [是。今天是最后一天，原本打算晚些提醒你。] 司尧哦了一声，看着面对黑字，轻轻道：“决定了。我还是想出塔。” 忐忑焦虑是一回事，但不改变决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诚然她怕无法活着离开通天塔，在通天塔这段时间又是要是没有什么，但人是群居动物，机械生命体也是。 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修炼和战斗都会变得枯燥乏味，也就识海里的两个会跟她说说话，才勉强缓解了她的烦躁。 “好。” 塔灵夭夭写下这个字，司尧便觉得眼前画面流转，与她进通天塔时的感觉很像，然后她就换了个地方。 这是一处草原。置身于快要没过头顶的草丛中，司尧勉强能看到不远处有人过来。 这是她在通天塔见到的第一个人。并不晓得危险已经来临的司尧走了过去。 司尧看到了叶绍辉，叶绍辉当然也看到了这个快被草淹没的小矮子。随着渐渐走近，叶绍辉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小兄弟，你也是来找涤元草的？” “那是什么东西？”司尧直接问。 叶绍辉嘴角勾勾，“能帮人洗掉一条灵根的灵草。” 改变修炼资质啊。那确实挺厉害。但她就不需要了吧，就算是三灵根也没见她修炼速度多慢。而且多灵根，攻击手段不是也多吗？ 司尧若有所思。也得亏她缺乏修炼常识，在灵根和体质方面才迟迟没发现问题——就算现在已经猜到了一点，也完全没意识到严重性。 “我叫叶绍辉，小兄弟叫什么啊？” “司尧。” “司小兄弟，你既然不是来找涤元草的，那又是来离原做什么？”叶绍辉问道。 司尧沉默一下，面露尴尬，“不知道。我有点路痴，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哪。” “路痴？是找不路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尤其指我这种分不清东西南北，找不到路，经常会原地打转的。”司尧漫不经心的解释，也不着痕迹的将对方又打量了一遍。 一袭青衣，看着挺俊郎。不过，也是奇怪了，刚刚在远处没感受到对方的恶意，现在离得近了这恶意就来了。 是刚刚离得远没看清她脸？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司尧打消了，不至于，她来通天塔后一直都是一个人，根本没与人结怨。但不能排除通天塔的塔灵又干什么事了。 “这形容倒是有趣。”叶绍辉笑笑，“那小兄弟可要与我同行？” 对方笑得爽朗，很难让人想象他说这话时会对面前之人抱有恶意。但在司尧的感知中，这家伙就差没把“不怀好意”几个字贴到脸上了，于是干脆道：“不必。我不找什么草，还是想办法出去好了。” 倒是有些戒心。叶绍辉如是想着，走近了司尧，“那也好。不过小兄弟，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 司尧：？？ 两只手空无一物好吗？ 司尧顺着叶绍辉的视线看去，是自己的左手，但也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叶兄可是看错……” 司尧话音未落，身体便已经条件反射的向后跳去，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一片焦黑。是火系法术烧灼的痕迹。 司尧皱着眉，右手微抬，一条长鞭就出现在了她手中，直接朝着叶绍辉席卷而去。 这是她打远程目前用的最顺手的武器。至于近战——修炼了《惊雷九炼》的司尧已经决定把肉搏进行到底了。肉搏需要武器吗？当然不需要！ 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对方是筑基后期，修为比司尧高了一大截。 但不战而逃也不是司尧的作风。她的长鞭甩得凌厉，几次都险些打中叶绍辉，周围的草地更是被附着雷电的长鞭毁得一塌糊涂。 叶绍辉运用着身法接连躲过了攻击，虽看不出司尧的修为，但是几次交手心里已经有底了，于是不闪不避的抓住司尧甩过来的长鞭，神色带着思思笑意，完全是胜券在握的模样。“小兄弟，把手上的东西交出来，我今日就放过你。” “我手上没有东西！” 叶绍辉看看她手上灿金色的长条形果子，可不就是他一直到在找的玉灵果吗？这次离原真的是来对了。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这么睁眼说瞎话的人，嗤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加大，“东西都在你手里了，还想狡辩？” 跟她比力量？感受到手上的力道的司尧用力一拽。 没料到她力气惊人的叶绍辉不妨被拉了过去，然后他就看这个小矮子冷笑一声，弃了长鞭，一拳捶在他的肚子上。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的叶绍辉只觉得这矮子打人真疼，刚要回敬过去，拳头便被对方握住了，用力一掰，“咔嚓！” 骨头至少裂了！叶绍辉咬着牙才没发出痛呼，当即就想和这个用力气破开他灵力防护直接掰裂他骨头的怪力小子拉开距离，可惜已经晚了。 接下来是法修被体修摁到地上痛揍的时间。 第三十七章 尖嘴鹰群 [咳。我发现啊，这丫头打人最喜欢朝人肚子上招呼。] 看着少年大腿和小腿反方向折叠，脚更是被掰进胳膊肘，竟还显得方方正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虚空兽心中感慨，这真不是人干事。 不过考虑到自身安全问题，它没敢直接说，而是以另一件事开头，早先的那个夏禾昱也是这样，打架先捶肚子。只是司尧那时候好歹留了情，没把人往残废方向折腾。 没人回应，虚空兽就自顾自继续说：[这修士的丹田可就在肚脐下差不多一寸的位置，她是准备以后练熟了好废人丹田吗？是个狠人。]和她叠方块的架势一样狠。 [并不是。]小八出声反驳，[你仔细看，司尧出拳都是平出的，只是平出打到的刚好是人的腹部而已。] 想想双方的身高差，虚空兽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居然是这样？合着她以后长高了，位置会转移到胸口甚至是脸？] [是的。] 虚空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要是她比别人高，平出拳打不到人呢？] [……]小八无语一下，[团子，司尧又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 司尧习惯平出拳，且以她现在的身高无论是平出还是怎样影响都不大。以后真出现虚空兽说得那种情况了，下移不就好了。 虚空兽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挺蠢的，讪讪闭嘴。刚刚不是没想到吗？算了，它的新发现还是等下再说吧。 识海里的对话并不值得司尧关注，她将叶绍辉叠成了一个诡异的状态，然后问：“我手里有东西？” “废话！”浑身都疼的叶绍辉没好气道，“你这矮子，好运得了玉灵果，不躲起来吃了，然后安安生生等到试炼结束，在外面乱晃什么？”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司尧就又看向自己的左手，甚至还握了握，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说谎。]小八突然出声，[他是真的认为你手上有玉灵果。] 对于对人心捉摸透彻的小八，司尧是完全相信的，可他为什么会认为她手上有东西？是眼瘸了还是神经失常？ 这么一想，司尧压着叶绍辉的力道不由轻了些，得关爱残障，“最后说一遍，我手上真没东西。什么都没有！” 死鸭子嘴硬。叶绍辉撇嘴，但考虑到自己这会儿不甚被擒，没敢说出来激怒她。 谁能想到这矮子居然是体修啊？ 而司尧此时开始犹豫，她是把人弄死以绝后患，还是留他一命。曾经久经沙场的上将大人深刻明白斩草不除根会有多大后患，但是——平心而论，这人也没把她怎么着，弄死是不是太狠？ 在司尧还没决定出来前，一声鹰唳从高空传来，由远及近。叶绍辉脸色一变，“是尖嘴鹰！快走！” 司尧抬头看了眼从高空俯冲下来是大约有一人高的大鹰，拎起叶绍辉的衣领随便挑了方向疾行离开。 “这是什么东西？” “群居、速度快、眼睛亮、占尽空中优势，离原上就尖嘴鹰最麻烦了。” 感念她走了还记得捎带上自己，叶绍辉如实道。 “打一只来一群？” “不只。”叶绍辉瞥了眼不远不近坠在他们后面的黑色大鹰，“看这只尖嘴鹰的速度，明显是探路的，估计已经给领头鹰它们发信号了。不甩掉它待会儿可就是围攻。” “把你扔掉，我应该能更快。”司尧幽幽道。 “别啊，小兄弟！就尖嘴鹰的速度，你把我扔了也不一定脱身啊！而且我知道一处藏身之地，去了那儿尖嘴鹰绝对找不到我们。”叶绍辉连忙道。这时候被司尧扔下，他全身骨头错位几乎没有战斗力，那绝对得命丧鹰口啊！ 司尧挑眉，“在哪？” “你听我的。先往北。你知道北在……”叶绍辉没说完，司尧就已经换了方向，敏捷的让叶绍辉一噎，“你刚刚不是说自己路痴？”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同行？”司尧随意道。 原来他们谁都没信谁，也都是随口一说。叶绍辉嘴角抽搐，然后弱弱道：“那我们现在也算是同行吧。” 司尧侧头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那要不要现在就分道扬镳？” 叶绍辉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同行挺好。而且你把我折腾成你这样得负责啊。” 司尧没再回答他。 只是叶绍辉说的藏身之地还没找到，身后的尖嘴鹰已经从一只变成了一群，速度全开后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 “还有多远？” “不到一里，再坚持一下。”叶绍辉的心这会儿也悬着，“你把我的禁制解了，我好歹能拦一下。” 他会被司尧叠成那种惨状以致现在走个路都是难事，主要原因就在于司尧打斗占据上风的时候把他灵力封了——被一个修为比他低的封了灵力还无法冲破，还真是少见。但叶绍辉又想到能进通天塔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也就释然了。 不过眼下要是有灵力，他还是能拦一下的。 “你？有灵力你就能动吗？”司尧质疑着，手上已经迅速给他解开了灵力。 “我们法修跟你们体修可不一样，有灵力就行。” 叶绍辉一边说着，施展了个枯木逢春。这是一个很常见的木系法术，催生植物用的。枯木尚且能重获生机，更何况这里是生机勃勃的草原。 野草迅速生长，很快就将两人包裹成了圆球的形状，一路滚去，速度竟也丝毫不慢，方向上却有所偏离。 但尖嘴鹰可不管这些，一路追去。 “挺聪明啊。” 随着鹰唳远去，司尧扒开身上的草，也不管被误导了方向的尖嘴鹰，继续向前略去。 “快点！这个障眼法维持不了多久。”叶绍辉提醒。 司尧当然知道要快，这会儿可以说拼尽全力在跑了。 鹰唳没过多久就再次在他们身后响起。同时，叶绍辉也面露喜色，“就在前面了！你快跳……” 他还没说完，司尧就觉得脚下一空，同时有吸力从下方传来。就算用了轻身术也挣扎不开那股吸力，上面的荒草也无从借力，司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起掉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原山巨蛇 “嘭嘭！” 砸在地面，叶绍辉痛呼之余忍不住埋怨，“司尧，你小子走路不看路吗？” “慌不择路了哪有时间看路？你也没说地上有坑。”且就算看路了，她这身高也看不到被草丛遮掩的坑吧。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叶绍辉也顾不得和她吵，疑惑道：“奇怪了。我上次仔细探查过，这附近没坑洞啊。” “会不会你记错地方了？”司尧一边问着，环视四周，这怎么看都是个寻常的土坑，刚刚的吸力哪儿来的？ “不可能！保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记错？” 司尧看向林天翊，幽幽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险地内的地形会发生变动。” “不可……”叶绍辉声音一滞，险地迁移也不可能啊。 那些倒霉蛋还不是在争抢传承的时候雷狱变成了寂灭城，然后死伤惨重？这次的通天塔确实有些不寻常。 “算了，变动就变动吧。好歹没险地迁移，给我们移到寂灭城之类的地方。”叶绍辉仰着头看，“这么大会儿没动静。是没发现我们吗？” 司尧看了他一眼，默默不语。不是没发现两个大活人消失，是发现了之后仓皇跑了，就像下面有什么凶神恶煞一样——此形容来自小八。 坑洞并不高，用星际的计量单位算还不到十米，司尧想了想，一跃而上。她很轻易就又看到了外面的草地，然后那股吸力就又出现了。 “嘭！” “好兄弟啊。能出去还记着我呢。”叶绍辉感慨道。 “别说你下坠的时候没感觉到吸力。”司尧送他两个白眼，“想想怎么出去吧。” [司尧。坑洞中检测到其它生命体存在。]小八突然出声。 [在哪儿？]司尧再度看向四周，除了黄色的泥土什么都没发现。 [在你们脚下。] 脚下？司尧低头，然后发现脚下的泥土较旁边的颜色暗了些，但这和生命体—— 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司尧和叶绍辉一脸惊讶的看见他们脚下的黄土开始上升，很快就将他们送出了土坑，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离开了土坑后，黄土开始晃动，很快就将司尧两人连同泥土甩了下去，他们看到了致使他们入坑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个庞然大物，通体黄绿，光是裸露在外面的身体都有二十多米长，十人才能勉强合抱的粗细的巨蛇，吞吐舌信，一双硕大的绿色眼睛看着自己的猎物，目光森冷。 [这是——原山巨蛇！？他娘的，这东西不是灭族了吗？通天塔居然真有？] 完全无法感知到对方修为的司尧脸色难看，顺手拎起叶绍辉就往远处跑。这蛇都现身了，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快点！再快点！被这东西追上你就完了啊！]这会儿的虚空兽一反之前遭遇尖嘴鹰时的淡定，不停催促着。 司尧完了，它也差不多完了好吗？这离原上的妖兽都是什么可怕存在？ 等会儿——离原！虚空兽眼睛一亮，是了。传闻原山巨蛇被镇封在通天塔的某处险地，只要离开离原他们说不定就安全了。 虚空兽语速极快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道：[问那小子怎么出离原？先离开这里！] 司尧点头，问了叶绍辉方向，迅速调整。 而巨蛇就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坠着，不同于尖嘴鹰的等待同伴，它是在兴致盎然的逗弄自己的猎物。 它来了这个鬼地方后有时候一睡就是几百年，睡醒了也没见到几个除了小鹰之外的活物，这会儿醒了竟然发现了猎物当然要好好玩玩儿。 带着这种想法，巨蛇时不时尾巴一扫，带起无数的土石砸向两人，但就是不追上去。 饶是知道他们在逃亡，叶绍辉看着临时同伴每次都能被石头砸中，终于忍不住咂舌，“你这是什么运气？还是那大蛇看你不顺眼？” “少废话！” 司尧语气不好，跑路过程中她没功夫也没精力看砸向她的石块，但那土石却像长了眼睛一般专朝她来。别说叶绍辉了，她自己都觉得她被针对了。但那有什么办法？ 她除了逃有别的办法吗？ 被人拎着的叶绍辉又忍不住开口：“虽然说起来可气，但它就是在耍我们玩儿呢。你可以不用跑这么快，趁它大意在出口附近全力加速。” “知道。”司尧应声着，速度却丝毫不减。 “你到底听我说话了没？别到时候力竭……” “没用全力。”司尧不耐道，“安静点！” 这还没用全力？叶绍辉看着飞速向后跑去的草地一阵无言，那他全力得多快啊？ 逐渐接近险地的出入口，巨蛇终于感觉到了不适，当然不是追累了，而是封印察觉到它快脱离这里开始发力了。 这份不适消磨掉了巨蛇的耐心，蛇尾又一次横扫，却是直接砸在了他们身上，直接飞了出去，巨大的力道让司尧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了。 司尧翻身起来，堪堪躲过再次扫来的蛇尾，速度猛然提升，风似的向着近在咫尺的入口奔去。 发箍直接被劲风吹掉，差点成疯子的叶绍辉：……娘哟！这是真快！ 没想到这两个并不强的猎物速度居然还能提升，不能离出入口太近的原山巨蛇不太情愿的往前移了些，巨大的蛇首欲将两人吞入腹中！ [差不多了。扔！]虚空兽这时候突然开口。 这个“扔”显然不可能扔她自己，司尧也没时间多想，直接把手里的叶绍辉扔向险地入口，脱离了离原。 做完这个，司尧便发觉有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她…… 猛然被扔又很快落地的叶绍辉：？？ 他抬头看向离原，只能看到险地入口的漆黑圆洞、标记着离原的石碑，以及几个小字——小心天敌。 随即，叶绍辉感受到周围的空间都在颤动，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和嘶鸣，却是没看到司尧出来。 那矮子不是死了吧？叶绍辉心里悬了起来，虽说自己全身被废的差不多了，但一粒回春丹就差不多能好了，且他就算没受伤也没司尧的速度，现在活着全是这矮子的功劳。 叶绍辉吞了回春丹后，又等了半晌都没看到离原有人出来，只能轻叹一声，带着遗憾和烦闷离开。 以后遇到姓司的就让着点吧。他可欠那小子一条命。 第三十九章 瑞兽白猫 “这小子还活着吗？”粗狂的声音操着怪异的语调问。 “你觉得一个死人会凭空出现掉在我身上？就不知道帮帮你主人吗？”少年将自己身上的人推开，没好气道。 “谁能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别人？” 司尧就这么闭着眼听这两人的对话，同时问虚空兽，[这是哪儿？] 在她出离原之前那巨蛇就已经追上了她，血盆大口直接想把她吞了，但也在那个时候，司尧感受到了一阵震动，随即便又换了地方，从空中跌落下去，砸在了别人身上。 [不知道啊。通天塔险地那么多，谁知道这是哪儿？]虚空兽随意答。 [那刚刚是什么情况？险地迁移了？]司尧说完，没等虚空兽回答，自己就又否决了，[不对。如果是险地迁移，那我周围不应该出现别人。] 正准备拿这个借口搪塞她的虚空兽讪讪道：[那八成是通天塔塔灵的手笔呗。她对你可是相当重视呢。] 重视到把她送到离原，然后两次惊险逃亡？还有之前虚空兽那一声“扔”，明显是知道什么。如果她当时不把叶绍辉扔了，他们是否会一起来这里？还是会一起挂掉？ 没能得到什么答案，司尧也不再问虚空兽了，心里盘算着等安定下来要再好好盘问对方一番，然后缓缓睁开眼，一副刚醒的模样，虚弱道：“你们是谁？” 黑衣少年挑眉看着司尧，道：“你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跑到这儿的吧。” 少年一袭黑衣，带着几分冷酷的味道。只是一张俊美的脸庞半边被满满的刀疤覆盖，咋一看很是吓人。 司尧从地上艰难坐起，回答：“玩命逃亡马上就要玩完儿的时候跑这里了。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 少年冉锦打量了一番脸色惨白、衣服破烂、满身尘土的司尧，知道这话八成是真的。且他刚刚也探过司尧的灵力，用气若游丝形容都不为过。 “冉锦。”冉锦说着，对司尧伸出了手。 “司尧。” 司尧搭上他的手，艰难的站了起来，她这会儿只觉得全身散架了一般，体内的灵力也不知道为什么消耗殆尽，可以说是毫无抵抗之力。对方不打算动手，当然最好不过。 “这里是魑魅谷。”冉锦说完，又道，“跑到这里，你还不如之前直接玩完儿的好。” 魑魅谷？司尧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很快记起这是她之前在通天塔那层地图上看到的名字。魑魅谷是绝地之一。 想到险地都能出巨蛇那种玩意儿，司尧心头一跳，“为何这么说？” “魑魅谷是绝地。知道绝地和险地有什么区别吗？险地相当于小秘境，虽有危险，却也有机缘。但是绝地嘛——只有危险没有机缘。而且身处绝地，等通天塔试炼结束时是不会被传送走的。” 冉锦说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司尧，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些惊慌和恐惧来。 “哦。”司尧应了一声，并没有任何反应。 冉锦：“……离开不了通天塔，你就这反应？” “都已经来这里了，还能怎样？”司尧反问。 再说到时候真离开不了，那就按塔灵说的闯塔层呗。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冉锦被她说得哑然，这话也没错。都已经在魑魅谷了，怨天尤人能改变现状吗？ 不可能的。 “冉小锦，看看人家，比你小的都比你淡定。” 是之前听到的古怪语调。司尧顺着声音望去，然后就知道为什么它说人族语言会古怪了，这根本不是人嘛。是只通体雪白的猫儿，绸缎似的毛发漂亮极了，只是之前藏在冉锦身后她也就没发现。 “看什么看？小爷能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抱歉。一时惊讶。”司尧笑笑。这只小猫儿模样可爱，声音却意外的粗狂。 “惊讶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是只练气期就能说话的妖兽。”冉锦看了眼小猫，“好了。边走边说吧。别待会儿又被魑魅盯上了。” “知道了。”小猫踱步来到司尧面前，神情倨傲，“小爷允许你抱着小爷。” 司尧觉得这猫儿好玩，吞了疗伤丹药觉得身体好了点，便张开怀抱，“来吧。” 这次换冉锦惊讶了，他家宠物有多挑剔他是知道的，平时他这个主人都不让抱一下，现在怎么会看上这个小孩？ [司尧，或许我们可以拐个妖兽？]虚空兽幽幽道。 [嗯？小猫怎么了？] 虚空兽激动道：[这只白猫可是瑞兽啊！瑞兽你知不知道？只要跟它契约，就算人在家中坐都能被仙器砸到！绝对一路带你躺赢那种啊。] [然后它把它主人带到魑魅谷这个绝地了？] 虚空兽：…… 它总结了下语言，[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瑞兽，这个人族早就凉了。] [什么意思？] [特殊体质之前不是提到过嘛？这个人族就有一种特殊体质，灾厄之体。听名字就知道了，这种体质的人生来便被苦难和灾祸笼罩，能活过满月都是奇迹。他能长这么大，完全是因为瑞兽的存在。] 还有这种倒霉体质？司尧嘴角抽抽，问：[那我把瑞兽拐走，他不就惨了？] [那又如何？]虚空兽不以为意，[灾厄之体随着他的修为越高，带来的灾祸便越大，瑞兽早晚会有抵消不了灾祸的时候。那时他就真的要死了，还可能连带瑞兽一起，把瑞兽带走就相当于救它啊。] 司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中的小猫，对虚空兽的提议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但虚空兽显然不会就这样消停，它已经深刻意识到它和司尧绑在了一起，司尧好它好，司尧死它死。 能给司尧带来好处的东西，它可不愿意放过。 [司尧，不只是仙器法宝，瑞兽带来的便利是你无法想象的。你……] 小八出声：[团子，你不用再说了。] [嗯？] [司尧不会动白猫的。] [为什么啊？] 司尧会在意旁人的生命？怎么可能？ 自从入住司尧的识海，虚空兽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对方那股深入灵魂的可怕杀意，积累到那种程度的杀意必然不只是杀了几百几千人，数万都有可能。只不过一直被司尧压制着才没有暴露。她怎么可能在意别人的死活？ 第四十章 魑魅谷中 [原则问题。白猫若是无主，司尧拐了也就拐了，但它有主人——上将不是强盗，不可能夺人所好。] [这是什么鬼借口？]虚空兽觉得匪夷所思。宝物机缘这类东西，从来都是能抢就直接抢了，谁管它有主无主？ 更何况这可是瑞兽啊！就算是瑞兽和通天塔之主选其一，只要没傻没疯都会选瑞兽好吗？任何仙器法宝都比不上自身的气运重要！ [你们大概还不清楚瑞兽的重要程度。瑞兽也叫祥瑞之兽，能带来福运，避免灾祸。这福祸是随瑞兽的情绪、亲近程度而来的，所以便是龙凤这等远古神兽遇见瑞兽也是能交好就交好，万万不能交恶。] [哦。]司尧跟在冉锦身后，懒懒应了一声。 [你就这态度？你知不知道瑞兽曾经……] 司尧却不想再听，干脆单方面切断了识海的联系，左右有小八在那儿听着，她也不会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魑魅谷不能出去吗？出去了不就安全了？” 冉锦脚步一顿，神情微妙的看着司尧，“魑魅谷当然有出口。但还记得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吗？” 司尧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听怀里的小猫操着怪异的腔调道：“别吓人家。魑魅谷的出口在不停移动，没人知道它会移到哪儿。能不能离开全靠运气。当然，冉小锦你的运气就不用考虑了。” “猫小鱼！”冉锦声音一冷。 “不要这么叫小爷。”小白猫也跟着炸了，“这么俗气的名字也只有你这种榆木脑袋能想的出来！” 这个名字是它迄今为止对冉锦最不满意的地方。它堂堂瑞兽怎么能叫这种名字？ 司尧看着他们斗嘴，“你们关系挺好的。” “哪有？”一人一猫同时扭头看向司尧，异口同声。 司尧莞尔，“这不就是吗？我还有个疑问，这魑魅谷的魑魅是什么东西啊？” 提起魑魅小白猫顿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说吧。” 冉锦无奈笑笑，“那是一种魔物，算是低级魔族。以其他生灵为食，可无视普通灵力的伤害，且腐蚀性极强。亏得它们感知低下，视物不轻，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普通灵力包括什么？”司尧皱眉。 “金木水火这些灵力基本无效，除非修为强到将它们直接碾碎。”冉锦说完，就摇了摇头，“魑魅的实力按照修士的境界划分普遍在筑基初期，我们是不可能碾碎了。” “雷对魑魅有克制作用哦！”白猫补充。 “你知道？”司尧意外的看着白猫，她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使用灵力吧。 “知道啊。没人能瞒过小爷的眼睛。”而且说不定离开还得靠司尧呢。白猫想到这里，又蹭了蹭司尧的手掌。 司尧笑笑，“这么亲我，我把你拐走算了。” “才不要！冉小锦家的饭好吃。”白猫利落拒绝。 “原来是吃货。” “这形容倒是贴切。”冉锦点点头，“你是雷灵力？” “是。” “那倒是……” “小心！”白猫突然惊呼道。 只见冉锦脚边突然伸出一只爪子，抓住了他的脚腕。少年神色不变，匕首利落的将那爪子斩断，紧接着一声刺耳嘶鸣响彻魑魅谷，声音之难听让司尧一度皱眉。 “走！” 冉锦带头向前略去，司尧立刻跟上，好在这会儿她已经恢复了些灵力，倒也没被那些从地面探出的东西拦住。 只是漆黑的土地上，一双双黑红之色的爪子探出来试图拉住他们，一度让司尧觉得她是进入了某个恐怖片的拍摄现场，但这显然比恐怖片惊险真实得多。 在一次不甚被某个爪子蹭了一下之后，司尧便理解了冉锦说的腐蚀性强是什么意思。小腿侧壁的衣物消失个彻底，白皙的皮肤也出现了黑红的血痕，带着一阵阵的刺痛。也不知道会不会腐烂。 而冉锦带路的同时也不忘了注意司尧的动静，扭头看到少年一道雷电直接将那爪子劈碎之后，冉锦便安心让她带着猫小鱼了。 雷电确实很克制魔物。 在司尧所剩不多的体力和灵力耗尽之前，冉锦终于带她来到了一处没有爪子的地方落脚，“我们在这里休息。” 司尧点头，然后忍不住问：“魑魅只有手？” “当然不是。魑魅是近似人形的生物，只不过现在是白天。它们大都无法出现在日光下。”冉锦解释。 白天？司尧仰头看向天空，昏沉的日光已经西斜，与其说白天倒不如说黄昏确切。 司尧猜测，“白天它们无法出现，但会从黄昏开始冒头，夜晚显出原形，是吗？” “冉小锦就没你聪明。” 冉锦瞪了一眼不遗余力讽刺他的白猫，道：“就是这样。夜晚是魑魅的狂欢。” “那这里——”司尧忍不住看向脚下，“为什么会没有魑魅？” “因为冉小锦的宝贝啦。”白猫积极解释，“你身上有伤，今晚好好修炼疗伤，别的就不用管了。” 不能司尧推托，冉锦便跟着道：“对。好好疗伤。伤好了才能更好应对魑魅。” 司尧看看这一人一兽，而后点头，“多谢。” 说完，司尧便盘坐下来修炼。他们目前不会伤她，这一点司尧还是能判断的。毕竟她这会儿情况是真的不好，要动手也不必等到现在。 随着日光彻底落下，血月升空，一只只类似人形的生物从地底钻了出来，幽灵般的在谷中游荡，唯有两人一兽歇息的地方成了一片净土。 目睹了司尧这惊险的一天的塔灵夭夭意外的平静。有了不死作为保障，这孩子现在的经历日后都会成为宝贵的财富，相信姐姐也会支持她的。 这个时候的夭夭已经从即将见到姐姐的喜悦脱离了出来，也意识到雏鹰不能一味护着。需得经过一番艰苦的磨炼，才能展翅高飞。 而且无论是现在见姐姐，还是下个六年其实影响不大。青青和她都不会在意这短短的六年时间。而对于司尧，若是她活不过这最后三个月，那就真的只能再待六年了。 给予司尧第二条命，已经算是违规。若是没有完成试炼，却准许她提前出塔——主人真的会生气的…… 第四十一章 灾厄之体 南柯院主给她准备的丹药质量还是不错的，司尧当时服下便已经初见成效也，又经过一晚上的疗伤，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只不过让她费解的是，金雷的灵力都已经恢复了，可风灵力经过一晚上却只恢复到了原来的一半？司尧又想到母亲和虚空兽都认为她的风灵根独特，以及之前灵力莫名其妙的消耗一空，那么—— 司尧肩头一沉，是白猫跃到了肩上，“司尧，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 “好。” 司尧扭头时刚好看见冉锦从地上挖出什么东西，还皱着眉，便问道：“怎么了？” 冉锦将手中报废的阵盘丢掉，打量着司尧，“啧！你运气真不错。要是今日下午砸到我身上，我铁定就扔下你不管了。” “你别听他胡说。”小白猫忍不住拆台，“这鬼地方好不容易遇到个人，他才不敢把你扔下不管呢。” “这是什么说法？”司尧挑眉。 “咳。没什么说法。赶紧走吧。”冉锦道，“今夜之前若不是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们就得连夜逃亡了。” 司尧若有所思的点头。 目前已知的有冉锦是倒霉体质，靠小猫才能活到现在：魑魅谷的入口是随机的，能不能离开全靠运气。所以她是被当做找出口的工具了？ 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至少因为这个，冉锦不会对她动手，还得护着她。 至于能不能找到出口，那就真的只能碰运气了。 [天真！]意识到司尧不拐带瑞兽就算了，竟然还准备和灾厄之体同行，虚空兽嘲笑道，[很快你就知道灾厄之体为什么会是灾厄体了。] 司尧没答话。从昨天开始虚空兽语气就不太对，如果不是她昨晚需要疗伤，当时就教教它怎么做人了。 “司尧，待会儿离冉小锦远点。”小白猫突然道。 对此，冉锦露出了不悦的情绪，却也没有否认。 结合虚空兽的话，猜到可能和灾厄之体有关，司尧立刻识趣的落后了冉锦几步。 “你就不问为什么？” 司尧笑笑，“小白猫和我在一起，总不至于害我。”情商低如司尧，也知道不能直接说出她知道对方体质的事情。 “傻。妖兽难道还跑不了了？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也不怕被坑死。”冉锦皱眉道。 听到这话，司尧的笑意真实了些，排除体质问题，冉锦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总比坑她的夏禾昱、说着话就能动手的叶绍辉这些个人好。 只是奉师命的夏禾昱：司尧不是还坑回来了？相比她只被人追了三天，他可是快半个月的追逐之旅啊。而且至今仍被同入古域的师兄弟记仇。 到现在都不知自己被塔灵坑了的叶绍辉：他只想要玉灵果救命，只是这样…… “说你傻你还笑了？”冉锦撇嘴，不想再和司尧多说。 这小孩至少比他们小了六七岁，等他再大些总该明白要保持警惕了，不过这可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魑魅谷白日有……” 司尧声音一滞，只见超出她几步的少年突然被绊倒，直接以脸着地趴在了地上。 司尧表情僵硬了一下，上前扶人，然后就听冉锦无奈道：“抱歉，脚崴了。” “筑基修士会崴脚？” “他是极特别的。之前还有睡觉落枕、淋雨感冒等一系列凡人才会出现的毛病。”小白猫显然习以为常了。 “修士的体质应该比凡人要强许多吧。” “但只有进入金丹期，才算真正脱离凡人的范畴，彻底不再为疾病所困扰。”冉锦一边说着，已经熟练的自己涂了层药膏然后继续走。 “这样没问题吗？” “修士最大的优点就是自愈能力强悍。” 这倒也是。司尧刚要继续问之前的问题，就看到群黑雁掠过魑魅谷，一坨白色物体下落，正中冉锦的脑袋。 司尧：？？ 她艰难道：“这个你应该能躲过吧？” “是能躲。但霉运躲不掉啊。”难得遇到愿意和他说话的少年人，冉锦无奈道，“我有经验的。如果躲过这个，就会有更倒霉的来。” 司尧竟然觉得对方逻辑没有问题。只是——对于修仙界的规则她果然还是要适应。 冉锦给自己用了个净尘术，然后道：“你想问魑魅谷的白天有没有危险？当然有。魑魅一般不能白天出没，但极少数特别强大的却可以。它们已经不能用魑魅来称呼了。” “而且各种神出鬼没。就跟鬼似的。”小白猫道。 司尧沉默一下，指着他们后侧方，“比如那个？” 这次的出场方式竟然这么温和？冉锦和白猫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和喜悦，果然多了个人之后就没那么倒霉了啊。 司尧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她还在观察魑魅。 这种黑红生物确实有四肢和脑袋，近似人形，身高也差不多。但脑袋上的该有的器官却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个长满尖刺的，额，类似虫族进食用的口器吧。她实在不想用嘴巴来形容那玩意儿。 真丑。不过倒是让她产生了危机感，但也只是一点。 “它快过来了。用你的雷灵力试试吧。”冉锦提议。 司尧也有这个意思，长鞭再次出现在手中，附着着雷灵力就向魑魅甩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鞭子下去那魑魅就少了一只手臂，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雷电对这些生物的克制意外的强大。 得出这个结论的冉锦只觉得昨天被砸的不亏，这是倒霉了十多年终于转运了一次？ 冉锦甚是欣慰，拍了拍司尧的肩膀刚要夸几句，却觉得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被电击了。 司尧：“不是。雷灵力自己失控的，不要害我！” 在司尧无法理解冉锦为何能如此倒霉的时候，白猫已经从司尧的左肩跳到右肩，打掉了冉锦放在上面的手，电击消失，失控的灵力也恢复正常。 司尧目光复杂的看着冉锦，然后几鞭子在魑魅靠近之前将它打得直接消失，才道：“我不靠近你，你也别再过来了。免得互相伤害。” 冉锦点头，然后底气略带不足的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虽然冉锦的体质秘密早在昨天就被虚空兽戳穿了。 冉锦犹豫几番，最终讪讪道：“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第四十二章 塔灵介入 时间总过得格外的快。直到傍晚，那些带着恐怖片既视感的爪子出现，他们仍是没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目睹冉锦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以及愈发焦躁的小白猫，司尧也不由跟着皱眉。 虽说司尧的雷电意外的给力，但夜晚是魑魅的主场，她不可能整晚都用雷灵力吧？就算精神上紧绷一晚没问题，灵力也没那么多啊。 察觉到她的担忧，虚空兽冷冷一笑，还在因为瑞兽一事置气，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倒是小八，他用极其平淡的语调嘲讽道：[自从来了修真界，我发现你的脑子就丢了。] [在实力弱的时候，智商有没有其实差别不大。]司尧同样平静的反驳，[有些事不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而是别人想让我怎样我就只能怎样。] [既然认清现实了。那就请把你的家当好好清点清点，实力虽然至关重要，但别的东西也一样不可或缺。] 司尧不再接话，灵识探入易戒开始翻找——很多事她不问小八就不说，但如果遇到非说不可的情况，那就只是拐弯抹角的提醒。这别扭也不知道是他们制造者有意设置的，还是他自己演变生成的。 不过南柯院主准备的物品竟然有类似冉锦那种防护阵盘的宝贝？她明明都算是半颗弃子了，还真是大手笔。 司尧很快找到了个石钟，浑身漆黑，只有巴掌大小，从外形看这是最像防护灵器的东西了。然而认主之后反馈的信息却让司尧无言——墨石钟，可随意控制大小和重量用以攻击，最重可达万斤。 这是要她拿石钟砸人？ 司尧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继续翻找。 “看”着那一堆刀剑，司尧心想灵器中应该没有防护类的了，只能将目标转向了灵器旁边放着的一堆盒子上。黑木盒子样式统一，花纹雕刻精致，数量足有十多个。 司尧取了最上面的盒子打开，有南柯院主的留的纸条——神行符，可瞬间移动至千里之外，逃命必备品。 “你在干什么？”小白猫早就注意到了司尧的动作，现在看她把刚拿出来的小钟收起，又取出符篆，不由问。 “找东西。”司尧说着，看了眼纸条下的一叠符篆，收起来拿下一个。 幸而秦淙钰也知道符篆不比可认主的灵器，不说清楚作用容易死人，所以给司尧留的解释还算完善，评价也相当贴切。 如是找了五六个木盒，司尧才找对了东西——守御符，使使用者六个时辰免于伤害，简称乌龟壳。 修真界一日十二时辰，六个时辰差不多相当于一夜。 司尧拿开纸条，看着下面的一沓比其它符篆都要厚的守御符，递给了冉锦一张。 “什么东西？” “守御符。”司尧自己也拿了张，将盒子重新收起来。 “是下品守御符？” 还分这个吗？对符篆并不了解的司尧皱眉，“上面说能抵六个时辰的攻击。” “那应该就是下品了，可抵挡金丹之下的攻击。只要不倒霉碰上金丹修为的，在通天塔用也算合适。”冉锦说完，又问，“给你守御符的人就没有说这些吗？” 司尧摇头，“没有。” 冉锦意外，又想到刚刚司尧接连拿出的几个黑木盒子，那些不会都没说清楚吧？“你家长辈真不负责。” “不是长辈。” 不是长辈谁能给她这些保命的东西？但冉锦见司尧没有解释的打算，也就没问。 “谢了。有了这个，今晚想来可以安稳些了。” 司尧点头，“确实。不过符篆是消耗品，还是快点找到出口或者落脚点比较好。” “那不如这样。以后晚上一起行动，白天就分开找吧。遇事以传音玉牌联系。” “也好。” 夜晚很快就来袭了，司尧和冉锦将守御符撕开，有金光笼罩了他们，随着他们移动而移动。同时，扑过来的魑魅的攻击全被金光抵挡，两人都落了个清闲。 只是看着仍前仆后继的扑过来的魑魅，颇有些打不死便压死你的意味，司尧皱着眉用雷灵力劈开了条路，“走！” …… 这是魑魅谷的第六日。司尧已经能熟练的用雷灵力劈开白日里为数不多的魑魅，但这种生活也当真枯燥乏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恰在这时，沉寂已久的塔灵再次现身，一行黑字出现在她眼前，“前方拐角处右转，十步便是出口。” “你会这么好心？” “你的雷电克制太大，在魑魅谷既不能受到磨砺，也不会有挫折，对你并无益处。” “那什么才有益？被那条超出了我几大境界的巨蛇追赶？” 夭夭沉默一下，“通天塔每处险地绝地都有一个大修为者，或人或兽。你也是倒霉才撞上了原山巨蛇。”而且还会一直倒霉下去。 “能比冉锦还倒霉？”司尧挑眉，冉锦这些天经历的种种意外怎么看都倒霉到家了，她若比他还惨，怕是得挂了。 夭夭给出了和虚空兽一样的答案，“那小子有灾厄，也有瑞兽。现下祥瑞比灾厄微弱少许，所以他会不断倒霉。但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魑魅谷的那个高等魔族都在他来到之时陷入了沉睡。”否则被那魔族看到他们这样肆意杀害他的食物，早弄死他们了。 不对，偏题了。意识到这一点，夭夭再次问：“走还是不走？如果不走，你就在这里待个六七年吧。哦，不，你活不了那么久，那高等魔族最多小睡一年，等他醒了……” “你就这么确定我们找不到出口了？” “我是塔灵。” 言下之意是她若不乐意，他们就永远都出不去。 司尧并不想验证塔灵的话得真假，就只能向塔灵恶势力低头。她深吸一口气，“等我叫冉锦和白猫一起走。” “夭夭不建议你们走在一起祸害彼此。” 毕竟司尧会这么倒霉，先遇原山巨蛇，后到魑魅谷，完全是她的原因。她此刻的霉运程度其实也不差了，只不过表现方式不同——冉锦无生命危险，但小麻烦不断；而司尧的却是直接冲着她的命去的。只不过意外遇上瑞兽，那个魔族陷入沉睡她现在才能无恙。 目前为止，塔灵在她这里的信誉值还是满的。所以司尧默默记下她的话，然后联系那一人一兽，至少要一起出谷，别的等出去再说。 第四十三章 又截传承 “司尧，真有你的！”走近不大的圆洞终于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冉锦脸上挂着笑。 “那可不？要是靠你我们这辈子都走不出去。”白猫毫不客气的嘲讽。 “猫小鱼，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冉锦咬牙。 “冉小锦，别再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司尧叫我小猫都比你好听！” 见他们又开始了，司尧嘴角抽抽，道：“好了，终于出来了，你们就消停点吧。” “听到了没，冉小锦？” “你——哼！”冉锦撇过脸，不再看司尧肩上的猫。 [啧！这一人一兽一天不斗嘴就不自在似的。]虚空兽感叹完，忍不住又问，[司尧，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不打算拐只瑞兽？只要你点头，就算它已经和冉锦契约了，我也有办法改了那契约。] [你还能改契约？可惜我没这打算。] [那你日后可别后悔。]扔下这话，虚空兽再次消失了。到了嘴边的瑞兽就这么飞了，真是不甘心。 司尧看向冉锦，“我觉得我们该……” 司尧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司尧！小鱼！”冉锦一慌，白猫受到惊吓跃起被他接住，而司尧却不见了踪影。 身体一直在下坠的感觉直让司尧皱眉，[小八！] [正在扩大信息收集范围。] 随着司尧的灵力转化为机甲能量，小八已经能够做些耗能较低的事，比如收集未知险地的基本信息情况。 …… 这是一棵参天古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壮硕和高大，枝头挂着三枚五彩斑斓的果子。 师焕站在树下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这通天塔的传承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白辰则镇定得多，“三个果子，传承应该就在里面了，你先还是我先？” “还是白兄请吧。这一路畅通无阻多亏了你。”师焕还不至于傻到认为传承出现后幻月山的幻象就消失了。 “那就多谢了。”不管对方是出于警惕还是什么，白辰都在心里谢谢他了。 路上没再遇到幻象当然与他准备齐全有关，同时他也知道这三颗果子都有幻术传承，只是完整与残缺的问题。而哪颗里面是完整的—— 少年轻轻一跃就攀上了古树，直奔其中一枚果子而去，过程十分顺利。 “你也拿一个吧。再晚些，别的修士就该到了。” 师焕看着他手里实实在在的果子，意外道：“这东西能保存？” “别的传承肯定当场就得用了，不过这个嘛——”如梦似幻的色彩在日光下流转着，令人直观的感受到其中充沛的能量，白辰心情颇好，“能存放一段时间，不过必须在通天塔把我们送走前用掉。” 虽说耗时长了，但能找到家中安排的传承总是好的。 师焕点头，很快也摘了颗果子下来。 他对通天塔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险地出现的传承与险地本身息息相关，幻月山的八成是幻象之类，他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委实不大——之前在书院的万象谷只是因为那是众生境必须要闯的一个环节。不过左右是白捡的传承，说不定还能拿去换需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师焕看向白辰，“多谢。只是——你这就用掉了？” 扭头就看到对方手中的果子消失的师焕疑惑，既然能保存下来，为什么不找个安全之地接收传承？他们会结伴只是之前巧合遇上了，这人得多信任他一个陌生人？ “……我没有。”白辰看着空落落的手掌，脸色难看。 “收起来了？”师焕疑惑的看着他，可是他刚刚没感受到灵力波动啊。 “不是。它消失了！” 师焕：？？ 看师焕的惊讶和狐疑不似伪装，白辰沉着脸外放灵识。因为他用了某个专克幻象的宝物，他们这一路可以说没有半点阻碍，所以距离两人最近的修士还在一里外。 但传承总不可能自己飞了吧。白辰抬眼看向身旁的少年，目光沉沉。本来会带上师焕，只是他想和这位书院的剑道天才交好，可他居然—— 师焕还没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了，挠了挠头，看向巨树，“把那个摘了？”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得到残缺的传承？ 白辰右手背在身后，嘴角勾勾，慢慢走近师焕，“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司尧被雷劈了。虽说她在雷狱没少挨劈，但现在这样还是头一遭，她正下坠着还没落地呢一道青雷就劈上来了！ 这里又不是雷狱。塔灵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而在她被雷劈之前，某生物机甲正在进行一项复杂的运算，也因此没能及时提醒她。 雷电入体带来的痛苦司尧并不陌生，所以除了最开始的猝不及防，她很快就冷静下来，静观身体的变化。 很快司尧就发现这不是雷电。雷击是极致的麻痹感和疼痛，可她现在只有疼痛，且疼痛来自丹田而不是全身。 更糟糕的是她的灵识被挡在了丹田外，半点不清楚她的丹田现在是什么情况。 [放轻松，这不是坏事。]虚空兽率先开口，那可不就是它最熟悉的空间力量嘛。 [那是什么？] [这个嘛，那是股空间力量。对你的丹田有好处。]虚空兽这么说着，心里其实已经在想它什么时候会被司尧和小八揭穿了。但只要还没到那时候，它就绝不承认！ 空间力量难道不是直接撕裂一切？怎么还会有好处？司尧疑惑，但丹田处更加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暇多想…… 空域像无底洞，常人误入只会陷入无尽的下落，直至老死——这是绝地之外唯一一个试炼结束，闯入者不会被传送走的险地。不过，若是准备齐全就没有半分危险。 “少爷，那传承就在这附近。”少女一袭青衣，背脊微弯，对面前的锦衣少年道。这个让司尧只能下落的空间，对他们来说如履平地。 莫宇笑笑，“雪儿，辛苦你了。不过既然空间传承肯出来，那就不急了。世家里面还没人敢抢本少爷的东西！” 少女慕雪没有答话。 恰逢有星辰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一闪即逝，照亮了少女妍丽的脸庞，莫宇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一些小心思不可避免的涌上心头。却又想到父亲的命令，只得略带遗憾的收回目光，“雪儿，再找找吧。” 吓到美人就不好了。反正等出去后，他有的是机会。 慕雪像是并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一样，得了莫宇的话，便继续往周围探查。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遗憾，通天塔开启并不是每个险地都会有传承出现，空域就是——通天塔往届开启十次有八次都不会有空间传承现世，这次怎么就被他碰上了？ 可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慕雪在看到沐浴在青光中的少年的时候，还是为之一惊。 这传承还真有人敢抢？ 第四十四章 左手之物 少年沐浴青光，蜷缩在黑暗的一角，痛苦的表情与俊秀面庞揉在一起不免引人怜惜。 但这并不能引起主仆二人的半点同情。莫宇看着司尧，声音极轻，也极冷，“等传承结束，杀了他。” “是，少爷。”慕雪头垂得更低了。她希望莫宇得不到传承，但传承没出现还好说。可若是出现了，莫宇这个几乎内定了的人却没得到传承。那么——她可能会死。 眼下只能将功折罪了。 慕雪看着那少年，目光带着些怜悯。诚然修真界敢和莫宇争抢的人并不少，莫家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某个族群的一条狗，并不需要过分尊敬。 但这里是通天塔，其他几家能被莫家忌惮的天才都有各自的目标，根本无暇去做这种可能会得罪那一族的事情。 那么这黑衣少年的来历就不需要在意了。他必须死。 司尧当时是生生疼昏的，被虚空兽叫醒时，脑子还如同一团浆糊，思维迟缓的思考她之前是怎么昏迷的。 [丫头，清醒点！有人想要你命呢！] 司尧愣了下，理智回炉，[为什么要命？我什么都没干啊。] [是啊。你什么都没干，只不过是被空间之力侵体还没有死。]虚空兽无奈道。 司尧忍不住皱眉，被那股力量入体没死，所以就要杀死她？这是什么逻辑？ [他们认为你抢了他们的传承。]小八开口。在司尧昏迷期间，他和团子还是清醒的，从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中他很容易就了解了真相。 [那我是抢了？] [并没有。]虚空兽的声音带着遗憾，[之前那只是纯粹的空间之力，并不是空域的传承。这次通天塔开启，空域传承怕是又不准备现世了。] 所以她是被误会了。司尧维持着昏迷前的动作不变，郁闷道：[能解释清楚吗？] [你试试。] [我不认为他们会相信。]小八给出了不同意见。 司尧素来是相信小八的判断的，这次也一样。她先查看了丹田，之前阻碍她的屏障消失了，三色液态灵力也都十分充裕。虽然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现在也不是探究的时候，灵力还在就行。 做好最坏的打算，司尧眼睫轻颤，“醒”了过来。 “你醒了。”青衣少女首先发现了她的动作，“空域的传承好拿吗？” “什么传承？” “少装蒜！别以为我们没看到你刚刚在接受传承。我莫家的传承你也敢抢？”莫宇嘲讽道，“怕是嫌自己命太长，所以活够了吧。” 这真不是个好开端。司尧两手撑地站起来，“我真没拿到什么传承，只是一时失足掉到了这……” 司尧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司尧的左手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袭。 莫宇笑笑，“传承拿了就拿了，别敢做不敢当。不过若是把你左手的东西给我，我们倒是可以既往不咎。” 司尧再次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想到之前的那个叶绍辉，司尧：…… 这次她也不说手上什么都没有了，直接伸出手，“你自己拿。”能拿到她就—— 看这位莫家少爷似乎真在她手中触到了什么东西，司尧一惊，却又见对方在她手掌上方虚握了一下，然后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一起拿。 看他那么费力的拿东西，没有任何感觉的司尧不免产生了自我怀疑，[我感知障碍了？难道手上还真有东西？] [司尧，你的感官没有任何问题，手上也确实没东西。] [我既然没看错，进通天塔的修士也不可能一个两个都眼瘸，那是塔灵又做了什么？团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只是那冉锦与你相处多日，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虚空兽这一提醒，司尧也拿不准了，是啊。冉锦为什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等司尧想明白原由，莫宇的耐心就已经耗尽了，收回手，不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 “你逗我玩儿呢！不过左右杀了你，东西也是我的。雪儿。” 这就是要动手了。慕雪最后看了眼司尧的左手，抽出匕首，对着司尧一挥。 看着匕首挥出的幽光，司尧躲过，却感受到了震动。侧目看去，只见幽光落在实处，那地方出现了不大的裂缝。 [小心了，这匕首有破空的功效。]虚空兽提醒。 司尧点头，然后问：[怎么离开这处险地？] [这话问得好。空域是通天塔最特殊的一处险地，想离开其实很简单，前进十步便可。] 这么巧？他们刚好就在入口附近？司尧惊讶，凭着丰富的格斗技巧，很快就与慕雪完成了位置上的对调，然后在慕雪的攻击下一退再退。 当慕雪意识到不多的时候，司尧距离十步已经只差半步之遥，她嘴角勾勾，对两人摆手，然后消失不见。 “人呢？”一旁观战的莫宇脸色一变。 一击落空，少女的脸色也不好看，“空域的出口。他早就找到了他的出口。” 空域的奇特之处就奇在进入此地的入口不同，离开时出口的位置自然也不同。只是代表着出口的漆黑圆洞在这本就是黑暗的空间中极难寻找，所以她刚刚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空间波动！一定是这小子得了空域传承后，感受到了空间波动。混蛋！”莫宇脸色狰狞。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偷懒想看慕雪折磨这人了，就应该直接出手弄死他！ “是属下失职。”慕雪突然跪在地上，神色惶恐。 看着这么个美人儿，莫宇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不急。距离试炼结束还有两个月，等出去后就算请人帮忙也要把这小子揪出来！再不然等出了通天塔再找那人算账。” “是。” 莫宇嘴角勾勾，突然抬起她的下巴，“雪儿，父亲是让你护我得到传承的吧？” “是，少爷。”慕雪心中一凌，但也只能如是答。 “可如今传承没了啊。不只没了，连那小子你都没留下呢。” “雪儿失职了。” 慕雪心中苦涩，她与人过招通常都是先试探，谁知道对方直接就是奔着出口去了？ “那么，你想怎么补偿本少呢？”莫宇微微弯腰，色眯眯的看着她，那眼神看起来就差把她扒光了。 慕雪脸色一变，“少爷，这里是险地，我们……” 莫宇轻轻道：“可惜空域对你我来说没有危险。你莫不是还想等我回去告你一状？” 想到通天塔试炼结束时抹除记忆这一项对莫宇无效，慕雪饶是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妥协…… 第四十五章 幻月山顶 “怎么找到出口的？” 又换了地方，司尧来不及打量四周，就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一行小字。 “刚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我左手上有什么？” 塔灵没再出现，司尧也就不急着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始的观察四周。这是一座山峰，鸟兽虫鱼、花草树木无不彰显着此地的生机勃勃。 进通天塔几个月，无论是雷狱还是魑魅谷，大都是阴暗沉重的环境，乍一看这花红柳绿司尧只觉得很是新鲜。 [去山顶。]小八出声，[师焕快挂掉了。] [师焕？]开阳院的那个剑痴师兄也来了？司尧惊讶。 [是他。另外，你虽然没有得到空域传承，但这里的传承却归你了。] [嗯？] 小八沉默一下，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那棵巨树下，白辰的传承消失和他有关。 当时司尧一直在下坠，他在检测收集这片空间的情况和信息时，发现了一股信息流便下意识截取了，于是——那白衣少年到手的传承就消失了。 从来不知道自家机甲还能这么搞事的司尧：…… [这和师焕什么关系？] [他刚巧在场，被误以为抢了幻月山的传承。]幻月山就是这处险地的名字。 司尧嘴角抽搐，朝着山顶进发。他们在古域相识，师焕虽然寡言，但为人还是不错的，而且这次是真被她给坑了，怎么也得去看看。 小八将事情说清楚后，便提出疑问，[司尧，有一个问题我弄不明白。] [什么？] [以幻月山为例，信息收集能够获取修士传承的内容。那也就是说，修士传承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信息。对吗？] [可以这么说。] [可信息收取后不应该消失。就像之前收集其它信息，我是将信息的数据记录下来，并不会出现原材料损失。但是幻月山的传承却……] [消失了？] [对。]就是这个问题让小八和他的数据库一起陷入了死循环。 [小八，这里是修真界，不是星际。] [我知道。] 司尧想了想，道：[星际的逻辑和经验并不适用。] [那修真界的逻辑又是什么？我已经尽力再用合理的逻辑解释，却还是说不通。] [因为传承的唯一性啊。]虚空兽出声，[这就和道不可轻传是一样的道理。] [仔细说说。] [天道判定了某些特定的传承只为一人所有，那就只能有那一份。诚然你记录了这个传承的那什么数据，但你带着它回归司尧的识海时，就已经被判定传承归司尧了。那就不能有另一个一样的传承存在。] [这个世界的天管得真宽。] [这话你们在识海说就行了，别出去说。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虚空兽提醒。 小八的问题解决了，司尧加快了速度，一边问：[山顶现在什么情况？师焕怎么样了？] [看起来是两败俱伤。但另一人的底牌手段比师焕多，没下杀手只是想抢回传承。] 可传承并不在师焕手中，只怕对方早晚要失去耐心。 想到此处，司尧又头疼了，[以后别乱截信息流。] [小八，那是什么传承啊？] 小八解析了一部分内容，回答：[幻术。但现下对司尧没有帮助。] 这么说倒也没错。虚空兽不自觉瞅了瞅识海中幽日旁边的几颗星辰，单单这些就够司尧修个百八十年，这还只是学会而不精通——人族修士搞出来的修真六艺一个赛一个复杂，但也一个比一个厉害。 一路都没遇到阻碍，司尧很快就上了山顶。 在山腰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山顶才看到这里居然有这么一颗参天巨树，挺拔苍翠，仿佛要直入云霄。 巨树下，两个少年彼此对峙，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 “小兄弟，你可是来晚了。传承都被这家伙抢了。” 看了眼笑得温驯的白衣少年，司尧看向师焕，快步走了过去，“你没事吧？” 师焕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看到司尧，心中不免松了口气，答：“我没抢。” “师兄。”司尧在他身前站定，拱手，“我知道了。” 他们认识？白辰心中一凌。 对于这位院主的小师公到现在竟然都完好无损，师焕挺惊讶的，“怎么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司尧说完，又道，“不过，你们确定还要继续打？我见有人已经快上来了。” 他就不该拖这么久！尽管白辰心里已经想骂娘了，但脸上笑容不变，“如果我说要打呢？你可是会袖手旁观？” “师焕是我师兄。虽然不在一个院，但总不好见死不救。”司尧笑笑。 白辰已经生了退意，可他的目光却又突然落在了司尧的左手上，“你手里是什么？” 司尧：“……什么都没有。” 白辰却是不信，“小兄弟，打个商量，你手上的东西我用等价之物与你换可好？” 司尧，司尧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脑子里甚至出现过把左手砍了的念头，但也只是一闪而逝，她现在可不能断肢重生，还是别把自己搞残了。 她正准备最后解释一次，却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人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们和那白衣少年之间。 司尧觉得这两张脸有些熟悉，没这么巧吧？团子不是说了不会跟来的吗？ 师焕脸色不好，司尧师弟才七岁，怎么就撞见这等…… 办事的时候突然换了地方任谁都会受到惊吓，还好莫宇对空间有些感知，提前穿上了衣服。但慕雪就没那么好待遇了，身上只勉强披了一件。 “这是哪儿？” 白辰看了眼地上的少女，心里对这家伙的感观已经降到了最低，他好歹给人姑娘扶起来啊。但现在的情况是敌众(师焕师兄弟)我寡(他自己)，所以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温和道：“这是幻月山。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提起这个，莫宇脸就是一黑，办事的时候被这么一打断简直不要太影响心情。可谁知道空域的入口也会动了？ ——塔灵夭夭深藏功与名。她早看莫家人不顺眼了，又在她跟前行这等龌龊事。不折腾他们折腾谁？ 先不说司尧的情况并不是在接受传承。就算是空域传承又如何？她们主人留在通天塔的那些传承谁人敢内定？ 也因为看不顺眼，只要夭夭确定莫家人进通天塔了，空域的传承就别想出来。 至于把他们扔出去的地点刚好距离司尧很近——每个人从空域离开的出口不同，出去后的落脚点当然也就不同，这也是他们之前没去追司尧的原 因。但现在却直接出现在司尧跟前，夭夭表示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第四十六章 司婉上门 “咳，你们这是……”急于岔开话题的莫宇扭头看见司尧，眼睛就是一眯，“小子，真巧啊。你也在。” “确实巧。” 司尧皱着眉，这两人的出现她确实挺意外，但并不是很担心。旁边披着件外衣的女孩才是这两人中最危险的，但看她现在的情况，就算之后动手怕也无法发挥正常实力。 所以说啊，她最讨厌这种靠下半身思考的雄性了。 白辰挑眉，这是有恩怨？看来不需要拉拢了。 但莫宇接下来的话让白辰眉头一皱，“传承的是本少爷就不计较了，识相的就把你左手的东西交出来。” 司尧嘴角抽搐，摊开自己的左手，“都想要啊。那都说说你们看到的是什么吧。” “月神珠。” “破界石。”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莫宇和白辰不由对视一眼，莫宇撇嘴，“眼瘸了吧。那明明石块青黑色的石头。” 白辰神色微变，“可在下看到的白玉珠子。” 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套上衣服的慕雪开口：“属下看到的是我家中失传的剑诀。” “但事实上我左手是空的，真没你们要的东西。”司尧趁这个机会解释，“我这是被暗算了，让你们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而攻击我。” 识海里的虚空兽惊讶：它还没说，这丫头竟然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可真惨。”莫宇凉凉道，“不过你既然抢了本少爷的传承，又让我们白高兴一场，不动手实在对不起人家如此煞费苦心的坑你啊。” “你传承也被抢了？”白辰惊讶。该说这对师兄弟不愧是一个书院出来的吗？这世道什么时候变了？南柯书院竟也如此强盗行径了？ “……”司尧眼皮跳跳，“就算那真是传承，我拿到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啊！完了我都传承结束了，你们跳出来说我抢传承，传承上是写你名字了吗？” “跟写名字也差不多了。你出去问问，通天塔的空域传承谁不说是我莫家才能有资格拿？” 原来是莫家。 白辰眼中有厌恶之色一闪而逝，不过是人家不要的东西顺手扔给了莫家，有什么好得意的？莫家果然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脸都一样的大。如果不是他们背后有大人物，早不知道被屠几回了。 小八突然出声：[司尧，接下来跟着我的话说。] 这是要搞事了。司尧挑眉，“别废话了，要打就打。不过这两个伤残就去旁边待着吧。都活到最后两三个月了，可别被我们给害死了。”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莫宇嘴角勾勾，“就算杀了你传承也回不来了。不过你们在通天塔活了这么久，肯定都得了不少好东西吧。杀了你们，那些可就都归我了。” 白辰：……这话他要是搁在解决了对面那两位之后再说，那还有点脑子。可现在说不是逼他站队师焕他们吗？他对自个儿是有多自信？ 这位莫家少爷就不想想这里是幻月山，而幻月山传承几乎一直是被白家把持，他们中很可能就有白家人吗？他这是嫌莫家的对头还不够多？ 白辰这么想着却也没提醒他，只是对司尧微微点头，对方笑笑，共识就这么达成了。 说了半天，莫宇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道：“雪儿。” 慕雪忍着身子的不适，再次拿出她的幽蓝匕首，目标还是司尧。她不是不知道受伤的两个更好对付，但她现在会这样和司尧也脱不了干系，一腔怒火无处撒也只能找司尧了。 司尧拦住想要帮忙的师焕，“师兄，我自己来。你小心那家伙。” “嗯。”师焕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好，便没有再强撑。只是心中决定，如果司尧有危险，那就只能亮出最后的底牌——师父之前就说过，如果在通天塔遇见院主的小师叔公，能帮就尽量帮。 …… 南柯书院。 “尧尧这些时日劳烦你照顾了。”女子一边说着，给自己两人都倒了杯茶。 尽管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秦淙钰依旧笑呵呵的，“客气了。那孩子也是我书院的弟子，照顾是应该的。” 司婉心中冷笑一声，还真要脸，“那就得罪了。” 她扔下这么一句，身影一闪就是进了秦淙钰的书房。 她要做什么？ 秦淙钰不由皱眉，但他到底不及对方有备而来，进了书房也只看到被司婉强力破坏的地面，以及一个坑洞。 穿过曲曲折折的通道，司婉看着眼前的白色光团有些诧异，竟然已经衰弱至此了？ 不过想到他被困至少千年，司婉便又了然，这家伙没被压榨干已经是奇迹了。 “青夭来了。”有飘渺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怀念。 “你是个什么东西？”落后一步的秦淙钰不由皱眉。他还从不知道历任南柯院主的住处下竟然有这么个地方。 “一缕不愿消散的意念罢了。”那声音轻轻道。 “阁下这缕意念倒是藏得够深啊。司婉丫头，不解释解释吗？”秦淙钰这么说着，眉头却渐渐展开，对方的神魂微弱的几乎可以不用计较，确实只剩残念了。 “不过是个故人。”司婉嘴角勾勾，不等秦淙钰发问便取出了一枚玉簪，“回来吧。” 那声音这下倒是意外了，“你竟然敢？” “我有何不敢？立下心魔誓，我便带你走。” “这是封印吧？”秦淙钰看着白色光团下方不甚显眼的纹路，“司婉你……” “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封印。”司婉嘴角勾勾，“你考虑得如何？” “可。” 秦淙钰虽是皱着眉，却也没阻止司婉，主要这丫头行事素来磊落，又一直有分寸。 然接下来从司婉口中吐出的生涩难懂的话语却让秦淙钰有些懵，这是哪族语言？ 他听了半天，才终于从一两个词汇上确定是上古语。可是上古时期的语言流传到现在，就算修真界最渊博之人也只是能看懂文字，说一些非常简单的词汇——这丫头是从哪儿学的？还说得这么流畅？ 司婉显然没有帮他解惑的意愿，和故人交流完毕，又听着他立了心魔誓，青玉簪便射入了光团中。 光团飞速收缩着，很快就只余下一支玉簪，回到司婉手中。她扭头看着秦淙钰，嘴角勾勾，下一刻变消失了。 秦淙钰疑问没问出口就又不得不咽下，准备出去再说。 然而几乎同时，刚刚被他关注过的纹路自下而上出现了裂痕，眨眼间就布满了整个通道，巨石朝着他砸下，通道坍塌，几乎瞬间就将他活埋。 秦院主：…… 第四十七章 冰火符篆 在南柯院主的小院中，看着南柯院主灰头土脸的出来，司婉心情极佳。 “玩儿够了吧。”秦淙钰边清洁自己，边无奈道。欺负人孩子，他本就理亏，如今找上门他也不至于多做计较。 “马上就够了。”司婉嘴角勾勾。 看她这样，秦淙钰刚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便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她这里。 “院主，出事了！”来人是天璇院的夫子。 “什么事？” “传送大阵突然灵力枯竭，我们院主让我来问问您的住处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秦淙钰猛然看向司婉，“那东西是大阵的灵力来源？” 司婉扬起一个明媚的笑，“你也看到了，他衰弱至此，大阵坏掉是早晚的事。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可你这也……” “你明知我儿身份，却先将她送入虚空兽口中，又让其入通天塔，我毁你一阵有何不可？又不是修不好了。” “可她进通天塔明明是好事，甚至能……” 司婉笑容一敛，一股令秦淙钰骇然的威压袭来，“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警告你，别算计到我儿身上，不然我便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 “你怎会修到此境？”秦淙钰神色愕然。 “天赋好没办法。”满意的欣赏着他略带怅然的神色，司婉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待我儿出来，我会接她走。告辞。院主不用送了。” 被威压压得瑟瑟发抖，靠秦淙钰护着才没跪那儿的天璇院夫子喘了口气，“所以这是您师叔公的母亲？您欺负人孩子，然后被打上门儿了？” 秦淙钰神色复杂，她会如此生气倒是他没料到的。“去修阵吧。需要什么来老夫这里拿。”书院的传送大阵可不是一般的大，他的私库这次恐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是，院主。”本来就在等这句话的夫子立刻便告辞回去给他们院主复命了。 …… 与司尧敌对的青衣少女匕首格外的锋利，每每出手都能搅得空间扭曲，那要是落在司尧身上她估计得凉。 但不说别的，就说司尧之前在通天塔的七个月，除了炼体，就只剩下和妖兽肉搏了，和她近战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又有《惊雷九炼》第三炼的状态加持，两人的战斗一时呈胶着状态。 看着司尧师弟皮肤表面闪烁的雷光几次让对方失利，师焕皱着的眉逐渐抚平，他在通天塔倒是也没白待。 只是旁边这位莫家少爷的耐心从来都不好，见慕雪一直没能拿下司尧，语气也不由冷硬了起来，“你是废物吗？” 听听，这是对自己女人的态度？白辰默默后退，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到吃抹干净就这么欺负人姑娘啊。 女人尚且如此，等解决了他们，自己这个陌生人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果然还是对面的那对师兄弟靠谱些。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白辰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人的搏斗上，他要找准时机——固然这位莫家少爷讨厌，但莫家本身的手段还是值得他忌惮的，就怕没一击致命然后被反扑。 而慕雪听到莫宇的话，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但她到底没敢违背这大少爷的意思，在硬抗了司尧一脚后，匕首在空中挥舞凝成了奇怪的符号，落在司尧身前消失不见。 “先解决别的。”然后再好好磋磨这小子。 司尧惊讶于她的举动，对方的动作就像是在她周围加入了什么东西。但却很有效，因为司尧发现自己被困住了，被困在半步之内，她和她的灵力都无法超出这个范围。 这个困术莫宇显然见过不止一次，于是他立刻就近朝白辰下手，同时吩咐慕雪，“剩下的交给你。” 于是司尧就干着他们开战了，己方明显形势不利。 [团子，怎么出去？] [这丫头竟然是符师？]虚空兽诧异，[不过虽然她隔空画符技艺高超，但这符篆的威力到底不比画在符纸上厉害。静心感知，找出异样之处，也就是点，然后用风灵力驱逐。] 风灵力？司尧忍不住皱眉，[不会被发现？] [放心，在场的都没这个脑子。] 虽然觉得虚空兽这是把她和师焕也骂进去了，但司尧也没功夫计较这个。 找到异样吗？司尧闭眼，回忆刚刚符文消失的时候的感觉，然后试图将之找出来。 找出来并不难，在司尧的感知下那些融入空气中的点就像是自带彩色标记一样，她的灵识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但难的是，虚空兽所说的驱逐。 风灵力精准的击向目标，然而那“标记”就像水中的鱼儿一样偏移了原来的位置，在等到灵力消失后再重新归位。 符篆成精了？司尧皱眉，再次和那一点角力，然而屡试屡败。眼见师焕的手臂上又添了新伤，司尧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不再小心翼翼，风灵力直接向困着她的点席卷而去。 这一次居然成功了。 虚空兽迟来的感慨响起，[这才对嘛。风灵力一贯霸道，哪需要小心翼翼？] 霸道？风难道不是轻灵？ 司尧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动作迅速的拿出一张符篆就往慕雪身上打。 他们提醒她了。南柯院主给司尧准备的符篆可不只是守御符，攻击类的也不少，比如这道冰火符。 冰火符——冰火本不容，现火焰燃于寒冰上，发明此符的人绝对是个疯子。 这是十几种符篆中唯一没有注明具体效果的，所以司尧之前在魑魅谷的时候就实验过，效果相当喜人。 慕雪被打上符篆的后背先是被寒冰覆盖，而后迅速有火焰冒出，顺着寒冰一路蔓延。看起来相当诡异，也相当疼。 “你竟然能挣脱？”慕雪用灵力强行熄了身上的火焰，但许是太痛了，少女妍丽的脸上带着狰狞之色。 但莫宇的关注点却不同，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背上，脸色阴晴不定，“凌诗诗的冰火符？你们什么关系？” “你猜。”司尧回以一个微笑，尽管她并不知道凌诗诗是谁。 凌诗诗，那个女人的冰火符概不出售，而且她也是南柯书院的，他们说不定还……莫宇至今似乎还能感觉到下体的灼痛感，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走！” 第四十八章 丹田异变 “这就走了？”白辰看着主仆二人匆匆离去，惊讶道。竟还有人能吓走莫家人？凌诗诗是凌家的？怎么从没听过？ 司尧同样疑惑，但她先看向师焕，“伤怎么样？” “先走。”师焕说完，冷冷看了白辰一眼。 司尧点头，这里并不是说话疗伤的好地方。 白辰看司尧搀师焕离开，张了张嘴，却没叫住他们，心情颇为复杂，师焕抢了幻月山传承，但却在他们占优势的情况下，没有杀死他…… “凌诗诗，师兄知道吗？”司尧忍不住问。 “天玑院师姐，符道奇才，出自凌家。” 又一个修真家族啊。司尧不再深究，转而道：“冰火符只有凌师姐能做吗？” “是她首创。” 忍不住吐槽了师焕的惜字如金，司尧感叹了句，“那可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冰火能共居一处。” “去哪？” “师兄先疗伤吧。” 师焕点头。 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山脚，都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幻月山却反过来了，上山时步步幻境，下山畅通无阻——当然，之前上山也没遇到幻境的司尧对此并不知情。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便在幻月山脚下找了相对隐蔽树林间坐下，司尧还拿了两张隐匿符打在他们附近，只要不有心观察一般不会发现他们。 在师焕服了丹药开始疗伤后，司尧也终于有机会观察丹田的变化，以及审问。 黑色的空间里，早先司尧在古域中形成的水杯轮廓消失了，液态灵力便像水撒在地上一样散落在司尧的丹田中。 如果只是这样，在不影响司尧使用修炼灵力的情况下，她说不定就不管了。 但注意这个“撒”字，三种灵力就相当于三杯水，同时撒了，那么泾渭分明的灵力就不再分明，而是混作了一滩。 风灵力在上，其下是雷、金灵力，虽然颜色没有混，但看起来依旧密不可分。 [哇哦！丹田大变样了啊。]虚空兽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 虚空兽在他们打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怎么编，不对，是怎么解释了。 所以它这会儿一点都不慌，[之前那个地方叫空域，空域是险地却不是绝地最大的原因就是空域存在传承。] [你之前才说，我没得到空域的传承。] [你当然没得到传承，你只是被空域传承外泄的空间力量砸中了。空间力量虽然霸道毁灭，但是砸中你的空间力量既然被收入了传承中，那就已经被驯服过了，就是这股力量改变了你的丹田。] [变成这样？]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仔细观察，这三种灵力并没有混合到一起。] 司尧挑眉，灵识仔细观察着丹田内的灵力，然后司尧的脸色就变了，[重合了？]因为重合，所以才会密不可分。 [就是重叠了。这么跟你说吧，空间力量在你的丹田另开了两处空间，三条灵根各自驻扎一个，所以你现在就相当于三个丹田了。] 司尧：[……三个丹田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是三种灵力各自修炼互不干涉啊。] [它们之前不就是各自修炼互不干涉？]司尧反问。 差点忘了。虚空兽冷汗，这谎撒得多了就这点不好，有时候连它自己都忘了。 幸而虚空兽脑子转得够快，[咳，那个，我话不是还没说完嘛。还记得刚进通天塔在精金之地修炼不？那时候过多的吸收精金之气让你的金灵力境界超过了别的灵力。] 是有这一茬。司尧点头。 [你当时不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吗？所以立刻去了雷狱。]有了开头接下来就好解释了，虚空兽喘口气，[那是因为灵力的平衡被破坏了，三种灵力本该相互制衡，如果不及时把别的灵力拉到一样的强度你的麻烦才大了。] [现在你多了两个丹田，就不存在平衡这种情况了。打个比方，就算你金灵力修到金丹期，雷灵力还在练气都没问题。这是真正的互不干扰。] 司尧沉默一下，道：[小八。] 少女的声音意味不明，虚空兽尚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八已经答：[可能有所隐瞒，但并没有说谎。] 虚空兽：？？ 真的是三个丹田啊。司尧皱着眉，[所以同一个境界我要突破三次？] 修炼进境本就艰难，她却要来三次——虚空兽有一种它敢回答是就完了的错觉，所以它道：[不清楚。我不是修士。没这样修炼过。] 这次不用司尧开口，小八就道：[团子，需不需要我仔细算算你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究竟撒了多少谎？] 虚空兽：…… [是需要三次，不过境界壁垒突破一次后，之后再进阶难度会降低很多。] 司尧将这件事记下，然后悠悠道：[小八提议不错，现在也刚好闲着，我们来算算账吧。你究竟骗了我多少。] [不，不用吧。] [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被蒙在鼓里对你有好处吗？] 还真有。但有了刚刚的教训，虚空兽可不敢再接话。 [沉默等于默认。那就是有好处了。] 虚空兽：……所以说话和不说话其实没太大差别。 [说起来上次关于灵根的谈话其实什么结果都没得到，那么现在继续吧。虚空兽，我的风灵根真的只是风灵根吗？] 虚空兽心中一凌，司尧一般都是叫它“团子”的，这一点甚至影响到了小八身上。但现在却叫它名字—— 虚空兽干笑，[风灵根当然是风灵根了。] [居然没有说谎。]小八觉得诧异。 那是她猜错了？ 司尧皱眉，还想再问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灵力波动，回神后就看到塔灵不甘寂寞的黑字：“你怎么不理我啊？” 画风突变的塔灵？司尧惊讶，视线上移就看到了对方其他的还没有消散的话语。 “司尧，我不是故意把他们扔到你那里恶心你的。” “那个灾厄之体和他的瑞兽这会儿情况还不错，塔灵夭夭不会偏帮也不会针对谁。” “这些天你甚至连重伤都没有，接下来可要小心了。它这次真的要生气了。” …… 第四十九章 引动心魔 司尧一字不落的将塔灵的话看完，打算顺势提问，却又顾忌会惊动师焕，便用灵力以同样的方式在空中写下她的问题，“它是谁？” 十分工整的紫色小字在塔灵最后一句话的下方，凝而不散，夭夭沉默一下，由衷道：“你有符师的天赋。” 司尧：？？ 司尧皱眉，却见之前的黑字全部消失，出现了新的解释，“通天塔乃仙器，三千世界自成一系，塔灵并不能掌控一切。而它——你可以把它视作通天塔的执法者。” “执法者在针对我？” “是。” 司尧正要问为什么针对她，就见塔灵继续写道：“你体质奇特，该按主人的安排通过试炼，但你拒绝了。” “所以被记恨了。” “它无情无欲，也不会记恨仇视任何生灵。只是主人如此安排，它便如此做了。” [原来是因为忤逆。]小八平静道。 司尧没理会自家机甲，不解道：“既然你主人针对我，那你为何还要帮我？” “我并非要帮你。”只是一方面是她实在没有耐心等下一个半界体了，另一方面——司尧可是姐姐的孩子。 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的司尧在看到塔灵的回答的时候脑子里刚闪过口是心非几个字，就是突然皱眉，猛然看向周围，而周围除了疗伤的师焕，什么都没有。 错觉？可是刚刚，她明明感觉有东西扫过她的识海啊。 司尧皱眉，肩上突然被人重重一拍，然后就醒了过来。 “上将，你是太累了吗？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男人有着一张司尧极为熟悉的面孔，是她的副官，汤钱。 她怎么在这儿？ 司尧皱着眉，抬手捏了捏汤钱的脸颊，后者吃痛的躲过，“痛！轻点儿。你是不晓得自己的力气多大吗？” “这是哪儿？” 汤钱的国字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上将，你这是睡迷糊了还是做噩梦了？我们在埃尔维斯星系啊。” 埃尔维斯——那是奥罗帝国的邻近星系，一个推崇自由平等的国度，与帝国阶级森严的理念完全不同。同时埃尔维斯也是帝国附近，最后一个没有归顺帝国的国度。 回忆起埃尔维斯是什么、自己此行的任务的帝国上将皱着眉，“兵力部署完成了？” “中午就完成了。你真的不需要休息吗？” “汤副官，机械生命体是不会感觉到累的。” 这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生物机甲小八。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犬，帝国上将问：“小八？你怎么是实体？” 这个问题才问出来，她就忍不住皱眉了，她怎么竟问些奇怪的问题？虽说这狗不怎么附和她的审美，但小八是生物机甲，不是实体还能是什么？ 同样对她的问话感觉到奇怪的汤钱和小八对视一眼，前者皱着眉，“小八，上将大人的身体麻烦你检查一下。” “好的。”小八应下，黑犬唯一附和上将审美的蓝眼睛又着红光闪烁，“上将伊莉莎，身体状况良好。我想她只是累了，需要歇会儿。” 汤钱一脸质疑的看着小八，刚刚是谁说机械生命体不需要休息的？他这是把说出来的话当做那什么了吗？ “汤副官，上将这里有我，你再去别处看看吧。”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小八安排道。 汤钱看向上将，见对方默认后，离开了星舰指挥室。 房门关闭，黑犬绕着她转了一圈，疑惑问：“伊莉莎，你怎么了？” 她叫伊莉莎？那——司尧是谁？她皱了皱好看的眉，看向自己的生物机甲，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尧？”小八沉默一下，“经检测，帝国名为司尧的人共计714人，需要我调取他们的资料吗？还是埃尔维斯有叫司尧的人找你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麻烦，我们很快就会攻破他们的防线，胜利在握，届时可以全埃尔维斯搜索此人。” “不，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伊莉莎拒绝道。 “你今天很奇怪。心情不好的话就去观景区看看吧。那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吗？” 伊莉莎愣了一下，恍然记起，她最喜欢看星海。 “去吧。希望你能在战前调整到最佳状态。” 极美的星夜点缀着亮晶晶的星辰，宝石般的，密密麻麻的洒满了浩瀚无垠的宇宙。她有多久没有看星空了？ 伊莉莎正出神，跟来的小八将远景调到了近景，埃尔维斯星系也很美。紫罗兰色彩的首都星环绕着一颗白色卫星，再远些的翠绿星球是他们着名的旅游星，还有…… “漂亮吗？”小八问。 “确实。” “然而帝国的战火马上就会摧毁这些美景，而伊莉莎你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 伊莉莎因为他这句话彻底回神，“我知道。” “会不忍心吗？” “我喜欢宝石般的星星，但这和我要毁了它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女人碧色的眸子泛着冰冷的光。 小八反问：“喜欢难道不是应该珍藏吗？” “不要拿人类的思维模式来想我。我所喜爱的和我的使命相比，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永远不可能违逆帝国。 不愧是帝国的上将。即使小八不曾被赋予感情，此刻也很想叹息，他道：“防线即将告破，战斗要开始了。” “知道了。”伊莉莎嘴角勾勾，“你要一起吗？” 作为辅助机甲的小八少有被机甲师邀请同上战场，所以立刻便答：“当然。” …… 未知的空间，身材曼妙的粉衣女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混蛋！你怎么敢引心魔？这不合规矩！”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塔灵夭夭要气炸了，于是她冷笑一声，“好啊！你敢引司尧入心魔，我就敢弄死剩下的人族，看我们谁狠！” 这时才有人出声，“其它秘境于半界体无用。” “那你也不能用心魔啊！她才多大？道心尚且不稳就遇到心魔，你是想毁了她！？” 如果对方有实体，夭夭此刻一定把它抽皮扒筋了。她是给司尧留了后手，但那只能保证她性命无虞啊！ 心魔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堕魔的！若是成了魔修，那司尧就彻底完了。须知魔修者天地弃之，一界共诛！ “若非你屡次插手，我不会刻意针对。”那人说完，又补充道，“这代半界体神魂强悍，若非与你交流时有所松懈心魔引入不了她的神魂。” 夭夭：……是她害的？ “神魂强悍至此，你该相信她能击败心魔。” 我信你的邪！神魂强大，心魔引引出来的心魔只会更强好吗？夭夭黑着脸，心里已经决定如果司尧出事，就让别人给她陪葬。不然她可真没脸见青青了。 却不想那人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念想：“他要回来了。你们最好安分些。” …… 第五十章 不为所动 大战耗时12时47分32秒，浩瀚的宇宙遍布着机甲残骸，埃尔维斯那颗瑰丽的首都星也在此时变得黯淡无光。 “结束了。” “嗯。”悬浮在空中，看着后勤部队加入打扫战场的队伍，伊莉莎收回目光。 伊莉莎身边，黑犬的毛发柔顺靓丽，是少了一条腿也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小八，“伊莉莎，战争真是一种相当耗时耗力又耗资源的活动啊。” 伊莉莎的目光在他残缺的后腿停留了一瞬，“抱歉，我不该要求辅助机甲上战场。你以后还是待在后方吧。” “战场是所有机甲向往的归宿，这就和效忠帝国是你的使命一样，是一个概念。” 伊莉莎对此不置可否，转而道：“回去吧。修好你的残肢后，我们还要一起完成战后总结报告，以及商讨对埃尔维斯星系俘虏的安置。” 机甲的推进器发动，小八跟在伊莉莎身后飞向指挥舰，同时道：“说是商讨，军队其实就是你的一言堂吧。” “那是因为我的决定从来都是最合理的。” 小八还想说什么，蔚蓝的眼睛突然闪烁一下，再次开口时语气带着惋惜，“收到最新消息，伊凡被处决了。” 上将冷峻的面容有了一瞬间的僵硬，而后道：“那真是可惜，你以后要换个机甲修理师了。孙大师怎么样？” “你就不担心吗？伊凡是帝国除你之外最后一个机械生命体了，帝国下一个要动的说不定就是你了。” “不会的，帝国需要我。三位上将中，只有我擅征伐，也只有我没有二心。” “但也只有你没有任何弱点和把柄被帝国掌握。人类从来都最多疑。” 伊莉莎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小八，“小八，我发现你今天的话很多啊。” “只是有感而发。” 伊莉莎对着自己的生物机甲嗤笑一声，准备直接去指挥室了，“你自己去找修理师修吧。我先去忙。” “如果他们真的要杀你呢？” 伊莉莎脚步不停，“如果制造者要销毁你，你会如何选择？那也是我的答案。” 黑犬看着机甲师的背影，低声道：“如果我的存在对制造者已经没有意义，那就销毁吧。可伊莉莎——你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感情和思想……” 只是伊莉莎也没想到白天他们才讨论过这个话题，夜晚她就面临了暗伤。 那时她正在视察帝国的新领地，以便能更好的完成总结报告，一架通体银色的机甲就这么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还是一架她认识的机甲，只有帝国能够制造，也绝对不被允许对外出售。 可是现在，已经处于聚能状态的能量炮已经说明了来着不善，伊莉莎眯眼，身体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同时联系了军队要把敌人留下。 她倒要看看是说急不可耐想要她的命。 但这次刺杀显然有备而来，即便伊莉莎武力爆表，也依旧吃了不少苦头。 那是最新型的战斗机甲，曾经还差点就成为了伊莉莎的专属机甲——在她买下这架机甲之前，制造者送来了小八。 同时，这个机甲师的水平也让伊莉莎心生敬意，她都徒手拆了机甲的臂膀了对方竟然还能听过精神力操作调动手臂上的能量炮对她攻击，怎么也得是2s水平的机甲师了。 只是可惜了。猝不及防硬生生受了一炮的伊莉莎拿出了块能核，一边咀嚼一边想。 破损了肩膀飞速恢复原样——机械生命体是人类造就的十分奇特的物种，介于人和机械智能之间，有着人类的思维和外表的同时，也具备着机械智能的生存方式，即身体数据化，和只要能量充足便不会真正死亡的特性。 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哪怕面临那个直接毁灭一颗恒星的陨星级能量炮，哪怕身体被切割成亿万碎片，她都能完成身体重组。而伊莉莎身为上将，永远都不可能缺少能核。 但这份自信很快消失殆尽，伊莉莎被毁掉的肩膀确实修复了，但是白皙的肩上却出现了一团黑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扩散。 那颗能核有问题！而且至少是高危级的能量毒素她才没能察觉出来！ 给她准备能核的是小八。 小八是她的专属机甲，但他服从于他们的制造者。制造者想要她死吗？那他说了那么多原来是想提醒她？ 在被机甲踩在脚下失去意识前这位帝国上将想了很多，但最后也只是想，等她再醒的时候亲口问问制造者吧。 是的，她会醒来。 能核就算存在毒素，那也是能核，等身体完成了毒素的清理她会重新醒来。至于到时候会是在审讯室、监狱还是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总而言之，机械生命体生命力确实强悍，以及帝国就算要她的命，也要先完成权利交接。 隐约间，伊莉莎看到在帝国的庆功舞会上，汤钱领了她的功勋大放厥词；看到小八在失去她这个机甲师后，更换系统成为了战斗机甲；也看到制造者从科研院的默默无名变了了帝国炙手可热的科学家；还有制造者的爱人她……踩着她的尸骨，他们都趴得更高了。 “他们都出卖了你，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蛊惑。 伊莉莎，确切说是司尧反问：“为什么要报仇？”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那声音卡了一下，“你就不恨？” “我以为，你会编造一个更真实的故事。比如我腹背受敌最后能量耗尽才挂了。” 心魔：…… “你一直知道，却自愿陷入其中？” “不是啊。”司尧答，“在到这里之前，我是真的忘了司尧是谁。可是你不该为了引起我的疑心，让小八废话那么多。就算帝国要弄死我，他也不会对我泄密，虽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就小八那你不问他就不答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废话？疑心就是在那时候存下的。 没想到是这里出了纰漏的心魔：“……算你好运！” 沉沦其中却能不为所动，它这次碰到硬茬了。 “说说看，你是谁？我要怎么回去？还有……” 司尧话没问完，眼前就是一亮，等待她的是师焕担忧的目光，“你怎么了？” 第五十一章 真实虚幻 “师兄，刚刚有没有发生什么？”司尧皱眉。 “叫不醒你算吗？” “那就没事了。”司尧摇头，“师兄还是继续疗伤吧，有我守着呢。” 刚刚中招应该真的是因为那什么东西扫中她的识海了。 可司尧昏迷了一日。师焕看着她片刻，最终也没说什么，站起身，“走。无碍。” 又一次吐槽了他的寡言，司尧跟着站身，“那走吧。” [你刚刚怎么了？]虚空兽凑过来问。 [检测不到精神波动。你的意识被带去哪里了？] [类似于幻境吧。我在幻境中被小八间接害死了。]曾经的她素来谨慎，能接近她随身携带的能核的只有小八了。 小八：…… 虚空兽匪夷所思，[虽然这里是幻月山，但据说下山是没有不会遇到幻境的，你怎么好好的突然遇到个幻境？难不成还是离开幻月山的礼物？] 司尧没答话，只是将这件事归结为塔灵所说的来自执法者的针对，并回以嗤笑。 她倒要看看那所谓的执法者还会如何针对她。她自问自己的心灵足够强大了，而个人安危方面也只能见招拆招。 只是接下来比司尧想象的顺利得多——和师焕重游了一遭寂灭城，在狂风呼啸的风之谷和师焕走散，之后被关进苦寒居被迫修习阵法，等她完成考验从苦寒居出来时，通天塔试炼便就此结束了。 识海中的日星再次倾斜出幽光，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带到光忙散去，司尧便回到了南柯院主的住处。 “恭喜，你居然活着回来了。”老人的声音带着感慨。 “我没死在通天塔，院主似乎很失望？” “不不不，小师叔公怎么会这么看我？”秦淙钰打量着司尧，“看来你收获不小。” 司尧没答话。 秦淙钰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道：“通天塔也结束了，只是已经过去十个月了，让你再和那些孩子一起学习似乎有些难度，需要提前分院吗？” “我不打算做特立独行的那个。”司尧回答。从进南柯到现在，精神紧绷了快一年，她觉得她可以放松些。 “也好。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麻烦院主了。” 南柯书院下分了七院，七院弟子各有所长。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初学岛，也就是司尧他们的住处的所在岛屿，那是所有学子在南柯的起点。初学岛有着许多别院学子羡慕的地方，比如引气池、启蒙学堂，但却不包括院主的住处。 历代南柯院主都主管摇光院，住处当然也在摇光院，和初学岛在不同岛屿，甚至连邻近岛屿都不是。所以现在还不会御剑的司尧想要回去，当然只能靠别人送她。 秦院主约摸也知道自己招人嫌了，在把司尧送到后就自觉离开。留下大难不死的孩子和伙伴们亲近。 许久不见，林天翊还是一口一个“尧尧”，只是把她看得紧了生怕她又丢了；而少年薛白玉也没什么变化，依旧爱和天翊吵嘴，别扭得很。 一场重聚后，司尧便和小伙伴学习和修炼的生涯。 只是她到底没如愿放松自己多久，很快就被纪扬态度强硬的拎去选择分院了。 七院样式不同的玉牌摆在面前，司尧首先排除了主修阵法的天璇院。 原因无他，在通天塔最后那段时间，她被逼着看阵法都看吐了，且因为修为不够，很多阵法她都只是理解记忆了，想要现在用出来——大概还没有白日做梦来的现实。 之后摇光院排除，她不是很想和夏禾昱、纪扬等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太累了。 剩下的几个分院——司尧沉默半晌，在纪扬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拿起了天枢院的令牌。 “这是炼器的啊！你又没火灵根，确定要这个？”对方怀疑的模样，就差把司尧脑子撬开看里面进水没有了。 “引动地火也可以达到火灵根一样的效果。” 于是，纪扬劝说无果后只能放弃。谁让开院祖师早早立了规矩不能干涉学子择院呢？ 没有火灵根，司尧在天枢院修习炼器并不方便，但好在她灵识强大，虽一直借用地火，可成功率却极高。 也因为如此，大家对她的选择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司尧在书院磕磕绊绊度过了十年，在修为金丹后正式结业，一起的还有林天翊、薛白玉两人。这两个天灵根的天才当然不可能被司尧落下太远，即便后来分院不同，联系也没怎么断，又不止一次的外出历练，关系极好。 后来，司尧回到了伽莫城终于见到了母亲司婉。在司婉的帮助下，司尧的炼器水平更进一步，甚至完成了机械人偶的初步设想，终于让小八有了除她之外的容身之地。 一人一机甲共同历练，中间穿插着团子的搭话，司尧的实力一步步的稳健提升。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司尧在某次突破时捕捉到了异空间的波动。这可把他们激动坏了，一连多日的研究，他们终于确定这处异空间与司尧原本的世界有所关联，并决定开启空间通道。 但通道可没那么好开，在他们终于凑足了能量后，小八发现了一个致命性问题——他们没有开启的钥匙。 即便司尧留下了异空间的波动，并将庞大的能量注入逐渐形成了稳定的通道，但他们就是没有钥匙。 就好比藏有宝藏的保险箱近在咫尺却无人知道迷密码。强力破坏当然也能拿到那份宝藏，但可惜司尧还是小八都不具备这种程度的力量。 彼时虚空兽提出了一个设想，通过某种祭献，他们或许可以收集到这种程度的能量。但祭献需要的生灵，而且是与祭祀者血脉相关的生灵。 ——司婉。 [你居然犹豫了？司尧，你居然还会犹豫？你是不是忘了对帝国的忠诚了？] [又或者你现在不想回去了，想沉迷于修炼？确实，怎么看都是修行更有前途。] [司婉的修为已经不如你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小八和虚空兽不断的催促蛊惑着，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司尧如何动手了。 司尧嘴角勾勾，轻轻道：[我决定好了。] 第五十二章 真苦寒居 [决定什么时候动——呃！] 在虚空兽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自己仅剩的黑色雾团渐渐消散，她动了他的神魂本源！ 干掉了一个，司尧识海中的全部灵识向着小八靠拢过去，“之前就问过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可能！你根本可能识破——”“小八”的声音戛然而止，无形态的它终于显露出了本来面目，是一朵花。 血色花朵艳到了极点，仿佛能把人引向堕落的深渊。 对于这东西，司尧当然不会手软，无视了花朵的颤抖，庞大的灵识将之一寸寸碾碎。 不管是什么东西，灭掉就好了。 这次她是被人晃醒的。 抬眼看到师焕，从记忆中找到通天塔幻月山的相关记忆，司尧眉头微皱，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摆脱那个幻境。同时，司尧忍不住思考现在一刀捅死师焕的可能性——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幻境？ 不等她开口，师焕就先问了：“你怎么了？” “大概做梦了？”司尧的语气也带这些不确定。 那莫名其妙的东西，第一次想引起她的仇恨，第二次更是想让她弑母——也不知道上点心把故事情节编得合理点。 听到这个回答，师焕微微皱眉，神色间带着不赞同。 司尧猜对方可能是想说不应该在危险的环境放松警惕，但碍于他话少，所以没想好或者说不知道怎么教育她——原来话少还是有好处的。 司尧这般想着，率先问道：“师兄，之前他们都能透过我的左手看到想要的东西，那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师焕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移开了视线，“我自己会去取。” 司尧看看他手里的剑，又看看本人，眉眼弯弯，“我知道了。你还需要休息吗？” “你休息。”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可足了。”司尧伸了个懒腰，率先站起身，“走吧。” 这个是真的，无疑了。 在两人起身的同时，虚空兽在识海中弱弱道：[司尧，你刚刚种了心魔引。] [心魔引？什么东西？] 旁观了全过程，已经深刻知道曾经的司尧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虚空兽解释：[心魔就是住在人心里的恶。人心有善恶两面，对世俗之人来说恶一点也没什么。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修士一旦彻底放出心里的恶，那就是魔修了。魔修者，为天地所不容。] [那心魔引是能引出心魔的东西？]司尧说到这里，便觉得某通天塔执法者用心险恶。 [是的。]虚空兽说完，忍不住问，[你的母亲，对你很重要吗？] [嗯？你们看到了？] [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母亲！]想想幻境中他只是提个意见就被司尧灭了，虚空兽就不敢打司婉的主意。 司尧漫不经心的点头，然后问：[小八呢？怎么不见你说话？] [司尧，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小八平静道，[我在你的识海发现了新住户。] 司尧虚空兽：？？ 一人一兽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识海中，然后在蔚蓝的海水中发现了枚种子，红色的。这枚红色种子让她想到了刚刚被碾碎了的花朵。 这竟然还有后招！ 司尧当即就用灵识碾了过去，但不同于花朵，这疑似的种子的东西极其难料理，无往不利了灵识拿之毫无办法。 [别折腾了。那是心魔引的种子。]虚空兽回答。 [真是种子？以后会不会发芽？] [如果按你目前的性格怕是永远的不会发芽了。]虚空兽说，紧接着补充，[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击败心魔的象征。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会有些好处。] 并不是击败。司尧想。心魔都没被引出来，怎么算是击败呢？不过—— [什么好处？] 虚空兽想了想，答：[具体会提现在如果别人想诱出你的心魔，会被这个种子反噬。] 司尧看看被反噬的只剩下神魂的虚空兽，不再多问。 [司尧，你是如何判断真实虚幻的？]轮到小八发问了。 [她知道那是假的？] [第一次司尧一开始就知道了，第二次我无法确定。]毕竟第二次真的太真实了，看她当时的行为举动，司尧最初可能也没料到是幻境的。 [第一个我就不说了，心魔引虽然参考了我的记忆，但小八是最大的败笔。]司尧解释，[第二个，真的很真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在苦寒居，之后在天枢院学到的知识。只是你们没发现吗？幻境中的我总是能够心想事成。] [按照纪扬等人的坑人属性，如果真反对我进天枢院，不可能只是劝劝，更有可能直接剥夺了我的选择权。还有之后一路顺风顺水，未免也太好运了。我可没有瑞兽相伴。] 这就是她判断真假的标准——如果是假的师焕刚刚就不会提出让她休息，而是顺应她的意愿直接离开。 想想她在里面的经历，虚空兽：……也是。如果它有这么好运，做梦都能乐醒。 而小八沉默片刻，还是没问如果真的要杀了司婉才能离开，那她会怎样解题。 太幼稚了。他怎么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走在前面的师焕脚步一顿，司尧也跟着停下，“师兄，怎么了？” “变了。”他之前进幻月山时，与幻月山相连的险地不是现在这个雪地。 而随着司尧看向前面，脸色就是一变，“苦寒居啊。” 师焕扭头看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明显是疑惑的样子。 司尧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即将被冰雪掩埋的石碑，“看那里啊。苦寒居——学而不厌，手不释卷。” 这算什么介绍？师焕正疑惑，就见司尧率先踏进雪地，“走吧，这里没什么危险。”不就是学习嘛。就算接下来一直待在这里她都乐意。 踏上这处险地，一座冰室就出现在了十步之外的地方，这是给他们最后选择的机会。 如果现在转身离开，还来得及。尽管他们身后的幻月山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师兄可喜欢读书？” “看种类。” 种类啊。这可不是由他们选的。于是司尧干脆问：“那你可是想要变强？” “想。” 司尧点头，“那就进去吧。苦寒居会选择修真六艺中最合适我们的进行修习。” 幻境中在苦寒居学到的阵法后期确实帮了她很多忙。 师焕看了她一眼，没问她怎么知道的，踏进冰室。 第五十三章 冰冻三尺 冰室从外面看不大，但进来之后就会发现这里至少摆了万本书籍。之后竟还留有不少空地摆上两张桌子。 司尧熟门熟路来的一张桌案前，看着桌案上出现的“师焕”二字，抬头对他道：“师兄，你在这里。” 而后司尧便去了旁边的桌案，上面果然有她的名字。不等她有所动作，就看到桌案上新出现了两个字，符篆。 司尧挑眉，这次怎么不是阵法？难不成是幻境里她想学阵法，所以才出现了？怎么可能？她想学的课不是阵法。 司尧把这个问题扔给了虚空兽，后者沉思，突然想到了某人跟它说过心魔引，于是照搬下来，［心魔引能困你多年是因为它是建立在真实之上的虚幻。原理我不太明白，但如果你在它构成的幻境中死了，那也就真的死了。也幸好心魔引够蠢，没忘这方面想。］ ［也就是说我之前闯苦寒居，也相当于真的进过。它判定我的阵法学完了，所以选了修真六艺里天赋第二好的？］ ［正是如此。］ 司尧再次回忆了学过的阵法知识。很好，她储存记忆的方式还是和以前机械生命体时一样，所以只要不自己删除记忆，就不会遗忘遗忘。 “师弟，灵法。” 司尧闻声望去，就看师焕紧皱着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是剑修又不是法修。 “我的是符篆。”司尧说完，就又道，“我除了扔过几张符，也没学过啊。师兄你先试试看，说不定学着学着就喜欢了？”就算真不喜欢，那也得学，不然就惨了。 师焕抿嘴，没再说什么。 这时有微风拂过，一本蓝皮书分别落到司尧空着的桌案上，师焕那边也是。 司尧想了想，还是提醒师焕，“慢慢看，最好看懂了再往下翻，不然会……” 司尧声音一滞，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冰室中响起，“学习任务未完成不得交流。” 司尧无奈的看向师焕，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出声后只能转而去看桌上的书。 她之前在这儿吃过不少苦，但当时只她一个，也就不知道还有不能交流的限制。 第一本书是最简单的，即对符篆的介绍。这个时候司尧看书时还能分心想一想早先塔灵的话，说她有符师天赋，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 修真六艺有炼丹、炼器、布阵、制符、灵法和炼体。其中符师能凭借意念将灵力绘制成奇特的符文，催动符文便可引动天地灵气达到想要的效果，这就是符篆。 而符篆由于各自的构造不同、符师的灵力属性差异等种种原因，又有着不同的功效。 一本关于符篆的大致介绍其实没什么重要内容，司尧翻得再慢也很快就看完了。而等她看完一本，很快就有下一本落到她面前，顺便还有符纸和符笔被一起送来，经历过一次的司尧一点都不意外。 想要休息会儿歇歇脑子，首先得过苦寒居的第一关，而在这之前，老老实实看书就行，哦，还得多练习。 司尧很快又翻完了一本，但这次她没急着合上书，而是翻到第一页，符纸摊开开始临摹第一个符篆。 符师绘制符篆的难点之一就是笔力，符笔与书写用的笔不同，笔尖相当锋锐，一不留神便会划破符纸，只有把握好力道，以灵力为墨徐徐图之才可能绘出一张成功的符篆。 这一点对司尧来说难度不小，她能控制好灵力，但手上的力道却总把握不好，动不动就划破符纸，很快就毁了十几张，也得亏苦寒居中这些消耗品用之不竭，才不至于心痛。 这期间，师焕偶尔会抬头看她一眼，将师弟学得认真，便继续看自己的法术。虽然难懂，但比他小几岁的师弟都坐得住，他总不会比她差吧。 司尧的脚边不断有纸张落下，而她本人也终于找到了那个点，把握好力度，第一张符篆在她手下形成。 火符，一品劣等。 看了眼桌子上出现的评价，司尧不为所动，继续绘制符篆，唯有等到灵力耗尽才会歇一会儿恢复灵力。 …… 时间悄然流逝。两人桌案上的书籍突然消失，一支点燃的香分别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声音再度响起，“苦寒居第一考开始，请在一炷香内作答。过期不候。” 司尧抬头便对上师焕疑惑的目光，知道自己还是不能出声，便无声的说：“做题，考不过有惩罚。” 说完，她埋头看向桌案上出现的题目，一共三道题，都是符篆的绘制。意料之中的操作，毕竟之前还让她摆过阵。 司尧很快就刚刚看的书中找出了相关的符篆形状，然后执笔开始绘制。等画出三道符篆后，便将它们摊开放在桌案上，等到考官查阅。 搞定了自己的，司尧侧头看向师焕的位置，原本清晰可见的人此刻被一片白雾笼罩，大概是为了防止他们作弊？ 司尧正想着，面前的画好的符篆消失，书籍重新出现，大意是她可以继续看书了。 司尧撇嘴，突然开口道：“我能休息一下吗？” 随着考试结束，司尧不能出声的禁制便消失了。 “可。” 得到回复，司尧便转身朝书架走去，从最近的第一本书开始，一步一步的看着书名。站得腿都麻了，得好好活动一下，顺便等师焕的考试结果吧。希望他过了。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司尧第一排的书名还为看完，那声音就有响了，“师焕第一考失败，惩罚：冰冻三尺。” 三尺？司尧心头一跳，连忙走回桌案前，师焕的下半身完全被冰冻住了，而他本人正在试图破开冰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这个冰破不开的。”司尧说完，忍不住问，“你一道题都没答对？”按之前的经验，错一题身体会被冻住一尺，师焕竟然上来就是三尺了。明明第一考最简单可啊。 师焕没说话，但脸显而易见的黑了。 司尧摸摸鼻子，无奈道：“师兄，好好学。” 一边说着，司尧回到桌案前，下一刻她的脚下就是一凉，也被冻住了？ 第五十四章 试炼结束 “我答错了？” 谁想那声音回道：“有难同当，司尧冰封一尺。” 司尧：…… 师焕也跟着皱眉，“答错的是我。” “多人同入苦寒居就会有此限制。因师焕第一考失败，难度有所降低，修习过程可与人商讨。祝你们好运。” 两人对视一眼，师焕带着歉意：“连累你了。” 司尧摇头，“无妨。继续吧。就像它说的，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我。” 师焕本想说不用麻烦，但目光触及少年小腿上的寒冰，到底什么都没说。 投入新一轮的学习，司尧绘制符篆的速度一步步加快，成功率也越来越高。 但师焕的法术修习就没这么顺利了。 苦寒居第二考后，司尧看看已经蔓延到大腿的寒冰，再看看旁边师焕除了脑袋和手别的都被冻住，嘴角抽搐，“师兄，你到底是哪里不会？” 师焕越发觉得愧疚，低声道：“记性差。” 从来没有过记不住这种问题的司尧：？？ 于剑道一途，他在练气期就已经领悟了一缕剑意，这使得他在同境界修为时很少遇到对手。即便遇到了，以他好战的作风，要不了几次切磋变能轻松超越对手。 正是这个原因，师焕的时间一直都是在练剑和战斗中度过的，从未想过练习使用法术。所以他只会用净尘术、轻身术这类日常生活会用到的小法术，别的一概不知。 现在要师焕修习法术，他看着书上的法术口诀和手势人都是懵的，尤其是这些东西还要背下来。知道师焕为什么三道试题没一个对吗？ 他有认真看书，且看书的时候也是真的把所有法术都练习过了，但考核时合上书——师焕脑子里就只剩下最后练习的法术了，别的一概模糊。 “抱歉。” 听到师焕的道歉，司尧提议道：“师兄，要不你试试每个法术都多练习。脑子记不住的东西，就让身体去记。” “太耗时间。”想要让身体记住如何施展法术，至少也是成百上千遍的练习啊。 “这个不是问题。苦寒居的考核内容都是考我们已经学过的东西，如果你还没看到那里，那就不会考。” 是这样？师焕艰难的扭头看向司尧，“我试试。” “嗯。慢慢来，不急。还有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冷。” 苦寒居冷是真的冷。尤其是第二考后，他们无法再用灵力御寒，就算司尧炼过体，腿部也没过多久就失去了知觉。 面对这股熟悉的寒冷，司尧强迫自己无视了腿部的情况，继续看书。 第三考结束，用了笨办法的师焕身上的寒冰终于消失了一尺，而司尧身上的两尺还是两尺。司尧猜测，大概要等到师焕身上只剩三尺的时候自己身上这冰才会化开一半。 这不是问题。苦寒居冷是冷，但之前的经历让司尧知道这份寒意并不会把人冻伤…… 看过的书逐渐堆成山，考核的节奏也越来越快，等到苦寒居的最后一考结束，被扔出的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这次都收获不小，但考核错一道就冻你一尺真不敢让人大意，尤其是还会连累到同伴。 [什么时间了？] [司尧，辟谷丹消耗了多少，你应该能算出来。除非你已经弱智到加减都不会了。] 被小八怼了的司尧无奈道：[应该是两个月吧。]从进苦寒居开始，这么长时间没和他们交流，也难怪会生气。 [就是两个月没错。]虚空兽出声，[苦寒居对人族修士开放两个月，对我们开一个月，从很久之前就这样了。] 司尧正想问为什么时间不一样，熟悉的画面转换的感觉，她出现在了新的地方。而师焕当然是没有一起来。 看着眼前的沙漠，司尧皱眉，“塔灵，是你吗？” 一行黑字出现：“帮我取两件东西。” “帮你取？整个通天塔都差不多是你家了，你难道不能自己拿？”司尧觉得猫腻。 “此次试炼即将结束，没时间了。”夭夭说着，“你只是帮我取，不会有危险。而作为交换，你可向我要一物。” 司尧挑眉，觉得这塔灵帮了她不少，不至于临走前坑她一把，于是点头，“你想让我取什么？” “一直往前走，遇到了我会告诉你。” …… 识海中的日星倾斜出幽光，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这期间有白光涌进她的识海，却被日星阻拦。待到光芒散去，司尧出现在了一处空地上。 终于结束了啊。 再看看附近的师焕等师兄师姐，司尧才知道原来试炼结束，并不会出现在之前消失的地方，而是被集中到了一处。 又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迷茫之色，司尧恍然想起有人说过离开通天塔后塔内的记忆会被剥夺——尽管她似乎并没有。 “凌师姐。”师焕的声音拉回了司尧的思绪。 似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话，凌诗诗神色间带着些意外，“师师弟，有事？” “师姐帮过我？”师焕看着她，迟疑道。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凌诗诗笑笑，“塔内之事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若是在场的师弟师妹有难，又被我遇到，自然要拿符篆相助一二。” 符篆？她就是凌诗诗？司尧惊讶，而后便觉得自己真相了。因为凌诗诗也去了通天塔，她概不外售的冰火符却在她手里，莫宇不清楚她们的关系，怕她会把凌诗诗招来，所以当时才会直接走。 不过从这一点来说，已经证明这位凌师姐实力不凡。 司尧想着，有人走到了她身前，“这位师弟怎么没见过？不知是哪一院的？” 他这一问，别人的视线也不由汇聚过来，带着好奇。 通天塔试炼，南柯书院历来都只有七个名额，这次却回来了八人。再看看彼此，都或多或少了解一二，也只有这个年龄最小的师弟最为面生。 同在这群人中的夏禾昱嘴角勾勾，“他啊，可不就是之前在……” “司尧，未分院。”师焕打断了夏禾昱的话。 “师焕，都说你痴，你倒是还有点眼色啊。只是可别巴结错了人。司尧不过就是……” “你给我闭嘴！”刚领着客人过来，就听到有人针对司尧的纪扬脸色不大好看。 几人扭头望去，司尧反应最大，疾步走到来人跟前，“您怎么来了？” 第五十五章 骤然归家 “进了书院就不许我来看看了？”女子神色温和，“你这孩子也是倒霉，到南柯不足半年就被扔去通天塔自生自灭了，没少吃苦吧。” 司尧眉眼弯弯，声音也是软软的，“我不是没事嘛。” “有事就晚了。尧尧乖，你先去睡会儿，我同夫子们有话要说。”女子，也就是司婉说话间，一指点在司尧眉心，青光闪过她整个人便消失了。 纪扬脸色一变，“前辈，你这是？” 没了司尧，司婉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带我儿走。” 纪扬：“不是。司尧既入了书院，就是书院的弟子，这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司婉冷笑一声，“凡进了南柯的都知道你们书院的开院祖师留了本功法，若能习得便是祖师弟子。我儿心性通透得了那功法的青睐，我也不要求你们多看重她，但起码不应该把一个修炼刚满三月的孩子往通天塔里扔吧？” 纪扬只觉得不妙，“可司尧这不是平安出来了？” 司婉神色更冷，境界的威压直接压在纪扬身上，“她今日是平安了，可这被逼出来的修为有几分根基你我心里都清楚。这是我家孩子，我不带她走，还能留着给你们祸害？” 凌诗诗等人：……好大一出戏。原来书院还有被人家长找上门的时候。不过，那本《闻道经》真被人修习了？ 顶着对面的威压，依仗灵宝才没趴下的纪扬，算是明白那老头为什么把这差事交给他自己清闲去了。这修为，书院大多数人都惹不起啊。 然而司尧也是真不能让她走。否则等师祖闭关出来见传功册上的《闻道经》不见了问起，他们怎么交差？ 于是，纪扬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前辈，这都是误会。小师叔祖被送去通天塔真是意外，我们也不知道那盒子里是通天令啊。且进通天塔前那三个月，我们也尽心培养了，那引气池专门给她开了三个月，天枢院主为了这事都快闹到家师跟前了。” “呵！”司婉勾唇冷笑，嘲讽意味更盛，“你怎么不说你们之前还差点把我儿坑死呢？尧尧这家是回定了，真舍不得她让闵容舟那老家伙来跟我说。还真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他了？” “前辈，闵老他不在书院，我觉得我们……” 司婉却是不打算再理会纪扬，手腕上却银质手链闪烁着青光，之后人便消失了。 纪扬：能不能等他把话说完？还是算了，这破事就交给老头和闵老头疼吧。谁能想到资料上的金丹修士原来修为比他还高？而且折腾人孩子，他们也确实不占理。 “司尧真是您师叔祖？” 扭头对上一群孩子八卦的目光，纪扬脸黑，“郁浩，你带他们出传送阵。” 说完，又突然冷声道：“夏禾昱，司尧既过了通天塔这关，那就是你师叔祖。下次把嘴给我放干净点！记人小孩的仇你度量可真大！” 夏禾昱脸色一白，但也不敢反驳，默默跟着众人离开。 等众人七拐八拐走出了传送大阵的区域，便有人好奇道：“夏师弟，你和司尧有仇？记得什么仇啊？” “没……” “古域，被坑过。” 夏禾昱脸色难看，“师焕，你这是和我过不去了？” 师焕脚步一顿，神色认真，“通天塔不记得了，但司尧一定帮过我很大的忙。你再针对她，我奉陪。” 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在场几人顿时都明白师焕是真的把司尧当友人知己了，不由对其更看重了几分。 不过话说回来，司尧师弟如果真是才修炼三个月就被送进通天塔，那确实挺惨。而且就像那位说的那样，短时间内修为拔高这么多，对她本人确实有非常大的弊端。 …… 司尧被母亲收走时便觉得强烈的困意来袭，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看到熟悉的屋顶，司尧不由一阵恍惚，这是她的家。 从床上坐起，司尧心中疑惑，母亲带她回来了？ 司尧还没穿上鞋子，就听到屋外有人在喊：“醒了就出来，有事和你说。” “好。”听到母亲的声音，司尧应了一声，很快收拾好自己出去，“母亲，你怎么带我——她是谁？” 看着院中一大一小两个女性，以及极度相似的面庞，司尧险些以为她们才是母女了。 “我妹妹夭夭。” 司尧只觉得匪夷所思，这是和通天塔塔灵同名了？ 司婉轻轻道：“尧尧，平日教你的礼仪呢？” 司尧瞬间回神，在女孩身前站定，“姨母好。” “你好啊。”七八岁左右的青衣女孩对她笑笑，“我一直听姐姐说起你。姐姐把你养得真好，这模样真精致。” “母亲自然好极了。”如果能排除她的一些奇特爱好和行事风格的话。 “都别夸我，还有事要说。”司婉轻咳一声，“你姨母会来和我们住一段时间，你们年龄相仿，和她好好相处。” “我知道了。”司尧应下，然后忍不住问，“姨母今年多大了啊？” “九岁。”说这话的时候，司婉只觉得自己的良心痛了那么一小下。 “那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母亲还有妹妹？姨母之前是和外公外婆在一起吗？” 听到这话的司婉没好气的瞪了夭夭一眼，谁能想到她一个存在了近千年的塔灵化形出来后竟然是个小孩？她此前也没点没有心理准备啊。 然而瞪完之后，司婉也只是不耐烦道：“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好好招待你姨母，记住这就够了。” 司尧一边点头，一边对识海里的两只道：[我严重怀疑她就是通天塔的塔灵。] [问题是塔灵能脱离通天塔吗？团子，你来回答。] 虚空兽沉吟半晌，[正常情况下器灵当然不可能脱离灵器本身。但通天塔是仙器——这就说不准了。现存于世的仙器一个赛一个逆天，谁知道他们有多大能耐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塔灵可以离开通天塔，也不可能离开太久。塔灵依附通天塔存在，这点不可违背。] 所以还是不能肯定喽。司尧这么想着，就听司婉突然叫她，“尧尧，我们来说说你的事吧。关于那只虚空兽。” 第五十六章 遗留问题 虚空兽？听她提起这个的司尧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便明白过来，“闵前辈说的？” “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敏锐。”司婉笑笑，“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谈谈，你识海里那只还没死透的虚空兽吧。” 司尧虚空兽：？！ 惊讶中回神的虚空兽想让司尧帮忙隐瞒，然而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司尧把它卖了，“您怎么知道它没死？” 司婉嗤笑一声，“我还是那句话。那虚空兽试探你，是南柯书院最大的失误。这一点上你该谢谢他们，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而一旁的夭夭听到这话，深感该是自己给孩子做点什么的时候了，“姐姐，交给我吧。我有把握灭杀尧尧识海里的东西，保证不损伤残界。” “残界是什么？”司尧立刻抓到了重点。 “虚空兽乃界兽，体内自成一界。人死尚且有个尸首，界兽死了——”司婉声音一顿，幽幽道，“你觉得它的那个小世界会去哪儿？” 瞬间被点醒的司尧：“难怪它当时宁愿交出神魂本源，都不愿意签契约。” 而她又刚好没有看别人隐私的爱好，给虚空兽下的精神力种子也只是防范它生出恶意，并不能起到监视作用。 “神魂本源在你那儿？那就更好办了啊。”尧尧拍手，觉得这个情况好极了，“你让它把残界交出来，作为交换，就让它做界灵好了。” 司婉看看自己不清楚情况就这么下定论的妹妹，摇摇头，“不妥。” “那姐姐觉得？” “先听我把前因后果说完，再决定如何处置。尧尧，你知道这只虚空兽为什么会被南柯书院镇压吗？” 司尧摇头，这个问题他们还从来没讨论过。 “因为它啊，是一只堕魔的虚空兽。你修行时间尚短，还不知道，魔修者——天地弃之，一界共诛。” 夭夭接口道：“魔修都是一些走上邪路的生灵，可以是人族也可以是妖兽，但无一不凶残至极，背负着无数人命。而像界兽这种得天独厚的存在堕魔后就更恐怖了，张嘴变能吞几百上千你这样的人。我说的没错吧，姐姐？” 司婉点头，“这只虚空兽怎么入魔的没人知道，但是它吞了一座城池的所有生灵是事实，少说也有数万人命了。而且还间接害死了书院的老院主，也就是秦淙钰的师父。” 司尧听她说到这里，才恍然记起，团子第一次看到南柯院主时说的报复是什么意思，原来隔着血海深仇。 不过就平时他们交流，完全看不出来虚空兽这么残暴啊。司尧想着，问：[这件事母亲可有说错？] 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悲惨结局的虚空兽气势低迷，声音带着委屈，[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神志不清，等清醒的时候城已经被我吃了，还和那老家伙打起来了。我那时只是想溜，谁知道老家伙实力不强，却拼了命也要留下我啊？] 这话的真假暂且不论，虚空兽骗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既然确认母亲没说错，司尧对于如何处置它也发愁了。 “那母亲想怎么做？” 司婉笑笑，像是在和她们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魂魄打散，残界归你。” “比我说的还狠。”夭夭评价着，“不过也罪有应得。魔修可不只天地不容，便是你我，也该见一个杀一个。” “那得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司婉补充了一句。 [所以你也会放弃我吧。]虚空兽有些自暴自弃。 早该想到的，这丫头有半界体，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了解情况的人？它只是看她对自己的异样并不知情，才抱了几分侥幸一直蒙骗到现在。 司尧没有回答虚空兽，而是皱眉看着司婉，“这种堕魔的妖兽神智还在吗？” “堕魔时间越长，灵智就越低下，到最后会只剩杀戮、吞噬，以及破坏的本性。” “那虚空兽该是疯疯癫癫神志不清那种？” “它难道不是？” 何止不是，团子思维清晰的简直跟人差不多好吗？于是，司尧道：“或许您会想和它谈谈。” “你在心慈手软？” “不。我只是觉得可能另有隐情。”司尧说完，将身体的控制权放给了虚空兽，一双黑眸一点点变成暗青色。 虚空兽有些无措，[司尧，你……] [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虚空兽？”看到司尧的转变，在场的两女皆是皱眉，带这些不悦。 “看来你和尧尧相处不错。有什么要说的？” 这短短的一瞬，虚空兽想到了司尧识海的小八，想到了她身上被人隐瞒的异样，如果它赌一把不是不可能活下来。可是最后，虚空兽只是决定说说它的故事，“我诞生于虚无。最早只是没日没夜的在虚无中飘荡，空荡孤寂无时无刻不笼罩着我。” “在传承记忆向我开启之前，我先遇到了一个人，我不喜欢他身上的气息，但却惊喜他的出现，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外面世界的情况。我说我想出去，这个要求很快就实现了。” “所以你就这么跟他走了？你的记忆传承呢？”夭夭觉得不可思议。越是强大稀少的妖兽，记忆传承就越完善，它怎么可能被拐？ “我没跟他走。”虚空兽说着，又有些底气不足，“困住我的空间自己有了裂缝，然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了。不过后来我猜测，空间出问题跟那个混蛋脱不了关系。” 所以还是一只单纯被拐的虚空兽。 司婉却是皱眉，“如果你说的情况是真的，那那个人恐怕蓄谋已久。他图你的体内世界？还是他本身就是魔修？” “都不是！”顶着司尧躯壳的虚空兽露出了怨愤的情绪，“那个混蛋把我当成什么有趣的宠物养了，在他的兴趣消耗殆尽后潇洒离开。然后我才遇见了个魔修。” “所以你入魔只是被人蛊惑了？本身其实并没有想要杀戮破坏一切的念头。” “差不多。我吞掉的那些人——”虚空兽露出释然的表情，“反正我都这样了，体内世界可以给司尧，但是你们不能动那一城的人。” 言下之意是，那些人竟然还活着？！怎么可能？ 第五十七章 体内世界 司婉沉默半晌，带着些警告，“虚空兽，不要妄想蒙骗我们，这个代价你担不起。” 不过，若是它当时没有大开杀戒，那现在还能具备不低的灵智也说得过去。 “我发誓。他们真的还活着。”虚空兽回答。 “带我们进去。” “但我现在用着司尧的身体只能带她一个进去。” “你是觉得小孩子更好糊弄？”司婉眯眼。 “不是。我和司尧相处也快一年了，她可真不像孩子。你应该知道她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虚空兽无奈道。 “那也不能让你们单独相处，我也去。”夭夭道。 “可是我真的只能带一个人啊。带你不带司尧，回头我坑你了，你如何应付？”毕竟它的命门是在司尧手里。 “我有破界石，你负责带尧尧进去，别的不用管。” “那也行。” 虚空兽一边应着，一边对识海里的司尧道，[可以确定了，你姨母就是塔灵。] 司尧：[……你在试探她？其实你不止能带一个人吧。这种时候都没说实话，你是真不怕被我母亲灭了。] 而且她母亲怎么会和通天塔塔灵有关系？还是该说司婉不愧是她母亲吗？司尧心中疑惑，但很快将这些念头压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怕啊。但她们竟然信一个堕魔的家伙的解释，那就表示我能活下来一半了。]虚空兽故作轻松道。要知道魔修就算是没有残害生灵，也会被修真界一致追杀到死。只因成为魔修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魔修有这么臭名昭着？] [以后真的遇到，你就知道了。你可千万别堕魔啊。] 司尧想了想母亲刚刚对魔修的态度，回答：[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那就最好。] 虚空兽站起身，对夭夭伸出了手，“走吧。” “遇事小心。”司婉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姐姐。我会保护好尧尧的。” 虚空兽看了她一眼，体表有黑光浮现，而握着它的夭夭身上则涌出青色光芒，下一瞬两人便消失了。 在熟悉的传送感觉中，司尧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们出现在了一处暗青色空间。 [不是要去看那些人吗？] [在这之前，你先收点东西。]虚空兽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肉痛，它的窝以后就是司尧的了。不过便宜了司尧，也不能便宜别人啊，至少前者还挺好相处的。 司尧对上夭夭疑惑的目光，转述虚空兽的话，“它让我先收个东西。” 而虚空兽接着说：[让塔灵带你飞上去，它在空中。] 经司尧转述夭夭很快点头，小手握住司尧肩膀，“行啊。带尧尧飞一把。” 下一刻两人就直接飞到了高空，“这个告诉行吧？” 司尧的目光落在那几乎握着她小命的小手上，压下让她飞慢点的念头，“继续，一直到不能再往上为止。” “好。”大概注意到司尧的动作，夭夭笑笑，“放心，你姨母手稳着呢。不会掉下去的。” 暗青色的空间空荡荡的，没有参照物对照，司尧也不知道她们飞了有多高。 只是夭夭飞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吐槽，“那只虚空兽把东西设这么高干嘛？想上天不成？” 司尧笑笑，然后问：“姨母，母亲说您今年九岁？九岁就已经能不借助外物飞行，好厉害。” 自己崩了自己人设的夭夭：……是哦，她九岁。九岁的人族幼崽能干嘛？ 夭夭干笑，“那个，主要是我身上有飞行类的灵宝。只不过不显眼你才没看到。” “嗯。我明白了。可还是好厉害。”司尧点点头，一副你敢编我就敢信的样子。 夭夭看看她，闭上嘴，默默加快了速度。多说多错，这孩子在通天塔那会儿就贼精贼精的，她还是不坑自己了。 不过——不愧是姐姐养出来的孩子，这么聪明。 没过多久，夭夭终于不能再往上飞了，“就这儿了。” 司尧看向四周，一团青光在不远处，“再往右一点。” 夭夭照做，于是司尧就握住了那团光，青光从右手蔓延全身，最后尽数涌入丹田，暖洋洋的。 青光散去后，两人就看见周围的空间一点点破碎消失，她们出现在了一处空地上。 “这是哪儿？那些还活着的人呢？” 司尧刚想问虚空兽，脑子里就出现了答案，“界中界入口，进去后就是青城。” 界中界？这只虚空兽竟然舍得？“那要怎么进去？” 司尧挑眉，[从我们脚下能进去？怎么进？] [界之力注入地面。界之力就是刚刚你收走的力量，调动方法跟灵力差不多。] 司尧心神沉入丹田，黑色空间的灵力还是重叠在一块儿的，只不过上方多了颗青色珠子，大概就是界之力了。 司尧尝试调动，很快就有青光注入地面，环境再变，她们出现在了城中。 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的叫卖声，看起来和普通的修真城池没什么两样。不，还是有区别的，这里的人没有伽莫城的人那么行色匆匆，反而都或多或少带着些悠闲。 “怎么判断真假？”她们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司尧扭头问夭夭。 夭夭稚嫩的脸上相当复杂，轻轻道：“回去吧。这些人都是真的，活的。” 司尧点头，两人重新回到了小院。 “这么快就回来了？”司婉一盏茶还未饮尽。 “姐，放过那只残魂吧。”夭夭主动开口道。 “理由？” “界中界，你知道吧。界中界内的灵气之纯粹，甚至还有少许混沌之气。别的界兽哪个不是把界中界当做自己宝贝？这只傻乎乎的竟然把界中界用来收纳那些人族，连那股混沌之气都让出去了。” 这个回答让司婉惊讶，毕竟她设想的最好结果也只是虚空兽把那些人放到哪个角落，然后给点灵气不至于死。 “既然都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和南柯沟通，再把他们放出来？”这话是问虚空兽的。 司尧听完虚空兽的回答，嘴角抽搐，“当时和老院主打的时候它这么说过，但因为身上魔气太浓郁，被认为它是想蛊惑心神，老院主没信。” “那到书院后呢？” 第五十八章 万能背锅 “到书院之后，虚空兽被镇封，跟着老院主亡故，书院上下都在那儿悲痛根本没人理它，它没办法，只能嚎几声试图引起书院注意，但……” 司婉接口道：“但虚空兽修为摆在那里，神魂又不弱，它一叫，不可避免的对书院弟子造成了识海损伤。天枢院的灵宝发挥了作用，虚空兽每每开始嚎，就削弱它的力量。” “您怎么知道？” 司婉意味不明的笑笑，“南柯书院一致认为这只虚空兽是不甘被镇封，所以嚎叫报复他们。那削弱用的灵宝都是为它专门炼制的。” 这误会也太大了吧。司尧一阵无言，还是有些不相信，忍不住问虚空兽，[他们就没给你半句话的解释机会？] [刚被封印那会儿，时不时还有人去检查封印，我会趁机跟他们说那些人没死，但根本没人信。后来他们觉得烦了，给封印上又摆了个隔音的阵法，根本不听我说，我想和人说话只能大叫才行。]虚空兽说起这个也是愤愤不平。 然而一旦嚎出来就要被削弱力量——好惨一兽。 ［就不能把人放一个出来，证明你说的没错？］ ［我倒是想。可那不是有封印吗？封印还在，我没办法把体内世界的东西挪出来。］ 虚空兽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但又不能全怪书院，毕竟它窝里面可不只有人，还有别的杀伤力挺强的东西。 所以在封印的情况下它无法把那些人挪出来，但给它解开封印，除非书院疯了。这可真是个死循环。 司婉看着司尧似乎无话可说的样子，也知道原来真就是个误会，她揉了揉额头，“还没来得及问，虚空兽当时想夺你的舍，为什么失败了？” “额，大概是托了那本功法的福？”这是在母亲说出虚空兽没死的时候，司尧就想好的回答，而且相对合理。 司婉挑眉，突然伸出一指点在女儿的眉心，一股庞大的灵识涌入。准备已久的小八立刻隔绝了司尧那堪称浩瀚的识海，留下了一小团属于司尧的灵识、虚空兽的神魂本源，以及虚空兽本尊。 确实没有异样。司婉很快收回灵识，但却眉头紧蹙。尧尧的灵识少而精纯这挺好，但装灵识的空间也太大了。 “有什么不妥吗？”司尧忍不住问。 “那倒没有。” 只是别人修行，灵识从来都是多大的池子装多少水，哪有她这样池子无限大只是没有水的？不过这算是好事——没了池子这个枷锁，也意味着司尧的灵识更容易提升。 至于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司婉前思后想也只能把原因归咎于《闻道经》。 那本功法她也有所耳闻，尽管她听到的那些说的都是这条道太逆天、太难走，但在这之前谁也没修炼过，说不得识海真就是它的功劳呢？ 左右女儿识海没半点不好的东西就好了。司婉这么想着，不再纠结，道：“既如此，在你握有虚空兽神魂本源的情况下我允许你留着它。以后记得给它找枚涤灵果去除魔性，别的你看着办。” 瞒过去了就好。司尧点头，“涤灵果是什么？” “那东西虽然和涤元草都占了一个‘涤’字，但只能单纯的去除魔性，效果鸡肋。以后遇到，它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 虚空兽的事告一段落，司尧接着提出自己的疑问，“母亲，关于我的灵根——我其实有些不明白。我的风灵根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司婉笑着，“怎么这么问？” 司尧沉默一下，将通天塔的事抖了出来，顺便强调了塔灵对她的重视。 司婉和夭夭对视一眼，看着后者有些委屈的神色，司婉嘴角抽搐后，道：“塔灵对你重视就不能是别的原因吗？” “可我觉得不会。母亲，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司婉揉了揉她的头，“我会瞒你的都是你现在不该知道的。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你的灵根，它没有任何问题。” “但别的三灵根修士能像我修炼的这么快吗？修炼不到一年，就快要筑基了。” “这大概是你修炼的那本功法的功劳，不过往后的修炼速度肯定会慢下来的。” 万能背锅侠《闻道经》：……你们母女这么能甩锅，考虑过它的感受吗？ 司尧抬头看着母亲，最终将心里的疑惑抛下，也没有问小八牌测谎仪她是否说谎了。 母亲既然说了，那她就信。而且她以后肯定还是以雷灵力为主，问题不大。 “还有别的疑惑吗？” “为什么带我回来了？书院那边……”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这段时间就好好住在这里，等筑基后再说别的。” 司尧点头，听母亲的安排总没错。 司婉突然握住司尧的手，掂量了掂量，“炼体了？” “啊。是一个传承，叫做《惊雷九炼》。” 雷狱的啊。司婉笑笑，“听起来不错。不过既然炼体了，之前的药就继续喝吧。我会加大剂量。” 闻言，司尧的脸立刻变成了菜色，“能不能不喝？” 之前就提到过，司尧力气大，而力气大当然是有原因的，还是某个她不是很想记起来的原因。 “之前没想到你会炼体，但既然有了开端，就好好坚持下去。锻体汤药也是。” “南柯书院也有锻体汤药，但人家的明明是用来泡的。”司尧反驳。 “锻体汤药也有好多种啊。”夭夭觉得好玩儿，戳了戳司尧的脸，“但姐姐的不说最好吧，怎么也是锻体汤药里面数一数二的那种。你还不喜欢了？” “没有不喜欢，就是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增强体魄的司尧当然不会拒绝，主要是那个味儿——也不能说是苦，但比苦涩还要令人抗拒。 司尧完全无法想象母亲是怎么配出来的药，居然带着强烈的酸臭味儿，就像是人剧烈运动之后散发出来的气味。 每次喝时，她都恨不得屏蔽了自己的嗅觉，再自我强调无数次增强体魄的好处。 但偏偏司婉就喜欢看自家女儿抗拒有不得不屈服的样子，曾以强身健体的名义，压迫司尧喝了三年的汤药。 譬如现在，看司尧面露苦色，司婉立刻愉快道：“那就从今晚开始喝吧，我去准备药材，到时候夭夭监督。” 在司婉看来，司尧这孩子心智早熟，只有多折腾折腾才会有点小孩的样子。 第五十九章 灵火无名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司尧关上了门窗，在黑暗的房间里坐好，[母亲走了？] [走了。]小八回答，[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司尧无心问他是怎么分析出来的，缓缓摊开手掌，一只玉瓶出现在掌心。白玉瓶中可以看到一簇黄色火苗在跳动，将房间都照亮了不少。 几乎是同时，小院的另一个房间点燃了烛火，夭夭一脸错愕，这丫头居然不打算告诉姐姐而且自己悄悄融合？她是对自己多大的自信？ 可偏偏姐姐这时候还真不在。夭夭轻叹一声，任劳任怨的担起了护法的职责。 [确定现在用吗？不等你母亲回来？]虚空兽再次问。 炼化灵火，没人护法真的挺危险的。 [就现在吧。]司尧道。 她心里明白，修真六艺母亲是不愿她走炼器这条道的，可她确实想成为炼器师——与其等提出来后被母亲否决，她还不如先斩后奏。 如是想着，司尧取下瓶塞，火苗立刻就蹿了出来。房间的温度徒然升高，少年的掌心虽说有灵力护着暂且无碍，但与之相对应的是消耗的打量灵力——她坚持不了多久。 不愧是她在心魔幻境中知道的灵火。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司尧很快用灵力将火焰吸纳入体内。黄色火苗在体内游走一圈，破坏了不少经脉之后一头钻进了丹田，过程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严阵以待的虚空兽：[……这就完了？] [大概？] 司尧也有些不确定，可丹田中位于青色珠子旁边的火苗又切实说明了她炼化成功。 这炼化灵火可比她之前炼体轻松多了。虽然损伤了些经脉，但早先南柯院主给的疗伤丹药吃一颗就能好全了。 [越强大的灵火炼化过程越痛苦也越危险。大概塔灵给你找的火焰太弱了，所以过程才这么简单。]虚空兽做出总结。 司尧摊开手掌，一簇火苗立刻出现在掌心，[威力无所谓，能让我炼器就行。] 修真界存在着少数天生地养的火焰，即灵火。这些灵火可以是天降陨石中心所携带的火苗，也可以是火山深处被锻烧了千百年的熔岩地火…… 灵火的威力比火灵根修士的火焰强横得多，是不可多得的武器和宝贝，也是没有火灵根的修士想要成为丹师或者炼器师的第二条途径。至于第一条途径——那就是依赖被引出来的地火进行炼制，这也是司尧在幻境中所依赖的方法。但这种批量引进的地火太难控制，炼制法器时失败率极高。 只是作为灵火的第二条途径真不是那么好寻的，便是在幻境中她也是历尽艰辛才得到了一簇火焰。现实中没有心想事成这个加成只会更难。 所以在塔灵提出让她取两件物品便允诺自己一个要求时，司尧就想到了灵火，并抱着试试的心态答应了。还好，夭夭也没有让自己失望。 这是有人闯了进来，司尧挑眉，“您怎么来了？” “你成功了？”夭夭盯着她掌心的火焰心下疑惑。 考虑的司尧现在的修为，她找的火焰不是最强的，但也绝不可能差多少。这样的话，过程是可能痛苦了些，但司尧的收获也不会小。 所以察觉到这孩子要今晚融合时，她都做好出手的准备了，结果竟然就这么成功了？ “嗯。”司尧抬起手给她看。 气息没错。确定自己没给司尧拿错火焰，夭夭暗自送了口气，“那就好。” “姨母，这个灵火叫什么名字？”灵火因其珍稀程度和威力，当然要被冠以名字。 “没有名字。”到现在还没察觉到自己马甲已经掉了的夭夭道。 通天塔内三千世界，灵火总共也有七八种，但只有这团灵火的来历名字夭夭不清楚，只知道炼化它的条件：越是不染纤尘，越容易炼化。 这里的纤尘就是指修士体内的杂质。 大概是姐姐把尧尧养得太好了，后来去了书院也没被苛待，所以这孩子身体里的杂质才能几近于无吧。 ——唯一一个属于《闻道经》的功劳就这么被夭夭安到了别人头上。 但是司尧听到夭夭这话，自动理解成了是火焰太弱，所以没有被赋予名字。 于是司尧随意道：“那就叫它无名吧。”就像她说的，能让她炼器就行。她可不想以后外出历练了，还得专门找那种有地火的锻造室。 他们不知道的是，司尧这簇灵火虽然看起来就跟凡火一样，但塔灵凭气息识火焰，这团灵火在她的感知中算是中上等，又因为比较温和相对容易炼化，才被她给了司尧。 注意，这里的中上等指的是修真界所有天地灵火中的中上等。 “也行。你的火焰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过明日姐姐回来，你自己跟她解释。”夭夭对名字的问题也不在意。 “知道了。”司尧点点头，“姨母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房门合上，司尧重新看向掌心的火焰，从灵火出体到现在消耗的灵力倒是不多，这一点还挺不错的。 “呐，你以后就叫无名了。” [啧！敷衍。]虚空兽吐槽。 [这里还有更敷衍的。虚空兽，看你总是团成一团，以后就叫团子吧，圆润的团子。不接受反驳。]司尧难得皮一下。 [说的跟你之前不是这样叫的一样。]虚空兽无奈道，[我在你识海中团成一团怎么了？都只剩神魂了还维持本体多累？] [行吧，团子。]司尧一边说着，将灵火收起，[头疼，明天怎么跟母亲解释呢？] [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一茬？]团子对此幸灾乐祸。 [木已成舟，司婉也不会把你怎样。]小八道。 [确实不会。]司尧在床上躺下，[她只会把我往死里折腾，比如汗臭味的汤药啊，再比如光着膀子绕全城跑什么的。想想那画面都觉得崩溃。] 团子：[重点是有人围观吗？] [废话。上次这么干的时候，我被那些同龄的孩子嘲笑了一个月。] [……这是亲娘吗？]团子汗颜，[不过你到底为什么执着于炼器啊？阵法符篆不好用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司尧懒懒应了声，闭上眼…… 第六十章 书院来人 翌日。 看着少年掌心的火苗的司婉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惩罚司尧，而是道：“尧尧，或许你可以考虑筑基了。” “诶？直接筑基？”司尧惊讶，毕竟从她和团子，以及夭夭的闲聊中已经知道她现在的修炼速度过快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好好沉淀一下？ 司婉却并不打算解释她的根基足够已经稳固这件事，“灵火这件事先记着。我允许你去残界闭关突破，最好是在虚空兽的界中界里。” “我知道了。”司尧没再问为什么，过往的经历让她知道，一问的追问只会让母亲生气然后遭殃的还是她。 “这段时间，不筑基就别再出来了。” “母亲有事要办吗？” “毕竟我可是拐走了南柯书院的祖师弟子。”司婉凉凉道，“我们需要时间商议，以此来达成共识。” 书院？司尧挑眉，“那如果达不成共识呢？” 女子温婉的笑笑，说出话却一如既往的彪悍，“那就揍到达成为止。” “母亲终于不算隐藏修为了啊。”司尧撇嘴，就知道她不可能只是金丹，“那我能知道您现在什么修为吗？” “只是化神期而已。”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在这之后才是化神。修士九大境界，在这个大多数修士大能闭死关的时间段，她这个修为已经差不多能在修真界横着走了。只要她不想不开惹上那些世家、书院之类的。 至于为何司婉化神修为，早先却能在威压上把南柯院主这个合体期修士压得死死的——司婉修为比不上秦淙钰，但灵识却远超。而且她还没有司尧这种身体上的限制，灵识怎么用都不会把身体玩废。 别问为什么，这牵扯到她的来历、过往等一系列问题。 而司尧并不知道她母亲还为了她去报复过南柯院主，只觉得自己距离母亲的修为还差好远，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那需要我现在去闭关吗？”司尧问。 “去吧。”司婉颔首。有残界前主人做向导，她不觉得司尧这个界主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逃过一劫的司尧立刻便溜了，生怕母亲再改变主意，算她先斩后奏的账。 “这就完了？”夭夭现出身形，“我还以为姐姐至少也要教训教训她呢。” 司婉瞟了她一眼，“记账上，日后再算。你是去找尧尧，还是陪我？” “当然陪姐姐你啦。”就青青这降了大截的修为，现在还想去揍南柯书院那群难缠的家伙，她怎么也得看好她。 “也算过过明路。”司婉微微点头，“出去等吧。” 她们并没有等多久，院中便出现了两个老人，一个白衣飘飘、道骨仙风，一个装扮得灰扑扑的极不起眼。 司婉一眼就落在了后者身上，声音调侃，“哟！您老这是换口味了？” 一身打扮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的闵容舟：“……我们院主在这儿，你别看我啊。” “哦。南柯院主。”司婉的态度算不上多尊敬。 南柯院主秦淙钰今日是来商讨自家师叔公的归属问题的，但到这儿之后就被司婉旁边的女娃娃吸引了目光，她头上这白玉簪——这不是害他损失了半个小金库的那个吗？ 这丫头就这么轻易的把簪子送人了？ 顺着他的目光，闵容舟也注意到了小姑娘，这不看还好，一看…… 老人一脸愕然的伸出手指指着夭夭，“青丫头啊，司尧不会是你捡的吧？还是——那混小子弃了你之后，你另寻了新欢？” 就这酷似司婉的面庞，虽然因为稚嫩而不太明显，但她和司尧站一块儿，只要眼没瞎都会认为这才是司婉亲闺女！ “这是夭夭，她们是同胞姐妹。”司婉介绍。 那可一点都不像。闵容舟心下怀疑司尧身上关于性别的伪装可能还有些易容的成分，而后道：“她们两个谁大？” “当然是我。”夭夭道。就这么降了辈分已经让她不乐意了，她怎么可能再作妹妹？ 已经认定司尧易容所以她们才不像的闵容舟对此接受度良好，“那这次的名字又是哪个妖？” “桃之夭夭。” “这寓意倒不错。不过司尧那孩子不会是你懒得起第二个名字然后取得谐音吧？” 虽然司尧的名字是有谐音的成分，但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她当初为了给司尧取个好名字也是头疼了十多天的。于是司婉道：“你想多了。” “那这孩子要去书院修习吗？”闵容舟问。 南柯院主静静看着话题跑偏的昔日同窗，也没去打断他，只是目光一直有留意这个叫夭夭的孩子。虽然过程不美好，代价也有些大，但司尧的来历他已经弄清楚了。这个夭夭总不可能真是双生子。司婉肯定还有事瞒着他们。 “看夭夭的意思。”司婉说完，拉回正题，“你们来晚了，尧尧被我扔去巩固基础了。短时间回不来。” 在她口中，筑基现在就是巩固基础了。 被误导的南柯院主没不识趣的问司尧被扔去哪儿了，毕竟司婉这丫头的修为蹿升得这么快却没有弊端，肯定有她的法子帮司尧稳固躁动的修为。 “关于司尧，你的意思是？”南柯院主温和道。 司婉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直到老人不自在的改口，“咳，是师叔公。” “你们应该知道我之前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司婉给自己倒了杯茶，“她成了你们祖师的弟子，书院想试试她的潜力、心性我不会去管。毕竟你们真要承认她的存在，日后就得一护到底。但最让我生气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通天令。” “虚空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司婉冷冷看了这位南柯院主一眼，讥讽，“看来院主大人的脑子一如既往的不好使啊。通天塔好歹知根知底，里面不可能冒出比筑基更高的修士。可虚空兽呢？你们对界兽——对那一族，了解多少？” “可是……” “听我说完。你记恨虚空兽害死了老院主，我理解。但你拿一个孩子算计虚空兽？你竟然就这么把我的尧尧送去送死了？如果不是她命不该绝——你必须纠正你的态度！否则尧尧就是在我身边待一辈子，我也绝不会让她去书院！” 第六十一章 冷门知识 母亲慷慨激昂的言论司尧是没机会听到了，但饶是被赶去闭关，她也没能躲过今日份的锻体汤药——看着夭夭追到小世界提着食盒朝自己走来，司尧当时就想跑。 但理智又告诉她夭夭都能找来这里了，她躲不掉的。于是夭夭就看到小孩不等她开口，就接过了食盒，把锻体汤药当喝酒似的一口气干了。 “你不是讨厌喝吗？”夭夭觉得好玩儿。 催眠自己忘掉那要命的酸臭味，司尧含了颗糖后，脸色才好了些，“夭夭，有句话叫早死早超生，还有一句叫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夭夭？叫姨。” “提前练习嘛。如果没猜错，母亲应该会让你和我一起回南柯书院才对，而你这张脸做我姐妹可信度还高点。”司尧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夭夭惊讶的看着她，“姐姐跟你说过了？” “猜的。”司尧说完，继续道，“你知道你做塔灵的时候自称过自己‘夭夭’吗？” 她还是忍不住想扒这家伙的马甲。 夭夭：？？！！ “有这回事儿？怎么可能？”夭夭错愕。 司尧无奈指出，“正常回答应该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之类的，上来就否认等于直接承认你是塔灵了。” 所以她身份还是被扒了。夭夭一脸苦色，“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你在通天塔的时候还和别人密切交流过吗？” 夭夭摇头，露出嫌弃的表情，“别人我才懒得搭理。” “那就没关系了。我不会让你再掉马甲的。”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司尧想了想，仗着她现在也找不到团子算账，于是干脆道：“先是名字，然后你说有破界石时，团子就知道了。” 司尧说完，看夭夭还有些不明白的模样，只能继续解释，同时把夭夭的智商评估再度降低，“我后来问过，它说破界石这种东西只被一族把持，还从来没有外流的。而你没破界石却能定位到我们的空间，再联合塔灵对我的特别关注，那就只能是她了。” 听完这波推测的夭夭一阵沉默，然后感慨：“尧尧，你真不像个孩子。” “所以母亲才会放心把你和我放一块儿啊。” 夭夭这时也想到了姐姐的话，拍拍司尧的肩膀，“放心，你掩护我的身份，我保护你的安全，简直完美。” 司尧：……她并不认为她在书院能有多危险。虽然有院主师徒孙三代，她在书院可能不太会好过，但是就夭夭和她一般年龄都不能出手帮她啊。出手等于暴露好吗？这绝对是被她母亲忽悠了。 想到这一茬的司尧嘴角抽搐，然后转移了话题，“话既然都说开了，那母亲把我从书院带走就是为了塞个你吗？” 夭夭摇头，“我只是附带，你才是最重要的啊。姐姐她想看看书院对你的看重程度、会为你做到什么地步，以此来——反正姐姐又不会害你，离开书院几天怎么了？你在这里突破好处多多啊。” 她们有事瞒着她。母亲那里肯定问不出什么，但夭夭还是能找机会套话的。司尧将这件事默默记下，然后跟着再度被转移的话题问道：“有什么好处？” “比如之前提到过的混沌之气，对你们修士好处大着呢；再比如你在这里突破，此界就会真正认可你这个主人，就算以后有了界灵，也是越不过你的。” “前一个先不说，我在这里突破和小世界认可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什么逻辑？ “关系大了。界兽的体内世界是相当奇特的存在，它会随着界兽的修为提升而向外扩展。就算界兽死亡，体内世界被人接手，也依旧会在随着新任界主的修为提升而提升。” “界主修为提升，小世界因此扩展。而你如果是在此界突破，小世界得到的扩展程度会被最大化，它得了好处当然会更加认可你。” “那你说清楚啊。”司尧吐槽了句，她还以为又是什么修真界的神奇逻辑呢。 想到这些偏门的东西司尧肯定不知道，夭夭环视四周在木屋里找了木凳坐下，然后对司尧招手道：“尧尧，来来。我跟你好好讲讲这些你们人族很多修士都不知道的事。”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了，她再多说点也没什么。 “你要讲什么？”司尧对母亲说得筑基也没什么头绪，便凑过去问。 “先说界兽吧。界兽是非常得天独厚的族群，体内自成一界，不知让多少生灵艳羡；但也是最不幸的，因为体内世界是可以被剥夺的——只要通过特殊的方法杀死界兽，就能继承它们的体内世界。你们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就是这意思。在几千年前，界兽幼崽几乎是所有生灵的猎杀对象。但后来嘛，那些家伙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扯远了，反正到现在这个时期，已经没人敢杀界兽了，哪怕是幼崽。但天对界兽的限制也更加严苛，比如虚空兽便同时只能存在一只。必须等这只死亡或者飞升，才会有下一只虚空兽应运而生。” “那么现在就已经出现另一只虚空兽了？” “当你接收虚空兽的界珠时，另一只就诞生了。”夭夭说完，解释，“就是我们之前在封闭空间里你遇到的青光，它现在应该在你丹田里。” 司尧点头。 说起界珠，夭夭正色起来，“尧尧，永远不要把你身怀界珠的是暴露出来。” “因为可以被剥夺？” 夭夭再次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是啊，所以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听姐姐说她给你了一个乾坤袋，现在你有界珠了，可以在这里留个小天地把乾坤袋的贵重东西都挪过来，用那个作掩护。” 司尧并不是很想把母亲送她的礼物做挡箭牌，于是她继续问：“我听你们几次提到残界，残界的意思是残缺的世界吗？” “是无主的小世界。就拿这个做例子，如果虚空兽的神魂散了，而这里又没有人及时找到界珠接手，那它就是残界，并会渐渐转化成秘境。” 司尧惊讶，“我们历练的秘境居然是这么来的？那残界和秘境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二章 完美筑基 夭夭想了想，“还拿这个小世界说吧。在虚空兽死亡前它是完整的世界，虚空兽死后就成了残界。这个阶段界主的意志还留存在小世界，并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被削弱，等到意志完全消散而还没有人来接手界珠，那就成秘境了。” [所以明明可以直接说残界有界主留存的意识，而秘境没有。她为什么非要拿我说事？这是有多想让我死啊！]团子终于忍不住吐槽道。 [没事。她只是说说而已，被人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说话真的会死人，不过塔灵夭夭不在此列就是了。虚空兽腹诽完，又道：[你这是还想听她废话多久？她知道的我也知道好吗？赶紧把人撵走闭关了。] [倒不是我不想。只是我对筑基没什么头绪，而且每次喝完那种汤药我都要缓一阵才能修炼，夭夭愿意跟我聊天就让她说呗。]司尧解释。 [那玩意儿真是锻体汤药？我看你没半点反应啊。] 锻体之类的药物使用后多少都会有特定的反应，比如司尧在尚连那儿用的那个当时不就痛得龇牙咧嘴的，还有些药效温和的则会全身暖洋洋的，这都是服药后的效果。 司尧刚刚喝了却没半点反应，它还以为那是司婉故意折磨她给的东西呢。 对此司尧懒懒回了句，[啊，大概喝的次数太多，身体对汤药虽然有反应，但已经不能再让我觉得难受了，所以就没给你们表现出来。] 这时，夭夭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脸受挫的模样，“走神了？我讲的内容有这么无聊？” “没有。只是在想这个小世界。” “想小世界什么？” 司尧沉默一下，道：“太大了。界中界就算了，外面的我还不清楚要怎么弄。” 夭夭这次进来当然也注意到了小世界内的混乱，于是拍了拍司尧的肩膀，宽慰，“想想它的上一个主人，我们当然不能指望妖兽能有什么好的审美能正常规划土地。但你现在是界主整理起来很简单的。等你筑基了再收拾吧。” 再次躺枪的团子：[我不是。我没有。我审美真的正常。外面那么乱完全是因为上次对战的时候我迫不得已抽取了界之力，然后小世界才不可避免的衰败了下来。] [所以你隔了一百年都没再整理？] 团子：……这么说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无辜。 团子不说话来，司尧将注意力转向夭夭，“夭夭，下次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说人家坏话了，会引发打架的。还有关于筑基，母亲说什么了吗？” “姐姐让你自己悟。”夭夭也终于觉得自己留的时间太长了，她站起身，“我该走了，以后的汤药我都会按时送到木屋，你一定要喝哦。我们等你筑基后出来玩儿。” 夭夭说完，没给司尧说话的机会，就消失了。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摸能进这里？]司尧沉思。 [因为你带她来过了。修为高深的人是能记住小世界的位置，然后再顺着找过来的。所以在你强大起来之前，千万不能再带别人进来。你母亲不算。] 司尧点头，记下这件事。 感觉药力差不多被吸收完了，司尧问：[筑基有什么好准备的吗？] [不知道，我又不是修士。我们界兽吃吃睡睡就自己突破了，哪需要闭关？] 司尧感受到了来自界兽的嘲讽，她不再多问，在小木屋的床上盘坐下来，修炼。 这处木屋是在界中界里的某一处大雾弥漫的山上，司尧手中，不对是心动自己建的，在界中界闭关她总不可能蠢到去青城，那些人被困这里一百多年，平白多出个人，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麻烦。 “大道三千，道基为本，初沟天地，含气……” 默诵着无比熟悉的修炼口诀，司尧觉得今日的灵力运转有了稍许滞涩感，运转一周天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这大概就是瓶颈？ 这样的感觉维持了大概有三周天，然后——司尧只觉得周身一轻，灵力疯狂涌入体内，等修炼结束雷灵力就已经筑基了。 [筑基确实没什么难的，修炼修炼就过了嘛。]这算是回答虚空兽之前的嘲讽。 团子：？？！！ 卧槽！人族修士的完美筑基有这么简单？而且司尧这筑基半点杂质都没清出来，怕不是筑了个假基？ [你很惊讶？]这情绪波动大到连她都感知到了。 团子耗费了点神魂仔细检查司尧现在的状态，然后答：[一点都不。那现在要回去吗？] 司尧凉凉道：[你怕不是忘了，我有三个丹田。] 团子讪讪道：[真要筑三次基？] [是啊。不过，好在筑基不难。乖，等我继续修炼。] 三个丹田到底有什么好处她是半点都没看出来，回头问问夭夭吧。不过也是奇怪了，就算她有三个丹田，平时修炼也还是三种灵力一起修炼的，怎么突破就不能一起突破了？ 发现司尧真的又去修炼了，团子觉得它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修士筑基当然不难，难的是完美筑基啊！一般来讲，修士达到练气十二层大圆满后，只要服食筑基丹，筑基这事就有一半几率了。就算失败了，也可以多服几颗筑基丹嘛——只要能买到筑基丹。 但这只是一般人的选择。南柯书院的学子就比较崇尚完美筑基了，也就是不借助筑基丹这种外力自然突破筑基。 完美筑基的好处暂且不提，不好的地方也相当明显，即非常难突破。在这个过程中失败一次两次都是资质好的，惨一点的十多次都不一定能筑基成功，这种情况大多数都只能回头吃筑基丹突破了。 但要是实在想完美筑基，再来个百八十次说不定就真成功了，毕竟不是还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至于团子一只妖兽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谁让它当年遇到那个是人族修士。且这人就是精诚所至的典范，据说他筑基了三百五十六次，比一百八十次差不多翻了一倍。 总之，完美筑基真的很难，司尧这么简单突破会让团子怀疑它当年被忽悠了的。 第六十三章 两个月后 在司尧被赶去闭关的第二天，她就突破回来了——得知此事的司婉特庆幸她昨日就把书院那两个家伙送走了，不然她扯得谎怕是得当场拆穿。 “根基稳固，看来那本功法你真是捡到宝了。”这是司婉的灵力在司尧体内游走一圈后做出的评价。 司尧点头，也觉得这次能轻松突破应该真是《闻道经》的功劳。 司婉又道：“不过就算你已经筑基了，也还是不能回书院，得再等两个月。” 司尧点头，“我知道了。” “你就不问问原因？” “母亲一定有母亲的理由，您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司尧答。这是真心话，母亲瞒她的事太多了，这次肯定也有别的什么缘故。 司婉看她这么回答，到底没好意思说自己跟书院扯了谎，转而道：“这两个月你有什么安排吗？” “修炼。”司尧说完，又道，“母亲可以给我准备一些符纸符笔，以及布阵需要的东西吗？我想把在通天塔学到的东西总结一下。” “哦？你已经想好去哪个分院了？”而符篆和阵法还都挺不错的，司婉想。 司尧笑笑，没敢说她想把符篆和阵法总结归纳，只是为了防止记忆太杂乱——识海中与那轮日星比肩的星辰里，有关于符篆、阵法的知识，这和她在苦寒居学到的内容上有出入，她还需要印证，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不是，你居然想三修？]团子的声音满满的惊讶错愕。就算有这个的条件，也没几个人愿意如此浪费精力好吗？把一门修精了再去管别的这还好说，同时修习怕不是疯了。 [我没有。只是阵法和符篆既然学了，那也不能浪费不是？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万一会用到呢？]司尧解释，[把这些归纳整理清楚了，用的时候才好找。] 也就是说司尧不会再继续学这两个，但已经学的东西她不会舍弃。团子还是有些不赞同，[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或许你以后修为高深能清楚记得每件事。但现在你要想记住这些东西就必须要重复记忆，那也太浪费精力了。] 见母亲应下去买东西的要求后就走了，司尧回：[我没跟你说过我们的记忆方式和人类不同吗？我们，不会遗忘。] 团子想想心魔幻境里的庞然大物，默默退避。好吧，世界不同，力量体系不同，记忆方式不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一来，司尧只需要花两个月整理，就能永远掌握。这还真挺划算的。 [对了，小八最近怎么这么安静？叫他，他都不理。] [他在忙。]司尧说完，补充了句，[有事找我别叫他了。] [忙什么？你让他做什么了？没有啊！]团子仔细回忆他们的相处，完全没明白司尧是什么时候让小八忙起来的。 [你一个和我们完全没有默契可言的团子怎么会知道？] 遭怼的团子：…… 事实证明，就算之前已经学过了一遍，司尧还是低估修真界那些知识的难度了，两个月只够她把阵法消化完，并归类了一小半的符篆。 剩下的要等到了书院再抽时间整理了——司尧和夭夭一起踏上灵舟时这样想着。 随着灵舟离开伽莫城，脱离了司婉的视线，闵容舟长舒一口气，看向两个小孩，“夭夭尧尧叫起来太麻烦，不如就叫你们大夭、二尧好了。” “不好。”司尧两人齐齐黑线，一致拒绝道。 “这个称呼不好？” “你可以直接叫我司尧，叫她夭夭。” 老人露出苦恼的样子，“可是我听天翊也叫你尧尧啊。这样很容易弄混的。” “他叫是他的事。”林天翊的称呼问题司尧花了那么些年都没能成功纠正，她已经不抱希望，但这不意味着其他人就能这么叫她了。 “尧尧”听起来就跟“瑶瑶”一样，她现在可是男孩！还有这个“二尧”，她难道很二吗？坚决抵制。 “可我还是想叫你们大夭、二尧。” “好啊。”夭夭眉眼弯弯，露出灿烂的笑脸，“闵老叫一句，我就跟母亲告一状。我看她一直都闲得很，一定乐意再去书院坐坐。” 提起司婉，闵容舟就觉得自己之前被她踩断的腿骨又在发痛了，干笑一声，“那个，我就跟你们开个玩笑，这种小事就不要通知家人了。” 夭夭回以冷笑，然后看向司尧，“天翊是谁？” “林天翊，我们家邻居，也进了书院，跟我差不多大。”司尧回答，“闵老还看上人家的单金灵根了。” “金灵根啊。那应该还是你的灵根厉害一点吧。” 夭夭看着自家“妹妹”若有所思，司尧也有条金灵根，而且还在通天塔炼化了精金之气，变成了精金灵力，怎么都是她的更厉害才对。 司尧很快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觉得很有必要再提醒夭夭一下，她是雷灵根。“雷灵根和金灵根说不上谁更厉害，应该是各有所长吧。” 夭夭眨眼，好吧，雷灵根就雷灵根。 “可雷属于异灵根，怎么都比五行灵根厉害吧。” “这可不一定。”闵容舟插嘴道，“这个要看具体情况哦。至少在我这儿，小天翊的金灵根就比司尧的雷宝贵。” “那是因为你手里的传承只能让金灵根修士接受吧。”夭夭言辞犀利。 [哇哦！塔灵变聪明了？] [夭夭本来就不蠢，她只是和人接触得少单纯了些。]司尧维护道。而且夭夭能轻易被她套话，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对自己没有设防。 团子笑笑，眼神不自觉瞟向了小八的方位。小八和它不同，哪怕是在司尧的识海也没有具体的形态，它平时只能从发声地点确定小八的位置。 这家伙都已经沉寂两个月了，怎么还没回来？没人说话的日子好无聊啊。 虚空兽的寂寞司尧自然不知道，自夭夭直截了当指出了闵容舟的传承要求后，灵舟上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老人往后一靠，换了舒服的位置假寐。 夭夭也觉得无聊，毫不客气的坐上老人对面的木椅趴在木桌上准备休息。 “尧尧，今天起得太早，我都困了，到了叫我。” 司尧：…… 第六十四章 久别重逢 这次抵达书院的时间比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要早，刚过正午，灵舟就停止了前行。 “丫头们，下去吧。”闵容舟大手一挥，就将两人送下灵舟，自己则悠然驾舟离开。 刚被司尧叫醒就突然跌坐到地上的夭夭：？？ “怎么了？船呢？” 感情她真睡着了。司尧嘴角抽搐着，将人拉起来，“我们到了。” “已经到了？”夭夭看着周围的建筑，一阵恍然，“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司尧环视四周，她们现在的位置正是当日闵容舟让一群孩子争抢住处的地点。 闵容舟走得潇洒，完全不记得吩咐两人在原地等着，她们自然也不会有这个自觉在日光下傻站。司尧率先道：“先去我的住处吧。” 夭夭点头。她对南柯书院还是挺好奇的，这个好奇包括了弟子们的住处。 于是，司尧便拉着夭夭按照小八当初指示的路径，找到了她一年前的住处。 刻有“司尧”二字的黑色石牌还在门边的凹槽处插着，司尧这时才想起来，“这里有禁制，你能进来吗？” “小意思。你先进去吧。”夭夭笑道。 果然司尧前脚走近小院，夭夭后脚就跟了上来，禁制没有对她造成丝毫的阻碍。 现在是六月，院中的桃树结上了青色的果实，等待着最后的时间成熟，旁边木架上挂着的葡萄藤也硕果累累。 “看起来不错啊。”夭夭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葡萄上。 她们确实是挑了个好时候回来。司尧想着，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夭夭，“姐姐，等跟舍友们打了招呼再说。”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叫。夭夭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姐姐”这个称呼比“姨母”顺耳多了，她本就不太明白人族的这些辈分称谓，干脆以后就让司尧叫她“姐姐”好了。 不过——“尧尧，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诶。” “那先去我房间歇会儿。等他们回来再说。”司尧说着，走向中间的屋子。 屋内的摆设没什么变化，只是蒙上了一层薄灰。但她已经一年没回来过了，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了，不然这里可不只是这么一点灰尘。司尧想着，施了个净尘术，很快就把房间打扫干净。 “比你在家里的住处还简单啊。”夭夭有些失望。 “我刚来书院就沾上了通天令，之后高压修炼，也没回来住过几晚。没来得及重新布置。”尽管就算布置了，也不会和现在有多大差别。 后一句司尧没说，可能因为做塔灵太久了，夭夭对很多事都保持着浓郁的兴趣，包括布置规划房间。 “好吧。回头我给你整理——”夭夭的声音一顿，“有人进来了。” 不同于司尧由于身体限制，不常用灵识探查四周；夭夭的灵识因为她本身的原因不易被察觉，便经常保持着外放状态。所以当有人走进小院，她立刻就知道了。 司尧闻言，起身开门，正是她的两个舍友。 林天翊正跟薛白玉说学堂发生的事，听到开门声，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然后一阵小跑，把司尧抱了个满怀。 “尧尧，尧尧。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这不是没事了？”司尧揉揉他的头，温声道。 林天翊却擦擦眼睛，推开司尧，瞪着她，“哼！你一直都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最讨厌尧尧了！” 结果不等司尧开口，薛白玉就忍不住道：“担心就直说。你有本事生气，有本事别哭啊。” “谁哭了？”林天翊气恼的看着同伴，只是红红的眼眶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就知道你能回来。”薛白玉上下打量着司尧，“我怎么看不到你的修为了？” “因为我身上有能掩盖修为的灵器。”司尧笑笑，“好久不见，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正和别的小孩也合不来。”薛白玉道，“别提这小子胡说，他之前可担心你了。” “我哪有？” “好，你没有。”司尧应着，对屋里面招了招手，“夭夭，出来吧。” 看到夭夭，薛白玉没什么反应，倒是林天翊懵了，“婉姨？你怎么变这么小了？” 夭夭嘴角抽搐，“司婉是我母亲。” “诶？可是——”林天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担忧的看着司尧，“尧尧，你们当年出生的时候抱错了吗？婉姨现在是不是不要你了？” 司尧夭夭：…… 司尧扶额，“她是我姐，一母同胞的。天翊，你不能因为她和母亲像，而我不像母亲就认为我不是亲生的。”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她啊。” “我以前身体不好，在别的地方休养。现在没事了才被送来书院。”夭夭道，“尧尧之前都没见过我几次呢，你怎么可能认识我？” 林天翊想了想，又看看夭夭那张神似的脸，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那你是叫司夭吗？你们名字也太像了。” 然后，他没等两人开口，就接着说：“不如这样，以后叫你们大夭、二尧好了。” “不好。”夭夭一脸古怪，“你和那个闵老头什么关系？” “闵老？那是我师父，新拜的。”提到这个，林天翊眼睛亮晶晶的，“二尧，改天我带你去拜见他啊。” 司尧：…… “我不喜欢这称呼。” “不行。我还在生气呢！必须叫你二尧才能不气了。” 司尧眼皮跳跳，依稀记起他当初叫她“尧尧”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不行，不能再惯着了。万一他以后再想到别的奇怪外号，司尧觉得自己得疯。 想到这里，司尧正准备严肃拒绝，就看自家小伙伴作死的把手搭在了夭夭肩上，“你以后也要叫大夭啊。” 夭夭嘴角勾勾，握住自己肩上的手，“你再说一遍？” “就叫你——啊！”林天翊脸色一变，“疼！疼！大夭，你松手！” “夭夭的夭出自‘桃之夭夭’，不是大妖的妖。” 大妖说的是一种奇特的妖兽，但再奇特也还是兽类——这也是夭夭不喜欢这称呼的原因。她是塔灵，才不是妖兽！ “差不多就行了。”司尧无奈的拉她的手。 “哼！不准叫我大夭。” “好好，我知道了。” 看他应承下来，夭夭才松开了手，看向司尧，“现在我可以摘葡萄了吧。” 第六十五章 分院名单 一番叙旧后，薛白玉看着吃葡萄的姐弟，开口：“司尧，书院明天就开始分院了，你们这个时候回来，应该都已经达到要求了吧？” 书院的分院时间被统一安排在了六月末，达到练气十层的弟子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分院令牌，前往相应的分院。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分院时间刚结束，就有人达到了练气十层，那也只能等下一年再分院了——书院不会为了个别人开特例。 “废话。”夭夭赏了他一个白眼，姐姐就是清楚书院的时间安排才敢推迟两个月来的。而且练气十层算什么？她要是开大，书院上下都得任她揍——除了某个老怪物。 林天翊惊喜道：“我也达到了。不过师父让我选开阳院做剑修。二尧，你要选哪个啊？要和我一起吗？” 司尧努力说服自己无视掉林天翊的称呼问题，问：“白玉呢？”林天翊那小子就是仗着她不会像夭夭那样威胁他。 “天玑院，长辈说我有制符的天赋。” “这样啊。我想去天枢院。”司尧道。 “天枢院修什么的？”林天翊好奇道。师父只告诉他开阳院是剑修，但别的院都修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薛白玉沉默一下，匪夷所思的看着司尧，“炼器？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 “可你是雷灵根啊。没有火你怎么炼？雷灵根可是异灵根，你学什么不好，干嘛想不开去炼器？”薛白玉皱眉。 林天翊觉得薛白玉说得挺有道理的，“就是啊。二尧，你别想不开啊。” 这个时候夭夭道：“我还没跟你们说过，我是风火双灵根，是我想学炼器，而她总是不放心我。” 司尧意外的看着夭夭，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不放心？ “那也不能这样啊。不行，我要告诉婉姨。” “那你有她的玉牌？”司尧幽幽道。 林天翊：……还真没有。 夭夭笑笑，“天翊，白玉，这件事我们会商量好的。你们明日看结果就行。” 这话就是把他当外人了。想到他们认识这么久，林天翊当即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薛白玉也是皱眉，但他反应到也没那么大，“司尧，我们该去学堂了。你再好好想想吧。这么好的灵根去炼器，也太可惜了。” 南柯书院的初学岛并无新生老生之分，只要没达到分院的要求他们就得一直待在这里，一直上启蒙学堂，就学堂的内容学会了、就算明日就要分院也还得去学堂——额，也不能算是一直，如果入学三年都没达到练气十层这个要求，则会被书院遣退。 两人相继离开，司尧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姐姐”，“你居然会支持我？” “你总不可能觉得那火焰好玩才找我要吧。我猜在两个月前，甚至是更早的时候，你就决定修习炼器了。”这是司婉在问她司尧为什么会有灵火的时候，她突然想到的。 这么说的话，夭夭的火灵根……“为什么？母亲应该不会想让我炼器。” “原来你也知道啊。”夭夭挑眉，“不过不重要啦。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到时候知道也晚了。” 这话是没错。可司尧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支持自己。 夭夭笑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想炼器。” 这个问题团子问过不止一次，也不止一次被她敷衍过去。但司尧看着塔灵真诚的眼神，突然不想敷衍她了。 司尧嘴角勾勾，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野望，“因为啊，我想给一个家伙打造一副钢铁之躯。” 就像星际时代的她那样。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这是给她的伙伴最好的礼物。 少年好看的桃花眼中染上了憧憬和愉悦，连带着冷峻的面容都有所软化，漂亮极了。 夭夭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虽然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会帮你的。”塔灵涉世未深，但庞大的灵识让她能清楚感知到司尧有多想要达成这个愿望，那她就一定会帮她。这可是姐姐的孩子。 “谢谢。” 就像薛白玉说得那样，她们来书院的时间很巧，六月二十八。明后两日就是书院的分院时间，二十九日由达到要求的学子选择分院，三十日正式公布各个分院的名单。 想着只有两天，司尧没让夭夭再去找闵容舟要住处，而是收留了夭夭一晚，两人盘坐在床上修炼的天亮——她们不会知道被闵容舟安排照顾两个孩子的夫子找了她们一晚。 翌日清晨，司尧还没来得及出房间跟舍友打招呼，就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扫过了她，而后七枚令牌的投影出现在她面前，上面雕刻着不同分院的名字：天璇、天枢、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一道声音响起，“分院正式开始，选择心仪的分院令牌滴血认主——你们有十二个时辰考虑，也可以立刻选择。” 司尧看向夭夭，后者面前也出现了七枚令牌。两人相视一笑，动作一致的握住了“天枢”令牌，划破指尖滴血，余下的六枚便消失了。 除了舍友单方面对司尧开启了冷战，接下来一日他们都相安无事。 分院第二日，具体的名单会张贴在启蒙学堂外的公示栏上，夭夭拉着司尧一起去看，做最后的确认。同路的舍友因为还在冷战，一路无话。 学堂外的公示栏早已经围满了人，薛白玉望而止步，看向林天翊，“天翊，帮我看看我的是不是在天玑院。”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种事书院还从来没有弄错的时候，只是薛白玉想看看同院名单的愿望要往后推迟了——至少得等人散的差不多，过去时不会有人再碰到他的时候。 “他怎么不自己来？”夭夭在挤进人群的时候问。 “白玉有洁癖。”司尧说着，开始找自己的名字，然而天枢院却没有她。 一目十行专找两人的名字的夭夭对此同样疑惑，“书院会不会是把你漏掉了？” 不然怎么会她的名字在天枢院，司尧却不在？ 司尧皱着眉，漏掉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尧，你改分院也不说一声，害我生气那么久。”林天翊突然挤到她们跟前，兴奋道。 司尧顺着林天翊的指的方向看去，“摇光院”三字下面，孤零零的写着她的名字。 摇光院今年唯一的弟子。 司尧：？？！！ 第六十六章 当面对峙 少年在学堂外的公示栏前驻足良久，一直到人不再那么多的时候，她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手放在公示栏的木板上灌注灵力。 此时林天翊已经兴奋完，然后被夭夭支去买吃的了，薛白玉也才凑到公示栏前。他还没看清同院的都有谁，就见质量极好的公示栏自燃了。 薛白玉：“怎么着了？这可是百年的梧桐木啊！” 薛白玉往周围一看，就看到司尧正撤回手，和夭夭离开，“诶？你们干嘛？赶紧来帮忙救火啊！” 没人应他。 薛白玉皱眉，觉得他们那里不对，但他来不及多想，抓了旁边傻愣愣的弟子去叫夫子，然后用水灵力开始灭火。 有薛白玉示范，剩下的几个弟子陆续回神，有水灵根的上水，没水的附近找水，或者去找人帮忙。总之不能让火继续烧下去——这块百年梧桐木做成的公示栏虽说没和学堂连着，但它们中间也就差那么一点距离。都是百年梧桐木，公示栏烧完肯定该烧学堂了。 但水浇上去后丝毫没有起到减缓火势的作用，反而有越烧越烈的趋势，在夫子赶到前就彻底化成了灰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公示栏毁了之后，火便自己灭了，丝毫没有向周围蔓延。 赶来的夫子得知具体情况之后就开始查是谁纵的火，以及找人复原公示栏。 而罪魁祸首司尧，她此刻正在摇光院院主的住处外。 夭夭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终于忍不住用灵识扫了整个院子，“里面没人。” 司尧点头，凉凉道：“那就一起烧了吧。从这里开始，摇光院所有的书院财产，除了弟子住处，全烧干净。” 清楚司尧现在有多恼火，也知道她真的能说到做到，夭夭道：“别浪费灵力。我在这里面发现了些宝贝，我们砸了它说不定更有效果。” 司尧挑眉看向夭夭，沉默一下，点头同意。 夭夭松了口气，“这院子有禁制，我带你进去。” “你看着就行。” 司尧上前，找出了一张符篆贴在院门上注入灵力，下一刻门就开了。与此同时，正在天枢院躲清闲的老人突然手一抖，茶水洒在了衣服上。 “怎么？你都做惯亏心事了，也会有良心不安的时候？你有良心这东西吗？”天枢院主邢舍钱嘲讽道。 “你这叫什么话？把那孩子挪到我名下的分院，你不是也同意了？” “弟子分院后，如果在一个月内认清自己不适合此道，是可以转院的。你多此一举给人换分院，生怕人家不够恨你啊。”邢舍钱摇头。 “我这不是怕她到时候转院，也不来摇光院。”秦淙钰轻叹一声，“这孩子心里八成还记着我们的仇呢。” “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秦淙钰起身，“还是跟我回去看看。住处禁制被破了，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禁制破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十有八九是纪扬去找你了，你这弟子最爱不走寻常路，你又不是不知。” 邢舍钱说着，却是站起身，手腕的佛珠有光芒闪烁，将两人一起带走。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院门敞开了，秦淙钰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两个小孩，连忙过去，“你们怎么进来的？” “院主猜猜啊。” 司尧偏头看他，随手就是一颗火球丢过去。秦淙钰偏头躲过，“你哪儿来的火？” “通天塔所得。”司尧说完，一手撑着头，一手指指他身后，“威力还不错。” 落后一步，捡了张符篆才进来的邢舍钱挑眉，“呦呵！这是灵火啊。秦老头，你家院子要倒霉了。” 只见黄色火焰落在墙角，立刻就爬上了墙壁，进而包绕了整个院墙，火势愈燃愈烈。 夭夭扶额，她一个不留神，司尧还是把人院子烧了，还光明正大当着正主的面烧。 秦淙钰脸色一变，连忙过去救火。这厢邢舍钱也凑到了他们跟前，“你们不是应该在初学岛吗？怎么来这里的？” 这位陌生人自然不可能与她结怨，司尧也就没摆脸色，淡淡道：“我认路，姐姐有飞行灵器，然后就来了。” 邢舍钱：“……漂亮！这老头为了防止你找上他，特地跑去我那儿躲着。还知会了小舟他们一起躲着你，没想到你也是不走寻常路的啊。” “今天太生气了，没心情绕大一圈。你是谁？” “我就是……” “司尧，名单已经张贴，这摇光院你来定了。你再怎么闹明天都得搬来。”靠着消耗巨额灵力压灭了火焰的秦淙钰皱着眉道，“我们一脉全都出自摇光院，你可知道？” “不知道。”司尧看着他，摆出了同样郑重的神色，“我只知道打我从通天塔出来，就彻底喜欢上了炼器，你如果非要拆散我们，我今天就能从岛上跳下去殉情。” “别啊，尧尧。大不了不上了，回去后跟母亲告你们一状。开院祖师留下的规矩他们都能违背了，那答应母亲的事肯定也会出尔反尔，咱们要及时阻止母亲上当受骗。” 秦淙钰：……还殉情？她从哪儿听来的词？不过这也是他躲着这俩小孩的原因。南柯书院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修真界大能，也就司婉丫头养大的孩子能视它如无物，而且还一言不合就喜欢告状。 “孩子，你当时选的是我天枢院吗？你就这么喜欢炼器的话，回头我们把你的名字改过来就好了。”邢舍钱横插一句，“老夫就是天枢院主。” “姓邢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当初怎么说的？” “昨日你弟子跟我说这孩子丹田无火，而你又实在想要，老夫也只好忍痛割爱。但司尧既然丹田有火，又如此喜爱炼器——这年头真心喜欢炼器的孩子可不多了。你不能仗着我年纪小就欺负人啊。” 秦淙钰：什么年纪小？他们明明是同年出生的，只不过他看着年轻而已。就不该图省事，让他带自己传送回来！翻脸不认人的混小子！ 秦淙钰压下被气得跳脚的怒意，“小师叔公，你该知道书院里还有一位你的师兄，离渡劫飞升只差半步。师公他老人家脾气不太好，他若闭关出来知道自己的师弟弃摇光而择其它，你觉得会如何？” “呸！拿那个老怪物威胁我们，你简直不要脸！”夭夭坐不住了，大声指责。 秦淙钰不为所动，转而看向邢舍钱，“你觉得呢？” 邢舍钱脸色微变，秦淙钰到时候如果真舍了老脸去告一状——那位暴揍虚空兽的画面至今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适时一道清丽的女音由远及近，“不觉得如何！秦淙钰，你就是个老不要脸的！” 第六十七章 天玑院主 女子一袭白衣由天而降，恍若谪仙。 然而在看到她的时候，秦淙钰的脸色再次变了，由之前的怒气冲冲、志在必得，变成了愧疚心虚，以及尴尬。 “泠泠，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院主不欢迎吗？”女子举止有礼，脸上一抹柔柔的笑，应该是个温婉的人。 只不过——司尧想到了她的第一句话，在“温婉”后面加了个问号。 秦淙钰讪笑一声，“怎么会？泠泠你能出来走走，我求之不得呢。” 李泠泠对他颔首，转而看向邢舍钱，不用她多说，后者就自觉奉上了捡到的符篆。 仔细端详手中的符篆后，李泠泠将符篆递给司尧，“孩子，这是你的吗？” 司尧点头。 “你从哪儿得来的？”李泠泠问完，不等她回答，便又道，“看这灵力波动，该是个修为低微之人。你说出是何人，若是在书院便是我的亲传弟子，若不在——由你指路，我亲自请他入书院。” 并不能凭空给她变出个人来的司尧：“……这是我画的。但是我想学炼器。” “没关系的。”女子揉揉她的头，看向秦淙钰，“院主，这孩子我带走了。” “可是，这个……”秦淙钰对上这双酷似故人的眼睛，不自觉的便泄了气，“你如果想要就带走吧。” 李泠泠对邢舍钱点头，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个孩子的肩上，带人离开。 三人出现在了某个阁楼的屋顶，向下看去能看到许多木人立在周围。司尧皱眉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学……” “符篆也不是不行。”夭夭忙打断了司尧的话。 从这个女子出现之后，夭夭就全身心叫嚣着想要离开，如果不是想到姐姐的托付，她此刻已经跑路了。 但就算留下来，她还是主观的认为一定不能惹到这个人，不然真的会死人的！ 李泠泠看了一眼夭夭，只那一眼，夭夭就觉得她被看穿了。娘啊，这个人族好可怕！她想回通天塔！ 同样察觉到夭夭的不对劲的司尧抓住了她的手，将塔灵拉到自己身后，“你是谁？” 李泠泠收回目光，弯下腰看着司尧，“我是天玑院主李泠泠。你就这么想学炼器？” 司尧点头。 女子笑了笑，拿出一串佛珠递给司尧，“你看这个。” 司尧疑惑的看着佛珠，很快脸色微变，凭着她在心魔幻境中多年的炼器经验，司尧立刻认出这是件灵宝。 “这是我炼制的。从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了。” “可天玑院不是修符道的吗？”司尧惊讶。 “我结业前是天枢院的弟子哟。后来——不得已才担起了天玑院。以后跟着我学怎么样？”李泠泠问。 司尧沉思，觉得对方如果真想让她待在天玑院大可以强制性的，就像秦淙钰那样。没必要撒谎来忽悠她。 再加上她现在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于是道：“姐姐要和我一起。” 李泠泠笑容更盛，“没问题。回头我跟师兄说一声。你们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司尧摇头，于是李泠泠眉眼弯弯的提议，“那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省得明日折腾。我现在找人给你们安排。” “院主，您为什么看中我？就因为那个符篆？” “你觉得破禁符很寻常？”李泠泠挑眉问她。 司尧点头。低级的破禁符，司尧实在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只不过很好用。 李泠泠揉揉司尧的脑袋，意味深长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破禁符失传已久。以此可以推测出，你所掌握的符篆里一定有很多有意思的符。” 司尧：？？ “我们来做一个约定，我倾尽所学教你炼器，但你过一段时间要教天玑院的弟子一道符篆，怎么样？” 司尧皱眉，“间隔多久一次？” “时间由你把控。” “一言为定。”司尧伸出手。 李泠泠莞尔，击掌，“那么，一言为定。” 阁楼下有人朝他们招手，声音有些熟悉，“院主，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你什么时候通知的？” “只是个小技巧，你们以后在课堂上会学到的。要我带你们下去吗？” “不用了。”司尧拉着夭夭纵身一跃，来到地面。 李泠泠跟在她们后面落下，“小莲，带路吧。” 这个称呼夫子尚连嘴角抽搐，但他也知道辩论不过院主，走在前面带路。 “尚夫子是天玑院的？” “是啊。小莲我们天玑院最俊的夫子。一年前被借走教导一个孩子，就是你吧。” “是我。” 司尧再看向尚夫子，后者俊秀的脸上是冷冰冰的神色，已经丝毫看不出厌恶之色。 “夫子，谢谢你教我的《法术大全》，很有用。” 比如蒙尘术，她能在古域坑了夏禾昱就靠它了。 尚夫子有些不自然，也想到当初他奉命去为难司尧结果屡试屡败，“没什么。” 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司尧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尚夫子或许并不讨厌她。再仔细一想，可能还真是这样，夫子对她要求是高，但从来没在别的地方为难过她啊。 就连要求高这一点也不能算是为难。都说望子成龙，就她这祖师弟子的身份，换了谁要求都会忍不住提高吧。 “这里是天玑院的测试区，弟子们绘制的符篆都会在这里测试结果。”李泠泠的声音拉回了司尧的思绪，“刚刚我们所在的阁楼是租借地，弟子只有在那儿付了功绩点才能使用测试区。不过——新生有三个月的免费期哦。” “我们不是新生吧。” 李泠泠摇头，“对我们来说，初学岛的所有孩子都算是新生。分院之后，才是你们书院修习的真正开始。” 司尧还想问什么，但手中突然一紧，侧头看向夭夭，女孩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她终于皱了皱眉头，[小八，夭夭为什么会这么怕天玑院主？] 沉寂了两个多月的小八分析道：[夭夭的反应大概是遇上天敌了。而这位院主——有50%的概率看穿夭夭的身份，但她本人其实并不敌视夭夭。] [你现在有多少能量了？] [26%。] 小八转型只需要20%，已经够了。于是司尧道：[分析天玑院主，我要知道她的性格，是否可能危及夭夭。] 第六十八章 封锁灵力 作为辅助用的生物机甲，小八了解人性的同时，也被赋予了通过人类的行为神态分析人类性格、弱点的能力。 但司尧不常用，她一直认为小八这个功能太违规了。 尤其等到了修真界后，因为能量一直不够的原因，这个功能更是从来没用过。这次还是她在这个世界首次让小八去分析一个人——为了夭夭。 小八沉默了片刻，公式化回答：[姓名：李泠泠 年龄：未知 种族：人族 职业：炼器师、符师 实力：未知 性格：温柔（伪）、冷血淡漠、心思深沉、睚眦必报 偏向：擅用刀，喜蓝色，更喜欢乖乖听话的人 弱点：未知 最后总结：不用担心李泠泠会不会伤害夭夭，她这种性格完全不会去管自己之外的闲事，只要夭夭不暴露身份，李泠泠就不可能动她。] [这姑娘看着挺温柔的啊。你这都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团子提出了异议。 [我们可以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小八自信道。 他花费了2%能量来进行的人物分析不可能出错。 司尧同样认为小八不可能出错。只是她看着这一份报告陷入沉思，[之后收集够资料，信息补全后适时通知我。] 天玑院主唯一表露出来的“温柔”是装的，剩下的那些怎么看都不是褒义词。事关夭夭，她还是留心点吧——毕竟能让秦淙钰都敢怼的夭夭怕成这样，李泠泠一定不简单。 这边，李泠泠将两个孩子的神情收入眼底，对她们笑了笑，“我还有事，让小莲带你们去住处吧。要乖乖的哦。” 说完，李泠泠又对尚夫子道：“你把新生的资源直接发给这两个孩子吧。先让诗诗带着司尧，夭夭交给小痴。” “好的，院主。” 对于李泠泠上来就吩咐天玑院最优秀的两人来带她们，尚连已经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给她们安排的住处都是在一起的，按惯例当然得他俩带。 李泠泠离开后，司尧立刻就发现夭夭松了口气，连带尚连都发现了不对，“夭夭，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夭夭能有什么事？夫子，诗诗和小痴是谁啊？为什么要他们带着我们？” 尚夫子看了似乎对自家姐姐的状况毫无所知的司尧一眼，回答：“师兄师姐帮师弟师妹快速融入新的学习生活是书院的传统。分院之后，你们会被安排和老生住在一处，他们会负责照顾引领你们为期一年的时间。凌诗诗是我们天玑院最优秀的天才。司尧，院主很看重你啊。” 司尧想到了这位师姐首创的冰火符，认可了尚连的说法，然后问：“那小痴呢？” “小痴——他原名白迟，是‘迟暮之年’的迟。是仅次于诗诗的人。” 巧了，熟人。司尧想。 这时，尚连停了下来，指着前面，“就是这儿了，进去后空着的两个就是你们的。你们进去吧，我已经让小痴接你们了。” 尚连所指的地方空空如也，这要是搁星际时代帝国上将已经把驴她的人捶扁了。但这里是修真界，所以司尧只能一边猜测这大概是个障眼法或者结界，一边拉着夭夭进去。 像是穿过一层屏障，她们眼前的世界就变了。 四个院子两两相对，共用着她们脚下的这片空地。旁边的少年对他们笑了笑，“师弟师妹，欢迎来到天玑院。” “白师兄。” “师兄。”夭夭也终于缓过神，“我们这是——一人一个院子吗？” “是的。”白迟的目光扫过两人相握的手，笑道，“司师弟，这位是？” “这是我亲姐夭夭，‘桃之夭夭’的‘夭’。” “司师妹好。西面和南面的院子空着，你们分吧。” “不知白师兄住哪儿？” “我在北边。” “那姐姐住西边的院子吧，我住南边。”司尧道。 “我都行。” “怎么这么分？” “反正我们怎么也是挨着的，不如根据你们来分。白师兄要带的对象是姐姐，你们离近点不是刚好？” “这样啊。这是这两个院子的令牌，你们认主后放到院门的凹槽里，禁制会自动生成，防止其他人入内。” 司尧接过黑色石牌，发现和他们在初学岛用的那个很像。夭夭这时候问：“那如果我想让尧尧来我这儿呢？” “这个禁制可以修改，我明天会教你们。今天，你们两个的任务是打扫出来一间能让你们休息的房间。”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夭夭疑惑。打扫房间，一个净尘术不就完了？实在脏乱差的可以上两个三个啊。 白迟摇了摇头，符篆突然落在两人的身上，然后消失不见，“这是天玑院给你们的礼物，锁灵符。院子要靠你们自己亲手打扫才行。” 锁灵符，顾名思义就是封锁修士身上灵力的符篆。 “法术不好用吗？为什么要封我们的灵力？” “这也是天玑院的规矩。按照初代天玑院主的话来说，就是‘符师们整日深居简出，也就剩下日常生活能锻炼他们的体力了’。从那之后，天玑院所有弟子在院中都要配上锁灵符来封锁灵力。” 司尧夭夭：…… “是不是挺难理解的？以后习惯就好了。师妹，我先带你去你的院子看看。师弟你先自己打扫，我稍后过去。” 看两人离开，司尧走进了南边的院子——院中的灰尘就不必说了，一棵已经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树的巨树被人拦腰砍断，断掉的部分直接砸在了房屋上，将那间倒霉屋子的屋顶都给砸穿了。而院中的几个房间，窗户和门掉的掉、坏的坏，看起来没一个完好的。 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司尧扭头就看到院门在迎接了新主人之后，终于不堪重负，砸在了地上。 司尧：……所以说这院子是有多久没人住了？ 她这会儿已经明白了白迟说的打扫一间能休息的房间的意思。司尧掩住口鼻，然后挨个查看院子里的几个屋子。 最后得出结论——整个院子也就院中的那口井看起来还完好无损一点。 白迟进来拍拍她的肩膀，“这都是正常的。赶紧干活吧。不然天黑后，你就得露宿外面那片空地了。” “这正常？这院子以前是住过凶兽吗？” 面对司尧来自灵魂的质问，白迟表现出了作为师兄的冷酷无情，“快收拾。忙完了，我跟你们讲讲为什么会这样。” 第六十九章 风气由来 天玑院曾经也是有着相当友爱的同门情义的，结业的老生总会给新入院的师弟师妹留下他们的礼物，可能是师兄苦心种植出的灵草、也可能是师姐精心布置的院子。 曾经新生来到分配的院子后最先做的就是寻找师兄师姐留下来的心意。 但偏偏有位师兄不走寻常路起了个坏头，他结业时把自己院子里所有有用的东西全部搬走，不能带的就直接砸了。于是那个倒霉的接手了他院子的师姐当场就崩了。 那师姐也是暴脾气，当着所有新生的面亲切友好的慰问了师兄的祖宗十八代，然后撸起袖子去收拾被风暴洗礼过的院子了。 本来这事到这里就算完了，师姐也不可能去找到结业的师兄报仇。但可能是这位师姐当时慰问得太有特色，导致了那一届所有弟子都印象深刻，然后等他们结业时不约而同的都把自己的院子砸了。 他们这种行为直接带动了底下师弟师妹的模仿，甚至争相攀比，愈演愈烈，生怕自己结业时留给师弟师妹的“礼物”不够大，不够惊人。 这股不良风气就一直流传到了现在。 “光是砸多没意思？等我结业要把院子给移平了，天为被地为席多潇洒。”——此话出自听完故事的夭夭。 “就是因为这种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想法，咱们天玑院的风气是再没正过。” 司尧无言，“所以现在已经不是全砸，是直接被凶兽肆虐过了？他们考虑过他们师弟可能是十岁以下的吗？” “只图砸着爽了，谁想这么多？”白迟笑笑，“不过司师弟，你的院子连树都给砍了，确实算是咱们天玑院毁坏最严重的那个了。” 司尧轻叹一声，“师兄要是能把我灵力解了，我一把火把树烧了，重新再种。” “不行哦。凡事亲力亲为才比较有成就感。不过你收拾出晚上住的地方了吗？” “差不多。”司尧道。 反正她今晚是不打算进屋睡了，院子里凑合一晚吧。修炼着修炼着也就过去了。 “对了，师兄，我们的灵力封了会影响修炼吗？” “不会。锁灵符只会锁住你们体内的灵力不让它们出来，并不影响你们体内灵力的允许，也不管进入身体的灵气。”白迟回答。 “那如果制符的时候呢？没灵力怎么办？” “那个时候会有人把我们身上的锁灵符撤了。当然，也有凌师姐那种高超手段，灵识将我们周围游离的灵气凝结成液态，以此画符。” 在空气中凝结灵力？司尧当即试了下，结果灵识虽然捕捉到了灵气但完全没办法将它们汇聚起来，于是便感叹了句：“真厉害。” “是啊。凌师姐是我们天玑院最有天赋的弟子。”说到凌师姐，白迟就是一脸的崇敬向往，“你跟着她有福了。” 对符篆并不怎么上心的司尧没接话，倒是夭夭问：“可是凌师姐她人在哪儿？我们都在这儿忙活半天了，怎么一直没见到她？” 想到了某个事情，白迟脸色扭曲了一下，然后温和道：“别急，过些天师姐就回来了。左右你们是姐弟，这几天我会一起照看的。” “那就有劳师兄了。”司尧笑笑。 白迟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一天已经要过去了。 他将两枚果子分别丢给司尧和夭夭，“今天就算了，明日我带你们去食堂吃。你们比别的师弟要早到，还有一天的休整时间。明天再接着给你们讲天玑院的情况。” “谢谢白师兄。” 白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是秦院主的长辈，叫我们师兄师姐他不介意吗？” “为什么要因为他介意就不叫呢？论年龄修为，你们都是我的师兄师姐啊。”而且秦淙钰要是真介意，那她就更要叫了，膈应膈应也是好的。 [幼稚。]小八毫不客气的批评，[我看你当小孩时间长了，智商也跟着下去了。] [我不管。我乐意。我就是看秦淙钰不能干掉我，怎么了？]司尧不以为耻。 小八：…… 小八没再吱声，大部分时间帝国上将都是很理智的，但她偶尔也会智商掉线。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计较了。 这边，白迟觉得司尧的逻辑没有丝毫问题，于是也不再纠结，和师弟师妹告别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夭夭和司尧对视一眼，也选择了各回各窝。 今天的事她们都需要好好消化消化，一是司尧最终还是没能去天枢院，二则是夭夭面对李泠泠时的不正常反应。后者夭夭觉得给她半年，她都不一定能适应过来。 娘啊，她再也不小瞧南柯书院了。李泠泠——那个女人真的能徒手捏死她啊！ 而司尧因为从小八那里知道李泠泠不会轻易对夭夭动手，也没再多说，她还需要面对一片狼藉的院子呢。想想都觉得心累。 回到院子里，将那片掉在地上的木门勉强拼上，团子提醒道：[司尧，好好看看你丹田，你并不是不能用灵力哦！] 嗯？司尧挑眉，然后发现雷灵力确实被封锁了，不能使用，但金灵力却丝毫不受限制的聚在掌心，想来风灵力也是一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这样看，三个丹田还是有点用处的吧。]团子嘚瑟道，[现在你就能把这破院子给拾掇整齐了。] 司尧却是摇头，散去了掌心的灵力，[违规不好。] 不是吧？这么迂腐？在团子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司尧补充了一句，[明目张胆的违规当然不好。不过还是能给我整个干净房间休息的。] [这还差不多。] 司尧将手中的果子三两口吃掉，然后就进了她选中的住处，施展净尘术将还有些狼藉的房间收拾好的同时，司尧也忍不住思考她现在是不是太依赖灵力和法术了？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可万一哪天没灵力可用呢？ 司尧皱眉，然后决定只能偷懒这一次，以后还是要亲力亲为。 另外炼体也不能松懈。万一以后战斗遇到不能用灵力的情况，她也不能束手就擒。 第七十章 芥子碎片 日光洒在院中，一夜好梦的少年洗漱完毕就打算去叫他新出炉的师弟师妹起床了。 只是前者比他想象的要起得早。白迟来到司尧的院外，发现她的石牌还没插进凹槽，便推开了院门，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扇木门晃了一下，然后掉在了地上。 白迟：？？ 他尴尬的收回手，抬眼就看见司尧正艰难的想把断掉的枝干挪走，看起来挺吃力的。 白迟犹豫了一下，想到了他弄坏的木门(白迟并不记得他昨日来的时候门就是坏的)，于是将一枚符贴在树干上。 那还算粗壮的树干就在司尧的注视下烧着了，司尧松手让树干自己烧去，然后疑惑的看向白迟，“不是不能用灵力吗？师兄没有锁灵符？” 被发现的白迟干咳一声，想到司师弟挺会现学现用，该不是迂腐之人，于是道：“天玑院每个弟子身上都有锁灵符，就连凌师姐都不例外，我怎么可能没有？只不过锁灵符招人恨怎么长时间，师兄师姐早就研究出了破解锁灵符的方法。这件事夫子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的。” 这大概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了。司尧想着，然后问：“能给我一张吗？至少让我把院子收拾干净了。” “不行。”白迟严词拒绝，“书院对新生监管最严，最快也要等明年，这种符篆才会流传到你们手里。” “那好吧。”司尧轻叹一声，“师兄，谢谢你帮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树干要弄到哪儿去。你去叫姐姐起床吧。我再收拾会儿院子。” “真勤快。” 白迟夸了句，转身去找隔壁的夭夭了。本来他的院子就离司尧最远，绕了一圈叫他之后，也该去叫夭夭了。 白迟走后，司尧看看还在烧着的树干，抬脚将之与还有半截埋在地下的树桩凑到了一块儿，然后一起烧了起来。司尧在旁边看了看，确定火势不会蔓延后，放下手里盛水的木桶，开始打扫院子。屋子就算了，她还不想一大早就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白迟去的时间比较久，司尧把院子里的枯枝集中起来给火添了燃料后，他们才终于姗姗来迟，“尧尧，我来了！” “早。”司尧打了招呼，然后迟疑的看向白迟，“我们现在是要出去吗？” 白迟点头，再看看师弟院子里的火焰，也怕他们不在，火会把院子一起烧了。于是他往火堆上灌注了些许灵力，被灵力催发的火愈燃愈烈，很快司尧的院子里就剩下灰烬了。 “这样就行了。回来再打扫吧。” 司尧欣然同意，“好啊。” 夭夭提出疑惑，“可师兄为什么能用灵力？” “以后我们也能用。”司尧不等白迟解释就开口道。 白迟附和，“是啊。一年后就能用了，不过要偷偷的。如果被发现是会受罚的。” 夭夭将这件事记下，然后问白迟：“我们去哪儿？” “先去食堂。”白迟说话间走到了四个院子的正中央，人立刻便消失不见。 司尧和夭夭对视一眼，也相继走到了那个位置，然后她们便出现在了昨天的地方。这是片空地，周围什么都没有，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司尧也只是觉得这里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却说不上来。 “这好像不是障眼法吧。”夭夭皱着眉。 “当然不是。这是芥子碎片，我们的住处就在这些碎片里面。”白迟笑笑。 “芥子是什么？” “这样说你们就不陌生了，芥子是秘境的另一种说法。”白迟解释，“或者这样说，未被修士探索完毕、仍有潜在价值的是秘境，已经完全探索、除了空间本身再没有任何可用之地的是芥子。” “那芥子碎片就是被打碎的芥子？内部的空间虽不完整，但仍然很大？” “就是如此。” 夭夭忍不住咂舌，“拿芥子碎片做弟子住处，你们也太大手笔了吧。” “并不是。整个天玑院也只有两个这样的住处，只有被特别看重的弟子才有资格居住在这里。这也算是——”白迟声音停顿了一下，“给我们的小命多加了重防护。” “南柯书院本身就不弱，在修真界也是享誉盛名，竟然会有人对我们下手？” “正因为如此，书院才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可以说书院的每个弟子都是天才，但夭折的天才可什么都不是。我们这些人的父母长辈谁能像圣人那样从不与人结怨？” 那可能得圣母白莲才不会。司尧想着，就听到白迟继续说：“想想看，仇家的孩子将来前途无量，如果你有这个机会，你会不会先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那又如何？书院已经强大至此，修真界才十三岛屿书院就占了最好的八座，我不信有人敢冒着被全书院追杀的风险对这里的弟子下手。” 修真界的孩子都早熟，白迟听到夭夭的反驳也不觉得奇怪，正准备耐心解释。 司尧却开口了，带着语重心长的语气，“姐姐，一般的修士当然没胆量也没能力对书院下手。但能对书院下手的，必然有一定的底蕴，甚至敢和书院正面刚。再或者所有敌视视书院的人组成了联盟，那也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 “前者确实有，但联盟什么的太夸张了，目前还没有出现过。师弟可真敢想。”白迟打断道，“话题扯太远了，记住这里的位置，以后回来可没人给你们带路了。” 司尧点点头，“这种芥子碎片谁都能进去吗？” “只有居住在这里的弟子才能进来。”白迟说完，又补充了句，“当然，书院的几位院主也可以。” 说起院主，司尧皱了皱眉，“我发现所有院主里，摇光院主似乎权利最大。” 白迟露出惊讶的神色，但想到司尧当初在古域也极度缺乏常识，也就不奇怪了，解释道：“秦院主可真懒，连这都没跟你说过吗？书院有天玑院主、开阳院主，但却没有摇光院主——因为大家对摇光院院主的称呼一直是南柯院主。你可以认为是南柯院主主管摇光院，历代都是如此。” 第七十一章 新生物资 天玑院的食堂因为司尧一直没去过初学岛的食堂所以无法对比，但和她在家里的吃食相比更清淡些。 味道方面说不上好，但也不能算不好——修士们做饭有灵米灵蔬妖兽肉保底，做出来的食物就没有难吃的。 一顿并不丰盛的早餐后，白迟看着兴致缺缺的两人，一手揉一个脑袋，笑道：“食堂的饭菜虽然就那样，但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食物并不花费功绩点。以后你们会常来的。” 功绩点？司尧隐约记起，刚入书院那天闵容舟似乎提到过这个词，但她后来一直忙得没机会用直到现在分院。 “那我们现在有多少功绩点？” “这个得看你们的弟子令。夫子应该还没有给你们，我带你们去领。我记得新生每个月还有修炼资源。” “有劳师兄了。”司尧说完，终于忍住问，“你还记得初学岛学堂外的公示栏吗？” “好像是有那个东西。” “损坏了会怎样？”这个问题在司尧院子里的枯树干烧着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那时话题越扯越远没机会开口。 白迟想了想，“损坏设施这种事通常都是由夫子处理。涉事的弟子一般会扣功绩点或者关禁闭室，以损坏设施的严重程度来进行处罚。一个公示栏算不上多严重。” “哦。”司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当时烧的时候挺爽，但错在她处罚也可以接受——只是她之后去了摇光院，然后又来到天玑院，致使她几乎把这件事忘了。不过，既然会有夫子进行处罚，那她静等对方上门就好了。 三人又走了会儿，白迟指了指前面的任务堂，“到了。” 天玑院的任务堂和初学岛的那个外形一样，只不过规模看起来更加宏大，也更肃穆。 “走吧。这里你们以后也会常来的。” 踏进任务堂，白迟没去看上面五花八门的任务，而是径直走到了旁边的接待处。 白迟将自己的弟子令抵给负责的女子，“领新生物资，两份。” “两份？” “有个师弟是凌师姐带的。你知道的，她不在书院。”白迟解释。 凌诗诗作为天玑院的风云人物，她的行踪天玑院大多数人都知道。那女子看了一眼白迟的弟子令，确定身份无误，就开始调取新入户芥子碎片的新生的物资，然后女子皱起了眉，“是司尧和司夭吗？” “是。” 关于夭夭的名字，司婉当初跟秦淙钰两人介绍的是她是“夭夭”，但因为夭夭是司尧姐姐，所以他们当时就默认为夭夭姓司了，给夭夭做的弟子令也一样用了“司夭”。 “这两位的物资已经被领走了。”女子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们，“你们想重复领？” 白迟：“……这位道友，你看看我，我会为了点蝇头小利践踏自己的名誉？” 女子也就是闻芷认真看了白迟一眼，并没认出什么，直到她把手中的弟子令翻到了正面，看到了白迟的名字。 天玑院只有一个白迟。女子恍然大悟，“原来是白师弟，是我眼拙了。” 师弟？白迟又看了闻芷一眼，难怪眼生，原来是接了接待任务的师姐。 于是语气温和了些，“这两位师弟师妹就在我身边，他们并没有收到修炼物资，师姐能查查是谁领的吗？” “是尚夫子。”闻芷翻翻手中的册子，“有资格代领物资的也只有夫子了。” “或许是夫子有事耽搁了。我们先告辞了。” 出了任务堂，白迟取出一张地图和两个传音玉简交给了司尧，“你们两个现在天玑院四处转转，转够了就回去收拾院子。有事玉简联系我。我去尚夫子那儿问问。” “好。” 目送白迟离开，夭夭道：“那个……女人昨天好像说了让尚连把什么给我们。” “是啊。送我们去住处的时候还说了待会见呢。可能真的有事耽搁了。” “那我们现在……” “最多转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回去打扫。” “没问题。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当然记得。” 这个时间点，老生们都已经开始修炼上课了，新生也闷头折腾自己院子，天玑院里并没有什么人。 司尧根据地图记住了几个重要场所就拉着夭夭回去打扫了，今天，最迟明天她一定要搞定自家院子…… 傍晚时分，司尧终于把院子清干净了，只是坏掉的门窗还没修。刚跟林天翊薛白玉两个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让他们不用担心，就听到天玑院主的传音，“来我的住处。” 司尧想起两人的约定，又想到小八对李泠泠的评价之一——城府极深。她不免有些担心，所以立刻就去了。 第七十二章 书院试探 天玑院主的住处在地图上是着重标出来的、没有允许不可擅闯的禁地之一。但显然院主已经吩咐过这里的守卫了，司尧并没有遭到阻拦。 不同于南柯院主的院子，天玑院主的住处是一处阁楼。 这座阁楼存在已久，阁内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古朴精致的感觉。 女子立在其间，一袭白衣，墨发及腰，面如凝脂，气若幽兰，正是李泠泠。 这时的天玑院主与她们昨日见到的有所不同，如果说昨日她是个温柔大姐姐，今日的李泠泠则带着些缥缈之气，更像是个得道仙人。 “跟我来。”李泠泠对司尧道。 司尧跟着她来到了一楼的某个向阳的房间，房间很大，边上的三个架子上放满了各种材料，正中央则是一个炼器炉，品质应该不低。 “司尧，这个炼器室归你了。你有灵火，不用去接引天枢院的地火，也算省了我不少事。那些材料是我送你的，用完之后就得你自己用功绩点兑换了。”李泠泠道。 “多谢院主。” “在我天玑院上午要修习文化知识，不可缺席；下午的符篆修习你若不想上倒是可以过来这里炼器，我会同夫子说好。” 司尧点点头。 “炼器方面的知识，你可以去天枢院借阅书籍，如果还是不懂再来问我。”李泠泠交代完了，将一枚圆形石牌交给她，“去天枢院要带上这个，不然他们可不借给你。” “天玑院昨日出了点意外状况，小莲过去处理，没有把新生物品交给你们，今日应该会让小痴给你们。” “我知道了。” “给你的那串佛珠需要灵识认主。灵宝虽好，但也不要过于依赖。你回去吧。” 司尧看了她一眼，告辞离开。只是心里带着点疑惑，这院主昨日温柔可亲成那样，今儿就不想继续装了？ 算了，院主忽冷忽热随人家心情就好。只是还是要避免她和夭夭接触，昨天都把她“姐姐”吓成什么样了。 …… 次日，司尧和夭夭在学堂外遇到了薛白玉，后者对她们招手，“你们真来天玑院了啊。我们以后也算有伴了。” “是啊。”司尧笑笑。 看夭夭无精打采的，薛白玉不由问：“她这是怎么了？这么想去天枢院吗？” 想去天枢院的可从来都不是夭夭。司尧嘴角勾勾，“大概是不想来学堂吧。” “那可麻烦了。我问过师兄了，他告诉我学堂每堂课都会消耗我们一个功绩点，但如果不来则会直接扣除五个。另外学堂每月也是有文试的，前五奖励三十功绩点，文试垫底的扣三十。” “我们一个月总共才一百功绩点啊。”夭夭炸了，“扣六十的是魔鬼吗？” “夭夭，你应该往好的方面想想，如果能进前五的话，就相当于不增不减了。” 夭夭：…… 她抬头看着幸灾乐祸的薛白玉，手放在了少年的肩上，使得他一阵痛呼。 “好了好了，赶紧进去吧。”司尧拉回她的手，“夫子都要过来了。” 然而等他们从课堂上出来，疯的不只是夭夭，一起的司尧、薛白玉都是内心崩溃。 分院后的第一课，他们没被要求识字，也没学符篆初解，而是在学《道经》。而且和不是背会默写是理解，还要求一堂课，一篇个人心得。 司尧：……背默都行啊。她对《道经》没有半点想法，哪儿来的心得？ 薛白玉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你往周围看，大家都没懂你心里会好受点。” 司尧看看小伙伴放在她肩上的手，就知道他的郁闷崩溃也不差多少了，这样还记得安慰自己，司尧觉得心里一暖，“知道了。不过白玉，你的洁癖治好了吗？” 薛白玉后知后觉看到自己放在对方肩上的手，连忙收回来，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擦完之后发现司尧还在看着，干巴巴解释，“那个，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嫌弃尧尧脏。”夭夭在旁边补了句。 “才不是！你别打岔。我明明是嫌所有人脏。”话说完之后，薛白玉才意识到这么说不是把司尧也包含进去了，他还是在说司尧脏啊。 在他解释之前，司尧笑了笑，“我想这个所有人也包括你自己吧。” 薛白玉点头。 “那就没事了。洁癖又不是什么大事。一起去吃饭吧，下午还有课呢。”不想再出现争吵的司尧，结束了话题。 至于那个人心得，还是回头问问白师兄怎么弄吧。 他们下午是有课，没错。但课堂上并没有司尧。 在夫子介绍符篆的功夫，薛白玉扯了扯夭夭的衣角，小声问：“司尧呢？” “她有别的事。你明天自己问她。”夭夭懒懒回了句。 有事也不能第一堂符篆课就不上啊。薛白玉皱眉，还想再问，却被夫子点名了，“薛白玉，上课时间不要骚扰女弟子。有事课后解决。来，说说我们刚刚讲到哪儿了？” 薛白玉：……他哪知道讲到哪儿了？这种初级知识他早就学过了，当然也就没听。 但都被夫子点起来了，薛白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只是在心里把司尧记了一笔。都怪那小子不来上课！不上课也不说一声，还害他…… 不知名的山峰，有人问道：“《道经》教过了吗？” “是。”男子回答。如果司尧他们在这儿，就会发现这是他们今天上午的夫子。 “那孩子有什么反应？” “和别的孩子一样，都是茫然无措。” “要我说，你们就是乱来。一群孩子能从《道经》里看出什么道？他们压根还没到接触这个的时候！”灰衣老人看了一眼对话的两个，不赞同道。 “小秦想试就试呗。你管他们呢。”有人笑嘻嘻道。 “哼！被试的又不是你们院的弟子你们当然不心疼。” “就算是你们院的，可她想学的是炼器啊。我可是看到她今天的符篆课都没去，直接去泠泠给她准备的炼器室了。还是我们炼器师有魅力。” 秦淙钰无视了一干前辈的对话，对那夫子继续道：“你再看看。司尧不该对《道经》一无所知才对。” “还继续教吗？我们院主不大乐意。” “你再教几天。” 第七十三章 小八转型 被人记挂的司尧，现在确实在炼器室。 本来司尧是没打算第一天就这么高调不去上符篆课的，只是——小八催了。也不算是催，小八只是问了句，[司尧，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司尧想到小八之前为了攒能量休眠的两个月，如今能量都过来她却一直没开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托了。 于是司尧匆匆跟夭夭说了一声，就钻进了炼器室。 [你俩神神秘秘干什么呢？怎么还这么大阵仗？]团子看司尧不放心的给炼器室下了符篆阵法的双重防护，忍不住问。 [转型。]小八回答，[司尧，现在开始吧。] [好。] 司尧摊开掌心，无名灵火窜了出来，然后她又拿出了一块人脑袋大小的黑矿石。略过了炼器炉，直接在手中熔炼。 [这是墨石？]团子眯了眯眼，它记得这是司尧之前在伽莫城买的东西之一。 可墨石这玩意儿除了比较坚硬，没有任何优点，炼器都不用它——这话不是团子说的，是摆摊的大哥说的。 [嗯。我试过了，墨石确实很硬。]司尧看着手中缓慢融化的石块，平静道，[如果不是我用的灵火，大概要更慢。] 团子：…… 又在避重就轻，完全没说到重点。不过团子也不想问了，安静等结果也不错。 [你想要怎么形状的？] [你觉得就好。过渡阶段的形态并不重要。] 司尧点头，加大了火力，大概有一个时辰，墨石终于提炼成了指甲盖大小，然后被她用灵识固定成了指环的形状，又在上面留下一个凹槽。 用灵火裹着指环，司尧空着的手又取了块灰色石头，继续熔炼，一直到能镶嵌在指环上的大小。 灵火裹着新鲜出炉戒指，司尧道：[该你了。] 小八机械化得声音响起，[机甲型号s-857，原生物机甲得机甲师许可申请转型，转型目标：战斗机甲。] [因机甲与机甲师处于异时空，默认为批准。现在开始进行转型。] [数据库更新完毕。] [能量补充完毕。] [转型进度1%，5%，12%……100%。] [转型成功。开始转移至新躯体。] 最后一道声音落下，司尧和团子立刻就感知到识海中有什么东西在抽离。 [他走了？]团子茫然。 [去戒指里了。]司尧说着，在戒指彻底定型后就让它取代了她手指上易戒的位置。 [我记得小八之前是生物机甲，也是辅助机甲。现在是变成战斗机甲了？] [是。]司尧回答。 [那他现在能帮你战斗了？] [现在还不行。而且小八的能量也不够。] [那转型是为了什么？还消耗他那么多能量。] [一步一步来。转型之后，我的数据库会被更新，功能也变了。]换了居住地的小八依旧能在识海里和他们沟通。 [那你现在有什么功能？] 小八沉默一下，[使机甲师飞行或者水下呼吸。] [前一个可以省了，司尧只是还没学御剑术，学了以后她自己就能飞。后一个——也还行吧。不用买避水珠了。]团子想了想道，[你之前的能力还在吗？比如探查周围的情况？] [战斗机甲也是有探查功能的，范围略小，但更精密。] [那就没事了。]团子不再评价一人一机甲的行为。 但司尧还是解释，[这只是开始。随着小八能量恢复，我会尝试炼制新的躯壳。] [只要不把你们那个时代的庞然大物给整出来就行。那样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想我还没那么蠢。] 在力量体系不同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把机甲完全搬出来？嫌自己命长了吗？ 帝国上将只不过想给小八一个身体，以此来报答他突破时空救了自己的恩情，以及长久的陪伴。而小八想和机甲师并肩作战，不想再被丢下——他们几乎是一拍即合。 [小八，还适应吗？] [只是空间变小了，其它没有任何问题。] [委屈了。你可能还要在里面待很长时间。]司尧抚摸着戒指上的灰色点缀，那是一块魂石，能够容纳修复灵魂的石头。这还得感谢那位修士摊主并不认识魂石这种稀有物品，才被他们捡漏了。 [你也说了，这只是开始。没有机甲不会想和机甲师并肩作战。]这是小八的回答。 [是啊。这只是开始。]司尧嘴角勾勾，[现在让我们再炼制个东西，用来交差。] [你想炼什么？]团子好奇道。 司尧扒了扒架子上的材料，[先试试飞剑。]…… 傍晚，等司尧离开炼器室的时候就发现天玑院主正等在那里，“完成了？” 司尧点点头，“品质不太好，等明天再去天枢院借书看看。” 李泠泠手指微动，司尧拿着的剑就飞到了她手中，“这是你第一次炼制？” “我应该在通天塔学过炼器才对。”司尧回答。 李泠泠笑了笑，“那也很不错了。只是手法还有些生疏，继续努力。” “我会的，院主。” 李泠泠将剑还给她，“今天的课怎么样？” “您是说《道经》吗？我悟性不够，根本没听懂。” “你悟性还不够，可就没人够了。”李泠泠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让你们现在接触这个，本来就拔苗助长了。” “那为什么还……” “反正《道经》你也没懂。说说也无妨。有人想试探你，他职位比我高一点，所以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试探我？是因为《闻道经》？”司尧反应也不慢。 李泠泠笑而不语，也算是默认了。司尧疑惑，“可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不可说。要靠你自己悟才行。”李泠泠说着，将食指竖起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哦。那么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尽力感悟。”就算悟出什么，也要隐藏起来。 秦淙钰，呵！她记住这老家了。毕竟职位比天玑院主高的就只有南柯院主了。 目送司尧离开，李泠泠眉眼弯弯，心情又好了起来。他们都欺负到天玑院新生的头上了，她一个弱女子也只能给小孩提个醒了。她说的是事实，可不能算是挑拨关系。 第七十四章 司尧怼人 天玑院弟子初学《道经》被要求写的个人所感，新生们在请教了师兄师姐后，要么把师兄师姐的感悟给抄了份，要么就是胡乱写的凑了字数。 而这其中司尧姐弟是比较奇葩的两个，他们一个照抄一遍《道经》，令一个则把《道经》倒背着写了一份。 事后，薛白玉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这两人，“你们这么敷衍就不怕被夫子点名？” “怕什么。我们现在就接触这东西本来就超纲了。”司尧丝毫不担心。 自从她从通天塔出来后，秦淙钰祖孙三人就没再对她下过手。司尧仔细琢磨，觉得应该是自己顶着“祖师弟子”这个名头终于发挥了作用。而且她早先问过母亲，欺师灭祖在修真界可是人人唾弃的。 所以说，她的身份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限制。没看这次为了试探她，拉了天玑院十多个新生一起倒霉吗？ 这方方面面总结起来，至少在书院他们不敢再动她。所以司尧是半点都不担心。 夭夭在一旁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尧尧，你倒背一遍交了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还要作死在下面加几句话？” “司尧加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我真的不会，以及听说别院的弟子学的都不是这个之类。” “别院学的不是这？”薛白玉立刻皱眉了。 “不信你去问问天翊。” 薛白玉看她神色不似作假，当即就信了，然后开始疑惑为什么会这样。 授课的夫子这时候走进来，看他拿的还是《道经》底下的弟子就是一阵崩溃。 不过这位张夫子今日没着急开讲，而是干咳一声，“谁是司尧？麻烦站出来。” 薛白玉立刻质疑的看着她，那模样仿佛在问“你真的没在作业里乱写？”。 司尧神色无辜，“夫子有何指教？” “你的个人感悟我看了，很有想法啊。”张夫子神色复杂，秦院主难搞，他这师叔公原来更难搞啊。 “夫子过奖。”他们的作业都是通过纸鹤传信的方式递交给夫子的，对方课前看完了所有作业再正常不过。 “这不是夸奖。”张夫子语重心长，“你能说说你是怎么通过学习《道经》，联系到自身安危的吗？” 一时全场哗然，纷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司尧。想看看这是怎样一位神人。 虽然被点名出乎了她的意料，但司尧丝毫不慌，甚至露出了一抹笑。 [这是要搞事啊。团子，你看好了。]小八出声提醒。 [搞什么事？] 司尧没理会看戏的两只，抬眸对上夫子的目光，“容我大胆猜测，这本《道经》内含‘道’字，所讲内容必然会涉及到虚无缥缈的大道。夫子，我这话可对？” 张夫子点头，“它确实包含了笼统的道。” “可据我所知修行者未得筑基，道心不稳。最忌讳接触道这一类的东西，就怕误入歧途。弟子可有说错？” 张夫子已经意识到司尧要说什么了，开口就想否认，然而司尧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就说：“那么敢问夫子将《道经》搬上课堂是何居心？大道三千，我们尚未分清哪是正道哪是歧途，夫子这么做就不怕我们走错？” 夫子：“那也得你们看得懂才能……” “既然知道我们看不懂那又为什么要教？我们中年龄最大的不过十一，夫子授课难道不应该由浅入深？这般深入浅出的，不怕我们栽进去出不来吗？还是夫子已经准备到时候去捞我们了？” 夫子还欲挣扎，“你这是强词夺理。《道经》只是……” “在场有人读懂《道经》了吗？”司尧打断他的话。 下面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道：“没有！”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根本看不懂。” “我昨天上课的时候都差点自闭了，结果课后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不会。”…… “您看。我们都看不懂《道经》，又怎么能判断夫子您说的话的真假呢？” 不能再让她继续主导话题了。张夫子擦着额头的冷汗，示意大家安静，“司尧，不要避重就轻。我们说的是你的作业，需要我帮你念一遍吗？” “作业啊。我只是昨日做功课时实在迷茫，于是将《道经》倒背写了下来。为了彰显诚意，小子又写了一点个人理解，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能说明上面为什么还有遗书吗？”张夫子现在只觉得自己接了秦院主的任务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你还写遗书？”薛白玉第一个就懵了。这是什么操作？为了份作业想不开了？ 司尧干咳一声，“咳。是这样的。我当时只是由课业想到了自己日后可能会因为道心不稳误入歧途，而成为魔修的话天地不容离死也不远了，于是悲从中来给母亲写了遗书。难怪之后找不到了，原是不小心夹进作业去了。” 众人：……为什么司尧这么一通胡扯之后，他们竟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可再看看她认真的神色，他们又忍不住对胡扯产生了怀疑，也说不定这位师弟真的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呢？ 而司尧应付了夫子的提问后，当即也给他抛出了难题。少年神色纠结，“夫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您既然认为这本书我们现在学不会，那为什么还要教呢？耽搁我们，也耽搁您自己有意思吗？我可是听说，别的院都在识字呢。” 底下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原来只有我们在学这个？我说我玉衡院的小姐妹怎么说她们在识字啊？” “我觉得司尧分析得很有道理啊。可是书院干嘛要我们现在学这个？” “会不会是拿我们实验？如果我们能听懂了，就开始往别院推行。”有人思维散发。 “欺人太甚。凭什么要用我们实验？我们就不是书院弟子了吗？抗议！” 这群孩子想象力真丰富。司尧面无表情的想。 别看天玑院这一届只有十几人，这议论声加起来也足够夫子脑壳疼了。再看看还在等他回答的司尧，立刻更疼了。 如果是别的弟子，他还能武力镇压然后叫出去好好说道说道，可秦院主的师叔公——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七十五章 师焕外出 目送夫子脸色发黑的宣布了下课后拂袖而去，薛白玉为小伙伴提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脏也终于又放了回去。 他不赞同道：“你太大胆了。不怕夫子把你叫走关思过室或者扣功绩点吗？” “不至于。”司尧安抚的笑笑，“白玉，难得提前下课，要四处转转吗？” 分院的第一天光顾着打扫住处了，第二天直接开课，薛白玉还没来得及看看四周。于是立刻就答应了，“可以。” “我们不是转过一圈了？”夭夭皱眉。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急着回去打扫，都没好好看看这些漂亮建筑。” 夭夭：……如果不是已经和她生活两个月清楚司尧根本无心于美景，她可能就信了。 不过夭夭看了一眼周围想围过来的弟子，也没揭穿她，“去看看也行。走吧。” 等出了学堂，薛白玉突然问：“你真的写了遗书？” 司尧点点头，“我只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了。” 她只是在作业里指出她有理由通过两个相似的名字，怀疑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遗书就附在下面那一页纸上，这当然也是她故意放的。 而至于遗书的内容——司尧只是以自己死亡为前提，变着法儿的指责某人为老不尊、欺师灭祖，是害死她的凶手。再表示做鬼都不会放过他，虽然司尧不认为世界上有鬼。 薛白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作死？老老实实交一份正常作业，哪有那么多事啊？” “你在劝我低调？我以为白玉的性格会更张扬呢。”司尧有些意外，“毕竟你在来书院的灵舟上就很好啊。” “我是在关心你。”薛白有些尴尬，“而且我父母说过书院的夫子不要轻易得罪。” “谢谢提醒。” 司尧嘴角勾勾，书院夫子应该不会轻易得罪他，不过这份好意她记住了，至少白玉少年是真的面冷心热呢。 “你悠着点吧。”薛白玉还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不过这位张夫子教的《道经》大概也教不长久了，没事的。” 薛白玉想问为什么教不长久，又想到了司尧的话，不由赞同。也是，既然他们都不会，那《道经》肯定教不长。 三个人边走边说，团子也没闲着，[我怎么觉得课堂怒怼夫子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啊，确实不像。]毕竟司尧谨慎惯了，很少高调。 小八出声，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你在试探他吗？] [差不多吧。]司尧有些苦恼道，[天玑院主虽然说了《道经》和《闻道经》有关，但是我想了一晚都没头绪。就想试试看，夫子是不是知道。] [可这怎么看都是在怼人啊。]团子无语道。 [因为我突然不想试探了。想直接怼夫子。]尤其是夫子那句不可能更是让她觉得恼火，他就不怕有个万一？万一谁出意外了他负责吗？ [你开心就好。]团子再度恢复潜水。 而薛白玉也终于想起了昨日的事，“你昨天下午去哪儿了？是逃课了吗？” “有事要处理。” “那也不能第一堂课就缺席啊。会被夫子记住的。” 夭夭插嘴了一句，“我相信今天上午的事够让天玑院的夫子记住尧尧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作业还能有那么多花样。真厉害。 “也是。”薛白玉点了点头，“那你下午去上课吗？” “去看看吧。”司尧道。总得在课堂上露个脸，让大家知道她还在学符篆。 “那好。下午就我们两个坐一起吧。” “可夭夭……” “我没事。”夭夭笑笑，“符篆看起来挺好玩，我很感兴趣，也会努力学。你帮白玉少年就行了。” “帮？” 夭夭笑眯眯的揭底，“白玉昨日被夫子逮到课堂上的小动作了，提问了还不会。你在他旁边帮帮他呗。” “别胡说。我是想问你司尧去哪儿了，谁知道这么倒霉被夫子发现了。” …… 在他们学习的时候，也有人披上斗篷，悄然离开书院，前往最近的海络城。确切说是海络城附近的妖兽森林。 为了防止妖兽暴动祸及临近的城池，森林周围不乏各个城池派来警戒的修士。 散修因为本身就需要在妖兽森林历练或者赚取修炼资源，也大都乐得领着城主府的俸禄驻扎这里。 而除了驻扎的修士，还有很多修士来此猎杀妖兽。久而久之驻地就出现了小集市，有卖进入森林需要的物资，也有卖猎杀所得的，甚至还有人吆喝着结伴历练。 不过这些师焕都不需要，他快步略过修士驻地，很快就进入了森林。 注意到这一幕的修士大都摇头叹息，此地的妖兽森林虽算不上危险，却也不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能孤身去闯的，这简直是去送死。 这处妖兽森林，虽说最厉害的妖兽修为也不过金丹。 可是要知道出门在外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妖兽，而是那些同为人族的修士啊。一个筑基初期还没家中长辈带着，一看就是块肥肉。 别人的想法师焕自然不知道，他此刻遇到了进入森林后的第一个妖兽。 是一只妖豹猫。 全体浅棕色，身上有许多褐色斑点，从头顶至肩部有两条棕褐色纵纹，两眼内缘向上各有一白纹。妖豹猫一条纵纹代表着一重境界，两条就是筑基期修为。 正好能试试他的剑。 师焕拔出剑，有些跃跃欲试。他来妖兽森林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试剑。 妖豹猫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人族，突然嗷呜一声，向司尧扑去。修士猎杀妖兽获取资源，但妖兽同样垂涎修士经灵力滋养的肉身！ 眼前这个落单的人族，不吃白不吃！ 师焕挑眉，也知道妖兽大都凶残，举起剑，一道红色气刃划出，立刻就在妖豹猫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新得的剑果然锋利。 突然受伤，妖豹猫一缓，更加警惕的看着师焕，在逃离和战斗之间犹豫一瞬，再度前扑，这次的动作更加迅猛！几乎一瞬间就到了师焕近前，人族修士一贯体弱，这意味着这人即将成为它口中的美食！ 他也不慌，剑划向妖豹猫的脖颈，瞬间就切开了它的脖子，鲜血四溅，脑袋与身体完成分家。临死妖豹猫眼中还有着刚升起的恐惧和后悔。 没通天塔的妖兽凶狠。师焕刚闪过这个念头，突然心中一凌，“谁在那里！？” 第七十六章 红衣颜巫 “人小，感知倒是挺敏锐的。”女子笑意盈盈。 在师焕的注视下，红衣女子从容走出，这是个高贵美艳的女子——如果忽略她是从树中走出的话。这棵一人便能合抱的树，怎么都看不出它是怎么藏下一个人的。 “你是谁？” “我名颜巫。”女子在师焕三步之外站定，“小家伙，你有叫什么名字呢？” 师焕皱眉看着她，“师焕。不小了。” “十几岁还不小吗？”颜巫笑嘻嘻的，“或者——我该自称一句老身。” “跟着我何事？” 师焕对她的自称不置可否，修真界从来都不能以外貌论年龄，谁知道这个看不出深浅的女人活了多久？ “什么叫跟着你？老身可是一直在这儿，难道不是你打扰老人家休息了吗？” 师焕：…… 如果之前他还只是觉得哪里不对的话，在这个人出来后，就已经能确定对方从海络城跟了自己一路。甚至可能他离开书院之后就被盯上了。 但这么长的话让他说出来着实为难，所以师焕就不说了，只是道：“告辞。” 看师焕转身欲走，颜巫连忙拦住了他，“别走啊。他们都怕我，你陪我说说话嘛。” “何事？” “没事就不行了吗？我就是无聊想找个人——诶！你跑什么？我有这么可怕？” “没时间废话。”师焕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 看他这样，颜巫已经知道闲话是扯不下去了，于是在又一次拦住师焕后，女子幽幽开口：“南柯书院的吧？” 师焕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何事？” 这是师焕第三遍问女子的目的了，颜巫咯咯一笑，也终于开始了正题，“小家伙，帮老身找个人可好？” “何人？” “书院弟子。”颜巫缓缓道，“是个符师，约摸在两个月前与你有过接触。” 两个月前他刚离开通天塔，还是符师——师焕几乎立刻就有了对象，但他不认为这女子是善类，所以问：“我不知是何人。且为何要帮你？” “你会帮我的。”颜巫笑容更盛，黑眸中渐渐有血色浮现，红衣血瞳，妖异得骇人。 “你是魔……”不过眨眼的功夫，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师焕在原地怔神。 过了片刻，他仿佛才从梦中惊醒，自言自语道：“改回南柯了。不对，我还有任务没完成。” 说着，师焕持剑深入丛林，仿佛刚刚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天玑院的符篆课程对于司尧来说进度太慢。夫子还在重复讲解某个符的画法时，她已经将那枚符花了十多遍，用完了课堂上准备的符纸。 在抬头看看不厌其烦地重复的夫子，司尧觉得她以后大概再也不想来上符篆课了。 不过这次得和薛白玉说清楚，她想要学炼器，以及现在身负灵火的事——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熬到了放学，司尧正准备和薛白玉说，却突然拿出了白迟的传音玉简，“司师弟。” “师兄，有什么事吗？” “凌师姐回来了想见你。你现在能会来吗？” 如此，司尧只能先同薛白玉告辞，然后拉着夭夭回去。 凌诗诗与两个月前见到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更显得疲倦，“司师弟，又见面了。” “凌师姐。” “你的事师父已经同我说过了。现在有什么疑问吗？” 司尧记起白迟之前曾说过，凌诗诗是院主之徒。于是她道：“目前没有。” 凌诗诗点点头，揉了揉眉心，“听说你今日顶撞了夫子？” “师弟只是对夫子的教学方式存在疑惑。” 凌诗诗却鼓起掌，“师弟厉害。我听说，明日你们就要换夫子了。” 司尧：？？ 夭夭：“这个夫子是被尧尧说走了吗？” “差不多吧。”凌诗诗看了她一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司师弟，就算你与秦院主关系匪浅，也无法免俗。” “我记住了。”司尧说完，看凌诗诗闭了闭眼，不由问，“师姐很累吗？” “刚完成书院任务回来，休息一阵就好了。在这之前师弟你先画道符给我看看。” 司尧看着凌诗诗，然后将下午画的符篆拿了出来，“这是今日课堂上画的。” 凌诗诗挑眉，仔细端详后，“不错。笔法娴熟，已经没什么需要改正的。” “谢谢师姐夸奖。”司尧嘴角勾勾，带着笑。 “不必客气。我也是第一次带师弟，以后有什么不足之处可以指出来。请多关照。” 凌师姐的性格和她的外表看起来一样温柔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天玑院主那样，都是伪装。司尧想。 [应该不是。]小八回答。 [你保留的功能还包括了鉴谎吗？]司尧问道。 机甲转型，虽然消耗了20%的能量，但好处还是有的。比如小八可以保留两个之前的功能——留下什么功能由机甲自己决定，机甲师无权干涉。 [鉴于司尧以后会自己接触人情世故，鉴别谎言的功能并没有被保留。我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判断的。] 好吧。那就是说只可以参考，不能全信了。司尧不由问道：[那你留下了什么功能？] [生物拟态、治愈功能。] [拟态是什么东西？]团子忍不住问。 [生物拟态的意思是小八能变成任何生命体，当然，只是外表一样。后一个是治疗——都挺实用的。]虽然现在能量不够的小八根本用不了。 凌诗诗自觉已经司师弟交代完了，便让她们走了，“回去吧。书院的课程可不轻松。等下月初的时候，我请客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好啊。这种吃大户的机会可不多见。”白迟笑道。 “说的你自己多穷似的。”凌诗诗白了他一眼。 …… 书院的课程在有序进行着，而这边师焕回书院的计划却并不顺利。 书院弟子除了休假，就只剩下接了任务堂的任务后才能离开书院，师焕就是后一种情况。且因为开阳院上午虽然有文化课，但下午却是让他们自己练的——新生除外。 只是任务回去的时候可能会多补几节文化课。总的来说，师焕有很充裕的时间来完成任务。 可他现在很只想快点回书院。然而有时候，天公就偏偏不作美，比如现在。 第七十七章 林中偶遇 入夜，师焕终于找到了任务目标，正准备下手，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冉锦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猎物被惊到，眨眼便没了踪影。 然而那声音还在继续，“冉锦哥，我们今夜在哪儿休息啊？会不会遇到妖兽？我这次出来是不是太任性了？家里会不会……” 少年说话之唠叨，师焕不由对那位“冉锦哥”生出几分同情，但很快他就皱眉，声音越来越近。 师焕往后撤了些，身形贴在树上，下一刻便没了踪影，与颜巫的隐匿方法如出一辙。 虽然猎物被惊走了，但他仍不打算暴露于人前，会很麻烦。 冉锦哥一直没说话，李寒霖也不觉得无趣，继续扯东扯西的，直到对方不耐烦皱眉，“安静点！” 李寒霖讪笑一声，老实闭嘴，但很快他又耐不住寂寞，“哇哦！伏地蛛啊。也不知道是谁干掉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师焕隐匿的大树附近，一柄飞刀突然从冉锦手中飞出，将师焕的斗篷一起钉在了树上。 师焕皱眉。 李寒霖也被他吓了一跳，再看那树干，除了一把匕首没有任何发现，“冉锦哥你做什么？” “出来！”冉锦冷呵。 如此，师焕现身，将匕首拔出来，“在下在此休息，不关阁下的事吧？” 李寒霖惊讶，立刻走到师焕近前，“你是怎么隐藏的？为什么我都看不到？” “能被看出来，那还叫隐藏？”师焕回道。 “也是。不过冉锦哥怎么会看出你的？” 这他怎么知道？ 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少年，师焕皱着眉，又看了眼丢飞刀的少年，跃上树梢，下一瞬人又不见了。 “怎么又消失了？真好玩儿！人藏到哪儿去了啊？冉锦哥帮我找找。” 陌生的声音，如此做派，和他所认识的都对不上号。冉锦很快知道是他太敏感了，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李寒霖抓住了他的衣袖，“冉锦哥，天都黑了，四处走危险。我们今夜就在这儿休息好了。” 冉锦皱眉，看李寒霖讨好的笑，想也知道他对刚刚那人起了兴趣。 在这种小事上，他没必要忤逆李家的小少爷。 “随你。不许生火。”说完，冉锦靠着树干坐下，取了干粮开吃。 听到不能生火，李寒霖嘴一扁，在师焕之前藏身的树下坐好，冲头顶喊，“树上的那位仁兄，一个人不孤单嘛？下来聊聊啊。” 师焕皱眉，看向之前干掉蜘蛛的位置，猎物还会回来。只是树下的两人—— 李寒霖只觉得气息涌动，身旁就多了个人，“在下并不建议两位在此。” 想赶他们走？李寒霖皱眉，“这是你家的林子？本少爷爱在哪儿在哪儿！” “所以是建议。二位在此也无妨，但若是吓走我的猎物……”师焕声音一顿，并未说后果，但话语中的威胁却不曾减弱半分。 李寒霖觉得好笑，“你在这儿带着，猎物还能自己送上门来不成？” “未必。” 师焕不想与两人解释，背靠大树闭目养神。 李寒霖看着他，此人一身黑袍看不清楚样貌，但听声音年龄应该不大，不过筑基初期，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他倒要看看他在等什么猎物！ 有了这个想法，李寒霖也闭上了嘴，安静下来…… 夜色渐深，师焕突然睁眼，脚尖点地飞速跃向伏地蛛的位子。被惊醒的李寒霖不耐，“搞什么啊？” “去看看。”冉锦亦是站起身。 月夜下，伏地蛛的残肢依旧散乱的摆在地上，而师焕之前布置的灵器显现出来闪烁着金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李寒霖皱眉，语气不悦“什么都没有！大半夜你就不能老实……” “闭嘴！”冉锦打断了他，神色严肃起来。 师焕没心思管他们，目光仅仅盯着地上闪烁的金光，掐诀缩小范围。 在确定对方无法逃出之后，师焕蹲下身收起了灵器，是他借来的锁灵盘。 看着空空荡荡的锁灵盘，李寒霖疑惑，“什么都没有啊。” 冉锦无奈提醒，“灵力灌注双眼。” 这下，李寒霖看到了一条墨绿色的小蛇，“这是什么蛇？怎么能这么小？” “毒蛇而已。”师焕起身，“我的任务。” 蛟蛇中有一集微小与剧毒于一体的分支，即青冥。 之前师焕与伏地蛛交手，感知到了一丝蛟龙气息，又察觉到伏地蛛毒性微弱，便想到了青冥蛟——蛟蛇都有或多或少的蛟龙血脉，而青冥一脉以吞食毒物成长。 师焕为了任务也了解过，知道青冥蛟贪婪，就算之前被惊走了，也还可能回来。所以他试了试，在伏地蛛周围布下埋伏。成效果然极好。 不过也多亏青冥蛟身上的蛟龙血脉稀薄，锁灵盘又是上品灵器，他才能这么轻松就抓到了。 看他不愿多说，李寒霖撇嘴，“不说就不说吧。这么轻易就收服的家伙能有多厉害？大晚上扰人清梦。冉锦哥，回去睡吧。” 容易？师焕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锁灵盘，青冥蛟可是谁碰谁死的！ 冉锦深深看了师焕一眼，“此物不凡。” “猎物到手，便就此别过。”师焕利落的辞行。 “且慢。”冉锦叫住他，“听闻林中有秘宝现世，小兄弟接下来若无事，我等或可结伴探寻。” “秘宝？”师焕意外。他怎么不知此处还有秘宝？ 冉锦解释：“数月前曾有人在林中看到红光，众世家推测出将有秘宝现世，应该就在近日。不知小兄弟可有兴趣一探？” 师焕犹豫，又想到书院就在那里又跑不了，最终寻宝占据了上风，应了下来，“多谢告知。出了秘宝，在下自然想要看看。” 宝物现世前不确定是天地灵物还是强大法宝的时候，便统称为秘宝。 其中，天地灵物乃自然孕育，无论是灵药还是灵兽都对修士的修为、身体有大好处；而法宝则是修士前辈的遗落之物，法宝有灵，现世是为寻求新主人，至于怎么寻，这就又复杂了。 “冉锦。” 看他自我介绍，李寒霖也只得拱手，“李寒霖。” “师焕。”…… 第七十八章 去往海络 修行中人常常会说修炼无岁月，这话其实很贴切。不过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个月里新生们过得很充实，也很平淡。司尧刚开始就怼走的那位夫子除外——不知道是院主出力还是真被司尧说的，张夫子真走了，像凌诗诗说的那样，在司尧怼人的第二天他们就换了夫子。 这导致了新生们对司尧的过度敬仰，更何况她还旷了一个月的符篆课都没挨训。 而司尧对同窗的心思并不在意，只要不打扰到她，她就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尧尧，两天诶！我们这两天干什么呀？”夭夭趴在司尧的肩上，啃着果子。 她们刚刚才知道，书院每个月前两天是他们的休息日。这两天他们报备过后就可以离开书院，只要能在上课前赶回来，回家都没问题。 “你想做什么？”司尧由她趴着，心中有些迟疑。 按照她们之前的约定，上个月司尧把被天玑院主发现的破禁符双手奉上了。这个月应该给院主什么符篆？又或者她要不要隔两个月等下个月再说，毕竟院主没说时限。 “师弟师妹，还记得凌师姐说请客吗？”看到司尧的院门开着，白迟直接道。 “真的要请？”夭夭眼睛一亮。 “嗯。师姐说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今天了。我还能带你们在海络城玩玩儿。” “没事没事！有人请客，我们肯定没事了。”夭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天玑院食堂的饭菜她是真的受够了。 “司师弟呢？” “我也没事。”夭夭都说了，司尧总不可能拆她台。出去走走也不错。 “那行。现在要跟我一起走吗？” “现在就去？师姐呢？” “她接了个寻人任务，已经在海络城了。” “那一起走吧。”夭夭做主道，“真羡慕你们，接个任务就能出书院了，连课都不用上。” “你们还太小了，以后也会有机会的。”白迟笑笑。 “希望那天早点来。” 看着什么心思都写脸上的夭夭，白迟一阵莞尔，随即又看向司尧，“听说你旷了一个月的符篆课？” “不够一个月，分院后的第二天我去了。” “所以就这一天没旷？你也太明目张胆了。怼走夫子加上旷课却不被处罚，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在讨论什么时候给你一个教训？” “为什么？我惹到他们了？” “大概因为我们在新生期太老实了，看有人这么任性就想把他强摁下去。不过我听凌师姐说过你，心念炼器却事与愿违来了这儿。你旷课后都去炼器了吗？” 司尧想了想，觉得白迟不是会乱说的人，解释道：“不是旷课，院主默许了，我的炼器室还是她准备的。” “果然如此。”证实了自己猜测的白迟感叹一声。 “我们院主其实也是可怜人。她是上一任天玑院主的女儿，却喜好炼器进了天枢院。据说院主的炼器天赋极高，本来已经内定为天枢院主了。” “那为什么会……” “因为我们上任院主和他的弟子意外亡故了，天玑院没了可以挑大梁的人。大家本来都担心她会一蹶不振，没想到院主她闭门半年，再出来便担起了父亲的责任。至此，她可以说再未进过炼器室。” “好惨。”夭夭轻声道。 “是啊。不过院主也是个奇人。重修符篆后，很快就得到了天玑院所有夫子的认可，而且还教出来了凌师姐这种绝世天才呢。师姐性子还这么温柔，都是院主教的好。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司尧：……可小八说天玑院主的温柔可亲是装的啊。他要这么说的话，那么可不可以也认为凌师姐并非表面那般？ 说话间，白迟已经领着他们到了任务堂上次领资源的地方，他敲了敲桌面，“前辈，我们要出书院。” 这次负责登记的人并不是上次的姑娘，而是一个中年男子，“弟子令。” 拿到白迟的令牌后，那人又问：“目的地？出去做什么？可有人同行？何时回来？” “海络城聚餐。师弟师妹，就是我后面这两个，凌师姐也会一起。开课前回来。” “他们的弟子令。” 司尧把令牌递过去，觉得这像大学的离校登记——她曾经做某军校的名誉教授，听那些导师们说过学生周末离校必须得登记。不过离校登记只用在智脑上填就可以了。 负责人登记完，抬头看向三人，“都把左手伸出来。” 负责人的大手在他们手上扫过，一枚光芒暗淡的符篆分别出现在他们掌心，是之前白迟给他们用的锁灵符。 “走吧。”负责人把弟子令还给三人，“早去早回。遇到危险可以求救。” “书院这么通人情？有危险还能去救我们？”司尧问。 “这可不是通人情。求助一次花费一百功绩点。不到万不得已，没人舍得。” 本来有些跃跃欲试的夭夭立刻蔫儿了，“算了，有危险还是自己动手吧。我们可没那么多功绩点。” 怕他们以后真为了省功绩点，遇到危险也不求救，白迟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如果真有生命危险，你们可一定要求救。求救方法很简单，只要把灵力注入弟子令就行。” “才不会有危险。有危险的是他们还差不多。”敢找她麻烦，看她不直接碾压！ “嗯？”白迟看着夭夭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挑眉。 司尧连忙补救，“姐姐是说这次我们和师兄师姐一起，怎么会有危险？” “对，就是这意思。”意识到说错话的夭夭附和道。 “那可未必。海络城还是有很多比我们修为高的人的。快点，船要走了。船家！等等我们啊！”白迟远远看到船家已经开始撑船，不由加快了步子。书院的船可不好等。 所幸船家耳聪目明，看到还有人过来便等了等，“小痴，快点上来吧。” “谢了。”白迟说着，就跳上了船。 船家撑着船远离了岸边，看向白迟身后的两人，“这是要带师弟师妹出来？” “是啊。”白迟和这人显然很熟，直接道：“师姐请客，我们去海络城聚餐。顺便带他们玩玩。” “是该玩会儿。书院可只给了两天放风的时间。不过去海络城可得小心些，听说开阳院前阵子在那儿丢了个弟子。” “丢了？” “我也是听一个伙计说的，那孩子带了任务出门，可任务时限到了也没能回来，书院也联系不上他。不过命牌倒是好好的，也是奇怪。” 第七十九章 妖兽林中 将修士的神魂拘了一缕注入特殊炼制的玉牌，也就成了命牌。这也是修士常用的能确定某个修士安全与否的手段——命牌若是出现裂纹，即其主人受到重伤；命牌若碎了，便意味着死亡。 那位失踪弟子的命牌完好无损，那就很可能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看书院想怎么处理。 只是听了船家的话，三人心中多少有了些警惕。白迟更是再三强调了求救方法，生怕聚个餐再弄丢两个。 对此，夭夭送以白眼，司尧也只能频繁点头应下，表示自己和“姐姐”都知道了。 等他们上岸，告别了船家，司尧问：“师兄，书院周围是禁空吗？” “是啊。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就算院主在书院周围也不会飞行，只有闵老驾着灵舟接引新生时能例外。” 司尧点头，记下了这个事情。 三人上岸后，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了海络城。 这座城比伽莫城要气派，人来人往的热闹极了，“进去了。待会儿多看多听少说话，可别给书院丢脸。” “这关书院什么事儿？” “看看你的衣服。我们还穿着院服呢。”司尧提醒。 夭夭：“那不是院服太漂亮，我一直都当平常衣服穿，才忘了这件事了嘛。” 这话倒是真的。南柯书院的院服白衣锦纹，做工精细，穿上后自带飘飘欲仙功能。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们姐弟，是不是弟弟在母亲体内的时候把营养抢光了，所以姐姐才这么单蠢。” “什么叫单蠢？明明是我武力强，尧尧脑子好。” 这他可没看出来。白迟看了眼恼火的女孩，没再多说，带着他们走近城门。 与周围排队交纳灵石修士的不同，他们刚到门口，便被守卫恭敬的请进去了。排查交税全都免了。 这会儿夭夭也知道了是他们身上的院服起的作用。进城之后就是一阵感慨，“原来书院弟子还有特权啊。” “这种情况只有在海络城才会发生。”白迟解释，“作为距离书院最近的城池，海络城算是书院受庇护的，与书院的关系自然极好。我们这些弟子也相对会有些优待。” “我们现在去哪儿？” “距离正午还差些时间，我带你们逛逛吧。海络城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也好。” 白迟正准备带她们去转异宝阁，却突然拿出了传音玉简，是凌诗诗的那枚。 “凌师姐？” “小痴，来城外。”凌诗诗的声音有些虚弱。 “师姐，你……”白迟还想再问，玉简的光芒已经暗了下来，与凌诗诗断了联系。 白迟皱眉，而后看向司尧两人，“你们在城中等我。” “我们也要去。”夭夭立刻否决了。 “听话。师姐可能有麻烦，我得去看看。而且你们去了，也只能是拖后腿。” 一届塔灵、之前甚至自信能碾压书院上下(除了某个老怪物)的夭夭：？？ 司尧自认已经很了解夭夭的脾气了，在她语出惊人前开口：“师兄把我们放在城里就不担心吗？我们随时书院弟子，可还不足十岁，这身衣服大概只会让人觉得是肥羊。” 好像有点道理。白迟看了看这两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孩子，无奈，“那你们只能远远跟着。有不对立刻求救。” 司尧连连答应。至于找到师姐后，如果真有危险，事急从权，她当然会放夭夭解决。 大概是因为司尧还未有过撒谎的例子，所以白迟在听了她的保证后就安心了些，又匆匆带着两人出城。 司尧趁机问：“师兄，你之前说师姐接了个寻人任务，知道寻的是什么人吗？” “书院弟子。”白迟说完就皱眉了，“不会是那个走丢的开阳院弟子吧？” “说不准。还是快点找到人为好。” 白迟出城后，便领着他们直奔妖兽森林——书院弟子从来都喜欢有备无患。之前约好聚餐后，他和师姐就准备了特殊的追踪方式，以防万一。没想到这次还真用上了。 而司尧看对方目的明确，便识趣的闭上了嘴，甚至阻止了夭夭的询问。虽说交谈一定程度能缓解紧张，但同时也会分散说话者的注意力，他们还要靠白迟指路呢，可不能让他分心，万一指错路了…… 三人很快就找到了人，与他们担忧的恰恰相反，凌诗诗正围坐在火堆旁，眼观两个俊秀少年烤肉。 “师姐？师焕？你们怎么在——”白迟一顿，“你就是开阳院丢的弟子？” “大概吧。”师焕看了三人一眼，继续烤肉。 “白师弟，过来坐吧。他们烤的肉香着呢。” 白迟迟疑着走近，却闻到了股血腥味，“谁受伤了？” “被你发现了。”凌诗诗无奈一笑，撩起来衣服的下摆，小腿上是一道狰狞的血痕，隐隐可见里面的骨头。 “那你叫我来是？” “受伤后行动不便。这两位又灵力尽是，想找个人扶我回城。”凌诗诗无奈道，“不过师弟师妹也来了，那就不急了。聚餐挪到晚上也可以。” 白迟点点头，“师焕，这位是？” “李寒霖，之前在林中认识的，我们一起中了暗算。” “暗算？” “也是个少年，没想到他会包藏祸心。”师焕道。 这话听完后，白迟看向司尧，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近的意思——这绝对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师焕师兄。 “你们来的巧。肉刚好熟了，给你。”李寒霖将手中的烤肉往司尧面前一递。 司尧正欲接过，却突然目光一凝，然后才接过肉，“多谢了。” 没发现异样的夭夭已经在凌诗诗身旁坐下了，“师姐，说说具体过程呗。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师兄的啊？” 司尧沉默一下，挨着师焕坐下，“师兄，好久不见。” “是好久了。”师焕笑了笑，“师弟趁热吃啊。” 得，现在百分百不是师焕了。司尧看向夭夭，越过火堆将烤肉递给她，“姐姐，这个肉闻着挺香的，你之前不熟喊饿了吗？先吃吧。” “诶？尧尧真好！” 夭夭喜滋滋的接过烤肉，然后反手就扔进了火堆，并朝着凌诗诗扑去。与此同时，司尧也就近摁住了师焕。 白迟：…… 看着上来就动手的姐弟，他无言之余，一道锁灵符极其熟练的打在李寒霖身上。 “你们干什么？”被摁住的师焕不明所以。 第八十章 血眸魔族 “扮演师焕，你该少说几句。我们这位师兄可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司尧扫视全场，发现队友都很给力后才幽幽道。 原来是细节上出了偏差。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的？ “师弟还是把我放了吧。”“师焕”看向司尧，黑瞳着有着红光涌现。 有力量侵入识海，司尧目光一冷，灵识调动将那力量隔绝在外，“你想做什么？” “师焕”错愕，但很快这份意外就转变成了浓浓的兴味，“小家伙很厉害呢。” 她习惯性的语气上挑，本应该带有强烈的挑逗意味。但因为现在用的是师焕的壳子，声音当然也是男性，所以这话可是把几个人恶心得不轻。 “正常点说话！”司尧皱着眉，手上不自觉用力，很快就在“师焕”的两只手腕上留下了明显的红痕。 她挑了挑眉，“少年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这你也得是玉啊。司师弟，别让他在这儿恶心人了。换个人审也一样。” “诶！这可不一样。”也不见“师焕”做什么，边上被制住的凌诗诗和李寒霖纷纷头一歪，昏了过去。 “师兄，怎么办？”夭夭皱眉问。 “你看一下师姐手臂，上面有没有什么印记？” 夭夭把凌诗诗的衣袖往上一撩，“有诶。叶子形状的印记，看起来挺漂亮的。” “那应该是本人。把昏迷的两个捆起来。” “好。我来帮忙。” 司尧静静看着两人捆绑，然后又看向自己抓着的，“这也是师焕本人的壳子？” “是的呢。所以你要温柔点哦。” 司尧：……她想吐。 司尧深吸一口气，“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妾身才不是东西。你看着妾身的眼睛就知道了哟！” 司尧还未来得及吐槽她自己将自己骂了一遍，就对上了一双妖异的眼睛。不同于之前一闪而逝的红光，少年的黑瞳中有血莲绽放、凋零，最后化作了一个曼妙女子的身影。 刹那间，司尧只觉得心脏被人捏住了一般，呼吸骤停，浑身发冷，那种强烈的窒息感仿佛拉着她坠入深渊。 但也只是刹那，缥缈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拉回了司尧的心神。团子迟来的声音随即响起，[我擦。魔族！司尧回神！别跟她对视啊！] [魔族？]司尧迟疑的发出疑问，是和魔修一样的吗？ [谢天谢地，你回来了。]团子松了口气。 “你居然醒了？” “师焕”的声音将司尧拉回现世，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禁锢师焕的手，空出来的右手正按在自己的心脏处，指尖已经穿破了院服，在她身上留下了五个血手指印。 她刚刚竟然想挖出自己的心脏？！ 这个认知让司尧心中一凌，沉着脸看着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连番失手彻底挑起来她的兴致，师焕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血光从他身上涌出，汇聚成了一名血眸红衣的妖异女子。只是那血色很快散去，变成了正常人的黑瞳。 “小妹妹，初次见面，我名颜巫。”颜巫笑意盈盈。 “你说谁是小妹妹？” “呀！原来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吗？”颜巫笑意更盛，“你该介绍自己了哦。” 对于她的话，司尧本来不欲理会，奈何团子在心底慎重道：[回答她。她现在对你的兴趣大于敌意——找机会快点回书院。不要招惹魔族，尤其是千万不要被他们记恨。] [不能弄死吗？] [不不不。魔是不会死的，那是被诅咒的永生一族。]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永生？司尧头疼，“我是司尧。” “很有礼貌的少年呢。或许我们可以坐下聊聊。” “你是认真的？我师兄师姐都还躺着呢。” “这个好办。” 颜巫双手一合，修为最高的凌诗诗率先醒过来，抬眼看见夭夭和白迟，脸色就是一白，“快走！危险！” “不危险了哟！凌家的小孩儿，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了。”颜巫幽幽开口。 看看这红衣女，又看看她近前的司尧，凌诗诗只觉得眼前发黑，“你的目标不是我吗？为什么要叫他们来？你就不怕被书院发现吗？” “你们人族的南柯书院一向主张让弟子历练，他们才没这么快反应过来呢。” 颜巫说完，警告道：“那边的白痴小家伙，乖一点哦！你敢求救，我就敢撕碎你们小师弟的心脏呢。” 看看女子近前的司尧和她脚边的师焕，被发现意图的白迟完全不敢动了。 “发生什么了？”紧跟着醒来的是同样被绑的李寒霖，“谁绑本少爷？快给我松开。” “闭嘴！”白迟烦躁的呵斥一句，“你想怎样？” “这么说吧。妾身早前接了个任务，关于猎杀凌家小公主的。本来是觉得在书院眼皮底下杀人特别好玩儿，可现在嘛——”颜巫凑近司尧，“妾身发现了更有趣的呢。小司尧，这样好不好？你跟我走，我就放过他们。” 别人听了这话是何心情暂且不说，但是夭夭——并没有发现司尧受伤的夭夭从这女人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克制，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完全克制不住这暴脾气。 女孩脚尖点地就袭向了颜巫，白皙的拳头上充斥着剧烈压缩的灵力，目标颜巫的脸。 没有提防的颜巫脸颊上立刻就红了一片，这可是激怒了她，眼中红光更盛，“小丫头，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就打脸怎么着？敢打我家尧尧主意，谁给你的脸？不揍死你，姐就不叫夭夭！” 发现一拳后敌人都没受伤，夭夭调整自己的修为上限，然后再度袭向颜巫。 少有被人这么护着的司尧心中一暖，但这并不能影响她感受到夭夭打斗时溢散出来灵力威压，她甚至已经看到旁边几人呆滞的神情了。 可以预料事后解释起来有的麻烦，但看夭夭揍颜巫司尧心里也爽，便没有制止。 只是怕夭夭像她那样中招，司尧提醒了句，“小心点。她是魔族。”魔族是什么她不知道，活了千年的夭夭总该知道些什么吧。 “魔族？”夭夭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拉开距离，“死女人！你竟然还想阴我？” “妾身哪有？妾身是真的不擅长打斗。” 将司尧护在身后的夭夭冷笑，“少狡辩。你们魔族皮糙肉厚可是各族皆知！” 第八十一章 销声匿迹 提起魔族，修士们不约而同就会想起修真界第一好战族群、第一不死之族、第一近战种族、第一蛊惑人心等等——这些称谓说的都是魔族。 拥有这些称谓的颜巫除了最开始的惊讶，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夭夭发间的白玉簪上，随即失了兴致，转而看向司尧，“你怎么知道？妾身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了。” “血眸赤莲，不是魔族的标配吗？这两样我刚刚都看过了。”这是团子告诉司尧的。 颜巫饶有兴致道：“那你也该知道，见过血眸赤莲的人最后都入魔了。偏偏让我遇上了你这个意外——你明明是人族啊。为什么没中招？” 听她这么说的夭夭心中一惊，连忙扭头去看司尧，少年神色如常，除了心口处的五个不正常的血洞。 夭夭：…… 暴怒塔灵即将抵达战场。 青色的风灵力裹挟全身，夭夭再次挥拳，哪里还管魔族擅长近战这种事？只有揍死颜巫才能缓解她的怒气！ 眼看着灵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司尧深切的认识到这场战斗不是她可以加入，弯腰捡起还在昏迷的师焕靠近白迟。 “夭夭师妹这……”白迟一脸的复杂。原来乖巧听话的师妹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这个之后再说。你先看看师焕，他怎么还没醒？” “没有受伤，大概身体被占的时间太长了。” 依旧被捆着的凌诗诗开口：“师弟，求救吧。我连累的你们，功绩点算我的。魔族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白迟拿出自己的弟子令注入灵力，“我的功绩点自己付就可以。师弟，你也求救吧。求救的人多书院才更重视。” 司尧点头。就魔族不会死这个特点，就足以说明他们的棘手，交给书院才更稳当，她可不想自己和夭夭被惦记。 完事之后，白迟担忧的看着战场，两人动作太快，他想用符篆帮助师妹都怕贴错人帮倒忙，“师妹她……” “问题应该不大。”司尧道。现在的战局——颜巫似乎真像她说的那样不擅长近战，一直被夭夭压着打。 而来书院之前，母亲跟她说过夭夭的情况，目前的她还没有用出全部力量。灵力变蓝时，才是最强的夭夭。 过了片刻，一直单方面挨揍的颜巫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突然惊讶道：“哎呀！小司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终于支撑不住了吗？” “我没事！你小心！”直觉不妙的司尧连忙提醒。 但夭夭已经不放心的回头了。就这个功夫一枚血环从颜巫手中飞出，套在夭夭的脖颈上，并迅速收缩，紧贴着夭夭脖子上的那块皮肤。 夭夭脸色一变，“魔女，你敢……”声音戛然而止，脖颈处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夭夭直接半跪在地上。 局势猝不及防的转变。颜巫直接扑向了司尧，蓝紫色灵力立刻遍布司尧体表，是《惊雷九炼》的防护罩。但这只是让颜巫皱了下眉，而后便轻而易举的拎起了司尧的衣领，向妖兽森林深处略去。 “小司尧我带走咯。你要不要跟来呢？” 重新站起来的夭夭来不及多想，立刻就追了上去，“混蛋！把尧尧还给我！” “师妹，冷静！别上了她的当啊。”白迟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没了踪影。 破风之声由远及近，白迟抬头就看到了书院的救兵，脸色更差了，那个魔族是故意和他们耗了这么久，然后才有逃之夭夭的吗？ 带头救援的闵容舟看着一片狼藉的场面，皱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司尧呢？她不是也求救了？” 白迟指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司尧被魔族抓走了，夭夭跟去了。快去救人！” 魔族？他们想与书院为敌？司尧可是师祖弟子啊！脑子里闪过许多阴谋诡计的闵容舟连忙御剑追人，“留下一个，剩下的跟我走！” 与书院的紧迫相反，颜巫相当悠闲，“小司尧，你知道吗？我们刚走书院的那些家伙可就到了。我跟你说，这种失之交臂的感觉最棒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我现在对你有兴趣，所以就想把你带在身边；等以后对你没兴趣了，说不定就放你走了，不过也可能会——”颜巫低笑一声，“杀了你哦！” 司尧：…… “混蛋！给我站住！”夭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呀！竟然真的追来了？”颜巫带着些意外的语气，“那送她个礼物好了。” 颜巫说完，司尧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痛呼。 司尧脸色发黑，“你感兴趣的是我，有本事冲着我来。” “真是令人感动的姐妹情义。不过你说错了哟！我对你感兴趣，才会对你这么温柔，连你说破了我的身份都没和你计较，但别人可就不是了。” “恶魔！” “我本来就是魔族。不过呢，如果她不是灵体是人族，我可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说话间，颜巫带着司尧纵身一跃，跳进了森林中心的湖中，“小司尧，不要出声哦。或者来试试我的煞血环能不能一下子弄死那个灵体。” 身处水下，清楚看着夭夭脖子上戴着血环从她们上方路过的司尧：…… 司尧还真不敢赌，所以她问人了，[夭夭会出事吗？] [这我也说不准。主要不知道她将魔族煞血环修炼到了什么程度。]团子无奈道。 于是司尧闭了嘴，静静看着熟人闵老和一干书院弟子御剑飞过，没发出半点动静。 “真乖。”颜巫捏了捏她的脸以示表扬。 司尧完全不想说话。 她怕夭夭出事，更怕母亲自责——她去了通天塔，作为塔灵的夭夭就出来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联系。不是母亲叫夭夭出来，就是夭夭透过她看出了她们的母女关系。 …… 当天，妖兽森林被书院弟子团团围住，海络城连带附近城池也跟着戒严，书院和几个城池的城主全力搜寻，力求把祖师弟子给找出来。 但除了在这天收获了带着颈圈的夭夭，他们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半点线索。 那个魔族和司尧就像是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 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个魔族是怎么逃出他们的包围圈的，又或者对方是如何完美隐藏在城中而不被发现。 总之此事后，这位名为颜巫的魔族高居修真界悬赏榜单之首，一连串的奖励引得众修士垂涎三尺…… 第八十二章 再见冉锦 被掳走的司尧——嗯，她此刻正看着某灾厄之体惊疑不定。这家伙怎么也这么倒霉？还被魔族盯上了。 而灾厄之体也适时惊讶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认识？”司·应母亲要求遗忘通天塔·尧挑了挑眉。这塔里面的事记不记得的都是什么限制条件？ 冉锦解释：“你去过通天塔吧。里面的事你应该不记得了，我们在那儿认识的。” 司尧配合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你也是被那女人抓来的？怎么招惹上她的？” 这个问题就心塞了。冉锦沉默了下，如实告知。 他和道友去海络城外的妖兽森林办点事，途中遇到了一个南柯书院的弟子，目睹了对方抓捕青冥蛟的全过程，对锁灵盘有那么一点想法，于是嘴抽邀人家同行。 谁曾想那弟子是被人控制了，在冉锦开口借锁灵盘前，蛊惑了他小伙伴，但是对自己控制失败，然后就把他抓了。 司尧：…… “你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那个书院弟子应该叫师焕，他失踪一个月后，书院把寻人任务挂上了任务堂。然后……” “你接了那个任务？” “不。接任务的是同院的师姐，我和师兄来海络城聚餐，收到师姐的求救，然后——我就在这儿了。” “所以是你师兄救走了师姐，但把你落下了？” 司尧摇头，“你想多了，那女人厉害着呢。她从六个人里看中了我，然后就抓了。” “这么说你也挺倒霉。” 冉锦不由想到他们之前一起倒霉进了通天塔的绝地魑魅谷，现在又一起被抓，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现在去哪儿了？” 司尧看向四周，这里是个竹楼，除了一层，上面他们都进不去。颜巫把她丢在这里就离开了，看起来并没有防护。 但她会老实在这儿和冉锦沟通，而不是离开，是因为小八已经检测过了，他们走不出去——如果她拼着不要这身体了，用灵识倒还有可能。 “不清楚。”冉锦声音停顿了一下，“那个——她原来是女的？” “是啊。怎么了？” “她控制的师焕完全看不出娘气。我刚刚还疑惑咱们是不是被一个人抓来的。”直到听到师焕才确认了。 司尧沉默，他们说的真是一个人？她现在都还记得“师焕”那恶心人的语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吗？又或者颜巫本身就是个戏精，故意的。 “哟呵！你们交流得不错呀。”颜巫走了进来。 司尧扭过头，完全不像理这个女人。 颜巫才不管她的想法，扬手把一件女子衣裙仍给她，“去把衣服换上。” “我不要。”司尧皱眉。她还是不明白颜巫是怎么看出她是女孩的，刚开始明明挺正常，可到她现身后就…… 颜巫笑意盈盈，“那你猜煞血环受不受距离限制？” [还真不受距离限制。]团子给出了答案。 司尧：…… 司尧还没说话，冉锦就坐不住了，“不是，不带你这样侮辱人的。司尧明明是男孩，你这样也太……” “我去换。”司尧站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颜巫挑起冉锦的下巴，意味深长的模样，“妾身是看你身负瑞兽才留着你，可别坏妾身的好事哟。不然——你和那瑞兽都别想活命！” 冉锦脸色一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妾身只是想看看小司尧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颜巫空着的手拍拍冉锦的脸颊，妩媚的脸上似笑非笑，“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就好。” 司尧换衣服用了半柱香都没换完，一直等到颜巫彻底失去耐心踢门进来。 入眼的女孩一袭浅淡的月白色衣裙，平日里冷峻的脸颊上眉头微蹙，带着些稚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悦的看向闯入之人，手里还执着青丝，似是在烦恼该如何打理。 “噗！小可爱，你是不知道女子该如何束发吗？”看到司尧这样，颜巫掩嘴轻笑，原本的不耐已经烟消云散。 司尧默默看着她，手一松任由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不想再折腾了。 女子衣裙倒是不难穿，只是司尧换上后，男子发髻就不再适合她了，她准备重新扎，然而——谁知道女孩的发髻都是这么扎的呢？ 至少做了将近九年男孩子的司尧一无所知。 颜巫笑够了，拿起木梳走近司尧，“来，坐好。还是妾身给小司尧梳吧。” 颜巫带着怒气走了，冉锦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便跟了上去，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我的娘啊！这母亲给女儿挽发的温馨画面是怎么出现在这两人身上的？以及司尧换上女装为什么不会显得别扭？ 他呆滞得太久了，心情不错的颜巫瞥了冉锦一眼，声音都是柔和的，“少年郎，哪怕是心仪的姑娘，看着人家梳洗打扮也太失礼了。” 听到这话的冉锦移开了视线，却觉得怎么都不自在。想到司尧也没事，要不还是去外面等她们吧。 司尧目送冉锦同手同脚的离开后，忍不住发问：“我现在很丑吗？” “不是哦！小司尧是个可爱精致的小姑娘呢。”颜巫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又取出了自己的上妆工具，“尤其是这双眼睛，长大后也不知道会勾走多少男儿的心。” 司尧任由她摆弄着，“我对这个没兴趣。” “那是因为你还没开窍啊。以后你就明白了。”在司尧的眉间勾勒出一朵印花，颜巫收起了工具，“成了！” 颜巫说完，拉着司尧离开，“走。让别人看看。” 看到她们出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冉锦再次觉得震撼，之前也没看仔细。这会儿细看之下，冉锦发现女装似乎更适合司尧？ 月白色的衣裙将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颊柔化了许多，一双桃花眼似勾似引，媚极了。再加上额间一瓣粉嫩的桃花，仿佛是桃花仙子下凡了。 愣了好大一会儿的冉锦回神，干笑道：“司尧得亏你是男子，不然我以后非得要你做道侣才行呢。” “是吗？”颜巫意味深长。 司尧：……可是她觉得自己不需要道侣。 “呐。小祥瑞，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和小司尧出去了哦。”颜巫咯咯一笑，和司尧一起失去了踪影。 第八十三章 颜巫的家 再次出现是在一个阴暗的小巷里，这不是之前进来的地方，司尧皱眉看向颜巫。 颜巫不知何时已经换下了最爱的红衣，一个魔族穿上与司尧相配的白色衣裙竟也丝毫不显得突兀，“妹妹，跟我走吧。待会儿不要乱来哦，否则那个灵体……” “我知道了。”司尧黑着脸应下。 [团子，刚刚又没有空间波动？] [出入乾坤袋、传送阵这种地方都会出现空间波动，只不过是波动大小的问题。刚刚的波动，与乾坤袋的波动相近，但更微弱些。那个竹楼应该是什么灵宝，能容纳人的。] 司尧点头，记下这件事。 不知道司尧在想什么的颜巫拉着她便出了小巷。 这是个修士城池，路边不乏有修士摆摊叫卖，颜巫走走停停，偶尔会买几个有趣的东西，一路来到了城门口。 这城墙让司尧觉得熟悉，但她很快就被张贴的通缉告示吸引了，她看看告示上的女子画像，再看看颜巫——明明一模一样，怎么就没人来抓她？ 看出她的心思的魔女揉揉小姑娘的头发，“这个回去后可以跟你解释哦。我们现在该出城了。” 城门的守卫比之前海络城的更多，但人多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在查看了颜巫的身份证明后直截了当的放人了。 司尧：…… 轻而易举出城的司尧不甘心得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更心塞了——这还就是海络城！ “妹妹，别看了。以后还会来的。”颜巫声音温柔。 司尧已经完全肯定这就是戏精本人了。她愤愤不平的往前走，完全不想说话。 颜巫笑着跟上，一副温柔姐姐的模样。 而就在她们离开不就，城墙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中年人问：“还没有线索吗？” 闵容舟摇了摇头，“魔族行踪诡秘本就不好找。而祖师弟子除了最初的求救，之后没再有过动静，也不知是受制于魔族，还是怎样。” “那命牌呢？” “命牌倒是无事。”闵容舟轻叹一声，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和院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安抚住夭夭，让她没有联系司婉，但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内他们若还找不到人，夭夭再叫司婉他们真不好开口阻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司尧那丫头怎么就这么惨，第一次出书院，师兄师姐陪着，还能被魔族盯上。 若是司尧知道此刻闵容舟就在城墙上，说不得会赌一把求救，但很可惜她不知道，于是她就这么跟颜巫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司尧充分了解到了颜巫的性格，懒得要死的一个魔族，离开海络城不远就招了妖兽代步，不想再走一步，却能在抵达某小镇后，为了吃食借了客栈的厨房。 真是个矛盾的人。司尧看着下厨的颜巫，如是想着。 颜巫亲自下厨的饭菜，司尧只得到了一碗粥，不过味道那是真的好，比天玑院食堂的粥至少强了几十倍。 饭后，颜巫看向司尧，“行了，你该回去了。等明日我们应该就到了。” “去哪儿？” “暂时保密。明日妾身会给你个惊喜呢。”颜巫说完，白色衣袖在司尧面前一挥，司尧的人便失去了踪影…… 竹楼里的夜晚挺难熬的，当然，这说的是冉锦。想想曾经并肩作战的小伙伴被换了女装，他就觉得憋屈——虽然这样的司尧也挺好看的。 还有，他们要怎么才能摆脱那个女人？一直在她身边，他们可什么都联系不上。 相比于冉锦的忧愁，司尧已经在修炼了。 她和团子沟通过，煞血环最多有半个月时效，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之后就好办了。无论是团子的体内世界，还是她手腕上天玑院主送的佛珠，都可以助她脱身。 修炼一夜后，神清气爽的司尧再度被揪了出来。这是个院子，很普通的那种。 “欢迎来到我家哦。”颜巫的声音大部分时候都是愉快的。 司尧看着她，“颜巫，我能换回去吗？” “这样难道不好看吗？” 从昨日冉锦的反应，司尧也知道她女装挺不错的。只是——“这样不方便行动。” 男装的司尧就是劈叉也轻而易举，但女装的她敢劈叉衣服就敢毁给她看。而且跑起来的时候，步子也迈不大。 对于司尧的要求，颜巫当然是驳回了，她一脸正色，“可你是女孩子。女孩就要有女孩的样子。在我这里，就是不许你穿男装。” 司尧想要反驳，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 “进来吧。”颜巫扬声道，出去时顺带关上了门，“你不许出来。” “许久不见了。”汤辰清晨就发现他的邻居外出回来了，这会儿吃过饭便来敲门。 “是啊。许久未见。” 汤辰挑眉，目光扫视这个院落，突然向厨房的方向走去，里面当然什么都没有。 “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中午去我家坐坐吧。让你尝尝我娘的手艺。跟那八珍楼里的大厨也不差了。” 八珍楼是他们这儿最受修士欢迎的酒楼，食材皆是对修士有益的妖兽肉，用料无一不精，大厨更是烹饪中的好手，当然价格也极贵。 对于他这么夸自己母亲，颜巫将之归为少年对母亲的崇拜，道：“不用了。” “你还别不信！中午你必须去我家，不然我就在这儿不走了。”汤辰说着，在石桌旁坐下，“有水吗？” 这怎么还又赖上了？ 看她不动，汤辰道：“愣着干嘛？不知道来者是客？我要喝水。” 知道他没有恶意，颜巫笑着去找水给他。 汤辰现下十六岁，筑基初期的修为在散修中已经非常不错，一张俊朗的脸更引得邻里的姑娘倾慕。不过他自己倒是粗神经，或者反应迟钝，对此毫不知情。 大概是因为父母将汤辰保护得不错，少年性格爽朗，对邻居带着极大的善意，常来串门。与颜巫的关系还算不错。 汤辰喝了口水，“味道不错。我娘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就送你了。” 说话间，他已经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食盒，香甜的气息弥漫出来。 真是个热心男孩。毕竟天地可鉴，那茶水只不过是烧开的开水，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品出来的不错。 颜巫道：“先在此谢过了。小辰，中午去你家拜访可以吗？” “好啊。”汤辰笑了，笑容阳光，“那就说定了。” 第八十四章 做客汤家 “人家知道你是魔族吗？”听完这对邻居友好往来的全过程，司尧嘴角抽抽。 “小辰不知道，但是他父母知道呀。”颜巫给自己到了杯茶，幽幽道。 这个答案惊讶到了司尧。她狐疑的问团子，[难道是我想错了，魔族的身份其实并不是什么隐秘？] [不可能。魔族虽然不至于像魔修那样人人喊打，但也并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对象，自曝身份对他们来说非常不方便。]团子很快回答。 司尧点点头。这样的话，颜巫的邻居很可能和她是一伙的，得小心些。 “小司尧，来说说你为什么认为我是魔族而不是魔修吧。”颜巫示意司尧坐下。 “那么明显的血眸赤莲我总不至于看错。” “可血眸赤莲的也可能是魔修啊。”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但昨天摆脱南柯书院的封锁废了她不少心思，也就没顾上。 司尧皱眉，不等团子解释就疑惑道：“魔修？书上没说魔修有这个特征啊。” “书上？” “书院藏书阁里有些残破的古籍，我偶尔会看。” 就这样？她多心了？颜巫将信将疑的看着司尧，后者发问：“魔修也有这个特征？” “有的有有的没有。”颜巫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并不清楚他们一族，可能是误打误撞才说中了她的身份吧。于是，她结束了这个话题，“等以后遇到你就知道了。中午和我一起去拜访邻居吧，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不去。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喜欢？” 颜巫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小司尧，很遗憾，这事我说了算。你若想失去自由活动的机会，可以尽情忤逆我呢。那只小祥瑞一定非常希望你去和她作伴。” “小祥瑞？” “就是昨天看你看到发愣的小少年啊。他虽然不及你有趣儿，但也不差了，那可是个得瑞兽青睐的人族。” “瑞兽？我没看到什么瑞兽啊。你抓走了？” 这也是司尧好奇的地方。按在通天塔的情况，那只白猫瑞兽应该被冉锦随身携带才对。可这次却没有看到。司尧这个伪失忆者又不好直接问冉锦，也只能问别人了。 只是司尧的问题得到了一个脆梨，敲完别人脑袋的颜巫方才解释：“笨蛋。瑞兽是不能直接抢的，否则很容易招致厄运缠身，我们得迂回点。” [抢瑞兽会厄运缠身？]司尧眉头一挑，还记得当初某只团子诱惑她拐瑞兽的情景。 [别人当然会。但你不同啊，咱走的是篡改瑞兽契约这条线，只要你点头，我把瑞兽身上的契约改了，它就是你的了。半点不影响你的气运。] 司尧：……行吧。 [那你还要不要瑞兽？] [冉锦都这样了，你还想落井下石？]司尧无言。 [可是他看到你女装了。虽然这会儿还以为你是被逼着换的，但保不齐他哪天反应过来猜到你是女的。] 司尧沉默一下，[修士的心魔誓和死人一样可以保守好秘密。]所以没必要灭口。 [你真是那什么上将？这么重杀气，却又这般心慈手软？] [上将大人不可能心慈手软。]小八出声，[这是原则问题。她确实杀伐过重，但那些杀戮都是奉命行事，为帝国征战是她的使命。除此，上将不会为了私欲伤及无辜。] [也就是说这丫头就是条狗，指哪儿咬哪儿？如此忠实的狗还真是少见！]接二连三的被拒绝，团子有些生气了，它明明是为了司尧好。 不等司尧开口，小八已经爬回了识海，锁定了团子的神魂，[以言语侮辱上将，处以电击惩罚。] 司尧：…… 在团子惨叫出来之前，司尧果断屏蔽了识海，开始司尧颜巫带她去拜访的目的——精神电击不会对团子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是比较难受。 汤家。 “小颜来了，快进来。”萧茹笑着迎颜巫进去，“这个小姑娘是？” “汤姨，打扰了。”颜巫难得的语调正常，“这是我妹妹，司尧。” “是小尧啊。第一次来汤姨家，千万别拘束。我家汤辰和你差不多大，叫他来陪小尧吧。”后一句是对颜巫说的。 “麻烦了。”颜巫笑笑。 “都是邻居，就别客气了，坐吧。”萧茹说着，去敲书房的门，“小辰，你不是巴不得人家来？还不赶紧出来？” “来了来了！” 汤辰跑出来，头发炸开，青色衣衫乌黑乌黑的，脸更像是块黑炭，颜巫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声，“小汤辰，你这是去挖煤了吗？” 看她笑得开心，汤辰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绘制符篆爆炸来着，连忙给自己施了个净尘术，同时道：“不许笑！你不许笑！” 颜巫止住笑声，但脸上笑意不减。少年脸色通红，“我不就是制作符篆失败嘛！有什么好笑的？” “行行。我不笑。我去找汤叔，你陪我妹妹说会儿话。”颜巫站起身走向主屋，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我叫汤辰。” “司尧。” 自我介绍完，汤辰就疑惑道：“你是颜巫的妹妹，怎么和她不是一个姓？” “因为这个妹妹是抢来的啊。”司尧半开玩笑道。 “抢？” “我说着玩儿的。你在画符？能让我看看成品吗？”司尧很快转移了话题。 “给你。”汤辰送过去两张符篆。都是火系攻击符篆，且是低级的火球术。 “你有火灵根？” 汤辰目光暗淡了一瞬，又很快笑道：“当然。” “那一个火球术消耗你多少灵力？” “我现在筑基初期，消耗很少的。” “那你需要用这种火球术的符篆吗？” 汤辰语塞，从她手里抢过符篆，“这不是火球术最简单嘛。我就是练手。” “确实应该练手。你是绘制符篆时灵力流转不顺畅才会失败的吧。” “你这不是废话？符篆难绘制死了。” 司尧笑笑，朝着院中的桃树一抓，一片叶子被她的灵力摄了下来。 “你要树叶做什么？” “过来看。” 司尧捏着树叶，紫色灵力从叶子的尾部开始蔓延，很快灌了叶子的整个脉络，紫光流转，煞是好看。 但这是在做什么？ 汤辰不解，司尧收回灵力，把叶子递给他，“你来试试。” “这还不简……”汤辰声音卡壳，手中的叶子直接燃烧了。 “换个温和点的灵力慢慢来。”司尧道。 汤辰点头，找叶子再试，绿色灵力灌注慢慢在叶子上，是木灵根。 只是灵力到达第一个分叉时，“嘭”一声又毁了。 第八十六章 梦魇之兽 被妖兽群淹没的司尧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群妖兽并没有她印象中的那么厉害。 她三两下就能干掉一个，只是数量太多了。一眼看过去这些妖兽简直没有尽头，如果是寻常的孩子这会儿大概已经被吓哭了，可惜司尧不是。 因为担心灵力后期会不够，司尧甚至已经开始计算怎么在不重伤的情况下以最少得灵力干掉这些妖兽。 这是曾经的她孤军奋战时，最常用的手段——反正机械生命体基本上不会死。虽然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她会面临死亡，但只要不是致命伤，或者那种会影响战斗的伤害司尧还是不太在意的。 终于，在司尧以为她要永远杀下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成功与机甲师取得联系。开始进行扫描，发现唯一生命体存在，请机甲师尽快杀死。] 小八？ 司尧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在她的视线里几乎所有妖兽都变成了虚影，只剩下一只——额，长鼻子的猪。 有着他们那个时代的大象的鼻子，但除此之外都是猪的特征。大概是两者的后代？ 司尧如是想着，一边抵御着妖兽，一边有意无意的朝着长鼻子猪的方向走去。 [机甲师，你就不怕我这次又是假的？]小八疑问道。毕竟之前通天塔那两次幻境，他可都是心魔造出来的。 [你没发现自己的习惯吗？]司尧问完，没有给小八回答的机会，[修真界我打斗次数太少，你没意识到也算正常。平时你都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职位，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会用机甲师这个称谓。] [就像之前，心魔引能摄取你的记忆捏造幻境，难道就不能发现这一点？] [并不会。它能读记忆，但也只是读取，并不会知道我的想法以及终结。而且制造者在创造我的时候，我的思想的加密程度是高于记忆的。就像是你之前能通过对我的了解间接分析出我的心情，但不能直接检测出我的想法。] 并没有被装载感情系统的小八在他不熟悉的领域沉默一下，想要再问，却被司尧及时结束了这个话题，[小八，我可是还在战斗，你这会儿分散我的注意力好吗？] [目标已经给出。机甲师一定能完成任务。]这是来自机甲对机甲师的信任。 司尧嘴角勾勾，[团子呢？它去哪儿了？] [它在你真正的身体里。]小八说完，补充了一句，[我花费了3%的能量才冲破未知力量的封锁追踪到了你的精神力。] 司尧：……为什么她会感觉小八这话这么幽怨呢？ [机甲师，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真的很危险。你还是尽快回书院这个新手村吧。] [好的，没问题。等半个月时间一过我就溜。] 勉强算是满意的回答。小八说起正事，[之前时间有限，团子只跟我说了大致。这里确实是幻境，但不是心魔引，那颗种子非常安生。] 不得不说，小八真的很了解她了。司尧问：[那是什么？] [它列举了几个可能。你运气不错，这个情况刚好在它说的可能里面，也比较好处理。梦魇兽，一种食人灵识乃至神魂的妖兽，重伤梦魇兽就可以破解它制造的梦境。] …… 目睹妖妇的脸色从信誓旦旦一点点变得阴沉可怕，颜巫愉快的勾起了唇，“啧啧！看来某人不太顺利呢。” “闭嘴！”萧茹说完，在颜巫沉下脸色之前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是在说你。” 别看颜巫还能去她家串门，两家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实际上整个夜城都没几个敢惹颜巫，当然也包括她。 她动了颜巫的玩意儿也就动了，但这不代表她能对颜巫本人发脾气。所以认知清晰的萧茹哪怕此刻心情极差，也还是立刻选择了道歉。 “你不是猎物掉进圈套了吗？”颜巫对她的语气不是很在意，她更关心司尧。 萧茹沉默一下，“梦魇兽的圈套顶多能针对金丹期，可掉进来的却是个元婴甚是更高。这小丫头哪儿来的这么抢的灵识，是被人夺舍了吧？” “我用族中的血眸看过她，没有其它灵魂的痕迹，而且她这道灵魂和身体极为贴合，只是太强了点。” 颜巫都这么说了，那夺舍这个选项已经可以排除。于是萧茹问：“会不会是祭献？” 如果说夺舍是灵识强大者强行夺取弱小者身体；那祭献就是弱小者引狼入室主动吸引邪祟来自己的身体。 只是听到萧茹这个说法，颜巫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先不说这种方法早就失传。你让一个巴掌大点的人族小孩心怀怨恨，愿意用自己死亡来换取邪祟入体？你想得也太美了。” 萧茹干笑一声，也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祭献吸引邪祟入体，那入体的邪祟必须实现祭献者的愿望才能彻底占据身体。 但是祭献有良多限制，先不说得知道这个古法，其次还得是心怀怨恨之人，并舍得牺牲自己的一切。除此还有很多小的要求，哪一个都不是个巴掌大点儿的孩子能达到的。 但很快，萧茹就笑不出来了，抬脚就要走进颜巫身后的屋子，却被对方拦下，“萧茹，你想干什么呀？”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躺在床上的司尧悠悠转醒，手里还多了只巴掌大小的长鼻猪。 只是离得近了，司尧就更觉得这家伙丑了。她也没多想，灵火从掌心蹿出，直接将重伤的小猪烧得渣都不剩。 屋外的萧茹吐出一口险血，一副择人而噬的怨毒模样，“你竟然敢？” 已经知道结果的颜巫笑意收敛，没了继续招待萧茹的性子，“滚吧。看在小汤辰的份上，我今日不想杀你。另外小司尧可不是你能动的，你不为自己，也为小汤辰想想啊。” 后一句换个人来说，可能萧茹都已经意识到这是提醒了。但偏偏从颜巫嘴里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萧茹脸色更难看了，但想到道侣连番叮嘱，她没再多留，拂袖而去…… 第八十七章 颜巫目的 夜城近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修真界上四宗要开始十年一次的收徒了。 凡二十岁以下，练气筑基修为的年轻修士，不论资质皆可报名，报名费一枚中品灵石，即一百下品灵石。 一时间被设为报名地点的夜城城主府几乎是人满为患，周围城镇陆续有修士赶来，上四宗那可是大多数修士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只要能在比试中排名前十，就可以选择上四宗任一宗门加入，成为核心弟子！ 哪怕是修真界所有报名的修士中的前十，都不能阻挡他们的热情。偌大的修真界，也只有上四宗、南柯书院、世家这几个势力才有飞升上界的可能。他们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求一个飞升吗？ 只是很可惜，站在报名者中的司尧并不在此列。 她可不认为一人能同时是书院弟子和宗门弟子。 “司尧，你说她是什么意思？”旁边的冉锦问。 “不知道。”司尧淡淡回了句，然后问，“我听她说你有瑞兽，我怎么一直没见到它？” 提起自家的瑞兽白猫，冉锦脸色阴沉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猫小鱼受伤了，就一直没敢把它放出来。” 甚至他之前会去海络城外的妖兽森林，都是为了给猫小鱼找灵药。可谁能想到他刚离了猫小鱼，自己就落进了魔修手里？他的厄运—— [哼！只要他修为还在涨，那只白猫早晚为他而死！]识海里的团子冷不丁开口。 [嗯。]司尧回了声，虽然她确实挺喜欢那只白猫，但司尧也做不到去抢有主之物，所以她转移了话题，[你们说颜巫让我们去通过考核然后选择紫云巅，是有什么目的？不可能真是让我们进宗门修习吧。] [这谁知道？不过去参加这个选拔，也比你继续待在夜城要好。]团子道，[住在夜城的人可都是疯子！] [嗯？你知道这里？] [当然知道。夜城什么种族都有，是各族有名的大杂烩、混乱地带、无人管辖区！] 从今日清晨在颜巫的带领下看到夜城城门口的牌匾后，团子就一直不平静，这下总算是把心里的话倒出来了。 司尧想说她觉得这里挺太平的，可又想到那只梦魇兽，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话。她到现在都不清楚是谁下的手，她当时又是怎么睡着、又是怎么进梦魇兽编织的梦境的。 [司尧，我觉得你需要担心下，如果选拔过了会怎样。] [不过不行吗？] [恕我直言，颜巫给你吃的那颗药丸我还没有分析出成分，能多久要你命。] 想到她和冉锦来这儿之前被逼着吃下的东西，司尧头疼，[随机应变吧。] 司尧想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及时止住身形才没有撞到别人，一道恶劣的声音响起，“小孩子也来凑热闹？白日梦还没醒呢吧。如果小孩都能进上四宗，那还要我们干嘛？一百下品灵石，你怕不是想出人头地想疯了吧。” 这是一个俊美的红衣少年。正常情况下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第一反应肯定是来找茬的。司尧的反应也很正常，微微蹙眉，看着对方抿唇，似是不悦。但实则心中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疑惑，她刚刚没有感知到这个人的靠近？ “小丫头，我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就你这修为，进去第一轮就是被刷下来的命，运气差点的还可能命丧秘境，你去到底干什么啊？” “秘境？什么秘境？不是比试吗？”周围的人被他说话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不知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谁选拔弟子还擂台比武啊？秘境选拔才更能考验一个人的实力、临场应变、智慧等综合实力啊。而秘境——你们就算没见过也总该听过吧，死在里面可就什么都没了。现在退出可还来得及。”少年神色倨傲的诉说着这个事实。 他笃定的神色成功让众人退缩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赌上命值得吗？ 哪有劝人退出的？他的话让司尧一愣，而后明白，选拔可能在他们交了报名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这也是选拔的一项。 而这个红衣少年，司尧打量着他，十四五岁的模样，练气十层修为，神情倨傲，火红的衣衫上有着轻微的灵力波动，是一件品质不错的法衣。那就不是请来的托，而是上四宗的弟子了。 见司尧不说话，少年不悦，“喂！你看什么呢！难道我说错了？不过练气六层可不就是去送死吗？” 练气六层——这是颜巫恶趣味给她下的禁制。她现在不只是看起来练气六层，能用的修为也只有练气六层。 而相比之下，冉锦比他好一点，是练气十层。 司尧摇头，“不，公子说的很对。我只是在想，公子好厉害，轻飘飘几句话就动摇了大家的决心。” 一举被人点破自己的心思，少年脸色一变，又瞬间恢复正常，“你什么意思？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不自量力，说不定就死在里面了！” “确实如此。” “那你这么平静做什么？” “因为我想变强啊。” “不自量力！痴人说梦！你要是死在里面了，伤心的可就是你的家人了。”穆云表示他今天和对方杠上了，不把他吓走，他回去抄紫云巅《戒律》全篇！ “我找不到家人了。” 一句话，穆云仿佛被消了音一样，怔怔看着对方，和亲人走散了？又或者是被拐走？一个小姑娘，没有家人，那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察觉到对方同情的目光，司尧嘴角抽搐，没有解释。 而穆云也转移了目标，看向周围的人，“小爷我火系单灵根当然有资本进秘境，至于你们——选拔马上开始，自求多福吧！” 司尧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人群身上，因为他的话已经有人退却了，灰溜溜离开。 “你真的不走？”穆云又看向司尧，不死心问。 “不走。” “你有完没完？怎么样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吧。”冉锦终于忍不住开口。他刚刚就想给司尧打抱不平的，但察觉到少年身上不对劲就忍了下来。 穆云冷哼一声，也认命了，《戒律》而已，抄就抄吧。 虽然全篇有一万多字，但他还不至于为这为难一个有勇气搏命的小姑娘，只希望待会师姐能轻点罚…… 第八十八章 选拔考试 当在场之人再无人离去之后，演武台上的上四宗修士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司尧注意到此时报名的人已比之前少了三成。人都惜命。司尧想。 演武台上伫立着一块青石碑，年轻修士来到石碑前，注入灵力，嘴唇轻启说了一段晦涩难懂的话语，三人高的青色石碑光芒变亮，出现了一个个金色的名字。每有一个名字出现，就有一道金光落在一人身上形成一枚玉牌。 很快名字全部显现，那修士朗声道：“持玉牌者，可入方天秘境参与选拔！” “为什么我们没有？” “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原来上四宗也能有黑幕吗？”有人质疑，场面一时间乱哄哄的。 那修士神色不变，金丹的威压碾压全场，看场面安静下来，道：“骨龄不符者，很快会有人带你们离开。” 质疑者脸色难看，脸皮薄的已经想悄悄溜走，他们之前看报名地点没有测骨龄的，还以为有漏洞可钻，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他们。明明之前也没测骨龄，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年龄超标了？这就是上四宗的手段？ 年轻修士又注入灵力，石碑下方多了个一人高的白色漩涡，“请诸位入场。选拔内容将一一公示于玉牌。” 司尧随着人流过去，却注意到红衣少年也跟着他们想进去，当然不是她猜错了。 她刚刚注意过，他并没有领到玉牌，现在却能进去，是上四宗的弟子无疑了。只是他的目的——是监督？还是给他们制造麻烦呢？ 但不管怎样，司尧都决定进去后离他远点儿。 然而司尧正准备趁着人流走开，不想对方突然拉住了她，一本正经的说：“小妹妹，别那么急啊，小心摔了。我勉为其难扶着你好了。” 她不需要，真的。司尧张嘴要说什么，冉锦已经皱眉了，“松开你的手。”不能因为司尧现在被逼着穿了女装，就占人家便宜啊。 穆云挑眉看了他一眼，对这个之前一直凑在小姑娘跟前说话的少年没什么好感。正巧他们已经到了秘境入口前，穆云轻笑一声，“你挡道了。” 说完，穆云就把冉锦推了进去。司尧皱眉，却见白光闪过，她已经换了地方。 这是一片森林，周围只有那个抓着她胳膊的红衣少年，“为什么我们在一起？” “我们运气不错。随机传送，在有接触的情况下，是有一定可能性传送到一起的。”穆云坦然道。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一起？” “我乐意。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司尧。” “司尧？我是穆云。” 司尧不想多说，拿出了之前发的牌子。看起来书院和上四宗都很喜欢用玉制品。 任务一，存活三十天。 任务二，猎杀妖兽、采集灵植可增加积分，积分排名一千以内可进入下一轮。 司尧挑眉，上四宗招收弟子可是面向整个修真界的，单是夜城就有六七百人参加，那么多城池加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报名。 只要前一千，之后还有下一轮，这淘汰模式委实残酷。 “司尧，赶紧开始吧。妖兽就算了，你可以找找灵花灵草什么的。”穆云就司尧现在的修为给出了良心建议。 “知道了。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担心选拔？是不想进上四宗，还是自信自己能进？” “当然是自信了。我怎么也是单一的火灵根！” “我怎么记得上四宗选拔看的是心性实力，南柯书院才看灵根资质？” 想到上四宗的招收宗旨，穆云语塞，然后道：“确实。好苗子都被书院给抢了，那群夫子就喜欢拐小孩。” 司尧对此想回以白眼，她可清楚记得。去年伽莫城给他们这些孩子测灵根的不只是书院，还有宗门的人，看服饰和今天上四宗的一样。 只不过大多数家长在发现自家孩子资质好后，基本都会选择送他们去南柯书院。他们分明是抢不过书院好吗？ 这么一想，司尧忍不住怼了一句，“南柯书院是招你惹你了？怎么还没进上四宗你就已经对书院敌视成这样了？” “当然是因为我就是紫……”穆云及时住嘴，“小司尧，别废话了。不想被淘汰就赶紧找灵草吧。” “哦。”司尧收起玉牌，向林中走去。 她的冷淡让穆云愣了一下，连忙跟上，“你等等我啊。能传送到一起就是缘分，我们一起探寻吧。” …… 某座古殿内，看到这一幕的桓佑真人忍不住抽搐，这小子越来越没脑子了。 差点被套出话就不说了，还往人家姑娘跟前凑。一个练气十层追着练气六层的，一看就是图谋不轨，人家不理你简直再正常不过。 在他面前不多不少恰好百面水镜，每一面水镜呈现的画面都不同。这些水镜便是他们观察弟子心性品行的手段。 弟子选拔还不值得他们上四宗耗时耗力将整个秘境各处都放上映息石，而这一百水镜对应秘境中一百弟子，由他们传递画面，这是四宗最终商量出来的结果，正好也磨磨门中小辈的性子。 只是看自家徒儿这样跟在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旁边，桓佑真人就想把那小子拎出来揍一顿。他不是忘了他们也有任务在身吧？如果完不成任务回来先揍再说；就算完成了——对小姑娘掉以轻心，险些被套出话也该揍。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预定了师父的铁拳的穆云在锲而不舍的念叨下，终于让司尧妥协，同意和他结伴了。 只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司尧另有安排，[小八，注意计时，半个月的时候提醒我。另外抓紧时间分析药丸的成分，我的灵力随时供你充能。] 司尧虽然只能用练气六层的修为，但她体内的灵力储量却还在筑基初期。反正不能用，给小八吸收刚好。 而竞争如此激烈的上四宗选拔，她当然不好意思占这个名额了。所以等解决夭夭和她身上的麻烦，她就可以溜了。 计划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在秘境里划水一段时间，等到夭夭身上的煞血环消失。只要小八分析出她吃的那枚药丸的成分，她就可以撤了。 全过程甚至不需要面对颜巫那个魔族。而唯一的麻烦也只是跟着司尧的这个尾巴，等她找机会甩掉就好了。 她就不信上四宗之一紫云巅的弟子进秘境没一点任务——是的，单从穆云嘴里吐出来的一个“紫”字就够司尧确定他的身份了。毕竟上四宗也只有紫云巅带了“紫”。 第八十九章 逃脱失败 “小尧，你好厉害！”吃着司尧烤的鱼，穆云不由感慨，真的好美味啊。 要是她以后能来紫云巅做饭就好了。可惜了，有水镜监视他没办法帮小姑娘作弊。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道地方已经想到作弊的司尧笑笑，这话不能接。因为这全是小八指挥的功劳，真要靠她自己上手，东西可能就不能吃了。 [看起来好香。]团子看着吃得正香的穆云，忍不住道。看得它一个魂体都饿了，说起来它也一百多年没吃东西了。 [哦。]司尧应了声，开始解决自己的那份烤鱼，[以后有机会小八指导我给你做啊。] “司尧，你真的不到十岁吗？怎么什么都会？”这是餐后穆云的疑问。 还是说姑娘家厨艺都是这么好吗？他师姐也是。 彼时，司尧正冷眼听不远处的人喊求救，而完全没有去救的打算——那些声音那么中气十足，明显就是没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骗得别人上当。 所以她听到穆云的话时，便随意道：“这也没什么难的。如果你一个人生活，你也会很快就学会这些技能的。” 这在司尧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不知道什么戳中了穆云的同情心，他安慰道：“没事。你以后总会找到自己的家人的。而且一个人其实也不错啊，都没人管你。” 司尧：“……嗯。” 或许她可以把甩掉穆云的事提上日程了。司尧想。 于是，不久后，穆云就发现司尧小姑娘在一次捡柴后去而不返了。遇到危险了？担心的穆云在周围找了找，除了几个结伴的倒霉弟子一无所获。不过也合该他们倒霉，毕竟这几个家伙聚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在淘汰参与选拔的人…… 半个月后。 划水半个月的司尧终于等到了小八的分析结果：[经检测对比，颜巫让你吞服的药丸并非毒药，只是颗普通糖豆。] 司尧：？？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之前检测不出，只是没想到这方面，分析对比糖豆的成分。] 司尧沉默，真没想到颜巫竟然拿了颗糖豆糊弄他们。可一想到颜巫是个手段诡异、行事全凭喜好的魔族，司尧又不觉得意外了，大概也没人想到他们以为的毒药其实只是颜巫骗他们玩儿的吧。 [这不是好事吗？赶紧走啊。]团子催促。 司尧也是点头，用传言玉简告知冉锦毒药是假的之后，顺便问了他的打算。 在听到他想进上四宗这个消息，司尧就彻底歇了叫上他的心思。收回传音玉简，心念一动准备回自己的小世界，然而她并没能立刻离开。 司尧只觉得她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在选拔前领到的玉牌有白光闪烁，小巧的玉牌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并不断扩散，很快便彻底碎掉。 而这时，司尧身上的撕裂感才终于消失，离开了秘境，这个认知让司尧松了口气。团子说的还是靠谱的，至少真的能直接从秘境离—— 她收回刚刚到话。 这里还是一处树林，灵气不算浓郁，比方天秘境都要稀薄，自然更不能是她的小世界了。先不说她没有与这里去的联系，就是她小世界里的灵气都比这儿浓郁至少十倍，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茂密的树林里，在司尧看不到的角落，数十双眼睛默默盯着司尧，只是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敌意，反倒有着浓浓的疑惑。 前行许久，视线里一直都是树木的司尧终于失去耐心，停下脚步，“出来吧。” 暗处一直观察她的生物彼此对视，最后有一道身影走向司尧。日光下，来人的影子被缓缓拉长，尽管这并不能改变他矮的事实。明明是人族的模样，却带着长长的尾巴和一对尖尖的耳朵。 “人族，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那人用着古怪的语调说着人族语言。 没办法，族里面还会人族语言的这会儿都不在，只有他这个半吊子硬着头皮上了。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司尧皱着眉。 团子——尽管团子这时候并不想吱声彰显存在感，但它也不能放任司尧对这一族一无所知，于是道：[这是绝灵一族，非人种族。似乎对你们人族抱有敌意，原因未知。] 和小八处得久了，团子的话也越来越简洁了。 “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丢失，不是，失落，好像也不对。”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着郁闷，“用人族的话，不知道叫什么。” “遗失之地？”这是团子告诉司尧的名词。 “对，就是这个名字。”矮人连忙点头，他的人族语言交流还勉强可以，可一旦用一些特定的名词，可就难倒他了。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司尧想着团子关于遗失之地的介绍，心中一沉，她竟然已经不在修真界了？ 遗失之地本是一方小世界，不同于界兽的体内世界，这方小世界就像生灵一样，有着存活期限。 当超过存活期限，小世界的灵气开始流失，渐渐不再适合修炼、居住，此时通常都会有大能沟通世界意志，开启世界通道将里面的生灵送往其它的世界，比如修真界。 此番过后，小世界会开始逐步瓦解，成为遗失之地。这里就像一个囚笼，没有灵气、没有生机，用绝地来形容也不为过了。而她现在就悲催的在这么一处地方。 [这都什么事儿？你确定我不是那什么灾厄之体吗？] [我确定。你可能只是因为和灾厄体走得近了，才会被霉运缠身。]团子回答。 [司尧，这里很不对劲。一般而言，遗失之地是不会存在生命体的，哪怕是他们绝灵一族。你先问问情况。]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在遗失之地？” “这是我们的事。人族，这里并不安全。如果可以，你还是尽快离开吧。” 司尧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ampmvα……” 矮人的表情瞬间呆滞，他听到了什么？他们族的语言？他一定是幻听了。他们的母语可是号称修真界最难的语言啊！ 没有人答话，司尧只得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顺便问团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报答你对绝灵一族神往已久，绝无恶意的意思。搞好关系好办事。] [可你不是说他们敌视人族吗？] 第九十章 绝灵一族 团子沉默了下，用高深莫测的语气道：[修真界有个常识，但凡名字带‘灵’的种族行事都难以理解。] [所以？] [就拿绝灵一族来说，他们的敌视你可以认为是亲近。] 司尧：[……小八，检查一下它是不是病了。] [等会儿等会儿。我是认真的。]团子开始解释，[在绝灵一族眼里面他们认为人族比其他种族更让人信赖，相当亲近人族。只是这个亲近对你们人族的伤害非常之大。我被封印之前就听说过他们因为太亲近某个修真世家的天之骄子，直接把人给害死了。] [这叫亲近？假借亲近之名的谋杀吧？] [但根据某位摄魂过这一族族人的大能透露，绝灵一族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亲近人族——所以我们才都管他们的亲近叫敌视。]团子无奈道。 司尧：[那可真神奇。人族对他们的态度呢？] [人族势力繁杂错乱，除了被绝灵一族祸害过的仇视他们，大部分都是敬而远之吧。] 行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很有人类的特色。可是不对啊——[团子，那你刚刚还让我说我对他们神往？]确定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打入内部弄清楚这里的情况，然后能溜就溜。而且我都这样提醒过你了，相信你会提防好他们的。] 司尧：…… 这边绝灵一族的矮人代表也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高兴道：“族母还说人族不喜欢我们，果然是真的。我们亲近人族，你们怎么会不喜欢？” 司尧：？？这孩子的话前后矛盾是几个意思？对方人族语的语调虽然怪异了点，但还算流畅不像是说错了啊。 “我叫灵九。跟我来吧。”矮人灵九欢快地说完，像后方招手，用他们一族的语言说道，“你们都出来吧。这个人族没有敌意。” 然后司尧有幸看到了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这时她才知道尖耳朵的小矮人还算是正常的，像后面出来的十几只鹿啊蛇啊。各种奇怪的兽形，真看不出来他们是一族的。 有团子自行解释：[这是另一个常识，名字带‘灵’的种族本身就是纯粹的灵体，什么形态都是正常的。只不过越贴近人形，也就越厉害。] 司尧默默记下，然后在灵九带路的时候，抽空继续问：[他们还有什么特点？之前都说了神往，待会儿可别穿帮。] [放心放心。我这就跟你说。他们这一族就算在灵族里也是比较独特的，别的灵族再怎么也是依靠灵力而生存。而绝灵一族就完全摆脱了这个限制，‘绝’取断绝之意，也就是说他们在灵力越稀薄的地方反而越如鱼得水。] [干掉他们的方法也得和别的灵族反着来，把他们送到灵气浓郁的地方，他们自己就会四肢发软实力锐减。如果是南柯书院引气池池水那种程度的灵气，他们甚至能直接死亡。] 司尧微微垂眸，掩饰住自己的惊讶。那可真是神奇。 不过想到星际时代也是各种五花八门的族群，她也就不再好奇了。以后又不会常打交道，差不多知道就行了。 而路上，灵九也开始给司尧介绍这里的情况，“这方小世界原本还没有走到尽头，主要是神仙打架小人遭殃。那几位前辈大能力量太强悍，甚至割裂了空间，导致这里灵气溢散。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世界意志已经溃散，无法挽回。” “然后开启了通道离开？” 听她提起世界通道，灵九也知道这人了解遗失之地的由来，就不再隐瞒，“差不多吧。他们联手开辟出了通道，人族先走，然后是其他各族，我们因为体质原因被安排到了最后。” 司尧点点头，“绝灵一族的特性确实很神奇。” “我也这么觉得。”灵九腼腆的笑笑，神色又化作了苦恼，“本来安排得好好的。但好像出了什么变故。具体我也不清楚，还得等族母来才能问问他们。” “所以也也就是说这里即将转变为遗失之地，但还没有完全转化吗？” “差不多。”灵九回答。 司尧小小的雀跃了一下，而后不死心的问，[团子，既然世道通道没有关闭，那为什么我不能从这里进小世界呢？] [这谁知道？] “这里就是我们的住处了。”灵九对司尧介绍。 说是住处，但这只算得上是一个石洞，简陋得很。 灵九看了司尧一眼，便是靠在她身旁的石壁上睡去了。虽然他挺喜欢这个人族，但那些敌人最近越来越疯狂了，他还要养足精力，以备明日的战斗。而司尧见状，又看了看天色，也只能先休息为妙…… 清晨，司尧结束修炼，扶着石壁向洞外走去，却是绊倒了什么东西，一个不妨趴在了上面。 被重物压醒，矮人抬眼就看到了那个人族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和白皙的脖颈，带着别样的诱惑，耳尖不由一下子红了，“你，你……”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司尧说着，从矮人身上起来。团子提到过的，灵族一旦陷入睡眠状态，生命气息就会自发降到最低，根本无法感应到。 看她一脸淡定的样子，矮人后知后觉想起她会说一些他们的语言，那对他们一定很了解，也就释然了。这事也不能怪人家，是他自个儿起晚了。 “走吧。我带你见见我的族人。”灵九道。他们昨日虽然照过面，但司尧应当是不知道的吧。 “好。” 两人走出山洞时，附近的古树上已经陆续有人醒来，虽然他们的化形程度较灵九矮人高出了许多，但颜色各异的长发、眼睛，以及怪异的衣着无不表明他们并非人族。 “灵九，早啊！” “人族，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有没有让小灵九暖床？”这是一个带着戏谑的女音。 “灵魅，你胡说什么呢？”想到早上醒来的画面，矮人少年的耳尖再度红了。 女子一袭红裙，把玩着同样火红的长发，目光在云晗与狐之间流转，“哟！纯情小弟弟都脸红了啊。昨晚干什么去了？” “你——我们什么都没干。”灵九无力解释着。 第九十一章 族母用意 “不不不。你什么都没干才是最大的遗憾。多可爱的小姑娘啊，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让她……” 矮人脸颊通红，“族母，你看她又胡来。”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事和人族小友说说。”族母是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全场除了司尧外最像人族的存在，没有一点灵族的特征。 看大家都散开了，女子才笑了笑，道：“你应该已经从小九那里知道了遗失之地的情况。这里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我知道的比他多些——前阵子那些族群离开后，世界通道关闭，只留下了少部分人族和我们。” “我们被骗了，我早该想到会这样。” “那您还放任我进来？我也是人族啊。”司尧皱眉。 “这不一样。你身上的气息不属于这一界，应该是误闯进来的，而且你现在回不去了。”绝灵族母笃定道。 猜的全对。司尧还想辩解几句，掩盖自己误入空间这种事，但团子阻止了她，[她既然说看出来了，那就是真的看出了。不要自取其辱。] 于是，司尧改为抿嘴，算是默认。 “遗失之地封闭，灵气溢散也就算了，这里可用的资源越来越少。那些被抛弃的人族开始和我们争夺地盘资源。一边抵御人族，一边还要找出去的通道，这耗费了我们很大心神。”说到此，女子神色间染上了疲倦。 司尧皱眉，“可这样下去的结果最终也只是两败俱伤吧。” “人族要是都有你这么识大体就好了。”女子苦笑。 “他们大概只是心存侥幸，想要多坚持一段时间吧。”同为人族，他们的心理司尧大概能了解一些。 “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看她转身离开，司尧迟疑一下，选择跟上去看看。 两人才走了几步，有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司尧心中震惊，按照遗失之地的设定，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浓郁的生命气息？ [蕴道神树？！] “你知道的很多嘛！就是蕴道神树，不过眼下还只是幼苗。如果它早出现个几百年，这里大概也落不到这般田地。”女子看着身前一人多高的小树感叹。 司尧不语，意识到她刚刚失言说出来了。 而团子还在念叨着难怪这里生命气息浓郁，原来是因为蕴道神树。还不断质疑，即将退化为遗失之地的小世界怎么可能孕育出这等神树？就算修真界都没有几棵啊。 震惊过后，团子才想起来给司尧解释。 神树蕴道——灵智完善，内蕴大道。通常都会出现在灵气极其浓郁的世界中，其枝叶生死人肉白骨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附带天道的恩赐，日后晋级修为都会更容易。 这确确实实是个宝树了。 不知道她的想法的族母突然抓住了司尧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了小树的枝干上。小树的枝丫上本就不是很多的翠绿叶子抖动一下，有一片树叶落在地上，绿意闪烁不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绝灵族族母笑了笑，“看来你的资质不错。神树都认可了你，并降下馈赠。” “馈赠？”司尧看着地上的一小团，光芒渐渐散去后，她看到了一只——兔子？ 看着蹬着小短腿跳到自己怀里的家伙，司尧迷茫，这兔子是干嘛的？能吃吗？ 可能是察觉到了主人危险的想法，白兔抖了一下，雪白的毛发竟然开始转红。 司尧终于求助的看向这位族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绝灵族母端详片刻，对司尧得到的兔子也很是好奇，神树很少会出活物。 于是开口道：“神树的有缘者甚少，即便有缘得到的也大都是器具。你这个倒是奇特。不过这小家伙体内可是蕴藏这道意，把它留在身边，对你以后大有好处。” 司尧回以笑容，“那就多谢您了。” 她倒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将蕴道神叶给了自己，虽然变成兔子什么的确实有点奇怪。 司尧正想着，就见怀里的家伙又变色了，这次是五颜六色的，色彩相当之多。 司尧：？？ 司尧对兔子的变化疑惑，族母当然也差不多。但她经验要丰富些，“或许你可以试着和它交流。它因你而降生，你们的关系是最密切的。” “我知道了。”尚未想好怎么和白兔，呃，花兔交流的司尧点头记下。 “好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去走走吧。”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转身之际，蕴道神树微微抖动，有一道碧绿光芒落在司尧身上…… “您为什么会想到给我蕴道神树的叶子？” “这是我们的惯例。来做客的人族都会去神树跟前走一遭，神树若能降下馈赠，那就是我们的贵客。” “若没有呢？” “那也会客气送走的。人族对我们先祖有大恩。” 司尧点了点头。 刚巧，她们这会儿走到了山脚搭建的棚子里，族母给她倒了杯茶，“尝尝看。”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司尧抿了一口，然后就发现自己本来就降到练气六层的修为又往下跌了点。司尧：？？ “这是降灵茶，族人最喜欢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司尧腹诽着，委婉的提醒，“降灵茶？那喝了它是不是会将修为？” 很真是。意识到自己疏忽的族母拿走了她的茶杯，“我忘了，你们不能喝这个。” 似乎是为了补救，族母找出了一枚果子给司尧，“那你用这个解渴吧。” 司尧皱眉，[小八。] [无毒。] 这个答案让司尧接过了果子，但她显然太天真了，果子确实没毒，但也没有任何灵气，而且酸得要命。司尧表情狰狞，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现在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吧？]团子凉凉道。 司尧：[……大概。] 偏偏族母也拿了一模一样的果子啃，“不好吃吗？我觉得还不错啊，酸甜可口。” 司尧沉默，看看手里的果子，还是没忍心酸死自己。她准备待会儿找个机会扔掉，这么酸的东西她可受不了。 第九十二章 古怪兔子 “它怎么又变了？”族母指了指司尧怀里的小家伙。 司尧低头，花兔已经变成了青色兔子。 有青兔这个品种吗？司尧嘴角抽搐，“你这是准备给我们炫一下你斑斓的色彩？” 小兔子仰头看向司尧，青色又渐变成蓝色。 司尧：…… [司尧，深呼吸，平静心态。]小八突然出声。 司尧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平复心情还是很简单的。于是她就看到小兔子又变回了最初的色彩，雪白雪白的。 [所以它的颜色取决于我的心情？] [正解。]小八回答道，[目前已知，白色代表心情平静，蓝色是愠怒。]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司尧也意识到自己每次心态的转变兔子都跟着变，[那红色呢？还有刚刚的五颜六色？] [你当时在想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小八讽刺。 在想吃兔子。但后面奇怪的五颜六色，她当时真没想什么啊。还有青色——这难道是她被酸出来的？ [什么颜色与哪种心情对应，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总结。只是兔子的作用尽量不要被别人发现，这会对你很不利。]小八强调道。 司尧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现在多了这只兔子，那可是相当于把什么情绪都写到脸上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团子笑呵呵道，[就司尧这不论男装还是女装都一成不变得面瘫脸，谁会知道她心里那么复杂？这兔子搁别人眼里也就是只会换色的兔子罢了。] [团子的意思也是不能被发现兔子的特殊。司尧，女孩子的身份暴露就算了，兔子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瞒得久些。] 司尧：[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还有更简单的不会暴露的办法，那就是——看着转红的兔子，司尧及时制止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算了。怎么也是蕴道神树的叶子化形的。先留着，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到。 司尧终止了危险的思想，兔子身上的红也开始褪去。 欣赏完变色表演，族母也终于开始说起正事，“你来这里的方法还记得吗？” 司尧点头，“可是这里似乎是有来无回的，我之前试过了，根本出不去。” “你现在再试试。” 然后司尧惊喜的发现小世界能用了。 不等司尧发问，族母便解释道：“你身为闯入者，此界规则自然会排斥你。但现在蕴道神树认可了你，这个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我走了。那你们呢？”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带上几个孩子。”族母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司尧沉默。 [你别多想。小世界肯定是不能让他们进的。司尧，你可糊弄不了这位绝灵族母。] [那么——乾坤袋呢？] [……你如果真这样想可以让她立心魔誓。只要她一人立誓，全族都永远不会背叛。] 司尧笑了笑，对族母道：“或许不只是带走几个孩子。我有一枚乾坤袋，只要诸位敢进。” …… 在司尧商讨举族迁离的大计时，穆云蹲下身，检查着地上碎成渣的玉牌。 这很常见。在竞争进入后期之后，基本见面就会争抢每个人的玉牌。 但这枚玉牌上的灵力波动确实穆云所熟悉的，来自一个练气六层的小丫头。 她居然出事了？穆云神色复杂。要说在意吧，其实也没有，毕竟相处还不到一天。但穆云总觉得这丫头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挂掉。 脚步声由远及近，穆云抬头，就看到少年越走越近，最后疑惑的在他面前停下。 “你是？” “穆云。”捡完了碎片的穆云站起身道。 冉锦却还是看着他，并用疑惑的神情扫视着四周，像是在确定什么。 他是追着司尧的踪迹过来的，目的是想看看她是怎么离开的。结果人居然已经走了吗？他果然不该犹豫，不该为了上四宗的机会迷了眼。 “你在找什么？” 两人执勤好歹也算见过，虽然对方推他进了秘境——冉锦冷硬的回了句：“你在进秘境前遇到的女孩。” 穆云偏头看他，“你说她啊。那可真是不巧，她已经被淘汰了。所以，少年，我想跟你打个赌。” “什么？” “赌你能进上四宗。”穆云嘴角噙着笑，“我想，以你的修为应该没问题吧。” 万幸，找人找了半个月的穆云还记得他来秘境的任务——选择一位少年实时录制他的行为踪迹，如果他能坚持到最后他届时也会有奖励。 穆云一直以为，一定是上四宗不想花那么大手笔废周折安置映息石，才想出的这种美曰其名锻炼他们眼力的方法，这完全是凭运气的吧…… 把人装进乾坤袋，然后由司尧带走，这倒是个简单快捷的办法。族母犹豫了一阵，便同意了她的提议。 “合作愉快。”司尧笑道。 怀里的兔子变成了粉色，大概是愉快的颜色。 族母同意之后，别的事就不用司尧费心了，她只是把乾坤袋递过去，对方就自觉号召族人进去了。 像团子说的，对方在族中真的有很大的权威。没过一会儿，再把乾坤袋还给司尧时，已经是鼓鼓的了。 而司尧离开的方法还是通过小世界——团子曾经教过司尧如何留下界门，让她可以通过进入小世界的方法直接去往另一个地方。无论躲避追杀，还是怎么都妙极了。 司尧曾在书院留了道门。当时从秘境进小世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谁知道会发生意外呢？ [这次，不会有意外了吧？] [不会不会。上次是有外力干扰，那秘境有股力量想把你留下，两个力量一撕扯你就掉进裂缝了，这次可没有。]团子说完又在惋惜，[可惜了，蕴道神树带不走。我们小世界里若是有棵这种树该多好。] 第一次知道这类神物扎根在一界之上，无法挪移走的司尧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主要是那只兔子实在古怪，她都快没办法正视蕴道神树了。 司尧拎着乾坤袋，扫视绝灵一族的住处，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就回到了小世界——感谢当初把乾坤袋的灵树移植到小世界的自己，不然她也没办法出借乾坤袋了。 第九十三章 夜城无夜 夜城。 没错，这里是夜城。怀抱兔子的司尧内心有些崩溃，娘哟。为什么是这里在？她可没在这里留界门啊！ 不过崩溃归崩溃，司尧很快调整好心情。此时正值黑夜，披上斗篷就准备低调离开——如果在这里碰见颜巫，她这妥妥得凉啊。 同时，为了安全起见，司尧给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注入了灵力。那是天玑院主李泠泠送她的灵宝，司尧在认主后就知道了它的作用，只是一直没用过。这是件防护性灵宝，同时与天枢院主手中的佛珠有关联作用，能感应彼此的位置。 司尧猜测，这两串佛珠应该是一起炼制的，师姐弟两人一人一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泠泠会把它给她。 而司尧现在往里面注入灵力，当然是为了告知书院自己的位置，让他们该来接人接人。万一她运气不好，真那么倒霉又遇到颜巫怎么办？ 突然，司尧猛地抬头。 原是万里无云的夜空突然暗沉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飞速在夜城上方汇聚。 司尧只觉得自己被盯上了，汗毛直立，背脊发凉。那种即将面临死亡的压危机感让她疯狂的想要逃离。 [司尧，你的雷劫来了。先出城。]团子声音凝重，[仔细想想身上的防护灵器，待会儿应该都能用到。] 待到司尧出城后不久，黑云已经密集到了一定程度，终于停止聚拢，隐隐闪烁的蓝紫电芒看得众修士头皮发麻，纷纷猜测是哪位大能要渡劫。 看看城墙上的那些凑热闹的修士，司·大能·尧内心苦的一逼，总感觉她渡没渡劫成功都得玩完儿的样子。 [兔子不用放回去，它比你命还硬呢。关键时刻说不得还能挡雷。]团子道，[而且你这次出来就被雷劫盯上了，和这只兔子脱不了关系。] 虽然团子曾经戏言，司尧把灵力压缩到那种程度将来必遭雷劫，书院也必定会护她，但真来了的时候，远没有说的那么轻松。尤其是这次雷劫来得早了——就算司尧真能引来雷劫，那也应该是在她结丹之时，而非现在。 在一处空旷之地站定，司尧看着阴沉沉的夜空，拿出一枚传音玉简，注入灵力。 “你在哪儿？” “夜城。”司尧答完，幽幽道，“院主，我大概要死了。来跟你道个别。” 骤然听到这话的李泠泠心头一跳，“那个魔族怎么你了？我们现在就去夜城。” “大概来不及了。魔族没把我怎么样。只是我太优秀，所以遭天妒了。这会儿要降雷劈死我呢。”在司尧说这话的时候，她怀里色彩一直变化不同的兔子终于定格成了一种色彩，张扬的红。 另一边听到这话的李泠泠脸色一变，排开司尧的身份，这种惊才艳艳能招来雷劫的妖孽级天才书院可损失不起。 “现在到哪一步了？”李泠泠一边问，一边去找身为天枢院主的师弟。师弟修为算不得强悍，但关键在于他手上的佛珠能进行传送。 但愿他在夜城或者夜城附近留过传送标记吧…… 而司尧结束通讯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联系过书院了，等雷劫结束，她应该不会被别的修士二次伤害了。 天雷酝酿许久也在这个时候降下了第一道！ 蓝紫色的雷电落在司尧匆匆布下的防护阵上，一个照面便生生劈入其中，但却在云晗身前悄然瓦解，而她也为此吐出一口鲜血，一道符篆化为灰飞。 能使她六个时辰免于伤害的守御符，在天雷下只抵御住了一瞬便废掉了。 若这会儿她还像在通天塔魑魅谷时有一沓守御符自然不会心疼，但她现在用的是当时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张。 [第一次雷劫应该有三道雷，一道比一道厉害。多加小心。]对于司尧渡过第一道雷电，他并不觉得乐观。这只是开胃菜，重头戏还在后面。 云晗点头，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突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逝，雷劫的雷不也是雷吗？不行，太冒险了，还是算了。 很快就又是一道雷电呼啸而来，手腕上的佛珠光芒大作，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雷电。于是，雷电在接近云晗之时一点点被抵消殆尽。 灵宝确实厉害。但却几乎抽空了她体内的雷灵力。 不过，经此一遭颜巫留在她身上压制修为的禁制也消失了，还有筑基初期的风灵力和金灵力可以用。 她还有簇灵火，虽然不知道火能不能挡雷，司尧想。 围观的修士此刻也是一阵恍然——哦，原来不是大能经历雷劫，是小孩太妖孽所以被雷劈了啊。 不过，她家大人去哪儿了？虽然雷劫旁人不能干预，但也不能放着小孩不管啊。 她那串珠子看起来不错。如果大人不在的话，他们待会儿可就去拿了，顺便给小孩再补一刀。杀一个天才，永远比杀死普通人更难让他们兴奋。 这串佛珠是真的厉害。哪怕面对第三道天雷也不见颓势，只是消耗的灵力也是真的多。即便金灵力空了，雷电却依旧在继续。 司尧捏着手中的佛珠，只得用风灵力补上，但雷电却在下一刻越过风，直接砸向司尧身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的司尧：？？ 她拿风灵力当底牌，对方就这么坑她的？！ 好在风灵力不给力，那只兔子却还知道护主。 意识的最后，是被她放在地上的兔子轻轻一跃，跳到她身上，然后司尧体内肆虐的雷电竟奇迹般的消退了。 斗篷被刮落，露出了一张稚嫩的脸，只是那张脸上有无数血丝出现。不，不止是脸！云晗的脖颈、双手、腿部，乃至全身，每个地方都开始有鲜血涌出！不要钱似的。 这是一个血人。 还是个失去意识的血人。 夜城围观的修士最后看了眼开始消散的劫云，彼此对视一眼，动作划一的向司尧的方向扑去。那串佛珠至少也是件灵宝，手快有手慢无啊。 但是在他们即将触碰到司尧的瞬间，一道血光平地而起，但凡离开夜城的，不论远近不论修为，脑瓜都是直接落在了地上。 “我看，谁敢？！” 第九十四章 书院救兵 来人一袭白衣，远远看去只让人觉得这是个温婉女子——如果忽略一地的尸体和她身后硕大的血色月轮的话。 还没过来的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白衣血月？” “是天玑院主！” 李泠泠眉眼弯弯，声音依旧是柔柔的，“动我书院弟子者，死。夜城何人主事？” 没人应声。 于是李泠泠接着道：“不说？要不要我杀进去找？”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觉得要完。 有人大着胆子道：“院主，小的并非夜城人。只是上四宗的入宗选拔在这里举行。小的在这儿等我家不争气的孩子，我这就走这就走啊！” 那人说完，便准备跃下城墙溜了，等选拔结束再回来。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便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再往周围一看，淡淡的红光笼罩了他，只比之前屠戮那么多人的血月光芒淡了一点点。 “我允许你走了吗？” “不是。院主，您这就过分了吧。你们书院弟子遭遇雷劫，我们只是远远看了几眼，什么都没做啊。”有人愤怒。 “你是没做什么，但这事和夜城有关啊。”李泠泠笑容不减，“你以为我们的弟子为何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经历雷劫？夜城不给本院主个交代，休怪我下手无情！这种三不管地带早就不该存在了。” 上来就听到自家师姐放狠话的天枢院主眼皮跳跳，扫了眼还躺在地上的孩子，小心将人抱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医修马上就到，先看看这孩子的情况吧。” “怎么就你一个？”李泠泠挑眉，带着不悦。 本来就是邢舍钱匆匆带着她传送到这里，但她让师弟回去找帮手了。先不管司尧怎么会突然历雷劫，就凭她在夜城这点，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那个掳走她的魔族在这儿。 那个魔族——不活剐了她，简直是书院的奇耻大辱！ “院主他不在书院。”去摇光院发现人不在，邢舍钱也很无奈啊。有想到雷劫后，司尧必然会重伤，所以他就抓了摇光院最好的医修来了。 一起传送到附近城池后，他怕师姐冲动于是匆忙过来。医修速度慢了点，在后面。 李泠泠嗤笑一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能避则避。他从来都是这样，我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 邢舍钱觉得秦淙钰这次真有点冤，他已经问过摇光院，那老家伙三日前便离开了，去向未知。而他们却是刚刚才收到了司尧的消息。 然而看着师姐盛怒的模样，邢舍钱老实抱着司尧在她后面站定，不敢多说。 别看师姐平日里温柔可亲，偶尔也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她可是他们书院第二护短的存在。书院弟子，尤其是她院里的，谁动谁惨。 没看之前被院主命令提前教天玑院弟子《道经》的张夫子先是被司尧怼，然后就被师姐找借口扫祠堂去了。 顺带一提，第一护短的是上上任南柯院主，已经闭关了近百年的那位。 看夜城那边似乎还是没反应，李泠泠莲步轻移，走向夜城。身后的血月越发妖异了。 “师姐，您真打算和夜城硬扛？”邢舍钱迟疑道。 “怎么？不敢？” “怎么可能？师姐您发话，就算是扛上上四宗，师弟我也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南柯院主，这事绝对够他头疼了。不过他有师姐，他怕什么？那件事发生以后，秦淙钰到现在都没勇气在师姐面前大声说句话。 ——这也是他当初敢叫师姐去抢人的直接原因。 自家师弟丰富的心理活动，李泠泠丝毫不知，她只知道她要让那个颜巫付出代价。 “那就好。我刚知道上四宗在夜城也设有选拔点，说不得待会儿就能碰上。” 真要扛上？邢舍钱止住脚步，神色一正，“你先去。我在这里等医修过来。然后我们去找你汇合。” “摇光院的医修确实不能弄丢。”李泠泠点点头，轻轻跃向城墙，拎起最早开口的那个人，“带我去城主府。”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夜城城主。至于找到后怎么达成目的，她在屠戮那么多人命的就久经自取劲歌金曲哦了。 “我，我不知道。”这人现在只恨自己刚刚多话。 “如果没记错，上四宗的选拔地点基本都会定在城主府，你不说你有孩子参加了吗？你会不知道？” 李泠泠说完，不等他回答就又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如果被我发现谎言，那这个人——就没了。” 可怜的小修士颤颤巍巍指了个方向，“在那儿。” 他当然也想反抗，在场的修士都想。但直面这位天玑院主全方位的境界压制后，一个个的都蔫儿了。 至于围殴李泠泠——他们真不敢。南柯书院可不是善茬，没人想承受他们的怒火。自家院主被欺负和弟子被掳走，还是前者更重要。 …… 据夜城幸存下来的修士表示，当夜有位白衣女子救了雷劫下幸存的小姑娘不说，一人一剑屠了夜城半城的人。 为什么会是半城——只能说难得看有人历雷劫，加上上四宗的选拔还没结束，一群等自家孩子的修士无聊之余，不约而同的跑去围观了。 这些围观群众里甚至还有两三个上四宗修士。也是他们才止住了李泠泠屠城的想法。 但不管怎样，那晚血染了夜城的城墙，司尧则被天玑院主牢牢护在了手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司尧从天枢院主邢舍钱那里打听到的，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开夜城，回到了书院…… 司尧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痛，痛得仿佛刀绞一般，可是她似乎怎么都醒不过来，甚至连灵识都使用不了。意识清醒，身体却在休眠，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情况了，好像除了承受疼痛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尧终于感觉腹部没之前那么痛了，只是却又极痒，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一样。痒过之后，又是忽冷忽热的，而后是麻木，仿佛要让她将所有的痛苦都尝一边一般。 雷劫下来的时候明明是劈全身的啊。能不能刚刚她的肚子？带着这个念头，她再次陷入了沉睡。 第九十五章 回归书院 陌生的房间，摆设是司尧此前从未见过的华丽。司尧现在还不能动，她感知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现在就算命大没死成，也废得差不多了。 因为不能动弹，司尧重新闭上眼，感知丹田内以及识海的情况，顺带出声，[人呢？没事的话吱一声。] [我们没事。]小八道。 [是的。]团子也跟着出声，只是它的语气里带着惊奇，[奇怪了，你的识海这次竟然发生了质变，又变强了？这完全不合理啊。] 没错，司尧此刻的身体情况虽然极度糟糕，动都动不了，但灵识乃至灵魂竟神奇的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要知道，天雷最克制的是魔道力量，其次就是灵魂。尤其是最后一下还是她硬接的。 说到硬接，司尧脸色发黑，[团子，能告诉我风灵力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它没能挡住雷，而是直接让雷电穿过去了？要不是她命大…… 团子沉默，这还真不好解释。想想司尧母亲对她的苦心隐瞒，团子就觉得自己不能乱说。于是，它想了一个看似非常合理的理由：[不是风灵力的问题。是第三道劫雷的事。早跟你说过这道雷的不一般了。你想想一场雷劫下来，劫雷若都被你抵消了，一下都没劈着那不是打雷劫的脸吗？] 不是风灵力坑她？ 司尧皱眉，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但还不等她再问，司尧突然感觉脸上一凉。 疑惑的抬眼，是一个陌生女子，只是女子身上属于南柯书院的夫子装束让她悄悄松了口气，天玑院主果然给力。 “你终于醒了。”看她醒来，林雁也是松了口气。 司尧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林雁立刻拿了水杯喂她喝水，一杯水下来，司尧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多了。 “谢谢。” 女孩声音沙哑，林雁听完更觉得心疼了。谁能想到院主的小师叔公是个女孩呢？若早知道她是女孩，他们怎么可能这般放养她？ 回去她得和院主说说，不能再能以前的方法对付小姑娘了。至于院主不会听这个可能——直接被林雁排除在外，她可是院主的专属医师，他敢不听，她就敢给他下药！ 当然，这里的下药指的是各种折腾秦淙钰的药。 想到此，林雁再度拿手帕擦了擦司尧过度苍白的脸颊。在修真界，女性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弱势群体。因为柔弱，所以才更让人怜惜。 司尧并不知道女医修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她想到了一个事儿，“兔子。你有没有看到一只兔子？” “什么兔子？我没看到啊。”林雁说完，又补充了句，“是天枢院主把你交给我的，说不定他见过。等他回来后，我们可以问问。” 司尧艰难的点头。只是不等她担心兔子，就听团子随意道：[不用管它。那兔子与你有缘，它离不了你，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了。] [万一被人烤了吃呢？]司尧还是不放心。柔若无骨的兔子，怎么看都太无害了。 [放心。那兔子可是叶子变出来的，它可不能吃。] 闻讯而来的李泠泠看着床上的丫头，冷冷道：“活该！知道会有雷劫，还不早早联系书院，作好完全准备？” 司尧：……问题是她之前也不知道啊。天知道她从遗失之地出来怎么就遭雷劈了。 “你的灵识可有受伤？”看她不说话，李泠泠问道。 “现在还能用。” “那便好。身体的外伤最好养，但灵识受损却难搞。” “多谢院主来救我。” “你可是我天玑院的弟子。”李泠泠声音缓和了些，“司尧，稍后我师弟也就是天枢院主会先带你回书院，我还有事要处理。” 林雁有些不赞同，“天玑院主，这太……” “我自有决断。有魔族掳走书院弟子一事已经人尽皆知，这次若是不抓到她，书院的脸以后往哪儿搁？” 看她一脸坚持，林雁无奈道：“那还请您务必小心。” 白衣血月，天玑院主。这个名号可是她自己杀出来的。 他们院主在说不定还能劝动李泠泠，但只有她自己还是就算了吧。首先她职务比李泠泠低，其次她们也不熟。 “放心。” 两人聊完，司尧又一次问：“院主，您救我的时候，有看到过一只兔子吗？” “兔子？什么模样？” “手掌大小是只——”司尧迟疑了下，“白兔。” 她自问自己现在的心态还是很平静的。司尧想。 李泠泠皱眉，想起来邢舍钱早前似乎提了一嘴，就是不知道兔子命还在不在。 于是李泠泠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去帮你找找。林雁，照顾好她。” “没问题，天玑院主。” 司尧的兔子最后还是被找到了——虽然天枢院主捡到兔子后一度有意开荤，但他几次没杀死兔子后就放弃了。并兴致勃勃的想要研究兔子的构造，司尧要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对方的一脸不舍。 关于夜城和颜巫的事，司尧将她早先的住址和颜巫有一件能够容纳活物的灵器的事情告诉了李泠泠，顺便报备了一句她曾被颜巫逼着参加上四宗选拔，以及颜巫对紫云巅似乎有浓厚的兴趣。 在这之后，邢舍钱就带着她了林雁传送回书院了。 能够进行传送了灵宝，想想都觉得厉害。司尧就忍不住问了句，“院主，您的这串佛珠叫什么名字啊？” “戒贪。”邢舍钱说完，看向司尧的手腕，“师姐早就嫌弃她那串佛珠了，如今给你防身倒是刚刚好。” 为什么嫌弃？当然是因为名字——没看司尧拿到佛珠到现在，一直都是佛珠长佛珠短，从来没提过名字吗？ 天枢院主适时转移了话题，“林雁会带你回天玑院一趟，安安大家的心。然后你就去摇光院养伤吧。” “摇光院？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邢舍钱笑笑，“七院中只有摇光院最清静了。你的女儿身……” 行吧。面对这个威胁，司尧只能屈服，“养伤的时候，别让我看到秦院主祖孙三人。不然伤害到彼此就不好了。” 第九十六章 原是故人 彼时，拿着血月威逼了一番夜城城主的李泠泠也终于找到了绑走司尧的罪魁祸首。 颜巫还是一袭红衣，对她能找来并不意外，只是笑嘻嘻的说了句，“看来夜城这次又要换城主了呀。” “你居然没跑，真是令我惊讶。”李泠泠说话间，背后的血色弯月旋转一圈，尖端对准了颜巫的心口，“颜巫，你想怎么死呢？” “泠泠，你忘了吗？我们魔族是不会死的。”颜巫伸手握住血月的月刃，“我送你的血月莲，好用吗？” “为什么抓司尧？”李泠泠冷冷看着她，“我还以为是哪个魔族冒用你的名字。” 原来她们竟还认识。 “谁让那小丫头戴着你的佛珠呢？就知道她不会老实，肯定得想办法联系你。” 诚然，她虽不是因为佛珠才抓的司尧，但若不是司尧手上戴的那串佛珠，司尧也不可能得到她的特别优待。 “那你可真有勇气留在这里。用你的武器杀死你，本院主觉得刚好！” 血月猛然脱离了颜巫的手，极速的旋转令这武器暂时恢复了原形，是一朵血红的莲花。如此，倒和“血月莲”这个名字对上号了。 “啧。看你这生疏的手法就知道你基本没用过血莲花的形态，这可伤不了我。”颜巫丝毫不慌。先不说她对自己曾经的武器的了解程度，就是李泠泠都没办法下手杀她。 “弯月刀我用得很趁手。不需要莲花。” “你是不想因为件武器和魔族扯到一起吧。毕竟世人都知道血眸赤莲为魔族。可血月莲乃魔器，你用了这么多年，早就和魔族脱不开关系了。” 李泠泠抿嘴，使用血月莲的弊端她当然知道。可当年父亲亡故，若不是血月莲，她根本没办法手刃仇敌。 在那件事情之前，她曾是一个正经的炼器师，而炼器师当然不会擅长打斗。所以当李泠泠终于手刃仇敌的时候，她就再也离不开血月莲了——她渴望这样的力量，能报仇血刃，也能保护好她的学生。 “真让人庆幸，它并不会浸染你的心智。不然我得后悔死。你现在要用它来杀我吗？因为我带走了书院的学生？” 李泠泠沉默一下，“你应该庆幸你还没对她做什么。司尧不只是书院弟子，还是他的——书院的那本传承久远的心法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而你居然就大大咧咧的掳走了她，还没有掩盖自己的身份。” “你是在关心我？”颜巫笑了，笑得开心极了。 “颜巫，我说过，我将书院排在第一位。你掳走书院弟子，我们便是敌人。” 李泠泠轻声说着，悬浮在身前的血莲花突然朝着颜巫射去，目标竟是她的脸颊！ 颜巫脸色一变，连忙躲开。自己曾经的武器自己了解，血莲若是打在她脸上，妥妥的要毁容。 可能是因为她死不了，颜巫并不怕死亡；但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这张脸了，但凡破点相，她都能嚎半天。 “泠泠，打人不打脸啊！” 李泠泠不为所动，“你也就这张脸是弱点了。” “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是——诶？墙上有人。” 李泠泠偏头看去，颜巫倒没骗她，确实有人。 李泠泠并不认识来人，但颜巫认识啊。她道：“泠泠。这是我邻居，养了只梦魇兽让司尧入梦，还差点吞了人小姑娘的神魂。” 她可不想陪泠泠打，所以还是先给她找个理由发泄发泄，比较划算。 正巧，好奇心旺盛的萧茹就这么撞上来了，她不背锅谁背？也不能算背锅，毕竟她真干过这件事。 听到梦魇兽，李泠泠挑了挑眉，“梦魇兽呢？” “没了。你那弟子离开梦境后，顺手把小家伙捏死了。”颜巫无奈道，“不过——你猜她听了多少内容？有没有不该知道的？” 听到这里，李泠泠目光一冷，血莲花的目标就换了方向，朝已经想溜的萧茹袭去。 “不是，我什么都没干。两位能不能……” “早跟你说了司尧不能动，谁让你不听话？”颜巫嫣然一笑，便帮李泠泠擒人来。 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人，竟开始一致对外，“敢对我书院弟子下手，你胆子倒不小。” 萧茹：？？ 不是。那丫头又没事。而且她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的梦魇兽都损失了，她们还想怎样？ 萧茹下意识就想求助家人，却听颜巫笑眯眯说：“看在邻居多年的份上，我们可以不管你的家人。但如果你硬要把他们带入战圈，我想——无论是天玑院主，还是我应该都不介意手下多几个亡魂。” …… 司尧真的如天枢院主说的那样，被林雁抱着去天玑院晃荡了一圈，就去了摇光院。只不过多了个名叫夭夭的尾巴。 林雁要去准备些东西，临走前不放心道：“夭夭，你妹妹要静养，你别打扰她太久啊。伤势恶化就不好了。” 夭夭连连点头。 等到林雁离开，她差点扑倒司尧身上，“尧尧，吓死我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你怎么样她给你下的煞血环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不信你看。”夭夭道，“尧尧，你怎么会伤的怎么严重？” “主要是雷劫。我也不清楚雷为什么就找上我了。”说起这个司尧也比较懵。 雷劫吗？夭夭皱眉打量着司尧，突然注意到了缩成一团的兔子，“这是？” “兔子。我养的。”修了两日，已经能自己坐起来的司尧抱起兔子递给夭夭，“挺可爱的。不准欺负她。” 这只小兔子也是神奇，它的颜色能适时反应司尧的心情，但本身灵智却并不高，而且看起来还没什么攻击力。如果没有前一个能力，司尧甚至会把它当做家养的小白兔。 但那只是如果。司尧和夭夭又聊了一会儿，女孩就把兔子还给她，让她休息。 目送夭夭离开，司尧才又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团子，雷劫的最后，小兔子插手了吗？]她记得当时昏迷之前，兔子似乎做了什么。 [它当时削弱了你体内的雷电力量，不然你也没命在这里了。]团子回答。 行吧。这么说，她确实是被小兔子救了一命。司尧给兔子顺着毛一边想。 兔子雪白的毛发因为司尧心思的转换，慢慢变粉…… 第九十七章 陌生梦境 司尧做梦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梦。 “呦！风吟阁这次倒是送来了个绝色。真是狠心呀。”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司尧才开始观察周围。这是一处石室，房间不大，却容纳了十几号人，还有人在陆续出现。 而大家的神色普遍存在两种情况，绝望沮丧或者自信满满，所以很容易就能区分出前者是宗门，后者则出自世家。 一女子朝着司尧走来，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喂，问你话呢！不会吓傻了吧。” 司尧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自己，抬眸看向她，声音却带着不属于她的风格的颤颤巍巍，“师姐有事吗？” “谁是你师姐？少乱攀关系。这小模样可真勾人，就是可惜了。小妹妹，希望你能通过初试吧，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再遇哦。”女子轻蔑道。 司尧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抖了一下，弱弱问：“什么初试？” 少女嗤笑一声，“啧！真是消息闭塞的宗门弟子！” 司尧皱眉，却听到一道苍老男音响起，“百人已满，涅盘秘境开始。” 眨眼间她已经换了地方，这还是一间石室，只是这次只有两个人。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修真六艺阵法初试开始，你们有一个月修习时间。” 司尧：…… 什么玩意儿？这听起来怎么和苦寒居那么像？ “开始初试。”不等司尧理解这个初试的意思，就听身旁的锦衣少年直接道。 “布置二品防御阵法。” 司尧想去周围看看，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围观少年布阵，看着他拿起角落里的灵石开始布置阵法，动作还算熟练。 只见他一手掐诀将某种灵力印记打入灵石，而后又换下一枚灵石继续。那印记看着极为复杂，却散发着一种特殊波动，出现时周围的灵气都在悄然翻涌着。 片刻后，三十多枚灵石陆续被加工完毕，少年将灵石依次摆放在地上以灵力引动，金色的阵法成型，其上涌动筑基初期的灵力波动。 “二品阵法，过关。”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家伙，去领取属于你的奖励吧。” 少年消失不见，临走前留给司尧一个轻蔑的眼神。 司尧挑眉，阵法她多少也会好不好？但她想开始初试，身体却不听使唤，开始去找书籍学习。 “需要帮忙吗？” “前辈，我从未接触过阵法。”司尧听到自己说。 “没关系。你可以先从右手边的《阵法初解》开始，你有一个月时间。如果是从未接触过，将你分到这里，已经证明你在阵法上有独特的天赋。祝你好运，小家伙。” 司尧听到这里，很想送他一个白眼，修真六艺就没有哪个是好修的。 就算她有天赋，一个月入门都艰难，还从零到布置二品阵法，明明就是强人所难——好吧，其实也不算。毕竟司尧自己就没问题，但问题是过这个初试的又不是她自己。 是的，司尧从她无法联系上小八、没办法自主行动这两点，勉强判断出自己应该是附在某人的身上，一起经历这疑似梦境又或者是记忆的经过。 “为什么刚刚的少年直接就能过初试？”女孩问。 “对方出自世家啊。世家子弟的修真六艺可是从小就抓起的。哪像宗门得到了筑基才会接触这些。”老人解释。 司尧：……她总算明白刚刚那女子为何鄙夷宗门弟子了。这个涅盘秘境对宗门弟子相当不友好啊。 女孩沉浸在阵法修习中，因为这个梦太真实，导致司尧也跟着她又复习了遍阵法。 阵法就是灵力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形成共振，从而引发天地灵气，达到想要的效果。 这是内容个相当繁杂的科目。常见的阵法有攻击、防御、传送、迷阵、困阵，偏门的还有治愈、寻古、探测等。 那些偏门的，极度不科学的阵法司尧还没试过，暂且不说。常见阵法倒还挺好用。 司尧附身的小姑娘拿起了一枚凝练阵印的传功玉简。 阵印就是锦衣少年打入灵石内的印记。如果把阵法当做一幢大厦，那阵印就是大厦的基石，有着联结灵力的效用，是阵师布置阵法的基础。 司尧看着她在巴掌大点儿的识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终于在灵识都要耗尽的时候成功了一个，连忙招了出来，拇指大小的黑色阵印相当繁杂，让人根本想象不到线条还能扭曲成那样，但却是真的没有感受到灵力波动。 终于搞定了。 小姑娘心神一松，指尖的阵印立刻就消散了。 得，这小姑娘太激动，忘了定印了。司尧评价。 阵师的第一步是凝练阵印，然后就是定印了，即把凝出来的阵印定在识海，需要的时候就能直接唤出来。消耗掉后，因为识海已经留下印记，注入灵力就能再次使用，后期布置阵法甚至可招手即来——前提是定了足够多印记。 小姑娘也意识到这一点，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识海也是空空如也，脸色发苦，白忙活半天了，还得继续凝练…… “才半个月，你就凝出阵印，还废了近百灵石？”那位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么快就半个月了？灵石是我用的，怎么了吗？”小姑娘和司尧皆是疑问。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老者不禁问：“现在有多少阵印了？” “才十九个。”小姑娘还有些提防之心，少报了两个。 才？十九？ 老者沉默半晌，在看到司尧手中的阵法成型时，喃喃道：“不愧是……” “前辈在说什么？”小姑娘疑惑问。 “没事。提醒你一句，你还有半个月。另外，你的初试内容是三品阵法。” 司尧小姑娘：？！ “为什么？” “时间拖得越久，初试难度越高。这是常识。” 见鬼的常识！小姑娘苦着脸，只能放弃练习阵法，重新回去凝练阵印。想要布置三品阵法，她的阵印远远不够，至少也得四十五枚起步，石室中最简单的三品迷雾阵就需要四十五枚阵印。 负责初试的老人到底也没太狠，她月底的考核内容是三品迷阵，迷雾阵就属于迷阵。 司尧看着小姑娘小心将阵印打入灵石，布置阵法。 阵法很成功，老人颁发了奖励就送她走了。 小姑娘被传送到了秘境的某个湖边，紧接着司尧就懵了。她一个激灵猛然从床上坐起，竟是直接醒了。 第九十八章 半夜无眠 “嘶——” 坐起得太猛，直接牵扯到伤口的司尧表情扭曲，为什么修真界没他们那个时代的医疗舱睡一觉伤就好全了呢？ [你大半夜搞什么？简直扰人清梦。]这是被惊醒的团子。 [你还需要睡觉？] [虽然不需要，但我也需要找一个消遣时间的方法。我晚上要是不睡，难不成要看你睡觉踢了几次被子吗？] [我不会睡着踢被子。] [是是。你现在伤着呢，不注意动到哪里都会疼醒，当然没办法踢被子。] 司尧：[我真没有！我睡相很——不对，这不是重点。团子，我做梦了。] [多说少年慕艾，反过来少女也一样。说吧，你梦到哪个了，是书院师兄，还是冉锦？] 司尧：…… 她抚上额头，[你给我认真一点。说正事呢。] [你说吧。]睡意也没了，团子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司尧想了想道：[那个梦很清晰，也很真实。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又进幻境了。] [既然真实，为什么你会知道是在做梦？是不是因为梦里哪个细节又出错了？]听她提起幻境，团子终于认真起来。 讲真的，它对司尧总是陷入幻境这个事相当无奈，也对她从细节就能看破幻境这一点相当的无言以对。 团子猜测司尧这次应该又是哪一点与现实不符，所以看出来了——那些做幻境的就不能长点心吗？你们敢拉司尧入幻境，敢不敢把细节弄好？ 但这次团子猜错了，司尧沉思道：[因为梦境的主人公不是我，我也无法干预梦境，只是附在了小姑娘身上陪着她一起经历而已。] [小姑娘？] 司尧撸了一把因为她清醒而跳到她怀里的小兔子，[你知道涅盘秘境吗？] [当然知道。这是个很出名的秘境，是一个由你们人族世家、上四宗、南柯书院共同把持的秘境。你的梦和它有关？不对啊。我也没见人和你提过涅盘秘境啊，怎么会梦到它？] 司尧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兔子顺毛，[我不知道。大概——梦境的主人公和我有关。] [对了，你还没说你附在谁身上呢。] 司尧沉默一下，[是母亲。] 团子：？？ [是年轻一些的母亲，看上去还很青涩。]司尧的声音一点点的飘远，神色还带着恍惚。 如果只是在湖边的水中倒影里看到了母亲，当然不至于把她惊醒。她都把附到别人身上当观光了，还重温了一遍基础阵法，怎么可能会被母亲的脸吓到？她又不怕母亲。 只是——[那个女孩她是母亲，但又不是。] [怎么不是了？是因为她太年轻，而你还没有降生？] [不是。你觉得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团子答：[沉稳神秘吧。] [可是我看到的女孩，她的脸上就差写上胆小怯弱了。] [但人是会变得啊。说不定她过去确实胆小，但后来成长成这样了呢？] 司尧抿嘴，团子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她看到倒影的那一刻，心底就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不是母亲。而她自己竟然也神奇的信了，哪怕女孩有着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容貌。 真是诡异。 团子见她似乎真的为梦境所困扰，笑呵呵道：[别想那么多。修士是有可能做启示梦的，你梦到司婉，只能说明未来可能会发生和她有关的事。只要梦里没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不用管了。] 启示梦吗？司尧沉默，将怀里的兔子放到一边，重新躺下，然而躺在床上的司尧却再也没有睡意了，她静静看着屋顶良久，不自觉就想到梦境，还是问夭夭好了。看看母亲是不是有什么孪生姐妹，她还是觉得那人不是母亲。 睡不着，就去识海里凝阵印算了。阵印多些，以后万一用到也不至于没有。 一品二品阵师的阵印也就二三十个她之前已经凝完了。这些按理说已经占了筑基初期的修士识海的全部空间，换个人可能都得等修为提升，识海随着扩张后再继续了。 但是，司尧识海大啊！阵印凝练好后就直接被她调到识海的天空做星星去了，而司尧和团子的主要活动区域是在海面上，基本没受什么影响。 也因为灵识强大，凝阵印对她来说简单极了，一晚上不睡觉差不多能产出十几个，哪怕她选择的阵印还是相当繁琐的那种…… 次日清晨，住在隔壁的夭夭本着照顾伤患的原则，早早就来报道了，“尧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不错。”司尧说完，看着夭夭问，“你不上课？” “我担心你啊。我都跟林医师说好了，这几天由我照顾你。姐姐照顾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夭夭道。 林雁：……如果不是你死皮赖脸加上武力胁迫，照顾伤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并不清楚其中缘由的司尧听夭夭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转而道：“之前你和颜巫打斗暴露了实力，书院这边怎么说？有没有问你什么？” “天玑院主找我谈了几句，确定你和姐姐都知道我是灵体后就不再管了。只说让我别在天玑院闹腾，不然她就先收了我。”夭夭道。 不在天玑院可以在别的院？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司尧问：“颜巫说灵体，你也这么说。可你不是……” 司尧的话没说完，夭夭也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她想了想说：“你们人族对灵体的划分其实很模糊。器灵、精怪这种只要是后天修炼得来的身体，都被你们归为了灵体。而我是……” “布个结界再说。”司尧打断了她。 夭夭疑惑了一下，恍然大悟，“这就是你们人族常说的隔墙有耳是吧？” 只见那个女精怪说了这句话后，云镜的画面就彻底模糊的纪扬扭头看向林雁，“你跟司尧说什么了？” “纪掌事，我只是医者。别的事我没兴趣管。”如果不是院主外出时把云镜交给她保管，林雁才不想见纪扬。 “没人跟她说什么，那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警觉？” 林雁道：“夭夭就算是灵体，那也是天玑院的弟子，天玑院主都不打算管她，你又何必去探查她是什么精怪？司尧她本来就对你们意见不小，如果被发现的话……” 纪扬挑眉，“你刚刚不是说你不管闲事吗？” 如果不是她自己是摇光院的，她会多嘴说这个？ 林医师勾起一抹冷笑，挥手间就把云镜收起了，“我突然记起院主说过使用云镜需得到某一位院主的许可。纪掌事这用也用完了，麻烦走下流程。不然我不好交差。” 纪扬：…… 第九十九章 幻术天赋 [监控消失了。]夭夭撑起结界后，小八就说道。 司尧点头，[能追踪到是谁吗？]她突然让夭夭布结界，当然是因为小八的提醒。 小八：[星际时代的话我不只能追踪到是谁，还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 [祖宗十八代？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人？]团子插嘴，[不过也就是说你找不到了？] [我记下了能量波动，等以后遇到就能知道是谁了。] [还是我说好了，南柯书院有件巅峰灵宝，名为云镜。云镜的范围囊括了整个书院，也就是说书院内的任何地方都能通过云镜看到。应该就是有人用这个在偷窥你们了。] 团子语气嘚瑟，那模样让司尧觉得如果她是小八，一定先打它一顿再说别的。 但没有感情系统的小八却不会这么做，他是一个成熟的机甲，所以再记下这件事情后提醒道：[就算知道是云镜，我们也还是不知道是谁在偷窥。云镜既然是灵宝，那书院高层应该都可以接触到。] 是哦。团子沉默一下，[反正肯定是他们对夭夭灵体的事情还抱有疑问，你们以后小心点不就好了。] 而夭夭布下结界后，也问了：“有人在偷窥吗？” 司尧思考了下，她说实话夭夭暴走的可能性，道：“小心一点总没错。” 夭夭点头，“不过应该没哪个变态大清早偷窥吧。万一你还没穿衣服呢？” 司尧：……说得好有道理，她还真就被变态偷窥了。 [有办法知道是谁吗？] [并没有。除非我们能在短时间内拿到云镜，然后通过上面残存的灵力波动来推测。]小八回答。 行吧。司尧撇嘴，“现在继续说灵体吧。灵体的划分很模糊，然后呢？” “其实也没什么了。通天塔再包罗万界，也是被炼制出来的法器，而我是它的器灵，自然也就是灵体。而器灵和精怪的区别就在于，修为高深者能看出器灵本体是什么。” 夭夭说完，指指自己发间的白玉簪，“这是姐姐给我的，能帮我遮掩我的本体。所以他们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我是什么精怪了。” “精怪没有本体吗？” “当然有。精怪通常都是指树木花草成精，但他们能将自己的本体遮掩起来。” 司尧记下这件事，“母亲既然费心为你遮掩，那暴露身份一定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你以后要小心，嘴里别再出现‘通天塔’这三个字了。” “知道了。别光说我，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没睡好？” 司尧摇头，“没事。夭夭，母亲还有什么姐妹吗？” “没有，就我一个。”姐姐有她一个还不够？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姐妹？ 好吧。可不是姐妹，难道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长相相同也是有可能的。可不至于这么巧吧。她刚巧做梦，梦到的就是和母亲一模一样的人？还是说这其实还是幻境？ 司尧皱眉，“夭夭，又什么看破幻境的方法吗？” “这个方法你不是有了吗？”夭夭惊奇道。 “我有？” “幻月山的幻术传承啊。不是你拿走了吗？” “额，是的。”司尧这才想起了某个小八截获的早就被她抛之脑后的传承。 “你一直没接收那个传承？”夭夭回过味来，“是不是担心自己学不过来啊？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幻月山完整的幻术传承相当于一个天赋，只要接收传承，你就直接会幻术了，根本不用学的。” 直接就会了？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司尧惊讶。 夭夭拉了张木椅坐下，对司尧摆摆手，“不然你以为人族某个世家为什么一直盯着幻月山不放？我在这儿给你护法，赶紧接收了。你如果会幻术自然就知道该怎么破。” “麻烦了。”司尧心神沉入识海，很快就找出了幻术传承，然后接收。 司尧这边刚躺下，敲门上就响了，夭夭皱眉，在原有结界的基础上，又给司尧设下一个结界，才去开门。 是林雁。 “你有事？” 林医师手里端着粥，“司尧伤还没好，一日三餐都不能少，这是我准备的药粥。给她——她怎么了？”林雁的视线越过夭夭，落在躺在床上的司尧身上，“怎么这个时间还没醒？” “尧尧昨晚没睡好，我把她赶去再睡会儿。这个粥可以晚点再让她喝吗？” 林雁看向夭夭，觉得她不至于伤害司尧，也不再多想，而是点点头，“时间可以晚点，但粥必须喝。” ……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见司尧睁眼，夭夭道。 “幻术真神奇。可惜我现在不能动用灵力，不能试试效果怎么样。”司尧惋惜。 夭夭端起粥给她，“等恢复了再试也不迟。这个粥是林雁端来的，你先喝了吧。” 司尧接过粥，就听夭夭继续说：“不能用灵力，你一定很无聊吧？要不我问问林雁，能不能让你出去走走？” “不用麻烦。我灵识还能用，可以凝阵印玩儿。” “阵印是用来玩儿的吗？等会儿，你今早没精神不会就是昨晚去凝练阵印了吧？” “额，主要是晚上睡不着。”这是莫名心虚的司尧。 夭夭不悦道：“养伤就专心养伤，等伤好了再干别的。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姐姐你跟天玑院主的交易哦。” 这也是她会妥协，给书院一个月时间找人的原因。她怕姐姐一来，她就会忍不住把她和司尧的约定抖出来。 她可是个信守约定的塔灵，答应了司尧帮她隐瞒，那就一定不会违背——这一点并不影响她威胁司尧。 并不清楚夭夭想法的司尧听到此处连忙举手投降，“我知道了。会好好休息的。” “这还差不多。等下我问问林雁，你的伤得趟多久。” “经脉自我恢复得不错。应该不会趟太久的。” 司尧这次的伤势主要是雷电灌注身体直接导致了血管，也就是经脉破裂。 其它都没什么问题，而经脉受损据林雁说要自我恢复才最好，不然她也不会被要求躺下静养。但如果用灵识内视身体，就能看出她体内的经脉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夭夭却一本正经道：“你是医师人家是医师啊？这事是你说了算吗？只要伤还没好，你就别想下床。” “是是。”有人关心她，司尧也乐得应下。 第一百章 蛟蛇青微 “抱歉。”上门探望的师焕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你知道就好。”夭夭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冷眼瞧他。 “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吗？”司尧瞪了她一眼，然后对师焕道，“这事也不能怪师兄，主要是我时运不济。” “是我连累你。”师焕说着，将一锦盒递给司尧，“赔礼。” “不用……” “给我看看。”夭夭一把拿过锦盒，谁知里面空空如也，“你拿个盒子糊弄……” 夭夭声音一顿，眨了眨眼，“诶？有个小虫子？这么小我都没发现。这是什么？” “青冥蛟，集微小与剧毒于一体的蛟蛇。师弟可防身。”师焕说完补充道，“是那魔族抓获，非我所得。” “颜巫？既然是她抓的，怎么不带走？”司尧质疑。 师焕沉默一下，“出书院时接的任务是捕捉筑基期妖兽，颜巫盯上青冥本打算完成任务来书院找凌师姐。” “那你可以拿去交任务啊。” “浪费。自己养比交给书院好，但我有兽宠。” 原来是这样。司尧笑笑，“如此就多谢师兄了。不知道师兄的兽宠是什么？” 修士抓捕妖兽作为兽宠，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没有他们那个时代的驯养一说，只要签订契约妖兽就会受人差遣。 不过相应的，一个人能签订的兽宠契约也相当有限，端看个人修为而定。 “是狼。在沉睡期。” 夭夭戳了戳盒子里的小家伙，兴致勃勃道：“尧尧，你现在不能用灵力，干脆以我作为灵媒，来签个灵契吧。我还从没给人签过灵契呢。” “灵契？” [是在第三者为媒介下签订的契约，限制和兽宠契约差不多，但签订后，任何一方修为晋升彼此都会得到增强，而且灵契没有数量限制。比兽宠契约好多了。]团子解释。 [那为什么大家还选择兽宠契约？] [因为这个作为第三者的媒介不好找啊。需得是灵族或者修为高深的灵体才可以。]团子说完，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尤其灵族和灵体数量本来就少。而灵契虽然对于签订者没有次数限制，但每个灵族灵体却都只有一次给人做灵媒的机会。以后想再签灵契就只能找别的灵族。你走大运了。] 得到这个回复的司尧看向夭夭，“夭夭，你可只有这一次机会啊。” 猜到那只虚空兽已经给她普及完灵媒了，夭夭笑了，满不在意道：“那么多人族，我就看上你和姐姐了啊。姐姐又不需要，当然要给你了。” “谢了。”司尧轻笑，她这完全是沾了母亲的光啊。 夭夭哼笑一声，“我要开始了。” 夭夭将锦盒放到床边，自己则站了起来，一手握住司尧的手指，一手探入锦盒，晦涩的词语从她口中吐出，有些像司尧之前听过的灵族语。 有金光落分别落在司尧和锦盒上，夭夭拉着司尧的手抬起，另一只手裹挟着灵力捏住了挣扎的青冥蛟，两者相接触后，夭夭的声音也消失了，她松开手，司尧和青冥蛟身上的金光分别涌入对方的身体。 司尧只觉得体内多了些什么，在不使用灵识的情况下清楚感知到了青冥蛟的存在。 这条小蛇的反应比司尧要大些，它周身的金光还没有散去，在金光包裹下，司尧发现对方墨绿的皮肤颜色浅了些，体型也似乎更小了。 夭夭满意的看着司尧眉间渐渐淡去的金色纹印，“成了哦。现在你可以放心触碰它了，给小虫子取个名字吧。” “小青？”司尧道。 夭夭皱眉，“不行，换一个。”她姐就叫青青好吗？ “小冥？” 看夭夭还是皱着眉，司尧继续说：“小九？小绿？” 夭夭：“……你能不能认真点像个好听的？” “我觉得什么都一样。要不你们想吧。” 夭夭和师焕对视，后者道：“青微？微小的微。” 这个倒是好听。可这个“青”字—— “就青微好了，平时就叫它小微。”司尧果断道。这个青微挺有青冥蛟特色的嘛。 “那也行。”同样想不出好名字的夭夭勉为其难答应。 司尧对青冥蛟伸出手，问：“小微，你好啊。” 小微爬到新晋主人的手上，勾住她的小指绕了一圈，形成了一枚墨绿指环。 “它倒是会找去处。” [恭喜小八多了邻居。对了司尧，你刚刚取名时说的‘小九’是几个意思？] [小八除了机甲编号里有个八，还是我的第八个机甲。] 团子：[那前七个去哪儿了？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已经全都在司尧的高强度使用下报废了。]小八回答，[在损坏了七个机甲之后，司尧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破坏力，此后很少再使用机甲战斗。] [不不。如果你不是制造者送来的机甲，你现在也已经报废了。]司尧道。因为是制造者送来的，她才会特别珍惜。 小八：[那我还真是幸运。] 对司尧曾经的暴力有了新的认识的团子不再出声。 师焕又坐了一阵，便告辞了。而他刚走，凌诗诗、白迟这两个就到了。 司尧再次庆幸她休养期间就换回了男装——虽然她觉得女儿身当着院主夫子的面暴露后，这样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师弟，真是抱歉，让你替我受过了。这是赔礼。”凌诗诗说着，将窄长的盒子递给夭夭，“师弟虽心向炼器，但在天玑院修习总还是要画符的。希望它能帮到你。” “师姐还是拿回去吧。其实我这次受伤跟那个魔族关系不大。”司尧真心觉得她受个伤没必要收礼。 那雷劫和当时在场的人没半点关系，跟颜巫的那么一丁点联系，也是因为对方要求她去参加上四宗选拔。她敢肯定，自个儿要是没去遗失之地那一遭，也引不来雷劫。 “这话可不对。要是没我非得请你们去海络城，你们也不会被魔族撞上啊。”白迟道，“这个魔族抓到了还好，要是没抓到，司师弟以后出书院可都得提心吊胆着了。” “院主已经动手了，我想会有结果的。”司尧道。 “那就好。这次和白师弟没关系，主要还是我起的头。司师弟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怕是得内疚一辈子。” 凌诗诗这话是真的，自己动手杀人和无辜者被自己牵连而死，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一百零一章 始作俑者 好不容易送走探伤的师兄师姐，时间已经将近傍晚，夭夭在看着司尧吃过晚饭在床上躺下，就起身离开了。 讲真的，守着司尧一天她也挺无聊的。不过夭夭离开前也没忘了提醒司尧晚上好好休息，不准凝阵印什么的。 于是司尧再次被惊醒了。这次比之前更甚，司尧一身冷汗，心里也是冰凉冰凉的。 [怎么了又？]团子问。 司尧忍住爆粗口的念头，撸了把兔子压惊，平复了心情之后才道：[我又梦到她了。] [这次是什么？] [还是在涅盘秘境，我可能陪着她经历了一次死亡。] 同样的主人公，同样的涅盘秘境，司尧和那个酷似她母亲的小姑娘一起在与人打斗中跌入了寒冰深渊，亲身体会了她在下落过程中的绝望无助，然后在砸到地面的时候醒了过来。她——会死吗？ 司尧不希望她出事。不只是因为相同的样貌，还因为她的名字也是司婉，至少在她与人介绍时是这么说的。 她要么就是母亲，要么与母亲有着某种联系。 [你是不是还觉得她不是司婉？]团子问。 [是。]司尧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小八突然开口：[司尧，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什么？] [两次做梦，你怀里的兔子都出现了特殊的能量波动，但在你醒来之后波动就消失了。] [我做梦是因为它？]司尧惊讶，把怀里的兔子提了起来，雪白的兔子渐渐转蓝，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司尧这个主人，夜里看起来竟有些骇人。 蕴道神树落下的叶子出现什么变化都是正常的。也因此团子和司尧的关注点不同，[是什么能量？灵力吗？] [不是灵力。那股能量只能被观测，无法被捕捉。] [是因为机甲的能量不够吗？]司尧问。 自小八转型战斗机甲到现在，他的能量值还在个位数。 [不。就算机甲能量充满，也无法捕捉到那股能量。根据推测，它身上的能量是比星级能核更高一级的存在。] [比星级能核高级？] 司尧脸色一变，星级能核可是星际时代最纯净的能量源，一颗就能抵一个星球数百年的能量消耗，就算国土辽阔的帝国也只出现过两个。 又出现了一个听不懂的词汇，团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它无奈道：[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兔子身上的能量比司尧的金灵力还高级？] [是的。] 司尧之前在通天塔的精金之地修炼那么久，她的金灵力早就产生了质变，比别的灵力更厉害。团子沉默一下，[那我应该知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 [你可知蕴道神树因何而珍贵？就是因为带了个‘道’。我原来以为你能得这一片叶子是因为你气运极佳，与神树有缘。现在看——]团子语气复杂，[你已经接触到了道。] [道是什么？] [这就是你招人羡慕嫉妒恨的地方。明明已经踏上了那条道，自己却毫无所觉。] [可是你又察觉到了吗？] [咳。大道本就虚无缥缈，你们人族的道尤甚。我一个异族没发现不是挺正常？关于道的疑问，还记得之前学的《道经》吗？]团子转移话题。 [记得。怎么了？] [记得就好。你们人族的的道不好解释，你什么时候看懂那本书了就能理解了。] 司尧：……这话和没说有何区别？ [我觉得我们偏题了。之前明明在讨论让司尧做梦的罪魁祸首。]小八出声。 [虽然我们暂时理不清梦和司尧司婉什么关系，但是蕴道神树的叶子不可能害人。这个梦对司尧一定很重要。] 团子说完，又补充说明，[这只兔子和你走的道有关，它会让你在这条道上走得更平坦更顺畅。只不过我们得先弄清楚你走的什么道。然后才能理清梦境和你的关系。] [真麻烦。]司尧把小兔子放下，重新躺下，[来，都祝我一夜好梦。] 什么道她暂时捋不清楚，但梦的话还是能继续做的…… “怎么了？谁惹你了？”清晨，林雁来检查司尧的伤势，就看到她皱着眉，脸上就差写着我不高兴了。 司尧摇头，“没什么。我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梦醒之后再睡，司尧这次倒是很快睡下了，但是很可惜后半夜并没有做梦。 “差不多了。你如果想走今天就可以。” “那就今天吧。我就不叨扰医师了。” “也好。”林雁笑笑，“但灵力还是要少用，活动也尽量减少。我跟你们夫子说一声，你这三天就别去上课了。如果实在闲得慌可以去找本锤炼灵识的功法练练。” 司尧点头记下，但是等夭夭陪着她回天玑院的住处后，司尧把人赶去上课，自己转身就拿出了传音玉简。 [司尧，我觉得你该遵医嘱。]小八不赞同道。 [小八，有人监视吗？] [还真有。] 司尧：……千万别让她知道是哪个变态。 [帮我开个屏蔽。我联系母亲，问问情况。] [可是你的伤……] [你能检查出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是吗？] 小八沉默，司尧便放心的把灵力注入了传音玉简。母亲的声音很快从那头传来：“尧尧，遇到麻烦了？” “没。就是突然想母亲了。”司尧眉眼弯弯，“您现在在做什么？” “刚吃过早饭，准备去一位道友那儿坐坐。” “这样啊。您知道涅盘秘境吗？” “知道。我年轻时还去过。”司婉道。 司尧点点头，又问：“听说涅盘秘境有初试，您那时候考的是什么啊？” 团子忍不住道：[这样问太直接了吧。她会说才……] “初试是阵法。” “阵法啊。”正好和梦境里对上了。 司尧没有过多纠结，“秘境危险吗？您有没有受伤？” 另一边，司婉握着玉简的手缓缓收紧，语气却没有丝毫异样，“秘境里危险和机遇总是相伴的。最严重的一次直接掉进冰渊要了我半条命。涅盘秘境听着就与火有关，谁知道里面会有那么冷的地方。” [所以那只是司婉的过去？] “怎么突然问这个？”现在轮到司婉发问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不是司婉 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面对司婉的疑问，司尧依旧没什么犹豫，坦然道：“就是突然梦到了您坠入冰渊。” “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司婉声音平和，一双美眸中却带着化不开的寒冰。 “我巧合接触到了蕴道神树，得到一叶赠礼。那树叶化作一只白兔，我们分析是它让我入梦的。” “蕴道神树？”司婉恍然，又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才道，“那就没事了。神树落叶就算出现什么异象都是正常的。那兔子记得随身带着。” 这话和团子说得好像。 司尧皱眉，“母亲，团子说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为何我自己半点都不知道？” “顺其自然，你总会知道的。”司婉回答。 “可我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是梦到了您的过去，那这又和我的道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司婉无法回答，至少无法昧着良心回答。所以她不悦道：“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时机到了，你的疑问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 “听说你被魔族掳走了？实力差就好好修炼，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司尧沉默一下，“梦里面掉下冰渊的真的是您吗？” [她都说这么清楚了，你还怀疑？]团子终于忍不住吐槽。 事实上它在司尧坦白梦境和蕴道神树的时候就想说了，就算是骨肉至亲也不至于什么都告诉自己母亲吧？人族修士为了机缘，父子成仇、兄弟反目的事难道还少？ 但是，团子在开口前想了想司婉的实力，又想到蕴道神树的机缘强求不得，便生生止住了吐槽的欲望。一直等到它这会儿看到司尧犯蠢，地点、事件、以及名字都对上了，那不是司婉还能是谁？ [你别打岔。]小八道。 团子讪讪闭嘴，准备看司婉怎么回答打司尧的脸。 然而，传音玉简的那头却消音了。司尧等了片刻，皱眉问：“母亲？您还在吗？” “我在。尧尧，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得到回复的司尧笑容收敛，轻轻道：“她和母亲相差太多了，以及直觉不对。她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容我暂时保密。等你——”司婉声音顿了下，“等你结丹吧。那时候你应该已经明白自己走的什么道了，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好。”司尧点头，“那我就不打扰母亲了。您赶紧去拜访故友吧。” “司尧。” “怎么了？” “没什么。好好修炼。还有万事小心。” “我会的。您也是。” 传音玉简的光芒暗淡下来，司婉手指轻轻用力，看着玉简出现一道道裂纹，又突然改变主意松开了手。 女子轻叹一声，她到底还是不舍得…… 这会儿，团子也回过味来，[她这是否认了？] [是啊。]司尧收起玉简。 [可那会是谁？] [母亲说了，等我结丹。] 团子：[……结丹？等你结丹至少得是三五年后的事，到时候什么都凉了行吗？你就不能再追问一句？] [不能。] 小八尽责的解释：[团子，这就是她们母女的相处方式。普通人理解不了的。] [什么相处方式？我就看到司尧放着跟前的答案溜走。] [可是同样，司婉也没有问司尧她为什么会遇到蕴道神树，以及雷劫的事。] [这两者有关系？] 小八道：[有关。她们的相处方式其实是最大程度的坦诚相待。面对疑问，可以选择说与不说，选前者就必须说实话，而选择后者——另一方也不会再多问半句。] [哪怕一方隐藏的秘密可能会危害她们都生命？] [这个假设并不成立。无论司尧还是司婉，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可如果是发生意外呢？你应该已经知道修士是可以被控制的，就像颜巫那样。]团子像是故意要和她抬杠一般。 [你是觉得以我的智商，会分不清楚哪个是母亲，哪个不是？]司尧发问。 团子正想点头说是，就想到了刚刚到的打脸——行吧，司尧爱怎样怎样。 恰好在这时，小院的禁制被触动了。司尧挑眉，一边让小八撤了之前的屏蔽，一边走向院门改禁制开门。 “怎么是你？” “我难道不能来吗？” 来人正是纪扬。 至于纪扬为什么会来——他会说他看云镜的时候又黑屏了呢？这小姑娘警惕性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他也终于忍不住了打算过来看看。 而为什么林雁收走的云镜又到了他手里——林医师让他走借出云镜的流程，他就干脆向某位院主多借了几天。 “不请我进去坐坐？”纪扬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司尧掂量了掂量自己的实力，转身回到院子，“请。” [就是他。]小八出声，[他身上有我记下的灵力波动。] [那个变态偷窥狂？]背对着纪扬的司尧不由眯眼。 [基本没错了。虽然之前的林雁身上也有波动，但是很微弱，应该只是因为在场。而纪扬就是这个使用者。] 司尧：……某些人总在她以为自己摸清了对方的底线的时候，再次刷新了下限。 司尧深吸一口气，“纪掌事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个人对夭夭的种类比较好奇，想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修炼成精了。”纪扬开门见山道。这丫头联系个人都得开结界，可见有多戒备。这样的话他还是老老实实问算了。 司尧皱眉，不明白，“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得揪着夭夭的来历不放？” “你以后多见几个精怪就明白了。这些精怪的性格一个赛一个怪异，与精怪相处非得是抓到对方的性格和弱点，他们才不会临时变卦。” “我知道了。”司尧点点头，但紧接着又道，“不用担心夭夭。只要我还在就没问题。” 看她这样子是没听进去，纪扬还想再说几句。 司尧却是问：“纪掌事，偷窥好玩吗？” “什么？”纪扬一愣。 “我是说昨日加今早的偷窥，看到满意的答案了吗？” 纪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尧笑笑，一副“你编吧我听着”的模样。 第一百零三章 敲诈纪扬 “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人在偷窥你？” 这种事能不认那最好还是不要认了。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再被司尧给记上。 “为什么不会？自从我从通天塔出来，别的不会，就是感知这一块非常灵敏。“司尧一本正经道，“它就告诉我，我之前被偷窥了。现在看到你后，还说是你干的。” “见到我就认为是我了？我看你是对我有意见吧。” “我为什么要污蔑你？毕竟我们之间也只有那一扔和搜身的仇，这还不至于让我空口白牙诬陷人。不过，你也没必要偷看我一个小姑娘吧啊，可能真是我误会了。” 听司尧这么说，纪扬才松了口气。他这次偷窥没半点收获，要是再被记上就太冤了。 “听说书院有一云镜，拿来让我瞧瞧呗。” “好——你套我话？”纪扬嘴角抽搐。大意了。 “果然是你。”司尧眉眼弯弯，“云镜呢？” “云镜又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 “那就只能等天玑院主回来，我找她说说了。院主同为女子，也一定不会饶过喜欢拿云镜去看女孩子闺房的人。这要是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姑娘家家的又能怎么办呢？”司尧的语气带着苦恼。 纪扬：…… 这事儿搁别的院主那儿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但天玑院主是他们书院唯一的女院主——自从上任天玑院主亡故，老头子就不会再跟天玑院主对着干了。所以他绝对要玩完啊。 纪扬威胁，“你现在可是少年，是想暴露身份吗？” “那就暴呗。院主、夫子都已经知道的事，我真没觉得还有什么好隐瞒了。” 纪扬：“……你到底想怎样？” “简单。你小师叔祖痴心炼器，材料不太够用了。” “想要什么？” “也不多，就这些。” 司尧将之前准备好的材料单递过去——这是她摸索了一个多月炼器后，总结来的可能适用于傀儡的材料。 纪扬接过，材料单立刻从他手上垂到了地面，目测地上还有不少没摊开。 纪扬：？！ “你怎么不去抢？” “抢劫多不淑女啊。”司尧心情愉悦，“对了，我记得之前还记了一张另外的材料。我现在给你找找。” “停。就这一张，再有我跟你同归于尽！” “那好吧。”司尧有些惋惜。 纪扬：不是，他怎么就应了？这事明明可以再…… “掌事慢走，不送。东西收集齐了，记得送来。如果三个月内没见到这上面的全部东西，我可能会忍不住找院主和书院的师姐们宣扬一下。” “你又没证据。” “修真界还需要证据？你敢对着心魔说你没偷看过女孩子的房间吗？我就敢立誓。” 纪扬：…… 曾经的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尚夫子欺负司尧？这就是只披着小孩皮的魔鬼好吗？ 但是纪扬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把单子收好，以平生最快速度离开了天玑院。 [你这就敲诈上了？]团子只觉得匪夷所思，[拿心魔誓威胁人？这玩意儿是能随便立的吗？] 修士以心魔为誓，一旦与誓言相违背，必定遭到心魔反噬，成魔修都是轻的，更多的是直接疯了六亲不认、大开杀戒，最后落得被修士围剿、挫骨扬灰的下场。 也因此大家提到心魔誓，就算不是闻之色变，也会慎之又慎，生怕心魔反噬。 司尧现在居然拿心魔誓威胁人？她这是终于疯了？ 同样，司尧这会儿也搞不懂团子的想法，[难道纪扬没偷窥我这个女孩子吗？] [偷窥了。可这……] [先听我说。既然他拿云镜偷窥是事实，那我为什么不敢立誓？我又不蠢，誓言内容肯定不会与事实违背啊。] 道理没错。可是——[你明明经历过一次心魔，为什么对它没半点敬畏之心？] [心魔这种东西，你敬畏它，它就不会找上你了？]司尧反问。 [这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还要敬畏它？平时提到心魔能保持平常心，那等心魔真的来了的时候，才不会惊慌失措吧。]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可是你们去问问别的修士，哪个不是对心魔又敬又怕的？ 团子守着对心魔摇摇欲坠的敬畏，最后道：[反正心魔你最好还是慎重对待。不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单子啊？] [识海里炼器那颗星消失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 识海中与幽日比肩的七星是司尧在通天塔最大的收获，虽然她至今都没搞清楚那本撞上她的书到底是什么，但是在通过破禁符、阵法等证实七星里六艺的知识真实有效后，她就没打算浪费掉。 司尧决定主修炼器时，就直接全盘接收了炼器的知识内容，庞大的信息量让她花了三天才消化完毕，而这直接导致了炼器那颗星星消失不见。 [是那个时候？那这上面的材料都是干什么用的？] [主要是炼制傀儡分身的材料。应该对小八有用。] 团子：[……你炼个器就只是为了给他造身体？你不觉得本末倒置了吗？就算最后身体造出来了，他又能帮你多少？修炼才最重要啊，司尧。] [我知道。给纪扬那个单子上的内容只是关于小八实验，我还有另一个单子，是来给自己炼制灵器用的。]司尧解释着，拿出了另一张单子，目测比之前那张只多不少。 [这么多？] [是啊。不同修为使用的灵器也不同，自然多了。这些就等我自己去做任务兑换吧。] 小八迟来的声音响起，[团子，你还没见过帝国真正的战斗机甲，所以你不会懂他们的杀伤力有多强。] [有司尧那个什么生命体强吗？]团子问。 [……帝国的3s级战斗机甲威力仅次于伊莉莎上将。]只是差的那一点永远无法超越。 [没司尧厉害不就结了。] 司尧和小八齐齐沉默了下，[算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继续凝阵印了。] 自从梦到和母亲极像的人之后，司尧就迷上了凝结阵印。当然，这和她现在不能过多使用灵力也有关系。 [先等会儿。乾坤袋里面那些灵族你还没送出去呢。] 司尧：[已经提上日程了。等明天就送走。] 第一百零四章 放置灵族 “这种事情你怎么会想到我？”坐在自己的小舟上，老人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离开前母亲说过，有事就找您。”司尧回答。 “青青？”闵容舟惊讶，而惊讶过后就是欣慰。好歹这丫头还清楚谁可信谁不可信。 司尧挑眉，“青青？” “这是你母亲以前用的化名。这丫头化名也不取得走心点，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谁家父母会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像青草一样轻贱吗？”闵容舟解释之余，不忘吐槽。 司尧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话说回来，二尧，你最近经历有些神奇啊。” “我说过，不要叫我二尧。” “为什么小翊叫得，我就叫不得？”闵容舟说完，补充道，“别想给青青打小报告，你别忘了你在天玑院学炼器这种事，我还没跟她说呢。” 司尧：……行吧。爱咋叫咋叫。 看司尧妥协，闵容舟就继续道：“被魔族掳走这个事就当你倒霉吧。接下来那个魔族没封你灵力，也没给你下药，还让你参加上四宗选拔？” 司尧迟疑道：“颜巫可能对我感兴趣。她自己说的，我是看到了魔族的血眸赤莲却完全不受干扰的人。” 其实现在想来，她也觉得哪里不对。颜巫一直对她不错，甚至还带她去自己邻居家做客过，就算对她感兴趣，也没必要这么好待遇吧？搁星际时代，制造者若是对谁敢兴趣早就搬上解剖台了。修真界的修士就算含蓄了点，但弱肉强食的本质是不变的啊。 血眸赤莲啊。闵容舟目光闪烁了下，接着问：“那她为什么要让你去参加选拔？上四宗的选拔肯定有人看，万一你当众求救了呢？” “颜巫给我吃了颗药丸说是毒药，只有她有解药。让我们乖乖听话。但其实，那只是个糖丸。她可能懒得去找毒药吧。”司尧解释。 闵容舟：……怎么可能？魔族想弄个毒药再简单不过了，就算她身上没有，拿自己的血逼司尧喝一点，那都是毒药！只有她本人能解的那种！除非——她不想伤害司尧。 可是为什么？之前也没听青青说她认识魔族啊。 闵容舟摁下这个疑惑，接着问：“那个魔族让你进上四宗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她说是等通过选拔再告诉我们。” “你们？还有谁？”闵容舟抓住了重点。 “冉锦。颜巫说他有瑞兽相伴。” 闵容舟嗤笑一声，“真要是有瑞兽，会被魔族盯上？八成是那个魔族说着玩儿呢。如果是真的，那就更有意思了。瑞兽都带不动的人，他自身的气运一定差到了极点。” 分析全对。司尧想。 “你走就没带上他？怕霉运缠身不成？” 司尧摇头，“他想进上四宗。不过他不想跟我一起，也省得暴露我的底牌。” “然后你的底牌把你带哪儿了？你应该不是直接就出现在夜城的吧？不然哪儿来的雷劫？”闵容舟揣测道。 “前辈睿智。我意外去了遗失之地，结识了绝灵一族。” 绝灵—— 闵容舟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司尧，“他们居然没把你坑死？还让你回来了？” “我得了他们的好处，然后用乾坤袋把绝灵一族一起给装回来了。这也是我现在要出书院的原因。”司尧终于把话题带到了她外出的目的上。 闵容舟先消化了内容，然后语气带了些怜悯，“和绝灵一族扯上关系，还有恩于他们。二尧，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有恩。”司尧纠正，“如果没有他们，我得不到那处遗失之地的认可，也回不来修真界。” “理是这个理儿。但他们可不会这么认为。给你个建议，你找个无人地将那些人往那儿一扔，然后就跟我跑吧。千万别被缠上。对了，你没说你是书院弟子吧？” 司尧摇头，“怎么可能？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她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闵容舟驾驶着灵舟飞得更快了。 绝灵一族的安置，还是能放多远就放多远吧。最好离他们书院十万八千里那种。 抱着这个想法，他们清晨就出了书院，却在傍晚的时候才在一处无人的空旷之地停下，“就这里吧。” 司尧点点头，取出了暗青色的乾坤袋，将里面的活物尽数放出来。地面顿时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目测有近百个。 在一群歪倒的族人中，仪容端庄、依旧站着的绝灵族母算是鹤立鸡群了，她微笑着看向两个人族，“多谢……” 族母话为说完，就见刚刚还在眼前的灵舟出现在了天边，生怕他们缠上一般。 绝灵族母：…… 未尽的话语重新咽下，女子笑了，笑容依旧温婉，却莫名让人觉得背脊一凉。小司尧，只是这样可躲不掉他们。 [啧！我就说了绝灵一族招人嫌吧。]团子洋洋得意道。 司尧一边无奈闵容舟的速度，一边吐槽：[但是他们已经送走了。可你那座青城呢？] [什么青城？]团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名字耳熟。 [就是小世界里的那座城。他们在里面待了近百年了，还要一直囚着？] 提起这个，团子自暴自弃道：[现在也没办法了。小世界重新认主，界主是没办法从里面取出比自身修为高的生物的。反正小世界的运行已经有了自己的体系，等你修为超过里面最高的的修士了，再一股脑儿挪出来吧。] [为什么没易主的时候不挪走他们？] [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小世界无主怎么挪？]团子说着，[别管他们了。之前不是给你规划了处区域吗？你在那里活动就没问题了。] 行吧。她只是觉得这个担子太重，毕竟按照团子对秘境退化的说法，自己如果挂了，里面的人可能也要凉。 但如果解决不了，那也只能先放着不管了。司尧不再提这件事，而是问：[你既然提到那片区域了，问为什么总觉得那里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司尧回书院前曾在夭夭和团子的帮助下整理了小世界，他们给她规划了一处区域，告诫她现在修为不够最好在那里活动，别去其它地方，尤其是位于界中界的青城。 那片区域说白了就是一处荒芜的空地，司尧从乾坤袋挪出来的果树就安在了那里，如今长势喜人。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司尧的错觉，她总觉得那里和小世界不一样，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因为那是界主的活动区域啊。你要知道小世界是围着你转的。你看中哪里，哪里就会变成世界的中心。这就是界主的权利。]团子笃定道。 第一百零五章 传讯之器 因为闵容舟找的放置绝灵族人的地方特远，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于是司尧不可避免的被夭夭给堵了，“你去哪儿了？遇到麻烦还是怎么？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她的重点不是司尧没听话待在住处，也不是晚归，而是对她个人安危的担心。 从来没有人担心过她的安危，司尧心里暖洋洋的——在久远的过去，没有人会担心帝国上将的安危，他们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上将盯上；而这一世的母亲，看她们相处方式就知道了，司尧还在丫丫学步的阶段，就已经认清了从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来的事实，司婉认为她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所以从来不会过问。 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挺不错的。司尧想。 少年装扮的女孩声音温和的，“放心。只是去处理了些事，和闵前辈一起的。” “哼！你就不会跟我说一声吗？白担心了。”夭夭冷哼一声，脸上满满的我不高兴。 “那是白担心好，还是真的担心好？” “当然是你没事好！明天就去给我一起去学堂，我就不信还看不住你了。” “可我明天还是休息啊。我不要去学堂。” 夭夭横眉看她，“这可由不得你。我看你伤都好全了，明天必须去！”…… 少年说笑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两位已经半只脚踏进芥子碎片的来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收住脚退出来。 “院主这次回得好快啊。”闵容舟皮笑肉不笑的。 李泠泠依旧挂着笑，只是这笑容平添了些冷意，“处理完就回来了。不及闵老，大半夜还得查看弟子安危。” “哪里哪里。不知天玑院主抓住魔族了吗？” 李泠泠笑容消失，神色添上了懊恼，“被她跑了。” “这可真有意思。主张抓人的是院主，放跑人家的也是院主，你这图什么？” “闵老这话不对。这次只是我大意了，下次一定能抓到她的。”李泠泠皱眉。 听到这个回答，闵容舟似笑非笑，想再嘲讽她几句。然而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夜色已深，我先去歇息了。闵老，您也早些回吧。” 闵容舟目送她离开，才觉得惊奇，她竟然没问自己为什么半夜跑这里，以及白天把司尧带去哪儿了？这还是那个护短的天玑院主吗？ 不对，他管这个做什么？没问不是正好省得麻烦。闵容舟摇摇头，驱散这些想法，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都养老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能收个徒弟，顺便看着青青的孩子长大就不错了。 …… “练武场去吗？”今日课堂结束得早，薛白玉对邻桌的夭夭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去找尧尧。” “找她？她是又炼制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那么多奇思妙想，她干脆去天枢院得了，哪儿来的那么多事。” 尧尧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尧尧不想吗？她说要让我测试件灵器，一起去不？” “测试灵器？我去！”薛白玉眼睛一亮。 司尧让夭夭测试的灵器，那威力真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就能造成的伤害——虽然她们事后因为严重损坏公物，被罚没了几百功绩点。 “那就赶紧的。”夭夭率先出了学堂，“对了，明天是要突击考核对吗？” 薛白玉点头，“符篆和异族语都得考。你的异族语怎么样？问题大吗？” 夭夭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你说尧尧这次出品的是什么？攻击的还是防御？” “这个得问她。你记得转告她明天参加考试。”薛白玉说完，忍不住吐槽，“你说，异族语也就算了，为什么她明明没上过符篆课却还能一直霸占榜首的位置？” 正为明日考试垫底而担忧的夭夭努力保持微笑，“这个我怎么知道？” 事实上她知道，这一切都归功于司尧刚进通天塔时拿到的那本古籍，那里面可是囊括了修真界几千年来的智慧。但这种事是不能说的。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天玑院主的阁楼，夭夭熟练的和守卫打招呼，“前辈好。” “进去吧。”看到他们两个，守卫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年他们常来找祖师弟子。 夭夭走进阁楼，先是敲了敲司尧那间炼器室的门，“尧尧！现在能进去吗？” “进来。”得到许可，夭夭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整理炼器材料的司尧。 夭夭的目光在司尧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问：“今天是什么灵器啊？” 此时，十三岁的司尧依旧是少年装扮。 四年下来，她的面容越发精致了，原本棱角分明的冷峻也开始出现偏向女性的柔化，倒是那桃花眼似勾似引，和从前一样的媚态必现。也因为如此，现在只能靠司尧冷着脸，才勉强压住那股媚。 “通——传讯器。”司尧临时改了个字，“和传音玉简作用一样，但功能更全。” 夭夭从她手中拿出黑色的小方块，“比如呢？” “传音玉简只能一对一交流，但这个传讯器是一对多，也可以多人同时交流。” “你说具体点。”本来听到和传音玉简一样，已经没什么兴趣的薛白玉问。 司尧递给他一个传讯器，无视后者垫着衣袖才接过的举动，解释：“就是说，夭夭拿这个通讯器可以和你手里的交流，也能跟我这个联系。” “明白了，就是不用再换传音玉简的意思对吧。” 司尧点头，“这点其实没什么用。不过多人交流应该还可以，我们三个手拿传讯器的话，能实现同时对话。” “这点不错。” “那你是让我来测试对话功能？”夭夭问。 “这个已经测过了，我想知道传讯器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失效，这需要多远距离、在秘境里是不是也和传音玉简一样不能与外界联系了。”司尧说完，无奈道，“要辛苦你了。这个测试会很复杂。” “不就是跑跑腿嘛。不会辛苦的。”夭夭摆手，“我先在书院范围内试试，距离天玑院最远的——天璇院！” 说完，夭夭闪身直接离开的炼器室。 薛白玉迟疑了下，还是道：“你炼制这个，除了特殊情况用处其实不是特别大。” “我知道，但这只是开始。”司尧笑笑，她想做的可不只是传讯器。 “你别笑了！” 被笑容晃了一下的薛白玉移开眼，这小子怎么越长越媚了？跟个女人似的。 第一百零六章 书院考试 在夭夭的帮助下，司尧最后得出她的传讯器在方圆二十里内交流无障碍。 再远就要出书院了测试了，这个急不得，得以后接了任务离开书院才能完成。 司尧将这一条加进近期安排后，就被夭夭和薛白玉一起拖出了炼器室。 “这还挺好玩儿的。有多的吗？可以给天翊一个。” 司尧点头，将另一个传讯器递给了薛白玉，“你给他吧。不过这东西还需要完善，我回头再研究研究。” 薛白玉接过，在分叉口的时候就和她们分开了。 司尧也准备回自己院子修炼，然而回头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夭夭，“怎么了？” “进去说。”夭夭指了指司尧的院子。 两人进了院子，夭夭的语气几近哀怨，“唉！明天一天又是考核。” “又考？”司尧挑眉，然后就应下了，“我知道了。明天会按时参加的。” 自从去年开始，书院的考试就越来越变态了。原本被定为每月月底的考试变成了不定期考，次数不限。可能夫子下午觉得天气不错宜考试，考卷马上就会到他们手里，弟子们一度被考试整得自闭。 不过也有例外，天玑院他们这一届，前二甲几乎是不变的。榜首司尧，其次就是薛白玉，这两人无论何时考试，都能交出最让人满意的答案。 “你平时若对异族语言上心些，就不会头疼了。”司尧看着夭夭，无奈道。 “你也知道我学那个根本就没用嘛。有什么问题是灵识交流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说明对方不值得交流。”灵识都没有的人需要交流吗？直接碾压不就好了。 面对夭夭的逻辑，司尧也觉得头疼。虽然她一个器灵学异族语确实没什么用，但如果夭夭不想被赶出书院，那就真的不能再挂科了——他们分院之后，确实不会再因为三次考试不及格就被赶走，但考试垫底是要扣功绩点的，而夭夭的功绩点再扣都成负的了。 弟子功绩点为负持续一个月，就会面临劝退。 夭夭却是眼珠子一转，换上了哀求的语气，“尧尧，你这次就帮帮我呗。” “帮你？”司尧挑眉。 “帮我作弊嘛。反正锁灵符又锁不住你的全部灵力，给我递个小抄……” “投机取巧。” “你就可怜可怜你姨母的功绩点吧。” 夭夭晃着司尧的手臂，用着司婉的脸做出祈求的模样，司尧还真没办法拒绝。 “只这一次。”司尧皱着眉，“之后我会帮你补异族语的课。学会至少有备无患，万一以后用不了灵识怎么办？”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总之先应付过考试，别的到时候再说了。 翌日。 夭夭拿到下发的考卷后，就和往常一样找出了空白纸张在上面涂涂画画，那模样简直视监考夫子如无物。 也幸好天玑院内部早就传开了，基本上都知道夭夭是灵体，还是个修成精的精怪，才没人和她多做计较。 夭夭并没有等多久，一张纸条就出现在了她的桌案上，看着上面满满都是看不懂的异族语，夭夭眼睛发亮，立刻开始照抄。 这次一定不会再垫底了！ 不远处的司尧看着是在审查考卷，其实一直在关注夭夭那边的举动，毕竟帮人作弊这种事她还真是头一次干。 但是，夭夭，你不觉得自己动作太大了吗？刚刚还无所事事，却突然开始奋笔疾书，一看就有问题好吧。 但夭夭显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她正抄得起劲，小抄上突然多出了一只大手，“这是什么？” 夭夭迟缓的抬头，看向监考的尚夫子，“额——我怕写错，在纸上先练一遍。” 尚夫子冷脸拿起小抄，又走到司尧跟前拿过她的考卷，字迹对比后，冷哼一声，“你既然答完了就出去。别干扰其他弟子答题。” 就知道要完。司尧给了夭夭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收起自带的纸笔离开学堂。 夭夭：……参与作弊者好像会取消成绩，并且上公示栏点名批评？这下完了，她要害司尧和她一起垫底了。 夭夭在桌案上趴下，也不答题了，整个人都陷入了自责愧疚中。 司尧可是常年霸占榜首的人啊！唯二两次下去，还是因为教授符篆课的夫子不按常理出牌，课上到一半开考了。司尧又不在，就缺考了。但即使这样，她剩下的文化考试的成绩也比夭夭两门加起来要高。 而这一次——她真的闯祸了！她对不起尧尧。 于是，司尧在学堂外等到上午考试结束，就收获了一只垂头丧气的夭夭。 不等司尧开口，薛白玉就认不准问：“考试的时候你们干什么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夫子赶人诶！司尧答完了吗？” 司尧扫了眼八卦的同窗们，“边走边说吧。” “尧尧，对不起。你这次会不会也垫底啊？”夭夭快要自责到自闭了。 居然在担心这个？司尧无言，“你竟然没发现？那张小抄是按照你的字迹写的。” “诶？难怪看起来那么费劲。”夭夭惊讶，“那也就是说，这不能算作证据了？” “是的。” “那夫子赶你走干什么？”夭夭问。 听清楚始末的薛白玉道：“大概是尚夫子明明知道你们作弊，却没拿到证据，所以迁怒司尧了吧。你们两个胆子可真大，居然作弊？” “我也不想啊。可我的功绩点再扣就负了。”夭夭可怜巴巴的看着薛白玉。 能生出司尧这么精致的容貌的司婉自然也是个大美人，所以夭夭顶着她的脸做出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还真让人难以硬下心肠。 至少薛白玉到了嘴边的训斥就硬生生变成了安慰，他甚至克服洁癖揉了揉夭夭的头，“别难过了。过两天我们一起出任务把功绩点挣回来就行了。不过异族语考试还是让我们给你补课吧，别再走那些歪门邪道了。” “对。补课就从今晚开始吧。”司尧在旁边附和。 夭夭更幽怨了。她到底为什么要在南柯书院受这种罪？ “夭夭，你下午的符篆考试有问题吗？” “这个没问题。我可是比你们人族还要擅长灵力控制呢，符篆什么都是小意思。” “那就行。”司尧点头，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夭夭的符篆成绩确实还不错，“过来，我先转你三十功绩点。别到时候真扣负了。” 夭夭大喜，直接朝着司尧扑去，“尧尧最棒了！等任务回来我就还你。” 第一百零七章 冥府冥宴 入夜，司尧日常去小世界巡视了一遍，正打算修炼，却发现有人触动了院子的禁制，然而司尧放出灵识探查，却并没有在院子外找到人。 这可就奇怪了。 夫子和弟子的住所大都设有禁制，若是要寻人可以触动禁制，院中人若感知到自然会查看。所以触动禁制在书院里也就相当于敲门了。但现在门敲响了，人却不在？ 恶作剧？可同住这处芥子碎片的师兄师姐不像会这么开玩笑的人啊。司尧皱眉。 她没考虑夭夭。她改过院子的阵法禁制，她这里对夭夭开放的，夭夭那儿也一样，出入根本不会触动禁制。 [出去看看不就结了。]团子在旁边提议，[你自己家门口还怕遇到危险不成？] 也是。司尧推开了院子的门，外面确实没人，只有封信孤零零的放在地上。 信封上一片空白，没有署名，也没说给谁的。司尧疑惑着拆开了信封，然后就是皱眉，转身回了院子。 院门关上，司尧将信的内容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指尖蓝紫色光芒闪烁，信纸就变成了另外的模样——一张极薄的黑色卡片，其上鲜血淋漓的骷髅图案看着甚是骇人。 [这是什么操作？信上没说纸还能变化啊。]和司尧一起看完信得内容的团子惊奇。 司尧凉凉道：[幻术而已。一个破妄术就解决了。] 破妄术？想起这是司尧在幻术传承中掌握的专破幻术的法术，团子不再惊讶，而是问：[那你去吗？] 这封信是个邀约，邀请司尧在半夜子时参加冥宴，但没说具体方法。现在看来去的关键就是这张小薄片了。 [冥宴是什么东西？]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不是南柯书院的手笔。看看背面，有标志没有。] 卡片的正面是骷髅头，背面就更简单了，只有一个通体幽蓝的图案。司尧看着它半天，猜测可能是“冥”字。 [这图案好像在哪儿见过。]团子迟疑道。 [在哪儿？] [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见过。要不咱别管这玩意儿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和夭夭他们一起接任务吗？] 是了，今天考试结束，他们就约好了明天出任务。司尧将卡片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回了房间…… 她应该直接毁了那张卡片，而不是随手一放。司尧置身于陌生的环境时如是想。 [小八，什么情况？] [检测结果显示，你现在是灵魂状态，身体并不在这儿。]小八回答。 司尧：灵魂出窍？可这灵魂是怎么跑出来的？她之前明明在修炼，察觉到异样后睁眼就已经在这里了。 司尧看向四周，这是一方黑色的世界，入眼尽是黑色的土地、黑压压的天空，就连她面前的河流里的水都是黑的，而且还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会不会是幻境？]团子的声音带着狐疑。 [除非对方比通天塔传承的幻术还要高明。] 但这不太可能。司尧曾在闵容舟面前施展过，对方给出的结论是她得到的传承已经是修真界最好的幻术传承。如果她竭尽全力施展，甚至能跨越境界的限制欺骗金丹修士，而这是旁人无法做到的。 小八出声问：[团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我不知道。]团子立刻道，[先四处走走看，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才对。] [你想到什么了？] [看看再说。]团子声音凝重，可千万别是那个啊。 没得到答案，又看团子似乎挺慎重的，司尧不再发问，开始顺着河流往下走。 灵魂状态的司尧速度极快，几乎眨眼就遇到了河流下游的人，或者说是魂。 对方看不清面容，一身与司尧相似的黑衣，身形看起来比她要虚幻些，“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孩儿？！” 对方看着她，只觉得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惊吓。是他闭关太久，世道变了吗？一个小孩子的神魂都都比他强大了？这可让他怎么活？ 不等司尧发问，河岸对面就有声音传来，“魏疯子，你是终于疯了吗？不知道冥河之上不得喧哗？” 男人立刻拱手致歉，“实在对不住，以后一定注意。” 对面没在有声音响起，男人才看向身旁的小孩。同样的黑衣，同样的面容模糊，身形和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情况，声音太嫩了，还是个女孩。这是哪家的孩子跑出来了？ 男人这次压低了声音，“小孩，你家大人呢？” 司尧摇头，“不知道。我在修炼，然后就跑这里了。” 怕吓到孩子，男人声音温和了些，“你知道冥府吗？” “不知。” “这个冥府和我们平时说的人死后灵魂去往的九幽冥府不同，这里是——”他想了一下怎么形容，最后觉得自己不好教坏小孩子，“等你之后醒了问问你家长辈就知道了。” “我还能醒吗？” “别担心，你的身体还在修炼着呢。等天亮了，自然而然的就醒了。”男人安慰。 “谢谢叔叔。” [别谢了，你马上就凉了。]团子叹气，[离他远点儿吧，离这里所有人都远点儿。这里怎么能就是冥府呢？] [什么意思？] [等下再解释。总之接下来尽全力逃吧，千万不要被这里任何活物触碰或者抓到，你在他们眼里就相当于案板上的鱼肉。还是特别肥美的那种！] 司尧皱眉，看向面前的男人，[我去别处看看。] 看她要走，男人下意识就想拦，却不及人小孩的速度，只能小声警告，[冥河之上，宴会未开，不得乱跑。] 司尧当然是没理会，团子很少会这么严肃，但它这么说了，那她接下来一定是有大麻烦了。所以现在多做少问，能跑就跑吧。 司尧毫无方向的前进，极快的速度只在河岸上留下了一串残影。但她很快就赶到了不妙，身体突然飘了起来？ 什么情况？ 然而司尧现在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自己的灵魂不受控制的飘向河对岸。 [盛宴开始了。] 第一百零八章 宴会规则 如果有人能看到司尧此刻的表情，那一定是大写的懵。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你试试看，现在应该能动了。]团子道。 经它提醒，司尧也发现自己确实能动了。抬手握拳这些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并不能让身，额，魂体不再前进。 [这个冥府是仿造传说中的九幽冥府炼制的，但又不同。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提到冥府的混蛋只说过初次入冥府的神魂，若无庇护，最终只会沦为旁人的食物。] [食物？] [在冥府中只要吞噬别人的神魂就能增强自己的，这增长可比平时一点点修炼积累快多了。] [没有副作用吗？] [正常情况下，没修士敢吞别人的神魂。但冥府例外。] [怎么例外了？] [不知道。他就说了这么多。]团子无奈道。只不过那个混蛋当初提到冥府的时候，用的是特别惋惜的语气，也不知道他惋惜个什么。 司尧皱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意料之中的，并没有灵力出现。那么灵识呢？ 司尧调动识海，发现灵识还能用，方才稍稍安心。 而且没了身体的限制，她现在还能放心大胆的用，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 自己的灵魂还在往前飘，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对岸，司尧便继续问：[你说的神魂和我们说的灵魂是一个种类吧？] [在修真界一般都是用神魂来称呼修士的魂体的，灵魂更多指的是未经修炼的凡人。这种细节就别管了，你赶紧想想自己有什么防护手段吧，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儿。] 司尧点头，[知道了。灵识和神魂是有直接联系的吧？] [这是当然的。修士先有灵识，然后随着修为提升识海才慢慢孕育出了神魂。]想到这家伙的来历，团子又补充了句，[只不过你是一步到位，识海的庞大直接造就了你的神魂。你是想问现在能否用灵识攻击是吗？当然可以。灵识本来就是神魂状态下唯一的攻击手段。] [那就安心了。]小八道。 团子：[安什么心？我没看她修过灵识一类的法术啊！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该给司尧提提建议。她现在空有灵识，却不能攻击都是白搭。] 司尧和小八一致沉默了下，前者道：[别着急。都到这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团子疑惑，[我怎么感觉你也不慌了？] 司尧正要回答，神魂突然开始往下降，她凝神看去，一座阴森的府邸映入眼帘。 府邸的牌匾上刻着两个大字，司尧此前从未见过这种类似花纹的字体，眼下却神奇的看懂了：“冥府”。 手中突然多了一物，司尧抬起手，赫然是害她出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那张卡片。 她皱着眉，却发现自己的神魂再次不受控制的前移，直接来到了正庭，也就是会客的地方。正庭的桌案旁坐满了神魂，只她一人站在中央，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了。 司尧惊讶之余，默默观察，周围有近百人，都是统一的黑衣，面容模糊。只有主位的两个脸上分别戴着一张尖嘴獠牙的鬼面具，区别只在与于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这就是今夜的祭品，在场的诸位各凭本事。”戴着红色鬼面具的男子冷冷道。 身旁的蓝色面具女子不满道：“你别吓坏人家了。按照规矩，这位妹妹若是活过今夜，可就是我们冥府的一员了。冥宴开始前，祭品妹妹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哦，我会为你解答。” “我为什么会成祭品？” 司尧一开口，就惊到了大多数人，一时间议论纷纷，“这么小，神魂是怎么凝实到这种程度的？” “不会是拉错了吧？这小女娃是人族的吗？” 神魂呈现的是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无法易容，当然也无法掩盖年龄、性别、嗓音等等。所以司尧这一出声立刻就暴露了很多问题。 “都给老娘闭嘴！”女子卢姗一声下来，周围便重新恢复了平静，她才又道，“因为你是第一次来哦，这是我们送给新人的见面礼。” “那我怎么来的这里？” “因为你收到了来自冥府的邀约啊。信物现在应该还在你身上。”卢姗回答。 “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妹妹你的神魂达到了进入冥府的要求，而且身上还背负了怨气。” “怨气？” 卢姗嘴角勾勾，“简单说是生灵死后在凶手身上留下的痕迹。死一个一缕怨气，死一堆就是一团。” 她没说的是，这个祭品小妹妹身上的怨气全场最多。 司尧今生没杀过人，所以这说的是他们的世界的杀戮？这也能留存下来？司尧皱着眉，“怎么才能离开？” “等天亮了就可以了。” 这一番问答，在座之人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祭品的提问千篇一律，冥府主人的回答也永远和之前一样。问题问完八成就该是祭品求饶了，尤其是这女娃还这么小。 但眼下，司尧的提问还没有结束，“那作为祭品，我是站在这儿被你们瓜分吗？” “不是。冥府是很人道的哦。宴会开始后，你有半炷香的时间藏起来——在这座府邸里。等你被找到分食或者天亮了，宴会才会结束。” 这算个鬼的人道？这府邸才多大，近百人找她，可能会找不到吗？ 司尧腹诽着，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问吧。” “我能反杀吗？” 不愧是背负了这么多怨气的人。卢姗笑意更盛，“当然可以啦。冥宴期间不提供任何保护，妹妹你如果有能力，屠了全场都没问题。” “小丫头吓傻了吧。她反杀我们？开什么玩笑！” “就是。神魂就算再凝实，可境界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学过针对神魂的术法吗？就在这儿异想天开。” 眼见底下的人又开始议论了，卢姗笑容收敛，“那么，冥宴开始。” 原本黑色的世界瞬间变成了红色，血一样的红。 半截香出现在司尧脚边，卢姗挥手将其点燃，“妹妹可以开始藏了——当然，你如果真想反杀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在这半柱香里，他们都不能攻击你哦。” 也就是可以防御吗？ 司尧点头，然后她就在团子吓傻的目光中走向右手边最近的壮硕男子，[你疯了！] 第一百零九章 屠戮全场 在一众看傻子的目光中，司尧白皙的手掌抓向男子的手臂，对方竟也没躲。 紫色光芒从她手中溢出，危机感席卷男子的全身，然而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消失无踪——也不能算无踪，至少司尧手里又多了张卡片。 与她之前收到的不同，这张卡是通体的灰色。 全场死寂，司尧却若无其事的看向还在主位的卢姗，“这是什么？” 按理说，冥宴开始，卢姗已经不需要再为祭品解答了，但架不住她乐意啊。“是战利品呀。他神魂的全部力量都在这里面了，等冥宴结束时就可以选择吸收了。不过，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说了不就没意思了？”司尧笑笑，确定了精神力技能对神魂非常有效后，十分愉快的走向下一个目标。 “你想干什么？”受惊的男子下意识后退，才终于想起来两人之间的境界压制，元婴期的神魂威压席卷向司尧。 通常而言，神魂的强弱与修为是成正比的，什么修为就有什么境界的神魂。高等修为的神魂对低等有直接的压制，这个压制比平时的修为威压还要来得恐怖直白，一念之间灭人神魂都是常有的事。 而这也是他们之前认为司尧异想天开的原因，司尧就像是一块肥肉，神魂凝实得近乎实体，境界却低得惊人。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有针对神魂的手段，也近乎无效。 但是现在——现实与他们想象的似乎完全相反。 神魂威压只是让司尧蹙了蹙眉，身上多了一层白光，而后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人身前，“走好。” 又一道身影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消失无踪。 “我们都还没动手呢。你别太过分了。”在座的人影一个接一个站起，都坐不住了。 司尧眉眼弯弯，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参加了这场宴会，那就证明你们有分食我这个祭品的念头，那么我们就是敌人。对于敌人——我最喜欢做的就是斩草除根了。” 尚且稚嫩的女音，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之人都冷汗直流，娘哦！这是人吗？ 有人不死心的求证，“她真的是人族吗？冥府会不会请错人了？” 卢姗笑意盈盈，“祭品妹妹当然是人族了，我们已经观察她好久了，今夜才终于有机会能请这位妹妹来此。另外，质疑冥府能力的你——可以直接去死了。” 问话人的神魂无火自燃，明明痛苦极了，却直到变成灰色卡片都没能半点声音，连惨叫权利都没有。 卢姗指尖微动，卡片就飞到了司尧面前，“送你了小妹妹。如果你能屠全场，姐姐再送你个大礼。” “那就先谢了。” 看少女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他们身上，大家思及莫名惨死的那两个，恍然大悟一般开始隐的隐，溜的溜。 “他们这半柱香里可以出正庭？”司尧挑眉。 “可以的哦。只不过以前的冥宴，大家都不屑这么做，太快结束就没意思了。” 行吧。司尧点点头，“姐姐等我回来。” [小八，冥府地图。] [没问题。] 耗费了小八2%的能量后，一张立体的地图立刻就出现在了司尧面前，连那些神魂去向都以动态形式呈现了出来。这可真是好极了…… 于是当夜不断有惨叫从冥府中穿出，冥府外没有参加冥宴的神魂听得心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 “莫不是冥府主人终于忍不住大开杀戒了？那我们是不是要跑路啊？”此话来自某人天马横空的想象。 同伴没好气的锤了他一拳，“想什么呢！今夜冥宴，里面当然热闹了。” “诶？今天已经是中元节了？”仲齐惊讶，“这次怎么没听冥府征集参与者？” “征集了。你前天不是没来吗？征集的告示贴上后，一晚上就名额全满了。怎么？你也想去参加冥宴？” “不不不。除了第一次被迫参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参与了。”仲齐连忙摆手。 “怕什么？我们参加肯定是追逐者的身份，近百号人还搞不定一个祭品？” “你别忘了我们曾经也是祭品。下场追杀和当初追我们那些人有什么两样？”仲齐说完又道，“你说得这么好听，怎么没见你参加啊？” “我嫌脏。增强神魂的方法多的是，干嘛非要用别人的神魂？”那人摇头道。 “也是。”仲齐点点头，正想说说自己秘境的收获，就又听到凄惨的女音传出。 “不对吧。冥宴的祭品不是只有一个？她还会变声不成？这怎么可能？” “指不定是千人冥宴呢？”仲齐随意道，“千人冥宴可是足足有十个祭品，就像我们当初那样。” “可千人冥宴能一夜之间征集齐参与者吗？” 好像也是。别看入冥府的有几万人，但除了那些想走捷径的，又或者穷凶极恶之徒，还真没几个对冥宴感兴趣。 不只是因为冥宴残忍血腥，主要还是冥府的来历——没人知道冥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它的主人又是谁，但冥府能直接摄人神魂这一点，就足以令所有人忌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完全信任冥府。 “别想了，冥宴结束就知道了。希望那个小可怜儿祭品能活下来吧。”…… 司·小可怜儿祭品·尧此刻已经解决了所有参加冥宴的神魂，带着九十多张灰色小卡片，返回了正庭。 “竟然才半个时辰？小妹妹破纪录喽！”看她回来，卢姗依旧是满面的笑容。 司尧看向他们，声音极轻，“我数过了，九十七个。冥宴应该会凑个整数吧，两位也是冥宴的参与者吗？” 卢姗笑容一滞，又很快恢复过来，“你想杀了我们？” “是你自己说的，要我杀了全场。”司尧回答。难得能放开手脚的动手，敌人却又太菜，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挑这两个看起来很强的。 [小八，小八，她是杀疯了吗？]目睹一场简单到极致的追杀，刚缓过神的团子就又被她这操作给整懵了。不至于这么上赶着找死吧？ [继续看。] “你聪明得不像个孩子。”卢姗定定看了司尧一会儿，往后一靠，“那就来吧，杀了我们，提前终结冥宴。” 司尧笑笑，一条灵识凝成的紫色长鞭出现在手中，“对不住了，姐姐。” 话落，长鞭猛然袭向主位的两人，凌厉至极。 第一百一十章 少女伊丽 看着冥宴开始后变红的建筑重新回归阴沉的黑，司尧轻轻道：“冥宴——结束。” 回答她的是卢姗的声音，“是的，结束了。你还是第一个提前终结冥宴的人。” “你没死？” 司尧扭头看向主位，之前在长鞭下消失的卢姗和红色鬼面男再度出现了。 “我们可是冥府的主人。”卢姗挽住男子的手臂，言笑晏晏的模样。 “这样啊。”司尧神色淡淡的。原本以为她们能打一场的，结果也不知道对方是不能动手还是怎么，愣是坐着任由她完成了干掉全场的成就。 在识海里龟缩了十几年的神魂难得能大展拳脚，结果在场没一个能打。 卢姗指尖动了动，两张白色卡片飞向司尧，“这是杀死我们的证明，也给你了。” “你们举办冥宴是为了什么？”司尧费解。 “先别急着提问。小妹妹，把你收下的九十九张卡拿出来。我真是期待已经强悍到这个地步的你用掉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没有别的选择吗？我不是很想吞噬别人的神魂。” 卢姗再次惊讶，“还真有。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 “太脏。”司尧答。 想想他们之前都是完整的个体，她真觉得这样吞噬有点脏加上恶心。而且先不说这样直接吞噬会不会有弊端，就她现在的脆皮身体，神魂再增强就该乘不下她了。 “咯咯咯……”卢姗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道，“妹妹啊，要论脏，刚才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你脏呢。知道你身上有多少怨气吗？让姐姐猜猜你杀了多少人，十万？还是说不止这个数？” 司尧没回答。伊莉莎上将到底杀了多少人没人知道，包括她自己——当她的使命变成效忠帝国，杀戮就成了她的日常。她啊，早就麻木了。 而卢姗没等到答案，也不在意，她笑吟吟的说出了第二个选项，“你还可以选择将他们炼制成器，那会是修真界仅有的杀人利器。不过你需得用神魂蕴养四十九日。” 也就是说都避不开神魂接触。司尧皱眉，听她继续道：“如果你现在反悔也是可以的，还是能吞掉他们。” “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能二选一哦。” “那就炼制吧。”回头试试能不能毁掉，不行了再说。司尧如是想。 也不见卢姗有何动作，一张张灰色卡片从司尧身上飞出，在她身前停下重新叠在一起，两张白卡一上一下贴上，最终形成了白色光团。 司尧鬼使神差的伸手握住，光团就进了她的识海，而后悬浮不动，亦无法驱逐。 “你将决定它的形状。走吧。出去见见大家。”卢姗上前拉起司尧的手。 司尧一边吩咐小八看牢光团，一边问：“大家？” “你不会以为冥府之人都是刚刚那些贪图别人神魂的家伙吧？” “难道不是吗？”司尧的目光落在对方拉着自己的手上，挣脱不开。 卢姗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挣扎一样，拉着司尧就往外走，“那只是很少一部分。我们先出去。冥宴提前结束，大家一定好奇死了。” 走出正庭之前，司尧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依旧坐着的鬼面男，对方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目光幽幽。说起来这位除了开场的那句就没再有任何动静，怎么看怎么像工具人。 不待司尧多想，就听到了一阵议论声，她抬眼看向冥府前围着的人群。模样就不多说了，同款黑衣同款模糊，剩下的只是体型上的差别。 司尧刚观察完毕，就听人惊讶道：“怎么是个矮子？这也太矮了吧。” 司尧：……她怎么就矮了？你能指望一个十三岁孩子身高和成人一样吗？ 卢姗轻咳一声，众人陆续安静下来，“这位妹妹就是我们今年的新成员了。大家可要好好招待新人。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只能用真名哦。” 真名？司尧不觉得自己需要听她的话，“初次见面，我是……” “我是……”司尧几次张嘴，却都半途发不出声。 “在冥府只能用真名。”卢姗笑意更盛了。 每次新人报名字的环节，她都能乐好久。 司尧沉默，再次道：“初次见面，我叫伊莉……” 话说一半，她自己就惊讶停下了。竟然真的要说真名？那又是什么力量在阻挠她说假的？冥府可真是麻烦。 但司尧声音停下，卢姗却以为她介绍完了，“伊丽？伊人的伊，佳丽的丽？” 刚刚有了新名字的司尧：“……叫我小伊就行。” 伊丽也行。她不想暴露自己现在的名字，而“伊莉莎”放在修真界也是真的奇怪，新名字凑合听吧。 “小伊妹妹，今夜要玩得愉快哦！”卢姗笑着，转身就要回冥府了。 看她想走，有人不解道：“夫人，百人冥宴剩下那些人呢？不会是因为抓不到人家小姑娘在思过吧？” “哦，是我忘了说了。恭喜小伊妹妹达成屠戮全场的成就，比那个姓褚的用时短，还触发了隐藏内容呢。” 周围一片死寂。卢姗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轰动，边走边说，“不然——你们以为冥宴为什么提前结束？” 众神魂：……我们一直以为冥宴是个追杀游戏，结果猎物和猎人的角色是可以反转的吗？可这小姑娘人小声也嫩，年龄绝对不超过百岁，她是怎么做到的？ 府主夫人走了，留下新成员和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司尧打破了沉默，“大家聚在这里是在等冥宴结果吗？” 在司尧不刻意变声的情况下，她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清脆悦耳，带着少女该有的活泼，也就相当无害。 有人应：“算是吧。不过如果能再打劫一番之前报名参加冥宴的道友就更好了，今夜冥府内可是允许争斗的。” 允许争斗啊。得知这里能打架的司尧心情好了很多，只听她问：“可以致死吗？” 少女的声音天真无邪，仿佛问的是吃饭天气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想到卢姗刚刚的话的众人纷纷觉得背脊一凉，暗自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可是个狠人。 千万不能因为对方看起来小，就轻视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遇见故人 见没人开口，仲齐不由道：“不行的。冥府中只有在冥宴上才能杀生。”不然的话谁还会来冥府？ “那好吧。” 伊丽的声音带着惋惜，至于在惋惜什么——仲齐拒绝去深想。他觉得这少女太诡异了，拉着同伴就想撤。 然而，却见司尧走到他面前，相当无害的问：“前辈，我第一次来冥府，你们可以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仲齐：？！好想打死刚刚说话的自己啊，他为什么要嘴贱答那个问题？ 他的同伴道：“我们有事，你可以问问别人。” “可是他们都走了啊。” 两人看向四周，刚刚还有些拥挤的人群此时一个都不剩了，这都什么时候走的？ “拜托两位前辈了。” 烦人！仲齐暗骂了那些胆小和不讲义气，道：“走吧。我们带你四处看看。”他最拒绝不了小孩的要求了。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仲齐。”仲齐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 “那这位呢？” “纪扬。”纪扬说着，还在扭头看冥府前他们刚刚聚集的位置，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司尧听到他的回答，嘴角勾勾，她就说这道神魂的气息很熟悉嘛。果然没找错。 目送两人带小姑娘离开，有人奇怪道：“仲齐那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不知道啊。大概是哪根筋搭错了吧。不过，让他们去探探小姑娘的底儿也不错，我们也好知道怎么应对。” “这倒是。看起来年纪不大，下手却这么狠，还是摸清楚这丫头的底细比较好。”阴森的府邸前，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这才慢慢散开了。 至于仲齐纪扬两人刚刚看到的人消失了——司尧快满级的幻术技能了解一下。 而仲齐此时正在给司尧介绍冥府，“月圆之夜，也就是每月十五，所有人不管做什么都会被牵引进冥府。其它的日子可以选择进来也可以不来。如果想进来，只要在子时给冥牌注入灵识就可以了。冥牌知道吗？就是带你来的那张黑色小薄片。” 司尧点点头，“那为什么冥府不能用假名字？” “不知道。似乎是来自冥府的伟力在阻止我们报假名。不过你为什么要用假的？修真界如此之大，同名同姓之人也不在少数，你其实不用担心会在外面遇到。” 这不是已经遇到了？司尧笑笑，道：“只是觉得这里诡异。冥府都能强行把我们拉进这里了，为什么不可能用我们的名字再做点什么？” “杞人忧天。”纪扬在一旁道，“这是不可能的。能用名字作乱的秘法连同器物早就被所有势力合力毁了。” 就不会有藏起来的吗？就他们帝国全面监管，都不能保证某些禁品全部灭绝，无人监督的修真界能做到？司尧对此抱怀疑态度。 纪扬突然道：“该我们问你了，你杀过人吗？” “大概。” “杀了几个？” “我不知道。”司尧懒得扯谎，也不想被追问，转而道：“说起来，同名的人应该不少吧。我记得南柯书院有位纪掌事就与前辈同名。” 纪扬：“……不是同名，我们本就是一人。这就是报真名的弊端了，只要在修真界稍微出名点，都能通过名字联想到人家本人。小伊也是书院的？” 就算有同名的人，可她还是能从气息上辩出来。 司尧猜测这大概是神魂赋予他们的能力，至于纪扬为什么没认出她——她平时的神魂都是蜷缩在识海深处，生怕泄露点能量撑爆自己，当然也就没人感知过她的神魂。 但司尧并不打算现在就掉马，于是道：“有个玉衡院的姐姐总是说纪掌事不干人事，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仲齐惊，“纪扬，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本以为流传的是美名，结果却是花名。纪扬也很郁闷，他暗自咬了咬牙，然后笑着问：“是谁哪位仙子说的？这么败坏我名声，一定是对我有误解，我要和她解释清楚。” “不告诉你。你明明是想去算账吧。” “我会是那种人？”纪扬汗颜，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司尧不再提这茬，转而又问：“冥宴的战利品你们通常会怎么处理？” “这话不对。我们不参加冥宴，除了作为祭品那次。” “这么说前辈们挺有原则啊。”司尧挑眉。 “大家主要还是忌惮冥府。不过你的战利品应该没什么问题，曾经也有人在冥宴上完成了反杀。” “是那个女人说的姓褚的？” “什么那个女人？她叫卢姗，你还是称呼府主夫人吧，不然她可是会生气的。”纪扬揉了揉司尧的头。就这么大点个丫头，神魂比他们凝实，下手也比他们狠。可真打击人。 注意到同伴的话题偏了，仲齐摇了摇头，“那位褚姓前辈初次入冥府就已经是化神修为，只能说当年的冥宴参与者倒霉，当场就被摁死了。褚前辈的战利品足足有九十多张灰牌，都被他用掉了。后来也没听说前辈出什么事，现在已经是合体期修士了。” 修士先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之后才是化神，渡劫期则比化神还要高两个大境界。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但司尧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试过了，识海里那团东西根本无法弄出去。如果知道当时为了斩草除根和手痒会给识海添个麻烦，那她就——好吧，她可能还是会这么做，但会在过程中直接把卡片毁了。 “我想四处走走，就不劳烦两位前辈了。”司尧道。 仲齐皱眉，这就不耐烦了吗？他还有些事没说呢。 倒是纪扬道：“也行。你明晚还来吗？” “应该会来看看。” “那我们等你。” “好。”辞别了两人，司尧找了处无人之地，在周身布下两重防护后，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识海那团白色的东西上。 既然赶不走，那就只能试试消灭或者为自己所用了。 司尧更倾向于前者，之前杀死过那些神魂的紫色能量在团子骇然的目光中出现，附着在了白团上。 瞬间，司尧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连忙停止了尝试。 女孩扶着发痛的脑袋，脸色难看，该死！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和她的识海联系起来的？她怎么半点都没感知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精神技能 “干嘛放她走啊？很多事都还没说清楚呢。你明天是有时间来冥府？”仲齐看向同伴，不赞同道。 对于冥宴上破记录的人，他该忌惮还是忌惮的。但伊丽同时也是个小姑娘，作为前辈既然都答应给她介绍情况了，当然是说到位比较好。冥府危险的又不只冥宴。 纪扬敲了下他的额头，“笨蛋。先不说冥宴刚结束她消耗多少，既然问了你战利品的问题然后辞行，八成是要去解决那个战利品啊。” “诶？可是冥宴结束，那些神魂力量不是直接被她吸收了吗？哪儿来的——要死啊！你怎么又敲我？” “府主夫人不是都说了，她发现了隐藏内容。指不定那还有别的用途呢。”纪扬无奈发现好友的智商有时候真的是低得令人发指。 “这样也可以？” “废话。你以后跟伊丽相处也悠着点，可以给她解惑，但一定不能承诺什么。这小姑娘可不好惹。”…… 不好惹的伊丽小姑娘此刻很难受，识海一阵阵的抽疼，每疼一下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谁能想到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识海损伤竟然是自己作的？ 那混蛋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她识海联系起来的？还是那种共存亡的关系？她当时怎么半点都没感觉？ [识海轻度受损，正在自我修复中，预计半个时辰修复完毕。司尧，你先平复下心情，冷静点。]小八出声。 [我知道了。]司尧闭了闭眼，声音恢复平和。 团子这时候弱弱道：[其实也没必要毁了。] [理由？] [我早前说过有个人把我提前带出了出生地，他来过冥府也参加过冥宴。他当时说在冥宴上得了宝贝，而且语气颇为惋惜。所以我猜在冥宴完成反杀后，并没有发生不利于他的事发生，你应该也差不多。] [是那个姓褚的？] [不，他不姓褚。]团子声音低沉了许多，[也可能就是他，但他对我说了假名。] 司尧沉默一下，[好吧。等下识海修复完，咱们再试试能不能化为己用。] 团子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把那点伤感丢掉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冥宴上都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连境界压制都能对你无效？] 不需要司尧回答，小八就开始解释：[我们的精神力其实和修士的灵识差不多。帝国大学专门设有冥想精神力的课程，当然也有对应的精神技能课供军校生修习，不过他们得用积分兑换。而伊莉莎位至上将，帝国资料库的精神技能对她是完全开放的。她眼光又挑剔，掌握的都是难度高，但威力大的技能。] 团子惊讶，[这些东西到这修真界还能用？] [在现实里面不可能，司尧的身体太脆，她干浪身体就敢死给她看。但这里不一样——来了冥府后她就像是失去枷锁的猛兽，完全放飞了。] [就是这样。]司尧附和。 [我还是不明白，异世的那个精神技能再厉害能有多厉害？还能让你无视境界？]团子觉得匪夷所思。 之前在心魔引制造的幻境中，它也见识过异世，那些机甲表面看起来确实很宏大，但到底还是仰仗外物。而且那里的人在不停的争斗，怎么看都不太强的样子。 司尧总结了下语言，[星际时代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用语言就能描绘出来的。不过只是精神技能的话，我大概能解释清楚。] 听到司尧要解释，小八便保持了沉默，她如果连这都说不清楚，上将也白做了。 [能驾驭自然界的力量，修士却是很强。但你不觉得你们的出路太多了吗？天赋好的修士可以专修术法或者剑，不好的也能改道符师、丹师等，只要努力就能获得不菲的成就。你们平时最担心的，也不过是修炼资源的问题。] [可是我们的时代不同。阶级森严，就拿平民为例，他们是最下等的存在，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在修真界如果屠人满门，凶手会怎样？] 团子想了想，[城池的修士会移交城主府，如果是宗门或书院弟子则会由师门长辈处置，具体要看严重程度了。] [但是在帝国，平民就算是全家被高等公民杀害，只要给出个理由就不会有人管。没人会去在乎平民，而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机甲师，然后在战场上做出一定的贡献才有可能晋升成公民——为了在战场活下去，增强实力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而提升实力，首先要做的是冥想精神力，其次就是学习精神技能了。] 司尧顿了一下，[精神力是人们唯一不需要借助外物、完全属于自身的力量。自然也就会不遗余力的研究它，帝国甚至有规定研发出新的精神技能的人，公民等级直接上升两级，同时获得一块属地——我们远比你们重视它，所以在这方面为什么不会超过修真界？] 团子沉默半晌，[那你直接说灵识是你们唯一拥有的力量不就结了。] [我只是觉得你在轻视星际。就忍不住多说了。] 死了还不忘了维护异世，尽管团子觉得经司尧描述，它对那里的印象更差了。但它也没深究这些，[行吧。可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你用的什么技能抵挡的境界威压。] [哦，偏题了。] 司尧就要解释，却听小八道：[半个时辰已过。距离天亮不远了，抓紧时间吧。] 司尧点点头，[来来，边做边说。这个技能是净化。] 司尧说话间，零星的白光从海面升腾起来，慢慢落在了同样一片白色的光团上。 这次没再出现之前的情况，司尧松了口气，加大了净化的力度。小八自觉解释：[精神技能——净化，能够消除目标物体上的一切异物，消耗灵识多少视情况而定。] 小八刚说完，他们就看识海中的海平面往下降了不少，司尧消耗了很多灵识啊。 [看来这上面被动了很大的手脚。]小八评价。 几乎是同时，阴森诡秘的冥府中，女子猛地吐了一口黑血，她扶着墙壁堪堪站稳，美眸一片森然，“伊丽，我倒是小瞧你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夭夭提醒 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司尧用净化技能在白团上来来回回好几趟，直到识海里的灵识不再缩减才罢手。 [这就行了？]团子惊讶。看起来真的好简单。 [应该没事了。]司尧回答着，就瞧见自己的神魂开始变淡，[这是？] [该回去了。平安活过冥宴，挺好的。]团子答。 司尧笑笑，[那倒是。] 再睁开眼，司尧就发现自己回了住处。只不过她的眼前多只一脸紧张的夭夭。 看她醒来，夭夭自责道：“你怎么样？没事吧？都怪我，都忘了昨日是中元节，大晚上出去干什么啊？” “中元节？” “好像也叫鬼节。是每年的七月十五，也就是昨天。冥府那个混蛋就爱在这天抓人。”夭夭咬牙切齿道，“她竟然还敢抓我看重的人了，可真是长本事了！” “你知道冥府？” “你们人族叫她冥府，但那其实就是件仙器，也算是半件魔器吧。”夭夭回答。 “和通天塔一样的仙器？” “别和我的塔比，冥府还差的远呢。她本来就是人炼制出来的灵宝，但后来噬主，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往上晋了一级，变成了仙器。” 夭夭说完，不等司尧发问就又强调，“没事少去冥府，那地方凶得狠。依我看也就因为魔器和魔修一样天地不容，她才没彻底转型吧。” “那里面的府主……” “宝物噬主后，她就没主人了。府主当然是器灵变的，这是我们仙器都知道的事。不过，你别到处说啊。” 司尧点头，好奇道：“那冥府闲着拉那么多人是干嘛？选新主人？” 夭夭嘲讽一笑，“怎么可能？那就是一疯子。” “怎么讲？” “以后你就知道了。冥府里的人你可以结交，但是不要拿那儿的东西或者好处。” 这话说得有点晚，她识海里已经有件东西了。 司尧张嘴，正想再问，又有人触动了院子的禁制，她调动灵识去看，是白迟。 “怎么了？” “白师兄在外面。” 打开院门，白迟看着这对名义上的姐弟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们感情可真好，一大早就来串门。” “那是当然的。白师兄有事吗？” “不是我。薛师弟在外面等了有一阵了，是找你们的吧。”白迟道。 “这么早？”司尧意外的看向夭夭，三人集合去接任务的时间是她定的。 夭夭讪笑，“早点去任务多啊。是吧，师兄？” “这倒是。行了，话我带到了，先走了。” “你没事瞒着我？”司尧看着一脸心虚的夭夭挑眉。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我们快去吧。”夭夭拉着司尧就要走，她怎么可能承认她之前是想和薛白玉去接任务，把司尧留书院里呢？ “你，你们来了啊。”薛白玉看到两人，笑得尴尬。 “是啊。现在走吗？” 薛白玉看向夭夭，眼神带着求助。后者忙道：“走啊。现在就去任务堂好了。” 司尧看着这两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你们不会是想把我扔下，自己去接任务吧？” “怎么会……” “我们只是觉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先后制住，看向彼此。 夭夭在瞪了一眼薛白玉后，如实道：“尧尧，你的功绩点够用了，根本不用和我们跑这一趟的。” 这话是真的。司尧虽然说是在闭门炼器，但是人家天赋也是真的好，任务堂的炼器任务有一半都被她包了，功绩点自然从来不缺。更别提还有每次考试位居榜首的奖励。 司尧没好气的把她的头发揉乱，“你说得跟我不用花功绩点一样，你知道炼器材料有多贵吗？还想把我丢下？” 可她赚功绩点根本不用跑出书院啊。炼器不行吗？但夭夭也知道今天他们是别想把司尧扔下了，扁扁嘴道：“知道了。那去接任务吧，然后等成绩出来我们就走。” 本来为了躲避司尧，她是没打算看成绩的。但现在——都是冥府惹的祸！ 这个行程三人全无异议，于是就一起去了任务堂…… 海络城，妖兽森林。没错，又是这个妖兽森林，司尧觉得自己可能和它犯冲。 他们虽然走的早，但挑了挑任务，又等了下成绩榜单，抵达妖兽森林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夭夭便提议先烤只兔子什么的，饱餐一顿再说——当然不是烤司尧带着的那只宠物兔，而是由薛白玉去狩猎，司尧两个捡柴。 只是两人刚捡了些树枝干草，就听到了薛白玉的惊呼，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奔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然后他们看到了狂奔的薛白玉和追在后面的金丹期妖兽食灵豹，“跑啊！” “金丹中期。”司尧脸色微变，“走！” 夭夭点头。司尧便继续道，“先甩掉他。薛白玉交给我。” 什么叫交给她？豹子以速度见长，一个筑基后期带个人能甩掉金丹期的？薛白玉想反驳，竟被司尧拎起来就走了。 夭夭有些担心，但偏偏她自己不擅身法，只能道：“保重。”该死的！都怪天玑院主那个女人下的禁制。 司尧再次点头，追上薛白玉，“用轻身术！” “啊？为什么是轻身术？”薛白玉质疑之余，也听话的给自己施了个轻身术，“司尧，这玩意儿要是有用我早……” 薛白玉声音卡壳。只见司尧拉住他的手臂，然后两人立刻往前蹿了一大截，向远处逃去，速度极快。 到嘴的食物飞了，食灵豹迟疑一下，转头就开始去追相对还在近处的夭夭，他就不信这个还能跑了！ “好快啊！你怎么做到的？”薛白玉惊讶，“是身法吗？可什么身法带个人还能这么快啊？你……” “安静点！”司尧皱眉，拉着他止步，藏在一棵树上，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惹上食灵豹的？” “额，这个——我就是看到了头野猪刚准备下手呢，就被那只豹子给吞了，然后它还想吞我。” 司尧无言，那这只能说他运气太差了。不过本来应该在森林核心的食灵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夭夭一个人没问题吗？我们不去帮忙？” “你过去是想送菜？”司尧语气不好。 “那我们做什么？” “等。” 薛白玉眼珠子一转，又问：“你那是什么身法？为什么能这么快？” “《踏风》。” “《踏风》？” 薛白玉错愕，这套身法踏风而行，还是很有名的。可据说《踏风》早就失传了，竟然还会有人习得？ 薛白玉这么想，也就问出来了。 “这个应该是在书院藏书阁找到的。”司尧随意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又遇金丹 “藏书阁？”薛白玉惊讶，然后就是后悔，“你怎么不早点说？我也想学。” “《踏风》比较难练，不过你想学的话回头自己去找藏书阁找吧。”司尧道。 她这几年有意识的开始从她得到的传承、尚夫子给的法术玉简、识海里的传承星辰提炼出对自己有用的。《踏风》就是其一，出自尚夫子——法术里面混了还身法，司尧当初找出来的时候也是无语了。 而根据夫子后来说的，他是从藏书阁搜刮的法术，那藏书阁应该还有。 薛白玉记下这件事，然后问：“要联系夭夭吗？” 司尧也想问问夭夭她的情况，那食灵豹没来找他们，肯定是去撵夭夭了。但她又怕夭夭分心，于是道：“一刻钟后如果没找来再联系她。” “也好。希望夭夭不会有事吧。”薛白玉的目光落在司尧抓着他肩膀的手上，犹豫半天还是没敢让司尧拿开，目光偏移试图转移注意力，“院主把夭夭的实力封在什么修为？她会不会有危险？” “筑基后期，她的修为会和我同步。”司尧答。 关于夭夭会被封住修为，主要是夭夭第一次接任务时仗着自己修为高，半天就超额完成了抓捕隐蝶的任务，引得接了相同任务的几位师姐举报。 之后天玑院主就要求夭夭每次出任务时，都要去找她封大部分修为，不然就不准她出书院。 再到后来，夭夭觉得每次做任务都要去找天玑院主太麻烦，于是干脆让院主一次性来了个长期封印。这样虽然省事，但她平时在书院也只有筑基后期了，不过也够用。 薛白玉轻叹，“就你晋境快，这比我该高一截呢。” “不快。”司尧道。她四年前就已经筑基初期，四年后也才后期，真的不快。突破金丹期的契机也不晓得在哪里。 如果薛白玉知道她的想法，怕是得疯。 修真界最年轻的金丹修士也还是十六岁结丹的好吗？而人家如今已经是上四宗的代表人物，位居仙尊。司尧这还想十三岁结丹超过人家不成？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既没看到夭夭，也没见食灵豹过来。薛白玉都准备拿传音玉简联系了，司尧突然心生警兆，抓起薛白玉，从枝头跃下。 就在她落地的同时，两人藏身的枝干眨眼间枯萎！ 是一条黑蛇，约有三丈长，成人手臂的粗细。黑蛇一双幽森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一边吞吐蛇信，随时都可能一跃而下发起攻击。 “怎么又是金丹期？哪儿来的这么多金丹？”感受到境界的威压，薛白玉脸色不好。 司尧也是皱眉，金丹初期，倒是比那只豹子弱一些。但她宁可面对的是同境界的金丹修士，至少不会无法解决。 同境界下，妖兽更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的身体生来就比人族强健，更何况还有妖兽的妖核能让他们的灵力消耗大幅度减少。 当然，如果碰上人族顶尖的天才修士就另当别论了。 薛白玉显然还不在此列，而司尧——食灵豹可能会让她陷入苦战，但这条蛇还在她承受范围，只是她有些不安。 现在也不过勉强到了森林中围，甚至说是外围也可以。这些妖兽不在内围，跑这里是来做什么？一只还能说明是偶尔逛到了外围觅食，可一个时辰，不，一刻钟内接连遇到两只就比较匪夷所思了。 周围很可能还有更多相同修为的妖兽！ 司尧正想着，青微的突然有了动静，环着她手指的蛇身脱离了戒指的形状，一道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她识海里，[主人……吃……吃……] 司尧不由嘴角一抽，看来这还是条毒蛇。[小青微，你看食物不看修为的吗？那可是金丹期妖兽。] 而青微才筑基初期，就这还是她拿毒喂出来的。 [金……丹……血……能吃……去。] 小家伙的语言表达能力显然还有待提升，司尧将黑蛇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终于在它身下的树枝上看到了一丝血迹，原来受伤了？ [你可以吗？] [去……去……] 青冥蛟以微小着称，就算不能得手，对方想抓住青微也太不可能。所以司尧稍稍犹豫就同意了，[去吧。小心点。]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手指上的暗青色指环消失不见。 “我们还是撤吧。”薛白玉给出了十分明智的提议。 司尧没有答话，拉着薛白玉后退，黑蛇终于失去了耐心朝两人扑过来。 “大概走不了了。” 司尧看向他们周围，已经全部被大小不一但形态类似的黑蛇围了个彻底。 现在想走有也走不成了。 “别离我太远。”司尧皱眉道。 “你要干嘛？你们可是有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你想多了。先请下面的蛇，再说上面。” “可这些都是它的崽子吧？这样会不会激怒它？”他曾经就因为误杀了一头狼，然后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被狼群追杀了两天一夜。 司尧沉默，看着蛇群最前面那几只练气期的小蛇，不是很明白薛白玉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它要是在意，会任由其它蛇把幼崽赶到前面吗？ 薛白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讪讪闭嘴。也对，也不是所有族群都那么团结的。 见薛白玉似乎没有疑问了，司尧道：“你注意防护。” 话落，火焰从司尧周身升腾起来，落在蛇群中，迅速蔓延的火焰很快就干掉了十几条躲避不及的蛇。 “灵火就是厉害。” 薛白玉感叹着，拿出了自己早前高价买的小盾牌。注入灵力后，巴掌大的灵器立刻变成了一人高大小，将他们周身围了个彻底。 薛白玉防御，司尧、夭夭进攻，这是他们平时的搭配。偶尔开阳院的林天翊一起，他也会负责进攻，这时候司尧和夭夭随机一个防守。 只有薛白玉的位置从来都没变过——谁让水灵根的攻击力实在太弱，他试了好久都没什么提升，只能转防御了。 虽然别的修士怎么配合防御司尧不知道，但她觉得薛白玉防守挺不错的，他很清楚她们什么时候要攻击从而提前撤护盾，半点不会碍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中遇人 那条金丹期的黑蛇一直都没有动静，只是幽冷的目光扫视着他们，吞吐蛇信，仿佛下一刻就会择人而噬。 但它既然没动作，司尧就放心的烧蛇了，倒是薛白玉一直留意着上方的动作，生怕对方来个突袭或者怎样。 “哇哦！好多蛇！”夭夭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怎么无声——”薛白玉默默看着树下的少女，再看看她头顶树枝上，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调转方向的黑蛇，一时间只觉得要完了。 还是司尧道：“夭夭，小心头顶！” 夭夭抬头，下探的蛇头刚好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她一时只觉得浑身难受，反射性抓起蛇扔了出去，“好恶心！” 司尧的视线划过夭夭的脸和手，确定她没有被咬到后，才又看向绝对被激怒了的蛇。 落地的黑蛇离司尧很近，她倒是想也给它来把火，却又怕烧到潜入的青微，也不知道小微情况怎么样。 但司尧不攻击，黑蛇就没这个耐心了，猝不及防被扔了出来，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攻击最近的人，而这个人——刚好是司尧，只能说夭夭扔东西还是很有准头的。 夭夭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扔错地方了，“小心！” 面对扑来的黑蛇，司尧当然小心，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手段，因为怕无名灵火直接把蛇烧熟，她选择了雷电。 引雷术发动，蓝紫的雷电砸在黑蛇身上。金丹期的黑蛇防御力很强，只在它身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丝毫没能阻挡它前扑的步伐！薛白玉脸色微变，正打算给司尧加几个护盾，却看黑蛇突然从空中掉落下来，没了动静。 薛白玉：？？ “蛇也会诈死了？可它图什么？”白玉少年茫然。 司尧见状，已经猜到了大致情况，“小微，回来吧。” “小微？是那条小蛇！你让它干嘛去了？”好歹相处四年，薛白玉是知道司尧有条蛇作为宠物的。 “不是我。是它馋人家的毒。”司尧解释着，绿光从黑蛇身上蹿出，落在了司尧的掌心，“小微挺厉害的。” 想想这条蛇钻进了黑蛇的身体，又钻出来，薛白玉手一抖，净尘术直接落在司尧身上，得到对方一个白眼。 “咳，手抖。”薛白玉解释着，又在司尧手上刷了几遍净尘术，生怕有什么脏东西。 还好几人相处时间长了，大家对少年的洁癖程度都有一定了解，已经见怪不怪了。司尧甚至还有心情安慰小微，生怕它恼火找薛白玉麻烦。 看他们周围所剩不多的黑蛇在老大死了之后火速散去，夭夭走到两人身边，“我刚刚大致绕了一圈，至少发现了十几只金丹妖兽，这片森林高阶妖兽都要扎堆了。” “怎么会这么多？知道原因吗？”司尧把青微形成的戒指重新带上，问。 “我担心你们，就没仔细研究。要报书院吗？” 任务中发现的异常是记忆上报书院的。如果形式严峻，书院可以直接终止任务。 “不至于吧。我们的任务只是去内围摘连心草，摘完就走。这种草都没妖兽觊觎，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薛白玉皱着眉道。 司尧的意见却相反，“报备一下吧。万一遇到什么不好的情况呢？金丹期妖兽大量聚集，本来就不正常。” “你就是太小心。”薛白玉撇了撇嘴。 夭夭挑眉，“你对着你面前的黑蛇再说一遍？如果真遇到大批的金丹妖兽，我们都得完。尧尧，你报吧。” 司尧点头，拿出了任务堂下发的传音玉简，开始联系任务堂的负责人。 因为司尧祖师弟子的身份，书院的夫子、掌事差不多都知道，她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毕竟她上报的话，书院一定会更重视不是吗？ 等她上报完，薛白玉便问：“你们有带隐身符吗？” “当然有。”夭夭答。 她好歹也是天玑院的弟子，虽然不怎么喜欢画符，但能隐身这么好玩的符篆她怎么可能不多带点儿？ 司尧却是摇头，“金丹期妖兽各个都敏锐得很。只是隐身，还是可能会被发现的。” “那要怎样？” 司尧拿出了自制的符篆，“用这个吧。不只隐身，还能隐藏气息，基本上避免了直面妖兽的可能。” “敛息符？我最喜欢这个符了。”曾经用过敛息符的夭夭眼睛一亮，她可是最喜欢这个符了，简直是打家劫舍的必备物品。只是可惜，司尧一直都在限制她的使用量。难得她这次主动提，不一下子用个够，她就不是夭夭了。 其实薛白玉最不明白的就是司尧的制符天赋，她明明都没上过课，但他看看用掉敛息符的两人，默默注入灵力也用掉了分配到他手里的符。 “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保持安静。然后我们去内围。” …… 司尧三人没走多久，就听到了一个愤怒的女音，“死丫头！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来？还嫌你害得家里不够惨吗？” “姐姐，我没有。”另一道辩解的女音柔柔弱弱的，听着就引人怜惜。 “你还给我装？这里可没人看你演戏！” 似乎强势女子做了什么，女孩痛呼一声，声音更委屈了，“我真的没有。” 薛白玉看向两人，想征求她们的意见。夭夭都没搭理他，倒是司尧无声的说：“别多管闲事。” 行吧。薛白玉讪讪的收回目光，准备绕过这两个女子，继续深入森林。 两人的争辩还在继续，“姐姐，别再往前走了。里面真的有危险。” 女子冷哼一声，“内围当然危险。但不完成父亲的交代，你让我怎么回去？自己害怕，就给我滚远点。这里可没人，别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然而，接下来，柔弱女孩的声音吸引了夭夭的注意，“可里面有化妖果！” “什么化妖果？”强势女子还不明所以，“我只知道我要去抓回……” “此言当真？”却是夭夭直接接触了敛息符的效果，走向争辩的两女。 “你是何人？什么时候来的？”强势的红衣女子美眸中带着敌意。 “路过之人。你刚刚说化妖果？”夭夭紧紧盯着红衣女身侧的白衣女孩。 而同时，司尧阻止了想要跟着一起出来的薛白玉，示意他先继续看，并问团子：[化妖果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陆家姐妹 “你知道化妖果？”女孩眼睛一亮，“那你快跟姐姐说说，化妖果真的很危险。” “胡闹！”红衣女陆玖冷眼看着自己妹妹。 夭夭看着白衣女孩，皱着眉开始解释：“化妖果只有一个作用——使妖兽进阶为大妖。大妖你们可能没听过，但化成人形的妖兽总该知道吧？化妖果就能让妖兽直接化形，连化形雷劫都不用历。” 团子这时也介绍差不多完了，并做出结论，[先不说化妖果出现引发的动荡和混乱。化成人形的妖兽可是最危险的，尤其是对人族来说。如果确定真是化妖果，你们就改道回吧，让书院过来处理。] [化形的妖兽无法被区分出来吗？] [这是当然。妖兽化形艰难，可一旦化形成功，除非自己显形，很少有人能识破。而化形的妖兽一个比一个精，它们可不会自己露出马脚。] [可是妖兽为什么要化人？这对它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去了。我就说重要的吧，妖兽化成人形，修炼遇到的壁障至少能降低三成，同时智慧也会越来越高。也就你还对天道对人形种族的偏爱一无所知。]团子回答。 而作为土生土长的修真界人士，陆玖就没问这个问题，她只听到“妖兽直接化形”几个字就意识到了严重性，皱眉看着夭夭，“真有这种化妖果的存在？” 夭夭点头，“我想知道你妹妹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妹妹陆语汐肯定道。 夭夭提出质疑，“可是你怎么知道林中有化妖果？看你的年纪，不像是能独自进妖兽森林啊。” 这对姐妹里姐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妹妹就更小了，看着比司尧他们还小。 而一个小孩的话是很难能让人信服的。如果不是她提到了少为人知的化妖果，夭夭都不会搭理她们。 女孩对上夭夭审视的目光，又很快移开，“这个我也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陆语汐不确定道：“酒庄附近的几个散修吧。” 看看她那飘忽的眼神，在场差不多都知道她是在说谎了，也不知是不愿意跟夭夭这个陌生人说，还是怎么。 司尧这时候推了推薛白玉，示意他出面。 薛白玉有点迷茫，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他已经习惯性听司尧的话，大大咧咧的走向夭夭，“夭夭，你在干嘛？怎么还不走？” “书院弟子？”陆玖看着薛白玉，神色稍稍缓和。 薛白玉低头看向自己，白衣衫蓝腰带，胸前还有个标志性是符篆刺绣。这在别的地方或许不能被一眼认出来，但海络城距离书院太近了，平日也没少见书院弟子，当然能认出这是他们的院服。 已经知道司尧想让他干嘛的薛白玉点头，向两人问好后，“夭夭，走了，我们任务还没完成呢。” 一根筋的夭夭皱眉，“可是如果真是化妖果，这里差不多就完了，甚至附近的城池都可能受到牵连。” “化妖果是什么？” 司尧默默为同伴的智商点一个赞。因同伴太久没回来才过来找人的薛白玉，当然不可能听到她们刚刚到对话。 但夭夭显然还没绕过来弯，她耐着性子又解释一遍，然后道：“你先等等，问清楚真假再做决定。” 薛白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介绍道：“在下天玑院，薛白玉。这位是和我同院的夭夭。两位如何称呼？” “海络城陆家，我是陆玖。她叫陆语汐。” “两位陆姑娘，你们如何知道这里有化妖果？” 陆玖瞪了妹妹一眼，“我不知道，你问她。” 陆语汐咬着嘴唇，然后问：“你们都是书院弟子？” “当然。”薛白玉说完，才像是反应过来，“你是说院服吗？夭夭出任务时不爱穿这个，觉得太显眼了。你弟子令呢？给她们看看。” 夭夭撇嘴，不情不愿的拿出了令牌。陆玖点头，“确实是书院的弟子令。” “现在能说了吗？” 陆语汐沉默片刻，直到夭夭耐心快要耗尽，才道：“我接下来说的很匪夷所思，但是请两位一定要相信我。” 薛白玉：“没问题。” “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我原来也是没觉得怎样，可梦里的情节在这几天全都发生了，甚至包括姐姐今天会被父亲要求来妖兽森林抓妖兽。但在梦里也是这天，海络城遭遇屠城，家里无一人存活，除了我和姐姐。” “那为什么你活着？”夭夭问话素来简单直白。 陆语汐垂下眼帘，“是姐姐赶回来救了我。” 这下不等薛白玉发问，陆玖就坐不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妹妹，“编个谎也别编的这么离奇啊。我会救你？就凭我俩的关系恶劣，我救谁都不可能救你！” 陆语汐仰头和姐姐对视，“那如果，整个陆家就只剩我一个了呢？” 陆语汐一字一顿，压得陆玖心头沉重，这个后娘生下的妹妹完全继承了她后娘的楚楚可怜，处处拿她那份柔弱和自己对着干，而她爹每次都偏信妹妹处罚她，就连这次也是。如果陆家真的只剩陆语汐——她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她们姐妹的事薛白玉不想知道，他问：“那你又如何在梦里知道这里有化妖果？目前你讲述的梦境可是和化妖果没有半点关系。” “是姐姐说的。她的一生都在追逐那个吃了化妖果的妖兽，一直到死。” 想到姐姐被妖兽啃得鲜血淋漓的画面，陆语汐就忍不住闭眼。她就是在那里被吓醒的——真是可笑，父母死亡时她没惊醒，自己几次遇险她也没醒，惊醒她的却是这个她从小处处陷害的姐姐的尸体。 [啧！看看人家的梦，再看看你的。人家好歹是预知梦，而你每次都千奇百怪，梦醒后还得拉我们给你分析。]团子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司尧默默把肩上做挂饰的兔子抱到怀里撸，问：[这么说你是认为她说的梦是真的？] [这种奇事修真界也不是没发生过。]团子道，[活得久了你就知道了。她这还是好的，只是做个预知梦。还有些未来神魂夺舍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然后凭先知先觉顺风顺水的，我们叫他们重拾者。] [这是重生吧？] 团子嗤笑一声，[重生？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最多也就是比我们多活一世罢了，下场可能比上一世还要惨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玉简全碎 团子讽刺的模样让司尧皱眉，她还想问问其中缘由，却见夭夭问：“那梦里的姐姐有告诉你化妖果在哪儿吗？” 陆玖跟着回过神，不可思议道：“这鬼话你也信？” 薛白玉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心情，但是他知道夭夭是成了形的精怪见多识广。也就没有质疑，而是想等她解释。 “不管你们姐妹有什么恩怨。你就不怕万一是真的？整个海络城，加上你陆家上下的命，不值得你慎重一下？”夭夭说完，转而看向陆语汐，“她说了吗？” “姐姐不爱提这些。但她有时喝醉了会说一些，大概是森林核心的湖泊旁边的树。” “我知道在哪儿了。”夭夭摊开手掌，一只青色的蝴蝶在她掌中成型，她轻轻一吹，蝴蝶便仿佛有了生命，想着森林的核心区域飞去。 见夭夭闭上眼，薛白玉立刻将人护在身后，顺便跟姐妹二人解释：“这是夭夭的探查之术，灵蝶所见即是她所见。都不要打扰她。” 书院弟子这个身份为两人加分不少，哪怕他们看起来还小，陆玖也还是选择了信任，随意的和薛白玉聊起来，“小兄弟今年多大了？你们是经常这样出来做任务吗？” “十四。夭夭要小一些，今年十三。”薛白玉道，“平日要学习修炼，也不常出来。做任务主要是为了功绩点。” “功绩点？和那些宗门的贡献点一样？” “差不多。不过书院的功绩点只能做任务得，不能用灵石换功绩点。但平时又会经常用到，所以必须要做任务。” 他们聊起来，司尧也再问小八，[要不要跟去看看？] 小八：[如果你想看暴怒夭夭在线揍人的话。] 那还是算了吧。司尧在附近的树枝上坐下来，便开始继续撸兔子身上的软毛。 这只蕴道神树送她的兔子真心不错，不吃喝拉撒，也不会乱跑捣蛋，如果不是偶尔会动弹一下，司尧都快要以为它就是只毛绒玩具了。 [对了，你说重生者可能比之前下场还惨事什么意思？] [是重拾者。只有凤凰涅盘，才能浴火重生，别的种族都没这个资格！]团子强调了下，才继续解释，[这些家伙来自未来，也就变相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用得好的话能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夺人机缘都是正常操作。但是你觉得我们修行人士有这么蠢，会任由他们夺自个儿机缘？] [所以你们怎么应对了？] [有个重拾者联盟，和冥府一样，都属于极少部分人才知道的存在。他们有法子鉴定一个人是否是重拾者，如果是的话——]团子忍不住幸灾乐祸，[他们会被威逼利诱着说出未来几年修真界的情况走向，有危机就提前掐灭，如果有机缘，在机缘无主的情况下联盟会有偿共享给各族。] 司尧：[……这操作厉害了。] [可这样的话，原有的时空会被打乱吧。]小八不赞同道。 [这是个子高的人的问题。且这个联盟存在好久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儿。]团子道，[重拾者的数量就整个修真界而言，算是珍稀物种，基本都遇不到。你们知道知道就行。] 这时夭夭也睁开了眼，她脸色不是很好，“确实是化妖果，我现在联系书院。” “好。”薛白玉点头。 陆语汐紧张道：“那海络城……” 薛白玉道：“放心。如果书院过来控场，就一定不会危及到海络城。其实这种事，你可以直接求助书院的。” 陆语汐垂眼，没接这个话。在梦里，她是去过南柯书院的，还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毁了她一生的人…… 然而，夭夭的传音玉简却在这时裂成两截儿，坏了。 “你就不能小心点？”薛白玉无言，“来，用我的。” 薛白玉把自己的传音玉简拿出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玉简四分五裂掉在地上。 众人：？？ 连坏两个传音玉简。在薛白玉拿出别的原因玉简尝试的时候，司尧离开树枝，去不远处用自己的传音玉简联系书院，一样的下场。 然后司尧翻出了自己做传讯器，之前已经通过林天翊测试过了，在妖兽森林能和书院联系上。现在也同样联系上了，只是——没人接。 [你不是让林天翊贴身拿着吗？他这是没听到，还是倒霉到把传讯器弄丢了？] [三个人传音玉简全坏，能用的传讯器刚好还没人接，正常情况下可能这么倒霉吗？] 团子沉默一下，[你怀疑有人针对你们？] 司尧没回答，默默回到几人附近，发现他们现在不只是无法联系书院，陆家姐妹也同样没办法联系家里，传音玉简简直拿一个坏一个。 “白玉，帮我稳住夭夭，我去去就回。” 司尧用灵识在薛白玉识海留下这句话，就借着敛息符的状态向森林内围走去，也不管夭夭之后会不会暴怒了。只是如果她再留心些，就能发现在她动身的瞬间，夭夭的神情就已经变成了暴怒。 “刚刚有个声音。”陆玖皱着眉，“是你们朋友？” “你们也听到了？” “是啊。”陆语汐点头，只是她的神情带着些疑惑，这个传音有些熟悉。但她是在哪儿听过呢？ “是我们朋友。”薛白玉一手按住夭夭的肩膀，“别激动，她只是去探查。你去了说不定还碍事呢。” “薛白玉，你居然和她串通一气？她要是有事——哼！”想到司尧还是敛息符的状态，她跟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夭夭先放了狠话。 薛白玉心里发苦，传音都能发错对象，司尧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 [我们就这样走了？] [嗯。我有个大胆的猜想，要不要听？] [你说。] [我们这会儿的倒霉程度让我想到了冉锦。] 冉锦？那个灾厄之体？ 团子并不赞同，[你觉得这事和他有关？不可能吧，他从那个魔族手里跑出来了吗？再说他虽然会连累身边的人倒霉，但我们以前不是试过了，他的霉运对你基本没用。而且人也不在这里啊。] [那如果——是他那只瑞兽想要化妖果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司尧猜测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我们的行为影响到它了。如果书院的人过来，化妖果还可能落到它手里吗？] [当然不可能。人族修士拿到化妖果，通常都会毁了。]团子答，[等会儿，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行为影响到它了？] 反应过来的团子不等司尧回答，就自顾自道：[这样的话，它身上的福瑞变成了我们的厄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是怎么想到这点的？] [发散思维。] [什么意思？] [也就是猜的。]小八代答，同时提醒他们，[司尧，四年前你和冉锦被颜巫抓那次，他就说自己是来这片妖兽森林找能治好瑞兽的东西的。] [你怀疑两者有联系？] [如果真是瑞兽的话，那么很可能有联系。] 司尧记下这件事，默默加快了速度。 而团子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司尧，你的推测虽然很合理，但也只是猜测而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不是那只猫，那该要怎么办。] [如果不是那只猫，那就太好办了。我立刻喊天玑院主来控场。]司尧笑笑。 团子：……好有道理。 在他们交谈间，司尧来到了森林深处的湖泊附近，曾经她被颜巫擒住的时候，对方还带她在这片湖里藏过。 司尧一眼就看到了陆语汐说过的那棵树，以及枝头长条状的红果实，娇艳欲滴的色彩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这就是化妖果了。]团子出声道。 司尧点点头，无声攀上了附近的树，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一眼望去，潜伏的妖兽不在少数，且大多都是金丹期修为，彼此对峙，气氛僵持，仿佛下一刻就会打起来。 没找到猜测中的白猫和它主人，司尧不放心问：[化妖果会引来元婴期妖兽吗？] [化妖果的吸引是无限制的，但它的香气蔓延程度是有限的，最多也不会超过十里。] 听到这里，司尧稍稍放心。这附近的高阶妖兽早被书院联合海络城等城池清理过了，也包括元婴妖兽。 [果实什么时候熟？] [你居然还知道它没熟？]团子语气惊讶。 司尧：……这是什么语气？化妖果如果成熟了，那些妖兽可能这么安分吗？ [化妖果成熟时会自己落地。看这颜色，也快了。] 司尧应了声，在确定自己身上的敛息符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失效后，默默往左手腕上的佛珠注入灵力。然而她才注入完灵力，就听到“咔嚓”一声，她站着的枝干直接断了，连人一起摔了下去！ 在妖兽彼此敌视，一片寂静的森林核心，这一动静可以算得上万众瞩目。 几乎在司尧落地的同时，近处的风狼就对她所在的位置来了几道风刃！ 团子看着少年熟练的滚到了一边的草丛里，[啧！反应挺快啊！你不会经常滚吧。] 司尧就要回答，却听到“吱”的一声，转头便与一只鼠类妖兽四目相对！偏偏刚刚还没到时限的敛息符在这时失效，在被众金丹期妖兽围攻前——司尧果断遁了。 乾坤袋。团子沉默半晌，[你觉得那只猫藏哪儿了？] 司尧的气运虽说没好到瑞兽的层次，但也比绝大多数人好得多。现在却倒霉到这种程度，正常情况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只瑞兽敌对那就有可能做到了。 [等果子熟吧。] 如果果子树熟的时候书院还没人过来，司尧就决定再出去一趟抢了化妖果，然后回乾坤袋或者自家小世界——妖兽总没办法来这里吧。 等待无疑是漫长的，团子终于忍不住问：[司尧，如果真是那只猫，你会怎么样？会不会就不管了？] [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认为他们感情很好？]不等司尧回答，小八就忍不住发问。 [难道不好？他们好歹也共患难两次了吧。] 小八道：[第一次通天塔，他们可能存了些情谊。但在上四宗的选拔里司尧邀请冉锦一起离开的时候，遭到拒绝，那点感情就耗尽了。] [诶？只是发句邀请就耗尽了？这丫头得多薄情啊。] [你误会了，是被冉锦的愚蠢耗尽的。司尧不会为了蠢货费心，哪怕那只会说话的猫挺招人喜欢的。] [蠢？他想进上四宗再正常不过了，也就你先进了书院才会觉得这是麻烦。] [但前提是是他自己报名参加选拔的。当时冉锦背后可还有个魔族，他是觉得只要他没吃毒药，以后进了上四宗就能摆脱颜巫？你觉得可能吗？] 团子诚实摇头，颜巫可是个抓了书院弟子，还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离开的狠人，而且至今没被书院逮到。她敢拿糖豆哄骗他们是毒药，自然有万一被他们发现后的应对手段。 司尧也是回了书院，才断了被颜巫找来的可能。单凭冉锦就想摆脱她？做梦去吧——就算他去告发颜巫，对方也大可反咬一口，只要给冉锦套个勾结魔族的名头他就完了。 [可他跟你走，就能摆脱那个魔族？] [但冉锦有瑞兽啊。按照你说的瑞兽的好处，我跟院主闵老他们说说，应该能破格让他进书院吧。] [可他还是灾厄之体呢。] [颜巫都没看出他灾厄之体的本质，又有瑞兽护着。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他只想到了上四宗的好处，却忘了身后潜在的危险。] 团子：……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这么说这个机会还真是被冉锦蠢没了？ 团子一言难尽，不过知道司尧不会偏袒瑞兽和冉锦，它也就放心了。 祥瑞之兽受各族追捧，但前提是不能修成人形。瑞兽化人，修真界所有族群都会毫不犹豫的碾死瑞兽——这是无数先辈们用命换来的教训。 不过话说回来，它还没说多少妖兽化人的严重性呢，司尧怎么就这么重视了？ 团子这么想，当然也就问了，司尧的回答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与人类敌对的虫族也有伪装成人类的能力。一旦被他们突破了帝国防线——] 司尧想了个自认为贴切的对比，[就像是梼杌入羊群。]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连遭算计 荒废已久的大殿。 “是这里？”邢舍钱看着李泠泠领的路，一阵狐疑。 “就是这儿，师弟。你要相信我的感知。就这里的魔族气息最为浓郁了。” 是的，魔族。 “师姐，那个颜巫真的会在这里吗？”天枢院主邢舍钱忍不住再次询问。 他这师姐自从那次抓捕颜巫失败后，就一直孜孜不倦的在找人。这不这次也是，收到点消息就拉着他来了。其实要他说吧，小司尧都没提过这件事，他们着什么急啊？ 这次他们两个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书院，回去后怕是少不得被念叨了。 不远处，李泠泠还在寻找魔族留下的痕迹。 邢舍钱有心帮忙，但是遭到了李泠泠的嫌弃——“你既不能感知道到魔族气息，就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了。” 邢舍钱：…… 他只能默默后退，旁观自家一个人奋斗。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李泠泠终于掀开了一块石板，露出了地下室的一角，回头对着邢舍钱得意一笑，“找到了。就说我不可能出错吧。” “嗯。师姐真厉害。”邢舍钱由衷的夸奖。他是真觉得，师姐为了自家院里的弟子追杀一个魔族四年挺厉害的。 “哼！走了。” 目送师姐走进通道，邢舍钱皱了皱眉，右手习惯性摸左手的佛珠，什么都没摸到——对了，在来秘境之前，师姐把他那串借走用了。 “赶紧下来！” 李泠泠的声音传来，邢舍钱连忙跟上，“来了。” 邢舍钱原先只以为是个密室，来了之后才发现地下也是座宫殿，熟悉的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有数尊凤凰雕像立在其间。邢舍钱全身戒备的踏入大殿，皱眉，“这不对吧？” “怎么不对了？”李泠泠挑眉看他。 “师姐，金碧辉煌，凤雕摆设，这怎么看都像是凤凰的地盘吧。”邢舍钱说完，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目光紧盯着李泠泠，“师姐，师父的遗嘱你还记得吗？” 李泠泠好笑的看着他，“师父他老人家明明是出去游山玩水了，哪有什么遗嘱？你记错了吧。” 邢舍钱眉头稍稍舒缓，上任天枢院主是看时机成熟，自己退位让给他的，但对外宣称的却是仙逝——这件事只有他们师姐弟两人知道。 所以她应该是师姐。 李泠泠似乎没发现他的怀疑一样，环视周围的九尊姿态各异凤凰雕像，“这里应该还有机关，就在这里。师弟，过来帮忙啊。” “怎么做？” 李泠泠指了指其中一尊雕像，“就它，你就站在它面前，然后灵力灌注脚下。” 邢舍钱照做，然后就看到他所对的雕像光芒大作，强烈的光芒刺的邢舍钱眼疼。 待到光芒散去，那尊雕像已经消失不见了。 邢舍钱：“怎么回事？” 李泠泠笑意盈盈的指了指上方，一只只一人多高的凤凰在他们头顶盘旋，虽然有些晃晃悠悠的。 邢舍钱：…… 他突然想到了关于凤凰一族的传说，颤颤巍巍道：“我们好像打断了凤凰的涅盘？” “不是我们，是你哦！” 白衣女子模样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笑容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等着被烧成灰吧，小天枢院主。” “你是颜巫！？那师姐呢？你把她……” “给你个建议，面对凤凰的火焰，早死早解脱哦！”颜巫不待他说完，身体一点点变得虚幻消失。 天枢院主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平日没少算计别人，如今却被人阴了一把，这感觉——灿金色的火焰迎头落下，邢舍钱也顾不得多想了，立刻用自己的法宝抵挡，同时试图跟这只凤凰解释误会…… 另一边丝毫不知道不会有救援的司尧和团子还在聊着，团子对她的对比嗤之以鼻，[梼杌入羊群？什么比喻啊？梼杌才看不上普通羊群呢。] [虫族也不吃人类。我只是做个实力上的比较。] [啧！一会儿内斗，一会儿还有外敌，你们异世真乱。] [虫族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人类争锋的族群，彼此争斗，竞争资源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司尧解释，[只是人类内部势力混乱，不是有句话叫‘攘外必先安内’吗？我一直觉得内部和平里，才更利于对外。] [所以你一直在为你那个帝国征战？你们野心不小，也不怕撑死自己。] [我们原本已经快要成功了。]可是——她死了，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 团子还想再挤兑几句他们那个世界，突然见司尧脸色一变，站起身就想出乾坤袋。 [你干嘛啊？现在出去可就是被妖兽围攻致死的命！] [夭夭来了。]司尧脸色难看，她不应该来的。 夭夭可以用灵蝶探查，没道理发现不了周围扎堆的妖兽，以及她的乾坤袋的气息啊！她怎么还会过来？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进来前在外面留了一缕灵识，不然岂不是要对外面的情况两眼一抹黑了？你别说话了！]司尧全力注意着外面的情况，一有不对就准备出去。 行吧。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而且司尧现在很焦急的团子老实闭嘴。 外界。来到湖边的夭夭几乎立刻就从附近的地面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周围也没有血腥，司尧很可能进乾坤袋了。 这个结论让夭夭松了口气，同时看着围过来的妖兽心中暗自恼火，早知道刚刚就多放几只灵蝶了，刚刚的小混乱里灵蝶意外死亡她还以为司尧出事了，就急匆匆赶过来。 现在轮到她陷入麻烦了。 夭夭皱着眉，有些犹豫要不要破开那个女人给她下的禁制——这固然能让她摆脱危险，甚至摆平这件事，可之后她就不能再出任务了。这是她和天玑院主的约定。 在夭夭陷入僵局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几乎与树木融为一体的少年嘴角勾勾。她说得没错，这个灵体果然一时间没办法发挥超出筑基的力量。 这真是太好了。接下来她会吸引走所有妖兽的目光，化妖果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第一百二十章 偷梁换柱 在一片僵持中，终于有妖兽按捺不住，一道黑影越过查重妖兽扑向夭夭！正是之前追丢了猎物的食灵豹！ 夭夭冷笑，真以为她现在是筑基期就好欺负了吗？之前跑路，不过是怕打斗的时候保护不了司尧和薛白玉而已。 瞅着夭夭徒手接下了食灵豹的攻击，还把豹子扔了出去，司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问：[夭夭力气很大？] 团子奇怪道：[是什么给了你夭夭很弱的错觉？就算她修为被封了，但那可是仙器的器灵，通天塔的能力她都有。当然也包括气力，这东西可封不了——刚刚你不是提到梼杌这种上古凶兽了。打个比方，只要给夭夭近身的机会，她手撕梼杌都不是问题。] （梼杌：……它招谁惹谁了，干嘛老拿它对比？） 听了团子的回答，又见夭夭游刃有余的样子，司尧方才稍稍安心。但她很快又眉头一跳，[找到了！] 灵识密切关注着靠近化妖果的某人，司尧挑眉，夭夭被围攻，他偷化妖果，回头果子没了，她家夭夭少不得要被妖兽忌恨，这人想得倒美！ [确定是冉锦和瑞兽吗？] [看不清，他用了某种隐藏手段。]如果不是司尧密切关注着夭夭和化妖果这两片区域，估计还发现不了那点人移动时候带来的小变化。 [那怎么办？] [试试不就知道了。]司尧嘴角勾勾，师姐出品的冰火符便出现在了手中，悄悄给乾坤袋开了个缝儿，然后对着那人扔出了灌注灵力的冰火符。 正中目标！ 团子无法关注外界的情况，只见司尧扔了张符就没动静了，不由问：[这就完了？] [嗯。应该是冉锦了。不然就我现在这倒霉程度，可能扔中目标？]司尧答。那得是对方比她还倒霉才有可能。 团子：……有道理。 [那他暴露了？] [没呢。只闷哼了一声，又开始悄咪咪往树下挪了。] 那她这是图什么？团子看看静待的司尧，忍住吐槽的欲望，决定看她接下来怎么做。它的作用也只是给司尧解释她不知道的修真界见闻，意见有时候也会提提，但具体怎么做还是看司尧个人的想法。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司尧突然又用了张敛息符，然后义无反顾的出了乾坤袋。也得亏妖兽现在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夭夭身上，才没注意到这一瞬间产生的灵力波动。 隐藏的冉锦当然是注意到了，但对方的手段也比他不差，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然后就不见了。 这一变故让冉锦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呼唤沉睡在他身上的瑞兽白猫。 “冉小锦！你搞什么？计划不是顺利吗？”不被吵醒的白猫语气不好，自上次它又替冉锦挡了一劫后就一直重伤未愈，显形都有些艰难，全靠沉睡疗伤的法子苟延残喘着。 “有人抢化妖果，你注意下。如果可以，待会儿拿到你就直接吃了。” 白猫沉默一下，“对方知道你是谁吗？” 冉锦自信道：“不会。我一直没暴露过。”虽然之前受过一张符篆的暗算，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扔的符。 “别人怎么知道这里有化妖果？会不会是那个魔族？她临时又改主意了？”白猫揣测道。它不喜欢那个魔族，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也不会选择自会毁前途的方式——化妖果对别的妖兽好处颇多，但却不包括瑞兽。 它已经能预想到日后来自整个修真界的追杀了，可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从它认定冉小锦的时候，就猜到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短命的瑞兽。 老天真是不公，为什么要有灾厄之体这种存在？又为什么偏偏是冉小锦？他可是…… “熟了！” 冉锦猛地往前扑去，接住了长条状的化妖果。动作太大以致于他暴露了身形！ 几乎是同时，围攻夭夭的妖兽纷纷向化妖果的方向看去，见果实被人拿了。也不管夭夭了，掉头就朝冉锦扑去！ 化妖果对人族又没用，他们到底盯着不放？现在竟然还动手抢了？简直岂有此理！ 发现化妖果熟了的夭夭也是皱眉，如果她没遇到当然不会管，但现在总不好让这东西落妖兽手里。要不破了禁制后，回头拿化妖果和那女人谈谈条件？然而不待她过去，司尧的声音就在她心底响起，“走！” 同样听到这个声音的冉锦：？？ 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果子还在他手里啊。他如是想着，迅速将果子喂给了在他怀里现身的白猫口中。 再抬头看，发现那个灵体果真头也不回的撤了。 但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冉锦立刻抱着白猫进了颜巫临时借他的那件空间灵宝，接下来就是等猫小鱼化形了…… 夭夭撤离妖兽群不远就停下了，“为什么走？” “夭夭，还是你给我点的幻术技能呢。”夭夭身前凭空出现了个少年，笑吟吟道。 随着司尧对小世界掌控程度的加深，她也就能在人身上进行空间标记了，必要时能直接通过小世界出现在她面前——只不过她现在只能标记两个，一个给了夭夭，另一个她想等回家的时候给母亲。 “幻术？你直接偷梁换柱了？”夭夭立刻反应过来。 “是啊。真正的化妖果被我扔小世界里了，等回去再处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直接就拿到了化妖果。 司尧又道，“你都不知道，我又从乾坤袋出来，就那么会儿敛息符就用了一沓。那只瑞兽太恐怖了。” “瑞兽？” “通天塔里瑞兽和灾厄之体的组合，你不是知道？” “你说那个倒霉到进了魑魅谷的小子啊。”夭夭皱眉，“瑞兽敢吃化妖果，那不是自绝前途吗？” “还有这种说法？”司尧来了兴致。 夭夭理所当然道：“对啊。瑞兽如果拥有人形，那就不再是瑞兽了，而是福运之子。福运之子你知道吗？” 司尧点头，“福运之子除了是人形生灵，在其它方面是和瑞兽一样的存在。” “就是这样。福运之子和瑞兽，可以同时存在，但是——绝对不能同时有两个福运之子，否则就乱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见颜巫 “怎么乱了？” 夭夭想了想，道：“这么说吧。瑞兽带来的祥瑞和福运之子的福运是不会冲突的，他们各有各的好处，互不干涉。但两个福运之子就不一样了，这就像是一山不容二虎，他们的气运会产生冲突。一旦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们的争斗会影响到修真界？”司尧思维敏锐。 “是啊。如果是原来的福运之子胜了还好说，他的福运依旧是属于修真界各族的。但如果是瑞兽化形的那个——瑞兽是可以被认主的，它的祥瑞只会带给他认下的主人。一个人把整个修真界的福运占光，剩下的人还能有什么？” 司尧点点头，却依旧似懂非懂的，福运很重要？只要没有厄运不就好了。 团子嗤笑一声，[你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一个人没有福运，那就只剩下厄运了，不存在第二个可能。想想你刚刚那带你程度，如果所有人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修真界差不多就成妖兽的天下了。] 司尧：行吧。她知道了。 “夭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吧。”司尧道。 说起来，她明明通过佛珠求救了，怎么还没人来？就算天玑天枢两位院主抽不开身，也不至于对她置之不理吧？ 司尧自觉自己这条命还是挺值钱的。 “好。白玉也该——兔子变红了？”夭夭指着司尧肩上做挂饰的小兔子。 [司尧又想什么血腥画面了？]团子惊讶。 小八冷静道：[不可能。她最近都在训练自己怎么让兔子保持白色不变。变红还有一种可能——危机来了。] 在一魂一机甲谈论的时候，司尧已经迅速拉着夭夭往回撤了，兔子的示警会比危机来临提早那么一点。 不管危险来自哪里，尽快离开森林总没错。 “你还能联系上薛白玉吗？”司尧边走边问。 夭夭得意道：“当然。灵蝶也是可以传话的！” “让他们立刻往回走，不用集合。跑得越远越好。” 夭夭又看了那只血红血红的兔子一眼，然后才开始沟通她当时留下的灵蝶。 把话带到后，夭夭就忍不住道：“你是怕连累他们？真是好心啊。” “我刚坑了只瑞兽，还是保险点好。万一我们遇险了，还能让白玉去报信。” “不会的不会的。大不了我突破禁制呗！” 夭夭也是想明白了，有了化妖果做收获，就算她违反约定那女人也不好说她。她可是为了书院啊！毕竟妖兽森林离得最近的就是海络城，那里要是出什么事才是大麻烦。 所以夭夭现在是丝毫不怕有危险的…… 司尧曾经暂住过的竹楼，少年的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白猫，带着浓浓的期待。 一息过去了，半柱香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然后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白猫从始至终都没发生任何变化。 冉锦忍不住挠头，“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因为你受伤，所以影响了药效的发挥？猫小鱼，你的伤这次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好啊！” 白猫：……重点是这些外伤吗？重点是它替冉锦挡了劫难，收到了灾厄的反噬啊！让他慢点晋级他不听，现在修为高它一截，灾厄超过祥瑞，它哪次不是拼了命护着他的？但反噬是那么好挨过的吗？ 而冉锦刚说完，也立刻意识到了他的不对，“不好意思啊。是我心急了。小鱼，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白猫不想搭理他——它是瑞兽又不是真的猫，猫小鱼这个名字真的难听死了，冉锦什么时候才能给它换个啊？ “怎么样？拿到了吗？”女子妩媚的声音响起，却是办完事回来的颜巫。 冉锦立刻站直了身子，“化妖果拿到了，小鱼也吃了，应该还在消化。” “嗯？还没化形吗？” 颜巫看了看床上的白猫，完全没有化形的征兆。可冉锦又没那个胆子骗她。颜巫俯身，伸出手探向白猫的额头，什么都没探测到。 “你真的喂它吃了？” 冉锦连忙点头，“真的。我拿化妖果不就是为了小鱼吗？怎么可能藏得起来？” 这倒也是。可颜巫看着冉锦，突然勾出一抹冷笑，“傻小子，你被骗了。” “什么？” “真正的化妖果早被人调包了。不然床上这只猫这会儿就已经变成美少年了，哪儿还可能在这儿躺着？” “怎么可能？我明明拿到了！”冉锦震惊，外加有些绝望。 颜巫见状嘲讽一笑，化妖果在眼皮子底下被调包都没发现，他可真是厉害了。 想想自己的目的，颜巫直接拿出了骗来的佛珠，嘴角勾勾，“我应该知道是谁拿了化妖果，等着！我去拿回来，顺便给你抓个熟人。” 熟人？她说的是谁？冉锦目送着她消失，心中一凌，开始过滤自己的熟人，千万别是紫云巅的师兄师姐啊，否则让他们发现自己和魔族勾结…… 勉强算作冉锦熟人的司尧还没能离开森林，就被一袭熟悉的红衣给挡住了，“小司尧，你不乖哦！” 司尧心头一沉，“你果然是和冉锦一伙的。” 边上的夭夭脸色也不好看，这个给她戴过魔族的煞血环的女人她当然不可能忘记。 “还是你聪明。”颜巫半是赞许半是惋惜，“那小子现在还不清楚谁调包了化妖果，你却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当初进紫云巅的那个怎么就不是你呢？” “冉锦四年前来过这里，也是在这里被抓的。你们当时就已经知道这里有化妖果？” 颜巫点头，“对的哟！那颗没有成熟的果子被我花了点心思隐藏起来了，不然当时书院浩浩荡荡的搜人，早就发现化妖果的存在了。” 司尧：“所以你们当时就联手了。” “我只是给冉锦了一个选择，怎么做还在他，毕竟化妖果还有好久才成熟呢。” “你图什么？瑞兽化形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呀。但你不觉得修真界平静太久了吗？两个福运之子，多有意思啊！” 司尧夭夭：…… 团子：[哦，忘了说了，之前说的会追杀化形的瑞兽的种族里，魔族除外。魔族都是疯子，还是群不会死的疯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灵体克星 “所以啊，小司尧，乖乖把化妖果交出来吧。”颜巫笑吟吟走向她们。 “我也想。但很可惜刚被我毁了，用的灵火。” “你还有灵火？”颜巫挑眉。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司尧摊开了掌心，一团暖黄色的火焰出现，“你该想到的，化妖果落到人族手里，只有被毁一个下场。免得夜长梦多，我先毁了。” 有些人说话都不打草稿了。团子默默想。 颜巫将信将疑的看着两人，又笑开了，“毁不毁的都没关系。比起瑞兽，我还是对小司尧更感兴趣。尤其你还害我被好姐妹追杀了几个月，一想到这个，我的兴趣就更浓郁了。你说是要把你清蒸了好，还是红烧了呢？” “你的好姐妹追杀你，干我什么事？” “李泠泠，天玑院主。她就是我的好姐妹啊！”颜巫笑嘻嘻的，直接把李泠泠招出来了。司尧以后如果能逃出她的手掌，最好把这话带回书院；如果逃不出，那就算了。 司尧皱眉，“你在污蔑院主。她怎么可能和你勾结？” 几年相处下来，司尧对李泠泠还是了解的。对方城府是深，但却一心为了书院，她怎么可能和魔族有关系？ “果然不信啊。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颜巫这会儿不急着抓人，她心情不错的指了指司尧对左手腕，“小司尧，我认识这串佛珠哦，是泠泠以前常戴的那串。我还知道她师弟也有串相似的。” 司尧看向手腕的佛珠，如果颜巫认识天玑院主，那她抓了她后还待自己不错，甚至去邻居家做客，就说得通了。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书院很多人都知道佛珠的事。”司尧质疑。 再说就算她们真认识，关系恐怕也不好，不然颜巫会在这儿费心思挑拨离间？ “这是实话哟，信不信随你。”颜巫轻笑，“换个地方聊吧。你之前住过的竹楼怎么样？你的房间还留着呢。” 当了半天透明人的夭夭：“魔女，想抓尧尧，先过了我这关！这次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啧啧！知道你们两个形影不离，所以啊——”颜巫取出一物，“我可是专门带了克制你的东西呢。” 不知名的黑色物体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脏，接着就是头晕反胃恶心，司尧皱眉，边警惕她突然动手，边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你看看你小伙伴。”颜巫笑着。 司尧偏头，就看见夭夭脸色发白，神情上满满的厌恶和惊惧。司尧心道不妙，握住夭夭的手，“你怎么了？” 夭夭笑得勉强，“没事。她交给我，等下你找机会跑就行了。” [团子？] [事情严重了。她手里拿的是魔族的黑魔石，灵体沾上一点都得完，这玩意儿简直是灵体克星——这个颜巫在魔族至少是少主、长老这一级的人物。] [我不管她是谁。这东西怎么毁？我看着就觉得讨厌。] [是能毁。你身边就有个能把那东西毁了的存在，如果赌上你自己入魔的可能。] 司尧皱眉，[要怎么做？] [简单。把你肩上的兔子扔过去，让你的道和那东西斗，斗赢了你的道心会更坚定，那东西也就没了；输了——记得让她们以后在每年的今天给你烧纸吧。]团子凉凉道。 一直没弄明白自己的道的司尧：……这靠谱吗？她至今都觉得道这东西虚无缥缈的。 “到现在还在逞英雄？看来她对你真的很重要啊。”颜巫看着夭夭，似笑非笑的。 “要你管！那么点儿东西怎么可能治住我？别废话了，要开打就快点。”夭夭说着，把司尧往她身后一拉，做出了备战的姿势。 司尧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夭夭她自己心里都没底。不然她早就该动手了。 颜巫笑笑，黑色不明物在她手中变成了一团黑水，漆黑的水滴射向夭夭，“既然想死，那就只能先成全你了。” “混蛋！”夭夭咬牙，迅速拉着司尧避开。 司尧看着水滴只是落在树干上就导致树木直接枯死，暗自心惊，不能被水滴碰到。 但是司尧又看了看颜巫掌心那团基本没下多少的液体，一时也觉得棘手。 [没有别的办法克制吗？] [有是有。可你没这个条件。]团子无奈道，[拿块映息石录像吧。如果你能度过这一劫，把映息石交给书院，回头还能找他们魔族的麻烦。] 司尧：…… 相比两人的处境，颜巫此刻心情极好，她只需要一直给黑魔石注入魔力总能解决这个灵体，但她不是很想这么做——按照这个灵体和小司尧形影不离的程度，八成还都是天玑院的，颜巫不太想杀她们。毕竟她不可能像坑掉天枢院主那样对泠泠，她唯一的亲人。 于是，颜巫道：“其实吧，我觉得你这个灵体的本体藏得挺深的。你看这样，你现在走，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你做梦！”夭夭道。 “夭夭，你走。” “不要！之前从魔族手里逃脱是你命大，这次她怎么可能放过你？”夭夭抓着司尧的手臂，拒绝得斩钉截铁。 一次没保护好司尧还能是她大意，可是两次——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看着夭夭坚决的模样，司尧无奈轻叹一声，行吧。 “啧！这情谊真让人感动。”颜巫笑容收敛，“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黑水开始了无差别扫射，夭夭只得拽着司尧后撤，想先离开这里。然而颜巫身上有红光涌现，下一刻周围就染上了一层血色，她们立刻在红色边缘遇到了阻碍，像是结界。 团子忍不住爆粗口，[艹！她还把自个儿领域给摆出来了？这是非抓到你不可了。] 颜巫笑盈盈走上前，“你们跑什么呀？既然想共生死，那就陪我玩玩儿呗。” “放过我们，我们把化妖果给你。”夭夭皱眉。 “那不是毁了吗？” 司尧轻叹一声，道：“说着玩儿的你也信。”如果能谈妥，她给化妖果做点手脚，等她们走了就自毁。但她总觉得颜巫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颜巫做出了思考的样子，但不等她们松口气，就继续道：“可小司尧和化妖果——我两个都想要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又被抓了 颜巫说完，不等她们反应，一坨比水滴大了许多的黑水直接冲向夭夭！ 不能让她沾到！司尧立刻扑倒了来不及躲闪的夭夭。 但这团黑水颜巫明显加大了控制力度，没击中目标就停了下来，再度向夭夭袭去！ [小心头！]团子出声提醒，但已经不够司尧带着夭夭滚开了，只能两只手将夭夭的脑袋护得严严实实，黑水这次没再停下，落在了她的右臂上。 衣袖直接被腐蚀开，司尧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废了，却硬是咬着牙没让自己出声。 “躲开了，起来吧。” 看司尧爬了起来，拉夭夭起来的同时还不忘把右手藏在身后，脸色也一切如常，跟个没事人似的。颜巫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熟知黑魔石效果的颜巫当然明白那有多疼，也明白忍住那种钻心的疼痛、还要保持面色平和到底有多难。她是真的在意这个灵体呢。 泠泠若是有她一半在意自己，她都不会…… 颜巫轻轻道：“司尧，跟我走。我就放过她。” “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让尧尧……” “好。” “不可能。司尧，你也别想着舍己为人，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夭夭语气不好。 颜巫像没听到夭夭的话一样，眉眼弯弯，又笑了，“那这次我就放过她。” 她说完，血色的领域迅速收回，连本人一起消失不见。夭夭反射性的去看身后的司尧——什么都没有。 夭夭：…… 短暂的沉默后，夭夭爆发了，青色灵力从她身上蔓延开来，几乎瞬间就毁了周围所有的花草树木，但这丝毫不能削减她的怒火。 夭夭扫视周围，突然在地上看到了枚红色的菱形晶石，是映息石？尧尧留下的？ 夭夭捡起石头收好，又听到了森林内围传来的妖兽的打斗声。夭夭露出一抹冷笑，如果没有化妖果，如果不是没有妖兽，如果没有这片森林，尧尧怎么会又被抓了？ 于是，薛白玉和陆家姐妹前脚离开妖兽森林，后脚就见证了狂暴的青色灵力从某一点蔓延开来，将整座森林夷为平地！ “发生了什么？”陆语汐脸色一变，梦里没这件事啊。 “那里！”陆玖指着某处，一道青色身影在三人的视线中飞出了森林。 “是夭夭？！” 薛白玉连忙过去，却被夭夭挥手就掀倒在地，“滚！” 看着少女发红的眼眶，刚想询问的陆家姐妹又默默闭上了嘴，倒是薛白玉在她离开前，爬起来问：“司尧呢？刚刚发生了什么？” 夭夭身形一止，冷声道：“回书院找院主，那个该死的魔族又把尧尧带走了！” “你去哪儿？那不是回去的方向啊！” 这次夭夭没有再理他，只留下了三个字：“找姐姐。” 夭夭的姐姐？薛白玉疑惑了下，也意识到这不是小事，转头对姐妹俩说：“海络城陆家是吗？还请两位回城后不要外出。这件事书院少不得还要再找两位核实。” “这关我们什么事？”陆语汐下意识皱眉，她现在不想和书院有半点瓜葛。 “是两位最先发现的化妖果。”薛白玉说完，勾起一抹冷笑，“如果到时找不到你们了，我想城主一定很乐意帮我们书院查抄陆家。” …… 竹楼，颜巫指着司尧对冉锦道：“化妖果就在她手里，人我给你带来了。怎么把果子要出来就是你的事了。” “司尧？！”冉锦错愕。 司尧这时才有机会查看自己的右臂，神色淡淡的，“许久不见了，冉锦。” 在她小心撕掉小臂的衣袖后，漆黑的伤口映入眼帘，几乎将那里的肉侵蚀了个干净，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也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疼痛到麻木的司尧想。 “别看了。你既然敢替人家挡黑魔石的力量，那就得做好永远断手的准备。” “黑魔石？那不是很普通的石头吗？”冉锦皱眉。 这东西他知道，还曾将那种石头送进过宗门。 颜巫嗤笑一声，“对你当然没用了。你可是灾厄之体。但人家小司尧——这么说吧，黑魔石除了专克灵体，对体质越纯净的人伤害越大。”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司尧对伤口，“那么一点就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害，你这体质也不比先天道体差多少了。” 看着冉锦迅速黯淡下来的神色，司尧不由问：[这和特殊体质有关？] [才不是。这女人诓你呢。冉锦对黑魔石没感觉，是因为他体内杂质太多，跟特殊体质没太大关系。想想你那套只要修炼就排出杂质的功法吧，这本来是好事，可谁让你这会儿遇到黑魔石了？] 司尧：…… 司尧的沉默并没有让团子停止解释，[这东西可是修真界的禁物，冉锦居然还说黑魔石对他没影响，肯定是接触过。他们两个一定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小心点。] 司尧把注意力转回伤口，[小八，这伤能治好吗？] [得试试才知道。另外没有伤到骨头，你可以放心。]小八回答，[现在要治疗吗？] 之前说过，辅助机甲小八当初转型战斗机甲的时候，保留了两个原有功能，一个生物拟态，即变成其它生物的外形；另一个就是治愈了。 [再等等。] 这会儿治疗，如果有效的话，她是嫌弃自己命太长吗？ “冉锦，小白猫可等不了多久了。你还不问她要化妖果吗？”颜巫说完，后退几步准备看冉锦怎么解决。 提到正事，冉锦不由看向司尧，“司尧，化妖果能给小鱼用吗？它受了很严重的伤，必须要化妖果才行。” 司尧等他说完，道：“冉锦，你知道瑞兽化形后对修真界会有什么危害吗？” “可它要死了。”冉锦抿嘴。 “也就是说你知道。” “那些关我什么事？小鱼要死了，我只有它了。” “你是心疼小鱼，还是不想失去它的祥瑞？” “当然是心疼……” “看着我的眼睛说！”司尧语气不悦。 见冉锦抬头看她，司尧一字一顿，“它是瑞兽，你是灾厄。瑞兽带来祥瑞，灾厄引发灾难，明明可以互相抵消。你们的实力如果维持平衡，根本不会有事。是你，你太贪了！如果它出事那也是你害的，你亲手把它推向了死亡。” “我没有。你根本不知道紫云巅竞争有多激烈，如果我不努力提升修为，就会……” “紫云巅弟子的身份难道比猫小鱼还重要？”司尧有些失望。明明当初在通天塔遇到的时候，还是个不错的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第一百二十四章 联系院主 看冉锦被说得哑口无言，颜巫上扬的嘴角渐渐抚平，情况她想的不一样啊。 颜巫是这么想的，自然也就这么说了，“真差劲啊。我还以为你在紫云巅待了几年，怎么也该认清现实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让人失望。” 冉锦怔怔的看向颜巫，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 “人呀，要么像小司尧出身正派，行事磊落，无愧于心；要么就坏得透彻点，心狠手辣，残酷无情。只是被说了几句就动摇了？你这意志不坚的样子真够难看的！” 颜巫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刺激他，又补充了句，“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成大器，更别提报仇了。” 看冉锦埋下头，司尧不由皱眉，“颜巫，你看上的不只是他的瑞兽吧。你还想对他做什么又或者他的灾厄之体能帮你达成某种目的？” “真聪明。”颜巫轻叹一声，“如果你是灾厄之体，那该多好啊。省得我费心。” 司尧：“……大可不必，我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 [你当着真人的面，这么刺激人家真的好吗？]团子无奈。 [是颜巫在刺激啊。再说冉锦基本已经可以判定为敌人了，他受打击不好吗？]而且她心里还是挺好奇颜巫想利用冉锦达成什么目的的。 [你就不怕他黑化？] 小八的这个提问让司尧错愕了一下，然后道：[黑化能增强实力？] [不能。]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出竹楼好溜吧。] 心知自家机甲师还不清楚人心能有多黑的小八稍稍迟疑，还是没提醒她——司尧这几年在书院过得太顺了。 [等会儿黑化是什么？入魔的意思吗？] [黑化是某人在性格或者精神上的一种剧变。不一定会变成魔修，但心一定黑了。] [那按你们这说法，就冉锦和颜巫勾搭在一块儿，黑不黑的不是迟早的事吗？] [确实。]司尧附和。 小八：……他不想再跟这两个家伙说话了。明明心黑的人才最可怕，虽然这个可怕程度可能会在修真界打个折扣，但也足够阴司尧了。 颜巫也差不多打击完了，转而看向司尧，“联系泠泠，你不是不相信我们的关系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哦。” 司尧眨眼，为颜巫的行为感到迷茫，对方难道不是为了化妖果才抓她的吗？怎么又扯到天玑院主了？ 她怕不是想阴他们院主？ 颜巫：“快联系啊。” 自觉干不出连累救命恩人这种事的司尧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模样，“不行啊。之前我们发现化妖果的时候就想联系书院了，但在瑞兽的影响下，传音玉简拿一个碎一个，院主那块刚好也没了。” 颜巫挑眉，有些怀疑，“还能这样？” “毕竟是瑞兽。它想要化妖果，而我们要阻止它，气运肯定会受到影响吧。而且我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你，我觉得也是那只瑞兽害的。” 前半句倒是事实，至于后半句——行吧，也没错。 颜巫嘴角勾勾，她当时骗了那个邢什么钱的佛珠，完全是因为看他和泠泠曾经共有的同款灵宝不顺眼，谁知道司尧刚好就用佛珠求救了呢？她凭着佛珠就确定了司尧的位置，也确实是司尧倒霉。 不过这话颜巫没说，她还等着以后再坑司尧呢。这丫头可不是个安生的主。 她怀疑司尧有和她这座临竹居相似的空间类法宝，要么就是有什么脱离空间的手段——不然没办法解释她四年前在参加上四宗选拔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离开了秘境。 如是想着，颜巫拿出了一枚她的传音玉简，“来，用这个和你们院主说。” 司尧看着颜巫给玉简注入了缕灵力，对面立刻就传出来熟悉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充满了暴怒，但她还是能辨别出来是谁，这声音太熟了。 “颜巫！我说过了，那次被你给逃了是你能耐，但是千万别再被我遇到。你居然还敢联系我？”接到故人通讯的李泠泠觉得，她这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三天两头烦她，这家伙就不能放过她吗？ 如果不是——她怎么可能容许这枚玉简存活到现在？ 司尧：…… 她的沉默引来了颜巫的回瞪。看了眼颜巫另一只手上的黑魔石，司尧妥协，“院主，我又被颜巫逮着了。” 李泠泠惊讶，“司尧？” 司尧：“您和颜巫很熟？那您潜伏在书院是为了什么？还有当初您亲自出手却没抓到颜巫，是故意失手的吗？” [诶？她不是不信李泠泠和颜巫有勾结吗？] [你问她。]品出司尧的意思的小八颇为无奈。 回答司尧的是长久的沉默，然后颜巫就看到玉简上的莹莹白光黯淡下来——泠泠撤回灵力，但方面结束了交流。 颜巫意外的看着司尧，嗤笑一声，“嘴上说着不信。问问题倒是挺犀利啊。”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留着和你联系的玉简，而且会在第一时间接通，这无疑证实了你的话的真实性。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看得出颜巫很在意他们院主啊，顺着说就对了。这里是睁眼说瞎话的司尧。 一切随心就喜欢听人说她和泠泠关系好的颜巫：“行，你的表现姐姐我还算满意。化妖果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们私下怎么解决是你们的事。” 冉锦忍不住皱眉，“可是你之前说了……” “啧！你一个金丹初期还搞不定筑基后期？怎么不找棵树撞死呢？” 冉锦还想再说什么，颜巫却是摆摆手，“行了。你回去看你家小猫吧。我和小司尧还有些事要处理呢。” 冉锦：…… 他有些懊恼的看向司尧，又想到对方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才暂时妥协。 而就在冉锦离开后，颜巫的脸色骤然一冷，下一刻她们就离开了临竹居，出现在一处荒芜的空地上。 “这里是？” “修真界啊。”颜巫凉凉道，“化妖果的事我不管了，但是你真的很讨厌呢。” “因为我上次逃跑？” 颜巫摇头，一把幽蓝色长刀出现在她手中，“不是哟。不过，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只想废了你够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司尧重伤 南柯书院。 白衣女子凝视着手中的传音玉简，眉头紧锁。 司尧怎么又遇上颜巫了？她上午可是还在书院，难道是接了任务堂的任务？ 要不去任务堂查查她接了什么任务？虽然这孩子暗示她不必过去，但至少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对了，还得找师弟借他的佛珠。 然而李泠泠还没动身，就先看到了闯进她阁楼的少年，正是薛白玉。 “院主，不好了。司尧被魔族抓了，夭夭也发疯了。” “夭夭发疯了？”想到那个灵体，李泠泠更觉得头疼。 也不知司尧母亲、闵老的那位故人从哪儿拐来的精怪，实力强横得可怕，却一心都为了司尧，平日里也乖，甚至还允许她封印她的部分修为。 但有一个前提——司尧不能出事，不然她能掀了书院。 “夭夭人呢？没跟你回来吗？”李泠泠虽是这么问的，但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夭夭如果回书院，外面也不可能还会那么安静。 “据说是去找救兵了。” 夭夭搬来的救兵，那只可能是司尧的母亲了。李泠泠扶额，“先去初学岛找闵老，到那儿再一块儿说。” …… 不过半刻钟，颜巫还是好整以暇的模样，司尧却已伤痕累累。虽都不是致命伤，但站立已经有些勉强。上一刻是还夸她来着，结果翻脸就不认人了，该说真不愧是魔族吗？ [你就这样挨打？] 团子匪夷所思，司尧就算实力比颜巫差了许多，但她那些符篆法器全扔出来的话，怎么也该够对方喝一壶吧。 [就算用了又怎样？能跑掉吗？]司尧问。 [这不可能。虽然不知道颜巫的具体实力，但她几年前的煞血环就能套住夭夭，修为八成也和夭夭差不多了。]夭夭可是合体期的实力。 说起来，夭夭也是倒霉，她的实力明明在修真界都能横着走了。可偏偏两次遇上的都是这个对灵体有一定克制、且修为相差无几的魔族，不然夭夭怎么可能搞的那么狼狈？ [那为什么还要做徒劳的反抗？那只会让她更兴奋。] [你就不怕她真把你废了？想想你的修为吧。] 今天的司尧也和往日一样的务实：[不会。颜巫抓我总不会是为了个废人，或者一具尸体。那她直接就可以做到了，至于说那么多废话吗？] 团子：……好像也是。可是看司尧任由对方攻击，它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颜巫收回长刀，“你倒是聪明，而且体质也不错。” “所以呢？” “姐姐决定送聪明的小司尧一份大礼呢。” 颜巫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却让司尧背脊发凉，“我看还是不必了。” “这可不行。姐姐送的礼物还从来没人敢拒绝呢。”颜巫说话间，拿出一个小玉瓶，走向司尧，“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司尧出于本能的厌恶，就像她之前不喜黑魔石一样。不，应该说是比黑魔石还讨厌，她绝对不能沾上这东西！ 这一刻，厌恶的本能压过了理智，司尧在颜巫即将走到自己跟前时，打掉了小玉瓶。 大概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颜巫一时也没防备。玉瓶应声而碎，有少量幽蓝色液体从里面涌出，浸入地面。 颜巫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森然看着司尧，“司尧，你还真是好样的。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吧？” 随着液体渗入地面，司尧对厌恶感暂且消退。看着发怒的颜巫，心里也觉得恼火，魔族是她最讨厌的生物，没有之一！但上将大人的优秀品质包括识时务，所以她道：“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都快被你废了，你还想做什么？” 那东西颜巫身上也只带了一份。因此她冷笑一声，翻手就送出一掌，“呵！俘虏就应该有俘虏的态度。你既然不乖，那就只能略施惩戒了。” 这一掌其实以司尧《惊雷九炼》第三炼的体魄，还受得住。但是不想再被来一击的司尧选择了沉默，并适时的“昏”了过去。 于是，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石柱上，似乎也怪不得别人了。只不过她这次灵力竟也被封了。 而颜巫——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心情似乎又好了，手边则是一只玉碗，以司尧的视线能看出里面有半碗鲜红的液体，“醒了啊？” “你要做什么？” 颜巫笑容更胜，“不做什么呀。只不过原来的礼物没了，又准备了些新的。我想这次你应该能乖乖喝下去了。” 看颜巫拿着玉碗逼近，司尧眉头紧蹙，那碗东西虽然不如之前那个令她讨厌，但是她还是发自内心的不喜。 发现她的抗拒的颜巫恶趣味满满，一边介绍着液体的来历，一边强灌下去，“小司尧，这可是我自己的血哦。也算是便宜你了。” 司尧：……这玩意儿谁爱要谁要，别给她行不？ [司尧，恕我直言，你现在只能在喝下去和呛死之间选一个。]小八道。 团子也在试图劝她，[额，其实这个魔族之血也不是没好处的，总比你这会儿憋死好吧。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回头还能想办法祛除的。] 司尧：…… 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讨厌这玩意儿，而且本能觉得喝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这还是别人的血。 但颜巫显然不会再给司尧拒绝的机会，看司尧不配合也不在意，捏住人家的下巴十分蛮横的继续灌——反正是她的血，就地取材，司尧就是全吐了她也能再取一碗。 不知颜巫有这个可怕想法的司尧到底还是被迫喝下了不少，一时只觉得恶心反胃。 颜巫看了看，确定她不会吐出来后，解开了绳子。 徒然失去束缚且满身是伤的司尧险些趴在地上，她还来不及问颜巫到底想干什么，伤口就是传来一阵痒意，她低头一看，惊奇的发现那些伤口一个接一个全都好了？ 司尧：？！ “啧，效果不错。”颜巫心情极好。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泠泠发现司尧喝了魔族之血的时候的表情了。 以泠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找来了吧。真是期待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魔族之血 司尧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目光再度落在自己的右臂上。哦，也不算是全部都好了，黑魔石留下的伤口就依旧狰狞，短期内大概好不了了。 “你的血还有疗伤功效？”司尧怀疑的看着颜巫，还是觉得她没安好心。把她打伤然后又治好，图什么啊？ 颜巫将手中的玉碗毁尸灭迹，又用净尘术把司尧身上的血渍清理了一遍，“不是疗伤，是增强你的恢复能力。” 不等司尧问，团子就自觉发言：[这是对你而言，魔族之血带来的唯一的好处了。] [什么叫对我而言？] [除此了这个，魔族的血还能增长寿命，以及用来攻击，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的。毕竟前者提升修为就能做到了，而后者——用的越多对你的影响就越大。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能左右你的意志。] 司尧：[那坏处呢？] [你以后可能会比较好斗易怒嗜杀？] [那这不还是影响意志？]小八反问。 [是啊，只是影响大和影响小的区别。] 司尧：……行吧。 “来，换套女装。咱们出去逛逛。”颜巫道。 司尧：“胃里难受，这会儿不想动。你让冉锦和你逛啊，还能帮你拿东西。” 颜巫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真不太好，转而道：“那也行。等你好点咱们再逛。” “走吧。我还特意给你收拾出了一个住处。” 见颜巫带头离开，司尧深吸口气，跟着出了这个只有一根石柱、一张木桌的房间。 出来之后就看到了暗沉的天色，司尧意外挑眉，“这是哪儿？天怎么阴了？”算算时间，应该还没到晚上吧。 “我的地盘呀。几年前家被泠泠掀了，我左思右想还是这里安全，就又搬了回来。” 院主掀的家啊。司尧不想说话了，就这颜巫还想让自己相信她和院主关系好？怎么可能？除非她受虐狂。 颜巫指着旁边的独立木屋，“你暂时就睡那儿吧。放心，为了等泠泠过来，我在这期间是不会害你的。” “你找我们院主有事？” “是她找我有事。泠泠那么护短，你都被我抓了，她还能坐得住？” 司尧：……那可真是抱歉了，她刚对院主说了不必过来。所以短期应该不会来。 得亏颜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念在司尧还算对她胃口，她又道：“去换衣服吧，必须女装哦。另外你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去周围逛逛，应该能见到我们魔族的特产。” “哦，谢了。” 颜巫目送她离开，心情有些复杂。自离开魔族以来，她遇到的人族不是厌恶她的就是敬畏的，司尧是少数将她当做平常人看待的人之一。虽然这里面可能带了点敌意，但却是纯粹的立场不同的敌对关系，而没有别的不好的情绪。 如果司尧不是出自书院的话，颜巫觉得自己应该会很乐意把她当继承者培养。但很可惜没有如果，司尧不只是南柯书院天资卓绝的弟子，更是泠泠看重的人。 而颜巫——她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毁掉泠泠在意的一切，无论是人或物。 颜巫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她们刚刚离开的房间。至少她给司尧挑了个最好的方式…… 并不晓得自己已经在颜巫那里有了必死结局的司尧走进木屋，然后换上女装。 [你这不说话还有点天玑院主的气场啊。]团子评价。 司尧否认，[哪有？我是那种温婉的人？] [你摸着自己的心口说，李泠泠那女人哪里温婉了？] [至少人前还是温婉的。人后，司尧炼器方向那么诡异，她发飙也不奇怪吧。]小八道。 [而且还一天一次？]团子都不想说了，那女人心思深沉没错，护短也确实是。但涉及到炼器——至少她在炼器室就没给过司尧几个好脸色，偶尔请教还是劈头盖脸先训再说。 司尧拉回正题，[我这样穿很奇怪？] [正常。] [勉勉强强吧。你穿红的应该好看。]这是团子的建议。 虽然司尧女孩的身份在书院高层已经差不多掉光了，但平时相处的师兄师姐却没多少人知道。而出书院又总是和夭夭他们一起，她当然不可能买女装。就这一套白衣裙，还是天玑院主早先送的。 所以司尧没接团子这话，转而道：[小八，治愈吧。] [没问题，司尧。]如今的小八也攒了不少能量，治愈功能开启不说，而且完全负担得起治愈伤势带来的能量消耗。 有白光在司尧对右臂上涌现，等到白光散去，司尧撩起衣袖，瘆人的伤口是不见了，但留下疤痕也同样很难看。 司尧皱了皱眉，而后便不再管了。一道疤而已，留着就留着吧，还能提醒她这件事。 [现在什么时辰了？] [。] 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司尧就心累，但她还有意见非常重要的事没做，[团子，化妖果怎么处置？你有什么意见吗？] [要么直接毁了，要么就种你小世界里吧。回头它还能自己长出来。] [种？你想以后给谁吃？] [比如你那条小蛇啊。化形的妖兽是危险，但如果是已经认主的妖兽就没问题了。]团子说完，不等司尧发问就继续道，[现在别想了，至少得金丹修为才承受得了化形。小微现在才筑基中期，按照蛟蛇的成长速度，至少还得两三年。化妖果的存放时间是有限的，超过十二个时辰就该腐烂了。先埋小世界的土里吧。] 并不晓得她是界主，完全可以终止某处时间流动的司尧非常听话的把化妖果埋了——当然不是她自己去小世界，司尧只是将化妖果放进去，意念一动，果子就被埋了。 [对了，我之前的问题还没解答呢。你既然相信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质疑她？] [是暗示。]小八答。 [聪明。] 被秀了几年的默契的团子：……你们都来自异世、都有一样的脑回路了不起哦。有本事以后别问它问题啊！ 负责解释的是小八：[司尧和天玑院主相处有四年了，你觉得她了解司尧吗？] [这是当然的。] 李泠泠除了指导炼器的时候，别的时间还都是很正常的。就他们这种处事老道、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修士，还在司尧没有刻意伪装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摸不清她的脾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现梦境 [所以，你为什么还会有疑问呢？]小八问。 [为什么没疑问？你这不还是什么都没说嘛。] 司尧边打量着这个房间，道：[小八的意思是院主如果摸清楚我的脾气，那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怀疑她。] [而不会怀疑的司尧却质问了她，那只说明司尧不想让她来。]小八接口。 团子：？？ [这两个之间有关系吗？完全扯不到一块儿啊。] [司尧会质问天玑院主，唯一的解释是颜巫的污蔑。颜巫为什么污蔑院主，又是怎么让司尧相信的——这足以说明颜巫准备相当齐全，她可能就等着院主来救人呢。在这种情况下，院主当然要做好充分准备，而通知各位院主、找人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她不可能立刻赶过来。] [然后？] 小八沉默一下，[院主相信司尧不会怀疑自己。但司尧这么做了，然后导致她联想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 [不让她来？] [值得庆幸，你还有那么一点儿可怜的智商。] [不是。这也太绕了，她能想这么多吗？就算她认为司尧不会怀疑她，而司尧质疑了，那也只能说明她可能看错司尧了啊。]团子试图反驳。 [所以人家是天玑院主，而你只是只兽。] 团子：[……不带种族歧视的啊。我就不信了，她能想到这么多？李泠泠应该要不了多久就来找司尧了。] [我们可以等等看。] 司尧没再插话，小八当初给他们这位院主的评价可就有“城府极深”这几个字，对方当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今天也是他们与某只团子思维不通的日子呢。 伽莫城。 夭夭站在姐姐跟前，低垂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全然没有当时一举抹除海络城外的妖兽森林的霸气。 司婉等了好一阵，都没见夭夭开口，只得问：“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 夭夭张张嘴，“姐姐，我把尧尧弄丢了。” “丢哪儿了？” “海络城外面。” 曾经去过书院修习的司婉当然知道海络城在哪儿，所以她皱着眉道：“话说清楚。尧尧又不是小孩子，如果是海络城，她完全能自己回去。” “是魔族。四年前抓过尧尧一次的那个魔族。” 四年前——在司尧被书院找回来之后，闵容舟相司婉坦白过当初的事，而司婉听闻自家孩子还凭自身力量渡过了第一次雷劫，也就没指责什么。 毕竟雷劫虽然危险，但也算是天道对尧尧天赋的认可。 而关于撸人的魔族，书院后来也一直在追捕。又听闵容舟说这是天玑院主亲自上阵，司婉也就没再管这个事了。 可被追捕了四年的魔族居然又光明正大的回来，还在书院眼皮子底下掳走了尧尧？ 闵容舟那家伙当时不会只是说说吧？司婉除了不满，剩下的就是担心了。 司婉曾经也接触过魔族，那些疯子会干出什么她完全不敢保证。于是，司婉几乎立刻就站起身，“先去书院。” 夭夭点点头。 看她都要把头埋到土里了，司婉放轻语调，“我知道你尽力了，你一定也不想尧尧出事不是。我们边走边说。” …… 迎着晨光，来到摇光院，司尧几乎立刻就引来了所有院主、夫子的瞩目。 天权院主武仓源冷笑一声，“这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才来？您好大的架子啊！” 司尧听到自己不卑不亢道：“摇光院的弟子将消息传到我手中时，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我还想知道，秦院主您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呢？” 说话时，她的喉咙不太舒服，嗓音沙哑得可怕。 “仓源。”坐在主位的秦淙钰干咳一声。 武仓源脸上的嘲讽有所收敛，拱手道：“对不住了，师姐。原来是个误会。” “无妨。” 见他们已经承认是自己的过失，司尧也没有追究。只是心中疑惑——这人是谁？看容貌不像是同届的师兄师姐啊。还是这又一位祖师弟子？她那位传说中的师父也够可以了。 秦淙钰：“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紫云阁传来消息，通天塔会在一月后开启，我们这次依旧是六个名额。” “所以呢？” “书院下分七院，名额却只有六个。此事我们确实该好生商讨。”之前讽刺司尧的武仓源沉吟道。 武仓源身侧的年轻男子道：“不是一直都是轮流着来吗？还是按老规矩吧。” “我看大可不必。在分配名额前，还是先商量下另一件要紧的事吧。”武仓源说话的时候，目光瞟向司尧。 “什么？”司尧问。 “当然是关于您师弟的死啊。”武仓源嗤笑，“您怕不是贵人多忘事吧？” “凶手抓到了？” 司尧：……不对吧，她想问的明明是哪个师弟。 没人管她的想法，武仓源继续道：“这不就近在眼前吗？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司尧：这似曾相识的没有控制权的感觉……行吧，确定了。她这是又附到谁身上了。 自从那次她接连做了几个梦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梦境了。这次又是个什么梦呢？兔子有什么想告诉她的？或者又是母亲曾经的经历？ 司尧正猜测着，就听人道：“邢师弟死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次开口的是秦淙钰，他的声音苍老了许多。 看来不是过去的事。 “我会抓到凶手。除此，我还能说什么？”女子的声音更沙哑了。 “还在贼喊捉贼！李师姐，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你和那个魔族关系亲密吗？” “就是。师弟难道不是发现了你们的勾当，才被你灭口了？”有人附和。 邢、李、师姐师弟——司尧惊讶，这不是刚好和天玑天枢这两个院主对得上吗？还有那个魔族，不会是颜巫吧？ “欲加之罪。” “那我们来说说证据吧。你如何解释你的武器，那件名为赤月莲的魔器？那难道不是颜巫给你的？”秦淙钰道。 “它如果是魔器，我怎么会到现在都安然无恙？”女子，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李泠泠了，她反问道。 “这还能狡辩。那人证呢？你又怎么解释？你们院的司尧——她几次三番遇险，这难道和你没有半点瓜葛？她现在可是已经醒了，也同意作证你害了她！” 司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入冥府 她出来作证李泠泠害她？司尧觉得她梦到母亲的过去，都没现在这个离奇。 司尧正觉得匪夷所思，院门敞开，一个白衣少女被引领进来。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是她本人，不作它想了。 她未来某一天会恢复女装？不可能吧。平心而论，司尧是真觉得男子的装束比女孩子的衣裙行动方便多了。 梦境里的司尧这个时候开口了：“我作证，天玑院主与颜巫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师姐，听到了没？”最先开始责问的武仓源冷笑道。 司尧注意到李泠泠的目光在作证的少女身上停留了良久，突然抓住了她的右臂，然后笃定道：“你不是司尧。” “院主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我亲耳听到你们姐妹相称吗？你们可是把我害得好惨。”少女不悦道。 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武仓源道：“她不是司尧能是谁？自己的嫌疑还没洗清呢，少在这里构陷别人。” 在场的大概只有司尧本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少女的手臂上光洁如新，没有半点黑魔石留下的疤痕。 “泠泠，我是真把你当做自己的晚辈的。”司尧听到秦淙钰如是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我当年的失误吗？” 本来一片平和的李泠泠听到这话后勃然大怒，美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你有脸提当年？那是失误吗？明明就是你……” [你叫醒我做什么？]司尧看着陌生的木屋忍不住皱眉。 团子觉得自己好冤，[明明是你说，子时提醒你的。] 司尧恍然，是哦，子时还和冥府那里有约。 可是那个梦——莫名的让人在意啊。他们院主和秦淙钰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呢？ [你知道李泠泠和秦淙钰怎么结怨的吗？]司尧问。 [这我哪儿知道。我当年被封印的时候，天玑、天枢两位还不是现在这两个呢。不过不至于结怨吧。]团子有些奇怪，[我们见过的，他们唯一一次遇上，还是抢你的时候，姓秦的当时不是挺照顾李泠泠的？把你都让给天玑院了。] 搁在以前，司尧大概也会这么想。但刚刚的那个梦给了她新的启发，[会不会是因为愧疚？他做了对不起院主的事，所以才会选择让步。] [有可能。]小八道。 [可会是什么事？还有，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而小八就没这些疑问了，他只需要回答司尧的问题，[根据分析，如果两人真的结怨，那很可能与上一任天玑院主的死亡有关。] 上任天玑院主？司尧很快记起有人跟她提起过，李泠泠担任天玑院主的原因是其父身亡，但为何身亡却没说。 还真有这个可能，司尧决定回头找闵老问问。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团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做了个预知梦。]司尧答，[关于两年后的某件事。] 是的，两年后。通天塔隔六年开启一次，他们既然提到了通天塔的名额问题，那应该就是在两年后了。 预知梦吗？团子还想再问，但司尧没给它这个机会，[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现在她得去冥府了——这倒不是司尧心大，被抓了还神魂离体玩儿，只是谁让她在冥府遇到某个熟人了呢？ 司尧已经试过了，在这里没办法用传音玉简和外界联系，她那个半成品的传讯器当然也不行。所以只能通过冥府了。 只是在司尧做好木屋的防护工作时，时间还早，加之一天的种种变故，使得司尧有些疲倦，就小睡了会儿。根本没想到她竟又做梦了。 入眼依旧是暗沉的天空，漆黑的河流。 但比之昨夜的迷茫，这次她好歹有了底气——在冥府只论神魂的情况下，能打得过她的人绝对不多。 “嘿！来了啊。”仲齐上前打招呼道。 司尧：“仲前辈。” “嗯。纪扬那小子还没来，我带你四处看看吧。” “有劳了。” 两人沿着河流向下走，很快就看到有三三两两的神魂在河边摆摊，摆的有木头、石块、各色珠子等稀奇古怪的东西，偏偏看的人还不少。 “前辈，在这里交易怎么带走啊？” 仲齐笑笑，“那你觉得这些东西是怎么带进来的？” 司尧摇头，这个她怎么会知道？ 仲齐为她解答：“只需要在入冥府时，用灵识包裹这些东西基本就能带进来了。不过有个前提，必须是与神魂灵识沾边的物品。想要带走也是一样的方法，只不过大家基本都是买了就当场用了。” “直接用？” “因为冥府只会保护卖家。买家买了东西是有可能被抢劫的，而且这里还不能提前离开，只能等天亮走。” “可买了要怎么用？” 这个问题让仲齐有些惊讶，“你年纪又不大，难道不是经常用这些，神魂才会如此凝实的吗？” 司尧：“不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仲齐扫了眼地摊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弃了解释的打算，“你还没告诉家中长辈你进了冥府吧。今天回去后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会给你一份冥府交易物品的详细介绍的。” 观伊丽神魂之凝实，大多数人都下意识以为这又是哪一家精心培养的天才，当然不可能想到司尧并非某个家族，也并未被什么精心培养。 司尧：……她都不知道自家母亲知不知道冥府。 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问，转而道：“怎么没见纪扬前辈？” 此刻的双方都不会知道，最初印象的偏差，导致了日后他们想要寻伊丽却无从找起。 “南柯书院好像出了点事，他会晚点来，毕竟纪扬他对你还挺感兴趣的。” 书院出事？不会是她被抓走闹得吧？不过能来就行。司尧笑笑，稍稍安心了点，“前辈对我感兴趣？” “是啊。那小子对你昨晚揭他老底的事还耿耿于怀呢。”仲齐毫不犹豫的就把同伴给卖了。 揭老底？司尧疑惑了下，想起来她昨天有说过纪扬不干人事，“前辈可真小气。” “他平时不这样的，只不过你可能说到他痛处了。” 痛处？司尧仔细回忆，她昨天只是说“纪掌事不干人事，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这和纪扬的痛处有关系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双向乾坤 南柯书院，初学岛。 闵容舟刚听薛白玉说完具体情况，正要发问，就听到了破空之声。看到来人后，一时只觉得浑身都疼。 不等来人开口，他就道：“丫头啊，这次真不关我事。谁能想到她接个任务，任务地点离书院也不远，可偏偏就出事了呢？” “我也没说要找你麻烦啊。”司婉淡淡道。 “那就行。”闵容舟顿时松了口气。不算账就好，青青这丫头揍人贼疼贼疼的，“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们的天玑院主，李泠泠。这是司婉，司尧的母亲。” “白衣血月，久仰大名。”司婉笑笑。 李泠泠道：“夫人谬赞了。你是为了司尧来的吗？” 司婉点头，“上次魔族害我儿，我并未追究。这次既然还敢来，那就一并清算吧。只是我有些事尚不明白。” “恐怕我们帮不了夫人。我看夭夭也在，她经历的全过程就是我们也不清楚。” “过程我已了解。只是想问若有魔族随身携带黑魔石，书院、四宗可会置之不理？” 闵容舟和李泠泠皆是脸色一变，“她带了黑魔石？” “是啊。”司婉看向夭夭，后者立刻拿出司尧留下的映息石，注入灵力。 看着颜巫手中的那团熟悉的黑水，闵容舟心头一沉，“魔族既然敢违背誓约，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大家也好久没聚到一起议事了，我现在就以个人名义知会各族。” “麻烦了，老头。” “那是什么？为什么夭夭会这么狼狈？”薛白玉疑惑。 “黑魔石，灵体只要沾上一点都会被迫魔化。灵体魔化，那下场要比魔修还惨些。”李泠泠解释，“还好司尧知道护着……” 李泠泠说不下去了，夭夭也是惊呼一声，“尧尧！” 映息石中的少女将身下的人护得严严实实，甚是不惜被黑魔石伤到了右臂。 “怎么会？她受伤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当时都不知道。”夭夭喃喃道。 看着司尧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却又瞬间恢复正常，藏好手臂、拉夭夭起来，完全没表现出异样。 夭夭只觉得更自责了，疼成那样却还为了她拼命忍耐，都是她没有保护好尧尧。 肩上突然多一只手，夭夭抬头就看到了司婉。司婉当时看到黑魔石化成液态时，就没再往下看了，也不知道司尧竟还受伤了。那孩子从来都这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司婉看着夭夭道：“好了。有什么想说的，等我们找到人，你再跟她说。” 夭夭抿嘴，沉默着点头。 “这东西交给我吧。回头作为证物用。”闵容舟道。 “本来就是给你的。别轻易放过他们。”司婉说完，示意夭夭把映息石交给闵容舟。 几十年前修真界发生了件大事，某个魔族发疯，用黑魔石大肆残害灵族、灵体，以及部分各族的天才，遭到了各族的联合抵制，差点都要把魔族领地的出入口给封了，让他们永远困在里面。 魔族赔偿、道歉，并交出了罪魁祸首，又在各族面前立下再不让黑魔石出现在修真界的誓约，此事才勉强过去。 现在黑魔石又被带了出来，各族当年的伤痛还历历在目，绝不会轻易放过魔族。 ——百年前就被镇封的团子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它大概也想不到自己让司尧录下来过程只是想给魔族找点茬，却能有这个意外收获。 黑魔石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司婉接着问：“你们有办法确定尧尧的位置吗？” “本来是有的。”李泠泠无奈道，“在我师弟那里。可是师弟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书院，我们也联系不上他。” 司婉对这个回答也不在意，只是道：“以后记得做两手准备。” “我会的。”李泠泠点头应下。司尧毕竟是接了书院任务才被颜巫撞上，而颜巫抓她的理由无非是自己，这事怎么说都是她理亏。现在家长找来，态度也还算平和，她自然不可能给人家脸色看。 “我再问最后一事，尧尧的事你们管还是不管？” “当然要救。祖师弟子遇险，书院没人敢袖手旁观。” “那好。我能确定她的位置，但可能需要院主帮忙。” “我要怎么做？” “尧尧有个乾坤袋，那其实是双向乾坤。我能通过我手中的乾坤袋去往她那里，只是我想借院主的血月一用。” 血月？赤月莲？李泠泠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听司婉说：“魔族嗜杀又随性，她盯上了我儿，那就不能坐视不管。我只是想永绝后患，还请不要拒绝一个母亲的请求。” 永绝后患——李泠泠看向司婉，目光带着探究。魔族受诅咒而不死，只有一种情况可杀死他们。她一定知道什么！ “可以。但赤月莲认我为主，司夫人怕是无法驱动，请允许我同行。” “如此也好。” “我也要去！”夭夭道。 司婉迟疑，最后还是在夭夭渴求的目光中点头，“你可以去。但魔族克你，我不会让司尧放你离开乾坤袋。” “那也没关系。”夭夭只是想确定尧尧的安全。 …… 司尧和仲齐在冥府晃悠了一夜，都没瞧见纪扬，最终只得失望而归。 然后她就受到了惊吓，乾坤袋里是什么情况？ 荒芜的土地上，两大一小席地而坐，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并在感知到司尧探入的灵识后，齐齐仰头看了过来。 母亲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微笑着开口：“尧尧终于发现乾坤袋不对了啊。” 司尧：“你们怎么进来的？” “乾坤袋可是我给你的。从那里就进来了。”司婉指着木屋周围的妍丽花朵。 司尧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花怎么又少了一朵？ [呀！原来是分界花啊。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团子终于反应过来。 [那是什么？] [分界花又叫临界花，能将两个原本相连的空间隔开。而想要再次沟通空间，只需要掐掉一朵分界花即可。]团子道，[破案了。夭夭会跟着你离开通天塔肯定是你母亲当时通过乾坤袋联系上了这个塔灵。] 司尧：……不愧是母亲。 第一百三十章 院主坦诚 看司尧陷入沉默，司婉也猜到那只虚空兽跟她解释了，于是道：“那个魔族现在在哪儿？和你在一起吗？” “没。大概在外面。”司尧回答时特意看了眼木屋。 “能放我们出去吗？”李泠泠直接问。 “应该可以。” 乾坤袋虽然能种植果树和存放活物，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小世界，限制没那么高。她之前就放过绝灵一族。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院主和颜巫有什么关系？” 虽然司尧不相信颜巫和李泠泠有勾结，但颜巫对院主如此执着，必然是有原因的。 然而李泠泠接下来的话秒打脸，“她是我姐姐。” 司尧：？！ 她沉默了下，疑惑问：“你不是人族？” “一半是人。”李泠泠在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后，还是选择了摊牌。毕竟司婉——她既然说要借赤月莲，又说永绝后患，肯定是知道的。 只有魔器才能杀死魔。 “你们关系不好吗？” “不好。”听到这个问题，李泠泠就知道司尧在想什么了，“血缘关系是真的，但我想杀她也是真的。” “原因？”司婉问。 李泠泠轻声道：“家父的死与颜巫有关。” “这话你信吗？” 这就是她隐瞒这件事的原因。司婉的问题让李泠泠无奈，“我不可能和……” “我信。”司尧打断了她的话，“院主，母亲刚刚是在问我。” 熟知自家女儿脾气的司婉听到这儿，挑眉看向李泠泠，而后耸肩，“那好吧。先放我出去吸引注意力，待会儿由天玑院主给出致命一击。” “这就信了？”李泠泠觉得意外。她都开始想说服她们的理由了——换了任何一个人听到她和颜巫是姐妹关系，都得先好生确认一阵吧。 司婉笑笑，“尧尧信你，那就没问题了。” 如此草率的信任让李泠泠皱眉，忍不住提醒道：“可她是个孩子，明辨是非的能力有限，如果是我蒙蔽了她……” “不会的。尧尧有时候比大人还聪明。” 真是奇怪的相处。看司婉的神色不似作假，李泠泠只得在心中对这对母女给出一个评价——双方都绝对信任彼此。 司尧问：“母亲，我是先出去，必要时再放您出来，还是现在就拉？” “先出去吧。时机你自己把握。”司婉回答。 司尧点头，对这个答案不算意外。她站起身整理了衣着后，推开了木屋的门。 这里真的很荒芜，只有孤零零的几个木屋在附近立着，连个像样的院子都没有。 司尧一眼没看到颜巫，就决定四处看看，顺便还能跟院主确认这里是哪里——她们既然是姐妹，那哪怕关系不好，李泠泠也总该了解些情况。 只是说起姐妹，司尧不免又想起了前半夜的梦。 修士不常做梦，可一旦梦到什么，那必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还是预知梦，示警的意味就比较明显了。李泠泠被书院知道身份，进而被怀疑，这其中的原委不得不让在意。至少司尧确，自己不可能泄密。 司尧走在空旷的土地上，默默做出了决定。等这次她们一并解决颜巫，她就跟院主提提这件事吧。 “外面什么情况？”夭夭最先耐不住寂寞的问。 “没看到颜巫。大概又去哪了。”司尧回答着，一边给她们描述这里的环境。 “这里很荒芜，就几个木屋。然后周围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只是颜巫之前提到过，如果我在周围逛逛的护全，可能会见到魔族特产。” 隐隐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李泠泠惊讶于颜巫对司尧的重视，然后提醒：“小心四周。她既然特意说了，附近肯定有惊吓在等你。” 司尧点头。 但在很多时候，就算提前有了防备也威逼防得住。比如现在，司尧就没防到地下突然伸出的枯瘦如柴的爪子，然后她的身体被拉进土里了半截。 司尧灌注灵力后，很轻易就挣脱了出来，不过那双爪子依旧抓着她的脚腕。 只有近乎皮包骨一样的漆黑的不知名物种断手，看着就让人不自觉皱眉，黄色灵火出现在手中，控制精准的落在了那双爪子上，嘶鸣一般的惨叫几乎要刺穿她的耳朵。 司尧用灵力护住耳朵，[这是什么东西？] “呀！你可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呢。”嘶鸣引来了颜巫。 “这是什么东西？”司尧皱眉看向颜巫，怎么爪子都没了，惨叫却还在？ 颜巫看出她的疑惑，轻笑：“地撅呀。它又不是只有手，没别的身体了。手突然没了，换你你不叫吗？” 司尧：…… 少女疑惑的低头看向地面，除了那双手留下的灰烬，别的什么也没有啊。 颜巫笑嘻嘻的，“地撅这种东西当然是在土里了，它们平时也只有手会出来寻找猎物，然后抓下去吃掉。而且手和身体是可以分家的啊。” 司尧无言，行吧。修真界果然什么东西都有。 “不过，我们族里的特产你回头看也不迟。那个小子想见你呢。”颜巫道。 “哪个？化妖果？它已经被我毁……” “这话你跟他说。”颜巫挥手就把司尧扔进了她的临竹居，自己则没去。 司尧看着冉锦，压下心中的不耐，既然颜巫提了，那也只能先解决冉锦的事了。 “你找我？” “化妖果，给我好吗？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一天不见，冉锦已经重新冷静下来。 “晚了。这次我真把化妖果毁了。”司尧道。虽然确切的说是埋土里了，但冉锦应该明白，她不可能给他才对。 冉锦问：“你记得通天塔的是吧。” “诶？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通天塔？”司尧适当的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们在通天塔遇到过。而且你应该记得。”冉锦肯定道，“除了塔里，我没在其它地方跟你提过小鱼的名字。” “这名字不是颜巫告诉我的？”司尧的惊讶不变，“说起来，连瑞兽的事情都是她说的。说起来，就因为人家是猫喜欢吃鱼，就取这么个名字，你可真不走心。” 他想错了？冉锦皱眉，然后问：“你真不记得？” 司尧摇头，那表情要多真实有多真实。 虽然潜意识已经相信了司尧，但冉锦还是不死心，“打个赌吧。我们打一架，你输了给我化妖果；赢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颜巫的一个秘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枢被砸 某古地，少年汗流浃背的拖着剑回到所居的石屋。石屋颇为简陋，除了一张石床和一套桌椅却是别无长物。 少年习惯性的看了石床的方向一眼，却是对上了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睛，“池召？” 池召道：“是我。前辈睡了三日了。” “三日？”邢舍钱撑着床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该死的魔族！害他被凤凰针对，还是用师姐的身份诓骗他。如果不是他护身的东西够厉害，这次恐怕就得折在人家的涅盘之地了。 “是禁灵古地。”池召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邢舍钱的反应。这位天枢院主他是见过的，在池家主家那里。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值得深究了。毕竟他捡到他的地方空间极其不稳定，显然是还没有完全修复。能逼得他撕裂空间跑路，那么之前待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禁灵古地内灵气匮乏，且压力是外界的数倍，生活在此地的大都是炼体的修士。想到此，邢舍钱问：“这里是你们池家的范畴？” “是的，前辈。” 邢舍钱心中了然，禁灵古地素来是体修的天下，而体修中又以池家为最。是以就算他们堂而皇之的占据了多处禁灵古地，也没人有什么异议。 毕竟如今的修真界以法修或者剑修居多，而池家实力深厚，少数的那些体修也没哪个不怕死的来找他们的麻烦。 说到这里，就要说说古地的由来了。古地大都传自于千年前的劫难，或是当年的战场，或是某位尊者开辟的小界，包括他们书院的古域。但也有极少数是如今所剩不多的古族居住之地，比如凤族。 而禁灵古地属于前者，和古域一样原是处古战场，只是战场因当时诸位大能造成的无法挽回的伤害，四裂开来，才有了如今的禁灵古地。 只是——“你一个剑修，跑这里做什么？”邢舍钱问道。他会对池召有印象，自然是因为这孩子够独特，生在炼体世家，却痴心剑法。这份痴心据说得到了池家上下的认可，允许他习剑。 只是剑修以练剑为主，虽然体魄会比专修法术的法修强一些，但终究不是体修，自然也不会太过锤炼身体。 “我喜欢重剑。”说着，池召将手中的剑递给邢舍钱。 邢舍钱伸手接过手，这柄剑看着不似开阳院常用的剑那般细长，却也没有显得特别笨重，可这重量约莫有万斤了。 不过之前怎么没听说这池召喜欢重剑来着？ 邢舍钱疑惑了一下，也就不再多想。他与池召的长辈虽是故交，但也没必要对这种事盘根问底，“力量不错。” 池召笑笑，问：“前辈现在有什么打算？” “等伤好些就离开。还有，劳你帮我打听一下书院最近有什么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问题，前辈。” 但邢舍钱又想到这孩子来古地肯定也不是玩儿的，皱眉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原想着等您好些了，就联系家里送您离开。现在也差不多。” “恐怕还要麻烦你给我寻件衣服。”之前仓促之间跨越空间裂缝，他的衣衫已有多处破损，且染上了许多血迹。这个样子出去，怕是要被人当成乞丐叫花子之类的了。 不过作为一个洁癖，别人看法不是邢舍钱 关心的。虽然衣服染上的是自己的血，但邢舍钱还是从心底里嫌弃它。他现在迫切需要换衣服。 “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前辈换就是。我在外面等您。”池召了然一笑，指着床头的衣服道。 倒是细心。目送池召离开，邢舍钱笑笑，开始换衣。 虽然黑色不太符合他的品味，但凑合着穿了。 关键还是书院现在的情况，颜巫能框他，当然也能框别人，就怕她还是用师姐的身份。另外，他身上还有伤，近期恐怕不适合使用灵力了。 正想着，石屋突然塌陷，邢舍钱下意识动用灵力防御，却因为自己的伤稍稍迟疑。 伤和脏，果然还是后者比较讨厌。然而等邢舍钱终于决定躲开时，已失去了躲避的最佳时机，活活被掉落的石块掩埋。这大概是他成为天枢院主以来，最憋屈的一次…… 塌陷的石屋外，池召面色难看的看向始作俑者。 少年一身黑布衣，个子约莫有一丈高，体型魁梧，脸上却带着憨厚的笑容。 “抱歉，失手了。”对于自己砸了人家的屋子这事，少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愧疚，左右这家伙不是还好好的嘛。 失手？这刚刚估计是想砸他来着吧。又想到石屋里面那位，池召不禁感到头疼。倒不是怕砸伤他，而是这位天枢院主据说有洁癖啊。 “你砸了我的前辈。”一边想着，池召不悦道。 “哪儿来的前辈？要我说谁会来你这破屋子啊？” 少年不以为意，池召他还是极为了解的。 这家伙在这里都快半年了，但可能是因为不受池家重视，无论人族还是池家就没见哪个搭理过他的。怎么可能有人和他亲近？ 少年正想着，就见几个分量不小的石块从废墟，也就是原本的石屋飞了出来，落点不偏不倚，正好是他所在的位置。少年跳起躲过石块，看向池召，“这还真——哎呦！” 他正说着就感觉左肩一痛，一个接近圆形的黑玄石在砸中他之后滚落到地上。活动着有些麻痹的肩膀，少年惊讶，“这又是哪儿来的变态？” 就算是人族那个妖孽，也就这个力道大一点，可那个妖孽现在明明在巨岩峰磨炼的吧。少年自动忽略了池召口中的那个“前辈”。 少年刚说完，就见一柄剑直直地插在自己脚边，正是池召的那柄重剑。 池召拔起剑，眼中带着诧异，前辈的伤原来不严重吗？ “抱歉，连累到前辈了。石恒是来找我麻烦的。”池召看向废墟，恭敬道。 “与你无关。”冷淡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色身影走了出来。 “中年人？超龄了吧。这处古地不是只有二十岁以下可入吗？”那少年，也就是石恒惊疑道。莫不是偷渡进来的？ 他好像有了个可以威胁池召的机会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发出邀请 “超龄是小事。重要的是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天枢院主面容和善。 不等池召阻止，石恒已经回答了，语气还带着些骄傲，“石家，石恒。” 他可是他们石家重点培养的，和池召可不一样。 池召：…… 虽然没听说过天枢院主苛待过哪个后辈，但是池召想到这人也有准备日后去书院修行——兄弟，祝好运吧。 邢舍钱点点头，记下这个让他人生首次被活埋的后辈的名字，然后问：“池召在这里没什么朋友？” “没啊。不然他会一直独来独往的？” 池召解释：“不是。是家里的姐妹都去了一处秘境，就剩下我了。” 石恒嗤笑一声，却到底想起这是他长辈，就没再多说。 “你们两个都是什么修为？石恒走的是体修吗？” “筑基后期。” “筑基中期，体修。” 对方明明挺温和的，石恒却不自觉站直了身体，完全不记得对方是偷渡的根本没必要回答他这个问题。 邢舍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南柯书院的招生快开始了，你们两个有兴趣吗？” …… 和冉锦的赌斗，司尧赢得毫无压力。毕竟不是谁都有几十张符篆和法器一起不要钱似的朝对手撒的，就算冉锦是金丹修士也承受不住。 [你这过分了吧。] 团子一阵无言。在书院里比试，司尧一向都是打斗的，最多也就偶尔束手无策的时候才朝对方扔这些。 [谁让我不喜欢他？] 团子：……很好，这答案很司尧。 “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司尧看向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的冉锦。 这倒不是司尧把人打趴下的，她只是拿着匕首横在冉锦的脖颈上让对方认输，然后冉锦便承受不住似的趴去了。 意志真差劲。司尧等待冉锦说话的时候，想。 冉锦深吸了一口气，“颜巫，颜巫有个姐姐，她想给对方准备一个大礼。” “就这样？” “她的大礼就是毁掉那个姐姐所有在意的人和物。” 司尧：……难怪院主如此恨她，全是自己作的啊。等会儿，院主在意的人包括她？总感觉不太可能啊。 冉锦微抬着头，隐晦的目光注意到司尧正在沉思，便再度低下了头，手中握着什么东西，猛然朝着司尧刺去！ [小心！] 面对还有战斗力，且是敌人的冉锦，司尧当然不可能毫无防备，她躲过攻击，同时握住冉锦的手腕将人扔了出去。 “愿赌服输。你居然还玩儿偷袭？想杀我？”司尧在冉锦起来之前，一脚踩在对方的丹田处，灌注灵力后轻而易举得废了他的丹田。 少年的惨叫和怨恨的目光皆被司尧收入眼底，她在干掉冉锦这个选项上停留了一瞬，很想付出行动。 却被突然出现的颜巫拦住，“你够了啊。我让你们说话，可没让你杀他。” “面对恨我的人，我还是觉得斩草除根比较好。”司尧看她一眼，看向四周。 想到刚刚铁器落地的声音，她扫视了一圈后，在地上找到了一把无色透明的匕首。 司尧看了一人一魔一眼，很快把这东西作为战利品收了起来，“还有事吗？” 颜巫看向倒在地上的人目光有些复杂。 修为没了，冉锦的灾厄当然也就没办法再压过瑞兽的祥瑞，司尧倒是果断。不过她这是给自己树了个敌人啊。 “没什么事了。”颜巫笑笑，“走，带你去转转我的领地。” 颜巫将司尧带离临竹居，重新回到了暗沉荒芜的世界中去，“这里可不只有地撅哦。我们先去……” 司尧面前徒然出现了一青衣女子，准备已久的司婉手中的剑猛地向颜巫刺去。 颜巫惊讶，但反应也是极快，直接掏出了某人的法器，传送到之前就已经躲开的司尧跟前。挟持住人质后，颜巫笑得危险，“你厉害啊。” 司尧：…… 少女看着颜巫手中无比眼熟的佛珠，默默把自己手腕上那串扔进了小世界去。 原来颜巫能找到她，不是因为自己倒霉，是靠佛珠追踪的啊。不对，佛珠会到颜巫手里，本身也就说明了她倒霉。 对于颜巫能劫持住司尧，司婉稍稍意外，但这并不影响她刺向颜巫，就跟没看到颜巫面前的挡箭牌司尧一样。 难道是她想茬了？颜巫疑惑了一瞬，拉着司尧后撤，手上却是一空，人没了。 因为瞬间的愣神，猝不及防被刺了一剑的颜巫：对哦。她之前不就是怀疑司尧有空间类的法宝来着。 先是出现的这个女人，然后司尧消失。现在只是证实了她的猜想。不过司尧也够能忍啊，昨天被她灌了魔族血都没掀底牌，现在反倒突然召出来，真是防不胜防。 颜巫也不管自己的伤，目光落在持剑的女子身上，“你和小司尧什么关系？” “你猜。”司婉冷冷毁了句，执剑再来。 就是这个魔族，接连抓了尧尧两次，还害得夭夭自责。真想把人横劈了啊。 “你怎么回来了？”司尧突然出现在乾坤袋，立刻引起了李泠泠和夭夭的疑惑。 “颜巫想挟持我，留在外面也是拖后腿。”司尧对自己的实力认知清晰。 想到刚刚的情景，司尧补充了句，“对了，天枢院主的佛珠在颜巫手里。所以她之前才能那么快找到我们。” “她竟然还敢对师弟下手？”李泠泠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难怪师弟突然出了书院，而她还联系不上师弟。如果是颜巫的手笔，那就说得通了。 注意着李泠泠的神色，司尧继续道：“院主，我刚刚听说，颜巫似乎在计划毁掉她姐姐所有在意的东西。” 李泠泠：？！ 白衣女子沉默良久，“颜巫这个疯子！” “所以，我们最好在这之前毁掉她。” 她在刺激她。听到这句话，李泠泠立刻就明白了司尧的同意，但她同时也知道对方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也就是说，师弟的佛珠在她手里是真的，颜巫的计划也是真的。 天玑院主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不急。记住，院主出去后就要一击必杀。” “我明白，没有人会比我更想杀颜巫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夭夭离去 “夭夭，你必须回来！” “你是塔灵，现在必须要以身作则。” “夭夭，你听不到吗？还是你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想要和你那个姐姐一样……” “夭夭！” 司尧的声音猛地响起，夭夭回神，“怎么了？” “你怎么了？刚刚怎么在发呆？”司尧皱眉。 “我没事。”夭夭垂眸。 那就是有事了。司尧和李泠泠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都有着无奈。 夭夭真的很好懂啊。 不过司尧也知道，现在要紧的外面孤军奋战的母亲，她必须把握好时机。夭夭的心事，只能等回头再说。 大概是夭夭作为灵体，每次面对颜巫都溃败的太快。隐隐压着颜巫打的母亲，让司尧觉得甚是欣慰。虽然不是她亲自上阵吧，但她好歹也算是看到颜巫狼狈时的样子了。 密切关注外界的变化，终于，颜巫在战斗中又一次经过她之前消失的地方时，司尧把李泠泠放了出去！ 早有准备的天玑院主毫不犹豫把颜巫送给她的赤月莲插进了颜巫的胸口！ 红光蔓延开来，颜巫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家妹妹，似是没想到对方真的会狠心杀她，也似乎在疑惑她怎么过来的。 颜巫的目光让李泠泠不自觉避开，她看着对方鲜血框涌的心口抽出了弯月刀的刀刃。 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颜巫却是咯咯的笑：“真的和那个女人说的一样，我们会互相残杀。这可真是讨厌啊。” “是你疯了，我没打算对你动手的，可谁让你接二连三的抓走天玑院的弟子？”李泠泠皱眉看着她，“在你做出更疯狂的事之前，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下手为强？颜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开了。 司婉看着对方胸口还在向周围蔓延的红光，没阻止她们姐妹交谈，甚至还允许司尧带着夭夭出来看看——主要是为了夭夭，这丫头太爱钻牛角尖了。让她看看他们的惨状，说不定就不自责了呢？ 但夭夭出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看颜巫，而是抓住自家姐姐的手，并竭力保持平静。 司尧并未注意到这件事，她现在更关系颜巫死没。她注定要失望了，颜巫似乎是笑够了，收放在自己的伤口处，再次挪开，伤口已经回复如初。 司尧：？？ “用我自己武器杀我，泠泠，你可真是天真！” “怪我没问清楚。”司婉皱眉，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她们是姐妹，那李泠泠的那件魔器很可能就是颜巫赠予。 伤好的颜巫直奔司尧而去，她的目标很明确——既然她们都是因为司尧来的，只要抓住司尧就好解决了，而且她还是这群人里最好对付的。 这次司尧离司婉很近，后者当然也不可能让她再选入危险，正要出手，却不想夭夭挡在了司尧身前。 “夭夭？”看着被对方握住脖颈的夭夭，司婉疑惑。 以她们的默契，她怎么会自己撞上去？ “怎么又是你？”颜巫看着夭夭，有些不耐。 这个灵体，虽然看不出本体吧。但是她基本什么心思都会写在脸上，真的太好懂了，让颜巫完全没有探究的欲望。 “你这什么语气？我也嫌弃你啊。超级嫌弃。”夭夭撇了撇嘴，“就是你之前拿黑魔石伤了我家尧尧？” “是又如何？” “女孩子留疤，很难看的。”夭夭不悦道。 担心夭夭的司尧：……这是重点吗？你都被抓了，还不能安分点儿？是忘了颜巫手里的黑魔石有多克你了吗？ 看出司尧对焦急，颜巫哼笑一声，“司尧，你不是在意她吗？来，咱们换换。” 不等司尧回答，李泠泠就挡在了司尧身前，“我和她换。颜巫，说到底，这还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得牵扯到别人？” “我乐意。”颜巫的哼笑变成了冷笑，“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一心为书院的作态。你不会忘了吧，你能活下来、能为父报仇、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可从来不是靠书院得来的。” “是。我胜之不武，行事也算不上光明磊落。但我只求问心无愧——你把夭夭放了，我们好好说话。” “不要，你刚刚可还想杀了我呢。泠泠，你有时候简直就和冉锦一样讨厌。” “尧尧，去把夭夭换回来。”司婉突然道。 母亲？司尧有一瞬间的惊讶，但还是照做，她绕过护着她的李泠泠，上前几步，“你把夭夭放了，我来做人质。” “这才乖啊。”颜巫满意的笑了，推了推夭夭，同时黑魔石出现在她的手中，“自己一步步过去，要是敢跑——你可以试试自己跑不跑得过我手里这玩意儿。” 夭夭神色平和的走向司尧，却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猛地把司尧推了出去，自己则选择飞扑向颜巫，“保重！” 司尧不知道夭夭做了什么，她只听到一声巨响，而青红交织的光芒淡去之后，夭夭和颜巫一起不见了踪影，“她们人呢？” “尸骨无存吧。”惊讶于夭夭的自杀式行为，李泠泠沉默片刻，回答道。 司婉在旁边轻声补充：“只有夭夭尸骨无存。颜巫不是被魔器杀死的，再过几年养好元气，还会回来。” 少女捂住心口，觉得有些难受。夭夭，是死了吗？可她是器灵，器灵会…… [会的。器灵当然会死。]团子在识海中肯定道。只不过是在容身的灵器坏掉以后。 但是这话团子又不敢说——司婉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刚刚是怎么绕过司尧给它传音的？她今天能绕过司尧传音给它，那明天岂不是能避开司尧干掉它吗？太可怕了。 这下子司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旁边的李泠泠于心不忍，想开导她几句，却被司婉拦住了。司婉淡淡看着少女，声音也淡淡的，“夭夭会出现是因为你，她的死亡也是。” 目送司婉飘然离去，司尧抿嘴。她知道的。她当然知道母亲说的这些。 前者自不必再提，而后者——如果不是她瞒着夭夭自己为了护她受伤的事，却忘了映息石会记录下这一切，夭夭不可能如此冲动。 “回书院吧。” 耳旁传来天玑院主的声音，司尧默默跟着她离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书院新人 “二尧，来我们院呗。今天我们新添了两个同窗，一起过来看看呗。” “不就是人吗？能有什么好看的？”司尧边看着检查着刚炼制的飞剑，边回答。 边上的薛白玉也插了一句，“就是。对方是能比我们多只眼睛还是少条腿啊？” 通常，在别人用传音玉简通讯的时候，大家都会礼貌性的保持沉默。但他跟司尧、林天翊已经非常熟了，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些细节。 “来了你们就知道了，新来的这两个特别有意思。” “那去看看？”薛白玉询问的看向司尧。 自上次回书院，司尧已经把自己关在炼器室快半个月了，连课都不去上。不然他也不会不放心在这里陪着她。 司尧沉默一下，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点头。 开阳院。 两个奇特的身影正在绕着整个岛跑步，从他们一步一个脚印的情况下能猜到身上的负重必然不轻，不过最奇特的还是他们没有穿院服。 在书院弟子只有出任务才不会被要求穿院服的情况下，放眼望去的那两点黑真的很显眼了——或许书院的执法队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什么时候来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司尧就站在那两人刚刚跑过的地方，目光幽幽。 “咳。等他们罚跑完啊，其中一个家伙特逗。”林天翊尴尬笑笑，揽住了薛白玉的肩膀，“我们有点事聊聊，你等一下啊。” “拿开你的爪子！”薛白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也没拒绝他的提议下。 司尧看着两人离开，重新看向已经跑远的两道身影。 [他们两个去聊悄悄话，你就没点想法？]团子问。 [要有什么想法？无非是去聊关于夭夭的事了。] 团子带着试探性的问：[那你……没事？] [啊，没事。] [真没事？]虽说司尧表现得一直很正常，作息也规律，但她天天往炼器室里面钻，这样都快半个月了吧。 [真没事。]她只是通过这半月提升了一定的炼器水平，并打算再去藏书阁转转，完全彻底的了解魔族。颜巫——她迟早要弄死这个魔族。 [可大家看起来都很担心啊。]团子还有些不放心。 司尧沉默一下，[会说清楚的。] 虽然开阳院占据的岛屿不小，开阳院的两位新人被罚的又是三圈，但都是修士，他们很快就结束了跑圈。 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两人，司尧挑眉，“找我？” “不是，是林师兄让我们在此处等他。” 司尧愣了一下，明白这两人口中的“林师兄”就是林天翊，然后意外，“你们和天翊同窗，看起来比他大吧？怎么称呼他师兄？” “因为……”高个子的少年脸色微微发红，似乎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倒是边上的少年解释：“他刚来就挑衅诸位同窗，然后被林师兄揍了。这不是实力至上嘛，就这样叫了。这位师姐，你是哪一届的？” 司尧：？？ “你疯了吗？这明明是师兄啊。”石恒道。 “可是她……”注意到司尧皱眉，少年池召默默闭了嘴，“对不住了，师兄。” 这位师姐女扮男装一定有什么原因吧。还是别拆穿了。 司尧点点头，“我和天翊一届，不过是天玑院的。” “书院的七个分院还可以串门吗？”石恒惊讶。 “第一年新生期过去，书院就不怎么管我们了，分院之间怎么来往都可以。有时候也会一起出去执行任务。” “我们来打一架吧。”石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嗯？” 池召无奈解释，“那个，石恒最喜欢找人比试了。” “可以啊。”明白了缘由，司尧也没拒绝，“在这里可以吗？” 石恒面露苦色，“还是别了。损坏公共设施不是要罚功绩点吗？我一个都没有啊。” 没功绩点？司尧挑眉，“你们是从别的分院转来的，还是刚来书院？” “刚来。” “是啊。不然也不会认不清自身实力去找事。”池召在旁边无奈吐槽。 行吧。虽然司尧有点好奇对方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书院，且还成功了，但她也没多问，而是道：“没事。天翊等会儿还得回来，找不到我们就不好了。” “可是……” 司尧嘴角勾勾，“我不差功绩点。师弟刚来书院，刚好给你们上一课。” 司尧说着，后退了几步，“开始吗？” 池召皱眉，“会不会不妥？要不还是算了” “不会不会。开阳院的剑修打不过，我还搞不定天玑院的那群符师？”石恒对他摆摆手，“知道我以前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就因为你胆小。” 池召：…… 瞧不起符师？听了他们全部对话的司尧眉头一挑，默默更换了对新师弟的授课内容。 于是，在石恒喊了开始，并攻过来之时，司尧拿出了三张符篆，先是一张减速的符篆，然后在对方受到影响后，司尧又扔出了凌师姐的冰火符，最后以锁灵符结尾。 “我灵力呢？” “天玑院锁灵符，就当我给石师弟的见面礼了。”司尧重新走近两人。 “这就结束了？”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池召有点懵。 “可不是——”在司尧靠近他一定距离时，石恒猛地抓向司尧，他可是体修。 司尧对他的突袭有些意外但毫不担心，反手抓住石恒的手臂就把人扔了出去，顺便见证石恒砸坏了不远处的围墙。 “忘了说了，你司师兄炼过体。”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的林天翊幸灾乐祸道，“你别看他柔柔弱弱的没什么力气，其实吧他打败过颜思。” “颜思是谁？” “一个修重剑的师姐。就是天枢院主说过的，负责带池召的那个。”林天翊解释。 “这么厉害？”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只是你们又要被扣功绩点了啊。”林天翊指着石板堆砌成的围墙，提醒道。 石恒挠头，“司师兄说，他有功绩点可以用。” 见四人看向自己，司尧嘴角勾勾，“我是说我有功绩点，但我说给你用了吗？师弟主动挑战师兄，当然是找师弟扣功绩点了。” 石恒：？！ 怎么还可以这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生考核 看着少年脸上大写的震惊，再看司尧似乎心情不错，薛白玉笑笑，“这就是误导了。平时多留个心眼儿，只要别人没明确的说某件事他做，就不要想当然的以为。” “可是我功绩点本来就已经没……” “这次就我付吧。”林天翊道，“我们好歹是同院的，师兄照顾师弟嘛。” 这话说的跟他们之前被扣功绩点，不是他害的一样。 池召在石恒质疑前感谢，“多谢师兄。” 这傻大个就怎么还看不出来，他们根本斗不过这群师兄师姐好吗？干嘛还要作死？ “嗯，这样挺好。人看完了，还有什么事吗？”司尧后半句是对林天翊说的。 “还有事呢。最新消息，学院要招生了。” “招生？”司尧惊讶，书院不是三年召一次吗？现在招生，时间对不上啊。 “不是我们进书院的那个方式，是面向修真界的招生，二十岁之下都能报名的那种，不过会有考核。” “那还可以吧。什么时候？” 林天翊看向石恒两人，池召自觉道：“七月初。如果通过这种方式进书院，会根据修为分配到最适合的年级。” “那就来吧。我很欢迎新生到来。”司尧淡淡道。 薛白玉解释道：“其实虽然这是面向全修真界的招生，但实际上，这些名额基本都被各个世家瓜分了。他们到了书院大都会一致对外，这个外指的是我们这些原本的弟子。” “还有这种事？”林天翊惊奇道，“那我们的新生考核得把关严格点了。” “我们？” “啊。师父说了，这次新生考核我是考官之一。”林天翊挠挠头，“然后，他还让我找二尧一起。” “我？”司尧挑眉，总觉得闵容舟想坑她。 “嗯。就是……” “两位师弟，你们是不是需要回避下？”薛白玉微笑着提醒。 好奇考核内容的石恒有些迟疑，然后就被池召拉走了。 两人离开，薛白玉没好气的瞪了林天翊一眼，“说话注意点场合行吗？考核内容敢泄露回头你师父就把你炖了。” 林天翊讪讪一笑，他怎么把这两个给忘了？ 司尧看了看天色，“行了，你去把这个功绩点赔了，这件事回去再联系吧。” “可是……” “笨蛋，有宵禁啊。你想被执法队逮到吗？” 林天翊撇了撇嘴，“说的跟你多聪明一样。有本事你成绩考过二尧啊。” 薛白玉：“那也比你这个时不时就垫底的家伙强！” 司尧：……今天的两只也在日常拌嘴呢。 林天翊说的新生考核，司尧还是没跑掉。 这日，天玑院主李泠泠把司尧、凌诗诗，以及白迟叫到了一处，“新生考核，最近都听说过吧？” 三人点头。 “我们天玑院，这次就你们三个负责考核吧。” “师父，这会不会太草率了？”凌诗诗皱眉。 “小莲会负责具体事宜，也会给你们把关。” 小莲=尚夫子。 听了四年都没适应这个小名的司尧嘴角抽抽。 倒是白迟问：“我们三个是以凌师姐为主吗？” “不。没有争议，你们商量着来；如果有，以司尧为主。”李泠泠摇头，“诗诗，你也是出自世家。我只是怕你到时候不能服众。” “没关系的，师父。”凌诗诗笑笑。她明白师父的意思，自己已经快要结业了，这个时候如果担任选拔的主考官，无论淘汰到哪个世家子弟，都会牵连上凌家，并联系到即将结业的她身上。 而如果让全部世家子弟入选的话——别说书院不可能同意，就是她都良心难安。毕竟同样出身世家，这些世家子弟有多良莠不齐她是清楚的。 李泠泠问：“司尧，你能完成任务吗？” “大概吧。” “我允许你暴露祖师弟子的身份。这在世家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司尧点头，“我能不去上异族语言的课吗？” “那你上午想做什么？” “去藏书阁。” 李泠泠没迟疑多久就同意了，“可以。不过考核必须参加，如果名次退步了，就重新去给我进学堂上课。” “可以。” 三枚令牌出现在李泠泠的手中，由她发给三人，“到时候考核内容的商讨就由你们三个和小莲一起去吧。” “具体怎么考核有定下来吗？”司尧问。 “没。考核分为两部分，一个是新生考核，一个分院考核，前者需要七院共同商讨，后者你们四个决定就行。发挥你们的想象，说不定到时候商讨的时候你的提议就通过了吧。具体去问小莲吧。” 李泠泠说完，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三人对视一眼，离开了院主的住处。凌诗诗道：“这个考核我也参加过一次，不用太紧张——该担心的是参加考核的那些人，明白吗？” “师姐，你看我们司师弟像是紧张的样子吗？”白迟一把揽住司尧的肩膀。 凌诗诗莞尔一笑，“倒真不像。你们今天有事吗？我们现在去找尚夫子，还是改天？还有半个月，时间也不紧。” “师弟有事吗？”白迟看向司尧。 司尧摇头。 “那就今天吧。” 然而他们去找尚夫子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尚连外出了，据他邻居说今天才走。 新生考核这种事，隔壁院的林天翊昨天就知道了，夫子可能知道得更早。所以尚夫子应该是真不在意这个。 凌诗诗最后提议：“都各自想想吧，回头可以一起商量。前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分院考核，决定新生是否有符篆天赋和基础。” 司尧迟疑下道，“后面这个我其实现在就有想法。” “嗯？那我们回住处说吧。”凌诗诗道。 司尧院子里的石桌旁，三人聚在一起，“我得到的符篆传承里面有个测符师天赋的方法，我觉得应该可以。” “传承里面的？” “就是——”司尧想了想，拿出符笔符纸花了枚两人此前从未见过的符，随即又把符篆贴到石桌上。 黄光一闪而逝，符篆消失无踪。符笔则被司尧递给了白迟，她指着石桌，“来画道符。随便什么符都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赋测试 司尧的要求很奇怪，画符这种事是个符师就都能做到。只不过在符纸以外的地方画符通常都没有作用罢了，他们平时也就偶尔会画着玩。 但师弟既然认真要求了，白迟也不好拒绝，轻轻松松的画了枚最简单的火符，“是这样吗？” 看着石桌上火红的符篆纹路，司尧抚手抹去，“来个难一点的，破禁符。” 破禁符现在基本已经在天玑院普及了，毕竟真的很好用。不过书院也严禁弟子将这种符用到其它弟子的住处的阵法禁制上。 但是白迟符篆绘制了一半，便突然停下了，他久违的感受到了生涩感。少年皱着眉，加大力度、增加灵力灌注，但符笔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被立在了那里一样。 “破禁符属于三品符篆，师兄能绘制，却无法完全画出来，那就表明师兄的符师天赋在一等之上特等之下。” “这是怎么分的？”凌诗诗好奇道。 “符师级别有九品，七品之上就可以称之为宗师。而符师的天赋等级也和这有一定关系——天赋分五等，用这支笔画出一品符篆就是三等天赋，二品符篆对应二等，三品对一等，四品就是特等。” “同时，如果能画三品符篆却不能完全绘制，可以简单的认为是一等天赋。” “那如果能完全绘制呢？” “能完全绘制三品符篆的肯定也能画四品的开端，那就是特等了。师姐试试？” 凌诗诗对这种方法也挺好奇的，就没有拒绝，她画的也是破禁符，很快绘制完毕。之后凌诗诗开始尝试四品的风绝符，很遗憾，只完成了一半。 “特等天赋，厉害啊。” “你还敢说符师天赋分五等，却只说了四个，特等之上是什么呢？” “不可能有的。”司尧道，“根据记载，就是符师体系完整的几千年前，也从来没人有过特级之上的天赋。” “不如你来试试？” “就是。司师弟也一定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天赋吧。” 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司尧无奈妥协，接过符笔，先是破禁符，没问题。然后是一枚四品的符篆，在符篆接近末尾的时候，符笔停下。 “我就说了不可能。” “可师弟的天赋比师姐还要高呢。”白迟感叹。 [我怎么感觉某人刚刚似乎手抖了一下？] [闭嘴！]司尧语气不好。她哪里知道打脸来得这么快？还好她机智，自己停下了。 “这么测确实挺有意思的，但是可靠吗？” 司尧：“这在过去经常被用来测符师的潜质，应该没问题。只是后来失传了。” 凌诗诗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刚那个是测字符？” “对。师姐知道？” 她当然知道。当时查阅古籍，她就对先辈的测试方法颇感好奇了，没想到还能见到。 凌诗诗微笑着拍了拍司尧对肩膀，“师弟好样的，入院考核的时候就用这个吧。最后好让各世家都知道我们书院也不是毫无底蕴的。” “师姐没问题，那我也没了。考核就交给你了，到时候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 “师姐看好你哦！” 莫名担上了考核重任的司尧：……难道不是提议通过后，他们一起负责吗？怎么现在好像变成她自己负责了？ 并不知道她的想法的凌诗诗两人，本着维护师弟的测字符的绘制方法的意图，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司尧…… “二尧，我要疯了。”传音玉简那头的少年声音颓废。 “怎么了？” “开阳院的入院考核，师父让我把关诶！到时候我可是要被车轮战了啊。” 司尧无奈，“就当是磨练吧。再说你不是想考核严一点吗？这不是刚好如你的意？” “可是……” “行了。我忙着呢。改天再说啊。”说完，司尧毫不留情的结束交流，开始继续忙手头的事情。 测字符已经画了一沓，符笔也拜托白师兄准备了十几只，按理说司尧现在已经不忙了。但是——她对入院考核之前的新生考核很有想法呢。 曾经一直是书院和老生折腾他们，现在风水轮流转，她就忍不住的想给予新生们浓浓的“关爱”呢。 至于自己选定的考核方法，司尧已经给天玑院主、凌师姐、尚夫子等提过了，得到了一致的认同，并决定到时候就把司尧对提议交上去。那可真是个美（惨）妙（绝）绝（人）伦（寰）的设想。 如果各院都同意的话，虽然布置起来时间上可能有点紧，但还来得及。 …… 未知的空间里，怪异的声音徒然响起，“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乐不思蜀了。” “为什么突然叫我回来？”夭夭语气不好。 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但尧尧当时——一定以为她出事了吧。她都没来得及和她们告别。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一定—— 阴暗的世界突然多了许多光点，光芒有强有弱，有些甚至要泯灭消失。 “这怎么回事？”夭夭也顾不上气愤了，她皱着眉，神色凝重不过。 通天塔内有三千世界可不是虚言，这些光点每一个都代表了不同的小世界。光点亮度的强弱直接关系着小世界整体实力的强弱。 夭夭关注的重点是在那些亮度即将消失的光点。这三千世界虽说有些参差不齐，但也不会微弱到这种地步啊。如果完全变暗，那么——她不过出去玩了一会儿，通天塔竟然就给她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我只掌管规则，无法干预世界，所以这需要夭夭你亲自去看了。” 夭夭点头，“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声音道：“不清楚。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不过根据它的浸染速度推算，开始时间很可能是上次通天塔关闭之时。” “你是说那些进过通天塔的人族？”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没人能找到塔的本体，危险只可能是外人带进来的。” 夭夭冷笑，“等我解决这次的事情，我再去修真界一趟——进过通天塔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老娘也能一个个揪出来，找到是谁干的！” “可以。是该给那些以为主人不在，就打通天塔主意的人一个惨痛的教训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招生开始 “你这小脑瓜到底是怎么长的？”初学岛上，白迟揉着司师弟的头，又一次感叹。 司尧打掉他的手，“天生的，羡慕不来。” “好期待他们进入试炼之地的样子。” “行了，你们决定好谁进去了吗？”尚连问。 “我们之前说的，现场抽签决定。”凌诗诗拿出备好的竹筒，内放了三枚竹签，“之前就说好了，抽到‘测’字的人进试炼之地，你们先来。” 白迟先抽了一个，“呀！运气真好，是空签。” 司尧看了他一眼，也拿出一枚竹签，凌诗诗拿了最后剩下的，“不是我。” “那就是司师弟。让他亲身体会一下自己的设想似乎也不错。”白迟笑笑。 “那我就填了。”尚连点点头，指尖微动，在手中的石牌上刻下司尧的名字。 “对了，司尧。你的意见被书院采纳，一千功绩点。去试炼之地做关卡，也有几百功绩点，记得去任务堂领。” “有功绩点？”白迟惊讶，一时有些后悔，他的功绩点一直都不大够用。 对他还算了解的尚夫子眉头一挑，“晚了，刚刚已经交是上去了。” “夫子故意的吧？”看着白师弟苦着脸，凌诗诗莞尔。 “我只是觉得司尧挺合适这个位置的。”毕竟白迟所在的白家虽小，但也是个世家。而司尧——这孩子恐怕连世家有哪些都还不清楚吧。 司尧挑眉，“那如果刚刚抽签抽到的不是我呢？” 尚夫子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将石牌丢给司尧，“那我可能会手误把你名字填上去。” 司尧：…… “收好你的石牌，如果让人夺了，功绩点减半。” 司尧点点头。 “好吧好吧。既然夫子内定了司师弟那就算了。我们在这里等你凯旋归来啊！”白迟不再纠结错失的功绩点。 “时间快到了，司师弟准备一下。” “嗯，我知道了。”…… 参加南柯书院招生的一众少年，他们在报名之后，就被书院的人放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一时间议论纷纷——这倒不是怕热，他们这个修为早就能抵御外界的温度了，只是大家在家里哪个不是天才？平日里待遇也是极好。突然被书院冷个半天，落差太大。 但他们的不耐，书院可不会管。一直到正午才有夫子出现，将简易的地图发给他们，“等下大家排好队依次进入试炼之地，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活下来到达地图上的目的地就够了。路线已经画出来了，当然如果各位想另辟蹊径也完全没问题。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指着地图问：“夫子，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出现的令牌标记是什么？” 夫子温和一笑，“那是我们给各位准备的见面礼，如果能在那里夺得令牌，之后就没有分院考核了，你们凭令牌想去哪个去哪个。” “令牌有多少个？” “七枚。”夫子说完，便听下方的议论声更大了，他也不在意，“现在排队入场。” 早已经提前进试炼之地的司尧等人正聚在一起，“之前都分配好去哪条路了吧？” “嗯。我在四号路径。” 在他们面前是一张画得十分详细的地图，与外面的人不同的是，这张地图上有七条不同的路径，而每条路都分别被标注了一到七这几个数字。 “出发吧。随时保持联系。”年纪最长的沐冉晴道。 “那就走吧。对于这次天玑院提出构建的试炼之地，我们也都挺好奇的。” 司尧闻言，皱了皱眉，“那些东西，我不建议你们去主动招惹它们。” “有危险？” “危险还是其次，主要太麻烦。” 夏禾昱道：“多虑了，我们可最不怕麻烦了。” 见此，司尧也不再开口，反正到时候坑的是他自己。 “司师弟是几号？” “七。” “我是六，前面有一部分重合，一起吧。”沐冉晴发出邀请。 “好啊。沐师姐。” 他们之前在古域认识，沐冉晴、月姝三人还为了司尧和夏禾昱敌对，后来就一直没断过联系，能同行当然好。 只不过在分开之前，司尧郑重提醒她：“我们身上的衣服不易被那些虫子发现，但也千万不要招惹他们，万一被它们留下标记，就会面临全部虫子的追杀，衣服也不管用。” “我会小心点。而且月姝也说过，要听你的哦。” 司尧笑笑，“说起来最近一直没见过月师姐呢。” “今晚如果有时间的话，来玉衡院，你就能见到了。她这次负责入院考核哟！”沐冉晴笑嘻嘻发出邀请。 “有时间一定去。”她其实也挺好奇月姝在夜晚获得的增强到底有多少的。 两人分开后，司尧花了一个时辰来到了自己的位置，这是个峡谷，站在谷口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也非常的显眼。 司尧用传讯器给所有人发消息，“我到了。” 传讯器，这是她之前交给尚夫子的，要求进试炼之地的考官每个都带着，虽然只是半成品，但真的很方便，不用一个一个的去联系。 “我也到了。”沐冉晴出声。 “到了。”…… 带上司尧，接连五个人都到达了自己守关的位置，只有颜思和夏禾昱没有动静。 “颜师妹、夏师弟，你们在吗？”沐冉晴问。她不只是这里年纪最长的，还被夫子托付了临时队长的身份。 半晌，颜思弱弱答：“沐师姐，我迷路了。” 隔着传讯器，司尧都感觉到了颜思的憋屈和尴尬，“师姐，你在什么地方？附近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颜思环视四周，“有一棵大树，树上有许多碧绿的果子。看起来怪诱人的。” “别动那些果子！现在转身向东走。” “东是哪边？” 司尧沉默一下，“你就背对着那颗树走，大概五十步。你会在左边看到一些藤蔓。” “真的有。师弟怎么知道的？” “这里的环境是我参与完成的。你就踩着那些藤蔓走，然后……” 听着这位司师弟远程指导颜师妹路线，一干人对她变态的记忆力有了新的认知。凭一棵树就能把人一步步引导回目的地，也是够厉害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司尧守关 “我到了，谢谢师弟！等结束后我请你们吃饭。”发现自己又一次迷路，可能要丢人丢到夫子院主那里的时候，最后却只是这六个人知道，颜思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只是举手之劳。” 颜思也到位了，沐冉晴继续问:“夏禾昱！夏禾昱！你在干什么，吱一声。” 在她喊了几次后，夏禾昱弱弱回复：“那些碧绿果子是什么？我顺手摘了个。” 司尧：…… 司尧揉了揉眉心，“然后被撵了吧。你为什么会觉得一天就结束的考核试炼之地会有果子？那是虫茧！你赶紧扔了，晚会儿虫子孵出来可不是一两只，而是一群。它们能把你淹没，淹没知道吗？” 夏禾昱看着手中裂开的碧绿“果子”，连忙扔掉，却因为分心被拌了一脚，就这个功夫，无数碧绿的小虫子爬上了他的脚腕、小腿，乃至整个下半身，灵力都震不下去那种！ 夏禾昱忙问：“如果被淹了怎么解决？” 司尧沉默一下，“那么恭喜你，你将第一个出局。出去的时候告诉院主他们，把你的那条路经封了。顺便去迎接院主的洗礼吧，少年。” “不带这么……” 通讯器徒然按下去，沐冉晴不由再次呼唤：“夏禾昱？夏师弟？在不？” “大概被送走了。”司尧淡淡回答，“都别乱动乱碰这里的东西。” “一个照面就解决了？这是用来给新生考核的呢？” 司尧：“那种母树每条路径上都有一棵，只不过不在地图规划的路线上。是特意留给新生的惊喜——如果他们没按地图上走的话。” “书院设计的时候，没考虑过路痴吗？”有人问，“颜师妹握着详细地图都能走偏，那新生们恐怕……” “只要虫茧不离开树，那群虫子就永远不会出来。”所以如果不按地图走，还遇到了那种母树，并且手贱的摘了“果子”，那就真的只能对他们说一声抱歉了。 听懂她的潜台词的众人一时沉默，沐冉晴讪笑道：“看来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这里的环境师弟有参与构建，那你一定知道这是你们院谁的主意吧？是谁这么奇思妙想，弄出来的虫子啊？” “是我。” “看不出来，师弟竟然喜欢虫子？” “不，我讨厌虫子。” 这话没几个人信。毕竟他们夫子都提过，这次的试炼内容非常奇特，他们有可能看到各种奇怪的虫子。一种能说事讨厌，可她想了这么多虫子，还有可能是讨厌吗？ 司尧并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她只是根据小八提供的星际时代的各种虫族的资料模拟出来了这个试炼之地。 而且她已经手下留情，没有用那些体型堪比机甲的虫子，而是选择了微小的。并且虫族个体实力不强，只要时刻保持戒备就没什么问题。 一进试炼之地，不是被虫子撵，就是被围攻的考生：我们信你的邪了。 …… 把守关卡的七，不对是六人一站就是半天，直到傍晚，颜思传出消息，“我这里有人过来。我去虐他们了。” “祝你好运。” “祝旗开得胜啊。”无聊至极的众人立刻送出祝福。 没过一会儿，颜思就又回复了，“赢了。不过这个人实力还不错，我放他过去了。” 沐冉晴提醒：“注意通过数量。该淘汰就淘汰，这次招生不得超过七十人。” “我明白。不过最先到这里的家伙是真不错，如果不是他消耗颇多又受了伤，指不定是谁赢呢。”颜思回。 司尧突然道：“我这边也看到人了。” “师弟加油。” 收下师兄师姐的祝福，司尧收起传讯器，等待视线中的青色身影过来。 青衫少女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在看到司尧身上的那套院服后，挑眉，“这就是书院的礼物？令牌在你身上？” “是的。打赢我，令牌就归你。”司尧回答。 “那就来吧。”少女摆出作战的姿势，“和人打，总比那些恶心的虫子好多了。” “这倒是。师妹先请。” “你叫我什么？” “如果通过考核，那不就是师妹了吗？” “那倒是。”青织嘴角勾勾，脚尖一点就跃向司尧。 毕竟是第一个到的人，模样也不是很狼狈，实力恐怕不会差到哪儿去。所以司尧谨慎的做出了防御，而不是仗着体质优势硬接对方的攻击。 “不错呀。”一击即退，女孩看着半点未伤的司尧不由挑眉，“你多大？” “十三。” 比青织想象的还要小些，她不由握紧了拳头，“那就更不能输了，我今年可是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能输给比我小的？会被他们笑死的。” “我也一样呢。”看着斗志满满的少女，司尧笑笑。 但令司尧惊讶的是，少女几次出手，却已经用出火木金三种灵力，虽然都不算棘手，但多灵根不是修炼缓慢吗？ 团子声音凝重：[你问问，她叫什么？] “喂！我是司尧，你叫什么名字？” “青织！”青织说完就再度攻了过来。 [快点结束吧。不要让她逼出你的全部实力，尤其是灵根上的问题。]团子道。 司尧疑惑但也没多问，飘身后退，然后祭出符篆，“忘记说了，我是符师。” 司尧倒是想介绍自己是炼器师，但是用法器砸人太浪费了，就算她不缺功绩点，也养不起打斗时候的那一顿砸。 符师的体质已经这么好了？青织惊讶，但也没想太多，避开袭来的符篆，试图再度近身…… 试炼之地外，纪扬看着夏禾昱，一阵冷嘲热讽，“出息了啊。人参加考核的人都还没出来，你一个考官怎么就先死出来了？你出来了，走二号路径的岂不是都少了一关？” 夏禾昱低垂着头，“司——小师叔祖刚刚说，让我出来之后通知您，把我负责的二号路封了吧。” “也只能这样了。”纪扬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是抽不开身，等招生事情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禾昱没敢接话。 纪扬也不在意，转身去找各院商量了，毕竟去往每条路径的人数都是一样的，现在把二号路封了，那么前往二号的新生还得交给其他六人——夏禾昱的手怎么就那么贱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世家子弟 这边，司尧和青织的初次交锋以平局收手，“差不多，青师妹，你可以过去了。” “那令牌……” “你想要令牌，继续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么做最大的可能是便宜第三个人。” 青织皱眉，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无奈道：“那就算了，下次我们再比过吧。” 说完，青织头也不回的跃过峡谷。很快，又有人走了过来，“要打倒你吗？” “差不多吧。” …… 一天的考核结束，考生们心神俱疲，守关卡的司尧等人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夏禾昱顿时心理平衡了，“各位的令牌都守住了没？没守住可是要扣功绩点的。” “滚！要不是你，老娘会累成这样？”沐冉晴没好气的挥手就是一道缚风诀，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把夏禾昱掀飞了。 “还是师姐动手快，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司尧道。 “就是。都说了别乱动里面东西，就是不听劝，害的我们连他那一波的一起守，这种人就是该打。” 眼瞅自己犯众怒了，夏禾昱干咳一声开始说正事，“各位院主想让你们去见见已经通关的师弟师妹们，顺便见证他们的分院考核。” “不去！累死了。” “再来两百功绩点。” 沐冉晴第一个站起来，看向大家，“我还能再坚持会儿，你们呢？” “那就去呗。也就这个时候的功绩点好赚了。” 于是一干人又整理了下各自的仪容，来到了设在初学岛的分院考核区域。 “哟！来了啊。”纪扬挑眉看向他们，“去各自分院旁边站好，你们可都是门面。” 大家看了纪掌事一眼，都没说什么，各自去到自己的区域。这些个区域就属天玑院人数最少陈设最简单，只有两个人、一张桌子，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这是哪个报名现场，“凌师姐、白师兄。” “师弟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司尧看向排队的人，“我遇见的几个难缠的都不在。” “正常，毕竟符师又不是好斗的剑修。”白迟道，“很多强的都不是自身实力。” 他说的司尧也明白，“麻烦你们先负责他们，让我恢复一会儿。” “应该的。你什么都别管了，就在旁边站着休息也没事。”凌诗诗笑笑。 天玑院测试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简单，拿一支符笔画二品符篆，画出来就过了，画不出来劳烦出门右拐另觅他处。 凌诗诗两人完全负担得起工作，于是司尧就在旁边背靠墙壁，光明正大的休息。 直到她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就这只破笔就能决定我们的去留？也太敷衍了，不想收我们就直说！” 司尧抬眼望去，还真是个熟人，莫宇，之前在通天塔见过，还结了怨。 不过——他当时不是被凌师姐的名字吓走的吗？怎么现在还敢在师姐面前闹事了？ 司尧正疑惑，就见凌诗诗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声音不复平时的温和，“莫家莫宇？谁给你的胆子来我这里撒野？” 这声音有些熟悉。莫宇怔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来他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了，他下意识后退几步，“诗诗小姐，误会误会。我这就走。”说完，莫宇便匆忙离开了这里。 “你不走？”凌诗诗挑眉看着和莫宇一同来的少女。 慕雪迟疑了下，“师姐，我是符师，想入天玑院。” 司尧挑眉，这个女孩她也见过，是当时跟在莫宇身边，还被占了便宜的那个。所以说，记忆消除真是个好东西，不然以后有的闹腾。 司尧正想着，就见慕雪已经画完了二品符篆，凌诗诗声音缓和下来，“你通过了。要不要试试自己的天赋上限？” “好。”…… 天玑院的考核总共也就花了半个时辰，“我带他们回天玑院了，你们呢？回去还是再四处看看？” 凌诗诗道：“我去玉衡院那边一趟。” “我也要去那里。” “你们约好了？”白迟狐疑的看着两人。 司尧摇头，“玉衡院的沐师姐邀我去看月师姐的守擂。” “守擂的是月姝？”凌诗诗下意识皱眉。 “是。怎么了吗？” “没事。那就一起吧。劳烦白师弟把人带走了。” “小事。” 玉衡院考核区域围了不少人，她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月姝将一个少年扔下擂台，一时无人敢再上去。 “司师弟，你来了啊，你们已经测完了吗？” “是啊。总共也就招了六十多人，来天玑院的不足十个，当然快了。你们呢？” 沐冉晴先是指了指夜空，又示意她们看擂台，“月姝姝开大了，就这一会儿就已经扔下去五个了，我们院这次能不能招到人都是问题。” “让月师妹手下留情不就好了吗？”凌诗诗道。 沐冉晴叹了口气，“说了也没用，晚上的月姝不大听我们的话。这还得给怪刚刚上去的第一个家伙，他如果没挑衅月姝，现在也不会这样。不过那家伙也够惨，直接重伤，然后被抬走了。估计这次得落选了。” 书院可不是招生考核过了就能留下了，还得参加分院考核，必须有某个分院要你，这书院弟子的身份才算稳了。 重伤抬走那位，接下来铁定参加不了别的考核了，到时候还是得被送出书院。 司尧：……月姝师姐平时看着也是那种娴静的淑女型，没想到动起手来会这么狠啊。 “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月姝换下来，让别人守吧。”凌诗诗早已经见识过月姝的情况，帮忙出着主意。 “夫子们正在商量呢。估计过会儿就换人了，到时候可能得麻烦用你们的锁灵符。” 虽说书院的夫子、弟子都不是很喜欢这些世家子弟来书院，但他们双方毕竟还是友好合作关系，玉衡院如果一个人都不招那也太难看了。 “哟呵！这里挺热闹啊。”一道女音响起，青衣女子跃过众人跳到了擂台上。 “青织？” 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少女侧头看向司尧，“司师兄好呀。我通过天璇院的考核了哦。来这里瞧瞧。” 月姝皱眉，不悦道：“既然上来了，就给我专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青织回头，拿出了一条青色长鞭。 第一百四十章 二见倾心 “这个青织是？” “我那条路上第一个过去的人，打斗的时候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我怀疑她当时没用全力。”司尧回答。 “那看来是劲敌啊。”沐冉晴挑了挑眉。他们平日里偶尔也有切磋，对各自的实力都有个大概得了解。 而司尧虽然平时切磋大部分时候都是以平手结局，但却没人敢小瞧她——一个符师不用符篆没有武器，凭着自身体质和雷灵力就和他们打成平手，换谁都不敢小觑啊。 开阳院那几个就一直说司尧是被符篆耽误了。 “你说她姓青？”凌诗诗突然问。 “应该是吧。她说自己叫青织。” “青配阵法——”凌诗诗脸上的温和渐渐收敛，少有的带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们不是不屑来书院吗？这下有的热闹了。” “师姐知道什么？”司尧不由好奇。团子也是，听到这个名字后更慎重了。 “那是个相当高傲的族群，据说本来只是我们人族的一个鼎盛世家，但后来自立青族，与人类断绝。世有青族，遗世独立。说的就是他们。” “跟人族断了？不是人了？”沐冉晴错愕。 沐冉晴才说完，台上本来冲着月姝而去的鞭影猛地朝她而来，“你才不是人！” “你敢打冉晴？”月姝脸色一沉，冰锥拔地而起贯穿了整个青织的整个下半身。 但诡异的是并没有血液流出，而那身影也渐渐淡化消失，同时一抹青色出现在月姝后上方，“现在该我了！” “这是什么法术？刚刚明明那鞭子摔我的，怎么下一刻就跑到那边了？” 凌诗诗无奈道：“遗世独立，说的不只是他们的高傲和生活状态，也表明了青族人的能力，即操纵空间。我们现在用的传送阵就是青族根据他们的瞬移之术创造推广的。” “听起来好厉害。” “刚刚她是在月师姐攻击的时候就已经躲开了？那为什么还要留个虚影被击中？” “因为很酷啊。”青织的鞭子锁住了月姝的脖颈，一边笑嘻嘻的看着司尧，“这位师姐，认输我就松手哦。” 月姝：“……你赢了。要来玉衡院吗？” 青织收回鞭子，看向司尧，“师兄是玉衡院的吗？” “我是天玑院弟子。” “那就去天玑院了。”青织愉快的走向司尧。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已经通过天璇院考核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原来只是想看看天璇院的阵法和我族阵法有什么区别，但我又看到司师兄你了啊。我要和你一起修炼，一起吃饭，一起学——天玑院是干什么的？” 众人：…… 凌诗诗好歹对青族有些了解，“你连天玑院传授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想来？” “这个啊——”青织眼神飘忽了一下，“我觉得我对司师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了。” 司尧：？！ “老实说说，你们在考核的时候都干什么了？”沐冉晴带着调侃的意味。 “没干什么啊。很正常的打了一架，然后觉得可能势均力敌就放她过去了。” 司尧说完，不赞同的看着青织，“不是，师妹，别开玩笑好吗？你当时的反应很正常啊。哪儿来的钟情？” “那就是二见倾心。反正我看上你了。”青织拉住司尧的衣袖颇有几分耍赖的意味。 “艳福不浅啊，师弟。” 司尧：……哪来的艳福？她女的！女的，好吗？ 看着司尧憋屈的样子，凌诗诗抿嘴轻笑，对青织道：“想来天玑院也行。但我们的分院考核你总得过吧。” “要考什么？” “天玑院主修符篆。分院考核自然和符篆有关，师妹此前有接触过符篆吗？” 青织摇头。 “本来我们的考核是已经结束了的，但看在师妹你如此诚心的份上，师姐我再给你设一个考核。”凌诗诗说话间拿出了一支符笔，是之前考核用的那支，“现在我绘一道符，你模仿着画一个，只要有八分像就算你通过了。” “可以啊。但是画哪儿？” 凌诗诗环视四周，对司尧勾了勾手，“师弟，过来，借你的背用用。就花他背上。” 司尧：……她现在相信凌师姐和院主都是腹黑本质了。 “不行。师兄的背只能我画，你就画——她身上。”青织指着沐冉晴，道。 “那也可以。” 凌诗诗手执符笔，示意沐冉晴背过身，沐冉晴也没拒绝。反正这套院服是书院为了考核下发的，脏了就脏了呗。倒是这个热闹不能不凑。 看着凌师姐画出的符，司尧才算平静下来，三品的冰火符，师姐还算够义气。 青织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拿过符笔，走向司尧，“师兄，辛苦你了。” 看少女执笔画符，画出来的竟还真的有模有样，本来信心满满的凌诗诗、凑热闹的沐冉晴等人纷纷无言，她真没学过？骗人的吧？ 身后一片寂静，司尧挑眉，“怎么样了？” “画好了！”青织道。 看着完完整整的冰火符，凌诗诗沉默一下，拍拍司尧的肩膀，“师弟，对不住。但是我真的尽力了。” 说完，凌诗诗亲切友好的看向青织，“青师妹，恭喜你入天玑院哟。” “我就知道可以。”青织笑意满满的扑向司尧。 司尧：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崩溃的心情。 尤其是在团子还告诉她了一个悲催的消息后，[司尧，那丫头对你不是一见钟情，她是对你身上的某个东西感到亲切。抬头瞅瞅你识海里的七星吧，那原来是青族的。] [虽然说宝物能者居之吧，但也别忘了修真界是实力为尊想。你最好别被她发现这东西在你身上，不然——你自求多福吧。] 所以她为什么要参加招生考核，有为什么要在这里乱晃？老老实实回书院不好吗？ “司师兄，你带我回天玑院吧。手续什么的也最好由你陪我办。”青织晃着司尧的胳膊，语气带着撒娇。 “哦。走吧。”司尧现在只想回自个儿住处静静。 目送他们离开，沐冉晴匪夷所思的看向凌诗诗，“你不是说青族高傲吗？这也太主动了。师弟会不会被欺负啊？” “应该不至于吧。”凌诗诗的语气也带着不确定。 第四十一章 学堂风波 “听说昨日考核结束，天璇院少了名弟子？” “不清楚。” “我还听说昨日有姑娘对我院弟子二见倾心？” 司尧：“……院主，您就别取笑我了，行吗？” “你不喜欢那姑娘？”李泠泠挑眉看向司尧。 “您有不是不知道，我也是女的，我怎么……” “那排开这些呢？” 司尧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如实道：“闹腾了点，但也还不错，天赋又极好。” 实不相瞒，昨晚回去后，司尧扒了自己的外衣仔细观察了那道符，还真是特等天赋。 天玑院主一锤定音，“那就由你带她吧。” 司尧：？！ “不是，她都那么说了。您还让我带她，那不是欺骗人小姑娘感情吗？” “这有什么？诗诗和白迟不也被你欺骗了四年。” 司尧揉了揉额头，“性质不一样。我是男是女对师兄师姐影响不大，他们以后就算知道我是女孩子，也没什么。可是这个青织……” “你也可以选择不欺骗啊。”李泠泠微笑道。 “那我还……” “青织在青族地位不低哦，你可要招待好人家。”李泠泠说完，食指竖在唇边，做出了噤声的动作，“出去吧。把诗诗给我叫来。” 司尧还能怎么办，她只能默默退出来。去面对那个动不动就挽她胳膊的青织。 “司尧，我被分到了丁字学堂哦。你带我去吗？” 司尧：“……真巧，我也是那里的。” 在天玑院第四年，司尧就读的学堂才终于有了名字。在往上依次是丙、乙、甲，每年晋一级。等到第八年初，甲字学堂结束，他们就不用再来学堂了，可以随意的闭关修炼，或者外出接任务。 “那我们走吧。我可不认识路哦。” 她现在又不用上课。但司尧偏头看着少女友好的笑容，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把青织拐到什么角落里坑她一把。 “我只这带一次路，你给我记好了。”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至于一直带住处等凌诗诗过去的院主？抱歉，司尧她忘了…… 司尧二人抵达学堂的时候，里面正传来争论声，主要是本班的和几个陌生的声音。 司尧看看讲堂上隔岸观火的夫子，再看看面红耳赤的同窗，听了会儿双方的争吵，了解始末后，“都给我安静。” 几年下来，司尧常年占据榜首早已在一众同窗心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于是他们立刻安静下来。 新来的几个都是见过司尧的，在昨日的分院考核的时候，所以他们也闭嘴了。 司尧微笑，“首先，欢迎新同窗的到来，你们昨天应该都见过我了。不过为了防止有人不知道，我再介绍一下，我是司尧，也是丁字班的。” “你们觉得尚夫子教的课程太简单了是吗？” “确实简单。异族语我们都学了七八种了，夫子教的常用异族语我们都会。” “实不相瞒，我也觉得简单了点，所以平时都是在自学的。我手里有个名额，可以上午可以不用来学堂上课，你们有人异族语胜过我的话，我就把这个名额让给你们。” “你疯了吗？” “是啊。就算我们都打不过你，可是你居然敢和我们比异族语？你完了。” “要比快点！少在那而啰里啰嗦的！”青织不耐道。 “那怎么比？” “考试没什么意思，我也怕你们说夫子偏袒我。不如咱们就比口语吧。我说一句异族语，你们分辨出是哪一族的，并翻译下来。反之也是。” “听起来不错。我先来吧。”一蓝衣少年站了出来，说了十分拗口的一段。 “灵族语，准确来说是风灵族。意思是‘愿大地与我们同在’，祭祀用的吧。” 少年惊讶，“该你了。” 司尧也开口了，语调类似吟唱，只有很简单的几个音节，还挺好听的。 然而少年沉默半天，“你胡诌的吧。我都没……” 他还没说完，就被青织一脚踹了出去，“赢不了就耍赖？可真是能耐了。” “可我们都没听过啊。真不是他编……” “这是云族的。”有人弱弱道，“家母喜欢云族的歌曲，一直都有收集。敢问师兄，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藏书阁三楼，有一片区域收录了各种绝迹的种族的语言、文化风俗。” “多谢告知。” “那你要来试试吗？” 少年摇头，“不必了。云族语我只听母亲唱过，却并不知其意，就不献丑了。” “这不公平。你要是一直说云族语，还比什么啊？” “那好，我接下来不说云族语，换点别的。” “我先开始吧。”又有人站出来。 听他说完，司尧道：“冰族，意思是‘寒冰将终结一切’。” “不对，你说错了。这明明是……” 青织收回脚，“你们是忘了这儿还有个青族人站着吗？还敢说谎耍赖？这里要不是书院，姐姐弄死你们！” 青族与冰族世代交好。 有了青织的威慑，剩下的两个老实多了，一个慕雪和之前的少年一样直接弃权，一个中规中矩的输了。 司尧轻叹一声，“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也不过如此嘛。打架比不过，异族语也比不过，你们竟然还有脸在书院丢人？难道就不觉得难看吗？” 司尧说完，看向薛白玉等人，他们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总感觉今日的司尧很火大呢。 他们的感觉显然是对的，司尧讽刺完新生，开始嘲同窗，“听到没？他们嫌我们课程太简单了。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 “加倍学习？”薛白玉试探道。 “语气说得肯定点。不过学习加倍了，那考试难度也加倍吧。”司尧微笑着说，“夫子，这个月测试难度加倍。” “可以” 得到夫子的同意，不等同窗哀嚎，司尧就道：“如果让我在最后一名看到你们的名字——你们猜我会怎么样？” “会怎样？” “沉海了解一下？”司尧嘴角勾勾。 大家：！！？？ 司尧今天好可怕！ 但也有人不怕的，青织这就挽住了司尧的手臂，“司师兄好厉害啊。干的漂亮！”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司尧顿悟 “松手。”司尧一时间只觉得头更疼了，“好好坐你位置上上课去。” 青织对于司尧的呵斥也不在意，走向了两个临着的空座的其中一个，“好嘛好嘛。让我猜猜你坐哪里啊？” “你别坐……” 薛白玉下意识阻拦，却被少女打断了话，“这是司师兄的位置？” “不是。” “那不就好了。”青织坐下，“师兄来这里坐啊。” 可那是夭夭原来的位置啊。薛白玉下意识去瞄司尧，少年脸色平静，眉头依旧和刚才一样微微皱着。 但可能是他的错觉吧，总感觉司尧好像更生气了。 “行了，我走了。夫子开始授课吧。” 看着司尧离开，青织下意识就想起来，却被夫子呵斥了一声，“坐下！既然有人觉得简单了，那我们今天就……” [你在生气？为什么生气？]小八问。 司尧平静的回复，[我没有。] 但小八无视了她的话，转而问团子，[团子觉得呢？] [夭夭对她的影响还在呗。]团子感叹了句。 它现在隐隐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让它瞒着了。 [不是。同伴逝去，我能做的、该做的都是给她报仇。除此之外，我不会被任何个人感情影响。]司尧强调。 但剩下的两个却还在自顾自的聊天，[我觉得是因为这个青织和夭夭的性格很像。] [有道理。]小八分析，[两个女孩一样的活泼、任性，一样的粘着司尧。她现在还坐到了夭夭原来的位置上，未来还可能住夭夭的院子——司尧看到她就会想到夭夭，然后想到夭夭是为她而死。] [她用了半个月，让自己走出了夭夭带来的影响，但却被另一个女孩一个照面打回了原形。真是可惜。] 司尧：…… [有道理。你说天玑院主为什么非要让司尧带青织呢？如果没这事儿，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恼火。] [可能李泠泠想……]小八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不接着说了？那女人想干嘛啊？小八。] [他听不到，当然你也听不到他。]司尧平静道。 [你做了什么？] [小八不住识海，他能一直和你交流是因为识海对他开了扇门。但现在门关了。] [恼羞成怒。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团子无言。 司尧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道：[不，我现在很冷静。还有，谢谢你们。] [谢什么？] [我之前一直在极力否认自己的感情。]司尧仰头看天，[但否认是没用的。我还是会生气，会逃避，根本无法像过去那样理智面对一切。] 过去？哪个过去？团子疑惑。 [从十三年前开始，我就是一个人了，会哭会笑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武器。但我一直没意识到这点。] 是想要回归星际的迫切、和母亲怪异的相处方式，以及小八，才让她一直没能发现。 [所以？] [正视感情，然后才能打败它，重新回归理智。]司尧一字一顿，缓慢而又坚定。 而就在这一瞬间，司尧只觉得全身一轻，一道气流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周围扩散。 距离她现在的位置最近的学堂首先发现了不对，齐齐向司尧的方向看去，“这是？” “谁顿悟了？” 丁字学堂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但他们要更强烈些，毕竟天玑院今年招的世家子弟最后基本都进这里了。 “是顿悟？” “不只这么简单。那引起如此纯粹的灵气波动，应该还是关于自身的道的顿悟。” “确实。不过实力应该不强，不然波动应该更大。” “那也就是说是书院弟子喽？还是我们天玑院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完全不管现在还在上课了，就连夫子也默许了这一情况。 “不愧是书院。这么早就已经涉及了道。” “回去打听打听是谁，然后努力向师兄看齐。” 完全插不上他们的话的薛白玉皱了皱眉，看向周围的人，难道就只有他一个觉得这道气息很熟悉吗？像是—— 不想，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夫子，夫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颔首。 竟然真是司尧？！可她不是刚出学堂吗？ 某阁楼。 李泠泠似乎察觉了什么，向窗外看去，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欣赏有厌恶，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怜悯，她终于还是想通了吗？还是这就已经决定好如何取舍了？ 但她很快收回了视线，桌面上有一枚符篆出现，玉指轻轻一点，符篆无火自燃。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股力量从阁楼散出，拍灭了司尧顿悟引发的异象。 李泠泠伏案，写下一句：赤诚之心，幸也不幸…… 司尧并不知道天玑院主对她的评价，她只是觉得她似乎终于触摸了金丹的壁障，而再想到夭夭这个名字时，心里也不再有之前的难受和愤怒。 [这就是顿悟？] [啊，差不多吧。]团子道，内心有些纠结。 刚刚那一瞬间，它看到了司尧以后的路——那是一条它永远都不会走的路，走上这条路不会有好…… 神魂突然传来一阵抽疼，团子一惊，凝神细看发现黑色雾气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点青色，微小却不同忽视。 团子：…… 它再度沉默下来，同时将司婉排在了心里不能招惹的榜单中第二名，榜首是它诞生以来第一个遇到的人族。 [触及瓶颈的话，就可以为结丹做准备了吧？]司尧回想着夫子曾经提过的结丹前准备。 [是啊。不过你现在不是要去藏书阁吗？不再看看书？] [不急。先准备好，然后再等待时机的时候去藏书阁吧。] 团子：[我觉得不用这么急。你刚摸到屏障，至少还得再沉寂一两个月，这段时间够你准备了。] [可还是趁早准备吧。小八你觉得呢？] 没人答话。 团子幽幽道：[你之前把人家撵出去了。] [哦。]司尧分出一缕灵识和指尖的戒指沟通，顿悟后，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至于再把小八放回识海，她觉得可以再等等。虽然他们两个是帮了她，但无视她的样子真的很气人诶——这里是记仇的司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外出历练 团子绝对想不到，它说的话当天晚上就被打脸了。 有人从触碰瓶颈到突破，别说一两个月，三五年都是短的，可有的人——白天触碰瓶颈，当晚修炼就突破了。 团子瞅着司尧周身汇聚的浓郁灵气，内心郁闷。 它本来还想委婉的提醒司尧呢。这下好了——那件事它可以完全烂到肚子里了。 谁能想到她当晚就突破啊？连个准备都没有。难道是沉寂四年后，司尧的晋境速度又回归到吓人层次了吗？ [你看起来非常惊讶。] 团子意外，[小八？你不是被撵出去了？] [她现在正突破呢，顾不上我。不过，突破难道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什么反应？我只是有些惊讶。这有违常识。]团子心头一紧，但语气依旧不变，和他们相处久了它也是锻炼出来了。 [司尧违反的常识难道还少？我的意思是我从你的反应里只看到了惊，而没有喜，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惊吓。] 有那么一瞬间，团子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最初被小八的测谎功能支配的时候，但它很快镇定下来，[小八，我真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都这样了，有什么好惊吓的？] 它已经不是过去被一看就透的团子了。 [确实没有。但如果司尧的变化影响到你自身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说？她现在关注不到这里。如果现在不说，等她突破结束再问起……] 团子：[也不是不能说。但是被告诉司尧啊。]它原来还和当年一样。 [看情况而定。你说吧。] 团子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解释，[其实是司尧修炼的那本功法，那东西将她的……] “院主，您这会不会太浪费了？结丹而已，就算司师弟没准备好，也不必如此大阵仗吧。”司尧的小院外，几个人汇聚在一处，白迟迟疑道。 “不一样的。”李泠泠笑笑。看向小院的方向多了些忧虑，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司尧的起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高，但也不知道猝然晋境会不会根基不稳。 想到根基不稳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李泠泠有些头疼，某人自己都不关心自己师叔公，倒是她在这儿操碎了心。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当时图司尧所掌握的那些已经断绝的符篆呢？再麻烦也得管。 “师父在担心师弟根基不稳吗？”凌诗诗问。 “你果然最懂我。” 凌诗诗笑笑，“根基不稳，出去历练不就好了？师父如果担心师弟的安危，我倒有个去处可以让她去。” “哦？” “血婴城。” 李泠泠意外，“那里不是各个世家……” “就是因为是各个世家共同管辖，我才想让师弟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来书院的世家子弟其实在家族里都排不上号。师弟也该见见那种真正的绝世天才了。” “别妄自菲薄。你的天赋也不差的，只不过凌家剑修居多，这才便宜了我们。” “那您觉得怎么样？我凌家在血婴城势力也不弱，绝不会让师弟陷入危险的。如果您觉得她的身份不妥，可以换个身份，以凌家女入血婴城。” “你知道？” 李泠泠意外，司尧是女孩子在书院不是什么秘密，但仅限于他们这些夫子院主，弟子还是没几个知道的。 “从她和夭夭的相处上猜到的。”凌诗诗柔柔道，“青织的事，是我坑了师弟一把，这次就算将功折罪吧。” “你那是错估敌方实力。青族的人入世不多，但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李泠泠冷笑一声，“这次也不知道他们是何居心。等她出来我跟她说。她出去避避青织也好。” 虽说她之前打趣司尧，但厉害关系她也清楚，还是尽量少让她们两个接触吧。 …… 于是，次日正午。 司尧刚出关，还没来得及查看自身变化，就被天玑院主交付了一个重要任务——去血婴城寻人，凌师姐带路。 踏上出书院的灵舟，司尧还有些恍惚，“什么任务这么急啊？不能换个人去吗？” 凌诗诗驾驭着灵舟，指了指方便的衣物，“要不怎么叫紧急任务？先把衣服换了。” “这是？”司尧抖开就看到是女子的衣裙。 “师父跟我说了。司师妹，你瞒得我们好苦啊。”凌诗诗嘴角勾勾，调侃。 “抱歉。” “也不是什么大事。先换衣服，然后我跟你说任务。” 司尧点头，虽然这里是半空周围没人，但她还是设了个隔绝视线的结界。 等司尧撤了结界，凌诗诗不由挑眉，“不错呀！红色挺适合你的，就这个吧。过来，我给你头发整整。” 司尧也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任由她摆弄。 凌诗诗一边鼓捣着，一边说：“这次去血婴城，你的名字是的凌初雪，喜着红衣，性格方面——等会儿给你具体资料，你自己看看吧。扮演她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主要看你放不放得开。” 司尧：……放开什么？ “为什么要假扮别人？” “因为是秘密潜入啊。血婴城由各个世家把持，不是很欢迎书院的人。所以我们得低调。”凌诗诗解释，“不过也别担心，师姐的凌家是你的后盾。初雪是大长老之女呢。” “所以这次行动是凌家和书院联合的？我要做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到了那里会有人去找你的。”凌诗诗其实也不大明白，直接说去历练不好吗？为什么师父非要兜这么大一圈子。 “知道了。”院主难得交代她一个任务，她可得办好了——青织那个不算。 “好了。”凌诗诗收回手，拿出一面镜子，“你再看看，好看吗？” 司尧接过，然后便是一阵惊讶，这也太复杂了，司尧到现在也只学会了梳最简单的女子发饰，师姐的手可真巧，而且非常漂亮。 “会不会太媚了？” 司尧皱眉，她指的是自己的桃花眼。这双眼睛，男装的时候她能控制到近乎没有影响可是女装尤其还是红衣，她是真压不住了。 凌诗诗笑笑，“没事的。要的就是这个味儿。等你看了初雪的资料就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凌家初雪 “师姐，我觉得我不行。”司尧看着不远处刻着血婴城三字的牌匾，慎重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说不定你其实很适合呢？”凌诗诗笑意盈盈的推搡着她，“快点去吧，师姐等你凯旋。” 想想凌初雪的人设，司尧觉得她还可以再考虑考虑。不想一顶软轿直接抬到了她们跟前，小厮恭恭敬敬道：“初雪小姐，请上轿。” 司尧看看这顶红轿子，再回头看师姐时，那个带个斗笠的白衣女子已经远去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司尧：…… “走吧。”少女酝酿了一下，语气上挑，声音也是柔柔的，配上一身红衣，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风流多情的美人。 但坐上轿子帘子一放，司尧就又恢复了面瘫表情，[修士怎么还会坐这种人抬的轿子？] [这习惯好像是跟凡人学的。关键是气派啊。]团子幸灾乐祸的笑笑，[来说说这凌初雪什么性格？怎么船上还好好的，可接受了记录她所有资料的玉简后就想反悔了？] [这是有自知之明。]上将大人一本正经道，[打打杀杀行，但凌初雪这种我演不来。] [怎么个演不了？] 司尧沉默了下，[看师姐给的介绍，血婴城是个好去处，磨炼心性增加经验都不错。但是，这在一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子眼里却并不是，凌初雪就不屑来这里。] [那怎么还来了？] [犯错了呗。]司尧凉凉道，[闯了祸，凌家大长老让她来这里避避风头。] [大长老是谁？] 来自小八的嘲讽：[你说话不带脑子？凌诗诗提到过，凌初雪是大长老之女。] 司尧也不在意他们打岔，[知道她闯了什么祸吗？] [你倒是说呀。] 少女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调戏美男。] [这也不算大错吧。] [关键这大小姐调戏的是另一个实力相仿的世家公子，一个虽然眼睛有疾，但备受他的家人看重的少年。] 那也就是赔礼道歉吧。能逼的凌初雪出来避风头，她不是把人家那个了吧？团子腹诽着，这话它没敢跟司尧说。 [那原本的凌初雪呢？] [凌家让她来血婴城，但她本人不乐意，最后也就是被罚到了凌家的思过堂。不过这事没人知道，明面上还是得有人提她来血婴城受罚。] [所以咱们是替人……] 轿子猛地一停，司尧挑眉，声音已经又变成那种柔柔弱弱的风格，“怎么了？” “有人拦……” “姓凌的，被罚到了还好意思坐轿子？赶紧给我滚下来，然后去给君远哥赔罪！” 司尧：？？ 她这是还没到住处就被人找事了？不是，总得跟她说下外面的人是谁吧？总觉得，自从师姐那晚误把青织招进天玑院后，人就不再靠谱了啊。 似乎是见轿子里的人没答话，女子气恼的一鞭子扫了过去，“还敢做不敢当了？给本小姐滚出来！” 也亏得司尧躲得快才没被伤到，但轿子算是毁了，一分为二砸在路边。不过对于这位上来就动手的大小姐，司尧也没打算给好脸色，她嘴角勾勾，似笑非笑，“我这不是正在想是谁拦我呢。” “你——看我不打烂你的脸！”看她毫无悔过之意，邬兰被气得不清，鞭子又扫了过去，凌厉至极。 司尧差点就硬接了，但她想到资料里凌初雪娇生惯养的体质，又没心情演受伤，足尖一点轻飘飘避开，并取出了凌师姐交给她的剑。 这剑据说和凌初雪那把一模一样，是凌师姐为了防止她遇到熟人预备的。 “真是难得，您大小姐还舞得动剑啊。”邬兰嘲讽了句，紧跟其上。 今天不揍这贱人一顿，难解她心头之气！更何况君远哥还在上面听着呢。 团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吧。你用的是自己的脸，她没发现你不是本人——难不成她以前没见过凌初雪？]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她干嘛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凌家和她家有仇？] [不至于。她刚刚提到了什么君远哥——萧君远就是凌初雪当初调戏的少年。] [原来是情敌啊。] [见鬼的情敌！]司尧迟疑，最终还是选择继续躲着。 烦人！她和凌初雪之前没见过，这女人却能准确拦住凌初雪的轿子，肯定是有人告诉她的。如果不是熟人还好，如果是熟人——还是谨慎起见，拖到守卫军过来吧。 不过一直拖着也不符合凌初雪的性子，所以她还得再去激两句，“大姐，您到底是谁啊？我是真想不起来。” “你叫谁大姐呢！”邬兰脸色更差了，她们年龄相仿，她哪只眼睛看出了她大了？ “那要不大娘？我说这鞭子怎么软绵无力的，原来是大娘啊。大娘，你小心腰啊！” 被一阵火上浇油，又始终打不中凌初雪，邬兰彻底恼了，黑色灵力蔓延至整条鞭子，“我撕烂你的嘴！” “大条了。”在她们不远处的茶楼，有人皱眉道，“邬氏的血巫灵力都出来了。凌初雪要是出事，凌家可……” 少年倚窗而立，“还不至于。凌家的这位步法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总能在必要关头躲开，简直像是在逗邬兰玩儿。应该没出全力。” “诶？”仔细端详后，最先出声的人疑惑，“还真是，这躲得也太巧了。不是都说凌家二小姐是个绣花枕头吗？竟然还有几分真本事？” “也算正常。不然她又如何在凌家盛宠不衰，连大小姐都避着她去南柯书院了。就是这品行吧。”少年语意未尽，看向一旁的白衣少年，“当事人对她就没点看法？” 萧君远放下茶盏，一双眼眸紧紧闭着，“你们约我来就是为了她？大可不必。我们两家之前已经商量妥了，完全没必要再针凌二小姐。” “那你刚刚怎么不拦着邬兰？” “太吵。走了清静。” 余下的两个少年嘴角抽搐，“……不愧是你。” “茶喝完了，走吧。”萧君远站起身，已有去意。 不曾想，底下在这时传来一声惨叫。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见绍辉 “是邬兰？” 三人再看向窗外，底下的局势已经完全变了。红衣少女美目带煞，被雷灵力包裹的手掌握着长鞭，蓝衣的邬兰则坐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口中不断的咒骂着凌初雪。 扔掉鞭子，重新把“兔子挂饰”抱起来的司尧才又想起来要维护自己的人设，于是她幽幽道：“大娘不是张口闭口撕脸吗？本小姐心善，也是好心帮你。就不必谢了。” 做完这一切，司尧看向不知何时躲到一边到家仆，声音温和，“还不带路？” “是是。您这边走。” 眼看他们离开，伤了半张脸的邬兰恶从胆边生，三枚银针出现在指尖，猛地朝司尧射去，“你去死吧！” 所幸司尧也不是全无防备，察觉到不对的她忙拎起身旁的家仆跟她一起避开。 回望银针落处，黑色从针尖扩散而出，被射中的房檐眨眼就被腐蚀了一大块，旁边的摊贩跟着忙不迭的躲开。 司尧耐着性子，扭头看向家仆，“她是谁？” “邬，邬兰。”惊魂未定的家仆回答，他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了。”少女再度勾起一抹笑，一步步走向邬兰，“邬大娘，既然你不想轻拿轻放，那就换个方式。一起去守卫军那儿坐坐吧，毕竟本小姐可是受害者呢。” 邬兰脸色阴沉的可怕，却突然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不禁想要后退，“你想做什么？” 司尧把兔子重新放到肩上，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了把匕首，“看起来你很在意你这张脸呢。这不对称呢，不太好看。趁着守卫军没来，本小姐又最心善，就再帮你划一道吧。” “凌二小姐，差不多就行了。邬兰也算邬氏唯一的传人，下手太狠了不好看。”是从茶楼上下来的三人。 并不晓得邬氏是什么的司尧挑眉看向他们，却是见到了某个熟人，顿时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甚是勾人，“几位公子看热闹那么久，怎么这会儿自己下来变成热闹了？” 看这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匕首还在邬兰的脸颊上游走，完全没打算放过她的样子，少年萧君夜皱眉道：“凌初雪，你是来思过的。还能嚣张成这样，凌家可真是好教养！” “就是。你赶紧松开。” 司尧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有些感慨，是了。通天塔里的事很少有人能记得的，叶绍辉当然不会认出她。 “我家里怎么样还容不得外人来说。倒是这位公子，这一身粉衣想必这教养一定极好喽——我是说床上的。” 萧君夜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指着司尧，“你，你……” “你个贱人！少在这里嚣张！”邬兰目光狠绝，也不管自己脸上的刀子了，一双手徒然伸向司尧。 以为她是要攻击的司尧，抬脚就准备把人踹开，不想刺啦一声——司尧右臂的衣袖直接被她撕开了，断裂部位一直到腋下。 这要是搁别的女性身上，这会儿都是连忙找衣服披了，但邬兰撕的是司尧的衣服，她会在意露个手臂？ 少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邬兰跟前，一脚踩到了就要起来的邬兰的身上，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却是在少女的惨叫中踩断了她全身的骨头，前后的反差让人背脊发凉——从某方面来说，司尧和司婉不愧是母女，都喜欢碾人骨头。 好歹凌家家仆的能力还是到位的，尽管对传闻中的二小姐的凶残又有了新的认知，但他还是很快拿出披风披到小姐肩上，小声提醒，“邬氏在世家里虽算不得厉害，但手段诡异。您招惹他们，在城里恐怕不会安生。还是留一线……” “你是说应该斩草除根？”司尧侧头看他。 家仆：？！不是，他这是这个意思吗？ “你怎么说话呢！人都废了，你可以松开了吧。”萧君夜眉头皱的更深了。 “听闻血婴城乐子少。她闹了这么一出，怎么也该带回去给本小姐解乏吧。”司尧笑着，足尖一挑，被扔到地上的鞭子就重新回到了她手中，鞭子一甩缠住邬兰的脖颈，另一头被她扔给了家仆，“既然守卫军没来，那就拖回去吧。” “小姐，这……”家仆身子一抖，这是什么差事？他绝对会被邬氏给弄死吧？ “别再闹了。” 淡漠的声音响起，司尧挑眉看向白衣少年，是个极美的少年，男人美到他这个地步却又不会显得女气，估计能算是修真界颜值担当了。 [司尧，他是瞎子。]小八突然提醒。 “原来我们萧小公子能睁开眼啊。就是这睁眼之后不太好看。你还是闭着好。”司尧说话的时候，暗自提高警惕。 资料里说萧君远天生目盲，一直都是闭着眼的。倒是没想到他居然睁开了——是在试探她能不能认出他？果然之前还是出格了。 萧君远笑笑，说出了让同伴都要震惊的话：“不是你让我睁开的，现在又不喜欢？” “毕竟被罚面壁那么久，总得思出点什么。”少女笑意稍稍收敛，“错也赔了，过也罚了，咱们往后啊，还是互不干扰的好。告辞。” “她，她走了？”萧君夜意外，家里之前不是还说这丫头非君远不嫁呢嘛？他刚刚下来还特意挡住了弟弟，可现在看到了，凌初雪就这样走了？ 旁边叶绍辉的关注点却不同，“她这是拖牲口呢？” 两人看看凌家家仆手里的鞭子，和在地上被拖着的女子，一时默然。 还是萧君夜干咳道：“让人去邬氏报个信吧。” [这样妥当吗？]团子有些不解，[之前还调戏人家，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是识时务。凌初雪早先一直被养在凌家，与她接触的外家人不多，他们听到的大多都是些传言。可传言毕竟不可信，有些偏差又怎样？虽然贪恋美色，但被罚后识时务的抽身离去，不也挺好？]司尧说着自己的设想，[干净利落。省得以后见到萧君远，暴露什么。] 小八无情揭露，[她只是不想学人家调戏人。] [小八。]司尧不悦。 [不过和她说的一样，适当的变化不会有什么大碍。] 得到两人一致的肯定，团子顿时安心，也是，见异思迁，人不都是这样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容貌相同 [对了，司尧，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右臂的疤刚刚被人看到了。]小八冷不丁道。 司尧正安抚着兔子，听他这么说愣了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他不说她都快忘记这个事了。在她那个时代，受个伤留下点疤再正常不过了，虽然她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伤疤是战士的荣耀。但是在这个修真界—— [有谁看到了？] [萧君远三人一个目盲，两个都在关注邬兰的惨状，应该是没注意到。但这出戏周围凑热闹的不止是他们。] 这话让司尧皱眉，想到刚刚围观的人群一时头疼，[算了，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谁身上还不能有道疤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日后有人起疑，去凌初雪那儿对疤痕，但那也可以说是去掉了啊。 反之，有人问她也完全可以说是新添的——她算是想明白了，真正认识见过凌初雪的，血婴城恐怕没几个。不然凌师姐不可能让她顶着自己的容貌就来了，她得收回之前的话，师姐还是靠谱的。 [话说回来，你因为兔子被打掉才伤了那个丫头，可也没看到兔子生气变色啊。] [司尧有只五颜六色的兔子就算了，不能让凌初雪也有一只吧，那可就太巧了。] [所以？] [我之前试过，只要控制得好也可以没有反应。]司尧看着怀中的兔子，[都脏了，回去给它洗洗吧。] 对这只兔子，司尧的感情是比较复杂的，只能说蕴道神树落下的叶子真的很神奇。 说它是个物件吧，它又会呼吸能进食，虽然吃的是灵石有那么点奢侈，但司尧也养的起；可要说这兔子是个活物，它存在感太低了，往往在司尧的肩上一待就是一天，很多时候动都不带动一下，简直就像是长在她肩上的装饰。 今天会掉到地上，完全是因为司尧躲闪不及，导致兔子被对方的鞭子扫到。 当时司尧的心都揪了一下，就怕它出什么事，捡起来发现只是脏了点后，才放宽了心。怎么说也陪了司尧四年，就算是装饰也有些感情了。 在家仆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到了凌府。 家仆手抖着递还鞭子，也不知道初雪小姐当时是怎么缠的，这一路都没松开，“小姐到了。这位邬小姐……” 司尧并没有接过，“绑起来吧。顺便把这事跟家里的主事者说一声，看他怎么说。” “是。”还要绑起来，家仆只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 不想司尧接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盼安。” 司尧现在也知道，家仆卖身给主家后，原有姓氏一般都会被抹除，只留其名，“名字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吧。” “是！小姐！”盼安眼睛一亮，有主人护着的家仆和没人管的也是不一样的。 初雪小姐已经和邬兰结仇，现在要了他，那以后如果对方找他麻烦必然会护着他，无关心性，这些小姐公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面了。 “嗯。先带我去住处吧。”司尧微微颔首。 踏进凌府，司尧开始回忆那些资料，凌初雪是来血婴城受罚的，那自然不能太轻松。她要杀三百血婴，才能结束惩罚，离开这里——这件事不急，她还有书院任务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人对接？ 不过想到关于血婴的描述，司尧稍稍提起了兴致，血婴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外形是婴儿，但又不是真正的婴儿，而是血婴陵园的产物。 血婴据说极其凶残，可择人而噬。各个世家把持血婴城，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血婴踏出陵园，危及修真界。 虽然司尧对此的看法是，既然血婴危险，那把陵园毁了不就好了，何苦费心费时费力的常年驻扎在这里？ 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们想毁血婴陵园，但毁不掉。 “听说某些人一来就闯祸了。还真是厉害啊。” 怎么总有人拦路？司尧心中不耐，但偏头就看到了少女精致的脸，精致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竟和凌诗诗一模一样？ 她也进血婴城了？但司尧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师姐一贯温柔，和这位脸上不加掩饰的嘲讽可不一样。 “本小姐素来晓得自己厉害。你有事？”少女眉眼带着笑，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有事啊。”来人笑着，恶意却丝毫不少，“长老找你，记得把战利品带上。” 被凌师姐的脸恶狠狠的盯着，司尧意识觉得新鲜，也没去计较她的恶意，对盼安说了句，“那就走吧。” 凌家这位长老见司尧的场地是在祠堂，他屏退众人，独留下司尧在这里，“少年人，你太高调了。” 司尧神色淡淡的，“事又不是我惹的。她自己撞上来的，按照凌初雪的性格，我又不好露怯或者退缩，她就不是会化干戈为玉帛的人。” 这位长老司尧在凌师姐给的资料里面看到过，是凌家在血婴城唯一知晓她身份的人。 凌翔长老觉得头疼，偏生这事是凌家小辈的锅，但凡凌初雪性格好一点，也没这出事了，只不过她下手确实够重。 但想到这姑娘来自书院，又是诗诗费心举荐的，凌翔也没说重话，只是轻叹一声，“本来是想让你见见这血婴城的风土人情的。可现在——你今天修正一天，明日就出发去陵园吧。邬兰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再管。” 司尧点点头，柔柔道：“那就多谢叔叔了。她人现在就在外面。” 凌翔摆手，“你出去吧。把小诗叫来。” “小诗？” “带你来的那个孩子。她是诗诗的影子。”凌翔随口解释了句，不再多说。 司尧笑笑，识趣的离开。 凌翔目送她离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原以为来历练的这位年纪轻，可能演不好初雪，现在看他倒是多虑了。至少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不至于穿帮。 就是出手太狠了——倒也不能说这股狠劲儿不好，虽说有句话叫“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修真界其实还是更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的。 只是她今天的举动完全不像是从书院这种象牙塔里出来的少年，还是得通知下面的小辈，别让他们招惹到她……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婴陵园 司尧很快知会了守在祠堂外的少女进去，只不过“小诗”这个称呼引来对方恶狠狠的一瞪，尽管没什么杀伤力。 带着盼安离开前，司尧顺手让小八治疗了倒在地上的邬兰的伤——没全治好，只是将她身上的骨头重塑了。 毕竟是她麻烦人家，总不能再给凌家找事吧。 [你图什么？]团子无语。 [图消耗小八能量吧。]司尧随口回了句。几年积攒，小八的能量已经快达到了机甲储能的一半。暂时是不缺了。 [团子，影子是护卫或者暗卫的意思吗？]司尧问。 团子嗤笑一声，[司尧，你见过哪个暗卫不待在主人身边，反而跑这里的？] 那倒也是。 [这些世家口中的影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护卫，而是替身。其实说替死可能更合适。] [替死？这怎么替？] 团子：[具体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凌诗诗遇到必死之局的话，那死的一定是刚刚这个小诗，哪怕她们现在根本没在一起。] 那可真是神奇。司尧想。 领路的盼安突然道：“小姐，就是这里了。” 司尧看着面前的阁楼，走了进去。不愧是世家小姐的住所，阁楼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内里摆设无一不精，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侍女。 待遇真不错。司尧想。 “小姐，您先休息，明日我带您去陵园。” “嗯。”司尧对屋里的侍女道，“你也出去吧。” 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司尧才拿起传音玉简，开始给凌诗诗汇报情况，主要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凌诗诗很快回复：“对不住了，我这会儿才知道萧君远也在血婴城。小心整个人，以及离他远一点。” “他很危险？” “这萧君远眼盲，却还能如此得萧家重视，必有什么过人之处。”凌诗诗慎重道。 “我知道了。不过邬兰……” “这个你不用管。说什么邬氏唯一传人，不过是邬氏现在只剩她一个了。邬氏也并不是什么大世家，他们敢对你下手，凌家就敢把他们赶出血婴城。日后邬氏如果交到这个邬兰手里，迟早要完。” 司尧点点头，记下…… 翌日清晨。 司尧看着面前的血红大门挑了挑眉，这里是血婴城中心的广场，只有一扇门，别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怕不是又是什么秘境的入口吧。 [团子，这……] [别问。问了也不知道。你真当我是万事通了？血婴城由世家把持，就算是在人族也不是很出名，更何况是各族？] 行吧。司尧闭嘴，看着盼安上前去办手续，他很快拿了枚令牌回来，“小姐，进去吧。入口处有人在等您。他会把具体情况告诉你。” “我去了。”司尧接过令牌，走进血色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的红，她向后看去，门已经不见了。 “来了。”少年抱着剑，淡淡看着司尧。 “你是？” “凌洛。凌初雪是吧？” 司尧点点头，“是我。” “跟我来。”凌洛抱着剑转身走向某个方向。 司尧跟上，这里的血和冥府的黑有的一拼，都是一种色彩占据了全世界那种。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处堡垒，凌洛介绍道：“我们平时都在这里修整。你的牌子给我看看。” 司尧递过，少年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领着司尧在某个房间停下。“这就是你休息的地方了，记住房间号，然后我们出去瞧瞧血婴。”凌洛耐着性子道。 给主家小姐引路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他的任务，他这个时候就应该在陵园深处杀血婴。如果不是负责的那个家伙受伤了，他才不会来。 司尧一路跟着他，出了堡垒向东，期间遇到不止一个小土包，土包前竖着个木牌，看起来挺像坟墓的。就是小了点，大人肯定放不下。 “那就是坟。”凌洛冷不丁开口，“这里之所以叫陵园，就是因为每杀一个血婴，它们死亡的地方就会出现一座新坟。别去动这些坟。” “我知道了。” 看着少年冷淡的神色，司尧在撩人和老实跟着之间，毫无负担的选择了后者。倒不是她放弃立人设了，主要是她刚被凌翔长老“训斥”了顿，安分些不是应该的吗？ 还是过几天再作妖好了。虽然如果有选择，她半点妖都不想作。但凌初雪的性格——司尧只觉得头疼。 “你肩上的兔子我建议你收起来，血婴可不管是不是人，它们只喜欢新鲜血肉。” “不过是只兔子罢了，就算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司尧笑笑，毫不在意的模样。 然而事实上是，这只兔子根本收不起来。就算小世界也收不下她——但如果她也进去小世界，兔子倒是会一起去。这种情况司尧也没办法，只能在平时护着点兔子了。 凌洛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再提这事，而是介绍道：“想杀死血婴也简单，只要毁了它们的脑袋就可以。不过这东西浑身血红，在这里不太容易被发现。所以出来猎杀血婴时，一定要小心。你刚来，我建议你先和人组队一起。” 司尧挑眉，“和你不可以吗？” 凌洛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向司尧，“虽然你我都是金丹，但这金丹还是有差距的。你以为你能跟得上我？” “凌洛哥为什么觉得我跟不上？”司尧声音柔柔的。 “马上你就知道了。”凌洛说完，不再理会司尧，开始观察四周，附近应该会有。 司尧冷不丁问：“血婴是这个吗？” 凌洛回头，就看到一只血红的东西抱住了红衣少女的腿，“小心！” 司尧却并不慌，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爬她腿上的，但是她也没那么好欺负。凌初雪的佩剑出现在手中，剑身带着蓝紫色的光芒，由上而下刺入，鲜血溅了司尧一身。 看着少女脚边出现的新坟，凌洛有些诧异，这初雪小姐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同啊，但他很快就收回了惊异。 少女一连在自己身上用了几个净尘术，嫌恶道：“恶心死了。这血有没有问题？” 是的，血婴的尸体在新坟出现的时候就消失了，但她身上的血却丝毫不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加入队伍 看着少女一脸的嫌恶，以及颜色似乎更鲜艳了些的红衣，凌洛答：“无毒无害。” “那为什么没跟着尸体一起消失？” “不知道。”凌洛想了想回答，“血婴的血从来都不会跟着尸体消失。所以大家都习惯穿黑衣来陵园。不过，你这身红也不错。” “因为不会显得脏？”司尧对这个说法并不赞同，她嗤笑一声，“可就算看不出来，但也确实是脏了，这和衣服的颜色深浅无关。”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难看。”凌洛解释，“在血婴抱住你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司尧挑眉，奇怪道：“没有。刚刚正走着，腿上突然就多了个东西，低头就看到了婴儿诡异的笑脸。” 凌洛：…… 刚来血婴陵园就遇到这么刺激的场景，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公子难道不是应该方寸大乱吗？她居然还能平静的问他，然后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送上了干净利落的一剑？ 但惊讶归惊讶，凌洛还是尽职的提醒道：“这就是血婴的诡异之处，出现得毫无征兆，防不胜防。所以大家出来时都会选择结伴。” “是这样啊。那可真是神奇。”司尧嘴角弯弯，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事物的样子。 “对了，血婴刚刚有没有伤到你？” 凌洛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突然抱住她的腿，就算凌初雪下手再快，血婴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只是她太淡然了，甚至还有心思用净尘术，导致他忽视了这个事实。 “咬了一口吧。” “什么？” 凌洛脸色一变，就听少女继续补充道：“不过没破皮。应该没什么大碍。” 凌洛没答话，但看他的表情明显是一副“你在逗我”的模样，少女轻笑，“那要不然小哥哥给我看看腿？” 少女语气上挑，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从未见过这阵仗的凌洛耳尖一红，立刻收回视线，“不必了。” “那就继续走吧。”司尧莞尔一笑。 因为《惊雷九炼》她的腿是真的没被咬破皮，但凌二小姐又不可能炼体，所以她只能转移注意力。这位小哥看着冷淡，原来还是个纯情少年啊。 [这话说的跟你不纯情了一样。]团子幽幽道。 小八：[司尧可不是纯情，她是无情。你瞅瞅她肩上的白兔——这就是个纯撩的渣女。] 团子看看小兔子，一阵默然，有道理。它原来也以为司尧说不定很快就会穿帮，但看看昨天，再看看眼下这个被撩得耳尖发红的少年，只能说它从未彻底了解过司尧。 [话说，凌初雪很喜欢调戏男子？] [错，是调戏美男。]司尧抽空回了一句，[如果不是凌家的家规还算森严，犯错必罚，她怕早就强抢民男了。] 强抢民男？这词用的真精辟。团子腹诽了句，[可她还不是轻松避过了这次的处罚？这么看来，家规再森严，也是还有人情在嘛。] [啊。]司尧应了声。没有彻底了解事实之前，她不会对草率对某件事做出评价。 而且凌师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包庇家人过错的人。 凌洛缓了一阵，才继续道：“在陵园里记得节省灵力，像你刚刚用了那么多净尘术其实就不可取。” 司尧对凌初雪这个人的评价包括花痴做作、睚眦必报、刁蛮任性，所以在被指出错处时，几乎立刻就反驳道：“小哥哥，一个净尘术能耗多少灵力呀？再说真的很脏诶。”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 凌洛正想嘲讽她几句，突然瞥见少女的脚踝处多了一只血红的婴儿小手。 不待他提醒，少女已经一剑斩了那只手，然后迅速刺向地上的婴儿的头部。 司尧的剑快且准，凌洛目睹了她收获第二只血婴。 但少女明显并不满意，她甚至有些不悦，踢了踢脚边新出的小坟堆，“它们就不能不动手动脚吗？够恶心的。” “是巧合吧。”凌洛道，“我们杀血婴的时候，偶尔会有肢体接触，但你也看到了，它们的脑袋相当脆弱，更多的还是在远处攻击。” 司尧半信半疑，“那继续吧。” “嗯。”凌洛点头，只是心中狐疑，在外围的位置可能接连遇上两个血婴吗？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他们就遇见了第三个，依旧是冲着司尧去的。这次更甚，直接趴在了少女的背上。 司尧黑着脸又斩了一只，再次施展净尘术，“这东西怎么就这么恶心？” 凌洛沉默了下，发出邀请：“小姐之后再出来，不如加入我们本家的队伍吧。大家一定会很欢迎的。” 毕竟这是他到现在为止，遇到的第一个如此被血婴喜爱的人，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送人头了，尤其是——血婴的实力竟然还明显减弱了。 但后者到底是因为凌洛以前没遇到过如此弱小的血婴，还是因为凌初雪的原因，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家族队伍？” 司尧下意识皱眉，凌初雪在凌家的名声如何她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不至于人人喊打，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个四人小队，加上你五个。我也在。” “你之前不是说我会跟不上你的行动？”司尧疑惑。 “我所说的跟不上，指的是你可能要调整心里状态——但现在看来你适应良好，都可以直接组队了。”虽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司尧笑笑，“那就一起吧。之后请多指教。” “客气。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等人到齐了再继续深入。”凌洛提议，并跟司尧解释，“这里只是外围，血婴分布没那么密集。你如果想尽快结束处罚，就必须深入。但深入的话两个人可不够。” “有多少人？什么时候能齐？” “加上你有五个。最迟下午，明日就可以出发了。” 司尧点点头，“那就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过来。”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跟着凌家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司尧也没忘了问，陵园深处的血婴实力到底有多强、途中遇到人会怎样，等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 有所图的凌洛笑笑，非常耐心的跟她解释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诡异之处 第二天，五人小队集齐，便一起离开了堡垒。 许是凌洛说了什么，司尧注意到，余下的三人看她的目光虽然带着些不屑和厌恶，但也没招惹她，双方和平相处。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血婴接二连三的冲司尧扑去，终于有人不悦道：“血婴都被她一人得了，我们还跟着干嘛？” “这里只是陵园外围，我们平时经过这里，有谁遇到过血婴吗？人家凭本事吸引的血婴，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凌洛皱着眉道。 “既然是组队，就应该互帮互助，就不能让我们杀一两个吗？”凌雨不服气道。 “让你杀？小妹妹，你敢保证你动手时不会伤到我？”司尧挑眉，“你要是能保证，让给你又如何？” 凌雨理所当然道：“你就不能自己防御？” [啧！这就是世家和书院的差距。]团子嗤笑。 司尧知道它的意思，同样是她引来猎物，又都是和同门弟子一道，当初在古域司尧能和师兄师姐和平相处，在这里怎么就不行了呢？ 凌初雪是凌家主家的二小姐，血婴城这边的只不过是个分支，却敢这么对她。而古域时，司尧不过是个修为差师弟都没被师兄师姐苛待。 [教导方式不同。书院虽有竞争，但大家平日还是师兄弟，没几个会把胜负的情绪带到日常生活上课。而世家的话，竞争资源应该是你死我活那种吧。]小八分析。 司尧听着他们对话，一边回应凌雨的话，“照妹妹这么说，就算是攻击血婴时误伤到人了，那也是因为他们没保护好自己，活该咯？” “那当然。” 凌雨心中冷笑，她在血婴陵园待这么久了，就没见到血婴专朝人身上扑的，会被误伤的当然就只有凌初雪了。 少女柔柔一笑，“那就好。我们继续走吧。” 凌雨无视了同伴不赞成的目光，追问司尧，“那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自然。” [你们说的不大对。]司尧淡淡道，[就算凌家内部竞争激烈。但凌初雪和他们可没有利益关系，她是来受罚的，等结束后可能就再也不来血婴城了。] [血婴难道并不是理由？] [借口罢了。都是金丹修为，几只血婴难道还猎不到了？想在同伴面前针对凌初雪，当然得有合适的理由。] 见团子听得不太明白，小八便解释道：[司尧的意思是，很可能有人买通了凌雨，让她针对凌初雪。] 团子：[……你们阴谋论了吧。] [你也说了，世家的主家和分支之间有着鸿沟，分支想越过鸿沟进主家应该只有经过主家认可这一个办法吧。而凌初雪出自主家，并且还算受宠。正常分支不巴结也就算了，除了被收买，还有别的原因能针对凌初雪吗？] [可凌初雪名声不好。她因此针对你也不过分吧。] [那咱们走着瞧。] 正走着，凌雨突然觉得脚上一重，低头就看到了一张诡异的笑脸，下意识惊呼出声。走在她身侧的司尧反应及时，一剑斩首，不过鲜血不可避免的溅了凌雨一身。 “你故意的吧？”凌雨勉强平静下来，恶狠狠看着司尧，“故意恶心我！” 司尧：“这么近的距离，想杀死血婴怎么可能不沾到血？倒是凌雨妹妹，你想杀血婴，刚刚怎么不动手？” “它突然扒我腿，我怎么可能……”凌雨说不下去了，之前血婴偷袭凌初雪的时候，又有哪次不是突然出现的？可人家就能正常应对——她光想着战利品了，就没想过对方的速度和反应有多快。 “行了，走吧。”凌洛插到两人中间，“都小心点。” 说完，他还忍不住看了司尧一眼，这初雪小姐的承受能力果然和正常姑娘不一样，人凌雨那样的才是正常反应嘛。 不过这样也省事，他可不想一路连续不断的听惨叫声。只是——“你们几个，着急杀血婴的就离初雪近一点。不着急杀的就躲远点。” 司尧挑眉看向凌洛，主动凑近，“凌洛哥哥是怎么看出来的呀？你也想杀血婴吗？” 他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杀血婴？但凌洛直觉告诉他，他如果敢回答是很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少年拉着凌雨一起离凌初雪远了些。 “真是让人伤心。”司尧有些惋惜。她刚刚也就是想试一下，看看血婴会不会真的因为距离太近扑向别人。结果也还算让人满意。就是这个凌洛有些不识趣了，她想带他多杀点血婴，他都不乐意。 [你有心坑凌洛，还不如好好想想，血婴为什么对你这么感兴趣吧。再待会儿，你灵力可就空了，还不是因为被净尘术消耗完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矫情啊？] 团子话里话外的嫌弃，让司尧嘴角抽抽，[你是觉得凌初雪忍受得了穿血衣？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人设，谁管衣服干净不干净？再说，我这么就坑凌洛……] [如果司尧只有一个人来的话，也能不用管这些。]小八说完，转而道，[你敢说你不是想用他做挡箭牌，然后趁机杀扑他身上的血婴？] 司尧：[得了我的好处，还不能让我杀几只玩玩？] 团子小八：……那是几只的事？如果司尧计谋得逞了，那完全会用凌初雪的性子全程这么做好吗？得亏人少年机智，躲开了司尧。 大家也都不蠢，听了凌洛的话，又看他主动远离凌初雪，也都明白了什么。想想被血婴抱腿抓脚踝扯头发的各种待遇，一时没人靠近司尧。 司尧见状，也就自觉落到队伍的最后，左手不自觉的抚上右臂伤疤的位置，她怎么一直感觉这里发热？ 可手触碰上去，明明还是正常皮肤的温度。司尧不动声色的抽调灵识，又一次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但司尧很快又想到自己似乎吸引血婴，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联系？ 可魔族黑魔石和血婴有关？这可能吗？司尧疑惑着，正要把疑惑告诉一机甲一兽，突然地面传来震动。 紧接着，血色的大地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将司尧等人吞没在里面。 第一百五十章 陵园变故 司尧反应还算快，佩剑出鞘，直接想要御剑上去。 但司尧想得太简单了，此地应是禁飞，御剑之术无效，她还是掉了下去，并眼睁睁看着上方的裂缝消失不见。 没有办法，司尧只能转而关注周围的情况，四周空荡荡的，就像是陵园存在于一层地皮之上，待到地皮剥开下面又是一个全新的空间。 唯一庆幸的是她并没有下落多久，很快就落到了实处，这是一个迷宫。 司尧看着周围的石壁，轻声唤道：[小八。] 之前从上往下的打量让她知道这是一个迷宫，但落得太快，她根本没记清迷宫分布。不过，她有小八——她相信，在她发现这是迷宫的时候，小八已经记录完了整个地图。 [在。]小八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在司尧询问的时候，一副立体虚拟地图呈现在了司尧的识海中，上面还有着代表司尧位置的绿色标记。 司尧扫视地图，发现这是个封闭的迷宫时，不由挑了挑眉，[没有出口？] [迷宫中心处有红光出现，你可以去看看。]小八道。 司尧点头，准备向着迷宫中心出发，团子问了句，[你就不管同行的那几个了？] [下落的时候我找了，空中完全没看到他们的影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有意分开了。] 司尧说话的时候，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右臂的疤痕，来这里后就又不发热了。 于是她一边警惕的在迷宫中前行，一边问团子：[你之前只说黑魔石会留疤，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损害吗？] [有啊。以你的体质，黑魔石接触过量，可能会致死。不过少量接触的话，就只会留疤。虽然体内会残留少许的黑魔石的力量，但这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这期间只要不再接触和魔族沾边的东西，就不会有影响。]团子回答。 司尧皱眉，[所以，这个血婴陵园和魔族有关？] [怎么了？] [伤疤之前在发热，但是到了这里后就正常了。] [还别说，魔族崇尚鲜血一样的红色，这血婴陵园铺天盖地的红，说不定还真有关系。]团子说完，不由无语，[你这是有多倒霉？刚结丹就又碰上魔族了。] 司尧也觉得无奈，[任务是院主指派的。]而且她还根本没见到什么对接人。 [如果真和魔族沾边，那你们人族的这几个世家可被骗得真惨。就人族和魔族誓不两立的关系，这些世家把持着血婴陵园却围而不灭。回头这件事公之于众，他们可是得被修士戳着脊梁骨骂的。] 听它这么说，司尧不由拿出凌家长老给的传音玉简，虽说她对同行那几个不怎么感冒，但这次也确实承了凌家的情，既然能联系就知会一声。 但很可惜，她之前在血婴陵园是还能联系的上师姐的，可到了这里就不行了。 [这地方果然古怪。] 司尧收起传音玉简，然后就是脚步一顿，该说是冤家路窄吗？这都能遇到？ 这里说的冤家当然不是和司尧有过争执的凌雨，而是被凌初雪调戏的萧小公子、萧小公子他哥，以及叶绍辉。见鬼的，他们这次还是三人行。 双方见面，一时间寂静无言，倒是不能视物的萧小公子最先开口：“怎么停了？” 萧君夜狠狠瞪了凌初雪一眼，解释：“你刚刚听到的脚步声是凌初雪的。” 白衣少年立刻就皱起了眉，不可能，他记得凌初雪的脚步声，绝对不可能是他刚刚听到沉稳有力的步伐。 他的皱眉却被萧君夜以为是厌恶凌初雪，当即道：“凌初雪，既然是巧遇，那就继续巧遇吧。我们先走了。” “萧二公子随意。”司尧笑笑，就要与他们擦肩而过。 虽说多几个人同行，多一份安全，但是和已经结怨的人一起，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背后捅她一刀？ 但她很快被人拦住了，叶绍辉皱眉看着少女，“之前匆匆一瞥竟没发现，凌二小姐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 “故人？叶家公子的搭讪方式不觉得老套吗？” “我没骗你，是一位已经亡故的故人。” 司尧：……麻蛋！之前是谁说从通天塔出来，那里的记忆会被抹除的？她这怎么遇见一个，记得一个？ [放宽心，至少你师师兄不记得塔里面的事啊。]团子安慰道。 尽管心中惊讶，但司尧也只是挑了挑眉，“只是长得像而已，有与我何干？” “血婴陵园此前从未出现过这种变故，一个人不安全，还是一起走吧。” 叶绍辉说完，有些歉意的看向萧家兄弟，“对不住，但我欠那位故人一条命，难得遇见长得那么像的。” 司尧本意是想拒绝的，但听叶绍辉这么说，一时也不好开口，只是疑惑他究竟是怎么确认自己已经死掉的？就因为她当时把她扔出了秘境？ 而萧君夜听到这话，下意识皱眉，但他还没开口，就听自家弟弟道：“无所谓。” “那就走吧。” “现在怎么走？”萧君夜瞥了一眼凌初雪，问。他们之前走的方向可是反着的。 这就是与人同行的另一个弊端了，决策权不在自己一个人手里。司尧难得解释：“这是处迷宫，从我之前掉落的方位看，我没看到出口。所以想往别的方位走走看。” 叶绍辉和萧君夜对视一眼，而后由前者开口：“那就按凌二小姐的想法走吧。”该说姑娘家就是细心吗？这至少比他们随意一路选路口走，遇到死胡同就改道靠谱多了。 司尧笑笑，“那走吧。” [我说，凌初雪的人设快被你崩完了吧？] [谁面对未知的变故，还有心情撩人？不小心点自己说不定都搭在这里了好吗？] 此时的司尧尚且不知道，还真有爱美色胜过自己生命的，比如——凌初雪本人。 一行四人由司尧带头，继续往迷宫中心走去。 这次他们没遇到一个死胡同，于是就算萧君夜心中再不喜，也没质疑司尧半句。 倒是叶绍辉相当的自来熟，“凌小姐，怎么你带路就没看到过死路啊？” “大概是……”司尧突然挑眉，拿出了一个黑色小方块，心中甚是意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噩梦开端 “这是什么？真丑。” 司·炼器时从未想过外观问题·尧冷漠道：“哦。” 司尧给传讯器注入灵力，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传音玉简都失效了，自己的这个半成品竟然还能联系外界。 她突然停下，萧君远正要警告她别作妖，就听到一道温和的女音，“怎么回事？血婴陵园发生了什么？” 就知道会是凌师姐。 所以司尧丝毫不怕几人旁听，解释道：“我们还没深入陵园，地面就自己裂开了，掉到了一个迷宫里。” “我从长老那里收到的消息是血婴陵园的入口突然关闭，里面所有人与外界失联。真对不住，我们也没想到陵园会突然生变。” 刚压下对那个方块怎么能联系外界的疑惑，就听到凌大小姐的道歉，叶绍辉忍不住跟同伴低声道：“这是凌诗诗的声音吧？她居然跟凌初雪道歉？她们的关系难道很好？” 但是司尧出品的传讯器显然是有质量保障的，就算他压低了声音，也还是被凌诗诗听到了，“你那边有人？” “叶绍辉、萧君夜，还有他弟弟，碰巧遇到了。”司尧扫了叶绍辉一眼，解释。 被道出身份了，叶绍辉也就大大方方的问：“凌大小姐，传音玉简都不能用了，你们的这个丑东西怎么还能联系？” 司尧抢先回答：“姐姐给的，说是天枢院里的一位师兄的试验品。和传音玉简功能差不多，让我拿着玩儿。” “诗诗姐，这么好的东西也给我一个玩儿呗。”叶绍辉道，如果这东西真能在秘境里和外面联系，那得有多大用处啊！至少再也不怕自己被人阴了，家人却完全不知道。 “你不是嫌它丑吗？”被说了两次丑的司尧相当记仇。 叶绍辉反问：“你敢说，你刚拿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就没觉得它黑不拉几的？” 司尧：……她当时还真没觉得。 [噗！哈哈哈哈！司尧，听到了没，当时都让你做好看点了，你还没理我。]团子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心情。 少女无视了识海里面的嘲笑，正准备反刺叶绍辉几句，就听凌诗诗温声道：“这个提议我会转达给炼制者的。毕竟确实不太美观。” 再度被扎心的司尧：“……姐姐，我觉得我们跑题了。外观问题你可以回头和那位师兄说。” 正准备给他们安利传讯器的凌诗诗立刻听懂了司尧的威胁，于是惋惜道：“说真的，我当时就以为他这个传讯器是鼓捣着玩儿呢。没想到还真有用。你想要以后再说。除了迷宫，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围要是没人，司尧肯定就说她和团子发现的事了，但周围有人，于是她道：“迷宫禁飞，别的还没发现。” “那行。我一个时辰联系你一次，有什么异常随时跟我说。我这边会联系家里。” “知道了，姐姐。” “麻烦凌大小姐各家都联系一下吧。落入迷宫的肯定不止我们。”萧君夜道。 “好。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结束交流，叶绍辉的目光还在司尧手里的黑方块上，正要开口借过来看看，就见少女收起了传讯器，幽幽道：“不是嫌它丑吗？你猜它的炼制者听到家姐的提议，问清原因，还会不会给你传讯器？” 叶绍辉猛地被浇了一头冷水，“……诗诗姐刚刚没说给炼器室提议吧？” “她说了。” “咳，那你能不能再联系一下，别让她说啊。” 少女露出了个恶劣的笑，一字一顿，“你做梦。” 敢嫌弃她炼制的东西丑？叶绍辉，她记住了。 叶绍辉：……突然好想抽死刚刚说丑的自己。 “继续走吧。”司尧不再搭理他，主动开口。 只是想到刚刚她没说别让凌师姐提“司尧”，以及可能和魔族有关系的事，还是得找机会说说。前者自不必多说，至于后者——司尧表示，萧家和叶家和她有半点关系吗？ 而且他们又不熟，说起这个事儿还得扯到黑魔石和魔族上，暴露得越多被发现身份的可能性越大好吗？ 但怎么避开他们，和凌诗诗说又是个问题。 司尧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应该给传讯器设个留言功能的，等她回去后就增加。 一路无话，一直到萧君远突然停下，“有东西过来。” 司尧挑眉看了眼闭目的少年，很快收回目光。盲眼的人听力通常都会更敏锐，这在不能使用灵识的时候有很多用处，比如现在。 手臂的伤口却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发热，司尧脸色一变，灵力暗自击中在了掌心。 而萧君远听了一阵，猛然道：“不是人，大家小心！” 听到这话，大家都暗自戒备。很快，在他们都能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一个孩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七八岁大小的模样，衣冠虽有些怪异，但看起来确实是个正常的孩子。那孩子看到他们也并不停步，边跑边呼喊，稚嫩的声音带着惊慌，“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叶绍辉看向萧君远，“这怎么不是——你干什么？” “真的不是人。”长剑染血，司尧轻声道。 刚刚，就在那个孩子即将经过他们的时候，她猛地拔剑出鞘，一剑斩首！ 叶绍辉看着倒在地上的孩童尸体，不赞同道：“可这看着就是……” “桀桀！”诡异的笑声徒然响起，地上的尸体消失不见，而被司尧砍掉的脑袋则转过头看向他们，阴冷的目光直直盯着司尧，“居然没上当，那这样呢？” 说话间，脑袋的下面满满长出一具身体，脸也出现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姑娘的模样，边长边说道：“尧尧，想我了吗？自爆真的好疼啊。我后悔了，我不应该……” 依旧是一剑，但司尧这次是自上而下，将这个东西劈成了对称的两半。 夭夭的那张脸消失，倒在地上的人渐渐变成了红色，它怪笑着，融化消失，“是你害死了她，都是因为你！” “凌初雪，那个人是谁？它怎么……”看到少女的神色，萧君夜说不下去了。 少女收敛了笑意，脸上面无表情时，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就变得淡漠得有些可怕。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迷宫失散 “你没事吧？”叶绍辉试探着问。凌初雪冷着脸的时候，居然更像是司尧了。如果再变个性别，他大概都会以为这是司尧本人吧。 少女的神色很快柔和下来，“想到了些事。” “那个尧尧是你吗？”叶绍辉问完，又不自主补了句，“是哪个尧？” “瑶琴的瑶。之前历练的时候用的化名。”司尧看着手中的剑，目光依旧是冷的。 “那是幻境？” 司尧轻声道：“不是，触感是真实的。” “那也不一定。据说高深的幻术是可以蒙蔽人的感知的，都小心点。”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白家的人。他们才最擅长这东西。”叶绍辉感叹了句。 司尧没接话，她虽然不常制造幻术，但技能又不会因为不用而消失。依照她的感知，刚刚那个确实是真的。 但如果不是幻境，又怎么会映射出她心里的坎儿呢？是这里的敌人全知全能，还是对方通过别的途径得知了？ “可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小孩不是人的？” 当然是因为你那个小孩靠得越近，她的手臂就越发烫，感觉都不能要了。 但司尧这时候已经恢复过来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叶绍辉，“血婴陵园里哪儿来的小孩儿？再说你不相信谁，也不该怀疑萧小公子的耳朵呀！人家比你管用多了。” 叶绍辉：“……合着你还是对人有意思呗。” “怎么会？本小姐对有妇之夫可没兴趣。”司尧说完，加快了步子，她倒要看看这里还能有什么东西。 但三个少年却因为她的话一愣一愣的，叶绍辉更是怀疑的看向萧家兄弟，“有妇之夫？君远什么时候定了？” “没定亲。如果非要说有，也只是长辈曾经的一句玩笑话。真成了，还是我们高攀了。”萧君夜解释完，疑惑的看向自家弟弟，“可她怎么知道的？你跟她说了？” 萧君远：“玩笑而已，我怎么会乱说？该是凌家人告诉她的吧。”毕竟凌萧两家也算是交好，这个玩笑，凌家的长辈也都多少知道。 “如果这就能让她断了念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萧君夜嗤笑一声，“之前还说什么非君不嫁，结果不都是假的？女人的嘴啊，就没有一句话是可信的。” 他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尽管司尧走在最前面，但她还是听到了。 司尧眉头一拧，他们说凌初雪无可厚非，毕竟那姑娘调戏在先，她听听也就算了。但从她牵连到全体女性—— 少女脚步一顿，转身笑吟吟看向三人，“萧二公子这话呢，我会转达给池家小姐的。争取一字不落。” 萧君夜：…… 少年冷笑，“那你也得能见着池家小姐啊。” “我见不到没关系啊，不是还有家姐在吗？” 凌诗诗让她来扮演凌初雪，当然不会告诉她什么世家秘密，但世家子弟都知道的事还是一一给司尧说清楚了，就怕她哪句话说漏嘴。而整个世家圈子里，就没有不知道萧二公子心仪池家小姐池月的。 这要是之前，萧君夜铁定当她的话是在放屁，但亲耳听到了这对“姐妹”的友好交流后，萧君夜可拿捏不定了。 万一凌大小姐宠妹妹，真去——可让他低头，萧君夜也绝对做不到，于是他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他安生了，司尧也懒得再找茬，回过身继续走，什么事都没出去重要。 尤其是刚刚那个东西，她会针对她变成夭夭的模样，到底是因为她先砍了它，还是因为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动手早了。司尧想。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心愿，他们在下一个拐角处就遇到了人，少女看到他们似有些惊讶，而后欣喜道：“我可找到你了！司……” 不等她说完，司尧就一剑掷出，干净利落。还真不能晚动手，不然真等这些东西开口，她还隐藏什么身份？ “这也是假的？” 司尧看着她化为一滩血水消失，“真人在南柯书院。” 夭夭与她关系极好，可这次的青织却仅仅只是与她刚认识，这模仿人就没个规律吗？那之后还会有谁呢？ 接下来三人充分知道了“凌初雪”认识人之广泛，几步就得一停看这姑娘手刃故交，一路下来还不带重样的。 “你之前不是被养在凌家吗？哪认识的这么多人？”叶绍辉终于忍不住问了。 少女柔柔一笑，话却气人，“本小姐认识几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就像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君远突然出声。 叶绍辉：“像什么？” “凌二小姐的说话语气。” 叶绍辉好笑道：“她不就是吗？哪儿用得着像？你是说凌二小姐之前太安分了吧？被那一通训斥加上处罚，收收性子不是应该的吗？” 萧君远没再说话。司尧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只是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有些微灵力从少女的脚下溢散而出。 在司尧又一次砍了天玑院的同窗师弟后，几人突然发现不对，“怎么起雾了？” 还是红色的雾气。 “都靠过来！别走散了。”萧君夜立刻道。 三人汇聚到一处，叶绍辉突然瞥见少女一人孤零零立在最前面，忙去拉她，“凌初雪，你也过来。” 然而指尖却直接穿过了少女的手腕，他的动作像是打破了平静一般，司尧整个人都消散在了空气中。 “怎么回事？”萧君夜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忙握住自家弟弟的手腕。 还好，小远没事。 “怎么了？” 叶绍辉皱着眉，“凌初雪突然就不见了。被抓了吗？” 萧君夜：“这雾有古怪，先过来！别你也不见了。” …… [我说，你这就和他们玩儿失散了？] 用了个幻术脱身的司尧回答：[再不走，我马甲都没了。再说这里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别拖累他们了。] [怎么就冲你来了？难道不是你第一个动手，然后才被盯上了吗？]团子疑声道，[他们可都这么认为的。] 司尧：[别装了，这儿没人看你演。赶紧走，我们先去迷宫中心看看再说。] [这话跟我们说没用啊。你走快点不就——你手里拿着什么？！] 司尧抬起右手，顿时只觉得全身发冷。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池激斗 不知为何而起的红雾渐渐散去，惨叫声却突然从不远传来，萧叶两人对视一眼，还未做出决断就听萧君夜道：“那是凌初雪离开的方向。” “离开？她自己走的？” “我看不到，不知道是有什么吸引了她，还是她自己想走。但就是那个方向。” 叶绍辉提议道：“先过去看看吧。她身上的那个传讯器，现在是我们唯一能和外界联系的途径了。” “那走吧。”萧君夜纵然心中不悦，也晓得凌初雪如果出事，他们却安然离开的话，回去不好向凌家交代。 顺着惨叫的方向走去，三人也没遇到什么岔口。这次没走多远，迷宫的石壁突然消失不见。视野开阔起来，他们只是稍稍一瞥，就发现了正在一步步往前的红衣少女。 “凌初雪！” 没人应他，叶绍辉抬脚就想过去，得亏萧君夜及时拦住了他，“小心脚下！” 低头一看，平整的地面在不到两步的地方徒然断开，血色池水与通红的地面几乎持平，不细看竟难以发现。 再去看红衣少女，少女踏着血水而行，双臂前伸，手里像是捧着什么东西。 “这里不只她一人。”萧君夜沉声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叶绍辉心凉了半截。 血池中确实不只凌初雪一人，他们会一眼看到她，是因为只有她一个是踩在水上的，而别的——全沉血池了！ 从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数十人的脑袋浮在血水之上，一点点的前行、下沉。最惨的已经没过了发顶。 天知道他们还活着没！ 但他们也不敢往前，只能隔着血池呼喊：“凌初雪！凌二小姐！” “她好像听不到。”萧君夜皱着眉道。 已经快要走到血池中心的司尧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但是——她动不了啊！ 也不算动不了，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的要往血池走，还不能出声，又无法调动灵力灵识，还不如动弹不得呢。 ［小八，传音。］ ［好的。此次传音能维持半个时辰，双方可交流。］ 司尧明白他的意思，虽然这样会多耗点能量，但事有轻重缓急，这里诡异得很。 “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道女音在三人心底同时响起，叶绍辉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凌初雪？” “是。” “能听到。”萧家兄弟二人前后相差无几的回复。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失了魂呢。这怎么回事？怎么他们都沉底了你却没事？” “我没失魂，但现在没办法控制身体是真的。我们走散才多大一会儿？血池里的人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沉那儿了。”司尧先给他解答。 “没办法控制？那灵力呢？” “也不行。”司尧说完，就继续道，“顺便说一声，我刚刚才意识到，血池里的东西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叫冲着你来？” “以后有机会再解释。你们现在最好离这里越远越好，那东西要出来了。” “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它在催我快点过去，可能是等不及了。” 叶绍辉：“等不及什么？” “大概——等不及吃了我吧。它饿了。” “你要我们见死不救？” “是明哲保身。还记得路吗？原路返回，离这里越远越好，如此还可能不会波及你们。你们没进血池不知道它的强大，等它出来，大概就没有血婴陵园了吧。” 三人：？！ 叶绍辉首先道：“要走一起走。回头少你一个，我们怎么跟你姐姐交代？” 萧君远：“怎么帮你？” “嗯？凌初雪可是……” “她不是凌初雪。”萧君远解释了一句，继续问司尧，“你原来的性子应该是个冷的，真想要我们走，一句话就够了。说这么多，无非是在迟疑。有什么难处？” 司尧沉默一下，而后飞快道：“它很强，但眼下也很脆弱。我感觉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捏死它。但在这期间，我可能会与你们为敌。” “我们三个还摁不住你一个吗？先说怎么过去？”这话无疑是叶绍辉说的。 她还真觉得有点悬。司尧这样想着，回答：“沿着我的方向走，那是条直路。” 叶绍辉看看司尧走的方向，又看看脚下，“明明是血水啊。” “用脚踩。” 叶绍辉依言而行，果然踩到了实处，连忙对萧君夜兄弟招手，“我们快过去。” “过去之后怎么做？”踏进血池，萧君远问。 “过来就行，它在我手里。” “手里？你捧着的？” “嗯。它——鬼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但只有它归位了，血池里的东西才能醒过来。” 三人边走边问：“是什么东西？” 司尧沉默一下，心情十分复杂，“正常婴儿缩小个七八倍，就和我手里的一样。” “是血婴？” “大概是升级版，皮肤白里透红的。” 虽然知道这玩意儿不是人类婴孩，平日当做敌人被杀了也就算了，可这被她捧在手里——司尧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复杂情绪，叶绍辉转移了话题，“你之前怎么会不见了？” 这个时候必须得无辜。秉着这个念头，司尧也是疑惑道：“不是你们先往这里来的吗？奇怪了，你们明明走在我前面，怎么会晚到？” 叶绍辉：“……我们看到的是起雾时你站在原地，想去拉你却直接打散了幻影。” “是幻术？那我看到的人……” “也是假的。故意引你走的呗。”萧君夜做出结论。 双方正聊着，却听叶绍辉突然大呵一声，“动手！” 三人会结伴来血婴陵园，当然也是有默契的。 不需要多说，叶绍辉飞身去抢司尧手中的婴孩，萧君夜直接攻击本人，萧君远压后，大约是看哪里纰漏再补上。 因着他们动手没提醒司尧，后者不自主躲避的时候，连忙提醒，“不要掉进血池！还有，不要打掉……” 腰间的佩剑被萧君夜一脚踹进了血池，司尧的后半句才迟迟传来，“我的剑！” “剑怎么了？” “你马上就知道了。” 司尧沉痛的声音响起时，少女手中的婴孩被把高高抛起，一条蓝紫色长鞭被抽了出来，缠住了萧君夜的脚脖，直接把人扔进了血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狠人司尧 看着同伴砸进血池时溅起的血水，叶绍辉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不是剑修吗？怎么鞭子玩得还这么溜？” 萧君远：“都说了，她不是凌初雪。”本来他还不是很肯定，但这姑娘之前没反驳了，那就表示他猜对了。 遗憾于自己的马甲真的掉了，司尧道：“小心点。这条鞭子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不只淬过毒，还有倒刺。” 前车之鉴还在血水里扑腾，叶绍辉心惊胆战的躲过扫过来的鞭子，“所以你干嘛要拿出来这种杀伤性武器？” 鞭子配上现在的地形，被扫到都要凉好吗？ 司尧无奈解释：“你们打掉了我剑。对方掌控了我的身体，但并不知道我擅长什么。如果剑还在，那就应该是我拿着剑对打。但是剑被你们打掉了，这给了他重新选择武器的机会——谁还能不带点趁手的灵器防身吗？” “这根鞭子在那一堆里面不算显眼，但是谁让人家也不蠢，知道鞭子有利呢。” 少女腾出一只手接住被她抛飞的“婴孩”，提醒：“那边萧君夜情况不太妙，赶紧想办法拉他一把。别沉了。” 被她一提醒，叶绍辉也看到萧家二少迟迟没能挣脱出血池，还有往下沉的趋势。 可这怎么拉？他又没鞭子之类的东西能把人拉出来。至于夺司尧手里的鞭子—— 再次躲过一道攻击，叶绍辉问：“怎么能拿到你手里的鞭子？” 司尧立刻答：“右臂。那里之前受过伤，如果你够快够准，说不定能直接打掉。”尤其是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她的右臂就一直不太正常。 [你就这么把自己弱点暴露了？]团子惊讶。 [不然等着给萧君夜收尸？]司尧回复完，又对叶绍辉道：“动手快点！如果它发现了鞭子上能激发出倒刺，那你们就真的完了。” “只是倒刺，这么严重？” “你不知道我在这条鞭子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倒刺如果出来必会见血，而见血之时就是毒发的时候。上面淬的毒就是我自己都不会轻易尝试。” 被她这么慎重的提醒了，叶绍辉不敢懈怠，木系法术精准的落在了司尧右臂上。 少女的长鞭脱手而出，叶绍辉连忙捡起，然后后撤去拉血池中的萧君夜。 没人注意到，在那一瞬间，司尧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尽管又很快恢复。 大概是因为脱离了攻击范围，被控制的少女重新捧起被一手抓着的“婴孩”，表情近乎虔诚的继续前行，如果她的眼神没那么不善的话。 眼看自己距离血池中心的石台只有几步之遥，司尧冷不丁问：“萧君远去救人。叶绍辉继续攻击我的右臂。” 被小瞧的萧君远皱眉，“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赶紧把你哥拉上来吧。”叶绍辉把鞭子的另一头递给了白衣少年，转头问，“什么程度的攻击？” 司尧：“往死里攻击，右臂废了算我的。” 叶绍辉：？？！！ 这到底是什么狠人？ “不是，咱别想不开啊。少只胳膊还是很关紧的，尤其还是惯用的右手。” “少废话。不想死，就快点！” 不明白她想搞什么，但人命关天，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不是？ 于是，叶绍辉在心里面对司尧说了声抱歉，手里最强的木系攻击法术祭出，落点也依旧精确。而此时，可能是因为双方距离够远，少女并未被控制着做出什么防护。 攻击落下，叶绍辉不出意外看到了少女身形一顿，一条手臂已然鲜血淋漓。 然后，在众人看不到的前方，司尧手指不断收紧，捏死了手里的小娃娃。 担心这样死的不够透彻，司尧干脆祭出灵火又给烧了一遍，连灰都不剩了。 她刚送了口气，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又一次开始向前迈步，司尧一惊，在彻底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之前，她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猛地抽出把匕首削掉了右臂的一大片肉！ 司尧：我狠起来，连自己都废。 “这么狠？”时刻关注着司尧的叶绍辉失声道。 司尧平静道：“不狠点怎么摆脱控制？” “可是不疼吗？” 萧君远第一个发现不对，这次少女是直接用声音告诉他们的，“你能说话了？” “啊。” 司尧转身看向他们，萧君夜已经被拉上石路了，但形象委实谈不上好一身青衣尽数被血水染红，除此还能看到他身上被什么东西抓烂的痕迹。 她就知道血池里面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人是自己扔的。想到这个事实，司尧张张嘴就要表示歉意，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婴儿的哭声。 司尧来不及多想，足尖一点就回到了叶绍辉等人身边。事实已经证明，人多安全。 “这哭声哪儿来的？” 之前血婴攻击人从来都是无声的，在这安静的迷宫里突然响起的婴儿哭声，总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血池中央。”萧君远比所有人都更早发现声音出处。 “那个石台？”司尧皱眉，她刚退回来，莫不是还要再过去看看？ “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伤吧。”刚缓过劲儿的萧君夜看着司尧，没好气道。 伤？司尧低头，然后看到手臂还低着血，但之前狰狞的黑色疤痕已经随着她那一刀彻底的被削掉了。 早知道管用，她早就把这块皮肉给削掉了。哪儿还来后面这么多事？司尧想。 “先帮你包扎吧。”萧君远从自己身上撕掉了一块勉强还算整齐的白布，递给自家兄长，“你来吧。” 萧君夜接过布条，迟疑道：“对不住，之前误会你了。也不该应针对你。” 司尧看他包扎，腾出一只手服了枚治愈外伤的丹药。这点伤其实也不算什么，也就会有小八一个治疗的事，毕竟她连身体被轰成渣都经历过。 只是考虑到伤口打如果愈合太快，八成会引起怀疑。 司尧在少年帮她包扎好后，就放好了右臂，暂时不打算再用了。 哭声是在这个时候徒然争强的，诡异极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将错就错 “你手里的婴儿呢？”叶绍辉后知后觉问。 司尧淡淡看了他一眼，“大概尸骨无存吧。” “你的手臂之前有什么？为什么削掉就没事了？” “黑魔石留的疤。” “黑魔石？”叶绍辉面露疑惑，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萧君远：“黑魔石乃魔族之物，对其他族群都有一定的伤害，其中体质越纯净者受侵害越大。伤疤之前多大？” 司尧笑笑，带着丝丝的淡漠，“这就与几位无关了。” 叶绍辉突然道，“你有没有什么兄弟？我是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种？” 司尧挑眉看向他，“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 “就没遗落在外那种？他跟你像也就算了，就这神色简直——如果不是性别不同，我绝对把你俩认成一个人。” [把如果去掉，这小子就真相了。]团子凉凉道。 司尧在暴露和不暴露间反复横跳，然后问：“你说的谁？叫什么名字？” “就是司……” “你俩能别聊了吗？”萧君夜无奈道，“先想想怎么出去啊。这哭声听着就诡异，天知道待会儿会有什么。” “大概有个想法，你们让我试试。”司尧伸手一招，鞭子就又回到了她的手中，紫色长鞭猛地向上甩出。 随着她这动作，大家才注意到血池上方不是和之前在迷宫时的血色天空，而是类似屋顶的建筑。只不过颜色同样血红，他们才没发现。 而少女的目标就是屋顶的房梁，叶绍辉目测了下，“鞭子不够长吧。” 司尧没答话，手中的长鞭却徒然伸长了一大截，稳稳缠住了木梁，而后鞭子的长度收缩，将她带了上去。 叶绍辉：“你确定这是鞭子？能自由伸缩的鞭子？” 刚站稳就听到这话的司尧笑了笑，道：“要不怎么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武器呢？你们想原路返回，还是上来？” “你上去是做什么？” “这上面有颗明珠。” 叶绍辉抬头仔细看了看，“没有啊。如果真有明珠，我们刚刚也不可能没发现这里有房顶啊。” “视线被挡住了。” 这里不能用灵识，只是从底下看当然看不到。她还是因为小八给她画的地图才晓得的。人脑袋大小的血玉珠子，被放置在屋子的中心，下面正对血池中央的石台。 萧君夜：“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看到的？” 这话司尧就当没听到，她走向血玉珠子，血池中的婴儿啼哭声骤然变得凄厉无比，差点震破几人的耳膜。 “那珠子真是关键？”叶绍辉捂着耳朵，看向同伴。 被突然一吓，萧君夜也没好到哪儿去，正要答话，脸色却骤然一变，“小心！” 但这声提醒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哭声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的叶绍辉神色也不好，大声喊到：“小心身后啊！” 被哭声震得僵了一下，司尧就又走向了血玉珠子，小八在这时突然提醒：[司尧，房顶多了个人。] [嗯？] [就在你身后。] 司尧脚步不变，左手握着的鞭子猛地甩向身后，趁着对方应对之时，司尧飞快转身，然后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对方一袭白色衣衫，头发被高高束起，由一只玉簪固定。正式司尧平日在书院时的打扮！ 司尧：？？ 哭声骤减，稚嫩的童音带着笑声响起，“咯咯！只要杀了你，我就是你了。” 司尧：“这种事还是做梦比较快！” 那声音却认真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做梦？虽然婴儿不会做梦但我又不是正常孩子，你知道我的梦有多无聊吗？不过还好你来了。” “就因为那道疤？”司尧边问着，边不动声色的后退。 “不只是黑魔石，你身上还有魔族的诅咒哦！”少年版司尧笑嘻嘻的，“虽然不知道那个诅咒为什么没生效，但是并不影响我借力呢。” 颜！巫！ 尽管内心再怎么暴跳如雷，司尧面上平静道：“原来血婴陵园和魔族有关系。” “魔族创造了血婴，但又抛起了我。”笑声徒然收敛，少年的神情阴暗起来，“甚至造了这个坟墓，把我关起来——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吗？不可能的！” “是魔族封印的你？”司尧惊讶。 “就是他。等我出去了，就去找他。”少年的脸上又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次他再也摆脱不了我了。” 司尧：……行吧。这家伙大概已经疯了。 不过疯没疯都不是问题，司尧右手悄然背在身后，够到了那颗血玉珠子。 孩童般的笑声响彻血池，“你碰到了！你居然碰到它了！知道我怎么才能出去吗？只需要你的血！” “咯咯！真以为我没注意到吗？你居然用右手碰它。只要你的血沾到血魄珠上，我就能汲取……” 笑声戛然而止，少年的脸猛地沉了下来，阴冷的目光盯着司尧，少女轻轻道：“看来我的方法有用。” “你把它放哪儿了？”少年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司尧，似乎要找出应该能藏东西、还能隔绝他感知的东西。但这几乎不可能，这个迷宫还有血池，全都是他的地盘！ 司尧嘴角勾勾，“你猜啊。” 暂时想不到能同时达到两个要求的东西，少年又恢复了渗人的笑声，“没关系。杀了你，就知道了。” “没出现时哭，现身时笑，有病吧。”快被笑出一身鸡皮疙瘩都叶绍辉道。 萧君夜附和：“能被创造者舍弃，肯定是出现了什么致命的瑕疵，比如疯了。” 少年似乎这才意识到下面还有人，跃下了房梁。一张脸完全呈现在三人，不对，是两人面前，“还是先解决碍事的家伙吧。” 叶绍辉：“司尧？！” 被他叫了一声，少年仿佛明白过来什么，指了指上方的红衣少女，“叫错了。我是血婴，她才是司尧哦！” 叶绍辉不可置信：“为了扮演凌初雪，你居然还男扮女装？！” 正准备解释的司尧听到这话，脚一崴，差点掉下来。站稳后，少女改变了嗓音，意味深长道：“原来我就是你那个已经死了的故人？我们在哪儿认识的？我怎么不记得？”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雷惊云 “就在——”叶绍辉及时住口，干笑一声，“时间太久了，你忘了也正常。” 开玩笑，家里找到了不会被通天塔洗去记忆的方法这种事，只有莫家那种傻子才会得意洋洋的暴露出来。 怎么笑得这么心虚？ 司尧挑眉看了他一眼，却见血婴少年发动了攻击。它没有直接动手，数只血手从血池中伸出，猝不及防间就要把三人全部拉进去！ “小心！”司尧的提醒还是迟了一步，叶绍辉和萧君夜被抓住脚脖子后，迅速被拉进了血池。倒是萧君远，盲眼少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猛地后跃避开了血手。 “竟然漏了？” 血婴惊讶的看向存在感极低的白衣少年，更多的血手从血池中伸出，却被司尧一鞭子拦下。少女一跃而下，挡在萧君远身前，挑衅道：“血婴是吧？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杀我吗？莫不是怕了？” “你急着送死，那就先成全你好了。”血婴抬起手，一条由血水构成的长鞭在它手中凝聚成型，而后甩向司尧。 如果说刚开始，司尧还没明白为什么它选择长鞭的话。接下来的时间，司尧充分体会了自己跟自己打的憋屈。尤其她不能用右手，而对面的“自己”却是全盛状态。 甚至司尧的无名灵火，对方都有个一模一样的！再多的其它灵根司尧又不能试。 “不好对付？” 司尧咬牙切齿，“我要是没受伤，铁定把他摁地上摩擦。”就算他们的能力一模一样，但战斗意识对方总不可能完全复制。可问题是她右臂伤了，左手是真不擅长使鞭子，也是真的不方便。 算了，还是先疗伤吧。回头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书院出品的疗伤丹药。难道他们还会跑去书院对峙不成？ 有了决定，司尧趁机找出了一枚回复灵力的丹药服下，同时呼唤：[小八。] [明白。] 司尧撩开衣袖，满意的看着手臂的伤口痊愈。舍了鞭子，就打算去肉搏，却突然看见对面的血婴脸色一变，身体竟化作一滩血水消失不见。 司尧：？？ 团子：[看你手臂。] 司尧低头，白皙光洁的手臂再次出现了那个狰狞的黑色疤痕。几乎是同时，司尧察觉到身体开始发冷僵硬，这感觉她之前经历过一次——身体又快要不归她本人控制了。 司尧此刻有点懵，[这和血婴消失有关？] [八成是。]团子肯定道，[留着疤，你会被控制；可不留疤吧，人家好像又能化身成你战斗，连实力都一样。] [确实。] 司尧点头，在身体未被完全控制之前把鞭子扔给了萧君远，让他把血池里的两个拉上来。同时又在心底给三人解释了情况，最后问：“你们想要被控制的，还是复制的？” “没别的办法吗？”叶绍辉清理着身上的血水，一边皱眉，“就必须二选一？” “是啊。” 司尧也很无奈，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把这道疤给去了！ “前一个吧。”萧君夜选择了最合适的选项。毕竟就算被控制了，这个叫司尧的少年也可以提醒他们，就像之前配合打掉她的鞭子那样。但刚刚那个血婴就不好应付了。 “就是，前一个吧。削肉什么的，我看着都觉得疼。一次就够了，可别再来了。”这是叶绍辉的想法。 “好。” 萧君远：“谢谢你刚刚护我。”虽然他不需要。 “客气了。毕竟我们是同伴。”这三个家伙要是能不磕着碰着，那就别受伤了。 他们四人结伴同行，这事已经跟凌诗诗说过，她现在八成也通知了萧夜两家。跟凌初雪出事他们不好和凌家交代一样；这三人出事，司尧也不好交代，尤其是她要交代的对象还是凌萧叶三家。 虽说凌师姐大概不会为难她，但师姐给她找了身份伪装已是不易，司尧怎么好意思再让她为自己费心？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一直在这儿耗着？” 叶绍辉无奈，“那也没别的办法了。要不然我们把池子里的几个人拉出来看看？” “我觉得你没机会了。” 司尧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与之对应的是没了长鞭的少女又取出了一物，黝黑的铁球与人的脑袋一般大小。 “你拿个球干嘛？扔着玩儿的吗？” “你说对了。这就是用来扔的。”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开始注入铁球，司尧补充了句，“别被砸到了，不然我可没命赔你们。” 有这么厉害吗？叶绍辉正怀疑着，就看到红衣少女猛地抛出了铁球。只不过用力太大，抛得也有些远，砸向了血池外的迷宫石壁。 叶绍辉哈哈一笑，“这什么准头啊？都扔哪儿……” “嘭”的一声巨响，三人回头，在尘土散去之后看到了坍塌的石壁。 萧君远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之前绍辉的全力一击都没能损伤石壁。听声音，是墙塌了吗？” 叶绍辉咽了口唾沫，顾不上纠正自己之前试的时候没用全力这个事，震惊外加崩溃的看向司尧，“司尧，你身上带这种玩意儿干嘛？” 如果一道石壁塌了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周围也被殃及，数道石壁塌得一塌糊涂啊！ 这些石壁的硬度叶绍辉是亲自试过的，别说他们了，就算元婴修士来了都不一定能造成这种效果！这玩意儿要是砸他们身上… 当事人司尧：“这是我毁尸灭迹专用的，一颗下去保证不留半点痕迹。” 这就是她当初和夭夭一起试验效果，结果因为炸毁了炼器室害她赔功绩点的惊云雷。 叶绍辉：……他这意思，是痕迹全被炸没了吗？ 萧君夜眼皮跳跳，“你当心我们也被不留痕迹了。” “别担心。我带的不多，也就五六颗。血婴不是准头不好吗？躲着点就行。” 五六颗——就算血婴准头再不好，全往他们脚下的路上扔，他们都得凉啊。 他们已经亲身体会过了，掉进血池虽然不会受伤，但除非被外力拉上来，否则根本没办法挣脱。司尧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可能拉他们，那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和池子里那些人一样沉底。那画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君远的箭 “别吓他们，就算是有五六颗，也不可能都是这种威力吧？”萧君远无奈道。 司尧惊讶，“诶？你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威力相等，你不可能这么淡定。”这个少年明明就是不希望他们有事。 难得恶趣味想吓吓他们的司尧有些遗憾，“回答正确。除了这一颗惊云雷，剩下的那些威力不足为惧。” 她平常几乎不可能大量携带大范围的杀伤性武器。 就算这次是因为出任务带了，也绝对不会放在储物戒里——小世界它不好用吗？储物戒这种可以易主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放心？ 而这次血婴从储物戒里拿出来的这枚惊云雷，完全是因为它和其它几个一样都是残次品，司尧准备处理掉的。 别问为什么威力这么强还要处理。以司尧的视角完全能看出来，血婴本来就是朝着叶绍辉三人扔的，至于为什么偏得这么厉害——只能说这一颗惊云雷能量特别不稳定，平常自己爆掉都不是没可能的。 司尧在书院的时候就想扔了，但她不想再因为毁坏建筑而被扣功绩点了，又不愿意往海里抛垃圾，就一直带着想找合适的机会出书院处理。 叶绍辉：“威力不一样？那你吓我们干嘛？” “大概想发泄一下内心的烦躁。” 叶绍辉萧君夜：……行吧。易地处之，身体被别人控制，自己却只能当个旁观者，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糟心。 “所以我们现在干嘛？” 司尧想了想，决定还是得来点狠的，“打吧。你们三个总不可能打不过我一个，往死里打就行，别客气。” 叶绍辉：“……打死怎么办？还算你的？” 司尧沉默一下，语气带着怜悯，“这样吧。你们拿块映息石录像，我要是真死了，到时候拿给书院看。如此，他们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们了。” 三人：？？ 萧君远问：“你在书院什么身份？” “书院弟子。其他的别问，我怕你们知道了心塞。” 祖师弟子这个身份，司尧从今年年初开始终于体会到了它带来的便利，也隐约察觉到书院还是重视她的。 至于让他们用映息石，那就是玩笑话了。先不说书院再重视她也不可能为了个没成长起来的天才跟世家翻脸，就是他们会失手打死她？ 随身带着小八的司尧表示，这搁在几年前还有可能。但现在的话，没什么伤是小八一个治愈治不好的。 叶绍辉还想再问，司尧却已经注意到血婴又拿出了个残次品的惊云雷，提醒，“别废话了，注意躲避。威力弱只是相对的，剩下的几个不足以致死，但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体验一下被炸的滋味。” 看着迎面袭来的铁球，大家经司尧提醒后也没蠢到站那儿不动，纷纷躲开了。 第一颗砸在了石路上，路没事；少女不信邪似的飞快拿出第二颗，第三颗…… 五颗很快见底却半点没见效，叶绍辉忍着笑，道：“我觉得这会儿血婴要气炸了。” 司尧却并不轻松，她轻轻道：“要开打了。我不建议你们被我近身。” 被她一提醒，叶绍辉也想起了什么，赞同道：“对，别被近身了。司尧肉体强着呢，几年前就能摁着我揍了。” 萧家兄弟：…… 你们不是救人与被救的关系吗？怎么还打过？ 他们的疑惑是没人给他们解答了，血婴在司尧的储物戒没再找到武器后，如司尧猜测的那般，直接冲过去开打。它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司尧的体魄非常之强，再加上它自己的力量，不信干不掉他们。 说起来，都要怪这三个家伙碰巧遇上了这丫头同行，不然他们也早就沉底了，能安然站在血池里的只有司尧。也不会搞得现在这么麻烦。 血婴心里面埋怨着，对着最近的萧君夜挥出了拳头。白皙的拳头看起来不堪一折，萧君夜下意识伸手接住，然后他听到了骨头裂了的声音，并达成三进血池的成就。 叶绍辉一脸的无语加嫌弃，“都说了小心点，你居然还敢硬接？找死——诶诶！别打我啊，你看我旁边那个，他看起来不好欺负吗？” “我好欺负？”萧君远眉头一皱，接了句。 “我是说看起来啊。别计较这种小事了，过来帮忙啊。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他。” 叶绍辉说着，一边躲开，一边取出了自己的刀。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司尧既然说了揍，那就揍吧。 素来自信的少年难得有这么谦虚的认知，萧君远对司尧的好奇心更重了些，身体后跃，取出了自己的弓箭。 第一次看到长弓，司尧愣了下，修士也会用这种武器？如果说修士用弓箭奇怪的话，那弓箭配上盲眼的萧君远，这搭配就更诡异了。但司尧的疑惑没能维持多久，一支箭就擦着她的脸颊过去了。 看着红衣少女脸上出现的血痕，叶绍辉忍不住喊道：“你怎么射人家脸啊？司尧毁容了可怎么办？” 萧君远：“我看不到。” 司尧：……所以这箭到底是怎么射到她的呢？ “因为灵力波动。”萧君远主动解释，“抱歉，伤到你的脸了。” “没事。”少女一边回应着，一边又捶了叶绍辉一拳，也是他准备充分，才没出现萧君夜那么惨的情况。 上面打得不可开交，萧君夜在血池里也看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怕影响弟弟的准头，他都忍不住感慨几句了。 不愧是他弟弟，他们两个离得那么近还能箭无虚发，并且没有误伤绍辉。果然，带他出来历练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如果血婴陵园没有发生意外，那就更好了。 不过——萧君夜扫了眼自己的手腕，他现在终于相信这个假扮凌初雪的司尧是个少年郎了，姑娘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力气嘛？就是这男扮女装也太像了，根本都认不出来。 萧君夜正感慨着，猛地脸色一变，“司尧小心！” 这一箭竟是朝着司尧后心去的！这要是射中了——自家弟弟的箭的威力自己清楚。 虽然司尧说过往死里打这种话，但他们也都清楚这里面还是玩笑成分居多，没人希望他真出事。不然回头，书院和凌家都是麻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异装女子 血婴虽然控制着司尧，但同样能留意全场，在萧君夜提醒前它就意识到了不对，正想拉叶绍辉挡箭。然而，身体却在这一刻僵了一下，之后就是利箭入体的声音…… “司尧！”叶绍辉脸色一变，对着萧君远吼道，“谁让你真杀人啊？” 不应该射中的，血婴就算躲不过，也应该能避开要害才对。还是说他猜错了？萧君远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啧！一箭穿心啊。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团子幽幽道。 [不怎么样。]感受着心口的疼痛，司尧的声音却依旧平静，仿佛被射中的不是她一样，[小八做好准备。] [放心。] 团子：……这两个家伙是又达成了什么默契吗？它就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的！ 鲜血喷薄而出，将司尧的一身红衣染得更加鲜艳，全身的僵硬感有了消退的迹象，少女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一道红光从司尧身上离开，即将没入血池之际，却被一只手拦下！ “都这样了还想走？” 明丽的女音徒然响起，叶绍辉三人为之一愣，扭头看去。女子身着异装，手里抓着什么东西，看不清面容，只那一头红发娇艳似火。 “异族人？” 叶绍辉惊讶出声，人族普遍都是黑发，只有异族的发色才会如此，还有她这身战甲——也太过伤风败俗了，人族女子绝不可能穿成这样。 他们能看到她？ 女子，也就是司尧愣了一下，又很快接受了现实——就算灵识本质上还是精神力，但世界规则到底是不同了，能看到神魂也不是很奇怪。 只不过，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她和司尧的关系呢？她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司尧一个少年的神魂强悍到如此地步。 司尧心思转换间，已经有了主意，一只玉瓶出现在手中，司尧把手里抓着的红光塞了进去，然后身影一闪就到了自个儿肉身面前。 “你想做什么？”叶绍辉下意识挡在司尧肉身前面。 司尧挑眉，神魂威压朝着叶绍辉和萧君远压了过去，声音带着怒意，“差点害死她的是你们吧。” “绍辉，让开。”萧君远道，“她没有恶意。” “哦？你怎么知道？” “前辈舍得将神魂分出一部分寄存在司尧身上，总不可能是为了害他。” 神魂？叶绍辉震惊的看向红发女子，克制住了想触碰她看看能否穿透的念头，心中骇然，得是什么修为，神魂才能凝实到这种程度啊？ “盲了眼睛，倒是让你‘看’到了本质。” 司尧偏头看了他一眼，绕过叶绍辉，靠近自己的肉身，猛地拔出箭，手指拂过红衣少女的心口，那道可怖的伤口在叶绍辉骇然的目光下愈合消失，“你怎么做到的？” “这是秘密哦。我的尧尧，怎么能轻易死掉呢？” “司尧如果恢复，又会被控制吧？”萧君远虽是盲眼，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不会了。罪魁祸首我已经抓到了呢。”红发女子扬了扬手里的白玉瓶，隐隐能看到红光在里面不断冲撞，却始终无法突破出来。 叶绍辉：“神魂状态下，可以携带物品？” “只是点小技巧。人族的冥府不是也能做到吗？”被误认成了异族，司尧索性就将自己和人族撇开关系。 “冥府是什么？” 不等司尧回答，萧君远就道：“等日后神魂壮大，你也会有机会去那里的。虽然冥府也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司尧有些意外的看向萧君远，“你已经去过了？不错不错。那把尧尧交给你们，我也能放心了。” “交给我们？” 红发女子的声音徒然变得冰冷，“敢算计我的尧尧，那就得做好消失的代价！” 顶着突然增强的威压，叶绍辉问：“前辈想怎么做？”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待会儿可能顾不上你们，替我看好尧尧。”她说完，声音顿了下，“池子里还有能扑腾的人族，你们不拉他出来吗？” 终于想起来掉进去的萧君夜的萧叶两人：…… 叶绍辉讪笑道：“前辈稍等，我们这就救。” 红发女子微微点头，飘身去了血池的中心，在目送三人带着自己的肉身远离后，女子蹲下身，一手按在地上。 这里确实有个封印，大概就是血婴说的魔族给它设下的那个。司尧没多做犹豫，很快就动用了净化能力。 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血池，待到哭声消失，叶绍辉看到周围的血红逐渐开始淡去，这是什么情况？ “比预料的要轻松。”司尧笑笑，声音明丽。 叶绍辉：“这就完了？” 全程他就只看到有白光闪过啊！这么就结束了？血婴有这么好对付？ “主要是它不能离开封印。”司尧解释了句，不然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过也不算完全结束。司尧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白玉瓶上，就准备把它一起毁了。 然而地面在这个时候开始震动，司尧敏锐的察觉到地面似乎在上升，于是匆匆说了句，“我回去了。记得不要告诉尧尧，我出现过。” 话音落下，红发女子在司尧额间留下一吻后消失不见。 叶绍辉萧君夜：……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这谁知道？” 听他们这对话，萧君远猜到可能是那个女子做了什么，不能视物到底不大方便。 “血池的水消失了。”萧君夜突然道。 经他提醒，叶绍辉才看到刚刚还满血池的水这会儿已经见底了，甚至暴露出了那十几个被淹没的少年男女。 看萧君夜跳进血池，叶绍辉把司尧塞给萧君远，便跟着去了，“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司尧交给你了。” 萧君远：……他早晚要恢复自己的眼睛！ 万幸的是，这些虽然和司尧一样昏迷着，但除了脸色苍白、气血虚亏，就别再没的伤害了。大概是血婴还没来得及弄死他们吧。 司尧这么想着，睁开眼，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发生了什么？这里不是血池吗？” 才一会儿功夫，血池周围的红色就已经尽数消失，看样子是真的搞定血婴了。 “你醒了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外援赶到 司尧扶着萧君远站了起来，“心口有点闷。”还有些头重脚轻、身体胀疼的感觉。 前者是因为刚刚那一箭，后者就是她神魂离体带来的后遗症了。她现在的身体到底还是不太能适应神魂出体。 团子：[金丹修士的身体，你还想怎样？刚刚释放神魂没把你一下子撑爆，还是你修炼的《惊雷九炼》的功劳。] [不怎样。找机会再提升一下炼体功法吧。] [你又想被雷劈了？] 司尧：……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是从团子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这边萧君远听到她胸闷，立刻就道歉了：“实在抱歉，我没想到会射中你。” “不用在意。”说着，司尧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也是奇怪了。怎么每次受伤，伤口都会莫名其妙的好了？” 团子：……这明明就是她让小八治愈的，好吗？ 原来那异族女子还不止一次救过她？ 萧君夜道：“是啊。刚刚看见你伤口愈合，都吓了我们一跳。看样子，不是你的特殊体质，就是你吃过什么有治愈功效的天材地宝。” 她怎么不知她吃过什么？但看着萧君夜认真的神色，司尧：“应该不是体质问题。至于后者，我也不清楚，其它时间都没吃过什么，但我去过通天塔，里面的事都忘了。” “忘了才正常，通天塔一直会抹除我们人族的记忆，就是不会抹除别族的。” 萧君远：“司尧救过叶兄，但他本人却不记得。会不会就是在通天塔？” 叶绍辉干笑，“怎么会？虽然我去过通天塔，但我也是人族啊。司尧明明是在很小的时候救的我。说起来我就不明白了，通天塔的炼制者明明是人族。怎么还专针对我们？” 司尧：……对不住，她好像无意间坑了叶绍辉。只是这小子居然不会撒谎？难怪刚刚会是萧君夜接她的话。 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萧家兄弟也立刻明白，司尧救人还真就是在通天塔。至于叶绍辉为什么会记得—— 回去得跟家里提一句，再去通天塔时别招惹叶家人，他们现在和莫家一样能记仇了。 司尧突然皱眉，仰头看向天空，有人来了。这里的禁空也跟着消失了？ 这个念头刚刚划过，一干人便御剑而来，其中就有凌家的凌翔长老。 凌翔看到司尧后，立刻御剑下来，关切道：“小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司尧摇头，声音又变成了女儿家清脆的嗓音，“我没事。长老，你还是先去找凌洛他们吧。自我掉到迷宫后，就和他们失散了。” “那好。我让人先带你们离开这里。”凌翔说完，招下来四个御剑跟来的凌家子弟，“叶公子和两位萧公子也一起吧。你们家在另一边搜寻，找来还得有一会儿。” 叶绍辉在萧君夜拒绝之前拱手，“那就多谢长老了。” “你们也受惊不小，都赶紧回去吧。”凌翔说完，就去查看血池中的情况了。 萧君夜看看这四个凌家子弟，只能道：“那走吧。” “萧公子请来这里。”有一少年道。 “萧小公子来我这里吧。和你兄长近些。” “叶公子，您快上来。” 两道声音紧随其后响起，慢了一步开口的少年看着剩下的自家二小姐，脸色发青，颤颤道：“二，二小姐请。” 这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凌初雪会吃了他们呢。 要是搁在之前，萧君夜绝对得嘲讽凌初雪几句，可现在知道人家只是伪装的凌二小姐，且不久前还被他弟弟射过一箭——就算已经治好，但自家弟弟伤他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这会儿他就有些不舒坦了，张口就想讽刺。 但司尧先了他一步，清丽的声音开口就是嘲讽，“怎么？你们是觉得本小姐受了点伤就御不了剑了？就你这小破剑竟然还想载本小姐？” 少女神色微怒，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起来就是个为难人的大小姐，如果忽略她那发白的脸色的话。 司尧说完，招来之前掉入血池的佩剑，就想走了，却被叶绍辉一把拦住，“得了吧。就你这样，别飞到半路掉下去了。还是本少爷带你好了。不用太感谢我。” “你载我倒是勉勉强强。走吧。”司尧也没跟他客气。 眼瞅着这两个人御剑升空，凌家四人看向剩下的萧家兄弟，“我们也走……” 萧君夜：“不必了。我不放心别人带家弟。你们几个前面带路就行。” “走吧，二哥。” 四个凌家子弟面面相觑，最后接下了带路的任务。 飞剑上，叶绍辉低声道：“你扮谁不好，干嘛要去假扮凌家二小姐？你都不知道她这人有多刁蛮任性，就这二小姐的身份还是她缠着凌家家主硬要来的。不然就算她是凌家大长老的女儿，也就只是个凌家直系子弟。” 这她倒是不知道。 司尧想着，回答：“是师姐安排的身份。” “师姐？你说的是凌诗诗？”叶绍辉问。 “嗯。” “她找你伪装凌初雪干嘛？要洗白这刁蛮大小姐？也不对啊，那你不该露脸。” “说到这里，我也有一点不明白。你们都知凌二小姐刁蛮，为什么还认不出她？” “我们没见过凌初雪啊。因为某些原因，她自小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凌家主家，也是最近才被放出来，结果一出来就调戏君远，又被罚了。” 而萧君远又是个眼盲的，他也不知道凌初雪的模样。 叶绍辉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哪个世家没几个八卦的子弟啊？凌初雪虽然没出过家门，但她在凌家的作为简直就是纨绔子弟的典范。要不是凌家主对她有愧，怎么可能纵容她到这等地步？” 有愧？司尧疑惑了一下，但也不好问别人的家事，转而道：“所以你们就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对她生了恶感？” 叶绍辉低笑一声，“能问出这种话，就说明你一定不是世家子弟。我们生来就有数不清的修炼资源，但到了最后都还是要回报给家族的。资质好的，问鼎家主之位不是问题；但凌初雪这种资质差的，那通常就只有联姻一个下场。” “联姻的话，名声是最重要的。关于凌初雪的流言，凌家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放任不管，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本身对凌初雪的厌恶，并且证实了她确实不堪的事实。” 第一百六十章 幽怨青织 就不可能是凌家有意如此吗？再说凌初雪的资质，他们都没见过，怎知人家资质差？ 信奉眼见为实的上将大人刚要提出质疑，就听叶绍辉道：“我们到出口了。只是这儿怎么毁成这样了？” 司尧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也是皱起了眉，清晨还固若金汤的堡垒此刻七零八碎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有凌家子弟解释：“血婴陵园惊变后，我们就与这里彻底失去了联系。直到刚刚各家才联手击破了陵园的壁障进来。那时就已经这样了。” “之后我们和萧、叶、白几家去陵园深处找人，堡垒这里由莫、颜两家清点。几位想下去看看吗？” 本来还有点想看看堡垒情况的叶绍辉，听到“莫家”顿时倒了胃口，“算了，还是赶紧出去吧。没看你们家小姐脸色都雪白雪白的吗？” 凌家四人彼此对视，最终还是没人敢上前询问自家二小姐的情况，继续带路。 叶绍辉的反应让司尧挑了挑眉，“别拿我的伤做借口。你不喜欢莫家还是颜家？” “除了莫家还能有谁？那就是群仗着有青族撑腰就无法无天的混蛋。颜家比他们好多了，虽然与各家不亲近也不疏远，但人家低调啊。家风也是极好，从来就没有颜家子弟在外面惹出事端的。” “青族？” “你不是南柯书院弟子吗？听说青族今年有人去你们书院了，你没接触过？” 想到那个几乎要黏在她身上说喜欢她的青织，司尧嘴角抽抽，“有一个，但不熟。” “青族孤傲，能和你们混熟才奇怪了。但人家傲是因为人家有底气，莫家就不一样了，就仗着和青族有了那么点瓜葛，就目空一切妄自尊大，把所有世家都得罪了个遍。哪天青族要是放弃他们了，他们就得彻底玩完了。” “你对青族感官不错？” 叶绍辉挠了挠头，“也行吧。青族虽然自绝于人族，但比之其它各族，他们对人族的态度还算亲近。不过说起来，凌家好像一直敌视青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难怪凌师姐提到青族的时候态度不好。司尧记下这件事，就见萧君夜飞剑突然靠了过来，“你们嘀咕什么呢？什么事跟我们也说说啊。” “只是说起莫家，然后又牵连出了那一族而已。说起来，我记得君远那个口头上的婚约就好像和他们有关吧。” “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口头上的事能当真吗？跟我弟有婚约的那姑娘，青族一直都对外宣布失踪。” “失踪？”叶绍辉惊讶，这他倒是不知道。 “可问题就在于，那姑娘如果真失踪了，青族怎么不出来找人？分明就是借口。家里也没几个把这事当真。”嗯，除了他们母亲。 萧君远：“凌二小姐这次在血婴城待多久？” “等完成惩罚吧。姐姐还没——”司尧声音一顿，拿出了传讯器。 “哟呵！说什么来什么啊。”叶绍辉调侃道。 “这次不是凌师姐。”司尧皱着眉，一边注入灵力，一边施了隔音的法术将他们与凌家子弟隔开，“什么事？” 传讯器那头，白衣少年看着横在眼前的匕首，心里发虚，“你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不定，怎么了？” “快点回来救救兄弟吧。你那朵烂桃花——”薛白玉脖颈上的匕首又近了几分，他连忙改口，“不是，那大小姐你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她拆书院了？” “那倒没。但是要给我们几个同窗整——咳，你之前不是碾压了那几个世家子弟吗？现在我们就和他们差不多情景。”薛白玉心里发苦。 司尧：“……她在你旁边？” 传讯器那头立刻换了声音，“师兄怎么知道我在？” 两次那么明显的改口，她得聋了才会听不出来。 但这话司尧没说，她皱了皱眉，“别折腾他们。” “可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走了？”青织心里相当委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进书院第二天你就走了？” 叶绍辉三人：……这姑娘好大的怨气啊。不过，原来司尧这次出任务是为了躲桃花？ 司尧顶着他们八卦的目光，解释：“不是为了躲你，我刚结丹，天玑院主觉得我需要历练一下稳固境界。” “那你就不能跟她说带上我吗？我可厉害了！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司尧觉得头疼，“院主交代的任务我怎么好找帮手？” “哼！借口！都是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辈分大过书院所有人。你只是带个人出去而已，他们要是敢说你，你就拿辈分压他们啊！” 司尧：…… 这是谁跟她说的？她怎么觉得自己脑壳儿更疼了？ 看戏三人组：？！ “艹！你就是南柯书院那倒霉悲催的新晋祖师弟子？辈分比南柯院主还高那个？”叶绍辉忍不住爆粗口了。 “谁说话呢？” 司尧示意他们安静，“你不认识的人。” “是男的我就不计较了。要是女的——哼哼！” “你联系我什么事？” “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书院？要是时间太久，我可以去找你呀！” “新生不能离开书院。”司尧耐着性子提醒。 “本小姐的空间之术，出个书院还不是轻而易举？就算他们知道，难道还敢管我不成？青绝都不敢管我。” 青绝乃青族少主。还有空间之术——司尧这朵桃花厉害啊。但叶绍辉这次闭住了嘴，准备看看能不能再吃到大瓜。 司尧：“我不知道他们敢不敢管你，但你到了书院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青织也不恼，理所当然道：“那你回来啊。你要是回来，我就乖乖听话。” “我尽快。” “这还差不多。还有，这个丑不拉几的黑方块也给我整一个呗。传音玉简都没这东西好使，我要天天和你说话。” 传讯器就真那么丑？司尧郁闷之余，道：“可以给你，但不准再折腾白玉他们了。” “没问题。我去哪儿拿呀？” “玉衡院的沐师姐那里有传讯器。你找她去。”那是当时他们准备考核时，她多备了几个交给沐冉晴保管，来防止谁的传讯器出故障。 “哪个沐师姐？” “就是你大闹玉衡院考核时，站在擂台旁边差点被你来一鞭子的那个师姐。”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陵园后续 看司尧结束通讯，叶绍辉遗憾道：“总觉得玉衡院要热闹了。可惜看不成戏。” 司尧挑眉看去，似笑非笑的模样，“你刚刚说书院倒霉悲催的新晋祖师弟子？” 叶绍辉干笑，“咳，这是事实嘛。前脚进南柯书院，后脚就被那什么功法给砸到，这本来也算好事。可南柯院主转手就给了你一枚通天令，你那可不就是倒霉吗？” 司尧：“……不知令尊和南柯院主哪个辈分大些？” “你想干什么？”叶绍辉直觉不妙。 “算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这个不孝——哦，不用了，我记得这次有叶家子弟来书院，应该跟你平辈吧。” 司尧掰着指头，真的开始算，“和你平辈，也就是和凌诗诗平辈。她是天玑院主的弟子，而天玑院主比南柯院主低一辈。南柯院主叫我‘师叔公’来着，那你应该叫……” “我错了成吗？咱别算了。”叶绍辉连忙告饶。 “那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叶绍辉毫无底线的恭维：“司尧兄真是年少有为。八岁入通天塔，便能安然身退。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啊。” “这就服软了？”萧君夜表示惊讶。 萧君远解释：“我如果没记错，这次去书院修习的叶家子弟是绍辉的兄弟，亲的。” 所以真要按照辈分来，他和他兄弟都比司尧低上数代。 当然，这是在他们并不清楚书院弟子和院主夫子之间的辈分是个论各的的前提下。也就是叶绍辉不清楚书院的规矩，才被司尧摆了一道。 叶绍辉讪笑一声，转移话题，“怎么没看到出口啊？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司尧看了他一眼，撤了隔音法术，叶绍辉便又拿这话问了一遍几个凌家子弟。 其中一人回答：“血婴陵园没有出口了。各家联合击破壁障的时候，这处秘境就破了，开始覆盖向血婴城。还是莫家反应快，请了至宝才免除了血婴城的危机。” 司尧疑惑：[秘境破了不就是芥子碎片了吗？怎么还会覆盖？] [芥子碎片那种破是秘境完全被打碎了，四处漏风，才能轻易被收纳其一。但血婴陵园的情况，那些世家最多也就在这里捅开了道口子。] [这区别很大吗？] 团子找了个合适的比喻：[你就把这个陵园当成盛满水的容器理解，容器破了个洞，里面的水可不就出来了吗？秘境也是一样的道理。] 原来如此。司尧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团子这才继续道：[不过血婴陵园以后算是没了。就算那什么莫家找了容器重新把水装起来，里面的灵气也早就溢散干净了，这还不如放着不管，等它自己和修真界接壤，然后融为一体。只是修真界也不可能凭空多出来一处地，这融合只是秘境落在修真界某一处，将那里原有的东西覆盖。] 司尧：[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围着秘境建城？] [因为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戳破秘境与修真界之间的壁障啊。这种事既浪费人力，又浪费资源，还没半点好处。] 行吧。明白了。 [你怎么不问问融合后，里面的血婴会怎么？] [别的秘境我不知道。但封印血婴的是阵法，这我还是了解一点的。那个阵法本来就是在镇封血婴的同时，汲取它的力量凝成陵园里的小血婴。现在血婴没了，陵园里的那些必然也不见了。] 团子：[……就不能让我继续显摆显摆自己的见识吗？] [你有这精力，还不如看看那个白玉瓶。]小八突然出声，[司尧刚刚是说过，让你帮忙留意着它吧？] [瓶子怎么了？]一人一兽一惊，忙看向被司尧放在识海里的装着残存血婴的瓶子。 这一看，顿时都愣了。 瓶子还是瓶子，但里面的红光——怎么变成婴儿了？那模样就和司尧之前被迫手里捧着的那个别无二致。 自觉失职的团子弱弱提议：[你不是有个毁灭的精神技能？要不试着毁了？] 司尧沉默一下，[有道理。但我怕它和鬼吟一样。] 如果刚刚直接毁了，而不是带回来——算了，凌家到得太快，她的神魂晚走一会儿，说不定就撞上他们了。糊弄叶绍辉他们还好，但凌家长老她可不一定唬得住。 鬼吟就是之前司尧出入冥府时取得那个的战利品，司尧最终选择把它变成了一只箫，鬼吟这个名字还是团子取的。 至于为什么是箫，一来声音流传范围广，能轻易做到群攻；二来她所翻阅的炼器方面的书籍，只找到了箫的构造——虽然她更倾向于她那个时代的口琴之类，但提议被团子和小八一口否决了，这一点来说司尧还是很民主的。 想想当时她直接把自己作的识海受损，团子：[……那还是先算了。再想想别的办法。] 司尧沉思，然后试着将白玉瓶取出，还能取出来让她稍稍安心，然后——上灵火。 婴儿的啼哭突然响起，众人一脸的懵，“怎么了？血婴不是没了吗？” “从绍辉他们那里传来的。”萧君远也是皱眉。 罪魁祸首司尧摊开手掌，露出了粉嫩的小婴儿，无辜道：“我就是突然发现身上多了这个，想直接毁了来着。” 叶绍辉脸色一变，“这不是被你毁了吗？” “我也不知道。”司尧无辜摇头。 萧君夜：“那干脆再毁一次好了。” “我试过了，但没毁掉。”司尧无奈。 她刚刚用了灵火，但只是烧毁了玉瓶，这小婴儿依旧白白嫩嫩的，就是哭出了声。 几人面面相觑时，萧君远道：“血婴不能离开秘境，先看看能不能带出去再说。” 叶绍辉顶着婴儿的哭声，对大家道：“只能这样了。” 几人御剑，终于出了暗沉的陵园，入眼的是一处山谷，还是个荒芜的山谷，生机萧条，寸草不生。 没人问司尧手里的东西还在吗——婴儿哭声也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这哭声一路都没停过。 “这可怎么办？”凌家子弟终于忍不住了。 “行了，你们回吧。”叶绍辉对他们扬了扬手，“我们在这儿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解决这个东西。” “可是长老希望二小姐回……” 少女一手掐腰，声音蛮横，“都出来了，本小姐还能摸不到血婴城吗？赶紧滚！不然别怪我拿你们撒气，这一天天的都什么破事儿！” 第一百六十二章 鬼吟之威 目睹了几个凌家人落荒而逃，叶绍辉嘴角抽搐，手搭在了司尧肩上，“没想到你还真有做刁蛮小姐的潜质啊。” 司尧没理会他，再次看向掌心的小婴儿，这小东西一路上除了哭，没半点挣扎逃跑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萧君远道：“谁身上有针对神魂之物，或可一试。” “对啊！”叶绍辉猛地反应过来，那个异族女子不就是单凭神魂就解决了吗？“你们谁有这类东西。” “如果有，君远就不会问了。”萧君夜白了他一眼，“看来你也没有了？” “针对神魂之物本来就罕见，家里倒有一件，但父母不可能把那东西交给我啊。” “我倒是有。”司尧就等着他们这个提议呢，只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她还是问了句，“不过你们为什么都认为神魂方面的东西能解决它？” 三人在得罪谋不知名的异族大能和欺骗司尧之间，纷纷选择了后者，并由萧君夜开口：“猜的。灵力不管用，那就试试灵识呗。不过直接用灵识太冒险，还是针对灵识神魂的法宝稳妥些。” 欺骗司尧对他来说毫无难度，反正那女子看起来也是以保护这个少年为主的。 司尧看了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是在说谎的萧君夜一眼，给此人打了个擅谎言的标签，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你们回避一下吧。” “回避？” “嗯。我这个东西杀伤力比较大，我怕殃及你们。” 叶绍辉道：“你拿出来就能殃及我们？哪有这么夸张？好歹让我们看一眼啊。” 此前并未拿出过鬼吟箫的司尧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只是强调：“那也行。但如果感到不适立刻回避。” “明白了。你放……” 叶绍辉声音一滞，捂着胸口，神色骇然的看向司尧手中出现的黑玉箫，上面怎么那么重的煞气？好难受！这下惨了，连立刻都做不到了。 萧君夜神色也不好看，倒是萧君远受的影响稍小，他带着两人后退了数十步，然后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那东西好邪门儿，刚刚都感觉要窒息了。” 萧君夜附和：“就是。不过司尧拿出那东西以后，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太对吗？那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魔修呢。” 叶绍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慎重，“这东西怕不是魔器吧？” 他这话得到了萧君夜没好气的一拳，“想什么呢？如果是魔器，那红发女可能让司尧带在身上吗？怕不是早毁了。带着魔器在身上很可能堕成魔修，人家会不知道这个？” 叶绍辉：……怎么突然感觉他问了一个好傻的问题？ 司尧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箫，这还是她第一次拿出来。 而拿出之后，连她本人都感知到了上面汹涌的煞气，如果不是已经认主，司尧恐怕都不会轻易靠近鬼吟箫。 不过这也在她预料之内，团子取名“鬼吟”本意就是想说她拿了厉鬼做箫——那日参加冥宴的一众神魂，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手里却都没少沾染人命，怕是比厉鬼的煞气还重几分。不然又怎会参加冥宴这种血腥的分食盛宴？ 想及此，司尧看了一眼已经后退的三人，确定他们没有危险后，又看向另一只手里抓着的小婴儿。 小东西粉嫩粉嫩的，自她拿出鬼吟箫后就一直在试图翻出司尧的手心跑掉，但因为司尧早有防备，所以显得笨手笨脚的几次都没拿离开，表面看真是看不出半点威胁。 但司尧绝不是会因为外表无害就心软的人，她很快用灵识锁定了掌心的东西，然后吹响了鬼吟箫，尖锐刺耳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山谷。 叶绍辉捂耳，“这吹得什么鬼？好难听啊！”这刺耳的箫音加上婴儿的嚎啕大哭，用鬼哭狼嚎来形容都不为过了。司尧学过怎么吹箫吗？ 萧君夜虽然也被魔音贯耳弄得一惊，却还是为叶绍辉的作死精神感到勇气可嘉，明明智商玩不过人家，还得屡次三番的批评司尧，把某些话憋在心里不好吗？这是生怕自己不会被司尧秋后算账吧。 而司尧这边，鬼吟箫效果明显，虽然难听了点，但那小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让司尧深感欣慰。 这鬼吟箫好歹还有些用处，不枉她之前的折腾了。 然而刚感叹完，司尧就看见那小东西重新变成了一道红光，没入鬼吟箫中。 司尧：？？！！ 她差点扔了手里的箫，但好歹反应过来，精神技能净化就直接怼上去了。 虽然这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但识海里明显减少的灵识让司尧明白净化成功了——净化技能虽然听起来比毁灭无害得多，但对待不纯净的东西杀伤力也不小，那东西现在应该连渣都不剩了。 司尧抬头看向捂着耳朵的三人，“解决了！” “你，你先把你手里的东西收了。”叶绍辉脸色煞白。 司尧收起鬼吟箫，见他们脸色都不好，不由皱眉，“攻击影响到你们了？” “那倒没有。”萧君夜回答完，又委婉道，“你学过怎么吹箫吗？”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这支箫，以后会找机会学的。” “不喜欢？” 司尧神色有些复杂，“因为是某人送的。” 那个异族女子吗？司尧不想接受她的好意，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复杂关系？脑子里几乎补出一出狗血剧的几人选择了转移话题，“既然麻烦解决了，那就回去吧。我看你脸色似乎更差了。” 司尧点头。 终于回到凌家，团子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血婴陵园肯定是没了，身份也暴露了，要不要回书院啊？] [我觉得这三个人不会多嘴。另外，院主交代的任务我连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团子：[行吧。别人就算了，不过就萧君夜那鬼话连篇的，你还是小心点。] [你在变相说我？] 团子：[没说你。你看着小，但早就不是天真的孩子了，撒几个谎还不正常？哪个大人不是鬼话连篇的？] 司尧：…… 她本来想解释，但此刻已经进了自己的住处，几乎是关上房门，人便倒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进门就倒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伤势恶化了？]如果团子现在还有具体形态，那它此刻的表情一定是一脸懵逼。 [并不是。]小八回答，[按照司尧的身体状况，她在血婴陵园的时候是不应该醒过来的。可她强行醒了，还坚持了一路，甚至又动用了灵识，一直都是在强撑而已。] 团子：[……之前也就算了，动用鬼吟箫之后，麻烦就解决了，她怎么还强撑？] 小八接下来的回答让团子无言以对：[她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昏倒在外人面前？] [就算他们是外人，昏一下怎么了？都知道司尧的身份了，还会对她不利不成？] [这是伊莉莎以前的习惯。她做上将三十多年养成的习惯，靠死亡的教训而形成的习惯是不容易改正的。除非完全撑不住，否则你是别想她在外面昏迷的。]哪怕这样会导致她的伤势恶化。 团子：…… 小八的声音却突然凝重起来，[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不过，就算在这里昏倒，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吧？] 他们正说着，敲门声紧接着就响起了，眼下这种情况当然是没人会开门的。 盼安为难的看向身后的人，“二小姐会不会不在？” 少女皱眉，“家仆不是说了，看到她回府的吗？” [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小八的记性明显比团子要好，[是凌诗诗的那个影子，凌家长老管她叫小诗。] [那个小诗不是对司尧有敌意吗？]团子觉得不妙。 [她敌视的对象是凌初雪。不过，小诗听命于凌翔长老，应该不会有事。] 小八刚分析完就听到了拍门声，“凌初雪，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 还是没人应后，小诗干脆一脚踹向木门，门轻易就被踹开了，只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未能完全打开。 小诗低头一看，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红衣少女，显然门刚刚就是撞到她了——司尧刚刚关上门后就昏了，倒的地方当然不会离门太远。 “二小姐！” 盼安连忙就想去扶人，却被小诗伸手拦下，“凌家小姐也是你能碰的？我抱她回床上，你去找凌家的医修。” 盼安迟疑了一下，“是，小诗小姐。” 家仆走了，小诗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一脸的嫌弃，但想到长老的嘱托，还是把人抱了起来，送回床上，顺便检查了司尧的伤势。 然而司尧身上没有伤口，这就让小诗不解了。没受伤怎么会昏迷？而且她把人抱起来的时候明明闻到了血腥味。 她仔细端详司尧，不得不说，昏迷中的少女比她醒着的时候看起来顺眼多了。 随即视线下移，目光在少女的胸前顿住，小诗伸手去碰，果然触到了血痂。 “这一身红衣就是麻烦，受伤了都看不出来。” 小诗如此吐槽着，手上却小心的掀开了少女的衣领，这次她倒是一眼就看到了。 只是她预想中的伤口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以及周围快要脱落的血痂，这是受伤后又被治好了？还有这个位置，对应的是人的心脏吧。 小诗的神色凝重起来，就算凌初雪只是长老之女，就算她性格再恶劣、名声再坏，那也是家主承认的二小姐。如果在他们这一分支出事，她倒是没什么，但长老他们—— 小诗脸色一变，转身离开房间就去联系长老了。 …… 玉衡院。此刻已是正午，三个乙字学堂的弟子有说有笑的去往食堂，虽说几个分院的食堂的免费饭菜味道都不怎么样，但也都设有特色饭菜，而且是每日一换那种，只不过这就需要花费功绩点了。 但她们都已经升到乙字学堂了，个个都不缺功绩点，午餐自然是要吃好的。 然后，重点是然后，几个人就被人拦住了。 少女一袭青衣，在一众白色院服里面相当的显眼，“沐师姐，终于找到你了。” 沐冉晴疑惑的看着她，“你找我？有事？”书院的招生才过去没几天，她当然不可能忘记这个青织。 “司师兄说你这里有传讯器，让你给我一个。” “这东西你怎么不找司师弟要？他多的是。” 说到这个，青织就忍不住撇嘴，“师兄不在书院。他让我找你要。” 一旁的月姝闻言，露出一个笑，“可司师弟没跟我们说啊。冉晴，是吧？” “那你问问司师兄不就行了。用传讯器问，传音玉简联系不上师兄。” 看青织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几人也都明白她应该没说谎，只是想到这姑娘之前大闹她们的分院考核，就忍不住想为难她，所以沐冉晴拿出了传讯器联系，可是却联系不上。 她们本来也就是试试，却真的联系不上人。 阮凝之立刻乐了，“看来你也没和师弟商量好嘛？赶紧回去再问问他吧。” 青织却皱起了眉头，她不觉得司尧会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但刚刚还能联系上，现在也没过多久啊，不会是出事了吧。又想刚刚交流的时候，司尧身边有人，青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别真出事啊。 看她神色凝重，沐冉晴便又试了一次，传讯器依旧没反应，传音玉简当然也一样。 “这——真出事了？”几人笑容收敛，她们和司尧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 月姝问：“司师弟去处什么任务了？” “不知道。司师兄说是院主交给他的任务。我回去问问。你们之后要是能联系上师兄，就跟我说一声。” 看青织要走，沐冉晴连忙叫住了她，将传讯器给她了一个，“这个你先拿着，回去让薛师弟教你怎么用。不过等司师弟回来，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你是否跟他说好了。” 顺手为难一下青织当然再好不过，但如果牵扯上相熟的师弟的安危——那谁还顾得上青织呢？ “没问题，谢了。”青织也没跟她们客气，接过传讯器，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空间之术？确实神奇。”阮凝之感叹。 “所以夫子们才提到过尽量不要与青族人交恶。他们的能力是最可怕的。”沐冉晴附和了一句，又道，“希望司师弟能平安无事吧。” “应该不至于。以司师弟的身份，天玑院主不可能给他过于危险的任务。”……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任务对接 等司尧醒来，就看到守在了自己床前的小诗，一时不由惊讶，“怎么是你？” 小诗撇嘴，“要不是长老还没回来，你以为我想？” “那就谢谢了。”司尧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已经叫医师给你看过了，都被人一箭穿心了还能活下来，你也是命大。医师叮嘱，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剧烈活动，灵力灵识也得少用。” 司尧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然后问：“陵园那边怎么样？” 少女神色间带着惆怅，“长老传回消息，这次我们凌家损失三人，重伤十一，别家也差不多。而且，血婴城以后就没有血婴陵园了。” “节哀。” 听她这么说，小诗立刻收敛了情绪，不屑道：“我节哀什么？那三人又跟我不熟。死在里面只能说明他们没本事。家族不需要弱者！” 这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司尧笑笑，“好，我知道了。有劳你守着我。” 小诗冷哼一声，然后问：“你心口这一箭，是萧家的萧君远射的吧？” 司尧意外，“你知道？” 小诗：“会用弓箭的修士修真界也就那三两个，这其中只有萧君远是在血婴城里的。除了他还有谁？陵园里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与大小姐取得联系了，他不可能再下杀手啊。还是你又非礼人家了？” 身体的不适已经基本消失了。所以司尧现在心情还不错，便解释了句，“不是萧君远对我下杀手，是我自己撞上那一箭的。”如果不是司尧在那一瞬间放开了些许灵识，导致身体短暂的脱离了血婴的控制，她也不会受伤，伤的只会是被当做挡箭牌的叶绍辉。 “到底怎么回事？”小诗立刻皱起了眉。她本来还想说，如果不是凌初雪自己又作死，而是萧君远记着之前结的梁子想杀凌初雪，他们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我当时被血婴控制了，和叶绍辉他们三个对打。因为发生了些事，所以我猜测自己可能要重伤才能摆脱血婴的控制。于是故意被射中了。” 小诗不赞同道：“伤别的地方不行吗？怎么偏偏就是心口的位置，也太冒险了。” 因为不射心口她没那么容易死。但这话她没跟小诗说，而是道：“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气的。以后别再——”小诗声音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软和了，改口道，“我管你干什么？长老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现在你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小诗说完，就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又看向司尧，“医师给你开了药。盼安会按时把药送来，记得吃。” “我会的。” 司尧目送小诗离开，才下了床，[现在什么时间了？] 小八：[第二日清晨。你都睡了一天半了。] [有人联系我吗？] 小八这期间也没少关注司尧身上的传音玉简和传讯器的情况，立刻道：“沐冉晴、凌诗诗、天玑院主的传音玉简，还有传讯器曾亮了多次。” 沐师姐？想到自己让青织找她要传讯器，司尧就明白沐冉晴为什么联系她了。大概是发现联系不上，才有了后面院主和凌师姐的联系吧。 如此想着，司尧连忙给几人报平安了，顺便有问了下，任务的对接人到底在哪。而得到的结果当然还是要她等着，如此司尧也不再操心任务的事，准备安心休养。 但可能是因为她催了，也可能是时机真的到了，没过多久就有蒙面人闯进了她房间，“可是书院弟子？” 司尧问：“阁下是谁？” “天玑院主让我来。”少年蒙着面，一边打量着司尧，“她说你是男子？不提前说，还真看不出来。” 司尧：“过奖了。”任务就算了，院主这次故意骗人说她是男的是想做什么？ 明明没有夸他。少年这么想着，将一枚玉简递给她，“你的任务就在这儿。按时完成。在下先告辞了。” 来人从窗户来的，也同样是从窗户走的。 司尧挑着眉，端详手中的玉简，类似于传功玉简，不过里面记录的不是功法，而是某些不方便写在纸张上的事，携带起来方便、接收也快。 [小八。] 小八：[已经检查过了。玉简没有被动手脚。] 司尧点头，这才将薄薄的一枚玉简贴在额头，接收了任务信息。 完全接收了信息的司尧：任务简直一言难尽。这种简单却又——的任务，天玑院主到底为什么会交给她。 尤其是，说的时候她当时还表现得那么急…… “师父给司师弟准备了什么任务？”凌初雪目睹了自家师父联系人的全过程，问。 她早先还以为，这只是她师父的借口，让司师弟在陵园历练几个月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师父会早有准备。 李泠泠淡淡道：“原本只是以防万一。可谁让她一直以来运气都不怎么好？如果血婴陵园那边没出事，司尧就没这个任务了。” 所以任务到底是什么啊？ 对上凌诗诗疑惑的目光，李泠泠笑笑，“任务不难。只不过是为了磨磨她的性子，她此刻大概比较一言难尽。你若好奇，可以去问问她。” 看来师父是不打算说了。不过问司尧也是一样。凌诗诗应下，“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 “是关于青织的。弟子听薛师弟说，他们丁字学堂最近被折磨得不轻。师父还是要放任不管吗？” 李泠泠笑笑，“是薛白玉被折腾了吧。不过这个青织倒还算有些分寸，一直没有动手伤人。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去通知授课的夫子，把她上午的课也免了吧。” “免了？”凌诗诗对自家师父如此纵容青织感到惊讶。 “丁字学堂上午教授的内容对世家子弟来说确实简单了。下午的符篆课，她是个新手，应该犯不着为难人。等过几日她把天玑院折腾个了遍，早晚要轮到别的院。” 凌诗诗：？？她不是很理解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李泠泠笑着解释，“别的院与青织身份对等的也不是没有，且个个都孤傲得很。就让他们去斗吧，咱们看戏。”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孤寡老人 司尧在修养了三日之后，立刻就来到了任务中所说的地点，也就是血婴城的城南角。 这是一处破败的院子，她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异味，心情顿时更复杂了。 [确定是这里？]团子疑问，它虽然居于司尧的识海，但司尧本人接收的功法资料它是没办法共享的，当然也就不知道任务内容。只看出司尧对这个任务相当的一言难尽。 司尧：[没错了。这附近就这一个能住人的地方。] [这儿还有人住？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少女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院子，[照顾孤寡老人。] [你说什么？] [照顾老人。]司尧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 团子懵圈中，[所以李泠泠这是什么意思？] 司尧没回答他的话，因为她看到了那个老人。 院子不负表面看起来的破败光景，荒草已经快有半人高了，老人就压着某片荒草躺在地上，因为是正对着院门，司尧甚至能看到老人翘着二郎腿而从破鞋中露出的脚趾。 司尧：…… [你真没走错地方？]团子忍不住又问。 虽然老人的出场方式有些一言难尽，但司尧很快就走了过去，只不过靠近之后老人身上的味道就更大了。 然后，司尧就发现老人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刚刚可能是被院子里的情景所震惊，她才没听到。 团子提议，[要不然先回吧。然后问问天玑院主她是不是脑子抽了？]这邋遢场面，它看着都觉得糟心。 [这里是城南没错吧？] [没错啊。我们三个总不可能都认错方向。] [那就行了。] 司尧掌心出现了团火，睡梦中的老人这时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怎么这么热？谁点火了？” [司尧，冷静冷静啊。人马上就醒了，烧死人是要……] 在团子惊骇的目光下，司尧将火扔进了荒草中，[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烧死人？] 老人这个时候彻底醒了，猛地坐了起来，“别烧我的院子啊！” “老人家现在说，可是有点晚了。”司尧嘴角勾勾，俯下身对他说道。 灵火不愧是灵火，火苗顿时蔓延开来，将院中杂乱无章的荒草烧了个干净，只留下了老人身下垫着的那一小片。 灰衣老人跳了起来，指着司尧的手带着颤，一张长满褶子的老脸被气得发白，“你！你凭什么烧我院子？” 司尧道：“我只是好心帮老人家清理一下院子。老人家快闪开。” 老人回头一看，就发现火又烧过来了，他连忙闪开，眼睁睁看着院子里的最后一片荒草也被烧了个彻底。 老人：“……小丫头，你是想烧死我是吗？” “怎么会呢？前辈这不是躲开了吗？” 告诫了自己几遍不要跟小辈计较，老人没好气道：“你谁啊？来老头子这里干嘛？” “晚辈凌初雪，有人托我来照顾前辈。” “哪儿来滚哪儿！老头子我不需要人照顾！”老人挥了挥手，赶畜生一样的态度。 司尧微笑，“照顾前辈是我的任务，与前辈接不接受无关。今日晚辈就先简单的给前辈清理下院子好了。” 司尧说完，不顾老人的反对，将院子里一切物品进行了重新整理，实在坏的不能用了，就一把火烧了。 老人被她这反客为主的行径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很快又压下了怒火。 一直等到司尧清理完，想去整理房间的时候才拦住了她，“今天就这样。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 司尧想了想，也没再强行留下，而是道：“那晚辈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过来。” 关上院门，团子不解的问：[就这样？] [目前应该就这样了。先回凌家吧，我要去小世界的炼器室里走一遭。] 为了方便，司尧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建了个炼器室。 [去炼器室干嘛？] [做个清新球。] [清什么球？] 小八答了句，[是用来净化空气祛除异味的。虽然你闻不到，但你应该能发现司尧很排斥这里的味道才对。] 这怎么发现？团子迷茫，但想到他们认识也这么几年了，没好意思问出这个问题，转而问：[什么味儿？] 司尧沉默一下，[大粪的味道。]近距离接触老人后，还有一股汗臭味，两者结合那闻起来是相当的美妙。 团子：？？ [这院子也没看到动物啊，哪儿来的粪？]团子不解。总不可能是那老头自己的吧。 [你问他去。]司尧没好气道。这种事她怎么知道？ 司尧离开院子没多远，就遇上了叶绍辉，“司——咳，凌二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办点事。” 司尧回答着，正要走向少年，却听小八突然提醒：[你身上的味道最好先祛一下。] 司尧：…… 于是叶绍辉就看到朝他走来的红衣少女脚步一顿，身上灵力涌动了一番，才继续走向自己，不由关切道：“怎么了？刚刚是灵力暴动了？” “没。就是身体突然有点发冷，运转灵力试试，可能外泄了点吧。”司尧怎么可能承认她是在用净尘术？她帝国上将不要形象和面子的吗？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没好全吗？” 司尧笑笑，“没好全，凌家怎么可能放我出来？灵力运转也没有半点不适，应该是错觉吧。你怎么在这儿？” “我叶家就在城南啊。听家仆说二小姐来城南了，我还以为是来找我的呢。”叶绍辉调侃道，“没想到啊，我一个美少年还不如一老头了。” 司尧就算知道血婴城由世家把持少不了布置眼线，但也没想到会传得这么快，不由问了句，“这么说你知道这老人什么来历了？” 叶绍辉惊讶，“你的事真跟他有关啊？” 司尧无奈点头，“关于他你都知道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叶绍辉揽住司尧的肩膀，“走，去我那儿我好好跟你说说。” 司尧的视线落在少年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上，提醒，“男女授受不亲。” “额，我这不是习惯了。”叶绍辉收回手，他和朋友相处从来都喜欢勾肩搭背，而司尧现在虽然是女装，但完全不能损坏他心里的兄弟形象，所以顺手就搭上了。 第一百六十六张 赠传讯器 然而走到半路，他们就被人拦下了，来者还是个熟人。 “啧！这有些人啊，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呢。”邬兰依旧一袭蓝衣，嘲讽的看着两人，“才几天就勾搭上了，真不愧是狗男女啊！” 司尧叶绍辉：…… 后者不悦道：“既然伤养好了，那就花痴你的君远哥去，别在这儿碍事！” “给你几分颜色你还想开染坊了？要不是你是君远哥他们朋友，本小姐早动手了。” 司尧惊讶，不是说邬氏是一脉单传的吗？她哪儿来的底气和正经的叶家子弟敌对？ 但司尧很快就明白了，这姑娘不是有底气，而是没脑子。邬兰才怼了两句，就有家仆打扮的人过来想请她回去，然而这位邬兰小姐挥手就把人推到地上了，“本小姐的事你也敢管？还不给我滚！” 家仆爬起来后，也不敢先走，站得远远的提醒她，“小姐，夫人说了你不能……”他还没说完就被抽了一鞭子，顿时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看着这一幕的司尧嘴角抽抽，行吧。看来这邬兰和凌初雪的刁蛮程度可能有一拼。 不过司尧好歹也知道对方针对的主要还是她，当即接口道：“邬兰小姐这是伤刚好，就迫不及待来找茬吗？是不是想念闺房里的床了，所以来找本小姐帮忙？” 邬兰脸一黑，从腰间抽出来鞭子，“凌初雪，少在这儿说大话！这次本小姐一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叶绍辉皱眉，“邬兰，你没看到我们有正事处理吗？而且，血婴城中不得打斗。” 邬兰撇嘴，“这贱人能有什么正事？上次不也打过了，这不是没事吗？本小姐……” 邬兰正说着，几名黑色衣衫的人过来。黑衣金纹，盼安跟司尧提过，正是血婴城守卫军的统一服饰。 “把这碍事的邬氏小姐弄走。另外别让她再来打扰我们了。”叶绍辉招呼道。 “是，少爷。”几个人将邬兰直接围住，由领头人跟他们汇报。 邬兰由他们解决，叶绍辉放心的拉起司尧的衣袖，绕道走了，“别理这疯子。” 司尧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这次他们来得倒挺快啊。上次怎么会……” “因为上次有人想看戏，就帮你们把守卫给揽下了，但这次我可不想再管他们了。” “看戏的包括你？” 叶绍辉干笑，“当时不是没认出来你嘛。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撇开邬兰不提，他们很快就到了茶楼里，在二楼坐下。司尧往窗外看去，正好能看到上次她和邬兰打斗的位置，顿时似笑非笑的看向叶绍辉。 后者似乎也意识到来错地方了，但现在走也晚了，便讪笑道：“坐啊。这里的茶味道不错，我请客。” 司尧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便坐下了，准备等叶绍辉说正事。 叶绍辉点了茶和点心后，才道：“那老头住在城南少说也有几十年了。你别看他的院子破，但下至混混上到世家，每一个去招惹他的。” “别家的我不清楚，但凡是叶家主家过来历练的，都会被警告不要招惹那人。从这点就能看出他的不简单了。” “还有呢？” “我听人提过，他和书院好像有些关系。每过几年，书院就会派人过来一次，转成拜访老头的。至于他们来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她还以为这人要开始长篇大论，结果重点就这几句？ 对上司尧质疑的目光，叶绍辉干咳一声，“虽然我们叶家位于城南，对这里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但我到底是从主家那边过来的，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回头我倒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那倒不必。长辈让我去见他，总不可能害我。” 只是这老人如此奇葩的出场方式让司尧一时接受无能，她才升起了好奇心。但这也没必要专门去查，该知道的时候她总会知道的。 “你今天没别的事了吧。有个聚会，你去吗？” 这才是叶绍辉把人带到这里的主要原因。 “什么聚会？” “就是世家弟子之间的那种，血婴陵园出了变故，家里的长辈大都去处理了，我们这些小辈可不就闲下来了。你去的话刚好也能认认世家。” 司尧并未参加过这种聚会，一时间有些好奇。但她想到了那满院子的异味，顿时歇了心思，“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关于任务的。” 听她这么说，叶绍辉也就歇了心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事重要。不去也行，凌二小姐的名声也是真的不好，去了可能也要被针对。” “还是谢谢你邀请我了。”司尧笑笑，将一个传讯器递给了他，“这是谢礼。” “诶？你们不是说，这是某位师兄炼制的吗？” 司尧：“对外说辞而已。你以为回来那天，那位大小姐为什么要找我要传讯器？” 所以炼制者原来是司尧？叶绍辉受到了惊吓，但很快惊吓就变成了惊喜，“厉害啊。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这年头，炼器师常见，但大都是炼制灵剑、护盾这种毫无新意的法器，能有所创新的实在是太少了。 “随你。”司尧一边庆幸这是包间设有隔音阵法，一边补充道，“这只是半成品。你先用着。等我回头完善了，再托人给你送来新的。” “半成品也不错了。以后再去秘境都不怕被人下黑手了。还有吗？我想给母亲一个，用来和我联系。” “有倒是有。传讯器需要认主，而且使用方法有些复杂，看到上面的那几个突起了吗？”传讯器都送了，司尧当然要解释解释怎么用。 叶绍辉点头，“上面还有字。” “嗯。你先认主，然后给传讯器注入灵力，按‘零’那个按钮，会和我联系上。而凌师姐的话，则是‘壹柒’，两个按钮都要按，且顺序不能颠倒。每个人手里的传讯器对应的数字都不一样。” “那你联系我呢？” “看传讯器背面的数字，那就是你的号码。” 这玩意儿就是最原始的用来交流的传讯器，最早诞生时人们好像管它叫水果机，据说还有叫板砖的。具体如何，她也不清楚，母星破灭之前的许多历史资料早已不可考究……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院主用意 次日，司尧再次来到了城南角的院子。 令她惊讶的是，她昨天才烧毁的荒草，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竟然又疯长出来了？！ 这不是用灵力催生出来的吧？那也不对啊，司尧确信自己昨日烧荒草的时候没留下一点根茎，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除非他又找了荒草的种子种下，然后催生。 但谁会做这种事？ 不过，这次司尧倒是没在院中看到老人，她扫视一周，才发现人家上屋顶睡去了。 老人家都这么爱谁吗？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司尧抛出灵火，再次清理了院中的荒草，她就不信这东西烧不完了。 院子重新空荡起来，司尧才拿出了清新球。 她环视四周，发现没适合防止的地方后，又翻出了一套石桌石凳找了位置放好，然后手指在石桌中央一按，腾出来一个圆形空缺，这才将清新球放上去，并注入灵力。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石桌上飘了出来，司尧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对小八道：[多亏你将灵花灵草的成分和清新球成分进行了分析对比，不然我也没这么快搞定。] [你满意就好。]虽然这种清新球通常都是放在卫生间用的，但这也没什么要紧，反正修真界又不会有人知道。 [味道很好闻吗？] [挺清新的。我做了不少，以后你总会有机会闻到的。] 闭目假寐的老人很快也闻到了这股子清香，不由挑了挑眉，好香啊。 不会是有什么好吃的吧？老人揉了揉肚子悄咪咪向院中看去，然后恰巧就对上了司尧看过来的眼睛，被发现了。 老人不耐烦道：“你又来做什么？简直扰人清梦！” 司尧也没揭穿他两次都是装睡的事实，而是取出了一盒点心，“晚辈昨日去了城里的茶楼，发现里面的点心味道不错。前辈可要尝尝？” 点心？还算这丫头机灵，老人慢悠悠的站起来，从旁边的梯子上爬下来，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上带着草屑就要去拿点心，被司尧及时拦住，给他用了个净尘术，“前辈，脏着手吃东西容易吃坏肚子。” “姑娘家就是麻烦。”老人嘟囔了一句，抓了块点心送进嘴里，甜而不腻，一食盒的点心很快就被老人吃完了。 他吃完后，才注意到司尧正在看着他，态度良好，于是便道：“看在点心的份上，就不让你拔草了。去吧屋子打扫一下，只准用符篆。” 老人说完，一指点在司尧的肩上，封了她的灵力，然后又给她了几颗灵珠，以便用来激活符篆。 “全部都要打扫吗？” “你一个年轻人，难道打扫不完？”老人理所当然道。 司尧：……行吧。打扫就打扫，被封了灵力清理院子，这时她又不是没经历过。这次好歹还有三五颗灵珠够她用几次净尘符减轻任务量呢。 绕是如此想着，司尧清晨来的，打扫完全部房间也已经是下午了。而她这一出来就是一惊，院中的荒草再度没过了她的小腿，并还有继续往上长的趋势，司尧看着趴在石桌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的老人，一时无言。 拔草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这些荒草还成精了不成？ 但她现在累得不轻，实在没心思再清理草，她对着睡着的老人告辞，转身离开。 院门合上，“睡着”的老人坐直身体，看着门口的方向自言自语：“心性也不错啊。怎么还往我这里送？小姑娘家的，都不好下狠手折腾了。” 司尧可不知道他的想法，说来也神奇，她出了院门，被封着的灵力就自动解除了封锁，又可以用了。 如此，她倒是不用担心半路被袭击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 第三日，司尧来扫了院子，依旧是半人高的杂草。大概是怕老人真的让她拔草，所以司尧来了之后也没管老人在哪儿，先烧了荒草再说。 之后就又是打扫房间——让司尧崩溃的是，她昨日花了将近一天的功夫打扫干净的房间，又变回了之前脏乱差的样子，这才仅仅过去了一晚！ 这老头故意折腾她呢吧？想想她要照顾老人三个月，司尧就觉得前途灰暗。 她耐着性子再次整理，同时决定今晚回去后问问天玑院主，她这是想搞哪一出？到底是第二次来，就算屋子依旧那般脏乱差，也节省了司尧的时间，将近中午便搞定了。 临走前，司尧问：“前辈，为什么您要把房间和院子全乎弄乱呢？” 老人吃着司尧带来的饭菜，悠悠道：“不是我。或者换个说法，我没把它们弄脏弄乱，而是它们本来就打扫不干净。回去吧，明日再来。” 怎么会打扫不干净？司尧疑惑，但也没多问。 只是当天下午，司尧联系天玑院主，却发现对方故意不接她的传音玉简—— 为什么是故意呢？因为她问过凌师姐，院主人在书院，那就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联系，只是不想接。 司尧无奈，自此就和城南角的破败院子杠上了。 …… 一个月后，整个血婴城的人都知道凌家二小姐来了城里后，一改之前的刁蛮任性，反而低调得很，就是总喜欢往城南角的乞丐院子里凑。 知道那乞丐来历的，心惊之余，一直有派人监视；不知道的，则以为凌二小姐疯了。 但即便过去了一个月，司尧也没能解决院子的脏乱差问题，只有异味得到了改善。 不过，司尧现在也信了，院子真不是这个不知名的灰衣老人故意弄脏的，他连吃饭都懒得出门，为此甚至能不吃，怎么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 只是这院子——司尧对弄干净它已经不抱希望，只打算在这里熬完三个月算了。 不过尽管如此，每天的打扫她也依旧会尽心。 不过司尧没觉得烦，团子都要疯了，见司尧还往破院子走，顿时不耐烦道：[还去那破地方干嘛？你这个月送去的吃食怎么也有上百中品灵石了，还没得到任何回报。] [就当磨磨我这性子了。]司尧比较乐观。 但是这天打扫完，老人并没有直接让司尧走，而是叫住了她，“丫头，你如果不想来就算了，反正打扫了也会变成原样，还不如不折腾。”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老人出题 司尧现在是真的心平气和，所以还能打趣道：“我要是不来，您老是不是又要懒到绝食的地步了？” “什么叫懒到绝食？老头子我早八百年前就辟谷了，不吃饭也没问题啊。” “哦。您辟谷了啊！那我明日就不带吃食了。” 听到要断自己吃食，老人连忙改口：“别啊！就算辟谷了，也还是能吃东西的。” “所以说您还不是因为懒而一直绝食？” “随你怎么说。明天老头我要吃鸡。”老人翘起二郎腿，拿着今日份的点心边吃边说着，“让你来的那人除了让你照顾我，就没说别的？” 司尧摇头，“我来了血婴城之后，她才告诉了我任务。但就只是任务，别的半点没说。而且来见过你开始后，我甚至都联系不上她了。” “那这任务你还做？”老人歪头看她有些惊讶。 “来都来了。左右也只是三个月而已，等任务结束再回去问她也不迟。” “你这心性倒是极为不错。”老人咧嘴笑了，“我问你，书院现在怎么样？” 司尧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道：“也就那样吧。天玑院的院主夫子都很好啊，别的院我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你要只是天玑院弟子他们会让你来？” 老人对自己在书院的地位还是清楚的，寻常弟子绝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他。 司尧隐隐觉得正事要来了，解释：“我只是不常去各院走动。除了天玑院主，也没机会见到那些书院高层。” “行吧。”老人的视线重新回到食盒上，拿了另一块糕点。那些家伙还算有分寸，知道过早过频繁的出现在一个孩子面前可能会揠苗助长。 至于她的身份，老人不再问，左不过是某一院院主的接班人罢了。她是天玑院的，那很可能就是下一任天玑院主了，别跟他说李泠泠已经有一个叫亲传弟子了。 泠泠收的那个小丫头，只要还有凌家这个身份在，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天玑院主——世家和书院的关系，从来都没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友好。 他不再说话，司尧就问：“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 “如果我说没了呢？” “那晚辈就告辞了，明日再来。” “还真是淡定啊。”老人来了兴致，在司尧身前轻轻一点，“你不是符师吗？今儿就画符破了这禁制再走。” 司尧惊讶，再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困在了一丈方圆内。与之相应的是老人解开了她的灵力封锁。 “前辈这是？” “等你能破了这禁制再说。” 团子乐了，[这简单啊。上破禁符不就行了。] 司尧：[你想多了，储物戒拿不了东西。] [可你符笔符纸也在里面啊。他是让你空手画符？]团子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不妙。 符师是可以空手画符的，他们之前遇见的慕雪就能做到。但人家是自幼修习符篆，多年积累，而司尧——她是在天玑院待了四年没错，但先不说夫子都还没教空手画符，这姑娘花在符篆上的心思就根本没炼器多好吗？ 夫子布置下的符篆课业她也都只是踏着最后的时间点完成，更何况是还没教的东西。 团子：[那你怕不是要待到天荒地老了。] [现学吧。我记得符篆传承里有这方面的内容。] 司尧如是说着，很快就翻出了对应的知识内容。 符师用符笔沟通天地灵气，以此在符纸上形成符篆。但符笔和符纸并不是形成符篆的必要条件，毕竟修士本身就可以沟通灵气，而符纸作为承载符文的媒介当然也可以找到许许多多的替代品。 这并不是说符笔和符纸就没用了，它们能大范围流通，本身就说明了这两样是最容易绘成符篆的材料。 只不过，如果战斗的话，在身上没有符篆的前提下，空手画符会更方便。以指为笔，空气为纸，瞬间即成，也是让人相当的防不胜防。 只是常人想学空手画符，都是先从使用笔墨开始，而符纸则会替换成普通纸张，之后是水和桌面，逐渐更替。长久的练习后，方能水到渠成。 司尧这上来就是最高难度的手指和空气，她自己看着都觉得心里没底。 这边，老人吃完了点心，觉得有些口干，又道，“下次再送点心，记得备上茶水。对了，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老头子我要去睡了。” 团子：[……还有比他更得寸进尺的人吗？] 司尧没答话，她试了试，手指在空气中留下了一点灵力，但一笔都还没写完，那些灵力就直接消散了。 少女不死心的又试了多次，就算她下笔再快，都没能阻止灵力的消散。看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怎么办？咱们打扫了一个月，这老头才终于松口，总不能没通过他的考验被打回去吧。]团子发愁了。 [你也知道是考验。那就给我闭嘴。让我好好想想。] 司尧再次尝试，并开始试图思考对策。 小八突然提醒了一句，[还记得你在通天塔的时候，与夭夭的文字交流吗？] 司尧一愣，立刻明白了过来，[你让我试试。] 司尧干脆放下了手，心念一动，蓝紫色的符文就出现在了她眼前，只不过在她想要挪动它的时候消散了。 但打开新思路的司尧完全不失落，她摸索了一下禁锢自己的空间大小，在边缘的位置重新凝聚出了破禁符，激发。 禁制消失了！ 司尧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前辈，我出来了。” 一直有注意她的情况的老人当然看到她出来了，懒洋洋道：“倒不是个死脑筋。不过，破禁符不是失传了吗？” “晚辈早先得到过一个符篆传承，从里面学到的。” [不是，你怎么做到的？]团子要自闭了，为什么小八说了句话，她突然就完成了？为什么它和他们处了四五年，还是没半点的默契？ 司尧一边等待老人接下来的话，一边回答：[因为是用灵识直接凝聚出的符篆啊。就像当年把文字凝聚在空气中对话一样。换个思路就非常简单了，我的灵识可是海量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腕上灵镯 被打击的团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老人也接着问：“你的灵识不错，去过冥府吗？” 司尧摇头，疑惑道：“冥府是什么？九幽冥府吗？” 老人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以后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要贪冥府之物。” “晚辈记住了。” 冥府虽说她每个晚上的子时都能进去，但自这次出任务以来，司尧就没再去过了。 “能习得破禁符，看来你那个传承很完整。只是你有想过自创符篆吗？” “自创？未曾想过。”司尧觉得光是研究小八适合的载体就已经够让她心力憔悴了，哪儿来的精力自创符篆？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于是老人接着说：“就比如你想喝水，但又无法过去拿水，如果有个帮你把水送到跟前的符篆不是很方便吗？” “引水符就可以。” “什么符？” “引水符，传承里面的，效果就和您说得差不多。如果嫌弃水凉了或者热了，还有控温符。”司尧回答。 传承里确实有许多这种乱七八糟的符，虽然司尧不是很明白这种符到底有什么用。想喝水自己去倒不行吗？用符篆还得先画岂不是更麻烦？ 老人不死心问：“那捶腿呢？” “秋月符。”司尧说完，又解释道，“秋月原是个人，但意外故去了。某位符师前辈感念她的照顾，创造了这么个符。注入灵力后，符会变成秋月的模样，端茶倒水做饭捶腿，都是它的用途之一。” 老人：…… [秋月都死了，又做了个秋月符让人家继续照顾他？就不能让秋月歇歇，换春花来吗？]团子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它不可思议道，[他到底是感激人家还是恨人家啊？死了都不放过？] [古人做的符，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人也总算回过神，“你那个符篆传承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瑕不掩瑜，这类符也只是占了一部分。” “你是铁了心不想自己创作符篆了？”老人皱眉，“一直沿用古人的符，你永远都无法成为将符篆修至巅峰。” 司尧回答：“晚辈还是觉得没必要。符篆对晚辈来说，只要够用就行。” “你不喜欢符篆？” “但它对我还有用。” 老人听到她的回答，“真冷血啊！没用了就会抛弃吗？那她怎么会让你来这里？”怎么会选择培养一个冷情至此的弟子来担任院主？这还不如凌家的那个丫头呢。 司尧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其实炼器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司尧想学炼器，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而是只有炼器才能帮她达成让小八拥有身体的目的。 不过与符篆不同的是，司尧大概永远都不会抛下炼器。因为就算日后给小八造出了合适的载体，可一旦出现损坏，还是要她自己来修。 司尧没回答，老人轻叹一声，摆摆手，“算了。你走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让他们明年再换个人过来。” 这算是任务失败了吧。 司尧这么想着，却并没有挽回的想法，而是对老人拱了拱手，准备辞行，“如此，晚辈就……” 手腕突然被抓住，司尧错愕的看向老人，而对方的神色也和她一样震惊。 老人的惊讶很快就收敛了，化作了喜悦和愤怒，以及迷恋，复杂极了。只是抓着她手腕的手却并没有松开，而是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着。 如果不是司尧很清楚，老人并没有喜好女色的倾向，现在恐怕已经抬脚踹人了。 不过——她手腕上有什么吗？ 司尧沉思，最后终于在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了一个画面：少年坐在床上，在晶莹剔透的紫玉镯上滴入了一滴血，镯子化作紫芒没入她的右手腕，之后是一道紫色纹路一闪而逝。 是她被确认为祖师弟子的时候，秦淙钰连同通天令一起送她的那枚镯子。 只是那镯子进了她的手腕后就再无动静，司尧就渐渐的将这件事给忘了。 “前辈在看什么？” 司尧的声音拉回了老人的思绪，他神色复杂的看向眼前的这个红衣小姑娘，“丫头啊，你有父母亲人吗？” 司尧：“有一母亲。” “你们关系好吗？” 司尧皱眉，“自然。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司尧清楚的从老人脸上看到了怜悯的神色，便听他道：“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家人，或者——” “直接断了联系吧。” 司尧：？？ 她正想追问老人为什么这么问，就听他说：“你手腕上有个镯子，乃是灵族之物。” “灵族？” 司尧一下子就想到了早先的绝灵一族，幸而老人接下来的花让她稍稍安心，“是灵族里面的一个分支，辉月一族。回书院后，记得学学辉月语，你以后会用上的。” “这镯子对辉月一族很重要吗？”司尧疑惑。 “这是他们那一族的信物。手持这枚镯子，你就是这一族永远都朋友。不过这镯子本身还有别的用途。” “什么用途？” 老人似是陷入了回忆，而后无奈一笑，“大概——能让你多出一条命。不过你这个镯子还在封印状态，他们怎么没人给你解开封印？” 司尧：这她怎么知道？ 而老人大概也不需要她回答，接着道：“我给你把封印解开吧。你日后总会用的。” 为什么感觉他在咒自己死啊？司尧腹诽着，就看老人终于收回了握住她的手，只是指尖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点。 璀璨的紫光从他的之间蔓延开来，形成复杂又好看的纹路，看起来漂亮极了。 司尧似乎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就看到紫玉镯终于再次出现在她的手腕上。 不，这已经不是紫玉镯了，镯子变成了亮眼的银色，繁杂的花纹跟着显现出来，只有上面雕刻的弯月还是紫色。 于此同时，迟来五六年的信息终于传入了她的识海。 司尧也知道这镯子的来历和用法。这镯子名字就叫辉月，也确实是辉月一族之物，但却不只是他们信物，还是——少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以言喻，但又很快恢复。 来历不提也罢。 镯子的作用是真的逆天，多一条命也是真的。甚至如果操作得当，还能…… 第一百七十章 身份来历 “怎么样？老头没骗你吧。”老人咧嘴笑着。 “多谢前辈。”司尧笑笑，而后心念一动，这镯子便再次消失无踪。 “不谢。”老人笑呵呵的站起身，“你别怪我就成。” 怪什么？司尧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眨眼间她就换了个地方，老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找到出去的路。日后，你便是我的主人。” 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别说司尧了，就是团子、小八现在都是一脸的懵，完全没弄懂这是什么神发展。 但很快，司尧就发现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巷子相当的眼熟。顺着巷子往前走，右拐又走了几步，她就到了自己家的院门前。这里是伽莫城？ 司尧推开院门，院中的梨花开得正好，石桌上的两只茶杯里都还有些茶未喝完，一切都与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司尧心中狐疑，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司婉走了出来，看到她后，招了招手，“尧尧，你回来了。快过来！” 司尧很清楚这是假的，是幻境，她不可能突然回到千里之外是家中，母亲对她的态度也不会突然变得亲切。 只是老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因为有这个疑惑，所以司尧一直没打破幻境，而是朝司婉走了过去。 幻境中的司婉笑着拉住了她的手，道：“问你一个问题，修炼重要吗？” “当然重要。”司尧回答着，一边想，上来就问得这么直白，老人似乎丝毫没有掩盖这是幻境的意思啊。那他造个幻境是为了什么？ 司尧不明白，但这并不影响女子继续问下去，“你修炼是为了变强？” “是。” “为什么要变强？” 当然是为了回去。但这话是不可能说的，于是道：“成为强者，才能随心所欲。” “那如果有人拦了你的路呢？你会杀了他们吗？” “必要时会。” “如果是我呢？” 司尧沉默了一下，“这个假设不成立。母亲只会帮我，不可能拦我的路。” 女子笑了，“事无绝对，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前进道路的拦路虎。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就自己找出去的方法吧。” 声音落下，女子化作了无数光点四散消失。 司尧：……所以这些问题只是那家伙自己好奇吗？那正确回答应该是什么？生养之恩大于天，所以绝不会对母亲动手吗？又或是完全相反？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司尧肩上的装饰品兔子突然跳了下来，“你去哪儿？” 兔子没搭理她，头也不回的奔向伽莫城城东的方向。 司尧只能跟上。 这兔子平时不动，但跑起来的时候却又快得很。司尧追上它的时候就看到小兔子在某个角落停了脚，“咔嚓咔嚓”的啃食着什么东西。 司尧走近看，发现是块木板，上面还刻着个“无”字，马上就要被兔子给啃干净了。 司尧对是否阻止它有些迟疑，[它会吃坏肚子吗？] [不至于吧。这是蕴道神树的叶子又不是真的兔子。不过它好好的，啃木头干嘛？你最近少喂它灵石了？] 司尧：[……怎么可能？我又不缺灵石，会苛待动物？] 团子：[那会不会可能是想换个口味吧。] 团子说完，又觉得不可能。这兔子能知道什么？ 等兔子啃完木板后，司尧蹲下身，抱起兔子。之后她也没做什么，周围的环境就像碎掉一样破碎开来，她重新回到了老人面前。 还不等司尧说什么，老人便拎起了她的兔子，仔细端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蕴道神树啊。你福缘倒是深厚。我刚刚竟然疏忽了它。” 司尧笑笑，“也是它自己存在感太低。这个幻境，前辈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想告诉她的东西被那兔子啃了啊。老人想着，转而道：“虽然你出来的方法有些神奇。但老头会信守承诺。” 司尧：“前辈不必如此。我又不……” 她还没说完，就看对面的老人的身体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只九头巨兽。 司尧还没从对方不是人这个事实缓过神来，就听团子震惊出声，[九婴？！这老头居然是九婴！你居然给九婴扫了一个月院子，他都没吃你？] 司尧：…… 九婴的真身也只是现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老人的模样，依旧是懒洋洋的，“丫头，我是什么你知道吗？” 司尧迟疑道：“九婴？” “对了，就是九婴。我曾经也是上古凶兽呢。让我想想，你们人族是怎么描述我的——九婴，水火之怪，能喷吐水火，叫声犹如婴儿啼哭，又有九头，故称九婴。” 九婴老人对这段话印象相当深刻，毕竟这可是他刚修成人形时被老主人摁着抄了一千遍的内容，换了谁都忘不了。 “曾经？您现在不是了？”司尧不由问。 “九婴当然是凶兽，但我不是。”老人顿了一下，“用同族的话来说，我这大概是长歪了。你都不看我现在吃得多清淡？” 每天大鱼大肉，刚刚还说明天要吃鸡，这叫清淡？但想想人家凶兽都不吃人了，司尧也勉强认可了这说法，“那前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奉你为主啊。”老人又讲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哦，对了。老头我上一任主人是你那坑货师父，他早飞升了，你应该还没见过他吧。” “书院的开院祖师？”说实话，司尧对这师父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老人说得很有道理，那不就是个坑货吗？想想她当初被送进通天塔吧。 “嗯，你以后会遇到他的。我曾经过承诺他，有人得了那功法的认可，我变奉她为主。”老人说着，在司尧眉心轻轻一点，司尧的识海中，多出来一团火焰，明亮程度直逼识海上方的日星。 “这是？” “神魂投影。你日后有危险，可将灵识灌注其中，我会借这投影出现在你身边。”老人变出一壶酒，“现在嘛，我还想在这里再待一阵。” “那就多谢前辈了。”司尧扯了扯嘴角，对于那团浓烈的火焰不是十分信任。但她也知道，刚刚团子那么惊讶，眼前这位绝不是她惹得起的。 之前以为他是人，司尧还有些信任，但得知他是兽，而且还是凶兽之后——只希望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九头九命 出了九婴的院落，司尧踏进自己的住处后就立刻联系上凌诗诗，“怎么了？” “师姐，你跟你师父说一声，我有事问她。她要是再不接，我明日就回去。” 凌诗诗惊讶，“怎么？这是终于没耐心了？” 前几日她和司尧联系，这姑娘当时的心态还很好的。不就是清理院子嘛，司尧也不像是会半途而废的人啊。 “被某个事实吓到了。你帮我把话带到就行。” 现在已是正午，学堂早已下课，于是凌诗诗道：“那行。我现在去找她。” “麻烦师姐了。” 这边司尧结束通讯，团子也还没能停止吐槽：[厉害啊。我们进出九婴的地盘一个月，竟然还能完完整整的出来。这家伙不会真改吃素了吧？如果真吃素了，这位简直开创了凶兽的先河！你都不知道……] [能不能正常点？]司尧终于不耐烦的呵斥出声。 如果团子边吐槽，边说一些关于九婴的信息也就算了。 可它从头到尾都在感叹九婴的强大可怕和她活下来的幸运，司尧对此：……她只能默默告诉自己不能打不能打，不然打完后，回头还是它在自己识海里面嚎哭，不值得。 察觉到司尧语气中的危险，团子沉默了一下，弱弱道：[九婴的能耐他刚刚自己都说了，是水火之怪，能够操纵水火。不过他有一点没说，九婴有九头，对应九命。] [他有九条命？] [不只九条。]团子用着羡慕嫉妒的语气说，[只要九婴有一命尚在，加以天地灵气就可恢复至最强的九头形态，那时候便又是九命了。司尧，这头凶兽几乎是不死的。] [又一个不死的种族？]司尧皱眉。 团子回答：[那倒不是。只要抓住九婴只有一条命时的虚弱期是有可能干掉他的。而且凶兽没有种族，任何凶兽世间都只此一只。只有这一只死了，才会有新的九婴诞生。] 司尧：[可我刚刚听老人提到了同族？] [那他指的应该是别的凶兽吧。仙器之间都能联系，更何况是能自由活动的凶兽？]团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行吧。司尧最后确认了一遍，[那道投影对识海和你们真没影响？] [没有。我仔细看过了，那就是个死物。作用和九婴说的完全一样，能把他带到你身边，但用不用还是在你。] 司尧点点头。只是猝不及防就被人在识海中留下了东西的感觉——真是糟心啊。她当时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说到底还是太弱了。 这么一想，司尧突然又想闭关修炼了呢。但她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两个月——虽说九婴说了他可以随时离开了，但任务期限是三月那就是三个月，司尧不可能偷工减料。 而大概是因为司尧说得郑重，李泠泠难得的主动联系了她，声音柔柔的，“小司尧，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还以为院主真打算失踪三个月呢。”司尧凉凉道。 少女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抱怨，李泠泠莞尔，“你误会了，这几日书院议事议得勤，我总不好在大家都商讨的时候回复你啊。” “那商讨完了呢？” “议事结束，我看你没再联系我，想着问题约摸解决了，就不想打扰你历练。”天玑院主说得理直气壮。 司尧：“你外出历练是去打扫院子外加送饭的吗？” “这也是磨砺心性的手段嘛。”李泠泠说完，问，“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司尧也没想就这件事跟她吵一顿，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那位老人不是人？”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搁谁听都是骂人的话。 但那老人确实不一般，而李泠泠也不是寻常人，她惊讶道：“他居然告诉你了？还说什么了吗？” “只是提到了他的坑货主人。” 李泠泠皱起了好看的眉，呵斥，“不得对祖师无礼，就算你是他的弟子也不行。” “是他的原话。也就是说他真是开院祖师的兽宠？” “那位大人怎么能用兽宠来形容？那可是凶兽。” 李泠泠揉了揉眉心，“你是想知道这凶兽的来历吗？据说他刚出生便遇到了祖师，之后被祖师悉心抚养。虽说行事不大像凶兽了，但他和祖师之间的情义却是货真价实的。” “那祖师飞升，怎么没带走他？”司尧质疑。 李泠泠轻叹一声，“因为凶兽是无法飞升的啊。哪怕这九婴未食一人，但只要他是凶兽，那就永世不得天道认可，永世无缘飞升上界。” “这么说来倒也可怜。” “或许吧。但九婴可不需要怜悯，你可别小瞧了他。人家就算不能飞升，战力也是修真界顶尖的。我们书院平日里最大的仰仗除了你那位闭关的师兄，就是九婴了。” 李泠泠说完，又强调了句，“让你去照顾他，除了磨磨你的心性，主要还是为了让你在他面前混个眼熟。” “眼熟我做什么？” “让他知道有你这么个祖师弟子。日后书院有难，若是需要他援助，看到你必然会先救你；又或者你意外身亡，在书院不好出手的情况下，他也可以代为现身给你报仇。” 司尧：“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比喻？”怎么不是书院有难，就是她死的？ 李泠泠沉默了一下，“如果你得九婴喜欢，他说不定还会指导指导你画符。这是他最不符合凶兽的一点特征了，身为凶兽，竟学会了我们人族的符篆，而且造诣不浅。” 司尧惊讶，“他会画符？祖师是怎么养的九婴？”让她也效仿一二啊。 “你若能飞升，届时可问他本人。还有什么事吗？” “有啊。” 司尧回答，就在团子以为她终于要说九婴许诺奉她为主之时，就听司尧问，“九婴的那个院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干净？” “我、师弟，还有几个院主都曾去那里扫过院子，那院子是扫不干净的。至于原因——你先自己猜猜。”李泠泠说完，“小司尧，我等你回书院。届时再见了。” 传音玉简光芒暗淡下来，邢舍钱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告诉她通天塔的异变？” “她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再说也还没轮到书院。” “可是……” 第一百七十二章 饯别宴上 时间跳转，司尧终于在血婴城待满了三个月。临行前，老人再次问她：“你真的不打算深造一下符篆？” 若是别人，他铁定不会再问第二遍。可这丫头是他那混账主人的小徒弟啊。 司尧没有多少迟疑，答案一如之前，“我仍旧觉得不需要。我是修士，然后才是符师，修炼当在首位。”其次则是炼器，符篆还要往后排。 得亏九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则一定先捶一顿再说，这年头还有人把符篆排在炼器后面？别以为他不出这个院子，就孤陋寡闻了。 但得到这个回答，九婴还是不怎么高兴，“滚吧。你若是一路顺畅，待你修为化神，我可随你在外行走。” “若不顺畅呢？” “真到那时候，就得看具体情况了。” “那晚辈就谢过前辈了。日后再会。”司尧向他拱手。 老人摆摆手，“希望再会那天不会太早。老头还想再清闲几年呢。赶紧走吧。”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这老头也就邋遢了点，怎么就成九婴了？也太毁坏，我记忆传承里面的凶兽形象了。]团子感叹。 司尧挑眉，[你现在倒是不怕他了啊。] [我什么时候怕过？]团子打着哈哈，[赶紧走吧。叶绍辉不是要给你送行吗？我估摸着萧家那两个也会来。] [他们？应该已经离开血婴城了吧。]司尧道。 就算她每天只往九婴这里钻，也能察觉到自从血婴陵园没了之后，有好多世家子都离开了。萧君夜两人她一直没在城中遇见过，他们是萧家直系子弟，该是最早走的一批。 [那就走着瞧好了。他们走没走我不知道，但这两人如果想与你交好，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送行的机会。] 司尧对团子这么笃定的话语不置可否，她从来没觉得别人与自己交好是什么要紧事。 至于叶绍辉，那家伙纯粹是自来熟，而且一直感激通天塔司尧救他那事。 尽管司尧当时真的只是听团子的话往外一扔，没半点舍己为人的想法。但这事她“不记得”，也就没法解释清楚。 司尧这么想着，远远的就看见叶绍辉朝自己招手，“这里！快过来！” “来了。”司尧扬声道，一边加快了脚步。 叶绍辉所在的是修真界有名的酒楼，八珍楼。 用他的话说就是，离别当有饯别宴，而他叶绍辉的兄弟的饯别宴当然也不能差，全城最好八珍楼刚刚好。 司尧两次推拒没能劝住他，就随这人去了。 见她过来，叶绍辉一把拦住了司尧的肩膀，“今儿吃好喝好啊！别担心时间晚，哥几个给你准备了顺风船，到时候直接把你送到盛安城！” 盛安城距离与书院相邻的海络城不足十里，御剑不过一刻钟便能到了。 “船都备好了，你这是想把我留多久？通宵吗？”司尧无言的跟着他上楼。 “通宵也不是不行。就是到时候恐怕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他们萧家规矩严着呢。” “萧家？” “你不会以为萧君夜那兄弟俩不来了吧？”叶绍辉挑眉看她，“饯别宴，饯别宴，只有我们两个算什么宴会？” [我说得没错吧。就知道他们回来。]团子嘚瑟道。 [行，算你厉害。] 司尧刚回了它一句，便见叶绍辉推开了包间，萧君夜兄弟临窗而坐，眉目带笑，只是这包间里还有一陌生青年。 青年抬头就看到了叶绍辉放在人家姑娘肩上的手，顿时似笑非笑，“我说叶家公子怎么一直推脱订好的婚事，原来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司尧现在是“凌二小姐”的叶绍辉连忙放下手，“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这下全酒楼都瞅见咱俩勾肩搭背上来了。” “那就瞧见吧。”司尧神色淡淡的，“今日出了这城，谁还管凌初雪怎样？”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叶绍辉拉着司尧入座，然后介绍，“这位是萧家大公子，萧君离。听说是给凌二小姐送行，不放心跟来的。” “她不是凌初雪？”萧君离也不是个傻的，看他们这架势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 司尧自报家门，“司尧，书院弟子。来血婴城办件事，凌师姐帮忙找的身份掩护。” “你师姐？凌大小姐？” 司尧：“正是她。”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萧君离了然。 敢拿凌初雪的身份做掩护的，除了凌家上一辈的，这一代也只有凌家唯一的公子和他们的大小姐凌诗诗了。 “好了。给司尧饯别，就别废话了，点菜点菜。”叶绍辉把菜单递给司尧，“放心大胆的点。今天就由在座最年长的萧家大哥请客。” 萧君离：“……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跟你客气个什么？司尧，你点啊。他要是真没灵石请我们，我兜着。” 司尧莞尔，意思意思点了两三道菜，又递回给叶绍辉，“你也看看吧。” “我不点了。来壶酒就行。是男人今天都得喝。这儿的特色酒叫什么来着？” 八珍楼开遍修真界，他们的特色酒和招牌菜也是因地而异。菜还好说些，但特色酒——这儿的酒就只在这里有，别的八珍楼还真就喝不到。 “红尘醉。”萧君离说完，又道，“有姑娘在，你还是别喝酒了。” “姑娘？你说司尧？”叶绍辉指着司尧，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仔细看看，他男的！男的，行吗？” 萧君离真的被惊住了，他偏头看向司尧，“男的？你真不是在逗我玩儿？” “别说你看不出，之前我也从未怀疑过司尧的性别。但绍辉这么肯定，想来是没差了。”萧君夜附和了一句。 “我怎么可能认错？司尧之前自己都承认了啊。” 司尧：……尽管心累，但还是要努力保持微笑。 识海里的团子已经要笑傻了，[这个叶绍辉能再傻一点吗？他难道半点都没想过你当初是女扮男装的吗？] 司尧半点没理会幸灾乐祸的团子。在三个男性看过来的时候，扬起了一抹笑，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看来我这次扮演的很成功。”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意外撞见 萧君离沉默。萧君离突发奇想的问道：“你确定这不是你师姐为了看你女装的样子，故意这么做的吗？” “她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师姐可能确实想看看她恢复女儿装的样子。 叶绍辉拉回整题，“司尧，待会儿必须喝——等等，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十三啊。什么？你刚刚说十几？再说一遍。” “今年十三。” 十三岁的金丹？！晋境这么快？这绝对是刷新纪录了吧。他们修炼的难道不是一个金丹吗？ “十三还是小了些，饮酒就算了吧。”萧君离到底年长，接受能力比他们大一些，“而且，司尧待会儿不是还要走吗？喝酒误事。” “我知道了。”司尧勉强让点点头。 “你回书院是……”叶绍辉声音一滞，只见包间里突然多出了一青衣女子。 女子声音淡漠，“我名青夭，来此寻人。” “前辈找谁？”萧君离皱眉，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必然是哪位修士大能。 “萧君远、叶绍辉，还有——司尧？”女子声音上挑，猛地看向身侧的红衣少女。 司尧怎么在这儿？她明明已经避开了南柯书院。 而司尧也正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夭夭！ 哪怕两人身形差异巨大，甚至连模样都不同，司尧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是夭夭。 可是夭夭不是已经…… 司尧幽幽道：[团子啊，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团子：……娘的，不只司婉害它！夭夭现在竟也坑它！你说你“死”都“死了”，没事还跑出来干嘛？ “找我们何事？”叶绍辉皱着眉头，看着女子。 “尔等去过通天塔。我来，为查清一事。” 自称青夭的女子虽然因看到司尧而短暂的乱了方寸，但她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说话间，青衣女子身前出现了一枚菱形石头，她握着石头经过司尧，经过萧君远，最后石头在叶绍辉面前散发出了漂亮的黄色光芒。 叶绍辉：？？ “找到了！”女子的声音猛地冷了下来，“跟我走一趟吧。” 司尧忍不住皱眉，“为什么要带他走？” 青夭神色淡漠，“我乃通天塔灵。人族手伸得太长——便休怪我砍了！” “不是。我是去过通天塔没错，但除了历练，我又能干什么？”叶绍辉觉得自己冤枉极了，这是什么无妄之灾！ “上次通天塔历练都是四年多前的事了，你若真是塔灵，怎么现在才找过来？”萧君夜不由质疑道。 要是换了别人，她才不愿意多费口舌，直接抓就完事了，回去再一起审。 但司尧在这里，所以塔灵耐心解释了一遍，“通天塔试炼结束，塔灵便会自动陷入沉睡。近日惊醒，塔中三千世界，已失落多处。追寻源头，乃是上次试炼之祸。” 叶绍辉茫然，“小世界失落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但你曾去过冥泽，那就有关了。”塔灵淡淡道。 “冥泽？去那儿的人多了去了吧。我记得就有……” “当年试炼去过冥泽的有九十五人，已找到六十七。我准备等找齐了，再慢慢审。左右就当消遣时间了。” 叶绍辉：“……劳烦问一句，你想带我去哪儿？” “给你找个去处还不简单？”塔灵嘴角勾勾，露出一抹冷笑，“我是塔灵，此次前来修真界，自然带了塔。塔中三千世界，我给你们准备了好去处，名为十寒囚牢。愿你能和里面的人相处愉快。” 声音落下，一道幽光闪过，叶绍辉便没了踪影。 “阁下如此肆意，就不怕世家联合起来共同……” “是你们人族先伸了爪子！主人离去前曾叮嘱过，试炼名额人族当占大头。但你们敢把手伸进通天塔，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这次，便是拼个玉石俱焚，我也要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萧家兄弟：……伸爪子的又不是他们萧家，到底是哪个傻子想不开对仙器下手的？ 无主的仙器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通天塔有主啊！不只有主，人家主人飞升前留在修真界的可不只是通天塔，这几个要是联合在一起——娘的，想想都觉得头疼。 塔灵放完狠话，声音又缓和了些，“我晓得世家会有不服。等我找齐人，便在夜城刑讯好了，欢迎诸位前来。” “什么时候？” “看我什么时候找齐人。届时就让——”女子思考了一下，手指指向司尧，“我会告诉这小子，由她通知吧。” “为何是我？”司尧的神色也同样已经恢复了平静。 女子笑笑，“我记得你，你在塔内的表现很不错。而且，我喜欢你的兔子。你住哪里？倒时去找你啊。” “我是书院弟子。” “书院啊。我还没来得及去那里呢。干脆下一个就去书院吧，那里进过通天塔的也不少。后会有期。” 女子同她来时一般，消失无踪，顺便还带走了个人。 萧君离：“小夜，通知叶家吧。顺便把这个塔灵的意思转达过去。”饯别宴，饯丢了个人，这都是什么事儿？ “为什么会是夜城？”萧君远不解。 司尧队随意道：“这谁知道？可能塔灵没出来过，好奇夜城什么模样呢？” 少女面上平静，只是心中的波澜却迟迟未能消失。瞧瞧夭夭刚刚那模样，她有把她当一回事吗？ 还是把她当做了玩具，喜欢时千好万好，厌弃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直接诈死？夭夭若真厌烦她想走了，跟她说一声，她会拦着不让她走吗？ 司尧眼下是越想越气。敏锐的察觉到少女情绪变化的团子缩成了一团，试图降低存在感。别问它，千万别问它，它当时也是别无选择啊！ 但它的祈祷几乎是不可能的，司尧当时认为夭夭死了，就是因为团子的肯定，说是即便器灵也是会消亡的。 所以，司尧在包间里的三人个忙各的之后，就开始兴师问罪了，[某只面团似乎欠我一个解释？先说说，我刚刚见到的是人是鬼？] 团子：[你听我说啊，司尧。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对面对峙 [你能有什么苦衷？]司尧的神色堪称冰冷。 团子苦笑着，[我要是说了，你可得护住我啊。] [说。] [就当时夭夭自爆那档口，你母亲闯入了你的识海，是她要我告诉你夭夭已死的。] [她怎么会进来？]司尧不禁皱眉，她对自己的识海，有着完全的掌控。就算因为境界低微可能阻止不了旁人侵入识海，但绝不可能毫无察觉。 [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进来的，但就是来了。]团子说完，补充道，[你要是不信，我们立心魔誓也成。我们是一条线上的，如果不是被她威胁了，我又有什么理由骗你？] 司尧沉默，最后道：[暂且信你。]但是母亲—— 小八：[司婉虽然平日看起来没和你多亲近，但她做的很多事其实都是因为你。根据转型前的资料记录，她真的非常非常在意你。] 转型前的小八的分析啊。司尧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回书院后就问她吧。] 萧君离这时恰巧注意到了发呆的司尧，“司尧，你不跟书院说一声吗？” “能进通天塔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真像塔灵说的那样已经抓了六十多人，世家和书院怎么可能好无察觉？” “有道理。所以家里这次催我必须带他们两个回去，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谁知道呢？”司尧答。 只不过，她不联系天玑院主，也有几分不想提醒书院的意思。就算她换了模样，换了性格，那也还是夭夭啊！ 虽然她期待塔灵被天玑院主发现她是夭夭的场景。但想了想那个后果——“我还是趁早回书院看看吧。” 他一个书院弟子回去能有什么用？萧君离还没把这话说出来，就听自家弟弟道：“那就快去吧。用传送阵的话，你可以直接去到海络城。” “血婴城有传送阵？”司尧意外的看向萧君远。 “当然有。只不过，非世家之人不能使用。应该是因为这个，凌家才没告诉你。”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血婴城由他们世家把持，一致排斥外来修士，这其中就包括传送阵的使用。不过，血婴陵园已经没了，这里的传送阵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开放了。 萧君夜接了弟弟的话，继续说：“该联系的人也都联系过了。你既想快点回去，我带你去传送阵吧。” “那就多谢了。”司尧急着回书院，也没跟他客气。 目送两人离开，萧君离茫然的看向另一个弟弟，“司尧现在回书院能帮到忙？” 萧君远淡淡道：“不知道。不过司尧就是那位祖师弟子，她到现场总没坏处。” “他就是那个神秘又倒霉的祖师弟子？！你们竟然都没人告诉我？”萧君离感受到了来自兄弟的欺骗。 萧君远：“你只是听说我们要给凌二小姐践行就巴巴凑了过来，别的又没问。”当然，这和司尧当时不想暴露身份也有一定的关系。 …… 司尧回到书院时，见书院风平浪静的还以为没出事。 结果，才到天玑院主的住处，就发现此地一片狼藉，似乎经历过大战。往边上一瞅，就看见似乎是因为她的出现，才从打斗转为对峙的两个女子——原来是被院主缠上了，才没来得及去找别人啊。 不过夭夭这脑子还是不怎么好使，先找别的人不好吗？非得来天玑院找硬茬。 司尧又哪里知道夭夭的心思？她现在虽然自称青夭，模样和身形也变了，但说到底芯子里还是夭夭本人，最多也就是多了个商讨者。 她们两个好歹也相处了四年，夭夭当然能想到司尧可能回飞快赶回来，就想着先把她所在的天玑院的探查完。 可是谁能想到她的运气会这般差？前脚遇见司尧，后脚她可又撞上李泠泠了。 不过也因为这次撞见，她才意外发现天玑院主李泠泠，竟然出自魔族！想想之前的颜巫，再想想司尧，夭夭都觉得有必要解决这个隐患。 然而——司尧偏偏就在这时候回来了。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相比夭夭，李泠泠就没这个顾虑了，她示意司尧站自己身后，然后才问：“你就算是今天出发回来，脚程再快，也得等一两天后才能到吧？” 司尧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次走的传送阵。我可是听说塔灵要来书院，就立刻跑来了。” “难得你关心书院。”李泠泠的神色稍稍缓和。 夭夭：……来这么快绝对是为了抓她，是吧？总感觉她如果被司尧逮到就完了。 某灯嗤笑一声，道：［瞧你怂的！出来那几年不会是玩弄人感情了吧？］ ［怎么可能？我最多，最多也就是不告而别吧。］夭夭的声音越来越弱，转而恼羞成怒道，［要不是你当时催我催的那么急，我会突然走嘛？］ 某灯：［是这样啊。你要是心虚愧对人家了，身体就先交给我吧。包你满意。］ ［真的？］ ［我何时害过你？］ 这边两只沟通的时候，李泠泠和司尧也完成了信息交换。她们会在这里对峙，时因为凌诗诗被通天塔灵带走了，而且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不过，令李泠泠疑惑的还是——通天塔灵似乎对她抱有强烈的杀意。 “也就是说并不是你拦住了她，而是她想杀你？” 司尧不由皱眉，如果说夭夭这次出现是为了抓还小世界失落的罪魁祸首，那又有什么理由杀天玑院主呢？ 李泠泠总不可能也进过上一届的通天塔试炼吧？排开这个原因，那就只有…… “又遇见了，小姑娘。” 塔灵身体的控制权在这个时候完成了转换，女子依旧一袭青衣，神色却更淡漠了。 不，这已经不是淡漠了。司尧看着女子的眼睛如是想，那是漠视一切的眼神。 而夭夭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她误会了？ 不对，她是夭夭。先不说通天塔塔灵只此一个，就是她之前在血婴城心虚的反应，都能看出端倪。只是现在—— [可能是换了人控制身体。我记得某个家伙说过，通天塔塔灵有两个。]团子为她解惑的同时，又误导了司尧。 也不能算是误导，至少团子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达成共识 原来有两个塔灵？ 司尧几乎瞬间就消气了。夭夭本来就是因为她和母亲才离开的通天塔，如果塔里面出事，她被叫回去，走得匆忙没解释清楚，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诈死——或许她想岔了，可能是母亲的意思被夭夭误会了，也可能是母亲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想杀天玑院主的不是夭夭，而是另一个塔灵。 司尧很快就为两人找好了理由，语气也缓和了些，“阁下当真是通天塔塔灵吗？” ［怎么变成你，尧尧语气就变了？］夭夭不服气道。 某灯：［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了。］ 和夭夭沟通的同时，青衣女子淡淡道：“自然。否则我如何能确定他们的位置？” 说起能定位这件事，司尧就是一头黑线，这件事暴露出来之后，她很好奇还有多少人敢再去通天塔。就是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夭夭。 司尧提问：“你之前提到过冥泽？所有去过冥泽的都要抓吗？这和通天塔内的小世界出事有关系？” 某灯：“我追寻源头，失落是从冥泽开始的，之后才开始浸染其它小世界。因为冥泽本身就充斥着黑暗邪恶的气息，所以未能及时发觉。那幕后黑手可真是好算计！” 见这个塔灵眼下似乎可以沟通了，李泠泠问：“原是事出有因。只是阁下如何确定那些人里谁去过冥泽？” 通天塔塔灵疑似现世掳人，这件事早在两个月前就传开了。但两个月过去，也只是被掳走的人数日益增多，完全没人能阻止这位塔灵。 之前他们几个还在庆幸，书院一直没事。可现在看来，之前只是没轮到他们而已。 “冥泽布满黑暗气息，只要去过，必然会沾染一二。就算因为已经过去四年，沾染的气息早就消散，却还是有迹可循的。只要找到那些曾参加试炼的人，我就能确定谁去过冥泽，而谁未曾去过。” 李泠泠皱眉，“说到黑暗气息，我身旁这孩子，身上也该有些黑暗气息吧。尤其她还刚巧去过通天塔。” 团子：[她这是在疑惑为什么你没被抓走吗？] 司尧没接话。 青衣女子却是嗤笑一声，带着些轻蔑，“不必试我。冥泽的气息是独一无二的。而这个小姑娘，你确定她不是被魔族的黑魔石给伤着了？” 他说完，又忍不住嘲笑夭夭，［被魔族盯上，你这小姐妹也太惨了。不过看时间，她被黑魔石所伤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回去——该不会是她为了保护你才伤着了吧？］ 某灯日常嘲讽，一众仙器器灵里面，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通天塔的这两个器灵了。 跑出塔、舍弃器灵身份的那个就不必说了，就是留下的这个——这白纸一样的心性，还不如跑了的那个呢。都活了千年了，就不能成熟点吗？ 但某灯也只是日常嘲讽，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夭夭的回复后，不由挑眉，难道还真被他说中了？ ［不过她也算幸运，渡过那一劫了。］某灯嘴上说着嫌弃，身体却开始诚实的安慰人，［虽然被黑魔石伤到会留道疤，但是只要那疤痕还在，就说明这小姑娘的体质一直都是纯净的，没什么杂质。修士不是最在意这个吗？］ 夭夭：［别管我。专心外界。尧尧和这个女人，没一个蠢的。你要是说错什么……］ 这时李泠泠也刚为自己的试探表示歉意，“本院主也只是怕阁下错抓了无辜者。那么人抓齐后要怎么审讯？” 某灯：“我等商量出了几个审讯方法，有耗时短的，也有温和的，届时看那九十五人比较接受哪个吧。在下保证，审讯不会有生命危险。” 夭夭无力吐槽，生命危险确实不会有。但以这家伙的恶劣，难道不是到时候大家最排斥哪个，他就选哪个吗？ 李泠泠并不知对方的恶劣性格，在得到这个还在接受范围之内的答案后，便问起了下一个问题，“过程可否允许我们观看？” “审讯会在夜城进行，到时候欢迎大家到场。当然，只是对客人的欢迎。如果有人妄图动用武力——”某灯声音顿了下，“天玑院主大可猜猜，在下能否和主人留下的另外几个同伴取得联系？” 接收到他的威胁，李泠泠还有心情笑，“阁下的意思，我会传达给院主的。届时我们书院只会是看客。” 至于那些世家——这真是一场令人期待的好戏。 “那便谢过书院了。在下去拜会书院余下的弟子了。” 李泠泠无视了周围赶来的院主夫子的眼神示意，微笑道：“慢走，不送。” 离开前，某灯又看了司尧一眼，扬起一抹浅笑，“我挺喜欢这小姑娘的，可惜她确实没去过冥泽。具体的审讯时间，我会通知她。” 目送塔灵离开，李泠泠转而看向司尧，“你和塔灵在通天塔有交集？” 司尧摇头，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塔里的事我又不记得。不过，之前在血婴城，塔灵夸过我的兔子。” “你这是兔子吗？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李泠泠凉凉扫了眼司尧肩上的兔子，抬头看向一众院主夫子，“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吧。人家通天塔每隔六年就无偿供我们书院弟子去历练，突然发现引狼入室了，出来找找那匹狼不算过分吧。” 天枢院主邢舍钱：“明白了。塔灵若是去天枢院，我不拦就是。我们本来就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可能有弟子做这种龌龊事？就让她审好了。” “想拦也拦不住。”李泠泠神色无奈，“诗诗就是在我眼前被带走的。” 一众人：……难怪素来好脾气的师姐院主会直接动手，甚至毁了自家阁楼。不过如此也说明确实拦不住塔灵了。 只是，人家弟子被抓最后都能理智的做出退让。他们若是还阻拦，拦住还好，但在拦不住情况下硬要拦，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于是，当下在场的几位院主也纷纷表了态，达成共识。 看众人渐渐散去，李泠泠的对司尧道：“去换装吧。下午就不要乱跑了，等下可能会去摇光院议事。” “我也去？” “是啊，祖师弟子。”李泠泠揉了揉少女的头。 司尧无言，行吧，去就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母女断绝 虽然李泠泠提醒过司尧下午可能有议事，但她最终还是错过了——因为母亲。 司尧回到住处，换好男装后，就联系了司婉。传音玉简很快有了响应，“有事？” 司尧轻轻道：“我遇到通天塔塔灵了，她自称青夭。但我知道，她就是夭夭。” 司尧以为她这么说，母亲好歹会解释一下，比如吐槽“她就是通天塔塔灵，你现在才知道吗”，又或者解释“夭夭当时傻乎乎的直接扑去时，也吓了我一跳，之后一直没能取得联系。我还担心她出事了，没事就好”之类的。 就算她把自己曾威胁过团子这件事糊弄过去，司尧也可以当作不知道。 但司婉听了她的话，只是应了一声，“哦。” 司尧：“……您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以后离夭夭远点，我也会让她离你远点。” “为什么？是会有危险，还是……” 司婉打断了她的话，“夭夭过于在意你了。我当时让她去书院，只是想让她体验一下书院生活。但她为了你，甚至能自爆阻拦魔族——我不希望这件事发生第二次。” 司尧对这个事实一时难以接受，少女的嘴张张合合半天，艰难道：“所以您让团子误导我说夭夭死了？母亲觉得她比我更重要，是吗？” “司尧，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比仙器的器灵重要？” “……夭夭，夭夭同意远离我了吗？” 司婉平静得可怕，“她很听话的在躲你。这次只是意外才遇到了吧。你应该也不想她为了你再一次牺牲吧？” 司尧沉默。 司婉却不管不顾的继续道：“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远离你吗？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夭夭为难。” 女孩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干涩，“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不善于表达，但其实还是很在意我的。” “我当然在意你。我养了你七年，便是养条狗，这么长时间也该养出感情了。但比之夭夭，这又算得了什么？” 司婉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刺激司尧，又补充了句，“我们虽是母女，可人为了利益又什么不能舍弃的？在不影响我利益的前提下，我会帮你，但也仅限于此。” “既是如此，您当初又为何要生下我？” 司婉沉默了一下，“因为你父亲。我总觉得他会回来找我，届时有你在，他必然能更怜惜我。可惜他一直没回来，而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她说得真切，可司尧不信。“只是这样吗？” “既然提起这事，你以后也不必回伽莫城了。都十三岁了，也能处理自己的事了，日后可别再来烦我。”司婉说完，便单方面结束了通讯。 司尧不死心的再次给传音玉简注入灵力，玉简却无论如何都不亮了，她的一颗心也随着暗淡的玉简跌入了谷底。 使用传音玉简时，注入灵力，玉简长久亮起，表示玉简双方取得了联系；玉简一闪一闪的则表示没对方没回应；可玉简不会亮起——那只会是对面的传音玉简坏了。 母亲摔了传音玉简啊。这个答案让司尧怔怔出神。为什么？母亲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是她哪里做得不好吗？ 见证了这对的母女的交流的团子，看着周围弥漫着伤心气息的司尧，道：[喂！司尧，回神了！] 司尧：[团子，我刚刚是不是不该联系她？] [你在想什么呢！夭夭的事，不联系她联系谁？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一个塔灵，一个人族到底是怎么关系那么好的。明明在塔里，塔灵是不能现身的啊。难道又是夭夭因为某些事不得不跑出来，然后和司婉认识的？]团子道。 [不知道啊。] 司尧手指摩擦着这一枚传音玉简，母亲到底怎么认识夭夭的，司尧她管不着。但她刚刚的话意思—— 其实说起来，自她来书院后，和母亲的交流就少了。司尧不是粘人的性格，而司婉也不是会主要联系的性格。 夭夭出事后，她和天玑院主就回了书院，直到刚刚，都一直没和母亲再联系过。 原来那时，母亲就已经在疏远她了吗？就因为夭夭过于在意她来？可惜了，她当时半点都不曾察觉。 小八问：[现在怎么办？] [她不想要我，难道我还要哭着跪着去求她收留吗？]司尧轻轻道，[我孤身一人又不是过不好了。既然她想，那就从此断了关系吧。] 团子：……这丫头说得轻巧。可这周身的低气压——心里果然还是很难受的吧？ 看着她肩上的兔子由白转灰色，团子试探道：[难受就好好哭一场吧。现在没人，不会有人知道你哭过的。] 不管过去如何，她现在都只是个突然没了家的孩子。 [战士是不会哭泣的。]司尧拒绝着，却有什么东西划过脸颊，落在地上。 一兽一机甲都闭了嘴。 过了一阵，司尧轻轻道：“我想睡会儿。” [睡吧。我们会替你看着的。]深知她现在需要调整一下情绪的小八道。 [嗯。]司尧走到床边，褪去鞋子，在床上躺下。 待到床上的少女呼吸趋于均匀，小八不由看向团子，[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我相信自己之前的分析结果，司婉是在意司尧的。司尧现在只是被打击到了，在她缓过来之前，我想先和你通个气。修真界，我们的了解到底不如你这个土着多。] [然后呢？] [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母亲明明非常在意女儿，却还要执意与她断绝关系吗？] 团子若有所思，[用了‘非常’，那就只可能是母亲觉得自己会给孩子带来危险，又或者她认为拖累了司尧。] 小八：[这两个可能搁在司婉身上都不成立。她的实力已经强到书院都要忌惮了。] [所以我想到了第三个可能。]…… 天玑院主刚吩咐完人去重建自己的住处，就感知到了自己的某个传音玉简一闪一闪的，拿出来后觉得惊讶。 怎么是她？她突然联系自己做什么？ 是因为血婴陵园的事，还是刚刚的塔灵？前者的话，现在来问也太迟了；而后者——塔灵又没为难司尧。且司尧也不像是会告状的人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闭关炼器 清晨，白迟刚出院子就看到也准备出门的司尧，“司师弟，你回来了啊。” 司尧点点头，“白师兄，好久不见。” “任务怎么样？” “完成了才回来的。” “那就好。不过既然回来了，就回学堂看看吧。薛师弟念叨你念叨得很呢。” 白迟与薛白玉本来是不应该有交集的，奈何夭夭还在的时候，司尧他们三人总是凑在一起，渐渐也就熟了起来。 而前段时间，因为那个青织的关系，薛白玉没少来这里问司尧何时回来。看那模样，似是被小姑娘折腾得不轻。 “我稍后去看看。我还有事处理，先走了。” “对了，我和凌师姐刚刚接了任务。这里就剩你和青织师妹了，你如果实在招架不住就去薛师弟处挤挤吧。” “青织？” “你负责带她，青织就被安排到了夭夭的住处。”白迟说完，不禁问了句，“夭夭师妹现在还好吗？” “她很好。”还能带着通天塔四处抓人，她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早前夭夭退学时，师弟当时的样子真是要压抑死了，我还以为她——没事就好。你去吧。我也准备找师姐回合呢。” 司尧对他说的压抑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白迟走向凌诗诗的院子，不由多问了句，“这个师姐是凌师姐？” “是啊。” “没人跟你说吗？她现在不在书院。” 白迟疑惑的看向司尧，“不在？不会吧，师姐可从来都没失约过。” “外界因素影响。你听说过这几个月有个自称塔灵的女人在四处抓人吗？” “是有这事。但书院不是……” “书院之前只是没轮到。她昨天来了，在天玑院主面前带走了凌师姐，并与书院达成了某种共识。具体你可以问问院主。走了。”司尧说完，一步踏出芥子碎片没了踪影。 不对啊。传闻那个塔灵不是专门抓上一次去过通天塔的人吗？凌师姐是去过，可司尧也去了啊，他怎么没事？ 只是反应过来的白迟已经找不到司尧的身影了，他立刻就决定去问问尚夫子。 至于为什么不去问院主——他们院主看着柔弱，可凶名在外不说，坑起人来也是从来都没手软过。如果凌师姐真的被带走了，他是活腻了才去院主这个师父跟前找死吧？ 这边，司尧很快就遇到了薛白玉。她本来是打算先去找院主的，但和白迟的对话让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司尧，你回来了！”薛白玉对司尧的出现很是惊喜。 “最近还好吗？” “自从青织不再来烦我之后，我好得不能再好了。你任务怎么样？这次去了这么久，是任务很麻烦吗？” 司尧摇头，“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才回来。青织师妹最近还闹腾吗？” “自从拿到你的那个传讯器，安生了好久。应该是去骚扰你了吧。今天去学堂吗？” “不了。先陪你到食堂，然后我还有别的事。” 这是薛白玉的习惯，就算已经辟谷，也还是喜欢一日三餐都去食堂是些东西。 之前，夭夭自发现食堂还有特质饭菜后就也爱上了这里，顿顿都得拉着司尧来食堂，虽然与之对应的是她本就不多的功绩点彻底归零…… 薛白玉点点头，然后开始跟她说起书院这阵子发生的事，诸如青织在司尧走后翻脸就开始语言、武力双重碾压他们；开阳院的池召石恒两人和去了他们院的世家子弟发生了冲突，被罚思过；玉衡院的某位师姐被她背后的世家强行带走，据说是要去联姻等。 大约是几个月没和人吐槽，薛白玉是把他觉得重要的事，一股脑都跟司尧说了。 眼看就到了食堂，白衣少年终于住了嘴，停下脚步看向司尧，“你没事吧？” “没事啊。”司尧也随之侧头看向他，神色平和。 “真没事？”薛白玉突然拎起司尧肩上的兔子，“小兔子都没之前可爱了。” 之前这小家伙五颜六色的时候，他和夭夭可没少逗弄。可现在除了雪白，几乎都看不到别的颜色了。 这么想着，薛白玉抬眼看向司尧，还有这家伙也是。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司尧淡淡看着他，“别逗它。” 薛白玉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把兔子重新放回到司尧肩上，“你天天喂灵石，也不知道这小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重量一点都不增。中午来食堂吗？” “看情况。” “那你去忙吧。我会给你留个位置。”薛白玉摆摆手。 “有劳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走了。” 司尧看着他走近食堂，自己也转身离开了。 两个少年在此地分道扬镳，渐行渐远。大约谁也想不到，他们再见时会是陌路。 “现在来找我，是为了昨日没去议事做个解释吗？”李泠泠饶有兴趣的看着司尧。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才不过半日加一夜的功夫，她的住处就已经重建完毕，完全看不出毁坏的痕迹。 “院主，就算我参加了议事，最多也只是能旁听吧。那去和不去又有多大区别？” “可是你能知道些别的弟子不知道的事啊。比如这次被塔灵带走了多少弟子。” 司尧：“可惜我没精力，也没时间关心这个。院主，我想闭关。” “又闭关？可你才结丹——”李泠泠声音一顿，一指点在司尧眉心，“境界倒是稳固，基础也扎实。虽然还不够突破，但你想试试也无妨。” 司尧静静等她说完，才道：“我只是想闭关炼器。” “炼器啊。原来是我想岔了。上次那个传讯器我还觉得鸡肋，没想到竟会发挥了大用处。你这小脑瓜里的奇思妙想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我只是爱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并去付诸实践。” “想闭关就去闭关吧，不会有人打扰你的。”李泠泠做出保证。 “那就多谢院主了。” 李泠泠突然提醒道：“也别闭关太久，那个塔灵不是点名了审讯时通知你吗？可别你在炼器的时候人家闯进来了。这样很容易伤敌伤己。” “我会注意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犬小八 天枢院，某地级炼器室。 [咱们在小世界里面炼器不好吗？这里可是一天一百功绩点的扣啊。你是功绩点太多了吗？]沉默半天的团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十分的肉疼。 司尧将需要的炼器材料一一摆了出来，反问：[在那里当然可以。但我这次要炼制几天，你准备怎么跟大家解释凭空消失这件事？] 团子一时语塞。 只是它的询问就像是打破了某种寂静一般，小八紧跟着问：[这次准备炼制什么？] 诚然，他在很多时候都与司尧有着极高的默契，但这并不包括她的奇思妙想。至少小八之前就没想到，司尧会把联络器和炸弹给搬到修真界。 [与你有关。]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小八极少出现波动的情绪猛地一跳，开始期待起来。 虽然司尧这些年一直没停止过收集材料，但供小八容身的始终是司尧炼制的简易指环，几年都没再换过躯壳。 这次，她终于准备好了吗？不知道新躯体会怎样。 不过——果然不愧是帝国上将啊。明明那么在意司婉，却只用了一晚就消除了所有负面情绪，换成别人可做不到。 而团子还在日常迷茫中，[与小八有关？什么意思？] 小八：[很快你就知道了。安静点，别打扰司尧。] 难得听到小八这么认真的语气，团子立刻安静下来。 司尧现在也是同等程度的认真——从某方面说，她还要多谢心魔引当时制造的半虚半实的幻境，让她把那里那么多年的炼器经验给带了出来。 让她能清楚的知道什么材料适合给小八做躯壳，什么不适合，大大缩短了时间。 只不过有些材料实在难收集，加之她的修为不够，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开始炼制。 灵火无名投注炼器炉下，材料被有序放入炼器炉，在少年全神贯注下，逐渐熔炼成她设想中的模样…… 日升日落，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小八终于在明月高悬之时，得到了他的新躯壳。 小八尝试着迈出步子，新躯壳还算不错，十分的灵活，只是他还需要时间适应。 团子围观了半天，终于喃喃出声：[这不是狗吗？你这是想让小八当狗？] 司尧答：[是黑犬。心魔引的幻境你当时不是也看了？这是他除了机甲状态以外，最喜欢用的模样。] 黑犬难道就不是狗了吗？没想到小八居然喜欢做狗。团子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 司尧看了片刻，问：“小八，感觉怎么样？” 半人高的黑犬张了张嘴，声音一卡一卡的，“可，可以。不，不知，知道武，力怎，怎么，样？” 司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亮出去试试吧。不过记住了，你现在是我炼制的傀儡，不能擅自行动。” “明，明，白。” “你还是先练习发声吧。我休息会儿。” “好。” 这里是炼器室，当然不可能配备床褥，是以司尧说的休息也只是盘坐下来恢复灵力，顺便养养神。这次炼器算是她最累的一次了。 然而等司尧察觉到不对，睁眼就看到了漆黑的世界。 冥府啊。 [原来今天已经是十五了啊。难怪之前看到的月亮那么圆。]团子恍然大悟。 司尧：[……我现在只想休息。] 团子做出无奈的表情，[那没办法的啊。冥府每月十五都要我们强制进来。] “嘿！伊丽，好久不见了啊！”仲齐在远处朝她招手。 司尧回神，朝他走了过去，“仲前辈，怎么我每次来冥府你都在？” “今天是强制夜啊。之前的话，大概是我比较闲吧。闲着没事，就想来逛逛。”仲齐笑笑，“倒是你，上次见你还是在上个月的十五。是不喜欢这里，还是最近很忙？” “最近有事外出。出门在外，比较怕万一来冥府一趟，回去找不着身体怎么办？” “戒备心可真重。不过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舍得对你下手啊？”仲齐说话间，趁机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你又看不到我的样子，怎么知道我可爱？”她明明是冷淡吧。 “猜的啊。用纪扬的话就是声音好听，身段也不错，那就绝对是个美人了。虽然你现在还小了点儿。” 司尧：“……说起来，怎么没看到纪前辈？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他忙啊。”仲齐耸肩，语气带着些幸灾乐祸，“他没办法屏蔽冥府的召唤，但他师父能啊。这家伙还立志要做什么风流浪子，他也不想想他那身份？要是没意外，他就是下一任南柯院主了，他师父哪儿能让他一直在冥府浪？” 司尧笑笑不说话。原来还可以屏蔽啊。不过，让纪扬来做院主，书院怕不是要亡？那家伙随性散漫，还就喜欢看玉衡院的美人，怎么可能受得住这个院主之位？ 仲齐并不知她的想法，继续说着：“这次那个通天塔塔灵惹的事，他这不就被拉去做苦工了？因为这个，他昨晚跟我抱怨了一宿。” “这个我也听说了。你说她好好的塔灵不做，跑来修真界闹什么幺蛾子？” 团子：[夭夭想搞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原委了吗？] [你给我安静点。] “谁让通天塔是仙器呢？”仲齐唏嘘道，“修真界现存的仙器里面，虽说有不少主人都不在身边，但就通天塔最没攻击性，也最吸引人了。那里面可是三千世界的财富啊！谁见了会不眼馋？” “那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呢？”司尧问。 哦，原来是想问这个啊。后知后觉的团子想。 “这个嘛。动手的人好找，光是塔灵自己应该就能找出来。但想找幕后黑手可就难了，那些修为高深的老家伙，谁没点封口的手段啊？” “封口？” 少女语气疑惑，仲齐猜她可能还没接触过这些，就解释道：“就是在那人开口前杀死他。当然，也有些不杀人就能达到封口目的的。” “我在书中看到过摄魂之术，这不可以……” 仲齐随意道：“这个简单啊。神魂设下禁制，就能防止摄魂了。不是那种普通禁制，是别人的灵识一碰就自爆的那种。除非神魂强到一定程度，否则你根本不可能阻止人家。”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见夭夭 “你看起来没休息好，是坐着不舒服吗？”经过一夜联系，小八的语言进步神速。 “只是后半夜被拉去了冥府，没什么精神。” 还被拉着灌输了一堆关于封口的知识，以及某些关于纪扬的糗事。反倒是她想知道的没得到半点头绪。 司尧深切觉得，她当时就不应该开那个口。以前怎么没发现仲齐这么话痨呢？ 小八：“抱歉，我忘了昨天是十五了。那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司尧摇头，“算了，先看看成果再回去吧。省得回头还要再来一趟天枢院。” 虽说天枢院和天玑院都有供弟子试验法器符篆威力的场地，但这两个场地的坚固程度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司尧在天枢院试验惊云雷最多在地面砸个坑，可如果是在天玑院——那能毁半边场地，并扣掉她无数的功绩点。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当初和夭夭亲身试过。 司尧如是想着，拿下了自己之前插在门上的弟子令。很好，扣掉了四百，上面还剩下差不多一千功绩点。另外，使用场地还要扣五十。 司尧：是时候去做任务了。待会儿顺道去天枢院的任务堂看看好了。 司尧心里这般盘算着，带着小八脚步不听，穿过了半个天枢院，到达了试验场地。 登记信息，上缴功绩点后，立刻就得到了场地。毕竟大家都要上学堂，一大早就来这里的弟子真的没几个。 只是不足半炷香，他们就出来了。 “这次怎么这么快？”长期在试验场地兼职登记人员的师姐惊讶道。 她对这位司师弟印象还是蛮深刻的。这位师弟身在隔壁的天玑院，却心系炼器——亏得这两院的院主是师姐弟，关系比较好，他才没事。 当然，她会认识司师弟，还是因为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租借试验场地，而且一用就是半天。应该是把炼制的法器积攒下来一次性试了，这并不少见。毕竟试验场地的使用只认次数，而没有时间限制。 “已经试好了。”司尧说完，带着歉意道，“里面可能会比较乱，辛苦师姐了。” “师弟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师姐笑笑，突然看到少年脚边的狗，不由皱眉，“这是你的宠物？” 司尧点头，“算是吧。” 那师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黑色怪不吉利的，还容易招来霉运。这条狗如果是新养的，趁着还没感情不如去换一只吧。” 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质疑外表的小八：…… 司尧道：“师姐不如再仔细看看他？” “狗有什么好看的？”她这么说着，却是凑近了狗，仔细端详，“这红眼睛——看起来倒是挺奇怪的。” 竟然还有点渗人。 团子：[所以，你把外表做精细就收为了以假乱真？] [差不多吧。]司尧应下的时候，对登记的师姐解释届时道，“他也不是真的狗。只是顺手炼制成这样了。” “炼制？” “这是我炼制的傀儡。带来这里试试威力。”司尧说完，在她再次提问前告辞。 小八好不容易有了新身体，司尧也没打算再藏着掖着，就对外说是她炼制的傀儡好了。 她查过资料，傀儡木偶这种东西，修真界虽然不常见，但又不是没有。她这个只不过是给小八安了毛发，看起来更想真狗了而已。 团子问：[司尧啊，你猜她晚会儿进去整理场地时，会不会把你划进黑名单？] 不怪它这么问，这只狗的杀伤力可比司尧之前炼制的武器厉害多了。 那间不大的试验场地，靶子全毁就算了，用于击打的木桩被小八一爪子呼到了墙上，就连墙也差点被挠透。她这么快出来，不是因为试验完了，而是怕再毁个场地。 司尧准备了四年多，果然不是白准备的。 [没那么严重。我这次出来得早，也没毁多少。] [不过从昨晚开始，一直没听到他在识海出声。是有了新身体就不能来识海了吗？那这里可就是我一个人……] 小八的声音打破了团子的臆想，[你想多了。我们还是能交流的，只是会麻烦些。] [吓我一跳！那你怎么……] 团子声音停顿的同时，司尧的脚步也是一止，不久前才见过的青衣女子出现在了她面前，“塔灵阁下。” “我，我当时……”夭夭几次张嘴，都能说出完整的话来，最后颓然道：“人找齐了，你告诉他们，本月的二十号我会在夜城开始审讯。” 司尧点头，“我知道了，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看着她冷淡的神色，夭夭不由觉得不妙，伸手握住司尧的肩膀，下一刻两人便换了地方，“这里就没人会偷听了。尧尧，当时通天塔出事了，他催得急，我只能先回去。” “这就是你抱着颜巫诈死的理由？” “不是。是姐姐，她要我扑过去，我便照做了。谁让器灵这东西是死不了的呢？” 原来是死不了吗？司尧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看，司尧，你被他们几个联合起来骗得真惨！ 夭夭敏锐的察觉到司尧情绪不对，“你在生气？” 司尧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仔细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庞，如果没有和母亲的对话，她们现在说不定就已经和好了。 可是母亲——“她很听话的在躲你。这次只是意外才遇到了。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她为了你再一次牺牲吧？” 司尧问：“你很在意母亲吗？她说什么你都会听？” “那是当然的。她是姐姐啊。”夭夭理所当然道。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司尧听到自己这么说。 夭夭一愣，错愕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司尧挽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疤，“夭夭，你知道它有多疼有多丑吗？” 夭夭目光暗了暗，“抱歉，我当时不知道你替我挡了。但是……” 司尧深吸一口气，“没有但是了，夭夭。你做了近千年的塔灵了，为什么心智还是这么单纯呢？或者让我说直白点，这么愚蠢？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担心你的身份会不会暴露、暴露之后该怎样吗？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原来她是这么想她的吗？夭夭怔怔看着司尧。 第一百八十章 断个彻底 “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远离你吗？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夭夭为难。”——这是司婉那日说的原话。 司尧被送回书院的时候，嘴角扯了扯，想露出一个笑，却终究没能成功。 她当然知道该怎么让夭夭远离她。把话往夭夭心窝上戳，并表露出她内心的厌烦和嫌弃，差不多就够了。 夭夭大概，再也不会来找她了。司尧想。 这样其实挺好，母亲养育她多年，她的要求她怎么可能不做到？只是到底有些难受——夭夭单纯，却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而感情是相互的。 夭夭待她好，她也是真的把夭夭当家人，全心全意信任的，怎么会不在意她？ 果然。她一个机械生命体哪怕来了这里也不配拥有亲人吗？司尧嘴角上扬，想嘲笑自己，却更难看了。 团子等司尧缓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司尧，那个，小八不见了。] [嗯？]司尧一怔，低头看向自己脚边，什么都没有。 夭夭刚刚拉她入小世界，并没有带上她的黑犬。那小八应该会在原地等她才对啊。他又不似夭夭的活泼好动，是绝对不可能乱跑的。 司尧正想着，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地面的爪痕。 不会被抓走了吧。可谁会抓他？别的弟子多想想就能知道，灵兽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主的啊。谁会抓有主之物？ 可偏偏司尧现在无法与小八取得联系——在没有她那个时代的联络器的情况下，只能是小八主动联系她，但她却无法远距离联系上小八。 不过，小八既然没联系她，那应该不会有危险。 司尧皱眉看着四周，试验场地偏僻，她现在的位置是一条小径，除了进出试验场地，几乎不可能有人经过。要不再去试验场地看看？ 想到就去，司尧正准备原路返回，突然看到了路边的草丛有什么东西在发亮。凑近一看，是一枚玉佩。暗青色的凤形玉佩，却散发着莹莹白光。 ［这玉牌——有点眼熟啊。］团子疑惑道。 司尧：［是青织。］ 良好的记忆力让司尧很快翻出了一个细节，青织喜穿青衣，腰间配的就是这枚玉佩。 团子：［她去天璇院看阵法也还算正常，来天枢院干嘛？她有不修——等等，会不会是她抓走了小八？］ ［很有可能。］司尧这般说着，拾起了玉佩，同时也改道准备回天玑院找人。 ［应该就是她干的吧，空间之术一贯神奇。如果换了别人，就你给小八造的躯壳，他不可能毫无反击，打斗痕迹都几乎没留下。］ 团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是青织抓条狗干嘛？ 现在是上午，书院弟子应该在上课，所以司尧先去了丁字学堂，然后才从夫子那里知道院主免了青织上午的课。 “青织没课后就一直行踪不定，你找她做什么？”夫子尚连对此表示疑惑，司尧之前不是躲青织都来不及吗？ “她掉了东西。” 尚夫子给出提议，“那你先去住处看看吧。如果没人，就联系各院的熟人问问，看看青织去他们院闹事没有。” “闹事？” “是啊。她最先折腾的是我们院的弟子，后来不知为何安分下来。但院主免了她上午的课，她闲下来了就会去别的院挑战，挑战不成就闹事，各院弟子对她都烦得很。” 因为他刚刚才抽查了弟子们背默，大家现在都还在那儿冥思苦想的作答，尚夫子就和司尧多说了几句。 司尧：……难怪之后薛白玉再也没跟她诉过苦，她还以为青织真的安生了，没想到是去折腾别的院了。 “你们就任由她乱来？” “也不算乱来吧。至少青织这样胡乱挑战，激发了不少人的斗志，尤其是那些世家子。行了，去吧。别分他们的心神。”尚夫子意有所指。 司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发现大家虽然在作答，目光却时不时的飘向他们这里，显然是在好奇她为什么会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 …… 伽莫城。 “你对她说了什么？”青衣女子的神色不是很好。 “你现在应该在夜城为五日后做准备。你不会以为，那些世家会任由你审他们的孩子吧？”司婉神色淡淡的。 “这都是小事。司尧会突然说出那种话，和你有关系吧。”夭夭皱着眉。 司尧真的很会往她心口上插刀子，她差点就真的以为司尧是那么想她了，但她边上还有个冷眼旁观的某灯。 这小破灯虽不讨喜，但他的分析句句在理，而一通分析下来，原因直指司婉！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夭夭想不明白，干脆就直接找来了。 司婉抬眼看她，“天行这次跟你一起来了？” 她对这两人还是极为了解的。因为她之前的话，司尧一定会和夭夭决裂，这孩子对自己一贯心狠，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让夭夭看出破绽，除非旁边还有个人分析。 “我可不必你，能放心把整个通天塔交给她。”夭夭的神色突然淡漠下来，语气却是嘲讽，正是天行灯。 “有你在，夜城那边我就放心了。”司婉轻轻道。天行灯是主人当时怕他们被人欺了，特意备下的后手。 “呵！别以为你还能潇洒多久，这世道——要变了。” 天行灯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将身体重新交给夭夭，“你到底为什么挑拨我们？” “在你心里，我和尧尧谁最重要？” 夭夭沉默半晌，不情愿道：“你是姐姐。” “巧了，在她心里也是如此。还她的关系彻底断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 “可她是你女儿，你……” “正因如此，你们才应该断了联系。各族纷争，你难道还想把她扯进去？” 以司尧的天赋，未来也不是不可能参与那件事，但绝对不是现在。她现在脆弱到那些人一根手指就能摁死。 夭夭抿嘴，不甘心道：“我知道了。你已经抽身出来了，尧尧就交给你照顾了。可别让她出事了。” “那是我女儿。”所以她经得起打击，哪怕这个打击来自她最亲的人。 听她这么说，夭夭顿时就放心了不少。她虽然会暂时和司尧断绝关系，但姐姐也不是好惹的，她一定能护好尧尧——夭夭明显还不知道司婉已经和司尧单方面决裂了。 某天行灯满怀怜悯：多少年了，这可怜孩子还是被青青玩弄于鼓掌之中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联合针对 司尧先去了青织的住处，也就是夭夭之前的院子。敲门没人应后，司尧便用灵识扫了一遍院子，很明显里面没人。 无奈，司尧只能拿出传音玉简开始一个个的问。 团子这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司尧，你还没通知院主夭夭说的时间。] 她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司尧换了传音玉简，联系院主。李泠泠有些意外，“司尧，你炼器出来了？不过你已经这么懒了？离我才多远，走几步路就到的事还用玉简？” “我现在还有事。院主，塔灵刚刚找我了，说是本月二十日那天，在夜城开始。” 李泠泠正色道：“好。我知道了。还说别的了吗？” “那倒没有。”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去见见大场面。” 夭夭会是当日的主角。司尧握着玉简的手慢慢收紧，声音却没有变化，“可以。” “对了。”李泠泠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出任务了三个月，这三个月的考试也都没参加，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二选一。要么放弃这三月的考试，但你榜首的位置会被取消；要么补上这三次考核，根据你的成绩决定。” 前者不可能，院主之前就说过，她如果离开了榜首，成绩下滑就要重新回来上课。 所以司尧很快问：“什么时候补考？” “明天开始吧。今天都十六了，别耽误了二十日那天。考试的话三个月就是六场，符篆也要一起考。”李泠泠道。 司尧点头，又问：“那会考多久？” “速战速决。中间没有休息时间，看你自己的速度，早答完早结束。你今天记得好好准备。可别真丢了榜首。” “我知道了。”司尧说完，就准备结束通讯了。 李泠泠却紧接着问出了她在意的事，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你说你现在有事，她真在你炼器的时候找你了？” “没。只是被人拿走了我的成品，我去要回来。” “谁？” “青织。” 本来还有点兴趣的李泠泠顿时没了兴致，只是道：“祝你好运。这姑娘可不好打发，尤其你还离开了三个月。” 司尧：……她会离开三个月到底是谁导致的？ 结束了通讯，团子干脆提议，[要不你再联系青织试试？她刚刚说不定有事呢？] 司尧皱眉，但还是又试了一次。其实之前在回天玑院的路上，司尧就已经联系过青织了，很久都无人回应。 这次也是一样。 司尧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眼手中微亮的玉佩，先联系了玉衡院的师姐询问。 [你说，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只狗是你的？]团子问。 [这就看她去没去过天枢院的试验场地了。] 如果知道小八是她的，那就是在针对她，这好解决也不好解决，关键看青织想要怎样。可如果不知道，那青织抓小八是为了什么呢？ [等会儿，你给小八做的身体看起来似乎还挺肥？] 意识到团子想说什么，司尧嘴角抽搐，[你想哪儿去了？应该不至于。真要被煮了，小八不可能不求救。] 正这么想着，传讯器突然亮了起来，正是青织。 少女声音欢快，“司师兄，听说你回书院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请你吃大餐！” “大餐？” “嗯，刚刚抓了条狗。” 司尧团子：…… “黑色的？” “你怎么知道？” 司尧无言之余，道：“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不过你再仔细看看，那是活物吗？” “我天枢院炼器室这儿啊。你这问题真有意思，它不是活的，还能是死的吗？不过炼器炉居然都没办法，你赶紧过来呀！” 看司尧已经快步向天枢院走去，团子无奈，[所以你为什么要把他做的那么逼真？] 司尧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是按小八前世的标准来捏造型的，而且越逼真不是越容易混淆视听嘛。谁能想到会这样？ 他们到了天枢院，就看到某间天级炼器室围了一群人，她连忙挤进去。 可怜的小八四条腿被绑在一起，扔在地上，旁边以青织为首的几人正对他指指点点。 “我觉得这就是地狱犬。你看，黑毛红瞳、皮肤坚硬、凡火不侵，条件都符合了。” “可地狱犬凶恶，怎么会那么傻站在那儿被抓？”青织之前还没发现，但和司尧结束通讯后，她想想也觉得不对。 “也说不定是它受伤，伤到……”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司尧翻手关了炼器室的门，将外界的窥探与内里隔绝。 “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们干什么呢！”司尧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抓住一人的手按在了倒霉狗子心脏的位置，“你仔细感受，有心跳吗？” “好像没有。会不会心脏长偏了？”他这么说着，自己伸手摸了摸，想找出地狱犬的心脏的位置。 “司师兄，你来得真快。”青织笑嘻嘻道。 不快点，她的狗都没了好么？“你怎么抓到他的？” “就在天枢院抓的啊。我当时感受到了空间波动，结果过去看的时候发现只有这条狗在。就抓了。应该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地狱犬幼崽吧。”…… “都决定好了吗？” 未知的地点，一道苍老的突兀声音响起。 “当然！这次必须留下她！” “通天塔这次简直欺人太甚！她把我们的后代当什么了，就敢随意拿捏？我的麟儿，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还有我们家的，他才刚结丹啊，就倒霉被带走了。难道凡是去过那处破秘境，塔灵都要抓起来问吗？” “本月二十日。书院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各家都早些准备吧。” “老身已备好了影锁，届时还望联手。一定要让她为她的任性妄为付出代价！”一灰衣老妪说得义愤填膺，就好像塔灵已经把她孩子杀了一般。 “这是自然。” “诸位到时候可一定要守望相助啊。” 一道道声音应和着，都为自家被带走的孩子气愤。但谁又清楚他们到底是为了小辈，还是为了仙器……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仙器之威 [地狱犬是什么？]这是司尧求科普的声音。 她近些年虽然补了不少修真界的常识，但像这种特殊妖兽之类，还是不能完全记住。 [一种妖兽，虽不在凶兽之列，但凶名却丝毫不亚于凶兽。你还别说，小八这外形挺符合地狱犬特征的。] 司尧：…… 少年揉了揉眉心，看向地上的小八，没好气道：“自己挣脱，起来。” “没用的，那可是……” 青织声音一滞，就看地上的黑犬轻轻一挣，束缚他的绳子可就断了。而后，黑犬无视他们的惊讶走到司尧身后。 “这只地狱犬有主？”众人惊讶的看着司尧。 地狱犬能与凶兽齐名，就已经说明得到地狱犬的认可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不是谁都那么好的运气，能像南柯的开院祖师那样，刚好捡到一只刚出世的幼兽养大的。 “应该不是地狱犬。”之前被司尧拉着摸黑犬胸口的少年皱着眉，“它没心跳。” “什么？难道它已经是死物了？” “那不是要完？” 众人骇然，一个个都恨不得现在跑出炼器室。 如果说幼年地狱犬还只是凶的话，已经是死物的地狱犬——整个书院都不够它破坏的！别拿书院不乏高阶修士说事，人地狱犬又不怕！ 司尧：……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总感觉越想越偏了。所以司尧沉默一下，耐着性子解释：“我不知道什么地狱犬，这就是我炼制的傀儡。” “你别骗我们了！谁家傀儡跟活物一模一样的啊？你们谁联系院主啊？” 看着几个除了若有所思的青织外，怂的一批的弟子，司尧嘴角抽搐，决定不再理会他们，对小八道：“回去了。” 说完，司尧打开炼器室的门——她刚刚关门其实是想说明一下这个傀儡的仿真，但现在似乎完全不用说了呢。他们以为是地狱犬就是吧。 少年神色平淡的离开炼器室，那只“地狱犬”就一步一履的跟在后面，全无半点地狱犬的凶悍模样。 青织看她要走，也不管那群怂货，抬脚就追了上去，“师兄，你等等我啊。” “真不是地狱犬？”有人后知后觉问。 “应该只是像吧。真要是地狱犬，还是已经死了的地狱犬，那我们早被撕了。” “他刚刚说傀儡——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那毛发皮肤可都是真的。”…… “师兄，你不是符师吗？怎么还会炼器了？”相比之下，青织就没他们的疑惑了。司尧说那是傀儡，她就信。 “只是一个爱好。” 青织道歉，“对不住啊，师兄。因为地狱犬具备空间撕裂的能力，所以我下意识就以为那空间波动是它干的，差点把它煮了。” “没事就行。不过，地狱犬可以食用？”司尧问。就这个名字，怎么看都和他们的虫族一样，不能吃吧。 “幼年地狱犬可以吃，成年的就不行了。”提到这个，青织眼睛亮晶晶的，“你都不知道幼年地狱犬有多美味！吃了之后还有锻体的功效。” 跟在司尧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小八：[……司尧，下次能否给我换个外形？] [下次再说吧。]司尧回了一句，把玉佩递还给了青织，“这是你掉的吧。” 凤形玉佩散发着莹莹白光，并不是很亮眼，却意外的让人觉得温润。青织一脸错愕的接过玉佩，“这是……” 这玉佩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我在你带走小八的草丛里找到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司尧说完就快步离开，青织这次倒是没再追上。 [小八，怎么回事？] [我听青织念叨着要把我和你分享，就没联系。反正你总会来的。] 司尧无言，这么做倒也没错。是她以为青织是冲她来的，所以才会想复杂了。 不过司尧还是道：[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休息好了，再来炼制个定位的铃铛或者项圈挂你脖子上。] 这样别人一看就会知道小八有主了。 有了这次的经历，小八对司尧的提议没半点意见。他是一点都不想再被绑了。 如果不是小八还记着自己是“傀儡”，早在他们围观他的时候，就给对方几爪子了。 补充一点，司尧炼制的时候，有给小八的爪子淬毒…… 接下来两日，司尧只来记得补完考试，就和白迟、青织一起被带到了夜城，并被勒令不准出客栈。 距离塔灵约定的日子还有一天，城内已经汇聚了不少人，有世家众人，也有凑热闹的散修——能进入通天塔的通天令一贯被世家、书院、上四宗霸占，散修就没几个能进通天塔的，就算进去了，也没那么大手笔对通天塔下黑手。 所以一贯被打压的散修这个热闹凑得相当身心愉悦。次次霸占着去通天塔的试炼名额，还想背地里对人家下手，仙器是那么好拿捏的吗？这下踢到硬板了吧？ 二十日清晨，塔灵还无半点动静。 李泠泠将司尧等人聚集到了一起，“塔灵之前虽说是今日进行审讯，却没说要怎么审，又是怎么个观看法。你们今日务必跟紧我和尚夫子，千万不要乱跑。” “是，院主。” 几人回答得整齐，倒是青织跃跃欲试道：“让我先去看看吧。我跑得掉。” 李泠泠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口，“青织，你觉得塔灵是否会空间之术？” 肯定会啊。不然她抓人时，怎么可能没人拦得住？而且这通天塔的主人据说和他们祖上还有点矛盾—— 青织没精打采道：“知道了，我会老实点的。” “别这么失落啊。你看看司师弟，他不好看吗？”白迟调侃般的指着司尧。 谁知这次青织并没有立刻凑到司尧跟前，而是撇过头，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白迟顿觉尴尬，低声问司尧：“你们闹矛盾了？” 司尧摇头，从那天小八的事之后，青织就好像不怎么搭理她了。大约是没兴趣了。 “看天空！”一直沉默的尚夫子惊疑道。 几人仰头看去，万里无云的天空从城门那边开始，不知何时被覆上了一层水幕。水幕之上映出另一番景象，看着像是一处沼泽。 “这是？” “镜像之术！真不愧是仙器。”李泠泠惊叹出声，“一起去城门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塔灵相邀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时，周围已是满满的人，只是城墙上却无一人。 确切说是有一人，只是那女子一袭青衣，身后有一高塔若隐若现，大概就是塔灵了。 “青织，你和这塔灵喜好相同啊，都是青色衣衫。如果上去一定很有话题。”白迟看到那一身青，就忍不住吐槽。 青织喜欢青衣是书院弟子众所周知的事，没看她在书院就没穿过院服吗？据说院主还为此找她谈话过，怎么解决的就不得而知，反正是没能让她把她那身青衣换下来。 青织对此冷哼一声，“我也没多喜欢青色。” 白迟惊讶，“那你怎么……” “告诉你个常识，喜着青衣的不一定都是青族人，但你遇到我族一定都穿着青衣。” “这又是为何？” “原因——”青织瞟了司尧一眼，见对方半点没关注她后，不由道，“司尧，你来猜猜为什么啊！” 白迟：……原来不是闹矛盾了，是换当时追求了啊。 突然被点名的司尧收回看向城墙的目光，看着青织那一身青衣，“我也不知道。只是你的青衣上似有什么力量，会给我一种危机感。” 青织错愕，而后激动的抓住司尧的手腕，“你能感受到那股空间之力？” 原来是空间吗？司尧正要回答，却听团子突然道：[司尧，说不。] 于是，少年神色不变，只是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只是觉得危险。寻常的用来防御攻击的法衣没这威力，应该是有什么别的力量吧。” 青织失落的松开手，倒是李泠泠接口道：“这你倒说对了。青族特制的法衣算得上法衣中最好，其上附着的力量可攻可守，可惜他们不出售。不过青织这一身除了攻守，最重要的还是帮她收敛气息。” 收敛气息？几人来不及细问，就听青织道：“走了，那塔灵接我们上去了。” “什么？” 司尧几人回头，就见一道道台阶从城墙上铺设下来，最后的落点正是他们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塔灵淡漠的声音，“天玑院主，请。” 他们并没有隐藏踪迹，塔灵发现他们不奇怪。只是令几人惊讶的是，在塔灵道出李泠泠的身份后，他们周围迅速空旷了下来，一个个修士退得飞快，神色还带着惊惧。 这是什么情况？白迟茫然的看向自家院主。 李泠泠无视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有劳阁下了。你们也都上来吧。” 于是，一行人踏上石阶成了第一批登上城墙之人。 “院主倒是来得早。”一面由水组成的镜子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审讯于巳时开始，你们可由此观之。” “劳你费心。”李泠泠手指轻点镜面，而后对司尧道，“这水镜与书院的云镜有些相似，你先操控试试。” 司尧皱眉，“可我没用过云镜。” “你没用过总见别人用过。以后也总会用到云镜。现在时间还早，先试试吧。不行了再让小莲来。” 李泠泠说完，若有若无的瞥了塔灵一眼，见对方没半点反应才终于放了心。 然而塔灵淡漠的皮囊下，是两个争吵的灵魂。 夭夭心中不悦，［你帮帮尧尧，她没用过水镜。］ ［你莫不是忘了你早先才答应青青的事了？］某天行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嘲讽。 ［我没忘啊。但你可以操控水镜嘛。到时候控制所有水镜，也没人觉得不对。］ 天行灯日常为夭夭的智商感到担忧，［待会儿可能就打起来了，你居然还要我浪费精力帮他们驾驭水镜？先不说他们会不会质疑内容真假，你是真觉得自己无敌了？］ ［不是还有你吗？］ 天行灯：［……我倒是不介意动用天行灯的力量，但这事要是在仙器里面传开，你抬得起头吗？主人给我的任务只是帮你们互相联络，可没说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好像也是。冥府那个疯女人就最喜欢针对她们了。思及此，夭夭妥协了，［行吧。那身体你先控制着，真到开打了再交给我。真以为通天塔不擅攻击就不能虐他们了？］ 私下的交流没人知道，而李泠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司尧也不好再推脱，上前一步，以灵识沟通水镜。 之后镜子便出现了画面，与天空出现的沼泽除了变小了看不清晰，别无二致。 “你可以先试试看清某一处的画面。”尚夫子自觉担当起了指导的重任。 书院的云镜虽然由南柯院主保管，但大家平时需要用的话，只要理由充分都能借到，因此也都知道怎么用。 云镜白迟会用，看夫子开始指导司尧，自家院主又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无聊的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城里人挤人没什么好看的，倒是城外—— 白迟看着距离城墙不远处的深坑，和周围暗红色的土地不由皱起了眉。金丹期良好的视力让白迟留意到，那片土地并不是一整片都是暗红，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的。 就像是——血溅上去的。时间过去这么久，血的颜色都没洗掉反而越加深沉，这血恐怕还是修士的，且修为不低。 刚好青织也是一样的无聊，注意到白迟看的地方，道：“那个坑说起来还和我们书院有关系。我刚刚才反应过来大家为什么那么怕院主。” “为什么？” “因为天玑院主曾经在这里大开杀戒啊。白衣血月，天玑院主——据说当时正巧赶上上四宗选拔弟子，屠了半城的人呢。”青织压低了声音。 “还和上四宗有关系？” “硬算的话没多大关系，只是时间不凑巧吧。据说当时是有个魔族掳了书院弟子来夜城，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弟子招来了雷劫。少年英才，身边却无大能傍身，不免有人动了心思。” “然后呢？那弟子怎么样？”白迟关切道。 能引来雷劫的弟子，怎么说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但雷劫难历，不会死了吧？若是死了，院主迁怒那些怀有歹心的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样也太可惜了，古往今来少年时期被雷劫劈的，只要活下来，哪个最后不是飞升上界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陆续到位 “那弟子渡过了雷劫，然后院主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屠了想趁火打劫的人，并逼迫夜城城主交出那个魔族。”青织带着些羡慕的语气，她都还被雷劫找上门呢。 “四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知道？”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司尧抽空问了句。 “因为那道雷劫啊。当时众世家一定在惋惜，那少年是书院弟子，且有院主出面力保。不然就算是认干亲、入赘、嫁女，也要让那少年和自己家扯上关系的。” “这倒是真的。”白迟附和了一句，接着问，“后来那弟子回书院了吗？是谁啊？四年前的话，应该是师兄吧。” 其实白迟还想问院主抓到魔修没，可惜他没这个胆子。万一因为意外没抓到，他又问出来，让院主失了面子。这不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吗？ “不清楚。不过我听人说好像是女子。” “女子？居然是哪个师姐吗？司师弟，你既然知道是四年前，那一定清楚其中的细节吧？”白迟问。 司尧：“……夫子，画面倒是能看清了，但怎么换？总不能一直看这一处吧？” 知道内情的尚夫子嘴角微微上扬，继续指导。 看他们这样，白迟怕被院主点名也不好再问。 却突然看到青衣的塔灵挥手间又放下来一道阶梯，他顿时侧了身子望去，这次是谁？ 结果他一眼就望到了熟人，是开阳院的。 “开阳院主。” 司尧等人一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却不想有人直接走向他们，并惊喜道：“嘿！司尧，好久不见了。早知道你在，我们就早点来了。” “天翊。” 林天翊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整个人黑了不少，然后司尧关注到的就是林天翊的修为，竟然也是金丹了。 “才几个月没见到，怎么人都黑了？” 说到这个，林天翊就忍不住大吐苦水，“都是我师父。他三个月前不知道抽什么风，把我扔到了晴日谷，美名其曰不结丹不出来。你都不知道里面的太阳有多晒人，我也是昨天才被放了出来。” “恭喜师弟结丹成功。少年金丹，你和司师弟真是要羡煞我们了。”白迟笑道。 “师兄也不老啊。”林天翊挠了挠头，正想再说什么，听到那边有人喊他。只得歉意一笑，回归了自己队伍。 南柯书院虽说是一个整体，但各分院之间的关系却还分了个远近亲疏。比如天玑天枢这两院就极为要好，玉衡院也跟他们亲近；而天璇开阳天权这几个关系更好些。至于摇光院——因为是南柯院主主管的分院，他们谁都不亲近。 林天翊一走，司尧重新开始书院水镜，并问：“晴日谷也是秘境吗？” “是啊。还是书院名下的秘境，只不过一直比较受开阳院欢迎，别的院一般般。” 也就是对炼体有卑益了。 司尧正想着，就看到了三五成群的被接引上来的人，大概是他们开的头，现在上来的都是书院的几个分院。 不一会儿就集中了六院，摇光院虽说只派了个纪扬跟在天权院的队伍里凑数，但那也算是来了。只有天枢院没人。 “怎么不见邢师叔？”纪扬主动跑来了天玑院这边。 李泠泠看了看人群，“他临时有事，大概来不了了。” 邢舍钱之前跟她说过，如果六院来齐，他还没到那应该就不来了，让她代他想塔灵致歉。至于自己这个师弟要去做什么，她却是不得而知。 “这样啊。”纪扬点点头，然后看向司尧，“小司尧，好久不见了哦。” 司尧并不想搭理他。她不喜欢纪扬，这在多年前就已经是事实了。虽然这家伙风流多情、懒散随性，但他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也会认真完成，可她就是不喜欢纪扬。 而且这份不喜还在随着她修为和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 “别这么冷淡嘛。”纪扬一把揽住司尧的肩膀，“你在调水镜吗？我帮你吧。” 司尧没理纪扬，但他却收到了天玑院主和尚夫子双重冰冷的目光，只得讪讪放下手。 不就是搂个肩膀吗？就算司尧是女的，也没必要这么注意吧？跟他揽过肩膀的姑娘多了去了，也没见她们有意见。 如果司尧知道他这想法，大概会把人摁地上摩擦一顿。拿她和他那些情人比，纪扬怕不是上赶着找打吧。 但司尧不知道，她这会儿已经熟练掌握了水镜，问了小八时间，才八点多一点。而塔灵说得巳时就是九点。他们还得再等一会儿。 司尧心中还有疑惑未解，但城墙上现在人多口杂。于是司尧干脆问团子：[团子，院主提到的镜像之术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镜像之术原本是镜族的拿手好戏，就想水面倒影一样，能把别处发生的事完全呈现出来。自那一族灭绝后，方法就流传了出来。各族都有人习得，活了千年的器灵会这个术法也不奇怪。] 团子说完，又强调道：[这个术法不难。难的是灵力和灵识的全面控制，小画面好说。可夭夭，咳，塔灵想呈现整个冥泽的场景，当然是大手笔。秘境再小也至少有三城之地，他们也是费心了。] 原来是这样。 司尧默默把镜像之术记下，然后开始静等。 今天的天气好极了，现在才不过清晨。可就算夜城上方的水幕都没能挡住那浓烈的日光，也得亏修士能寒暑不侵，不然今天可就难熬了。 世家是在辰时末巳时初出场的，各个世家联手而至，少说也有近百人。这阵仗，怎么看都不是来围观的。 但仙器曾经跟在主人的身边翻云覆雨，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完全不惧他们。卡着巳时的点，淡淡道：“欢迎大家前来观赏审讯。” 有人指着水镜问：“这里面的是什么？是当日发生的情景，还是你自己捏造的？” “这是未出事前的冥泽。我把它进行了还原。现在要将之前去过冥泽的人投放进去。大家如果没有问题，就看好……” “我还有问题。”之前出声的那人再次开口，“只是场景还原有用吗？你又怎么让他们做出和当年完全一样的选择？” 第一百八十五章 场景重现 “我是塔灵。”天行灯掌控的塔灵淡漠开口，“可调动三千世界的传承力量。幻月山的幻术，足够蒙蔽他们。” “幻月山？”想要发难的世家面面相觑，出了通天塔，记忆大都被抹了，谁知道幻月山是什么？存不存在？ 天行灯似乎看出了大家的顾虑淡淡道：“幻月山是什么我想白家应该很清楚。毕竟那里的传承……” 有一黑衣男子站了出来，“如果真是幻月山的幻术传承，别说他们了，以假乱真、欺瞒世人都不是不行。” “能否派个人去问问，看是真是假呢？” 塔灵：“当然可以。书院和世家各派一人吧。挑好人选，我现在就送他们进去。” 真假验证过一遍后，塔灵放心的把之前抓的九十五人投放进了冥泽，由大家观看…… 冥泽说白了便是一处沼泽，只不过这沼泽比寻常沼泽危险得多，也大得多。 凌诗诗看着不远处的沼泽，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想了半天也没相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为什么想离开——沼泽外有人要对付她，她也是慌不择路才进了这里，孤身一人的话出去可没有半点好处。 凌诗诗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却也知道就算她想离开冥泽，至少也得过两日，等外面追杀她的人散了再说。 而守在冥泽的出口——这个位置并不可取，周围并无遮挡物，他们如果进来冥泽，一眼就能看到她。如是想着，凌诗诗记下了冥泽出口的位置，才慢慢深入冥泽。 此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或者自愿在冥泽待着的人不在少数。而这些人，现在一一呈现在水镜之上，因为他们能自己选择观看对象，司尧几乎立刻就找到了凌诗诗。 “凌师姐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啊。”白迟皱眉。 少女水蓝色衣服上出现了不少破损，模样也有些狼狈。 李泠泠沉吟了一下，“既然是场景重现，那应该是她当时进入冥泽时的情况吧。通天塔里面多的是险地，只是狼狈些已经算好了。” 看凌诗诗一路向前，并无什么异样，司尧道：“院主，我想看看我的一位朋友，他也被牵扯进来了。” “嗯，看吧。” 司尧点头，花了点功夫找到了叶绍辉。少年此时已经深入沼泽，正借着沼泽中的落脚点向前跃去，他身后有着几头妖兽穷追不舍，几次都险些把他拽入沼泽。看起来可比刚入冥泽的凌诗诗惨多了。 白迟往周围看了看，不由问：“入冥泽的有多少人？” “九十五。” “这么多？这里是有什么宝贝吗？”要知道每次进入通天塔的人数也才一千人而已。 “这个冥泽我知道。”青织道，“通天塔出现至今，冥泽是通天塔里少数几个从未被人得到过传承的小世界。还有就是，参加试炼的人虽说会被随机送入哪个小世界，但每个小世界的几率不一样。冥泽就是这里面几率比较高的。” 塔灵闻言，不由看了一眼青织，“你是何人？怎么知道得这般详细？” “青织，青族人。” 他们和别人不同，通天塔内的记忆从来不会被抹除，常年累月下来对通天塔的大多数小世界都有所了解。 青族啊。无论是夭夭还是某天行灯都一时无言，青族和他们主人的关系—— 天行灯突然道：“主人既没夺了青族进通天塔的机会，你们就不要自取灭亡。” 青织皱眉，“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他们去通天塔也是老老实实历练，怎么就自取灭亡了？没看这次的事，都没有他们族人被牵扯进来吗？ 天行灯意有所指道：“我所指并非是通天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你们人，应该比我懂。” 青织还是未能明白，于是她道：“阁下的话，我会带给我们少主和族长。” ［你和她废话什么？青族除了我们主人，就没几个好东西。］夭夭不悦道。 天行灯：［只是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青族大约是要重蹈当年的覆辙了。］ ［你看到什么了？］夭夭惊讶。比之通天塔，天行灯才是一众仙器中攻击力最弱的，但却从来无人敢小瞧他——因为天行灯可窥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 夭夭：……这家伙果然还是这么讨厌。 这时，天行灯突然眉头一挑，［找到了！］ 神色淡漠的青衣女子突然化作一道青光，没入天空的水镜之中，大家都不由一惊。李泠泠算是反应快的，“调画面，看看塔灵去哪儿了。” 司尧点头。花了片刻，水镜中出现了新的画面。 深入冥泽的黑衣少年小心翼翼的前行，却还不忘四处张望，只是无论他怎么警惕，都没发现已经近在咫尺的塔灵。 是他？！ 司尧心中惊讶，这人她认识。冉锦，之前还被她废了修为，并在颜巫死后消失无踪，也不知夭夭怎么找到他的。 “你认识？”李泠泠当然没错过司尧的表情变化。 “啊，是冉锦。一个身怀灾厄之体，但同时又有瑞兽傍身的少年。”司尧如实道。 “嗯？你出了通天塔，还遇到过他？” “见过两次，都是被掳走的时候。” 和颜巫有关系。李泠泠皱了皱眉，心中已有杀意。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黑衣少年都是毫无所觉的。他在仔细确定了周围无人后，小心翼翼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物。 隔着水镜，司尧都觉得头晕目眩，恶心得很，不由皱眉，“是黑魔石？” 李泠泠：“比黑魔石厉害多了。这东西但凡你沾上一点，这条小命就没了。” “什么东西怎么厉害？” “是魔源。”青织同样皱着眉，神色不喜，“他最好能死在塔灵手中，不然等下出来，我也要杀了他！” 把魔源放在通天塔，亏他想的出来！仅仅手拿魔源这一点，就足够修真界共诛了。 “魔源又是什么？”不知道的显然不只司尧一个，白迟好奇道。 李泠泠轻声道，声音冷极了，“他手中的那块晶石，水滴大的一点就够一人入魔。” 第一百八十六章 牵连紫云 “那他怎么没事？”司尧皱着眉道。 “你刚刚不是说了，他是灾厄之体？这体质除了带来厄运，唯一的好处就是无惧任何污秽邪恶之物了。” 司尧无言，只是心中疑惑。通天塔时遇到的冉锦，爱惜瑞兽白猫，知道自己的灾厄，却并不气馁，看起来还不错，怎么会干出暗害通天塔的事？不会真被人利用了吧？ 这么想着，司尧就看到塔灵走到了冉锦身后，声音带着冷意，“为什么这么做？” 少年此时刚把黑晶石抛入沼泽，突然听到声音被吓得一抖，回头看到来人后，竟是一脸的惧怕，声音带着哀求道：“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求你放过我吧。” 白迟：“什么情况？塔灵让他这么做的？” “你可长点脑子吧。”青织嘴角一抽，“塔灵之前不是提到过幻术？冥泽中的人都中了幻术。很显然，她现在在这个冉锦眼里是另一幅模样。” 司尧补充：“应该还是冉锦十分惧怕之人。接下来就看她怎么套话了。”也不知道夭夭知不知道怎么套话。 夭夭或许不会套话，但某天行灯显然是会的。青衣女子缓缓凑近了冉锦，“哦？我交给你什么任务了？” “不是把这块石头找一个气氛阴暗、死气沉沉的地方扔下去吗？这里不就刚好。” “你说得对，这里刚好。不过，现在任务完成，你也可以——”塔灵勾起一抹冷笑，“去死了。” “不要啊！父亲！”冉锦大惊，连忙乞求道，“您不是说只要我办完这件事，就可以离开……” 话为说完，只见冉锦突然口吐鲜血，识海一阵一阵的抽疼，而后才反应过来，“你不是父亲！你是谁？” 塔灵皱眉，揪起他的衣领，把人拎出了冥泽，“这家伙你们谁来认领？” “哟！这不是紫云巅恒远长老的爱徒吗？怎么还干起这种勾当了？” 冉锦并非出自世家，而他虽拜入了紫云巅，但在修为被人废除后就被逐出了师门。认领是不可能有人认领的。但偏偏紫云巅的对家剑阁刚巧有人见过冉锦，并认了出来。 于是，紫云巅一行人瞬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我们这些天光顾着怀疑自己人了。真是没想到，区区宗门野心竟也这么大。” 有人出声讽刺。司尧看了看，似乎是世家之人。 紫云巅觉得自己不应该背这个锅，立刻就弟子站出来指出，“恒远长老是收过一个徒弟，但那弟子三个月前就因为犯错被逐出师门了。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么巧啊？我如果没记错，塔灵阁下也正是三个月前才出现在修真界的吧。不知这弟子犯了什么错？” 因为他的修为被人废了啊。但堂堂上四宗长老的弟子修为被废，他们非但没去找仇家，还把人逐出师门——这事好说不好听啊。 紫云巅的弟子为难，但他们的带队长老可没这个顾虑，拍了拍身旁弟子的肩膀，“去联系宗门，查查这个冉锦是什么时候入门的，还有为何被逐出师门，何时被逐出的。” 吩咐完，这位长老才扬声道：“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还是不差的。上一次的通天塔试炼，本宗的入选名单里老夫可不记得有这个冉锦。不知塔灵阁下能不能查查他的通天令是从哪儿来的？” 这对夭夭来说不难，如果是她可能就直接答应了。 但天行灯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下，“通天令只能使用一次，试炼者离开通天塔后，身上的通天令也会被收走重新整理。想重新找出来有些艰难，还是先看看他是何时入的紫云巅吧。” 司尧对紫云巅表示同情，冉锦用的虽然不是紫云巅的通天令，但是他在试炼结束后不足两个月就拜入了紫云巅。 以及，她差不多能猜到冉锦被逐出师门是因为修为的问题。将近四个月前，她废了冉锦的修为，之后冉锦可能瞒了一段时间或者紫云巅商讨了些时日，才把人逐出师门。 这也没什么，只是时间刚好卡在了夭夭在修真界活动的时候，两次巧合，这紫云巅想洗清嫌疑怕是难了。 只是司尧对她要不要帮忙解释一下犯了难。 她倒是不怕事，但前两日才对夭夭说了那么狠的话，今天就帮忙找罪魁祸首——她担心夭夭再来找她。 司尧还在犹豫，但被人拎着、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冉锦却突然瞥见了她，猛地挣脱了塔灵的手，就要扑向她，“混蛋！我要杀了你！” 但冉锦修为没被废的时候，就没赢过司尧，更何况现在修为被废了。司尧躲都没躲，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但冉锦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就又要扑向司尧。只是这次直接被塔灵设了禁制，禁锢在原地。 “怎么了？那小子怎么突然发疯了？”冉锦突然的举动惊到了不少人。 “这眼睛红的——莫不是看到死敌了？”那人说着，瞟了天玑院的方向一眼，“不知道天玑院的哪位认识他？” 众目睽睽之下，司尧上前一步，道：“在下司尧，之前与冉锦有些仇怨。” “什么仇什么怨？” “他想杀我，我就废了他的修为。” 少年神色再平静，也掩盖不住那份稚嫩，在场的大家都识人无数，差不多一眼就看出此子不满十五。 有人咂舌，“难怪他现在不过练气。小小年纪，下手够狠啊。” “不算狠吧。要是我，有人想杀我，我就直接杀了。斩草不除根，才最是麻烦。” 司尧没接话，她当时还真差点就把冉锦杀了，只不过被颜巫拦了下来。 紫云巅长老问：“你废他修为是在何时？” 还算上道。司尧想着，回答：“四个月前吧。” 之前开口的弟子眼睛一亮，“冉锦是三个多月前回的宗门。问他修为怎么回事，他支吾着不肯说，恒远长老只能打发他去扫院子，结果这小子不思进取才被赶了出来。” “原来是修为被废才赶出来了啊。”剑阁的人道，“好歹也做了你们几年弟子，贵宗门这心也是个冷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世家发难 那长老反唇相讥，“你们剑阁的心不冷。那单厉修为一遭尽毁，你们倒是留下他啊。也还不是扔出剑阁了？” 紫云巅与剑阁矛盾已久，谁还不清楚对方的事了？ “两宗的恩怨大可先放放，现在还是查出幕后主使要紧。”同为上四宗之一的缥缈谷忍不住劝说。把宗门之间的矛盾闹到各世家和南柯书院面前，是真好看了？ 紫云巅长老冷哼一声，“书院弟子作证，我们现在可以洗清嫌疑了吧？” 剑阁那边撇嘴，“谁知道这书院弟子是不是和你们串通好了，联手演了这出戏啊？” “这倒也有可能。” “演戏？”李泠泠柔柔一笑，拍拍司尧的肩膀，“来，报一下自己的身份。” “司尧，祖师弟子，入天玑院修习。” “卧槽！这小孩儿就是你们院主的师叔公？整个书院辈分最大的人？” “你们觉得，紫云巅得用什么才能收买祖师弟子？”李泠泠说完，补充了句，“再说，这孩子废冉锦修为的事本院主也是知道的。紫云巅想收买，还得加上我吧。” “我倒是不知道天玑院和紫云巅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旁边的玉衡院主道：“这不是关系好不好的问题，是你们怀疑了祖师弟子。怀疑她，那就是在怀疑我们书院了。” 被两位院主力挺的司尧：……她在书院时，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 “可在下还是想知道祖师弟子为什么要废冉锦？” 声音是从世家那边传来的，司尧眉头一挑，开始解释：“四个月前，我与同伴接了去某片森林摘取连心草的任务，意外发现化妖果成熟。同时发现的还有冉锦。” “所以是为了争化妖果？” “冉锦有一只白猫，还是只瑞兽，他取化妖果就是为了瑞兽，这才发生了争执。” 有人皱眉，“就当那只猫是瑞兽吧。瑞兽不可化形，这小子不知道吗？” “他知道，但是白猫受伤了，气息微弱，只有化形才能就它。”司尧回答。 “这就更不对了。瑞兽本身就是祥瑞，它怎么可能受伤？”有人质疑。 然后质疑的人就被他身边的人呵斥了一句，“蠢货！这冉锦之前拿着魔源都没事，八成就是灾厄体质了。” “灾厄配瑞兽，不可能吧？瑞兽有这么蠢吗？” “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比如他当初遇到的是刚诞生的瑞兽，那拐走还不轻而易举？不过，若真的和瑞兽结下契约，只要修为超过瑞兽，那他们两个就都得遭殃。” 终于有人不耐烦道：“下黑手的人既然找到了，那后续的事也是塔灵阁下继续跟进才对，我们还凑什么热闹？还请阁下把小辈们还回来吧。” 老妪的话立刻让话题变了风向，有人附和，“对啊。我们孩子还在秘境里呢。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来？” “那就现在放吧。” 塔灵说完，衣袖一挥，水镜与天空真的水中倒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刚刚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得亏夜城够大，城墙上才没显得拥挤。 九十多人猝然脱离幻境，都愣了一阵，然后才陆续找到了各自的队伍。 “凌师姐！”白迟对凌诗诗招了招手。 于是凌诗诗和凌家人说了几句，来到天玑院这边，“两位师弟，青师妹。” “师姐没事吧？” 凌诗诗摇了摇头，“塔灵只是关了我们，不曾苛待。” “没事就好。” 大家围在一起就想寒暄几句，不想凌诗诗却突然发现了与别人不同的冉锦“他就是罪魁祸首？” “是啊。就是他……” “晨儿你怎么了？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 “是李家？” 凌诗诗皱眉，名字里带“晨”的李家少爷，她不应该没印象啊。可那痛哭的老人又确实是李家的。 “你还我儿命来！”老人的悲伤并未持续多久，就站起身，手指直指塔灵。 夭夭：［这不可能！我刚刚放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没一个出事。］ ［只是个动手的借口罢了，你还当真了？那少年是那老家伙自己掐死的。］ 天行灯解释完，转而看向老人，声音依旧淡漠，“想动手就直接动手啊。怎么还把自家孩子给弄死了？” “你害死了我李家的孩子，休得血口喷人！这科四我李家的希望啊！诸位道友，还请助我为孩儿报仇雪恨！” 灰衣老妪说完，一条漆黑锁链就从她的衣袖中飞出，直接袭向塔灵！ 不只是她，她周围的二十几人接连出手。锁链、冰锥、风刃、箭矢一时间全朝着塔灵过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与之相应的，没参与动手的人，立刻带着自家后辈远离战场，冷眼旁观这场打斗。 司尧等人站在距离城墙不远的某处房顶上，看着通天塔的本体现身，司尧忍不住问：“院主觉得哪方会赢？” 李泠泠扫视周围，确定书院无人参与进去，才道：“仙器若是有主人配合，自然有着无上神威。但现在无疑打了个折扣，不过就算打了折扣也不是一人之力就可拿下的。” “院主这话没错。这些世家也算聪明，竟联手了。”尚夫子感叹着，“眼下，这胜负怕是难料了。” 司尧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握紧，然后就听青织问：“那你们希望谁赢呢？” “通天塔若胜，日后世家不入塔试炼；若是败了，我们就不必参与进去了。” 青织：“既是对书院不利，那为何不帮忙？” 青织这话让凌诗诗和白迟一同皱起了眉，他们两人都是世家之人，背后的家族这次也都参与进去了。如果书院真的要帮通天塔…… 司尧道：“书院若是出手，那就是与世家敌对。” “南柯书院还会怕众世家？”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若修真界人族独大，书院就是和世家打个天翻地覆都没问题，但在异族林立的情况下，书院、世家、宗门这三方就永远不可能撕破脸。” 李泠泠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发顶，“你年纪最小，看得倒是最通透。我倒是好奇，这次怎么没见青族现身？” 青织听到这话就是冷哼一声，“你们无法确定通天塔和这些世家孰强孰弱，我们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行之灯 青织这话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李泠泠也是扬眉，“那你倒是说说看。” 青衣少女遥遥一指，神色带着嘲弄，“你们以为那座塔就只是通天塔吗？” 司尧：“什么意思？” “世人皆知，那位留在修真界的仙器不只有通天塔，还有金鞭天问、神鼎焚天，这两样威力超绝的神兵。” 白迟皱眉，“你是说他们会联合起来？” 青织笑得高傲，“我刚刚说的是世人皆知的仙器。还有一物，只在我族古籍中有着稍许模糊的记载。好像是这么说的：天行之灯，可窥天机，灯影所至，能通鬼神。” “天行灯？书院竟未有半点记载？”李泠泠皱眉。 凌诗诗的关注点却不同，“窥视天机倒还好理解，可通鬼神是何意？” 青织没道理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她既然说了，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对于通鬼神的解释族中有多种说法，我就不跟你们说了。不过后两件仙器身边，都有这盏神灯相伴，你们觉得通天塔可会例外？” “天问鞭和焚天鼎一直未曾现世，你又如何知道他们身边有这个天行灯？” 这个问题让少女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难看，“金鞭问天我不便多说。只是焚天鼎最早是我族保管的，后来被某个叛徒带出青族，自此才下落不明。我们早晚会寻回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世家面对的是通天塔和天行灯两样仙器？”司尧拉回话题。 青织瞥了司尧一眼，目光很是复杂，然后才回答：“自然！这四样仙器共事一主，天行灯绝无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话让白迟和凌诗诗的神色迅速难看起来。 而青织似乎嫌打击还不够大，继续补充道：“关于天行灯的记载是只有那么点，但族中最长寿的婆婆却亲眼见过天行灯发威。她的评价是‘天行之灯乃是大人最成功的作品，也是威力最强的。一灯可生天地，也能灭天地’。” 白迟：“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这次就是来围观谁不自量力敢对通天塔下黑手的，哪里知道你们的世家野心竟这么大？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你们真以为仙器的主人飞上上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青织耸了耸肩。 李泠泠若有所思道：“是了。通天塔试炼人族占大头，异族只有一小部分，却从未有过对通天塔下手的念头，就是因为你们都清楚这些吗？” “说对了一半吧。”青织笑笑，“我族是因为清楚这些。而其他异族——都有血脉传承了，谁会在意通天塔里面那种广撒网的传承？” “广撒网？” “难道不是？通天塔六年开启一次，里面的大多数传承就算被人得了，下次开启也会再出现份一模一样的。这种传承者一大堆的传承最差劲了。也只有某些几百年才出现一次的传承才值得我们在意。” 众人：……总感觉被鄙视了。她口中最差劲的传承，他们每次还都要挤破头。青族什么的，果然讨厌。 青织说完这些，看向司尧，迟疑了一阵，道：“司尧，你以后有机会，可以来青族玩。我邀请你。” 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的司尧笑笑，“那我就提前谢谢青师妹了。” “叫我青织就行。”青织笑嘻嘻的又挽住了司尧的手。 司尧直觉不妙，这是又要黏上来了？她才清静几天？ 团子对此表示：司尧就知足吧。她现在还能司尧笑脸相对，就已经很难得了。 只是这话团子是不敢说的，有些事情吧，是能瞒一天就是一天，它一点都不想过那种上四处流浪的生活。那画面想想都觉得要完。 凌诗诗看着不远处交织的法术光芒，纠结半晌，看向李泠泠，问：“师父，这件事我可以通知家里吗？” 李泠泠神色不变，声音也依旧温和，“当然可以。但他们现在可听不进传音玉简。” 凌诗诗咬了咬牙，“所以我想请师父送我过去。” “小迟，你也这么想吗？” 白迟沉默半晌，狠狠心道：“院主大可不必参与进去。眼见为实，我们现在说什么，他们都未必听得进去。” “白师弟！”凌诗诗不赞同的皱眉。 “师姐，我们不一样。我母亲早亡，自幼饱受几个兄弟欺凌，如果不是进了书院，我现在说不得就死了。对家族，我没什么可留恋的。” 至于之前的皱眉与不喜，只不过是一时不能接受。想想死后连白家祖坟都没能进去的母亲，他就觉得没什么好心软的了。白家那般待他们，他怎么可能以德报怨？ 李泠泠神色一如从前那般温和，说出的话却让凌诗诗如坠冰窟，“我倒没料到，你竟也比你凌师姐看得透。诗诗，夜城现在一片混乱，我不可能不顾别人的安危去帮你。你若实在不放心，就自己过去。” “师父？” 那她就放心她的安全了吗？凌诗诗看着自家师父，竟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认识过她。 看凌诗诗咬牙跳下他们落脚的房顶，司尧皱眉，“院主，师姐是你徒弟。” “是啊。我选的徒弟竟还没比她小的人通透。”李泠泠笑容收敛，轻叹一声，“小莲，你跟去看看。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不要插手。” “是，院主。”尚夫子依言跃下房顶。 “司尧，你现在还每两个月递交一道失传符篆吗？” “上次离开书院三月，未能递交，我回头补回来。” “嗯。不过不必给诗诗了，我看白玉少年和你关系挺好，就交给他吧。” “这是何意？”司尧惊讶，然后就是皱眉。 “那孩子和你一个学堂，虽然被你压得成了陪衬，但他本身的资质也并不差。又比你用心，在符篆上早晚会超越你的。”李泠泠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符师方面会被超越，但天玑院主这不是答非所问吗？她想问的明明是，她为何突然换人。 然而，司尧的疑惑不只未能解除，天玑院主还又给她添了一个，“你之前上交过的符篆，回去整理一份被小迟。” “我？”白迟错愕。 “凡世有句俗话，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通天塔现 这话司尧还没反应，白迟就连忙道：“院主风华正茂，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再说凌师姐比我优秀得多。” 李泠泠笑笑，只是对司尧道：“小司尧，回去后就整理吧。他们两个有哪个不会，你就费心教教吧。” 司尧这时方才反应过来，问团子：[她现在就想着培养继承人了？] [虽说修士命长，但也不排除意外情况，比如说遇害啊，走火入魔啊。院主之位不能空缺，她这么想也没错吧。] 团子解释完，又评价道：[不过你这凌师姐——该怎么说呢？李泠泠城府也不浅啊，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徒弟？天赋好是好，但也太优柔寡断了。] [你有心思评价别人，还不如想想司尧。凌诗诗身为天玑院主的弟子，日后就有继任天玑院主的可能，那司尧呢？跟纪扬抢院主之位吗？] 团子：[司尧现在不过金丹，日后在书院结业，肯定是要先四处闯闯的。等安定下来，至少得等个十年八年的，这加起来就是十多年。现任院主那个老头可等不了那么久，位置当然轮不到她。] 小八：[怎么就等不了了？秦淙钰虽然看起来年迈，但老当益壮，按修真界的活法，再活几十年不是问题吧？] [就他？]团子嗤笑一声，[他若是能再活几十年，我就把头给你们当球踢！] 司尧：……不至于这么赌咒发誓吧？ 司尧目光注视着远处的打斗，一边道：[你如果不想说他为什么活不了那么久，咱们讨论讨论别的。刚刚青织问我能不能感知到她衣服上的波动，你为什么让我否认？] [我只是怕你乱说。那空间波动你不会真感受到了吧。]团子奇怪道，[这不可能啊。修真界公认的，只有青族或者同样懂得空间之术的人才能感受到空间波动。你觉得你附和哪个条件？] 当然是哪个都不附和。可她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啊。 司尧皱眉，还想再问团子，李泠泠却突然脸色一变，带着司尧三人再度后退，这次他们直接退出了城外！ “塔灵终于被激怒了？” 青织第一个反应过来，忙看向夜城城头的方向。 夜城，确切的说已经没有夜城了。黑色的古塔高耸入云，将整座城池笼罩在内，已经完全看不到那边的动静。 白迟惊讶，“通天塔的本体原来这么大吗？” “不是哟！”对于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青织总是格外骄傲些，“通天塔内涵三千世界，本体的大小就是这三千小世界的总和，真要放出来修真界都不一定盛得下。” “可书院的说法好像是通天塔没有固定的大小。”李泠泠挑了挑眉。 “因为通天塔的大小是随她的主人的喜好改变的嘛。根据记载，很多时候那位大人都喜欢把通天塔变成一手可握的大小，但需要用的时候又会根据具体情况改变。所以才会有这种传闻吧。” 司尧：“我比较关心的是，此战之后夜城还在吗？” “不在了也好。左右夜城也就是修真界的毒瘤。塔灵当时把地点选在夜城，可能就考虑到这个情况了。”李泠泠说完，又看了眼司尧。 塔灵之前对司尧的过度关注，加上她把地点选在司尧曾经差点出事的夜城。 她还真因为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比如这个塔灵就是夭夭。但看这两人现在的交流，这个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夭夭如果能对司尧做出那副淡漠的姿态，她就跟司婉姓。 她们没关系更好，她可不希望司尧还没长成就被牵扯到那些大事件中去。 司尧并不清楚，李泠泠只是因为夭夭的几句话就险些猜到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只知道不知抽了什么风的青织趴在了她耳旁，“司尧，我有办法看到塔内的情形哦。你求我，我就给你看啊。” 少女的呼吸吹在司尧的脖颈上，麻麻的痒痒的，这要是正常男性此刻八成浑身都僵了。但司尧非男生，对这种亲密接触也没什么感觉，她推了推青织，“好好说话。” 目睹一切的白迟朝司尧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少年，你这样是要注孤生的哟！ 然而当事人却并不在意，少女眉眼弯弯，“我就当你答应了。现在给你看！” 司尧：…… 青织一手挽着司尧的胳膊，一手取出了面镜子，不同于塔灵灵力化成的水镜，也不似书院无固定形态的云镜，这是一面暗青色的铜镜——青族人是真喜欢青色啊。 “这是穿云镜，青绝那家伙给我的。它的作用就和名字一样，可以穿破壁障哦！” 青织说着，把镜子对准通天塔的方向，也不见她做什么镜中便出现了城墙的画面。 塔内的情景，完全没有之前打斗的眼花缭乱。一干世家修士在艰难的抵御着什么，修为弱一点的甚至已经半跪在地上，却并没有夭夭的踪迹。 “塔灵呢？”凑过来看的白迟不由发问。 青织腾出一只手，给白迟来了一脑瓜子，“笨蛋！一般情况下，器灵在自身灵器中是没有实体的。所以我才会说他们把塔灵激怒了啊。这些家伙今日怕不是要葬身在此了。” 就因为那点贪念，各个世家现在至少也是元气大损。如果塔灵性格再暴躁些，直接杀去他们家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场面一定很震撼。 青织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心情，甚至连白迟都察觉到了些，“你对世家有敌意？” “这不是废话？就因为他们当初——”青织突然住嘴，转而看向李泠泠，“现在我信他真的在白家不受重视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白迟不满道：“喂！你这样话说一半会被雷劈的。” 青织眨了眨眼，“会被雷劈吗？那可真是要好了。相识的伙伴好多都经历过天劫，就我什么都没有。” 白迟：……他们才多大，就都拿历没历过天劫对比了吗？该说青族不愧是狠人吗？比不过，他们真的比不过。 司尧无奈，“别乱开玩笑。你帮忙找找，看看凌师姐现在在塔里面吗？” 第一百九十章 两败俱伤 夜城人多，非常多。加上夜城本地居民、凑热闹的散修、妄图动手的世家人，以及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宗门之人，夜城几乎可以算是人挤人了。 在这样的密度下想找到凌诗诗并不简单，青织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被尚连护起来的凌诗诗。 只一眼，几人的脸色就迅速难看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凌诗诗，她被保护得不错。只是尚夫子——这位可怜的夫子被一箭洞穿了胸口，看起来就觉得要遭。 “小莲！” 李泠泠少见的变了脸色，她刚刚就不该放凌诗诗下去，更不应该让小莲跟上！ 青织看了看李泠泠，又看看脸色同样不太好的司尧，犹豫了下，对着镜子道：“凌诗诗，扶着夫子出城！” 她能和里面的人沟通？ 司尧惊讶的看向青织，白迟是无语道：“师妹，你莫不是疯了？隔着镜子怎么……” 白迟声音一滞，就见慌忙查看夫子伤势的凌诗诗突然看向四周，像是在寻找说话人一样。这是真听到了？ 青织继续道：“凌诗诗，想让夫子活命，就按我说的做。他支撑不了太久。” 于是，凌诗诗也顾不得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了，扶着尚连，就向城门的方向挪去。 青织：“……你是被吓傻了？城门那边可是打斗的重灾区！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想走城门？随便找个方向走，遇见城墙就直接翻出来。” “阁下是谁？”透过穿云镜传出的声音明显失真，凌诗诗并没有听出是青织。 青织也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品德，尤其是对讨厌她的人来说。她嘴角勾勾，恶劣道：“我是不久前才去书院修习的青族人哦。” 凌诗诗：…… 白衣少女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而后道：“为什么帮我？你应该知道我们凌家和青族的关系有多差！” 看她虽是这么说，身体却诚实的挪向了城西的方向，青织嘲讽道：“你管我为什么？够硬气就别按我说的做啊。” 凌诗诗沉默，迈出的步子却更快了，只是他们时不时要躲避天上的攻击余波，速度其实也没快到哪里去。 “你想怎么做？”李泠泠看向青织，问。 青织随意道：“等他们到通天塔的边界吧。到时候你带我过去，我应该能短暂穿过通天塔的阻隔带他们出来。” 李泠泠郑重道：“多谢。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在书院待不长的。你若真感谢我，以后就待司尧好些吧。”青织笑笑。 司尧皱眉，“什么叫待不长？” “玉衡院前些天不就有一个被抓回去联姻的月姝吗？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月师姐被抓回去联姻了？我怎么不知道？” 司尧说完，就想起来了，薛白玉当时跟她提到过，说是玉衡院有位师姐被家人带走联姻了，只是没说名字。 “这事回头跟你解释。师妹，你都有婚约了，还来撩司师弟？良心不会痛吗？” “我确实喜欢司尧啊。但就像我不会跟她结为道侣一样，司尧也绝对不会对我动心啦。”她说的喜欢又不是男女之情，毕竟——哪有女孩子喜欢女孩子的啊？ 不明真相的白迟：……所以青织原来是渣女吗？ “行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司尧，你想不想知道我们青族和凌家的恩怨啊？” 司尧摇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可我偏要说。我们其实在十几年前和凌家的关系都还挺好的，好到上任族长娶了凌家当时的嫡长女。但是后来，族长和族长夫人一起失踪，生死未卜——这和我们现任族长有着无法推脱的关系。那之后，凌家就和我们翻脸了。” “你们老族长的夫人和凌家主家是什么关系？” “她是凌家家主的妹妹，也算是凌诗诗的姑姑了。” 司尧三人：…… 难怪凌诗诗处处看青族不顺眼了，那可是亲姑姑啊。 司尧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的联姻对象是？” “是炎族人。我受不了他们那火焰头发，和动不动就烧东西的习惯。”青织说起这个，就是一脸的嫌恶。 “无法拒绝吗？” “族长指定的，不好推托。不过我们少族长倒是站在我这边的，这次能跑出来就是他帮的忙。再看看情况吧。说不定族长厌了我，回头就指定族里别的姑娘去嫁了。” 李泠泠皱眉，“青族还需要联姻来巩固势力？” “关键看族长是谁。”青织冷哼一声，语气讥讽，“就现在的这位族长，我觉得我们迟早要完。” 这都是青族的事情，他们无心探究青族现任族长如何，话题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于是，李泠泠问：“他们现在出城了没有？” “快了。”青织看了眼穿云镜，猛地爆了粗口，“这些世家他娘的疯了？” 本来已经不太关注塔内情况的几人立刻凑了过来，就看到漆黑的锁链自城墙上飞出，洞穿了一个个修士的身体，飞快的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而被它洞穿过的修士，身体迅速老化干瘪，就像是被什么吸干了浑身的鲜血！ 照这个速度下去，全城人都要沦为它的祭品！ “是影锁。”李泠泠声音凝重，“能送我入塔吗？” 青织沉默一下，“带我过去。司尧也一起来。” 她去做什么？司尧疑惑，但也没有反驳。青织是个率真的姑娘，如果想害她，就不会表现出一副喜欢她的模样。 李泠泠没多做犹豫，一手拎一个，而后对白迟道：“小迟，你留在这里。或者去玉衡院那边。我们去去就回。” “影锁是什么？” 李泠泠：“魔器。” 青织补充道：“如果真让它吞了这一城的人命，通天塔也不一定能收住它。双方两败俱伤也只是最好的结果。” “一城人命？也包括那些世家修士？” “自然。他们祭出了影锁，本身就没打算活。难怪这次没见到一个世家的老妖怪，原来这些都是弃子。也不知道那些世家花了多大的功夫安抚这些弃子的子嗣。” “反正肯定不会少就是了。稍后我进塔内，你们两个……” 青织：“一起进去。你放心我们在通天塔外面吗？” 李泠泠：……还真不放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生命果实 巨塔脚下，李泠泠看向青织，青织则偏头看向司尧，脸上带着笑，“帮个忙吧。” “要我做什么？” “借你的灵力一用。” 青织抓住了司尧的手，一手放在黑色的巨塔上，灵力下一刻就从司尧丹田涌了出来，在她的体内运转一周后，尽数流入青织体内。 如果只是雷灵力这样倒也罢了。可不知道青织是怎么做到的，司尧体内的风灵力也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司尧：？？ 大写的惊吓都不足以形容司尧此刻的心情，她差点就想把青织灭口了。 团子对此：[别乱动。抽你点灵力，又不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影锁。这都敢用，你们人族可真是不缺疯子。] 司尧：……这一个个都那么在意影锁干嘛？她待会倒要看看影锁能干什么。 司尧正想着，就看到青织右手按在通天塔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青色的缺口，缺口不断扩大，一直到能容纳人通过的大小这才停止。 “进去。” 青织先示意李泠泠进去，然后拉着司尧步入其中。 塔内的空间比外面暗了些许。李泠泠也没觉得他们进来能瞒得过塔灵，直接道：“塔灵，接下来还请助我。影锁不能再出现在修真界。” 一个由灵力凝聚成形的文字出现在三人眼前：“可”。 李泠泠微微颔首，对司尧两人道：“你们暂且待在这里。有危险就立刻离开。” “你放心。我们还跑不了吗？”青织指了指身后并未消失的缺口，保证着。 目送李泠泠离开，青织才又道：“你先恢复灵力。有什么疑惑稍后再说。” 司尧也没拒绝，是该恢复灵力了。刚刚那么点功夫，她体内的灵力几乎被抽空。 不过她还是问了句，“你的灵力没问题吗？” 青织笑笑，“放心。我的灵力就算用完，也会马上恢复过来，根本不用担心。” 行吧。司尧找了空地盘坐下来，开始恢复灵力。 青织则再次看向夜城的方向，神色透着些担忧。也不晓得天玑院主想怎么解决影锁。 那东西稍有不慎，就是要命丧黄泉的啊。 只是，从她这个方向看不到夜城城头的情形，青织又不可能抛下司尧凑过去。 她正想着，就看见红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浓重的煞气几乎要冲破通天塔，便是青织离了这么远都觉得不适。 之后，就是一道气浪形成将夜城毁于一旦，甚至波及到了她们这里，青织连忙用灵力抵挡，护住司尧。只是她挡得住气浪，却没能拦下黑光。 那光芒直接绕过青织，钻入了司尧的眉心！ 幽蓝色的识海瞬间被黑色浸染，司尧试图将其赶出，却也只是有心无力。 往常用的顺手的净化技能完全没用，而那黑色却反客为主，几乎一刹那，司尧的识海就跟着变成了浓重的黑色。体内的灵力也再度被抽空。 团子冷静道：[没用的。力量不在一个层面，就是术法再好也无用。它既然想认主就让它认。你不是学过阵法吗？好好想想里面的封印法阵，然后我们给它封了！] [这有用吗？]司尧定了定神。 [当然有用。阵法优于符篆、术法的一点，就是境界上的不同。你先赶紧想想，不是封印普通魔物的东西，而是封印某种力量的封阵。] 听它这么说，司尧沉默下来，开始回忆之前的阵法——识海庞大也就这点好了，学过的东西永不会忘记。 “司尧！醒醒！”看着司尧眉心出现的纹路，青织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刚刚为什么想不开带司尧来这里啊？！ 打不过就找新寄主，娘的，你有本事就在里面待一辈子！不然回头她就请…… “怎么回事？” 李泠泠回到了她们身边，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刚面对影锁也不轻松。 青织指指司尧的眉心，繁杂的黑色纹路透着诡异与神秘，也让李泠泠脑子抽疼，刚刚看影锁往这边跑她就觉得不妙，结果还是慢了。 可影锁这种东西不是应该选煞气重的人寄主吗？司尧才杀过几个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李泠泠朝着天空拱手，“此子对书院极为重要，还请阁下看在我刚刚帮忙的份上出手相助。” 也不知塔灵做了什么，一枚乳白色的果实出现在李泠泠面前，浓郁的生机令人骇然。 青织却是眼睛一亮，拿了果实就往司尧的口中塞去。 这边司尧还在反复回忆阵法，争取一次成功。却突然听小八道：[司尧，张嘴。] 司尧现在无法感知外面，猜到可能是青织想喂她吃什么东西，她应该不至于害她。 司尧松开了牙关，而后便觉得身体一暖，便是识海涌动的黑色都收敛了些。 [就是现在！动手！] 团子出声的同时，识海天空的阵印星辰一颗颗降下，按照司尧推演的方法排列整齐。 幸而这是她自己的识海，操控起来才简单些。不然这么复杂她阵法她恐怕得先失败个十多次，耗空灵识。 待到大阵快要成形，[用你那只箫，或许能逼它过来。] 司尧并不喜欢鬼吟箫，但也比半路闯进来的影锁要好得多。她一心二用，一边继续布阵，一边从灵识海水下唤出鬼吟，刺耳的箫声传遍识海各处，唯有阵法下没有影响。 黑光不得不没入其中，司尧同时发力，识海中的灵识几乎瞬间就见底了。 而在李泠泠和青织的角度就是，少年眉心的纹路暗淡消失，人一歪昏睡过去…… “所以最后怎么样了？” “夜城没是没了。只不过便宜那些世家了。那道破锁链大概是想把大餐留到最后再吃，还没来得及动他们，天玑院主就赶到了。”青织回答着司尧的疑问，边给司尧喂着药粥，那味道——比司婉汗臭味的汤药，也不差了。 “院主到底是怎么打败影锁的啊？” “这我怎么知道？我当时也没顾上用穿云镜看。” “说起穿云镜，凌师姐和尚夫子没事吧？” “那女人好着呢。就是夫子比你还惨些，还得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赶紧喝粥，本小姐都亲自喂你了，你还敢不喝？” 司尧无奈张嘴，喝了一口后，问：“还有个问题。我当时隐约觉得有人喂我吃了什么，是什么东西？” “生命果实啊，这宝贝通天塔竟也舍得给你。还得多亏院主帮了她。” 第一百九十二章 塑料姐妹 “生命果实也算是各族垂涎的神物了，只要还有口气，就能给你救回来。”青织不等司尧发问，就解释道。 司尧：“可这和我的情况不对症吧。” 终于把粥喂完了，青织放下玉碗，“我这不是还没说到关键地方呢嘛。影锁乃魔器，算是污秽之物，能吞噬生灵的生命壮大自己。但这也注定了它不能消化一些纯净的力量。比如有着浓郁生机的生命果实，再比如有洗涤魔性之效的涤灵果。碰上这些东西，影锁的力量难免会被削弱。” “然后呢？” “然后——”说到这里，青织就觉得气恼，“我也想知道然后怎么回事啊。趁这个机会，院主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把你识海里的影锁给逼出来了，结果以天玑院主的境界修为硬是没能进去你的识海？” 司尧：……她当时全神贯注的在封印影锁，所以阻拦院主进去的应该是小八。 早知道她们有办法取出影锁，她还封印个什么？还有，回头怎么跟院主解释？ 青织说完，看司尧还一脸淡定的模样，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你搞清楚状况没有？影锁在你识海里面啊！有它在你以后很可能会入魔的！” “那我现在着急也没用啊。”司尧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琢磨。她选的那个封阵是阵法传承里面最牢固的一个了。应该不至于坏得太快。 青织轻叹一声，自责道：“那倒也是。我当时不该冲动带你过去的。” “不关你的事，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司尧拍了拍青织的肩膀，“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借我的灵力？院主的不可以吗？” 青织垂眼，弱弱道：“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嘛。” 司尧：“……青师妹，我觉得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什么？” “我现在是伤患，知道后不准打我。”司尧打了个预防，才又道，“我是女身。” 如果青织虽然喜欢缠着她，但本质只是说说而已，这事她就不说了。 可这次的事表明，青织真挺在意她的——虽说青织之前曾有过渣女发言，说什么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之类的，但她是她，司尧是司尧。 她自问做不到欺骗人感情，也什么都不能给人家，还是早点坦白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 司尧：？？ 看青织这平静的态度，司尧忍不住重复一遍，“我是女孩子！是和你一样的姑娘！” “这事我早知道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司尧：“……那你还说喜欢我？” “就是喜欢你啊。就跟薛白玉喜欢和开阳院那小子凑一起一样，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人家那是兄弟。” 谁想青织理所当然道：“那我们就做姐妹啊！” 司尧：？？！！ 今天的司尧被刷新了世界观。 谁家好姐妹第二次见面就是什么二见倾心的啊？当时那高调告白，到现在沐师姐都还见她一次调侃一次呢。 同样无语的还有团子，[搞了半天，原来是误会啊。] 司尧缓了好一会儿，问青织：“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满意的欣赏着司尧惊讶的表情，青织心里的最后一点郁结也消失了，“你猜啊。” “不想说就算了。” “真没意思。算了算了，我就好心告诉你吧。当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此乃谎言——她是在司尧还她青凰佩的时候发现的，那玉佩其实是她故意掉的，一只地狱犬可引发不了那么大的空间波动。如果是会空间之术的同道中人，就能寻着踪迹找到她身上。却没想到司尧捡了，当时的空间波动也是塔灵。 “说起来，影锁现在在你的识海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就是特别安分吧。一直没什么动静。” 这话当然也是假的——影锁可是司尧亲手封印的，她会不清楚封印的情况？ 这没一句真话的塑料姐妹情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偏偏两人谁都没发现对方说谎，青织再次询问：“那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就是灵识灵力过度透支的感觉吧。”司尧说完，嫌恶的看着旁边的玉碗，“这药粥谁给的配方？” “天权院的夫子啊，天玑院主特意请人过来看的。” 天权院主修炼丹——其实说是炼丹，因着丹师没落，里面还是医修更多一些，可医可毒，比丹师不知好了多少。 也因为这样，几乎没人去得罪天权院夫子弟子。大家平时受个伤也都会去那里求医，功绩点多的请夫子，功绩点少的请师兄师姐，实在太少师弟师妹也不是不可以医治。 所以司尧在听说是天权院后，心里的怀疑也就打消了。天权院跟她无冤无仇，没道理整一碗酸死人的药粥折腾她。大概是刚巧就这味儿吧。 青织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突然想起李泠泠的嘱咐，道：“对了，天玑院主现在在忙。她之前说了，回头空闲下来会再来探探你的识海。” 司尧点头，表示小八已经准备好随时遮掩她的灵识了。隐瞒庞大灵识这种事，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了吧。 有些人大概不经念，她们刚提到天玑院主，人就来了。 李泠泠依旧是白衣，苍白的脸色已经有所恢复，只是这并不能掩盖她的沉重神色，看到司尧醒了脸色才好了些。 “发生什么事了？” “通天塔塔灵好手段，那些参与的世家中人回去后全死了，一个不剩。” “那也是他们活该吧。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泠泠轻叹一声，“因为我还活着啊。” “那不是废话？你又没参与进去，怎么……” 司尧问：“因为院主在通天塔消失时也在夜城里？” 李泠泠点点头，“就是这意思。世家才不管我参没参与进去，只要我还活着，就够他们向书院施压了。” “哪有这样的？你明明是因为我——” 青织突然没了声音，如果她只她一人，作证也没什么，可她背后还有青族。她要是敢作证，先不说世家会不会怀疑他们和书院勾结。事情一旦闹大，青族肯定要寻来。 李泠泠当然也清楚她的难处，也更知道书院不会让一个青族人出来作证。 所以她转而道：“不说这个了。让我再探探司尧识海，看那魔器有什么动静。” 第一百九十三章 破解之法 很少有人的识海能用浩瀚无垠来形容，就算有，也只会是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少有例外。 然而，李泠泠今日就见识到了这个例外。 不过司尧大概比例外还要独特些，她的识海浩大的能装下一座城，里面的灵识却只勉强再海底覆盖了浅浅的一层。 李泠泠压下心中的震惊，再一次确认了，识海空间上方的封印阵法的稳固性，才退出了司尧的识海。 “情况怎么样？”青织关切道。 “有人比我早出手，已经把那魔器给镇封了。封印法阵稳固，若无意外，至少这十年八年是不会作乱了。” “有人出手？怎么可能？我们全程都看着司尧的啊。” 李泠泠揉了揉眉心，“正因是神不知鬼不觉出手的，这位前辈的实力才更加莫测。不过他好歹是向着司尧的。” 青织冷哼一声，“若是真向着司尧，就一个直接把这害人的东西取出来！” “大概是想给司尧留个后路。影锁钻入司尧识海时，就已经认她为主，所以司尧是能短暂的驾驭这件魔器的。如果碰上绝境，未尝不可一试。” 青织想反驳她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小命才最重要。虽然魔修为天地所不容，但只用一下的话也未必会—— 少女看向司尧，“我有本凝神静气的心法，我嫌它没用。回头找来送你。” 司尧正要拒绝，就听李泠泠道：“那我就替司尧谢谢你了。刚巧，我也想让她静修灵识，也准备了本功法。就让她两本一起练吧。” 司尧：……她敢打赌，李泠泠让她修灵识，绝对是看到她空旷识海后的临时起意。 “那就一起练吧。画符炼器什么的都先放放。从明天开始，我来监督她修炼。” “如此甚好。” 司尧：“……那真是劳你们费心了。” “我们回头把功法送来，今天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李泠泠拉上青织就想走。 司尧忍不住问：“院主，那世家威逼该怎么……” “这件事跟你说只是让你大致清楚我们和世家的关系，怎么解决还轮不到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司尧目送他们离开，才开始呼唤团子：[修真界还有能使人静心的功法？] [何止是静心？让人断情绝爱的心法都不是没有。修炼修炼，对你只有好处。不过这种心法最是难得，这青族丫头挺舍得啊。你要是男儿身，直接娶了她也不是不可。] 司尧：[……别开这种玩笑。] [行吧行吧。那我们来说说……] 司尧打断它的话，[说说为何净化技能对影锁无效吧。] [额——]团子顿了一下，开始总结语言，[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力量的层次不同。你是灵识就算再庞大，那也只是灵识，碰上更高等级的力量根本毫无办法，这件魔器几乎能和仙器一争，刚好就在此列。] [那等级又是怎么分的？] [按力量的纯净程度吧。青族丫头之前不是也提到过，生命果实、涤灵果，这些能影响到影锁，就是因为内含的力量太过纯净了。鬼吟箫能把影锁逼出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司尧挑眉，[鬼吟箫会比影锁力量纯净？]这两个东西在她眼里分明是不相上下才对。 [鬼吟箫的形成只有煞气，而无怨，影锁则是这两者的结合。这么一说，你觉得哪个更纯粹？]团子道。 司尧：[我明白了。不过我很好奇，这两样打起来的话哪个更强？] 团子沉吟一下，[现在肯定是影锁。日后，鬼吟箫大概会后来居上，毕竟它因你而生，会随着你的境界修为成长。] [影锁真的不能再取出来了？]末了，司尧不死心的问。 [等你以后修为上来吧。] 说起这个，团子有些不自然，它当时想到过李泠泠可能会有办法取出的，但还是让司尧封印了——幸亏司尧没追问它，不然它可兜不住。 司尧点头，然后把黑犬放出来，“现在也不能干别的，你帮我看看这个传讯器。” “你想怎么改？” “之前意外发现能在秘境里和外界交流，这点很好。不过我想再添以后留言功能，就算联系时没人回应，看到留言的人也自会回复。不止如此，如果有人不方便说话，也可选择留言。” “想法不错。”小八说着，“我再给你提个意见，传讯的时候如果还能面对面视频岂不是更好？” “留言我还有点头绪，可视频？你想多了吧。” “不多。青织的那面穿云镜，你可借来参考一下。另外据记载，古地球时期的水果机有和你说的这些一样的功效，也能作为参考。”小八一边说着，通红的眼睛光芒外放，投影出一个非常薄的长方形虚影，以及各项数据。 “依靠电力运转？”司尧沉思，“你让我想想。” 电力和灵力如果作为运行的能量，其实也差不多。但具体怎么炼制是个问题。 小八的数据库收纳的数据可以用庞大来形容，他很轻易就找出了些例子，时不时会给司尧提议。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团子：……娘的，那种插不进去话的感觉又来了，它甚至都没搞懂他们说的什么。这俩人干脆过二人世界得了，还要它在旁边干嘛啊？ 这么想着，青黑色雾气组成的团子飘到了远处的灵火旁边，幽幽道：[来，咱俩也搭个伴。以后不理他们了。] 尚未形成意识的灵火无名：…… 一人一犬很快完成了初步的构想，但在外形上始终不能统一意见，只能回头去找团子问它的意见，[团子呢？] [在灵火那儿。] 于是司尧的神魂飘到了团子身边，[问你个事儿，新传讯器的外形，你觉得镜子好，还是小八刚刚投影出来的那东西好？] [……有什么区别吗？] [这关系到传讯器会不会又被说丑。] 团子：…… 它想了想之前的那个黑方块，于是道：[要不然镜子吧。] [二比一。司尧乖乖去做镜子吧。]小八道。 司尧撇嘴，[明明刚刚投影出来的那个也挺好看的啊。] [少数服从多数。] 第一百九十四章 虚境雏形 司尧准备趁这次养伤，把传讯器给完善了。然而理想很丰满，但现实是—— 翌日清晨，青织带了两枚传功玉简上门，盯着司尧接收了功法，还要看着她修炼。 司尧：…… 司尧揉揉眉心，“打个商量，我能上午和晚上修炼，下午干点别的事吗？” “想都别想！白天修炼，晚上休息，明白吗？”青织说着，在司尧近前放了一盏油灯，“开始修炼吧。” “这灯是？” 青织微笑，“你修炼时此灯自会点燃，你若不修炼，它就会熄灭。这灯要是灭了，我立刻去找天玑院主！” 司尧：“……就没点商量的余地？” “那也得等你《冰心诀》到了第二重，再说。”青织轻哼一声，拎起司尧床边的黑犬，“我出去了。记住，不能让灯哦！我有感应的。” 房门被关上，司尧无法，只能仔细参悟《冰心诀》的内容，准备开始修炼。 《冰心诀》就是青织说的能够凝神静气的心法。 心法内容并未有何奇特，就跟普通修炼功法差不多，但司尧修炼时才觉得神异。这套心法好像让她回到了过去，她刚被制造出来的时候，不通情感、却最是冷静理智。 这是曾经的伊莉莎上将率军作战时最喜欢的状态。理智的分析得失成败，需要加强完善之处，毫无感情可言。 于是，等傍晚青织来检查成果的时候，就发现司尧达到了《冰心诀》第三重。 青织：…… “你是怎么修炼的？” “这套心法我挺喜欢。谢谢你了，青织。” 青织看着司尧运转心法时，自然而然出现的冰瞳，最终也只得出这套心法可能与司尧特别契合的结论。 “你喜欢就行。”青织收回熄灭的油灯，“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那你早上说的事……” “知道了。我会跟院主说的，你想炼器就炼吧。不过只有每天的下午。”《冰心诀》总共才五重境界，司尧都到第三重了，她还能说什么？ 但等到第三日下午，青织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司尧就是那种进了炼器室就出不来的炼器疯子！她练个器，直接从下午熬到深夜——早知道就不借她穿云镜了！ 相比青织的暴躁，李泠泠知道这件事时淡定得多，“你回去吧。司尧有分寸，等她炼器结束，自会出来的。” 炼器重在一气呵成，只要还没结束就别想把炼器师揪出来，天枢院的那些弟子一个个的不都是这样吗？再说李泠泠自己都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 司尧现在也就是身体刚好全，就跑来炼器而已——所以说这丫头果然还是欠收拾。 炼器室里的司尧猛地打了个冷战，手中拖着的金属液体险些撒出去。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来不及多想，紧紧盯着炼器炉，随时准备加材料…… 又是一天清晨，天还未大亮，司尧走出炼器室就看到白衣女子正淡淡看着她，司尧脚步一顿，“院主好。” “通宵的感觉怎么样？” 司尧直觉不妙，连忙把一面镜子递了过去，“您先看看我的新成果。” 这是一面铜镜，看起来还算精致，李泠泠正要问，就见镜面亮了一下，司尧的脸出现在镜中，“院主。” 李泠泠挑眉，“你把自己装镜子里了？”然而，让她惊讶的是，她还没说完，就发现司尧手中的镜子也响起了她的声音，内容也一样。 “传讯器？” “改良版。我看云镜水镜穿云镜这些都挺好玩的，就想做个能面对面交流的镜子。” “距离怎么样？” “我这不是还没试嘛。” 李泠泠点点头，“用法和传讯器一样吗？” “差不多。” “行。两个都先给我，我找两个人来试距离，以及秘境内外能否交流。” 司尧将手中的镜子也递了过去，不想李泠泠下一句就是：“既然你挺有精神，这两天就把说好的符篆整理成册吧。小迟和白玉还等着呢。” “我觉得我还需要……” “你有意见？” 见天玑院主眯着眼，满满的威胁之意，司尧：“……没，这样挺好的。” “记得是两份。另外，还是青织监督你。”李泠泠说完，不等司尧开口就堵死了她的路，“天玑院现在就她最闲了，总不能找别院的监督。行了，回去吧，她还在等你。” 司尧：…… 想想她昨儿的保证，结果通宵到天亮，司尧就觉得自己要完。不知道青织会打人吗？ 团子：[……你怎么就怂成这样了？] [因为青织的本意是为司尧好，在这个前提下，司尧几乎不可能反驳青织的意思。]更何况，是司尧失信在先。 团子：[行吧。那你等着被她收拾吧。] 司尧没接这话，而是转而道：[你们说，我如果在镜子上做点手脚，送他们的神魂去冥府怎么样？] [你这是想开冥宴？] 小八大致明白她的意思，道：[冥府就别想了。有机会倒是能整个类似的。不过，帝国要是知道你这么爱国，在异世都想整个天网，还不知道要怎么嘉奖你呢。] 星际时代的虚拟世界天网，就是有帝国首先推行的。 司尧：[……我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如果能有个天网的话，修真界的消息能以最快速度传递。]而且，这和小八的机甲构想有点关系…… 小八突然道：[司尧，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团子：[诶？是啊。回住处不是往这边走的，你不会怕青织怕到不想回去吧？] [你们两个想什么呢。我只是饿了，去食堂吃饭。]另外最好再给青织带点儿点心。还可以问问白玉，她喜欢吃什么。 于是，青织等司尧回来的时候，顺带收到一盒点心，里面的好些都是青织之前垂涎，但因功绩点不够没能买的。 青织：…… 少女接过食盒，冷哼一声，“功绩点多了不起啊？你别以为一盒点心就能收买我！院主说了，让你休息半日，下午开始画符，明天完工。” “明天？” 司尧皱眉，虽说她是两个月上交一道符篆，四年也没有多少，但——她又没记她交过哪些符，这都还得细细回忆。 青织似笑非笑，“你不是能通宵炼器吗？熬夜画个符怎么了？你有意见？” 司尧：不敢不敢。 第一百九十五章 静心修习 事实证明，任性的代价很严重。 那日之后，青织再没让司尧进过炼器室，甚至除了最开始整修的符篆册子，连符都没再让她画，反而一门心思催着她修炼——无论是修炼灵力，还是《冰心诀》又或是院主给司尧的《残魂术》都行，就是不准司尧碰炼器和符篆！ 司尧对此不是没反抗过，然而……打不过啊！ 如果只用雷灵力，她完全撂不倒青织，而青族的空间之术又神异极了，基本上每次都是以司尧被绑起来结束。 比如现在，少女暗青色的灵力缠住少年的脚腕，直接将人吊在了空中，然后又开始对司尧的脸蛋儿上下其手。 司尧：…… “你能不能别捏了，脸都被你捏变形了。” 青织笑嘻嘻的，“可是好玩儿啊！每次看你做出不同的表情，都特别有意思。” “放我下来。” 青色灵力骤然消失，还是司尧反应快及时翻身，才没来个脑袋着地。 “怎么样？还打吗？” “等下次吧。”司尧说完，顿了下，“你就让我去画几张符，用来换功绩点吧。” 青织：“你现在吃喝修炼都不需要功绩点，换来干嘛？” “赚够功绩点，才能去玉衡院或者开阳院的藏功阁。” 书院的藏书阁在初学岛，任何人都可以进去查阅古籍。但收录功法术法的藏功阁却是各个分院都有的。 天玑院主修符篆，藏功阁基本都是各种符篆绘制；相应的玉衡院多法修，他们的藏功阁也收录了书院所有的法术；开阳院的当然全是剑法。 “去那儿干嘛？” 司尧重重道：“学些法术剑法什么的。我就不信找不到应付你瞬移的法子！” 青织挑眉，“画符能得功绩点吗？” “自然。不过画符前，得先去任务堂接相应的任务。” 青织想到了那天司尧带的点心，瞬间就倒伐了，“也不是不行。但接任务的时候我也要去。我也缺功绩点。” 之前她还以为任务堂的任务都是要出去的，结果原来还有在书院里就能做的任务？怎么都没人告诉她？ 司尧想着一个人同时最多能接两个任务，也就没拒绝她——毕竟青织的符篆天赋是真的好。如果不是她是青族人，院主可能就盯上她了。 “什么时候去接任务？” 青织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立刻执行。 而司尧原本只是提一下，然后再劝劝，没想到夭夭这么轻易就松口了，“不是今日。后天再去接任务。” “这是为何？” “任务堂的任务每隔五日刷新一次。这些任务里，以符篆炼器任务最为抢手。今天都初八了，这次的制符任务现在肯定已经没有了。” “难怪我基本没在任务堂看到过这种任务。那好吧，我们十日那天早点去。”青织勉强点头，然后道，“那你现在继续修炼吧。我先去买点符笔符纸，很快就回来。” 司尧看着青织的背影，摇了摇头，果然是个行动派啊。 [司尧，你这是打算安心修炼，不炼器了？]团子问。它还想知道，那面最终会被炼制成何等模样呢。 [不急。等院主试过镜子的能力再说。]司尧说完，又问，[你见多识广，觉得应该以何法应对空间之术？] [异族的法子多的是。若是我们这些界兽，直接把青织拉入体内世界，封锁了空间，空间之术基本就废了；再比如青织提到的炎族，他们对付青族也很简单，将自己置身于火中，青族人便无法靠近。] [那人族呢？] 团子沉默一下，[怪只怪空灵根明显超脱了寻常灵根。古往今来，人族大能对付青族无一不是仗着境界修为强压。] [没别的法子了？]司尧忍不住皱眉。 团子：[或许有，但人族未曾发现。你的小世界也可拉青族人进来加以限制，但万万不可把修为境界比你高的青族送入，很可能被反客为主。] 司尧点头记下这件事，只是日后若是遇到青族，万一起了冲突，少不得要动手——并非是她多想，只是团子提到过她在通天塔得到的那本神秘古籍是青族势在必得之物。 唉。想想就觉得头疼。 团子似乎也觉得自己把司尧打击得狠了，补充道：[其实你与青织对战就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你在通天塔时不是感知到过空间波动？但只能静心时感知到用途有限。多和青织切磋切磋，你或许能对这种波动更加敏感，这样就算遇上青族人也不至于陷入被动。] 而且，司尧若是三个灵根其上，未必不能打败青织。但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 这么一说，司尧也想起来了，自己当时在通天塔的空域中被一股空间力量入体——那力量把司尧的丹田变成了三个分割的空间，另外还助她能隐约感知到空间波动，但只有在她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在可以。 而平时打斗，青织这姑娘最是喜欢速战速决，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青织面对司尧的打发就是先瞬移到一个意想不到之处干扰司尧，只要她稍微露点破绽，然后就是绑了。司尧打得窝心憋屈，却也心惊，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的有斗志。 [我知道了。现在先修炼恢复灵力，然后看看能不能再分出一道残魂吧。] 团子：……这是真狠人。 李泠泠给的《残魂术》不走寻常路，完全不似寻常修炼灵识的法子。对修炼者的要求近乎苛刻，但如果能忍受下来，效果也是成倍的。 《残魂术》带了“残”字就是要修士将自身神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成八，依次类推。将神魂斩成两半，这痛苦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 可修炼成果也相当诱人，分裂神魂之后，两道或者四道八道神魂一起按《残魂术》里的法子冥想修炼灵识——这绝对是修真界提升灵识最快的法子，没有之一。 不过这并不是让司尧沉迷修炼《残魂术》的原因，这丫头是发现分了两道残魂后她就能做到一心二用，办事效率成倍提升，如果四道八道残魂一起……团子也只能说她比《残魂术》本身还妖孽。 第一百九十六章 梦境启示 今日是个少有的雨天，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地面，并不平摊的土地也变得泥泞起来，几步就能遇见一个小水坑。 “这雨要是再小点就好了。”凉亭里，青衣少女枕着白衣少年的肩膀，抱怨着。 司尧挑眉，“再小点也不适合切磋吧。” “谁说要切磋了？你个呆子！”青织伸手狠狠点了点司尧的额头，“雨小一点就可以去散步了啊。雨中漫步，看周围景致，不知道有多美！” “你现在也能做到啊。你家的法衣不是雨不湿身吗？再或者撑一把伞也行。” 青织：“这么大雨视线都模糊了，出去看什么？你是女孩子嘛？怎么没一点情调？” 司尧看向凉亭外的雨幕，这雨也不算大，只是视线稍微有那么一点模糊吧。 但考虑到青织的较真劲儿，司尧没把这话说出来，她可不想现在和青织吵，然后被她扔出凉亭——不是她抹黑青织，是这姑娘真干过这种事。 那次还是在食堂，众目睽睽之下她被青织从二楼扔了出去。就因为青织喜欢那什么芙蓉糕，而她想吃另一道点心，没点芙蓉糕，然后就悲剧了。得亏当时是上午，弟子们都在学堂，食堂的人不多。 司尧正想着，就被青织扯了扯袖子，“有纸鹤来了。” 纸鹤？司尧向她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个慢慢飞近的白点。司尧神色复杂的看向青织，所以说，这雨到底哪点模糊她的视线了？ “你说这是谁的纸鹤啊？大雨天飞来这么一小只，看着还怪可怜的。放纸鹤的人就不能镜花水月联系吗？” 镜花水月就是司尧之前炼制的那两面镜子，自从确定能与大多数秘境中的修士取得联系后，几乎不用天玑院推广，书院就已经人手一面。 至于镜花水月这个名字——青织取的，院主同意的，完全略过了司尧本人。 “这里再往北面去就是比武场。现在下雨，里面几乎没人。所以很可能是冲我们中的一个来的。”司尧分析。 “我们？可谁会这个时候纸鹤传书？” 司尧摇摇头，这她怎么知道？不过用纸鹤，而不是镜花水月的话，很可能是传书的纸张还有别的用处。 两人说句话的功夫，纸鹤就到了凉亭，绕着她们飞了一圈之后，落在司尧手中。 司尧摊开纸张：“司尧，人族大比，天玑院由你、诗诗、青织、白迟、时牧参与。明日辰时于初学岛集合。” 落款是天玑院主。 青织凑过来看完后，噘嘴道：“怎么这样？既然我也有份，怎么只给你传书？” “大概是知道我们总是黏在一起吧。”司尧从纸张下取出两枚令牌，递给青织一个。 “哼！”青织掂量了一下令牌的重量，“纸鹤带不了重物，她也不怕折在半路？” “院主修为高深，纸鹤说不得也更解释些，这不是安全送到了吗？”司尧笑笑，站起身，“回去吧。人族大比，总得准备准备。” “你知道人族大比是什么？求我我告诉你呀！” 司尧摇头，“明天就知道了。” 她的这一回应得到了青织一个冷哼，也不再管她，转身就往亭外走。 司尧笑笑，连忙跟了上去，蓝紫色的灵力遍布周身，同样做到了雨不沾身…… 梦境也是一回生两回熟，这第三次尽管相隔的有些远，但司尧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只是被锁链束缚的双手让司尧皱了皱眉，她是被人压着前行的，走在漆黑的小径上。 司尧没办法回头，只能垂眸看向自己的右臂，白色衣衫破损多处，却也恰好让她看到了手臂上的黑色疤痕。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那么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她被什么人抓住了吗？ 司尧正疑惑着，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青铜古门，上面锈迹斑驳，看不到门槛也没有门楣，若不是门开了一道小缝，司尧怕还要以为那是面墙。 随着他们的走近，青铜古门缓缓张开，露出了里面同样巨大的黑色漩涡，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待他们来到青铜大门前，有声音从司尧身后响起，“你现在后悔尚且来得及。” 司尧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我从无悔意，也不会在此破例。” 那道男音带着叹息，“那就进去吧。你记住，只有活着出来，才能达到赎罪的目的，才能……” 后面的话司尧没听到，因为梦境中的她向前迈出一步，踏入青铜大门内。 只是她为何要赎罪？赎什么罪？然而不等司尧多想，一阵天旋地转，她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多少柱子墙壁。 回过神后，就发现自己被绑在有一丈多高的青铜柱上，十几道锁链紧紧缠绕，司尧怀疑如果不是她炼体有成，此刻已经被勒出伤口。 梦中的她随后看向周围，司尧才得以看到除了有三道一丈多高的青铜柱，周围还有着数不清的柱子，有大有小，最大的甚至难以望到顶端。但每种型号的柱子都只有三个。 注意到最近的青铜柱子上的斑驳血迹，司尧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这难不成是哪个势力审犯人的地方吗？ 她以后是犯了什么事？还是被哪个敌人抓了？可是也不对啊。她若犯事，自有书院来审；若是被敌人抓了，直接弄死岂不简单了事？这算什么？ 说是让她赎罪，还要她活着出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尧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听到有声音在心底响起，[司尧，机甲能量不足10%，接下来可能需要你自己扛了。] 小八？这能量怎么少了这么多？司尧疑惑，却猛然意识到这是梦境里的小八。 紧接着，她听自己回复：[我知道了。团子怎么样？] 司尧从小八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沉重，[还在沉睡。你这次若是死了，它可就再也不用醒过来了。] [我知道了。]梦里的司尧沉默良久，[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我当时听它的劝告，也不会……] [事已至此，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活下来吧。道歉的话还是等团子醒了再说。]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族大比 不同于之前两次的惊醒，司尧这次是被生生疼醒的。那青铜大门里的惩罚——真不是人能受得住的！ [怎么了这是？]看司尧猛地坐起，团子疑惑出声。 这丫头睡眠质量挺好的啊。怎么半夜就醒了？ 司尧拎起枕边的白兔，与它通红的眼睛对视，“你想告诉我什么？怎么避开祸患？还是有别的意思？” 毛发雪白的兔子与司尧对视一眼，然后毫无预兆的合上了眼。司尧一惊，连忙把它放下，却看兔子靠着司尧倒下，之后再无动静。 [怎么了这是？]不只司尧，团子也被惊到了。 小八：[睡着了。] 司尧：？？ 这只兔子跟了司尧四年，就算是深夜也是睁着双通红小眼睛，从未睡过，有时候半夜醒来看到还有点吓人。 [你又做梦了？]小八问。 司尧点头，问：[团子，你之前说修士的梦影射未来，也就是预知梦？] [修士不常做梦，但如果梦到什么东西，那一定与你自身有关。虽然我们到现在还没弄懂之前那两个梦是什么意思。你又做什么梦了？] [梦到我被抓了，有人要我进一扇青铜古门赎罪。] [是谁？] [不知道。]司尧摇头，[那人在我身后，梦里的我从始至终没回头看他一眼。] 团子又问：[那青铜古门内有什么？] [刑罚吧。我这次做梦，是被疼醒的。] 团子沉默，就司尧这种上赶着用《残魂术》的狠人，什么程度的疼痛能把她疼醒啊？ 小八安慰道：[或许在梦境状态下，对疼痛的承受能力有所降低呢？司尧之前不是还能被惊醒吗？] 司尧没答话，这话倒也没错。但可能是因为梦里小八的话，她经历那些刑罚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要死在里面的感觉，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能否渡过那次难关。 团子：[对了，梦里有没有说你为什么被抓？] 司尧沉默一下，决定还是把自己听到的对话讲出来，[梦里的我和小八对话，说我当初没能请你的劝告，才会有此下场。] [没听谁的？小八还是我？] [你。] 团子一度懵逼，然后便是惊慌，它得庆幸小八现在没有分析性格和谎言的能力，稳了稳心态，道：[我能有这么大能耐？] [不知道。]司尧皱着眉，她还是没说团子沉睡的事情。既然是她没听团子的劝告，那以后它的话多听听慎重抉择，总不至于重蹈覆辙。 团子看小八和司尧一起陷入沉默，道：[那青铜古门长什么样？] [很大，锈迹斑驳，如果不是大门开启都要以为那是一面无边无际的墙。门内有着数不清的大小不一的青铜柱，我就是被绑在柱子上受刑的。] [你说的这种我没听过。要不问问青织吧。门建的那么大，应该不是人族的。青族是异族，他们或许知道。] 司尧点头，然后又听团子道：[赶紧再睡会儿吧。今日辰时可就得出发了。] 司尧只得小心把兔子放回枕边，自己跟着躺下，辰时也就是7点，她明天可能还要喊青织。确实休息要紧。 当然——如果能像第一次入梦那样，接着前半夜的梦继续做就更好了…… “好困啊，司尧。”青织打着哈欠，几乎要挂在司尧身上了，“干嘛要这么早啊？” “注意形象。”司尧面无表情的试图推开她。 “才不要！让我再睡会儿。” 白迟：“你们够了啊，我们这几个还单身呢。” “我偏不！”青织勉强睁开眼，嘴唇照着司尧的脸颊一碰，“谁让你单身呢？” 司尧：…… 自从她坦白自己是女孩，青织就更变本加厉的粘着她，刚开始还好点，但后来师兄师姐甚至连薛白玉都认为他们是情侣之后，青织这家伙就彻底放飞了，完全不顾及流言。 上一回，青织甚至想去她院子里跟她同床共枕，幸而被白师兄拦住，以司尧年纪尚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也是那次开始，青织和白迟就时不时的斗嘴。而夹在他们中间的司尧是每次都要被牵连的，这半年来她都习惯了。 惊讶于青织的大庭广众之下的举动，随后白迟冷笑一声，“秀恩爱分得快。尤其还是你这个渣女！” 青织这下来了精神，松开挽着司尧手臂的手，“我怎么渣了？我是欺骗你钱财，还是不小心玩弄你感情了？你少在这儿败坏我名声。” “既有婚约，那就是有夫之妇，你还在这儿和司师弟纠缠，你就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司师弟吗？” 司·日常躺枪·尧：…… “我怎么对不起了？你倒是问问是司师兄睡我，还是我睡她啊？占便宜的……” “够了！”凌诗诗呵斥道，“马上就到集合地点了，你们还想把脸丢到别院去吗？司师弟，管管你师妹，姑娘家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青织刚想反驳，就听凌诗诗有看向白迟，“白师弟，你也是。青师妹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少说一句不行吗？” 两边都训了一顿，大家顿时安生不少。很快就到了集合地点，开阳院、天枢院的弟子已经早早等在这里了。 几人一一问好。 随即开阳院有人问：“不知天玑院这次是谁带队？” 凌诗诗笑笑，“是司师弟。师弟，这是慕岩。慕师兄的清风剑已得三重剑意，该是此次开阳院的领队。你有事可以与他商量。” “是那个剑走偏锋，身在天玑院却学炼器的？”慕岩嗤笑一声，看向凌诗诗，“师妹怎么带队？按理说，你才是天玑院最能服众之人吧。” “师兄说笑了。司师弟的符篆可是相当不差呢。她还小，家师想磨砺磨砺司师弟，不是很正常吗？” “哼！天玑院我只认可师妹你。”慕岩看都不看司尧，转身就准备回队伍。 司尧正要开口，就见青织一道青色长鞭甩了出去，“你怎么说话的？欺负我家司尧，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这位师妹好辣的性子啊。”慕岩侧身躲开，并抓住了青织的长鞭，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我喜欢。”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启程出发 “你！” 青织脸色一变，试图把长鞭拉回，然而开阳院多剑修，都有炼体。对方不愿松手，结果就是她不止没拉回来，自己还差点被慕岩拽过去。 幸而司尧及时把手搭在长鞭上，“师妹来书院不足一年，性子直率单纯，见不得人说我，还请慕师兄恕罪。” “哟！力气不小啊。我倒要看看我们谁厉害！” 司尧皱眉，只能加大力道，她自小力气就大，后来有《惊雷九炼》炼体，虽然看起来羸弱，但本身力气并不小，之前那个石恒就吃过亏。 她想把鞭子拽回来并非难事，却没想到对方也是个执拗，迟迟不肯松手，最后竟连人带鞭一起飞了过来。 看慕岩要撞上她们，青织惊呼，“司尧小心！” 司尧后面还有个青织不能躲开，她又不想和这位师兄亲密接触，于是只得一脚踹出，将慕岩踢飞出去。 随着“嘭”的一声落地，司尧示意青织收回她的武器，走到慕岩跟前，伸手，“慕师兄，得罪了。师弟刚刚也未曾想你这样都不肯松手。” 慕岩看着想拉他起来的手，想也没想就打掉了，自己撑地起来，“不需要你假好心！司尧，我记住你了！” 这是典型的放狠话。 司尧笑笑，“若是有一日我的画符水准还不如一个剑修，我也必定记住那人。此行还请慕师兄多关照。” “你……” 青织补刀，“好样的！我们司尧学炼器关你开阳院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当然关我们的事。司尧师兄连番打破书院筑基、结丹的最年轻记录，可是我们的骄傲。”少年的声音自远处而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开阳院弟子上前问好，“林师弟。” 慕岩的脸色立刻更差了。 林天翊一一回应，而后问：“刚刚怎么回事？” “慕师兄和天玑院的领队发生了点矛盾，摔了一跤。” 摔跤？该不是不自量力和司尧比体魄了吧？ 林天翊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忍着笑没去看，转而对司尧道：“对不住，师兄这两日心情郁结，说话太冲了。” “他说话不对。你道什么歉？”青织挑眉。 “我是开阳院此次的领队。因家师临时有事交代，故而来晚了些。” 司尧笑着拱手，“那接下来就请多关照了。”又是半年没见，林天翊稳重不少。 “司师兄也是。” 林天翊说完，凑近司尧，低声道，“慕岩在我们院德高望重，对领队志在必得，结果院主指了我，他心里不服。” 而司尧跟林天翊交好也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就把矛头对准她了。司尧立刻明白过来，道：“那你多小心。” 林天翊笑笑，“放心。” 天枢院的邢瑜廷笑了笑，“两位师弟年少有为，更难得是关系还这么好。” 邢瑜廷，天枢院主邢舍钱之子，此次天枢院的领队。 “那是。我和司尧都认识十几年了。”林天翊骄傲道。 “十几年？”邢连廷惊讶，他们两个才多大？ 刚还夸他稳重，这会儿尾巴可翘天上去了。本来是想谦虚几句的司尧无奈解释：“我们两家是邻居，认识得早。” “同为邻居，还能一起进书院，你们这缘分可真不浅。”邢瑜廷笑道。 “那是。司尧小时候特别……”林天翊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司尧一巴掌，“你打我干嘛？” “小时候的糗事还拿出来说。回你的队伍去！” 司尧小时候有糗事吗？他明明是想说——看到司尧眼中的威胁之意，林天翊识相的走了。两人知根知底，司尧是没糗事，可他有啊！ “你们关系真好。”青织感叹道，司尧可不会随便就和人打闹的，林天翊必定被她规划成了自己人。这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不知道…… 林天翊听到这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当然。司尧可是我兄弟！青师妹，你想我叫你弟妹还是嫂子？” 看他的神色自然极了，青织：……看来关系也没多好，都不知道司尧是女孩。 “你赶紧走！”司尧没好气道。林天翊这智商怕是跟夭夭一样，没救了。 突然想到夭夭，司尧的眼中有着一抹复杂，她都半年没想起她们了——不是不想，是无论切磋修炼，还是炼器制符，司尧几乎没让自己闲下来，自然也就没时间去想。 夭夭作为塔灵回了通天塔，日后怕是再无交集了。 脸颊突然被人捏住，司尧回神，就看到青织又在对她的脸上下其手了。 见司尧看过来，青织才放下手，“刚刚想什么呢？叫你你都不理我。” “没什么。”司尧说完，又道，“外人面前，你就不能收敛一点？这次参加大比，我们可代表了书院的形象。” 看着司尧严肃的神色，青织才稍稍收敛，只是依旧拉着司尧的手，“好吧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不多时，七院弟子终于聚齐，负责此次大比的几位夫子踏着辰时的点赶到，而后站到各自分院的队伍前。 夫子尚连都是老熟人了，他在司尧身侧站定，道：“此次天枢院主会与我们同行，他在前方的灵舟处，我先领你们过去。” “夫子的伤怎么样？”司尧问道。之前青织说过，尚夫子可能要养伤养个一年半载，这才半年就又出来带队，就不怕身体受不住吗？ “托院主的福，已经无碍。我们也走吧。”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别院的夫子已经领着他们弟子走了。 这次前往参加大比的灵舟，比闵容舟的那艘木舟大上数十倍不止，书院甚至还给每个人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而在他们抵达房间的同时，灵舟启程，前往本次人族大比的地点——血冥殿。 司尧回忆起院主昨日傍晚给她的传书，此次人族大比轮到白叶凌三个世家合力主持，地点最后定在了血冥殿。 这血冥殿非宗门，也非世家，只是一处古迹。 往大了说这也勉强能算得上是秘境，只不过是一处灵气快要溢散干净的秘境。待到最后一丝灵力消散，血冥殿就会彻底融入修真界，不分彼此。 血冥殿的资料司尧十分清楚，只是这人族大比要怎么比却还是个谜，只等所有参与者到齐再一并公布。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血冥之殿 司尧正想着，忽而听到了敲门声，这么快就来找她，八成是青织了。司尧正想让青织直接进来，却突然想到青织不可能这么注意礼节，来人恐怕是别人，便自己去开门。 是尚夫子。司尧虽然意外，但还是立刻就把人请了进来，“夫子请进。” 夫子进门后就直奔整题，道：“司尧，我来是跟你说说领队的职责。” “夫子请讲。” “书院弟子的安全和行踪由我们这些夫子负责，你们这次领队的作用只是用来记录每个人的成败胜负。” “记录？” “说是记录，其实别的弟子每比完一场，无论成败都会报给你，你只需要记录统计，给他们排个名次。” 司尧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就听尚连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这些夫子有时候不一定有空，这时候弟子想脱离队伍去做什么，就需要你们这些领队的允许了。不过大比时遇到这种情况，除非必要，还是尽量不要让大家散开。明白吗？” “我知道了。只是如果师兄师姐不听呢？” 尚夫子冷峻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我会告诉他们，如果违反领队的命令，一次扣除一千功绩点，再犯加倍。” 一千功绩点——那得司尧不眠不休画半年符才能勉强赚到，“那就有劳夫子了。” 尚夫子说完，就准备走了，行至门前，又突然停下，看向司尧，“你若闲暇，可多联系院主。她近日心情不好，和你说说话或许会好些。” “我知道了。只是院主心情为何不好？” “与诗诗有些关系。好像是她们两人有什么意见不一。这次是你领队而不是诗诗，一方面是因为此次的住持者有凌家，她要避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们昨日才吵了一架。” 吵架？司尧意外，凌师姐大多时候都是很温柔的人，完全想象不到她吵架的模样。 “行了。你早些休息，大约明日就能到血冥殿了。” “夫子慢走。” 司尧送走夫子，就听团子道：[你说，她们争吵会不是因为李泠泠偏向别的弟子？] [应该不是。师姐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你要是好奇，回头我问问白师兄。] 团子：[问白迟？这事跟他有毛关系？] [凌师姐的事白师兄一向清楚，问问就知道了。]司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团子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道：[知道人族为什么每过几十年就举办人族大比吗？] [这我怎么知道？] [人族大比是为了选出四名年轻才俊参与更高层次的百族会。]团子道，[司尧，我希望你能在那四人里。] [百族会？]司尧心头一跳，[我在古籍上看到过——百族盛会，资源再分。百族会能决定各族的修炼资源分配？] [这是自然。相比人族大比，百族会才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会上各族原本持有的资源会进行重新分配，关系着他们未来近百年的发展。你若参加，还能见到各种异族，甚至包括神兽和我们界兽。] 司尧对此不是很理解，[如果只是资源重新分配，派各族最强的人去不就好了？我们这些金丹能做什么？] 团子摇摇头，[百族会上的修炼资源是按各族年青一辈的潜力分的，并非实力。若是能得百族认可，甚至能……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你日后参加百族会时就知道了。] 又是话留一半。但司尧也没再问，百族会还得等人族大比结束再说，如果没能进前四现在说再多也是枉然。 不过，团子既然说了，那她尽力一争就是。 房门这时候被推开，青织快步走了进来，“司尧！我们去船头吹风吧。昨天才下过雨，一定很凉快。” 司尧看到青织，就想起了昨夜的梦，那扇青铜古门——之前集合时人多口杂，她不好多问，现在倒是个机会。 于是，司尧拉着青织在软榻上坐下，“去之前。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啊？”青织顿时眉开眼笑。 “我昨夜……”司尧却突然声音一顿，那处了镜花水月，这镜子的外形经过小八和团子的联合修正，光滑的镜面嵌在正中间，周围是紫金色纹路镶边，用作按键的凸起就在这些镶边上，并不明显。总体而言，还算美观大气。 青织看她拿镜花水月，也没避开的意思，司尧在书院认识的人她基本都认识。 结果——这镜中出现的人，青织还真不认识，少年语气轻快：“司尧，你给的这个镜子就是好用啊。萧家那两兄弟都后悔没找你要了。” 司尧挑眉，“这你之前就说过了。有事说事。” “好吧好吧。你这次一定也参加人族大比了吧。” “对。怎么了？” “那你知道我们家这次负责主持大比吧。”叶绍辉眉飞色舞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知道，叶家嘛。别卖关子了，有事快说。” “那我就说了啊。”叶绍辉干咳一声，“我们三家这次出了大力，请人设了一个万界大阵。大比的时候，比赛场景全凭个人运气！” “万界阵？”青织意外，而后就紧张道，“青族谁去布阵的？” “谁在你身边？她知道万界阵？”叶绍辉惊讶。 青织：“你赶紧先说说是谁布的阵啊。” “是我的一个师妹。你回答她吧。” “那人是谁我不清楚，不过听他们唤他‘煜少’。” 是青煜啊。那就没事了。青织这才松了口气。 司尧看她重新放松下来，才问：“万界阵是什么？大比地点不是血冥殿吗？” “但血冥殿也只是地点而已。正是借了血冥殿不太稳固的空间，万界阵才得以成形。”青织解释。 “你这师妹知道得挺多啊。”叶绍辉笑笑，而后猛然意识到什么，“等会儿！书院还有人能跟你称师兄妹？你们祖师到底收了多少弟子？” “你在说什么？司尧是南柯书院祖师弟子，跟我们互称师兄妹有关系吗？两边的辈分是个论各的啊。”没等司尧解释，青织就说破了此事。 难得思维敏捷一次的叶绍辉：“也人就是说，我兄弟不用管他叫小师叔祖。” 青织凑到镜花水月前，给她一个白眼，“整个书院就纪扬和院主要尊称司尧好吧？” 第二百章 古门来历 看着叶绍辉错愕的神色，司尧只能道：“就是这样。我当时是说着玩儿呢，况且也没占你多大便宜。” 叶绍辉：“……我说我只是遗憾回头不能让你压我兄弟一头了，你信吗？” “你和你那个兄弟关系不好？”司尧挑眉，她记得萧君夜说过那是他亲兄弟吧。 “我娘是我爹的原配，她去世后，我爹才又取了继室。我那兄弟是继室生的。”叶绍辉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下，自嘲道，“可笑的是我这个兄弟还比我大，你知道吗？” 司尧：…… 亲兄弟，继室的孩子却比原配的还大，这是小三耗死了原配自己上位吗？ 司尧道歉：“对不住，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我？伤心？不不不，我一点都不伤心。你都不知道这件事被发现的时候，我那渣爹当年丢了多大的人。” “怎么丢……”青织还没说完就被司尧瞪了一眼，她撇撇嘴，不再发问。 “所以，你联系我就是为了说万界大阵的事吗？”司尧转移了话题。 “还有件事，我自认自个儿争大比前四是没什么希望了，但你应该可以。尽量拿到前四啊，会有大惊喜。” 青织轻哼一声，“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提醒司尧的。百族会我还想看到她呢。” 叶绍辉惊讶，“司尧，你这师妹不是人族？” “青族，青织。”青织介绍了一下，“所以我刚刚才会问，是谁布阵的啊。青焕，那个布阵者现在人走了吗？” “还没。家里跟他商量，以防大比时阵法出现意外，他会一直滞留到大比结束。你们认识的话还能叙叙旧。” “谁要跟他叙旧？名字里带‘火’的那些家伙都是疯子！”青织嫌弃道。 “这么说的话，看来青族内部也不和谐啊。”叶绍辉笑笑，“司尧，到血冥殿时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好。” “那就先不说了，我这里还有事要处理。” 交流结束，镜花水月的镜面恢复正常的亮度。 青织问：“他是白叶凌哪一家的？和你很熟吗？” “叶绍辉。之前在血婴城认知的，关系该不错。” “关系肯定不错了。要不你怎么把镜花水月都送人了？我天天跟你在一起，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送的。” “是书院养的灵鹤，我托它们寄过去的，为此还花费了一百功绩点。” “你居然还为他花费功绩点？”青织幽怨更浓，“就不能贡献点留着给我买点心？” 司尧：“……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我昨夜休息时，梦到一扇几乎没有边际的巨门，我想知道那古门是什么地方。” “巨门？那应该是体型很大的族群的东西吧。你仔细说说那门什么样子？” “是青铜古门，门浩大得看不到边际，上面都生锈了，门内……” 司尧突然没了声音，青衣少女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煞白的，强自镇定下来，“司尧，你可是还梦到什么了？” 司尧迟疑一下，摇头，“梦里只有那道门。” 只有门吗？那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青织眉头稍稍舒展，思索片刻才道：“你说的这种门，我倒是知道有个相似的。但按理说，这门不应该出现在你的梦里——我先问你，你父母何人？家住何地？” “母亲司婉，伽莫城人。父不详。你问这做什么？” “我知道的那处地方是刑罚之地，但却并非单单一族之地，而是多族共有，就跟你们人族之前的血婴城一样。我青族亦然可以使用。”青织说完，声音顿了下，“因为是多方共有，所以为了避免摩擦，大家平时很少会用到，只除了——对付族中叛逆之徒。” “这个多族包括人族？” 青织摇了摇头，“当然不包括。你们人族的刑罚还少吗？哪用得着那里？所以我才问你，你父母皆是人族吗？” “我不知父亲是何人。”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司尧了，司婉是人族，这点毋庸置疑，但父亲——母亲几乎没提过。谁知道他是不是人？异族通婚在修真界也不是没有。 “你就没问过你母亲？” 司尧只是摇头。有无父亲对她来说真的无关紧要，她又不是渴望父爱的年幼孩童。母亲不提，她就不会多问。况且母亲对那人评价真不怎么好，她自然不会惹她不痛快。 青织对司尧的心大感到无奈，张嘴就想批评几句，这好歹得问问生父是谁吧？她就不怕以后遇到都认不出来吗？ 但转念一想，说不得司尧母亲是为情所伤了，不想提起旧事。所以青织转而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许不是这个呢？只是一扇青铜门也说不得什么。不管你父亲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司尧点头，问：“那个刑罚之地都有什么刑罚啊？” “听说有风雨雷电，也不知道这四刑是怎么行刑的，这后面好像还有。我没去过，也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不过进去的人就没活着出来的。”青织眼中有着一丝惊惧。 司尧沉默，可以确定了，就是她说的那个刑罚之地。 只是——有时间还是要回伽莫城一趟。司尧想。不只这件事，还有之前单方断绝关系，躲着也不是办法，她们迟早都是要说清楚的。 司尧正想着，突然被青织一拉，停下了脚步。 司尧正想发问，却被青织捂了嘴巴，少女手指前方，司尧顺着这个方向看去，就看到了船头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时也不由噤声。 少年尚分不清是何人，但那少女——只看发间的簪子就知道是她们的师姐了。 “小诗，马上就能见到家人了，怎么还不开心？” 这声音——慕岩？！ 司尧两人彼此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集合那会儿被司尧一脚踹飞的家伙居然和她们凌师姐…… 猝不及防发现这个事实的司尧错愕过后，拉起青织就打算走了。人家卿卿我我的，她们好意思凑过去吗？ 凌诗诗的语气带着女儿家的嗔怪，“你早上那会儿什么意思？喜欢青师妹？” 听到这话，青织就挪不开步子了，张张嘴却并未出声。幸而司尧也看得懂唇语，知道她说的是：“就一会儿。让我听听他怎么说。” 司尧无奈，打算强拉她离开，自己却也因为慕岩接下来的话，动作一顿。 第二百零一章 慕岩挑拨 “我这不是为你出气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司尧，你会和凌师叔发生争执？”慕岩越说越觉得气愤，“她是祖师弟子，不好好待在摇光院，跑你们天玑院干什么？难道不是想图谋天玑院主之位？” 凌诗诗不由皱眉，直起身看着他，“司师弟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为什么来天玑院？而且他喜欢炼器，那怎么不去天枢那边？不就是看别的院继任者都已经基本确定了，只有你们天玑院还不明确？凌师叔如果举荐司尧上位，你觉得天玑院的夫子们会不同意吗？” 凌诗诗抿嘴，司尧背后无世家宗派，也没有各种顾虑，且还是祖师弟子，秦师伯见了都得敬着。如果她继任天玑院主，夫子们自然不会拒绝。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更多，司尧因为她险些命丧魔族之手、她上交的符篆、她们的朝夕相处，甚至现在他们带在身上的镜花水月——就算司尧继任院主又能如何？她对书院的贡献本就比自己大，如果上任也应该比自己做的好。 凌诗诗想着想着，眉头渐渐舒展，“你想多了。以后这种话不必再提。而且我与师父起争执也不是因为她。” “可……” 后面的话两人没有再听，司尧硬拉着青织撤了。少女却还在愤愤不平，“他居然挑拨你们的关系？这什么人啊？找机会一定要揍他一顿！” 司尧：“别忘了你清晨还差点被他教训了。” 青织冷哼一声，“不近身不就好了？你体魄比他强，不是也没赢过我嘛！” 司尧：…… 见两人说话间快走到船尾了，司尧正想说回去，却突然听到人出声，“又来两个，也是被那对小情儿逼来的吧。” 很快有女音斥责他，“说话好听点。什么小情儿？人家情侣恩爱碍着你事了？” 这儿人还不少？司尧两人惊讶，到了船尾，就看见三五个人或扒拉着船檐，或靠着墙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啧！又是一对儿。” 是之前出声的少年，司尧之前看到他在摇光院队伍里。 “你们也是去船头看到那俩人了？”青织看向几人中唯一熟识的沐冉晴，也是刚刚训斥青年的人问。 “可不是？”沐冉晴耸耸肩，“实在没想到他们两个能走到一块儿，惊讶着惊讶着就到了船尾，然后聚这儿了。” 司尧和青织：…… “介绍一下，这两位师弟师妹是天玑院的司尧、青织。”沐冉晴说完，又道，“他们几个，天璇院的郁浩、开阳院的卓宁、摇光院的陈念陈筱兄妹，按入院年龄算都是你们的师兄师姐。” 司尧拉着青织一一问好，而后便听卓宁问：“司师弟，可还记得我吗？” “自然记得。卓宁师兄，我们当初在闵老接引弟子的灵舟上见过。”司尧笑笑。 卓宁跟着轻笑出声，“当日，闵老拿你和薛师弟对比，事实上却更看好林师弟。我当时还不解，没想到林师弟最后入了我们院拜在他门下。” “所以说，闵老就是偏向自己人。师兄近来可好？” 卓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半是调侃道：“除了在外游历时被叫回来参加大比，别的都好。倒是比不得司师弟，美人在侧，甚是逍遥。” “那是自然。”青织笑嘻嘻的揽住了司尧的肩膀。 她可是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误会，甚至巴不得他们误会点什么——只她一人知道司尧是女儿身，这感觉特棒。 司尧对此：…… 卓宁笑呵呵的，“看来你们感情挺好啊。” “热恋男女，感情不好怎么叫热恋？你瞅瞅船头那对，半点都不在意旁人感受。”陈念插嘴，“而眼下这两位——卓师兄不在书院不知道，早在半年前，全书院就都知道青族女子和祖师弟子好上了。” “半年前？那不是距离招生结束才三个多月？”卓宁惊讶。 “谁让我对司尧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她可是被我磨了三个月才同意了。”青织说完，还不满的掐了下司尧的手臂。 司尧无奈的笑笑，然而落在别人眼里却尽是宠溺。几人不由觉得，这船尾也不香了。 团子终于忍不住吐槽，[这丫头是演上瘾了吧。司尧，你这都不管？] [我管得住？] [你难道管不住？]团子反问，司尧若是真反对青织和她暧昧，青织不可能不收手。 小八：[不是管住，管不住的问题。青织如此做，并未伤害到任何人，也未损及司尧的利益，随她去不好吗？何必再吵一架，闹得不痛快。] 团子：[……你怎么就知道没损害司尧利益？若有人刚巧喜欢司尧，又或心悦青织，那不就会敌视青织或她了吗？] [无关紧要的人。真有人喜欢我，那刚好绝了他的念头。如果是喜欢青织，青织也有意，那她自会同我说。不然给她挡挡桃花又何妨？她自己恐怕也有这个意思。] 青织就算有这意思就得由着她来吗？团子对司尧的话无言之余，也不再出声，算了，人自己都不在意它着什么急？ 这边，青织秀完了恩爱，便被司尧拉着告辞。青织对此还不太满意，“拉我干什么？再和师兄师姐说会儿啊。” 司尧：“……你没看到人家是为了躲情侣才去的船尾吗？我们再凑过去撵人？” 听她这么说，青织也觉得有理，便不挣扎了，兴致勃勃道：“你也觉得我们现在是情侣了？你说我们以后做道侣怎么样？” 道侣和夫妻不同，夫妻不过是指两人举案齐眉，但道侣则是在这基础上要求两个人志同道合、生死与共。一个修士可以先后有几个夫妻，但道侣一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夫妻没了还能再娶嫁，但道侣死了，那接下来就是孤独终老，更有甚者直接就殉情了。 所以修真界夫妻常见，但敢结为道侣的却没几个。 而司尧和青织——她们两个连成为夫妻的前提条件都没有，结个什么道侣？ 所以司尧看了她一眼，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现在回你房间去。我还有事。” “你——你居然用过就扔？”青织立刻做出了伤心欲绝的表情，然后拂袖而去。 司尧：……这戏精，不去他们那儿做影帝真是对不起她了。 第二百零二章 院主警醒 “司尧，你们不是刚出书院吗？这么快就想我了？”李泠泠的声音从镜子里传出，面上还带着一贯的笑容。 之前尚连提过这件事，之后又有慕岩蓄意挑拨，司尧本身也是个行动派，回房间后就直接联系天玑院主了。 只是原因肯定不能说，于是司尧道：“集合那会儿我踹了开阳院某位师兄一脚，现在想起来，和院主报备一下。” “开阳院的？慕岩？”李泠泠的笑容当即淡了些。 “您怎么知道？” “慕岩，开阳院主弟子，也是他们院公认的继承人。剑法学了他师父七成，有野心也不算坏事，可这心性……”李泠泠冷笑一声，不欲再说。 看得出李泠泠很不喜欢这个慕岩。但司尧犹豫了下，还是问：“他和凌师姐的关系，您知道吗？” 李泠泠神色更冷了，轻叹一声，“我早先也没料到他会朝诗诗下手，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慕岩这小子资质不凡，容貌上等，再加上未来院主这个身份，他若诚心追求，很难有人能抵得住。” 李泠泠的话让司尧松了口气，“既然是诚心，那应该不会负了师姐。” 李泠泠当即嗤笑一声，“我说的‘诚心’是他让诗诗看到的诚心。这小子对诗诗一分好，必然要让她以为是十分，偏偏她傻还真信了。” “可您并未阻止啊。” “我若是做了打鸳鸯的那根棒子，明儿这件事就能闹得七院皆知，让大家都晓得是我要拆散有情人。所以我干脆不阻挠。日久见人心，诗诗是单纯心善了些，却也不是眼瞎，会分不清好坏。” 司尧想了想他们刚刚的相处，无奈道：“那恐怕还任重而道远。” “无妨。诗诗还年轻，也该历些挫折。不像我们这些家伙，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若是能抓到慕岩的把柄，可提醒她一二。”李泠泠道。 司尧点头。于是，李泠泠接着道：“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我们为什么吵架？” 本来还打算扯几句，再提这事的司尧无奈道：“院主英明。” “我也不多求，她若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李泠泠又一次叹息，“这次争吵是因为凌家。我提醒她和凌家保持距离，她不怎么乐意。” 书院广招天下弟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对各方势力都不偏不倚，自然不能允许自身被别的势力渗透。七院院主主管各院，职责重大，凌诗诗若不与凌家断绝，她就绝不能担任院主之位——这也是书院与世家、上四宗面和心不和的根本原因所在。也因为这样，世家和上四宗从来不担心书院会与他们中哪方势力结盟。 司尧皱眉，正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之前慕岩的挑拨，也不便再说。她来天玑院，当时不过是被秦淙钰逼的，怎么好再参与这种事？ 于是司尧转而道：“这事不好说破，等师姐看透了应该就好了。我之前提到的那件事，院主可还记得？” “你提到的事多了，是推广镜花水月，还是那件？” “镜花水月的事我又不急，自然是后者。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我又做梦了。” 之前的那个预知梦，梦到李泠泠被书院问罪，这事司尧后来跟李泠泠提过。 倒不是多信任她，而是问罪过程中提到过天枢院主身死，司尧觉得李泠泠不会放任她师弟天枢院主被暗害。 李泠泠和邢舍钱之间的感情极好——这是她、小八、团子的一致看法。 “那个梦的后续？” “不是。是全新的梦，只与我自身有关。”司尧轻叹一声，“只是我有种感觉，之前梦中的事怕是快发生了。” 团子：[不是，这事你之前没提过啊。是忽悠人呢，还是真的感觉快来了？] 李泠泠没有这层疑虑，她沉默一下，看着司尧肩上的兔子，若有所思道：“两次预知梦，时隔不足一年，旁的人一生怕是都不会有一次，你这孩子还真是气运加身。” “这我倒没发现。” 李泠泠摇了摇头，“我在你说了之后，翻阅藏书阁古籍，才知道预知梦从某种程度来说不亚于窥探天机，所以极为难得。因为难得，这种梦通常都只会对自身示警。比之提醒我，你该好好想想那个梦里有没有什么忽略的细节？那很可能是保你平安的关键。” 司尧试图回忆，却徒然警觉，以她的记忆力就连幼时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可那个预知梦，除了大致情节，她竟已经想不起当时的画面了？ [怎么了？]小八敏锐的察觉到司尧情绪不对。 司尧皱着眉，“您不说，我还未发现，之前那个梦我已经记不大清了。” “意料之中的事。天机哪有那么好被窥探？不过，你既然说了，我最近会注意师弟的动向，确保他的安全。但你自己也要小心。”李泠泠道。 “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司尧就想结束通讯，去问问团子了。 却突然听李泠泠打趣道：“司尧，你凌师姐可是都给你做好榜样了，你呢？可有哪个心仪的少年郎？” “若是有，我会由着青织胡来？”司尧无奈一笑。 “也是，你还小。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离动情、忘情还有好一段距离。 然而司尧接下来的话成功惊讶到了李泠泠，只听她说：“我觉得自己大可不必有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没计划给自己找个夫君或者道侣。” “此话怎讲？” “爱一个人需要花费的精力极多，我有那闲心还不如想想如何提高炼器水准。” 李泠泠：……十三四岁的年纪，哪个姑娘不是对夫君道侣充满憧憬的？这么早就看破红尘，这以后的路——司婉到底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的？ 这么想着，李泠泠却是意有所指道：“那可说不准，或许你哪天对谁心动了，就愿意花费这些精力了呢？” 唯有动情，才能忘情。司尧若是这辈子都不动心，那她就永远别想步入大乘。 不清楚李泠泠心思的司尧也不愿就这件事争论，“如果没别的事，就先这样吧。” “嗯，去吧。” 第二百零三章 意外来客 [你真觉得要发生了？]结束传讯，团子立马就问了。 司尧侧头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不见半点日光，一如她现在的心情，[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提个醒总没坏处。] 一只黑犬出现在司尧身后，小八帮忙分析着：“就算有事要发生，也不应该是天玑院主被审。你当时提到过，那是在通天塔试炼再次开启前夕，现在可还差一年。” “这谁知道呢？”司尧轻叹一声，预知梦中的细节记不清了，但她还是记得当时有人提过想要确定进入通天塔的名额的。可她的感觉…… “天玑院主说的细节你有什么思路吗？” 司尧摇头，那怎么看都是在针对天玑院主，对于针对自己——她半点没有头绪。 黑犬通红的眼睛突然闪过一连串的代码，“司尧，有一股强大灵力正在靠近。” “是什么人？”司尧顿时皱眉，如果是灵舟上的人，小八不至于提醒她。 “正在分析。根据他前进的方向，我建议你后退，最好离开房间。” 小八的忠告司尧不可能不听，离开、关门、一气呵成。然后她就听到了房间里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灵舟上突然闯入个人，驾驭灵舟的院主难道就没发现吗？ 惊讶归惊讶，司尧装作从自己房间前路过的模样，嘴里面还喃喃自语，“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是从哪个房间发出来的？” 刚潜进灵舟，还未松口气的黑衣少女听到这话，顿时屏住了呼吸，如果是从门口的位置发现他的话，他可没把握阻止对方通风报信。 幸而那人似乎只是路过，也没有管闲事的打算，脚步声很快就远去了。 [你吓他做什么？] [总得收点进我房间的利息。待会儿喊白师兄或者青织一起路过吧。] [司尧，你学坏了。]团子幸灾乐祸道。 [再去船头看看吧。小八，随时注意房间的动向。] 黑犬舔了舔爪子，道：[我明白。对方有异动或者离开，我会立刻通知你的。另外初步分析，来人可能是宗门弟子，来自上四宗的剑阁。] [剑阁？修为如何？] [金丹初期。但根据危险程度判断，可能与你相差无几。] 司尧挑眉，她现在可是金丹中期了啊。能越级挑战，这人还是个天才？那他闯他们书院的灵舟做什么？ 思索间，他们就走到了船头，秀恩爱的两只已经不见了，而其他人似乎经过之前的事也没了来船头看看的兴致，这里现在就她一人。 没人了正好。司尧饶有兴致的道：“化人玩玩。”小八变人形的话，待会说不定就不用找工具人装路过了。 小八对司尧的恶趣味没什么想法，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要听从炼器师的命令，于是立刻就变成了人形。 她最初只给小八定了犬类的外形，但这半年多改良，小八出现了第二个外形，是个人形小帅哥。因为是直接变形，衣服就直接成了紧身衣。当然如果让他伪装成人，戴个假发、再穿套衣服就没问题了。 讲真，司尧一直觉得修真界这种宽大衣袖的古装衣服除了好看、飘逸，也没别的用处了。哦，炼制的法衣除外，那东西有些的防御力都堪比机甲了，比如青织那件。 看着光头的小八，司尧还是让他变回去了，变人形这种事，还是当作底牌比较好。这么早暴露，太没意思了。等人走了，就回去吧。 然而，司尧没想到，她在船头一站就站到了中午，站到天降细雨，看到灵舟撑起一道光幕将雨滴隔绝在外。 司尧：……所以那个少年到底是怎么上灵舟的？因为之前没撑这个光罩吗？ 小八冷不丁道：[司尧，青织准备去你房间找你了。] 司尧：…… 少年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到的时候正看到青织伸手要推开门，“青织。” “司尧，你怎么不在房间啊？”青织挽住司尧的手臂。 “出去透透气。刚刚见外面下雨，才准备回来。” “你都不叫我。”青织噘了噘嘴，突然伸出空闲的手推开了房门，“不是有窗户吗？就去你房间看雨吧。” 司尧：“……船头就离你几步。” “我懒嘛。” 这么一来，司尧也不好拒绝，由她拉着进了房间，却也没看到什么人，[人还在吗？] [在的。在房梁上。] 司尧：……这种船上的房间也有房梁？ 她克制了半天才没好奇的抬头看去。青织则完全没注意到司尧的异样，她直接扒在木窗户上，探出头往外看。 “居然用护罩挡雨了啊，我还以为能伸手接到呢。” “这话你去跟天枢院主说啊。他说不定就同意了。”司尧应了一句。 青织轻哼一声，“那些院主看我都不顺眼，我干嘛要去自讨没趣？” “那就没办法了。将就着看吧。或者回房间休息。”司尧说着在软塌上坐下，拿出了一沓符纸和一支符笔。 青织扭头就看到司尧准备画符的模样，顿时不赞同道：“你才应该休息。大比在即，你现在不是应该养精蓄锐吗？画什么符篆啊？” “闲下来之后总觉得无所事事，想找点事做。只是随意画几张，累了就休息了。” “我信你个鬼。”青织回到司尧身边坐下，一手撑着脑袋，准备翻旧账，“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要……” 青织话说一半，突然瞥见自己衣服上有一抹红色，不由细看，“这是什么？” 司尧抬头就看到了她衣袖上的血渍，顿时心头一跳，面上却不为所动，“好像是血吧。你在哪儿沾到的？不会是你房间里有什么没清理干净吧？之前用净尘术了吗？” 没有用净尘术打扫房间习惯的青织立刻就被司尧带偏了，“我去看看。” 看她风风火火的离开，司尧摇头，顺手绘制了一张净尘符，发动，本来就被清理过的房间顿时更干净了。就连窗沿上的血迹都一并被清理了。 “还是符省事。”司尧感叹了一句，也不管没关的房门，开始绘制下一道符篆。 第二百零四章 共居一室 青织风风火火的走，很快又风风火火的回来，跟司尧抱怨道：“没发现什么脏啊。也不知道是在哪儿沾上的。” “你的法衣自带清洁效果，清理了不就好了？下次注意点别乱摸乱碰。” “知道了。”青织头倒在司尧身前的桌子上，看着她画符，突然道，“今晚我在你这儿睡吧。我可是缠你的身子好久了，看白迟这次还管我？” 房梁少女：……随便进个房间还得看一回那什么春？ 幸而底下的少年很快就拒绝了，“你想都别想。刚刚是谁说现在该养精蓄锐的？你一来，我晚上还能睡？” 肯定又是要拉着她秉烛夜谈啊。青织以前又不是没避开过白迟，跑她院子里睡过。 然而这话在别人耳中就是：现在这姑娘家都这么奔放了？还能折腾得男人睡不着？ 青织撇撇嘴，直起身，“行吧。你画你的符吧，我去找白师兄他们玩儿。” 看着她离开的某少女：渣女！这居然还有备胎？！ 他正想着，就见司尧起身合上了房门，看样子对方这次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莫名觉得底下的少年有点可怜。这人看着也挺俊，怎么就眼瞎呢？ 司·眼瞎·尧关上房门后，又顺手关了窗户，然后道：“下来。别把房梁踩断了。” 少女大惊，但对方既然提到房梁，那必然是已经发现她的踪迹了，只能一跃而下。 “阁下什么时候发现的？” 司尧倚着窗户，双手环胸，打量着少女，“该是我先问你。这是书院的灵舟，你潜进来想做什么？” “你们应是去血冥殿的，与我顺路，就想搭一程。” “所以一早就等在书院附近守着了？” 少女抬眼看她，灵动的女音带着惊讶，“怎么会？我明明刚来不久。” 那模样，如果不是司尧清楚对方早就来了，还真看不出是假的。于是，少年似笑非笑道：“我知房间有人，便在船头吹风，从清晨等到了正午，又等到落雨。谁曾想你还没走，那我就只能撵人了。” 少女惊讶的看着她，这次是真的惊讶，“之前是你在门口故意诈我？” “什么叫诈你？我不过刚巧从房间里出去，又刚巧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罢了。” 少女：…… “你想怎样？” 司尧指了指身后的窗户，“二选一吧。我喊人，要不你再跳下去？” 少女飞快道：“我乃紫云巅核心弟子，此次实在是因为错过了宗门的灵舟，又不清楚血冥殿方位，才出此下策。还请道友不要宣扬。” “你可以直接跟我们院主沟通，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赶你下去的。” 说这话的同时，司尧在心底问：[这人到底是剑阁的还是紫云巅的？] 小八：[他怀里藏着剑阁的弟子令，以及他的佩剑，上面有剑阁的标志。如此大约是不想坏了自己宗门名声。] [有道理。当年那些南军杂碎在帝都闯祸就最喜欢报我们征远军的名号。]司尧说完，又问，[她受伤了？] [是。伤在后背，因为是黑衣才不明显，不过已经止血了。]守在司尧房间门口的小八看着少女的后背道。 少女的声音带了些委屈，“可这么做太给我们宗门丢人了。日后传回去他们怕是要笑死我一个女孩子。” 司尧：…… 制造者是个绅士，所以她一般不会对女性动手，而且大多数时候还会帮助她们，这原是写到程序里的行为约束。而就算现在没约束了，司尧也不打算违反——之前揍邬兰那次是任务在身，任务高于情怀。 所以，司尧皱着眉道：“弟子令给我看看。还有你的名字、师承何人？” 少女从储物戒中去处弟子令递给司尧，同时道：“我是苏妤，师承恒远长老门下。你若不信，等到了血冥殿可以问问我们长老。” 司尧挑眉，这准备还挺充足啊。不过依照来历她报的对头宗门，司尧觉得这名字也很可能是她某个对头的。 这个念头划过，司尧把弟子令扔给她，道：“你既然要去血冥殿，那想来是有信物的。一并给我看看吧。” 少女又取出一枚玉制令牌，只不过并未递给司尧，而是在她面前晃了晃，显然也是对司尧抱有戒备之心。“怎么样？可以了吗？” 司尧点头，却突然指尖一动，将一枚锁灵符打在了少女身上，“抵达血冥殿前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当然，作为保障，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苏妤本来还为对方突然封了自己灵力感到惊讶和急躁，突然听她这么一说，也勉强按捺下不安，冷声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这是当然。你现在可以上去了。”司尧笑笑。 上哪儿？苏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让他上房梁，脸色瞬间就黑了。 这小子刚刚到底是怎么看穿他的隐匿之术的？ 小八表示：任何隐匿手段，在生命探测波面前都是白费，除非他变成个死人。 应付完这个苏妤，司尧也不打算画符了，而是拿出了一套茶具开始煮茶——毕竟，万一对方包藏祸心，打断她制符也是件很危险的事。 灵茶的香气在房间四溢，司尧见苏妤还站在那儿，邀请道：“你也来尝尝吧。” “不必了。” 面对苏妤的拒绝，司尧也不在意，给自己到了一杯，就开始品尝了。却突然听小八道：[发现新数据，此人男扮女装，是位女装大佬。] “噗！” 亏得苏妤刚刚拒绝，司尧对面没人，不然可就得遭殃了。被呛到的司尧一边咳嗽，一边怀疑，小八就是故意等她喝茶时才说的！可她最近好像没得罪他啊？ “怎么了？” 苏妤关切的声音传来，司尧抬头就看到了少女眼中满满的担忧，一时无言。 [真是男的？]就苏妤的行为举止，怎么看都像女孩子。 小八：[要不你验验货？] 司尧：……她最近到底哪里得罪小八了？ “就是呛着了。”司尧一边说着，一边用净尘术清理干净软榻上的水渍，“白天你可以在房间随意走动，晚上就歇在软塌上。” 其实司尧本来顾及苏妤受伤，还想说让他睡床的，但是现在——男的睡什么床？有地方给他睡就不错了。 第二百零五章 平安抵达 接下来两日，自称苏妤的少年还算安生，司尧在软塌上翻书他在房梁上；司尧晚上睡了，他就去软塌上歇息。 只是司尧不出房门，青织就不乐意了。之前她想拉着司尧看外面的风景，因为船头站了对情侣没能看成，现在是铁了心要和司尧一起看灵舟飞入北域时的风光——万里黄沙，只有进入那一瞬会让人觉得壮阔无垠。等他们彻底进了北域沙漠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而此前，青织完全没想到司尧会不乐意陪她去，完全是掐着时间来找司尧的。 乍一听司尧不去，立刻就炸毛了，“不想去？为什么？陪我看个风景都不乐意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房梁上的少年：……就这渣女，司尧爱她才是眼瞎吧？ “我现在心情不好，没兴致。你去找白师兄或者天翊看吧，他们应该也没看过。”再说她如果出去，房间里的那位女装大佬大概不会安心，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举动。 可青织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她只觉得就是让司尧陪她出去看一眼，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凭什么不陪她去？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陪我！”青织又是扯司尧袖子，又是晃着司尧，把女儿家的撒娇展现得淋漓尽致。 司尧：……她觉着头疼。 [啧！让你平时纵着她，现在无法无天了吧？]团子毫不掩饰它幸灾乐祸的心情。 司尧没搭理它，开始思索怎么把青织支走——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顾及那个女装大佬，直接捅到天枢院主那里。可小八之前检查过，他手里参加大比的令牌不是假的，她又已经答应过对方。 上将虽然偶尔谎话连篇，但她答应别人的事还是会做到的，遵守诺言是基本底线。 她正想着，突然有一阵敲门声响起，青织松开扯着司尧衣袖的手，整理了她的衣着，便冷哼一声示意她去开门。 司尧无奈摇头，起身打开了房门，来人是时牧。 少年穿着统一的院服，仙气飘飘的白色衣衫到了他身上却显得平凡普通，毫不起眼的样子，就和他的人一样。 “时师兄有事吗？”司尧意外的看着时牧。 他们虽然同在天玑院，时牧甚至和白迟同届，可他们并不熟。毫不夸张的说，时牧是书院里存在感最低的人。 “能先进去吗？” “师兄请。”司尧给他让开路。 青织看到他进来，顿时收敛了许多，只是语气还不大乐意，“时牧，你来做什么？” “来提醒你不要得寸进尺。” 时牧语气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叫青织立刻黑了脸，“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你若真为司师弟好，就该回去了。” “你看到了什么？”青织脸色又变了，不同于之前的生气，带着些震惊和关切。 “法不可轻传。”天机也不容泄露。 听懂他后半句的青织抿嘴，而后不耐烦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她还不等司尧提问又道：“你这次能来参加大比是对天玑院主说了什么？” 时牧嘴角勾勾，露出一个有些冷淡的笑，“我来有必须要来的理由。” “不准打司尧主意！”青织说完，又不悦道，“特意来提醒我——你们不会是已经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吧？” “你多虑了。我族绝对不敢打司师弟的主意。” 司尧：他们两个明明是在谈论自己，可她这个本人却莫名的插不进去话。这感觉…… [我记得藏书阁的古籍中有提起过时这个姓氏。]小八冷不丁开口道。 司尧顿时惊讶的看向窝在床边的黑犬，[你怎么知道？] 团子附和：[就是。时这个姓连我都不清楚。] [司尧每次去藏书阁借阅典籍的时候，我也有收集里面的信息。只不过很多平常用不到，能用到的司尧也会去藏书阁借阅，就没跟你们说。] 战斗机甲的功能有限，虽然司尧平时在书院用不到他，但小八却不会因此松懈。他无所事事，便自觉收集了书院里所有能采集的信息——虽然司尧平时打斗带在天玑院，但她偶尔也会去别的分院走走，那就是他采集信息的机会。 [那你说说时姓。] [可以。据古书上记载，时姓之人同时只能有两个血脉留存。也就是说，如果时牧以后有了孩子，那么养育他的那个时姓之人即刻就会死亡。而且时姓，指的还是时间的时，据说他们可以推演未来。] 在小八科普的时候，这边青织和时牧莫名达成了共识，齐齐看向司尧，看得后者有点懵，“怎么了？” “没事没事。”青织一把拦住时牧的肩膀，“我和时师兄一见如故，你既不想出去，那我们就去看沙漠了。” 说完，青织拖着时牧就走了，那速度就好像他们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团子嗤笑一声，[啧！一个时间，一个空间。司尧，你可悠着点，别头上绿了啊。] [绿？] [先别管你们是不是有名无实，青织跟别的男的过于亲密了，你猜猜书院里那群师兄师姐得怎么看你？他们可都认为你们好上了。]团子带着点儿嘲讽。 司尧：…… 司尧不想面对这个糟心的问题，转而问小八，[推演未来？这是时牧的能力？] [是。不过似乎有限制。而且目前来看，他对你没有敌意，暂时可以不用管。] [可他们刚刚话里话外都是司尧啊。]团子皱眉。 小八不为所动，[但就算你问了，他们也不会说的。没看这都避开司尧了？] 小八其实并不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一个小小的改变，都可能导致未来走向不同的方向，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人预知得到？就算预知到了，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倒是房梁上的少年突然出声，若有所思的模样，“一个青族，再加个时姓，司公子的来历想必也不简单吧。” 司尧似笑非笑道：“客气了。凡是能参加大比的，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自称苏妤的少年看了司尧一眼，重新躺下，不再出声，司尧亦是没再开口，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抵达了血冥殿。 第二百零六章 绍辉找来 灵舟平稳落地，随即是天枢院主通知他们下船的声音，司尧也没去看那个苏妤，直接离开了房间，黑犬紧随其后。 正巧遇上对门的青织，她们便一道出去了。 [你就不瞅瞅那个男的？] [管他做什么？能无声无息上灵舟，当然也能悄悄下去。就算被发现也是他自己倒霉，和我有什么关系？] 团子：……行吧。总感觉知道那人性别男之后，司尧的态度冷硬随意了许多呢。 “终于到了。”青织长舒一口气，一副终于脱离苦海的模样，“都快无聊死了。” 沐冉晴出来就看到她夸张的表情不由莞尔，“再无聊，你不是还有司师弟陪着呢嘛？总比我们这些在船上被糊了一脸狗粮的人要好吧。” 青织冷哼一声，“司尧就知道待在房间里，都不出来，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我们都在一起半年了，出来一趟竟然还被那两个给比下去了。” “那两个？你们说凌师姐？”司尧面露疑惑。 “船上就你们两对，除了他们还有谁？”沐冉晴压低了声音，“之前在书院都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次出来为什么这么高调了？” 青织也附和道：“谁知道呢？他们这两天在船上就没有半刻是不腻在一起的，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那还得亏她基本上都在房间里，没吃这把狗粮。 司尧正想着，就看见凌诗诗慕岩两人从拐角处出来，扯了扯青织的袖子，同时眼神示意沐师姐别再说了。 青织撇嘴，扭头看向灵舟外，这一看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诶！司尧，那是之前联系你的那个人吧。” 司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就看到了叶绍辉。叶绍辉身侧还有两个穿着统一的少年人，修为都不差。 这时，书院的人也都在船头站好了队伍，邢舍钱便示意大家下船，收起灵舟，一脚深一脚浅的踏进了沙漠。 两个同样穿着蓝色金纹衣衫的少年一并上前，对他们恭敬道：“见过前辈。在下白岳，这是白沐。此次由我二人负责接待诸位。此刻天色已晚，还请先去住处歇息吧。” “有劳了。” 邢舍钱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并没有异议。他们来得还算早，接下来还有几天时间熟悉血冥殿的情况，不急。 见他们要走，叶绍辉先对着天枢院主拜了拜，然后道：“晚辈有事寻故友，还请院主和几位前辈通融一二。” 邢舍钱的目光在他胸前的叶家族徽上停留了一瞬，饶有兴致的问：“你找哪个？”说出来，让他先训斥了再说。 “应该是找我的。”司尧自觉开口道。 天枢院主看向司尧，两人目光对视，随即无奈的摆摆手，“去吧去吧。如果戌时未归，我就让青织去寻你。” 如果是别人，他一定当场就训了，之前来时才强调过不准擅自离队，结果刚落脚就有人来寻，这不是找事儿呢吗？然而这叶家小子找的是司尧——这就不好办了。 自司尧的身份公开后，她就是除了闭关的前辈以外，书院辈分最高的那个了，还真没人能训斥得了她。再加上司尧人虽小却心智早熟得跟个成人似的，邢舍钱便也由她去了。 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司尧点点头，“院主放心。” 青织张张嘴，“院主，我也想……” 邢舍钱和善一笑，“不，你不想。你等会儿还要留意时间，如果有人晚归，记得报给你们院院主。” 司尧：…… 这是在变相警告她吗？虽说李泠泠就算知道她晚归，也不一定会处罚她，但刚来就被人告状这种事，还是算了。她一定会七点前回来的。 目送他们离开，司尧才看向叶绍辉，“找我什么事？” “之前不是说了吗？来接你啊！然后顺便聚聚。”叶绍辉笑嘻嘻道，“萧君离他们也在，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等我干什么？”司尧意外，除了那次血婴陵园，她和那对兄弟也不熟啊。 “去了就知道了。有惊喜哟！”叶绍辉神秘道。 司尧看了他一眼，“那走吧。”亏她还以为叶绍辉找她是有要紧事。不过，离队都已经离队了，也没必要这么快回去，去看看有什么惊喜也行。 “就知道你会去。”叶绍辉揽住司尧的肩膀就走，“我跟你说啊，这次大比我们三家可是下血本了。我昨儿才去试过那个万界阵，那就跟个小型通天塔似的，又像是迷宫，这要拿来大比得头疼死。” 司尧挑眉，万界阵跟通天塔像可以理解，但是——“怎么还扯上迷宫了？” “这不是像通天塔吗？但人家通天塔是每个秘境之间有通道可以往来，但万界阵里面没这个限制，说不定你上一刻还是春暖花开呢，下一脚就踩进冰窟了。”叶绍辉耸肩。 “听起来有点意思啊。” “等大比开始你就知道没意思了。不过这两天应该会安排你们去万界阵适应适应，你到时候记得仔细留意。” 也是因为知道三家有安排他们时间适应，叶绍辉才说了这么多，末了还道：“虽说环境对金丹期往上的修士实力的影响不大，但如果操作得当，还是可能影响我们发挥的。我就觉得这个万界阵纯粹是想让我们拼运气的。” 看得出他虽不怎么喜欢万界阵，但评价却不低。司尧记下这件事，转移了话题，“这血冥殿听名字应该是殿堂啊，怎么四周什么都没有？”除了这满天的黄沙。 “是障眼法啦。等进去就好了。家里的长辈将血冥殿遮掩了起来，肉眼是看不到的，这样可以防止外人误入此地。不过参加大比的修士有前辈们带路，还是能凭借空间不稳固的特性找上来的。你们不就这样来了？”叶绍辉解释。 “原来是这样。” “这是你的兽宠吗？”叶绍辉突然注意到跟着他们的黑犬，疑惑道，“怎么选了只狗？狼啊虎啊这种凶残点的妖兽杀伤力明显更强吧。” 司尧还没答话，识海里的某团子就笑开了，[哈哈！小八这是被鄙视了吧？真期待他之后看狗子拆迁的场面。] 本来以为它在嘲笑自己准备报复的小八再次保持了沉默。外形是曾经的他自己选的，旁人怎么嘲笑，他都认了。但武力上——他会用事实证明他更凶残的！ 第二百零七章 发难 “这里就是入口了。” 一脚踏进血冥殿，叶绍辉正说着，就听到了一声闷响，回头看时正见司尧捂着脑袋，略带谴责的看向他。 叶绍辉后知后觉看向并不高的入口，讪笑道：“对不住，忘跟你说低头了。” 从叶绍辉经常揽司尧肩膀就能看出，他们身高差不多，刚来那几天他也总是碰头，但之后就习惯进来低头了，自然也不记得要提醒司尧。 司尧没接话，看向四周，狭小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旁边的锁链上甚至还绑着一具风化的骸骨，在昏暗的光线下尤为可怖。 少年皱眉，“入口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叶绍辉推开门，道：“进出血冥殿的入口不只是大殿正门，还有不少这种人为开凿的通道。只不过挖这个入口的人运气不好，刚巧就挖到了刑室。而且好像还是个暗室，也不知道之前是审讯谁的。走吧，从这里出去。” 司尧点头，跟着叶绍辉出了刑室后，眼前顿时一亮。 司尧稍稍适应，就看到走廊两边的石壁上各自镶了一行发亮的白夜石，少说也有上百颗了。正常情况下，一枚白夜石就能照亮一个房间了，这里镶了这么多，简直是生怕不能把人的眼睛闪瞎一样。 “这白夜石……” “这是我们叶家出资镶嵌的。看着亮堂大气吧。”少年神色上带着得意。 司尧：……她只看到了财大气粗。这一枚白夜石就是十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啊。 “现在往哪儿走？” “这边。”想起自己的任务的叶绍辉继续领路。 只是让叶绍辉不说话着实有些艰难，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八卦了，“这次大比本来没人想到用万界阵的，是凌家突然提出来的，甚至青族来使都是凌家派人去请的。我就奇怪了，之前凌家不是还和青族有仇嘛？怎么不声不响就和好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司尧摇头，“人家的私事我一个外人怎么知道？” “你真不知道？可你和凌诗诗关系很好啊，还有之前说话的那个青族少女，她们就没跟你说过点什么？” 司尧想到青织之前提过的青族上任族长和凌家家主之间的关系，然后摇头，“我真不知道。不过有恩怨的两个势力关系突然和好，无非也就那几个可能，要么就是原来的矛盾没了；要么就是利益驱使呗；又或者有了什么新的联系。”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就是好奇嘛。” “你既然说到好奇，那我也有个疑惑想问你，紫云巅的人来了吗？”司尧问。 “上四宗是我们叶家接待的，都已经来了。” “那你知道紫云巅又一个叫……”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萧君离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司尧的话，“叶兄这速度可越来越慢了。接个人都能半天。” “哪有？”叶绍辉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明明是他们书院的灵舟太慢，我在外面都等了好一阵了。” 这是个包间，精致奢华的映衬下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房间，几个少年围坐在圆桌周围，桌子上还摆着各种餐具。 血冥殿还进驻了酒楼？这是司尧的第一个念头。 “司尧，许久不见了。来了就坐吧。菜也快上了。”这是萧君远的声音。 司尧抬眼看去，即使已经认识，少年的盛世美颜依旧令她心头一跳，然后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你的眼睛？” 萧君远笑了笑，“不久前才治好了。” “我就说吧。司尧绝对能一眼看出来。你们几个，给钱给钱！”叶绍辉得意洋洋道。 除了萧君远，在场的少年少女皆不情愿的扔给叶绍辉几块极品灵石，数目有多又少。 司尧一阵无言，问萧君远：“他们打赌了？” “是啊。除了叶兄压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其他人有压半炷香的，也有压看不出来的额。”萧君远说着，话音突然一转，“不过，我倒没想到你本人会是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 “风华卓绝、眉清目朗吧。可惜冷了些。” “你说得也太好听了。他那是一些吗？明明就是个面瘫脸，终年都冷着，面冷心热这词才适合他。”收完灵石的叶绍辉毫不客气的拆台。 司尧：…… 少年瞪想叶绍辉，面容冷峻之下，那一双桃花眼竟然也颇具威势。叶绍辉举手投降，“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大不了灵石分你一半。”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串通好了。只等接风宴之后分赃。”有少女打趣道。 “这么点灵石可不值得我们串通。不过这菜怎么还没上来？不是我出去的时候就点好了吗？”叶绍辉皱眉道。 萧君离道：“谁知道呢。我先介绍一下吧。这几位分别是白辰、李玖洛、夜……” 被点名的李家小姐突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顺势打断了萧君离的话，“怎么了？” “司公子，得罪了。” 少女说着，不等众人反应突然拿出了一个铃铛，铃铛清脆悦耳，却听得司尧识海翻涌，早前被她镇封的影锁险些破了封印出去。 幸而，只是险些。 司尧一手扶着发涨的脑袋，一手扶着桌子起身，声音冰冷，“李小姐这是何意？” 李玖洛看司尧脸色发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笑着将手中的铜铃摇晃得更加厉害，“拿了我家的影锁难道还不该还回来吗？书院就是这样教弟子据为己有的？” 本来想劝阻的几人听到“影锁”二字立刻没了声音静等下文，倒是叶绍辉还护着司尧，“你先把铃铛停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有误会会诸位都没事，偏这小子一人头疼？我就知道那日夜城一役有蹊跷！南柯书院怕是和那通天塔塔灵早有勾结，暗地里占了影锁不说，还害得我们各家长辈身陨！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司尧好不容易将影锁的封印重新加固，这会儿又听她胡说，忍不住就想质问了，影锁自己进她识海是她的错吗？各李家当时用影锁试图屠城怎么不说说？如果不是天玑院主当时阻拦，那影锁吞了那么多生灵最后怕是要为害修真界吧。 然而司尧还没开口，脸色就再度变了，一时间失声惊呼，“不要！” “呵！压不住了吧。就让大家看看，书院有……” 李玖洛声音猛地一滞，这一顿日后便再没能发出声音！ 第二百零八章 聂玉 一只玉箫硬生生插进了李家少女的喉咙！ 玉箫通体的黑色，外形只能算是普通，却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煞气和污秽。至阴至煞，包间里的所有人都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司尧还算反应快的，抬手召回鬼吟箫，淡淡问：“死了没？没死就出个声，在场有医修的搭把手给治治。” 她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心神，李玖洛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脸骇然的捂着鲜血狂喷的脖子，至于手中的铜铃——鬼知道掉哪儿去了。 “夜岚就是医修，先把这支箫收了成不？”叶绍辉好歹被这支箫给吓过一次了，又和司尧最熟，商量道。 玉箫在手中转了几圈，司尧轻声问：“诸位都给个见证，这是她说的影锁吗？” “那肯定不是啊。锁链和箫我们还是能分清的。司尧，你就赶紧收了吧。今天实在对不住，本来想给你开接风宴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萧大公子萧君离连忙道。 司尧神色淡淡的，收了鬼吟箫，坐回自己的位置，见大家都站着，招呼道：“夜公子帮忙看看李家小姐的伤，剩下的都坐啊。不是说接风宴吗？这菜还不上来吗？” 被那股煞气吓得差点就动手的几人面面相觑。 倒是萧君远和叶绍辉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坐了，后者甚至还问了句，“那箫我怎么感觉比之前煞气更重了？” “错觉而已。上次你不是离得远？” “也是。当时你用那箫时还特意提醒我们了。”叶绍辉说这话时，看了眼正被夜岚救治的李玖洛，嗤笑一声，“这还真是个傻的。也不动脑子想想，先不说书院要影锁何用，就算真拿了，他们会傻到交给司尧保管？影锁可是货真价实的魔器！修为越低受影响就越大！书院那些院主会舍得自家的祖师弟子入魔？” 白辰还有些心有余悸，“话虽这么说，但刚刚那箫怕也和魔器相差无几了。” “白兄多虑了。”萧君远笑笑，“众所周知，魔器乃是魔族炼制，手段残忍，煞气逼人的同时，也怨气冲天。刚刚那箫只有煞而无怨，应是用了特殊手段提炼的煞气。” “这么解释就合理了。那煞气就够吓人了，要是再有怨气我们会更惨吧。”黄裙少女附和道。 “这位是？” “聂玉，这位是和青族公子一起来的。” 黄裙少女笑了笑，“司小公子，我们可是久仰大名了。织小姐怎么没和你一起？” “你说青织师妹？她是想来，被我们院主否决了。” “所以说书院真招了个青族子弟？”萧君离惊讶道。 青族和书院的关系他们这些世家子都知道一些，那是真不怎么好。尤其是当年上任南柯院主镇封了虚空界兽后，双方的关系就到达了冰点。所以之前听说有青族子弟去了书院，他还以为是谣言。 聂玉道：“是啊。织小姐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她去书院还真没人能管。希望没给贵院带来什么麻烦。” “小姐多虑了，师妹性格还是很不错的。并未闹出什么事端。”司尧微笑。虽然青织早先是各种找茬比斗，但时隔半年多已经能忽略不计了。 竟然没闹事吗？聂玉稍稍意外，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她听了青绝的劝安分了些。 “如此再好不过。这下，我们少主也该放心了。” 大约有些人就是不经说，聂玉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了，“放心什么？本小姐还用得着你们操心？” “织小姐来了啊。”聂玉起身问好。 青织嗤笑一声，“早知道这儿有讨厌的人，本小姐才不会放司尧过来。” 聂玉笑容变浅，“织小姐真要这么说，那青族火系一支可就没有您喜欢的人了。” “那可不？虽说水火不相容，但这火木也没法玩到一块儿不是？有人想以下犯上，我们自然也得把这突出来的钉子给狠狠地锤下去啊。”青织说最后几个字时一字一顿，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当年到底是何人以下犯上，织小姐比我们清楚。” “聂玉，胜王败寇，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司尧听到这里不由挑眉，不对啊。青织之前提到他们上位的现任族长，语气明明颇为不齿，怎么现在又这副模样？ “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小姐欺你又如何？不过是被青焕看上的妻，入我青族时，连炼骨之试都是别人替你过的，你凭什么在本小姐面前叫嚣？”青织笑容更冷。 “你……” “青师妹，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吗？”司尧问。 青织看看喜怒不显的司尧，再看看被她气得不轻的聂玉和在座的两个脸色不太好的人，气势顿时没了，“我的错我的错。不该为了不相干的人扰了各位的兴致。” 这个司尧居然还真能治住青族的小姐？有人惊讶不已，也有人心生忌惮，但人都来了总不好再赶走，于是萧君离道：“这是接风宴，织小姐要不要坐下一起？” “乐意至极。” 青织笑笑，目光扫视四周，最后在与司尧位置相邻的叶绍辉身上停下。 四目相对，叶绍辉很快看懂了她的意思，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你就和你师兄挨着吧。我和萧兄作伴去了。” 萧兄指的是萧君离，只有他和聂玉中间还有个位置。别说青织自己不乐意坐过去，就是她想坐，叶绍辉也不敢让她们挨着啊，万一打起来了…… 一场宴席吃得是一波三折，但总算还是结束了，聂玉白辰等和司尧不熟的都赶紧散了，只是留下了昏迷的李玖洛，以及身为医修的夜岚。 少年这时才道：“李家小姐性命已经无碍，但煞气太重，这嗓子怕是治不好了。” 司尧、叶绍辉、萧君离兄弟几人对视一眼，萧君远道：“治不好就治不好吧。左不过是她自食其果。” “就是。谁让她拿那个铜铃——对了，铜铃呢？” “不是掉了吗？” 几人看向桌底，只是底下什么都没有。叶绍辉：“李玖洛刚刚收回去了？” 夜岚道：“没。止血伤药敷上去后，她就昏迷了。根本没时间收走。” 那就是别人拿走了。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道：“管他谁拿走了，我们又没义务看着她的法宝。让李家自己找吧。” 第二百零九章 青焕 回去的路上，青织好奇问：“那女的怎么回事？你们吃饭还动上手了？” “动手倒没有。只不过半年多前出现在夜城并被院主镇封的影锁是李家的。” “所以她为难你了？”青织挑眉。 “也算不上吧。”司尧笑笑，将事情的始末跟她说了一遍，最后总结，“我也没想到鬼吟箫会被那铃铛引出来，也算是她自食其果了。” “这支箫我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鬼吟煞气太重，我从到手以来基本都没有用过。” 青织点点头，“这样啊。那个铃铛呢？被人拿走没关系吗？它能逼出鬼吟箫啊。”而且还能引动影锁。 司尧嘴角勾勾，“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在铃铛上动了手脚，现在大概已经废了。” “诶？什么时候的事？他们都没注意到吗？” “在你来之前，是小八的功劳。” 提到小八，青织顿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顺势又挽住了司尧的手臂，戳了戳她肩上的白兔，“你看看你的兔子和狗子，一个挂饰一个跟班，都跟不存在一样。别人的兽宠哪个不是精心照料的？我都替它们心痛。” 怎么突然就戏精了？司尧嘴角抽搐，“别打岔。该我问你了，我记得你之前并不喜欢你们族长啊？怎么还和聂玉对呛得那么厉害？” “因为更不喜欢聂玉啊，还因为我们木系和火系不对盘。”青织说得理直气壮。 “木和火是青族的分支？” “差不多吧。我教你个法子，只要名字里的第二个字带火字偏旁，那就是火系一支，比如青焕那个混蛋；像我的织、青绝的绝则是木系。” 司尧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只是心底多少还有些疑惑——明明之前在灵舟上，叶绍辉提到青焕的时候，青织并未露出讨厌的表情，甚至还松了口气的感觉。怎么现在就…… “青织。” 一道男音突兀响起，随即司尧就看到青织左侧凭空多了个人。来人穿着与青织款式相似的衣衫，应该就是青织口中的青焕了。只是他正皱眉看着他们，心中似有不快。 青织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真是难得。臭老鼠今日终于不藏头藏尾了啊。这墙角好听吗？” 言下之意，对方竟是早早就跟着他们了。 青焕无视她的嘲讽，目光落在两人挽着的手臂上，满满的不赞同，“你既有婚约在身就该注意自己的行为。” 青织也不冷笑了，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倍，“青绝都还没说老娘呢，要你管？” 青年张了张嘴，最后无奈道：“焱会是个好归宿。” “好与不好，你说了不算！更何况——”青织声音顿了下，“青焕，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青焕一时无言，他现在确实和青织没半点关系了。 把对方怼得无话可说，青织心里却反而憋了口气，更不痛快了——确切说自看到聂玉之后，她就没痛快过。 娘的，出来布个阵都得带着那个女人，跟离了她就不能活了似的！她现在不痛快，青焕就也别想高兴！ 想到这里，青织踮起脚尖就在司尧唇边亲了一口。 司尧：？？ 青焕：…… 青年的眉毛几乎皱成了个井字，“青织，你不要……” “我是真心喜欢师兄的，师兄也如此待我。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来青族迎我。”少女深情款款的看着司尧，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如果忽略她掐着司尧手臂的手的话。 收到了青织的警告的司尧嘴角抽抽，将青织拉入自己怀里，把自己的戏份演完。 “师妹说的是，我最喜欢师妹了。”说着司尧低头，唇几乎落在青织的额头上。 青年终究没看下去，狠狠瞪了司尧一眼，拂袖而去！ 只是他前脚走，后脚司尧就把青织推了出去，“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回去吧。” 青织轻哼一声，几步越过司尧，走在前面带路。 [她喜欢那个青焕？]团子反应了好一会儿。 司尧：[而且看这情况，青焕应该也喜欢青织。] 这么一来，青织敌视青焕的妻子聂玉也就说得通了。 [这就是渣男吧！有了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诶？会不会是青织先喜欢的青焕，然后去勾搭人家……] 小八插了一句，[你想多了。以青织高傲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勾引有妇之夫？] 一犬一兽正八卦着，青织冷不丁开口，“我原是喜欢青焕的。” “后来呢？他负了你？” “差不多吧。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约定过以后要做道侣。可是从他历练回来后，就都变了。他娶了聂玉那个散修——我竟被一个散修给比下去了。” 青织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司尧轻叹一声，安抚的拍着少女的背脊，“别再说了。他负你是他眼瞎，你以后一定还会遇到比这更好的。” “我没哭。” “嗯，我知道。” 青织靠在司尧怀里，“我早不喜欢他了，从他还了定情信物后我就不喜欢了。” “对，你不喜欢他。” 司尧无奈之余，又因为少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言论感到好笑。这大概就是青织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原因吧。最初不喜青织的沐冉晴，现在不也是真的把她当师妹了吗？ 司尧肩上，昏昏欲睡的兔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多出的青丝，小嘴微张，微不可见的白光没入青丝的主人体内，然后便再度闭上了眼。 青织却突然直起身，离开了司尧的肩膀，怎么突然就不想哭了？青织疑惑了一下，却也没多想，只是扭头跟司尧强调，“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之前逃婚也只是因为我也不喜欢那个火族！” 司尧：“……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我是认真的。”青织不悦道。 “有吗？我明明很认真的在听你说啊。” “哪里都有。你现在心里估计也在想，这丫头现在正伤心，我不跟她计较之类的——但是我才不伤心呢！他不要我，我也弃了他，多简单的事啊。”青织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对，就是我弃了他。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那挺好的。”两个身影在说话间渐行渐远…… 第二百一十章 冥府遇熟人 两人踏着点回到了书院的住处，注意到她们回来的尚夫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我说小青织，你至于这么黏司尧吗？离了一会儿就不行？”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要是没回来还得让他去找人，那就尴尬了。 “我乐意。”青织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趁她这会儿心情好，她得去把今日该画的符篆给画了，不然之后说不定就没心情了。 “这是怎么了？” 司尧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青织之前提到青焕然后心情低落的，结果突然就心情好了，也不知道是她强颜欢笑还是怎么回事。 邢舍钱却只当司尧不想说，于是摆摆手，“不说就回你房间去。走到尽头右手边那间，就你一个是单人的。” “为什么？”司尧疑惑。 “你问青织啊。”邢舍钱神色古怪，“那丫头不准别人和你同房，男女都不行。” 他是知道司尧的姑娘家的，原本也打算找个理由给小姑娘单独整一间。可惜青织比他行动快了那么一点。 这么照顾司尧，他都要怀疑对方男扮女装，这俩人真是恋人了。不过邢舍钱也就是想想，女扮男装不稀奇，但男扮女装——他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修放得下尊严干这种娘娘腔的事。在世家书院还不显，但放眼整个修真界，女修的地位在大多数时候是真不如男修。 得亏司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怕是得给他举个实例了，谁说没女装大佬的？ 司尧谢过院主就打算告辞了，却在辞行前想到了什么，又问：“不知我们院的时师兄在哪个房间？” “你说时牧？”邢舍钱惊讶的打量着司尧，“你跟他接触过了？听懂他的话了吗？” 司尧诚实摇头，“师兄之前跟青织交流，我在一旁没怎么听懂，所以想问问。” 邢舍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道：“既然之前没听懂，那问了也白问。时族就这点最讨厌，说话总云里雾里的，偏偏还有人能听懂。” “时族？” 司尧语气上调，这是个问句。不是说时家同时就两个人吗？怎么还能以族相称？ 邢舍钱只当司尧是不知道时族，就解释道：“这一族人少是少了点，但架不住人家厉害。修真界每次有大危机，或者魔修出世，最后力挽狂澜的人里面一定有他们，只因他们这一族真的能推演未来。” 又是说他们推演未来，和小八说得差不多了。 司尧正想着，就见天枢院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但他们被归为异族之一的时族，却是因为我们人族的排斥。” “嗯？” “这都是黑历史了。等你结业后进入书院高层，自然能接触到关于这方面的资料。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时族人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目的，他们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信多少看你自己。时牧现在也不在房间，你等明日再找他吧。回你自己房间待着去。” 被推着离开的司尧：…… 所以说她就最讨厌这种话只说一半的了，有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还有，她出去，天枢院主就得守在这儿等她回来生怕她晚归，怎么时牧出去就不管了？ 司尧吐槽着，走近了自己的房间。房间挺干净整洁，布置也简单大方——如果房顶没镶一颗白夜珠照明的话就更好了，叶家这是真财大气粗。 “司尧，提醒你件事，今日刚巧是中元节。”小八冷不丁开口说了句。 中元节？司尧立刻想起来她就是去年中元节被拉进冥府的，这么快一年可就过去了。 不知道今晚哪个倒霉蛋会被冥府选中。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又不去冥宴。 只不过今晚必须得进冥府了——真是麻烦。 “到时候你守夜。”司尧对脚边的黑犬道。 小八：“这是我的职责。你放心去吧。” [司尧，你明明在识海里也可以吩咐小八的啊。干嘛非得开口说？]团子问。 [你问小八啊，他为什么要开口告诉我今日中元节？] [是啊。为什么？] [因为开口交流的话，可以间接把你屏蔽了。]小八打击道。 团子：[……他欺负人！司尧，你抽空给我也炼制个身体。我要跟他决斗！] [等以后有机会吧。] 团子和小八的情况不同，小八是一团数据，炼制后，再由他自己耗费能量填补了空缺的星际科技，才有了现在的身体。但团子的话——想找到真正契合的身体，还是用修士的方法比较好。不过，她怎么总觉得小八最近学坏了…… 夜半子时。 睁开眼就看到黑漆漆的冥河，司尧已经相当习惯了，今晚无非也就是在这河边飘一个晚上，等太阳升起。 “嘿！伊丽，你怎么在这儿？”熟悉的声音传来，纪扬几步到了司尧跟前。 司尧挑眉看他，“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冥府啊。”纪扬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听仲齐说你不常来冥府玩儿，那应该是不知道了。冥宴这次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纪扬说完，低头看着少女的脸颊想找出些惊讶，但很遗憾冥府的个人隐私保护太到位，根本看不清少女的脸，更遑论她脸上的神色？ 司尧：“为什么有我？我没报名啊。” “因为你是上次冥宴的胜利者啊。据说你在宴会上的座位仅次于府主和她夫人。”纪扬说到这里，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了，“小伊丽，赶紧冥宴走起吧。” 司尧：…… [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团子感叹一声，[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自己肯定不会参加冥宴的。] 司尧沉默一下，阴恻恻的看向纪扬，“冥宴上允许分食者之间动手吗？” 纪扬顿时觉得背脊一凉，“你想做什么？” “你怕什么？”司尧微笑，“我只是担心我在冥宴的时候忍不住动手。” 纪扬：…… 青年道：“冥宴就是狂欢分食的盛宴，对象不一定是祭品。所以彼此之间也不是不能动手，他们误伤了你，你也可以还击。但我不建议你主动攻击他们，仇恨太大。” “行吧，我知道了。” 正说着，许是冥宴的时间的了，司尧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飘浮起来，飞进了冥府，在府主夫人下首的位置落座。 司尧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就看到了位熟人，今日才见过的熟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交易 现如今的年轻修士，尤其是男修惯爱穿白衣。司尧眼前这少年便是一袭飘飘白衣，即便面容模糊，也依旧被他穿出了清冷出尘的气质。 但是！注意这个但是，冥府难道都不是标配的黑衣吗？这一道白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人似乎是—— 带着红色鬼面的男子这时开口道：“这是今夜的祭品，在场的诸位各凭本事。” 蓝色面具的卢姗立刻不满道：“你别吓坏人家了。按照规矩，这位独树一帜的小公子若是活过今夜，可就是我们冥府的一员了。冥宴开始前，祭品小公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哦，我都会为你解答。” “并无疑问。冥宴可以开始了。”白衣少年道。 司尧：……这下她确定了，这人就是萧君远！ 这马甲可得捂好了，毕竟她那次神魂离体他也在。想到这里，司尧不动声色的微调了自己的精神力波动频率，也就是灵识波动——正常而言，一个人的灵识波动几乎是不可能改变的，就跟星际时代人类的精神力波动不可更改一样。 但司尧是机械生命体，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她的制造者赋予了改变自身精神力波动频率的方法，这个方法对修真界的灵识也适用。 而且只是微调的话，会给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就好比萧君远现在看她可能会觉得灵识波动很熟悉，但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只是相似并非相同。这样旁人也不容易发现她的气息变了。就算觉得哪里不对，大多也只会以为是错觉。 “夫人，在下有疑问。但凡入冥府，就算独特如伊丽，那也是一身的黑衣，为何独他万千黑中一点白？” 司尧挑眉看向下首发言的高瘦男子，这发问就发问吧。顺带提上她做什么？还好她灵识微调得快。 “祭品小公子没疑问，别人来问也行。”卢姗轻笑出声，“大概这位小公子的体质是某种非常独特的存在，就算冥府都没能强制得了他。这样的独特——食用他的灵魂可是有很大好处的。伊丽小妹妹要不要试试？你的话，就算独占，别人也拿你没办法吧？” 司尧：…… 黑衣少女抬头看向卢姗，声音清脆悦耳，“卢姗姐姐说笑了，我是强制进来的，看戏就行。下场还是算了。” “真的不要？”卢姗的声音带着惊讶，“我记得妹妹的法宝还差枚器灵，这位小公子可是非常合适的。” 团子：[你们关系也不熟啊。这会儿冥宴都该开了，她怎么还开始引诱你了？] [大概是觉得在场的都干不过萧君远？]司尧揣测。 [萧君远？竟然是他？不过这小子有这么厉害吗？] [至少他那身白衣我就比不过。]司尧说了一句，笑意盈盈的回答卢姗，“它已经够凶，还是别配器灵了。万一哪天噬主了，我上哪儿哭去？” 这话说完，司尧立刻便发现卢姗周身的气势一冷，美眸带煞扫过司尧，看向白衣少年，“既如此，冥宴开始。” 原本黑色的世界瞬间变成了血一样的红。 半截香出现在少年脚边，卢姗挥手将其点燃，“小公子可以开始了，你有半炷香的时间藏哦——当然，你如果想学上一场的妹妹反杀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在这半柱香里，他们都不能攻击你哦。” 反杀？还有人能反杀？清楚冥府规则的白衣少年诧异的看向少女，同样的黑色衣衫、面容模糊，但在座的所有神魂中就属她的最为凝实。 见萧君远看过来，司尧柔柔一笑，声音无害极了，“白衣兄好，祝你活过冥宴哟！这样冥府以后就不是全黑了。” 这姑娘的气息和那个守护司尧的异族女子好像。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萧君远道：“在下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在下活过今晚。” “说来听听。” 司尧挑眉看着他，这人早就知道冥府的存在，这次入冥府必然不可能毫无准备，就是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萧君远笑笑，“伊丽姑娘既无人能敌，那护在下一晚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小子想得挺美啊！人家姑娘凭什么护着你？难道就凭你生得白？”不待司尧开口，便有人嗤笑道。 “就是！时间可不多了，赶紧滚去躲起来吧。这样或许还不至于太快结束游戏。” 见萧君远不为所动，依旧看着自己，司尧耸肩，“白衣兄也看到了，他们的回答就是我的想法。人家来冥宴是真的打算只看戏啦。” 团子：[呕！你说话能正常点吗？] 司尧：[……你以为我乐意？我这还不是为了把‘伊丽’和自己区分开？女扮男装的事迟早都得暴露，这两人得性格迥异才安稳些。] 团子质疑道：[那也能换个说话正常点的性格啊。] [那不太符合现在的年龄。你觉得神魂强大、能轻易对别人生杀予夺的小姑娘该是什么样的性格？] 团子沉默一下，[行事随心，也不大在意人命，应该是自己开心最重要吧？] [你这不是知道吗？] “姑娘都还没听我的报酬。一颗涤灵果，如何？” 涤灵果？这不是团子需要的吗？司尧心头一跳，然后迟疑道：“涤灵果难寻是难寻，但就一颗也不值得我与百人为敌啊。得罪他们还在其次，关键是太耗费心力了。” “两颗。” 司尧迟迟没开口。 “三颗，我也就只有三颗涤灵果。” “那行吧。就三颗。那白衣兄是想……” 看两人交易达成，别的修士立刻就不乐意了，“伊丽，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我们大家的冥宴，你是想与我们所有人为敌吗？” “你可想清楚了，万一不敌，你和他都得死！” “别说得那么严重。与所有人为敌，本小姐也不是没干过。现下这不是还好好的嘛？”少女轻笑出声，声音还有些稚嫩，却无人敢轻视。 上一场冥宴，据说伊丽一人屠了全场——想起这个事实的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涤灵果什么时候给？” “天亮之时。” 得到这个回答的少女眉眼弯弯，“我就喜欢爽快人。兄台是想在这里坐着等天亮，还是在冥府走走？” 第二百一十二章 威慑 你想坐着等天亮，还是在冥府走走——这话嚣张得根本没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 忌惮司尧手段又行事谨慎的还好些，但自认不怕司尧且脾气暴躁的立刻就恼了，“你这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这是觉得我们都打不过你？” “那你可以试试啊。”司尧微笑着看向开口说话的人。 团子：[杀鸡儆猴的鸡来了。不过，你真打算保他？] [看情况吧。] 被司尧盯上的男子到底还是有些忌惮，询问卢姗，“夫人，她这合规矩吗？” “你们随意。冥宴就是狂欢的，没那么多规矩。”这时的卢姗已经又恢复了笑容，过程不重要，只要最后人死得越多，对她来说就越好。 “伊丽，你是真的要保这小子？”之前问萧君远为何身穿白衣的高瘦男子站了起来。 “是的呢。你也有意见？” 高瘦男子摇了摇头，背在身后的手中多出了柄飞镖，猛地袭向他对面的老妪。 猝不及防，挨了暗器的老妪脸色一变，“孙卓，你疯了！敢在冥宴上动手？” 男子咧嘴一笑，“别叫唤了。冥宴开始的半炷香不允许对祭品动手，但可没说不让我们互相攻击。反正冥宴结束你这老太婆也想动我一家老小，现在弄死你更好！” “好你个孙卓！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更厉害！”老妪起身袭向孙卓，两人战到了一处。 “这会儿不能动祭品，那就一起先弄死保护祭品的伊丽吧。我们人多，总不至于还干不掉一个丫头片子！她神魂那么强，如果被分食好处说不定更大！”有人提议。 被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皆是蠢蠢欲动。但一时间又没人愿意做第一个攻击的那个，场面便安静了下来。 萧君远不禁问：“你就这么坐等他们联合？” 少女捞起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什么联合？最多也就是送死罢了。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看刚刚嚷嚷的那个自己都不敢动手吗？” 萧君远：……这么嚣张真的会被联合打死的吧？他现在很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人了。 其实他刚刚说的付出一定报酬让伊丽护他一晚，是世家子弟初次入冥府常用的手段，只不过选谁庇护要看具体情况。他选伊丽，是因为这小姑娘的位置只在府主夫妇之下，她坐在卢姗的下首位，对面的位置更是直接空着。这点就足以看出这姑娘的不凡，但这也太嚣张了…… 也因为司尧的嚣张，很快就有个女子站了起来，“就让我先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女子说着，一柄墨绿长剑出现在手中，飞身刺向司尧。 “这剑——是宫芙！” “这疯女人什么时候来的？之前都没注意到她。” “嘘！小声点。当心她解决了伊丽，再来找你！不过宫芙动手的话，伊丽未必能应付……” 司尧还是坐在那里，只不过指尖多出了一枚紫色的细针。在对方要近身的时候，手指微弹，灵识凝聚而成的细针没入女子的眉心！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女子的身形停顿下来，整道神魂自上而下开始消失，只留下了那柄剑和一张灰色卡片。 “还有谁要来？” 周围一片死寂。之前开口的几人更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纷纷失了声。正是因为认识宫芙，所以才更清楚那疯女人的厉害。可她竟然那么简单就死了…… 见证了一道金丹甚至是元婴修为的神魂轻而易举的消散，萧君远也不怕，反而好奇道：“你怎么做到的？” “灵针术，知道吗？” 萧君远点头，灵针术算是修士通用的小法术，就是将灵力凝聚成针，做得隐蔽甚至能杀人于无形。这对初涉修炼之人可能很难，但对金丹往上的修士来说却是信手捏来的事。 “灵针术是将灵力凝聚成针，我这个是将灵识凝成针，原理上都差不多吧。” 萧君远和众人：……这差很多好吗？除了她，谁灵识凝针就能抹杀别人神魂的？！ 司尧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看了看萧君远脚边快要燃尽的香，道：“时间快到了。还有谁想动手，快点儿。” 众人面面相觑。之前提议的男子再次道：“一起上，她不一定顾得上那么多人。” “就是。刚刚那一击肯定不是灵识凝针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别的限制。我就不信她能一直使用。” 有人立刻不赞同了，“但被她照顾上的那几个呢？而且就算有限制也不会太大吧，上次可没一个人活着出去。” 上次冥宴全军覆没，这也是冥府的一众神魂最忌惮伊丽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做到的——不，现在好像知道了一点，这小姑娘灵识凝聚成了那么小的一枚针，然后就灭了一道神魂。 他们是贪别人的神魂增长自己，但也不愿以身涉险啊。 万一那针对上他们了呢？为了分个神魂，就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不值得。 没人再出声了。司尧对此颇为满意，偏头看向自己下方位置的男子，“腾个位儿。” 男人脸色几番转变，但最终还是站起身，看向自己下边的位置，“你给我起来。” 那人：…… 看大家依次退了个位置，司尧也不在意，对萧君远道：“坐吧。” 萧君远：“……谢了。” “兄台客气了。” 半炷香很快燃尽，大家就那么坐着，难得没有结队去找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萧君远突然出声问：“姑娘都没看到涤灵果，就不怕我骗你？” “这有什么好怕的？”司尧柔柔一笑，“如果敢骗我，那就在冥宴结束时拘了你的神魂，随我处置。” 卢姗轻咳一声，“妹妹，冥宴之外，冥府之中，不得杀生。” 少女挑了挑眉，惊讶道：“只是拘留，没杀生啊。而且这不是大家在冥府常用的手段吗？在天亮之时趁人不备拘了仇家的神魂，回去后就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卢姗：…… 确实，冥府不能杀生。但凭借别的手段拘人神魂，她是不会管的，也管不了——尽管这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可这种事被当面说出来，她还是会觉得面上无光，毕竟她一直都在强调冥府内没有危险。伊丽果然还是这么讨厌。 第二百一十三章 萧君远 最后，冥宴上也没能打起来，除了因私人恩怨死了的老妪和为此重伤的孙卓，以及被司尧灭了的宫芙，再无伤亡。 “今年的中元节冥宴大概是几百年来最和谐的一次了，全场只死了两人啊。”带着蓝色鬼面的卢姗感叹了一句，虽然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大家也都能察觉出她兴致不高。 司尧不做感想，看向萧君远正打算让他交涤灵果，就听卢姗接着道：“我好怀念伊丽妹妹那次的冥宴啊。你说我现在把妹妹逐出冥府，等明年再迎一次，怎么样？” “那明年谁还敢来冥宴啊？”孙卓嘀咕了句。 “也是。”卢姗若有所思的点头，而后就更遗憾了，那个姓褚的怎么就死了呢？有他的冥宴，那才叫热闹。 “行了，冥宴结束，出去吧。”司尧道。 “姐姐懒得动弹了，妹妹你自己出去吧。记得把小公子给大家介绍一下。” 萧君远下意识皱眉，“这不合冥府规矩吧？”每次冥府的新人都是由这位府主夫人介绍的，她不想出面，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什么？ 卢姗嘴角上扬，带着冷意，“我的话就是规矩！取巧入了冥府，你还想怎样？” 司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走吧。谁介绍都差不多。卢姗姐姐累，我也累，还是早点结束吧。” 闻言，萧君远不再多说，跟着少女离开。 只是还没走出大堂，司尧就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了。回头一看，顿时一愣。 不只是她，包括卢姗，所有人此刻都愣住了。 红色鬼面·万年工具人·府主今日竟然动了？不只动了，他还拉住了萧君远的衣服？！ 这工具人府主除了每年冥宴开场的那句话，平时可都不带半点任何反应的！ 卢姗很快回过神来，神色间还带着喜悦，“夫君？” 然而这位府主没回应卢姗的话，只是手紧紧拉着萧君远的衣角，似乎不想让他走。 司尧神色复杂的看向萧君远，后者也是一脸的懵，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试图让对方松手，然而一直没能成功。 卢姗的喜悦顷刻间消散干净，她飘身上前，握住了自家夫君的手臂，让他松开了手。 再看向萧君远时，卢姗的神色较之前温和了至少十倍，“小公子有时间可来冥府坐坐，夫君他很喜欢你。” “我尽量。”萧君远勉强笑笑。他了解冥府，当然也知道这位冥府主人基本上就是个摆设，怎么轮到他就不对了？ 司尧：“那我们先出去了。” 卢姗迟疑了下，“劳烦妹妹好好介绍介绍这位小公子，我还要安置夫君。” 同样是不能到场，但原因不同了。从现在起，这小公子就是她冥府的贵客。 司尧点点头，拉着萧君远离开。一晚上沦为看客的众人也在府主夫妇离开后纷纷反应过来，离场。不过那个摆设居然动了，真是离奇啊。 这边，司尧站在冥府前的台阶上，刚介绍完萧君远，正轮到他报上姓名。 冥府的规矩就是如此，只有活过冥宴结束，才能留下名讳被冥府成员记住。只不过这个名讳必须是真名，司尧那次完全就是个意外。 报完名字，司尧懒得理会大家的反应，直接对萧君远道：“跟我来。” 萧君远点头，知道该把涤灵果交给她了。得亏他带够了三颗，不然可能得凉了。 三颗碧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果实到手，司尧看萧君远也顺眼了些，道：“冥府其实也算安全，只不过天亮要离开时，尽量不要被人近身。” 这是防止别人在冥府力量减弱时对他的神魂下手，他已经被长辈提前告知过，不过萧君远还是道了谢，然后问：“那府主是什么情况？” 司尧摇头，“谁知道呢？冥府的人都知道府主此前就是个摆设，除了在冥宴上，几乎没人能看到他。而冥宴中，他也只会说开场那一句。谁知道他今日发什么疯？说不定跟你这一身白衣也有些关系。” “我说我也挺奇怪为什么我是一身白，你信吗？” “信啊。有很多事就是连本人都不知道原因的。” 两人没说几句，纪扬便找来了，“伊丽，你又在冥宴上干什么了？我看他们脸色——啧！那叫一个精彩。” “你来干什么？”司尧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跟在纪扬身后的仲齐摊手，“我都说了你们可能在聊私事，可还是没拦住他。” “差不多聊完了。纪扬前辈不是南柯书院的吗？想必一定见多识广吧？能问你个事儿吗？” “问吧。我尽量答。” “冥府的府主——前辈觉得他怎么样？” 纪扬：“府主？那不就是个放在哪儿好显得卢姗不会形单影只的花瓶吗？他怎么了？” “今天那个花瓶动了，他还扯了萧君远的衣服。” 纪扬瞟了一眼萧君远，然后就忍不住笑出声，“噗！哈哈……他一个大男人扯别人衣服？而且也是个男的？不行，你让我先笑会儿。” 司尧：…… “可他为什么拉这位——呃，小公子的衣服？”仲齐显然比纪扬正经多了。 “不知道。卢姗可能知道一些，但她没说。” 司尧说完，看纪扬还在那儿哈哈地笑，淡定的开始爆黑料，“听说纪前辈前几日又去海络城的醉风阁拈花惹草，还被自己未婚妻抓包了？” 纪扬：…… 青年顿时收敛了笑意，皱眉看着司尧，“你怎么又知道了？你认识书院里的谁？还是说你住在海络城？” “你怎么不猜我是书院弟子呢？”司尧笑笑。 “不可能。上次我排除过一回，书院没有叫伊丽的弟子。除开名字不说，和你年龄相仿的弟子里，唯一可能进冥府的那丫头从来都没杀过人，算是暂时无缘这里了。” 萧君远：“丫头？” “嗯。是个总喜欢女扮男装的丫头片子。话说，不会是那府主看上你了吧？你其实也是女扮男装的？” 司尧：…… 萧君远：“……纪掌事说笑了，萧家的小公子，我想阁下应该听说过一二。” “那可不一定。”纪扬微笑，“我们书院那个名气也不小，可就是没人看出她其实是姑娘。而且可特立独行了，敲诈书院高层、逼走授课夫子，就没她不敢干的事。伊丽，你知道我说的谁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挖眼 司尧：……这就过分了，当着外人的面败坏她名声，他就不怕传到她耳朵里吗？ 她好歹也是纪扬的师叔祖啊。这不孝徒孙——不行，必须找机会让他长长记性。 虽然这么想，司尧却毫不犹豫的揭自己的老底儿。只听她惊讶道：“在书院里敲诈掌事、逼走夫子，我倒是知道个人，是在天玑院的。真没想到原来她是女孩子吗？好厉害！真给我们女子长脸。” 团子：[你疯了？竟然自曝身份？] 纪扬：……卧槽！他好像不小心把司尧女儿身的事给抖出来了。那得理不饶人的丫头回头估计得再扒他一层皮。想想当初那份长长的材料单子，纪扬就觉得自己要完。 但他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不对啊。逼走夫子那事你知道就算了，可敲诈勒索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反正早晚都要掉。我自己扒自己马甲，反而不容易被发现，不是吗？]毕竟她素来把自己女儿身的事藏得极好，大概没人想到她会自曝。 少女回复完团子，冲着纪扬翻了个白眼，“大家都这么说的啊。纪掌事有段时间不是在疯狂做任务嘛？有一干好事者联合起来，排查了原因，最后问到那少年，不对，是少女头上，人家承认勒索你了啊。你做任务攒功绩点就是为了换某个炼器材料。” 纪扬：“……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信你自己回去问问。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这事是在两三年前发生的，司尧当时对纪扬没太大好感，也就没瞒着。后来那几个师姐在书院没少宣扬，至于纪扬为什么不知道——这种事大家私下里笑笑就行了，谁会不开眼去正主面前提啊？ 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在一年前进入冥府，与纪扬的关系逐渐密切起来。 看她说地有恃无恐，纪扬便也差不多信了，他一阵懊恼，还想再解释什么，就听萧君远好奇道：“所以你们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就是……” 纪扬连忙道：“小祖宗，算我求你了。你自个儿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来啊。我还想过段安稳日子呢。” “是你先提她的吧。而且那位现在应该不在书院，你怕什么？”司尧意味深长道。 “现在是不在书院，可早晚会回来啊。再说我刚刚就随口一提。不是讨论府主吗？这话题也偏太远了。那个花瓶动了会不会是因为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比如这身白衣？”纪扬强行转移话题。 只不过司尧也没打算现在曝自己名字，也就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这谁知道？” 女扮男装、天玑院、逼走过夫子、敲诈过纪扬、与伊丽年纪相仿——难得好奇一次的萧君远默默把这些特点记下，准备回头找人问问。就见他们的目光重新汇聚在自己身上，顿时无奈，“我也不清楚我这身衣服怎么回事。而且我是真没特殊体质，也就这双眼睛比较独特。但眼睛再独特也不可能造成现在的情况吧？” 听他这么说，司尧不由看向少年的眼睛。幸而冥府模糊他们的面容，却没把他们的眼睛一块儿给模糊了，所以司尧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可她仔细打量时却觉得那眼睛耀眼刺目，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太阳一样。 双眼突然被遮住，司尧回神，就发现自己的眼睛胀痛不已，连带着神魂都损伤了些。她只觉得背脊发凉——太阳当然是无法直视的。 她刚刚竟差点毁了自己一双眼睛！太大意了。 司尧正想着，就听纪扬冷冷道：“原来萧家的遮日瞳原来还没绝迹啊。不过，我若没猜错是伊丽护你活过冥宴的吧。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刚刚是萧君远主动提到了眼睛，旁人听了这话自然会下意识看过去。 他和仲齐都曾在外闯荡多年，对大多数修士的手段都知根知底，发现不对立刻就收回目光了。但伊丽不一样——这小姑娘神魂固然强大，但她涉世未深，对萧君远也没防备，自然也就中招了。 萧君远朝着伊丽拱手，“伊丽姑娘，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伤到你。” 司尧：…… 女孩拿开纪扬放在她眼睛上的手，问：“你在试探我，想看看你那什么日瞳会不会对我有影响。这也决定了你日后如何对待我，是吗？” 明明是问句结尾，硬生生被司尧说成了肯定语气。 萧君远笑笑，“姑娘说笑了。以姑娘在冥宴上的手段，任何人都得小心对待。在下何必多此一举来试探姑娘？” 司尧跟着笑了，声音越发轻柔，只是这语气却让团子默默缩成了一团，“敢做就别不敢承认。不知道怎么对待我，是吗？本小姐今日就勉为其难，让你知道知道好了。” 仲齐作为在场和司尧相处最久的人，对这姑娘的性格也算有所了解了，听到她这话下意识就觉得不妙，不由皱眉，“你想干什么？” “不做什么呀。我很乖的，知道冥府不能杀生。”司尧态度温和的回答完仲齐的问题，再看向萧君远就变了脸，抬起右手狠狠向前一抓！ 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见少年下一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神色痛苦。 而相应的，女孩的掌心多了两颗黑色的光点。 她竟生生把萧君远的一双眼睛挖了出来！ 纪扬吸了一口凉气，“伊丽，你这也太……” “太什么？”司尧的声音就和之前一样温和。 纪扬：“……太，太解气了。他这就是活该。” 他才不承认自己是被女孩这态度给吓到了。亏他此前还觉得伊丽涉世未深——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一言不合就挖人眼球吗？伊丽充其量也就是经验不足而已。 纪扬现在无比庆幸，他此前虽然和小姑娘时有斗嘴，但也没真的惹恼过伊丽。 司尧没去管他们在想什么，走到萧君远跟前，“白衣兄，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人喜欢把能威胁到我的东西直接抹除掉。所以你这双眼睛，本小姐就笑纳了。诶！你们说这神魂要是没了眼睛，等除了冥府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可惜了，我不知道白衣兄现在在哪儿，不然就能去围观了。” 纪扬仲齐：……还去围观？这是人干事吗？是嫌这萧家的小公子还不够惨？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团子为界灵 清晨，躺在床上的少年实时苏醒，她看了眼守在床边的小八，吩咐了一声让他继续看着，然后就抱起床头的小兔子，一起去了小世界。 司尧大致了解了一下，确定小世界里的那座修士城池没发生什么大事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私人领域。 各类果树的长势相当喜人，司尧走进自己之前仿照天玑院主的住处搭建的阁楼，然后取出一个玉盒，将自己挖的眼睛放了进去，并以一界之力封印——只要小世界还在，这眼睛就永远别想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司尧想了想，把装着眼睛的玉盒放在了自己休息用的房间的床头。以此来警醒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和疏于防范。 目睹这一切的团子：……眼睛放床头，这以后睡觉还能睡得安稳吗？ 但这话它也不敢问，只能弱弱道：[你把萧君远的眼睛挖了，就不怕得罪萧家？] [可谁知道是我挖的呢？就连冥府的大家都只会知道，是萧君远在冥宴后突然翻脸想伤我，才被我废了眼睛。] 人家也没想伤害她，就是单纯想试探一下吧。团子吐槽着，然后道：[可你这一面之词会有人信吗？] [谁说是一面之词了？不是还有纪扬两个证人吗？] 团子：[……他们会替你作证？那两个也被你吓得不轻吧。毕竟你此前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无害的样子。] [当然会。先不说书院和世家之间不合，我那么清楚书院里的情况，就算自己不在书院，也八成是有亲人在，也就是说我是和书院同一个阵营的，纪扬当然会帮我。至于仲齐——纪扬会说服他的。] 听她这么分析，团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嘀咕道：[那下手也太狠了。你们好歹认识啊。] [狠点不是才正常？伊丽曾经可是屠了冥宴全场，这次的冥宴也同样杀了人。这样的姑娘不甚中招，当然是要立刻把场子找回来了。如果不是冥府中不能杀人，她灭了萧君远的神魂都正常吧？] 团子：……感觉今天重新认识了司尧的凶残呢。 [行了，你出来吧。]司尧不欲再就这个话题浪费时间。 团子顿时觉得要糟，[出去干什么？不会是打我吧？我只是说了几句，也没有给萧君远抱不平的意思啊。] 她至于谁都打吗？司尧嘴角抽搐，[你先出来。] 团子不想出去，但它也晓得司尧如果真要它出去，就能把它撵出识海，所以它不情不愿的飘了出来，一团黑青色的雾气出现在司尧眼前。 一颗碧玉果子出现在司尧手中，涤灵果？团子一愣，就见她抬手就将果子抛给了团子，吓得团子连忙去接，生怕把涤灵果给摔坏了。 [你这是干什么？] “之前不是说涤灵果能去除你的魔性吗？赶紧用吧。” 团子心里一暖，之前司婉是说过涤灵果能帮它，但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司尧后来一直没提过，它还以为对方早忘了。结果她一直记着呢，答应萧君远也有它的原因啊。 [谢了。] 团子说完这话，就开始专心解决涤灵果。于是司尧就看到被一团黑雾包裹的果实，突然被咬了一个缺口，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很快一整颗果子就消失不见了。这画面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司尧：……原来涤灵果不是直接炼化吸收的吗？可神魂状态下还能吃东西？ 司尧正想着，就看到黑青色的雾团上，黑色飞速淡化消失，只留下了单一的青色。 “成功了？”司尧问。 团子语气轻快，[是啊。真是谢谢你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压制那股魔性了。] “那你考虑一下，以后是继续待在我的识海，还是去打理小世界，做个界灵？” [你放心我去？] 那可是小世界啊，还是它曾经的。它对里面的一切比司尧这个界主还要了解，司尧竟然敢让它做界灵？她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甚至于如果它足够小心，瞒着司尧重塑一具躯体都只是时间问题。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就算你是界灵，我不是还在这里有绝对的掌控权吗？” 团子沉默一下，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封了眼睛，解决好团子的事，司尧就直接离开了。 只是识海里没了团子，几乎立刻就被小八察觉了，“司尧，那只团子呢？” “待在里面了。现在你满意了，它绝对不会再干扰我们交流了。”司尧调侃了句。 小八：…… 他之前虽然那么怼过团子，说他们说话交流相当于屏蔽他，但实际上他只是喜欢发声的感觉，那会让他觉得回家这个目标也不是遥不可及。 但小八想了想，也没解释这件事，而是提醒道：“它打理那里，我没意见。但你平时也该留意些——谁知道它是不是甘心只做个界灵？” “知道了。”司尧应了声，在打理好自己后，撤去房间里的防护阵法，推开了房门，“走了，去找时师兄。” 既然出门了，那小八就又是个傀儡了。黑犬沉默着跟在司尧身后，只有必要时才会通过识海联系司尧。而他觉得现在就挺有必要的，[找时牧？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是有带路你吗？] 少女理直气壮的回答，让小八也很没有脾气，虽然信息收集后，他确实知道时牧在哪个房间，但他一战斗型机甲，现在已经沦为导航了吗？ 在小八的带路下，司尧很快就来到了她左手边的第三个房间——他们同在天玑院，分到的房间当然也不会隔太远。 一阵敲门之后，过来开门的是白迟，“司尧？你找我？” 司尧：“不是，我来找时师兄有点事。” 白迟：？？ 少年回头看向坐在床边翻书的时牧，脸上大写的疑惑，他们什么时候熟起来的？ 不过疑问归疑问，白迟还是很快道：“时牧，司师弟找你。” “知道了。”时牧放下书，看向门口的两人，“司师弟，我们出去说吧。” 司尧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这会儿时间还早，走廊里没什么人，司尧就直接开口：“时师兄，师弟今日冒昧打扰了。只是师兄之前在灵舟上的话，似乎有意让青织离开？”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的偶遇到了 诚然，青织和时牧之前在灵舟上的话司尧听得云里雾里的。但那句“你若真为司师弟好，就该回去了”却一直让司尧颇为在意，这个“回去”指的肯定不是书院。 时牧温声道：“师弟，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看在同在书院的份上，给青师妹提个醒。她该走了，并非我是想让她回去，而是她的族群、她的亲人要让她回去。她这次若再拒绝，那后果就严重了。” “再？” “师妹大概没告诉过你，从半年前开始，青族就每月一封传书催她回去了。这次就是最后期限了。” “可青织是逃婚的，她如果回去的话……” 司尧还没说完，就听时牧笑出了声，“师弟日后若有道侣，大概要被骗得团团转了。火族那位只是她的追求者，青族族长虽有意，但到底还是要看师妹本人的意思。毕竟他不可能强迫自己女儿嫁人。” 司尧：…… “那她为什么来书院？” 时牧又笑了，“和父亲吵了一架，出来散心。青师妹本来参加书院的弟子选拔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谁想到她之后会因为你留在书院？” 司尧无言以对，她倒不认为时牧是在说谎，毕竟这种问一下青织就能被揭穿的谎言，实在没必要去撒。但青织—— “你在担心什么？”时牧停下脚步，“是怕欠青师妹的那套心法还不清？” 司尧顿时皱起了眉头，“师兄什么都知道？” 半年多前，影锁想不开进了她的识海，之后虽然被镇封，但青织和天玑院主都不放心，一个拿了宁心静气的《冰心诀》，一个是《残魂术》。虽然都说是送她的，但这份情司尧其实一直记在心里。 只是——影锁在她身上一事，天玑院主瞒得好，整个书院也没几个人知道，时牧怎么会知道她因此欠了青织人情？ 面对司尧的疑惑，时牧神秘一笑，“这不重要。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却也都有重聚之日。师弟大可放心，你日后有的是机会还她的人情。” “我并非是担心人情换不清，只是忧心青织。” 这话时牧却并没有接，有些事司尧自己都不明白，但行为思想却已经在不自觉中朝那个方向靠拢了。 或许她真的会很合适吧。少年想着，转而道：“师弟也该忧心忧心自己了。除了青织，别的青族人师弟平日里还是尽量能避就避吧。” 司尧：“这事不用师兄提醒，我也知道。” “那就好。” “我不怎么喜欢和师兄你说话，感觉师兄神秘莫测的。但又觉得你的话很重要。” “那就记下来，说不得你以后就明白了。”时牧莞尔一笑，又突然道，“别说你已经和我聊过了。” 说完，时牧转身离开，与司尧擦肩而过。 而几乎是同时，就在不远的房间里的青织推开了门，看到司尧还有些意外，“司尧？我正要去找你呢。你今天居然主动来找我了？” 司尧笑笑，带着些心虚，道：“那就走吧。” 青织点头，却突然瞥见了拿到走远的身影，不由问：“那是谁？怎么有点眼熟？” 司尧正准备跟青织解释，却突然想到了时牧的话，不要让她知道他们交流过，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这附近都是书院来人。都是书院来的，看谁都觉得眼熟吧。” “也是哦。”青织也没多想，附和的点点头，然后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她和凌诗诗分到一个房间，但这位直接昨夜根本就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凌家那边了还是怎么。 “你想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我们都还没逛完血冥殿呢。”当然，如果能碰巧遇到萧家兄弟就更好了——她昨晚的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若能围观萧君远伤势，那真是再好不过。 不过司尧也清楚这个可能性不大，神魂受损如果真能影射到身体上，那萧君远这会儿应该正在被救治——她是真的挺好奇，她挖了萧君远神魂的双眼，现实里他的眼睛会怎样的。 不过夜里挖人眼球这事，司尧也不能和青织直接说，只能带着去她昨天聚会的地方凑数，能遇到人再好不过。 司尧正想着，还没走出他们书院的地盘，就瞧见萧君远过来了——居然还真遇到了。真是巧啊。 “司尧，织姑娘。”萧君远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司尧趁机看了少年的眼睛一眼，顿时兴趣缺缺——她倒是忘了，萧君远之前就是盲人，现在不过是把眼睛又重新闭上罢了。不过神魂受损，对现实果然还是有影响的。 但这种事，司尧也不至于表现在脸上，和萧君远问好后就打算走了。 然而她却被萧君远给叫住了，“两位，你们知道天玑院有哪位师兄逼走了夫子吗？” 司尧：…… 所以他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扒她马甲？有这功夫还不如不去想想眼睛怎么治好呢。 青织惊奇道：“逼走夫子？谁这么厉害？我记得书院弟子都挺尊重夫子的啊。” 司尧干咳一声，问：“萧小公子找她有事？” 萧君远：“在下只是想问问，她是否认识一个人。” “那你干脆问我吧。他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 萧君远皱眉，随即想到伊丽似乎对书院的事了如指掌，至少也应该会在书院走动，便问了下，“那你认识一个叫伊丽的小姑娘吗？” 他是真没想到只是试探一下，伊丽一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下手那么狠。这眼睛——他还是得从伊丽身上着手。 “伊丽？”少年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没听说过，应该不是天玑院的。别的分院你就得找沐师姐他们问了。” “多谢告知。”萧君远说完，又问了下，“那位逼走夫子的师兄不能说吗？在下对她挺好奇的。” “你从哪儿听说这事的？明明都过去好几年了。” “是一位书院的朋友那里。” 司尧：“其实也不算逼走夫子吧。那会儿刚分院，别的院都还在教识字修炼，偏他在天玑院拿了本《道经》让大家参悟，她就怼了夫子几句。之后是院主把他调走的。” 小八：[这是为自己洗白？你闲得发慌了吗？] 司尧没理会他。 只是最后，萧君远也没从她嘴里问出那人是谁。 第二百一十七章 矛盾再起 “所以这位逼走夫子的师兄到底是谁啊？”等萧君远走了，青织才好奇道。 司尧揉揉她的脑袋，“我当初只是怼了夫子几句。真的是院主把人调走的。” 青织：“……所以是你？” 司尧点头，“算起来这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拿这个问我。” 青织无语，“那这个萧君远图什么？他不会知道是你，所以才故意跑到正主跟前问的吧？” “谁知道？再四处转转。待会儿说不定就集合了。” 看司尧向前走去，青织连忙跟上，“诶？等等我啊。我还想知道他的眼睛怎么了呢。我记得昨天还好好的啊！而且他闭着眼睛竟然还能找来？不会是在装神弄鬼吧？” 司尧声音发冷，“眼睛怎么了我不知道。只不过这萧小公子之前就是盲眼，对他来说影响应该不大。”不然怎么会不去医修那里看看，反而一个人跑来找她了？ 而萧君远此刻在干嘛呢？他找到了凌诗诗，虽然凌家小姐身边的男子让他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很快说明了来意。 凌诗诗的反应是：“萧家公子怎么知道书院几年前有人怼走夫子这件事？”在？不知道萧君远找司师弟做什么之前，她当然不会直接透露给他。 “在下也只是偶然听闻，觉得是位奇人，就想认识认识。”萧君远道。 只是想认识至于一大早跑来？但还不等凌诗诗再问，身边的慕岩就嗤笑一声，“什么奇人啊？不就是他们天玑院的司尧？刚分院就那么嚣张，也就这位祖师弟子能被特殊对待，没受半点惩罚了。” 萧君远：？？ 凌诗诗顿时皱眉，扭头看向他，“慕岩！” 后者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他敢做还不能让我说了？要我看，你师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偏心司尧的。” 凌诗诗又想跟他吵了，但她到底还记得这儿有个外人，于是深吸一口气，对萧君远道：“他都已经说了。不知你找司师弟有何事？” 萧君远一时还有些不信，追问了句，“也是她敲诈了摇光院的掌事一笔？” “这事你怎么也知道？纪掌事有把什么柄落在了师弟手里，他们又一直关系不和，所以就被狠狠地敲了一笔。”凌诗诗颇为惊讶。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司尧凭本事抓的把柄，当事人纪扬都没找书院主持公道，而是私了了。他们当初把这事扒出来，纯粹是看个热闹。但事后纪扬也没找司尧麻烦，没了后续，这事也就算结了，之后也没什么人再关注了。 萧君远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有人把这事扒出来了？这是吃饱了撑的吗？ 萧君远：…… 少年沉默一下，消化了司尧其实是女子的事实，又想到刚刚司尧为她自己的开脱，忍不住问：“那她逼走夫子那事是真的吗？” “是以讹传讹吧。那事其实算是两位院主针对司师弟的博弈，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师弟到底年轻气盛，又与家师走得颇近，得知那事某位院主针对他，当时就气不过，怼了夫子。之后家师占了上风，就把那夫子调走了。” 凌诗诗将事情原委交代了一遍后，评价很中肯，“看起来是被司师弟怼走的。但其实那夫子人在天玑院，却给别的院办事就注定了他会被调走，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原来如此。”萧君远点头，“两位可认识伊丽？” “伊丽？没听说过。”慕岩回答。 凌诗诗也同样摇头，“我对这个名字没半点印象。你确定她是书院弟子吗？” “不大确定。但此事却是她告诉我的。她对书院的事很清楚，我才会这么问。” “对书院清楚，不一定是书院弟子。大家平时都常去附近的海络城活动，有什么消息流传出去也很正常。所以你要找的人是这个伊丽，而非司师弟吗？” 萧君远点头，“我之前听伊丽提到过这人，以为她会认识伊丽。”但他之前才问过司尧，对方说不认识。 现在想来，司尧当时说“直接问我吧。她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其实就已经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凌诗诗笑笑，“那你或许可以去找司师弟问问。不过师弟一向深居简出，专注于修炼，应该是不认识的。” 确实不认识，这点他已经证实了。萧君远如此想着，又同凌诗诗说了两句便告辞了。看来只能等晚上入冥府了。 其实司尧不知道的是，萧君远那双遮日瞳虽是后天修炼，但其本身之独特和某些稀有传承一样都具有唯一性。 除非司尧把她拿走的眼珠还回去，让他重新安上；又或者是毁了，不然他是没办法再修炼出一双眼睛的。这也是萧君远急着找伊丽的原因——虽然不知道那姑娘怎么处置他的眼睛了，但肯定没毁掉。 现在想想，萧君远就觉得后悔。他当时明明已经知道那伊丽并非心软之人，为什么还要作死去试探人家…… 司尧和青织也没走多远，就被天枢院主用镜花水月通知他们回去集合。就跟叶绍辉昨日说得一样，他们今天要去体验适应万界阵，书院参加大比的三十五名弟子都要去。 万界阵的入口是在血冥殿的主殿，如果说走廊里的亮度是把人闪瞎眼的程度，那主殿这边就非常阴暗了，就算是他们这些修士也只能隐约看到主殿内的大致情景。 “这里怎么这么黑？” 从以后亮堂的环境突然进入这里，多少都有些不适。 青织见问话的是慕岩，冷哼一声，“没见识！万界大阵形成的条件极为苛刻，大阵周围不能有半点灵力波动。可我们照明用的，包括白夜珠，内里不都是蕴含灵力的吗？” 慕岩讽刺回去，“是啊。青师妹最有见识。但光有见识有什么用？听说布阵的那位焕少还是你青梅竹马呢，还不是被一个没见识的散修女子给抢了去？一个姑娘家这么蛮横，也难怪会被始乱终弃。” “谁被始乱终弃了？老娘还看不上他呢！慕岩，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万界阵 青织的脸色一下子就被气得通红，要不是司尧拉着，她可能已经冲过去教训对方了。 当然，司尧现在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青织昨天才告诉她的事，他怎么知道？ 于是冷声道：“慕师兄，照你这说法，若哪日我师姐不要你了，那也是因为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诗诗怎么会不要我？你自己捡了人家不要的破鞋，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嚣？” 这会儿院主和夫子都留在了主殿外，只让他们这三十五人进殿等待阵法启动，所以慕岩说话是相当不客气。 但这话简直不能听了，青织还是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成破鞋了？照他这么说，她们女孩子就该从一而终，失个恋就天理难容了？ 司尧这下觉得自己的手也有点痒了，想打人。但场合不对，于是——她联系了小八，[给我咬块肉下来。] 小八：[……你都多大人了，幼稚不幼稚？回头在没人的地方弄死不就完了。] [弄死是不能弄死的，书院那边不好交代。而且我想让他知道，他拿狗都没办法。] 小八：……总觉得他被冒犯了。 此时的青织也被气得不轻，“司尧，松手！老娘今儿不揍他，就不叫……” “啊！什么东西咬我？”手掌突然被什么东西一口含下，而后就是仿佛要被咬断的痛楚，慕岩顿时大惊。 “别叫了，这里能有什么啊？”林天翊不悦，“师兄你嘴下就不能积点德吗？” “不是。他好像真被什么给咬了。”颜思皱眉，他们现在是各院分开站的。开阳院的队伍里慕岩在最前面，之后就是颜思了。所以她隐约能看到慕岩身边多了什么。 而慕岩只觉得他的手要掉了，但手上的东西怎么都甩不掉，仿佛不把他手咬断不甘心似的。情急之下，慕岩直接拔剑砍去，结果就是那东西被甩掉了，但他的手一起没了。 慕岩忍着痛楚，脸色狰狞着施展了照明术，“这是什么破地方？哪儿来的畜生？老子都手都被咬掉了！” 照明术的亮光下，大家只看到慕岩的左手从手腕的位置直接断开，鲜血淋漓就算了，被咬掉的那部分手掌就被扔在距离慕岩不远的位置。也不知道，那未知妖兽费力咬掉了一只手，却又不吃是图什么。 [速度不错。]司尧对已经回到她脚边的小八赞许道。 虽然觉得有被冒犯，但作为一只听机甲师话的好狗，额，好机甲，小八还是认真完成了任务，并迅速脱身。 但大家也都不是瞎子，周围即使一片漆黑，但对修士来说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到，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小八，比如距离他们颇近的凌诗诗。 “司师弟，大比在即，你这样做未免过分了。” 凌诗诗这一开口，众人迅速将视线汇聚在司尧身上，尤其是少年身边的黑犬，嘴边还带着丝丝血迹。 慕岩顿时怒火中烧，“司尧！我要杀了你！” “手断了，断续丹接上就好了。大比在即，慕师兄怎么动辄就喊打喊杀呢？”司尧说着，将一个丹药瓶递给凌诗诗，“这是断续丹，有劳师姐帮忙给他用上。” 慕岩怒极反笑，“你最好现在就弄死你那狗！不然——纵狗行凶残害同门，我就不信天玑院主这次还护着你！” 司尧神情十分无辜，“凌师姐，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小八就自己扑了上去。难道不是慕师兄太遭狗嫌吗？” 凌诗诗拿着丹药一时语塞，她是知道的，司尧的这只黑犬看着仿若活物，但实际上只是炼制出的机关傀儡，司尧想差遣他得先下命令才行。 而刚刚——司尧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拦着青织。而且她也给丹药治疗了，应该不是故意的。那这狗是怎么找上慕岩的？难不成故障了？ 慕岩可不知道这层关系，他听了司尧的话只觉得可笑，“没你的命令，这狗会自己动？你骗三岁小孩呢！找理由也不找个合理点的？” 司尧没接话，这个理由她原本也就不是说给慕岩听的。 “司尧，是小八出问题了？”林天翊关切道，“马上就要大比了，好修不？会不会影响你的实力？” 慕岩：“……林天翊，你他娘的只关心狗，都不问问你师兄我手怎么样了？” 林天翊：“慕师兄，你跟个机关傀儡较什么劲？他肯定是故障了，才会乱咬人啊。” 眼看还要再吵，青织扬声道：“阵法怎么还不开启？” “我在等你们吵完。”一个司尧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是青焕。 众人：……这里原来还有人？这些丢人丢大发了。 青织却不觉得这有什么，见大家安静下来，道：“这不是吵完了？” 慕岩断了只手，而且还是司尧为了给她出气断掉的，所以青织这会儿心情还不错——她才不信小八故障的鬼话，那只狗半年多都没出半点毛病，怎么可能偏偏在这里坏了？还发疯咬了针对她们的人？是司尧指使的，没错了。 接下来没人再说话，就算是慕岩也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司尧，然后把自己断掉的手掌捡起来，并接过凌诗诗递来的丹药，默默先用上。 黑暗中，也不知青焕做了什么，青色亮光自众人脚下升起，之后是一阵空间波动，司尧就出现在了片沼泽中。 看着逐渐下陷的身体，司尧默默吐槽了自己的运气后，拎上小八，足尖一点就到了不远处的浮木上。 她的位置应该算沼泽中央了，脚下是黑漆漆的沼泽，附近也只有少许树干漂浮，再远些才能看到几棵枯败树木。 [我觉得我可以自己活动，说不定还可以帮你探路。]小八适时开口，主要是司尧拎着他的动作真说不上舒服。 司尧闻言，将小八轻轻放下，[小心点。] [我办事你放……]话没说完，司尧就听到扑腾一声，小八脚下一滑，栽了下去。 司尧：…… 少年把黑犬拎出来，再次放到树干上，[你的爪子呢？那难道是摆设吗？] 小八默默把平时收在肉垫里的利爪伸了出来，四只爪子抠着树干，总算站稳了，[现在可以探路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阵内生物 即使司尧对小八的探路能力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但她也不会去打击自家机甲的自信心——小八平时几乎没半点事情，都要闲死了，让他做点事他自己心里也会舒坦。 而有了滑倒的前科，小八探路时走得非常小心，到新的浮木上站稳确定不会下陷后，才会继续跳到下一块上。而这些三三两两的浮木距离虽然不近，但也没超出小八的跳跃范围，所以一路还算顺利。 司尧看了一阵，几次跳跃后就跟上了小八，“小八，也不用太小心了。这个阵法到底是用来大比的，环境带来的影响虽然有，但应该不大，还是快点找到其他人吧。” 小八没回话，但已经默默加快了速度。只是就在司尧跳向某块浮木的时候，那浮木突然向后偏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妖兽的血盆大口。 原来万界阵还能攻击人的？司尧一惊，奈何人已在半空，想改变方向有些难度——其实改变方向，只需要一点点的风灵力就可以了。 但司尧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找出了飞行符，发动！于是本该下落的少年身形再次拔高，直接越过了妖兽，直奔小八而去。 [抱歉，刚刚没发现……] [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想到沼泽里有活物。]司尧在小八身边落下，[那是鳄鱼？] 那种外表和蜥蜴类似，但体形巨大、笨重腿短的四脚爬行动物可不就是鳄鱼嘛？修真界竟然还有这玩意儿？ [鼍，一种居于大型沼泽的妖兽，修为不强，却胜在防不胜防。一旦被它缠上，就会有成群结队的鼍扑向你，也算是沼泽里的杀手了。当然，你把它当作鳄鱼也没错。不过这些鼍的攻击力可比帝国动物馆里观赏性质的鳄鱼强得多。] 司尧点头，见鼍向他们游来，“小八，试试它的防御和攻击力。” 小八轻轻一跃就来到了鼍的背上，沼泽中的鼍立刻开始猛烈的抖动身体试图把背上的家伙甩下去。但有了防备的小八显然不会再滑，锋利的爪子直接嵌入鼍鳞甲下的皮肉中，比预料中的要脆弱。 “大概是筑基期修士的防御程度。” 小八又来到近处的一块浮木上，鼍见有机可乘，立刻用自己的大嘴咬了过去。一阵由碰撞引发的刺耳的叮叮声，被硌到牙的鼍大约意识到这家伙不是它能吃的，就想退回去。 但小八却没给它这个机会，一爪子上去生生削掉了鼍半个脑袋，之后也不管对方如何在沼泽里扑腾，回到了司尧身边，回答道：“只是筑基修为，不用在意。” 司尧看着鼍从挣扎到沉没，最后没了动静，也收回了视线，“那就走吧。” 而大约是见识了一人一犬的凶残，沼泽中再无妖兽冒头，接下来一路顺利，再走几步就要离开这片沼泽了。 但变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一块很普通的浮木，小八却在跳上去后消失了。司尧一惊，戒备的同时，跟着跳上了浮木，周围的场景就变了。 这是处白雪皑皑、连绵不绝的雪山群。只是地方变了也就算了，司尧却并没看到小八的踪影，她可不觉得小八会不等她，自己去探查。 “通天塔的每个秘境之间都有固定通道可以往来，但万界阵里没这个限制，说不定你上一刻还是春暖花开呢，下一脚就踩进冰窟了。”——现在再想到叶绍辉的话，司尧差不多能理解他的意思了。 场景转变的完全没有预兆，而且就算是一前一后的两人到的地点也是不同的，比如她和小八现在的情况。 [小八？你在哪儿？]司尧在识海呼唤道。 小八：[一片草原上。你没过来吗？] [我过去了，但到的是一片雪山。]司尧答完，突然想到叶绍辉还提到过，说是万界阵就像个迷宫，[你先别动。] 少年司尧迟疑了一下，后退一步，雪山消失了，但她也没出现在沼泽了，而是一片海上，也可能是大型湖泊——虽然她没能看到边际。 这下司尧有了猜测，她又向前迈一步，是片森林。 于是，司尧陷入了向前一步再向后一步的循环。 如果忽略周围的环境变化，看到的就是一冷峻少年犯抽似的在前后不停踏步。 大约试了十多次后，司尧才终于见到小八说的草原，以及老实带在那里的黑犬。 “找到你了。”司尧松了口气。进一次万界阵，如果再赔上只小八那就太不划算了——虽然小八能重新回到她识海里，但这具身体可是她准备了三四年才炼制出来的，这还是在压榨了纪扬的前提下。 [刚刚怎么回事？] 司尧微微一笑，拎起小八，再次向前迈出一步，是之前去过的城池废墟，[就是这样了。记住这个位置。之后大比对接口换了就算了，如果没换那就有大用处了。] 这处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与通天塔里的那座寂灭城也差不多了。而他们现在就站在一座倒塌的房屋前，类似的坍塌的建筑不知道有多少，但小八还是微微，表示这里已经被他收录到信息库里了。 “先四处走走吧。你跟着我。”司尧道。 小八没说话，知道司尧一是想看看这废墟里有什么，二来把周围的情况一起收录的话，不至于因为建筑被人破坏而分辨不出来。 结果一人一机甲发现，沼泽里还只是有鼍，而废墟就不一般了。出来的竟然是人尸，这些家伙眼眶下陷、皮肤泛青、身体溃烂，几块破破烂烂的布料勉强能称得上衣服。 看着这批成群结队走来的家伙，司尧道：“直接看看它们的速度吧。走了。” 这些人尸大概是鬼修炼制失败的产物。司尧也知道些关于鬼修的资料，鬼修手里最低等的人尸力气大、自带尸毒，但速度真不怎么样。 小八对此当然没意见，虽然他最近挺嫌弃自己黑犬的外形，但自己的身体还是得自己爱惜啊。他可不想和这些玩意儿近距离接触。 于是，他们就准备向后跑了，但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惊呼声，“兄台，搭把手带上我啊！出去必有重谢！” 第二百二十章 祖天承 [是书院的吗？这声音有点陌生啊。]司尧疑惑。此次的三十五人中，虽然有好多司尧的都不熟，但也都算是点头之交，声音不可能这么陌生。 小八：[书院来的三十五人中并无此人。] [也就是说不只我们在阵里，还有别的人也来了？放一起就不怕有人下黑手？] [或许等出去后，你可以问问。] 司尧一边点头，抽空看了一下那人和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道：“去把人叼过来。” 小八没有作声，黑犬调转了方向，奔向人尸的队伍。 人尸的速度真的是非常慢了，司尧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吊着它们，一直到小八回返。 司尧还没来得及打量求救者，就听“嘭”的一声，而后在尘土飞扬中看清了来人。 此人相当之胖，腰身的直径与身高几乎相等，看起来就像是个球。 司尧：……这下她明白为什么人尸的速度不快，这人还要求救了。 少年沉默一下，绕过胖子看他身后的小八，“是我考虑不周，身体坏没有？” [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小八在识海里回答。 [那就好。]司尧同样在识海里回道。 说起来，小八真的非常谨慎了，不管万界阵有无人监视，他都一直没暴露自己能开口说话的事情。他这么谨慎，司尧当然也得配合他，所以询问和交谈都放在识海里了，只有必要的指令会讲出来。 祖天承不知道他们私下里能交流，连忙道：“没坏，怎么可能坏？这只狗厉害着呢。接下来就让他带我吧。” 司尧心疼了小八一秒，然后同意了，“你叫什么？” “祖天承。”说完，他就忍不住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出不去了？” “你不是参加大比的？” “什么大比？”祖天承圆润的脸上也是一片茫然，然后有些恍然，“你说的是人族大比吗？我没参加啊。这次是陪妹妹来的，她会参加。” “那你是怎么进阵法的？”司尧意识到不对。 祖天承：“什么阵法？我没进阵法啊。” 司尧额头直突，“算了，人尸都要来了。等下再说吧。小八，带上他走了。” 小八张嘴，重新咬住了祖天承后背的衣服，拖着人就先走了。司尧在后面跟上。 速度全开后，他们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人尸，司尧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落脚点，才让小八停下，而后直接问：“你是不是去血冥殿的主殿了？” “主殿？主殿在哪儿？”祖天承挠了挠头。 司尧：“……就是一个非常黑的大殿。” “一片漆黑吗？是妹妹叫我去那里的，说是有事要说。传送阵法在那里？” 这是还不知道万界阵呢。司尧眼皮跳跳，“阵法就在那儿。那是你亲妹妹？” “是我堂妹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堂妹知道大比的地点吗？” “知道吧。我们来得早，掌事前几日就说过了。”祖天承后知后觉道，“你怀疑我堂妹？这不可能！再说人族大比的地方如果会死人这么危险的话，那还怎么比？” 这也只是相对来说吧。司尧看着祖天承，“你是筑基修为？” “是啊。” “参加大比的人最低什么修为？” “那肯定得金丹啊。” 司尧看着说得理所当然的胖子，一阵无言。 这是哪儿来的憨憨？都这样了还没反应过来？万界阵对他们这些金丹修士来说影响不大，毕竟有境界上的压制，但筑基期可说不准。像之前的鼍，一只就是筑基修为，这里的人尸应该也差不多了。 这胖子要是倒霉点，死在阵里不是很正常的事？他堂妹偏偏把他约到主殿见面，而且还是在阵法开启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她居心叵测了。 不过这只是司尧的猜测，万一布阵的青焕对万界阵的掌控程度很高，及时发现祖天承把人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他堂妹大概是想开个玩笑？ 司尧腹诽着，对这只憨憨道：“你先跟着我吧。我们有三个时辰的时间适应万界阵，等时间到了，就能出去了。” 祖天承一脸的心有余悸，连连点头，“麻烦你了。这么危险的阵法是该好好适应。” 小八：[你这是来修真界久了，都成烂好人了？] [不。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能作为随行家属过来。我记得院主之前说过，只准参加大比的青年才俊和领队一起来。] 司尧跟小八解释完，又对祖天承道：“我先把话说清楚，你跟着我也不一定就安全了。我们是奔着适应环境来的，我可能会去比较危险的地方，到时候你自己保重。” “没问题。我别的不行，防御可强着呢。”祖天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道。 “那最好。走了。”只是这次换司尧在前面领路，之后是祖天承，小八落在最后。 废墟里人似乎不少，，司尧很快又遇到了个熟人，是开阳院的一位师姐。 “司师弟，真巧啊。”颜思冲她招手。 “好漂亮！”祖天承惊叹了一声，他别的什么都不喜欢，但唯独爱美人。 “颜师姐。” 颜思好奇的看着她身后的胖子，“这位是？” 司尧顺便给她介绍了祖天承，不过是说了是误入，没把自己的主观猜测加进去。 “那也太不小心了。师弟，时间还早，可要同行？” “那最好不过了。”司尧回以微笑。 她和颜思的认识真的很早了，比白迟师焕都还要早些。她刚入书院因为被《闻道经》选中，之后分到了尚连手里，夫子那会儿还会让她去开阳院的千钧台打熬身体。她就在千钧台附近跟颜思互殴过。 “你和祖公子一直……” “师姐叫我天承就好，不用那么客气。” 看着因为笑容而显得更加肥大的脸颊，颜思抱以微笑，以她的性子实在说不出，她是远远瞅见了一个会移动的肉球才凑过来的这种话。 这人也是修士啊，他是怎么容忍自己这么胖的？颜思想着，接着自己的话问：“你们是一直在这片废墟了吗？” “我之前到的是沼泽，好像是通过了什么入口才到了废墟，然后遇到祖公子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遇见颜思 “师姐，我也不是一直在这里的，不然早就被那些怪物弄死了。原本是在沙漠上，后来一脚踏空才到了这里。”祖天承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颜思：“……看来大家都差不多。我先是到了雪原，然后是火山，最后刚到这里没多久就看到你们了。” 祖天承：“师姐好厉害！历经了三个呢。” 司尧：……那到底是你师姐，还是我师姐？ “师姐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你出现的地方？”司尧问。 颜思笑笑，“可以啊。就离这里不远。” “那走吧。”颜思走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比起司尧是出现在倒塌建筑的前面，颜思的位置就比较倒霉了，是在破损的木头石块堆积起来的废墟的缝隙里，从周围被剑意破坏的痕迹就能看出，颜思当时必然也不怎么平静。 “你们拉……” 司尧声音猛地一顿却是团子突然冒了出来，[好香啊！] 小八：[你怎么出来了？是小世界出事了？] [里面好着呢！]团子道，[我是闻到了一股好香好香的——福运之子？我去！他这怎么胖成球了？] 司尧：？？ [你是说祖天承？] 团子连连点头，[就是这家伙，除了他这里还有谁？这加身的气运比那只瑞兽强多了——瑞兽就算没被灾厄体祸害，也比不得他这个啊！] [他气运加身会被人坑进万界阵，想害死他？] [这纯粹是嫉妒。再说，他这不是没死，还遇到了你们吗？福运之子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能化险为夷了。] 司尧：……她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司兄弟，怎么了？”见司尧声音突然一顿，祖天承不由问。没错，在遇到颜思后，他喊颜思“师姐”的同时，也自觉叫司尧兄弟了。 “啊，没什么。”司尧回神，转而看向颜思，“师姐，这片废墟我也差不多摸清楚情况了，我们可以回去交流，现在要不要去新的地方？” 颜思皱眉，“但从这里穿过去的火山，我也清楚了。” “不一定。你们都拉住我，我们先进去，如果是火山不是还可以退回来吗？” 颜思虽然不知道司尧为什么说不一定，但以她听到的关于司尧的传闻，以及林天翊平日里的念叨，这位司师弟的心智绝对和他的年龄相反。所以她也没拒绝，抓住了司尧的手臂，“这样可以吗？” 司尧正要点头，突然瞥见某个胖子要去拉颜思，顿时皱眉，“祖天承，你拉着我。” 想占人家姑娘便宜？问过她了吗？司尧大概已经忘了，她自己也是女孩子。 “额，好。”小心思被发现了，祖天承讪讪一笑，退回司尧身边然后又问：“那你那只狗什么办？会不会丢了？” “当然是一起。小八。” 司尧声音落下，祖天承就见黑犬的体型缩小了四五倍，变成了一只可以抱着的幼犬，然后跳到司尧怀中。 颜思：“还可以这样？” “妖兽幻化形态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祖天承疑惑。 颜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与林天翊关系一直不错，所以是知道司尧那只黑犬其实是炼器产物的。而且小八之前不是还故障咬伤了师兄吗？ 只是炼器师炼制的傀儡竟然还能缩小？颜思心中疑惑，但因为有外人在，也就没问。 于是，在三人一犬肢体接触的情况下，他们成功到了同一个地方。 “不是火山？”颜思惊讶的看着这片沼泽。 司尧：“这些入口不会消失，而且每一次进去都是随机的位置，沼泽我来过了，换一个吧。” 司尧说完，领着两人后退一步，出现在了一片森林里。并在心中记下，肢体接触的情况下可以到同一个地方。 “这个阵好神奇啊！”祖天承感叹道。 颜思笑笑，“毕竟，听说那三家这次可是下了大手笔的。原来万界阵的精妙之处在这里。我之前倒是没想到，还是司师弟聪慧。” “颜师姐过奖了。我也是之前和小八走散，才发现这一点的。森林我们都未来过，不如就先四处看看吧。” “可以。” …… 等南柯书院一行人的阵法体验结束，已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漆黑的主殿此时竟然亮堂堂的，天枢院主邢舍钱和一干夫子站在一侧，与他们并列的是一个灰袍老人。 “院主、夫子。”司尧等人纷纷朝自家长辈拱手。 邢舍钱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某个格外突出的胖子身上，然后看向不远处的人，“这位就是了吧？” 灰袍老人对祖天承呵道：“你还不过来？” 少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灰溜溜的走到老者身边，“长老。” 老人着重打量了祖天承的衣着，随即凉嗖嗖道：“哟！还，挺干净的，看来你进去后运气不错啊。” 祖天承：“多亏书院弟子心善救我。表妹呢？”司尧之前的话，到底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些疑惑，于是下意识问。 那长老冷哼一声，“你擅闯万界阵，还好意思问别人？先跟我回去再说。” 第二百二十二章 高个青年 书院一行人离开主殿。 “那位前辈是谁？”这话是问邢舍钱的。 天枢院主看了司尧一眼，懒懒道：“算不得前辈，不过是某家的狗而已。” 这形容让司尧挑了挑眉，地位不高还能对福运之子呼来喝去？祖天承在他们那里的地位得有多差？难道就没人发现他福运之子的身份吗？ “行了，都散了吧。今天只是让你们熟悉一下万界阵，大比时间和具体方式，过两日等人都到齐了会再通知。”邢舍钱说了这话，便匆匆离开。 只是虽说比赛形式未知，但大家也都没立刻走，而是和各自平时相熟的人打了招呼，然后自觉的结伴走了。 “我们也走吧。司尧，我跟你说，我先是……” 一只手突然伸出，把司尧拉走，青织：“去和你师兄弟说去。司尧是姐姐我的，我们接下来还有事。” “……”林天翊愣了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跑得比谁都快，“得嘞！回见！” 对上司尧无语的目光，青织挽住她的胳膊，柔柔道：“尧尧，你难道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度，司尧努力微笑，“想，当然想。走吧，人都走光了。” [啧！青织专属挡箭牌。]团子毫不客气的嘲讽。 小八：[原来你还没回小界啊？] [那里又没什么大事，我留到神念看着就行了。我觉得司尧还是离不开我。] 小八司尧：……真不是这家伙在小世界没人交流？ 司尧原以为青织拉着她走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结果这姑娘只是带着她在血冥殿逛了半天，半天都在“卿卿我我”，完全没有倾诉的打算。 熬到入夜，司尧冷硬的拒绝了青织同住的请求，回到了自己房间，由小八守夜，自己则静待半夜子时的到来。她昨天才挖了萧君远的眼睛，那家伙不可能毫无作为——就算毫无作为，她也得刺激刺激去。 同步到她的想法的小八心情微妙，[上将大人，我觉得你在冥府很疯啊。] 突然被叫“上将”司尧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这个称呼还真是久违了。在冥府放得开大概是因为平时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吧。而且在冥府我几乎不需要顾忌任何人——这大概也是人类最初创造虚拟世界的原因吧。] 小八重新沉默。 团子：[我怎么觉得他不大高兴？] [他想的太多了。我是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留恋的。] 留恋？团子同样一懵，然后才想起来这两个家伙好像提到过他们以回异世界为最终目标的。团子：？！他们回去了，那它怎么办？嗯……跟着去好像也不是不行，它对那个异世还真的挺好奇的。 这边，团子用了不到一息就想通了。但小八依旧没答话，伊莉莎或许不会有所留恋，但她是司尧。司婉、夭夭、林天翊、薛白玉、青织……这些人每一个都能牵绊住司尧，只是程度不一样。 司尧可没有感知小八想法的功能，在她看来目标一旦定下就不会再更改，所以解释过后，她就没再多说。 子时，冥河。 “哎呀！伊丽，你今天居然来了？”仲齐惊讶。 伊丽和纪扬现在都是长期不在冥府状态，除了每月的十五几乎都看不到他们。只不过前者是不想，后者则是被自家师父逼得太紧没时间来。 司尧笑笑，“来看看。纪扬前辈不在吗？” 在她的感观里，仲齐和纪扬人都还不错。尤其是纪扬，其实后来想想，司尧看纪扬不顺眼完全是因为当初他往团子口中那一扔，以及后来他师父逼她去摇光院的事。 但长期相处下来，就会发现纪扬这家伙虽然嘴上不留情面，但也相当好心。比如纪扬昨晚就冒着得罪萧家的风险，及时挡住了她的眼睛。 “不在不在。他昨儿个要不是为了看冥宴结果，估计也不会上来。有个大能做师父就是好啊，不想来还能不来。” 司尧莞尔，“这话说得跟前辈没师父一样。” “我师父？天底下就她最狠，不提也罢。”仲齐露出一副仇大苦深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儿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没问题吗？萧家那边……” 司尧嘴角勾勾，“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仲齐：……这丫头这是想搞事啊？ “你应付得过来吗？冥府就算人少，但萧家几百年积累也绝对不止那三五个人。”仲齐有些不放心道。 司尧：“问题不大。”她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冥府有什么能克制她的精神力技能的。 少女的自信让仲齐一阵无奈，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决定给伊丽压阵——毕竟他师父在修真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只希望双方不要太过火了。 察觉到仲齐的用意的司尧嘴角勾勾，“谢了，前辈。” “谢我做什么？我就是凑热闹看个戏。你逛你的。” 司尧点头，她是应该到处逛逛，不然萧君远找不到她可怎么办？正想着，她就听到有人叫她：“伊丽。” 司尧扭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青年，不过个子是真的高，司尧在同龄人中也不算矮了，跟仲齐他们比也不过是矮了一个头，但却差了这人半个身子，他得有两米多了。 “有事？” 青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人让我来看看你，得罪了。” 说完，青年的眼睛里有星光涌现。那一瞬司尧只觉得自己完全被看透了，立时就起了杀意。她还不想丢掉伊丽这个身份——“伊丽”的事如果牵扯到“司尧”那就不好了，她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神魂这么凝实。 但青年却在下一刻吐血……不对，是徒然虚弱，神魂单薄得跟纸一样，晃晃悠悠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本来因为青年动作太快来不及阻止而懊恼的仲齐，看他如此，也不质问了，惊奇道：“这么惨？你这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青年没回答他，只是定定看着司尧，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呢？是一个女子，装束怪异，身形修长，看不清面容，只那一头红发娇艳似火——和现在的伊丽简直是两个极端！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冥府规则的漏洞 但如果只是看到她的模样，也不至于让青年受伤，他在得知萧君远被这姑娘挖了一双眼的情况下还敢独自前来，也是有底气的。 真正伤他的是女子的杀意和滔天的怨气——得亏他收眼及时，不然就不只如此了。 青年带着歉意笑笑，“小姐，刚刚实在对不住。” “你和萧君远……” “在密地见过几面，也算是朋友。且修的都是眼睛，也有些相似之处。”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冥府的，但这异族女子绝对不能得罪。 司尧挑眉，“那你是想让我再挖一双眼睛？” “不不不。我贸然开天眼看你，本来就不对。赔礼我都提前带来了。实在抱歉。”青年说着，取出个木盒。 司尧：……准备还真齐全。这样她不好下手啊。 [司尧，他不一定是看到现在的你了。]小八冷不丁道，[还记得你上次神魂离体后的形态吗？红发的伊莉莎。] 司尧一愣，再看青年一副恭敬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她伸手接过木盒，“既然这么有诚意，那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这是自然。您放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 司尧却是轻笑几声，踱步到青年跟前，“可是我最不相信你们人族的这张嘴了。但又收了你的礼——不如这样吧。我给你留一道禁制，只要你敢透露，姐姐我就灭了你！” “我一向守……” 青年话音未落，从司尧眉间迸出一道金光，无比精准的落在了青年的眉心。 “你做了什么？”青年顿时脸色难看，神魂上被人留下东西，可比身体要严重十倍不止！身体好医，可神魂—— 司尧笑笑，“你之前看我时，都未经我同意，那我自然也不必经过你同意了。” “那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同意，才没问。” 司尧：“是啊。我也知道我种下禁制你肯定也不会同意，所以就也不问了。” 青年：…… “就是啊，你们两个彼此彼此了。”仲齐道，“阎梁，你什么时候和萧家这么熟了？还给人家出头？” 青年阎梁：“不熟。只是在密地的时候萧君远帮过我，这次本是打算还人情的。” “那这人情值吗？” 阎梁：“……我觉得亏大了。所以萧君远到底是怎么和这位——小姐结仇的？” 阎梁在修真界风评还不错，这眼睛也是厉害，所以仲齐是不怎么希望伊丽和他结仇的，当即解释了一遍，最后道：“故意引诱人小姑娘看他的眼睛，这事办的就不地道。那遮日瞳是能随意看的吗？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要不是纪扬反应快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她现在的情况八成和那萧家小公子差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萧君夜没跟他说具体原因。 阎梁倒是没怀疑仲齐说谎——仲齐看着是个老好人，但能和纪扬玩到一起也是有一定的家世背景的，而且他风评也是真的好，人送外号“积善公子”。这种人是不可能说谎骗他，坏自己声誉的。 “不过伊丽也狠，当场就报复了回来。”仲齐道，“其实这里我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之前有许多人试过，冥宴之外不得打斗伤人，否则轻则赶出冥府，严重的甚至直接会被抹杀。为什么你当时却没有半点影响？” “你说这个啊——”司尧眉眼弯弯，刻意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只要出手够快，时间够短，冥府就不会制裁哦。” 仲齐阎梁：？？ 见两人面面相觑，司尧笑了笑，对仲齐道：“来打我一下，用术法，动作快一点。” 仲齐：“不用了吧。我不想……” “这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赶紧的！再说，你觉得我会挡不住你的攻击？” 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仲齐沉默一下，“那你小心。”算了，被驱逐就被驱逐吧。左不过一个月后就又能进来了。说不定这是真的呢？ 仲齐单手结印，一道修罗印立时成型，袭向司尧。司尧也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他这一击，然后伸手揉了揉被击中的部位，“有点疼哦。” “你没受伤吧？” 司尧摇头，“我才没那么脆弱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不是没半点事吗？” 仲齐抬头看了看冥府的天空，是哦，没降下惩罚。 “那样不对吧。”阎梁道，“我记得早先有人玩突袭，结果被突袭那个死了，他自己也被抹杀了。” “你自己也说了，是他杀了人啊。我个人认为冥府的规则制裁有两个触发方式，一是打斗时间，二就是死人了。” “还挺有道理的。”阎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见两人陷入沉思，司尧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淡消失，露出了少有的迷茫。 她说的这个机制，其实是最初构建虚拟世界时人类遇到的难题——虚拟世界天网诞生之初，精神力投影设施还不够完善，因为打斗厮杀而死在里面的人不在少数。也因为这个原因，那时的天网对于械斗的处罚相当严厉，但漏洞也并不是无迹可寻。很快就有人发现只要你下手快，又没把人弄死，就不会出现惩罚。 司尧昨天对萧君远动手，除了萧君远本身的原因，还有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在冥府待的越久，她就越觉得这里和初期的天网像。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曾经有她的同胞也误入了修真界呢？他最后回去了吗？ “这件事就不要让人知道了吧。”仲齐最先回过神来，道，“冥府也算是大家难得的交易场所，再因为这个发现变得混乱反而不美。” “我也没打算宣扬。你问了，我才告诉你的呀。”司尧回答的同时问：[团子，冥府的炼制者是谁你知道吗？] 团子：[这还真不清楚。现存的仙器除了通天塔、天问鞭、焚天鼎都是一人炼制，且那人已经飞升上界，别的就不清楚怕。]夭夭倒是可能知道。 但后半句团子没敢说，才夜城事件结束之后，“夭夭”这个名字就再也没出现在司尧的世界里了，就好像她从来都不存在一样。但它和小八都知道，夭夭的离开对司尧的影响不是一点半点的大，从那以后司尧就越发冷情了。 团子的回答司尧也不觉得意外，只是道：[小八，以后注意留意这件事。] [我明白。] 第二百二十四章 萧君远的猜测 天色将亮，司尧长舒一口气，遗憾道：“看来萧君远今天不会找来了啊。” 仲齐：“……你这怎么还惦记着人家呢？刚失了眼睛，神魂必然不稳，说不得他今天就没来冥府。” 司尧笑笑，看向一直没有离开的阎梁，“阎小哥，你这是一整晚都没事做吗？” “我不常来冥府，也没什么朋友。这冥府又不能提前离开，我在哪儿不是待？” “这个我能作证，阎梁是真不怎么来冥府。” 司尧没搭理帮衬的仲齐，似笑非笑的看着阎梁，“我可是等了一晚上，既然你还不动手，那就只能我送你了。” “你在说什么？” “阎梁还留了后手？”仲齐的脸色顿时一变。 “齐兄，我没有。”阎梁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你身上带的东西一晚上都在若有若无的包绕着我的神魂，真以为我察觉不到？”司尧冷冷看着他。这话当然是实话，只是之前觉得新奇，想看看阎梁怎么动手，但都快要天亮了——如果他是想直接留下她的神魂，那可就不好了。因此司尧才直接揭穿了他。 东西？阎梁愣了一下，掌中多出来一块紫玉，解释道：“这是萧家送来的，说是万一动手了，让我自保。” “他们是不是还让你尽可能和我待在一起？” “只是提过一句。左右我在冥府也无处可去，又与齐兄相识，就……” 阎梁没再说下去，要真是像司尧说的那样，这块玉有古怪，萧君夜必然有事瞒着他。而伊丽挖了他弟弟的眼睛，他怎么可能不去报复？ “想明白了，就带着那东西滚。”如果阎梁真是被蒙蔽的，她也不好对他下手。毕竟仲齐看起来和他很熟，而对方又一直对她颇为照顾。 “对不住。”阎梁朝司尧两人拱手，准备离开。 针对神魂的东西最不好处理。既然萧君夜有说过不让他离伊丽太远，那他离远些，这东西应该就没用处了。 见阎梁离开，仲齐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实在抱歉，本来说给你压阵的，没想到我差点害了……” 仲齐声音一顿，几人的身体同时开始变得虚幻，“要走了。那我今夜再给你赔罪。” “伊丽，小心！” 未走远的阎梁猛地转身看他们，只见他手中的那块紫玉化作紫光，尽数涌向司尧，下一刻她就直接消失在了冥府！ “你做了什么？”仲齐脸色阴沉，那可不是正常离开！ “真不是我，是……”阎梁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重新回到了他自己的住处。 青年对此苦恼不已，他就是想还个人情，怎么就这么曲折呢？如果伊丽出事，先不说他神魂的那个禁制会怎么样，就是他现在修的道都得毁。不行，还是得找萧家兄弟问问，道毁了他才真的惨。他们现在应该在——人族大比…… 身处未知的空间，司尧打量着周围，这是一座竹楼，她在附近试了试，发现自己不能离开竹楼超过一丈的距离，而竹楼也同样进不去。 [啧！这下玩儿大了吧。]团子语气嘲讽。 司尧无视嘲讽，手指在阻拦她的禁制上敲了敲，惊起一阵涟漪，[这种程度的禁制我应该能突破，只是代价有点大。] [那赶紧破啊！留在这儿干嘛？天亮了，那青族丫头肯定得过去找你了。] [先不急。] 司尧的淡定让团子一懵，强调道：[她发现你昏迷或许还意识不到什么，但你昏迷不醒，肯定得找人医治的啊！一发现你是神魂离体——小八，你给说说会怎么样。] 但并无人应它，团子有试探的叫了声：“小八？” 司尧：[我留了后手，小八就是后手之一。] 团子：？？？ [什么时候留的？我们天天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司尧嘴角勾勾，说话却要气死人，[你猜呀。] 团子心累，拒绝交流。但它沉默了一阵，还是摁耐不住的问：[那现在怎么办？] [等。] 团子：……行吧。这正主都不急，他急什么？ …… 天亮时分，萧君夜看着手中终于亮起的灯火，对身旁之人道：“等了一晚，可算是成了。你何时入虚境？” “天亮了。”萧君远站起身，双目依旧禁闭。 “是啊，天都亮了。没想到那丫头居然没和阎梁打起来，而且还畅谈了一晚。” “走吧。” “诶？你去哪儿？” “见一人。” 萧君夜：？？ 萧家二公子揉了揉额头，语重心长道：“不是，人都给你抓虚境里了，你还不去跟她好好谈谈，要回你的眼睛？人什么时候不能见啊？” “只能现在见。主要是为了确定——算了，你留下守着灯。我去去就回。” 目送萧君远推门离开，萧君夜还是茫然状态，所以他到底去见什么人？ 还有，中间那个停顿是什么意思？又是知道他听不懂，懒得跟他解释了？想到这个可能的萧君夜无奈坐下，他这弟弟是聪明得过分，但也得考虑考虑他这个兄长的感受啊。他的智商只是正常人好不？ 而萧君远去哪儿了呢？ 他来到了书院的住处区域，径直走向司尧的房间，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司尧——会不会就是伊丽呢？ “萧小公子？”说话的是准备去找慕岩的凌诗诗。 萧君远脚步一停，“凌大小姐，我找人问些事。” “是谁？” 萧君远沉默一下，“司尧。” 凌诗诗闻言顿时皱眉，昨日萧君远才问过他们，逼走夫子的天玑院弟子，慕岩说了是司尧，结果他今天就来找司师弟——慕岩的回答不会是给司师弟找麻烦了吧？ 想到这里，她就不能放萧君远走了，“司师弟与青师妹素来亲密，现在恐怕还在一处，你找她什么事？” 萧君远：…… 如果是不知道司尧是个姑娘，这话萧君夜听听也就算了。可司尧是女的，青织也是女的，说她们亲密—— 萧君远手虚握成拳，挡住了嘴角扬起的笑意，“是件要紧事。我必须去问一下。” “可是……” “凌小姐拦着我，莫不是司尧现在不在？” 听他这么问，凌诗诗刚要应是，就听对方继续道：“可天才将亮她能在哪儿？不会是离开血冥殿了？” 凌诗诗勉强笑笑，“你说笑了。院主才下令不得擅自离开，司师弟怎么会明知故犯？我带你去找她吧。” 如果这是去找麻烦的，那她凌诗诗也不是摆设！ 听出她潜台词的萧君远全当没听到，“有劳了。” 两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房间静悄悄的，无疑戳破了凌诗诗刚刚说的司尧和青织在一处的推辞——青织如果在，绝不可能如此安静。 但凌诗诗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温婉的笑笑，“我来敲门吧。” 萧君远微微颔首。 敲了这门，就知道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虚境 “咚咚！” 凌诗诗敲了两次门都没得到任何回应，不由皱眉，扬声道：“司师弟，是我！萧家小公子找你有事。” 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没看到开门的人，凌诗诗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看，就看到了那只黑犬，不由道：“小八，我们找司尧，司师弟。” 凌诗诗是知道的，这只黑犬虽然是傀儡，但已经能听得懂人言。而黑犬听到她这话，也确实后退，放他们进去。 只是站在门口还不显，进了门他们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再看司尧坐在床边，只是手被在身后，凌诗诗立即明白了什么，无奈扶额，“你又炼器了是不是？” 司尧干咳一声，“咳。师姐，我们看破不说破。” 摊上这种师弟，凌诗诗还能怎么办？她无奈道：“天都亮了，你赶紧开窗，把热气给散了。待会儿青织来找你，被她发现，你就等着完吧。” “谢谢师姐提醒。小八。”黑犬立刻听话的跳起，用两只前爪打开窗户。 凌诗诗看向萧君夜，“你现在可以说是何事了吧？” 气息没有变化，司尧的声音与之前别无二致，而凌诗诗的反应也能看出这是本人无疑了。看来真是他想多了。 可少年沉默一下，还是问：“司尧，绍辉说之前的饯别宴办得挺不错的，什么时候我们再……” 司尧打断了他，“你是说血婴城的饯别宴？那不是没吃成吗？叶绍辉那家伙都倒霉被抓了，他还能觉得不错？” “那许是我记错了。我再回去问问他好了。” 见萧君远离开，凌诗诗还有点懵，就这？找司尧就为了说这事？是传音玉简不好使吗，让他跑这一趟？ 但昨天的事凌诗诗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一下，“司师弟，昨日萧君远来找我们，问天玑院是不是有个逼走夫子的弟子。对不住，我一时嘴快说了，后来才意识到不对。这会不会对你有……” 司尧摇头，“师姐不用自责。这事当时知道的人又不在少数，他随便找个书院弟子问问就能知道了。” “但我嘴快说了，那就是我的……” “真是师姐说的吗？你刚刚提到了‘我们’。” 凌诗诗：“……对不住。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早起出来是还有事，先走了。” 凌诗诗此人，对陌生人撒的谎就算当面被拆穿，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如果是熟人好友——她能落荒而逃。 “师姐人还是不错的，你说对不对，小八？” 关上门回来的小八看了她一眼，应声：“是不错。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是在这儿呢嘛？” 小八：“只有本体十分之一的残魂，你根本没办法彻底掌控身体里的力量，充其量也就是个二号。要是现在就开始大比，你可撑不住。还能联系上吗？” “司尧”脸上的笑意跟着淡了些，“马马虎虎吧，联系还没断。但是我没办法主动联系她，她才可以。” 小八：“希望她最好在大比前回来。” …… 并不晓得现实里的司尧已经“苏醒”的团子在和司尧本人一起等了半晌后，还是忍不住担忧：[真没事吗？大比还没开始，你说你要是一直一个人独处也会好些，但青织白天是绝对要去找你的啊。] 听出它是真焦急，司尧也不逗它了，[还记得《残魂术》不？天玑院主送来的。] [记得啊。你一直还挺痴迷那种自残功法的。可这和那又有什么关系？] [《残魂术》修炼的法子是分裂自身神魂。] [嗯。我记得你说过。分裂后神魂增长会更快些，而且还有助你一心多用——卧槽！你留了道残魂没收回来？] 《残魂术》虽然方法过于残忍些，但它本身的作用还是为了提升神魂，所以前期分裂的神魂在练过一遍之后，都还是会重新融合一体的。毕竟一个人的身体只有一个，不需要那么多道神魂。所以团子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个可能。 [是留了一道残魂没融合回来，之前一直被我放在识海海底滋养，现在也有我自身神魂的十分之一强度了。] 司尧虽然说的轻松，但她以灵识增强残魂，自身神魂必定会有所削弱——寻常修士都不可能这么做。 也因此团子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不惜削弱自身神魂孕养了一道残魂？可偏偏这还用上了。 一人一兽正交流着，司尧猛地抬头看向天空，团子疑惑：[怎么了这是？] [正主应该来了。]少女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竹楼。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说法，禁闭的竹门在这时打开，司尧也没犹豫，直接进去了。 少年站在正午，目光重点落在司尧的脸上，随即遗憾道：“我还以为这次能看到本尊了。” 没了冥府的影响，少女身着一身红衣，长发乌黑如绸缎，只是面容依旧模糊。 司尧微笑，“彼此彼此。我还以为你瞎了。” 少年正是萧君远，他还是素来的白衣，而眼眶的位置则被两颗莹莹玉珠所取代，看起来相当神异。 “只是借助了神物，到底不如自己的眼睛好用。小姐把眼睛还给在下可好？” 司尧：“你想得真美。到了我手里，还想要回去？” 萧君远笑笑，也不在意司尧的拒绝，“来此地之前，在下先去书院居所见了一人。” “谁？” “南柯书院现在辈分最高的人之一。你们之前提到的女扮男装的人也是她吧？” 司尧回以轻笑，“啧！害人家暴露身份，纪扬这次麻烦可大喽。” 团子：……你就可这劲儿演吧。等哪天身份戳穿了，看你怎么收场。 “其实之前知道她是姑娘家时，我就有一个猜测，我在想你们会不会是一个人？可惜，结果很让人遗憾。人家不止没昏迷不醒，甚至还炼了一晚上的器。” 团子：……这表演欲——真不愧是司尧残魂啊。 司尧对此只是微笑，“少年，你可真敢想。你在冥府用一个假名试试？人家当初随机造了好几个假名，就没一个成功说出来的。” 虽然当时误打误撞有了“伊丽”这名字——但之后她一直没主动对别人介绍过自己，就是因为她说不出“我是伊丽”这几个字。 “这倒是真的。其实如果伊丽小姐就是司尧，那我接下来也不好下手。” 毕竟司尧可是要参加人族大比的。耽误人大比，尤其还是书院最看中的司尧，他们这仇能结到天上去。 司尧挑眉，“什么叫不好下手？你难道还想拉我在此常住不成？” 萧君远道：“此乃虚境，专为人入梦而生。” “入梦？” “就是入梦。” 少年掌中多出一盏油灯，他将油灯放在竹屋的桌子上，点燃。下一刻，两人便被吸入了灯盏之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入梦(一) 世人皆知岩城林家有女，明艳动人，温柔娇媚。 求娶之人几乎要踏破林家的门槛，却无人能拿下这一朵娇花。已至双九年华，却依旧未嫁，渐渐无人问津。 这种传闻阮廷平时只当笑话听，直到他途经岩城在一道院墙外听到一阵琴声，那琴声如珠落玉盘，灵动九天。 阮廷顿时就对弹琴之人起了心思，想要一睹芳容——能奏出如此琴声，必定是位绝世佳人。差人打听后才知这是林家，而弹琴之人便是林家一直未嫁的长女，林思婉。 阮廷前去拜访林家，在和林家主一阵寒暄后，对方就把话题扯到了自家女儿身上，言辞对其颇为赞扬，但又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阮廷在适当的表露出了稍许好奇后，林家主急忙便去差人请自家女儿了。 初次见面，少女宛若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再柔柔的叫了一声：“阮公子。” 模样风华绝代、诗书横贯京城、有着“如玉公子”之称的阮廷就此栽了。 就是她了——阮廷心中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而林思婉这边，少女只是觉得阮廷似乎较别人不同，其它就说不上来了。而为什么不同、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就像她从小就觉得自己异于常人一样，奇怪得很。 林家主一看阮廷这眼神就知道有戏，“小婉，阮公子初到林府，你带他四处走走。” 林思婉立刻就读懂了父亲的撮合之意，她本想拒绝，但想想以泪洗面的母亲，也不好再让她伤心，只得应下。等下同这位公子说清楚吧。 某竹楼，水镜浮于半空，其上呈现着林阮二人闲逛的画面，一青色雾团正围着那镜子团团转。桌上的油灯流光涌动，化作一女子的模样，“小东西，别打扰我看戏。” “你们居然想让她情动？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回头它就去找司婉告状！ 那女人为了让司尧断情，连她们都关系都断绝了，司尧也渐渐在那条道上越走越远，怎么能被一个小子给毁了？ 女子丝毫不为所动，“小东西，这里是虚境，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只在梦中。况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个不是春心萌动的？在梦里经历一次爱恋不是也挺好？” 当然，如果她把里面的情感带出来就不关她的事了。这大概也是她主人的意思。 团子：……司尧？萌动？她压根没动过这念头好吗？ 团子放弃了转圈，它再急也没用，自己现在到底只是道神魂，什么都做不了。 见团子不转了，女子继续道：“你大可放心，按照主人的意思，这是圆满结局，他们在里面可是天作之合。” 团子沉默半晌，终于蹦出一句话，“不管你们想干什么。你都给我记住——毁人道途，比杀人父母更狠！” 毁道？女子猛然意识到什么，“太上忘情道？她已经入过情了，现在正要忘情？” 这世间不准动情的道，也就这一条了，而且还是在后期无情。如果是这样，这梁子可就真结大了。 这话团子没应，只留下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它原先也以为是太上忘情，先动情再忘情。毕竟南柯书院的开院祖师走的就是这条道，而且还修成了，堪称修真界第一狠人。 但长期相处之后，团子已经意识到司尧的路比她师父还绝，或者说她那坑货师父对她太狠，她的道不是太上忘情，是无情。从头到尾的无情——这条道还从来没人走通过。 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司婉那女人才会那么早就和司尧划清界限吧，就是生怕她走得不够长远。 而司尧这条道也一直还算顺遂，如果因为个混账小子给毁了。光是想想它都不甘心！ 团子不死心问：“真不能把这司尧再拉出来？” 女子无奈摇头，“梦境一旦开始，便不能打断了。” 不过，还有一种法子不会让这两人结仇——只要让这小姑娘死心塌地的爱上她主人就好了。虽说这么做不地道，但谁让她先挖主人眼睛来着？ 这话司尧要是能听到，必然是要怼回去的。萧君远没先招惹她，她会对他下手？而且她都把人眼睛挖了，对方还想跟她恋爱？脑子真没坑吗？ 但可惜司尧听不到，她不只听不到，还因为入梦，所有的记忆一起被封了。当然，萧君远也是同样的情况。 梦境继续。 林思婉和阮廷自相见之后，阮廷便常来林家小住。对于这位名扬京城的公子，岩城林家当然是十分欢迎。 然而林思婉对此却非常苦恼——她并不喜欢阮廷。在她看来，哪怕是独处呆坐都比和这位阮公子相处要好。 而且关键是，这人还赶不走？她都说了她无心情爱，只愿与青灯古佛相伴，对方竟也全当耳旁风，该来还是来。 长此以往，谁都知道经常来的公子对林思婉有意思了，就连林母都不在为女儿的婚事发愁，而是变着法的给两人制造机会，今日游湖明日踏春，林思婉再没闲下来过。 一个月后，林家小姐的耐心终于耗尽，主动邀了阮廷，再次郑重其事的说：“公子之前说多相处一阵，说不得就有感情了。但已经一月过去，思婉依旧不改初心，还请阮公子知难而退，自请离开。” 阮廷笑容收敛，第一次觉得头疼，他追求者也不少，唯独在这林家女身上栽了，偏生对方还对他毫无兴趣。 但阮廷也不是轻易罢手之人，他道：“小婉，如今岩城谁人不知你我出入成双，我若走了，你当如何？林家又当如何在岩城自处？” “我林家之事就不劳阮公子挂心了。” 阮廷定定看着少女良久，温声道：“小婉，你今日累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林思婉：…… 看着他离开，少女无奈轻叹，给怀里的兔子顺毛，“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她不欲成婚，本来家里的父母压力就已经够让她头大了，不成想这还有个毅力坚定的阮公子对她锲而不舍。 看到这一幕的团子忍不住幸灾乐祸，“啧！你这主人也不怎么嘛。天时地利人和了，都没能拿下我们伊丽。” 女子轻笑一声，“别急嘛。那种一见钟情、一拍即合的感情有什么意思？经历得了磋磨才更长远。再说了，俗世界女儿家的婚事可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由得她自己做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入梦(二) 就像那女子说的，阮廷此次回去后，思虑良久最终还是请了母亲来岩城提亲。 阮母素来宠儿子，知道他终于想成家了，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拒绝，备了彩礼就匆匆赶来岩城了。 等林思婉得知此事的时候，已成定局——她父母连婚期都和阮家商量好了。 性子素来和名字一样温婉的林思婉第一次和母亲大吵了一架，更是说出了“再逼她嫁人就去做姑子”的话。 但林母这次怎么可能再由着她？当即回道：“行啊。你去做姑子，去吧！现在就去！反正我林家也无法在岩城立足了，的你去了，你娘我立马就扯根白绫吊死算了！” 林思婉无法，她虽然在不成亲这事上莫名的固执，但也一直孝顺父母，不可能真让母亲为此寻死，只得妥协。 婚礼如约举行，然而新娘子却在大婚当日留了封遗书，吊死在了屋内。没错，她左思右想后，先于她母亲吊死了。 主人公一死，梦境顷刻见化为泡影…… “哈哈哈……她，她居然自杀了？厉害啊！你还磋磨呢！人死了磋磨什么？”团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女子：…… 这发展不对啊。她安排的话本里，虽然小姑娘前期会对她主人无感，但却会在接触中慢慢心动，两人成婚后和和美美，孩子都生了两个呢！ 神特么上吊自杀！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别急啊。大梦三生呢，这不过才第一生。我们走着瞧！” 等她再去改改话本子。 “我去！三生？你们还准备来个三世绝恋什么的？”这到底是什么神逻辑？司尧真是挖了萧君远眼睛，而不是救了他的命？不对，救人命，也不能毁人大道来报恩啊。也就绝灵一族才会这么干。 但女子并未理会团子，她化作一道红影回到了灯盏中，去重新安排故事了。 再次出来已是信心满满，她就不信这次还不行！ 第二世。 这次司尧托身成了于菱，本是官家之女，但于父一朝触怒圣上，满门抄斩，只有于菱因为与温家公子早有婚约，得温家庇护才幸免于难。 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只等于菱及笄礼之后就可成婚，却因此番波折婚事可能遥遥无期。 “菱儿，你现在感觉如何？在温府还住的惯吗？” 于菱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勉强笑笑，模样脆弱得惹人怜惜，“温哥哥，我没事的。菱儿没那么脆弱。” “要喝水吗？吃点点心也可以？” “嗯。谢谢温哥哥。” 见这两人终于有了点温馨日常，女子：“这次她家里都这样，温文还待她好，我就不信这于菱没有半点感动。” 团子看了一会儿窝在少女脚边的白团子，大致有了猜测，淡定回道：“未必吧。” 女子正要跟它争论，却突然见水镜中，于菱将竹马支走了，而温文前脚走，后脚少女脆弱的神情就全然没了。 于菱弯腰抱起自己的兔子，踱步道铜镜前，神色冰冷的看向镜中的自己，轻声道：“诸清(炮灰皇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过得安生。”皇帝敢屠她家，她就敢让这位置换人！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 女子：？？ “不对吧。这次话本是患难见真情，怎么就开始复仇了？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还想报复皇帝？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团子：“别这么早下定论，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说不定这丫头能成功呢。再说，两人齐心协力干掉了皇帝，说不定还真就生情了呢？” 女子看向雾气团子，“你怎么又不急了？” “我急有用？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干，还不如等结果。反正我们伊丽后台还挺硬，她的道毁了我直接让他们找萧家去。谁也怪不到我头上啊。” 是这样？女子将信将疑的又看了一眼团子，视线重新挪向水镜。梦境的时间流速比外面要快很多。才一会儿，于菱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河诈死，而后拿着从温家顺走的钱财，改头换面成了宫女。 “她怎么敢？” “怎么不敢？伊丽的胆子可是天下第一大呢。” 而且这姑娘眼里可没有尊卑有别这个概念，皇帝抄了她家，她怎么不敢报复了？不过扮成宫女？这是想干啥呢？ 刺杀？不不不，她现在就是弱鸡一只。色诱？额，司尧应该不至于出卖色相吧？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团子自己心里都没底。如果色诱能达成目的，司尧还真敢。 但团子显然想太多了，司尧也对中年皇帝没什么兴趣，她进宫后，转头就凭借自己的出色的刺绣进了秀坊——于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双手绣出来的东西巧夺天工，以及会一点医术。 在秀坊熬了三年，并在这期间设计结识太子，凭借自己的才识暗中为对方出谋划策。直到宫里要给皇帝绣新的龙服，绣工出色，又一直老实的于菱自然就拔得了头筹。 又是半年，皇帝病重身亡，太子上位，为于家平反。而于菱在给太子举荐了温文后，功成身退，避世隐居…… 女子：“她到底哪儿来的计策献给太子的？我只给了她绣工和医术啊。” 团子已经不惊讶了，“你能暂时封闭一个人的技艺，但却无法改变她的认知观念。梦里好歹也有几年光阴，只要有心她还不能学吗？” 女子竟无从辩驳，良久后她才不死心问：“她的太上忘情道，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团子也懒得纠正她，只是道：“她母亲前些天跟她恩断义绝了，你觉得呢？” 女子：“……那这种人你也敢跟着她？就不怕日后连你一块儿舍弃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对她还有用呢。” 女子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不过这第二世也没成，让她心里没什么底气。 她安排的话本都是提前设定好的，加上感情直接灌注在人物身上，所以一般都会按照话本上来演。但偏偏有了伊丽这个怪胎——她真是没辙了。这姑娘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她又没喜欢的人，成个亲居然上吊自杀？还有家族被灭——对方可是皇帝，权势滔天，她竟然会想报仇，而且还半点没依靠主人就成功了？ 女子现在很想吐血，可惜她是境灵无血可吐，也只能咬咬牙，痛定思痛、深思熟虑之后，定下了第三次。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入梦(三) 第三世。 开局就是一片血腥，但这并没有吓到团子，令它震惊的是：“我去！你怎么想不开啊？这丫头是凡人的时候，都不喜欢萧君远，她如果是妖，那岂不是要上天？” 女子面带微笑，“你放心，姐姐我有分寸。她是小妖，我主人就是妖王。而且除非是双修，否则这个世界的修为极难提升，我看她这次还怎么给我来个反转！”再说，她可还留了后手呢。 团子：…… 血流成河的村庄，一只青鸟瑟缩的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静待屠村妖魔的离开。 翠歌是偶然路过这片村庄的，见天色已晚，不想再走夜路的她打算在这里随便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赶路。 谁能想到她去喝个水的功夫，整个村子的人就死绝了？而那个凶犯还待在村子中央不走。这还是个已经修成人身的妖！她绝对不是对手！ 可现在走又肯定会被发现，万一被灭口…… 抱着这样的念头，翠歌一直等在那里，直到她自己忍不住睡着——翠歌是带着伤一路从北逃到这个南边村落的，现在实在是撑不住了。 而就在鸟儿栽倒在地的前一刻，那个被翠歌忌惮的妖出现在了角落里接住了她。 看着巴掌大点的鸟儿，重明或者说萧君远神色间带着无奈和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该说真不愧是伊丽吗？明明伤势严重到随时都能昏迷，还能坚持到现在——虚境境灵给他开了后门。这第三世，萧君远是带着记忆来的，包括前两次梦境的全过程。 将怀里的鸟儿小心抱好，萧君远飞回了自己的住所。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翠歌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糟，她当时居然昏睡过去了？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全须全尾的活着，而且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谁救了她？翠歌疑惑的看向四周，这是一个宫殿，殿内的摆设简单素雅，但以她的眼力能看出那些都不是凡物，比如这冰魄玉床，翠歌只在族里的典籍里看到过。而现在，她就被人安置在了这张床上。 翠歌低头看了看自己，很好，她还是只鸟，并未修成人身。所以救她的人怎么会舍得把这床给一只鸟躺着？怕不是个憨憨吧？不，不能这么想，人家好歹救了她一命，她日后可还要想法子报恩呢。 这么想着，翠歌从床上站起，就想飞出去看看，然而她越往高处飞，就越觉得无力，可翠歌又不甘心就此停下，终于从空中跌落下去！ 这下要摔惨了。翠歌悲痛的闭上了眼，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翠歌睁开眼往身下看了看，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接住了她。 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萧君远无奈道：“都受伤了，怎么还这么不安分？” 翠歌仰头看他，是个长相绝美的男子。但她却无心欣赏这人的美色，心中警铃大作，这就是那个屠村的妖魔！ 看出她的警惕，萧君远笑笑，重新将她放在床上，“你是住在太甘村的吗？” 太甘村？被屠的那个吗？尽管翠歌心中疑惑，却警惕的并未表露出来。 萧君远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继续道：“太甘村——是我到得晚了。不过能救下一个倒是意外之喜，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欠那儿的人一份恩情，以后自会庇护你。有机会说不定你还能看到凶手伏诛。” 翠歌：？？ 鸟儿看着男人，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想明白这人把她误认做那个村子的幸存者了——尽管翠歌并不晓得人家当初屠杀的是村子里的人，和她一只鸟儿有什么关系？ 不过，原来这家伙不是凶手吗？也是，她到的时候只看到人家站在那儿，煞气凛然，并未亲眼见他杀人。 见她眼里的戒备少了些，萧君远又道：“我是重明，你叫什么？” 不过，翠歌还是没开口。 “是还不会说话？” 翠歌点点头。之后她就感受到一阵灵力涌动——她收到了对方传给她的至少也有百年的修为，翠歌：？？ “还不行吗？” 见男子皱着眉，手指就要再点上翠歌额头，似还打算再传些修为，她连忙躲开，“你为什么送我修为？” 鸟儿声音轻灵，恍若天籁——这一世的翠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她的嗓子了，而这也是她被迫背井离乡的原因。 “你以后要待在这里，至少也要能开口说话，不然连谁苛待你都没法告状啊。” “多谢。但是我能说话，你把修为拿回去。”翠歌道。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她修为晋境极慢。眼下已经欠这人一条命了，若是再欠个百年修为——以后铁定还不清。 “不用了。只是一点点修为，都不够你化成人，就当是给你防身的好了。” 萧君远说着，双手托着翠歌离开了她的房间，然后翠歌就被这座宫殿给闪瞎了眼。 翠歌一眼望去，只觉得自己眼睛不能要了，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华丽。 “这是金子做的宫殿吗？” 听到她的喃喃自语，萧君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真的，有着所有记忆的他也不怎么喜欢这里，太刺眼了。 但重明本来就是这种富丽堂皇的设定，和翠歌之间是天上地下的对比，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下属们再造个宫殿吧？时间上都来不及。 “是亮了些。你的房间，你还喜欢吗？”低调却又奢华，那可是他在这座宫殿里找出的最好的房间了。 “非常好。多谢您。” 萧君远：“这都是小事。是我对不住你们太甘村，能挽回一二也好。” 翠歌沉默了下，道：“我不是太甘村的。” 境灵：“？？自己前程未知，后面还有追兵，这种情况下，冒认不是再好不过的了吗？只要不傻就能看出来我家主人不凡了吧？” 团子：“淡定。如果像你说的，她后有追兵，那迟早是要找过来的，现在坦白总比以后被揭穿好吧。” “可问题是我设的剧本上翠歌会在这里默认自己是，然后在重明殿留下，但心里会因为自己隐瞒而愧对重明。这可是他们感情的开端！”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入梦(四) “给我说说你这次的话本？” 知道团子无法联系上梦里的小姑娘，所以境灵也没瞒着它，“就是翠歌生来一副好嗓音，被某妖族大能盯上，想抓她做宠物，她一路逃命然后遇到重明被英雄救美的故事。” “所以，英雄救美就要以身相许了？” 境灵：“怎么可能？重明带她回来后会悉心照顾，加上某些事情的催化，才让他们渐渐日久生情来着。” “我觉得不靠谱。一来，重明救了翠歌；二来，翠歌被大能追杀。你确定她会留在这里给救命恩人添麻烦吗？” “什么叫添麻烦？重明可是妖王，里面最强大的存在，谁敢犯他的忌讳？” “可是司——这死丫头又不知道这些。我猜，这小鸟儿今晚就该溜了。” 果不其然，在他们度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下午之后，翠歌趁着夜色溜出了重明殿。 翠歌：…… 青色的雾气团子凝成了一只手，安慰性的拍了拍虚境境灵的肩膀，“她只是过度理智了些。乖啊。以后如果有机会再给这丫头造梦，别给她来那些虚的，只要逻辑严谨，这丫头就不会再出岔子了。” “我的逻辑难道有问题吗？她身上带着伤，留在重明殿是多明智的决定！” “但她对这人又不知根知底，怎么能放心？” 境灵心累，她怎么总觉得这把还是要凉。她主人——唉！算了，管事情怎么发展呢。反正他们进虚境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谈情说爱，她就等这两人脱离虚境的那一刻了…… 但这最后一个梦却出乎意料的长，翠歌夜晚溜走，但重明早早守在那里拦住了她，不由分说的把鸟儿带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翠歌的养伤日常，重明给她留了一个婢女照顾，自己不常出现，但每次出现总会给翠歌带些吃的，顺便讲讲外面发生的趣事，待翠歌几乎好到了极点。 而翠歌对此却没什么反应，心里甚至开始不安，直到重明殿闯入了一只兔子。 毛茸茸的白团子瞬间就俘获了翠歌的心，她想把兔子养在身边，但重明却少有的拒绝了，理由是她一只鸟怎么养兔子？尤其那还是只公兔子，以后要是修成人身那他算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团子：……千算万算，没算到性别会成为这小家伙的阻碍。 而并未意识到不对的境灵，自然也没能发现那兔子跟了司尧几乎三世。只是她很快就发现兔子成精了，竟然穿过了重明的禁制来的翠歌身边，而且还一直未被他发现。 境灵对此：“……我这是辛辛苦苦成全了别人？” “也不一定。” 团子努力憋笑中，它之前也没想到自己都被排斥出识海了，那只兔子竟然还能跟进去。那家伙本质上甚至都不算是生灵，它的存在只是给司尧多了一重保障而已——绝灵一族也就做了这一件好事了。 “算了算了，就这棵不开花的铁树爱怎样怎样吧。反正我主人也不是图她美色。” 团子：“不图美色？那你们图什么啊？你们造这些个梦难道不是为了让他爱上你主人，之后好还眼睛？” “当然不是。主要是我现在只掌握了爱，造出的梦也只会让人谈情说爱。说主人说既然都进了虚境，不去爱一次也是遗憾，所以才有了现在。” 境灵说到这里，微微皱眉，她那主人当时可没说是三世，只是她见那丫头抹了脖子完事非常不甘，才有了之后的两世。现在想想，这姑娘都撩不动，她何必白费那力气？主人要的只是离开虚境时，那一瞬的神魂不稳，让他好…… “那你们图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翠歌既然不接受重明，那以她的修为最多只能活百年，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只是事实证明，境灵想得太简单了——翠歌在梦境里生生熬了近千年。 这千年里，翠歌甚至修成了人身，而重明也时常会带她出去走走，她想要的立刻就能得到——虽然翠歌也几乎没什么需求。但可以说，重明对她真的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最想不开的时候甚至色诱过，但事实证明，翠歌是真不爱美人，以萧君远这一次的绝世之姿，竟半点没撩动这姑娘。 萧君远对此也相当无力，他总不能强逼人家——这要是现实的话，这么做也就做了。但他明知这只是梦，他如果真敢这么做，梦醒之后伊丽还不记恨他一辈子？他又不是为了和人家姑娘结仇才入梦的。 只是这么久了，翠歌的生命终究还是到了尽头。 看着仿佛随时都可能随风逝去的少女，萧君远忍不住开口：“翠歌。” 妖族不论年龄多大，样貌都会维持在最初化形时的模样，所以即便过去了千年，翠歌也依旧年轻。 “我在。终于——要结束了啊。”翠歌冲着他笑笑，对自己的死亡相当坦然。 “翠歌，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男人的声音带着无力。 “你干脆就当作我没有心吧。”翠歌依旧微笑着。 重明对她的好，翠歌是知道的，也同样心怀感激，可他要的喜欢她给不起。有时候翠歌自己都会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心，但这份疑惑很快就因为重明的变相软禁而释然了。 是的，变相软禁——这座重明殿，除非有重明陪着，否则她无法离开半步；到了外面也一样，重明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温柔体贴，却也强制霸道。若非如此，重明也不可能在翠歌身边待这么久。 所以翠歌就想，他既然想关着她那就关着吧。重明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会尽可能的顺从他，只是他想要的回应她是真的无能为力。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就算一直保持着少女的姿态，她的模样也算不上倾国倾城，如果非要夸赞，那也只能用眉清目秀来形容。所以翠歌其实非常不明白，重明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这话问得萧君远一愣，他喜欢伊丽吗？应该没有。他只是前两世太憋屈，想争口气，让伊丽也按剧本演一回吧。 见他愣神，翠歌又笑了，“算了。只是如果有来世，千万别再喜欢上我。” 第二百三十章 归来 女孩的手无力垂下，终是没了生机。萧君远轻叹一声，心中的挫败感一时难以疏解。 而就在这时，一直雪白的兔子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萧君远顿时皱眉，看气息这正是翠歌之前想要养的那只。都这么久了，它竟然还活着？ 看白兔要扑向翠歌，一阵烦躁感涌向萧君远的心头，他挥手就将兔子击飞了出去。白兔落地，身上的气息越发微弱，最终化作一道白光落在了少女胸口的位置……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来临，翠歌，或者说司尧只等来了一阵头晕脑胀，被封闭的记忆和三次梦境全部呈现在脑海中，立刻让她明白了始末。 司尧：？！ 萧君远这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不等她腹诽完，司尧就发现自己的神魂一阵躁动，但又很快平息。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回到了之前的竹楼，青色团子正和一艳丽女子对峙，而女子身后，萧君远的身形单薄了许多——大概是神魂耗损太大吧。 境灵：“怎么没回来？” “什么回来？” 团子幸灾乐祸：“引你入梦谈情说爱只是顺便。这两个家伙的目的是在你梦醒时神魂不稳的状态唤回眼睛。不过，很显然他们失败了！活该！” 司尧：……她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呢。 “丫头，你把我主人的眼睛放哪儿去了？”境灵面色难看。她换了新主后第一次出手，完全没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这真的很让她难堪。 “在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伊丽，我们在这里待了至少有半个月了，还不走吗？” 司尧：半个月？！那现实里的她…… “走了走了！萧君远，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回头我们冥府算账！”司尧说着，拎起团子丢回自己的识海，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境灵：“……她真的在里面历了三世？”为什么她主人神魂都单薄成那样了，这丫头还有余力冲破阻碍离开？ 萧君远却没理会她，而是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最后那只兔子——司尧刚巧也有一只，会是巧合吗？ …… 没人知道司尧神魂归体，发现自己正被吊半空时是什么样心情，所幸她很快就接收到了“司尧”的记忆。 但之后的她又想吐出一口老血，她又又又被绑架了！司尧所担心的人族大比跟她现在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因为她在大比开始前就已经失踪了！ 虽然，确切说是天枢院主找上她，要她去办件事。 司尧：…… [你回来了。现在可以确定天枢院主邢舍钱要么被控制了，要么就是有人假扮他。]小八在识海中开口。 司尧惊讶：[如果是假扮你居然没发现？] 小八：[虽然机甲现在能力充裕了些，但也不够支撑我时刻开着探测功能。] 行吧，能量不够还是她自己的锅。司尧轻叹一声，一簇微不可见的黄色火苗从被绑着的双手蔓延开来，迅速就将吊着她的锁链焚烧殆尽。同时，飞剑从小世界里飞出，及时托住了司尧的身体。 还好还好，虽然局面惨了点，但她体内的灵力还留存了大半，应该够她逃出去了。 [确定她不在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 虽然出师未捷被绑到了这里，但司尧2号也只是神魂强度比本体弱了些，其它的可是丝毫不差。没办法出去，她自然会想法子探清楚这里。现在司尧回来，可是完整接收了2号所掌握的全部信息。 [那就先出去吧。] 这片空间黑漆漆的，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不差了，但司尧有灵识，而且还有小八在，方向根本不是问题。 眼见司尧要飞出这里，小八突然道：[2号的实力其实可以适当加强，否则你醒来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2号有司尧神魂十分之一的力量，虽然也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但像是灵火无名、鬼吟箫等还都只能由她本体控制，2号就没办法用，不然可能早一把火烧了锁链溜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灵火无名了。这无名本是司尧最初为了炼器，向塔灵夭夭讨要的，从名字就能看出司尧当时的想法，只以为这是一味不怎么厉害的灵火。但随着司尧实力的增长，无名的可怕之处也逐步显现了出来。 司尧先前筑基，无名相当于筑基修士的威力；如今金丹，这火就能伤金丹修士。这听起来或许没什么，但当她修为化神炼虚，灵火还是能伤同境界的修士那就比较吓人了。 [以后有机会吧。]司尧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随意道。她分了一道残魂没融合回来，完全是因为忌惮冥府，怕自己一个不慎栽在上面。 虽然这次的事证明司尧挺有先见之明的，但她却并不打算提升2号残魂的实力。一山不二虎，若两道神魂实力相近，难保对方不会反噬——这大概就是分魂的弊端了。 残魂不只有着司尧的智商和记忆，思想也是独立的，她们在平时只有心意相通，这还受到地域限制的影响。 在小八的指引下，司尧终于御剑飞到山崖上的一处石洞前，她习惯性的想把肩上的兔子抱到怀里，生怕它掉下去，只是她却摸了个空。 少年皱着眉看向自己的左肩——什么都没有。 [小八，兔子呢？] 小八：[消失了，在你回来前不久。不过，我发现你脖子上多了一块玉吊坠。] 吊坠？司尧惊讶，然后莫想自己的脖子，果然摸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兔形玉坠。 司尧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一片叶子是怎么从死物变成一只活生生的兔子的，就算修真界与她那个世界不同，生与死的转变也不可能是轻易就能做到的。而如今它又变成了玉坠这等死物—— [算了，等出去再说吧。]想起母亲、天玑院主都曾叮嘱她要寸步不离的带着兔子，司尧轻叹一声，道。修真界的一些事她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司尧正想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大概就是这里的出口了。 司尧加快了步子，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困境 也是这熟悉的声音，让司尧的身子猛地僵住，缓缓回头看向那女子。 “惊不惊喜？我醒来后第一个找的就是你。”女子依旧是红衣，一双赤瞳妖异骇人。 正是颜巫！ 司尧沉默一下，冷静的指出：“你第一个找上的应该是天枢院主才对。” 颜巫却是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哦。是那个家伙先找到的我——他想除掉我，那我只好先干掉他了。这一次，我可是确认他真的死亡了。” 司尧：“……那之前让我来这里的人是？” “当然是人家的帮手了。”颜巫笑意盈盈，“我族人虽少，但却最护短记仇了。我死这一次，那些家伙可就不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了。” 毕竟他们虽然永生，但死亡却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司尧：…… 少年沉默了一下，“醒来后第一个找上我，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颜巫笑着挑起了司尧的下巴，“放心，我现在改主意了。你呢，就先陪我看戏好了。我亲爱的妹妹也该为她的所为受到一点教训了。” “妹妹？” “是你认识的人哦。”说话间，颜巫掌中多了面镜子，境内是南柯书院的情景，确切说应该是摇光院。 不大的院落里，李泠泠几乎受到了在场所有院主、夫子的瞩目。天权院主武仓源冷笑一声，“这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才来？您好大的架子！” 所以颜巫和李泠泠是姐妹？司尧觉得受到了惊吓。 但紧接着，司尧就听到李泠泠不卑不亢道：“摇光院的弟子将消息传到我手中时，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我还想知道，秦院主，还有诸位，你们是存了什么心思呢？” 说话时，她的喉咙似乎不太舒服，嗓音沙哑得可怕。 “仓源。”坐在主位的秦淙钰干咳一声。 武仓源脸上的嘲讽有所收敛，拱手道：“对不住了，师姐。原来是个误会。” “无妨。” 见他们已经承认是自己的过失，李泠泠也没有追究。只是司尧却觉得这镜子里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秦淙钰：“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那边传来消息，通天塔会在一月后开启，我们这次依旧是六个名额。” “所以呢？” “书院下分七院，名额却只有六个。此事我们确实该好生商讨。”玉衡院主附和道。 武仓源身侧的年轻男子道：“不是一直都是轮流着来吗？还是按老规矩吧。” “我看大可不必。在分配名额前，还是先商量下另一件要紧的事吧。”武仓源说话的时候，目光瞟向李泠泠。 “什么事？”李泠泠问。 “当然是关于您师弟的死啊。”武仓源嗤笑，“您怕不是贵人多忘事吧？” “本院主一直在追查凶手，能忘了什么？” “凶手这不就近在眼前吗？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司尧：？？ 少年扭头看向颜巫，“你嫁祸天玑院主？” “怎么能叫嫁祸呢？人虽然是我杀的，但我用的可是妹妹的赤月莲呢。” 司尧：“……你这不是嫁祸还能是什么？” 颜巫笑笑，“这是我给予不听话的妹妹的一点惩罚啊。” 而摇光院的争执还在继续，“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邢师弟死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开口的是秦淙钰，他的声音苍老了许多。 “我会抓到凶手。除此，我还能说什么？”女子的声音更沙哑了。 “还在贼喊捉贼！李泠泠！你能解释下你为什么和那个魔族关系亲密吗？” “就是。天枢院主难道不是发现了你们的勾当，才被你灭口了吗？”有人附和。 “欲加之罪。” “那我们来说说证据吧。你如何解释你的武器，那件名为赤月莲的魔器？那难道不是她给你的？”秦淙钰道。 “它如果是魔器，我怎么会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这还能狡辩。那人证呢？你又怎么解释？你们院的司尧——她几次三番遇险，这难道和你没有半点瓜葛？她现在可是已经醒了，也同意作证是你害了她！” 司尧本人：？？ “你又弄了个假的？” “是的呀。就是为了让妹妹体会一下众叛亲离呢。” 司尧：“有你这种姐姐，院主会对付你，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吧。”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颜巫挑眉看她，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院门敞开，一个白衣少女被引领进来。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正是司尧，不作它想。 “为什么是女装？”平心而论，司尧是真觉得男子的装束比姑娘家的衣裙行动方便多了。若是恢复女装—— “嘘——继续看。” “我能作证，天玑院主与颜巫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师姐，听到了没？”最先开始责问的武仓源冷笑道。 司尧注意到李泠泠的目光在作证的少女身上停留了良久，突然抓住了她的右臂，然后笃定道：“你不是司尧。” “院主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我亲耳听到你们姐妹相称吗？你们可是把我害得好惨。”少女不悦道。 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武仓源道：“她不是司尧能是谁？自己的嫌疑还没洗清呢，少在这里构陷别人。” 司尧和颜巫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少女的手臂上光洁如新，没有半点黑魔石留下的疤痕。那疤——司尧可是现在都还没找到去掉的办法。 只是手臂有疤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司尧也没宣扬过，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 “泠泠，我是真把你当做自己的晚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当年的失误吗？” 本来一片平和的李泠泠听到这话后勃然大怒，美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你还有脸提当年？那是失误吗？明明就是因为你，父亲才会——他当初都是为了救你！” 司尧记起来了，这是她第二次梦到的场景——李泠泠被书院审讯。只是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她竟是逐渐忘了，到现在竟半点记不得。 所以那个梦原来是提醒她，颜巫又回来找她了吗？连梦里的“司尧”也是冒牌的。 是了，她既然认为自己不会指认李泠泠，在梦里却指认了，那就还有一种情况——那人不是她。只是司尧当时的关注点偏了，也想茬了。 颜巫：“啧啧啧！泠泠妹妹这下有麻烦了呢。” 司尧：……那是麻烦？你确定不是想要人家的命？ 第二百三十二章 颜巫的后招 就在司尧回头看颜巫的这个功夫，摇光院里大家心里已经认定了李泠泠有罪，也不管她说的司尧“不是司尧”是几个意思，纷纷提议要为死去的天枢院主报仇。 唯一一个肯相信李泠泠的玉衡院主却因为势单力薄，根本无法说过大家。 李泠泠还有心争辩几句，却见秦淙钰缓缓站起身，手中的红线化作长绳直接捆住了李泠泠。大概是太突然了，李泠泠连反抗的机会都未有。 “太让我失望了。仓源，送她去寒潭吧。” 寒潭？武仓源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怔，“院主何不给她一个痛快？” 去寒潭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院主好歹曾经间接害死了她父亲，不用这么狠吧？ “我要让她用余生来给邢师弟忏悔！寒潭正好合适！” 见院主心意已决，大家也不好再劝什么。而秦淙钰扭头就看向“司尧”，“小司尧，你觉得这么处置如何？”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着急的真·司尧顿时不急了，冷冷的静等好戏上演。 镜子里的“司尧”微微垂眸，“多谢院主。” 就在他垂眼的同时，少女身后被捆住的李泠泠突然挣脱了束缚，原本捆着她的绳子朝着眨眼就捆住了“司尧”！ “你做什么？！” 秦淙钰却是笑了，“总的来说呢，你的表现无可挑剔，毕竟司尧本人也大多时候都是冷着脸的。但是，你也太低估我和泠泠之间的信任了。” 李泠泠：“院主说得对。冒牌货，我们现在来说说，司尧去哪儿了吧。” 武仓源：？？ “所以你们在演戏？”天权院主表示他很懵。 秦淙钰打着哈哈，“仓源啊，你配合得很好嘛。” 武仓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是这……” 李泠泠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这倒是条好狗，可惜智商不怎么够。” 武仓源：“李泠泠！我跟你拼……” “师兄莫要动怒，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这个。”玉衡院主苏莹莹指着假司尧道，“司尧万不可再出事了。” 相当司尧的身份，武仓源深吸口气，看向被绑的少女，全身的威压席卷而去，“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少女，或者说男子轻笑一声，女子的形态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赤瞳男子，“颜巫收到的情报看来有误啊。” “赤瞳？是魔族！” 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的李泠泠也不去管大家的惊讶，直接问：“司尧在哪儿？” “那个丫头啊，大概还在被吊着吧。”处于劣势的男子竟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吊着？” “颜巫说就是那丫头害死了她，她要让那个小丫头生不如死，吊几天只是开始。” 司尧：…… 少年扭头看向颜巫，“你连自己人都骗？”她现在可是在一起看戏呢。 颜巫笑嘻嘻道：“什么叫自己人啊？除了泠泠，姐姐我可没有别的亲人。” 所以颜巫所在意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李泠泠？ 司尧看着镜子里的男子，送上了同情的目光。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思绪，提醒颜巫，“只是，你陷害天玑院主的计划似乎失败了呢。” 团子：[……你这是在故意激怒她？嫌命长了吗？] 司尧暂时没理团子，而颜巫也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动怒，她笑吟吟道：“别急，我这次可是做了两手准备呢。就算那老家伙相信泠泠又如何？她手中的赤月莲是魔器——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修真界辨别魔器和灵器的方法并不完善，没人敢肯定的说那就是魔器。” 现在的修士辨别某件法器是否是魔器，主要还是看上面的煞气多少，她的鬼吟箫就曾被误解过一回。但只要她稍稍解释，说它只是煞气重并非魔器，大家也都信了。从这点就能看出，他们其实也不能十分确定魔器与灵器的区别。 “但有一种情况却能确定赤月莲是否为魔器。”颜巫神秘一笑，带着些恶意与期待。 而此时的摇光院那边，无论众人怎么逼问男子，可就是得不出司尧的位置，一时间都有些火大。秦淙钰更是目光森然，“你若再不说，别怪老夫请师公对魔族下手。你们这群异类早就该消失了！” 南柯院主的师公——那是如今的修真界辈分最高之人。男子的神色终于认真了些，但却并无畏惧之色，神色间反而带着倨傲，“他不敢。” 秦淙钰：“你说什么？” “当年各族联合围剿我族，你不会真以为是在我们道歉赔罪后就了事了吧？他们、还有你们所有人，不都在忌惮我族背后的那位……” 男子声音猛地一滞，他缓缓低头，神色有些呆滞的看向穿透他心脏的弯刀。 于此同时，李泠泠也少有的露出了错愕的情绪，她刚刚没让赤月莲攻击！ 团子：[……完了。只有魔器才能彻底杀死魔族，等这个魔族一死，李泠泠就完了。] 司尧：？？ “呐，这就是我说的好戏哦。”颜巫笑眯眯的。 “你连同族都杀？” 颜巫：“现在我心情好，就再说一遍，这世上只有泠泠才是我最亲的人哦。” 司尧：……那她这是在置最亲的人于死地吗？是这女人疯了，还是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些修士的脑回路了？前一个，挖了他眼睛，对方还想跟她谈情说爱；这一个嘴里说着最亲，下手却一次比一次狠。 而且如果像团子说的，天玑院主被证实手持魔器，秦淙钰恐怕想护也护不住了——司尧虽然不理解修真界正魔不两立的说法，但古籍上记载的修士勾结魔族或者魔修之后的凄惨下场足以令司尧心惊。 颜巫看着司尧匪夷所思的眼神，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赤月莲是魔器，被书院的人发现，最多也就是镇封泠泠妹妹；而在天下修士面前暴露，那才是真的惨。我这次明明已经留情了呢。” 司尧无言以对。 而镜子很快也出现了新的画面，魔族男子错愕的拦着贯穿她心脏的赤色弯刀，终究是无力是倒下了。 死去的魔族身体逐渐小事，只留下了一块黑石，以及杀了他的那件凶器。 武仓源喃喃道：“这是——彻底死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惊喜 “这么做除了让院主更恨你，还有别的作用吗？”看着大家对李泠泠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审问，司尧不禁问。 颜巫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泠泠早就恨上我了，多恨一点，少恨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那就够了。” “什么目的？让她更恨你？”司尧嘲讽。 女子食指竖起放在唇边，神秘一笑，“这个还不能告诉你哦。因为——我还打算让你活着见泠泠呢。” 司尧：…… 团子担忧道：[司尧我觉得你这次要遭啊。] 活着去见李泠泠，这虽然保证了颜巫不会弄死司尧，可那也得看是怎么个活法。万一是类似血婴控制那种，又或者杀了司尧但拘了她的神魂，这对于修士来说也算是活着啊。 小八对此则还算淡定，[情况没有那么糟。司尧既然把颜巫视作死敌，也知道颜巫还会回来，不可能没有准备。] [有准备会被抓？] 小八：[可能是因为2号不能用那些底牌，所以她留存了大部分的灵力等司尧回来。] [可能？原来你是猜的。就算你们两个再有默契，也不能乱猜吧。我们两个一直在司尧识海里待着，有看到她为颜巫做什么准备吗？完全没有。] 小八：……被他们打脸了那么多回，团子到底是为什么还敢这么笃定的啊？ 一机甲一兽的对话，司尧没能参与，因为水镜中的画面消失了，“你被发现了？” 颜巫轻笑一声，“怎么可能？不过是他死了，我在他身上留的东西失效了而已。可惜了，看不到泠泠的下场了。” 司尧没说话，颜巫那是在惋惜吗？那语气里明明充满了幸灾乐祸——她和颜巫真是姐妹，而不是仇家吗？ “好了，戏看完了。我们也该有个了断了。小司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被你打晕带来的，我怎么知道这是哪儿？” 她只知道她们现在似乎是在一处秘境——在2号和她有着一样是感知力的情况下，空间波动是做不了假的。 “不知道吗？这里可是人族鼎鼎有名的涅盘秘境呢。” 司尧：？？ 团子沉思道：［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小八：［是司尧的第一个梦境，梦里的她是司婉。］ ［哦，想起来了。我们当时还讨论过那人是不是司婉来着——不对啊！涅盘秘境只有在每年的初夏才会开启吧。现在都什么季节了？］ ［再过二十多天就该入冬了。］小八回答。 听到他们的质疑，司尧立马就做出了反应，“你少骗我，涅盘秘境不是只有夏天才能开启吗？” “涅盘秘境在人族确实只有夏天才开启啊。可你确定这里还是人族范围嘛？” 司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把你带域外了。那可是域外啊！都是萧君远那个坑货害的，不然怎么也不至于睡一觉就跑域外吧。] 域外？听到这个词，司尧的神色也不由严肃起来。 书院的课堂上有讲过关于域外的知识——人族领地之外统称为域外，那里土地贫瘠，不适合人类居住，是异族的聚集地。而许多人族修士在被仇家追杀，或者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后，都会想办法逃到域外躲避追杀，所以这里同时也是人族修士的不法之地。 而就是这片不法之地占了修真界四分之三的面积，比人族领地还要大上两倍。 不过换个说法就会让人心里舒服很多了，人族占了修真界四分之一，其他各族加起来共占剩下是四分之三。 “这是域外？” “哎呀！年纪小见识倒挺长。”颜巫笑盈盈道，“不过确切的说这里是南疆哦。你觉得这个惊喜怎么样？” 司尧：……抱歉，只有惊吓。 书院夫子讲到域外之地的时候，虽然没具体细说说，但也讲了个大概，就是怕他们日后误入域外，还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在那些讲述里面，北域极寒，故而人迹罕至；西方族群最多，混乱却也有机遇；海上以海族为首，极为神秘；而南疆则最是凶险。 夫子当时是这么说来着？如果不小心进了南疆，千万不要乱走，就待在原地等书院救援；而如果你那时已经结业了——希望你有个强大的愿意冒生命危险去救你的父母。 猜到司尧在想什么，团子安慰道：[想开点。她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且就算是真的，我们现在也是在秘境里。] 司尧：……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她们在秘境里，那岂不是更难摆脱颜巫吗？毕竟秘境也就那么巴掌点大。 一只手这时候放在司尧的头顶，“在想怎么逃吗？放心，我这次是绝对不会让你从我手心里溜走的。戏也看完了，你就给我——” 颜巫猛地把司尧扔出了石洞，“下去吧！” 司尧只得再次御剑，刚站稳就看到颜巫也跟了出来，那一身红衣在黑色的石壁下极为显眼，“自己下去，还是我废了你扔下去？就像你当初一脚碎了那小子的丹田那样。” 司尧沉默片刻，踩着飞剑缓缓落下，像是妥协了。 团子在那里疯狂反对，[你好歹试一下啊。颜巫这么快就出现，实力未必能到全盛时期，怎么就这么束手就擒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窝囊啊！] 司尧没有回团子。 颜巫则是嘴角勾勾，“就是这样，这才乖嘛。” 只是待两人的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司尧猛地才小世界里抛出一物，砸向颜巫！ 团子：[惊云雷？！漂亮！] 司尧依旧没说话，静等结果。爆炸之后，烟雾逐渐散去，颜巫较之前稍稍狼狈了些，但也没收什么伤，只是她似乎是被激怒了。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先废了你了！” 看颜巫袭来，司尧不为所动，只是背在身后的左手上悄然多了一面镜子。 待到距离不足一尺，她才亮出了镜子，境子射出金光，落在颜巫身上，却让她觉得异常难受，就像是误食了圣灵果一样，竟会让她生出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这是……” 司尧嘴角勾勾，“是我给你备的惊喜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生金和普光石 团子不可置信：[这是！镜花水月？！这不是联络用的吗？怎么还能对付颜巫？] 小八：[镜花水月确实是用于联络的。但你没发现司尧给自己炼制的镜花水月比别人的多了几种看似无用的材料吗？那就是留着给颜巫的。] 团子：……它又不懂炼器，没事关注这些干嘛？ 不过——[多了什么材料？]团子对能克制魔族的东西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所以就更好奇司尧在里面加了什么了，竟能让颜巫难受成这样。 [生金、普光石，还有辰玥。]司尧一边注意着颜巫的情况，一边抽空回答。 团子：[……你还真舍得。] 普光石和辰玥前者用于照明，放在暗处光芒无处不在，只是亮度比白夜珠弱几分；而后者名字虽好听，但一经接触却有着让人伤势加重的作用。 这两样也倒罢了，虽然稀罕却也不是找不到。可是生金？那玩意儿芝麻大小的一点就能让人延寿十年啊！她居然炼制成对付魔族的东西了？只是想想团子就觉得暴殄天物。 [至少证明我猜对了。] [猜对什么？] [生金对魔族有作用。] [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们人族的古籍上记载的吗？] 小八立刻就拆台了，[这当然不是。]如果是，那他“看遍”了书院所有的古籍禁书怎么会不知道？ [那司尧怎么知道？]团子表示不解。 [小八的话不全对。古籍上是没有确切记载，但魔族畏惧生金也并非无迹可寻。] [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猜到的啊。] [这个问题可以留着，以后再说。]司尧看着想要往洞口飞的颜巫挑了挑眉。不再多说，上来便是几颗惊云雷——针对元婴修士的那种。 崖壁上的巨石哗啦哗啦的往下落着，倾刻间便堵住了洞口，甚至还有落石还砸到了颜巫，看得司尧心情舒畅。 而团子在这时又想到了个问题，[也不对啊，那你干嘛要把这些材料加进镜花水月里？再单独炼制一件针对颜巫的不是更简单吗？] 司尧嘴角勾勾，[以后你就知道了。] 团子：……又是以后，她当哄小孩儿呢这是？ “司尧！算你狠！”震开砸向她是石头，颜巫终于没了笑意，“那到底是何物？” 司尧嘴角勾勾，回道：“对付你就靠它了。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吗？” 颜巫冷笑一声，“现在笑未免也太早了。你以为我们常年行走在外，会没一两样护身的东西吗？我们可是得保证能在圣灵果面前护住自己，才能离开族地的！” 说完，颜巫的周身便出现了一道血色屏障，球型屏障将她牢牢护在了其中。 司尧看颜巫再次靠近，立刻往镜花水月注入灵力，但射出的光芒却黯淡了下来。 团子焦急，[你搞什么，司尧？这下要死了要死了！] 颜巫看了，也不由觉得愉悦，“看来你那个小玩意儿也不怎么管用嘛？” 司尧没出声。 颜巫修为极高，又练有身法，若是想刹那间就能到人近前。也正因为如此，她在刹那间就糟了殃。 镜花水月的光芒已微不可见，但却无视了颜巫的保护层，直直照在正主身上。 “啊！”颜巫的四肢、面容在这一瞬间发黑化脓，顷刻间从一个大美人变成了毁容的丑八怪。只有从她人形的轮廓才能看出这是一个人。 “啧！真丑。”司尧讥讽道，“这样的话，就算是院主想必也认不出你了吧。看我多好，她以后认不出你，自然就不会再找你报仇咯！” 团子：…… “司！尧！” 司尧拿着镜花水月离她更近了点，嘴里说的却是：“诶呦！我好怕啊。”敢抓她？那她看要让颜巫好好看看，这次她降不降得住她！ [这怎么回事？] [司尧选了普光石，却没用白夜珠，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我也奇怪，明明白夜珠更亮，简直能把人亮瞎，为什么司尧却没用。但这和现在的情况有关吗？]团子求教。 小八：[普光石的作用是让光芒无处不在，就已经说明了光线的强弱与镜子的威力其实并无关系。这是司尧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有意误导。] 司尧点头，[就是这样。] 这是司尧炼制时留的一个后手，镜花水月虽然是依靠光线发威，但它的光芒或亮或暗其实与本身的威力并无关系，真正的杀机是她自己。 团子：……虽然不太懂惯性思维是什么，但再问的话，会让人觉得它很蠢吧。算了，只要就记住镜花水月的光芒强弱与威力无关就行了。 颜巫不禁后退，“为什么血运珠会没用？”血运珠可是她族里最厉害的防护了，怎么可能会被破…… 这话司尧自然不可能回答她——圣灵果和生金是两样截然不同的东西。防得住圣灵果的手段，未必对生金有效。 看颜巫死命的用衣服遮挡身体，司尧神色已然恢复了平淡。颜巫这样没用的，她当初可是加了好几块普光石，离她这么近，是绝对挡不住的。 不过——古籍中明明记载了，魔族虽永生不死，但却那个被杀。而每次死亡至少得沉寂三年，方能再次出世。 可从之前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年，颜巫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出现？是古籍欺骗世人，还是别的什么？ 团子：[所以我们现在就等着看她被照死？] [不会的。颜巫如果发现不妙，会自己跑的。] [主要是间隔时间太短，我只来得及备了这一个武器。] [……那也已经很了不起。有了这镜子，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怕魔族了。] 小八：[不一定。镜花水月太容易碎掉了，颜巫这时候如果反应过来，给镜子来一下，凉的就是司尧了。] [正解。所以还要多备些手段，等这次回去后就研究。] 团子：[……你俩都能这么一唱一和了，干脆把我扔出去，你们自己过吧。] [想法不错，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回小世界去？]小八道。 于是团子哭唧唧的走了。 司尧看了会颜巫的惨状，问：“都这样了，怎么还不走？” 第二百三十五章 偏袒 是的，司尧并不打算留下颜巫杀死她一次，或者动用识海里的影锁彻底击杀颜巫——前者只是徒劳，人家能复活；而后者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没有绝对的把握，司尧一般是不会选的。 可即便没想留下她，司尧也没留手，看颜巫此刻的惨状就知道了。颜巫最喜欢的妖艳红衣此刻黑红黑红的，手臂上带着脓液，和衣服黏连在一起，看着就觉得恶心。 而听司尧这么问，颜巫也终于放弃了遮面，看着司尧眼神冰冷，“你觉得呢？” “我想不出。不过看你模样，我倒想到一个词——”司尧薄唇轻启，“状如恶鬼。” 颜巫气极：“司尧！等下你比我惨！你以为老娘把你吊在这里半个月是白吊的吗？” 司尧点点头，“原来如此。你既然不走，那我就走了。我们下次再会，希望那时候你会是个美人。” 小八：[……最近司尧的嘴好像越来越毒了。] “你走不……” 颜巫惊愕的看着司尧站着的地方——人不见了？空间波动？这怎么可能？ 但随即颜巫露出了一抹冷笑，空间波动啊，如果让那一族知道，看他们不弄死她！ 空间之术为什么会只有他们才能有呢？因为其他身怀空灵根的人都死了啊…… 而司尧这边，她正看着眼前的黑色漩涡陷入沉思。她当然没用！空灵力，只不过是小世界在林天翊身上留有标记。正常情况下，她只需要引动标记就可出现在林天翊面前。 但现在显然不是正常情况——她在秘境里，所以是随机到了别的地方吗？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涅盘秘境。因为无法确定，司尧干脆找了隐蔽之地，再次拿出了镜花水月。 南柯书院。 尚连正为自家院主求情，突然察觉镜花水月有异动，他本不打算接。但随即想到此刻各院都正在授课，没弟子会联系他，而夫子们都知道他们在议事，现在也不太可能找他，这么一来似乎就只剩下外出的人了，比如——司尧！ 于是，众院主夫子就看到想来守礼的尚连突然拿出了镜花水月，尚连注入灵力，看到司尧那张脸后终于稍稍放心，“司尧，你没事吧？” “尚夫子。” 天权院主：“司尧？她还活着？别又是假的吧。” 玉衡院主：“不大可能，每一面镜花水月只会认一人为主，先听听她这么说。” 司尧听到他们的对话，解释：“我当然是真的。如果非要证明的话——不知道纪掌事还记不记得我当初为何能敲诈你一笔？这和云镜有些……” 突然被点名的纪扬：“停停停，我信你了！师父，此事只有我、司尧、林雁三人知晓，她应该就是了。” 天权院主武仓源仍有些怀疑，“如果司尧被摄魂，魔族必然也能知晓。” 于是秦淙钰问：“小师叔公对此有何见解？” “你们怕是忘了血婴城住着的那位了吧？有他护我神魂，谁敢行摄魂之事？” 血婴城——她居然真的得到了那位的认可？秦淙钰的脸色变了变，而后问：“小师叔公现在何处？是否安全？” “身在域外，刚摆脱那个疯女人，暂时安全。”司尧说完，又道，“刚刚还有幸陪疯子看了一出戏，戏的名字大概叫——书院的窝里斗？” “……刚刚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亲眼看到有院主污蔑我们院主，也看到南柯院主配合院主捉人，还见颜巫远程控制那枚赤月莲灭口——人家对于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可是相当乐于见到呢。” “你这是偏袒李泠泠？” “院主教我护我，我偏袒她有何不妥？” 众人：……这话虽然没毛病，但你说得是不是太理直气壮了些？ 司尧继续：“你们搞清楚——被抓的是我。她要真是害我，我还会眼瞎护她？” 武仓源若有所思，“这倒是。” 司尧说完，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我们院主城府深、心机重，这我承认。但是，她的城府和心机何时对诸位用过？再退一步讲，以我们院主的心机，她要灭口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吗？” 众人无言。 司尧的言辞突然变得激烈：“这分明是陷害。而你们一个个还自发跳进了圈套里，准备去伤害你们的亲友！是你们蠢呢，还是——你们有人对天玑院主的位置动了心思？” “你说笑了，只要泠泠是无辜的，她的位置就谁都夺不走。”秦淙钰忙道。 秦淙钰肯配合，司尧自然乐得道：“那就等我回去，我自会证明天玑院主的清白。此前谁也别想处置她，否则就别怪我去请九婴大人。” 镜花水月暗了下去，才有人反应过来，“就算天玑院主是被陷害，可赤月莲是魔器，这貌似是事实吧。” 秦淙钰干咳一声，“本院主当然知道是事实，但李泠泠教导小师叔公五年，这孩子若是硬要保她都无可厚非，现在也不过是延缓一段时间。更何况——你们谁想面对那位？” 众人默。虽然九婴被祖师驯化是书院的守护兽，但以那位的凶性，在场还真没几个得过他的好脸色。如果被请回来，绝对是逮着谁揍谁啊。 “既然无异议，那就这样吧。仓源，封了泠泠的修为，送去悔过崖吧。” 李泠泠此刻已经被书院几位院主联手拿下，不在院内了，不然听到司尧和秦淙钰的对话大概会觉得欣慰，一个执意要护，一个有心偏袒…… 团子还有些惊讶，[那老头居然会配合你？你们之前不是看对方都不顺眼吗？]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想保住李泠泠。那他为什么不选择配合我呢？] [可赤月莲是魔器，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就算你回去又有何办法证明她的无辜？] 司尧：[办法都是人想的。等我们出了这秘境、回到人族境内再想法子吧。]不行了就拖着，反正她估摸着从这里到人族至少也得一年半载了。 团子：……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可她刚刚说得那么笃定，它都信她有办法了好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进冥府 李泠泠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司尧看着面前的漩涡，拉回了正题，[团子、小八，你们觉得这会通往哪儿？] 团子：[这谁说得准？咱们连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小八：[从灵气浓郁程度判断，应该还是在秘境内。] 司尧挑了挑眉，[那就赌一把吧。看看对面是个什么地方。谁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团子飞快道。现在他们连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无非就是随便选个方向走，都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如果如小八所说，这里还是在秘境，还不如进漩涡呢，最起码里面没有颜巫啊。 一脚踏入，司尧便呼吸一滞，空气中夹杂着异味，难闻得很。 [空气中有着微量毒素，看来确实是南疆无误了。司尧，注意屏息，就算只是微量摄入过多也可能会致死。] 团子紧跟着问：[南疆毒物最多，你带解毒丹了吗？] [有，但不多。]毕竟她离开书院之前，只以为需要参加大比，大比中不可能伤人性命，自然也不会出现剧毒。就那几颗解毒丹还是之前剩下的。 团子陷入了沉默，然后叹气，[那自求多福吧。这周围的东西你能不碰就别碰，包括这脚下的地面。] 司尧：[？？那你难不成是想让我一直御剑？]她的灵力跟得上消耗吗？而且就算跟上了，万一遇到个实力相当敌人，她不还是得完？ [不，我觉得可以直接走。虽然你借用小世界打在别人身上的传送标记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但你又不是只标记了那小子一个。]团子道。 司尧陷入了沉默，她当然标记了不止一个，但另一个人——她或许还不能称之为人，可司尧不想再连累她。 司尧这个人说重情吧，当初司婉和她断绝关系，她就真的断了个一干二净，再也没有找过司婉，甚至绕着她们曾经居住的伽莫城走；但要说她无情——那你是没看到她每每思及司婉和夭夭周围的低气压，莫说团子，就是小八都不会在那个时候去打扰她。 团子试探着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这个？] 司尧没应声，只是默默找出了飞剑御剑而行，她当初就应该在薛白玉身上也留一个标记，而不是留着最后一个标记的机会没有用掉。 因为她修为的限制，小世界可以在人身上留下的标记数量极为有限，现在只能留三个，一个给了夭夭，后来她也没想起来收回，这就导致夭夭现在远在天边她想收也收不到了；另一个给了林天翊，主要是这货天天被他师父逼去险境历练或者出任务，司尧怕他出事；最后一个标记则被她留了下来，以作不时之需。 这倒不是司尧不想标记他们院主，只是一旦标记，李泠泠修为太高极其容易发现小世界的存在，夭夭那里还是司尧征得同意后再标记的。前者虽然和司尧关系挺好，但还没有到可以以性命托付的地步；而后者完全清楚她有小世界，甚至之前还经常去里面转悠。 团子见此，识相的闭上了嘴巴。算了算了，司尧的固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欠夭夭人情也好，现在也不是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南疆无愧于它的凶险之名，司尧御剑半日，都没有见到任何生灵。眼看天色渐黑，她想了想，在隐蔽之地停下，然后进入小世界休息。 [有个空间就是好啊。]团子感叹。 小八补充了句，[前提是不被旁人发现的空间。] [司尧都这么小心了，才不可能被发现。] 进到空间里，司尧才终于放松下来，一时间只觉得心神疲惫，沾上床便睡去了。 看少女睡着，两只不约而同压低了声音，[睡会儿也好。她也确实够累的。] [司尧的神魂消失半月，是去了哪里？] 提起这个团子就想笑，但好歹记着司尧睡了，辛苦憋住了笑意，[萧家那个小子的神魂不是被司尧挖去了眼睛嘛，就是他做的妖。] [这我知道。我当时在场。只是感知到司尧神魂被强行抽离时，我选择了回归本体。] 团子：[那你当时怎么不把司尧和我也带走？]那不就没后来的破事吗？ 这话立刻引来了小八的鄙视，[你和司尧在本质上都是魂体，而我则是团数据，你想让我怎么带你们走？] 团子：……也是。它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如果司尧此刻还醒着，必然会反驳——小八不只是数据，也是团能量，带走他们当然可以办到，只是要花费大量的能量，这无论是小八还是司尧都是舍不得的。 这两只本以为司尧补觉，也只是小睡一会儿，毕竟她一向自律，却没想到会一觉睡到半夜，然后被冥府拘走。 因为事发突然没跟上司尧的团子：[？？什么时候冥府还能跑小世界里抓神魂了？] [如果司尧自愿的话——现在能告诉我你们消失半个月，到底去干什么了吗？] 团子：……它能说司尧是消失去谈恋爱了吗？ 冥河之上。 司尧一出现，就被仲齐、纪扬围上了。 纪扬看她完好无损，便调侃道：“小伊丽，你可算出现了。再不来，仲兄可就该拉着我把冥河翻过来了。” 仲齐：“纪扬，我只是担心萧家对她不利。当时如果不是我默许阎梁和我们在一处，伊丽也不会……” 司尧笑了笑，“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想看看阎梁到底想做什么。” 她这话说完，立刻遭到了纪扬的嘲讽，“原来是你故意的啊。真是胆大包天啊你，活该神魂被拘走。”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仲齐连忙打断：“话说回来，伊丽，萧家到底怎么对付你的？一下子就消失了半个月。” “我在等他。” 等他？仲齐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不由问：“等阎梁还是等萧家那个？” “都一样。”司尧神色平静，反正也是谁来揍谁。 读懂她的潜台词的纪扬默默为那两个家伙默哀，阎梁在修真界也算是品行不错的人了，怎么就跟萧君远扯上关系，进而惹到伊丽这小魔女了呢？ 这还真是——活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异变 在三人说话的功夫，冥河已经又多了一位新客，少年对他们问好：“伊丽姑娘、纪前辈、仲前辈，好久不见。” 纪扬：“啧！我们可担不起你这声前辈，看着挺乖，怎么干的净不是人事呢？” 萧君远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话题转到伊丽身上，“不知伊丽姑娘现在可还好？” 听出他问的是现实中的自己，司尧也跟着笑出声，“我好得很呢。萧公子这么问，莫不是找到现实的我了？” 萧君远：“并未。”虽然说是没有，但他心里其实一直觉得伊丽就是司尧。这个猜测虽然因为之前伊丽神魂被拘走，司尧却安然无事而短暂的破灭过，但那只兔子——若是能找到司尧确认兔子还在不在就好了。只是听说她又失踪了，也不知现在是否安全。 “没有我就放心了。大梦一场不知萧公子有何解释？” 萧君远：“姑娘既说了是梦，也并未吃亏，那就无须解释吧。不过我更好奇，姑娘将我的眼睛放在了何处？” “在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哦。”司尧语气柔和，仲齐和纪扬却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这姑娘又想动手了。 “伊丽姑娘，那眼睛你留着也无用，而我很需要它。不知可否做个交易？” “有道理。可是——”司尧说着，突然一拳打在了萧君远肩上，将人击飞出去好远，差一点就跌进冥河了，“我现在不想换啊。” 见她之后不再有动作，纪扬诧异眺眉，“这就完了？” “没完啊。但再打一拳估计就得被赶出去了。所以我决定以后见他一次就揍一次。” 仲齐纪扬：……这还真是宁得罪小人都莫得罪女子。还好他们和伊丽关系一直都好。 两人庆幸着，萧君远已经后回来了，虽然是被伊丽击飞但他看起来也没什么火气。 “伊丽姑娘，下次出手前能不能给我个准备？” 司尧：“不能。” “眼睛既不能还我，那姑娘能否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你说说看。” 萧君远笑笑，声音带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姑娘资质非凡，想必以初登大道，不知这走的是哪一条？” 此言一出，纪扬和仲齐顿时都皱起了眉头，修士走的任何一条道都不是完美无缺毫无弱点的，问人所修何道，可是修真界最忌讳的事情了。 少女却轻笑一声，“萧君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萧君远脸色一白，莫名有些失落，“在下为之前所为道歉，险些害了姑娘。”原来真如虚境所言，太上忘情啊。 “那倒不必。如果不是你这一出，我也无法更进一步，这一点我其实该谢你。” 司尧说的是真话，如果不是萧君远这次搞什么大梦三生，她也不会这么快明白原来自己走的是无情道。 生性凉薄、冷心冷血，她也合该走这条道的。 更进一步？萧君远心头少有的涌现出一丝后悔，但很快被他挥散，“那就恭喜了。” 司尧却是幽幽道：“只是这并不能掩盖你拘了我半月神魂，害我错过许多事情的事实。所以我还是想揍你。” “在下知道了。”萧君远拱手，“此事本就是我们不对。只是，还请姑娘不要怪罪阎梁，他并不清楚原由。” “这你大可放心，冤有头债有主。你拿刀杀了我，我难道还要怪那把刀子吗？” 仲齐手肘捅了捅纪扬，“知道伊丽下手狠，怕她报复急忙给阎梁开脱。这么看来，这小子还挺重情义？” 纪扬白了他一眼，“若是真重情义，他之前怎会利用阎梁来打成目的？” 仲齐一时无言，也是啊。利用完了，再道个歉求和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这边，萧君远道歉后，就想拉着司尧再问些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一时错愕，这是？ 而司尧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是她比萧君远感知清晰些，但正因为感知清楚了，才不由失声：“通天塔？！” 话音刚落，两道神魂便被强行拉出了冥府，留下仲齐和纪扬面面相觑，“萧君远这又搞什么幺蛾子？” “不像。伊丽刚刚在最后好像说了‘通天塔’？他们两个也都符合符合这次进入通天塔的条件。”纪扬若有所思。 仲齐的消息也相当灵通，自然知道通天塔这次会提前开启的事，当即皱眉，“可是这次通天塔虽然说是提前了，但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冥府之内，顶着蓝色鬼面的卢珊冷哼一声，“夭夭，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你给老娘等着！等下次……”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同行 某处密林。 [司尧，现在有何感想？]团子的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司尧：……没有感想，她现在没有任何感想，只觉得这脸上火辣辣的疼。 前脚拒绝了团子的提议，后脚就被强行拉进来通天塔，这脸打得——还好也有别人被一起拉进来了，不然可就…… 司尧：[这通天塔难道不是一人一生只能进一次吗？] [严格来说不是。这通天塔是手持通天令者可入，只不过通天令用过一次就作废了，而想要再得到通天令又无比艰难，所以说是一人一次也算恰当。我也觉得奇怪，出了通天塔后也没见你再得到新的通天令啊。] 司尧沉默了一下，神入识海，看向上方的那团幽日，然后道：[有没有那种用完不会作废还能继续用的通天令？] [应该没有吧。]团子的语气也带着不确定，[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司尧皱眉，[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提过，通天令当初化作了我识海里的幽日。] 团子：……司尧当初好像是提过这么一句。但是它留意的幽日的某种力量波动，就以为司尧是在开玩笑，也没多想。 意识探向司尧识海中的幽日，然后它疑惑的问：[这真的是通天令所化？]它也没感知错啊。可这通天令所化之物，怎么会具备那种力量呢？ [骗你作甚？] 那事情可复杂了。团子想了想，问：[这枚通天令哪儿来的？你当时说是谁给你的？] [南柯书院的开院祖师留下来的。]虽然书院的人都说那位是她师父，但司尧本人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觉，只拿他当祖先看。 [那就不用管了。你们那位开院祖师和通天塔的炼制者是活在同一时期的人物，大概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吧。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好了。] 别看一人一兽说了这么多，但在意念之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司尧往四周看了看，正准备择一个方向走走看。 却突然听到一声冷喝：“谁在那里？” 这声音——司尧扭头看向来人，顿时皱起了眉，萧君远，闭着眼的萧家小公子。 怎么这么巧？通天塔偏偏把他俩传送到一处了？ 素来了解司尧心思的小八几乎立刻回答：[大概是因为之前你们的神魂就在一处？] 司尧皱了皱眉，又看对方似乎不能视物，便准备先把人甩掉再说——萧君远是知道她之前进过一次通天塔的，被他发现是自己不好解释。 萧君远：“道友请留步，不知此地是何处？” 前一刻还在冥府，下一瞬就出现在拍了陌生的地方，萧君远现在还是懵的。而且他的眼睛还没找回，现在最好能不睁开就别睁开。所以意识到对方要走，立刻出声挽留。起码让他知道这是哪里啊。 “大概是在通天塔。”温和的女音响起，不似司尧的清冷，也没有“伊丽”的活泼。 司尧是苦练过变声技巧的，不然就凭她在冥府是那种明丽活泼的真实声音，在书院分分钟被拆穿女儿身啊——虽然现在也不需要伪装了，这次被抓，颜巫估计把她是女子的事在书院宣扬透了。想到这个可能，司尧就想再拿镜子照伊丽一阵。 萧君远惊讶：“通天塔？竟然现在就开启了？”明明之前就已经通知了他们这次通天塔开启的时间，但却又提前了。那塔灵怕不是想给他们个教训吧？ 萧君远如是想着，就察觉到那和他出现在一处的少女又想走了，不由再次挽留：“既是在通天塔那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姑娘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司尧顿时皱起了眉，“既是在通天塔你我目的多半不同，又何须走到一起？” “那可否拜托姑娘带我走出这密林？在下的眼睛不太好使。”下意识的，萧君远并不想让这姑娘离开。 “公子若真眼盲，也得不到这枚通天令吧。” “若我说这眼睛是在我得到通天令之后才又出了问题，姑娘想必不信。但我现在确实不能视物，只能凭借灵识隐约感知四周，姑娘只要捎上我即可。等出了密林，自有报酬。” “若我还是不同意呢？” 萧君远微微一笑，“那在下就只能远远跟在姑娘身后了。” 司尧：…… 少女的声音冷了几分，“那你就跟着吧。不过你的安全我可不管。” “姑娘放心，在下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司尧扫了他一眼，选定了一个方向往前，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甩掉这个麻烦——盲人有时候可比普通人更为敏感，若是让他知道同行之人就是司尧，她少不得得再解释，而且就算说了对方也未必会信，徒添麻烦。 第二百三十九章 遇到青煜 有一点司尧想对了，“盲人”是真的敏感，尤其是眼下这个。但凡她稍稍远离，对方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了上来，她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样子。 团子：[要我说，你就是心太软了，等遇到危险直接推他去挡枪，哪还有那么多事？] 小八对此嗤之以鼻，[你说得轻巧。没看到那萧君远虽然紧跟着司尧，但手却从未离开过腰间的乾坤袋，半点没放松过防备吗？司尧赶推他挡枪，信不信他反手就射司尧一箭？] 但团子的关注点却发生了偏移，[他也有乾坤袋？] 小八：…… 小八没回答它，团子便自言自语道：[也对。乾坤袋虽然稀罕，但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怎么可能没有？看来萧家是真挺看重这小子的，是因为那双眼睛吧。] 司尧听着他们说话，默不作声，只是有些奇怪。她取走的不过是神魂之眼，应该还不至于让萧君远变成瞎子。可他偏偏“瞎了”，是因为神魂影射现实吗？也不知道能影响到何种程度。 不过司尧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在冥府时神魂是她现在的模样，但如果真的神魂离体，却又是曾经的上将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萧君远突然开口：“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这话让司尧挑了挑眉，强大的灵识无声扩散出去，同时问：“什么方向？” “前方是——原路返回！” 几乎在萧君远开口的同时，司尧已经想后飞奔而去，而萧君远则紧紧跟在她后面。 司尧这些年恶补了不少修真界常识，并研读了妖兽大全、灵植百科，就怕哪日遇到不认得的危险品种把自己坑死。所以对于她灵识才探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妖兽里比较危险的噬灵鼠，司尧也是非常无奈的。 虽然这噬灵鼠只是筑基修为，但不是一只，是一群啊！成群结队、漫山遍野的那种！ 一旦被它们追上，绝对是被啃食干净的命！ [再快点，再快点。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司尧：[少废话。知道这群玩意儿怕什么吗？] [怕火。]团子回答得非常干脆，只是紧接着又说，[但你想用灵活烧光它们是不可能的，这群筑基期的噬灵鼠群，里面至少有一只金丹期的鼠王。只要它活着，鼠群就是无尽的。] 司尧：…… 少女默默提高了速度，萧君远跟在后面也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姑娘，等等我！” 司尧没应声，倒是团子撺掇着，[司尧，你这样。回头踹他一脚，把这小子踹进鼠群里面，多少还能给你争取点时间呢。] [你少出歪主意，这时候突然回头，萧君远必然有所防备，到时候谁进鼠群还不一定呢。] [你能不能别总拆我台？] 见他们又吵起来，司尧嘴角抽抽，不再管识海中的动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跑路上——这两只一日至少三吵，习惯了就好。 谁也没注意到，司尧奔跑时脚下若隐若现的青光。 直到司尧到达密林中的某一处，青光忽的变亮，眨眼就笼罩了司尧。待青光散去，她整个人都没了踪影。 某空间内，塔灵夭夭冷哼一声，“还算你的方法管用！” 某灯：“在下只是一试。在极速奔跑的情况下，半界体是有可能被激发出来的。” “道理我知道。但尧尧要是真被老鼠啃了，看我不当场劈了你！”夭夭的声音还带着火气，她其实也惊讶司尧这次怎么还能来通天塔，之后知是天行灯搞得鬼，立刻就不乐意了——虽然她挺高兴能再见到尧尧，但她现在又不能现身。更何况她的塔什么时候轮到天行灯做主了？ 只不过——夭夭轻哼一声，“现在能说了吧？你为什么非要让尧尧去那里？” 因为要加快进展，她的时间不多了。但这话天行灯没说，只是道：“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一族过得也太安稳了吗？让司尧给他们找点麻烦不是挺好？” “那要是被记恨了怎么办？他们尧尧现在可惹不起。” “我向你保证，司尧不会出事。” 听到这话，夭夭才满意了，不再揪着这事不放。只是如果她再留意一点，就会听出某灯说这话时语气的微妙…… “这是什么地方？”掉进一片青光中，司尧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怎么又换地方了？ 团子心虚的不敢开口，娘的，它怎么忘了，司尧的速度如果超过一定限度是有可能跨越空间的，像上次面对石原巨蛇那次，它就是让司尧这么做的。 只是这件事还不能让她本人知道——团子至今对司婉当初的威胁心有余悸。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少女，青煜顿感心塞，他千辛万苦，才一步步走到这里，对方怎么一出现就到他前面了？ [司尧，你身后有人。] 司尧这才回头看去，只见一青衫少年正一点点向前挪着，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 半晌才走到司尧近前，青煜拱手，“不知姑娘是哪一脉的？” 因为之前和萧君远在一处，司尧用的是女音，怕那家伙一睁眼戳穿，所以就找机会换回了女装，现在确实是姑娘没错。 哪一脉？这话问得司尧一愣，随即注意到少年的衣衫款式像极了青织常穿的灵衣，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波动。 [他是青族的？] [呃，应该——尽量别暴露你不是青族的事实。]看着这青年，团子只觉得不妙，他们这次到底是跑到什么地方了？ 于是，司尧道：“青烟。” 青烟？青煜不由皱眉，此次青族来通天塔的人他就算不认识，也都知道名字。而青烟——他并不识得，也从未听闻。“你是通过圣坛进来的？” “族中的名额难抢，我是用的别的法子。”青族圣坛并非什么奇特之地，只不过意义重大。什么祭祀、仪式都会在此举行，包括入通天塔。感谢青织，以前经常会跟她提及青族的事，让司尧还能圆这个谎。 “原来如此。我是青煜，你应该听过。”青煜笑笑，也没追问是什么法子，能在族外取得通天令，很可能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没必要揭人短处。 司尧：……那还真是遗憾，她压根没听过这名字。 第二百四十章 半界体 虽然没听过，但有团子的警告，司尧也只能咬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青煜。 所幸，青煜也没多想，在他看来，既然能入得界域，那肯定就是他们族中的人了，于是便愉快的邀“青烟”同行。 虽然有暴露的风险，但司尧还是答应了，毕竟她这里很可能是青族看重的什么地方，而且不同意的话会显得她心里有鬼。 值得庆幸的是，青煜也并非是那种自恋的要别人说出他的事迹的那种人，所以两人之间相处的还算和谐。 只是——青煜走得慢，司尧就算特意放慢了步伐，却还是做不到他的大汗淋漓、步履艰难。 是以，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听青煜问：“烟姑娘，以你之天赋，不该被埋没才对。” 走得轻松、没遇到半点阻力是因为她天赋好？什么天赋？这个念头在司尧脑海中划过，随即她斟酌着开口：“天赋再好，出身不行又有何用？家母虽是青族人，但父亲却……” 司尧还没说完，青煜已经自行体会到了她的意思，“抱歉，是在下冒犯了。” 为了保证血脉不被稀释，青族历来提倡族内通婚，若道侣是个外族人，必然会被族人排挤，就像他父母，至今生死未卜。 想到这件事，青煜目光一暗，这个仇早晚都要报的。 司尧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她这一关又过了——再次感谢青织，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致谢、请客。 他们就这样缓步走在连绵不绝的青光中，走得司尧都要不耐烦了，忽间前方的光芒中有一祭坛，上供奉着一册古书。 那蓝色古籍静静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辉，看起来神圣极了。但司尧却觉得这东西似乎有点眼熟。 不待她多想，青煜便道：“烟姑娘的天赋想来是在我之上的，能者居之，你先去吧。”他的天赋在族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这次又运气好，直接落在界域附近轻松来到界域内。但这都比不上眼前这位姑娘——她这天赋，在族中大概是独一份了。 “煜少说笑了，我天赋或许是好了些，但在青族却是一微不足道的草芥，还是您先请。” 开玩笑，她都不知道上去做什么，怎么能先上？ 这话让青煜挑了挑眉，但谁先谁后其实差别也不大，所以他也没再推拒，“那就多谢了。我应该很快就会结束的。” 青煜说着，走向那祭坛，之前还是步履艰难的他现在却似乎轻快了许多。 ［司尧。］团子冷不丁开口，［等下若是有什么变故，记得杀了这小子，灭口。］似是不放心，它还特地强调了杀青煜的目的。要怪也只能怪这小子倒霉了。 司尧：［……你知道了什么？］ ［如果真是那个地方，事后我会告诉你原因。］想到某个可能，团子心里一横，也豁出去了。 若司尧还像从前那样，不曾引人注意，不知道对她有好处；但若被那些人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就必须让司尧知道了。就算事后司婉问起，它也有理。 听团子这么说，司尧没再多问，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虽说她没怎么以司尧的身份杀过人，但她本质上却还是那个生杀予夺的伊莉莎上将。如果有人危及她自身，那除去就好了，团子又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她杀人。 司尧如是想着，就看青煜即将触碰到那古籍的时候，突然摸了个空。蓝色书簿绕过青煜，脱离了祭坛，直直向她飞来！ 青煜：！？怎么可能？圣书怎会自行离开祭坛？ 司尧：……虽不知这是什么书，但她知道她大概要动手了。 书簿几乎瞬间就到了司尧跟前，直直撞入她的识海。司尧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书了——当年她初次进通天塔时，在精金之地，自己跑到她跟前的书，现在是她识海中的七颗星辰。 同时也知道了，识海中那颗她一直无法触碰的第七颗星辰为何物，无怪青族垂涎。 司尧眉心涌现出繁杂的青色花纹，并从此处开始向四周蔓延，包括她的脸颊、身体。 “半——界——体——”青煜看着她，神情似喜似悲，“你不是我族之人，你到底是谁？” 尽管很想问半界体是什么，但司尧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她轻叹一声，“如果你能活过今日，自会知道我是谁；如果不能，那知道了也无用。” 听到这话，青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对方是半界体，那在界域受到的阻碍必然会更小，若真想杀他——“为什么？” “灭口。”司尧抬脚走向青煜，“青煜，你说世间为什么只有青族有空灵根呢？” “自然是我族血脉……” “我猜是其他拥有空灵根之人都死了。” 团子：……不愧是司尧，只凭一个名字就猜到了这里。 青煜皱眉，“这不可能。空灵根历来都是我青族独有。” “那你便去地下问问你的先祖吧。” 司尧缓缓抬起右手，轻轻一握，青煜瞬间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悬浮在司尧面前。 青煜惊骇，“怎么会？你已经完全掌握了半界体的力量？” 她当然没有，只是第七颗星辰的解封，让她拥有了一些特权，比如对界域的掌控。 司尧不想再多说，只想迅速解决了这个不安定因素，忽觉脖颈处一烫，拿出来后发现是白兔吊坠，只是现在却红得骇人。 小八：［以前的兔子发红是因为司尧生气了，或者是有危险。现在的吊坠会不会也一样？］ 团子立刻否定，［你想多了。这里既然是界域，那司尧此刻就是最安全的。快点动手吧。］ 司尧闭嘴不言，第一次感受到吊坠传达出的意思：“不要杀他，否则你会后悔的”。说来也奇怪，以前是兔子时，司尧都要猜它的意思；现在变作玉吊坠，却反而似乎和她心有灵犀了似的。只是——它在阻止她。 团子也察觉到了她的迟疑，当即皱眉再劝：［司尧，快点！你在犹豫什么？时间要来不及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年 来不及什么？司尧还没问出口，就已知晓了答案，当青色纹路遍布全身之后，她的身体竟开始由下至上消失！ 司尧：…… 从青煜的视角来看，就是这个看起来一直气定神闲的少女突然皱眉，掏出什么东西后，神色就出现了迟疑。 但这迟疑并没能维持多久，她的脸色就又变了，带着惊愕和疑惑，她好像不知道半界体被圣书选中后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个念头在青煜心中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很快就开始为自己、为自己的族人感到担忧，世间终于出了半界体却非他族人，而且对他们抱有敌意，日后一旦成长起来…… 想及此处，他突然又想起来这姑娘的话：世间为什么只有青族有空灵根呢？因为其他拥有空灵根之人都死了。 她的出现已经证明了外族人也可拥有空灵根，甚至是半界体，那么真像她说的那样——其他拥有空灵根之人都被他们杀了吗？青煜忽然觉得极冷。 司尧可不知道对方被吊着还能想这么多，两难抉择，她犹豫了一瞬，然后将青煜扔进了她的小世界，像当初镇封那双眼睛一样，把青煜也给封了。 吊坠的诡异变化、团子的催促，让她最终决定留青煜一命，等之后弄清楚了再说。 而在把青煜送走的同时，她也终于彻底消失，长眠开始…… 塔灵夭夭可随意插手通天塔内的任何一处险地，却独独是没办法干预界域，甚至连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无法感知。 只不过几乎每届都有青族人入界域，她才能从只言片语中知晓了界域的大致情况。 而几个月过去，通天塔即将关闭，司尧却一直没有现身就给了她一些不好的联想，“破灯，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为什么司尧现在都还没出来？” “时机未到。”某灯丝毫不慌，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去你娘的时机！等通天塔关闭，她就永远留在此地了！” “留下又如何？正好，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夭夭不赞同道：“我是喜欢尧尧，但姐姐还在外面呢。她们是母女，怎么能分开？” 什么不能分开？她们在断绝来往了好嘛？某灯嘴角抽抽，觉得塔灵就这智商管理通天塔十多年都没出什么大事，也真是难为她了。 讲真的，夭夭要是有青青一半智商，他都不必在这里了。 某灯如是想着，嘴上却是道：“关闭也没什么打紧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许是直接从界域抵达别的地方了。” “真的？” “放宽心。那可是半界体，和主人有着一样体质的人。” …… 醒来时已经回了书院，司尧对此是有点懵的，发生了什么？界域呢？通天塔呢？ “司师妹，你醒了。”负责照顾她的凌诗诗依旧温和有礼。 司尧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五月。” 五月？司尧皱眉，再次问：“距离我上次在域外和尚夫子联系，过了多久？” “一年。” 她睡了一年？司尧眼皮跳跳，试图躺回床上把这个梦给睡过去，怎么会是一年呢？ “确实已经一年了。你那天突然昏迷不醒的就出现在天玑院，大家都吓了一跳，后来见你并未受伤才安心下来。而这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 司尧：…… “我知道了。有劳师姐照看，只是我现在想安静一会儿。”好好消化这个事实。 凌诗诗点头，“可以。不过你醒的事我已经通知了院主他们了，但你现在既然觉得累，我也会再跟他们说一下。” “有劳师姐。” 目送凌诗诗关门离开，司尧重新躺会床上，［我睡了一年？］ 小八：［是。一直叫不醒，而且团子也不让我叫你。］ ［来吧，团子。坦白从宽。］ ［那个——就是你的特殊体质是半界体啦。］团子的语气充满了心虚，［是母亲让我瞒着的，我最多也只能算从犯。］ 但司尧也不是傻的，她直接指出了疑点，［在你吞噬我却被反噬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点了吧。那个时候，她怎么胁迫你？］ ［额……这个……当时情况不是有点复杂嘛。再说，你们当时肯定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们了，你们自己都没多问。］ 司尧和小八彼此对视，他们给属下留点私密空间还有错了？ “后来我们关系缓和下来，我其实都想说了，谁知道司婉突然越过你，跟我进行了交流，不允许我告诉你这件事。她出现在你的识海，而你毫无所觉！”这是团子一直忌惮的地方。 司尧沉默一下，转移了话题，［所以半界体是什么？］ ［是与空灵根差不多，不过更高级。大概——有凤凰与百鸟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司尧：［……所以他们要杀我？］ ［你若是青族人，青族必奉你为尊；你若不是，那么只能可惜了，他们不会允许外族的半界体凌驾于他们之上。所以小世界里那个不能留，夜长梦多。］ 团子现在都还惦记着弄死青煜这个隐患。 ［我知道。但是……］司尧皱着眉，打算跟他们说一下吊坠的异样，突然听到门外的争吵声。 少年嗓音清亮，“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有要紧事说。” “林师弟，师妹累了，现在已经歇下了。” “就是。天翊，人都醒了，你总要让她休养好吧。”这是薛白玉的附和声，“我们先回去。” 林天翊皱着眉头，还想再说什么，“可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有……” “你吵着司尧休息，师姐不就更不乐意你见司尧了嘛。她现在好歹也是一院之主。走了走了，改天再来吧。”薛白玉揽着好友的肩膀强拉着他走了，并在离开时给了凌诗诗一个眼神。 凌诗诗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微微点头，表示会尽快转移司尧——也不知道林师弟是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于是，司尧推门出来就只看到了他们离开的背影。她看向凌诗诗，“天翊找我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你恢复女装，他想好好看看你，算算你这些年骗他的账。你想见他的话，我叫他回来。” 司尧：……那暂时还是不要见了吧。 “师妹，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同我们去一个地方。” “何地？”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迷离身世 这是一个山谷，山清水秀、花鸟鱼虫，风景相当不错。 司尧疑惑的看着带自己来此地的南柯院主、纪扬、凌诗诗三人，“这里是绝灵之地？” 是的，谷内景色秀丽，但却无半点灵气存在，是极为罕见的绝灵之地。要知道，就算是凡俗也多少都会有些灵气存在的。 院主秦淙钰笑呵呵的，说出的却让司尧错愕，“青青应该跟你提过禁断谷，这里就是。” 司尧：？？！！ 禁断谷——司婉当然提过，那还是她来书院之前的事。离开前母亲千叮万嘱，一旦暴露风灵根就立刻入禁断谷。 “要怪只能怪你在那个魔族面前暴露了空灵根。”秦淙钰继续道，“风波过去前，你就在此地好好待着吧。” 她怎么暴露空灵根了？她好像都没这东西吧。 大概看出司尧的疑惑，秦淙钰看向凌诗诗，她立刻会意，“师妹，这一年发生了挺多事的。师父被囚，我成为天玑院的代院主，以及数月前青族突然放话要你去青族谢罪。根据情报好像是颜巫泄露的，你在她面前用过空灵力吗？” 司尧无语，她根本没用啊。只是坑了颜巫之后，借着小世界的力量传送了下——行吧，总比暴露小世界要好一点。 “所以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等我们跟青族交涉完，或者风头过去，你再出来。” 司尧就要答应，团子突然说了什么，让她顿时皱起了眉，“禁断谷有断绝血脉之意，你是怕他们用血脉力量对付我？也就是说我是青族人？” 秦淙钰笑笑，“说对一半。你父亲是青族的，他和青青——不提也罢。你在此好好待着。” 等到他们离开，团子无语道：［随口编个谎居然成真了？既然是青族人，司婉为什么遮掩啊？］ 司尧也表示不理解，但为什么这么做也只有母亲自己清楚了，尤其是她们现在—— 司尧猛然意识到什么，［母亲早就知道我修的是无情道？］ ［或许吧。］ 经她这一提醒，团子也有些感慨，这么一来，司婉的态度转变也就变得有理有据了。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司婉还真是个狠人，为了女儿的道更顺畅，甚至不惜以断绝关系作为代价。 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司尧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高兴，可实际上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想再见见她。］司尧说。 禁断谷没有灵气，自然也不存在任何危险，只是几天下来，司尧便觉得这里也太过无聊了。 而正当她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牵引力，这是——她打在林天翊身上的印记！那小子有危险？ 不等团子阻拦，司尧便出现在了林天翊面前，少年倒在血泊中，周围却并未有敌人的踪迹。 “别找了，司尧。” “你怎么样？”司尧匆忙给林天翊喂了保命的丹药。 林天翊声音虚弱，脸上的神色有喜有悲，“我真蠢。现在才想起来，你之前说过若是有危险，你会来救我。” 司尧心头一跳，“所以……” “所以我就自残了。你别骂我傻，我只是找不到你了。司尧，他们都不想让我见你。” “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 林天翊轻咳几声，紧接着道：“司尧，珈莫城没了，我爹娘死了，婉姨也被抓走了。” “什么？”司尧神色震惊，良久后才问，“是谁干的？” 林天翊带着悲色，“就是那群要你去谢罪的家伙，不然——你觉得他们凭什么让你主动去谢罪呢？我爹娘就这么去了。” 司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最终道：“对不起。” “我先助你疗伤。”司尧扶着林天翊坐起来。 等把人安置好，又给书院传信之后，司尧找出了镜花水月，识海里的团子正疯狂阻止，［司尧你疯了么？冷静点！现在回禁断谷才是最要紧的。你如果……］ 可惜团子的阻碍在这时候，并没有什么用，镜子里很快就出现了画面，对方压低声音，“这个时候你还敢联系我？是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怎么去青族？” 青织下意识觉得不妙，“你来这里做什么？” “青族带走了我母亲。” “你是说那个半灵体？”青织的声音带着古怪。 “司婉是家母。” 青织沉默一下，轻轻道：“司尧，半灵体是无法孕育生命的，她不是你的母亲。” 在疯狂咆哮的团子也因为这句话呆滞了一下，［司婉是半灵体？看不出来啊。难道是因为我没了修为眼界也下降了？半灵体确实不可能生育。可司婉不是你娘，那你娘会是谁？］ “这并不重要。”司尧神色平淡，“不管生母是谁，母亲抚养我长大，我只认她。” “你真想救她？” 司尧：“是。” “好。傍晚，太阳落下之时，你会被接引到我族。” “不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青织说完，补充了句，“你身上有我族血脉，他们能凭借这个找到你。” 这就是院主说的血脉针对吧。所以他们才会迫不及待让她进禁断谷啊。 司尧对秦淙钰等人心生感激，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决定。 这边，团子实在拗不过司尧，忍不住问：［小八，你死哪儿去了？不说两句吗？］ ［我们是劝不动她的。所以何必白费力气？］ 团子：…… 团子顿觉心累，也不劝了，司尧爱怎么死就怎么死吧。 傍晚时分，司尧果然被青光接引走，而就在她离开之后，昏迷的林天翊突然睁开了眼，脸上浮现出阴狠之色。 “司尧，就是因为你，我爹娘才会死于非命。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也不去死呢？还有青族——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我们来日方长。” 少年的神色终于没了平日的嬉笑，反而带着些冷峻，看起来像是成熟了。但想来，没多少人会喜欢这种成熟的。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受罚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青焕看着司尧，缓缓道。 初见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让他嫉妒的人竟是个女子——青织真是与她演的一出好戏。 “焕少。” 青焕颔首，随即问：“为什么要来？你可能会死。” “有些事必须要做。怎么才能放了我母亲？” 青焕轻叹一声，“青织已经证明你身负我族血脉，所以族中议会最终决定给你两个选择——杀了那个半灵体，你将归入族谱；或者剔除血脉、剥夺灵根，与我族不再有任何关系。” 司尧皱眉，［团子，若是没有空灵根可废，那会如何？］ 团子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只废空灵根吗？这世间任何一族都无法把单一一条灵根给分离出来废了。他们要废的是你的全部灵根和修为！］ ［那又如何？］ ［不如何。你想废就废，左右死不了！］团子语气讥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于是司尧问：“如何剔除？” 这话问得青焕眼皮一跳，他不禁问：“你就这么在意她？我怎么听说你们关系不好？” 司尧笑笑，“我与母亲关系好与不好，外人怎么会知道？” “可是从来没人能撑过那两罚。你死了，青织会伤心。” 司尧微笑，“我觉得我应该不会死。” 青焕：“……血罚可剥夺血脉，炼骨狱能废除空灵根。” “在这之前，我想先见见母亲。”司尧道。 青焕也没想让人家连养母都见不着就去受刑，挥手将一面镜子抛给司尧。镜子里，司婉在一囚牢内盘膝而坐，脚上有一镣铐，将她的脚腕勒出了红痕。除此之外，看起来并无损伤。 不等司尧发问，便听团子冷冷道：［是真的。］ 知道团子这会儿心里有气，司尧也没再多问。 只是她自问，她也并非是矫情之人，身上莫说是一道红痕，便是鲜血淋漓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到母亲脚腕的红印，她却觉得心里十分不痛快。 于是，司尧又默默在心里给青族添了一笔，然后对青煜道：“有劳焕少带路。” 青焕不再多言，以他的性格，能劝人一次已经是极限，于是接下来一路无话。青焕先是带司尧去见了青族某位长老，汇报了她的抉择后就开始了血罚。 血罚就像是把血液从身体里剥夺出来，疼是疼极了，但小八一直有监测司尧的身体状况——她的实力并未受到影响，只要好好养伤就没有大碍。 司尧对此：…… 血罚之后就是炼骨狱，青族并没有让她休息的意思，见她还能动弹就领着她去往别处，直到司尧看到似曾相识的青铜古门。 青铜门上面锈迹斑驳，看不到门槛也没有门楣，若不是门开了一道小缝，司尧怕还要以为那是面墙。是梦里的那个。 随着他们的走近，青铜古门缓缓张开，露出了里面同样巨大的黑色漩涡，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待他们来到青铜大门前，有声音从司尧身后响起，“你现在后悔尚且来得及。” 司尧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我从无悔意，也不会在此破例。” 青焕带着些叹息，“那就进去吧。司尧，你记住，只有活着出来，才算完成惩罚。” 青织之前也不知族内的判决，这次怕是要恨极他了，只是这也是他们的机会，在所有人都关注司尧能否成功的时候，守备方面必然会有所松懈…… 司尧向前迈出一步，踏入青铜大门内，一阵天旋地转，她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多少柱子墙壁。回过神后，就发现自己被绑在有一丈多高的青铜柱上，十几道锁链紧紧缠绕在她身上，司尧怀疑如果不是她炼体有成，此刻已经被勒出伤口。 司尧随后看向周围，才得以看到除了有三道一丈多高的青铜柱，周围还有着数不清的柱子，有大有小，最大的甚至仰头都难以望到顶端。但每种型号的柱子都只有三个。 真可惜，这里只她一人，无法看到监狱挂满囚犯时的盛况了。司尧淡淡想。 不过，这里尽管与早前的某个梦境很像，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比如团子并没有出事，而小八也没有过多损耗能量。 大约那只是警示吧。只可惜那警示也太模糊了些，只有刑法，都没说她为何受罚。 炼骨狱内的刑法倒是极多，先是火焰从锁链上冒出，烧灼着司尧的皮肉；之后又是巨石从空中滚落，直直砸在她身上；又或来几道雷电，将人劈得焦黑…… 这要是换个人，就算不疼得嗷嗷直叫，也该痛呼几声。可惜这是司尧——不会致死的疼痛对她而言真不算是什么，她甚至还在默默计算身体受损程度。 小世界，司尧的房间里挂着一幅画，画中之人栩栩如生，被人掐住喉咙悬在半空，跟之前被她镇封的青煜别无二致。 眼睛被司尧镇封在玉盒之内，青煜却是被她封在了画中。 只是这封印不知是出了问题，还是怎的，“画中人”在画中挣扎起来，并在半刻钟后终于挣脱束缚，脱离了画卷。 脱虚的青煜半跪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有精力关注周围的情况，这是那位半界体姑娘的空间灵宝内，还是哪里？ 青煜皱着眉，在恢复了些灵力后，尝试直接用空灵力离开，可惜却仍待在原地。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就算是空间灵宝，也困不住他的……青煜正疑惑着，就听到了一声冷笑，“呵！来都来了，一方世界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一方世界？！青煜脸色一阵变换，“阁下是谁？” “此地界灵。”团子的声音这会儿冷得都能掉渣了。 青煜：…… 青年沉默了好一阵，终于从记忆中的翻出了父亲关于半界体的只言片语——“半界体是最得天独厚的。修到登峰造极之处，甚至能将半界化为一界。到那时，她自己便是那一界。” 所以那姑娘现在是半界还是一界？尽管青煜不想承认，但界灵已经孕育，该是后者吧。 团子还不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只是司尧身上的伤势加重一分，它就比之前更愤怒一丝。之前安安分分的，是因为没有泄火的地方，可现在—— “小子，我想杀你很久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母亲 “为何想杀我？”青煜觉得自己不只冤枉，还倒霉。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被人给关起来了，这会儿甚至可能还要死。 团子幽幽道：“之前想杀你是为了灭口，现在是为了泄愤。” 泄愤？青煜心头一跳，“她被族人发现了？” “是啊。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团子说完，补充道，“这事虽然前后和你没半点关系，但谁让你是青族人呢？青族这会儿可是要废那丫头的灵根呐。” “废灵根？炼骨狱？”青煜心里发苦，炼骨狱当然可废空灵根，但这位是——半界体啊！ 半界体有多么得天独厚，多么霸道，任何一个嫡系族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哪怕是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半界体。而炼骨狱曾经也是位半界体先祖炼制的，天晓得他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而团子显然没什么耐心，就像它说得那样，它现在只想泄愤，这会子说不得司尧，它就只能从这人身上发泄了。 一支无形长矛在青年头顶悄然形成，直直朝着他的脑袋刺去，一出手就是想要他的命！ 然而令人费解的一幕出现了，长矛在即将触碰青煜的时候停下了，而后直接被弹飞出去。 团子：？？ 什么情况这是？它可是界灵，之前青煜在被司尧镇封的情况下，它伤不得他，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没有司尧这个界主的力量，它想杀谁都不是什么难事。 团子不死心的又凝聚了几道攻击，朝着青煜袭去，无一例外，全部被反弹开。就像是他本人被套了一个护罩一样，让人完全下不去手。可就是这样才奇怪！这根本不现实！ 莫不是司尧在——想到这个可能，团子被气坏了，也不管对方在受刑，分心不得，气冲冲的问：［你还有精力护着别人？是不是受的伤还不够严重？］ 突然被怼的司尧：［……我护着谁了？］她觉得自己好无辜，都这样了，她哪有闲心管别人？ ［小世界里，被你封到画中的那位！］团子没好气道。 ［你都说了是封印，你动不了他很正常吧。］ ［可是随着你力量的衰弱，他已经从封印出来了，我凭什么还是动不得他？］ 司尧：……这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倒是小八若有所思道：［根据之前的检测，青煜与司尧的基因序列相似程度达到93.2%。］ 司尧：！！？？ 团子：［什么因什么列？］ ［简单来说，就是司尧和他有血缘关系。不是父母就是兄弟。］ 同样受到打击的团子：［这种是你怎么不早说？］ ［就算有血缘关系，但司尧又不会认回来，管这个做什么？］司尧并不是注重血脉关系之人，这一点小八无比清楚。 这话让团子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哦。就凭司尧之前把人吊起来那态度，对方也不可能认她啊。那谁还管这层关系啊？ 只不过，它现在是伤不了青煜了——界灵虽在小世界里有很大的权力，但却并不包括能伤害与界主血脉相连之人。 但就此罢手，团子又不甘心，它在青煜面前又放了一堆狠话，最后嘲讽道：“那丫头若是受不住死了，我必随她而去，自爆此界，拉青族一起陪葬！” 本就脱虚的青煜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这都是什么破事啊？他怎么能这么倒霉？ …… 小世界最后自然是没能自爆的，炼骨狱到了最后，司尧疼痛到麻木，已经无法再感知到自己的灵力，终是被放了下来。 青铜大门外，青焕一直守在这里，见到司尧摇摇晃晃出来，不由扶了她一把，心中有些不忍，“你倒是个有毅力之人。现在要去见你母亲吗？” 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又道：“或者先休息一下吧。” 司尧摇头，“我想带母亲走。”青族之地，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多待，尤其是在知道那青煜竟是她的兄弟之后。 青焕闻言，也没再劝。撑过炼骨狱后，她们能尽快离开族地自然最好不过——族里有不少人对没有处死司尧母女都有些微词，就怕他们下手。 两人往原路返回，没人注意到炼骨狱内，青铜柱上少女留下的血迹一点点的下渗消失。 被青族“请”来他们的族地，司婉其实并没有多少惊慌，这不过是早晚的事，他们早晚会发现遗失在外的珠宝，就像青族早晚都要拨乱反正一样。 但这一切，在司婉看到她视若亲女的女孩浑身是血、被人扶着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就不淡定了。她想上前查看情况，却忘了自己脚上的镣铐在束缚着她的行动，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 司婉脸色一沉，挥手间就断了那镣铐，几步走到监牢的边缘，“她怎么样？” “大概要将养一阵了。”青焕说着，目光在司婉身上划过，挥手就断了玄金制的锁链——这位半灵体之前被抓时没用全力吧？不然族老怎么会放心把她关在这里？那可是玄金啊。 “我送你们离开。” 司婉点头，她这会儿心里纵然有万般的怒火，也知道司尧最重要，别的事都要往后推。 好不容易离开青族的族地范围，司尧便是两眼一黑，身体向后倒去，幸而司婉扶得够快，她才没和地面接触。 这一查看她的身体情况，司婉的脸色阴沉得都能滴水了，用灵力护住司尧的心脉，又给她服了保命的丹药。 司婉的矛头直接对准了还没走的青焕：“你娘是凌薇吧？” 青焕皱眉，“是有如何？” 这在族中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就是因为他母亲非青族人，他们一家才会…… “滚去告诉她，他们所谓的大计差点杀了他们女儿！” 青焕：“什么？！” 司婉却不打算多做解释，揽着司尧，衣袖一挥便消失了，只是心中的悔恨却无一复加。 她的尧尧啊，差点都没命来见她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对父母——如果不是他们劝她假意被俘，再最后帮他们一把，尧尧又怎么会…… 第二百四十五章 背叛 青族之行没有司尧预料的凶险，或者九死一生，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客栈里了。 司尧手指动了动，却没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排开身上的伤，脑袋也疼得几乎要炸开。 司尧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她刚来修真界时，脑袋也疼得这样厉害，这是灵识强大而身体弱小的弊端——看来修为应该也被废得差不多了。司尧想。 “你醒了。”司婉端着汤药走来，“感觉怎么样？” “还好。” 少女声音沙哑，听得司婉心里又是一揪，她到底高估书院，也低估司尧了，她当时若是能跟书院那边通个气——“抱歉。” “母亲不必道歉。”司尧垂着眼，她现在也大概察觉到，自己刚刚干了件蠢事。 “司尧，我——”司婉看着床上的少女，终究狠下心，“我并非你生母。” “我知道。” “是青族人说的？” “他们说半灵体不可能孕育出生命。”只是这件事却是在她有意识之初，就知道了的——小八能测出她和青煜有血缘关系，多年前自然也能检测出她和司婉并非亲生母女。 司婉沉默一下，“你晓得半灵体是什么吗？” “团子已经说过了，灵体占据了其他生灵的身体，就成了半灵体，类似于夺舍。只是弊大于利，他们这样会沾染人的生老病死，却又和灵体一样不会有子嗣留下。”所以很少会有灵体犯蠢占据别人的身体。 “我没有夺舍她，只是她快要死了，我才会……”司婉越说竟是越没有底气，说到底她也还是趁人之危罢了。 “母亲，我并不在意这个。只是下次，不管你想做什么，提前告诉我一声可好？” 司婉沉默，她想到了她当初要和司尧断绝关系，又想到这丫头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最后想起那对出的馊主意的混账夫妇，到底是没有底气拒绝这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 “好。”司婉垂着眸子，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扶着司尧坐起来，小心翼翼的给她喂药。 喝完了药，司尧问：“我这，算是废了吧。” “也未必。先等等看吧。”司婉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好，转而解释，“半界体没那么容易废，只是它的事例太少了，我也拿不准现在怎样了。” 于是，司尧又问：“那珈莫城呢？被屠城了吗？” 司婉露出错愕的神情，“怎么会？所有人都好好的。青族就算再肆无忌惮，也做不出这等事的。他们终究是人，不是魔。” 司尧：…… ［啧！你居然也有被骗的时候，还是你在意信任的人！］团子毫不犹豫的幸灾乐祸。 司婉看她的神色，就意识到不对，“谁告诉你珈莫城没了？” “那人你也认识。” 她们都认识的人——司婉一一排除选项后，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他怎么敢？” 司尧沉思片刻，沙哑着嗓音问：“林叔他们现在怎样？” 听到这个提问，司婉顿时恍然，而后愈发愧疚，“是我的疏忽。他们夫妻眼下好好的，只是在我的乾坤袋里。” 司婉说完，又解释道：“那日青族来得突然，惊动了林翔二人，他们想要帮忙，却险些被青族所杀，我只能先把他们送入乾坤袋。乾坤袋里你也知道，其中并不缺乏药物，他们早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之前刚离开青族，我就放他们二人出来了。” 只是到底大意了。林翔夫妇二人与她一同失踪，之后青族紧跟着放话要司尧去青族，结合当时打斗的痕迹，南柯书院那边怕是已经认定林翔两人不在了吧。以至于林天翊恨上了司尧，才有了之后司尧出现在青族…… “已经放走了？” 司婉点头，“你昏迷三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书院了。” 司尧不再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既是如此，她和林天翊之间的情谊便该断了。 团子虽不知道司尧在想什么，但见她这般神色，多少也猜到了些，当即不甘道：［他这么坑你，就这样放过了？］ ［不管从谁那里知道母亲的消息，我都会来的。］ ［你摸着你的良心说，那姓秦的老头都把你诓到禁断谷了，连镜花水月都失效了，你能从哪儿得来消息？而且，看这情况，就算你不来青族，你这半灵体的娘也不会有半点事，到时候岂不是万事大吉？］团子冷笑着问，［而现在你去了青族，先不说你自己的损失，就是司婉提前离开青族——你猜她的目的达成了没？］ ［即便这样你也不打算追究？真没想到修了无情道之人竟这般心软！］ ［并非是心软。］司尧轻轻道，［就算此事我不追究，你觉得书院会轻饶天翊吗？我到底还是挂着他们祖师弟子的名号的。］ 团子气息一滞，而后迅速平复下来，它差点把书院这茬给忘了。书院不可能不保司尧，从他们这次急急忙忙送司尧入禁断谷就能看出来。而在这种情况下，林天翊坏了他们的事……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团子道，［不过你也别怪我火大，我火大还不是因为某人不听话？］ 司尧：……这是拐着弯儿说她呢。不过司尧也并未生气，这次的事确实是她一意孤行。 安抚了团子，司尧收回心神，问：“我们现在在何处？” “南边的一座城池。你切安心养伤，不会有任何人里打搅你。”司婉柔声道。 “我知道了。有劳母亲费心。” 司婉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些，她们何时这么生分了呢？大概是从知道司尧走上无情道开始，可她会走这条路，归根结底还是她送尧尧去的书院，之后功法择主，怎能由她自己选择？ 想到此处，司婉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没送尧尧去书院会怎样呢？左不过是她辛苦些，自己教这孩子修行罢了…… 司尧自是不知道司婉在想什么，她目送母亲离开，便问起来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与小世界似乎失联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青织来访 团子顿时恹恹道：［多正常的事啊。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小八：［过一阵？］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等稳定下来就知道是好是坏了。］这话纯粹是忽悠。团子现在是小世界的界灵，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让司尧提前知道罢了，它还想再敲打敲打呢。 团子已经这么说了，一人一机甲也不好再追问。 接下来的时间，司尧几乎都是在床上渡过的，如果不是神魂在子时过后还能去冥府溜达溜达，她怕是早闷坏了。 不过虽是在床上躺着，但司尧也能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的恢复，不是因为司婉给她喂的汤药，而是身体自己在复原，且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异变。 只是司婉说的不会有人来打扰，还是打了个折扣——这天，司婉离开房间不久，便有人敲响了房门，而在没得到她的回应后，就推门直接进来了。 青织找准位置，一下子就扑倒了司尧床边，“司尧！你怎么样？受的伤严重吗？” 眼瞅着青织就想上下其手了，司尧嘴角抽抽，推开她的手，勉强坐了起来，“我没事。” 青织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了司尧一圈，然后扣住司尧的手腕，探入灵力，然后脸一下子就黑沉黑沉的，“你的修为呢？” 青织说完，也没等司尧回答，恶狠狠的瞪着门外，“待在外面干什么？你倒是进来啊。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司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慢吞吞进来的青焕，后者一进来就垂着头，“抱歉，尧尧，我……” “尧尧也是你能叫的？”青织冷哼一声，尽管对青焕的背弃他们的约定已经看开了，但这件事她心里还是有很大怨怼的。 她让司尧去青族，不是让她受刑的！她都证明了司尧是他们族人了，凭什么还要这么对她？而且还是瞒着她的处罚！青织刚从青焕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气炸了。 “你们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看你了。不过这位——他是出来找他弟的，顺道给我带路。”说到这里，青织就想赶人了，“人我也见到了，你还不赶紧去找你弟？” 青焕：…… 青年少有的陷入了沉默，他失踪的弟弟固然要紧，但眼前这个妹妹才更重要——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联系上了父母，也得知他们兄弟确实有个妹妹，当年被他母亲交给了司婉抚养。 想想他之前把妹妹当情敌，再想想现在他亲自领的人去的血罚和炼骨狱，青焕心里就是一阵抽疼，他这是都干了什么？ 见青焕没反应，青织不由踢了他一脚，“想什么呢你？” 青焕回神，看向司尧再次说了句，“对不起。” “阁下只是奉命行事，似乎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青焕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照实说，“我是你大哥——不知道婉姨跟你说过没有。” 她怎么还有个哥哥？婉姨又是谁？司尧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婉姨”是指司婉，不由收敛了笑意，幽幽道：“按照你们的说法，血罚之后，我应该不再有哪怕一丁点青族血脉了。那么我哪里来得哥哥？” 青焕闻言，脸色当即一白，但语气依旧温和，“妹妹，错在我，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青织：？？？ 少女惊愕的看看司尧，又看看青焕，当即怒火中烧，冷笑一声，“你和司尧是兄妹？合着这次说陪我只是借口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连那女人都没带，原来是——我就不该信你！” “阿织，抱歉。” “道歉的话留给司尧说去，老娘不稀罕！”青织冷冷扫了青焕一眼，又看向司尧，语气带着些似笑非笑，“原来你是前族长的女儿啊。我倒是失礼了。” 司尧皱眉，神色却是相当平淡，“我母亲是司婉，以前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 这话听得青织不禁扬眉，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之前不是说过是我爹用了非常手段才得了族长之位吗？现在前族长回来了，正在逼我爹退位，而且马上就能达到目的了——到时候你就是青族的小公主，是……” “没了青族血脉的小公主？” 这话直接把青织一噎，她轻叹一声，“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啊？在你父母继位前夕，血脉和修为都被废了。” “这有什么好烦的？我本来也没想和青族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他们继位，你该如何？” “我？放心啦，我没事的。最惨也不过就是我那不省心的爹被关起来，木系一脉暂时陷入低谷，但有我哥在，早晚会回来的。”青织表现得毫不担心。 司尧：“……青族夺权都这么友善？” “因为族人少嘛。死一个，族人就少一个。你没看当年我爹夺权，也没伤及青焕这两兄弟，让他们好好活到现在了吗？”只不过，青织没说她爹当初是真的想置前一位族长于死地的，而且似乎差点就得逞了。 好神奇的规定。这个回答让司尧嘴角抽抽，对青族的感观也从厌恶变得奇怪起来。 “妹妹，这其中有误会，我可以解释……” 见司尧皱眉，青织便替她赶人了，“你走！没看我们尧尧现在不想见你吗？你放心气到她，把人给气没了。” 司尧：……这话说的，她是一气就能没了吗？ 青焕看看司尧，又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怕越描越黑，最终只是对青织道：“我在外面等你。” 看他离开，青织嗤笑一声，“终于走了啊。司尧，咱们好好聊聊，我都快想死你了。” “你倒是看开了。”司尧记得，上次她们提及青焕，这姑娘还是一副伤神的模样呢。 “才想通呢。他爱和外族人看对眼、背弃誓言是他的事，本小姐又不是非他不可了。天下好男人可多的是。” 这事说来也怪，自一年多前，她和司尧提起过这件事后，她就突然想开了。原本对青焕的感情也平淡了许多，现在青焕算是已经被她彻底放弃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见萧君远 不大的院落，少女立于书房内，手上行云流水，一笔成符。绘成之后，她将符篆放在左手边，继续下一道符篆。 书案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沓，少说也有百十张了。 敲门声响起，没等到少女的回应，就自己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灵果盘子，“歇歇吧。你刚恢复，还是循序渐进得好。” 少女，也就是司尧微笑看向来人，“不碍事的。歇了这么久，我感觉已经好全了。” 司婉皱了皱眉，半界体确实神异，但也不足以让司尧休养半年，就能重回巅峰。血罚也就算了，那可是炼骨狱啊！ 可司婉又实在检查不出毛病，所以最后她只能道：“还是小心为上。我请了炼丹师来看看你的情况，这几天不要乱走。” “我知道了。”…… 距离上次青织到来已经十多日，她们这个院子又迎来了新客，这客人还是个旧识，虽然司尧可能挺后悔和他认识的。 “司尧，或者——我应该叫姑娘伊丽呢？”萧家三少问。 司尧：“伊丽是谁？” 萧君远做出一个“你继续装，反正我不信”的表情，转而问：“姑娘那只兔子呢？” “丢了。本来就是随便养的宠物，应该已经死了吧。” “在被那个颜巫抓住的时候丢的？”萧君远问。 “这和你有关系吗？”司尧放下笔墨，恰巧看到司婉进来，抱怨道，“母亲，这就是您说的不会有人来打搅吗？我怎么看，哪儿哪儿都是人啊。” 司婉：“……这是我给你请的炼丹师。” 这下轮到司尧惊讶了，“他还会炼丹？”闭着眼炼吗？ 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萧君远嘴角勾勾，“尧姑娘，灵识炼丹，了解一下？” “灵识当然可以炼丹。但你难道还要用灵识检查身体吗？” 用灵识来探查别人的身体，可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往小了说是无意冒犯，往大了说可就是耍流氓了，毕竟灵识探测之下衣物这层阻隔几乎是不存在的。这可不就是占人便宜嘛。 “那倒不必。尧姑娘只需把手伸出来即可。” 伸手干什么？司尧心中疑惑，手却很快伸了出去，母亲都还在这里，她可不怕这家伙做什么。 萧君远很快握住了司尧的手腕，然后将之放到了桌案上，“坐下，放松。” 司尧照做，就见对方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倒是识海中的团子惊讶道：[把脉？这不是凡人治病的手段吗？] [把脉是干什么的？]不等司尧发问，某机甲便意见虚心求教了。他所收集的信息里面，并无把脉这个词汇。 [凡人好像是用来诊断病症的，之后就是抓药了。]团子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他上次去俗世界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那这能用来诊治修士？] [不知道。没见修士用过。] 他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就见萧君远搭在司尧手腕上的手已经松开了，“尧姑娘除了气血虚弱了些，其他都很正常。” 司婉点点头，气血亏空是必然的，毕竟青族的剥离血脉，说白了就是让司尧放血。属于青族那部分的血流尽了，血脉也就没了——她该庆幸，司尧的生母是人族，她有一半的人族血统，不然就要把司尧的血放干了，才算剥离。 “我这里有补充气血的丹药，每日服下一粒即可。”萧君远说着，掏出一瓶丹药放在司尧面前的桌案上。 “有劳萧公子了。” “举手之劳。况且我与尧姑娘也算旧识了。” “旧识？”司婉挑眉看向司尧。 司尧道：“之前在血婴城的时候见过。” 只是见过，也就是说和他不熟。司婉点头，表示明白了，“萧公子的家人还等在外面，未免挑眉担心，我先送你离开吧。” “有劳了。” 萧君远和司婉一同离开，房门再次被关上，司尧活动了下手腕，拿起萧君远留下的丹药，[小八。] 生物机甲小八沉默了一下，回复：[无毒。] 这熟悉的默契让团子眉头直跳，[这就不用验了吧。丹师是不可能给伤者毒药，来砸自己的招牌的。除非他不想干这一行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司尧淡淡说了句，放下丹药瓶就打算继续画符了。 手中的符笔却在这时被人夺走，是去而复返的司婉，“别练了。既然身体无恙，我看你这修为也涨回金丹了，出去历练历练吧。” 她就这么信任萧君远的诊断？司尧惊讶了下，问：“你就不怕我再遇到颜巫？” 司婉瞟了一眼桌案上绘制好的符篆，似笑非笑道：“我可不相信你司尧会在一个坎儿上跌倒三次。” “母亲过誉了。那我明日便启程。” “为何不是现在？因为萧家的三公子？”司婉挑眉，司尧可不是拖拖拉拉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会立刻行动起来，这点倒是随了她生母。所以她不选择现在就走，必然是有原因的。 司尧点头，“有点过节。” 过节？这话让司婉稍稍惊讶了下，毕竟她看萧君远那模样，可不像是有过节——她这次去萧家请丹师，本来是想找个故人帮忙看看的，结果那人刚好外出未归，还是萧君远自荐过来，才没让她空手而归。 萧君远一个有眼疾的，却还能得到萧家的重视，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他的炼丹术远超萧家同辈人，已经与上一辈的齐平。所以让他来看司尧，她也是放心的。 可现在司尧说他们有过节？“是什么过节？” “他现在不能视物，有我的一份功劳。” “伊丽”之前在冥府挖了萧君远的眼睛，虽说和她司尧没什么关系，可没看萧君远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听到她心声的团子：……没关系？那不都是你吗？ 听到这话，司婉的神色也不由凝重了些，“那就等他出城你再走吧。这萧君远——若我没猜错的话，萧家是把他当下任家主培养的。” “他不是还有两个兄长？”这下轮到司尧惊讶了。 “这点我也奇怪。不过，你既然得罪人家了，离他远点总没错。” 司尧点头表示知道。从早先那次虚境造梦就能看出，萧君远此人脑回路与她不大一样，还是躲远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