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 第一章 遭人嫌弃 春日的湖心亭聚集了不少欣赏美景、吟诗作对之人,当水凝烟踏进湖心亭的那一刻,所以人看清她今日的尊容后全都倒抽一口气。 水凝烟却浑然不觉,只是用目光将一位身着湖蓝色锦衣的俊逸男子死死黏住,嘴角口水直流。她的脸上的脂粉简直比鞋底还厚,双颊的胭脂不但没有涂抹均匀,更是通红的两大块堪比猴屁股,原本的樱桃小口被描画成了血盆大口,好像随时要吃人一样。 乌黑的云鬓上插满了各种珍宝珠翠,一袭大红衣裙如血般鲜艳,逶迤拖地。此时此刻水凝烟这副妆容恰好是在青天白日,若是晚上出来非要将人活活吓死不可。 彪骑将军府嫡出大小姐水凝烟以长相丑陋、骄纵跋扈、心肠狠毒而出名,这样的丑女痴缠玉树临风的睿王更是人尽皆知。 当所有人回过神后,看向水凝烟的眸光顿时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少女,一道道充满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将水凝烟凌迟。睿王皇甫辰可是东璃国皇室里将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就水凝烟这副鬼见愁的模样也想觊觎睿王,简直是自取其辱。 “辰哥哥,你看我今日这般打扮好看吗?”水凝烟一进亭子便一脸贪慕地望着心心念念的男子,完全忽略掉了对方阴沉冷酷的面孔。 水凝烟却不自知,娇羞地说完后,竟然孤芳自赏地在原地兀自旋转了一圈。火红的衣裙如玫瑰花般绽开,可是在场之人没有感到这件美丽的华服穿在水凝烟的身上有一丝美感,反倒心里生出一阵恶寒。 “噗……” 有人顿时被水凝烟搔首弄姿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可是下一刻觉察到皇甫辰近乎杀人的眼神,于是连忙忍住爆笑的冲动。 水凝烟见皇甫辰半天没有半句回应,这才诧异地观察对方的脸色。看出皇甫辰满脸的不悦,水凝烟心里略感委屈,于是转眸看向了与她一起前来的妹妹水凝墨,目光似带询问。 今日是妹妹水凝墨特意为她梳妆打扮的,不是说今日辰哥哥一定为她的妆容惊艳到吗?可是为何辰哥哥看起来不高兴呢? 接收到水凝烟的目光,水凝墨连忙上前将手中的的雕漆食盒递给水凝烟,浅浅笑道:“姐姐,这个给你。” 此时此刻,众人看向走过来的水凝墨顿时只觉眼前一亮。秀发挽起云髻,单用支玉簪固着,清秀脱俗。外罩水色修身长衫,领口处和袖口处皆用浅青色丝线锁边,脚踏一双青色丝履,上绣浅粉色荷花,略显清雅。 水凝墨肌肤如雪,丽质天成,和此刻浓妆艳抹的水凝烟在一起,更衬得水凝烟犹如地府罗刹,众人看向水凝烟的眸光更是不喜。 水凝墨眸光轻转,留意到众人眼神的变化,心里一阵窃喜。今日她就是要让水凝烟出尽洋相,并且要让睿王更加厌恶水凝烟。 看到水凝墨脸上漾开一抹友善温和的笑意,水凝烟接过食盒,挥去了心中的疑虑。她刚才怎么能怀疑妹妹的用心呢。每次都是妹妹费尽心思为她打探辰哥哥的去向,又挖空心思帮她想法子讨好辰哥哥,妹妹待她如此好怎么会陷害她呢! 水凝烟不再多想,打开食盒,一脸讨好道:“辰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榴莲千层糕,多吃榴莲可以补肾。”此话一出,下一瞬人群中已有人因为一时失控发出闷笑。 “辰,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榴莲的吗?什么时候改口味了?补肾?哈哈,辰你那方面的功能不会是退化了吧?” “辰,你这个未婚妻果然每次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辰,既然人家已经老远给你送来了,你就赏个脸用一些吧。” …… 此刻揶揄慕容辰的分别是刑部侍郎嫡长子柳青彦、丞相府二公子李修明以及尚书府二小姐慕容雪,三人从小便和皇甫辰相熟,所以才敢如此打趣。只是此刻见到皇甫辰阴翳的脸冷凝到了冰点,顿时讪讪地再不敢多言。 微微垂眸的水凝墨用眼角偷睨着眼前的一幕,唇角微不可见地泛起一抹欣喜。是她打听到睿王最讨厌榴莲,她却偏偏告诉水凝烟睿王极是喜欢榴莲,于是怂恿水凝烟做了这榴莲千层糕。 第二章 暗害溺水 闻着近在咫尺的恶俗的脂粉味,看着那张肥脸上的画成血盆大口的嘴一张一合,还有那花痴般的眼神和嘴角的口水,皇甫辰终是再也忍不住了,脸上狂暴的戾气犹如暗红的幽火。他大手一扬便将水凝烟手中的食盒甩了出去。 皇甫辰睚眦欲裂,恨恨道:“水凝烟,本王看到你就恶心透顶,有多远就给本王滚多远!” “啊!我的千层糕!” 水凝烟看到飞出去的食盒,顿时惊慌地想要伸手接住,谁料坠地长裙被人从身后一踩,她一个重心不稳,不但没有接住食盒,反倒是她和食盒一起跌进了湖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之人皆是露出惊愕的表情。一时间所有人皆怔怔地望着在湖里不断扑腾的水凝烟。 “救……命啊……救命……” 不会游泳的她在水里苦苦挣扎,双手不断挥舞着,整个人浮浮沉沉,嘴里灌进了不少湖水。不过眨眼的功夫不知为何她竟然感到十分的疲惫,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接着她整个人便迅速地往湖底沉去,很快她便失去了知觉。 “啊……姐姐,你为何这般想不开啊!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呜呜……”等湖面重归平静后,水凝墨这才跪在亭边,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哭得肝肠寸断,只是却没有人留意到她眼里掠过一闪而逝的欣喜。 “求求你们了,下去救救姐姐好吗?我姐姐她不会游泳的,你们若是不救她的话,她必死无疑了……”水凝墨一边泪如雨下一边放声求助。 可惜水凝烟早就臭名透顶了,此刻虽然落水可是在场之人全都无动于衷,甚至有些人还落井下石,拍手称快。 此刻水凝墨梨花带雨、神色戚戚,眼里充满了哀求,将一个关心嫡姐的好妹妹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众人皆是对她的表现一阵动容。皇甫辰冷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松动。虽然他已经厌恶水凝烟到极点,如水凝墨所言究竟是一条性命,若是他今日袖手旁观难免会给人造成绝情绝意的印象,失了民心这绝对不利于他今后争夺皇位。 当下,他沉声吩咐道:“将水凝烟给本王捞上来。”此话一出顿时有几名熟悉水性的男子纵身跃入湖中。水凝墨这才起身对皇甫辰连连言谢。 所有看热闹的人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湖里,猜测着水凝烟被救上来之后究竟是死是活。可是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竟然在湖里连水凝烟的一片衣襟都找不到。 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是水性再好的人沉于湖里也会没命的,更何况是根本不识水性的水凝烟。 最终水凝墨又是大哭一场,才算被众人劝住。然而就在水凝墨心里狂喜之际,随着一道破水声,紧接着湖面传来女子清冷至极的声音。 “姐姐我还没死,妹妹是不是哭得有些早了?” 湖面上浮出女子半个身子,脸上的浓妆被水冲花,比之前更显得惊悚可怖,尤其是那双眼眸透射出比寒冰一般冷冽的光芒,叫人心生胆寒。 水凝烟没有淹死! 水凝墨见状,顿时被对方那股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吓住,心中惊怕之余,更是不甘。水凝烟那双眼似笑非笑地瞥着她,却让她觉得恐怖胆颤之极。仿佛自己在这样一双眼睛的瞥视下完全透明,心中所有的想法无所遁形。 这,这怎么可能是水凝烟那个草包?不,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水凝烟那个草包会拥有如此可怕的眼神。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眼前的人虽然气场有些变化了,但那模样即使是化成灰了她都认得出来。 水凝墨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觉水凝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给她无形的压迫感。她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水凝烟发觉了什么?刚才是她趁所有人不备之时踩住水凝烟的裙摆,借机造成水凝烟是因为被睿王斥责一时想不开而跳湖寻短见的。可是没想到水凝烟竟然大难不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这一刻水凝墨脸上的不甘和心虚尽数落在水凝烟的眼里,水凝烟润泽的粉唇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幽黑的眼珠如同浸在冰水里一般,透出慑人的寒意。 第三章 魂穿异世 没有人知道刚才水凝烟在湖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她清楚。真正的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水凝烟刚才已经在湖中身亡了,如今这具身体里寄居的不过是一缕来自于现代的幽魂。 她和水凝烟同名同姓,是现代中医世家的天才,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习中医,年纪轻轻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却没想到她在深山大泽采药时发现了一种医典里从未记载过的草药,她一时兴起便效仿了神龙尝百草,结果就是她中毒而亡。 刚才她从湖底苏醒过来,纷乱的记忆不断从脑海深处涌现出来。她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所有记忆。 她在现代医毒双绝,刚醒过来时便敏锐地察觉出水凝烟今日身上佩戴的大红金丝香囊里藏有剧毒。这种剧毒在干燥的情况下无毒无害,但是只要一遇到水立马就会成为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吸食少量含有这种剧毒的水便能让人心脏麻痹,血液凝固。 许久,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弧度,笑靥如同冰霜凝结,一直延伸到眼中。这香囊是早上水凝墨送的,再联想到水凝墨以前的所作所为,她敢万分确定水凝墨就是杀人凶手。 她水凝烟在现代被称为“魔医”,冷酷狠辣,被人尊畏也被人恐惧。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如今她得恩于幽魂寄居在这具身体里,总该为身体的原主人讨回公道作为回报。 一念至此,绝美的面孔上透出一股决然,还有一股狠辣。此刻起,她就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水凝烟。 “姐姐,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刚才真是吓死墨儿了,若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墨儿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水凝墨梨花带雨地哽咽着,纤纤玉手微抚着胸口,似乎犹带着万分后怕。 “有劳妹妹担心了。”眼见水凝墨上前就要亲昵地牵她的手,水凝烟不着痕迹地躲开。 她唇畔勾起淡淡的嘲讽。这个水凝墨真的以为她还是那个心思单纯的水凝烟吗?她不由心中喟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恐怕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知自己是死在妹妹的算计之下。 水凝烟淡漠疏离的表现让水凝墨略感错愕,一时间讪讪地收回手,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心里却在琢磨。莫不是水凝烟发现了什么才会突然之间疏离她? 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以水凝烟以往嚣张跋扈,不知隐忍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早向她兴师问罪了,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般忍气吞声。于是她便将其中原因归咎于水凝烟受到了皇甫辰的斥责而心中不快。 看到水凝墨如此惺惺作态的模样,水凝烟只觉得心中厌恶至极。水凝墨城府极深,往日总是千方百计算计水凝烟,无奈水凝墨伪善的本事太过高明,以至于水凝烟每次吃了大亏还总是要感恩水凝墨的好。 在她看来水凝墨实在该死。眼下水凝烟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水凝墨而不叫人怀疑到她身上,但是就这样让水凝墨死个痛快岂不是太便宜了。 她心思电转,今日虽然不急着杀掉水凝墨,但是总该让水凝墨为今日的所为付出点儿代价不可。 想到这里,水凝烟的唇角忽地泛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水凝墨冷不丁看到,竟感到有些莫名惊恐,等再仔细看时发现水凝烟眸色清亮,哪还有感觉的怪异表情,于是她自认为是眼花了而已。 “哎呀,妹妹,今早你送我的那枚金丝香囊不见了,一定是落在湖里了。这可怎么办!”水凝烟顿时一脸难过。 水凝墨暗自窃喜,故作真诚道:“丢了就丢了,姐姐要是喜欢的话,妹妹回去再送你一个可好?” 还好那个香囊丢了,让她省心了。否则要是再随身带着那香囊难保到时不被识毒之人察觉。不过连剧毒都没要了水凝烟的命,她心中那个恨啊! “不行,这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我怎么能随便丢掉呢。”水凝烟一脸认真地说道,当她眸光落在湖面的一处时蓦地无比惊喜道,“咦,妹妹快看,香囊在那儿呢。” 第四章 以牙还牙 “姐姐,在哪儿啊?没有啊!”水凝墨闻言不疑有他,走到亭边往湖里张望半天,可是湖面上哪有香囊的影子。 “就在那儿啊,你仔细看看。”水凝烟靠近,趁机不备脚下踩住水凝墨的裙摆一角,伸手忽地拉住水凝墨,随即失声大喊道:“妹妹,你不可下水啊,只是一个香囊而已,算了姐姐不要了。” 此话一出,众人只看到水凝墨倾身向湖里扑去,而水凝烟一时没抓稳摔倒在地。接着只听扑通一声,水凝墨在水里不断扑腾,每当她刚要呼喊,鼻子嘴里便立刻灌水,一时间狼狈不堪。 随后水凝烟站在亭边望着湖里扑腾的水凝墨嘤嘤哭泣,“妹妹,没想到为了帮姐姐找回香囊,竟然会跳下去。都是姐姐不好,呜呜。” 此刻,水凝烟眼里完全是一副又惊又怕的表情,只是那唇角牵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水凝墨,这只是我迈出对付你的第一步,你的好日子到尽头了。 一时间在场之人对水凝烟的好感顿时飙升,完全没想到一向臭名昭著的水凝烟竟然如此姐妹情深。水凝烟将一切暗自看在眼里,唇瓣的讽刺弧度越来越浓。别以为光水凝墨总会在人前扮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她水凝烟同样可以。 忽地水凝烟猛然觉察出一道如鹰隼般的犀利眸光投射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将她看穿。她急忙抬头迎视,视线停留在不远处一艘镏金描银的画舫上。雕花轩窗前晃过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随即窗帘被放下将水凝烟的视线隔在了外面。 水凝烟的眉目不由轻结,显出两条浅浅的褶印。从那扇轩窗的角度正好可以迎面看到她,也就是那么说刚才她算计水凝墨的时候也被看到了? 想到这里,眼眸深处划过震慑人心的狠厉。她水凝烟还从未怕过谁,若是刚才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人敢多管闲事的话,她同样不会放过。 画舫内身着金丝玄服戴着鬼面具的男子坐回貂皮铺就的贵妃榻上,旁边的青衣护卫看到他家主子唇畔绽开的朵朵笑容,脸部狠狠一抽。 他实在难以想象主子竟然刚在轩窗前站了大半天,不去欣赏四周的湖光山色,只将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臭名远播的水凝烟身上。最叫人无法理解的是主子面具下那张一贯的冰山脸竟然会解冻,眉眼含笑,傻笑半晌。他几乎要怀疑主子是不是脑袋出毛病了。 “青桐,把我的披风拿去给她。”声音清润如玉珠相撞,却叫青衣护卫点儿栽倒。 他家主子让他把披风送给水凝烟?他没有听错吧?一向冷酷淡漠的主子何时这么爱管闲事了? 眼见青桐杵在原地半晌,鬼面人顿时不悦地再次唤他,青桐这才拿起一件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快步走出画舫。 鬼面人见状,那双乌黑的眼眸噙了一抹淡淡的笑,烟光如幻,叫人无法猜测他的想法。从那些传闻里,他似乎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水凝烟,东璃骠骑将军府大小姐,一无是处,却嚣张跋扈得让人叹为观止。甚的得其母骠骑将军沈月心的宠爱。刚才他将湖心亭的一幕尽数看在眼里,先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被自己妹妹算计,死里逃生后并未拆穿妹妹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水凝烟真的如那些传闻所说的一般吗?可是为何他却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水凝烟。她心思玲珑、懂得隐忍,反倒是她那个叫做水凝墨的妹妹虽是彪骑将军府庶出二小姐,美名远播,被誉为东璃国第一美人,可是今日他看到的是一个心肠狠毒、城府深沉的水凝墨。 良久,锐薄的唇勾勒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他慕瑾枫,幽兰国太子,传闻不是也说他奇丑无比,懦弱无能、还是个药罐子嘛。果然是传闻不可信。 想起水凝烟之前扮丑的模样,鬼面人的唇角轻扯出了一个弧度。虽然他不知水凝烟为何之前要一直自毁名誉,但是想必一定有着难以言喻的苦衷,就如他一样不是吗? 一时间丝丝莫名的颤动无声蔓延开。 湖心亭上水凝烟见水凝墨被湖水灌得只剩一口气了,这才大声呼叫,“请熟悉水性的好心人救救我妹妹吧。呜呜,要不然她会没命的。” 水凝烟这一开口这才唤回一直怔愣的众人,立刻便有年轻男子接二连三地潜入湖中。 第五章 羞辱睿王 水凝烟见状,脸上微漾开一抹诡谲的笑容。 别以为她水凝烟是好心,她不过是不想水凝墨就这么早死了,不能任她慢慢折磨;另外这个异世女子的清白比生命还要重要,若是水凝墨被各种男子在湖里争抢不断,是不是这场戏更精彩呢。 果然如水凝墨料想的那般,那些男子一到湖里立刻一窝蜂扑向水凝墨,各个拽住水凝墨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原本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水凝墨被几个男人这么死拉硬拽,苍白的面容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便在这时只听皇甫辰的怒声犹如惊雷般从湖心亭炸起,“将水小姐给本王救上来,谁要是敢动什么歪念头,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湖里原本蠢蠢欲动的男人犹如被惊雷劈到,身子颤了一下,下一刻不敢再动半分歪念手脚规矩地将水凝墨往湖心亭拖去。 水凝烟向一旁的皇甫辰斜睨而去,幽黑的眼瞳清晰地映出皇甫辰那张写满担心的脸,水凝烟的凤眸里最后只余淡淡的讽刺。她可以确定,水凝墨和皇甫辰这对狗男女早已暗度陈仓。可笑的是以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将水凝墨看成是好妹妹,对皇甫辰更是非卿不嫁。 不过如今有她在,她一定会让这对狗男女付出应有的代价。 “水凝烟,若是墨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就让你给她陪葬!”便在这时,水凝烟只看到眼前人影一晃,下一瞬她的脖子已经被如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攫住,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鹰隼般的眸子射出丝丝利剑,恨不得将水凝烟撕成碎片。迎视着皇甫辰的水凝烟,毫无意思怯弱与服软。她眸光仿若一把泛着雪亮光芒的刀刃,直戳皇甫辰的心窝。 今日她若不死,必要皇甫辰对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皇甫辰对上水凝烟的目光,一瞬间心头震颤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撤回攫住水凝烟的大手。脸色凝重,若有所思。 事实上皇甫辰却不知,他若再不松手,某个画舫上的某人已经打算出手修理他了。 脖子上的禁锢消除,水凝烟顿时猛咳几声,眸子冰冷嗜血。该死的,她魔医水凝烟从来都是叫人为风丧胆、敬而远之,何时像今日这般受制于人?好,很好,皇甫辰,她记住了! 便在这时,皇甫辰的侍卫萧腾上前禀报道:“王爷,凝墨小姐已经救了上来,现在昏迷不醒。”皇甫辰闻言,转眸朝着被安置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水凝墨望了一眼,目光忧怜。 “水凝烟,墨儿若是醒不来,你就等着陪葬吧!”暗哑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恼火和恨意, 水凝烟听言,心口不期然地抽痛了一下。这不是她的真实感受,而是来自身体潜意识给出的反应。她哀叹,没想到身体的原主人对皇甫辰爱得这么深,而结果呢?痴心错付,她真是为以前的水凝烟感到不值。 “也请王爷听好,水凝烟我惜命的很呐!本小姐还等着拭目以待看看一对不知羞的狗男女如何臭了名声!”水凝烟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皇甫辰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她微扬着脸,妆化后的脸配上她森然的笑容更是可怖。 “你……”皇甫辰被水凝烟的无礼气得咬牙切齿,大手紧握成拳。 一时间皇甫辰心中对水凝烟更添厌恶,心中怒火狂狷。眼见周围的气氛就要降至冰点,便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徐徐响起,“这位小姐,我们主子念着您刚从水里出来,恐怕受凉过了病气,所以派小人将这件披风拿给小姐。” 水凝烟循声望去,看到一青衣男子捧着一件男子的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朝着她走来。她眸光看似无意地一瞥,却发觉了两处值得深思的地方。 第一,这青衣男子正是从鬼面人所在的画舫上而来,难道青衣男子所说的鬼面人就是他口中的主子?第二,这青衣男子说话时只有嘴唇在动,脸部十分僵硬,她敢肯定对方一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一时间她眉头深蹙,直觉告诉她那个鬼面人是个危险人物,没有必要和他扯上关系,于是她刚要开口婉拒,谁料皇甫辰却已经先她一步说话了。 “谢谢你家主子的好意,不过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自会照顾,不劳你家主子费心。”皇甫辰说话的口吻冰寒淡漠,拒人千里。 第六章 绝不退婚 不知为何皇甫辰心头莫名火起,虽然他对水凝烟厌恶至极,可是水凝烟好歹和他有着婚约,他岂能容其他男子肖想他的未婚妻。而且还是一件男子的披风,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未婚妻穿上其他男人的衣物!皇甫辰的一番话听在水凝烟耳朵里,水凝烟只觉得像皇甫辰如此不要脸的男人简直是她生平仅见。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披风小女子收下了。” 青桐倒有些意外水凝烟竟然敢当面让皇甫辰难堪,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错愕,随即神色如常,点头离开。 如果说水凝烟先前想要拒绝收下披风的话,那么她现在突然改变主意绝对是拜皇甫辰所赐。以前的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然骄纵跋扈、心肠狠毒,但起码痴心绝对、一心一意,可是皇甫辰呢,竟然和水凝墨暗渡陈仓,现在别人不过是好意送给她一件披风,他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只要能打击到水皇甫辰,她自然乐意去做。 果然,水凝烟语落,皇甫辰的脸阴云密布,怒火中烧。该死的,水凝烟如此所为简直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脸,这个水凝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皇甫辰被气得不轻,水凝烟顿时心情大好。她展开披风打算给自己披上。现在虽然时值三月,但依旧春寒料峭,尤其是她刚从湖里上来浑身湿漉漉的,被风一吹的确冷得紧。有人主动送上披风她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慢着!”皇甫辰大手如铁钳般拉住水凝烟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水凝烟,别忘了你可是本王的未婚妻!你怎么能……怎么能接受其他男人的衣物!” 水凝烟怒极反笑,声音清若银铃,“王爷,小女子知道你和墨儿妹妹早已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水凝烟愿意成全妹妹和王爷的幸福,择日小女子便让娘亲进宫退婚。”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倒抽一口气。他们不是惊愕于水凝烟如此姐妹情深,为了自己的妹妹甘愿放弃痴缠多年的睿王,而是,他们被睿王和水凝墨私定终身的爆炸性消息给吓住了! 十几年前藩王叛乱,彪骑将军沈月心拼死救了当今皇上一命,皇上为了奖赏彪骑将军,于是便下旨让水凝烟嫁给皇甫辰做他的儿媳。如今水凝烟爆出皇甫辰和水凝烟有奸情,在此大部分人看向皇甫辰和水凝墨的目光就变了味,鄙夷、嘲讽、不屑…… 人家娘亲当年拼死救下皇上,皇家人要感恩,难道现在就是瞒着恩人的女儿和一个庶女乱搞,这就是所谓的感恩? “水凝烟,你竟然敢污蔑本王,还如此诋毁自己妹妹的清誉,实在恶毒!本王要杀了你!”皇甫辰一时怒不可遏,杀念顿起。若再任由水凝烟说下去,还指不定这个该死的女人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一念至此,皇甫辰五指一扬,就要对水凝烟痛下杀手。一时间有人为水凝烟捏了一把冷汗,当然不乏幸灾乐祸的。 眼见危险气息逼近,水凝烟依旧神色无澜,淡淡扯唇道:“当年娘亲拼死救下皇上,可她却因此身体受损,如今每每天气变色,她便腰酸背痛。睿王如今要杀了我,是为了杀人灭口吗?难道你们皇家人就是这样感恩的?” 此话一出,皇甫辰浑身一震,讪讪地收回手,脸上犹如开了染坊一般,由青变白,再由白变红,最后由红变黑…… 皇甫辰恼怒之余阴贽的眸子紧紧打量着水凝烟。眼前只用几句轻飘飘的话便能为自己解除危机的人真的会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没有头脑的水凝烟? 这时,不止是皇甫辰,在场之人心里都划过这样的疑问。他们敢肯定人还是同样的人,不过这性情……难道是刚才遭了睿王的几句骂而受了刺激性情大变?还是说水凝烟的性情一向如此,以前自毁形象不过是故意让睿王厌弃她? “水凝烟,你污蔑本王和你的妹妹,那么是否有真凭实据,否则即便彪骑将军有恩于我们皇家,但是诬陷本王也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第七章 暗度陈仓 皇甫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确不能急着杀死水凝烟,否则会让人觉得如水凝烟所言是想杀人灭口,原本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水凝烟竟然脑子转得这么快,直接拆穿了他的想法。不过那又如何,每次他和水凝墨幽会都十分隐秘,他确信水凝烟拿不出十足的证据,这样一来水凝烟就是诬陷他,诬陷王爷的罪责可是不轻,到时他要将水凝烟要杀要剐谁还能有异议? “睿王是想让小女子拿出证据?”水凝烟冷眼瞥了一眼皇甫辰,脸上充满了玩味。 看着皇甫辰现在趾高气昂的模样,她实在好笑。敢情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真的以为她没有把柄吗? 不知为何,没有看到想象中水凝烟挫败惊慌的表情,皇甫辰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很快恢复心神,想必他一定是在水凝烟手上栽了几次跟头所以才有了怯意,这次他还真不信水凝烟有本事扳倒他。 “证据不就在王爷的身上吗?” 水凝烟话落,正当皇甫辰怔愣之际,水凝烟已经闪电般从他身上摘下一个金累丝绣花香囊,绢制的袋子轻软秀美,上用褐绿色彩线绣了柳枝,又用浅绿和鹅黄丝线添上细巧的叶子,底下用棕线拈金线打的络子,精美异常。 “王爷,这香囊上可是用金丝线绣了一个‘墨’字,王爷总不会不知道吧。”水凝烟把玩着手中的香囊,似笑非笑道。 在场之人闻言不由得纷纷侧目,果然若水凝烟所言,香囊的一角用金丝线绣着一个“墨”字。再看看此时的皇甫辰,脸色阴沉,怒气横生。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犹如野兽发狂似要将水凝烟吞入腹中。 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皇甫辰是因为被水凝烟揭发真相而恼羞成怒了。一时间大部分人看向皇甫辰的目光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尤其是刚才吟诗作对输给皇甫辰的才子们皆是一脸嘲讽地睇视着皇甫辰。他们真是没有想到才华横溢的睿王人品实在不敢叫人恭维。 一时间形势扭转,原本遭人唾弃的水凝烟瞬间变成了受害者,许多人纷纷对她投去同情的眸光。虽然水凝烟声名狼藉,的确不配做睿王的王妃,但是睿王也不能明知自己有婚约在身还要和未婚妻的妹妹私定终身。 这一刻,皇甫辰浑身充斥着浓烈的戾气,紧握的拳头发出啪啪的脆响,恨不得将眼前的水凝烟杀之后快。周围的气氛似乎也因为皇甫辰的暴怒而遽然变得压抑无比。 水凝烟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气场十足,唇畔泛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到皇甫辰那张极臭的黑脸,水凝烟心中一阵冷笑。皇甫辰一定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 事有凑巧,当初身体的原主人去找水凝墨时,水凝墨当时正在绣这个香囊,见到水凝烟后连忙将这个绣花香囊藏了起来。即便如此水凝烟当时还是无意间留意到了香囊的角落绣了一个‘墨’字。 “王爷,这香囊是你的,还是物归原主吧。”说着,水凝烟手心一展便将香囊扔向了皇甫辰。 接住香囊的皇甫辰大手紧握,等手掌再度打开时原本精致的香囊已经尽数化作了一团粉末,被风一吹马上没了踪影。 “哎呀,王爷,这香囊可是墨妹妹的一番心意。”看到皇甫辰气得不轻,水凝烟心中暗爽,脸上却是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王爷无需动怒,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水凝烟已经想明白了,这两三日就会进宫求皇上解除婚约成全王爷和墨妹妹。” 此话一出,皇甫辰脸色更加难看,戾气萦绕,眼眸里怒火翻腾。其他人一下子对水凝烟更生好感一片唏嘘。 没想到这水凝烟痴心错付,如今不但不怨恨暗自苟且的两人,而且还要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来成全未婚夫和自己的妹妹。水凝烟还真是可怜啊! “想解除婚约?想都别想!”皇甫辰语气狂傲一口拒绝。 将来他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若是现在和水凝烟解除婚约迎娶墨儿一定会背负骂名,失了民心意味着失了天下,到时他绝对要和皇位失之交臂了。哼,水凝烟想与他解除婚约,简直痴人说梦话!为了得到这东璃国的江山,他一定得娶水凝烟,大不了以后将这个女人打入冷宫就好。 第八章 林中遇袭 水凝烟闻言,冷笑一声,向皇甫辰走近几步,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以前是我水凝烟瞎了眼才会想嫁给你这种渣男,今后想都别想!” 此话一出,皇甫辰浑身霎时散发出强烈的肃杀之气。水凝烟话落便连忙和皇甫辰保持距离,她倒不是怕皇甫辰杀她,毕竟大庭广众之下皇甫辰总得为自己的声明着想,绝对不会乱来。她只是从心里排斥这种渣男。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虽然不是皇甫辰害死的,但是皇甫辰在很大程度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皇甫辰不知“渣男”二字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一定是骂人的话。这一刻皇甫辰被水凝烟的张狂诱发出十二分的火气。一直以来无论走到哪里,总是受尽女子倾慕,还从未遭遇像水凝烟这般对他厌弃。 之前水凝烟还不是对他死缠烂打,不过是刚才溺水一次对他前后的态度就判若两人。忽地皇甫辰似乎想到了什么,剑眉微微挑起,唇畔随即泛起一抹自得的弧度。他想明白了,水凝烟一定是玩起来欲擒故纵的戏码。 这个女人啊,为得到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不说这个女人还真是用对了法子,他的确是对她产生了几分兴趣。 水凝烟瞥了一眼皇甫辰,发现前一刻还恼羞成怒的皇甫辰这时竟然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简直自得其乐。她顿时心里一阵恶寒,对以前身体的主人大大鄙夷了一把,像皇甫辰这样的渣男真不知怎么能入得了眼。 “王爷,墨妹妹溺水严重,再不施救恐怕就来不及了。”水凝烟出声打断正处于自恋中的皇甫辰,故作轻咳一声,继续道,“小女子如今身子不适就先回府了,还请王爷到时将墨妹妹安全送回将军府。” 水凝烟话落便扬长而去,留下皇甫辰顾自生着闷气,却不得不对昏迷不醒的水凝墨施以援救。 今日虽然天气明媚,但是对于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来说,还是感到寒气逼人。刚才水凝烟是因为只顾和皇甫辰对峙,所以并不察觉,如今却冻得身子如抖筛一般。她一边赶回将军府一边不断咒骂着水凝墨和皇甫辰这对奸夫淫妇。 为了尽快赶回去水凝烟便抄小路而行。当走到一处十分偏僻的小树林时,水凝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随之顿住前行的步子,挑了挑黛眉。 在现代她性格乖张,下毒救人都是随心所欲,所以得罪不少人,每天想杀她的人趋之若鹜。在长期遭人暗杀的生存环境中培养了二十多年的警醒意识根深蒂固到了她的灵魂,即便换了一具身体也难以改了。 正如此刻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片小树林里笼罩着一股杀气。 便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道清润如珠的男声,“这里危险,快离开!” 水凝烟闻言,一双潋滟生辉的水眸露出探究的神色。这具身体潜藏的记忆告诉她这道好听的男声着实陌生,看来一定不是相熟之人。 虽然明知这树林里有不少埋伏,可是水凝烟并没有打算退却。想她大名鼎鼎医毒双绝的魔医竟然尝毒而死,莫名地魂穿异世,还被庶妹暗算被未婚夫羞辱,简直创造了她水凝烟憋屈史的头一遭。 她水凝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呢。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当活靶子她还求职不得呢。 在现代水凝烟身边有不少实力强悍的保镖,而她本身也是跆拳道黑段十段,并且还研习了中国古代的一些武术,不过她一向低调,若是在现代参加武术比赛,绝对可以一举夺魁。 现在她也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检测一下这具身体的素养如何。 “真是一群鼠辈,来了还不现身!” 水凝烟在原地站了半天,见埋伏之人并没有对她攻击发难,于是她不耐烦地喊道。清理了埋伏她还急着赶回将军府,没有多余时间浪费。 话落,只听瞬间杀声四起,一时间似乎天地都为之变色,乌云滚滚笼聚于空,一股更为浓烈的杀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水凝烟心中一凛,瞳孔蓦地睁大,那乌黑的眼眸中只见刀光剑影人影无数。 放眼放眼望去,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衣人如坠落凡间的巨大黑云。那些黑衣步伐稳健,眼中精光湛然,充斥着腾腾杀气,看得出皆是训练有素、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 第九章 力杀劲敌 水凝烟见状,不由得柳眉深蹙。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过是养在深闺的一名普通女子,虽然一向嚣张跋扈,但绝不会与人结怨至斯。究竟是何原因会不惜出动这么多杀手? 浓重而锋锐的杀气让四周的空气都快要凝固起来,令人压抑得快要窒息。面对这么多杀手,水凝烟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她背脊挺得笔直,眼中冷光闪烁,镇定开口,“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杀本小姐?” 水凝烟眸光轻扫,估摸了一下对方不下百人,个个一身玄服,黑巾蒙面。她眉心不由得拧起一道褶子。她这次完全是失算了。不过是闺阁的女子竟然有人劳师动众地杀他,原本她以为只是几个打劫的小丑而已,以她在现代的实力也不是眼下这些人的对手,更别说现在她换了一具身体,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必定要大打折扣了。看来今日她是多半是要葬身于这些杀手的刀口之下了。 可是即便是死她也弄清楚究竟是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怨。 面对花非霁的质问,其中杀手头目冷哼一声道:“你是不是骠骑将军府的大小姐水凝烟?” 水凝烟见对方一下子便道出了她的身份,于是想到看来这些杀手是有备而来,或许今日早早就跟踪了她,等她路过这片僻静的树林来个杀人灭口便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水凝烟不语,那杀手头目继续问道:“你的背部是不是有个龙纹胎记?” 此话一出,水凝烟凤眸骤然睁大,目光如出鞘的利剑狠狠地刺向杀手头目。忽地,她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有关龙纹胎记的记忆。她记得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沈月心曾经一再叮嘱死去的水凝烟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身上有龙纹胎记。 难道这次的刺杀和这个龙纹胎记有关? 这个龙纹胎记长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这么说死去的水凝烟身边一定有内奸了! 见这些杀手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岳灵惜冷冷一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即便是想杀我,起码也要让本小姐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很显然这些杀手是一早就调查清楚了她的情况,并不见得她现在否认她是水凝烟或者否定她身上有龙纹胎记对方就会饶她一命。既然无法躲过这次劫数,倒不如让自己在临死之前活得有骨气一些。 杀手头目听言,发出嘶哑可怖的笑声,随即阴阳怪气道:“想知道真相还是去阎罗殿问烟罗吧。” “杀!” 杀手头目发出一声冷啸,紧接着其他人举起明晃晃的大刀向水凝烟直刺而来。虽然明知今日恐怕难逃一死,但是水凝烟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即便是死她也要拉人垫背。杀一个是一个,杀一双是一双。 一念至此,水凝烟的浑身从内而外散发出森然杀气。眼见一刀砍来,她快速地闪到树后,趁着大刀砍进树里的间隙她飞起一脚踹向那杀手的要害部位,那杀手顿时倒地。水凝烟快速地抢过大刀,和其他人拼杀在一起。 虽然如今这具身体太过娇柔,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好在灵活性还不错,所以水凝烟和那些杀手打斗基本上都是以守为攻,然后趁其不备再将对方解决掉。一时间对方虽然人多势众,武功高强,但是水凝烟狡猾如狐,倒让那些杀手有些束手无策。 “一个……二个……三个……”每当杀掉一个黑衣人,水凝烟就会数数。 刀气森寒,血染如画。空气中充斥的血腥之气越发浓重,几欲叫人呕吐。杀人湿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水凝烟的双眼被糊住,视线中只余猩红一片。她急急抹去粘稠的血迹,此刻她披在身上的月白色披风也染上了不少鲜血,三千长发在风中肆意长舞,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女鬼。 那些杀手不由得心头巨震,眼里露出一抹疑惑和可怖。据可靠消息骠骑将军府大小姐水凝烟一无是处,手无缚鸡之力吗?可是为何这个女人利用一切古怪的招式,往往是一刀击中要害让他们的人一刀毙命。难道这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一直都是深藏不露? 此刻水凝烟眸光转动发觉此刻自己全身都被溅得血淋淋的。她分不清哪些血是自己的,还是杀手的。 第十章 英雄救美 这种场面勾起了前世一些记忆,那时她好几次被仇人围剿,亦如现在整个人都像是在血里滚爬出来的一样。 视线所及,全部都是十分恐怖的零散的血肉,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一寸一寸侵入心底,虽然前世的她见惯了血腥,可是这具身体竟然潜意识地产生的惊恐,此刻她觉得自己的五脏肺腑都在轻颤,鲜红的颜色掩不住她脸色的苍白。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 当水凝烟数到二十二的时候,她手中的大刀被杀手震落,她感到虎口欲裂,整个人浑身的力气犹如被抽干了一样,她一时站立不稳瘫倒在地。以这具身体的素养能够杀死二十二个顶尖杀手,水凝烟很清楚已经达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于是她凄然一笑,认命地闭起了眼眸,心中苦笑不已。没想到她水凝烟刚刚来到这个异世,便这么快要消失了,简直是上天捉弄啊。 水凝烟胡思乱想了半晌,可是却没有等到大刀刺入身体的痛感,反而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声的哀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急忙睁开眼,不知何时竟有白衣男子和这些杀手厮杀在一起。那男子身着一袭云锦白衣,干净出尘,身姿颀长,犹如一片九天流云倾泻在人间。男子的脸上戴了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将他原来的面容遮住了,只留出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还有一张性感锐薄的唇。 他手中并无一刀一剑,但水凝烟竟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从他得手上发出一道紫色光柱,那些杀手被紫色光柱击中,顿时毙命。血雨飞溅,在他洁白如雪的长袍上烙下一朵朵红梅,妖冶艳绝,煞是好看。 水凝烟从地上缓缓起身,望着鬼面人若有所思。这个鬼面人正是刚在湖心亭时在一艘画舫上见到的,她确定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前并未见过这个鬼面人,两人更别说两人相识了。那么这个鬼面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救她?难道也是因为她身上的龙纹胎记?究竟她身上的龙纹胎记蕴藏着什么秘密? 水凝烟冷言旁观着鬼面人和杀手的拼杀,鬼面人武功深不可测,往往是一招毙命,杀手们眼里的惊恐越来越盛,最终不敢再出手,纷纷持刀后退。 “想要活命就速速离开!”鬼面人收起掌上的真力,冷声斥道。 那些侥幸未死的杀手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不甘,但是也知自己的实力和鬼面人相差甚远,于是也只好收手。他们向着鬼面人行了一礼,目露尊畏,下一刻转身狼狈而去。 “你没事吧?”鬼面人走近水凝烟,轻笑道,“刚才都提醒让你快些离开了,你倒好不怕死。” “你和那些杀手是一伙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水凝烟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大刀,趁其不备架在了鬼面人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泛着森寒的冷芒,与水凝烟眼中的厉声交相辉映。 “你这女人,本王好心救你一命,你竟然恩将仇报。”鬼面人好笑地说道,一双如珍珠般耀眼的桃花眼十分兴味地打量着水凝烟,就像是在观赏一件珍奇异宝。 水凝烟十分不满鬼面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低哼一声将手中的刀扔掉。虽然暂时不知这个鬼面人的身份,但如对方所言刚才她的这条命是人家救的,鬼面人要想杀她的话根本不用之前暗中提醒之后又出手相救。 “难道你不知本太子的身份?”鬼面人先是眼带疑惑,随即又透出一丝挫败。 水凝烟走出几步,一脸没好气道:“本小姐为何要知道你的身份,难道你很出名不成?” 以前的水凝烟整个心思都扑在皇甫辰身上,所以对其他异性从来都不关心,所以水凝烟说自己不知也属正常。 鬼面人撇撇唇,回答道:“这云天大陆最恶名昭著的除了东璃国的水凝烟,你说另一个是何人呢?” 水凝烟脱口便道:“明悦国司徒少恭。” 东璃国的水凝烟以面目丑陋、嚣张跋扈、一无是处著称,而冥月国太子的司徒少恭则以性情暴虐、残忍无道而出名。据说司徒少恭因为其丑无比,所以终日便以面具示人。 水凝烟心中一动,后知后觉道:“你就是司徒少恭?” “如假包换。” 第十一章 司徒少恭 “这么说刚才那些杀手也是冥月国的人了?他们究竟为何要追杀本小姐?”相较于司徒少恭这个人,水凝烟还是更有兴趣知道她被杀手追杀一事。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最后开口道:“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的。总之你放心,今后只要有太子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信誓旦旦的诺言并没有让水凝烟动容,反倒引起她的一阵反感,“我的事不用你管!” 司徒少恭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眸光微暗,随即又神色如常。他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水凝烟是否答应,只要有他司徒少恭一日,就绝对要护她周全。 “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伤势。”看到水凝烟手腕上的伤口,司徒少恭修长的手指伸出直接便朝水凝烟雪白的皓腕探去。 水凝烟见状,顿时后退一步,躲过司徒少恭触碰。她目光落在司徒少恭那双美得无可挑剔的手,柳眉紧蹙。传言不是说司徒少恭性情暴虐吗?可是为何眼前的司徒少恭除了如传言顶着一张面具,其他的都变了。她觉得眼前这男人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她和他非亲非故,干嘛要让他保护。再说凭借她前世魔医的本事,还怕冥月国的那些杀手? 被水凝烟拒绝,司徒少恭目露挫败,探怀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水凝烟道:“这里面是玉肤膏,治疗刀伤的圣药,不但可以快速地让伤口愈合,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水凝烟看到司徒少恭手中精巧的小玉瓶顿时眼睛一亮,她瞥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腕,刀口不小,若是用寻常药膏伤口愈合后一定会留下疤痕。爱美是女子的天性,她可不想让自己雪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再者是司徒少恭白给她的,不要白不要。 想到这里,水凝烟伸手便接过小玉瓶,并且言不由衷地道了一声谢。 见到水凝烟没有再执拗拒绝他得好意,司徒少恭顿时眉眼含笑,亮晶晶的桃花眼笑起来如新月一般,水凝烟一不留神便失了神,只觉得司徒少恭那双眼像是充满了神奇力量,似乎可以将她的灵魂吸进去。 水凝烟心中一惊,连忙错开目光,不由暗忖。能够拥有这么一双惊艳眼眸的人真的会其丑无比吗? 脑海中刚刚闪现出这个疑问,水凝烟就在心里将自己鄙夷了一把。她这是怎么了,见了司徒少恭她整个人就变得神经叨叨的。她和司徒少恭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司徒少恭长得是丑是美和她有什么关系。 “谢谢你的出手相助。我要回去了。再见。”水凝烟刚迈出两步,又回头补充道,“不对,应该是再也不见!” “等等!”司徒少恭快步赶上水凝烟。 水凝烟顿时暗自警惕,顺着司徒少恭的目光留意到自己的身上时,水凝烟这才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司徒少恭当时让人送来的披风。 水凝烟从身上扯下披风,递给司徒少恭道:“还你的披风。” 司徒少恭顿时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并没有伸手去接水凝烟手中的披风,而是语气温润道:“你现在全身都湿漉漉的,这样回去一定会染上风寒的。” “我怎么样管你何事?”水凝烟有些气急败坏地扔掉手中的披风,如今披风已经污了,改天重新买一件一模一样的披风给司徒少恭,从此两不相欠。 水凝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一看到这男人就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就好像他上辈子欠了她一样。 这种情绪让她有些烦躁,却也让她有一种奇怪的心安。 就在水凝烟稍稍失神之际,司徒少恭忽地出手如电,水凝烟只觉她身上一麻,下一瞬发现她竟然不能动了。她顿时惊怒道:“司徒少恭,你干嘛点我穴道!” 司徒少恭叹息了一声,眼里全是无奈之色。虽然与这女子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对于这女子的性子却还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个女人果然有几分传言中的飞扬跋扈,但是却也不尽然。 看到司徒少恭渐渐靠近,水凝烟顿时紧张起来,可是她强忍住下来,色厉内荏道:“司徒少恭,你要是敢欺辱本小姐的话,我……我水凝烟到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第十二章 受伤回府 司徒少恭闻言,先是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竟然将他以为登徒浪子了。他轻咳几声,走到水凝烟的身后,尴尬道:“我只是见你衣服尽湿,想用内力将你把衣服烘干而已。”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一张俏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她的脑子里都瞎想什么呢。刚才误会了司徒少恭,竟然说出那么丢人的话,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起来算了。 水凝烟正沉浸在万分羞窘之际,只觉得后背有一股股热浪席卷而来。半盏茶的工夫之后,随着司徒少恭一句“好了”,水凝烟的穴道也被解开了。 “我走了。”水凝烟几乎是落荒而逃。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人家根本就没有对她起非分之想,可是她倒好竟然自作多想地说出那样得话,水凝烟发誓在她身上再也没有发生过比这丢人的事情了。 水凝烟直到跑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却不知道背后之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眉开眼笑,直到她的影子消失,他的唇久久仍未阖上。 水凝烟站在将军府的朱红大门外,开始“疯狂”地敲门。很快,大门一开,她抓住开门的家丁喊了句“有人要杀我”,然后就软倒“晕”了过去。 水凝烟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装晕,毕竟现在她刚刚穿越而来,虽然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所有记忆,但是原主人的娘亲是谁,可是骠骑大将军,试问战功赫赫又将女儿视若掌上明珠的沈月心真的是那么一个好糊弄的人吗? 若是沈月心发现了她的异常,难保不会将她当成是害死自己女儿的要怪,到时说不定她就要含冤而死了。为了以防万一,水凝烟觉得自己还是先装晕,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 水凝烟“晕倒”之后就听见家丁的大喊声,接着她就被抬进了府中。 “张大夫,小女的身体如何?”水凝烟佯装刚醒,就听到一道女子温婉如水的声音。从她语气中的关切和焦急程度来看,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水凝烟的娘亲,骠骑将军沈月心。 “回沈将军,大小姐只是受惊过度,喝几副安神补气的药即可。身子并无大碍。虽然左手有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只要好生将养很快就可痊愈。”府医张大夫回答道。 沈月心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老夫这就写下药方。” 等府医离开口,沈月心也屏退了一干丫环,只一个人坐在床榻前静静地望着水凝烟的睡颜。 “究竟是何人胆敢伤害我的烟儿,我一定不会放过的!”说道这里,沈月心微微一顿,又道,“烟儿,娘亲知道你心里只有睿王,所以娘亲向你保证一定让睿王迎娶于你。至于墨儿,娘亲现在让她跪在祠堂里抄写女戒。哼,竟然连自己姐姐的未婚夫也抢,简直岂有此理。” 从沈月心说话的语气再加上身体里遗留的记忆判断,这个沈月心是真的宠爱水凝烟,每每水凝烟闯下祸事,便都是由沈月心为她善后。 这一刻沈月心的一番话让水凝烟心里顿觉温暖,从小到大她就和爷爷相依为命,从来没有感受到母爱,就在去年连一向疼爱她的爷爷也去世了。如今感受着沈月心对她的浓浓关怀,水凝烟顿时一阵动容。 反正也该醒了,水凝烟索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撩开纱帘,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水凝烟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肯定了眼前人的身份,骠骑将军府的女主人沈月心。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水土就是好,三十多的女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水嫩娇柔。 沈月心头上的堕马髻梳得一丝不苟,上面插着两支通体透绿的玉簪,仅戴几星淡绯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身着绛紫色碧烟罗裙,青葱玉指间捻着一串佛珠。眉眼带了三分英气,七分娇美,此刻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俨然就是一个心疼女儿的慈母。 沈月心见床纱轻动,水凝烟探出了头,向前几步扶住她仔细端详,水眸闪过欣喜的光泽。 “烟儿,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你放心,今日的事,娘亲一定会好好调查。不管是谁,敢动我沈月心的女儿,就要付出代价!” 水凝烟心中动容,轻柔一笑道:“娘亲,烟儿没事。” 第十三章 母女情深 这一刻,水凝烟竟然有些感谢上天的安排,魂穿异世,让她平白捡了一个疼爱她的娘亲,她可谓是赚大了。印象中从来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子。虽然她早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的生活,但是骨子里对于父母还是有着幻想的。她医术精湛,但是性情古怪,凡事随心所欲,因此才得了个魔医的称号。可是她素来护短、又重情,只要被她认可的人,她就会倾心相待。 “烟儿,来,娘亲帮你上药。” 沈月心说完便用干净的棉巾沾了药水帮水凝烟开始清洗了伤口。她动作缓慢轻柔,却仍是不放心地询问:“疼不疼?” “不疼。”水凝烟报以浅浅一笑。 清洗好伤口之后,沈月心拿起一个雪白小瓶,柔声道:“烟儿,这个是凝脂膏。可以快速愈合伤口,而且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刚刚涂抹上去会有些刺痛感,你就忍一忍。” 水凝烟乖顺地应了一声。沈月心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将膏药细致地涂在水凝烟的伤口上。如沈月心所言,药膏刚刚接触伤口的确是有些刺痛感,不过很快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凉舒服的感觉,必然也是极为珍贵的药膏。 水凝烟忽地就想到了司徒少恭送她的那瓶玉肤膏,心里不期然地感到些许烦躁。于是她连忙挥散心绪,不去乱想。 上好药,沈月心又悉心地给水凝烟包扎好伤口,沈月心这才开心询问水凝烟被追杀的一些细节。水凝烟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说那些杀手自称是冥月国派来的人,好在当时有一个蒙面高手出手救她。等将那些杀手杀退之后那蒙面高手也兀自离去。不知为何水凝烟就是不想让沈月心知道她是被司徒少恭所救。 虽然她和司徒少恭初次接触,但是看得出这个男人并不会伤害她,所以她向沈月心隐藏真相,是不希望沈月心以为司徒少恭接近她是有何企图,好歹司徒少恭救过她,她可不想沈月心对付司徒少恭。 听完水凝烟的讲述,沈月心顿时面色凝重,双瞳黑沉如水。水凝烟顿时紧张道:“娘亲,当时那些杀手还询问女儿身上的龙纹胎记。这龙纹胎记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追杀我?” 此话一出,沈月心顿时脸色大变,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慌乱,随即沉声道:“烟儿,这件事你还是暂时不知为妙。” 说到这里,沈月心又极是郑重地叮嘱,“记住,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你有龙纹胎记。” 察觉到水凝烟眼里的探究和疑惑,沈月心长长叹息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娘亲都是为了你好。相信娘亲是不会害你的。” “娘亲,烟儿会听话的。”水凝烟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沈月心隐瞒龙纹胎记一事是想害她,相反她觉得是沈月心想对她隐瞒什么借此保护她。只是今日那些杀手行动失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她有龙纹胎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多想无益。 看到水凝烟柳眉紧蹙,沈月心牵过她的手,柔声安慰道:“烟儿,你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有娘亲保护你。” “娘亲,烟儿不怕。”水凝烟冲着沈月心粲然一笑。 她是真的不怕,前世她身为魔医,从来都是别人对她闻风丧胆,她还从未怕过谁。相信如今处在这个异世,她也绝对有能力自保。 之后沈月心又向她询问了今日湖心亭发生的事情。原来水凝烟离开湖心亭不久,关于皇甫辰抛弃未婚妻水凝烟和水凝墨私定终身的新闻瞬间如一道狂风席卷了整个京城。 沈月心得知下人禀告之后怒不可遏,不久皇甫辰便派了他的随从冷烨将水凝墨送回了将军府。沈月心一气之下便罚水凝墨跪在祠堂抄写女戒。 被问及感情之事,水凝烟便推说强扭的瓜不甜,以前是她不懂事没有看清皇甫辰的心,既然皇甫辰的心不在她这里,她也没有再死缠烂打了。 沈月心诧异于自己这个女儿能够如此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要知道沈月心一直都不怎么看好皇甫辰,完全是心疼自己这个女儿才应允了这场婚事。现在女儿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她欣喜之余又怕是女儿一时伤心过度说得气话,当下她便让水凝烟先好好养伤,退婚之事稍后再议。 第十四章 若风霁雨 等沈月心离开后,水凝烟本以为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谁料她刚阖上眼眸,还没睡稳,就听到屋中传出了别的动静。起初她以为是哪个丫环进屋来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平日身体的原主人嚣张跋扈经常虐打下人,这院中的丫环唯恐对她避之不及。现在又怎么胆敢明知她休息而来打搅她呢。 忽地她记起今早一支簪子落在枕边了,当下她悄然伸手触到簪子紧紧握住,缓缓起身。侧耳倾听,她敏锐地判断出房间里共有两人。 这两人气息绵长,步伐稳健轻盈,明显是武功卓绝的好手。水凝烟顿时心中默哀。不是吧?这前身到底有多少敌人,这么短短的工夫,竟然遇到了两拨杀手,今后还叫她怎么生活? 更让她头疼的是,这两人和刚才那拨人不同,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两人的武功造诣不知要比之前的杀手高明多少,实在不好对付。 略一思量,水凝烟紧握发簪,尽量压抑呼吸,身子缓缓变换姿势,最终她决定由左边准出手。之所以选择左边,是她权衡两人实力得出的结果。右边之人较之左边之人步履更为轻盈,气息几乎轻不可闻,所以她可以判断出右边之人的实力要高于左边之人。 不过即使如此,左边之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起码绝对不是水凝烟现在这具身体可以抗衡的。硬拼自是不敌,所以她只能选择智取,并且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趁其不备不能将左边之人擒拿,那么今日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当下她心中一横,还没有等到二人靠近床边,水凝烟整个人已经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去,一只手闪电般快速点住了对方的麻穴,另外一只手与此同时横在了对方的颈间上。簪子带来的刺痛感让对方身子瞬间一僵,似乎根本没有料到水凝烟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女子被水凝烟点中穴道,身体一麻,半晌都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水凝烟而擒住了。 两个不速之客是一男一女,看年龄都二十岁上下,年龄比水凝烟要略长两三岁。两人皆是一身利落的黑衣打扮。女子被擒,男子呼吸一顿,低沉开口道:“主子,请慢!” 男子那声“主子”的称呼让水凝烟微微一愣,不过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她扣着那名女子往后退了两步,同时一双凤眸凌厉地射向对面。见那男子身上没有杀气,呼吸才稍稍放缓了一些。 水凝烟薄唇轻启,淡淡道:“说吧!你们究竟是谁?” 男子闻言微微躬身,沉稳的声音流泻而出,“主子,我们二人是您的暗卫,负责保护主子的安全。” “暗卫?”水凝烟蹙了蹙眉,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片刻后才道,“可是我在湖里溺水时在树林里被人追杀时,我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听出水凝烟话语中的讽刺意味,男子抿了抿唇,低头单膝跪地道:“是属下保护不周,请主子责罚!” “保护不周?是保护不周还是根本不想出手?”水凝烟一阵冷笑。依照这具身体的记忆,他对眼前这一男一女自称是她暗卫的两人根本毫无印象。所以她敢断定这两人压根从未将她当成是他们的主子。 男子闻言,倏地抬头。眸光一闪,虽然露出的错愕之色极为短暂,但是仍被水凝烟敏锐地捕捉到。随后男子复又低了下去。 水凝烟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哼,好一个暗卫!她两度遭遇不测都不肯出来,这会儿过来怕是试探吧? 虽然她心中理解,以前的水凝烟太过奇葩,这两人做她的暗卫应该心有不甘,但是任何原因都不能成为她原谅的理由。 水凝烟见那男子低头不语,沉声道:“怎么,没话说了?你是行了断还是让本小姐动手?” “等等!”一直未开口的女子这时求情道,“主子,这件事不关霁雨的事,是霁雨之前发现了那批杀手想要对主子不利,于是便忙着和杀手拼杀,谁知那批杀手竟然十分狡猾。一批缠住了霁雨,一批又前来杀害主子。主子溺水一事霁雨当时就在和杀手在郊野拼杀并不知情。” “若风,闭嘴。”被称作霁雨的男子猛地抬头制止道。 “霁雨,谢谢你的维护。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当时眼见主子溺水之后又被杀手追杀而不管不顾,你无须替我受罚。” 第十五章 收服暗卫 若风和霁雨是当初沈月心带兵打仗时救下的两名孤儿,沈月心念其可怜便收留下来,后来教了两人习武做了水凝烟的暗卫。若风一直十分鄙夷一无是处的水凝烟,甚至还埋怨过沈月心为何让她来保护一个草包。 也许是一开始的抵触情绪,即使她接受了暗卫的身份,但是对水凝烟也从没上心。今日见水凝烟先是溺水后是追杀,其实她曾经犹豫过,但是她更想看看这个草包到底值不值得她保护。 以前她和霁雨从未出现在水凝烟的面前出现过,却总是暗中将潜在的危险替水凝烟摆平。但是今日若雨起了试探之心,她就选择了袖手旁观。也因为这样,让她看到了一个不同往日的水凝烟。 “若风,我娘让你保护我,你是否心有不甘?我要听实话!”水凝烟的声音不高也不低,话气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霁雨和若风顿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袭来,两人心头一惊,这一刻觉得自己以往真是错的离谱。或许以往的主子装疯卖傻都是用来麻痹人心的吧?难道就是为了迷惑那些企图想对主子不利的人? 屋中有一时沉寂,若风咬着唇,一脸愧疚道:“主子,若风以往确实不甘,但是今日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很好!霁雨,以若风今日之错,自裁可是处罚得重了?”水凝烟抬头眸光不变地直视着霁雨。 “没有。暗卫保护不利,应当处以极刑!”霁雨声音平缓,心中却很难受。 他和若风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受罚是应当的。试想一下今日主子若是有什么不测,又如何对得起沈将军的收养之恩?其实不只若风该罚,他也同样该罚。轻看主子的不止若风一人,他平日里也从没有真心守护过。 “主子,若风甘愿自裁!”若风也没有求饶,只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水凝烟扔掉手中的簪子,优雅地走到床边坐下。霁雨偏过头,不忍去看接下来的一幕。若风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匕首,旋即猛地往心窝捅去。 “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当啷”一声,若风手里的匕首被击落了。霁雨和若风同时不明所以地看向水凝烟,不知主子为何要出手阻止。 “主子还没下令,你就敢私自行动?”水凝烟一脸冷肃,接着道,“若风,你这条命先记在我这里,接下来的就看你的表现了,若是不能令我满意的话,你也难逃一死!记住,我不需要不忠的手下,即使本领再高也是一样。” 若风一愣,霁雨欣喜道:“若风,还不快谢主子的不杀之恩?” “若风谢主子不杀之恩!”若风单膝跪地,低眉俯首道。 “起来吧!” 霁雨和若风两人武功卓绝,她刚刚穿越而来身边没有帮手,若是这两人能如她所用必然会方便很多。水凝烟这手恩威并施,收服了霁雨和若风二人。若风是女子,今后跟在跟在她身边想来方便许多。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若风只是心中不服,并没有害她的心思。不过,她现在可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两个还未得到她信任之人的手上。至于以后她能不能信任他们,还要看他们今后的表现。 看到霁雨和若风眉宇间透出的忧虑之色,水凝烟心中一动,淡淡道:“放心好了,娘亲那里我会替你们说情的。今后你们是死是活全看你们的了。” 霁雨和若风先是目露欣喜,接着神色一凛,“属下一定尽心保护主子,不负主子厚望!” 看到霁雨和若风躬身低眉,一副恭顺的样子,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淡淡道:“你们先退下吧。” 等霁雨和若风离开后,水凝烟从袖口取出一枚羊脂玉佩。只见这枚玉佩做工精致,上面雕琢的鸳鸯图案栩栩如生,整块玉佩通体晶莹透明,甚至能看见丝丝的清晰纹路。这玉佩绝对是上乘珍品,水凝烟凝视着这枚玉佩,目光略带讽刺。 这羊脂鸳鸯玉佩原本是一对,是当初皇家对她下聘的定情之物。好笑的是过去的十几年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将一枚玉佩简直视若命根,可是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块不值钱的破石头罢了。 第十六章 四方圣主 一念至此,把玩着手中的这枚羊脂鸳鸯玉佩,水凝烟的唇畔泛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现在她手上的这枚玉佩并不是身体原主人的那枚,而是她当时在湖心亭里从皇甫辰身上摘下香囊时顺手牵羊带走的。 皇甫辰当时扬言非娶她不可,若是没有了定情之物她倒要看看皇甫辰要怎么娶她。 京城郊外一百里是一片深山密林,常年人迹稀少,绿林葱葱,偶有几声鸟啼飞呜而过,在这阳光明媚的晨曦间分外的寂静。参天古树环绕间,一座古色古香的巍峨高楼在山雾缭绕中似真似幻。 仅浮现的高楼一角,透着睥睨天下的霸气与超然的气势。双开的高耸红漆木门上方有一张长方的玉质额匾,玉色通透,纯白无暇,玉匾上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提写,只是在右下角的位置,有一个韵味古朴的四方标记。似龙非龙,似凤非凤,龙头凤身,这上面所刻的祥兽,正是云天大陆上地位超然的四方圣殿的护山神兽,也是代表着四方圣殿的徽章。 这座高楼,属于四方圣殿遍布天下的三十六行宫中的一个。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紫檀木雕花贵妃榻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美轮美奂。 一抹颀长的身影优雅地倚在软榻上,黑亮的墨发随意地倾泻而下,宛如一匹奢华的黑色锦缎金色的阳光透窗而入,照射在他白玉无暇的雪白长袍上,衬得他气质高雅出尘,宛如降临人间的谪仙一般。只是此刻戴在脸上的面具青面獠牙煞是骇人。就这样似仙似墨的装扮可是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鬼面具在透窗而入光晖中闪耀着淡淡的金属冷光,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以及如玫瑰花瓣的薄唇露在面具外,气度雍容华贵,清冷淡雅。 传闻四方圣主容颜惊艳绝伦,惊为天人。 传闻四方圣主武功深不可测,已达天人合一的境界。 传闻四方圣主医术精绝,天下第一。 传闻…… 传闻太多,却无一人见过四方圣主的真实容颜,更无人知道传闻容颜惊为天人的四方圣主竟然就是恶名昭著冥月国太子司徒少恭。 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弯曲,正若有若无地敲打在榻上的描金矮桌上,清脆的敲击声,不轻不重,极有韵味。 那个女人,竟然深藏不露。薄薄的唇角轻抿,一声浅浅的叹息声在宁静的房内散开,似是无奈,又似觉得有趣。 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深闺女子,竟然一出手就杀掉了二十二个顶尖杀手,实在叫他刮目相看,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是那个传闻中有着龙纹胎记的女人。 想起那个女人杀人时狠厉表情,嗜血的眼神,粉嫩的唇瓣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敲打在矮桌的手指骤然停下。最近这一阵子他正觉无趣便碰到了这个女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已经成功地挑起了他的兴趣。 两个恶名昭著的人在一起,是不是堪称绝配呢?薄薄的浅色唇角,一丝温雅的浅笑缓缓浮现。 “水凝烟……”低喃的嗓音,带着连司徒少恭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一丝柔意。 恭身跃入的青桐低垂的眼角瞥见自家圣主这一丝温蕴含柔情的浅笑后,青桐一贯面无表情的寒冰脸顿时解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错愕。 一向冷心冷情的圣主竟然也可以笑得充满柔情?圣主他该不会喜欢上了那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吧?要不然他怎么觉得今日自从圣主见过水凝烟后就变得太不正常了,先是让他无给水凝烟送披风,后来圣主又悄然失踪,回来的时候圣主的白色锦袍上可是血迹斑斑。要知道一向洁净的圣主绝不允许身上沾染半分尘埃,更别说是血污了呢。最令他意外的是圣主不但没有因为自己衣袍上的血污而暴怒,反倒眼里闪烁出点点喜色。 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第十七章 府中现状 “什么事?”司徒少恭敛起笑意,墨眸淡淡地瞟了一眼神色错愕如木雕似的青桐,眉头微蹙。 青桐是护卫当中最为沉稳严肃,此刻竟然盯着他一副呆滞如木雕般的神色,难道他在林中出手救下水凝烟的事被他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他当时一再被水凝烟拒绝的一幕难道也被青桐看到了?面具下的眉头蹙得更深了,瞟向青桐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青桐对司徒少恭寒凉而深幽的目光,心下一凛,惊觉自己的失态,面容一紧,肃然恭身行礼。 “属下冒犯了,请圣主责罚。” 司徒少恭收回目光,淡淡道:“起来说话。” “是,圣主。”青桐敛了敛心神,面上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冰块脸。 “圣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不知我们何时启程回冥月国?” “即刻。”司徒少恭简洁明了地回答。 青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是,圣主。”圣主突然这么着急回到冥月国难道出事了?青桐虽然心有疑问但是却不敢多言。 青桐离去后,司徒少恭的目光瞟向缕空雕花木窗,幽滟的目光越过三尺日光,透落于虚无缥缈的云烟深处。薄唇微勾,低喃了一句,“水凝烟,本太子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话落,司徒少恭那双潋滟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起来。这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和老家伙谈谈,看他开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水凝烟。 午时。水凝烟身姿慵懒,表情惬意十足地倚靠在雕花软榻上。凤眸微瞌,长长的眼睫随着眼皮的颤动而轻轻眨动着,如同春日停伫在花瓣上的蝶羽,在洁白无暇的眼窝下投落淡淡的剪影,映衬着小巧的鼻子愈发的秀挺。 她闲来无事将将军府目前的状况分析了一番。根据这具身体的潜藏的记忆告诉她,这骠骑将军府的男主人是威远将军水子儒,娶了沈月心为妻,最后又纳了琴姨娘、雪姨娘、冯姨娘。将军府大小姐水凝烟是沈月心所出,二小姐水凝墨则是琴姨娘所出,雪姨娘生了三小姐水凝菡和四小姐水凝香,冯姨娘并无所出。 原本水子儒和沈月心伉俪情深,可是后来因为琴姨娘的暗中挑拨,导致水子儒和沈月心之间出现罅隙,于是水子儒渐渐开始冷淡沈月心,而一向性格要强的沈月心却也似乎不在自己夫君面前服软,所以导致两人之间关系越来越僵化,反倒让一向玲珑八面的琴姨娘大大捡了个便宜。如今府里最受宠的就是琴姨娘。 因为水子儒和沈月心夫妻失和,所以水子儒主动向当今皇上请求驻守边防,这一走就已经过了三个春秋。虽然往日的沈月心总是表现出一副巾帼模样,但是避开人时以前的水凝烟常常见到过沈月心摩挲着水子儒送她的发簪暗自垂泪。 想到这里,水凝烟的心里一阵叹息,这对闹别扭的夫妻其实心里都记挂着彼此,但是双手却没有一个肯先服软,用坚硬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 以前的水凝烟听人说起水子儒和沈月心当初一起领兵抵抗外敌,两人在军营里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当初再最困难之时两人不离不弃,相濡以沫,最后凯旋而归便共结连理。所谓物以稀为贵,沈月心作为东璃国唯一一个女将军和其他的男将军比起来自然就要身价高涨一些。所以当初皇上便御赐了沈月心的府邸,而对威远将军水子儒并没有赐下府邸,所以两人成亲之后水子儒是住进了沈月心的府邸。 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倾向,起初水子儒住进来或许没有胡思乱想,但是时间一久难免不被一些人说三道四,试想一下有几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比自己还名头响,这样一来压力一定会有,恐怕最担心的就是怕被别人说自己堂堂男子汉是个靠妻子吃软饭的小白脸。 事实上水子儒和沈月心的矛盾也正是由此引出。后来再加上沈月心十分宠爱水凝烟,导致水凝烟一无是处,嚣张跋扈,水子儒对此十分不满,于是夫妻两人的矛盾更加剧了。再加上水子儒相继又纳的几个姨娘整日在自己的面前煽风点火,导致谁子儒和沈月心的关系每况愈下,最终谁子儒负气选择了宁愿驻守边防。 第十八章 夜探被擒 很多时候,深爱的两个人可以共生死同患难,可是却抵不过诸多闲言碎语的侵蚀,导致两人各自越走越远,终成陌路人。 想到这里,水凝烟不由得怜惜起了沈月心。只要是真心待她之人她必百倍回应,于是她不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沈月心重得水子儒的宠爱。 琴姨娘在将军府虽然只能算是半个主子,但是因为水子儒的宠爱,一向趾高气昂,对水凝墨极是护短。今日水凝墨被罚跪祠堂抄女戒,琴姨娘竟然没有跑来闹腾。水凝烟意外之余便也想通了。 水凝墨和皇甫辰私定终身这件事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琴姨娘虽然护短,但是也知自己的女儿理亏,若是借此闹腾,只怕水凝墨更加讨不得好处了。一时间水凝烟倒觉得琴姨娘的确有几分头脑,否则琴姨娘也不可能多年得宠不衰。 晚膳十分,沈月心过来陪着水凝烟一起用膳,母女两人闲话了一番,沈月心见水凝烟并没有介怀皇甫辰和水凝墨之事而感伤,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一时间认为她的女儿真的是因为这次受伤太深从而对皇甫辰死心了。 房间里一灯如豆,在现代习惯晚睡的水凝烟并没有睡意,于是便随便找了一本记录这个异世大陆各个国家风土人情的书籍翻阅起来,一看之下她倒看得渐渐有味。忽然之间眸子犀利地扫视了一眼窗外。她伸手向头上摸去。 眼见一抹黑影正想窗前靠近,水凝烟心中冷笑,她从圆桌前起身,娇躯一转,上前一步,手中的发簪从敞开的轩窗扔了出去。力道拿捏之好正打在那黑影的麻穴上。 黑影感觉不对,立即飞身躲闪,却仍是晚了一会,他只感到身子一阵酸麻,可是也顾不得其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却仍想拼命逃离。 身子堪堪刚飞起,谁料两把利剑左右夹击飞刺而来,黑影连忙拔剑抵抗,谁料他手腕被东西打中,长剑一下子便被击落。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黑,一大块布从他脸上罩了下来。 黑影心中大骇,却仍拼命想要脱困,谁料他的腿被狠踹了一脚,顿时痛入骨髓,不由得半跪在地上。刚要出掌,只觉脖颈上一凉,他的长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再动一下,本小姐现在就要你命!”声音透入骨髓的冷让黑影不由得身子打了个冷战。 “主子,您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今晚睿王一定会派人前来。” “没想到主子一直是深藏不露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此刻,霁雨和若风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水凝烟,脸上满是崇拜的表情,心里却懊悔不已。原来她们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他们家主子不但神机妙算而且出手狠辣迅捷,招式虽然怪异简单,但总能一招将人制服,这样如明珠般耀人的主子怎么可能会一无是处呢? 那些世人不知真相误以为主子一无是处还情有可原,可是他们二人是主子的暗卫,竟然一直也被主子所蒙蔽,他们实在有眼无珠啊。 “行了,别只顾着拍马屁了。”水凝烟摸了摸鼻子,淡淡开口道,“睿王一定是猜到了本小姐白日在湖心亭里顺手牵羊拿走了他的玉佩,为了能够迎娶我,他自然要想方设法从我这里寻回那枚玉佩了。” 水凝烟说话间,冰冷的目光紧盯着半跪在地上的男子,唇畔尽是讥诮的弧度。刚才她已经从身影中判断出来此人就是皇甫辰身边的贴身侍卫魁剑。 魁剑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住了手,猛的一惊抬头,眼前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那人的脸。但这声音……他绝对可以肯定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水凝烟! 一念至此,他吓得后背泛起一层冷汗。原来如王爷所料玉佩果然是水凝烟偷走的!今日白天他虽然未随王爷一同前往湖心亭,但是后来据目击者八卦,溺水之后上岸的水小姐对王爷再无往日的半丝迷恋,整个人连气质也变得高贵出尘起来。 该死的,今日能够在湖心亭当着众人之面偷得玉佩连王爷能够瞒骗的又岂会是泛泛之辈,都怪他一时大意轻视了水小姐。 一念至此,他心中顿时惊疑不定。水小姐不是一无是处吗?何时变得这么有心计了,竟然还会武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平日的水小姐都是伪装起来的吗? 第十九章 制造绯闻 水凝烟对着霁雨和若风使了个眼色,两人顿时会意,将长剑同时架在了魁剑的脖子上。 水凝烟一脸嫌恶地扔掉手中的长剑,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清幽道:“他就交给你们了!除了他这张脸,全身给我扒一层皮下来。明日早上挂在城门上,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瞻仰一下睿王府的风采。” 魁剑闻言,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刚要开口,若风立即动了一下手中的剑,他的脖颈瞬间被划了一道血痕。魁剑立刻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只听两道恭顺无比的声音立刻响应,“是,小姐!” 紧接着有人点了他的哑穴,魁剑再想开口已经不能。只觉心里眼里一片灰蒙蒙的阴暗。到现在他都难以接受自己竟然是被一个毫无内力的女子给制服住的。要知道他可是王爷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可是现在他竟然今夜栽在了一个深闺女子的手中,他惊愕之余更多的则是惊吓。 想起水凝烟之前说要将他挂在城门之上做展览,心中更是一片死灰。这一刻他恨不得咬舌自尽,但穴道被点,一切都成了妄想。他心里顿时一片哀叹,看来水小姐如此所为分明是为了将他挂到城门上来羞辱王爷的。 如今他只盼着主子早一些发现,将他救回去。否则到时不但让主子脸上无光,他也没脸活人了。 转眼间,魁剑就被霁雨和若风拖了下去。两人可没有忘记能否留在主子身边还得看表现,眼下就是该好好表现的时候了,他们一定按照小姐说的,好好将这个不速之客扒出一层皮。 夜凉如水,躺在软榻上的水凝烟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如花般迷人的唇畔还弥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想必明日东璃国的大街上又会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从今以后有她水凝烟在,必会让它日日繁华! 第二日,东璃国京都城继睿王皇甫辰和自己未婚妻的妹妹水凝墨私定终身的风波还没落下,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知哪个胆大的竟然敢将睿王的贴身护卫赤果果地悬在了城门上做展览! 这一劲爆消息不及天亮就被传得满城风雨,一时间万人空巷,几乎满城百姓都拥堵在了悬着睿王府护卫的城门口。 城门上的人被吊得不是很高,所以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和他胸前挂着的牌子。 当看清楚是睿王一等贴身护卫魁剑,这让百姓们更轰动了!这时有人十分好奇地一字不落地将魁剑胸前牌子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我乃是睿王身边的贴身护卫,所有人却不知我和睿王虽名为主仆,实则我与睿王关系极为亲密。睿王好男风,而我几乎夜夜惨遭蹂躏,最近睿王越来越欲求不满,不但用皮鞭抽我,而且还往我的身上滴蜡烛,如今只因无法接受睿王越来越变态的无礼要求,才被睿王悬挂在城门,以示惩戒……” 当所有人看完牌子上面的内容全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震惊之余有怀疑,有探究。他们实在难以相信道貌伟岸的睿王竟然会有如此变态的爱好,这究竟是真是假? 几乎京城所有人对魁剑都不陌生。因为那是睿王最近身的护卫,几乎睿王殿下走到哪儿都能看到魁剑的影子。如今魁剑白花花的身子被掉在城门上,上面鞭痕累累,看起来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于是有近一半的人相信牌子所说的是真实的,剩下的一半人将信将疑。 原本听说睿王的近身侍卫被扒光衣服吊在城门上,许多爱慕皇甫辰的女人都蜂拥跑来观看,自然是爱屋及乌了,可是当看清牌子上的内容后,个个都像是被一盆冰水由头顶浇灌下来,不知碎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原来她们一直心心念念的睿王是一个大变态! “你们猜这牌子上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这还用问啊,自然是无风不起浪呗。” “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是睿王将自己的贴身护卫掉上去的?” “你说说睿王究竟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笨死了,这都不懂啊!我是问你睿王是攻还是受!” 一时间城门前吵吵嚷嚷,哗然一片,热闹非凡。 第二十章 睿王大怒 此刻,城门上的守门士兵也是不知所措,魁剑吊的位置不高不低。他们都是小兵,哪里会轻功。再者他们也不敢确定魁剑究竟是不是睿王掉上去的,若真是睿王逼男为娼,他们贸然解救,只怕到时会引火*。于是经过众人商议之后,由管事儿的赶紧分派了几个人去睿王府通报。 可是围观的人太过拥堵,派出去的士兵挤了半个时辰才挤了出去,才连滚带爬地赶往睿王府。 睿王府书房。 皇甫辰在书房一直等着魁剑复命,可是魁剑竟然彻夜未归,他也跟着一夜没合眼,天亮的时候才躺在软榻上,刚闭上眼睛,一阵急急的大呼声从大门口传了过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睿王府的管家神色匆匆地跑到了书房,都顾不上礼节,一下子就将书房的门雅开闯了进来,老脸发白,浑身发颤,“王爷……大事不妙。魁剑……魁剑……他……” “魁剑怎么了?”皇甫辰陡然睁开眼,从软榻上起身问道。 “魁剑被人扒光了衣服掉在了城门上……”官家喘息了半晌才将话说明白。 “嗯?”皇甫辰俊美的面色霎时一寒,“什么人做的?” “守城的人刚刚来报.说没有看到是什么人,今晨五更的时候发现就魁剑被掉在那了。”官家继续开口,“如今城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王爷……您……” “备马!”皇甫辰推开书房门寒着脸走了出来,向外走去。 官家一听,嘴角狠狠一抽,欲言又止道:“王爷,您确定要亲自前往城门口?” 皇甫辰刚走出几步,闻言顿住身形转过来,冷声质问道:“难道本王不能去?” “咳咳……”官家一时间被皇甫辰噎得不知如何回答,当下讪讪道,“属下这就备马。”官家立刻跑去牵马,心里却一阵抽搐。不是他不想给他家王爷说明真相,实在是因为他没胆说出来,若是王爷这时直到真相一个暴怒拿他出气了,那他这把老骨头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睿王府大门口,皇甫辰翻身上马。身后有一行护卫相随,骏马四蹄扬起向着城门飞驰而去。 刚一入街,便见两旁人满为患,一眼竟是望不到尽头,人群中交头接耳议论不止。皇甫辰充耳不闻,大手紧握着缰绳,冷声道:”开路!” “是,王爷!”身后立即有两名护卫上前,大喝一声:”王爷驾到!过往行者,一律靠旁!” 一声大喝,人群顿时惊醒,人人都看向发声的方向,当看到端坐在骏马上的蓝色身影,立即如潮水一般的退却两旁。刹那间通向南城门让出一条宽宽的道。 皇甫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箭一般的向着南城门而去。踏踏马蹄声响成一片,在他的身后清一色黑衣劲装的黑衣骑相随,所过之处掀起一片杀气.。 当皇甫辰留意到围观百姓向他投来的怪异眼神时,他一心记挂着魁剑,并没有深究是怎样个情况。转眼间就来到了城门,皇甫辰一眼便看到了被扒光了衣服吊在城门的人,正是被他派去将军府一夜未归的魁剑! 他俊面瞬间一寒,一双凤目内积聚着浓郁的风暴,随即目光流转到魁剑身上所挂的牌子时,皇甫辰一时气得差点儿从马上栽倒在地。 第二十一章 梁子结大 “萧腾!” 皇甫辰紧握大手,脸色阴沉可怖。他在心里一阵冷笑。他皇甫辰还从未像今日这般遭受如此羞辱。 昨晚可是他派魁剑前往将军府的,如今魁剑有此遭遇,他可不会傻到猜不出这件事和水凝烟脱不了干系。 他怒极反笑,双眼冒出焚烧掉一切的火。该死的水凝烟,这下咱们的梁子可是结大了。 这空档,萧腾已经飞身将魁剑从城门上解救下来,用带来的一件披风裹住了*的魁剑。 浑身是伤的魁剑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紧闭着,早就昏死过去。 皇甫辰心头一沉,下一刻伸手把上魁剑的脉,触手处手腕绵软无力,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全身筋脉尽断,好狠的手法! “魁剑!”皇甫辰的大手触到魁剑的鼻息,当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时,紧绷的心弦这才微微一松。 魁剑和萧腾一样都是是他的贴身侍卫。从小就跟随在他的身边,放眼天下,能能打败魁剑的高手察寥无几。他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能耐可以将魁剑伤成这样! 再者,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公然羞辱他! “王爷,这个如此处置?” 萧腾拿下魁剑身上的挂牌,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皇甫辰的目光落在那张让他颜面扫地的牌子时,接着萧腾听到他家王爷骨节发出清晰的脆响声。 下一瞬,皇甫辰大袖一挥,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霎时击出,那块牌子瞬间粉碎成末。 抬头,凤目森寒地看着底下围堵的百姓。 底下万千百姓被皇甫辰那般盯着,人人都感觉身体发汗,吵嚷声戛然而止,都不约而同地下跪。 转瞬间底下是一片臣服的跪拜,胆战心寒。 皇甫辰在东璃国的威望一向极高,虽然昨日刚刚传出他对未婚妻始乱终弃的消息,但是这种流言蜚语也很难一下子消除他在东璃国百姓心目中尊贵非凡的地位。 睿王十岁驰骋沙场,立功无数,早已成为东璃国百姓心中的战神。他的威严,在东璃仅次于皇上。 “参见王爷!” 城门的守乓一见皇甫辰出现,就救下了魁剑,顿时胆颤心惊齐齐跪地。城门守卫失职,可是大事儿。 “说!怎么回事儿?” 皇甫辰沉着脸,魁剑和萧腾同为他的左膀右臂,现在魁剑伤得如此厉害,筋脉尽断,今后即便伤势痊愈恐怕也是废人了。对于魁剑的遭遇他感到深深歉疚,此刻心中阴寒盛怒可想而知。 “回王爷……小的们也不知道魁侍卫……”一干守城士兵立即请罪。 话音未落,皇甫辰冷眸横扫,一干守城士兵吓得冷汗涔涔,连连磕头,”王爷饶命,小的们一直都看守在此,真的没有偷懒,可是不知……不知怎么会发生……” “呵,不知原因?那我东璃要你们守城做什么?” 皇甫辰薄唇轻启,说得风轻云淡。可是越是这样,跪地的守城士兵越是恐惧。似乎他们已经嗅到了即将来临的风暴。 果然,下一刻他声音凌厉如剑,看着当前跪地的城守,斩钉截铁道:“来人!将他拖下去即刻处死!其他所有人杖五十军棍!” “是!王爷!”立即两名王府侍卫上前,将城守拖了下去。 “王爷饶命……小的知罪了……王爷饶……”最后一个字城守已经没命喊出,一众百姓看到鲜血横溅的场面,吓得浑身瘫软,冷汗浃背,胆小者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早已昏死过去。 “王爷饶命……王爷……”城守当场被杀,其他守城士兵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磕得头破血流也毫无所觉。 “拖下去!”皇甫辰冷漠开口,目光依然森寒地死死盯着底下跪地的。 话落,数名王府侍卫齐齐飞身上了城门,将一干守城士兵都拖了下去。霎时整个城门久久回荡着军棍声打在皮肉上发出的噗噗声以及鬼哭狼嚎的叫声。 刑罚完毕,血流成河,有人挺不过去已经一命呜呼,剩下的伤者也是奄奄一息。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漫了整个城门。 如此血腥十足的场面让底下百姓早已经昏倒一片,剩下的则大气不敢出,垂着头身子不停地哆嗦。 皇甫辰居高临下,声音冷寒渗人,“今日之事,本王要是听到今后有人敢议论半句,多说一个字的话,到时乱棍杖毙抛尸乱葬岗!” 皇甫辰阴寒着脸,看着底下人山人海跪着的人们,凤眸深处积聚着浓郁的风暴,冷然的声音透着说不尽的威严敲击在在场之人的心头。 百姓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瘫软在地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皇甫辰十岁就战场杀敌,杀伐果断,其身上的戾气自是浓郁不堪,一时间百姓自危生怕受到牵连。 “回府!”话落,皇甫辰冷眼扫视了一圈,抬眸看了一眼萧腾怀中已经昏迷的魁剑,目光阴沉如海。他飞身下了城墙,落身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风一般向着睿王府而去。 紧接着王府的侍卫纷纷上马,马蹄声声尘土飞扬,紧随皇甫辰身后远去。 城门周遭已经充斥着皇甫辰冰寒彻骨的煞气,以及久久挥散不去的血腥之气。 那些百姓好半晌才颤抖地起身,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眨眼的工夫,原本水泄不通的人流一扫而光。再无人敢谈论今日之事。 与此同时,将军府,明月阁。 晨光照在宽敞的庭院之中,冒了新芽的翠柳看上去愈的嫩绿清新。柳树下的雕花软榻上,水凝烟半倚在秋香色描金绣海棠的软枕上,正翻阅着一本记载云天大陆各国风土人情的书册。 褪去浓妆艳抹的她眉如水黛,眼似秋波,清灵明澈之中带有一丝与她这具躯体年龄不符、仿佛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成熟与沧桑。三千青丝柔顺光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只尾处一根丝帛锦带松松的束着,偶有几缕滑下,在微风中轻轻浮动,飘然若仙。 一旁的白玉兰花瓣随风落在书册上,玉手轻挑起那朵莹白如玉的花瓣轻轻把玩着,心里正琢磨着城门那边是不是该有消息了。 恰在这时,不远处有一道匆忙的脚步响起,伴随着还有一道略带欣喜的声音响起,“小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水凝烟心中一动,抬眼正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俊俏丫环奔跑而来,脸上噙着掩饰不住的喜色。依照身体的记忆,水凝烟知道这个丫环叫做青柠,对以前的主人忠心不二,就是性格有些怯弱。 昨日见到水凝烟狼狈回府又得知被皇甫辰抛弃的消息,这个小丫头还一个人为水凝烟暗自流泪呢。所以这个小丫头还是很招水凝烟的喜欢。 “哦?青柠,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水凝烟缓缓拾起身子,将书册合上,微微含笑着问道。 青柠望着软榻上一身素衣迎风舞起的水凝烟,微微一愣,眼里露出一抹惊艳的神色。她在心里不由感慨,不施粉黛的小姐绝丽出尘,简直就像是月中的嫦娥仙子,美不胜收。真不知比素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二小姐胜过多少倍。 “青柠,你怎么了?”看到突然呆住的青柠,水凝烟疑惑道。 “小姐,您真美。”青柠挠了挠头,一脸真诚道。 水凝烟先是一愣,忽地就被这个丫头没头脑的一句话逗乐了。她自然知道现在自己这副皮相有多么的倾国倾城。昨日回到府中沐浴之后当她看到这张面容时也是惊艳了好一会儿。不过一想到昨日在湖心亭被皇甫辰厌弃的情形,水凝烟不由得蹙了蹙眉。 忽然之间,粉嫩的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以前身体的原主人每次和皇甫辰见面时都是浓妆艳抹,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早被厚厚的粉底遮住了,皇甫辰并没有见过水凝烟的真实面容。 若是有朝一日皇甫辰见到如今这副容颜,想必这个男人的脸色到时一定会非常有趣呢。 “青柠,你刚才说发生什么事了?”敛去思绪,水凝烟此刻更对青柠即将要说的新闻敢兴趣。 被水凝烟这么一提醒,青柠这才想起自己有正事要说,于是瞪大眼珠道:“小姐,奴婢刚才听说今早睿王身边的贴身侍卫魁剑一丝不挂地被吊在了城门上。” 看到水凝烟听到如此爆炸性的新闻并没有露出惊愕的表情,青柠接着八卦道:“听说魁剑的身上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说他是睿王的男宠,因为不能满足睿王的需求,所以被睿王吊在了城门上以示惩罚……” “噗……”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水凝烟忍不住喷笑。 昨晚她让若风和霁雨好好惩治一下魁剑,再将魁剑吊到城门去。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将魁剑扒光还制造了皇甫辰好男风的绯闻,不得不说若风和霁雨的做法实在是太……对她胃口了! 一想到皇甫辰颜面扫地,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水凝烟的心情就有着说不出的舒爽。 第二十二章 魁剑重伤 睿王府。 萧腾将昏迷未醒的魁剑放上床榻,又取出装有大还丹的药瓶从怀里掏出来,一连给魁剑服下三颗,然后掰过魁剑软绵绵的身子打算运功疗伤。 “我来!”皇甫辰望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的魁剑,声音冰冷至极。 萧腾闻言,点了点头。 魁剑受伤不清,他家王爷内力比他深厚许多,由王爷运功疗伤最好不过。 皇甫辰双掌抵上魁剑的背心,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可是半晌一丝起色也没有,皇甫辰的脸色更是森冷骇人。 “咳咳……王爷……属下怕是不行了……您还不是不要浪费内力了……” 便在这时,魁剑缓缓苏醒,说话时眸色绝望空洞。 “别说话,本王不会让你死的!”皇甫辰沉声回应。 不管怎么说魁剑是因为执行他的任务才落到这样的地步,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对于迫害魁剑的凶手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王爷……属下这次不但没有完成王爷交办的任务……而且……而且还让王爷失了颜面……属下该死……”魁剑话音刚落,重咳一声,喷出一片血雾。 “给本王闭嘴!”魁剑受伤如斯,不顾自身安危一心请罪,皇甫辰的心一阵钝痛。 “即刻进宫,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请来!”皇甫辰吩咐一声,萧腾立即领命而去。 “是谁杀得你?”皇甫辰双拳紧握,眼里的神色晦暗森寒。 魁剑摇了摇头,提起一口气,虚弱回答:“属下无能……并没有看清究竟是何人袭击属下的。” 皇甫辰闻言,脸色大变。以魁剑的武功造诣遇到劲敌即便不敌也该可以全身而退才是,可是现在被人伤得这么重,却连对方是谁不知道! 一瞬间皇甫辰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魁剑万分羞愧道:“王爷……属下只听到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魁剑咬了咬唇,当初主子叫他去将军府从水凝烟那儿夺回玉佩,他终究是因为轻敌大意才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他死不足惜,只是没有完成主子交办的任务,又令主子蒙羞,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王爷……不过属下可以确定一切都是凝烟小姐的授命!” “她?” 皇甫辰鹰隼般的眸子闪过难以置信的寒芒。水凝烟?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何时她变得这么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了? 虽然一开始他就怀疑魁剑的受伤一定和水凝烟脱不了干系,但是此时从魁剑的口中听到,皇甫辰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替你报仇!本王一定让水凝烟生不如死!”皇甫辰眼中寒光闪闪,杀意顿起。 魁剑摇头,艰难开口道:“王爷……属下贱命一条,不值得王爷这样做。王爷……凝烟小姐绝非善类……” 回想起昨晚听到水凝烟那寒彻透骨的声音,魁剑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以前的水凝咽也仅仅是嚣张跋扈而已,根本就不是现在这般杀伐果断、城府深沉。 但是他绝对可以确定昨晚那个在暗中指挥的人绝对是水凝烟,他自信不会听错声音。 水凝烟将他吊在城门,就是为了借此羞辱主子。可是这个女人不是一直都痴缠主子吗?难道这个女人因为得不到主子而因爱生恨? 可是他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像。难道之前水凝烟都是在伪装自己?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之前她接近主子可谓是别有用心了! 想到这些,魁剑暗自为他家主子担忧。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他一向不会乱出口。 直觉告诉他水凝烟一定是个十分危险的女人,所以此刻他只是善意地想要提醒皇甫辰。 “区区一个水凝烟,本王还没有放在眼里!”皇甫辰声音冷冽道。 他十岁统领三军,杀敌无数,他会对付不了一个水凝烟? 再者今日在城门水凝烟令他颜面扫地,这笔帐他怎么都得算清楚! 魁剑看到他家主子一脸煞气,就知道一向自负的主子一定不会听他的。他心下焦急,继续说道:“王爷……凝烟小姐真的深不可测……” “够了……”皇甫辰断然打断魁剑,冷声道,“你只顾安心养伤,其余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魁剑面色一黯,他的伤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全身筋脉尽断,即便痊愈恐怕也成了一个废人。 武功尽废,不能再效忠主子,他活着还有何意义? “王爷……属下只怕今后只能是废人了……属下恳求王爷赐我一死! “闭嘴!不准给我说死!本王命令你活着!”皇甫辰断然拒绝,心里一阵酸楚。 对于一个出色的武士来说,筋脉尽断、武功俱废简直比被人杀了还要痛苦。好个水凝烟竟然如此狠毒对待他的贴身侍卫,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看到皇甫辰神色凛然不容商榷的模样,魁剑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微微阖上眸子,眼角一片湿润。 皇甫辰看得心头一阵揪疼。 便在这时,萧腾带着太医院的一干人匆匆而来。 “臣等给王爷请安!” 太医令何太医携了一干太医一进来觉得气氛不对,不及跪拜便被皇甫辰制止道:“不用跪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将他给本王救过来!” “是,微臣尽力。”众太医回言。 皇甫辰眸光一沉,冷然开口,带起一片阴暗煞气,“本王要的不是尽力,而是绝对!” “是。”众太医顿时冷汗直冒。 众太医相互看了一眼,最终最资深的何太医上前,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给魁剑把脉,刚一触到魁剑的脉搏,面色大变。 “如何?别告诉我你不能救他!”皇甫辰冷眸微眯,眸中寒光闪烁。 何太医打了个哆嗦,赶紧跪地请罪,“王爷怒罪……老臣只能保住魁侍卫的命……至于武功怕是……怕是……” “怕是怎样?”皇甫辰大手收紧,浑身煞气陡现。 何太医吓得差点儿晕过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道:“怕是武功保不住了!请王爷受罪!” 此话一出,躺在床榻上的魁剑身子陡然一震,随即一滴泪滚落了下来。 “王爷……,没有武功的魁剑生不如死……请王爷成全!” 这一生他认定追随主子,没有武功的他哪还有资格追随在主子?所以他宁愿选择一死。 皇甫辰心中一痛,不去理会魁剑,凤眸凝视着跪在那里的何太医,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人要活的,武功也要!” 何太医顿时面露难色,“王爷,魁侍卫受伤颇重,老臣只能保住他一命,让他今后尽量与常人无异……” 皇甫辰还未言语,魁剑猛然摇头,目光悲凉决绝,“属下的职责就是……守护王爷,没有武功,魁剑不如一死……” 话落,魁剑因为心力交瘁,再次昏死过去。 皇甫辰见状,目光沉痛难言,转头目光落在那些瑟瑟发抖的太医身上,沉声道:“继续看!若是今日不能保住他的武功,你们太医院就等着陪葬不。” 众太医顿时被皇甫辰浑身释放的冷杀气息所震慑,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但是为了保住性命,只要硬着头皮一一上前替床榻上的魁剑诊断。 等所有太医诊断完毕,全都聚在一起窃声商议。皇甫辰并不急着催促,只凤眸悲切地凝视着昏迷的魁剑。 “王爷……怒罪……臣等……无能!”所有太医全都哆嗦着跪地请罪。 皇甫辰眸子寒光闪过,“来人,全都拉出去!午门外斩首!” “啊……王爷饶命……饶命啊!”霎时房间里哭声抢地。 皇甫辰全身煞气缭绕,冷冷道:“一群无用的东西,还留着有何用?” 话落,“是!..外面立即有侍卫涌了进来。 所有太医见状,吓得身子立刻瘫软在地。 “王爷饶命……老臣……老臣想到一人可以救治魁侍卫!”何太医眼见侍卫上前拖他,立即惊呼出口。 “说!” “王爷……”何太医压住心中的惶恐,讪讪道:“听闻四方圣主医术堪绝,有起死回生之术,可令白骨生肉,断肢重生,老臣相信只要四方圣主愿意出手医治,魁侍卫一定有救。” “四方圣主?”皇甫辰眉头紧蹙,眸光闪动。 传闻四方圣主容颜惊艳绝伦,武功深不可测,医术天下第一……关于四方圣主的传闻太多,可是无一人见过四方圣主本人。 “王爷,四方圣主一向行踪飘忽不定,别说找他就是四方圣殿遍布天下三十六行宫,也无人知道究竟都分布在哪里。”萧腾听到何太医提起四方圣主,有些沮丧地开口。 “找不到也要找!”皇甫辰凤目微微眯了一下,森冷的目光环绕在所有身子打颤的太医身上,低暗的声音寒可入骨,”在未找到四方圣主之前,谁也不准离开睿王府!若是魁剑出了任何纰漏,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第二十三章 更有兴趣 冥月国,太子府。 司徒少恭斜倚在软塌上,津津有味地听着青桐禀报今日东璃国城门发生的一幕。他凤目微眯,锐薄如花瓣一样的唇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有趣,有趣。昨日在湖心亭发生的事情他就知道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将皇甫辰的贴身侍卫赤身*地吊在城门,更绝的是谣传皇甫辰好男风,蹂躏自己的贴身侍卫,这个女人做得实在太绝了! 不过想想这种阴损的手段恐怕也只有那个女人做得出。 不得不说此刻这个女人更加挑起了他的兴趣。 “皇甫辰这次只怕气得只有吐血的份儿。”司徒少恭撇撇嘴,略带感慨道,“皇甫辰是误把明珠当鱼目。” 一旁的青桐忍不住插嘴道:“这个水凝烟的确有几分能耐,不过仍改变不了她是丑女的事实。” 青桐从小就跟随他家主子,他可从未见过他家主子对哪个女人这么感兴趣过,一时间心头有些不安。 主子可是干大事的人,要知道女子皆是红颜祸水,穿肠毒药。他可不希望主子的宏图伟业被一个女人破坏。 听到青桐在自己称水凝烟是丑女,司徒少恭的脸色微微一沉,目光寒凉地瞥了一眼青桐。 只一眼便让青桐顿时感到浑身发冷,周身的血液都像是快要凝固了。 “主子,青桐失言,请责罚。” “起来吧。”司徒少恭淡淡道,“下不为例。” “多谢主子。” 青桐起身,并没有因为他家主子的赦免而轻松,反倒是眉宇间萦绕起一片轻愁。 主子竟然为了一个丑女而生他的气?主子怎得就如此在乎这个水凝烟? 主子惊才艳艳,也只有同样优秀的女子才配和主并肩一起。虽然将军府的水凝烟似乎和传闻不符,但是水凝烟离自己心中认定的女主人差得很远。 哎,主子做事一向极有分寸,或许是他多心了吧。 “通知暗一、暗二暗中保护水凝烟,不得有误。”司徒少恭如玉的指尖轻敲着软塌扶手,淡淡开口。 那个女人让皇甫辰颜面扫尽,又重伤了皇甫辰的贴身侍卫,皇甫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此话一出,青桐愣在原地半晌。主子说了什么?让暗一、暗二保护那个女人?他没有听错吧? 暗一、暗二可是四方圣殿龙虎堂堂主和飞凤堂堂主,主子现在竟然让四方圣殿的两个堂主去保护一个丑女? 如果说刚才青桐只是怀疑他家主子对水凝烟有了心思,那么现在主子的表现已经让他笃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可是水凝烟那个丑女也配得到主子的垂爱? 司徒少恭半天没有等到青桐的回应,转头看到青桐脸上纠结的神色,于是轩眉冷挑,“本太子发现你最近毛病越来越多,是不是连听力都退化了?” 青桐闻言,吓得脸色一白,立即跪地请罪,“主子,青桐知罪,请主子责罚。” “杖责五十,自省思过。如有下次,必不轻饶。”司徒少恭一字一句,声音冷寒彻骨。 “是,青桐知罪,多谢主子轻罚。” 青桐缓缓起身,咬了咬牙,眼眸深处充斥着委屈和不甘。 水凝烟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主子不过和那个女人初初见面,就被那个女人迷惑了! 都是那个女人害得他被主子责罚,这个仇他可是记下了。 青桐转身刚要下去受罚,司徒少恭低沉道:“慢着!” 青桐迷惑不解地止步,只听司徒少恭说道:“你手头的所有任务交接给暗七,今日起由暗七暂代你的职务。” “是,属下遵命。”青桐顿时脸色煞白,咬唇道。 当下司徒少恭再不看青桐一眼,起身走出宫殿。随着他的离去,殿内冰冻三尺的气息依然缭绕不去。 青桐在原地僵立半晌,下唇被他咬出了一排血珠子。此时此刻他只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袭上心头。而他将这一切都归在了水凝烟的头上。 都是那个丑女人将他害惨了,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念此,他拳头紧握,毫不掩饰眼里的森寒冷光。 东璃国,睿王府书房。 皇甫辰负手走来走去,一张俊脸阴沉如海,浑身由内而外透出浓郁的肃杀之气。一时间蓝色疏璃之光满是浓浓的阴暗之色。 他昨日根本就不该让魁剑去,终究是他小觑了那个丑女! 以往的水凝烟在他面前装疯卖傻,故意惹他生厌,可是昨日湖心亭落水后的她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往日痴迷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和讥讽。 全身筋脉尽断,仅可以保住性命,她,她是恨极了他才回对魁剑如此!将魁剑赤身吊在城门,已然对他不念任何旧情。 那个女人对他态度变化之快,他不会杀到以为那个女人是因为对他因爱生恨。在他看来,水凝烟的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水凝烟之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皇甫辰一念之此,顿时拳头紧握,骨节随之泛起青白之色。 那个女人昨日口口声声扬言绝对不会嫁入王府,这么说她一直装傻就是为了让他厌弃? 她就这么不想嫁进王府?那么不待见他? 薄唇紧紧抿起,皇甫辰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心口被撕扯的生疼。他是天之骄子,东璃国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对他投怀送抱,可是偏偏这个女人如此不识时务。 为了破坏这桩婚事她不惜装疯卖傻,自毁名誉,为得就是让他对她深恶痛绝。这一刻皇甫辰只感到一股莫大的耻辱和欺骗漫上心头。双眸随之迸发出可以摧毁一切的怒火。 “王爷……”萧腾走过来,看到皇甫辰暴怒的样子,有些担忧地唤道。 一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水凝烟骗得团团转,皇甫辰顿时就沉不住气。面色冰寒犹如冰窖,沉声吩咐道:“备车!去将军府!” “王爷,属下觉得您还是先冷静一下,沈将军一向威望甚高,众所周知沈将军对凝烟小姐最是护短,您……” 不等萧腾说完,皇甫辰便冷笑打断,“难道本王还怕她一个沈月心不成?” 萧腾顿时被他家主子的话噎住,连忙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备车。” 萧腾担忧地看了一眼皇甫辰,快步走了下去。昨日他随主子在湖心亭,凝烟小姐落水后对主子的态度与以往迥然不同,加上刚才魁剑对主子说话时他也都听到了。魁剑让主子提防凝烟小姐。 不知为何他突然心里就有了一种预感,只怕凝烟小姐深藏不露,比沈将军还要难以对付呢。 萧腾连连叹息又担忧,不多时备好了马车,皇甫辰上车后,低暗的声音传出,”赶车!” 将军府明月阁。水凝烟用着早膳,青柠侍立一旁一边布菜一边仍旧喋喋说着清晨城门发生的情况。 皇甫辰铁血手腕杀了城守,又将一干守城士兵杖责五十军棍。如今城门血染一片。整个东璃京中百姓人人惶恐自危,躲在家里哪还敢多嘴今日之事。京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但没有热闹起来,反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青柠说完了,看着水凝烟一脸不解道:“也不知是谁将魁侍卫吊在了城门上,不过不得不说奴婢觉得十分解气。昨日睿王在湖心亭欺负小姐,还和二小姐私定终身,实在太过分了!” “昨日要是奴婢在小姐身边,就算拼死也要保护小姐。还好小姐福大命大没有出大事。”青柠说完后,眼里露出一抹幽黯。 琴姨娘和二小姐对小姐一向不安好心,她不知在小姐跟前说过多少次让小姐提防琴姨娘和二小姐,可是她人微言轻,加上她一向不得小姐喜欢,于是小姐不但不听她的劝告,反而更加惹得小姐不喜。昨日她就是被小姐责罚院中所以没能随小姐外出。 水凝烟看了青柠脸上的黯然之色,便猜到了这个丫头的心思。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告诉她,以前的水凝烟并不喜欢青柠,反倒是总被水凝墨的口蜜腹剑耍得团团转,和心思歹毒的水凝墨走得极近。 “好了,以后就由你近身伺候我好了。”水凝烟吃饱了放下筷子,冲着青柠淡淡道。 “小姐,您说得是真的吗?”青柠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道。 “自然是真的。”水凝烟微微勾了勾唇。 此刻她心里一阵感慨,以前身体的原主人刁蛮任性、飞扬跋扈,明月阁的丫头都被修理遍了,难得这个青柠尽然还如此忠心,不由得让她有些动容。 “实在太好了!谢谢小姐,奴婢今后一定尽心伺候小姐!”说着,青柠跪下言谢。 “起来吧。” 对于青柠这个丫头,水凝烟绝对信得过,见屋里再无其他下人,她略一沉思,便道:“既然你以后是我身边的人,自然就该相互熟悉一下。” 说道这里,她微微一顿,启唇道:“若风、霁雨,你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青柠几乎还没有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看到房间里就多出了一男一女,一时间她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第二十四章 练武奇才 “小姐,他们是谁?”青柠望着眼前一对俊男靓女,疑惑道。 水凝烟向若风、霁雨投去一个眼神,两人立刻会意。 “我们是小姐的暗卫,负责保护小姐的安危。”若风率先开口,接着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若风。” 霁雨冲着青柠微微一笑,“你好,我叫霁雨。” “若风、霁雨,你们好,我叫青柠。”青柠冲着若风、霁雨友好一笑。 看着若风、霁雨刚才闪电般的出现,青柠断定两人一定武功高强。有这般有本事的人保护小姐,这下她该放心了。 或许是同为女子的原因,若风和青柠一见如故,拉住青柠的手,顿时八卦道:“青柠,你刚才不是问是谁将魁剑吊到城门的吗?告诉你,就是我和霁雨。” “你们?”青柠大吃一惊。 若风冷哼一声道:“谁让魁剑昨晚鬼鬼祟祟地闯进小姐的院子。” 青柠先是一惊,继而担忧道:“小姐,睿王殿下怕是已经怀疑您了。” “那又如何?”水凝烟挑眉,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今日的水凝烟已经不是昨日的水凝烟,本小姐可不是软柿子让他任意揉捏。”. 水凝烟一想起昨日在湖心亭皇甫辰对这桩婚事势在必得的欠揍模样,心中更添火气,“他敢派人来我明月阁,便应该承受后果!况且,如今只是利息而已!” 一想到皇甫辰和水凝墨暗度陈仓的事情,若风、霁雨还有青柠顿时义愤填膺。睿王将他们小姐害得好惨,实在可恨! 顿时,三人心中仅有的一点儿忧虑散去,垂首道:”睿王殿下当真可恨,我们一定誓死保护小姐!” “嗯!”水凝烟点点头,看着三人,淡淡一笑,“这只是开始,皇甫辰想要娶我,简直做梦!” 水凝烟顿了顿,凤眸一冷,一字一句道:“本小姐定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刻,如玉的面容上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采,那份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竟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势。 一时间若风、霁雨还有青柠都看得呆住了,只觉得自他们小姐昨日回府后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这样的小姐太过耀眼,让他们想要一辈子追随左右。 “若风、霁雨,从明日起教授青柠武功。我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是,小姐。”若风、霁雨齐声道。 “多谢小姐。”一听今后有若风、霁雨教自己武功,青柠顿时喜不自胜。 水凝烟心里一阵叹息,昨日树林一战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具身体的素养不是一般的差。 曾经整个东璃国的人都认定水凝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父母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身为女儿的她竟然没有一丝武功。就连水子儒和沈月心也一度认定自己女儿的体质不适合习武。 不过令现在的水凝烟惊喜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筋骨惊奇,竟然是千年难得的练武奇才。 只有拥有俾睨天下的能力,才能永远坐享云端,不受人欺辱。否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到时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以前水凝烟的遭遇就是*裸的案例。 于是她决定从明日起要加紧开发这具身体的潜能。 水凝烟估摸了一下时间,嘴角微勾道:“若风、霁雨可以下去了,青柠帮我打扮一下。” 若风、霁雨一个闪身瞬间消失不见。青柠见状,艳羡地收回目光,回身略带不解道:“小姐是要出门吗?” “自然不是,待会可是要迎接贵客的。”水凝烟话落,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 青柠不知她家小姐所说的贵客是谁,也未追问,打量着水凝烟清丽绝美的面容,由衷赞道:“小姐不施粉黛就已经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顿了顿,青柠拍手笑道:“从今日起奴婢一定要为小姐精心装扮,让那些曾经瞎了眼的世人知道我们小姐才是京城第一美人。” 此刻,青柠对她家小姐的维护溢于言表。水凝烟心头一暖,淡淡道:“就照平日的装扮吧。” “啊?”青柠顿时目瞪口呆,半晌不确定道,“小姐,您现在的样子就很美了,薄施粉黛锦上添花,但若是浓妆艳抹反倒破坏了小姐的天生丽质。小姐,您确定还要按照以前的风格装扮?” “嗯。”水凝烟肯定地点点头。 青柠的话她自然都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曾经误信水凝墨的谗言,以为皇甫辰喜欢浓妆,所以女为悦己者容,原来的水凝烟才会整日在脸上抹厚厚的脂粉。 水凝墨用心险恶。世人不知水凝烟浓厚的脂粉下有着怎样一张迷倒众生的绝世容颜,于是纷纷认定她是丑女,反倒是姿容不及水凝烟的水凝墨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 “哎,奴婢还以为小姐清醒了,原来又犯傻了。” 水凝烟移步坐在梳妆镜前,青柠有些垂头丧气地帮她家小姐打扮,确切地说不是打扮而是扮丑。 水凝烟往镜里瞥了一眼,只见镜中之人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瑶鼻,颊边梨涡微现,真是气度清华,风采嫣然,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有短暂的失神,只听帮她绾发的青柠小声嘟囔,为水凝烟打抱不平道:“小姐真该让睿王看一看您现在的面容,奴婢就不相信睿王对您不动心。明明小姐要比二小姐好看太多,偏偏睿王要选择二小姐,真是没天理!” 从菱花镜里看到青柠气鼓鼓的表情,水凝烟粉唇轻勾,但笑不语。这丫头哪只她的心思和用意。她就是不想让皇甫辰转变对她深恶痛绝的态度,才不想让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皇甫辰还没资格一睹她的尊容! 她并不是以前那个痴缠皇甫辰的水凝烟,相反她很厌恶这个男人,所以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桩婚约。 一炷香之后,水凝烟换了一身大红色缕金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裙,可谓是媚俗到极点。望着镜中面目全非的自己,嫣红的唇畔勾起满意的弧度。只是一旁的青柠看着她家小姐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青柠有些看不下去,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到管家福伯急匆匆地跑进了明月阁,一看见青柠就立即道:“小姐呢?” “小姐在屋子呢!”青柠看福伯脸色不好,顿时不好的预感萦上心头,立即道:“福伯,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得到消息,睿王如今正向将军府赶来,可是偏偏沈将军有事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今早城门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的整个大街小巷。福伯知道沈将军最是宠爱大小姐,昨日大小姐在湖心亭受了莫大委屈,敢情是沈将军一气之下将睿王的贴身侍卫吊在了城门上泄愤? 这个憨厚老实的管家又怎么会想到他只猜对了一半,泄愤不假,但不是沈月心所为而是水凝烟。 此刻,一听睿王正赶来将军府,青柠立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脸色一白,也跟着福伯身后返了回去。 福伯的话水凝烟自然在屋内听到了。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皇甫辰想上门兴师问罪么? 不屑地冷笑一声,手中一枚玉簪随即应声掰断。她水凝烟最不怕的便是兴师问罪。 “小姐,睿王……”福伯走到门口,停住脚步,躬身开口。 “我知道了!”水凝烟打断福伯的话,清冷道:“告诉睿王,本小姐卧床静养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姐?”福伯嘴角狠狠一抽,担忧道,”睿王殿下要是知道小姐……小姐没有卧病在床,怕是不好,您快想办法……” “你以为他现在不知道么?”水凝烟挑眉道。 福伯老脸顿时一白,有些六神无主道:“沈将军不在,偏偏睿王这个时候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福伯,照我刚说的去回复皇甫辰。若他执意硬闯,你们也不必拦着。”水凝烟说完,再不看福伯一眼,脸上沉静如水,叫人无法窥探出她的心思。 “是!小姐!”福伯叹息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青柠站在门口一脸坚定道:“小姐,奴婢今日就是拼死也要保护小姐,绝让睿王伤害小姐。” 看到青柠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水凝烟一阵好笑,不过内心却盈满了感动。她抿唇浅笑道:“你放心好了,皇甫辰还不敢将我怎样,毕竟我和他还有婚约在身,难道他要背负一个为了和未婚妻妹妹苟合而杀害未婚妻的罪名?” 青柠闻言,嘴角一抽,心道现在的小姐内心实在腹黑有么有?不过这样的小姐简直比以前叫她更喜欢了! “好了,青柠给我泡壶茶,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打仗!”水凝烟坐到圆桌前,伸了伸懒腰,开始慢条斯理地细细品尝着莲花白玉盘里的水晶葡萄,神情慵懒,无比惬意。 相较于明月阁的静雅,此刻将军府的大门口可谓是气氛冷凝到冰点。 第二十五章 兴师问罪 将军府大门口。 皇甫辰从马车上下来,将军府的护卫立即跪地请安,“王爷万安!” 看也不看跪了一排的护卫,皇甫辰声音冰冷道:“叫水凝烟给本王滚出来!” “王爷,大小姐吩咐了,静养期间不见任何人!”匆匆赶来的福伯硬着头皮说道。 “哦?水凝烟既然不出来,那本王只好自己进去找了!”皇甫辰怒极反笑。 该死的水凝烟以为躲着他就没事了?他皇甫辰今日非要将这个歹毒的女人揪出来不可! “王爷请留步,大小姐她……”福伯话说到一半,猛然对上皇甫辰那双怒浪翻滚的眼眸,顿时骇得舌头打结。 “将军府的门槛是越发的高了?如今连本王也进不得了?”皇甫辰声音森寒,再不看福伯一眼,抬脚便往里走。 将军府的护卫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只和睿王对视一眼,他们就感觉像被一盆冷水泼下,从头凉到脚。哪还敢自寻死路。 此刻,福伯虽然对皇甫辰极为惧怕,但是沈月心不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和皇甫辰周旋了。 当下他回过神,小跑几步追上皇甫辰,赔笑道:“王爷,大小姐昨日先是溺水后来回府途中又遭遇刺杀,如今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好。还请王爷能够体谅,就让大小姐安心静……” 皇甫辰睨了一眼福伯,福伯顿时脖子一凉,感觉像是一把刀架在了那里。 福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穴道就被皇甫辰点住。 皇甫辰脚步不停地往里走。便在这时,身着莲青色织金烟罗裙的女子挡住皇甫辰的去路,施了一礼,娇媚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小女子水凝菡见过王爷。” 皇甫辰顿住步子,沉声道:“起来。” “多谢王爷。” 水凝菡缓缓起身,见皇甫辰一张俊脸阴沉如海,略带试探道:“王爷,是来找二姐姐的吗?哎,可惜王爷来得不巧,见不到二姐姐了。” 皇甫辰闻言,脸色一变,声音更加幽冷,“墨儿,怎么了?” 眼见皇甫辰十分紧张,水凝菡故作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道:“二姐姐昨日回来就被母亲罚跪在祠堂抄《女戒》了。” 此话一出,皇甫辰大手紧握,凤目寒光闪闪。一时间他对水凝烟的恨意更加深了几分。墨儿所受的罪都是拜水凝烟所赐。这一次他不仅是为魁剑,也要为墨儿讨回一个公道。 “带本王去找水凝烟!”皇甫辰冷冷吩咐。 “是,小女子这就领路。”水凝菡欣喜应允。 眸子快速地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心中幸灾乐祸道:水凝烟啊水凝烟,别以为你整日在府里嚣张跋扈就没人治你,这一次惹恼了睿王,有你好受! 水凝菡在前带路,向着明月阁而去。 皇甫辰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每走一步,地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脚印。湛蓝色的锦袍随着他脚步浮动,划出一圈圈弧度,周身笼罩着一层阴寒煞气。 明月阁。 “小姐……不好了,睿王殿下来明月阁了……”青柠一看到皇甫辰进了院子,就连忙通报道。 “你下去做事吧,这里不用理会了!“水凝烟闻言,面色一冷,对青柠吩咐道。 “小姐,奴婢要留下保护小姐!”青柠立即摇头。 “我不会有事的,去吧。” “小姐……”青柠“扑通”一声跪地,声音略带哭腔道,“小姐恕罪,奴婢死也不离开小姐半步!” 看着青柠小脸上的坚定之色,水凝烟暗叹这个丫头不是一般的固执,不过此时此刻心里最多的还是满满的感动。 最终她妥协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 “多谢小姐。”青柠顿时一喜,起身站到了水凝烟的跟前。 青柠虽然明知自己没有武功,但是此刻暗自决定,待会睿王殿下一旦要对小姐不利,她就是赔上性命也绝不能让小姐再受到伤害。 水凝烟看到青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在她的心里十分认同这个丫头。 一个属下的能力固然重要,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忠心,若一心不在自己主子身上,能力越高反倒越是麻烦。今日青柠的一系列表现让水凝烟还是非常满意的。 转眸看向窗外,水凝烟看到皇甫辰已经到了院子中央。令她意外的是在皇甫辰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脸得意的水凝菡。 水凝烟的目光落在水凝菡的身上,顿时凌厉了几分。正迈步而来的水凝菡莫名地心头一颤,她连忙抬头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却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暗处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眸光刺在她身上,令她莫名胆寒。 眼看皇甫辰脚步不停,似乎有走进屋里的意思。水凝烟眸光一寒,起身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看到恰好走出来的水凝烟,皇甫陈的眸底闪过一抹暗沉,“水凝烟,你果然装病!” “睿王殿下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那样才叫病了?真不知睿王殿下是何居心!”水凝烟挑眉,出言讥讽道。 “水凝烟,本王倒没看出你不但人丑,而且更加的牙尖嘴利!”面对水凝烟那副艳俗的尊容,皇甫辰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色。 “多谢王爷夸奖,既然我如此入不了王爷的眼,王爷就趁早解除婚约吧,省得王爷迟早被我气死。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水凝烟,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咒本王吗?”皇甫辰俊颜一沉,咬牙切齿地吼道,“没想到你不但貌丑,牙尖嘴利,而且心肠还如此歹毒,本王真是对你厌恶透顶!” “彼此彼此,我对王爷也是厌恶透顶。”水凝烟红唇一勾,不疾不徐道:“既然王爷将我说得如此一文不值,却还眼巴巴地想要强娶我,真不知王爷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说完,水凝烟伸手掩唇一笑,眸光讽刺至极。 皇甫辰顿时握紧拳头,咬牙冷笑,“水凝烟,你的激将法对本王无用。你听好了,本王娶你,不是喜欢你,而是要折辱你,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哎呀,我好怕啊。”水凝烟故作惶恐地拍了拍胸口。 此刻她心里冒出的想法就是,这个皇甫辰一定是个暴虐狂,恐怕还有家庭暴力倾向。一时间她再次狠狠鄙夷了一番身体原主人的眼光。 “王爷说完了?王爷所说的话我已经收到了,若是没有其他事可以走了。恕不远送!”水凝烟懒得再去搭理皇甫辰,直接下了逐客令。 皇甫辰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水凝烟至始至终都神色淡淡,意兴阑珊的模样更刺激了他,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一旁的青柠看得冷汗直彪,实在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家小姐竟然敢一次次激怒睿王殿下,实在太霸气了! 要知道久经沙场的人浑身煞气,睿王十岁就开始驰骋沙场,杀人无数,其身上的煞气有多可怕完全可想而知了。即便一般胆大男子被睿王瞟上一眼也绝对是双腿发软。可是她家小姐在睿王暴怒的情况下依旧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太令她崇拜了有么有? 水凝烟转身刚打算回屋,皇甫辰闪电般挡住去路,怒不可遏地质问:“水凝烟,魁剑是不是你伤的?” 水凝烟一听,眉眼清冷,淡漠清寒,“你若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我就明白告诉你,你的人从今以后最好别来惹我,否则来一个我废一个!” “你……”皇甫辰气得差点儿喷血。 虽然之前从魁剑的口中已经得了消息,但此刻水凝烟如此嚣张地自认不讳,让皇甫辰顿时恼羞成怒。 他皇甫辰堂堂东璃国王爷,竟然一再地被这个丑女言语羞辱,他的里子面子全没了。若是连眼前这个丑女都制服不了,今后他这个睿王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水凝烟,本王的那枚玉佩是不是你偷去了?” 今日水凝烟种种狂傲的表现让皇甫辰确定玉佩一定是水凝烟偷的。他丢失了定情玉佩,之前的婚约自然不能作数了,这个丑女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王爷说得是这对玉佩吧!”说话间水凝烟从袖里取出一对羊脂白玉鸳鸯玉佩。 皇甫辰见状,顿时怒气冲天道:“好啊,水凝烟果然是你偷的。你可知偷窃皇室之物该当何罪?” “啊呀。”随着水凝烟一声惊呼,两枚玉佩瞬间从她手中掉落,两声清鸣之音过后,价值连城的玉佩在汉白玉地面上碎裂数瓣。 “王爷,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害怕别人恐吓了,哎,真是可惜了这对玉佩。”水凝烟故作无辜地说道,看着皇甫辰瞬间一暗的眼底,嘴角掀起一抹讽笑。 “水凝烟,你绝对是故意的!”皇甫辰的眸光顿时化作两道出鞘利剑,恨不得在水凝烟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水凝烟撇了撇嘴,毫不畏惧地迎视着皇甫辰那双狂怒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恭喜王爷,答对了。在我看来,偷了毁了皇家玉佩即便一死又如何!起码也比嫁你这个人渣要好多了!” 第二十六章 不知好歹 皇甫辰眸光森寒,宛若地狱中的恶魔,声音冰冷入骨,“水凝烟,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本王就成全你!”话落,皇甫辰浑身杀气腾腾。 “不准杀害我家小姐!”青柠此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扑到水凝烟的跟前将其护住,声音颤抖道。 “既然不知死活,本王就先送你一程。” 看到挡在水凝烟的青柠,皇甫辰冷笑一声,一出手便向青柠的脖子狠狠劈去,快如闪电。 青柠见状,心惊大呼自己在劫难逃,忽地两道声音齐齐响起,“不准伤害我家主子!” 她随即眼前一花,定睛看时突然出现的若风、霁雨已经和皇甫辰战到了一起。 “小姐,你没事吧?”青柠转过身担心地问道。 水凝烟看着身子仍在微微发抖的青柠,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被吓坏了吧。” 青柠闻言,原本发白的脸色微微一红,低声道:“刚才奴婢只是不想让小姐受伤,所以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倒还真有些后怕。”说完,她略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水凝烟一阵失笑,心道这丫头还真够实诚的。 接下来,主仆两人在一旁观看若风、霁雨和皇甫辰的打斗。皇甫辰浑身杀气滔天,出手如电,招式狠辣。 刚才水凝烟一再挑战他的忍耐极限,让他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再也不去考虑什么父皇赐婚,只想将水凝烟杀之泄愤,可是偏偏有人螳臂当车,于是杀气更盛,打算解决了水凝烟的手下,再杀水凝烟。 毕竟是十岁便驰骋沙场的大人物,其实力可见一斑。即便水凝烟对皇甫辰再多不满,但是此刻亲眼看到皇甫辰的身手,也不由得暗自惊叹。原本若风、霁雨的武功就已经十分了得了,可是现在两人以二敌一也不是皇甫辰的对手,起初应付的只是吃力,时间一久招式凌乱,险象环生。 水凝烟看得玉容一沉,纤手渐渐收紧。凝视皇甫辰的眸子陡然闪过一抹刺骨寒意和凛凛杀气。 “小姐,看来若风、霁雨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您还是赶紧逃走吧!”青柠看到若风、霁雨受伤不轻,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急忙催促她家小姐逃命。 “逃走?”水凝烟冷笑连连。 让她堂堂令人闻风丧胆的现代魔医不战而逃,这怎么可能是她的风格。不过一想到这具娇弱的身子以及来不及配备防身的毒药,她还是不由得蹙了蹙眉。 青柠见她家小姐无动于衷,顿时急得团团转,还想继续劝说水凝烟,可是这时皇甫辰运掌如风,如风、霁雨纷纷中招,两人被击飞出去,大吐鲜血,无法起身,显然受伤不轻。 “水凝烟,受死吧!” 没有了若风、霁雨的拼死阻拦,皇甫辰快如流星向水凝烟飞身而去。 青柠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正准备再次挡在她家小姐前面时,谁料水凝烟一把推开她。面对皇甫辰的攻势,水凝烟竟然不躲不闪,不惊不怕。 “小姐……”摔倒在地的青柠眼见她家小姐就要被睿王击中,吓得惊声尖叫。 那边受了重伤的若风、霁雨也是脸色大变,带着绝望的目光看向水凝烟。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眼见水凝烟就要在皇甫辰的掌下非死即伤,便在这时一道急迫的声音陡然传来。皇甫辰连忙收回掌力,而水凝烟眸光轻闪,原本微微扬起的手臂也不着痕迹地落下。 皇甫辰转身就看到一个睿王府的侍卫神色慌张而来,面色不虞道:“到底什么事?” 侍卫喘了一口气,连忙回禀道:“王爷,不好了!您的书房着火了!” “什么!岂有此理!究竟何人所为!”皇甫辰气得脸色难看到极点,咬了咬牙强忍住滔天怒气。 他的书房里可是珍藏了许多古董字画、名人真迹,这一把火烧得真是莫名,又来得及时。他拧紧双眉转头看了水凝烟一眼,见水凝烟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于是眉头皱得更紧。 昨日到今日,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了全新的认识: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工于心计、心狠手辣。不过看水凝烟的样子似乎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神色不似假装,莫非这把火不是她受命的? 皇甫辰当下不及多想,对着水凝烟冷然道:“水凝烟,本王今日就饶你一命,咱们的账改天慢慢算!” 水凝烟闻言,挑了挑眉,极为嚣张道:“本小姐奉陪到底!” 皇甫辰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报讯的王府侍卫看了一眼水凝烟后,嘴角狠狠一抽,然后快步去追他家王爷,心里直犯嘀咕。当初水凝烟对他家主子死缠烂打,无人不知,如今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果然世事难料啊! “小姐你没事吧”青柠从地上起来,连忙跑到水凝烟的跟前,担心不已。 “我没事。”水凝烟淡淡回答。 青柠见她家小姐神色无恙,这才安下心来。 便在这时,水凝烟仰头望着一处屋顶,启唇道:“看够了就出来。” 青柠一阵错愕,不知她家小姐跟谁说话。那边若风、霁雨已经从地上起来踉跄着走了过来,也是一脸不解。 下一刻,屋顶上陡然多出一个人影,接着那人飞身而下不带一丝声响落在了地面。青柠、若风、霁雨顿时目瞪口呆。 水凝烟眸光犀利地打量来人。媚眼如丝,红唇妖冶,一袭大红纱衣勾勒出她玲珑性感的身材,如一朵妖艳的玫瑰花。她打量女人的同时,女人也眸眼深深地望着她。 水凝烟蹙眉道:“青柠,带若风、霁雨下去上药。”三人闻言,不放心地看着水凝烟。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水凝烟笃定道。 青柠、若风、霁雨看了一眼莫名出现的红衣女子,见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这才对水凝烟点头而去。 “喂,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那里?”暗二微仰着下巴,好奇地询问。 在主子的十暗卫中,她最擅长的是用毒,武功虽然算不上顶级但也绝对不容小觑,刚才她自认气息隐匿得极好,没有理由会被发觉的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水凝烟唇畔微微一勾,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说:“而且我还知道你们是两人,刚才王府的那把火是他放的。” 此话一出,暗二更惊得舌头打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暗二自恃貌美如花,平日看人难免有些以貌取人,刚才见水凝烟浓妆艳抹媚俗不堪,又无内力,于是根本就没有将水凝烟当作一回事儿,不过如今她才惊觉,似乎自己低估了这个水凝烟。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难道拥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水凝烟淡淡地瞥了一眼暗二,最终选择了沉默。她自然不会告诉对方,她不是因为武功深不可测,,也不是因为能掐会算,而她凭借的是自己惊人的嗅觉以及缜密的推测。 在现代作为魔医她的嗅觉相当敏锐,几千种药材的粉末参杂在一起她也绝对可以分辨得出,而且丝毫不差。刚才她之所以知道有人藏在暗处,那也是因为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原本是两种不同的气味,后来变成了一种,之后就在皇甫辰对她痛下杀手之时,王府的侍卫恰好赶来报讯王府失火,阻止了皇甫辰行凶。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所以水凝烟才有了之后的推测。 “你无须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回去告诉司徒少恭,本小姐的事不用他管!”水凝烟微沉着脸冷冷说道。 除了司徒少恭她实在想不出究竟还有什么人会多管闲事。 此话一出,暗二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水凝烟怎么会如此料事如神知道是他家主子授命的,等反应过来时顿时怒火中烧,“水凝烟!若不是我家主子派我等暗中保护你,只怕你早就死在皇甫辰的手上了,真是不知好歹!” 水凝烟脸色一沉,声音冰寒彻骨,“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走人!” 暗二是用毒圣手,江湖上没有几人敢惹她,今日还是头一遭有人不给她面子,她顿时怒气更盛,对水凝烟劈头盖脸地骂道:“真不知我家主子怎么会看得起你这个丑女,早知就不插手,让皇甫辰杀了你最好!” 听到暗一对水凝烟的谩骂,青柠、若风、霁雨顿时从屋里出来,替他们小姐出头。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小姐无礼!” 一向都是暗二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随意谩骂,何时遭人这般对待,当下她心头怒气翻腾,冷冷扫视了一眼青柠、若风、霁雨,下一瞬她素手一扬,几根泛着蓝光的银针,如流星般向那三人飞射而去。 三人根本就没有料到暗二会突然发作,再加上青柠不会武功,若风、霁雨身受重伤,眼看无一幸免,谁料水凝烟忽地眸光一寒,周身满布煞气。 便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凝烟小姐,手下留情!” 可是依旧迟了一步,水凝烟衣袖一甩,一把绣花针飞了出去。 暗二只觉眼前万丈金光向她迎面而来,带着森寒的杀气,头皮瞬间发麻。 第二十七章 不可思议 水凝烟的绣花针一部分打落了暗二之前施放的毒针,剩下的绣花针则带着强劲的力道袭向暗二。 暗二如临大敌,连忙凌空飞起。衣袖挥动,堪堪避开了通向她全身各处要害的杀招。 ‘哧哧哧”几声清响,绣花针或打入树干,或刺入院墙,或掉落地面,还有两枚从暗二的衣袖上穿过。 暗二侥幸躲过,狼狈至极,脸色一直涨红到耳根。突然赶来的暗一见有惊无险,大大地松出一口气。 “别以为本小姐杀不了你!滚!”水凝烟凤目森寒地看着暗二,气势凛然。 若不是念在之前这个女人总算帮过她,否则单凭刚才冒犯她,想要伤害她的人,她就不会手下留情! 原来的水凝烟是没有内力,更没有武功。可是那又如何?杀人,有无数种方法,在现代比她强过百倍人她都杀过。而眼前这个女人,若是她想杀她绝对易如反掌。 暗二愣在那里,神色复杂地望着水凝烟。她毫不怀疑,这个丑女也许真的可以杀了她!这一刻,暗二突然觉得自己实在错得离谱。今日她差一点儿因为自己的愚蠢而丢掉性命。 眼前这个丑女虽然没有内力,可是却强大得叫人害怕。她的内力她的武功在这个丑女面前,显得如此枉然! 刚才她和暗一根本就是瞎操心。这个丑女刚才一直没有出手,恐怕是等待最好的时机对付皇甫辰。不得不说若刚才水凝烟在皇甫辰近身时以绣花针突袭,那么皇甫辰即便武功再高,也难以躲过。 这些绣花针虽然无毒,看起来微不足道,但要是打在人的死穴上,不死也得重伤。想到这里,暗二一阵后怕,背上泛起的冷汗涔涔流下。 面前的水凝烟,纤瘦的身体有着博强的灵魂,睥睨一切,似乎在她面前,世间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暗二愣愣地看着水凝烟半天,这边暗一早已躬身,对水凝烟十分恭敬道:“多谢凝烟小姐手下留情,饶了暗二一命。至于暗二对小姐的无理,暗一一定会如实禀报给主子,严惩暗二。” 水凝烟微微觑眸,看了一眼和她说话的帅气男子,冷然道:“罢了,你们走吧。” 此刻,她却另作他想。暗一?暗二?那么说肯定还有暗三暗四了?不知司徒少恭的身边还有多少个这么厉害的手下。 这个司徒少恭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今后自己还是不要和这个男人有瓜葛最好。 一念至此,水凝烟对着转身正要离开的两人唤道:“慢着。” 暗一暗二不解地转头,只听水凝烟声音清冷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小姐今日欠下他这个人情了,改日若需要本小姐的地方,找我便可。不过,以后还望他不要多管闲事!” 此话一出,暗一暗二皆是脸色一变。原本生着闷气的暗二顿时又被水凝烟气得如炸毛鸡,不过一想到水凝烟的厉害,她也只能强忍下来。暗一则沉稳许多,对着水凝烟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闪身快速地消失在院中。 出了将军府,暗二的脸色一直十分难看。不过想想一向嚣张惯了的她冷不丁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灭了气焰,心情哪会好。 “气死我了,没想到那个丑女竟然对主子如此无礼,实在太过分了!”暗二一边走一边抱怨道。 暗一却摇头道:“我觉得那个水凝烟也说得没错啊,她那么厉害主子却让我们保护她,不就是多管闲事吗?” 听说了东璃国将军府水凝烟一无是处的传言,刚才却目睹了水凝烟不为人知的一面,暗一的眼里顿时透出一抹兴味。 当时睿王跑到将军府找水凝烟兴师问罪时,他和暗二隐藏在暗处。他和暗二之所以没有出面和睿王对抗,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意暴露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和暗二联手也没有打败睿王的把握,所以最后决定他去王府放火,从而引走睿王。 见识了水凝烟的身手后,暗一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这一切在他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能让他家主子保护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眼见暗一替水凝烟说话,暗二立即不满道:“暗一,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那个丑女对主子那么无礼,我教训一下她不对吗?” 暗一闻言,点了点头,双手环胸道:“那也得有教训她的本事,不是吗?” “你……”暗二听后,气得差点儿吐血。她要是有教训水凝烟的本事,哪还用现在生这么大的气。 暗一转头,见暗二没跟上来,好笑道:“走啦。其实你败给水凝烟也不必那么不甘心。主子在意的人必然会有过人之处。” 暗二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讥笑道:“过人之处?水凝烟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她的过人之处就是这天下没有几个长得像她那般丑了。” 话落,暗一脸色冷肃道:“暗二,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主子交代我们暗中保护水凝烟,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给主子。” 暗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平日的暗二虽然嘴巴刻薄,但是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变本加厉。他知道只要牵扯到主子,暗二就绝对淡定不了。 哎,可惜他们不过都是主子的奴才而已,主子那样世间少见的男子岂是他们能肖想的? 暗二浑身一震,咬了咬牙,说道:“本小姐敢作敢当,你只管如实禀报。” 眼见暗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暗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便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脑满肥肠、衣着鲜亮的男子,看到暗二时立即眼睛放光,拦住暗二的去路,嬉皮笑脸道:“姑娘,这是上哪儿去啊?你若肯陪大爷去喝酒,这银子就是你的了。”男子说话间手里已经多了一锭银光闪闪的元宝。 暗一刚想出手,暗二却对他使了个眼色。暗一只好作罢,心里对这个自寻死路的男子默哀。 男子见自己的一番话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拒绝,当下更是大胆,凑上前伸出咸猪手摸着暗二的玉手吃豆腐。 “姑娘,你的手真滑真嫩啊!走吧,我们去喝酒。”说着,男子的手臂就要去揽暗二的杨柳腰肢。 暗二一个闪身,灵巧地躲过,凝视着眼前一脸猥琐的男子,巧笑嫣然道:“去喝酒啊?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说完,暗二不顾男子的怔愣,扬长而去。 随后,暗一毫无意外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男子的哀嚎声,“啊……我的手……我的手……” 暗二是用毒高手,她浑身上下几乎都带着剧毒,刚才那个男子就因为摸了暗二的手,所以才会毒发,相信要不了半盏茶的工夫就得归西了。 暗一知道今日暗二心情不好,那个好色的男子有此下场也算咎由自取。他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暗二,一想到暗二对主子的心思,眉宇凝起一片忧色。 将军府,明月阁。 见不速之客被水凝烟轻易地打发走了,青柠、若风、霁雨顿时喜不自胜,一个劲儿地直夸他们小姐厉害。 眼见水凝菡依旧刺眼地站在原地,水凝烟顿时眉头微微一蹙,对着水凝菡冷声道:“不知三妹妹刚才将睿王引来,意欲何为?” 水凝菡闻言,顿时面容一僵,随即讪笑着回答道:“大姐,菡儿是觉得你和王爷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菡儿只是想让你和王爷能够面对面将话讲清楚,消除误会,可是,可是没有想到菡儿差点儿害得大姐丢了性命。大姐,菡儿知错了。” 水凝菡说着,眸子里配合着挤出了两滴眼泪,一时间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 水凝菡是什么性子,水凝烟依据身体里的记忆再清楚不过了。若水凝菡和身体的原主人真的是姐妹情深的话,那么为何刚才眼见皇甫辰要伤害她,水凝菡会一直冷漠旁观? 再者皇甫辰知道水凝墨被罚跪祠堂,恐怕也是水凝菡告密的吧,依她看来这个水凝菡根本就是跑来看她怎么被皇甫辰杀死的。 水凝菡偷睨了一眼,见水凝烟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一时间更觉讶异。要知道从前的水凝烟嚣张跋扈,情绪全然表露在脸上,可是如今的水凝烟就像是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根本叫人对她无法看清看透。 再者曾经的水凝烟可是废柴一个,可是刚刚水凝烟竟然可以用小小的绣花针将劲敌击退,实在叫她难以置信。 方才水凝烟和暗一暗二说话,提到司徒少恭的时候用的都是传音入密,所以水凝菡根本不知暗一暗二就是司徒少恭的手下,否则若是知道司徒少恭竟然派人保护水凝烟,她会感到更加不可思议。 如今水凝菡是百思不得其解,水凝烟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眼前之人绝对是水凝烟,可事为何短短时间水凝烟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变化?难道之前水凝烟一直都是在伪装? 第二十八章 借机敲诈 水凝菡压下心头的诸多疑惑,抬眸瞥了一眼站在水凝烟身边的若风、霁雨,试探道:“大姐,这两人可是母亲送你的暗卫?” 水凝烟一向随心所欲,她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示以好脸色。这个水凝菡和水凝墨同属于伪善的白莲花,这样的奸险女人水凝烟自然懒得搭理。水凝烟将水凝菡当成空气,青柠、若风、霁雨更不会搭理了。 气氛顿时就尴尬了。 水凝菡涨红了脸,明明气得半死,可是碍于惹不起水凝烟这尊大佛,她只好故作委屈道:“大姐的命真好,母亲对你实在太好了。” 说话时水凝菡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嫉恨的神色,快得几乎叫人难以捕捉,但仍是没有逃过水凝烟的眼。 水凝烟粉唇轻勾,懒得和水凝菡周旋,冷冷警告道:“水凝菡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或许这样你的命会好一些。今日皇甫辰没有杀我,你是不是特别失望?告诉你,以后没事不要来惹我,若是再敢打什么歪主意,相信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水凝菡这个女人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是不屑应付而已。 枉是水凝菡一向善于伪装自己,此刻听完水凝烟的这番话,气得差点儿呕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恶毒地瞪了水凝烟一眼,随即冷哼一声气冲冲地离开了明月阁。 等明月阁重新恢复清静,若风、霁雨走到水凝烟的面前,齐齐跪下,恭敬道:“属下保护不利,请主子降罪。” 水凝烟闻言,便知两人是因为之前没有击退皇甫辰而耿耿于怀。她淡淡道:“若是皇甫辰轻易就能被你们打败的话,那他也枉负‘战神’的称号了。起来吧,若是真觉得心中有愧,往后好好练武就是。” 此话一出,若风、霁雨脸色微微一喜,起身谢道:“多谢主子。” 水凝烟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 若风、霁雨刚离开,闻讯匆匆赶来的沈月心一进明月阁就拉住水凝烟的手,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色,“烟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看到沈月心对自己如此关心,水凝烟含笑着摇头,“娘亲,我没事。” 沈月心见水凝烟看起来确实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怒气冲冲道:“睿王殿下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即便他是王爷又如何!我沈月心为东璃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们皇室之人竟然如此欺上门来,实在气愤!” 眼见沈月心对自己如此维护,水凝烟心中更暖,她牵着沈月心的手迎进屋里,亲自替沈月心倒了一盏茶,宽慰道:“娘亲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月心接过茶水,目光定定地打量着水凝烟许久,水凝烟心头一跳,不由猜测是不是自己性情与之前的水凝烟差别太大,所以引起了沈月心的怀疑。 她心中正兀自不安,只听沈月心欣慰道:“我的烟儿比以前懂事了,也乖巧了,娘亲真的很欣慰。” 听到这番话,水凝烟的心头顿时松了下来,甜甜一笑,“娘亲,都是烟儿以前不懂事,又太任性,让娘亲整日为孩儿操心。” 沈月心宠溺地摸了摸水凝烟的头,温柔笑道:“你是娘亲的孩子,娘亲为你操心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沈月心话锋一转,语气略带凌厉道:“不过睿王殿下这次实在太过分了,你放心,娘亲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水凝烟一听便知道沈月心肯定还以为她痴恋皇甫辰,当下她略一沉吟,娓娓而谈。从湖心亭偷取玉佩,到魁剑被吊城门,再到刚才毁了玉佩,水凝烟一字不落地全都说给了沈月心。 她之所以告诉沈月心,一方面是想让沈月心知道她是真心无意于皇甫辰,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惹出了这么多祸端,恐怕今后连累得沈月也不会安宁。说完之后,她等待着沈月心的责罚。 “哈哈……烟儿,你实在做得太好了,果然没有丢我们将军府的脸面。我们将军府的人可不是随意被人欺负的。”一时间沈月心笑得极其爽朗,水凝烟当下被沈月心出乎意料的反应给惊住了,半晌有些回不过神,只听沈月心大赞道,“烟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娘亲就是你的靠山!”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满头黑线。这是个什么情况,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娘亲倒有“纵女行凶”嫌疑呢。 不过这一刻她的内心里更多的是感动。这个沈月心是真正将她宠溺到了骨子里,所以才会不管她惹出了多大的乱子,都会帮她善后。 她性格一向坚毅,即便忍受多大的痛苦,也从未皱过眉头,可是现在她却因为沈月心这番话而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她深吸几口气,莞尔笑道:“娘亲,谢谢你。” 沈月心望着水凝烟,眼里尽是慈爱宠溺的光芒,认真道:“烟儿,既然你已经无意于睿王,不如娘亲进宫请皇上解除这桩婚事吧。” 水凝烟摇头道:“娘亲,不可。” 沈月心顿时不解道:“烟儿,为何不可?” 水凝烟略一沉吟,解释道:“娘亲,睿王现在恨透了女儿,所以他一定不甘心放过女儿。是睿王先负了女儿,这样饶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说到这里,水凝烟语气陡然多了几分气势,“女儿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是水凝烟弃了皇甫辰,是他皇甫辰配不上我水凝烟。” 此刻,水凝烟的脊梁挺得直直的,浑身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沈月心看着水凝烟,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好好好,不愧是我沈月心的女儿,有志气!”沈月心含笑的眼眸里满是欣喜和赞赏。 刚才水凝烟那番话若是换做其他人听来,必定会笑掉大牙,毕竟之前的水凝烟一无是处,名声糟糕透顶,说东璃国堂堂有“战神”之称的睿王殿下配不上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此刻沈月心却听得精神一震,她对女儿的变化十分欣慰,很期待女儿扬眉吐气的那一天。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誉十分重要,若是这次和睿王解除婚约,女儿要想再嫁出去,就十分困难了,但若是因为睿王配不上女儿才解除的婚约,那么不但无损女儿的名誉,而且到时女儿一定身价倍增,恐怕上门提亲的人都要把门槛踩断了。 想到这里,沈月心顿时豁然开朗,唇畔的笑意久久未褪。 便在这时,采茵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水凝烟回禀道:“小姐,院子已经打扫干净了。” 水凝烟闻言,眸子顿时泛起一抹寒芒。刚才皇甫辰可是将院中许多珍贵花草全都毁得七七八八了,地面到处都是残花断叶,一片狼藉。 “青柠,派几个护卫将那些被皇甫辰毁去的花卉送到睿王府。”岳灵惜淡淡地说道,却散发着强大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啊?”青柠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珠,嘴巴也张得极大。 沈月心此刻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将那些被皇甫辰毁去的花卉送到睿王府。”水凝烟又重复了一遍。 “传话给皇甫辰,就说将军府一向清廉,今日被睿王毁去了这么多珍贵的花草,无钱购买,若是不赔偿的话只能进宫找皇上要银子了。” 堂堂将军府即便再清廉,自然也不会缺少买花草的银子,更何况之前沈月心和水子儒立功无数,皇上奖励了不少金银财宝,如今的将军府最不缺的就是银两。 水凝烟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给皇甫辰添堵。再者这些花草本来就是皇甫辰毁掉的,所以理应由皇甫辰来赔偿。 “可是咱们府里的护卫……”青柠顿时一脸难色。 睿王是什么人,平常人和他对视一眼都会心惊胆战,现在府里的护卫去找睿王殿下要银子,确定这不是找死吗? 水凝烟看了一眼青柠,沉声道:“告诉那些护卫,将军府不养闲人。” “知道了,小姐。” 青柠顿时嘴角狠狠一抽。其他地方哪里有将军府的工钱高啊,而且沈将军一向和善,时不时还会有些赏赐。外面的人削尖脑袋想进府里来当差。小姐那么说了,相信那些护卫为了不丢饭碗,肯定会去找睿王要钱的。哎呀,小姐这招实在太高明了! 青柠转身刚要离开,沈月心这时唤住了她,淡淡说道:“青柠,烟儿院中的这些花草都珍贵着呢,告诉睿王府的人若是交不出一万两的银子,本将军就只好进宫向皇上要了。” 云天大陆以武为尊,尤其是沈月心这种立功无数的女将军,更是极受整个东璃国百姓的爱戴。若是被东璃国的百姓知道睿王跑到人家将军府里肆意践踏了一番,那么到时一定会引起民愤。 试想一下皇家之人如此对待一个有功之臣,难免会叫天下人寒心的,皇室的尊严到时一定会受损的。 皇甫辰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这次一定得认栽。 此刻水凝烟见沈月心狮子大开口,顿时一阵汗颜。她院中的那些花草确定不是黄金打造的吗? 没想到这个娘亲竟然比她还腹黑啊!不过,很对她的口味。 第二十九章 成为对手 萧腾看到他家主子回来的时候,煞气冲天,心中顿时一惊。追随王爷十几年,他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生气过。 萧腾心中惊疑不定,猜测着他家主子这一趟去将军府发生了何事。莫不是王爷将水凝烟给杀了? 一念至此,萧腾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若是王爷杀了水凝烟,恐怕王爷也不会如此震怒了。莫不是……莫不是王爷又被水凝烟摆了一道? 萧腾小心翼翼地偷睨了他家主子那张煞气腾腾的俊脸,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这实在也太劲爆了吧。 虽然萧腾很想知道内幕,但见他家主子心情十分不爽,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即便有八卦的念头也只能压在心里了。 皇甫辰先是去看了一下魁剑的情况,魁剑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了许多,随后又去了王府的练武场射箭。只要遇到烦心之事,皇甫辰都会跑到这里宣泄,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此刻,皇甫辰拉满弓弦。旋即,大手猛然一松,利箭脱弦而出,箭头刺破空气,带着一股刺耳的锐啸声,随即只听“啪啪”两声,两只长箭先后射中靶心,可谓是百步穿杨。 皇甫辰双眸死死盯着靶心,恍惚间靶盘成了水凝烟那张艳俗不堪的脸,一怒之下接二连三的利箭如流星一般飞射而去,靶盘很快被射成了刺猬,那张令皇甫辰厌恶至极的脸也随之消失。 皇甫辰恼火地扔掉手中的弓箭,一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他,还从未有任何事脱离过他的掌控。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水凝烟是个例外。 “该死的水凝烟,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皇甫辰咬牙切齿,整个人散发出冷冽而致命的气息,令人胆寒。 便在这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骤然传来,皇甫辰抬眸望去,看到来人是王府管家,轩眉顿时拧成死结。 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他最讨厌在练武场被人打扰,若不是发生了重大事情,绝对不敢有人贸然前来。 “王爷……将军府的护卫……护卫来了咱们府上,扬言……扬言……”管家在皇甫辰面前站定,吓得战战兢兢,舌头打结。 “说下去。”皇甫辰冷冷说道。 管家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道:“将军府的护卫将许多毁坏的花卉送来我们王府,他们大小姐说将军府一向清廉,今日被睿王毁坏了这么多珍贵的花草,无钱购买,若是不赔偿的话只能进宫找皇上要银子了。” 管家说完,顿时觉得四周的温度遽然快速下降。 “水凝烟真是好大的胆子!”皇甫辰凤目圆瞪,完全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吓得管家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 “本宫就让将军府的那些护卫有来无回!”一瞬间皇甫辰杀气尽现。 管家吓得脸色发白,冒死阻止道:“哎呀,王爷,不可不可!沈月心是咱们东璃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俗话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管家用眼角偷睨了一眼皇甫辰,见他家主子没有发作,当下壮着胆子,继续道,“老奴觉得这件事还是私下解决得好,否则到时百姓知道王爷跑了一趟将军府出了这般状况,只怕到时势必会引起民愤,皇室的尊严也会受损的。王爷,您一定要三思啊!” 皇甫辰大手紧握成拳,骨节间发出“咯咯”的声音,使劲地深呼吸,最终咬牙切齿道:“好吧,传本王旨意,照价赔偿!” 管家闻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几度欲言又止,最终把心一横,声音颤抖道:“王爷,沈将军说被王爷毁去的那些花草都十分珍贵,放话说咱们王府若是交不出一万两的银子,她就只好进宫向皇上要了。” “岂有此理!”皇甫辰气得怒吼一声,随手一掌挥出,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不远处一株碗口粗的大树应声倒地。 管家吓得立即跪倒在地,魂飞魄散道:“请……王爷……息怒。” 皇甫辰玉立在那里,眼瞳冰冷阴厉,浑身上下的冰寒之气令人窒息。这一刻他实在恨透了那对腹黑的母女。 与此同时,冷薄的嘴角扬起冰冷、讥讽的笑。以前的他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会将水凝烟看成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实在可笑至极。会有如此工于心计、心思缜密的废物吗? 想到这里,皇甫辰不由得心里呢喃:水凝烟啊水凝烟,一个强者若是没有与之匹敌的对手,那么会很寂寞的。本王倒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管家见他家主子半天不发一语,偷睨了一眼,只看到皇甫辰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表情,眸光晦暗不明地流淌。 窥探不出皇甫辰的心思,管家顿时犯难道:“王爷,那银子的事……” 管家在心里叹息,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一次将军府简直是漫天要价。他很想询问皇甫辰应该怎么处理,可是那张阴沉可怕的面容骇得他舌头发抖。 “一万两银子送去将军府。”淡淡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传到了管家的耳中。 “啊?”管家当场僵化,瞪大的眼珠里满是不可思议。 王爷刚才说要将一万两银子送去将军府。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皇甫辰说完就顾自迈步离开,半晌没有等到管家的回应,他转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仍在失神的管家,眉头蹙起,一脸不悦道:“怎么,还要本王重复一遍吗?” 冷冷的质问声吓得管家立刻打了个冷战,回神道:“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办。”说完,管家连滚带爬地赶紧离开练武场。 将军府,兰馨苑。 水凝菡从明月阁回来后大发脾气,将房间里的摆设砸了个遍,当差的丫环个个吓得提心吊胆。气刚消了大半,这时有丫环向她禀报说睿王给明月阁送去了一万两银子,于是她派了丫环去明月阁打听,得知原来那一万两银子是睿王用来赔偿被他毁坏的花草的。 水凝菡一听之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怒火瞬间又被她点燃了,心里更是不爽,嫉妒得抓狂。 今日睿王殿下没有杀死水凝烟也就算了,反倒让她在明月阁受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更好,睿王殿下竟然还给水凝烟送来了赔偿费。 一万两银子啊,她的月银只有二两而已,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多的银两,水凝烟那个丑女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一万两的银子,实在太没天理了! 屋里,屏退了一干下人,雪姨娘斜倚着炕上红底金丝缎靠背,着了一件杏黄色绣牡丹羽缎上衣,下身一条乳白色刺花罗裙,黄白相映,显得典雅端庄。虽然已经生育了两个女儿,但是她保养极好,皮肤白皙,只一层薄薄的脂粉便不见岁月痕迹。 此刻倚在她怀里的三小姐水凝菡像极了雪姨娘,面若芙蓉,眉似柳,一双墨玉般的丹凤眼勾人心弦,如今的水凝菡刚过十四岁,便已经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水凝菡的美貌仅此于水凝墨,所以这也是水凝菡嫉恨水凝烟的原因。她无法容忍奇丑无比的水凝烟比她命好。 “娘亲,您说,水凝烟那个一无是处的丑女,凭什么好事都让她给占去了。”水凝菡拉着雪姨娘的手,小脸尽是委屈。 雪姨娘伸手替水凝菡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满是愧疚道:“菡儿,都是娘亲没用,谁让娘亲出生卑贱,只能做个姨娘连累了你。” 水凝菡听言,摇头道:“娘亲,你不要这么说,没有谁比谁卑贱,菡儿相信凭借我的努力,一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雪姨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想说什么,目光瞥到一旁正趴在黄花梨小几前吃着软玉桂花糕的四小姐水凝香,顿时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水凝香今年十二岁,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她平日喜欢吃各种美味的食物,性子天真无邪,因此总被水凝菡嫌弃,她也不甚在意。 “香儿,你去外面玩一会儿,娘亲有话要和你三姐姐说。” “哦。”水凝香闻言,从碟子里抓了一块糕点,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香儿,主子来信说再过半个月,他就会来京城。” “真的?娘亲,实在太好了!”水凝菡听言,毫不掩饰脸上的喜色,“菡儿已经有快三年没有见过主子了。” 水凝菡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娘亲带着她去见主子。城外的梅林,如丹如霞,似火如荼映衬着皑皑白雪……远远望去,仿佛一幅名家描摹出的红梅图。图中的亭子里那抹黑袍,阴厉,邪魅,张狂不羁,却又俊美绝伦,与红梅白雪映衬着,仿若不似凡人。 自从那一次之后,主子的身影便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只剩半个月她就能看到主子了,实在太好了! 雪姨娘说完话就一直留意着水凝菡的神色,此刻见水凝菡眼里仿佛有一泓春水微漾,不由得心惊肉跳。 第三十章 挑拨离间 “涵儿,莫不是你喜欢上主子了?”雪姨娘惴惴不安地问道。 “主子雄才伟略,举世无双,试问这样的男子不值得喜欢吗?”水凝菡说话时粉腮含羞,一脸神往。 雪姨娘闻言,吓得脸色大变,她连忙拉住水凝菡的手臂,苦口婆心道:“菡儿,主子的身份尊贵难言,你我不过是他的奴才而已。听娘的话,不该有的心思绝不能有,否则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雪姨娘十分后悔当初带着水凝菡一起面见了主子,若是当初这件事不曾发生,那么她的菡儿现在也不会对主子抱有幻想了。 “好了,姨娘,菡儿记住了。” 水凝菡为了安抚雪姨娘,于是嘴上敷衍,心里却在想只要她完成了主子交办的任务,凭借她的美貌,她就不信主子对她不心动。 当下水凝菡不想再跟雪姨娘讨论这些,于是转移话题道:“不知主子接下来有何授意?” 雪姨娘摇头道:“上次给主子飞鸽传书,不知怎么被冥月国知道了水凝烟身上有龙纹胎记,这次主子让我们静观其变,不许插手。”说到这里,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母女俩人顿时不再开口。 “三小姐,二小姐刚刚从祠堂被放出来。听说两个膝盖都肿得跟馒头似的。”进门的是水凝菡身边的大丫环鸣翠,平日专门负责盯梢府里的各种动静。 “谁让那个贱蹄子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活该!”水凝函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和冷笑。 水凝墨和水凝菡都是伪善的白莲花,平日两人在众人面前绝对是姐妹情深,可是私下彼此都入不了对方的眼。 水凝菡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压得微皱的衣裳,对雪姨娘道:“姨娘,菡儿打算去绿芙阁看看二姐姐。” 雪姨娘点头应允,“嗯,去吧。” 准备了一些精致的糕点,水凝菡便带着丫环鸣翠去了水凝墨所住的绿芙阁。 绿芙阁的闺房里,水凝墨半倚在攒金枝弹花软枕上,只着了一件家常的的青色衣衫,不饰花纹,着墨绿色罗裙,亦是青青一色的衣裳,鲜丽典雅。三千青丝如墨色锦缎随意地披散开来。粉唇紧咬,杏眼微微地泛着一抹淡淡的雾气。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动人。 水凝菡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水凝墨,眸子快速地闪过一抹嫉妒的神色。虽然她自恃美貌,但是和水凝墨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 “二姐姐,你怎么样了?腿还痛吗?”水凝菡一进来就上前拉住水凝墨的手,坐到了软榻旁的锦凳上,说话的工夫眼眶已经泛红,泪珠似坠未坠。 水凝墨淡淡一笑,浅浅梨涡若隐若现,“多谢菡妹妹关心,刚刚上过药膏了,大夫说修养几日就没事了。” 水凝菡点了点头,站在软榻旁的琴姨娘对水凝菡一脸感激道:“二小姐有心了。” 水凝菡摆手,心疼道:“平日二姐姐对我极好,如今二姐姐有伤在身,我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水凝菡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黯,叹息道:“真是难为二姐姐了,母亲一向偏袒大姐这是不争的事实。睿王殿下是何等的天人风姿,自然也只有二姐姐这般美貌的女子配得上,二姐姐和睿王殿下两情相悦又有何错。” 水凝墨听言,眉心微蹙,心里冷笑连连。水凝菡,你确定不是来看本小姐的笑话?呵,睿王殿下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看得上眼的。等我入了王府做了王妃有你眼红的。 心里早已将水凝菡骂了无数遍,只是表面上水凝墨装得楚楚可怜,糯软委屈的声音听在耳中叫人心疼,“菡妹妹,此言差矣,不管怎么说睿王殿下和姐姐总归有婚约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害得姐姐落水想不开。今生只怕我与睿王殿下是有缘无分了。” 水凝菡见状,眼眸深处快速地掠过一抹嘲讽和鄙夷的星芒,心里痛骂水凝墨的虚伪。水凝墨你个贱蹄子,明明恨不得现在就能爬上睿王的床,倒在本小姐面前装出可怜无辜的样子,你以为本小姐是傻子吗? 水凝菡努力挤出星点眼泪,一脸心疼地望着水凝墨,难过道:“二姐姐,你恐怕还不知,你被母亲罚跪祠堂的时候,外面可发生了大事。” “哦?什么大事?”水凝墨故作不解道。 “大姐将睿王殿下的侍卫魁剑赤身*地吊在了城门,还污蔑睿王殿下有断袖之癖。今日睿王殿下跑来府里找大姐算账,恰好被菡儿遇到了,于是菡儿告诉了睿王殿下二姐姐被母亲罚跪在祠堂,谁料后来去了明月阁,大姐利用母亲给她的两个暗卫对付睿王殿下,睿王殿下自是武功高强,将大姐的两个暗卫打成了重伤,眼看就可以为二姐姐报仇了,谁想王府的侍卫这个时候跑来说睿王殿下的书房着火了,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着火,你说这件事怪不怪?谁想更怪的还在后面,睿王走后,明月阁突然又冒出武功极高的一男一女,大姐一把绣花针就制住了那个女的。对了,睿王殿下刚刚还给大姐送去了一万两银子……” 水凝菡喋喋不休地说着,事实上这些事情她在未来绿芙阁前琴姨娘就已经告诉了水凝墨。每一桩事让水凝墨都感到费解,总体来说就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水凝烟叫她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如今水凝菡说出这番话,水凝墨自然要装腔一番,长长叹息道:“这又怎么能怪姐姐,毕竟是我的错,姐姐那么喜欢睿王殿下,现在她被伤得如此深,做出什么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水凝墨的睫毛长得极长极密,就像是蝶羽一样,如今上面又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配合她脸上悲恸的表情,瞬间将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形象发挥地淋漓尽致。 水凝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暗骂水凝墨的装腔作势。半晌没有说话的琴姨娘一脸不满,插嘴道:“要说大小姐做得也实在不妥,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将一个男子赤身*地吊起来,还污蔑睿王殿下的清誉……” 不等琴姨娘说完,水凝墨便已经打断,“姨娘,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在她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也可以理解。你就不要说了。” 琴姨娘听言,长叹道:“二小姐说的是,哎,也难为二小姐是个绵软的好性子。” 水凝菡刚才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刺激水凝墨,可惜无论她说什么水凝墨都是一副淡泊不争的态度,这让水凝菡十分窝火。水凝墨那张虚伪的脸,她实在不想看了。 “二姐姐,你如今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你了。”水凝菡起身告辞,对一旁的鸣翠使了个眼色,鸣翠顿时将手中的雕漆锦盒递到了琴姨娘面前,含笑道:“雪姨娘,这是我家小姐亲自下厨做的糕点,带来给二小姐品尝的。” 琴姨娘欢喜地接过锦盒,水凝墨自然言谢了一番。水凝菡刚准备出去,身子猛地又顿住,回身对软榻上的水凝墨说道:“二姐姐,菡儿总觉得睿王殿下今日给大姐送银子的举动实在古怪。睿王殿下性子一向高冷,从来没有人能够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菡儿不得不提醒二姐姐,还是将睿王盯紧一些,只怕之前我们都是小看大姐的本事了。” 水凝墨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不过很快便神色如常,淡然笑道:“大姐和睿王殿下本就有婚约在先,说到底是我不该掺和进来。睿王殿下觉得有愧于大姐,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即便睿王殿下真的对大姐动心了,我也应该真心地祝福他们。” 水凝墨微微一顿,似笑非笑道:“如此,菡妹妹有心了。”她将“有心”二字咬得极重,一语双关。 水凝菡脸色一红,讪讪道:“菡儿不打扰二姐姐了。” 等水凝菡主仆离去后,水凝墨脸上的淡淡笑容瞬间褪去,扯唇冷笑,“水凝菡,就你那点儿小伎俩也想跑来在本小姐面前耍宝。想要挑拨我和水凝烟那个丑女,简直做梦!” 琴姨娘在一旁出声道:“墨儿,无须动怒,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养好伤。切莫误了大事。” “大事?”水凝墨微微一愣,一脸不解。 琴姨娘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启唇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宫中举行的百花宴。” 水凝墨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担忧道:“可是我现在膝盖痛得厉害,也不知到时能不能参加。” “这个你无须担心,姨娘刚才给你敷的药膏可是千金难买,到时保准你可以在赏花宴上一舞倾城。” “姨娘,你对墨儿实在太好了!”水凝墨瞬间惊喜连连。 “傻孩子,你是姨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对你好对谁好?”琴姨娘宠溺一笑,目光随即落在水凝菡送来的那些糕点上,询问道,“那些糕点……” 水凝墨冷冷道:“拿出去喂狗!谁知道那个贱蹄子有没有给我下毒!” 一想到刚才水凝菡临走前说的那番话,莲紫苏织金锦被的玉手紧紧攥住。睿王殿下真的会爱上那个丑女吗?她不信!可是为何她的心竟然隐隐感到不安。 第三十一章 龙纹预言 冥月国,皇宫。 皇上司徒雷和宁妃正在用膳。宁妃将一块鸭肉夹到司徒雷的碗里,笑容温婉道:“皇上,尝尝这个八宝贵妃鸭,酥而不腻,十分好吃。” “好,好,爱妃别只顾着给朕夹菜,你若是饿着了,朕会心疼的。”说着,司徒雷伸手在宁妃如羊脂玉的脸颊上摸了一把,温柔宠溺地说道。 宁妃娇羞一笑,原本就姿色过人的她更是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司徒雷定定地望着宁妃,目光变得复杂而飘忽起来,就像是透过宁妃在看另一个人。 便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高呼,“太子殿下驾到!”随即只见戴着鬼面具的司徒少恭步入殿中。 “恭儿,坐下来一起用膳,今日宁妃可是让御膳房做了不少好菜。”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司徒雷顿时龙颜大悦道。 “不必了。”司徒少恭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冷漠拒绝。 司徒雷顿时脸色一黯,这个儿子一向对他疏远。哎,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他。 “太子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皇上,他可是您的父……”宁妃看不过眼,仗着圣宠优渥,一时间不满地说道。 可惜她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受到了司徒少恭身上流泻出来的冰冷气息。心头顿时一颤,宁妃连忙躲进司徒雷的怀里,小脸发白,表情委屈。 司徒雷见状,抓住宁妃柔若无骨的小手,怜惜地拍了拍,安慰道:“好了,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爱妃不是一直想要那颗东海夜明珠吗?朕待会就派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皇上。” 宁妃娇柔一笑,心里嘀咕,被太子这么一吓就能得到那颗垂涎已久的夜明珠,也算是值了。 宁妃心知肚明,皇上为了安抚她不惜厚赏,却丝毫没有责备太子的意思,可见太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父皇忙着香玉满怀,我就不打扰了。”话落,司徒少恭转身就要离开。 “恭儿,等等。”司徒雷急切地唤道。 自己这个儿子一向不肯与他亲近,难得如今主动找他,自然舍不得放他离开。 司徒少恭闻言,顿住脚步。宁妃见状自然不会留下徒惹不快,于是起身告辞。 等殿内只剩下父子两人时,司徒少恭开门见山道:“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她?说出你的条件!” 此话一出,司徒雷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阴沉如海。当初他派人去东璃国刺杀那个生有龙纹胎记的女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个儿子破坏的。如今口中的“她”,除了东璃国那个生有龙纹胎记的女人还会有谁? 刚才他不打算主动提及此事,就是不想破坏父子两人难得的相处。这一刻,司徒雷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这个儿子从不多管闲事,这一次怎么会为一个没有交情的女人出头。 司徒雷一脸冷肃道:“你该知道生有龙纹胎记的那个女人不得不杀。难道你不知云天大陆流传的那个预言?” “龙纹出,女皇现。”司徒少恭淡淡道,“就为这难辨真假的预言杀她,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 司徒雷闻言,嘴角狠狠一抽,用略带戏谑的口吻道:“恭儿,整个云天大陆谁不知你暴虐残忍,杀人如麻,如今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怕是绝对可以入列今年云天大陆第一笑话了。” 面具下的眸子陡然一沉,司徒少恭冷冷道:“即便杀尽天下人我也不会眨一下眼,但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伤害她的人血溅当场!” “胡闹!这么说朕之前派人杀她,你现在也要杀了父皇?” 司徒雷气得须发皆张。没想到自己这个父皇在儿子的心里,竟然连个臭名昭著的女人都不如。 “这次就算了,不过下次父皇若再想伤她,可就说不定了!”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充斥着威胁气息。 “你……”司徒雷一听,顿时气得快要吐血了。 他含怒质问:“那个女子传闻一无是处,奇丑无比,究竟有什么好,以后你可是要继承父皇的位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怎么会要那个女人!” “父皇也说了是传闻,不是吗?” 司徒雷顿时一怔,传闻还说他这个最宠爱的儿子奇丑无比,十分无能,可实际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司徒雷怔愣间,只听司徒少恭继续说道:“不要说传闻是假的,即便是真的,我司徒少恭也不会在意这些!”司徒少恭这番话说得颇有气势,一时间震得司徒雷目瞪口呆。 等司徒雷回过神,霎时怒不可遏,大手在镶金案几上猛地一拍,只听“咔嚓”一声,御案顿时缺失一角。 司徒雷脸色发白,沉声道:“若是让那个女人活着,我们冥月国到时就等着灭国吧。” 司徒少恭冷冷一笑,“不就是传言她能够统一云天大陆,称霸天下成为一代女皇嘛,反正父皇刚才也说了以后会将皇位传给我,既然她是我所爱之人,将这个皇位拱手送她又有何不可?” “你你你……”司徒雷顿时被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徒少恭转身而去,却在快要步出殿门时,回头淡淡道:“关于龙纹胎记还有下半句传言——得此女得天下。所以,杀她并不是消除隐患的唯一手段。”话落,不及司徒雷回话,他便扬长而去。 司徒雷眉紧皱,望着才被他动了几筷的美味佳肴再无一点儿味口。 “来人。”话落,立刻有内侍从殿外进来,司徒雷一声令下,那些膳食立刻被撤了下去。 等殿内再次恢复宁静之时,司徒雷的目光落在镌刻着繁复花纹的雕粱之上,脸上写满了忧愁。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几百年来云天大陆有这样一则预言——龙纹出,女皇现;得此女,得天下。 后半句预言他自然也知晓,但是据他得到可靠消息,那个有着龙纹胎记的女人和东璃国的睿王早有婚约,所以联姻不行他就只能采取暗杀了。可是刚才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对他说出那些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之前的计划。 良久,偌大的殿内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随即便是一阵喃喃低语,“梓潼,是不是你也赞同恭儿的心意?终究是朕对不起你们娘俩,看来朕只能将冥月国的前途押在恭儿的身上了。” 东璃国,将军府,明月阁。 清晨,水凝烟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衫,开始实施了每日晨练的计划。地点选在将军府的一处竹林,那里环境清幽,平时很少有人进入,所以用来练武再合适不过了。 若风和霁雨轮番教授青柠一些基本功,虽然青柠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但她有股狠劲,咬着牙竟是没有一丝怨言。水凝烟见此十分欣慰。 “青柠,你用刚才我教你的招式攻击我,记住手臂抬高一些,身子前倾……” 水凝烟练习了一套前世所学的拳法,停下歇息的时候就在一旁看若风教授青柠武功。当看到青柠攻击若风时,她眉头微微蹙起。 “小姐,是不是你觉得奴婢太笨了?”青柠被若风打倒在地,起身后一脸沮丧道。 水凝烟闻言,摇头道:“不,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个世上除了少数的练武奇才,剩下的大多人都资质平平,要想练好武功,唯有肯于吃苦,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才会有收获。” “那小姐是觉得若风教得不好了?”若风见她家主子眉头并未舒展,既然不是青柠的问题,那就是她的了。 水凝烟听后,并没有急着回答若风的问题,而是开口道:“若风,你尽一切方法攻击我。” “啊?” 此话一出,青柠、若风、霁雨皆是一脸不解,不知他们小姐是什么意思。 “好,小姐,那你小心了。” 若风虽然不知她家主子的用意,但是既是小姐吩咐,她就照做。 “放心吧,没事的。”水凝烟淡然一笑。 接下来若风便向水凝烟攻击而去,起初她还怕伤着水凝烟而手下留情,结果几招之后才发现她家主子反应灵敏,出手迅捷,反击得她手忙脚乱。一时间她起了好胜心,拼劲全力却仍然不是她家主子的对手,最终水凝烟以一招锁喉获胜。 水凝烟淡然道:“若风,你刚才和我过招,有何感悟?” 若风咬住嘴唇,绞尽脑汁思索。她只是觉得她家主子招式怪异,却十分厉害。除此之外她那样什么感悟啊。 “啊……主子,若风想到了!主子是要告诉奴婢,不能只顾招式的花哨而忽视了招式的精髓。”若风忽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水凝烟点头含笑道:“若风,你很聪明。和对手过招最重要的是想怎么打到对方,不管用什么招数只要能打败对方就是好招数。” 三人闻言,顿时一脸崇拜地望着水凝烟,心里暗道: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小姐是个不会武功的废柴,没想到其实是小姐一直藏拙,连他们都被骗了啊。 水凝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时间不早了,就练到这里。走吧,今日要给明月阁添丫头,牙婆子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第三十二章 修理姨娘 前日皇甫辰来明月阁向水凝烟兴师问罪时,明月阁的丫环除了青柠以外,其他人早都躲得不知去向。事后,水凝烟便将一干下人全都遣走了。那些下人里不乏被琴姨娘母女收买的,剩下的便是心思根本不在主子这儿的,所以水凝烟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下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沈月心宠爱女儿,哪肯女儿少了人伺候,于是马上派人寻了牙婆子。 回到明月阁水凝烟重新梳洗一番,换了一套衣服,收拾妥当,牙婆子已经领了一干女子来到了将军府。 “烟儿,你仔细挑挑,哪个姑娘看起来比较有眼缘就挑哪个。”沈月心看了一眼已经排队站好的所有女子,回头宠溺地对水凝烟说道。 “嗯,娘亲,烟儿知道了。”水凝烟点头,脸上带着乖巧的笑意。 此刻,牙婆子带来的那些女子全都十分好奇地打量着水凝烟。对她们来说,自己很有可能今后就要留在将军府伺候眼前的大小姐,此刻端详之下,眼里俱是错愕的神色。 眼前未施粉黛却已惊为天人的女子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奇丑无比、一无是处的大小姐吗? 只见她一袭柔软轻薄的粉白系襟纱衣,整个人似笼在一团仙雾之中。领口亦只绣几朵花苞未放的桃花,配珠白色云天水漾留仙裙。发间簪一枝粉色珠钗,乌黑的云鬓里只零星点缀了几朵珠花,朦胧如烟霭,直如新柳初荷,清新怡人。 水凝烟被几十人盯着,脸上神色淡然无波,气质出尘如幽兰,丝毫没有外露的情绪,心思叫人琢磨不透。那些女子顿时在心里大呼传闻的不可信。 “夫人,墨儿、菡儿那里也正缺几个丫环使唤呢。”便在这时,一道略显媚惑的声音徐徐传来。水凝烟闻声便知道来人是琴姨娘。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都不忘给她母女添堵,所以这个时候闻讯赶来,水凝烟倒也不意外。 “琴姨娘,你的意思是本将军苛待了你们?”沈月心微怒着说道。 看到沈月心动怒,随琴姨娘而来的雪姨娘有些惶恐地回道:“夫人,婢妾并没有这个意思。” 琴姨娘则心情舒畅道:“夫人言重了。夫人不曾亏待过我们,只是外人并不知情,若是今日只让大小姐挑选婢女,传出去难免会让外人误以为夫人偏心,心里只有大小姐,不管别人。这到时可真冤枉了夫人,婢妾也是为夫人的清誉着想啊!” “你……”沈月心顿时一阵气结。 水凝烟缓缓转过身子,眸光冷冷扫视了一下琴姨娘、雪姨娘、水凝菡三人,迈步走了过去。 虽然沈月心一直恼恨琴姨娘抢走了水子儒,但是沈月心做事一向公正,平时在吃穿用度上并不缺琴姨娘分毫,如今琴姨娘趾高气昂地跑来找事,她水凝烟可绝不像沈月心那样好说话。 “啪……啪……啪……” 水凝烟走到琴姨娘面前,伸手便掴了琴姨娘三个极其响亮的耳光,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了,就连琴姨娘也是傻眼了,不知是因为那三耳光太痛将她打懵了,还是说她被水凝烟的举动直接给吓傻了,总之半天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只听水凝烟十分淡定道:“第一个耳光是提醒你懂规矩,见到夫人不行礼问安也就罢了,还敢如此张狂,看来堂堂永昌亭侯府的家教也不怎么好嘛。第二个耳光是要让你记住本小姐的明月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的!至于第三个耳光嘛,是为了让你今后记住以上内容!” 此刻,水凝烟负手玉立在那里,她下巴微微扬起,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一时间整个人显得更加美艳尊贵。所有人似乎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眼前的水凝烟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水凝烟,你竟然敢动手打我!”片刻之后,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楚拉回神智,琴姨娘才暴跳如雷地吼道。 琴姨娘出身武将世家,如今她爹又是永昌亭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家人如珠如宝地捧着,别说一个耳光就是一根头发也没有被动过,可是此刻脸上的痛感提醒着她刚才所受的羞辱。 琴姨娘顿时急红了眼,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森寒如刀的冷芒,恨不得将水凝烟大卸八块。其他人见状,顿时脸色各异。沈月心蹙了蹙眉,心里暗自担忧。 平日琴姨娘虽然对她不敬,但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不畏惧琴姨娘娘家的势力,只因为琴姨娘是自己夫君宠爱的女人,所以她大多情况下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烟儿,你……” 沈月心上前刚想像平日一样母鸡护雏一样保护水凝烟,谁料水凝烟十分霸气地说道:“娘亲一向疼爱烟儿,烟儿自然也容不得别人对娘亲放肆。要不然刁奴欺主若是传扬出去,以后将军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沈月心闻言,顿时一阵动容,这一刻她才深深地感受到她一贯宠溺的女儿长大了,知道替她这个娘亲出头了。 不过沈月心眼见琴姨娘眉宇间露出一丝杀气,暗叫一声不好。琴姨娘出身武将世家,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其武功绝对不容小觑。 她刚想替水凝烟出头,只见水凝烟向她投来一记安抚的眼神,最终她选择了静观其变,心里却拿定主意,若是琴姨娘敢伤害她的女儿,她一定不会放过琴姨娘。 “水凝烟,今日我要你好看!” 琴姨娘怒喝一声,顿时催动内力,向水凝烟挥掌击去,水凝烟冷笑一声,不避反攻。琴姨娘仗着内力精湛,招式狠辣,连连向水凝烟使出杀招,而水凝烟身法飘忽,招式诡异,竟然一时间丝毫不落下风。 在场之人看得皆是目瞪口呆。云天大陆以武为尊,不管是普通的农家女子还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不同程度都习过武功。将军府大小姐水凝烟没有内力,是不能练武的废柴,几乎整个云天大陆众所周知。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她们以往的认知。 沈月心一双眸子满含动容地凝视着水凝烟那抹翩若惊鸿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欣喜的弧度。世人都说她的烟儿是废物,她果然没有看走眼,她的烟儿怎么可能是废物,毕竟拥有龙形胎记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她相信一定是女儿这次被睿王伤透了心,如此打击恰好激发了女儿的潜力,所以现在的女儿才会脱胎换骨。 和水凝烟打斗的琴姨娘也是越来越惊慌,起初她根本不将水凝烟看在眼里,虽然水凝烟招式诡异,却是没有一丝内力,时间一长水凝烟绝对要被她的内力所伤。所以一开始她只是用了五成的功力对付水凝烟。 可是一盏茶过去了,水凝烟竟然没有丝毫落败的迹象,于是她不得不拼尽全力想用内力将水凝烟击毙,谁料水凝烟以诡异飘忽的身法一次次轻巧躲过,动作之快让她每次刚要出掌袭击时,下一瞬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时间一长琴姨娘方寸大乱,水凝烟看准时机,飞起一脚狠狠踹上了琴姨娘的心窝上。只听琴姨娘一声惨叫,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重重地砸到了墙上,又从墙上摔到了地上。 “啊,琴姨娘,你没事吧?”水凝菡故做好人,上前连忙去扶琴姨娘。 “啊……”琴姨娘胸口气血翻滚,一时没忍住张口就朝着水凝菡洁白如雪的衣裙上吐了一口血。 水凝菡气得差点儿晕过去。今日她穿的可是自己平时最心爱的百褶烟罗裙。看着上面污秽的血迹,水凝菡只觉得气血直往脑门上冲,最终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才没有发作,故作担忧道:“琴姨娘,你平日最得爹爹宠爱,若是爹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多么心疼。” 此话一出,水凝烟就看到沈月心的脸色陡然变白,削肩微微颤抖,眼眸深处是心碎的神色。 “琴姨娘,你不尊将军府夫人在前,又对本小姐无礼在后,今日本小姐就是杀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只是本小姐不屑杀你,只嫌脏了我的一双手。”水凝烟神色清冷而淡漠,话落,只悠然看着自已那双白皙如玉的小手。 “你你你……”琴姨娘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下一刻又喷出一口血雾。水凝菡的那袭白裙再次遭殃。 水凝菡脸色一黑,扶着琴姨娘的手臂因为气怒而不觉用力,琴姨娘顿时痛得直接昏死过去。 “大姐,即便琴姨娘做错了事情,爹爹才是将军府的一家之主,大姐怎么可以对琴姨娘下这么重的手。”水凝菡微蹙着柳眉,凝视着水凝烟幽幽地说道。 水凝烟闻言,霍地抬起眼帘,那森冷如刀刃的寒芒直直地刺入水凝菡的眼里,水凝菡顿时心头巨颤,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第三十三章 亲自赐名 和琴姨娘前来的两个丫环早已吓得呆若木鸡,最后还是在水凝菡的吩咐下将受了重伤的琴姨娘送了回去。 “菡妹妹,你刚才的那些话难道是想陷爹爹于不义?”水凝烟凤目微挑,似笑非笑。 这个水凝菡以为琴姨娘深得水子儒宠爱,她就得受到惩罚?简直太小看她水凝烟了。 “大姐此话何意?还望大姐不要诬蔑菡儿才是。”水凝菡脸上怒气隐现,但还是极力控制了下来。 水凝烟踱出几步,斜睨了水凝菡一眼,眼里尽是嘲讽的笑意,“琴姨娘目中无人,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身为姨娘的言行,平日娘亲不与她计较,那是娘亲心善。即便爹爹再宠琴姨娘,可惜姨娘就是姨娘,始终也不是将军府的主子,若是一直容忍她是在府里嚣张跋扈,只怕到时传扬出去,说成是爹爹纵容小妾,难免要让爹爹背负一个“宠妻灭妾”的罪名了。菡妹妹,你说我说得可对?” 水凝菡一句话也反驳不出,顿时气得脸都绿了。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向脾气暴躁、笨口笨舌的水凝烟如今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菡妹妹,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觉得大姐我说得没理,还是说菡妹妹将咱们府里的规矩没学会?”水凝烟眼见水凝菡气得半天不吭声,再次说道。 “大姐,对不起,是菡儿看到琴姨娘受了伤,心有不忍,所以才会一时考虑不周说出那番话。大姐一向宽厚待人,想必一定不会和菡儿计较吧。” “是啊,大小姐,三小姐年纪尚轻,说话难免考虑不到,还望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怪罪三小姐了。”这时半天没有开口说话的雪姨娘替水凝菡求情道。 水凝烟抿唇,悠然道:“依照菡妹妹和雪姨娘说来,若是今日我要怪罪菡妹妹的话就要变成斤斤计较的小人了?” “啊……大姐你想多了,都是菡儿不好,一时口不择言,还望大姐原谅菡儿。”水凝菡立即红着眼,梨花带雨地说道。 “菡妹妹,刚才琴姨娘说你的兰馨苑也缺人手……” 不等水凝烟说完,水凝菡就急忙打断道:“大姐,没有,我的兰馨苑最不缺的就是下人。好了,大姐,菡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水凝菡拉着雪姨娘落荒而逃,狼狈不已。 等不速之客尽数离开,牙婆子上前对水凝烟含笑讨好道:“大小姐,不瞒您说,老身今日带来的都是十分顶尖的姑娘,大小姐若是有喜欢的尽管开口便是。” 水凝烟眸光轻扫,唇角旋即绽开一抹淡淡的讥诮弧度。 牙婆子带来的姑娘总共三十人,模样没有特别出挑,也没有特别丑陋的,所以总体来说还算过得去。一般大户人家挑选的丫环绝对也要模样标致。这个牙婆子只带一般的姑娘前来让她挑选,恐怕也是因为她的名声而小觑她吧。 水凝烟收回视线,目光在牙婆子的身上转悠了几番,牙婆子顿时冷汗直冒,一时间背上沁出的冷汗宛如小蛇一般乱窜,让她浑身不自在。此刻她心里后悔不迭。当初她误信传闻,所以将出众的姑娘全留给了其他富贵人家挑选。哎,刚才见识了这将军府大小姐的手段,那绝对是精明得半点儿也没法糊弄啊。 沈月心瞧了一眼那些姑娘,一脸不满地对牙婆子说道:“收了那么多银两,就寻了这样的姑娘过来,莫不是觉得本将军是个好糊弄的主?” 沈月心之前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沙场上的历练让她浑身英气勃勃,此刻虽然说话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牙婆子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连忙跪地请罪道:“沈将军息怒,若是沈将军不满意的话,老身再另寻一些姑娘过来。” 沈月心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不少,转头征询女儿的意见,“烟儿,若是你不满意的话,改日再挑如何?” 水凝烟莞尔一笑道:“娘亲,烟儿很满意。” 沈月心先是一愣,随即宠溺笑道:“好,就依你。” 沈月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牙婆子,淡淡道:“既然烟儿都这么说了,那就不用换人了。” “多谢沈将军,多谢大小姐。”牙婆子顿时心头一松,起身站立一旁。 水凝烟在三十人跟前依次走了一遍,最后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就选出了三人,牙婆子领了银两带着其他姑娘离开了将军府。 沈月心和女儿说了几句,又恩威并施地对所选的三人讲了一番话,随后才离开了明月阁。 水凝烟坐在一扇玉骨金面雕花屏风前的玫瑰椅上,神色恬淡,眸光清幽地打量着刚刚挑选的三人。这三人模样清秀,只算得中上姿容。前世水凝烟阅人无数,一向看人极准,她在三十人之中挑选了这三人,看中的是三人目光坦亮,目不斜视,一看就是那种忠心不二之人。当然,什么都有例外,她今日挑选的人是否可靠,还得看今后的实际表现了。 青柠上前递了茶盏,水凝烟浅酌了一口后放下,望着不远处几案上镂空白陶瓷香薰炉里袅袅升腾的香烟。良久,才淡淡启唇。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翠。” “奴婢小红。” “奴婢小紫。” 水凝烟闻言,嘴角狠狠一抽,不由腹诽:这些丫头的名字听起来风尘味也太重了吧。略一沉吟,她再次开口,“我给你们三人重新挑个名字吧。” 三人听言,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不迭点头。她们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听,现在有新主子要替她们改名,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水凝烟沉思片刻,徐徐说道:“小翠今后叫白芷。小红今后叫何首,小紫今后就叫郁金。” 三人一听,顿时喜不自胜,跪地谢道:“多谢小姐赐名。” 水凝烟淡淡道:“在我手下当差,伶俐固然好,但最要紧的还是忠心。若是他日做出背叛主子之事,我绝不轻饶。” “奴婢誓死追随小姐,若有二心,就让奴婢万箭穿心。” “起来吧。” “多谢小姐。” 三人起身后依旧还沉浸在被赐名的喜悦中。何首忽地若有所思道:“小姐,给我们三人所赐之名似乎都跟草药有关。” 水凝烟闻言,心中一动,含笑道:“何首,你懂医术?” 何首微微点头,如实道:“回小姐,何首略懂一二。何首从小和爹爹相依为命,爹爹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奴婢从小和爹爹也学了一二,只因后来何首被当地一个员外看上,员外要让何首做他的姨娘,何首宁死不屈,于是员外就陷害爹爹,说爹爹医死了人,借此要挟爹爹将我嫁出去。爹爹宁死不从,最后被那个员外害死,或许是老天怜悯奴婢,奴婢九死一生才从员外的爪牙下逃走。”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低沉压抑。水凝烟在现代见了太多的不平之事,如今听了何首的遭遇,情绪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反倒是青柠、白芷、郁金,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水凝烟淡淡道:“何首,你也无需太难过。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要节哀。”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已经没事了。”何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当下水凝烟点点头,对三人说道:“以后你们就跟着青柠,由她交你们规矩,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事尽管问她。” 三人连忙应声道:“小姐,奴婢知道了。” 水凝烟随即道:“青柠,你先带她们三人下去安顿一下,顺便给她们讲一讲咱们明月阁的制度。”自从水凝菡上次带了皇甫辰跑来明月阁,水凝烟就制定了一套关于明月阁下人当差的赏罚制度,主要就是不想让下人再随便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青柠点头回答:“小姐,奴婢知道了。” 与此同时,冰冷森寒的刑房里,女人的手脚被铁链锁住固定在墙上。原本雪白的中衣血迹斑驳,触目惊心。残酷的刑罚让她已经昏死过去。此刻女人垂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 忽地,刑房的大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紧接着刺目的光线让女人睁开了眼。逆着光线,她只看到高大的男子身影徐徐走来,等眼睛渐渐适应光明,看清走来的男子时,她顿时惊喜连连,急切地询问道:“青桐,是不是主子派你来的?主子原谅我了?” “暗二,你该知道主子的脾气,主子让你去保护那个人,结果你都做了什么?不服从主人的命令,现在有你苦头吃。” “明明她不过是一个丑女,而且屡次对主子不敬,难道我想惩罚一下她也不行?”暗二一想到那个浓妆艳抹极其丑陋的水凝烟,心头一阵火起。 逆着光线,暗二看不清青桐脸上的表情,只听他清冷道:“既然你如此一意孤行,为了主子,我只能……” 说完,青桐手中的玄铁宝剑向暗二直直刺去,暗二顿时绝望地闭上眼,可是等了半晌,并没有等到强烈的痛感,反倒是她的手链脚链全被砍断了。 下一瞬,她霍地睁开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青桐,只听对方戏谑道:“我和你一样,都很讨厌那个水凝烟,是绝不会让那个丑女毁了主子的!” 第三十四章 悬丝诊脉 将军府,绿芙阁。 水凝墨听着丫环云坠汇报完明月阁今日挑选丫环一事,顿时气血上涌。 “你说姨娘被水凝烟打伤了?这怎么可能?水凝烟何时武功变得这么高了?”水凝墨半倚在软塌之上,玉手紧握成拳,尖细的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二小姐,的确是这样的。”云坠一脸肯定地说,略一沉思又道,“奴婢觉得要么大小姐之前一定都是在装疯卖傻,要么就是这次被睿王殿下伤得太深,反倒激起了她的潜力,让她脱胎换骨了。” 水凝墨闻言,凤眸危险地眯起,随即冷哼一声,“水凝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即便她伪装得再好,时间一长也会露出蛛丝马迹,我不觉得她是装出来的,由此看来这次她是大受打击,以至于性情大变,真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因祸得福!” “哼,那又如何,睿王殿下喜欢的可是二小姐你。还有二小姐可是咱们京城第一美女呢,大小姐即便改变再多,也无法和二小姐相提并论。”云坠端了一盏茶递向水凝墨,不忘拍马屁道。 水凝墨听言,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她蹙起柳眉,一脸担忧道:“姨娘伤得严重吗?我想过去看看。” 云坠回答道:“二小姐,大夫已经看过琴姨娘的伤势了,慢慢调养就没事了,反倒是二小姐,你现在腿上有伤,若是随意走动,只怕好起来又得迟些日子了。” 水凝烟墨咬了咬牙,最终忍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腿伤,这样她才能在百花宴上出尽风头。 “云坠,给我拿纸笔来。” “哦。” 云坠应声而去,随后将水凝墨所要的东西摆放在软榻上的小几上,水凝烟提笔在白纸上写下簪花小楷。 少顷,她将那张写满字迹的纸笺交叠放入信封,交给云坠,仔细交待道:“你亲自跑趟睿王府,这封信要让睿王殿下亲自过目。” “好,二小姐,奴婢知道了。”云坠收好信件,匆匆而去。 将军府,明月阁。 “青柠、何首,将这些珠宝首饰拿去卖了。” 水凝烟将一个紫檀木匣子给青柠,里面是一些样式繁复,平日不怎么佩戴的珠宝首饰。 “小姐,你缺银子吗?”青柠一脸不解地问道。 她记得前两日睿王刚给她家小姐送来一万两银子的。 “嗯,是缺银子。”水凝烟顿了顿,略一沉吟对何首道:“何首,待会你在街市上看一看有没有地段比较好的店铺出租,若是觉得价格公道的话就将它租下来。” “小姐,您要开店吗?” 青柠和何首听罢,两人眼睛睁得极大,惊愕之余又觉得有些兴奋。她们还从未听过哪个官家小姐想要经营店铺的呢。她们现在越来越觉得小姐与众不同了。 “是,我打算开一家医馆。” 水凝烟的话再次让青柠、何首吃惊不小,旋即两人无比欣喜。青柠脑筋一转,便道:“小姐,是不是我们应该尽快散播消息,聘请一些医术高超的大夫呢。” 水凝烟淡然回答道:“不用了。” “不用?” 青柠和何首皆是一阵傻眼。开医馆又不聘请大夫,那到底怎么看病? 何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惶道:“小姐,您不会是打算让奴婢今后给人看病吧?” 说到这里,何首连忙摆手道:“小姐,奴婢对医术只懂个皮毛,抓药还行,若是看病只怕医馆只能关门大吉了。” 水凝烟“扑哧”一笑,调侃道:“何首,放心好了,小姐我开个医馆也不容易,不会让医馆葬送在你手里的。” “那小姐打算让何人治病?”?青柠和何首这次是想破脑袋也不知究竟还有谁懂医术了。 水凝烟闻言,翻了个白眼,卖关子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青柠和何首先是一愣,随即两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小姐,您说的人该不会就是自己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奴婢看还是不要白白浪费银子了,省得到时小姐闹出人命,惹得官司缠身。”青柠说完,何首也是极为认同地点头。 水凝烟嘴角顿时狠狠一抽,伸手分别给青柠、何首一记暴栗,“喂,我说你们两人对小姐我就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青柠和何首痛得咧了咧嘴,苦着脸道:“小姐,您确定自己会医术?”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面对两个丫头的质疑,水凝烟瞬间有杀人的冲动。在现代她可是医毒双绝,任何疑难杂症她都能保证药到病除。如今这两个丫头竟然敢怀疑她的医术,简直让她抓狂。 不过,水凝烟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别人她是魂穿而来的现代人,否则到时她不仅会被人当成妖怪,还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姐,那您说说您的医术究竟是跟何人学的?”何首看了一眼快要抓狂的水凝烟,小心翼翼地问道。 水凝烟一听,蛾眉顿时蹙起,唇瓣紧紧咬了半晌,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启唇道:“三年前我巧遇一位高人,这位高人见我与他有缘,于是暗中教授我医术,但一再叮嘱我,让我决不能向任何人提及我向他学医一事。所以,因为之前答应过这位高人,所以不能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讯息。” 水凝烟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胡乱捏造的理由说完后,只见眼前的两个丫头听得一愣一愣的。等两个丫头回过神后,脸上仍然带了几分怀疑。 “小姐,您确定这些不是您杜撰出来的吗?”青柠舔了舔嘴唇,试探地问道。 “小姐,您确定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而不是您自己做梦?”何首撇了撇嘴,小声问道。 水凝烟顿时气得牙痒痒,暗道这两个丫头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她忽地心中一动,仰着下巴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两个丫头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今天本小姐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完,水凝烟跑到一旁的针线匣里取出一根红色丝线。青柠、何首相视一眼,完全不知她们小姐打算做什么,于是静观其变。 水凝烟拿着丝线走过来,对青柠、何首问道:“你们两个谁先试?” 此话一出,青柠、何首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她们小姐是打算给她们诊断来证明她的医术了。当下两人都有些跃跃欲试。 青柠率先开道:“小姐,奴婢先来。” 水凝烟点点头,旋即将丝线的一端系在青柠的脉搏上,另一端水凝烟用两只手指捏住,其余三根手指搭在丝线上,双眸微阖,若有所思。 何首见状,立即震惊无比,脱口道:“悬丝诊脉!” 青柠疑惑道:“什么叫悬丝诊脉?” 何首看了一眼,正认真诊断的水凝烟,对青柠小声解释道:“所谓悬丝诊脉,就是大夫不通过望、闻、问、切,只用丝线一端固定在病人的脉搏上,通过丝线另一端的脉象诊治病情。这是一种十分高深的诊脉方法,普天之下能有此本事的大夫寥寥无几。” 此话一出,青柠顿时惊呼一声,满脸崇拜地看着她家小姐。何首同样也是又震惊又欣喜,对眼前的小姐十分崇拜。 对于悬丝诊脉何首也只是以前听她爹爹说过而已。在她的心目中爹爹医术高明,救人无数,可是也没有悬丝诊脉的本事,而眼前这个不到双十年级的小姐竟然如此了得。这一刻何首十分庆幸她跟对了主子。 “好了。” 就当青柠、何首还沉浸在满满的崇拜时,水凝烟解开了青柠手腕上的丝线。 “小姐,怎么样?”青柠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最近肝火旺盛,口苦腹胀,心悸失眠,治疗的方法很简单,只需合六钱,炒枣仁五钱,柏子仁三钱,远志三钱,夜交藤五钱,金银花三钱,用水煎服。” 等水凝烟说完,青柠顿时目瞪口呆道:“小姐,你说得没错,最近我的确是感到嘴里发苦,整日感到小腹胀胀的,夜晚还老是失眠。小姐,你实在太神了!” “小姐,您也帮奴婢诊断诊断。” 一看水凝烟诊断结果竟说得分毫不差,何首立即将手腕伸到了水凝烟跟前,水凝烟忍不住撇嘴道:“怎么?现在相信本小姐有真才实学了吧?” “小姐医术精湛,神乎其神。之前是奴婢眼拙。”何首连忙讨好道。 水凝烟见状,忍俊不禁。丝线刚刚系上何首的手腕,躲在门外偷听的白芷、郁金跑进来撒娇道:“小姐,您可不能偏心,只给青柠和何首诊断啊!” 水凝烟顿时哑然失笑,“好吧,一个个来。” 接下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水凝烟先后为何首、白芷、郁金悬丝诊脉,三人身体上同样都只是一些小毛病,只要几副药下去便可药到病除。当下她给几个丫环都写了药方。 四人对水凝烟又感激又崇拜,心里暗自拿定主意,今后一定誓死追随她们小姐。 第三十五章 建立势力 青柠和何首离开不久,沈月心便来了明月阁。水凝烟自然少不得将自己开医馆的事知会她一声,于是又将之前糊弄青柠何首的那番话说给了沈月心听。 与此同时,白芷和郁金则一个劲儿地将水凝烟吹捧成神医。沈月心原本还半信半疑,不过在让水凝烟替她悬丝诊脉之后,惊喜连连。 水凝烟所说的症状与她的情况都完全相符。就连她左肋下的旧伤一到阴雨天发作,水凝烟也说得分毫不差。左肋下的伤口是沈月心早年行兵打仗受得伤,为免女儿担心她从未提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对女儿神乎其神的医术由不得沈月心不信。 “娘亲,待会让白芷照着这个药方去抓药,女儿保证到时可以药到病除。”水凝烟放下紫毫笔,将写好的药方吹干,随即交给了白芷。 “烟儿,娘亲实在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在医术上就有如此造诣,娘亲真为你感到骄傲。”沈月心拉住水凝烟的手,脸上写满了欣慰。 “娘亲,女儿之前答应过那位高人绝不能泄漏与他学习医术的事情,如今小有所成,那位高人也只是允许女儿为人看病,却不许我透露他的身份,还请娘亲不要见怪才好。” “傻丫头,娘亲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沈月心拍了拍水凝烟的手背,含笑道,“那些世外高人多少有一些古怪的习惯和规矩,你既然答应了人家自然就要遵守约定,娘亲又怎会愿意让你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呢。不过,这位高人肯传你如此精湛的医术,有机会你可一定要代娘亲谢谢他啊。” “好,女儿有机会一定转告。”水凝烟心虚地回答。 “瞧我只顾高兴,连正事都给忘了。”沈月心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脑勺,继续道,“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是东璃国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了。娘亲,娘亲是想问你今年有没有兴趣参加?” 水凝烟听言,柳眉微微一挑,依照这具身体的记忆她知道,所谓的百花宴就是一些适婚的官家千金和王孙贵族里的年轻男子一起参加的赏花宴会,赏花不过是个噱头,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相亲。 因为以前的水凝烟一心扑在睿王皇甫辰的心上,所以自从被皇上赐婚以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没有参加过百花宴。虽然水凝烟如今有婚约在身,但毕竟还未出嫁,前去凑凑热闹也无伤大雅。 沈月心也是眼见女儿和睿王关系已经破裂,唯有另觅良人了。而百花宴绝对是寻找心仪之人的最佳平台。 “可是夫人,据奴婢所知,百花宴每一年都由皇家人操办,今年听说今年的操办人是睿王殿下,百花宴的邀请函也是睿王府发出的,睿王殿下如今这么仇恨小姐,怎么肯邀请小姐呢?即便邀请小姐,说不定也是包藏了什么阴谋诡计。”白芷说得头头是道。 沈月心顿时眉头紧皱,事实上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如果和睿王一旦解除婚约,依照女儿之前的恶名声,别说嫁给十分出色的男子,就连能不能嫁出去都成问题。所以为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她觉得有必要让女儿参加一次百花宴,如今的女儿可谓是脱胎换骨,相信到时一定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洗刷之前的恶名。 而此时的水凝烟在听了白芷的话后,却是另番想法。眼下她只想尽快和皇甫辰解除婚约,而且这辈子她都不想嫁人。所以她对那个百花宴根本就没有一丝兴趣。不过嘛,要是能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和皇甫辰解除婚约,一向眼高于顶的皇甫辰会不会被她刺激得吐血而亡呢? 想到这些,水凝烟顿时心情舒畅无比,对原本没有兴趣的百花宴多了一丝期待。她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对沈月心说道:“娘亲,你放心好了,女儿自有主张,我一定会想办法参加今年的百花宴,娘亲不要为我操心了。” 沈月心闻言,怔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欣喜万分道:“烟儿,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娘亲给你找了京城一些有名的乐师、舞师、琴师,教你抚琴、跳舞,到时即便你不能艳压群芳,也绝对不会丢了脸面。这几日你就专心学习才艺吧。” 水凝烟听完,顿时脸色一黑,不过迎上沈月心一脸期盼的表情,水凝烟拒绝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好了,娘亲,烟儿知道了。” “烟儿,真乖,真是娘亲的好孩子。”眼见水凝烟答应,沈月心顿时觉得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下来。 “烟儿,开医馆得不少银子,你需要多少直接告诉娘亲就好了。”对于女儿开医馆的事沈月心十分赞同。刚才见识了女儿高超的医术,沈月心对女儿十分有信心。 水凝烟听罢,心里一片动容。她嫣然笑道:“谢谢娘亲,别忘了女儿还有之前睿王送来的一万两银子,另外女儿将一些平日不戴的珠宝首饰拿去变卖了,相信也一定可以筹到不少银子。” “那好,若是你到时还缺银两的话,尽管向娘亲开口便是。” “好,娘亲,烟儿知道。”水凝烟甜甜一笑。 送走沈月心后,水凝烟也不让白芷、郁金伺候,一个人去了书房,一边冥思一边提笔在纸上停停写写,两盏茶的工夫后,水凝烟放下紫毫笔,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迹,旋即唇畔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若风、霁雨。”水凝烟起身低唤出声。 下一瞬,书房里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主子有何吩咐?” “你们先看看这个。”水凝烟说着将她手里写满字迹的宣纸交到了两人的手里。 若风、霁雨好奇地展开,却是越看越心惊。只见上面描述的是一个特殊而强大的组织,名叫幽冥阁。下设卫、暗、煞、商四阁,其中卫部是一支由上万精兵组成的铁骑队,彪勇善战,无坚不摧;暗阁,顾名思义,专司情报暗探;煞阁,执行暗杀行动收取高额酬金;商阁,进行商业贸易,暗地进行矿藏开采,流银不尽。 若风、霁雨看得又震惊又兴奋,仅仅两日已经颠覆了他们之前对这个主子的所有认知,如今再看到这份筹划精密又分工明确的强大组织构架,两人的内心里对他们主子的敬佩之情再度飙升。 “主子,您是想建立自己的势力吗?”霁雨此刻心里唏嘘不已,如果他们主子是男子的话,绝对有颠覆整个云天大陆的能力。 “是。”水凝烟简明地回答。 从上次她在树林里被冥月国的人追杀,她就有了想建立自己势力的想法。虽然迄今为止她还不知身上的龙纹胎记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恐怕龙纹胎记今后还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她水凝烟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所以不管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为了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她都觉得有必要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主子,若风真是越来越崇拜您啦!”若风双手交叠,望着水凝烟两眼冒星星。 水凝烟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道:“当初不知是谁说本小姐是个废物,还说本小姐这个废物不配让她保护。” “咳咳……哎呀,主子,若风知道之前自己实在错得太离谱了,可是这也不能怪属下呀,谁让主子藏得太深了呢!”被水凝烟拿以前的事说,若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遮羞。 “好了,说正事。”水凝烟言归正传道,“创立幽冥阁的事情我想交给你们两人去办。目前正是缺人之际,若是遇到有才能的人一定要想办法招揽,起初你们两人可能会辛苦一些,但是渐渐能人越多,替你们分担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多。如今我这个身份限制了许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所以就只能靠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好了,小姐我一向赏罚分明,你们的辛苦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到时年底绝对给你们每人包一个大红包。” “为主子效劳,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若风前一句话还说得义正严辞,下半句就开始厚着脸皮打探起来,“嘿嘿……我说主子,您打算给我们包多大的红包啊?” 和若风接触久了,水凝烟也了解了若风的性格,其实若风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外冷内热,但就是有点儿贪财,远没有霁雨的冷静沉稳。 看到若风此刻双眼发光的模样,水凝烟心里好笑,却佯装板着脸,“无可奉告。” 若风闻言,顿时佯装失望地撇了撇嘴。 “这是用来创立幽冥阁的小部分资金,收好了。”水凝烟将一张银票交给霁雨,叮嘱道。 若风从霁雨的手里拿过银票,展开一看,瞬间就不淡定了。“哇,主子,一万两银票啊!您真够大方的!” 水凝烟淡淡解释道:“要想将幽冥阁真正创立起来,这一万两的银票根本连招安那些能人的费用都不够,你们先拿着吧,后面需要的资金的时候我会再想办法的。”当初皇甫辰送来那一万两白银后,水凝烟就叫人换成了便利的银票。 霁雨闻言,忽而心中一动,说道:“小姐,属下知道您为何要开医馆了!” 第三十六章 派来细作 不等水凝烟开口,霁雨便一脸兴奋道:“小姐是打算用医馆赚来的钱作为创立幽冥阁的资金来源。” “聪明。”水凝烟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若风顿时一脸憧憬道:“哇,到时幽冥阁若是建起来,小姐拥有的势力绝对不逊于一个国家,到时小姐想一统云天大陆都不会是难事。” 水凝烟淡淡道:“小姐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创立幽冥阁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我想保护的人。” 俗话说,高处不胜寒。一个人站的位置越高,承受的东西就越多。人生匆匆不过数十载,享乐须及时,她才不会觊觎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富贵而劳碌自己。 等若风、霁雨退下后,水凝烟一抬头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长得肥嘟嘟的大鸟正在她的窗棂上左顾右盼,那黑珍珠似的眼珠子看她时忽闪忽闪的,简直萌死人不偿命。 “喂,小家伙,过来。”水凝烟也不管那只肥嘟嘟的鸟儿能否听懂她的话,顾自说道。 谁料,下一刻那只胖鸟竟然真的扑棱着翅膀向她飞去。水凝烟欢喜不已,伸出素手让胖鸟落在她的掌心,动作轻柔地摩挲着鸟儿的羽毛。 “喂,小东西,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呢?”水凝烟凝视着掌心上的胖鸟,玩味地问道。 胖鸟顿时发出“啾啾”的叫声,似乎不满自己被唤作“小东西”,似乎又想告诉水凝烟,其实它是被主人唤来当细作的,可问题是这个女人能听懂它的鸟语吗? “来,吃一块金丝绿豆糕。”水凝烟从旁边紫檀案几上的碟子里拈了一块糕点递到胖鸟的面前,谁料胖鸟扭着脑袋直接给水凝烟了一记白眼。 拜托,它可是肉食动物,专门吃肉肉的好不好? 水凝烟顿时满头黑线。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堂堂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医竟然被一只肥鸟给嫌弃了! 她打量了一下这只肥鸟近乎成为毛球一样的体型,脑中忽地灵光闪过,于是出口唤了白芷、郁金。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水凝烟用手抚摸着胖乎乎的鸟头,粉唇轻启道:“去厨房拿些五花肉来。” “五花肉?”白芷和郁金先是一愣,不知她们小姐要五花肉做何用处,下一刻当留意到那只肥嘟嘟的白鸟时,皆是欣喜道:“小姐,这只大鸟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水凝烟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白芷和郁金一看如此可爱的胖鸟,也是欢喜得紧,于是风一样得连忙跑去拿肉了。 不消片刻,两人去而复返。白芷的手上端着一碟爆炒的五花肉。胖鸟闻到了肉味,立刻在水凝烟的掌心里跃跃欲试,发出“嘀咕嘀咕”欢快的叫声。 白芷将盛着五花肉的碟子放在紫檀案几上,胖鸟立即跳跃上去开始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哇,小姐,这只胖鸟实在太可爱了,简直就像个不倒翁。” “小姐,您看它吃肉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实在太萌了!” “小姐,不如我们将这只胖鸟收养吧?” 片刻工夫,胖鸟便将碟子里的五花肉一扫而空,随即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主仆三人顿时忍俊不禁。 “小东西,你愿意留下来吗?”水凝烟掏出绢帕替胖鸟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巴。 “唧唧,唧唧。”胖鸟随即点头叫了两声。 “哇,小姐,这只胖鸟好像可以听懂您说的话啊!” 饱餐一顿的胖鸟窝到了水凝烟的怀里里,眸光穿过窗棂向着外面的大树望了一眼,意兴阑珊。 郁金在一旁建议道:“小姐,给它取个名字吧。”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白芷的支持。 水凝烟冥思苦想半晌,最后一脸期待道:“雪球怎么样?” 白芷、郁金一阵汗颜,“那个……小姐,再想一个。” “那叫肥妞呢?”怀里的胖鸟顿时身子抽搐了一下,心里哀叹主人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起名弱智的女人。 “小姐,您真的确定这只鸟是雌的吗?”白芷和郁金不由提醒道。 “我不确定。” 白芷和郁金不由嘴角一抽,开口道:“奴婢看还是叫‘雪球’吧。” “好,就叫雪球。” 水凝烟一脸满意地点头,随即用玉指不断逗弄着雪球,可惜那只胖鸟怎么都提不起精神,依旧还在为自己遇到一个起名无力的女主人而耿耿于怀。 此刻兴致盎然的水凝烟却不知自己被一只胖鸟深深的嫌弃了。 屋外的大树上,一身金丝玄服戴着鬼面具的男人望着正逗弄胖鸟的水凝烟,目光温柔而宠溺,唇角的笑容夺过新柳娇花。 仅仅是数日未见,他对这个女人的思念便越来越急切。从冥月国赶来东璃国,他甚至来不及洗去周身的风尘,便跑来将军府想要看看她,顺便给她的身边安插个细作,这样的话以后他想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这时雪球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说不尽的幽怨。呜呜,它实在想控诉那个无良的主人,竟然为了女色就将它这只英明神武的灵鸟送来当细作,它实在是遇人不淑啊。 此刻窝在水凝烟手心的雪球内心正怨念丛生之际,猛然感觉到了来自主人犀利如刀的眸光,它连忙缩了缩脖子,随即用胖乎乎的鸟头一个劲儿地蹭着水凝烟,乌黑的眼珠子凝视着窗外的大树,目光说不尽的挑衅。 大树上的司徒少恭,嘴角狠狠一抽,看着那只胖鸟可以和他心爱的女子肆无忌惮地亲近,刺激得他简直快要抓狂了。随即他冲着那只胖鸟做了一个口型——你若是再敢揩油,本太子就拔光你的鸟毛,烤了吃。 遭到威胁的雪球吓得瑟瑟发抖,瞬间十分规矩地窝在那里,不敢乱动。大树上司徒少恭见状,唇畔勾起一抹满意地弧度,随即一个飞身悄然离去。 丝毫不知状况的水凝烟面对雪球的突然发抖,还以为冻着了这只胖鸟。于是也未多做考虑,直接用一件披风将雪球包裹起来,捂得雪球唧唧乱叫,有苦难言。 睿王府。 云坠将水凝墨所写的书信恭恭敬敬地递给皇甫辰,垂首道:“睿王殿下,这是我家小姐让奴婢交给您的书信。” 皇甫辰接过,拆开信封,展开纸笺,一目十行。只见上面写道:“睿王殿下,臣女有幸得王爷青睐,铭感五内。却不想今日置殿下于如此尴尬境地。臣女因被娘亲罚跪祠堂,如今双腿肿胀不堪,臣女只恨自己不能为王爷分担分毫。如今姐姐因细小之事又将琴姨娘打成重伤,墨儿心痛如绞,恨不得自己能替琴姨娘承受这份痛楚。王爷若是有空闲还望能来看墨儿一眼。另外,总归是墨儿从姐姐那儿抢走了王爷,墨儿心中愧疚不已,还望王爷能宽宏大量不要迁怒姐姐。在此墨儿不胜感激。” 云坠用眼角偷睨,见睿王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时间她心中十分忐忑,不确定是不是她家小姐惹恼了睿王。 “岂有此理,这个水凝烟竟然越来越张狂!” 皇甫辰盛怒之下,将纸笺一下子收入掌中,再次张开手掌,只见掌心里只剩下细微的粉末。 云坠见状,心中窃喜,可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她不知她家小姐在信上给睿王写了什么,不过照目前形势看,睿王更加厌恶大小姐了,那么二小姐嫁给睿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王爷身子要紧,还望王爷莫要气坏了身子。”云坠故作惶恐地说道。 皇甫辰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这才对云坠沉声道:“你去回你家小姐,就说本王最近事务繁忙,不方便看她,让她好好养伤,本王一有时间就会去看她的。” “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过王爷。奴婢记住了。”云坠恭敬地回答道。 皇甫辰转头对着侍立一旁的管家道:“从库房拿一条血参让云坠带回去。” “是。”管家连忙应道。 云坠闻言,顿时心中狂喜,连忙躬身道:“奴婢多谢王爷。” 皇甫辰摆手道:“去吧。” 随后云坠满心欢喜地随王府管家而去。 将军府,绿芙阁。 水凝墨等了半晌也不见云坠回来,心里一阵焦灼。上次睿王殿下来将军府找水凝烟算账,从水凝菡那里得知她被罚跪在祠堂。可是王爷这么久都没来看她,反倒给水凝烟送去了一万两银子,想想她都要气晕过去。 如今云坠又久久不见回音,莫不是王爷真的变心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水凝墨顿时脸色一白,随即眸光森寒满是不甘。不,她绝不相信王爷会喜欢那个丑女,即便那个丑女现在会点儿花拳绣腿又如何,还不是不能修炼内功,还不是不会琴棋书画。 王爷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如此粗笨丑陋的女人!她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水凝墨正胡思乱想之际,这时外面响起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紧接着葱绿撒花软帘被人撑开,旋即云坠走了进来。 水凝墨看到云坠春风满面的样子,顿时眼眸一亮。云坠上前欣喜道:“恭喜二小姐了,王爷看了二小姐写的书信后,对大小姐更是憎恶。” 说着,云坠又将从睿王府带回来的装有血参的盒子打开,给水凝墨过目,继续道:“二小姐,王爷可真够在意您的,让奴婢带了这支血参给您养身子,王爷还说让您好好养伤。” 水凝墨看了一眼明黄绸布上那只已经成了人形的血参,心中顿时欢喜不尽。原本压在心头的巨石也瞬间没有了。她就知道王爷不可能喜欢那个丑女的。 水凝墨将血参重新封好,问道:“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 云坠摇头道:“王爷说他最近事务繁忙,让您好好养伤,一有时间他就会来看您的。” “好了,我知道了。”水凝墨有些失落地回答。 “二小姐,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府中的下人说夫人聘请了乐师、舞师还有琴师从明日起教授大小姐,为不久的百花宴做准备。”云坠凑近水凝墨,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水凝墨闻言,顿时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冷笑连连,“哼,现在离百花宴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了,本小姐就不信蠢笨如猪的水凝烟还会创造出奇迹不成!” 说到这里,水凝墨微微一顿,嘴角冷笑的弧度加深,“这样也好,到时水凝烟在百花宴上丑态百出,看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第三十七章 隐藏锋芒 “二姐姐,你说大姐也真够笨的,这才五天的时间就气走了三个琴师,三个舞师,两个乐师。哼,还想在百花宴上一鸣惊人,我看是一鸣吓人还差不多。”水凝菡说完,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耻笑。 水凝墨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眸子里有一闪即逝的冷笑,“菡妹妹,姐姐可能只是没有学习这些的心思。” 水凝菡闻言,不认同地撇了撇嘴。 水凝墨轻笑一下,不再多言,垂眸只定定望着她的纤纤玉指。她八岁就可以抚琴一曲,而水凝烟那个蠢货到现在连抚琴的指法都不会。她早就知道水凝烟根本不足为惧。 “二姐姐,听说今年的百花宴是由睿王殿下操办的,王爷对二姐姐情有独钟,到时想必二姐姐一定可以拿到王府发出的宴帖,哎,可惜菡儿没有这么好命。其实菡儿也想参加百花宴呢,不知二姐姐能否在王爷面前替菡儿说说话?” “菡儿,你放心好了,你是我的妹妹,二姐找机会一定会告诉王爷的,只是成与不成还得由王爷决定。” 水凝菡顿时感激连连,“多谢二姐姐,只要二姐姐替菡儿在王爷面前说了,相信以王爷对二姐姐的宠爱,一定会同意的。” 此话一出,水凝墨脸色不由一沉。这是什么话,难道说要是王爷不答应就是王爷不爱她?当下水凝墨心里憋了一口闷气。 “二小姐,您该喝参汤了。”便在这时,云坠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托盘上的莲瓣青瓷碗里热气腾腾,顷刻之间房间里便弥散开来一阵浓郁的芳香。当看清云坠递给水凝墨的参汤时,水凝菡立即惊呼道:“是血参!” 旋即,水凝菡一脸怀疑。血参可是十分贵重的补品,水凝墨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庶女罢了,根本就不可能享受如此待遇。水凝菡顿时觉得这参汤来得十分可疑。 似乎看出了水凝菡的猜忌,云坠解释道:“三小姐不要误会。睿王殿下得知二小姐受伤,所以特意送了血参让二小姐调养身子的。” “哦,原来如此。”水凝菡立刻酸溜溜地说道:“睿王殿下对二姐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云坠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顾自炫耀说:“可不是吗?睿王殿下对二小姐可关心了,还说过一阵子来府上看望二小姐。” “云坠。”水凝墨无比娇羞,旋即拿起汤勺喝了一口参汤,笑意盈盈道:“云坠,去给三小姐也盛一碗参汤来。” “奴婢这就去。” 水凝菡闻言,心下一喜,可是下一刻水凝墨又唤住了云坠,说道:“哎呀,我差点儿忘了,菡妹妹身体康健,贸然喝下这参汤,只怕虚不受补。为了菡妹妹的健康着想,还是算了吧。” 水凝菡闻言,脸色顿时一黑,只听水凝墨用略带抱歉的声音说道:“菡妹妹,实在不好意思,是二姐我考虑不周,还请你不要见怪才是。” 水凝菡强忍住胸口的怒气,强颜欢笑道:“这怎么能怪二姐姐呢,二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只怪菡儿无福消受。” “菡妹妹如此通情达理,我也就放心了。” 水凝菡从旁边的锦凳上起身,随即说道:“时间不早了,菡儿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望二姐姐。二姐姐如今有王爷送的血参调养,相信一定会很快痊愈的。” “借菡妹妹吉言。”水凝墨甜甜一笑道,“云坠,替我送送菡妹妹。” 水凝菡出了绿芙阁,见云坠走远后,忍不住朝着云坠的背影啐了一口,恨恨道:“水凝墨,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碗参汤就在本小姐面前显摆。哼,睿王还不一定娶你,倒先端起了王妃的架子。我家主子可比睿王尊贵多了!区区一个睿王本小姐还没瞧在眼里!”旋即水凝菡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才愤然而去。 云坠返回房间,水凝墨喝完参汤,将空碗交给了云坠,似笑非笑道:“水凝菡那个蠢货刚才还想觊觎本小姐的参汤,实在可笑。” 云坠将空碗放回托盘,忍俊不禁道:“二小姐,您不知道刚才奴婢和三小姐一道出去的时候,别提三小姐的那张脸拉得有多长了。” 水凝墨冷笑一声,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不属于她的东西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听出水凝墨意有所指,云坠略一沉吟,试探道:“二小姐指的是三小姐想要托您在王爷面前说情,好让她也参加今年的百花宴?” 水凝墨闻言,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别以为她在书画上有几分天分,就想妄图飞上枝头当凤凰。”水凝墨说完,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水凝菡从小在书画上极具天赋,再加上雪姨娘后来又下了血本聘请了几位书法家、画家教授水凝菡,所以水凝菡在同一辈中书画上的才艺几乎无人能敌。 她若是让水凝菡去参加今年的百花宴,恐怕到时风光都要被水凝菡抢走了,所以她才不会傻到给自己添堵。 “二小姐,那大小姐那边……”云坠欲言又止道。 水凝墨摆手道:“不用管了,就水凝烟那蠢笨如猪的资质即便练个十年八载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起色,更何况现在临时抱佛脚,想她也不会掀起风浪。” 说到这里,水凝墨微微一顿,继续道:“再者一旦明月阁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水凝菡还不巴巴地跑来告诉本小姐?” 云坠闻言,顿时欣喜道:“二小姐所言极是。看来这次百花宴二小姐一定可以大放异彩了。” 此刻明月阁里,沈月心正极其耐心地安慰着水凝烟,生怕水凝烟因为连续走了好几个琴师、舞师和乐师,而对学艺心灰意冷。 “烟儿呀,听娘的,你也不用气馁,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明日娘亲再派其他人教你,只要你用心学了就够了,无论你学得如何,娘亲都不会怪你的。” “娘亲,您真好。”水凝烟见沈月心一直耐着性子宽慰她,倒是她心中愧疚起来。 她一向过目不忘,那些琴师、舞师、乐师交给她的那些才艺,她只需看一遍就会了,只是她还想当那个一无是处的水凝烟。 一旦一鸣惊人,意味着安逸的生活就会被打破,她可不想到时被各种各样的男人死缠烂打。她水凝烟这辈子就没打算嫁人。为了避免今后徒增麻烦,她还是决定继续做那个狗屁不通的水凝烟。 可是沈月心一遍一遍和颜悦色地安慰她鼓励她,让她又有些许的负罪感。她很理解沈月心望女成凤的感受,可是她更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生活,于是她终究选择了自私。 “烟儿,你今日就好好休息,明日再继续学习才艺。记住,不要放弃哦,娘亲看好你。”说完,沈月心从软塌起身,离开了明月阁。 青柠、白芷、郁金看着她们小姐一脸疲惫的样子,十分心疼。可是她们更理解夫人的良苦用心,所以心里暗暗为她们小姐着急。 便在这时,何首从外面回来,向水凝烟立即禀报道:“小姐,奴婢已经将那间铺子买了下来,总共三百两银子。” “哇,这么少!你确定是三百两吗?”水凝烟和青柠、白芷、郁金全都惊呼道。 何首含笑着将房契交给了水凝烟,水凝烟打开后确认无误,只听何首说道:“那个店铺原本就是做药材生意的,听掌柜说老板家里发生了急事,因为急着用钱所以就贱卖了。奴婢对他们的铺子挑了一大堆的毛病,所以最后就将价格压到了三百两。” “何首,本小姐果然没看错你。”水凝烟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之前何首向水凝烟提过这间铺子,正好在街市中心,采光也不错,铺子到时重新装修一下,那绝对是水凝烟理想中的医馆所在。三百两银子别说是买这样的店铺就是租的话也是十分便宜了。 如今医馆的位置定了下来,水凝烟吩咐道:“青柠、何首,你们接下来找一支手艺不错的装修队,随后我将医馆的装修图纸给你们。” 青柠、何首、白芷、郁金听言,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们小姐竟然连装修设计都能搞定,简直无所不能啊。 夜幕低垂,四方圣殿。 立于窗口的司徒少恭听到翅膀扑棱的声音,启唇道:“她可还满意本太子送去的店铺?” 话落,一只肥鸟落在窗棂上又跳又叫,就像是在回答司徒少恭刚才的问题。 面具下的唇畔顿时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当初雪球给他带来消息,说那个女人想要在京城开医馆,所以他替她找了那个医馆,掌柜告诉何首的那番话不过是个幌子,为了不引起那个女人的怀疑,他只让掌柜象征性地收了一点儿银两。如今从雪球口中得知她很满意,那么他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值了。 “还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司徒少恭含笑询问。 雪球先是幽怨地瞥了司徒少恭一眼,随即目光定定地望着房间里的茶壶,无声地控诉着主子的见色忘义。 司徒少恭苦笑一声,转身过去倒了一盏茶,旋即过来递到了雪球的面前。喝饱之后的雪球又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 少顷,司徒少恭嘴角玩味的弧度加深,喃喃自语道:“这个女人竟然气走了三个琴师,三个舞师,两个乐师,如此顽劣,是不是该本太子亲自出马了呢?” 第三十八章 上门调戏 “烟儿,快见过三位老师。”沈月心领着两男一女向水凝烟分别介绍道,“这位司徒先生是琴师,这位慕容先生是乐师,这位岳姑娘是舞师。” 水凝烟从软榻上起身走过去,不冷不热道:“三位老师好。” 旋即一双墨眸快速地将教授才艺的三人暗自打量了一番。叫做司徒先生的琴师,一身月牙白锦袍,几株竹绣在袖口和袍上,三千青丝用一根银色丝带高高绾起,明明是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容,但是不知为何,水凝烟总觉得有种艳光四射的错觉。望着身材颀长的男子,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个复姓慕容的乐师则长得剑眉星目,一袭湖蓝色锦袍更衬得他器宇轩昂。剩下的那个教授舞蹈的姓岳女子,梳着惊鸿髻,杏眼粉腮,柳眉薄唇,着一身素雅的舞服,冰蓝色的水波裙,紫色上衣,腰肢纤纤,整个人十分清雅。 水凝烟的目光依次在三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琴师身上,若有所思。 “三位老师,烟儿的学习就全拜托你们了。还希望你们能多费些心思。”沈月心玉容含笑,十分客气地对三人说道。 三人略一躬身,开口道:“夫人言重了,夫人出重金聘请我们,我等怎好辜负了夫人的一番苦心。” “那就有劳三位了。”沈月心说完,心里兀自担忧,自己这个女儿已经接二连三地气跑了好几个琴师、乐师、舞师,真不知眼前这三人能在府里呆多久。 “烟儿,这次你可一定要用心学习啊,不准再任性气跑老师了。”沈月心虽是用警告的口吻说着,但是面容不见凌厉,只余慈爱。 “娘亲,烟儿知道了。”水凝烟收回凝视琴师的视线,十分配合地点头说道。 “那好,娘亲就先走了。你好好跟着三位老师学习。”沈月心随即先行离开,明月阁的几个丫头也被沈月心支走了。 一时间花厅就只剩下了和教授才艺的三人。此刻,水凝烟正暗自盘算着待会见招拆招时,冷不丁听到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丫头,是不是应该先给我奉上一杯敬师茶呀?” 水凝烟闻言,霍地抬起眼帘,正看到那个琴师优哉游哉地坐在软榻之上,至于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地站在琴师的两边。 水凝烟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她柳眉微蹙,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恶名在外,之前来明月阁的那几人见到她要么战战兢兢,要么满脸鄙夷。但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没人敢在她跟前摆谱,可是现在竟有人敢指使她倒茶,难道就不怕她在茶水里投毒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水凝烟片刻的失神之后,立刻一脸戒备道。 “呵呵,丫头,你可好没良心啊,这么快就把你的救命恩人给忘了?” 明明是一张极普通的脸,可是此刻笑起来让人只觉得犹如烟火绽放,骨子里透出来的奢靡艳丽,几乎晃花了水凝烟的眼。 水凝烟听言,脸色陡然一变,惊呼道:“你你你……是司徒少恭。” 这一刻,她才猛然醒悟。该死的,竟然是司徒少恭,这个家伙竟然易容了,所以她才会觉得奇怪,明明看着眼生,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是。”看到水凝烟惊愕无比的表情,司徒少恭顿时充满了成就感。 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了太多的冷漠淡然,如今这般模样,倒让他觉得鲜活许多,也可爱许多。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你快给本小姐滚出去!”水凝烟一阵窝火,这个司徒少恭实在是阴魂不散啊。 “不准对我们主子无礼!”暗三和暗七齐齐向前走出一步,一脸凶相。 “你们去外面守着。”司徒少恭对着暗三、暗七冷冷吩咐道。 暗三、暗七闻言,立即领命而去,心里却一个劲儿地犯嘀咕。他们主子何时大发慈悲了,以前若是敢有人对主子不敬,下场绝对是身首异处。今日的主子还不是一般的反常啊。 “司徒少恭,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水凝烟气呼呼地转身坐到了旁边的玫瑰椅上,与司徒少恭横眉冷对。 “哈哈,丫头,我可是你娘亲聘来的琴师,当然是教你弹琴喽。另外暗三可以教你乐曲,暗七可以教你舞技,到时你在百花宴上绝对可以艳压群芳。” “司徒少恭,我的事不用你管!”水凝烟怒声斥道。 今日她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会被司徒少恭这个瘟神上门纠缠。她才不稀罕在百花宴上出风头,她要的不过是清清静静的生活。 “十分抱歉,本太子已经收了你娘的银两,自然不能只拿银子不办事,所以接下来的七天里,我都会教授你琴技。”司徒少恭皱了皱眉,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一听七天都要面对司徒少恭,水凝烟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她贝齿紧咬了一下唇瓣,忿忿道:“不用了,那些银子就当本小姐送你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两个属下有多远滚多远。” 司徒少恭闻言,十分淡定道:“无功不受禄,这句话你总该听过吧。丫头,我收了你娘的银子自然要做事的。” “你你你……”水凝烟气得嘴角抽搐,一时间真不知她是幸运还是倒霉,竟然能被司徒少恭这种深藏不露的男人缠住。 司徒少恭顿时心情大好,他就喜欢看到这个女人在他手上吃瘪时的样子。上次他将胖鸟送来时,看到她不施粉黛就已经美若天仙的样子更加心动,于是这才想到利用琴师的身份与她亲近。 只是这个女人脾气太过火爆,简直像个小辣椒,不过嘛越辣越带劲,今生今世他就认定她了。 “司徒少恭,你要是再不离开的话,本小姐就要喊人了。” 司徒少恭一听,抿唇笑道:“你该不会是打算污蔑本太子非礼你,然后将人喊来吧?”说到这里,司徒少恭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实在太好了。到时所有人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那么你就只能嫁给我了。本太子正求之不得。” 水凝烟听后气得差点儿吐血,她恨恨道:“司徒少恭,你有种!”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淡淡道:“多谢丫头夸奖。如若你不想知道咱们有私交的话,那就赶紧将敬师茶奉上,本太子渴了。” “你你你……胡说什么,谁和你有私交了?你可不要乱说啊!”水凝烟吓得脸色一变,连忙反驳道。 “难道你健忘?之前我送过披风给你,后来在树林里又救了你。”说到这里,司徒少恭陡然把声音提高,“喂,我之前救了你们将军府的大小姐,现在她……” 眼见司徒少恭大声嚷嚷,水凝烟顿时投降道:“好了,司徒少恭,我认栽了,赶紧给我闭嘴。” 司徒少恭闻言,邪气一笑,故意说起了风凉话,“丫头,你要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水凝烟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司徒少恭。心里却忍不住哀叹连连。天哪,从现在起她要忍受司徒少恭整整七天的时间。七天呀!想一想她都觉得头要大了。 “喂,丫头,似乎你的记性不是一般的好。”水凝烟正腹诽不迭,被司徒少恭直接给打断了。 “什么意思你!”水凝烟没好气道。 司徒少恭挑眉道:“我的敬师茶呢?” 此话一出,水凝烟嘴角狠狠一抽。这个男人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不会倒茶喝吗? 眼见水凝烟没有丝毫动静,司徒少恭又故技重施。水凝烟一见他又要大喊大叫,于是连忙妥协道:“别叫了,我倒茶就是。” “这还差不多。” 水凝烟一看司徒少恭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狠狠揍一顿,但前提是如果她能打败这个男人的话。眼见自己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水凝烟只好磨磨蹭蹭地走到桌前倒茶。 “喝死你,喝死你!”水凝烟一边倒水一边小声咒骂。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她快速地从腰间掏出一个药包,然后将药粉撒进了茶盏里。 “好了没有?这么慢。”那边司徒少恭忍不住催促道。 “好了,好了。”水凝烟动作麻利地搞好一切,端着茶盏转身走了过去。 “喏,给你茶。”司徒少恭接过茶盏,微微挑了一下眉头。 水凝烟略带紧张地催促道:“喂,你干嘛不喝?” 司徒少恭抬头朝着门口瞥了一眼,起身道:“夫人。” “娘亲?”水凝烟回头看了半晌,除了门口站着的两人外,并没有看到沈月心的影子。 “我娘呢?”水凝烟转过头,嗔怪地瞪着司徒少恭。 司徒少恭十分淡定地说道:“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 旋即,司徒少恭将那盏茶喝了下去,水凝烟心中的恼火顿时烟消云散。接下来司徒少恭开始给她讲述一些关于抚琴的基础知识,司徒少恭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水凝烟也一直期盼着药性发作,可是眼见司徒少恭一直安然无恙,她满腹不解。 第三十九章 自食其果 “丫头,我已经将所有的理论知识都讲了一遍,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为什么药性没有发作?”水凝烟惦记着下药一事,于是忍不住问道。 “你说什么?” 水凝烟猛然回神,连忙讪笑道:“我说你讲得真好。” “你先休息一会儿,接下来学习的就是操作环节。”司徒少恭含笑着说道。 “知道了。”水凝烟心不在焉地答道。 此刻,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刚才她可是亲眼看到司徒少恭喝下了放有泻药的茶水,不可能没事的啊。 究竟问题在了哪里?对于自己所配的药,水凝烟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这几日她闲来没事就会配一些药物用来防身,有毒药,也有用来捉弄人的药物,比如像刚才给司徒少恭所下的泻药。 想不出原因,水凝烟懒得再去伤脑筋。她有些口干舌燥,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盏茶水一饮而尽。片刻工夫后,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一变,向司徒少恭质问道:“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司徒少恭伸手婆娑着光洁的下巴,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无辜道:“丫头,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比较合适吧。”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刚才你喝下的那盏茶水,是你之前倒给我的。” 此话一出,水凝烟脸色大变,急忙否定道:“不可能!怎么会!我明明看到你一滴未剩地喝了下去。” 司徒少恭唇畔的弧度越来越深,提醒道:“你再仔细想想。” 水凝烟听言,蛾眉冷蹙。忽地,她想起来了,当时司徒少恭忽然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这个男人一定是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将自己给他倒的那盏茶给换掉了。 该死的,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警惕性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司徒少恭,你实在太阴险了!”水凝烟气得咬牙切齿。 司徒少恭看着水凝烟怒气冲冲的模样,哭笑不得道:“丫头,你讲讲理好不好,明明是你先给我茶盏里下东西了,怎么变成了我阴险?” “你你你……本来就是你阴险!”水凝烟有些不讲理地说道。 “丫头,这叫害人终害己。”司徒少恭旋即促狭一笑,“是不是你应该先去解决一下比较妥当呢?” “你……” 水凝烟气得火冒三丈,可是肚子又胀又痛。果然被司徒少恭的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她连忙落荒而逃。 水凝烟出恭一次,虽然吃了解药,但是她的心情糟糕透顶。她简直觉得司徒少恭就是她的克星,否则为何每次一见到司徒少恭就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怎么样?好了没有?”等水凝烟重新返回后,司徒少恭一脸关切地问道。 水凝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你管!” 司徒少恭撇撇嘴道:“好了,还生气?” 水凝烟转过身子,直接视司徒少恭为空气。司徒少恭也不生气,勾唇笑道:“丫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给你弹首曲子吧。”说完,司徒少恭也不管水凝烟究竟理不理他,在琴案前坐下,凝气深思,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撩拨起了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琴声时而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时而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时而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时而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壮怀激烈,如无数奔腾呼啸的烈马。 琴声如天籁之音,飘得很远,水凝烟一时间听得有些入迷。在现代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弹琴。或许同为琴技高手的缘故,难免有种惺惺相惜的情怀,司徒少恭弹完一曲,水凝烟的怨气也消了大半。 想她在现代怎么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今日竟然栽在了司徒少恭的手里,她始终拉不下脸面,于是对司徒少恭依旧不理不睬。 此刻,守在门口的暗三和暗七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主子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他们主子向来淡漠清冷,对什么人也不上心,而且脾气异常火爆,若是有人对他稍有不敬,那此人接下来一定要遭受毁灭性的灾难。可是今日的主子对将军府的大小姐简直好到没脾气,而且主子竟然还主动抚琴讨好,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时间,暗三和暗七十分默契地想到一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我们继续。”看到水凝烟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司徒少恭开口道。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司徒少恭从琴案前起身,对水凝烟说道。 “再见,恕不远送。”一听今天的学习告一段落,水凝烟立刻下起了逐客令。 司徒少恭摇头苦笑,随即带着暗三和暗七离开了明月阁。 “刚才那位琴师弹的曲子实在太好听了!” “就是,我还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琴声呢!” “那叫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那个琴师琴艺那么好,要是以后也被小姐气走了,那就可惜了啊!” “小姐,小姐,那三人已经走了,你还发什么呆啊!”青柠、何首、白芷、郁金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水凝烟盯着一处虚空发呆。 “没什么。” 被几个丫环打断,水凝烟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脑海里不断浮现地是刚刚和司徒少恭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她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突然记起医馆的装修设计图还没有绘制,于是水凝烟起身去了书房。 几个丫环彼此面面相觑,总觉得小姐有些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依旧讨论起刚才令人如痴如醉的琴声。 话说司徒少恭主仆三人出了明月阁,未走多远便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身着浅碧衣裙的美艳女子。当司徒少恭看清那女子正是那日在湖心亭设计水凝烟落水的将军府庶女水凝墨时,眸光一沉,大手紧握成拳的那一瞬间又缓缓松开。 “三位请留步。”眼见三人目不斜视往前走,水凝墨连忙上前挡下。 “这位小姐有事吗?”暗七淡淡问道。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面色微冷、态度傲慢,水凝墨有些窝火,可是也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于是压下心头的火气,含笑说道:“我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不知三位哪一位是琴师,刚才小女子听到明月阁的琴声,只觉悦耳空灵。所以希望这位琴师每日教授了姐姐后,若有空暇时间能为小女子指点一二。” 此话一出,暗三和暗七同时看向他们主子,他们可做不了主子的决定。此刻,暗三和暗七有些疑惑,今日来到将军府,主子看起来心情一直都非常不错,可是为何现在突然就冷着一张脸?难道主子十分讨厌这个将军府的二小姐? 此时,水凝墨一看另外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便猜到此人一定就是琴师了。她不由暗自打量,虽然对方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但是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光芒四射的感觉,让水凝墨的心也忍不住怦然乱跳。 水凝墨顿时微红着脸,满目期盼道:“这位先生琴艺高超,小女子十分钦佩,不知闲暇之余能否在琴艺上为小女子指点一二?” “没空!” 司徒少恭冷冷撇下两个字,抬步刚要离开,水凝墨仍不甘心,急忙说道:“先生大可放心,姐姐那里给了先生多少银子,小女子必然一个子也不会少的。” “呵,你以为有钱就能请动我了吗?可惜我没兴趣!”司徒少恭顿时冷若冰霜道。 水凝墨一阵错愕,她可以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琴师,更不可能发生过节,可是她怎么就觉得眼前这个琴师对她十分敌视呢。水凝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有误。 另外一边暗三和暗七则面面相觑,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定主子是绝对厌恶眼前的这个将军府二小姐。不过想来一定是和大小姐脱不了干系吧。 “这位先生,为何你教得了姐姐,就不肯教我呢?先生请放心,小女子到时定然十分用心,不会耽误先生太多时间的。” “你的耳朵聋了吗?我已经说过没兴趣教你!”司徒少恭撂下话,扬长而去。 水凝墨仍不罢休,此时也顾不得去计较自己被一个身份低贱的琴师辱骂了,追上去再次质问道:“先生为何肯教姐姐,却不肯教我?难道是觉得我在琴艺上的悟性不如姐姐?” 司徒少恭冷笑一声,旋即一字一句道:“因为你不配!一个心思歹毒,连至亲都想陷害的人弹出的曲子必然也会阴暗歹毒。” 此话一出,水凝墨一下子僵在原地,内心惊慌不已。她的双腿本没有彻底痊愈,刚才跑得有些急,此刻疼痛起来。她却无暇顾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刚才那个琴师怎么知道她陷害水凝烟了?他究竟还知道多少?和水凝烟是什么关系?一时间头痛欲裂。 第四十章 情有钟 晚膳过后,水凝烟斜倚在软榻上翻阅着医书来打发时间。青柠捧着几个金丝楠木匣子,进来禀报道:“小姐,外面刚才有人说奉他家主子之命送东西给您。哦,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是交给小姐您的。” 青柠将那几个盒子放在了软榻旁的案几上,将一封信件交到了她家小姐的手上。 水凝烟取出信纸展开一看,蛾眉微微蹙起,只见上面写道:“丫头,鉴于你今日喝了含有泻药的茶水,身子受损,所以专门送了这些药材给你。记住,千万不要拒绝,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刺激我胡言乱语。对了,不用谢我。” 威胁,*裸的威胁!今日喝了含有泻药的茶水,如此丢人的事水凝烟自然不会再对别人说起,所以这封信上虽然没有标明姓名,绝对是司徒少恭无疑了。 “小姐,你的脸色很难看,你没事吧?” 青柠在一旁看到她家小姐脸色十分难看,也不知信上究竟写着什么,竟然将小姐气得不轻。 水凝烟没有回话,而是打开了摆在她眼前的几个匣子。静寂中只听青柠发出一道清晰的抽气声。 水凝烟见状,也是先吃了一惊,接着脸色更加难看了。几个金丝楠木匣子里所盛的有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冰山雪莲…… 水凝烟几乎以为自己此刻是出现了幻觉,要知道她今日只是喝了含有泻药的茶水,已经吃了解药,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了,这个男人把她当了什么,竟然送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过来,她根本就用不上。 “小姐,究竟是什么人给您送来的这些药材啊!好端端地为什么送这些啊!”青柠疑惑不解,于是八卦道。 “因为他脑子抽风。” “啊,小姐,你说什么啊?” “将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扔了。”水凝烟冷声吩咐。 “啊?小姐,这些药材可是千金难买啊!”青柠完全搞不清楚她家小姐怎么会和这些药材过不去。 “我的话你没听到?”水凝烟声音不由得加重了一分。 “是,小姐。” 青柠不敢多嘴,捧起那几个匣子正要转身离开时,只听她家小姐又道:“算了,先留下吧,到时开医馆,这些药材要是卖出去,可是白花花的银两。本小姐犯不着和银子过不去。” 此话一出,青柠嘴角狠狠一抽,十分鄙视她家小姐的出尔反尔。 等青柠下去后,水凝烟再也没有心思看书,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司徒少恭那个家伙究竟对她抱了什么心思,直觉告诉她司徒少恭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所以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的牵扯。 这晚因为心里有事,水凝烟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时才睡了过去,所以第二日她的气色看起来十分差,脸上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明显。她将这一切归咎于司徒少恭所害,所以对司徒少恭的态度自然更差了。 “丫头,今日我教你抚琴。”清润的嗓音有着说不出的好听。 “不用了。”水凝烟有些气呼呼道,“司徒少恭,你究竟什么意思嘛?” 司徒少恭微微一愕,旋即道:“你指的什么?” “昨日为何送我那么多药材、又为何想方设法地接近我?” 司徒少恭,眸光微动,随即唇畔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难道你还看不出?” “看不出什么?” 司徒少恭十分淡定地说道:“本太子钟情于你。” 不过水凝烟可就不淡定了,“喂喂喂,司徒少恭,你可不要胡说,咱们见面次数加起来还没有五根手指多,你竟然说……钟情我?” 看到水凝烟一脸惊吓的模样,司徒少恭淡淡笑道:“钟情一个人和见面次数无关,有些人你可能面对一辈子,也对她喜欢不起来,但有些人你可能只见她一次,便念念不忘。” 司徒少恭易容得明明是一张极普通的脸,可是此刻却潋滟生姿,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水凝烟有片刻的失神,旋即连忙移开凝视司徒少恭的目光,冷冷道:“司徒少恭,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任何人。” “呵呵,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这不影响我对你好。”司徒少恭风轻云淡地说道。 水凝烟顿时满头黑线,这下她是彻底不知该怎么拒绝司徒少恭了。一时间气氛又尴尬又暧昧,司徒少恭依旧波澜不惊,旋即提醒道:“教你抚琴的时间到了。” “我不要学。”水凝烟有些赌气道。 不管这个男人是真对她好还是别有用心,是否接受那也得她说了算。 “好了,乖,不要闹脾气了。”司徒少恭好脾气地说道。 原本的他耐性极差,脾气又十分暴躁,可是遇到这个女人后,每每在他面前,他都觉得自己与以往判若两人。或许这正应了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想到这里,他不由嘲弄一笑。 水凝烟端坐在古琴前,没有丝毫要听从司徒少恭的意思。司徒少恭上前一步,凝眸对着水凝烟说道:“乖,听话,有首曲子你必须学会。” 水凝烟挑眉,目光迎视司徒少恭,只见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就像是潜藏着漩涡的汪洋大海,水凝烟只觉得自己心神一震,仿佛一下子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接下来司徒少恭在他身后坐下,开始手把手教她抚琴,她内心里明明知道是应该反抗的,可是自己的双手却已经不听使唤,纤纤十指十分配合地弹奏起来。 她的脑袋轰鸣一声,不由大惊,脑海里闪出的念头就是她竟然被司徒少恭催眠了! 水凝烟却不知,幸好她的心智足够强大,否则换作其他人只怕是早已失去了清醒。就这样,在司徒少恭手把手教她将一首曲子弹奏了三遍后,司徒少恭这才放手,等他一离开,水凝烟顿时觉得自己之前行动上受到的禁锢解除了。 这一刻水凝烟再次意识到了司徒少恭的强大。前世她的魔医身份令人闻风丧胆,她原本以为自己穿越而来,依仗自己出神入化的使毒手段,绝不会有人将她奈何,如此看来她终究是太过自信了。 “丫头,你没事吧?”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铁青着脸,半天不说话,有些担心道。 水凝烟闻言,声音淡淡道:“你刚才对我使了催眠术。” 她水凝烟敬仰强者,不会因为对方强大而气馁,相反对手越强大越能挑起她的好胜之心,能够鞭策她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因为她水凝烟不会臣服于任何人。 司徒少恭一听,眸光不由得露出一丝惊愕。中了他催眠术的人还从未出现过有她如此清醒的意识。 接下来司徒少恭的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一块无尽的宝藏,每次都能给他意外的惊喜。 “刚才我教你弹奏的那曲名叫《清心咒》。”说到这里,司徒少恭微微一顿,继续道,“要想修炼内功,要先调身、调息、调心。《清心咒》对于调心来说再好不过了。” 水凝烟大出意外,启唇道:“你的意思是这曲《清心咒》可以帮助我修炼内功?” 司徒少恭含笑点头,“虽然说你的身手还不错,但是遇到真正的绝世高手,你没有内力终究吃亏。” 水凝烟听后,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司徒少恭。还不知有多少人觊觎她的龙纹胎记,今后还不知会遇上多少难缠的人。对她而言,若是有了内力绝对是如虎添翼,她很感谢司徒少恭帮了她这个大忙。 “若是想感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得了。”司徒少恭冲着水凝烟绽开一抹邪气的笑容。 水凝烟闻言,心中对司徒少恭怀有的一丝感激之情顿时消失殆尽。她咬牙切齿道:“司徒少恭,你想得美!” 司徒少恭听后,脸上没有一丝挫败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反而加深,“本太子对自己一向十分有信心。丫头,世事难料,有朝一日不用我强迫,你真对我动心了也说不定。” 水凝烟一听,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不由腹诽。她见过自恋的却没有见过像司徒少恭这么自恋的。但是她相信司徒少恭的这份自恋绝对来源于实力。 司徒少恭是冥月国的太子,将来必定是要继承冥月国皇位的。虽然司徒少恭也是恶名在外,但不得不多光他太子的身份就足够叫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的,试想一下这天下有几个女子不想母仪天下? 再者恐怕世人都被司徒少恭的假象所迷惑,根本不知司徒少恭的强大实力,否则到时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要为司徒少恭疯狂了吧。 接下来的五日,司徒少恭依旧以琴师的身份教授水凝烟抚琴,只是基本上都是司徒少恭抚琴,水凝烟则如听众一样旁听。她却几乎连古琴碰都未碰。 这次聘请的琴师、乐师、舞师竟然能在府中呆这么久,是沈月心和明月阁的丫头根本没想到的,水凝烟却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挫败,发誓今后对于司徒少恭她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第四十一章 坏狗挡道 “小姐,医馆已经装修好了,装修队那边说这两日叫小姐抽空过去验收一下。”何首从外面进来,一脸兴奋地向水凝烟汇报。 “行,我知道了。”水凝烟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青柠吩咐道,“帮我取件外衣来,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青柠一听要去医馆,顿时高兴得手足无措。那日见到她家小姐绘制的医馆装修图,可是着实惊艳了一把。虽然她对装修一窍不懂,但是小姐绘制的那张装修图,浅显易懂,构思巧妙,风格清新又不失典雅,更重要的是还十分人性化。所以现在一听说医馆已经装修完毕,青柠便想一睹为快。 收拾妥当,水凝烟带了何首、青柠前往医馆。医馆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地段,离将军府并不是很远,坐马车大概两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一下马车青柠就兴致勃勃地打量起装修好的医馆来。乌黑的匾额上龙凤飞舞写着三个烫金大字——安和堂。两边悬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写着“橘井龙吟夜月”,下联是“杏林虎啸春风”。 门面的整个色调庄重而大方,但却不会给人沉闷的感觉。走进医馆,里面的布局可谓是匠心独运。医馆共分为上下两层,二楼是水凝烟办公的地方,一楼分为问诊区和候诊区,墙上贴了许多关于一些生活医疗小常识,比如怎么醒酒,怎么治失眠,怎么快速减肥…… 候诊区里放置了许多松软的座椅。青柠一看到那些软绵绵的椅垫,就情不自禁地跑过去感受了一番。 “哇,小姐,这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软啊,坐在上面实在太舒服了!”青柠坐在软垫上不停地晃悠着,一脸惊喜地说道。 何首在医馆装修期间来过几次,所以对于那些别出心裁的座椅已经没有了最初见到时的震惊。此刻她含笑着说道:“小姐考虑得实在太周到了,来咱们医馆看病的人能够享受如此舒适的座椅,即便让他们多等一阵儿,想必也不会有太大意见的。” 面对青柠和何首的满眼崇拜,水凝烟也只是心虚地笑了笑。她能说那些都是她借鉴了现代沙发叫人制作出来的吗? 随后水凝烟又仔细地察看了医馆的各个角落,除了指出了几个小地方让装修队修改外,总体来说她对医馆的装修十分满意。 “哇,小姐,奴婢没想到这间医馆会被装修得这么好看,小姐简直就是个设计天才!”青柠一边兴趣勃勃地四处观赏,一边不忘啧啧称赞。 “小姐,奴婢也觉得你这间医馆设计得非常好,只怕到时还不等医馆开业,便先吸引许多客人跑来欣赏咱们的医馆了。”何首同样赞不绝口地说道。 “咳咳,瞧你们两个丫头说的,好像你家小姐就只会搞设计,给人看病的本事就没了?” 这间医馆是水凝烟结合现代中西方的风格设计的,所以耳目一新的视觉感受岂是这个异世的人见过的。 “怎么会呢!我们家小姐不但设计好,医术更是高明。” “对对对,咱们小姐简直是无所不能。” 听着青柠和何首的恭维,水凝烟好笑道:“行了,就知道你们嘴甜。医馆这边的装修没什么问题了,咱们回去吧。” 醉仙楼的雅间里,刑部侍郎嫡长子柳青彦、丞相府二公子李修明以及睿王皇甫辰正坐在一起,柳青彦和李修明闲聊着京城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鲜趣事,皇甫辰则坐在那里兀自喝着闷酒。两人聊了一阵儿觉得无趣,不由得将话题引到了皇甫辰的身上。 “辰,听说你前一阵给水凝烟送去了一万两赔偿费,该不会是真的吧?”柳青彦凑近皇甫辰,故作夸张地问道。 皇甫辰骤然闻言,拈着酒杯的手猛一用力,只听“彭”的一声,酒杯顿时碎裂,酒水洒了他一手。而他的一张俊脸更是黑到极点。 柳青彦和李修明见状,顿时便明白了传闻不假。只是他们两人始终不明白堂堂睿王殿下怎么好端端地就给水凝烟送去了白花花的银子?水凝烟可是出了名的一无是处,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柳青彦一看皇甫辰那张极臭的脸,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问道:“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莫非是你良心发现,终于被痴缠你的水凝烟打动了,所以才愿意将白花花的银子送给她?” 李修明撇了撇嘴,也忍不住打趣道:“青彦,要我说嘛,一定是辰最近的审美变了,所以才会喜欢上水凝烟那种浓妆艳抹的俗粉女人,否则我实在想不到辰怎么会将一万两银子交到水凝烟的手上。” 听着柳青彦和李修明的一唱一和,皇甫辰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动,旋即冷怒道:“闭嘴!” 柳青彦和李修明见皇甫辰恼羞成怒,两人顿时不敢多言,只听皇甫辰道:“水凝烟那个女人本王厌恶透顶,不过你们莫要小觑了她。” 此话一出,柳青彦和李修明顿时惊愕得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皇甫辰所说的那番话。连誉为“战神”的睿王都说莫要小觑水凝烟,难道之前他们真的是被水凝烟的假象所迷惑了? 一时间柳青彦和李修明皆是凝眉深思。便在此时楼下的一阵吵闹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柳青彦和李修明不由探窗望向下望去,下一刻惊呼道:“辰,是慕容雪的轿子!” 皇甫辰闻言,这才向窗外瞥了一眼,看到慕容雪所乘的轿子对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跟着一个面熟的丫环,他微微挑眉沉思片刻,下一刻眉头轻皱。他想起来了,上次去将军府找水凝烟兴师问罪时见过,是水凝烟的丫环。 “辰,你怎么了?”柳青彦和李修明见皇甫辰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那辆马车是她的。” “她?” 柳青彦和李修明先是一愣,等看到皇甫辰阴沉的脸色时,便反应过来皇甫辰口中的“她”必是将军府水凝烟了。 柳青彦和李修明看了一眼底下的情形,顿时满脸兴味道:“辰,这下有好戏看了!” 皇甫辰闻言,看向窗外的目光若有所思。 “辰,你就等着看慕容雪怎么教训水凝烟,替你出气。” 皇甫辰并未回话,他知道只怕这次恐怕连尚书府的二小姐慕容雪也要栽在水凝烟的手上了。 与此同时,醉仙楼前一顶轿子横在了马车前,两方都没有让步的打算。轿子里,慕容雪等了半天见那边的马车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窝火。 她乘坐的这顶轿子十分奢华,而且上面还有尚书府的标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能得罪,可是迎面过来的那辆马车她刚才透过帘子看了,不过是一辆比较普通的马车而已,上面也没有官家的标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竟然不退到路边给她让道。 当今兵部尚书大人在朝中颇有威望,所以平日慕容雪免不得平日飞扬跋扈,这会儿看到有人竟然如此不识趣。慕容雪心头虽然火起,但也并未冲动,而是强忍怒气对跟随轿外的丫环说道:“冬香,去替本小姐问清楚,那辆马车上坐的究竟是何人。” “是。”被唤作冬香的丫头连忙快步而去,少顷返回对慕容雪汇报道:“小姐,里面坐的是将军府的水凝烟。” “什么!”慕容雪一听,火气顿时蹭蹭地往上窜,“这个丑女不在将军府好好呆着,没想到竟然到处招摇过市,现在竟然还敢挡住本小姐的去路,实在岂有此理!” 慕容雪越说越气,忍不住对冬香沉声道:“去告诉水凝烟,就说本小姐坐在轿子里,识趣地让她让路。” “小姐,奴婢说过了,谁料那个丑女竟然说小姐的轿子不靠路边行,说是小姐挡了她的道。” “什么!”慕容雪一听,气得差点儿喷出一口血雾,“好啊!该死的丑女竟然欺负到本小姐头上了,今日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嚣张!”话落,慕容雪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轿子上下来,气冲冲地跑到马车前叫喧。 “水凝烟,你个丑女,快给本小姐出来!本小姐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敢挡本小姐的路!” 慕容雪平日说话嗓门就不小,如今又是在气头上,她这么一喊,顿时就有不少围观的人涌来,三三两两地开始议论开来。 “慕容小姐,麻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的马车一直是靠路边行驶的,反倒是慕容小姐的轿子行在路中央,究竟是谁挡道大家有目共睹。” 不愠不火、不卑不亢的声音自马车里缓缓传出,听进在场之人的耳朵里,顿时觉得十分舒坦。反观慕容雪张牙舞爪、气势凌人,一时间让人不由十分反感。 众人照水凝烟的话一瞧,果然马车是靠路边行驶的,而轿子则大摇大摆地放在路边,孰轻孰过一目了然。一时间慕容雪差点儿被围观百姓的唾沫淹死。 第四十二章 自取其辱 “哎呀,真没想到尚书府的二小姐平日看起来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呢!” “可不是嘛,简直是无理取闹,实在差劲儿!” “哎呦,以后哪个男人要是娶了这个母夜叉回去,绝对有的受!” 耳畔听着越来越多全是指责自己的话,慕容雪怒不可遏,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近乎扭曲,她纤手紧握成拳,将所有的怒气顿时都撒在水凝烟的头上,“水凝烟,你个丑女也配本小姐给你让路!识趣地赶紧出来给本小姐磕头赔罪,否则别怪本小姐对你不客气!” 此话一出,马车里顿时发出一阵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就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慕容雪蹙眉质问:“水凝烟,你笑什么?”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现在慕容小姐挡住了我的去路,气焰竟还如此嚣张,所以我想慕容小姐一定是坏狗中的坏狗,不知道你究竟属于赖皮狗呢还是属于乱咬人的疯狗呢!”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全都哄堂大笑,另有少数人不禁拊掌叫好。慕容雪顿时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侮辱。她虽为京城颇有名气的才女,可是并不擅长骂人,手指指着马车一连说了“你你你”三字,可就是舌头打结不知该怎么解气地骂回去。 “水凝烟,本小姐今日要你好看!”慕容雪眸光一利,快速地掠过一抹杀意,“冬香,去将我的蛇鞭拿来!” “是,小姐!” 冬香很快去而复返,双手将手中的蛇鞭递到慕容雪的手上。慕容雪冷笑一声,顺手一鞭就朝着车厢抡去,慕容雪从小习武,而且武功不弱,她的鞭子又是用千年蛇皮所制,她这一鞭下去,力量可谓是重逾千斤。 青柠和何首根本就没有想到慕容雪会突然出手,更何况慕容雪下手实在太快,一时间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鞭子就已经穿过马车帘幔直接袭向了车厢中人。围观之人全都不敢去看,更有胆小者已经吓得惊叫起来。 慕容雪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可是下一刻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以致于她的笑意还凝固在嘴角。 她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手中的鞭子一端被马车里的人死死地攥着。围观的人也是十分惊愕,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此变故,青柠和何首则大大松出一口气,随即十分挑衅地看着慕容雪。 “水凝烟,你这个丑女,快点儿松开本小姐的蛇鞭!” 慕容雪此刻羞愤难当,她一连两次都没有在水凝烟的手上讨到好处,如今又被水凝烟钳制住了蛇鞭,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日她尚书府二小姐的脸面全都给丢光了。 任凭慕容雪在那里大喊大叫,马车里却是半晌没有了一丝声息,等到慕容雪喊得声嘶力竭时,马车里的人才懒懒开口,“慕容雪,你确定让本小姐松开吗?” “丑女,快松开!否则我要杀了你!丑女,松……” 慕容雪话还不及说完,她只顾用力拉扯蛇鞭,谁料水凝烟突然松手,慕容雪一时用力过猛,收势不住,整个人便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小姐,您没事吧?”冬雪吓得连忙跑过去去扶慕容雪。 慕容雪这一摔可谓是全身酸痛、眼冒金星,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痛得她顷刻就流出了眼泪。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说句话啊,您不要吓奴婢啊!” 冬香见慕容半天不说话,顿时以为她家小姐脑袋被磕出了问题,吓得立即六神无主。谁料,缓过神的慕容雪忽地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冬香的脸上,厉声道:“混账东西,叫什么叫,本小姐还没死呢!你给谁叫魂!” 那一巴掌下去痛得冬雪捂住又痛又胀的脸颊,眼眶泛红,不敢吭声。 “你现在没死,自然不是给你叫魂,但是待会恐怕就不一定了!”水凝烟说完微微一顿,随即她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摄人的寒气,“慕容雪,识相就赶紧给本小姐让路,否则本小姐可没有多少耐性和你玩!” “水凝烟,本小姐是不屑和你动手,你以为自己能耐了啊!”慕容雪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眸子快速地闪过一抹阴毒的寒光。 今日她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丑女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个丑女如此不识时务,让她在大庭广众下连连出丑,那么也别怪她心狠手辣,她如今只有杀了这个丑女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你们四个是死人吗!还不快快动手!给我杀了这个丑女!”慕容雪回头瞥了一眼四个抬轿的护卫,厉声喝道。 这四人是尚书府的顶级护卫,武功各个都在她之上。她相信以四人对付一个毫无内力的水凝烟,其结果一定是水凝烟会死得很惨。那四个护卫得到慕容雪的命令,顿时腾身而起,向马车所在的方向扑来。 “小姐,小心!”青柠和何首见状,连忙就要挡在马车前。 马车里的水凝烟看到两个丫头拼死护在她前面,她心中一暖,不过在看到那四个护卫痛下杀招时,她眸光一寒,旋即素手一扬,在场之人只看到无数细小的银芒穿透车帘飞射出来,力道丝毫不减,那四个护卫根本来不及躲闪,便全都纷纷倒地。 “啊,小姐,他们死了!” 当冬香看到四个护卫的嘴角均都渗出血丝时,吓得忍不住惊叫道。 慕容雪见状,顿时也吓得心惊胆寒。原本她以为水凝烟这次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四个护卫连水凝烟的面还没见着,就直接归西了! 究竟是这个丑女太强大,还是她的人太无用?明明水凝烟不是一个不会内力的废物吗?可是为何这个没内力的废物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她的护卫? “你你你……不是水凝烟,马车里坐的究竟是何人?不要再在本小姐面前装神弄鬼了!”慕容雪突然指着马车一脸惊慌地说道。 围观之人因慕容雪的这句话也不由得心中嘀咕。将军府的水凝烟可是不会内力不会武功的废物,可是刚才不露面仅凭一把银针就能杀死四个身手不凡的护卫? “喂,慕容小姐,你打不过我家小姐也不用这样污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以前不过是隐藏实力,不屑在你们面前展露身手罢了。” “就是,你倒说说马车里坐的不是我们小姐又会是谁?你不是之前老喊我们小姐是不会武功的废物吗?可是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不是我们小姐的对手,而且我们小姐连你的四个手下都解决了,是不是以后应该将你称作废物啊!” “你……”慕容雪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也觉得马车里不是水凝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水凝烟的声音她还是很熟悉的,刚才马车里说话的声音的确是那个丑女的。 “你们说水凝烟之前是在隐藏实力,可是好端端地为何要隐藏实力,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青柠和何首闻言,气得正要和慕容雪理论,这时马车里的水凝烟冷冷道:“慕容雪,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废了你。” 此话一出,慕容雪吓得身子一颤。脸上露出惊骇无比的表情。她相信如今的水凝烟一定有这个实力。当下她使劲儿地咬住嘴唇,似乎生怕水凝烟真的对她不利。 “走,我们走!”慕容雪对着站在那里已经呆住的冬香吼出一声,旋即对着马车放下狠话,“水凝烟,记好了,本小姐定要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马车里传说一道冷笑,“慕容雪,你要不要和本小姐打个赌?” 慕容雪顿时一脸戒备道:“你要赌什么?” “就赌赌看咱们谁先付出今日的代价。” 冰冷的声音从马车里突然冷冷传出,吓得慕容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连忙快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 “水凝烟,你以为本小姐怕你吗?哼,改日若是落在本小姐手里,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找死!” 水凝烟撂下狠话,这时一阵微风将马车的车帘吹得鼓动起来,慕容雪乍看之下还以为水凝烟打算下车,吓得连忙脸色大变,连轿子也不管,转身和丫环落荒而逃。 “小姐,那个慕容雪实在太嚣张了,怎么能这么放走呢?”何首一脸愤慨地说道。 “如果慕容雪够聪明的话,相信她一定会再回来。”马车里水凝烟打个哈欠,青柠和何首不解其意,只听水凝烟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丫头胆子也忒大了吧,刚才那四个护卫身手不凡、出招狠毒,你们两人也赶往上凑。” 青柠和何首回答道:“奴婢当时也未多想,只想保护小姐。” “放心好了,本小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伤得了我的,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是,奴婢知道了。” 旋即马车里哈欠连连,只听水凝烟慵懒道:“赶车吧,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第四十三章 上门求药 岳灵惜的马车离开后,原本看热闹的围观者也相继散去。不过刚才将军府水凝烟大败尚书府二小姐,尚书府二小姐落荒而逃的新闻很快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播开来。 酒楼上,柳青彦和李修明在见识了将军府水凝烟的手段后,大呼自己之前看走眼。 “辰,这下我总算相信你刚才说的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简单!”柳青彦到现在都不敢将刚才那个手段狠辣的水凝烟和以前的她联系在一起。 “辰,是不是之前你也在她手上吃过亏?”李修明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惊呼道,“辰,我想起来了,之前你的贴身侍卫魁剑被吊到了城门上,而且听说当时魁剑胸前还挂着一张牌子,上面说魁剑是你的……” 李修明刚说到这里就迎上皇甫辰杀人般的眼神,他吓得缩了缩脖子,为了深扒八卦,不怕死地问道:“该不会那次就是水凝烟那个女人为了报复你,而出的阴招吧?” 皇甫辰的一张俊脸阴寒骇人,他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当初本王好像说过若是有人将此事传扬出去,要是听到今后有人敢议论半句,到时乱棍杖毙抛尸乱葬岗!修明兄,你该知道吧?” 李修明闻言,顿时身子一僵,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辰,你该不会是打算杀我吧?” 皇甫辰淡淡地瞥了一眼李修明,淡淡反问:“你说呢?” “我说啊,肯定不会,咱们可是多年的兄弟,你怎么忍心要了我的脑袋呢。你说是吧?”李修明讪笑着立刻打起了友情牌。 皇甫辰却不吃这套,声音冰冷如霜,“那可未必,下次要是再让本王听到你议论这件事,本王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将你和给你报讯的那个人舌头割掉,乱棍杖毙!” 皇甫辰声音森寒,目光凌厉,李修明听得浑身发凉,直冒冷汗。 柳青彦这个时候开口道:“辰,刚才我记得听水凝烟那个丫头说她家小姐之前是为了隐藏实力,所以一直才会装疯卖傻,可是好端端地她为何要这样做?她究竟是何目的?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青彦,你是不是求知欲有点儿太过了?” 皇甫辰的脸色已经冷到冰点,声音也冷得完全可以将人冻死,可惜只顾深扒八卦的柳青彦根本没有觉察到皇甫辰的很不对劲。 旁边的李修明连连向他挤眼暗示,谁料他丝毫不以为意,顾自对皇甫辰说道:“辰,求知欲我是没有,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哦,你可知好奇害死猫?”皇甫辰凝视着柳青彦似笑非笑道。 粗神经的柳青彦依旧没有在意,呵呵笑道:“辰,难道对此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不管怎么说水凝烟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难道你就不好奇她的古怪做法?” 说完,柳青彦看到李修明眼睛抽得越来越厉害,忍不住问道:“修明,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怎么一抽一抽的?” 李修明一听,顿时在心里直骂柳青彦蠢得无可救药。 “咳咳……辰、青彦,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些急事要处理,我先失陪了,你们两人慢慢聊。”说完,李修明快速起身,随即落荒而逃。 “这家伙好端端地怎么像见鬼了一样,溜得这么快!”柳青彦不明所以,忍不住调侃道。 “他比你聪明。”皇甫辰面无表情道。 柳青彦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了,辰,你说水凝烟之前隐藏实力,装疯卖傻,不会是不想嫁给你,才……”柳青彦还没有说完,他就被皇甫辰直接扔出了窗外。 一向自诩风流潇洒的刑部侍郎嫡长子柳青彦毫无任何形象地摔倒在地,半天维持着狗吃屎的姿势,引来路人围观无数。 醉仙楼的小二一听到楼上雅间里巨大响声,连忙“蹬蹬蹬”上楼进入雅间查看情况,当看到原本精美雕花的轩窗被毁得惨不忍睹时,原本端坐着的睿王优雅起身,然后十分淡定道:“这顿的酒钱还有毁掉酒楼公物的费用全都记到柳青彦的账上。” 话落,皇甫辰翩然而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小二。 将军府,明月阁。 此时青柠和何首正绘声绘色地向白芷、郁金讲着今日在街上她们小姐大败尚书府慕容雪的事迹。青柠和何首本就口才极好,再加上两人极力凸显她们小姐的英明神武,所以一时间只唬得白芷和郁金一愣一愣的。等白芷和郁金回过神来,捶胸顿足十分后悔今日没有出门而错过了瞻仰她们小姐的飒飒英姿。 “小姐,那个尚书府的慕容雪实在太可恶了!明明本来就是她横行霸道,挡了小姐的道,最后还要欺到小姐头上!实在太过分了!”白芷气冲冲地说道。 “更过分的是小姐有心放她一马,她不但不感激涕零,竟然还扬言以后绝不放过小姐。小姐,让奴婢说您根本就不该就这样饶了慕容雪!”郁金也忍不住为她家小姐打抱不平道。 坐在软榻上悠然吃着果盘的水凝烟闻言,莞尔一笑,“郁金,你又怎知我就放了她?” “啊?”青柠等人全都一脸不解。 明明她们小姐不是已经放走慕容雪了吗?怎么又说没有放过对方?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您真的没有放过慕容雪?”青柠等人立刻好奇道。 “相信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水凝烟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无论四个丫头怎么询问,她就是不说,只悠哉悠哉地吃着果盘。 便在这时,只见管家福伯匆匆赶来,对水凝烟通禀道:“大小姐,尚书府的人在外求见您。” 水凝闻言,眸光一动,随即摆手道:“就说本小姐今日心情欠佳,不见人!” 福伯解释道:“尚书府的人说他们二小姐今日无意冒犯小姐,回去后十分自责,因为身体不适不能亲自登门道歉,所以派了府中人前来替他们小姐赔礼道歉。他们还带了不少珠宝古玩,说是他们小姐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小姐能够喜欢。” 青柠、何首、白芷、郁金顿时惊得嘴巴可以塞下鸡蛋了,她们可绝对不相信慕容雪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会突然低头服软,而且还会主动把珠宝古玩往她们小姐手里送。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福伯,你去告诉尚书府的人就说我接受他们小姐的道歉,但无功不受禄,就让他们将那珠宝古玩都拿回去吧。” “是,老奴这就回话。” 等福伯离开后,四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来。 “小姐,你为什么不收那些珠宝古玩啊?反正是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对呀,小姐,今日那个慕容雪那么可恶,小姐收她一些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姐,听说那个兵部尚书慕容宁也不是什么好官,慕容雪送来的那些珠宝古玩肯定也是不义之财,奴婢觉得您还是收下。” “小姐这种不义之财您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收下。” 听着四个丫环齐齐给自己洗脑,水凝烟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白白送上门的珠宝古玩她怎么会不要,她知道慕容雪有求于她,于是想端端架子而已,她若不要岂不是傻子一个。 “好了,好了,小姐我知道了,就听你们的。” 水凝烟话音刚落,就看到福伯又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小姐,尚书府的下人死活不走,说无论如何请大小姐行行好放了他们小姐,尚书府那边说已经请了京城数十个大夫,都说他们小姐中毒了,可就是不知如何解毒。他们说今日慕容小姐除了和大小姐你发生过冲突,并未发生其他特别事情,所以想来应该是大小姐您下毒的。所以这才来求大小姐了。” 此话一出,青柠等人顿时一阵惊愕,尤其是青柠和何首,更是难以置信她们小姐究竟是如何做到对慕容雪下毒的。 她们记得当时小姐一直连轿子都未出,和慕容雪更别说有亲密接触的机会了,她们小姐的下毒手段简直是惊世骇俗啊。一时间四个丫环对她们小姐的崇拜之情再度飙升。 “既然慕容雪知道错了,本小姐也没必要再揪着她不放。”说着,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红色药瓶,她将药瓶递给福伯,沉声道:“让尚书府的人把珠宝古玩留下,将这瓶药回去交给慕容雪,记住,必须将满头青丝全剃光了,然后抹在头皮上,否则不会见效的。” “噗……” 四个丫头听完,全都紧紧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大笑出来。她们小姐实在是太腹黑了,竟然想出如此手段惩治慕容雪,试问哪个女子不爱美,不爱自己的飘飘长发,小姐竟然让慕容雪剃光头发,估计慕容雪这次想死的心都有了。就连这次的百花宴她也一定难以参加了吧。 听完水凝烟的吩咐,福伯抹着冷汗离开了明月阁。四个丫环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第四十四章 歹毒父女 “小姐,快告诉奴婢,您到底是怎么给慕容雪下毒的?” “小姐,您说说慕容雪究竟中了什么毒,怎么要剃发啊?” 四个丫头顿时缠住水凝烟,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于是水凝烟一一解惑。原来当初慕容雪用蛇鞭袭击水凝烟,水凝烟抓住了鞭尾,然后在上面放置了极其细小的毒虫,这种毒虫喜欢寄居在人的毛发之中,所以这些毒虫沿着蛇鞭爬到水凝烟的身上,最后毒虫寄居在慕容雪的头发里,以吸食血液为生,所以慕容雪会感到自己的头皮瘙痒难耐,无论怎样抓挠也会无济于事,而且这种毒虫繁衍得特别迅速,唯有将这些毒虫杀死才会有效。 几个丫环一想到慕容雪的将自己的头皮抓得鲜血淋淋的模样,顿时感到她们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哼,小姐这次可是好好惩戒了慕容雪,如果这个女人识趣的话今后见到小姐就应该敬而远之,否则要想打什么歪主意的话绝对是自找死路。” “可不是吗?光听小姐刚说得那些毒虫,我就有些毛骨悚然,奴婢相信慕容雪以后也不敢惹小姐了吧。” “哎,这个问题也只有以后知道了。奴婢十分好奇小姐怎么会有这种毒虫呢?” “就是啊,这两日都只听说小姐都是在配置用来防身的毒药,没想到小姐连毒虫都备上了啊!” 对于几个丫头七嘴八舌的话语,水凝烟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去解释。在现代她是医毒双绝的魔医,收集这些毒虫自然是小儿科的事。 尚书府。 慕容雪为了保命不得不将自己往日最为宝贝的长发剃掉。此刻望着菱花镜里光溜溜的脑袋,下一刻她拎起菱花镜直接狠狠砸在了地上。 “气死我了,水凝烟,本小姐若是不能报仇,誓不为人!”慕容雪双目喷火,胸口起伏不定。 原本剃成光头的她就已经十分滑稽怪异,如今配上她狰狞的表情,简直像极了活脱脱的夜叉。平日伺候她的丫环这个时候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成为被慕容雪用来出气的倒霉蛋。 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的慕容雪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一时间她将房间的摆设乱摔一通。随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向门口甩去。便在这时兵部尚书慕容宇正好走到门口,幸亏他反应极快,头一偏,这才躲过了茶壶的袭击,随即只听到瓷片碎落一地的声音。 “雪儿,不要胡闹!” 慕容雪眼见自己差点儿将一向威严的慕容宇打中,顿时怯怯地唤了一声“爹爹”。 慕容宇负手进来,看到女儿十分滑稽的光头,一张老脸顿时阴沉森寒。他堂堂兵部尚书的掌上明珠今日竟然被将军府那个一无是处的丑女给欺辱了,而且竟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这张老脸都给丢尽了! 慕容雪一看到慕容宇自进来后脸色就十分难看,于是只好满面委屈,却是半声都不敢吭。虽然慕容宇平日对她十分宠爱,但他一向都非常威严,所以慕容雪对这个爹爹十分尊畏。 “雪儿,你放心,爹爹这次一定给你做主,定要将军府的那个丑女好看!” 慕容雪听后,这才敢将委屈的泪水哭出来,她扑到慕容宇的怀里,嘤嘤哭诉,“爹爹,女儿不孝,今日在大庭广众下被水凝烟羞辱,害得爹爹也颜面无光,女儿真是没用……” 不等慕容雪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哭诉出来,慕容宇连忙皱眉打断,“雪儿,你先放开爹爹。” 慕容雪不解其意,却依然照做,抬头就看到慕容宇一脸嫌弃的表情,慕容雪心头一跳,不知自己究竟因何惹得爹爹不喜。 “雪儿,你的头上究竟抹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慕容宇用手捂住鼻子,十分不悦道。 “爹爹,女儿没抹什么呀。”话落,慕容雪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旋即恨恨道,“一定是水凝烟那个丑女搞得鬼,女儿……女儿抹得是她给我的解药!” 这一刻慕容雪恨不得晕死过去,她天生嗅觉迟钝,所以即便是非常刺鼻的味道她几乎也闻不出味儿。她突然想到刚才丫环给她上药时就是一副十分古怪的表情,如此看来一定是这药膏有问题了。 事实上的确如慕容雪所想的那样,水凝烟在药膏里加了一种特殊成分,那就是臭虫的大便。在水凝烟看来能让她动用这种毒虫对付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所以出于捉弄的心思她便在解药里加入了奇臭无比的成分。 “爹爹,女儿不活了,水凝烟真是欺人太甚!女儿已经无颜活在人世了!”慕容雪从未接连受过如此沉痛打击,一时间哭得梨花带雨,伤痛欲绝。 慕容宇看着女儿寻死觅活的样子,顿时一阵窝火,“够了!爹爹会替你做主的,你就好好养伤!水凝烟那个丑女欺人太甚,爹爹绝不会放过她!” 一看到慕容宇对水凝烟流露出恨之入骨的表情,慕容雪顿时眼睛一亮,止住哭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沮丧道:“爹爹打算怎么对付水凝烟?她娘可是咱们东璃国人人敬畏的女将军,皇上都卖她几分颜面,爹爹……” 不等慕容雪说完,慕容宇便已经冷笑打断道:“雪儿,你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你忘了你有个尚书爹爹,还有个身为宠妃的姐姐。咱们的重量未必就不及一个女将军吧?” 此话一出,慕容顿时欣喜点头,“爹爹,女儿差点儿都忘了,姐姐现在可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前一阵又被诊出怀了龙嗣,听说皇上现在是三天两头地往她的翠凝宫跑呢。到时只要姐姐在皇上跟前吹吹耳边风,还怕皇上不给水凝烟好看吗?”看 到慕容雪瞬间洋洋得意的表情,慕容宇一脸凝重地摇头道:“雪儿,这件事你想得太简单了。其实皇上对沈月心……算了,不说了。” 慕容宇说到一半,最终还是隐去了后面的话,有些事涉及到了皇家私密之事,他要随便乱说被自己女儿一不小心传出去,搞不好可是要惹出大麻烦的。 “爹爹,你想说什么呀,怎么突然又不说了?”慕容雪疑惑不解道。 “好了,没什么,你放心这件事爹爹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再管了。” 慕容雪点点头,仍是一脸的不开心。 慕容宇见状,不解道:“雪儿,你还有何事烦忧?” 慕容雪一脸难过道:“爹爹,马上就是百花宴了,您看女儿现在这副尊容还怎么去参加?女儿之前苦练才艺,还想在百花宴上大出风头,如此看来之前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了。” 此话一出,慕容宇一脸凝重,百花宴上若是女儿表现不俗,得到哪个皇子的欢心自然就好了,若是得到太子的青睐那更好,到时他们尚书府的势力会更加的稳固。 “雪儿,你无须沮丧,爹爹听说京城有个专门可以制作假发佩戴的师傅他手艺超群,到时给你做一顶假发戴在头上,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你就放心好了。” “爹爹,这是真的吗?”慕容雪顿时欣喜若狂道。 她对自己这次的准备充满信心,只要她这次如愿参加百花宴,到时一定可以觅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子。 “当然是真的,爹爹没必要骗你。”慕容宇说完,又不忘叮嘱道:“这几日你就好好练习才艺,调养身子便好。教训水凝烟的事就交给爹爹好了。” “爹爹,女儿知道了,女儿等着爹爹的好消息。”慕容雪闻言,顿时笑靥如花,只是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歹毒的寒芒。 将军府,绿芙阁。 “二姐姐,你听说了吗?今日大姐在街上将尚书府的二小姐打了,而且还杀了尚书府的四个护卫。”水凝菡撇撇嘴,一脸鄙夷道,“这个大姐也真是,一天不给将军府捅篓子好像就特别闲得慌一样。” “菡妹妹,你说得是不是真的?”水凝墨一听,美眸里顿时堆满担忧,“这可如何是好啊,兵部尚书可不是好惹的人。” “二姐姐,你也知道啊。可是大姐做了这些还不够,听说还给那个慕容小姐下毒了。这次大姐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水凝菡极其不满地说落着水凝烟的罪行。 “哎呀,姐姐如果真这么做,就太不应该了。不管孰对孰错,下毒这种如此阴狠的手段根本就不是我们大家闺秀所为啊!”水凝墨此刻心里一阵幸灾乐祸,偏偏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她一贯白莲花的形象。 “哎,这下咱们将军府可是要摊上大麻烦了。”水凝菡虽是叹气的口吻,可是她的眼角眉梢没有丝毫的担忧,反倒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旁边的水凝墨柳眉紧蹙,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隐隐闪烁着恶毒的寒芒。据她所知兵部尚书慕容宇本就是个难缠之人,再加上他的嫡长女可是正值盛宠的鹂妃,水凝烟那个蠢货惹了尚书府的二小姐,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不过她倒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第四十五章 风流太子 翌日清晨,水凝烟等着沈月心下朝回府,母女两人一起前往万佛寺上香祈福。可是水凝烟左等右等离下朝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时辰了,依然不见沈月心回府,于是水凝烟差了下人到宫门口打听。 两盏茶的工夫后,打听消息的下人匆匆回府对水凝烟回禀道:“小姐,小的在宫门口恰好碰到了一个往日与夫人交情不浅的官员,打听后得知原来今早上朝之时兵部尚书慕容宇参了夫人一本,说夫人纵容小姐杀人下毒,求皇上为他做主。听说皇上碍于兵部尚书和鹂妃施加的压力,所以退朝后就将夫人留下来和兵部尚书一起对峙,听说皇后、鹂妃以及睿王都跑去旁听了。” “什么!岂有此理!慕容宇那个老匹夫有什么事尽管冲本小姐来就好了,竟然这么卑鄙无耻想要为难娘亲。背后搞这么些小手段,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兵部尚书慕容宇还有那个鹂妃一定是相当设法想要皇上问罪夫人。”何首冷静分析道。 “这个慕容雪实在太不要脸了,不是小姐的对手竟然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加害夫人和小姐,实在太无耻了!”白芷在一旁骂道。 青柠和郁金此时担忧道:“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我要进宫。”水凝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 四个丫环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道:“小姐,现在慕容宇和鹂妃巴不得你自投罗网,还不知道怎么想着法子害您啊!只怕到时夫人也很难保护您了。” 水凝烟勾唇,淡淡冷笑,“本小姐是那种只会躲在娘亲背后靠她保护的人吗?我这一次不是让娘亲保护我,而是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有我水凝烟在,谁也休想伤害娘亲!” 水凝烟的这番话,导致四个丫头先是齐齐摇头,接着又齐齐点头,完全被她们小姐那番霸气的话语和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所臣服,那样的小姐实在太过耀眼。 “好了,青柠,替我梳妆,何首替我挑衣,我要即刻进宫。” “可是小姐,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宫的,听说必须要有进宫腰牌,若是没有腰牌私自闯入宫里,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当作刺客处死,小姐,您打算怎么进宫啊?”四个丫环此时回过神,说出了十分现实的问题。 没有腰牌她们小姐连宫都进不了,还怎么救人?搞不好到时小姐还会被当作刺客直接被禁卫军乱箭射死,想想都感觉汗毛直竖啊。 水凝烟闻言,神色不澜不惊。她不是不知道进宫的危险,若是一个不慎不但帮不了娘亲,反倒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了,但是她堂堂现代魔医,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她没有闯过?区区一个皇宫她还没有放在眼里,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后宫宠妃,她会放在眼里?难道焉不是这两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要自取灭亡? 四个丫头眼见她们小姐主意已定,于是再不多劝,各自按照水凝烟的吩咐行动起来。最后,水凝烟让青柠给她画了个淡妆,让何首挑了一件淡紫霞云烟罗裙,颜色、款式虽然素淡却不失高贵。收拾妥当,水凝烟选了同样是淡紫色的纱巾遮面。 四个丫头全然不解她们小姐明明美艳动人,可为何还要遮面啊,照她们想就该让之前嘲笑小姐面容的人都看个仔细,好让那些人知道是他们瞎了眼。 事实上水凝烟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其实她是有自己的打算。刚才报信的下人说了皇甫辰这个时候也在宫里,她不希望皇甫辰看到她的真实容颜,反正在皇甫辰的心目中她就是一个丑女,她不想让皇甫辰看到她的真实容貌,就是不想皇甫辰有反悔的可能。 即便她身为女子,每当面对镜中的这张面皮也会有片刻的失神,所以她不想皇甫辰看到她的真实容貌而对她动心,即便这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意发生。所以和皇甫辰未解除婚约这段期间,每次外出她不是戴了篷帽就是以纱遮面,为的就是以防碰到皇甫辰。和以浓妆艳抹来掩饰自己相比,水凝烟还是觉得以纱遮面要舒服很多。 皇宫门口,水凝烟的马车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什么人?” 水凝烟从马车上缓缓下来,淡然道:“将军府水凝烟。” “哦,原来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请问有腰牌或者手谕吗?” 侍卫听闻对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虽然也听闻这个大小姐奇丑无比,一无是处,但终究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怠慢。 问话间不由偷睨了几眼,只见眼前的女子身姿窈窕,气度芳华,因为纱巾遮面的缘故看不清整张脸,只见得露出的小半部脸倾国倾城,只是不知面纱的部分究竟是美还是丑了。 “没有。”水凝烟如实回答。 “那很抱歉,水小姐,您还是回去吧。” 水凝烟听罢低下头斟酌了一会,再次开口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进宫。” 那侍卫耐着性子道:“如果水小姐没有腰牌或者手谕是绝对不能入宫的,不过,若是能找到朝臣带您进去,那自然是可以的。” 水凝烟不由思忖,这个时间段离下朝已经许久了,要想找人带她进去只怕没有什么可能了。可是她又不能轻易闯进去,毕竟万一被发现的话后果非常严重,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闯宫。 正冥思苦想之际,忽然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午门所有侍卫全部跪地请安,“恭迎太子殿下。” 一听到是太子来了,水凝烟顿时燃起了希望,传闻太子皇甫钰玉树临风,为人风流,水凝烟顿时心生一计,当然她想出的绝对不是美人计,想她堂堂魔医绝对不至于沦落到出卖色相,她所想的是和皇甫钰来场交易。 当下水凝烟立刻把头转过去,只见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身明黄蟒袍的皇甫钰,放佛从画中走出来一样,翩翩走下马车。其长相、气度丝毫不输于睿王皇甫辰。 水凝烟不由心想,难怪她穿越不多久时常听到丫环谈论太子和其他几个皇子,果然各个都不似凡人。当然,水凝烟不会去在意皇甫钰的长相,她在意的是只要皇甫钰肯和她做交易就够了。 “喂,美女,你是哪个府上的千金,怎么本太子从未见过你呀?”不等水凝烟上前,谁料皇甫钰已经自来熟地上前搭讪,其熟练程度不难看出是情场老手了。 水凝烟脸色一黑,但一想到自己还要靠皇甫钰进宫,于是只好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皇甫钰,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此话一出,枉是阅女无数的皇甫钰也有些傻眼了。谁能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有女人在他面前娇柔献媚的,有欲拒还迎的,有楚楚可怜博同情的,可唯独没有女人一上来就对他指名道姓,然后说要跟他谈交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皇甫钰惊愕之余,目光带着一抹兴味将水凝烟重新端详了一番。面巾虽然遮住容颜让人无法一睹芳容,但不得不说却带给人一种神秘感,更加能撩拨起男人的兴味。 “美女想跟本太子做交易,是不是也该让本太子先知道你的身份呢?”皇甫钰很快回过神,脸上漾着邪魅的笑容。 “将军府水凝烟。”水凝烟淡淡回答。 “什么?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奇丑无比,一无是处,还整天如狗皮膏药一般缠着辰弟不肯放手的水凝烟?你是她?” 听到皇甫钰一开口就给她设定了这么多形容词,水凝烟顿时一阵汗颜。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传说中的东璃国太子皇甫钰不仅风流成性,而且还是个毒舌男。有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留情面揭人短的吗? 水凝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正看到一旁的守门侍卫拼命地憋住笑意。水凝烟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否则她可不敢保证明日整个云天大陆传出东璃国太子皇甫钰英年早逝的消息。 “嗯,本太子觉得你和传闻不太一样呢。” 此话一出,水凝烟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谁料下句话被她听到后差点儿咬下自己的舌头。 “水小姐,若是辰弟不想娶你的话,你不妨可以考虑一下本太子啊!你也看到了吧,论长相论身份论才能,本太子可不差辰弟半分。你不妨可以考虑考虑。” 皇甫钰说话时态度极其认真,即便水凝烟想说服自己对方只是想跟她开玩笑也办不到。她瞬间就凌乱了,这个皇甫钰搞得好像跟她好像很熟一样。 “那个……皇甫钰,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谈一谈交易的事情。”水凝烟不想再和皇甫钰说那些有的没的,于是直接切入正题。 “哦,对了,你是想让本太子和你做笔交易。究竟是什么交易啊?”被水凝烟一提醒,皇甫辰立刻好奇道。 第四十六章 闯入朝堂 水凝烟略一沉吟,便道:“皇甫钰,如果你带我进宫的话,我可以赠你一些药。” “药?”皇甫钰摇头道,“我若是需要什么药,直接派人去太医院拿不就行了,什么灵丹妙药没有呀。 “我说的不是这种药。”水凝烟有些难以启齿。 “那是什么?”皇甫钰一脸不解。 水凝烟想了想,硬着头皮道:“就是那种可以让你在女人面前一展雄风的药,我告诉你呀,若是你用了我配给你的药,绝对赞不绝口,而且无毒副作用。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 “噗……哈哈……水凝烟,你实在是太奇葩了,没想到你身为大家闺秀竟然会向本太子推荐这种药,而且照你说的这些药还是你配的啊!本太子实在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说完,皇甫钰便笑得前仰后合。 水凝烟闻言,面巾下的嘴角狠狠一抽。你说她容易吗?费了这么久的唇舌就是想让皇甫钰带她入宫,可是到头来反被皇甫钰嘲笑了一通,她竟然还被这个家伙说成了“奇葩”!要知道和谐的圈圈叉叉也是男女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嘛,这个皇甫钰真是没见识! “水凝烟,你这么可爱,难道辰弟真的不知道吗?” “啊?你说什么?”正暗自腹诽的水凝烟猛然听到皇甫钰这句话,当场怔愣。 四目相对间,水凝烟只看到皇甫钰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闪闪发亮,又深邃得犹如漩涡一般,将她深深吸引。 她瞬间有片刻的失神。而皇甫钰看到水凝烟那双似黑夜精华凝练而成的眼眸时,心神一震,随即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皇甫钰率先打破了沉默,“水凝烟,本太子决定要从辰弟手上将你抢过来做我的太子妃。”“哦……” 水凝烟乍一听到这句话,有种暗无天日的感觉。这是个什么情况,她连和皇甫辰的婚约还没搞定,怎么就无缘无故又惹上了一个麻烦。 “喂,水凝烟,你是不打算进宫了?”皇甫钰顾自步入宫门,半晌见水凝烟没有跟进来,于是回头喊道。 “啊,不,我要进去。” 水凝烟回过神,立刻跟了上去,走在皇甫钰的身后,在众人的惊诧中走进了宫门口。 午门的侍卫全部石化。 “头,不是说没有腰牌、手谕不能进宫的门吗?我们放水凝烟进去,如果皇上怪罪下来的话……?”一个侍卫艰难地开口。 侍卫首领缓缓说道:“你瞎啦?没看见是太子殿下将人带进去的吗?” “呃……好像是的。”那侍卫似乎不太相信刚刚的一幕。 “刚才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你没看出来太子殿下和水凝烟聊得很开心吗?而且水凝烟见到太子就一直未曾行礼,太子也并不生气,这说明什么?” “头,这说明什么呀?” “笨!当然说明太子殿下喜欢水凝烟了!” “可是水凝烟不是睿王殿下的未婚妻吗?” “笨!是未婚妻怎么了,又没有成亲,就算成亲了也可以抢过去啊!不管怎么说看来水凝烟以后都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人,还是学聪明的好!你们都担心什么,继续把门。”侍卫首领吩咐道。 “是,头。” 此刻,凝烟走在皇甫钰的身后,心里还琢磨着皇甫钰带她就这么进来了,是不是意味着答应和她做交易了? “喂,在想什么?”皇甫钰转头看到水凝烟一副凝眉深思的模样,于是好奇问道。 “咳咳……今日上朝我娘被兵部尚书慕容宇参了一本,污蔑我娘说对我管教不力,纵容我杀人下毒,所以这会儿我娘还在被兴师问罪。我有些担心就想进宫看看。” 水凝烟选择了避开和皇甫钰谈论交易一事。因为配置那种药可是要耗费许多珍贵药材的,看皇甫钰的样子似乎已经忘了交易一事,所以她才不会傻到再去提说。 “嗯,昨日你在街上教训那个慕容雪的事本太子也听说了。”旋即,皇甫钰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好了,待会本太子一定在父皇面前替你说话。 此话一出,水凝烟心中顿时对皇甫钰生出小小的感激,“谢谢你了。” 可惜一刻皇甫钰的话就破坏了水凝烟想要感激他的心情。 “不用谢,谁让你是本太子看上的人呢!若是你真想谢我的话,不如就以身相许得了。” “哦……”水凝烟顿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于是她很识趣地选择了保持沉默,生怕皇甫钰再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来。两人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总算到了金銮殿。 此刻,金銮殿里,东璃国的皇上皇甫昊一身金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左手边坐着雍容华贵的皇后宁紫筱,右手边则坐着宠冠六宫的鹂妃慕容霜。龙椅左下手的黑金椅上端坐着一身蓝色锦袍的睿王皇甫辰。殿中兵部尚书慕容宇和骠骑将军沈月心分站两边,两人怒目相视,完全是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皇上,沈将军乃是咱们东璃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深受百姓爱戴,更应该以身作则,相夫教女,可是偏偏沈将军对自己的女儿水凝烟太过宠溺,平日疏于管教,导致水凝烟越来越目中无人,昨日水凝烟先是横行霸道,挡住小女的去路,后又杀我府中护卫,没想到水凝烟竟然还给小女下毒。京城数十名大夫都束手无策,最终为了保住女儿一命,不得不按水凝烟所提出的要求,以珠宝古玩换了解药。如今小女身心都受到严重创伤,还请皇上替微臣做主啊!” 慕容宇唱作俱佳地刚表演完,沈月心便上前两步对龙椅上的皇甫昊说道:“回皇上,慕容尚书一派胡言,莫要相信。昨日末将的小女外出,谁想尚书府的二小姐慕容雪横行霸道,不但挡道而且出言侮辱小女,最终慕容雪忍受不了围观之人对她的指责,恼羞成怒将气撒在小女身上,慕容雪让尚书府的四个护卫群殴小女,幸好小女侥幸取胜,小女有意不愿与慕容雪计较,可是慕容雪一再出言讥讽,小女忍无可忍才下毒打算对慕容雪小惩大戒。后来尚书府的下人来府中向小女讨要解药,小女给了解药,至于慕容尚书所说的尚书府的那些珠宝古玩,是尚书府的人口口声声说他们小姐以那些珠宝古玩向小女赔罪,希望小女收下,若不是尚书府的人再三恳求,慕容尚书难道以为我将军府会稀罕你的那些破玩意?” “你……” 沈月心虽为女流,但是常年在沙场上历练的气势绝不容小觑,所以此刻一番不怒自威的话说得颇有气派,一时间让颠倒黑白的慕容宇不知如何反驳。 坐在高位的鹂妃慕容霜顿时急红了眼,冷笑连连,“沈将军,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您的宝贝女儿一直都是三天两头惹事生非,没想到沈将军不但带兵打仗是高手,巧舌如簧更是本事,本宫实在佩服得紧啊。” 对于鹂妃的冷嘲热讽,沈月心冷冷道:“鹂妃娘娘,这里还有皇上、皇后呢,皇上和皇后都还没有开口,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开了尊口,您这是要将皇上和皇后置于何地啊!” 此话一出,鹂妃脸上原本的嚣张之色立即褪去,讪讪地看了一眼皇上和皇后,果然两人的神色都十分不好。 “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皇后姐姐,是臣妾逾越了。”说完,鹂妃恶狠狠地瞪了沈月心一眼,而沈月心神色淡然,波澜不惊,反倒气得鹂妃又一阵火起。 “皇上,微臣这么多年为皇上排忧解难,忠心耿耿,如今小女还有尚书府蒙受奇耻大辱,若是这件事不能给微臣一个公正的说法,微臣今后也无颜面留在京城了,请皇上准许微臣告老还乡。” “慕容宇,你以为用辞官就能吓唬人吗?有本事你倒是辞官呀,像你这种贪慕荣华富贵,将权力看得比自己老命都贵重的人会甘心辞职?皇上心如明镜,你以为会上你的当?” “沈月心,你不要仗着自己立过军功就目中无人,不过一介女流,还敢如如此张牙舞爪,活该被水子儒抛弃,守活寡!” 此话一出,沈月心只觉得那番话每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剑,字字诛心。和子儒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是她心中最不愿触碰的痛。 便在这时,一道气怒交加的声音陡然从殿外传来,“你这个老匹夫好端端地拿我娘亲和爹爹的事儿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毒哑了,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毒舌!” 淡淡的声音透着叫人无法忽略的气势,久久在偌大的殿内回荡,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却不敢让人小觑。 慕容宇的那张脸顿时惨白如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殿内之人全都循声望去,只见一袭浅紫色衣裙的女子迈着优雅地步子进入殿里。 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地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紫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只点缀了零星的珠花。脸上用浅紫色的纱巾蒙面,带给人一种神秘感。露在外面的眸子清冽如冰,蛾眉冷蹙,此刻浑身散发出如出鞘的利刃般冷锐的气息,与此同时又叫人觉得她出尘、高贵,竟是让人一见难忘。 所有人都不知突然闯进殿中的蒙面女子究竟是何人,当看到女子后面跟随的太子皇甫钰时,众人更是大惑不解。 第四十七章 对答如流 “烟儿,你怎么来了?”沈月心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对着向她款款走来的水凝烟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沈月心称这女子“烟儿”,这女子又称沈月心“娘亲”,难道这女子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可是完全不像那么传言中的那么不堪啊! 此刻,皇甫辰一双眸子死死盯在水凝烟的身上,目光充满探究,还有丝丝难以名状的情愫。皇甫钰走过来在皇甫辰旁边的位子坐下,当看到皇甫辰凝视水凝烟的目光时,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娘亲,先处理了眼前之事再说。”水凝烟在沈月心身旁站定后,淡定地说道。 她和皇甫钰在殿外已经偷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皇甫钰命令殿外的太监不准通报,所以殿内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到来。水凝烟刚才完全是被慕容宇说出那番刺激沈月心的话而惹火了,于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沈月心被女儿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眼下的棘手事情。于是对着水凝烟连忙催促道:“烟儿,还不快点儿参见皇上、皇后,还有鹂妃娘娘?” 沈月心说完,见自己的女儿半天都没有反应,心里暗自焦急。要知道现在慕容宇那只老狐狸可是巴不得揪住她们母女的错处,要知道冒犯皇上可是死罪啊。当下她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拉了拉女儿的衣袖,可是女儿仍然纹丝不动。 便在这时,一旁的慕容宇已经暴怒出口,“大胆水凝烟,见到皇上、皇后,还有鹂妃娘娘竟然不下跪请安,如此藐视皇权,来人,快将水凝烟这个大胆狂徒拿下!” 慕容宇刚刚吼完,只听皇甫钰嗤笑道:“慕容宇,父皇还好端端地坐着,哪轮得你在这里喝五吆六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呀?” 此话一出,慕容宇一张老脸顿时青白交加。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鹂妃。 “是,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是微臣逾越了。”慕容宇忍住怒气,躬身认错道。 此刻他心里却是惊疑不定。在他的印象中太子殿下一向只喜欢花前月下,其他的事情一向都是漠不关心的,怎么突然之间会替水凝烟出头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的皇甫辰也是完全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瞥了一眼皇甫钰后,便眉头深锁,显然很不满意皇甫钰的插手。 “水凝烟是吧?告诉朕,你为何见到朕不行跪拜之礼?”坐在龙椅上的皇甫昊脸上略带一丝薄怒。 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可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这个丫头竟然不打算对他跪拜,他都不知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的脸面应该往哪搁了。 水凝烟背脊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回皇上,臣女不跪不明事理的皇上!”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这其中有幸灾乐祸的,有大发雷霆的,也有焦灼不安的。 “混账!你的意思是朕是昏君了?”坐在龙椅上的皇甫昊顿时龙颜大怒。 他继承皇位以来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现在竟然被人说成了昏君!实在气煞他也! “皇上,小女年幼无知,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还请皇上赎罪!”刚才水凝烟的那番话着实将沈月心吓住了,以至于现在皇甫昊发起火来她才想到了替女儿求情。 慕容宇这个时候自然不忘落井下石,“沈月心,你的宝贝女儿可不是三岁小孩儿,也好意思说年幼无知,明明就是大逆不道,还找什么借口呀!” “你……”沈月心气得恨不得将慕容宇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父皇,水凝烟她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并不是有意冒犯您,还请您不要见外。”皇甫钰眼见父皇震怒,忍不住替水凝烟求情道。 “够了!谁都不要为她求情,朕今日到要问清楚,朕怎么就是个昏君了,若她要回答不出个一二三来,朕今日就要治她个大逆不道之罪。” 此话一出,大殿中沈月心吓得脸色煞白,皇甫钰一脸担忧,皇甫辰一直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皇后神色淡淡,只是眼眸深处时而快速地掠过一抹诡笑。剩下的慕容宇和鹂妃则是一脸喜色。 “皇上叫臣女说,臣女不敢不言。但是皇上的判决是否有失公允?”说道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反问道,“若是臣女回答不出就定罪,若是回答出了就没事?” 龙椅上的皇甫昊浓眉一皱,问道:“有何问题?”水凝烟含笑点头,“的确有问题。若是臣女答不上来就要罚,那若是答上来不是应该奖赏吗?” 此刻水凝烟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顿时让在场之人全都傻眼了,总觉得水凝烟的这番话有些不对,可又揪不出哪里有问题。 这时皇甫钰开口道:“父皇,水凝烟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啊。” “皇上,您无需听这个丫头的胡言乱语啊!您是皇上该怎么处置还不是您说了算!” “好了,不要说了,朕觉得这丫头确实说得有几分道理。就按这个丫头说得来。”说到这里,皇甫昊的眼里隐隐带了一丝兴味,他倒想知道这个丫头想要什么奖赏。 “水凝烟,朕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你倒说说看,想要什么奖赏?” “如果臣女侥幸回答出来的话,还请皇上查明真相后严惩那个欺君之人。如今将军府和尚书府各执一词,肯定是有一方欺骗了皇上,所以请皇上知道真相后一定要严惩欺骗皇上的那个人。” “呵呵,你这个奖赏倒算是为朕考虑啊,朕是不是应该对你表示感谢啊!” 皇甫昊听了水凝烟的话后顿时龙颜大悦,这个丫头想要的奖赏还真是特别啊,倒是一个有趣的丫头。 看到皇甫昊爽朗大笑,沈月心的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慕容宇和鹂妃则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水凝烟,你可以说了。”水凝烟闻言,点点头,略一沉吟道:“第一,皇上还未查明真相,就因为慕容尚书还有鹂妃的话而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认为水凝烟以前声名狼藉,就认定昨日的过错在于我。不能以事实说话,这难道能说是明君所为?第二,让小人做大官,这能是明君所为?第三,只有罚而无赏,赏罚不明,有失公允,这难道是明君所为?” 此话一出,皇甫昊先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道:“水凝烟,朕承认你说得都对,也承认朕确实犯了这些毛病,朕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水凝烟淡然一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了错误是要想办法改正而不是去遮掩或推脱责任给自己找借口。其实皇上已经算得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明君了。刚才臣女也是一时气晕了脑子,口不择言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皇甫昊听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开口道:“你说朕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明君,那说说看朕怎么就了不起了。” 水凝烟莞尔一笑道:“那臣女就斗胆一说,若是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皇上恕罪。” “你尽管说吧,说错了朕不怪你便是。” “多谢皇上。”水凝烟略一沉思,便娓娓而谈,“第一,励精图治,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第二选官不拘一格,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求贤若渴,用人扬长避短;第三,不夺农时,轻徭薄赋,仁义为本;第四,曾经大力整治官场,打击和处死了一大批贪官污吏;第五,文德治国……” “好好好,说得好,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知道朕的这么多事迹。” “这些都是臣女平日从娘亲那里听来的。”皇甫昊闻言,看向沈月心的眸光隐约含了一丝热切,“沈将军,你真是交出来个好女儿呀。” 沈月心微微垂眸,躲开皇上的目光,自谦道:“皇上谬赞了。”心里却不禁为自己的女儿引以为傲。 皇甫昊的视线又重新落到水凝烟的身上,含笑道:“你这丫头心思灵活,古灵精怪的,竟然被传言说成是一无是处,简直是传言误人啊。”说到这里,皇甫昊又好奇道,“对了,为何你要以纱蒙面,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样奇丑无比?”此刻,皇甫昊对水凝烟十分感兴趣,一个问题接一个的问。 水凝烟好笑地回答道:“回皇上,臣女的确貌丑,之所以遮面,一是怕吓到别人,二是最近染了风寒,为了避免给人传染。” “哦?要紧吗?不如朕宣太医给你看看吧。” 水凝烟原本就是捏造的理由,现在一听皇甫钰要宣太医,连忙婉拒道:“多谢皇上关心。已经无碍了。” 看着皇上对水凝烟越来越关切的表现,慕容宇和鹂妃气得差点儿吐血。他们就想不通这个水凝烟究竟有什么本事,迷了太子不说,现在竟然也讨得了皇上的欢心,简直太没天理了! “皇上,您是不是应该派人先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皇后云紫筱忽然说道,她的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只是看在水凝烟的眼里说不出的虚假。 第四十八章 替她说情 经皇后云紫筱这么一提醒,皇甫昊顿时尴尬地轻咳数声,旋即开口道:“皇后所言极是,若是朕不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岂不是又要被人说成是昏君了?” 明明本来是想问罪水凝烟的,可是渐渐倒觉得这个丫头很有个性,很合他的眼缘,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关心表现得如此明显,似乎还真有些不合时宜。 “皇上,其实这件事查清楚也容易,昨日街市有很多百姓围观,到时找他们问话,孰是孰非自然就清楚了。至于慕容尚书诬蔑臣女索要以珠宝古玩,也可一查便知。昨日尚书府的人找到臣女,臣女拒收了那些珠宝古玩,尚书府的人死活不走,一直相求,慕容尚书若是觉得我们将军府的管家、下人的证词不可信,那可请当时在将军府前围观的人,由他们说出来的话总该可以让你信服吧?” 水凝烟站在那里风轻云淡地说完,神色波澜不惊,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当初尚书府送来珠宝古玩时,她就多留了个心眼儿。 送礼可以讨好,但焉知不是一把隐性的利器。若是尚书府到时倒打一耙,用来陷害她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当时她先故意拒收,将尚书府的人连同那些珠宝古玩挡在大门外,就是让路过将军府的行人看得够仔细。 将军府的府邸在繁华地段,几乎时时刻刻门口都少不得过往行人。尚书府的人遭拒后又死活相求,这一幕想让路过的行人看不到听不到都难。 小样,还敢跟姐斗,玩死你! “父皇,水凝烟说得没错,您快命人去彻查吧!”等水凝烟话落,皇甫钰一脸兴奋说道,与此同时还不望向水凝烟抛去一记媚眼。 水凝烟一个猝不及防迎上那深情款款的眼眸,连忙选择转头无视。心里顿时那个叹啊,祸害!祸害!皇甫钰,你长得妖孽不是你的错,不过出来祸害到别人这就是你的错。还好姐天生对美男免疫,所以,你可以靠边站了。 皇甫钰对水凝烟的暗算秋波落在皇甫辰的眼里,皇甫辰面色一僵,眸光刹那汇聚出丝丝恼怒。旋即大手紧握成拳,望向水凝烟的目光复杂难言。 “皇上……”慕容宇脸色一片青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慕容爱卿,你有何异议?莫不是害怕朕派人彻查?”龙椅上的皇甫昊,眉梢挑起,语声低沉,一时间浑身透出专属于帝王的威严。 “微臣……不敢。”慕容宇身子一颤,咬牙说道。 眼见皇上打算彻查此事,慕容宇和坐在上面的鹂妃这才感到了恐慌。原本父女两人想着将水凝烟告到皇上这儿,依照水凝烟的恶劣名声,皇上一定会深信他们,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水凝烟会大摇大摆地进宫为自己辩护,更没有算到水凝烟心机深重,连圣眷优渥的宠妃和权倾朝野的重臣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这次他们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皇甫昊淡淡地瞥了一眼底下的慕容宇,毕竟是一国之君,其洞察力不是一般人可比,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可以断定是慕容宇企图陷害水凝烟。 但是,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于是他沉声吩咐道:“宁公公,你派人彻查此事,给朕可打探仔细了,若是这次有人敢骗朕,朕定要严惩,否则朕的威严何在!” “是,皇上,老奴遵旨!”这时皇甫昊身边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发福的公公站出来躬身回话。 宁公公领旨刚准备离开,便在这时,一直静坐那里不发一语的睿王皇甫辰突然起身,出声拦住了宁公公。 “宁公公且慢!” 皇甫辰突然的举动让在场之人皆是怔愣,尤其反应最大的非水凝烟莫属了。一双眉,倏然紧皱了起来。眼眸沉若寒潭。水凝烟深知自己和皇甫辰关系太僵,此时这个家伙将人拦下,难道是想趁火打劫? 一念至此,水凝烟的唇角泛起丝丝冷笑。若是皇甫辰真要如此作为,她到时必定让皇甫辰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睿王殿下有何吩咐?”宁公公从惊愕中快速回神,一脸恭敬道。 皇甫辰瞥了一眼那边的水凝烟,淡淡道:“不必派人彻查了。” “啊?”宁公公瞬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仅是宁公公,在场的其他人这一刻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对此最欣喜的莫过于慕容宇和鹂妃。父女两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睿王出于什么目的,但不得不说无形中却帮了他们的大忙,不是吗? “辰儿,究竟为何?”皇甫昊从龙椅上将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探究道。 不止是皇甫昊,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对此十分好奇,明明之前睿王都是采取旁观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突然之间却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皇甫辰并不急着回答皇甫昊的问题,而是斜睨了一眼水凝烟,却见对方星眸深处涌起如寒潭一般的浓雾,让他看不清她的情绪。他却不知那时的她衣袖里的素手已经紧握成拳。 他微微蹙眉,转头对皇甫昊道:“父皇,当时水凝烟和慕容雪发生冲突时,儿臣正在醉仙楼,对于底下的情形一目了然。”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微微一愣,不过旋即神色恢复如常,心里却暗自猜测皇甫辰究竟要偏帮哪方。 此时此刻,慕容宇和鹂妃已经不复先前那般紧张了,之前听说睿王和将军府的二小姐私定终身,为此和水凝烟已经反目成仇;加上睿王和他们的雪儿交情不浅,所以他们相信睿王没有理由不帮他们。 而水凝烟表情淡漠如霜,对于皇甫辰当时在醉仙楼这个消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和这个男人结的梁子太深,当时这个男人就在现场,没有出手帮她实属正常,只是她倒要感谢他总算还有几分良知,起码没有趁火打劫。 “睿王殿下,这么说您就是昨日现场的目击证人,那还请您快快向皇上说明真相,好为雪儿做主啊!”慕容宇此刻两眼放光,忍不住向皇甫辰催促道。 他今日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危急关头竟然还有翻身的机会,睿王殿下身份尊贵,说出的话举足轻重,这次水凝烟还不死定了。 想到这里,慕容宇冲着水凝烟露出得意的笑容。 水凝烟不以为意,倒是旁边的沈月心柳眉紧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心里则暗暗拿定主意,不管是慕容宇还是皇甫辰,她沈月心都不会让人伤害她的女儿。 水凝烟感受到沈月心的担忧,随即投去一抹安抚的眼神。今天不管谁想陷害她们母女,她都决不轻饶,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统统放马过来吧! “辰儿,既然你昨日就在现场,那最好不过了,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甫昊一脸平静道。 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儿子了。如果辰儿真的是目击证人的话,那么为何一开始不说明,若是他想置身事外,更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又开口啊。唉,这个儿子的心思他真是琢磨不透。 “父皇,昨日儿臣只见到水凝烟所乘的马车是靠路边行驶的,而慕容雪的轿子却是走在路的中央,究竟是谁挡谁的道,不用多说应该也知道了。”慕容辰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之后慕容雪又让尚书府的四个护卫齐齐对付水凝烟,儿臣看那形势却是下了杀招,可惜最后反被水凝烟解决了。水凝烟原本有心放过慕容雪,可是谁知道慕容雪对她仍然恶语相向,或许水凝烟正是为了小惩大诫,所以给慕容雪下毒了。” 皇甫辰话落之后,久久殿堂之上竟是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完全没有想到传闻和水凝烟已经撕破脸的睿王竟会在这个时候替她说话。 “咳咳……父皇,儿臣说完了。”皇甫辰最后又补了一句,意在拉回所有人的神志。 “哦,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如此看来,水凝烟是被冤枉的了。”皇甫昊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事实上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睿王殿下,您您您……怎么能歪曲事实呢,雪儿可是您的多年好友啊,水凝烟即便是您的未婚妻,您也不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啊……” 慕容宇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看好的睿王殿下竟然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吓。明明睿王殿下不是对水凝烟厌恶之极吗?明明不是之前还传出睿王殿下跑到将军府对水凝烟兴师问罪了一番吗?可是怎么会,怎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刻,鹂妃的脸色也是难看到极点。她也完全没有想到睿王会偏帮一无是处的水凝烟。水袖下的纤手紧紧握住,连尖细的指甲刺入掌心她亦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第四十九章 索要赔偿 “慕容大人若是质疑本王所言的真实性,大可以叫刑部侍郎嫡长子柳青彦、丞相府二公子李修明过来对峙,因为当时不止本王在醉仙楼,他们两人也在。” 皇甫辰紧握的拳头泛着微微青白的颜色,骨节“咯吱”作响,他如此生气不是因为慕容宇提及水凝烟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他在听到水凝烟是他的未婚妻时竟然不是很排斥了,所以他气愤的不是慕容宇,而是自己。 不知是被皇甫辰的气势震慑,还是听到皇甫辰要叫柳青彦和李修明两人前来作证,慕容宇的身子猛然踉跄了一下,脸色犹如死灰一般。 上面端坐的鹂妃脸色也是异常难看,若是追查下去倒霉的自然会是尚书府。当下鹂妃眸光闪动,讪笑着向皇甫昊说道:“皇上,依臣妾看,或许雪儿和水小姐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一个是尚书府的千金,一个是将军府的千金,两家大人又都是朝中重臣,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因为其中小小的误会,而闹得不可开交的话,到时对两边都不好。依臣妾之见,这件事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两边握手言和才是最妥善的原则。” 不得不说鹂妃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巧妙无双,向皇上暗示了一个重点讯息,那就是一个兵部尚书,一个是骠骑将军,两人都身兼要职,为东璃国出力,若是矛盾闹大,今后搞不好还会影响朝堂安定。如此一说,其中的利害关系皇甫昊不会想不到。 一时间果然看到皇甫昊眉头紧皱,一脸深思。水凝烟淡然地站在原地,眸色浅幽,像笼了一层淡淡的清雾,叫人无法窥视她的想法。 皇甫昊思忖了片刻,旋即抬头,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底下的沈月心,眸色深深道:“沈爱卿、慕容爱卿,鹂妃刚才的那番话却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因为两个小辈之间的误会而破坏了同僚之情,实在不好,依朕看来,这件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过这件事上,的确是慕容家的二小姐理亏在前,而慕容爱卿又冤枉沈爱卿母女在后,尚书府总得向将军府做个表示。两位爱卿觉得这样的处置如何?” 此话一出,慕容宇连忙拱手,迫不及待道:“皇上英明,都是微臣管教不力,又听信了小女的一面之辞,冤枉了沈将军和水小姐,都是微臣糊涂啊!所以尚书府是该向沈将军和水小姐赔罪才是。另外小女犯了如此大错,微臣也一定会严惩不贷,绝不手软,还请沈将军和水小姐放心。” 等慕容宇说完之后,皇甫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沈月心,开口道:“沈爱卿觉得呢?” “这……”沈月心有些难以抉择,转头询问水凝烟的意见,“烟儿以为如何?” 这件事上沈月心觉得女儿是受害者,先是被尚书府的慕容雪欺负,今日还要惹上这等官司,所以她不想让女儿委屈,一定要听取女儿的意见。 水凝烟没到沈月心会询问她的意见,心里不禁有几分动容。这个娘亲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间,这让从小就是孤儿的她再次感到亲情的温暖。 看到水凝烟半晌无话,沈月心温柔道:“烟儿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就好,你无需有顾虑,无论怎么做娘亲都支持你。” 水凝烟听罢,点了点头。 虽然沈月心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坐在龙椅上的皇甫昊还是听了个大概,看来沈月心是要听取自己女儿的意见了。于是他不由得向水凝烟问道:“丫头,你觉得刚才朕的处置如何?” 水凝烟略一沉吟,淡定道:“不好。” 如此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却叫在场之人足足消化了半天。随后回过神的众人,神色各异。慕容宇和鹂妃气得双眼频频向水凝烟射出刀子般的冷芒,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不好?为何?” 水凝烟的回答实在出乎皇甫昊的意外。不得不说他的处置抱有了一点儿私心,但是明面上还是说得过去,他指出了尚书府理亏,又点明让尚书府赔礼道歉。若是一般人对他这样的处置结果肯定早就跪地谢恩了,毕竟他判断还算公正,更重要的是他是九五之尊,有谁敢驳了他的脸面?可是眼前的这个丫头竟然就不买账。 “既然皇上让臣女说,那臣女就说了。” 水凝烟眉梢微扬,琉璃般的墨眸深不见底,语气微冷道:“请问皇上,刚才慕容尚书和鹂妃声讨我娘,我娘一介女流为国鞠躬尽瘁,原本已经十分不易了,却还一个个出言不逊,在她伤口撒盐,请问这就是所谓的同僚之谊?若是慕容尚书真念及同僚之谊的话也不可能在不调查清楚的话,就难为我娘,或者说慕容尚书根本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不管是哪一种都看得出慕容尚书就没有以同僚的身份对待我娘。既然别人已经对我们不仁,我们为何还要讲情义?” 说到这里,水凝烟的声音更加冰冷,“今日幸好是臣女冒死进宫说明真相,若是没有臣女的出现,我娘必要含冤受屈,被人指骂教女无妨,而臣女则要因此背上伤人下毒的罪名,哦,对了,还要一条勒索尚书府钱财的罪名。臣女可没那么好命,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宫妃姐姐一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能帮助自己的亲人脱罪。如果之前臣女所犯的那些罪状全成立了,恐怕臣女的脑袋也要搬家了。那么请问皇上,我娘若是为此失去我这个女儿,是不是别人对她说一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能安抚她?臣女自知名声不好,可难道臣女的命就当真不值钱?” “这……” 水凝烟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气势咄咄逼人,可又句句在理,一时间将皇甫昊反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轻纱遮面的女子。她背脊挺得笔直,傲然地立在那里,清冷高贵,耀眼得犹如明珠。她真的是传言中那个一无是处的水凝烟?所有人都在心中不自觉地问了这个问题。可是竟然一时回答不出。 “皇上,今日我们娘俩虽然洗刷了清白,但是也已经是身心俱疲。刚才慕容尚书和鹂妃欺负我们母女,给臣女的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创伤,臣女的心里以后都要留下阴影了。”说完,水凝烟作势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一瞬间所有人的嘴角全都狠狠抽搐了一下,实在佩服水凝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现在明明是她一人就力挫了朝中重臣和后宫宠妃,还有谁敢欺负她们母女? “哦……那以你之见,该怎么样才能弥补你心里的创伤?” 此刻皇甫昊抚了抚额头,只觉得想要安抚一个水凝烟,简直比他处理最棘手的国家大事还要棘手。 “水小姐,本宫为刚才冤枉沈将军和水小姐的所为深感惭愧,不过也希望水小姐能够体谅本官的爱女心切。请水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本官能够做到就一定去做。”慕容宇说完这番话时几乎快要咬碎了一口钢牙。 他位高权重,从不看人脸色,更别说去讨好谁,可是今日他却败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不过有朝一日他要这个臭丫头百倍偿还。 “不知刚才慕容尚书所言,是不是出自真心啊!慕容尚书位高权重,而小女子臭名昭著,若是今日要勉强大人做了自己不乐意的事,那小女子可真过意不去呢。”水凝烟漫不经心地说道。 慕容尚书眉宇暗藏凶煞,一看就是和慕容雪一个德行,即便你好心放过他,他也不会记住你的好,反倒会恩将仇报。与其如此,倒不如将他狠狠踩于脚下,让他知道他们将军府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以后要再存了什么坏心思,还是先掂量掂量的好。 “不勉强,本官心甘情愿!”慕容宇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一字一句道。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水凝烟他之前还真是小觑了,一次次地将他的尊严踩于脚下,但是总有一日他会翻身而起,到时叫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既然慕容尚书都这么说了,那小女子岂有不成全之礼。之前慕容雪欺我在先,慕容大人诬陷我在后,这些小女子都可以既往不咎。不过……”说到这里,水凝烟瞥了一眼慕容宇,闪过如刀刃般的雪芒,“不过慕容尚书之前惹得我娘亲心情不畅,所以我要让尚书大人过来向我娘道歉。另外赔偿我们母女十万白银,作为精神赔偿费。” 慕容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原本他以为依照水凝烟狠辣的性子还不知怎么刁难戏弄他,却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银子他有的是,向沈月心道歉不过就是个形式,他不在乎。 那边皇甫辰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心道这个水凝烟真是掉到钱眼里了,之前可是从她这里讹走了十万两银子,现在又是十万两。 “水小姐放心,十万两银子本官稍后会送到将军府。”慕容宇的眼中闪过一抹窃喜,旋即迈步走近沈月心,拱手道:“沈将军大人有大量,之前得罪沈将军的地方还请沈将军原谅。” 沈月心淡淡道:“罢了。”不管怎么说慕容宇也是官居二品的大官,如今亲自服软道歉,不管对方心里作何感想,她也算是赢回了脸面,所以也不打算追究。 “多谢沈将军。”慕容宇又是一喜,没有想到沈月心这么好说话,之前他还担心这个臭婆娘会给他难堪,看来是他多虑了。 慕容宇正暗自得意之际,忽地对上水凝烟那双幽冷戏谑的眼眸,他忽地心头一颤,不知水凝烟意欲何为。 第五十章 掌掴尚书 “慕容大人……” “哦……” 正胡思乱想之际,听到水凝烟叫自己,慕容宇不由得应了一声,谁料下一瞬他只感到眼前一花,紧接着水凝烟的素手已经在他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声衬得整个殿堂太过静寂。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刚才发生的一幕。水凝烟竟然给了兵部尚书慕容宇一巴掌!她竟如此狂傲! “你你你……” 慕容宇身子发抖,惨白的脸色衬得左边发红的五指山更加明显。 “哦,尚书大人,你的左边脸上刚有一只蚊子,是公的。” “啪……” 在慕容宇还不及回神发火之际,水凝烟伸手又在慕容的宇右边脸上补上了一巴掌。 “哎呀,这边还有一只蚊子,是母的。哎呀,这一公一母两个蚊子刚才叫个不停,实在讨厌。看谁以后还敢没事乱咬乱叫,我水凝烟见一个打一个!” 其他人皆是嘴角狠狠一抽,现在还是初春,怎么会有蚊子?殿中的哪个不是人精,谁会听不出水凝烟根本就是在指桑骂槐,口中的公蚊子是慕容宇,母蚊子自然就是鹂妃了。这个水凝烟最后不忘放下狠话,谁以后若是不长眼招惹她,那么她就见一个打一个。 慕容宇听言,气得差点儿晕倒,这时他只觉整个脑袋嗡嗡作响。而鹂妃眼里的怒意尽生,如火焰般狂妄。刚才那水凝烟那一巴掌虽未打在她脸上,但是比打在她的脸上还要难以忍受。那可是他的亲爹爹,生生挨了水凝烟两巴掌,她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和水凝烟拼个你死我活。 “水凝烟,你你……”慕容宇伸手指着水凝烟,话未说完,只听“噗”的一声喷出一股血雾。 这下所有人都惊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慕容宇竟然会被气得吐出血来。水凝烟也是微微错愕,原本以为只在小说和电视上看到有人会被气得吐血,没想到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爹爹……” 坐在高处的鹂妃也顾不得殿前失仪,急忙起身冲向已经晕倒的慕容宇。 皇甫昊见状,顿时皱眉道:“来人快传太医。” 鹂妃一脸恐慌地掏出绢帕替慕容宇拭去嘴角的血丝,不忘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水凝烟。 “水凝烟,若是本宫的爹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本宫定不饶你。” “呵,之前慕容雪冒犯于我,我放她一马,奈何她却不知感恩,如今小女子不过是帮助慕容大人打了两只蚊子而已,奈何慕容大人度量太小。鹂妃此言实在叫臣女心寒,算了,你们尚书府的门风或许就是喜欢以怨报德,想怎么样尽管放马过来!” “你……”鹂妃听言,顿时气得心窝子疼。 这个水凝烟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她倒想问问当初是哪个不开眼的将水凝烟说成是一无是处? “大胆水凝烟,鹂妃好歹也是宫中的妃嫔,你如此大不敬,该当何罪!之前是皇上仁慈不愿责难你,没想到你仍不知悔改!若是今日不治你罪,今后人人还不有样学样,宫中哪还有规矩可言!”皇后云紫筱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突然怒声说道。 对于云紫筱的发难,水凝烟神色浅淡,没有意外也没有惊慌。能在后宫生存下来并且居于高位的,哪个是省油的灯?之前云紫筱没有刻意针对她,只是说明她没有影响到云紫筱,或者说她那样威胁到云紫筱的利益。如今云紫筱借题发挥恐怕是嫉妒皇上之前对她的态度。 “皇后娘娘息怒,烟儿不懂事,只是性子耿直冒犯了鹂妃娘娘,还请皇后和鹂妃娘娘恕罪。”沈月心一听皇后要怪罪自己的女儿,顿时求情道,转头又连忙提醒水凝烟,“烟儿,还不快快给皇后和鹂妃娘娘赔罪!” “我何罪之有?为何要赔罪?”水凝烟一脸淡定,不以为意,“皇后娘娘莫不是觉得讲真话就得定罪?还是说皇后娘娘觉得自己可以滥用职权?如果小女子讲出真话也得定罪的话,那皇后娘娘尽管定罪好了,不过小女子不会认罪!”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来人,将水凝烟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话落,殿外闪进两个侍卫朝水凝烟走来。 水凝烟冷笑连连,“皇后娘娘真够威风呀,不过小女子不得不提醒皇后娘娘,当年我娘可是获得过皇上御赐的云龙令牌,凡持有云龙令牌者可保满门免死,皇后娘娘的记性不会真这么差吧。” 水凝烟一语惊醒梦中人,沈月心连忙从腰间取出一枚黄金打造镌刻着蟠龙图案的令牌。 云紫筱见状,气得差点儿将嘴唇咬破。一双美眸里皆是不甘和愤怒。 当年沈月心冒死救驾,之后皇甫昊论功行赏,除了赐婚将水凝烟指给皇甫辰外,当时还赐了可以永保满门免死的云龙令牌。其实这云龙令牌和免死金牌的性质差不多,主要的区别在于免费金牌只能保一人,而这云龙令牌却可以让整个满门不死。而且持有云龙令牌者可以不必行跪拜之礼,所以沈月心每次在皇甫昊和那些后宫妃嫔面前,也只是稍稍躬身意思一下就行。于是水凝烟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该弄来个云龙令牌玩玩。 皇甫昊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对着入殿的侍卫摆了摆手,沉声道:“退下吧。”那两个侍卫立即退出殿外。 “皇上,这个水凝烟实在太嚣张了,难道皇上就打算任其胡闹下去?”云紫筱受挫,顿时一脸委屈地求助皇甫昊。 “朕倒觉得这个丫头直率真言,比起那些阳奉阴违之人不知要好多少。再说她不是对朕都敢大不敬吗?其他人若是被她放在眼里,那才有问题了。皇后如此计较,是不是显得心胸太过狭隘了?”皇甫昊拍打着龙椅上的扶手,神色平静地说道。 凝视水凝烟的目光不但没有责备,反倒带着几分欣赏。这个丫头有勇有谋,绝对鬼灵精一个。他是越来越喜欢了,这一刻他真庆幸当年赐婚让水凝烟嫁进皇家,否则这么好的儿媳妇人选若被人抢走那就可惜了。 皇甫昊的一番话让云紫筱脸色忽青忽白,她完全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偏袒水凝烟,竟然,竟然说她心胸狭窄? 云紫筱顿时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羞愤难当。她和皇上一向恭敬如宾,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一个水凝烟而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话,这个水凝烟果然留不得!一瞬间云紫筱心头不由掠过一丝杀气。 “你们还不赶紧进来替尚书大人诊断,还愣着干什么!”鹂妃等了半天也不见殿门口的几个太医进来,于是忍不住发火道。 “是,臣等这就进来。” 几个太医闻声只好硬着头皮进入殿中,刚才他们一来就感到了殿内冰火两重天的氛围,虽然也知救人要紧,但觉得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更要紧,所以这才迟迟未敢进殿。如今鹂妃暴怒,他们不敢违抗。 “皇上,臣女有些乏了,若没有其他事,是不是臣女可以走了?”水凝烟语气慵懒道。 此话一出,慕容昊嘴角狠狠一抽。这个水凝烟将这里搅得一团糟,现在就想拍屁股走人?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丫头抢了他的台词?面对如此头痛的局面,不是他应该开口说一句“朕乏了,你们全都退下吧”? “沈爱卿母女可以先行离开了。”皇甫昊不得不摆手说道。 “多谢皇上。” 随后水凝烟在皇后和鹂妃的怒视下随着沈月心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在刚走出殿门的那一刻,水凝烟听到太医回禀说慕容宇只是一时气血上冲,并无大碍。这令她多少有些遗憾,暗叹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出了金銮殿走出好远,沈月心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见四下无人才拉着水凝烟说道:“你这丫头也太大胆了吧,金銮殿里的人哪个是你能得罪的?如今你倒好,除了太子之外,我看你将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沈月心虽然是训斥的口吻,但脸上没有一丝愠色,反倒是浓浓的担忧之情。水凝烟知道这个娘亲是在关心她,心头一暖,嘿嘿笑道:“不能做最强的,那就做最*的。” “胡言乱语。”沈月心完全不知女儿的歪门道理是从哪儿学到的,此刻不便深究,一想到慕容宇被气得吐血晕倒,沈月心更加忧心道:“烟儿,今日你总归对慕容宇太狠了,俗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今只怕慕容宇和鹂妃对你已恨之入骨了。” 水凝烟闻言,不认同地摇头,“娘亲,您以为我们母女委曲求全,他们父女就会放过我们?不会的!女儿倒觉得今日所幸将事闹大,好好地震慑一番,也是给慕容父女还有某些人敲个警钟,告诉他们咱们母女可不是好惹的,以后即便谁要动什么坏心思,也要先掂量一下。” 沈月心听后顿觉女儿所言有理。即便她们母女今日退让,以慕容宇狠辣的性子也不会感激半分,反倒会以为她们母女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 想到这里,沈月心欣慰一笑,开口道:“如今我的女儿心思比娘还通透,你有分寸就好,只是今后要多加小心了。” 第五十一章 争着娶她 慕容宇被送往尚书府,鹂妃心情不好皇甫昊准许她先行回去,此刻金銮殿里就只剩皇甫昊、云紫筱、皇甫辰,还有皇甫钰了。 龙椅上的皇甫昊顿觉耳根清净了不少。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疲惫,暗嘲自己老了。 “好了,无事你们全都退下吧。”皇甫昊摆手发话道。 “父皇,儿臣有事相禀。”这时,皇甫钰起身,上前几步对皇甫昊说道。 “哦?钰儿有事?说说看。”皇甫昊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这个儿子从不上朝,整日都难以看到踪影,这会儿倒有事找他,叫他颇为好奇。 皇甫钰闻言,快速地斜睨了静坐那里的皇甫辰,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父皇,儿臣恳请您做主,儿臣要迎娶水凝烟,让她做儿臣的太子妃。” 此话一出,殿内半晌陷入诡异的沉寂。半晌皇甫昊才回过神,一张脸阴沉如海,沉声道:“胡闹,钰儿,朕当年将水凝烟已经许给了辰儿,怎么再让她做你的太子妃,一女怎可侍二夫?” “还不是父皇一道圣旨就能解决的事。父皇只要再下旨让水凝烟嫁给儿臣不就行了。”皇甫钰撇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 “胡闹,胡闹!朕是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做出朝令夕改之事!钰儿,平日你怎么胡闹朕都由着你,这件事你休要再说!”慕容昊说完,负气地甩了一下锦袖。 皇甫钰从小聪明伶俐,甚得他的喜欢,或许是他往日太过宠溺,所以才会让这个儿子越来越胡闹。 “可是父皇也不能因为君无戏言,而毁了别人的幸福啊。辰弟并不喜欢水凝烟,水凝烟若是嫁入睿王府,到时只能守活寡!”眼见皇甫昊生气,皇甫钰却没有丝毫妥协。 “你……”皇甫昊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怒不可言。 “皇兄,本王还没死,又何来让水凝烟守活寡一说?”一直隐忍的皇甫辰终于爆发出来,他起身走近皇甫钰,俊颜沉怒,“皇兄一向风流,人尽皆知,可是不知何时对别人的未婚妻也这么有兴趣了?皇兄如此作为,是不是有违太子德行?” “呵,辰弟的意思是我不配做这个太子了?那不如这个太子让辰弟来做,可好?”皇甫钰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其实这个太子之位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还不如做个王爷逍遥自在。 “混账,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皇甫昊顿时被眼前的两个儿子气得额头青筋暴动。皇甫辰的脸色也不好,他自小便胸怀天下,志存高远,可是父皇却将太子之位给了皇甫钰。于是他从小刻苦努力,就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皇甫辰绝不输太子半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辰弟明知自己身有婚约,可是却能跟自己未婚妻的妹妹私定终身,为何本太子就不能迎娶一个被薄情男人抛弃了的女子了?”皇甫钰神色淡淡,脸上犹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但是说出的话绝对是气死人不偿命。 果然,皇甫辰幽黑的眸里满是怒火,低沉的嗓音阴厉得厉害,“恐怕要让皇兄失望了,这几日本王反省良久,还是决定遵从父皇之命迎娶水凝烟,让水凝烟做睿王府的女主人。所以皇兄听到的那些传言已经失效了。” 锦袖下的大手死死握着,刚才皇甫钰在他的面前对水凝烟暗送秋波,真当他皇甫辰是死人吗?他的未婚妻,即便他不爱,也容不得别的男人肖想。 对于皇甫辰的话,皇甫钰不怒反笑,说着风凉话,“那本太子可真要恭喜辰弟了,不过不是做皇兄的泼你冷水,只怕水凝烟今非昔比,辰弟想娶她,也要让人家肯嫁你才行。” 刚才皇甫钰看得再仔细不过,从头到尾水凝烟对他这个辰弟可是连正眼都不想给。见识了水凝烟一系列狠辣难缠的手段后,水凝烟真的会委屈自己嫁给皇甫辰? 皇甫钰话落,皇甫辰的一张俊脸果然难看到极点。皇甫辰的神色变幻不定。的确,刚才在见识了那个别样的水凝烟以后,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水凝烟,刚才那个女人巧舌如簧,心计重重,只靠一张巧嘴就力挫了权倾朝野的慕容宇、宠冠六宫的鹂妃,就连一向运筹帷幄的母后也不是其对手,他真的可以让水凝烟嫁给他? “咦,今日这究竟唱的是哪出?自家兄弟竟然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而闹得不可开交,这样传扬出去,只怕外人还以为咱们的睿王和太子没见过女人,真是贻笑大方。” “皇后难道不知什么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吗?别说世人是将水凝烟这颗明珠当作了弃尘,即便她真的如传言那般差劲,本太子若是看对眼了,那么眼里就只有她的好。”说到这里,皇甫钰的眼里讥讽更深,“算了,像皇后这种整日只顾玩弄心机,想着怎么踩着主子往上爬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此话一出,云紫筱脸色煞白,一双美眸里积聚起浓烈的风暴,樱唇被她咬得已无血色。 当年她不过是先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先皇后性格温婉,虽不是皇上最爱的女人,但是也一直圣宠不断,那时云紫筱利用先皇后不能侍寝,用计将皇上勾搭到了床上,谁料她竟一举得男,被皇上封为贵人,之后在宫闱的厮杀中拔得头筹,先皇后去世后,云紫筱上位。皇甫钰是当年先皇后所出,而皇甫辰则是云紫筱当年诞下的皇子。 “钰儿,你怎么能这么跟你母后说话!” “皇兄,你这么说母后是不是太过分了!” 此刻,皇甫昊和皇甫辰忍不住为云紫筱出头道。 “呵,本太子只有一个母后,本太子的母后好多年前就已经仙逝了!”话落,皇甫钰潇洒而去,只余下气得不轻的三人。 “父皇、母后,儿臣有事先行一步。”说完,皇甫辰旋即也步出殿内。 皇上从龙椅上起身,眸光略带不满地瞥了一眼云紫筱,沉声道:“皇后今日言行有失,实在有失一国之母的风范,即日起便在坤宁宫好好反省吧。”话落,皇甫昊甩袖而去。 空荡荡的殿堂里瞬间只余皇后云紫筱一人,她颓然地坐在凤椅上,精美的面容已经狰狞扭曲,戴着赤金嵌翡翠滴珠的护甲在凤椅的鎏金扶手狠狠划过,护甲断裂,弄伤了她的纤纤玉指,瞬间鲜血横流,可是她却感不到一丝疼痛。 “水凝烟,本宫若是不能杀了你,誓不为人!”阴厉的声音瞬间在空荡荡的殿堂里不断回荡。 那边水凝烟和沈月心眼看就要走出宫门,蓦地,只听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轻唤,“水凝烟。” 水凝烟转头,就看到皇甫辰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水凝烟心中诧异,不知皇甫辰找她究竟何意。 “睿王殿下,有事吗?”沈月心向前迈出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水凝烟挡在了身后。 皇甫辰见状,脸色不由冷凝。呵,他堂堂战神王爷就这么不受人待见?若他真想对水凝烟做什么,刚才就绝不会出言帮助水凝烟了。 皇甫辰负手道:“沈将军,本王想和她单独说两句。” 沈月心略一沉吟,见皇甫辰神色如常,不像会伤害女儿,于是点点头,随即对水凝烟说道:“娘亲在马车等你。” 等沈月心离开,水凝烟半侧着身子,目光随意打量着皇宫四处的建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王爷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皇甫辰见状,先是一怔,随即有些窝火。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刚才他可是在殿内替她说了话,难道她就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她的恩人? “水凝烟,刚才本王替你在父皇面前说话,难道你连一句道谢的话都不对本王说?” 此话一出,水凝烟蛾眉微蹙,心道皇甫辰该不会无聊到追过来就是想听一句她道谢的话。心思电转,水凝烟耐着性子道:“小女子多谢王爷刚才的仗义执言。” “水凝烟,这是你该有的态度?” 看着水凝烟将头撇在一旁,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道谢的话,皇甫辰顿时就火大了。 “王爷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故意找茬?”水凝烟此刻也是一阵窝火。 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他想让她道谢,她照做了,可他还发火,真是给脸不要脸! 皇甫辰顿时怒极反笑,“水凝烟,你真是个白眼狼!刚才若不是本王出言……” “即便你一直保持沉默,我也可以洗脱罪名。别以为自己说了一句真话,全世界都得对你感激涕零一样。麻烦你记住一点,你刚才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并不是替我说话,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所以你不要混淆了。严格意义来说你只是实话实说,我并不算蒙受了你什么恩惠。还请王爷不要再这里胡搅蛮缠!” 水凝烟一番抢白,瞬间气得皇甫辰气血上涌,眼冒金星,他怒不可遏,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反观水凝烟神色淡淡,只是眸里暗藏丝丝犀利的冷芒。 第五十二章 后果自负 “呵,水凝烟,你的牙尖嘴利倒真让本王大开眼界。”此刻,皇甫辰已经被水凝烟气得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皇甫辰的话水凝烟不以为讽,反以为荣,“多谢王爷夸奖。” “你……” “我很好……” 皇甫辰气得大手紧握成拳,深吸几口气,这才猛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被水凝烟气得连正事都忘了。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握的拳头又缓缓松开,质问道:“告诉本王,你和皇甫钰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水凝烟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皇甫辰怎么会将她和皇甫钰扯到一起。旋即她的眉头皱得更深,她和皇甫钰是什么关系,关皇甫辰什么事。 当下水凝烟懒得和对方理论,冷声说道:“王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不等皇甫辰出声,水凝烟已经迈开了步子。 “站住,本王问话,你为何不答?莫不是心虚了吧?”水凝烟还没走出几步,便被皇甫辰闪身挡住去路。 水凝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今日慕容宇、鹂妃还有皇后云紫筱已惹得她一肚子火,皇甫辰现在又没事找事,她想自己和皇甫辰一定是命中犯冲。 “皇甫辰,我和皇甫钰是什么关系与你何干?只准你和水凝墨私下勾搭,就不准我和皇甫钰有瓜葛?” 话落,水凝烟顿时有种想要咬掉舌头的冲动。她真是被皇甫辰这个家伙气得神志不清了。 刚才那番话若是让旁人听来,止不定要以为她和皇甫钰真有什么了。水凝烟觉得自己现在被皇甫辰气得头脑晕沉沉的,当下不想再多费唇舌,于是绕开皇甫辰往前走。 皇甫辰墨眸一沉,闪身拦住水凝烟,大手死死钳住她的削肩,恼羞成怒道:“水凝烟,你现在终于不打自招了,本王就说皇甫钰怎么刚才会……” 说到这里,皇甫辰停了下来。他并不想让水凝烟知道皇甫钰之前请求赐婚一事。皇甫钰的性子他十分清楚,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拴住她的心,如今突然在父皇面前提说要让水凝烟做他的太子妃,必定有蹊跷。 虽然早已料到水凝烟可能和皇甫钰有染,但是如今从她口中说出,还是叫皇甫辰无法忍受。 “放开我!”水凝烟的声音如千年寒冰一般的阴冽。 两双大手死死地禁锢在削肩上,力道之大让水凝烟觉得她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水凝烟知道皇甫辰必然是误会了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以为她和皇甫钰有染,但这些又与皇甫辰有何关系? 对于水凝烟的话,皇甫辰却恍若没有听到,继续冷声发问:“告诉本王,是不是你已经和皇甫钰珠胎暗结了?” 皇甫辰觉得如果只是两人有染的话,皇甫钰应该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水凝烟,所以极有可能是水凝烟有了皇甫钰的骨肉。 一念至此,皇甫辰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火海中煎熬,这样的绿帽子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承受的。 水凝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双眸子里冰火交加,她完全想到皇甫辰竟然越说越过分。 “我数三声,若是你再不放手,后果自负。一……二……” 皇甫辰正在气头,根本不以为然。这个女人没有内力,武功也不及他,唯一厉害的就是一手绣花针叫人防不胜防,但是只要他小心应对,这个女人也绝不会伤他分毫。 “三……” 眼见皇甫辰仍不罢手,水凝烟冷笑一声,随即唇瓣微抿,从她的口中吹出古怪的口哨,皇甫辰正不解其意,谁料从水凝烟的袖中突然飞出一只通体乌亮的虫子。 皇甫辰心中一惊,连忙从水凝烟的肩上撤开双手,却仍是慢了一步,那飞虫在皇甫辰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皇甫辰一怒之下举掌将飞虫击毙。 看到被飞虫咬过的地方不断有血沁出,直觉告诉皇甫辰那飞虫一定有古怪。他墨眉冷蹙,气急败坏道:“水凝烟,你究竟对本王做了什么!” 水凝烟一边活动着发痛的肩膀,一边兴味十足地回答:“王爷不但耳朵不好使,难道连眼睛也瞎了,没看到你被虫子咬了?” “水凝烟,本王是问你刚才咬我的是什么鬼东西?” 水凝烟闻言,笑靥如花道:“王爷怕了?王爷是怕自己毒发身亡吗?放心吧,不会的。” 皇甫辰看到水凝烟笑容古怪,眉头越蹙越紧,和水凝烟交手几次,他算是看出来水凝烟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水凝烟越说不打紧,那就更说明有问题。当下他火气更盛。 “水凝烟,你若再不讲实话,本王现在就让你血溅三尺!” “哎呀,小女子好怕啊!”水凝烟故作夸张地喊了两声,旋即似笑非笑道,“王爷,小女子所言属实,的确不会让你毒发身亡,不过却可以叫你不举个七八年,只是不知那个时候即便王爷的毒褪了,不知会不会因为久未使用而功能退化了。那个时候是不是小女子要庆祝王爷壮大了宫中的内侍队伍。” “水凝烟,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皇甫辰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眼里简直能射出刀来。 “信,当然信。”水凝烟答应得极好,不过旋即话锋一转,“不过王爷可要考虑好了,杀了我,你就准备去内务府报道吧。” “本王没想到你竟如此……阴毒!”皇甫辰大手紧握,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而出。 “刚才我已经说过,王爷若是不放手,后果自负!”水凝烟冷然说道。 恶毒是她本性,害人是她专长,若不是皇甫辰一再对她相逼,她才懒得牺牲一只毒虫来对付皇甫辰。 皇甫辰虽未成亲,但府里却有几个侍妾,作为成年人皇甫辰必然要解决那方面的生理需求,所以她偏偏要让皇甫辰尝尝“力不从心”的滋味。 相信依照皇甫辰高冷的性子,对他这样的惩罚简直比暴打他一顿还要叫他难以忍受。 皇甫辰站在原地,强忍住将水凝烟大卸八块的冲动,随即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恼怒倏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唇畔一抹邪魅的笑意。 “水凝烟,你太小看本王了,等本王很快娶了你,你还不得乖乖将解药奉上?难道你希望你的夫君是个不举的男人?” 水凝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旋即挑眉道:“我真不知王爷的自信从何而来,不过本小姐想告诉你的是,我即便嫁鸡,嫁狗,都不会嫁你!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闻言,皇甫辰唇角上扬道:“呵,水凝烟,这话恐怕你说得太早了吧?” “呵,那本小姐可要拭目以待了。”水凝烟说完,转身欲走,这时又故作好心地补充一句,“哦,王爷,我忘了告诉你,你现在不仅是不举,就连入厕时只怕也十分吃力呢,所以奉劝王爷最近还是少饮茶比较好。哈哈……”说完,水凝烟大笑着扬长而去。 皇甫辰兀自站在原地,整个人气得身子剧烈晃动。不远处的白玉廊柱旁,一身明黄蟒袍的皇甫钰站立良久,一脸兴味地望着沉浸在暴怒中的皇甫辰,心情好到极点。 唇畔噙了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旋即喃喃道:“水凝烟啊水凝烟,本太子倒对你越来越着迷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水凝烟走出宫门,老远便看到沈月心在自家的马车前不安地走来走去,抬头猛然看到水凝烟时,顿时眉头舒展,一脸欣喜。 “烟儿,你没事吧?”沈月心连忙迎上去,将水凝烟仔细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娘亲,咱们走吧。” “好,咱们回府。”见女儿平安归来,沈月心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旋即,母女二人共乘一辆马车回府。路上,沈月心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烟儿,你和太子很熟吗?” “没有呀,今日进宫才认识的。女儿没有腰牌也没有手谕,多亏太子带我进宫的。” “呃。”沈月心应了一声,随即若有所思道,“好端端地太子怎么愿意带你进宫?要知道太子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今日在殿堂里娘亲看他屡次替你说话……” 生怕沈月心误会,水凝烟连忙解释道:“我也不知道皇甫钰打的什么主意,女儿真的是今日第一次跟他见面。” 看到女儿紧张的模样,沈月含笑道:“娘亲知道,不过娘亲看得出太子对你很特别哦。” 水凝烟闻言,讪笑道:“太子一向风流,可能他将女儿当成美女了吧。” “我的女儿本来就美若天仙嘛。只是世人偏要明珠当暗尘。” 看到沈月心如此袒护自己,水凝烟心中一暖,将头靠在沈月心的身上,心里一片温暖。 沈月心伸手替女儿整理了一下额头的碎发,认真道:“其实太子这个人看似风流,但娘亲看得出他宅心仁厚,而且对你又极好……” “停停停……”水凝烟一听沈月心的腔调,连忙坐直身子,望着沈月心道,“娘亲,你该不会认为女儿和皇甫钰有什么吧?” “现在没有,并不意味以后没有啊!”沈月心说得一脸暧昧。 “烟儿对太子没有男女之情。”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说道,“难道娘亲想让女儿嫁给皇甫钰?” 要知道皇甫钰可是太子,以后也是坐上龙椅的第一人选。或许沈月心望女成凤,还想让她嫁给太子,今后可以母仪天下。 “烟儿不是说不喜欢太子吗?那就不嫁太子。”沈月心一脸宠溺地拍了拍水凝烟的头,笑道,“娘亲不会因为太子的身份就逼迫你嫁给他,娘亲只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即便今后你要嫁给一个山野村夫,但只要他是你心仪之人,娘亲就不会反对。” “娘亲,你真好。” 水凝烟听言,动容地搂住沈月心的脖子,心里感叹:今生能有如此开明的娘亲,她真是幸福啊! 第五十三章 为爱耍赖 “夫人,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马车停稳后,水凝烟和沈月心一下来,就看到大门口的福伯、青柠、何首、白芷等一大堆人,向她们母女迎上来。 水凝烟以为自己出去的这阵子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询问道:“怎么?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福伯急忙回答道:“大小姐,出大事了?” 此话一出,沈月心和水凝烟皆是脸色一变。 “走吧,回去慢慢说。” 将军府的大门口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众人随着水凝烟母女进了府里。 沈月心边走边问:“福伯,你说发生什么事了?” 福伯略一沉思,便道:“回夫人,就在刚刚尚书府的人用车运来了整整好几箱银子,算起来有一万两了。无论老奴怎么问,他们也不说是怎么一回事,只说等夫人和小姐回来自然明了。” 说到这里,福伯微微一顿,继续道,“老奴越想越不对劲,生怕是尚书府的奸计,到时万一是为了陷害夫人和小姐,那就糟糕了。所以老奴写了一张签收条,让尚书府的人签了字,就算万一他们耍什么阴谋,咱们也不至于什么证据都没有。” 沈月心和水凝烟一听,顿时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没想到慕容宇刚才在宫里还气得吐血晕倒,这会儿已经差人送来了银子,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做大事的人,能够官拜二品兵部尚书,的确是个不易对付的狠角色。 “福伯,你做得很对,凡事还是小心为上。”沈月心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福伯闻言,挠了挠头,顿时不好意思道:“夫人过奖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沈月心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含笑道:“不过你们这次都白担心了,这是尚书府给你们大小姐的精神赔偿费。”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比激动道:“夫人、大小姐,这么说尚书府的阴谋失败了,而且还损失了一万两银子?” 沈月心点头道:“而且慕容宇被气得吐血晕倒了。” “啊……哈哈……慕容宇真是自作自受!” 众人一听,先是惊得合不上嘴,随即喜不自胜,拍手叫好。 “夫人,您真了不起,不愧是巾帼英雄,连兵部尚书这样难缠的角色也被夫人搞定了,夫人实在太厉害了啊!” 沈月心闻言,扑哧笑道:“你们可别这么夸我,这一切都是你们家大小姐所为。” 此话一出,众人惊呼之声更大,慕容宇可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手,他们家大小姐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竟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魄力,实在是太霸气了。 “不止这些,你们家大小姐这次还让宠冠六宫的鹂妃也栽了跟头。”沈月心说话间,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这个女儿让她引以为傲。 “哇,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大小姐实在也太强悍了吧!” “原来他们尚书府一败涂地,难怪不愿多说那十万两银子的事。” “大小姐简直是我们崇拜的偶像,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夫人,您快别卖关子了,给我们说说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力挫慕容宇和鹂妃的啊?” “好了,你们想知道具体情形就去让你们小姐说吧,本将军还有一些要事处理。”沈月心淡淡含笑道。 此话一出,眼见众人皆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水凝烟顿时轻咳两声,说道:“小姐我要去沐浴更衣啦。”说完,她脚底抹油,飞快逃跑。 大小姐如此厉害,将今日这些事以后说给外人听,即便作为下人也是极有脸面的事情,府里的一干下人自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那些想听八卦的下人全都追向他们的大小姐。 沈月心眉眼弯弯地望着眼前极尽欢脱的一幕,随后向身边的福伯问道:“福伯,尚书府送来的十万两银子呢。” 福伯恭敬道:“回夫人,已经送去您的院子了。” “派人将那些银子换成银票送去给大小姐。” “是,老奴这去差人去办。” 将军府,明月阁。 水凝烟将所有丫环都关在了门外,她则坐在蒸气缭绕的浴桶里。四周轻烟袅袅,热气蒸腾,茉莉花的香气弥漫整个内室,再加上飘飞的白色透明纱幔,让整个空间变得飘渺有点不真实,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内室正中央的那只大浴桶。 丝丝白雾不断从浴桶中蒸腾升起,雪白色的茉莉花在水面起起伏伏,将浴桶中的人儿衬得更加冰肌玉肤。 长长的墨发有一半披撒在水面上,宛如最华美的锦缎铺撒开来,隐隐闪烁着熠熠的光泽。 或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水凝烟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一双玉臂伸出桶外,在浴桶边缘交迭,侧脸靠在上面,此刻正睡得十分香甜。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唇微微张开,瑶鼻娇俏,如蝶羽一般的的睫毛上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光洁的背,有一半因为身子前倾的姿势而裸露在空气中,配上墨色的长发,更显得肌肤白皙无暇,宛如莹润的羊脂玉。 戴着面具的司徒少恭,当从屏风转过看到浴桶中睡得正甜的水凝烟时,乌黑的眸子陡然瞳孔一缩,整个人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词语,美人如玉。或许用美人如玉来形容眼前的画面,再合适不过了。 如玉般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看看是不是如眼见的一般白皙滑嫩。 一念闪过,司徒少恭被自己心底浮上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该死!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他不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紊乱的心跳渐趋平静下来。不得不说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一瞬间土崩瓦解。 转身,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顾一切的逃开。但那双抬起的腿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司徒少恭退回内室门口的屏风前,背后就是正坐在浴桶中安然沉睡的水凝烟。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该怎么办?走还是不走?如果他现在就走了,这个女人还不知睡到何时醒,那桶里的热水应该很快就会冷却,如果任其睡在里面,那么到时一定会惹上风寒的。但,如果不走,他对在这个女人面前已经弱爆了的定力完全没有信心。 司徒少恭拧紧了眉,最终还是将这个女人唤醒比较好。 “咳咳……” 轻咳的声音在内室响起后,水凝烟原本合上的眸子猛然睁开。她竟然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这是什么情况?她的房间里竟然闯进了男人? 来不及多想,水凝烟伸手从衣架上扯过长袍披在身上,旋即才从浴桶中出来,随即冷冷地声音逸出口,“出来!” 随后,只见司徒少恭略为尴尬地从屏风那边转过来。水凝烟见来人是他,眸光凝聚厉色,“司徒少恭,你倒健忘的紧,上次我已经说过,今后不准再来找我!” 司徒少恭抬眼眼帘,只见沐浴后的她,三千青丝湿漉漉地披散开来,发梢不断滴落着小水珠。脸颊因为被热气熏得太久的缘故,此刻泛起迷人的淡粉色,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眸子水汪汪的,宛如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或许太过匆忙的缘故,她身上的白色丝袍穿得并不齐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惹人遐想。袍尾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整个人,清丽绝俗,冰清玉洁,有如画中天仙,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司徒少恭有瞬间的失神,旋即连忙收回视线。 “女人说话一向心口不一,本太子又怎么确定你是不是说的反话。”话落,司徒少恭一个优雅闪身,旋即坐到了圆桌前品茶独饮,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架势。 水凝烟听言,嘴角狠狠一抽。人无耻则天下无敌。司徒少恭这般厚着脸皮她也无可奈何。自己打又不是对手,下毒又骗不过这个比猴还精的男人。若是大声喊人的话,到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刚刚沐浴,只怕情况更糟。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将司徒少恭当成空气。 水凝烟在掐丝铜熏炉跟前熏头发,她在里面特意加了自己调制的兰香,用来熏干头发便会留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经久不散。 司徒少恭无意转头,目光凝视了水凝烟一眼,却在想要收回时蓦地定格在了她身上的某一处,凤目骤然睁大,的黑色波纹刹那凝聚,怒气狂澜。 随即司徒少恭霍地起身,向水凝烟快步而去。水凝烟眼见对方脸色不善,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招惹到这个阴影不定的男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莫名的恐慌。 她停止熏发,直起身子,双眸充满戒备,冷冷质问:“司徒少恭,你要做什么?” 司徒少恭薄唇紧抿,却是不言,只顾自向她逼近。 第五十四章 商量合作 一个向前,一个向后,最终水凝烟被逼到了墙边。墨玉般的冷眸幽深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司徒少恭。扣着几枚绣花针的素手不着痕迹地扬起,却在听到司徒少恭问出的话语后,快速地收回。 “这些是怎么来的?”水凝烟随着司徒少恭的目光,看到裸露的肩头上赫然有着青紫伤痕。 水凝烟微微蹙眉。这些应该是刚才在宫里被皇甫辰弄伤的吧。水凝烟垂眸,淡淡道:“没事。” 司徒少恭双手有一瞬间的收紧,随即又放开,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坐下。” 水凝烟虽然不知司徒少恭想做什么,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于是依言走到软榻上坐下。 司徒少恭望着水凝烟肩膀上的伤痕,脸色阴晴不定,随即从腰间取出一个青碧色的玲珑小瓶,水凝烟这才恍然,这个男人想为她上药。 这一刻,一抹异样的感受从心头一晃而过。看到司徒少恭从药瓶里倒出如凝脂般的透明药膏,水凝烟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微窘地开口道:“咳咳……那个司徒少恭,还是我自己来上药吧。” 虽然水凝烟觉得自己并不会在意这个时代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她觉得吧,现在自己若是裸着肩膀让一个男人摸呀摸,咳咳,实在是有些暧昧的不像话。 司徒少恭的声音透出一抹微寒,“你确定可以将脖子旋转到别人无法达到的程度,保证所有的伤痕都可以抹到药膏?” “咳咳……不能……” “那就乖乖地最好,让我上药。” 司徒少恭的声音里透着温柔的霸道,一向脾气执拗的水凝烟在这一刻竟然鬼使神差地点头应声。 见水凝烟如此配合,面具下的那双狭长的眸子顿时含了一抹温润的笑容。沾着药膏的玉指刚要触碰到伤痕时,司徒少恭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低沉的声音透出一丝心疼,“这种淤青必须手上加点儿劲儿,否则很难活血化瘀,你忍着点儿。” “没事,开始吧。” “嗯。” 司徒少恭应了一声,便毫不迟疑地开始帮助水凝烟擦药。司徒少恭的力道可谓是刚刚好,既不会力道太大而痛得让人难以忍受,也不会因为力道太轻而无法散除淤青。 除了刚开始有些许的疼痛外,渐渐就只余药膏沁入肌肤带来的冰凉舒爽的感觉。水凝烟微阖着眸子,在她看来,眼下哪里是在上药,简直像是在享受舒爽的按摩。 “嗯,那个……往上一点儿。” “在偏左一些。” “用点力儿。” 司徒少恭给水凝烟肩头的伤痕上好药后,最后沦落为水凝烟的按摩师。 司徒少恭一边专注地替水凝烟揉捏肩膀,一边哭笑不得。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堂堂冥月国暴虐凶残的太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指使,而且还是给人按摩,是不是到时会惊倒一片呢?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让他无法拒绝她的每个要求。 水凝烟慵懒地阖着眸子,极尽享受。狭长的睫毛如春日憩息在花间的蝶羽,微微颤动。如玫瑰花瓣的淡唇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此时她在想,医馆近日就要开业,而幽冥阁最近在若风、霁雨的筹备下马上成形,那些接下来她是不是可以谋划着开一家按摩店。到时雇佣一群年轻强壮的小鲜肉来做按摩技师。贵妇什么的银子最好赚,那么生意一定火爆得不得了。 嗯,那个是不是可以考虑让司徒少恭做个领班什么的,以他的按摩技术,再加上身份上的优势,她相信司徒少恭到时一定可以成为按摩店的头牌,价格就定为半个时辰一万两银子,那些长期寂寞的贵妇小姐还不争着抢着跑来消费,那真是要财源滚滚来了。 “哈哈……”岳灵惜一时想得太过投入,不自觉地大笑出声。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哦……”水凝烟睁开眼,眼珠一转,让司徒少恭停下,打算商量正事。 她略一沉思,试探道:“司徒少恭,你有没有打算自己找点儿事做?比如做点儿生意什么的?” “本太子有金山银山,好端端的干嘛还要那么辛苦?” 刚才司徒少恭一看到水凝烟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狡黠,就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打了什么歪主意,而极有可能他就是那个即将倒霉的人。不过他却很有兴趣知道这个丫头究竟想干什么。 此刻他为了捉弄水凝烟,佯装一脸的没兴趣。 “咳咳,话可不是这样说呀,俗话说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那个,那个,劳动最光荣嘛,人要是长时间不劳动,那么手脚就会退化的……” 司徒少恭好笑地打断,“丫头,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水凝烟先是一愣,随即讪笑道:“咳咳,我是在给你讲劳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劳动不一定就是为了挣钱,也可以是锻炼身体嘛。” 此刻,司徒少恭心里都快要笑喷了,不过面上却使劲儿憋着。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对他如此热情过,不过却是别有所图。但是能让她对自己不再冷漠,如此他也甘之如饴。 “貌似说得有几分道理。”见水凝烟说完后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司徒少恭故作迟疑地说道。 “司徒少恭,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水凝烟的眸子顿时灿若星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先说你的想法。”司徒少恭故作沉静道。 水凝烟望了一眼司徒少恭,开口道:“你看吧,你的按摩技术这么好,要是不发掘出来,实在是天大的损失啊!” “怎么发掘?” “那个……那个,我的想法就是开个按摩店,服务的对象是那些高门官家的小姐贵妇,打算聘请一些长相俊秀身材健壮的男性按摩师,而以你的优秀程度,可以给你安排个领班职位,咱们挣的钱可以五五分,若是不满意的话分成的事还可以详谈,怎么样,够意思吧?有没有兴趣加入?” 水凝烟几乎是在忐忑中说完这番话的。旋即,她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司徒少恭,只见对方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阴郁无比,水凝烟顿时暗叫不好。 “你的意思是,让本太子做清倌?”司徒少恭的声音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咳咳……不是什么清倌,只是很正当的服务行业,完全凭借自己的手艺挣钱,只是当然外形也得差不多嘛,毕竟太丑会吓到顾客的。” 水凝烟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徒少恭,继续道,“虽然传言你丑陋无比,但是你戴着一张面具,露在外面的就只有眼睛和嘴唇。眼睛蛮亮的,嘴唇蛮性感的,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反倒给人一种无限的想象空间。再加上你的按摩技术超级棒,相信到时一定可以成为按摩店里的头牌,哦,咳咳,应该是镇店之守。” 水凝烟说完,心虚地不敢去看司徒少恭的眼。即便她没有抬头,也可以感受到从司徒少恭身上散发出的冰寒之气。 “那个……那个司徒少恭,你不愿意就不用勉强了,发正刚才说得也只是我的一个设想……” “如果本太子来做的话,服务一次是什么价位?” 水凝烟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司徒少恭打断,水凝烟猝不及防,惊得顿时被口水噎住了。 “咳咳……你说什么?你想通了?” 等水凝烟回过神,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也没有听错,司徒少恭的开窍简直叫她欢喜不尽。 “如果本太子来做的话,服务一次是什么价位?”司徒少恭没有回答水凝烟的问题,依旧淡淡地问道。 “嗯,按时间算的话,算保守一点儿,可以半个时辰一万两银子。到时咱们两人五五分,或者四六分,你六,我四,是不是很感兴趣呢?”水凝烟眉飞色舞地说道,此刻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无数黄金白银向她狠狠砸来的画面。 “司徒少恭,有兴趣吗?” “有。”司徒少恭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水凝烟顿时狂喜,“哎呀,司徒少恭,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水凝烟,本太子以后只做你的私人按摩师,每按摩半个时辰,本太子再送你一万两银子,如何?” “噗……” 水凝烟从软榻起身正在桌前喝茶,猛然听到司徒少恭的话惊得直接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随后,她急忙冲着司徒少恭摆手道:“司徒少恭,那个我看我的设想还十分的不成熟,咱们合作的事情以后再议。” “丫头,本太子觉得这笔生意怎么算都是你赚大了,你有什么犹豫的呢?”司徒少恭的一双眸子闪烁着邪魅的星芒,潋滟生姿。 水凝烟脸色一黑,她能告诉司徒少恭,虽然她现在比较缺银子,可是若是接受了司徒少恭的提议,总让她有种自己被大款太子包养了的错觉。 哎,这钱就算拿到,她也觉得烫手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她是女人,可好歹也得积极向上不能堕落嘛。 “司徒少恭,本小姐不乐意!本小姐嫌钱赚腻了,行吗?” “哦,行,丫头啥时想挣钱了给本太子说一声。”司徒少恭眉眼含笑打趣道。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一张脸简直像抹了一层锅底灰。司徒少恭这话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不好听呢,搞得好像她水凝烟是沦落风尘的女子一样。 第五十五章 医馆制度 “司徒少恭,姐不差你那俩钱,你才想赚钱的时候给姐说一声呢!”水凝烟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道。 “咳咳……”听出水凝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司徒少恭尴尬道:“那个……丫头,本太子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多了。” 水凝烟重重地低哼一声,选择继续将司徒少恭当成空气。 便在这时,外面响起青柠和几个丫头略带担忧的声音,“小姐,开门啊,您洗好了吗?” “您已经洗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好吗?” 水凝烟一听,立刻有些心虚地回答道:“好了,我正穿衣呢,等会儿!”话落,她连忙给司徒少恭使眼色,意思让他快点儿离开。 水凝烟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被自己那几个八卦的丫环看到她在房间洗澡结果洗出个男人来,该会是怎么严重的后果。到时候一定整日被那几个丫环追问,她绝对会疯掉的。 “丫头,告诉我,究竟是谁伤得你?司徒少恭眸光微寒道。 水凝烟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司徒少恭会有此一问,心头微暖。 在她看来皇甫辰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不过是不打紧的瘀伤。再说皇甫辰还被她的毒虫咬了,算起来她还占了大便宜。更重要的一点,这是她和皇甫辰之间的事情,她不愿意把司徒少恭扯进来。 “这件事,你就不要打听了,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伤。”此刻,水凝烟却不知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有几分撒娇的口吻。 司徒少恭不由一愣,随即沉声道:“你不告诉我,本太子也会查到。”旋即,不等水凝烟开口,他已经掠到一旁的轩窗前,飞身出去。 水凝烟微微地叹出一口气,旋即走去将门打开。 “小姐,您今日怎么洗这么久?”门一开青柠等四个丫头就连忙询问。 “哦,正洗着有些乏了,就给睡着了。”水凝烟敷衍道。 “小姐也真是的,万一受凉染了风寒可好?” “小姐,我哪有这么娇弱?” 水凝烟含笑地摇摇头,随即转眸对何首道:“何首,白芷,你们去准备一下,咱们医馆明日起正式开业。” “啊?小姐,这么快?” 四个丫头全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在她们的印象里不管什么店铺开张,前期不都需要做很多准备的吗?比如做宣传、发请帖、请伙计,可是现在除了医馆的装修竣工了,她们都什么没有准备,小姐说明日就开张,这样真的好吗? 水凝烟微微一笑,在梳妆台前坐下,青柠开始替她梳理青丝。其他三个丫头凑过来说话,“可是小姐,咱们该准备的一样都没有准备,俗话说酒好也怕巷子深,咱们现在都没有做任何宣传,若是贸然开业,只怕到时不会有病人光顾的。” 水凝烟瞥了一眼镜中那抹丽质天成的姿容,淡笑道:“小姐我虽然想挣钱,但是也不想将自己累死,哪有一人可以将天下生意做尽的。以后咱们的医馆每日最多只会接三单生意,所以医馆会实行提前预约的方式。” “啊,小姐,您确定每日只最多接三单生意?” “小姐,您确定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哎,小姐现在物价上涨,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您确定这样不会让医馆关门大吉?” “哎,小姐,奴婢现在真替您心疼之前花掉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小姐,我们劝您还是再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冲动是魔鬼。” 看到四个丫环对自己尽泼凉水,水凝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故作不满道:“你们一个个对小姐我就这么没信心?” 四人十分默契地点头。水凝烟从桌上拿起一枚烟笼珠翠簪子,把玩着上面如烟雨般的流苏,解释道:“咱们的安和堂只医治疑难杂症,比如肿瘤、痨病、麻风病等,一般的小病自有一般的大夫、郎中医治,咱们的诊金起步价是一万两银子,当然如果病人的病症越是棘手,所需的诊金就会越多。所以,咱们基本上医治的对象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 等水凝烟说完之后,四个丫头纷纷石化,就连正在给水凝烟梳头的青柠也是惊得停了下来。 “喂,你们怎么了?” 水凝烟伸手挨个儿在四个丫环的面前晃了晃,四个丫头这才回过神来。最近她们经常被小姐不可思议的举动、不可思议的话语刺激得已经有免疫力了,可是刚才她们还是被小姐的话惊吓了。 天哪!肿瘤、痨病、麻风病,这可都是绝症,小姐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还有,诊金起步价一万两,那么一天的收益最少就是三万两,一个月下来最少也可以赚个九十万两。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多万两银子了。 她们实在都不敢往下想了。现在一个普通百姓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只要二十两银子而已。照小姐这样来银子的速度,恐怕只要个两三年,她们敢保证,小姐一定会成为整个东璃的首富。哇,小姐威武,小姐威武!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您能不能打奴婢一巴掌?”四个丫头刚回过神,粗略地算了一下,瞬间又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水凝烟听言,扑哧笑道:“只要你们四个以后好好跟在我身边,自然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嗯,奴婢誓死追随小姐。”四个丫环顿时精神一振,声音坚定道。 “小姐,那咱们收取那么贵的诊金,那些得绝症的穷苦百姓一定没钱看病了,可是他们真的很可怜啊!”郁金这个时候突然可怜巴巴地说道。 白芷随即开口道:“既然小姐定下这个规矩,就万万不能随意改变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否则到时一定会引起其他病人的不满,更有一些奸猾之人也会借机浑水摸鱼,以贫苦为由不给小姐诊金。” 何首皱眉道:“哎,郁金说得情况的确叫人同情,但是白芷说得更有道理,实在有些难以抉择啊!” 青柠这时已经替水凝烟简单地梳了个青云莺丝髻,挽一个简简单单的紫玉簪,簪上的兰花如真,淡雅如斯。 青柠开口问道:“小姐,您怎么打算的?” 水凝烟听言,勾唇笑道:“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 此话一出,四个丫环皆是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小姐,究竟有什么好法子啊!” “你们记得前一阵儿我交办给若风和霁雨的任务吗?” “小姐说的是建立幽冥阁一事?”青柠率先回答道。 水凝烟点了点头,郁金不解道:“奴婢不懂,这跟治病救人有何关系?”不止是郁金,青柠、何首、白芷也都是一脸的疑惑。 水凝烟淡笑道:“若是给那些穷困人家医治,交不起诊金,那就必须跟我签下主仆协议,他们若是有子女,可以选一些资质不错的加入幽冥阁,今后替我办事。若是他们无儿无女,就只签个主仆协议,走个形式罢了。小姐给他们医治就算是做个好事积点功德。” “哇,小姐,您实在太厉害了,这样的难题都能解决啊!” “小姐,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既帮助了那些穷人,也不算破坏规矩。” “更重要的是对那些穷人来说让他们的子女加入幽冥阁,对他们的子女绝对是有百益而无一害。”“那些穷苦人家的子女对小姐一定心怀感恩,相信会更加死心塌地地跟随小姐。” “好了,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何首、白芷,你们两个去准备一下吧。以后医馆暂时由何首、白芷打理。你们两个面生,比较适合。” 随即她又略带嘲讽道:“如果不知医馆是将军府的水凝烟开的,或许会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姐,奴婢这就下去准备。”何首和白芷正打算离开,水凝烟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晚点儿,我给你们写个东西,尽快让人裱起来做成展牌,明日就放在医馆门口比较显眼的地方。” “小姐,您打算在上面写些什么呀?”四个丫头皆是好奇地问道。 水凝烟故意卖关子道:“问这么多干嘛,到时自然就知道了。好了,各忙各的去。” 四个丫头顿时撇撇嘴,心里却止不住地期待明日的到来。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们小姐震惊世人的那一天。 “白芷,你等一等。”水凝烟最后开口唤住了白芷。 “小姐,还有何吩咐?” 水凝烟转身从花梨木雕花架子上的匣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瓶交给白芷,吩咐道:“你去一趟睿王府将这个药瓶交给皇甫辰。” 白芷微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需要让我传什么话吗?” 水凝烟摇头道:“没有。你只管将药送到睿王府就行了。”“ 哦,奴婢知道了。” 水凝烟摆手道:“去吧。” 等白芷离开后,水凝烟移步到雕花轩窗前,抬眼望万里无云的碧空,喃喃道:“皇甫辰,本小姐念在今日你说了公道话的份上,给你送去解药,希望你好自为之。” 第五十六章 移花宫主 如玉的手指捏着乌黑的棋子,黑白相映,衬得那手指越发如玉般光洁好看。司徒少恭看了一眼从外面回来的暗一,将手中的棋子落下,随即看似满不经心地问道:“查得如何?” 暗一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正与他家主子对弈的一身红衣的妖孽男子,随即沉声道:“回主子,已经查到了。是皇甫辰伤的水小姐。” 此话一出,面具下的那双眼陡然寒光暴射,冷哼道:“看来最近皇甫辰是太清闲了!”“ 少恭,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发这么大的火气。”对面红衣男子将拈在指尖的白色棋子放到棋盘上,随即嫣然巧笑道。 只见他发丝被黑玉簪别起,几缕青丝半挡凤眸,眼线狭长,眉眼末端上翘,那双夺人心魄的眸子里泛着点点狐媚,肌肤若脂,樱红的唇在高悬的鼻翼之下带着浅笑,无不诱惑。他坐在那儿,一身红衣犹如燃烧得火焰,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绣着金丝的袖口,还有下垂的衣角,坠着红色宝石。 一身风华,不知不觉让人沉溺其中。 “本宫主这么多年可是没见过你会被一个女人牵动情绪。”红衣男子咯咯一笑,随即戏谑道,“所以我一直以为少恭你喜欢的是男人。” “穆倾歌,你再敢乱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本太子将你的移花宫夷为平地!” “少恭,人家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嘛。”穆倾歌一脸幽怨道。只见他秀眉似蹙非蹙,水眸潋滟如波,一时间竟有一种别样的美。 暗一从来不知楚楚可人这样的词语也可以用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可是此刻面对眼前的穆倾歌,他真的觉得这样的穆倾歌可以激起男人对他的保护欲。 一时间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道:“穆宫主,您不知道,我们家主子对将军府的水小姐不同旁人。” 此话一出,暗一只感到来自主子的如冰魄寒芒一样的冷光刺来,让他心里一颤,这才惊觉自己不该多嘴。暗一的话让穆倾歌的身子微微一颤,不过对面的主仆二人并未察觉。 “暗一多嘴,请主子降罪。”暗一跪在地上,将头垂得极低。 不等司徒少恭发话,穆倾歌先道:“少恭,刚才你这个属下也是被本宫的美色所惑,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你就饶过他这次吧。” 此话一出,暗一将头垂得更低。脸皮像被烧着了一般,羞愧不已。他不得不承认,穆宫主说得不错,他的确是被迷惑了心神,他一向定力极佳,可是见到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却不由自主地心神被牵引。 不过一想到眼前这位虽是男子之身却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每日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因他而寻死觅活,暗一的内心才有些许的释怀。 “起来吧,下不为例。”司徒少恭不怒自威道。 “谢主子。”暗一起身,略一迟疑,问道,“主子,皇甫辰那边,你打算如何对付?” 司徒少恭恍若未闻,凝眸望着棋盘,半晌悠悠说道:“听说皇甫辰在京城暗自经营了不少产业,粮店、布庄、钱庄、赌坊……” 此话一出,不等司徒少恭说完,暗一眼眸一亮,顿时恍然开朗道:“主子,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司徒少恭一边盯着棋盘,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声音微沉道:“知道了还不快去?” “是,属下遵命。”暗一略带狼狈地赶紧离开。 “少恭,难道你没有看到刚才你的那个属下看着本宫时面红耳赤的模样,他比你这个冰冷的大木头可爱多了。”穆倾歌走了一枚棋子,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是吗?暗一是我的人,若是你喜欢,本太子指给你就是。”司徒少恭的声音平静无波道。 话落,穆倾歌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咬唇道:“少恭,认识你十多年,你一直都是这么的不解风情。” 司徒少恭吃了对方一子,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曾经我也以为自己不解风情,可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才让我意识到不是我不解风情,而是之前没有遇到对的人。” 穆倾歌闻言,垂眸遮去眼中的神色,半晌没有落子,只凝视着棋盘,淡淡道:“听刚才你的属下所言,你喜欢上了将军府姓水的女子?” 穆倾歌略一迟疑,忽地想到什么,有些吃惊道:“少恭,你该不会喜欢的是将军府的水凝烟吧?” “为何不是?”司徒少恭垂起眼帘,眼里一派淡然。 “你喜欢那个丑女?”见司徒少恭的神色不似玩笑,穆倾歌顿时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美丑有何重要?”司徒少恭眸子盯着棋盘,落子拼杀,言语间一派恬淡。 穆倾歌闻言,顿时不认同道:“话不能这样讲,若美与丑不重要,那古人为何要说‘秀色可餐’?少恭,你的口味何时变得这么重了?是不是这么多年都孑然一身太过寂寞,所以有些饥不择食了?要真是这样的话,要不然我从移花宫给你挑几个天仙似的美女,保证让你满意。”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不由皱眉,“穆倾歌,你到底还要不要下棋了?若不下棋,轻便。” 穆倾歌闻言,顿时撇嘴道:“继续。” 当下两人再不多言,许久只听响起穆倾歌略带叹息的声音,“我输了。” 只听回答他声音淡漠如水,“下棋最忌多虑,你输给了自己。” 睿王府,大厅里气氛凝滞。 几个太医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皇甫辰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十分骇人,几个太医先后给皇甫辰诊治了一番,最后又聚在一起商议了许久。 “怎么样了?有什么法子可以替本王解毒?”皇甫辰终于不耐烦的问道。 “这……”太医令何太医最终站出来有些为难道,“王爷,您不说清楚您中毒的症状,微臣等实在不敢妄下断论啊!” 此话一出,皇甫辰顿时气怒交加,“本王要是直接告诉你们中毒的症状,还干嘛让你们诊治啊!东璃国简直养了一群庸医。亏得整日在父皇面前吹擂你们一个个有多厉害,现在竟然连本王所中的毒都诊断不出,本王明日就上一道奏折,让你们全都辞官养老!” “王爷恕罪!王爷请息怒!”所有太医闻言,吓得全都跪地求饶。 一个个全都苦不堪言。望闻问切是诊断的起码环节,可是睿王殿下根本就不给他们透露中毒的症状,加上王爷所中之毒着实诡异,他们实在不敢轻易断言。睿王殿下这般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此刻皇甫辰心中也是极度窝火,他自然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可是他能给别人说自己中毒的症状是不举?他堂堂东璃国王爷可丢不起这个人。 从宫中回来已经两个时辰了,期间一直运功逼毒,企图想用内力将毒逼出来,却是徒劳。这么久他一盏茶都没有喝,可是两次入厕他都花了两盏茶的工夫。他实在不敢去想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崩溃掉。那个女人的狠毒简直令人发指。 “王爷,王爷……”便在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进来。 皇甫辰见状,语气不善道:“什么事!” 管家吓得脖子缩了缩,接着小心翼翼道:“回王爷,刚才将军府的丫环奉她家大小姐之命送来了一瓶药。” 此话一出,皇甫辰微微一愣,随即神色变幻不定。跪在地上的一干太医顿时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若是今日王爷的毒可解还好说,否则他们就真得回家种田了。 “那丫环有没有留话?”皇甫辰微沉着声音说道。 管家略一沉思,如实道:“回王爷,那丫环只说奉她家小姐之命给王爷送药,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 “知道了。”管家偷睨了一眼他家主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一个黑色药瓶交到了皇甫辰手中,随即退了下去。 皇甫辰端详了那个小瓶许久,心里百转千回。他不确定水凝烟是真心送解药给他,还是说这次送解药其实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一时间皇甫辰只觉得头痛欲裂,与此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惊弓之鸟。 他堂堂一个铮铮男子汉难道还跑水凝烟的那些阴谋算计?这样想着他倒没有先前的诸多顾忌了。就算是个阴谋又如何,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这一刻,那些大臣也是心头闪过无数念头,他们用眼角偷偷观察了皇甫辰半晌,见他端详着那个药瓶半晌,脸上的怒气消减了不少,于是更加相信那个黑瓶里装的就是皇甫辰所中之毒的解药。 皇甫辰拧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片刻之后没有觉得感到哪里不妥,这才安心不少。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一干太医,冷怒道:“全都给本王滚下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是,是,微臣这就下去。” 一干太医如蒙大赦,顾不得跪得酸麻的双腿,连忙狼狈逃离。何太医原本也想尽快离开,可是猛地想到什么,又转身返回,走近皇甫辰,禀报道:“回王爷,魁侍卫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魁侍卫毕竟是筋骨断了,若想魁侍卫的武功保住,还得尽快找到四方圣主,否则延误了治疗的最好时机,只怕到时四方圣主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滚!”皇甫粗暴地怒喝。 魁剑的伤势他一直挂在心上,可是几乎王府的人倾巢而出也打点不到四方圣主的一点儿踪迹,就像是整个云天大陆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是,是,微臣这就滚。” 何太医吓得顾不得抹去已经滴在鼻尖的冷汗,落荒而逃。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皇甫辰把玩着手中那个黑瓷小瓶,眸色幽深,心思难以揣测。 第五十七章 恶女互撕 “菡妹妹,你说什么?姐姐昨日闯进宫中将慕容尚书气得吐血晕倒了,而且,而且就连宠冠六宫的鹂妃也败在了姐姐的手上?”水凝墨难以置信地说道。 慕容宇是什么人,那绝对是一只玩弄权术多年的老狐狸,难道连慕容宇也不敌水凝烟,收拾不了那个丑女? “千真万确,这消息是鸣翠在外面打听到的,绝对错不了。而且这件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二姐姐,你不知道啊,现在大姐的风头那绝对是一时无二。” 水凝菡酸酸地说着,眼里盛满了妒忌的神色,“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酒馆茶楼,谈的全都是大姐力挫兵部尚书、鹂妃的新闻,就连那些说书人也在茶馆拿大姐说事,为此尚书府已经出动了护卫专门四处抓获那些说书人呢。” 水凝墨越听脸色越冷,为什么会这样?臭名昭著的水凝烟怎么会突然翻身,而且一下子成为整个京城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了?水凝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被气得头昏目眩,于是连忙攥紧玉手,尖细的指甲在她的手心生生划下血痕,可是她却丝毫不觉。 “那鹂妃娘娘呢,皇上不是最宠爱鹂妃娘娘了吗?难道皇上就不替鹂妃娘娘做主?” 水凝菡一边喝茶一边气恼地说道:“快别提了,也不知水凝烟有什么妖法,不但皇上,就连太子,哦,对了,还有你的睿王殿下跟中邪了一样,全都偏袒大姐,你不知现在大姐有多得意了。” “睿王殿下也偏袒大姐?”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水凝墨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惜接下来水凝菡的话将她的心打到了谷底,浑身发凉。 “可不是吗?睿王殿下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尚书府的慕容雪挡了大姐的道,还说慕容雪让府中护卫打杀大姐,大姐杀死了那四个护卫属于正当防卫……” 后面的话水凝墨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睿王殿下最厌恶的人不就是水凝烟吗?可是为什么现在竟然会反过来替她出头? “慕容雪不是睿王殿下的红颜知己吗?怎么睿王殿下……”后面的话水凝墨已经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妒火。 “哼,谁晓得呢!或许现在在睿王殿下的心里,大姐的位置比慕容雪还重要吧。” 水凝菡说完,故意用眼角观察着水凝墨的神色,果然看到她脸上满是怨恨、嫉妒、悲伤的神色,于是水凝菡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 “二姐姐,当初菡儿就叮嘱过你,让你一定要看好睿王殿下,可是你偏偏不听,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吧?” 此刻水凝菡的话看起来倒像是为水凝墨着想,可惜那口气不经意间就泄漏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水凝墨没有说话,惨白的面容隐隐透着淡青色,一双眸子里积压了熊熊怒火。 水凝菡完全没有眼色,继续说个不停,“二姐姐,当初你要是把睿王殿下看紧一些,也不至于现在让睿王殿下对大姐动了心思,你看看煮熟的鸭子都能让飞了,你也太没用了吧。现在你要想挽回睿王殿下的心恐怕都难了。看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入王府了,即便进去了恐怕也只能当个姨娘……” “够了!水凝菡,我嫁不嫁睿王殿下,那是我水凝墨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要是太清闲的话还不如多做做女红,省得绣得鸳鸯像野鸡,到时嫁人去了婆家闹笑话可就不好了。” 水凝菡喋喋不休的数落顿时将水凝墨激怒了,当下水凝墨再顾不得伪装她的白莲花形象,讽刺水凝菡的一番话说不尽的尖酸刻薄。 水凝菡从小就喜欢书画,又极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平日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练习书画上,因此她的女红和其他大家闺秀相比,绝对不是一般的差。上次水凝墨去兰馨苑找水凝菡,恰好看到水凝菡在刺绣,结果水凝墨看到的就是一对和野鸡长得极像的鸳鸯。 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水凝墨这番冷嘲热讽的话气得水凝菡差点儿吐血。 “你你你……”水凝菡霍地起身,脸色青白交加,气得手指指着水凝墨,偏偏舌头打结,想骂却是一时骂不出。 于是深吸几口气,等气顺了一些,水凝菡刻立开骂道:“水凝墨,你以为自己有多好,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简直就是个会耍狐媚手段的小娼妇!本小姐女红差了又如何,绣得鸳鸯像野鸡又如何,起码本小姐行为端正,总比某人当野鸡的好!” 水凝墨气得娇躯猛颤,怒火中天道:“水凝菡,我好歹是你的二姐姐,哼,你如此对我不敬,待我禀明娘亲,让你好看!” 水凝菡闻言,并不吃这一套,讥笑道:“水凝墨,你唬谁!以前你给大姐姐瞎出主意,没安好心,要不是之前大姐老在娘亲跟前维护你,娘亲早就好好收拾你了!上次你害得大姐落水,又抢走大姐的未婚夫,娘亲早就恨透你了。你现在去娘亲那告我状,我只要在娘亲跟前吹吹风,说你老是背后咒骂大姐,不管你究竟有没有做,到时只会让娘亲更加厌恶你。你可别忘了,娘亲才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我们的婚事还有嫁妆都是娘亲做主,你说娘亲若是恨透了你,别说你要嫁入睿王府,只怕到时你想嫁个家事清白的人家都难。搞不好娘亲让你跟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有你受的!” 等水凝菡的一番话说完,水凝墨已经觉得全身凉透,就像是浸在冰窟中一样。整个人呆若木鸡,惊恐难安。 水凝墨知道水凝菡刚才的那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庶女的命运的确是掌握在当家主母的手里,尤其在婚配上,若是稍有差池,那就等于一辈子毁了。 “水凝菡,你究竟想怎么样?” 水凝墨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水凝菡说得不错,只要水凝菡在沈月心那边告她一桩,那她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她有没有说过水凝烟的坏话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月心会不会相信。她早已引起沈月心的厌恶,若是被水凝菡再补上一刀,恐怕以后她就没法在将军府立足了。 若是能嫁进王府,她自然不稀奇一个区区将军府,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确定睿王是否依然对她情有独钟,所以眼下她不能再让沈月心厌她。 水凝墨也不是傻子,如若水凝菡真的想对付她的话,恐怕也不会耐着性子在这里跟她说这么多了,水凝菡挑起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必是对她有所图,想抓住她的软肋而已。 “水凝墨,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一点就通。”水凝菡略带赞赏地说道。 “水凝菡,有什么直说就是,没必要拐弯抹角。”“ 好,我说了。”水凝菡把玩着手中的莲纹青瓷茶盏,指尖一遍一遍描摹着上面的花纹,随即沉声道:“我要你跟我合作,一起对付水凝烟!” “你……当真这么恨姐姐?”水凝墨顿时神色复杂地盯着水凝菡。 “恨,当然恨了,怎么不恨!明明论长相论才能我都不输于水凝烟,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永远都无法得到她唾手可得的东西。水凝墨,在我面前收起你的虚伪,我相信你应该跟我是一样的感受吧。” 水凝墨先是一愣,随即眸光幽深而怨愤。她冷笑一声随即大声道:“对,你说得没错!她不过是有一个身份比较高贵的娘亲而已,论长相论才能,和她比较简直是对我的侮辱!可是她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她能得到最好看的衣服,她能得到最漂亮的首饰,就连她的未婚夫也是人中龙凤。而水凝烟呢,一无是处,嚣张跋扈,除了只会将军府惹事生非,她还有什么本事!所以我恨她,我嫉妒她,我瞧不起她!我恨不得她死!所以我要抢走她的男人,让她一无所有!” 听完水凝墨一番怨愤激昂的话,水凝菡鼓掌道:“水凝墨,可是你好像失败了,水凝烟的男人并没有被你抢走,如今睿王殿下反倒对她开始着迷了呢。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可怜。” “不不……不可能,我相信睿王殿下还是喜欢我的,睿王殿下不会对我变心的!”水凝墨拼命摇头,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说服别人。 水凝菡见状,鄙夷地扫视了一眼水凝墨,撇嘴道:“水凝墨,我要是你,就不会过分在意睿王殿下有没有变心,我在意的是怎么可以尽快嫁入睿王府!怎么牢牢抓住睿王的心。” 水凝墨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她精神一振,略带欣喜道:“菡妹妹,所言极是。对,从现在起,我要振作起来,我要充满斗志,即便睿王殿下变了心,我也要重新赢得睿王殿下的青睐。既然我以前可以从水凝烟的手中抢走睿王殿下,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呢?” 见水凝墨终于开窍了,水凝菡的唇畔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恭喜二姐姐,二姐姐这么想的话,相信很快就能如愿以偿,成为睿王府的女主人。” “多谢菡妹妹指点迷津。”听言,水凝墨的脸上含了一抹娇羞,只见她三千发丝绾成如意髻,斜倚碧绿玉簪。肌肤细润,俏白胜雪,眼眸流转,当下更显得光彩照人。 此刻的水凝墨和水凝菡又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仿佛完全忘记了彼此刚才恶语相向的一幕。 表面一派和睦,而实际上两人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如今不过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而暂时走在一起,他日若是利益冲突,相信一定会操刀相向。 “二姐姐若真心感谢我,不如为我做件事如何?”水凝菡说着已向水凝墨走近。 “哦?不知菡妹妹要让我做什么呢?”水凝墨虽然笑得甜美无害,但心里却不紧起了一丝防备。 “二姐姐,菡儿要送你一件礼物,相信你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看着水凝菡脸上泛起的诡异笑容,不知为何,水凝墨竟然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五十八章 成为工具 “哦?不知菡妹妹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呢?”水凝墨此刻故作欣喜地说道,而实际她却头皮发麻。 水凝菡但笑不语,随即探入袖中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紫色小盒子,含笑道:“二姐姐,你看。” 说话间,她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如龙眼般大小的药丸,如雪般洁净,透着温润的光芒,隐隐地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沁入心扉。 “菡妹妹,这是什么?”水凝墨好奇道。 “这是冷香丸。” “冷香丸?”水凝墨不解道。 “冷香丸就是用上百种珍贵花草、药材萃取精华,然后又经过二十多种繁杂手续提炼而成。服下这种药丸可以让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永葆青春,绝对是美容养颜的佳品。” “菡妹妹是打算将这颗药丸送我?”水凝墨神色复杂地问道。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是美女,自然更希望青春常在,容颜不老。水凝菡的那番话让水凝墨有些心动,但是她不是傻瓜,如此珍贵的药丸用价值连城来说都不为过,水凝菡会好心送她? “这个自然是给二姐姐的,当然不是白给姐姐,还记得刚才我说得让二姐姐帮我做事吗?” 水凝墨点了点头,只听水凝菡继续道,“虽然二姐姐现在已经姿容出众,但是今年的百花宴比往年的排场还大,邀请参加的名门闺秀自然更多,所以若是二姐姐服下这冷香丸,绝对更有艳压群芳的把握,到时二姐姐再来个一舞倾城,还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要败在二姐姐的石榴裙下。到时睿王殿下必然会被二姐姐迷得神魂颠倒,二姐姐还怕抓不住王爷的心?” 听到水凝菡这么夸赞自己,水凝墨顿时有些飘飘然,嘴上却故作谦虚道:“菡妹妹过奖了。姐姐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水凝菡摇头道:“二姐姐太过自谦。这冷香丸的功效神乎其神,二姐姐一试便知。”说着,水凝菡打量了一眼水凝墨,微微蹙眉道:“二姐姐看起来最近气色暗沉,皮肤也有些松弛了呢。” 此话一出,水凝墨顿时双手抚上脸颊,无比紧张道:“真的吗?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差?” “当然了,二姐姐这样去参加百花宴的话一定会让你的魅力大打折扣的。” 看到水凝墨听后一脸心急的模样,水凝菡继续道,“不过二姐姐若是服下这颗冷香丸,绝对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是,菡妹妹,这颗冷香丸实在太贵重了,简直价值连城,我还是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多谢菡妹妹了。” 虽然水凝菡说得天花乱坠,水凝墨也着实动心,但是她怕这颗药丸里动了手脚,到时恐怕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忍住了诱惑。 “菡儿送给姐姐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私心,因为菡儿知道自己恐怕没法参加百花宴,所以只能靠二姐姐拔得头筹,从水凝烟的手上抢回睿王殿下。这样的话也算是为菡儿出了一口气。若是二姐姐觉得这药丸太过珍贵,心里不安的话,那这药丸就算是我现在对二姐姐的投资,等二姐姐嫁入王府做了王妃,再回报我也不迟啊。” 水凝墨听完,又觉得心动了一些,可是她还是担心药丸有问题。一时间柳眉紧蹙,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看出了水凝墨的顾虑,只听水凝菡道:“这冷香丸是我姨娘的宝贝,总共有两颗,二姐姐执意不接受菡儿的一番心意,只怕是担心我在里面做了手脚吧,不如我们两人一起服下,二姐姐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说着,水凝菡又从袖口里取出同样的一个盒子,打开后只见里面所放的药丸与之前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二姐姐先选吧。” 此刻,两颗一模一样的药丸摆放在一起,水凝墨左看右看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 “好妹妹,这可是你姨娘的宝贝,你肯拿来与姐姐分享,姐姐怎么还能不知礼数地跟你抢呢,还是妹妹先选吧。”水凝墨眸光轻转,脸上俱是讨好的笑容。 水凝菡见状,眸光略带忧伤道:“看来二姐姐还是害怕菡儿加害于你,也罢。” 被戳中心思,水凝墨顿时讪讪一笑,旋即只见水凝菡菡毫不犹豫地拿起一颗药丸,就要送到嘴边。 水凝墨见状,连忙拦下,接着从水凝菡的手里夺过那颗药丸,含笑道:“好妹妹,是姐姐误会你了。姐姐相信你。” 说完,水凝墨便迫不及待地将那颗药丸塞进嘴里,似乎生怕水凝菡跟她去抢。 此刻,水凝墨心中一阵得意,刚才若不是她阻拦,水凝菡必然会将药丸吞下。她相信如果药丸真有问题的话,那么也一定是水凝菡没有选择的那颗。而她从水凝菡手中抢到的那颗就一定安全了,水凝菡总不会傻到自己害自己吧。想到这里,水凝墨顿时有些佩服自己灵活的头脑来。 水凝菡将水凝墨脸上的神色变化尽收眼里,唇畔随即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忽地,她眸光一寒,脸色瞬间阴沉可怖,随即竟念念有词起来。 “啊……痛……痛……” 随着水凝菡嘴唇的一张一翕,水凝墨顿时捂住肚子,一脸痛苦,冷汗涔涔。她惊吓之余,见到水凝菡的举动,立即意识到自己还是着了水凝菡的道。 “水凝菡,你对我究竟做了什么?”水凝墨忍受着肚子传来的阵阵剧痛,咬牙切齿道。 水凝菡闻言,停下念诵的咒语,似笑非笑道:“我只是给你喂下了一只毒蜘蛛而已。” 此话一出,水凝墨只觉得一阵反胃。她不断干呕,可是除了吐出一些苦水外,什么都没了。 “你你……给我下蛊了。”水凝墨原本娇美的面容因为害怕而已经扭曲起来。 “二姐姐果然见识不一般呀。”水凝菡毫不吝啬地称赞道,只是眼里却透出一抹鄙夷。 对于蛊术,水凝墨也只是从一些书上看到过。蛊,相传是一种人为培养而成的毒虫。放蛊是千百年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害人不浅,令人谈虎色变。如今,水凝墨根据水凝菡说得,还有自己的症状判断,自己应该是中蛊了。 一般为了折磨一个人,或者是控制一个人才会对那人下蛊,水凝墨顿时猜想水凝菡对她下蛊八成就是为了控制她。可是水凝菡的蛊术究竟是跟什么人学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水凝墨心念电转,冷冷质问。 听到水凝墨的话,水凝菡抿唇笑道:“我不是水凝菡是谁?” “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懂蛊术如此阴毒的邪术?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是水凝菡!”水凝墨一口咬定道。 水凝菡闻言,笑得花枝乱颤道:“水凝墨,之前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吗?,怎么现在就给犯糊涂了?别忘了我姨娘是哪里的人。” “南越国。”水凝墨说完之后,整个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传闻南越国有个蛊村,人人都会下蛊,难道,难道雪姨娘就是蛊村出来的?” “水凝墨,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的嘛。”水凝菡赞赏道,“恭喜你,答对了!” 水凝墨闻言,娇弱的身子顿时如风雨中的花朵剧烈颤抖,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尖细无比,“水凝菡,你究竟想对我怎么样?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我如此狠毒?” 水凝菡闻言,唇角含了一抹极淡的笑,吐气如兰道:“我的好姐姐,你与我确实无冤无仇,所以我不会害你的,更何况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给二姐姐下这蛛蛊只是想让二姐姐再不会有二心,所以还请二姐姐不要生气。” 此话一出,水凝墨只有气得胸口起伏的份儿,她眼里的神色复杂难言,心头百感交集,愤怒、恐惧,绝望……几乎刚刚得知自己中蛊时就已经想到了水凝菡的目的,她不过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若是她被水凝菡控制,今后只怕必然沦为水凝菡的工具。 “二姐姐现在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如今你所中的蛊毒也只能从我这里得到解药,所以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你今后生有二心的话,那么我便会让那些蜘蛛吃完你的五脏,然后从你的身体里钻出来。” 水凝墨听言,顿时恶心地想要吐出来,“水凝菡,你好狠!” “二姐姐,不要这样说嘛,若是你今后死心塌地地为我办事,那我绝不会难为你半分,也会定时给你送解药,让你少受一些痛苦,否则嘛,别怪菡儿不念姐妹之情了。” 水凝墨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只觉得一颗心如浸在寒冰里。被水凝菡控制,今后她会失去自由,只能苟延残喘。如水凝菡所说,她已经没有选择了。虽然今后的生活一定会暗无天日,但是只要能活着就好,不是吗? 她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还没有亲手毁掉水凝烟,她不甘心,所以今后无论如何艰难,她都要好好活下去。 水凝菡看了一眼水凝墨嘴唇紧紧咬了一下,原本紧握的拳头也在一瞬间松开,她便知道水凝菡便知道水凝墨一定是下定了决心,当下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便在这时,外面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水凝菡脸色一变,旋即向水凝墨投去一抹狠戾的眸色。 水凝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背叛,水凝菡这才满意一笑。 第五十九章 以逸待劳 “二小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云坠从外面挑帘进来,看到水凝菡也在里面,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招呼了一声。 片刻的工夫水凝墨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淡淡问道:“出什么事了?” “二小姐,您不知道,尚书府的二小姐慕容雪正在外面叫喧,扬言让大小姐出去受死。”云坠一边微微喘息,一边欣喜地回答道。很显然这丫头一得知消息便赶来禀报的。 水凝菡和水凝墨听到这样的消息,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水凝菡一脸玩味道:“慕容雪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如珠如宝地呵护,性子又特别的粗暴,在大姐手上栽了这么个大跟头,如今又见自己的爹爹被大姐气得吐血,还有身为宠妃的姐姐也不敌水凝烟,估计已经气得快要发疯了。” 水凝墨闻言,蹙眉故作叹息道:“这慕容小姐也太冲动了吧。你说大姐该不会有危险吧?” 水凝菡淡淡一笑,“那咱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吧,万一大姐被慕容雪伤了!可就不好了。” “是呀,我也这样想的。” 水凝墨和水凝菡惺惺作态了一番,接着对视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此时此刻,两人心中都有些小激动,真是盼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对付水凝烟了,简直是天助我也。这个慕容雪头脑简单,脾气火爆,容易意气用事,倒是好好利用一番。 与此同时,相府的大门口,慕容雪正双手叉腰,破口大骂,“水凝烟,你这个胆小鬼,快给本小姐出来!水凝烟,给我滚出来!今日本小姐一定饶不得你!” 类似的叫喧声慕容雪已经喊了不下百遍。可是仍不见水凝烟出来,她火气越来越盛,可是眼见水凝烟久久不出来,却也无可奈何。 虽然她嚣张跋扈,但是也知道将军府可不是她随意乱来的。现在她和水凝烟只算得上同龄人之间的矛盾,若是她硬闯将军府,到时矛盾激化,沈月心绝对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 沈月心是什么人,听说她曾经一人冲进敌方阵营,一人斩杀了近一千人的头颅,一万人手竟然也没有将她困住,最后仍是被她逃走。其骁勇程度可想而知,否则也不会被皇上赐以骠骑将军的封号。 慕容雪虽然冲动却也没有到不知死活的地步。若是只找水凝烟寻仇,沈月心虽然护短,但是毕竟这是她和水凝烟的恩怨,沈月心作为一个长辈自然不便插手。她就是料定了这一点,知道无论如何沈月心也不可能和她一个后生晚辈算账,所以现在才会有恃无恐地乱叫乱骂。 月舞阁。 沈月心听着慕容雪在外面肆意叫喧,气得将手上的茶盏往桌上狠狠一掷,随即起身,怒气冲天道:“岂有此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在本将军的府门口叫喧,真当我将军府的人好欺负不成!本将军现在就给点儿厉害让你瞧瞧。”话落,沈月心便要冲出去。 “夫人不可。”这时柳妈和浅碧连忙上前拉住沈月心。 “为何拦我?”沈月心有些气怒道。 “夫人,您不可以冲动。”柳妈连忙劝说道,“夫人,现在慕容雪找的是大小姐,不管怎么说这是慕容雪和大小姐两个后辈之间的恩怨,若是您现在出去打杀慕容雪,传出去咱们就是有理也成了没理儿了。” 浅碧也连忙在旁附和道:“夫人,柳妈说得没错。这个慕容雪就是吃定了夫人不能为大小姐出面,所以才会如此嚣张。这件事不管怎么说还得让大小姐出面解决才是。” 沈月心闻言,忍不住跺脚,抱怨道:“道理我岂是不懂?听说大门的护卫早已经去禀报了,可是烟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无动于衷。” 柳妈含笑道:“夫人若是如此担心,不如去一趟明月阁看看大小姐。” “好吧,咱们走。”当下沈月心三人匆匆而去。 明月阁。 水凝烟半倚在软榻上,神色恬淡,波澜不惊,此刻正专注地听着何首、白芷向她汇报明日医馆开业的准备工作。两个丫环皆有些心不在焉,刚才大门的护卫来禀报,说慕容雪正在外面叫喧,扬言让小姐出去受死。 她们几个丫环都气得不轻,可是小姐倒是好性子,跟个是没事人一样,还让她们汇报明日医馆开业的一些事情。 等听完何首和白芷的汇报后,水凝烟提了一些意见,整个人依旧没有要出去迎战的意思,青柠、何首、白芷、郁金顿时有些耐不住了。四人刚准备说几句,这时只见沈月心带了柳妈、浅碧过来。 “夫人,您来了。” 青柠、何首、白芷、郁金,一看到沈月心前来,顿时眼睛一亮。她们觉得小姐实在不敢忍气吞声,否则只会助长慕容雪的嚣张气焰,到时候慕容雪还不更加得意了、 “娘亲。”看到沈月心前来,水凝烟从软榻上起身,乖巧地叫道。 今日的她一身淡蓝色纱衣上绣着星星点点盛开的紫鸢花,花瓣翩跹如蝶一般,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同样颜色的垂带加以修饰,凸现出修长匀称的身姿。 三千青丝简单地梳成了一个流云髻,簪着星星点点的几多簪花,另外的头发自然的梳成一股,在发尾处系上一条紫色的发带,用一个小巧的水晶发簪点缀。再无过多装饰。 不施任何粉黛的她,此刻弯起眉眼,清新脱俗,却又不失调皮可爱。 沈月心见到这样一身清新装扮的女儿,有些许的失神,旋即往软榻上一坐。水凝烟倒了一盏茶递给她,沈月心浅呷了一口,将茶盏放到一边,撇嘴道:“烟儿,怎么回事?护卫不是已经给你禀报过了吗?你还一直任慕容雪那样嚣张下去?” 不等水凝烟回答,她又开始说道:前日在宫里你可是连慕容雪她老子的耳光都敢掴,怎么现在连个黄毛丫头都不敢动了?” 水凝烟闻言,嘴角狠狠一抽,打趣道:“娘亲的意思还鼓励女儿打架斗殴?” “咳咳……”沈月心被女儿噎得轻咳了几声,这才说道,“烟儿呀,娘亲告诉你啊,这忍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呐……” 不等沈月心说完,水凝烟便咧嘴打断道:“娘亲,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知道?”沈月心满是惊诧地问道。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水凝烟说话间,眸子寒芒爆射。 “烟儿啊,你怎么知道娘亲要说这句?”沈月心一脸兴奋地说道。 水凝烟过去亲昵地搂住沈月心的脖子,略带撒娇道:“女儿当然知道啊,因为烟儿是你的女儿啊,俗话说母女连心嘛。” 沈月心闻言,脸上露出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不过下一瞬又马上变脸道:“烟儿呀,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容得慕容雪如此放肆?” 水凝烟闻言,好笑道:“娘亲啊,你怎么性子这么急啊。女儿这么做自然有女儿的道理?” “什么道理?” 此刻,不止是沈月心,在场的人都完全不懂她们大小姐的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一时间所有人都齐齐盯着水凝烟,很想知道她们的大小姐会怎么回答。 水凝烟略一沉吟,似笑非笑道:“娘亲,你见过叫累的狗还有力气咬人吗?既然慕容雪喜欢乱叫,那就叫个够好了,反正丢人现眼的是她,也让京城的人好好看一看慕容府的家教,看看位高权重的慕容宇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看看宠冠六宫的鹂妃有一个什么货色的妹妹。”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全都石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眼前这个大小姐的腹黑程度简直快要逆天了。 “哎呀,果然是娘的女儿,继承了娘亲聪慧过人、心思玲珑的优良细胞。”沈月心一听女儿现在不过是以逸待劳,顿时一脸欣喜道。 水凝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很不给面子地问道:“可是娘亲,烟儿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你可是一直责怪女儿当缩头乌龟呢。” “咳咳,哪有啊!”沈月心顿时嘿嘿一笑,随即拍着女儿的手说道,“烟儿啊,你不知道,娘亲刚才故意那样说,就是想考考你,看你究竟是不是如娘亲想得那么聪明啊!” 水凝烟一听,唇畔的笑意越发浓烈了。或许一般人只会觉得沈月心是立功无数的女将军,是巾帼英雄,看到的都是英气逼人的她,但是水凝烟想说的是,和这个娘亲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的腹黑、幽默、风趣,偶尔还有些自恋,但更让水凝烟欣赏的是沈月心的爱憎分明、敢爱敢恨。 这一生有这样一个娘亲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想说上天对她何其眷顾。 “娘亲,那你现在也考验了,觉得女儿有没有达到你心目中的标准啊!”水凝烟心情不错,和沈月心也玩笑起来。 沈月心做出沉思状,随即故作严肃道:“嗯,这个嘛,比我想象中的标准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嘛多加努力,开发的潜力还是很大滴。” 水凝烟一听,顿时就被逗乐了,这个娘亲古灵精怪,完全不似这个时代女人的迂腐呆板,不知变通,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娘亲了呢。 其他人听着这对母女的对话,一个个嘴角不断抽搐,心里感叹,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现在大小姐的腹黑程度简直比夫人还要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其霸气和手段更是不属于夫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失神地望着她们的大小姐,只觉得大小姐气韵不凡,简直就像瑶池仙子下凡一样。 第六十章 败坏名声 将军府的大门口,慕容雪仍然不依不饶地怒骂着水凝烟。将军府那些护卫的脸色十分难看,一个个对慕容雪皆是敢怒不敢言。而慕容雪带来的尚书府的护卫只觉得脸上无光,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小姐如泼妇骂街的的举动已经引来无数过往行人鄙夷的目光,有的甚至已经停下来围观。尚书府的下人不由心中哀叹二小姐真够丢人现眼的。不仅尚书府的脸面被小姐丢光了,就连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感到脸皮发烫。 慕容雪骂得声音都哑了,气势弱了不少,可是却依然不肯罢休。便在这时,两道娇柔的声音徐徐传出。 “不知何事惹得慕容小姐如此动怒啊!” “慕容小姐,有事好说切莫气坏了身子。” 慕容雪怒骂的声音被打断,此刻看到从大门出来的水凝墨水凝菡,心头怒气更盛。画得有些凌厉的黛眉向上一挑,怒不可遏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罢了,也配和本小姐说话?” 水凝烟久不露面,慕容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见突然出来的水凝墨和水凝菡,还以为两人是出来偏帮水凝烟的,于是毫不犹豫的口出恶言。 一瞬间水凝墨和水凝菡羞愤难当。两人皆是脸色青黑,眸中怒火狂澜。自古嫡庶有别,即便是高门大户的庶女看似风光,但是与嫡女比起来,不知要低贱多少。而对庶女而言,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拿此取笑。 一时间水凝菡一时气不过,玉手握拳就想冲前,水凝墨连忙伸手拉住,向水凝菡以眼神示意。 水凝菡旋即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容易有慕容雪这只疯狗跑来乱咬水凝烟,她们现在过来是坐山观虎斗斗,而是先和慕容雪发生冲突。否则到时受益的只会是水凝烟。 相较于水凝菡,水凝墨则冷静不少。她快速地敛去脸上的怒容,随即笑盈盈地向慕容雪走近几步,有礼道:“慕容小姐,切莫生气。小女子和菡妹妹并无其他意思,敝府一向宠着姐姐,所以难免让姐姐的性子骄纵一些,若是姐姐惹到了慕容小姐,还望慕容小姐多多见谅。” 水凝墨话落,慕容雪怔愣了片刻,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水凝墨不但没有替水凝烟说话,反倒指明是水凝烟生事,旋即慕容雪的唇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有趣,有趣,这个将军府里的关系之复杂超乎了她的意外。不过,她却很乐意看到。 当下,慕容雪摆手道:“算了,本小姐找的是水凝烟,与你们无关。” “多谢慕容小姐。” “水凝墨,水凝烟干嘛躲在里面出来?你给本小姐将她叫出来!”慕容雪双手叉腰,冲着水凝墨命令道。 “这……”水凝墨顿时为难道,“慕容小姐,姐姐的脾气最近越发不好,就连菡妹妹,我姨娘这几日也是被姐姐打骂,如今姐姐因为小女子和睿王殿下一事,恐怕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小女子若是再去找姐姐,只怕姐姐会更加误会小女子。”水凝墨说着,脸上流露出委屈的表情,她本就生得纤弱柔美,如今配上这样的表情,眼波流转,一瞬间说不尽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慕容雪见状,顿时头脑一热,忍不住抱打不平道:“你和睿王殿下是真心相爱,水凝烟凭什么怨恨你?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一无是处,一点儿魅力都没有,令睿王殿下厌弃,又怎么怪得了你!” “哎……”水凝墨故作哀怨地叹了一口,眼里的无线哀愁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不管怎么说,姐姐和睿王殿下毕竟有婚约在先,小女子虽和睿王殿下两情相悦,但总归名不正言不顺。”说到这里,水凝墨微微一顿,继续道,“慕容小姐,其实姐姐根本不像你说得那样,姐姐其实魅力很大的。之前娘亲给她请了好多琴师、乐师、舞师,全都被姐姐撵走了,但是前一阵来的那三位老师,尤其是那个琴师对姐姐态度很不一般呢。” 此话一出,慕容雪的眼眸划过一道精光,顷刻从水凝墨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便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悠悠传来,“哎,实在没有想到咱们将军府养了一个白眼狼,真是外忧内患。你们几个丫头说说小姐我该怎么做?” 明明语气是那般的浅淡无波,可是此刻听在水凝墨和慕容雪的心头,却叫两人心头一凉,只听青柠、何首、白芷、郁金四个丫头纷纷回话。 “小姐,向这般吃里扒外的人就应该赶出府中,省得败坏小姐和将军府的名声。” “小姐,不如用针将那个人的嘴缝起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何首,我觉得将她的石头割了更好,谁让她敢在背后说小姐的坏话呢!” “小姐,要我说应该将两个坏蛋好好暴打一顿,毁容、夹手指、鞭抽……” 听着水凝烟和四个丫环一唱一和,水凝墨和慕容雪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两人脸色都苍白如纸,身子微微发抖,也不知究竟是气得还是怕的。 “大姐,你怎么能变得这么恶毒?二姐姐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二姐?”水凝菡一时冲动,开口便道。 蒙着面巾的脸上漾着丝丝冷笑,婉转清润的声音如珠玉般响起,下一刻就让水凝菡为自己刚才的出头后悔不迭。 “菡妹妹,我声明两点:第一,请你不要对号入座,从始至终我指名带姓说要处置墨妹妹了吗?你那般替她出头,还是说你觉得她就是败坏我和将军府名声的那个人?” “我……” 水凝菡顿时不知自己如何反驳,旁边的水凝墨心中直抱怨水凝菡是个蠢货。 旋即,水凝烟顾自说道:“第二,菡妹妹如此袒护那个败坏我名声的那个人,难道是想和她一起被赶出府?” “我……”水凝菡心中一慌,顿时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姐姐,你误会墨儿了,墨儿并没有败坏姐姐的名声,墨儿只是在纠正慕容小姐话中所说的错误,这样做也是不想让慕容小姐对姐姐有所误会。我……” “啪……”不等水凝墨说完,水凝烟伸手便在水凝墨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所有人全都怔住,完全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状况。水凝墨更是不敢相信,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打过耳光,可是眼前的水凝烟就在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一巴掌。 此刻,她只感到自己耳边嗡嗡的响,被打的那边脸颊火辣辣的痛。 “姐姐,你为何打墨儿?墨儿真的是为姐姐着想,呜呜……” 此刻,水凝墨心里已经对水凝烟气得发狂,但是不知为何站在水凝烟面前,她只觉得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竟然压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水凝墨,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最清楚不过。刚才那一巴掌我是要教训你,今后若是还敢在背后兴风作浪的话,本小姐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水凝烟的一番话说得极其有气势,瞬间震慑得水凝墨僵在那里,心头微颤。不过等她缓过神时,心里强烈的不甘如崩腾的洪水一般叫喧不停。 水凝烟凭什么教训她,这个丑女一无是处,也配打她一巴掌?哼,这笔账她一定要和水凝烟好好算一下,但绝对不是现在。 刚才被水凝烟那么一威胁,水凝菡这时立刻蔫了,不敢再为水凝墨出头。慕容雪这时一脸愤慨,对水凝烟怒声质问:“水凝烟,你的两个妹妹根本就没有说错,你凭什么教训她们?” 水凝烟闻言,眼角溢满笑意,“凭什么?叫凭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她们是我的妹妹,我就有这个资格。” 说到这里,她凝眸上下打量了一眼慕容雪,当看到慕容雪一头如乌云般的秀发,她有一瞬间的愕然。慕容雪为了保命,当初她再交出那瓶解药时可是说得清楚不过,必须将头发剃掉。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何慕容雪还有那么一头好看的长发? 水凝烟几乎心中刚浮出这样的疑问,下一刻只见她水眸一亮,看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来慕容雪并不是没有剃发,而是现在戴的假发。 慕容雪被水凝烟理直气壮的话气得死死咬住牙齿,无力反驳。水凝烟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是将军府的事,她作为将军府的嫡大小姐,自然有教训庶妹的权力倒是她这个外人好像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当下,水凝烟冷眼瞥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的水凝墨,随即别过头,目光在慕容雪的身上淡淡打量,立刻让慕容雪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只听接下来。水凝烟慢条斯理道:“不知刚才哪里跑来的疯狗敢在将军府乱吠,你们四个丫丫头说说本小姐该怎么教训这只疯狗呢?” 第六十一章 问罪失败 慕容雪一听水凝烟指桑骂槐,竟然说她是疯狗,当下怒火中烧,张口就道:“水凝烟,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骂本小姐,你……” 猛然迎上水凝烟那双冰冷幽寒的眸子,慕容雪突然吓得心口一窒,整个人后退一步,等缓过神后,怒火更盛,“水凝烟,你这个丑女,本小姐今日要好好教训你,打得你满地找牙!” 见慕容雪实在太过嚣张,水凝烟旁边的四个丫环实在看不下去,准备替他们小姐出头。而水凝墨和水凝菡则是心里窃喜,腹诽不断。 她们还以为水凝烟有多么厉害,现在被慕容雪骂得狗血喷头,还不是只得忍下来? 将水凝墨和水凝菡幸灾乐祸的表情尽收眼里,水凝烟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水凝墨,水凝菡,咱们的账待会再清算。 眼见水凝烟没有吭声,慕容雪气焰更加嚣张。四个丫环忍无可忍,刚要开口替她们小姐解围,谁料被水凝烟拦住。 水凝烟不咸不淡地说道:“狗咬了你们,难道你们还要咬回去?”此话一出,四个丫环顿时抿嘴偷笑。小姐现在简直是不语则已,一语惊人。 “水凝烟,你你你……” 慕容雪此刻实在被气得不知自己该不该再骂下去。顷刻间脸上杀气即现。 “水凝烟,本小姐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慕容雪从身后一个侍卫的手上夺过一个类似于弓弩的东西,随即洋洋得意道:“水凝烟,你受死吧。” 话落,慕容雪拉开弓弩,瞬间便有无数细如牛毛的针芒密不透风地向水凝烟袭去。水凝烟见状,眸中寒光陡现,她出手如电地抽下腰带,瞬间舞动起来,动作之快,所有人只看到在她的面前弥漫开一片淡蓝色的光影,旋即只听到细微的沙沙声,所有的针芒瞬间全被水凝烟手中的腰带拦下。 在场之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要知道用那个弓弩射出去的暗器,去势强劲,快若流星,所以谁能想得到单凭一条薄如蝉翼的腰带就能拦下去势匆匆的暗器,这实在也太厉害了吧! “小姐,您没事吧?”几个丫头顿时又惊喜又感激。刚才那些针芒若是没有被小姐拦下来,她们也得遭殃呢。 “我没事。”水凝烟淡淡应道。 此刻她凝视慕容雪的眼神寒冽如刀。刚才那些针芒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她没有想到慕容雪会如此狠毒。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慕容雪眼见水凝烟毫发无损,不甘地拉满弓弩,准备再次射击。水凝烟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手中腰带一抖,随即便向慕容雪飞去,不等慕容雪有所反应,腰带已经卷上了那个弓弩。 水凝烟素手一带,那弓弩便脱离慕容雪的手朝水凝烟飞去。 “水凝烟,还给我!” 等慕容雪回过神时,弓弩已经落在了水凝烟的手上。刚才水凝烟的工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简直让她措手不及。那个弓弩可是伤害力极强的武器,爹爹一直都不准她用,这次她是偷出来的。 昨晚爹爹进宫求皇上做主问罪水凝烟,她满怀信心地等待爹爹的好消息,可是没想到等到的竟是昏迷的爹爹从宫里被送回来。后来等爹爹醒来她才知道了一切,原来水凝烟不但没有被皇上降罪,而且还将爹爹气得吐血了,就连作为宠妃的姐姐也被水凝烟气得不轻,最让她忍无可忍的是水凝烟竟然还讹了尚书府十万两的银子。 水凝烟欺人太甚,无论如何她也要找水凝烟算账。可是现在武器被夺,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慕容雪,你用这个东西想要了本小姐的命,现在还想让我还给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水凝烟把玩着手中的弓弩,唇角的讽刺弧度越来越浓。 看慕容雪紧张的样子应该很在意这个武器才对。不得不说这武器的确杀伤力很强大,制作起来也绝对不宜,不如……一念至此,水凝烟唇畔的弧度愈发深了。 “水凝烟,快把它还给我,若是你将它还给我,咱们两个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慕容雪看到水凝烟凝视那把弓弩神色变幻不定,有些心急道。 要知道这把弓弩得来不易,要是被水凝烟拿去了,她该怎么给爹爹交代。 “呵,此话当真?”水凝烟故作沉思地问道。 “当然了,本小姐说话一向算数。”慕容雪一看有戏,顿时急忙道。 “那好吧。”水凝烟旋即应道,心里却不由冷笑。慕容雪,你当本小姐是傻子不成?信你的话就真成傻子了。 话落,水凝烟将弓弩交到了一旁侍卫的手中,淡淡吩咐,“这把弓弩太危险了,本小姐心善,不忍慕容雪被伤着,你们想办法让它不能再伤人了,然后还给慕容雪。” 将军府的护卫和四个丫环听后皆是嘴角狠狠一抽。他们小姐竟然说自己心善,简直拉倒吧。慕容雪简直被小姐如猫捉老鼠般玩得团团转,小姐也好意思说自己心善。小姐真是腹黑啊! “水凝烟,你想将我的东西怎么样?”水凝烟的举动吓得慕容雪脸色发白,气急败坏道。 水凝烟懒得理会,向拿着那个弓弩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便将弓弩丢在地上使劲踩了起来。此刻护卫也拿不定主意,小姐刚才的意思是让他毁了这个弓弩,他将弓弩踩坏应该可以吧? 护卫踩了一脚,见他家小姐并没有阻止,于是放下心来,更加用力地踩了起来,可是他一连踩了好几下,那个弓弩实在坚固,一点儿事都没有。这时将军府的其他护卫马上加入了一起用脚狠踩的行列中。很快,那把弓弩已经被踩得稀巴烂,面目全非。 护卫从地上捡起踩坏的弓弩,走到慕容雪的跟前,说道:“慕容小姐,还你的东西。” 此刻慕容雪已经被水凝烟气得浑身发抖,想开口大骂却大脑一片空白。那护卫见慕容雪一脸凶狠地瞪着他,虽然心中害怕,但是他更不敢违背他家小姐的命令,于是大着胆子将弓弩扔给了慕容雪。随即只听“啪”的一声,弓弩掉到了地上。 “水凝烟,你竟然敢毁掉我的东西,我要杀了你!”话落,已经气疯的慕容雪从一旁护卫手中夺过长剑向水凝烟狠刺过去。 水凝烟冷笑一声,不躲不闪,眼看剑尖就要刺到她身上,她才气定神闲地用两根纤指夹住长剑,慕容雪咬牙几乎用尽全力,剑尖却仍不能再近半分。 “水凝烟,你放手!”慕容雪的额头已经沁出细汗,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松手让你杀我吗?”水凝烟玩味地笑道,“慕容雪,本小姐见过蠢的,却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你老子已经被气得吐血,你那贵为宠妃的姐姐也没有在我这里讨到好处,我若是你,聪明的话见到我就绕路走,而你还不知死活地跑来挑衅,真不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骂你脑子进水!” “你你你……”慕容雪被刺激得大脑发沉,嘴唇哆嗦了半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想必慕容尚书还不知你今日跑来将军府闹事吧,你一定是偷跑来的。” “你怎么知道?”慕容雪顿时惊愕,脱口问道。 “因为慕容尚书不会像你这么蠢,不吸取教训还准备给我送银子!” 此话一出,慕容雪心中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慌乱道:“水凝烟,你什么意思!” 水凝烟所言不假,她的确是偷偷溜出来的。昨日她就要来将军府找水凝烟算账,爹爹得知后派人将她暂时囚禁了。今日她越想越气,于是才打晕看守的护卫,带了些人跑来的。原本她想着利用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一定可以收拾水凝烟,可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我的意思是……” 水凝烟说到这里,蓦地身形一晃,所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她已经掠到了慕容雪的跟前,一手攫住慕容雪的下颌,另一只手将一粒白色药丸扔进慕容雪的嘴里,随即又将慕容雪的嘴巴叩上,看到慕容雪将药丸吞了下去,她才松手。 慕容雪吓得脸色煞白,俯身连忙想要将药丸吐出来,可是干咳了半天,却是徒劳。 “水凝烟,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你究竟想怎么样!”慕容雪直起身子,因为心中恐慌,她的声音尖细得犹如地狱恶魔。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只疯狗不停在我耳边乱吠,太聒噪了!” “你你你……”慕容雪还想开骂,谁料下一刻才惊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时间慕容雪只能用手比划,配上她又怒又怕的表情,说不出的滑稽。 水凝烟鄙夷地瞥了一眼慕容雪,淡淡道:“慕容雪,你若是想一辈子都说不出话,那你大可以继续在这里乱咬。” 慕容雪闻言,眼中的惊恐之色一览无余。她整个人立马安静下来。眼里的神色却透着满满的恨意和不甘。 “来人,将慕容小姐送回尚书府,另外转告慕容尚书,就说慕容小姐跑来将军府闹事,害得我大受刺激,缠绵病榻。所以请尚书府准备好十万两的医药费。” 第六十二章 阴谋筹划 水凝烟一番话气得慕容雪近乎吐血。慕容雪张口又想大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口不能言,于是又怒又怕,却只好隐忍下来。与那十万两银子比起来,她还是觉得自己能够开口说话比较重要。 “慕容雪,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你永远都别想拿到解药了。” 慕容雪闻言,咬牙切齿,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得不隐忍下来。接下来水凝烟对着一个护卫耳语了几句,护卫听后憋住笑意,点了点头。之后,那个护卫随着慕容雪一起去了趟尚书府。 等慕容雪走远后,水凝烟刚转过身子,就看到鬼鬼祟祟准备开溜的水凝墨、水凝菡。 “两位妹妹这是打算去哪儿?是不是咱们之间应该好好清算这笔账了?”水凝墨和水凝菡猛然听到这句话,有些讪讪地转身,一脸讨好。 “姐姐,墨儿的腿还有些酸痛,所以就想赶紧回去休息。” “大姐,菡儿想起来有几帖字未练,所以想回去呢。” “哦,我以为两位妹妹刚才兴致勃勃地跑出来看热闹,是太过清闲了呢。” 此话一出,水凝墨和水凝菡的脸色十分难看。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刚刚水凝烟对付慕容雪的手段和身手还叫她们心有余悸,于是不得不隐忍下来。 “姐姐说笑了,都是自家姐妹,刚才自然是担心慕容雪对姐姐不利,所以才赶来的。” “是啊,大姐说笑了。刚才看到慕容雪想伤害你,我和二姐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眼见水凝墨和水凝菡脸不红心不跳地在她面前说着违心之言,水凝烟勾唇一笑,说道:“既然两位妹妹对我如此关心,那我真要感激不尽了,如若以后再被我发觉你们两人有什么图谋不轨的话,我绝不轻饶!” 话落,水凝烟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独自生着闷气的水凝墨和水凝菡。 尚书府的大厅里,此刻气氛冷凝到冰点。 “雪儿,爹爹早都说过水凝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结果你做了什么?现在倒好,不但没有将水凝烟怎么样,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出尽洋相,害得尚书府又损失了十万银子。” 慕容宇怒气冲冲地训斥着,觉得他的这张老脸简直丢尽了,真不知今后该怎么在同僚面前抬头做人。 “对不起,爹爹,原本女儿也只是想为爹爹和姐姐出口气,可是没想到那个水凝烟竟然诡计多端,害得女儿被她耍,也让爹爹脸上无光,更害得爹爹又损失了银子。爹爹,女儿知错了。”慕容雪话落,随即跪了下去。 看到女儿一脸委屈的我表情,慕容宇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摆手道:“起来吧。” “多谢爹爹。” 慕容雪刚刚起身,便在这时有下人神色匆匆地进来在慕容宇的耳畔说了两句,慕容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便往外走去。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身华丽宫服蒙着轻纱的鹂妃已经来到大厅。 “参见鹂妃娘娘。” 慕容宇正要下跪行礼,鹂妃却已经上前拉住慕容宇的手臂,说道:“爹爹无须多礼。” 这时慕容雪走过去刚准备见礼,鹂妃摆手道:“自家姐妹,无须那么多虚礼。” 鹂妃声音透出些许的冷淡,慕容雪顿时觉察出自己姐姐的不悦。她咬唇说道:“姐姐,都是雪儿不好,害得雪儿连累的姐姐也得忍受水凝烟的恶言。还请姐姐恕罪。” 看着自己妹妹眼眶泛红,一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在水凝烟手上接连吃亏,鹂妃心中的怨气顿时消散不少。 “算了,都水凝烟那个贱人太过嚣张,与你何干?你是本宫的亲妹妹,难道本宫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负不成?” 慕容霜比慕容雪年长十几岁,慕容宇的妻子在生产慕容雪时难产而死,因此慕容宇和慕容霜对慕容雪都特别的宠溺。长姐如母,所以慕容雪对慕容霜也一直特别依赖。 此刻鹂妃拉过慕容雪的小手轻声安慰。慕容雪顿时感到心中的委屈如潮水泛滥,汹涌澎湃。一时没有忍住,顷刻泪流满面。 “傻丫头,别哭了。姐姐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放心好了,姐姐一定会替你做主的。”慕容雪闻言,咬唇使劲儿点了点头。 鹂妃见状,这才放心地坐到主位上,立刻有丫头上前奉茶。鹂妃挑起茶盏,浅啜一口,对慕容雪说道:“雪儿,你也太过鲁莽了。你不想想连本宫和爹爹都斗不过她,你又何苦再去招惹,这下好了,又给将军府白白送去了十万两银子。” 今日慕容雪闯祸回到尚书府,慕容宇自知理亏,所以只能乖乖交出银子息事宁人,随后便给将军府送去了十万两银子。与此同时他将此事托人传给了宫中的鹂妃。 “姐姐,雪儿知错了。”慕容雪瘪着嘴,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说道。 鹂妃见状,心中再不忍指责这个妹妹,叹息道:“算了,只怪水凝烟那个贱蹄子太难对付了。” 慕容宇这时开口道:“鹂妃娘娘,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宫来了?” 鹂妃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幽怨的神色,随即叹息道:“昨日之后,皇上对我颇为不满,当夜召了别的妃子侍寝,今日中午本宫亲自做了几样拿手好菜送去养心殿,还是被皇上拒之殿外,刚刚我也是探得皇上去了别的妃子那里过夜,所以才过来的。” 此话一出,慕容宇和慕容雪脸上皆是露出些许的愧疚之色。 “姐姐,都是雪儿不好,连累了结姐姐。”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鹂妃放下茶盏,拉过慕容雪的手拍了拍,含笑说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早已经看开了,眼下她只希望自己能平安诞下龙嗣,如果是皇子最好,那么她的后半辈子也就有所依仗了。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在宫中看了太多活生生的例子,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还是平坦的小腹。 “鹂妃娘娘如今怀有龙嗣,相信皇上也只是一时之气,娘娘也无需太过介怀。”慕容宇出声安慰道。 “女儿明白,爹爹无需担心。”鹂妃淡淡一笑。 “姐姐一定要好生养着身子,到时生下个小皇子,母凭子贵,姐姐今后必定会享受更多隆宠。”慕容雪含笑宽慰道。 “嗯,姐姐知道了。”鹂妃微微一笑,旋即脸色冷肃道,“雪儿今后切莫莽撞,要知道水凝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若想对付她,必须从长计议。” 看到鹂妃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狠绝,慕容雪顿时心中一动,欣喜道:“姐姐,难道你有对付水凝烟的法子?” 鹂妃闻言,并不直接回答水凝烟的问题,而是嘴角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说道:“雪儿,离百花宴已经没有几天了,你好好准备,到时在百花宴上艳压群芳,那么不但可以挽回你被水凝烟坏掉的名声,而且还可以赢得不少青年才俊的青睐。” “多谢姐姐提点,雪儿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让爹爹和姐姐失望。”慕容雪信心十足地说道,旋即又问道,“姐姐,雪儿不知这和对付水凝烟有何关系?” 鹂妃闻言,娇美的面容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昨日皇后在水凝烟那里颜面尽失,所以随后找了本宫,想与我一起联手对付水凝烟,本宫已经答应了她,所以到时在百花宴上会置水凝烟于死地,相信水凝烟那个贱蹄子到时一定在劫难逃!” “姐姐,水凝烟已经好几年没有参加过百花宴了,今年她能去吗?” 鹂妃略一沉吟,回答道:“依照昨日的情形来看,睿王和太子似乎对水凝烟都很不一般,所以本宫肯定水凝烟今年一定会被列为邀请的对象。” “哼,没想到那个丑女竟然还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真不知她走了什么狗屎运,更可气的是睿王殿下不替我说话,反倒维护起平日最厌恶的水凝烟,简直莫名其妙!”一想到水凝烟受捧程度今非昔比,慕容雪顿时一脸嫉恨道。 “雪儿,就让水凝烟那个贱蹄子再得意几天,到时让她怎么死都不知道。”鹂妃柔声安慰着慕容雪,眼里杀机尽现。 “姐姐,雪儿知道了。”慕容雪顿时欣喜无比。 今日她不知被水凝烟喂下什么药,以致口不能言。将军府的护卫送她回来后,告诉她让她多喝几次马尿就可以解毒了。当时她差点儿气晕过去。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水凝烟不得好死。 “鹂妃娘娘,这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吧?”想到已经接连两次在水凝烟的手上吃了大亏,慕容宇顿时有些担忧道。 “爹爹放心好了,这次本宫与皇后联合,还怕解决不了一个黄毛丫头?水凝烟这次可没有那么走运了。”鹂妃黛眉微挑,十分自信地说道。 当下慕容宇心里这才踏实了不少,心里不由自嘲起来。看来自己果然是上了年纪,连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第六十三章 接连倒霉 睿王府,京城粮店、布庄、钱庄、赌坊等几个掌柜站在一起,垂头汇报着最近的营运情况。 “王爷,小人所管的布庄前日突发大火,损失了上万匹上等布料,导致未能给合作方按时送去,我们不得不按时事先签订的合约,赔了不小的银子,损失惨重。”布庄的掌柜提心吊胆地说完,额头上冷汗涔涔。 皇甫辰还来不及发火,接下来只听赌坊的掌柜汇报道:“王爷,赌坊这两日突然来了几个赌术神绝的人,一天就让我们赌坊赔了十几万两的银子,这样下去赌坊只能关门大吉了。” “王爷,小的所经营的粮店昨日涌进一群暴徒,铺子里的大米被抢了不好少……” “王爷,这几日钱庄的许多老客户突然全都提取了大量的存款,导致钱庄空虚,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许多人都跑来提款挤兑。” “王爷……” “够了,你们一个个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连个店铺都经营不好,本王看你们是平时太安逸了!”皇甫辰震怒不已,挥手便将桌上的茶盏扫了出去,只听“啪”的一身声,几个掌柜吓得身子抖了抖,旋即茶盏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 “王爷息怒,臣等无用,还请王爷息怒。”几个掌柜齐齐跪地请罪道。 皇甫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头,心中怒火更盛。额头上的青筋不断暴动,紧握成拳的大手发出“咯吱”的响声。一切实在太过巧合,竟然京城所有的店铺都出现了意外损失惨重,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他可不会傻到以为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他堂堂东璃国王爷,根本就没有将这点儿损失放在心上。只是恼怒究竟有什么人敢跟他过不去。 “有没有调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皇甫辰忍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这……”几个掌柜互视了一眼,犹豫着半天不敢作答。“ 究竟有没有?”皇甫辰顿时怒火更盛。 “回王爷,小的无能,没有查出究竟是何人多为。”米铺的老板哆嗦着回答。 “王爷,那几个赌术极佳的人小的之前派人查过他们的底细,可是一无所获。”赌坊的老板忐忑地说道。 “王爷,那些暴徒看起来完全就像是闹灾荒的饥民……” 皇甫辰听完后,整张脸黑如锅底,他强忍住暴怒的冲动,问道:“那你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回王爷,没有。” 皇甫辰的声音瞬间更冷了,“那你们有没有什么计划?” “回王爷,暂时还没有。” “饭桶,全都是饭桶!”皇甫辰瞬间怒气冲天,“你们管理不善,从这个月起罚半年的月银,今后若是出现一丝差池,直接滚远。” “是,是,多谢王爷开恩。”几个掌柜顿时暗自送松出一口气,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好。 “还不快滚!”皇甫辰冷冷出口,几个掌柜顿时如蒙大赦,狼狈地退了下去。 皇甫辰坐在那里,神色半晌阴晴不定。最近他不是一般的倒霉。他伸手抚了抚额头,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难道,难道这一切都和水凝烟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旋即他又摇头苦笑,不禁有些自嘲自己太看得起那个女人了。那些店铺的掌柜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能够瞒过那些掌柜的耳目,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而幕后指使之人更是深沉难以对付。 店铺接二连三地出现状况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而最近一段日子他就只和水凝烟结怨了,如今看来这件事即便不是水凝烟所为,也必然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皇甫辰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难测起来。随即他唇畔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将管家唤了进来。 “你前往将军府一趟,将今年的百花宴请帖送去给水凝烟和墨儿。”皇甫辰手指轻敲着软榻的扶手,淡淡吩咐道。 “嗯?王爷的意思是也要给凝烟小姐送去?”管家一脸惊愕地问道。 要知道王爷之前最痛厌恶的就是凝烟小姐了。现在王爷竟然说要邀请凝烟小姐参加百花宴,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有什么问题?” 皇甫辰眸光微冷,冻得胡思乱想的管家顿时回神,“没有,没有,老奴这就去办。”话落,管家快速转身离开。 皇甫辰微微仰头,目光落在雕梁上的繁复花纹时,唇畔带着兴味的弧度不断加深。水凝烟,不知百花宴上你会带来什么样的意外呢?本王倒是对你越发有兴趣了。 将军府,明月阁。 “小姐,这是睿王殿下和太子送来的百花宴的帖子。”青柠手捧着两张精美的请帖递到水凝烟的面前。 水凝烟接过淡淡扫了一眼,娇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原本她还思忖着怎么弄到百花宴的请帖,倒是没想到会有人给她送上门开来。几个丫环顿时如喜鹊一般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这次您在百花宴上一定要一鸣惊人,好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睁大眼睛瞧瞧。” “小姐,这两日你还得加把劲儿练习一下才艺。” “小姐,奴婢去问问夫人,看看小姐百花宴上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没。” “小姐,二小姐就只收到一张请帖,没想到您一下子就收到了两张,实在太厉害了吧。” 水凝烟淡淡一笑,说道:“小姐我参加百花宴可不是为了去跟人一争高下的。” 几个丫环一听顿时怔然,旋即问道:“那小姐是为何?” “退婚。”水凝烟干净利落地回答道。 此话一出,几个丫环皆是目瞪口呆。 “小姐,您要不再考虑一下,虽然睿王殿下之前对不起您,但是他今日主动派人送来请帖,就说明他对小姐还是有情意的。小姐不妨再考虑考虑。”青柠劝说完,其他三个丫头也一阵点头附和。 水凝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你们怎知他送我请帖就是有情意了,说不定他是想看我在百花宴上出丑呢。” “这……” 四个丫环听后,顿时觉得她们小姐似乎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虽然睿王十分出众,但睿王似乎和二小姐已经私定终身,强扭的瓜不甜,若睿王对小姐无意,即便小姐加入王府,今后也不会过得幸福。 “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奴婢只希望小姐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奴婢永远支持小姐。”四个丫环一脸真诚地说道。 水凝烟淡淡一笑,心里却一阵动容。 移花宫。 慕倾歌端坐于瑶琴前,乐音如水般从她他的指间倾泻而出。一身大红锦袍衬得他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眉宇间萦绕着丝丝轻愁。 “宫主,夜已深,您还不休息?” 流朱从外面进来时,刚好一曲罢了,慕倾歌失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流朱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两日总是失眠。”慕倾歌说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淡笑道,“眼角似乎也长出了不少皱纹。果然是岁月催人老啊!” “不,宫主一点儿都不老,头上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宫主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怎么会老呢?”流朱摇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慕倾歌起身,走到轩窗前回眸一笑,明明笑靥如花,却叫人感到参杂了些许寂寥。 “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却换不回他多看我一个眼。”慕倾歌声音极小,还不等流朱听清,就已经被窗口的夜风吞去。 流朱想起正事,立刻正色回禀:“宫主,奴婢已经打听到了,水凝烟从明天开始会在医馆坐诊。” “嗯,知道了。”慕倾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流朱有些担心地问道:“宫主怎么想光顾水凝烟开的那个医馆,难道您生病了?” 慕倾歌没有回答,流朱随即自言自语,“不对啊,依照宫主和司徒太子的交情,宫主生病了也该让司徒太子诊治才对。” 接着,只听流朱又不屑道:“水凝烟声名狼藉,奴婢真不相信她的医术。” 慕倾歌淡淡一笑,吩咐道:“明日带我去水凝烟的医馆。” “是,奴婢知道了。”流朱回答道。 她还想向主子问更多的事情,可是看到主子眉宇间透出的疲惫,流朱只好默默退了下去。 殿内,红衣潋滟,风华无双,慕倾歌静静地站在那里,如玉的面容多了一丝落寞,久久殿内只想起一丝微不可闻的声音。 “明日本宫倒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连少恭的那颗石头心都能打动。” 翌日清晨。 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一家新开的名为安和堂的医馆前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喂,你说这家医馆究竟是不是骗人呢的啊!你看布告上面竟然说能治好肿瘤、痨病、麻风病等二十多种绝症。这到底是真是假啊!” “竟然还说诊金一万两起价,这么贵啊!”“交不起诊金的可以签下主仆协议,听着好像不错的样子。” “上面还说开这家医馆的人是四方圣主的嫡传弟子,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我可没听说过四方圣主有过弟子啊!” “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人家敢说自己是四方圣主的嫡传弟子,那应该就是真的了。否则谁有胆子冒充?” “照你这样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我听说啊,四方圣主不但医术超群,而且武功出神入化。应该没人敢得罪四方圣主吧?” 第六十四章 治相思病 医馆里的四个丫环听着外面百姓的讨论声,心里顿时为她们小姐捏了一把汗。昨日小姐说要写个东西裱起来放到医馆前,没想到竟然就是告诉所有人小姐跟四方圣主的学过医术。可是之前小姐不是明明说她答应过那位高人保守秘密,绝不透露那位高人的身份吗?这么说来小姐不是和四方圣主学医的?这不是属于欺诈行为慕吗? “小姐,奴婢觉得咱们打着四方圣主的名字头开医馆,是不是不太好吧?”青柠这时担忧地说道。 郁金开口附和道:“是啊,小姐,万一被四方圣主找上门来,那岂不是坏了?” “小姐,奴婢也觉得青柠和郁金说得有几分道理。”白芷正色道。 “何首,你怎么认为?”等三个丫环都说完,见何首没有开口,水凝烟不由问道。 何首略一沉吟,说道:“小姐,四方圣主行踪不定,听说最近这段日子睿王殿下已经在大街小巷贴出布告,重金找寻四方圣主的下落,可是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所以奴婢觉得可以利用四方圣主的名头来宣传医馆。四方圣主不一定知道吧。” “何首说得不错。倘若四方圣主真的找上门来,那更好了,本小姐也可以和他比试一下医术。” 水凝烟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有把握的,在现代她医术集众家之所长,深谙中医西医,所以她相信如果那个四方圣主不是神仙的话,她的医术绝对不逊于四方圣主。看到水凝烟眉宇间洋溢的自信,几个丫环顿时心里安定了不少,对他们小姐充满信心。 “喂,请问有人在吗?”便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缓缓传来,四个丫头先是一愣,随即惊喜连连。 “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看病了!”话落,何首和白芷已经连忙迎了出去。 片刻之后,只见来人一身大红纱衣,上面用金线绣制了朵朵霞云,金光灿灿。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宛如一匹上好的黑色华锦。再看那眉眼,蛾眉犹如远山黛,墨眸宛若水中玉。肌肤莹白如雪,浑身散发出卓尔不凡的气质。如此惊为天人的面容顿时让在场之人全都忘了呼吸。 水凝烟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眼前之人长得实在过于柔媚,以至于水凝烟也分辨不出雌雄。最后看到对方的脖子上并没有突出的喉结,于是她便含笑着对来人称呼道:“这位姐姐不知哪里舒服?” “姐姐?”慕倾歌蛾眉微蹙,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称呼他。 一时间他眼中的神色变化不定,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水凝烟。一袭淡青色的罗裙,绣了一朵轻沁凉馨的浅粉霞花置于腰间左角下。衣缝紧敛,勾勒出流水般的蜿蜒曲线。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绾成一个简单的流云髻,只用简单的金钗做装饰。纱巾遮面,看不清容颜,只露出一双清莹透澈的黑眸,还有宛如新月的蛾眉。 “大胆,我们家宫……” 慕倾歌身边的侍女流朱刚要对水凝烟发火,慕倾歌连忙使了个眼色,流朱见状,连忙后退一步,不敢多言。 “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慕倾歌望着水凝烟,唇角含笑道。 “我姓水。” “水妹妹,我心口一阵阵的抽痛,你能帮我诊治一下吗?” “这位姐姐,里面请吧。”水凝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将慕倾歌迎进了内间。 慕倾歌依言在软榻上坐下,水凝烟伸手探了探慕倾歌的脉搏,随即眉头微蹙。 “这位姐姐,除了心口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慕倾歌摇了摇头,水凝烟顿时眉头蹙得更紧。 慕倾歌见状,问道:“水妹妹可诊断出我的病症?” “姐姐,诊断结果就是一切正常,恕妹妹学艺不精。”水凝烟收回手,波澜不惊地回答。 其实她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信心。对方的诊断结果完全没有问题。 似乎猜出了水凝烟的疑惑,慕倾歌淡淡勾唇,“不知妹妹可听过相思病?” “相思病?”水凝烟微微一愣,脱口问道,“难道姐姐得了相思病?” 慕倾歌不置可否地微笑。一时间,水凝烟的心思百转千回,直觉告诉她眼前眼前之人光顾她的医馆只怕别有所图。 旋即,水凝烟不动声色,淡淡说道:“关于相思病,我也只是在古书上看过相关记载。” 慕倾歌闻言,挑眉魅惑一笑,眼眸深处却带着一抹酸楚,“妹妹,姐姐爱着一个男人十几年,可是最近得知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 “那他可知姐姐的心意?” “应该知道吧。”慕倾歌神色黯然地回答。 “如果那个男人不知姐姐的心意,姐姐不妨向他说明,若是像姐姐这般美若天仙的人儿他也不知珍惜的话,姐姐还是趁早忘了他好。” 慕倾歌闻言,叹息道:“忘了他?姐姐也很想做到,可是他已经成了我今生的劫数,再也无法自拔。” “那姐姐有何打算?” 慕倾歌听言,如玉的面容浮现出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答非所问道:“妹妹,你可知医治相思病的法子?” 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摇了摇头。 慕倾歌凑前压低声音道:“姐姐告诉你,医治相思病的方法就是将情敌的心脏挖出来吃了。” “啊?”水凝烟听言,只觉得心口一阵恶心,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变态的话。看到水凝烟微微发白的脸色,慕倾歌脸上浮现出恶作剧后的笑容。 旋即他优雅起身,对旁边的流朱吩咐道:“将诊金交给水妹妹。” “姐姐。”水凝烟回过神,流朱将一万两的银票递给了她。 “我并没有给姐姐医治,这银票不能收。” 慕倾歌嫣然一笑,摆手道:“无妨。” 随即他淡淡道:“原本我是想将那个女人的心脏挖出来吃了,不过今日见到你后却改变了主意。水妹妹,咱们后会有期。”话落,慕倾歌主仆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馆。 “小姐,刚才那位美人儿究竟得的什么病啊?”几个丫头进来时就看到水凝烟失神地坐在软榻上。 水凝烟回过神,摇头道:“我不知道。” “哇,银票,一万两银票呐!小姐,您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那位美人儿怎么会给您一万两银票?” 水凝烟依旧只能摇头。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完全不懂。 “通知下去,今日暂停营业,若是有人想看病,明日再来。” “哦,知道了,小姐。” 当下四个丫环悄然退了下去。看到她们小姐一定是遇到了想不通的事情,于是不敢打扰。 水凝烟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思来想去也不知刚才那红衣美人儿跑来找她究竟是什么目的。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微微一变。 刚才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个情敌该不会指的是她吧。水凝烟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穿越而来,和她纠葛比较多的就只有皇甫辰了,可是众所周知,皇甫辰对她无比厌恶,所以按理来说她不可能对别的爱慕皇甫辰的女子造成任何威胁。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水凝烟当下放弃了。后日就是百花宴了,不管刚才那个美人儿是不是为皇甫辰而来,多想无益。只要在百花宴上取消和皇甫辰的婚约,那么她一定会省去不少麻烦。 将军府,绿芙阁。 “姨娘,你来了。” 水凝墨正拿着百花宴的请帖发呆,一抬头就看到琴姨娘挑帘走了进来。昨日她刚去看过琴姨娘,琴姨娘的伤势恢复得很好,今日看起来气色更加不错,此刻水凝墨顿时欣喜地起身。 琴姨娘一看到水凝墨手中的请帖,眼睛立即一亮,喜不自胜道:“墨儿啊,你的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次在百花宴上一定要好好发挥,到时一鸣惊人,睿王殿下还不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姨娘,刚才听云坠说不但太子给水凝烟送去了请帖,就连睿王殿下也送了,你说说到底什么意思嘛!”水凝墨的手紧紧攥着请帖,脸上尽是不甘和愤怒。 以前的水凝烟可是人见人厌,可是为何太子竟然对她那么好?还有睿王殿下,明明最厌恶的人就是水凝烟,可是为什么还会给她送去请帖? 总之,这几日睿王对待水凝烟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让她的心中十分不安。距离上次湖心亭见面快一个月了,睿王之后就再也没主动找过她,这让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二小姐,你胡想什么呢!睿王殿下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再说水凝烟论长相论才能有哪一样胜你?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琴姨娘拉着水凝墨的手在软榻上坐下后,继续宽慰道:“睿王殿下身份尊贵,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你和睿王私定终身的消息传了出去,毕竟对睿王的声誉影响极为不好,如今非常时期若他还跟你来往频繁的话,肯定会引起民愤的。所以你无需胡思乱想,还是好好为百花宴准备,到时你一舞成名,所有人一定会觉得你才是那个和睿王能站在一起的女人。” 第六十五章 心怀鬼胎 听了琴姨娘一番宽慰的话,水凝墨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她含笑道:“姨娘,你说得没错,多谢姨娘提点,是墨儿之前钻牛角尖了。” 琴姨娘伸手宠溺地替水凝墨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说道:“墨儿呀,之前你不是还想让水凝烟也能参加百花宴吗?她什么才艺都不会,到时在百花宴上只有丢人的份儿。也许睿王是想看水凝烟出丑,所以才给她发了请帖呢,你就不要瞎想了。” 水凝墨乖巧地点头,说道:“嗯,姨娘说得没错。墨儿记住了。” 百花宴当日,刚过五更,青柠和另外三个丫头便在外面敲门,唤道:“小姐,该起床了。小姐。” 水凝烟睡得香甜,被人无故打扰,顿时低吼道:“谁再影响本小姐睡觉,本小姐就把她嫁出去。” 此话一出,几个丫头顿时羞红了脸,果然没有人再敢开口。一时间站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片刻之后,沈月心赶来明月阁,一看到几个丫环端着洗脸水站在门外,问道:“烟儿还没有起来?”几个丫环连连点头。 沈月心宠溺地说道:“让她再睡一会儿,最近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想必她也是累了。” “是,奴婢知道了。” 房间里,用被子蒙着脑袋的水凝烟听言,顿时心口一暖,整个人再无睡意。几个丫环正准备离开时,水凝烟从里面将房门打开了。 “进来吧。”旋即几个丫环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去。 “娘亲。”水凝烟上前挽住沈月心的手臂,亲昵地唤道。 沈月心迟疑道:“烟儿,不如今日你就不要去参加百花宴了。” “为什么娘亲?之前你不是很希望烟儿参加吗?”水凝烟不解地问道。 “昨日慕容雪被你教训,尚书府又损失了十万两银子,今日百花宴上鹂妃还不知怎么害你,还有皇后一向心胸狭隘,今日肯定也不会放过你。娘亲不在你身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娘亲,你放心好了,烟儿心里自有打算。鹂妃和皇后若是想耍什么手段,那么到时我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水凝烟凤眸微眯,整个人都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卓然霸气。今日她要在百花宴上解除和皇甫辰的婚约。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白白放过? “烟儿,那你一定要小心了。”说到这里,沈月心微微一顿,继续道,“听说今年的百花宴上冥月国太子还有南越王。” “他竟然也会去。”水凝烟不禁喃喃自语道。 “烟儿,你说什么呀?”沈月心没有听清女儿的话,于是问道。 “哦,没什么。”水凝烟回过神,连忙答道。 虽然她和司徒少恭清清白白,但是若让人知道他们早就认识,还不知作何感想。于是她当然不会自找麻烦了。只听沈月心继续说道:“听说南越王这一次是想与咱们东璃国和亲。当年娘亲领兵与越国一战,越国一败涂地,损失惨重,所以娘亲担心今日的百花宴上南越王会对你不利。” 水凝烟闻言,唇畔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真没想到今年的百花宴上会来这么多大人物。到时她可真要好好大开眼界呢。 当下,水凝烟拍着沈月心的手,自信道:“娘亲尽管放心好的,烟儿一定平安归来,照顾好自己。烟儿还想看看被娘亲打得一败涂地的越国王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尊容。” “你这丫头就是古灵精怪。”沈月心用手指宠溺地轻点了一下水凝烟的额头,含笑道,“想去参加,就赶紧梳洗打扮,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于是,水凝烟被几个丫环伺候梳洗、穿衣。收拾妥当,水凝烟来到大门外的马车旁,水凝墨已经候在了那里。今日精心装扮过的水凝墨格外美艳。 如墨般的两千青丝侧绾飞仙枬,侧插如意簪,余下青丝用碧色丝带系成细细碎碎三股发,散落在腰间和胸前,显得清新别致。一身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留仙裙,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束腰,楚腰纤细,盈盈不堪握。裙裾飞扬,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罩一层淡鹅黄烟云软罗水绉纱,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如藕般的皓腕上戴了三只细银镯,举止间叮咚作响。 淡淡地瞥了一眼水凝墨,水凝烟的唇畔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莫测水凝墨这一身的行头至少花了上千两银子。看来琴姨娘这一次是下了血本,想让水凝墨能在百花宴上飞上枝头当凤凰。 “姐姐,你来了。” 一见水凝烟出现,水凝墨迈着莲花碎步上前替水凝烟打开车帘,偷睨了水凝烟几眼。今日的水凝烟着了一身深兰色的广仙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白梅。外罩一件轻淡的白纱衣,极为淡雅的装束。用一条素色锦带将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发绾成飞仙髻,弃了珠花流苏,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白玉梅花簪绾起青丝,淡上铅华。白纱遮面,只看得见黛眉开娇,墨眸莹莹,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水凝墨的眸子深处快速的掠过一抹嫉妒的神色,随即敛去。她冲着水凝烟甜甜一笑,“姐姐,请上车。” 水凝烟眉眼间一派清淡,在青柠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水凝墨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柔声道:“姐姐,墨儿的马车坏了,墨儿能不能跟你共乘一辆马车啊?” “不行!嫡庶有别,二小姐要是和大小姐共乘一辆马车,那岂不是不合规矩吗?”不等水凝烟开口,青柠就拒绝道。 以前的青柠性格十分胆怯,根本不敢对水凝墨如此说话,不过如今在她家小姐的影响下,胆大不少。 水凝墨一听,心中恼火,忍不住就要发作,不过她有求于人,锦袖下的手狠狠攥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委屈道:“墨儿也知道这样情理不合,可是现在另租马车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姐姐……” “上来吧。”水凝烟冷眼瞥了一眼站在马车外面的水凝墨,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现在将军府的大门口行人来来往往,若是她强行不让水凝墨上车,倒显得她这个做姐姐的不通情达理。更重要的是她倒想看看水凝墨又想搞什么花样。想到这里,面纱下的唇瓣不由得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 “多谢姐姐。” 水凝墨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水凝烟这么好说话。旋即她被贴身丫环云坠搀扶着上了马车。青柠和云坠坐到了后面的一辆普通马车上。随后,马车向皇宫行驶而去。 “姐姐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简?”水凝墨抬眸扫视了水凝烟的着装,眼里暗含嘲讽。 原本她还以为水凝烟聪明,没想到还不是蠢货一个。今日百花宴上各府千金争奇斗艳,水凝烟就一身素淡的蜡梅折枝广仙裙,脸上画了淡妆,看起来还不错,可惜又蒙了面纱,到时一定会被淹没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大家千金之中,这让她放心不少。 “墨妹妹身上的梨花白留仙裙倒是样式新颖,别出心裁,穿在妹妹身上,为妹妹增色不少,留仙都可以做到,更别说是留住睿王的心了。”水凝烟斜睨了水凝墨一眼,似笑非笑道。 “姐姐就不要取笑墨儿了。”水凝墨故作难为情地垂头,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却快速地闪过一抹得意。 水凝墨对今日自己的这身装束十分满意,待会在宴会上再一舞倾城,到时她必然名满整个东璃国,还怕睿王殿下变心吗? “姐姐这身装束清新脱俗,说不定可以在宴会上脱颖而出呢。”说到这里,水凝墨微微一顿,继续道,“墨儿无意和姐姐抢睿王,实在是因为睿王殿下和墨儿两情相悦,还请姐姐不要生气。” 水凝烟听后,心中一阵冷笑。水凝墨明明勾引自己的姐夫,现在还能不知廉耻地说成是两情相悦,如果她要阻止,岂不是还要被水凝墨说成是棒打鸳鸯?算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对皇甫辰本就没有好感,渣男配渣女倒也是绝配。 “墨妹妹和睿王殿下既然两情相悦,做姐姐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水凝烟眸里含着淡笑,语气波澜不惊,倒让水凝墨震惊半天。水凝墨怔怔地盯着水凝烟半晌,现在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水凝烟了。一时间也不知水凝烟所言是故作大方还是出自真意,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都要得到睿王殿下。 “姐姐,你说得是真的吗?”水凝墨故作开心地说道。 水凝烟看到水凝墨那一脸虚假的笑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道:“自然是真的。因为姐姐有洁癖,从不用二手货。” 水凝墨猝不及防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想发作,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和水凝烟起争执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一方面眼下她坐的可是水凝烟的马车,若是惹怒了水凝烟,她被赶下去还怎么去赴宴;另一方面若是和水凝烟打起来,将她的妆容弄花了衣服弄皱了,到时在百花宴上失仪那可是十分丢人的事。最终水凝墨还是选择了隐忍。 第六十六章 暗算失败 早上起来太早的缘故,水凝烟在马车里晃了一阵儿就有些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哈欠,斜倚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小憩。不消片刻,凤眸轻阖,狭长的睫毛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眨动。 水凝墨看着熟睡过去的水凝烟,这一刻脸上的厌恶、仇恨毫不掩饰。留意到水凝烟就坐在靠近马车门口的地方,她心中忽地一动,小心翼翼地挪到马车里面,挑起里面的车帘对车夫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几句。 车夫略带为难地望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水凝烟,最终点了点头。水凝墨脸上快速地掠过一抹歹毒的笑容。 正沉睡的水凝烟猛然感到马车剧烈地颠簸,她快速地睁开眼,还来不及抓住扶手,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原本她就在离马车口不远的地方坐着,如此一甩她整个人就已经颠出了车厢。 “姐姐,小心啊!” 水凝墨故作惊惶地上前想要拉住水凝烟,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从行驶的马车上摔下去,非死即伤。原本她只是想在百花宴上看着水凝烟出丑,可是谁让这个女人刚才出言羞辱她,这才让她动了杀机。 水凝墨伸手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水凝烟在甩出车厢时急速地抓住了车辕,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她伸过去的手。 “停车!快点儿停车!”任水凝烟如何沉声大喊,可是马车不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明显加快了速度。 水凝烟的眼里顿时掠过一抹杀意。在现代她养成的警惕性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即便刚才她睡着了,可是依然提防着水凝墨。这个水凝墨勾结车夫,以为这样就可以得逞?呵,未免太天真了吧。 “墨妹妹,你快放手啊!你快放手啊!否则连你也要被摔下马车了!”水凝烟一边佯装担心地说道,一边死死拽住水凝墨的手。 水凝墨顿时气得快要吐血了。她倒是巴不得松手,让水凝烟赶紧摔死,可是水凝烟拽住她的手死活不放,真是太可恶了! 此刻,水凝墨绝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她拼命想将自己的手从水凝烟的手中脱离出来,可是水凝烟的力气大的出奇。水凝墨顿时就慌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到时连她自己也要被拽下去了。 当下水凝墨把心一横,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准备狠狠刺向水凝烟拽住她的手,她就不信水凝烟吃痛还不松手。水凝烟见状,却不给水凝墨这样的机会,抓着水凝墨的玉手猛一使力,她整个人犹如一只蝴蝶般在风中起舞。 水凝墨被水凝烟手上的力道一带,整个人向车厢外栽去。与此同时,水凝烟则落进了车厢里,车底铺子厚厚的地毯,所以水凝烟虽然摔进了车厢,可是却一点儿也不痛。 而水凝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马车行驶得太快,她摔到地上的时候胳膊和腿部都有擦伤。原本华美的衣服已经破烂脏污得不成样了。 “停车!”水凝烟从头上拔下梅花簪,抵在车夫的脖颈上,冷声命令道。 车夫吓得顿时身子一颤,连忙停下来。这时青柠已经-从另一辆马车下来,飞快地跑来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水凝烟转头看了一眼那边已经被云坠扶起来的水凝墨,只见她发髻凌乱,衣服脏乱不堪,说不出的狼狈。看到水凝墨墨还有力气发火,想来应该没有受重伤。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车夫吓得身子抖个不停,生怕水凝烟手上一使力,簪子就会刺进他的肉里。 “小姐喊了那么久让你停车,可你不但不停车,反而加快了速度,我看你是想故意害小姐吧。”刚才青柠在后面的马车都可以将她家小姐的叫声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相信这个车夫会听不到。 “哼,岂有此理,你驾车竟敢如此粗心大意,若是摔伤了姐姐,你担待得起吗?”此刻,水凝墨在云坠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对着车夫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 “二小姐,小人……”车夫有苦说不出。 刚才都怪他一时猪油蒙了心,答应二小姐只要将大小姐甩下马车,他就可以得到一百两的银子,可是现在倒好,大小姐没事却将二小姐摔了下去,那一百两银子他不但拿不到,搞不好还得被二小姐教训,真够倒霉了。 这时,水凝烟看了一眼无比狼狈的水凝墨,似笑非笑道:“墨妹妹,你是不是应该回府洗漱一番再找大夫帮你诊治一下?” 水凝墨一听,顾不得对车夫发火了,连忙摆手道:“姐姐,墨儿没事的,只是衣服弄脏了而已。墨儿来的时候多备了一件衣服,待会只要在马车上换了就行了。姐姐,宴会马上就开始了,咱们还是赶去要紧。”说完,生怕水凝烟逼她回府一样,水凝墨赶紧溜进了那辆普通的马车,随后云坠也跟了上去。 水凝烟见状,眼里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心里不得不感叹水凝墨的执着。水凝烟瞥了一眼车夫,淡淡道:“本小姐完全可以说你刚才是想谋害我,不过我现在急着进宫,若是你能将功补过,我倒可以轻饶你。” “多谢大小姐。”车夫闻言,顿时惊喜道。 当下,水凝烟再不多言,放下车帘闭目小憩,青柠上车坐在一旁,虽然还恼恨车夫的所作所为,但是看到她家小姐暂时不再追究,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她家小姐这次在百花宴上能够出尽风头。 水凝烟等人总算在宴会盛开之前赶到了皇宫,入眼宫门前停了无数瑰丽香车,三五成群的女子凑在一起说笑,一时间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脂粉气。 水凝烟不喜这股刺鼻的味道,所以下了马车后站得比较远,倒是水凝墨在云坠的搀扶下腿脚略有不便地过去凑热闹。在来皇宫的路上她已经换下之前那身脏污的衣裙,重新梳理了发髻。现在穿一袭蓝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虽然不及之前衣着的华美,但是穿在身上自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气韵。水凝烟刚出马车不久,立刻便有几个千金议论开来。 “咦,她是谁呀,穿得那么素淡寒酸,还跑来参加百花宴。” “那个丫环我认得,是不就是将军府水凝烟跟前的丫环吗?” “一月未见,她怎么变化这么大啊!她不是一向最喜欢浓妆艳抹吗?怎么现在不但变了还用纱巾遮面了?” “当然是为了遮丑呗,这还不懂。” 便在这时,水凝墨闻声迈着莲步走了过去,开口道:“各位,请不要这样说我姐姐。其实姐姐她人很好的。希望你们不要再误会我姐姐了。”水凝墨一脸真诚,她原本就生得极美,此刻蛾眉微蹙,双眸莹然,叫人不由为之动容。 “好吧,水凝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讨论你的那个姐姐了。” “水凝烟能有你这么一个妹妹,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水凝墨,你真是太善良了,你这样迟早会受到伤害的。人家未必领你的情。” “水凝墨,你和睿王殿下的事我听说了,你和睿王殿下真心相爱,我们都支持你。可是偏偏有些人不识趣。” …… “多谢诸位小姐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十分感激。即便姐姐有再多的不是,她始终是我的姐姐。”水凝墨一脸正色地说道。一时间那些千金小姐对水凝墨更多了几分的好感。 这边,青柠气呼呼地瞪着水凝墨,对着水凝烟说道:“小姐,您看二小姐,就只会在人前装腔作势,奴婢猜想说不定在来皇宫的路上就是二小姐使坏差点儿让小姐摔下去。” 水凝烟淡淡一笑,没有多言,不用青柠猜想,事实就是如此。 “水凝烟,没想到你还有勇气参加百花宴,我若是你就好好地呆在将军府,省得到时表演不出才艺,丢人现眼!” 便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水凝烟的身后响起,水凝烟不用回头,也听出来人是尚书府的慕容雪。只见今日的慕容雪一身绣有点点玫瑰的粉蓝长裙,外罩玫瑰红柔纱,腰上系一条素色腰带。腰带上面镶了数颗水晶,好看又不失大雅。头上的假发梳成飞星逐月髻,髻上簪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耳旁坠着两只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等水凝烟开口,青柠先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道:“慕容小姐,麻烦你说话客气一些,要不是我家小姐对你手下留情,你就不是只剃发那么简单了,只怕连脑袋都保不住。别以为戴了假发就可以嚣张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撕掉你的假发。” 此刻,青柠双手叉腰挡在她家小姐面前,气场强大,慕容雪顿时被吓住了,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假发,似乎生怕被扯掉。水凝烟见状,完全被眼前滑稽的一幕给逗乐了。 等慕容雪意识到青柠只是吓唬她时,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又怕招惹水凝烟真的会被撕下假发,当下放下狠话道:“水凝烟,你有种!待会本小姐就看你怎么丢人现眼!”说完,慕容雪便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刚才慕容雪原本是想羞辱水凝烟,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引起了不少千金小姐的侧目,如今见慕容雪败下阵来,不少人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偏向慕容雪的。 第六十七章 宴会开始 “小姐,您慢点儿。”便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循声望去,只见女子略施脂粉,一头乌发一半翩垂纤细腰间,一半绾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东菱玉缠丝曲簪和点金滚珠步摇,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一身银朱红细云锦广绫合欢裙更衬得她窈窕的身姿如一抹绯红的云霞,灿然生光,美不胜收。一双眉眼,万般娇俏,极是动人。纤纤玉手搭着丫环的手臂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场之人皆是一阵失神。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那不是太傅千金江心兰吗”,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三年前江心兰以一支月影霓裳舞而名动天下,随后太傅夫人因为身体羸弱而移居江南休养,江心兰为了照顾生病的娘亲而一同南下。当时这个才女兼孝女的江心兰可是一度成为京城被人津津乐道的对象。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心兰渐渐地被遗忘,没有人想到三年后的今日她会再次参加百花宴。 此刻在场的千金小姐大部分都参加过三年前的百花宴,到现在对于江心兰所跳的那支月影霓裳舞仍记忆犹新,当真是惊为天人,舞技超群。一时间众千金如临大敌,不过随后想到自己的舞技与江心兰相比,实在是望尘莫及,所以反倒有些释然了。既然今日不能拔得头筹,那么今日在百花宴上的表现能够仅次于江心兰,那绝对也是有脸面的事情。当下一干千金又对待会百花宴上的才艺展示跃跃欲试。“各位小姐,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领路,请各位小姐随老奴来。”正当所有千金各怀心思之时,一个头发略有花白的嬷嬷过来,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说道。一干千金立刻变得温顺有理起来。“有劳嬷嬷了。”当下所有千金排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跟随在桂嬷嬷的身后赶往会场。百花宴每年都设在群芳斗艳的御花园里,今年也不例外。大概两盏茶的工夫到了御花园,整个御花园百花争艳,香气袭人,今日又盛宴在即,一时间御花园较之以往,更是布置得富丽堂皇。帝后坐在上位,下面分为两列,左边依次是南越王东方烈和冥月国太子司徒少恭坐在下首的金椅子上,以凸现两人尊贵的身份。接下来便是皇甫雨钰和皇甫辰,之后便是其他王爷、皇子和其他青年才俊。右边一列则是以鹂妃为首的受宠的妃嫔,接下来就是应邀参加来的官家千金。所有千金莲步轻移,眉眼低垂走到各自的座位上。各人的位子都是按照自家官阶梯大小所排,水凝烟的爹娘都是东璃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所以水凝烟当之无愧坐在了仅次于后宫妃嫔的位子后,水凝烟坐下后,猛然觉察到有几道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她不悦地蹙眉,抬眼便看到凝视她的那几道目光分别来自皇甫辰、皇甫钰、司徒少恭,还有未曾谋面的南越王。皇甫辰、皇甫钰一如往日的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司徒少恭一身黑色流金锦袍,面容依旧被一张骇人的鬼面具遮挡,浑身上下透露出神秘、尊贵的气息。旁边的南越王一双魅惑紫眸仿若水晶般绽放出流光溢彩,如瀑的三千青丝只用一个紫金冠高高束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光滑细腻如白瓷般的肌肤让人心生妒忌,一身玄色锦服,领口与衣袖描着精致的花纹,泛着淡淡的金芒,浑身透出一股凉薄桀骜的气息。 那双如鹰般的目光带给水凝烟一股压迫感,水凝烟旋即眉头微微蹙起,十分不喜眼下的这种感觉。她不着痕迹地转开与东方烈对视的目光,心里却一阵琢磨。 刚才东方烈凝视她的目光包含了太多情绪,可是她明明是第一次见东方烈的。若说东方烈只是因为当初娘亲大败南越,而让东方烈记恨她的话,水凝烟觉得有些牵强。因为她在东方烈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丝毫的记恨,而是有着玩味、探究、好奇…… 猜不透其中的原由,水凝烟懒得多想,当下微垂着眸一脸恬淡。今日的百花宴由皇后云紫筱主持,宴会一开始云紫筱说了一番场面话,最后皇上皇甫昊又说了几句,随后便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接下来便是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才艺的时刻了。才艺展示依旧采取的是毛遂自荐的制度。一听说可以开始才艺表演了,许多千金小姐立刻跃跃欲试。满场的千金小姐全都瞪大眼睛伸长脖子观望着场中一幕幕或精彩绝伦的才艺表演,而水凝烟才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独斟独饮。 “丫头,不要贪杯。” 正顾自畅饮之际,猛然听到司徒少恭那温醇的声音,水凝烟挑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眸有些惊疑地望向皇甫辰。 面具下那张凉薄的唇只是淡淡抿着,可是水凝烟依旧听到了司徒少恭的声音,“丫头,这种名叫梨花白的酒,虽然甘甜,但是后劲很大,小心待会喝醉了。” 水凝烟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司徒少恭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术和她说话。当下她冲着司徒少恭挤了挤眼,表示自己不在乎。虽然她表面上是一副并不领情的样子,其实心里因为司徒少恭的话还是有些动容。 在现代她的酒亮极佳,这种梨花白是百花宴上专门用来招待女子的,所以酒劲并不是很大。她觉得这种酒水味道甘洌清甜,一时无事所以不由多喝了几杯。 不过她想说的是戴着面纱喝酒实在不便啊!而且,而且在现代她喝酒都是大口大口地喝,现在在这种场合喝起来多少还得注意一下大家闺秀的举止,实在是不够过瘾。不过等百花宴结束她倒可以考虑从宫里弄几坛这种梨花白,或者寻到酿制的方子也行。 水凝烟暗自打着小算盘,却不知那边已经有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起来。 司徒少恭望着水凝烟的目光不经意间透出温柔而宠溺的神色,这时耳畔传来略带沙哑却不失性感的嗓音,“本王实在没有想到一向以残暴著称的司徒太子竟然会对水凝烟如此温柔,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司徒少恭转脸,面具下的墨眸凝视着旁边的东方烈,射出如冰魄寒芒一样得冷光,依旧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术。 “这个就不劳南越王费心了。不过本太子不得不提醒南越王,水凝烟是本太子的人,若是南越王要想打什么主意的话,也要先问问本太子答应不答应。”冷冽的话语透着说不尽的霸气和威仪。 司徒少恭的拳头有一瞬间的收紧,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上次父皇派人前来东璃国追杀水凝烟,当时他派人调查得知,原来父皇是从南越王这里得知水凝烟身上怀有龙纹胎记。再加上刚才他留意到东方烈凝视水凝烟时的眼神,他就知道东方烈没有死心。 “呵,本王一向最敬重的就是真正的强者。世人都以为司徒太子粗暴无为,但是本王知道司徒太子不过是隐敛锋芒。有机会本王倒真想与司徒太子一较高下呢。” 东方烈的声音虽然清淡无波,没有多少起伏,但是那番口吻却透着非同一般的自信。一时间司徒少恭的眸子积聚风暴,怒火腾腾。 南越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家,却在东方烈的治理之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兵强马壮,其实力不容小觑。由此不得不说东方烈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枭雄。 司徒少恭转脸,面具下的墨眸凝视着旁边的东方烈,射出如冰魄寒芒一样得冷光,依旧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术。 “这个就不劳南越王费心了。不过本太子不得不提醒南越王,水凝烟是本太子的人,若是南越王要想打什么主意的话,也要先问问本太子答应不答应。”冷冽的话语透着说不尽的霸气和威仪。 司徒少恭的拳头有一瞬间的收紧,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上次父皇派人前来东璃国追杀水凝烟,当时他派人调查得知,原来父皇是从南越王这里得知水凝烟身上怀有龙纹胎记。再加上刚才他留意到东方烈凝视水凝烟时的眼神,他就知道东方烈没有死心。 “呵,本王一向最敬重的就是真正的强者。世人都以为司徒太子粗暴无为,但是本王知道司徒太子不过是隐敛锋芒。有机会本王倒真想与司徒太子一较高下呢。” 东方烈的声音虽然清淡无波,没有多少起伏,但是那番口吻却透着非同一般的自信。一时间司徒少恭的眸子积聚风暴,怒火腾腾。 南越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家,却在东方烈的治理之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兵强马壮,其实力不容小觑。由此不得不说东方烈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枭雄。容小觑。由此不得不说东方烈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枭雄。 第六十八章 竞相出丑 “皇后姐姐所言极是。沈将军乃女中豪杰,她的女儿必然也不会差。”说到这里,鹂妃微微一顿,一双美眸朝着江心兰所在的方向扫视了一眼,旋即开口道,“三年前江小姐一舞倾城,令人至今难忘,如今相信诸位和本宫一样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江小姐的舞姿。往年都是江小姐一人独舞,不如今年让水大小姐和江小姐共舞,也算是多了一些新意呢。” 此话一次出,在场之人脸色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无动于衷的,有暗自担心的,唯独司徒少恭,面具下的墨眸带着兴味的微笑,他相信区区一支舞绝对不会难倒那个女人。 鹂妃话落,水凝烟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整个东璃国无人不知江心兰舞技超群,无人能敌。同样也无人不知她水凝烟一无是处,让她去和江心兰共舞,这不是摆明了让她东施效颦羞辱她吗? “整个东璃国谁不知臣女水凝烟不会才艺,一无是处,献丑不如藏拙,两位娘娘如此所为,非要赶鸭子上架,难不是想看臣女出丑?”水凝烟徐徐起身,似笑非笑地说道。 “大胆水凝烟,你这是跟皇后姐姐还有本宫说话该有的态度吗?”这一刻,皇后云紫筱和鹂妃的脸色都难看到极点,鹂妃气急败坏地说道。 皇后和鹂妃刚才那番言语只要不是傻子其用意都看得清楚,但是几乎在场之人都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将见不得光的用意暴露出来。大部分千金都好奇地盯着水凝烟,心里却在寻思这个水凝烟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说是个傻子,竟然敢同时得罪皇后娘娘和鹂妃娘娘,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水凝烟不去理会鹂妃的叫嚣,顾自说下去,“听闻鹂妃娘娘的妹妹慕容小姐才艺双绝,臣女觉得不如让慕容小姐和江小姐共舞一曲,想必定是不俗。” 鹂妃听罢,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水凝烟恍若未见,转眸将视线落在鎏金龙椅上的皇甫昊身上,淡笑道:“皇上是一代明君,不知皇上觉得臣女的提议如何?” 皇甫昊闻言,哑然失笑。这个丫头先给他扣下一顶明君的帽子,若是他反对的话那不就意味着他成了是非不明的昏君了?这个丫头呀,真是古灵精怪。 “咳咳,朕也觉得水凝烟说得不错,那么就让尚书府的慕容小姐和江小姐共舞助兴吧。” 此话一出,云紫筱和鹂妃脸色黑沉,凝视着水凝烟的眸子简直可以喷出火。其他人则是惊得目瞪口呆。原本他们以为水凝烟那般出言冲撞皇后和鹂妃,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可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还爽快地答应了水凝烟的要求,实在匪夷所思。 “皇上,臣女愿意和江小姐共舞。”几乎是皇甫昊的话音刚落下,慕容雪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 皇甫昊点了点头。看着慕容雪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鹂妃柳眉紧蹙,暗自担忧。水凝烟将鹂妃的表情看在眼里,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她知道鹂妃在担心什么。今日鹂妃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让她和江心兰共舞看她出丑,只怕今日看不到她出丑,倒要眼睁睁地看着慕容雪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了。 水凝烟眸光流转,正看到离她不远的江心兰唇畔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过觉察到水凝烟探究的目光时,她连忙敛去笑意。 水凝烟心中不由感叹,这个江心兰自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就一直维持着窈窕淑女的端庄形象,但是不经意间从她的眼里总会泄露出丝丝精光。这个江心兰城府极深,绝非善类,不是区区一个慕容雪就能对付的。 “皇上,臣女斗胆也想和江小姐、慕容小姐共舞一曲。”便在这时一道清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来,让四周瞬间静寂一片。 所有千金都侧目看向说话之人。只见水凝墨站在那里,一双美眸尽是期待。迎上慕容雪仇视的目光,水凝墨不屑地转眸。虽然慕容雪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能歌善舞,但是自从三年前她在百花宴上目睹了江心兰的那支月影霓裳舞,之后她便一直苦练舞技,这三年来她进步很大。她自信即便今日不能技压江心兰,但也绝对可以和江心兰平分秋色。美女、舞技这些只有在一起才好做比较,所以她绝对不会放弃眼下成名的机会。 因为嫡庶有别的关系,水凝烟和水凝墨虽然都是将军府的小姐,但是水凝墨因为是庶女,所以坐在靠后的位置。否则水凝墨要是和水凝烟坐在一起,水凝烟一定会选择将水凝墨用掌拍死。 水凝烟此刻气得暗自咬牙。水凝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这个蠢货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水凝墨好歹是将军府的人,若是在百花宴上丢人,整个将军府也会跟着脸上无光。 水凝烟刚要开口阻止,可惜皇后云紫筱已经先她出声,“素闻将军府的二小姐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京城的三大才女同台表演,实属难得。本宫替水二小姐做主,允了。” 水凝墨闻言,顿时欢天喜地,“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云紫筱毕竟是一国之母,虽然皇甫昊心有不满,但是碍于场合也得给云紫筱留有脸面,因此没有出言阻止。当下,江心兰、慕容雪、水凝墨三人从座位出来走上舞台。 “不知两位妹妹可有什么擅长的舞蹈?”江心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声音温柔不失甜美,但就是叫人感到有些嚣张。 江心兰此话言下之意就是说,你们尽管挑选拿手的舞蹈,我江心兰奉陪到底。 慕容雪当下回道:“江小姐当年以一支月影霓裳舞闻名整个东璃,不如今日让在场的诸位再次观赏一下月影霓裳舞,不知江小姐意下如何?” “江小姐,小女子觉得慕容小姐说得不错,当年江小姐一舞惊人,至今让小女子念念不忘,恳请江小姐再跳一支月影霓裳舞。”水凝墨旋即附和道。 慕容雪和水凝墨虽然说得客套,但是两个人的口气却自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江心兰那张娇容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唇角轻扬道:“既然两位妹妹有提出月影霓裳舞,盛情难却,那我也就只能献丑了。” “江小姐太自谦了,还请江小姐不吝赐教。”慕容雪大言不惭地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什么本事使出来,我慕容雪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看来慕容妹妹是成竹在胸了。”江心兰嫣然一笑,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一抹讥讽的神色。 “江小姐过奖了。”慕容雪虽然这样说,但是微仰着下巴,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傲气。 江心兰见状,只淡淡一笑,再不多说什么。旁边的水凝墨没有多言,她对逞口舌没有多大兴趣,只想在这个舞台上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到时让江心兰一败涂地,以后她就是东璃国第一才女了。 台上的三人各怀心思,这时乐曲渐渐如水般响起。慕容雪和水凝墨立刻打起精神,随着乐曲舞动起来。对于月影霓裳舞的曲子慕容雪和水凝墨再熟悉不过了,这三年来两人都跳了不下万次,此刻舞动起来身姿盈盈,裙袂翻飞,宛如仙子一般。两人对自己皆是充满自信。 不过当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台下的观众时,心头猛然一跳,台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江心兰的身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雪和水凝墨连忙侧头去看翩翩起舞的江心兰,两人皆是一阵傻眼。江心兰所跳的舞蹈她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但是不得不说舞姿曼妙,美轮美奂。慕容雪和水凝墨皆是心中一慌,脚下的舞步顿时杂乱无章。半晌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缠绕着两人。江心兰所跳的真的是月影霓裳舞吗?为什么和她们三年前所见的完全不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舞台上,慕容雪和水凝墨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正在起舞的江心兰。只见江心兰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随即她裙袂旋转而起,犹如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 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红衣女子,如月下一株孤芳自赏的玫瑰,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地看着她曼妙的身影,几乎忘却了呼吸。 江心兰美目流盼,仿佛带着无限的魔力一般,让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今日江心兰所跳的这支月影霓裳舞比起三年前更添魅惑、妖娆,宛如月中仙。 舞罢,直到台下雷鸣般的掌声才让慕容雪和水凝墨回过神,两人满面羞愤,咬牙切齿地瞪着江心兰,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第六十九章 提出比试 “江心兰,你骗人!你刚才跳得根本就不是月影霓裳舞,和三年前你跳的舞根本不一样!”慕容雪冲着江心兰怒气冲冲地吼道。 “雪儿,不得无礼!”鹂妃连忙怒斥道。 这一刻,鹂妃真是后悔让慕容雪参加了今日的百花宴。刚才这个妹妹在台上丢人现眼,连带着她也是面上无光。输了就是输了,可是这个妹妹现在不嫌丢人,还要再次让人看笑话。 被鹂妃这样一喝止,慕容雪的气焰明显下去不少,但依旧噘着嘴,不依不饶道:“本来就是嘛,三年前江心兰所跳的月影霓裳舞分明就不是刚才这一支。” 话落,水凝墨也是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三年前她和慕容雪都参加过百花宴,当时江心兰所跳的月影霓裳舞她们看得清清楚楚,百花宴结束后,江心兰所跳的这支月影霓裳舞也迅速火起来,坊间的舞师也有教授月影霓裳舞的,慕容雪和水凝墨当时也都聘请了舞师,当时她们跟舞师学习的也是江心兰当时在百花宴所跳的那个版本的月影霓裳舞,可是刚才江心兰所跳的那支她们从未见过的舞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小姐,三年前本宫也见过你所跳的月影霓裳舞,依据本宫的记忆,你当年所跳的月影霓裳舞似乎和刚才所跳的并不相同,不知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鹂妃忍住心中的怒气,尽量保持平静地说道。 鹂妃相信刚才江心兰绝对是故意跳这么一支陌生的舞蹈,目的自然是想让另外两人出丑,以此来保住她第一才女的头衔。可是偏偏不能将这些话拿到明面上说,否则倒显得自己多疑且心胸狭隘了。 “回鹂妃娘娘,三年前臣女所跳的月影霓裳舞的确和刚才臣女所跳的那支不同。三年前臣女因为心系娘亲的病情,所以创造的月影霓裳舞难免给人一种悲伤凄婉的感觉。如今三年后,娘亲已经身子康健,臣女觉得在百花宴这种喜庆的场合不该再跳如此悲怀的舞蹈,所以刚才乐曲一响,臣女便随心起舞,若是鹂妃娘娘觉得臣女有错,臣女愿意接受惩罚。”话落,江心兰在舞台上兀自跪下。 鹂妃的一张脸顿时一片铁青。江心兰将自己的一番作为说得孝感动天,她若是惩罚江心兰,还不知怎么造人话柄。 “江小姐快快请起,江小姐一片孝心,感人肺腑,何罪之有?而且江小姐随心起舞就能自创出如此惊艳的舞蹈,令人叹为观止,大开眼界,倒是我们还要感谢江小姐呢。”鹂妃强颜欢笑地说道。 “多谢鹂妃娘娘谬赞。”江心兰徐徐起身。 一旁的慕容雪和水凝墨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心兰,下一刻讪讪地走下舞台。两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支月影霓裳舞可是准备了整整三年,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一转眼就三年了,倒没有想到将军府还是没有一个人才。一个不敢上台,一个台上出丑,真是毁了沈将军的一世英名啊!”江心兰眸光轻瞥了一眼坐在底下的水凝烟,神色淡淡,却有着说不清的嚣张气焰。 当年太傅江冷鹤和沈月心同样救驾有功,但是云龙令牌给了沈月心,所以从此江冷鹤便与沈月心结怨。江心兰此番冷嘲热讽自然是为了替他爹爹出气。 水凝烟听后顿时心头火起。刚才她不愿意和江心兰同台表演并不是她怕了江心兰。她并非曾经那个水凝烟。在现代她闲来无事时常会以舞陶冶情操。所以那些民族舞、爵士舞、霹雳舞等,就没有她不会的,其中她最擅长的就是古典舞了。 刚才江心兰在台上表演的那支舞美则美矣,但是放在水凝烟的眼中并非自己无法超越。这个江心兰刚如此大张旗鼓地侮辱将军府,他若是不给点儿教训,倒真以为将军府没了人不成。 “江小姐既然如此看不起我们将军府的人,那就让我这个最一无是处的人和你比一比,看看你们太傅府的人究竟是人才还是蠢材。” 就在大部分人因为江心兰的话而耻笑水凝烟和水凝墨时,水凝烟霍地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的缘故,脸上的面纱一下子掉落下来。 一时间全场静寂,数百人全都忘记了呼吸,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水凝烟那张薄施粉黛的面容。青黛色秀眉用炭黑轻描,明媚旖旎的杏眸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格外绚丽,似秋水般淡然,又凝着点点清冷。鼻翼小巧,鼻梁挺拔,粉嫩柔软的唇略沾红纸,透着些许妩媚妖冶。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宛如九天下凡般的女子,眼里充满不可思议。她真的是那个传闻丑陋不堪的水凝烟? 数百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在水凝烟的身上,水凝烟却不受一丝影响。她神情清冷如霜,一双眸子如在冰水中浸过一样冒着丝丝冷气直直刺向舞台上的江心来。 原本她并无心介入这场争奇斗艳之中,偏偏这个江心兰触犯了她的底线,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得罪她的后果。 四周的静寂维持了一段冗长的时间。此刻在场的所有女性看到水凝烟惊为天人的面容时,羡慕、嫉妒、仇恨,神色各异。 皇甫辰凝视水凝烟的目光带着惊愕和复杂,皇甫钰是惊艳中透着欣喜,东方烈是错愕中透着兴味,只有司徒少恭没有意外,当留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水凝烟的身上时,露在面具外的剑眉微微皱起,显示出他的不悦。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当宝贝一样得收藏起来,省得这么多人对她心存觊觎。 “水大小姐,你确定要和江小姐比吗?”皇后云紫筱望着水凝烟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容,心里嫉恨得抓狂,却佯装担忧地说道。 “自然。”水凝烟简洁明了地回答。 江心兰勾唇淡笑道:“既然水大小姐有这个兴趣,那小女子岂有不奉陪之理?不知水大小姐想和小女子比划什么?” “随你挑。”水凝烟说话间衣袂翩然步向舞台。 江心兰故作沉思道:“那不如这样吧,咱们两个就比划一下琴、画、舞,三局两胜,不知水大小姐有没有意见?” “就照你所言。”水凝烟不假思索道。 “那好。”江心兰暗自窃喜道。 在琴技、画技以及舞技上的造诣,她江心兰要说是第二,整个东璃国还不敢有人自称第一,现在水凝烟自取其辱,那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虽然和一个废物比试有辱她太傅千金的身份,但若能让水凝烟的名声再臭上几分,她的牺牲也算值了。 水凝烟和江心兰这场赌局立刻引起了在场每一个人关注的兴趣。皇甫昊没有反对,皇后、鹂妃等人自然巴不得看到水凝烟出丑,所以自然不会开口劝阻。 当宫人将两把一模一样的古琴摆放在台上后,江心兰先行在琴案前坐定,含笑问道:“水大小姐,不知我们二人谁先弹奏呢?” 水凝烟出声道:“且慢。” 江心兰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水凝烟,旋即似笑非笑道:“水大小姐该不会现在后悔和小女子比试了吧?如果水大小姐现在低头向我认输,我江心兰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之人,倒可以成全水大小姐。” “向你低头认输?”水凝烟唇畔勾起浓浓的嘲讽,笑道,“江心兰你确定自己现在是清醒的?没有做梦?” 江心兰听言,顿时羞愤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水凝烟冷笑道:“如果咱们就这样比试,没有一点赌注多没意思啊!” 江心兰一听,顿时眸子雪亮起来,启唇道:“那水大小姐说说看想出什么赌注?” “江小姐刚才不是说我们将军府没有人才吗,如果今日比试谁输了的话,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大喊三声,说自己府里的人全是蠢材。江小姐以为如何?” “呵,水大小姐这个赌注倒是很有意思。”江心兰自信十足道,“今日反正本小姐绝对不会输,所以这样的赌注我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水凝烟凤目微挑,冷冷一笑,“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好,本小姐也正有此意。” 当下宫人取来纸笔,两人立字为据,签字画押。接下来所有人都满心期待想要看到水凝烟和江心兰的比试。 传闻不是说水凝烟丑陋无比吗?可是今日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有着倾国之貌的水凝烟。如此看来传言并不可信。一时间所有人的看法分为两类,有认为水凝烟必败的,也有对水凝烟充满信心的,但毕竟是少数人。 接下来水凝烟和江心兰都调试了一下琴音,只听水凝烟开口道:“为了节约比试的时间,咱们就同时弹奏一曲《凤求凰》。” 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不知哪几位愿意为小女子和江小姐做评判?” 第七十章 惊艳四座 水凝烟话音刚落,皇甫昊便道:“朕来做评判。” 皇后云紫筱跟着道:“本宫也做评判。” 鹂妃紧随其后道:“还有本宫。” “本王也要做评判。” “这种事怎么少得了本太子呢。” 最后皇甫辰和皇甫钰也加入了评判的行列。 水凝烟拱了拱手,莞尔道:“那就有劳各位评判了。” 旋即,只听宫人高唤一声“开始”,江心兰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如水的乐音在指尖倾泻而出,宛如天籁之音。 江心兰已经弹奏起来,可是水凝烟仍然无动于衷,那些原本看好她的人立刻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要知道两人弹同样的曲子起头晚的那人最易被前者的曲调干扰,眼看江心兰弹奏得行云流水,却见水凝烟没有半分的急躁和不安,一时间所有人都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少顷,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初时所奏和江心兰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地便转了上去。 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瓜子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江心兰原本专注抚琴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可是随着水凝烟琴声的婉转迭起,江心兰心神被其干扰,如玉的手指再也没有先前的灵活熟练,她连忙稳定心神,乐音依旧缓缓倾泻而出,细细听来却已经失去了先前的流畅明亮。 水凝烟却恍若未觉,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她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玉手搭在琴上,动作自然而魅惑,那样优雅而充满神秘,吸引了任何人的目光。 琴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曲调或柔情缠绵若春水,或热情奔放如烈火,旖旎绵邈,荡气回肠。 在场之人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醉。江心兰心中气恼,手下全乱了章法,由于手上力道过猛,一根琴弦顿时被她扯断。江心兰顿时狠狠瞪着水凝烟,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交锋她竟然就轻易地输给了水凝烟。 直到最后一个琴音收尾,众人仍然觉得耳畔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琴音,回味无穷,久久无法回神。 “这琴音实在太好听了,长这么大我真没有听过如此动人的琴声!” “水大小姐简直把《凤求凰》给弹活了!” “这样缠绵悱恻的琴音简直听得我怦然心动,水大小姐的琴艺当真天下无双。” …… 听着台下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言,水凝烟神色依旧波澜不惊。这曲《凤求凰》是当初司徒少恭教她的。当时司徒少恭不厌其烦地弹奏这首曲子,所以她刚才弹奏起来才会那般行云如水。 想到这里,水凝烟不由得抬眸朝着司徒少恭所坐的位置瞥了一眼,正看到司徒少恭唇角漾着一抹邪笑。那双星眸里带着居功的得意神色,仿佛正对她说道:看吧,多亏本太子当初教你,否则你刚才怎么能轻轻松松打败江心兰? 水凝烟见状,心中的感激之情顿时荡然无存,这个自大的男人扰了她那么多天,教她弹首曲子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当下转过脸不再看司徒少恭一眼。 “第一局,朕宣布水凝烟获胜!” “本王选水凝烟获胜!” “本太子也选水凝烟!” 皇后云紫筱和鹂妃见三人都已经选了水凝烟,于是也只好选水凝烟获胜,毕竟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不能太过偏私,更何况水凝烟的琴技的确胜过江心兰太多。 “水凝烟,你不要太得意,接下来还要比试画技和舞技,本小姐就不信你赢得了我!”江心兰黑真脸,挑衅地说道。 在才艺上江心兰还从未输过任何人,可是今天她竟然输给一个传闻一无是处的水凝烟,这对她而言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呵,江心兰,还是省些口水迎接下面的比试吧。孰输孰赢可不是你说了算!” 相对于江心兰的暴跳如雷,水凝烟则十分的气定神闲,江心兰顿时觉得自己的一拳就像打在了石头上,令她更加恼火。 第二轮比试的是画技,立刻有宫人撤下古琴,备上了文房四宝。龙椅上的皇甫昊略一沉吟,说道:“今日是百花宴,不如就以百花为题,你们二人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完成作画。” 宫人宣布开始后,江心兰已经提笔沙沙作画,而水凝烟沉思了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运笔描画。有了第一轮水凝烟在琴艺上带给的惊喜后,接下来的这场比试没有一人敢小觑水凝烟了。一个个眼睛都紧紧锁定在台上,似乎生怕错过精彩的一幕。 直到宫人宣布时间到,两人收笔,各自的作品呈给了龙椅上的皇甫昊。江心兰的画纸上绘制了大小不一、形态各一的鲜花,笔法娴熟、活灵活现,足足绘了不下百朵花卉,倒真应了“百花”这个主题。 “好好,江小姐所绘的这幅百花图神韵非凡,栩栩如生。”皇甫昊毫不吝啬地赞道,说完,他将那副化展示给众人看,众人皆是一阵喝彩。 更叫人难以想象的是,有四五只彩蝶这时飞过来绕着江心兰的那副百花图上下翻飞。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惊呼。江心兰见状,仰着精致的下巴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之色。她从小就有画画天赋,又接受过数十个绘画大师的提点,她就不信这一局还赢不了水凝烟。 台下的皇甫辰、皇甫钰凝向水凝烟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丝担忧。水凝烟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叫人无法窥探她心中的想法。 “皇上,快将水大小姐所作的百花图让大家也观赏观赏啊。”眼见皇甫昊捧着水凝烟的画卷微微皱眉,皇后云紫筱似笑非笑地说道。 作为评委自然要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当下皇甫昊只好将水凝烟的画卷交给旁边的瑞公公,瑞公公呈给众人过目,只见偌大的画纸上就只绘了一朵牡丹。那牡丹如今还只是花骨朵的形状。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虽然画工可见一斑,但是似乎和“百花”的主题相差甚远。 “水大小姐,刚才皇上可是让我们以‘百花’为题,现在水大小姐就只绘个花骨朵,似乎意境不符吧。”江心兰斜晲了水凝烟一眼,得意忘形地说道。 此话一出,大部分人也随江心兰附和起来,声称水凝烟的画卷不合主题。水凝烟依旧神情自若,淡然道:“江小姐现在就下结论,未免太心急了吧。” 江心兰闻言,刚想反驳,便在这时不知是谁发出一道惊叫声,“快看画,快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那幅画上,奇迹出现了。只见画卷上的花骨朵正以看得见的速度绽开层层花瓣,眨眼的工夫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经迎风吐蕊。接下来令人更加意外的是那朵牡丹花维持了片刻之后,花瓣又迅速地合拢,再次绽放之时原本浅粉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玫瑰红,最后又变成了白色、紫色、黄色……当真是一花竟作百花放。 “喂,快看蝴蝶,好多蝴蝶啊!” 随着一人惊呼,只见从御花园的西边飞来无数彩蝶绕着画卷上的牡丹花翩翩起舞。如此壮观的场面就像是在欣赏一场美不胜收的蝴蝶盛宴,令人目不暇接。 片刻之后,画卷上那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又恢复成了最初的花骨朵,若不是眼前还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蝴蝶,当真要以为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了。 “水大小姐的这幅画简直是惊世骇俗,今日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就是啊,这样的画实在太有新意了,不但画工一流,更在于标新立异!” “一朵牡丹花竟然可以演变成不同颜色、不同形态,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 听着底下对水凝烟各种各样的盛赞,江心兰简直嫉恨到了极点。她已经输了一局,眼下这一局她若是再输的话,三局两胜,不用再比试舞技,她就已经彻底输了。 “水凝烟,咱们比试的是画技,你如此故弄玄虚是不是有失公允?” 不等水凝烟开口,底下一些看不惯江心兰的千金小姐已经替水凝烟出头了。 “输了就是输了,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真是不害臊。” “我倒觉得江心兰脸皮厚的本事远比她的才艺要叫人佩服。” “我要是江心兰早就下来了,省得丢人现眼。” 一向都是天之骄女的江心兰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当下心得差点儿吐血。尖细的指甲在她的手心留下道道血痕,她却浑然不觉。 第七十一章 一舞倾国 “这一局本王评水凝烟胜出。” “本太子认为水凝烟的画技更胜一筹。” 皇甫昊略一沉吟,开口道:“江小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这一局比试的是画技,所以朕就盼个平局吧。” 皇后云紫筱和鹂妃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这一局最终选江心兰获胜。鹂妃虽然气愤江心兰用心计将慕容雪打败,但是她更痛恨水凝烟,所以即便水凝烟技高一筹,她也不会让水凝烟轻松获胜。 “水凝烟,接下来本小姐绝对不会让你胜出的!”这一局被定为平局,江心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水凝烟眼见江心兰是不见不棺材不掉泪,扯唇冷笑道:“江心兰,我记得刚才在比试画技前,你就已经说过这句话了,可惜你还是没能让我输,我说过孰输孰赢可不是你说了算。” 此话一出,顿时让江心兰面容涨红,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用一双阴毒的眸子狠狠剜着水凝烟,恨不得将水凝烟千刀万剐。 “这一局不知两位打算怎么个比试法?”龙椅上的皇甫昊手指轻巧着龙椅,一脸兴味地问道。 “怎么比试由将江小姐定。”水凝烟毫不在意地说道。 水凝烟的回答在江心兰看来便是狂妄,当下江心兰冷笑着对水凝烟说道:“即使如此,那不如就让乐师随意弹奏一曲,由你我一同即兴作舞一支,不知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惊愕得瞪大了眼珠子。 即兴舞最是考验一个人的音乐顿悟和舞蹈修养。它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先听一遍音乐找到感觉后,再重放音乐翩翩起舞。这种舞蹈用的是心,用心投入跳出感情为佳。面对这种即兴舞,音乐顿悟在于你要在听第一遍音乐时就找到感觉,所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这个难度和技巧就要靠平时的积累,或者说平时学过的舞蹈动作你如何灵活应用,这是你表达的手段和工具,第二个层次不光在修养上,更考察你的舞蹈天份,掌握了技巧和难度,拥有了多种多样的舞蹈动作。当舞者听到音乐时,结合自己已经掌握的舞蹈功底,能够自由随意地抓住音乐要表达的主题,用自己的肢体语言配合音乐一起诠释,即兴舞成功与否在于能否打动观众。 “我没有意见。”水凝烟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爽快地答应道。 此话一出,江心兰的唇畔闪过一抹不屑的弧度,只是她的内心里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轻松。刚才两场比试,水凝烟都比她技高一筹,虽然江心兰自恃武艺超群,但是一连两场都被没有胜过水凝烟,她心中还是生了些许怯意。 宫中的乐师正准备奏乐之际,司徒少恭从金椅上起身,对龙椅上的皇甫昊拱手说道:“东璃皇上,本太子愿意为江小姐和水大小姐抚琴一曲。” “本王愿意和司徒太子来个琴箫合奏。”司徒少恭话音刚落,东方烈起身,含笑道。 皇甫昊微微一愣,随即淡笑道:“能够听到二位的仙乐,朕自然求之不得,那就有劳二位了。” 当下司徒少恭和东方烈向皇甫昊拱了拱手。落座后,宫人便将一架瑶琴送到了司徒少恭的案前,东方烈则从他的腰间取下一管玉箫。旋即,司徒少恭信手抚琴,琴音铮铮,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相得益彰。 与此同时,台上那一红一蓝两抹倩影已经随着乐曲翩翩起舞。水袖漫舞,御花园里各色的花瓣在风中飞扬,衬得台上的二人犹如降临人间的仙子。在场之人皆是如痴如醉的望着。持续了片刻,江心兰万万没有想到水凝烟的舞姿竟然和琴音箫声结合得天衣无缝,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真是小看了水凝烟。 当下江心兰收敛心神,用心抓住每一个音律,想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在场的每一人。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江心兰才是东璃国舞技最好的女子。 可惜江心兰越不愿胡思乱想,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水凝烟,心中的那抹嫉恨如蔓草一般疯狂生长,终于她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杀机,纵前一步,素手在腰间快速地抹过,下一瞬手指对准水凝烟的腰间轻轻一弹。 水凝烟一向对于自己的警惕性引以为傲,这一次在江心兰素手不着痕迹地摸向腰间时她便已经有所察觉。因为和江心兰离得近的缘故,所以当江心兰弹出暗器时,水凝烟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根又细又长的冰针。 水凝烟顿时眸光一利,不等那枚冰针近身,她水袖一挥便让冰针反射回去。江心兰原本想着水凝烟没有防备,必然中招,可是水凝烟突然反击,江心兰猝不及防被冰针射中,目露惊恐。 瞬间她一个踉跄,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水凝烟一双墨玉般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唇瓣似笑非笑,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张扬与傲然之气。 害人终害己。江心兰刚才暗算她的那枚冰针一定是抹了麻醉药,会叫人短时间内丧失气力。巧妙的是这种冰针射入人体后必然会变成水,一点儿伤口也不会留下,麻醉药的分量就极少,所以绝对不会有人诊断出。 不得不说江心兰算盘打得极好,可惜就是倒霉得碰到了水凝烟。想和她水凝烟玩阴的,这个女人还太嫩了一些。 江心兰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如果她聪明的话绝对不会说出自己中了麻醉药一事。因为这件事若是扯出来,一定会在江心兰的身上找到其他的冰针。 当下水凝烟再不看江心兰一眼,她深蓝色的裙摆犹如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旋转飞舞,漫天花雨中,只见她如空谷幽兰般静美。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乐音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犹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随着琴音箫声的跌宕起伏,水凝烟开始逐渐快速地扭动腰肢,魅惑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小脸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 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嫦娥仙子,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猛然间箫声转急,水凝烟以右足为轴。轻舒水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这时司徒少恭单手抚琴,另一只手对准不远处的千朵万朵的花树挥出一掌,顿时粉色花瓣如流星雨一般纷纷洒洒落下。 水凝烟在漫天的花雨之中缓缓落下,衣袂飘飘,宛如下凡的九天玄女一般。所有人都一脸沉迷地望着半空中的水凝烟。 当水凝烟翩然落地,乐曲也随之结束,一切都安静了。少顷,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太美了,实在太美了,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惊为天人的舞姿!” “是啊,比刚才江心兰跳得那支月影霓裳舞还要美上百倍呢!” “真没想到水大小姐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那当然了,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喜欢出风头。” “你说得没错,不过咱们还得感谢江心兰呢,若不是之前江心兰挑衅,水大小姐恐怕还不会展现她的实力呢!那么我们可就没眼福了!” …… 此时此刻,那些之前或鄙夷、或厌恶水凝烟的官家千金对水凝烟的态度发生了大逆转,对水凝烟的溢美之言说个不停,俨然将水凝烟当成了她们的崇拜对象。百花宴上的那些青年才俊凝视水凝烟的目光充满了炙热。 “这一局朕宣布水凝烟获胜。” “本王宣布水凝烟获胜。” “本太子也认为水凝烟舞技更好。” “本宫宣布水凝烟获胜。” “本宫也认为水凝烟获胜。” 皇后云紫筱和鹂妃都黑沉着脸,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刚才竟然可以将一支即兴舞跳得那么美轮美奂。今日在百花宴上原本是想看水凝烟丑态百出的,可是却没有料到结果却让水凝烟出尽风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能够在百花宴艳压群芳,出尽风头,换做其他女子早不知欣喜成什么样子,但水凝烟眉宇间依旧神色淡然,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她本无心卷入这场争奇斗艳的战争中,她要让江心兰身败名裂,让这个女子为自己当初说过冒犯将军府的话而悔得肠青。 水凝烟居高临下,眸光淡淡扫了一眼颓然瘫坐在地上的江心兰,似笑非笑道:“江小姐,很不幸你输了。你是不是应该履行刚才咱们所下的赌注了?” 第七十二章 愿赌服输 水凝烟的话让江心兰瞳孔猛然一缩,刚才她和水凝烟的赌注是今日比试谁输了的话,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大喊三声,说自己府里的人全是蠢才。当初她自信满满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会输,如今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那么太傅府的脸面就要被她丢尽了,而她今后也无法立足于京城的贵女圈中,她这一辈子都要成为被人耻笑的对象。 江心兰的脑子飞速运转,忽地她心生一计。似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下一瞬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刚才江心兰眼珠骨碌乱转的时候,水凝烟就看在眼里,江心兰想以为假装晕过去就能混弄过去?简直痴心妄想。 这时两个宫女在皇后云紫筱的授意下就要上前扶起江心兰,水凝烟却先一步拦下宫女,似笑非笑道:“看来江小姐是气血逆流,一时昏迷。小女子刚好略懂医术,用几根银针便能救醒她。” 此话一出,江心兰下一刻竟奇“迹般地”嘤咛出声,旋即缓缓苏醒过来。 水凝烟一脸嘲讽地望着江心兰,她刚才就是故意说给江心兰听的,江心兰若是不想忍受针扎的痛苦,自然就会乖乖醒来。 台下的司徒少恭、皇甫辰、皇甫钰、东方烈见状,嘴角都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凝视水凝烟的目光充满兴味。这个女人是他们见过最狠最聪慧的女人。 “既然江小姐已经醒过来了,是不是可以履行咱们之前的约定呢?”水凝烟扬了扬手上刚才签订的字据,唇畔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水凝烟,你……”江心兰踉跄着站起身子,凝视着水凝烟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水凝烟丝毫不肯让步,哂笑道:“江小姐,愿赌服输,你该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她水凝烟从来都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但若是有人自寻死路触犯了她的底线,那她也会叫对方百倍偿还。 “江心兰刚才可是你白纸黑字签的,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就是,若是水大小姐输了那么水大小姐也应该遵守约定的。江心兰你难道要言而无信?” “哎,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如此无赖的人,这个江心兰脸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 底下越来越多的官家千金开始声讨起江心兰来,可是江心兰咬紧牙关完全没有遵从约定的打算。水凝烟见状,脸上漾着明媚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江心兰真以为一生不吭,她就将她奈何不了? 忽地,水凝烟的唇畔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江心兰看在眼里,心头猛然一凉,不好的预感随即盘旋在心头。 看着渐渐逼近而来的水凝烟,江心兰色厉内荏道:“水凝烟,你想做什么?” 水凝烟嫣然一笑,撇唇道:“我在想既然江小姐不愿意履行约定,那么江小姐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今后再不能说话。” 江心兰听言,吓得脸色惨白。眼前的女子明明优雅如兰,可是这一刻看在她眼中犹如恶魔一样。虽然她不知水凝烟究竟具体会对她做什么,但是接连败给水凝烟,她已经深刻意识到对方的深不可测。 江心兰凝视着水凝烟那双似乎可以冰冻一切的寒眸,吓得连忙求饶道:“不要,不要,水凝烟,你放过我,我愿意接受约定。” 此刻大部分人都没有搞清楚为何好端端地江心兰会对水凝烟表现得那么恐惧,只有司徒少恭和东方烈明白,水凝烟对江心兰用了摄魂术。 江心兰畏畏缩缩地说道:“太傅府的人全都是蠢才!” 水凝烟淡淡道:“大声说。” “太傅府的人全都是蠢才!” “太傅府的人全都是蠢才!” 生怕水凝烟对自己不利,江心兰又大声接连喊了两遍。水凝烟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怒自威道:“江心兰,记好了,你是我水凝烟的手下败将,今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有辱将军府的话,我定不轻饶。” 说完,水凝烟步履优雅地下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江心兰渐渐回过神,全身犹如虚脱了一般,两个宫女连忙上前将她搀扶,皇甫昊特许她先行回府休息。 “水凝烟,依照每年百花宴的惯例,若是在百花宴上才艺拔得头筹,便可以提出奖赏,不知你想要什么?”坐在龙椅上的皇甫昊向前微倾着身子,好奇地问道。 水凝烟缓缓起身,略一沉吟,开口道:“皇上,臣女并不想要什么赏赐,臣女只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能够应允。” 在场之人闻言,皆是一阵错愕,旋即对水凝烟口中所说的请求十分好奇。皇甫昊亦是如此,他一脸探究地盯着水凝烟,微笑道:“说说你的请求。” 水凝烟波澜不惊地说道:“回皇上,臣女想与睿王殿下解除婚约。” “什么?”皇甫昊闻言,惊得差点儿从龙椅上栽下来。 等皇甫昊回过神,很快就想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也听到关于皇甫辰和水凝墨私定终身的传闻,想必水凝烟现在想要解除婚约,必然和此事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皇甫昊不由得气恼地望向底下的皇甫辰,只见这个儿子脸色青白交加,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悔恨。 “回皇上,睿王殿下一表人才,得才兼备,乃人中龙凤,臣女蒲柳之姿,又一无是处,实在配不上睿王殿下。再者,睿王殿下和舍妹水凝墨两情相悦,臣女也不想棒打鸳鸯。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臣女和睿王殿下彼此都没有情意,即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还望皇上能够收回之前的赐婚。” 皇甫辰听着水凝烟所说的那番话,握在手中的酒盏瞬间被她捏碎,锋利的碎片将他的掌心割出伤口,鲜血横流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这一刻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询:这个女人曾经百般扮丑,又自毁名声,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厌弃她,以此毁掉这桩婚事? 想到这里,皇甫辰一双眸子犹如猎豹一般狠狠地瞪着水凝烟,恨不得将水凝烟吞进肚里。为何他对这个女人渐生好感,这个女人却残忍地要与他划清界限? 对上皇甫辰那双质问的眼神,水凝烟知道皇甫辰必然是误会了她,以为曾经的水凝烟自毁形象是为了摆脱这场婚约,可惜她永远也不可能告诉皇甫辰真相。 当初的水凝烟对皇甫辰是真爱,却早在那日湖中溺亡,如今的她对皇甫辰没有一丝爱意。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咳咳,水凝烟,朕记得之前你对辰儿可是痴心一片,怎么现在忽然之间就让朕解除婚约?”说到这里,皇甫昊微微一顿,继续道,“自古就有姐妹共侍一夫的佳话,你们姐妹不如效仿娥皇女英,想必今后能够成就一桩美谈。” “回皇上,臣女以前对睿王殿下却有情意,但是那些情意已经在一次次的受伤中被磨得殆尽。如今臣女对睿王殿下已经死,皇上所说的共侍一夫恕臣女做不到。”水凝烟蛾眉微挑,神色坚决道。 “那如果本王说本王后悔了,本王愿意重新接纳你呢?”便在这时,一道低沉真挚的声音缓缓响起,让四周瞬间静寂下来。 水凝烟烦躁地皱了皱眉头。该死的,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皇甫辰会这个时候改变主意。她抬眸定定地望着皇甫辰,只见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写满了真诚,水凝烟虽然心中有几分动容,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改变自己的决定。 水凝烟一脸淡漠道:“睿王殿下,实在抱歉,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臣女对睿王殿下已经没有了一丝男女之情。墨妹妹对睿王一片痴心,还望睿王殿下不要辜负了舍妹。” 皇甫辰闻言,受伤的手紧握成拳,原本已经闭合的血口瞬间又裂开来,鲜血汩汩留下。那般痛楚却不及他的心痛。 这一刻他心中萦绕着从未有过的挫败感。眼前的女子惊为天人,才艺超群,可是他却有眼不识金镶玉,亲手毁掉了这桩婚约,让他追悔莫及。 此刻,水凝墨听着皇甫辰和水凝烟的对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犹如撕碎般疼痛,浑身一阵冰冷,眼眶泛红。难道她真的摆脱不了被睿王殿下抛弃的命运?不会的,她不甘心,她才应该是王妃的人选,睿王殿下说过今生最爱的人就是她,她不相信睿王殿下会变心的! 忽然之间,她的眸中掠过一抹狠色。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黑色药丸,她左右扫视了一眼,见无人留意她快速地将药丸扔进了酒盏中,旋即她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不要片刻,水凝墨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旁边的一个官家千金发现水凝墨的不对劲,连忙向皇甫昊禀报,于是皇甫昊传召太医为水凝墨诊断。 第七十三章 好戏不停 太医把脉了半晌,只是一个劲儿地皱眉摇头,皇甫昊顿时不耐烦道:“将军府的二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眼见皇甫昊龙颜不悦,当下不敢有所隐瞒,连忙躬身回答道:“回皇上,水二小姐是喜脉。” 此话一出,只闻四周响起一片抽气的声音,所有人看向水凝墨的目光立刻变得鄙夷无比。一个女子还未嫁人便已经珠胎暗结,实在叫人不齿。当下许多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看向皇甫辰,一个人不可能无辜有孕,于是猜想着那个奸夫会不会是睿王。 “水凝墨告诉本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将军府的教养就这么差?真是没有想到将军府带兵打仗是能手,却对自己的女儿教养不善。”皇后云紫筱把玩着手上的琉璃镶白钻护甲,一脸刻薄地说道。 “皇后娘娘,请搞清状况再指责臣女的娘亲也不迟。”水凝烟冷笑道,“爹爹体谅娘亲操劳,所以这些年娘亲只负责管教臣女,至于臣女的其他几个妹妹,都是由各自的姨娘管教。皇后娘娘如今指责我娘亲,是不是有失公允?” 皇甫昊闻言,阴沉着脸狠狠瞪了一眼云紫筱,云紫筱憋着一口闷气却不敢发作。只听水凝烟似笑非笑的说道:“臣女觉得皇后娘娘还是先问清楚,这件事会不会和睿王殿下有关,否则皇后娘娘刚才说出那番话岂不是要自掴耳光了?” “你……” 云紫筱闻言,眼皮一跳,想对水凝烟发火,却觉得对方所言不假,眼下还是要将此事和她的辰儿撇清关系,否则辰儿名声受损,今后就很难争夺皇位了。 刚才水凝烟那番话让皇甫辰的脸色十分难看,目光阴沉地凝视着水凝墨,当看到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里的怒气又消散了大半。 “水凝墨,告诉本宫,你究竟和哪个男人做出苟合之事?”云紫筱阴沉着面容,声音无比凌厉,带给人无限的压力。 水凝墨从自己的座位起身,缓缓走到前面跪下,一双眸子瞬间流出两行清泪,楚楚可怜道:“皇后娘娘,臣女甘愿一死,您还是不要逼问臣女了!” 云紫筱见状,一脸鄙夷道:“水凝墨,你好歹也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做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本宫岂能坐视不管!” 云紫筱在水凝烟那里连连受挫,所以眼下能够利用水凝墨达到羞辱将军府的目的,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再看水凝墨一直不敢和皇甫辰对视,又死活不肯说出奸夫是谁,所以云紫筱料定这件事一定和自己的儿子没有关系,当下她决定先好好羞辱一下将军府。 “皇后娘娘,都是臣女不好,都怪臣女,就请皇后娘娘责罚臣女吧,臣女愿意接受一切责罚!”水凝墨哭诉道。 “哼,水凝墨,本宫劝你还是乖乖说出一切,否则你肚子里的孽种绝对留不得!”云紫筱一脸阴笑地说道。 水凝墨似乎被云紫筱的那番话吓到了,眼瞳一缩,连忙摇头道:“皇后娘娘,您可不能杀死自己的皇孙!” 此话一出,惊得在座之人皆是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了。皇甫辰一双眸子陡然如利剑一般扫射在水凝墨的身上,云紫筱则点儿气晕过去。 “水凝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云紫筱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一国之母的端庄形象,气急败坏地质问。 水凝墨抬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泪水,哽咽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怀的是睿王殿下的骨肉。” “你你你……大胆水凝墨,竟敢胡言乱语!”云紫筱被水凝墨的话顿时气得心窝抽痛,怒不可遏道,“来人,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女子拉出去杖毙。”话落,便有两个粗使嬷嬷走向水凝墨。 “且慢!”水凝烟这时站出来说道。 云紫筱余怒未消,怒视着水凝烟。水凝烟毫不畏惧地迎视,唇畔带着一丝嘲讽道:“皇后娘娘还未调查清楚就要判人死罪,恐怕很难服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后娘娘想要极力掩饰什么呢。” “水凝烟,你你……”云紫筱气结,她本来就是那般的用意,只是现在被水凝烟挑明,她自然不能再杀人灭口。 水凝烟凤目微眯,眼下乱糟糟的状况让她心情大好。她刚才阻止云紫筱杖毙水凝墨,并不是不忍水凝墨受死,而是觉得让水凝墨缠住皇甫辰也不失一个好法子。 直觉告诉她水凝墨这个时候突然被诊断出有喜脉,一定有古怪。不过她相信不管是真是假,看来水凝墨是有心要让皇甫辰负责,她倒不如成全水凝墨,那么皇甫辰相信也没脸再纠缠婚约的事。 “辰儿,告诉母后,这件事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云紫筱忍不住向皇甫辰质问道。 “母后,一个多月前,儿臣当时喝得酩酊大醉,是墨儿吩咐人将儿臣送到了客栈,之后……” 不等皇甫辰说完,云紫筱便已经怒气冲天地打断,“糊涂!真是糊涂!母后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而你的孔孟之道又是学哪去了?” 云紫筱越说越气愤,脸上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表情。今日在这百花盛宴上,又当着两国的君王和太子发生如此丢人的事情,他们母子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母后,儿臣知错了。”皇甫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水凝墨的身边跪了下去。 一个多月前他被父皇催促和水凝烟完婚,所以心情极其不好,于是他便约了水凝墨喝酒,他一时贪杯喝过了头,之后在客栈里他和水凝墨究竟有没有肌肤之亲,他还真不清楚。不过如今水凝墨被诊出怀有身孕,想必真是那日酒后乱性了。 “皇后娘娘恕罪,都是臣女不好,还请皇后保重凤体,切莫动气。”水凝墨抽泣地说道。 此刻,她梨花带雨,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七七八八,却更显得娇弱柔美,我见犹怜。皇甫辰顿时心生内疚,对水凝墨柔声道:“墨儿,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对你和咱们的孩子负责的。” “多谢睿王殿下,臣女能够听到您的这句话已经死而无憾了。”水凝墨顿时留下感动的泪水,垂眸间快速掠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云紫筱听到皇甫辰的话,气得差点儿从凤椅上栽下去。她极力想让儿子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撇清关系,谁知自己这个好儿子倒是敢作敢为,还要将如此见不得光的事儿揽到自己身上。 当下她怒声道:“辰儿,这个女人肚子里究竟怀的是不是你的骨肉还未知,你就这么急着往自己身上揽!” 水凝墨闻言,心里顿时将云紫筱一阵臭骂。该死的老女人,竟然敢讽刺她*。当下她故作悲痛地哭诉,“皇后娘娘既然不相信臣女,那臣女只有以死证明臣女的清白。”话落,水凝墨就要起身往旁边的玉柱上撞去。 皇甫辰连忙伸手拦住水凝墨,将水凝墨揽进怀里,心疼道:“墨儿,本王相信你。本王一定会对你和咱们的孩子负责到底的。” “王爷……”水凝墨娇唤一声,将头枕在皇甫辰的肩头,心中窃喜。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她的境况不正如此吗?在百花宴上她虽然没有一舞倾城,惊艳四座,但是她却抓牢了睿王殿下的心。 云紫筱眼见闹成如今这个局面,当下闷声向刚才替水凝墨把脉的太医问道:“刚才你可诊断出这个女人是多久的喜脉。” 那太医连忙垂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不到两个月。” 云紫筱顿时一阵头痛,如今时间又对得上,看来真是自己儿子干得好事。不等她开口,旁边的皇甫昊对她横眉冷对,嘲讽道:“果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上,臣妾……”云紫筱满心委屈,看到皇甫昊铁青着一张脸,顿时不知说什么。 水凝烟这时不忘提醒道:上,既然睿王殿下和舍妹已经有了夫妻之时,还望皇上能下旨早些替他们完婚,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臣女和睿王殿下的婚约,还望皇上能够解除。” 皇甫昊一脸疲惫,摆手道:“罢了,罢了。钦天监最近挑选个黄道吉日,让睿王迎娶将军府的水凝墨为侧王妃。” 皇甫辰和水凝墨谢恩道:“多谢父皇(皇上)成全。” 皇甫辰接着道:“至于水凝烟和睿王殿下的婚约那便解除吧。” “多谢皇上。”水凝烟闻言,顿时松出一口气,毫不掩饰脸上的喜色。 皇甫辰见状,目光一片黯然。当凝墨看到皇甫辰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时,眸子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嫉恨。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因为没有水凝烟才会郁郁寡欢。但是那又如何?只要她成为侧王妃,迟早会让睿王知道她水凝墨比水凝烟好上百倍,千倍。而水凝烟今生都别想嫁进王府了。 第七十四章 都要娶她 皇甫辰和水凝墨起身回到各自的位子,皇甫昊坐在龙椅上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今日在这盛宴上在别国君王和太子的跟前,他的颜面真是丢光了。 他瞥了一眼底下笑得一脸轻松的水凝烟,心里暗暗叹息。看来还是自己的儿子没有福气,如今自己这个儿子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倒真配不上惊艳绝伦的水凝烟。 皇甫昊正若有所思之际,只见东方烈忽然起身,对着皇甫昊拱手道:“东璃皇上,本王有意与东璃国和亲,建立邦交友好关系,不知意下如何?” “哦?南越王能有这样的想法自然再好不过。没有战事,对两国都是好事一桩。朕到时一定会挑选合适的公主和南越王配婚。”皇甫昊脸上保持着适当的笑容。 南越国虽然国土小,但是南越的士兵彪勇善战,善于骑术,所以这些年和南越国打了几次战,虽然大多数都是东璃国取胜,但是东璃国也损失不小。若是能够和南越国消除战事,那绝对是好事一件。 “回东璃皇上,本王不需要公主和亲,本王已经看重了一人。”东方烈说话之际,眸光不经意地朝着水凝烟的位置扫视了一眼,水凝烟的心头顿时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哦?这么说南越王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不知究竟是我们东璃国哪个女子有这样的荣幸?”皇甫昊有些意外道。 “眼在天边近在眼前。”东方烈勾唇一笑,继续说道,“回东璃皇上,本王心仪的女子正是将军府的水凝烟。”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阵怔愣,不过旋即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今日水凝烟在百花宴上出尽风头,惊才艳艳绝对算得上东璃国第一才女,况且她容貌更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女子恐怕会让所有男子心动吧。 “水凝烟?”皇甫昊微微皱起眉头,顿时只觉得今日遇到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 “怎么?难道东璃皇上不愿意割爱?”东方烈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他的声音已经冷了几分,“本王记得水凝烟刚才和睿王已经解除了婚约,本王应该有迎娶她的权利吧?” 皇甫昊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他不知南越王想要迎娶水凝烟的真正目的,毕竟当初沈月心大败南越国,谁知道南越王是不是怀恨在心,借此迎娶沈月心的女儿来打击报复。皇甫昊虽然对南越王所说的和亲有些心动,但是他绝不会让沈月心的女儿受到伤害。 水凝烟恶狠狠地等着东方烈,心里早已经将这个男人骂了无数遍,她好不容易刚刚和皇甫辰解除了婚约,谁想东方烈这个家伙却跑来凑热闹。不管这个东方裂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娶她,她绝对不会屈从。 “东璃皇上,本太子原本也是想提亲的,没想到先被南越王说出了。”司徒少恭起身,好听的声音徐徐响起,“很不凑巧,本太子想要迎娶的女子也是水凝烟。” 龙椅上的皇甫昊顿时犯起难来。一个南越王就应该难以对付,谁想现在又跑来一个冥月国太子跑来凑热闹,偏偏这两人都是不能轻易得罪之人。皇甫昊顿时觉得头痛不已。 此时,水凝烟恨恨地瞪着司徒少恭,心里不断腹诽这个时候司徒少恭凑什么热闹。谁想接下来又冒出皇甫钰的声音,“父皇,水凝烟和皇家早有婚约,而如今和辰弟解除婚约,和南越王、司徒太子比起来,是不是儿臣最有权利迎娶水凝烟?” 此话一出,皇甫昊顿觉头痛得快要裂开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儿子跑来给他添乱。皇甫昊这时只感到自己的脑袋里像塞满了浆糊根本无法思考。 便在这时,只见水凝烟霍地从座位上起身,眉目间泛着清冷之色,淡淡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三位的青睐,但是很抱歉,三位并非是小女子的良人,还请三位不要为难小女子。” “哦?”东方烈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挂着兴味的笑容问道,“不知水大小姐是觉得本王哪里不合适?或者说觉得本王哪里配不上你?” 水凝烟看到东方烈说话时眉宇间俱是一片冷傲之色,便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是典型的大男子主意,绝对不会尊重女性。据她从这个时代的一些史书得知,所谓的南越就和中国古代的蛮夷差不多,那里的女子地位更加低下。所以去南越国那样的蛮荒之所当女奴,她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小女子期盼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南越王绝得自己今生是否能够做到?”水凝烟微垂着眼帘,淡淡说道。 等她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这些根本就是白搭,这个异世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只有穷得揭不开锅盖的百姓家里或许只有一个糟糠之妻。这个异世的人根本就不会明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心境。她真是对牛弹琴了。 东方烈嗤之以鼻道:“水大小姐是在说笑吗?这普天之下有几个男子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相伴?自古美女配英雄,哪个有成就的男人身边不是美女环绕?水大小姐难道今后想嫁给一个无能的夫君?” 水凝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据理力争道:“一生只与一个女子白首,和这个男子是否无能没有必然关系。他愿意将自己的真心只交付给一个女子,正说明他的矢志不渝。这样的男子才是小女子的良人,否则小女子愿意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略带探究地凝视着水凝烟,大部分人都向是看怪物一般盯着水凝烟。尤其是那些今日前来参加宴会的青年才俊,简直将水凝烟当成了异类。 水凝烟心中了然,这个异世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反倒她一个人标新立异倒不正常了。恐怕所有的男子都要将她当成是善妒的母夜叉了,可惜穿越到异世,她就做好了孤老一生的准备,所以她根本不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如果本太子说我愿意一生只愿娶你一人呢?”水凝烟猝不及防听到司徒少恭对她说出这句话,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咳咳……司徒太子,你是在说笑吧?”水凝烟强颜欢笑道。 今生只娶她一人,这不过是她选择夫君的最基本的要求。第一次和司徒少恭接触时她就意识到司徒少恭这个人太过危险,和这个人走得太近绝对没有好事。她才不会傻到给自己没事找事。 “本太子不是在玩笑。”司徒少恭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紧紧盯着水凝烟,宛如漩涡一般深邃诱人。 水凝烟赶紧稳定心神,摇头道:“司徒太子今后是要继承皇位的人选,怎可为了儿女之情而放弃冥月国的锦绣河山。” “水凝烟,本太子也可以做到今生只娶你一人。”便在这时,皇甫钰顿时喊出这么一句。 水凝烟一抬头,就看到许多官家千金满是妒火地瞪着自己。她不由得心中苦笑,这一世她只想低调生活,可是偏偏老天一次次将她推向最显眼的高峰,让她不得不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若换做其他女子,被眼前这三个身份尊贵的男子求婚,必然会心花怒放,可水凝烟却是苦不堪言。 “水凝烟,你若是答应嫁给本王,本王可以答应你将身边的女人全都遣走。”东方烈旋即一脸认真地说道。 水凝烟大惊,连忙道:“南越王,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做,否则到时还指不定被你们南越国的百姓将我骂成什么。” 水凝烟很想对这三人说“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诸如此类的话,可是这三人真的能听进去这样的话,现在她的思想和这三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说得再多还不是浪费口水。 “东璃皇上,若是水凝烟愿意嫁给本王,本王愿意以南越国的三座城池作为聘礼!” 东方烈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阵惊呼声。堂堂南越国的君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为了一个水凝烟先是愿意遣散身边所有女人,接着又愿意以三座城池作为聘礼,可见对水凝烟的重视。 若是一般女子被这样一个枭雄重视,早就幸福得晕倒过去了。可是水凝烟偏偏没有这样的幸福感,反倒心里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东璃皇上吗,如果如果两国能够联姻的话,本太子也愿意以冥月国的三座城池作为聘礼。”司徒少恭似乎和东方烈拼上了。 皇甫钰见状,顿时一脸焦灼,连声道:“父皇,若是你不肯答应儿臣迎娶水凝烟,儿臣明日就去出家当和尚!” “胡闹!”皇甫昊听言,顿时怒喝一声。 东方烈和司徒少恭愿意以三座城池作为迎娶水凝烟的聘礼,完全超出了他的意外。这一刻他不由得盘算起来。东方烈已经是南越国的王了,而司徒少恭如今是太子,将来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冥月国皇位的人选,水凝烟嫁给这二人任何一个,今后都会成为一国之母,那对东璃国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第七十五章 三道难题 水凝烟一看龙椅上的皇甫昊已经默然沉思,心中便知道若是她再不想出法子应对,皇甫昊为了东璃国的利益指不定就要把她卖出去了。当下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没想到还真被她想到了主意。 “皇上,南越王和司徒太子都是咱们东璃国的睦邻邦交,两位能看上臣女,是臣女的福气。不过臣女心中一直都有一个选择夫君的标准。不知皇上可否同意让臣女自己选择?” 皇甫昊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好,就依照你所言。不过南越王和司徒太子都是东璃国的贵宾,你要一视同仁,切莫有厚薄之别。” 眼下,皇甫昊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得不说南越王和司徒太子提出的以三座城池作为聘礼,着实诱人,两人开的条件相同,所以选南越王还是选司徒太子对东璃国来说并无多大区别。既是如此,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水凝烟自己来选,岂不皆大欢喜。 “水凝烟,你还漏掉了本太子,本太子也要娶你!”皇甫钰眼见水凝烟没有提及他,顿时不爽地叫嚣。水凝烟只当未闻。 “不知水大小姐选择夫君的标准是什么?”东方烈伸手摩挲着下巴,略带好奇道。 不仅是东方烈,司徒少恭、皇甫钰,还有在座的其他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南越王、司徒太子,还有皇甫太子哪一个不是人上人,水凝烟竟然还要从中甄选,简直快要嫉妒死了那些官家千金。 “为了择优选夫君,大家都来比智慧,谁若是能取胜,小女子便心甘情愿地嫁他。”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我提出三个问题,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若是有谁能最先回答出正确答案,就算获胜。” “好,一言为定。”皇甫钰顿时一脸自信道,“水凝烟,本太子虽然算不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你就尽管问好了。” 水凝烟淡淡一笑,眸光轻轻扫过司徒少恭和东方烈,见两人的眼神俱是信心十足,她的唇角快速地掠过一抹狡黠的弧度。 这三人皆是才华横溢,胸有沟壑,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武功、医术、兵法,不一定都能难倒他们,但是有一点她想到了,那就是这三人皆是从小富贵命,所以对三教九流的问题,未必回答的出。 水凝烟拿定主意,淡然出声道:“请问三位,小女子现在可以说题目了吗?” “水大小姐请说。” “第一道题目,有一根木棒头尾一样粗,怎么样才可以分别出它的根部和梢部?” 第一个问题说完,在场之人皆是呆若木鸡,他们还以为水凝烟会问出什么深奥高雅的问题,可是细细想来又觉得水凝烟的问题实在叫人费解。 水凝烟看了一眼深皱眉头的三人,唇角勾勒出一抹极淡的弧度。然后继续说出第二道题目,“如果我给你们母鸡和小鸡各一百只,应该怎么分出它们的母子关系?” 水凝烟微微一顿,继而说出最后一道题目,“有一百匹母牛和一百匹小牛,怎么样才能分辨出他们的母子关系?” 等第三个问题问出后,在场之人全都傻眼了。不管是母鸡小鸡在一起,还是母牛和小牛在一起,都长得所差无几,真的能够分出母子关系? “小女子提醒一下三位,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水凝烟瞥了一眼旁边刚燃起的一柱香,抿唇道,“计时开始,还望三位好好思考,不要让小女子失望哦。” 话落,水凝烟优雅地落座,闲适地自斟自饮。司徒少恭、东方烈、皇甫钰三人则站在那里眉头深锁,冥思苦想。其他人也都是绞尽脑汁的思考,可是半晌一筹莫展。在他们看来水凝烟的问题太过刁钻古怪,他们甚至开始怀疑水凝烟的问题究竟有没有答案,会不会是胡诌出来的。 此刻慕容雪和水凝墨凝视着水凝烟的眸子充满嫉恨和怒火。两人曾经为了在今日的百花宴上惊艳四座,煞费苦心,可是到头来却被水凝烟抢尽风头。如今连南越国、司徒太子还有皇甫太子如此优秀的男子都纷纷拜倒在水凝烟的石榴裙下,水凝烟还要挑三拣四,简直让二人嫉妒得只觉仿佛正有无数猫爪在心里抓挠。 而此时的皇甫辰则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曾经被他视作尘埃的未婚妻如今升价倍增,想要迎娶她的男人快要争破了脑袋,可恨他有眼不识金镶玉,误把明珠当暗尘,今后他与她再无可能了,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满脑子不断回荡着那个女人在台上一舞倾国的画面。 时间转瞬即逝,一炷香的工夫很快就到了。水凝烟眸光轻转,分别瞥了一眼司徒少恭、东方烈、皇甫钰,抿唇浅笑道:“时间已经到了,不知三位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水凝烟话音刚落,皇甫钰愁眉苦脸,气急败坏道:“水凝烟,我说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本太子,这么刁钻古怪的问题哪是人能回答出来的!” 水凝烟哑然失笑道:“太子殿下,愿赌服输。”姐自然是为了故意刁难你,水凝烟在心里默默地补了这句话。 “不知南越王可有答案了?”水凝烟勾唇笑道。 这三人哪一个都是不好惹的主,论武功,论身份,论势力,她水凝烟或许不敌,但有时候学会用脑子做事,绝对可以漂亮地打胜仗。 “本王愿赌服输。”东方烈心服口服道。 水凝烟眸光转到司徒少恭的身上,含笑道:“司徒太子呢?”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回答道:“第一道题目的答案是将这根木棒扔进湖里。下沉的一头是树根,上浮的一头是树梢。”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先是一怔,随机不断惊呼。虽然木棍虽然上下粗细相同,但是树根的分量一定要比树梢的分量重一些,若是放入水中,一定会一头沉入水中,一头浮在水中。 想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向司徒少恭投去的目光立刻变成了崇拜,完全被司徒少恭的睿智所折服。 水凝烟也没有料到司徒少恭会回答出来,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心里略为忐忑道:“恭喜司徒公子答对了一题。请司徒太子回答接下来的两道题目。” 司徒少恭眸色微微一暗,淡笑道:“水大小姐,后两道题目本太子真想不出来,还望水大小姐能够释疑。” 水凝烟听言,原本悬着嗓子口的心这才放回了原处。还好还好,司徒少恭并不知道后面两道问题的答案,那么意味着她可以不用受人摆布,嫁给司徒少恭了。 一念至此,水凝烟心情大好。她挑眉一笑,侃侃说道:“其实分出母鸡和小鸡的母子关系很简单。只需一把酒糟,均匀地撒在地上。就会看到一对一对的鸡在一起啄食。在颈下慌慌张张啄食的是小鸡,另一只则是母鸡。母子关系自然就可以分辨得一清二楚。若是有哪位不相信可以回府命人验证一番就知道了。” “真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小女子这次总算是长见识了!” “没想到水大小姐竟然如此见多识广!” “嗯,回家我一定要照水大小姐说得做一做,听起来十分有趣的样子。” …… 等众人七嘴八舌讨论来了一阵后,水凝烟继续出声道:“至于分别母牛和小牛的母子关系,可以先将小牛拴在别的地方,不叫它们见母牛的面,并且一夜不给草料,不给水喝。第二大一清早,再把小牛放到一群母牛跟前,这此小牛一个个饥渴难熬,于是各找自己的母亲去吃奶。这样,一下子就把它们的母子关系找出来了。” “哇,水大小姐真是冰雪聪明,这样的方法都可以想到!” “可不是,不但长得美若天仙,惊才艳艳,又如此聪慧,简直是我的偶像!” “对呀,真不知之前污蔑水大小姐的那些不堪传闻是谁造谣的,简直太可恶了!” “水大小姐当之无愧是咱们东璃国的第一才女啊!” …… 听着那些赞美之言,水凝烟如玉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她的名声究竟是好是坏,她并不是很在意。让她欣喜的是解除了和皇甫辰的婚约,又拜托了东方烈、司徒少恭还有皇甫钰的纠缠,恢复了自由身。 “水大小姐,按照之前的规定,本太子并没全部回答出你的所有提问,所以本太子输得心服口服。”司徒少恭唇角轻扬,旋即道,“但是请水大小姐记住,本太子绝对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 水凝烟闻言,笑容顿时僵硬在唇角。她抬眸恶狠狠地瞪了司徒少恭一眼。司徒少恭则回以他宠溺温柔一笑。 东方烈和皇甫钰将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看在眼里,眉头紧拧。刚才司徒少恭所言就是他们二人的心中所想。能否追到这个女人,那就各凭本事吧。 第七十六章 准入学院 “皇上,南越王。司徒太子愿与我东璃国联姻,兹事体大,怎么能够听任一个丫头肆意妄为呢!”皇后云紫筱气急败坏地说道。 以三座城池换一个将军府的臭丫头,这笔交易实在太划算了!她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皇上,皇后姐姐所言极是。此乃关系到了东璃国的千秋基业,绝不能任由一个丫头胡闹!” 云紫筱话落,鹂妃随即在皇甫昊的耳边附和。水凝烟这个丫头实在不好对付,如今倒可以借机将她遣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而且还能为东璃国增加三个城池,算来绝对是不亏的买卖。 水凝烟的玉手有意无意地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她早就猜到皇后云紫筱和鹂妃对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但那又有何关系?整个东璃国的君王是坐在龙椅上的皇甫昊,只有皇甫昊才有发话权。她根本就没有将这两个聒噪的女人放在眼里。 “皇上是一代明君,应该知道君无戏言,刚才皇上同意让臣女自己选择。南越王和司徒太子没有答出是事实,所以这二人并没有达到臣女所选夫君的标准。难道皇上现在是想反悔吗?”水凝烟虽然声音轻柔,却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皇甫昊闻言,顿时尴尬地轻咳了数声,“那个……皇后、鹂妃,水凝烟所言不错,刚才朕金口已开,岂能再出尔反尔?” 虽然皇甫昊也心疼那三座城池,但是谁让南越王和司徒太子都栽在了水凝烟这个丫头的手上呢。南越王和司徒太子都不是一般人,皇甫昊原本相信这两人中必有一人可以通过水凝烟的考验,谁想到他真是低估了水凝烟。 三座城池的诱惑不小,但是也不足以让他为此丢了脸面。一国之君若是出尔反尔,到时一定会被耻笑的。 眼见皇甫昊口气坚决,皇后云紫筱和鹂妃都心中气恼不已。想两人浸淫权术多年,不知斗败了后宫多少妃嫔,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上连连受挫。两人心中的恶气始终未出,碍于场合又发作不得,一时间只觉得犹如吞了苍蝇般恶心。 “皇上英明,是我东璃国百姓之福。”水凝烟起身言谢。 皇甫昊闻言,哑然失笑,心里腹诽水凝烟简直鬼灵精怪。哎,他用三座城池换来了这个丫头一句恭维的话语,他还真不是一般的亏啊。不过一想到连南越王和司徒太子都载在了这个丫头的手上,皇甫昊顿时心里平衡了不少。 被水凝烟夸了几句,皇甫昊的心情好了不少,于是略一沉吟,开口道:“水凝烟,朕说过在百花宴上才艺拔得头筹者可以得到奖赏或者向朕提出一个请求。至于刚才你提出的和辰儿解除婚约,说起来是辰儿负你在先,朕准你提出其他赏赐或者请求。” 此话一出,水凝烟微微一愣,随即心中一阵欢喜,瞬间对皇甫昊多了几分好感。 “臣女多谢皇上。” 云紫筱和鹂妃等人闻言,气得脸色黑如锅底。今日百花宴上水凝烟简直就是最大的赢家。不但出尽风头,而且如愿解除婚约,现在皇上还特别厚待她,水凝烟的命怎么就这么的好! 水凝烟一双明亮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片刻之后说道:“皇上,臣女想去崇山书院学习,可以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崇山书院是云天大陆上东璃国、冥月国、南越国、西池国等几个国家共同创办的学院,位于四国的边境上,每个国家每三年招一次学员,能前往崇山学院的学员必须经过层层考试和选拔,可谓是万里挑一。如今水凝烟提出要前往崇山书院学习,可不是要惊吓住所有人。 崇山书院文武双修。虽然水凝烟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奇丑无比、一无是处,可是传闻中还说她是没有内力的废物,这样的废物想要崇山书院学习,只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皇上,您要三思啊,崇山书院的门槛很高,像水凝烟这种不会内力天生废柴进去后,到时一定会让我们东璃国丢尽脸面的。”一听水凝烟想进入崇山书院,皇后云紫筱立刻出言阻止。 “皇上,皇后姐姐所言没错,水凝烟绝对不能进去。崇山书院的学院必须经过层层选拔才能进去的。若是像水凝烟这种能力不足的人进去,到时连带着咱们东璃国都要颜面扫地呢。”鹂妃连忙随声附和道。之前她向皇上推荐慕容雪前往崇山学院学习,可是皇上每次都敷衍了事,现在水凝烟想进入崇山书院,简直休想。 水凝烟凝视着龙椅上一脸为难的皇甫昊,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确实有点儿难办。据她从幽冥阁得到的消息,崇山书院的各国学院从来都是比试不断,所以去了那里,就不单单是自己了,而是代表自己这个国家。实力太差的学员连带着他的国家也一起被羞辱,所以水凝烟多少理解皇甫昊的顾虑。 崇山书院每三年招一次新学员,算算自己只要再等上一年半到时就可以参加新学员的选拔。当下她正要开口打算收回刚才的请求时,司徒少恭和东方烈已经对皇甫昊开口道:“东璃皇上,本太子代表冥月国欢迎水大小姐加入崇山学院。” “东璃皇上,本王也代表南越国欢迎水大小姐加入崇山书院。” 皇甫昊闻言,顿时轩眉舒展,含笑道:“既然其余三国已经有两国愿意水凝烟去崇山学院学习,朕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此话一出,皇后云紫筱和鹂妃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完全不知道水凝烟究竟给南越王和司徒太子吃了什么迷药,竟然两人都愿意替水凝烟说话。 “多谢皇上成全。”水凝烟淡淡一笑,随即又转眸对东方烈和司徒少恭感激一笑,“多谢南越王和司徒太子。” “水凝烟,到了崇山学院可要上进啊,不准丢朕和东璃国的脸面。”皇甫昊笑容可掬地说道。 水凝烟点点头,自信满满道:“皇上尽管放心,臣女自然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 皇甫昊略点欣赏地点头,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虽然沈月心偏向豪爽洒脱,而水凝烟偏向古灵精怪,但是这对母女的身上都没有其他女子的矫揉造作,实属难得。 “好了,朕有些乏了,皇后和鹂妃在此招呼,朕就先离开了。”皇甫昊从鎏金龙椅起身,开口说道。 众人闻言,连忙起身行礼,恭送皇甫昊离开。随着皇甫昊的离开,在场之人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宴席上。不消片刻水凝烟便借故先行离开。 一出御花园,水凝烟便看到一干仆从等在那里,其中青柠一看到她出现,立刻就迎了过去。 “小姐,不是说宴会要持续三个时辰吗?现在才刚过两个时辰,您怎么就出来了?”青柠上前一边替她家小姐整理着衣衫,一边好奇地问道。 “没意思就出来了。”水凝烟伸手扶了扶额头,蹙眉道,“酒喝得有些上头,走吧,咱们先回去。” “小姐,那咱们不管二小姐了吗?”青柠不知百花宴上发生的种种,有此一问道。 水凝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用了,待会自然有人会送墨妹妹回去。” 青柠看到她家小姐并没有打算说下去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多问。主仆二人转身正准备离开,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水凝烟,你给本小姐站住!” “小姐,是慕容雪。”青柠转头,正看到慕容雪气冲冲地跑来。 “走吧,无需理会。”水凝烟脸色不变,淡淡说道。 “水凝烟,听到没有,你给本小姐站住!”眼见水凝烟充耳不闻,慕容雪更加气怒交加。 “站住!”慕容雪快速闪身窜到水凝烟面前,挡住去路,怒不可遏道。 “慕容雪,你想怎么样?”水凝烟此刻有些薄醉,只要赶紧回府闷头睡一觉,所以懒得理会慕容雪。 慕容雪一见水凝烟懒洋洋地看都不看她一眼,怒火快速地往上窜,怒极反笑道:“水凝烟,你可真够贱的,勾引了睿王,勾引太子,如今连南越王和司徒太子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还真是个狐狸精!” 青柠一听慕容雪如此谩骂她家小姐,正要上前搭腔,水凝烟拉住她,凑近慕容雪,魅惑一笑道:“慕容雪,我怎么听你的话里尽是一股酸劲儿,敢情你想做个狐狸精偏偏没有男人要吧?” “你你你……” 慕容雪顿时气得涨红了脸,被对方戳中心事她一句话都反驳不出。她就是嫉妒水凝烟,凭什么所有天下的好男人都要追求水凝烟,还把水凝烟当作一块宝!她就是不服刚才宴会上所有的风头都让水凝烟占尽了! “让开!”水凝烟懒得和慕容雪斗嘴皮子,伸手便推开慕容雪继续往前走。 “水凝烟,本小姐今日就刮花你这张脸皮,看你还怎么使出狐媚手段勾引男人!”慕容雪想到种种失利,顿时气得冲昏头脑,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簪子就向水凝烟的脸上刺去。 水凝烟见状,星眸瞬间寒光闪闪,冷怒道:“慕容雪,你找死!” 第七十七章 人怕出名 不等慕容雪手上的簪子近前,水凝烟就先发制人,出手快如电抓住慕容雪持有簪子的手臂,接着只听“咔嚓”一声,慕容雪的半截手臂便被卸了,瞬间软趴趴地耷拉着,痛得慕容雪如杀猪一般狂嚎。不远处的宫女太监看到眼前一幕,全都吓得呆若木鸡。 “水凝烟,今天我要杀了你!”慕容雪眸子猩红,右手被废,却没有丝毫的屈服,整个人犹如野兽一般发狂,向水凝烟直撞而去。 水凝烟见状,唇畔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当下将身子灵巧地一转,慕容雪因为力道太猛,扑了个空,一时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都栽向了旁边白堤。白堤的另一边便是湖水,旋即只听扑通一声,慕容雪整个人就栽进了湖里。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本小姐不会游泳……”慕容雪在水里起起伏伏,独臂扑腾。 “小姐,快看慕容雪的头。”水凝烟一转头就看到慕容雪的头剃得干干净净,而之前所戴的假发早已飘出老远。 慕容雪脸上惊恐的表情配上此刻的光头造型,不知有多滑稽。这时一旁的宫女、太监全都围在白堤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个光头小姐就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也就是鹂妃娘娘的妹妹慕容雪。” “好端端的这慕容小姐怎么是光头啊?” “我听说是因为慕容小姐冒犯了将军府的水大小姐,所以遭到了水大小姐的惩戒。” “啊?那慕容雪还不长记性呀,刚才又想找水大小姐的麻烦,结果真是自取其辱。” “听说这个慕容小姐平日就嚣张跋扈,这次总算是有人整治了。” …… “你们若是再只顾议论下去,只怕慕容雪的性命就不保了。”水凝烟淡淡瞥了一眼那些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宫女太监。 “呀,快救慕容小姐!”被水凝烟这么一提醒,那些宫女太监这才反应过来,深谙水性的宫女已经跳进了湖里。 水凝烟瞥了一眼湖中狼狈不堪的慕容雪,唇畔掠过一抹讥诮的弧度,旋即转头而去。让人救慕容雪并非出自她的好心,她只是觉得像慕容雪这种渣女还不配死在她的手上。 慕容雪被七手八脚地救上来以后,经过急救渐渐苏醒过来。早从宴会上出来一直躲在暗处的水凝墨见状,佯装担忧地过来探视慕容雪。 “慕容小姐,你没事吧?是姐姐将你推进湖里的吗?慕容小姐,还请你……” 水凝墨凑过去还不及将话说完,慕容雪眼眸一利,伸手便在水凝墨的脸上抡了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水凝墨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痛,瞬间便觉得肿起老高。 “慕容雪……你……你竟然敢打我!”水凝墨被一巴掌扇懵了,半天才回过神,张牙舞爪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水凝烟害得你跌进湖里,有本事你去找你水凝烟报仇,打我算什么本事!” 刚才水凝墨一直就躲在暗处,所以对慕容雪和水凝烟的过节清楚不过,原本她是想过来在慕容雪跟前趁机煽风点火一番,却没想到慕容雪会迁怒到她的头上。 “哼,本小姐看你不顺眼,打得就是你,怎么了!”慕容雪怒目相视道。 此刻她才不去计较是谁惹恼了她,既然水凝墨是水凝烟的妹妹,那么教训不了水凝烟拿水凝墨出出气也是好的。 “慕容雪你真是一只疯狗!别以为你是尚书府的人本小姐就怕了你!”水凝墨顿时被慕容雪的蛮不讲理气到,虽然她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庶女,但是在气势上没有一丝服软。 慕容雪见状,火气更大,开口对水凝墨就是一阵冷嘲热讽,“呦,这还没有进王府的门就已经端起侧王妃的架子了,我真是好怕呀!” 慕容雪故意摆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水凝墨见状顿时一阵得意。她仰起精致的下巴,露出光洁如玉的脖颈,宛然一只高傲的天鹅。 “慕容雪算你识趣,若是你现在跪下向我赔罪的话,本妃大人有大量,可以饶了你!”水凝墨冷哼一声,趾高气昂道。 慕容雪直起身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半晌笑个不停。水凝墨见状,立刻皱眉,冷怒道:“慕容雪,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水凝墨,你确定侧王妃的位子你就坐定了?”慕容雪冲着水凝墨顿时无比怪异的表情。 水凝墨闻言,心头一跳,怒道:“慕容雪,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慕容雪似笑非笑道:“水凝墨,本小姐就十分奇怪为何你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在今日的百花宴上会被检查出来。难道这不是你为了得到睿王而设计出来的阴谋?” “慕容雪,你胡说什么!刚才可是宫中的太医亲自为我把脉,还能有假不成?”水凝墨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心中一阵不安。 慕容雪虽然也觉得宫中的太医不太可能诊断错误,更不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帮助水凝墨弄虚作假,但是她就是见不得水凝墨神气。 “水凝墨,既然不是真的,你干嘛那么紧张?我看你心里分明有鬼!” “我……” 被慕容雪这么一说,水凝墨才觉得自己自己似乎太过紧张,见并未引起慕容雪的过多怀疑,心里顿时放松不少。 水凝墨刚要出言辩驳,目光无意转动,当看到正往这边缓缓走来的皇甫辰时,她身子不由一颤,等看到皇甫辰的的脸上并没有异色时,水凝墨原本僵硬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在场的一干宫女太监立即跪下向皇甫辰行礼,皇甫辰摆手让他们起身。 “王爷。”水凝墨旋即就要行礼,却被皇甫辰先一步上前拉住,“你我之间还需这么客套。” 水凝墨闻言,顿时脸上闪过一抹娇羞和得意。与此同时,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看样子她可以肯定睿王殿下一定没有听到她刚才和慕容雪的谈话。 “辰……”慕容雪看到皇甫辰对水凝墨如此宠溺,尴尬地唤了一声。 皇甫辰凝视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慕容雪,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旋即淡淡出声道:“来人,送慕容小姐先去梳洗更衣。”旋即便有宫女将慕容雪领去了就近的寝殿。 “王爷,刚才我……” 等慕容雪离开后,水凝墨决定想向皇甫辰解释一下,刚才虽然皇甫辰没有听到她和慕容雪的争执,但是慕容雪是睿王殿下的多年好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可惜她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皇甫辰打断,“现在你怀有身孕,今日又累坏了,我差萧腾送你回去。” “王爷……”水凝墨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和皇甫辰已经好久没有见面,原本想着今日百花宴结束后,甫辰一定会有和她说不完的话,可是没有想到这么急就要送她回家。 “王爷,墨儿知道了。”水凝墨乖顺地答道,旋即萧腾领着水凝墨往宫外走去。 皇甫辰半晌静立不动,凝视着水凝墨的背影,目光越来越幽深难测。这一刻他心情烦乱至极。刚才水凝墨和慕容雪起纠葛的时候他已经躲在一旁,那个气势凌傲的墨儿叫他感到无比陌生。他所熟悉的墨儿恭谦乖巧,这叫他突然有些难以接受,更重要的事慕容雪的话提醒了他。 为何今日在百花宴上突然会发生诊断出墨儿怀孕的事?的确是时间太过巧合,让人不由得要怀疑的。 当下皇甫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乱想,今日百花宴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搞得他措手不及,眼下他需要好好冷静下来将一些事情想清楚。 “水凝烟,本王一向自恃眼头高人一等,却没有想都我竟然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你真是好样的!”浅浅的声音徐徐想起,带着一抹心伤的叹息声,很快便被淹没在风中。 另一边水凝烟的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来后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水凝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奴婢下去看看。”青柠乖巧地应道。 片刻之后,等青柠去而复返,水凝烟只看你的青柠望向她时神色古怪,不由问道:“何事?” “小姐,大门口围了许多上门提亲的媒婆。”青柠惊喜道。 此刻她是真心为她家小姐感到开心,刚才在马车上她向她家小姐问了百花宴上的大致情况,如今看到她们主仆刚刚回来就已经有这么多媒婆闻讯上门提亲。恐怕小姐在宴会上要比所说的差强人意厉害许多。 听了青柠的话,水凝烟却嘴角狠狠一抽,看来百花宴上的实况已经传了出来。当下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不由腹诽。谁说在科技不够发达的古代通讯事业就十分落后了。否则为何她才刚回府,这么多媒婆就已经跑来扰她的情景。 眼前要面对的状况让水凝烟不由得响起一句话,那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第七十八章 身价倍增 水凝烟刚下马车,只见所有的媒婆蜂拥过来。 “见过水大小姐,小姐长得沉鱼落雁,奴家这里刚好有个公子与小姐相配,绝对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水大小姐,奴家这里也有一极佳的人选,包您满意。” “哎呀,水大小姐别听她们的,奴家要介绍的人才是小姐的良人。” “水大小姐,你别听她的,听奴家的。” “水大小姐,你听奴家的,准没错。” 眼见水凝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可怕,几个媒婆这才感到不妙,连忙讪讪地住口,双手不断绞着丝巾。 “你们都走吧,本小姐的婚事不劳各位费心。”水凝烟压住心中的怒气,冷漠地说道。在百花宴上应付了那么多牛鬼蛇神,如今回府还没休息半分,就要忍受这些人的聒噪。此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此话一出,所有媒婆全都犯难起来,其中一个较为胆大的媒婆嬉笑着说道:“常言道,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水大小姐迟早是要嫁人的,不可能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来人,将这些人全都给本小姐赶走!”水凝烟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将军府门前的护卫闻言,立刻凶神恶煞地上前呵斥驱赶那些媒婆。那些媒婆脸色难看,嘴里嘟嘟囔囔,却也知道将军府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最后识趣地离开。 “大小姐,您没事吧?”赶走那些媒婆,将军府的侍卫立刻上前讨好道。 此刻那些侍卫对着水凝烟点头哈腰,就在刚刚那些媒婆上门求亲,他们才得知今日大小姐在百花宴上风头大盛,身价倍增,从今日起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臭名昭著的大小姐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今后要想再将军府好过,眼下不巴结好大小姐等待何时。 “哼,怎么不见平时你们对小姐这么好,恐怕你们现在是看到小姐名声远扬,想巴结小姐了吧。”青柠眼梢一扬,冷嘲热讽道,“可惜你们现在不觉得迟了吗?” 以前整个将军府的下人因为水凝烟狼藉的名声,都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大小姐,但是毕竟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所以都是敷衍应付而已。 如今被青柠这么一拆穿,几个护卫顿时一阵尴尬,于是讪讪开口,“小的以前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大小姐的地方还望大小姐恕罪。” “算了。”水凝烟淡淡开口。别人对她的态度她根本不太在乎,眼下她只想回去睡一觉。 “多谢大小姐。”几个护卫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将水凝烟迎进府里。 水凝烟走进月舞阁的时候,老远就听到房间里笑语连连。 “夫人,这次大小姐在百花宴上出尽风头,也算是给您出了一口气,今后看还有哪个大臣在夫人面前说三道四。”水凝烟听出是柳妈的声音。 “夫人,柳妈说得不错。大小姐这次实在是太厉害了,听刚才那些媒婆说太傅府的江小姐惨败给了大小姐。江小姐可是三年前以一支月影霓裳舞而轰动整个东璃国的才女,大小姐这次要名扬天下了。” “我早就知道我的烟儿是最棒的。想来前一阵烟儿一定在才艺上下了不少苦功,之前我还抱怨她不知用功个,真是冤枉她了。”沈月心一时激动,略带抽泣道。 “好了,夫人,大小姐这次在百花宴上出尽风头,艳压群芳,这可是喜事,您怎么能掉眼泪呢。” “是呀,夫人,快别哭了,想必大小姐也快回来了呢。” “嗯,我知道了。柳妈快去厨房看看,饭菜都准备得怎么样了,烟儿今日可是咱们将军府的大功臣,一定要好好犒劳的。”沈月心含笑道。 “是,老奴这就去。”柳妈刚走到门口,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水凝烟惊喜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水凝烟含笑着点点头,随即就看到沈月心和浅碧迎了出来。沈月心上前就拉住水凝烟的手,无比欣喜道:“烟儿,你真是娘亲的好女儿,快进来坐着休息一会儿。娘亲让厨房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菜肴,专门犒劳你这个大功臣呢。” 水凝烟心头一暖,撒娇道:“我不累,多谢娘亲。” 柳妈去了厨房,母女俩人进屋闲聊了一阵儿,沈月心大致问了一些百花宴上的情况,水凝烟都一五一十的说了。等水凝烟言毕,浅碧顿时大发感慨道:“哎呀,没想到今日百花宴上竟是这么艰险啊,还有皇后和那个鹂妃实在太讨厌了!陷害大小姐不成,反倒让大小姐出尽了风头,估计都快要气出内伤了。” “还有那个江心兰真是心如蛇蝎,以为自己能跳月影霓裳舞就了不起了,俗话说骄兵必败,果然说得没错,奴婢都能想象出来当时她败给大小姐之后,一定肺都要气炸了。” “还有呀,大小姐,司徒太子和南越王都有心娶你,你为何要拒绝啊!” “还有还有,没想到二小姐和睿王殿下珠胎暗结,这实在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哎,可是瑞王殿下明明和大小姐是有婚约的。” 水凝烟打断浅碧的话,淡淡一笑,“好了,赶紧收起你的这些感慨,本小姐和睿王是有婚约,不过那都是今日之前的事了,刚才在百花宴上皇上已经答应了取消我与睿王的婚约,所以今后我与他再无瓜葛。” 沈月心连忙安慰道:“娘亲也真是错看了睿王,算了,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的烟儿,既然墨儿和他已经米已成炊,那就等着王府那边上门提亲吧。烟儿,缘分天注定,娘亲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适合托付终身的男子。” “娘亲,烟儿知道。”水凝烟点头道。 她不是曾经那个对皇甫辰死缠烂打的水凝烟,所以和皇甫辰解除婚约,对她而言绝对是一种解脱。至于今后能否遇到托付终身的男子,她一定都不在意,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嫁人。 回到明月阁后,水凝烟沐浴了一番,刚躺在便猛然嗅到了房间里多了一道气息。 “司徒少恭,你来干什么?”对于司徒少恭的气息水凝烟已不再陌生,所以对方一出现在她的房间,她便已经闻到了。 “我自然是来看看我的太子妃。”只见司徒少恭从屏风后出来,自来熟地走到檀木圆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优雅地喝了起来。 “司徒少恭,你到底要不要脸,今日在宴会上咱们可约定好了,既然你没有全部答出我所提的问题,又何来我是你的太子妃一说?真不知道你是健忘还是赖皮。”水凝烟从软榻上起身,气冲冲地说道。 “本太子是没有答出你的问题,不过本太子认定了你,就绝对不会放弃,迟早我会风风光光地将你娶回冥月国。”司徒少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面具下的薄唇勾勒出自信的弧度。 水凝烟见状,立刻气得不轻。这个司徒少恭真是自以为是,他想娶她就一定娶得到?当下她赌气道:“司徒少恭,话可别说满了,嫁不嫁可不是你说了算。” 司徒少恭闻言,只含笑不语,只是你饱含自信的笑容落在水凝烟的眼里让水凝烟更加窝火。当下水凝烟懒得再和司徒少恭说话,背过身子顾自睡起来。 司徒少恭起身在房中的瑶琴前坐下,玉手撩拨了几下琴弦,立刻便有珠玉般的声音响起。随后如水的乐曲缓缓在房间里流泻,轻柔缓和,听得水凝烟不由得身心放松,整个人都陶醉在美妙的琴声之中,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许久,司徒少恭起身,走近床榻望了一眼水凝烟的睡烟,伸手轻轻帮水凝烟掖了一下被角。 “水凝烟,本太子认定的人绝不会放手,所以你是我的。”淡淡温醇的声音自他的薄唇逸出,却透出无比的坚决。 随后只见司徒少恭的眸子闪过一抹沉思,随即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凝神在纸上涂涂画画。片刻之后,他才放下笔,唇角掠过一抹满意地弧度,喃喃道:“南越王,你想与本太子抢人,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司徒少恭瞥了一眼沉睡中的水凝烟,目光温柔而宠溺,宛如一泓纯水般。旋即他走到窗前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水凝烟也不知自己睡过去多久,直到门外响起青柠的轻唤声,她才醒过来。起身看到房间里再没有司徒少恭的样子,她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青柠便推门进来了。 “小姐,夫人说晚膳都备好了,让您赶紧过去。” “嗯,知道了。”水凝烟应道。 青柠随意转眸,当看到书案上的镇尺下压了一封信时,不由上前拿起,好奇地说道:“咦,小姐,这里怎么有你一封信,是何时送进来的?” 水凝烟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过去从青柠的手上拿过信件,只见信封上面写着“水凝烟启”,想来应该是司徒少恭离开前留下的。 第七十九章 嫁妆问题 “丫头,为了避免近日不相干的人骚扰你,所以我在你的明月阁设了阵法,不懂阵法的人不会受到此阵的影响,另外信封里附带了此阵的图解。对了,丫头,千万不要对我太过感激哦。” 看完司徒少恭留下的信件,水凝烟果然又从信封里找到了一张图纸。只见这张图纸上的阵法精妙绝伦,阵中有阵,第一层迷阵被闯入的话,第二层迷阵随即就会开启。 水凝烟见状,眼里禁不住闪过一抹赞赏。她倒是没有想到司徒少恭竟会如此精通阵法。恐怕司徒少恭是害怕东方烈来找她吧。她对东方烈没有好感,这个阵法能困住东方烈自然最好了,不过司徒少恭这个家伙她也不想看到。 忽然想到了什么,水凝烟那粉嫩如花瓣的唇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她似乎应该在这个阵法上动动手脚,让司徒少恭那个家伙少来烦她。 将军府今日喜事临门,晚膳自然格外的丰盛。以往各个姨娘都是从将军府的厨房分得膳食在自己的院落用餐,今日为了庆贺水凝烟为将军府光耀门楣,所以晚膳选在大厅聚餐。水凝烟到场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了。偌大的餐桌摆满了美味佳肴,大部分菜色都是水凝烟喜欢的口味。 “哎呀,咱们将军府的大功臣终于来了!大小姐,快坐快坐!”冯姨娘一看到水凝烟进来,立刻起身相迎。 “烟儿来坐娘这儿。”沈月心宠溺地招呼道。 水凝烟冲着冯姨娘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旋即走到沈月心旁边空着的位子坐下。琴姨娘鄙夷地瞥了一下冯姨娘,暗骂冯姨娘是马屁精。倒是雪姨娘安安稳稳地坐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各位,今日烟儿在百花宴上拔得头筹,替咱们将军府长了脸面,所以这顿饭一来是为了犒劳烟儿,另外则是我有一件事要和大家宣布。烟儿已经和睿王取消了婚约,择日便由墨儿嫁入王府为侧王妃。咱们将军府今日也算得是双喜临门。今晚大家尽兴而归。”沈月心以将军府女主人的身份说道。 话落,雪姨娘略带好奇道:“咦,姐姐,大小姐今日在百花宴上名扬四座,睿王殿下怎么肯舍了大小姐呢?” 雪姨娘一向深居简出,对消息的灵通自然比不过冯姨娘了。冯姨娘闻言,用帕子遮唇妩媚一笑,启唇道:“雪姨娘,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二小姐已经怀有小王爷了,自然得进王府的大门了。” 此话一出,琴姨娘和水凝墨脸色十分难看。两人都愤愤地瞪着冯姨娘,可惜冯姨娘说得都是事实,若不是这个缘故她焉能如愿进入王府? 再想到百花宴上皇甫辰舍弃自己而恳求水凝烟做睿王妃的那一幕,水凝墨只觉得自己犹如万箭穿心,明明睿王一直喜欢的是她,可是到头来却要遭到抛弃的命运,水凝烟究竟有哪里比得上她! “好了,冯姨娘别说了,大家赶紧趁热吃饭。”沈月心皱眉说道。 冯姨娘讪笑了两声,回答道:“夫人所言极是,是婢妾多言了。” 沈月心转头对琴姨娘和水凝墨说道:“本夫人也没有想到墨儿会比烟儿早一步出嫁,所以这嫁妆就按照京城官家庶女出嫁的标准,三家铺子,白银三千两。这几日我就差人备好,等到睿王府那边上门来敲定了迎娶的日期,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话音刚落,琴姨娘便撇嘴,不满道:“夫人,二小姐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是她可是要嫁给睿王进王府的,您说的这些嫁妆未免太寒酸了吧。到时二小姐要是嫁过去,难免不被人轻视,咱们将军府也会没面子,再者也是对睿王的不尊重。” 沈月心冷笑一声,开口道:“那依照琴姨娘的意思,本夫人该置办多少嫁妆呢?” 琴姨娘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依婢妾看来,夫人就该为二小姐准备八间铺子,百亩良田,一万两黄金,一万两白银,这样也不会辱没了我们将军府的颜面。虽然二小姐是庶女,但是总归嫡庶之间也不能差距拉得太大。” “琴姨娘,若是本夫人真照你所言置办了嫁妆,岂不是坏了整个京城庶女出嫁标准的规矩?”沈月心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还真是佩服琴姨娘的狮子大张口。琴姨娘刚才说的这个标准简直比京城许多大官出嫁嫡女还要气派。 琴姨娘闻言,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笑嘻嘻道:“夫人,规矩都是人定的嘛,再说了二小姐也是个特例嘛,有几个庶女向二小姐这么好命可以嫁入王府?” 沈月心听言,眉头不由皱起。这个琴姨娘不以水凝墨未婚先孕为耻反以为荣,当下她不得不端起当家主母的气势,不怒自威道:“琴姨娘,嫡庶有别的规矩不能逾越。若是现在照你所说的标准给墨儿陪嫁,那么本夫人总得一碗水端平,到时给菡儿、香儿也这样陪下去的话,那么整个将军府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琴姨娘闻言,顿时一脸不屑,反驳道:“至于三小姐、四小姐未必就有二小姐这么好命了,所以嘛,这三小姐和四小姐的嫁妆就按照夫人所说的标准来。” 琴姨娘的言外之意就是水凝墨嫁给睿王身份特殊,所以必须要按照她所说的标准来办。琴姨娘的霸道立刻引起了雪姨娘、冯姨娘还有水凝菡、水凝香的不满。 “琴姨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娘亲是菩萨心肠才肯给二姐姐置办嫁妆,要是换做其他人,单凭二姐姐抢了大姐的未婚夫,绝对不会轻饶的。” 水凝菡此话一出,琴姨娘和水凝墨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偏偏这一切都是事实,堵得母女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气得脸色青黑交加。 “琴姨娘,你要搞清楚究竟谁才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本夫人话已说出,不会再改,若是你觉得不合适,倒是可以让你娘家永昌亭侯府给墨儿出些嫁妆。”沈月心口气坚决道,话落,她略微停顿,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开始用膳吧。” 琴姨娘一向都是仗着自己出身武将世家,她爹又是永昌亭侯,在将军府又甚得水子儒的欢心,所以将沈月心一向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如今见沈月心将她如此不放在眼里,顿时火冒三丈,霍地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沈月心怒极反笑道:“沈月心,既然你如此苛待二小姐,那婢妾还能等老爷回来了做主了。” 看到沈月心一脸错愕的表情,琴姨娘顿时得意道:“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三人前老爷就已经给婢妾传信,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算算时间,估计最迟后天老爷就该回来了。哼,到时婢妾要在老爷跟前好好指控一下你们母女对我和二小姐的虐待!”说完,琴姨娘宛如一只高傲的天鹅扭着水蛇腰离席而去。 “娘亲。”水凝烟轻唤一声,十分心疼地望着沈月心。 就在琴姨娘刚刚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看到沈月心眼神凄楚幽绝,她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这个威风凛凛巾帼将军对待自己的心上人远不像平日的那般洒脱豪放。 这些年虽然沈月心对水子儒痴心未改,心心念念的男子归来之际没有通知她这个妻子,而是书信给了一个姨娘,这种羞辱和打击想必是任何女人都难以忍受的。 “我没事,大家赶紧用膳吧。”不过是片刻的工夫,沈月心便调整了情绪,除了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外,倒像是没事一样。 水凝烟见状,心里不由得一阵叹息。她知道这个娘亲只是将自己伪装起来,真实的她只怕心正在滴血。 “娘亲,刚才都是琴姨娘只顾为墨儿着想,而出言不逊,还请娘亲不要生气。墨儿在这里向您赔罪了。”水凝墨从座位上起身,旋即跪在沈月心的跟前。 “起来吧,这件事和你无关。”沈月心淡淡开口道。 “还请娘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水凝墨起身后,柳眉微蹙,看起来倒真像是关心沈月心一样。 “难得你这么懂事,娘亲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所以我不会生气的。”沈月心开口说道。 水凝烟暗自摇了摇头,沈月心说得没错,她不是因为琴姨娘生气,而是在为心爱男子的无情而黯然神伤。 水凝墨淡淡地瞥了一眼端坐在主位的沈月心,粉嫩的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知道琴姨娘离开前说出的那番话对沈月心必定打击很大。眼下爹爹还没回来,所以她不得不能仰着沈月心的鼻息,毕竟沈月心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若是惹怒了沈月心,说不定到时嫁入王府恐怕会横生枝节。 水凝墨一向心思缜密,比起易冲动的琴姨娘来说,不知要厉害多少。接下来用膳的过程中,众人心思各异,没有一人开口说话。水凝烟因为担心沈月心的缘故,所以这顿晚膳吃得味同嚼蜡。 第八十章 备受打击 “菡儿,收拾一下,主子召见我们。”晚膳归来,雪姨娘屏退下人对水凝菡说道。 “姨娘,是真的吗?” 原本略显疲惫的水凝菡顿时精神百倍,她已经不知道盼了多久能再见到主子,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整个人的心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好了,不要多说了,现在咱们就赶紧去城外的梅林。”雪姨娘压低声音,催促道。 “嗯,姨娘,咱们快走吧,不要主子等久了。”水凝菡欢喜道。 当下母女两人偷偷摸摸地溜出将军府后,施展轻功向城外的梅林飞掠而去。不到两盏茶的工夫两人就已经来到了梅林。 夜凉如水,梅林沐浴在月光下,一片清幽,一片朦胧。水凝菡此时此刻只觉得一颗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到了好多年,自从三年前在这里见过主子后,那个男人的身影便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 “姨娘,怎么不见主子啊?”水凝菡跑到亭子里左右不见东方烈的影子,有些着急道。 “菡儿,我们来的有些早了,主子一向很守时。”雪姨娘看到水凝菡满脸的焦灼之色,心里隐隐担忧。 上一次她警醒过水凝菡,可是现在看着水凝菡的表现,总让她觉得这个丫头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想到这里,雪姨娘一阵不安,正打算对水凝菡劝解一番,谁料便在这时从她们母女的身后响起一道阴厉魅惑的声音,“你们来了。” 雪姨娘和水凝菡闻言,连忙转过身子。月光下,男子玄衣轻扬,月光落在身上犹如洒上了一层清霜,熠熠闪烁。三千青丝仅用白玉簪束起,棱角分明的面容冷漠却十分俊美,站在眼前的男子依旧如三年前那般的器宇轩昂,灼人眼球。 “主子,我……”水凝菡一时情动,定定地望着东方烈,完全忘记了收回视线。 东方烈凤眸微眯,射出两道如刀锋般的寒芒。雪姨娘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拉下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水凝菡,请罪道:“主子,菡儿不懂规矩,冒犯了主子,还望主子恕罪。” 水凝菡这时才回过神,心头一跳,连忙请罪,“主子,请您降罪。” 东方烈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沉声道:“你们起来吧。” 雪姨娘母女闻言,顿时心头一松,起身谢道:“多谢主子。” “不知主子这次召见我们母女二人,有何要事吩咐?”雪姨娘半垂着头,无比恭敬地问道。 水凝菡此时也特别好奇东方烈这次会下达什么命令。最近水凝烟风头实在太盛,什么好事都让水凝烟给摊上了,如今主子就在东璃国,依着主子的神通广大,若是主子肯出手的话,水凝烟哪还有命在。 想到这里,水凝菡顿时满心期待东方烈的回答。主子可是一直将有着龙形胎记的女子视作大患,想必这一次就是要说对付水凝烟一事。 “本王这一次叫你们母女二人前来就是念在你们是将军府的人,平日有很多几乎接触水凝烟,所以……” 不等东方烈说完,水凝菡便抢先回答:“主子的意思是让我们母女二人找机会杀死水凝烟吗?主子,虽然水凝烟虽然心性狡猾,不好对付,但是既然是主子的命令,奴婢母女必定排除万难完成主子的命令。 “啊……”水凝菡话音刚落,东方烈挥出一掌,直接将水凝菡击飞出去。 水凝菡旋即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闷哼一声,全身犹如散架一般。 “菡儿,菡儿,你没事吧?”雪姨娘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踉跄着冲到水凝菡的跟前,泪如雨下。 “姨娘,我没事。”水凝菡忍着身体的剧痛,开口说道。 她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东方烈,居高临下,张狂不羁,却又俊美绝伦,夜色之下仿若不似凡人,让她感到遥不可及。 “水凝菡,你可知你错在哪儿了?”东方烈踱步而来,声音不辨喜怒。 水凝菡微微一怔,旋即挣扎着跪向东方烈,一字一句道:“回主子,奴婢不该在主子还未说完,就先插嘴。” 雪姨娘此刻满眼心疼地看着水凝菡,开始后悔今晚带这个女儿来见主子。平日这个女儿伶俐得很,可是似乎一遇到主子,就犯糊涂了。可是主子这般身份尊贵的人只有她们臣服膜拜的份儿,若是抱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那么到时必然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只是其一,还有呢?”锐薄的唇发出清冽的声音,东方烈一双凤目在夜色中犹如星辰般璀璨清寒。 “其一?”水凝菡顿时错愕,难道刚才主子生那么大的怒气并不只是因为她冒犯了他?那究竟还有什么原因呢? 不仅是水凝菡,雪姨娘也是完全不能理解究竟主子因为什么而生了那么大的怒气。一时间母女两人都怔怔地望着东方烈。 东方烈冷哼一声道:“你们母女二人听清楚了,本王这次交给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水凝烟,不准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若是她掉了一根头发,本王就拿你们是问。” 这次参加百花宴让他感到东璃国的皇后云紫筱和鹂妃都特别针对水凝烟,所以那个女人的处境绝对是危机重重。 “什么?主子让我们母女保护水凝烟?”这一刻水凝菡忘了规矩,直接惊呼出口。 主子一直都想杀死水凝烟吗?而且当年沈月心派兵打败南越国,这对主子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难道主子将这些全都忘了?现在竟然让她们母女保护一个仇人的女儿。 东方烈没有和水凝菡多作计较,冷声道:“你说得没错,本王就是让你们保护水凝烟。” “为什么?”水凝菡尖细的嗓音充斥着满满的不甘。 她恨透了水凝烟,恨不得水凝烟能早早死去,可是现在主子的命令却是要她保护水凝烟,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菡儿,不得对主子无礼。”主子命令只有无条件接受的份儿,主子根本不需要向她们解释什么。虽然雪姨娘也很想知道主子为何改变主子,转而让她们母子保护水凝烟。 东方烈难得好脾气一次,略一沉吟,认真说道:“为何要保护水凝烟,因为本王打算让水凝烟做我的王后。” 此话一出,水凝菡顿时只觉得自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样,半晌耳畔除了嗡嗡的响声,大脑一片空白。雪姨娘也是被自己主子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今日在百花宴上,本王、司徒少恭还有皇甫钰都提出了要迎娶水凝烟,可是水凝烟断然拒绝,而且当众出题目考验我们三人,想让我们知难而退,谁想本王一向自负这天下没有能难得住我的难题,却没有想到竟然连水凝烟的一道题目都回答不出。那一刻,本王对得到水凝烟的兴趣更大。不仅是本王,看样子司徒少恭还有皇甫钰对水凝烟的兴趣也越发越大,但是本王绝对不会放弃。放眼天下,也只有水凝烟这样心思玲珑的女子才可以陪伴在本王的身边一同坐赏锦绣山河。” 水凝菡听着,泪水情不自禁地在眼眶打转。今日她没有去参加百花宴,所以根本不知百花宴上还有这样的插曲。水凝烟凭什么那么好命,这天下所有的好男人都要围着水凝烟团团转。明明她根本就不输水凝烟的,可是为何她只能卑微地暗恋着主子?而眼下主子却因为一个水凝烟而迷得魂神颠倒。 雪姨娘一脸担忧地望着水凝菡,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迟早会有痛心的这一天,如今来得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让这个女儿早早明白过来,或许才能死心,今后才不会误入歧途。 与此同时,雪姨娘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今日百花宴上主子提出迎娶水凝烟的请求竟然会被拒绝。而且就连冥月国的太子还有东璃国的太子也都拒绝了。这能够同时被三国最年轻尊贵的男子看上,这要是换做其他女子早已经不知欢喜成什么样了,可是没想到水凝烟竟然会拒绝。 不管水凝烟为何拒绝,又是怎么想的,雪姨娘都觉得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就是执行主子交办的任务。曾经她在主子面前发誓,一生效忠主子。主子神通广大,若是背叛主子到时她的下场实在不敢想象。 “本王刚才所说的话,你们母女可听明白了?”淡淡的语气也透着叫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雪姨娘母女顿时心神一凛。雪姨娘连忙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奴婢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主子交办的任务奴婢定当认真执行。” 东方烈闻言,随即将视线落在水凝菡的身上。水凝菡顿时感到东方烈的眸子里像是射出了千万银针狠狠扎在了她的身上,她连忙开口道:“奴婢谨记主子的吩咐,不敢有误。”只是此刻她的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看来只有除了水凝烟,她才有几乎走进主子的心里。 第八十一章 流水无情 晚膳结束后,水凝烟陪着沈月心回月舞阁,母女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水凝烟原本想要安慰沈月心,虽然沈月心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再纠结于琴姨娘在饭桌上爆出水子儒回府的消息,但是水凝烟感受得出这个娘亲将伤痛压在了心里,只是不愿表露出来。 感情这种事最要紧的还是不要自己钻牛角尖,水凝烟见沈月心每次都岔开话题,并不愿提及水子儒的事,于是水凝烟也不勉强,只是心里对这个娘亲十分疼惜。 回到明月阁,青柠已经将床褥铺好,上前提醒道:“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水凝烟点点头,伸手抚了抚额头,今日发生了这么多,这个时间段她确实有些倦了,但是眼下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 “若风,霁雨。”随着水凝烟的低唤,下一刻两人便快速地出现在水凝烟的跟前。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水凝烟移步到软塌前坐下,启唇道:“今日在百花宴上云紫筱和鹂妃处处针对本小姐,用心歹毒,看来是这两人最近太清闲了,所以嘛,本小姐觉得还是让两人忙碌起来会比较好一些。” 若风、霁雨和一旁的青柠闻言,全都嘴角狠狠一抽。她们这个主子一向都是有仇必报,要说这个云紫筱和鹂妃还真是不长眼,得罪了他们的主子,后果绝对很严重。 “属下遵命。”若风、霁雨顿时回答道。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略有些为难道:“主子,恕属下愚钝,不知该怎么整治皇后和鹂妃。还请主子说得明白一些。” “云紫筱最是善妒,你们利用幽冥阁想办法给皇上送去几个美女,让云紫筱添添堵。”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个药瓶交给霁雨,说道,“想办法将这个药粉混到云紫筱的胭脂水粉里,到时再嫁祸给鹂妃。对付鹂妃嘛,就从她肚中的那块肉下手,不必让她滑胎,只需让她受惊一场,误以为是云紫筱下手就可以了。反正依照鹂妃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肯定在宫中树敌不少,到时不用咱们自己动手,也一定会有人除害的。所以嘛,咱们只需要看着她和云紫筱狗咬狗就好。” 等水凝烟说完这番话,若风、霁雨还有青柠都是额头冒起冷汗,再次领略了他们主子的腹黑。 随后若风、霁雨领命而去。水凝烟对青柠吩咐道:“明日你和郁金去找找柳妈和浅碧,想办法从她们那里打听当年娘亲和爹爹究竟是怎么生出隔阂的。还有,千万要背着娘亲,不要让她知道。” 感受到水凝烟的良苦用心,青柠顿时点头道:“小姐尽管放心好了,奴婢和郁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小姐明日还要去医馆还是早些歇着好。” 水凝烟点头,屏退了青柠,宽衣解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难以入眠。直到外面隐隐传来一道清雅舒缓的琴声时,心头的烦躁才渐渐褪去,最后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熟睡过去。 溶溶月色下,司徒少恭一身黑衣如深邃的夜,脸上依旧是骇人的鬼面具。他坐在离将军府不远的酒楼上抚琴。面具下的唇瓣久久绽开着一抹浅浅的弧度。 明明白天的时候和那个丫头刚刚见过,可是到了晚上他又特别想念那个女人,于是他原本想偷偷溜进明月阁,当他踏入院子进入阵中时,却发现之前他布下的阵已经被改动了,相较于他之前布下的阵中阵更是变幻莫测,他实在没有想到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人布阵的本事能够和他一较高下。想来除了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也再不会有其他人会有这份能耐了。 每一次这个丫头都带给他浓浓的惊喜,让他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像一块稀世罕见的宝藏。 对于任何一个精通阵法的高手而言,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布下的阵法,必然是技痒难耐,想要破解对方的阵法一较高下,可是一想到白天这个丫头在百花宴上一人应付数人,想必也是累坏了,于是他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军府。 深夜无眠,他便在这里弹起了一曲《清心咒》,只愿那个女人能够睡得安稳香甜。 “少恭真是好雅兴,明月当空,独自抚琴,难道不觉少了个知音?” 便在这时,一道魅惑的语声伴随着一道香风轻柔传来,打算了司徒少恭的琴音,再无弹奏的心情,司徒少恭缓缓收尾。 “喏,这是上好的陈年佳酿。”穆倾歌在司徒少恭的身边坐下,伸手将一摊酒甩给了对方。 司徒少恭缓缓接住,拔掉塞子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穆倾歌转头,一双媚眼饱含怨楚地望着司徒少恭,就在司徒少恭抬眸之际,适时地收回视线。 “好酒!”入口甘冽如刀割火烧,司徒少恭顿时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那当然了,这两坛酒可是我移花宫珍藏了百年的佳酿。” 穆倾歌得意一笑,当真是一笑倾人城。可惜司徒少恭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那坛酒上。随即穆倾歌打开另一个酒坛,豪爽畅饮。 “呵,这么宝贝的酒你怎么会突然舍得请我喝?该不会再里面下了毒药吧?”司徒少恭呵呵一笑,忍不住开玩笑道。 穆倾歌闻言,美眸一转,凑近几分,语气颇为魅惑,“少恭,你说对了,刚才本宫还真在里面放了药。” “哦?放了什么药?”司徒少恭满不在乎,依旧灌了一大口。他是云天大陆赫赫有名的四方圣主,这酒里有没有毒他自然清楚不过。 “春药。” “噗……”司徒少恭措不及防闻言,口中的酒水顿时喷了出来。 “呵,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这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男女想与本宫共度良宵,少恭反应这么强烈,莫不是你是惊喜过度?” 穆倾歌说话间美目轻转,丝丝情意宛如春水潋滟漾漾,若是一般定力稍差之人,只怕早已被迷得魂魄出窍。可惜司徒少恭看向他,一双墨眸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 “惊喜倒没有,倒说是惊吓还差不多。” 穆倾歌闻言,原本犹如水晶般的眸子顿时黯淡下来。有时候他真不知是自己不够美,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定力太强。为何无论他使出什么解数,到头来都不能让这个男人为他侧目。 “好了,就知道普天之下只怕只有那个水凝烟才能让你这颗石头心变柔变暖。”穆倾歌强忍住胸口的心酸,强颜欢笑道。 “知道就好。”司徒少恭毫不在意地承认。 虽然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是此刻被司徒少恭亲口说出来,穆倾歌还是觉得心痛难当。 他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道:“听说东璃国的皇上已经准许了水凝烟前往崇山书院?这其中还有你的一份功劳?” 司徒少恭撇了撇嘴,说道:“没想到你消息倒是灵通。” 穆倾歌不以为然道:“你可别忘了,我们移花宫可是以媚术和打探消息闻名于世的。” 话落,穆倾歌又皱起眉头,沉声道:“不过最近……” “不过最近又有一个新崛起的组织名叫‘幽冥阁’的,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具体是何时问世,它的创建人是谁,它的大本营又在哪里。只不过听说它底下所设的暗阁,打探情报绝对是一流,丝毫不逊于你们移花宫,依本太子看,你们移花宫迟早要关门大吉了。” 此话一出,穆倾歌的脸色十分难看。最近他正为这个幽冥阁而烦恼不已。最近移花宫专司情报暗探的业务被幽冥阁抢走不少。他一直迟迟没有对付幽冥阁,就是没法查出幽冥阁的幕后之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竟然连人家的底下都搞不清楚,还怎么保证能打赢对手。 “少恭,咱们可是多年的好友,有你这么毒舌吗?”穆倾歌佯装生气道。 “本太子不过是实话实说。”司徒少恭面具下的眸子弯得如月牙。 虽然那个幽冥阁的确难查,但是他四方圣主也不是徒有虚名,经过他派人多方查探,依照一些蛛丝马迹,还是被他查出幽冥阁和那个丫头有很大的关系,联想那个丫头的本事,所以很有可能幽冥阁的背后主人其实就是水凝烟。 “好怕,本宫真是交了一个损友。”穆倾歌佯装苦恼道。 看到司徒少恭心情大好,穆倾歌以为司徒少恭是因为水凝烟要前往崇山书院,于是心中一动,抿唇道:“少恭,你可别忘了西池国的黛岚公主和你从小指腹为婚,恐怕现在她已经知道你今日在东璃国的百花宴上请求迎娶水凝烟的事了,到时水凝烟去了崇山书院,依照黛岚公主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水凝烟的。” 司徒少恭闻言,一双眸子顷刻寒光闪现,冷哼道:“本太子可从不承认黛岚是是我的太子妃,今生我的太子妃人选除了水凝烟再无其二。” 第八十二章 请去王府 一夜无梦。因为睡得十分香甜的缘故,水凝烟早早就醒了过来,洗漱完毕便带着青柠等一干丫头在竹林里练武。 大概练了一个多时辰,水凝烟这才回到明月阁重新梳洗,换好衣服后便带着何首、白芷去了医馆。 前日医馆刚刚开业,就已经有三人预约到了今天,一到医馆发现那三个患者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水凝烟让白芷将三人迎进医馆,让何首去准备待会用到的医疗器具。 在预约的时候水凝烟就已经让何首将这些人的症状记录了下来,水凝烟翻阅了一下,又挨个问了一下三人的一些问题,因为她蒙着面纱,所以三个患者看不清她的长相,凭身段和声音判断这医馆的女大夫是个年轻女子,所以对水凝烟的医术一直都是持怀疑态度。水凝烟完全不在意,毕竟这个世上多的是以貌取人之人。 第一个男子的胸口长了一个肿瘤,这个时代很少有大夫敢开刀割瘤。如今这个患者也是被疼痛折磨得生死不如,便想横竖都是一死,到不如来这医馆碰碰运气。于是便答应了水凝烟开刀割瘤。 水凝烟自制了麻醉药,给男子麻醉后便开始动手术,何首在一旁打下手,专门给她递一些器具。两盏茶的工夫还没到,水凝烟便已经唤醒了男子,男子睁开眼发现自己胸口的毒瘤已经不见了,被纱布包扎完好。一时间感觉一直纠缠他的痛感也消失了大半。随后水凝烟嘱咐他每三日前来换药一次,大半个月后伤口结痂就彻底痊愈了。当下那个男子对水凝烟的医术赞不绝口,感激涕零。 其他两个患者见水凝烟轻轻松松就操刀割掉了毒瘤,而且看起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顿时对水凝烟刮目相看。接下来水凝烟依次为两人诊治,这两人一个是痨病一个是麻风病,不用动刀,所以省事不少。 睿王府。 昨日从宫中回来之后,皇甫辰整个人心情极差,将一个人困在书房,不准任何人打扰。可是偏偏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本王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你们将本王的话当耳边风?”皇甫辰忍住暴怒,声音阴冷到极点。 此话一出,门外响起管家颤抖的声音,“王爷恕罪,老奴实属无奈。现在魁侍卫听说自己今后再也不能练武,所以现在寻死觅活……” 皇甫辰闻言,顿时感觉自己整个头“嘭”的一下子就大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下他霍地起身,踱步去将书房的门打开。 管家看到他家王爷那张黑沉如墨的脸还有两道十分明显的黑眼圈,吓得后退一步。皇甫辰负手吩咐道:“带本王去看看。” 房间里,魁剑被萧腾点了穴道,情绪十分激烈,近乎乞求地对萧腾说道:“魁剑……如果你还将我当做好兄弟的话,就成全我。今后我只能是个废人了……不能为王爷做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腾忍着心头的酸涩,劝慰道:“魁剑,你不要瞎想,总会有办法让你重新可以恢复武功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能轻生呀!” 对于一个出色的侍卫来说,筋脉尽断、武功俱废简直比被人杀了还要痛苦。但是魁剑和萧腾多年来一起共事,两人早已如同兄弟一般。如今萧腾也只能以这样的借口安慰。 旁边的几个太医顿时一阵附和,“萧侍卫所言即是,虽然我等不能保住魁侍卫的武功,但是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几个太医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明白的很。魁侍卫的伤势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所以外伤已经痊愈,但是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再舞刀弄剑了。即便是医术冠绝天下的四方圣主现在来了,也未必有把握彻底治愈魁侍卫。 “你们不要骗我了,我知道自己今生都只会是一个废人。魁剑求求你们,让我解脱了吧。” “闭嘴!本王命令你活着!”便在这时,皇甫辰浑身充斥着一股冷煞之气,从门外进来。 “见过王爷。”一干太医见了皇甫辰,立刻犹如猫见了老鼠一般,蜷缩着脖子,生怕皇甫辰迁怒到他们。 皇甫辰看都未看一干太医,双眸望着魁剑,心头一阵揪疼。 “王爷不该留一个废物在您的身边。”魁剑语声哽咽地说道。 “谁说你是废物的!在本王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好侍卫。”皇甫辰一脸动容地说道。 魁剑闻言,微微阖上眸子,眼角一片湿润。 “你们这群老家伙,当初本王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若是你们不能医好魁剑,那就准备掉脑袋吧。”皇甫辰猩红着眼眸,吓得太医们立刻跪地求饶。 “王爷饶命啊,王爷。臣等真的已经尽力了。” “王爷,臣等说过,普天之下也只有四方圣主可以救治魁侍卫的伤势,可惜这么久来都没有四方圣主的任何下落。” “王爷,老臣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等着老臣养活,王爷就饶过老奴吧。” …… 看着一干太医被自己连累而哭天抢地,大喊饶命,魁剑顿时心中过意不去,开口向皇甫辰求情道:“王爷就不要为难这些大人了,若不是他们恐怕属下早就没有小命了。他们已经尽力了。” 皇甫辰听言,心头更加酸痛。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干太医,沉声道:“起来。” “多谢王爷,多谢魁侍卫。” 一干太医顿时心头一松,只觉得这片刻的工夫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起身后才惊觉发现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便在这时,忽然其中一个太医猛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壮着胆子对皇甫辰说道:“王爷,老臣前日坐车路过街市,无意间看到有家名为‘安和堂’的医馆恰逢开业,听闻开设医馆的那个大夫自称是四方圣主的徒弟。若真是那样的话,或许这个安和堂的大夫有把握医治魁侍卫呢。” 此话一出,魁剑原本绝望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又沉寂下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更何况现在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他实在没有勇气再面临一次从希望到绝望的反差。 “为何不早说!”皇甫辰怒瞪了一眼开口的太医。 那个太医顿时被皇甫辰骇人的目光吓得双腿打颤,瘫倒在地。舌头打结地回答道:“老臣一时……一时忘记了,还请王爷降罪。” 皇甫辰知道眼下不是问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治好魁剑,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绝对不会放弃。 “念你献计有功的份上起来吧。”皇甫辰随即转头对萧腾吩咐道,“快去安和堂将那个大夫带来,无论诊金多少本王都再所不惜。” “是,老奴这就去。”话落,萧腾转身快步离去。 “魁剑再次谢过王爷。”魁剑一脸动容地说道。 看得出最近王爷一直眉头深锁,脸色极差,想必一定是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而自己这个时候还为王爷添乱,王爷不但没有责怪他,反倒对他还如此上心。他真是有愧王爷啊!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皇甫辰安慰道,“既然那人敢公然扬言自己是四方圣主的徒弟,不管是真是假都说明他的医术一定了得,所以魁剑你也不要太悲观了。” “王爷,魁剑知道了。”魁剑顿时感动道。 皇甫辰见魁剑这时情绪稳定下来,这才伸手解了他的穴道。而旁边的一干太医则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这个安和堂的大夫真有法子医治魁侍卫才好,否则还不知王爷会不会放过他们呢。 水凝烟忙了一早上,总算告一段落,这才得闲坐在二楼的办公区喝茶。白芷在一旁无比崇拜道:“小姐,您实在太厉害了,今天一早上医治了三个病人,就已经有了五万两的收入,简直比铸银还来得快啊!” 水凝烟闻言,撇撇嘴,然后故作深沉道:“切莫只去羡慕别人的成功,但请认真查找,会发现每个角落都浸透了心血和汗滴。” 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在现代她出身于中医世家,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学习中医,可是爷爷对她十分严格,她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即便是大雪纷飞的寒冬,她也是经常一人去深山采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有几次在山里遇到野熊,差点儿就要死掉。所以说要没有之前的那些付出,又怎么会享受如今的满载收获。 白芷自然不知水凝烟的那些经历,只是单纯以为她家小姐就是一个奇才,于是不认同地说道:“要奴婢说嘛,或许别人就是小姐所说的那个样子,可是小姐绝对是一个天才。在白芷的眼里,小姐简直无所不能。其他人即便用毕生的精力去努力,恐怕也不会有小姐一半的成绩。” 水凝烟闻言,刚想对白芷讲解一下盲目崇拜的危害,便在这时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 第八十三章 两个条件 “请问医馆的大夫在吗?”萧腾一进医馆,便四下张望起来。 何首正在柜台忙着整理药材,抬头看到来人一身侍卫装扮,气质出众,当下不敢怠慢。脸上含着礼貌的微笑,开口道:“请问,您是来看病的吗?” 魁剑回答道:“这位姑娘,在下是睿王府的侍卫,急着找你们医馆的大夫,劳烦你们大夫随在下走一趟王府,去医治在下的一个好兄弟。诊金的事好商量。” 何首闻言,看向魁剑的面容立刻就变得不像之前热情了。当初睿王和二小姐私定终身,完全不估计小姐的感受,现在倒还有脸跑来医馆请小姐去王府。听青柠之前说若风、霁雨将睿王府一个偷溜进明月阁的侍卫打成了重伤,难道现在让小姐上门医治的人就是那个侍卫? “对不起,可能这位侍卫大哥还不懂我们医馆的规矩。我们医馆每日只最多医治三个病人,超过这个数额即便将金山银山送到医馆来,我们家小姐也不会医治的。实在不凑巧,今日的数额已满。”何首一脸冷漠地说道。 “你说你们医馆是位女大夫?”萧腾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安和堂的太夫是个女子,萧腾的心就凉了半截,宫中那么多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都对魁剑的伤势束手无策,眼下这个姑娘口口声声说大夫就是她家小姐,如今年纪轻轻阅历不足,恐怕魁剑又要经受一次从希望到绝望的折磨了。 何首从萧腾的神色间看到一丝失落和轻视,于是不悦地反问:“你是看不起一介女流?” 被人戳穿心事,萧腾顿时尴尬地轻咳几声,随即恭维道:“哦,这位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你家小姐年纪轻轻就开起了这家医馆,实在是了不起。” 何首并没有因为萧腾讨好而领情,公事公办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今日的名额已满,请回。” 萧腾瞬间有种自己被下了逐客令的感觉,心里不由得有些窝火,但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他也不得不隐忍下来。虽然他觉得这家医馆的女大夫十有*不靠谱,但是只要能够有一丝希望可以治好魁剑,他都不愿放弃。 “这位姑娘,实不相瞒在下那个兄弟伤势很严重,所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在下见见你家小姐?” “刚才我一惊说过了,医馆有医馆的规矩。我家小姐今日已经医够了三日,不会再见闲杂人。”何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即使如此,那在下只好明日前来了。”毕竟现在自己有求于人,萧腾也不好强人所难。 “对不起,明日的预约已经满了。”何首走到柜台前继续忙着她手头上的事情,对萧腾的存在视若无睹。 “那后天呢?”萧腾忍住发怒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后天也已经满了。如果你想预约的话那就只能等到七天后了。”何首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还不知我家小姐究竟是否愿意上你们王府医人。” 何首说得是事实。今日的预约名额的确已经排到了七天后。今天早上水凝烟将那三个患者医好之后,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患者顿时对水凝烟的医术深信不疑,所以蜂拥跑来预约。刚才可是将何首和白芷忙坏了。 听了何首的这番话后,枉是萧腾有求于人也上了脾气。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太过狂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馆竟然连睿王府的面子都不给,简直是目中无人。 “呵,俗话说救人如救火,那么恕在下得罪了,今日即便是将这个医馆拆了,我也得将你家小姐找出来带回王府。” 何首见状,正打算阻止,这时只见白芷从二楼上缓缓下来。白芷向何首使了个眼色,何首立刻就明白过来一定是她们小姐已经交代了白芷,当下便选择静观其变。 白芷唇角噙了一抹凉薄的笑容,淡淡说道:“这位侍卫大哥,我家小姐说了,要想让她今日上门医治病患不是不可,但是必须满足她的条件。” 萧腾见事有转机,当下也不再硬来,于是客气道:“姑娘请说。” 白芷点头道:“诊金二十万两银子,睿王府若是能出得起这个价目她便可以上门,这二十两银子可以分两次付清。睿王府先预付十万两的银子,等病人痊愈后可以再支付剩下的十万两。” 萧腾闻言,眉头顿时深深拧在一起。二十万两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医馆的女大夫竟然敢是狮子大开口,而且连他家王爷的银两也敢吞。如此有恃无恐说明两点,要么这个女大夫是有所依仗,有着真本事,要么就是脑袋痴傻,不知死活。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 “二十万两银子没有问题。你现在就去转告你家小姐,随在下去趟王府了,到时银两自然悉数奉上。” 萧腾想起他家王爷在临走前特别交代过,无论诊金多少都再所不惜。所以相比较二十万两银子若是能治好魁剑,绝对是花得值了。但是这个医馆的女大夫没有真才实学,胆敢哄骗睿王府的银子,那么到时绝对让她有胆骗没命花。 白芷莞尔笑道:“侍卫大哥,稍安勿躁,刚才我所说的不过是我家小姐提出的第一个条件。” 萧腾闻言,一张脸顿时难看起来。一个小小医馆的大夫竟然还敢对睿王府提出诸多要求,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萧腾再次体会到了有求于人的艰难,他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那就请姑娘赶紧说出你家小姐的第二个条件吧。” 白芷微仰着下巴,一字一句说道:“我家小姐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请王爷亲自来请她。” 此话一出,萧腾顿时怒极反笑道:“在下不得不奉劝你家小姐,凡事还是适可而止的比较好,切莫架子摆得过了头,到时后悔都怕来不及了。” 萧腾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医馆的女大夫不但不畏惧他家王爷,现在竟然还敢如此挑衅他家王爷,简直是岂有此理。 萧腾的一番话说完,白芷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既然是上门求人就该拿出求人的诚意来。否则还请你赶紧离开安和堂。我们家小姐可不是吓大的。睿王府一般人固然不敢得罪,但是你也听好了,我们小姐可是四方圣主的徒弟,若是我们小姐被人欺负了,你说四方圣主会袖手旁观吗?” 何首这时也接话道:“究竟是睿王还是四方圣主的名头响,你可要仔细掂量掂量了。” 萧腾听言,一张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青黑交加,额头上青筋不断暴动。他大手紧握成拳,最终又不得不放松下来。良久,他咬牙切齿道:“至于第二个条件恕在下不能做主,现在回去请示我家王爷。” 等萧腾灰头土脸地离开医馆后,何首和白芷顿时像两只喜鹊飞快地冲上二楼。水凝烟依旧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 “小姐,您刚才没有看到王府的那个侍卫气得都快吐血了,可是偏偏又发作不得,简直太有趣了!” “是呀,是呀,总算觉得小姐出了一口恶气,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水凝烟看着身边两个叽叽喳喳的丫头,失笑道:“对不起小姐我的是皇甫辰,他不过是一个侍卫罢了,你们又何故气他。” 何首不以为意道:“谁让他刚才先看不起小姐的。既然认为女子不如男子,又为何眼巴巴地跑来求小姐去王府!” 水凝烟淡淡回答道:“还不是因为魁剑的伤势他们找不到人医治了,所以才会有一丝希望都想试试。” 白芷冷哼一声道:“谁让刚才他仗着睿王府就想恃强凌弱,还想用强将小姐带去王府,实在过分。” 水凝烟当下不在多言,剪水双瞳望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若有所思。昨日在百花宴上她和皇甫辰解除了婚约,之前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当初魁剑也是奉命闯入明月阁,若是让魁剑因此就成为废人,确实惩罚得有些过了。算了,她就去趟王府就当做好事吧。 睿王府,皇甫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了好半天看到去而复返的萧腾一个人回来,冷声问道:“人呢?” 萧腾硬着头皮回禀道:“回王爷,那个医馆的大夫说必须答应她两个条件她才肯来府。” 话落,看到皇甫辰等待他的下文,萧腾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医馆的大夫提出诊金需二十万两银子,另外还得王爷您亲自去医馆请人。” “什么,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大胆,王爷身份何等尊贵,竟然敢劳驾王爷,岂有此理!”不等皇甫辰开口,一干老太医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 “魁剑不敢劳驾王爷屈尊,王爷,还是算了吧。”魁剑嘴唇微颤道。 “无妨。”皇甫辰摆了摆手,眼见那些太医又想劝阻,他瞪着眼睛,冷哼道,“若不是你们无用,本王需要此行吗?” 一干太医闻言,顿时尴尬地张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八十四章 无爱无恨 “王爷,就是这家医馆。”萧腾领路,到了安和堂的门前,对他家主子说道。 皇甫辰抬头望了一眼医馆的匾额,冷着脸率先走了进去。萧腾随即跟上,脸上不由得换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就不信主子亲自出门还有搞不定的人。 皇甫辰步入医馆,就看到一个身着冰蓝衣裙的女子被他而坐,旁边侍立着两个丫环。虽然看不到那女子的长相,不过单凭一个背影就可想象出必有着过人之姿。 “你就是这家医馆的大夫?”虽然刚才在来的路上萧腾已经说明这家医馆的大夫是位年轻女子,但是此刻看到皇甫辰还是有些吃惊。 话落,对方并未急于回话,而是缓缓转过身子,当皇甫辰看清眼前之人时,如遭闷雷,他瞪大眼珠,难以置信道:“水凝烟,竟然是你!” 此话一出,萧腾也是惊愕不已。一时间他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当他说明自己的身份后,医馆里的两个丫头就看他各种不顺眼,还提出二十万两的诊金,并且要让主子亲自来请。原来,这家医馆的大夫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啊! “为何不能是我?”水凝烟优雅地坐在那里,魅惑一笑,佩戴着面纱的她惊艳之余更添了无限的神秘感。 皇甫辰主仆二人顿时有片刻的失神。萧腾更是一阵惊叹。自从上次在湖心亭见过凝烟小姐后,一个有一个多月都没有碰面了,可是眼前这个将绝艳、清丽、出尘集于一身的女子真的会是凝烟小姐?而且凝烟小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了。 不过一想到水凝烟成为今年百花宴上的魁首,萧腾相信,这个女子真的是惊艳蜕变了。他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家主子,见皇甫辰神色复杂难言,心里悠悠的叹息。一向英明神威的主子之前看走了眼,因为之前对待凝烟小姐的恶劣态度而悔得肠青。 “水凝烟,你究竟对本王还藏了多少秘密?”皇甫辰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 他一向自诩看人精准,原本以为水凝烟其丑无比,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可是湖心亭之后他却渐渐发现他对这个女人一直都不了解。 “呵,王爷何时对小女子这么有兴致了?”说到这里,水凝烟悠然起身,淡淡笑道,“不过嘛,王爷都已经是小女子的准妹夫了,所以王爷还是将心思放到墨妹妹身上,赶紧择个黄道吉日将墨妹妹娶进王府,至于小女子的事似乎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皇甫辰听言,身子猛然一颤,凤眸里黑色戾绝风暴聚集,最终却是沉寂下来,转而一片黯然。是的,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了解这个女人的资格。 皇甫辰沉声道:“你放心好了,墨儿已经怀了本王的骨肉,本王必会善待她,这几日本王就会派人去将军府提亲下聘礼。” 水凝烟笑得灿烂,“那恭喜王爷和墨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刺痛了皇甫辰的心脏,曾经这的确是这么期盼的,可是为何现在遂愿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当下,皇甫辰挥去心头的阴霾,正色道:“诊金本王会稍后命人一文不少地送去将军府,现在你是不是可以随本王去王府了?” “当然。”水凝烟转头吩咐何首带上药箱,随皇甫辰而去。 魁剑虽然筋脉尽断,而且也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但是她水凝烟是谁,她可是中医世家里的天才,医治这样的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医馆离睿王府并不远,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对于睿王府水凝烟并不陌生。身体的原主人曾经对皇甫辰死缠烂打,所以没少光顾过这里。 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美轮美奂,穿过冗长的抄手游廊,水凝烟跟着皇甫辰进了房间。当满屋子的人看到水凝烟的时候都是微微一怔,完全没有想到睿王请来的太夫会是一名如此年轻的女子。 水凝烟情绪的情绪丝毫不受众人的影响,她上前顾自给还没有回过神的魁剑把脉。片刻之后,见她脸上仍然没有一丝波澜,皇甫辰有些按耐不住道:“水凝烟,他究竟怎么样?” 此话一出,除了已经知道实情的萧腾外,魁剑和那些太医全都惊得眼珠子快要滚落下来。但是一想到之前萧腾回禀安和堂的大夫听出的那两个条件,众人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水凝烟和睿王殿下的关系实属为妙,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敢如此不将睿王殿下放进眼里了。 水凝烟放开魁剑的手腕淡淡道:“虽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要想保留武功,虽然有些棘手,但不是不了可。” 看到水凝烟眉宇一派淡然,并不像在说大话,众人心中更是惊诧。这两日水凝烟的名头实在太响,满京城的酒楼饭馆都在谈论水凝烟在百花宴上惊为天人的表现,将水凝烟传得神乎其神,简直神化成了天上瑶池下凡的仙子。想想水凝烟自称是四方圣主的徒弟,那么想来医术必然神乎其神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满心期待水凝烟的精湛医术,尤其是魁剑更是激动难耐,颤动着嘴唇道:“多谢凝烟小姐。” 水凝烟摇头道:“当初可是我命人废了你的筋脉,你无须谢我。” 魁剑闻言,顿时一阵汗颜。眼前这个女子说得不错,可是他却对她恨不起来。当初他私闯将军府,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看到如今变得高贵神秘的水凝烟,再看看他家主子眼眸深处后悔莫及的神色,魁剑心里只能暗暗惋惜。 当下,水凝烟屏退了所有人,开始为魁剑医治起来。众人皆在门外等候,片刻之后,房门打开,水凝烟从里面走来出来。 “怎么样?”皇甫辰迎上前,略带急切道。 水凝烟启唇道:“一切顺利。这几日注意让他不要下床走动,否则骨节错位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再我所管的范畴了。” “嗯。”皇甫辰应了一声。 “还有可以让他多喝一些鸡汤,有利于筋脉的愈合。另外,药方我已经留在桌上了,待会派个人去药铺抓药。日服三次,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便在这时,一个侍卫忽然匆匆跑来在皇甫辰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皇甫辰脸色一变,目光略带复杂地看了水凝烟一眼。旋即皇甫辰追出几步,开口道:“本王送你。” 水凝烟没有拒绝,何首提着药箱,刻意放缓脚步和前面的两人拉开一段距离。两人走在一起,彼此都没有开口,最终皇甫辰率先打破了沉默。 “水凝烟,母后和鹂妃的事是你派人暗中做的手脚吧?”皇甫辰虽然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刚才侍卫向他禀报说父皇昨晚宠幸了一个宫女,如今对那个宫女十分痴迷。母后今早起来脸上出了许多红疹,怀疑是鹂妃所为。而今日鹂妃又差点儿滑胎。这一切有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 皇甫辰绝对不是一个容易被糊弄的主,更何况水凝烟也没打算隐瞒,当下她淡淡道:“我只是略施小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皇甫辰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的确是母后和鹂妃不对在先,水凝烟如此所为也无可厚非。算了,让母后吃点儿苦头也警醒她今后不要再招惹水凝烟。 “算了,的确是母后有错在先,在这里本王替她向你道歉。” 此话一出,水凝烟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向目中无人的皇甫辰会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还向她道歉?她听错了吧? 片刻的失神之后,水凝烟抿唇道:“算了,只要今后皇后不再为难我,我自然也不会和她过不去。” “水凝烟,你还恨本王吗?”皇甫辰斟酌了半晌,转头凝望着水凝烟。 水凝烟脚下步子未停,转眸嫣然巧笑,“王爷多虑了。小女子干嘛要恨王爷?” 看到水凝烟竟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皇甫辰顿时急于分辩道:“本王当初抛弃了你,倾心于墨儿,难道你对本王就没有恨意?” 水凝烟闻言停下脚步,眼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不得不说小女子还要感谢王爷的这个决定呢,若不是王爷选择了墨妹妹,想来小女子要解除和王爷的婚约还要大费周折呢。” 此话一出,皇甫辰顿时身子一震,整个人怔怔地停在原地。心口发闷发痛。旋即唇角绽开一抹嘲弄的笑容。没有爱哪来的恨?他实在可笑之极,原来自始至终他在水凝烟的心里连半分涟漪都没有留下。 当下水凝烟抬脚扬长而去,只想快点儿离开王府。皇甫辰如今摆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倒好像是她甩了他一样。明明她才是之前被嫌弃被抛弃的那个人好不好。 皇甫辰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水凝烟渐渐淡出他的视线,只感到自己心口的位置一抹空洞感越来越大,原本心里残存的一丝希望彻底没有了。 第八十五章 阴谋秘计 将军府,绿芙阁。 “菡妹妹,你说得是真的吗?大姐开了一家医馆,而且去王府给魁剑治疗,问王爷要了二十万两的诊金?”水凝墨乍一听到,整个人瞬间花容失色。 水凝菡淡淡地瞥了一眼水凝墨,故作叹息道:“鸣翠刚才在大门口碰到王府的下人,一打听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眼见水凝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水凝菡不忘火上浇油道:“二姐姐,虽然你进王府后只是个侧王妃,但是现在王府又没有正妃,到时你过去可就成了当家主母。就算王府是金山银山,可是也顶不住大姐隔三差五从睿王殿下那里要银子啊!” 水凝墨顿时气红了眼,冷哼道:“姐姐实在过分!这样下去的话王府还不给她掏空了!” 说到这里,水凝墨又想到水凝烟开医馆的事,一脸嫉妒道:“姐姐怎么会医术的!想必她那医馆也可以挣不少银子!” “听说是四方圣主教授大姐的医术。大姐开设的那个医馆诊金都是一万两银子起价,想要不挣钱都难。” “什么,一万两银子!”水凝墨惊得眼珠子都直了。 “可不是一万两银子。”一想到庶女的月银就只有二两,水凝菡嫉妒得抓狂。 “既然她的医馆可以赚那么多银子,还向睿王殿下讨要那么多银子。”水凝墨愤愤地咬牙,“大姐真是贪心不足。” 水凝菡闻言,阴阳怪气道:“二姐姐,谁让你之前从大姐的手上抢走了睿王殿下呢。” 水凝墨窝火道:“你胡说什么,睿王殿下喜欢的人是我,我和睿王殿下两情相悦!” “如果二姐姐和睿王殿下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话,那二姐姐又何故在百花宴上用了菡儿交给你的那颗药丸?” “我……”被水凝菡拆穿自己的自欺欺人,水凝墨顿时怒火中烧,“水凝菡,你究竟和我是一条船的,还是要拆我台的!” 水凝菡笑道:“二姐姐切勿动怒。菡儿只是想提醒你,那颗药丸的药效也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药效一过,二姐姐打算怎么办?” “我……”水凝墨闻言,顿时惊醒。 她一直都沉浸在嫁给皇甫辰的喜悦之中,的确没有想这么多。如今被水凝菡这么一点拨,顿时惊慌失措。 “多谢菡妹妹提醒。不知道菡妹妹有什么好法子吗?”水凝墨片刻恢复神色,略带讨好道。 “你是菡儿的好姐姐,菡儿替你着想也是应该的。”水凝菡略一停顿,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抿唇道,“二姐姐,不是菡儿要泼你冷水,依照睿王殿下如今对大姐的痴迷来看,即便你嫁入王府也迟早躲不过被冷落的命运。只要有大姐的存在,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水凝墨拧紧眉头咬唇不语。水凝菡所说的那些她也早已想到。此刻看到水凝菡唇畔诡异的笑容,水凝墨顿时心中一动。 “菡妹妹,你一定想到了什么办法,是不是?” 水凝菡闻言,娇笑道:“二姐姐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永绝后患的道理。” 不等水凝墨开口,便在窗外响起一道嘲讽的女声,“就凭你们两人也想对付水凝烟,简直是不自量力!” “谁!” “是谁在外面偷听!” 水凝墨和水凝菡吓得心头一跳,两人对视一眼,下一刻等推门追出去时,只见一道黑影越墙而去。 “追!”水凝墨冷哼一声,紧追不舍。 水凝菡身形一展,也立刻跟了上去。 水凝墨和水凝菡一直追出数里,在一片黑漆漆的树林里失去了那道黑影。两人寻找无果,水凝菡顿时破口大骂道:“什么人缩头缩尾,有本事出来一较高下!” “呵,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也想和本小姐一较高下!” 猝不及防之际,一道声音从树林上空传来。水凝墨和水凝菡顿时脸色大变,一道黑影从上而下,动作快如闪电,双掌生风,下一瞬只见无数银芒从胸口飞射而出。 “小心!”水凝墨连忙提醒一声。 “嗤嗤嗤……”数声之后水凝墨和水凝菡的身上顿时中了不少飞针。 “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连本小姐的一招都接不住,还想对付水凝烟。”身着黑衣的女子妖媚一笑,眼里尽是嘲讽之色,“难怪你们斗不过水凝烟,哼,就你们两人连给水凝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住嘴!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水凝烟的人?咱们究竟是敌是友!” 一听将自己和水凝烟做比较,水凝墨和水凝菡顿时恼羞成怒。水凝烟那个臭名昭著的丑女怎么能和她们相提并论。不过眼下两人最担心的就是不知眼前之人的来路。若是这女人是水凝烟的人,那么今晚之事要是落在水凝烟的耳朵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呵,本小姐若是水凝烟派来的人,你们现在还有命在?”女子媚眸微眯,绕着水凝菡走出几步,抿唇笑道,“三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可是见过的。” 被女子这么一说,水凝菡蹙眉深思,忽地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大姐的明月阁我见过你。”水凝菡想起当时水凝烟以一把绣花针逼得眼前这个女子狼狈不堪。 “菡妹妹,飞针有毒。”水凝墨忽然感到全身针扎一样的痛,脸色大变。 “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水凝菡也立刻感到了不对劲,花容失色道。 “两位,本小姐只是想和你们做笔交易。”暗二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什么交易?” “你们二人不是想置水凝烟于死地吗?既然水凝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虽然你们二人蠢笨了一些,但是还算有些用处。” “你……”水凝菡气得长牙舞爪,正想拼命,却被水凝墨拦住。 水凝墨比起水凝菡来要冷静不少,她向暗二冷声道:“你和水凝烟之间又有什么仇怨?” “这个你们无需知道。”暗二冷冷说道。 若是没有水凝烟的存在,主子就不会责罚她,害得她如今无法再得到主子的重用。再者,主子已经被水凝烟迷得神魂颠倒,迟早要毁了主子。她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既然水凝烟也是你的仇敌,那咱们到可以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情。”水凝墨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恨意,顿时心中一动。 “好,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暗二勾唇一笑,旋即将两颗药丸分别扔给水凝墨和水凝菡,“服了药,你们的毒便可解。” “多谢。不知姑娘任何称呼。” “暗二。” 水凝墨试探道:“暗二姑娘可有对付水凝烟的办法?” 暗二听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个自然。” 话落,她凑近两人耳语了一番,旋即只看到水凝墨和水凝菡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狠色。 翌日一大早,水凝烟便去了月舞阁请安,没想到沈月心也已经早早起来,并且精心打扮了一番。 身着绛紫罗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系暗紫色绸缎,晶莹的珍珠链散散地挂在身上,如漆般的长发松松地被绾成一个髻,用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白玉簪子挽起,白皙脸庞上粉嫩的唇为白皙的脸庞增了不少风韵。 当下水凝烟便想到了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按照前天晚上琴姨娘所说,今日水子儒很有可能就会回来。她很少看到这个娘亲穿得如此光彩亮丽,内心深处必然也是想讨得水子儒的欢心。 依照之前让青柠和郁金从柳妈、浅碧打听的来看,沈月心和水子儒原本相爱的两人如今越走越远,完全是因为琴姨娘之间的挑拨离间,让二人之间误会越来越深。 这个娘亲平日对她宠到了心尖儿,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助解除隔阂,让二人相爱如初。 去医馆的路上,何首看到水凝烟一直沉默不语,开口道:“小姐,琴姨娘和二小姐母女心机深沉,只怕等老爷回来,一定会恶人先告状的。” 白芷也点头表示认可,“小姐,何首说得不错。上次二小姐被夫人罚跪祠堂,琴姨娘后来又被小姐打伤,如今琴姨娘又一心惦念着多给二小姐筹些嫁妆,一点会在老爷面前添盐加醋,说尽夫人和小姐的坏事。小姐不得不妨啊!” 水凝烟淡淡说道:“这个我心中有数。琴姨娘那对母女,若是这次不掀起什么风浪,那才会叫人奇怪。” 看到她们小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两个丫头皆是心中一动,欣喜道:“那小姐可是有对付琴姨娘母女的法子了?” 水凝烟不屑地撇唇,“就那样的跳梁小丑,本小姐压根儿还没看在眼里。我还需要用什么心计去对付她们吗?” 何首和白芷闻言,顿时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心里一阵感慨。敌人虽然强大,但是她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当下,白芷嘻嘻笑道:“小姐说得即是,琴姨娘母女再怎么蹦跶,也难逃小姐的五指山。” 第八十六章 水府逆女 水凝烟在医馆忙了一早上,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被大门口的护卫告知水子儒已经回来了。水凝烟神色不动,来到大厅的时候发现整个气氛简直冷凝到极点。 大厅里整个相府的人几乎全齐了,水子儒坐在主位上,着一袭深蓝缎面锦袍,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此刻怒气腾腾。站在旁边的琴姨娘、水凝墨微仰着脸,略显得意。反观沈月心,虽然脸上极力维持着镇定,但是紧握的拳头还有她眼眸深处的悲愤之色还是显露了她的情绪。 一旁的青柠不着痕迹地给水凝烟抛了几个眼神,再看看眼前的阵势,顿时就明白必是琴姨娘母女给水子儒吹了耳边风。一时间水凝烟心中怒火上窜,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她,水凝烟从小就不怎么受到水子儒的待见,所以现在水凝烟面对眼前这个名义上的爹爹,不禁没有亲切之感,反倒因为这个男人听信谗言而心生愤恨。 琴姨娘一看到水凝烟瞪着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水子儒,唇角快速地掠过一抹弧度。下一刻,琴姨娘装腔作势道:“大小姐,难道您不认识老爷了吗?见到老爷还不问安?” 半晌,水凝烟站在原地,依旧纹丝不动。水子儒剑眉不由深蹙,眸光极具威严地打量起眼前的水凝烟,旋即星眸略带讶异。眼前这个大女儿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衣着合体,妆容浅淡,气质如兰,令人惊艳。只是眼下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自己这个做爹爹的威严扫地。 他对这个大女儿一向不冷不热,失望透顶。他离家多年,如今这个大女儿竟然对他不行礼问安,真不知这礼数都学到哪儿去了。 “烟儿,快给爹爹行礼。”沈月心见状,焦急地提醒道。 水凝烟神色寡淡,一字一句道:“娘亲,烟儿没有是非不明的爹爹。”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旋即神色各异。 沈月心脸色一白,急忙道:“烟儿,切莫胡言乱语!”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向水凝烟以眼神示意,可惜水凝烟依旧没有一丝动容。 沈月心顿时一阵焦灼。夫君一向都不疼爱这个女儿,如今烟儿这般无礼,只怕今后更加令夫君厌恶了。 “娘亲,烟儿不过是实话实说。”水凝烟背脊挺得笔直,一个只知听信谗言的爹爹根本不值得她尊重。 “逆女,还不快跪下!”水子儒怒不可遏地喝道。旋即大手一挥,桌上的茶盏被他扫到地上,瞬间一地狼藉。 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动,大手紧握,一双眸子散发出刀刃般的寒光,毕竟是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常年驰骋沙场历练出来的戾气立刻吓得在场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惜水凝烟却不受一丝影响。她双眸十分坦然地迎上水子儒的目光,站得有些累了,她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前优雅坐下。这下水凝烟的举动惊得所有人差点儿栽倒。 “逆女!”水子儒气得从座位上跳起来,转头瞪了一眼沈月心,冷斥道,“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话落,水凝烟明显看到沈月心浑身一颤,眼眸深处的凄苦悲伤看得水凝烟一阵心疼。与此同时,水凝烟也没有漏掉琴姨娘母女得意洋洋的表情。水凝烟的火气噌噌地往上窜。她曾经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她要保护的人。 当下,她怒极反笑,冷冷凝视着水子儒,说道:“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便好,为何要为难娘亲?” “好啊,有本事了啊,那好,今日我水子儒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逆女!福伯,去给我拿家法来。” 此话一出,沈月心等人全吓得脸色惨白。而琴姨娘母女等人则暗自幸灾乐祸。 “老爷息怒。大小姐年轻不懂事,还望老爷能给大小姐一次认错的机会。”福伯连忙求情道。 “烟儿,还不快起来给爹爹认错,快向爹爹说你错了。”沈月心忍不住催促道。 “我没错,为何要认错。”水凝烟挑眉,不以为意地说道。 “好好好,今日我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逆女!”水子儒气得咬牙切齿,旋即再次命令福伯去取家法,福伯无可奈何,只好顺从。 片刻之后,等福伯去而复返,水子儒从福伯的手里一把夺过藤条,踱步到水凝烟的跟前。水凝烟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神色没有半点儿波澜。 水子儒正在气头上,手中的藤条骤然间便朝着水凝烟的身上招呼上去。水凝烟眸光一闪,迅捷无比地起身闪到一旁。只听“啪”的一声,藤条抽到上好的檀木椅子上,上面立刻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这要是抽到身上不吃该留下多深的伤口,看得在场之人皆是一阵胆战心寒。 “逆女,有本事你别躲!”没有打中水凝烟,水子儒顿时怒火更盛。 “我为何要白白挨打?”水凝烟站在那里,冷笑连连。 “你你你……”水子儒挥起藤条再次朝水凝烟的身上招呼而去,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女,今后他这一家之主威严何在! “夫君,要打打我,不要伤害烟儿!”沈月心霍地冲到水凝烟跟前,将其护在身后。 水子儒见状,连忙撤回落下去的藤条,旋即只听一声脆响,案几上的一个白玉水仙花瓶被藤条打碎了。 “沈月心,你让开,今日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女!”水子儒正在气头上,力气极大,伸手便将沈月心甩到一边。 旁边的柳妈、浅碧、青柠等人连忙扶住差点儿跌倒的沈月心。水子儒瞪红着一双眼,手中的藤条毫不留情地再次向水凝烟抽去,接连两下都被水凝烟轻巧躲过。 等水子儒的藤条再次袭去,水凝烟眸光一寒,身形微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瞬还没看清水凝烟究竟是怎么出手的,定睛看时发现藤条已经落到了水凝烟的手上。再看水子儒,俊脸青黑交加,浑身微微发抖,显然气得不清轻。 “刚才我让你三招算是报答你给了我一条生命。但是养不教,父之过。你扪心自问,对于我,这么多年来你是否尽到了一个爹爹的义务?所以,你有什么权利打我?” 此话一出,水子儒浑身巨震。只听“咔嚓”一声,水凝烟将藤条掰断,厌弃地扔到了地上。 “这么多年来,你不仅对我,就是对娘亲,你又何曾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你可以一个不高兴便一走了之,这偌大的将军府全由娘亲一人操持,娘亲即便是巾帼将军,但她仍然是一个女人,她需要丈夫的疼爱和呵护,她生病了需要照顾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受了委屈需要找人倾诉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好,就当你有保家卫国的借口不能在娘亲的身边,可是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给娘亲写过一封家书?现在你倒好意思摆起一家之主的谱来。或许在外人的眼里是你是令人崇拜的大将军,但是在我水凝烟的眼里你就是个自私自利没有担当的男人。我水凝烟看不起你。”水凝烟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气势如虹。 话落半晌,大厅里却仍然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辨。一向坚强的沈月心此刻已经泪如雨下,可是她却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哭声。刚才女儿的那番话将她多年的委屈全道尽了。她一向性格倔强,又极能隐忍,所以从不肯在水子儒跟前说出这些心里话。如今被水凝烟说出来,她顿时只觉得心中一片畅快淋漓。 反观水子儒,他则颓然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言,不知是愤怒还是悔恨。他被自己这个女儿骂得狗血淋头,可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无该有的恼羞成怒,反倒是深深的歉疚。 女儿说得没错,这么多年他的确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爹爹的职责。他没有担负起一家之主的担子。反倒让一个女人操持全府上下。而他却因为一些小事而耿耿于怀,对这个夫人的辛劳视若不见。他这个丈夫的确是当的太失败了。 一时间,在场之人全都被大厅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逼迫得呼吸不畅,心里不由得猜想接下来会不会有一场大风暴发生。谁知便在这时,外面匆匆跑来一个护卫,回禀道:“回老爷、夫人,宁公公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沈月心最先回神,冷静地吩咐道:“赶紧将宁公公迎进来。”那护卫点头而去。 沈月心又连忙吩咐下人打扫满地的狼藉。刚刚收拾妥当,就看到宁公公神采飞扬地走入大厅。 “宁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沈月心连忙迎前招呼道。 水子儒也跟在旁边拱手说了一句客气话。宁公公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大厅的气氛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拱手笑道:“两位将军实在客气。”旋即他对着水子儒说道:“水将军保家卫国,驻守边防,劳苦功高,实属东璃百姓之福。老奴深感敬佩。” “宁公公谬赞了。”水子儒有些脸皮发烫地说道。 此刻耳畔不由得响起刚才自己女儿斥责他的那番话。就在水子儒胡思乱想之际,宁公公说明了来意。 第八十七章 提出和离 沈月心招呼宁公公坐下,这时下人将茶奉上,宁公公浅饮一口,放下茶盏,含笑道:“老奴这次是奉皇上之命来给水大小姐送院服的。水大小姐试试院服,若是不合身这两日就派人送到宫里到时再改动一下。”话落,众人便看到几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走入大厅。水凝墨等人瞬间嫉妒得眼眶泛红。 “院服?什么院服?”水子儒茫然道。 宁公公含笑着说道:“水将军刚刚回府还不知道吧,水大小姐可了不起,已经得到了皇上的许可,五日后便要动身去崇山书院了。” “崇山书院?”水子儒惊得嘴巴半晌合不拢。 能够前往崇山书院的学员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这一刻水子儒却猛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大女儿竟然一点儿都不理解。曾经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儿竟然可以去崇山出院学习?这简直是水子儒以前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可是现在却真切地发生了。 水凝烟看着水子儒满脸吃惊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对她对水子儒而言,他们根本不像父女,倒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在这个将军府她只要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娘亲就好。至于有没有爹爹的关怀她一点儿都不介意。 水子儒迎上水凝烟那双深邃乌黑的眸子时,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不得不说他这个爹爹的确是对这个女儿的关心太少。 忽然之间他记起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今年的百花宴上水凝烟艳压群芳,一鸣惊人,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女儿变化太大,一时间竟让水子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宁公公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最后一个托盘跟前,掀开上面蒙着的红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玉腰带。羊脂白玉打造,上面有着镂空的花纹图案,隐隐地闪烁着莹然的光彩,看起来精美异常。 “哇,好看的腰带!” “是呀,做工十分精巧,一看便是精品。” “那还用说,皇上赏赐的东西会差吗?” …… 托盘上的红缎被掀开后,众人顿时露出惊艳的神色。便在这时宁公公走到沈月心的跟前,恭敬道:“沈将军,这是皇上专门上次给您的。这条鱼镂腰带乃是地方藩王送来的贡品。整条腰带都是用一整块千年暖玉雕琢而成,对抑制体寒有很好的效果。皇上说沈将军曾经受过重伤落下寒症,将这条腰带给您再好不过。” “这……”沈月心闻言,有些不自然地看向水子儒,果然看到水子儒的脸色十分铁青。 水凝烟倒是知道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当初她让青柠和郁金打听沈月心和水子儒的事情时,最后被两人八卦地探到原来当年皇上皇甫昊也曾对沈月心表白过,只是最后遭到了拒绝。现在看到水子儒那模样分明是吃醋了。 “没想到皇上对我们夫人这么关心啊!夫人真是好福气!”便在这时,琴姨娘阴阳怪气地说出这句话,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眼见水子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月心当下就想开口婉拒宁公公,水凝烟却先一步上前,含笑着对宁公公说道:“多谢皇上厚赏,皇上体恤臣子之心,可昭日月,还请公公回宫后代我娘谢过皇上。” 水凝烟心下冷笑,这么好的腰带岂能不要,但是就算收下她也绝不会惹人话柄。 “水大小姐放心,老奴记住了。”宁公公顿时向水凝烟投去赞赏的目光。 水凝烟将皇上的赏赐说成是体恤臣子,这样一来就让琴姨娘刚才那句别有深意的话不攻自破。没想到琴姨娘并不死心,还想开口反驳,谁料水凝烟向她投去一抹凌厉如刀的眼神,吓得琴姨娘缩了缩脖子,立刻老实起来。 “好了,皇上还等着老奴回宫复命,老奴就先走了。”宁公公转头对水凝烟恭敬道,“五日后宫中会派人接水大小姐前往崇山书院,所以这几天水大小姐就好好收拾一下行李。” “嗯,小女子知道了。有劳宁公公跑这趟了。”水凝烟微笑地回道。 当下宁公公和沈月心、水子儒说了几句客套话,由管家福伯送了出去。等宁公公离开后,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冰凝。 “烟儿,走吧,娘亲陪你去试院服。”沈月心牵起水凝烟的手,准备离开大厅。 眼睁睁地看着沈月心无视自己的存在,水子儒顿时百感交集。沈月心拉着水凝烟走出几步,忽地顿住步子,转头对水子儒说道:“水子儒,咱们和离吧。我累了。” 话落,沈月心敛起凄楚幽冷的双眸,眼底那份心碎绝望的眼神顿时让水子儒一怔。 水凝烟也完全没有想到沈月心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想到水子儒的种种不对,她搂着沈月心的双臂,笑道:“娘亲,你这个决定实在太明智了。不如就改嫁给皇上吧。皇上好像对你还念念不忘呢。让女儿也沾沾光,到时我这将军之女就成了一国公主,不知道有多威风呢。” 水凝烟这么说无非就是要借机好好气一气水子儒。沈月心顿时好笑地瞪了一眼水凝烟,暗自腹诽。天哪,她怎么摊上这样的女儿,爹娘闹起矛盾,这个女儿竟然还鼓动她改嫁。 不过她知道水凝烟的用意,这个女儿就是想趁此气气那个没良心的男子。也好,自己心里不痛快,也得拉上他作陪。 果然,水凝烟用眼角的余光偷睨了一下,果然看到水子儒气得脸上乌云密布,双眸几欲喷火。水凝烟勾唇一笑,牵着沈月心的手走出了大厅。 沈月心母女一走,琴姨娘大着胆子拉住水子儒的衣袖,故作叹息道:“老爷,夫人和大小姐简直就没有将您当成一家之主。不是婢妾说啊,大小姐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琴姨娘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见水子儒只是眉头紧锁并没有出声,不甘心地说道:“老爷若是你跟夫人和离的话,那么咱们是不是要另找宅子落脚呢?不如这两日就让婢妾张罗找宅子的事,也省得到了跟前瞎着急……” “住口!谁告诉你本将军答应和夫人和离的!”水子儒怒吼一声,吓得琴姨娘身子一颤,若不是恰好被水凝墨扶住,只怕就要瘫倒在地。 “谁今后若再敢胡言乱语,就给本将军滚出府!”话落,水子儒甩了一下袖子,扬长而去。 其他下人偷偷看了一眼琴姨娘涨得如猪肝一样的脸色,全都脚底抹油一般偷溜个精光。一时间大厅里只留下琴姨娘、雪姨娘、冯姨娘,还有水凝墨、水凝菡、水凝香。 “琴姨娘,你也真是的,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刚才夫人也就说得是气话,你怎么还能当真在老爷跟前说出来,这不明摆着想惹老爷发火吗?”冯姨娘上前对琴姨娘说起了风凉话。 琴姨娘想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气得怒狠狠地等着冯姨娘,心里将冯姨娘骂了无数遍。 雪姨娘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府里除了琴姨娘,接下来就是她比较得老爷欢心,现在琴姨娘惹恼了老爷,那么今晚很有可能老爷会在她那里歇息。当下她心里一阵窃喜,表面上却不表露半分。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各说一句也就过去了,大家还是各自散了吧。”冯姨娘打圆场地说道。 随后几人各怀心思,离开了大厅。 明月阁,水凝烟换上崇山学院的院服,天蓝色的上衣,配上白色雪纱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新脱俗。并且大小合身,完全就像是为水凝烟量身订做的一样。 “烟儿,这院服看起来很合身。”沈月心一边为水凝烟打理着衣裳,一边叮嘱道,“烟儿,去了崇山书院一定要好好学习,还有呀,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有事没事多给娘亲写信。” 听着耳畔沈月心絮絮叨叨的话语,水凝烟却觉得仿佛是最动听的音乐。她撒娇地回答:“娘亲,烟儿知道了。打从刚才回明月阁的路上,你就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知道就好。”沈月心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水凝烟的额头,一脸不舍。 一想到这个娘亲平日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水凝烟心里就过意不去。她拉住沈月心的手,略带愧疚道:“娘亲,都是烟儿不好,害得娘亲现在要和爹爹和离。烟儿其实……” 不等水凝烟说完,沈月心便打断道:“烟儿,这不怪你。今时今日娘亲才看清楚,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咱们娘俩。娘亲累了。” 说完,沈月心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一览无余,水凝烟见之十分心疼。原本她是想帮助沈月心和水子儒和好,却没想到被自己搞砸了。他看得出沈月心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放下那个男人,为了不让沈月心做出今生后悔的事情,她决定再想想办法,绝不能让沈月心和水子儒和离。 第八十八章 巧施妙计 “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青柠等四个贴身丫环相继进来催促,可是水凝烟仍坐在圆桌前冥思苦想,无动于衷。现在娘亲和那个男人已经闹和离了,她哪还有睡觉的心思。 “青柠,你去打探一下他今晚歇在哪里?”良久,水凝烟忽然出声道。 青柠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家小姐口中的“他”究竟指的是谁。 “好,小姐,奴婢这就去。”话落,青柠便匆忙离开。 “何首,你去院中折一枝手指粗细的桂枝来。”水凝烟接着吩咐道。 何首虽然不知她家小姐用桂枝做什么,但仍然照做了。这时白芷、郁金也十分好奇水凝烟究竟要做什么,于是两人也留下来在旁伺候。随后只见水凝烟拿着一把小刀开始在半截桂枝上雕刻起来。她手法娴熟、轻巧,俨然是一个雕刻高手。围观的三个丫环顿时看得呆住了。 “小姐在雕什么东西呢?” 水凝烟神秘一笑,“待会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何首、白芷、郁金顿时对她们小姐无语,但是仍然兴致勃勃地围在旁边观看她们小姐熟练的雕刻技术。半晌之后,水凝烟手上的那截桂枝已经初现发簪的样子。 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她们小姐是要做木簪。可是如今的小姐富甲一方,金簪、银簪、玉簪……想要什么样的簪子没有,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自己做。虽然想不通,三人却不去打扰,只静静地守在一旁,为了方便水凝烟雕刻,将房间的灯燃得更亮。 不消片刻青柠回来复命,“小姐,老爷这会儿还在书房。” “好,知道了。”水凝烟勾唇一笑。 接下来水凝烟继续专注地雕刻木簪,等终于大功告成之时,四个丫环都忍不住啧啧赞叹。只见木簪上雕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花瓣清晰可辨,看起来十分的淡雅脱俗。 “哇,小姐,您的手艺实在太好了。” “这枚木簪实在太好看了!” “小姐,为何奴婢看着这枚木簪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水凝烟闻言,抿唇一笑。之前沈月心有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簪,那是水子儒曾经亲手做给沈月心的。只是后来被水凝烟不小心折断了。 “好了,白芷,你去挑一个好看的盒子来,我要将木簪放进去。”水凝烟把玩着手上的木簪,含笑道。 “好咧,奴婢这就去。”白芷欢喜而去。 “郁金,去取纸笔来。” 青柠和何首彼此相视一眼,两人隐隐猜到看来她们小姐是打算将这枚簪子送人了。这木簪精致小巧,一看便是女子所用之物。难道小姐赠送的对象是个女人? 青柠忽地心中一动,开口道:“小姐,奴婢就说这枚簪子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老爷不是之人给夫人送了这样一枚木簪吗,最后还是被小姐弄坏的。” 水凝烟冲着青柠淡然一笑,不置可否。这时白芷已经取来一个紫檀木小盒,上面刻着繁复好看的花纹,散发着清幽的芳香,用来装这枚簪子再合适不过。 “小姐,您打算写些什么呀?”郁金反身回来将纸笔摆在水凝烟的跟前,好奇地问道。 “情诗。”水凝烟冲着四个丫头狡黠一笑。 “情诗?”四个丫头皆是一怔。 倒是何首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小姐,您是打算以老爷之命将这些送给夫人吗?” 水凝烟点点头,沉吟片刻才道:“明明他们两人心中都有彼此,但却因为抹不开自己的颜面,所以一直将自己伪装起来,伤害对方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可是小姐,夫人这边解决了,那老爷那边呢?”青柠犯愁道。 水凝烟抿唇一笑,启唇道:“这个好办,爹爹不是最喜欢喝八宝醉鸡汤吗?青柠,你现在就去做,等我去完月舞阁,就去书房以娘亲的名义送过去。” “哇,小姐实在太聪明了。相信到时老爷和夫人一定可以消除隔阂,重归于好的。”四个丫头听言,皆是欢喜地说道。 水凝烟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当下她提笔略一沉思,便在纸上写了起来。只见她写道:“寂寞空庭春欲晓,深树偶闻啼鸟。昨夜寒风扰,衾单梦碎花开少。摇曳一枝香漫沼,窗外月华如皎。转指柔痕绕,伤心最是情难了。” 几个丫头虽然不善诗词,但是将纸上的诗句读起来,却也觉得朗朗上口。其他三个丫头还顾不上评论,青柠就忍不住惊叹道:“小姐,您模仿的是老爷的字迹吗?怎么可以这么像!若不是奴婢事先知道是您所写,恐怕当真要以为是老爷的亲笔呢!” 四个丫环之中就只有青柠在将军府呆的日子最久,所以水子儒的字迹对青柠来说并不陌生。 水凝烟得意一笑,“自然该将戏做足了,否则你以为娘亲好骗呀。” 几个丫头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小姐冰雪聪明,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让夫人和老爷彼此接纳对方的。” “但愿如此。” 当水凝烟赶到月舞阁的时候,沈月心还没有睡下,这在水凝烟的意料之内,这个娘亲现在只怕满心悲苦,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睡觉。 “烟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有事吗?”看到水凝烟的时候,沈月心一脸不解地问道。 “娘亲,烟儿自然是有事,所以这么晚才会叨扰您啊。”水凝烟一直将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道。 “哦,说说看是什么事。”沈月心打起精神,含笑着说道。 “自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什么意思?”沈月心疑惑地望着水凝烟,旋即继续道,“好啦,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水凝烟闻言,嘿嘿一笑,旋即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交给沈月心,神秘道:“娘亲只要将这个盒子打开,一切自然就知道了。” 看到水凝烟神神秘秘的样子,沈月心依言打开盒子,当看到里面的木簪时,身子猛然一震,她虽然极力维持镇定,但紧攥的纤手仍然泄露了她的情绪。 “这是……”沈月心有些艰难地开口。 水凝烟含笑道:“娘亲,这是爹爹托我送给你的。” “那他自己为何不来?” 虽然沈月心的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但是水凝烟看得出她已经有所动容,只是碍于面子才会故意板起脸来。 “嘿嘿,娘亲,爹爹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嘛,你也总得顾及一下他的脸面嘛。这盒子里还有一张纸笺,是爹爹写给娘亲的。”水凝烟挽起沈月心的手臂,撒娇道。 沈月心闻言,取出里面的纸笺展开。水凝烟用眼角偷睨着沈月心的神色,却见她目光沉郁而欢喜,狭长的睫毛氤氲出一片雾气。 水凝烟见状,顿时便知道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一时间唇角偷偷地勾起一抹笑容。 书房里,水子儒端坐在书案前,心头烦乱不堪。双眸盯着书册,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白天在大厅里发生的一幕幕。便在这时,一道轻叩房门的声音拉回他的神志。 “是谁?” “老爷,婢妾是来给你送宵夜的。”伴随着一道娇媚的声音,紧接着房门便从外面被推开,琴姨娘手上端着托盘款款而来。 今晚的她细心打扮了一番,只见一身浅粉色轻纱衣裙,鹅黄色的抹胸上绣了几朵鲜红色牡丹,妃色的长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一向素白的脸上今日也涂抹一些淡淡的粉彩,添得更加光彩照人,用玉簪绾起头发,额前刘海稍斜,多几分成熟的韵味。细长的柳眉衬托着宛如一池春水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微启,说不尽的妩媚诱人。只是此时的水子儒无心欣赏,抬头看了一眼琴姨娘,继续埋下头。 琴姨娘将托盘放在书案上,舀了一碗珍珠银耳羹递到水子儒的跟前,语声温柔道:“这是婢妾专门为您做的,您趁热吃吧。” “放着吧,本将军不饿。”水子儒拿起书册,淡淡开口道。 琴姨娘见水子儒心情不佳,却也不敢多言。她将汤碗放下,移步到水子儒的跟前,含笑道:“婢妾最近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老爷不如感受一下婢妾的手艺?” “好吧。”水子儒不冷不热地回道。 这一次水子儒没有拒绝,琴姨娘顿时欣喜连连。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挽起水袖卖力地开始给水子儒揉捏肩膀。 水子儒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在琴姨娘的按摩下,渐渐阖起了眸子。琴姨娘望着那张英俊不凡的面容,顿时心跳加速。暗自算计着今晚该如何得到这个男人的宠幸,谁知她想得太过投入,直到一滴粘稠稠的东西从她的额头花落下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伸手随意在额头上一抹,当看清自己手上竟是黄绿相间的鸟屎时,琴姨娘顿时尖着嗓子惊叫连连。而随意大便的始作俑者正在琴姨娘的头上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得意地鸣叫声。 第八十九章 父女和好 “干什么!如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水子儒在琴姨娘一双巧手的揉捏下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突然却被琴姨娘恐怖的叫声惊醒,此刻心情别提有多糟糕。 看到水子儒怒火中烧,琴姨娘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地解释,“老爷,大小姐养的那只该死的鸟竟然在婢妾的脸上拉屎。” 此话一出,水子儒这才留意到琴姨娘的头上、脸上俱是沾满了鸟屎。他的星眸里顿时露出无比的厌恶之色。 “好了,你赶紧回去梳洗一番吧。不要打扰本将军看书了。” “是,婢妾知道了。”琴姨娘垂头地说道,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也知道眼下自己这副模样再多留片刻一定会引起这个男人的厌弃。 琴姨娘刚走出几步,水子儒忽地叫住了她,她转过身子,惊喜地开口道:“老爷,还有何吩咐?” 水子儒瞥了一眼摆在他眼前的汤碗,沉声道:“撤了吧,本将军没胃口。” “哦。” 琴姨娘失望地撤去那碗精心准备的珍珠银耳汤。临出门前她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栖在书架上的雪球。刚才都怪这只该死的肥鸟破坏了她的一切计划,有机会她非要将这只肥鸟宰了不可。 等琴姨娘离开后,水子儒抬头望着雪球,挑眉好笑道:“你这小东西还真会欺负人。” 话落,雪球顿时在书架上冲着又叫又跳,那笨重的身子只靠两条细腿蹦跶,那滑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水子儒见状,顿时来了兴致,含笑道:“怎么,你这小家伙是要跟本将军说话吗?” “啾啾……” “哦,那你说说月心今晚回来找我吗?”水子儒神色黯然地问道。他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见不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的满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可是两人见面后,彼此又都是横眉冷对,各不相让。今日在大厅里当听到她提出和离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恐和空荡。直到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她一直都是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别人根本代替不了她。 曾经相濡以沫,如今却物是人非,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便在这时,外面响起徐徐地敲门声。水子儒心中一动,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是夫人吗?” 门外片刻之后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老爷,是婢妾雪姨娘。”水子儒闻言,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本将军还有一些书籍要看,你就不要打扰了。” “是,婢妾知道。老爷记得早些休息。婢妾告退了。”随后一串脚步声越走越远,最终一切恢复平静。 水子儒当下更觉心烦气躁便在这时,外面隐隐传来打更声,原来已经是二更天了。水子儒的神色更加黯然。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犯傻起来,那个女人的性子一向执拗,她怎么会这个时候跑来书房找他。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咚咚咚……” 响亮的敲门声瞬间让水子儒心头一震,下一刻,他起身快步地去开门,当看到站在门口的冯姨娘时,水子儒再次感到满心失望。 “老爷,这么晚了,您还在书房,婢妾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事。你回去早点儿歇息吧。”水子儒忍住发火地冲动,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冯姨娘见水子儒的脸色十分难看,于是识趣地选择了离开。水子儒气呼呼地关上了门,心里的火气一个劲儿地往上窜。今晚上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见的人怎么都不肯出现,倒是不愿见到的人一个个都往这儿跑。 “咚咚咚……” 水子儒转身刚准备回到书案前,房门又适时地响起。他心头更加火大,以为定是冯姨娘去而复返,于是他霍地打开房门,劈头盖脸地斥道:“我不是已经让你走吗?还来干什么!” “爹爹,你说什么?”看到水子儒情绪失控地对自己怒吼,水凝烟微微愣了一下。 当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水凝烟时,水子儒顿时尴尬地轻咳数声,闷声道:“这么晚了,来书房有事?” 水凝烟抬头往书房里看了一眼,询问道:“爹爹,我能进去说话吗?” “进来吧。” 此刻,水子儒有些搞不清状况,眼前这个逆女今日在大厅里让他难堪,当时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不孝女,可是不知为何此刻心里竟然有些欢愉她的到来。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水子儒在书案前坐下,板起脸说道。 水凝烟神色淡然,丝毫不将水子儒冷冰冰的态度放在心上。 “这么晚了叨扰爹爹,女儿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着,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来,从盅罐里舀了一碗八宝醉鸡汤放到书案上,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这是娘亲炖了好久才做好的,说爹爹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好好补一补,所以让烟儿送了宵夜过来。” “你娘真这么说的?”水子儒一脸的难以置信。 “爹爹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尝一尝,八宝醉鸡汤可是娘亲最拿手的,其他人恐怕想要冒充娘亲的手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水凝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其实她对青柠的厨艺十分有信心。青柠熬起八宝醉鸡汤来,手艺绝对和沈月心不差半分,而且做出来的味道也可以以假乱真,水子儒出门这么多年,即便对沈月心所做的八宝醉鸡汤的味道记忆犹新,也绝对分辨不出这汤是出自他人之手。 水子儒半信半疑地舀了一口喝下,俊美的面庞上顿时一片动容。依旧是十分熟悉的味道,喝上一口唇齿留香,这个女儿果然没有骗他。“怎么样?爹爹现在相信了吧?”水凝烟一看水子儒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相信了她的那些话。 “今日在大厅上你娘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和离吗?现在又怎么会让你给我送鸡汤?”水子儒等情绪缓和下来,开口问道。 “爹爹难道不知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吗?娘亲今日说出那样的话纯属气话,爹爹这般询问,难道真的想与娘亲和离吗?”水凝烟神色不变道。 “咳咳,我没有想过。”水子儒回答的声音细如若蚊叫。 “其实爹爹和娘亲彼此明明都深爱着对方,却总是在对方面前掩饰自己的一颗真心。这又是何必?难道非要等到有朝一日你们成了陌路人,才要追悔莫及?对你们来说,难道自己的脸面真的就比对方重要?” “我……”水子儒刚想开口,却已经被水凝烟打断。 “爹爹,当年娘亲拒绝皇上选择了你,她放弃了东璃国最尊贵的男人,选择了一个当初和她一起拼死的同袍。若不是她爱你至深,为何不选择一国之母的位子?可是爹爹却娶了一个又一个?试问哪个深爱自己夫君的妻子不会介怀?曾经你和娘亲一起领兵抵抗外敌,在最困难之时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可是为何如今你们却彼此越走越远了呢。” 水凝烟的一番话顿时说得水子儒哑口无言。不得不说这个女儿说得都对,是他付了月心,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却为何还要钻起牛角尖来? 水凝烟接下来不再多言,只静静地望着水子儒,发现他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着,悔恨、懊恼、自责在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一一闪过,水凝烟见状,忍不住暗暗出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劝服了水子儒。看来水子儒对娘亲的爱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很多。 此刻,她心头一松,顿时只觉得一股疲惫之感当头袭来。自从今日水子儒回府之后,她几乎绞尽脑汁地在思索怎么样能够撮合这对闹别扭的夫妻。如今心头大事解决了,只想此刻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爹爹也是个明白人,烟儿在此有一句话送给爹爹。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摆在你面前的时候,若是你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必定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烟儿便言尽于此,至于今后该怎么做,那就全凭爹爹了。”水凝烟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今日在大厅里烟儿有不敬爹爹的地方还请爹爹包涵。” 刚才水凝烟一番苦口婆心的话已经让水子儒清醒过来。这一刻他完全释怀了之前这个女儿对他的无礼。他要感谢在自己执迷不悟的时候,是这个女儿将他骂醒了。 “你想让爹爹包涵你,可以,那你就陪爹爹下几盘棋。”如今想通一切,水子儒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女儿多多接触,了解这个女儿。 “啊?” 水凝烟闻言,顿时苦着一张脸。随即转念想到这一世她注定是水子儒的女儿,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不如心胸宽广一些,试着接受这个爹爹。 当下水凝烟略一沉思,爽快道:“好,那烟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九十章 惹上官司 “喂喂喂,水凝烟,落棋无悔大丈夫,你怎么能耍赖呢。”水子儒气急败坏地说道,“快,将你刚才的棋子摆回去!” 水凝烟不以为然道:“我是小女子,又不是大丈夫。所以,这句话对我无效。” “你……”水子儒哑然失笑。 他领兵千万,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违抗他的命令,可是偏偏他却拿眼前的丫头没办法。原本他只是想让这个丫头陪他下棋消遣,却没有想到她的棋艺竟然完全不输给他。棋逢敌手,两人不由得兴致高涨,一时间拼杀得昏天暗地,胜负难分。 “小姐,您在书房吗?”便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叩门声,外面响起了青柠的声音。 “青柠,进来吧。”水凝烟招呼一声,继续埋头盯着棋盘,步步为营。 “哎呀,我的小姐,您都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这里和老爷下棋?”水凝烟一进来就忍不住惊呼开口,忽地想到了什么,她瞪着眼珠子问道,“老爷、小姐,你们该不会整晚都在这里下棋吧?” 青柠此话一出,水子儒父女二人这才留意到房间里的蜡烛早已燃尽,房间里早已一片清明。原本她们父女二人不知不觉竟然对弈了一晚。 水凝烟完全不敢相信原本疲惫不堪的她竟然一晚未眠。所谓棋逢敌手,难免勾起一较高下的*。而她和水子儒正是这样下了整整一晚上的棋。两人各自胜了一局,剩下的三局居然全是平局。 水凝烟一向对自己的棋艺比对自己的武功还有自信,和水子儒对弈了一晚上,仍没有分出胜负,一时间竟然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对水子儒来说,又何尝不是。 “丫头,好棋艺。” “水将军也不赖。” 此刻,父女二人相互恭维了一句。此刻水子儒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他一向不苟言笑,但是自从昨晚和水凝烟下棋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几乎就从未褪去。 青柠此刻在旁边也看得差点儿咬掉舌头,心里直呼她家小姐果然是手段高明。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的工夫就将老爷子哄得服服帖帖,看样子老爷和夫人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此刻,水凝烟的心里还停留在棋盘上,却听青柠开口提醒道:“小姐,难道您忘了今天还要去医馆的?” “哎呀,是呀。青柠快走!快走!”水凝烟猛然想起来,起身刚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水子儒道:“水将军,咱们回来再战。” “好。我等你。” 水子儒乐呵呵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慌慌张张地离开,心里似有暖流划过。昨晚和这个女儿相处了一个晚上,感觉还不赖。他不禁要庆幸自己能够及时醒悟过来,否则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恐怕他今生就要失去了。 他对这个女儿的了解实在有限。刚才听她身边的丫环说去医馆,难道这个女儿如今在医馆做事?水子儒想到这里,震惊之余再次为自己这个连女儿都不了解的爹爹感到羞愧。不过好在这一切都为时不晚,从现在起他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爹爹。一念至此,浅薄的唇瓣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月舞阁,沈月心收到那枚木簪后,心情格外的好。她坐在梳妆台前,这时身后之人执起象牙玉梳,动作轻柔而缓慢地梳起了沈月心如瀑的长发。沈月心顾自想着心事,所以干脆阖上了眸子,唇角缓缓露出微微上扬的弧度,彰显出她心情不错。 “柳妈,你说我今日梳什么发髻好看呢?”平日都是柳妈给沈月心梳理头发,今日她想打扮得更加漂亮一些,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不管你怎么打扮,为夫都会喜欢的。” 缠意绵绵的声音这时自身后缓缓响起,惊得沈月心一下子睁大眼睛看向眼前的菱花镜。此刻,镜子里的男子手持象牙玉梳正缓缓地帮她梳理长发。 “夫君,你你你……”沈月心惊得一时间舌头打颤,不知如何开口。 他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踏进这个院子了,印象中她曾经为她梳发绾发也不知是多么久远的事了?她却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够再次让他这样对她。 沈月心惊得就要起身,水子儒却按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夫人,为夫帮你绾发。” 沈月心先是一愣,随即略带娇羞地点点头。水子儒抿唇一笑,拿着象牙玉梳的手缓慢而轻柔地梳着,眼里是丝丝缕缕的温柔。 沈月心偷睨了镜中之人一眼,心头瞬间漫过无尽的幸福。一时间忍不住感慨万千,当初他们夫妻刚刚成婚那阵,却也是琴瑟和谐,鸾凤和鸣。那些美好的画面如今在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这些年无论受了什么样的天大的委屈,但是她都隐忍下来,现在终于可以省得云开见月明了。 “夫人,为夫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绾发了,看看为夫的手艺有没有退步?”直到水子儒开口,沈月心的纷杂的思绪才被打断。 抬眼望着镜中的自己,乌发如云,发髻高耸,端雅绝伦,沈月心略带羞涩道:“夫君绾发的手艺比起当年来一点儿也逊。” 水子儒双手亲昵地放在沈月心的肩头,略带抱歉道:“都是为夫不好,这些年让夫人受委屈了。” 沈月心听言,眼眶微微一红,摇头道:“夫君,月心不苦。” 水子儒心头一片感动,目光无意间流转,看到了梳妆台上放的兰花木簪,错愕道:“没想到夫人仍然将这枚木簪留在身边。” 沈月心闻言,有些诧异道:“这枚木簪不是昨晚你让烟儿给我送过来的吗?难道不是?” “正是正是,瞧我这记性现在是越来越差了。”水子儒连忙十分肯定道。 此时此刻,他心里却不禁感叹女儿的用心良苦。今生今世若他再辜负这对母女的情深意切,那他还哪配做男子汉大丈夫。 得到水子儒的肯定,沈月心这才放下心来。自己这个夫君脾气倔拗,昨日她在大厅提出和离,丝毫不给他留有情面,想来只怕心里早恨透了她,又怎么会让女儿给她送什么礼物。 可是那木簪的手工还有纸笺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别人根本就模仿不来。如今得到水子儒的亲口承认,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如今这边夫妻二人言归于好。另外一边水凝烟一夜未眠,于是去医馆的路上在马车上补了一觉。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你快醒来。”水凝烟迷迷糊糊中被何首唤醒,旋即睁开惺忪的睡眼。 “怎么回事?”水凝烟皱起眉头问道。 “小姐,咱们医馆门口围了好多人。” 何首和白芷拉开车帘,一看到医馆许多百姓都在议论纷纷,中间有几个官差,隐隐还有哭泣声。两人心头顿时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走,下去看看。”水凝烟神色不变,优雅地走下马车。 “来了,来了!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是这家医馆的大夫!”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水凝烟的身上。只见水凝烟眉目间神色淡然若水,丝毫不受众人目光的影响,款款而来。 “呜呜……你是杀人凶手,谋财害命,快还我夫君的命来……” 便在这时,只看到一个发髻蓬乱、泪流满面的少妇从人群中冲出来向水凝烟扑去。可惜不等他靠近,就被何首和白芷纷纷架住。 “你这杀手,还我夫君的命来!夫君,你死得好惨啊!” “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白芷回头不安地向水凝烟询问。 水凝烟冷然一笑,挑眉道:“傻丫头,栽赃嫁祸看不懂?” “啊?”何首和白芷皆是一惊,旋即满脸怒容,愤愤地瞪着眼前的少妇。 “你为何要陷害我们小姐!”两个丫头此刻的架势简直就像是要和少妇拼命一样,当下那少妇吓得后退一步。 水凝烟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幕,似笑非笑。她早就料到医馆迟早会招惹是非,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打它的主意。 “官爷,求您给民妇做主,快点儿抓住这个杀人凶手啊!”那少妇扑通一下给几个官差跪下,哭天抢地,连连磕头道。 “你放心,我等调查清楚,必然会替你做主。”几个官差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时围观的百姓皆向那少妇投去同情的目光,对于水凝烟则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仿佛已经认定了水凝烟就是杀人凶手。 何首和白芷原本还有一些不安,转眸看到她们小姐神色波澜不惊,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两人的心也随之渐渐沉静下来。 转念一想,连皇后、鹂妃都将她们小姐都奈何不了,如今她们小姐岂会怕这小小的官司。 便在这时,随着几个官差向水凝烟走来,水凝烟这才看清楚人群中央的地上停放了一具男尸。死去的男子她认识,正是昨日前来求医的患者。 第九十一章 遭遇陷害 “这位大夫,现在有人告你谋财害命,你可认识死者?”这时几个官差走过来,其中一人打着官腔问道。 不等水凝烟开口,何首站出来说道:“这位差大哥,昨日这男子确实来过我们医馆,但是我们家小姐已经将他医好了,好端端地他怎么会死?” 何首记得这个死者叫王贵,昨日的手术做得十分成功,当时还是她亲自将他送出医馆的,完全想不到今早会得到王贵的死讯。明明昨日还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不得不说这个王贵的死的确疑点重重。 “呜呜,官爷,您听到了吧,我夫君昨日来过她们医馆,今早奴家一觉醒来发现他就没了气息,不是这庸医将我夫君医死的,还会有谁?”那少妇一口咬定是水凝烟害死她的夫君,水凝烟一直神色淡然,既没有想象中的狂怒也没有蒙受冤枉后的慌乱。 “你也说了是你今早起来才发现他死的,那就说明从昨日离开医馆到今早之前他都好端端的,那谁知道是不是你水性杨花在外勾汉子,你夫君捉奸时就惨遭毒手了呢,又或者是你欲求不满,索要无度,才害得你夫君一命呜呼了。既然昨日自死者离开医馆后就一直跟你在一起,所以按理说你才最有可能是凶手。” 水凝烟一双眸子深邃幽深,迸射出的眸光似乎可以将人心看透。那少妇听言,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十分惊慌,旋即向几个官差哭诉道:“官爷,奴家与夫君成婚不久,十分恩爱,若是不信尽管可以向奴家的左邻右舍打听,这庸医含血喷人,竟然污蔑奴家,实在可恶!” 在场之人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个少妇,见她身材丰腴,眉眼含春,举手投足之间确实透着一股子狐媚之气。于是便有一部分人相信了水凝烟的话,觉得这个少妇却也应当列为嫌犯。 这几个官差总算不太糊涂,认为水凝烟说得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于是犯难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又都说得在理,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水凝烟淡淡一笑,“我能否过去检查一下死者的情况?” “不行!官爷,您千万不能同意啊,谁知道这个杀人凶手是不是趁机要做什么手脚!”水凝烟的要求刚提出来就被这个少妇一口拒绝了。 水凝烟的凤目立刻染上淡淡的寒意,似笑非笑道:“你如此极力反对,该不会是害怕本小姐查出什么线索吧。若你不是杀人凶手,为何要阻止本小姐验尸?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本小姐能做什么手脚?如此看来怕是你害怕我发现什么吧。” “你你你……胡说!本夫人行得端走得正,你休要血口喷人!”少妇说话间眼神闪烁,脸色发白,也不知是心虚还是被气的。 “既然你不是杀人凶手,就不要阻止本小姐验尸!” “你如今有杀人的嫌疑,让你验尸恐难服众!” 少妇原本极力阻止水凝烟的行为让众人还有几分怀疑,如今此话一出,又觉得说得却有几分道理。一个犯罪嫌疑人的验尸报告的确没有多少可信度。 其中一个官差沉声道:“仵作马上就到,到时自有分晓。” 他看了一眼水凝烟,继续道:“你有杀人嫌疑,的确不方便参与验尸。” 此话一出,少妇顿时得意洋洋,水凝烟忍不住微微蹙起蛾眉。 “仵作到!” 便在这时随着一道高唤声,旋即便看到一个官差提着药箱而来,看样子应该就是仵作了。围观的人群立刻主动让出一条道。仵作走到那具男尸跟前,其中一个官差对他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那个仵作点了点头,接着蹲下身子便开始进行一系列的验尸环节。 “小姐,你说那个仵作会不会查出一些有用的线索还小姐清白啊!”何首和白芷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那边正在忙碌的仵作,紧张得心口砰砰乱跳。 水凝烟挑了挑眉,淡淡道:“我看……够呛。” “啊?那这可如何是好?”何首和白芷听言,立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过看到她们小姐依旧是一副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样子,立刻惭愧不已。跟随小姐在身边这么久了,竟然遇事还是如此的毛躁慌乱。 当下,两个丫环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目睹了小姐谈笑间便扭转乾坤,她们这一次应该对小姐有信心,不是吗? 两个丫环正胡思乱想之际,这时仵作已经起身对身边的官差回道:“有结果了,死者的身上除了只有胸口有明显的伤口,并且流了大量的血渍,身上的其他地方再无伤口,死者的食道以及鼻腔里都没有毒素,所以应该不是中毒而亡。” 此话一出,少妇立刻接口道:“这位官爷,如此说来奴家的夫君是被这个庸医害死的?” 仵作略一迟疑,点头道:“死者胸口的伤是致命伤,所以应该可以这么说。” 少妇听言,立刻朝着水凝烟扑过去,大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从我夫君手上拿走了两万两的诊金,却害得我夫君丢了性命,今天我要杀了你为我夫君报仇!” “你这个疯子休要胡言乱语辱没了我们小姐的清白!”何首和白芷挡在水凝烟的身前,怒气冲冲地说道。 其中一个官差拉住少妇,冷然道:“如今证据确凿,我等要将这医馆的大夫带回衙门审讯,到时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如此多谢官爷了!”少妇故作感激地点点头。 “走,和我等去趟官府!” 这时一个官差过来就要推搡水凝烟,可惜不等他的手碰到水凝烟的衣襟,白芷已经出手如电,钳住那官差的手臂,顺势来了个过肩摔。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看得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青柠、何首、白芷、郁金四人学武时日不长,水凝烟都是让若风、霁雨先教给她们一些比较直接有用的招式,这四个丫头肯吃苦,早晚练功,所以现在颇有成效。 “你你你……放肆,竟然连你们官爷也敢打!”被摔在地上的官差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道。其他几个官差立刻将水凝烟主仆三人团住。 “谁敢动我们小姐,我们就跟她没玩!”何首和白芷冷哼一声,毫不畏惧道。 若不是小姐不肯让太多的人知道医馆主人的真实身份,只怕她们早就亮出来了,也省得这几个官差冒犯小姐。 “哼,官爷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否则罪加一等。”一个官差冷哼一声,口气强硬道。 何首、白芷没有搭话,两人将水凝烟护在身后,眼下还不清楚她们小姐的打算,所以两人打算静观其变。 “官爷,这个庸医以纱巾遮面,装神弄鬼,不知是何居心,依奴家看来,倒不如先撕下她的面纱,也让在场的百姓看清此人,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被这个庸医骗了呢!”少妇的眼里划过一丝歹毒,笑得无比阴险。 “你……”何首和白芷听言,顿时气结。 她们小姐在百花宴上夺得魁首,以往不好的名声刚刚好转起来,如今若是面纱被摘露出真容,只怕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好形象又要被破坏了。此刻,两人心里真是恨透了那个少妇。 几个官差略一沉思,旋即开口道:“你说得不无道理,就照你说得办。” 此话一出,何首、白芷顿时大怒,眼见几个官差已经伸出咸猪手,两人顿时和几个官差打斗在一起,剩下的两个官差,向着水凝烟渐渐逼近,打算上前扯掉水凝烟的面巾。 水凝烟玉立在原地,眸光凝聚厉色,抿唇看着想她走来的两个官差,一言不发。袖中的手缓缓收紧。 就在那两个官差正要向水凝烟动手之际,一道冰刃般的声音陡然响起。 “住手!” 不怒自威的声音透着叫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几个官差顿时停下来,与众人一同循声望去。只见来人三千青丝用白玉冠束起,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看得到他点漆一般的眼珠和浅薄性感的樱唇。一袭白色衣袍衬得他好似神祗一般,脚蹬白色锦靴,长袖白衣随风扬起,令人目眩神秘。 此刻,缓缓走来的男子目光犹如千年寒冰一般使人心生尊畏,剑眉横飞入鬓,纯白色的衣袍更显得他出尘不染,这美得好似天神一般的男子,庄严得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看得近乎失神,与此同时心里又不由纳闷:如此惊为天人的男子究竟是谁? “小姐,这个白衣男子是谁呀?”何首和白芷面含娇羞,跑到水凝烟的身边小声问询。 水凝烟摇了摇头,一双蛾眉不由得蹙起。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偏偏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遮住了对方的容貌,让她无法分辨。 一时间心里不由得吐槽起来。这个年头是不是就流行戴着面具装酷耍帅?否则为什么之前有个司徒少恭,如今这会儿又冒出一个面具党。 第九十二章 圣主解围 “你是什么人!竟敢扰乱官爷办差!”几个官差回过神,对于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气势汹汹地问道。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旋即将手中的一块玉牌扬起,只见澄碧的玉石上雕刻着一只龙头凤身的祥兽,是云天大陆上地位超然的四方圣殿的护山神兽,一时间全场哗然。 眼前这个宛若仙人的男子竟然来自四风圣殿。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几个官差立刻涎着脸,讨好道。 男子不冷不热地回答:“四方圣主。” “啊?”几个官差顿时惊得傻傻地愣在原地。 “拜见四方圣主,我等恭迎圣驾。” 直到在场的百姓纷纷跪拜,那几个失神的官差这才惊醒,急急忙忙地也随众人一起跪下。 这一刻那些跪地之人凝视男子的目光充满尊畏和狂热,惊喜、激动、崇拜的表情写满了他们的脸上,目光痴痴地望着那个白衣若雪的男子,就像在膜拜天上的神祗一样。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亲眼目睹四方圣主的仙姿。要知道四方圣主在整个云天大陆上地位超然,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神的存在。可是偏偏这位圣主一向都是仙踪难觅,如今能够亲眼瞻仰到这位圣主,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和荣耀。 男子转眸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主仆三人,浅薄的唇微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 “起来吧。”男子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浑身散发出王者的卓然气势。 “多谢圣主。” 此时此刻,水凝烟还感觉有些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快步走到男子跟前,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好了,不要闹了,你究竟是谁?” 男子闻言,对上水凝烟一本正经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唇角勾起笑容朵朵,“本圣主如假包换。” 话落,他凑近水凝烟几分,温热的男子扑洒在水凝烟的脸上,乱了水凝烟的心跳。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大胆,敢随意冒充?” “你你你……”水凝烟后退一步,拉开和男子的亲密距离,微红着脸颊不知如何反驳。 该死的,这个男人竟然取笑她冒认四方圣主徒弟一事。原本她只是想借用四方圣主的名头敛财,可是谁想到如今竟然被人家正主找上门来。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倒不怕被人陷害医死病人,只是此刻眼前这个四方圣主叫她着实头疼。穿越而来她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虽然不得不说传闻将这个男人神化了不少,但是这个男人若真没本事的话,刚才所有人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向他叩拜。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个四方圣主如此难缠,想必这次一定是跑来找她算账的,没想到这个男人也忒小气了,她不过就利用了一下他的名头,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算了,眼下她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摆平这个男人?到底是将赚来的诊金分他一杯羹,还是说以美人计色诱?此刻水凝烟的大脑飞速运转,那对带着巫山*般灵气的眼珠子转动不停。 司徒少恭看在眼里,就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正在打着什么鬼主意。面具下的那双墨眸不由得泛起一抹温柔而宠溺的笑意。 “不知圣主远道而来,有何指教?”几个官差上前对着司徒少恭毕恭毕敬地拱手问道。 司徒少恭闻言,目光一寒,冷冷道:“有人诬陷本圣主的徒弟医死了人,本圣主若不出来查清真相,岂不今后要遭人话柄,说本圣主误人子弟,是个庸医。” 此话一出,几个官差顿时脸上一红。 “回圣主,刚才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的确是这位医馆的大夫的过失。”其中一个官差硬着头皮说道。 虽然这家医馆的女大夫是四方圣主的徒弟,但是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几个哥们可不能毁了一世英名。司徒少恭冷眸一瞪,吓得几个官差顿时打了个冷战。 “圣主,您也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徒弟就有所偏袒啊!刚才仵作已经验过了,分明就是她这个庸医医死了奴家的夫君!”少妇扑倒在司徒少恭的脚下,嘤嘤哭诉起来。 司徒少恭垂眸望了一眼跪在他脚下的少妇,忍住想要杀死对方的冲动。他冷声开口道:“仵作何在?” “不知圣主有何吩咐?”仵作上前拱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确定刚才的验尸结果没有问题?” 淡淡地询问语气却让仵作有种莫名的压力,只见他额头沁出了丝丝冷汗,半晌才心虚道:“回圣主,小的医术有限。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圣主赐教。”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望着几个官差,启唇道:“不知本圣主能不能过去检查一下尸体?” 几个官差相互对视两了一眼,最终其中一人回答道:“圣主愿意出面验尸,那是再好不过了。那就有劳圣主了。”说完,几个官差的眼睛便牢牢地锁定在司徒少恭的身上。 四方圣主可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不过只要他们留心,相信即便四方圣主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再他们的眼皮底下做手脚。 当下,司徒少恭上前对那具男尸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旋即抿唇道:“这世间有一种无色无味的媚毒,中了这种媚毒,男子会*旺盛,精力充沛,若是没有解药,即便与女子交合也无用,最终会精尽人亡。”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快要凸出来了。少妇的眼眸深处更是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圣主的意思是死者是被媚毒所害?”仵作一脸惊愕地问道。 虽然他觉得眼前的男子所言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绝对不会凭空捏造。 “这种媚毒虽然无色无味,但是只要将烈酒洒在死者的皮肤上,片刻之后死者的皮肤就会变成黑色。”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来人,拿酒来。” 少顷,其中一个官差拿着一瓶酒走到尸体跟前,旋即拔掉瓶塞,酒水哗啦啦地浇到了死者的脸上。一时间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死尸的脸,等待着奇迹的验证。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男子的脸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迅速变色,最终整个脸简直如黑炭一样。 “圣主果然明察秋毫,医术超群。” “是呀,终于真相大白了,看来圣主的徒弟果然是被陷害的。” “圣主医术如此高超,他的徒弟自然不会差。” “看来刚才那个女人是在说谎了。” 真相大白之际,那个女子正打算偷偷溜走,却不想被几个官差逮了个正着。 “怎么?想逃走?没门儿!害得官爷我差点儿冤枉了好人,真是罪该万死!” “哼,老实说,是不是你谋杀亲夫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歹毒,真是最毒妇人心!” 面对义愤填膺的众人,少妇吓得瘫倒在地,身子瑟瑟发抖。 “圣主,官爷,饶了奴家。奴家陷害这位女大夫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哼,圣主的徒弟你也敢陷害,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几个官差讨好地围着司徒少恭,对少妇疾言厉色道,“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实招来!” “奴家说,奴家全都说出来。”少妇吓得脸色惨白,战战兢兢道:“圣主、官爷,夫君昨晚正和奴家行闺房之事时,不知为何突然间精力十分旺盛,谁知正在奴家意乱情迷之际,夫君忽然暴毙,当时实在是吓死奴家了。接着便有一个黑衣人闯进房间,逼迫奴家,让奴家陷害这家医馆的大夫,就说是奴家的夫君是被医死的。黑衣人还警告奴家,若是敢违抗她的命令,她就要杀死奴家。所以奴家也是为了保命才不得不陷害这位大夫啊!” 司徒少恭闻言,一双眸子瞬间怒火腾腾,阴郁道:“那个黑衣人究竟是男是女,有何特征?” “回圣主,那个黑衣人蒙着黑巾,她……”不等少妇说完,下一刻少妇忽然倒地,四肢抽搐,瞬间嘴角溢血,死不瞑目。 仵作赶紧上前查看,旋即对司徒少恭回禀道:“圣主,她已经死了。” 司徒少恭握紧拳头,面具下的眸子冰火两重天。该死的,所有的线索全都中断了!不过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幕后黑手! 几个官差旋即开口道:“圣主,如今真相大白,这位大夫是被冤枉的,至于究竟是谁给死者服过媚毒,小的们一定会尽快查出来。” 司徒少恭发出一声低哼。这少妇事先就已经中了毒药,必然是指使她的黑衣人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会有此一招。单凭这份心计就令这几个酒囊饭袋的官差望尘莫及,所以他根本就知道指望不上这几人。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司徒少恭冷然说道。 “当然,当然,圣主,小的们现在就离开。”几个官差生怕自己惹得四方圣主不喜,连忙回应道。话落,几人便落荒而走。 在场的围观百姓也渐渐散去,几个好心之人带走了那对夫妇的尸体。刚才围得水泄不通的医馆顿时清静下来。 水凝烟一脸戒备地望着白衣胜雪的男子,她并不知四方圣主和冥月国太子根本就是同一人,所以一时间摸不清对方为何会帮她。 此刻看着向她渐渐走来的司徒少恭,她浑身紧绷,心乱如麻。该死的,想了半天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 第九十三章 接连倒霉 “喂,四方圣主是吧,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她和四方圣主非亲非故,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水大小姐,是不是你应该先请我这师父进医馆喝杯茶呢?”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接着不等水凝烟有所回答,就顾自负手向医馆里走去。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懂规矩啊,本小姐又没说请你喝茶。”水凝烟见对方俨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有些不悦地说道,接着她便追进了医馆。 “圣主请用茶。”司徒少恭坐在医馆的客厅,何首满面娇羞地将沏好的茶水递到司徒少恭的跟前。 “有劳了。”司徒少恭接过茶盏,微笑道。 何首顿时一阵晕眩,旋即垂头退到了一边。再看看白芷,也是霞云飞染,水凝烟顿时黑起一张脸。这两个丫头简直是见色忘主啊。 当下,她抿了抿唇,开门见山道:“说吧,你究竟为何帮我?莫非是惦记着我赚来的那些诊金?好吧,虽说那些诊金都是我辛苦所得,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之前借用了你的名头,本小姐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三七分账,你三我七如何?”水凝烟忍痛说道。 那些银子她还没有捂热,谁想就被这个人家找上门来。虽然她不想将银子拱手让给这个男人,可是谁让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呢! 水凝烟话落半晌,谁知对方但笑不语。她顿时明了,这男人好歹也是闻名天下的四方圣主,和他三七分他怎么会将那么点儿银子看在眼里。 于是水凝烟略一沉吟,咬牙道:“四六分账,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谁料,水凝烟等了片刻,对方仍然不语,依旧不置可否地傻笑。水凝气呼呼道:“五五分,你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水凝烟此刻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与此同时心里早有了计较。如果这个四方圣主仍然贪心不足的话,那么她水凝烟也不是吃素的,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后悔。虽然她武功不及这个男人,但是她胜不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休想在她手上讨得什么便宜,大不了来个两败俱伤。 “水大小姐搞错了,本圣主不缺银子。”就在水凝烟满脑子都在想着和四方圣主拼个你死我活之时,对方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什么?你不要银子?” 水凝烟顿时大吃一惊,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能算是事,这个四方圣主竟然不图财,只怕就更棘手了。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水凝烟瞪着一双黑珍珠的眼珠子,模样煞是可爱。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男人刚才出面帮她,必定有所图。 看到水凝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司徒少恭心里一阵好笑,扯唇说道:“本圣主是司徒少恭的朋友,是他请本圣主帮你的。” “司徒少恭?”水凝大吃一惊。 一时间水凝烟脸色复杂难言。司徒少恭已经不知帮她了多少次,要说她对司徒少恭一点儿好感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不过她不会将自己的幸福交到男人的手上,前世种种经历告诉她,人只有靠自己,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所以她不会将自己的幸福寄托给虚无缥缈的爱情。 再者,司徒少恭是冥月国的太子,将来迟早会继承皇位。他对她现在或许是真心,可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在其位谋其政,今后一旦坐上龙椅必然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为了冥月国的江山社稷,一定会两害取其轻,那么他对她的爱就会掺杂其他。试问一个君王的真心会有多真? “水大小姐,水大小姐……”看到水凝烟有些失神,司徒少恭轻唤了两声。 水凝烟被唤醒,神色瞬间恢复如常。司徒少恭忍不住戏谑道:“水大小姐该不会是被司徒少恭感动了吧?” 水凝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将话题扯远了。当下她淡淡道:“既然你是出于朋友道义帮司徒少恭的忙。那我就不用对你言谢了。这个人情就算本小姐欠司徒少恭的好了。”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顿时哑然失笑。现在他可是以四方圣主的身份替这个丫头解围了,可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这么不客气。 不过嘛,四方圣主是他,冥月国太子司徒少恭也是他,所以不管这个丫头将人情债算在谁的头上,他都赚了。 “哦,那水大小姐是打算如何报答司徒少恭呢?据本圣主所知,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不如水大小姐就以身相许算了。” “那个四方圣主啊,本小姐看你是不是太清闲了?”水凝烟冷哼道,“若是你实在太闲的话,本小姐念你也懂点儿岐黄之术,不如就到我这医馆当个小二,工钱嘛就算一天一两银子。” 此话一出,正在饮茶的四方圣主差点儿将口中的茶水直接喷出来。谁不知他四方圣主医术冠绝天下,这个丫头竟然只让他在医馆做个小二。 司徒少恭撇撇唇,笑道:“来你的医馆做小二,这个主意不错嘛。若是你愿意做四方圣殿的女主人,本圣主可以免费在医馆当差,你那一两银子也可以省下了。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你个大头鬼!”被对方占了口头便宜,水凝烟顿时一阵窝火。 看到水凝烟被自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司徒少恭顿时心情极好。每次“欺负”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心情都格外好。久而久之便成为他的一种乐趣。不过这个女人被他今生认定了,所以即便“欺负”的话也只能由他来“欺负”。 一旁的何首和白芷简直被她们小姐和司徒少恭的话雷得外焦里嫩中间酥。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四方圣主高冷的外表下竟然会这么逗趣。她们小姐和四方圣主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谈话之间总叫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而且,而且她们怎么觉得小姐和四方圣主是在打情骂俏啊。 当下,两个丫环对视一眼,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这个四方圣主名扬天下,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气质卓然,想必容颜也绝对是俊美无俦,如果四方圣主要追求她们小姐,她们绝对举双手赞同。 这一刻,客厅的气氛诡异的暧昧起来。水凝烟顿时腹诽。今日她真是诸事不顺。先是被陷害医死了人,这会儿又被这个四方圣主口头轻薄,看来待会回府后她有必要用柚子水泡个澡除除晦气。 “何首,将牌子挂出去。今日暂停营业。”水凝烟沉声吩咐道。 “是,小姐。”何首立刻领命。 水凝烟心情不爽,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格外碍眼,正打算下逐客令,便在这时,只听门口响起何首的声音。 “这位公子,今日医馆暂停营业,如果您要看病的话请改日再来。” 何首原本正打算关门,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径自向医馆走来闯到她的跟前,根本无视旁边所挂的“暂停营业”的牌子。 男子并不搭话,当何首不存在一样就要往里闯,何首顿时气结道:“公子留步,这旁边的牌子写得清清楚楚,今日暂停营业,所以请你离开。” 何首一个闪身挡住了男子的去路,男子这才不耐烦道:“快叫你家小姐出来。我要问她曾经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何首闻言,顿时就懵了,完全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医馆所处繁华地段,门口的行人来来往往,刚才男子说话声音极大,已经引起不少行人侧目。 何首气结,只见这男子眼若桃花,眉目间透出一股凶煞之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她顿时就反应过来,恐怕又跑来了一个闹事的。 这时白芷从里面出来,冲着男子怒声道:“这位公子请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们小姐清清白白,和你并不相识。所以请你不要玷污我们小姐的名声。” 此话一出,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们小姐浑身上下本公子哪里没有见过啊,现在竟然穿上衣服就不认账了,本公子真没有想到你家小姐竟然如此薄情寡义……” “住口!”何首和白芷纷纷出拳,毫不客气地向男子的脸上招呼。 “啊……”伴随着男子的一声哀嚎,只见男子鼻青脸肿,嘴交鲜血淋淋,旋即凸出了几颗碎牙。 “各位大哥大姐快来看啊,要杀人了!杀人了!”男子发疯似的顿时在医馆门口又跳又叫,瞬间吸引了无数路人。 白芷气结,准备上前将这个胡言乱语的男子再狠狠揍一顿。何首却一把将她拦住。如今人多眼杂,若是再打下去,到时有理也说不清。眼下只有见招拆招了。当下两个丫环一阵哀叹,今日对她们小姐来说可真是倒霉的一天啊! 第九十四章 诋毁闺誉 “各位大哥大姐,大娘大叔可要给我这个苦命人做主啊!在下和这家医馆的大夫,也就是将军府的水凝烟,原本两情相悦,可是自从她参加了百花宴飞上枝头后,便对在下始乱终弃。请各位行行好,为我这可怜之人做主啊!” 此时此刻,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片哗然。 “不会吧,这家医馆是将军府的水大小姐开的?她竟然还会看病?” “究竟是真是假啊!将军府的千金竟然和这个男子私通?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吧!” “哎,想想之前水凝烟的名声,那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原本以为这将军府的水凝烟已经改头换面了,没想到今日又闹出了这样的丑闻。”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 …… 听着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评论声,何首和白芷顿时又气又急。要知道女子的闺誉绝对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她们小姐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先前不好的名声,可是如今被这个男子恶意中伤,毁了闺誉,小姐之前的努力都要白费了,只怕比先前还要声名狼藉。 想到这里,何首和白芷恨不得将眼前的男子生吞活剥了。而那个始作俑者见到围观之人皆为他打抱不平,眼角不经意间泄露出狂喜的神色。 那个雇主可是告诉他,若是他这次能污损了将军府大小姐的清白,不但可以抱得美人归,并且还可以额外得到一千两银子。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岂能白白错过。一念至此,男子眼里立刻尽显贪婪。 “岂有此理,你竟然敢陷害我们家小姐,小心你待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诋毁我家小姐的声誉,你究竟是何居心!” 何首和白芷两人气得双眸几欲喷火。此刻实在后悔一开始没有将这个鬼话连篇,居心叵测的男人解决掉,如今场面失控,小姐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可如何是好? “喂,快叫你们小姐出来见我!否则今天本公子就堵在医馆门口,里面的人谁也别想离开!” “哎,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势利,实在是世风日下啊!” “这位公子,你放心好了,即便她是将军府的千金,但也得讲个王法,虽然我们不过是平民百姓,但路不平,众人踩;事不平,大家管!”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情绪失控地要声讨水凝烟,男子的唇角快速地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眼看围观的百姓情绪越来越激烈,何首和白芷急得额头上直冒汗。现在情况对小姐越来越不利,这男子一口咬定与小姐有染,若是小姐这个时候出来反倒更加不妙。可是现在她们两人一筹莫展,究竟怎样才可以还小姐一个清白呢? “喂,你们两个丫头赶紧叫你们小姐出来,否则本公子就只有硬闯了!”如今男子得势,立刻飞扬跋扈地说道。 “你敢!” “呵,本公子有何不敢的!告诉你们俩我和你们家小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们两个丫头迟早得唤本公子一声‘姑爷’!” “岂有此理,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将你的舌头割掉!” 白芷怒不可遏,上前正准备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男子狠揍一顿。便在这时,一道好听而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位公子,我们小姐叫我出来问你三个问题,若是你答得出,她便出来见你。” “小……”当何首和白芷看到从里面走出来已经做奴婢装扮的水凝烟时,惊得差点儿叫出来。 多亏水凝烟给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才连忙闭上嘴巴。不过见她们小姐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想必已经胸有成竹了,当下两人这才安心下来。 “好,那就请姑娘代为提问吧。”男子略一沉思,开口道。 这两日他已经摸清了水凝烟的情况,也将水凝烟的生活习性和爱好也都记牢了。他就不信水凝烟还能问出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来。 虽然眼前这个长相俏丽的丫环看起来比较陌生,想来是刚入府不久的丫环,所以男子并未放在心上。 看着男子一脸的自信,水凝烟似笑非笑道:“看公子回答得如此爽快,想必是和我们小姐十分相熟了。” “那当然,之前赏花宴前可是你们夫人请我去将军府教你们小姐琴艺的。没想到你们小姐和我朝夕相对,彼此日久生情,坦诚相见,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到吸一口气,心里暗骂水凝烟的放荡。何首和白芷眼见男子如此可恶,恨不得将男子再狠狠修理一通,不过看到水凝烟以眼神向她们示意,这才强忍下来。 听完男子的一番话,水凝烟的唇畔笑意越来越浓,只是眸子深处却冰寒一片。 “公子既然和我们小姐如此相熟,那就再好不过了。第一个问题,请问我们小姐究竟是左耳还是右耳后有一颗榆钱大小的胎记?” “这……”男子顿时傻眼了,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问题自己竟然就回答不出。 他眉头深锁,很快额头就急出一层汗。水凝烟见状,抿唇一笑,“这位公子,既然你和我们小姐那么相熟,如此简单的问题岂会答不出?” 男子闻言,立刻大声反驳道:“谁说本公子答不出的!你家小姐是左耳后长了一枚榆钱大小的胎记。”被水凝烟一激将,男子立即回答道。 “哦?公子确定是在左边吗?”水凝烟瞥了一眼男子,眸色幽深道。 “当然,本公子怎么会不记错!”男子死鸭子嘴硬道。 “那好,请听第二题,公子是何时与我们小姐最后一次见面的?” “昨天晚上。”这次男子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公子可知我们小姐昨日脚受了伤,如今走起路来还微微发跛?” “这个嘛……本公子自然知道,昨晚本公子还提醒让她要好好养伤。”男子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看来公子对我们小姐是真爱啊!”水凝烟讥笑连连,“第三个题目,公子和我们小姐是如何认识的?” 男子一听,不耐烦道:“刚才本公子不是说过了吗?本公子是琴师,之前被你们夫人请去教授你们小姐琴艺。我们二人日久生情,山盟海誓,谁知道等你们小姐参加了百花宴,一举成名后便绝情地抛弃了本公子。如今我死死纠缠,可惜她却早已变心。” “啪啪啪……”等男子说完,水凝烟鼓掌叫好道,“公子说得真是感人,好一个痴情汉子负心女!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不过我倒想知道,据我所知,我们小姐在百花宴上拒绝了南越王、司徒太子、皇甫太子,公子说我们小姐喜欢你,那么请问公子,我们小姐究竟看上了你什么?难道你比那三人还英俊伟岸?比那三人身份还尊贵?抑或是你比那三人还有才华?” “我……”男子顿时被水凝烟问得哑口无言。 原本义愤填膺的众人看向男子原本同情的目光变成了探究,旋即变成了怀疑。放眼天下,南越王、司徒太子、皇甫太子哪一个不是人上人?哪一个不叫所有女人痴迷和疯狂? 将军府的水凝烟能拒绝嫁给这三人,难道真的会喜欢一个普通的琴师?眼前这个男子虽然长相还算俊秀,但是和那三人比起来,简直给人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了。究竟哪个优秀哪个低劣,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分辨得出来。 此刻,看到围观百姓的情绪变化,男子心中一慌,连忙解释道:“各位请相信在下,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本公子知道要是将实情说出来必定会引起怀疑的。可是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之前将军府的大小姐喜欢的就是我这款呢。” “真够无耻的!”何首和白芷斜眼望着男子怒骂了一句。 男子恍若未闻,当下对水凝烟嚷嚷道:“你有完没完!你们小姐喜欢本公子还轮不到你过问!废话少说,你不是说答完三个问题,你们小姐就肯出来见我吗?现在就将你们小姐快点儿给本公子请出来。” 男子话音刚落,便在这时,一道冷寒如冰的声音陡然响起,“且慢!想见本圣主的徒弟,那也得让我这做师父的看看徒儿的眼光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就看到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白衣飘飘的东方圣主捧着一尾瑶琴走了出来。男子见状,瞬间脸色大变。 “见过圣主。圣主金安!”围观的百姓这一次虽然没有下跪,但凝视四方圣主的目光依旧充满尊贵和崇拜。 司徒少恭冲着众人略一摆手,目光如一把玄铁利剑,刺向了脸色灰白的男子。只听他冷然说道:“想来我徒儿能弹得一手好琴,全是拜你所赐。那么现在就给本圣主抚琴一曲。若是弹得好,本圣主让你如愿;否则,就等着本圣主将你的手砍下来!” 第九十五章 暗中设套 一听四方圣主要砍掉自己的手,男子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血印子,才稍稍镇定。 “回圣主,在下的双手近日受过伤,所以只怕无法抚琴……”男子战战兢兢地说完,整个身子已经像抖筛一般。 他只觉得这个四方圣主的眼神太过骇人,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哦?这么巧?”司徒少恭的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慢条斯理道,“不过你遇到本圣主算是遇对人了,你的手不过是受了伤,即便是双手废了,本圣主也能将你的手医好。为了听你抚琴一曲,看来本圣主要先为你医治双手了。” 司徒少恭的一番话,让男子瞬间为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后悔不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怎么就忘了,四方圣主医术冠绝天下,他的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要是让四方圣主帮他诊治,那不是摆明了要拆穿他的谎言吗? “哦……在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敢劳烦圣主。”男子连忙找着借口拒绝。 “既然已无碍,那就请抚琴吧?”司徒少恭觑起眼眸,一阵冷笑。 “这……” 男子脸上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但是随即对上司徒少恭狠厉的目光,吓得他缩了缩脖子,最终一咬牙,为了小命着想,他只能选择赶鸭子上架了。 “既然圣主不怕污了您的耳,那在下也只能献丑了。”当下男子硬着头皮,从司徒少恭的手里接过瑶琴。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要上断头台没什么两样。盘膝而坐,面对着瑶琴,他一阵犯愁。平日他游手好闲,专做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有几分小聪明,偶尔附庸风雅。可是要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奏一曲,他还没有这个魄力,他的琴技也就是马马虎虎。此刻他真是恨死了那个雇主,非让他假冒琴师,如今这一弹奏下去还不露馅。 “喂?,你怎么不弹呢!是不是害怕一弹琴就露馅了?”何首和白芷此刻见男子一脸苦相,忍不住嘲讽道。 “我……”男子眼见推辞不掉,于是把心一横,咬牙双手抚上了琴弦。 “铮……” 一道刺耳的琴音响起,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七根琴弦断了两根,旋即不断有鲜血从男子的指尖流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水凝烟、司徒少恭、何首、白芷也完全没有想到男子竟然如此自残。 要知道这把瑶琴取南海冰蚕丝为弦,坚韧无比。想必男子的内力还不弱,所以才会琴弦扯断。可是如此力道,想必冰蚕丝也割伤了男子的手筋,也就是说男子的双手今后要废了。 水凝烟看着那把瑶琴上沾满了鲜血,顿时嫌弃地蹙眉。好好的一把琴竟被血给污了,不过她还真是佩服这个男子的勇气。 “圣主,对不起,实在是在下之前手上有旧伤,抚琴时力道拿捏不准,所以太过用力才使得弄断了琴弦。好端端的瑶琴就被损坏了,在下真是惭愧啊。”男子忍住十指连心的痛楚,故作愧疚地说道。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眸子如同冰浸一般,没有多言。这时围观的百姓虽然觉得男子作为琴师的身份有些可疑,但是看到他的双手血流不止,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虽然已经对男子有几分怀疑了,但毕竟毫无证据,他们也不能妄下论断。 “在下如今双手受伤,不能为圣主抚琴了。不过之前将军府的大小姐可是说过只要我回答出她的三个问题,她就会出来相见。可是如今却迟迟不肯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男子冷笑道,“如此出尔反尔,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大家替在下评评理。”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顿时又沸腾起来,纷纷数落水凝烟的不讲信用,扬言让水凝烟出来。 水凝烟勾唇一笑,旋即满目嘲讽地盯着男子,似笑非笑道:“这位公子,将军府的大小姐早就站在了这里,又何谈不讲信用一说?” “出来了?在哪里在哪里?”男子的目光迅速地在人群中搜索,片刻之后满脸愠色道,“你骗人,她根本就没出来,否则为什么我看不到她?” 此刻不仅是男子满腹狐疑,就连其他人也是一样。水凝烟神色不变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哪儿,在哪儿?”男子不解其意道。 “呵,你不是说自己和水凝烟熟到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吗?那为何本小姐如今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得?”水凝烟凤眸微眯,冷嗤一声。 “什么,你你你……就是水凝烟?”男子闻言,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在场之人也是一脸地难以置信。 “本小姐水凝烟,如假包换。” 男子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但是高贵之气自然流露。那份气质并没有因为丫头的装束就此湮没。 男子立即大怒道:“好啊,水凝烟,敢情你装扮成一个丫头,就是为了故意骗耍本公子,简直岂有此理!” 何首和白芷走过去与水凝烟站到一起,何首恭敬道:“小姐,您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揭穿了这个骗子的把戏。” 白芷怒视着男子,冷哼道:“你既然说和我们小姐相熟,可是你为何连她认不出?刚才你所说的全都是骗人的鬼话,实在可恶!” “哼,本公子没有说谎,之所以没有认出来,还不是因为你们小姐每次与我相见时都戴着面纱。” 男子戴说得没错,水凝烟自湖心亭以后每次出门多数情况下都是以纱巾遮面。男子这两日见到的水凝烟也都是蒙着面纱的,所以等水凝烟摘掉了面纱,他却没有认出来。 “呵,简直天大的笑话,正如你之前所言,若是已经和我们小姐好到肌肤相亲的地步,又怎么会认不出她?你这骗子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何首双手叉腰,怒气滔天道。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也觉得何首说得有理。既然已经到了肌肤相亲的地步,又如何连对方的容貌都不知道?看来这个男子的确十分可疑。 白芷哂笑道:“既然你都说了和你相见的女子每次都蒙着面纱?那你又怎么能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小姐?” 留意到围观的百姓正窝火地瞪着自己时,男子吓得连忙争辩道:“各位,在下所言千真万确。我的手上还有当初水凝烟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呢!” 说着,男子就从怀里取出一条白色丝帕。只见上面绘着一株清丽脱俗的水仙。旁边则用绿色丝线绣着一个“烟”字。在场之人瞬间又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水凝烟真的和这男子有染? 当何首和白芷看到男子手上的丝帕时,全都脸色微微发白。这条丝帕的确是她们小姐所有,但是已经丢了两日了。 “呵,这个丝帕的确是本小姐之物,不过早已经丢了。被你捡去也不足为奇,这说明不了什么。”看着水凝烟神色一贯的淡然不变,众人顿时觉得她所言十分有理。 “水凝烟,如果这些你都不承认,本公子还知道你的一个秘密,那就是你的左腿内侧有一朵梅花胎记,不知在下有没有说错?”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神色巨变,面具下的眸子犹如发怒的野兽,怒火翻腾,戾气十足。这个该死的东西竟敢公然说出来他心上人的*。待会他必然要让这个男人死得好看! “你好卑鄙!”何首和白芷一阵恼羞成怒。 她们伺候过小姐沐浴,所以知道这个男子说得没错。可是如此一来听到那些百姓的耳朵里必然要浮想联翩了。小姐的清白恐难保住了。 “呵,单凭一个胎记又能说明什么?若是你有心陷害我,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辱没我的清白。本小姐也可以说是你是利诱了我的哪个丫环,从她那里探知的。所以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此刻,水凝烟大脑快速运转。如今明月阁被她整顿过,里面的丫环绝对都信得过。对方连她如此隐秘的事都知道,要么是以前近身伺候她现在已被遣出去的丫环,要么就是水凝墨或是水凝菡告诉的这个男人。 忽地,她想起上次慕容雪跑到将军府找她报仇,当时水凝墨对慕容雪说了她不少的坏话,好像还含沙射影地说她与琴师关系暧昧不清,眼下这个男子又冒充琴师的身份,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不尽然吧。 “水凝烟,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赖掉你与本公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实。”男子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的一张巧舌总能轻易地撇清和他的关系,简直气得暴跳如雷。 “那倒未必,还记得刚才本小姐问你的那三个问题吗?如今是该验证的时候了。还得有劳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水凝烟微微一笑,眼眸里如同噙了两枚冰珠。 此话一出,男子瞬间脸色大变,只觉得一股寒气由脚底窜入。 第九十六章 真相浮现 “我当时问的第一个问题,究竟是我的左耳朵后面还是右耳朵后面长了一枚榆钱大小的胎记,当时这位公子回答的是我的左耳朵。那就有劳各位验证一下了。” 话落,许多妇女纷纷凑上前端详,不过不管是左耳朵还是右耳朵后面,皮肤都是白皙如雪,别说是胎记了,就是一颗痣都没有。 “奇怪啊,为什么水大小姐的两个耳朵后面都没有胎记啊?” “这还用问呀,当然是水大小姐刚才为了试探这个男人,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 “这个男人若真的与水大小姐相熟的话,又岂会不知人家的耳朵后面根本就没有胎记?” “还是水大小姐聪明绝顶,一下子就让这个骗子无所遁形。” “是呀,是呀,咱们都被这个男人给骗了,差一点儿就要冤枉了水大小姐了,实在是罪过!” 水凝烟淡淡地瞥了一眼脸色已如死灰的男子,勾唇浅笑道:“大家还记得我刚才提问的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吗?这个男子说昨晚刚见过我,而且还说知道我脚受了伤,走起路来有点儿跛。那就请大家看仔细了。” 话落,水凝烟悠然地走出几步,脚下步履轻盈,哪有一丝跛脚,显然她的脚根本没有受伤,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让这个骗子上钩。 一时间所有的百姓情绪激烈,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眼前的骗子生吞活剥了。 “岂有此理,这个骗子竟然利用我们的同情心干坏事,差点儿就让我们成了他的帮凶。”“可不是!连将军府的千金都敢陷害,实在胆大包天!” “如此可恶之人,今日咱们可不能放过了。大家一起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骗子!” 话落,男子还来不及求饶,众人同仇敌忾,纷纷围上去对着男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痛得男子抱头嚎叫,连连求饶。 “大家停下。”见打得差不多了,司徒少恭这时发号施令道。 原本正打得痛快的百姓立刻无比顺从地停下来,接下来只听司徒少恭的声音阴寒无比,“来人,将他的舌头割下来,眼睛挖下来,再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若是他还能活命的话,那也算是他的造化,本圣主便不再追究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便发现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脸上蒙着黑巾的的黑衣人。一时间后背都惊出一层冷汗。 如此惨绝人寰的惩罚四方圣主竟然可以说得波澜不惊,不过又是割舌头又是挖眼睛,还要挑断手筋脚筋,这一番折腾下来此人真的有命在吗?只怕即便存下一口气,以后也绝对是生不如死。 “圣主饶命,圣主饶命啊!”男子连忙跪地求饶,额头瞬间青紫一片。 “咦,你们闻闻是什么味道,好臭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这么一句疑问,其他人也立刻发觉了。 “快看呐!这个骗子竟然吓得尿裤子了!” “啧啧啧,简直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真是个孬种!敢做不敢当!” 此刻所有的辱骂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只要能活下去他就心满意足了。当下,男子拼命磕头,乞求道:“求圣主饶了在下这条狗命。都怪在下一时起了贪念,有个雇主告诉在下,只要让水大小姐清白受损,在下不但可以娶了水大小姐,还可以额外得到一千两银子。都是在下一时见钱眼开,还请圣主饶我一命。” “究竟是何人许了你的好处?”如千年寒冰一样的声音让人心神一颤。 男子眉目纠结道:“回圣主,对方一直都以纱巾遮面,所以不知她究竟是谁。” “那看来留你也无用。”司徒少恭冷冷一笑,吓得男子连忙说道,“圣主,听声音对方是个女的,如果再让我遇到她,一定可以分辨出她的声音。而且她的身形在下也记得。还求圣主饶了在下这条狗命。” 司徒少恭潋滟的眸子宛如覆着一层寒冰。目光无意流转间,就看到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偷偷摸摸地往外溜。司徒少恭向黑衣人投去一记眼神。黑衣人立刻领会。一个飞身落下便拦住了那个行迹可疑的女子。 “这位姑娘怎么走得如此匆忙?”司徒少恭向那女子徐徐走近,眼里的神色叫人琢磨不透。 女子怒瞪着一双杏仁眼,樱唇紧咬,却是半晌一句话都不说。 “这位姑娘究竟是不敢开口,还是说就是个哑巴?”水凝烟凤眸微眯,唇角噙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女子闻言,凝视着水凝烟的目光充满噬骨的恨意。水凝烟见状,忽地心中一动。下一瞬她身形一转,去若流星,上前一把撕下女子的面纱。当看到眼前的女子正是慕容雪时,水凝烟没有丝毫的意外。她攫住慕容雪的下巴迫使对方张开嘴巴,随即手中的一粒状如药丸的东西弹进了慕容雪的嘴里。接着她将慕容雪的嘴巴往上一扣,看到慕容雪吞咽的动作后,这才放手。整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水凝烟,你你你……究竟给本小姐喂了什么毒药!”慕容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在水凝烟的手上吃过太多的亏,曾经的中毒经历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此刻被水凝烟喂下不知名的东西,她就立马惊恐无比。 不等水凝烟开口,跪在地上的男子顿时惊呼道:“圣主,圣主,在下认得这位小姐的声音,她就是那个雇主,是她让在下陷害水大小姐的。” 从慕容雪刚才被黑衣人抓获起,男子的视线就紧紧地盯上了,因为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声,所以迟迟不敢断定。 “你你你……胡说什么,本小姐何时见过你了!本小姐和你无冤无仇,你想为自己开罪也不能陷害本小姐啊!” “哼,你的声音本公子听得一清二楚,你不要死不承认。”如今识破了慕容雪的声音,就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男子口气坚决道。 水凝烟看着慕容雪惊慌失措的模样,撇唇道:“慕容雪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等着毒发身亡吧。”说完,水凝烟转身,准备步入医馆。 慕容雪之前可是尝过毒药的厉害,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回答道:“水凝烟,的确是本小姐唆使这个男人陷害你的,不过这主意并非是我想出来的。而是……” 慕容雪刚说到这里,便在这时一道焦灼的声音传来,“姐姐,你没事吧?刚才墨儿在买首饰的时候听说医馆医死了人……” 水凝烟双眸微眯,望着从不远处走来的水凝墨主仆,锐利的眸子带着一股凌厉之意,唇角却是有一抹笑意。 “墨妹妹,难道你很希望我的医馆里出人命吗?” 水凝墨听言脸色顿时一僵,旋即神色不自然道:“姐姐说哪里的话,墨儿当然是希望姐姐能够平平安安,替人治病造福一方啊。” “墨妹妹冰雪聪明,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难道不知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吗?”水凝烟面色平和,一双凤眸绝丽之极,却透着无尽的幽冷,目光瞥过水凝墨时,似乎有一抹淡淡的讥诮。 “墨妹妹刚才那么大声一嚷嚷,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恐怕只有你心知肚明。”水凝墨刚才那么一喊说医馆出了人命,知情者自然知道之前是有人陷害安和堂,不知情的人只怕还真以为这安和堂就是个杀人场所。水凝墨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暗藏祸心。 “姐姐,对不起,墨儿一时只顾担心姐姐的安危,所以没有想那么多。是墨儿失言了。”水凝墨再次开口,眼眶微见湿润,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见犹怜。 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不得不说水凝墨一直都是实力强悍的演技派,要不然当初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被水凝墨害死的那一刻仍糊里糊涂。可惜她不是以前的水凝烟,所以水凝墨这一套对她无用。 “墨妹妹如此为我担心,实在让我感动,不过托墨妹妹的福,我的医馆迄今为止没有命案,以后也绝不会有。”水凝烟启唇,声音带着不容怀疑的狂傲,听在所有人的耳中偏有一番令人信服的魅力。 水凝墨顿时讪讪地笑道:“嗯,墨儿相信姐姐。” “水凝墨,你来得正好,现在当着水凝烟的面,你老实告诉她,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本小姐找人坏了水凝烟的闺誉?” “慕容小姐,你是在说笑吗?”水凝墨眸光轻转,旋即优雅地撇唇笑了笑,继续道,“墨儿和姐姐一向都十分亲近,小女子这样陷害姐姐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者,反倒是慕容小姐三番五次和姐姐过意不去。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对姐姐恨之入骨。我们姐妹情深,慕容小姐难道以为小小的离间计就可以坏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吗?” 水凝墨犀利地回驳,干净利落地把陷害水凝烟的“帽子”踢回给了慕容雪。一时间慕容雪被反击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恶狠狠道:“水凝墨,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毒!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第九十七章 逼吃眼舌 对于慕容雪的咒骂,水凝墨丝毫不以为意,银铃般无害地轻笑了几声,“慕容小姐,公道自在人心。小女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慕容小姐要是想骂尽管骂好了。” “你……”慕容雪顿时被气得半死。 昨晚水凝墨约她见面,表示愿意与她一起联手对付水凝烟,可惜当时她大意并没有留下水凝墨与她合作的证据,否则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被水凝墨倒打一耙的境地。 对于水凝墨的阴毒水凝烟不是知道一天两天了,当初在湖心亭时水凝墨暗害水凝烟溺水,司徒少恭在画舫上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眼下并不是对付水凝墨的好时机。水凝墨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敢跑来撇清自己的罪责,让慕容雪成为她的替罪羊。 “来人,将他的舌头割掉,眼睛挖掉,念他总算揪出了罪魁祸首,就不用挑断手筋脚筋了。”便在这时,司徒少恭沉声发话。 时刻候命的黑衣人闻言,向男子大步而去。男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嘴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一个劲儿重复道:“不,不,圣主饶……命……” 男子原本以为自己揪出雇主,也算将功补过,最多也是承受一些皮肉之苦。可是完全没有想到四方圣主还要割舌头挖眼睛,瞬间吓得身子瘫软。 黑衣人大步流星过去,不待男子反抗,随即便被黑衣人点住穴道。胆小的围观者已经不敢直视接下来的血腥场面。有的赶紧闭上眼睛,有的则将头转向一边。 接着只听数声的惨叫,等围观的百姓将视线再次投入场中时,只见男子双眼已成血洞,此刻鲜血正不断往外冒,而嘴角也是血流不止。地上掉落着两个血珠子还有一条鲜血淋淋的舌头,那场面说不出的血腥骇人。 旁边的水凝墨和慕容雪看得心惊胆寒。尤其是慕容雪吓得瘦削的肩膀不断颤抖。一双充满恐惧的眸子偷偷地向两边看了看,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当下她打算借机开溜。 谁想她刚迈出一步,水凝烟便已经如鬼魅一般飘到了她的身边。她觑起凤眸,淡淡扬唇,“慕容雪,你是不是应该给本小姐一个交代?” 慕容雪霍地抬起眼帘,大眼里皆是惊骇。她嘴唇发颤道:“水凝烟你想要什么交代?你究竟想怎么样?” “慕容雪,你包藏祸心,毁我清白,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水凝烟神色淡然,波澜不兴。 这个慕容雪着实该死,她一次次放过她,可是这个女人却死不悔改,一次次挑战她的忍耐度,她水凝烟可不是圣母,不会每次都放过她等着这个女子立地成佛。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游戏,所以今日她不会像以往那样放过慕容雪。 “水凝烟,你究竟想怎么样?虽然本小姐有心害你,不过我的计谋不是已经被你识破了吗?反正你也没事,还想怎么样?若是你想要银子的话尽管说一声,这次准备要多少?十万两还是二十万银子?”慕容雪强迫自己挺直腰杆,不以为意道。 此话一出,水凝烟冷笑连连,眸子寒光闪烁。这个慕容雪明明害人在先,不但没有一丝悔改,现在还说得理直气壮,实在是死不足惜!难道银子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慕容雪,本小姐今日对银子不感兴趣。”水凝烟勾唇一笑,眼里却一片清寒。 “水凝烟,你什么意思!”慕容雪感受到来自水凝烟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吓得心头猛跳。 “本小姐的意思是今日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你的一条命。”水凝烟微微一顿,旋即嘲讽道,“所以恭喜慕容小姐,你的命可谓无价!” “水凝烟,你别忘了我爹可是堂堂尚书大人,若是你杀了本小姐,那就是杀害朝廷命官之女,这可是死罪。难道你不怕死?到时不仅是你性命难保,就连你们将军府也只怕会受到牵连!难道你不怕?” 听到慕容雪给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个女人似乎料定她不敢下狠手。可惜,这个蠢女人想错了。她水凝烟一向恣意而为。慕容雪以为东璃国那些破规矩就能束缚她?哼,这个慕容雪简直是异想天开。 “慕容雪,如果你觉得水凝烟动不得你,那本圣主呢?本圣主可不是你们东璃国的人,不必被那些破规矩限制。而且就连你们东璃国的皇上见了本圣主也要对我客气几分。你觉得得罪了本圣主的徒弟,你还会有命在吗?” 此话一出,慕容雪吓得身子陡然一颤,旋即只听司徒少恭悠悠道,“你想留住项上人头,先得本圣主的徒弟点头。” 水凝烟听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四方圣主还真是自来熟,她有在他面前说过要拜他为师吗?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水凝烟正腹诽不断,旋即只听“扑通”一声,她抬起眼就看到慕容雪直挺挺地跪在她的跟前。 “水大小姐以前都是小女子鬼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屡次冒犯您,求您高抬贵手再饶我一次,小女子今后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慕容雪跪在那里,身子瑟瑟发抖,可是一双眼睛却并不老实,仍在骨碌乱转。从那双眸子里水凝烟看到了隐忍的恨意。 旋即水凝烟的唇畔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个慕容雪看来还是不死心啊!原本她想立刻解决了这个女人,不过如今看到慕容雪隐藏的恨意,她突然觉得给慕容雪一个痛苦,岂不是太便宜了这个女人? 她心思电转,抿唇道:“慕容雪,看在今日你下跪求我的份上,本小姐就给你一次机会。” 慕容雪闻言,顿时大喜道:“水大小姐,谢谢,不知小女子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您的原谅?” 慕容雪虽然一向冲动,又飞扬跋扈,但是接连在水凝烟手上受辱多次,也知道自己这次偷偷一个人跑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论武功论心智,她和水凝烟相差十万八千里,如今又有四方圣主为水凝烟撑腰,好女不吃眼前亏,所以她选择忍辱负重,等应付了眼下,他日一定要让水凝烟百倍千倍地偿还她今日所受的屈辱。 看到慕容雪眼中的神色暗自变幻不停,水凝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目光落在地上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还有一条殷红的舌头上,缓缓启唇道:“慕容小姐想求得我的原谅,就应该拿出诚意来证明你是真心改过。” 慕容雪凝视着水凝烟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知为何那笑靥落在她的眼瞳里,让她心里顿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水大小姐想让我怎么做?”慕容雪忐忑地询问。 “慕容小姐,我曾听人说过坏人全身上下都是苦的,不知慕容小姐能不能满足我这个要求,将地上的眼珠子和舌头吃下去,尝尝它们是什么滋味,然后告诉我味道是不是苦的,可好?” “什么?水凝烟,你竟然叫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此刻,慕容雪一看到地上恐怖的眼珠子和舌头,顿时就感到胃部一阵翻滚,恶心得想吐,脸色瞬间煞白得吓人。 “咦,看来慕容小姐并没有改过的诚心呢。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吧,本小姐最不喜欢勉强人了。”水凝烟撇了撇嘴,故作叹息道。 “等一等,水大小姐……慕容雪愿意。” 慕容雪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随即说道。眼下她别无选择,若是不答应的话,她连命都没有了。 “那就有劳慕容小姐了。”转眼之间水凝烟笑得灿如骄阳。 在场之人除了司徒少恭以外,听到水凝烟要让慕容雪吃血淋淋的眼珠子和舌头,全都感到遍体发寒。 眼前这个绝丽脱俗的女子竟然会提出如此残忍血腥的要求,不过一想到之前慕容雪命人毁去水凝烟的闺誉,着实对慕容雪的遭遇就同情不起来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是慕容雪阴毒在先,如今自食恶果也怨不得人。 此时的水凝墨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无意间瞥到地上那充满血腥的眼珠和舌头,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反胃。 她猛然抬头,迎上的是水凝烟那张充满诡异的笑颜。这一刻,水凝墨吓得连忙后退数步,目露恐惧。 “不知墨妹妹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水凝烟紧盯着水凝墨,眼里的寒芒让水凝墨感到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 不知为何,她心里掠过一抹不详的预感。以水凝烟的聪明绝顶,只怕料定诋毁闺誉一事必然有她牵涉其中。可是水凝烟却迟迟没有向她出手。 如今被水凝烟这般死死盯着,她瞬间感到全身寒冷,犹如置身冰窟一样。她连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淡笑道:“姐姐,没想到慕容雪竟然如此狠毒地对付你,墨儿不能保护姐姐,不能为姐姐出力,墨儿一时伤心所以才会走神。” “哦?是吗?”嘴角微翘着,那抹古怪的笑容看得水凝墨心惊胆寒,只听水凝烟继续道,“墨妹妹无需伤心,眼下就有妹妹为我出力的机会了。” 此话一出,水凝墨脸色陡然一变,虽然她不明白水凝烟此话何解,但是看到对方脸上那抹森然的笑意,她便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里。 第九十八章 惩治坏人 水凝墨很快恢复常色,故作大方道:“哦,不知墨儿有什么可以为姐姐效劳的?”水凝墨一向伪善,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要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了。 水凝烟佯装为难地叹息道:“哎,还是算了吧,说出来会让墨妹妹为难的。” “姐姐你快说吧,只要墨儿能帮得上忙,无论做什么墨儿都愿意。” “哦,墨妹妹,说的是真的吗?这可是你说的哦。”水凝烟眼睛一亮,轻笑道。她等的就是水凝墨这句话。 “姐姐何须跟我客气,请说到底让墨儿做什么事。”水凝墨心中已经怒火中烧,表面上却不得不维持她温婉端雅的形象。 “不知妹妹能不能帮我在这里监视慕容雪,盯着她让她将眼珠子和舌头全吃下去,也算是为姐姐报仇了。” “什么,姐姐竟然让我一直注视如此变态的画面?”水凝墨心中窝火,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放大许多。 水凝烟故作失望的叹息,“哎,算了,姐姐就知道会难为你。姐姐有些乏了,想进去休息一会儿,何首和白芷又没有妹妹你办事放心,姐姐只有确定慕容雪将那些东西吃下去,才会心情好起来。既然妹妹感到为难,那就算了吧。”说完,水凝烟的脸上浮现出沮丧的表情。 水凝墨咬了咬牙,强颜欢笑道:“姐姐不要这么说,咱们姐妹情深,既然姐姐已经开了口,妹妹又怎么能拒绝你呢?况且刚才墨儿已经说了只要能为姐姐分忧解难,不管什么事墨儿都会去做的。” 水凝烟闻言,一脸动容道:“墨妹妹,你真好。” 与此同时,水凝烟心里却冷笑连连。水凝墨你不是很喜欢在人前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吗?不过你可知演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墨妹妹,那就有劳你了。我有些乏了,就先进去歇会儿。” “姐姐放心,这里有墨儿呢。”水凝墨铁青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当下,水凝烟将视线落到慕容雪的身上,玩味地勾唇道:“慕容小姐,你可以开始了。记住哦,眼珠子和舌头都要吃下去,否则本小姐可不认为你有改过自新的诚心哦。” 此话一出,慕容雪顿时有种吐血而亡的冲动。不过最终她的理智战胜了心中的熊熊怒火,慕容雪选择了隐忍。 为了保住性命,慕容雪不得不照做,她走过去捡起地上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时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不断打架。一个小人说,如此恶心的东西叫人怎么吃得下去。另一个小人说恶心的东西吃下去不会死,但是不吃的话必死无疑。 面对死亡的威胁,慕容雪最终选择了求生。她手捧着那颗已经被血粘稠的眼珠子,忍住呕吐的冲动,缓缓地靠近她的嘴边。 “墨妹妹,记得可要看仔细哦。”水凝烟冲着水凝墨投去一个诡异的眼神。 水凝墨点头应允,心里却在腹诽:等水凝烟进去了,她大可以选择不去看慕容雪,或者干脆闭上眼睛,反正水凝烟也不会知道。水凝烟想如此恶心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水凝墨正得意地想着,却忽然发现她整个人都不能动了,而慕容雪此刻就捧着眼珠子正往嘴边送,她被恶心得连忙想闭眼,却发现自己竟然连眼睛都无法合上,更不敢相信的是连眼珠子都不能动了。 她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耳畔响起水凝烟极其轻微的声音。 “好妹妹,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你就好好欣赏。姐姐生怕你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瞬间,所以给你用了麻醉针,待会节目结束了,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话落,水凝烟打了个哈欠,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步入了医馆。而水凝墨则又气又怕。她压根就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着了水凝烟的道,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全身。 这个水凝烟简直太可怕了,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与此同时她又一阵庆幸,幸好水凝烟没有对她下毒手,否则只怕自己已经不知死了几回。这一刻水凝墨的心里更坚定了除去水凝烟的决心。 事实上水凝墨不知,刚才水凝烟利用和她说话的机会,已经用麻醉针神不知鬼不觉地扎了她一下。 虽然水凝烟对水凝墨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司徒少恭功力深厚,听觉比寻常人要灵敏好几倍,所以水凝烟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会搞这样的恶作剧。 不想一想到水凝墨这朵伪善的白莲花有多么的恶毒,司徒少恭就觉得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很轻了。当下他转身之前看了一眼站在原地,脸色比鬼还难看的水凝墨,唇角勾起一抹快慰的弧度,随即跟在水凝烟的后面进了医馆。 虽然水凝烟已经进了医馆,但是看到何首和白芷都紧盯着她,慕容雪知道自己没办法糊弄,脸上的表情犹如上断头台那般难看。最终她一闭眼,张大嘴巴将眼珠子吞了下去。 浓烈的血腥气在她的口腔里不断扩张,恶心得她顿时一阵反胃,谁知一不小心眼珠子卡在了她的喉咙眼,不上不下,难受得得她瞬间脸色惨白,直翻白眼。 在场之人看得差点儿反胃得吐出来。尤其是水凝墨,离慕容雪离得比较近,如今又中了麻醉针,眼珠子只能直勾勾地盯着慕容雪。恶心得她想吐又没办法吐出来。一时间头晕目眩,冷汗直流,心里将水凝烟咒骂了无数遍,可是依旧无用,她只能眼睁睁地目睹眼前无比恶心的画面。 好在慕容雪命不该绝,挣扎了半天总算将那颗卡在喉咙眼的眼珠子吞了下去。等她捡起第二颗眼珠子时,一直躺在地上失去双眼和舌头的男子猛然起身,利用声音辨别出慕容雪的方位,一下子向慕容雪扑去。 他舌头被割,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刺耳的怪叫声。男子双眼被挖,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舌头被割,整张脸已经被血液黏住了,说不出的可怖。如今男子又是毫无征兆地如野兽般扑向慕容雪。当下慕容雪吓得尖叫连连, 男子辨声一把抓住她,伸手便掐住慕容雪的脖子。慕容雪吓得连忙双手拍打着男子,可是男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慕容雪吓得脸色煞白,面容扭曲,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片刻之后等她已经奄奄一息无力反抗时,手里的眼珠子滚落到了地上,男子一把甩开她,弯下身子开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男子从地上捡起他的眼珠子和那条被割下来的舌头,跌跌撞撞地逃走了。在场之人这才反应过来。男子被割掉了舌头,挖掉了眼珠,可是耳朵还在,他刚才一定是听到水凝烟让慕容雪吃他的眼珠和舌头,等水凝烟离开后,男子才敢去抢他的眼珠和舌头。 如今见男子逃了,慕容雪又半死不活地半跪在地上,围观的百姓觉得没有热闹可看,渐渐地便散去了。唯有水凝墨一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半晌连眼睛都没见眨动一下,俨然成了一具木雕泥塑一般。 “二小姐,您没事吧?” 云坠上前推了推她家小姐,见水凝墨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纹丝未动,瞬间吓得惊恐万状,以为她家小姐是看了刚才太过血腥的一幕,所以被吓坏了。 “二小姐,您究竟是怎么了?快点儿说句话啊!您不要吓奴婢好吗?”云坠唤了半晌,仍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不由得吓得声音已经略现哭腔。 今日二小姐可是随她出门的。若是二小姐有个好歹的话,那就是她护主不利,到时琴姨娘还不将她剥层皮。 “二小姐,奴婢求您了,您不要吓奴婢了!”云坠越想越怕,最后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何首和白芷冷眼看着那边云坠哭喊着她家小姐,心里畅快无比。刚才她们可是听到她们小姐和二小姐的对话,想来现在二小姐像个石人一样不能动,一定是小姐所为。哼,今日破坏小姐闺誉一事,小姐一定也是认定二小姐有所参与,所以才会如此惩罚二小姐。二小姐真是活该。 云坠哭喊了半天见她家小姐仍然没有一丝反应,吓得顿时痛苦起来。事实上水凝墨虽然中了麻醉针,不能有丝毫的动作,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片清明。眼见云坠拉着她哭个不停,顿时惹得她更加心烦气躁。 水凝墨忍无可忍,伸手就想给云坠一个耳光,谁料她忽然之间就可以动了。只听“啪”的一声,云坠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个耳光。 “哭哭哭,哭什么哭,本小姐还没死呢,你给谁哭丧?”水凝墨心中来气,已经顾不得维持自己白莲花的形象,冲着云坠张牙舞爪道。 “二小姐,对不起。”云坠脸上挂着泪珠,委屈道。 水凝墨憋了一肚子气,刚想发火,猛然看到地上的殷殷血迹,猛地就想起慕容雪刚才吞食眼珠子的情形,霎时一阵反胃,剧烈地干呕起来。 第九十九章 误解人家 “二小姐,不如找大小姐替您诊断一下吧,你现在怀有身孕,万一动了胎气,这可如何是好……”云坠一边替她家小姐捶背,一边担忧地说道。 谁料不等云坠说完,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把掌,只听水凝墨怒斥道:“你个贱蹄子,是想害死本小姐吗?” 左边的脸颊连续被打了两巴掌,云坠的半边脸颊已经肿起老高,她伸手捂着半边脸,泪眼汪汪,嗫嚅道:“奴婢不敢。” 一旁的何首和白芷将水凝墨的话听在耳中,顿时不乐意了。何两人走上前,何首率先说道:“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坠关心主子,替你着想,这才开口想让我家小姐替你检查一下,何故就说云坠要害你了?” 白芷接道:“二小姐的意思难道是不信任我家小姐的医术,还是怕我家小姐起歹意害你?” 水凝墨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是嫉妒水凝烟会医术,更害怕水凝烟诊断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所以当时云坠说出那样的话,她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就脱口说了出来。 如今眼见水凝烟的两个丫环如此泼辣,水凝墨心中恼火,可是也知道刚才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吃亏的必然是她,当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讪讪笑道:“你们两个丫头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今天姐姐已经够忙了,我的身子并不打紧,若是我再给姐姐添乱的话,简直是罪该万死了呢。” 水凝墨连忙找了个借口,虽然听起来勉强,但也算说得过去。何首和白芷也不便再逮住水凝墨的话不放。 当下,何首缓和了语气,对水凝墨道:“二小姐和我们小姐姐妹情深,如今身体不适,劳动我们小姐也是应该的。二小姐如此客气,倒显得与我们小姐生分了呢。” 百花宴结束后,当何首、白芷、青柠、郁金四个丫头听说水凝墨怀了睿王的骨肉后,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毕竟这件事发生得太过巧合,不得不让人深思。眼下何首想说动水凝墨接受她们小姐的诊查,实际上是想借机搞清楚水凝墨怀孕究竟是否属实。 “姐姐一向待我极好,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替姐姐着想了。”水凝墨抿唇笑道,“我一向都有晕血的毛病,刚才看到地上的血迹,所以才会感到不舒服。这都是老毛病了。要是为了这点儿事就劳烦姐姐,岂不是显得我太娇贵了吗?”水凝墨虽然面带微笑,但是眼底快速地掠过一道隐忍的愤恨。 白芷淡然一笑道:“二小姐此言差矣,如今二小姐马上就要嫁入王府了,今后身份尊贵,如今又怀有身孕,绝对马虎不得。” 水凝墨伸手抚了抚一丝不乱的云鬓,淡笑道:“你们两个丫头如此替我着想,实在有心了。不过我还约了几个官家小姐去挑些胭脂水粉,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要是去迟了总归不好。” 何首和白芷还想劝说两句,谁料水凝墨却不给二人这样的机会,当下说道:“你们两个丫头替我向姐姐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先走了。”话落,水凝墨主仆二人扬长而去。 望着水凝墨渐行渐远的背影,何首问道:“白芷,你有没有觉得二小姐有些古怪?” “当然了,你没看到她刚才一听说咱们让她去找小姐诊断,她就极力拒绝,略带慌乱。我看她心里分明有鬼。” “走吧,咱们告诉小姐去。” 医馆里,司徒少恭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水凝烟斜躺在二楼的雕花软榻上,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个女人倒跟个无事人一样。当下他摇头苦笑,踏着楼梯缓缓上去。 “你来做什么?”当司徒少恭站在水凝烟面前的时候,好不容易的清静被打扰,原本微阖的眸子霍地睁开,水凝烟有些嫌弃地问道。 “如今只怕整个东璃国乃至整个云天大陆的人都知道你是本圣主的徒弟。师父来找徒弟需要理由吗?” “可是你该知道我并不是你徒弟!” 水凝烟自诩医术了得,却偏偏配不出后悔药,否则早知如此,她绝对不会借用四方圣主的名头,以至于给自己又招来一个大麻烦。 “是不是徒弟这已经不重要了。”司徒少恭动作潇洒地坐上软榻,勾唇一笑,眯起的眼里光芒微闪。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重要? ”水凝烟也不知自己面对这个四方圣主时,情绪频频轻易失控,那种感觉和司徒少恭在一起时没什么两样。当下她并没有心情去深究,只希望自己将话说清楚,赶紧送走眼前的这尊大神。 “重要的是本圣主对你产生了兴趣。所以只怕要让你失望了。今后本圣主可能会时不时地在你的眼前晃悠一下。” “喂,你要找存在感,相信裸奔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水凝烟一听四方圣主今后要缠上她,顿时就有种一群乌鸦从头顶上飞过的错觉。 “裸奔是什么?”四方圣主略带疑问地说道。 水凝烟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将现代的流行词说了出来。穿越到这个异世,和人谈话时她时常一不小心就说出现代的一些流行词和流行话,每次害得她不得不解释半天。 水凝烟嘴角微翘道:“裸奔就是你不穿衣服给人免费展览,相信必然会博得不少眼球。” “裸奔?这多难为情啊!不过本圣主不介意裸给你看。但也仅限你一人。”司徒少恭眯起眼,促狭地说道。 “你你你……”水凝烟顿时恼羞成怒,下起了逐客令,“四方圣主,请便。这里是本小姐的私人地盘。我现在要休息了。” 司徒少恭闻言,撇撇嘴,眼里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做完该做的事情,本圣主自然会离开。” 水凝烟有些戒备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司徒少恭唇畔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水凝烟揣测不出其中的含义,眼见对方凑过来,她连忙想闪身避开,谁料对方竟然比她还快,出手如电瞬间点住了她的穴道。 水凝烟瞬间大惊,脸色微红,怒不可遏道:“你你你……想对我怎么样?虽然姐知道自己长得貌美如花,可是你四方圣主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能做如此无耻之事!” 司徒少恭立即惊诧道:“你知道本圣主要做什么?” 水凝烟冷哼一声,故作镇定地闭起眼睛,一颗心却早已狂跳得要从胸口冲出来一样。 “乖,不要这样,放松,本圣主会轻一点儿,不会痛的,很快就好……” 耳畔听着对方温软如风的话语,水凝烟竟然很无耻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十分香艳的画面。当男子宽厚的手抵上她的背心时,她猛然间回神,大骂对方的禽兽行为。 “你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本小姐宁死不从,绝对……” “哈哈……”不等水凝烟说完,司徒少恭已经大笑起来。 水凝烟气呼呼地睁开眼,冷声道:“四方圣主,枉你盛名天下,没想到竟然如此龌龊。本小姐虽然美色无边,但是你怎么可以对我起非分之想!简直禽兽不……” “停!”不等水凝烟气势汹汹地骂完,司徒少恭已经打断,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地笑容,望着水凝烟,说道:“本圣主有说过要对你怎么样吗?” 说到这里,司徒少恭的眼睛移到了水凝烟的胸前,撇唇道:“就你这样的小笼包,本圣主才不敢兴趣。你想多了!” “你你你……”水凝烟的脸顿时快要滴出血来,顿时感觉面子挂不住。 这个四方圣主实在太侮辱人了!虽然她的胸是小了一点儿,但不是还处于发育的阶段嘛,怎么就成了小笼包了! 还有,要不是他刚才说什么放松,他会轻点儿,很快就好,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来,她水凝烟又怎么会误解!这个男人究竟对她想怎么样! “敛气凝神,心神合一。” 身后响起清润如珠的声音,似乎带有魔力一般,让水凝烟不由得跟着盘膝静坐。温暖的手掌抵在背心,随即便有源源不断的内力侵入她的身体。暖融融的感觉极是舒服,水凝烟虽然不知对方究竟想对她做什么,但是想来绝不会害她,因为以她的实力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他若真想害她的话,定然不会如此麻烦。 便在这时,水凝烟忽地感到来自她身体里的一股力量似乎极为排斥四方圣主输给她的内力。接着体内隐隐有两道不同的力量相搏,让水凝烟霎时痛苦不堪。 司徒少恭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谁料不及他收功,旋即抵在水凝烟背心的手便被弹开。嘴里也不由得喷出一口血来。 司徒少恭不顾自己受伤,连忙去查看水凝烟。 水凝烟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体内像是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四处乱窜,汹涌澎湃,丝毫不受她的控制,不由得一阵惊慌。 第一百章 赠送毒谱 水凝烟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半晌才觉得体内的那股乱窜的气息归于平静,后背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透。 “你没事吧?”司徒少恭帮水凝烟解开穴道,担忧地询问。 “没事。”水凝烟大大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除了略显苍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司徒少恭这才放下心来。 “你受伤了?”看到对方唇角渗出的血丝,水凝烟惊呼道。 司徒少恭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没事的,只是小伤。” 他接着眸光微闪道:“刚才我是想将一部分内力传给你,虽然一般人伤不了你,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没有内力就十分吃亏了。” 此话一出水凝烟惊得两个眼珠子宛若铜铃,水光粼粼。她简直不敢相信对方的话。要知道内力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她和四方圣主萍水相逢,这个男人竟然愿意将内力传于她,她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内力对你们练武之人来说不是很珍贵吗?为什么要传给我?不会也是司徒少恭让你这么做的吧?”水凝烟神色略是复杂地问道。 司徒少恭闻言,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并不回答水凝烟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不是马上要前往崇山书院了吗?那里高手如云,藏龙卧虎,你没有内力,很是吃亏。” 看着对方眼里闪过的一抹担忧,水凝烟心里微微一暖,开口道:“谢谢你。” 司徒少恭摇头道:“不用谢我,可惜本圣主没有帮上你的忙。”说到这里,司徒少恭若有所思道,“刚才我将内力传于你,可是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收容那些内力,似乎,似乎你体内有另外的一股力量与我的内力极为排斥。” 此话一出,水凝烟一阵失落。她嘲弄地勾唇,眸色瞬间黯了下去,闷闷道:“看来我果然是不能修习内力的废物。” 看到水凝烟眉宇间的惆怅,司徒少恭出言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今后有本圣主和司徒少恭保护你,谁也伤不了你的。” 水凝烟心里微微一暖,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在这个世上她只相信自己,也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己。不过无论如何,对方能有保护她的想法,她仍然十分感激。 和这个男人接触时间不长,但是能和司徒少恭成为朋友的,必然也不会差。当下她莞尔道:“听你的意思,以后咱们应该还有许多碰面的可能。你这‘四方圣主’叫起来实在拗口。不如我想个另外的称呼吧。” “哦好啊!”司徒少恭看着她,目光灼灼,兴奋地说,旋即又略带迟疑道:“丫头,其实我……” “你什么?”水凝烟一脸不解地问道。 “哦,没什么。”司徒少恭垂眸掩去眸中的一丝微光,摇头道。 原本他是想告诉水凝烟其实他就是司徒少恭,不过忽然之间他又觉得偶尔用四方圣主的身份调戏一下这个丫头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最终他选择了隐瞒。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圣子’吧?” 便在这时,水凝烟的话打断了司徒少恭的思绪。下一刻,司徒少恭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小圣子?”司徒少恭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皱,瞪着眼问道,“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原本是想说怎么听起来像太监的称呼,但是看到水凝烟脸上开怀的笑容,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啦,这样叫才显得比较亲切嘛。”水凝烟的眼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旋即道,“就这样定了。” 司徒少恭不由得摇头苦笑,却也随了她,随后释然地拂过一丝淡笑。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她既然喜欢叫,那就叫吧。接着他在心里默唤了一声“小圣子”,倒正如这个女人所言有几分亲切,或许是因为这是两人之间的约定,所以他才会有这种亲昵的感觉吧。 “好了,本圣主先走了。照顾好自己。改日我再来看你。”司徒少恭温柔地看了水凝烟,旋即步出医馆。 “小圣子,慢走,不送啦。”水凝烟说完,笑靥如花,口头上讨了四方圣主的便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何首和白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形就是她们小姐独自坐在那里傻笑,医馆里已经没了四方圣主的身影。 何首和白芷对视了一眼,皆是抿唇一笑。看来她们小姐对这个四方圣主还不错。就是不知这世间以后会是哪个男子可以幸运地成为她们的姑爷。 何首和白芷进来半晌水凝烟才觉察到,看到两个丫环脸上尽是促狭地笑容,水凝烟顿时尴尬地轻咳几声,问道:“外面都结束了?” “回小姐,二小姐和云坠已经离开了,至于慕容雪,疯了。” “疯了?”水凝烟有些意外。 “是的,小姐。刚才慕容雪吞食眼珠的时候,那个男子向慕容雪突然发出攻击,抢回了自己的一颗眼珠和舌头,随后逃了。而慕容雪可能是因为经受了刺激,刚才奴婢进来时她突然就变得疯疯癫癫了。不知小姐打算如何惩治慕容雪?” 水凝烟摆手道:“慕容雪疯了也算是她的造化。本小姐就饶了她的狗命。” 何首和白芷闻言,点了点头。看到两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水凝烟开口道:“还有什么事?” 何首略一沉思,说道:“回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有古怪。” 白芷也接道:“奴婢也这么觉得。” “说来听听。”水凝烟神色波澜不惊,只是那双眸子因为充满兴味而变得格外亮起来。 “刚才二小姐可能是因为看了太过血腥的画面,所以干呕起来。奴婢二人就劝她进医馆让小姐帮她检查一下,谁知她死活不肯。或许她是害怕小姐害她,但是她刚才那般剧烈的干呕,奴婢看来总觉得她根本就不担心肚里的胎儿。所以奴婢大胆猜测,或许二小姐根本就没有怀孕。” 许多大家后院争斗,皆是以怀中的胎儿做文章。何首和白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或许水凝墨就是想利用假怀孕来达到嫁给睿王的目的。 听完何首和白芷的汇报,水凝烟久久没有开口,只是凝眉沉思。目光无意间流转到桌面上,蓦地看到桌上放了一本蓝皮册子。她随手挑起,只见书皮上写着“百毒谱”,随意翻阅了几页,里面皆是关于下毒解毒的记载。 “小姐,这是哪里来的呀?”何首和白芷错愕地问道。 “应该是小圣子……哦,是四方圣主留下的吧。” 这个医馆里今日就只有四方圣主随意进入,况且如此无价之宝的毒谱,又有谁会随意地放在这里。一念至此,水凝烟不由得莞尔,看来是小圣子留给她的见面礼了。 “这四方圣主对小姐还真不错,想来一定是怕小姐受到别人的欺负,所以才将这本毒谱给了小姐。”何首和白芷欣喜地说道。一时间两人心里对四方圣主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小姐,您之前不是说在百花宴上是太医给二小姐诊断出的喜脉吗?那究竟有没有什么药服下去可以让人误以为怀孕,却叫人察觉不出的?”何首提出疑问道。 “这样的药有许多种,寻常的大夫或许诊断不出,但是像太医那样的医术不可能不会发现端倪啊!” 水凝烟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也不相信水凝墨有了喜脉,但是种种迹象又叫人捉摸不透。白芷目光落在水凝烟手中的那本毒谱上,灵机一动,开口道:“小姐,不如您翻翻圣主留下的这本毒谱,说不定里面恰好就记载了二小姐的情况。” “是呀,小姐您不妨试试看。” “那好吧,我找找。” 水凝烟一直想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报仇。以前的水凝烟被自己的妹妹水凝墨害死,如今水凝墨想嫁给自己姐姐的未婚夫,若这一切发生了,那么只怕以前的水凝烟真要死不瞑目了。 她的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里,她一向有恩必报,有仇必索,水凝墨是杀害身体原主人的凶手,之后又多次暗害她,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让水凝墨遂愿。 当下,水凝烟凝眸翻阅着手中的毒谱,一目十行。随着她不断翻阅的动作,心中的震惊越来越强烈。 这本《百毒谱》里记载的全是许多离奇诡异或是已经失传许久的毒药配方和解法。旋即水凝烟勾唇一笑,眸里有流光闪过。对于任何一个深谙毒术的人来说,能够得到这本毒谱绝对是莫大的惊喜。 水凝烟瞬间觉得自己要是有了这本毒谱,今后她的毒术绝对会有更大的突破。小圣子的这本毒谱还真是极对她的胃口。 当下水凝烟不再多想,继续耐心在毒谱上找寻有用的信息。忽地,她眸子闪过一丝光亮,惊喜道:“找到了,找到了!” 早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何首、白芷顿时大喜,连忙围上去盯着毒谱看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不速之客 “莲座小黄花俗称喜脉花,慢性毒药,取其花瓣碾碎成丸制成药丸,女子服下后便可以造成有喜的假象。即便绝世神医也难发现端倪。和真正有喜的区别在于,服食了莲座小黄花的女子依旧会来葵水,一个月后莲座小黄花的药性会失效……” 何首将毒谱上的内容读了出来,这莲座小黄花的效用看起来和水凝墨如今的状况十分相似。主仆三人心中惊喜。难道水凝墨就是服用了莲座小黄花? 正猜疑不定间,何首继续往下念道:“此花产自南越国,制成药丸的工艺十分复杂。若想在一个月内解除此花的毒性,则可以用以下配方……”接着,毒谱上面标注的就是解决此毒的方法,描述得十分详尽。 “小姐,依奴婢看来,二小姐定然是服用了莲座小黄花。”白芷一脸肯定道。 “小姐,奴婢也这么认为的。不过这莲座小黄花产自南越国,毒谱上记载制成药丸的方法也早已失传了。二小姐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她究竟是怎么得到药丸的呢?” 水凝烟蛾眉微蹙,声音低冷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来水凝墨应该真的是服用了莲座小黄花。” 何首若有所思道:“毒谱上面说服食了莲座小黄花的女子依旧会来葵水。那咱们只要想办法弄清楚二小姐这个月有没有来葵水,不就知道了吗?” 白芷听言,惊喜道:“对,咱们虽然怀疑二小姐有喜是假,但总归得找到证据。” 下一刻,水凝烟唤出若风,吩咐了一番后,若风领命而去。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正午了,沈月心和水子儒也是在水凝烟回府的不久前才知道医馆今早麻烦不断。 “烟儿啊,你没事吧?”水凝烟一回来,水子儒便十分担心地问道。 水凝烟刚打算说没事,谁想沈月心就已经替她回了,“哎呀,夫君,烟儿可是继承了你我夫妻二人的冰雪聪明,别人伤她一分她必百倍偿还,她哪会吃亏啊,你看看她那精神百倍的模样像有事的人吗?” 水凝烟闻言,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唉,以前水子儒没有回来的时候,她绝对是沈月心跟前的一块宝,可是现在她简直就得靠边站了。哎,这个娘亲绝对的重夫轻女。 “烟儿没事就好。”水子儒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烟儿啊,你看娘亲今日这个发型有什么不同吗?”沈月心站到水凝烟的跟前,一脸娇羞地问道。 今日的沈月心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外披淡蓝薄烟纱,底下着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木乌发梳成个反绾髻,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黑宝耳坠摇曳生光,气质雍容沉静。 薄施粉黛,眉宇之间春水流盼,眼角眉梢时不时便会流露出淡淡的愉悦之色。很显然沈月心和水子儒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了。尤其是看到两人之间不断眉目传情、卿卿我我的样子,水凝烟真想对这对夫妻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秀恩爱,这样真的好吗? 事实上看到沈月心和水子儒能够恩爱如初,最开心的莫过于水凝烟了。为了逗逗沈月心,水凝烟故意打量了一下沈月心的秀发,不以为意道:“娘亲,烟儿觉得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啊!” 沈月心一听,不死心地提醒道:“你再仔细看看。” 水凝烟配合地看了看,仍旧摇了摇头。 沈月心撇嘴道:“那个烟儿呀,今后你还要多多锻炼一下自己的观察力。你看娘亲今日是不是比平日看起来还要光彩照人啊?” 不等水凝烟配合着回应,沈月心就欢喜地顾自说道:“告诉你啊,今早是你爹爹亲自给娘亲梳的发,是不是格外的光滑柔软?” “哎呀,娘亲果然是呀,难怪烟儿觉得你似乎一下子年轻了五岁,跟烟儿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姐妹花了。”水凝烟看到沈月心眉飞色舞的样子,立刻打趣道。 “娘亲你不信啊,烟儿说得是真的呢。”水凝烟故作认真地说道。 “是嘛。”沈月心顿时一脸娇羞,伸手扶了扶精致的发髻,含笑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娘亲不跟你说了,你爹答应陪娘亲去泛舟呢。” 沈月心说完,莲步走到水子儒跟前,温情脉脉道:“夫君,咱们可以走了。” 水子儒嘴角含笑,望着眼前这对极是亲密的母女,眸子里洋溢出幸福的神采。 “好。”水子儒淡淡一笑,伸手替沈月心捋顺鬓边的碎发,转眸对水凝烟道,“烟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哦,爹爹,烟儿有些乏了,现在肚子也咕咕叫,就不去了。”水凝烟立刻识趣地拒绝道。 笑话,她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打扰了这两人的好事,回头这个重夫轻女的娘亲要是找她算账,那多划不来呀。 沈月心顿时连连点头,“那好,烟儿就好好休息。今早我叫厨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饭菜,你慢慢吃。时间不早了,娘亲和爹爹就先走了。” 看着沈月心脸上流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水凝烟好笑地说道:“爹爹和娘亲快去吧。” 当下水子儒牵住沈月心的手十指紧扣,双双走了出去。水凝烟的脑海里瞬间就冒出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郎才女貌,走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 直到两人走出老远,水凝烟还能听到水子儒和沈月心甜死人不偿命的对话。 “夫人,似乎天气有些炎热,为夫帮你打伞吧。” “哦,那就有劳夫君了。” “哎呀,夫人何须跟我这般客气。” “夫君,我的眼里好像被风吹进了沙子。” “快让为夫看看。为夫帮你将沙子吹出来吧。” “嗯。” “夫人,你的眼睛真好看,当初为夫第一眼就是被你的这双眼睛迷住的。” “夫君,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当年……” 大厅里,水凝烟使劲儿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要再听下去的话,汗毛准要掉一地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两个加起来快八十岁的夫妇秀起恩爱来简直要人命。 此时此刻,水凝烟虽然忍不住吐槽,但内心深处却因为这对夫妇的和好而开心不已。看到水子儒和沈月心伉俪情深的一幕,她觉得这个将军府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当然这得除去府里某些令她恶心的人。 出了大厅,水凝烟怀着无比美好的心情去了厨房,可是当看到那些满满的丰盛的饭菜竟然没有一样是她喜爱的,美美的心情顿时就低落了。 这个娘亲简直睁眼说瞎话。这些饭菜哪是她平日喜欢吃的,分明就是合着水子儒的胃口做的嘛。一时间水凝烟再次感叹沈月心的重夫轻友。 草草地用了一些饭菜,随后水凝烟便回到了明月阁。沐浴过后,她一个人躺在软榻上小憩。清柠等几个丫环生怕打扰到她,于是全都纷纷退了下去。 水凝烟刚阖上眸子,房间里的雪球便不安地扑棱起翅膀。下一刻水凝烟霍地睁开眼,起身后目光如利剑一般森寒出鞘,直直射向了窗口。旋即唇畔勾起一抹冷寒的弧度。 她的明月阁布下了如此厉害的阵法,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本事闯进来。哼,今日她倒要让闯入者有命来没命回。 一瞬间,水凝烟整个人都散发出凌厉,冷冽的气势。接着她一个闪身便已经躲在了帷幔之后。 水凝烟几乎是刚站稳身子,紧接着便看到一团紫影从轩窗进入,无声无息。那人进来之后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见空无一人,似乎感到十分讶异。一时间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隔着帷幔的缘故,水凝烟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能从高大的身影分辨出对方是个男子。她伸手想要从头上去拔簪子,这才猛然想起沐浴之后便披散着头发,头上现在连条发带都没有。 “水大小姐,出来吧,本王知道你躲在何处。”清朗厚重的声音响起,水凝烟马上就听出来是南越王东方烈的声音。 一双蛾眉瞬间拧成死结。透过帷幔她隐约看到东方烈正向她的藏身之处走来。她顿时又惊又恼又有些挫败。看来东方烈并不是诈她,而是真的已经发现了她。 要知道如今她虽未有内力,但是屏息藏身的本事绝对一流。东方烈闯进房间的时候她明明已经藏匿了气息,根本不可能被发现的。一时间水凝烟不得不说这个东方烈的可怕。 如今已经被东方烈发现了藏身,水凝烟索性大方地从帷幔后面走出来。今日的东方烈身着一袭紫色锦袍,领子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暗纹,远远看去金光灿灿,贵气十足。头上的紫金冠晶莹辉耀,坠以上等珠玉,与他那双魅惑紫眸相映成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优美的弧度。 不得不说单从审美的角度来看,眼前的男子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可是水凝烟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隐隐地还有一丝厌恶的情绪。 当下水凝烟毫不掩饰心中的情绪,眸色幽冷道:“南越王,你私闯本小姐的闺房,究竟意欲何为?” 丝毫不在意水凝烟脸上的厌恶之色,东方烈勾唇一笑,眸子里微光闪烁,“水大小姐,你可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得就是本王现在的心情。” “哦,是吗?” 水凝烟忍住心中的厌恶情绪,转眸向圆桌前缓缓走去,东方烈以为她是打算饮茶,于是并未在意。 不过是低头再抬头的工夫,只见水凝烟忽地欺身而来,素手轻扬,药粉瞬间弥漫看来,只听水凝烟冷喝一声,“东方烈,拿命来!” 第一百零二章 苍狼枭雄 水凝烟手法极快,再加上对方猝不及防,一时间不少药粉便被东方烈吸入鼻中。房间里随即响起水凝烟得意的冷笑声。 “东方烈,乱闯本小姐的明月阁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哦,什么代价?” 东方烈勾起凉薄的唇,像个没事人一样,棱角分明的脸上不见一丝惊慌。 刚才水凝烟使用的是软骨散,可以在一个时辰内让人浑身无力,任凭对方武功再高也使不出来。明明眼前之人落入了受制于人的境地,可是却依旧淡然自若,气势上不见一丝服软。 水凝烟见状,不得不对这个男子有了一丝欣赏。到底是一国之王,其胆识和气魄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的。 当下水凝烟冷哼一声,启唇道:“你闯入本小姐的明月阁,今日就让你有命来没命回。” 冷冷的声音带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凌厉和森寒,让人不寒而栗。可是东方烈听后,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悠然地走到房间的圆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一盏茶,优雅地浅饮起来。 水凝烟顿时挑眉,怨念丛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胆大妄为地闯进她的闺房,然后随意地饮茶,简直将她这里当成了茶馆一样。那个司徒少恭如此,没想到这个东方烈也是如此。 是不是改天她应该在房间挂个牌子,然后在上面写着喝茶请先付费的字样?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东方烈戏谑道:“水大小姐,本王可是惜命的很,不如这样,杀我就算了吧,你看本王以身相许如何?到时你做了南越国的王后,本王许你一世繁华,让你专享椒兰之宠,可与我平起平坐,你看如何?” 水凝烟闻言,气得脸色涨红,一双眸子寒冽无比,怒极反笑,“东方烈,你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竟然还敢如此胡言乱语。难道你不怕死?” 此刻水凝烟那双黑珍珠似的眸子萦满怒气。东方烈看到她气呼呼的模样,唇畔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东方烈阅尽美女无数,从来都是女子对他温柔献媚,为博他的眼球和宠爱,可谓是手段百出,使尽浑身解数,可是眼前的女人却对他不屑一顾,甚至毫不掩饰心中对他的厌恶。可就是这个女人身上像是有种叫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一样,深深吸引着他,让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也忍不住为她放低姿态。 东方烈眸光微微闪动,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微笑道:“水凝烟,本王敢跟你打赌,你不敢杀本王。” “是吗?东方烈,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看到东方烈眉宇间洋溢的自信,水凝烟心中就来气,凭什么东方烈将她吃得这么准。 “本王一向对自己都十分自信。”东方烈丝毫不谦虚地说道。 水凝烟唇畔泛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东方烈,难道你不知太过自信的人一般都死得很惨?” “哦?那倒未必。” 下一刻,不知何时水凝烟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金簪,她闪身欺上,动作快若流星。旋即用簪尖儿抵住东方烈的脖子,水凝烟冷笑连连,“东方烈,你现在还觉得本小姐不会杀你吗?” 水凝烟稍稍用力,簪尖便划破了白皙的皮肤,很快便有血珠子溢出来。东方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旋即又舒展开来。俊美无俦的脸上仍然是波澜不兴。 “本王说过,你不敢杀我。” 水凝烟听言,气恼地将手中金簪又往向推送了几分,一时间伤口处的鲜血缓缓流了下来。莹白如玉的皮肤衬着嫣红的血,有一种诡异的美。 这一次,东方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没有看到想象中东方烈会有的恐慌、惊惧,水凝烟顿时有些气急败坏道:“东方烈,你倒说说看本小姐为何不敢杀你?” 看到水凝烟气鼓鼓的腮帮子,东方烈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水大小姐是不是可以先将你的簪子拿开?” 水凝烟闻言,赌气将金簪摔到了桌上。东方烈这才慢条斯理道:“本王之所以肯定你不会杀我,是因为本王知道你爱你的家人。” “这跟我的家人有何关系?”水凝烟白了东方烈一眼,此刻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让她越来越讨厌。 “众所周知本王这次是来东璃国参加百花宴,若是本王不幸身亡的消息传回南越国,你觉得我们南越国的子民会不闻不管吗?到时他们为了替本王报仇,必然会引发一场战事,到时两国交战,死伤无数。”东方烈说话间,深邃的鹰眸仿佛要看穿水凝烟的灵魂。 水凝烟顿时被盯得不自在,撇唇道:“两国交战,即便死再多的人跟我何干?” 不管是现代的水凝烟还是如今穿越而来的她,一向都是随心所欲,恣意而为,别人的生死于她无关,她没有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她只关心和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东方烈笑道:“对,本王知道两国交战,即便血流成河,只怕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你该想到,两国交战,关乎国家存亡,你们的皇上肯定是派东璃国最得力的将军,那你说说看,到时皇上是派你娘还是你爹领兵打仗呢?” 此话一出,水凝烟脸色大变,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眸中的神色变幻不定。随即她只感到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缓缓升起,瞬间蔓延了全身。 东方烈说得完全没错,若是两国交战,皇甫昊必定会派出强将,放眼整个朝堂,沈月心和水子儒绝对是不二人选。 战场之上,兵荒马乱,刀剑无眼,她确实不希望沈月心和水子儒领命打仗。 这一刻,她再次见识了东方烈的可怕,这个男人如此工于心计,只是短短的工夫就已经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得透彻无比。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东方烈动不得,起码在东璃国的境内动不得。刚才她那般言语只是想恐吓一下东方烈,可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精明得多。 云天大陆上弱肉强食,南越国原本只是一个土地贫瘠的小国,以前经常受到其他国家的欺凌。可是自东方烈登基以来,国力日渐强盛,百姓富足,兵强马壮,即便是其他泱泱大国,如今也不敢轻易打南越国的主意。此刻见识了东方烈的厉害,水凝烟顿时就觉得南越国有东方烈统治,国力强盛也在情理之中。 一时间她之觉得眼前这个桀骜王者,苍狼般的枭雄,强悍、勇猛、智慧、凶残、坚毅、狂妄、机警、冷血,这样的男人比起冥月国的司徒少恭,其危险程度丝毫不逊于后者。 看到水凝烟变得凝重的脸色,东方烈忽地眯起凤目,高深莫测地扬唇。旋即暗哑的声音自他的薄唇缓缓溢出。 “水大小姐,闯入你的明月阁要付出代价,你可知伤了本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话一出,水凝烟陡然抬起眼帘,就看到东方烈鬼鸷的鹰眸流淌不明的微光,她顿时心头一跳。不及多想,下一瞬只见原本安然坐在圆凳上的东方烈忽地身形一闪,还来不及出手,水凝烟便觉得身子一麻,自己竟然被东方烈点住了穴道。 “东方烈,你你你……不是中了我的软骨散吗?怎么会没事?”水凝烟心中惊怒交加。该死的,原来东方烈根本就没中软骨散,竟然将她戏耍了。 东方烈唇角浮出一抹优越的笑容,开口道:“哦,你可能不知本王自小在宫闱的斗争中长大,没少中毒,日积月累,却没有想到竟然成就了本王百毒不侵的体质。”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震惊无比,一时连生气都忘了。脑海里瞬间浮现的念头就是东方烈小时候的生活一定暗无天日。 百毒不侵的人,都曾无可救药过。不知要经过多少毒素的侵蚀,才会练就出百毒不侵的本事,这其中的痛苦根本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这一刻,水凝烟的眼里竟然鬼使神差地掠过一抹怜悯的神色。东方烈不经意间触碰到水凝烟的眼神,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他一下子欺身抱住了水凝烟。 “东方烈,你想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水凝烟脸上一热,怒不可遏。 她被点了穴道,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东方烈的大手揽住她的腰,滚烫的手温透过她的衣服灼热的她的皮肤,两张脸贴得极近,近到水凝烟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吹拂到她的脸上。 “水凝烟,刚才本王说过,伤了本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热的气息、暧昧的口气、魅惑的眼神,瞬间让水凝烟感到微微目眩。她紧咬唇瓣,拉回神志,冷声威胁道:“东方烈,那本小姐也告诉你,若是你敢对本小姐有一丝的不敬,只怕到时有你付不起的代价!” 定定地望着水凝烟那双喷火的眸子,东方烈丝毫不受威胁,视线落到了她的唇上,眸中有一星光芒在闪烁。 “可是本王偏偏不信邪。怎么办?” “你敢!” 面对水凝烟的暴怒,东方烈暧昧地笑了笑,“不试试怎知本王敢不敢?” 话落,东方烈那张性感的唇便向水凝烟那张樱唇咬去。 第一百零三章 太子送礼 “小姐,小姐,太子殿下来咱们将军府了,正在客厅等您。” 就在东方烈的唇就要咬住水凝烟的薄唇时,门口响起青柠通禀的声音。关键时刻被人打搅,东方烈顿时失了兴趣,俊脸黑沉无比,旋即放开水凝烟解了她的穴道。 水凝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旋即整理着有些微皱的衣衫,只听东方烈自信地说道:“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做我的王后。” 水凝烟翻了下眼皮,禁不住腹诽。像东方烈这样的男人优越惯了,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拜给他尊贵身份和俊美容颜,一定会顺从他非他不嫁,可惜她水凝烟偏偏就是不喜欢东方烈。 “小姐,小姐,您在里面吗?怎么不说话?”便在这时,外面响起青柠有些担忧的声音。 水凝烟这才想起门外的青柠还等着她回话,当下扬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客厅招呼皇甫钰。” “好的,奴婢这就去。”随后门外响起脚步离开的声音。 这一刻,对于皇甫钰的到来水凝烟无比感激,一想到东方烈的可怕,水凝烟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 东方烈见状,眸子微不可见地闪过一抹黯然和受伤,既而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递到水凝烟的跟前,启唇道:“这个送给你。” “什么?”水凝烟疑惑道。 见水凝烟并没有打算接下的意思,东方烈将那本册子径自放到了圆桌上,难得正色道:“崇山书院的高手比比皆是,就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只有受欺负的份儿。好好看一看那本秘笈,肯定收获不小。” 听言,水凝烟这才恍然大悟,干净而冷漠的眼睛闪着微光。原来东方烈给她的是一本武功秘笈。可是究竟有没有搞错,在现代她可是跆拳道黑带十段,又身兼中国武术百家之长,怎么就成了三脚猫的功夫了。 水凝烟刚要和东方烈理论,一抬头发现东方烈已经走到了窗口,继而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房间。她转眸看到桌上的那本武功秘笈,不经意间唇角轻扬,心头微暖。 客厅里,皇甫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目光频频向门口张望,他已经用过两盏茶了,可是仍不见水凝烟出现。 青柠在旁看到皇甫钰急躁不安的模样,抿唇笑道:“太子殿下,我们小姐马上就到了,您稍安勿躁。” 皇甫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而问道:“你家小姐最近都忙些什么?百花宴后父皇身子不适,本太子忙于为父皇分担政务,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望你家小姐。” 青柠看到皇甫钰提到她家小姐时,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丝丝情意,顿时莞尔道:“这两日我们家小姐都忙医馆的事。” “医馆?你家小姐开医馆了?是什么时候的事?”皇甫钰眼眸一亮,既而故作不满道,“水凝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本太子,否则医馆开张的那天本太子必定送她一份大礼。” 话音刚落,客厅外面就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皇甫钰,你现在将之前那份大礼补给我不就行了。” 皇甫钰抬起眼帘,就看到水凝烟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缓缓而来。只见她一头秀发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簪,插一支碧玉银琅簪,垂下好看的吊饰。素色的留仙裙上绣有许多淡蓝小花,腰间一条银色缎带系着细腰,随风飒飒,这样清清浅浅的装束,朴素却不失美观,清新又不失大雅,似有倾国倾城胜莫愁的味道。 皇甫钰顿时眼睛一亮,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迎到水凝烟的跟前,两道眉毛欢喜得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你想让本太子补礼?可以啊,说说看你想让本太子送你什么?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还是其他好玩的东西?” 水凝烟淡淡凝望着皇甫钰,只见眼前之人玉冠束发,睛如点漆,面似堆琼。一身青色云纹白色绉纱袍,袖口处用银线勾出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海水云图,将他衬得宛如月中神祗。 当下,水凝烟在心中禁不住感叹一句“妖孽”,旋即抿唇淡淡一笑,回答道:“我想太子殿下送我一片清静。” 皇甫钰微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讷讷道:“送你清静?那是什么?” 水凝烟含笑不语,旁边的青柠闻言,扑哧一笑,对皇甫钰解释道:“太子殿下,我家小姐的意思是叫您以后不要来烦她了。” 皇甫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一张俊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脸,无比委屈道:“喂喂喂,水凝烟,你也太不够意思啦。本太子这几日忙得要死,好不容易抽空来看看你,还这么不受你待见呀!哎,本太子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啦,我这颗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水凝烟顿时被皇甫钰那故作可怜的模样逗乐了,雨露般的眸子顷刻弯成了月牙。看到水凝烟笑得那般开心,皇甫钰顿时也被感染,唇角轻扬。 片刻之后,水凝烟敛去笑意,正容道:“皇甫钰,我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但如果你来是想说服我嫁你的话,那只怕你要徒劳了。” “水凝烟你放心好了,本太子今日前来只是看看你。”皇甫钰话落,水凝烟刚松出一口气,谁料对方下一句话差点儿就让她咬到舌头。 “不过嘛,水凝烟,本太子可是认定你做我的太子妃了。所以,即便现在被你拒绝,本太子也不会放弃的。”皇甫钰嘴角微翘着,面带笑意,一汪深瞳里充满着信誓旦旦的神色。 水凝烟抚了抚额头,有些哭笑不得,心中不由腹诽。从司徒少恭到东方烈,再到如今的皇甫钰,三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他们想娶她,可是她却不想嫁。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不受牵绊的生活。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当下水凝烟还想对皇甫钰说清楚,却不料皇甫钰将一枚金掐玉丹珠戒指塞到她的手上,眉眼温柔道:“这个给你。” 水凝烟顿时瞪大了眼珠。男人送女人戒指可是有特殊意义的,难不成皇甫钰是打算将这戒指当成定情信物送她? 当下水凝烟连忙道:“皇甫钰这个我不能收。”说着,她就要将戒指还给皇甫钰。 看到水凝烟表现得如此紧张,皇甫钰的狭眸快速地闪过一抹黯然,随即神色如常,说道:“你不必多想,本太子送你这枚戒指是想让你多个武器保护自己。” “武器?” 手中的戒指做工精细,款式美观,中间镶嵌的那枚丹珠比红玛瑙还要鲜亮明艳,硕大而明耀,煞是好看。水凝烟端详了半晌,也没有看出来这枚戒指和武器有关系。 似是看出水凝烟的难以置信,皇甫钰勾唇解释道:“你看这枚戒指的丹朱旁有一颗小金珠,当你遇到劲敌的时候,对准这个金珠按下去,戒指里就会发射出比蜘蛛丝还细的针芒,被射中的人顿时全身麻痹,即便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这枚戒指比较适用于近身偷袭。还有三四天你就要起身前往崇山书院了,所以这个就留给你防身用。” 水凝烟凝望着手中的这枚戒指,心中掠过一阵暖流。没想到皇甫钰看似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对她却心细如发,如此照顾。 “皇甫钰,这个戒指一看就知道必定十分贵重,这个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水凝烟,本太子武功高强,罕遇敌手,这枚戒指对我而言没有多大用处。你还是留着吧。”说到这里,皇甫钰微微一顿,既而撇唇,“你要是觉得受之有愧的话,那么不如嫁给本太子得了,成了我的太子妃自然就不会与本太子客气了。” 话落,皇甫钰冲着水凝烟抛了个媚眼。水凝烟顿时被对方那双电力十足的桃花眼电得心跳加速。 “想得美,我才不嫁你这个风流太子呢。”水凝烟敛定心神,一脸坚决。 皇甫钰听言,忍不住打趣道:“水凝烟,你的意思是如果本太子哪一日不风流了,你就愿意嫁给我?” 水凝烟顿时脸色微红,不知该怎么反驳,瞬间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舌头。看到水凝烟羞窘的模样,皇甫钰也知道适可而止,如果玩笑再开下去的话,势必会让眼前的女子厌恶他的。 当下皇甫钰见好就收,开口告辞道:“好了,本太子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又得回去帮助父皇分担政务了。有时间本太子再来看你。” “哎,这个戒指……”水凝烟还想将戒指还给皇甫钰,可是对方不给她机会,已经转身走出了客厅。 水凝烟收回视线,凝视着手中的戒指,忍不住苦笑,看来她只能收下这枚戒指,欠下皇甫钰的人情了。 水凝烟正唏嘘不已,谁想旁边青柠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第一百零四章 狐狸尾巴 “小姐,太子殿下对您也不错呢。”青柠微微一顿,接下来低喃道,“小姐今日一下子就收到了三份定情信物。就是不知到底钟情哪个。” “你说什么?”水凝烟耳力极佳听到青柠后面的话,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青柠听到她家小姐的声音里透出危险的气息,连忙捂嘴道:“哦,奴婢是想说小姐今日真是收获颇丰啊,收到的礼物有毒谱、武功秘笈,还有秘密武器。” 话落,青柠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她家小姐的神色,发现并没有生气,这才壮着胆子八卦道:“就是不知道小姐喜欢哪个。” 青柠刚说完,这时客厅外面传来一道打趣的声音,“青柠,你问小姐喜欢哪个,究竟指的是人还是礼物啊?” 看到进入客厅的若风,水凝烟故作生气地瞪了一眼。若风忍不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继而何首、白芷、郁金也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丫环顿时一唱一和打趣起她们小姐来。 何首先道:“依我看啊,小姐和医术打交道,想来应该对那本毒谱最感兴趣了。” 白芷不认同地摇头,“南越王一代枭雄,魄力非凡,送给小姐的武功秘笈想必也是极好的。我看小姐还是喜欢那本武功秘笈多一些。” 郁金连忙插嘴道:“你们看太子殿下送的戒指,既美观又大方,还是对付敌人的秘密武器。我看小姐还是喜欢这枚戒指多一些。” 若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脸颊已经飞上霞云的水凝烟,扬唇笑道:“依我看呀,这礼物喜欢不喜欢,还得看看是什么人送的。” 其他四个丫头闻言,立刻八卦地问道:“若风,那你倒说说看小姐比较心仪哪个呢?” 水凝烟一张俏脸瞬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佯装怒道:“好呀,你们整日不好好干活,偏偏学会了听墙角、搞八卦,是不是小姐我让你们太清闲了?” “小姐,可不单单只有我们哦。”几个丫环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瞥向客厅外面。 水凝烟当即沉声道:“霁雨,出来。” 下一刻,只见霁雨垂着脑袋从客厅外面进来,和其他几人并排站着,频频用眼神瞪着出卖他的几个丫环。 水凝烟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她就纳闷为何东方烈刚送她了一本武功秘笈就被这几个丫头爆料出来了,敢情是霁雨听墙角了啊。 水凝烟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潋滟的眸子一下覆了一层寒冰,冷声道:“看来你们最近是太清闲了,从今晚起我会给你们制定每日的练功强度。本小姐倒要看看你们到时还有没有精力八卦。” “小姐,奴婢也是担心您的终身大事呀。” “对啊,小姐,我们是为您着想呢,希望您能赶快找个好姑爷。” 几人皆苦着脸,连连求饶。水凝烟翻了个白眼,开口道:“你们要真是为小姐我着想,就做好各自的手头工作,这是对小姐我的最大帮助了。” 此话一出,几个人顿时耷拉起脑袋。 “好了,若风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小姐。”几个人躬身退下。 旋即若风随水凝烟出了客厅,走在通往明月阁的游廊上。水凝烟负手在前,若风亦步亦趋地跟在水凝烟的身后。游廊旁边姹紫嫣红,微风拂过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许久,水凝烟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查得怎么样了?” 若风脸色凝重道:“回主子,属下并没有查出水凝墨与南越国有什么来往,倒是水凝墨最近和水凝菡走得特别近,而且属下还查出原来雪姨娘就是南越国的人。” 水凝烟闻言,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闪过一道微光,随手从游廊外摘了一串铃兰把玩。半晌才神色慵倦道:“还有呢?” “所以属下大胆猜测,水凝墨已经和水凝菡达成了某种协议。二人如今很可能是合作关系。”接着若风凑近水凝烟,压低声音道,“另外,属下还打听到水凝墨这两日都不让下人近身伺候她,就连她的贴身丫环云坠都经常被她遣到院子做事。属下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把玩着铃兰的玉手微微一顿,眸光微动,旋即唇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抹兴味的弧度来。水凝烟挑眉道:“如此看来,你也不用再调查水凝墨这个月究竟有没有葵水了。依照这个情况看,她如此小心谨慎,换下来的衣物必然都会及时销毁的。” 若风闻言,顿时皱眉道:“主子,看来水凝墨有喜是假,可是咱们该怎么揪出她的狐狸尾巴呢?” 水凝烟浅笑起来,只是那双眸子射出丝丝寒光,“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若风听言,眼睛一亮,惊喜道:“看来小姐就是那位猎手了。不知小姐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水凝烟神秘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这个到时你就知道了。” 夜,没有星月。整个天地间一片安静,仿佛一切都被黑暗吞噬。水凝墨和水凝菡再次来到城外的树林,四周极为静谧,偶尔响起几声老鸦的声音,叫人感到莫名的心寒。树林里影影绰绰,漆黑一片,看得叫人心里毛骨悚然。 仲春的夜晚仍然带着透骨的凉意。水凝菡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苦着一张脸道:“二姐姐,你说咱们办砸了暗二交给的任务,这可如何是好?” 水凝墨闻言,眸中一股怒火在暗流中汹涌翻腾。当下没好气道:“这怎么能怪我们,分明就是慕容雪那个蠢货办事不力。与我们何干!” 事实上水凝墨此刻的心里也是十分后怕,暗二的手段她们之前也是见识过的,两次陷害既没有让水凝烟惹上官司,也没有毁掉水凝烟的闺誉,没有完成暗二交办的任务,真不知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次会怎么惩处她们。 可是这如何能怪得了她们!当初找慕容雪商议合作,再三叮嘱慕容雪一定要找机灵点儿的人,可是结果慕容雪找来对付水凝烟的人一个比一个蠢。 此番不但被水凝烟轻而易举地扳回了局势,而且还让水凝烟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尽风头,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现在整个京城的男子都被水凝烟迷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令人实在不甘。 “可是二姐姐……”此刻,水凝菡目露忧色额,还想说什么,便在此刻一道阴冷的讥笑声从头顶陡然传来,“你们两个真是一点二用处都没有。没有陷害到水凝烟,反倒让水凝烟的名头更响了。” 水凝墨和水凝菡听出是暗二的声音,吓得身子猛然一颤,不由抬头张望,上面黑漆漆的枝叶遮挡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啊……”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身看到暗二一身红衣如鬼魅一般站在背后,两人皆吓得魂飞魄散。 水凝菡不由恼火道:“暗二,你干嘛装神弄鬼吓唬我们姐妹!” 暗二狭长的媚眸里含着一股彻骨的凉意,一步步地逼向二人,启唇道:“瞧你们两人这点儿出息,这样就被本小姐吓住了,难怪连人家水凝烟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 “够了!” 水凝墨和水凝菡瞬间恼羞成怒,脸上透出一股狠辣。她们二人最见不得就是别人将水凝烟和她们做对比,这简直是对她们的羞辱。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人浑身都散发出凛凛的杀气。 “呦,怎么了?准备杀了本小姐出气不成?”暗二一阵媚笑,眼里充满了鄙夷之色。 两姐妹见状,心头更加火起,彼此相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腾腾杀气。如今她们没有完成暗二交办的任务,想必这个女人也不会放过她们,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暗二,你屡次对我们姐妹不敬,如今又出言羞辱,我们姐妹也只好杀你以泄心头之恨。” 暗二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红唇张扬,不屑道:“本小姐说的是事实,你们两人想杀本小姐,只怕这辈子都没这个本事了。” “如此口出狂言,我们姐妹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话落,水凝墨和水凝菡向暗二左右夹击袭去,一个用剑一个用鞭,气势凌厉,杀气腾腾。暗二却全然不放在眼中,在剑光和鞭影的攻击下,暗二以守为攻却丝毫没有慌乱。过了数十招之后,暗二依旧没有一丝败象。 水凝墨和水凝菡心中惊慌,一时间招式凌乱,威力顿减。暗二瞄准时机连忙反攻,速战速决,眨眼功夫,两姐妹便被击倒在地。 “如此愚蠢又不知天高地厚,留在这世上也无用处,本小姐现在就解决了你们!”话落,暗二提起水凝菡掉在地上的长剑,向两人挥斩而去。 “慢着!”便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响起,旋即施展暗器击落了暗二手中的长剑。 水凝墨和水凝菡看到突然出现的男子微微一愣。 第一百零五章 催促提亲 “青桐,干嘛阻止我杀她们?”看到来人是青桐,暗二顿时没好气道。 “暗二,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反正事情已经办砸了,你杀了她们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她们二人想办法戴罪立功。”青桐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说话时除了嘴巴在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刚才暗二正在气头上,如今冷静下来也觉得青桐说得有理,当下冲着水凝墨和水凝菡冷嗤道:“既然青桐为你们说情,本小姐今日就做好事饶了你们。” 说到这里,暗二微微一顿,继续道:“相信本小姐不用多言,你们也该知道水凝烟现在名扬天下了,要若不趁早对付她,只怕今后更加难对付了。本小姐言至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此话一出,水凝墨愤愤道:“暗二,我和菡妹妹比你们更恨水凝烟,这一次失手我和菡妹妹也是十分恼火。不过眼下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水凝菡接道:“暗二,你该知道水凝烟城府极深,又有手段,如果她那么好对付的话,你们也不会找我们两姐妹做帮手了。大家既然是合作关系,麻烦你今后说话客气一些。” 青桐点头道:“暗二,她们说得没错,若是水凝烟不出色的话,又岂能被主子相中?” 此话一出,暗二的媚眸顿时透出浓烈的恨意和嫉妒,她连连冷笑道:“就凭水凝烟,一个不会内力的丑丫头也配得到主子的垂青?” “那她也得有命得到主子的垂青不是?”青桐冷唇轻启,语气透出浓烈的危险气息。 暗二冷冷一笑,脸色阴翳到极点,“不错,水凝烟早晚都得死,眼下就让她再得意一阵。” 旁边的水凝墨和水凝菡相视一眼,彼此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这个暗二和青桐都特别痛恨水凝烟。看来水凝烟绝对难逃一死了。 与此同时,另一处睿王府。 书房外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皇甫辰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声道:“进来。” 房门打开,管家缓缓进来,小心翼翼地通禀道:“王爷,今日您不再府中,皇上派宁公公前来,传话让您明日就去将军府提亲,后日是黄道吉日便将水二小姐迎回王府。” 皇甫辰闻言,俊眉霎时拧成死结。 管家用眼角偷偷察看了一下皇甫辰的脸色,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说什么话。于是只好规规矩矩地垂头站在那里,等着他家主子回话。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皇甫辰揉着微微发疼的太阳穴,眉宇间尽是疲惫的神色。 看出他家主子的敷衍,管家硬着头皮道:“王爷,宁公公说了,皇上特别吩咐让您明日务必提亲。” 皇甫辰早就心烦意乱,如今听管家所言,顿时恼羞成怒,大手将书案猛地一拍,旋即起身,冷冷道:“这是本王的事,本王想何时就何时。” 管家苦着脸连忙劝道:“王爷不可啊,宁公公临走之前还专门嘱咐过,说皇上已经动怒了,说您明日要是不去将军府提亲的话,那就是违抗圣命。而且,而且……” 看着皇甫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管家实在没胆子说下去,生怕他后面的话让他丢了性命。 “而且什么,说!”皇甫辰怒目瞪着管家,声音冷凝道。 管家吓得身子一震,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宁公公说皇上十分震怒,而且还说王爷敢做就该敢当,将人家女子的肚子搞大了,就该负责到底。” “啪!”随着管家话落,皇甫辰一拳又抡在了书案上,可怜的书案不堪一击,顷刻分崩离析,裂成数片。 “岂有此理!” 皇甫辰双眸血红,他胸腔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只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着,然后焚毁殆尽。 “王爷息怒。”看到皇甫辰暴怒的样子,管家吓得双腿打颤。 皇甫辰冷笑道:“息怒,息怒,本王息怒了是不是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哎,王爷……”管家摇了摇头,不知自己该如何规劝。 当初是王爷舍弃了水大小姐,与水府二小姐私定终身,现在王爷幡然悔悟,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的水大小姐惊才艳艳,短短的时间震惊了整个京城,身价倍增。 现在京城的哪个男子不为水大小姐痴狂。就连百花宴上两国太子、一国君王都同时心系水大小姐,热烈追求,他们主子现在想回头重拾美人心,简直比登天还难喽。 “好,本王就如你们所愿,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本王就将军府。”皇甫辰一甩锦袖,脸上怒火狂炽。 “老奴领命。”管家应声,心中不由得发出叹息。 “慢着!”管家刚要转身退下,却被皇甫辰叫住。 管家一脸恭敬,“王爷还有何吩咐?” 皇甫辰略一沉思,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最终还是还是忍不住开口,“听说水凝烟的医馆今日惹了麻烦?” 管家眸光微动,回禀道:“王爷,老奴也是听说今早有个少妇诬陷水大小姐医死了人,后来多亏水大小姐的师父替水大小姐解了围。后来又有一个自称是琴师的男子,污蔑水大小姐的闺誉,水大小姐冰雪聪明,心思缜密,三言两语就把男子问得漏洞百出,最终那男子还是阴谋没有得逞。听说后来被审问出是尚书府慕容二小姐所为,慕容二小姐也算是自作自受,后来竟然疯了……” 管家絮絮叨叨地讲述起来,当皇甫辰听到“师父”二字时,他的眸子猛然闪过一道微光,之后管家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听进去。 “水凝烟的师父,是谁?”皇甫辰拧着眉头,沉声问道。 管家解释道:“王爷,难道您忘了吗?水大小姐的医术是四方圣主教授的。” 皇甫辰闻言,一双眉,倏然更紧皱了起来。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管家没有留意到他家主子的异常,顾自说道:“您可不知,今日四方圣主在水大小姐医馆出现时,看到他的那些百姓激动得全都跪地叩拜,那个场面无比壮观,大家简直把他当成了神仙一样,多看一些眼都是亵渎,只有膜拜的份。” 皇甫辰听后,冷哼一声,声音微冷道:“哦,这么说他的圣驾简直比父皇还威风喽?” 此话一出,吓得管家连忙跪地请罪,“王爷恕罪,老奴并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乃九五之尊,是东璃国最尊贵的人,其他人哪比得上!当然这四方圣主和王爷比起来也差那么一些。” 皇甫辰脸色稍霁,只是眼神仍有些阴郁,旋即扬声道:“好啦,起来吧,就会拍马屁。” 管家一脸惊恐道:“王爷,这是老奴的肺腑之言,老奴不敢说谎。” 皇甫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管家起身后应声退了下去。 皇甫辰移步到窗口,才发现外面无星无月,一片漆黑,宛如他的心情,阴霾得看不到光明。 四方圣殿。 气氛冷凝到叫人恶寒。青桐、暗二跪在大殿的地砖上,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地落在白玉地砖上可惜听到滴答的清脆声。两人将头埋得极低,恨不得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 司徒少恭坐在高高的鎏金镶翡翠的座椅上,眸子似在寒潭泡过一样,手指握得咯吱咯吱作响。当视线落在底下跪着的两人时,目光瞬间如出鞘的利剑般,甚至在眼眸深处还闪烁着。 “告诉本太子,你们对她都做了什么?”冰刃般的声音从司徒少恭锐薄的唇缓缓溢出,吓得跪地之人身子猛颤。 青桐和暗二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垂头认罪道:“主子,属下错了。属下不该陷害水凝烟,请主子责罚。”他们早就知道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主子。 皇甫辰再次启唇,冷冽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暗一,告诉本太子,依照法规背叛主子私自行动应该接受什么惩罚?” 侍立一旁的暗一闻言吓得脸色煞白,如实道:“背叛主子私自行动者应该接受绞刑。” “好。”司徒少恭眸光扫视了一眼底下的青桐、暗二,旋即对暗一、暗七吩咐道,“带他们下去行刑。” 此话一出,青桐、暗二大脑嗡得一声巨响,随即两人皆是心如死灰,虽然早知道难逃一死,可是没有拉着水凝烟陪葬,真是不甘心。不过他们已经飞鸽传书给了黛岚公主。即便他们死了,水凝烟也别想安宁。 “主子,念在青桐、暗二跟随您多年的份上,您就饶他们一命吧。”便在这时,暗一、暗七全都跪下来说情。 “暗一、暗七,你们二人可是要违抗本太子的命令?”司徒少恭的眼里怒意尽生,声音寒彻透骨。 暗一、暗七闻言,浑身一震,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言。主子的命令他们不能违抗,可是青桐和暗二对主子并无异心,虽有错却错不至死。 青桐脸上露出一抹感激,淡笑道:“暗一、暗七,谢谢你们为我和暗二求情。你们起来吧。” “暗一、暗七,我们走后记得好好照顾主子。”暗二冲着暗一、暗七妩媚一笑,继而抬眸一往情深地凝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低喃一声“主子保重”。 下一刻,暗一、暗七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还来不及阻止,青桐和暗二就已经运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顷刻嘴角溢血而亡。 第一百零六章 花园相遇 高台上的司徒少恭,脸色淡然如水波澜不兴,“将他们二人好好安葬。” “是。” 暗一和暗七应声,接着分别抱起青桐和暗二走出了大殿。自从他们追随主子后早将命交给了主子。青桐和暗二违抗主子命令,背着主子想要害死主子的心上人,对青桐和暗二来说,自我了断已经是种恩赐了。 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此刻对暗一和暗七来说,他们复杂的情绪主要来自对二青桐、暗二误入歧途的痛心。 等暗一、暗七退下后,整个大殿恢复了冷寂。忽然间,司徒少恭听到翅膀扑棱发出的轻响声。下一刻他唇角轻扬,开口道:“今天给本太子带来了什么消息?” 话落,只见雪球从雕花窗户飞了进来。在司徒少恭的面前盘旋了一阵,随即落到座椅的扶手上。雪球叽叽喳喳地叫了半晌,司徒少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双眸子几欲喷火。 雪球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司徒少恭身上的危险气息,赶紧闭上了嘴巴。胖乎乎的鸟头紧紧缩着,用那双黑珍珠似的眼珠子悄悄打量着怒气腾腾的司徒少恭。 “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本王?” 冰冷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威严,吓得雪球身子一震,连忙后退,一不小心差点儿从扶手上跌下去。雪球重新站稳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司徒少恭。 “东方烈午时去找的她,为何到现在你才跑来告诉本太子?这中间的几个时辰你都在忙什么?” 雪球闻言,吓得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去直视司徒少恭的眼睛。最近有一只母鸟老跑到将军府的花园玩耍,他也是被对方的美色所吸引,所以今日忙着在花园里泡妞,就忘了向男主人汇报这件事。 司徒少恭瞪着一双眼,那犀利的冷芒看得雪球一阵心虚。 旋即司徒少恭恶狠狠的威胁道:“若有下次延误禀报,本太子就将你这只肥鸟炖了吃。” 雪球吓得缩了缩脖子,眼里的委屈更甚。见司徒少恭的脸色渐渐缓和起来,这才蹦到司徒少恭的跟前,用胖嘟嘟的脑袋蹭着司徒少恭,表示亲近。 司徒少恭的玉指有节奏地敲着座椅的扶手,微微一笑,幽黑的眼珠如同浸在冰水里一般,透着慑人的寒意。 “距百花宴结束已经这么久了,东方烈竟然还留在这里,看来本太子该出手送他回南越了。” 话落,司徒少恭那锐薄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雪球看在眼里,不由腹诽。男主人不是君子,女主人也非淑女,两人一样的腹黑,看来果真是绝配呢。 翌日,水凝烟在医馆忙了一早上,回到府中的时候就看到好多楠木箱从府中一直摆到了大门外,那些木箱上面全系着大红绸,一眼望去排场十足,颇为喜庆。 水凝烟眸光微动,只听何首在耳边说道:“小姐,看来是睿王上门下聘礼来了。” 水凝烟听言,唇畔勾起一抹淡漠的笑容。俗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可以理解之前皇甫辰对他的厌恶和抛弃,毕竟之前的水凝烟飞扬跋扈、一无是处,没有一个男子会心仪这样的女子,所以她可以原谅皇甫辰的残忍和无情,却无法原谅水凝墨弑姐的阴毒。 水凝墨不是梦寐以求地想嫁给皇甫辰吗?她偏偏不会让水凝墨如愿,她要让这个狠毒的女人从此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一丝恨意从她的眼中稍纵即逝,随即水凝烟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对身边的何首、白芷说道:“走吧,咱们进去。” 水凝烟走出两步,发现何首和白芷并没有跟上来,一脸疑问。 “小姐,咱们当真要进去吗?”何首和白芷迟疑道。 “不然呢?”水凝烟神色不变道。这时,何首和白芷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十分默契道:“小姐你确定没事吗?好歹睿王殿下也是您以前的未婚夫,现在他要迎娶二小姐了,您怎么一点儿悲愤的情绪都没有啊,实在太叫人担心了。” “担心我?你放心好了,本小姐一向看得开,干嘛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被几个丫环关心着,水凝烟顿时心里一暖。 “小姐,我们担心的不是您,害怕您恼羞成怒,现在不过是伪装成没事人一样,等待会冲进去就会杀了睿王和二小姐呀。”何首说完,白芷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切,小姐我有那么暴力吗?”水凝烟忍不住翻了翻眼皮,暗叹自己遇人不淑。 何首和白芷连忙摇头,水凝烟刚受用几分,谁想后面两个丫环的话郁闷得她差点儿吐血。 “小姐不暴力,而是非常暴力。” 水凝烟勾唇,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走吧。你们放心好了,小姐才不会那么做,若是没有了他们,本小姐还怎么看戏呢?” 何首和白芷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小姐,可以剧透吗?” “不可以。” “唔,那好吧。”何首和白芷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继而又满脸期待道,“不过奴婢相信这场戏一定特别精彩。” 当下主仆三人进府,只见来来往往都是忙着搬聘礼的下人,其中许多都是陌生的面孔,想必是睿王府的人。 “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回来了啊!” …… 水凝烟一路走过,将军府的下人对她皆是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水凝烟只是淡淡地点头回应。如今她可是将军府最受尊崇的人,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遭人白眼连下人也怠慢她的丑小姐了。 “你们看到没,她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真是又美丽又高贵!” “当然啦,能在百花宴上夺得魁首,能不出众吗?” “哎,可惜了,原本水大小姐应该才是咱们的王妃,可惜……” “嘘,你没看看这是哪里,也敢乱说!” …… 水凝烟一路上听到各种窃窃私语,她都一笑了之。别说之前是皇甫辰厌弃她,即便皇甫辰钟情她,她也会想办法解除这场婚姻。因为她没办法接受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共度白头。 “白芷,你去知会娘亲一声,说我回来了。何首陪我去花园。” “是,小姐。” 春日的花园里百花齐放,落英缤纷。空气里满是醉人的花香,深吸一口只觉得心旷神怡。水凝烟望着满园的姹紫嫣红,心情立刻舒爽起来。 “小姐,您快来看啊,这里有许多锦鲤呢!”何首站在池塘边欢快地向水凝烟招手。 水凝烟过去一看,果然许多颜色不一的锦鲤在水中追逐,也不怕人,何首的大叫声并没有引得那些锦鲤四下逃窜,依旧忘我地游弋。 何首啧啧叹道:“小姐,你看这些锦鲤多可爱多快乐啊!” 水凝烟随口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何首闻言,收回凝视锦鲤的视线,撇嘴对她家小姐说道:“小姐,您看那些锦鲤相互追逐,肯定是在玩耍嬉戏啊,怎么会不快乐呢?” 水凝烟淡淡一笑,开口道:“恐怕不尽然吧,它们相互追逐也有可能是在厮杀啊。也许它们过得一点儿都不快乐。” 何首顿时被她家小姐说得无语回答,便在这时一道慵懒低沉的声音蓦地传来,“那你过得快乐吗?” 水凝烟抬头,便看到皇甫辰从一旁的花径徐徐走来,今日的他着一袭蓝色云锦袍,远看犹如一道湛蓝的天空。墨发以金冠高高束起,眉目清幽,嘴唇紧抿,一如往日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水凝烟看到来人是皇甫辰,不由得微拧眉头。今日是皇甫辰上门提亲的日子,这个男人不好好地陪水凝墨互诉肝肠,跑到花园来做什么? “奴婢见过王爷。”等皇甫辰走近,何首连忙见礼道。 “起身吧。”皇甫辰话落,视线落在水凝烟的身上,略一沉吟道:“水凝烟,听说你昨日医馆惹上了麻烦,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帮忙,你派人到睿王府知会一声便可。” 此话一出,水凝烟微微一愣,完全不能理解皇甫辰怎么会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和皇甫辰以前过节颇深,如今解除了婚约,虽然她们算不上敌人,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朋友。皇甫辰现在对她说这样的话,究竟几个意思? “虽然说王爷要迎娶墨妹妹,今后王爷也算是小女子的妹夫了。不过王爷日理万机,又怎好劳烦王爷呢。”水凝烟抿唇,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皇甫辰的脸色立即暗沉下来。眸子里的神色变幻不定,顿时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他原本是一番好意,可惜眼前这个女人偏偏不领情。不过她话中强调自己是她的妹夫,难道她是因为自己要迎娶墨儿而心生怨恨吗? 一念至此,皇甫辰的眼睛蓦地亮起来,一时竟烟消云散,心情顿霁。此刻皇甫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从自己摊上水凝烟后,原本他这个高冷男子现在竟然是情绪失控,喜怒无常。 第一百零七章 渣男渣女 “不知王爷有没有订下迎娶墨妹妹的日子,我也好准备一份厚礼,预祝王爷和墨妹妹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水凝烟一脸含笑地说道。 谁料她话音刚落,皇甫辰就气急败坏地吼道:“水凝烟,你不要不识好歹!” 当下水凝烟就愣了,她有说错话吗?明明当初皇甫辰和水凝墨你侬我侬的,约个会还总得背着以前的水凝烟,简直就跟搞地下情一样,现在他们没有了那一纸婚约的束缚,能够迎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他不是应该满怀欣喜吗?难道她送上吉言还有错了? 不仅是水凝烟,就连一旁的何首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不知道为何皇甫辰好端端地如此动怒。 “不知小女子究竟说错了什么,竟惹得王爷如此动怒?还望指示。”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水凝烟满腹疑惑地询问。 皇甫辰锦袖一甩,冷哼一声,怒道:“水凝烟,不要在本王面前装腔作势了。你不就是嫌本王要迎娶墨儿吗?所以才会心有不甘,你还爱着本王对不对?” 听完皇甫辰的话,水凝烟顿时就傻眼了,她确信之前自己已经向皇甫辰十分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她对皇甫辰一点意思都没有,没想到如今这个男人竟然还这么有自信,好像普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他皇甫辰一个,她水凝烟非对他死缠烂打不可。或许,身体的原主人是这样,但是她水凝烟绝对不会如此不知自爱。 “王爷,小女子真是佩服您的想象力。我再重申一遍,或许,以前的水凝烟对你是有那么一些好感,但是对现在的水凝烟而言,你真的是一丁点儿的吸引力都都没。”水凝烟唇角讥讽的弧度越来越大,继而道,“王爷,你现在马上就要迎娶我水凝烟的妹妹了,你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合适吗?幸好现在没有外人,否则就刚才王爷的话传到其他人的耳中,只怕今日我的闺誉就要不保了。而墨妹妹听到了也必然要伤心了。” 皇甫辰闻言,浑身一震,眼里的神色惊愕、悲恸、酸楚、惆怅,百感交集。只听水凝烟继续说道:“好妹夫,不知道这些话你听懂了没有?” 皇甫辰嘴角狠狠一抽,看着水凝烟眼里的笑意,一时间气得大手紧握成拳。他皇甫辰也是一个极为清高冷傲的人,可是一次次在水凝烟的面前放下姿态,自欺欺人,即便是有一丝让她回心的可能他也不愿放弃,谁知到头来却被她绝情的话伤得痛彻心扉。 水凝烟原本是想来花园里赏赏风景,可是却没有想到皇甫辰的到来简直是大煞风景。当下她一点儿赏花的雅兴都没有了,刚打算向皇甫辰告辞,便在这时一道温婉的声音忽地传来,“王爷,原来您在这儿啊,害得墨儿好找。” 水凝墨袅袅婷婷而来,走得近了似乎才留意到水凝烟主仆也在场,故作惊讶道:“难怪刚才白芷那丫头告诉娘亲姐姐已经回府了,可惜就是到处找不到姐姐的人影,原来姐姐和王爷在一起啊。” 此话一出,皇甫辰和水凝烟主仆都微微变了脸色。水凝烟淡淡地凝视着水凝墨,一双眸子却格外的冰寒。 水凝墨似是随意的一句话,却巧妙地点出了水凝烟和皇甫辰暧昧不清的关系。数落水凝烟从医馆回来后就忙着和皇甫辰幽会。 此刻,水凝墨脸上挂着纯洁无害的笑容,心里却肝火大盛,刚才她几乎找遍了整个将军府,都没有看到皇甫辰,后来听府中的下人说看到人往花园这边来了。于是她便寻了过来,却没有想到水凝墨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那就是她心爱的男人仍和水凝烟藕断丝连,说着伤害她的话,根本就没有将她这个准侧妃放在心上。 今日的水凝墨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蔚蓝逶迤长裙,青丝高挽,发间斜插一珍珠钗,玉带将楚腰高束起,薄施粉黛,眉心处的大红花钿更添娇媚。只是此刻的她眉宇间戾气凝聚,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狠辣。 眸子深处是无尽的幽怨和嫉恨,她转眸看向皇甫辰,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全然在水凝烟的身上,霎时她心头窝火,苦不堪言。 水凝烟将这一切暗自看在眼中,唇畔似笑非笑。当初水凝墨抢走皇甫辰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姐姐所受的煎熬,如今水凝墨应有此报。 “二小姐,你这话奴婢可不爱听了,我们家小姐好端端地在这里,谁知道王爷怎么就给来了,而且还说了一些我们小姐和奴婢都听不懂的话。二小姐所言倒像是说我们家小姐不知自爱了。” 何首表面上对水凝墨一派恭敬,但是言语之间咄咄逼人,当下气得水凝墨胸口发闷,偏偏反驳不得。 “哎呀,姐姐,你看墨儿只是随意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丫头如此多心。”水凝墨讪笑着对水凝烟说道。 “墨妹妹难道不知什么是谨言慎行吗?二妹妹可是京城许多千金小姐的学习榜样,难道每次都是如此随意说话?”水凝墨眸光一转,脸上含着淡笑,眸子里却透出几丝寒意。 水凝墨听言,一张俏脸顿时黑白交加。不经意间看到水凝烟那充满讥诮的眼神,瞬间气得差点儿吐血。曾经她的声誉在京城贵女圈中极好,可是自从在湖心亭被水凝烟爆出她和睿王私定终身的消息后,她就渐渐被其他的千金小姐所不齿,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百花宴上她出了洋相,后来又爆出和睿王珠胎暗结的新闻,如今她的名声与以前水凝烟的臭名声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不及。 可惜这些都不重要了,她马上就要嫁进睿王府了,等她做了王府的女主人,那些曾经看轻她的千金小姐还不巴巴地巴结她。 当下水凝墨越想越得意,唇畔泛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不过一想到刚才皇甫辰和水凝烟的谈话,水凝墨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阵的揪痛。 “姐姐所言极是,墨儿受教了。” 水凝墨微垂着头,神色戚戚又充满悔恨,狭长的睫毛有些许的湿润,皇甫辰原本因为水凝墨刚才的话而心有不快,不过此刻看到这样的水凝墨,顿时心头一软,心生怜惜。 水凝烟将眼前的一幕看在眼里,唇角微微翘起,并不多言。水凝墨绝对是个演技令人折服的实力派,前一瞬可能还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害人,下一瞬就绝对可以将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之前有皇甫辰在就已经够影响心情的了,现在又跑来个水凝墨在这里装小白花,水凝烟此刻糟糕的心情可想而知。当下她淡淡启唇,“春光大好,墨妹妹和王爷就在这里好好玩赏,我有些困乏,就先行离开了。”话落,水凝烟主仆不等水凝墨和皇甫辰答话,抬步便往回走。 皇甫辰见状,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黯然。水凝墨看在眼里,水袖下的纤手攥出了一条血痕却丝毫不觉得痛。眼中闪过一抹狠毒,下一瞬心思电转,计上心来。 “哎呦,姐姐,墨儿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适,你可以帮墨儿检查一下吗?”水凝墨忽然大叫,一只手抵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可怜兮兮地说道。 “既然墨妹妹身子不适,那还是赶紧回去找府医帮你看看吧。”水凝并没有停下前行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哎呀,哎呀,痛死我了。”水凝墨见水凝烟并不上钩,当下叫得声音更大,整个人似乎无法承受剧痛,娇弱的身子开始往下瘫软。 “墨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皇甫辰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水凝墨,水凝墨顺势靠在皇甫辰厚实的胸膛,脸色微白道:“王爷,墨儿……墨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好痛……好痛……” 皇甫辰看到水凝墨满脸的痛苦之色,心疼到极点,冲着水凝烟前行的背影,怒声道:“水凝烟,你究竟是不是人,墨儿可是你的亲妹妹,你看她现在如此难受,竟然还这么无动于衷,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水凝烟闻言,冷笑连连。何首见睿王误解了她家小姐,刚出言想辩护,水凝烟便对她使了个眼色,何首只好选择了沉默。 何首心里恨急了水凝墨。通过若风的调查,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水凝墨根本没有怀孕,一看水凝墨此刻装腔作势的模样,就知道又想出什么鬼主意陷害小姐,可是睿王竟然傻傻地看不出来,还对小姐如此的疾言厉色,简直就是个大傻瓜。 此刻,水凝墨看到皇甫辰的俊脸上写满了对自己的担忧,美眸快速地掠过一抹得意,旋即垂眸遮去眼中的神色。她相信待会等王爷误以为水凝烟是害死她肚里孩子的凶手时,俊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更加丰富。 第一百零八章 设计陷害 皇甫辰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吼叫,可惜水凝烟完全当做没听到一样,脚下的步子没有半分缓停。 皇甫辰见状,火气瞬间蹭蹭往上升。下一刻他放开水凝墨,闪身到水凝烟的跟前,拦住去路,怒气冲天道:“水凝烟,本王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不管怎么说墨儿都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绝情绝义,见死不救!” 看到皇甫辰的眼中写满了焦灼和担忧之色,水凝烟冷笑连连,“皇甫辰,我一向随性而为,如果你想以这些道理说服本小姐,那么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水凝烟,你……”皇甫辰被是水凝烟的话瞬间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动,双眸赤红。抡起手掌就要朝水凝烟击去,旁边的何首顿时吓得脸色一片惨白。 水凝烟依旧神色淡然,十分平静,一双眸子微微上挑,里面一片清寒。那眼中的寒意瞬间让皇甫辰心神一震,旋即冷静下来,举起的手掌缓缓放下。水凝墨见状,恨恨地咬了咬牙,心里一阵失望。 “怎么,王爷是想杀了我吗?”水凝烟毫不畏惧地说道,唇畔噙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本王不会杀你,但是今日你非帮墨儿诊查不可。”皇甫辰一字一句地说完,旋即冷锐的眸子朝着何首的方向扫视了一眼。 下一刻,水凝烟心中暗叫“不好”,刚要出手却不想皇甫辰已经身形一展,大手如利爪一般抓上了何首的脖颈。 “水凝烟,或许本王将你奈何不了,但是若是你今日不替墨儿诊查,那本王就掐死她。”阴鸷的声音从薄唇缓缓溢出,不带一丝感情。 “皇甫辰,你好卑鄙!”看着被擒住的何首露出痛苦的表情,水凝烟顿时目光如出鞘的利剑,恨不得将皇甫辰刺穿。 此刻何首的眼里没有太多的恐惧,看向水凝烟的眸子没有一丝乞求。她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决不能成为小姐的拖累。 “小姐,您……不要管奴婢。”何首艰难地开口。 皇甫辰闻言,冷冷一笑,手上的力道不由加深,何首的脸色顿时由涨红变成了青白。 “慢着……”水凝烟阻止道。 她水凝烟从来不接受别人的威胁,但是这一次她没必要因为水凝墨这个渣女而失去一个得力的手下。 皇甫辰的唇畔瞬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他依言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水凝烟冷然道:“我可以诊查,但是若你敢动何首一根头发的话,我定让你后悔终生!” 她的话冷冽如刀,却带着叫人不敢违拗的威严,丝毫不会叫人怀疑她的话只是吓唬人而已。 “那就有劳了。”皇甫辰敛去心头的复杂,对水凝烟沉声道。 水凝烟面容冷若玄冰,当下迈步朝水凝墨走去。水凝墨心中顿时一阵暗喜,没想到这一次阴差阳错让王爷和水凝烟的关系僵到了冰点,接下来她只要再让王爷误以为水凝烟想对她下毒手,那么她就可以让水凝烟永无翻身的机会,让王爷认定水凝烟蛇蝎心肠,这样王爷就一定会对水凝烟死心了。 “姐姐,都是墨儿不好,害得你和王爷为了我伤了和气。”水凝墨凝视着向她走来的水凝烟,泫然欲泣道。 看到水凝墨这副虚假的嘴脸,水凝烟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她挑眉冷笑道:“难得睿王对你如此上心,希望妹妹他日莫要叫睿王失望才是啊。” 此话一出,水凝墨的脸上划过一抹极不自然的神色,眸光闪烁,讪讪道:“王爷对墨儿情深意切,墨儿自然不会辜负王爷的厚爱,姐姐多虑了。” 水凝烟笑嗤一声,当下再不多言。等水凝烟走近,水凝墨的眸子深处快速地闪过一抹冷光,将玉手递到水凝烟的跟前,故作感激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水凝烟恍若未闻,探手摸上水凝墨的脉搏,细细诊断起来。水凝墨心中带着几分忐忑,,偷睨了水凝烟几眼,见对方神色无波无澜,一时间一颗心狠狠地揪到嗓子口,生怕水凝烟诊出什么。若是被水凝烟发现她假怀孕,到时肯定就完蛋了。 不过水凝菡说过即便是绝世神医也难以区分服食莲座小黄花后和真正有喜的脉象区别,上次在宫中被太医诊断不是也没有被发现吗?想来即便水凝烟医术再高明,毕竟年纪轻阅历浅,一定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假孕药。 想到这里,水凝烟顿时放下心来。与此同时,她水袖里的手不由得捏紧了一枚毒针。 “回王爷,母子平安。可能刚才是因为墨妹妹来花园时走得太急,所以动了胎气。”水凝烟片刻之后,淡淡开口道。 皇甫辰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水凝墨也暗自松出一口气。下一瞬她忽然身子后倾,伸手去拉站得笔直的水凝烟,不忘大叫道:“啊,姐姐不要啊!” 水凝墨的手刚碰到水凝烟的衣衫,由于身子早已失去重心,下一瞬仍然仰面向后栽倒。水凝烟见状,忽地一个闪身,动作快如闪电,转到水凝墨的背后用自己的背用力将水凝墨往前一顶,当下水凝墨立刻往前扑去,皇甫辰连忙伸出双臂接住水凝墨。 反观水凝烟却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她用力过猛,加上所处的地方有坡度,瞬间她便一头栽倒在地,顺着斜坡只听“噗通”一声滚到了池塘里。 “小姐,小姐……”看到水凝烟落入水中,何首顿时吓得面如死灰,连忙放声大叫,“来人呐!快来人呐!救命呐,大小姐落水了!” 一看到水凝烟落下,皇甫辰顿时眸子一沉,放开对何首的钳制,旋即不等脱下外袍,整个人就纵身跳下了池塘。 岸上的何首急得啪啪掉眼泪,而水凝墨怔怔地站在原地,此刻惊异疑、愤怒、嫉恨……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刚才明明用毒针刺中了水凝烟的,水凝烟不是应该全身麻痹半盏茶的时间吗?可是为何她跟个没事人一样,明明是她陷害的水凝烟,水凝烟怎会不知,可是水凝烟为何反倒救她? 池塘的水并不深,水凝烟从池塘里站起来的时候,水的高度只刚刚到她的腰间。皇甫辰下水后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水凝烟,以至于他搞清楚池塘的深浅便急忙地跳下来。一时间他尴尬地站在水里,望着浑身湿透神色淡然地水凝烟,心头莫名复杂。 此刻水凝烟浑身湿透,一头乌木般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背后,身上的衣服紧紧地黏在她身上,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不见狼狈只增性感。 皇甫辰怔怔地望着,有瞬间的茫然和无措。刚才看到水凝烟落水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六神无主,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地告诫他,水凝烟绝不能有事。原来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已经不知不觉有了如此分量,他竟然浑然不知。 便在这时,被何首的救命声喊来的下人怔怔地站在岸边,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只看到睿王殿下有些失神地站在池塘,而大小姐则从头上取下一枚金簪刺着水里的锦鲤。而且手法那叫一个准。 “接着!” 水凝烟一连刺中三条又大又肥的锦鲤,旋即全都扔给了岸边的何首。她勾唇一笑,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今晚有鱼肉吃了。何首,你就替小姐我做那道你们家乡的特色菜西湖糖醋锦鲤,如何?” 何首顿时苦笑不得。刚才看到小姐滚到池塘里将她吓个半死,谁想到现在小姐竟然还有心情抓鱼,还讨论着晚膳的吃法。这样的小姐简直叫人无法跟上她的思维啊。 “姐姐,真是吓死墨儿了,都是墨儿不好,姐姐为了救墨儿反倒自己落水了。”水凝墨站在池塘边,伸出纤手准备拉水凝烟上岸,可惜水凝烟完全不领情,抓住另一边何首递来的手上了岸。 水凝烟的毫不领情让水凝墨无比恼火,便在这时只听水凝烟幽冷的声音传来,“水凝墨,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要救你?” 水凝墨一听,霍地抬起眼帘惊愕地望着水凝烟,只见水凝烟脸上浮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我不想被你陷害是一个原因,但是另一个原因你不妨猜猜。” 水凝墨不由一怔,惊骇得嘴巴合不拢。没想到水凝烟竟然早早就识破了她的计谋。想来之前她用毒针刺水凝烟时,一定是水凝烟早有防备,所以当初只是刺中了她的衣服。 她原本的计划是陷害水凝烟推她如水,然后在水中服下从水凝菡那里得到的药丸,制造成滑胎的假象,这样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罪责安在水凝烟的头上,可是没有想到如此缜密的计谋竟然早被水凝烟识破了。 水凝烟主动选择落水,一则是不想被她陷害,可是除此之后还有什么原因呢?水凝墨心中一时间琢磨不透,只觉得水凝烟心机之深令她如坠冰窖。 第一百零九章 准备大礼 水凝烟从池塘里上来后,皇甫辰也跟着上了岸。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皇甫辰并没有听到水凝烟刚才对水凝墨说了什么,所以当看到水凝墨的脸色有些苍白时,误以为是因为刚才被吓的。 皇甫辰朝水凝烟看了一眼,转头对水凝墨柔声道:“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水凝墨宛如一只乖巧的小白兔,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扫过水凝烟时,眉心几不可见地浅蹙。 等皇甫辰和水凝墨双双离开后,府中的下人也退下了。何首这才愤愤不平地对她家小姐说道:“小姐,二小姐心术不正,您怎么为了救她反倒让自己落水了呢。” 水凝烟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往回走,“你难道没有看出刚才水凝墨是想陷害我,想造成我将她推下去的假象,到时水凝墨必定会借此诬赖是我下毒手害得她流产了。” 此话一出,何首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大怒道:“岂有此理,没想到二小姐竟然如此狠毒。若是真叫她阴谋得逞了,岂不是就很难证明她之前根本就是假怀孕,而且睿王也一定将小姐恨之入骨,将小姐看成是杀害他孩子的凶手,那小姐真要栽个大跟头了。”何首越说越气,一双灵动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熊熊的火气。 “其实小姐我根本就不在乎水凝墨陷害我,因为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水凝烟如玉的面容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神采,明耀如珠。 何首一听,不解地挠头,“小姐既然不怕惹事,为何刚才还要委屈自己落水?” 水凝烟眸光流转,嘴角微翘道:“如果现在揭穿了水凝墨假怀孕的阴谋,只会让皇甫辰对她憎恨,而本小姐要的是让水凝墨在整个京城的名声都臭透,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何首看着她家小姐脸上明媚的笑容,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温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暗自腹诽:这个小姐阴狠腹黑起来比谁都可怕。 “何首,待会去打听一下皇甫辰何时迎娶水凝墨过门。” “是,小姐。”何首应声后,有些不解道,“小姐打听这个干什么?” 水凝烟闻言,挑眉道:“刚才皇甫辰和水凝墨如此对待本小姐,小姐我一向都是睚眦必报,所以琢磨着等他们大婚那日,本小姐一定要给他们送去一份大礼。” “大礼?”何首顿时来了兴趣,“小姐打算送什么大礼?” 何首不傻,自然听得出她家小姐话中之意是要出手对付水凝墨和皇甫辰了,那么喜庆的日子若是再发生些状况,想必一定更加热闹了。 看到何首一脸八卦的神色,水凝烟翻了个白眼,开口道:“你忘了本小姐说过的,不剧透,到时你只管看戏便好。” 何首顿时佯装不乐意地应了一声,其实心里却早已雀跃得不行。她家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惊人。哎,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了呢。 “啊欠!”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全身湿漉漉的水凝烟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何首顿时担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水凝烟摇头道:“没事,本小姐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得赶快回去换了这身湿衣服,否则就要真染风寒了。” 事实证明,水凝烟绝对是个乌鸦嘴,她回到明月阁换下湿衣服,沐浴过后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额头的温度还有点儿高。看来是真染风寒了。当下她让青柠下去煎药,何首出去打听消息,剩下的白芷、郁金则照顾她。 白芷和郁金看到她家小姐无精打采地半躺在床榻上,又是心疼又是愤慨。两个丫头喋喋不休地谩骂着水凝墨的阴毒。 水凝烟只感到浑身发软无力,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干脆就随了白芷和郁金。便在这时,担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烟儿,你没事吧?” 水凝烟抬眼就看到水子儒和沈月心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沈月心边走边道:“刚才听下人说你掉进了池塘里,你说你这个丫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叫人不省心。” 此刻,沈月心虽然数落着水凝烟,但紧皱的眉头透露出她对水凝烟的浓浓关怀,旁边水子儒的俊脸上也写满了担忧之色。 水凝烟见状,顿时心头划过一道暖流,刚准备挣扎起身,沈月心便上前按住她,开口道:“不舒服躺着就好。” 看着水凝烟略显苍白的脸色,沈月心急忙道:“烟儿,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要不然请大夫来好好给你看一下?” 水凝烟闻言,心中一阵感动。这时旁边的白芷和郁金笑道:“夫人,难道您忘了吗?小姐自己就是个神医,哪还需要请大夫啊!” 沈月心顿时反应过来,失笑道:“哎呀,瞧我这脑子,一着急就给忘了。” 白芷含笑道:“夫人还不是担心小姐,所谓关心则乱说得就是夫人现在这个样子。” 郁金接口道:“夫人和老爷放心好了。小姐没有大碍,只是落水受了一些风寒,青柠现在已经去煎药了,等小姐喝了药,捂一身汗就没事了。” 沈月心和水子儒闻言看向水凝烟,等水凝烟点头后两人才明显地展开紧皱的眉头。 “娘亲,烟儿没事的,您和爹爹就不要担心了。”水凝烟含笑着宽慰道。 沈月心旋即沉声道:“好端端地怎么会落水呢?刚才我听下人说墨儿当时也在场,是不是这个丫头对你又动了什么歪心思?” 沈月心深知水凝墨就和琴姨娘一样心术不正,城府极深,所以听下人禀报说水凝墨当时也在场,就认定这次水凝烟落水一定和水凝墨脱不了干系。 沈月心说话时,水凝烟用眼角偷偷观察着水子儒的神色,见沈月心话落后水子儒依旧神色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要知道以前整个将军府水子儒最宠爱的就是琴姨娘和水凝墨,所以刚才沈月心当着水子儒的面说水凝墨的坏话,她生怕引起水子儒的不快,这样的话只怕又会引起两夫妇的不和。 白芷和郁金在旁刚想说明真相,水凝烟连忙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识趣地没有出声。水凝烟浅笑道:“娘亲多虑了,是因为女儿在池塘边不小心脚下打滑,所以才会掉入池塘。” 水凝烟没有打算将真相告诉沈月心夫妇,一方面她是不想因为一个水子墨破坏了夫妻二人的关系,另一方面她和水凝墨的恩怨就该让她自行解决,她不需要帮手。 “哎,烟儿,都怪爹爹不好,以前宠坏了墨儿,加上琴姨娘又没有严加管教,才会让墨儿越来越没规矩,不但抢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而且还珠胎暗结,爹爹现在真是对她失望透顶。”水子儒说完,连连叹气,脸上露出十分痛心的表情。 只听他接着道:“今日睿王前来提亲,爹爹原本是不想打算将墨儿许配给他的,毕竟睿王曾是你的未婚夫,爹爹也知道你曾经对睿王用情极深,所以觉得若是答应了对你十分不公。好在后来爹爹将青柠和郁金两个丫头叫去了解了一下,才确定你真的已经对睿王没有了情分,爹爹总算心里踏实了。哎,墨儿如今已经有喜了,又是皇上赐的婚,所以既然你已经对睿王没了感情,那就成全了这桩婚事吧。到时爹爹和娘亲一定给你物色更好的男子。” 水凝烟当下睁大了眼眸,完全不敢相信水子儒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要知道水凝墨以前简直就是水子儒的心头宝。以前在水子儒的眼中无论水凝墨做什么都是对,水凝烟做什么都是错,若不是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水凝烟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看到水凝烟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水子儒马上便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道:“烟儿,爹爹知道以前对你和你娘多有亏待,好在爹爹醒悟过来了,所以今后爹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 此话一出,水凝烟便注意到沈月心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不过她知道那是幸福的泪光。水凝烟也是一阵心潮激荡,她微翘起唇角,对水子儒说道:“烟儿今日能听到爹爹这番话比什么都开心,所以即便烟儿以前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如今爹爹的这番话便如暖阳一样照亮了女儿心中所有的阴霾。女儿觉得很幸福,再不会去想那些曾经的不快,就让那些过往烟消云散吧。” 说到这里,水子儒眼眶微红,完全没有想到一向被自己忽视的女儿竟然如此通情达理,乖巧懂事。 水凝烟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一手拉过水子儒的手,一手拉过沈月心的手,最后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说道:“爹爹,娘亲为了您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委屈,所以还请爹爹今后要善待娘亲。” 此话一出,沈月心又娇羞又感动。水子儒则深情款款地望了一眼沈月心,随即对水凝烟信誓旦旦道:“烟儿,放心,爹爹今后再也不会辜负你娘了。今早我已经请奏皇上调我回京,而皇上也已经应允。以后你娘就是爹爹的女元帅,爹爹这个将军都以她马首是瞻。” “那烟儿在此恭喜爹爹,今后可以和娘亲成为一对神仙伴侣了。” 沈月心有些羞赧地瞪了水子儒一眼,抱怨道:“啊呀,你在烟儿跟前胡说什么呀,真是老不正经。” 水子儒闻言,顿时爽朗一笑。水凝烟和两个丫头皆被他的笑容感染,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旋即,水子儒敛去笑容,一脸正色道:“烟儿,解决了我和你娘的事情,是不是我们该谈谈你的事儿了?”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懵住,她的事儿?她有什么事儿? 第一百一十章 被逼婚了 “烟儿能有什么事?烟儿不知爹爹何意。” 水子儒凤目微眯,朗笑道:“傻女儿,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了。” 沈月心接着也开口道:“是呀,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烟儿,如今你年龄也不小了,正是适婚的年纪,若是再耽搁两年,到时成了老姑娘,只怕再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水子儒点头道:“你娘说得没错,墨儿比你还小一岁,如今马上就要嫁进睿王府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说到这里,水子儒略一沉吟道:“如今整个京城都传开了,说百花宴上南越王、司徒太子,还有咱们东璃国的太子全都有意娶你,可是你全都拒绝了。烟儿能不能告诉爹爹你究竟心仪什么样的男子,爹爹和娘亲也好帮你留意一下。”水子儒说完,沈月心也忙不迭地点头。 水凝烟顿时一阵头疼。她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和她谈起男婚女嫁的事情。她哪有什么心仪的标准,她只是不愿意嫁人罢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她不知自己以后会不会嫁人,但是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和准备。 水凝烟当即道:“哎呀,爹爹娘亲,烟儿还想留在你们的身边照顾二老,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所以烟儿还不想嫁人。” 沈月心一听,笑呵呵地说道:“傻丫头,你若是真想报答爹娘,就赶紧给我们找个贤婿回来。” 水凝烟讪讪一笑,解释道:“爹爹娘亲,感情的事是要讲究缘分的,缘分是不能强求的。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想必当年有不少的青年才俊、窈窕淑女追求过你们,可是你们彼此情有独钟,所以才能结合在一起。这就是缘分。所为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一番话让沈月心和水子儒十分受用。沈月心当下顾盼生辉道:“烟儿,你可说对了,当初你爹英俊潇洒,威武不凡,不知惹了多少京城女子因他徒增闺怨。可你爹最终还不是选了我。” 沈月心话落,水子儒不甘落后道:“烟儿呀,想必你不知道当年你娘沉鱼落雁,有东璃国第一美女之称,不仅吸引了无数的青年才俊,就连咱们的皇上也追求过,可最后还不是嫁给爹爹我了。” “哎呀,夫君,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当年沉鱼落雁,难道现在我很丑吗?”沈月心立刻不悦道。 水子儒连忙讨好道:“哦……夫人,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为夫想表达的是当年你沉鱼落雁,如今更胜一筹。” 沈月心闻言,眼角眉梢俱是满意和娇羞的神色。水凝烟主仆三人皆是抿嘴偷笑,等沈月心和水子儒发现后,才猛然发现他们此刻的讨论早已偏离了主题。 轻咳了数声后,沈月心夫妇再次将话引上了正题。水凝烟听得叫苦不迭,她现在可是病患,需要静养的。 “烟儿呀,娘亲觉得你还是应该尽快找个心仪的男子,结婚生子,到时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爹爹和娘亲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而且以后会多个人对你嘘寒问暖,这不是很好吗?” 水凝烟不以为意,腹诽道:多一个人的嘘寒问暖,同时也多了与一帮女人争夫夺宠的战争,想想都觉得累。她才不要。 “烟儿呀,爹爹觉得你可以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夫君用纸笔描述出来,爹爹和娘亲可以根据这些标准帮你挑选。” “烟儿呀,你听娘亲说……” “烟儿呀,你听爹爹说……” “好了,爹爹娘亲,你们不要说了。”水凝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原本就昏沉的大脑更加沉甸甸的。 她佯装委屈道,“看来爹爹和娘亲一定是觉得烟儿如今在将军府白吃白喝,成了你们的拖累,惹得爹娘心烦,算了,待会何首回来烟儿就让她出去找宅子,找到了烟儿就搬出去住。” “哎呀,烟儿你这是作何?爹爹和娘亲哪是这个意思,你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哪有嫌弃你的道理!” “是啊,烟儿,既然你暂时不想谈这些,咱们就不谈了,爹娘也不逼你,等你什么时候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子记得告诉我们就行了。” “好了,你现在染了风寒,待会喝了药记得好好休息,爹爹和娘亲就先走了。” “爹娘慢走。”看着沈月心和水子儒几乎落荒而逃的模样,水凝烟的眼里掠过一抹狡黠之色。 “哇,小姐,你好厉害啊,这样就让老爷和夫人知难而退了。” “小姐,老爷和夫人真是把您疼到了心尖儿!” 白芷和郁金正一搭一搭地说着,青柠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说道:“小姐药已经煎好了。” 白芷上前将水凝烟从撒花软枕上扶起,青柠将药碗端上前,三个丫环看着里面粘稠的黑色药汁皱了皱眉,嘴里禁不住泛起一丝苦涩。 郁金说道:“小姐,要不要给您拿些蜜饯来?” “不用。”水凝烟拿过青柠手里的药碗,下一瞬毫不犹豫地将药汁一饮而尽,旋即将空碗交回到青柠的手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三个丫头顿时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得暗自佩服起她们小姐来,那么苦的药汁喝起来简直跟喝白开水一样,完全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 刚服侍水凝烟用完药,何首跑进来对水凝烟回禀道:“小姐,睿王离开花园后就去了二小姐的绿芙阁,刚才又找了老爷夫人,将迎娶二小姐的日子定在了后天。” “后天?这么快?”郁金忍不住感慨道。 何首似笑非笑道:“睿王钟情二小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巴不得早早让二小姐过门呢。” 白芷开口道:“这样也好,刚好在小姐动身前往崇山书院之前解决了二小姐,也省得鞭长莫及。”此话一出,其他三个丫头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水凝烟闻言,唇畔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白芷所说的就是她心中所想。能在动身前往崇山书院前解决了水凝墨自好不过了。当下她唤出若风,耳语了几句,若风应声后便迅速离开。 汤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所以片刻的工夫水凝烟便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何首刚准备服侍她躺下,便在这时外面响起管家福伯的声音。 “大小姐,南越王在大门外,说急着赶回南越,所以就不进来打扰小姐了,问小姐是否方便出去道个别。” 青柠开口道:“福伯,你看小姐如今都病成这样了,哪还出得去。你就如实去回禀,说小姐染了风寒,不宜出门。” 水凝烟闻言,说道:“福伯,就照青柠说得去做。” “是,小姐。”福伯应声退下。 此刻,大门外东方烈坐在马车里,等待着将军府管家的回话,唇畔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弄。依照上次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多半在临走之前是见不到这个女人了,算了,他原来过来也只是想知会一声,让这个女人知道他要离开东璃回南越了。 旋即想到今早收到的飞鸽传书,东方烈的眉心拧起一道深褶。该死的,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南越国境内的北方灾民忽然发生暴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害得他不得不回国主持大局。 便在这时,管家福伯匆匆跑来,硬着头皮回禀道:“回大王,我们家大小姐染了风寒,不宜出来,还请您见谅。” 虽然早已料到今日怕是不可能见到水凝烟了,不过如今听说水凝烟病了,他忍不住担心道:“严重吗?服药了没有?” “多谢大王关心,只是普通的风寒,大小姐已经服过药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会好的。” 东方烈闻言,这才放心不少。旋即玉手挑起织金车帘,东方烈将手中的一块天然岫玉双面镂空龙形平安玉佩交给福伯,启唇道:“这件玉佩是本王的随身之物,你将她交给你家小姐。告诉她有朝一日若是来了南越国,只要出示这枚玉佩,见玉佩如见南越王,希望能帮助到她。告诉你家小姐,南越国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东方烈的一番话说得深情款款,原本他总给人一种桀骜阴冷的感觉,但是此刻深邃的眸子里透出脉脉的多情,即便福伯是男人也被感动了,当下恭敬道:“大王放心,老奴一定一字不漏地将您的心意转达给我家大小姐。”说完,福伯小心翼翼地拿好玉佩转身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脑海中一想到那张时而对他清冷时而又被他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水凝烟,东方烈的唇畔就勾起一抹温柔飘忽的笑容。 便在这时,一道充满敌意的声音蓦地传来,“南越王来将军府是打算跟水凝烟道别吗?不过好像人家并不领情。” 此话一出,东方烈霍地抬起眼帘,一双眸子闪烁出丝丝冷锐的光芒。皇甫辰毫不畏惧地迎视,似笑非笑。 皇甫辰刚才和水子儒夫妇敲定了迎娶水凝墨的日子,后来又商议了当日迎娶时的一些事项。谁知出门之后就看到将军府的管家站在东方烈的马车前。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去。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有种莫名的恼火,禁不住向坐在马车里的东方烈发起挑衅。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两男对峙 东方烈先是被皇甫辰气到,不过等皇甫辰走近看到皇甫辰脸上窝火又吃醋的表情时,东方烈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大好。 “睿王说得极是呀。本王也觉得水大小姐太不给面子了。不过本王不会放弃的,本王有信心总有一天会让水凝烟成为我的王后。”东方烈微微一顿,故作不解道,“咦,将军府今日这么热闹,看来应该是王爷前来向水二小姐提亲了。” 说到这里,皇甫辰的俊脸阴沉如欲雨的天空。东方烈恍若不觉般,继续道:“那本王在此可要恭喜睿王了。哦,对了,提亲是何等的喜事,可是睿王看起来似乎一点儿都不开心,哦,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之前睿王错把明珠当弃尘,放弃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想想都觉得可惜,如今只怕睿王心中十分不甘吧……” “南越王,本王得不到水凝烟,你以为你就可以了吗?在百花宴上你还不是照样被水凝烟给拒绝了。”不等东方烈说完,皇甫辰就冷冷地打断。 东方烈优雅地勾唇,不以为意道:“睿王,咱们的情况好像不一样吧。水凝烟可是被你伤透了心,本王敬她爱她还来不及呢。所以虽然本王现在是被她拒绝了,但是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希望。而睿王呢,只怕这辈子就只能跟着水二小姐喊水凝烟一声‘姐姐’了。” “你……”皇甫辰气得额头上青筋滚滚,可惜东方烈说得都是事实,他的确已经失去了追求水凝烟的资格。 “皇甫辰,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后悔有期。”说到这里,东方烈促狭一笑,“预祝睿王新婚快乐,琴瑟和谐。” 话落,车夫“驾”的一声抽动马鞭,东方烈的车子飞驰而去。只余皇甫辰站在原地独自恼羞成怒,却又发泄不出。 将军府,绿芙阁。 琴姨娘还没有进门,便先声夺人,喜不自禁,“二小姐,姨娘我带了裁缝师傅来,你快试穿一下嫁衣啊!” 水凝墨闻声迎出,果然看到琴姨娘的旁边跟着个身材略显丰腴的女裁缝。那裁缝手中盛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蒙着,想必里面放的就是嫁衣了。 看到琴姨娘,水凝墨抿唇一笑,上前拉住琴姨娘的手,称呼道:“姨娘你来了。” “见过二小姐。”女裁缝上前向水凝墨见礼道。 “裁缝师傅不必客气。”水凝墨脸上保持着温婉的笑容,旋即道:“姨娘、裁缝师傅,咱们里面说。” 当下三人步入房间,琴姨娘迫不及待地撤去托盘上的红布,眉飞色舞道:“二小姐,我请了京城最有名的裁缝师傅给您缝制了嫁衣,可是新款呢。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水凝墨微微一愣,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透出一抹惊喜,“姨娘,不是今日王爷才刚刚来府提亲的吗?怎么这嫁衣现在就缝制好了?莫不是琴姨娘早就为我准备了?” 琴姨娘闻言,得意一笑,邀功似的对水凝墨说道:“那日百花宴得知睿王要迎娶你,我就托裁缝师傅给您缝制嫁衣了。你看幸好姨娘准备得早,后天就是大婚之日,若现在才张罗的话铁定是来不及了。女人这一生就只做一次新娘,还是穿上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嫁衣好。” 此话一出,水凝墨顿时感激地连连点头,“姨娘对墨儿真好,等墨儿嫁入了王府,墨儿今后一定好好报答姨娘。” “傻小姐,虽然你喊别人一声‘娘亲’,但你总归是姨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姨娘对你不好对谁好。”琴姨娘听了极为受用,伸手替水凝墨理了理鬓边的秀发,笑容满面道。 女裁缝看到眼前母女情深的一幕,不好催促,到是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云坠含笑道:“好了,二小姐和姨娘还是不要话家常了,二小姐先试一下嫁衣,若是哪里不合身就让裁缝师傅改改。” 琴姨娘也忙说:“二小姐,您快试试这件嫁衣,看自己可还喜欢。” 水凝墨笑靥如花,点了点头。 当女裁缝展开托盘上的大红嫁衣,云坠忍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哇,小姐,这嫁衣好漂亮啊!小姐穿在身上一定更好看!” 水凝墨看到那身美轮美奂的嫁衣,也是一脸惊喜。随后在云坠的帮忙下水凝墨换好了嫁衣。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名贵的红段子上用金线绣了一朵朵高贵美艳的金色牡丹,肩上层叠的披肩更显雍容华贵。腰间束着镶宝石的款绶带,更是耀眼夺目。 “哇,二小姐,您实在太漂亮了啊!” “二小姐穿上这件嫁衣,简直比天山的仙女还要好看呀!” “可不是,要不然我们二小姐怎么担得起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 水凝墨让云坠取来镜子,她在镜前巧笑嫣然,翩翩旋转,果见镜中的女子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水凝墨十分满意,心中唏嘘。穿上嫁衣的女子是最美的,或许眼下就应了这句话。 眉眼间顿时闪过一抹满满的自信,若是睿王看到她如此惊艳的一幕,还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换下嫁衣,水凝墨让云坠去送女裁缝,她和琴姨娘则坐在一起说起体己的话来。水凝墨替琴姨娘倒了一盏茶,微笑着开口道:“姨娘,外公那边通知过了吗?” 琴姨娘呷了一口茶,说道:“这个自然了,睿王殿下前脚一走,姨娘就遣了人去永昌侯府送喜帖。你放心好了。” “多亏有姨娘为墨儿事事打点,让女儿轻松不少。” 琴姨娘勾唇道:“如今这偌大的将军府就只有咱们母女相依伪命,姨娘不疼你疼谁?” 说到这里,瞬间勾起了琴姨娘的一抹幽怨和心伤,忍不住叹息道:“也不知沈月心使了什么本事,这次老爷回来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对沈月心母女简直好得没话说。今日睿王提亲离府之后,老爷还将姨娘我狠狠训斥了一番,说姨娘对你有失管教,让你做出未婚先孕有辱门楣之事。” 琴姨娘微微一顿,继续道:“哎,现在老爷的心思全在那对母女身上,连咱们正眼都不肯瞧一眼了。更气人的是老爷竟然同意了沈月心之前定下的陪嫁,姨娘我想再给你争一争,谁想反倒被老爷大骂了一顿,说姨娘我贪心不足,越来越像个市井妇女。姨娘我现在是对老爷彻底寒心了。今日给你外公送去请帖时,我还让下人带了一封信过去,看永昌侯府能不能给你拿出些嫁妆。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你能嫁入王府,这是你今生的福分,姨娘我只想二小姐能风风光光地大嫁,到时你过去了也不会因为嫁妆少而被人瞧不起。” 等琴姨娘说完后,水凝墨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半晌忍住心中的悲恸和感动,说道:“姨娘对墨儿的大恩大德,墨儿今生难忘。” “傻孩子,姨娘为你做这些从来都没指望过你回报,只希望你今后嫁到王府后过得幸福,从此大富大贵。”琴姨娘说到这里,忍不住感慨道,“以前看到沈月心母女被老爷抛弃时,姨娘我不知有得意,可是现在咱们母女俩却也落得如此境地。果然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琴姨娘掏出帕子帮水凝墨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如今你马上就要嫁到王府了,姨娘也算是盼出了头。你再哭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水凝墨闻言,顿时破涕而笑,“姨娘,你放心好了,等墨儿嫁到王府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琴姨娘点了点头,旋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压低声音道:“墨儿,不过姨娘还得提醒你,那个药丸的效用只能维持一个月,一定得尽快想办法解除这个隐患。” “姨娘,我知道了。” 水凝墨袖中的玉手不由得攥起。今日在花园时错过了嫁祸水凝烟的机会,看来如今只能从长计议了。但水凝烟,她绝不会放过。 将军府,明月阁。 水凝烟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顿时好了很多。她刚起身不久,青柠就带着福伯进来了。 福伯一进来就忐忑道:“大小姐,老奴前来是向您请罪的。” “请罪?福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水凝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只记得之前晕晕乎乎地听到福伯跑来向她禀报,说东方烈准备回南越来向她辞别,她不是让福伯去转告她染了风寒不宜出门吗? 福伯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道:“是这样的,大小姐不是让老奴去给南越王传话吗,可是谁知道老奴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听了南越王的一番话就泛起糊涂了,南越王随后将这枚玉佩交给老奴,老奴也没有征询小姐的意见就接了下来。等反应过来再返回去找南越王时,谁知道南越王已经离开了。” 福伯说完,脸上就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他是将军府的老人了,一向办事得体,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水凝烟摆手道:“算了,福伯,你也无须自责。我只是收下一枚玉佩,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拿来吧。”话落,她心中却一阵腹诽。南越王可不是一般的人,一个桀骜的枭雄自然会散发出令人臣服的气势来,福伯会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 “多谢大小姐。”见水凝烟并没有怪罪自己,福伯这才放下心来,上前将玉佩交给水凝烟。 水凝烟端详了一下玉佩,天然岫玉,双面镂空,雕刻着飞龙祥云,色泽莹透,一看便知是真品。 “大小姐,南越王让老奴将玉佩交给大小姐。说大小姐有朝一日若是来南越国,只要出示这枚玉佩,见玉佩如见南越王,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还说南越国的大门永远为大小姐敞开。” 等福伯离开后,水凝烟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爱不释手。唇角轻扬道:“如此贵重的玉佩送到本小姐不要白不要,至于去南越国那就免了,哼,本小姐才不会去南越国呢。” 便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响起,看到若风进来,水凝烟顿时一亮,开口道:“如何?” 若风调戏一笑道:“都按小姐所说的办妥了。咱们就静静等待主子送出去的这份新婚大礼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日,细碎的阳光早早的将整个京城笼罩。东璃国的睿王殿下迎娶将军府的水二小姐,街道上天还未亮便围堵了无数的百姓,整个京城几乎万人空巷,全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目睹这场盛况。 辰时正三刻,皇甫辰的马停在了将军府,六抬大轿也落在了将军府大门口。虽然只是迎娶一个侧王妃,但因为是头遭娶亲,所以排场丝毫不逊于迎娶正王妃。 将军府朱红大门立刻被打开。随着唢呐声起,爆竹声响,水凝墨着迤逦于地的玫红喜服头蒙喜帕,被一个做喜婆打扮的壮实老妇人背了出来,接着被送进了迎亲的花轿里。 东璃皇室的迎亲花轿与普通人家不同,没有四面锦步遮拦。轿顶是镶金的八角宝盖,宝盖以华丽的锦缎铺面,四周飘垂而下的层层大红轻纱,华丽且喜庆。 陪嫁丫环着一袭桃红衣裙,腰间系着大红色轻纱,脸色带着欢喜地笑容站在花轿旁。要说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要数次课坐在高头白马上的新郎官。 明媚的日光下,皇甫辰一袭大红色的锦袍水流风韵,窄腰立领,腰带与领口见金丝萦绕。宽大的袖袍随风鼓舞,漆黑如墨的青丝一丝不苟地龙金冠压下,余下的披肩而散,两缕从鬓间垂下,闲散的飘垂与两肩,与金冠垂下的两根明黄丝带纠缠。细长斜飞入鬓的剑眉,双眸湛湛,只是如此喜庆的日子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看到该有的笑容,凉薄的双唇微微抿着。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精致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辉,让人挪不开眼。 “天,这世间竟有丰神俊朗的男子!” “睿王殿下简直又酷又帅!” “哎呀,你们看,睿王殿下好像是看我呢,我的心都好似要跳出来了。” “水二小姐实在是太幸运了,竟然能够成为睿王殿下的侧妃。”“早知道我也想办法和睿王殿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得了吧,那我看你是白日做梦,不想活命了!瞧你这副尊容,哪有水二小姐的福分” “……” 此刻,层层或赞叹或艳羡或嫉妒的声音不断响起,且一浪高过一浪,整个京城围观的百姓都在这一刻,被睿王皇甫辰的无双风华所摄。 不过坐在马背上的皇甫辰那张俊脸一直无波无澜,似乎那些议论声跟他毫无关系一样。眸光轻扫,想搜寻出那抹让他又憎恨又牵挂的身影,可是半晌却是徒劳,那粉白的唇不由得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眸子也有一瞬间的黯然。 那个女人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崇山书院了,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他之所以早早地定下娶亲的日子,还有原本他只是娶一个侧王妃,根本不用劳烦他亲自迎亲,这种种的异常皆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再看那个女人一眼。可是这样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奢求。 花轿里,水凝墨的心还一个劲儿地砰砰乱跳,完全有种做梦的幻觉。她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手,真的有疼痛的感觉,原来这一切是真的,她真的如愿嫁给睿王殿下。 随着喜婆的一声“起轿”,然原本平缓了的礼仪乐队更加的卖力的吹奏,皇甫辰先驱马而动。整个迎亲的依仗也随之而动,紧接着跟着将军府派出的送亲队伍跟在迎亲的队伍之后,整个依仗更加地浩浩荡荡,如游龙一般有头无尾。 从将军府到睿王府之间所经过的长街全都铺满了红毯。迎亲的队伍一动,便有跟着花轿四周的婢女,从提在手中的花篮里抓出鲜花瓣一路挥洒,细碎的阳光之下,幽香袭人,繁华纷飞。 如此如梦如幻的场景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整个迎亲队伍就在这样唯美而又梦幻之中行到了睿王府。此刻整个睿王府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新娘的花轿一落,就有人递上一个金苹果,萧腾递上绑了红缎的大弓,系上小红彩球的三只箭。三箭同时搭在弓上,皇甫辰一个漂亮的斜侧身,拉开弓弦的手一松,三只箭笃笃笃几乎同时飞射而去,精准的射在轿子的宝盖上。如此利落漂亮的身手,不禁让围观的百姓一阵叫好喝彩。 皇甫辰在百姓沸腾之中,神色不变,翻身跃下马,走到轿子前,微微躬身,将宽大如玉的手掌半伸入红纱之中,,清淡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多少欢喜,“请侧妃下轿。 水凝墨一手握着苹果,一手缓缓的伸出,轻轻的搭在皇甫辰伸出的大掌之上。接着所有人有只看到华丽的大红轻纱一扬,带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如同天边红云一翻,而后水凝墨便被皇甫辰稳稳地横抱在怀里。再回头,唯有轿帘轻响,轻纱拂动。 皇甫辰在一片叫喊声之中,抱着水凝墨,有些心不在焉地踏入睿王府。与此同时,睿王府对面的高楼上何首焦灼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二小姐马上就要和睿王入洞房了,可是你的大礼怎么还没有到呢?” 不仅是何首,就连旁边的青柠、白芷、郁金三人也是不明其里。水凝烟向四个丫头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等水凝烟开口,若风便道:“你们放心好了,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难道你们还不相信小姐的本事?” 此话一出,四个丫头皆是撇了撇嘴,青柠翻眼道:“我们不是不相信小姐,只是怀疑小姐交办的事你有没有办妥。” 此话一出,其他三个丫环也跟着附和道:“就是,青柠说得没错。这么重要的事情小姐竟然只交给你去办,实在是太偏心了。” 水凝烟闻言,顿时无语。这里面若风武功最好,要做机密的事情不被人察觉,那自然得交给若风去办了。 “好了,你们四个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功,你们打得过若风吗?若是让你们去办,准要办砸了。” 四个丫头听言,顿时觉得她们小姐说得有理。当下脸上不见气馁,反倒激起了斗志。 “小姐,奴婢武功是不如若风,不过今后我们会加倍努力。我们不是争风吃醋,只是想成为小姐身边最有用的人。” 此话一出,水凝烟心中一阵动容,微笑道:“好啦,小姐我知道你们的忠心。但是你们要记住一个人的能力强固然好,但最重要的是要有忠心。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就像青柠做事认真,何首通些医术,白芷胆大心细,郁金擅于女红,你们都有自己的长处,没必要和别人去比。再说这世上人无完人。” 四个丫头听言,心里一阵激动,完全没有想到她们小姐竟然如此看重她们,当下信誓旦旦地表忠心。 “小姐放心好了,无论今后上刀山下火海,我们绝不会背叛小姐的。” “我相信。” 这时,白芷略一沉思道:“小姐,您说得不对呀,您说人无完人,可是您在我们几个人的心中简直是无所不能。到现在为止,奴婢们还想不到这世上究竟是什么小姐做不到的。” “小姐,白芷说得不错,在我们心中您简直就跟神仙一样。” “就是,我们对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姐有勇有谋,简直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水凝烟顿时被几个丫头的溢美之言逗笑了,开口道:“小姐我可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不过是经理得多懂得多罢了。” 青柠当下不解道:“小姐,不对呀,青柠照顾您多年,除了之前您因为痴缠睿王,所以经常往睿王府跑。但是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一样都是在闺阁中长大,小姐也没经历什么呀,但为何比起其他大家闺秀,小姐懂得简直太多了。” 水凝烟闻言,勾唇一笑。她自然不会告诉青柠其实她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魔医,在现代的种种经历根本就不是她们能想象到的。 当下生怕几个丫头问得更多,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不是让小姐我带你们来看戏吗?现在怎么就尽说些有的没的?” 此话一出,几人继续朝着睿王府的方向看去,只听青柠说道:“哎呀,小姐,您的这份大礼该不会要等到睿王和二小姐拜堂结束才能送到吧?” 水凝烟闻言,不置可否地一笑。水凝烟主仆所处的视角极好,加上此刻大厅的轩窗都打开着,所以完全可以看清楚大厅里的情况。 皇甫辰抱着水凝墨登上层层台阶,等到大厅前才把楚淡墨放下,让她脚踩华丽的艳红地毯,随后便有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婢女恭敬的送上大红的彩绸。 水凝墨接过递上来的彩绸,将苹果递给云坠,与皇甫辰一人牵着一头,垂着中间的彩球,踏上艳红的地毯,拖着华丽而又宽大的裙摆,缓缓地步入大厅。因为皇甫辰娶的不是正妃,所以不用拜堂,接着直接将新娘送入洞房便算是礼成了。 在水凝墨即将要被送走前,有个宾客喝得有些贪杯,上前对皇甫辰道:“王爷,听说您娶得侧妃可是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王爷能不能在这里就掀开新娘的面纱让我等瞻仰一下侧妃的花容月貌?” 此话一出,皇甫辰脸色微微一变,今日虽是他的大喜之日,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所以没心情陪着这些宾客瞎胡闹。不过眼前的宾客其父是朝中一位被他刚刚拉拢过来的重臣,他总不能断然拒绝对方的要求,可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拒绝的借口。谁想正在这时,水凝墨却开口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嫁入王府 这日,细碎的阳光早早的将整个京城笼罩。东璃国的睿王殿下迎娶将军府的水二小姐,街道上天还未亮便围堵了无数的百姓,整个京城几乎万人空巷,全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目睹这场盛况。 辰时正三刻,皇甫辰的马停在了将军府,六抬大轿也落在了将军府大门口。虽然只是迎娶一个侧王妃,但因为是头遭娶亲,所以排场丝毫不逊于迎娶正王妃。 将军府朱红大门立刻被打开。随着唢呐声起,爆竹声响,水凝墨着迤逦于地的玫红喜服头蒙喜帕,被一个做喜婆打扮的壮实老妇人背了出来,接着被送进了迎亲的花轿里。 东璃皇室的迎亲花轿与普通人家不同,没有四面锦步遮拦。轿顶是镶金的八角宝盖,宝盖以华丽的锦缎铺面,四周飘垂而下的层层大红轻纱,华丽且喜庆。 陪嫁丫环着一袭桃红衣裙,腰间系着大红色轻纱,脸色带着欢喜地笑容站在花轿旁。要说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要数次课坐在高头白马上的新郎官。 明媚的日光下,皇甫辰一袭大红色的锦袍水流风韵,窄腰立领,腰带与领口见金丝萦绕。宽大的袖袍随风鼓舞,漆黑如墨的青丝一丝不苟地龙金冠压下,余下的披肩而散,两缕从鬓间垂下,闲散的飘垂与两肩,与金冠垂下的两根明黄丝带纠缠。细长斜飞入鬓的剑眉,双眸湛湛,只是如此喜庆的日子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看到该有的笑容,凉薄的双唇微微抿着。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精致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辉,让人挪不开眼。 “天,这世间竟有丰神俊朗的男子!” “睿王殿下简直又酷又帅!” “哎呀,你们看,睿王殿下好像是看我呢,我的心都好似要跳出来了。” “水二小姐实在是太幸运了,竟然能够成为睿王殿下的侧妃。”“早知道我也想办法和睿王殿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得了吧,那我看你是白日做梦,不想活命了!瞧你这副尊容,哪有水二小姐的福分” “……” 此刻,层层或赞叹或艳羡或嫉妒的声音不断响起,且一浪高过一浪,整个京城围观的百姓都在这一刻,被睿王皇甫辰的无双风华所摄。 不过坐在马背上的皇甫辰那张俊脸一直无波无澜,似乎那些议论声跟他毫无关系一样。眸光轻扫,想搜寻出那抹让他又憎恨又牵挂的身影,可是半晌却是徒劳,那粉白的唇不由得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眸子也有一瞬间的黯然。 那个女人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崇山书院了,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他之所以早早地定下娶亲的日子,还有原本他只是娶一个侧王妃,根本不用劳烦他亲自迎亲,这种种的异常皆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再看那个女人一眼。可是这样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奢求。 花轿里,水凝墨的心还一个劲儿地砰砰乱跳,完全有种做梦的幻觉。她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手,真的有疼痛的感觉,原来这一切是真的,她真的如愿嫁给睿王殿下。 随着喜婆的一声“起轿”,然原本平缓了的礼仪乐队更加的卖力的吹奏,皇甫辰先驱马而动。整个迎亲的依仗也随之而动,紧接着跟着将军府派出的送亲队伍跟在迎亲的队伍之后,整个依仗更加地浩浩荡荡,如游龙一般有头无尾。 从将军府到睿王府之间所经过的长街全都铺满了红毯。迎亲的队伍一动,便有跟着花轿四周的婢女,从提在手中的花篮里抓出鲜花瓣一路挥洒,细碎的阳光之下,幽香袭人,繁华纷飞。 如此如梦如幻的场景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整个迎亲队伍就在这样唯美而又梦幻之中行到了睿王府。此刻整个睿王府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新娘的花轿一落,就有人递上一个金苹果,萧腾递上绑了红缎的大弓,系上小红彩球的三只箭。三箭同时搭在弓上,皇甫辰一个漂亮的斜侧身,拉开弓弦的手一松,三只箭笃笃笃几乎同时飞射而去,精准的射在轿子的宝盖上。如此利落漂亮的身手,不禁让围观的百姓一阵叫好喝彩。 皇甫辰在百姓沸腾之中,神色不变,翻身跃下马,走到轿子前,微微躬身,将宽大如玉的手掌半伸入红纱之中,,清淡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多少欢喜,“请侧王妃下轿。” 水凝墨一手握着苹果,一手缓缓的伸出,轻轻的搭在皇甫辰伸出的大掌之上。接着所有人有只看到华丽的大红轻纱一扬,带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如同天边红云一翻,而后水凝墨便被皇甫辰稳稳地横抱在怀里。再回头,唯有轿帘轻响,轻纱拂动。 皇甫辰在一片叫喊声之中,抱着水凝墨,有些心不在焉地踏入睿王府。与此同时,睿王府对面的高楼上何首焦灼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二小姐马上就要和睿王入洞房了,可是你的大礼怎么还没有到呢?” 不仅是何首,就连旁边的青柠、白芷、郁金三人也是不明其里。水凝烟向四个丫头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等水凝烟开口,若风便道:“你们放心好了,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难道你们还不相信小姐的本事?” 此话一出,四个丫头皆是撇了撇嘴,青柠翻眼道:“我们不是不相信小姐,只是怀疑小姐交办的事你有没有办妥。” 此话一出,其他三个丫环也跟着附和道:“就是,青柠说得没错。这么重要的事情小姐竟然只交给你去办,实在是太偏心了。” 水凝烟闻言,顿时无语。这里面若风武功最好,要做机密的事情不被人察觉,那自然得交给若风去办了。 “好了,你们四个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功,你们打得过若风吗?若是让你们去办,准要办砸了。” 四个丫头听言,顿时觉得她们小姐说得有理。当下脸上不见气馁,反倒激起了斗志。 “小姐,奴婢武功是不如若风,不过今后我们会加倍努力。我们不是争风吃醋,只是想成为小姐身边最有用的人。” 此话一出,水凝烟心中一阵动容,微笑道:“好啦,小姐我知道你们的忠心。但是你们要记住一个人的能力强固然好,但最重要的是要有忠心。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就像青柠做事认真,何首通些医术,白芷胆大心细,郁金擅于女红,你们都有自己的长处,没必要和别人去比。再说这世上人无完人。” 四个丫头听言,心里一阵激动,完全没有想到她们小姐竟然如此看重她们,当下信誓旦旦地表忠心。 “小姐放心好了,无论今后上刀山下火海,我们绝不会背叛小姐的。” “我相信。” 这时,白芷略一沉思道:“小姐,您说得不对呀,您说人无完人,可是您在我们几个人的心中简直是无所不能。到现在为止,奴婢们还想不到这世上究竟是什么小姐做不到的。” “小姐,白芷说得不错,在我们心中您简直就跟神仙一样。” “就是,我们对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姐有勇有谋,简直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水凝烟顿时被几个丫头的溢美之言逗笑了,开口道:“小姐我可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不过是经理得多懂得多罢了。” 青柠当下不解道:“小姐,不对呀,青柠照顾您多年,除了之前您因为痴缠睿王,所以经常往睿王府跑。但是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一样都是在闺阁中长大,小姐也没经历什么呀,但为何比起其他大家闺秀,小姐懂得简直太多了。” 水凝烟闻言,勾唇一笑。她自然不会告诉青柠其实她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魔医,在现代的种种经历根本就不是她们能想象到的。 当下生怕几个丫头问得更多,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不是让小姐我带你们来看戏吗?现在怎么就尽说些有的没的?” 此话一出,几人继续朝着睿王府的方向看去,只听青柠说道:“哎呀,小姐,您的这份大礼该不会要等到睿王和二小姐拜堂结束才能送到吧?” 水凝烟闻言,不置可否地一笑。水凝烟主仆所处的视角极好,加上此刻大厅的轩窗都打开着,所以完全可以看清楚大厅里的情况。 皇甫辰抱着水凝墨登上层层台阶,等到大厅前才把楚淡墨放下,让她脚踩华丽的艳红地毯,随后便有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婢女恭敬的送上大红的彩绸。 水凝墨接过递上来的彩绸,将苹果递给云坠,与皇甫辰一人牵着一头,垂着中间的彩球,踏上艳红的地毯,拖着华丽而又宽大的裙摆,缓缓地步入大厅。因为皇甫辰娶的不是正妃,所以不用拜堂,接着直接将新娘送入洞房便算是礼成了。 在水凝墨即将要被送走前,有个宾客喝得有些贪杯,上前对皇甫辰道:“王爷,听说您娶得侧妃可是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王爷能不能在这里就掀开新娘的面纱让我等瞻仰一下侧妃的花容月貌?” 此话一出,皇甫辰脸色微微一变,今日虽是他的大喜之日,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所以没心情陪着这些宾客瞎胡闹。不过眼前的宾客其父是朝中一位被他刚刚拉拢过来的重臣,他总不能断然拒绝对方的要求,可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拒绝的借口。谁想正在这时,水凝墨却开口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假孕败露 “这位贵客,小女子蒲柳之姿,难入各位的眼,就不献丑了。”水凝墨语气谦卑地说道。 水凝墨那婉转清雅的声音听在宾客的耳中,更加勾起了想要一探芳容的兴趣。当下嘿嘿笑道:“单听侧王妃的声音就已经如天籁妙音,只怕姿容更是不凡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其他宾客顿时也附和起哄起来,今日是睿王的大喜之日,即便睿王平日如何的高冷,但是在如此特殊的日子睿王是没办法迁怒于人的,大家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向皇甫辰提出要求。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满足在座的心愿。”眼见如此局势,皇甫辰也知道自己不能不近人情,所以只好答应道。 此话一出,在座宾客顿时兴奋不已,对皇甫辰和水凝墨说了一番恭喜的话。水凝墨心中窃喜不已。她对自己今日的妆容打扮十分有信心,只要此刻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就一定可以看到众人惊艳痴迷的目光。 百花宴之后,几乎现在人人都称水凝烟是东璃国第一美女,所以这一次若是惊艳到了在场的宾客,说不定到时就可以压下水凝烟的名头。 看得出说话的那个宾客也是色鬼一个,所以刚才她故意出声就是想勾起对方的兴趣,果然被她成功了。 水凝墨正得意洋洋之际,皇甫辰接过喜婆递过来的金秤杆,接着缓缓挑去了水凝墨头上的喜帕。 只见此时的水凝墨一袭华丽美艳的大红喜袍,层层红纱落落飘垂,广袖如扇形一般在两边铺开。凤冠华丽飞扬,一串串圆润的珍珠从凤冠上垂下,遮住了她精致秀雅的脸颊。晃动间,那一双倾动人心的水眸眼波流转,眉间的那一朵绚丽的樱花,恰好与凤冠衔下的一粒珍珠相对,相映成辉,更添艳色。 如水凝墨所想,在场的宾客全都发出啧啧的称赞声,直夸水凝墨美如天仙。这一刻水凝墨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眸光轻转,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身边的皇甫辰,四目对视,她在那双乌黑的眸子中看到了惆怅和不快。 水凝墨脸色微现苍白,突然就觉得身子有些发冷,整个心随之揪成一团,像是被针扎一般的难受。她的自信一下子被打击得粉碎,原来她心心念念的人并没有为她着迷,原来他还惦记着水凝烟那个贱人。 心中正怨怒之际,便在这时,宾客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啊……血……” 其他宾客被提醒,接着也立刻发现了。当水凝墨留意到所有人都目露惊恐地望着她时,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打量自己。当看到从她的裙摆下有鲜血不断渗出来时,她瞬间大脑发出嗡嗡的响声,旋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当触碰到皇甫辰那幽冷暗沉的眼眸时,水凝墨只感到一颗心跌倒了谷底。她心中一慌,连忙道:“王爷,墨儿……” 不等水凝墨说完,皇甫辰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太医,帮本王的侧妃诊查一下。” 水凝墨浑身一震,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她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温存,冰冷得叫她感到那般陌生。 皇甫辰话落,便有一个大夫匆匆上前。魁剑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所以皇甫辰便留下了一个太医专门负责照顾魁剑,其他太医则被他遣回了宫中。 此刻水凝墨心中惊疑不定,完全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水凝菡说过服食了莲座小黄花除了葵水如期而来外,和真正有喜的情况是没有区别的。可是眼下她身下怎么会留了这么多葵水? 看到皇甫辰那张俊脸上覆了一层冷冷地寒霜,以及对她的冷漠态度,水凝墨便知道只怕此番已经引起了皇甫辰的怀疑。 “侧王妃,请将您的手伸出来,老臣替您诊查一番。”太医看到站在那里失神的水凝墨,恭敬道。 水凝墨眼里闪过一抹挣扎和惊慌,不过最终她还是配合地伸手纤手。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可能拒绝诊断,而且她服的是莲座小黄花,诊脉是不会发现端倪的,再者听水凝菡说过知道莲座小黄花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或许她还有一丝希望。 太医搭上水凝墨的脉搏,忽地脸色猛然一变,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水凝墨见状惊恐到极点,太医当下又仔细把脉片刻,最终脸色凝重地收回手。 “太医,她怎么样?”皇甫辰声音幽冷地问道。 此刻,水凝墨紧张到极点,她知道接下来太医的话就是决定她今后命运的关键,一时间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王爷……”太医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水凝墨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样?”见太医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皇甫辰声音冷怒道。 看到皇甫辰生气,太医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有些顾忌道:“王爷,是不是进一步说话?” 水凝墨听到这里,心马上凉了半截,她下意识地转眸看向皇甫辰,却见皇甫辰的脸色阴沉欲雨。 皇甫辰沉声道:“不用了,有什么你直接说。” 太医听言,点点头,犹豫片刻道:“王爷,侧王妃的身子并无大碍。” 皇甫辰怒极冷笑道:“她留了那么多血,你尽然说她没事?” 太医额头直冒冷汗,吞了吞唾沫,才道:“王爷,老臣所言句句属实。侧王妃之所以留了这么多血,其实是来了葵水。只是老臣不知为何侧王妃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想必可能是因为葵水紊乱的缘故,慢慢调理应该就没事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到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望着水凝墨,接着神色各异,有猜疑不定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暗暗担忧的。水凝墨这一刻只觉得太医的话简直如一道闷雷炸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太医诊断她已经有喜了,现在又怎么会出现葵水?究竟是谁在诓骗本王?”皇甫辰的声音冷得可以冻死人,太医吓得连忙跪地请罪。 太医浑身瑟瑟发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王爷,老臣说得句句属实,虽然老臣也觉得奇怪,但是老臣确信自己没有诊错,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叫其他太医来诊脉。” 此话一出,皇甫辰顿时脸色难看到极点。事实上当初水凝墨提出怀有身孕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人清纯善良,通情达理,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所以百花宴那日偷听到慕容雪和水凝墨的谈话时,他心中的怀疑更甚,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她。 可是现在他对她实在失望到极点,原来在他看来一直清纯可人的水凝墨其实是一个城府极深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他当真是瞎了双眼,之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接着是错把恶人当善人。想到这里,皇甫辰面色沉怒剧增,紧紧盯着水凝墨,浑身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水凝墨顿时吓得回过神,连连摇头道:“王爷,您要相信我,墨儿真的是怀了你的孩子。墨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流出这么……” “闭嘴!”不等水凝墨说完,皇甫辰便狂怒地打断。 这样一刻她心中对眼前这个虚伪阴毒的女子恨到极点,她的存在提醒着他曾经像个傻子一般被耍得团团转。是这个女人害得他失去了水凝烟,而他就是个傻子还听信着这个女人的妖言。 此刻一身红衣的皇甫辰,俊脸狰狞得几近扭曲,吓得水凝墨身子抖个不停,她还从未见过皇甫辰如此暴怒,脸色苍白如纸,心中惊骇到极点。 “不是之前说侧王妃未婚先孕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吗?怎么还会来葵水呀?” “你笨呀,这还看不出来,肯定是为了嫁入王府骗说自己有喜了。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挺清纯的,竟然这么有心计!” “不是吧,没想到这个水凝墨为了嫁进王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此城府深沉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器宇轩昂的睿王殿下呢!” “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水凝墨听着周围越来越多指责她的声音,此刻她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里还在究竟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之前太医帮她诊断时没有发现端倪的啊! “水凝墨,本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欺骗本王!”说到这里,皇甫辰大袖一甩,吩咐道,“来人,准备纸笔。” 此话一出,水凝墨顿时吓得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抓住皇甫辰的双腿,连连求饶道:“王爷,墨儿是因为深爱王爷,害怕失去王爷所以才会做了糊涂事,还请王爷原谅墨儿。” 此刻,皇甫辰凝视水凝墨的目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深情。他居高临下望着垂眸望着向他跪地求饶的女子,眼里没有一丝感动,只有深深的厌恶之色。 水凝墨见状,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实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惨遭休弃 “王爷,您……您不能这样对待墨儿,王爷……”此刻水凝墨吓得泪水晕了精致的妆容,拼命摇头,脸上因为太过惊恐而变得狰狞扭曲。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会对她如此残忍,曾经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难道这个男子都忘了吗?即便她欺骗他有再多的不是,可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成为他的女人,永远和他在一起。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水凝墨绝望到极点,忽地又嘲弄地大笑起来。她机关算计,步步为营,打败了水凝烟抢走了睿王,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大庭广众之下谎言被拆穿了,今后她便要过上遭人唾弃的生活,可是她好不甘心,明明就要胜利了,为何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差错,难道是水凝烟捣鬼了。 当下水凝墨越想越觉得一定如此,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现在她必须想办法阻止王爷休弃她。否则今后整个东璃国都不会有她水凝墨的容身之所。 “王爷……墨儿对您痴心一片,若是您执意要休了墨儿,那墨儿也只能……只能以死明志了。”话落,水凝墨猛地起身,快如闪电地向一旁的金漆梁柱撞去。 在场之人全被眼前的异变惊得目瞪口呆,相比较最冷静的就是皇甫辰了,他一脸厌恶地冷笑,“想死去别处,别在这儿污了本王的眼。” 与此同时,他大手一挥,原本撞出去的水凝墨眼看就要和梁柱来个亲密接触,谁料在这紧急关头却被皇甫辰的一道真气黏住,竟无法反抗,再也不能前行半分。旋即只见皇甫辰大袖一甩,水凝墨整个人也跟着被甩出去,随后重重地跌落在地。 水凝墨顿时被摔得头昏脑涨,浑身更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痛,可是身体再痛也比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本王拿下!”此话一出,立刻便上来两个侍卫,毫不留情地将水凝墨从地上拖起来。 这时下人已经将纸笔呈上,皇甫辰怒不可遏,挥笔写下休书。下一刻甩到了水凝墨的脸上。 “水凝墨,从今王后,你与本王再无瓜葛!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皇甫辰眸光一利,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女人遣回将军府!” 此话一出,那两个禁锢着水凝墨的下人立刻就把水凝墨往后拖,绝望到尽头的水凝墨眼神空洞,不哭也不闹,连反抗都停止了,那两个下人拖着她就像是拖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 云坠从地上捡起地上的休书,一边小声抽泣一边跟在后面走出了大厅。旋即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哎,好好的一场婚事没想到却成了乌龙,只怕此事马上就要传遍东璃国,乃至整个云天大陆了吧。” “今日的事若是传到云天大陆其他国家,咱们整个东璃国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水凝墨是罪魁祸首,她就是东璃国的千古罪人,这种人实在该杀,王爷如此对她实在是太仁慈了!” “可不是,这个水凝墨实在是太胆大了!” “这个女人擅于工于心计,她对水大小姐总是表现出姐妹情深的样子,其实呀水大小姐以前的坏名声还不是她制造出来的。” …… 此时在场的宾客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好不热闹。皇甫辰心烦至极,大手紧握成拳,强忍住心中的滔天火气,摆了摆手,众人见状立刻配合地安静下来,只听皇甫辰声音冷若玄冰,“今日原本是想让各位来喝一杯喜酒,却没想到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本王实在惭愧。还请各位见谅。等他日睿王府再有喜事,本王一定好好招待各位。” 此话一出,众人连忙客套道:“王爷实在客气了,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请王爷切莫气坏了身子。我等就不打扰王爷了,他日若是府中再有喜事,我等一定再来讨杯喜酒,还请王爷不要吝啬才是。” 皇甫辰点头道:“各位放心,到时本王必定欢迎。” 话落,众人向皇甫辰躬了躬身,旋即鱼贯地离开了睿王府。只余皇甫辰一人站在原地,脸色的神色阴晴不定,挺拔的身姿在布置的喜庆的大厅里看起来尤为的惆怅寂寥。 与此同时,对面高楼上的五个丫头顿时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一个劲儿地夸她们小姐。 “小姐,您实在太厉害了,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似乎正应了那句话,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对面阁楼。” “是呀,是呀,小姐布下的这个局实在太妙了!不仅让水凝墨身败名裂,今后抬不起头做人,就连睿王今后好长一顿时间都要羞于见人吧!” “哼,谁让二小姐和睿王都欺负小姐呢,现在他们有此报应也是罪有应得。” “现在他们是狗咬狗,两嘴毛。” “小姐,您快说说,您是怎么办到的,不是之前说二小姐服了假孕药,必须得一个月后药效才可以失去效果吗?” “对呀,小姐说配置假孕药的解药十分复杂,至少得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其中一味药材更是南寻,为什么刚才那个太医会诊断出二小姐是来了葵水?” “对呀,而且二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葵水一下子留了那么多?” 看到四个丫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冒出来,水凝烟转眸看了一眼若风,若风这时一一回答疑惑。 “告诉你们吧,之前小姐看了毒谱也知道了配置假孕药的方法,可是因为配药的工序太复杂,而且还缺少一味草药,所以小姐最后放弃了。不过小姐不愧是奇才,不过小姐想到了另外一个拆穿水凝墨假孕的法子,因为这几日正是二小姐葵水来临的日子,所以小姐就研制出了一种可以催发葵水失禁,就是前日小姐吩咐我在水凝墨房间的熏香里加了这种药粉。水凝墨这两日一直都是吸入了这种药粉,所以适才会突然流出那么多葵水。” 等若风解释完,其他四人顿时又是一阵惊呼声,对她们小姐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 “小姐,您实在太厉害了,连药物发作的时间都可以拿捏的这么准。” “就是呀,害得我们刚才还担心,半晌都没有等到小姐送去的这份新婚大礼。” “没想到小姐是另有打算啊,不得不说等二小姐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侧王妃后,再被睿王扔下一纸休书,这样的打击简直绝了,二小姐今后一定会成为过街老鼠。” “小姐的这次还击让二小姐毫无招架的能力,今后倒要看看二小姐还怎么欺负小姐。” 听到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水凝烟好笑道:“够了,再让你们这样夸下去的话只怕到了天黑你们还听不来。走吧,咱们现在回府。” 此话一出,几个丫头眼睛一亮,忽地道:“小姐说得没错,眼下这出戏是结束了,不过回去还可以继续观看哦。二小姐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还不知老爷要如何生气呢。”当下主仆六人下了阁楼赶回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前,发现原本张灯结彩将军府已经全撤了下来,水凝烟主仆一进府就感到整个气氛不对了,旋即等水凝烟步入大厅时,发现大厅里府中的姨娘庶女除了水凝墨以外全到齐了。琴姨娘正垂头跪在地上,看着她肩膀不断颤动的样子应该是在哭泣。 “爹爹,娘亲。” 水凝烟向坐在主位上的水子儒、沈月心打过招呼便上前坐在了属于她的位子上。眸光轻转,正碰上琴姨娘怒瞪她的目光,只见琴姨娘眼眶血红,脸上戾气十足,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水凝烟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丝毫没有将琴姨娘的恨意放在心上。看来琴姨娘一定是想到了水凝墨谎言败露十分蹊跷,于是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到了她的头上。可惜她不在乎,这些的确是她所为,她敢作敢当,反正琴姨娘和水凝墨再毒辣,如今犯下如今罪过,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了。 对琴姨娘眼中的浓烈仇恨水凝烟视若无睹,她抬起眼帘,就看到沈月心皱着秀眉,旁边的水子儒目露寒光,咬牙切齿,紧攥茶盏的手指泛起青白之色,可想而知此刻的水子儒有多生气。 “琴姨娘,你教导的好女儿,如今本将军和整个将军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水子儒声音怒沉,话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胸口起伏不定。 “夫君,小心气坏了身子,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生气也无用。”沈月心转头凝视着水子儒,一脸关切道。 “夫人,我知道。”水子儒叹息一声,脸色缓和了不少。 琴姨娘跪在那里,看到主位上水子儒和沈月心彼此情深意切的一幕,气得心口一阵抽痛。一时间心头又浮起一丝悲凉。如今假孕被拆穿,她的墨儿被千夫所指,成为所有人唾弃的对象,又被睿王休弃了,今后还怎么有脸做人?名声尽毁,今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想到这里,琴姨娘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诫她,绝不能让二小姐落到身败名裂的境地。一时间她的眸光恶毒地扫向了水凝烟,一时间计上心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栽赃嫁祸 “之前水凝墨是怎么瞒天过海,假怀孕的事竟然连宫中哦太医都骗过了!你这贱妇还不快从实招来!”水子儒大手一紧,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的白瓷清华茶盏瞬间碎裂成片。 琴姨娘见状吓得身子猛然一颤,一双眸子快速地转头,水子儒见跪在地上的琴姨娘半晌不见开口,怒火更盛,“快说!” “老爷切勿动怒,婢妾说出来便是。”琴姨娘话落,目光转动,一抹寒光向水凝烟瞥去,水凝烟坐在那里不受影响地慢慢喝茶。 就着杯沿,她掩去了唇畔的一抹嘲讽。看来琴姨娘是狗急跳墙,打算将她一并拉下水。不过她不在乎,她倒是蛮有兴趣想知道琴姨娘究竟打算如何诬陷她。 “回老爷,二小姐之前之所以能蒙混过关,其实是因为她吃了假孕药。听说这种假孕药是一种叫做莲座小黄花的植物炼制而成。吃下去之后脉象就和喜脉没有差别,即便是绝世神医也恐难区别二者。”琴姨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水子儒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片刻之后继续道:“那为何今日在睿王府太医又能诊断出她是假孕?” 琴姨娘闻言,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愤慨,“回老爷,那是因为之前给二小姐假孕药的人又偷偷做了手脚。她之前给二小姐假孕药说是希望帮助二小姐实现嫁给睿王的心愿,其实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她不过是想让二小姐当众出丑身败名裂,可惜二小姐一时听信了她的话,误入歧途,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事。不过老爷,错不在二小姐一人,若不是二小姐受人蛊惑,一向乖巧的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水子儒闻言,脸色更加的阴沉,眸光微动,冷冷质问:“贱妇,你说究竟是谁要害她?” 琴姨娘故作为难道:“老爷,婢妾不敢说。” 水子儒怒声道:“本将军让你说,若是你敢有一丝隐瞒,或者是胡言乱语的话,别怪本将军不念旧情,到时本将军一定将你逐出府!” 此话一出,吓得琴姨娘连忙缩了缩脖子,目光有一瞬的复杂挣扎,不过狠狠咬了一下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定。 “老爷,婢妾不敢有所隐瞒。其实给二小姐假孕药和陷害二小姐都是大小姐。”琴姨娘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脸色一变。沈月心狠狠怒视着琴姨娘,旁边的水子儒眸色晦暗不明,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琴姨娘,你胡说,你居然敢陷害小姐,你怎么如此狠毒!” “琴姨娘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我们家小姐对睿王早都没有感情了,才不会那么无聊做这种事情!” …… 琴姨娘话落,水凝烟的几个丫头立刻站出来为她们小姐辩驳。听到沈月心如此诬陷自己的女儿,沈月心也是气怒交加。当下她压住心头的怒火,对琴姨娘冷声道:“琴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既然说是烟儿陷害的墨儿,那就麻烦你拿出证据来。刚才老爷也说过了,若是你有所隐瞒或者是说假话,那就等着被赶出将军府吧。” 琴姨娘冷笑一声,咬唇道:“夫人,婢妾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和说谎,夫人疼爱大小姐,无人不知,可是现在婢妾说的是真话,夫人总不能因为涉及到大小姐就不相信事实吧。” 此话一出,沈月心怒极反笑道:“大胆琴姨娘,你的意思是本夫人有意包庇烟儿了?” 琴姨娘不以为意,翻了翻眼皮,说道:“夫人,婢妾可不敢,所谓公道自在人心。” 沈月心一时被琴姨娘气得不知如何反驳,水凝烟见状,一双眸子里瞬间积聚起冰雪风暴,唇畔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这个琴姨娘简直是找死,既然有些人觉得自己活腻了,她绝对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贱妇,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一切是烟儿所为,那你就拿出真凭实据来。若是真的是烟儿所为,本将军绝不偏袒。但若是发现你是栽赃陷害的话,刚才我说过的话想必你还没有忘记吧。” 此话一出,琴姨娘浑身又是一颤,不过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最终仍一口咬定,“老爷,婢妾不敢有所隐瞒。” 说到这里,她继续道:“都知道大小姐之前痴缠睿王,可是睿王对二小姐一片真心,大小姐一直都飞扬跋扈,心胸极为狭窄,所以睿王和二小姐私定终身,大小姐一定是怀恨在心,准备打击报复。于是大小姐假装不再深爱睿王了,和二小姐一直都是姐妹情深,就给二小姐出谋划错,给了二小姐假孕药。在百花宴上睿王迫于皇上赐婚,所以开口答应与大小姐的婚约,可惜大小姐现在已经对睿王因爱生恨,所以气怒之下解决了这桩婚事。二小姐因为和睿王两情相悦,但是也清楚自己的庶女身份只要嫁入王府为妃难于上天,所以关键时刻偷偷服下了假孕药,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以为二小姐真的和睿王殿下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水凝烟此刻看着琴姨娘脸不红心不跳地将满口谎言,实在佩服这个女人颠倒是非的本事。如玉的面容上虽然浮着丝丝笑意,可是眼里的神色已经冰寒彻骨。 只听琴姨娘继续说道:“服用了假孕药之后虽然所呈现的脉象和喜脉没有区别,但是不同的是服了假孕药葵水还会正常来临,恰好这几日正是二小姐葵水来临的日子,所以大小姐居心叵测,于是暗中又给二小姐用了药,所以才会导致二小姐今日在王府里突然葵水失禁。老爷,婢妾说得句句属实,还请老爷为二小姐做主。”话落,琴姨娘伏地给主位上的水子儒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倒真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水子儒坐在那里,眉头拧成一道深深的褶子,沈月心见他半晌不说话,已经自己这个夫君已经听信了琴姨娘的谣言,于是略带幽怨道:“夫君,难道你不相信咱们的女儿是青白的吗?” 水子儒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夫人你怎么能怀疑为夫呢,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有真正的认识你和烟儿,但是这次回来之后,虽然和烟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为夫相信烟儿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此话一出,沈月心顿时一阵动容,红唇勾勒出一抹明媚的笑意,点了点头。 水子儒继续道:“夫人,虽然我也相信不是烟儿所为,但是为夫是一家之主,现在涉及到烟儿,调查清楚了也是为了给烟儿洗脱嫌疑,总不能让烟儿蒙受不白之冤吧。” “夫君,对不起,是我之前多心了。”沈月心顿时轻语绵软地说道。 水子儒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的神色,开口道:“为夫明白你的心情,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还烟儿一个清白。” “嗯,我相信。” 此刻,水子儒和沈月心的对话在场之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跪在地上的琴姨娘脸如死灰,完全没有想到她挖空心思陷害水凝烟,说得几乎都快要没口水了,可是竟然丝毫没有打动老爷的心,一时间觑起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幽怨和恨意。 一旁的雪姨娘、冯姨娘还有水凝菡全都看得眼红嫉妒,没有想到水子儒现在竟然这样维护水凝烟。倒是脸蛋有些婴儿肥的水凝香将心思全放在了偷吃糕点上,她对眼下大厅的情况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如今整个将军府只怕心思最单纯的非水凝香莫属了。 此刻水凝菡凝视水凝烟的眸光充满了嫉恨和阴毒,忽然间她蹙眉沉思,忽地计上心来,于是她向旁边的丫环鸣翠使了个眼色,鸣翠立刻会意凑过去,随后水凝菡向她耳语了几句,鸣翠悄然而去。 虽然水凝菡一切进行的十分小心,但是水凝烟一直暗中留意着大厅里每个人的动静,当下她向青柠使了眼色,青柠立刻会意跟了出去。水凝烟总觉得水凝菡这个时候支走鸣翠一定不简单,所以她不得不有所提防。 水凝烟心中正兀自盘算着,只听高位上的水子儒出声道:“烟儿,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凝烟淡淡一笑,旋即拊掌道:“爹爹,不得不说琴姨娘说得实在太精彩了,我看咱们将军府要是举行说书大赛的话,琴姨娘觉得可以夺得魁首。这颠倒是非,将死人能说活,活人能说死的本事若称第二的话,绝对无人敢称第一。”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几个丫头已经忍不住出声偷笑起来。她们家小姐实在太风趣了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但是不得不说小姐的话实在太犀利了。单看跪在地上的琴姨娘身子如抖筛般不停,就知道可想而知琴姨娘有多生气了。 琴姨娘怒气冲冲道:“大小姐,老爷面前您还敢如此歪曲事实,根本就没有将老爷放在眼里,简直大逆不道!” 水凝烟冷笑连连,凤目微眯道:“琴姨娘,歪曲事实的人是你吧。官府给人定罪是不是也应该拿出证据不是,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的墨妹妹,又说什么假孕药是我给的墨妹妹,你是不是应该拿出人证物证呢?你既然拿不出证据来如何叫人信服?” “我……” 琴姨娘顿时被水凝烟的嚣张气焰和那番咄咄逼人的话气得心口抽痛,一直却想不出反驳的话,不得不说水凝烟说得没错,她的确拿不出任何证据,因为那假孕药是三小姐交给二小姐的。 琴姨娘一时间柳眉深蹙,眼珠子快速地转动,想着如何为水凝墨脱罪。便在这时鸣翠去而复返,水凝烟立刻暗中留意起鸣翠和水凝菡这主仆二人来。只见鸣翠在水凝菡的身边站定后,向水凝菡点了点头。 水凝烟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旋即青柠也从外面进来,她走到水凝烟的跟前附耳说了几句,只见水凝烟的眸子先是射出一道凛冽的寒光,接着唇畔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狼狈为奸 “贱妇,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烟儿陷害的,那么你现在给本将军拿出证据来,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将军便认定是你诬陷烟儿,你可要想清楚诬陷将军府嫡女是何罪责?” 此话一出,琴姨娘吓得霍地抬头,目露惊恐,张大的嘴巴半天都无法合拢。要知道诬陷将军府嫡女那可是死罪,到时若是被送去官府,一定会先被杖责,到时只怕她还熬不到去接受后面的酷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当下琴姨娘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言,原本她是想将水凝烟诬陷到底的,可是她却忽略了事情发生的太过匆忙,她都没有准备,一时间她怎么能拿出证据。若是她拿不出证据只怕真会被老爷安上陷害将军府嫡女的罪名。 “贱妇,本将军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你实话实说的话,本将军可以饶你一命!”不怒自威的声音透着凛凛的霸气,敲在琴姨娘的心头上,让琴姨娘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婢妾……” 琴姨娘眼珠子四下乱转,这时看到水凝菡向她使了个眼色,当下心灵神会。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旋即开口道:“老爷,婢妾所言一切属实,只是大小姐心思城府太深,当初婢妾和二小姐都以为大小姐是真心帮二小姐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多想,大小姐又是早有准备,哪会留下什么把柄。” 眼见琴姨娘仍然一口咬定水凝烟就是罪魁祸首,当下水子儒大怒道:“好你个贱妇,事到如今你还想诬陷烟儿,看来本将军只好将你送往官府了,到时等你受尽了酷刑,看你的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啊,老爷不要啊!婢妾说得是事实,老爷还要让婢妾说什么?难道老爷想屈打成招吗?”琴姨娘顿时哭天抢地,死不认账。 水子儒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动,怒极冷笑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刁妇,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将这个刁妇给本将军送去官府!” 此话一出,立刻有两个大厅进来向琴姨娘走去,琴姨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便在这时水凝菡起身道:“爹爹且慢,菡儿能不能说两句?” 水子儒闻言,脸色这才缓和几分,点了点头。水凝菡瞥了一眼受惊过度的琴姨娘,启唇道:“爹爹,女儿认为这件事不宜惊动官府。如今琴姨娘一口咬定是大姐陷害二姐姐,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管琴姨娘说得是真是假,对大姐的声誉都会有所受损的。您也知道如今大姐正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传出去大姐一定会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所以还请爹爹三四呐。” 此话一出,水子儒凝眉沉思起来,很显然他也觉得水凝菡说得有几分道理。琴姨娘见状,眼里顿时燃起一抹希望,大松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在此真要谢谢菡妹妹为我着想了。”水凝烟转眸凝视着水凝菡,似笑非笑道,“那依菡妹妹的意思,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此刻水凝烟虽然笑得十分温婉,但是那双凝视水凝菡的眸子却透着比刀子还雪亮的寒芒,吓得水凝菡连忙移开目光。 “爹爹、大姐,菡儿觉得吧,不管究竟是谁给二姐姐的假孕药,这样的药如此神奇,想必一定十分珍贵,那么给二姐姐药的人一定会将药放在十分隐秘的地方。”水凝菡说到这里,却故意不往下说了。 这时已经回过神的琴姨娘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抢先道:“老爷,三小姐说得不错。当初是大小姐给二小姐的假孕药,所以婢妾认定假孕药一定被大小姐藏在明月阁某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水凝烟听着水凝菡和琴姨娘的一唱一和,冷笑连连,“照琴姨娘和菡妹妹的意思是要搜查我的明月阁了?” 水凝菡故作为难地叹息道:“大姐,只有搜了你的明月阁,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否则今后你永远都是要成为怀疑的对象。” 琴姨娘瞬间趾高气昂起来,“大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若真是婢妾诬蔑你的话想必你肯定会愿意接受搜查。” 话落,琴姨娘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水凝菡的方向瞥了一眼。她知道三小姐对水凝烟的恨丝毫不比她们少半分,既然刚才三小姐能说出那番话来,一定是已经暗中做了准备,打算这次一定给水凝烟致命一击,让水凝烟坐实陷害二小姐的罪名。 水子儒也觉得水凝菡和琴姨娘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烟儿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女,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被搜查,也确实有几分不妥,但目前这似乎是唯一可以洗刷烟儿清白的方法了。当下,水子儒经过一番沉思,对水凝烟试探道:“烟儿觉得此举以为如何?” 水凝烟淡然一笑,说道:“爹爹,菡妹妹是为我好,说得也很有道理,烟儿可以接受搜查,但是咱们丑话也得说再前头。” 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旋即不怒自威道:“好歹我也是将军府的嫡大小姐,若是随随便便地被人这么一搜,今后还有何脸面。所以只要琴姨娘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允许搜寻我的明月阁。” 琴姨娘闻言,眼睛一亮,急切道:“什么条件?” 水凝烟勾唇一笑道:“那就是如果在我的明月阁搜不到的话,爹爹就得休了琴姨娘,让这个女人净身滚出将军府!” “你你你……”琴姨娘被水凝烟毫不留情地话差点儿气成内伤。 “琴姨娘,你自己看吧,若是你不答应的话,就休想让人搜本小姐的明月阁!” 当下水凝烟放下狠话,琴姨娘思量再三,最后拿定主意,对水子儒道:“老爷,既是如此,为了二小姐,婢妾愿意答应大小姐的要求。” 话落,琴姨娘快速地垂下眸子,掩去眸里的阴狠,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是这次不抓住机会搏一搏,只怕她和二小姐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水子儒见琴姨娘答应,他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 说到这里,水子儒看向垂立一旁的福伯,沉声吩咐道:“福伯,找些人去搜一下大小姐的明月阁。” “是,老爷。” “慢着!”福伯转身刚准备离开,这时水凝烟冷声叫住他。 琴姨娘顿时大叫道:“大小姐是不是心虚,突然改变主意不敢让人搜了?” 水凝烟冷笑一声,“当然不是,为了公平起见,我的院子要搜,三妹妹的院子是不是也应该要搜?” 此话一出,水凝菡的脸色倏尔大变,微怒道:“大姐此话是何意思?” 水凝烟嫣然一笑道:“菡妹妹不要误会,只是之前听说菡妹妹最近和墨妹妹走得很近,难保那假孕药不是菡妹妹送给墨妹妹的,菡妹妹或许原本是一番好意,但是谁想事不由人中间出了岔子,而琴姨娘和我是相看两生厌,说不准琴姨娘这次是为了嫁祸我,所以才故意没有说明真相。” 此话一出,琴姨娘和水凝菡都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完全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都被水凝烟说中了。不知为何这一刻两人的心中都极度的不安,似乎总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别人事先设定的圈套中。可惜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便在这时,水子儒开口道:“菡儿,你大姐说得不错,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连你的兰馨苑也一起搜了吧。” 水子儒已经如此说了,当下水凝菡只好咬牙道:“爹爹所言极是。” 旋即,水凝菡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她有什么好怕的,刚才她已经吩咐鸣翠将莲座小黄花炼制的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到了明月阁。这次水凝烟一定在劫难逃。 “大姐,菡儿好久都没有去你的明月阁了,大姐一向情趣高雅,想必这段时间将明月阁又做了一番修整,不如大姐能不能当个向导,带菡儿去你的明月阁参观一下?” “既然菡妹妹如此看得起我的明月阁,去逛一下又如何?只是大姐我实在担不起你所说的情趣高雅。” 水凝烟眸光轻转,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心里一阵腹诽。看来这个水凝菡生怕福伯带人搜不彻底,所以才找出这么烂的借口向一同前往搜寻她的明月阁。只是水凝菡如此煞费苦心,这一次怕是要失望了。 水凝烟的话让水凝菡脸上一红,心知是水凝烟在取笑她,她心里微怒,不过很快便被得意取代。哼,等会儿在水凝烟的明月阁发现了赃物,看水凝烟还能不能这么张狂。 当下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先去了水凝烟的明月阁。这些人有水子儒、沈月心、琴姨娘、雪姨娘、冯姨娘、水凝菡主仆、水凝烟主仆,剩下就是福伯带来搜查的人。 福伯带来的下人先将明月阁的院子搜寻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可疑,接着便进入外间、寝室展开地毯式搜寻。水凝烟冷眼旁观,任由搜寻,完全漠不关心,就像是眼前的事跟她一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七章 搜查赃物 搜寻了半天福伯带来的下人什么都没有搜到。于是福伯上前对水子儒和沈月心如实回禀道:“老爷、夫人,什么都没有搜到。” 此话一出,琴姨娘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旋即尖细着嗓子,向负责检查的下人大声质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搜到!是不是你们根本就没有搜仔细,还是说你们都是在包庇大小姐?” 此话一出,福伯和那些负责搜查的下人立刻满脸怒容。福伯对琴姨娘不满道:“琴姨娘,说话可得凭良心,在将军府这么多年做事哪个不说老奴做事公允,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是在打我的老脸吗?” 琴姨娘闻言,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于是讪讪地说道:“福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一时失言,还请福伯见谅。”福伯并不领情,冷哼一声再不看琴姨娘一眼。 当下琴姨娘急忙求助地看向水凝菡,水凝菡也是充满不解,鸣翠办事一向妥帖,不可能出问题的。她目光轻转,看到鸣翠对她以眼神示意,水凝菡顿时留意到了一个一个琉璃白高脚花瓶,里面插着几枝布做的红色腊梅,远远望去栩栩如生。 水凝菡顾不得其他,连忙对着搜寻的下人说道:“你们可都搜仔细了,这可是关系大姐清白的大事情,马虎不得。” 说到这里,水凝菡微微一顿,继续道:“那只白色的高脚花瓶你们可查过了?” “回三小姐,小的刚才已经查过了。” 水凝菡闻言,并不放心,亲自上前将花瓶里的几枝腊梅取出,然后将花瓶翻了个底朝天,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水凝菡顿时苍白如纸,脸上难掩失望之色,顾自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旁边的鸣翠此刻也是十分不解,明明她刚才潜入明月阁将许多药丸都放进了这个花瓶里,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她很确定自己做这一切的时候明月阁的下人没一个发觉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咦,看样子好像三妹妹很失望呢,莫不是三妹妹希望在我的明月阁搜到什么?”水凝烟唇畔的弧度越来越浓,微微一顿,继续道,“看三妹妹如此看重这个花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妹妹偷偷在这花瓶里藏了什么,要不然怎么偏偏只问这个花瓶搜了没有。”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脸色皆是一变,水凝菡顿时紧张地解释道:“大姐,你误会了。菡儿也是看这个花瓶比较奇特,或许这个药瓶里藏了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水凝烟闻言,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三妹妹真是冰雪聪明,心思缜密,看来是我多心了。” 水凝菡闻言,原本紧张地神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旋即只听水凝烟走到水子儒跟前道:“爹爹,如今我这明月阁都快被搜个底朝天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搜到,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要去菡妹妹的兰馨苑看看?” “走吧,就按之前说得办。” 此话一出,水凝菡的眼里充满了恐慌和害怕。鸣翠是她的心腹,她绝对不会相信是鸣翠捣的鬼,如今看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一念至此,她眸子倏地看向水凝烟,只见水凝烟的眸子射出冰剑一般的寒光,似要将她刺穿。 水凝菡顿时吓得打了个冷战。从水凝烟的眸子里她读懂了许多,嘲笑、玩味、阴狠……水凝菡顿时心头猛颤,嘴巴惊得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看来她果然猜的不错,原本水凝烟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水凝烟刚刚才会说要连她的兰馨苑也要一起搜。 这么说她的兰馨苑已经……当下水凝菡不敢再往向下想,一听水子儒说要搜兰馨苑,水凝菡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一行人踏出房间准备前往兰馨苑时,水凝菡连忙上前对水子儒道:“爹爹,菡儿的兰馨苑实在凌乱不堪,和大姐的明月阁实在没法比,如今在大姐的明月阁没有搜到可以的东西,菡儿的兰馨苑是不是就不用搜查了?” “菡妹妹此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菡妹妹的兰馨苑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自家府里的人,谁不知菡妹妹一向最是干净勤快,何必还要自谦说自己的院子凌乱呢。”说到这里,水凝烟看向水子儒道,“爹爹,如今在烟儿的明月阁没有搜到可疑的东西,若是不去搜查菡妹妹的兰馨苑,难保不被有心之人说三道四,所谓瓜田李下,为了避免嫌疑,烟儿觉得还是应该搜一下菡妹妹的兰馨苑。” 此话一出,水凝菡和雪姨娘皆是脸色大变,不等母女二人开口,水子儒便道:“烟儿说得言之有理。” 当下一行人又移步兰馨苑。水凝菡一路上心口揪成一团,提心吊胆,恨不得永远到了兰馨苑。兰馨苑和明月阁离得并不远,所以很快便到了。 福伯领着一干人先搜寻了兰馨苑的院子,没有任何可疑。接着便对所有的房间展开了细致的搜寻。这时水凝菡和雪姨娘母女的一颗心狂跳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在她的房间里找到那些药丸,否则今日不是水凝烟倒大霉而是她水凝菡。 便在这时,只见青柠走到一个五彩冰梅蝶纹花瓶前,赞道:“这个花瓶如此精巧,不知三小姐在哪里买的呀?”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青柠的那句话吸引了目光,只见花瓶里插着几根五彩斑斓的羽毛,绚丽无比。水凝烟见状,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想必一定是青柠将之前鸣翠藏在明月阁的药丸放进了这个花瓶里。 她不由好笑,鸣翠当时将赃物藏在了明月阁的那个琉璃白高脚花瓶,没想到青柠竟然依样画葫芦,现在将赃物放进了兰馨苑的花瓶,真是有趣有趣。 “青柠姑娘,这个不过是赝品罢了,根本不值钱,很普通而已。”水凝菡声音微颤地敷衍道,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明月阁的东西哪一件都比兰馨苑的要好太多,青柠很早就在水凝烟跟前当差,所以这个丫头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但是此刻却对兰馨苑的一个花瓶评头论足。水凝菡马上就知道事出有妖,只怕水凝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将赃物藏到了这个彩冰梅蝶纹花瓶里。 青柠的脸上挂着纯粹无害的笑容,对眼前的花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听水凝菡那样说,她开口道:“三小姐就别谦虚了,这花瓶一看就是珍品。这样的瓷片看起来简直比玉还莹润,真是想叫人摸一摸。”话落,青柠还真将手伸向了那只花瓶。 水凝菡大惊,连忙上前想要阻止青柠,可惜青柠似乎被她吓到了一般,惊慌之下不小心将花瓶推了一下,紧接着花瓶应声摔到了地上,瞬间摔成无数碎片,与此同时还有许多药丸从摔碎的花瓶里滚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负责搜查的下人立刻从地上捡起的那些药丸。 在场之人看到那些药丸时,猛地脸色一变,水子儒的一张脸更加难看到极点。搜查的下人立刻将那些药丸交到了水子儒的身上,回禀道:“老爷,所有的地方都搜查完毕了,只有在青柠不小心打碎的花瓶里找到这些可疑的药丸。” 水子儒凝视水凝菡的目光顿时带着肃杀的冷意,沉声道:“请府医过来。” 此话一出,福伯刚要迈步离开,冯姨娘抿唇笑道:“老爷,如今大小姐可是闻名整个东璃的神医,还需请什么大夫啊,让大小姐坚持一下不就得了吗?” 水子儒闻言,顿时觉得冯姨娘说得在理。水凝菡和雪姨娘原本想反对,可是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她们还是识趣地闭上嘴巴比较好。 “烟儿,你就确认一下这些药丸是治什么病的,是不是就是所说的假孕药。” 水凝烟点了点头,正色道:“爹爹,之前烟儿被琴姨娘一口咬定说烟儿藏有那些害人的假孕药。为了避免嫌疑,不如烟儿先检查一遍,让府医也过来验查一下,这样也能让人信服。” 此话一出,水子儒连头道:“如此甚好,就按你说得办。”福伯一听,连忙又出去召府医了。 水凝烟从水子儒的手中接过那些药丸,先凑近闻了闻,接着对采茵道:“去用碗接些清水来。”采茵立刻应声而去。 很快,采茵去而复返,将一碗清水放在桌上,水凝烟将一颗药丸掰开放进手里,然后用手指不断绞动,等药丸化匀之后,将沾着药水的手指在舌头上轻轻舔了一下,旋即眉头紧皱。 水子儒顿时紧张道:“怎么样?” “爹爹,这个药味很像医术上记载的莲座小黄花,不过烟儿也不敢十分肯定。”水凝烟神色不变地说道。 事实上她可以完全肯定那些药丸就是用莲座小黄花制成的假孕药,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让人怀疑她好像巴不得水凝菡出事一样。不过她自有办法对付水凝菡。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偷鸡不成 水子儒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在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能逃过他的一双眼。刚才花瓶打算在药丸滚出来时,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留意到水凝菡的脸色苍白得下人,神色只有恐慌却没有惊愕,所以很显然水凝菡一定是早就知道药丸就藏在她的兰馨苑。 “那好吧,就等着府医来再验一验。”水子儒沉吟低沉,一双眸子深邃幽黑,叫人无法窥探出他的心思。 当下满屋子的人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各怀心事,一时间陷入了极其压抑的气氛中。此时此刻,琴姨娘向水凝菡不断暗中使眼色,问询着水凝菡应该如何行事。而琴姨娘又怎知水凝菡已经是自身难保了,那还管得了她。 水凝菡此时心头烦乱不堪,暗自抱怨自己太过轻敌,以至于自己中了水凝烟的圈套,害得她如今落到如此境地,真是偷鸡不成反蚀米。一时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快速地运转,想着解除困境的法子。 少顷,福伯将府医带来,路上福伯已经向府医说明了大致的情况,府医一进大厅后,向水子儒和沈月心打过招呼,水子儒沉声道:“劳烦张大夫查看一些这些药丸,究竟由什么组成,有什么药效。” 张大夫闻言,点头道:“是,水将军,老夫已经竭尽所能。”当下,张大夫从水凝烟的手里将过那些药丸,又是闻又是尝的,最终走到水子儒跟前,略带尴尬道:“回将军,恕老夫学艺不精,竟然分辨不出究竟是何药材,更别提药效了。实在惭愧啊!不过依老夫估量,这种药材已经十分罕见。” 此话一出,众人已经心里有数。张大夫旋即对水凝烟一脸谦虚道:“大小姐是四方圣主的徒弟,医术必然不凡,老夫还要请教不知大小姐验出是什么成分了吗?” 水凝烟听言,略一迟疑道:“看样子应该是医书上记载的莲座小黄花,但是这种药材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还不是十分肯定。” 张大夫顿时便笑道:“大小姐实在过谦了,大小姐连世界的绝症都能医好,又怎么会辨别不出这些药丸的成分呢。” 一时间众人恍然大悟,当下便料定这药丸必是之前所说的假孕药了。水凝菡见事情败露,冲着水凝烟怒吼道:“水凝烟一定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你叫人将这些药丸发到我的兰馨阁的对不对?” 水凝烟不由扯唇冷笑道:“菡妹妹,你说这话可要有根有据哦。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提出搜查我的明月阁的,为了公平起见我才提出也要检查你的兰馨苑,如今菡妹妹如此说我,是不是有失公道,我又如何能洞察先机嫁祸于你?” “你你你……” 水凝菡顿时被堵得一句话都反驳不得。水凝烟说得不错,这要是按正常的逻辑分析的确是不太可能,但是换作是城府极深的水凝烟,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惜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难道她要告诉所有人之前是她陷害水凝烟,可是没想到她却反被陷害? 眼见事实摆在眼前水凝菡还如此狂妄,水子儒当下暴怒道:“水凝菡,到现在你竟然还强词狡辩,赃物是在你的地方搜到的,你还有何话说?” “爹爹,菡儿是冤枉的呀,菡儿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我的兰馨苑搜到这些药丸,菡儿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水凝菡一口咬定此事和自己无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若不是水凝烟事先知道是水凝菡企图派鸣翠嫁祸她,只怕还当真要以为水凝菡是个善茬。 水子儒当下声音更加阴冷,“孽障,既然你死不承认,本将军就只好把你送去府衙,劳烦府衙大人替我好好审一审了。”水凝菡和雪姨娘闻言,连忙吓得跪倒在地,不断求饶。 “老爷,您就饶了三小姐吧,三小姐心性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爹爹,菡儿真的是冤枉的,难道您要将菡儿送去府衙屈打成招吗?” 水子儒顿时被雪姨娘和水凝菡吵得更加心烦,当下吩咐道:“来人,将这两人全都一起送去府衙。” 此话一出,雪姨娘和水凝菡吓得失声尖叫,立刻便有下人上前想要拖走两人。 “慢着!” 便在这时,水凝烟出声阻止了要拉走雪姨娘母女的下人,继而转身对水子儒道:“爹爹,眼下烟儿也没有百分百确定这药丸就是莲座小黄花,万一不是岂不是冤枉了菡妹妹,而且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将菡妹妹交到衙门去,传出去对将军府的名声也不好。” 水子儒静下心来,觉得水凝烟考虑得十分周到,当下问道:“那烟儿可是有什么办法?无论如何一定得查出究竟是何人闹出这些事来。将军府绝容不下如此腌臜之事。” “爹爹切莫生气,稍安勿躁。”水凝烟淡淡一笑,旋即一双眸子凝向神色不安的鸣翠,鸣翠正胡思乱想之际,霍地对上水凝烟深邃如幽幽寒潭的黑眸,心咯了一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 “鸣翠,平时是你负责照顾三妹妹的饮食起居,兼顾检查卫生的打扫情况,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花瓶里合适多了这些药丸?” “啊……大小姐饶命啊,不是奴婢做的,一切跟奴婢无关啊?”被水凝烟冷冷地质问,鸣翠顿时吓得直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水凝烟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道:“鸣翠,瞧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说这件事是你做的。看你如此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呢?” “奴婢……奴婢……”此话一出,吓得鸣翠额头上冷汗涔涔,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 水凝菡见状,一边心里暗骂鸣翠废物,一边用眼神威胁着鸣翠,生怕鸣翠扛不住将实情说出来。 水凝烟将一切暗自看在眼中,并不在意。她转头对水子儒道:“爹爹,依烟儿看来,说不定菡妹妹真的是被冤枉的,鸣翠是菡妹妹身边的贴身丫环。发生这样的事情鸣翠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说到这里,水凝烟眸光微闪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验证出这些药丸是不是假孕药。而最简单地方法就是试药。” “试药?烟儿打算让谁试药?”水子儒有些惊愕地问道。在场的其他人此刻也是十分关注这个问题,雪姨娘、水凝菡、鸣翠生怕自己成为试药的那人,吓得连忙将头垂得极低。 水凝烟眸光轻扫,忍不住哂笑道:“爹爹,鸣翠这丫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依烟儿看来让鸣翠试药再合适不过了。烟儿先去过去替鸣翠把脉,她若还是处子之身,那么等她服下这种药丸,那么她就会有喜脉。这样就可以证明这些药丸究竟是不是假孕药。” 水子儒觉得水凝烟说出的法子确实简单有效,不过他瞥了一眼此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鸣翠,有些不忍道:“烟儿,那服下这种药丸会不会出人命?” “爹爹,不会出人命,不过应该可以导致终生不孕。”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尤其是琴姨娘,差点儿就要栽倒在地。天哪,她的墨儿竟然服了导致终生不孕的药,这可如何是好?琴姨娘的一张脸顿时煞白十分骇人。 鸣翠也是吓得着实年轻,她今年不过十五岁,正是青春年华,若是服下假孕药导致终生不孕的话她还不如死了。今后她可是要嫁人的,若是她不能生育,只怕一辈子都没有男的愿意娶她了。 看到水子儒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水凝烟开口道:“爹爹,鸣翠犯得错可不小,只是让她不孕,并不是害她性命,已经是对她的仁慈了。若是今日不将假孕药的事调查清楚,今后将军府的威严何在?” 水凝烟的话顿时说动了水子儒,水子儒点头道:“好吧,就照你说得去做吧。” 此话一出,鸣翠吓得从地上爬起来就想逃走,旁边的两个下人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制住了鸣翠。 鸣翠吓得发疯一般,头上的发髻也散了,披头散发连连挣扎,尖着嗓子道:“大小姐,求求您了,不要害我,今后奴婢还要嫁人的,奴婢不要终生不孕。” 水凝菡看着发疯似的水凝菡,生怕鸣翠为了将功补过说出真相,心中一阵惊恐,双手抓着的衣襟已经被她褶皱得不成样子。 “鸣翠,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的,你说对吗?” 水凝烟缓缓地向鸣翠逼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可是看在鸣翠的眼中觉得眼前之人简直就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吧?大小姐,奴婢求您了。”水凝烟每前进一步,鸣翠心中的恐惧就增加一分。 水凝烟佯装惋惜道:“哦,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惜呀,鸣翠你犯下的错误实在不轻呢,要想本小姐饶了你,只怕不易呀。除非……” 鸣翠听言,眼睛一亮,简直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大小姐,您说,除非什么?只要鸣翠能办到的一定去办。” 水凝烟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除非你可以提供有用的信息,这样的话可以算你将功补过。” 此话一出,鸣翠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梦魇了一般,顾自喃喃道:“有用信息?将功补过?” 水凝菡顿时吓得不轻,声音充满了威胁的气息,“鸣翠,念在主仆情分上,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若是你敢胡言乱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只怕你不但连累了自己,就连你的家人只怕也要性命不保。” 此话一出,水凝烟便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水凝菡是打算用鸣翠的家人威胁鸣翠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人灭口 鸣翠猛然被惊醒,神色恐惧地转头看向水凝菡,旋即狠狠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回大小姐,这些药丸的确是假孕药,前一阵因为奴婢偷懒的缘故,后来被三小姐责罚了,奴婢气不过,所以就将这些药丸藏在了花瓶里,就是为了陷害三小姐。” 水凝烟冷笑道:“哦?是吗?这么说墨妹妹的假孕药也是你给的了?” 鸣翠一脸坚定道:“是,的确是奴婢给二小姐的。” 水凝烟撇唇道:“你的目的呢?” “目的……目的就是让二小姐和三小姐反目成仇,因为奴婢恨透了三小姐。”鸣翠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那你告诉我,这种假孕药你是怎么得来的?” “这种药……这种药是一位江湖郎中赠与我的。”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犀利的冷光,“编,继续编,看你究竟还怎么往下编。鸣翠,你根本就是在说谎对不对?” 此刻水凝烟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鸣翠的心头更加慌乱,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水凝烟的逼迫,鸣翠忽地大叫道:“大小姐,求求您了,不要再问了,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全都认了。” “鸣翠,你……” 水凝烟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看到鸣翠的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接着便看到鸣翠的嘴角流下丝丝血迹。鸣翠竟然咬舌自尽了。 水子儒的一张脸顿时铁青无比,沉声吩咐道:“将尸体抬出去!”话落,立刻有人上前将鸣翠的尸体抬了出去。 水凝菡望着鸣翠被抬下去的尸体,不自觉地松出一口气。现在鸣翠死了,死无对证,水凝烟没有任何证据,她就不信水凝烟还能将她怎么样。 “将水凝墨那个孽障从祠堂给我带来,今日本将军非将此事调查清楚不可!”话落,水子儒转身做到了软椅上,大有今日不将此事调查清楚,绝不罢休的气势。当下福伯立刻应声而去。 一时间在场之人全都各怀心思,心里琢磨着猜忌着。一听水子儒要将水凝墨带来,原本还得意的水凝菡,顿时有些心不在焉。水凝墨和琴姨娘可知情者,若是这对母女为了保命对付她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一想到水凝墨中了她的蛛蛊,想必水凝墨也没胆出卖她。 此刻水凝菡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终究心里感到忐忑不安。片刻之后,只见福伯神色匆匆地跑进来,大声道:“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脸色一变,只听水子儒忍住心中的怒气,对福伯略带责备道:“福伯,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大喊大叫的!” “老爷,琴姨娘和二小姐在祠堂自缢了!” “什么!”此话一出,水子儒惊得直接从软椅上霍地起身。 众人闻言,这才留意到这房间里果然已经没有了琴姨娘的踪迹。琴姨娘究竟是何时偷偷离开的却无一人留意到。 当下,一干人前往了祠堂。祠堂里,沈月心和水凝墨还保持着自缢的情形。当下水子儒命人将两人放下来。 “爹爹,女儿能不能上前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水凝烟主动开口道。 她总觉得无论琴姨娘还是水子墨绝对不是那种轻易自尽的人,所以这两人的死十分可疑。 “那你就看看吧。”水子儒摆手道。 今日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有些应接不暇,此刻眉心之间透露出浓浓的疲惫之色。 当下,水凝烟上前察看了两具尸体,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在水凝墨和琴姨娘的身上皆没有发生任何外伤。而且看两人死前的样子并没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这倒是让水凝烟奇怪了,按理来说即便是有人心如死灰,主动自缢的话,在窒息的那一刻也一定会十分痛苦地挣扎,可是现在水凝墨和琴姨娘竟然死得如此安详,根本就不像自缢的。 现场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所以当下水凝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琴姨娘和水凝墨一定是被熟人所害,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在眨眼的工夫就让二人毙命的。 “哎呀,小姐,您看,好多蜘蛛,蜘蛛!”静寂的祠堂里,青柠忽然尖叫起来,吓得众人皆是出了一声冷汗。 水凝烟也被吓住了,连忙抬头,就发现无比恶心的一幕。只见无数黑色的蜘蛛从水凝墨的嘴里鱼贯地钻了出来,然后在整个祠堂里四下逃窜,那场面看得所有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蛊毒,她中了蛛蛊。”一看到眼前的情绪,水凝墨马上就判断了出来,接着连忙沉声吩咐道,“快将这些蜘蛛全都打死,小心,这些蜘蛛都有剧毒,千万不要让蜘蛛咬到。”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被吓坏的家丁连忙用脚踩起四处乱逃的毒蜘蛛来。水凝烟此刻蛾眉深蹙,陷入一阵沉思。之前她看了许多介绍云天大陆上各个国家的书籍,其中传闻南越国有个蛊村,人人都会下蛊。 她忽地心中一动,又是南越国,怎么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和南越国有关。之前在毒谱上看到莲座小黄花制成的假孕药就是来自于南越国,如今这蛛蛊很有可能也和南越国有关。 “烟儿,怎么样?”水凝烟正在沉思之际,水子儒开口问道。 “爹爹,看样子墨妹妹和琴姨娘是真的一时想不开才选择自尽的。至于墨妹妹为何会中蛊毒,烟儿一时也想不清楚。”水凝烟叹息地回答道。 水子儒闻言,眉心折出一道深深的皱痕。旋即他对水凝烟宽慰道:“算了,你也折腾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件事爹爹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的。” 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一双清眸将祠堂里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发现刚才在大厅的人这会儿都出现在祠堂。一时间她心中思忖,难道她猜错了,杀害水凝墨和琴姨娘母女的凶手不是之前在大厅里的其中一人?可是杀死水凝墨和琴姨娘的动机又是什么? 水凝烟想得头痛欲裂,却依然想不出有用的线索,于是暂时只能选择放弃。当下水子儒吩咐下人处理琴姨娘和水凝墨的后事,对外则宣称两人都是得了急症突然与世长辞。至于假孕药一事,因为证据不足,水子儒只罚了水凝菡禁足。 水凝烟回到明月阁后,便沉沉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梦里梦到了许多蜘蛛将她团团包围,还梦到了死去的水凝墨和琴姨娘跑来向她索命。水凝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小姐,你醒了。”水凝烟刚醒不久,青柠便推门进来。 水凝烟回过神,发现窗外已经暮色四合。青柠唤了水凝烟两声,水凝烟才疑惑道:“青柠,你说什么?” “小姐,奴婢是问晚膳是给您送来房间还是您出去吃?” 水凝烟露出一副无精打采地表情道:“我没有胃口,不吃了。” 青柠立刻反对道:“这怎么行,小姐染了风寒才刚刚好,现在又不好好吃饭,身子哪能吃得消!” 水凝烟像是没有听到青柠的话一样,继续凝眉思考起来。青柠见状,有些不解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呀?” 水凝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今她还一筹莫展,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当下她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之前感染风寒的缘故,容易犯困。” 青柠闻言,顿时说教道:“既然这样小姐还不知爱惜自己呀,还是乖乖按时吃饭吧,只有吃饱了饭才有精神嘛。” 水凝烟勾唇一笑道:“好吧,就你啰嗦。遵命。” 青柠笑嘻嘻道:“小姐,既然你不舒服,那奴婢就将饭菜送到您的房间来吧。” 水凝烟摆手道:“不用了,我去娘亲那蹭饭,后天我就得去崇山书院,所以现在有时间所以还是多陪陪娘亲。” “小姐说得对哦。”青柠顿时恍然大悟,旋即有些欲言又止道,“小姐想好此番带我们哪个一路伺候您?” “你们呀,就若风和霁雨就够了。”水凝烟莞尔道。 青柠闻言,顿时眼泪顷刻间便掉了下来,抽泣道:“小姐,奴婢这么多年来一直伺候您,这次您崇山书院每个月才有七天的假期,除去路上来回的两日,剩下就只有五天的时候了,奴婢还从来没有和奴婢分开过这么久呢。”青柠越说越难过,原本的小声哭泣已经成了嚎哭了。 水凝烟见状,又感动又好笑道:“小姐我又不是去了书院就再也不回来了。有什么哭的。” 青柠摇头道:“可是奴婢和小姐从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奴婢舍不得和您分开嘛?” 水凝烟莞尔笑道:“好啦,到时将你也带上,总行了吧。” 青柠一听到她家小姐肯带她一起上书院,破涕而笑。和青柠说了几句闲话后,水凝烟便去了月舞阁,算算时间后天宫中便会派车来接她去崇山书院,时间这么紧,她还来不及搞清楚究竟是谁害死了水凝墨和琴姨娘,所以她有必要给沈月心提个醒,如今敌暗我明,让沈月心和水子儒多加小心。 第一百二十章 疑问重重 当夜,既无月,连星子也没有一颗。若风随着她家小姐从房间出来时,漆黑一片,透着一抹诡异的静寂。若风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响起她家主子说今晚要去祠堂重新查看尸体,若风顿时就觉得自己身上像是泼下了一盆凉水,两条腿都有些微微发抖起来。 “若风,那个……”水凝烟顾自说了半晌,却发生身边无人回应,一回头发现若风还在停在老远的地方。 水凝烟不由得返身跑回去,疑惑道:“若风,你怎么了?” “主子,若风的腿抖得厉害,走不了。”若风可怜兮兮地说道。 水凝烟没有想到若风武功不弱,胆子竟然如此小。当下她恶作剧地开口道:“若风,快看,你的身后似乎有个白影正朝我们这边飘……” “啊……”不等水凝烟说完,若风便吓得一声尖叫,下一刻拼命般往前跑。 水凝烟顿时被若风的反应吓得怔了怔,旋即连忙追赶而去。等若风跑得实在没有一丝力气时,这才停下来大口喘息。 水凝烟追上若风后,拍了拍若风的肩膀,说道:“若风,我的主意不错吧,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力气了吗?这不一下子都跑到我前面了吗?” 若风听言,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是她家主子骗她。当下故作生气道:“主子,难道你不知人吓人吓死人吗?” 水凝烟呵呵笑道:“所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害怕什么?” 若风转头四下看了看,这才说道:“主子,若风是怕琴姨娘和水凝墨化成厉鬼,到时来害我们。” 水凝烟冷冷一笑,道:“就算琴姨娘和水凝墨化成厉鬼要索命,那也应该找害死她们的人。” 说到这里,水凝烟又喃喃道:“不过琴姨娘、水凝墨和我恩怨太深,说不定还真会跑来找我报仇。” 此话一出,若风顿时吓得打了个冷战,嘴唇发抖道:“主子,您别吓属下啊,若风最怕的就是这些鬼怪。” 水凝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气势凛然道:“那有何害怕的,本小姐遇佛杀佛,遇魔杀魔,琴姨娘和水凝墨死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鬼怪,本小姐连佛连魔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她们不成?再说琴姨娘、水凝墨活着时都不是本小姐的对手,难道便成鬼了就能够打败本小姐了?” 眼见水凝烟浑身上下都透出一抹凌厉之气,若风顿时被感染,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了。便在这时,一道冷风吹过,惨白的灯笼不断晃动起来,主仆二人这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祠堂。 “走吧,进去瞧瞧。”水凝烟淡然道。 若风苦着脸道:“主子,真要进去吗?” “当然了,白天的时候总觉得琴姨娘和水凝墨的尸体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我又想不出来。” 若风声音发颤道:“小姐,那白天我们不能再来吗?” 水凝烟解释道:“白天在祠堂时,我就当着众人的面说琴姨娘和水凝墨是自缢而死,就是为了麻痹凶手,白天咱们来祠堂,人多眼杂,只怕会让凶手有所警惕。” 若风顿时觉得她们主子说得十分有道理,可是一想到琴姨娘和水凝墨的尸体就停放在在祠堂,若风就立刻吓得双腿再次没有力气了。 若风用商量的语气可怜巴巴地说道:“主子,若风能不能在外面呆一会儿,您先进去吧。” 水凝烟好笑道:“那好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吹会凉风,说不定可以将你吹清醒呢。”话落,水凝烟转身拾阶而上。 “主子,等等。”眼见水凝烟离开,若风更加惊慌,连忙拾起身子向水凝烟追去。 “吱呀”一声,祠堂的门被缓缓打开,沉重诡异的声音吓得若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旋即主仆两人进入,水凝烟关上了大门。祠堂里烛火通明,里面放满了水府历代祖宗的灵牌。祠堂的正中间摆放着两具崭新的棺材,黑黝黝的棺材在烛火地映照下反射出诡异森寒的亮光,若风顿时满目惊恐地死死盯住那两具棺材,生怕里面突然爬出两具尸体来。 水凝烟快步走到棺材前,伸手掀开遮盖尸体的白布,旋即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走到另一口棺材前,掀开白布,只见尸体的脸部颜色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若风壮着胆子走到棺材前,虽然恐惧却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半死。 “主子,为什么雪姨娘的脸色那么难看,难道是要发生尸变吗?”若风吓得连忙退后,胆战心惊道。 水凝烟好笑道:“胡说什么呢,哪里是尸变,而是因为脑部受创导致出现淤血,所以脸色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风闻言,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旋即道:“主子,这么说她们临死之前头部受过伤。” 水凝烟点头道:“照这个情绪的确是这样。” 此时水凝烟暗自庆幸自己今晚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否则明早水凝墨和琴姨娘的尸体就会下葬,不会再找到任何线索了。 当下水凝烟将水凝墨和琴姨娘的尸体搬起,开始检查两具尸体的头部,可是找了半天依然没有发生异样。 若风在旁忍不住开口道:“主子,你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水凝烟一脸坚决道:“不可能,她们的致命伤一定在头部。” 话落,忽然想到什么,水凝烟仔细掰开尸体的头发,果然如她所料,在头顶的死穴上插着一根极细的银针,若是不仔细察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 “看到没,这就是凶器。”水凝烟将从水凝墨和琴姨娘头顶拔下的银针给若风看。 若风顿时惊呼道:“主子,你好厉害啊!这样都能被你找到。” 若风微微一顿,继续道:“小姐,照如此情形看,凶手一定是个认穴高手,一般认穴高手武功也不会弱。” 水凝烟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这个凶手能够悄无声息地将水凝墨和琴姨娘杀死,实在不简单。我倒没有想到将军府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 若风不由蹙眉道:“可就是不知究竟谁才是凶手。” 水凝烟闻言,也是苦恼地咬了咬唇。自穿越而来,几乎还从未有任何事超出她的掌控,可是眼下琴姨娘母女被害一事竟然十分棘手,她掌握的线索实在少之又少。眼下只能小心提防,不要打草惊蛇,等待狐狸再次露出尾巴。 “算了,总算今晚有些收获,咱们走吧。”水凝烟说完后,将两具尸体重新摆放后,蒙上白布,旋即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祠堂。 就在主仆两人刚刚离开后,角落的阴影里闪出一个女人的影子,许久只听她咯咯笑道:“水凝烟,就凭你也想查出老娘的底,还嫩了一些。” 翌日,将军府办了琴姨娘和水凝墨的丧事,因为假孕药一事,水子儒怒在心头,所以并没有将这对母女葬进水家的祖坟里,而是随便选了墓地下葬了。为此,永昌亭侯府还派人跑到将军府闹事,结果直接被沈月心和水子儒双双收拾了,打得东昌亭侯府的人夹着尾巴溜了,不过因此将军府和永昌亭侯府结下了不解之仇。 次日一大早,宫里便派了马车来将军府接水凝烟前往崇山书院。马车前,水凝烟和沈月心。水子儒等人惜别,沈月心凝望着水凝烟,眼里尽是不舍,柔声叮嘱道:“烟儿呀,去了崇山书院一定要好好学习,为娘亲和爹爹争光,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将军府出去的人是最棒的。去了之后要好好的习武,知道吗?” 水子儒也说道:“烟儿,咱们水家的子孙,各个都是武艺精湛的,一定要勤奋努力。还有啊,一定要注意身体,急着要给爹娘来信。放假了就回来看看我们。” “是,爹爹,娘亲,我记住了。”水凝烟顿时被沈月心和水子儒的话说得心头酸涩,强颜欢笑。 经过昨晚的商议,水凝烟这次去崇山书院带去的丫环是青柠和何首,若风和霁雨则负责暗中保护。此时白芷强忍住眼眶的泪水,开口道:“小姐,您就放心地走吧,明月阁有奴婢和郁金看着呢。” 郁金也红着眼眶,道:“小姐放假了一定要回来,我们和老爷夫人都等着您呢。” 水凝烟莞尔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好了。对了,如今我去了崇山书院,安和堂就暂时关门吧,等我回来了再说。”白芷和郁金点了点头。 此时来给水凝烟送行的还有冯姨娘、雪姨娘,依旧水凝香。水凝香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冯姨娘也说了几句场面话,雪姨娘因为水凝菡被禁足一事,对水凝烟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不过水凝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车夫过来催促,水凝烟才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旋即马车启动,她和一干人挥手告别。水凝烟一直望着向她挥手的那些人,眼睛微微酸涩起来,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将车帘放下来,悠悠地发出一声叹息。 青柠看到水凝烟一脸地落寞,忍不住道:“小姐,可是舍不得夫人、老爷,还有白芷、郁金他们?” 这世间没有谁会永远陪谁一辈子,舍不得又如何?她需要的是坚强、独立。想到这里,水凝烟淡淡一笑,说道:“崇山书院每个月都可以休息七天,到时咱们回来便是。人生不就是聚聚散散,合合离离,看开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说到这里,水凝烟眸光潋滟流转,旋即纵声道:“崇山书院,本小姐来了,从今日起,我要开启人生新篇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执迷不悟 将军府,兰馨苑。 送走了水凝烟,雪姨娘就跑到了这儿来看水凝菡。正在房间里发闷气的水凝菡一看到雪姨娘,立刻迎上前拉住雪姨娘的胳膊,撒娇道:“姨娘,你去给爹爹说说,还是给我解禁吧。你不知道我呆在这里都快闷死了,整日就只能吃吃饱睡,简直都快变成猪了。” 若是以往水凝菡在雪姨娘面前一撒娇,雪姨娘就会被哄得团团转,可是这次却没有。雪姨娘甩开水凝菡的手臂,在软榻上坐下,恨恨道:“你若是变成猪还好呢,起码不会乱惹事!”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在水凝菡的印象中雪姨娘一直都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平日的雪姨娘说话都是温雅端庄的。别说发火,就连都未曾对她大声说过话,可是此刻雪姨娘却如此反常。 雪姨娘见水凝菡完全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顿时怒从心中来,尖细着嗓音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可知你闯了弥天大祸,前日不但你差点儿性命难保,就连主子的大事也要被你毁了!” 想起前日之事,水凝菡也是心有余悸,但是碍于脸面,故作不以为意道:“姨娘,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菡儿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此话一出,雪姨娘顿时有种抓狂的冲动。以前她还觉得三小姐心计颇深,可是为何现在觉得这三小姐简直就跟脑子少根筋似的。 雪姨娘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看着没事了,可是你难道不知道经过前日之事,老爷如何看你吗?如今你在老爷的心里只怕一点儿分量都没有了。” 水凝菡恨恨地咬了咬牙,知道雪姨娘说的事实,也知道自己无力挽回什么,干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赌气道:“没有分量就没有分量,反正菡儿一直都不是那个被爹爹重伤的女儿,以前是水凝墨,如今是水凝烟,他们都可以得到爹爹的疼爱,可是我却永远只能当成她们的样子,所有的光耀都属于她们,我却只能与黑暗为伍。” 看着水凝菡脸上极力掩饰的难过和失望,雪姨娘的心狠狠一痛,当下舍不得再斥责水凝菡,将过水凝菡将其紧紧地搂住,声音透着一丝哽咽,“哎,三小姐都是姨娘没用,给不了你嫡女的身份,也无法让老爷宠爱你,都是我不好。” 雪姨娘说着泪水便从眼眶滑落下来,水凝菡见状,连忙一边帮雪姨娘擦拭泪水,一边安慰道:“姨娘不要这样说,姨娘给了菡儿生命让菡儿能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菡儿就已经十分感激姨娘了。更何况虽然爹爹不宠菡儿,但是也从未对菡儿苛待过,有姨娘一人疼爱菡儿就够了。” 此话一出,雪姨娘感动得泪水更加肆虐流下,水凝菡一边慌乱地替雪姨娘拭泪,一边宽慰道:“姨娘快不要哭了,再哭得话菡儿也要掉眼泪了。” 看到水凝菡的眼眶已经泛红,雪姨娘连忙强迫自己止住泪水,“好了,姨娘不哭了,不哭了。” 等心情平复下来,雪姨娘后怕道:“三小姐,姨娘真怕你出事。因为生你的气,所以姨娘昨日没有过来,就是想让你好好反思一番,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说到这里,雪姨娘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旋即道:“三小姐,姨娘知道你当初为何要给二小姐假孕药,你就是想帮助二小姐达成心愿嫁给睿王,好让二小姐死心塌地帮你对付大小姐,对不对?” 此话一出,水凝菡顿时脸色大变,旋即冷声道:“姨娘,菡儿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见水凝菡死不承认,雪姨娘苦口婆心道:“三小姐,难道您忘了之前主子的吩咐了吗?主子让我们保护大小姐,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不但没有服从主子交办的任务,反而和主子对着干。你可知若是被主子知道你的所为,只怕你性命不保。” 水凝菡听言,顿时恼火道:“水凝烟凭什么可以让主子对她这么好,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主子的爱,水凝烟有什么本事,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勾引男人,先是勾引睿王、皇甫太子,接着是司徒太子,现在连主子也要勾引,她真够下贱……” 不等水凝菡说完,雪姨娘便对着水凝菡使劲甩出一巴掌,水凝菡当下愣住了,雪姨娘也愣住了,许久水凝菡才回过神,捂住通红的半边脸,望着雪姨娘眼泪汪汪道:“姨娘,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 见水凝菡的眼里全是丝丝的恨意和伤心,雪姨娘顿时慌了,连忙道:“三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姨娘不是故意的。可是姨娘的苦心你怎么样才能明白,你如此恨透了水凝烟,无非就是因为水凝烟是主子喜欢的女人对不对?可是你可知即便没有水凝烟,主子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此话一出,水凝菡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利剑狠狠刺透了一般,目露恐慌,连连摇头,“不,不,不会的,你再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雪姨娘拉住水凝菡,悲恸道:“三小姐,姨娘说得都是真的,姨娘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又怎么会害你,若是你不听姨娘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害了自己的。” “不,不,我不听,我不听!”水凝菡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的神色悲伤到极点。 “三小姐,算姨娘求你了,你不能再泥足深陷了,主子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否则最后你只能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水凝菡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口气坚决道:“菡儿爱主子,菡儿第一眼看到主子时就已经爱上了主子,为了主子菡儿可以做任何事情,即便是飞蛾扑火,菡儿也会无怨无悔。” 雪姨娘闻言,顿时身子猛然一颤,最终苦涩地笑道:“冤孽,冤孽啊,算了,三小姐,姨娘已经言尽于此,既然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以后再苦再累你也只能走下去。姨娘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 见雪姨娘终于不再劝自己了,水凝菡顿时脸色缓和了不少,淡淡笑道:“姨娘,您放心好了,菡儿是不会后悔的。不管怎么说菡儿都感谢你,尤其多谢你前日出手救了我。” 雪姨娘闻言,顿时满腹疑惑道:“三小姐,你说我救了你?” 水凝菡勾唇道:“对呀,若不是你想办法杀了水凝墨和琴姨娘,指不定这对母女一定会将所有事都抖出来,到那时菡儿只怕就没有活路了。” 此话一出,雪姨娘的身子瞬间泛起丝丝寒意,她沉重地开口道:“三小姐,你搞错了,二小姐和琴姨娘并不是我杀的。” “不是姨娘杀的?”水凝菡顿时傻眼,惊愕道,“姨娘,那你说说看究竟是谁在那个节骨眼上杀了水凝墨和雪姨娘呢?” 雪姨娘沉思了片刻,皱眉道:“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件事透着古怪。” 水凝菡也想不到,于是自我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多亏这个幕后之人杀死了水凝墨和琴姨娘,帮了菡儿的大忙。” 雪姨娘闻言,摇头道:“三小姐,对方是敌是友,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杀害二小姐和琴姨娘,我们一无所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姨娘我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大阴谋。” “大阴谋?”水凝菡心头微微一惊。 当下雪姨娘正要说话,便在这时只听一道拊掌声从外面传来,旋即便是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水凝菡和雪姨娘顿时大惊,刚才她们为了说体己话,将下人都遣下去了,以至于外面来人也没有察觉。 “谁,究竟是谁?”雪姨娘顿时冷斥道。 “雪姨娘神机妙算,竟然猜出了我的用心,实在是叫人佩服叫人佩服。” 此话一出,雪姨娘和水凝菡皆是惊得目瞪口呆。下一刻当来人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时,两人皆是一脸戒备和恐慌。 水凝菡强忍住心中的惊疑,怒不可遏道:“说,你为何要杀死水凝墨和琴姨娘?” 来人冷冷一笑,挑眉反问道:“我杀死了水凝墨和琴姨娘难道你不高兴吗?若是她们母女不死的话,只怕死的就是你们母女了。” 水凝菡和雪姨娘顿时惊惧交加,不得不说多方所言的确如此。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水凝菡和雪姨娘认为来人的目的就是只是为了帮助她们这样简单。 雪姨娘冷笑一声,沉声道:“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了,说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雪姨娘不必对我这般敌视吗?我只是觉得咱们可以合作,所以才出手帮了你们。水凝墨被睿王休弃,名声尽毁,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杀了她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一桩,省得她活得痛苦。” 水凝菡听言,嘲讽道:“看来若是水凝墨有利用价值的话,那么前日死去的应该就是我和雪姨娘了。” 来人毫不吝啬地赞赏道:“聪明。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透。” 雪姨娘怒声道:“少废话,快说究竟想合作什么?” 来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旋即道:“我救了你们母女一命,你们只要帮我完成一件事就行。” 水凝菡和雪姨娘齐齐变色,问道:“什么事?” “今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们。”来人魅惑一笑,旋即道,“好了,我先走了。到时自然会找你们。” 片刻,当房间里只剩下水凝菡和雪姨娘时,两人皆是恐慌不安,实在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那人出手杀死了水凝墨和琴姨娘。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特别待遇 赶了一日的路,傍晚时分水凝烟便到了崇山书院的山脚下。崇山书院是云天大陆上东璃国、冥月国、南越国、西池国等几个国家共同创办的学院,位于四国的边境上,每个国家每三年招一次学员,能前往崇山学院的学员必须经过层层考试和选拔,可谓是万里挑一。里面的学院多是皇族的子嗣,教授的师傅大多是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身怀绝技。所有崇山学院绝对是整个云天大陆的武者梦寐以求想要学习的地方。 水凝烟被安排在山脚下的学院宿舍里,原本水凝烟以为自己一定要和许多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却没有想到当舍管将她带入一所单独的院落时,水凝烟简直不敢相信她一个人竟然可以单独使用整个院子。 定下水凝烟对身边的青柠、何首大发感慨道:“实在没有想到崇山书院对学员的待遇这么好,一个人可以拥有单独的院落,实在是太人性化了。” 谁知水凝烟话音刚落,舍管便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解释道:“水小姐,其实书院的宿舍原本都是六人间的,因为是司徒太子事先让人给您打理另一番,所以只有您才享受这个待遇。” “司徒少恭?”水凝烟顿时惊声说道。 舍管点了点头,旋即道:“水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让您的丫环找我便可,小的就先退下了。” 水凝烟含笑道:“有劳了。” 等舍管一走,青柠和何首顿时对司徒少恭连连赞叹。 “小姐,这个司徒太子对您还真是体贴入微啊,竟然早早地就给您安排妥当了如此清雅宽敞的住处,实在是太棒了!” “刚才那个舍管说了,只有小姐才享受了这样的待遇,司徒太子对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水凝烟闻言,顿时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切,其实嘛小姐我感觉住多人间也挺好的嘛,还可以和学员们多多交流,增进感情,一个人住一个院落,搞特殊可不好哦。” 青柠和何首见她们小姐就是死鸭子嘴硬,当下青柠故意说道:“哎呀,小姐您说得很有道理啊,您这样搞特殊,到时会被其他学员觉得你这个人不好接近,到时肯定影响你的人际交往。” 何首笑道:“小姐,既然这样的话奴婢这就去找舍管,就说您想搬到六人间去住。”话落,何首作势就要离开。 “咳咳……那个何首啊,小姐我想了想你们两个跟了过来,若是小姐我住六人间的话,将你们两个撇下倒显得不够意思,算了吧,小姐我就暂时委屈在这里住下吧。” 青柠和何首当下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不由得暗叹她们小姐的借口有多么蹩脚。跟随小姐这么久了,她们还不清楚小姐的性格,小姐从来都是率性而为,从来都不会委曲求全,更不会去巴结什么人。小姐哪会去稀罕搞什么人际交流,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当下主仆三人便在这里安顿下来。房间里十分干净,一尘不染,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打扫,两个丫头忙着将一些带来的东西归置了一下,水凝烟则看了一会书,便有人送来了晚膳,水凝烟用了晚膳后,由于舟车劳顿,早早就躺下了。可是因为认床的缘故,水凝烟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三更天已过,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水凝烟失眠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早上无论青柠和何首怎么叫她起床都叫不醒。后来等水凝烟睡醒时已经快日上三竿了。 青柠一脸担忧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第一天去书院您就要迟到,先生会不会责罚你呀?” 水凝烟站在那里,何首帮她整理穿在身上的院服,只听水凝烟说道:“反正已经迟了,考虑那么多干嘛。” 何首旋即道:“小姐,衣服穿好了,您还是赶紧去学院吧。” 换上一身院服的水凝烟上身是天蓝色的衣衫,配上白色雪纱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新脱俗。她让何首给她束了个高高地马尾,整个人顿时显得格外精神干练。 “小姐,您穿这套真美,简直像个侠女。今天去学院一定会迷死不少帅哥。”青柠翘起大拇指赞道。 “得了吧,要敢骚扰本小姐,我一拳一个。好了,不多说了,我先走了。”话落,水凝烟夺门而去。 等水凝烟离开后,何首忧心忡忡地说道:“青柠,你说小姐今日第一天去学院就迟到了,先生会不会责罚她呢?小姐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呢?” 青柠扑哧一笑,“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咱们小姐不欺负别人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原本水凝烟以为崇山书院必定建造地十分奢华气派,可是没想到见了之后便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只是看起来十分的古色古香。崇山学院在半山腰上,圈成了一个很大的园子,一座七层高的宝塔是学堂,宝塔的顶端是藏宝阁,据说里面有很多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记载,因此崇山学院几乎是所有人想成武林高手的梦想之地。 水凝烟来到学院的大门口,正要准备进去,谁想便在这时被一个彪形大汉拦住,“站住,你是什么人,崇山学院也敢闯?”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皱眉道:“我是水凝烟,奉东璃国皇上口谕今日来这里报道。”见那大汉态度恶劣,水凝烟心里极为不爽,也懒得多说,直接嚣张地搬出了皇甫昊。 “水凝烟?没听过。”大汉眼睛一斜,不耐烦道,“去去去,这里可不是你能随便进去的。” 水凝烟眼见对方如此无礼,当下怒道:“本小姐穿得可是崇山书院的院服,难道你看不见?没想到堂堂崇山书院竟然叫一个瞎子看门,实在可笑。” “臭丫头,你说谁是瞎子?”被水凝烟骂作是瞎子,大汉顿时火冒三丈道。 今日董执法可是再三叮嘱他,若是遇到一个叫做水凝烟的女子前来崇山书院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进来。如今又被对方骂成是瞎子,大汉的眼里顿时掠过一抹凶狠的眸光。 水凝烟冷笑道:“你若不是瞎子,本小姐身上穿得这套院服你如何看不见?” 大汉一脸讥笑道:“谁知道你的衣服是不是偷来的还是伪造的,做不得数。” 水凝烟这时也看出来了,对方根本就是故意为难她,不想她进入崇山书院。一时间气怒之余又不明就里。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崇山书院,在这里又没有结怨,没道理被人刁难啊。不过当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水凝烟想办的事还没有谁能够阻拦得了的。 当下,她沉声道:“你究竟是让与不让,本小姐劝你还是聪明一些,否则到时只怕怎么死都不知。” 大汉顿时被水凝烟激怒,张牙舞爪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如此大言不惭,今日爷爷我就好好教训一下你。” “我今日不想打架,不过若是哪些不长眼的惹了我,本小姐也绝对不会手软。” “好大的口气啊,告诉你,这里是崇山学院,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来到这里,是龙你也的给我盘着,是虎你的给我卧着,否则就有你吃不完的苦头。”大汉武功了一下手中的长鞭,发出一声嘹亮的响声。 水凝烟冷笑连连,她不想出手,可惜有些人就是想找虐受。 正当她要出手的瞬间,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给我住手。” 水凝烟闻言,转身望去,只见来人一袭银白色常服,柔滑的锦缎盖不住与生俱来的霸气,几株竹绣在袖口和袍上,金丝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清冷的目光一凛,剑眉轻扬,薄唇微抿,长身玉立,身上那股清雅如兰的气质叫人深深折服,水凝烟不由得有些失神。 这时,那个大汉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毕恭毕敬行礼,“莫先生。” “怎么回事?”被称作莫先生的男子板着脸问道。 “莫先生,这个女子假冒崇山书院的学生,我好言相劝让她离开,谁想她竟然出言不逊,所以我这才想教训一下她。” “哦,是吗?”白衣男子冲着水凝烟淡淡一笑,一双眸子宛如浸染的彩霞一般,潋滟生华。 水凝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心跳微微加速。她连忙深吸几口气,等情绪平稳下来,才说道:“这位莫先生是吧,小女子东璃国水凝烟,奉东璃国皇上之命今日来崇山书院报到。” “原来你就是水凝烟,久仰大名呀。”男子冲着水凝烟拱了拱手。 大汉顿时石化,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清冷高傲的莫先生竟然在眼前这个狂傲的女子面前表现得如此谦卑。 水凝烟闻言,差点儿因为男子的话直接栽倒在地。久仰大名?她有什么大名?一念至此,她淡淡勾唇,“莫先生取笑了。小女子臭名昭著,莫先生如此说,是在取笑小女子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打出手 “非也,非也。水小姐难道还不知,你在百花宴上惊才艳艳,震惊四座,以及医术绝伦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云天大陆。”男子勾唇浅笑,当下道:“好了,言归正传,欢迎你来崇山书院学习。” “谢谢。”说着,水凝烟不自觉地摆出一个握手的姿势。 男子顿时愣住,不明所以,水凝烟这才回过神,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这原本是一个行礼的动作,莫先生不知也属正常。” 话落,当水凝烟刚准备撤回手时,谁料她的手却被对方抓住,男子粲然一笑,问道:“是不是握手的动作?” “哦,对,是的。”纤手被男子抓住,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狂跳,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男子尴尬地轻咳一声,旋即道:“水小姐,你还是赶紧去上课吧。你的学堂就在前面的宝塔里。快去吧。” 水凝烟闻言,点头道:“多谢莫先生,后会有期。”说完她便转身快步离去。 “莫先生,我……” 大汉刚刚开口,便被男子打算道:“今日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是下次你敢故意难为她,后果自负。” 话落,男子负手扬长而去,只余下有些莫名其妙的大汉。莫先生一向都是清寒冷漠的一个人,从来都不管闲事的,今日为了一个狂傲的女子对他发火,实在太诡异了。 水凝烟走在静悄悄的学院里,不免有些失望起来,原本以为今日会有一个欢迎她的仪式,类似欢迎新同学之类的。可是没想到不但没有,反而被一个可恶的大汉将她挡在了外面,想想心里就是一阵窝火。 水凝烟来到宝塔时,讲课先生正在里面教授武学的心法。 水凝烟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岂料,讲课的师傅脸色一黑吼道:“大胆,你究竟是哪里蹦出来的,没看本先生正在讲课吗?还不滚出去?” 水凝烟眼见对方竟然如此出言不逊,当下怒极反笑道:“这位先生,我不会滚,要不然你示范给我看看如何?” “你你你……”那讲课先生当下被气得差点儿吐血,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眼前这个张狂的女子绝对是第一人。 “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不懂得尊师重教!” 水凝烟闻言,满不在乎道:“东璃国,水凝烟。” 此话一出,所有同学的目光立刻投过来,盯着水凝烟看。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旋即整个学堂一片哗然。 “原来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呀,传闻不是说她长得奇丑无比吗?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姿色。” “哎,看来你的消息过时了,前不久她在东璃国的百花宴上可是夺得魁首呢。怎么可能是丑女呢!” “我还听说她跟四方圣主学了医术,是四方圣主的徒弟。” “不是吧,她竟然这么厉害!” “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一个没有内力的废物!”便在这时一道尤为刺耳的女声传到了水凝烟的耳中。 水凝烟循声望去,就看到是一个打扮得十分雍容华贵的女子。只见肌肤似雪,脸如莲萼,眼若秋水,鬓挽乌云,插一支碧玉银琅簪,垂下好看的吊饰。身着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 水凝烟心里不由吐槽,这女子将自己打扮得简直跟个花蝴蝶一样,其他学院穿得都是院服,唯独她鹤立鸡群,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一看便知道身份必然尊贵。她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女子,只见这个女子凝视她的目光透出丝丝剑芒般的寒气,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水凝烟懒得搭理这只花蝴蝶,当下目光转到了一旁。 “哦,你就是那个水凝烟,你今日第一次来学堂就迟到,你有没将本先生放在眼里?”那先生听说是水凝烟之后并没有一丝高兴,而是继续黑着脸质问。 “迟到和将你放在眼里应该是两码事吧。别把自己不当一回事,不过也不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水凝烟冷然一笑,刚才她在彪形大汉受到的气还没出,现在有人不长眼的惹她,那她正好可以借机收拾一下发泄一下。 “岂有此理,你竟然对本先生如此不敬,简直大逆不道!真不知崇山书院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学生!”那先生黑着脸,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高八尺,肌肤黝黑,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若想人敬己先要己敬人。彼此彼此,我也实在没有想到崇山书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先生。崇山学院虽然以武为重,但授课的先生也不能只以武力选拔,人品可是关键啊。”水凝烟撇撇嘴,不以为意地回道。 “你说什么?”讲课先生被水凝烟这么一说,立刻挂不住面子了。 这时,刚才那个打扮得犹如花蝴蝶一样的女子发出一声冷哼,旋即道:“水凝烟你很嚣张哦,居然敢这样跟我们的先生说话,不过你该知道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 水凝烟原本懒得搭理这只花蝴蝶,可惜对方两次挑衅,水凝烟实在忍不下去,似笑非笑道:“这要说起嚣张来,和你比起来水凝烟绝对甘拜下风。别人都穿着学院的院服,偏偏你却跟个花蝴蝶一样,你将这里当成了什么,还跑到这里来招蜂引蝶啊!” 此话一出,其他学员别都被水凝烟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唯独那个女子气得嘴都快歪了,双眸喷火般瞪着水凝烟,恨不得将水凝烟生吞活剥了。 “水凝烟,你将这里当成了什么,不知尊师重道,不知团结友爱,还如此尖酸刻薄地侮辱学员,实在可恶,今日本先生就亲自动手,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竟然如此猖狂!”说着,那先生就挽起袖子准备和水凝烟大打一架。 水凝烟顿时连连冷笑。那先生见状,皱眉道:“水凝烟,你笑什么?” 水凝烟撇唇道:“我笑你身为尊长,竟然跟一个后生晚辈动手,你要知道啊,若是你答应了我,赢了也不光彩;若是你一不小心不输给人那就更加丢人丢到家了。若是你确定能够胜过我,那就来吧。” 水凝烟之所以用激将法,是因为她没有把握打败这个讲课先生。她水凝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此话一出,对方果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水凝烟的话一下子点醒了他,他可是崇山书院的武学先生,打败一个学院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打赢了也不见得光彩;若是万一打输了,那就更加得丢人了。算来算去,这笔账果然不划算。 此时讲课先生也十分为难,他的狠话已经放出去了,若是这个时候再不跟水凝烟打,到时候只怕其他人还要以为他真怕了水凝烟,那他今后还如何在崇山书院立足? 便在这时,只见那个花蝴蝶般的女生站起来,说道:“先生,杀鸡焉用牛刀,不如就让萧羽晴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天高地厚的水凝烟。” 此话一出,那先生立刻眼睛一亮道:“如此甚好,你就好好教训一个水凝烟,让她知道崇山书院岂是她这种跳梁小丑跑来丢人现眼的。” 那先生的言语极为刻薄,水凝烟当下心中十分震怒,她似笑非笑道:“既是如此,那本小姐就好好过过招,领略一下这位先生教出来的得意门徒的风采。” 萧羽晴冲着那先生点了点头,旋即起身走到水凝烟的跟前,怒声道:“水凝烟,若是现在你跪下来向本小姐和先生磕头道歉的话,那或许还可以考虑饶了你。否则……” 水凝烟当下不耐烦道:“废话少说。若论打斗,划出道来,本小姐奉陪到底。” 此话一出,萧羽晴冷笑连连,“水凝烟,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水凝烟反唇相讥道:“呵,你这种人都不怕闪了舌头,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萧羽晴顿时被气得差点吐血了。 论口才她确实不是水凝烟的对手,但她就不信,连到自己的武功也不如水凝烟? 当下飞身而起,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朝着水凝烟如花似玉的面容刺去,怒不可遏道:“水凝烟接招!” 水凝烟眉紧皱,也不和萧羽晴废话,从腰间抽下腰带,顿时舞动起来,当下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斗起来,剑和腰带在空中噼噼啪啪作响。两人打得难分难解。讲课的老师和其他学院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水凝烟的身上,原本他们都打心眼里看不起水凝烟,毕竟水凝烟不是经过层层选拔来的崇山书院,传闻她又不会内力,所以不由得都小觑了她。可是转眼工夫她和萧羽晴已经缠斗了数十个回合,可是依然没有落败的迹象,反倒微微占上了上风。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遇到熟人 萧羽晴简直快要气疯了,之前她还口口声声骂水凝烟是个不会内力的废物,可是现在她连这个没有内力的废物都打不赢,她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十几回合后,萧羽晴看出了端倪,发现是她太轻敌了。她之前以为,水凝烟没有内功,应该很好对付才是,如今才明白,自己想错了。见自己使出看家本领都没能伤到水凝烟一点,萧羽晴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她急于求胜,于是剑走偏锋,直直刺向水凝烟的眉心,水凝烟顿时大怒,浑身顿时散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气。紧接着她手中的腰带犹如一条灵蛇,以极其诡异的角度缠上了萧羽晴的宝剑,不等萧羽晴有所动作,水凝烟便已经以极其诡异的身法飘到了萧羽晴的面前。下一瞬她的手已经攫住了萧羽晴的脖子。 一时间所有人完全惊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会轻易打扮萧羽晴。要知道萧羽晴作为西池国的郡主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但是在崇山书院里武功也算比较出挑的,可是现在和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水凝烟打斗起来,竟然就被轻易制服,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位先生,刚才好像是你说要让你这位得意学生好好教训一下我,让我这种跳梁小丑不要跑来丢人现眼。可是没想到我这种跳梁小丑将你的得意学生都打败了,那岂不是你们师生连跳梁小丑还不如?”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发出低低地笑声,那个讲课先生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而被水凝烟钳住的萧羽晴因为窒息而脸色苍白如纸,原本嚣张的她已经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哪还有之前半分嚣张的气势。她真害怕水凝烟手上猛一用力,扭断了她的脖子。 便在这时,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陡然传来,“住手!” 所有人立刻起身,包括那讲课先生,也是毕恭毕敬行礼,“钰太子。” 水凝烟旋即放开萧羽晴,回过头看见的果然是皇甫钰,他也一改往日的奢华宫装,换上了院服,这样一看之下,皇甫钰多了一份清雅。 “怎么回事?”皇甫钰冷着脸问道。 这时已经缓过神来的萧羽晴,立刻告状道:“钰哥哥,这水凝烟不识好歹,来迟了,还出言侮辱先生,先生说她几句,她就不高兴,反而要动手打老师,晴儿看不惯所以才教训水凝烟的。” 皇甫钰似笑非笑道:“教训的结果就是你反被人家教训,对吗?” 此话一出,萧羽晴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下去,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丢人。 “对,钰太子,羽晴郡主说得没错,就是这样。”讲课先生赶紧跟着附和道。 皇甫钰听罢转身看着水凝烟,忍住眼里的笑意,开口道:“是这样吗?” “不是。”水凝烟简单明了地说道。。 “那是怎么一回事,说说看。”皇甫钰的声音温软了许多,萧羽晴顿时有些神色复杂地望着皇甫钰。 “哎,我懒得说了,反正不是这只花蝴蝶说得那样,早知道来到这里崇山出院如此不欢迎我,我当初就不该向皇上说来这儿。”想到这里,水凝烟就心情沮丧,她自己已经一身本领了,原本根本就不需要跑到崇山书院来,只是她觉得整日呆在将军府,天长日久下去难免会发闷,所以当时头脑发热才向皇甫昊提出了这个要求,可是谁想想到她刚才不到一天就后悔得不成样了。 “花蝴蝶?”皇甫钰有些疑惑道。 不过下一瞬当看到萧羽晴那恨不得吃掉水凝烟的眼神,皇甫辰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旋即为了掩饰尴尬,又故意轻咳了数声。 全场的人都被水凝烟的话惊住了,这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个,第一天来报道就想离开的人,要知道崇山学院可是天下武学者梦寐以来想要来到的地方,偏偏只有有着天资聪颖的可造之才才能有资格进入,水凝烟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水凝烟,既来之则安之吧。再者,父皇的口谕不是开玩笑的。”皇甫钰低声说道。 “钰太子,这水凝烟不尊师重道,理应处罚,如果饶过了她这一次,那规矩就坏了,以后本先生还如何在学院立足?”那讲课先生见皇甫钰似乎不愿意处罚水凝烟,立刻有些着急。 萧羽晴也开始鼓吹道:“钰哥哥,先生说得没错,规矩不能坏啊。” 这时,其他同学也都跟墙头草一样,开始添油加醋的鼓动皇甫钰处罚水凝烟。 “没关系,你们不就是想看我受罚吗?尽管来吧,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水凝烟十分挑衅地向讲课先生和萧羽晴勾了勾手指,挑衅味十足。 讲课先生和萧羽晴,恨不得立刻扑过来掐死水凝烟。 就在这时,只见皇甫钰忽然间搂住水凝烟的肩膀,冷声道:“谁敢罚我的太子妃,就的先过本太子这一关。”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被吓得惊住,尤其是讲课先生,立刻冷汗直流,“水凝烟……何时成了您的太子妃?” “钰哥哥,她怎么成了你的太子妃了?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萧羽晴嘟着嘴说道,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受伤之色。 “本太子什么时候和你们开过玩笑,小爷我说是,自然就是!”皇甫钰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讲课老师,看得对方额头冷汗直流。 “那个……钰太子,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不等讲课老师解释,皇甫钰就打断道:“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跟动本太子妃的人根本就是没有将本太子放在眼里,好了,下去领罚吧。四十军棍,若是还能活命的话,本太子就既往不咎了。” 此话一出,讲课先生吓得差点儿晕死过去,吞了口唾沫,乞求道:“钰太子,我知错了,四十军棍下去只怕我的魂都没了,还是请太子换个轻一点儿的刑罚吧。” “轻点儿的?”皇甫钰略一沉思,说道,“要不这样吧,本太子看你一把年纪了,不适合留在这里误人子弟了,你觉得北地怎么样?本太子愿意送你过去养老,如何?”皇甫钰笑着说道。 讲课先生一听,立刻吓得双腿发软,北地是什么地方?那是流放囚犯的蛮荒之地,他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钰太子莫要开玩笑了,哈,我还很年轻,养老还太早了。” “要不这样吧,还是征询一下太子妃的意见吧。”说着,皇甫钰转头对水凝烟道,“你说说看,该怎么处罚这个老东西?” 当下,水凝烟挣开皇甫钰得手臂,淡淡道:“算了,就让他留下吧,大不了今后本小姐专门翘他的课便是。” 说到这里,水凝烟忽然想到重要的问题,气势汹汹道:“喂,皇甫钰,干嘛你总是在别人跟前说我是你的太子妃,不要毁了我的清白好不好。” “切,那有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太子妃嘛,我认定了的,你逃也逃不掉。来,跟我回座位,你以后就坐我这里。”说完,不等水凝烟愿意不愿意,皇甫钰就拽着水凝烟走到最前端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随后,皇甫钰又随手在别的同学那抢来一把椅子,挨着水凝烟坐下,心情极好。 萧羽晴满腹怨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道:“钰哥哥,我怎么听说水凝烟以前是睿王殿下的的王妃呢,还是你父皇赐婚的呢,可惜前段日子解除了婚约,水凝烟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太子妃呢?” “喂喂喂,本太子的事用的着你管吗?本太子想娶是谁做太子妃就是谁,反正与你无关。还有,你以后别哥哥哥哥的叫,我跟你很熟吗?算你哪门子哥哥?你姓萧,本太子复姓皇甫,八竿子打不着得远,做人远,得有点自知之明不是?” “钰哥……”萧羽晴被皇甫钰的一阵抢白搞得极没有面子,一时间眼眶微微泛红,看见其他同学投来嘲讽的目光,她顿时十分恼火。可惜她让她恨皇甫辰她恨不起来,于是便将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转移到了水凝烟的身上。 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狠辣的目光直直刺在自己的身上,水凝烟不用回头也清楚必定是萧羽晴在她瞪她。水凝烟当下唇畔勾起一抹冷嘲,看样子这个萧羽晴十分喜欢皇甫钰了。 当下她对皇甫钰含笑道:“难道你看不出这个萧羽晴对你有意思吗?刚才你说话还那么绝,真是不知怜香惜玉。” 皇甫钰痞痞一笑道:“喜欢本太子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本太子就要喜欢她们吗?本太子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捡的。当然,若是你对本太子有意思的话,本太子一定会非常高兴,怜香惜玉嘛当然也是对你一人。” 此话一出,水凝烟不由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当下她十分识时务地转移话题,“皇甫钰,你怎么也会在崇山书院?” “崇山书院只招收有着天资聪颖的可造之才,自然少不了本太子,当初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皇甫钰得意地说完,微微一顿,神秘道,“你可知除了我之外,这里还有谁?” “是谁呀?”水凝烟心中一动,顿时好奇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桌云蓉 萧羽晴简直快要气疯了,之前她还口口声声骂水凝烟是个不会内力的废物,可是现在她连这个没有内力的废物都打不赢,她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十几回合后,萧羽晴看出了端倪,发现是她太轻敌了。她之前以为,水凝烟没有内功,应该很好对付才是,如今才明白,自己想错了。见自己使出看家本领都没能伤到水凝烟一点,萧羽晴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她急于求胜,于是剑走偏锋,直直刺向水凝烟的眉心,水凝烟顿时大怒,浑身顿时散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气。紧接着她手中的腰带犹如一条灵蛇,以极其诡异的角度缠上了萧羽晴的宝剑,不等萧羽晴有所动作,水凝烟便已经以极其诡异的身法飘到了萧羽晴的面前。下一瞬她的手已经攫住了萧羽晴的脖子。 一时间所有人完全惊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会轻易打扮萧羽晴。要知道萧羽晴作为西池国的郡主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但是在崇山书院里武功也算比较出挑的,可是现在和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水凝烟打斗起来,竟然就被轻易制服,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位先生,刚才好像是你说要让你这位得意学生好好教训一下我,让我这种跳梁小丑不要跑来丢人现眼。可是没想到我这种跳梁小丑将你的得意学生都打败了,那岂不是你们师生连跳梁小丑还不如?”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发出低低地笑声,那个讲课先生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而被水凝烟钳住的萧羽晴因为窒息而脸色苍白如纸,原本嚣张的她已经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哪还有之前半分嚣张的气势。她真害怕水凝烟手上猛一用力,扭断了她的脖子。 便在这时,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陡然传来,“住手!” 所有人立刻起身,包括那讲课先生,也是毕恭毕敬行礼,“钰太子。” 水凝烟旋即放开萧羽晴,回过头看见的果然是皇甫钰,他也一改往日的奢华宫装,换上了院服,这样一看之下,皇甫钰多了一份清雅。 “怎么回事?”皇甫钰冷着脸问道。 这时已经缓过神来的萧羽晴,立刻告状道:“钰哥哥,这水凝烟不识好歹,来迟了,还出言侮辱先生,先生说她几句,她就不高兴,反而要动手打老师,晴儿看不惯所以才教训水凝烟的。” 皇甫钰似笑非笑道:“教训的结果就是你反被人家教训,对吗?” 此话一出,萧羽晴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下去,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丢人。 “对,钰太子,羽晴郡主说得没错,就是这样。”讲课先生赶紧跟着附和道。 皇甫钰听罢转身看着水凝烟,忍住眼里的笑意,开口道:“是这样吗?” “不是。”水凝烟简单明了地说道。。 “那是怎么一回事,说说看。”皇甫钰的声音温软了许多,萧羽晴顿时有些神色复杂地望着皇甫钰。 “哎,我懒得说了,反正不是这只花蝴蝶说得那样,早知道来到这里崇山出院如此不欢迎我,我当初就不该向皇上说来这儿。”想到这里,水凝烟就心情沮丧,她自己已经一身本领了,原本根本就不需要跑到崇山书院来,只是她觉得整日呆在将军府,天长日久下去难免会发闷,所以当时头脑发热才向皇甫昊提出了这个要求,可是谁想想到她刚才不到一天就后悔得不成样了。 “花蝴蝶?”皇甫钰有些疑惑道。 不过下一瞬当看到萧羽晴那恨不得吃掉水凝烟的眼神,皇甫辰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旋即为了掩饰尴尬,又故意轻咳了数声。 全场的人都被水凝烟的话惊住了,这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个,第一天来报道就想离开的人,要知道崇山学院可是天下武学者梦寐以来想要来到的地方,偏偏只有有着天资聪颖的可造之才才能有资格进入,水凝烟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水凝烟,既来之则安之吧。再者,父皇的口谕不是开玩笑的。”皇甫钰低声说道。 “钰太子,这水凝烟不尊师重道,理应处罚,如果饶过了她这一次,那规矩就坏了,以后本先生还如何在学院立足?”那讲课先生见皇甫钰似乎不愿意处罚水凝烟,立刻有些着急。 萧羽晴也开始鼓吹道:“钰哥哥,先生说得没错,规矩不能坏啊。” 这时,其他同学也都跟墙头草一样,开始添油加醋的鼓动皇甫钰处罚水凝烟。 “没关系,你们不就是想看我受罚吗?尽管来吧,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水凝烟十分挑衅地向讲课先生和萧羽晴勾了勾手指,挑衅味十足。 讲课先生和萧羽晴,恨不得立刻扑过来掐死水凝烟。 就在这时,只见皇甫钰忽然间搂住水凝烟的肩膀,冷声道:“谁敢罚我的太子妃,就的先过本太子这一关。”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被吓得惊住,尤其是讲课先生,立刻冷汗直流,“水凝烟……何时成了您的太子妃?” “钰哥哥,她怎么成了你的太子妃了?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萧羽晴嘟着嘴说道,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受伤之色。 “本太子什么时候和你们开过玩笑,小爷我说是,自然就是!”皇甫钰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讲课老师,看得对方额头冷汗直流。 “那个……钰太子,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不等讲课老师解释,皇甫钰就打断道:“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跟动本太子妃的人根本就是没有将本太子放在眼里,好了,下去领罚吧。四十军棍,若是还能活命的话,本太子就既往不咎了。” 此话一出,讲课先生吓得差点儿晕死过去,吞了口唾沫,乞求道:“钰太子,我知错了,四十军棍下去只怕我的魂都没了,还是请太子换个轻一点儿的刑罚吧。” “轻点儿的?”皇甫钰略一沉思,说道,“要不这样吧,本太子看你一把年纪了,不适合留在这里误人子弟了,你觉得北地怎么样?本太子愿意送你过去养老,如何?”皇甫钰笑着说道。 讲课先生一听,立刻吓得双腿发软,北地是什么地方?那是流放囚犯的蛮荒之地,他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钰太子莫要开玩笑了,哈,我还很年轻,养老还太早了。” “要不这样吧,还是征询一下太子妃的意见吧。”说着,皇甫钰转头对水凝烟道,“你说说看,该怎么处罚这个老东西?” 当下,水凝烟挣开皇甫钰得手臂,淡淡道:“算了,就让他留下吧,大不了今后本小姐专门翘他的课便是。” 说到这里,水凝烟忽然想到重要的问题,气势汹汹道:“喂,皇甫钰,干嘛你总是在别人跟前说我是你的太子妃,不要毁了我的清白好不好。” “切,那有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太子妃嘛,我认定了的,你逃也逃不掉。来,跟我回座位,你以后就坐我这里。”说完,不等水凝烟愿意不愿意,皇甫钰就拽着水凝烟走到最前端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随后,皇甫钰又随手在别的同学那抢来一把椅子,挨着水凝烟坐下,心情极好。 萧羽晴满腹怨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道:“钰哥哥,我怎么听说水凝烟以前是睿王殿下的的王妃呢,还是你父皇赐婚的呢,可惜前段日子解除了婚约,水凝烟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太子妃呢?” “喂喂喂,本太子的事用的着你管吗?本太子想娶是谁做太子妃就是谁,反正与你无关。还有,你以后别哥哥哥哥的叫,我跟你很熟吗?算你哪门子哥哥?你姓萧,本太子复姓皇甫,八竿子打不着得远,做人远,得有点自知之明不是?” “钰哥……”萧羽晴被皇甫钰的一阵抢白搞得极没有面子,一时间眼眶微微泛红,看见其他同学投来嘲讽的目光,她顿时十分恼火。可惜她让她恨皇甫辰她恨不起来,于是便将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转移到了水凝烟的身上。 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狠辣的目光直直刺在自己的身上,水凝烟不用回头也清楚必定是萧羽晴在她瞪她。水凝烟当下唇畔勾起一抹冷嘲,看样子这个萧羽晴十分喜欢皇甫钰了。 当下她对皇甫钰含笑道:“难道你看不出这个萧羽晴对你有意思吗?刚才你说话还那么绝,真是不知怜香惜玉。” 皇甫钰痞痞一笑道:“喜欢本太子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本太子就要喜欢她们吗?本太子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捡的。当然,若是你对本太子有意思的话,本太子一定会非常高兴,怜香惜玉嘛当然也是对你一人。” 此话一出,水凝烟不由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当下她十分识时务地转移话题,“皇甫钰,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食堂抢饭 “哎呀,我差点儿都忘了,依照崇山书院的规矩,明天你是要接受考核的。”云蓉说完,接着又若有所思道,“奇怪,之前都是蒋执事负责考核的吗,怎么现在换成了董执事?” 望着云蓉一脸的同情之色,水凝烟心动,不解道:“云蓉,怎么了?” “你刚来不知道书院的情况。”云蓉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可真够倒霉的,这董执事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哎,我看你这次是凶多吉少。” “云蓉,你知道董执事的名字吗?”水凝烟眸光微动道。 云蓉侧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董垂瑞。” “噗……”水凝烟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 云蓉比水凝烟还担心,叹息道:“水凝烟,怎么了?你不为明天的考核发愁,还有心情笑啊。” 水凝烟不以为意道:“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发愁也没有用呀。就算我现在大哭一场,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以一颗平常心应对吧。” 如她所料,这个所谓的董执事果然有问题,原来正是琴姨娘的亲弟弟,真是冤家路窄了。这个董垂瑞名字和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名字相似,可惜人品与那舍己为人的董存瑞截然相反,是个十足的阴险小人,在东璃国早就名声狼藉。当时也是因为这个董垂瑞的名字太有特点了,才被她记住了,所以刚才云蓉说到这个名字时,她才忍不住爆笑。 “哇,果然是偶像啊,说话都这么有哲理。”云蓉顿时一脸崇拜地说道,既而又担忧道,“水凝烟,明天你可一定要通过考核哦。” 水凝烟信心十足道:“嗯,你放心好了,虽然我并不稀奇这个崇山书院,但是为了你这个好同桌,我必须得通过考核呀。” 云蓉顿时动容道:“这可是你说的哦,一定要通过明天的考核。” “必然。” 早上的课程很快告一段落,云蓉揉着发扁的肚子,笑嘻嘻道:“水凝烟,听说书院的食堂新入驻了一家糖醋狮子头,可好吃了。咱们一道去尝尝吧。” “好啊。” 水凝烟朝着皇甫钰的座位上望了一眼,见皇甫钰趴在桌上睡觉,水凝烟连忙跑出来学堂。皇甫钰这个家伙简直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她若不趁机溜走,待会准备黏上。 崇山书院有专门为学员提供的食堂,能来崇山书院的学员将来都会是各国的栋梁之才,其受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想必食堂的伙食不会差,没想到等到了食堂之后,水凝烟才发现这里的伙食何止不差,简直就是好得不得了。 整个食堂里学员爆满,每个售饭的档口都挤满了排队的人。看到从身边走过的学员手中所盛的各色饭菜,闻着扑鼻的饭香,顿时勾起了水凝烟肚里的馋虫。 “快看,那家就是卖糖醋狮子头的,可是人好多啊!”水凝烟朝着云蓉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不远处的一个档口处排队的人格外多。 “走吧,过去排队吧。”水凝烟提议道。 原本她吃什么都不在意,不过看云蓉这么想吃糖醋狮子头的份上,她决定陪着云蓉一起排队。 “好啊,你,水凝烟,你真够意思!”云蓉喜不自胜道。 当下两人领了饭盒后,便排在了如长蛇一般的队伍后面。等轮到她们的时候,两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哎呀,怎么办,糖醋狮子头只剩一份了。”云蓉顿时一脸为难道。 水凝烟含笑道:“没关系,我改天吃糖醋狮子头也是一样的。” 云蓉听言,又是感动又是欣喜,“水凝烟,那今天我们就一起吃吧。” “好呀。” “师傅,给我打……” “老板,剩下的糖醋狮子头我全要了。” 云蓉站在档口前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饭盒交给打饭师傅,就被突然出现的萧羽晴插队,打饭师傅原本想斥责随意插队的学员,不过下一眼看清是难惹的羽晴郡主时,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将仅剩的一份糖醋狮子头盛到了萧羽晴的饭盒里。 萧羽晴顿时一阵得意,接过粉盒,美眸扫视了云蓉和水凝烟一眼,故意道:“哎呀,这糖醋狮子头,闻着就香,真是叫人垂涎三尺呐!” 话落,萧羽晴刚迈动步子打算离开,却被云蓉挡住了去路,“萧羽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凭什么插队?” 肖雨晴不屑一顾道:“本郡主想干什么轮得到你管吗?” 萧羽晴一向横行霸道,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云蓉反被气得无言以对。萧羽晴冷笑道:“云蓉,别说本郡主不提醒你,谁要是和水凝烟在一起,就等着倒霉吧。” “萧羽晴,有什么你冲着本小姐来!这样算什么本事!” “水凝烟,本郡主偏要让所有人都不得接近你,你奈我何?”萧羽晴微仰起下巴,十分嚣张地说道。 “萧羽晴,你以为区区糖醋狮子头就可以让我放弃跟水凝烟的友谊,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告诉你,即便我今后都不吃糖醋狮子头,也绝不会放弃水凝烟这个好朋友的。你就死心吧。” 此话一出,气得萧羽晴气得差点儿吐血,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她,这个云蓉简直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水凝烟的一颗心则被云蓉如此义气的话打动,看着萧羽晴手中的饭盒,忽地心中一动。旋即,众人还没有看清水凝烟如何出手,只看到她身形一晃接着就用从萧羽晴的头拔下的金簪抵在了萧羽晴的脖子上。 “喂,水凝烟,还不快快放开本郡主,否则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萧羽晴做梦也没有想到水凝烟胆敢要挟她。 “萧羽晴,你可以试试看。”凝烟毫不畏惧地将金簪往前送了几分,吓得萧羽晴顿时花容失色,连连惊叫。 “水凝烟,你可不要乱来哦。”萧羽晴声音发颤道,此刻的她一脸惊慌,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鄙夷,似笑非笑道:“萧羽晴,刚才本小姐已经说过,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好,若是你再像疯狗一样乱咬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萧羽晴顿时被水凝烟强大的气势吓得身子一阵发抖。 “萧羽晴,既然你这么钟情于酸醋狮子头,那本小姐就成全你!”话落,水凝烟陡然从萧羽晴的手中抢过饭盒,一股脑将饭盒扣到了萧羽晴的头上,接着放开了萧羽晴。 “啊……烫死我啦,烫死我啦!”萧羽晴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整个饭堂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实在不敢相信水凝烟竟敢如此对付萧羽晴。 “烫……烫死本郡主了……”萧羽晴连忙扔下头顶的饭盒,旋即整个饭堂一阵哄堂大笑。 只见萧羽晴的头上到处都是糖醋狮子头那红色的粘稠汁液,正滴答滴答地不断往下流着,此刻的萧羽晴说不出有多狼狈。食堂里那些围观的人全都纷纷议论起来。 “天哪,没想到萧羽晴这次被整得这么惨,实在是大快人心呐!” “哎,就是,瞧萧羽晴平日那嚣张样,现在看到她有这样的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啊!” “可不是吗?这个水凝烟实在太强悍了,看得我好崇拜啊!” “就是就是,水凝烟好样的!” …… 此刻,听到越来越多支持水凝烟的呼声,萧羽晴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整个人的心头泛起从未有过的屈辱。 “水凝烟,本小姐今日就跟你拼了。”萧羽晴的一双眸子已经泛起血红,精致的五官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萧羽晴,我觉得你还是先去清理一下自己比较好,你这个样子会招来不少苍蝇的,好恶心哦。”水凝烟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接着淡淡道,“当然了,你若想报仇的话本小姐随时奉陪。” “你……”看着自己此刻被无数看热闹的围观者指指点点,萧羽晴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水凝烟,但是也知道眼下还是先去清理一番比较好。 “水凝烟,你记住了,本郡主不会放过你的。”萧羽晴临走前放下狠话道。 “是吗?本小姐很是期待的。”水凝烟不以为意地勾唇,那目空一切的的模样再次深深地刺激了萧羽晴。 当下萧羽晴隐忍住蚀骨的恨意,狼狈地离开了食堂。等萧羽晴一走,整个食堂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水凝烟,你实在太厉害啊,果然偶像就是偶像啊,霸气十足。”云蓉上前对着水凝烟竖起大拇指,兴高采烈地赞道。 水凝烟却有些过意不去,都是因为萧羽晴记恨她,所以才连累了云蓉吃不上糖醋狮子头。当下她走到那个卖糖醋狮子头的档口对打饭师傅说道:“师傅,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再另做一份糖醋狮子头。” 水凝烟话音刚落,对方连忙摆手道:“银子就算了,刚才看到你那么勇敢地惩治飞扬跋扈的羽晴郡主,别提我有多高兴了。为了感谢你,我已经唤人再去做两份糖醋狮子头了。” 水凝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含笑道:“多谢师傅。”此刻心里却想,原来萧羽晴已经到了过街老鼠的地步呀。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整蛊坏蛋 “水凝烟,你给本郡主出来!水凝烟,滚出来!” 水凝烟刚消灭完最后一颗糖醋狮子头,还来不及打个饱嗝,就听到萧羽晴气急败坏地叫嚣声,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 云蓉一抬头就看到萧羽晴带着三个一脸凶相的壮汉正往她和水凝烟所坐的方向走来,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们。 “哎呀,糟糕,萧羽晴又来了,怎么办?”一看到对方来者不善,云蓉拉着水凝烟的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水凝烟顺着云蓉的目光看去,当下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依照萧羽晴骄纵惯了的性子,能去而复返一点儿也不会叫人感到奇怪。刚才她是饿得没力气惩治萧羽晴,如今她吃饱喝足那就另当别论了。 “水凝烟,你这次死定了,本郡主这次看你还怎么嚣张!”眨眼工夫萧羽晴带着三个帮手来到水凝烟跟前,一脸狞笑道。 “哦?萧羽晴,你这么有自信?难道不怕你待会的遭遇会比刚才还惨?”水凝烟眸光轻扫,见到萧羽晴带来的三个帮手穿得也是崇山书院的院服,唇畔泛起一抹冷笑。萧羽晴以为这么久可以对付她了?简直痴人做梦。 “萧羽晴你还真够卑鄙的,手下败将还好意思叫帮手,真是丢尽了一国郡主的风范!”云蓉忍不住出言讥讽。 萧羽晴顿时被云蓉激怒,“住口,这里没有你的事,你最好少插口,否则别怪本郡主连你也收拾!” “哼,我与你同为郡主,你以为本郡主会怕你?”云蓉冷笑一声,浑身顿时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高贵的气质与生俱来。 水凝烟愕然,完全没有想到原来云蓉竟然也是郡主的身份,便在这时只听萧羽晴出言讥笑道:“一个小小的乌蒙国郡主不过是萤火之光也敢与本郡主的日月之辉相提并论?小心本郡主一个不高兴让你们乌蒙国从此在云天大陆消失!” “你……”云蓉顿时被气到,整个胸口剧烈起伏。 水凝烟顿时心中了然,原来云蓉是乌蒙国的郡主。乌蒙国是云天大陆诸多小国中的其中一个,其实力自然没法和冥月国、东璃国、西池国、南越国相提并论。水凝烟很清楚萧羽晴是冲着她而来,没必要将云蓉也牵扯进来,当下她优雅地从位子上起身,启唇道:“萧羽晴,本小姐刚用完饭正打算活动筋骨呢,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本小姐乐意奉陪。” 云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十分焦急的神色,凑近水凝烟小声耳语道:“凝烟,萧羽晴这次找的可都是高我们一个年级的学员,其综合实力已经达到了中级水平,你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凝烟,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算了吧。” 云蓉和水凝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觉得彼此十分投缘,此刻真不希望水凝烟受到伤害。而她对水凝烟的称呼已经禁不住亲近了几分。 崇山书院一共分为四个年级,分别是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精锐班,每三年各年级都会进行一次考核,到时可以选择晋升或者留级。刚刚进入崇山学院的学院都呆在初级班。水凝烟在来崇山书院之前对这里的情况已经做了大致的了解。所以此刻云蓉一说出来,她顿时就明白过来,萧羽晴是请了比她们高一级的学员对付她。 听到云蓉对水凝烟的劝解,萧羽晴当下更加得意,“水凝烟,你若是识趣的话,现在跪在这里给本郡主磕头赔罪,本郡主倒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就等着受死吧。” 水凝烟闻言,依旧神色淡然如水,唇角微翘,不以为意道:“萧羽晴,本小姐看你是大白天做梦,以为谁都跟你身边的三条狗一样只会为你摇尾巴?” 如今正是吃饭的高峰期,食堂里人满为患,水凝烟声音不小,顿时引起一阵爆笑声。 “呵呵,这个比喻实在太贴切了,这三个学员都是萧羽晴的打架高手,经常帮助萧羽晴欺负其他学员。” “哎,萧羽晴的这三个帮手都是中级了,三个堂堂男子对付一个低级女子,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嘘,还是小声点儿好,小心他们听到到时连你也遭殃了。” “真希望希望水凝烟能够打败这几个坏人!” “不过我看你的希望要破灭了。一个初级的学员怎么可能同时打败三个中级学员?” “我也觉得太不可能。” …… 水凝烟听到耳畔传来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大部分都断定她绝对不会打败眼前的三个中级学员。不过水凝烟内心强大,丝毫没有因为别人的话就气馁惶恐。 云蓉蛾眉紧皱,一脸焦灼地望着水凝烟,看得出萧羽晴今日是铁定不会放过水凝烟了,可是云蓉一筹莫展,只能干着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迎上云蓉焦灼的眼神,水凝烟含笑地安抚道。 云蓉看到水凝烟眉眼间自有一番自信的神采,这才心安了些许。水凝烟微扬起下巴,对萧羽晴道:“萧羽晴,既然你还等着自取其辱,本小姐就如你所愿,这里人多眼杂,惊动了学院可不好,有胆量就跟本小姐来。” 水凝烟的话正和萧羽晴的心意,当下萧羽晴扯唇大笑,“好,本郡主还怕你不成!” 当下水凝烟、云蓉、萧羽晴还有三个中级学院离开了食堂。那些原本看热闹的学员立刻嗅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味道,所以许多都纷纷跟随而去。 水凝烟和云蓉走在前来,萧羽晴和其他三人跟在后面,眼见水凝烟所走的地方越来越偏移,萧羽晴心里划过一丝不安,立刻停下不走,问道:“水凝烟,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 水凝烟转身,看到萧羽晴眼眸深处透出的猜疑和不安,唇畔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萧羽晴,本小姐是怕你待会丢不起人,所以想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萧羽晴顿时被水凝烟气得犹如炸毛鸡,眸里怒气翻腾,“水凝烟,今日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丢人。” 话落,萧羽晴给其他三个帮手使了个眼色,四人顿时将水凝烟和云蓉团团围住,眼里迸射出狠毒的寒芒。 “一人做事一人当,萧羽晴,这件事不关云蓉的事。”水凝烟冷然说道。 云蓉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冲水凝烟道:“朋友有难,我云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凝烟,我一定要和你并肩作战。” 水凝烟瞬间被云蓉的仗义感动,勾唇笑道:“放心好啦,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在一旁看,若是我不济的话,你在帮我也不迟。” 此话一出,云蓉想了一想,仍然不放心道:“那可说好了,你不能硬撑啊,若是不敌的话一定要叫我。” 水凝烟用力地点头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水凝烟,你说够了没有?要打就赶快,少废话!”萧羽晴急不可耐道。 等云蓉退到一旁,水凝烟才转头对萧羽晴似笑非笑道:“萧羽晴,你们打算车轮战还是一起上?” 枉是萧羽晴和另外三人脸色厚,此刻也是羞得一阵脸红。为了掩去尴尬,萧羽晴冷哼道:“水凝烟,对付你这种低贱的丫头哪还配我们一个个上。” 水凝烟不怒反笑道:“哦,那就是车轮战喽?好吧,那就麻烦你们快点儿出手吧,本小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眼见水凝烟没将她们放在眼里,萧羽晴和其他三人顿时大怒,“水凝烟,你如此口出狂言,今日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话落,四人手中长剑出鞘,分别呈四个方向向水凝烟发起进攻,一时间长剑挽起剑花,带着森寒的剑气向水凝烟击射而去。剑势又急又快,眼见就要在水凝烟的身上刺几个大窟窿,谁料水凝烟冷笑一声,眨眼便突然失去了她的踪影。 萧羽晴完全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之间心头泛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便在这时,四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婉转戏谑的声音,“哎,原来你们这么没用,连本小姐的衣边都沾不上,还想对付本小姐。” 萧羽晴和其他三人顿时大惊,倏然转身,就看到水凝烟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别说四人,就是从食堂追来看热闹的学员也都没看清水凝烟刚才是怎么躲过四人的袭击而辗转到他们背后的。 “水凝烟,你……” 萧羽晴恼羞成怒,话还没有说完,水凝烟素手一扬,白色粉末带着诡异的清香在空气中迅速蔓延开来,让人猝不及防地吸入鼻中。 萧羽晴和其他三人顿时大惊,声音微颤道:“水凝烟,这是什么?” 水凝烟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嫣然一笑道:“不用担心,不是什么毒药。” 此话一出,四人暗自心头一松,谁知听到水凝烟下一句话差点儿将他们气死。 “本小姐念你们刚刚吃完饭,出于好意想让你们疏通一下肠道。” “水凝烟,你……”萧羽晴霎时一惊,不及出口谩骂,便感到肚子里一阵轰隆作响,翻江倒海。 “噗……噗……噗……”旋即,四人爆发出炒豆子一般的放屁声,接着一阵恶臭熏得围观者全都捂住了鼻子。 这一刻,萧羽晴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崩屎出丑 水凝烟不得不感激东方烈留给她的那本武功秘笈,让她在短短的日子里学会了移形换位的绝学。此刻,萧羽晴等人响屁不断,原本围观的人纷纷远离,水凝烟和云蓉也躲到了安全地带。 “水凝烟,我要杀了你!”萧羽晴泛红的眸子狠狠瞪着水凝烟,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萧羽晴,刚才本小姐已经说过了,既然你想自取其辱,那本小姐就如你所愿。啧啧啧,似乎你一直没有将本小姐的话放在心上呢。” 眼见水凝烟在一旁还说着风凉话,萧羽晴一气之下只觉得肚子更痛。她强忍住肚子的不适,打算先离开这里,可惜她刚迈出步子,旋即爆发出一道响亮的屁声。 “啊……”萧羽晴大叫一声,随即“扑哧”一声,一道更加恶臭的气味在空气中漫延开来。围观者和水凝烟、云蓉连忙退后了一段距离。 又是几道响亮的屁声后,萧羽晴等人竟然全都崩屎了。稀稀黄黄的东西流了一地。一时间几人连忙弯下身子,到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来掩饰自己的窘况。 “哎呀,没想到羽晴郡主竟然如此丢人,我要是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是呀,这三个人为了追求羽晴郡主,整人像个跟屁虫一样,帮助羽晴郡主为非作歹,现在终于受到教训了。” “咱们学院很久都没有发生这样有趣的事情了,真不知道羽晴郡主今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纷纷钻进萧羽晴的耳朵里,让原本就气血翻腾的她差一点儿就从嗓子口涌出一口血。一瞬间她将此刻所受的种种屈辱都归咎在水凝烟的头上,一双饱含仇恨的眸子死死盯住水凝烟,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水凝烟,你不要得意,本郡主绝不会放过你的!”看着水凝烟站在一旁,唇角噙了一抹看好戏的笑容,萧羽晴气得脑袋嗡嗡响。 水凝烟闻言撇唇,“萧羽晴,我说你能不能换句台词,翻来覆去这句话本小姐都不知道从你嘴里说出多少遍,可是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萧羽晴差点儿被水凝烟的这句话噎死,她听得出水凝烟是在嘲笑,嘲笑屡次都不能将水凝烟如何,她未尝不气很自己,都是自己没用才害得连连在水凝烟手上受辱。 她恨死了水凝烟,若是没有水凝烟,钰哥哥定然不会对她那么冷淡,所有她绝对不会放过水凝烟。哼,水凝烟即便在厉害又如何,还不是个身份低贱的将军府小姐,哪有黛岚公主身份的尊贵。等黛岚公主这次从西池国回来的话,水凝烟一定死定了。 水凝烟眸光轻扫,就看到萧羽晴一脸的阴毒和不甘,她不屑地撇唇,萧羽晴不死心那又如何,就萧羽晴这样的蠢货,除了冲动什么本事都没有,她水凝烟还没有放在眼里。 “哦。萧羽晴,上课的时间快到了。本小姐就不奉陪了,记得要洗干净,要不然你带着臭味进学堂可是要熏坏其他学员的哦。” “你你你……”萧羽晴被水凝烟气得差点儿喘不上起来。 根本不给萧羽晴再骂下去的机会,水凝烟和云蓉好心情地离开了。离上课的时间不早了,原本围观的人群也纷纷离去,萧羽晴等人趁着这个工夫带着满身的恶臭狼狈地逃走。 下午的课程是学习箭术,萧羽晴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臭屁还崩屎,萧羽晴一向都是一只高傲的孔雀,如此出丑一时间必然没有脸面跑来上课。没有了萧羽晴那只讨厌的苍蝇,水凝烟下午的课程上得十分舒心轻松。 一天结束之后,水凝烟回到住处,唤出了若风、霁雨,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两人离去。水凝烟躺在软榻上小憩,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却随着思考而不断变得幽深起来。 董垂瑞原本就是个小人,如今琴姨娘一死,永昌亭侯府对将军府的人恨之入骨,这个董垂瑞在明日的考核上一定会想尽办法刁难她,可惜她水凝烟偏偏遇刚则强,想必明日必定会有一番激烈的较量吧。少卿,宛如花瓣一样娇嫩的唇缓缓绽放开来,她倒是很期待明日的到来呢。 与此同时,冥月国太子府。 司徒少恭慵懒地半躺在貂皮铺就的软榻上,听着面前暗一的汇报,面具下的唇瓣时不时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主子,今日水小姐第一天去崇山书院就迟到了,那个讲课先生原本还端着架子,说了一些十分刺耳的话,可是谁知道后来却被水小姐反唇相讥,搞得失了颜面,就想对水小姐出手,好在水小姐十分聪明,最后三言两语说得萧羽晴要替讲课先生教训水小姐。最后水小姐打败了萧羽晴,那些原本轻视水小姐的学员当下刮目相看。” 司徒少恭闻言,眼里带出一抹暗沉,开口道:“萧羽晴要伤害她?怎么一回事?” 察觉出他家主子的不悦,暗一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今日皇甫钰去了学院,对水小姐表现得十分亲热,这让一直暗恋皇甫钰的萧羽晴十分生气,因此对水小姐怀了一份恨意。” 暗一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犹疑,欲言又止,皇甫钰不着痕迹地看在眼里,冷哼道:“说吧,还有什么?” “当时钰太子因为讲课先生责难水小姐,要惩罚讲课先生,公开说水小姐是他的太子妃。” 此话一出,暗一马上听到他家主子紧握的拳头发出“叭叭”声音,吓得暗一小心肝一颤,连忙道:“水小姐后来当着众人的面让钰太子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原本沉怒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些许,声音透出一抹与生俱来的霸道,“这个皇甫钰趁着本太子不在就想打坏主意,简直是白日做梦。” 暗一忽然想到什么,眼角眉梢俱是带了一抹笑意,“主子,据探子回报,中午在食堂萧羽晴挑衅,结果被水小姐用装满饭菜的饭盒直接扣在了萧羽晴的头上,受辱的萧羽晴并不甘心,后来找了三个中级学员帮她对付水小姐,结果谁知道被水小姐一剂泻药就解决了。听说当时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臭屁不断,最后还崩屎了……” 暗一话刚落,一脑海里想象出当时的那副奇特画面,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眼见自己在他家主子面前失态,他连忙敛去脸上的笑意,尴尬道:“请主子责罚。” 司徒少恭强憋住笑意,故作淡定道:“罢了。”旋即,他的唇畔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心里不由得感叹水凝烟的恶作剧。让一向自恃清高的萧羽晴在当庭广众之下又是响屁又是崩屎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萧羽晴难以接受的呢? “对了,主子,听说明日水小姐要接受学院的考核。” 司徒少恭点头道:“学院有这样的规矩,不是通过选拔进入学院的,报到后都要进行考核的。这也是为了保证学院的学员质量,防止让一些平庸之人进来滥竽充数。” 暗一听言,正色道:“少主,听说明日要考核水小姐的是董执事。” 司徒少恭见暗一神色有异,心中一动,开口道:“董执事?哪个董执事?有什么问题?” “听说这个董执事是东璃国的永昌亭侯府的人,和水小姐还沾了一些亲戚关系。这个董执事名叫董垂瑞,是和将军府琴姨娘的弟弟,可是琴姨娘之死已经让永昌亭侯府和将军府的关系搞得十分僵化,之前负责考核的都是蒋执事。” 暗一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司徒少恭是何等的聪明人,当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暗一暗自观察了他家主子半晌,可是司徒少恭的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的担忧,反倒露出一抹兴味的淡笑。 暗一顿时一脸不解道:“主子,这个董垂瑞在在东璃国就声名狼藉,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永昌亭侯之前对东璃国皇上有恩,而这个董垂瑞又确实有些本事,所以才会在崇山书院做执事。这一次只怕他一定不会让水小姐通过考核的,难道主子你不担心水小姐吗?” 司徒少恭听言,面具下的唇瓣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反问道:“担心?本太子有何担心的?我倒是很期待明日她的表现呢。” 不得不说从认识水凝烟这个丫头起,这个丫头几乎每一次都会给他带来不同的惊喜,就像是一块开发不尽的宝藏。如果她来一个小小的董执事都搞不定的话,那她还是水凝烟吗? 等司徒少恭说完,暗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主子说得不错,水小姐不让别人难堪就是好得了,谁要是敢招惹水小姐,那绝对是自取其辱。” 这一刻,暗一在心中不由得感叹。水凝烟和他家主子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呢,从来都是不吃半点儿亏。 司徒少恭勾唇一笑,旋即喃喃道:“丫头,等过了母后的忌辰,我就去找你。等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院长是他 次日考核的地点设在崇山书院的演练场,四周人满为患,将场子围得是水泄不通。水凝烟直到快要比赛的前一刻才露面,围观的人很识趣地给她露出一道路来。 “凝烟,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都快等得急死了。”水凝烟一出现,便被迎上来的云蓉拉住,只见云蓉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水凝烟心中一暖,打了个哈欠,笑眯眯道:“昨晚睡得晚,所以今早就贪睡了一会儿。” 云蓉闻言,顿时像看怪物一会盯着水凝烟看了半晌,谁在不能理解考核在即,水凝烟竟然还能如此淡定,仿佛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凝烟,今日考核院长也是要到场的,若是被他看到你迟到,那可就糟了。” 水凝烟刚打算问云蓉院长是谁,谁知道便被走过来的皇甫钰打断,“水凝烟,今日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本太子失望哦。” “当然了,我水凝烟一定可以通过考核。”水凝烟勾唇一笑,那双剪水瞳眸因为充满自信而显得格外潋滟生华。 便在这时,水凝烟猛然感到一道阴鸷的目光似要在她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一样。她眸光轻转,看到那道目光来自于不远处的高台上一个身着墨绿锦袍的瘦削男子。 水凝烟凤目微眯,与那男子对视,只见对方毫不掩饰眼中对她的仇恨,眉心一片戾气。水凝烟不由得心中微动,男子长相和琴姨娘有五分的相似,想来应该就是董垂瑞了。 便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莫先生来了”,原本喧哗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水凝烟转眸就看到昨日在学院门口遇到的那个温润如莲的男子。 “莫先生好。”一时间在场之人的脸上全都露出十分恭敬的表情。 水凝烟见状,顿感诧异,心里不由腹诽这个莫先生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赢得全学院的人爱戴,正暗自疑惑之际,便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水凝烟,怎么样,今天的考核准备好了吗?” 闻言,水凝烟猛然回过神,含笑着开口道:“多谢莫先生关心。凡事尽力而为便可。” “嗯,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温润的笑意在如玉的面容上如涟漪般徐徐漾开,水凝烟看得有些失神。 “喂,凝烟,你是怎么认识院长的?看样子你们好像很熟哦。”便在这时,云蓉凑前笑得一脸暧昧。 “院长,什么院长?”水凝烟一脸疑惑道。 云蓉先是一愣,随即好奇道:“院长就是莫先生啊,难道你不知道吗?莫先生刚来书院时只是讲课先生,后来不到两年的工夫就被提拔成了院长,他不喜欢别人称他‘院长’,所以大家依然叫他莫先生。他叫莫如莲,很有才华的,如今还不到双十的年纪,听说还未成家,不知咱们学院有多少女学员倾慕他呢。” 水凝烟闻言,这才恍然,原来这个莫先生就是崇山书院的院长啊,难怪昨日阻拦她进书院的汉子对他会那么尊畏。 转眸看到云蓉一脸娇羞的模样,水凝烟不由打趣道:“只怕你也是那些女学员中的一个吧。” 云蓉顿时脸颊一红,跺脚道:“还是好好准备考核吧,尽胡说!” 水凝烟淡然一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只见董垂瑞和其他三位评判正在和莫如莲说着什么,神色尊畏,有些讨好。 “凝烟,你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你究竟怎么认识莫先生的?”云蓉冲着水凝烟笑得暧昧。 “昨日我来书院的时候被一个壮汉拦住,不准我踏进书院,后来刚好莫先生经过,是他帮我解围的。”水凝烟如实说道。 “哦,原来是英雄救美啊。这要是被咱们书院的其他女学员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眼红你呢。没想到你来书院的第一天就有艳遇啊。” 听着云蓉在旁含笑调侃,水凝烟恨不得撕烂这个丫头的嘴巴。就在这时,高台上响起一道阴沉的声音。 “水小姐,恭喜你能来到崇山书院,但是能否在书院呆下去完全取决于接下来的考核。今日的考核由董某全权负责,所以还望你能认真对待,将自己的最好状态发挥出来。” 感受到那道阴冷的目光如针芒一般刺在自己身上,水凝烟毫不畏惧地抬头迎视。只见董垂瑞似笑非笑,眼里的神色透出说不尽的森寒狠毒。 水凝烟毫不在意地挑眉,淡然道:“水凝烟还请董执事多多赐教。请问,现在考核可以开始了吗?” 眼见水凝烟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董垂瑞顿时一阵窝火,一瞬间他大手紧握成拳,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对付水凝烟,他没有必要牺牲自己,水凝烟就等着滚出崇山书院吧,只要水凝烟离开这里,他一定有机会杀死她。 当下,董垂瑞压住心头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水小姐准备好了,咱们的考核自然可以开始了。” 话落,董垂瑞微微一顿,继续道,“今日的比赛总共有三项,水小姐只有全部通过这三项的考核,才能算是通过,在这里祝水小姐好运了。” “请出题吧。”水凝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虽然她猜得出这三项的考核必定十分刁钻,但是她水凝烟天生傲骨绝对不会低头屈服。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会笑到最后。 “水小姐可看到了那边的大石头?”董垂瑞说话间向水凝烟指了指不远处的巨石。 水凝烟转眸望去,只见那块石头看起来重逾千斤,水凝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只听董垂瑞说道:“第一项就请水小姐将这石头劈成两半,记住,不可以借用刀剑。”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这第一项看竟然就这么难,别说是一个初级的学员,即便是中级学员,也很难徒手将那块石头劈开。一时间在场之人有替水凝烟担心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董垂瑞说完话,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就狠狠盯住水凝烟,他倒要看看水凝烟究竟有什么本事将这石头劈开,他就坐等水凝烟被赶出书院吧。想到这里,董垂瑞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一旁的莫如莲转头看了董垂瑞一眼,好看得眉眼不由地皱起来。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缓缓地舒展开来,只觉唇畔浅浅的笑如一朵温润的栀子花一样徐徐绽开。天下闻名的水凝烟又岂会被这小小的困难难住? “水小姐,若是感到为难的话,你可以放弃考核的。”董垂瑞见水凝烟半天没有动静,故作好心地说道。 水凝烟唇角划过一抹冷笑,缓缓道:“董执事该不会迫不及待地想我通过不了考核吗?” 猝不及防被水凝烟有此一问,董垂瑞轻咳数声,掩饰尴尬道:“水小姐过虑了,这次考核的事情由董某负责,董某自然希望崇山书院能够选拔出更加优秀的学员。水小姐如今声名远播,董某选择考核的题目自然要比以前稍加难度,这样也才能与水小姐的名气相符嘛,要是用简单的题目考核水小姐,那岂不是董某小看了水小姐?” 此话一出,水凝烟冷笑连连,这个董垂瑞先是给她扣上一顶高帽,等她待会通过不了考核,那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水凝烟根本就是浪得虚名,名不副实。这个董垂瑞倒是够阴险的。可惜啊,遇到了她水凝烟,注定只能空欢喜一场。 当下水凝烟再不多言,只见水凝烟忽地素手一扬,在场之人只看到银光乍现,旋即先是听到那块巨石发出轻微的响声,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石屑四下飞溅,原本完整的巨石瞬间分崩离析。在场之人全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最先回过神的是董垂瑞,只见他一张脸青黑交加,沉声道:“水小姐,你这样做算是犯规。” 水凝烟故作讶然道:“董执事年龄不大,但是看起来记性却不怎么好哦,刚才你说得是不能借助刀剑,如今我只是使用了几根绣花针而已,绣花针难道属于刀剑吗?” 被水凝烟一阵冷嘲热讽,董垂瑞竟然无言以对,心道水凝烟真够阴险的,竟然利用了他言语中的漏洞,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臭丫头。 水凝烟粉唇轻勾道:“董执事若是还有质疑,那不如若莫先生评断一下如何?” 一直没有开口的莫如莲听言,唇角不自觉地划开一抹弧度,转头对董垂瑞道:“董执事,水小姐所言没错。这一项算通过考核。” 此话一出,董垂瑞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董某遵命。” 话落,董垂瑞那双不甘的眸子狠狠瞪向水凝烟,眼里的寒光丝丝分明,旋即唇瓣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即便水凝烟侥幸闯过第一项,接下来的两项可不会有这么侥幸了。 水凝烟迎向董垂瑞的目光带了一抹挑衅,通过剩下的两项考核她势在必得。 第一百三十章 通过考核 董垂瑞做梦也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凭几根绣花针就可以将那块巨石击碎,这个臭丫头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多了。当下他敛去心中的深沉恨意,假惺惺道:“恭喜水小姐通过第一项考核。接下来第二项是考核水小姐的机敏。” 说到这里,董垂瑞微微一顿,继续道:“如今演练场中藏了一把匕首,请水小姐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找出来。”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神色丝毫未变,场中围观的人倒是纷纷议论起来。 “天哪,演练场这么大,一炷香的时间哪够,要我看半天的时间都难找出来。” “若是这把匕首被埋起来,要将整个演武场掘地三尺还不得一个月的时间。” “我看董执事分明是故意为难水小姐嘛。” “嘘,小声点儿,你还不知道吧。董执事根本就是假公济私。听说他的姐姐就是……” 将各种议论声听在耳中,董垂瑞眼里寒光闪烁,水凝烟则神色波澜不惊,叫人不知她是胸有成竹,还是故弄玄虚。 这时,有人已经点燃了放在台上的香柱,董垂瑞开口道:“水小姐计时已经开始了,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超时就算你找到那把匕首,也算你考核未过。” 水凝烟闻言,恍若未听,脸上浮现出一丝慵懒闲适的表情。如此让在场之人皆是感到十分疑惑,只觉得眼前这个闻名天下的女子做事出人意表。 董垂瑞一双眸子阴寒深邃地死死盯着水凝烟,唇角不自觉地流泻出一抹冷笑。第一项被水凝烟蒙混过关,这一次水凝烟休想再侥幸了。 不知不觉间台上的香柱已经燃去了大半,可是水凝烟看起来并不着急,还是没有行动的意思,众人不解,董垂瑞脸上的笑意则一直没有褪去,他认定水凝烟是打算放弃了。 董垂瑞正暗自得意之际,水凝烟忽然抬步往前走去,当董垂瑞看清水凝直奔的那个方向时,他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又恢复了神色。 水凝烟走到演练场中一棵极高的树前,伸手在树干上轻轻一摸,手指差点儿就要被黏住,她当下明了,这树干上是涂了一层透明的胶水。 唇畔禁不住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把匕首一定就藏在这棵树上。方才她一直没有行动而是暗中观察着董垂瑞,正所谓做贼心虚,她正是利用这样的心理,所以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董垂瑞的身上,没想到董垂瑞因为心中有鬼,目光频频向这棵树看来,所以正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所以她才会有所发现。 水凝烟抬头,只见眼前的这棵树高耸入云,五六丈的地方才有斜枝,即便对于一个轻功卓绝的人来说,也不可能一跃而起到达这棵树的树冠。 董垂瑞望了一眼快要燃尽的香柱,再看看站在树前还没有行动的水凝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不可否认水凝烟是有一些小聪明,可惜水凝烟和他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那棵树的树干上涂满了胶水,只要一接触就会被黏住,水凝烟想上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便在这时,董垂瑞不忘幸灾乐祸道:“这香柱马上就要燃尽了,水小姐是打算放弃考核吗?哎,实在是太可惜了。” 谁料他话音刚落,水凝烟便嫣然一笑道:“谁说的。” 接下来董垂瑞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褪去,只见水凝烟素手一扬,无数绣花针从她手中飞射出去,在树干上排成整齐的一排,水凝烟飞身而起,脚尖在每根针上轻轻点一下,身子轻盈地翩然而上,每隔一段她依样将绣花针飞射在树干上,眨眼的工夫,她便到达了树冠上。好半天在场的围观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赞叹声不绝耳语。 “哇,水小姐真是身轻如燕呐!仅仅用一根绣花针就能承受住她整个身子,实在是闻所未闻呢。” “是呀,以前只见过轻功卓绝的人可以利用树枝承受身体的重量,还是第一次见到用绣花针也可以做到,实在是太震撼了啊!” “实在是惊世骇俗。水小姐也太厉害了吧。” “我敢打赌,水小姐第三项考核也一定可以通过。” …… 听着那些各种赞叹水凝烟的话语,董垂瑞那张原本瘦削的脸因为愤怒而狰狞得骇人。他大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水凝烟捏死。片刻之后,董垂瑞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哼,上去了又如何,水凝烟若是拿到那把匕首,那绝对是自找死路。 与此同时,水凝烟从树冠上已经翩然落下,只见她手中果然多了一把黑色匕首。穿越到这个异世,水凝烟虽然已经错过了修炼轻功的年纪,但是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小圣子为她输送内力后,她体内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有小部分变得活跃起来。于是她后来尝试引导,最后运用起来竟然可以让她身轻如燕,所以她才可以仅用一根绣花针就可以承受住身体的全部重量。 “董执事,你藏什么不好,没想到竟然将这么一把破铁当宝贝,实在好笑哦。”水凝烟话落,素手轻扬,手中的匕首去若流星般飞向了董垂瑞,最后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到了董垂瑞的桌上。 董垂瑞暴怒之余,忍不住惊惶地开口,“你你你……怎么……” 水凝烟微扬起下巴,吐气如兰道:“董执事是想问我为何匕首上涂了剧毒,而我竟然没事?” 董垂瑞闻言,立即瞪大了眼珠子。明明他在那把匕首上涂了剧毒,可是水凝烟握了匕首的手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惊疑不定之际,董垂瑞只听水凝烟略带嘲讽地说道:“董执事难道不知我最擅长的就是解毒,以后麻烦董执事若是再使毒的话还是用一些厉害的毒吧。” 此话一出,董垂瑞惊恐得脸色瞬间苍白一片。他在匕首上涂的毒可是无色无味,没想到竟然不能伤水凝烟分毫,这个臭丫头究竟有多厉害啊!此刻,董垂瑞只觉得一股冷气在他身体里迅速蔓延开来,让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当得知那把匕首上被涂了剧毒,许多围观者都为水凝烟鸣不平,坐在主位上的莫如莲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也蒙上了一层寒霜,显然对董垂瑞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今日不过是考核新学员,董垂瑞竟然借机下此毒手,根本就不配为人师表。 “这个董执事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吧。哎,不知道最后一项还怎么毒害水小姐。” “就是,董执事实在太可恶了,崇山书院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先生!” “以后见到董执事还是绕远一点儿,这个人实在太狠毒了!” …… 眼见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莫如莲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一时间全场十分配合地噤了声。莫如莲转头凝视着董垂瑞,不怒自威道:“董执事,你未免太过狠毒了吧,我将考核的事宜交给你,不是让你借机谋害崇山书院的学员!” 董垂瑞听言,身子猛然一颤,旋即惊慌地解释,“莫先生,都怪莫某一时糊涂,全因水凝烟之前在东璃国名声太差,所以莫某实在害怕水凝烟没有任何真才实学混进来滥竽充数,影响了崇山书院的荣誉,所以所设的考核才会手段过激了一些,还请莫先生见谅。” 水凝烟冷眼望着董垂瑞,唇角噙了一抹冷笑。明明是假公济私,却还能找出这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这个董垂瑞不愧是琴姨娘的弟弟,两姐弟全都是睁眼说瞎话的德行。 看到董垂瑞眼里不经意间泄露的不甘心,水凝烟兴味地勾唇,“莫先生,董执事对我有成见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之前小女子在东璃国的确是声名狼藉,如今对我考核严格一些也是应该的。眼下小女子已经通过了两项考核,对于最后一项,我也有十足的信心。还请董执事继续考核吧。”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错愕不已,完全不能理解水凝烟的想法。若是一般人巴不得借机可以省去第三项的考核呢,可是水凝烟竟然主动提出要接受接下来的考核,当下只能心中唏嘘,水凝烟的想法实在是常人无法揣摩的。 莫如莲听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微冷的面容缓和起来,他微微含笑道:“既然水小姐这么说,那我也只能成全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望着董垂瑞,淡淡道:“董执事,希望你接下来的考核把握好分寸,否则我崇山书院恐怕容不下一个心肠狠毒的先生。” 董执事闻言,身子猛然一震,旋即咬牙道:“多谢莫先生提醒,董某知道。” 当下他暂时敛去心中的浓烈恨意,对水凝烟说道:“水小姐神通广大,实在叫董某佩服。第三项由董某向水小姐讨教几招,水小姐若是接得住董某的二十招,就算水小姐通过第三项考核。” 此话一出,水凝烟眼中兴味地笑意越来越浓,她在董垂瑞的眼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杀意。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杀她绝不死心,不过这样不是很好玩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英雄救美 接下来场中水凝烟和董垂瑞的对峙让所有人拭目以待。董垂瑞强忍住心中的狂喜,对水凝烟说道:“水小姐,你已经通过了两项考核,希望最后这一项也能如你所愿。” 此刻,水凝烟和董垂瑞就站在场子的中央,两人的说话声其他人听得并不清楚,水凝烟懒得做戏,当下冷笑道:“董垂瑞,收起你的虚情假意,省得影响了本小姐的胃口。” 董垂瑞听言,顿时心头火起,却又强忍下来,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容,“水凝烟,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你一个没有内力的丫头想挡下小爷的二十招,只怕是白日做梦。今日小爷若是不将你赶出崇山书院,小爷我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是畜生一只。”水凝烟毫不留情地骂道。 董垂瑞的一张脸立刻狰狞无比,紧握的拳头发出啪啪的响声,当下再不多言,抡起双拳便向水凝烟击去。水凝烟见状,丝毫不敢大意,连忙见招拆招。董垂瑞的双臂注满内力,舞起来虎虎生风,就像是两根坚实的铁柱一样不断向水凝烟发出进攻,即便水凝烟每次都躲闪极快,但是被那凌厉的掌风扫到心口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见水凝烟应付起来十分吃力,董垂瑞心中顿时一阵得意,向水凝烟发出的攻击一波比一波强,可是十招过后,他竟然没有将水凝烟打败,当下心中又惊又怒,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杀气。 水凝烟牙关紧咬,自己的拳头和董垂瑞相碰,简直就像是打在了铁块上,心里不由得哀叹连连,没有内力的她实在太吃亏了。 “水凝烟,小爷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拳脚无眼,否则到时小爷打伤了你这张娇俏的小脸,岂不可惜?” 水凝烟闻言,禁不住冷笑道:“董垂瑞,你不怕牛皮吹破了吗?有本事尽管出招,本小姐怕你不成?” 董垂瑞当下恼羞成怒,冷喝道:“水凝烟,既然你要自寻死路,小爷我就成全你。” 当下他的攻势更加猛烈了几分,可惜水凝烟依然淡定从容地应对。董垂瑞这一刻才真正发现了水凝烟的难缠,虽然他比水凝烟的武功高出很多,但是照眼下的形势看来他不可能在二十招之内打败水凝烟。 刚才他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吓唬水凝烟,希望水凝烟能够放弃,可是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没有上当,想一想就让他气结。 “十六招、十七招、十八招、十九招、二十招……喂,董垂瑞,已经二十三招了,你还打!” 水凝烟报着招数,可是没想到过了二十招之后,董垂瑞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水凝烟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杀气,不由得心中一惊,看来今日董垂瑞是打算将她置于死地了。 “董垂瑞,本太子命你马上住手!住手,听到没有!”皇甫钰在旁气得哇哇大叫,可是董垂瑞恍若未闻,对水凝烟发出的攻击一招紧过一招,水凝烟立刻险象环生。 皇甫钰见状,再顾不得其他,顿时飞身而起向董垂瑞出手。与此同时,高台上的莫如莲也已经腾身如离弦的箭羽一般向董垂瑞飞射而去。 接着,只听董垂瑞先后发出两声惨叫,竟是被皇甫钰和莫如莲击中。旋即董垂瑞口吐鲜血,身子最终从半空中重重地摔下,昏死了过去。 “水凝烟,你没事吧?” “水小姐,你不要紧吧?” 几乎同时,皇甫钰和莫如莲赶到了水凝烟的跟前,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水凝烟淡笑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看到水凝烟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外,没有什么异样,皇甫钰和莫如莲这才放下心来。 “董垂瑞利用学院执事之便,企图对新学员水凝烟下毒手,特此除去执事一职,先关押起来,再做议断。来人,将董垂瑞带下去。” 莫如莲脸色微沉,声音铿锵有力,尽是一派院长该有的威严。话落,马上便有书院的执法者将昏迷过去的董垂瑞拖了下去。 “多谢莫先生帮小女子解围了。”水凝烟半躬着身子,感激道。 莫如莲急忙道:“水小姐快不要这么说,莫某应该让水小姐原谅我才是,早知道董垂瑞会如此对待水小姐,莫某实在不该让他负责今日的考核。”莫如莲叹息一声,略带歉疚地说道。 水凝烟摇头道:“莫先生又不能未卜先知,所谓不知者无罪,小女子又岂能不分事理乱怪莫先生呢。”听了水凝烟这番话,莫如莲心中的愧疚之情顿时消减了不少。 “喂喂喂,水凝烟,明明本太子也有出手的,为何你只对莫先生言谢,而对我不闻不问呢?”眼见自己被水凝烟当作不存在一样,皇甫钰顿时发出抗议。 莫如莲闻言,唇畔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对水凝烟道:“水小姐,钰太子说得不错,你应该感谢钰太子刚才出手才是,而莫某不过是行使院长应该履行的职责。” 水凝烟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莫如莲,忽然间就想到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旋即她转头,对着皇甫钰说道:“好啦,本小姐多谢钰太子出手。” 皇甫钰顿时眼睛一亮,嘿嘿笑道:“水凝烟,那你打算怎么答谢本太子呢?” “怎么答谢?” 水凝烟顿时就愣住了,原本她不过是随口这样说说罢了,没想到皇甫钰倒当真了,一时间她还真没有想出来怎么个谢法。 “水凝烟,你那样说不会只是为了敷衍本太子吧?”见水凝烟半晌答不出来,皇甫钰一脸不满地说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答谢你呢?”水凝烟立刻心虚地回答。 皇甫钰听言一下子就乐了,“这还不好办啊,听说司徒少恭那家伙托人将你安排在单独的院落,不如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放学后你就邀请本太子去你的住处参观一下,顺便你亲自下厨请本太子吃顿饭如何?” 水凝烟闻言,心中那个恨啊。没想到皇甫钰这个家伙这么快就知道司徒少恭派人给她安排宿舍的事情。她刚打算拒绝皇甫钰时,谁料皇甫钰将莫如莲推到了水凝烟跟前,说道:“水凝烟,你是不是也应该邀请莫先生呀?” 水凝烟当下狠狠咬了咬牙,强颜笑道:“这个自然了。” 话落,水凝烟心里却已经将皇甫钰痛骂了无数遍,这个皇甫钰就知道给她找麻烦,她一向都不通厨艺,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水凝烟按捺住心中的腹诽,看到云蓉就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眉眼间透出一抹娇羞,很显然是因为皇甫钰和莫如莲在她身边,才让云蓉不好意思近前的。 当下她走过去牵住云蓉的手,含笑道:“放学之后你若没事,也一道去我的宿舍,到时庆祝一下我能顺利通过考核。” 水凝烟话落,云蓉顿时惊喜连连,“凝烟,你说得是真的吗?我也可以去吗?” 水凝烟拍了拍云蓉的肩膀,抿唇道:“当然可以了,你是我在书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怎么能少了你呢。”刚才在接受考核的过程中,水凝烟没有忽略到云蓉一直十分担忧地关注着她,叫水凝烟十分感动。 “凝烟,恭喜你顺利通过考核。”云蓉顿时开心道。 莫如莲便在这时,走到水凝烟跟前,郑重其事地将一只手伸到水凝烟的跟前,嘴角微翘,眼里的神色无比真挚,“水小姐,你今后可以安心留在崇山书院了。恭喜你。” 水凝烟望着莫如莲那双白皙如玉,指节分明的手微微发愣,旋即她想起来,原来莫如莲还记着昨日她和他握手的事情啊。当下伸手和莫如莲交握,莞尔轻笑。 “喂喂喂,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两人如此拉手成何体统?”皇甫钰见状,立刻吃味地嚷嚷,上前就将两人的手分开。 水凝烟瞪了皇甫钰一眼,不以为意地撇唇,“这不过是一种礼节,哪是你的龌龊思想想得那样。”留意到来自许多女学员嫉妒的目光,水凝烟心中暗叫不好。 皇甫钰却并不罢休,撇唇道:“礼节?哪一国有这么奇怪的礼节?东璃国的吗?可是本太子怎么不知道?” 不想再让皇甫钰打破砂锅问到底,水凝烟故意板起脸道:“喂,你还要有完没完了?是不是不打算我下厨请客了?” 此话一出,皇甫钰顿时识趣地闭紧嘴巴。威胁,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可是很期待这个女人亲自为他下厨呢。 便在这时,莫如莲淡笑道:“水小姐,今日的考核你已经顺利通过,接下来就去准备下午的课程吧。” 水凝烟点头道:“莫先生一定要记得到时一起去品尝我的厨艺。” “好,一定。” 旋即,望着水凝烟远去的背影,莫如莲浅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锦袖里那只刚才和水凝烟紧握的手,温暖透过掌心一直漫延到了心间。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下厨请客 “小姐,你确定这样的菜可以吃吗?”青柠和何首看着她们小姐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桌生菜,不知意欲何为。 看到青柠和何首完全是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水凝烟撇嘴道:“好啦,本小姐保准他们这次吃了以后还意犹未尽。快帮忙将这些菜择洗干净,他们应该就快到了。” 青柠和何首应了声连忙帮助她们小姐打下手。青柠跟随水凝烟最久,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小姐下过厨。如今看着她们小姐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她也不好出言打击。 水凝烟将这两个丫环怀疑的神色看在眼里,也不多言。她根本就不擅厨艺,不过眼下她准备的是火锅。火锅只要把握好麻辣爽口的底料,那么就绝对美味。在现代她最钟情的就是火锅了,所以火锅的制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这个异世火锅还不曾诞生,所以这两个丫头自然不知她要做什么。 青柠和何首在旁默默地观望,只见她们小姐先动手把干辣椒放在沸水里煮一会儿后捞出绞成茸备用。接着又在热锅内倒入菜油烧热,然后放入牛油,待牛油融化后投入生姜、大葱和小葱,爆香后再接着下豆瓣酱和辣椒,转文火慢炒,等到锅里溢出豆瓣的香味、辣椒微微变白后把所有其它调料投入锅中,继续用小火烧至锅内香料颜色变深。等锅中原料冷却后调制汤料。接着开始熬制高汤,同时放猪骨、牛骨和鸡一同熬制,同时加入了姜、大葱和花椒,等汤呈乳白色才结束。 看到水凝烟做得有模有样,又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青柠和何首又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小姐真的会厨艺? 等一切准备就绪,皇甫钰、莫如莲还有云蓉也恰好到了。皇甫钰一进院子,就大声嚷道:“水凝烟,不知你都准备了什么好菜呀。本太子为了能多吃一些你做的菜,中午到现在可都是空着肚子呢。” 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水凝烟淡笑不语,皇甫钰忍不住向旁边的青柠、何首询问:“不知你们家小姐为本太子准备了多少道菜肴啊?” 青柠和何首闻言,忍不住摇头,两人脸上怪异的表情让皇甫钰琢磨不透,于是这更加勾起了皇甫钰的好奇心。皇甫钰循着浓郁的香味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后花园,发现那里支着一个小铁锅,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锅里呼噜噜的声音。 皇甫钰等三人走近,发现那浓郁的香味正是由锅里的红色汤汁散发出来的。皇甫钰向水凝烟好奇地询问:“水凝烟,这锅里的香汤是怎么个吃法,看起来很辣哦。” 水凝烟闻言,抿唇一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旋即她对旁边的青柠、何首吩咐道:“去将菜都端上来吧。” 青柠、何首应声而去,皇甫钰则十分欣喜,猜想水凝烟这次备了多少好菜。当下四人围在铁锅前坐下,当青柠、何首端着托盘而来的时候,皇甫钰、莫如莲还有云蓉全都傻眼了。只见托盘上的盘子里放的全是各种生菜,有鱼片、羊肉、鸡片、腊肉、金针菇、肥肠、鸡爪、鸭鹅掌、肉丸、蹄筋和各种蔬菜等等。 “水凝烟,你今日该不会就是要让我们把这些生菜吃下去吧?”皇甫钰苦着一张脸说道。 水凝烟撇唇道:“这些菜的确是给你们准备的,但不是生吃下去。”说着,水凝烟从盘子里用筷子夹了一个肉丸放到沸腾的汤锅里,片刻之后水凝烟夹出肉丸,吹了吹,然后放进油碗里蘸了蘸汤汁,放进嘴里吃得一脸享受。 皇甫钰等人见状,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完全不敢相信这样将食物涮一涮就可以吃下去,而且看水凝烟的吃相似乎还很美味一样。 身为吃货的云蓉完全经受不住喷香的气味还有水凝烟那诱惑的吃相,她凑近水凝烟问道:“凝烟,这个真的能吃吗?这种吃法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水凝烟一边吃一边说道:“这个叫做火锅,吃起来很暖和,而且味道很带劲。保准你吃了一次还想吃下去。” “凝烟,那我能不能尝一尝呢?” “当然了。青柠,给云蓉递双筷子。” 云蓉接过筷子,学着水凝烟的样子先夹了一片豆腐放到汤锅里煮了煮,然后又蘸了蘸汤汁,当豆腐放进嘴里的那一刻,云蓉直接瞪大了眼珠子,看得旁边的皇甫钰、莫如莲还有青柠、何首一阵紧张。 “云蓉,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皇甫钰见云蓉半天都没有说话,顿时迫不及待地问道。 “呜呜……呜呜……”皇甫钰刚问完,云蓉竟然大哭起来。 几个人顿时一阵惊愕,水凝烟无比纳闷道:“云蓉,你怎么了?” 水凝烟刚才自己尝过味道,十分好吃,和现代的火锅味没有多大区别,如今云蓉突然大哭起来,难道是因为太难吃了吗?水凝烟原本满满的自信心瞬间就被打击了。 “呜呜……凝烟,你做得这个叫什么火锅的实在太好吃了,我云蓉长这么大吃遍美味,可是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呢,实在是太对我胃口了。” 云蓉突然说出这番话让原本丧气的几人顿时哭笑不得。不得不说云蓉表达情绪的方式实在太独到了。 皇甫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云蓉,这真的很好吃吗?” 云蓉重重地点头,“当然了。钰太子和莫先生还是快点儿开动吧,否则待会我和凝烟可就要全吃光了呢。” 此话一出,皇甫钰和莫如莲也不再矜持,连忙接过青柠和何首递来的筷子,照水凝烟的样子吃了起来。一尝之下赞不绝口,两个人跟前也没有汤汁,就那么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水凝烟看着其他三个人的吃相,笑道:“调料就在那边,钰太子和莫先生过去自行去调油碗吧。因为我不知你们的胃口,所以就只调了两碗。” “水凝烟,你去帮本太子去调一碗吧,只要是你调的,本太子都爱吃。”看到云蓉比他还吃得快,皇甫钰才不肯离开。 此时的莫如莲也没有了往日的儒雅之风,吃得不亦乐乎,“水小姐,也麻烦你帮我调个油碗,谢谢了。” 水凝烟含笑着起身,帮皇甫钰和莫如莲调制了两个油碗。返回来的时候看到坐在那里的三人已经争抢起来,她好笑道:“你们不用争了,厨房里还有许多食材,绝对够你们每个人吃得饱饱的。” 云蓉闻言,大发感慨道:“凝烟,你实在太棒了,你竟然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食物,我云蓉天生是吃货,以后绝对要跟着你混了。” 皇甫钰不忘插嘴道:“云蓉,水凝烟以后可是我的太子妃,你想跟她混还得本太子先点一下头呢。你若是再跟本太子抢吃的,就休想今后让太子妃为你做火锅吃。” “喂喂,皇甫钰,本小姐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你的太子妃,我看你是吃饱了吧。”说着,水凝烟作势就要去夺皇甫钰手中的筷子。 皇甫钰连忙讪笑道:“水凝烟,那个我是在跟云蓉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好了,本太子不说了,继续吃,继续吃。” 水凝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日所做的火锅这么受欢迎,因为临时下厨的缘故,许多调料都没有准备齐全。眼前的皇甫钰、莫先生、云蓉可都是身份不一般的人,连他们都觉得这火锅的口味好,到时她要开几家火锅店,一定会客似云来。 “青柠、何首,厨房还有许多,你们两个也下去吃吧。”看到青柠、何首站在一旁,不断吞咽口水的样子,水凝烟含笑着说道。 “小姐,我们真的也可以品尝吗?”青柠顿时欢喜地问道。 “当然了,小姐我今日专门备了你们两人的量,快去吃吧。” “多谢小姐。”青柠和何首顿时闪电一般快速退去。 “来,这是我自己制的桃花酿,来学院的时候带了几瓶,尝一尝。”水凝烟从一旁拿起一个白玉酒瓶给三人各斟了一杯。 刚才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火锅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酒瓶。品尝之下三人顿时又将注意打在了桃花酿上。 “那个水凝烟呀,这个桃花酿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啊?”皇甫钰饮了一杯,只觉得意犹未尽,于是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水凝烟闻言,故作沉思道:“一瓶桃花酿三千两银子。” 皇甫钰皱眉道:“怎么这么贵呀?” 水凝烟勾唇道:“数量有限,过期不候。” “好,成交。”皇甫钰咬牙道。 旋即,水凝烟转眸对莫如莲和云蓉道:“莫先生和云蓉要是觉得这桃花酿好喝,待会儿走时就送你们两瓶。” 莫如莲和云蓉顿时欣喜道:“那就多谢啦。” 皇甫钰顿时不乐意道:“水凝烟,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问本太子就要三千两银子,对他们就白送。” 水凝烟嗔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钰太子财大气粗,三千两银子也舍不得啊?” 皇甫钰魅惑一笑,“对于你,别说区区三千两银子,就是这个太子身份,我也舍得。” 此话一出,水凝烟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微发烫起来,心里万分后悔自己刚才说出去的话。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想念某人 “皇甫钰,你是不是吃饱喝足了?”水凝烟凶巴巴地问道。 “咳咳,没有呢,本太子不说了,吃饭,吃饭。”为了美食,皇甫辰不得不屈服在淫威之下。 莫如莲望着斗嘴的水凝烟和皇甫钰,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倒是旁边的云蓉只顾吃着火锅,全然不去在意其他人。 “莫先生,这杯酒由小女子敬你。”便在这时,水凝烟执起酒杯对莫如莲说道。 莫如莲旋即执起酒杯,微笑道:“多谢水小姐今日的款待,这杯酒还是莫某先干为敬。”话落,莫如莲先行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水凝烟随后将杯中的酒饮尽,浅笑道:“莫先生客气了,今日在演练场莫先生能够秉持正义,小女子十分感激。” 莫如莲闻言,摇头道:“水小姐,莫某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水小姐无需对我言谢。” 此刻,莫如莲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泛着潋滟的浅光,带着暖暖的笑意,水凝烟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这样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司徒少恭。很多时候那个男人看着她的时候,面具下的那双眸子也是带着沁人的笑意。似乎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看到那个家伙了。 “喂喂喂,水凝烟,你发什么呆。”见水凝烟盯着莫如莲看得有些失神,皇甫钰立刻不满意地出声道。 水凝烟回过神,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脸色略带尴尬,心里忍不住怨念丛生。她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地会想到司徒少恭,真是见鬼了。 看到皇甫钰气急败坏的模样,莫如莲的唇畔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就愉悦起来。之前看到水凝烟和皇甫钰斗嘴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可是此时他的心情却豁然开朗。 “水凝烟,要看就看本太子,本太子可比莫先生好看多了。”对于水凝烟刚才盯着莫如莲看,皇甫钰忍不住耿耿于怀道。 水凝烟本就觉得够难为情了,偏偏还被皇甫钰说出来,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瞬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皇甫钰你给本小姐闭嘴!”水凝烟咬牙切齿地说道。 水凝烟此刻心中一阵窝火。虽然莫如莲长得绝对可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但是她刚才并不是因为莫如莲才失神,而是对着莫如莲想着司徒少恭。 皇甫钰眼见水凝烟真要生气了,于是连忙向水凝烟讨好道:“好了,好了,是本太子说错话了嘛。来来来,本太子向你以酒谢罪。”话落,皇甫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水凝烟佯装生气却不搭理皇甫钰,急得皇甫钰想解释什么又不敢多言,生怕更加惹恼了水凝烟。相较于皇甫钰,莫如莲的心情则极好,唇角的弧度久久没有褪去。 忽地,莫如莲想到了什么,敛去脸上的笑意,对着水凝烟正色道:“水小姐,黛岚公主这两日就会回到学院,到时还请水小姐格外小心。” 水凝烟闻言,眸子闪过一道冷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提及黛岚公主了,不管这个黛岚公主多么难缠,她水凝烟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怕她,她还从未怕过谁,不管这个黛岚公主有多大的本事,只要惹到她,她一定百倍偿还。 与此同时,冥月国的太子府,暗一正向司徒少恭汇报着崇山书院的情况。 “主子,水小姐今日通过了三项考核,董垂瑞也已经被暂时收押在了崇山书院。” 早就料到了那个女人一定会通过考核的,不过如今从暗一的口中得知结果,司徒少恭的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雀跃。 “主子,钰太子、莫先生,还有云蓉郡主还去了水小姐的宿舍,水小姐亲自为他们下厨了。” “什么?那个丫头竟然亲自下厨招待别人?本太子还没有尝过她的手艺呢。”司徒少恭醋味大增道。 一旁的暗一和暗七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一阵汗颜。他们太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会展现出如此小男人的一面,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主子,等您这次去了崇山书院,有的是机会让水小姐为您下厨呀。您特意为水小姐安排了那么好的住宿环境。水小姐怎么说都得感谢你的。”暗七眨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替她家主子出主意道。 司徒少恭觉得暗七说得有理,心情这才缓和不少。便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回太子,皇上说许久没有见到太子了,请您进宫一趟。” 司徒少恭皱起好看的眉头,声音微冷道:“你去回话,就说本太子有些乏了,不见。” 那侍卫闻言,顿时一脸难色。暗一忍不住开口道:“主子,皇上最近的身子十分不好,但是害怕您担心,所以没有让任何人禀报您。属下斗胆,还请您进宫看看皇上吧。” 暗七也连连点头道:“主子,明日就是皇后的忌辰,您进宫一趟顺便也可以去皇后的宫中看看,那里一直都是按照皇后生前的喜好布置的,一直没有改动过半分。皇上每日也都命人打扫……” 不等暗七说完,司徒少恭一双沉怒的眸子积聚风暴,吓得暗一和暗七心头一颤,连忙跪地请罪道:“主子恕罪,属下不敢多嘴,请主子责罚。” 半晌,司徒少恭才声音阴沉道:“起来,下不为例。” “多谢主子。”暗一和暗七松出一口气,旋即起身。 司徒少恭扫视了一眼传话的侍卫,开口道:“你去回话,本太子稍后进宫。” “是,太子殿下。”话落,侍卫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冥月国,皇宫。 “你说恭儿答应进宫看朕了……咳咳……”司徒雷听到下人的回报,由于太过激动,话还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一旁的高公公见状,连忙上前一边替他捶背顺气,一边说道:“皇上,您慢慢说。” “高公公,恭儿真的会来看朕吗?朕不会是听错了吧?”司徒雷难以置信地问道。 高公公含笑道:“皇上,您没有听错。” 此刻躺在龙榻上的司徒雷,面容憔悴,眼眶发青,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像是忽然间苍老了十岁。苍白的脸上泛起欣慰的笑容。若是生病能换来这个儿子对他的关心,那他愿意永远缠绵病榻。 旋即,司徒雷长叹一声,黯然道:“高公公,这不会是朕最后一次见恭儿吧?这次朕的病来得突然,又始终不见好转,只怕……” 高公公闻言,连忙打住道:“皇上切莫胡思乱想,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司徒雷当下不再多言,只是苍白的脸色上眉目纠结,心事重重。便在这时,殿外有内侍高唤,“太子殿下驾到。” 司徒雷闻言,整个人顿时精神一震,旋即殿门打开,司徒少恭踱步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高公公连忙行礼道。 “起来吧。”司徒少恭摆了摆手。 “多谢太子殿下。” “恭儿,你来了。”司徒雷顿时欣喜地就要起身。 高公公见状,连忙上前将司徒雷小心翼翼地扶起。司徒少恭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面具下的眸子犹如浸染了寒霜,并不看司徒了一眼。 司徒雷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又强颜欢笑道:“恭儿,父皇真害怕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话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咳,高公公刚要上前,司徒雷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他。只听他说道:“父皇这一次病来如山倒,能够再临死之前见你一面也心满意足了。”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锐薄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话落,司徒少恭出手如电地抓住司徒雷的手腕,吓得高公公顿时脸色煞白,生怕司徒少恭做出出格的事。 司徒雷也是微微一愣,只见司徒少恭眸光微闪,旋即又放开司徒雷,冷笑道:“本太子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母后在天之灵也不愿让你死了去扰她的清静。” 此话一出,司徒雷只觉得仿佛被一盆冰水由头顶一直浇灌下来。他身子猛然一震,锥心之痛顺便袭遍全身。高公公在一旁看得极为不忍,但是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容不得此时插嘴。 “恭儿,朕知道是自己负了你母后,当初朕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朕为了保住冥月国的江山社稷,不得不违背初衷,一切都是朕的错……” 不等司徒雷说完,司徒少恭便冷然打断道:“够了,我今日进宫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如果你想祈求我的原谅,只怕今生都是痴心妄想。若再无其他事,告辞了。” 话落,司徒少恭转身顾自走出大殿,身后响起司徒雷一道凄惶的叹息声。出了殿门,司徒少恭的双眸宛若玄冰般,冰冷无比,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刚才他抓起司徒雷的手腕,其实是趁机把脉,令他意外的是原来司徒雷这次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夺取皇位了,不过那也得先问过他司徒少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念成魔 一轮满月高悬,依稀映出远处磅礴的殿群。旋即,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各宫华灯逐艳,唯有此处已是人去楼空。 月华正盛,他独立在偌大的殿宇中,情思千纵。月光将他高大的身形拉得很长,夜风盈袖,衬得他愈发俊挺。 他只着了单薄的月白锦袍,随风簌簌而动,可仍是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中,整个人宛如精雕的泥塑,沉静萧索。 这集万千钟灵毓秀于一身的男子,只那般站着,便已是君临天下。 金梁玉柱,轻纱曼舞,依旧是曾经熟悉的场景,可是却唯独缺少了那个宠爱他的母后。 前尘往事仿若一场旧梦,瞬时便将他淹没。 每一步都恍如隔世,这宫中陈设,竟无丝毫改变,好似他从不曾离去。 夜风经那半开的窗子吹进来,淡绯色的红绡罗帐轻柔摆荡,让他不由得想起多少次母后坐在这方软榻上垂泪叹息。 那时他不过是几岁的孩童,母后曾无数次将他抱至膝头,拂着他的发,说道:“恭儿,今后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切莫辜负了她。一世一生一双人,多么讽刺的誓言啊!” 当时他对母后的话并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坚定地点头。母后虽然贵为冥月国的皇后,但过得并不快乐,这偌大的奢华宫殿其实不过是个金丝牢笼,在她漫漫长夜独熬之际,不知她的夫君又在哪个妃嫔那里颠鸾倒凤。 那时几乎从未看到母后展颜欢笑过,有一日他开口问道:“母后,你恨父皇吗?” “恨他?我如何能恨他?我不过是恨自己输给了冥月国的江山。” 时到今日,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母后当时的神情充满悲戚和绝望。如今想起来他的心依然会抽痛。 焦尾琴静静地摆在台阁上,他绕过几重翠屏,走过去拨弄,凄厉地划破长空,从前未曾发觉,这琴音也是如此萧索。 从小母后亲授他琴技,自母后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这把焦尾琴,只因为他害怕听到此琴奏出的乐声,怕自己好不容易隐忍的思念如洪水般奔涌宣泄出来。便在这时,一道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司徒少恭的思绪。 司徒少恭沉声质问:“是谁?” “少恭,是我。”话落,慕倾歌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你?你怎么来了?”司徒少恭的声音低沉暗哑,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明日便是姑姑的忌辰了,我猜想你一定会在这里。”说到这里,慕倾歌语气微微一顿,接着道,“别忘了小时候姑姑对我也很好,所以我来这里凭吊一下她也是应该的。” 司徒少恭听后,不再多言。 “少恭,其实你可以将心中的仇恨放下来的,这么多年看着你过得这么累,作为挚友我很担心,而且相信姑姑的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放下?你叫我如何放下?若不是他辜负了母后,母后又怎么会早早地抑郁而终?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他!”司徒少恭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一想起他们母子曾经承受的煎熬,司徒少恭就无法原谅司徒雷,一切都是司徒雷造成的,否则他又怎么会早早地失去母后。 眼见司徒少恭的执念如此之深,慕倾歌只能叹息一声,不知再如何劝说。小时他和司徒少恭关系极好,所以那时大部分的光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不由得转眸凝望,只觉倍感亲切。那时他和司徒少恭形影不离,冥月国的皇后待他极好,所以他尊称她一声“姑姑”,如今一切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曾几何时,他和司徒少恭一起坐在院中的梨树下抚琴、看书,微风过处,吹落满树的梨花,飘飘洒洒,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衣服上,然后他们两人便开始相互为对方拂去身上的梨花。明媚的春光中映出两张俊秀稚嫩的笑脸。 如今一想到司徒少恭如今对他再不如小时那般亲近,慕倾歌的胸口顿时一阵发闷。再加上司徒少恭对水凝烟态度着实不一般,慕倾歌顿时有种撕心般的痛。 这么多年来每到姑姑的忌辰,都是他陪在司徒少恭的身边,曾经他以为司徒少恭虽然性子冷,但也是对所有人一样,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终究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司徒少恭心中的分量,原来于司徒少恭而言,他什么都不是。 一双凤眸快速地敛去眼中的幽怨神色,慕倾歌启唇道:“少恭,黛岚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 此话一出,原本就心情不好的司徒少恭,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之色,冷哼一声道:“慕倾歌,你管的是未必太多了吧。” 慕倾歌脸色微微一白,随即说道:“少恭,不管怎么说你和黛岚都有婚约在身,你不该如此对待黛岚的。” 话落,慕倾歌的唇畔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嘲讽弧度。任何企图接近司徒少恭的女人他都嫉恨,但是比起黛岚,他更恨水凝烟,因为他看得出水凝烟在司徒少恭的心中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像黛岚那种骄纵任性的公主,根本就入不得司徒少恭的眼。如果今生注定他不能守在司徒少恭的身边,那么他希望司徒少恭今后会娶像黛岚那样的女人。 “慕倾歌,如果你今日来是想说这些的话,那么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司徒少恭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果断地下了逐客令。 慕倾歌闻言,身子猛然一震,一双媚眸满是受伤的表情。他犹豫片刻,咬唇道:“少恭,我知道你十分心仪东璃国的水凝烟,但是你别忘记了姑姑临走之前的嘱咐了吗?你如今迟迟没有将那把剑交给水凝烟,难道你啥时害怕吗?”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一双眸子宛如浸在冰潭之中,冷冽得吓人。他大手紧握成拳,旋即对着慕倾歌一掌拍出,原本可以躲过的慕倾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硬生生地承受住了哪一掌。下一刻慕倾歌只觉得心口气血翻腾,接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为何不躲?”司徒少恭收回掌力,声音阴沉得骇人。 慕倾歌粲然一笑,只是那双魅惑的眸子里尽是苦涩,“少恭若是想发泄尽管发泄便可,念在多年好友的情分上,我只是不希望你走错歪路,辜负了姑姑对你的叮嘱。” 司徒少恭听言,眸子里的神色不断变幻,旋即他勾唇,冷笑道:“慕倾歌,你当真是为了我好?你以为本太子不知你这么多年的心思?” 此话一出,慕倾歌陡然变色,只听司徒少恭接下来一字一句道:“慕倾歌,本太子劝你还是死心吧,否则只怕咱们多年的朋友情分也不复存在。” 慕倾歌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身子也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摔倒。他凄苦一笑,唇角的一缕血丝衬着苍白的脸色,更添一种别样的美。 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多年来她却一直自欺自人,以为他在司徒少恭的心里会是不一样的存在。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除了水凝烟,司徒少恭对待任何其他人可以绝情到六亲不认。 他被人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即便他生得再美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连司徒少恭一个眼神都得不到。反倒是东璃国的水凝烟,之前声名狼藉,传闻丑陋不堪,可是依旧能够得到司徒少恭的青睐和照顾。 薄凉的唇角在这一刻嘲弄地掀起,他竟然连一个粗鄙的丫头都不如。枉他还是云天大陆上赫赫有名的移花宫宫主。 此刻,慕倾歌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斥着全是对自己的嘲弄。司徒少恭转过身再不看他一眼,声音冰冷道:“你走吧。” 慕倾歌旋即凄然一笑,开口道:“少恭,即便你今日杀了我,我慕倾歌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姑姑的遗嘱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话落,慕倾歌清楚地看到司徒少恭的背影猛然一颤,唇畔顿时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向最是孝顺的司徒少恭又怎么会违背姑姑的心意? 姑姑当初说过只有将那把宝剑拔开的女子才是她认可的媳妇。他就不相信水凝烟会是那个幸运儿。只要水凝烟不能拔开那把剑,那么司徒少恭就一定不会心安理得地和水凝烟在一起,那么他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想到这里,慕倾歌顿时心情大好,一时间似乎连被掌力所伤的胸口也感觉到一丝疼痛。他媚笑数声,旋即转身踉跄着离开了。 司徒少恭抬头透过窗口凝望是夜空,眼中的神色复杂迷茫,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叫人看不通透。 许久,殿内响起他低喃的声音,“母后,儿臣不知您当初定下这个规矩是何用意,水凝烟是儿臣真心喜欢之人,还望母后在天之灵保佑,希望她是您认可之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杀人嫁祸 “黛岚公主,请您一定要替羽晴做主啊,呜呜,那个水凝烟实在太嚣张了,黛岚公主您不知道啊,水凝烟连您也没放在眼里。”萧羽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愤恨地说道。 此时此刻,萧羽晴越说越气,她真是恨死了水凝烟,害得她在大庭广众下崩屎出丑,自从崩屎后她就没有去学院,不过听说水凝烟已经通过了考核,想想就气得她牙痒痒,那个董执事竟然如此无用,连个水凝烟都解决不了。 恐怕今后水凝烟的风头更盛,真是让她不甘心啊。她是西池国堂堂郡主,水凝烟不过是东璃国的将军府小姐,她怎么可以在水凝烟的手上受辱。 想到这里,萧羽晴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阴毒的神色。好在黛岚公主现在回到学院了,之前水凝烟和司徒太子纠缠不清,早就引起黛岚公主的不满了,这下她正好可以趁机利用。 黛岚公主闻言,朱红的唇勾起一抹冷笑,“哼,你倒说说看,水凝烟是如何将本公主没有放在眼里的。”水凝烟她早就想收拾了,如今那个卑贱的女人自己送上书院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萧羽晴听后,眼珠子骨碌一转,故作愤慨道:“黛岚公主,您不知道,羽晴当时警告水凝烟,让她今后离司徒太子远远的,不要打司徒太子的主意,谁料她还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且她还说这辈子赖定司徒太子了。这个水凝烟还真够不要脸的。” 萧羽晴添盐加醋的一番话,听得黛岚公主一张脸顿时铁青下来,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她手上所戴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竟然被硬生生地掰断了。 萧羽晴见状,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她用眼角偷睨了黛岚公主一眼,做欲言又止状。 黛岚公主气呼呼道:“你想说什么?” 萧羽晴抿了抿唇,故作为难道:“黛岚公主,听说水凝烟现在住的宿舍是独立院落,是司徒太子命人安排的。” “什么?岂有此理!”黛岚公主一怒之下玉手往桌上一甩,上好的青玉茶盏顿时被扫倒,茶水流了一桌。 当初为了住进单独的院落,以她身份之尊贵也是申请了好久,水凝烟倒好啊,一到书院就可以享此清福。 萧羽晴这时还不忘煽风点火道:“司徒太子也真是,那个水凝烟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低贱的野丫头,哪比得上公主的金枝玉叶,司徒太子竟然不懂得珍惜公主……” “啪……”不等萧羽晴话落,黛岚公主猛然伸手给了萧羽晴一记响亮的耳光。 “住口,凭你一个卑贱的丫头也敢议论少恭哥哥的不是!”黛岚公主气急败坏地吼道。 萧羽晴不知是被打蒙了还是被黛岚公主此刻狰狞的表情吓到了,她伸手捂着瞬间肿起的半边脸颊,怔愣着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萧羽晴回过神,涌起一阵心酸和委屈。她不过实话实说而已,竟然被黛岚公主毒打。一时间她对黛岚公主不由怨恨起来,可是这一巴掌和之前水凝烟带给她的屈辱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她知道如今只有黛岚公主才能帮助她对付水凝烟。 当下,萧羽晴垂眸,故作乖顺道:“黛岚公主教训得极是,是羽晴逾越了。” 黛岚公主冷哼一声道:“下不为例。谁都不准议论少恭哥哥的不是。若有下次本公主直接割了他的舌头。” “是,公主,羽晴记住了。” 萧羽晴闻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中不由腹诽。黛岚公主刁蛮任性,极难相处,难怪不得司徒太子的待见。此刻,她虽然心中这样想,但不敢将心思表露半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之前的恭顺。 黛岚公主眼见萧羽晴如此听话,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随即冷声道:“好个水凝烟,尽用狐媚手段迷惑少恭哥哥,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萧羽晴听言,眼睛一亮,连脸上的痛楚似乎一下子都消减了不少。她满怀期待道:“公主,今日莫先生有事离开了书院,而钰哥哥也被东璃国的皇上召了回去,您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水凝烟赶走,凭什么她一个卑贱的丫头可以住那么好的宿舍。” 黛岚公主凤眸斜睨了萧羽晴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淡淡道:“萧羽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给水凝烟吗?” 萧羽晴先是一怔,随即茫然地摇头,“公主,羽晴不知。” 黛岚公主毫不留情道:“那是因为你蠢。” 萧羽晴平时也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一瞬间恼羞成怒,可是为了对付水凝烟,她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黛岚公主看到萧羽晴气红的脸颊,勾唇道:“本公主这样说你,你还别不服气。崇山书院是冥月国、东璃国、西池国、南越国共同创办的学院,我虽贵为西池国公主,但是也仅能代表西池国,没有东璃国、冥月国还有南越国的允许,本公主有什么权利将水凝烟赶走?” 此话一出,萧羽晴顿时觉得黛岚公主所言有理,但是却十分不甘道:“公主,那难道就任水凝烟猖狂下去吗?” 黛岚公主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的笑意,声音阴沉道:“少恭哥哥是本公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水凝烟竟然将主意打在了少恭哥哥的身上,本公主焉能容得了她。” 一想到死去的青桐和暗二,黛岚公主对水凝烟的恨就又增了几分,青桐和暗二把少恭哥哥和水凝烟之间的来往全告诉她了,他们对少恭哥哥忠心耿耿,若不是因为水凝烟,又怎么会沦落到自尽的地步。所以,水凝烟根本就是个祸害,绝不能留。 萧羽晴闻言,顿时惊喜道:“黛岚公主,这么说你已经想到如何对付水凝烟了?” 黛岚公主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并不去回答萧羽晴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道:“董执事是不是现在还被囚禁着?” 虽然不知黛岚公主的意图,萧羽晴还是如实回答道:“原本莫先生是要惩处董执事的,只是由于莫先生临时有事所以今日离开了学院,将董执事仍然囚禁着。” 黛岚公主眸光一动,阴冷地笑道:“水凝烟,这一次本公主就送你去一个更舒服的地方。” 萧羽晴闻言,不解道:“公主,您打算将水凝烟送哪里去呀?” 黛岚公主用看白痴的目光瞥了一眼萧羽晴,冷笑道:“明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生怕自己惹得黛岚公主不喜,当下萧羽晴再不敢多言,不过想到明日水凝烟就要大难临头,萧羽晴顿时心情大好。 这日,水凝烟如往常一般来到学院,刚在自己的位子坐下,这时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推门进来,张口便道:“谁是水凝烟?” 水凝烟见对方来者不善,眸光微动,神色不变道:“我就是。” 那两个汉子闻声,恶狠狠地看着水凝烟,沉声道:“水凝烟,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时,水凝烟听到其他学员小声议论起来。 “这两人可是咱们书院最凶的执法者,莫不是水凝烟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呀,不过看样子水凝烟绝对惹了麻烦。” “为何偏偏莫先生和钰太子刚走,水凝烟就摊上事了呢?实在不得不叫人多想呀。” …… 一旁的云蓉听到那些窃窃私语,整张脸都变了色,倒是水凝烟神色不变,唇角微翘着,像是嘲笑着什么。 “两位,你们要将水凝烟带到哪儿去?”云蓉紧紧抓住水凝烟的手臂,有些紧张地向两个大汉问道。 其中一个大汉冷然道:“今早发现董执事被人杀死,董执事和水凝烟之前有过过节,所以水凝烟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什么?董执事死了?”云蓉忍不住惊呼出口。 与此同时整个学堂犹如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水凝烟依旧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唇畔的嘲讽弧度越来越深。没想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置她于死地,看来她在崇山书院的日子要比在东璃国的京城时还热闹。 水凝烟勾唇冷笑道:“两位,这是打算将我关起来,然后屈打成招吗?” “水凝烟,这是上面的命令,还请你跟我二人走一趟。”其中一个大汉公事公办道。 水凝烟不怒自威道:“两位,据我所知莫先生如今并不在学院,不知谁现在还有抓获本小姐的权力?” 两个大汉一时被水凝烟的气势所慑,不及回话,门外便响起一道得意洋洋的女声,“水凝烟,不知本公主有没有这个权力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下一刻,只见一个长相娇美的女子袅袅婷婷步入,身后跟着两日未来学堂的萧羽晴。 水凝烟见状,凤目中寒光闪现,浑身上下散发着犀利的气息,就仿似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犀利绝仑,让人几乎不敢正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关进牢房 眼前的黛岚公主身着一袭淡蓝琉粉缎裙,裙上绘着淡粉色的花朵,分外美丽,如雪的绸纱散散的披在身上,裙角边几点透明的珠花散散的装点着,腰间一根透明丝带三圈系住,臂上一根琉璃色丝带系成一个蝴蝶结。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插于金丝八宝攒珠髻边,垂着至肩的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天保磬宜簪上精致的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玲珑的四蝶穿花碧钿,垂着纤长的吊坠,走起路来微微摇晃。珠翠满头,更显艳丽。 只是和水凝烟的清丽绝尘比起来,黛岚公主则瞬间便逊色的一大截。原本气焰嚣张的黛岚公主往水凝烟跟前一站,瞬间便被水凝烟强大的气势压住,连黛岚公主也不知自己为何在水凝烟面前内心深处会产生莫名的恐惧。 等她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对水凝烟的惧怕,登时心头怒火更胜。黛岚公主更没有想到传说中丑陋不堪的水凝烟竟然美若天仙,而且难得的是水凝烟的身上竟然流露着集清傲、高贵、冷艳于一体的气质。即便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被水凝烟所失神。当下黛岚公主心里充斥的是满满的嫉恨。 “水凝烟,现在本公主怀疑你是杀害董执事的凶手,所以麻烦你跟本公主走一趟。”黛岚公主高昂起下巴,冷傲地说道。 水凝烟抿唇,波澜不惊道:“黛岚公主此言未免有失公道,本小姐也可以说是黛岚公主你嫁祸我的。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黛岚公主无凭无据,饭可以乱吃话可绝对不能乱说。”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和萧羽晴立马变色,萧羽晴冷斥道:“大胆水凝烟,你竟敢如此和黛岚公主说话,该当何罪?” 水凝烟一脸讥讽道:“公主又如何?再说她也不过是西池国的公主,本小姐是东璃国的人,即便她是东璃国的公主,我也未必会将她放在眼里。” 水凝烟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她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狂傲让每个人并不觉得她只是在空口说大话,而是觉得她真的可以做到。 当下萧羽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而黛岚公主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像是吞下了一只死苍蝇。 “水凝烟,你可看清楚这是什么。”黛岚公主话落,手中已经多了一枚黄金打造的牌子,仔细看去牌子上面有崇山书院的标徽。 在场之人不知是谁惊呼道:“崇山书院的令牌,见令牌者如见院长。” 云蓉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拉着水凝烟的手臂,悄声道:“凝烟这可如何是好?没想到黛岚公主竟然搬出了书院的令牌。” 水凝烟转眸,向云蓉投去一抹安抚的眼神,含笑道:“正所谓清者自清,再说本小姐也不是随便就能被什么阿猫阿狗诬陷的。” 水凝烟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黛岚公主和萧羽晴离她比较近,听到她指桑骂槐,可是偏偏若搭话,难免就有对号入座的嫌疑,一时间气得脸色青黑无比。 对于崇山书院的令牌,水凝烟还是了解一些的。崇山书院的令牌一共有四块,分别在冥月国、东璃国、西池国、南越国四个国家的掌权者手中,平时崇山书院都是由院长管制,不过书院若是遇到了重大的事情,四国掌权者便有可能会利用书院令牌行使权利。所以一定程度上,书院令牌要比院长能够行使的权力还要强大。如今黛岚公主能拿到书院令牌,想来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想到这里,水凝烟唇角的讥讽弧度越来越浓。见水凝烟依旧完全不当一回事,黛岚公主冷哼一声,说道:“水凝烟,你可以违抗本公主的命令,但是你是聪明人,现在你只是嫌疑犯,不过若是你一直抗拒的话,那么就会坐实杀害董执事的罪名,你不在乎不要紧,到时可会连累你的亲人名誉受损。” “好,本小姐跟你走。”沉思半晌,水凝烟终于冷声道。 在现代她水凝烟一向恣意而为,随心所欲,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穿越异世,她有了疼她的娘亲和爹爹,她不再是孑然一身,所以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让亲人被她所累。 “凝烟,你不能去。”云蓉闻言,顿时花容失色,紧紧抓住水凝烟的手臂。 “云蓉,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看到云蓉脸上写满了担忧,水凝烟报以感激一笑。 见水凝烟态度坚决,云蓉也只好松手,但是眉宇间的担忧之色一直未曾褪去。黛岚公主和萧羽晴见状,脸上堆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将水凝烟给本公主带走!”黛岚公主一声令下,之前两个大汉立刻上前就要去押解水凝烟。 “本小姐自己会走。”水凝烟声音如刀刃般冰寒,骇得两个大汉顿时不敢上前。 黛岚公主见水凝烟肯跟她走,当下也不去计较。看着被带走的水凝烟,云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当下她也顾不得上课,匆匆奔出学堂去通知青柠和何首。 水凝烟被带到了学院的地牢里,里面因为空气不够流通,所以充斥着一股*发霉的气味,这里是专门用来关押一些犯了重大过错的学院人员。水凝烟走在阴森森的地牢里,神色依旧淡然如水。 黛岚公主原本指望着水凝烟痛哭流涕向她求饶,可是谁想到一路走来水凝烟竟然连一声都不吭,俨然就是个没事人一样。她顿时没有了凌虐水凝烟的快感。 从阶梯下到地牢的最低层,这时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小喽啰连忙跑到黛岚公主的跟前,一脸谄媚。 “鲁深见过黛岚公主,见过羽晴郡主。” 旋即,自称鲁深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小喽啰看到黛岚公主身后的水凝烟时,浑浊的眼珠子顿时亮堂起来,色眯眯地盯着水凝烟。水凝烟眸光一冷,迸射出如冰魄寒芒一样的冷光,骇得三人立刻心头一颤,脖子一缩,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当下连忙收回视线。 黛岚公主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不自觉得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她斜睨着看管地牢的三人,语气慵懒道:“董执事的尸体呢?” “回黛岚公主,为了维持事发现场原状,董执事的尸体未敢挪动半分。”鲁深咧着嘴讨好地说道。 “很好。”黛岚公主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随即将目光落在水凝烟的身上,似笑非笑道,“水凝烟是杀人嫌疑犯,若是将她和董执事关在一起,止不住她一时心虚害怕会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萧羽晴听言,顿时连忙附和道:“黛岚公主所言极是。”其他三人自然不敢违拗黛岚公主的命令,当下连连点头称是。 黛岚公主一双眸子就死死盯住水凝烟,水凝烟回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这个女人费劲心机就是希望看到她害怕求饶的样子,可惜这个蠢女人不知在现代她水凝烟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医,活着的董垂瑞她都不怕,她会怕一个死人? “快快快,将水凝烟给本公主关进去!”见水凝烟仍然是泰山压顶而神色不变,黛岚公主顿时暴跳如雷道。 “是是是。”眼见黛岚公主暴怒,鲁深和两个手下连忙打开牢门。 水凝烟瞥了一眼躺在里面的死尸,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旋即鲁深将牢门锁好。黛岚公主高昂着脖颈,冷笑道:“水凝烟,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少恭哥哥纠缠不休,更不该来崇山书院。如今落到本公主的手上,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水凝烟在牢房里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冲着黛岚公主不屑地撇唇,“那你还是赶紧行动吧,本小姐提醒你可要尽快哦,要不然等莫先生回到书院,你可就不能横着走了。” “水凝烟,你你你……”黛岚公主顿时被气得差点儿吐血。 她费尽心思就是想看水凝烟的可怜样,谁想到这个女人竟是个硬骨头,她使劲法子都不能让这个女人在她面前露出一丝恐慌的神色。 黛岚公主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但没有伤到对方,反倒快将自己气出内伤了。 “水凝烟,你别得意得太早,本公主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到时绝对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黛岚公主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水凝烟抿唇一笑,一脸无所谓道:“哦,是吗?那本小姐可要拭目以待了。” 眼见水凝烟身处牢房还能谈笑风生,黛岚公主差点儿将肺气炸了。意识到口舌之争自己不是水凝烟的对方,黛岚公主放下一句狠话,随即阴沉着脸恼火离开。 当牢房里恢复平静后,水凝烟坐在那里,双手托腮,好看的蛾眉微微蹙起,心中不由得一阵腹诽。都怪司徒少恭那个家伙,没事和她走得那么近干嘛,现在害得她无故被累,这次出去她得好好找一找司徒少恭算算这笔账。 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陷囹圄 “哎呀,董先生离开了书院,钰太子也已经回到了东璃国,那个可恶的黛岚公主将小姐关进了牢房,这可如何是好?”青柠急得团团转,泪水已然在眼眶打转。 “青柠,你先别急,若风和霁雨已经去找小姐了,相信他们二人一定可以将小姐救出来。”何首出声安慰着,心里对她家小姐的担忧比起青柠来不少分毫。 青柠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先等消息了。在万分焦急的等待中,当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青柠和何首皆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 “若风、霁雨,小姐人呢?怎么没有看到小姐?”当看到若风、霁雨独自回来时,青柠和何首忍不住问道。 若风沮丧着脸,摇头道:“无论我和霁雨如何劝主子,可是主子就是不肯离开牢房。” 霁雨眉头紧皱,接道:“看得出黛岚公主是想趁着莫先生不在,对主子不利,可是主子铁了心一定要等到查明真相,洗刷了清白才肯出来。主子一向随心所欲,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如今她一反常态,只怕自己连累了夫人和老爷。” 青柠闻言,急得直跺脚,“小姐实在太傻了,夫人和老爷将小姐视若明珠,要是知道小姐现在受这份罪,不知道要多担心呢!夫人和老爷又哪会害怕连累不连累的。” 何首略一沉吟,正色道:“小姐的性子咱们一向都清楚,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咱们担心也无用,当务之急就是设法找出真凶,救出小姐。” 何首话落,其他三人顿时点头表示应允,誓要将水凝烟救出囹圄。这边为救出水凝烟而暗中侦察筹划,那边水凝烟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肚子咕咕叫。 “喂,本小姐已经一日没有进餐了,快叫黛岚给本小姐送饭来!”水凝烟看到外面鲁深三人好酒好肉地吃着,一时间更觉饥饿。 “水凝烟,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吧,正是黛岚公主交代,不准给你饭吃,大爷我虽有怜香惜玉之心,奈何也不敢忤逆黛岚公主啊!”鲁深涎着脸,色眯眯地对水凝烟道。 水凝烟忍住心中的厌恶,将头转向一边,再不多言。那个女人那么恨自己,如今不给她吃喝,无非就是想看到她的狼狈,可惜她水凝烟偏偏不会让其如愿。心中这样想着,可是肚子却不配合地咕咕叫,水凝烟咬了咬牙,决定自己睡一觉。只要睡着了,体能就会消耗得比较少,就会忘记饥饿的滋味。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水凝烟靠在墙角,饥饿的感觉让她根本就无法睡着。便在这时,只听一道环配叮咚的声音在牢房外面响起。水凝烟睁开眼,就看到萧羽晴高贵优雅得如同一只孔雀,朝牢房这边走来。 原本吃肉喝酒的三人立马对萧羽晴一阵点头哈腰。萧羽晴摆了摆手,顾自朝着水凝烟所在的牢房款款而来。近了,她幸灾乐祸地看着水凝烟,嗤嗤笑道:“水凝烟,这里的滋味如何呀?” 看到萧羽晴那副小人嘴脸,水凝烟不屑地勾唇,“原本还不错,不过因为某人带来的一股屎臭味污染了这里的环境,本小姐就觉得十分不爽。” 此话一出,萧羽晴顿时被气得满脸涨红,她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水凝烟是在取笑她之前崩屎的事情。不远处的鲁深三人顿时因为水凝烟的嘲讽之言发出低低的笑声。当时萧羽晴崩屎时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看到,但事后听人说起当时的情形,他们也觉得太过滑稽。 三人的低笑声瞬间让萧羽晴无地自容,她恶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三天顿时缩了缩脖子,强忍住笑意,生怕遭到萧羽晴的责难。 “水凝烟,你就尽快逞口舌之快好了,到时你就等着活活饿死吧。”萧羽晴双手撑腰,气急败坏地吼道。 此刻她对水凝烟恨到极点,恨不得杀了水凝烟以泄心头只恨。可是黛岚公主有所交代,一定要让水凝烟受尽折磨而死。 “本小姐即便饿死,也比被你熏死要好,萧羽晴,你还是赶紧离我远远的吧,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究竟多丑。”水凝烟一脸嫌弃地说道。 萧羽晴闻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冲着水凝烟怒喝道:“水凝烟,今日本小姐就让你死在这里。” 话落,萧羽晴转头看着一旁的鲁深,窝火道:“将牢门打开,本郡主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一下水凝烟!” 鲁深顿时一脸为难道:“羽晴郡主,之前黛岚公主交代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您这不是让小的为难吗?” 萧羽晴没好气道:“混账东西,黛岚公主说的是不准人探视水凝烟,如今本郡主是要教训杀水凝烟替公主出气。难道你要阻拦不成?” 此话一出,鲁深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难言。黛岚公主的话他不敢不听从,但是羽晴郡主他也没有胆量得罪。 “这……”鲁深一时间犹豫不决。 萧羽晴此刻已经被水凝烟气得失去理智,当下不再多言,过去从鲁深的腰间一把拽下钥匙。鲁深刚要追回钥匙,萧羽晴一个狠厉的眼神,吓得鲁深顿时不敢吭气。 “水凝烟,今日你落在本郡主的手上,待会有你受的!”萧羽晴冲着水凝烟露出一抹阴毒的笑容。一想到如今可以一雪前耻,好好地折磨水凝烟,萧羽晴顿时心情大好。 水凝烟淡淡地瞥了一眼萧羽晴,眼里尽是不屑的冷笑。如玉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惶恐和担忧,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萧羽晴的威胁放在心上。 “水凝烟,你笑什么?” 之前在水凝烟手上连连受挫,萧羽晴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在水凝烟的脸上没有看到该有的骇然之色,她心中一阵惊疑。原本拿着钥匙准备打开牢锁的动作也一下子顿住。 水凝烟看都不看萧羽晴一眼,脸上带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萧羽晴,本小姐觉得你真是蠢得可以,你以为本小姐真的沦落到可以任你宰割?” 萧羽晴瞬间被水凝烟的强大气势所慑,气场不由得弱了下去,伪装强硬道:“水凝烟,你什么意思?不要在本郡主的跟前耍花招。” 水凝烟不屑地撇唇,讥诮出口道:“萧羽晴,你若是敢动本小姐一根头发,信不信本小姐可以让你这次拉得脱水?” 萧羽晴听后,一张俏脸瞬间被气成了猪肝色,当下怒不可遏道:“水凝烟,你以为这样吓唬本郡主,本郡主就不该将你怎么样吗?你也太小看本郡主了!” 水凝烟看到萧羽晴眼眸深处掠过的一抹恐慌,唇角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浓,吐气如兰道:“萧羽晴,你若不信的话可以尽管一试。” 萧羽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强烈掩饰心中的恐慌,佯装不在意道:“水凝烟,对付你这个低贱的丫头,本郡主亲自动手的话那还不脏了本郡主的双手。” “萧羽晴,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本小姐随意骗骗你,没想到就将你吓成这样。”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扬唇道,“实话告诉你吧,本小姐今日身上可没有带泻药哦,所以你也没必要如此惧怕本小姐。”说完,水凝烟兀自咯咯作笑。 “你你你……”意识到自己被水凝烟耍了,萧羽晴气得差点儿吐血,一双眸子闪烁着刀光般凌厉的寒芒,恨不得将水凝烟千刀万剐。 听到水凝烟说没带泻药,她刚要再次打开牢门,不过忽然又对水凝烟产生了一抹怀疑。一时间也摸不清水凝烟的虚实,不知道水凝烟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所为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水凝烟说自己没带泻药只是为了迷惑她引她上钩,那么到时倒大霉的可是她。 想到这里,萧羽晴一时间只好选择隐忍下来。她转眸看向一旁的鲁深,当下颐指气使道:“鲁深,进去给本郡主好好教训一下水凝烟。” 鲁深听言,苦着脸说道:“郡主,您就不要难为小的了,水凝烟连你都敢得罪,更别说小的了,只怕小的刚进去,就会被水凝烟一瓶化骨水将小的给蒸发掉了。” 最近水凝烟可是整个学院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听到了不少关于水凝烟的传闻。鲁深可不傻,他不过是学院一个小人物,水凝烟要杀他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虽然知道萧羽晴得罪不得,但是相比较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更宝贵。 “饭桶!”眼见鲁深竟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萧羽晴顿时气得银牙紧咬。 水凝烟斜睨了鲁深一眼,心里暗自赞叹这个壮汉的识时务,若是这个男人真的听从萧羽晴对付她的话,她真的不介意给这个男人撒点儿化骨水。 眼见将水凝烟奈何不得,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萧羽晴当下恼火道:“水凝烟,你给本郡主等着,本郡主可没闲工夫耗在这里,等闲了再慢慢收拾你。” 水凝烟听言,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眼睛直直盯着萧羽晴的背后,声音飘忽道:“萧羽晴,你看谁在你的背后?” 第一百三十八章 饱受折磨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萧羽晴浑身汗毛倒竖,她连忙转过身子,见背后并无一人,顿时怒吼道:“水凝烟,你竟然敢装神弄鬼吓唬本郡主,简直岂有此理!” “董垂瑞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他的眼睛和嘴里正在流血,难道你看不到?”水凝烟故作惊恐地对萧羽晴说道。 “水凝烟,你骗我!别以为这样胡言乱语就可以吓到本郡主!”萧羽晴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是此刻整张脸都变得煞白起来。 “你看你看,他现在正经将头凑到了你的耳旁。” “啊……”原本就心惊胆战的萧羽晴顿时被吓得精神崩溃,大吼一声,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萧羽晴,董垂瑞说是你害死他的,他要向你索命!” 水凝烟说得煞有介事,萧羽晴顿时吓得放声大叫,连连摇头道:“不不,董执事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是黛岚公主,要找就去找黛岚公主索命。”说完,萧羽晴扭头便往外跑。 “啪……”突如其来的耳光顿时将萧羽晴打懵了。 一抬头看到黛岚公主正凶神恶煞地站在萧羽晴的面前,萧羽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数步。 “没用的废物,水凝烟不过几句话就让你方寸大乱,胡言乱语。”黛岚公主怒不可遏地喝道。 萧羽晴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这才回过神来,讪讪道:“公主,羽晴错了。” 黛岚公主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萧羽晴,一双眸子透出冷冽的寒意狠狠瞪着水凝烟,冷笑道:“水凝烟,本公主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一日滴水未进,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精神。不过你若是这么快向本公主低头的话,本公主倒会觉得会少很多乐趣呢。” “哦,本小姐实在没有想到黛岚公主原来会有如此变态的嗜好,专门以凌虐别人为乐。难怪入不了司徒少恭的眼。你这样的女人虽然有几分姿色,心里却阴暗扭曲得厉害。这一辈子只怕司徒少恭都不会对你有一丁点的兴趣。黛岚公主,你还真是可怜呐!”水凝烟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黛岚公主当下气得身子剧烈颤动。 不能得到司徒少恭的爱,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如今水凝烟偏偏戳她的痛处,让萧羽晴当下怒到极点。 “水凝烟,看来是本小姐对你太好才会让你如此张狂!”说到这里,黛岚公主微微一顿,似笑非笑道,“水凝烟你在这里已经一天了,看来之前是本公主对你太过客气,所以才会让你如此嚣张,现在本公主就派人好好伺候一下你。” 看到黛岚公主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之色,水凝烟心头骤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一时间不由后悔当初她不该顺从黛岚公主,如今她一日滴水未进,嘴唇也裂开好几道口子。浑身更是提不起力气,如今她想逃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黛岚,你究竟想对本小姐如何?”黛岚公主闻言唇畔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水凝烟,莫不是你怕了?若是你现在跪下来向本公主磕头求饶,本公主说不定会好心情放过你。” 水凝烟听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连连,“黛岚,本小姐也告诉你,若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原谅你,本小姐或许会高兴不再计较你对我的冒犯之罪。” 黛岚公主当下恼羞成怒,“混账东西,水凝烟,本公主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你自寻死路,本公主岂有不成全之礼?” 话落,黛岚公主拍了拍手,地牢里顿时出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只见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类似于弓弩的武器。水凝烟脸色一变,对着黛岚公主破口大骂,“黛岚,你这只放疯狗,若是你敢伤本小姐一根头发,到时你就等着后悔吧。” “水凝烟,看来你今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好,本公主就好好成全你!”接着,黛岚公主转头对几个黑衣人吩咐道:“你们可要好好伺候水凝烟,本公主要让她的全身都变成马蜂窝。对了,暂时不要伤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本公主到时要亲自毁了她的那张脸。” “是,公主。”水凝烟心中顿时大惊,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宁得罪小人也勿得罪女人,心里暗骂黛岚公主简直就是变态中的战斗机。不过,即便现在让她受尽折磨,她水凝烟天生傲骨,绝对不会因此就向这个女人屈服。见水凝烟事到如今还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黛岚公主当下更是暴怒不已。 “快快,赶紧好好给本公主招呼水凝烟,本公主今日就要看看这个贱女人的嘴有多硬!”话落,数个黑衣人扳动手中的武器,立刻有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透过牢门的间隙向水凝烟的身上飞射而去。 “噗噗噗……”随着细微的轻响声,水凝烟身上承受的银针越来越多,但是她却连一声都没有哼出来。银牙紧咬,粉嫩的下唇瞬间便留下一道细密的血印子。额头上已是汗如雨下。那些银针刺在她的肉里,痛得她觉得心脏都要失去跳动,呼吸都要停止下来。但是,看到黛岚公主脸上嗜血而疯狂的笑意,水凝烟还是强忍下来。这个变态到极点的女人就是要看到她低头痛苦的模样,她水凝烟头可断血可留,偏偏就是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愿! 黛岚公主和萧羽晴在一旁看了半天,可是从头到尾水凝烟别说求饶就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银针射进她的身体里,不断有血丝从她的身体里缓缓渗出,衣服上顿时便被星星点点的鲜血所浸,犹如一朵朵盛开的寒梅,傲骨铮铮,风雪难侵。 “黛岚公主,看样子水凝烟是不会向您低头了。”便在这时,萧羽晴皱眉说道。 黛岚公主闻言,纤手紧握成拳,一双美眸闪烁的尽是不甘。她蛾眉冷蹙,下一刻忽地计上心来,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淡淡道:“本公主想到对付水凝烟的更好法子了。” 萧羽晴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黛岚公主眸光轻扫了数个黑衣人,沉声道:“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公主。” 已经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水凝烟一下子松出一口气,此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低头间只觉得浑身似乎一片腥红。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浑身针扎的痛楚让她恨不得昏死过去。这时黛岚公主唤过鲁深,吩咐了几句,鲁深连忙应声点头。 不消片刻,鲁深和另外两个小喽啰各自提着水桶走到了牢门前。接着三人提起水桶朝着已经躺在地上的水凝烟狠狠泼去。水凝烟猝不及防被泼中,下一刻她身子剧烈地颤抖,只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点着了一般,那种烈火焚身一般的剧痛让她差点儿就要惊叫出来。可是最终她还是紧咬银牙,强迫自己将即将溢出喉咙口的声音又吞了回去。在两个渣女面前她誓死也不会有一丝服软! 泛着猩红血丝的眸子在这一刻透出刻骨的恨意。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让人给她泼盐水。今日这仇她是记下了,待她这次出去,她誓要让今日参与迫害她的一干人百倍千倍的偿还! 鲁深三人又向水凝烟连泼了好几桶盐水,可惜水凝烟依旧没有银牙紧咬,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和求饶。黛岚公主和萧羽晴顿时失望到极点,同时心中又无比恼火。这个水凝烟骨头还不是一般的硬,没想到经受如此折磨,还能够如此硬骨气,简直气死她们了!但若是这样的水凝烟,她们越不会放过。 “停!”黛岚公主在一旁看得既无趣又恼火,便向鲁深三人摆了摆手,鲁深三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黛岚公主冷眼望着躺在那里浑身不断抽搐的水凝烟,眼里的神色又凶狠又恶毒。 料定如今的水凝烟再也不能对她构成危害,黛岚公主这才冷声道:“给本公主将牢门打开。” “是,公主。” 鲁深连忙上前打开牢门。黛岚公主和萧羽晴旋即步入,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水凝烟,两人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得逞笑意。 “水凝烟,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躺在这里就像是一只死狗啊!”萧羽晴上前拽住水凝烟的一撮头发,逼迫水凝烟抬起头来。 头皮传来的阵阵疼痛让水凝烟精神微震,她眸光一闪,张嘴便吐了萧羽晴一脸的口水,“萧羽晴,先尝尝姑奶奶的口水如何?” “啊……啊……啊……好恶心呐,水凝烟,本郡主要杀了你!”萧羽晴瞬间惊叫连连,差点儿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黛岚公主见状,一把推开萧羽晴,眼里尽是鄙夷道:“没用的东西,让开,让本公主来。” 水凝烟看到黛岚公主眼里透出的浓烈杀气,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心里暗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眼前这个女人连狗还不如,她水凝烟会怕?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铮铮傲骨 一听黛岚公主要对付水凝烟,原本怒火中烧的萧羽晴嘴角顿时噙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当下她退到一边准备好好观赏水凝烟接下来的惨状。 黛岚公主一步步逼近水凝烟,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气。水凝烟见状,一双凤眸瞬间犹如浸入冰水中的墨玉,透出丝丝冷冽的寒气。与此同时,浑身散发出一抹十分危险的气息。 黛岚公主一脸冷笑和鄙夷。此刻她根本就没有将水凝烟看在眼里,在她看来水凝烟已经是黔驴技穷,垂死挣扎。视线落在水凝烟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知何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今日她一定要毁了水凝烟那张狐媚脸,看水凝烟今后还怎么勾引少恭哥哥。 一念至此,黛岚公主执着匕首的玉手朝着水凝烟的脸上狠狠刺去。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水凝烟突然扳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下一瞬有一道寒芒从戒指里飞射而来。 “啊……”只听黛岚公主惊呼一声,捂住半边脸,连连哀嚎道,“我的脸,我的脸……”黛岚公主松开捂脸的手,就看到掌心染了一丝鲜血,吓得她连声尖叫,“水凝烟,你竟然敢伤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你!” 水凝烟唇角勾起丝丝冷笑。刚才她所用的戒指就是皇甫钰之前送她的那一枚,不过她将戒指里的暗器稍稍改造了一番,相信她一定会给黛岚公主一个巨大的意外。 “公主,您没事吧?”萧羽晴连忙上前扶住黛岚公主,故作关心道,此刻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她巴不得黛岚公主这次能被毁容,黛岚公主一向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到时黛岚公主一定不会放过水凝烟。 “滚,滚开!”此刻黛岚公主正在气头上,伸手一把推开萧羽晴,双眼阴毒地瞪着水凝烟,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水凝烟,原本本公主只想让你毁容,如今你自寻死路,本公主就成全你。”话落,黛岚公主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向水凝烟的脖子上刺去。 “黛岚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应该知道本小姐最擅长的是什么。”水凝烟鄙夷地扫了一眼黛岚公主,不慌不忙道。 黛岚公主顿时心中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慌乱道:“水凝烟,你对本公主使毒了?”水凝烟闻言,不置可否地一笑,顿时让黛岚公主心中一沉。 萧羽晴见状,连忙插话道:“公主,不要听信水凝烟的话,您脸上的伤口留出来的血还是红色的,根本就不可能中毒。公主还是快快杀了水凝烟!” “混账东西,又不是你出事,你倒说得轻松!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思。”黛岚公主说着,狠狠给甩给萧羽晴一记耳光。萧羽晴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心中既窝火又不甘,可是最终还是隐忍下来。 “水凝烟,本公主暂且放过你!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黛岚公主说完,捂着受伤的脸愤怒而去。 萧羽晴冲着水凝烟冷哼一声,旋即跟在黛岚公主的后面离开了地牢。等所有人消失后,水凝烟顿时褪去所有的伪装,脸上露出虚弱和疲惫的神色。那些银针此刻在她的身体里不断叫喧,痛得她身子一阵阵痉挛。 终于她抵抗不住痛苦不堪的折磨,意识越来越模糊,灵魂就像是从身体里被抽离出来了一样,最终她沉沉地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冥月国,太子府。暗一正向司徒少恭汇报关于司徒雷中毒一事的调查情况。因为司徒雷服用了解药,如今已无性命之碍,只是目前仍然无法查出下毒之人。“ 主子,暗一无用,至今没有找出有用的线索,还请主子责罚。”暗一一脸愧疚地说道。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道:“办事不利,的确是该罚,不过眼下急于查明真相,就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暗一听言,精神一振道:“多谢主子。” 暗一刚刚话落,只见暗七神色匆匆地跑进来,一向沉稳的她如此反常,司徒少恭心中不由得一颤,他吩咐暗七打听水凝烟的近况,莫不是那女人发生了什么意外? “出什么事了?”司徒少恭虽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是此刻微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暗七一脸凝重道:“回主子,崇山书院的董执事死了,莫先生又恰好不在书院,水小姐被黛岚公主污蔑是害死董执事的凶手,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地牢。” 此话一出,暗一和暗七明显感受到了四周的温度瞬间遽降。只见他们主子面具下的眸子冷得吓人,只看了一眼顿时就让暗一和暗七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冻住了一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阴冷的声音让暗一和暗七忍不住了个寒颤。 看得出如今主子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们已经猜测到之后会发生一场怎样激烈的风暴。这么多年来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怒火中烧,不难看出水凝烟在主子心中的分量。 暗七不敢迟疑,连忙道:“是今日发生的事,如今算来大概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下一刻,司徒少恭大手紧紧收起,沉声道:“立刻前往崇山书院。” “是,主子。”暗一和暗七一脸沉色,心里暗自祈祷水凝烟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到时真不知他们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崇山书院,黛岚公主离开地牢后,就连忙叫了随行的西池国太医为她察看脸上的伤口。太医诊查期间,黛岚公主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为了对付水凝烟,她之前派人将水凝烟打探得一清二楚,得知水凝烟师从四方圣主,擅于使毒,心狠手辣。上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萧羽晴中了泻药,那么这一次她如此对付水凝烟,难保水凝烟不会让她中毒毁容。 想到这里,黛岚公主更加心绪复杂难言,忍不住开口催促道:“怎么样?本公主的伤究竟要紧吗?” 太医略一沉吟,开口道:“公主无需担心,老夫已经仔细诊断了,只是普通的小伤,并没有中毒,等老夫写下药方,公主每日按时服药,相信一日就可以结痂。” 黛岚公主听后,这才放下心来,问道:“那伤好之后本小姐的脸上会不会留疤?” 太医一脸自信道:“公主放心好了。老夫开的是最上好的药膏,保证可以让公主可以恢复如初。” 黛岚公主闻言,当下满意地点头,“好,那你就赶紧开药方吧。” “是,公主。” 旋即太医开好药方,黛岚公主吩咐下人去抓药了。听太医说黛岚公主的伤势并无大碍,萧羽晴的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下一瞬她连忙敛去,上前含笑着对黛岚公主说道:“恭喜公主,伤势并无大碍,这次公主应该放心了吧。” 黛岚公主白了萧羽晴一眼,萧羽晴仍不自知,略带得意道:“公主,我早就说过了,您的伤势不会有事的,水凝烟当时不过是为了吓唬您的。” 黛岚公主当下不悦地蹙眉,冷声道:“萧羽晴,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嘲笑本公主蠢喽?” 萧羽晴连忙摆手,恐慌道:“公主,羽晴一向都效忠于公主,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呢。公主冤枉羽晴了。” 黛岚公主瞥了萧羽晴一眼,见对方的神情不似作假,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萧羽晴用眼角偷睨了黛岚公主一眼,连忙趁机道:“公主,要说起来水凝烟实在太可恶了,都是水凝烟冒犯公主,害得小姐脸上受伤。” 被萧羽晴这么一挑拨,黛岚公主胸中的火气顿时往上窜,怒不可遏道:“水凝烟这个贱人,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萧羽晴不忘煽风点火道:“公主,水凝烟这个女人绝对留不得,否则水凝烟还以为公主你怕了她呢。” 黛岚公主瞪了萧羽晴一眼,冷哼道:“本公主难道不知道还需要你提醒?” 萧羽晴连忙故作惶恐道:“公主息怒,羽晴不敢。” 黛岚公主冷哼一声,双眸迸射出如毒蛇一般的寒芒。一口银牙几乎被她咬碎,一字一句道:“水凝烟,本公主和你势不两立。” 萧羽晴将一切看在眼里,唇畔快速地掠过一抹欣喜的弧度。有黛岚公主对付水凝烟,她只需要左手渔翁之利便好。 想到这里,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黛岚公主,眼里俱是不屑和鄙夷。她以为黛岚公主有多厉害,还不是三番两次将水凝烟奈何不得,甚至还差点儿被毁容,若不是黛岚公主自恃身份,根本就没有她萧羽晴出众好不好。 一时间两个人心思各异。下人拿来药膏帮黛岚公主敷上,又养精蓄锐一阵,黛岚公主念念不忘水凝烟伤她之仇,于是带着萧羽晴又去了地牢。萧羽晴偷眼看着满脸杀气的黛岚公主,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 第一百四十章 命悬一线 黛岚公主和萧羽晴来到牢房的时候,水凝烟已经昏死了过去。黛岚公主站在牢房外,冷冷地指挥道:“将水凝烟给本公主用水浇醒了。” “是,公主。” 话落,鲁深很快提着一桶冰水过来,打开牢门,拎起水桶就向水凝烟泼去。原本昏睡的水凝烟陡然被惊醒,睁开眼就看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黛岚公主和萧羽晴。 千疮百孔的身子被冰水这样一刺激,全身顿时像是被冰刀侵入,又冷又痛。看到水凝烟如此狼狈的模样,黛岚公主和萧羽晴顿时有了复仇的快感。 “水凝烟,滋味如何?”见水凝烟现在只有喘息的力气,确定不会对自己构成伤害,黛岚公主这才走进牢房里,围着水凝烟走了一圈。 水凝烟白了黛岚公主一眼,没有开口,心里却一阵懊悔,刚才她真应该直接用剧毒毒死黛岚公主,省得这个女人又跑来烦她。 “水凝烟,黛岚公主问你话你竟敢不答,简直是死到临头不自知。”萧羽晴走近水凝烟,仰着下巴一阵得意。 水凝烟笑嗤一声,说道:“本小姐死不死不知道,不过却知道有一只哈巴狗正在本小姐的面前乱吠,真够聒噪的。” “你你你……水凝烟,你竟然敢骂本郡主,我看你是活腻了!”萧羽晴顿时气得张牙舞爪。 黛岚公主鄙夷地瞥了一眼萧羽晴,沉声道:“够了,你就不要在本公主跟前丢人现眼了。” 此话一出,萧羽晴讪讪地退到一边,眼里却是满满的不甘。水凝烟缓缓起身,坐在那里,看都不看黛岚公主和萧羽晴一眼,丝毫就没将两人看在眼里。黛岚公主完全搞不清楚水凝烟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可是仍然摆出有恃无恐的样子,真不知水凝烟究竟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水凝烟,只要你承认自己杀了董执事,本公主就可以放了你。省得留在这里受更多的折磨。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哦。”黛岚公主眸光微闪,故作好心道。 水凝烟听言,一阵冷笑,“黛岚公主,你以为本小姐是傻子吗?想要屈打成招你休想!” 黛岚公主恨不得她死,若是她承认是杀害董垂瑞的凶手,那么黛岚公主想要对付她的话就更不会有顾忌了。这个黛岚公主主意打得不错,不过她水凝烟会上当吗? 眼见水凝烟并不上钩,黛岚公主再不伪装,一脸狠毒道:“水凝烟,你以为这样本公主就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本公主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水凝烟闻言,嗤之以鼻道:“信,我当然信,因为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妖婆嘛!” “你你你……”黛岚公主顿时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今年她刚过双十,与司徒少恭同龄,她和司徒少恭有婚约在身,因为一心要嫁给司徒少恭所以她一直等到现在,可惜司徒少恭至今仍然没有要娶她的意思。一般女子十八岁还未出嫁就要算老姑娘了,如今黛岚公主二十岁还未嫁人,平时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老,如今水凝烟骂她一句“老妖婆”,可想而知黛岚公主心中的怒火有多盛。 “好啊,水凝烟,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本公主就成全你。”话落,黛岚公主的眼里掠过一抹阴毒的神色,转头望着鲁深三人,似笑非笑道,“本公主知道你们三人对水凝烟垂涎已久,如今,本公主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鲁深三人听言,顿时一喜,旋即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道:“黛岚公主,水凝烟的厉害您不是不知道,万一这个女人给我们使了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只怕我们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连性命也要搭进去了呢。” 黛岚公主不由得冷哼道:“瞧你们那点儿出息。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你看水凝烟现在已经是强弓之末,还能有什么杀伤力。没想到你们男人这么胆小怕事。” 听黛岚公主如此一说,又见水凝烟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再打量一下水凝烟,只见她蛾眉如画,明眸皓齿,当真是人间绝色。一时间三人色心大起,胆子也大了不少。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旋即异口同声道:“公主所言不错,水凝烟就交给我们了。” “好,本公主就给你们半个时辰的工夫,抓紧时间哦。”说完,黛岚公主目光阴毒地撇了一眼水凝烟,旋即和萧羽晴暂时离开了地牢。 鲁深三人顿时跃跃欲试。水凝烟忍受着浑身的剧痛,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凝视三人的目光犹如终年不化的寒冰。那样的目光看得鲁深有些心惊胆寒,身体里的欲火瞬间便被浇灭了。 “大哥,还等什么,公主只给我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见鲁深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行动的意思,其中一个小喽啰不由得提醒道。 这时另外一个小喽啰也开口道:“大哥,我们可是将机会留给了你,若是你害怕的话,那小弟我就先上了。”话落,小喽啰就要迫不及待地冲向水凝烟。 鲁深见状,连忙拉住那个小喽啰,训斥道:“兔崽子,这种事当然是大哥玩完了才能轮到你俩,竟然敢和大哥我抢,简直不想活了!” 小喽啰顿时嬉皮笑脸道:“大哥所言极是,大哥还是快点儿吧。” 鲁深冷哼一声,随即搓了搓手,强迫挥去心头的恐惧,向水凝烟缓缓靠近,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如今水凝烟根本就没有了杀伤力,他一个大男人若是在手下面前如此畏畏缩缩,以后还哪有脸在他们跟前喝五吆六呢。 水凝烟看着渐渐走近的鲁深,一双美眸快速地掠过一抹杀气,下一瞬却被满满的笑意取代。 “三位,今日本小姐想必也难逃此劫,所以我有一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本小姐?” 鲁深三人原本以为水凝烟会怒不可遏,拼死抗拒,可是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会选择屈从。看水凝烟的神色不似作假,鲁深回过神,连忙开口道:“水小姐有什么话尽管开口便是。” 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略带羞涩道:“既然注定在劫难逃,那就请三位一起来吧,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还请三位能答应我的要求。” 此话一出,鲁深三人又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看似冷酷的水凝烟竟然有如此火热的一面,一时间三人邪念陡生,按捺不住全身的难受。两个小喽啰眼巴巴地望着鲁深。鲁深见水凝烟愿意配合,当下含笑道:“好,一个个来确实是费时间,既然水小姐有如此要求,我等又岂能不知怜香惜玉。水小姐尽管放心,我们三人一定会对水小姐十分温柔的。” 水凝烟闻言,点了点头,如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旋即她缓缓地阖上了一双眸子,双手不着痕迹地伸到了她的腰间。 鲁深三人一见水凝烟乖乖就范,顿时一阵狂喜,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衣服脱个精光,最后只留了一条亵裤。 “水小姐,我们来喽。”鲁深搓着手色眯眯地就向水凝烟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水凝烟猛然睁开双眼,下一瞬素手一扬,鲁深三人不约而同地捂住自己下身的重要部位,倒在地上来回打滚,惨叫连连。 “水凝烟你好狠,竟然敢暗算本大爷!”鲁深咬牙切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整地将话说出来。 水凝烟冷哼道:“本小姐若不是伤得太重,哪需要和你们虚与委蛇,刚才就直接将你们解决了,现在不过是用银针让你们变太监了而已,留下你们的狗命你们应该庆幸才是。” 因为刚才施展银针用力的缘故,此刻水凝烟的两支手臂立刻又有血丝不断从伤口渗出,她的额头上顷刻沁出了一层细汗。 她心中暗自庆幸,恰好这三个蠢货上当,否则若一个个对付起来,只怕如今她的体力根本就做不到。此时此刻,水凝烟不由得大大地松出一口气。 一听水凝烟说今后要变成太监,鲁深三人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只觉得被银针扎到的部位痛得他们死去活来,心里更是悔得肠青肚烂。 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的黛岚公主和萧羽晴再次回到牢房,当看清里面的情形时,顿时傻了眼。 “水凝烟,没想到你不但杀害董执事,现在竟然还伤害看守人员意图畏罪潜逃,本公主今日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话落,黛岚公主从腰间抽出当作腰带的软剑,毫不留情地向水凝烟刺去。 看着黛岚公主的利剑当头刺来,水凝烟很想躲过,可是因为受伤太重沉重的身子竟然无法挪动半分,于是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利剑携着劲风狠狠向她劈来。 苍白如玉的脸色没有一丝恐慌,一双凤眸绝丽之极,透着幽冷的恨意。她水凝烟一向有仇必报,就算她变成鬼也一定不会放过黛岚公主和萧羽晴这两个贱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在旦夕 眼见剑尖和水凝烟的距离已经不到三寸,黛岚公主露出一脸狰狞的笑意。千钧一发之际黛岚公主猛然感到一道危险的气息向她快速逼来,不及撤回手中的软剑以求自保,她便被巨大的掌力击飞出去。 “啊……”黛岚公主一声惊呼,旋即狠狠撞到墙上,接着又重重地滚落在地,痛得她死去活来,头晕目眩,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难受。 “丫头,你没事吧?” 在水凝烟晕倒的前一刻,她落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她吃力地抬头,朦胧中看到司徒少恭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和紧张。 干涸的唇瓣旋即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不知为何,这个男人此刻出现在这儿,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一时间水凝烟感到无尽的疲惫如潮水一般向她袭来,旋即沉沉地睡去。 司徒少恭怀里紧紧抱着已经被折磨得面容憔悴、浑身是伤的水凝烟,顿时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心痛。 “少恭哥哥。”黛岚公主突然遭受重创,心中十分窝火,缓过神的她刚要发怒,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司徒少恭时,她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少恭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没想到你为了水凝烟,将黛岚伤得如此之重。呜呜……”黛岚公主一脸幽怨地说道。 与此同时,鲁深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司徒少恭,他们的胆子都快要被吓破了。 “司徒太子饶命啊,饶命……” 司徒少恭冷瞥了三人一眼,眸中一股股怒火在暗流中汹涌翻腾,吓得鲁深三人几乎昏过去。 “少恭哥哥,水凝烟谋害董执事在先,后来又伤鲁深三人意图畏罪潜逃,你怎么能如此不分黑白偏袒水凝烟呢!”看着司徒少恭小心翼翼地将水凝烟抱在怀里,黛岚公主一脸嫉妒道。 旁边的萧羽晴也附和道:“司徒太子,您不知水凝烟有多心狠手辣,黛岚公主差点儿就要毁容了。” 司徒少恭扫视了一眼黛岚公主和萧羽晴,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和愤怒,冷笑道:“你们以为说得这些本太子会信?” 黛岚公主一听,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刚准备再次开口,谁想司徒少恭转头对着地上的鲁深三人说道:“本太子现在就给你们三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如实说出黛岚公主和萧羽晴是如何虐待水凝烟的,本太子就饶了你们的狗命!” 司徒少恭他眯着双眸,如同兽伏的前一刻,语气里充满了噬骨的恨意。强大的气势让鲁深三人心惊胆战,偷睨了黛岚公主一眼,见黛岚公主正目光威胁地盯着他们,两相权衡之下鲁深三人还是选择了向司徒少恭实话实说。 “回司徒太子,我们也是受黛岚公主所迫,畏惧于黛岚公主的淫威,所以才不得不听从黛岚公主的吩咐。黛岚公主将水小姐和董执事的尸体关在一起。而且不准水小姐吃喝,还将许多银针扎进了水小姐的身体里,水小姐重伤之后,还让我等用盐水泼水小姐……” “还有呢?”看着三人欲言又止,司徒少恭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声音冰冷得骇人。 鲁深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后来黛岚公主想让水小姐认罪,可是水小姐依旧不肯就范,黛岚公主就命令我们三人玷污水小姐的清白……” 此话一出,鲁深三人陡然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样。他们后背的冷汗直流而下,连抬头看司徒少恭的勇气都没有。 “好啊,你们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本公主的头上,本公主要杀了你们!”话落,黛岚公主提起软剑,剑影闪过,鲁深三人还来不及闷哼出声,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少恭哥哥,黛岚是冤枉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黛岚公主话落,咬着嘴唇十分心虚地望着司徒少恭。 司徒少恭此刻恨不得将黛岚公主千刀万剐,眼里透着慑人的寒意。他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水凝烟,心里一阵愧疚和自责,旋即眼圈微微发红。他曾经对这个女人许下承诺,今后保护她再也不受任何伤害,可是这一次黛岚公主竟然将她伤得如此之重,若不是他来得及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暗一,传我命令,之前水凝烟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如今就让黛岚公主和萧羽晴也好好享受一番。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不准她们出这个牢房半步。”话落,司徒少恭打横抱起水凝烟走出牢房。 “少恭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的。黛岚是被冤枉的。”黛岚公主吓得脸色煞白,就要追出牢房,却不想被暗一和暗七双双拦住。 不等黛岚公主开口,萧羽晴便大怒道:“大胆,黛岚公主可是我们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你们竟敢对她无礼,就不怕掉脑袋吗?” 暗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不好意思,我们的心中只有主子,也只听从主子的命令,主子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刚才我们主子的话,难道二位没有听清楚吗?”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和萧羽晴脸色更加难看,黛岚公主强忍下心头的怒火,冷哼道:“你们可别忘了,本公主与你们主子有婚约在身,本公主迟早要嫁给你们主子的,难道你们就如此对待未来的主母?” 萧羽晴闻言,也连忙在旁附和道:“黛岚公主所言极是,你们两个可得好好掂量一下了。若是现在就将未来主母得罪了,以后可有你们好受的。” 暗一和暗七听言,脸上皆是一副鄙夷和嘲讽的笑意。他们还没有见过如此自以为是的女人。他们家主子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娶这个女人。即便有婚约又如何,主子一向都是肆意而为,没有人能够强迫主子做不喜欢的事情。如此愚蠢又自视甚高的女人哪能配得上主子呢。 “不好意思,黛岚公主,如果您想用主母的身份压我们,那也要我们主子八抬大轿娶了您,您再端起主母的架子也不迟呀。不过依照我们主子的心思,好像目前为止并没有要娶黛岚公主的打算呢。所以黛岚公主眼下还是好好在这牢房里呆着吧。”暗七冷嘲热讽地说完,和暗一走出了牢房。黛岚公主和萧羽晴也想闯出去,却被暗一和暗七动手逼了回去。 “黛岚公主,这可怎么办啊,羽晴还不想死啊!呜呜,你看这里躺了四具尸体,好可怕啊!还有这么多血,看起来好恶心呐!对了,你说晚上会不会闹鬼?他们会不会化成厉鬼找我们报仇呢?”萧羽晴吓得身子瑟瑟发抖,一手拉住黛岚公主的手臂,满目惊恐道。 黛岚公主听言,甩手就给了萧羽晴一记耳光,怒斥道:“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本公主才不会怕那些牛鬼蛇神!他们若是变成厉鬼,来本公主就将他碎尸万段!” 黛岚公主面容扭曲狰狞,只是紧握着软剑的手微微发抖,泄露了她的心虚和害怕。此刻,她心里更的是满满的不甘。明明只差一步,水凝烟就死在了她手上,可是却有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被少恭哥哥搅和了。 一时间她气得心口发痛。少恭哥哥自小便与她有婚约,更是她这一辈子认定的对象,可是现在少恭哥哥偏偏被水凝烟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如今还如此绝情待她,想到这里,黛岚公主眼眶湿润,旋即眸光闪过一抹阴狠。水凝烟就是她的克星,她迟早要让水凝烟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青柠、何首还有若风、霁雨在房子里急得团团转。最后若风一跺脚,下定决心道:“不管了,我和霁雨现在就去救出主子,只要主子能平安回来,到时想怎么惩罚我和霁雨都可以。” 青柠和何首叹息一声,点头道:“那此去你们可要千万小心了。” “知道了。” 若风、霁雨话落,便快步往外走去。谁知刚到门口,若风、霁雨先是一愣,接着惊呼出口,“司徒太子?” 旋即,当两人看到司徒少恭怀里抱的正是他们主子时,两人顿时心头一颤,连忙上前道:“司徒太子,我们主子怎么了?” “受了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司徒少恭双眸阴冷道,此刻若风、霁雨能够明显感觉到来自司徒少恭身上骇人的寒气。 这时从房子里闻声出来的青柠和何首一看到司徒少恭怀里那个伤痕累累的水凝烟,顿时痛哭流涕。 司徒少恭顿时听得心烦,冷冽道:“不想你家小姐有事,就赶紧给本太子闭嘴!”话落,青柠、何首还有若风立刻止住了哭声,只默默流着眼泪。 司徒少恭一边往里走,一边沉声吩咐道:“我先为你们小姐运功疗伤,你们随后备好热水替她清洗一下伤口。” 看到司徒少恭对水凝烟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几个丫头心头一喜,顿时各自忙碌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还治其身 “快放本公主出去,听到没有,否则本公主要你们要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黛岚公主在牢房里狂吼不断。 站在牢门外的隐卫犹如木雕泥塑一般纹丝不动,萧羽晴的一颗心跌落谷底。昏暗的牢房里散发着一股潮湿与血腥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阵阵阴风在牢房里不断穿梭,吓得萧羽晴双手环膝躲在牢房的角落,抖个不停。 “萧羽晴,还不快过来帮本公主一起喊,难道你想一直呆在这里吗?”黛岚公主看到躲在角落的萧羽晴,顿时火冒三丈道。 黛岚公主此刻对萧羽晴十分不满,她已经喊得嗓子哑得快发不出声了,这个蠢货倒是清闲。 萧羽晴迫于黛岚公主的淫威,于是连忙起身,目光不经意间瞥过地上的尸体,陡然看到董垂瑞尸体的手臂微微晃动了一下,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啊……诈尸了,诈尸了!”萧羽晴连滚带爬就往角落躲。 黛岚公主猝不及防间被萧羽晴吓了一跳,顿时一阵怒骂,“萧羽晴,好端端地你发哪门子的神经!” 萧羽晴伸手指向了董垂瑞的尸体,仍旧不敢回头,声音颤抖道:“黛岚公主,刚才羽晴看到董执事的尸体动了。您说董执事会不会是死不瞑目所以跑来要向我们报仇了?” 此话一出,吓得黛岚公主后背顿时泛起一股凉意。她伸手给了萧羽晴一巴掌,怒吼道:“蠢货,董执事早被本公主杀了,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本公主现在就杀了你!” 黛岚公主手中的软剑发出森寒的冷芒,映照在她的脸上,骇得萧羽晴双腿犹如抖筛,几乎栽倒在地。萧羽晴用极小的声音委屈道:“黛岚公主,羽晴没有乱说,我刚才真的看到董执事的尸体动了。” 黛岚公主看到萧羽晴所言不似作假,一时间心里也泛起深深的恐惧,却佯装不惧道:“好,本公主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黛岚公主执剑在手,硬着头皮向董执事的尸体渐渐靠近。萧羽晴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上前跟在萧羽晴的后面想要一探究竟。 此刻牢房四周极其安静,静得可以听到细微的沙沙声,萧羽晴刚想开口,黛岚公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萧羽晴连忙闭上嘴巴。两人离董垂瑞的尸体近了,才发现那些沙沙声是从董垂瑞身上发出来的。 当下黛岚公主壮着胆,长剑横扫,董垂瑞身上的衣服便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旋即映入眼帘的是几只巨大的老鼠正在啃食董垂瑞的尸体,尸体上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叫人又是心寒又是反胃。 “啊……”黛岚公主和萧羽晴两人抱在一起,大叫之后连连干呕。 “老鼠啊,是老鼠啊,呜呜,好恶心呐!本公主最害怕的就是老鼠了!”黛岚公主吓得眼泪汪汪,此刻尖着嗓子乱叫着。 “呜呜,这些老鼠实在太可怕了,竟然都吃人肉了,好恐怖啊!我不要呆在这儿!我不要!”萧羽晴哭得梨花带雨。 此刻她真是悔得肠青。早知对付水凝烟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趟这口浑水了。没想到水凝烟还没有除去,自己反倒被关进了牢房。如今水凝烟有司徒太子护着,她和黛岚公主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还不知要在这里呆多久呢!真怕不等自己出去,她就会在这种鬼地方发疯了。 黛岚公主此刻也是恐惧到极点,与此同时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她从小锦衣玉食,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顺着她讨好她,何时遭过这样的罪。一时间心里更多了一丝对水凝烟的恨意。 便在这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向这边传来,黛岚公主和萧羽晴如脸上闪过一抹狂喜,急忙向牢门跑去。看到突然出现的暗一和暗七,黛岚公主顿时一阵得意,不知不觉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之色,暗一这时将牢门打开,黛岚公主的下巴抬得更高。 “怎么样?是不是少恭哥哥派你们来放本公主出去的?哼,本公主早就知道少恭哥哥不会那般绝情地对我,他只是想吓唬一下本公主罢了。”说到这里,黛岚公主微微一顿,扫视了暗一、暗七一眼,冷哼道:“等本公主出去了,一定要告诉少恭哥哥你们两个大胆奴才竟然虐待本公主!到时本公主定要你们好看!” 看着黛岚公主盛气凌人的模样,暗一和暗七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 “黛岚公主,我们是奉主子之命叫人好好伺候你和羽晴郡主的。”暗一似笑非笑地说道。 黛岚公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暗一话中的深意。萧羽晴则像溺水中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连忙道:“既然是司徒太子的意思,你们还不赶紧放黛岚公主和本郡主出去。这间牢房里有许多吃人的老鼠,若是公主和本郡主受到一丝伤害的话,只怕你们性命不保。” 看到萧羽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暗一和暗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暗自唏嘘这黛岚公主和萧羽晴简直就是一对蠢货,看来他们有必要说得更明了一些。 暗七似笑非笑道:“黛岚公主,主子在临走之前交代过,一定要让两位也享受一下水小姐之前在这牢里所受的待遇。刚才听黛岚公主在这里喊得很大声,我劝两位还是养精蓄锐比较好,留些气力等待会受刑时大喊大叫也不迟。”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和萧羽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黛岚公主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少恭哥哥不是让你们放本公主的?” 暗一冷然道:“黛岚公主,我们也是奉主子之命行事,得罪了。” 话落,暗一和暗七对着身边的隐卫使了个眼色,下一瞬便看到无数银针不偏不倚地射进了黛岚公主和萧羽晴的身体里,痛得两人在地上来回翻腾打滚。不消片刻,黛岚公主和萧羽晴竟然痛得晕死过去。 “来人,泼盐水!”暗一沉声说道。接着,便有数个隐卫提着水桶依次向黛岚公主和萧羽晴泼去。 “啊……啊……”黛岚公主和萧羽晴满身伤口被盐水一刺激,顿时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暗一、暗七在旁看得无趣,对几个隐卫吩咐道:“主子说了,当初黛岚公主和羽晴郡主怎么折磨水小姐的,现在就怎么折磨回去,你们可记好了?” 隐卫一齐点头,“二位放心,我们绝对不辱使命。” “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暗一、暗七满意离去。 此刻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黛岚公主和萧羽晴听言,气得头晕目眩。刚准备开口大骂谁料新一轮的折磨又来临了。一时间两人自顾不暇,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将军府,明月阁。 水凝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司徒少恭坐在她的床榻旁,眸光轻转,发现自己此刻躺在自己房间里,这才想起是司徒少恭从地牢将她带出来的,心里顿时涌起丝丝暖意。 “你醒了!“看到水凝烟突然醒过来,司徒少恭一脸惊喜道。 水凝烟淡淡一笑,这时从外面进来的青柠、何首、若风、霁雨一听水凝烟苏醒过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 “小姐,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吓死奴婢了。” “还好菩萨保佑,让小姐能够逢凶化吉。” “小姐,你不知道,这三天里司徒太子一直守在您的跟前,不眠不休。” “是呀,司徒太子对小姐实在太体贴了。” …… “咳咳,本太子先出去一会儿,你们主仆说说话。”司徒少恭听到几个丫环你一言我一语在水凝烟面前替他说着好话,眸光微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走出两步,司徒少恭对青柠吩咐道:“你家小姐已经睡了三天,一定饿了,去准备点儿蔬菜粥,先让她少吃一点儿。” “是,司徒太子。”青柠脆声应道。 眼见司徒少恭对水凝烟如此体贴,旁边的几人皆是抿嘴一笑。水凝烟望着司徒少恭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暖意渐渐蔓延到全身。 不消片刻,青柠端着一碗蔬菜粥回来,她一边喂给水凝烟,一边说着这三日来发生的情况。 “小姐,您可不知,司徒太子将黛岚公主和萧羽晴全都关在了牢房里,之前她们用什么恶毒的法子对付您的,司徒太子便命人用同样的法子折磨她们。期间若风偷偷潜入地牢看过一次,听说她们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三天滴水未进,再加上所受的那些折磨,别提那两个坏女人现在有多惨了。” 若风在旁接话道:“主子,属下当时去地牢看到黛岚公主和萧羽晴,实在被吓了一大跳。司徒太子算是为主子报了仇。” 水凝烟倒是没有想到司徒少恭竟然还为她做了这些,要知道黛岚公主毕竟是西池国的人,司徒少恭如此做法必然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一时间水凝烟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波光。原本她不想欠司徒少恭什么,却没想到终究她还是要和这个男人牵扯不清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扶苏太子 “叫少恭哥哥来见我!本公主要见少恭哥哥!”黛岚公主发疯一般使劲拍打着牢门。原本纤细的玉手已经红肿一片,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黛岚公主,究竟我们何时才能出去,我们该不会永远要呆在这个鬼地方吧?”黛岚公主蜷缩在牢房一觉,呜咽着说道。 这三日来她们在牢房里受尽非人的折磨,而且一直滴水未进,如今她们感到死亡的气息已经逐渐在逼近。 “不,不会的,少恭哥哥一定不会如此残忍地对待我的!”黛岚公主一脸惊恐,不断摇头。 萧羽晴大哭道:“黛岚公主,司徒太子根本不会放过你我,水凝烟才是他的挚爱。他一定不会再放我们出去的!” 黛岚公主闻言,顿时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样,扑到萧羽晴的跟前使劲抓住她的头发,一边狠狠撕扯,一边怒道:“住口!少恭哥哥喜欢的是本公主,不过是一时被水凝烟迷惑了而已。” 萧羽晴顿时被黛岚公主狰狞的模样吓得不敢出声,旋即黛岚公主一把甩开萧羽晴,继续在牢房里大喊大叫。 “来人呐!放本公主出去,我要见少恭哥哥!” 便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徐徐传来,“不知黛岚公主找本太太子所为何事?” 陡然听到早已铭刻在心间的声音,黛岚公主微微一怔,确定自己是真实听到而并非幻听,她顿时狂喜地循声望去,只见她期盼已经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一身玄衣,袍子上镶金的滚边透着贵气,镶着暖玉和珍珠的腰带勾勒出修长的身材,脸上的鬼面具给他凭添了一丝神秘。 黛岚公主一见踱步而来的司徒少恭,两只眼珠子瞬间变得格外明亮起来,声音幽怨,带着淡淡的哭腔,“少恭哥哥,你竟然这样对待黛岚,呜呜,你好狠心呐!” “水凝烟是本太子的人,谁若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本太子让他百倍偿还。”司徒少恭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扫视了黛岚公主和萧羽晴一眼,冷哼道,“如今本太子还未要你们的性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黛岚公主听言,瞬间如坠冰窟。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少恭哥哥,你骗我,黛岚不相信你会对我如此绝情。一定是水凝烟给你灌了什么迷药,所以你才会千方百计地维护水凝烟,对不对?” 司徒少恭懒得再看黛岚公主一眼,凉薄的唇角尽是讥讽的弧度,“黛岚公主,你我之间的婚约本太子从未承认过,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本太子今生都不会娶你。” 黛岚公主顿时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脑袋嗡嗡作响。尖细的指甲狠狠地刺进柔嫩的掌心,一股锥心之痛才迫使她回过神来。 “少恭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呜呜,黛岚从小到大眼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黛岚公主泣不成声,于是深吸几口气,目光怨怒道,“少恭哥哥,难道你要让水凝烟做你的太子妃?”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反问道:“有何不可?” 黛岚公主听言,顷刻怒道:“少恭哥哥,你不能娶水凝烟,她一个低贱的丫头怎么能配得起你!” 司徒少恭不由得冷笑道:“这么说只有你黛安公主配得起本太子了。告诉你,在本太子的心中,你连水凝烟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司徒少恭毫不留情的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让黛岚公主瞬间心如死灰,顺着牢门直接瘫软在地。 萧羽晴见状,连忙连滚带爬到牢门前,向司徒少恭苦苦哀求道:“司徒太子,求您饶过羽晴吧。羽晴只是黛岚公主的帮凶,实在是因为畏惧黛岚公主的淫威,所以才只好和水小姐为敌。求司徒太子放我出去吧,今后羽晴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对付水小姐了。” 黛岚公主原本就已经气怒交加,如今见萧羽晴为求自保,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当下暴怒道:“好呀,萧羽晴,你竟然为求自保,如此诬陷本公主,本公主今日饶不得你!”说着,黛岚公主一手揪住萧羽晴的长发,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开始扇耳光。 因为黛岚公主这几日脾气十分不好,萧羽晴一直都是委曲求全,心中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见黛岚公主对她如此不客气,当下她也是忍无可忍,伸手抓住黛岚公主的手臂,两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对于眼前两个女人互撕的一幕,司徒少恭完全没有观看的兴趣。他转身正要离开,就看到暗一脸色凝重地向他走来。 司徒少恭心中一动,问道:“什么事?” 暗一压低声音,回禀道:“主子,西池国的扶苏太子来了,现在就在地牢外面。” 司徒少恭眸光微闪,锐薄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没想到西池国的人这么快就过来了。本太子这就去会会他。” 牢房外,司徒少恭的隐卫全都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浑身透出浓烈的肃杀之气。段扶苏站在那里,只见他一张清秀的面貌俊朗至极,身着一袭月华色白袍,洁白无一丝尘灰的衣衫将他衬地犹如神祗。长眉斜飞入鬓,薄薄的唇角此刻轻轻佻起着,眸光里带着慑人的寒意。 守在外面的暗七,见段扶苏来者不善,出口道:“扶苏太子,我家主子吩咐过,没他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乱闯。” 段扶苏闻言,眸中阴寒之气更盛,怒极反笑道:“这崇山书院可不是由冥月国单独创立的,司徒少恭有什么权力阻止本太子?而且,就凭你们就能够拦住本太子吗?” 段扶苏说完,一双大手紧握成拳,他收到下人的消息,黛岚和羽晴被囚禁在地牢里,饱受折磨,这个皇妹平时最是娇生惯养,吃得不半点儿苦,如今已经过了三天,真不知现在都成了什么模样,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黛岚。 “能不能拦得住扶苏太子,那也得我们试过之后才知道。”暗七眸光微寒,冷笑道。 “哦?这么说你是想与本太子动手喽?那本太子就领教一下司徒少恭手下的高手。” 话落,两人都摆开架势,便在这时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陡然响起,“慢着。”下一瞬,只见司徒少恭从地牢里缓缓步出。 段扶苏一看到司徒少恭,凤目微眯,大手紧握成拳,接着又缓缓放开。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冷笑道:“少恭兄,不知黛岚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被你关在地牢受尽折磨,今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在段扶苏锐利的眸光下神色不变,开口道:“本太子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不知扶苏太子想要什么交代?” 段扶苏脸色霎时一变,咬牙道:“黛岚和你有婚约在身,她不过是处罚一个犯了事的学员,少恭兄为何就如此手段残酷地对她?黛岚可是你的未婚妻,孰轻孰重少恭兄是不是搞反了?” “扶苏兄是不是搞错了,本太子可从未承诺过要迎娶黛岚公主。”司徒少恭微微一顿,继续道,“扶苏太子是明白事理之人,黛岚公主究竟做了什么还是请扶苏太子调查清楚再来向本太子兴师问罪比较好。” 此话一出,段扶苏气得脸色青白交加。自己那个妹妹胡作非为,明明是自己害死了董执事,却嫁祸给水凝烟,还趁机将水凝烟关进地牢动用死刑,这些他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黛岚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看到黛岚受罪,他这个做哥哥的岂能坐视不管? 因为黛岚着实理亏,所以他在司徒少恭跟前只能睁眼说瞎话,却没有想到被司徒少恭说得他无言以对。沉吟片刻,沉声道:“少恭兄,纵然黛岚有错,可是她也被你关了这么多天,又受尽折磨,你就卖给本太子一个面子,放了她。” “放了她?”司徒少恭冷哼一声道,“若是本太子说不放呢?” 段扶苏听言,一张俊脸顿时难看到极点,顿时怒啸道:“司徒少恭,你该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黛岚公主可是我父皇的掌上明珠,若是你再执意不肯放人,事情闹大了,只怕到时西池国和冥月国也会引发不必要的战事。” 司徒少恭勾唇笑道:“扶苏太子这是在威胁本太子吗?可惜本太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西池国虽然实力强悍,但是未必是我们冥月国的对手,若是你们西池国因为这件事就想发动战事的话,我们冥月国也绝不会怕事。” 段扶苏原本只是想给司徒少恭施加一些压力,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不以为意,当下他恼羞成怒,冷喝道:“司徒少恭,既是如此,少恭兄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司徒少恭闻言,顿时精神一震,含笑道:“好,本太子很久都没有和扶苏太子切磋了,今日实在荣幸之至。” 第一百四十四章 深藏不露 天地之间一时间只余白与黑两道身影的对决,两人出手都快捷无比,在场之人只能模糊地看到时上时下打斗激烈的两道身影。 所有人的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如此难得一见的盛况,心情既紧张又激奋。司徒少恭这方的隐卫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们主子一向深藏不露,如今和扶苏太子一交手,才发现主子的实力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脸上全都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神色。 段扶苏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哪是传言中所说的无能之辈。三年前他和司徒少恭曾经比试过一次,那时他能轻松获胜,想来一定是司徒少恭未尽施全力。 一时间段扶苏心思电转,看来司徒少恭以前都是在隐藏实力,不过他很想知道那个水凝烟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让司徒少恭放弃伪装,倒是叫他越发好奇了。 不知不觉间,百招已过,司徒少恭忽地冷啸一声,段扶苏刚要防范却仍然迟了一步,眨眼间司徒少恭的一掌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 段扶苏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但是好在并没有吐血。当下他拱手道:“多谢少恭兄手下留情。” 作为对手,此刻他看向司徒少恭的目光多了一丝钦佩。这个男人没有趁机对他下重手,行事光明磊落,心胸坦荡,若不是因为黛岚之事相信彼此一定可以成为好友,可是如今见司徒少恭丝毫没有迎娶黛岚之意,而黛岚又性情执拗,只怕非嫁司徒少恭不可,到时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 “少恭兄深藏不露,本太子败在你手上,心服口服。不过我身为黛岚的兄长,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她饱受折磨。” 司徒少恭望着一脸坚决的段扶苏,唇角微勾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水凝烟是本太子心仪之人,黛岚公主和水凝烟过意不去那就是和本太子过意不去。扶苏太子应该也清楚我可是出了名的暴虐,若不是还念在西池国和冥月国的些许交情,本太子早就杀之后快了。” 此话一出,段扶苏气得俊脸铁青,双手紧握成拳。不过他清楚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爱惹事的皇妹,自己这方理亏,他也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略一沉吟,才道:“不知少恭兄能否让我进牢房探探黛岚?” 司徒少恭听言,毫不迟疑道:“当然,扶苏太子和黛岚公主兄妹情深,如今想进去探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扶苏太子可记好了,没有本太子的许可,只好暂时委屈黛岚公主呆在牢房了。” 段扶苏闻言,眸子一寒,旋即牙关紧咬,快步走进了地牢。暗一和暗七望着段扶苏离去的背影,有些犹豫道:“主子,属下要不要进去看着扶苏太子?” 司徒少恭眸色平静地摇头道:“不用了,段扶苏平日也算个言而有信之人,况且,这地牢四周已经布下众多隐卫,若是他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胡来。” 地牢里,光线幽暗,空气潮湿,刚走下台阶,段扶苏就听到妹妹声嘶力竭的吼声。 “放本公主出去!我要出去!听到没有!你们一个个耳朵全都聋了吗?” 段扶苏闻声立刻加快步子,当看到趴在牢门早已面目全非的妹妹时,段扶苏有着说不尽的心痛。 “黛岚……”段扶苏低唤一声,原本吵闹不休的黛岚公主身子猛然一震,循声看到来人,立即失声痛哭道:“太子哥哥,你总算来了,黛岚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 “傻丫头,怎么会呢?”段扶苏一边往前走一边出声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不是这就来看你了吗?” 走得近了,段扶苏看到自己的妹妹已经被折磨得不似人样,当下又心疼又恼火。他气的是自己这个妹妹总是不可一世,到处惹事,但如今受到了如此残酷的惩罚,又令他心疼不已。 当下他叹息道:“黛岚,今后看你还敢不敢胡闹!” 此话一出,黛岚当下咬牙切齿道:“太子哥哥,黛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没想到你不但不帮黛岚讨回公道,竟然还在这里数落黛岚的不是。” 段扶苏刚想说什么,就被黛岚打断道:“黛岚真是命苦啊,不但少恭哥哥如今厌弃我,就连我自己的亲哥哥也这样待我,呜呜……” 萧羽晴也连忙在旁帮腔道:“扶苏太子,您误会黛岚公主了,这次都是因为那个水凝烟不好,害得公主受尽委屈。” 听着妹妹伤心地哭诉,段扶苏顿时略带歉疚道:“黛岚,这次你也吃尽了苦头,想必今后也不敢再胡闹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吧。” 说到这里,段扶苏微微一顿,继续道:“黛岚,你在里面先忍耐一阵,我一定想法子救你出去。羽晴一定要照顾好黛岚。”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和萧羽晴一下子就傻眼了,敢情刚才卖力表演了那么久,太子哥哥竟然不是带她离开这儿的,想一想黛岚公主就快气得晕过去了。 “太子哥哥,难道你不是带我出去的吗?呜呜,太子哥哥……” 段扶苏脸色一僵,略带尴尬道:“黛岚,太子哥哥现在还不能带你离开,不过你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太子哥哥一定会接你出去的。” 黛岚公主一时间希望落空,虽然很想发火,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惹得哥哥不快,那么她就更没有可能离开这里了,所以眼下她是绝对不能得罪眼前之人的。 当下,她只好可怜兮兮地叮嘱,“那太子哥哥一定要尽快接黛岚出去哦,黛岚实在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看着妹妹梨花带雨的模样,段扶苏重重点头,口气坚定道:“你放心好了,太子哥哥答应你,一定尽快接你出去。” 随后段扶苏离开了地牢,黛岚公主则一直眼巴巴地望着段扶苏的背影,眼里充满不舍。 “黛岚公主,您说太子殿下真的会接我们出去吗?”便在这时,萧羽晴有些不确定道。 黛岚公主白了萧羽晴一眼,冷笑道:“萧羽晴,你为了让少恭哥哥放你走,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在本公主头上,将自己抹得一干二净。现在又将主意打到太子哥哥的头上,本公主现在就告诉你,太子哥哥到时会接本公主出去,但是至于你嘛,休想!” 萧羽晴闻言,吓得立刻跪地求饶道:“黛岚公主,羽晴错了,都是羽晴不好,羽晴今后再也不敢背叛公主了。”说着,萧羽晴开始卖力地扇着耳光。 黛岚公主冷眼看着,唇畔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这个萧羽晴就是她身边的一只狗,眼下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她不会不管不顾的。 “好了,起来吧,仅此一次,若是下次还敢背叛本公主的话,本公主定要你好看!” “羽晴再也不敢了,多谢黛岚公主不计前嫌,羽晴今后一定效忠公主,绝无二心。” 此刻萧羽晴信誓旦旦地向黛岚表着忠心,内心却恨死了黛岚公主,早暗自将对方骂了无数遍。 将军府,明月阁。青柠刚服侍水凝烟喝完药,若风便回来复命。 “主子,西池国的扶苏太子去了地牢想要放出黛岚公主,最终被司徒太子制止了。”水凝烟点了点头,整个人倚在桃簇洒金迎枕上,若有所思。 若风略一迟疑,说道:“主子,听闻扶苏太子和黛岚公主兄妹情深,只怕在司徒太子那里碰壁后,这个扶苏太子会跑来找主子的。” 水凝烟唇角微勾道:“他若来找本小姐,那再好本过了,听说西池国的扶苏太子也是一号人物,顺便刚好开开眼界。” 若风闻言,扑哧一笑,打趣道:“传闻扶苏太子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子,主子这次可有眼福了。” 水凝烟一听,啐了一口道:“胡言乱语。所谓女大不中留,本小姐看你是急着想嫁人了吧,现在竟然连你家主子也消遣起来了。不如明日我便托人给你找户好人家得了。” “主子,你胡说什么呢!”若风脸皮薄,被水凝烟如此一说,整张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子。 看到若风含羞带恼的模样,水凝烟唇角笑意更浓,“小妮子,只准你消遣你家主子,倒不准主子说你两句了呀。” 若风顿时后悔不迭,实在不该消遣她家主子,要知道她家主子不但爱记仇,而且伶牙俐齿,没有几人能在主子的嘴皮子下讨得好处,当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那个……主子,若风还有事,就先退下了。”若风话落,还不及水凝烟给予回应,就已经落荒而逃。 水凝烟见状,唇角的弧度不断上扬。不过很快水凝烟知道什么叫做乐极生悲,若风刚走片刻,只见何首又端着一大盅的补品走了过来,看得她眉头紧皱。 第一百四十五章 洪荒之力 “小姐,这是奴婢刚煲好的银耳炖乌鸡,里面加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您快趁热吃吧。”何首走过来放下托盘说道。 “哦,你先搁在那儿凉一会儿,我再吃。” “小姐,凉了就不好吃了,您还是趁热吃吧。” 旋即,水凝烟眼珠子一转,说道:“何首,那个你去看看,厨房的火是不是还没有熄灭?” 何首撇唇道:“小姐,奴婢这次专门记住将厨房的火给熄了,才来给您送炖品的。” 话落,何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之前她家小姐好几次都用这个烂借口支开她,然后将熬好的补品倒掉,而她在上当多次后终于学聪明了。 “咳咳,何首,那个和你商量一下,今天的补品可以不吃吗?”自从醒来之后水凝烟每天就一直吃这些补品,现在哪还吃得下去。 “不行,司徒太子吩咐过,您受伤太重若是不趁现在好好调理的话,将来一定会落下病根的。”何首一口回绝道。 水凝烟好笑道:“喂喂喂,究竟司徒少恭是你的主子还是本小姐是你的主子?你现在倒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一般。” 何首努努嘴道:“当然小姐是何首的主子了,不过司徒太子所言是为小姐好,所以奴婢自然听他的。” 水凝烟闻言,顿时没辙道:“好吧,好吧,我喝了还不行。” 何首听后,顿时欢喜地服侍着她家小姐用了一些补品。片刻后,青柠从外面进来回禀道:“小姐,西池国的扶苏太子正在外面候着,要见小姐。” 水凝烟听言,眸光微动,打了个哈欠,开口道:“你去回话,就说小姐我刚用完药,睡下了。” “是,小姐。”青柠应了声,接着又补充道:“这次黛岚公主将小姐害成这样,奴婢恨不得将黛岚公主千刀万剐,如今扶苏太子前来必然是想为自己的妹妹说情。” 何首接道:“扶苏太子一定是无法说动司徒太子放人,所以现在就把主意打在了小姐身上。哼,也不想想黛岚公主之前是怎么对待小姐的,小姐怎么可能会答应放人!” 水凝烟含笑不语,放与不放黛岚公主都不会好过,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水凝烟向青柠摆手道:“好了,就照我刚才所说的去回复吧。” 青柠听后,当下转身出去了。少顷,只见青柠抱着一大堆的盒子回来,回禀道:“小姐,奴婢照您的话说给了扶苏太子,没想到扶苏太子竟然没有生气,而且还交代奴婢让转告小姐,让小姐好好休养。而且扶苏太子还执意让奴婢收下这些药材和补品。这里面有两棵千年人参,千年灵芝还有何首乌。” 水凝烟没有想到段扶苏会如此大方。千年人参、灵芝、何首乌都是难得寻觅的药材。虽然已如今她的财力来说想要得到这些药材并非多大的难事。但是既然有人白白送上门他又岂会嫌多。 当下,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开口道:“青柠,你将这些拿下收起来。” 青柠点了点头,旋即道:“小姐,扶苏太子临走前说他改日还会探望您的。下次他再来的话奴婢直接赶走他算了。” 水凝烟摆手道:“不用了,下次他若是前来求见,我倒是想会会他。况且将黛岚公主囚禁在地牢始终不是个法子。我也不想欠司徒少恭太多。” 青柠、何首听言,一脸不甘道:“可是黛岚公主实在该死,难道小姐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水凝烟冷笑连连,“放过她?绝不可能!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看到水凝烟唇角旋即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青柠和何首顿时精神一振,满心期待。 与此同时,暗七向司徒少恭汇报着关于段扶苏的动向。 “主子,扶苏太子去找了水小姐,最后被水小姐以养病为由拒见。” 司徒少恭唇角轻勾道:“段扶苏将那丫头也想得太简单了,那丫头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想要那个丫头饶过黛岚公主,简直比登天还难。” 暗七略一迟疑,眉头微蹙道:“可是主子一直将黛岚公主这样关着也不是办法。只怕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到时难免要和西池国关系搞僵,如今冥月国里还不知有多少人觊觎您的太子之位,到时内忧外患只怕对主子十分不利。” 司徒少恭闻言,眼里露出一丝恼意,冷哼道:“本太子会将这些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暗七还想说什么,司徒少恭冷声道:“你下去吧,该如何做本太子自有论断。” “是,主子。”暗七知道主子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当下应声退了下去。 旋即,一室清幽。司徒少恭微仰起下巴,目光落在镌刻彩色花纹的横梁上,唇角勾起温暖的笑意。心中不由猜想,那个女人不知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金色的阳光透过浅碧色的窗纱在屋里投下斑驳的光点。水凝烟斜倚在软榻上随意翻阅着一本之前从莫如莲那里借来的古册。猛然看到其中一页绘制的龙纹图案时,水凝烟眼瞳顿时一缩。 那个龙纹图案竟然和她身上的龙纹胎记形状一模一样。当下她仔细地看起了关于这个龙纹图案的记载。只见上面写道:“传闻拥有此龙纹胎记的女子天生命格尊贵,乃是未来云天大陆的霸主,传言,龙纹出,女皇现;得此女,得天下。此女天生体内潜藏着一股洪荒之力,只有集齐上古七大神器,才可以开启她体内的无穷力量。不过在体内洪荒之力被封印期间,此女只会被人视作无法修炼内力的废柴。” 看到这里,水凝烟一下子就被震惊到了,这些在她看来只会发生在小说和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际遇竟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发生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上。这实在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现在她终于想通了为何不管是以前的水凝烟或是她,都无法修炼内力,这就是症结所在,原来这具身体里早已经潜了比内力还迅猛强大的洪荒之力。 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为何刚刚穿越到这个异世时,会有冥月国的人杀她,原来是担心有朝一日她水凝烟成为天下霸主呀。 正想得出神之际,耳畔猛然响起一道熟悉而温润的声音,“在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水凝烟一转头,就看到好久不见的四方圣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喂,小圣子,好久不见哦。” 眼前的四方圣主虽然依旧戴着面具,但依旧难掩他卓然不俗的气质。之前四方圣主帮了水凝烟的大忙,再加上水凝烟一见到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不过是第二次相见,她就已经将对方当成了故友,打起招呼来十分随意。 “听说你这次被黛岚公主整惨了,所以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司徒少恭说着,在水凝烟的身边坐下,面具下的眸子漾着浅浅的笑容,就像是有无数星星藏在那里发光一样。 水凝烟看得有些失神,一时出于好奇道:“小圣子,那个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司徒少恭微微一愣,有些好奇道:“什么事?” “听闻小圣子的容颜惊绝天下,所以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你的庐山真面呗。” “可以。”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凑近水凝烟,说得极为暧昧,“若是你答应嫁给本圣主,本圣主就满足你的心愿。”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脸微微一红,急忙拉开和司徒少恭之间的距离,摆手道:“算了吧,本小姐这一辈子可不打算嫁人。” 司徒少恭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旋即撇唇道:“一辈子不嫁人?难道你要做老姑婆?” 水凝烟不以为意道:“做老姑婆有何不可?起码我自食其力,又不用依靠男人,同样可以活得潇洒自在。”在现代水凝烟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此刻说起来唇角上翘,神采飞扬。 司徒少恭看得有些愣神。许久唇角勾起一抹欣赏的弧度。这个丫头果然和其他女人与众不同,她浑身散发出独立顽强的光彩,即便是让男子也会不敢小觑她。 “喂,小圣子,快别发愣了,帮我看看这本册子。对于龙纹胎记,你知道多少?” 司徒少恭猛然听到水凝烟的提问,深邃的眸子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低头一目十行看着水凝烟递过来的册子,旋即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又重归平静。 “难道你想得到上古七件神器?” 水凝烟闻言,墨眸周围像是笼罩了淡淡的薄雾,叫人看得并不真切,只听她微微清冷的声音如珠玉轻鸣,“只怕由不得我选择,今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身上就有龙纹胎记,与其到时被越来越多的人觊觎,倒不如早作准备。” 司徒少恭,闻言,点了点头,旋即沉声道:“上古七件神器中的轩辕剑我知道在何人手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索要古琴 昏暗阴森的地牢里,已经四天四夜滴水未进的黛岚公主和萧羽晴已经饿得头晕目眩,浑身软得跟棉花一样。两人都知道,这已经到了她们的极限,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们熬不到出地牢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黛岚公主,羽晴还不想死啊,呜呜,怎么办,怎么办……”这几日哭得太多,此刻萧羽晴竟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黛岚公主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如今被萧羽晴这样一嚷嚷,顿时火冒三丈,“萧羽晴,你要是再敢鬼叫,信不信本公主现在就把你吃进肚子里!” 萧羽晴闻言,吓得身子剧烈颤抖,抬头看到黛岚公主一双眸子发出阴森森的绿光,犹如饥饿的野兽盯住猎物的可怕目光,萧羽晴见状顿时吓得身子发抖得更加厉害。 当下,她战战兢兢地回答:“公主,羽晴不敢了!” 黛岚公主见状,顿时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不过下一刻她柳眉紧皱,如今她已经可惜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如果再不想办法补充体力的话,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不,她不甘心就死在这里,水凝烟欺她太甚,抢走了少恭哥哥,她不要就这样窝囊得死去,她要报仇,今日所受之辱她要让水凝烟百倍千倍地偿还! “黛岚公主,你没事吧?”看到黛岚公主半天不说话,只是眼里的神色不断交织变幻,嘴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听得水凝烟毛骨悚然。 黛岚公主冷哼一声,凑近萧羽晴,受伤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声音透出一抹飘忽,“我要吃人肉,喝人血!” 冷冷的气息扑洒在萧羽晴的脸上,吓得她尖叫一声,连忙向后挪到身子,慌乱间她一下子摔个四脚朝天,连忙挥动双手,面容因惊恐而扭曲变形。 “黛岚公主,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血也发臭,求求您放过羽晴吧!” 黛岚公主看到萧羽晴被自己吓得魂不附体,唇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旋即转身爬到了鲁深的尸体前,俯身低下头去。 片刻之后,牢房里响起一阵咀嚼的“沙沙”声,如此古怪的声音在阴暗静寂的牢房里听起来显得格外的可怖。 “黛岚公主,你在干什么?”少顷,等萧羽晴回过神,她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缓缓转过身子,当下萧羽晴被眼前恐怖的画面吓得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见黛岚公主的一张唇沾满了鲜血,此刻她的嘴里还在嚼着一大块人肉,嘴角还有血液不断往下流着。如此惊悚的一幕落到萧羽晴的眼里,最终吓得萧羽晴昏死在过去。 黛岚公主见状,转过身子,双眸偷着森然的寒光,紧紧盯着胸口被咬得血淋淋的尸体,殷红的大口噙了一抹可怖的笑容。当下,她低头将那具尸体俨然当成了水凝烟一般,狠狠地撕咬起来。 次日牢房里萧羽晴大喊救命声,闻声赶过来的隐卫当看到里面被咬得惨不忍睹的尸体时,胸口直泛恶心。段扶苏得讯跑来,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时也是背后泛起一身寒意。 当下他握紧拳头,打算再次去找水凝烟。眼下要想让司徒少恭放人,可能性太小,倒不如从水凝烟那里入手,只要水凝烟答应了,司徒少恭没有理由不放人。于是段扶苏立刻赶去了水凝烟所住的宿舍。 进入清雅的院落,段扶苏正好看到昨日接待他的那个丫环,于是淡淡勾唇道:“姑娘可否通禀一下你家小姐,就说西池国的段扶苏有事求见。” 青柠见来人是段扶苏,虽然她对黛岚公主恨之入骨,但是段扶苏举手投足谦谦有礼,采茵并不觉得讨厌。 当下她客气道:“扶苏太子先行随奴婢到客厅等一等,奴婢这就去通报我家小姐。” 段扶苏闻言,顿时心头微微一松,开口道:“有劳姑娘了。” 随后段扶苏好久没有等到水凝烟的到来,有些烦躁地在客厅来回走动,眉宇间尽是一派焦灼。他一向凡事皆淡然处之,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逃出他的掌控,可是这一次来见水凝烟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这两日段扶苏派手下对水凝烟进行了一番调查,发觉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况且能被司徒少恭如此维护的女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所以他真拿捏不准水凝烟会不会卖他人情。 “扶苏太子,我家小姐来了。”正胡思乱想之际,去而复返的青柠出声提醒道。 段扶苏闻言连忙转身,眸子不着痕迹打量起眼前的水凝烟。只见对方肤色如雪,体态婀娜,出尘若仙,貌倾天下。墨瞳淡淡潋滟氤氲,如樱薄唇勾起一抹娆柔笑意。,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出落得不食人间烟火。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令人不敢逼视。 一身白色纱衣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两臂间轻绕着一条纤长的浅紫纱带,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冷傲疏离,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来。 不知不觉间,段扶苏看得有些失神。在未见水凝烟之前,他对水凝烟的容颜构思了无数遍,如今伊人在前,才觉得他所有的猜想实在太逊了。眼前的女子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恍若落入凡尘的仙子。 直到水凝烟在旁边的檀木椅上落座,段扶苏依然没有回过神来。青柠扑哧一笑,出声低唤道:“扶苏太子,扶苏太子?” 段扶苏这才恢复神志,俊脸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一时间微垂着头,不敢去看水凝烟,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水凝烟挑起旁边的茶盏,素手掂着盏盖,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水,率先打破眼下的沉默。 “不知扶苏太子今日到访,有何指教?” 段扶苏轻咳了数声,启唇道:“久仰水小姐大名,今日有幸一睹水小姐的芳容,实在是本太子的荣幸。”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一脸正色道:“本太子今日前来是替黛岚向水小姐请罪的,都怪黛岚从小被父皇宠坏了,才会如此冒犯你,还请水小姐大人大量,原谅黛岚。” 水凝烟眸光轻扫,见段扶苏眉宇间一派正气,整个人浑身散发着谦谦君子的气息,心里不由得感叹,段扶苏和黛岚公主是亲兄妹,只是没有想到两人的性情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水凝烟虽然对黛岚公主十分厌恶,但是绝不会迁怒到段扶苏身上。眼见段扶苏谦虚有度,气质不俗,反倒对段扶苏生出些许好感。但是这绝不能改变她对黛岚公主的恨意。 “扶苏太子,小女子不过是东璃国的平民百姓,黛岚公主可是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小女子和她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即便黛岚公主要杀人放火也是应该的,小女子哪有资格让黛岚公主原谅呢?”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不紧不慢地说道。 段扶苏听言,顿时一阵汗颜。水凝烟是在暗讽黛岚自恃身份为所欲为,他很想反驳,可是水凝烟说得是事实,一时间他心里有些暗暗抱怨起自己胡作非为的妹妹来。 他段扶苏一向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做人顶天立地,如今因为自己的妹妹先后在司徒少恭和水凝烟面前抬不起头,让他心里一阵窝火。可是虽然心中有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当下他敛去心中的怒气,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说道:“水小姐,一切都是黛岚的错,如今黛岚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还请水小姐卖我一个情面,只要水小姐开口,不管什么条件,本太子一定满足。” 水凝烟一听,眸光轻闪,唇角飞快地闪过得逞的笑意。她等的就是段扶苏这句话。黛岚公主的确已经受到了惩罚,再将她这样关下去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到时只怕狗急跳墙会和西池国结下仇怨,到时司徒少恭会被连累。 倒不如现在卖给段扶苏一个人情,皆大欢喜。想到这里,水凝烟故作迟疑,片刻才道:“既然扶苏太子如此诚恳,小女子就卖这个人情。” 说到这里,她瞥向青柠,吩咐道:“你去告知司徒太子,就说如今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就让他放了黛岚公主。” “是,小姐。”青柠应了声,转身离开。 段扶苏倒没有想到水凝烟会这么爽快放人,不过依照之前他对水凝烟的了解,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如今此为必是有所图。当下他略一沉思,含笑道:“多谢水小姐不计前嫌,愿意放过黛岚。这份恩情本太子铭记于心。现在请水小姐说出你的条件吧。” 水凝烟勾唇一笑道:“扶苏太子果然睿智。那好,小女子就直说了,不知扶苏太子可否愿意用伏羲琴作报答?” “伏羲琴?”段扶苏顿时俊脸一变,旋即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言。 水凝烟的心中顿时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知情起 水凝烟的脸上露出一抹薄怒,“莫不是扶苏太子觉得伏羲琴比黛岚公主的性命还重要?” 段扶苏闻言,眉心微蹙,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叹息道:“水小姐误会了,并非是本太子不愿意将伏羲琴送给水小姐。” 话落,水凝烟看到段扶苏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出言解释道:“水小姐误会了,并不是本太子不愿意将伏羲琴交给水小姐,而是五天之前伏羲琴就已经被人盗走了。” “盗走了?”水凝烟连连冷笑道:“扶苏太子,你觉得我水凝烟好骗吗?伏羲琴在西池国的皇宫,层层机关保护自不必说,而且还有重兵把守,好端端地怎么会被盗走?” 段扶苏苦笑道:“不管水小姐是否相信,在下说得都是事实。” 见水凝烟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他的话似乎已经信了三分,于是继续道:“伏羲琴是上古神器,我们西池国已经拥有了上百年,一直都相安无事,可是不知为何这次竟然被人盗走了。要知道藏宝库可是设下了天罗地网,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入,实在难以想象盗走伏羲琴的人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这几日父皇命人调查此事,可是仍然没有一丝头绪。” 段扶苏说话间眸光清澈若水,不似说假,水凝烟暂时选择相信此人。于是她蛾眉深蹙,一片沉思。 伏羲琴是上古神器,以玉石加天丝所制出的乐器,泛著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拥有能支配万物心灵之神秘力量。且可以摄人心魂,认持琴者为主。 她刚知道龙纹胎记的来龙去脉,下手想要聚齐上古七大神器,可是伏羲琴已经被人早一步盗走。莫不是偷盗之人是想阻止她? 一时间水凝烟心思百转千回,只听段扶苏开口道:“不知水小姐要伏羲琴何用?” 水凝烟抿唇不语,一双墨眸凝视着段扶苏瞬间充满戒备。她勾唇道:“这个就不用扶苏太子操心了,不过眼下扶苏太子无法交出伏羲琴,小女子随时都可以阻止放人的。” 段扶苏听言,连忙道:“水小姐,不可!” “为何不可!”水凝烟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呷了一口茶水,才不慌不忙道,“你该知道我水凝烟的性子,黛岚公主恨我入骨,而我对黛岚公主又何尝不是,如今我拿不到伏羲琴,为何还要放人?我水凝烟从来不做赔本生意。” 明明满口都是市侩的口吻,可是不知为何段扶苏对眼前之人就是厌恶不起来,反倒觉得眼前的女子敢爱敢恨,没有一丝掺假,完全与众不同。 这一刻,不知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口悄悄地蔓延开来。 段扶苏略一迟疑,脸色无比郑重道:“不如这样,若是水小姐若是信得过本太子的话,本太子愿意将伏羲琴找回,到时再送给水小姐。” 水凝烟微微一愣,旋即唇角勾起一抹灿然如花的浅笑,“如此甚好,那就说定了。” 猝不及防间看到水凝烟的笑靥,段扶苏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心口,他连忙慌乱地转开视线,好在水凝烟并没有留意这些。 不着痕迹地深吸几口气,心绪渐渐平缓下来,段扶苏才启唇道:“多谢水小姐对本太子的信任。” 水凝烟忍不住打趣道:“反正现在伏羲琴已经被盗走了,我就是再逼你也交不出来,我不答应还有的选择吗?” “咳咳……”段扶苏顿时大窘,不知如何接话。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为自己刚才所做的决定莫名的欣喜。如此一来他和眼前之人就有了交集,起码不至于今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下一瞬想到之前司徒少恭口口声声称水凝烟是他的女人,段扶苏的心里霎时就像被堵上了一块大石头。 水凝烟转眸,看到段扶苏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着,忍不住开口道:“扶苏太子,你没事吧?” “哦,没事。不知水小姐为何会要伏羲琴?”段扶苏原本随口一问是想随意找个话题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可是话刚出口,他就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莫非水小姐就是传言中身有龙纹胎记的女子?”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周身霎时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与此同时,还未看清她如何起身,只见眨眼的工夫她已经掠到了段扶苏的跟前。 冰冷尖锐的簪尖抵在段扶苏的脖子上,水凝烟口气阴冷道:“扶苏太子,本小姐无意伤你,但是你该知道知道太多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之前你派人调查我,我可是一清二楚,你收集到的那些讯息也都是在我的默许下。” 话落,猛然对上段扶苏惊愕万分的表情,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继续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幽冥阁就是本小姐一手创建的。若是扶苏太子识趣的话,今后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若是他日被我知道扶苏太子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了,后果自负。” 闻言,段扶苏的脸色微微发白,水凝烟后面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耳畔不断盘旋着“幽冥阁”三个字。 要说今年震惊整个云天大陆的事情,那绝对要数幽冥阁的出现了。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幽冥阁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幽冥阁的大本营在哪里。幽冥阁似乎是一夜之间出现,又似乎无处不在。 关于幽冥阁,段扶苏也只是听过种种传言,听说幽冥阁下设卫、暗、煞、商四阁,其中卫部是一支由上万精兵组成的铁骑队,彪勇善战,无坚不摧;暗阁,顾名思义,专司情报暗探;煞阁,执行暗杀行动收取高额酬金;商阁,进行商业贸易,暗地进行矿藏开采,流银不尽。 如此一个庞大而诡异的组织竟然是眼前这个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一手创立的。段扶苏实在不敢想象。不过看到水凝烟神色波澜不惊的样子,段扶苏可以确定,这个女人绝对没有跟他开玩笑。 旋即,水凝烟撤回金簪,段扶苏拱手道:“多谢水小姐手下留情。” 水凝烟撇唇道:“我不过是雕虫小技,倒是扶苏太子深藏不露,有意成全而已。” 多年来水凝烟早已练就了敏锐的洞察力,所以刚才她钳制段扶苏之时,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段扶苏是有意跟她不计较而已。 想到这里,水凝烟心中掠过一抹沮丧。穿越到这个异世,高手不胜枚举,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自保。当下她更坚定了开启体内洪荒之力想法。 段扶苏淡然一笑道:“水小姐谬赞了。” 接着,他信誓旦旦道:“不过水小姐放心,本太子绝对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做不利于水小姐的事情。” 水凝烟感激一笑,“水凝烟在此多谢扶苏太子了。” 水凝烟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短暂的交谈之后,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段扶苏会是她值得信任的人。更重要的是,之前段扶苏派人调查水凝烟之时,水凝烟也同样派幽冥阁的人对段扶苏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凭着段扶苏一贯谦谦君子的作派水凝烟才会选择信任他。 送走段扶苏不久,这时何首领着云蓉进来,云蓉一看到水凝烟,立刻上前拉住水凝烟的手,眼眶泛红,开口道:“凝烟,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事了。” 说到这里,云蓉微微一顿,继续道:“当时看到你浑身是伤,嘴唇发紫,我都快吓死了。” 水凝烟昏迷期间,云蓉来看望了两次,对自己这个同桌的情况担心不已,如今见水凝烟恢复奇快,脸上的喜悦之色难以掩饰。 水凝烟心里一暖,含笑道:“放心吧,我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即便去了阎罗殿,阎王也不敢收我的。” 云蓉笑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随即,云蓉似是无意间问道:“”对了,我刚来的时候看到扶苏太子从你这里离开,他来做什么呀?” 水凝烟撇嘴道:“当然是为了黛岚公主的事。” 云蓉沉吟道:“难道是想让你劝服司徒太子放人?” 水凝烟点了点头,云蓉问道:“那你答应扶苏太子了吗?” “将黛岚公主一直关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她罪该万死,但是若让她就死在牢房的话,到时必然要连累了司徒少恭,人家帮助我,我总不能害得他背起这个大黑锅吧。” 云蓉连忙赞同道:“对对对,你说得没错。若是因为一个黛岚公主和西池国树敌的话,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况且黛岚公主这次在牢里吃尽了苦头,相信今后一定会有所收敛的。” 旋即,水凝烟用十分怪异的目光打量起云蓉,云蓉神色不自然地问道:“干嘛这样看我?” 水凝烟挑眉,打趣道:“某人之前不知在我跟前说了多少黛岚公主的坏话,怎么现在反倒有替黛岚公主说情的嫌疑?” 云蓉立刻略带心虚地反驳,“哪有?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水凝烟一脸暧昧地打量起云蓉,抿唇道:“噢,我懂了。你是不是喜欢段扶苏?所以就爱屋及乌替黛岚公主说情了?” 此话一出,云蓉的俏脸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不胜娇羞道:“哎呀,你这臭丫头竟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当下两人追逐嬉闹,笑声如铃。 第一百四十八章 长毛的脸 段扶苏回到下榻的寝殿,黛岚公主已经被送到了这里。此刻黛岚公主躺在床榻之上沉睡着,只是即便睡着的她依旧眉心紧蹙,呓语不断。 “水凝烟,你这个贱人,本公主要杀了你!” “水凝烟,少恭哥哥是我的,不准你和本公主抢!” “少恭哥哥,你为何会爱水凝烟而不爱黛岚呢!你一定是被水凝烟这个妖女而迷惑了!” …… 睡梦中,黛岚公主口中的胡话就一直没有停过。段扶苏看得一阵心疼。从小他和这个妹妹关系就十分亲切,如今看到这个妹妹这一次受尽非人的折磨,却也只能默默心疼。 段扶苏转头忘了一眼伫立在一边的黛岚公主的贴身丫环如梦,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若是醒来的话记得通知我。” “是,太子殿下。”如梦连忙回答道。 随后段扶苏心事重重地离开,眼下他必须将这边发生的情况告知父皇。 黛岚公主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夜晚掌灯时,她是被自己脸上的伤口痒醒的。黛岚公主一醒来,就憋着满肚子的火,怒声道:“快饿死本公主了,来人呐!” 在外间的如梦闻言连忙小跑进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公主,奴婢已经为您准备了粟米鸡肉羹,马上就送来了。” 黛岚公主冷哼一声,如梦连忙上前扶着她起身。便在这时,已经有下人将羹汤送来。如梦接过。 “大胆,贱婢,你是想烫死本公主吗?”黛岚公主刚吃一口,就全部吐了出来,怒气冲天地吼道。 如梦吓得身子身子一抖,汤碗从手中滑落在地,接着被黛岚公主一脚在胸口,痛得她半晌喘不上气。 “水凝烟那个贱人欺辱本公主还不够,没想到如今你竟然也想骑到本公主的头上。”黛岚公主越说越气,终于忍不住从床榻爬下来,拉住如梦的头发一阵狂扯,如梦顿时痛得嗷嗷乱叫。 “贱婢,说,是不是水凝烟派你来给本公主添堵的?” 如梦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扯下来,痛得她面容扭曲,连忙求饶道:“公主息怒啊,奴婢对您一直忠心耿耿,从来不敢有异心,又怎么会做出对公主不利的事情呢?” 黛岚公主闻言,挑起下巴,冷笑道:“哦?这么说倒是本公主冤枉了你不成?” 如梦心里的确这么想,可是嘴上却不敢说,只一个劲地摇头道:“公主,奴婢真的没有背叛您呀,求公主饶过奴婢吧。” 黛岚公主瞥了一眼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如梦,得到宣泄的她顿时心情平复了不少。她冷哼一声甩开如梦,阴沉的眸子充斥着满满的不屑,就像是在看地上的蝼蚁一般。 松开钳制,如梦顿时长长松出一口气,抬头正打算言谢,谁知目光不经意间瞥到黛岚公主受伤的脸颊,吓得她“啊”了一声,下一瞬面如死灰,眼里尽是恐惧的神色,瞪得眼珠子几乎快要掉在地上了。 如梦双手撑地,连忙惊慌失措地往后退,舌头打结道:“公主,您的……您的脸……” 黛岚公主看到如梦神色有异,被这么一提醒,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奇痒无比,尤其是伤口的部分痒得她忍不住伸手抓挠起来。她越抓越用力,不知不觉间伤口被她抓得流出血来。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给本公主拿镜子来!”黛岚公主生怕自己毁容,心中又急又怒,看到如梦见鬼一般地死死盯着她,让她顿时怒不可遏道。 如梦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慌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去找镜子了。片刻之后,如梦去而复返,不敢直视黛岚公主一眼,将镜子扔下就急忙退到了一边,简直就像是躲瘟神一样。 黛岚公主心系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所以顾不上迁怒如梦。当黛岚公主看到镜中的那个自己时,吓得她瞬间将菱花镜甩了出去。 “啊……”黛岚公主吓得尖声惊叫,简直比见鬼还要害怕。 当下她不断摇头,丝毫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旋即,她又一步步爬到镜子前,纤手颤抖着捡起,用了极大的勇气向镜子里看了一眼。 紧接着,她眼瞳睁得极大,眨都不眨地直视着,只见镜中她受伤的脸颊血流不止,更可怖的是周围竟然长出了许多白毛,看起来既恐怖又恶心。 “不,不,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似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黛岚公主将镜子摔得粉碎,喃喃不断地说道。 “告诉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变成这般模样?你说呀,告诉本公主是怎么一回事?”如梦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黛岚公主跑到她跟前,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狠狠抓住如梦的手臂,使劲地晃个不停。 诡异长出来的白毛,殷红的鲜血,再加上因为过度惊恐而变得狰狞扭曲的面容,猝不及防间出现在如梦的跟前,吓得如梦差点儿晕过去。 “啊……公主,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公主,您……放过奴婢吧。” “贱婢,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刚才在羹汤里做了手脚,所以才会让让本公主变成这样的!是不是!”黛岚公主双手狠狠抓着如梦的削肩,眼里迸射出来的恨意几乎想将如梦撕碎一般。 如梦流着泪,慌忙解释道:“不不,公主,不是奴婢,奴婢哪有胆子毒害公主!” 黛岚公主冷冷打断道:“贱婢,一定是水凝烟派你来毒害本公主,今日我要杀了你!”话落,黛岚公主犹如发疯一般双手紧紧掐住了如梦的脖子。 如梦顿时呼吸一窒,死亡的威胁瞬间将她笼罩,求生的本能驱使她拼命反抗。等如梦从黛岚公主的手中挣开,她一刻不敢都停,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贱婢,你别跑,快给本公主回来,本公主一定要杀了你,还要杀了水凝烟。呜呜,我的脸……” 如梦逃脱后,就急忙前去通禀段扶苏,段扶苏得知情况后,便随如梦匆匆赶去。等段扶苏冲入房间,只见自己的妹妹已经晕倒在地上。 当看到黛岚公主脸上伤口狰狞,周围长着许多白毛,段扶苏原本深邃的眸子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冷幽锐利。 将黛岚公主安妥到床榻上,段扶苏对惊魂未定的如梦吩咐道:“传太医。” “是,太子殿下。”如梦连忙应声而去。 不消片刻,如梦就将西池国的两位太医带来了。两个太医见段扶苏一脸凝重,心中微微一凛,上前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段扶苏摆了摆手,开口道:“起来吧,快替公主把把脉。” “是,太子殿下。”两个太医起身后,其中一人上前在床榻前的锦凳上坐下。 床榻周围有如烟似雾的帷幔垂下,只隐隐约约能看到黛岚公主昏睡在里面。当下太医未曾多想,他伸手把上黛岚公主的脉搏,片刻之后,起身对段扶苏回禀道:“太子殿下无需担忧,公主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昏了过去,并不要紧。” 段扶苏听言,眉宇间的担忧之色稍稍缓和,不过旋俊脸阴沉下来,他声音沉怒道:“你确定公主只是气血攻心,没有其他问题?” 此话一出,太医先是一愣,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不过他在西池国任太医一职也有近二十年,所以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当下点头道:“太子殿下,微臣并没有发现公主还有何不妥,请太子放心,相信过不了多久公主就会自己醒过来的。” 段扶苏闻言,脸上神色更怒,他一甩锦袖,走到床榻前,一把扯开帷幔,将里面昏睡的黛岚公主立刻暴露出来。 “既然公主无恙,那你倒说说看,皇妹的脸上怎么会长出这么多古怪的东西!”段扶苏满目喷火地质问。 “啊……这……”当看清黛岚公主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容时,近在咫尺的太医吓得差点儿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好在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总算克制了内心的惊恐,没有瘫软下去。 段扶苏旋即冷冷瞥了一眼另一个太医,怒声道:“好好替公主诊治,若是救不了公主,你们就等着领罪吧。” “是,太子殿下,微臣一定尽力而为。”两个太医齐声应道。 之前替黛岚公主诊断过的那个太医此刻已经冷汗涔涔,在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往日成竹在胸的神色。另一个太医则无比震惊,完全不知公主究竟有何疑难杂症,好奇心的驱使让他不由得上前几步向着躺在床榻上的黛岚公主看了几眼。当看清黛岚公主那副可怖的面容时,吓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眉头随之紧皱起来。 段扶苏将一切暗自看在眼里,他冷哼一声踱步走到房间的圆桌前撩袍坐了下去,开始等候两个太医的诊断结果。 旋即两个太医相互对视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替黛岚公主仔细的诊查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下厨还情 偌大的房间霎时静得可以听到两个太医粗重的喘息声,两人分别给黛岚公主诊断了一番,接着两人又嘀咕了一阵,段扶苏在一旁等得实在不耐烦,于是出声询问:“怎么样?公主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太医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转头望着段扶苏,为难道,“回太子殿下,恕我等才疏学浅,无法确定黛岚公主的症状。” 段扶苏当下一听,枉他平日温润谦和,此刻也不禁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你们食父皇的俸禄,如今竟然连公主也治不好。你们应该清楚父皇有多疼爱黛岚,若是治不好黛岚,后果可想而知。” 此话一出,两个太医顿时吓得瞬间跪地,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拼命求饶道:“太子殿下,您一向宅心仁厚,求您饶过微臣吧。” “太子殿下,微臣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求太子殿下大发慈悲!” 段扶苏一脸愠色,斜睨了两人一眼,冷哼道:“治不好公主,即便本太子饶过你们,到时你们也过不了父皇那一关。如今你们还是好好思考怎么救公主吧。救不了公主,你们也绝不会有活路。” 两个太医听言,顿时耷拉起脑袋,垂头丧气道:“太子殿下,公主的症状我等真的是束手无策,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话落,段扶苏一双剑眉深拧出一道褶痕,看出眼前两人确实是无能为力,只好摆手道:“你们起来吧。” 两个太医当下心头微松,起身小心翼翼道:“多谢太子殿下。” 段扶苏眸光微动,低沉的声音透出天家的威仪,“你们记住,今日黛岚公主的情况不准泄露出去,若是传到父皇的耳中,你们仔细后果。” 此话一出,两个太医还有一旁的如梦吓得心头巨颤,旋即连连点头道:“请太子殿下,微臣(奴婢)绝对不敢泄露半分。” 此刻三人心中自有掂量,他们巴不得这件事能瞒住皇上呢,要知道黛岚公主有多受皇上的宠爱,若是皇上知道此事,一定会迁怒于他们,定他们的失职之罪,到时绝对难逃一死。 段扶苏确定三人不会说出去,低哼了一声。垂眸之际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孔。 下一刻他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心里不由感叹。没想到此时此刻他最在意的不是父皇得知后的担忧,而是害怕水凝烟受到牵连。 他段扶苏从来不是一个沉迷女色的人,可是不过初初见到水凝烟,竟然让他萌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黛岚公主,段扶苏暂时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迫不及待地出了房门。与此同时心里思忖着,看来他有必要再去找一趟水凝烟。 黛岚公主的怪症让段扶苏相信一定是水凝烟所为,听说水凝烟十分擅长用毒,所以她对黛岚下此毒手也不足为怪。不过内心深处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怨恨这个女人伤害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想到马上就要再次见到那个女人,他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送走云蓉之后,水凝烟又回到房间睡了美美一觉,醒来后才发现已经是掌灯十分。她刚醒不久,青柠便进来询问:“小姐,您晚膳想吃些什么?” 这两人吃了太多的补品,水凝烟早就没有什么胃口,当下摆手道:“你随便做点儿就好。” 便在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润清扬的声音,“丫头恢复得不错嘛。” 水凝烟一抬头看到是司徒少恭,神色不变,顾自斜倚在迎枕上发呆。和司徒少恭接触这么久,如今她对眼前之人已经没有了先前满满的排斥,但也绝对不会表现出太多的热络。 看到司徒少恭突然到访,青柠倒是比水凝烟这个主人还热情,连忙喜滋滋地和司徒少恭打招呼,“司徒太子,多亏您送来的那些补品呀,又命奴婢督促小姐服用,所以小姐才会恢复得这么快。” 水凝烟看到青柠见到司徒少恭比对她还热情,连忙不满道:“喂,你这丫头究竟认谁是主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一起逼我每天吃那么多难吃的补品。” 青柠嘿嘿一笑,眉飞色舞道:“小姐,司徒太子可不是外人呢。若不是因为司徒太子,您的身体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而且呀,这次多亏司徒太子将您从牢里救出来。所以司徒太子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奴婢对小姐的救命恩人好一些,难道还不对么?” 水凝烟顿时被驳得说不出一句话,娇俏的面容上掠过一抹嗔色。青柠知道她家小姐并不是真生气,所以也不怕,依旧嘻笑着给司徒少恭斟了茶水。随后,眼神暧昧地在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之间扫视了一下,这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对于青柠临走之前那个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水凝烟顿时脸颊一烫,垂头半晌不语。司徒少恭也不急着开口,温柔而宠溺的目光一直从未离开过水凝烟。 水凝烟被盯得不自在了,如坐针毡,抬起眼帘蹙眉道:“司徒少恭,你一天是不是特别闲,没事老往这边跑。” “喂喂喂,你这女人也太没良心了吧。当初本太子在冥月国一听到你有危险,于是刻不容缓地从冥月国赶来书院,一路上可以累死了三匹白马。丫头,你真是个白眼狼。” “切,你救我也是应该的。若不是你没事总找我,又怎么会让黛岚公主误会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我差点儿被黛岚公主害死,还不是因为你,所以你救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此刻,虽然水凝烟嘴上说着不领情的话,但心里已经有些动容了。 司徒少恭自知理亏,撇了撇唇,富有磁性而带着魅惑的声音如同诱蛊一般响起,“好啦,是本太子的错。为了弥补本太子之前犯下的过错,所以本太子愿意以身相许。” 水凝烟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慌乱,旋即扬着下巴,冷哼道:“算了吧,司徒少恭,本小姐还想多活几年来。若是嫁给你,还不知会不会冒出其他女人想置本小姐死地呢。” 司徒少恭勾唇一笑,忍不住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若没有其他女人对付你了,你就愿意嫁给本太子?” 水凝烟闻言,顿时有种想要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她只是想让司徒少恭离她远点儿,哪是这个意思。 当下她气呼呼地撇过脸,不再看司徒少恭一眼,转移话题道:“司徒少恭,你究竟找本公主何事?” 看到水凝烟马上就要下逐客令了,司徒少恭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管怎么说本太子好歹也救了你,你总该表示一番谢意吧?” 水凝烟听言,顿时紧张道:“喂,司徒少恭,你想打什么主意?告诉你,本小姐可是一直守身如玉……” 不等水凝烟说完,司徒少恭就失笑道:“喂,丫头,你想到哪儿去了,本太子是想让你为我下厨一次。听说上次你庆祝通过学院的考核,亲自下厨招待莫先生、云蓉还有皇甫钰了。” 见误会了司徒少恭的意思,水凝烟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当下哪还会答应司徒少恭的请求,一口拒绝道:“对不起,本小姐今日不想下厨。” 司徒少恭闻言,脸上没有一丝怒意,唇角的弧度反倒越来越浓。水凝烟见状,顿时没好气道:“司徒少恭,你有什么好笑的?” 司徒少恭用戏谑的口吻道:“你不想下厨还这份人情,莫不是想要以身相许喽?” “你你你……”水凝烟顿时又羞又怒,可是却无言以对。 她一向自恃口齿伶俐,可是在司徒少恭这个腹黑男面前,她是讨不到一丝便宜。当下只好气呼呼道:“哼,下厨就下厨,只要你不怕本小姐毒死你,你就尽管吃吧。” 话落,水凝烟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榻上下来,临出门前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少恭。司徒少恭哑然失笑,旋即一个人静静等候着,心里是满满的期待。 半晌工夫,司徒少恭从座椅上起身活动身子,这时何首推门进来,还未看清就开口道:“回小姐,扶苏太子前来求见。” 话落,当看到房间里只有司徒少恭一人时,何首顿时惊呼道:“司徒太子?”她顿时怔住,不知道司徒少恭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去了哪里。 何首缓过神,恭敬道:“请问司徒太子,我家小姐人呢?” 司徒少恭含笑道:“你家小姐为了答谢本太子的救命之恩,所以去下厨了。记得,千万不要去打扰她哦。”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缓缓道:“就让本太子去会会段扶苏。” “是,司徒太子。”何首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中邪,等话已出口,她才有些后悔,暗叹眼前宛如天神的男子实在气场太过强大,让她不知不觉间就选择了臣服。 第一百五十章 前来蹭饭 客厅里,见水凝烟久久不来,段扶苏眉宇微凝,有些坐立不安。忽然之间一道微冷的声音徐徐传来,“不知扶苏太子前来找烟儿,所为何事?” 段扶苏猛然听到男音,微微一愣,抬头看到进门而来的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在司徒少恭的身后没有看到水凝烟的影子,段扶苏不由得挑眉问道:“少恭兄,怎么不见水小姐?” 司徒少恭恍如没有听到段扶苏的询问,顾自在客厅里挑了个位子坐下,唇角微勾道:“真不巧,她正忙着为本太子下厨,一时没时间面见闲人。” 司徒少恭说话时,一双桃花眼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抹温柔和暧昧,那番言语更是赤果果地宣布着自己对水凝烟的占有权。 段扶苏俊逸的面容瞬间垮下来,语气微怒道:“若是打扰了水小姐和少恭兄,本太子十分抱歉,可是眼下是有要事想见水小姐,希望少恭兄可以体谅。”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容,不以为意道:“本太子不是已经放了黛岚公主吗?不知扶苏太子找烟儿还能有什么事?” 段扶苏眼见司徒少恭毫不欢迎自己的到来,顿时有些窝火,声音微沉道:“少恭兄,本太子是来找水小姐的,有什么事自然要和她当面说了,恕本太子不方便告知闲人。” 司徒少恭当下怒极反笑,凝视着段扶苏的眸子寒光闪烁,迸射出丝丝冷箭。然而段扶苏并无丝毫怯意,抬眸与司徒少恭直视,一时间两人的眼神交战了不知多少回。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环佩清脆的响声,两人瞬间十分默契地结束了刚才的眼神交战,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门口。 “不知扶苏太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水凝烟进入客厅,微笑着和段扶苏打招呼。 话落,她转头瞪了一眼跟来的何首。刚才她还没走进来老远就可以捕捉到客厅里这两个男人强大的肃杀之气。若不是她及时出现搞不好她的地盘就要成为战场了。 何首知道水凝烟并不是真的责备她,于是禁不住吐了吐舌头。刚才司徒少恭来到客厅后,何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家小姐,生怕两个男人大打出手,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通知她家小姐。 “水小姐,这么晚还要打搅,本太子实在不好意思。”段扶苏从座位上起身,瞬间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温雅之气。 水凝烟没有着急开口,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段扶苏看了一眼司徒少恭,似有所顾忌,不过最终还是说道:“是这样的,水小姐,黛岚脸上的伤口现在突然长出了许多白毛,西池国的两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听闻水小姐艺术超群,不知能否帮助黛岚诊治一番?” 水凝烟眸光微闪,旋即淡笑道:“扶苏太子,你是否说笑了,黛岚公主对我恨之入骨,而我对黛岚公主也绝没有一丝好感。我们是相看两生厌,现在扶苏太子说叫小女子去医治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段扶苏听言,焦灼道:“水小姐,我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连太医都不知黛岚究竟是什么怪症,只怕其他的大夫就更没有如此医术了。” 说到此处,他叹了一口气,双眸里写满了真诚,“毕竟黛岚脸上的伤口是水小姐所为,若是任其伤口恶化下去,到时父皇一定会迁怒于水小姐。本太子实在不想看到水小姐受到伤害。” 水凝烟看着段扶苏眼里对她的紧张和焦虑不似作假,原本平静的心湖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黛岚公主实在可恶,当初她既然对黛岚公主下毒,就没有想过要解毒。不过如今段扶苏的真诚打动了她。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的眉宇间掠过一抹犹豫,顿时开口道:“烟儿,只要有本太子在,绝对不会让西池国的人再伤害你半分。所以如果你不想医治黛岚的话,大可以不必勉强自己。” “司徒兄,你……”段扶苏顿时一阵恼火。 眼见周围的气氛马上就要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水凝烟连忙出声道:“扶苏太子,黛岚公主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有诊断过,所以还很难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医治的本事。” 段扶苏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欣喜道:“这么说水小姐愿意医治黛岚了?” 水凝烟蛾眉微挑,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狡黠,启唇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段扶苏笑道:“水小姐尽管开口便是。” “我的条件是除了伏羲琴,你得帮我再找寻另一件上古神器。” 段扶苏略一沉吟,回答道:“好,一言为定。” 水凝烟点点头,司徒少恭顿时不满地撇唇,“烟儿,本太子也可以帮你找寻上古神器的。” 听到司徒少恭再次喊自己“烟儿”,蛾眉微微一蹙,原本是想开口拒绝对方如此亲昵地称她,但是后来想到似乎皇甫钰又是也会这样称她,当下也懒得去计较了,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水凝烟随即客套道:“扶苏公子,既然来了就一起用晚膳吧。” 被水凝烟这么一说,段扶苏还真觉得饥肠辘辘。中午到现在他一直忙得顾不上用膳,现在早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司徒少恭生怕段扶苏真的留下打搅他和水凝烟独处,连忙道:“烟儿,扶苏太子一定已经用过晚膳了,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少恭兄多虑了。能够品尝到水小姐的厨艺,绝对是三生有幸的事情,怎么会是强人所难呢。”此话一出,司徒少恭的眸子顿时蓄满怒火。 段扶苏见状,心里霎时一阵畅快,生怕水凝烟反悔,接着道:“刚好本太子还没有用晚膳,既然水小姐盛意邀请,我岂有拒绝之礼?水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我留下来吧?” 水凝烟的玉容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强颜笑道:“扶苏太子多虑了。” 此时此刻,水凝烟恨不得捶胸顿足。明明她只是说得客套话,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何段扶苏一点儿就跟她不客气呢。还有啊,明明她和他根本就不怎么熟,干嘛还要对这个男人客套呢。不过话已说了出去,也就只能让段扶苏留下来了。 听段扶苏答应留下来用膳,司徒少恭一双眸子阴沉得可怕,锐薄的唇紧抿成一条刚硬的弧度。他心中有气偏偏又发作不得,不过一想到今日这顿是水凝烟亲自为他下厨的,郁结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接下来饭桌上的气氛说不出的古怪。司徒少恭和段扶苏两人的目光交战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烟儿,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本太子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司徒少恭见水凝烟半晌不搭理他,于是停止了和段扶苏的眼神较劲,讨好地和水凝烟说话。 “火锅。” 因为还在养伤的缘故,所以水凝烟今日做的是鸳鸯火锅,一边是三鲜的口味,另外一边则是麻辣的口味。如今她需要吃清淡一些的食物,所以三鲜的口味很适合她,而司徒少恭和段扶苏主要吃的是麻辣锅底。 司徒少恭用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凝视着水凝烟,故作可怜道:“烟儿,那个我最近的胃口不是很好,你看看我都瘦了一圈了,不过你的厨艺很对我的胃口,为了我的身体着想,能不能无事的时候,你为我下下厨啊?” “不行!”水凝烟闻言,顿时黑了一张脸,没好气道,“若是你喜欢吃火锅的话,我可以将做火锅的法子交给你的厨子。” “可是本太子只喜欢吃你做出来的味道。”司徒少恭撅嘴道。 “我又不是你的厨子。”水凝烟说完,夹了一棵青菜放进嘴里,恨恨地咬了起来。 “可是,今日吃了做的饭菜,只怕今后别人所做的饭菜我都难以下咽,难道你忍心看着本太子活活饿死吗?” 司徒少恭说完,用那双琉璃一般的桃花眼眨巴地望着水凝烟,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叫人不忍直视,就像是水凝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水凝烟心中恼火,恨不得对着司徒少恭大骂一顿,然后让他滚蛋,可是如今段扶苏在旁,她只好隐忍下来,冷哼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帮我寻找上古神器。” “没问题。”司徒少恭顿时含笑道。即便水凝烟不要求,他也会帮助水凝烟完成她的心愿。 见水凝烟答应了,司徒少恭顿时充满挑衅地斜睨了段扶苏一眼。段扶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旋即转脸对水凝烟说道:“水小姐,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水凝烟闻言,顿时没好气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吧。”此刻她心里一阵腹诽,这一个个是怎么了,早知道她就该闭门谢客,省得一个个给她徒添麻烦。 司徒少恭见段扶苏吃了闭门羹,狭眸里顿时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段扶苏却并不放弃,撇撇嘴喃喃道:“本太子和少恭兄一个毛病,嘴很挑。若是不能经常吃到水小姐所做的饭菜,没有精神,没有力气,还怎么帮水小姐找寻上古神器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轰走二帅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水凝烟顿时咬牙切齿。她又不是厨子,干嘛一个个还赖着她想来蹭饭吃。 “烟儿,有本太子帮你找寻神器就够了。如此就不需要外人了吧。”司徒少恭瞪着段扶苏的眸子充满敌意。此刻他恨透了段扶苏,好不容易今后多了机会和这个女人独处,却没想到可恶的段扶苏却跑来搅局了。 看到水凝烟半晌都没有出言拒绝,司徒少恭更加紧张,连忙道:“烟儿,你可要考虑好了,你怎么能经常和仇人的哥哥来往?到时若被黛岚公主知道了,还不知又要惹出什么麻烦事儿。” 水凝烟一听,顿时觉得司徒少恭说得有几分道理。段扶苏一见水凝烟被司徒少恭说得有些动容,急忙道:“水小姐放心,本太子今后保证黛岚不会再做出伤害水小姐的事情。而且经历这次,相信黛岚也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但愿如此吧。”水凝烟看到段扶苏的脸上一派真诚,略一迟疑道:“好吧,既是如此,就准你偶尔来我这儿开小灶。” 此话一出,段扶苏顿时大喜,“实在多谢水小姐了。” 段扶苏的唇角漾起一抹灿若阳光的笑容,如玉的牙齿如编贝一样好看,只要能够时常见到眼前的女子他便心满意足了。 此时有人欢喜有人怒。司徒少恭双眸喷火,恨不得将眼前的段扶苏燃烧殆尽。段扶苏觉察到司徒少恭对他的强烈敌意,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他愿意与司徒少恭竞争抱得美人归。 “烟儿,我要喝你酿制的桃花酿。”司徒少恭知道自己无权干涉水凝烟的决定,但是一想到段扶苏今后会有更多的机会和水凝烟接触,他的心里就十分的不爽,于此同时充满了危机感。 不是他对自己不自信,而是在水凝烟跟前打转的优秀男子实在太多了。一时间他对着水凝烟有些撒娇起来。 水凝烟闻言,顿时一头黑线。上次莫如莲、云蓉,还有皇甫钰几乎已经将她的桃花酿分刮完了,她好不容易偷偷留下一瓶。这个男人现在竟然要喝桃花酿。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有桃花酿?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只剩下最后一瓶她不愿割爱。 水凝烟刚要打算拒绝,谁知旁边的何首欢喜道:“司徒太子,奴婢知道桃花酿放在哪里,我这就去取。”话落,何首已经一溜烟没了踪影。 水凝烟见状,顿时伸手抚了抚额头,心里哀叹连连。现在她身边的丫头一个个都怎么了,将司徒少恭根本不当外人,和司徒少恭比起来,她这个主子都没有权威性了。 水凝烟正怨念丛生之际,何首很快便带着一瓶桃花酿兴冲冲地跑来,替司徒少恭、段扶苏还有水凝烟满上后,便退至一边。 “哇,烟儿,你的制的桃花酿实在太好喝了,简直堪比琼浆玉液。”司徒少恭喝了一杯后,仍意犹未尽,于是便贪杯起来。 段扶苏见状,出手如电般想要夺过被司徒少恭霸占的酒瓶,司徒少恭似早有防范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将酒瓶转到了另一只手上。段扶苏却不放弃,于是两人你争我夺,斗得不亦乐乎。 水凝烟顿时没了食欲,扔下筷子,怒视着对面斗得正凶的两人,声音阴沉道:“你们两人好好打,打输的那个人到时留下来耍茅房。”司徒少恭和段扶苏闻言,眼里皆是闪过一抹亮光。 “烟儿,你放心,我一定将他打败。” “水小姐,本太子是不会输的,你可看好了。” 司徒少恭和段扶苏各不退让,眼前桌上的汤汤菜菜都要难以幸免时,水凝烟霍地起身,怒吼道:“好好好,你们尽管打,本小姐话还没有说完,打赢得那个马上滚蛋,今后不准再踏进我这儿半步!”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和段扶苏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打输了要刷茅房,打赢了今后就不能来这儿了。算起来好像无论打输打赢都打不到半点儿好处。 一念至此,司徒少恭和段扶苏两人已惊人的速度分开。司徒少恭眼见水凝烟气得不轻,连忙讨好道:“烟儿,本太子不是怕你吃饭闷嘛,所以就和扶苏太子比划比划,给你助助兴而已。” 段扶苏也连忙附和道:“对呀,水小姐,本太子和少恭兄关系匪浅,怎么会真的打架呢?我们不过是闹着玩呢。” 水凝烟勾唇浅笑道:“我不管你们是真打还是假打,看你们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就活动筋骨,想来一定是吃饱没事干了,那就请两位速速离开。何首,给我送客!” “烟儿……” “水小姐……” 水凝烟将头转到一边,完全视两人为空气。司徒少恭和段扶苏彼此互视一眼,心里都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对方的身上。何首原本想帮着两人在她家小姐跟前说两句好话,但是看她家小姐气得不轻,生怕自己受到牵连,于是苦着脸对两人说道:“司徒太子、扶苏太子,请吧。” 司徒少恭和段扶苏见水凝烟确实生气了,于是不敢再胡闹,两人从座位上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水凝烟。 “烟儿,本太子改天再来看你。”司徒少恭讪讪地笑道。 水凝烟恍若未闻,如玉的面容依旧覆着一层寒霜。 段扶苏略一迟疑道:“水小姐,那明早我派人来接水小姐去诊断黛岚的症状。” 水凝烟这才淡淡道:“扶苏太子,小女子受伤较重,这两日还不宜出远门,所以等我恢复得差不多时,我自会为黛岚公主诊断的。” 明知水凝烟是有意想让黛岚公主多受些折磨,毕竟有求于人,段扶苏也不好逼迫太紧,于是点头道:“那就拜托水小姐了。” 随后,何首将司徒少恭和段扶苏送了出去。耳根子一下子清静下来,水凝烟执起那瓶桃花酿,自斟自酌起来。忽然之间她想起自己忘了向司徒少恭询问一件事。 上次小圣子告诉她上古神器中的轩辕剑就在司徒少恭的手中,不过小圣子告诉她轩辕剑对司徒少恭的意义比较特殊,所以司徒少恭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于是她问小圣子轩辕剑对司徒少恭究竟有何意义,可是小圣子笑得十分暧昧,就是不给她吐露半分,说让她亲自向司徒少恭询问便可。 刚才她被司徒少恭和段扶苏已经气得头晕目眩了,如今等清静下来才想起忘了问。当下她打定主意改天再向司徒少恭问吧。 与此同时,移花宫的地牢里,灯火通明。随着“哐当”一声,地牢的铁门缓缓打开,紫衣潋滟的慕倾歌缓缓步入。地牢里,男子被墙上的铁链束缚着手脚,长发蓬乱,原本雪白的衣袍上面鲜血淋淋,破烂不堪,身上有好几处狰狞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 此刻男子垂着头,已经昏睡过去。近前看清那张俊逸的面容,不是崇山书院的院长莫如莲又会是谁? 慕倾歌走下层层台阶,转眸瞥了一眼莫如莲,冷声吩咐道:“让他给本宫醒来。”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提来一桶冰水尽数泼到了莫如莲的身上。旋即只听莫如莲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男子妖冶的桃花眼深邃若潭水悠悠,一颦一笑间妩媚入骨,紫色长衫掩饰不住修长伟岸的身材,青丝松松散散地用白玉簪挽起,光线从他的背后倾洒过来,像自画中走出。 莫如莲有片刻的失神,旋即镇定下来,声音微弱道:“倾歌,你究竟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对了,现在凝烟怎样了?” 慕倾歌闻言,原本浅笑的唇角瞬间抿成一条凉薄的弧度,声音幽冷道:“莫如莲,你已经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 莫如莲听言,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开口道:“身为崇山书院的院长,在下关心一下学员,有错吗?” 慕倾歌一听,原本妩媚的双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怨毒。他狠狠道:“有错,当然有错,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围着水凝烟转,关心着水凝烟,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你是这样,少恭也是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看到慕倾歌痴狂的模样,莫如莲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旋即叹息道:“倾歌,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感情的事事不可以勉强的,而且感情的深浅并不是用相识的时间长短可以衡量。有些人即便相对一辈子也是形同陌路,而有些人即便初初相识,也会一见如故。所以,你还是放下吧。师弟,他……” “闭嘴!”不等莫如莲说完,慕倾歌便怒声打断道,“莫如莲,别以为你是少恭的师哥,我就不会杀了你!” 看着慕倾歌泛起猩红的眸子,莫如莲叹息道:“倾歌,如果杀了我,能够让你放下心中的包袱,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上。” 慕倾歌闻言,瞬间仰头大笑起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念成魔 看到慕倾歌脸上苍凉的笑意,莫如莲苦口婆心道:“倾歌,放下吧,只有放下你才会得到重生。即便没有水凝烟的出现,师弟也不会喜欢你的。所以水凝烟根本就是无辜的,你不应该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她的身上,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听完莫如莲的话,慕倾歌止住笑意,凑近莫如莲,仔细打量了一番,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莫如莲,你对任何人向来都是漠不关心的,不知你什么时候对水凝烟这么上心了,竟然为她在我跟前说了这么多好话。莫不是连你也被水凝烟迷住了?” 此话一出,莫如莲心口一颤,微怒道:“倾歌,休要胡说!” 慕倾歌看到莫如莲倏然变了脸色,眼里掠过一抹嘲讽的笑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吐气如兰道:“莫如莲,摸摸你的心。” 说着,莫倾歌将自己的手放在莫如莲的胸口上,片刻之后,他收回手,仰头大笑道:“莫如莲,你的心告诉我,你在说谎。” 莫如莲闻言,脸色倏然一白。慕倾歌笑着笑着,眼里全流下晶莹的泪花,“莫如莲,以前你不是很喜欢本宫吗?为何,痴情如你,现在竟然也被水凝烟迷惑了?为什么,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眼里就只有一个水凝烟?” 莫如莲垂眸,看不出他眼里的表情,只听他声音轻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知道她每天能够开开心心地生活,我就已经觉得十分满足。我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会对她如此着迷,或许第一次见她时,我就已经丢了心。” 说到这里,莫如莲深深叹息一声,“倾歌,对不起,是我背叛了你。” 慕倾歌绝美的面容浮现出一抹灿若春花的笑意,只是眼里深处是叫人揪痛的悲凉。他兀自摇头道:“莫如莲,你没有背叛我,因为本宫就从未接受你的情意,何来背叛一说?” 莫如莲听后,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颔首道:“对,你说得没错。” 慕倾歌踉跄了一下,一双美眸里盈满幽怨的神色,“莫如莲,既然你这么在意水凝烟,那本宫就帮你看看水凝烟对你究竟又有几分情意。” 莫如莲闻言,遽然变色道:“倾歌,你想怎么样?你不能伤害她。” 慕倾歌狠狠瞪了莫如莲一眼,冷笑道:“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一心记挂着她的安危,实在叫人感动啊!” 莫如莲用近乎乞求的眼神道:“倾歌,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呵,本宫有何错?错的是你们,一个个都被水凝烟迷得快要不知东南西北了。”慕倾歌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原本想借黛岚公主之手除去水凝烟,没想到那个蠢女人反倒受制于水凝烟。莫如莲,本宫的耐性可是很有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助我除去水凝烟?” 莫如莲坚决地拒绝道:“倾歌,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好好好,那本宫就成全你!”慕倾歌咬牙切齿地说完,下一刻,动手掰开莫如莲的嘴巴,旋即将一颗黑色药丸丢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慕倾歌放开手,眸里寒光闪闪,充满阴毒。 “咳咳……”莫如莲想要将药丸咳出来,却是无济于事。最终他抬头对着慕倾歌怒声质问,“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慕倾歌挑眉,云淡风轻道:“噬心丸。” 莫如莲闻言,顿时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噬心丸,天下七种至毒至邪之物耗费七七四十九天,以人血为药引制造而成。一旦毒发,时而感觉像被丢进了火山当中,时而又会感觉犹如千年冰窟之中,忽冷忽热,常人根本难以忍受如此煎熬。 慕倾歌阴鸷的面容拂过一抹冷笑,“莫如莲,你应该清楚,噬心丸发作起来可是生不如死,据我所知,这天下如今只有药圣叶无情所种的佛手莲可以解去噬心丸的毒。” 莫如莲苦笑道:“药圣从来视药如命,佛手莲千年发芽,千年开花,只怕如今整个云天大陆就只有那么一棵佛手莲,叶无情是不可能割爱的。” 慕倾歌闻言,咯咯笑道:“莫如莲,你说得都没错。如今本宫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跟随本宫,助我除去水凝烟,虽然我没有噬心丸的解药,但是可以定期将抑制毒发的解药给你,所以你仍然可以无恙;第二,你就等着自生自灭,饱受折磨而死吧。该如何决断你自己选择吧。” “慕倾歌,你还是杀了我吧。”莫如莲闭眼,咬牙说道。 慕倾歌心头掠过一抹恨意,唇角微勾,“莫如莲,本宫不会杀你,而且还会放了你。” 言此,他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你不要妄图自杀哦,若是你死了的话,本宫一定想尽办法让水凝烟给你陪葬。” 此话一出,莫如莲浑身一震,苍白的脸色尽是绝望。没想到自己最后的一丝退路也被掐断了。一时间他整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纹丝不动。 慕倾歌见状,瞬间整个地牢里都回荡起他张狂的笑声。 黛岚公主已经两日没有去学院了,此刻的她大发雷霆,将房间里的所有摆设统统砸了个遍,屋子里的丫环也被她打得抱头到处逃窜。 “水凝烟,本公主若是不杀了你,誓不为人!水凝烟,他日若是落在本公主的手里,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又痒了!我的脸,我不要变成丑八怪!呜呜……” …… 黛岚公主在房间里鬼哭狼嚎,尖细的嗓音几乎可以刺穿人的耳膜。原本伺候她的下人全都躲在房间外面,听到黛岚公主的叫喊声,简直头皮发麻。 闻讯赶来的段扶苏推门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的情形,于是冷声吩咐道:“来人,将公主给本太子绑起来。” 此话一出,原本在外面的两个粗使嬷嬷连忙进来,黛岚公主不等两人靠近,就提腿将两人踹到了一旁,痛得两人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段扶苏眸光一沉,下一瞬身影微动,他便已经出手点了黛岚公主的穴道。两个嬷嬷见状连忙起来过去将黛岚公主绑在了床上。 “啊,太子哥哥,你放开黛岚吧,黛岚的脸快要痒死了。来人呐,快帮本公主挠挠脸!”这两日,黛岚公主脸上的伤每日都要发作三次,每次发作都痒得她不停抓挠,那种痒到骨子里的难受劲儿让黛岚公主根本难以忍受,只能靠抓痒才能得到些许的快感,哪还会去在乎自己这么抓挠下去究竟会不会毁容。 如今她的脸已经被自己抓得面目全非,伤痕累累,每次发作时都被她抓得鲜血淋淋,后来每当黛岚公主一发作,段扶苏就叫人将她绑在床上。 “黛岚,你再忍一忍,若是你要一直这样抓伤口的话,只怕今后一定要毁容了。难道你忘了,你一向可是最爱惜容貌的了。” 黛岚公主此刻已经被折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近乎哀求道:“太子哥哥,我求你,放开我吗?痒,实在太痒了,黛岚受不了了!” 段扶苏看到妹妹如此饱受折磨,当下不忍直视,转头道:“黛岚,你再忍耐一阵,只要水小姐帮你诊治之后,就会好起来的。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再忍忍。” 黛岚公主听言,顿时咬牙切齿道:“忍忍忍,我究竟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啊,水凝烟根本就没有打算救我,当初也一定是她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否则本公主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要害我,怎么可能还会出手救我?” 段扶苏试图说服黛岚公主道:“妹妹,其实水小姐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既然她答应我来医你,就一定不会失言的。你再等一阵儿。” “等等等,究竟还得等多久啊?水凝烟根本就是想害死我,黛岚没想到如今太子哥哥竟然还帮着水凝烟说话,我想知道你究竟中了水凝烟的什么毒,少恭哥哥被水凝烟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就连你也偏袒起水凝烟来。太子哥哥,黛岚可是你的亲妹妹呀,难道在你的心目中还比不上一个诡计多端的水凝烟吗?” 段扶苏闻言,俊脸顿时一片铁黑。以前他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却有几分纯真可爱。但是这次来崇山书院后,他渐渐发现这个妹妹真的是被父皇惯坏了。 此刻黛岚公主的一番话让他心中生出几分薄怒,他凝眸对下人冷声道:“你们好好照顾公主,有什么情况记得向本太子汇报。” “是,太子殿下。” 当下,段扶苏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他是片刻都不想呆下去了。眼见段扶苏要走,黛岚公主急忙乞求道:“太子哥哥,你不要走。呜呜,黛岚实在受不了了,与其这样活活受罪,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太子哥哥,黛岚求求你,杀了我吧。” 此话一出,段扶苏的身子猛然一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爱妹情深 “休要胡言乱语!”段扶苏顿住离开的脚步,冷声喝道。 虽然他对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也颇有不满,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听到黛岚公主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自那日去找水凝烟之后,黛岚公主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他担心不已,所以最终又去找了水凝烟两次,结果都吃了闭门羹,眼下他实在不忍自己的妹妹继续受罪下去。于是咬了咬牙,决定再去找水凝烟。 匆匆来到水凝烟的住处,青柠一看到段扶苏,就恭敬地上前招呼,“扶苏太子,您怎么又来了?我们小姐不是说过吗?若她身子好了的话自然会去为黛岚公主诊治的。” 段扶苏叹息一声,出口道:“麻烦你通禀一下水小姐,原本不该打搅她的,可是黛岚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所以……” 青柠虽然恨透了黛岚公主,但是并没有迁怒于段扶苏,如今段扶苏那样的大帅哥满面愁容,青柠顿时心有不忍,略一迟疑,说道:“扶苏太子先在客厅稍等,奴婢这就去通报我家小姐。” “有劳了。” 段扶苏在客厅里等得一阵不安,片刻之后听到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段扶苏一转身就看到进门而来的水凝烟。 “水小姐,再次打搅实在不好意思,只是黛岚情况越来越糟,所以不得不劳烦水小姐,水小姐这份恩情本太子一定牢记在心。”段扶苏说得有些局促不安,此刻他也不知这次登门会不会又是徒劳一场。 算一算时间,黛岚公主所中的尸毒已经到了爆发期,若是再不施救的话,到时黛岚公主就只能便成一具尸体。虽然黛岚公主这种人根本不值她救,但是段扶苏和黛岚公主是兄妹。若是这一次救了黛岚公主,段扶苏一定会欠她这份大恩情,到时还不死心塌地地帮她找寻上古神器。 一念至此,水凝烟含笑道:“扶苏太子爱妹心切着实叫小女子感动,若是我再不去看看黛岚公主的话,那岂不是显得小女子太不近人情了吗?” 段扶苏听言,顿时大喜道:“那就多谢谢水小姐了。” 水凝烟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扶苏太子,记住咱们的约定。” 段扶苏会心一笑道:“请水小姐,放心,本太子一定铭记于心。” 水凝烟随段扶苏一道前去看望黛岚公主,还未到门口,就老远听到黛岚公主在里面破口大骂的声音。 “你说什么,太子哥哥去找水凝烟那个贱人了?呜呜,本公主已经成了这副鬼模样了,他倒还有闲情往水凝烟那里跑!”黛岚公主越说越气,一双眸子充满了怨毒的寒芒。 如梦在旁连忙解释道:“公主,您误会了,太子比谁都着急您的伤势呢。这两日太子都是寝食难安。这会儿去那边也是为了让水凝烟前来帮您诊治。” 黛岚公主冷笑道:“你当本公主是傻子吗?太子哥哥已经被那个贱人迷住了心窍,现在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妹妹的存在!” 如梦还想说什么,看到黛岚公主狰狞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不堪,当下再不敢多言。只听黛岚公主继续道:“水凝烟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见到男人就想迷惑。先是东璃国的皇甫辰,接着是冥月国的司徒少恭,就连皇甫钰还有莫先生也和她走得极近,如今连太子哥哥也被这个女人迷住了。水凝烟还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黛岚公主话音刚落,猛然就看到段扶苏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凶神恶煞,她还搞不清是什么状况,下一瞬她的脸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黛岚公主脸上原本就受了伤,如今这一巴掌打下去,让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横流,一时痛得她头晕目眩,想叫都叫不出。 “太子哥哥,你干嘛打我?”片刻之后,等黛岚公主缓过神,顿时委屈道。 段扶苏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他以前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年轻不懂事,所以有时才会任性胡闹,但是刚才听到那番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尽数出自自己这个妹妹口中,他顿时失望至极。 不等段扶苏回话,黛岚公主猛然看到随段扶苏一同进来的水凝烟,当下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她从床榻上爬起来,连鞋子也顾不上穿,直接向水凝烟扑去。 “水凝烟,本公主要杀了你,都是你将本公主害成了这样!本公主若是不杀你,誓不为人!”黛安公主此刻眸子一片猩红,恨不得将水凝烟生吞活剥了。 “黛岚,不得胡闹!”段扶苏急忙用身子挡在水凝烟的面前,一脸威严道。 此刻,饶是他一贯好脾气,也不由得生出一肚子的怒气,恨不得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狠狠收拾一顿。他可是好不容易将水小姐请来了。刚才这个丫头又在背后骂了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语,好在水凝烟并没有一般见识,如今若是这个丫头再无礼的话,水小姐一走了之,看看到时还能救得了这个丫头。 水凝烟看到黛岚公主犹如恶魔一般张牙舞爪的模样,她双手环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真不知是要佩服黛岚公主的硬骨气还是说这个女人蠢得极品。看看黛岚公主的气色马上就要毒气攻心了。若是她今日不来的话,要不两两日黛岚公主就等着一命呜呼吧。 如今这个女人根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如此的嚣张,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黛岚公主如今早已气得失去理智,眼见水凝烟被护得死死的,哪知段扶苏的良苦用心,当下怒极反笑道:“太子哥哥,你究竟有没有将黛岚当成是你的妹妹?如今黛岚如此惨状都是被这个女人害的,你现在不但不帮黛岚出气,反倒还要维护这个女人。水凝烟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住口!黛岚,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段扶苏当下气得恨不得再给自己这个妹妹一巴掌。自己这个妹妹明明平时也算个伶俐的人,怎么如今变得如此偏执愚蠢。 从小到大段扶苏几乎从未对黛岚公主说过狠话,可是现在黛岚公主觉得自己委屈到极点,可是自己的哥哥竟然还要帮一个外人,实在快要气死她了。 黛岚公主瞬间气得心窝痛,她冷声道:“既然太子哥哥只顾得偏袒一个外人,黛岚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这就动身回西池。” 此话一出,段扶苏骤然变色,阴沉的俊脸犹如欲雨的天空。水凝烟扯唇,似笑非笑道:“黛岚公主,据我观察,你所中的尸毒已经马上进入你的全身筋脉,若不及时医治,到时只怕大罗金仙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尸毒?”黛岚公主和段扶苏闻言,顿时吓了一大跳。 黛岚公主定了定神,旋即冷哼道:“水凝烟,你不要在危言耸听,你这样说就以为本公主会相信吗?告诉你,天下医术好的不止你一人,等本公主回到西池后,父皇一定会派最好的太医帮我诊治的。” 虽然黛岚公主口口声声说着不信,但是此刻她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很显然内心里对水凝烟的话已经信了几分。 水凝烟不以为意道:“本小姐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你。反正本小姐原本就没打算出手救你。” 话落,水凝烟对着段扶苏拱了拱手,说道:“扶苏太子,后会有期。”接着她便转身离开。 段扶苏见状,连忙拦住,开口道:“水小姐且慢。黛岚一向不知礼数,刚才有得罪水小姐的地方还请水小姐见谅才是。本太子相信水小姐的话,所以还请水小姐看在我的脸面上,希望能救黛岚一命。” 水凝烟闻言,斜睨了黛岚公主一眼,只见这个女人此时紧抿着唇瓣,眼中的神色复杂交织,有惊恐、害怕,还有不甘。黛岚公主虽然口口声声说水凝烟是在危言耸听,但她绝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万一水凝烟说得都是真的话,那她意义用事到时就只有死路一条。黛岚公主还不想死,她对水凝烟恨之入骨,让她此刻求水凝烟救她,高傲如她自然不会开这个口。 “好吧,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今日我就卖给扶苏公子这个面子。”水凝烟点头说道。 “那就有劳水小姐了。”段扶苏原本悬在嗓子口的心这才放回原处。黛岚公主闻言,也不着痕迹地松出一口气。 水凝烟顾自走到黛岚公主的跟前,唇角凝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里却冰冷一片。她启唇缓缓说道:“黛岚公主,我在诊治你的期间,麻烦你能积极配合,若是黛岚公主做不到的话,还望另请高明。” 黛岚公主一见水凝烟在她面前摆起架势,刚想发作,但是猛然想到其中的后果,当下狠狠咬牙,重重道:“知道了。” 旋即,她以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水凝烟道:“你刚才说本公主中了尸毒?好端端地本公主怎么会中尸毒呢?难道是你动的手脚?” 水凝烟当下不耐烦地蹙眉,沉声道:“黛岚公主,本小姐很不喜欢你的聒噪。” 第一百五十四章 求她解毒 眼见水凝烟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气势简直比黛岚公主还强盛,黛岚公主好不容易隐忍的怒火顿时被激发出来。 “水凝烟,本公主给你点儿面子,你还真别太怕自己当一回事了。” 水凝烟听言,唇角划过一抹冷冽的弧度。下一刻,她眸光轻转,出手如电从一旁边的嬷嬷身上抽下一条汗巾。不等黛岚公主有所反应,水凝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黛岚公主的穴道,接着用那条汗巾塞住了黛岚公主的嘴巴。 “好吵。”水凝烟蹙了蹙眉。 黛岚公主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会突然向她发难,此刻穴道被点,完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那条从下人身上的汗巾又脏又丑,此刻塞住黛岚公主的嘴巴,熏得黛岚公主恶心得连连反胃。再看看水凝烟,乌黑发亮的眸子偶尔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黛岚公主气得一双眸子怒火狂卷。水凝烟一定是故意的,水凝烟完全可以点了她的哑穴,可是却没有,而是用这条带着汗臭和骚味的汗巾塞住她的嘴巴,水凝烟分明就是要恶心她的。此刻,黛岚公主那双犹如毒蛇一般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瞪着水凝烟,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将黛岚公主扶到床上,我要未她把脉。”丝毫无视黛岚公主凶煞的目光,水凝烟一派淡然。 段扶苏见水凝烟肯留下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拿还去计较水凝烟怎么待黛岚公主,连忙催促还愣在那里的如梦,“快,将黛岚扶到床上去。” 如梦反应过来连忙照做,接下来水凝烟替黛岚公主把了脉,段扶苏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见水凝烟放开黛岚公主的手半晌沉默不语,段扶苏顿时忍不住询问:“水小姐,黛岚的情况怎么样?” 黛岚公主此刻也是将一颗心揪得极紧,眼睛死死盯住水凝烟,生怕漏听了水凝烟的话。水凝烟淡淡瞥眼,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然后故作深沉道:“扶苏太子,黛岚公主所中的毒非同一般,还望扶苏太子另请高明吧。” 此话一出,段扶苏脸色大变,黛岚公主也被吓得惊恐万状。段扶苏连忙开口询问:“水小姐,之前你说黛岚中的是尸毒?难道是真的吗?好端端地她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水凝烟略一沉吟,兀自回答:“之前看黛岚公主伤口的症状的确是中了尸毒的症状,经过诊断,才发现黛岚公主所中尸毒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留意到一旁的黛岚公主已经快被吓破胆了,水凝烟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笑意,旋即道:“扶苏太子,要知道地牢里常年阴湿,是最容易滋生病毒的地方。偏偏黛岚公主还将尸体也放在牢房里,所以才会导致尸体分泌出一些毒素,而黛岚公主脸上受伤,人体就脸部的皮肤最是脆弱,这才导致了黛岚公主会中尸毒。再加上黛岚公主之前没事老往地牢转悠,后来又在里面蹲了那么久,想不出事都难。” 跟随水凝烟一起而来的何首,顿时脱口道:“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段扶苏闻言,顿时尴尬地轻咳了几声。黛岚公主则被气得脸色从煞白到铁青,怒目狠狠瞪着何首,何首却不怕她,依旧昂首挺胸站在那儿。 段扶苏当下已经六神无主,他也算的上惊才艳艳,可是对于毒术方面他却是知之甚少,所以此刻一阵焦灼。 “水小姐,只要能够救黛岚,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便是。”段扶苏眉头深锁道。 “这……”水凝烟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旋即垂眸快速遮去眼里的一抹精光。 其实黛岚公主中尸毒是在她的设计之中。当初黛岚公主将董垂瑞的尸体放在牢房里,她便用一些药物提炼出了一些尸毒,后来又在皇甫钰送她的那枚戒指里淬了尸毒,当毒针伤了黛岚公主的脸颊,自然就会尸毒侵体。 看到水凝烟欲言又止,段扶苏顿时看到了一丝希望,紧追不舍地问道:“水小姐有什么尽管直说,即便再难本太子也一定办到。” 水凝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略一沉吟道:“扶苏太子,黛岚公主中毒太深,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医好她,如果扶苏太子信得过我的话,小女子一定尽力而为。” 段扶苏闻言,顿时一脸感激道:“实在多谢水小姐了。” 水凝烟点点头道:“扶苏太子,黛岚公主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了,我现在就帮她施针,还请扶苏太子和一干人在外面等候。” “有劳水小姐了。”话落,段扶苏看了黛岚公主一眼,随后和其他下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水凝烟给何首使了个眼色,何首会意,上前将黛岚公主嘴里的汗巾抽出来,黛岚公主喘出几口气,顿时凶神恶煞道:“水凝烟,你究竟对本公主做什么,你别以为骗了太子哥哥,就可以骗得过本公主,我才不会相信你会好心救本公主。” 何首顿时恼火道:“黛岚公主,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家小姐要不是看在扶苏太子的面上,才懒得救你。” 眼见何首如此无礼,黛岚公主顿时气得差点儿吐血,她可是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何时轮到一个低贱的下人来教训她了。 “大胆,你一个低贱的下人也敢指责本公主的不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水凝烟蛾眉冷蹙,声音透着一抹冰寒之气,“黛岚公主,你的记性可不是一般的差,你忘了我说过,你太聒噪了,若是你还想让我塞你嘴巴的话,就麻烦你闭嘴。” 黛岚公主瞬间被水凝烟压住气势,恨恨地咬了咬牙。虽然已经快要气得爆炸了,但是黛岚公主对自己所中的尸毒还是有所顾忌,为保性命所以她不得不选择隐忍。 当下,黛岚公主警告道:“水凝烟,告诉你,如果你敢对本公主不利的话,我到时绝不放过你!” 水凝烟冷哼一声道:“黛岚公主,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没有威胁本小姐的资本?” 黛岚公主闻言,顿时脸色青白交加。水凝烟顾自说道:“你现在已经中毒极深,即便本小姐杀了你,也没有人能怪罪到我的头上。黛岚公主,你说呢?” “你你你……”黛岚公主瞬间吓得舌头打结,情况的确如水凝烟说得那样。 “那你是想杀了本公主?”黛岚公主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道。 水凝烟撇唇道:“本小姐已经答应扶苏公子救你,自然不会食言,但若是你不肯配合,仍然出言不逊,那本小姐就只能任你自生自灭了。” 黛岚公主听言,咬牙道:“水凝烟,你有种!” 水凝烟仰了仰下巴,开口道:“我一向都很有种。” 黛岚公主瞬间气结,水凝烟继续道:“若是黛岚公主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要开始了。” 黛岚公主冷哼一声道:“开始吧。” 此刻,她的心里远没有脸上看起来那么的平静,她的心已经揪做了一团,实在没有底不知水凝烟究竟是要救她还是害她,但她没得选择,从西池国带来的那两个太医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他们二人连她中毒都诊断不出,想必西池国其他的太医也必然就高明。或许西池国还有一些藏匿于民间的神医,但是每次毒发起来她便生不如死,她实在熬不下去了。如今她除了依靠水凝烟,还能怎么办? “黛岚公主,在此之前你要发誓。”便在这时,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发誓?发什么誓?”黛岚公主一脸警觉道。 水凝烟一字一句道:“本小姐救了你,你若是对本小姐恩将仇报如何?我可从来不做引火*的事情,所以还请黛岚公主发誓,若是我医好了你,回头你要再加害于我,必定不得好死。” “水凝烟,你……”黛岚公主一阵气结。 水凝烟神色不变,淡淡道:“黛岚公主还是自己考虑好了,若是你答应的话,本小姐现在就帮你解毒,若是不愿意的话,我立刻走人。黛岚公主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呀。” 听着水凝烟在旁边说着风凉话,黛岚公主快要被气得晕过去了。如今她已经命在旦夕,她还有的选吗?难道真要最后毒发身亡? “好,本公主答应你。我现在就发誓。”黛岚公主气得咬牙切齿道,“本公主对天起誓,若是水凝烟救了我,今后本公主若是再对付她的话,必定不得好死。” 话落,黛岚公主气呼呼道:“水凝烟,这下你满意了吧?” 此刻她的心情从来都没有现在这般糟,她是天之骄女,是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还是向现在这边受制于人? 她的眼里微不可见地闪过一抹阴毒神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她妥协不过是保住性命,他日她一定要让水凝烟不得好死。 水凝烟将黛岚公主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眸光微动,却不点破,唇角微勾道:“好,本小姐现在就为黛岚公主解除痛苦。”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恶整黛岚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黛岚公主却只觉得时间缓慢得就像度年一般。此刻她的全身已经被针插满,痛得她在床上死去活来。 “水凝烟,究竟还得多久?”黛岚公主额头汗如雨下。 水凝烟闻言,冷声训斥道:“黛岚公主,我却你还是闭嘴的好,行医中最忌讳的心浮气躁,你这样瞎吵很容易让我走神的,万一若是本小姐下错了针,到时你的性命不保可别怪我哦。”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又气又怒,玉池紧紧咬住唇瓣,直留下一排密匝匝的牙印子,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水凝烟见状,心情快要乐开了话。一旁的何首将一切看在眼里,凝视黛岚公主的目光充满讥讽,心里不由腹诽。这个黛岚公主还真是个大蠢货,明明小姐是在故意整治她,竟然都看不出。 看着黛岚公主浑身插满了银针,简直如刺猬一般滑稽可笑,何首在一旁拼命捂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大笑出声。与此同时,心里对黛岚公主一阵鄙夷。就像黛岚公主这般愚蠢的女人哪是她家小姐的对方,还张牙舞爪的,简直丢人现眼。 直到水凝烟的三百多枚银针一枚不剩地扎到了黛安公主的身上,她才停手。黛岚公主见水凝烟呼出一口气,连忙道:“是不是好了?” 水凝烟点头道:“差不多了,现在坚持半个时辰,等银针将你身体里的尸毒引出来,到时再配以药丸解除余毒就可以了。” “啊,还要半个时辰?”黛岚公主一脸愁容道。那些银针扎在她身上,那种刺骨的痛叫她比毒发时还难以忍受,若不是现在她还被点了穴,估计早就不堪忍受了。 水凝烟故作无奈道:“没办法,黛岚公主所中尸毒太深,若是不通过此法,但凭药丸是根本无法除尽毒素的。” “好吧,那本公主就再忍忍。”黛岚公主紧紧咬了咬牙。 看到黛岚公主乖乖配合的举动,水凝烟的唇畔勾起一抹玩弄的弧度。其实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糊弄黛岚公主。其实原本她根本就不需施针,如此所为不过是为了教训黛岚公主而已。 大功告成,水凝烟伸手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将药丸留下来。”说着她将一个红色小瓶放到圆桌上,继续道,“一日两粒,好了,本小姐要回去了。”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顿时慌乱道:“喂喂喂,水凝烟,你就这么走了?本公主的身上还插了这么多针呢?” 何首不由得嘲讽道:“不过是区区银针而已,难道黛岚公主身边的太医连取下银针的本事都没有?” 黛岚公主听言,顿时涨红了脸颊,顿时不敢再多言,心里顿时赌气道: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后取下银针而已,那两个太医虽然解毒不济,但是针灸之术绝对在行。 事实证实黛岚公主想错了,水凝烟的那套银针里夹杂了特殊的成分,再加上她下针的手法独树一帜,所以就意味着当时取针也和寻常的手法不同。之后三百多枚银针被太医取下之时,黛岚公主可是没少遭罪,痛得她当时差点儿咬舌自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房门外一直来回走动的段扶苏听到房门“吱呀”一响,连忙顿住脚步,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水凝烟,顿时迎上前,紧张道:“水小姐,黛岚的情况怎么样?解毒还顺利吗?” 水凝烟见段扶苏对黛岚公主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心里顿时感慨,不可一世的黛岚公主能有这么一个哥哥,实在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扶苏太子放心好了,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只要黛岚公主按时吃药,三日后她体内的尸毒就可以全部清除了。” “水小姐,实在太感谢你了,本太子都不知如何谢你。”段扶苏一脸动容,一时情急竟然抓住了水凝烟的手,水凝烟瞬间愣住了。 等段扶苏反应过来时,俊脸顿时泛起迷人的红晕。水凝烟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扶苏太子,黛岚公主已经无碍了。小女子就此告别。” 段扶苏回过神,微窘道:“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本太子一时太过高兴,所以才会冒犯了水小姐,希望水小姐能够原谅。” “无事。”水凝烟神色不变道。她是穿越到这异世的现代人,在现代接受的自然不是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旧规矩,所以她不会太过在意段扶苏拉她的手。 默默望着水凝烟离去的背影,段扶苏仍然觉得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竟然抓住了那个女人的手。一想到这里,他的唇角禁不住微微翘起。他记得刚才自己抓住的那双手柔弱无骨,纤巧光滑,令他一时神往。 “太子殿下,咱们进去去看一下公主吧。” 直到旁边的如梦开口,回过神的段扶苏感到有些意犹未尽。下一刻他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房间,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心情莫名的好。 回去的马车里,何首的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见到黛岚公主被她家小姐恶整,何首的心情那就一个爽劲。“小姐呀,奴婢一想到取针时黛岚公主会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奴婢就想大笑。”水凝烟闻言,只是微微勾唇道,“没事你尽管笑好了。小姐我不会向你收银子的。”何首撇了撇唇,眸光微闪,忽然想到了什么,暧昧地笑道:“小姐,您是不是对扶苏太子有好感?” 水凝烟未及多想,点头道:“段扶苏这个人还不错。” 何首闻言,扑哧一笑,道:“那么说小姐又移情别恋了,现在又喜欢上了扶苏太子。” 水凝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点了一下何首的额头,笑骂道:“死丫头,本小姐什么时候说喜欢上扶苏太子了?” 何首撇唇道:“若是小姐不喜欢扶苏太子,刚才扶苏太子那样拉着小姐的手,小姐竟然都没有生气,跟个没事人一样。” 水凝烟听后,顿时无言以对,不由腹诽。看来是何首这个丫头误会了。她该怎么解释,难道能说她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旧规矩。幸好几个丫头都不知司徒少恭前几次偷偷潜入她闺房的事情,否则她们还要大惊小怪成什么样呢。 见水凝烟不开口,何首以为她家小姐默认了,一脸叹息道:“原本还以为小姐会对司徒太子情有独钟呢,没想到小姐竟然……” 不等何首说完,水凝烟就听不下了,急忙打断道:“喂喂喂,你这个丫头,有你这样毁你家小姐青白的吗?” 何首见她家小姐所言不似作假,略带惊喜道:“小姐,这么说您并不喜欢扶苏太子喽?” 说到这里,何首顿时一脸灿烂,顾自道:“实在太好了,这下青柠、白芷她们都要输了。” “她们要输什么?”水凝烟闻言,一脸疑惑地问道。 何首一愣,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讪讪道:“小姐,没什么没什么。” 看到何首四处躲闪的眸光,水凝烟用威胁的口吻道:“怎么?想欺骗你家小姐?你可知其中的后果?要不然将你和白芷的工作调换一下?” 何首听后,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道:“小姐不要啊,奴婢知错了,请你不要赶走奴婢啊!” 看到何首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水凝烟强忍住笑意,心道看来自己将这个丫头吓得不轻,当下她故作沉声道:“那还不从实招来。” 何首看了一眼水凝烟,这才不安道:“小姐,是这样的。奴婢看好司徒太子,青柠则看到扶苏太子,奴婢和青柠私下打赌,若是小姐最终选了谁,输的一方要出三十两银子。” 水凝烟听言,顿时满头黑线。何首垂着头,用眼角偷睨着她家小姐。水凝烟撇了撇嘴,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何首顿时心头一松,欢喜连连,“多谢小姐。” 话落,何首欲言又止道:“那小姐可不可以透露一下,是不是对司徒太子好感颇多呢?” 看到何首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水凝烟冷哼道:“你们就死心好了,不管是司徒少恭还是段扶苏,本小姐都不会选的。” 何首闻言,顿时长叹一声。不过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又勾起一抹笑容。这阵子她可是仔细观察了,她家小姐和司徒太子说话时,神态不自觉地会流露出一些小儿女的情态来,这是小姐在和钰太子、扶苏太子说话时所没有的。所以她对自己的赌注有信心。 此时的水凝烟则是有些心不在焉,已经多日不见莫先生回书院了,当初她被黛岚公主关进地牢,而她甘心呆在里面也是考虑到莫如莲会很快回来的。莫如莲临走前曾说过他四五日就会返回,可是如今迟迟未归,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水凝烟觉得自己有必要派出幽冥阁的人查探一下莫如莲的下落。 第一百五十六章 闯虎穴 “小姐,这是您回来之前,一个男子送来的书信。” 水凝烟结果青柠递过来的书信,看到信封上写着“水凝烟亲启”五个字,字迹苍劲却不失娟秀,却是水凝烟不熟识的。 水凝烟眸光微动,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如玉的面容霎时泛起一抹冷沉之色。青柠和何首见状,顿时开口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水凝烟并没有回答两人的问话,而是向青柠问道:“来送信的是什么人?” 青柠略一沉思,道:“看起来十分普通,那男子说他是受人之托。” 水凝烟闻言,蛾眉微拧,抓着信纸的手渐渐收紧,片刻之后沉声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小姐,您要去哪儿?”青柠和何首不知为何,眼皮突跳,心里莫名的不安。 “等我回来再慢慢说吧。”话落,水凝烟收好信纸,转身匆匆离开。 望着水凝烟离去的背影,青柠不安地问道:“何首,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姐竟然不让我们跟着?真不知道小姐这一去会不会有危险?” “青柠,你就放心好了,小姐一向足智多谋,又擅使毒,再说又有若风、霁雨暗中保护她,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事实上此时何首也是惴惴不安,不过眼下她们绝不能自乱阵脚,所以眼下这样说是在安慰青柠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可是,看小姐刚才的神色,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青柠略一迟疑,继续道,“小姐既然不让咱们跟着,只怕未必就肯让若风、霁雨跟着,所以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小姐若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只怕到时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何首听言,顿时整个人都慌了,但是却故作镇定道:“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咱们小姐福大命大,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青柠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小姐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一时间两人在心中不断这样告诫着自己,可是不知为何心里不安的情绪像乌云一般始终挥之不散。 出门之后,水凝烟便朝着崇山山脚的忘忧亭赶去。如玉的面容一片凝重之色。此时此刻她一边赶路,一边思考着那封书信的内容。 刚才信上所言,说莫先生被绑架了,让她立即前往崇山脚下的忘忧亭,还有让她不准带任何帮手前往,否则便要杀了莫先生。 她水凝烟一向最是护短,莫先生是她的朋友,而且照那信上所言,这一次是有人为了她对付她而将莫先生做了饵,于情于理她绝对不可袖手旁观。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不管信上所言是否属实,她都必须孤身前往约定的地点,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如露珠般澄澈的眸子在这一刻越来越深邃幽暗,宛如浸在冰水之中琉璃,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 既然对方言明让她孤身前往,想必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想来一定是筹备好了一切,只等她前去受死呢。可惜即便是龙潭虎穴,她水凝烟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继续照闯不误。只是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人对她有如此深的恨意。 穿越到这儿不久,没想到自己已经树下了颇多的敌人,以至于让她也一时难以捉摸这一次又是何人想置她于死地。 心里一阵乱想,不知不觉间前面就到了崇山脚下,老远可以看到那座修建得古色古香的忘忧亭。水凝烟抬眸深吸一口气,旋即神色淡然地向走去。等走到亭前,水凝烟眸光四扫,没想到四周都无比静谧,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地,也不见任何的人影。 水凝烟伫立在那里,猛然觉得有一双如毒蛇一般的冷眸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在盯着一只即将到口的猎物一般。 “既然约了本小姐来这儿,如今又鬼鬼祟祟,躲躲闪闪,是何道理?”水凝烟冷声嘲讽,犀利的目光迸射出一道道寒芒,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叫人望而生畏。 话落,久久四周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水凝烟顿时微怒道:“既然阁下不肯现身,那本小姐恕不奉陪了。”当下水凝烟转身便走。 “慢着!”便在这时,一道十分沙哑的声音猛然响起。 那声音已经哑到无法分别对方究竟是男是女,听在水凝烟的耳中就像是刀剑在石头上划过,十分刺耳。 水凝烟皱眉,缓缓转过身子。她凤目微眯,眸光冰寒地打量着说话之人,只见对方身披黑色披风,仿佛黑夜来袭,脸上带着一张黝黑可怖的面具,叫人无法窥探出庐山真面目。 “你究竟是谁?还有,你不是说只要我来了,就会交出莫先生吗?现在莫先生呢?”水凝烟如玉的面容覆着一层寒霜,冷冷道。 黑衣人开口道:“水凝烟,想知道我是何人,那就去阴间问阎王吧。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就会遵守诺言放了莫如莲。” “想杀本小姐,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能耐。”水凝烟微微一顿,挑眉道,“没有看到莫先生,我又如何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是不是莫先生真的在你手上?” 黑衣人闻言,大笑两声,旋即取出一块玉佩扔给了水凝烟,说道:“这枚玉佩你可认识?” 水凝烟稳稳接住,定睛一看,神色一变。那玉佩水凝烟见过,的确是莫如莲常戴在身上的白玉麒麟玉佩。 “单凭一枚玉佩又如何相信莫先生就在你的手上,所以我要必须看到莫先生才肯相信。”水凝烟收好玉佩,冷静道。 “水凝烟,你的那点儿小聪明还想瞒得过我,你不就是想看到莫如莲,然后想办法从我的手上抢人,对不对?可惜呀,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黑衣人冷笑一声,继续道,“那封书信的用意只是将你引来这里,你放心好了,等我解决了你,在你临死之前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的。” 水凝烟你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拆穿了她的心思,当下怒极反笑道:“想杀本小姐,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呵,水凝烟,你以为自己会点儿使毒的小手段就了不起了?可惜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黑衣人接着道,“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敢孤身前来,没有带任何帮手,实在不知要我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自不量力呢。你根本就没有内力,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就要让你在这个世上消失。”说完,黑衣人拉开架势,就要对付水凝烟。 “慢着!”水凝烟沉声喝道,黑衣人暂时停手,只听水凝烟问道,“在动手之前,告诉本小姐,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黑衣人听言,哈哈大笑起来,“水凝烟,还是等我杀了你,你去问阎王吧。” 水凝烟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好,本小姐就领教一下你有什么能耐。” 黑衣人杀机顿起,下一刻他犹如一只巨大的黑色鹏鸟向水凝烟飞身掠来,速度快若闪电。水凝烟凤眸微眯,丝毫不敢大意。两人瞬间打斗起来。黑衣人招式凌厉狠辣,一招一式都要将水凝烟置于死地。枉是一向镇定自若的水凝烟也是惊得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她凝神屏气,小心翼翼的应对。对方内力充沛,招式又是招招夺人性命,好在水凝烟凭借自己在现代学习的那些古怪打法,倒可以暂时拖住黑衣人。 她心知肚明,自己绝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时间越长越对自己不利,即便她现在想要脱身,也是绝无可能。黑衣人浑身泻出的浓重杀气让周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很显然今日是非杀水凝烟不可。 水凝烟顿时心叫糟糕,都怪自己大意,以为即便自己武功不如对方,到时也可以伺机使毒,可是如今打斗起来,她只有勉强招架的份儿,分身乏术,哪还有机会使毒。 “水凝烟,只要你现在放弃反抗,我倒可以留你一具全尸。”水凝烟险象环生,一时不慎被打中肩头,身子剧烈地踉跄了一下,黑衣人见状,阴恻恻地笑道。 水凝烟冲着黑衣人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想让本小姐束手就擒,就你也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只会装神弄鬼!” “牙尖嘴利的丫头,既然你自寻死路,我就成全你。”黑衣人冷怒一声,当下为了速战速决,又增加了二成功力。 原本就已经抵抗不住的水凝烟,顷刻境况更加糟糕。数招之后,水凝烟整个人一下子被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呕出一大口血来,旋即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见状,仰头大笑许久,“水凝烟,最后你还不是死在了我手上!我说过,要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旋即黑衣人走到水凝烟的身边,弯身去探水凝烟的鼻息,便在这时,水凝烟原本紧闭的眸子陡然睁开,电光火石间,水凝烟扳动上的戒指,只见一道银芒陡然射出,黑衣人顿觉不妙,可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被击中的手腕陡然痛了一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惊无险 “水凝烟,你竟敢暗算我!”黑衣人拔掉手腕上的银针,恶狠狠道。 “兵不厌诈,难道你没听过吗?”水凝烟踉跄着起身,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似笑非笑道:“再说你将我引诱到这里来,就算是用了光明正大的法子?” 黑衣人怒火中烧道:“水凝烟,废话少说,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当下黑衣人毫不掩饰他眸子里透射出来的杀气。 水凝烟撇唇,不以为意道:“想杀我?那你倒试试看。” 黑衣人闻言,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暗运内力,接着无比惊慌道:“水凝烟,你究竟做了什么?难道那银针……” 水凝烟抿唇道:“不错,本小姐在银针上抹了一些破功散,如今你被银针射中,两个时辰内不能动用内力。” 黑衣人咬牙切齿道|:“水凝烟,你好阴毒。” “多谢夸奖,彼此彼此。”水凝烟走近黑衣人,缓缓道,“本小姐劝你识相的话还是快点儿将人交出来,我可没有什么耐性。” 水凝烟无视对方杀人的目光,勾唇道:“你现在别说使用内力,就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你没得选择。若是不想我杀了你的话,本小姐劝你还是乖乖配合比较好。” 黑衣人怒声道:“水凝烟,你休想,今日杀不了你,只怪我太过大意。你永远也休想知道莫如莲的下落。” 水凝烟冷眸一瞥,下一刻用脚在黑衣人的膝盖狠狠踹了一下,黑衣人一时吃痛,一下子跪倒在地。水凝烟看到黑衣人眼里燃烧的怒火和不甘,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本小姐再说一遍,你已经没得选了,所以奉劝你还是乖乖配合比较好,省得自讨苦吃。” 黑衣人听言,气得身子微微颤抖,他咬牙刚从地上站起,谁知水凝烟竟然又在对方的膝盖骨踹了一下,这一次痛得黑衣人一头栽倒,面具下的眸子流露出痛苦万分的神色。 水凝烟厉声道:“说,莫先生究竟被你藏在哪里?” 黑衣人紧紧咬紧牙关,猩红的眸子透出滔天的恨意和不甘。此刻他真是后悔万分,没想到一时大意不但没有杀掉水凝烟,竟然被对方暗算了。 水凝烟见状,“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小姐就不信撬不开你的牙。”话落,水凝烟从头上取下一枚金簪,出手如电向黑衣人的身上刺去。眼见簪尖距离黑衣人只剩下不到一寸时,谁聊黑衣人突然出手抓住了水凝烟的手腕,水凝烟持着的簪子不能再前进半寸。 “你……竟然强行冲破破功散的药力,气血逆行,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黑衣人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如此做为,非死即伤。但是能够亲手杀了你,我也觉得十分值得。” 水凝烟闻言,顿时满头黑线。她完全不知对方究竟是谁,竟然对她恨意如此之深。对方想拉她陪葬,她水凝烟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绝不会送死。当下,她脑袋飞速运转,一边说话拖住黑衣人,一边想着自救的法子。若是黑衣人突破破功散发功的话,她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喂,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黑衣人正打算将水凝烟置于死地,听到水凝烟的话让他微微一愣,下意识道:“什么交易?” “既然你如此恨我,必然因为和你发生了什么利益冲突,不如你说出来,咱们好好商量。” “商量?”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里带着复杂的神色,说道:“水凝烟,今日你必须得死,要怪就怪你不该与那个人纠缠不清。” 此话一出,水凝烟这才明白了对方究竟为何找她寻仇,敢情是因为她和某人走得太近,那究竟是谁呢?司徒少恭?皇甫钰?还是莫先生? 当下水凝烟不再多想,不由自嘲。如今这个黑衣人恨她入骨,不惜要同归于尽,不怕对手强大,就怕来个不怕死的。一时间心想自己只怕真要陪着这个黑衣人下阴曹了。 “水凝烟,我现在就先送你一程。”话落,黑衣人对着水凝烟挥起雷霆一击。 水凝烟正胡思乱想之际,等觉察到危险时却已然来不及避开,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化作实质白色的劲力猛然打在了黑衣人的手腕上。 黑衣人看到来人,眼里闪过一抹复杂难言的神色,旋即撇开水凝烟,咬牙切齿道:“水凝烟,算你今日走运,但是我绝不会放过你!”话落,黑衣人负伤狼狈逃走。 “烟儿,你没事吧?”眼见水凝烟的身子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摔倒,司徒少恭连忙飞身过去抱住了她。 “是你?司徒少恭?你怎么会来?”水凝烟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司徒少恭,十分意外,又十分欣喜。若不是司徒少恭及时赶来,只怕今日她的命就要搭在这儿了。 “我去找你,听青柠和何首说,你收到一封信后脸色不好就匆匆出门了,我放心不下就到处找你,还要我来的及时。”司徒少恭眼中的神色带了一丝后怕。若不是他恰好寻对了地方,又赶来得及时,否则他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紧紧地将水凝烟拥入怀里,双臂将水凝烟牢牢收紧,似乎生怕他一放手,怀中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水凝烟被司徒少恭抱得太紧,以至于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可是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这种感觉令她原本浮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鼻息间萦绕的都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龙涎香。 于是,微微发白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好了,快点儿放开我,我的肩膀上受了伤。”水凝烟开口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得温柔起来。 司徒少恭回过神,放开水凝烟,随即一双潋滟的眸子也一下子冷沉起来。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变得冰寒起来。 水凝烟见状,完全想不出好端端地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生气。便在这时,只听司徒少恭冷声道:“根本不知对方是何人,你就敢一个人跑来找死,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水凝烟原本对司徒少恭的搭救充满感激,不过此刻对方冷冷的训斥叫她心中也涌起一股无名火。 “我是找死怎么了,那也是本小姐心甘情愿。难道我叫你来救我了吗?”水凝烟越说越气,冷笑道,“我是没有司徒太子好本事,刚才司徒太子的救命之恩我万分感激,若是司徒太子无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眼见水凝烟将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苍白的面容上俱是冷漠和疏离,司徒少恭顿时气得抓狂,可是却不知拿这个女人怎么好。 司徒少恭无奈道:“喂,水凝烟,本太子也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好不好。” 水凝烟听言,怒极反笑道:“司徒太子若想说教,还请去找你的那些属下说去。本小姐可没有时间聆听。本小姐一直都是不识好歹,难道司徒太子现在才知道吗?” 司徒少恭顿时心头也燃烧起一股无名火,沉声道:“不可理喻。” 他对这个女人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刚才他后怕得要死,可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领情,反倒将他的一片痴心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本小姐没有让你跟着我。”水凝烟怒声道。 此刻,水凝烟也是被气得不轻,完全搞不清这个男人凭什么指责她,简直好端端地就发神经。 司徒少恭顿时被堵得一句话来,恨不得立刻转身走人,可是看到水凝烟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心中的担忧最终取代了怒火。一时间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算了吧,好男不跟女斗,一个字他忍。 水凝烟转过身子,再不看司徒少恭一眼,心里余怒难消。该死的司徒少恭以为自己武功高就了不起呀,就有资格教训她呀。莫先生是她的朋友,听到莫先生身处险境,不过消息是真是假,作为朋友她都应该前来,司徒少恭凭什么教训她。 等心情平复了些许,水凝烟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和司徒少恭争吵,却忘记了莫如莲。当下她也顾不得生气了,对莫如莲的安危担心不已。于是她撇下司徒少恭,顾自四处查看起来。 “喂,你在找什么?”看到水凝烟一脸焦灼地寻找着什么,司徒少恭忍不住问道。 水凝烟白了司徒少恭一眼,懒得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司徒少恭见水凝烟对他不理不睬,如今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方才语气不好,于是上前对水凝烟各种讨好,好话说了一大堆,又是扮鬼脸又是装可怜的,可是全都无济于事。 “好了,烟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刚才口气太冲,不该训斥你,现在本太子奉上最真诚的道歉,可以吗?”司徒少恭拉住水凝烟的衣袖,略带撒娇道。 水凝烟白了司徒少恭一眼,甩开他的手,仍旧不领情。事实上水凝烟早就不生气了,毕竟司徒少恭刚才也是一时情急,却是真心为她好,她可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腹黑耍赖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都是本太子不好。我向你保证,若是下次再惹你不开心,就罚我掉在水里变王八。” 此话一出,水凝烟没忍住扑哧笑起来。司徒少恭见状,顿时心头一松,拉住水凝烟的衣袖,欣喜道:“笑了,笑了,那就表示不生本太子的气了。” 水凝烟瞥了司徒少恭一眼,强自忍住笑意道:“不知你要是掉在水里变王八,那只王八会不会也戴着一张丑陋的鬼面具。”话落,水凝烟顾自大笑起来。 “好啊,你竟然敢笑话本太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司徒少恭说着,出手便对水凝烟抓痒痒。 水凝烟躲闪了一阵,一想到莫如莲现在下落不明,顿时再无和司徒少恭打闹的兴致。司徒少恭见水凝烟忽然间心事重重,于是问道:“烟儿,发生什么事了?” 水凝烟从怀里将之前的书信和莫如莲平日随身佩戴的麒麟玉佩交给司徒少恭,司徒少恭接过,展开书信看过,声音阴沉道:“原来如此。” 水凝烟接着又将刚才和黑衣人对峙的情况说了一遍,司徒少恭略一沉吟,询问道:“来这忘忧亭之后,你可看到了师兄?” “师兄?”水凝烟微微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司徒少恭解释道:“就是莫如莲,我们同拜寻梦老人门下,他比我入门早。这些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没有,那个黑衣人委实狡猾,根本就没让莫先生露面。” 水凝烟压下心头的诸多疑问,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莫如莲。司徒少恭将玉佩交还给水凝烟,分析道:“师兄离开书院已久,没有道理还没有回来,想来一定是遇到了麻烦。师兄武功不在我之下,能够将师兄擒住的人,当今天下没几人,那个黑衣人既然能拿出师兄的玉佩,想来师兄应该在他手上。” 水凝烟不由苦恼道:“可是现在被黑衣人逃了,线索全断,想要找到莫先生实在不易。” 司徒少恭剑眉深皱,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忘忧亭,似乎想到了什么,迈开脚步向亭中走去。水凝烟不知他要做什么,也跟了过去。 到了亭中,司徒少恭抬头目光紧紧盯着上方。水凝烟见状,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司徒少恭飞身而起,出手打破亭中心上方的一片木板,果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莫如莲。 “莫先生。”水凝烟顿时惊喜连连。 司徒少恭接住莫如莲,旋即翩然落地,接着点开了莫如莲的穴道。莫如莲轻咳了数声,看着浑身伤痕的莫如莲,水凝烟顿时一阵内疚。 “莫先生,你没事吧?”水凝烟低声问道,心里恨透了刚才那个黑衣人,有什么冲着她来便好,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之人。 “凝烟,我没事的。”看到水凝烟眼里都是满满的关心,又念及刚才水凝烟孤身犯险,只为救他,莫如莲的唇角顿时绽开一抹清莲般的笑容。 “师兄,究竟是什么人将你擒去的?”司徒少恭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即便师兄武功不及对方,但是以师兄的能力想要逃脱,绝不是难题。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中了迷香,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捉去了。” 看到莫如莲眼神微不可见地躲闪,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便知道看来莫如莲是有意隐瞒伤他之人,当下两人也不好点破。 “算了,既然找到了莫先生,比什么都好。莫先生,我们先送你回去处理伤口吧。”水凝烟急忙转移话题道。 见两人没有追问,莫如莲暗自松出一口气,微笑道:“如此有劳了。” 将莫如莲送回住处,处理了莫如莲身上的伤口,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嘱咐人好好照顾莫如莲,随后两人才一起离开。 出门后,司徒少恭和水凝烟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许久,司徒少恭才开口打破沉默。 他转头,向水凝烟问道:“你是说那个黑衣人说是为了对付你所以才抓师兄的?” 水凝烟眸光微微一暗,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当时黑衣人说是为了用莫先生引我过去。” 说到这里,水凝烟满腔怒火道:“有什么事冲我来便好,可是为什么要伤害莫先生呢!都是我连累了莫先生,幸好他相安无事,否则只怕我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之中。” 司徒少恭拍了拍水凝烟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都过去了,何况师兄并没有怨恨你。” 水凝烟苦笑道:“正是他一点儿都不怪罪我,所以才会叫我更加的内疚。” 司徒少恭启唇道:“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个伤害师兄的黑衣人,他才是罪魁祸首。” “嗯,那是一定了。”水凝烟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继续道:“司徒少恭,你一向见多识广,依你看来,究竟会是何人将莫先生抓走的?” 司徒少恭闻言,墨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只是水凝烟只顾走路,并未捕捉到。 “这个很难说吧。一时间我也想不出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水凝烟叹息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司徒少恭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水凝烟,说道:“你受伤也不轻,刚才在师兄那里,你为何不让人帮你查看伤势?” 水凝烟闻言,脸色微微一热,开口道:“我的伤在肩头,男女授受不亲,自然不方便你看。”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继续道:“我的伤并不重,回去到时让青柠、何首帮我上药就好了。” 司徒少恭听后,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哪有那么多讲究,若是你顾忌这些,不如现在本太子就娶了你,只要你成了太子妃,自然就不用在意这些了。” 看到司徒少恭唇角扬起的暧昧笑容,水凝烟只觉得脸颊更加发烫,忍不住斥道:“司徒少恭,本小姐可没说过要嫁你,你想得倒美。” 司徒少恭顿时瞪大了眼珠子,说道:“今生你不嫁本太子,还想嫁谁?皇甫辰?皇甫钰?东方烈?段扶苏?还是我师兄莫如莲?” 水凝烟听到司徒少恭列出这么一大堆人,顿时跺脚道:“司徒少恭,你可不要乱说,平白污我青白,本小姐何时说要嫁给他们了?” 司徒少恭顿时眼眸一亮,惊喜道:“不嫁他们,那这么说你是想嫁本太子喽?” 不等水凝烟开口辩解,司徒少恭便继续道:“好了,这可是本太子亲耳听到你说要以身相许嫁给本太子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喂喂喂,司徒少恭,你胡言乱语什么,本小姐何时说要嫁你了?”水凝烟顿时气呼呼地说道,实在不敢相信司徒少恭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司徒少恭理所当然道:“既然不嫁他们,自然是要嫁本太子喽。” 不给水凝烟抢白的机会,司徒少恭继续扬唇道:“你放心好了,本太子这一生都会对你好。我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你一人。” 水凝烟刚想说什么,一抬头撞进司徒少恭那双深情涟涟的眸子里,只觉得那双眸子里似有漩涡将她的灵魂卷了进去。旋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站在原地。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一脸呆萌的样子,一时情动,不由低头,在水凝烟光洁的额头轻轻点水般烙下一吻。 一瞬间,水凝烟只觉得刚才被司徒少恭亲吻过的地方像是被点燃了小火把。司徒少恭放开水凝烟,宛如清风明月般温柔的声音在水凝烟的耳边缓缓响起。 “好了,我已经将你送到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乖,记得一定要处理好伤口。” 半晌,直到额头上的热度渐渐褪去,看着司徒少恭已经走出老远的背影,水凝烟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久久不见水凝烟回来,何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不断走来走去,生怕水凝烟发生什么意外。 便在这时,只听门外响起一声轻唤,“何首。” 何首猛然听到她家小姐的声音,连忙抬起眼帘,当看到步入大厅的水凝烟,顿时惊喜地迎过去。 “小姐,您回来啦,实在太好了!”下一瞬看到水凝烟左肩隐隐沁出的血渍,何首脸色一变,紧张道,“小姐,您受伤了?” 水凝烟,摆手道:“小伤而已,不碍事。” “小姐,奴婢这就帮您处理伤口。” 接下来水凝烟回到房间,当褪下上衣看到水凝烟肩头的伤痕时,何首一脸的心疼,不断数落她家小姐太过冒失,知道这个丫头是真心在意她,所以那些絮絮叨叨听在水凝烟的耳中倍感温暖。 给伤口上好药,水凝烟不由得好奇道:“咦,这么久了,怎么没有看到青柠呢?” “青柠还有若风、霁雨都出去找小姐了,本来奴婢也想出去的,可是又怕小姐回来找不到我们着急,所以就派我留了下来。” 水凝烟含笑着点了点头。 想到她家小姐颇重的伤势,何首顿时怒气冲冲道:“小姐,究竟是何人将您伤得如此厉害?若是何首知道了必要为小姐报仇。” 水凝烟闻言,心里一片动容,旋即冷笑道:“对方将自己隐藏得极好,所以根本就不知他是什么人,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中了破功散,却还强行使用武功,元气大伤,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很难恢复过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主动成全 偌大的宫殿里,司徒少恭伫立在原地,来自他身上的冰寒之气缓缓地泻出,一时间整个殿内得温度都遽然下降。暗一和暗七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两人相视一眼,小心翼翼地上前复命。 “回主子,按照您的吩咐,属下前去移花宫查探情况,发现移花宫里已经人去楼空。” 此话一出,原本微阖着眼眸的司徒少恭倏地睁开了那双幽深暗沉的瞳仁,眼底一片冰冷的肃杀。 “好,很好,果然是慕倾歌。”司徒少恭怒极反笑,下一刻他催动内力,指尖射出一道银芒,宛如利剑一般,玉指挥下,银芒闪过,身上的锦袍瞬间落下一片衣角。 司徒少恭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溢出,“慕倾歌,从此以后你我再不是朋友。若是你再执迷不悟,做出伤害烟儿的事情,本太子绝不放你。” 当时在崇山脚下时看到那封书信上的字迹,之后莫如莲又对黑衣人有意隐瞒,司徒少恭便断定一切是慕倾歌所为。因此他让暗一和暗七前往移花宫一探究竟,事实上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慕倾歌中了破功散,之后又强行使用武功,气血逆流,伤势不轻。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再留在移花宫了。 司徒少恭声音阴沉道:“传我命令,将移花宫夷为平地,今后云天大陆在无移花宫。” 暗一和暗七心头一跳,连忙应道:“是,主子。”随即两人退了下去。 殿内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许久之后,响起司徒少恭的喃喃低语,“慕倾歌,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本太子就放你一马。” 接下来一夜之间,整个云天大陆都轰动了,当处都流传着移花宫一夕之间就夷为平地的新闻。于是人们都纷纷猜测,不知移花宫究竟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他们最在意的就是移花宫的宫主慕倾歌了,听说慕倾歌生死未卜,不知去向。 一想到慕倾歌那张绝世容颜,许多人都不由得叹息,真是可惜世上少了那样一位绝世美人。 房间里,司徒少恭和莫如莲相互对视,气氛冷滞。 “少恭,倾歌好歹也是你多年的朋友,你如此所为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他爱你多年,爱一个人总归是没错的。”沉默许久的两人,莫如莲率先开口道。 “不管有多少可以原谅他的理由,但是想伤害烟儿,本太子就绝对不可饶他。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他,若是他想对烟儿不利,我绝不放过他。可是他却将本太子的话当成耳边风。”司徒少恭冷哼道,“若不是念着多年的友谊,本太子就不会只毁了他的移花宫,否则定然赶尽杀绝。” 莫如莲想说什么,最终却忍不住了,只是摇了摇头,又发出一声叹息。司徒少恭撇撇唇,道:“慕倾歌将师兄伤得不轻,难道师兄以德抱怨,还不忘在我面前为他说话,莫不是这么多年师兄对他还是放不下?” 莫如莲闻言,俊脸顿时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略一迟疑道:“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是眨眼的工夫,忘记一个人却是要一辈子的时间。对于倾歌,或许之前我只是纯粹地欣赏他的美貌而已。” 看到莫如莲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情深意切的模样,司徒少恭眸光微沉,旋即勾唇道:“师兄一向都不是一个喜欢感慨之人,如今此言,似乎是另有心爱哦?” 莫如莲听言,微微一愣,旋即眸子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微笑道:“师兄说笑了,这些年我已清心寡欲,如今还能喜欢谁。” 司徒少恭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依我看来,师兄莫不是喜欢上烟儿了?” 此话一出,莫如莲的眼里满是震惊,隐隐地还有一抹不易觉察的慌乱。他快速地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笑道:“师弟真是会开玩笑,凝烟刚入学院不久,我怎么会喜欢她呢。” “刚才师兄不是说过爱上一个人只是眨眼的工夫吗?师兄何时变得这么健忘了?”司徒少恭缓缓道,话落,锐利的眸光紧紧锁定在莫如莲,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丝毫表情。 莫如莲顿时被司徒少恭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抿了抿唇,反问道:“师弟,单凭这句话就断定我喜欢上了凝烟,是不是太武断了?” “当然不是。”司徒少恭话落,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莫如莲腰间悬挂的玉佩,继续道,“昨日烟儿将这枚麒麟玉佩归还给你时,为何你要执意送她?” 此话一出,莫如莲顿时骤然变色,只听司徒少恭继续说道:“当年莫伯母临终之前我也在跟前,当时她将这枚玉佩交到你手上,告诉你这枚麒麟玉佩是莫家的家传之宝,莫伯母让你今后交给你的妻子。如此贵重的玉佩师兄昨日要交给烟儿,师兄竟然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吗?” 此话一出,莫如莲眼里尽是惆怅和黯然。昨日他是想将这枚麒麟玉佩送给水凝烟,虽然他知道这辈子自己都无望能够和水凝烟执手,但是能够将自己最宝贵的玉佩送给她,让这枚玉佩今后代替自己陪在她身边,这对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她却执意不肯收下。 再看她和师弟交谈之时,不自觉地就会流露出依赖和亲昵,远不是对他那种只有朋友间的尊敬之情可以比拟的。 “师弟,你是害怕师兄和你争抢她吗?”莫如莲苦笑道,“你放心好了,虽然不可否认,师兄的确对她有些好感,但是我很清楚,她对师兄并无男女之情,她只是将师兄当作兄长,当作知己而已。师兄是有自知之明的。” 司徒少恭闻言,锐薄的唇角顿时绽开一抹粲然绝美的笑容,“师兄心中清楚便好。” 莫如莲点头道:“为兄看得出她对你与旁人不同。所以今后你要好好地待她,保护好她。” “这是自然了。今生今世,非烟儿不娶。”司徒少恭信誓旦旦道。 莫如莲听后,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若是她有师弟今生照顾,那么他也就可以放心了。毕竟倾歌再怎么厉害,终究不是师弟的对手。等那天他走的话,也可以了无牵挂了。 忽地,他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下一刻开口道:“师弟,我有些累了。” 司徒少恭略略点头,旋即起身道:“那好,师兄好好休息。” 从房间里出来,司徒少恭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昨日师兄将那枚麒麟送给烟儿时,他就藏了心事。他和师兄情同手足,可是烟儿是他今生认定的伴侣,回去之后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师兄好好谈谈,如今师兄真的执着地想要追求烟儿,那么他不介意和师兄公平竞争。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完全可以理解师兄的心情。不过师兄如此深明大义,让他着实感激。 司徒少恭刚走出不远,就看到提着食盒而来的水凝烟。他连忙欣喜地迎上去,招呼道:“烟儿,你是来看师兄的吗?” 水凝烟点头道:“是呀,他受伤还不是被我连累的。” “哇,你给师兄送什么好吃的,闻起来好香啊!”司徒少恭目光落在水凝烟手中的食盒,顿时眼睛一亮。 “我叫青柠炖了鸡汤,带了很多,你也一起尝尝。” “好啊,好啊。”司徒少恭顿时欣喜不已。 他迫不及待地返回去叩门,“喂,师兄,烟儿给你送鸡汤来了。喂,师兄……” 司徒少恭连叫了几声,可是房间里竟无人回应,当下司徒少恭和水凝烟互视一眼,两人心中暗叫不安,司徒少恭连忙推开房门率先冲了进去。 “师兄,师兄……”当看到莫如莲躺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模样,司徒少恭脸色大变。 他近前想要将莫如莲送到床上,当触到莫如莲的身体时,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灼热的温度就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当下他连忙将莫如莲扶到床上,出手点了莫如莲的身上的几处穴道。 随后,莫如莲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司徒少恭开始替他把脉。水凝烟在旁边紧张得屏住呼吸,半晌见司徒少恭没有说话,反倒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她紧张地询问:“怎么样?莫先生怎么了?” 司徒少恭沉声道:“师兄应该是吃了噬心丸。” 水凝烟顿时失声道:“噬心丸?” 司徒少恭重重地点了点头。水凝烟顿时花容失色。对于噬心丸她在小圣子送她的那本毒谱里看过。噬心丸,天下七种至毒至邪之物耗费七七四十九天,以人血为药引制造而成。一旦毒发,时而感觉像被丢进了火山当中,时而又会感觉犹如千年冰窟之中,忽冷忽热,常人根本难以忍受如此煎熬。 毒谱上记载只有传说中的佛手莲可以解此毒,可是佛手莲千年发芽,千年开花,如今在哪里才能找到啊!一时间水凝烟心急如焚。 第一百六十章 打听药莲 “司徒少恭,你告诉我,是不是移花宫的慕倾歌将莫先生掳走的?”水凝烟冷沉着声音问道。 有些事她一直不说出来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今早当她听说移花宫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消息后,她就有所怀疑,毕竟恰好是在这个节骨眼发生的。当初她开医馆的第一天,被那个美人光顾,又听了一些没头脑的话,于是她让若风、霁雨暗自打探,得知他就是移花宫的宫主慕倾歌。 那日慕倾歌和她的谈话细细分析,她便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慕倾歌一直苦恋司徒少恭。若是如此,那么慕倾歌对她恨之入骨也能理解了。能一夜之间让移花宫在整个云天大陆消失只怕只有司徒少恭能做到了。 司徒少恭见水凝烟一脸肯定的表情,于是也不准备隐瞒,淡淡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水凝烟点头道:“知道一些。” 她微微一顿,继续道:“既然噬心丸是慕倾歌的,是不是可以从慕倾歌那里拿到解药?” 司徒少恭摇头道:“噬心丸的解药连慕倾歌都没有。如今要想解师兄的毒,只能靠佛手莲了。” “可是究竟要去哪里找佛手莲呢?”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道:“这件事咱们稍后再考虑,我先帮师兄运功抵挡体内发作的毒素,这样他能好受一点儿。”水凝烟应了声,旋即走出房间关好了门。 房门外的水凝烟心焦如焚,一筹莫展。她完全想不到慕倾歌竟然如此歹毒,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什么,略一沉思,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慕倾歌不会无缘无故就给莫如莲吃下噬心丸。 难道,难道慕倾歌是想让莫先生对付她,然后莫先生不从,慕倾歌一怒之下才会如此所为。水凝烟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 一时间她心里的愧疚之情如奔腾不息的潮水。噬心丸发作起来生不如死,莫先生如此重情重义,她更不能让对方忍受噬心丸的折磨。即便赴汤蹈火,她也一定要拿到佛手莲。 便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水凝烟一转身看到满头大汗的司徒少恭,立即迎上前,问道:“莫先生怎么样了?” “毒已经压了下去,暂时无事。”司徒少恭回答道。 话落,只听房间响起一道略微虚弱的声音,“你们两人进来吧。” 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微微一愣,两人对视一眼,旋即步入房间。一看到半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的莫如莲,水凝烟的眼睛便涩涩的,开口道:“莫先生,是不是慕倾歌逼迫你对付我?其实你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 莫如莲看到水凝烟脸上的愧疚和自责,出声安慰道:“咱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无须难过。” “可是……”一想到刚才莫如莲躺在床上饱受折磨的样子,水凝烟的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男子汉大丈夫,吃这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莫如莲说得云淡风轻,水凝烟反倒更加过意不去。 “莫先生,你放心好了,我水凝烟一定会帮你拿到解药的。”水凝烟信誓旦旦地说道。莫先生是因为她才落得如此下场,若是她不能帮莫先生解了噬心丸的毒,只怕她要自责一生。 “师兄,你放心好了,我和烟儿一定帮你拿到佛手莲。”司徒少恭语气坚定道。 莫如莲闻言,心里一片动容,摇头道:“不用了,佛手莲不是说想拿就能拿到的。我暂时还死不了,你们放心好了。” “不行,我一定要拿到佛手莲。”水凝烟一脸坚决道。 “师兄,你是为了保护烟儿才中了噬心丸的毒,所以本太子绝不能让你有事,你好好调养身子,我一定想办法拿到佛手莲。” 莫如莲长叹一声,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的性子都十分执拗,看来他是阻止不了了。 接着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又嘱咐了莫如莲一番,两人这才心事重重地退出房间。 从房间里出来,水凝烟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眉心深蹙,折出一道深深的褶子。司徒少恭拉住她的手,眸眼深深道:“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找到佛手莲。我知道若是无法解除师兄的毒,你这一辈子都会陷入自责的漩涡之中,所以本太子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水凝烟一抬头,正迎上司徒少恭那双深情款款的墨眸,心弦不期然地被触动,满满的都是动容。 “司徒少恭,谢谢你。”水凝烟感激地启唇。 “若是你真想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得了。”司徒少恭打趣道。 水凝烟听言,从司徒少恭的大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故作生气道:“你想得倒美。” 司徒少恭不以为意道:“反正今生本太子认定了你,你想逃也逃不掉。成为我的太子妃那是迟早的事情。” 水凝烟脸上一红,完全不喜欢司徒少恭笃定的口气,就像是她被这个男人已经吃定了一样。当下佯装怒道:“司徒少恭,现在咱们讨论的是如何找到佛手莲,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小姐今后再不理你了。” “好好好,本太子不说了。”被水凝烟一威胁,司徒少恭顿时可怜兮兮道。 见水凝烟愁眉不展的样子,司徒少恭伸手,用指腹轻轻抚平水凝烟皱起的眉心,声音温柔若水,“你无须太过担心,本太子这就派人四处打探,相信很快就可以知道佛手莲的下落。” 水凝烟点了点头,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从莫如莲的住处回来后,水凝烟连晚膳都顾不上吃,一直等候若风、霁雨打探消息回来。二更时分,若风和霁雨回来后,向她禀报道:“主子,我们已经查出,药圣叶无情的手上有一株佛手莲,是云天大陆独一无二的一株。” “实在太好了,如今知道佛手莲在哪儿,便有努力的方向了,起码总比我们没头没脑地干着急好。” 若风苦着脸道:“可是小姐,那个药圣将自己种植的那些药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听说他的药庐到处都有机关,若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就是想偷也偷不了啊。” 水凝烟闻言,顿时蛾眉微蹙,她倒是没有想到那个药圣竟然如此不好对付。当下沉声道:“这样吧,我去找司徒少恭商量一下,若风帮我收拾一下行李。” “是,主子。” 皓月当空,夜风习习。 来到司徒少恭的住处时,并没有见到司徒少恭的踪影,于是水凝烟便在殿内的茶座前坐下,泡茶、喝茶打发时间。 从外面回来的司徒少恭进来,微微怔愣,从他所在的角度看去,茶烟袅袅,美女如画。 竟是叫他感觉格外的不真实,毕竟这么久以来,水凝烟从未主动找过他。一时间心里竟有微微的雀跃之感。 “烟儿……”司徒少恭禁不住喃喃出声。 屋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王龙非夜,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等她。 水凝烟闻声,转过头,打了个哈欠道:“司徒少恭,你去哪儿,本小姐可是等你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司徒少恭上前,勾唇一笑,暧昧道:“这深更半夜的,烟儿这么急着找我,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水凝烟白了一眼,开口道:“想你个大头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找你自然是为了佛手莲的事。” 司徒少恭闻言,敛去眼里的戏谑表情,在水凝烟的旁边坐下,径自倒茶,呷了一口茶水,才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你放心,到时我一定拿到佛手莲。” 水凝烟早就知道司徒少恭定会如此,于是摇头道:“司徒少恭,谢谢你,但是我想依靠自己拿到佛手莲。无论如何莫先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所以找佛手莲是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谢谢你的好意。” 司徒少恭闻言,挑了挑眉,起身道:“本太子又不是外人,帮你拿到佛手莲又怎么了?干嘛你还要和本太子分得这么清楚呢?” 水凝烟语气坚决道:“好了,你不用多说,我主意已定。” 话落,她微微一顿,继续道:“这次来我是想问你打探一下药圣叶无情,究竟怎么样才可以让他交出佛手莲?” 司徒少恭闻言,微微一怔。很显然没想到水凝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打听到了佛手莲的下落。 “叶无情性情乖张,喜怒无常,而且一向将自己种植的草药比自己的性命看得还重要,想要从他手上拿到佛手莲,着实不易。” 水凝烟听言,便知道司徒少恭不想她犯险,看来是一定不会对她说实话了。当下她勾唇道:“司徒少恭,你不告诉本小姐没关系,打不了我独自去找叶无情,反正这一次我是去定了。” 司徒少恭顿时无可奈何,轻笑道:“好吧,既然本太子阻止不了你,那咱们就结伴而行,好歹有个照应。不过一路上你必须听我的。” 水凝烟撇嘴道:“你若是说得对,我自然听你的;不过你若是说错了,我自然不会听你的。”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顿时满头黑线。他用眼角四下瞅了瞅,还好暗一和暗七都不在,否则他这个主子可是丢人丢大了,放眼天下,只怕也只能眼前这个女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和他说话。 真是一个另类的女人,不过就是这样的她令他着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方送剑 “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带我们一起去药庐吗?”青柠将包袱交给水凝烟,恋恋不舍地问道。何首、若风、霁雨也都眼巴巴地望着水凝烟。 水凝烟看到几人的表情,顿时觉得就像是遭到抛弃的小狗一般。她撇嘴解释道:“这一次我是随司徒少恭去药庐求取佛手莲。一路上有司徒少恭保护我,当然本小姐也绝对可以自保,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去的人越多,若真遇到什么变故,到时反倒要让本小姐分心去照顾你们。” “可是小姐,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连累您的。” 水凝烟立刻打断道:“好了,你们都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在这里安心等小姐我回来。” 见水凝烟主意已定,青柠等人也只好接受现实,将水凝烟送到大门口,水凝烟冲几人挥了挥手,转身钻进了等候已经的马车里。 马车里空间很大,布置豪华。里面不但有张小床,还有一张小木桌,桌上有一个茶壶,还有两个茶杯,另外还有一盘水果和一盘糕点。 水凝烟见状,不得不赞叹司徒少恭考虑得周到。此刻,司徒少恭一手支着脑袋,慵懒懒倚着。 水凝烟寻了一旁的位置,也慵懒懒地倚着。马车里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让水凝烟不由得想起上次司徒少恭拥抱她时,她闻到的这个味道。 心里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司徒少恭冷冷下令道:“抄近道,先去龙谷。” 龙谷? 水凝烟闻言,心头微微一跳?不是应该去医圣的草庐吗?怎么成了龙谷? 似乎看出了水凝烟心中的疑惑,司徒少恭对她解释道:“我打听到叶无情需要龙丹,所以如果要是先去龙谷取得龙丹,到时咱们用龙丹和叶无情交换的话,那么胜算就会很大。”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心里顿时对司徒少恭多了几分的钦佩之情。她派出了幽冥阁的整个暗阁打听了药圣叶无情的信息,获得信息十分有限,没想到司徒少恭竟然能够打听到如此隐秘的事情,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许多。 四平八稳的大马车疾驰起来,一点儿都不颠簸,如果不是听到风声,水凝烟几乎还不知马车跑那么快呢。 水凝烟掀开车帘,望着外面快速倒退的风景,暗自祈祷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够拿到佛手莲。 “累了,就倒在小床上睡会儿,到了的话我叫醒你。”这时耳畔传来司徒少恭好听温润的嗓音。 “哦,那个我不是很累。”水凝烟有些结巴地开口。 此刻她心里暗道:司徒少恭这个家伙就在旁边,她在司徒少恭的眼皮底下怎么睡? 司徒少恭当下也没有再勉强,微挑着眉头若有所思。水凝烟一个人起初也说话,可是时间一久便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闲来无事,水凝烟便暗自打量起旁边的司徒少恭来。眼前的男子三千青丝用紫玉冠高高竖起,身上着一袭黑色云锦长袍,领口和袖边有金线滚边做装饰,给他平添了几分贵气。这个男人只静默地坐在那儿,便叫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面具下的眸子微微阖着,长长的睫毛如蝶羽一般,偶尔轻轻眨动一下,带着无尽的风情。水凝烟兀自看着,忽然就想到了这双眸子若是睁开,必定是流光溢彩,光华潋滟。 传闻司徒少恭长相丑陋,可是她很难想象一个丑陋的人怎么会拥有一双如此生动好看的眸子呢? 她认识的司徒少恭除了对她,面对其他人时,他都是冷漠而疏离的,即便是安静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令人自觉敬而远之。 于是她不由得好奇地想,这个家伙打小就是这样的吗?究竟在这个男人身上曾经发生过哪些故事? 事实上水凝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一个男人的*。她伸手抚了抚额头,忍不住想,是否她真是司徒少恭心中那个可以得他一世承诺,三千宠爱的女人? 只是,很快,水凝烟便笑了,她真真想太多了,想必最近一点是和司徒少恭接触得有些多了,所以才会中了这个男人的荼毒。 正胡思乱想之际,水凝烟抬起眼帘,猛然留意到不知何时司徒少恭已经睁开了眸子,眼里含着点点笑意凝视着她。 水凝烟一想到自己刚才脑海里闪过的念头,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此刻司徒少恭自然不知水凝烟刚才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对方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一时好奇便注意了。 “在想什么呢?”司徒少恭一脸兴味道。 水凝烟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司徒少恭,我向问你要一件东西。” 司徒少恭微微一愣,旋即眸光微动,眼里的兴味更浓,“哦,是什么?说说看?” 水凝烟略一迟疑,鼓起勇气道:“轩辕剑是不是在你手上?” “你想要轩辕剑?” 水凝烟点头道:“我打算集齐七件上古神器,来开启我体内的洪荒之力。” 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将之前在古书上看到龙纹胎记的记载对司徒少恭讲述了一遍。司徒少恭听完后,眼里并没有太多惊愕,水凝烟也并没有多想,事实上水凝烟又哪能想到被她唤作“小圣子”的四方圣主其实就是眼前之人。 水凝烟当初得知轩辕剑在司徒少恭的手里时,就一直想要找机会谈谈,可是每次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忘记了。此时见司徒少恭半天都未开口,水凝烟心里更加没底。 上次小圣子告诉她轩辕剑对司徒少恭的意义比较特殊,所以司徒少恭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于是她问小圣子轩辕剑对司徒少恭究竟有何意义,可是小圣子笑得十分暧昧,就是不给她吐露半分,说让她亲自向司徒少恭询问便可。 所以一时间她也拿不定主意,不知司徒少恭会不会将轩辕剑送她,或者说借给她。若是不熟悉的人,水凝烟或许还可以狠下心直接将剑抢过来,可是司徒少恭算是熟人,这倒令她难办了。 水凝烟用商量的口吻道:“司徒少恭,你可以到时将轩辕剑借给我,等集齐神器开启了我体内的洪荒之力,我就将轩辕剑归还于你,如何?”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左右不过是一把剑而已,你想要自然可以给你。” 水凝烟听言,顿时愣住了,一时间完全被对方爽快的回答给懵住了。小圣子不是说轩辕剑对于司徒少恭的意义很大,为何司徒少恭会这么大方肯将轩辕剑交给她? 水凝烟正惊疑不定之际,司徒少恭伸手打开马车底下的一个暗格,旋即从里面取出一把古剑,剑身发射出莹莹光芒,将整个车厢都照亮了。 “呐,给你。”司徒少恭将轩辕剑递到了水凝烟的跟前。 水凝烟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要给我?” 看到水凝烟脸上有趣的表情,司徒少恭勾唇笑道:“你不是很想要这把剑吗?” 水凝烟将目光落在轩辕剑上,细看之下喜欢不已,于是伸手将宝剑接过。轩辕剑,传说中的神兵,又名轩辕夏禹剑,是一把圣道之剑。由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此剑后为商汤所得,大败上古三大邪刀。 水凝烟顿时对这把宝剑爱不释手,抬头不解地询问道:“当初小圣子告诉我,说这把轩辕剑对你有特殊意义的,为何你会这么爽快地将它给我?该不会给了我一把赝品吧?” 司徒少恭声音低沉道:“这把轩辕剑是我母后临终前交给我的。”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也被司徒少恭的沉重情绪所感染,小声道:“对不起哦,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司徒少恭淡淡一笑,“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水凝烟一脸郑重道:“既然是你母后给你的遗物,那就算是我向你借的,等用完之后到时我再归还于你。” 司徒少恭闻言,暧昧地勾唇道:“不用,其实确切地说母后并不是把这把剑留给我的。” 水凝烟一脸不解地盯着司徒少恭,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只听司徒少恭道:“她是留给我的太子妃的。” 此话一出,水凝烟如玉的面容顿时染上了两片霞云,只觉得那把轩辕剑十分烫手,拿着不是不拿着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少恭见状,顿时促狭道:“你不必难为情,反正本太子今生赖定你了,你想逃也逃不掉。所以这把轩辕剑注定是你的。” 水凝烟听完,这次面颊一直红到了耳根,佯装微恼道:“司徒少恭,本小姐可从没说过要嫁给你,所以这把轩辕剑就当是你暂时借给我了,等我用完之后必定完璧归赵。” 司徒少恭当下也不和水凝烟争辩,略一沉吟道:“这把轩辕剑可是认主的,所以希望你和这把轩辕剑有此缘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勇闯龙谷 “听说神器都是具有灵性的。”水凝烟顿时有些沮丧道,“我就说自己怎么这么好运气呢,没想到这把轩辕剑还认主,看来我是空欢喜一场。” 司徒少恭含笑着安慰道:“那你倒不必太过悲观。古书上不是说只要集齐七件上古神器,就可以开启你体内的洪荒之力吗?说不定这轩辕剑就是认定有龙纹胎记的人做主人,即便你不是它的主人,到时只要集齐神器,照样可以开启你的洪荒之力,所以你不用担心喽。” 听司徒少恭这么一说,水凝烟顿觉有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贪心之人,所以并没有打算将轩辕剑占为己有,她想得到轩辕剑只不过是为了用它开启洪荒之力。所以只要轩辕剑能发挥作用,究竟认不认她是主人已经无关紧要了。 当下水凝烟点头道:“你说得没错。” 司徒少恭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当初母后嘱咐他,说只有能够将轩辕剑从剑鞘里拔出来的女子才应该是他的太子妃。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是她今生认定的女子,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所以挣扎了这么久,他下定决心只能违背母后的遗愿了。母后生前一直很宠爱他,他相信母后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理解他的。 马车行了一夜,翌日,水凝烟一睁开眼睛,只见一张恐怖的鬼面具放大在她的眼前。 “啊……” 她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 “醒了?”司徒少恭促狭地问道。 “你干嘛?”水凝烟气呼呼道,这家伙靠那么近干嘛?害得她差点儿被活活吓死,没事就知道戴着一张鬼面具吓人。 司徒少恭故作无辜道:“想叫醒你。” “司徒少恭,你知道吗?若不是本小姐胆子大,刚才被你那张凑近的鬼面具非吓死不可。你还是将你这张鬼面具摘下来。”水凝烟一脸嫌弃道。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邪气的弧度,“好啊,不过本太子曾经发誓,今生只有我的太子妃才可以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 此话一出,水凝烟连忙摆手道:“哦,那还是算了吧,就当本小姐没说过。” 司徒少恭顿时满头黑线,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难道做司徒少恭真的很差吗?竟然被人嫌弃了,实在太伤自尊了。 水凝烟抚了抚被吓得狂跳的心口,出声道:“到了吗?龙谷是什么地方?里面有很多龙吗?” 司徒少恭哭笑不得道:“里面就只有一条龙,但已经很难对付了,若是再多几条,只怕咱们这次前来绝对是自寻死路。” “不过,你可不要小觑,这条龙听说已经在这里至少呆了一千年了。十分狡猾,而且会喷出毒火。” “这么厉害啊!” 水凝烟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正存在的龙,之前对于龙她听到的都是一些传说。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上古神器都存在,那么龙的存在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这个时空和中国古代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当下她摒除杂念,认真地思考着待会万一要是遇到毒龙该如何应对才好。与此同时,水凝烟再次不得不佩服司徒少恭的本事。这个男人果然是万能的,没想到连这个都可以打听到。相信掌握了这个信息,要拿到龙丹就多了一份胜算。 当下水凝烟自信心又长了几分,豪气干云道:“走,带我去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龙。” 水凝烟自信满满,跳下了马车,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那条毒龙呢。正要往前走,司徒少恭一句话就让她顿时石化掉了,“那条毒龙已经修炼成精了,而且会一些幻术,可以让人产生一些幻觉,所以待会你一定要跟紧我。” “什么?”这下水凝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司徒少恭以为水凝烟没有听清楚,于是十分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那只毒龙会让人产生幻觉,然后在幻觉中将人杀死,十分凶残。待会你一定要跟紧我。” “已经成精了……” 水凝烟喃喃自语着,这一回是彻底震惊了。 要知道这条毒龙都已经成精了,凡人对付一条浑身巨鳞如铁甲般坚实的长龙已经不易了,如今这条龙还会幻术,水凝烟原本爆棚的自信心顿时荡然无存。 见她一脸苍白,司徒少恭问道,“怎么?害怕了?” 水凝烟生怕司徒少恭小觑她,连忙打肿脸充胖子道:“谁说的,本小姐会怕一条龙?说白了它再厉害还不是畜生一条。” 司徒少恭含笑道:“不管如何,待会你一定要跟紧我。” “这龙有多大?”水凝烟问道。 “三丈长,行动灵活,会喷毒火,会施幻术。”司徒少恭如实回答,“据了解,打这条毒龙主意的不乏其人,却至今无人能将它擒住,死在这谷里的人不计其数。” “好了,我知道了,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拿到龙丹,否则想要从医圣那里取得佛手莲,那就更加无望了。”水凝烟拿定主意,目光坚定道。 她一向是遇强则强,即便那个毒龙再难缠,以她和司徒少恭联起手来,也绝对讨不了好处。 司徒少恭转眸,看到原本慌乱的水凝烟瞬间已经恢复了沉稳镇定,目光里不由得多了一抹欣赏。 谁知就在此时,身旁的马突然扬起前蹄,惊嘶长鸣。下一瞬狂风怒卷,树枝乱颤。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脸色陡变。 “不好!” 司徒少恭话音未落,只见左侧林中突然飞射出一个巨大的龙头来,目光如炬,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了一股毒火。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少恭揽住水凝烟,立马往出谷的方向后退,可是,很快,一道巨大的龙尾犹如巨鞭,夹着劲风竟朝他们迎面甩过来。 司徒少恭不得不改变方向,往山谷中去,眨眼的工夫,那条龙整个身体就露了出来,水桶般粗壮的身体在地面上横扫而过,灵活而迅捷,周遭的树木全被它殃及得东倒西歪。那条毒龙对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穷追不舍。 司徒少恭一边警戒周遭的动静,一边往前疾驰而逃。 水凝烟被他紧紧揽在怀中,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刚才但听司徒少恭描述时,对于对付这条毒龙她还有几分信心,可是如今真真切切地见到,她整个人都浑身发软。 这条龙,好恐怖啊! 只见那条毒龙通体乌黑发亮,那些黑色的鳞片犹如锋利的刀片,在阳光下泛着凛凛的寒芒。还有那些快速移动的龙爪,指甲犀利如剑,看得水凝烟心头发寒。还有那对龙目,简直就像是两盏大灯笼一样,泛着森寒的绿光,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司徒少恭越往山谷里走,树丛就越发的茂密,如此一来,意味着他们的危险就越来越大。 “司徒少恭,你放我下来吧。”便在这时,水凝烟淡定从容地说道。 司徒少恭闻言,顿时大惊道:“为何?” “你抱着我,只会拖累到你,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永远没有拿到龙丹的可能。”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比起这条毒龙,医圣叶无情更加难对付,所以今日入了龙谷,他们就绝不能空手而归的。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此时只顾往前疾跑,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那条毒龙忽地停下来,旋即很快淹没在茂密的树林里。 “那好,我放你下来,你一定要小心。”司徒少恭纠结了一阵后,终于说道。 水凝烟说得没错,这样下去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永远也别想取得龙丹。 “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水凝烟莞尔一笑。 司徒少恭放开她,水凝烟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警惕着周遭。当下大呼道:“糟糕,那条畜生不见了!” “小心!”司徒少恭惊呼出口。 下一瞬他揽住水凝烟的腰肢飞上了旁边的参天大树。电光火石间,只见那条毒龙忽然从旁边的丛林里飞射出来,不过却扑了个空,气得那条毒龙立刻连连怒啸,很显然已经抓狂了。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心中暗叫好险,分神之际低头再往下看时,谁知那条毒龙又不见了。 司徒少恭落在最高的一颗大树上,一手揽着水凝烟的小蛮腰,一手握住树干,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山谷。 水凝烟控制住恐高的不适,一双眸子迸射出犀利的冷芒,仔细搜寻着那条毒龙的踪迹。 水凝烟猛然眸子一亮,伸手指向一处,喊道:“看,在那里!” 司徒少恭顺着水凝烟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丛林里的动静,龙谷里因为毒龙的存在,其实动物自然是拼命逃窜,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也只有毒龙了。 司徒少恭看过去,带着水凝烟落在右下方的树杈里。 “站好。”司徒少恭叮嘱道。 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抱紧树干,心里不由哀叹,一离开司徒少恭的怀抱,她的安全感全都没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屠龙夺丹 司徒少恭稳稳地站立树杈上,黑色锦袍在风中猎猎飞舞,他从肩后取下弓箭,旋即双手端着弓弩,犀利的目光随着不远处涌动的龙身缓缓瞄准。 水凝烟从侧面看去,只觉得这个家伙实在酷比了,浑身上下都透射出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 突然,那条毒龙似乎意识到了危险,顿时加快了涌动的速度。司徒少恭见状,冷笑一声,凤眸微眯,手中的弓弩猛然定格在一个方向,下一瞬弓弦拉得犹如满月。 水凝烟立刻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住了,就当她以为司徒少恭会放出弩箭之时,谁料司徒少恭猛然转身,瞄准某个方向陡然放出冷箭,随着“咻”的一声,箭羽去势凌厉。 水凝烟被那支夹带着呼呼劲风的利箭吓了一大跳。正当她愣神之际,司徒少恭揽住她的纤腰,飞身而起。 几乎是同一时,只听那条毒龙发出一道恐怖的低啸声,与此同时,只见巨大的龙尾带着强劲的力道从树丛中甩出,下一瞬刚才司徒少恭和水凝烟落脚的那棵树被龙尾扫到,瞬间应声倒下,震得整个地方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水凝烟惊得张大了嘴巴,实在佩服司徒少恭的警觉性,若不是司徒少恭带着她从树上及时飞下来,否则她从树上掉下来准摔死不可。 接下来只见司徒少恭目光冷沉,长箭搭弦,接着又是数声,旋即只听到毒龙的低啸声越来越大,很显然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当看到被利箭射中的龙头时,水凝烟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司徒少恭突然改变方向,是放弃了龙尾,改射了龙头。 很显然射中了头部要比射中龙尾更有效果。果然,原本那条凶神恶煞的毒龙顿时行动没有之前迅捷了,水凝烟看到这里,忍不住啧啧赞叹。 司徒少恭果然是深藏不露。这场射杀,看似简单,可是换成其他人,一来速度上未必能比过毒龙的追捕,二来,就算能居高临下挽弓射箭,也未是神箭手,百发百中,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有司徒少恭这般敏锐的洞察力。 看到毒龙在不远处拼命地挣扎,水凝烟知道,刚才司徒少恭射出得每一箭都蕴含着巨力,否则单凭一把小小的弓箭,怎么可以让有上千年修为的毒龙受到重创。 她不由得转头看向司徒少恭,只见他额头汗流雨下,手背上浮出的青筋久久没有消失。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龙丹。”司徒少恭对水凝烟叮嘱道。 “那好吧,你小心一些。”水凝烟原本很想和司徒少恭一起过去,可是自己的武功没有司徒少恭好,到时只会让司徒少恭分心照顾她。 当下她只好站在原地,眼珠眨都不眨地望向司徒少恭。 此时此刻,巨大的龙尾还在凌空甩摆,眨眼的工夫四周的树木全都被连根甩起。司徒少恭飞身而起,旋即落在龙头上,拉开弩箭对着龙眼猛射了数箭。 一时间整个山谷都传出震耳欲聋的龙啸声。看到龙头不肯屈服,拼命甩摆着站在上面的司徒少恭,水凝烟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司徒少恭,小心呐!”水凝烟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提醒道。 谁知,水凝烟话音刚落,司徒少恭一下子竟被甩了出去。下一瞬只见司徒少恭重重地撞到了树干上,旋即倒在地上。 “司徒少恭,你没事吧?”水凝烟连忙想要跑过去,谁知龙尾这时一下子向她所在方向甩来,为求自保,她连忙拼命躲闪。 而与此同时,她看到司徒少恭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目光呆滞,就连走起路来的步子也十分机械。看到司徒少恭浑然不觉危险,一步步向龙头逼近。 水凝烟见状,顿时大惊失色道:“司徒少恭,不要过去啊,不要过去,危险……” 可是任水凝烟喊破了喉咙,司徒少恭就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仍然脚步不停向前迈进。就像是在梦游一样。 这时水凝烟猛然想到,之前司徒少恭告诉她,这条毒龙会使用幻术,如此看来司徒少恭一定是中了毒龙的幻术,所以才会迷失心智。 眼见司徒少恭和龙头的距离越来越近,当下水凝烟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千钧一发之际,她伸手拔出随身携带的轩辕剑。 旋即只听哐当一声,剑拔出鞘,发出一道清亮的龙吟之声。一时间轩辕剑发出一道七彩霞光,水凝烟顾不得惊奇,提起宝剑向龙头飞刺而去。 “嗤嗤嗤……”水凝烟接连在龙头上飞刺数剑,削铁如泥的宝剑立刻剑龙头刺得稀巴烂。 便在这时,龙头对着水凝烟猛然喷出一口毒火。水凝烟顾不得抽出龙头上的轩辕剑,连忙向旁边一扑,虽然躲过了毒火的攻击,但是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她只觉得全身都快要散架了一样。 毒龙再次受到重创,此刻已经是苟延残喘,司徒少恭凭借强大的意念,很快便从幻术中走出,看到倒在一旁的水凝烟,顿时连忙飞身过去,扶起水凝烟,紧张道:“烟儿,烟儿,你没事吧?” 看到司徒少恭无碍,水凝烟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摇头道:“我没事,刚才你好像被毒龙摄住心神,中了幻术。” 想到刚才的情况,司徒少恭不由后怕。他点头道:“刚才也不知为何,毒龙突然就化身变成了你,然后不断地向我招手,于是我便一步一步地向它走过去。幸好你阻拦的及时,否则到时我一定性命不保。” 司徒少恭转眸向着不断挣扎的龙头扫视了一眼,当看到插在龙头上的那把轩辕剑时,他的眼珠子一下子都直了。 “烟儿,那把剑,那把剑……”司徒少恭惊喜地一时间连话都说不了了。 水凝烟不解道:“那把剑怎么了?刚才见你有危险,于是我就拔出轩辕剑,用剑刺了龙头好几下。有问题吗?” 司徒少恭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急忙道:“你是谁,是你将那把轩辕剑拔出来的?” 水凝烟越发不解道:“对呀,有什么问题吗?那把轩辕剑并不是很难拔出来啊。”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司徒少恭顿时满眼狂喜,唇角那单纯的笑意看起来就像一个阳光简单的大男孩。 看到水凝烟一副迷糊的表情,司徒少恭于是解释道:“烟儿,你还记得我说的轩辕剑是会认主的吗?” 水凝烟点了点头,司徒少恭继续欣喜地说道:“只有轩辕剑的主人才可以将轩辕剑从剑鞘里拔出来的,既然你可以将轩辕剑拔出来,那么就代表你是轩辕剑的主人。” 水凝烟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只见司徒少恭深深吐出一口气,喃喃说道:“这下我可以放心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违背了母后的遗愿。当初母后将轩辕剑将给我之时,说过只有能够拔出这把轩辕剑的女子,才是她认定的太子妃。没有想到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如此看来,我们在一起实在是天命所归。” “真的假的呀?”水凝烟听了半晌,总觉得司徒少恭说过得话实在是匪夷所思。 看到水凝烟露出怀疑的表情,司徒少恭连忙道:“本太子自然说得都是真的了。” 水凝烟也知道司徒少恭不会诓骗她,她只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而已,这让她唏嘘不已。难道一切冥冥之中真有安排,她穿越异世真的和司徒少恭从此的命运相连在一起? 想到这里,水凝烟不由得偷睨了司徒少恭一眼。只见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透着温柔欣喜的笑意,宛如夜空中明亮的星子。 发现水凝烟在偷看自己,司徒少恭勾唇笑道:“烟儿,这下我可不怕了,看来老天已经注定将你给了我,所以你是跑不掉的。” 如此温柔却不失霸道的话语听在水凝烟的耳朵里,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反感,反倒是内心里竟然有些许的甜蜜和雀跃。一念至此,水凝烟在心里暗自鄙夷起了自己。 当下劲敌在前,司徒少恭收起雀跃的心情,起身又拿起弓弩,对着龙头又是一阵狠射。毒龙发出有气无力地低啸声,旋即龙头向一旁狠狠地撞去,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没多久,这动静便渐渐消失了。 “这条龙死了?”水凝烟缓缓起身,不由地问道。 司徒少恭没回答,眼底沉敛着谨慎,旋即从龙头上拔出那把轩辕剑交给水凝烟,温柔道:“收起来吧。” 水凝烟依言刚将宝剑还入鞘中,谁知便在这时,一道粉色的倩影突然从不远处的大树上飞跃而下,直冲龙头而去。 水凝烟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她的眸子顿时幽深起来。来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他们面前坐享渔翁之利! 敢跟她水凝烟抢东西,这个粉衣女子怕是活腻了。当下水凝烟对着司徒少恭大声提醒道:“快,不要被人抢走了龙丹。”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翻醋坛 接下来水凝在旁准备好好观赏一下司徒少恭怎么收拾这个突然出现的女贼。便在这时,只见龙头朝着飞身而去的女子猛然喷出一道冲天的毒火来。 “小心!” 司徒少恭突然怒吼一声,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向那粉衣女子飞射而去! 水凝烟顿时目瞪口呆。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司徒少恭究竟是要上前阻拦还是要英雄救美? 明明依照司徒少恭的性子,不是应该对那个女贼怒骂一顿吗?可是为什么完全和她的预想不一样呢? 水凝烟完全懵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少恭飞身过去揽住那个粉衣女子的腰肢,然后飞离了危险地带。 那个粉衣女子是什么人?司徒少恭从来都不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插手别人的事情。 可是如今司徒少恭竟然为了救下那个粉衣女子,竟然就将她撇在这里,不管不顾。不知为何,水凝烟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涌出一抹失落和酸涩。 司徒少恭揽着粉衣女子飞向了对面的树上。看着那对相依在一起的身影,水凝烟忍不住咬了咬唇,只是,很快就被她忽略了。 毒龙喷出一口毒火之后,树丛再次恢复了平静,谁也不知那条毒龙究竟死了没有。 水凝烟远眺着司徒少恭和粉衣落脚的那棵树,只见两人正说着什么,可惜距离太远的缘故,水凝烟不但看不清楚女子的相貌,而且也无法听清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和司徒少恭是什么关系? 就在水凝烟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只见丛林里的毒龙发狂了一般朝着水凝烟所在的方向迅速窜来。水凝烟想逃跑,可是前有龙头,后有龙尾,无奈之际她只好选择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迅速地攀爬上去。 水凝烟刚在树杈上站定,还来不及喘口气,谁知那巨大的龙尾竟直直朝着水凝烟所在的树干上甩打了过来。 水凝烟想要从树上下来,已是不及,看着逼近的巨大龙尾,水凝烟不知所措,不由得朝着司徒少恭那边看去,司徒少恭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正要过来,谁知,那红衣女人突然又飞身而下,去若流星般朝龙头飞去。 “回来!危险!” 司徒少恭气急败坏地大吼可惜那粉衣女子根本不听劝,回头看了司徒少恭一眼,眸中勾起一抹挑衅,反倒加快了速度往下飞去。 就在这时,龙尾重重甩打在水凝烟所在的树干上,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树干迅速倾斜。 “啊……” 水凝烟吓得花容失色,此时双腿发软,三四丈的高度她看起来就害怕得不得了,哪还敢跳下去,于是她本能地抱住大树干,只希望大树能缓缓倾倒。 那条毒龙虽然瞎了双眼,但是耳力却十分灵敏,听到水凝烟的叫声后,更加卖力地用龙尾扫向了树干。 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声,树干迅速又倾斜了一些。 “啊……” 水凝烟虽然紧紧抱住树干,可是如此大的撞击力,震得她双臂发麻,不由得就松了手,于是整个人瞬间直线往下坠落。 这一幕落在司徒少恭的眼中,他的眼底掠过了一抹复杂,最终却转头去追红衣女子了。 水凝烟四脚朝天,直线坠落,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一抹悲凉。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司徒少恭的心里若是有她的话,又岂能不知?她心里很清楚,以司徒少恭的身手,如果选择救她的话,早就救了! 可是,她心里期盼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司徒少恭的到来。 水凝烟不知自己何时回落地,落地之后会不会被摔成肉饼。最终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司徒少恭说什么今生认定了她,可是如今随便跑出一个粉衣女子,司徒少恭就将她撂倒一边,任她自生自灭。还说什么她能够拔出轩辕剑,代表上天安排他们今生在一起。 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可笑的是她竟然相信了司徒少恭的鬼话。水凝烟想到之前种种,恨恨道:“司徒少恭,你这个混蛋!我死了都会恨你!” 这边水凝烟在急速坠落,那边司徒少恭追上粉衣女人,一脚狠狠将她踹离了毒龙,冷怒道:“夏天雪,闹够了没有!” “哼,我还以为少恭有美人相陪,就不管天雪的死活了。”夏天雪身着一袭粉色留仙裙,肌肤胜雪,明眸皓齿,美若天仙,笑起来一对丹凤眼微微上挑,凭添了几分妩媚。 她是寻梦老人的义女,也是司徒少恭的师妹。 “本太子最后说一次,马上滚,否则我绝不客气!”司徒少恭冷声,余光朝对面瞥了一眼,水凝烟就要坠地了。 夏天雪朝着水凝烟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脸玩味道:“少恭哥哥,你说我的性命重要,还是那个女人的性命重要呢?” 夏天雪话落,居然又要一头飞向龙头那边去。 司徒少恭的眼底掠过一抹滔天的怒意,忍无可忍道:“想死的话,等本太子离开了,随你!” 司徒少恭说着,侧身一腿狠狠朝夏天雪踹去,夏天雪顿时被踹得远远的,没入了远处的丛林里,与此同时司徒少恭利用刚在夏天雪身上的借力,加速朝着下坠的水凝烟飞掠而去。 水凝烟已经心如死灰,虽然闭着眼,虽然背对地面,可是她还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马上就要落地了。 她忍不住在想,这样摔下去,到时她的后脑勺就会狠狠撞击在地上,脑浆迸出,她的四肢全都撞碎? 是谁说过,今后会互她周全? 是谁说过,她是他今生认定的人? 不怪司徒少恭骗她,只怪她太过轻信这个男人了。想到这里,她强迫自己将快要溢出的泪水逼回眼眶。 水凝烟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是忽然之间她竟然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不可思议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鬼面具,还有面具下那双正笑意盈盈的狭眸。 他的眼,灿若星辰,他的唇美若花瓣。 这么熟悉,却又这么陌生……司徒少恭!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迷茫,不自觉地笑了,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吗?为何会是这么的真实,没想到她竟还奢望着他来救。 司徒少恭倾身而下,揽住了水凝烟的腰,带着她缓缓旋转落下。 水凝烟只觉得这个幻象太过真实,却又美好得像一场美梦。这一刻似乎时间都凝滞了,天地间一切似乎也消失了,就剩下她和他。 她忘了害怕,忘了恨意,沉溺在他温柔如水的眼眸里,直到两人依旧落地了,水凝烟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在司徒少恭的怀里一动不动。 司徒少恭旋即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喂,丫头,已经落地了。” 司徒少恭的声音让水凝烟回过神,似乎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真实实发生的,水凝烟伸手在司徒少恭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司徒少恭顿时吃痛,惊呼道:“喂,你好好地掐我干什么?” 水凝烟这才彻底相信,原来她没有产生幻象,也没有沉浸在梦里。一想到刚才司徒少恭撇下自己和那个粉衣女子纠缠不休的画面,水凝烟顿时沉下一张脸,声音冰冷道:“司徒少恭,你还来救我干什么?你不是顾着和刚才那个粉衣女子卿卿我我吗?现在又跑来做什么?不怕耽误你的好事吗?” 水凝烟一开口就像爆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司徒少恭先是一愣,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咦,本太子怎么闻到了一股好大的醋味呢?究竟是哪里的醋坛子打翻了呢。”司徒少恭忍不住打趣道。 水凝烟闻言,顿时脸颊一烫,转身背对着司徒少恭独自生闷气。与此同时眼角偷偷地向四周瞥了一下。咦,刚才那个粉衣女子去哪里了? 见水凝烟不再理他,司徒少恭有些慌乱,对着水凝烟连忙解释道:“烟儿,你误会我了,刚才本太子不是撇下你不管,只是,只是刚才师妹身处险境,我总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吧。” 水凝烟听后,冷嘲热讽道:“哦,原来是师兄妹关系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怪,难怪。” 司徒少恭急忙解释道:“烟儿,虽然我和夏天雪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在本太子的眼里一直都只是将她当成是妹妹,你可不要多想哦。” 水凝烟看到司徒少恭对自己如此紧张,心中的怒气顿时消减了不少,但是她仍故作生气道:“你不愿意对着你的师妹见死不救,那么你就可以看着我从上面摔死了?你这个师妹在你的心里可真不一般呐。” 司徒少恭小声道:“可我不是已经将你平安送下来了嘛,怎么会对你见死不救。” 水凝烟听言,很想大声询问司徒少恭,为何在关键时刻,他先救的是他的师妹,而不是她。话到嘴边,水凝烟又忍不住了,总觉得这话要是说出来,实在显得她水凝烟太过小心眼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取得龙丹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咱们还是赶紧取得龙丹吧。” 此刻水凝的心里虽然还有些郁结,但是取龙丹可是大事,当下她也不再和司徒少恭计较。不过始终对刚才那个出现的粉衣女子耿耿于怀。 她奇怪着,刚刚那个粉衣女子呢?离开了吗?那女人一心往蛇头那边去,似乎不是来抢龙丹的,那是来做什么的呀? 当下水凝烟不再乱想,一心只惦记着龙丹。 此时巨大龙尾还在疯狂地甩摆,甚至,那个鲜血淋淋的龙头还四处乱撞了好几下,喷了周遭一圈毒火。 司徒少恭见状,选择了一个最有利的攻击位置。接着又是唰唰几箭,可惜谁知那条毒龙竟然生命顽强到惊人的地步,依旧没有死去的迹象。 那条毒龙似乎也被彻底激怒了,或许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所以发疯了似的用巨大的龙尾向司徒少恭和水凝烟所站的位置横扫过来。 司徒少恭连忙揽住水凝烟的腰肢,一飞冲天,飞到了一旁两三丈的大树上,总算幸免于难。 “啊……”水凝烟顿时尖叫起来,刚才她从树上差点儿摔死的阴影还没有散去,所以此刻司徒少恭将她送到树上来,她已经吓得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怎么了?”司徒少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刻,水凝烟顺势转身,双臂紧紧地抱住司徒少恭,将头埋进司徒少恭的怀中,,又怕又怒道:“司徒少恭,我警告你,你不准再离开我,我一个人在树上会害怕……” 司徒少恭闻言,微微一愣,低头见怀中的人儿居然在颤抖,一时间心里忍不住有些自责。刚才一定是她从树上摔下来在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此刻才会这么的紧张害怕。 当下,他轻拍着水凝烟的后背,声音温柔地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人的。” 司徒少恭充满磁性的温醇声音仿佛有着巨大魔力一样,让水凝烟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抬头,正撞进司徒少恭那双充满明媚笑意的眸子,他的目光充满鼓励,水凝烟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任由水凝烟紧紧抱住自己,司徒少恭拉起弓弩,瞄准了正张大的龙口。旋即只听“咻”的一声,一箭穿口而入,毒龙挣扎了一下,彻底断了气。 司徒少恭看到仍然紧紧抱住他的水凝烟,司徒少恭的唇畔泛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旋即轻轻飞落下来,落在毒龙身旁。 “你可以松手了。” 水凝烟仔细一瞧,发现已经着地,于是尴尬地连忙松开司徒少恭。司徒少恭勾唇一笑,接着拔出径自去取龙丹了。 水凝烟轻咳了几声,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脸上却一直火辣辣的。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见司徒少恭动作干脆利索,很快从龙腹里取出了一颗比拳头稍小一点的龙丹,隐隐发着亮光,一看便知道十分珍贵。 水凝烟见状,顿时欢喜。有了这颗龙丹,他们成功了大半。司徒少恭将龙丹交到水凝烟的手中,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等等,我还有好东西送你。” 水凝烟闻言,正疑惑之际,只见司徒少恭开始埋头在那条毒龙身上摸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只见司徒少恭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条如大拇指粗细,长约三丈的白色东西。 司徒少恭一脸神秘道:“看看这是什么?” 水凝烟略一沉思,惊呼道:“龙筋?” 司徒少恭解释道:“不错,用这条龙筋做出来的长鞭绝对是十分厉害的武器。这条龙筋送你。” 水凝烟含笑道:“谢谢。” 只见那条龙筋颜色洁白如玉,看起来十分的漂亮,更重要的是用修为上千年的龙筋做成长鞭,想必威力极大。若是将龙鞭送给青柠、何首、白芷、郁金,她们一定非常喜欢。 “好了,现在拿到了龙丹,咱们这就赶去药庐。”司徒少恭开口说道。 水凝烟点了点头,两人迈步正准备离开,谁知便在这时一道粉色的身影飞身而来,旋即落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水凝烟眉头微蹙,顿时便猜到了来人一定是司徒少恭那个叫做夏天雪的师妹。只见眼前的女子巴掌大的娇小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如木乌发梳成个反绾髻,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白玉珠花点点华光。一身粉色留仙裙,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雅到极致。 水凝烟在打量夏天雪之时,对方也将她从头看到了脚。三千青丝,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枚白玉簪做装饰,双眸似水,带着彻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白衣胜雪,紫蓝蝴蝶暗纹影影绰绰。神情淡漠,似是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枉是夏天雪一向自恃美貌,可是此刻站在水凝烟面前,顿时变觉得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夏天雪,你还来干什么?”司徒少恭冷声道。 看出夏天雪眼里流露出来的挑衅之意,司徒少恭下意识上前,将水凝烟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水凝烟顿时心里一暖,瞬间释怀了之前司徒少恭先救夏天雪的那件事。 夏天雪见状,顿时眼里闪过一抹不甘,眸子瞥了一眼水凝烟,对司徒少恭道:“师兄,有了这么好的龙丹不孝敬师父,似乎说不过去呢。师父最近的身子骨可是越来越不好了,师兄若是有孝心的话,就该将这枚龙丹留下来,送给师父才对。”夏天雪说完,目光定定地落在水凝烟手中的那枚龙丹上。 水凝烟眼瞳微缩,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道,看来这个夏天雪今日是想从她手上拿走这枚龙丹了。她倒想看看司徒少恭究竟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水凝烟懒得搭理眼前的夏天雪,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将眼前的夏天雪简直当成了空气。夏天雪气得鼓起腮帮子,谁料水凝烟仍然未看她一眼。她顿时又是窝火又是委屈地看向司徒少恭。 谁知司徒少恭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沉声道:“夏天雪,你闹够了没有!这枚龙丹是要用来去药庐换取佛手莲的。师兄中了噬心丸的毒,救人如救火。若是师父需要的话,到时我再另寻一颗龙丹便是。” 夏天雪闻言,冷哼一声道:“少恭哥哥,我不管,今天你要么跟我一起去药庐换药,要么就将龙丹交出来,你自己选择吧。” 水凝烟闻言,顿时一下子反应过来。敢情这个夏天雪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抢夺龙丹,而且不想让司徒少恭和她在一起,所以之前不断向龙头那边冲,就是为了威胁司徒少恭,或者说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究竟在司徒少恭是什么地位。 想到这里,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弧度。以她对司徒少恭的了解,司徒少恭绝对不会喜欢这种蛮横无理、无理取闹的女人的。 果然,下一刻只听司徒少恭怒声道:“夏天雪,识趣的话就给本太子滚一边去。否则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夏天雪先是一愣,旋即眼眶微微泛红。一直以来少恭哥哥虽然对她有些冷冰冰的,但是在山上之时一直都特别维护她,不曾对训斥过她半分,可是今日为了一个水凝烟,少恭哥哥接二连三地骂她。这一切都是水凝烟造成了,她恨透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定是这个女人勾引了少恭哥哥,所以少恭哥哥才会对这个女人的态度非同一般。 夏天雪越想越气,恨恨地咬牙切齿,对司徒少恭说道:“少恭哥哥,我不管,今日你若是不选择得话,我绝不让你离开这里。” 司徒少恭闻言,冷笑连连,“就凭你?” 夏天雪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开口道:“若是阻止不了你,那天雪就自刎。” 司徒少恭听言,整个人的怒火顿时噌噌地往上窜,若不是看在这个女人是师父义女的份上,他才懒得管她的死活,她想死几次都行。 水凝烟听到夏天雪那番话,眼里闪过一抹鄙夷的笑意。这个蠢女人根本就不知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男人心中没有你,若是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到时反会被男人更加的厌恶你。 一想到自己之前会因为一个夏天雪吃醋,水凝烟禁不住就想大笑起来。这个夏天雪看起来就是个只有容貌没有脑子的花瓶而已,这样的女人也配成为她水凝烟的对手? 如水凝所料,司徒少恭果然不耐烦道:“夏天雪,如此就只能委屈你了。” 夏天雪一听,顿时警觉道:“少恭哥哥,你要做什么?” 话落,可惜她终究慢了一步,司徒少恭出手如电点了夏天雪的穴道,开口道:“你的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自行解开。告辞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前往药庐 “混蛋,司徒少恭,你给本小姐回来!回来!” “呜呜,少恭哥哥,你回来好不好?少恭哥哥,你不要将天雪一人留在这里,我害怕……” 此刻,任夏天雪喊破了喉咙,司徒少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水凝烟转眸,看着司徒少恭锐薄的唇角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条,心里顿时一阵畅快。 此时的司徒少恭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对待她包容、体贴、温柔,对于别人,却总是如寒冰一般,淡漠、疏离、无情。 水凝烟心情愉悦,唇角不由得微微上翘。司徒少恭转头,就看到水凝烟那一刻的笑容,令整个世界都瞬间失色了。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便在这时,猝不及防听到司徒少恭的询问,水凝烟的脸色微微一僵。 水凝烟心里一阵腹诽。她该怎么对司徒少恭说,难道说原本你并不喜欢你的师妹夏天雪,这下我就放心了。如此难为情的话,她打死都不会说出去。 很快她编出一个借口道:“拿到龙丹了,当然高兴了。如此一来咱们取得佛手莲的机会又多了一分。” “是呀,如今取得了龙丹,胜算大了不少。”司徒少恭眉眼含笑着安慰水凝烟,“放心好了,到时一定会拿到佛手莲的,师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水凝烟满怀信心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谷外走着,忽然水凝烟伸手指着前方,惊呼道:“快看那条湖!” 司徒少恭顺着水凝烟的方向望着,只见澄碧的湖水波光粼粼,犹如一块绝美的玉佩镶嵌在那里,十分好看。湖岸周围柳绿成荫。 水凝烟疑惑道:“我记得刚入谷时,这条湖明明泛着黑浊之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美了?” 司徒少恭顿时心中一动,开口道:“想来之前那条毒龙一定是藏身在这条湖中,所以长此以往将这条湖也给污浊了。如今毒龙已除,这条湖又恢复了清明澄澈。” 水凝烟认同道:“一定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司徒少恭,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多亏英伟不凡的司徒太子屠杀毒龙,为民除害,实在叫人佩服呐。” 司徒少恭笑道:“那也得多亏你能够在危机时刻拔出轩辕剑,刺了那条毒龙几剑,否则只怕我早已命丧于此了。” 说到这里,司徒少恭眼里的笑意更甚,“所为娶妻娶贤,没想到我的准太子妃既有一身好本事,而且还貌美如花,这次本太子可是赚大了。” 此话一出,水凝烟红着脸,忍不住淬了司徒少恭一口,“喂,司徒少恭,你又瞎说,每次都站本小姐的便宜,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司徒少恭闻言,小声道:“母夜叉。” 水凝烟顿时嘴角一抽,恶狠狠道:“司徒少恭,你再说一遍。” “不说!” “你究竟说不说?” “不说!” “好啊,看我饶不饶你!” 当下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你追我赶,两人嬉闹着出了龙谷。接下来刻不容缓地赶往了药庐。 被点了穴道的夏天雪一双凤眸阴鸷如毒蛇一般,冷冷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 “水凝烟,你真不要脸,你居然敢抱少恭哥哥!” 一想到刚才水凝烟在树上紧紧抱着司徒少恭那一幕,夏天雪就觉得自己的心似火烧一般。一贯有洁癖的少恭恭从来都是不让人近身的,可是刚才居然允许那个女人抱住他,而且还抱这么紧? “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夏天雪越想越气愤,要知道,她这一回下山就是冲着水凝烟来的。 “岂有此理,二师兄怎么现在还没有来?”此刻,夏天雪很想去追司徒少恭,可是却被点住了穴道,心里气怒交加。 “天雪,天雪,你在哪儿?”便在这时,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夏天雪顿时惊喜地回应,“二师兄,我在这里,呜呜,二师兄快来救我。” 循声而来的傅瑾瑜连忙上前替下夏天雪解开穴道,一脸紧张道:“天雪,你没事吧?” 夏天雪心烦气躁,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夏天雪只觉得胸口起伏不定,接着便吐出一口鲜血来。傅瑾瑜见状,顿时惊呼道:“师妹,你受伤了。来,咱们找个地方,师兄帮你运动疗伤。” “我不!我死了,看少恭哥哥怎么办,怎么跟师父交待!”夏天雪怒声道,一动怒,又牵动内伤,硬生生喷出了一口鲜血。 傅瑾瑜闻言,虽然不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到时照眼下的情况师妹似乎和司徒少恭之间出现了嫌隙。如此实在太好了。师妹的眼里一直都只有那个司徒少恭,那个整日戴着鬼面具的丑陋男人究竟有什么好! “师妹,你知道的师弟的心里一直都没有你,哪像师兄我这么关心你,迁就你,你还是先疗伤吧,你这个样子师兄看了好心痛,若是师父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担心的……” 傅瑾瑜的话还未说完,夏天雪就厉声打断,“二师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不知道刚才三师兄他宁可伤我,也要保那个女人的性命!水凝烟在他心里什么时候比我还重要了?” 傅瑾瑜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冷笑,旋即故作叹息道:“师妹,司徒少恭一向都没有什么眼光,他将你不当一回事,那是他天大的损失,你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人就作践自己。” “可是二师兄,我不甘心,究竟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看到夏天雪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恨意,傅瑾瑜心中窃喜,“师妹,眼下还是疗伤要紧,你放心,二师兄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 夏天雪闻言,顿时眼眸一亮,忽地想到了什么,说道:“刚才少恭哥哥说他要去医圣的药庐那里用龙丹换取佛手莲,所以咱们要在少恭哥哥之前抢走那朵佛手莲。如果你答应陪我前去的话,那我就乖乖疗伤。” “好,师兄答应你。”傅瑾瑜含笑道。 “二师兄,还是你对天雪好。”夏天雪甜甜一笑。 傅瑾瑜伸手摸了摸夏天雪的头发,开口道:“师兄当然对你好了,你放心,师兄这次一定让他们拿不到佛手莲。”话落,傅瑾瑜垂眸,遮去了眼里恶毒的寒芒。 赶了一夜的马车,翌日清晨司徒少恭和水凝烟抵达了药王山。刚入山谷,扑面而来的是各种芬芳的药草香,天晓得这山谷中种植了多少药材呀,水凝烟当下不由感叹,这里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入口处,只见一道藤蔓牵绕而成的大门口有两个药童把守,而门前竟下跪之人竟然全都排成了一条长龙,看得水凝烟咋舌不已。看样子那些跪着的人都是来求药的。 这时候,药庐的管家看到站在一旁的司徒少恭和水凝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喂喂,你们俩,说的就是你们俩,站那里干什么?不知道规矩吗?还不下跪排队?” 司徒少恭闻言,顿时双眉冷蹙,冰冷地命令道:“你,过来。” 管家一愣,随即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让你过来,听不懂人话吗?”司徒少恭反问道。 管家立马火了,冲过来,虽然看出眼前两人气质不凡,非富即贵。但是,那又如何?来药庐求药的权贵多了去了,来到这里还不得放下身段,再尊贵的人他都见识过,就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管家瞥了一眼司徒少恭,非常不屑,“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老子这么说话,你们想求药,呵呵,门都没……” 不等管家说完,司徒少恭已经一把擒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举起了,冷声道:“滚去告诉叶无情,司徒少恭带来龙丹,想要和他做个交易。” 管家都快被掐断气了,一听到“司徒少恭”三字,立马瞪大了眼睛,随即使劲地点头。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甩开管家,那管家连忙从地上爬起,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连忙点头哈腰,态度瞬间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让水凝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原来司徒少恭这四个字简直堪比万能令牌。 “不知道是司徒太子驾到,多有得罪,见谅见谅,请司徒太子稍等片刻,小的立马去通报。”随后,管家慌慌张张,踉跄着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老管家几乎是连滚带爬出来,只是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司徒少恭见状,冷哼一声道:“怎么回事?莫不是叶无情不欢迎本太子?” 管家差点儿被司徒少恭的气势压得跪倒在地,连忙摆手,苦着脸道:“司徒太子误会了,司徒太子前来,令药庐蓬荜生辉,只是我家主子说了,药庐的规矩不能破,所以还请司徒太子照规矩来。” “规矩?什么规矩?”司徒少恭剑眉一挑道。 管家连忙回答道:“请二位随小的来,两位想见我家主子,得先过了药庐的阵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争夺药莲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味。对于一个深谙阵法的高手来说,无论在哪里遇到阵法,都会忍不住勾起他们破阵的兴趣。 当下两人眼里都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欢喜。管家将司徒少恭和水凝烟领到阵法跟前,恭敬道:“两位,恕小的只能送到这里,预祝两位闯阵成功。” 当下司徒少恭和水凝烟仔细观察起眼前的阵法来。放眼望去,眼前种植的是各种不同的药草,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若想破阵必须先行入阵。当下两人步入阵中。刚想继续往前走,谁知忽然之间便有一排甘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于是刚向左迈出一步,又有一排盛开芫花的拦路;往右又是一排芍药移到了两人的跟前。 当下两人站在原地,拧眉深思,顷刻只听水凝烟兴高采烈道:“我想到了。” 司徒少恭闻言,含笑着等待着水凝烟的解说,只听水凝烟说道:“这个阵法是根据药草的相生相克布下的,即中医上所讲的十八反。” 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事实上他几乎和水凝烟是同一时刻猜透了这个阵法的旋即。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芨攻乌。藻戟遂芫具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当下水凝烟走在前面,一边移动步伐,一边念念有词。 “东边甘草,西边京大戟,南边甘遂,北边海藻,往东走。” “半夏、瓜蒌、白蔹、草乌,选草乌。 “沙参、细辛、白芍、藜芦,选藜芦。” “贝母、白芨、川乌、瓜蒌,选川乌。” “人参、藜芦、党参、红芍,选藜芦。” …… 遵循着药草相克的规律,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很快便走出了阵法。通过阵法之后,只见管家已经在那里等候着。司徒少恭和水凝烟接着钻进管家安排好的马车,一路疾驰,水凝烟发现,沿途所有植被居然全都是药材,而且越往里头走越是珍贵。 乖乖,药圣叶无情果然是名副其实! 半盏茶的工夫,马车就在一座雅致的溪边别院前停下,管家并没有跟他们进去,只通报了一声,“司徒太子到。” 很快,一个阴阳怪气又缓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诡异得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司徒太子,不知什么风将司徒太子吹到了老朽的药庐?司徒太子打算和老朽做什么交易呢?” “用龙丹换你手上的佛手莲。”司徒少恭开门见山,冷冷回答。 此话一出,屋内就沉默了。 许久,古怪的声音才又道,“进来……说吧。” 那诡异声音听得水凝烟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下跟着司徒少恭走了进去。 见了屋内的人之后,水凝烟整个人的后背都忍不住泛起一抹凉意。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一袭黑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就连脑袋都罩着大黑兜帽。 这,就是药圣叶无情了。 水凝烟顿时理解了那句话,但凡是天才一类的人物总归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怪癖。比如眼前这个叶无情,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么。 在水凝烟的设想中,所谓的药圣应该是一个白发苍苍充满仙风道骨的老头,可是现在叶无情将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水凝烟完全无法确定对方的年纪,甚至也无法判断究竟是男是女。不过眼下她对于这些也不敢兴趣,她在意的是叶无情究竟会不会答应他们用龙丹交换他的佛手莲。 司徒少恭冷冷道:“叶无情,你换不换?” 叶无情闻言,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真不凑巧,有人拿了六叶草来,想换的也是佛手莲,两样东西都是老朽梦寐已久的,你们让我如何选择呢?” 什么? 居然也有人带了六叶草来和叶无情交换佛手莲?而且还来得比他们早一步。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相视了一眼,都很意外,没想到交换佛手莲之事会节外生枝。 但是听叶无情的口气应该是还没有将佛手莲交换出去,如此那就好办了,今日即便是抢也要将佛手莲抢到手。 “那你打算如何选择呢?”司徒少恭冷冷问道。 “哎呀……司徒太子,你说怎么办呢?”叶无情叹息的声音似在耳边,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很简单,跟本太子交换。”司徒少恭十分霸道。 这时候,大黑兜帽里那双眸子泛起诡异的冷芒,看得人心里不由发毛。只听叶无情用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可是司徒太子,这两样老朽都想要,这又如何是好呢?” 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水凝烟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谁知叶无情接下来竟将那双诡异的眸子紧紧盯着水凝烟,发出嘶哑的笑声,“这位美人,心中暗骂老朽可不好哦。” 此话一出,水凝烟完全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这个叶无情还会读心术不成?为何她明明没有出半点儿声,这个叶无情竟然知道她在骂他?当下水凝烟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个叶无情实在太邪了,拿到了佛手莲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 便在这时,一道张狂的声音骤然传来,“师弟,你还没问问师兄我答不答应呢?” 循声看去,只见来者是个伟岸帅气的男子,只是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似乎能洞察人心,让水凝烟无端的不喜。一袭奢华的月白锦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器宇不凡。 听到对方称司徒少恭为“师弟”,水凝烟马上就想到了昨日在龙谷里刚刚会面的夏天雪。难道…… 果然下一刻,水凝烟就看到了跟在男子身后走来的夏天雪。一时间水凝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了一切都不是巧合。这分明就是夏天雪心生不甘,想要阻止他们换得佛手莲。 如果可以的话,水凝烟真想上前狠狠甩给夏天雪几个耳光。这个女人的任性简直到了让她无法忍受的地步。不管怎么说莫如莲都是她的师兄,可是这个女人竟然为了自己的快意恩仇,竟然不顾自己师兄的死活。 水凝烟心中正恼火着,傅瑾瑜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冷傲的视线扫过司徒少恭,放肆地打量起水凝烟,似乎对她的身份心中有数,眼底虽有些诧异之色,却很快就消失不见。 水凝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傲慢无礼的打量,她冷冷看过去,微冷的眸子里透出丝丝慑人的寒意。 “师兄难道不答应吗?”司徒少恭开了口。 此时此刻,水凝烟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来自司徒少恭和傅瑾瑜之间一触即发的战火,原本师兄弟之间不是应该和睦友爱的嘛,如今就眼前的情形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想到司徒少恭这个师兄是来帮夏天雪的,当下水凝烟对其更没有好感,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夏天雪厮混在一起的,能会是什么好货色。 傅瑾瑜走近司徒少恭,大手旋即按住司徒少恭的肩膀,语气刻意放慢,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不……答……应!” 谁知,话音一落,司徒少恭冷笑一声,“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司徒少恭暗运内力,狠狠将傅瑾瑜搁在他肩膀上的手震开,傅瑾瑜一时间站立不稳,后退了两步。 夏天雪连忙上前扶住,说道:“二师兄,小心。” 一时间傅瑾瑜脸颊涨得通红。水凝烟看得兴高采烈,就差点儿拍手称快了。傅瑾瑜感觉自己在心上人的跟前颜面尽失,冲着司徒少恭怒火道:“司徒少恭,你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吗?还有我可是你的师兄,你竟敢对师兄不敬!” 司徒少恭陡然眯起眼,勾唇冷笑道:“本太子不懂。” 傅瑾瑜闻言,气得差点儿吐血,只听司徒少恭语气更加傲慢嚣张道:“本太子认你这个师兄如何,不认你又如何!傅瑾瑜,识相的话就赶紧带着夏天雪滚回山上去,否则别怪本太子不念情分!” 话落,只见司徒少恭身形微动,瞬间就逼到傅瑾瑜面前,傅瑾瑜顿时就懵住了,以至于被司徒少恭轻轻松松地夺去了六叶草。 水凝烟见状,忍不住都要为司徒少恭喝彩鼓掌了,司徒少恭这家伙实在够野蛮,够霸道,太有个性了! 夺了六叶草,看傅瑾瑜拿什么跟叶无情交换! 方才傅瑾瑜和司徒少恭暗中较量,就已经说明傅瑾瑜绝非是司徒少恭的敌手,所以傅瑾瑜绝对不会自取其辱,只是一个劲儿地怒吼道:“司徒少恭,你好卑微!” 水凝烟勾唇冷笑,胜者王败者寇,傅瑾瑜这样的小人也配说别人卑鄙? 此刻,夏天雪见状,在一旁看得直跺脚,冲着傅瑾瑜怒道:“二师兄,你真是无用啊!” 此话一出,傅瑾瑜的一张脸简直涨成了猪肝色,大拳紧握,眼里尽是狂卷的风暴。 第一百六十八章 答应比试 当下傅瑾瑜的面子实在,忍无可忍之际,暴喝一声,旋即就和司徒少恭打在了一起。面对傅瑾瑜一招紧过一招的攻击,司徒少恭毫不留情地反击,招式狠辣至极,速度快得傅瑾瑜都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傅瑾瑜三番四次想要从司徒少恭的手里抢回那株六叶草,可惜司徒少恭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一次次眼看都要被傅瑾瑜抢到了,可是最终又被司徒少恭灵巧地躲过。 最后傅瑾瑜终于意识到司徒少恭其实就是在戏耍他,一时间他心中狂怒到极点,一双阴鸷的眸子掠过一抹歹毒的冷芒。 叶无情慵懒地倚坐在主位上,狭长的双眸微眯,对于眼前的打斗看得津津有味。 便在这时,水凝烟猛然主意到傅瑾瑜从胸口掏出一把蓝莹莹的匕首,就要向司徒少恭刺去,很显然那匕首上淬有剧毒,她想也不想,出手如电,旋即只见一道银芒从她手中飞出。 旋即傅瑾瑜“啊”了一声,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掉落在地。他恶狠狠的眸子怒视着水凝烟,恨不得要将水凝烟生吞活剥了。 “你这个女人,竟敢暗算我!”傅瑾瑜咬牙切齿道。 夏天雪对水凝烟怒吼道:“水凝烟,你好卑鄙。” 水凝烟似笑非笑道:“本小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论卑鄙哪能比得上你们师兄妹呐!” 此话一出,傅瑾瑜和夏天雪两人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当下两人忍无可忍,正准备向水凝烟展开拳脚,谁知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叶无情突然喊了一声,“停……”声音刻意拉长,慵懒不已。 傅瑾瑜和夏天雪很清楚若是动起手来,他们绝不是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的对手,如今叶无情突然喊停,无疑是给他们二人一个台阶下。所以当下两人收住架势,只恶狠狠地瞪着水凝烟和司徒少恭。 “叶无情,现在六叶草已经被司徒少恭抢去了,你说该怎么办?在下倒不知你们药庐的规矩什么时候可以允许有人在这里公然抢夺了。”傅瑾瑜旋即厉声向叶无情质问道。 药庐有药庐的规矩,不许外来之人在这里抢夺药草。 “呵呵,两位都是寻梦老人的高徒呢,老朽也是想见识一下两位的身手,不过傅公子,你的表现让老朽有点儿失望呀。”叶无情故作叹息道。 “你!”傅瑾瑜闻言,差点儿气得吐血。 “既然司徒太子和傅公子都是来药庐求药的,老朽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样吧,若是二位真心想得到老朽手上的佛手莲,不如两位将龙丹和六叶草都交给老朽,然后两方各出一人接受老朽的考验,获胜的一方将可以得到老朽的佛手莲。你们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水凝烟险些喷出来,这个没有节操的叶无情,太贪了,太奸诈了! “我同意!”生怕叶无情反悔一样,夏天雪连忙应道。 此刻她心里已经做了一番计较。如今六叶草已经被少恭哥哥抢走了,龙丹又在少恭哥哥的手中,所以他们想要再和叶无情交换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一时间她将主意打在了水凝烟的身上,虽然她和二师兄都不是少恭哥哥的对手,但是少恭哥哥身边的水凝烟就不一样了。她堂堂寻梦老人的义女难道还不过区区一个水凝烟了? 夏天雪越想越觉得自己打败水凝烟势在必得。当下她拿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让水凝烟惨败在她的手上,到时好让少恭哥哥看清她和水凝烟究竟谁才配得上他。 水凝烟看到夏天雪眼里满满的都是算计,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个夏天雪实在是蠢到家了。就她那点儿小伎俩也好意思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如今叶无情已经开了这个口,司徒少恭和水凝烟自然不会反对,再者,他们为何要反对,因为在他们眼中,想要胜过傅瑾瑜和夏天雪,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叶无情见夏天雪答应得干脆,略略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落在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的身上,问道:“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呢?” “没有意见。”司徒少恭冷冷回答道。 “好。”叶无情似乎情绪很高,咯咯笑道,“既然两方都同意了,那么你们双方要接受两场考验,第一场考验通过之后,才有资格进行第二场,只有两场都通过考验,才能得到佛手莲,不知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反正这一次本小姐拿定佛手莲了!”夏天雪自信满满地说道,话落,她还不忘向水凝烟投去一抹古怪的表情。 水凝烟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瞧瞧夏天雪那副得意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已经获胜了一样。若不是为了拿到佛手莲,她水凝烟还真不屑和这样的蠢货交手,实在是掉她的身价。 “你们双方各出一人吧。”叶无情阴森的目光在两边各扫视了一番,就像是在搜索着到口的猎物一样,看得水凝烟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我来。”夏天雪挺胸昂首,迈出一步道。旋即她不屑地瞥了一眼水凝烟,冷笑道,“水凝烟,你敢出来和本小姐比试吗?如果你怕丢人现眼的话可以选择做缩头乌龟。” 水凝烟好笑地勾唇,不疾不徐道:“虽然本小姐明知你用的是激将法,但是为了待会看到你落败后的丰富表情,所以还是绝对和你玩一玩。” 夏天雪一听水凝烟竟然咒自己落败,顿时像只炸毛鸡,恶狠狠道:“水凝烟,你先别得意,现在还没有比试呢,待会有你丢人的机会呢。” 水凝烟闻言,眼里尽是讥讽和鄙夷的笑意,却是懒得再和夏天雪多费唇舌。 水凝烟真是想不通,寻梦老人可是赫赫有名的世外高人,怎么就会教养出这么一个又愚蠢又自大的义女呢。 便在这时,只听主位上的叶无情再次发出阴森的笑声,“好好好,有趣有趣,刚才老朽欣赏了师兄弟的比斗,如今换作两个女娃比斗,想必一定会比刚才更精彩了。” 说着,叶无情大发感慨道:“老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试了,两位女娃可一定要加油哦。” 此话一出,夏天雪像个傻逼一样,连忙冲着叶无情说道:“哼,你就放心好了,本小姐对你的佛手莲势在必得。你就准备看着水凝烟怎么落败吧。” 水凝烟听言,满头黑线。她真不知夏天雪爆棚的自信心究竟从何而来。明明叶无情将她们当做戏耍一样,那个夏天雪竟然还不自知,还洋洋得意地夸下海口,水凝烟顿时觉得夏天雪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心里正感叹不已,只听夏天雪继续开口道:“叶无情,你倒说说看究竟怎么个比试法。” “怎么比试?” 叶无情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心情非常愉快,药庐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他将众人一一扫过,视线最后落在水凝烟身上,随即那狭长的双眸便玩索地眯了起来。 大家都站着,僵持着,这个女人倒有意思,居然和他一样坐着看戏。 当下他略一沉思,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管比试什么,不管这两个谁输谁赢,他都可以得到两样宝贝,看女人争斗可比看男人打斗好看多了。可是关键他还要保全他的佛手莲。 叶无情顿时觉得一阵为难,虽然他对这两个女人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刚才短暂的观察之后,他发现司徒少恭带来的这个女人沉稳镇定,心细如尘,想来要比司徒少恭这个师妹难对付多了。 此刻他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视了一眼夏天雪和水凝烟,只见夏天雪高抬下巴,挑衅地看着水凝烟,势在必得,十分嚣张,不管比试什么,今天她一定要在少恭师兄面前好好表现,更要在少恭师兄面前好好的羞辱水凝烟。她要让水凝烟知难而退。 水凝烟神色微敛,波澜不惊,叫人丝毫窥探不出她心中的想法。水凝烟输人不输阵,也挑眉挑衅地看过去,心里暗道:寻梦老人的义女又任何,愚蠢的要命,这个夏天雪根本就不是她水凝烟的对手,待会她倒要看看夏天雪一败涂地之时脸上会有怎么的精彩表情。 叶无情见状,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此时他实在期待接下来两个女人的比斗,相信一定会精彩纷呈,好戏连连。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在保全佛手莲的前提下,一下子得到龙丹和六叶草,实在是太开心了。这一次他可要赚大了。 一念至此,他冥思苦想,最后似乎被他想到了什么绝妙的题目。他一拍大腿,咯咯笑道:“想到了,老朽想到了,这第一场比试就考比试找药?” 叶无情话音刚落,夏天雪便迫不及待道:“找药?怎么个找法?” 水凝烟凝眉沉思,虽然离得较远,但是这个叶无情身上的阴寒之气总叫她觉得不舒服。刚才通过对这个叶无情的简单了解,她觉得这个叶无情实在太狡诈了。想必这比试找药的题目绝非容易。 第一百六十九章 腹黑药圣 找药? 夏天雪顿时有些傻眼,蛾眉蹙起。她想了无数比试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比试什么劳什子找药。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论武功阵法,她是寻梦老人的义女,自然也差不了。可是为何偏偏要是什么找药? 对于草药她不是特别的熟稔。不过想来水凝烟更不如她吧?一念至此,夏天雪原本担忧的心情豁然又开朗起来。 水凝烟依旧神色不变,静静听着叶无情接下来的话语,“老朽会提供一张药方,一本药草图,让你们在整个药庐找,先找齐药方上所有药物的一方,就算取胜。时间仅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若是你们无法找齐上面的药草,很可惜,那你们就不能拿到佛手莲了。”叶无情眼底掠过了一抹算计,阴恻恻地说道。 他的药庐绵延百里,栽种的各种药草达数千种,一个时辰别说找齐,只怕连一株药草都找不到吧。 叶无情越想越觉得自己所出的这个题目实在太妙了,他就等着待会欣赏这两个女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好了,到时龙丹和六叶草可都是他的了,想想就让他兴奋不已。 夏天雪不屑地瞥了一眼水凝烟,见水凝烟瘦削的双肩,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刚才她来的时候可是留意到药庐的范围似乎好大呢,就水凝烟那身子骨想要奔波寻找草药只怕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就要累得趴下呢。 想到这里,夏天雪觉得自己这一次定会取胜。当下毫不掩饰眼中的挑衅。水凝烟微不可见地勾唇,夏天雪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她心里一清二楚,可惜这个女人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她在现代可是赫赫有名的魔医,若是她连找药的差事都搞不定,那她还有脸自称是魔医吗?只怕这一次她要让叶无情这只老狐狸也要看走眼了吧。 “叶无情果然是高人,出的题都独具风格,只是,不知寻药的过程可不可以让外人帮助?” “既是你们俩的比试,自然不能有外人相助。”叶无情斩钉截铁道,“若是一经发现有人作弊,立马便取消她的资格,所以待会还麻烦司徒太子和傅公子就留在这里好了”。 司徒少恭淡淡道:“这个自然。” 傅瑾瑜冷哼一声道:“师妹冰雪聪明,即便不许任何人帮忙,今日她也定会赢得这场比试,所以我根本就不用担心。” 一听这话,夏天雪顿时飘飘然了,顿时欢喜道:“多谢二师兄夸奖。”此刻,夏天雪心里暗道:没有司徒少恭的帮助,水凝烟这一次输定了。 当下,叶无情问道:“两位可觉得这场比试有何不妥的地方?” “叶无情,我愿意挑战!”夏天雪爽快道。 叶无情非常满意,看向水凝烟,“那么,你呢?” “有点难度呀……”水凝烟故作轻叹道。 “水凝烟,那你可以现在认输。”夏天雪立马嘲讽道。 谁知,水凝烟却认真道,“虽然有点难度,但怎么说本小姐也和四方圣主学过医术,比试找药,夏天雪你不会觉得对自己不公平吗?” 夏天雪讥讽一笑,开口道:“那又如何,但是即便如此凭借本小姐的聪明机智,也绝对胜得了你!本公主让一让你也无妨。” 夏天雪狂傲的口气让水凝烟差点儿就要爆笑出声,她强忍住笑意,继续问道:“这么说,夏天雪,你觉得这场比试是很公平喽?” 傅瑾瑜在一旁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谁想就被夏天雪阻拦道,“非常公平,本小姐没有异议,如果你接受挑战的话,现在就开始。” 水凝烟抿唇一笑,“好。” 好……既然有人要自讨没趣,那她就陪着玩一玩。作为现代魔医,在上山寻药是家常便饭!夏天雪想和她比试这个,简直是自不量力。 药物的生长习性不一样,生长的地点就不一样,而且,另外因为药物相生相克的缘故,有些药物会生长的比较相近,有些则生长的比较远。 这些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只要熟悉这些药物习性和生长规律,一个时辰的工夫足以让她将那些草药揪出来了。愚蠢的夏天雪以为单靠蛮力和轻功就能够胜她吗?这个蠢女人实在太搞笑了。 听水凝烟答应,夏天雪心里忍不住一阵窃笑,她真想待会亲眼看到水凝烟输掉龙丹,然后遭遇少恭师兄白眼的样子,相信到时候少恭师兄一定对水凝烟非常失望,而她要用事实告诉少恭师兄,只有她才是和她相配的那一个。 “很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就表示同意了,中途若是有人反悔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夏天雪连忙讨好道:“叶无情,你放心好了,本小姐输得起。” 水凝烟冷笑道:“可以开始了。” 叶无情似是很满意两人的回答,旋即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笑罢,他才缓缓起身,旋即蹒跚地往书桌走去。 药庐这么多药材,该写哪些药方好呢? 叶无情略一沉思,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便唰唰地在纸上写起来。然而,就是这样的手,握笔却握得有模有样的,写出来的字更是苍劲浑厚,雄奇跌宕。 很快,叶无情就写满了一整张纸,足足有二十多种草药。 司徒少恭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不悦道,“这么多草药,得找到猴年马月?” “叶无情,两个时辰想要找到这么多草药,根本就不可能,你是不是想诓骗我们的六叶草?。”傅瑾瑜也开了口。 “咳咳!” 叶无情轻咳了几声,不高兴了,若是轻易间就没找到了,那他岂不是要赔掉佛手莲了?再者好不容易药庐今日这般热闹,若是让他们早早离去,没人陪他玩了,多没意思呀。 “嫌多,那就别玩了。”叶无情冷笑起来。 这下傅瑾瑜和夏天雪都急了,正要答应,司徒少恭却道,“好。” 说罢,他居然转身就要走,叶无情陡然眯眼,冷冷看着司徒少恭的背影,眼里的阴鸷之气宛如利剑一般射出。水凝烟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叶无情,旋即跟上了司徒少恭的脚步。 叶无情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继续往前走着,两人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后一股强大的气势向他们逼来,不用多想也知道必然是叶无情了。 水凝烟很清楚,虽然自己熟悉那些草药的生活习性和生长规律,但是只有两个时辰,即便她知道那些草药可能生长在那里,但是她的体力长此消耗下去,到时同样是输,所以即便她再加了比试,最终的结果和没有参加有何区别?到时还不是拿不到佛手莲,甚至还要赔上一枚龙丹。 所以司徒少恭拒绝叶无情的绝对是对的。这一步,司徒少恭不会让。当下水凝烟心下暗暗佩服着,司徒少恭这家伙果然有气魄! 见两人真要走,叶无情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今日他是非要得到龙丹和六叶草不可,如今这两样都在司徒少恭的手上,若是水凝烟就此离开,那他岂不是什么都不到了? 一念至此,叶无情手中的两枚暗器飞射而出,几乎看不到暗器飙飞的影子,只见它瞬间逼近司徒少恭,然而,司徒少恭连转身都没有,眼见暗器就要刺入他的身体里,下一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之间司徒少恭的后背震出一道无形的力量,直接将暗器震会去,瞬间又到了叶无情的手上。 叶无情顿时微微一惊,尤其是傅瑾瑜更嫉妒得瞪圆了眼珠子,没想到司徒少恭真是个练武奇才,短短几个月没见,司徒少恭的武功居然又精进了不少。 叶无情心心念念龙丹和六叶草已经好些年了,怎么可能放司徒少恭离开。 看着司徒少恭头也不回,一脚迈出门槛,叶无情终于冷冷开了口,“司徒少恭,老朽答应你!” 于是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又折回来,别说,这二人还真有夫妻相,都气定神闲着。 叶无情冷冷看着他们,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司徒少恭,待会非要让你们不但得不到佛手莲,就连龙丹和六叶草也得留下来! 叶无情愤愤地撕毁了第一张秘方,笔悬在白纸上,这一回并没有马上下笔,而是认真思索起来。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这个人一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既然司徒少恭嫌刚才草药多了,那么即便他只写下三种,也绝对可以让他们找个数月。 难寻的药物有很多种,有外形类似普通药物,容易让人混淆;有生长条件非常苛刻,所以实难觅得踪迹;还有种类鲜少,生长周期长,药庐顶多就只有一两株…… 放下笔,这一次叶无情在上面只写了三种草药。 此时此刻,众人心思各异,夏天雪几番朝水凝烟看去,目光嘲讽而不屑。 第一百七十章 寻找草药 水凝烟这一回不想跟她玩目光战了,她凑到司徒少恭身旁去故意靠得很近,见状,夏天雪气得立马别过头,不想再看!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叶无情写好了,一式两份,交给了水凝烟和夏天雪。 水凝烟都没来得及看,夏天雪就一个个念了出来,“九尾曼陀,三色锦,美人醉。” 这……一听到这些名字,水凝烟惊得嘴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低头猛地看向手里的药方,纸上的草药名称和夏天雪刚才念出的草药名相差无二。 天啊,竟是这三种! 水凝烟顿时一脸激动,激动得有种想哭的冲动,于是,在外人看起来,她此时此刻就是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司徒少恭见她这模样,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担忧,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时,夏天雪看到水凝烟脸上的表情,先是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接着仍不放心道:“水小姐,你可是四方圣主的高徒,不知你有没有见过这三种草药啊?” 水凝烟激动地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没见过。” 夏天雪瞬间更加自信,整个人扬起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颈,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当下夏天雪放下心来,很好,既然水凝烟也没有见过这三种草药,那么接下来就是拼体力拼轻功的时候了,一时间夏天雪看向水凝烟的目光更多了一抹鄙夷。很快,叶无情就令人送来了两本药草图集。 “怎样……准备好了?”叶无情似笑非笑地询问。 “没问题。”夏天雪早就跃跃欲试了,只要有图集对比,才区区三种草药,以她的轻功和体力,绝对可以完成任务。 水凝烟握紧那药材图集,“嗯!” “好,开始!老朽就在这里等,希望两位不要让老朽失望哦……”叶无情说着风凉话。 话音刚落,夏天雪揣好药草图集,简直犹如一道风一般冲了出去。 叶无情见状,眼里尽是鄙夷,“好快……啊哈哈哈!老朽真是好期待。” 叶无情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当然他此时更关注的是水凝烟,一方面他比较忌惮水凝烟,另一方面谁让司徒少恭得罪他了呢? 见夏天雪那么快,水凝烟一愣,随即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她拿着药草图集然后不慌不忙地往外走。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就像是此刻参加比试的不是她,而且另有其人一样。 叶无情见状,顿时忍不住好奇道:“水凝烟,夏天雪早已经出去了,难道那你不怕被捷足先登吗?” 说到这里,叶无情又故作神秘道:“老朽提醒你哦,整个药庐里就只有一株三色锦,你去的晚了到时被夏天雪先拿到,你就准备认输吧。” 水凝烟顿时故作一脸震惊,“真的吗?” 叶无情笑得那狭眸瞬间眯成了一条直线,“老朽从来不骗女人。” “那多谢了。” 水凝烟刚走出一步,旋即又转头甜甜一笑,故作好奇道:“叶无情,可是为何我总觉得你不会这么好心告诉我呢?莫非……莫非……” 水凝烟故意卖了个关子,叶无情看到水凝烟眼里的神色有些诡异,心口莫名一跳,不安道:“莫非什么?” 水凝烟勾唇一笑道:“莫非九尾曼陀,三色锦,美人醉就在这附近,你是故意想支开我,然后让我找不着,对不对?” 此话一出,叶无情顿时石化。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如此鬼灵精怪,没想到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那个……那个……你想多了,老朽只是觉得你好歹也是四方圣主的徒弟嘛,若是你输了这次的比试,你师父岂不是很没面子?老朽也是替你师父的颜面着想。” 水凝烟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故作沉思道:“咦,你似乎说得有理。” 叶无情闻言,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此时此刻,听到叶无情和水凝烟的对话,司徒少恭和傅瑾瑜心思各异。司徒少恭冲着水凝烟投去一抹鼓励的眼神,而傅瑾瑜则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也觉得水凝烟说得没错,很有可能叶无情写下的那三种草药实际上就在这附近。 可是一想到刚才夏天雪愣头愣脑地直接冲出去,傅瑾瑜顿时就想给夏天雪通风报信,可是眼下被叶无情盯得紧紧的,他就是想通风报信都不行。当下他只能暗自祈祷夏天雪能够赢得比试了。 水凝烟终于来到了院子里,放眼过去,各种药草争奇斗艳,此刻夏天雪早已不知去向。 司徒少恭和傅瑾瑜在院子的石桌前坐下,见水凝烟慢条斯理地出来,傅瑾瑜唇畔勾起一抹讥讽,打趣道,“水小姐这么慢条斯理的,很有自信嘛?” 谁知,水凝烟居然用力连连点头,连山那激动的表情分明是认可傅瑾瑜说的话。此时看来哪还是之前的欲哭无泪,而是实实在在的激动。 傅瑾瑜看得直接愣了,心里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谁能告诉她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她真的知道这些草药的下落?还是说这个女人根本就对这些草药一无所知,而是直接气傻了呢? 此时,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脸上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温柔的眸子里充满了对水凝烟的信任。水凝烟见状,不由得对司徒少恭吐了吐舌头。 司徒少恭被水凝烟可爱的表情瞬间逗乐了。他挑起茶盏优雅地品尝起来。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水凝烟的比试,或者说他已经料定水凝烟会赢得这场比试。 便在这时,水凝烟在一旁寻了个石凳坐了下来,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叶无情见状,顿时眼里闪过一抹犹疑。谁能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打算放弃了? 想到这里,叶无情一阵得意,如果是这样,他就该准备好好嘲笑司徒少恭一番了。可是看着水凝烟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不像。 难道这个女人是在故弄玄虚?叶无情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究竟唱得是哪一出。 此时的水凝烟实在是难以形容自己激动的心情。刚才夏天雪问她有没有见过九尾曼陀,三色锦,美人醉,她没有说谎,她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三种真实的草药,但是在不久前她在小圣子送她的毒谱上看到过这三草药的图像。刚才她那样回答夏天雪应该不算说谎吧。而且刚才乘坐马车她一路都留意着沿途的草药,所以九尾曼陀和美人醉,她可是知道生长在哪儿。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想想怎么不让水凝烟激动呢。此刻她真心不是故弄玄虚,她是真的好激动呀!都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水凝烟记忆超群,一般都是过目不忘,所以看过毒谱上这三种草药之后,她已经将这三种草药的特点烂熟于心。而且她何以很肯定的说这三种草药其实现在全都在这个院子里呢! 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所以夏天雪那个笨蛋一下子就冲出去了。 夏天雪,你就好好找去,九尾曼陀、美人醉这两种毒草都不是寻常的草药,而是非常稀罕的毒草,即便这山谷里有数株,叶无情自己都未必能在短时间里找出来! 而三色锦就只有一株,如此珍贵的一株,应该是叶无情特意养出来的,又怎么会将这种草药养在别处呢。想到这里,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任由傅瑾瑜和叶无情诧异地看着她,水凝烟径自坐在那里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原本她以为找药一定得花非她一些时间,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寻到。究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呢? 终于,傅瑾瑜还是忍不住了,试探道:“水小姐,你还不去找吗?难道你要认输?” 水凝烟闻言,想着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勾唇道:“难道你不会计算时辰吗?比试的时间是两个时辰,现在时间还早得很,本小姐为何要认输?” 傅瑾瑜顿时一阵气结道:“水小姐,在下也是一番好心,你这样一直坐在这儿,难道那三种草药就能够跑到你手里不成?” 水凝烟冷笑道:“傅公子如此为我着想,那我还真是要谢谢傅公子了。不过时辰未到,傅公子又怎么不知那三株草药到时不会跑到我手里?” 此话一出,再看看水凝烟一脸自信的表情,傅瑾瑜无言以对,心底越发的不安,难不成这女人有把握了?只是,很快这个想法就又被他否定,不可能的,即便她认识那些草药,也不可能马上就找到。 此时,叶无情也是心头莫名的不安起来。为什么这个女人坐在院子里迟迟不走,她不会是发现什么了? 看着水凝烟那样子,似乎不打算离开院子了,叶无情忍不住怀疑起来,只是,他最终还是不相信水凝烟可以找到那三味草药。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识药天才 傅瑾瑜自讨没趣,最终冷哼一声,白了水凝烟一眼。他就不信这个女人会有本事根本就不用寻找就知道那三味草药的下落。 想来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一念至此,傅瑾瑜静坐在那里,一脸高冷起来,他就等着瞧,不信水凝烟坐在那儿就可以变戏法一般变成那三味草药。 此刻,叶无情认真分析了一番,觉得水凝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三味草药的所在。 首先,这三味草药可是他绞尽脑汁想到的而且这三味草药形状都十分的普通,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再者,三味草药全都生长在这个院子里,再聪明的人第一时刻都不会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了,就算水凝烟怀疑草药就在这个院子里,她也得找一找呢! 况且知道了生长的地方,只有两个时辰的工夫,水凝烟未必也能找到。 而且,他一直留意着水凝烟根本就没有翻看那本药草图集,如此一来只怕这个女人连三味草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就凭这样一个女人想要找出那三味草药,简直痴心妄想。如此一来,叶无情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顿时觉得放心多了,对自己出的题目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瞥了一眼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的司徒少恭,狭长的眸子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心想,这小子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真不知他对水凝烟的自信心是哪里来的,原本他还以为司徒少恭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谁知,就在叶无情得意洋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如芒在背,下意识回头看去,竟迎上水凝烟充满笑意的目光。 叶无情微微一怔,正纳闷着,谁知,水凝烟美目顾盼,黑眸流转,看向了他身后右侧的石阶。 只见那石阶下长满了青苔,青苔边缘开着一丛曼陀罗花。鬼谷大人循着水凝烟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那写曼陀罗上,顿时,他的心跳咯了一下,险些给停止了。 要知道九尾曼陀就混迹在这写曼陀罗里头呀!难不成……如果能看到叶无情的脸,必定会看到他紧锁成 “川”字的眉头,不,这一定是巧合,水凝烟怎么可能没看药草图集就认出九尾曼陀了,要知道,就是不少药师都未必知道九尾曼陀长什么样子呀! 叶无情很快就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了一抹阴鸷,坚信水凝烟找不到!谁知,水凝烟却起身来,亲自走了过去,这下,叶无情的视线立马又追随过去,只见水凝烟准确无误的握住了曼陀罗花丛中一株十分类似曼陀罗花的草药,正要连根拔起。 “住手!”叶无情惊声,这个声音,一点儿都不阴阳怪气,一点儿都不低沉苍老,是很凶很凶,隐约听得出一丝丝他真正的音色。 水凝烟没松手,笑道, “九尾曼陀,对吗?”虽然她都已经握住了,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叶无情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这是吓破他小心肝的节奏了吗?叶无情眯起了双眸,迟迟都没回答。水凝烟耸了耸肩,作势要拔起,叶无情气急,不得不回答, “是!”这话一出,一旁的傅瑾瑜猛地就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水凝烟,你……” “水凝烟,你是怎么知道九尾曼陀在院子里的,又是怎么找到的?”叶无情也很好奇。 这个女人看都没看图集一眼就找出来了,甚至她都没有时间找,似乎就一眼就找出来了。 “因为我聪明。”水凝烟笑着放了手,这株九尾曼陀还很小,她是爱药之人,不会暴殄天物的,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赔不起叶无情。 “聪明?我看是作弊!你明明连图集都没有看,怎么认识九尾曼陀的?”傅瑾瑜冷嘲热讽起来。 “刚刚可是有人亲口说公平的,怎么,现在要耍赖吗?傅公子,我才找到一株而已,你别对你的师妹那么没信心嘛。”水凝烟打趣地说道。 一句话堵得傅瑾瑜无话可说,再说下去,无疑是打了自己和师妹的脸。 “呵,本太子就不相信你能找出第二株来!”傅瑾瑜恨恨道。 “本大人也不相信你能找出第二株……”叶无情眯眼盯着水凝烟,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声幽幽,眸幽幽,就算这么巧水凝烟认识九尾曼陀,不至于连美人醉也认得。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谁知,水凝烟微微一笑,灵动而狡黠的眸子又一次流转,看向前方栅栏下的草丛。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连傅瑾瑜都紧张地跟着她看过去了,傅瑾瑜看过去是看过去,却什么都不懂,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叶无情却瞬间倒抽了口凉气,微眯的双眸骤得变得认真,不用追随水凝烟的目光,他都知道前方栅栏下草丛里有什么东西。 那片小草丛开了一些蝴蝶花,其中就只有一朵胭脂色,非常不起眼,却就是价值连城的美人醉! 难不成,水凝烟连美人醉都认识?水凝烟收回视线,看着叶无情身体僵硬的模样,笑得特灿烂, “美人醉,还要我指出了吗?”叶无情没回答,视线死死盯在她的眼睛上,就像是真的钉上去的,叶无情在药学上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呢,今日虽然不是他亲自参加比试,但是,是他出的题目呀,本就没打算让人找出来的,却没想到水凝烟在不到半个时辰里居然找出了两株,虽然说是找,其实她压根都没有找,好不好! 她竟连美人醉都认识了,谁能告诉他水凝烟怎么会如此厉害呢?就算是非常厉害的药师,认识九尾曼陀就很了不得了,美人醉是比九尾曼陀更稀罕的药啊,而且还是毒药。 “叶无情,那朵胭脂色的小花就是美人醉,要我过去指出来吗?就那一朵。”水凝烟故意说得很详细。 叶无情在深呼吸,他绞尽脑汁出的题目啊,居然被人这么轻易破解了,还有最后一味毒草鬼打墙,难不成她也早就找出来了? 叶无情还是没有回答,傅瑾瑜却猛地拿来司徒少恭放在茶几上的药草图集,翻到做好记号的那几页找出美人醉的图解释。 他特意走过去对照,这一对照,傅瑾瑜就当场傻了,果真是美人醉! “傅公子,没错吧?”水凝烟笑着问。图集落地,傅瑾瑜缓缓站起了起来,脸色黑得吓人, “最后一味三色锦你也找到了?”水凝烟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猛地看右。 傅瑾瑜条件反射一样,立马跟着看右,随即水凝烟又看左,傅瑾瑜跟着转头向左。 “哈哈哈,在你脚下你呢!”水凝烟大笑。傅瑾瑜竟真的低头,见状,水凝烟笑翻了,险些跌倒,傅瑾瑜的脚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呃……居然被骗了!傅瑾瑜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而叶无情眼底晦明晦暗,一片复杂,鬼打墙是他亲手种在屋顶,看上去和杂草没有什么两样,别说药师,就是不少顶级毒师到了他这里,也都没瞧出来呢! 水凝烟这么骗傅瑾瑜,估计是没找出来?思及此,叶无情找回了一点自信,很快恢复平静,怪里怪气地提醒, “水凝烟,九尾曼陀和美人醉算你找到了,但是,找不到三色锦,你也赢不了。”谁知,他话音一落,水凝烟的眸光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见状,叶无情心下都有些慌了,只是,这意味深长很快就消失,水凝烟很不经意地朝屋顶瞥了一眼。 这份不经意,远远比刚刚的意味深长让叶无情来得心惊肉跳呀!难不成她连三色锦都找到了? 她是天才吗?要知道,叶无情为了找这株三色锦来种植,当初可是让他翻山越岭找了几天几夜! 见叶无情紧张起来,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而,一旁的傅瑾瑜见她和叶无情眉来眼去的意味,立马明白了,三色锦也种在这个院子里! 怎么可以这样!这都是很稀罕的药材,叶无情刚刚还说了三色锦就只有一株,这让老早就冲出去的师妹上哪里去找呀! 傅瑾瑜哪里还顾得上第三株药草在哪里呀,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师妹了,虽然是手段残忍,阴险之人,但是他对这个师妹却是疼到骨子里去的,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叶无情,你出的好题!”叶无情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谁让你们自己没有本事,怪得了别人!”傅瑾瑜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转身就要走,司徒少恭却身影一闪拦在了他面前,冷声道, “刚刚订的规矩,旁人不可相助,你别忘了。”傅瑾瑜气急,却也没有理由离开,叶无情在场,他不敢耍赖,只能狠狠拂袖坐在一旁去生闷气。 这一回,他们输定了。叶无情才没心情管傅瑾瑜,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水凝烟身上,直勾勾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 他很想知道,水凝烟到底认没认出三色锦,他等着水凝烟说呢。而无可奈何的傅瑾瑜也只能等,等着水凝烟揭晓答案然后把师妹找回来,可是,水凝烟却偏偏坐着,什么都不说,眼睛也不乱转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获全胜 ???而此时,夏天雪瑶正满山谷寻找九尾曼陀呢,她看了三四遍药草图集上的图案和解说,自持聪明要先找到曼陀罗,于是,她满山谷飞行,一看到大片的曼陀罗就落下来,对比着药草图集,一颗颗认真比对过去。 她哪里知晓叶无情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呀?一边寻找着,一边还不忘惦记水凝烟,她想,水凝烟就单单找曼陀罗就得找死了! 排除了一大片曼陀罗,夏天雪瑶足尖轻点,继续飞往下一处,虽然任务艰难了一点,但是,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边,傅瑾瑜实在忍不住,大步走到水凝烟面前, “水凝烟,既然你已经找到三色锦了,就亮出,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就水凝烟这闲适的模样,鬼才相信她没找到三色锦呢,她这么拖下去,无疑是故意要折腾师妹呀! 叶无情的眼睛亮堂起来,眼底闪过丝丝复杂,他既希望水凝烟能找到三色锦让他惊艳一把,同时,又不希望自己精心出的题这么容易就被破解,当然,他最恨的还是没能让司徒少恭吃到苦头。 水凝烟挑眉看了傅瑾瑜一眼,煞是认真地说, “傅公子太抬举我了,据我所知,三色锦这种药很邪门的。一座山就只能种一株,否则全都会死掉。这山谷这么大,叶无情也说就一株药草,真心不好找呀,我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呢?”水凝烟这话一出,叶无情眼中就露出了欣赏之色,到了现在,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她竟连三色锦的习性都知晓,看样子是非常内行的同道中人了。 年纪轻轻的,又是个女子,不简单啊!很快两个时辰的期限就到了,水凝烟似乎真的不知道三色锦长在哪里,当然,她也始终没有离开过院子。 便在这时,叶无情十分得意,故意拉长音调道:“水凝烟,时辰马上就要到了,看来你只能认输了。”水凝烟闻言,故作遗憾地叹息。 叶无情一双眸子顿时充满狂喜,下一刻开口道:“现在老朽宣布……” “慢着……”水凝烟突然打断叶无情的话,勾唇道:“叶无情,第三株三色锦就在屋顶之上。”此话一出,叶无情嘴角的笑意就那样一直僵住。 眼里是不可置信的震惊,怎么会?怎么会?如此隐秘的地方这个女人又怎么会知道的? 当下,叶无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沉声问道:“水凝烟,你告诉我究竟你是怎么知道三色锦在屋顶上的,难道你会掐算不成?”水凝烟闻言,抿唇一笑道:“我可不会什么掐算,还不是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叶无情微微一愣,下一刻连忙摇头道, “胡说,我何时对你说过!”叶无情原本就是为了刁难水凝烟的,他巴不得水凝烟找不到呢,又怎么会告诉水凝烟呢。 水凝烟淡然一笑道:“是你的眼神告诉我的,因为你心中有鬼,所以你的眼神会时不时地往屋顶上瞥,所以实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此话一出,叶无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原来,好吧,水凝烟,老朽算你通过第一关。”一旁的傅瑾瑜顿时气得胸口抽痛。 敢情水凝烟早就发现了三色锦,她之所以不说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师妹一直在外面奔波,她却在这院子里养精蓄锐。 这一刻,傅瑾瑜多希望夏天雪可以回来,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个师妹能开窍回来,一师妹没那么聪明的,二来那丫头的性子他知道,没有找到一株药材,她碍于面子是不会回来的。 傅瑾瑜心口憋着一口气,不能下不能上的,越看水凝烟心口越疼,这个狡猾的女人,竟然如此阴险。 “叶无情,既然水凝烟比我师妹早寻到草药,那么就是水凝赢了。在下告辞了。”傅瑾瑜冷声说完,迈步准备离开。 谁知便在这时,叶无情冷声道:“傅公子,虽然你师妹输了,但是你也不必急着这么快走,留下来观赏完第二轮的考验。也算是帮老朽做个见证。”傅瑾瑜闻言,顿时恼羞成怒。 水凝烟已经赢了,还留下来作何?难道让水凝烟嘲笑他和师妹吗?再说师妹现在一定还在苦苦寻找着草药,根本就不知这边的情况,现在他忙着去找师妹,哪有工夫管闲事受闲气。 “不好意思,在下还有要事在身,非走不可。”傅瑾瑜冷声道。此话一出,叶无情的声音顿时充满危险的气息, “这么说傅公子是不打算给老朽面子了?”傅瑾瑜原本就在气头上,此刻听言,当下怒极反笑道:“我不给你面子,你又能耐我如何?”话落,他拂袖转身就走。 叶无情见状,冷笑道:“老朽的药庐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此话一出,旋即只看到从叶无情的手上飞射出几枚暗器。 傅瑾瑜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闪身躲着暗器。谁知也不知叶无情用了什么古怪的手法,那些暗器被傅瑾瑜闪开之后,又像是长着眼睛一般,继续缠上了傅瑾瑜。 傅瑾瑜顿时被追赶得一阵狼狈,猝不及防间暗器打中他的手腕,瞬间青肿一片,接着那伤痕渐渐变成了黑色,手腕也肿胀大了不止一倍。 傅瑾瑜当下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想到了什么,想要活动手腕,却没有整只手就跟废了一样,竟然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手指无力,就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傅瑾瑜啥时又怒又怕,冷喝道:“叶无情,你究竟想怎么样?”叶无情哈哈大笑道:“傅公子,老朽不想伤你,只要你乖乖留下来观赏完后面的节目,到时老朽一定将解药奉上,否则你就等着自己的那条手臂废掉吧。”此话一出,傅瑾瑜气得双眼昏花,一头栽倒。 最终他狠狠咬牙道:“好,我可以留下来,但是还请派人将我师妹找回来。”此刻,傅瑾瑜心中暗暗叹息,还不知自己这个傻师妹现在正拼命在哪寻找草药呢。 “好说。”叶无情旋即下令道, “来人,去将夏小姐找回来。”接下来便有人去找夏天雪去了。傅瑾瑜冲着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冷哼一声,旋即找了个位子坐下去。 此刻对于接下来的第二项考核,他自然是不希望水凝烟赢了,只是此刻他也有些好奇,不知叶无情准备考水凝烟什么。 叶无情略一迟疑,走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放笔,对水凝烟说道:“水小姐,这里有个上联,只要水小姐对出下联,那么就算水小姐通过了第二项考核。”水凝烟点了点头,缓缓道:“请出题目吧。”叶无情旋即展开手中的宣纸,将上联读了出来, “大黄体挂穿山甲,不畏川芎。”水凝烟见状,略一沉思,旋即灵机一动,道:“我的下联是木贼身批地骨皮,何愁巴戟。”此话一出,叶无情看着水凝烟,看着看着,双眸渐渐眯起,欣赏之色渐渐取代了原本的敌意,含笑道:“水小姐不但对草药的习性特点熟知,而且文采斐然。这一次老朽想不认输都不行了。”水凝烟微微一笑道:“承让了。”转头,水凝笑呵呵地看向司徒少恭,并不避讳激怒傅瑾瑜,欣喜道, “司徒少恭,我赢啦!”水凝烟笑眼弯弯,整个人焕发出一种逼人的光彩,这种光彩,让司徒少恭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事实上他早就猜到这个女人一定会赢,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是很意外。 这个女人妹妹都会带给他莫大的惊喜。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对水凝烟的担心只是一念之间。 便在这时,夏天雪被找回来了,整个人暗淡了一大圈,只见她长发凌乱,原本鲜亮的粉色留仙裙上全都是土渍,看起来简直和乞丐没有多大的区别。 带她回来的人并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一进院子,见水凝烟也在,夏天雪立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冷笑起来, “怎么,水凝烟你要认输了吗?”水凝烟见到夏天雪还是一副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模样,强迫自己忍住想笑的冲动。 见水凝烟半天垂头并不开口。夏天雪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这个女人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出院子,一定是找不到三味草药,所以只好放弃。 想到这里,夏天雪的脸仰得更高。水凝烟懒得搭理,将手中的龙丹给司徒少恭,司徒少恭会意,将龙丹和六叶草交到了叶无情的手上,淡淡道:“这两样都交给你了,现在可以将佛手莲交出来了吧。”叶无情将龙丹和六叶草细细端详了一番,见没有问题,下令道:“来人,将佛手莲交给司徒太子。”此话一出,夏天雪胸中气血翻滚,差点儿晕倒。 她只觉得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地要将佛手莲交给少恭师兄呢? 明明水凝烟一株草药都没有找到的。...(论文书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另投门下 “二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将佛手莲交给他们?”看到夏天雪狼狈的模样,傅瑾瑜又的心疼又是气愤,将夏天雪拉过来,恨恨道, “师妹,我们输了。【风云阅读网.】”此话一出,夏天雪就愣了, “什么?”夏天雪不明所以,旋即误以为是傅瑾瑜率先提出认输的,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双拳捶打着傅瑾瑜的胸膛,怒不可遏道:“二师兄,谁让你认输的,谁让你认输的。”虽然傅瑾瑜心疼自己的师妹,但是在院子里他早就受够了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的鸟气,如今被夏天雪这样无理取闹,他顿时也窝火了。 下一刻紧紧钳住夏天雪的双手,怒声道:“哼,你以为我先认输吗?谁让你自己没本事找到三味草药呢!水凝烟已经找出了三味药,而且,她也通过了第二项的考核。” “什么,你说什么?”夏天雪顿时目瞪口呆,虽然知道二师兄不会骗她的,可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太突然了,她实在无法接受。 “不可能,绝不可能,水凝烟怎么可能会找到那三味草药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夏天雪拼命地摇头,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输给水凝烟的事实,她怎么能输给水凝烟呢? 还是当着少恭师兄的面!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不敢相信呢。难道你是输不起?”水凝烟薄唇微勾道, “夏天雪,你忘了我之前说过吗?我一定要看到你落败后丰富的表情。”夏天雪的阴毒的眼里尽是不甘,冷冷道:“东西呢,本小姐要亲自瞧瞧!”夏天雪非常愤怒,直冲到水凝烟面前去,连傅瑾瑜都拦不住。 水凝烟非常乐意赐教,她优雅地指着着院子里的九尾曼陀美人醉还有三色锦给夏天雪看,夏天雪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这一刻她才猛然终于发现自己简直就是被羞辱了还自找羞辱!水凝烟压根没有离开过这院子,甚至连三色锦她都找到了,就偏偏拖着时间,任由她像个小丑一样满山跑。 “水凝烟,你……你……”夏天雪又羞又恼,指着水凝烟,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你……你作弊!你仗着自己是四方圣主的徒弟,占尽优势,我却对草药一窍不通,这不公平!我不服气!”水凝烟早就想到夏天雪可能没什么信誉可言,她看向叶无情, “叶无情,你可得主持公道呀。”此时的叶无情怎么看水凝烟怎么都顺眼,他阴阳怪气地警告, “呵呵,夏小姐,比试之前是你说规则很公平的,现在你要反悔,老朽会很不高兴的。”夏天雪此刻已经被水凝烟气得失去理智,还想争,傅瑾瑜却拉住了她,死死扼住她的手腕,低声, “好了,师妹,愿赌服输,这一次就算他们运气好。”傅瑾瑜此时很明白,眼前的叶无情看似阴阳怪气,神神叨叨,可绝不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招惹的。 如今他和师妹已经输了,若是再争执下去,到时反倒会更加得抬不起头,落得个赌的起输不起的名声,若是将事情搞大了到时师父一定会狠狠惩罚他们的。 此时,夏天雪却仍不肯罢休,整个人张牙舞爪,谁知便在这时,她心口一痛,下一刻张嘴喷出一口血雾,接着头一歪,气死了过去。 夏天雪之前在龙谷就已经被司徒少恭踹得受了内伤,如今一时间气怒交加,不气得吐血才怪。 “师妹,师妹。”傅瑾瑜连忙伸手去掐夏天雪的人中,可是夏天雪仍然没有动静。 他替夏天雪把了一下脉,见夏天雪伤势不轻,当下抱起夏天雪,临走前对司徒少恭放下狠话道:“师弟,你做的好事,竟然联合外人一起伤害师妹,如今师妹受了如此重伤,看来怎么像师父交代。”司徒少恭闻言,唇角顿时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回道:“师兄,只怕是你要好好考虑一下该如何像师父交代吧。本太子倒是不介意让师父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你负责照顾师妹,不但不劝阻她,反倒帮着她胡作非为,若是师父知道了,不知会怎么处罚师兄呢?本太子还真是为师兄你担忧呢。”此话一出,傅瑾瑜整个人都僵住了,司徒少恭一向甚得师父偏爱。 到时师父一向不会怪罪司徒少恭,反倒会责罚他和师妹。想到这里,傅瑾瑜的眼里闪过一抹怨毒的神色,旋即冷哼一声,抱紧昏迷的夏天雪飞身而去。 “司徒太子,这是您的佛手莲。”便在这时,管家将一株佛手莲交到了司徒少恭的手上。 “叶无情,如今我们各取所得,告辞。”司徒少恭将那株佛手莲收好,话落,带着水凝烟转身就走。 “慢着!”便在这时,叶无情起身,从主位上下来。司徒少恭转身,浑身顿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冷声道:“你还有何见教?难道想反悔不成?”叶无情似笑非笑道:“我若是反悔了呢?”司徒少恭一字一句说道:“那你可以试试,只怕你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叶无情听后,一双眸子迸射出十分阴寒的冷芒,大笑道:“司徒少恭,你该知道这可是老朽的地盘,你确定打起来,你会讨得好处?”司徒少恭不以为意地撇唇,说道:“本太子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试试。”今日短暂的接触,已经让叶无情知道司徒少恭绝不是像传闻那般碌碌无为,这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气场似乎不属于他,那种气场只有强者才会拥有。 就当水凝烟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之时,谁想到叶无情突然敛去他周身的阴寒肃杀之气,走近水凝烟,森森笑道:“水小姐,老朽看你资质不错,对于草药知之甚多,根基良好,不如你改投老朽门下,继承老朽的衣钵如何?”此话一出,水凝烟先是一愣,随即抿唇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之前我已经投在四方圣主的门下,所以还请见谅。”水凝烟虽然那样回答,事实上心里却一阵吐槽。 当初她穿越而来,初来乍到,为了给自己会医术安个合理的来由,所以才会捏造说着自己是四方圣主的徒弟。 如今她一身医术哪还需要败别人为师?更何况这个叶无情总该她一种阴森邪气的感觉,这样的人她巴不得离得远远的,这次是为了拿到佛手莲救莫先生,否则她多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呢。 见自己的邀请被水凝烟拒绝了,叶无情也不生气,当下阴森森地笑道:“水小姐,想拜在老朽门下的人不计其数,但是他们没有一人入得了老朽的眼,所以还望水小姐再好好考虑一番。”此话一出,水凝烟在心里忍不住腹诽道。 不管有多少人稀奇拜叶无情为师,可惜她水凝烟却没有一丝兴趣。她刻不要拜一个神叨叨的人做师父,否则她晚上一定会做恶梦的。 水凝烟正胡思乱想着,猛然想到叶无情似乎会读心术,当下连忙敛去自己的思绪,生怕这个时候被叶无情拆穿。 偷偷睨了一眼叶无情,见他对自己仍然阴恻恻地笑着,水凝烟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 叶无情再次开口道:“水小姐,你不妨再考虑一下。”水凝烟急于离开这里,当下敷衍道:“好,那就容我考虑一番。”此话一出,叶无情顿时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那刺耳诡异的笑声钻进耳朵里,让人只觉得耳膜微微刺痛。水凝烟连忙迫不及待地快步往外走去。 从药庐出来后,水凝烟这才猛然发觉司徒少恭的不正常,司徒少恭和她走了一路,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 要知道司徒少恭每次和她在一起基本上都是话匣子。当下她好奇地看了司徒少恭一眼,这才发现不知是为何,司徒少恭的眼里含了一抹怒气。 上了马车之后,看到司徒少恭仍然余怒未消,水凝烟不由得好奇道:“喂,司徒少恭,为何好端端地你要生气?”司徒少恭闻言,冷哼一声,声音微沉道:“刚才叶无情问你愿不愿意拜在他门下,你为什么要说容你考虑一下?”此话一出,水凝烟就怔了,敢情司徒少恭是因为自己这样回答而生气,可是他为何要生气,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虽然水凝烟觉得司徒少恭的生气实在没有一点儿道理,但还是回答道:“当时我急于摆脱他,自然得敷衍他了,否则搞不好他直接将我扣在了他的药庐,我可不想面对她那个阴森森的怪人。”司徒少恭见水凝烟神色不似作假,原本怒沉的眸子这才噙了一抹笑意。 水凝烟见状,顿时不解道:“司徒少恭,似乎我要是拜在叶无情门下,你会很不高兴哦。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此话一出,司徒少恭顿时微微一愣,当下脑子飞速运转,快速想着托词。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争夺珠钗 “哦,我是想那个叶无情阴阳怪气的,看起来不像好人,想让你投入他的的门下,还不知有什么阴谋。百度或者好搜 “””司徒少恭急忙寻了个借口。水凝烟倒是没有多想,点头道:“这倒没错,那个叶无情看起来就叫人不舒服,我才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司徒少恭闻言,顿时心头放松下来,狭长的眸子里溢满笑意。 他能告诉她,刚才听到她说要考虑投入叶无情的门下,他能不吃醋不生气吗? 如今听水凝烟这样一说,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叶无情想要和他抢人,简直痴心妄想。 “司徒少恭,你说莫先生会不会有事?”便在这时,水凝烟的话打断了司徒少恭的思绪。 “傻丫头,临走前给师兄留下的那些药,虽然不能解除噬心丸的毒,但是很大程度可以抑制毒发时的痛苦,你就放心好了。”司徒少恭宠溺地理了理水凝烟额头前的碎发,一脸温柔地安慰。 水凝烟点了点头,不安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一日半时间,司徒少恭和水凝烟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崇山院。 有了佛手莲做药引,莫如莲体内的毒很快便被清除了。对于董垂瑞的死,狠毒如黛岚公主自然是在自己身边寻了个替罪羔羊,所以这件事就此告终。 夕阳西下,绚丽的彩霞犹如绸缎一般在天边铺陈开来。莫如莲一个人坐在桌前,手里握着那块麒麟玉佩,望得失神。 落日的余辉透过轩窗倾洒进来,给他的周身拢上了一层淡淡光晕,将他整个画面衬托得有些不真实。 迎着晚霞,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宛如羊脂白玉一般,比手中的那块麒麟玉佩还要好看。 便在这时,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在房间里骤然响起, “莫如莲,本宫不知该说你是个多情种还是痴情种?如今你痴迷她也像当年痴迷本宫那样吗?”莫如莲听后,猛然转身,当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慕倾歌时,脸陡然一变,声音冷冷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慕倾歌徐徐近前,魅惑的眸子霎时流露出旖旎风情,吐气如兰道:“咦,莫如莲你是在担心我吗?害怕本宫落到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的手里吗?”莫如莲冷沉道:“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只是不想你自寻死路。/”慕倾歌听后,纵情大笑起来,旋即喃喃道:“莫如莲,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知道为本宫担心。本宫知道你不会帮助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对付我的。”莫如莲略一沉吟,声音透着一抹幽冷, “倾歌,你好自为之,若是你再做出伤害水凝烟的事,到时连我也不会放过你!”慕倾歌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魅惑一笑道:“莫如莲,本宫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如此对我的。”莫如莲冷笑道:“那未必,我说过,若是你敢再伤害水凝烟,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半分!” “莫如莲,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本宫与水凝烟势不两立。”此刻慕倾歌的一双媚眸透出刻骨的恨意。 若不是水凝烟存在,司徒少恭又怎么会对他如此无情。这一切拜水凝烟所赐,所以他对水凝烟的恨至死方休。 莫如莲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表情,旋即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最终这股杀气又缓缓地被收敛。 慕倾歌脸上流露出自信的光彩。 “莫如莲,本宫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的。”莫如莲咬了咬牙,声如冷冰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赶紧走。”慕倾歌撇下一句 “莫如莲,今日你不杀我,迟早会后悔”,旋即冷笑而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心绪繁杂的莫如莲。 “哇,小姐,您看那边有卖珠钗的,看起来好漂亮哦。” “是呀,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水凝烟许久没有带着青柠和何首出门了,今日主仆三人逛街,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个丫头顿时兴奋不已,不等水凝烟开口,两人就已经跑到了不远处卖珠钗的摊位前。 “两位姑娘,我们这里所卖的珠钗款式新颖,做工精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两位仔细挑。”一看到走过来的青柠和何首,卖珠钗的老板连忙热情地招呼。 青柠和何首望着琳琅满目的珠钗,顿时应接不暇,看花了眼。 “小姐,小姐,您看看这两枚珠钗,究竟哪一枚好看?”青柠将一枚蝴蝶珠钗和一枚兰花珠钗来回比对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水凝烟淡淡一笑,看到何首也是左右手各拿了一枚珠钗,一脸的犹豫不决。 “既然都喜欢,那就都买了吧。对了,帮白芷和郁金也挑几只。”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转头对珠钗老板道:“老板,她们看好的你都包起来,我付钱。”青柠和何首闻言,连忙道:“小姐,奴婢怎么能让您破费呢,不行,不行!”水凝烟笑道:“还需和小姐我客气吗?平日你们对我尽心伺候,这也是你们应得的奖赏,无需和我客气。” “尽心伺候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小姐……” “好了,要是再推辞的话,小姐我可就生气了。”水凝烟佯装不悦道。青柠和何首见状,连忙欣喜道:“多谢小姐。”水凝烟主仆一下子就挑选了八支珠钗,老板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付过银子,老板正要将珠钗包起来,便在这时,突然一双玉手伸过来夺过了老板手中的蝴蝶珠钗。 “老板,这枚蝴蝶珠钗多钱,我要了。”婉转如黄莺般的声音旋即响起,只是那颐指气使的口吻听在耳朵里叫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循声看向来人,只见那女子约二八年纪,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显得高贵而冷傲,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 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 如此出众的女子此刻和水凝烟站在一起,则显得陡然逊许多。那女子原本微仰着高傲的脖颈,不过在看到水凝烟后,美丽的面容上起先闪过一抹惊愕之,旋即凝视水凝烟的眸光暗含嫉妒和恼恨。 水凝烟神不变,对眼前的女子视若未见,或者说根本没有见对方放在眼里。 那女子见水凝烟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瞥向她,心中怒火更盛。 “对不起这位小姐,这枚珠钗已经被这位小姐买下了,小姐若是喜欢的话,过两日若是有了新货,小姐可以再来挑选。”老板连忙对女子解释道。 “可是我偏偏就看上了这枚珠钗,现在就要。”女子把玩着手里的蝴蝶珠钗,一脸高傲道:“老板,你尽管出个价,我可以出十倍的价买来。” “这……”老板一脸为难地转头看向水凝烟,见水凝烟神如常,继续道, “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做生意讲究的是信誉,这位小姐已经出银子买下了,我又怎么能失信于人,所以还请小姐不要我难做。” “呸,我们小姐愿意掏十倍的价钱买你一枚珠钗,那是看得起你,告诉你,若是不将珠钗卖给我家小姐的话,到时有你后悔的。”女子的随从丫环顿时狐假虎威道。 此话一出,老板脸上闪过一抹薄怒,但是很快就隐忍下来。看得出这位财大气粗的女子觉得是个不好招惹的主,他是小本经营,得罪不起任何人,当下只好一脸为难地看着水凝烟,欲言又止。 何首顿时气不过,上前对那个女子冷声道:“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明明是我家小姐先买下来的,凭什么现在要让给你,别以为有几两银子就了不起了。”那女子顿时火冒三丈道:“哪里冒出来你这么个卑贱的丫头,也配和本小姐说话。真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可见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奴才。”女子的随从丫环连忙附和道:“我们小姐身份尊贵,你一个低贱的丫头如此出言不逊,小心到时怎么死都说不定。”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哦,看来有乱咬人的疯狗主人,才有了狗仗人势的狗奴才。”此话一出,青柠、何首一个没忍住扑哧大笑出来。 天地良心,她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她家小姐骂得实在太给力了,她们恨不得给小姐鼓掌叫好。 女子和她的随从丫环登时气得脸都绿了,想回骂几句,却发现已经被气得大脑一片混乱。 心里顿时就像吞下了一只大苍蝇。那枚蝴蝶珠钗是青柠看上的,青柠起初还想劝说她家小姐,不想因为一枚珠钗给她家小姐徒增麻烦,但是看那女子盛气凌人,实在可恶,于是知道依照她家小姐的性子,必然不会就此揭过,于是当下也觉得有必要修理一下这个冒犯她家小姐的女人。 辱骂她青柠没关系,但是辱没她家小姐她绝不答应。百度一下或者好搜一下‘’即可找到本站! 第一百七十五章 愿意奉陪 ????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小姐就让你们尝尝厉害。”女子冷哼一声,旋即拍了拍手,下一刻,忽然便有数十个隐卫凌空飞身而来。 一时间水凝烟主仆三人被团团围住。四周的气氛顿时犹如凝滞了一般。 街上的百姓见状,连忙躲得远远,生怕受到牵连。刚才好多人都听到了女子嚣张跋扈的话语,心中虽然为水凝烟担心不已,却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样?怕了吗?”女子柳眉一挑,脸上满是优越的笑容。水凝烟冷嗤一声道:“怕你?呵呵,本小姐会怕你?真不知你的自信从何而来。”女子闻言,一张脸瞬间难看到极点,恼羞成怒道:“好啊,本小姐到看你的嘴有多硬!”话落,她朝着那些隐卫一挥手道:“将这主仆三人给我拿下!”此话一出,原本就跃跃欲试的隐卫眼里更多了一丝狠戾。 “杀鸡焉用牛刀。小姐,这些不自量力的小角色就交给奴婢了。” “好。”水凝烟含笑应道。旋即她便坐在路摊的茶铺一边细细品茶,一边充满兴味地看着两个丫环的表现。 青柠、何首杏眸一瞪,伸手从腰间抽出之前水凝烟送她们的龙鞭,夹头盖脸朝着那些袭击而来的隐卫呼啸挥去! 一声声冷冷的轻呵,娇俏的身影不停地穿梭在隐卫之中,快如闪电,形同鬼魅,但凡她经过之处,鞭影重重,娇影翩翩,龙鞭扫到谁,谁的身上就是血糊糊的一道伤口! 一时间血花四溅,两个丫环的动作太快,根本看不出使用的招数!娇影纷飞,仿佛穿花蝴蝶,却带着无与伦比的煞气和诡异,一瞬之间,所有的隐卫全都皮开肉绽,绽放出艳丽的血雾,个个双目圆睁,脸上带着巨大的惊恐痛苦,倒在地上哀嚎连连! 风吹云散,血腥气被送得很远。女子和她的侍婢惊恐地看着尽数倒地的隐卫,不可置信地站在那里! “一百万两黄金,谁杀了这三个女人,本小姐就赏一百万两黄金给他!”女子浑身微微颤抖,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原本姣好的面容在这时也已经扭曲变形。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一百零黄金,实在是不小的诱惑。 可是,也得有命拿才行。看着两个俊俏的丫环手段狠辣迅捷,一盏茶的工夫就将数十个隐卫全都撂倒。 做下人的身手已是如此,再看看那个坐在那里静静品茶的女子,淡定从容,惊为天人,其身手一定比这两个丫环还要厉害。 虽然那一百万两黄金着实叫人心动,但是谁又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 女子大声嘶吼了数遍,可是不管是围观者还是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隐卫,全都没有一人出面。 当下气得女子连连跺脚,一双眸子如毒蛇一般充满怨恨瞪着水凝烟。解决了那些碍眼的隐卫,青柠和何首收起龙鞭,回到水凝烟身边含笑道:“小姐,您赐给我们的龙鞭舞起来不但顺手而且威力又大。奴婢实在太喜欢了。”水凝烟呷了一口茶水,抿唇道:“喜欢就好。”青柠眯着眼睛道:“拿这些苍蝇试试手,活动了一下筋骨整个人都有劲了。”何首朝着脸色泛白的女子看了一眼,故意道:“可惜奴婢还没有打够呢,不如……”不等何首说完,女子瞪着水凝烟急忙打断, “哼,本小姐不对付无名之辈,你是谁有种就报上名来!”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水凝烟。”此话一出,女子和她的侍婢面目震惊, “你就是水凝烟?”水凝烟微微挑眉,淡淡道:“有问题?”女子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东璃国将军府嫡女水凝烟一无是处,臭名昭著。听说是不会内力的废物,后来又听说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四方圣主的徒弟,学得了一身厉害的医术,擅于使毒。 可是那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内力的废物?一时间女子的目光在水凝烟和青柠、何首身上不断辗转着。 蓦地,她的眼睛一亮,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最近这一阵子水凝烟声名鹊起,她终于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废物就是废物,刚才动手的那两个丫环伸身手不错,一定是水凝烟身边有厉害的手下,所以水凝烟才会这一阵子改投换面。 一念至此,女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眼里不由得掠过一抹阴毒的笑意。 水凝烟见到女子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便在这时,只听女子语气充满挑衅道:“水凝烟,你可是恶名远播,今日本小姐遇到了你,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此刻女子心中得意地想道:只要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水凝烟的话,那么水凝烟不但颜面尽失,她不但可以挽回之前的颜面,而且还可以扬名整个云天大陆。 毕竟水凝烟这一阵子可是云天大陆的风云人物,打败了水凝烟何愁不能盛名远播? “哦?既然有些人不知死活的话,本小姐就屈尊降贵修理一下也罢。”水凝烟撇唇道。 如此张狂的口口吻气得女子狠狠咬了咬牙,怒道:“水凝烟,有本事就不要逞口舌之快。咱们公平地打斗一场,如何?”水凝烟撇唇道:“何为公平?”女子眼里闪过一抹狡猾的星芒,开口道:“众所周知你是四方圣主的徒弟,擅于使毒,所以你敢不敢不使毒,与本小姐一较高下?”女子见水凝烟冲着她露出鄙夷的笑容,怒极反笑道:“水凝烟,若是你没这个胆量的话本小姐也不为难你,没有内力的废物又怎么敢与本小姐决斗呢。哎,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水凝烟凤眸微眯,冷笑一声,语声冰寒至极, “呵,虽然你使的是激将法,但是本小姐还是愿意奉陪,因为像你这样又蠢又自不量力的女子就欠收拾。今日本小姐就做做好事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好,水凝烟既然你有胆量应下来,那就做好挨打的准备吧。”一听水凝烟同意了打斗,女子顿时暗自欣喜。 水凝烟当下懒得再和女子废话,依旧优雅的品着茶水,那浑身流泻出来的高贵和娴雅气质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 反观女子,浑身戾气,眉心之间又透着一股黑气,和水凝烟一对比顿时叫围观之人一阵厌恶。 女子浑身不觉,冷笑道:“少废话,本小姐现在就要你好看!”下一瞬,女子从腰间”哗啦”一声抽出一条绯色长鞭,寒芒一闪,朝着水凝烟如花似玉的面容便狠狠抽了过去! 一时间,杀气沸腾,厮杀展开。水凝烟见状,眸子顿时危险地眯起,周身的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转瞬之间,鞭影已至眼前。水凝烟从座位上猛然起身,不退反进,出手如电,一伸手,已经牢牢抓住了飞速朝自己冲来的长鞭,紧接着,腕部一个用力,使劲一扯,那鞭子便从女子手中脱飞出去。 水凝烟眼中怒气渐盛,杀气开始在全身蔓延,危险的气息,渐渐从她娇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我的生存法则是有仇必报,既然你如此不自量力,那本小姐今日就教你知道什么叫做自取其辱。还有,鞭子,不是这么用的!”女子眼见自己的鞭子脱手飞出,连忙腾身飞起想要夺回鞭子。 水凝烟见状,冷笑一声,足尖轻点,娇小的身躯居然猛地凌空跃起,旋即朝着扑来的女子踹出一脚。 那一脚刚好踹到了女子的胸口上,痛得对方嘤咛出声,与此同时她轻而易举地将下落的长鞭抓在手上。 女子落地之后,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水凝烟长鞭挥动,那鞭影如影随形地向女子袭来,挟带风势,华丽的绯色鞭影已经对着女子那张娇俏的脸蛋飞去。 女子见状,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想要躲闪,双腿却已经抖个不停。心中自知这一鞭子若是扫在她的脸上,那么她势必毁容,一时间心中又气又怒。 为了保住那张娇嫩的脸蛋,女子当下也顾不得脸面,就地来个了个驴打滚,总算躲过了那危险的一鞭,却是说不出的狼狈。 一时间搞得蓬头污面,发髻散乱,浑身沾染了不少尘土。围观的百姓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如此被人嘲笑,女子气得一张脸涨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纤手紧握成拳,尖细的指甲在娇嫩的掌心划下几道血痕,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该死的水凝烟,害得她在此出尽洋相,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女子恨恨咬牙,下唇很快便被咬出一道密匝匝的血印子。 此时,水凝烟却不给女子喘息的机会,不等女子起身,水凝烟手中的长鞭直直朝着女子的面门打来。 水凝烟似笑非笑,一双墨眸闪着冰冷的寒芒。刚才这个女人一出手就想令她毁容,既然这个女人如此喜欢让别人毁容,那么她怎么能不成全呢。 ...:txt下载地址:手机阅读: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第一百七十五章愿意奉陪)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叶云兮谢谢您的支持!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粪坑蒜苗 ???? “啊,三皇兄,快来救我!”眼见鞭影眨眼就至,女子顿时面如死灰。水凝烟闻言,眸光一利,心里暗笑对方来头不小,不知又是哪国的公主,不过那又如何,她水凝烟发起火来即便是天王老子她也照打不误。 心念电转,她手中的长鞭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眼见鞭影就要落在女子的面门上,谁知便在这时,一道阴寒的声音从背后陡然响起。 “住手,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西池国的金岚公主也敢打!”话音未落,水凝烟陡然听到背后响起暗器挟带惊风的声音,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她的背心而来。 眼下水凝烟若是不撤回长鞭寻求自保的话,那么她自己也要被暗器打中,非要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不可。 水凝烟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从来不会去做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 当下她眼眸一转,原本直击女子面目的长鞭方向陡变,如灵蛇一般竟然一下子卷住了女子的纤腰,下一瞬水凝烟长鞭一甩,迅速转动身形,接下来只听”噗噗噗”三声,原本袭击水凝烟的三枚铁蒺藜尽数打在了女子的身上。 “啊……”女子惊叫一声,旋即掉跌在地上,一阵哀嚎。 “啊……啊……啊啊……”三枚毒蒺藜毫不留情地打在女子身上,瞬间留下了三个血窟窿。 “哎呀,公主,您没事吧?”女子的侍婢上前想要去扶,却不想重重地挨了女子的一个耳光。 “哼,本公主差点儿死在水凝烟的手上,你刚才竟然一直旁观,实在岂有此理。侍婢突然之间遭打,心里委屈至极。刚才这个水凝烟武功那么厉害,公主连人家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住,她一个个小小的奴婢过去那不是找死吗? “啊啊……疼死我了……救命啊!三皇兄,救我啊!”此刻,女子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哪还顾得上维持自己之前的尊傲形象,一阵鬼哭狼嚎。 水凝烟转身冷眼望着一众来人。为首的男子一脸阴沉,和段扶苏竟然有六七分相似,男子旁边跟的不是别人,正是黛岚公主。 水凝烟见状,唇角顿时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黛岚公主?金岚公主?三皇兄? 怎么看都是蛇鼠一窝的节奏。当水凝烟的目光在黛岚公主的身上落定后,黛岚公主吓得身子猛然一颤,一时间连和水凝烟迎视的勇气都没有。 水凝烟唇角的嘲讽弧度越来越浓。这个黛岚公主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所中的尸毒刚解,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又跑来找揍。段一泓面色冷沉,对着身边的侍卫玄夜使了个狠厉的眼色,玄夜立刻会意,伸手往腰间略拂,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喝道:“大胆刁民,竟敢伤害金岚公主,既然你活得不耐烦,那就由我送你一程。”说着,玄夜朝着水凝烟挥剑便刺! “先动我,那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水凝烟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和玄夜打在一起。 她一边和玄夜打斗,与此同时也时不时顺手用鞭子抽打着地上的金岚公主。 水凝烟和玄夜越打越狠,鞭来剑往,地上的金岚公主也越叫越惨!围观的百姓赞叹不已,都觉得水凝烟实在犹如神助,一边能跟那个男子打得难解难分,一边还能抽人,真是了不起,大家过足了眼瘾,就差鼓掌助威了! 一盏茶的工夫还不到,玄夜最后败下阵来,水凝烟一鞭子将他直接甩到了段一泓的跟前。 一时间段一泓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三皇子,玄夜无用,请三皇子责罚。”玄夜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跪着向段一泓请罪道。 “起来,还嫌不够丢人吗?”段一泓冷声道。此刻他只觉得颜面无存,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大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动,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狠狠瞪着水凝烟,恨不得将水凝烟生吞活剥了。 “多谢三皇子。”玄夜从地上爬起来,站回了段一泓的旁边。 “三皇兄,痛死了,三皇兄,呜呜……”金岚公主在地上痛得滚来滚去。 这时段一泓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侍从立刻快步过去扶起金岚公主。黛岚公主也连忙跟过去,弯下身子假惺惺道:“妹妹,你受苦了。哎,没想到水凝烟如此狠毒,咱们姐妹两人先后都遭到了她的毒手。”黛岚公主微微一顿,看到自己妹妹听了她的话眼里果然再度涌起一抹怨恨,心里一阵窃喜。 从小她和自己这个妹妹都是水火不容,不过这次水凝烟打了金岚,她倒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多了一个帮手和她一起对付水凝烟,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妹妹,快服下,这是毒蒺藜的解药。”说着,黛岚公主将一枚红色药丸喂给了金岚公主。 “多谢姐姐。”随后黛岚公主和下人将浑身是伤的金岚公主扶起来。水凝烟才没有兴趣看到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这里假惺惺地扮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当下她将金岚公主那条绯色长鞭一脸嫌弃地丢到了地上!拍了拍手对青柠、何首道:“咱们走。”段一泓没想到水凝烟打了人现在还可以当做没事一样,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只听他猛地爆发出一声暴喝:”水凝烟,你伤了黛岚在前,又打金岚在后,如今就这么想走人,未免太没有将本皇子放在眼里了吧!”话落,段一泓锐薄得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弧度,神色阴晴不定。 刚才黛岚告诉他眼前这个张狂的女人就是水凝烟时,让他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次就是父皇命他前来捉拿水凝烟的,黛岚是父皇的心头宝,水凝烟屡次伤害她,不仅令父皇动怒,更重要的是已经辱没了西池国皇室的威严。 若是不将水凝烟严惩的话,西池国也要颜面扫地了。水凝烟丢给段一泓一记不屑的眼神,似笑非笑道:“将你放在眼里?就凭你也配?本小姐倒不知你是哪根葱哪根蒜?为何要将你放在眼里?”此话一出,一旁的青柠、何首都不由得喷笑了,心里感慨着她家小姐的那张樱桃小嘴骂人是越来越损了。 不过听起来却觉得太过瘾了。那些围观的百姓已经顾不得段一泓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许多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段一泓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就像是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西池国他虽不是太子,但是他才华横溢,雄才伟略,绝不比段扶苏差半分,颇得父皇的疼爱,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出言不逊。 “三皇兄,水凝烟竟敢如此冒犯你,绝不能轻易饶了她,否则传出去今后咱们西池国哪还有颜面啊!”黛岚公主见状,顿时不忘火上浇油道。 若是水凝烟再得罪了三皇兄,三皇兄可是个手段狠辣之人,到时水凝烟绝讨不到好果子吃。 段一泓冷笑一声,转头定定地望着黛岚公主,开口道:“你还有脸说,西池国的颜面早就被你丢尽了,连一个水凝烟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此话一出,黛岚公主的一张俏脸顿时涨红得犹如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下再没脸再说一句,讪讪地退回到段一泓的身边,只用一双美眸狠狠地瞪着水凝烟,恨不得将水凝烟吞进肚子里。 “三皇兄,你可要为金岚做主啊,三皇兄,平日你可是最疼金岚的。”浑身挂了彩的金岚顿时对段一泓撒娇道。 段一泓点头道:“放心,这一次我是奉了父皇之命来捉拿水凝烟的。”水凝烟听言,眉头一皱,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当初她看在段扶苏的面子上才饶了黛岚公主一命,没想到这些人不但不感恩,竟然还以怨报德,简直是一群白眼狼。 唇角的嘲讽弧度越来越浓,水凝烟不屑地瞥了兄妹三人,挑眉道:“想要捉拿本小姐,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不要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看着段一泓似笑非笑道:“哦,对了,刚才我说你是哪根葱哪根蒜来着,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西池国的三皇子是吧?其实你是种在粪坑上的蒜苗,臭气熏天,竟说大话,就连你也想捉拿本小姐,我看你是痴人说梦话!” “啊啊……哈哈……小姐,您实在太风趣了!粪坑上的蒜苗?哈哈,这也能想得出来?” “嘻嘻……我觉得小姐形容得很贴切呐,你看那个三皇子的臭脸还不是像粪坑一样臭吗?”青柠、何首两人顿时吓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痛了仍然停不下来。 围观的百姓也都纵声大笑,不过下一瞬瞥到段一泓吃人般的眼神,又吓得极力憋住笑意。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段一泓怒极反笑道:“水凝烟,今日本皇子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擒住你的本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要阎你 士可杀不可辱,段一泓还是第一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当下怒不可遏,刚要动手,一身是伤的金岚公主仍不甘心道:“三皇兄,水凝烟交给我,本公主就不信对付不了她!”金岚公主挣开侍婢的手,指着水凝烟破口大骂:”你这贱人……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作势朝水凝烟扑去…… “真烦。百度或者好搜 “””水凝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旋即从地上摸起一块砖,”啪”地一下拍在了金岚公主的头上,当下金岚公主白眼一翻,下一瞬身子倒下去了! 侍婢见状,立即跑过去察看金岚公主的情况。 “你……!”段一泓看到水凝烟将自己的妹妹一砖拍晕,眼中顿时露出了愤怒和阴狠神。 黛岚公主则吓得一张好看的笑脸瞬间煞白了!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出头,否则自己现在就是金岚的下场。 “水凝烟,欺人太甚,今日本皇子定要你好看!”话音未落,段一泓从玄夜的手中抽出长剑,下一瞬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向水凝烟飞射而去。 他面阴沉如雨,一双愤怒的眸子猩红骇人,围观的百姓见状,全都为水凝烟捏了一把汗。 即便不会武功之人也看得出段一泓的武功要比他那个侍卫厉害多了。水凝烟冷笑一声,一双眸子迸射出骇人的寒芒。 周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势比段一泓还要强盛。转瞬间两人便打在了一起。 段一泓周身杀气腾腾,招招都置水凝烟于死地,虽然威力无穷,可是偏偏水凝烟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溜滑的很。 每每段一泓的冷剑就要刺在她的身上时,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诡异的身手,眨眼间就又躲开了。 一时间看得围观百姓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敢出。渐渐的,一来二去,即便是不懂武功的围观者也看出来了门道,原来水凝烟是有意戏耍段一泓,所以才会每次故意卖个破绽,等段一泓击来时她再化解。 段一泓顿时被气得肺要炸开了。手中的长剑挥舞得更加凌厉。水凝烟旋即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冷冷道:“不玩了。”话音刚落,段一泓刚要挥剑刺向水凝烟,却突然发现眼前失去了水凝烟的踪影。 他心中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不及有所行动,谁知他身上一麻,穴道被点了。 旋即手中的剑也被凝烟夺了过去,段一泓反应过来,眼睛都赤红了,盯着水凝烟咬着牙道:“水凝烟,你……你要干什么,伤了本宫,你也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段一泓心中已经十分慌乱,可脸上却还是没表现出来,只是阴沉着说。 水凝烟一听,笑了, “你威胁我?”她微微一顿,挑眉道:“可惜,本小姐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这次要让三皇子失望了。”段一泓闻言,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吓得,脸比纸还惨白。 黛岚公主顿时慌乱道:“水凝烟,本公主劝你识趣的话还是快点儿放了三皇兄,否则三皇兄若是有什么闪失的话,你担待不起。”此刻黛岚公主心中暗自焦灼。 原本她以为三皇兄出头必然可以将水凝烟手到擒来,可是谁知水凝烟简直如此的难对付。 这个三皇兄实在太没用了!现在没用了三皇兄在前挡着,她真怕水凝烟对她再度不利。 “放了他?”水凝烟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不疾不徐道, “黛岚公主,当初本小姐好心放你一马,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现在你这个好皇兄想杀了本小姐,叫我放了他,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放了他让他继续杀我?” “反正本公主不管,你可要考虑好了,若是敢伤害三皇兄的话,你就死定了!” “水凝烟,本皇子劝你放聪明一些,若是敢动本皇子一根毫毛的话,你就别想活命!”威胁,又是赤果果的威胁,她水凝烟难道是被吓大的吗? 被黛岚公主和段一泓这么一威胁,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下一刻将寒光闪烁的娥长剑直接对准了段一泓的脖颈。 旋即,她又将剑尖顺着段一泓的脖颈慢慢往下滑动着,经过胸口,在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睁得比鸡蛋都大。段一泓此刻已经吓得汗毛倒竖。 原本热闹的大街,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段一泓张大着嘴巴,眼神如见鬼了一般的恐怖。 那剑尖在心脏的位置停顿了片刻后,接着,继续往下滑……这种难耐的煎熬终于让段一泓无法沉住气,只见汗水终于顺着脸一滴滴滚落下来,他怒道:“你要干什么?”水凝烟但笑不答,那剑尖迎着阳光闪烁着寒芒闪闪,看得人心头拔凉。 旋即剑尖依旧继续往下滑动着,慢慢游走到了小腹上。段一泓这时已经汗如雨下,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眼下水凝烟如此的慢动作,如此的氛围,简直快要将他折磨死了。水凝烟看到段一泓脸上的惊恐神,如玉的面容上露出风华绝代的笑容。 一瞬间四周万物似乎都因为她而变得黯然失。在场之人为之短暂失神。 只见剑尖在小腹上转了一圈儿,又继续往下滑去……最终,居然停在了段一泓两腿之间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居然是那里!那里……水凝烟一定是疯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邪恶,这么狠毒呢!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就是这里了。三皇子,你说,要是我一剑刺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呢?”此刻,水凝烟眉开眼笑地说着,可是落在段一泓的眼里,只觉得这样的水凝烟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 段一泓的一张脸惨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停滚落!此刻的他再也无法伪装出之前的镇定,舌头打结道:“你……你想怎么样?”水凝烟见状,莞尔一笑, “我想啊……”娇嫩如花瓣一样的唇仍勾勒着清浅的弧度,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水凝烟略一沉吟,故意将尾音拖得长长, “我想,废了你!” “嘶……”全场除了倒吸凉气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了。围观的百姓全都竖起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 这个女人要废了西池国的三皇子?他们是听错了,还是幻听了?段一泓怒吼道:“水凝烟,你敢!”此刻他的脸已经有之前的煞白转成了赤红,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一个女人如此羞辱过。 虽然他怕死,但是也容不得这个女人如此羞辱他!这时的段一泓双眸猩红,面容狰狞扭曲,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三皇子的意思是本小姐不敢?”水凝烟冷笑一声,继续道, “三皇子若是不信的话,倒可以试试,不过就怕你付不起这个代价!”这一刻,任何人,都被水凝烟如此冷冷清清却异常认真的语气给吓到了。 就连段一泓也是被惊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就在他兀自失神之际,水凝烟眉目一沉,手腕一翻,剑尖一下子刺了过去,血珠滚落,很快浸湿衣衫,段一泓猛然觉得下体一痛,发出一声痛苦闷哼! 下一刻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惊呼出口:“啊……流血了……” “流血了……流血了……” “呀,没想到竟然真刺了!” “是呀,竟然说刺就刺!”……人群中霎时炸开了锅,所有眼睛齐刷刷朝着段一泓的裆处看去,只见不停有血渍滴落,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圈。 段一泓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发出剧烈的轰隆声,随即大脑一片空白。一颗心这时简直跌落了谷底。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完了,他竟然毁在了水凝烟的手上。他满脸苍白,双腿不停瑟瑟发抖。 不仅是他,就连刚才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也是脸都白了,人人不住地哆嗦着,冷汗从背脊上窜出来! 这水凝烟简直也太狠了吧,竟然连西池国的皇子给……给阉了!不过刚才看到段一泓嚣张跋扈的那一幕,对段一泓实在没有任何的好感,所以现在有如此下场,恨不得拍手称快了。 看到段一泓此刻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水凝烟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讥讽道:“三皇子别怕,刚才本小姐只是刺伤了你的大腿,我还以为三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呢,看来我是估算错误了。” “水凝烟,你你你……”段一泓气得几乎吐血,不过水凝烟的话无疑让他又暗自松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的命根子保住了。看到段一泓明显松出一口气的样子,水凝烟唇角的讥讽弧度更深了,撇唇道:“三皇子,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本小姐可没说要饶过你。”说到这里,水凝烟的一双冷眸微微眯起,视线落在段一泓的裆处,笑得一脸鬼魅。 段一泓闻言,霎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百度一下或者好搜一下‘’即可找到本站! 第一百七十八章 被吓尿了 ???? “水凝烟,你竟然敢伤三皇兄,本公主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父皇若是知道了,必放不过你!若是识趣的话还是快快放了三皇兄!”黛岚公主说话时,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 【.f.9.9..手打首发】===百度搜索**+名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看得出水凝烟软硬不吃,所以此刻若是激怒水凝烟,借水凝烟之手废了三皇兄,那水凝烟闯下大祸,到时看还有谁来救她! 反正三皇兄平时对她也不好,借此除了三皇兄,对她百益而无一害。黛岚心里这样想着,嘴里说出的话更加放肆绝伦。 “水凝烟,有本事你再动动三皇兄试试,本公主就不信你敢杀了他!”段一泓听言,整张脸都被气绿了。 他奉父皇之命前来崇山书院擒拿水凝烟为自己这个妹妹出气,可是谁想黛岚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言语刺激着水凝烟,难道是想害死他吗? 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水凝烟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黛岚公主的用意她自然很清楚。不过明知黛岚公主使的是借刀杀人的手法,可惜她就是看段一泓不顺眼。 所以她不介意被黛岚公主利用。 “黛岚公主,看得出你并不想本小姐放过你的三皇兄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水凝烟似笑非笑地说着。 段一泓听言,顿时怒火滔天地瞪着黛岚公主,黛岚公主立刻心虚地转移目光,对着水凝烟吼道:“水凝烟,你如此居心叵测,居然挑拨本公主和三皇兄!你以为这样目的就可以达成了吗?”水凝烟冷冷一笑,懒得再和黛岚公主多费口舌,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旋即向段一泓的**部位刺了过去。 这一刻段一泓吓得眼珠凸出,面容扭曲,就当他料定自己难逃此劫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朗的骤然响起, “水小姐,且慢,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水凝烟没有转头,但听声音已经判断出来人是段扶苏。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立刻给让出了一条道。只见段一泓一身月白锦裳,胸口和领口的部分都有金线勾勒点缀,显得贵气十足。 只见他俊雅的面容上带着丝丝笑意,风度翩翩,修养极好。水凝烟抬起眼,便撞入了一双温柔潋滟的眼瞳之中。 不管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总是谦和温润,即便有再多的恼火,面对这个男人她也完全发泄不出来。 见水凝烟皱眉不语,段扶苏近前含笑着对水凝烟道:“水小姐,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黛岚公主见状,眸里闪过一丝失望,刚想开口说什么,猛然对上段扶苏冷厉的眼神,当下不敢再多言。 一时间只觉得段扶苏的眼神有着洞察人心的犀利,在这样的目光下似乎她的小心思无处藏匿。 段扶苏目光冷冷地扫过黛岚公主,旋即又盯上了段一泓,俊脸薄怒。他刚在听到下人禀报说三皇弟、黛岚、金岚等三人和水凝烟在街上发生纠纷,所以他才急忙赶过来。 令他有些窝火的是父皇授命三皇弟擒拿水凝烟,三皇弟悄然而来竟然避开了他的一众耳目,未免太没有将他这个太子发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快速地掠过一抹嘲弄的弧度。这一次父皇将任务派给了三皇弟,只怕父皇对于自己之前维护水凝烟的做法十分不满。 可是即便这次惹得父皇龙颜大怒,他也一定要护水凝烟周全。 “不,我不会跟你谈,扶苏太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这一次我再不会给他们一个以怨报德的机会!”水凝烟嘴角一勾,对这男子轻笑。 段扶苏一怔,忽然觉得眼前这女子一笑宛如千山暮雪,春水绽梨花,而那一笑,仿佛也同时映入了他的眸底深处。 他很清楚水凝烟的性格,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向嫉恶如仇,睚眦必报。这个女子虽然实力非凡,也知道了幽冥阁的背后主人就是她,或许她有和整个西池国为敌的能力,但他是西池国的太子,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西池国和父皇为敌呢。 一边是令他心动的女人,一边是生他养他的国土,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边发起战火纷争。 “水小姐,伤害了三皇弟,从此你便是与整个西池国为敌,若你肯信我一次,放开三皇兄,我保你无恙!”清风拂动,水凝烟凤目微眯,看到的是段扶苏眼里的一片澄澈透明,认真无比。 水凝烟摇头道:“不,扶苏太子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这世上,我只相信自己。所以,扶苏太子,你听好了,现在,你的三皇弟暂时由我看管,你让西池国皇上给我送上一封保证书,若是今后他还想和本小姐过不去的话,那么我就要让你们西池国多一个阉皇子!”水凝烟一字一句说得霸气十足,从她身上散发出冷傲的气势,那些围观的百姓见状,立刻一脸崇拜地望着水凝烟。 试问有几个女人可以像水凝烟这般勇气可嘉,竟然可以阉皇子、打公主,今日实在是大开眼界了。 段扶苏闻言,一脸苦笑道:“水小姐,卖给本太子一个人情可好?只要水小姐放了我三皇弟,本太子可以保证今后西池国的人再也不会伤害水小姐。水小姐觉得如何?”水凝烟蛾眉微挑,似笑非笑道:“扶苏太子,本小姐知道你的身份尊贵,可是似乎也代替不了整个西池国的决定。若是哪日等扶苏太子登基了,或许本小姐可以听你的。”此话一出,段扶苏俊脸微红,现在他不过是西池国的太子,的确还没有权力代替父皇做决定。 他之所以极力劝阻水凝烟放了三皇弟,就是怕水凝烟和西池国结怨更深,另外也是怕三皇弟一时惹怒水凝烟受到伤害。 “水凝烟,你别做梦了,本皇子还有父皇绝不会放过你!”段一泓眼见段扶苏就在眼前,原本已经吓坏的他又多了一丝底气,冷哼道, “今日之辱本皇子绝不会忘记!”水凝烟冷然笑道:“三皇子,似乎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眼前的状况。”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一个人若是连自身都难保,我想只怕连为自己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吧。”此话一出,猛然对上水凝烟那双充满森寒冷笑的眸子,段一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一抹不好的预感正自从心头划过,下一瞬,段一泓只感到水凝烟手腕一翻,那把利剑闪电般向他刺来。 “啊……不要啊……” “啊,快看,快看,堂堂西池国的三皇子竟然吓得尿裤子了!” “实在太丢人了!” “就是,人家水小姐还没有刺他呢。又是鬼叫又是尿裤子的,真是羞死人了。”……听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嘲笑声,回过神来的段一泓这才意识到原来水凝烟根本就没有刺他,不过是过意捉弄他罢了。 此时此刻,他发觉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而且裆部和大腿的部分有一片湿热。 天哪!他刚才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吓得尿裤子了!一念至此,段一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丢脸的事情只怕很快就会传回西池国,乃至整个云天大陆只怕都会传开吧。 段一泓这一刻,心口气血翻腾,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最近趁着段扶苏在崇山书院这阵子,他在西池国暗中筹划了许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争夺皇位时铺平道路。 眼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给他的形象带来不小的损害。 试问满朝文武百官,有哪个愿意一个曾经被吓得尿裤子的皇子继承皇位? 想到这里,段一泓对水凝烟充满噬骨的恨意。水凝烟对上段一泓那双盈满恨意的眼眸,粉唇一勾,吐气如兰道:“三皇子,真是没想到哦,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呢,本小姐真是替你感到羞羞呢。”此话一出,气得段一泓差点儿咬掉舌头。 他怎么会尿裤子还不是拜这个女人所赐,现在竟然还在他的跟前说这样的风凉话,这个女人实在欺人太甚了! 段扶苏脸上漾着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崇山书院这段时间,三皇弟在西池国四下拉帮结拜,拉拢朝臣,他不是不知道,现在三皇弟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样的丑事,相信那些起初被拉拢过去的朝臣很大一部分都不会再看好三皇弟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简直帮了他一个大忙啊。段扶苏压下心中的想法,对水凝烟含笑道:“水小姐今日若是能放了三皇弟,本太子一定对水小姐感激不尽,另外本太子也一定护水小姐周全,即便付出性命也无怨无悔。”水凝烟听言,心中一动,略一沉思道:“好吧,看在扶苏太子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答应你了。”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段一泓,嫌弃道:“再说三皇子这一身尿臭味,跟着我可要熏死人了。”话落,水凝烟将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扔,旋即带着两个丫环扬长而去。 “三皇弟受惊了。”这时段扶苏上前替段一泓解开了穴道,段一泓看到脸上含笑的段扶苏,冷哼一声道:“太子皇兄,你不用猫哭耗子,我是不会感激你的!”说完,段一泓等一干人狼狈而去。 ===百度搜索**+名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精彩东方文学】提供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第一百七十九章 留下保护 ????西池国皇宫。偌大的宫殿内,冷凝的气氛几乎降到冰点。西池国皇帝段天磊身着一袭明黄龙袍,脸色阴沉如海地端坐在鎏金龙椅之上。 台下,段一泓、黛岚公主、金岚公主灰头土脸地站在那儿。此刻压抑的氛围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哼,西池国的脸面简直都被你们丢尽了。”段天磊冷冽的目光在段一泓、黛岚公主还有金岚公主身上一一扫过,怒声道, “瞧瞧你们,两个西池国的公主,一个西池国的皇子,竟然连东璃国一个低贱的野丫头对付不了,反倒被一再羞辱,朕都要因你们蒙羞了!”段天磊越说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大手猛然将龙椅的扶手狠狠拍了一下,上面顿时烙下一道掌印。 “父皇切莫气坏了身子。”段一泓见状,连忙开口道。段天磊冷哼一声,余怒未消道:“若是你们争气,朕用得着生气吗?” “父皇,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呀,若不是有人从中为水凝烟撑腰,我们又如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黛岚公主仗着段天磊对她一向宠溺,当下插嘴道。 段天磊轩眉一挑,虎目如炬道:“你们说得是谁?”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旋即眉心皱起,冷然道:“扶苏呢?你说得可是扶苏?”黛岚公主撇嘴道:“父皇,不是太子哥哥还有谁!也不知水凝烟给太子哥哥下了什么迷药,太子哥哥竟然那么维护她,连父皇的旨意也敢违背,还口口声声说他要护水凝烟周全!”金岚公主看到段天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窃喜,不忘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太子哥哥就跟中了邪一样,我和黛岚姐姐可是他的妹妹,竟然不管妹妹的死活,反倒对那个水凝烟关怀备至,真不知太子哥哥是怎么想的。”段天磊闻言,当下怒不可遏道:“岂有此理,扶苏竟然如此过分,西池国的国威在他的心里荡然无存,连我这个父皇的话他都可以不听。扶苏现在人在何处?”段一泓回答道:“父皇,太子皇兄说他要留下来保护水凝烟,扬言绝不再让西池国的人伤害水凝烟半分。”段天磊一听,顿时气得须发皆张,双目赤红道:“好好好,西池国出了这样的好太子!现在翅膀硬了,连父皇的话都敢不听了。”眼见段天磊愤怒不已,段一泓心中暗自欣喜,故作宽慰道:“父皇,您要保重身体,太子皇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段天磊白了段一泓一眼,冷冷道:“你们两个存心要把朕气死了,一个不懂孝悌,维护妖女;一个丢人现眼,在大庭广众下吓得小便失禁。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啊!”此话一出,段一泓只觉得自己的脸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原本见父皇对段扶苏极为不满,他还幸灾乐祸,谁想这一下连他自己也中招了。 “父皇,现在首要的是想办法怎么对付水凝烟,咱们西池国的脸面可不能因为一个水凝烟而毁了,否则今后西池国还怎么在云天大陆立足啊!”便在这时,黛岚公主柔声劝道。 段天磊虽然窝火,但是也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当下他深吸一口气,闷哼一声道:“对付水凝烟的事,父皇自会想办法,这件事无须你们操心了。你们还是操心自己的伤势吧。”此话一出,段一泓和金岚公主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那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一个差点儿成为太监,一个被板砖拍晕,如今想起来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一切都是拜水凝烟所赐,今生今世他们和水凝烟势不两立。黛岚公主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旋即垂眸遮去眼里的狠厉之色。 看来三皇兄和金岚对水凝烟的恨意绝不在她之下。再加上这次父皇震怒,水凝烟可是四面楚歌了,她就不信水凝烟今后还能全身而退。 一念至此,她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水凝烟,本公主就等着你今后的下场。 与此,水凝烟、司徒少恭、莫如莲、段扶苏、皇甫钰、云蓉六人正在酒楼的雅间里庆祝。 水凝烟举起一杯酒,对莫如莲道:“这杯酒我敬莫先生,祝贺你身体痊愈。”莫如莲替自己斟上酒,摇头道:“凝烟,若不是你和师弟为我出生入死,我又怎么能服下佛手莲呢?所以这杯酒应该是我敬你才是。” “若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中了噬心丸的毒呢,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连累了你。先干为敬。”话落,水凝烟率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莫如莲见状,唇角泛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旋即将杯中的酒水也尽数喝了下去。 当时的他在心中喃喃自语。为了他别说是中了噬心丸的毒,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去死,他也无怨无悔。 莫如莲替自己将酒满上,然后对司徒少恭感激说道:“师弟,师兄谢谢你,若不是你去龙谷拿到龙丹,又去药庐换回佛手莲,只怕师兄的小命就不保了。”司徒少恭微微一笑道:“师兄严重了。我是你的师弟,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再说丫头是我的人,她想要做什么事我都会帮她。师兄实在无须对我言谢。”此话一出,莫如莲的神色有些微微僵硬。 一时间整个气氛都有些诡异的静寂。他勾唇苦笑,明明他知道师弟和水凝烟才是真正的一对璧人,为何他的心总还会有莫名的悸动? 便在这时,皇甫钰打断短暂的沉默,开口道:“司徒少恭,这话本太子可不爱听了,谁说水凝烟就是你的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对水凝烟有好感,那也得公平竞争不是。”司徒少恭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道:“一个连心仪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有何脸面说要公平竞争?当时丫头被关在地牢之时你又人在哪里?”司徒少恭的话顿时堵得皇甫钰不知如何开口。 不仅是皇甫钰,就连莫如莲也是心生愧疚。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得到爱呢? 皇甫钰连忙解释道:“水凝烟,都是本太子不好,在你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没有在你的身边,哎,那时父皇急着召我回去,有许多大事要处理,后来回去一直忙得晕头转向。后来收到属下的传报,那时你已经从地牢出来了。”水凝烟淡淡一笑,说道:“我知道,后来你飞鸽传书给我,询问我的情况,我那时确实已经没事了。多谢你的关心。”皇甫钰见到水凝烟并没有露出一丝怪罪自己的表情,可是他依旧无法开心起来。 终究,他还是在这个女人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眼见饭桌上的气氛有些逼仄,段扶苏一脸愧疚道:“水小姐,都怪黛岚从小被父皇宠坏了,所以才会伤害你,希望你能够原谅。”不等水凝烟开口,司徒少恭和皇甫钰已经满面愠色。 司徒少恭口气冷然道:“当初若不是本太子赶来及时,只怕丫头的小命都要丢在地牢了。”皇甫钰不忘补刀道:“可不是,黛岚公主如此蛮横不讲理也就罢了,谁想到又冒出个金岚公主,和黛岚公主比起来有果汁而不及,还有你那三皇弟段一泓,也要伤害水凝烟,不好好管教自己的皇妹皇弟,真不知你这个太子皇兄是怎么做的。”眼见自己被司徒少恭和皇甫钰唇枪舌剑的夹击,段扶苏只能苦笑道:“两位,的确是本太子对黛岚、金岚还有三皇弟管束不严,还望两位原谅。”云蓉略一沉吟,担忧道:“扶苏太子,听你那三皇兄所言,这一次是你父皇想要捉拿凝烟,这次黛岚公主、金岚公主还有你的三皇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只怕凝烟处境更是堪忧。”段扶苏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的确这样,所以这一次我会一直留下来保护水小姐,绝对不让水小姐受到伤害。”水凝烟微微动容道:“多谢扶苏太子,不过我自会小心的,你倒不用这般待我。”正所谓人情债最难偿,她可不想欠段扶苏太多。 她一向爱憎分明,是黛岚公主、金岚公主还有段一泓和她结仇了,她自然不会怨恨在段扶苏的头上。 “扶苏太子,烟儿有本太子保护,自然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对对对,还有本太子,扶苏太子身为西池国太子,想必一定有很多政事要操劳,保护烟儿的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一听段扶苏要留下来,司徒少恭和皇甫钰立马开口婉言拒绝。 段扶苏对烟儿的心思傻子都看得出,他们绝不允许这样的狼潜伏在烟儿的身边。 段扶苏可是他们追求烟儿的一大劲敌呢。 “扶苏太子,谢谢你的好意,你能违背你父皇的旨意我很感动,但是作为朋友我不想令你为难,所以你完全可以选择置身事外的。”此话一出,段扶苏眼眸一黯,虽然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被这个女人拒绝,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一阵失落。 ... 第一百八十章 娘亲探望 “暗七,你干嘛一直跟着我?”整整一天的时间,暗七对水凝烟是寸步不离。 就连水凝烟上课时,暗七也是守候在学堂外面。此刻一放学,看到暗七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水凝烟顿时不耐烦了。 暗七耐心地解释道:“我家主子有急事赶回了冥月国,特派属下留下水小姐的身边保护您。还请您见谅。”水凝烟闻言,眸光微动。 不知司徒少恭究竟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竟然连和她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她摆了摆手,说道:“我不用你保护,你还是走吧。”此话一出,暗七的脸闪过一抹慌乱,急忙道:“水小姐,您还是让暗七留下吧。主子让属下留下来保护您,若是属下离开的话,到时一定会被我家主子严惩的。”水凝烟摇头道:“你家主子这次如此匆忙回去,想必要处理的事情十分棘手。我自会保护好自己,倒是你家主子,你就不担心吗?”暗七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满脸惊喜。 原来,原来,水小姐是担心主子的安危,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主子知道水小姐心意的话,一定会欣喜若狂了。 “可是,水小姐,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所以属下还是留下来保护您。”虽然暗七也有些担心她家主子,但是主子的命令她也不能违背。 水凝烟声音微冷道:“你家主子临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暗七不知水凝烟何意,但依然如实回答道:“我家主子之前交代属下,让属下听从水小姐的吩咐。”水凝烟蛾眉一挑,勾唇道:“既然听从我的,为何你现在又不照我的话去做?” “这……”暗七顿时犹豫不决。这时她心中反复想着,这次主子回去是要对付之前毒害皇上的一干人,的确十分棘手,她虽然人在这里却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虽然说水小姐得罪了西池国,但是见识过水小姐的厉害,西池国的皇上也不敢贸然出手,再者还有钰太子和莫先生也一定会保护水小姐的,所以水小姐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暗七这么想着,当下拿定主意道:“好,属下听从水小姐的吩咐。水小姐保重。”暗七对着水凝烟行了一礼,下一刻扬长而去。 “司徒少恭,希望你能平安归来。”许久,水凝烟喃喃出声,那清雅的话语很快淹没在清风之中。 次日清晨,水凝烟早早起来,青柠正伺候她梳洗,这时何首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语无伦次道:“小姐……小姐……来了……来了!” “何首,你说谁来了?”梳好发髻,水凝烟转过身子,不解地问道。何首喘了一口粗气,刚要回答,便在这时,从门口传来一道无比激动的声音, “烟儿,你还好吗?”水凝烟霍地抬起眼帘,当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沈月心时,惊喜的心情难以形容。 “娘亲,你怎么来了?” “傻孩子,娘亲自然是想你了才来看你嘛。”沈月心说话时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觉察的苦涩。 只是水凝烟并没有多加留意。 “小姐,奴婢好想您啊!”这时在沈月心身边的白芷、郁金开口道。水凝烟这才留意到两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白芷、郁金,你们也来了!”一时间主仆重逢,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娘亲,距离学院放假就只有五六天的时间了,您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我了?” “娘亲不是想你了就来看你了吗?”此刻,虽然沈月心的脸上充满笑容,但是不知为何,水凝烟总觉得沈月心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她心中微动,问道:“娘亲,那家里还好吗?爹爹怎么没有来看我?” “家里一切都好,你爹因为最近事务比较繁忙,所以就托我看看你。”依旧是滴水不漏地回答,可是水凝烟却留意到了白芷和郁金的表情,两人的神都十分的不自然。 看来娘亲一定是有事瞒着她了。 “烟儿,这个时辰你是不是应该去院上课了?”这时,沈月心开口道。 “娘亲,难得您来一次,今日我让何首去帮我请个假,烟儿就留下来陪陪娘亲。”水凝烟笑嘻嘻地说道。 “不行,功课怎么耽误。”说到这里,沈月心故意板起脸来,问道, “是不是娘亲不在身边,没人督促你,你经常逃课呢。”水凝烟连忙摆手道:“哪有!”青柠含笑道:“夫人,您不知道,小姐昨日上箭术课的时候,可是没少赢得授课先生的夸赞呢,小姐一向中规中矩,哪会逃课呢。” “对对对,小姐在院开设的课程中样样都学得极好,现在在院都成了红人呢。”何首这时也附和道。 沈月心的脸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了不起,果然没有叫我失望。”说到这里,沈月心微微一顿,继续道, “好了,咱们娘俩有什么话等你放学回来再说,现在还是赶紧去学院吧,不要迟到了。” “好的娘亲,烟儿知道了。”水凝烟说完,转头对白芷和郁金道, “今日就由你们两个丫头送我去学院吧。”白芷和郁金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无比欣喜道:“小姐,实在太好了,奴婢有很多话要对您说呢。”水凝烟淡淡一笑道:“那好,咱们边走边说。”沈月心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白芷和郁金,然后叮嘱了白芷和郁金几句。 随后,水凝烟主仆三人前往院。一路上,白芷和郁金简直就像两只叽叽喳喳的喜鹊一样,根本说个不停向水凝烟说着一些最近东璃国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水凝烟都一一听去。 “白芷、郁金不知娘亲最近过得可好?”等白芷和郁金话落,水凝烟似是无意地问道。 水凝烟话音刚落,就看到白芷和郁金短暂地怔愣之后,有些眼神闪烁。 “好啊,都很好啊,小姐怎么有此一问?” “夫人挺好的,不过就是在府里时常念叨着小姐。”看着白芷和郁金眼神不断躲闪的样子,水凝烟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两个丫头可要说实话。”水凝烟淡淡地语气却带着莫大的压力,顿时让两个丫环有些手足无措。 “小姐,奴婢说得是事实啊,小姐难道不相信奴婢所言?”白芷紧张道。 “自然不会相信,你们难道忘了欺瞒我的后果?”看到水凝烟冷下的面容,白芷和郁金立刻苦着一张脸,说道:“小姐,不是奴婢不肯说实话,而是在来院之前,夫人已经有所交代,不准奴婢乱说。”水凝烟早已猜到了这些,当下故意板起脸道:“好,既然我问的话你们也不肯说,那今后你们也不必留在我身边了。”此话一出,白芷和郁金顿时吓得脸大变,急忙道:“小姐,不要啊,夫人也是一番好意,不想你为她担心,所以才不让我们告诉小姐的。”水凝烟闻言,气呼呼道:“可是现在你们吞吞吐吐,不肯说明真相,那才是真的让我担心呢。”白芷和郁金相互对视一眼,咬了咬唇说道:“好,奴婢全都告诉小姐。”此刻两个丫头心里已经达成一致,小姐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所以小姐既然非要知道,她们也只能选择对不起夫人了。 否则若是小姐真生起气来不要她们了,那才糟糕呢。 “是这样的,小姐来院不久,没想到冯姨娘竟然怀有了身孕。老爷一下子将冯姨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冯姨娘仗着自己有了身孕,渐渐地就将夫人不放在眼里了。隔三差五地就故意刁难夫人,然后又故意在老爷跟前装出受了委屈的模样,为此,老爷没少和夫人争吵。”白芷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哽咽得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郁金接道:“夫人一向性格耿直,见老爷如此不信任她,于是失望之下也不再和老爷解释,于是两人的误会和嫌隙越来越深了。”听完两个丫头的一番话,水凝烟只觉得心口似有一团大火在狂烈燃烧着。 当初是水子儒口口声声说今后再不会辜负娘亲的一片深情可是这个混蛋男人现在又做了些什么? 此时此刻,水凝烟的脸漆黑如夜,眸里杀气沸腾!白芷和郁金见状,连忙劝道:“小姐,切莫气坏了身子。”水凝烟冷笑一声道:“当初以为冯姨娘是个伶俐的,所以本小姐才没有对付她,如今看来倒是本小姐太仁慈了。”白芷忍不住唾了一口道:“这个冯姨娘以前看着还规矩,没想到倒是我们看走眼了。如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简直是自寻死路。”郁金同仇敌忾道:“冯姨娘真不要脸,如今仗着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简直都要骑到夫人的头上了,实在可恶!”水凝烟眼里划过一抹杀机,勾唇道:“既然冯姨娘要自掘坟墓,本小姐岂有不成全的道理,这次院放假,我就和娘亲一起回府。”百度一下或者好搜一下‘’即可找到本站!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府冷落 ????&;&;&;&;五天的时间,水凝烟一有空闲的时间就陪伴在沈月心的身边,虽然沈月心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伤心情绪,但是聪明如水凝烟自然发现了端倪。 (下.载.楼)但是她却佯装不知,就连那日白芷和郁金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她也没有在沈月心跟前提起。 回到将军府时,柳妈、浅碧等一干下人闻讯跑到大门口欢迎水凝烟母女回府。 一时间将军府门口一派其乐融融的画面,唯独缺少了将军府的男主人。 “柳妈,爹爹呢?”水凝烟眸子闪过一抹冷意,低声问道。柳妈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犹豫道:“是这样的,冯姨娘今日一早就说她身子不舒服,老爷就过去了,这会儿老爷应该还在冯姨娘那儿。”此话一出,沈月心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旋即脸色恢复如常。 水凝烟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生疼。她很清楚这个娘亲的个性,虽然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她的心里只怕已经在滴血。 她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在人前总是伪装起她的伤痛。 “哦?难道没有下人去向爹爹禀报说娘亲和我回府了吗?还是说冯姨娘仗着自己有身孕,就觉得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高出当家主母和我这个嫡出大小姐了?”此话一出,沈月心不安道:“烟儿,你都知道了?”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柳妈低声道:“回大小姐,刚才老奴已经派人去通禀老爷了,老爷回话,说夫人和大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先行休息。”柳妈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来自大小姐身上那股骇人的肃杀之气,心惊胆战之余,又觉得十分欣慰。 大小姐不是个吃亏的主,到时大小姐为夫人出头,就不信冯姨娘还能捅出什么幺蛾子。 “烟儿,算了,娘亲已经看开了。”看到水凝烟一脸愠怒,沈月心叹息道。 正所谓心比天高,命比之薄。放眼东璃国京城,哪个有权有势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朝三暮四。 终究是她对那个男人抱了太多的幻想。罢了,罢了,她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娘亲,这件事烟儿自会处理。”水凝烟口气清缓,却透着叫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即便是常年驰骋沙场的沈月心在这一刻也从心底不自觉地涌出臣服感。 水凝烟旋即转头对柳妈说道:“柳妈,既然冯姨娘身体不适,就由本小姐亲自前去帮她诊脉,毕竟她怀的可是爹爹的孩子。”柳妈察言观色,顿时眸子一亮,连声应道:“哎,哎,老奴这就给大小姐带路。” “浅碧、青柠,送夫人回月舞阁休息。”看着沈月心离去时落寞的背影,水凝烟一阵心疼。 娘亲是她穿越而来最亲的人,看着娘亲独自将泪吞入肚中。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痛着。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陡然从不远处传来, “咦,什么风把大姐刮回来了呀。菡儿还以为大姐现在功成名就,不愿意回来了呢。”便在这时,一袭粉色纱裙的水凝菡在前面挡住了水凝烟的去路。 “菡妹妹说笑了,这是我的家我为何不回?倒是菡妹妹看起来似乎不欢迎我这个大姐回来哦。”水凝烟神色淡淡,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只见面前的水凝菡身着粉色纱衣,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宽大衣摆上紫薇开得正盛,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密密编成纤细的长辫,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 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紫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镂空飞凤金步摇随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可人之姿。 肌肤白皙胜雪,出落得比之前更加的娇艳美丽,宛如春日枝头风姿卓绝的花朵。 水凝烟见状,唇角讥讽的弧度越来越浓,她水凝烟专门是辣手摧花的好手。 收拾一个水凝菡她自不在话下。 “菡儿哪敢,大姐现在可是咱们将军府的骄傲。菡儿怎么敢不欢迎大姐呢。”水凝菡看到水凝烟容光焕发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之前她不是听说水凝烟被囚禁在书院的地牢里,被那个叫什么黛岚公主将水凝烟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吗?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水凝烟竟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实在快要气死她了。此刻,水凝菡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可是她却没胆量在水凝烟面前撒野,当初水凝墨是怎么个下场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菡妹妹什么都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了,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到时我这个做大姐的到时要是做出什么对不住菡妹妹的事儿可就不好了。”水凝烟旋即似笑非笑道。 “你你你……”水凝菡听到水凝烟那番话顿时气得心窝子揪疼。气死她了,水凝烟一回来就给她来个下马威。 实在可恶!水凝菡刚要发火,猛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 哼,现在冯姨娘怀有身孕,爹爹宝贝得她跟什么似的,就连水凝烟这一次也得靠边站,要不然主母和水凝烟回来,爹爹怎么还在冯姨娘那儿,连面都不肯露呢。 现在看样子水凝烟是要去冯姨娘那儿了。正好,到时水凝烟一定会惹得爹爹不喜,这不正和她的心意。 想到这里,水凝菡顿时心情大好,也不去计较水凝烟之前在她跟前说得那番话。 “大姐,菡儿受教了。”说到这里,水凝菡一脸讨好道, “对了,想必爹爹这会儿正在冯姨娘那儿呢。冯姨娘也是个有福之人,爹爹最近整日都在冯姨娘的云瑶阁,听府医说冯姨娘这一胎估计是个男孩,到时冯姨娘一举得男,往后有的是好日子。”水凝菡说完,见水凝烟的脸色依旧神色淡淡,没有一丝波澜,不由得有些失望。 “大姐一路舟车劳顿,菡儿也就不打扰了,大姐要好好休息才是。”话落,水凝菡别有深意地看了水凝烟一眼,旋即得意而去。 等水凝菡离开后,柳妈小心翼翼道:“大小姐,三小姐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夫人的福泽岂是旁人能比的,即便冯姨娘他日诞下男孩,终究只是一个庶子。大小姐不要胡思乱想的好。”水凝烟淡然一笑道:“柳妈放心,刚才菡妹妹那样说就是想故意气我,我又怎么中计呢。”水凝烟话落,眼里闪过一抹冰寒。 就水凝菡那点儿小心思,还想和她斗简直是自不量力。柳妈闻言,又见水凝烟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恨,这才放下心来。 看到水凝烟一副沉着自若的模样,柳妈顿时心中一阵欣慰。看来大小姐比她想象中的还能沉着住气,如此她便放心不少。 云瑶阁,冯姨娘慵懒地斜躺在浅紫色流胭软枕上。如乌木般的青丝梳成一个简单的流云髻,肤色白皙如玉,丰腴了不少,整个人气色很好,很显然最近的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这时丫环紫蝶端着托盘进来,恭敬道:“冯姨娘,您的安胎药熬好了。”紫蝶将托盘放下,端着一碗安胎药缓步走到床榻前。 冯姨娘见状,蛾眉微蹙道:“老爷,这药好苦啊,婢妾不要喝。” “冯儿,不喝药怎么行呢?乖,听话。”水子儒脸上漾着温柔而宠溺的笑容,伸手替冯姨娘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老爷,那您喂婢妾喝药吧。” “好。”水子儒含笑的眸子宛如蕴藏了无数小星星,旋即转头对紫蝶吩咐道, “取些蜜饯过来。” “是,老爷。”紫蝶一脸欣喜地说道。这几日老爷对冯姨娘几乎是寸步不离,冯姨娘一时风头大盛,连他们这些在云瑶阁当差的人出去也觉得有脸面。 只希望这次冯姨娘真能生个男孩来,这样的话今后的云瑶阁一定不会再被怠慢。 不消片刻,紫蝶便拿来了放蜜饯的瓦罐。水子儒端起安胎药,轻吹了口气,确定安胎药不是很烫,才将汤勺送到了冯姨娘的跟前。 冯姨娘吃了一口,顿时蛾眉紧皱,一脸撒娇的表情。水子儒立马从糖罐子里取出一枚蜜饯,然后送进了冯姨娘的嘴里。 “怎么样?还苦吗?”清润的嗓音如一汪清泉般缓缓流进冯姨娘的心间,冯姨娘顿时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旋即,冯姨娘将头枕在水子儒的肩头,笑靥如花道:“只要有老爷陪着婢妾,即便这药再苦,婢妾也觉得是甜的。”水子儒勾唇一笑, “傻瓜,如今你怀有身孕,是整个将军府的重点照顾的对象,不陪你本将军陪谁?”冯姨娘闻言,脸上喜色更盛,却完全没有看到水子儒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意。 水凝烟进来时,正看到冯姨娘小鸟依人般躺在水子儒的怀里,整个房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气氛。 她的眼里霎时闪过一抹冷冽的寒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喜脉了 ????水凝烟的脸色也只是有一瞬间的沉怒,很快地她便神色如常,几乎刚才要以为刚才那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只是幻觉。 “咦,大小姐来了!”冯姨娘猛然抬头,看到悄无声息进来的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唇角的笑意带了三分得意七分挑衅。 水凝烟看在眼里,唇角只勾起一抹比清风还淡的弧度。目光随即落在水子儒的身上时,只见水子儒脸上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 然而就在水凝烟收回目光之时,水子儒的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复杂和愧疚。 “恭喜爹爹,又要当爹了。”水凝烟饱含讥诮的目光看了水子儒一眼,旋即对冯姨娘道, “恭喜冯姨娘,还望冯姨娘早日诞下麟儿。”冯姨娘见到水凝烟的神色除了清浅的笑容,竟没有一丝怨怒和恨意,先是一愣,旋即唇角轻勾道:“那就借大小姐吉言了。”若不是冯姨娘对水凝烟的性情十分了解,此刻,只怕她真要以为水凝烟刚才说出的那些都是真心话。 当下心里腹诽,没想到大小姐比夫人还能沉得住气,不过她冯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借着怀有身孕,她一定要在将军府来个大翻身。 “烟儿,你和你娘一路舟车劳顿,就先行休息吧,等晚点儿抽出时间爹爹再去看你们。”水子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在水凝烟听来绝对是敷衍。 水凝烟听言,毫不掩饰自己唇角的讥讽弧度。晚点儿抽出时间?水凝烟都忍不住要大笑出声了。 水子儒究竟有多忙,如今有时间呆在冯姨娘的云瑶阁,就没有工夫去看望她母女吗? 此刻,她好恨,恨自己当初竟然听信了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她看错了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她好恨自己,是自己将原本已经死心的娘亲推入了这个男人的会中,让娘亲再次受到伤害。 水子儒,这个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娘亲的爱。此时心中怨念丛生的水凝烟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水子儒在说出那番话后眼眸深处的痛苦神色。 “大小姐,您快坐吧,来人,还不快给大小姐看茶。”冯姨娘微微一顿,得意道, “大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肚子里的这个家伙实在太调皮了,只要老爷不在婢妾的身边,他就闹腾的十分厉害,婢妾实在被踢得受不了,也是老爷疼爱婢妾,所以才会一直陪在婢妾身边。还请大小姐见谅啊!”冯姨娘说完,用眼角轻瞥了一眼水凝烟,见水凝烟依旧面无表情,当下颇为失望。 “冯姨娘怀的可是我们水水家的子嗣,爹爹怎么宠你也是应该的。”水凝烟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下,这时丫环紫蝶给水凝烟送上茶水。 闻着袅袅茶香,水凝烟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冯姨娘招待她的茶水是雪山顶翠,可谓价值连城,即便是娘亲平日也舍不得喝。 没想到区区一个姨娘现在竟然用比黄金还贵的茶叶招待她,这不是想在她跟前炫耀水子儒有多宠她。 “大小姐,这云瑶阁也没有什么好茶,这是老爷之前赏婢妾的,希望大小姐喝得惯才是。”冯姨娘淡笑着说道。 “冯儿,平日也不见你喝这雪山顶翠,自己舍不得喝的茶叶反倒拿来招待人,你以后尽管喝,喝完了到时给福伯打声招呼便是。”水子儒俊美的脸色上透出丝丝宠溺和柔情。 冯姨娘一双美眸透出无比的惊喜,连忙道:“婢妾在此谢过老爷。”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水子儒倒是对冯姨娘大方的紧。 看着眼前两人缠绵悱恻的一幕,水凝烟的心口堵得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间她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冯姨娘,不如由我帮你脉,看看你的身子如何,这段日子可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便在这时,水开口道。 “那婢妾在此就谢过大小姐了。”冯姨娘一脸欣喜道, “虽然说咱们府上的张大夫医术精湛,但是大小姐可是师从四方圣主的,其医术不知要比张大夫多么高明。是能得到大小姐的亲自诊断,婢妾自是求之不得。”水凝烟见状,眼里多了一分凝重她的直觉告诉她冯姨娘这次怀孕极有可能有些猫腻,可是现在冯姨娘如此爽快地让她把脉,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究竟是什么个情况,还得等她把了脉才知道。 “冯姨娘如此客气可就见外了,怎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水家的子孙,喊我一声大姐,我现在关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对对,说得就是这个理。大小姐实在通情达理。”冯姨娘心不由衷地说道。 水子儒似乎因水凝烟的那番话心情很好,唇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有褪去。 “烟儿,那你赶紧替冯姨娘把脉看看。”水子儒说道。看到水子儒迫不及待的模样,水凝烟在心里将他狠狠鄙夷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起身到床榻前伸手把上了冯姨娘的脉博,而且跳动得十分强吻有力。 没想到,没想到冯姨娘真的怀孕了,而且这段日子保养得还不错。 “怎么样?冯姨娘没什么问题吧?”诊断结束后,半晌见水凝烟没有开口说话,水子儒顿时紧张道。 冯姨娘也是一脸的紧张。水凝烟感到无比嘲讽,却还是如实回答道:“爹爹、冯姨娘放心,胎儿和冯姨娘都特别的健康。”此话一出,水子儒和冯姨娘都不由得松出一口气,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水凝烟只觉得那笑容又刺眼,又讽刺。 “老爷,您听到了吗?咱们的孩子很健康呢?”冯姨娘一脸撒娇地对水子儒说道, “老爷是希望婢妾生男孩儿还是生女孩儿呢?” “只要冯儿的孩子,我都喜欢。”水子儒脸上的笑容宛如春日的暖阳,看得人心里哄哄的,可是落在水凝烟的眼里,只叫她感到寒彻入骨。 冯姨娘听言,将头往水子儒的肩膀上挪了挪,旋即看向水凝烟,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大小姐,依您的诊治,这一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当初府医说可能会是个男孩儿,不知大小姐怎么看?” “照脉象来看,冯姨娘这一胎生男孩儿的可能性很大。”水凝烟淡淡勾唇。 医术超群者,可以从脉象就能判断出孕妇究竟生男生女。府医能诊断出,水凝烟医术比寻常大夫不知高明多少,自然刚才在把脉时也判断出来了。 不过,冯姨娘肚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事儿。 “老爷,您听到了吗?连大小姐说是男孩儿,那一定不会错了。”冯姨娘顿时激动连连, “老爷,水家终于有后了。” “若是冯儿能为水家生个大胖小子,那绝对是立了大功一件。”水子儒含笑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意,可惜冯姨娘只顾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 看着冯姨娘一脸得瑟的模样,水凝烟的眼更是鄙夷和不屑,现在冯姨娘不过是刚怀孕了一个月,搞得好像已经生下了一样。 还有漫长的九个月要熬,只要她动了心思,就绝对可以让冯姨娘流产,而且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当下,水凝烟再也看不下去冯姨娘和水子儒在她面前秀恩爱,她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这对男女给撕了。 “爹爹,烟儿有些困乏就先回去歇息了。”水凝烟旋即起身告辞道。下一刻不等水子儒开口,水凝烟已经顾自离开了。 水子儒望着水凝烟离开的背影,深邃的眸子掠过无比复杂的神色,随即隐下去。 出了冯姨娘的云瑶阁,走了老远,一直沉默的柳妈才凑近水凝烟,小声道:“大小姐,您也无需生气,老奴还是那句话,夫人是有福之人,冯姨娘再张狂还不是一个妾,夫人是将军府的主母,又是咱们东璃国的唯一女将军,在这份尊贵岂是一个小小的妾室能比的。您就放宽心吧,” “柳妈放心,区区一个冯姨娘料定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理清头绪。”说到这里,水凝烟略一沉思,问道:“柳妈,爹爹自从回来后,在冯姨娘那留宿的情况如何?”柳妈缓缓道:“老爷自从回来后在书房呆了几晚,后来基本上一直歇在夫人的月舞阁,在冯姨娘好像就只留宿过一晚,而且听说当时是冯姨娘酿好了桂花酒请老爷去品尝后来老爷喝多了,所歇在了云瑶阁……”水凝烟听言,脸上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水子儒已经是近四十的,自然比不过二三十三的壮年人,是几年前都不能让冯姨娘受孕,这次难道仅仅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水凝烟的脑海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柳妈看到水凝烟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眼睛一亮,问道:“大小姐,您想到了什么吗?”水凝烟闻言,淡笑不语,如今这只是她的猜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威胁珍儿 ??因为有水凝烟的陪伴,沈月心原本郁结的心情好了不少。三天的时间里水凝烟都是想尽办法逗沈月心开心,沈月心知道女儿的一番苦心,在水凝烟的面前自然是竭尽掩饰自己的忧伤。 这段时间,水凝烟也并未闲着,吩咐若风、霁雨一直暗中监视着冯姨娘。 这日清早,水凝烟来到月舞阁给沈月心请安,没多久便听到门外传来由远而近的的脚步声。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冯姨娘中毒了!”管家福伯一进门便气喘吁吁地说道。 “中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月心眼皮一跳,蹙眉问道。 “夫人,是这样的,刚才冯姨娘吃了下人端来的燕窝,突然便喊着身子不舒服。张大夫诊断之后,确定冯姨娘是吃了含有砒霜的燕窝才中毒的。” “燕窝?”沈月心脸色微微一变,今早她让浅碧去厨房给她炖燕窝,怎么会这么巧? 沈月心一念闪过,顿时大叫一声 “糟糕”,浅碧已经去了很久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一时间沈月心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水凝烟一看娘亲的脸色不好马上便想到了什么,沉着脸向管家问道:“福伯,爹爹是不是现在已经去了云瑶阁?”福伯点头道:“是呀,老爷今早下朝回来就去了冯姨娘那儿,当时就是老爷将那碗燕窝喂给冯姨娘喝下的。”说到这里,福伯吞吞吐吐,最终还是说道:“浅碧姑娘现在也在云瑶阁,老爷让老奴过来请夫人过去。”沈月心闻言,身子猛然一震。 不知为何原本麻木的心又开始阵阵揪痛。如今她和水子儒一直处于冷战,两人差不多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了,即便是进宫上朝也是各自乘马车而去,在宫里照面彼此俱是视若无睹。 沈月心虽然外表冷落冰霜,但是始终心结难解。当初得知冯姨娘怀孕后,她虽然心里难受,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比较冯姨娘肚子里怀着的是自己夫君的骨肉。她作为当家主母自然少不得要关心一下冯姨娘了。 可是没想到冯姨娘这个贱蹄子竟然接二连三地陷害她,说她想毒死冯姨娘肚里的孩子。 于是夫君误会了她,她失望之余更不想解释,于是夫妻间的关系越来越僵。 如今听福伯这么一说,沈月心脑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一次冯姨娘又想使出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陷害她。 “福伯,我随后过去。”毕竟是驰骋疆场,经历了无数次大风大浪的人,短短的工夫里,沈月心原本沉怒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 “好,老奴这就去复命。”福伯旋即离开。 “娘亲,烟儿随您一起过去。”沉默半晌的水凝烟开口道。沈月心想了想,叹息道:“好吧,那走吧。”柳妈刚要和沈月心一起走,水凝烟拦住了她,贴耳说了几句,柳妈顿时脸色大变,回过神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此刻,云瑶阁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来来往往的下人进进出出。水子儒坐在床榻旁紧紧抓着冯姨娘的手,冯姨娘喝下去的砒霜不多,好在又发现的及时,所以经过及时抢救,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身子极其虚弱,一张脸比纸还要苍白,羸羸弱弱的颇有几分病西子的韵味。 她又委屈又深情地望着水子儒,见水子儒的一张黑如锅底的俊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愤怒,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窃喜,看来她今天这招苦肉计值了。 浅碧站在一边瑟瑟发抖,清秀的小脸尽是青白之色,心里对冯姨娘充满了恨意。 今早她在厨房替夫人熬燕窝,后来冯姨娘的丫环珍儿也去了。之前冯姨娘陷害过夫人几次,所以这次浅碧留了个心眼儿,一直没有离开过厨房半步,可是完全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如今冯姨娘的燕窝里有砒霜就赖在了夫人的头上? 此刻,浅碧实在为她家夫人的处境担心不已。 “老爷,夫人一定是冤枉的,夫人一向宅心仁厚,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冯姨娘假惺惺地说道。 “老爷,夫人没有给燕窝里下毒,不是夫人做的。” “即便不是她指使,作为当家主母,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难辞其咎。”水子儒冷哼道。 此刻,见水子儒嗔怒的脸色阴沉如海,冯姨娘的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她多年忍辱负重,这份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沈月心失了老爷的心,迟早要下台,到时她要完成主子交办的任务那就容易多了,另外眼前这个男人也算是人中之龙,一想到今后能够得到老爷的盛宠,她恨不得现在就大笑三声。 “老爷,夫人从未害过冯姨娘,您不要误会了夫人!”一直沉默的浅碧便在这时连忙说道。 “既然你说不是夫人的意思,那就是说都是你这个丫头的主意了?”冯姨娘白了浅碧一眼,阴阳怪气道。 浅碧闻言,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连连摆手, “冯姨娘,你可不要冤枉奴婢,夫人也没有要毒害你!” “浅碧,那你的意思是我毒害冯姨娘了?我是冯姨娘陪嫁的丫环,伺候冯姨娘已经有七八个春秋了,我对冯姨娘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害她!你分明是在狡辩!”跪在地上的珍儿仰头,似笑非笑道, “浅碧,今天厨房里就我们两人,中途我出去了一趟,我已经问过其他人了,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就只有你一人在那儿。如今不是我下的毒自然就是你了。”眼见对方睁眼说瞎话,浅碧顿时气得恨不得上前甩给珍儿一巴掌,此刻心里说不尽的悔恨。 之前夫人被冯姨娘陷害过几次,她已经十分小心了,却没有想到最后还得中招了,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现在给夫人惹下了这样的麻烦。 “所谓人心隔肚皮,单凭你一面之辞就说自己对冯姨娘忠心,那小姐也可以说是你给冯姨娘的燕窝里下毒,估计嫁祸的。”骤然间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带着莫大的震慑力,原本心得意的冯姨娘主仆立刻吓得心头一跳。 抬头间看到沈月心和水凝烟已经走了进来。主仆两人顿时一阵心虚。珍儿急忙分辩道:“大小姐,冤枉呢,奴婢对冯姨娘忠心不二,夫人待奴婢也不薄,奴婢如何敢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你又如何证明自己对冯姨娘的忠心?”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是不是你都可以为她死?”水凝烟说话时整个人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明明容貌倾国倾城,可是看在冯姨娘和珍儿的眼中,水凝烟就像是一个从幽冥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 冯姨娘和珍儿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珍儿舌头打结道:“大小姐,您不要吓唬奴婢,好端端地冯姨娘怎么会让我去死呢?”水凝烟冷冷一笑道:“珍儿,你该知道陷害夫人的罪名,到时若是被查出你说谎的话,自然是死罪一条。这难道不是为冯姨娘送死?” “这……”珍儿顿时吓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一双眸子充满惊恐地看着水凝烟。 水凝烟再不多言,只是玩味地看着珍儿,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弧度。这个珍儿虽然对冯姨娘忠心,但是胆子却向来极小,如今她说出这番话来,若是珍儿识趣还能留下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的话,那就等着受死吧。 珍儿已经吓得身子微微发抖起来,一时间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念头,她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母还有一个痴呆的弟弟要她照顾,她绝不能有事。 想到这里,她正打算开口说话,猛然看到冯姨娘向她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 冯姨娘是整个将军府看起来最和善的一个,平时对待下人也总是一副含笑的面容,可是她很清楚,冯姨娘绝对是个笑里藏刀的狠角色。 此刻,冯姨娘的眼神就是在警告她,若是她胆敢泄露秘密的话,那她绝对不得好死。 一时间原本下定决心的珍儿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大小姐果断狠厉,而冯姨娘又心狠手辣,两个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可是现在她却处于夹缝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冯姨娘见珍儿神色犹犹豫豫,勾唇一笑道:“珍儿,你伺候姨娘我这么久了,姨娘自然相信你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你可要想好自己怎么说了,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到时只怕不但你的性命不保,就连你的家人也要被你连累了。”珍儿闻言,吓得顿时昏厥过去,看到冯姨娘眼里饱含杀意的笑意,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发起寒意。 她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冯姨娘竟然用她的家人作为威胁了,若是她敢说出真相的话,那么她那年迈的娘亲和痴傻的弟弟也要连同她一起赴死。 不,不,她绝不能让娘亲和弟弟送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螳螂捕蝉 ???? “回禀老爷,奴婢刚才句句属实,不敢欺骗,奴婢真的没有对冯姨娘下毒。”珍儿咬了咬牙,敛去先前的复杂神色说道。 冯姨娘闻言,暗自松出一口气,一双美眸露出得意的神色, “老爷,婢妾酒就说嘛,珍儿一向忠心,又是很早就跟了婢妾的,断然不会做出背主之事。事实就是事实,咱们总不能屈打成招吧?大小姐,您说呢?”冯姨娘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凝视水凝烟的眸子充满挑衅。 一旁的浅碧看得顿时窝火,恨不得上前狠狠甩给冯姨娘一记耳光。冯姨娘如今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又得老爷的宠爱,越发将夫人和大小姐没有放在眼里,实在太过分了。 “冯姨娘、珍儿,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就是一口咬定浅碧在燕窝里下毒了?请问,你们是否亲眼看到?”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 “即便亲眼看到也不能作数,珍儿和浅碧同是当事人,珍儿一口咬定浅碧下的毒,同样的浅碧也可以说是珍儿贼喊捉贼。除非你们二人能够找出第三方认证以及还有物证为自己洗白。”浅碧差点儿都要为水凝烟的这番话鼓掌了,心里暗道大小姐说得没错,刚才她只顾生气,整个脑子都乱乱的,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既然冯姨娘和珍儿都可以胡说,她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了水凝烟的话,冯姨娘和珍儿暗喊 “糟糕”,便在这时浅碧一脸嘲讽道:“冯姨娘、珍儿,所谓抓贼抓赃,你们没有人证物证,凭什么就赖在我浅碧的头上?那我也可以说是珍儿在燕窝里做了手脚,贼喊捉贼?”如今浅碧仗着水凝烟在场,一改之前的软弱,整个人一下子有气势了许多,一时间她的那番话说得冯姨娘和珍儿哑口无言。 “老爷,您可要为冯姨娘做主啊,奴婢受了委屈不要紧,可是有心之人加害冯姨娘,冯姨娘又是一个受了委屈也会闷在肚里的人,之前几次都是冯姨娘福大命大没事,可是若是不能将暗害之人揪出来,冯姨娘只怕今后还要吃亏。奴婢真为冯姨娘感到不平。”珍儿故作愤慨道。 “珍儿,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今日之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相信夫人一定是被冤枉的,夫人一向宅心仁厚,一定不会做出伤害婢妾的事情。老爷,不如这件事就此揭过去算了,所谓家和万事兴嘛。”冯姨娘用既委屈又充满乞求的目光望着水子儒,那样的目光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之后也不得不心软下来。 沈月心不得不佩服冯姨娘的演技,明明就是这个女人设下的阴谋,若不是她知道真相只怕还真要被这个女人诓骗了。 此刻,她将视线落在水子儒的身上,这是她进门之后第一次正视水子儒,只见他脸色阴沉如海,除了愤怒之外再没有其它的表情,叫人很难猜出他的心思。 “冯姨娘,这件事还是查清得好,若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总会叫人猜忌。还不如真相大白,到时也好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整天没事就兴风作浪。”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冯姨娘想这么算了,她还不愿意呢。今日她非要拆穿冯姨娘的阴谋不可。 冯姨娘一听水凝烟暗讽自己是牛鬼蛇神,气得冯姨娘差点儿吐出一口血,不过转瞬之间她便敛去眼里的恨意,含笑道:“大小姐既然是这个意思,婢妾也不敢强求。那就由老爷做主了。”冯姨娘说完,心里连连冷笑。 这一次她可是万无一失,到时沈月心还不得坐实指使下人毒害她的罪名。 “不知冯儿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水子儒一脸温柔地望着冯姨娘,墨玉般的眸子里闪烁出丝丝情意。 那样的口吻是沈月心所熟悉的,曾经这个男人也是如此温柔宠溺地和她说话,可是现在这样的情意绵绵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沈月心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黄连水一样,苦不堪言。冯姨娘听言,眼珠子骨碌一转,对珍儿使了个眼色,珍儿立即会意道:“老爷,请恕奴婢插嘴。既然有人给冯姨娘的燕窝下毒,剩下的砒霜必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所以现在一定会藏在府里的某处。倒不如派人仔细搜一搜。”水子儒闻言,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化一大,叫人无法猜出他的心思。 便在这时,一道娇媚的声音骤然传来。 “爹爹,菡儿和雪姨娘来迟,还望爹爹勿怪。”水凝烟一抬头就看到水凝菡挽着雪姨娘的手臂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菡儿见过娘亲。”水凝菡进来后装模作样地向沈月心行了行礼,沈月心摆了摆手,此刻她哪有心思搭理水凝菡,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冯姨娘所说的那番话。 难道,难道冯姨娘在她的月舞阁做了什么手脚?自从前几次在冯姨娘这儿吃过亏后,沈月心就将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重新调配了一番,留在她那儿的绝对都是她信得过的人。 忽然之间他猛然想到今早冯姨娘身边的珍儿跑去了月舞阁向她要血燕窝,说冯姨娘那儿已经没有了,后来她让丫环领着珍儿去拿了,难道珍儿就是趁这个空档在月舞阁做了什么? 沈月心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心中一时懊悔不已,没想到自己之前吃了冯姨娘的几次亏,这一次终究还是大意了。 水凝烟看到沈月心眼里的复杂神色,便知道沈月心担心什么。她向沈月心投去了一抹安定的神色。 沈月心见状,才不由心安,暗笑道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还没有女儿沉稳。 水子儒望着雪姨娘和水凝菡道:“你们有什么看法?”雪姨娘一向是个谨言慎行之人,闻言半晌沉默不语,倒是水凝菡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爹爹,刚才菡儿进来时恰好听到了冯姨娘的那番话,觉得冯姨娘说得不错,只要将咱们府里有嫌疑的地方搜查了,到时自然真相大白。”水子儒略一沉吟,抬眼第一次正视沈月心,声音不辨喜怒道:“你觉得如何?”沈月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道:“清者自清,想要搜查月舞阁尽管搜查好了,我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此刻,沈月心心头充斥着无限的悲哀。 没想到近二十载的夫妻,到头来却没有赢得他的半分信任,两人之间已经渐行渐远。 “爹爹,既然是搜查,那么娘亲的月舞阁,需要搜查,冯姨娘、雪姨娘的住处也不能少。”水凝烟眸子泛起一抹清寒道。 “大姐,明明娘亲才是下毒的嫌疑人,凭什么搜查雪姨娘啊!”水凝烟话音刚落,水凝菡便不满道。 “啪……”猝不及防间水凝烟重重地甩给了水凝菡一巴掌。水凝菡那白皙的脸颊顿时印出红色的五指山,半晌水凝菡才缓过神,捂着半边肿起的脸颊,怒火中烧道:“水凝烟,你竟然敢打本小姐!你凭什么!”水凝烟冷笑道:“本小姐打的就是你,谁让你对娘亲言语不敬,若是你再敢多说一句话的话,本小姐不仅要打你,还要敲碎你的牙齿。”此话一出,水凝菡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一双大眼睛瞪着水凝烟,却是敢怒而不敢言。此刻水凝菡已经在心里恨死了水凝烟,这个自以为是的水凝烟凭什么打她呀,她真恨不得还回去,可是水凝烟一向是说到做到,她又没有水凝烟的武功好,到时动起手来她一定下场更惨。 好女不吃眼前亏,当下她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水子儒,希望水子儒能为她做主。 水子儒脸色阴沉地看了水凝菡一眼道:“平日你是怎么受教的,竟然这般不懂规矩。”水凝菡闻言,气得差点儿吐血,完全没有想到爹爹竟然替已经不受待见的水凝烟的说话。 她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不得不说道:“爹爹,娘亲,菡儿知错了。” “老爷,夫人,都是婢妾管教不善。”雪姨娘赔罪道。此刻沈月心没有心思去追究这些,水子儒摆了摆手道:“记好了,什么是谨言慎行。” “菡儿知道了。”水凝菡顿时像蔫了的花儿垂头丧气地说道。水子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候差遣的管家,说道:“福伯,你去派人将夫人、雪姨娘还有冯姨娘这儿仔细搜查一遍。”福伯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水子儒,应声而去。 冯姨娘、雪姨娘还有水凝菡见水子儒听从了水凝烟的意见,心里十分不快,不过一想到待会搜查出来的结果时,三人相视一眼心里一阵欣喜。 一会儿在月舞阁搜到那包砒霜时,她们倒要看看水凝烟还有什么好说的。 正暗自得意之际,三人完全忽略了这时进门而来的柳妈,柳凑近水凝烟跟前耳语了几句,旋即水凝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冯姨娘三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isbn书院)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黄雀在后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月舞阁和雪姨娘的住处都不小,所以这一番搜查下来要花费不少时间,当下水凝烟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悠闲地喝起茶水来,站了那么久她的腿都有些发酸了。 沈月心原本还有些心神不定,但是看到女儿如此镇定自若,不由得心中一动,女儿一向心思缜密,足智多谋,此刻能有恃无恐,只怕一切都已经掌握于胸。 一时间她也不再胡思乱想,优雅地踱步到主位前坐下。冯姨娘、雪姨娘还有水凝菡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眼里透出一抹浓浓的嘲讽,心里暗道:水凝烟和沈月心不愧是母女俩,死到临头了还是如此若无其事,待会在月舞阁搜出来的时候,想必这对母女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水凝烟不着痕迹地将冯姨娘、雪姨娘还有水凝菡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就让这三人先得意吧,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此时的水子儒微垂着头,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伟岸的身躯却笼罩着浓重的心事。 这一刻房间里的人心思各异。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谁都没有在开口说话,房间的气氛带着古怪的压抑。 水凝烟坐在那儿不觉得打起盹儿来。冯姨娘和水凝菡见状,脸上的嘲讽笑意更甚。 这个水凝烟倒真是好心情,得待会只怕连哭都来不及了。沈月心毒害府里姨娘,到时在整个京城传开一定会身败名裂,那时沈月心就不配再做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那时水凝烟是不是也应该摘下自己嫡女的头衔?冯姨娘等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期盼着待会看到沈月心和水凝烟的惨状。 在她们万分焦灼的等待中,福伯带着一干检查的下人前来复命。 “福伯,怎么样?”福伯的一只脚刚跨进来,冯姨娘和水凝菡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福伯先是一愣,目光扫了冯姨娘和水凝菡一眼,旋即眼神古怪地盯在了雪姨娘的身上。 雪姨娘见状,不知为何心头莫名地一跳。 “冯姨娘、菡妹妹,看来二位是迫不及待啊?”水凝烟冷嘲热讽道。冯姨娘和水凝菡脸上一烫,也觉得自己太过心急。 冯姨娘讪讪道:“婢妾还不是怕冤枉了夫人,所以才会心急如焚。”水凝烟冷哼一声,懒得再和冯姨娘多费唇舌。 水子儒抬头看了一眼冯姨娘和水凝菡,最终视线落在福伯的身上,沉声问道:“福伯,搜查得怎么样了?” “回老爷,在夫人还有雪姨娘的住处都没有搜到砒霜。”福伯如实回答道。 “什么?怎么可能?”水凝菡顿时惊得差点儿跳起来。上次冯姨娘解决了水凝墨和琴姨娘,她和雪姨娘便和冯姨娘私下合作,想要除去沈月心母女。 这一次陷害沈月心下毒之事就是冯姨娘找她和雪姨娘商议的,所以冯姨娘和她们是合作关系,在雪姨娘的住处找不到砒霜,实属正常,可是沈月心的月舞阁呢,当初明明是冯姨娘派珍儿传话,说已经将剩下的砒霜藏在了月舞阁,可是为何现在什么都搜不到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福伯,是不是你没有派人搜仔细呀?怎么可能搜不到呢?”水凝烟一脸怀疑地向福伯质问道。 福伯白了水凝菡一眼,脸上浮起一丝愠色道:“这么说三小姐是怀疑老奴的办事能力了?若是三小姐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自己派人再搜查一遍。” “菡儿,不得对福伯无礼!”水子儒冷声斥道。福伯虽是将军府的管家,但曾经伺候过水子儒的爹爹,所以水子儒对他一向特别尊重。 眼见水凝菡如此冒失说话,焉能不气。 “爹爹,菡儿知错了。”水凝菡看到水子儒脸色不好,立马识趣道。便在这时,水凝烟似笑非笑道:“菡妹妹,瞧你的样子似乎很失望啊?难道菡妹妹是不是希望在娘亲或者在雪姨娘那里搜出什么?”本小姐当然希望在沈月心的月舞阁搜到砒霜。 水凝菡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她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大姐,你冤枉菡儿了,菡儿自然是希望什么都没有搜到好,可是查不出下毒之人,就意味着冯姨娘还会有危险。”水凝菡回答道。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蓄了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小姐真是好心,刚才不是说了夫人、雪姨娘还有冯姨娘这里都要搜吗,砒霜就藏在冯姨娘这儿也说不定呢。”浅碧这时似笑非笑道。 此话一出,冯姨娘的心口猛然颤动了一下。一双美眸闪烁着凌厉的冷芒狠狠盯着跪在地上的珍儿,珍儿迎上冯姨娘骇人的目光,吓得连忙将头垂了下去。 此刻珍儿大脑一片凌乱。她实在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她将剩下的砒霜按照冯姨娘的吩咐藏在了月舞阁,可是福伯带人怎么搜不出来呢? 冯姨娘见珍儿不敢直视自己,误以为珍儿是心怀鬼胎,当下心中怒气腾腾。 当初她将砒霜交给了珍儿,吩咐珍儿将砒霜藏到月舞阁,后来珍儿回禀一切都办妥了,现在出现了问题想来一定是珍儿欺骗了她。 冯姨娘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否则根本不能解释为何在沈月心的月舞阁为何会搜查不到砒霜。 一时间冯姨娘那双充满阴毒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珍儿,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恨不得将珍儿吞入肚中。 珍儿见状,顿时就知道冯姨娘一定是误会了她,可是现在的她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如今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无法向冯姨娘说清楚,一时间暗自叫苦不已。 “老爷,既然夫人和雪姨娘那儿都没有搜出来,奴婢看这件事就到此作罢吧。”冯姨娘强颜欢笑道, “所谓家和万事兴,看来之前都是珍儿误会了夫人,婢妾就说夫人一向宅心仁厚,怎么会做出伤害婢妾的事情。”说到这里,冯姨娘微微一顿,对着珍儿就是劈头盖脸的狠骂:“珍儿,姨娘我早就警告你谨言慎行,一天到晚不要乱说话,你倒好冤枉了夫人,破坏了夫人的清誉,实在是太过分了!还不快点儿向夫人赔罪!”珍儿此刻有苦难言,心里自然清楚这是冯姨娘打算将责任全都赖到她头上了,可是她除了屈从还有什么办法呢。 “夫人,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真凭实据就冤枉您,也冤枉了浅碧姐姐。奴婢该死!”珍儿一边道歉一边狠狠抽着耳光。 沈月心见状,柳眉微微一蹙,心里冷笑。冯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拿一个奴婢挡事就可以了吗? “冯姨娘,当初咱们不是说好的你这里也要搜一搜的吗,如今娘亲和雪姨娘那儿都搜过了,现在冯姨娘想反悔,难道是心虚不成?”水凝烟眸光微冷地打量着冯姨娘,冯姨娘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心虚?大小姐,您可不要乱说哦,婢妾又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心虚?婢妾也只是不想让大家白忙活一场,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若是这云瑶阁不搜查,还不知大小姐怎么编排。为了避嫌,福伯带着人尽管搜好了,婢妾行得端坐得正。”冯姨娘听了水凝烟的话,顿时微怒道。 水凝烟冷冷一笑,开口道:“冯姨娘,这件事影响不小,若是不调查清楚,对将军府的声誉也不好,否则堂堂一个将军府连一个下毒之人都揪不出,传出去这还像什么话?冯姨娘也不想让爹爹和娘亲脸上无光吧?”水凝烟说得头头是道,冯姨娘一时间根本就无从反驳。 若是她再说三道四,倒显得她是别有用心了。 “大小姐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呐!刚才是婢妾没有考虑周全,惹了笑话,还望大小姐不要见怪才是。”冯姨娘眼珠子一转,反应过来的她连忙假惺惺地道歉道。 水凝烟摆了摆手,道:“冯姨娘,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搜查一下你的云瑶阁,省得到时哪个下人在府里乱叫舌根,平白惹人猜忌,毁了冯姨娘的名声。”冯姨娘脸色一僵,勉强笑道:“如此多谢大小姐为婢妾着想了。”眼见水凝烟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冯姨娘若还想阻止的话,那她就真是心怀鬼胎了。 转念一想,冯姨娘觉得珍儿一定是在月舞阁不好下手所以才会欺骗她,但是珍儿这个丫头对她一向忠诚,总不会害她,想来绝不会将砒霜还放在云瑶阁,想到这里,她便释然了,反正在她的云瑶阁搜不到什么,既然要搜就随便吧。 水子儒沉吟片刻,对福伯开口道:“福伯,带人将云瑶阁也一并搜查了。”福伯闻言,半晌却没有动,苍老的面容尽是复杂的神色。 水子儒见状,眉头微皱道:“福伯,你还有什么事?”福伯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将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去,欲言又止道:“老爷,老奴在雪姨娘的床下搜到了这个。”此时此刻,当在场之人看到福伯手里的东西时,脸上霎时露出惊恐的神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罪羔羊 福伯的手上有一个雪纺绢布制成的娃娃,用笔墨点出的五官惟妙惟肖。娃娃的全身扎满了绣花针,转到布娃娃的背后,看到上面竟然写着“冯彩烨”的名字,同时还有生辰八字。 霎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冯姨娘,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双眸喷火地瞪向雪姨娘。冯彩烨是她的闺名,如今有人竟然暗地里用巫术咒她,她还能冷静得下来吗? “雪姨娘,我与你一向没有过节,你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用这样的歹毒手段咒我?”冯姨娘当下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道。 “冯姨娘,你误会了,我没有咒你,这娃娃我……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雪姨娘连忙摆手道。 冯姨娘当初要求与她合作,帮她找寻所要的东西。虽然不满冯姨娘强势的处事风格,但是也不会傻到将这样的东西藏到自己的住处。这不是自找麻烦嘛。她雪姨娘才不会这么傻,等着别人揪辫子呢。 “雪姨娘,你的意思就是说老奴陷害你吗?”福伯顿时不悦道。 “不不不,福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雪姨娘无比慌乱道,老爷一向很看重这个管家,她可得罪不起。 “咦,这娃娃所用的布料看起来很眼熟啊!”珍儿若有所思道,旋即眼睛一亮道,“奴婢想起来了,前几天雪姨娘和冯姨娘去了布庄,最后雪姨娘买下的布匹就是这样的雪纺上品,布庄的掌柜说整个京城就此一匹,当时要价很高。雪姨娘,你还有什么抵赖?你为什么要毒害冯姨娘呢?” 经珍儿这么一说,冯姨娘也一下子想起来了,对着雪姨娘冷笑道:“雪姨娘,亏我还将你当成好姐妹,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看来这次给燕窝下砒霜毒害我的人一定也是你了!”冯姨娘说话间眼里闪过一抹寒意。 既然陷害不了沈月心,总有找个人出来顶嘴,既然雪姨娘在背后诅咒她,那她刚好就让雪姨娘做这个替罪羊。 雪姨娘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想到冯姨娘会睁眼说瞎话。一时间脸色铁青,想要反驳却发现有什么卡在了嗓子口。 “冯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好像你的云瑶阁还没有被搜查吧,等查完了云瑶阁你再乱咬也不迟啊!”眼见冯姨娘想要拉雪姨娘下水,水凝菡立刻出声道。 水凝菡的无礼让冯姨娘非常恼火,刚要开口却被水子儒厉声打断,“够了!福伯,带人将这云瑶阁里里外外给我仔细地搜!” 福伯应了声,连忙召集了一干下人开始搜查起云瑶阁来。此时,房间里的人心思各异。冯姨娘的一张脸阴晴不定,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心慌。旋即长袖下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 即便将她的云瑶阁掘地三尺,也绝对不会找到砒霜的,所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冯姨娘这样开解着自己,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不少,转而斜睨了雪姨娘和水凝菡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 此刻,冯姨娘冷眼看着下人们在她的房间进进出出,翻箱倒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等待会搜查完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雪姨娘坐实下毒的罪名。这个贱蹄子原本她还想着多留一些日子,可惜竟敢背后诅咒她自寻死路,那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一想到待会雪姨娘会遭遇的下场,冯姨娘的眼里就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水子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冯姨娘,将冯姨娘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正在冯姨娘暗自得意之际这时一个下人将高几上的白色琉璃花瓶取下来,倒掉里面的几支富贵竹,花瓶一反转,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下来。 当看到地上用纸包着的那包东西时,众人脸色一变,尤其是冯姨娘脸上已经失去血色,盯着地方的那包东西简直比见鬼了还恐怖。 水子儒脸色阴沉道:“打开来。” “是老爷。” 福伯从地上捡起那包东西,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福伯吞了一口唾沫,缓缓打开了包裹的纸张。 “砒霜?”水凝菡忍不住惊呼出口,与此同时她暗自松出一口气。 刚才见冯姨娘反咬雪姨娘,水凝菡便连忙转移注意力,希望借着搜查云瑶阁之际想着如何为雪姨娘开脱,却没有想到歪打正着,此刻她才没有工夫去思忖从冯姨娘这里搜到的砒霜究竟从何而来。如今物证在此,冯姨娘百口莫辩,水凝菡和雪姨娘顿时心头一松。 “老爷,冤枉呐,婢妾也不知好端端地怎么会有砒霜!”冯姨娘吓得惊慌失措,眼珠子猛然一转,继续道,“老爷,今早是珍儿打扫这间房子的,对对对,一定是珍儿动的手脚,是珍儿挑拨婢妾和夫人的关系!”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珍儿吓得差点儿晕倒,不等喊冤,冯姨娘已经先声夺人道:“贱婢,本姨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你倒说说看我究竟哪一点儿亏待了你?” 珍儿吓得身子顿时如抖筛一般,哭天抢地道:“老爷、冯姨娘,珍儿是冤枉的,珍儿对冯姨娘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说到这里,珍儿连忙匍匐到床榻前,拉住冯姨娘的衣袖连忙道:“冯姨娘,念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您就替奴婢说说话,奴婢有没有做过难道冯姨娘还不清楚吗?” 冯姨娘听到珍儿的最后一句话,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她对着珍儿怒目而视,却发现这个丫环的眼里充满了威胁意味。 下一瞬,冯姨娘一把甩开珍儿,眼里有一闪即逝的杀气,“珍儿,你伺候本姨娘多年,我一直信任你,却没有想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肯认罪,实在叫本姨娘寒心。珍儿,念在咱们主仆一场,若是你肯乖乖招供的话,等你走了以后,本姨娘一定会好好照料他们的。” 珍儿闻言,只觉得大脑瞬间轰鸣作响,威胁,娘亲和弟弟的性命都掌握在冯姨娘的手中,如今她只有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来换取冯姨娘高抬贵手放她的家人一马,她还能怎么办? 当下珍儿的唇畔泛起一抹绝望的笑容,对冯姨娘道:“多谢冯姨娘,希望冯姨娘能够履行承诺。” 她微微一顿,转头望着水子儒,一字一句道:“老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因为冯姨娘昨日责骂了奴婢几句,奴婢一时想不通就想毒死冯姨娘,后来眼见冯姨娘绝处逢生,奴婢又想到另夫人和冯姨娘反目,利于夫人之手除去冯姨娘,一切都是奴婢所为,和冯姨娘根本无关。” 冯姨娘听言,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旋即又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长叹道:“珍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即便你再怎么恨我,又如何能陷害夫人呢。夫人一向贤良淑德,宅心仁厚,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呢?” “冯姨娘,珍儿已经知道错了。”珍儿冷笑一声道,“冯姨娘,珍儿明知罪不可恕,所以还请冯姨娘刚才记住说过的话。” 话落,珍儿猛然起身,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头撞在了墙上。当下“咚”的一声,鲜血四溅,旋即珍儿额头血流不止,身子软绵绵地倒下了。福伯上前弯身探了一下珍儿的鼻息,起身对着水子儒摇头了摇头。 “将珍儿的尸体抬下去厚葬。”水子儒起身,沉声道,“雪姨娘利用巫术毒害冯姨娘,拉出去杖责三十,禁足两个月。” 此话一出,雪姨娘怒气攻心,身子发软差点儿晕倒,好在水凝菡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水凝菡怒不可遏,刚想出口,猛然迎上水子儒那双夹杂着风暴,吓得水凝菡喉头一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福伯,叫人好好伺候冯姨娘,现在她怀有身孕,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答应她便是。”水子儒转眸看了一眼冯姨娘,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过两天我再来看你。”话落,水子儒扬长而去。 水子儒离开的时候没有和沈月心说一句话,就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月心原本就已经麻木的心顿时有针扎般的痛。 水凝烟望着水子儒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福伯偷睨了一眼沈月心黯然的神色,心里暗自叹出一口气。老爷真是用心良苦啊,若不是之前答应了老爷,看到夫人如此伤心,他真忍不住想要向夫人说出真相了。他真希望这一切能快点儿过去。 见水子儒快步离去,冯姨娘的心里掠过一抹失落,不过一想到水子儒临走前交代给福伯的那些话,她向沈月心投去一抹得意而又挑衅的眼神。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速之客 夜凉如水,寒露侵骨,夜空没有一颗星子。荒凉的野外驻扎着一顶顶帐篷,四处篝火通明,来往巡视的士兵严守以待,没有丝毫的松懈。 此刻,帅营里仍然点着烛火,只见沈月心一身白色铠甲,英气逼人,正在案前埋头忙碌。 “娘亲。”沈月心放下册子,抬头看到水凝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疲惫的面容顿时绽开欣慰的笑容。 她伸手抚了抚额头,心疼道:“烟儿,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水凝烟放下手中的托盘,在沈月心的旁边坐下,撅了撅嘴,佯装生气道:“娘亲也知道晚了,那为何还要熬夜?”沈月心叹息道:“如今南越国突然拥兵驻扎在东璃国边境,不知究竟有什么企图,作为主帅,我哪能睡得着?”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如今忙碌起来,倒没有工夫瞎想,这对娘亲来说也不错。”砒霜一事告一段落后,第二日她便被皇上紧急召进宫中,接着得知南越国屯兵东璃国边境,意图不明,于是她主动请缨,领兵三万来到东璃国的边境,时刻提防南越国的入侵。 来到这里之后,她几乎就一直没有闲下来,所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这段时间整个人反倒冷静了许多。 水凝烟听言,墨玉般的眸子闪过丝丝心疼,她知道娘亲何意,感情的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痴心错付,除了伤心欲绝,对大部分人来说更多的是不甘心。 但是经历砒霜一事,水凝烟总觉得水子儒似乎隐瞒着什么,并不像起初她以为的那般无情。 可是究竟隐藏了什么,她派人调查还无结果。所以眼下她也不好对沈月心明说,相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看到沈月心眼眸深处的惆怅之色,水凝烟连忙含笑着转移话题道:“娘亲,烟儿做了您最喜欢吃的雪梨炖百合,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说着,水凝烟便从瓷盅里给沈月心舀了一碗。 沈月心接过,眼眸里透出浓浓的宠爱和动容,缓缓道:“烟儿,幸好有你陪在娘亲身边,否则这一次娘亲真的倒下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这一次,水子儒的无情让她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若不是有这个女儿在身边一直鼓励她,支持她,照顾她,她真不知自己会低落到什么样子。 “娘亲,烟儿是您的女儿,您最疼烟儿,烟儿不陪您陪谁呢?”水凝烟甜甜地说道。 沈月心心里一阵愧疚。这一次领军出来,女儿非要与她随行,原本她是极力反对的,但是女儿死活不肯,最终她也只能同意了。 这一路上原本她这个应该照顾女儿的娘亲反被女儿照顾,实在汗颜。不过也多亏女儿的照顾,让她渐渐从之前的阴霾中走出来,这辈子她后悔成为水子儒的妻子,却不后悔有这个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 接下来沈月心在水凝烟的催促下用了一些宵夜,随后母女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水凝烟叮嘱沈月心按时休息后,便离开了。 水凝烟出了帐篷之后,脸上顿时凝起一抹冷寒之色。该死的东方烈好端端不呆在他的南越国,竟然闹出这样的动静害得娘亲要跑到这里风餐露宿,废寝忘食。 当下,水凝烟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刚进去,她眸子猛然一寒,旋即整个人散发出无比凌厉的气势。 凭借敏锐的嗅觉,她闻到了帐篷里除了她的另一种气味。下一瞬,她反应过来帐篷里有人溜进来了。 水凝烟那双眸子冷冷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但是她深信自己不会判断错误,因为那抹陌生的气息还没有消散。 “是谁,给本小姐滚出来!”水凝烟冷怒道。此刻,水凝烟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让整个帐篷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水凝烟目光冷沉,少顷,从角落衣架的暗影里走出一个年轻的男子。只见来人黑色镶金边长袍,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看上去异常英俊,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眼神中威严四射,不是东方烈又是何人? 水凝烟一见到东方烈,就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东方烈,若不是东方烈好端端地屯兵在东璃国的边境,她们娘俩需要在这儿吃苦受罪吗? 在这儿白天可以把人烤死,晚上又能把人冻死,这里水源紧张,不能天天洗澡;而且虽然她不算挑食,但是整天啃萝卜和白菜梆子也不是事儿呀。 水凝烟越想越气,南越王看到水凝烟嗔怒的模样,微微一愣,旋即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怎么,水小姐是不是怪罪本王许久没有看你,所以才这么生气?” “东方烈,鬼才想见你呢!”眼见对方胡言乱语,水凝烟恨不得上前狠狠将东方烈揍一顿。 “喂喂喂,不要生气,看本王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东方烈勾唇一笑,旋即便是便戏法一般,只见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枚龙眼大小的珠子,荧光灿灿,像夜明珠一样的珠子,虽然水凝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看起来一定价值不菲。 “那是什么?”水凝烟皱眉道。 “琉晶珠。”见水凝烟一脸不解,东方烈解释道, “琉晶珠,它有一种特殊的效用,将这种珠子戴在身上,就可以永葆青春,容颜不老。”水凝烟闻言,冷哼一声道:“东方烈,可惜本小姐对你所说的这枚珠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东方烈见水凝烟神色不变,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深邃的眸子紧紧凝在水凝烟的脸上,似乎想要将水凝烟看穿。 这个琉晶珠可是无价之宝,几乎是天下所有女子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拥有了琉晶珠,就可以永葆青春,谁不想让自己的容颜永远年轻不变。 可是就是这个女人,竟然连这枚琉晶珠正眼也不瞧一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东方烈自诩阅人无数,可是对于眼前的女子她竟是看不透。不过旋即,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兴味十足。 对于东方烈那样的表情,水凝烟厌恶之急,那样的神色让她不禁想到自己就像是被对方看重的猎物一样。 当下,她不想再和东方烈多费唇舌,怒道:“东方烈,本小姐对你那枚破珠子没有兴趣!拿开!”东方烈再次听言,勾唇道:“那说说看,你对什么有兴趣?” “你的人头!”水凝烟话落,忽地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东方烈的袭去,东方烈先是一愣,旋即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躲闪。 好在他应变能力极强,连忙躲开了水凝烟的攻击,却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水凝烟一下子便是专挑身体死穴下手,若是被击中,他是非死即伤。 当下,他不敢丝毫大意。水凝烟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依不饶,专挑东方烈的死穴打,虽然东方烈武功极高,可是想要在不伤害水凝烟的前提下全身而退,还是有些吃力。 水凝烟却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一边对东方烈痛下杀手,一边冷怒道:“东方烈,你不在好好地呆在南越国,瞎闹腾是想干嘛,今日本小姐就为东璃国的百姓除害!”说着,水凝烟的攻势更强,东方烈情急之下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水凝烟一时没有多想,出招如风,却在中途发现自己上当,想要撤回时已是不敌。 下一刻,水凝烟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麻,被东方烈点了穴道,不能动了。 “混蛋,东方烈,你快点儿放开本小姐,不然……”水凝烟气得顿时破口大骂。 “嘘……”东方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邪笑道, “水小姐,你若再大喊大叫的话,本王就要……”东方烈说到这里,猛然凑近水凝烟,嘴角马上就要贴着水凝烟的唇了,吓得水凝烟大惊失色道:“你敢!好了,本小姐不喊就是了!”东方烈的目光在水凝烟那两片粉嫩性感的唇瓣停驻了片刻之后,终于不舍地移开了。 那样的唇看起来就十分迷人,若是品尝起来一定更加的美味。此刻,东方烈坏坏地想着。 等东方烈移开身子后,水凝烟暗自呼出一口气,刚才东方烈那阳刚霸道的气息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不过好在东方烈没有乱来,要不然她一定杀了这个家伙。看到水凝烟如释重负的模样,东方烈的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一抹黯然的神色,不过旋即他又神色如常。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势在必得,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知道他的好。此刻,东方烈英俊的面容上洋溢着霸气与自信的笑容,落在水凝烟的眼里让她不由得心头一跳,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之色,总觉得东方烈似乎蕴藏了什么阴谋。 ...(天津)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人赌约 “东方烈,你究竟怎么样才肯退兵?”看着东方烈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水凝烟气急败坏道。看多了水凝烟泰然自若的表情,如今看到水凝烟抓狂的模样,东方烈心情大好。眼前这个女人对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猫咪,煞是可爱。 东方烈那深邃如海的眸子不由得露出少见的柔情。曾经的他以为女人不过是给男人暖床和传宗接代的工具,可是直到遇到水凝烟,他才意识到以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容貌倾国倾城,而且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智谋毒术叫人心生钦佩,绝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叫人小看了她。 “水小姐,只要你肯做我的王后,南越国就可与东璃国结为秦晋之好,本王自然会退兵的。”东方烈负手而立,完全无视水凝烟对她憎恶的恨意,唇角的笑容如腊梅初绽。 “原来,本小姐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你不惜出动重兵,实在是受宠若惊呐。”水凝烟先是一愣,随即嘲讽道。 东方烈似是听不出水凝烟的话中之意,英俊的面容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本王曾经一直骄傲地认为自己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不受任何的牵绊,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意思到自己错了,你深深牵动了本王的心,上次回到南越国若不是有一堆事急于处理拖住了本王,否则我早已迫不及待地将你迎到了南越国。” 眼见东方烈的眸子在这一刻清明澄澈的不含任何杂质水凝烟的心里泛起一抹涟漪,但那也只是片刻而已。 “东方烈,我很感激你心中的那份深情,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水凝烟暂时收起对东方烈的敌意,冷肃道。 “可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你嫁给本王,做了王后,咱们朝夕相处到时你一定会爱上本王的。”东方烈说得信誓旦旦,像是说给水凝烟,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眼见东方烈如此执着,水凝烟略一沉吟,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开口道:“东方烈,不如这样吧,咱们打个赌。” “什么赌?”东方烈不知水凝烟打的什么算盘,于是好奇道。 “东方烈,咱们以一个月的时间为期限,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我会让你改变主意。到时如果你还是如此执着的话,本小姐就考虑一下你。如何?” 东方烈闻言,几乎不敢相信水凝烟的话,他沉思了片刻,试探道:“水小姐。你想打什么主意?” 水凝烟勾唇道:“东方烈,你该不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吧?” 东方烈乌黑的眼珠子一转,笑道:“好,本王就答应你。” 说到这里,东方烈微微一顿,道:“不过本王也有一个条件。” 水凝烟眉峰一挑道:“什么条件?” 东方烈眸眼深深道:“这一个月的时间,你要跟在本王的身边。” 水凝烟闻言,先是眉头一蹙,最后还是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不过你可要记住咱们的约定。” 东方烈毫不在意地大笑,“我南越王好歹也算云天大陆的大人物,自然不会言而无信,最重要的是本王有这个信心。” 水凝烟见状,翻了个白眼,心道一个月的时间还长着,她绝对有信心让东方烈打消念头。当下她勾唇一笑道:“好那你现在解开我的穴道,我留书一封,自会随你走。” 东方烈瞥了一眼水凝烟,见水凝烟不似说谎,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他出手替水凝烟解开了穴道。 水凝烟瞪了东方烈一眼,旋即走到书案前修书一封,接着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走出去朝着沈月心的帐篷方向看了一眼,便随东方烈而去。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书房里一灯如豆。水子儒正坐在书案前愁眉不展,便在这时,外面响起“当当”的敲门声,原本失神的水子儒立刻警醒,一脸戒备道:“是谁?” “老爷,是老奴。”片刻之后,门外响起管家福伯的声音。 水子儒听言,这才卸去满心的警惕,淡淡道:“进来吧。”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后,福伯缓缓走了进来。 “福伯,有什么事吗?” 福伯关好门,转头望着眉宇间难掩疲惫之色的水子儒,如实回答道:“老奴是看这么晚了书房的灯还亮着,所以老奴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 水子儒摇头道:“多谢了,这里没有什么事,时间也不早了,福伯你去歇息吧。” “哎。”福伯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几步,犹豫之下又停下正过身子,低叹道,“老爷,老奴知道您是担心夫人和大小姐,老爷放心,夫人和大小姐都是女中诸葛,身手又好,吉人自有天相,您无需担心。” 水子儒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也希望如此。” 看到水子儒一脸落寞的表情,福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老爷,其实您应该告诉夫人和大小姐实情的。” “哎,我实在亏欠她们母女太多,所以不想再给她们增加负担。” 福伯听完,除了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爷觉得自己之前辜负了夫人,又对大小姐缺少关爱,所以这一次老爷打算独立一人面对,就是不想让夫人和大小姐参与进来,到时受到伤害,老爷用心良苦,可是不明真相的夫人和大小姐却误会了老爷。老爷这样的做法他真不知是对是错。 “哎,如今我只祈祷她们母女在边疆能够平安无事,逢凶化吉,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去找她们。” 福伯点了点头,安慰道:“老爷放心,到时您只要向夫人和大小姐说明真相,她们一定会谅解您的。” “哎,福伯,你不知当初看到月心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时,我差点儿忍不住就要对她说明,可是最终理智又阻止了我,我不能让月心和烟儿陷入危险之中,这件事由我一个人解决就好。” 福伯听言,忍不住唏嘘:若是夫人和大小姐听到老爷刚才的那番话,只怕感动得都要落泪了。 一想到眼下棘手的事情,水子儒立刻收起心中的惆怅和感伤,一脸凝重道:“福伯,这段时间你要派人仔细留意冯姨娘的动向,另外我想将计划提前实行。” 看着福伯微微惊愕的表情,水子儒解释道:“现在月心和烟儿都在边疆,南越王又屯兵在那里,两军对峙,我怎能不担心她们母女?所以我想快些解决这边的事情。” 看着水子儒眼里不自觉地透出浓浓的担忧之色,福伯重重点头,“一切全听老爷做主。” “好,那我告诉你。”水子儒微微一顿,等福伯凑近一些,他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 福伯听到后,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着。此刻的水子儒却不知自己的女儿已经留书一封随东方烈在前往南越国的途中。 翌日,已经日上三竿,还没有等到水凝烟前来请安,沈月心觉得不妙,于是派人前去探个究竟,可是等来的只有水凝烟的一封书信。 “夫人,奴婢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大小姐,她的帐篷里只留了这封写给夫人的书信。”青柠说话时已经着急地带了哭腔。 沈月心闻言,连忙从青柠的手里拿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目十行。瞬间,沈月心脸色大变,青柠凑过来一看,惊呼道:“啊,夫人?小姐竟然跟南越王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夫人怎么办?怎么办?” 书信上水凝烟交代了自己与东方烈与赌约,所以暂时离开随同东方烈去南越国,并交代东方烈已经答应撤兵,在书信的最后,水凝烟还叮嘱沈月心和几个丫环不要担心自己,扬言自己到时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平安归来。 虽然信上并没有明确写到水凝烟和东方烈的赌约是什么,但是看到女儿字里行间都洋溢着一抹自信,原本慌乱的沈月心也渐渐定下心来,对青柠安慰道:“你也无需担心,既然烟儿能说自己全身而退,自然就有她的法子,咱们也不能因为担心而自乱阵脚。” 青柠顿时觉得沈月心说得有理。她家小姐一向都没有让她们失望过,相信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眼下的确不能自乱阵脚。青柠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心情顿时也平复了不少。 便在这时,只听帐篷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一个将士闪身进来,沈月心连忙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将军,南越国的军队突然撤退了。” 沈月心和青柠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了,刚才信上提到说南越国会撤兵,看来是真的了。就在沈月心失神之际,将士道:“沈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月心沉声道:“先静观其变,等确定南越国没有什么异动之后,咱们再撤。” 第一百八十九章 遭遇袭击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撒下万道金光。一道马车在平坦的道路上疾驰而过,所到之处响起一串辘辘的车轮声。 马车里,东方烈正襟危坐,双目阖着,一旁的水凝烟倚在迎枕上,时不时用眼角瞥一下东方烈,撇撇嘴,对东方烈十分的不满。做好了和东方烈前往南越国的准备,于是水凝烟想从对方口中打探南越国的一些情况,可是东方烈这个家伙就是守口如瓶,水凝烟问什么他都可以回答得滴水不漏,气得水凝烟牙痒痒该死的东方烈简直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水凝烟因为生闷气,所以一直没有再和东方烈说过一句话。不过前往南越国路途漫漫,和东方烈大眼瞪小眼,真的很无聊啊。最终,水凝烟还是妥协了,算了,如此枯燥的行程她总得找个人说说话来打发时间吧。 当下,她清了清嗓子,冷哼道:“东方烈,你究竟有多少个老婆啊?”南越王东方烈是整个云天大陆公认最风流的君王,所以水凝烟不由得八卦道。 东方烈睁开眸子,眼里闪过一抹怔愣,不过还是如实道:“一共有七八十个吧。” “才七八十个?”水凝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说古代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吗?东方烈是最风流的君王,这个数目似乎也不多啊。 水凝烟正自感慨之际,只听东方烈继续道:“算是那些侍姬的话差不多有上千人吧。” 水凝烟嘴角狠狠一抽,心里顿时唏嘘不已。眼前的东方烈简直就是个种马,不知道有多少妙龄少女在宫中每日度日如年,红颜变白发。想到这里,水凝烟顿时像东方烈投去一抹鄙夷的眼神。 东方烈见状,不知水凝烟心中所想,误以为水凝烟是吃醋,于是开怀一笑道:“放心,你若是不喜欢她们的话,等一回到宫里,本王就将她们全都遣了,如何?” 此话一出,水凝烟连忙摆手道:“东方烈,你可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还是善待她们吧。你可不要忘记了咱们的赌约,我现在还不是你的什么人。” 东方烈闻言,眸子微微一黯,不过很快神色如常,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暂时就将她们留下。本王绝对有信心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看到东方烈一脸自信的表情,水凝烟懒得开口争辩了,于是转移话题道:“你有那么多女人,究竟她们之中你最喜欢哪一个?她们的长相你能否记清?” 东方烈皱眉道:“对本王而言,她们连我生命中的过客都算不上,不过是我的暖床工具而已。所以本王哪会去记住她们的样子。” 看到水凝烟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东方烈淡淡一笑,道:“不过,你在本王的心目中与她们不一样。放眼天下,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可以与本王坐拥天下的人。” 水凝烟毫不领情道:“难得南越王如此看得起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呐。可惜,本小姐自知无福消受。” 话落,东方烈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开口说话,只见水凝烟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微微一愣,下意识道:“怎么了?”前面有埋伏。”水凝烟沉声道。 东方烈微微一惊,为何他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可是看水凝烟的表情不似说谎,一时间看向水凝烟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 水凝烟将东方烈的神色看在眼里,却不多言。之所以她发现了前面有埋伏,是因为她敏锐地嗅到了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几十种陌生的气息和隐忍的杀气。嗅觉灵敏的他从来都不会判断错误。 “你怕不怕?”马车依旧向前行驶,东方烈含笑着向水凝烟问道。 “我水凝烟怕过谁?”水凝烟冷哼一声道。 东方烈见状,眼里更多了一丝欣赏。当初从东璃国的边境撤军后,他带着水凝烟并没有随军返回南越国,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和水凝烟的独处。 “水小姐,不知你究竟惹了什么厉害的仇家,对方似乎来头不小哦。”能在东方烈眼皮底下埋伏,却叫他毫无所觉的,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 水凝烟勾唇笑道:“东方烈,那可未必哦,说不定人家可是来找你的。” “怎么可能,本王不信。”东方烈摇头道。 如今他贵为南越国君王,身手又不错,更重要的是他和水凝烟都是挑小路走的,行踪十分隐秘,暗道理来说是不应该有人能追踪到他们的。 水凝烟也不和东方烈争辩。马上依旧向前行驶,眼看就要到达前面的树林了,便在这时,从树林里射出一阵箭雨,强劲的劲风发出呼啸的声音。马车上的车夫一时躲闪不急,中箭而亡。 高头大马连中几箭,悲嘶长鸣,眼见马车就要被射成了刺猬,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的一声,东方烈一手揽着水凝烟的腰破篷而出,那些原本隐在树林里的黑衣人纷纷出现,手里的长刀寒光闪烁。 此刻,只见半空中的东方烈和水凝烟衣袂飘飘,俊男靓女,宛如从天而降的仙人。一时间所有的黑衣人有片刻的失神。直到两人在落在车篷上开口说话,那些黑衣人才缓过神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东方烈一脸冷怒,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让方圆几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道:“来取你脑袋的人,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还是等你死了去问阎王吧。” 水凝烟促狭一笑道:“东方烈,本小姐刚才就说过了,这些人一定是奔着你来的。” 话落,水凝烟环住双臂,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说道:“好啦,你们要对付的是东方烈,与我无关,我还是旁观好了。”旋即水凝烟足尖一点,便飞到了旁边的一个树叉上,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了。 “喂喂,水凝烟,你不能见死不救吧?”东方烈一脸无奈道。 水凝烟翻了了个白眼,悠然道:“东方烈,我基本上算是被你绑架的,现在有人替我对付你,岂不是正和我心意?” “难道你想守活寡吗?”东方烈撇了撇唇,故作幽怨道。 水凝烟俏脸一红,故作生气道:“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东方烈刚想开口,这时黑衣人头领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你们要打情骂俏还是等去了阴间吧。” 东方烈寒芒一闪,下一瞬伸手从就近的枝头摘下几片叶子,随手一扔,叶子如飞刀一般,黑衣人头领和其他几人的喉头被扫中,顷刻气绝身亡。剩下的黑衣人顿时被东方烈的身手吓住了,半晌没有一人赶往前冲。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东方烈冷怒的声音在周围回荡,此刻的他俨然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些黑衣人先是犹豫了一阵,眼里闪过惊恐和胆怯,可是最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咬了咬牙,其中一人喊道:“大家一起上,完成不了任务,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那些黑衣人顿时露出狰狞的面孔,如潮水一般向东方烈和水凝烟涌来。水凝烟见状,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这些人简直是不知死活,原本她想放这些人一条生路,可是偏要找她的麻烦,那她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一念至此,她从树上落下,从腰间抽出一条玄铁链做武器。这玄铁链是当初随军前沈月心送她的,让水凝烟做防身武器。金黄色的铁链上面镌刻着繁复好看的花纹,既可以做装饰用的腰带,也可以做为武器使用,果然是一举两得。此刻,玄铁链舞动起来,金光灿灿,耀人眼目,抽打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立刻皮开肉绽,鲜血四溅,鬼哭狼嚎。 她出手迅疾,招式简单却不失诡异,绝对叫人防不胜防。此刻的她浑身杀气,明明貌美如花,可是看在那些黑衣人的眼中就像是嗜血的魔女一样。此刻东方烈那一边,出招狠辣,势如破竹,那些黑衣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却不是东方烈的对手。 不消片刻,所有的黑衣人便被打倒在地,一阵鬼哭狼嚎,哭爹喊娘。“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的?”东方烈一脚踩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沉声道。“那黑衣人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下一刻嘴角涌出一口血,瞬间气绝身亡。接下来其他那些人也跟着吐血而亡。 “看来他们事先已经在牙上放了毒包。”水凝烟将玄铁链上沾的血迹在黑衣人身上擦干净,旋即收好。 东方烈大手紧握成拳,英俊的面容上像是凝上了一层寒霜。锐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皱眉沉思。 便在这时,东方烈和水凝烟的身后传来一道踉跄的脚步声。东方烈转过身子,当看到浑身是伤的贴身侍卫苍虞时,眼皮一跳,惊呼道:“苍虞,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苍虞气喘吁吁,几乎站立不稳,刚在东方烈面前站定,连忙道:“王上,不好了,铭王叛变了。” 第一百九十章 难活七日 ??? “什么?”骤然听到铭王叛变的消息,东方烈的脸色黑沉无比,牙齿咬得 “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水凝烟唇角快速地掠过一抹兴味的弧度。她曾经看过记载云天大陆许多国家的历史。 南越国在几百年前只是一个小得可怜的国家,后来在几代君王的治理,尤其是到了东方烈这一代,经济、军事等各方面有了很大的提高,虽然国土面积依旧不大,但是百姓富足,兵强马壮,即便是云天大陆上许多泱泱大国,也不敢轻易打南越国的主意了。 对于南越国铭王东方旭,水凝烟也听过一些传闻。东方旭是东方烈的皇叔。 此人聪明睿智,雄韬武略,当年参与过九龙夺嫡,原本所有人都看好他,却没有想到最后却被东方烈的老子捷足先登抢走了皇位,东方烈的老子一上位美其名将东方旭封为铭王,又赐了封地,实际上却是害怕东方旭野心不改,将东方旭发配到了偏远地带,永世不得入京。 没想到东方旭这些年卧薪尝胆,养精蓄锐,这一次趁着东方烈不在南越国,举兵攻入京城夺下了龙椅。 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姜还是老的辣,东方旭绝对是个狠角色,现在突然杀出个叛变的东方旭,有东方烈头疼的呢。 想到这里,水凝烟颇有些幸灾乐祸。 “现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毕竟是一国之君,东方烈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苍虞喘了一口气,苦着脸回禀道:“王上,现在整个朝中大臣在铭王威逼利诱下已经大部分归顺了,剩下那些宁死不屈的大臣都已经做了刀下亡魂。”东方烈听言,他的神色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紧握成拳的大手发出咯吱的响声。苍虞还想说什么,或许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猛然晃动了一下,接着便要直直往地上栽去。 东方烈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去扶。水凝烟无意间瞥到苍虞的神色,见对方眼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寒芒,她心头一跳,倏地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提醒东方烈。 “小心!”可惜,水凝烟的提醒还是迟了一步,东方烈还不明就里,只见苍虞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蓝光闪闪的匕首。 下一瞬苍虞拾起身子将匕首狠狠刺进了东方烈的胸口。东方烈痛得差点儿晕倒,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接着凝聚全身功力一掌击中了苍虞。 旋即苍虞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苍虞,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很快地从匕首旁不断有乌血流出,东方烈显然中毒不轻。 “哈哈,王上,所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你一无说有,属下也只能另择贤主了。铭王许诺属下,只要我杀了你,到时就是大功臣,他答应让我做将军。”说到这里,不等苍虞继续说下去,他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刚才东方烈是在气怒之际挥出去的掌力,虽然受伤威力却绝对不容小觑。 苍虞吐出血用可乐半天,才断断续续道:“王上,您也不能怪属下,跟随了您这么多年,我还不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现在,在本王的眼中,你连一条狗都不如!”狗尚且知道忠诚,可是眼下这个跟随了他多年的侍卫,竟然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主子,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东方烈眼眦欲裂,怒视着苍虞的眸子一片猩红。苍虞得意地笑道:“骂吧,你尽管骂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识时务者为俊杰。王上,属下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 “你……”东方烈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被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背叛,而且还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虽然他不谙毒术,但是从他眼下的感觉也可以猜到刺在他胸口的匕首一定淬了十分霸道的毒药。 要不然为什么他觉得现在全身都软绵绵的。尤其是他气怒之际加速了毒素的运行,他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就连灵魂似乎也要挣脱身体了。 “东方烈,不要动气!”水凝烟眼见东方烈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忙提醒道。 东方烈闻言,连忙凝神静气。苍虞看到东方烈的情形,忍不住开怀大笑道:“哈哈,王上,你可是中了剧毒七日散,你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你必死无疑。我苍虞这次做定将军了,哈哈哈哈……”苍虞笑声戛然而止,旋即又吐出一口血,气绝身亡。 “七日散?”东方烈忍不住喃喃道。虽然他不谙毒术,但是七日散的毒药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七日散是最霸道的毒药之一,中毒者全身虚弱,七日之后必定肠穿肚烂而死。 至于七日散的解药似乎从未听人说过。一瞬间,东方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想他一代枭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如此憋屈的死法,实在是可笑至极。 七天,他只有七天的时间了,即便注定要死,他也要回到南越国找东方旭一较高下。 想到这里,原本神色迷茫的东方烈顿时充满霸气和斗志。 “好了,现在本王已经中了七日散,如今只剩下七天的活命了,以后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或许这正是你所愿,现在,你可以走了”东方烈神色复杂地望着水凝烟,一脸苦笑道。 不知为何,此时东方烈高大的身影落在水凝烟的眼里,她竟然觉得这个男人寂寞且无助,她的心里不由得划过一抹涟漪。 不过下一瞬,她就很快地告诉自己,错觉,这一定是错觉。这个男人就绝对是一只道行不浅的狐狸,腹黑狠辣。 此时不走等待何时?一念至此,水凝烟不由得开口道:“东方烈,就此别过,你好生保重。”说完,水凝烟转头立刻就走,好像生怕东方烈改变主意似的。 走了几步之后,发觉身后的东方烈没有一丝动静,不知为何,水凝烟的心里竟然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明自己现在恢复自由了,可以离开东方烈了,可是他的心情就是欢喜不起来。 于是,她原来急促的脚步走得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旋即转过了身子。 谁知,下一瞬不及她开口,不远处东方烈那伟岸的身躯犹如大树一般突然倒了下去。 “喂,东方烈,你没事吧?”水凝烟跑过去,弯身冲着东方烈喊了一阵,谁知东方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最后她只好蹲下身子,查看东方烈的情况。她把上东方烈的脉搏,发现东方烈中毒不浅,毒气攻心晕死过去,短时间是绝对不会醒来的。 “真是麻烦!”水凝烟望着东方烈那张苍白如纸的俊颜,蛾眉微蹙,一脸的嫌弃, “东方烈啊东方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的下场。看你今后还怎么死缠本小姐。”水凝烟得意地瞥了一下眼皮。 东方烈中了七日散的毒,她也爱莫能助,更何况严格意义来说似乎两人还是敌对关系呢。 她有什么义务为东方烈担心呢。此刻,水凝烟在心里不断嘀咕着,她为自己撒手不管东方烈找了无数个理由,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狠不下心肠。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没有做过一件伤害她的事,这一路上还不断地关心她,她如果就这样走的话似乎太有些绝情了。 此刻,水凝烟咬了咬牙,最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东方烈,本小姐念你之前对我还不错的份上,这一次就当是做好事吧。”南越国,皇宫。 放眼望去,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范金为柱础,奢华却不失庄严。 金柱上那盘踞着两条蟠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东方旭黄袍加身,坐在高高的鎏金龙椅上,鹰隼一般的眸子扫视着大殿的四周,眼里充满狂热。 坐在这个龙椅上是他从小梦寐以求的心愿,他卧薪尝胆十几年,如今终于被他梦寐以求了,这里的一切原本就该属于他。 便在这时,有将士匆匆跑来禀报,东方旭眸光轻闪,敛去刚才的神色,一脸沉定。 “属下拜见王上。据探子回报,苍虞将淬了七日散的匕首刺中了东方烈,所以七日之后东方烈必死无疑。”来人跪地后,如实禀报道。 “好,东方烈除了你,本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话落,东方旭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跪地之人立刻拍马屁道:“恭喜王上除得心患。”东方旭旋即收起笑声,说道:“传本王旨意,选个黄道吉日,本王要祭天登基。”话落,偌大的殿内回荡着东方旭肆意的笑声。 除去那个难缠的侄子,今后整个南越国都是他的天下了,也不枉费他多年吃尽的苦头,九五至尊本来就该属于他东方旭。 许久,他目光如炬,射出两道寒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传旨下去,立刻搜捕东方烈,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一百九十一章 达成约定 ???【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xieyixs就可以了】一觉醒来,东方烈发现自己身处山洞之中,旁边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整个山洞就他一人,旋即想到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丝苦笑。 原来那个女人还是离她而去了,深邃的眸子一下黯淡了下去。他忍不住自嘲地勾唇,那个女人那般的厌恶自己,没有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难道自己还指望她能留下来? 自己现在已经生命垂危,只有七天的时间了,他还能期盼给予她幸福? 东方烈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许久,等他的情绪平复下来,暗自告诫自己,他大仇未报,江山易改未夺,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他不甘心。 想到这里,他求生的**立刻强烈起来,下一刻他迫不及待地就要起身,谁知扯到胸口的伤口,顿时痛得他眉头深蹙。 一低头这才留意到原本插在胸口处的匕首已经拔出,伤口也包扎了,只是因为刚才他的挣扎,伤口又沁出了黑色血迹。 他不觉失神,是那个女人帮他包扎的伤口? “喂,东方烈,你不好好躺着,乱动什么,想死的话再说,省得劳烦本小姐为你包扎伤口。”水凝烟刚到山洞门口,看见东方烈刚刚拾起半边身子,于是气急败坏地说道。 东方烈一抬眼看到一脸怒火的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原本双眉紧锁的他竟然露出温暖的笑容。 苍白却不失英俊的面容配上一抹发自肺腑的笑容让整个山洞都黯然失色,原本水凝烟还想大骂几句,谁知猛然东方烈的笑靥猛然撞到她眼里,让她如见鬼一样差点儿跳起来。 “喂,东方烈,我说你只是中了七日散的毒,该不会连脑子也被毒坏了吧?你现在只有七天的活命了,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水凝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东方烈的跟前,看到东方烈胸口包扎过的伤口又沁出血丝,恼火不已。 刚才那把匕首距东方烈的心脏不到一寸的距离,若是再偏离一点儿,东方烈绝对必死无疑,刚才她拔出匕首的时候不知有多凶险,这个男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东方烈,你真够麻烦的。”水凝烟抱怨了一句,蹲下身子将用荷叶包来的水递到东方烈跟前,没好气道:“喏,喝点儿水。经水凝烟这么一说,东方烈才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着火了一般,干涸得厉害。他声音沙哑道:“谢谢。”随后,东方烈配合着水凝烟将荷叶里包来的水喝光了,入口清冽甘甜,煞是好喝。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东方烈竟然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喝得最香甜的水。 “刚才本王以为你会撇下我离开。”东方烈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牢牢地盯着水凝烟,似要将水凝烟看穿一样。 觉察到东方烈投来的异样目光,水凝烟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一边往篝火里扔柴禾,一边说道:“东方烈,你可不要多想哦,我是见你这一路上总算对我颇为照顾,所以我才没有见死不救。”此话一出,东方烈的眸子顿时黯了下来,他嘲弄地勾唇, “水凝烟,你就不能骗一骗本王,非要将本王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也要打碎?” “我只是不想欺骗你,有些事还是最好说清楚比较好。”水凝烟一脸正色道。 东方烈闻言,苦笑一声道:“水凝烟,你可知道,你残忍起来真比任何人都残忍。”水凝烟不以为意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东方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情绪一时间叫人难以捉摸。 所谓患难见真情,如今他中了七日散,连王位也丢了,再他最落魄的境况下这个女人还肯在他身边,这已经足够了,他还去计较那么多干嘛? 东方烈这样想着,原本郁结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可惜这样的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水凝烟便继续开口道:“东方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帮你解毒,然后助你夺回王位,而你今后就要打消让我做你王后的念头。”东方烈沉默片刻,神色复杂难言,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选择就是本小姐什么也不管,现在立马走人。”水凝烟毫不迟疑道。 东方烈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如今的他全身力气像被抽掉了一样,哪还有和水凝烟谈判的资本。 “本王很想说这两个选择都不是我所乐意的,可是我还有选择其他的权力吗?结案没有了,二者比起来很显然还是第一个选择比较划算。”最重要的是本王可以多一些时间和你相处。 这一句话东方烈没有说出来。 “好,成交。”水凝烟粲然一笑。 “七日散难道有解药?”东方烈问道。水凝烟点头道:“不错。”当初小圣子送她的那本毒谱上就记载了解除七日散的方法。 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小圣子了,不知那个家伙在忙些什么呢?若是小圣子在的话,情况一定会好很多。 水凝烟这样想着,不由得有些失神。 “在想什么呢?”东方烈看到水凝烟半晌没有再说话,问道。 “既然达成了约定,我自然是怎么想帮你解毒,怎么助你夺回王位?” “夺回王位?”水凝烟医毒双休,他相信水凝烟或许可以解七日散的毒,但是东方旭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当年东方旭差一点儿都夺得王位,隐忍多年的他如今卷土重来,一定更加不好对付。 看到东方烈眼里的怀疑,水凝烟撇嘴道:“幽冥阁如今拥有的军队绝对不下任何一个国家拥有的,所以对付一个东方旭,你还是放心好了。”此话一出,东方烈忍不住咋舌,水凝烟的一番话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幽冥阁发展时间不长,没想到现在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忽然间想到水凝烟身上的龙纹胎记,他便有些释然了,云天大陆一直传言拥有龙纹胎记的女子在未来会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 水凝烟能拥有如此本事也不足为奇了。 “那好,若是你真能帮本王夺得王位,你想要什么到时尽管开口便是。即便是你想要南越国的一半江山,本王也愿意双手奉上。”水凝烟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今后不再让我做你的王后,这就是我的条件。”东方烈苦笑一声,比起这个条件,他倒更愿意将南越国的一半江山分给水凝烟,这样的话她就永远和他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感觉话题有些沉重,东方烈不由得转移话题道:“七日散的毒究竟要怎么解?”水凝烟略一沉吟道:“咱们必须去药庐找叶无情。只有用鬼见愁做药引才能解七日散的毒。” “鬼见愁?名字怎么这么古怪?”东方烈皱眉,重复道。这样古怪的名字东方烈压根就没有听过。 “不错,就是鬼见愁。这种草药不仅名字古怪,长相更是古怪,叶子和杆儿全是黑的,就连开的花也是黑色的,因为长得其貌不扬,所以才叫这样的名字。”水凝烟解释道。 上次在药庐时叶无情让她寻找那三株草药时她恰好在院中就看到了鬼见愁。 鬼见愁对于生长环境要求得十分严格,方圆十里之内一般只能生长一株。 而且鬼见愁的价值比佛手莲更加珍贵,上次有龙丹换取佛手莲都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这一次没有龙丹也没有司徒少恭在身边,想要去药庐拿到鬼见愁,只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和东方烈已经有了约定,即便再困难她也要办到。 拿定主意,水凝烟说道:“现在天色一晚,我去找些吃得,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前往药庐。”冥月国,太子府。 司徒少恭斜倚在软榻上,听着眼前暗一对他的汇报。 “主子,水小姐和东方烈在前往南越国的途中遭到了埋伏,之后东方烈中了七日散的毒,眼下水小姐带着他前往药圣叶无情的药庐想要取得鬼见愁。”司徒少恭闻言,面具下的一双眸子顿时犹如风暴来临的海面,阴沉可怖, “本太子倒不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古道热肠了。”暗一先是一愣,旋即心里一阵腹诽。 醋味,他从他家主子的话里嗅到了一股好大的醋味。 “主子,水小姐和东方烈有约,只要水小姐帮助东方烈解了七日散的毒,并且帮助东方烈夺回南越国的王位,东方烈今后就不能再逼迫水小姐做他的王后了。”暗一好心解释道。 “东方烈想让烟儿做他的王后,简直痴人说梦话!”司徒少恭霍地一下子从软榻上起身,目光如炬,隐隐射出两道冷锐的寒芒。 看到他家主子如此激愤的模样,暗一心里一阵汗颜。平时的主子绝对是宛如冰山一座,可是只要遇到水凝烟的事情,那么主子就绝对淡定不了了。 哎呀,这个水小姐还真是主子的克星呐。暗一正腹诽着,只听他家主子冷声道:“即刻启程,本太子要前往药庐。”...【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xieyixs就可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来药庐 ???【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xieyixs就可以了】翌日清晨,水凝烟和东方烈踏上了前往药庐的征程。 【无弹窗】一路上三番两次遭到东方旭手下的刺杀,可惜都被幽冥阁的人消灭得一干二净,一瓶化尸水倒下去,连个渣都没有留下。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次日早上,两人总算到达了叶无情的药庐。这一次迎接水凝烟的依旧是那个管家。 不过一看到水凝烟,管家的强颜欢笑的样子简直比哭还难看。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地辨认出了那三种稀世药草,害得主人白白损失了一朵佛手莲。 为此主子,可是大发脾气好几天,他的日子也跟着不好受啊。现在看到水凝烟,他简直就像是白天活见鬼了。 不过留意到这一次随水凝烟到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并不是上次的冥月国太子司徒少恭,管家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冥月国的司徒太子实在太难缠了,只要不是司徒少恭一道前来,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这时管家的心里不由得存了一丝侥幸。 “哟,是什么风把水小姐吹来了呀?真是幸会幸会。”上次见识了水凝烟的厉害,管家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迎上前对水凝烟就是一阵点头哈腰。 看到管家明明用防贼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却又不得不故作热情。水凝烟忍住笑意,故意戏谑道:“管家,到药庐来自然是向药圣来求药喽,难道是来玩儿不成?”此话一出,管家心头猛地一跳,连脸色都发白了。 不过面子上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瞥了一眼水凝烟身边的东方烈,好奇道:“水小姐,不知这位是……” “东方烈。”东方烈斩钉截铁的回答。管家先是一愣,随即压下心头的震惊,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南越国的王上啊,幸会幸会。”虽然刚才他从对方的身上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王者之气,却没有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南越国王上东方烈。 一时间,管家不由得心中感叹,难怪刚才一大清早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水小姐、东方王上,在下先去通禀一下主人,二位请稍等片刻。”话落,管家一溜烟地转身而去。 看到管家那近乎逃跑的背影,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心道这一次还不知叶无情会出什么样的难题为难她,但是无论如何艰难,她都要想方设法从叶无情的手上拿到那株鬼见愁。 因为她水凝烟还从未有过没有办不到的事情。片刻之后,管家去而复返, “两位请随在下来,我家主人有请。”依旧如上次一般,水凝烟和东方烈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带着水凝烟来到了上次见到叶无情的地方。 水凝烟和东方烈刚下车,屋里便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旋即只听叶无情说道:“水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话落,他微微一顿,继续道:“东方王上今日能够来到我这药庐,实在是蓬荜生辉呐。” “叶无情,今日本王前来是想要你那株鬼见愁的,你开个条件吧,究竟怎样才肯交出鬼见愁?”东方烈虽然中了七日散的毒,脸面苍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依旧丝毫不减他的君王气势。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之后,再度响起叶无情不屑的声音, “东方王上,据老夫所知,似乎你的皇叔现在已经夺了你的王位,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和我谈判?”嘲讽的话语犹如一根细刺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顿时双眸喷火,浑身戾气。 该死的,他东方烈这一辈子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可是眼下虽然话难听,但说得却是事实。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这一次他能大难不死,就一定杀回南越国夺回王位。 想到这里,原本犹如火山即将爆发的东方烈最终隐忍下来。见东方烈没有冲动,水凝烟顿时松了一口气,扬声道:“叶无情,你说吧,这一次我没有什么宝物交换,你究竟怎么样才肯将鬼见愁给我?什么条件你尽管开便是了。”水凝烟开门见山地说道。 屋子里发出叶无情的一声尖笑,旋即只听他说道:“水小姐,上次老夫提过让你改投我门下的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此话一出,水凝烟眸光微闪,忍不住道:“难道只要我答应做你的徒弟,你就肯将鬼见愁给我吗?”话落,屋子里又是半晌的沉默,此时水凝烟在心里已经做了一番计较。 让她改投叶无情门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她也吃不了什么亏,如今整个云天大陆只怕就只有叶无情这里有这一株了,若是称呼一声 “师父”就能得到鬼见愁,那她也算赚到了。心里这样想着,水凝烟满怀信心地等待着叶无情地回复。 谁知便在这时,一个小药童匆匆而来向叶无情禀报, “回主人,四方圣主在庐外等候。”水凝烟闻言,眼里掠过一抹惊喜。太好了,没想到这一次在叶无情这里还能偶遇小圣子,她可是很久没有见到小圣子了。 屋子里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不经意间留意到水凝烟脸上露出的欣喜之色,顿时声音冰冷道:“带进来。”管家随童小药童一起离开,片刻之后只见一身白衣戴着黄金面具的司徒少恭款款而来。 只见他身着一件月牙白锦袍,干净无尘。通身除了一块上好的白玉佩再无多余点缀,三千青丝用一根白色发带随意的竖起,金色面具虽然遮挡住了他的样貌,但他身姿秀雅,步履似闲,似九天之上流泻下的一片清风白云,虽不见其貌,但他身上所透露谪仙般的气息却让人折服。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温柔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一样洒落在水凝烟的心间。 水凝烟顿时好心情地勾唇,笑道:“小圣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对了,最近你都忙什么呢,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看着水凝烟如此亲切地对待四方圣主,一旁的东方烈不知为何心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样,袖子里的大手下意识地收紧了。 就连隐藏在屋里的叶无情一双眸子冷然地看着外面的这一幕,心里也是极为窝火。 司徒少恭猛然感觉到凝在他身上的两道敌对的眸光。当下心中了然,刚要回话,却被屋子里的叶无情打断, “水小姐,如今你是来这里叙旧的话,那你只怕找错了地方。”水凝烟闻言,顿时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她是只顾着和小圣子叙旧,竟然忘了自己是来药庐求药草的。 “叶无情,刚才你不是说只要我拜你为师,你是不是就肯将鬼见愁交给我?”水凝烟此话一出,司徒少恭的眸子顿时阴晴不定,冷声质问道:“丫头,你竟然答应了叶老怪的要求?”水凝烟有些不敢直视司徒少恭那双愤怒的双眼,心虚地解释道:“那个小圣子哈,东方烈中了七日散,只有用鬼见愁做药引才能替他解毒,若是不帮东方烈解毒的话,那我就得做他的王后了,那个你也不想让我羊入虎口吧?”一旁的东方烈闻言,一张俊脸顿时比锅底还黑。 羊入虎口?这是什么比喻?他东方烈有那么恐怖吗?他刚要出声反驳,谁知司徒少恭已经窝火地开口了。 “丫头,不管你有什么借口,反正我不准你拜叶无情为师,你只能是我四方圣主的徒弟。”此刻,司徒少恭压根就不听水凝烟的解释,十分霸道地宣布着他对水凝烟的拥有权。 眼见司徒少恭如此强横,水凝烟心中也是一阵窝火。心里抱怨着对方的胡搅蛮缠。 她也不想拜这个阴阳怪气的叶无情为师,可是谁叫她有求于人呐。叶无情这个药庐虽然看似无奇,但是只要内行人都看得出这里到处都是厉害的迷阵和机关,并且在许多暗处隐藏着许多高手,即便用龙潭虎穴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并且这药庐的地形也十分险要,绝对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若药庐这么好攻克的话,那么单凭药庐种植了这么多珍贵的药材不知早吸引了多少人打主意,可是药庐迄今为止依然能完好的保存下来,不得不说叶无情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所以她绝对不会贸然以她一手创办的幽冥阁的力量和叶无情硬碰硬。 “小圣子,拜不拜叶无情为师,这是我的决定,你无权干涉!”见司徒少恭如此专断水凝烟顿时也不客气了。 司徒少恭听言,气得暴跳如雷。好啊,这个女人竟然为了一个叶无情,不惜要另投他门,难道在她的心目中东方烈就这么重要? “不行,我不准!”司徒少恭仿佛和水凝烟也杠上了一样,就是不肯松口。 屋子里的叶无情眼见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原本郁结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xieyixs就可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答应赌约 ??? “水小姐,是不是你愿意做老夫的徒弟?”眼见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吵得不可开交,叶无情突然问道。 水凝烟沉声道:“是的,不过前提是你肯将鬼见愁交给我?” “哈哈,水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吗?老夫只问你愿不愿意投我门下,可没有说过以鬼见愁作为拜师交易哦。”说罢,叶无情顿时发出极其刺耳的笑声,一时间耳膜就像是被细长的指甲刺中了一样,叫人极不舒服。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胸口顿时像有一团火在剧烈地燃烧。该死的,自己竟然被叶无情给耍了。 哼,叶无情啊叶无情你可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一时间,水凝烟那双乌黑眸子泛着渗人的冷芒,屋子里的叶无情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感受到来自水凝烟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叶无情连忙识趣地转移话题道:“咳咳,那个水小姐,老夫是觉得吧,让你做我这个糟老头的徒弟有些委屈你了,那个徒弟再好,终究是个外人,不如这样吧,我有个孙子论长相,论医术那绝对是万里挑一,保准水小姐见了满意……”叶无情正说得兴起,便在这时被打断, “叶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烟儿是我的人,谁想打她主意,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司徒少恭无比冷怒道。岂有此理,这个女人要救东方烈他已经十分有意见了,现在叶无情还想以一株药草就想将人拐走,那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 “不行,水凝烟不能做你的孙媳妇。”东方烈这时也强烈反对。虽然自答应水凝烟那个约定起就意味着今生都无法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但是他也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毁了这个女人的幸福。 叶无情又丑又古怪,他的孙子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是个小古怪,即便只有死路一条,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用心爱女人的幸福来换取自己的苟活。 见司徒少恭和东方烈的反应如此激烈,叶无情冷笑一声道:“两位是不是表错态了,这件事上是不是得问水小姐的意思?”司徒少恭和东方烈闻言,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想要反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于是两人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凝向了水凝烟。此时的水凝烟满头黑线,谁能告诉她眼下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过是想得到药草,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她成了交换品,她水凝烟何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水小姐,你觉得意下如何?”见水凝烟半天沉默不语,叶无情忍不住催促道。 水凝烟从思绪中回神,淡淡瞥了一眼正眼巴巴望着她的司徒少恭和东方烈,旋即凤眸微眯,似笑非笑道:“叶无情,若是本小姐说不乐意呢?”水凝烟虽是玩笑的口吻,但是眉宇间的神色却是一派认真,根本就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叶无情顿时气怒, “水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 “叶无情,本小姐自信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水凝烟勾唇一笑,气定神闲道。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和东方烈差点儿忍不住要给水凝烟拊掌了。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和欣赏。 果然是他们看上的女人,有魄力。叶无情当下怒极反笑道:“水小姐若是你不领情的话,那老夫只能送客了。”说罢,叶无情又对司徒少恭道:“对了,老夫倒忘了问圣主一声,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司徒少恭淡然一笑道:“听闻我这徒弟前来药庐求取鬼见愁,我这做师父的前来自然是希望叶老头能给我几分薄面,将鬼见愁赠予我徒儿。”话音刚落,叶无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半晌停住笑意说道:“圣主啊,你刚才也听到了,刚才老夫我有意想与你攀亲,可是你的徒儿却不给老夫这个脸面,所以嘛这鬼见愁老夫就不能赠送了,所以,要让三位失望了。”水凝烟三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水凝烟冷冷一笑,心里暗道好你个叶无情,所谓先礼后兵,既然如此咄咄逼人,那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当下她扬唇道:“叶无情,既然你如此不给面子,那本小姐就只好用强的了。”虽然这个药庐到处是迷阵和机关,但是对她水凝烟来说,未必就困得住她,原本她是念着自己有求于人,所以不想起冲突,现在对方如此不识好歹,那她也不用客气了。 “水小姐,你确定自己可以拿到那株鬼见愁的话,那老夫也不阻拦你,不过老夫可要奉劝你一句,我这个药庐遍布迷阵和机关,若是老夫开启的话,到时只怕你轻则受伤,重则性命难保。老夫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你还是最好考虑一下吧,老夫见你细皮嫩肉的,也不忍你受到伤害。”水凝烟高声笑道:“那我倒要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了,可惜我水凝烟本性狂傲不羁,偏偏就喜欢挑战,今日即便你这药庐是龙潭虎穴,我水凝烟也闯定了。”叶无情见水凝烟将他的地盘如此不放在眼里,既恼火隐隐又有了一丝期待。 药庐可是他花了近十年的时间一手建立起来的,里面的迷阵和机关设计巧夺天工,绝对不是一般人说闯就能闯过去的。 不过看到水凝烟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的内心深处倒生出了一丝期盼,他倒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怎么拿到那株鬼见愁。 “好,水小姐,既然你对自己如此有信心,不如咱们打赌如何?”叶无情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含笑道。 “什么赌?你可以说说看。”水凝烟沉声道。叶无情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上一次叶无情在她这儿吃了亏,这一次一定会吸取教训,还不知出什么鬼主意。 所以容不得她不警惕。 “咱们的赌约就是如果从现在开始,在一个时辰之内你可以拿到鬼见愁,那些药庐的唯一一株鬼见愁就归你,不过倘若你拿不到的话,你就得永远留在老夫的药庐,并且嫁给老夫的孙子,你看如何?”不等水凝烟开口,司徒少恭和东方烈已经率先开口道:“不能答应他!”两人同样的话语,同样的急迫口吻,让他们不由得微微一愣。 司徒少恭和东方烈都深谙阵法,对周围大致地进行了一番观察,让两人心中都忍不住暗自咋舌,没想到方圆半里之内就设置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阵法,令叫人惊愕得是这些阵法相互依存,阵中有阵,只要一个阵法开启后,其他的阵法也会立马启动起来。 要知道即便是天才也很难在一个时辰之内破解这么多阵法,更何况叶无情的药庐绵延近百里,刚才叶无情也说过了,他的药庐只有一株鬼见愁,一个时辰只能又要破阵又要找那株鬼见愁的,除了有分身术外,恐怕真的是很难办到了。 更重要的一点,东方烈不知,但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却知道,鬼见愁这样的药草十分有灵性,和成精的人参差不多,自己会到处游走选择生长环境,如此一来想要找到鬼见愁那真是比登天都难了。 上一次水凝烟无意间看到过那株鬼见愁,可是现在隔了这么久,那株鬼见愁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水小姐,你可要考虑好了,若是水小姐觉得办不到的话,那么也没事,三位现在就可以离开这儿了。若是水小姐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倒可以和老夫赌一赌。” “水凝烟,你没有必要为本王做这样的牺牲,生死有命,本王不准你和叶老头下赌!”东方烈冷冷道。 “烟儿,咱们另外再想办法,你不要答应这个老怪物,大不了咱们一把火将他的药庐给烧干净,看他肯不肯交出鬼见愁。”司徒少恭有些赌气,于是气急败坏道。 “烧吧尽管烧吧,到时最好连鬼见愁一起烧为灰烬吧。”叶无情顿时无比得意道。 “够了,本小姐今日就跟你赌上了!”水凝烟美眸一眯,开口道。刚才她不着痕迹地将药庐的情况观察了一番,的确是机关重重,处处迷阵,可是这并没有将她水凝烟吓倒,反倒激起了她内心的斗志。 虽然这里又是迷阵又是机关的,可是她水凝烟在现代除了对医术和毒术之外,最感兴趣的就是阵法和机关了,如今看到药庐满满的迷阵和机关,她浑身的血液都被刺激得沸腾起来,让她的内心一阵跃跃欲试。 今天这些阵法和机关她还真要闯过去不好。 “好好好,水小姐真是勇气可嘉,老夫真是没有看错人呐!”屋子里叶无情说完话之后,顿时发出一阵既刺耳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听得水凝烟三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司徒少恭和东方烈眼见水凝烟答应了叶无情的赌约,窝火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心道这个女人一向沉稳淡定,可是这一次竟然如此冲动,难道看不出这是叶无情设好的圈套?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闯过迷阵 ? “烟儿,你疯了吗?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即便你侥幸闯过所有迷阵和机关,也没有时间找鬼见愁了,所以,这个赌局一早就注定你会以失败告终。”司徒少恭气得大声吼道。 东方烈也是怒声道:“水凝烟,本王现在告诉你,本王不需要你帮我拿到那株药草,咱们之前的约定作废了,本王再也不强迫你做我的王后了,所以你无需再和叶老头进行赌约。”听着司徒少恭和东方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水凝烟顿时不耐烦地嚷道:“你们两个都给本小姐闭嘴!你们真的很烦耶!告诉你,本小姐既然敢赌,就绝对不会输!”水凝烟说话之时,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自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迷人眼球,让司徒少恭和东方烈有片刻的失神,似乎被水凝烟的情绪所感染,两人原本不安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倒是屋子里的叶无情竟然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不过旋即他又说服了自己。 他虽然被称作药圣,天下的药草没有他不识的,与此同时,他在阵法和机关方面的造诣绝对不逊于药草上,而水凝烟不过是一个不到双十年纪的女子,即便再聪明,悟性再好,但终究是生活阅历欠缺了一些,所以他就不相信水凝烟真的可以在一个时辰的工夫里找到鬼见愁。 事实上虽然叶无情心中的算盘打得极好,可是他却不知,眼前这个女子身体里驻扎的可是来自于现代的一缕幽魂,其见识阅历可不是这个异世的人能想象的。 “好,既然水小姐觉得没有问题,那么在进行开始之前老夫要说明的是既然是水小姐下的赌注,那么待会儿闯关期间,无论水小姐遇到了任何困难若是有人出手帮她的话,那么到时就算水小姐输了,当然水小姐若是想放弃的话,只要喊出来老夫就会解除迷阵和机关的。”叶无情此刻十分好心情地说道。 “多谢提醒。”水凝烟淡淡道,旋即她略一沉吟道, “叶无情,你能否替我备一支笛子?” “笛子?”叶无情十分好奇,完全不是水凝烟闯迷阵和机关要笛子做什么,不仅是他,就连东方烈也如同丈二和尚一样,倒是司徒少恭,面具下的眸子猛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隐隐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水小姐提出的要求,老夫当然可以满足了。”叶无情故作大方道。虽然他不知道水凝烟的用意,但是料定水凝烟也绝对耍不出什么花样。 当下他吩咐管家送来了一支玉笛。水凝烟接过玉笛,淡淡道:“叶无情,可以开始了。” “好,老夫可是很期待水小姐的表现呢。”叶无情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旋即口气无比认真道, “水小姐,这里面有许多机关都十分凶险,所以待会你闯过之时若是觉得力不从心,一定要大声呼救,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多谢提醒。”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整个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便在这时,忽然之间,天地之间似乎变色了,片刻的黑暗之后,等天空再次恢复清明,水凝烟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了样,只见此刻的她置身于一片茫茫的大沙漠中,视线所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黄色。 此刻头顶上的太阳正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她,四周一片死寂。水凝烟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叶无情一定是开启了迷阵,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她所产生的幻象。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叶无情设阵的高明。阵法越高明,但给人的真实感越强烈,此刻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带给她视觉的冲击感以及阳光炙烤她皮肤的那种灼热感都跟真实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差距,当下她心中一凛,强迫自己静下心小心应对。 她抬头望了一眼太阳的方向,于是在心中默算了一下生门的方位,旋即辨着方位往前走去。 可是走出老远,水凝烟发现越往前环境就越恶劣,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 原来叶无情这个阵法所谓生门其实是死门,换言之,死门才是生门,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她连忙转身想要原路返回,谁知她一回头,刚才她一路走来留下的脚印已经全不见了,而且那里已经不是一片空地,而是一片火焰山,蔓延几十里,一眼望过去一片火海。 水凝烟顿时眉头紧蹙,虽然她知道自己此刻实际上仍然所处在叶无情的药庐里,眼前是一切不过是产生的幻觉,可是火焰山带给她的灼痛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穿过那座火焰山?水凝烟犹豫不绝,转了个方向望去,却发现另一头却是生机盎然的沙漠绿洲。 那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绿色在一望无际的黄色的衬托下更显得青翠欲滴。 水凝烟顿时眼前一亮,可是转头再望向相反方向的火焰山,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了。 这一次又是一次生与死的选择。叶无情性情古怪,刚才一开始将生死颠倒,这一次不知会不会故技重施,又或者根本没有? 水凝烟此时此刻才体会到了药庐里所设下的迷阵竟然如此厉害。现在她不过是刚刚入阵,就已经这般困难了,她实在不敢不敢去想接下来还会有多么厉害的阵法在考验着她。 时间如水一般缓缓地流逝,可是她却一直现在原地,根本不是应该如何抉择。 此刻处在阵法外的司徒少恭和东方烈只看到水凝烟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绕着原地不停地兜圈子,最后站立在原地根本就不走了,两人虽然不知水凝烟究竟看到了什么幻象,但是也料定这个迷阵非常厉害。 否则依照水凝烟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如此被动。一时间两人为水凝烟担心不已。 屋子里的叶无情眸子半眯,十分兴味地打量着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水凝烟,毫不掩饰唇角得意的笑容。 他对自己的阵术还是十分有信心的,看到旁边燃着的香柱不断地倒下去,他唇角的笑容更甚。 这个阵法名曰 “必死阵”,听此名便知道入此阵的人绝对是九死一生。如今水凝烟只处在此阵的第二层,即便侥幸闯过第二层,那么接下来还有更加厉害的第三层、第四层阵法的启动,阵法的难度系数逐层递加,只怕到时单凭这一个 “必死阵”就可以困住水凝烟一个时辰了,到时看她还怎么去找鬼见愁。 水凝烟这一次输定了!叶无情这样想着,顿时心情大好。一阵微风拂过,正处于阵中犹豫不绝的水凝烟猛然嗅到一株兰花的香味,虽然若有若无,但是她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当下,她心中一喜。她差点儿忘了即便再高明的阵法都会有漏洞之处,就比如眼下她所处的阵法,虽然眼前产生的幻象迷惑了她的视觉、触觉,甚至是听觉,但是她的嗅觉异于常人,虽然这个阵法也影响着一个人的嗅觉,但是凭借自己灵敏的嗅觉她还是闻到了没有被阵法掩去的药草香。 她在进阵之前留意过,清楚地急得叶无情所在的屋前的西边种了一排兰花,而且那些兰花一直通到了外面的院子。 而上次她看到的那株鬼见愁就是在外面的院子里。水凝烟暗自一喜,索性闭上了眼睛,既然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所谓眼不见为净,她干嘛还要让那些幻象干扰道她的判断。 循着兰花的气味,水凝烟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看到她虽然闭上了双眼,但是神色泰然自若,完全不像之前闷头乱撞,而是有目的地往外面的院子走去,司徒少恭和东方烈一阵欣喜。 而此时屋子里的叶无情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惊得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 这怎么可能,水凝烟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判断出了最终的生门,并且还知道破解这个 “必死”阵的诀窍就是闭上眼睛,忘掉幻象,但若是不能判断这个阵法最终的那道生门,闭上眼睛也是白搭。 水凝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此刻叶无情心中既惊愕又迷惑,一时嘴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望着水凝烟的一举一动。 最后当水凝烟走出了他的视线而到达了外面的院子时,他终于不淡定地从屋子冲了出来。 司徒少恭和东方烈看到叶无情眼露不甘的模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叶无情说着风凉话。 “叶无情,本圣主的徒儿可不是你这乱七八糟的迷阵可以困住的。” “就是,区区一个迷阵就能将她困住的话,那她也就不叫水凝烟了。”叶无情闻言,刺激得差点儿吐血,他冷哼一声道:“你们先别得意得太早,待会有水凝烟受得呢。”司徒少恭和东方烈白了叶无情一眼,表面上虽然不以为意,但是内心里还真为水凝烟捏了一把汗。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惊险交加 “水凝烟,老夫就不信你能闯过接下来的几关。”叶无情赌气似的咬牙说道,旋即在院中找了个椅子坐下,一边饮茶一边留意水凝烟接下来的表现。 司徒少恭和东方烈则是一副激动无比的神色,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水凝烟,心里一个劲儿地为其祈祷。 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院中,水凝烟这才停下脚步,缓缓睁开了眼,下一刻发现自己果然来对了地方,接着看到小圣子、叶无情以及古里古怪的叶无情都到了院中。 她不由得挑衅地扫视了一眼叶无情,故作轻松道:“叶无情,你那阵法虽然可圈可点,但想困住本小姐,那就难喽。” 水凝烟虽然表面轻松,但是内心却没有丝毫放松,只有她自己清楚,刚才若不是她闻到兰花的气息,只怕她永远都要迷失在那个阵法里,此阵比她以前接触过的任何阵法都要厉害许多。不知接下来叶无情还有多少厉害的阵法和机关等着她,她绝不能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水小姐果然是好本事。” 叶无情此时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怎么都有几分的苦涩和不甘,眼里的神色无比复杂,他对水凝烟既产生了兴味和欣赏,想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惊喜,可与此同时,他又不希望这个女人真的能闯过药庐设下的各种阵法和机关。哎,此刻的心情真是说不出的矛盾啊! “水小姐,刚才的迷阵名曰‘必死阵’,曾经不知有多少擅长阵法的人企图想要闯过此阵,可是没有一人成功。不知水小姐刚才是凭借什么快速找到生门的?”叶无情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慧黠的星芒,戏谑道:“叶无情你想知道吗?” 叶无情连忙满眼期盼地点了点头,下一刻水凝烟吐气如兰道:“虽然你很想知道,可惜呐,无可奉告。” 笑话,她若是刚才叶无情自己是凭嗅觉破阵的,还不知叶无情接下来会整出什么样的变态阵法呐,到时只怕她真的要栽在里面那岂不是要毁了她水凝烟的一世英名,她可没有那么傻哩。 叶无情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鬼点子多,不一定会告诉他实情,他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那接下来水小姐要好好表现喽。” 叶无情投去一抹幸灾乐祸的眼神,笑得活像一只狐狸,配上那张充满沟壑的面容,看得水凝烟不由得眉心一蹙,心里暗道:这个叶无情看起来又邪气又丑陋,他的那个孙子绝对也是个歪瓜裂枣,她才不要留下来呢,所以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烟儿,你是最棒的!一定要加油哦!”司徒少恭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大声说道。 “水凝烟,你不准输,否则本王可要小看你了!”东方烈同样为水凝烟打气道。 “小圣子、东方烈,你们放心好了!”水凝烟粲然一笑,瞬间梨涡浅现,看得司徒少恭和叶无情皆是一呆。 看到水凝烟和那两人说不出的亲近,叶无情的一双眸子不由一寒,与此同时,只听一道破空声骤然袭来,随之而来的竟是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对准水凝烟直射而来。 “啊,小心!” 等司徒少恭和东方烈发觉情况不妙时,他们的提醒为时已晚。水凝烟似乎被眼前出现的异变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司徒少恭和东方烈看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恨不得立马扑上前将水凝烟解救下来,可是事先说好的,若是他们帮助水凝烟的话,水凝烟就得认输,所以两人只得忍住,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心里暗自为身处险境的水凝烟祈祷。 叶无情心里也是一阵着急,不断喃喃道:“快认输了,只要你说认输了,我这就去救你!” 事实上水凝烟之所以半晌纹丝不动,她是在观察这个箭雨阵,企图想找出来究竟哪个方位会是突破口,若是茫然乱跑,只怕到时触动其他更加厉害的机关,那么她真的要挂了。水凝烟一双眸子比射来的箭羽还要冷锐几分。 她猛然瞄准一处,唇角旋即勾起一抹惊喜,下一刻她身形一动,不退反进,脚下踏着奇怪的步子,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是按照七星方位迈步前行,对于那些射来的箭雨她却视若未睹,眼见那些锋利的箭尖几乎快要挨到了她的身子,东方烈忍不住吓得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就当他已不忍直视接下来的惨状,以及司徒少恭催动真力要将那些箭雨击落时,谁知奇迹竟然发生了。便在这时,那些原本朝水凝烟射来的箭雨竟然纷纷掉落在地。在场的司徒少恭、东方烈以及叶无情瞬间惊得嘴巴都无法合拢了。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叶无情如大白天见鬼了一样,失神半天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水凝烟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静下心来她才猛然发觉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粘在背上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刚才她都以为自己要被射成刺猬了,真是好险呐!否则她当真要挂在这儿了。 “水小姐,这一次你又是怎么破除我这个机关的?”叶无情从震惊缓过神来,凝向水凝烟的目光带了几分灼热和敬佩。 若说水凝烟第一次走出“必死阵”只是侥幸的话那么这一次可以破除他的“万箭阵”,又该怎么解释?破除“万箭阵”的法门实际上就是脚踏七星方位,这样的话到时机关就会自动关闭。 这虽然说起来容易,可是一般人哪会想到这么多,或者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确定其中的乾坤。为什么是脚踏七星步,而不是八卦步或者其他步子?这一次,水凝烟又是怎么做到的? “叶无情,咱们刚才的赌约里好像没有说若是我通过了阵法或者机关,就一定得向你解释我是如何全身而退的吧?” “这……”叶无情顿时被问住了,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嘛,否则这些问题一直缠绕在心间,会让他寝食难安的。 当下,叶无情苦着一张脸,用近乎哀求地口吻说道:“哎,水小姐,就当是老夫求你了,还不成吗?” 看到叶无情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水凝烟眸光扫过院子里各种难得一见的珍奇药草,忽地心中一动,扬唇道:“叶无情,你想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无情警惕地问道。 眼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多了,所以由不得他提高警觉。 看到叶无情眸子里的紧张神色,水凝烟脸上的笑意更浓,“是这样,若是我每破一个阵或者闯过一个机关,你就要任我在你的药庐拿一株药草做为奖赏,究竟要什么药草这个得由我自己挑选,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么你有什么疑问我都可以回答。当然,如果我最终没有成功拿到鬼见愁的话,那么之前闯关的药草我一株都不会要。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嘛……”叶无情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眼珠子骨碌转动了半晌,可就是拿不定主意。 看到叶无情犹豫不绝了老半天,水凝烟故作叹息道:“叶无情,你该不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吧,要不然你还是向我认输好了,这样的话你只需要将鬼见愁奉上就好,不至于将其他药草也保不住。” 此话一出,叶无情顿时横眉冷对,“笑话!我叶无情怎么可能会输!哼,不过就是几株药草的事,老夫还没放在心上,况且老夫就不信你真能拿到鬼见愁。” 水凝烟见自己的激将法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眉飞色舞道:“好,既然你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算成交。” 叶无情点了点头,水凝烟清了一下嗓音,说道:“其实你这个机关本来设计的天衣无缝,不过却是百密一疏。” “问题出在哪儿?”叶无情看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不由得怀疑水凝烟是不是火眼金睛。 “问题就出现在地面上。”随着水凝烟的话语,叶无情的视线不由得落在水凝烟的脚下,可是依旧不解其意。 水凝烟旋即解释道:“你仔细看,虽然这里的地板每天都有打扫,但是有一处的板砖尤为干净,它们排列在一起刚好就成了一个七星阵,所以我当时死马当作活马医,就依照顺序在那七块板砖上踩了踩,好在这一局赌赢了。” 随着水凝烟的话,叶无情、司徒少恭还有东方烈仔细观察地面,果然如水凝烟所言,不由得暗自感叹水凝烟心细如发。一时间两人对水凝烟接下来的闯关更多了几分信心。 叶无情抚着自己的下巴,旋即感叹一声,“好吧,老夫输得心服口服。水小姐,现在你只闯过了两关,你可别叫老夫失望哦。” 水凝烟勾唇一笑道:“叶无情,你就拭目以待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拿到药草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和教训,接下来水凝烟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一次次冷静地面对随之而来的阵法和机关,好在每一次紧要关头她都能够逢凶化吉,有惊无险,看得院子里的其他三人却是瞠目结舌,若是遇到心脏不好的人在场,非要吓得当场晕过去不可。 好在一系列的惊险过后,水凝烟终于闯过了所有的阵法和机关。水凝烟大出一口气,这时的她才发现自己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浸了个透。 不仅是她,就连司徒少恭还有东方烈也是冷汗直冒,叶无情虽然看起来脸上没有表情,事实上他黑色衣袖里的那双手掌心里也是沁出了汗水。等他意识过来时,心里忍不住自嘲,奇怪,他干嘛要为这个女人揪心,关于这个问题他却没有再深思下去。 “水凝烟,本王生平从未佩服过任何人,不过从今以后你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个。”东方烈一字一句由衷地对水凝烟说道。 “这不算什么。”水凝烟微微摇头说道。在现代时她被人追杀,其中的凶险程度不知要比今天可怕多少,好在每一次她都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东方烈却没有多言,此刻他心里的震撼情绪仍然没有平复下去,一双眸子深情而复杂地望着水凝烟。司徒少恭看在眼里,眸子一沉,旋即过去站在水凝烟的面前,英挺的身躯恰好阻隔了东方烈对水凝烟的直视。一时间气得东方烈暗自抓狂。 “烟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恭喜你。”司徒少恭十分真诚地说道。 他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像星星一般发着温柔的光芒。与此同时,他执起水凝烟的双手,水凝烟正不解其意,下一瞬便有源源不断的热流从对方的大手传给了她。 片刻之后原本被冷汗濡湿的衣衫顿时干透了,司徒少恭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含笑道:“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着凉了。” 水凝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只觉心房划过一道淙淙暖流。虽然她一直都是一个不喜欢情绪外露的人,但是此刻如玉的面容却是掩饰不住的动容。 “谢谢你,小圣子。”水凝烟感激道。 司徒少恭微微摇头,含笑道:“丫头,还是赶紧想办法找到鬼见愁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好。” 一旁的东方烈看到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亲近的一幕,又是眼红又是恼火,该死的,又让司徒少恭抢先一步。 司徒少恭转眸注意到了东方烈对他充满敌意的目光。他毫不客气地向东方烈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接着向东方烈的身边走去,似笑非笑道:“东方王上大可以过去关心一下烟儿嘛,我不怕你和我竞争烟儿,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否则你也不会现在要靠烟儿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求得鬼见愁解毒了。” “你……” 司徒少恭拐弯抹角地骂东方烈无能,可是司徒少恭似乎没有说错,东方烈想反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东方烈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一时间几乎快要把肺气炸了。好在这时叶无情说话让东方烈的注意力有所转移,不至于气得当场吐血。 “水小姐,时间可不多了,你可要快快行动哦。”此刻,叶无情故作好心地说道。 可事实上望着不到一寸长的香柱,他心中不断祈祷,希望水凝烟根本找不到鬼见愁。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另外的声音似乎期盼着让水凝烟能够如愿以偿。 “多谢提醒。” 水凝烟淡然一笑,旋即从腰间取出之前向叶无情要来的那支玉笛,旋即缓缓地吹奏起来。一时间呜咽的笛音带着莫名的悲伤,如泣如诉,让在场之人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这曲子宛如来自幽冥地府的玄音,一时间连天地都似乎变得暗沉起来。许多鸟儿带着哀鸣的叫声扑棱棱地飞过天际,那低转哀伤的笛音当真是闻着落泪。 除了司徒少恭没有诧异外,叶无情和司徒少恭完全不知好端端地水凝烟为何要奏出如此悲恸的笛音。忽然之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株黑漆漆的植物像是长腿一般从远处蹦蹦跳跳地随着笛音而来,东方烈见状,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滚出来了。 天哪!他确信那个又蹦又跳的植物一定就是鬼见愁,因为之前水凝烟对他描述过鬼见愁的模样,他的心情顿时激动无比。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成功了。 叶无情看到眼前一幕,眼里闪过一抹惊愕之后,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没有再露出懊悔或者难过一类的表情。反倒是将目光落在水凝烟的身上,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此刻,水凝烟像是没有看到那株古怪的药草一样,继续吹奏着笛子,等那株鬼见愁慢慢向水凝烟靠近后,水凝烟忽地出其不意,一把就抓住了那株鬼见愁,只见鬼见愁挣扎了几下,旋即便放弃了。接下来水凝烟将这株鬼见愁从土里拔出来,在根部用一根红绳麻利地绑了起来。 东方烈走过去,好奇道:“为什么要用红绳将这株鬼见愁绑起来?”水凝烟解释道:“这鬼见愁极具灵性,不过最忌讳的就是红色,用红绳绑起来就可以避免它钻进土里逃走。” 东方烈闻言,顿时暗暗称奇,心里不由感叹,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呐。 叶无情将水凝烟的那番话听在耳中,从位子上起身,缓步走到水凝烟的跟前,问道:“水小姐,你怎么知道可以用哀乐可以引出鬼见愁,又怎么知道抓住鬼见愁需要用红绳系上?” 枉是叶无情一直自信这天下再无一人比他更懂各种药草的习性和特点,可是也不知道可以利用哀乐将鬼见愁找出来。水凝烟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水凝烟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她下意识地转眸看了一眼司徒少恭,司徒少恭当下读懂了她眼神里包含的深意。她是想感激她。 当初司徒少恭送给她的那本毒谱里记载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植物。其中就有专门记载鬼见愁的,那本毒谱上写道:“鬼见愁,好哀乐,循声而现;又忌红,抓获后可用红绳绑其根部,如此可防逃脱。” “叶无情,关于鬼见愁好哀乐和忌讳红色这两点,我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从一本古老的药册上看到的。” 叶无情不疑有他,看了一眼刚刚燃尽的香柱,阴笑道:“好了,水小姐,现在鬼见愁已经归你所有了。老夫认输了。” “叶无情,你的记性似乎很不好哦。”水凝烟微微蹙眉道。 “哦?水小姐,此话何意?”叶无情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就神色如常。 “叶无情刚才咱们有约在先,我没破一个阵法或者是闯过一个机关,你就得任我挑选一株药草,刚才我一共破了七个阵法,闯过了十个机关,算起来我可以在你的药庐挑选十七株药草,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叶无情闻言,顿时一阵心疼。天哪,平日他将药庐的药草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要,简直把药草看成了他的孩子,现在水凝烟一下子不但要拿走鬼见愁,还要挑走十七株药草,他的心现在痛得简直像是滴血有木有? “咳咳,水小姐说笑了,说笑了,老夫怎么可能忘记呢。我这药庐水小姐尽管随便挑好了,看上了那株药草给老夫说一声便好。”此刻,叶无情佯装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受。 要是早知道水凝烟这么厉害,他准一早将鬼见愁交出来了,然后让其赶紧走人,这下可好,没有将水凝烟留下,反倒损失惨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此刻叶无情真是悔得肠青肚烂。不过他好歹也是云天大陆的名人,不至于因为几株药草而耍赖不认账,否则这要是传出去说他叶无情输不起,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看着水凝烟悠然地辗转在她的药庐采摘着那些珍贵的药草,叶无情的心里别提有多疼了。他真想上前对水凝烟说一句,“你怎么这么识货,挖走的可都是我的镇庐之宝。” 当初水凝烟和东方烈急于来药庐,所以是昼夜未停赶过来的,如今得了鬼见愁,而且鬼见愁一旦出土就得尽快配药,否则药性会大打折扣,再加上叶无情又极力挽留三人在他的药庐做客,于是水凝烟三人便决定留下来。 水凝烟用鬼见愁做药引配好了七日散的解药,东方烈服用后,水凝烟得出空闲和她的小圣子一起漫步在药庐。 月华如练,两人漫步在药庐之间,夜风习习,送来清新的药草之香。水凝烟只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享受这种静宁的夜晚了。 明月递相思,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水凝烟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上一次她从军营不辞而别,想来娘亲一定会非常担心吧,还有,明日她就得和东方烈一去前往南越国助他夺回王位。这一去不知又得多久。什么时候她能够再有闲情逸致享受这片刻的静宁。 第一百九十七章 门中叛徒 “怎么了?想家了?”司徒少恭眸色深深地望着水凝烟,那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之下犹如秋水潺潺,说不尽地动人。 水凝烟随意望了司徒少恭一眼,不知为何心头跳得厉害,她连忙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开口道:“对啊,当时匆匆随东方烈出来,想必娘亲十分牵挂我,而明日我又得启程随东方烈前往南越国。” “你真打算去南越国?”司徒少恭忍不住沉声道。 水凝烟苦笑道:“要不然呢?既然当初我已经答应了东方烈,那又怎么能失信于他?”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道:“这样吧,我可以替你助东方烈重新夺得王位,你就不用奔波去南越了。” 水凝烟听言,莞尔笑道:“小圣子,谢谢你了,可是我自己的事情希望自己能解决。” 司徒少恭并不放弃道:“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是我四方圣主的徒弟,徒弟的事做师父的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呢?” 水凝烟好笑道:“可是你别忘了,咱们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当初我不过是想借用你的名头,倒没想到最后咱们可以成为好友。” “既然是好友,那为何不肯让我帮你的忙?”司徒少恭顿时神色黯然,语气闷闷道。 水凝烟顿时被司徒少恭打败了,这是她一直以来形成的习惯,那就是从来不依靠别人,特别是男人,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有依赖感,或许因为在现代她结怨太多,有太多的人想杀,以至于她养成了多疑的性格,始终不习惯接受一个人对她的好。 一时间两人心思各异,半晌司徒少恭转移话题,打破眼下的尴尬,“对了,上古神器你找得怎么样了?” “眼下只有轩辕剑在我手上,前两日收到段扶苏的书信,听说他已经有了伏羲琴的下落。”水凝烟回答道。如今手头上的事情她无暇顾及,搜寻上古神器的事她只能放一放了。 “你可知上古七件神器中的神龙鼎?” 司徒少恭忽然间提起神龙鼎,让水凝烟微微一愣,旋即心中一动,开口道:“莫非你知道它的下落?”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道:“神农昔日炼制百草之古鼎,正因积聚千年来无数灵药之气,据说能炼制出天界诸神都无法轻易炼制的旷世神药,并隐藏其他神秘力量。因为可以用来熬炼仙药,百兽臣服。神龙鼎已经有近百年在云天大陆销声匿迹了,照你所想,神龙鼎最有可能在谁那儿?” 水凝烟顿时陷入一阵沉思之中,片刻之后,她不确定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叶无情吧?” “正是。” 整个云天大陆就医术而言,叶无情和四方圣主齐名,神龙鼎是天下炼药师梦寐以求想得到的法宝,所以神龙鼎的去处最有可能是在叶无情这里,如此神器恐怕也只有叶无情有实力守护。如今两人想得不谋而合,水凝烟觉得神龙鼎或许真的就在叶无情这儿。 “丫头,叶无情这个人一向性情不定,他将我们留下来,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司徒少恭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一提起叶无情,水凝烟后背就泛起一丝冷意,若不是只有叶无情这里有鬼见愁,否则打死她也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儿了,只要我们今晚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的。”水凝烟沉声道。 话音刚落,便在这时两人听到不远处出现一道道火把和凌乱的脚步声。当下两人对视一眼,旋即司徒少恭揽住水凝烟的腰肢飞上了就近的大树上。 两人几乎刚藏住身形,这时便看到一行黑衣人打着火把,腰间配着明晃晃的大刀朝这边冲来。 “住手!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闯入老夫的药庐!”便在这时,叶无情飞身而来,挡住在了一群黑衣人的面前。 “你……你们究竟是怎么闯入老夫的药庐的?”看到眼前打着火把黑压压的一群人,叶无情吃惊不小,要知道这药庐到处都有阵法和机关,一般人绝不可能闯进药庐的。难道是…… “师弟,咱们好久不见啊!”便在这时,一道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响起,旋即只看到一个留着络腮胡长得大饼脸的中年男人从黑衣人之中走了出来。 “单春秋,你这个叛徒,跑来做什么?”叶无情看到眼前之人,顿时气急败坏地吼道。 单春秋和他原本是同门师兄弟,此人善于攻人心计,野心勃勃,当初偷了师父的神龙鼎,好在被师父及时发现,追回了神龙鼎,尔后将他赶出了师门,不久之后师父就被气死了。现在看到单春秋,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师弟,我的好师弟,自从师兄我被师父逐出师门后,就投靠了南越国的铭王,这些年师兄我都是替铭王做事。” 单春秋说话间神色间隐然透出一股傲气。这些年来他跟随铭王左右,不仅视野开阔了不少而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比起之前单在这个药庐不知强上多少倍。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这个傻瓜师弟一直守着这儿,人生譬如朝露,需及时行乐。只有像师弟这般迂腐之人才会傻傻地守在这儿。 想到这里,单春秋的眼里不由地掠过一抹不屑的神色。叶无情将单春秋的神色看在眼里,不耐烦道:“单春秋,当初师父将你赶出了药庐,曾命令你今后不得再踏进这里半步,你今日前来究竟为何?” 单春秋撇唇道:“师弟啊,师父一直都偏心于你,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你,而我这个师兄呢,落得个逐出师门的下场,名声也跟着毁了。这一次师兄前来,是听说东方烈在你这儿,师兄是奉铭王之意前来捉拿东方烈的,另外嘛,咱们师兄弟分别多年,也应该叙旧一番,顺便你是不是应该将神龙鼎交给师兄了?” 此话一出,匿在树上的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皆是一怔,旋即对视了一眼没有想到他们果然猜得不错,原来神龙鼎真的在叶无情这里。 树下,叶无情看到单春秋那贪婪的嘴脸,鄙夷道:“单春秋,你要找人恐怕来错了地方,另外神龙鼎可是我们药王门一派世代相传的宝物,你已经不是药王门里是人了,你不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吗?” 单春秋闻言,怫然变色道:“好啊,叶无情,师兄我对你好话说了一箩筐,你竟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做师兄的心狠手辣了。原本明明师兄我才会是药王门的传人所以神龙鼎自然也该是我的。” 如今眼见单春秋如此恬不知耻,还好意思跟他索要神农鼎,叶无情怒极反笑道:“单春秋,多说无益,有本事你就从我手中抢走神农鼎。” 单春秋顿时阴笑连连,“师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同门一场,做师兄的实在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不等单春秋说完,叶无情已经冷然打断,“单春秋,住口!药王门可没有你这样的败类!” 眼见叶无情无礼,单春秋顿时恼羞成怒道:“叶无情,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单春秋对身后的一干黑衣人冷声吩咐道:“你们赶紧去搜捕东方烈,叶无情交给我对付。” “是。”黑衣人顿时恭声应道。 当下黑衣人刚要分头行事,谁知叶无情突然发出一阵森寒刺耳的笑声。 “尔等把药庐当了什么地方,今日老夫就要用你们的血来浇灌我的药草。” 叶无情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尖锐的声音直刺人心,吓得那些黑衣人顿时目露惊恐,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不敢贸然行动。 “装神弄鬼,有什么好怕的!”单春秋冷哼一声,旋即侧目对那些黑衣人训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这一次若是完成不了任务,就等着掉脑袋吧。” 此话一出,那些黑衣人眼里的恐惧之色更甚,一想起铭王狠辣的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时间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分头离开。 可惜一干黑衣人刚迈出几步,叶无情忽地一吹口哨,下一刻只听到无数“嗡嗡”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变大,在场之人这才看到不远处正有一片黑压压的类似于云团的东西正迅速地向这边移来。 那些黑衣人陡然变色。眨眼的工夫那团黑云已经近在眼前,这时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好大的蜜蜂!”下一瞬,那团由蜜蜂组成的黑云迅速分开,朝着丁春秋和那群黑衣人蛰去。 此时藏在树上的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终于看清了,原来叶无情招呼而来的那些蜜蜂叫做鬼头蜂,其长相十分恐怖,专门吸食人血,十分凶残,又剧毒无比。 一时间树下的惨状可想而知,那些黑衣人抱头逃窜、鬼哭狼嚎,不过片刻之后,嚎叫声越来越小,到最后除了地上躺了一片黑压压的尸体,连一丝哀嚎的声音都没有了,因为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经死在了鬼头蜂的剧毒之下。唯独单春秋,被那些鬼头蜂叮得满脸是伤,可是竟然没有倒下,此刻一双眸子里杀气腾腾。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临死嘱托 看到叶无情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单春秋一脸得意道:“叶无情,你别忘了,药王门的人都是泡药澡长大的,百毒不侵。【风云阅读网.】”叶无情闻言,声音比眸色更冷, “那又如何?今日你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竟然我要替药王门清理门户!”此话一出,单春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许久才道:“师弟,你可别忘了,你的武功不如我哦。”叶无情毫不畏惧道:“是嘛,今非昔比也说不定呢。” “好好好,那我这个做师兄的就好好领教一下师弟的武功,看看那个偏心的师父教给了你什么厉害的武功。”叶无情懒得再和单春秋废话,正打算动手,单春秋却忽然喊了一声 “且慢”。叶无情顿时不耐烦道:“单春秋,你还有什么狗屁尽管往外放!”单春秋霎时气得脸色十分难看,随即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道:“师兄忘了告诉你,今夜来到药庐的共有两批人,一批刚才已经被你消灭了,另外一批嘛,从密道进来之后我已经遣他们去找神龙鼎和东方烈了。” “单春秋,你好卑鄙!”叶无情冷怒道。单春秋的话让树上的水凝烟再也待不下去了,七日散的毒性十分霸道,东方烈虽然服用了解药,可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仍然无法施展武功,若是被那些黑衣人找到他,那可就麻烦了。 当下,她和司徒少恭从树上飞身下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单春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对叶无情不满道:“师弟,今夜是你们解决恩仇的时候,你怎么可以叫帮手呢?莫不是你自知技不如我,所以怕了?” “呸,单春秋,我叶无情会怕你?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们可不是我请来的帮手。”单春秋听言,顿时放心不少。 他将两人打量了一番,得到线报听说是水凝烟带着东方烈前来药庐求药草,见眼前的女子气质不俗,容貌倾国,当下单春秋断定眼前的女子应该就是水凝烟无疑。 再看水凝烟身边的司徒少恭,戴着黄金面具,神秘而高贵,宛若谪仙。 于是他在脑海里快速搜寻着这一号人物,猛然灵光一闪被他响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闻名于整个云天大陆的四方圣主。 单春秋越想越觉得自己所猜不假。世人对四方圣主的描述和眼前这个男子不谋而合,更重要的是听说水凝烟是四方圣主的徒弟,那么师徒两人一起出现完全合情合理啊。 一念至此,单春秋顿时吓得心头一跳。一个水凝烟都难以对付了,如今再加上一个四方圣主,若是动起手来,那他还有活路吗?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掩去眼里的一丝惧意,开口道:“不知二位怎么称呼?”问罢,单春秋心里暗道:眼下他可不能自乱阵脚,还是先确定一下这两人的身份比较好。 “哼,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败类,也配问你爷爷和你姑奶奶的名字?”司徒少恭双手环胸,十分鄙夷地问道。 “你……”单春秋闻言,气得差点儿当场吐血,狠狠咬了咬牙,总算理智最后战胜了冲动,没有不知死活地和司徒少恭动手。 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圣子如此诙谐地说话,水凝烟强忍住笑意,提醒道:“咱们快走吧,去看看东方烈。”叶无情向水凝烟以眼神示意,让她放心离去。 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和司徒少恭扬长而去。等两人走远后,一直忍着怒气的单春秋终于发飙道:“师弟,现在就清算一下咱们之间的旧账。”话落,单春秋便毫不客气地向叶无情攻去,而叶无情发出一道狂傲的笑声,不退反进,招式狠辣,步步紧逼,一时间两人打斗得甚为激烈。 话说另一边,等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赶到叶无情歇息的厢房时,发现里面一片狼藉之外,并没有看到东方烈的影子。 “走吧,四处找找。”水凝烟开口道。 “好吧。”司徒少恭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此时他心里巴不得东方烈被那些黑衣人给解决了呢。 省得东方烈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的烟儿。想想就让他气愤不已,而且这一次烟儿还要随东方烈前往南越国,帮助东方烈夺回王位,看来他得好一阵子见不到烟儿了呢。 想一想他就失落得紧。一时间司徒少恭在心里将东方烈诅咒了无数遍。 “咦,我好像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水凝烟一路搜寻,离白天闯关的地方将近,她开口道。 “过去,去看看。”当两人快步赶过去之时发现除了东方烈之外,其余的黑衣人尽数倒在了地上。 水凝烟微微松出一口气,上前问道:“你没事吧?”看到来人是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东方烈直接忽略掉了碍眼的某人,眸子含笑着对水凝烟道:“只是受了一点儿皮外伤,没事的。”听言,水凝烟这才留意到东方烈一只手正捂着手臂,而指缝间正有血不断地渗出。 “流了这么多血还叫皮外伤?”水凝烟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走吧,先回去包扎一下吧,否则到时你不是因为七日散而死,而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当下三人往回走,东方烈感叹道:“刚才若不是将这些黑衣人引到这里,利用迷阵、机关将他们解决了,只怕今晚本王真得命丧于此了。”水凝烟顺口赞道:“东方烈,你果然很聪明啊,还知道利用迷阵和机关对付黑衣人。”东方烈听言,毫不不谦逊道:“那是当然。”看着水凝烟和东方烈说说笑笑,自己被冷落半天,司徒少恭顿时插了一句酸溜话, “是啊,是啊,某人是很聪明,聪明得被一个属下都能暗算。” “喂,你说什么?”东方烈顷刻被司徒少恭的话激怒了。自己被信任的属下暗算,东方烈伤心之余,更感到这是他的耻辱。 他是够愚蠢的,竟然让对付如此轻易地得手了。 “本圣主说某人若是够聪明的话就不靠一个女子求得药引帮他解毒。他不是很聪明吗?难道他自己办不到?”眼见东方烈气得目露凶光,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司徒少恭却视而不见,撇嘴说道。 东方烈顿时脸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实在不知自己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先是被东方旭夺了王位,接着又被苍虞暗算,现在更被眼前之人出言羞辱。 之前的他一直都活在荣耀与尊贵之中。 “你是不是想与本王比划?”东方烈冷怒的话语几乎要将人冻住,一国之王的威仪气势自然流露。 司徒少恭却不受其丝毫影响,促狭一笑道:“本圣主倒实在想领教东方王上的本领呢。不过东方王上似乎忘记了你的毒刚解,还得十个多时辰才能恢复武功。还怎么比划呢?”说到这里,司徒少恭微微一顿,旋即嘲讽道:“说起武功呢,本圣主不一定输于你,但是有两点本圣主绝对是望尘莫及。那就是吃软饭和死缠烂打的本事。”说完,司徒少恭忍不住顾自大笑起来。 “你找死!”东方烈好歹一国之君,是云天大路让人尊畏的枭雄,可是眼下却被司徒少恭一次次地如此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东方烈犹如一只被激怒的豹子,直接向司徒少恭冲去。 此刻的他只想将司徒少恭揍得满地找牙,一雪耻辱,可是根本就忘记了眼下他根本就使不出武功,哪是人家的对手。 “你们两个够了!”水凝烟当下发火道, “你们两个要打架上别处去,别污了本小姐的眼。”看到水凝烟发火了,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顿时不敢再闹了。 便在这时,只听一道惨叫划破静寂的夜。听出是叶无情发出的叫声,水凝烟急声道:“快去看看。” “主人,您不要死啊,您不会有事的!”水凝烟三人赶到的时候,单春秋已经死在了地上叶无情的情况也不好,吐血不止,生命垂危。 管家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原本眸子已经黯淡下来的叶无情在看到水凝烟的那一刻,眸子陡然亮了起来。 看到叶无情似乎有话要对她说,水凝烟于是走了过去。 “水小姐,你……你能不能在老夫临死之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水凝烟神色不变道。 “老夫离开人世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孙儿。所以老夫走后,肯请水小姐能照顾他。”水凝烟听言顿时一头黑线,为什么会是她? 她既不是圣母,也不是保姆,再说了她是陪东方烈来药庐的,追根究底还不是东方烈间接地给药庐带来了灭顶之灾,要负责也应该是东方烈好不好! 想到这里,水凝烟一脸幽怨地瞪了东方烈一眼,谁料东方烈直接将脸转到了一边,假装没有看到。 水凝烟顿时气得牙痒痒。...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人归来 “叶无情,实在抱歉,眼下我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实在自顾不暇,所以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水凝烟拒绝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她和叶无情非亲非故,才不会应下这样的差事。事实上她也没有说错。 明日她就要随东方烈前往南越国,东方旭可不是省油的灯,想要扳倒东方旭,定然要花费不少时日。 所以她分身无术,哪还有精力去照顾一个不认识的人。听到水凝烟拒绝的话语,叶无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似乎早就料到。 “咳咳……水小姐,听闻你想集齐上古七件神器。”此话一出,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神色如常,等待叶无情后面的话。 自从穿越到这里,她一次次遇到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厉害的角色,所以叶无情知道她的打算,也就见怪不怪了。 “实不相瞒,上古七件神器中的神龙鼎就在老夫的手里,若是水小姐肯答应老夫的请求,那么神龙鼎今后就归你所有了。”水凝烟闻言,顿时心中一动。 集齐上古七件神器可是一项十分艰辛的事,这么久她的手上就只拿到了轩辕剑,她若是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集够上古七件神器,来打开体内的洪荒之力。 所以不得不说,叶无情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对她诱惑很大。看到水凝烟半天沉思不语,叶无情也并不急着催促,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成交。”片刻之后,水凝烟开口道。叶无情听言,深邃的眸子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无人察觉。 随后叶无情挣扎着又向管家交代了后事,嘱咐他死后尸体实行水葬。水凝烟三人虽然不明白叶无情为何要特意强调将他水葬,但是也没有多想,更关心的是神龙鼎。 据叶无情所言,他的孙子叶湛飞前一阵下山历练,得到他的死讯后一定会很快赶回来。 让水凝烟和东方烈尽管上路,到时由管家带叶湛飞去找他们。神龙鼎的下落到时由叶湛飞再告知水凝烟。 水凝烟和东方烈对于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叶无情勉强交代完这些事后,便没了气息。 管家按照叶无情之前的吩咐将其水葬,随后,翌日清晨司徒少恭与水凝烟、东方烈分道扬镳。 虽然司徒少恭很想跟在水凝烟的身边,但是最近冥月国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所以司徒少恭不得不暂时留在冥月国坐阵。 没有了司徒少恭在旁碍眼,终于又有了和水凝烟独处的机会,东方烈心情极好。 甚至有些希望从药庐到南越国的这段路程一直没有尽头,那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地和水凝烟走下去。 东璃国,将军府。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房间里冯姨娘身着一袭浅紫色纱衣,胸前的高峰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此刻的她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上,紫蝶在一旁打扇。便在这时,窗外骤然响起一道鸟鸣声。 “该死的鸟,去去去,叫得人心烦!”紫蝶不由得开口骂道。冯姨娘闻言,神色一变,旋即恢复如常道:“紫蝶,你下去吧,我有些乏了要歇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来打扰。” “是,姨娘。”紫蝶应声退下。房间里安静下来后,冯姨娘媚眸微眯,冷哼一声,道:“死鬼,还不进来!”话音刚落,只听房门 “吱呀”一声,旋即一道身影快速地从外面钻了进来。 “宝贝儿,我可真想死你了。”只见一个身着石青锦袍的男人一进来就扑倒在冯姨娘的身上,一双色眯眯的眸子简直像粘在了冯姨娘那硕大的胸口。 “死样儿!猴急什么!”冯姨娘冷哼一声,旋即一下子打在了男子抓在她的胸口的手上。 男子吃痛缩回手,旋即涎着脸,笑道:“骚娘们,装什么假正经。”男子说完,凑前一只大手就要来撕扯冯姨娘胸前的衣衫。 冯姨娘连忙翻身起来,佯装生气道:“我总觉得水子儒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我总觉得似乎她已经对我有所怀疑。”男子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略带紧张道:“真的吗?”冯姨娘蹙眉道:“我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反正总觉得水子儒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那他有没有问你什么?”男子问道。冯姨娘摇头道:“没有,他这几日就只来过两次,来了之后也只是问我安胎的一些事情,其他的倒是没有说什么。”男子顿时放心道:“那就是你多心了。”话落,原本面色凝重的他顿顷刻间又恢复了先前猥琐的表情。 “来,宝贝儿,让我先好好亲一口。”男子说着,迫不及待地上前狠狠亲了冯姨娘一下。 冯姨娘无力地推了男子一把,欲拒还迎。 “哎呀,现在我刚怀孕不到两个月,最容易滑胎,去去去,若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我还怎么离间他们夫妻的关系?”冯姨娘忍不住冷笑道。 “哈哈,若是水子儒知道你的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种,你猜水子儒会不会气得吐血?”冯姨娘闻言,顿时吓得脸色都绿了,一脸惊恐道:“喂,你胡说什么,若是水子儒知道,到时咱们都别想活命了。”男子随即冷笑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一次水子儒做梦也想不到。”冯姨娘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过来。 “宝贝儿,我现在就吃了你!”当下男子抱住冯姨娘,毫不客气地把冯姨娘的衣服给除了个干净。 冯姨娘顿时娇笑一声,下一刻房间里便想起一阵之声。这一刻恰好在外面的水子儒听到那害臊的声音,气得身子猛然发抖。 只见他英俊的面容顿时犹如暴风骤雨快要来临的天空,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叫人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早就怀疑冯姨娘的用心了,可是如今亲耳听到这些,他还是实在难以接受。 起初他还觉得自己似乎对冯姨娘有些残忍了,毕竟冯姨娘的肚子里怀得可是他的骨肉,虽然下定决心对付冯姨娘,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一刻,水子儒之前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他觉得简直是讽刺至极,没想到冯姨娘竟然是个荡妇,给他戴绿帽子,和奸夫联手想要害他这个家,心中的怒火顿时噌噌地往上冒。 气到极点,他抬脚就要将门踹开。可是最终他眸光一闪,还是生生将脚又放了下去,心里暗道: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他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将冯姨娘的幕后揪出来。 不知等了多久,水子儒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便在这时看到远处的管家向这边匆匆而来,他心中一动,连忙向管家迎去。 “老爷,老爷,夫人回来了。”听到管家之言,水子儒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他略一迟疑,道:“夫人……夫人现在人在哪儿?” “还在大厅。”福伯说完,水子儒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冯姨娘的云瑶阁。 “哎,老爷,老爷……”福伯在后面喊着,可惜水子儒早已经匆匆跑得不见踪影。 福伯旋即自言自语道:“老爷,老奴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大小姐她……”将军府的大厅里,沈月心眉宇之间透着一丝疲惫之色,显得心事重重。 已经过去了五天,真不知如今烟儿怎么了?她心里记挂着女儿,如今一回到将军府,又想到自己的夫君此时很有可能正在和怀有身孕的冯姨娘温存,沈月心的心就不由得感到一阵苦楚。 这个将军府在没有了往日的温馨,呆在这儿简直犹如监牢一样将他困在这儿。 这个将军府叫她越来越讨厌了。与此同时,匆忙赶来的水子儒在进入大厅前停了下来,月心和烟儿已经离家有一段时日了,他一直十分想念,尤其是最近更是惦记得厉害如今听到她们回来的消息,欣喜的之情让她一阵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心跳得不那么厉害了,他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深邃的眼瞳遮去了喜色。大厅里,沈月心闻到外面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正走进来的水子儒。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猝不及防,怔愣半晌。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他的担忧、幽怨、难过。 她在他的眼里则看到了欲言又止,还有一丝疲惫。沈月心顿时感到无比讽刺,这个男人如今就差点儿把冯姨娘宠到天上了。 有冯姨娘陪着,他竟然还会疲惫?想必一定是她看错了吧。此刻沈月心这么想着,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很快她回过神,目光一点一滴地变冷。感受到沈月心目光中的冷意,水子儒心里微微一痛,在刚才听到冯姨娘和其他男人的偷情事件后,他更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个深爱他的女人。 虽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但是最后他还是伤害了这个女人和女儿,不是吗? 一念至此,水子儒的眼里顿时暗沉下去。... 第二百章 委曲求全 “月心,烟儿人呢?”水子儒没有看到女儿的影子,于是开口问询。沈月心顿时一阵冷笑,心里又委屈又窝火, “水子儒,你还记得关心女儿啊?我还以为你现在的眼里看不到我们母女俩了。”此话一出,水子儒脸上的悲伤浓得宛如化不开水。 他嘴角张了张,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出声。纵然他有万般借口,但是还是伤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 福伯在一旁看得实在不忍,开口道:“夫人,其实老爷他,他……” “福伯!”不等福伯说完,水子儒已经沉声打断道。福伯的目光在水子儒和沈月心之间流转了一番,心中的话最终化作一道长长的叹息。 “月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水子儒无比落寞地说道。月心,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到时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了。 后面的话水子儒没有说出来,沈月心自然不可能听到。 “烟儿为了消弥战事,她已经随东方烈前往南越国了。”冷不丁听到沈月心的这句话,对方烈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 东方烈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云天大陆赫赫有名的枭雄,女儿虽然聪明伶俐,不像一般闺中红娥,但是作为爹爹他哪能不担心? 看着水子儒脸上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沈月心只感到十分嘲讽。 “水子儒,烟儿在时,你又何曾真心关心过她,如今你这副样子又做给谁看?”沈月心冷冷一笑,脸上尽是受伤的表情。 水子儒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一颗心仿佛凌迟一般痛。看着沈月心幽怨而去的背影,水子儒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恨透了自己。 “老爷……”福伯一脸担忧地望着水子儒,很想开口却不知应该怎么安慰。 云瑶阁,一番**之后,房间里的糜烂气息久久不散,男子穿戴整齐后,望着榻上酥胸半露的冯姨娘,瘦削的面容上露出少有的正色, “冯儿,前两日皇上还问起你调查的情况。”原本神色慵懒的冯姨娘闻言心头一跳,立刻收起脸上的媚色,小心翼翼道:“穆山,你该知道我对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被叫做 “穆山”的男子眼皮一翻,似笑非笑道:“冯儿,虽然你对皇上是忠心耿耿,可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将军府的行军布阵图一无所获,这样下去皇上那里始终是不好交代啊。” “这……”冯姨娘咬了咬牙,不知如何为自己辩驳。是啊,的确是太久了,她在将军府已经呆了快五年了,从那时的娇俏少女已经成了浑身散发出成熟韵质的少妇五年的时间似乎一晃就过了,这五年来她没有拿到行军布阵图,一方面是因为沈月心、水子儒防备极严,不好糊弄,可是令一方面焉不是她迟迟不肯下手。 因为她很清楚,她和水子儒各为其主,如果一旦偷取成功,那么她和水子儒的情分也就走到了尽头。 五年呐,让她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当初进入将军府的使命。此刻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往日她和水子儒在一起的点滴,她不是这个男人的最爱,可是她的心却最终被这个英俊而充满才智的男子所俘获。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真希望自己不过是一个身份简单的平凡女子,那样的话她就不用背负压力,只简简单单地做他生命里的其中一个女人。 可是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偏偏一早就注定她和他是敌对的双方,而她却为他丢了心,最终定然会以悲剧收场,而所谓的悲剧要么是她盗走行军布阵图,他将她恨之入骨,要么则是她任务失败,她被主子赐死。 想来她的内心就一阵悲哀。男子一直留意着冯姨娘的表情,看到她的眼神似有不舍,不禁冷笑道:“冯儿,水子儒可是东璃国的大将军,而你呢,不过是西池国的一个下等奴才,主子看得起才让你混进将军府来,你可要想清楚啊!”说到这里,男子脸色一变,声音也随之变得阴沉起来。 “穆山,对于皇上,我哪会背叛。你放心好了,如今水子儒对我十分信任,他与沈月心还处于冷战状态。所以最近这段日子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到行军布阵图的,你就放心好了。”看到冯姨娘的神色不似作假,男子这才放心,含笑道:“冯儿,你可知若不是有我三番两次在主子面前替你说话,只怕你已经无法安然在这儿了。” “穆山,冯儿自然知道你对我的好,否则我怎么会把自己交给你呢?”冯姨娘忍住心中的冷笑,美丽的面容上透着魅惑和讨好。 “嘿嘿,冯儿,你知道就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斩断不该有的心思,想清楚究竟谁才是真的对你好。” “讨厌穆山,冯儿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你不过是贪图我的身体和美貌罢了,你以为我不知? 后面的话冯姨娘在心里暗自嘲笑,没有说出。虽然心中对眼前这个好色的男人厌恶不已,但是冯姨娘很清楚,这个男人在皇上跟前说话还有一定的分量,这样的人她得罪不起,所以她只能投其所好,一次次地出卖自己的身体。 想到这里,冯姨娘心中的屈辱感一下子喷薄而出。不过最终理智强迫她不得不冷静下来,于是她选择了忍气吞声,继续做戏。 “穆山,还请你这次回去在主子面前替我多说好话。你的好处嘛,我自然也忘不了。”说着,冯姨娘对着眼前的男子抛了一个媚眼。 穆山顿时觉得心头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一阵酥麻感过后,涎着一张脸,旋即犹如饿狼一般向冯姨娘扑去。 “骚娘们,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妖精啊!”说着,他的两双大手在冯姨娘的身上肆意游走。 冯姨娘忍住心中那抹强烈的厌恶感,只能屈从配合。于是很快房间里再次响起了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叫声。 等男子离去时,冯姨娘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已经碎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就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蛇一样,慵懒却格外迷人。 当丫环紫蝶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冯姨娘袒露着胸口以上的部分,浅粉色的锦被遮在胸口以下,然后高峰起伏,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那裸在外面的皮肤简直比雪还要莹白,还有那两条手臂如玉琢的一般。 她发髻凌乱,如玉的面容此刻泛着淡淡的粉红之色,眼神魅惑妩媚,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俨然就是一个成熟性感的少妇。 紫蝶呆呆地站在那儿,简直就看呆了。冯姨娘突然见到紫蝶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后,顿时一阵窝火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刚才姨娘我不是吩咐过,午休时不准有人来打扰吗?”冯姨娘发火之余又忍不住暗叹,幸好那个好色的男人已经走了,否则若是被紫蝶撞个正着,一定会惹上不少麻烦。 “回姨娘,奴婢……奴婢是有要事通禀。”紫蝶见冯姨娘对她突然发如此大的脾气,有些意外,但是想到要事,她没有多想,连忙开口道。 一听紫蝶说有要事说,冯姨娘再顾不得生气,心中一动,问道:“何事?”紫蝶见冯姨娘脸上褪去怒色,上前小声道:“回姨娘,刚才夫人回来了。” “什么?那个贱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南越国的军队屯兵在边境吗?沈月心怎么就跑回京城了?”紫蝶摇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刚才从管家那听说南越王已经撤兵了。”冯姨娘听言,顿时一阵窝火,骂骂唧唧道:“好端端地干嘛要撤兵啊!两国开战,到时让沈月心和水凝烟战死沙场,到时整个将军府岂不是要视我这个姨娘为女主人了!这对贱母女还真是好命!”看到冯姨娘气呼呼的模样,紫蝶道:“姨娘切莫生气,姨娘现在怀有生气,要不然对胎儿很不利。”冯姨娘听言,心里暗自冷笑,她肚子里怀的是个野种,根本就不是她和心爱男人的孩子,这样的孽种她才不稀罕,可是,她现在不得不倚靠肚子里的野种来上位。 “好了,我知道了。”冯姨娘敷衍道。 “对了,姨娘,这一次大小姐却没有同夫人回来。” “什么?真的吗?你知道原因吗?”冯姨娘听言,顿时一喜,不等紫蝶说完,便开口询问。 紫蝶想了想道:“听说好像是被南越王带走了。”冯姨娘顿时更加喜出望外道:“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水凝烟可不好糊弄,现在她不再将军府,省了不少麻烦。那个贱丫头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说完之后,冯姨娘便顾自大笑起来,心里暗道:这一次连老天都帮她,没有水凝烟在这里碍手碍脚,她要行动起来方便很多。 紫蝶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刚才奴婢无意间在大厅路过,老远看到夫人好像和老爷拌嘴了。夫人看起来很生气……”冯姨娘顿时心花怒放道:“看来一定是因为沈月心被老爷抛弃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实在是大快人心呐!哈哈……” 第二百零一章 乔装混城 南越国,城‘门’。。шщш.79xs更新好快。水凝烟和东方烈望着城‘门’口黑压压的一群官差,两人不觉停下了脚步。 老远地在原地观望了一阵,发现来往行人都要经过官差仔细地盘查,而城‘门’的墙上正贴有水凝烟和东方烈的画像。 “岂有此理,本王何时沦落到如此地步。”东方烈咬牙切齿地说道,眸子迸‘射’出寒光冷意,宛如是一只‘激’怒的狮子。 “东方烈,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若是被‘侍’卫发现了,麻烦不小。”虽然东方烈知道水凝烟所言不假,可是他一向高傲惯了,于是冷笑道:“这些背主弃信之徒,真想杀了他们。” “你想打草惊蛇,自投罗网那就随你喽,本小姐还不想陪你白白送死。”说完,水凝烟转身就要离开。 东方烈见状,连忙慌‘乱’地拉住水凝烟,扬‘唇’道:“本小姐可不想因为你这样的一头莽牛白白送死。你想怎么做随你,我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来慢慢看戏好了。” “好了,我听你的。”东方烈生怕水凝烟来真格,于是不得不服软道。以前的他都是高高在上,从来都只有别人听从他的,哪会去向他人服软。 可是这几天与水凝烟朝夕相处,他越陷越深,既然明知今生不能与这个‘女’人走下去,那倒不如珍惜眼下和她相处的每一刻。 “你真的打算听我的?”水凝烟眼珠子骨碌一阵,‘唇’角忽然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 “本王一言九鼎。” “那好,跟我来。”水凝烟神秘笑道。 “去哪儿?”不知为何,看到水凝烟的表情,东方烈一抹不好的预感在心间不断蔓延开来。 “走了,到时你就知道了。”水凝烟不耐烦地说道,旋即一拉东方烈,离开了守卫森严的城‘门’。 片刻之后,当东方烈被水凝烟拉着去了趟服装店和首饰店之后,接着又在客店开了一间客房。 “脱衣服,赶紧将新衣服换上。”水凝烟坐在圆桌前悠闲地喝着茶水,缓缓说道。 东方烈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太过豪华的衣服,微微皱眉。 他这样的穿戴过城‘门’时的确很容易引起注意的。当下他挑起一套水凝烟买的男装就往身上套,可是穿到一半,他才猛然发现衣服买的太小了,根本不合身。 “喂,这衣服买的太小了,本王怎么穿?”水凝烟闻声,瞥了眼一脸不满的东方烈,勾‘唇’道:“喂,东方烈衣服穿错了。” “什么穿错了?本王哪里穿错了?”东方烈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我是说,这套衣服不是买给你的。”水凝烟解释道。东方烈听言,目光不由得转向旁边的另一套‘女’装上,瞬间目‘露’凶光。 “喂,水凝烟,你什么意思,难道本王不穿男装还得穿‘女’装不成?”水凝烟‘唇’角的笑意更浓, “对,你说得没错,那套‘女’装就是为你特意准备的,还不赶紧换上?”此话一出,东方烈气得面‘色’铁青,窝火道:“水凝烟,你什么意思?本王可是九五之尊,堂堂男子汉,怎么能扮‘女’人?”东方烈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套‘女’装上,大红纱衣的裙子,看起来十分撩情又暴‘露’。 天哪,让他穿上这样的衣服,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 “怎么?有损你东方烈的形象了?夺不回自己的王位光讲形象有屁用!”水凝烟毫不留情地说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管以何种手段,只要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那么还有何人去在意你的过去? 水凝烟说完,再不看东方烈一眼,因为她相信东方烈是聪明人,孰轻孰重,之间要怎么取舍一定会想清楚的。 “好吧,本王穿就是。”许久之后,东方烈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听着东方烈说话时牙齿咬得咯噔响的声音,水凝烟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慧黠的星芒。 她可以想出数十种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和东方烈进入城内,可是其他的方法都没有让东方烈扮‘女’人有趣啊? 接下来,水凝烟换了男装,又特意将眉‘毛’画粗了,脸皮涂黑了。接着,她又对东方烈进行了梳妆打扮,最后望着出于自己之手的杰作,‘唇’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好了,咱们走。”东方烈临走前硬着头皮照了一下镜子,当看到镜子里面目全非的他时,差点儿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似乎生怕东方烈反悔,水凝烟拉着东方烈就连忙忘外拽。 “好啦,好啦,东方烈,没想到你扮起‘女’装来虽没有我好看,除了有些高大外,倒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看到东方烈依旧别扭的模样,水凝烟勾‘唇’道:“放心好了,现在即便东方旭站在你面前,他也绝对不会发现的。”水凝烟这么一说,东方烈也觉得的确如此。 刚才照镜子时她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更别说是那个东方旭了。一盏茶的工夫后,水凝烟带着‘女’装打扮的东方烈重新出现在了城‘门’前。 “记住哦你可千万不要开口说话,还有我呢。”水凝烟在东方烈的耳边小声道。 难得东方烈竟然好脾气地没有唱反调,而是点了点头。 “走吧。”当下,一身男装打扮的东方烈拉着男扮‘女’装的东方烈往城‘门’跟前走去。 “慢着,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几位大爷好,我们可都是良民呐!还请官爷能够快快放行!”水凝烟此刻粗着嗓子,对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守卫,点头哈腰道。 其中的守卫头领看了水凝烟一眼后,便将视线落在了东方烈的身上,死死盯住不放。 东方烈和水凝烟皆是心头一跳,暗道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守卫首领说着,伸出咸猪手就要去挑东方烈的下巴。 便在这时,东方烈猛然抬头,那双深邃的眸子迸‘射’出的锐芒吓得几个守卫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水凝烟见状,连忙不着痕迹地拉了一下东方烈的袖子,提醒他一定要沉住气。 “实在对不起啊,她是个哑巴,所以开口说不了话,又恰逢家里死了哥哥,现在她是急着回家看她哥哥最后一眼的,因为心情沉痛所以才会失礼还请几位官爷见谅。”水凝烟说完,狠狠地瞪了一下东方烈,警告他不要冲动。 当下东方烈敛去浑身的戾气,眼神也不似先前的那般骇人,几个守卫顿时不解,完全搞不清刚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明明眼前的‘女’子虽然体型高大了一些,但是却不失美貌,眉宇之间还透着桀骜,看起来十分有特点,蛮吸引人的。 就是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突然之间‘露’出那么那么可怕的眼神。错觉,一定是错觉。 这样自我安慰着,几个守卫根本没有发现东方烈的异常。此刻,东方烈对水凝烟则一阵不满,他什么时候成了哑巴,又死了哥哥? 这个‘女’人到底在‘乱’说些什么? “她是干什么的?”这时一个守卫用‘色’眯眯的目光肆意游走在东方烈的身上,看得东方烈心头火起,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将这个守卫的眼珠子挖出来,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冒犯他。 “那个官爷,她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沦落到青楼的。”水凝烟故作叹息道。 此话一出,东方烈那张脸‘阴’沉得实在害怕,整个人游走在暴怒的边缘。 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意思,一会儿说他是哑巴,一会儿又说他是青楼‘女’子,他怎么就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故意捉‘弄’他呢? 几个守卫顿时‘露’出一副明了的表情,涎着脸,问道:“是哪家的青楼呢?改日我们哥几个去捧捧场。怎么样?”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忍住爆笑地冲动,开口道:“那多谢几位官爷了。”东方烈在一旁听得简直有杀人的冲动了。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几个守卫看着东方烈,毫不掩饰眼里的炽热。 拜水凝烟所赐,东方烈身上只穿着十分消薄的纱衣,此刻被这些火热的眼神注视着,顿时觉得自己的衣服快被扒光了一样。 “翠‘花’,她叫翠‘花’。”水凝烟胡‘乱’诌了个名字。 “翠‘花’姑娘,咱们回头见。”几个守卫顿时‘色’眯眯地说道。东方烈嘴角狠狠一‘抽’,此刻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个‘女’人还能想出更难听的名字来恶心他吗?看来今天他可以省下一顿饭了。 水凝烟见状,连忙抢先道:“好好,回头见,回头见。”话落,她拉着东方烈就往城里跑去。 谁知还没走远,几个守卫就匆匆追了上来。 “站住!”水凝烟和东方烈心头一跳,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缓缓转过身子,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对了,还不知道翠‘花’姑娘在哪个青楼呢?我们哥儿几个到时怎么找她呢?”水凝烟和东方烈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个,就是五里外镇上最有名的青楼。”水凝烟急中生智道。她和东方烈一路过来,记得那个镇上有好几家青楼。 这样说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吧。...q 第二百零二章 乌龙事件 水凝烟猛然发现东方烈的神色不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向这边踱步而来。 【】 “他就是东方旭的拜把兄弟,铁木沧,此人力大无穷,十分好色。”看出了水凝烟的疑惑,东方烈用传音秘术说道。 水凝烟心中一动,东方烈旋即以眼神向她示意,水凝烟于是对几个守卫笑嘻嘻道:“各位差爷,我们先行一步。”。 话落,不待那几个守卫发话,她就要和东方烈转身而去,谁料刚迈出步子,一道十分粗犷的声音缓缓传来, “站住,他们是何人?”此话一出,水凝烟和东方烈心中不由腹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下,水凝烟和东方烈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起转过身子面对已经近前的铁木沧。 只见眼前的铁木沧眉若裁,眼如铃,皮肤黝黑,身材高大,魁梧有力,尤其是那一身寒光闪闪的铠甲穿在身上更添了威武不凡的气概。 铁木沧在看到东方烈时,先是一愣,接着眸子里明显掠过一抹惊喜的神色,那目光宛如野兽发现了可口的猎物。 “小的们见过铁木将军。”铁木沧一过来,几个守卫立刻点头哈腰地请安道。 铁木沧摆了摆手,目光依旧落在东方烈的身上,那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东方烈心头火起,恨不得挖了对方的两只眼睛。 “铁木将军,这两个都是寻常百姓。这位姑娘是青楼女子,因为哥哥去世,所以这一次是要回家看哥哥最后一眼的。”守卫一看铁木沧的神色,立刻会意,于是抢先回答道。 如今的南越国已经变了天,今后铭王会是南越国的新一任君王,谁不知铁木沧将军是铭王的拜把兄弟,若是能够讨得铭王的欢心,那么今后前途一定无法估量。 “青楼女子?”铁木沧皱眉,呢喃了一句。旋即这才从东方烈的身上移开视线。 “告诉你们,都警醒一点儿。铭王下令一定要擒到东方烈。南越国的大小关卡都有人搜查,城门口是东方烈最有可能路过的地方,所以你们都给本将军警醒一点儿。”铁木沧打着官腔,开口说道。 “是是是,铁木将军尽管放心。小的们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东方烈一出现,绝对插翅难飞。”守卫首领顿时点头哈腰,一脸讨好道。 “嗯,知道就好。若是被东方烈逃进城里,你们可就等着掉脑袋吧。”铁木沧冷冷一笑。 此话一出,几个守卫顿时吓得脸色一变连忙说道:“铁木将军放心,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小的们一定擦亮眼睛,警惕把守,绝对不回出错的。”看到几人一脸紧张的模样,铁木沧似笑非笑, “知道就好。三天后就是铭王祭天登基的日子,所以绝不能出乱子。” “是是是,这个是一定的。”几个守卫诺诺应道。水凝烟和东方烈见铁木沧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们这儿,两人对视一眼打算趁机溜走。 谁知两人刚转过身,铁木沧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开口道:“两位请留步。”众目睽睽之下铁木沧喊话了,自然是没法溜走了,当下,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铁木沧略带腼腆地走近两人,缓缓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此刻铁木沧抓耳挠腮的模样少了平日的威严,多了一份羞涩和可爱。 东方烈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里突然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这个铁木沧难道……难道对他有意思? 无意间瞥到水凝烟对他投来促狭的笑意,东方烈气得牙痒痒。若不是这个女人将他扮成这个样儿,他又怎么会一次次被这些好色之徒轻薄。 呸,他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说被男人轻薄了呢!东方烈顿时觉得他的思绪已经凌乱了。 “回铁木将军,她叫翠花,是个哑巴。”水凝烟替东方烈说道。 “没想到翠花姑娘的身世这么可怜呐!”铁木沧当下发出无比同情的叹息声,与此同时东方烈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而始作俑者水凝烟则在一旁强忍住爆笑的冲动。 “翠花姑娘,本将军对你一见钟情,不如这样吧,以后你就做本将军的九姨娘,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一见钟情? 九姨娘?东方烈顿时有种抓狂的冲动。此刻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种措手不及,不知自处的感觉。 他刚想开口将眼前的铁木沧怒骂一句,可是想到水凝烟已经说他是哑巴了,他若开口岂不是露馅了。 当下他只能频频向水凝烟使眼色。水凝烟接收到东方烈眼里的信息,于是对铁木沧说道:“铁木将军,翠花想说她身份卑贱,配不上将军您,感谢将军的青睐,将军的好意他心领了。”这么久了,东方烈总算觉得水凝烟这一次说了一句正常话,当下对着铁木沧连连点头。 谁知铁木沧却不放弃道:“翠花姑娘,本将军才不在乎。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狗屁道理,本将军只知道就是喜欢你,要你当本将军的女人。”看着铁木沧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东方烈瞬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生以来,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给表白了! 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看着东方烈十分吓人的表情,水凝烟识趣地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对铁木沧说道:“铁木将军,如今翠花的哥哥刚去世,她自然没有心思谈论这些,不如多给她一些时间吧。”水凝烟看铁木沧对东方烈如此执着,不敢一口回绝,于是婉言道。 此话一出,铁木沧看着东方烈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怜惜。他略一沉吟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派人随你们一同前往翠花姑娘的家里,处理完她哥哥的后事,便将翠花姑娘接到府来。至于青楼那边就不用回去了,本将军差人替她赎身就好了。” “不用,不用,不用劳烦铁木将军了,这种跑腿的事由我来做便可以了。”水凝烟赶紧说道。 若是铁木沧真派人跟随了,那到时他们的身份还不给暴露?此刻,水凝烟真有些后悔让对方烈扮成女人原本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东方烈,可是现在却惹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失算呐。 “你究竟是谁,和翠花姑娘什么关系?”铁木沧望着水凝烟,眼眸深处充满警惕和敌意。 水凝烟见状,顿时哑然失笑,看来这个铁木沧害怕和她是情敌啊,实在太有趣了。 “铁木将军,在下是翠花姑娘的表弟。”水凝烟胡乱说道。铁木沧闻言,脸色这才缓和好多, “那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就先到府中歇息,明早本将军就派人随你们去翠花姑娘的家里。” “如此盛情邀请,那就多谢铁木将军了。”水凝烟旋即出声道。既然推脱不掉,那就应承下来吧,到时再做打算,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东方旭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和东方烈就躲在铁木沧的府邸里。 见东方烈没有拒绝,铁木沧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而其他几个守卫则面露失望,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气质独特的美女,还没来得及共度一晚良宵,就被上司给抢走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郁闷的吗?可是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和铁木将军抢啊,铁木将军可是铭王的拜把兄弟,得罪了铁木将军,他们连小命都没了。 当下,几个守卫向铁木沧和东方烈连连道贺,铁木沧抱得美人归自是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可惜东方烈就没那么高兴了,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水凝烟有些心虚地不敢去看东方烈的那张黑脸。铁木沧欢欢喜喜地将东方烈和水凝烟接进了府里,将东方烈和水凝烟安排妥当后,铁木沧直接被东方烈粗鲁地轰出了房间,平日威风凛凛的铁木沧不但没有发怒,而且还十分体贴地提醒东方烈好好休息。 水凝烟在一旁顿时大发感慨,这才是真爱啊。于是她突发奇想,若是铁木沧知道他心仪的翠花姑娘其实就是东方烈时,真不知这个男人会是什么发应。 等铁木沧离开,确定没有人听墙角时,东方烈冲着水凝烟气急败坏道:“水凝烟,你现在害得本王都快要被铁木沧那个蠢货烦死了,你说现在怎么办?”水凝烟不以为意地坐到圆桌前,一边品尝着盘子里的水果,一边不紧不慢道:“既来之则安之,换个角度看,留在这里不是更好,不但可以躲过东方旭的搜查,而且还有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东方烈,你就知足吧。”虽然东方烈知道水凝烟说得都是实话,可是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不好男色,怎么能忍受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追求,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一想到刚才铁木沧看他时那一往情深的眼神,东方烈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了。 ... 第二百零三章 暗渡陈仓 “水凝烟,你说得倒好,铁木沧烦得又不是你。”东方烈冷哼一声道。 水凝烟撇撇唇,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道:“谁叫咱们南越王的魅力大呢,简直男女通吃,刚才你没见铁木沧看你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你吃进肚子里。”东方烈凑近水凝烟几分,阴鸷的气息扑洒在水凝烟的脸面上,苦笑道:“男女通吃?呵,可是本王宁愿你一人爱我。” “喂喂喂,东方烈,你该记住咱们的约定,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水凝烟后退几步,拉开与东方烈的距离,脸色微冷道。 在其他女人看来,或许东方烈尊贵无比,魅力无穷,可是他对这个男人就是免疫。 所以不如一早就和东方烈划清界限,免得误人误己。 “水凝烟,你一点儿都不可爱。”东方烈撇了撇唇,微笑着说道,眼里却闪烁着受伤的表情。 “我一直都不可爱呀,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水凝烟不以为意道。 东方烈点头道:“是的,你不但不可爱,而且还有毒,有着罂粟一般的毒,叫人想戒却戒不掉。”水凝烟听完,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旋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动了动嘴皮,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那个吧,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气氛会那么暧昧呢。 “东方烈,你现在还是最好想一想怎么对付东方旭吧。”心绪有些莫名的繁杂,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 “东方烈闻言,立刻皱眉道:“看样子明日铁木沧会派人跟随我们,眼下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水凝烟胸有成竹道:“这不难,明日我独自出府,你留下来便可,等我一切筹划好之后,再来与你汇合。”看到水凝烟眉宇间光华乍现的模样,东方烈眉头舒展道:“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完全之策?”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说道:“差不多吧,既然这个铁木沧是东方旭的拜把兄弟,铁木沧对你又如此着迷,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咱们为什么不利用呢?”刚才东方烈只顾介怀铁木沧将他当女人一般暧昧,根本没有冷静思考,如今被水凝烟这么一点拨,顿时眼睛一亮。 “对呀,本王怎么没想到呢?”东方烈欣喜道,不过下一刻又皱眉道:“可是那个铁木沧万一用强,本王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留在这儿也不见得就安全。” “哈哈,东方烈,你是怕被铁木沧发现你是男人?若是铁木沧发现你就是东方烈时,相信他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呢。”说到这儿,水凝烟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 东方烈顿时满头黑线,今日他就像是一个傻瓜被这个女人看笑话,他这个南越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此刻看到东方烈那张英俊的面容阴沉得可怕,水凝烟自然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于是轻咳几声,才道:“你放心好了,瞧铁木沧对你的痴情样儿,想来是绝对不会对你用强的,你就放心好了。”水凝烟这么一说,东方烈立刻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晚膳时铁木沧又跑来一趟,仍然吃了东方烈的闭门羹,就连用餐也是在房间完成的。 一夜无事,翌日清早,东方烈起床时得知水凝烟已经走了。为了避免露馅,他一晚上都没有脱衣服,所以睡得极不舒服。 发髻如今也是乱糟糟的头上别的珠钗簪子压得他头痛,他坐在床榻上正想一把将头上的饰物扯下来时,外面这时响起了叩门声。 “翠花姑娘,我们是来为您梳洗打扮的。”东方烈听言,刚要开口拒绝,想起自己现在是个 “哑巴”,于是连忙闭上嘴巴。谁料门 “吱呀”一声响起,随即进来了两个丫环。东方烈的一张脸顿时黑沉下来,于是打手势让两个丫环退下。 两个丫环见状,并没有下去,反而面带微笑地走向东方烈。东方烈心头顿时火起,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违背他的命令。 他霍地从床榻起身,刚要发怒,谁料两个丫环竟然对他请安道:“奴婢香草、琉珠见过南越王。” “你们……”东方烈顿时惊愕无比。 “南越王,无需担心,我们是主子派来伺候您的。” “你们说得是水凝烟?”东方烈脱口道。 “是的,主子有些事先去处理了,等办完后就会回来。”东方烈半天才缓过神,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设想如此周到,派自己人来伺候他,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不会容易暴露了。 当下,香草和琉珠伺候东方烈梳洗装扮,刚刚完毕后,这时便想起一道叩门声,紧接着房门开来走进了铁木沧。 “翠花姑娘,今早你表哥临走之前嘱咐本将军好好照顾你,不知这里翠花姑娘还住得习惯吧?”东方烈从梳妆台前起身,敷衍地点了点头。 见自己没有被赶出去,铁木沧一下子显得十分欢喜。 “翠花姑娘,想吃什么早膳,本将军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翠花姑娘,你为何闷闷不乐?” “翠花姑娘待会本将军带你到府里的各处走走,如何?” “翠花姑娘……”从铁木沧进门就一直说个不停,东方烈仅有的一点儿耐性顿时被磨光了,下一刻便下起了逐客令,铁木沧虽然恋恋不舍,但是又怕惹恼美人儿,于是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香草和琉珠在一旁看得偷偷抿嘴笑。东方烈气呼呼地在圆桌前坐下,猛然向两个丫头投去一抹狠厉的眼神,两个丫头立即噤声了。 房间里恢复安静后,东方烈眉头微蹙,不知为何才和那个女人分开没多久,他竟然就不可遏制地想念她。 东璃国,将军府。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光点,花园里姹紫嫣红,花香袭人。 水凝菡和丫环石榴正在采摘花瓣用来做花瓣浴,便在这时,一道微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哎呀,姨娘,您看您最喜欢的那株牡丹王不知被谁揪了花瓣。”此时,紫蝶搀扶着冯姨娘在花径间漫步,眼尖的她发现旁边的牡丹王只剩光秃秃的花蕊了,顿时大声道。 冯姨娘闻言,连忙转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究竟是哪个贱蹄子如此大胆,竟敢动老爷送我的牡丹王!” “冯姨娘,你骂谁是贱蹄子?本小姐看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蹄子呢!”此刻正在另一边采集花瓣的水凝菡猛然听到冯姨娘主仆在那儿谩骂,她顿时窝火道。 对于冯姨娘她是一肚子气,当初冯姨娘找上她和雪姨娘,她们建立起了合作关系,可是没有想到上次冯姨娘陷害夫人时出现了岔子,就想让雪姨娘做替死鬼,更令水凝菡恼火的是,她后来问过雪姨娘了,雪姨娘说自己根本就没有用巫术诅咒冯姨娘,不过当初在雪姨娘的住处却找到了写着冯姨娘名字并且上面扎满绣花针的娃娃,这其中必有隐情。 之前是冯姨娘先提出搜查的,所以一定是冯姨娘事先命人将那东**在了雪姨娘那儿,打算最终来个一石二鸟,除去夫人的同时,也打算让她和雪姨娘永远翻不了身,冯姨娘还真是好狠的心。 事实上,水凝菡根本不知,这一切都是水凝烟设计的,水凝烟才是那个操控在黑暗中的黑手。 她早就知道冯姨娘会提出搜查的意见,所以她派若风将娃娃藏到了雪姨娘的住处,为得就是想让冯姨娘和雪姨娘母女反目成仇,狗咬狗。 水凝菡越想越气,怒极反笑道:“冯姨娘,你上次陷害雪姨娘,将所有罪责推到我姨娘的头上,本小姐还没有和你算账呢,这次你竟然敢辱骂本小姐,新仇旧恨咱们该好好算一算。” “水凝菡,雪姨娘敢用巫术对付我,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所以雪姨娘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冯姨娘一脸不屑道。 “冯姨娘,本小姐再说一遍,我姨娘没有诅咒你,那些根本不是她做的。”水凝菡气势汹汹道。 “哼,不是她做的难道是鬼做的?你和雪姨娘不就是看老爷宠我所以心生嫉妒想要毒害我,不是吗?”冯姨娘连连冷笑。 水凝菡和雪姨娘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清清楚楚。 “冯姨娘,你不要含血喷人,冤枉好人!这件事一定是水凝烟做的!”水凝菡见冯姨娘怎么都不肯信,于是便将屎盆子抠到了水凝烟的头上。 事实上,雪姨娘房间那个扎满绣花针的娃娃的确是水凝烟叫人放进去的。 水凝烟早就派若风、霁雨暗中监视冯姨娘、雪姨娘母女的一举一动,早在冯姨娘实施诡计之前,水凝烟就已经暗中部署了。 愚蠢的是冯姨娘等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其实不是她们算计别人而是她们被别人算计了。 不过,眼下水凝菡虽然误打误撞说了真话,可是冯姨娘没有半分相信的意思,反而认为这是水凝菡的开脱之辞。 第二百零四章 阴谋设计 “三小姐,你不用再为雪姨娘说话了,你莫要把我冯姨娘当三岁小孩儿哄。”冯姨娘一脸嘲讽,旋即微微一顿,当看到丫环石榴提着的篮子里有莹白胜雪的牡丹花瓣,继续道:“三小姐,那株牡丹王可是老爷送给姨娘的,牡丹王要求的生长环境很严苛,所以我才会叫人将它移栽到了花园里,现在被你如此糟蹋,三小姐是不是要给姨娘我一个说法?”眼见冯姨娘说话时,浑身散发出来咄咄逼人的气势,水凝菡也窝火了。 姨娘不过只能算府里的半个主子,她是府里的三小姐,如何能叫一个姨娘骑到她头上来。 当下,她挺直腰杆,仰起下巴,一脸嚣张道:“冯姨娘,本小姐就是看那株牡丹花不爽,故意摘了,你耐我何?”冯姨娘见水凝菡如此不识趣,脸上的嘲讽笑意更浓, “三小姐,你最好认清现在府里的形式,别说你一个庶出的三小姐了,就是大小姐现在也不敢轻易和本姨娘过不去。你可清楚老爷现在最关心的人是谁?三小姐若是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水凝菡闻言,顿时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平日水凝烟在她跟前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嫡出大小姐呢,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对她如此说话,那么今后府里的下人还不有样学样? “冯姨娘,别以为你有身孕就了不起了,难道你就算准自己一定会生个男的?”说到这里,水凝菡微微一顿,冷笑道, “瞧你尖嘴猴腮,面无二两肉,一看就知道是下贱命。”水凝菡如此刻薄的怒骂顿时气得冯姨娘面容扭曲。 她怒极反笑道:“水凝菡,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看你颧骨高,额头窄,一看就知道是克夫命,看看今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你就等着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水凝菡闻言,整张脸都被气青了,她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冯姨娘你如此羞辱本小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水凝菡也到了适嫁的年纪,可是上门来为她说亲的媒婆少之又少。 之前是因为水凝墨将她的光环挡住了,后来则是水凝烟,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再加上如冯姨娘所言,她颧骨略高,额头略窄,这在相学上的确是不好的面相。 水凝菡话落,伸手便向冯姨娘的脸上抓去。紫蝶见状,连忙抢先护到冯姨娘的前面,丫环石榴则一下子推开紫蝶,一时间水凝菡跟冯姨娘扭扯到了一起。 冯姨娘无意间看到远处有几个下人路过,连忙扯开嗓子道:“啊,三小姐饶命啊,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弟弟,你不能伤害他啊!”水凝菡不是傻子,一看冯姨娘态度前后之变化,眸光再扫过正往这边赶来的下人,顿时整个人怒不可遏。 “贱人,还敢在本小姐跟前耍把戏。”说着,水凝菡顺手将冯姨娘推了一把,冯姨娘正巴不得,于是 “啊”了一声,借势往地上一倒,由于此处地势倾斜,冯姨娘便骨碌碌滚了下去。 旋即,只听 “扑通”一声,冯姨娘落水了。紫蝶见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大声道:“快来人呐,冯姨娘落水了!快来救人呐!”不识水性的紫蝶只能站在池塘边团团转。 水凝菡也是吓傻了,刚才她虽然是在气头上,但是使出的力气一点儿都不大,冯姨娘没道理会被她推到啊。 难道……一念至此,水凝菡又气又怕,冯姨娘分明是想栽赃她。水凝菡顿时一阵惊慌,如今爹爹把冯姨娘简直宠到了心尖上,若是这个时候被冯姨娘颠倒黑白告一状,那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不行,她绝不能受这样的委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眼下她只能先离家出去躲一躲了,拿定主意,水凝菡便立即往花园外跑,谁知还没跑多远,一道暴怒的声音咆哮道:“站住,你这个逆女还想往哪儿跑!”水凝菡一抬头,看到水子儒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怒目圆瞪,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水凝菡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这个时候,冯姨娘已经被下人七手八脚地从水里拉了上来。 “冯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水子儒迎上前,十分关切道。 “老爷,呜呜,婢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冯姨娘说完,下一刻泪流满面。 若不是那日亲耳听到冯姨娘在房间里和其他男人干得好事,水子儒恐怕真的要被这个女人的甜言蜜语蒙骗了。 当下水子儒压下心头的冷笑,出声道:“还不将冯姨娘送回去,传府医去云瑶阁。”话落,下人们连忙扶着冯姨娘往外走。 水凝菡身子发抖着站在原地,看到冯姨娘被搀扶着就要走远,不由得暗自松出一口气。 谁料下一刻,冯姨娘竟然转过身子,可怜楚楚道:“老爷,刚才三小姐摘了您之前送婢妾的牡丹王,婢妾因为心生难过,所以说了三小姐两句,三小姐可能也是因为雪姨娘最近被禁足,对婢妾有所误会,所以刚才推搡了一下婢妾,婢妾才会滚下池塘的。老爷,您可千万不要责罚三小姐啊,三小姐也是年轻气盛……” “冯姨娘,你不要血口喷人!”水凝菡顿时急了,心里暗骂冯姨娘的阴毒,冯姨娘看似帮她说话,实则是想让爹爹责罚他,爹爹一向家教严厉,冯姨娘已经那样说了,爹爹哪有不责罚她的道理。 果然,水子儒的一张脸瞬间难看到极点,额头上青筋暴动, “逆女,你干得好事!来人,将三小姐关进祠堂思过,冯姨娘若没事就罢了,若是有事,你就等着瞧!”水子儒威严的话说完,水凝菡双瘫软,若不是有石榴扶着,只怕就要栽倒在地了。 “爹爹,菡儿是冤枉的,爹爹,您要相信菡儿啊!” “怎么回事!将她拉下去。”水子儒顿时不耐烦道。 “爹爹,其实冯姨娘,冯姨娘她是……”此刻,水凝菡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话刚说了一半,猛然迎上冯姨娘寒冽如刀的眼神,水凝烟顿时脖子一凉,吓得涌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里。 “冯姨娘,怎么了?”水子儒眸光一闪,冷声道。 “没什么……”被冯姨娘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盯得心里发寒,顿时舌头打结,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冯姨娘姨娘见状,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既然没有话说,那就赶紧去祠堂。”水子儒冷然道。 “是,爹爹。”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顿时认命道。 “三小姐,都是姨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冯姨娘浑身湿漉漉的,一脸自责的神色,可是水凝菡在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挑衅。 水凝菡咬了咬牙,瞪了一眼冯姨娘气呼呼而去。云瑶阁,大夫把过脉后,说冯姨娘除了着凉、受了一些惊吓外,并无大碍,水子儒这才放心,说了些宽慰话,嘱咐冯姨娘好好歇息,就先行离开了房间里,冯姨娘将其他丫环支开,只留下了紫蝶。 “姨娘,你怎么样了?这次您为了对付三小姐,做这么大的牺牲,值吗?”冯姨娘冷笑一声道:“水凝菡那个丫头看起来就让我窝火,若是这一次不将她扳倒,她迟早会坏事儿的。”紫蝶一脸认同道:“姨娘说得没错,当初砒霜一事已经让雪姨娘和三小姐彻底恨上了您,若是放任三小姐的话,还不知她会再老爷面前说出什么坏话。”接着,紫蝶倒了一杯茶送到冯姨娘的手里,继续道:“可是刚才在花园里,三小姐好像要对老爷说什么呢。”此话一出,冯姨娘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紫蝶虽然对她忠心,但是她的身份从未向紫蝶透露过。刚才在花园里水凝菡差点儿就要向水子儒告密,好在她及时制止,既然那个丫头如此不知死活,那她就只能不客气了。 “哼,本姨娘一向得端走得直,有什么好怕的,谅那个丫头也说不出什么。”冯姨娘冷哼一声,敷衍道。 与此同时,水凝菡的丫环石榴跑去通知雪姨娘,雪姨娘听说水凝菡被关在了祠堂,整个人顿时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哎,三小姐也真是,之前我一再警告她,让她没事不要招惹冯姨娘,冯姨娘绝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倒好,还没几天就招惹了冯姨娘,现在姨娘我还在禁足期,实在有心无力。这一次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吧。”石榴一听,脸色大变,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 “姨娘,您一定要救救三小姐啊,今天在花园时,三小姐原本想对老爷说什么,可是后来似乎因为惧怕冯姨娘,所以没有说出来。”雪姨娘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惊慌,旋即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自己这个女儿一向易冲动,冲动起来十分话都会乱说,如今听石榴这么一说,雪姨娘心中暗叹自己这个女儿真是糊涂。 ... 第二百零五章 祠堂扮鬼 ??祠堂里,水凝菡一个人跪在那儿,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心里已经不知将冯姨娘咒骂了多少遍。 那个女人竟然给她玩阴的,害得她在祠堂里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腿都麻了。 这次看起来爹爹十分恼火,她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会什么时候被放出来。 水凝菡正愤怒难平之际,祠堂的门 “吱呀”一声开了,随即只见石榴提着一个雕漆食盒,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三小姐,你没事吧?”石榴进来后,将食盒放到一边,担心道。 “死丫头,你怎么现在才来,本小姐都快饿死了!”水凝菡起身,用手指点了一下石榴的额头,有些窝火道。 旋即,水凝菡顾自打开食盒,一看里面只有稀粥、馒头和一碟青菜后,脸上怒意更盛。 “死丫头,你给我带的这些能吃吗?”水凝菡说着,脸上的怒意更盛。 午膳的时候她就随意地用了一些,早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可是现在这个死丫头拿来的饭菜哪是她将军府三小姐能吃的? “说,是不是你这个丫头将本小姐的饭菜偷吃掉了?”水凝菡气急败坏地吼道。 平日将军府下人的伙食都比这个好,她才不要吃这些一点儿油水都没有的食物。 水凝菡火起,伸手便在石榴的头上来了个爆栗。石榴痛得龇牙咧嘴,用手揉了揉脑袋,十分委屈道:“三小姐,冤枉呐,您不知道,之前老爷吩咐奴婢们不准给您送饭,于是冯姨娘派了云瑶阁的几个丫环专门盯梢,奴婢好不容易才在府里的厨房偷了这些吃的送来了。”水凝菡听言,整个人快要被气炸了。 “冯姨娘实在欺人太甚,等本小姐出了祠堂,一定跟她势不两立。” “哎呦,三小姐,您还是吃饱了饭再从长计议吧。”石榴在一旁好心劝道。 水凝菡被这么一提醒,觉得自己的确是需要补充体力了,否则她还没出去只怕就要饿晕在这儿了。 于是她抓起一个馒头啃起来,谁知那馒头硬得差点儿磕碎她的牙,气得她一下子扔了出去。 那馒头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摆放牌位的桌上。旋即只听 “哐当”一声,桌上的两个牌位应声落地。水凝菡见状,吩咐道:“石榴,过去将牌位放回去。” “三小姐,奴婢……奴婢……”石榴欲言又止,眼里充满畏惧。水凝菡原本心情就不好,如今又见石榴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盛。 “死丫头让你去就去,是不是本小姐都指挥不动你做事了?” “没有没有,奴婢这就去,这就去。”看到水凝菡发起火来,石榴顿时硬着头皮说道。 不知为何一进祠堂,石榴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就像是有无数双眼睛隐在暗处,正偷偷监视着她和三小姐的一举一动。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水凝菡端起稀粥,喝了起来。虽然味道不好,但如今饥肠辘辘,她也只能将就了。 与此同时,石榴上前手指颤抖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两个牌位,谁知她还没有放回远处,目光无意间瞥到牌位上的名字时,下一瞬吓得将手中的牌位扔了出去,尖声大叫。 “啊……”水凝菡着实被吓了一跳,盛着稀饭的碗差点儿在手中滑落,大怒道:“你个死丫头,好端端地又鬼叫什么?” “三小姐……有……鬼!”石榴吓得身子哆哆嗦嗦,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的牌位,脸却撇到了一边。 水凝菡心中一跳,虽然被石榴说得心里毛毛的,但是此刻更多的是出于好奇,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当看到地上牌位的名字时,也是被吓得不轻,竟然是死去的水凝墨和琴姨娘的牌位。 惊怕之余,水凝菡更多的是气恼。今日之内她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现在就连水凝墨和琴姨娘的牌位也来和她过不去,当下,她踹起脚将两个牌位一下子踢飞出去。 水凝菡窝火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哼,有多么鬼,哪里有鬼?不过是那两个贱人的牌位正好被本小姐打下来了而已。”看着石榴苍白失色的面容,水凝菡鄙夷道:“就算是真的有鬼,本小姐也不怕。活着的时候水凝墨都不是本小姐的对手,难道死了本小姐就怕了?”看着水凝菡脸上露出的狠色,石榴这才渐渐缓过神来。 “三小姐,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找过雪姨娘了。”石榴有些沮丧地低头道。 水凝菡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一脸失望道:“姨娘她平日不是老说疼我吗?现在明知我在祠堂,她却不想办法救我出去。”石榴叹息道:“三小姐,雪姨娘说她现在还被禁足,自己无能为力。”此话一出,水凝菡冷笑连连, “她若是真心疼我的话,即便被关在铁牢里也会想尽办法出来救我,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禁足,这就让她为难了?”石榴听言,开解道:“三小姐,雪姨娘平日最疼的就是你,奴婢当时去找雪姨娘告诉她你被罚跪在祠堂时,你不知雪姨娘看起来有多着急……”不等石榴说完,水凝菡就已经打断道:“算了,雪姨娘一直都那么胆小怕事,从来都不敢违拗爹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无可厚非。”石榴这时只能出言安慰道:“三小姐,您不要胡思乱想了,老爷现在是在气头上,等他怒气一消,您就没事了。”水凝菡虽然性子比较冲动,但是也有几分头脑。 她勾唇苦笑道:“难了,这一次冯姨娘那个贱人分明不想善罢甘休,如今她已经和我,还有姨娘撕破脸皮,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也许……”便在这时,水凝菡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之前水凝墨、琴姨娘吊死在这儿的情形,心头巨颤道:“石榴,你说我到时会不会像水凝墨那样死在这里?” “啊?”石榴猛然一听,惊呼一声,吓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看着水凝菡那双呆滞的眼眸,石榴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心中的恐惧感越发强烈了。 “三小姐,您不要胡言乱语了,大晚上说这样的话实在太吓人了。”石榴说着,忍不住左右乱瞅,似乎在某个被人忽略的角落正有一双歹毒的眼死死盯着她。 水凝菡苦笑一声,徐徐道:“石榴,难道你不知水凝墨是怎么死的吗?”水凝墨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石榴顿时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泛起一抹寒意。 石榴一向胆小,最忌讳的就是鬼神之说。若不是在眼前的场景下或许她会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水凝菡,可是现在她全身都觉得像是在冰水里浸泡着,早吓得不行,哪还想知道别人的事。 “三小姐,如果你吃好了,奴婢就收拾一下先走了,毕竟之前老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来看您,更不准送吃的。若是被老爷发现奴婢在这儿,奴婢一定难逃罪责。”此刻,石榴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祠堂。 说完,她便急忙收拾水凝菡用过的碗勺。一听石榴要走,水凝菡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拉住石榴的手臂,说道:“石榴,你别走,你再陪陪我,好吗?”石榴看着水凝菡眼里流露出来的乞求之色,顿时心头一软,刚要开口答应,谁料 “哐当”一声,原本禁闭的大门猛然大开。水凝菡和石榴都被吓得身子震了震,石榴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惧,一下子甩掉水凝菡抓着她的手,嘴唇发抖道:“三小姐,奴婢真的不能留在这儿了,奴婢三小姐保重,奴婢明日再来看你。”话落,石榴提起地上的食盒,狼狈地跑出了祠堂。 “石榴……”水凝菡望着石榴落荒而去的背影,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声。 片刻之后,见周围没有任何异动,水凝菡这才壮着胆子向门口一步步走近,关好门板,还来不及喘口气,这时一道飘忽阴冷的声音在祠堂里悠悠传来, “水凝菡还我命来,水凝菡,我要报仇!”猛然听到如厉鬼一般的声音,水凝菡吓得差点儿栽倒在地。 她颤声道:“你……你是谁?不要在这里装神扮鬼!本小姐不怕你!”水凝菡眼珠子乱瞟,牙齿打战。 虽然她极力想保持镇定,可是苍白的脸色尽是掩盖不去的惊恐。 “哈哈哈……水凝菡,你问我是谁?我是中了你蛛蛊的可怜人,我要向你索命……” “你是水凝墨?”水凝菡顿时惊叫一声,旋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紧牙关道, “不,你不是水凝墨,那个贱人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有本事就不要装神弄鬼,本小姐不怕你!”虽然水凝菡的心里早已经吓得随时都可能晕倒,可是她用贝齿紧咬舌尖,用疼痛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相信水凝墨死后变成了厉鬼前来找她索命,若真是那般,水凝墨恨她入骨,一定早早就回来报仇了,不可能隔了这么久才有所行动。 想到这里,水凝菡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第二百零六章 祠堂行凶 ?? “装神弄鬼的,有本事给本小姐出来。”水凝菡发疯一样的狂吼,可是即便这样,依然不会惊动府里的其他人。 因为祠堂的位置十分僻静,平日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这儿。 “哈哈……水凝菡,你是怕我吗?今日我就要让你命丧于此。”又是一阵阴森可怖的声音深深刺激着水凝菡。 水凝菡再也承受不住,犹如发疯了一般,面容扭曲,目光恶毒。 “出来,给我滚出来,,不管你是人是鬼,有本事给我滚出来,你若真是鬼的话,本小姐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哈哈……是吗?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娘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落,从祠堂的阴影里逆着光线走出一人来。 当水凝菡看清对方时,七红了一双眼, “冯姨娘,本小姐就知道一定是你在搞鬼!” “知道又如何?”冯姨娘气定神闲地站在水凝菡的跟前,连连冷笑道, “那你可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此话一出,水凝菡的脸色倏然变白,看着冯姨娘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水凝菡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一时间当初水凝墨和雪姨娘被吊死在这儿的一幕似乎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急忙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故作淡定道:“冯姨娘,你若是杀了我,不怕爹爹怀疑你?毕竟今日。你我刚起争执,我若突然死了你的嫌疑是很大哦。”此刻,水凝菡袖子里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她也拿不定主意,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冯姨娘会不会改变杀她的主意。 “呵,三小姐,这个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本姨娘能杀了你,自然就想到了后路。到时随便将罪名安在你身边的哪个丫头身上,说你平日苛待她们,所以才会被你的丫头杀死。”冯姨娘微仰着下巴,笑的一脸得意。 “冯姨娘,你好狠的心呐!”水凝菡气得心口抽痛,但更多的是惊恐。 “彼此彼此,若论起狠毒来,本姨娘觉得咱们也不分上下,当初你对二小姐用了蛛蛊,那么狠毒的手段你也用得出,难道你就是好人了?”水凝菡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当下话题一转,道:“冯姨娘,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只要你不杀我,今后本小姐愿意听从你的吩咐。”水凝菡心中另有所想。 冯姨娘的武功比她高,又擅使毒,硬碰硬的话她今日绝对难逃一劫。倒不如现在假装屈从,待到以后再新仇旧恨慢慢算。 “哈哈哈哈……水凝菡,你以为本姨娘是傻子可以叫你随意糊弄。你那点儿鬼主意也想骗我?”冯姨娘微微一顿,一脸讥讽道:“现在你对本姨娘已经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还留你做什么?或者说,你对本姨娘来说根本就是个废物,没有一点儿利用价值了。”此话一出,水凝菡气得差点儿吐血,她还从未被人如此贬低过,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愤愤地站在那儿,大脑短暂空白,连原本的恐惧也忘了。 冯姨娘淡淡地瞥了一眼水凝菡,唇角微勾道:“三小姐,念在咱们总算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选择死法,你是想吊死呢还是想被毒死,或者是其他的方式?”此话一出,水凝菡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道:“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水凝菡吓得连连后退。 冯姨娘冷笑一声,连忙一把抓住她,似笑非笑道:“你想跑?现在你还能跑到哪儿呢?”水凝菡身子如抖筛一般根本停不下来,冯姨娘的心狠手辣她知道,连忙乞求道:“冯姨娘,你放过我吧,是我之前不懂事,冒犯了你,今后我一定与你和平共处。”冯姨娘闻言,仰头长笑, “哈哈……三小姐,可惜太迟了,若不是今日你在花园时想对老爷揭我的底,或许你还不用这么早早地死。”话音刚落,冯姨娘伸手便攫住了水凝菡的脖子,似笑非笑道:“三小姐,既然你不愿意选,那我就只好为你代劳了。”接着,冯姨娘的两只手越收越紧,水凝菡的脸色由白转青,极力挣扎却是徒劳。 渐渐地,水凝菡只觉得自己大脑越来越晕沉,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要摆脱**而出。 她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就在水凝菡万念俱灰之际,祠堂的房门陡然被踹开,旋即只见一道身影从外面一下子飞进来,怒声道:“贱妇,快点儿放开三小姐!”冯姨娘转头一看,见冯姨娘正用一把利剑向她刺来,若是她不躲避的话最后必然要被刺伤。 当下她不得不丢下水凝菡连忙闪到一边。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水凝菡得到了自由,顿时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神志渐渐恢复清明的她在看到突然出现的雪姨娘时,泪如雨下。 “姨娘,菡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水凝菡说完,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刚才在垂死挣扎的那一刻,水凝菡真的以为今日她必死无疑了,却没有想到在这危机时刻竟然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会救她。 雪姨娘一向循规蹈矩,水凝菡今日在花园时就已经察觉出冯姨娘会向她下毒手,所以她才遣了石榴去求助雪姨娘,希望雪姨娘能去求爹爹让她不要跪祠堂。 可是石榴的回复让她一阵寒心。如今雪姨娘的突然出现,让她知道自己是错怪了她。 “傻孩子,你不会有事的,今日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雪姨娘过来抚了抚水凝菡的头发,一脸坚定道。 此时的她不同于以往的娇柔,而是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量和威严。水凝菡见状,一阵动容,一时间死死抓着雪姨娘的衣袖,泣不成声。 冯姨娘在旁看得柳眉紧蹙。 “雪姨娘,既然你也跑来了,那今日本姨娘就做做好事,让你们娘俩一起下阴曹,这样的话你们也有个伴啊!”冯姨娘的眼里顷刻间闪过一抹杀机。 冯姨娘冷笑道:“冯姨娘,我是愿意被杀,可是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好,今日本姨娘就好好领教一下姐姐的武功。”说着,冯姨娘身形一动,准备先发制人。 “菡儿,呆到一边。”雪姨娘将水凝菡快速地推到一边,旋即和冯姨娘斗在了一起。 冯姨娘招式狠辣恶毒,招招都是痛下杀手,雪姨娘一点儿也不含糊。整个将军府的人从未见过雪姨娘动武,再加上雪姨娘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性格温婉,可是如今打起来,冯姨娘才惊现雪姨娘原来一直都是深藏不露。 虽然冯姨娘已经竭尽全力,可是却始终不能将雪姨娘制服。相反,一开始她还能和雪姨娘斗个平手,可是后来她就越来越吃力,而雪姨娘却是越打越有力,因她正在气头上,武功又不低,所以冯姨娘十分吃亏。 终于,冯姨娘一个不慎,被雪姨娘一脚踹到了心口上,刚想起身再打,谁知雪姨娘已经抢先一步,用冰冷的剑尖抵在了她的胸口。 “冯姨娘,你服还是不服?”雪姨娘冷哼道。当初冯姨娘诬陷她时,她也没有这么气怒过,可是现在冯姨娘想要伤害水凝菡,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火气都被点燃了。 “冯姨娘冷冷望着雪姨娘没有开口说话,脸上的神色虽然淡淡又不屑,但是心里早已慌乱如麻。 “姨娘,别跟她废话,干脆一剑杀了她。”水凝菡一看到冯姨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人实在太狠毒了,留下来只是养虎为患。雪姨娘略一沉思,也觉得水凝菡说得十分有理,如今她们已经和冯姨娘撕破脸皮,冯姨娘又一向记仇,若是今日放过她,难保这个女人不会回过头来报仇,倒不如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雪姨娘杀机陡生,手中的长剑往冯姨娘的胸口刚要往前刺时,冯姨娘却骤然大笑起来。 雪姨娘和水凝菡见冯姨娘笑得古怪,皆是一惊,雪姨娘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下来。 “冯姨娘,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水凝菡这时气呼呼道。 “我笑有些人死到临头还不知。”冯姨娘一脸嘲讽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雪姨娘心头一跳,连忙追问道。冯姨娘却故作不说,脸上只噙着嘲讽的笑意。 “姨娘,别听她的,她一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想故弄玄虚吧了。”水凝菡连忙说道。 雪姨娘一听,也觉得水凝菡所言有理,于是点了点头,刚准备再次下手时,冯姨娘瞥了一眼水凝菡,似笑非笑道:“三小姐,我是不是故弄玄虚,你看一下子自己的脖子就知道了。”雪姨娘闻言,连忙看向水凝菡的脖子,下一瞬脸色大变,她目光犹带惊恐,声音发颤道:“三小姐%你的%你的脖子……”... 第二百零七章 交换条件 ?看到雪姨娘异样的眼神,水凝菡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奇痒无比,她伸手抓了抓,不安道:“姨娘,怎么了?” “三小姐,你的脖子有一只黑手印。”雪姨娘惊恐道。水凝菡闻言,吓了一大跳,对着冯姨娘又怒又怕道:“冯姨娘,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冯姨娘得意地冷哼一声,甩开雪姨娘指着她的长剑,开口道:“我的双手上可是有剧毒的,刚才你接触了我,自然就得中毒。”水凝菡和雪姨娘闻言,全都倒抽一口气。 冯姨娘说起水凝菡中毒简直就像谈论天气一样,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毒素会由脖子蔓延全身,这种毒没有本姨娘的毒门解药,你就等着溃烂而死吧。”冯姨娘瞥了一眼此刻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雪姨娘和水凝菡,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雪姨娘、三小姐,你们不是想我冯姨娘死吗?怎么现在不动手了?我现在就站在这儿,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哦。” “冯姨娘,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水凝菡气急败坏道。话落,她只觉得脖子越来越痒了,于是双手抓得越来越厉害。 冯姨娘见状,咯咯笑得:“哎呀,三小姐,我忘了提醒你,你越是情绪激动毒素在你身体里就蔓延得越快。” “你……”水凝菡一阵气结。想要怒骂冯姨娘,又想到对方刚说的话,于是连忙强迫自己平心静气。 雪姨娘上前两步,面色凝重道:“冯姨娘,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过三小姐?”冯姨娘闻言,故作受宠若惊道:“咦,雪姨娘,你如此说我可不敢当呢!好像是三小姐不肯放过我才是。若不是今日三小姐在花园打断向老爷泄露我的身份,我也无意杀她。”雪姨娘会意,连忙道:“冯姨娘,今日的事一定有误会。三小姐绝对不会透露你身份的。”说完,雪姨娘连忙向水凝菡使眼色。 虽然水凝菡将冯姨娘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可是如今性命堪忧,她不得不选择虚与委蛇。 “冯姨娘,今日是菡儿的错,还望见谅。菡儿发誓,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你的身份。”水凝菡拉下脸说道。 “哎呦,三小姐这是说得哪里话,姨娘我怎么担待得起。”冯姨娘装腔作势道。 水凝菡闻言,刚要发火,猛然看到雪姨娘对她频频以眼神示意,于是只好忍住怒气。 “冯姨娘,既然三小姐已经说了,你是不是可以交出解药了?”雪姨娘忍住怒气道。 雪姨娘半晌没有开口,片刻之后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三小姐,你说得叫我真感动呢。可是呢,我冯姨娘只相信死人能保守秘密。”此话一出,水凝菡和冯姨娘脸色巨变,冯姨娘大怒, “冯姨娘,若是三小姐有什么闪失,我就是陪上一条性命也不会放过你。”话落,雪姨娘一双眸子迸射出寒冰一样的冷芒。 冯姨娘微微一愣,脸上的神色叫人琢磨不透。水凝菡已经中毒,对付一个水凝菡她自然不再话下,可是雪姨娘就没那么简单了。 今夜,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唯独算错了雪姨娘。虽然她对水凝菡起了必杀之心,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不做。 当下她的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开口道:“冯姨娘,刚才妹妹不过说的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姐姐又何必当真。”此话一出,水凝菡和雪姨娘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冯姨娘,说话要算数,解药还不交出来?”雪姨娘当机立断道。 “雪姨娘,你又何必那么急呢。”冯姨娘勾唇一笑,旋即慢条斯理道, “解药给你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必须离开将军府。”雪姨娘冷然道。 “什么?”水凝菡一听顿时像个炸毛公鸡,将军府带给她无上荣耀,如果她离开了将军府将会一无所有。 她绝对不能接受。雪姨娘半晌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看三小姐的意思是不愿意喽。”冯姨娘旋即故作叹息道, “既然三小姐不肯,那我也不能勉强了。”话落,冯姨娘转身就走。 “站住!”雪姨娘连忙挡住冯姨娘的去路。冯姨娘停住脚步,不疾不徐道:“姐姐,请问还有何事?” “刚才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务必得交出解药。”雪姨娘面色凝重道。 水凝菡的脸色顿时苍白到极点,虽然她很想出言反对,但是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抉择的权力。 “三小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冯姨娘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水凝菡,惺惺作态道。 “冯姨娘怎么说,就怎么做。”水凝菡咬紧牙,一字一句道。 “好好好,既然三小姐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同意了。”冯姨娘说着,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黄色药瓶。 冯姨娘并没有急着去接药瓶,而是冷声道:“冯姨娘,你可别耍什么花样!”冯姨娘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旋即拧开药瓶,吞下了一粒药丸。 雪姨娘见状,这才接过药瓶收好。冯姨娘淡淡道:“姐姐,你答应我的话可要算数哦。”雪姨娘板起一张脸,说道:“这是自然。我和三小姐收拾好行李,一盏茶后将军府将永远不会出现雪姨娘和水凝菡这个人。”夜,无星无月。 一辆马车在静寂的道路上飞快疾驰。两旁的树木影影绰绰,如无数吃人的鬼怪一般张牙舞爪。 马车里,水凝菡和冯姨娘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尤其是水凝菡,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双手不断地在脖颈间抓挠,几处因为太过用力,已经被她抓出了血痕。 “姨娘,菡儿真的好痛苦,明明冯姨娘已经给了解药,为什么你还不让我服下呢?菡儿就快受不了了。” “哎,菡儿……”冯姨娘欲言又止道。 “姨娘,菡儿求求你了,快将解药给菡儿……”此刻,水凝菡用乞求的口吻说道。 “三小姐,看着你受罪,姨娘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话落,雪姨娘再也不忍看到水凝菡被折磨的样子,咬了咬牙,下一刻将攥在手心的药瓶给了水凝菡。 “拿去吧。”水凝菡眼睛一亮,一把夺过药瓶后迫不及待地服下药丸。 雪姨娘悬着一颗心,等待良久见水凝菡并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忐忑道:“三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姨娘,菡儿觉得现在好多了,脖子也没有之前痒了。”水凝菡一脸欢喜道。 雪姨娘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欣喜又疑惑。难道是她多虑了吗? 水凝菡缓过神,看到雪姨娘似有心事,于是开口道:“姨娘,有什么问题吗?”雪姨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小姐,姨娘我刚才一直不肯给你解药,是因为总觉得咱们拿到解药实在是有些太容易了。”水凝菡不是傻子,立刻听出弦外之音,略带紧张道:“你的意思是冯姨娘给的是假药?”雪姨娘闻言,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道:“哎,这个我也不知道。起初害怕她给假药,所以让她先吃了一粒,既然她敢吃下,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不管怎么说,现在你好多了,姨娘也就放心了。”雪姨娘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眉心依然没有舒展。 她总觉得冯姨娘的行径很可疑。冯姨娘心肠歹毒,这一次没有要她们母女的命,而是让她们立刻府里。 冯姨娘真的有那么好心吗?还是说她真的多虑了?经雪姨娘这么一说,水凝菡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妙。 冯姨娘一向都不好说话,在祠堂的时候只是口头警告她们离府,难道就不怕她们骗到解药再跑去向爹爹报告? 冯姨娘就这么有自信,认定她们不会反悔?水凝菡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像冯姨娘那样诡计多端的人按理来说是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啊。一时间水凝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吧既然你服了解药没什么问题,就不要多想了。”雪姨娘对水凝菡宽慰道。 水凝菡点头道:“姨娘,菡知道了。”话落,她想了想,又道:“姨娘,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就忍气吞声离府?让冯姨娘逍遥法外?菡儿实在不甘心!” “眼下只能暂时先离开一阵儿,等时机成熟后,咱们再想办法。”雪姨娘开导道。 水凝菡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将冯姨娘杀之后快,但是很清楚眼下的状况。 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暂时还是先避一避,等他日一定百倍千倍向冯姨娘讨还。 她忽地心中一动,对冯姨娘道:“姨娘,现在既然咱们不能回去不如就去南越国吧,这样可以见到主子了。”雪姨娘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古怪。 她长叹一声道:“菡儿,南越国咱们不能去。” “为什么?”水凝菡一脸的不高兴。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主子了,一想到主子那张英俊不凡的面旁,她的心顿时如小鹿一般乱撞。 ... 第二百零八章 执迷不悔 ? “姨娘,你怎么了?现在我们不回南越国还能去哪里呢?姨娘,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能回南越国。”水凝菡撅嘴说道。 见水凝菡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雪姨娘也知无法隐瞒下去,于是正色道:“你不知南越国现在一片混乱,铭王阴谋篡位,主子现在又下落不明。若是贸然回去,被铭王的人发现,到时你我只有死路一条。”此话一出,水凝菡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恼火地质问:“姨娘,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为何不告诉菡儿!” “大概已经是三四天前的事了。”雪姨娘叹了口气,说道, “菡儿,姨娘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眼下这种状况实在不易前往南越国。” “不,姨娘,现在主子有难,咱们更应该去找他。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水凝菡急得直跺脚。 此刻她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雪姨娘将水凝菡焦灼的颜色看在眼里,忍不住冷笑连连, “三小姐,咱们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主子他非一般人能比,这一次对他来说打击虽大,但也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况且,据我所知,主子应该和水凝烟在一起,那丫头鬼点子多,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什么?水凝烟竟然还跟主子在一起?”水凝菡闻言,顿时急红了眼。这个时候主子身边最需要的女人应该是她,怎么可以是其他的女人,而且还是那个令她恨到骨子里的水凝烟。 这个女人究竟给主子吃了什么**药,竟然让主子对她如此上心。在没有遇到水凝烟之前,主子从来都不迷恋女色的。 想到这里,水凝菡对水凝烟的恨意更增加了几分。若不是水凝烟的勾引,主子怎么可能将心思从江山社稷转到儿女情长上,所以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水凝烟害的,让肖想龙位的铭王趁机钻了空子。 “不行,水凝烟那个贱人一定会害死主子的。”水凝菡冷冷道, “我绝不能再让她伤害主子。”雪姨娘一听,痛心不已,面色冷肃道:“三小姐,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应该清楚,即便没有水凝烟,主子也不会喜欢上你的。所以,你又何苦作践自己。况且,咱们做奴才的就要恪守本分,不要痴心妄想。”水凝菡身子猛然一震,旋即摇头道:“不不,姨娘,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主子的,水凝烟算什么东西,她勾引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从皇甫辰到皇甫钰,再到司徒太子,水凝烟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凭什么就要得到这天底下所有优秀男人的青睐?姨娘,菡儿不甘心,菡儿是真心喜欢主子的,为了主子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为何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雪姨娘闻言,顿时痛心疾首道:“菡儿,不属于自己的千万不要奢求,否则到时只会将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听姨娘的话,忘记主子吧,主子不是你可以奢求的。姨娘是绝对不会害你的。”雪姨娘苦口婆心的一番话并没有打消水凝的念头,反倒让她更加怨怒和不甘。 “不,我不相信,凭什么水凝烟能够得到那么多男人的爱,而我只想守护一个男人,却要如此艰难。我水凝菡偏偏不信这个邪。姨娘,你倒说说,菡儿我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水凝烟!”看到水凝菡情绪如此激烈,雪姨娘连连哀叹道:“痴儿,痴儿,三小姐,你执念如此之深,迟早会后悔的。”此刻,水凝菡根本听不进去任何雪姨娘的劝告,她恳求道:“姨娘,我求求你了,咱们去南越国吧,菡儿这一辈子就只爱主子一人,还请姨娘成全。”雪姨娘眼见水凝菡态度如此坚决,只能摇头道:“算了,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若是姨娘再阻止的话,只怕你就要记恨我了。姨娘我也只能答应你了。”此话一出,水凝菡顿时惊喜连连, “姨娘,菡儿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话落,水凝菡撒娇似的靠在雪姨娘的肩头。 只顾沉浸在喜悦中的她却没有看到雪姨娘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菡儿姨娘有些口渴了,你帮姨娘倒盏茶吧。”便在这时,雪姨娘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开口道。 水凝菡不疑有他,高兴地应道:“好啊。”说着,水凝菡提起小方桌上的茶壶,谁知雪姨娘忽地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姨娘,你……”水凝菡顿时只觉得一抹不好的预感盘旋心头。 “菡儿,睡吧,困了就睡吧。”此刻,雪姨娘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被点了睡穴的水凝菡只觉得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将她席卷。 上下眼皮像被粘住了一样,无论怎样都无法睁开。最终她沉沉地睡去了。 雪姨娘将水凝菡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许久马车里响起一道无奈的声音。 “菡儿,即便今后你会记恨姨娘,可是我还是要阻止你,因为你是姨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将军府,云瑶阁。 冯姨娘泡在散满花瓣的浴桶里,双眸微阖,神色慵懒。紫蝶在旁边伺候着她沐浴。 “姨娘,您就这样放走雪姨娘和三小姐了?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冯姨娘闻言,缓缓地睁开眸子,唇角噙着笑意,眼里却冰冷一片。 “哼,你以为本姨娘不知这个道理?呵,实话告诉你,姨娘我给她们的根本就不是解药。” “不是解药?”紫蝶讶然,想了想,继续道, “可是雪姨娘也是个精明人,就算骗过了三小姐,雪姨娘那儿可不好糊弄吧。”雪姨娘一脸得意道:“你说得没错。当初我拿出药瓶,雪姨娘便让我试药,我便当着她们的面吃了一粒。这才消除了她们的戒心。”紫蝶闻言,顿时拍马屁道:“姨娘真是冰雪聪明。”冯姨娘闻言,十分备用,却佯装道:“好啦,别拍马屁了。”紫蝶嘿嘿一笑,道:“奴婢哪有夸,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冯姨娘听言,更加得意道:“其实吧,本姨娘给她们的既不是解药也不是毒药,不过嘛这种药丸一旦和她所中的毒素融合,就会变成十分霸道的隐性毒药,到时一定会让那个丫头比死都难受。”紫蝶一听,心中忍不住一阵啧舌,与此同时后背已经泛起一阵冷意。 心里暗道自己幸好一直没有二心,否则到时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当下,紫蝶对于冯姨娘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与此同时,月舞阁。一灯如豆。沈月心一个人望着不断跳动的烛火发呆。 柳妈从外面进来,看到这样的沈月心顿时心疼不已。 “夫人,时间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柳妈,我还不困,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沈月心摆了摆手道。 柳妈叹息道:“夫人,您不要这样了,若是大小姐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定会非常难过的。”柳妈话落,一个劲儿地摇头。 自从夫人独自从边境回来后,整日闷闷不乐,一直记挂着大小姐的安危,再加上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哎,烟儿,我的烟儿,现在还不知在哪儿?这么久了连个书信都没有来一封,实在叫人担心呐。”自从水凝烟随东方烈去后,沈月心一直派人暗自调查,可是这么久了一点讯息都没有,她这个做娘的不知道有多担心。 沈月心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夫人,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柳妈微微一顿,继续道, “正所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现在南越国那边并没有传出南越王被擒的消息,大小姐和南越王在一起,大小姐自然也是安全的了。况且,大小姐冰雪聪明,一点儿都不输于夫人,夫人也无需太过担心。眼下还是保重自己要紧,否则等大小姐回来看到你病倒,岂不是要惹大小姐为夫人担心了。”柳妈这么一说,沈月心原本焦虑的心情顿时缓和不少。 她也知道自己即便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况且到目前为止探子并没有打探到关于女儿不好的消息。 所以她的担心的确是有些不必要。 “柳妈,我知道了。”沈月话音刚落,便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道脚步声,旋即便是管家的敲门声。 “夫人,老奴有事向您禀报。”沈月心心中一动,如今已经马上三更天了,这个时候管家前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通禀,当下她吩咐柳妈开门。 福伯一进来,只见神色匆匆道:“夫人,大事不好了。”柳妈略带责备道:“福伯,有话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福伯闻言一脸歉疚道:“这么晚叨扰夫人,是老奴不好。是这样,雪姨娘和三小姐失踪了。”... 第二百零八章 要求进宫 “雪姨娘和菡儿不见了?”沈月心微微一愣,旋即道, “那有没有派人去找?” “回夫人,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仍然一点儿踪影都找不到。” “老爷那边怎么说?”沈月心询问道。 “听最后见过雪姨娘的丫环说,雪姨娘是收拾了行李走的。看样子应该是带着三小姐一起走的。”福伯微微一顿继续道, “老爷是说不用找了,以后就当将军府没有这两人。”沈月心闻言,略一沉吟道:“知道了,福伯,时间不早了,你就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等福伯离开,柳妈问道:“夫人怎么看?”沈月心听出柳妈的话中之意,轻哼一声道:“依我看,雪姨娘和菡儿的离开,一定和冯姨娘脱不了干系。冯姨娘野心昭著,想要上位,怕是连我都想要取代了。”柳妈听言,淬了一口道:“夫人可别乱说,那冯姨娘是什么货色能跟夫人您相提并论?她想要取代夫人的位置简直是痴心妄想!”沈月心嘲讽一笑道:“冯姨娘是什么货色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老爷喜欢就好了。”柳妈一听,顿时不知如何劝慰,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许久之后柳妈打破沉默,道:“夫人也不要再劳神费思了。”沈月心道:“这个我知道。如今我只关心我的烟儿。哪有心思再管别人的闲事。”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继续道:“将军府夫人的身份我早就不稀罕了,冯姨娘若想要尽管拿去好了。”听着沈月心赌气的话,柳妈脸色一变,说道:“夫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沈月心顿时一阵烦躁, “算了,这些事不说了。柳妈,你去歇息吧。” “是,夫人也早些歇息。”话落,柳妈摇头而去。房间里顷刻又恢复了一片沉寂,只余一阵悠悠的叹息声。 南越国,万事俱备,水凝烟重新回到了铁木沧的府邸。房间里,东方烈和水凝烟正低声交谈着。 “凝烟,明日就是铭王的登基大典,本王想到时亲自手刃铭王这个叛徒。”几天的相处让东方烈对于水凝烟的称呼也亲近了不少。 水凝烟坐在圆桌前,优雅地品尝着水晶葡萄,勾唇一笑道:“如今皇宫那边别说溜进去一个人,就是一只蚊子也很难进去。”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 “况且在明日的登基大典上铭王料定你会出现,到时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你想进宫只怕难上加难。” “哼,那本王就任由他登基不成?”水凝烟眸光一闪,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那自然不是眼下就有一个非常好的法子,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法子?”东方烈顿时眼睛一亮道。水凝烟凑近东方烈,小声耳语了几句,东方烈闻言,差点儿跳脚,大声道:“什么,你想让本王牺牲色相?”水凝烟早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自视清高,一定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见怪不怪道:“那你自己考虑喽。”东方烈看了一眼水凝烟,讪讪道:“那还有其他的法子吗?”水凝烟摇头道:“本小姐又不是万能,就这么个法子随你喽。”东方烈脸上复杂的神色不断交幻着。 他可是南越国的王上,让他现在这身女装打扮已经够叫他失面子了。现在水凝烟竟然还要让他去勾引铁木沧,让铁木沧明日带他出席大典。 这,这怎么可以!可是不这样做的话,自己又实在想不出好法子,总不能单枪匹马地冲进皇宫。 算了,已经丢人了,也不在乎再多丢一次。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当下他拿定主意,说道:“好,就照你说得办。” “好,明日一早在铁木沧进宫之前你就去找他,想办法让他带你进宫。”水凝烟说完,眼里闪过一抹兴味的弧度。 明日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一夜无话,翌日一大早,东方烈便被香草和琉珠唤醒,接下来被两个丫环伺候梳洗,等东方烈重新面对镜子时,连自己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眉目如画,青丝如墨,淡紫色华丽的宫装穿在他身上更添了几分不可言说的高贵气质。 眉心间一点朱砂做点缀平添了一抹娇媚的气质。 “哎呀,王上,你这样打扮简直太漂亮了。” “是啊,待会那个铁木沧若是看到王上这个模样,只怕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连王上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东方烈闻言,顿时黑起一张脸。 心里不由暗叹,没想到他云天大陆的一代枭雄有一日竟然要沦落到以色诱人,这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 “东方烈,今日就看你的了。”水凝烟从外面进来看到东方烈那身装扮,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当下东方烈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旋即走出了房间。东方烈来到铁木沧的住处时,铁木沧正准备进宫。 这时下人对铁木沧禀报道:“将军,翠花姑娘要见您。” “翠花?”铁木沧先是一愣,旋即惊喜不已道, “快请,快将翠花姑娘请进来。”片刻之后,等东方烈进来时,只见身着将军铠甲的铁木沧站在那儿欣喜得不知所措。 “翠花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带我进宫。”东方烈一进去便斩钉截铁道。铁木沧微微一愣,旋即开口道:“翠花姑娘,今日是铭王登基之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东方烈冷哼一声道:“铁木沧,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到,还想娶我,看来你这个将军做得也不怎么样。”话落,东方烈转过身子。 铁木沧顿时眼睛一亮道:“翠花姑娘,你的意思是愿意做本将军的姨娘?”东方烈侧目,白了铁木沧一眼,说道:“以前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嘛,你这么无能,我看还是算了吧。”铁木沧顿时紧张道:“翠花姑娘,若是你肯嫁给本将军,虽说只是一个姨娘,但是本将军一定不会亏待你。让你享受和夫人同样的待遇。所以你想进宫,本将军自然要尽力满足你的要求。”说完,铁木沧的脸上尽是讨好的表情。 “铁木沧,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东方烈优雅地坐在檀木软椅上,一脸不屑道。 铁木沧闻言,顿时尴尬地轻笑了几声。旋即讨好地替东方烈斟了一盏茶。 东方烈接过茶水,呷了一口,许久才道:“好,这次你若是能够带我进宫,我便答应你。” “此话当真?”铁木沧顿时感到天大的惊喜。东方烈刻意压低声音道:“这个自然了,你可是堂堂大将军,难道还怕我耍什么手段不成?”精心打扮过的东方烈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魅惑的气息。 铁木沧此刻已经被眼前之人迷得七晕八素。东方烈这么一说,他也未去深究,一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呵呵笑道:“翠花姑娘说笑了,本将军只是太过兴奋,所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东方烈才不管铁木沧怎么想,只要这个家伙肯带他进宫,顺利通过层层官兵的守卫,那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既是如此,那咱们就说定了。铁木将军现在就带我进宫吧。”东方烈开门见山道。 “好好好,登基仪式可是千载难逢的场景。本将军带你去也正好长长见识。” “那就有劳铁木将军了。”东方烈淡淡道。此刻他心里忍不住冷哼。明日背水一战,他一定要从东方旭的手里夺回王位。 一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水凝烟会帮他,东方烈顿时信息倍增。便在这时,铁木沧突然开口道:“对了,翠花姑娘,你怎么这么想进宫啊!”东方烈眸光微闪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刚才你不是也说了登基仪式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一睹为快的。所以我才让铁木将军带我去。”铁木沧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如此本将军是不是要感谢翠花姑娘肯给我这个机会。 “铁木将军过谦了。”东方烈敷衍道。 “翠花姑娘,你记得待会进宫之后一定要紧紧跟着本将军,否则若是被那些侍卫误会了,会很麻烦的。”铁木沧不忘嘱咐道。 “好,我记住了。”东方烈点头道。 “既然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那咱们现在就一起进宫。”铁木沧说完,刚准备去拉东方烈的手,谁知东方烈猛然一个眼神扫来,铁木沧只感到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 再定睛看时,发现眼前之人已经神色如常,如此一来他也不知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不过却不敢再冒犯东方烈了。 出了铁木沧的府邸,东方烈这才注意到整条街道都用红绸点缀,看起来十分的喜庆,只是来来往往的南越国百姓脸上却没有一丝欢愉之色,眼眸深处反倒充斥着愤怒。 看来南越国的百姓并不希望铭王成新一任王上。东方烈年少有为,治国有方,深受整个南越国百姓的爱戴,铭王想以李代桃,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第二百零九章 杀鸡儆猴 东方烈随着铁木沧上了轿子,大概两盏茶的时间,轿子已经抵达了宫门前。 东方烈下轿后,就被守门的士兵拦下。 “今日铭王登基,没有铭王的令牌,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东方烈也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铁木沧。 “睁大你们的狗眼,难道不认识本将军?”铁木沧怒吼一声,吓得看宫门的守卫连忙跪地请罪。 “铁木将军,恕罪。小的们哪有不认识您的道理,只是铭王早有交代,今日不准外人入内。”侍卫头领一脸为难地说道。 “放屁!外人?谁是外人?”铁木沧指了指东方烈,继续道, “告诉你们,他可是我的九姨娘,不是什么外人。本将军和铭王的关系你们不是不知道。她是我的九姨娘,那和铭王自然也算是一家人了。” “是是是,铁木将军说得有理。”几个守卫吓得连忙点头附和。铁木沧见状,原本阴沉的脸色这才缓和许多。 “铁木将军,您的九姨娘不……”眼见东方烈肆无忌惮地往宫门里走,守卫头领刚想再次阻拦,猛然看到铁木沧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时,吓得脖子缩了缩,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当下,铁木沧和东方烈大摇大摆地步入宫门里。等两人走远后,几个侍卫才从地上缓缓起身,看到侍卫头领哭丧着一张脸,其他人连忙劝道:“头儿,算了吧。铁木将军是铭王的拜把兄弟,若是把他现在得罪了,咱们现在就吃不了兜着走,倒不如放他的那个九姨娘进去吧。铭王到时或许看在铁木将军的面子上不会责罚我们的。”侍卫头领叹了口气,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进入宫门后,铁木沧十分热情地向东方烈介绍着四周的一景一物,东方烈神色淡淡,完全是一副兴趣阑珊的模样。 他心里却忍不住笑道:自己在南越国的王宫生活了近二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要比铁木沧熟悉多了,现在这个男人反倒替他介绍起来,实在嘲讽。 见东方烈依旧是副冰美人的模样,铁木沧也不介意,对东方烈介绍的热情丝毫未减。 登基仪式的地点设在太庙。到达太庙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不少官员。 众人看到铁木沧时,脸上全都堆着笑意过来寒暄。 “铁木将军来了啊!”众官员过来点头哈腰,当看到铁木沧身边的紫衣 “女子”时,眼里均闪过一抹诧异。 “铁木将军,不知这位是……”面对众官员各种探寻的目光,东方烈神色不变,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让众人不敢有一丝小觑。 铁木沧顿时得意地介绍道:“各位同僚,这位翠花姑娘马上就是本将军的九姨娘了,改日本将军请诸位过府来喝喜酒。”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旋即开始恭维起铁木沧来,要么是夸九姨娘容貌倾城,要么夸九姨娘气质过人,尽挑的是好话讲。 铁木沧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事实上其他官员恭维之余心里忍不住唏嘘:要知道今日登基,只有那些投靠了他的官员才能出入皇宫,如今铁木将军竟然将一个姨娘带来了,实在是叫人震惊呐。 此刻,东方烈眼眸深处暗藏着一抹冷光,扫视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官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官员,平日大部分对他都是阳奉阴违,据水凝烟昨晚带回来的消息,这一次东方旭对朝廷的所有官员采取威逼利诱的法子,归顺于东方旭的,今日都完好地出现在登基仪式上,那些气节高洁、不肯效忠于东方旭的官员已经被囚禁在了天牢。 借着这一次东方旭的作乱,正好也可以肃清朝廷里的那些败类。当下东方烈觉得这一次东方旭犯上作乱也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而此时的众官员不知为何,后背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寒意扫过,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铁木沧和东方旭是拜把兄弟,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员们时刻不忘记和铁木沧拉关系,于是一时间铁木沧被众人缠得根本无法分身。 东方烈见铁木沧顾不上自己,于是趁其不备悄悄地溜走了。铁木沧却全然不知,依旧和在场的官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宫中的内侍忽然高唤一声 “铭王驾到”,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话。 “微臣参见铭王。” “都起来吧。”一身明黄龙袍的东方旭走过来摆手道。 “多谢铭王。”等众人起身后,东方旭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快速地向周围扫视了一眼,旋即皱起眉头。 “铁木兄,听说你带九姨娘过来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呢?”几乎听不到东方旭语气的起伏,可是却叫人感到一股难以忽略的威仪。 铁木沧顿时心头一震,目光连忙四处搜寻,果然,没有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 “铭王恕罪,都怪微臣擅作主张带了九姨娘进宫,尔后又看管不利,还请铭王见谅。”铁木沧连忙跪地请罪道。 东方旭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开口,眸光微敛,若有所思。一时间四周安静得仿若只有一人。 所有人各怀心事。铁木沧只觉得眼前身着明黄服饰的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曾经他们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可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薄凉。 他顿时心里一叹。哎,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此刻,那些官员见铭王仍然没有让铁木沧起来的意思,于是心里揣测莫不是铭王见铁木沧功高盖主,所以想趁此机会夺了铁木沧的兵权。 一念至此,众人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过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但也有人急功近利,一心想要在铭王面前讨好。 于是便有几个官员一改刚才对铁木沧逢迎巴结的态度,转而对其声讨起来。 “铁木将军,你也真是的,今日是铭王登基的大日子,万一让有心之人趁机混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铁木将军,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深得铭王的器重,就胡作非为啊!” “铁木将军,你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没有将铭王放在眼里,实属大逆不道。” “铁木将军,本官实在怀疑你的用心,真不知你和东方烈是不是一伙的。”……眼见那几个见风使舵的官员说话越来越离谱。 铁木沧顿时睚眦欲裂,转眸看了东方旭一眼,发现对方依旧神色未变,当下他的心简直凉透了。 原本他以为这个和他拜把的兄弟会信任他,会替他说话,没想到他竟然错了。 或许刚才那些官员的话就是这位拜把兄弟的心声。想到这里,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历史上那些功高盖主、杯酒释兵权的例子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以为自己这个拜把兄弟会是一个特例,可是终究是他想错了。 铁木沧突然就厌恶起官场的黑暗争斗了。 “铭王,铁木将军如此无礼,丝毫没有将您放在眼里,您不能轻饶啊!” “铭王,铁木将军犯下如此大错,若是不加惩戒的话很难服众。” “是啊,铁木将军也简直太没有将您放在眼里了。”……听着几个官员争先恐后地怂恿铭王给他降罪,铁木沧的眼里只有鄙夷和不屑。 片刻之后,只听东方旭沉声道:“来人!”旋即从一旁走来几个侍卫。 东方旭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侍卫立刻心领神会。刚才对铁木沧落井下石的几个官员顿时一阵得意。 铁木沧位高权重,如此被铭王收拾了,那今后他们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呢。 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谁料下一刻侍卫走到他们身边,直接将他们拿下了。 那几个官员顿时一惊,满脸的不知所措,就连铁木沧脸上也是满满的诧异。 铭王这是什么意思?受惩戒的人不是应该是他吗?怎么会让侍卫将这几个官员拿下? 几个官员回过神后,顿时对擒拿他们的侍卫怒吼道:“大胆,铭王让你们拿下的是铁木沧,你们对本官如此是好道理?”侍卫并没有罢手,于是被擒住的几个官员顿时一脸求助地看向东方旭。 东方旭怒视着几人,一字一句冷声道:“大胆,铁木将军乃是我的拜把兄弟,岂有你们污蔑他,挑拨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懵住了,刚才好像是铭王自己对铁木将军心生不满的,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铁木沧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铭王事先预计好的,铭王只是给他提个醒,让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另外,也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即便铭王有想要除去他的心思,可是对于一个刚刚登基的新王来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处死自己的拜把兄弟,实在叫南越国的人寒心,更何况这次铭王能够坐上王位,他绝对是功不可没。 聪明如铭王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想到这里,铁木沧在心里暗叹对方这招杀鸡儆猴用的真心不错。 ... 第二百一十章 出其不意 几个官员连胆都要被吓破了,心里暗叹自己这一次真是阴沟翻船,而那些一直保持静观其变的官员则庆幸不已。 幸好刚才他们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否则可要倒大霉了。 “还不快将这些挑拨离间、居心不良的人给本王押下去杖毙!”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惊得浑身直冒冷汗,尤其是那几个官员吓得几乎快要晕倒。 此刻哪还会去在乎所谓的脸面,连连向铭王和铁木沧求饶。 “铭王,都是微臣不好,求您饶过微臣吧。” “小的该死,都是小的乱讲话,求您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 “铁木将军,小的不该乱说,求求您替小的在铭王面前说句话好吗?”……东方烈对于几个官差的求饶声充耳不闻,铁木沧自然也不会傻到去做什么老好人。 刚才这人妄测铭王的心意,想对他落井下石,他没道理这个时候替这些人说情。 其他的官员只知明哲保身,自然不会出头替那几人说话,谁敢保证铭王到时不会迁怒上他们呢。 接下来铭王向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官员便被押走了,临走前有个官员已经吓得小便失禁了。 “铁木兄,刚才真是让你受委屈了。”这时,铭王脸上带着歉疚的笑意亲自走过去将铁木沧扶起。 “多谢铭王。”铁木沧起身后,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依旧没有看到他心中记挂的那个人,于是眼里闪过一抹忧色。 心里不由腹诽:翠花姑娘这究竟是去了哪儿,待会若是被巡逻的侍卫当奸细一般捉住,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他打算自己亲自去四处找一找。谁知他刚要开口向铭王说明,恰好便传出礼部司仪的声音。 “吉时到请铭王上台为南越国各代祖宗进香。”这个时候,铁木沧自然不好打扰铭王,于是他心里祈祷着那个人儿千万不要出事,眼下也只能挨到登基仪式结束后去找了。 此刻,只见铭王沿着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向前行走。冠冕上垂下的珍珠随着步履的前进发出碰撞的清悦声,还有那一身明黄衣袍,映着脚下的地毯,红黄相间,尊贵逼人。 他的眼里闪烁着狂喜的笑意,追逐权力半生,卧薪尝胆,没想到现在终于可以坐拥南越国的天下,这一刻心中的欣喜之情绝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的。 近了,更近了,只要他到了祭台的顶端,进了香,那么今后他就是南越国名正言顺的王上了。 而他的那个侄子东方烈将会成为过去。 “慢着!”就在铭王几乎被兴奋冲昏头脑之时,一道冷冽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在场之人皆是心头一跳,旋即只看到另一抹明黄的身影宛如神祗一般从天而降。 当来人落地,所有人看清他的长相时,全都发出倒抽气的声音。他们的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完全没有想到失踪多日的东方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哈哈,我的好侄儿,王叔我倒没有想到你竟然蠢得会来送死。”东方旭说话时眼里杀气腾腾。 “我的好王叔,侄儿今日前来是要送你一程的。”东方烈不以为意地撇撇唇,已经换回男装的他器宇轩昂,眉目幽冷,一身玄色金色滚边长袍穿在他身上更显伟岸不凡。 台下的铁木沧怔怔地望着宛如从天而降的伟岸不凡的东方烈,忽然惊呼道:“你……你是翠花姑娘?”此话一出,刚才那些官员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东方烈的身上。 东方烈冲着铁木沧勾唇一笑道:“铁木沧,本王还要谢谢你这几日的收留,还有,有你带本王进宫,省了不少麻烦呢。”铁木沧顿时身子狠狠一颤,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眼里的神色复杂难言。东方旭闻言,狠狠瞪了一眼铁木沧。 “东方烈,你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夺回王位?” “行不行总得要试试,不是吗?”东方烈脸上噙了一抹淡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东方烈,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东方旭冷哼一声,旋即沉声道, “来人,将东方烈给本王拿下!”一声令下,立刻有无数侍卫蜂拥而来。 东方旭顿时说不尽的得意。 “侄儿啊,现在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若是你肯将王位禅让给我,本王就放你一条生路。第二嘛,就是本王只有杀了你。”东方烈听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呵,本王偏偏就想领教一下铭王的手段,看看你怎么从本王的手上夺走王位。”东方烈微仰着下巴,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恐惧和担忧,反倒洋溢着一抹讥诮的神色。 在场的官员面对东方烈有几分讪然,又有几分好奇。他们背信弃义投靠铭王,虽然说是身不由己,但是面对旧主总有几分的窘迫。 不过此刻他们心中更好奇的则是王上这一次究竟有什么筹码来抢回王位。 南越国的大部分兵力已经由铭王掌控了,王上以什么和铭王斗?一时间在场一片哗然,心里暗自揣测着这场王位之争最终会落在何人之手。 不过依眼前的形势来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认为铭王的获胜的机率会很大。 “我的好侄儿,本王有意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这个王叔心狠手辣了。”东方烈懒得搭理,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着痕迹地向四周搜索着什么,那个女人昨晚说她今日也会出现在这儿,可是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将东方烈给本王拿下,押入大牢,等登基仪式结束,再做审判。” “喂,大胆,本王让你们抓的是东方烈,你们抓本王干什么!是不是糊涂了?”东方烈话音刚落,侍卫一哄而上将他拿下了,气得他立刻怒吼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东方烈也是完全给懵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与此同时心里产生一抹不好的预感。 眼下发生这样的状况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里的侍卫已经被换了人。可是,东方烈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根本就不可能办到,难道是……看到东方烈如见鬼一般的神色,东方烈勾唇一笑道:“铭王,今日回来,本王就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的命!” “哈哈哈……东方烈,有本事你自己回来从我的手上抢回自己的王位啊,一个大男人却要靠着一个女人的势力,你就是赢了本王也不光彩啊!”说完,东方旭的脸上尽是嘲讽的笑容。 东烈顿时被气得大拳紧握,手指发出啪啪的响声。 “东方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是输了,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便在这时,一道婉转的声音从屋顶徐徐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衣女子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从屋顶缓缓飘落。 所有人凝视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有片刻的失神。此刻,东方旭凝视着水凝烟的眸子充满怒火和恨意,恨不得在水凝烟的身上盯出几个大窟窿。 水凝烟迎视着东方旭骇人的目光,神色波澜不惊,吐气如兰道:“听铭王的语气好似看不起女人,或者说感觉倚靠女人就是耻辱一般。”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那本小姐就奇怪了,铭王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最后反倒被本小姐的人拿下了?告诉你,整个皇宫的侍卫全都换成了我的人,东方旭,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东方旭闻言,顿时气得双目喷火,他想反驳,却发现不知说什么好。 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骨碌乱转。如今那些官员、内侍眼见东方烈已经控制了整个局面,连忙跪下道:“微臣(奴才)恭喜王上重新夺回王位。”东方烈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脸上的嘲讽笑意越来越浓。 “本王奇怪了,刚才怎么不见你们一个个请安,这会儿倒认识本王了?”东方烈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可是听在那些人的耳中,只觉得从心口泛起一抹寒意。 宫中的生存之道那就是拜高踩低,识时务者为俊杰,刚才是铭王占据优势,他们要是站错队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也不过是为了一条活路而已。 被东方烈这么一奚落,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东方烈转眸瞥了一眼东方旭,不疾不徐道:“我的好王叔,你是打算自我了断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东方烈,就凭这些虾兵蟹将也能困得住本王?”话音刚落,东方旭发出一声狮吼,旋即原本钳着他的侍卫顿时被他体内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力击飞出去。 东方烈微微一愣,旋即脱口道:“狮吼功?”东方旭得意一笑, “算你有点儿见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继续道:“东方烈,你若有本事的话咱们单打独斗,若是你打赢我的话,本王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你输的话,就说明你没有本事坐上南越国的王位。怎么样,你敢不敢和我较量一番,若是你没这个胆量的话,那就算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夺回王位 虽然明知铭王用的是激将法,但是东方烈仍然毫不畏惧道:“好,今日本王就领教一下你的武功,难道还怕你有三头六臂不成。”东方旭闻言,鹰隼的眸子闪过一抹恶毒的寒芒,拊掌道:“好,不愧是我们东方家的子孙,有骨气!”东方烈冷嗤一声道:“东方烈,废话少说,动手吧!” “好!”东方旭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如离弦的箭羽向东方烈击飞而去。 东方烈早有防备,不退反进,一时间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其他在场的人都很自觉地向后退出数步,生怕自己被殃及。 此刻,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从天上打到地上,直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两人的武功在伯仲间,已经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可是依旧胜负难分。 水凝烟一直紧盯着场中打斗的情况。最终的结果她已经可以预料到。那两人内力不分轩轾,可是东方烈年轻,所以其体力自然要胜过东方旭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到时自然是东方烈胜出。 水凝烟这样想,东方旭也想到了,于是他想速战速决,可惜东方烈武功之高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一时间心中顿觉一阵焦躁。打斗中,东方旭一个不慎被击中了肩头,撕裂般的痛楚让他顿时睚眦欲裂,眼里闪过一抹如毒蛇一般的冷芒旋即他的手快速地伸到腰间。 水凝烟见状,连忙大声提醒, “小心!”下一刻东方烈连忙挥出双掌,东方旭撒出的毒雾一下子被东方烈的掌风给挡了回去。 东方旭一时不备,反受其害。 “啊……我的眼睛!”东方旭大叫一声,旋即只见从他的眼里不断有鲜血渗出。 水凝烟走过来观察一阵后,说道:“没想到东方旭害人终害己,他的双眼已经废了。”此话一出,东方旭顿时张牙舞爪道:“东方烈,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还有这个女人!”话落,,东方旭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心窝,旋即轰隆倒地。 接着,东方烈命人将东方旭的尸体抬了下去。 “谢谢你,刚才若不是你在旁提醒,本王非中东方旭的阴招不可。”东方烈走过去向水凝烟谢道。 “不用了,东方烈,现在我已经帮你夺回了王位,你是不是也应该信守诺言了?”水凝烟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道。 东方烈眼里闪过一抹黯然,苦笑道:“你的样子让我以为自己简直就是洪水猛兽,让你这么的不待见。”水凝烟先是一愣,接着轻咳几声才道:“那个……我先在这里祝你重新夺回王位,恭喜,恭喜,接下来咱们再谈谈我们的约定吧。”和东方烈朝夕相处了也有一段日子,虽然谈不上是朋友,但是也绝对算不得敌人,如今刚解决了东方旭,开门见山就谈约定的事,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的难为情。 “今日天色已晚,本王派人安排你在宫里休息一宿,明日咱们再慢慢详谈。” “东方烈,你你你……”此刻,水凝烟窝火得简直有骂人的冲动。他们还有什么好详谈的,只要东方烈点个头,不就好了。 “放肆,我们王上的名讳岂容你冒犯!”这时,一个太监见水凝烟对东方烈呼名道姓,顿时用那公鸭嗓吼道。 “退下,她想怎么称呼本王,都由她!”东方烈沉声道。他那专属于帝王的威仪让在场之人皆是一震,看向水凝烟的目光瞬间变得尊畏起来,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眼前这个女人在王上心中的分量。 一直以来,他们看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女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取悦王上可是现在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王上竟然破天荒地对一个女人这么包容,若不是今日亲眼看到,实在难以想象。 “喂喂,东方烈,咱们当初可是说得很清楚的,那个……”水凝烟不知道东方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打算和对方说清楚。 谁知东方烈根本就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不等说完,就打断道:“那个……本王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你先下去歇息,明日咱们再聊。”说完,东方烈转身而去。 “恭送王上。”见东方烈已经走远了,水凝烟只好依言由宫女领路找个地方落脚。 等东方烈离去后,铁木沧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儿,心乱如麻。到现在他还有些无法接受现实,为什么好端端的九姨娘就变成了王上? 他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八个姨娘,但是他对这次所见的翠花姑娘真的是一见钟情。 可是,谁知道老天竟然和他开了个大笑话,好端端的女子怎么就成了王上呢。 王上利用了他回了王宫,而且解决了他的拜把兄弟铭王,可是为什么他对王上就是憎恨不起来。 这时,其他官员目光全都落在铁木沧的身上,哗然一片。 “你们说王上这一次会放过铁木将军吗?” “铁木将军接可是铭王的拜把兄弟,这一次铭王犯上叛乱,铁木将军可是出了很大的力气,所以王上怎么可能不追究他的罪责。” “那可未必,若不是因为因为铁木将军,王上也不可能顺利进宫,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可是犯上叛乱可是大罪,怎么能轻饶呢?” “哎,咱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管他人呢。”此话一出,众官员脸色一下子面露难色,唉声叹气。 铁木沧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将自己困在书房好几个时辰,期间来了几个府里的姨娘,不过都被挡在了门外。 不知为何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那么紫色的身影。 “铁木沧啊铁木沧,他可是王上,岂是你能肖想的。”说完,他的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老爷,我是李管家。” “进来吧。”片刻之后,房间里响起一道疲惫的声音。李管家推门进来就看到他家主子扶着额头,浑身散发出浓重的心事。 “老爷,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还是少用一些吧。”李管家将托盘放到书案上,无比担心道。 “哎,我没胃口。”铁木沧摇头道。李管家迟疑片刻,开口道:“老爷,您也不必太过担心,王上今日没有责难你,想必是念着您的好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李管家,你真是这样想的吗?”铁木沧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李管家已经是府上的老人了,之前一直追随着铁木沧的父亲铁木澜,铁木澜当时官拜一品大将军,身边能人辈出,李管家当初跟他一直走南闯北,见识不凡,所以铁木沧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下这个管家的意见。 “老爷,老奴觉得吧,既然王上今日没有追究你,那么今后应该也不会再难为您的。”铁木沧闻言,顿时陷入脸上掠过一抹欣喜。 他不是因为王上不降罪他而开心,是因为得知王上念着一丝旧情而让他动容。 “李管家,你真是这样想的吗?”铁木沧顿时喜出望外。 “当然了,否则今日王上为何没有为难老爷,老爷如今还能安然回来,不就说明了吗?”李管家见他家主子心情好了不少,顿时肯定道。 “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应该亲自当面向王上道谢呢?” “这……”李管家顿时愣在了原地,自从老爷见了王上之后,老爷的思维简直就是常人所不能理解。 李管家这时刚想阻拦,谁知铁木沧已经冲出书房。 “哎呀,老爷,老爷……”李管家在后面不停大喊,铁木沧已经走得不知去向。 “哎呀,希望老爷能够平安无事。”许久,李管家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 马上在大道渐渐行驶,雪姨娘在颠簸之中缓缓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水凝菡苏醒过来,她瞥了一眼睡过去的雪姨娘,下一刻出手如电点了雪姨娘的穴道。 雪姨娘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被水凝菡点了穴道。 “菡儿,你要做什么,还不快点儿给姨娘解开穴道!”水凝菡连忙摇头道:“不不不,姨娘,对不起,菡儿对不起你,你说得菡儿做不到。菡儿没办法忘记王上,如今王上有危险,菡儿绝不能袖手旁观。”此话一出,雪姨娘顿时变了脸色, “菡儿,王上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还是趁早回头,不要对王上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姨娘说得这些都是为你好,姨娘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就相信姨娘这一次好吗?”水凝菡此时脸上的神色复杂而痛苦,雪姨娘如今是这个世上关心她的唯一的亲人,可是雪姨娘说得这些她却做不到。 她对王上已经情根深种。 “姨娘,请恕菡儿做不到。今后不管菡儿会遭遇什么后果,菡儿都不会后悔的,还请姨娘成全。”水凝菡话落,跪在那儿向雪姨娘磕了三个响头,旋即掩泪而去。 “菡儿……菡儿……”马车里雪姨娘双目失神,满脸忧色,发出无力的叹息。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深夜行刺 夜色如水,偶尔几声虫鸣则显得夜更加的寂寥。房间里,水凝烟躺在雕花大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一会儿咒骂起东方烈,一会儿又记挂着沈月心。 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水凝烟原本以为解决了东方烈的事就能马上赶回东璃国,可是现在东方烈这个家伙竟然言而无信。 所以她决定还是找机会和东方烈好好谈一谈。便在这时,水凝烟猛然听到窗外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若不是她听觉灵敏,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当下,她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阖上了眸子,佯装睡去。片刻之后,一杆烟管捅破窗纸,迷烟在房间里渐渐弥漫开来。 少顷,轩窗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黑色身影旋即跃了进去。水凝菡从地上起身后,扫视了一圈,只见四周金梁玉柱,琳琅满目,当真是奢华无比。 当下水凝菡看得眼睛都红了。水凝菡抛下雪姨娘后,她只身千辛万苦来到南越国,后来听闻东方旭登基,于是她溜入王宫假扮成了宫女,原本是想刺杀东方烈旭,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根本不用他出手,东方旭就已经被解决了,东方烈重新夺回了王位,可是水凝菡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这次帮助东方烈夺回王位居于首功的人是她最痛恨的水凝烟,这让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她打听了水凝烟的去处,决定晚上除掉水凝烟。 “水凝烟,这次,你死定了!”水凝菡一字一句忍住怒意。据水凝菡所知,水凝烟如今所住的宫殿叫做凤舞阁。 东方烈虽然后宫妃嫔不少,但是一直没有立后,这凤舞阁原本是南越国历代王后的住所,东方烈现在将水凝烟安置在这儿,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 水凝菡恨恨地咬牙,一双拳头紧握成拳,她穷其一生想得到王上的爱,或许只是梦一场可是水凝烟为王上做了什么,却能够得到王上的三千宠爱。 水凝菡顿时越想越不甘,眼里的恨意如一道剑芒狠狠地刺向了床榻上的水凝烟。 水凝菡缓缓向前逼近,掀开床前的纱幔时,看到不省人事的水凝烟时,唇角勾起一抹狞笑,与此同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水凝烟,你去死吧!”话落,水凝菡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芒,向水凝烟的胸口猛刺而去。 眼见匕首就要刺中,怎料水凝烟忽地睁开眼,出手如电一把捉住了水凝菡的手,接着水凝菡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的匕首 “哐当”一下掉落了。 “水凝烟,你……你……”此刻,水凝菡惊恐得已经舌头打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水凝烟从床上缓缓起来,一脸讥讽道:“好久不见啊,菡妹妹,怎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中你的迷烟?”水凝菡缓过神,顿时气急败坏道:“对,明明你中了迷烟,怎么会没事?”水凝烟走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呷了一口茶水,悠然道:“其实呢,本小姐早就醒了,就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跑来送死。”水凝菡一听,顿时暴跳如雷道:“好你个水凝烟,你……你刚才竟然耍我!” “耍了你又怎么样?”水凝烟不以为意地撇唇,下一刻声音冰冷得叫人后背发寒。 “水凝菡,你该知道我的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说看,这一次我要怎么对你?”此刻,水凝烟的脸上明明带着淡淡的笑,可是看着水凝菡的眼里,只觉得这样的水凝烟看起来简直比来自幽冥地狱的勾魂使者还要恐怖。 水凝菡心头巨颤,嘴唇哆嗦道:“水凝烟,你究竟想怎么样!”水凝烟的厉害她之前是见识过了,这个女人若是狠起来,才不会顾忌姐妹情分。 此时水凝菡不由得后悔自己刚才太过鲁莽,心里暗骂水凝烟太狡猾了。 “水凝菡,你刚才可是要杀我的,你说本小姐会对你怎么样?”水凝烟话落,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一抹强烈的杀气。 水凝菡怕到极点,反倒什么都不在乎了,当下她大笑道:“水凝烟,我恨透了你,若不是,本小姐怎么会沦落到离开将军府?你勾引一个男人就算了,可是你为什么勾引一个又一个,连王上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而我,想让王上看我一眼都难!水凝烟,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个妖孽!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水凝菡说的那些话,水凝烟觉得有一句说对了,那就是她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确,她原本是现代人,不过是阴差阳错才穿越到了这个异世。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安排她来到这里,那她就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 “水凝菡,想必你搞错了吧,不是本小姐将你害成这样,而是你自己将自己逼成了这样。”水凝烟瞥了一眼水凝菡,讥讽道。 “我自己?”水凝菡一脸茫然道。 “当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奢求,否则到头来只会将自己逼上绝路。”水凝烟波澜不惊道。 水凝菡完全不领情道:“哼,水凝烟,你说得好听,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何勾引一个又一个?你又为何这么贪心?”之前水凝菡已经从雪姨娘那听到过和水凝烟所说的类似的话,她不但没有听进去,反倒觉得十分厌烦。 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水凝烟可以左右逢源,而她却卑微得如一粒尘埃,费尽心思却换不来主子对她的一个眼神。 水凝烟眼见水凝菡如此执迷不悟,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是无可救药了,当下懒得再和水凝菡多费唇舌。 不过刚才从水凝菡的话中她得到一条讯息,水凝菡好像已经彻底离开了将军府。 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水凝菡,你当真对东方烈如此真心?”当下水凝烟敛去其他心思,脸上漾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当然了,为了王上我水凝菡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且,我相信若是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可以让王上爱上我。”水凝菡十分自信地说道。 水凝烟此时不得不佩服水凝菡的勇气,真不知这个女人的自信从何而来。 她忽地心中一动,勾唇道:“水凝菡,念在咱们姐妹一场,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接近东方烈。” “真的?水凝烟,你会这么好心帮我?”水凝菡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欣喜不已,不过下一刻,神色间满是警惕。 她才不会相信水凝烟这么好心帮她这个女人凶残起来绝对是无人难敌。 “水凝菡,既然你不识好人心那就算喽。反正本小姐对东方烈也没什么兴趣那就将东方烈留给其他女人好了。”水凝烟不以为意地撇唇道。 此话一出,水凝菡试探道:“水凝烟,你此话当真?”即便明知水凝烟不是真心帮她,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实在太大,让人忍不住就想放手一搏。 “信不信随你喽。” “好,我就信你一次。”水凝菡拿定主意,开口道。水凝烟略一沉思道:“据我所知,东方烈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御书房。不过那里一向戒备森严,有无数暗卫隐在角落,到时只怕你人没有靠近就会被人剁成肉酱。”下午的时候水凝烟去御书房找过东方烈,原本是打算和那个家伙谈一谈之前的约定,谁知道东方烈借事务繁忙不肯见他。 于是她只好无功而返。也是那时候她发现东方烈的御书房守卫不是一般的森严。 “我这里有上好的迷香,当时你只要点燃放在御书房的附近,隐在暗处的人到时一定会呼呼大睡过去。你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东方烈。”说着,水凝烟从腰间取出一截迷香。 水凝菡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接了过去。 “之后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水凝烟促狭一笑。 “不用。”水凝菡眼里闪过一抹挑衅,旋即迫不及待道, “好了,我走了。”等水凝菡离开后,香草和琉珠从外面推门进来,有些打抱不平道:“主子,水凝菡明明要害您,您为何不但放过她,还帮她制造接近南越王的机会?” “呵,对付水凝菡这种自信心过于膨胀的人,对付她最好的办法不是打也不是骂,而是让她去自取其辱。”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坏笑道, “你说东方烈要是遇到一个难缠的水凝菡,今晚会不会**?” “**?”香草和琉珠闻言,嘴角狠狠一抽,顿时暗叹她们主子的腹黑。 “好啦,本小姐困了,要歇息了,你们两个下去吧。”水凝烟打了个哈欠道。 东方烈让她心中不快,她就设法给他添堵,心里一平衡,困意便席卷而来。 “主子早些歇息奴婢下去了。”香草和琉珠旋即退了下去。水凝烟躺回床榻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旋即喃喃道:“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哦。”... 第二百一十三章 差点失了 水凝菡离开凤舞阁后,先去了后宫妃子的寝宫打扮了一番,接着前往东方烈的御书房。 快到御书房的时候,只见四周并没有侍卫守卫,水凝菡这才相信水凝烟所言,看来的确是有暗卫隐在了角落。 当下,她拿出水凝烟给她的那截迷香点燃,片刻之后,隐隐可以听到打鼾的声音。 原本她对水凝烟的话多少还存有一些疑虑,如今验证了水凝烟并没有骗她,水凝菡没有工夫去考虑水凝烟为何帮她。 看到御书房里仍然灯火通明时,水凝菡顿时心里既欣喜又紧张。脚下不由得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当当当……”水凝菡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进来。”片刻之后,里面响起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水凝菡听言,一颗心紧张得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然后才推开房门缓缓地走了进去。水凝菡一进去,顿时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让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此刻,只见东方烈端坐在金漆御案前,英俊的面容阴晴不定,那双深邃的眸子迸射出森冷的寒芒。 水凝菡顿时觉得浑身一阵冰冷。水凝菡上前,跪下道:“主子,菡儿听闻您遇到了危险,所以就自作主张来了南越国,原本是想探寻主子的下落,没想到主子吉人天相,而且重得王位,恭喜主子。”东方烈半天没有开口,只见眼前的水凝菡三千青丝如瀑般垂下,宛如上好的缎匹,蛾眉淡扫,眸含春水,浅粉色的纱衣上点缀着碗大的牡丹,底下的皮肤若隐若现,看起来无比诱惑。 此刻酥胸微露,锁骨的线条性感无比。当下,东方烈的眼里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个女人穿着如此轻佻,一看便知用意。 “起来吧。”东方烈声音幽冷道, “为何不见雪姨娘?” “回王上,姨娘暂时有事,并没有随奴婢一起入宫。”水凝菡没有向东方烈说明真相。 “你先退下吧。东璃国你与雪姨娘就不用回去了。”东方烈沉声道。水凝菡闻言,心头一喜。 如今她和雪姨娘无处落脚,能回到主子的身边求之不得。水凝菡正在兴头,只听东方烈继续道:“雪姨娘在东璃国做了这么多年的暗桩,如今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本王就赏赐你们黄金万两,一座大宅,今后你们在南越国生活便好。”水凝菡听后,顿时觉得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下去。 一时间心头万般滋味。为什么不是将她接入宫中?姨娘和她在东璃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主子这样的安置就行了? 她不甘心。为什么水凝烟就可以住在凤舞阁?而她却被王上如此冷落。 水凝菡缓缓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上,难道您的心里就只容得下一个水凝烟?”说到这里,水凝菡微微一顿,继续道:“可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王上,奴婢实话告诉您,其实就是水凝烟让奴婢来找您的,要不然奴婢怎么可能再不惊动你外面的那些暗卫而进来呢。”此话一出,东方烈的一张脸顿时难看到极点。 他大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攒动。他为了让那个女人能留在他的身边,不惜违背约定,可是那个女人倒好,这么快就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真把他东方烈当成什么人了。 “王上,水凝烟对你绝不是真心,而奴婢虽然身份卑贱,但是对王上绝对出自真心,奴婢愿意为王上做任何事情。”水凝菡说着,不着痕迹地靠近了房间里的香炉。 东方烈忍住恶心的冲动,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可当真?”水凝菡闻言,顿时狂喜,连连点头道:“王上,奴婢说得句句属实。”东方烈冷然道:“那好,你现在就给本王滚出去,否则别怪本王杀了你。”水凝菡顿时觉得犹如晴天霹雳,半天她缓过神,苦笑道:“好好好,原来终究是奴婢高估了自己在王上心里的分量。奴婢只要自己努力争取,王上就能给奴婢一次机会。”东方烈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之色,反倒满是说不出的厌恶。 “水凝菡,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整个云天大陆的女人死光了,本王也不会对你动心的。”心口犹如刀剜一般的痛,水凝菡不觉冷笑道:“王上,奴婢知道若是错过了今后,今后就再也得到王上,所以即便是死,奴婢也要了了自己的心愿。”东方烈听言,一张脸顿时黑到极点。 看到水凝菡眼里满满的不甘和炽热,东方烈顿时心里一阵抓狂,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违拗他的命令。 当下他催动内力,谁知下一瞬他脸色大变,声音微颤道:“水凝菡,你对本王做了什么?”话落,东方烈才发觉房间里多了一抹甜腻的香味。 刚才他被眼前这个女人气得不轻,所以根本就没有留意,如今空气中这么香甜的味道让他心里一阵惊惶。 隐约中他已经猜到了一些。 “王上,奴婢并没有要害王上的意思,只是想和王上温存一宵而已。明早王上所中的软筋散自会失效。”水凝菡一脸娇羞地说道。 东方烈顿时气得身子发抖,眼下他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现在即便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 难道今晚他真的要**了?东方烈想到这里,嘴角狠狠一抽,一张俊脸比锅底还黑。 他东方烈英明一世,今晚若是被女人给强上了,今后他还哪有脸活人。 “水凝菡,你若是敢动本王一根汗毛,本王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此刻,东方烈双眸喷火,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水凝菡见状,不由得心生胆怯,不过一想到东方烈心仪之人是水凝烟,心中强烈的不甘让她忘记了害怕。 她逼近东方烈,一双纤手缓缓抚上了东方烈的脸颊。指尖碰触的那一刻,水凝菡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这一刻触碰的感觉竟是那般真实。东方烈一双眸子宛如射出无数尖刀,可是这时的水凝菡什么都不管不顾。 明明对这个女人厌恶不已,可是不知为何,当水凝菡的手指触碰的那一刻,东方烈只觉得自己并不厌恶这样的感觉,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许的渴望。 水凝菡的手触在哪里,东方烈就觉得哪里像是被点燃了一簇小火把。渐渐的,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了。 东方烈顿时心头一惊,他一向自控力极强,根本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强烈的冲动,更何况是对一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女人? 难道是和水凝烟在一起禁欲太久所以才会这么饥不择食?似乎看出了东方烈心中的疑惑,水凝菡一脸得意道:“王上,刚才奴婢在房间的香炉里放了软件散和合欢散,所以,就让奴婢好好伺候您吧。”说着,水凝菡厚颜无耻地扯掉自己身上的外套,那层淡粉色纱衣从肩头倏然滑下,立刻露出莹白如雪的肌肤。 胸前那件绣着牡丹花样的抹胸撑得老高,春色诱人,引人遐想。水凝菡的眼神充满了挑逗和邀请,东方烈顿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王上,今晚奴婢就是您的人了。王上……”此刻,水凝菡的声音带着无比诱惑,东方烈只觉得体内像是有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让水凝菡得逞。 可是,他只觉得自己的意志越来越薄弱,血脉喷张,他几乎已经无法自控。 水凝菡见状,一阵得意。她水凝菡想要的东西或者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只要今晚自己成了王上的人,她就不信王上真的会狠心杀了她。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成为王上的人,她都要试一试。 她要告诉水凝烟,她水凝菡并不比谁差。看到东方烈眼里的愤怒、厌恶的复杂神色渐渐被炽热的**所取代,水凝菡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王上……王上……您知道奴婢爱你爱的好苦……”此刻,水凝菡喃喃道,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东方烈倾诉。 东方烈只觉得自己的神志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女子恍惚变成了水凝烟,巧笑倩兮,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东方烈情不自禁地连忙抓住那双玉手,似乎生怕自己眨一下,这个女人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凝烟……凝烟……不要离开本王,只要你在本王的身边,本王甚至可以舍弃南越国的江山……”水凝菡的手原本在东方烈的身上游走,指尖如翻飞的蝴蝶一般扯开了东方烈的衣衫,猛然听到东方烈说出这番话,顿时嫉妒不已,玉容瞬间一片冷沉。 她真是低估了水凝烟在东方烈心里的分量,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心爱的男人念念不忘的还是水凝烟。 水凝烟,水凝烟,这个名字简直犹如魔咒一般,她恨透了这个名字。许久,等水凝菡情绪缓和下来,她的脸上再次盈满得意之色。 从今往后,她要主子成为她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收服大将 水凝菡望着已经意乱情迷的东方烈,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却在这时,御书房的门猛然大开。 “妖女,你究竟是什么人!”铁木沧一进来,闻到房间里奇特的香味,顿时怒声质问。 “你又是什么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水凝菡起身,一脸怒容,一双眸子几欲喷火。 岂有此理,被人打扰好事,水凝菡顿时怒火难平。看到眼前突然闯进来的男子虽然服饰华丽讲究,但是水凝菡知道自己这一次错过,就很难再有机会得逞,所以当下才不去考虑来者何人。 “大胆,本将军是铁木沧。”铁木沧见眼前的女子如此无礼,怒不可遏,当下再不多言,直接飞身过去和水凝菡打了起来。 水凝菡此刻也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所以也是毫不客气。水凝菡虽然一直生活在东璃国,但是对于南越国的情况也暗自留意,再加上铁木沧在南越国名头不小,所以铁木沧报上名后,水凝菡暗叫不好。 不过铁木沧怀坏了她的好事着实可气,所以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男人。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毫不退让。数十招之后,水凝菡险象环生,最终被铁木沧一巴掌打在胸口上。 水凝菡扑倒在地,喷出一口血雾,不及起身,她就被铁木沧点了穴道。 当下铁木沧没有时间理会水凝菡,连忙去查看东方烈的情况。 “王上……王上,您没事不吧?”铁木沧看到躺在床榻上昏睡的东方烈,连忙低唤道。 迷迷糊糊之中,东方烈听到有人叫他,费力地睁开眼,就看到铁木沧正站在他的跟前。 转眸,再看到躺在地上的水凝菡,东方烈顿时就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低头看到亵裤还穿在身上,他顿时心头一松。 看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是铁木沧恰好赶来解救了他。此时,东方烈比任何时候看到铁木沧都激动。 今晚若不是这个男人阴差阳错地赶来,只怕他东方烈的英明就要毁了,试想一下堂堂南越国王上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迷/奸了,传出去他今后还怎么做人? 当下东方烈连忙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铁木沧,今晚之事你若是敢说出去,本王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东方烈咬紧牙,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溢出。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想他东方烈南征北战,打败过多少劲敌,可是最后差点儿栽在一个女人的设计里,这要是传出去,今后他还怎么抬头做人。 铁木沧听言,神色一凛,连忙道:“王上请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东方烈看到铁木沧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冷哼一声转头将视线落在了水凝菡的身上他不是不想杀铁木沧,只是这一次若没有铁木沧及时出现,他只怕今晚就要**了,这个男人有恩于他,虽然他心狠手辣,但是却爱憎分明,所以,他不能杀了铁木沧。 此时的水凝菡正心绪烦杂惶恐,猛然感受到来自东方烈那阴冷犀利的眼神,吓得她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王上……奴婢……奴婢是真心爱您的,王上……请您相信奴婢……” “呵,就凭你一个低贱又恶毒的下人,也配说出这样的话来恶心本王!”东方烈英俊的脸上尽是嘲讽。 联想东方烈对水凝烟无比温柔的模样,水凝菡顿时觉得心如刀割。眼里的不甘和嫉恨顿时浓得化不开。 她咬紧银牙,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水凝烟害她的,若没有水凝烟,王上绝不会对她如此绝情。 她今生,她对水凝烟的恨意至死方休! “王上,您是要打算杀了奴婢吗?”半晌,水凝菡低声问道。她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她不甘到死的这一刻仍然没有得到心爱男人的心。 将水凝菡的神色看在眼里,东方烈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不知为何,水凝菡顿时一阵心惊肉跳,那种惊恐的感觉简直比活见鬼还可怕。 “水凝菡,你连本王都敢算计,若是杀了你岂不是太可惜了。”东方烈此刻胸口起伏不定,但是说话的口气冰冷中又带着叹息。 水凝菡闻言,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王上,奴婢,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奴婢对您是真心的,还请王上饶过奴婢……”不等水凝菡说完,东方烈就已经不耐烦地打断, “好个情不自禁,既然如此,那本王就送你去个好地方,让你迎来送往,每日都情不自禁。”此话一出,水凝菡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感觉全身如坠冰窟之中。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旋即只听有人喊道:“王上。” “进来。”东方烈沉声道。房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数名身着玄衣的暗卫,脸上全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刚才他好端端地不知怎么就中了迷香昏睡过去了。如今看到王上无恙,他们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若是王上有什么闪失,他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看到地上躺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再偷睨了一眼他们王上那双还没有褪尽**的眸子,几人顿时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全都恶狠狠地瞪着水凝菡。这个女人就是始作俑者,若不是这个女人对王上意图不轨,他们又怎么会被迷晕失职? 便在这时,只听到东方烈的声音冰冷蚀骨, “将水凝菡送去充当军妓,本王今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几个暗卫先是一愣,旋即领命道:“是。”水凝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后,已经有两个暗卫上前拽着她往外拖,她被点了穴道不能挣扎,只能苦苦哀求。 “王上,请您放过奴婢,王上,奴婢是真心爱您的……” “王上,奴婢……”不等水凝菡再说下去,一个暗卫出手点了她的哑穴。 被拖出房门的那一刻,水凝菡万念俱灰,她好后悔当初没有听取雪姨娘的意见。 军妓,比烟花女子的身份更卑贱,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旋即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意。罢了罢了,只要他不死,就一定百倍偿还今日带给她耻辱的人。 等水凝菡被暗卫带下去之后,书房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东方烈见铁木沧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于是冷然问道:“还有何事?”铁木沧跪地道:“王上,微臣和铭王是拜把兄弟,当初铭王犯上篡位,微臣是帮凶,还请王上治罪。”铁木沧觉得自己还是坦然布公好,不管王上最后是否原谅他,有些话说出来心里会舒服许多。 书房里许久的沉默后,响起东方烈冷若冰霜的声音。 “铁木沧,本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你依然视东方旭为兄弟,与本王作对;第二个,你心甘情愿效忠本王,本王只当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话落,东方烈走到书案前拣起一封信扔给铁木沧,说道:“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最好先看一下这封信。”铁木沧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旋即点了点头。 铁木沧拿起信笺,只见这封信是写给南越国一个官员的,看字迹是出自死去的东方旭之手。 铁木沧心中微微一动,拆开信笺,铁木沧一目十行,顿时大惊。原来信里的内容是东方旭询问那个官员如何除去铁木沧。 铁木沧当下一阵心凉。自己手上虽然握有重兵,但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二心,他对这位拜把兄弟肝胆相照,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兄弟却时刻谋划着自己除去他。 铁木沧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言,许久之后脸上恢复平静。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王上,铁木沧今后愿意誓死效忠王上,绝无二心。” “好,本王就相信你。起来吧。”东方烈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铁木沧力大无穷,不仅头脑灵活,而且骁勇善战,若是能够将此人收归麾下,绝对要比杀了这个人有意义。 “多谢王上。”铁木沧起身后,东方烈旋即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没事就退下吧。”今晚发生如此丢人的事情,东方烈实在没心情多言。 铁木沧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 “等等。”东方烈突然唤住铁木沧。铁木沧回过神,眼里露出一抹深藏的期待, “王上,还有事儿吗?”东方烈略一沉吟道:“铁木沧,今晚的事若是说出去,本王定要好看。”铁木沧先是一愣,随后用力点头道:“王上放心,今晚的事即便有人把刀驾到微臣的脖子上,微臣也绝不会说出去。”铁木沧一脸严肃,心里却强忍住爆笑的冲动,看来王上是怕这件事传出去有损他的威严呐。 想想王上平日冷肃的模样,再一想刚才差点儿就被水凝菡强/暴,的确是有些滑稽的。 再次得到铁木沧的保证,东方烈放心不少,摆了摆手示意铁木沧退下。 铁木沧唇角微微上翘,开口道:“王上,您的女装真的很好看。”话落,不顾东方烈的石化,铁木沧心情愉悦地走出书房。 许久,等东方烈回过神后,顿时气得抓狂,今晚他真是倒霉透顶,先是差点儿**,如今又被下属调戏。 今天对他而言绝对是人生中的一场噩梦。...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为爱放手 翌日清早,东方烈上朝,将一大群的朝臣从牢房里解救出来,至于那些投靠东方旭的官员,大都被贬为庶民,朝堂施行革新。 东方烈在下令在南越国举行科举选拔人才。下朝之后,东方烈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赶去了水凝烟所住的凤舞阁。 到了寝殿,东方烈没有让下人通报,一个人悄然地走了进去。谁知刚到门口,便听到水凝烟和两个丫环说得不亦乐乎,仔细一听,东方烈顿住脚步,一张俊脸霎时比锅底还要黑。 寝点里,水凝烟正坐在梳妆台前,香草正在帮她绾发,琉珠则在一边回着水凝烟的问话。 “琉珠,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今早一睁开眼,水凝烟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昨晚东方烈在御书房的状况。 于是她便派琉珠出去打探了。 “主子,今早奴婢偷偷向御书房当差的内侍问了个遍,可是一个个都守口如瓶,死活不说。所以一点儿消息都没打听道。”水凝烟闻言,顿时拍掌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香草和琉珠顿时一脸茫然,完全不知她们主子所言何意。 水凝烟接着分析道:“你们想啊,堂堂南越国的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一天晚上却被一个女人强上了,你说他会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香草和琉珠瞪大着眼珠子,依旧茫然。水凝烟当下转身,恨铁不成钢地在两人的脑袋轻敲了一下,说道:“笨啊,如此丢人的事情,他自然是要叫所有人保密了,难道他还叫人四处宣传不成?”香草和琉珠顿时眼珠子一转,香草开窍道:“主子,您说得太对了,我们两个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琉珠嘿嘿一笑,自豪道:“那当然了,试问这天下还有哪几人比得上咱们小姐的聪明才智。”水凝烟撇唇道:“喂,你们就不要这么给我戴高帽了。”香草和琉珠含笑道:“主子,我们说得是事实。” “主子,水凝菡着实可恶,这次就是让水凝菡占了大便宜。”琉珠愤愤地说道。 昨晚水凝菡对主子起了杀心,让这种女人和南越王共度一晚**,真是便宜了。 “算了吧,东方烈言而无信,得罪了本小姐,让水凝菡恶心一下他,是他咎由自取。”水凝菡气呼呼地说道。 香草和琉珠顿时唏嘘不已,对东方烈一阵同情。看得出南越王是真心喜欢主子,所以不惜损坏自己的清誉,哎,南越王真是痴心得叫人感动呐。 “主子,不知南越王会怎么处置水凝菡?”这时,香草已经为水凝菡绾好发髻,从首饰盒里挑了一枚飞凤流苏钗插到了乌发上。 “哼,水凝菡咎由自取,相信东方烈绝对不会放过她。”水凝烟话音刚落,一道俊逸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王上?”香草和琉珠皆是一惊,完全没有想到东方烈会突然出现。更重要的是好像刚才主子一直在说人家的坏话。 想到这里,香草和琉珠向她们主子投去一抹自求多福的表情。 “咳咳……东方烈,你怎么来了?”水凝烟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与此同时也有些恼火。东方烈这个家伙竟然跑到她这儿来偷听,实在岂有此理。 “本王为何不能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本王的地盘。”水凝烟闻言,顿时气结。 东方烈还真是个无赖。这是他的地盘没错,可是他就应该偷听别人说话吗? “好好好,这是你的地盘没错,现在本小姐就走。”说完,水凝烟转头看向香草和琉珠,沉声道, “去拿包袱。”东方烈一转身挡住香草和琉珠的去处,声音冷沉道:“慢着,水凝烟,你设计完了本王就想离开?”东方烈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无比窝火道。 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分了,不喜欢他就算了,竟然把水凝菡那个女人硬塞给他,真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水凝烟看到东方烈一张脸黑沉无比,顿时一阵心虚,开口道:“东方烈,本小姐哪里设计你了,只是看水凝菡对你一片痴心,所以就想成全她罢了。”东方烈不由冷笑道:“水凝烟,你那么好心,你该知道本王的心思,那你为何不成全本王?”水凝烟顿时一阵语塞。 此刻,东方烈那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水凝烟,里面满满的都是受伤和难过。 水凝烟见状,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当下,她连忙垂下头不敢去直视东方烈的双眼。 “水凝烟,抱歉,本王未能让你遂了心愿。”东方烈的唇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水凝烟心中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水凝菡没有爬上本王的龙床上。”东方烈冷冷道。水凝烟微微一愣,旋即蛾眉一蹙,心里暗骂水凝菡的愚蠢。 昨晚她给水凝菡那些迷香可是宝贝得很,炼制时十分不易,没想到水凝菡竟然没有成功,真是浪费了她的那些迷香。 此刻看到东方烈眼里闪烁的得意之色,她真想给东方烈一个耳光。 “水凝烟,难道本王就这么令你讨厌吗?你宁愿将本王推给一个令你厌恶的人怀里,也不愿意接受本王?”东方烈阴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瞬间让一旁的香草、琉珠一阵动容。 她们真是为南越国揪心。南越王对主子一片深情,可是主子却视若无睹。 念此,两人心中一阵叹息。她们不由猜测:或许是因为主子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男子,所以才不会接受南越王的情意。 毕竟围绕在主子身边的优秀男人实在太多了,如钰太子、司徒太子、扶苏太子……所以,主子不接受南越王,也可以理解。 “东方烈,你不要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水凝烟眼里闪过恼色,心里一阵腹诽:东方烈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前他们约定在前,只要她助他夺回王位,东方烈就不能再纠缠他。 “水凝烟,本王现在真后悔当初答应了这个约定。”东方烈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当初不借助水凝烟的势力,他若想重新夺得王位或许会困难重重,甚至就此失去王位,可是起码他还有追求水凝烟的机会。 如今他夺回了万里江山,却要永远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东方烈,你该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重来一遍的可能。”水凝烟神色波澜不惊道。 水凝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东方烈不适合她,所以一开始她便没有对东方烈投入感情,所以现在可以十分理智地拒绝对方。 不得不说和东方烈接触这么久,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感受在心,可是她对他没有男女情意,只有作为知己的情分,对此,她只能对这个男人说一声抱歉。 东方烈眼见水凝烟态度如此坚决,当下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心里的空洞感越来越强烈。 或许,他是该放手了,这个女人狠心起来比谁都狠心,他不死心都没有法子了。 “好,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本王就放你离开。”东方烈许久沉声道。 此刻,他的心不知有多痛,可是他别无选择,与此让这个女人怨恨上他,倒不如放手成全。 水凝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有些不确定道:“东方烈,此话当真?”东方烈点头道:“即便我留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所以,本王决定了可以放你离开。”看到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东方烈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下来,他故作无恙道:“不过,王后的位子本王会一直给你留着。”水凝烟听言,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顷刻浮现出一丝涟漪。 即便她再理性,但是东方烈一番深情的话语还是触动了她的心弦。 “好了,本王有事先走了,南越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保重。”东方烈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凤舞阁,东方烈回头望了一眼,喃喃道:“水凝烟,原谅本王做不到为你送别,因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改变主意……”等东方烈离开后,水凝烟不知为何心里涌起莫名的怅然。 等她情绪平缓下来,转头看到香草和琉珠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水凝烟讶然道。 “主子,实在太感人了。” “就是,刚才南越国的真情告白听得属下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此时,香草和琉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水凝烟的心情顿时更加低落了,她故作生气道:“好啊,既然东方烈将你们打动了,那你们两个干脆留在这里得了。”此话一出,香草和琉珠以为水凝烟真的动怒了,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于是连忙道:“主子,您不能不要我俩啊!奴婢誓死追随主子!”看到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水凝烟这才道:“我是逗你们呢,赶紧去收拾行李,咱们走吧。”香草和琉珠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叹真是被主子差点儿吓死了。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实施奸计 东璃国,将军府。云瑶阁里,冯姨娘在房间里举棋不定,走来走去。 昨日穆山又前来通知她,主子因为她迟迟没有拿到行军布阵图已经大发雷霆了。于是下了最后通牒,只有三日的时间,若是她还是不能完成任务,她就要被主子当成弃子了。 想到这里,冯姨娘更觉心烦意乱。当初她嫁给水子儒是为了拿到将军府的行军布阵图,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心因水子儒而沦陷,这是她始料不及的,所以一切都没有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 此时她真不知该如何抉择好。水子儒俊俏儒雅,又是东璃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能伴随在这样的男子身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好归宿。可是她是西池国的细作,身不由己,背叛主子绝对难逃一丝。 “冯姨娘,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背叛主子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究竟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选择了。”此刻,耳边再次回响起穆山临走前的一番话。 “姨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唤大夫来给您看看?”紫蝶一进来看到冯姨娘脸色十分不好,担心道。 “不用了,我没事。”冯姨娘摆了摆手,忽地心中一动,对紫蝶继续道,“你去告诉老爷,就说今晚我会亲自下厨做他最爱吃的香辣蟹,让他记得来我这儿。” 紫蝶顿时欢喜道:“姨娘对老爷实在太好了呢。姨娘做香辣蟹的手艺绝对一绝,老爷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 冯姨娘含笑道:“还不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过去。”话落,紫蝶连忙转身而去。 冯姨娘脸上的笑意旋即褪去,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黄昏十分,月舞阁,沈月心坐在桌前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已经好多天了探子依然打探不到烟儿的消息,她真是快要急死了。 想到这里,沈月心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下一刻从外面走进一个侍卫。 “属下见过沈将军。”沈月心一看来人,连忙摆手道:“好了,无需多礼,是不是有烟儿的下落了?” 侍卫起身,含笑道:“沈将军,属下带来的可是个大好消息。有探子回报,今早东方旭举行登基仪式,没有想到大小姐和东方烈竟然出现在了南越国的王宫,而且大小姐利用自己的势力帮助南越王夺回了王位。” “真的?”猛然听到如此爆炸性的消息,沈月心高兴得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 “夫人,您看吧,老奴就说大小姐冰雪聪明吉人自有天相,您还老放心不下。”刚从外面进来的柳妈问询笑得合不拢嘴。 “是是是,我的女儿真是了不起。”沈月心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忽然,她想起龙纹胎记的传言,心里不由唏嘘。或许那个龙纹胎记的传言是真的了。如今女儿已经有此能耐,今后成为云天大陆的女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柳妈欢天喜地道:“哎呀,这下好了,大小姐的名头一定在云天大陆传得更响了。” 侍卫也道:“大小姐有恩于南越王,听闻南越王以上宾之礼待大小姐,夫人这下该不用担心了吧。”沈月心闻言,的确心头轻松不少。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到柳妈似有话说,沈月心对侍卫道。 “是,将军。” 等侍卫离开后,沈月心不仅叹息道:“哎,不知烟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夫人,您放心好了,大小姐平安无事,一定会早日归来的。” “哎,但愿如此吧。”沈月心悠悠一叹。 “夫人,你也不能光想着大小姐,您也要为自己的事操心啊。”柳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的事?”沈月心不解道。 “刚才老奴去厨房的时候,听厨房的下人说晚膳冯姨娘要亲自下厨为老爷做香辣蟹,冯姨娘倒是很会讨得老爷的欢心。”柳妈别有深意地说道。 沈月心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已经变了心的人,即便付出再多还能挽回些什么呢?” 柳妈叹息道:“夫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又是何必呢?想来老爷的心中始终有您的,您……” 不等柳妈说完,沈月心就打断道:“柳妈,我累了。你下去吧。” 柳妈知道自己再说无益,于是只好点头退下。等房间里重新恢复平静后,沈月心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如今她只祈祷烟儿能够一生平安就够了,其他的她不会再抱有奢望。 晚膳十分,水子儒去了云瑶阁。水子儒过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全是水子儒喜欢的口味,可见冯姨娘着实废了一番心思。 “老爷,您来了啊!” 水子儒抬眼,就看到冯姨娘从珠帘后面出来。只见她身着一袭半透明冰丝裙,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着,只用一根淡蓝色的锦带缓缓系着,看起来飘逸出尘。今晚的她画了淡淡的妆容,更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此刻,她莲步轻移,窈窕的身姿微微摆动,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当下,水子儒眸子微眯,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今晚不管是这桌菜还是冯姨娘自身的装扮,都是煞费苦心呐。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冯儿,你有孕在身,却还要亲自下厨,实在难为你了。”水子儒掩去眼里一闪而过的冷笑,上前牵住冯姨娘的手,一脸心疼道。 冯姨娘心中一阵动容,勾唇一笑道:“为了老爷,即便再辛苦也值得。” 话落,她微微一顿,继续道:“老爷,快坐下尝尝婢妾的手艺,好久没有下厨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好,我尝尝。”水子儒拉着冯姨娘在桌前坐下。水子儒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蟹肉放入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嗯,还是像以前那样美味。”水子儒毫不吝啬道。 冯姨娘微微一笑,瞥向水子儒的目光有些复杂。此刻,如此温馨的一幕今后再也不能发生了。因为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虽然很爱水子儒,但是比起来她更爱自己,所以她没有勇气去违抗主子的命令。 今晚,她决定一定设法拿到行军布阵图。当下,她下意识地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冯姨娘却不知,水子儒早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到了眼里。 冯姨娘执起青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送到水子儒的跟前道:“老爷,这是您最喜欢喝的陈酿女儿红。” 水子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旋即赞叹道:“好酒,好酒,真是好酒呐。”冯姨娘接着又斟了一杯酒,也替自己满上。 “老爷,这杯婢妾敬您。祝您万事如意,身体康健。” “好好。”旋即,水子儒仰头一饮而尽。 “老爷,接下来的这杯酒呢,婢妾祝您……” 此刻,一杯接一杯的酒向水子儒灌下,水子儒来者不拒,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酒过三巡,水子儒已经醉眼惺忪,冯姨娘这时推了推水子儒的胳膊,柔声道:“老爷,您喝醉了,婢妾送您上床吧。” 水子儒甩开冯姨娘的手,打了个酒嗝道:“不不,我没醉。” 冯姨娘看到水子儒酩酊大醉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接着把水子儒扶到了床上。 “老爷,老爷。”冯姨娘唤了唤水子儒,继续道,“您告诉婢妾,将军府的行军布阵图放在哪儿呢?” “不不,我不能说。”水子儒口齿不清道。 “老爷,婢妾听说有不少人想打行军布阵图的主意,婢妾也是为您担心。”冯姨娘故作好心道。 “你放心好了。行军布阵图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的。” “藏在哪儿?” “就在……就在府里的祠堂里,是不是很让人意想不到……”水子儒便沉睡过去。 “祠堂?行军布阵图竟然在祠堂?”冯姨娘喃喃道。 便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冯姨娘的身后骤然传来,“冯姨娘,怎么样?” 冯姨娘转身,看到突然出现的穆山,点头道:“他已经交代了,行军布阵图就藏在祠堂。” “好好好。”穆山一边说一边床榻跟前走去。 “穆山,你想做什么?”冯姨娘眼见不妙,快步拦在了穆山的前面。 “当然是杀掉水子儒了。”穆山冷哼一声,说得理所当然。 “穆山,如今已经知道行军布阵图的下落,你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不杀水子儒的。”冯姨娘急忙道。 “水子儒是东璃国的大将,留下他后患无穷。”穆山眼里杀意尽现。 “你若杀了他,那我就打掉我们的孩子。”冯姨娘冷然道。 穆山脸色顿时一变,咬牙切齿道:“冯姨娘,你疯了吗?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你这样做?等他醒过来后,若是发现你骗了他,他会对你恨之入骨,哪还记得半分情意!” “我不管!” “好,我不杀水子儒可以了吧。走,现在就去找行军布阵图,以免夜长梦多。” 眼见冯姨娘态度强硬,穆山只能答应道。 冯姨娘点了点头,最后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水子儒,不舍而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被擒求情 来到将军府的祠堂后,不知为何,穆山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想,似乎冯姨娘打探到行军布阵图的下落有些太顺利了一些。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祠堂,穆山觉得还是进去搜寻一番比较好。 当下,他推开祠堂的黑漆大门,只见里面点满了蜡烛,亮如白昼。他和冯姨娘相视了一眼,冯姨娘旋即走到前面带路。 “冯姨娘,你可知行军布阵图藏在哪儿?”穆山四处扫视了一眼,皱眉问道。 冯姨娘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想来一定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 穆山眸光一沉道:“咱们分头搜查。” “好。” 于是冯姨娘和穆山分头寻找,一盏茶的工夫,两人几乎将整个祠堂掘地三尺了,可是仍然一无所获。穆山顿时恼火道:“冯姨娘,你不是说打探到行军布阵图在这儿吗?为什么已经找遍了也没见个影子?” 看到穆山眼里的怀疑之色,冯姨娘脸色不虞道:“我怎么知道?刚才我趁着水子儒酩酊大醉问他,的确是说将东西藏在这儿的。” 见冯姨娘神色不似说谎,穆山讨好道:“嘿嘿,我不是怕你记错了,所以才问你嘛。” 冯姨娘懒得搭理对方,目光无意间游走,视线突然定格在前面一排排牌位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这里能搜查的地方都搜查过了,只有前面的那些牌位没有搜查。” 穆山闻言,顿时会意道:“你的意思是说行军布阵图有可能藏在那儿?” 冯姨娘正色道:“很有可能。” “走,过去看看。”话落,穆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祠堂的正前方摆放的是水家的历代祖宗牌位。穆山冲上前,未及多想就随手抄起一个牌位。这时,只听一声巨响,从东西两边的墙上霎时射出一阵箭雨。 “啊,小心!”冯姨娘连忙惊呼提醒。 当下,穆山和冯姨娘连忙左躲右闪,退到正中央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从头顶忽然掉下一个铁笼,飞速地向穆山和冯姨娘罩来。 刚才一阵箭雨,已经让穆山和冯姨娘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如今看着飞下来的铁笼,却已经无力躲闪。 接下来哐当一声,穆山和冯姨娘不偏不倚地困在了铁笼里。这铁笼乃是玄铁打造,无论穆山和冯姨娘怎么使力仍是徒劳。两人顿时一阵恐慌,没想到这一次不但没有拿到行军布阵图,反倒被困在这个铁笼子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哎呀,快想办法吧,若是明早被将军府的人发现我和你关在一起,我的身份一定会暴露的。”冯姨娘此时急得在笼子里团团转。 穆山也已经六神无主了,冷哼一声道:“这笼子可是玄铁打造,看来若是没有机关开启,咱们根本不可能出去。” 冯姨娘闻言,顿时急得额头沁出一层细汗。便在这时,只听一道怒沉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为了一张行军布阵图,你们倒真是煞费苦心呐!” 话落,穆山和冯姨娘抬眼看向门口,只见水子儒面如冷霜缓缓走了进来。穆山和冯姨娘顿时脸色一变,两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老爷……您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怎么……怎么……”冯姨娘舌头打结,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此刻,她脸上惊恐的表情简直比见了鬼还狰狞。今晚她在酒里下了不少迷药,水子儒喝了那么多酒,那一觉睡下去至少得明天日上三竿才能醒来。刚才她明明看到水子儒将那些酒都喝下去了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彩烨,你是想说你明明把我灌醉了,为何我还能出现在这儿?”水子儒的眼里尽是嘲讽的冷笑。 冯姨娘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冯彩烨,如此陌生的称呼出自眼前这个男人的口中,让她心如刀割。没想到她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明明你已经将那些酒全都喝下去了,为什么一点儿事都没有?”冯姨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旋即问道。 水子儒冷哼一声,道:“我是喝下去了那些酒,不过当时我每喝一杯,都是将酒水暗自逼出体外,所以根本就无事。” 冯姨娘下一刻苦笑道:“这么说,你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了?那么之前你对我的百般宠爱都是做样了?” “呵,冯彩烨那你以为呢?”水子儒怒视着冯姨娘,眼里尽是厌恶的神色,他冷冷道,“本将军一直装疯卖傻,就是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原来……原来,可笑的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看来我当初就应该早早行动。”冯姨娘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她痛恨水子儒玩弄她的感情,可是她却没有深思自己一开始接近水子儒就是别有用心,她何尝不是在欺骗对方? “真心待你?”水子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半晌,旋即说道,“你接近本将军,不过是为了行军布阵图罢了。本将军一直没有拆穿,就是想要将你的同伙一网打尽,到时没有想到这网一撒就是好多年。” 冯姨娘闻言,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水子儒,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许久,她缓缓道:“水子儒,你告诉我,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 冯姨娘说话之时,袖子里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连指甲在掌心里划出道道伤痕,她也觉察不到一丝疼痛。 她害怕水子儒的答案叫她心如死灰,可是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她又十分不甘心。虽然当初她领命为了从水子儒这里得到行军布阵图,可是她做了将军府的姨娘后,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男人。 “冯彩烨,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对于你,本将军不仅没有一丝心动,反而充满了厌恶。当初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本将军不得不纳你做姨娘。”水子儒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冯姨娘踉跄了一下,苦笑道:“原来啊,不愧是东璃国的大将军,心思深沉,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我终究是低估了你,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 对冯姨娘来说,刚才水子儒的那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在了她的心口上,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冯姨娘,枉你对这个男人还一片深情,反过来他对你又如何?刚才你就应该听我的,将这个男人杀了!”半晌没有出声的穆山忍不住抱怨道。 水子儒横了穆山一眼,那眼里带着直戳人心的冷寒,穆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虚得不敢再看水子儒一眼。 冯姨娘看到水子儒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心中忽然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她要活下去。她将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水子儒,可是换来的却是这个男人的满口欺骗。 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一次次违拗主子的命令,可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简直把她当仇敌看。这些年来的相敬如宾不过是做戏给她看罢了,而她却傻傻地信以为真。 不,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一念至此,冯姨娘记上心来。 “老爷,即便婢妾有再多不是,可对您是一片真心。况且,婢妾现在肚子里还怀着……” 不等冯姨娘说完,水子儒便嘲笑地打断道:“冯彩烨,你肚子里怀的是你旁边这个男人的孽种,你还想将本将军蛮下去吗?” 冯姨娘听言,眼里不由得流露出绝望的表情,嘴巴张得合不拢。她没有想到唯一的救命稻草人竟然都没有了。 “老爷,您要相信婢妾,婢妾所怀的的确是您的骨肉!”冯姨娘连忙摇头,决定再搏一搏。 如今水子儒随时都有杀掉她的可能,她只有先利用肚里的孩子稳住水子儒,她才能逃过这一劫。 “呵,冯彩烨,本将军早就撞到了你们两人的好事,你还以为能瞒得了我吗?”看到冯姨娘惺惺作态的样子,水子儒恨不得现在就解决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通过暗中查证,他已经可以确定冯姨娘和这个男子都是西池国皇上派来的。所以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杀了解气。 面对水子儒的怒不可遏,冯姨娘心头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好事早被水子儒撞破了,一颗心霎时觉得如坠深渊。 “老爷,您当真不念我们多年的情分吗?”冯姨娘苦苦哀求道,“老爷,都是这个男人逼迫婢妾的,婢妾原本的确是奉主子之命想要盗取行军布阵图,接近您是别有所图,可是婢妾却没有想到最终却会爱上您,婢妾的一颗心最终因您而沦陷。婢妾对您下不了手,所以才会迟迟没有行动。可是这个男人却逼迫婢妾,若是不从他,他就要向主子揭露婢妾。婢妾为了保命,所以不得不屈从。” 冯姨娘说着说着,早已泪流满面。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人,可是看在水子儒的眼里,只觉得说不尽的虚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推宫过血 “什么?冯姨娘你为了自保,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小爷我的头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冯姨娘话落,穆山顿时气急败坏道。 他承认对冯姨娘是有些趁人之危,但是他绝对从来没有逼迫过,这个女人是想让他在主子面前替她说话,所以才愿意献出身子的。这个女人怎么现在反咬他一口? “穆山,我对老爷一片痴情。若不是你一再要挟,要向主子告发我,我又怎么能做出对不起老爷的事情呢。”冯姨娘一脸委屈道。 “冯姨娘,你实在太过分了,我穆山虽然不是什么好汉,但是也绝对不会做出逼迫女人的事情。”穆山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冯姨娘,唇角勾起鄙夷的弧度,“冯姨娘,你在床上那个骚浪劲儿,难道也是小爷逼迫你做出来的?” “你你你……” 此刻,冯姨娘浑身微微发抖,在水子儒的面前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下她恼羞成怒,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下一刻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穆山猝不及防之际匕首刺中了他的胸口。 “你你……你个毒妇……” 穆山喷出一口血雾,一张面容因为扭曲而狰狞丑陋。眼里闪过一抹满满的不甘。 “冯姨娘,小爷我要拉你一起陪葬!”话落,穆山拔出胸口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冯姨娘。 冯姨娘躲闪不及,匕首刺中了她的小腹。水子儒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两人在铁笼里自相残杀。冯姨娘捂住看到不断冒血的伤口,眼里充满了惊恐之色。旋即穆山倒地而亡。 冯姨娘连忙用手捂住自己流血的伤口,喃喃道:“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看到水子儒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冯姨娘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不甘和阴毒。凭什么她付出那么多,如今却要死不瞑目。即便是死,她也要让眼前这个男人和她共赴黄泉。 拿定主意,冯姨娘眸子里暗藏了一抹阴毒的神色。下一刻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水子儒,吃力道:“老爷,婢妾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这是我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在婢妾临死之前,婢妾有话要对老爷说。” “哼,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水子儒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 “老爷,婢妾已经是强弩之末,难道您还害怕婢妾加害您吗?”不等水子儒开口,冯姨娘继续道:“婢妾说得和大小姐有关,主子他想……他想……” “他想怎么对付烟儿?”水子儒脸色一变,哪顾得多想,连忙上前向冯姨娘追问道。 此刻对水凝烟的紧张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冯姨娘顿时嫉妒得红了眼。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接二连三地违抗主子的命令,可是到头来却被这个男人视作仇敌。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不,她冯彩烨偏偏不认命! 看到冯姨娘半晌不说话,水子儒再次急切地追问:“你快说,西池国皇上想怎么对付烟儿?” “老爷,是这样……”冯姨娘说话之际,一双手不安分地在袖里摩挲着。 “水子儒,你去死吧!”冯姨娘冷喝时,伴随着一抹黑色烟雾向水子儒扑面而去。 水子儒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不及,他吸入了不少烟雾。 “哈哈……水子儒,这下你可死定了,你中了老娘的夺命散,必死无疑。”冯姨娘说到这里,充满怨恨的面容狰狞可怖,“水子儒,你对老娘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今日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与我陪葬!” “毒妇,你……” 水子儒气得咬牙切齿,他这一动怒,毒气立刻在他体内乱窜。顷刻间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出现无数重影。 而就在这时,冯姨娘扑通倒地,气绝而亡。水子儒挣扎着想要走出去,谁知没走出几步,晕眩感越来越强烈,接下来整个人扑倒在地。 他感觉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蠢蠢欲动,快要脱离他的肉身一样。一颗心顿时如跌谷底。 与此同时,他又十分庆幸,幸好,幸好一切都已经解决了,幸好是他中毒,而不是他的妻女,他应该感到欣慰不是吗? 半盏茶之后,等府里巡逻的侍卫赶来时,水子儒已经不省人事。 侍卫连忙去通禀沈月心,沈月心闻讯赶去祠堂,一路上管家福伯已经将水子儒隐瞒她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等福伯说完后,沈月心心中充满无限悔恨和歉疚,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原来,原来是她错怪了,这个男人从未背叛过她。可是这个男人为何要这么傻,她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共同面对的? 一路上沈月心在心中一直默默祈祷。一到祠堂,沈月心便飞奔进去。水子儒这时已经被侍卫扶到了长椅上。 “老爷,老爷……” 沈月心一进去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水子儒,顿时泪如泉涌。沈月心握着水子儒冰冷的双手,心痛如刀割。 “老爷,你醒醒,您你快醒醒,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沈月心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她宁愿这个男人负了她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如今的这副模样。 “夫人,夫人,张大夫来了。”这时柳妈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 沈月心擦着眼泪,看到匆匆赶来的张大夫,连忙道:“张大夫,你快替老爷诊断一下。” 张大夫神色凝重道:“夫人莫急,老夫这就诊断。” 沈月心退到一边,一颗心紧紧揪成一团。张大夫上前替水子儒诊断了一番,接着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 “张大夫,怎么样?”沈月心见张大夫半天不说话,立刻紧张道。 “哎,夫人呐,老爷的情况不是很好,恕老夫学艺不精。”张大夫一脸歉疚道。 沈月心闻言,浑身一震,下一刻整个人只感到天旋地转。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柳妈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摇摇欲倒的沈月心。 柳妈心痛如绞道:“夫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老爷吉人自有天相。” 沈月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张大夫,究竟怎么样才能救老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张大夫闻言,欲言又止。沈月心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连忙道:“张大夫,是不是有法子救老爷,有什么你就直说。” 张大夫脸上露出一丝难色,沉吟片刻道:“不瞒夫人,老夫的确知道一个法子,不过……” “不过什么?”沈月心急声道。 “不过老夫所想的法子是以命换命,推宫过血。”张大夫声音黯然道。 此话一出柳妈顿时惊呼一声,“夫人,您……” 沈月心无比冷静道:“张大夫,您说该怎么做,我一定配合你。” “夫人,不要!”柳妈顿时泪流满面道。 “柳妈,你不要这样。”沈月心惆怅道。 虽然她很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她所牵挂的人,但是她不能不顾自己夫君的安危。夫君为了她已经承受得太多了,现在是她该回报他的时候了。 “夫人,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张大叹息道。 “张大夫,我心意已决。”沈月心语气坚定道。 说完,沈月心目光缱绻地望着昏迷不醒的水子儒。张大夫望着只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 老爷和夫人一路走来有多么不易,他都看在眼里,现在老爷又中毒昏迷不醒,他们之间实在是太多波折了。连他这个局外人看后都觉得肝肠寸断。尤其是夫人实在太不容易了。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夫人对老爷情深意切如斯,竟然为了老爷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当下,他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这一次要救醒老爷。 “夫人,既然你如此决定,老夫一定会拼尽全力救醒老爷。”张大夫口气坚定道。 “好,那就有劳张大夫了。”沈月心点了点头。 张大夫接道:“那就有劳夫人准备一番。老夫稍后就推过血。” 将军府,翠烟阁。青柠、何首几个丫头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哎呀。这个如何是好,张大夫说了,推宫过血,其实就是以命换命,那到时夫人一定没有命了。” “是呀,小姐若是知道会有多难过呢。” “小姐那么在乎夫人,若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定不会让夫人丧命的。” “你们说小姐医术那么高明,说不定她可以想到替老爷解毒的法子。”青柠、何首、白芷三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郁金这时突然灵机一动道。 “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青柠顿时惊喜道。 小姐的医术如今已经闻名天下,或许小姐真的有法子替老爷解毒,而且夫人也不会白白送命。何首、白芷一听,也觉得此法行得通。 不过很快四人又陷入为难的地步。现在小姐应该还在南越国,千里迢迢又怎么让小姐知道将军府的情况呢。况且小姐具体在哪儿她们根本一无所知,所以也无法用信鸽传递消息。一时间四人陷入沉思之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及时阻止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青柠急得直跺脚,眼下的情况简直就是十万火急,偏偏这个时候很难联系到小姐,真是急死人了。 “便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道扑棱的声音,紧接着白影闪过,一只大肥鸟下一刻便落在了几人的面前。 “咕咕……咕咕……” 大肥鸟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何首见状,开口道:“雪球,现在还没有到午膳的时间,你怎么又饿了?” “你这只大肥鸟要是再贪吃的话小心胖得成鸵鸟。”郁金扮了个鬼脸道。 白芷过去摸着肥鸟的羽毛,叹息道:“哎,雪球啊雪球,如今我们联系不到小姐,哪还有心思喂你呀?” 肥鸟闻言,顿时发出两声不满的抗议。青柠忽地拍手道:“对了,有了,我想到办法了!” 其他三人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快说快说,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青柠欣喜地望着雪球道:“这一次就得看它的喽。” 三人先是一愣,接着兴奋道:“哎呀,怎么就忘了,雪球可不是一般的鸟,它十分有灵性,到时一定能找到小姐的。” 雪球在一旁听言,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它不过就是有些饿嘛,所以就跑来找吃的,结果怎么就被这几个丫头给算计了呐。 哎,罢了罢了。谁让那个女人是它的新主人呢,更重要的是新主人可是以前主人的女朋友呢。所以这一趟它走定了。 当下,青柠把这边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写在了纸笺上,然后放进一个小竹筒里,塞进去之后便将竹筒绑在了雪球的腿上。 “好了。”青柠摩挲着雪球的羽毛,柔声道:“好了,雪球去吧,记住,一定要找到小姐哦。” 雪球发出叫声,似乎听懂了一般,旋即展翅飞起,在房间里打了个旋接着飞出窗外,很快消失在天际。 月舞阁,沈月心坐在床榻旁和昏睡迷不醒的水子儒说着话。 “老爷,福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独自背负了这么多,而我这个做妻子的竟然毫不知情,老爷,是月心有愧于你。”沈月心说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柳妈过来,难过道:“夫人,老爷一定会没事的,你就别伤心了。”虽然知道这样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但是柳妈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说些什么。 “夫人,大小姐身边的几个丫头此刻正在花厅,说有事求见夫人。” 沈月心掏出绢帕拭去脸上的泪水,起身道:“好,我这就过去。”话落,她起身走出几步,回头不舍地望了一眼床上的水子儒,旋即离去。 沈月心来到花厅时看到青柠、何首、白芷、郁金四个丫头都在。 “夫人。”四人见沈月心进来,连忙恭敬地唤道。 “你们几个丫头找我有事吗?”沈月心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疲惫。这几个丫头都是女儿的亲信,这个节骨眼上来找她,她大概已经知道为何而来。 “夫人,推宫过血的法子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们已经让雪球去通知小姐了,到时小姐赶回来一定会有法子为老爷解毒的。”青柠上前一步,代表其他三人表达了她们的心意。 “哎,张大夫说老爷在三日之内若是不能解毒,到时……到时……”沈月心痛苦道,“眼下也不知烟儿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老爷为了我已经承受得太多了。” “可是,夫人,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姐怎么办?” “是呀,夫人,您一定不能有事。否则小姐不知道有多难过。” “夫人,为了小姐,您也该保重自己呀。” …… 此时,四个丫头都极力劝解着沈月心。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我已经心意已决。”夫人语气坚定道,话落,她微微一顿继续道,“我为老爷推宫过血后,若是烟儿恰好赶回来,又有法子解毒的话那再好不过,若是我万一以后都见不到烟儿了,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此话一出,几个丫头顿时湿润了眼眶。她们知道夫人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眼下,她们也只能寄希望于雪球了,希望它能快快找到小姐,这样夫人就有救了。 水凝烟带着香草和琉珠离开南越国,归心似箭。一路上主仆三人马不停蹄地赶路。两日后,大概还有半天的行程,就到了东璃国的境内。烈日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主仆三人行得累了,于是停下来休息。 “咕咕……咕咕……”这时,一道熟悉的鸟叫声突然响起。 水凝烟抬眼,看到雪球打着旋儿朝他这边飞来。水凝烟先是一愣,接着惊喜道:“雪球,雪球,你怎么来了?” “咕咕叽……咕咕叽……”雪球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落在水凝烟的手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看到雪球眼里流露出来的焦急神色,水凝烟心头一跳急忙道:“雪球,是不是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若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这只鸟也不可能大老远地跑来找她了。 雪球这一次连忙点头。水凝烟脸色一变,下一刻发现雪球的脚上绑着一截竹筒,于是命香草将东西取了下来。香草将竹筒里面的纸笺拿出来交给水凝烟。水凝烟睁开一看,玉容随即一沉。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香草和琉珠紧张道。 “爹爹中了剧毒,娘亲为了救他打算推宫过血。” “啊?”香草和琉珠顿时忍不住惊呼一声。推宫过血那可是必死无疑呀。 “好了,不要多说了,我现在就要赶回去,希望还能来得及阻止。”水凝烟神色一凛,接着道,“咱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你们两个返回幽冥阁,我现在赶回去。” “主子,我们要留在您身边。”香草和琉珠异口同声道。 “不要了,幽冥阁最近事多,正缺人手,你们两个出来已久,赶快回去吧。” “那主子,您要好好保重。”香草和琉珠依依不舍道。 “嗯,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水凝烟点头道。 旋即主仆三人分道扬镳。香草和琉珠站在原地一直望着水凝烟乘坐的马车消失不见,许久才回过神。 一路上,水凝烟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沈月心那张慈眉善目的面容。沈月心是她穿越而来第一个对她最好的人,在她的心目中早已经将对方当成是自己的娘亲。所以,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娘亲出事。 水凝烟在心里这样不断告诫着自己,马车在路上飞速行驶,中途水凝烟再没有停下休息,于是,当晚月上柳梢头时水凝烟已经赶回了将军府。 “大小姐您回来了?”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水凝烟一下来,守在门口的侍卫顿时惊喜道。 “嗯,回来了。” 水凝烟淡淡道,语气却颇有些感慨。虽然距上次和东方烈从军营一起离开的时间仅仅不到一个月,但是水凝烟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数载般漫长。这段时间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相信将军府里发生的故事也不少。 “属下这就去禀报。”侍卫转身,撒开腿往里跑。水凝烟没有阻拦,一个人快步往月舞阁的方向而去。刚走了半盏茶的工夫,只见福伯、青柠、何首、白芷、郁金几人都迎了过来。 “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呜呜,小姐,奴婢想死您了。” …… 水凝烟顿时被围在了中间,福伯和四个丫头皆是一脸动容道。水凝烟心中有些许感动,但是理智告诉她眼下绝不是寒暄的时候,于是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正色道:“娘亲,怎么样了?” “回大小姐,张大夫正在准备,老奴怎么劝夫人,,夫人都不肯听。应该马上就要动手了。”福伯急色道。 水凝烟脸色一变,连话都顾不得说,就像月舞阁冲去。 “小姐……”四个丫头轻唤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月舞阁,沈月心按照张大夫所言躺在水子儒的旁边,此刻她的心里复杂难言。也许这一次她闭上眼睛,就永远看不到她的烟儿了,她多想再见女儿最后一面呀。 “夫人,您准备好了吗?”张大夫叹息道。 “张大夫,可以开始了。”沈月心语气坚定道。 “那好,夫人,待会抽血的时候会比较痛,您一定要放松呐。”张大夫不忘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 “那好,老夫就开始了。” 张大夫话落,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房门猛地打开。 “大小姐!” “烟儿,你回来了?” 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水凝烟,张大夫和沈月心先是一愣,旋即惊喜连连。水凝烟见到房间里的情形后,原本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回原处,还好,她没有来迟一步,否则失去这个娘亲,她真要悔恨一生了。 “娘亲,您怎么能这么傻?”水凝烟说着,哽咽一声道,“难道您想让烟儿以后都成为没有娘亲的孩子吗?” 第二百二十章 阴谋酝酿 水凝烟过去将沈月心扶起来,沈月心略带歉疚道:“烟儿,是娘对不起你,可是你爹,你爹他……”沈月心泫然欲泣,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水凝烟将目光落在昏迷的水子儒的身上,问道:“娘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雪球当时带给她的讯息有限,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水凝烟却不知道。 沈月心闻言,叹息一声,接着开始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 “烟儿,你爹将所有的事情一力承担,就是不想连累我们母女。我真是欠他太多了。”沈月心泪如雨下道。 “好了,娘亲,你不要哭了,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水凝烟柔声安慰道,心里唏嘘不已。 是她错怪了爹爹,原来爹爹一直没有忘记当时对她的承诺。他说今后一定会对娘亲好,再也不会辜负她。 “烟儿呀,你一定要救他。”沈月心此刻眼睛已经肿得如核桃一样。 “娘亲,你放心。”水凝烟用力点头,接着对旁边的张大夫问道,“张大夫,麻烦你将爹爹中毒后的状况给我说一下。” 张大夫听言,连忙恭敬地开口。水凝烟也没有闲着,开始为水子儒把脉。沈月心等人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之后,水凝烟收回手,沈月心急忙道:“烟儿,怎么样?”“娘亲,爹爹中的是一种名叫紫蔓罗的毒药,这紫蔓罗并非没有解药,所以只有我用银针封住爹爹身上的各处穴道,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让爹爹服下解药的话,那爹爹就会平安无事。” “烟儿,你说得是真的吗?”沈月心顿时又激动又欣喜。 水凝烟点头道:“娘亲,是真的。要想解毒就得找到一种叫做甘花的草药,这种草药生长在冥月国的阎罗山上。只要拿到草药,爹爹就有救了。” “阎罗山?”沈月心蹙起眉头,接着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听起这座山名就叫人心惊肉跳的。烟儿,是不是那儿很危险?” “娘亲,您放心好了,烟儿一定会找到草药救醒爹爹的。”水凝烟淡淡一笑,宽慰道。 事实上,这座阎罗山正如沈月心担忧的那般充满危险,到处都是龙潭虎穴。 “那好,烟儿,娘亲待会就去进宫向皇上告假,咱们明早就动身出发。” 水凝烟一听沈月心要一同前往,连忙道:“娘亲,烟儿一个人去就好了。爹爹还需要你照顾呢。” 沈月心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此去冥月国路途漫漫,况且她总觉得这一程会充满危机,有些放心不下女儿独自前往。可是,正如女儿所言,老爷也需要照顾,她这一走的话,对老爷也着实放心不下。 “夫人,您还是留下来照顾老爷吧,大小姐冰雪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就不要担心了。”张大夫宽慰道。 沈月心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不过烟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娘亲,您放心好了,烟儿一定会带着解药平安归来的。”水凝烟一脸自信道。 接下来,水凝烟开始施针,用银针封住了水子儒的各处穴道,阻止了毒素的蔓延。 之后,水凝烟又陪着沈月心说了一会儿话,想到母女刚刚团聚,明日又要分开,沈月心心头一阵黯然,但也不好在女儿跟前表现出来,所以便劝女儿早些休息。 回到翠烟阁后,下人们听说水凝烟回来了,全都过来问安。水凝烟心系水子儒的安危,所以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一些话,下人们察言观色随后便退下。 青柠、何首、白芷、郁金迟迟不走,水凝烟见状,开口道:“你们还有何事?” “小姐,您这次准备带我们谁一同前往阎王山呢?”青柠最后开口道。 “小姐,这一次前往阎王山路途遥遥,您还是带我吧。”何首接着道。 “小姐,奴婢要跟在您身边伺候您。” “不不不,小姐,您还是带上奴婢吧。” 一时间白芷和郁金也争先恐后地要让水凝烟带上她,四个丫头顿时吵闹不停。 水凝烟心里划过一阵暖流,旋即摇头道:“你们四个不用争了,这次我没打算让你们任何一个跟着。” 此话一出,四人全都愣住了,等回过神顿时着急道:“小姐,您这是为何?” 水凝烟含笑道:“此去冥月国路途遥远。带上你们反倒不便行事。” “小姐,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您添乱的。您就带上我们吧。”几个丫头连忙请求道。 “好了,不用再说了。”水凝烟打断道。 这一次前往阎罗山,前途茫茫,有许多难以预知的危险,所以水凝烟绝对不会让几个丫头跟着她冒险。 “小姐,那您最起码得带上我和霁雨吧。”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下一刻若风、霁雨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水凝烟忽略掉两人眼里的乞求之色,刚准备拒绝,谁知两人扑通一下跪地,开口道:“主子若是不带我们二人,我们便长跪不起。” 水凝烟眉头微蹙道:“好吧,我同意就是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多谢主子。”若风、霁雨旋即起身。 青柠、何首、白芷、郁金,以及若风、霁雨接着退了下去。 水凝烟望着一盏烛火,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这一次前往冥月国她一定要拿回草药。 翌日清晨,水凝烟早早地和沈月心告别前往冥月国。与此同时,冥月国,澜淑殿里,身着华丽宫装的女人正对着一干内侍发火。蓦地,外面有太监禀报道:“青王殿下驾到。” 宁妃听言,当下缓和情绪,从软榻上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华服。少顷,只见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着浅蓝锦袍的年轻男子,身材伟岸,棱角分明,眉宇之间凝聚着一团戾气。 “你们都下去吧。”宁妃瞥了一眼侍立在旁的下人,冷冷道。 “是。”一干下人鱼贯退出。 “霍儿,怎么了?”宁妃看到司徒霍青脸色不善,柔声问道。 司徒霍青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司徒少恭,本王的心腹都被他削减得差不多了。”司徒霍青说完,顿时气得牙痒痒。 宁妃脸色一变,开口道:“霍儿,是不是咱们给皇上下毒之事被发觉了?” “哼,下毒之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司徒少恭不可能发生。”司徒霍青微微一顿,接着十分肯定道,“连那些太医都检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区区一个司徒少恭有那样的能耐吗?” 宁妃闻言,顿觉司徒霍青所言有理。当初毒药是从一个世外高人那儿拿到的,毒发之时就像是普通病发症一样,再加上司徒雷年事已高,外人根本就不会怀疑到。要说司徒少恭发现了端倪,的确是有些不太可能。 “霍儿,你也不要太心急。”宁妃看到司徒霍青额头上青筋暴动,顿时开口安慰道。 司徒霍青气得使劲拍了一下桌面,怒不可遏道:“现在本王跟前什么人都没了,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皇位落在司徒少恭的头上?” “哼,当然不。”宁妃冷笑一声,说道,“即便你愿意,我这个做母妃的还不愿意呢。” 后位空悬已久,她多次在皇上跟前暗示,可惜皇上偏偏佯装不知,如今只有霍儿得了皇位,她才能顺理成章做太后。 司徒霍青闻言,赌气道:“现在司徒少恭正春风得意,本王还怎么和他斗?皇位不双手奉给他,还能怎么办?” “霍儿,天无绝人之路,你莫要说丧气话。”宁妃勾唇一笑,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司徒霍青见状,顿时心中一动,连忙道:“母妃,难道你有法子?” 宁妃闻言,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并没有直接回答司徒霍青的话,而是开口道:“即便再厉害的人也有他的弱点,司徒少恭也不例外。” 此话一出,司徒霍青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眼里充满笑意道:“母妃,你就不要绕弯子了,快快告诉儿臣应该怎么做?” 宁妃看到儿子迫不及待的模样,佯装嗔道:“冥月国的江山迟早会是你的,如此毛毛躁躁的性子将来怎么担当大任?” “嘿嘿,母妃教训的是,儿臣知道了。”司徒霍青忍不住得意道。 与此同时,子府里,司徒少恭,正听着暗一的汇报。 “主子,青王殿下的势力已经被消灭得所剩无几了,相信今后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哼,司徒霍青结党私营,招兵买马,还想篡取皇位,简直是痴心妄想。”司徒少恭幽深的眸子里尽是嘲讽的光芒。 暗一略一沉吟道:“主子,自从上次青王对皇上下毒后,再无动静,如今他的势力又被削弱得所剩无几,想来短时间不会再对皇上下手。” 司徒少恭听言,声音冷沉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暗一闻言,撇了撇嘴。他就知道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上次皇上中毒后,不知道主子暗地里有多担心皇上的安危。 第二百二十一章 前往救人 ?? “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司徒少恭的声音磁性悠远,宛如天籁,却透着叫人无法忽视的不耐烦。 暗一心里腹诽:他家主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水小姐了,主子的人虽然还留在冥月国,只怕心早已飞到了水小姐那儿。 想到这里,暗一忽地心中一动,启唇道:“主子,属下打探到水小姐已经回到了东璃国。不过如今正往咱们冥月国赶来。”喜色在司徒少恭幽黑的眼底一闪即逝,旋即若有所思道:“她好端端地怎么回来?”暗一略一停顿,接着便将打听到的讯息禀报给了司徒少恭。 许久,听罢,司徒少恭微微蹙眉,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对西池国的皇上不由得多了一丝恨意。 烟儿的仇他迟早要和这个男人清算。 “可知她这一次来是寻什么草药吗?”片刻之后,司徒少恭缓和神色,出声问道。 暗一摇头道:“回主子,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司徒少恭正色道:“继续派人打探。一定要打探出来。这次烟儿来冥月国,本太子总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帮他取得草药才是。” “咳咳……”暗一闻言,不由得偷笑,对上他家主子微冷的眼神后,连忙脖子一缩,轻咳起来,心里却道:未来岳父中毒,主子能不着急吗? 看来他也得加把劲儿,让人快快去打探消息才是。而此时,正在赶往冥月国途中的水凝烟突然打了个喷嚏。 若风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主子,也许司徒太子已经收到咱们赶往冥月国的消息了。说不定您刚才打喷嚏就是因为司徒太子想您呢。”水凝烟闻言,顿时满头黑线,旋即勾唇道:“若风,小姐我记得司徒少恭身边那个暗一好像对你有意思吧,你也不小了,不如这一次去了就留在冥月国吧。”此话一出,若风、霁雨脸色大变。 若风连忙摇头道:“主子,若风要一辈子追随您左右。”水凝烟勾唇一笑,眸光轻瞥了一眼脸色焦虑的霁雨,脸上笑意更浓。 “小姐我可不能自私地误了你们的终身大事。霁雨,你说呢?”水凝烟将问题抛给了霁雨。 “啊?”霁雨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才硬着头皮道, “若风、霁雨愿意一辈子追随主子,还请主子成全。”水凝烟扑哧一笑,说道:“你们俩的心思以为能瞒过我吗?”话落,若风、霁雨脸上都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你们放心好了,等这些事告一段落,本小姐就做主成全你们。” “多谢主子。”若风、霁雨羞涩道。原本是为了打趣主子,没想到反被主子打趣了。 哎,主子就是主子,得罪不得。便在这时,马车前骏马一声嘶鸣,水凝烟顿时戒备起来,下一瞬只听一道轻响陡然袭来,旋即只见别有纸笺的匕首穿过车窗订在了车厢里。 水凝烟拔下匕首,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若想救得段扶苏,速来五里外的黑风坡。”若风、霁雨接过水凝烟手中的纸笺,脸色大变,急忙道:“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不管纸上的讯息是真是假,我们总得去瞧瞧。”水凝烟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里却如冰潭一样深不见底。 “可是,主子,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万一……”若风一脸担忧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搞鬼。”水凝烟冷然道。 前一段时间段扶苏来书信告诉她有了伏羲琴的下落,可是之后就再无音讯,所以她相信段扶苏或许真的遇到了危险。 “现在立即前往黑风坡。”水凝烟冷冷下了命令,接下来马车便向目的地疾驰而去。 同一时刻,地牢里,伤痕累累的段扶苏被铁链锁在墙上。不堪忍受残酷的刑法,此刻的他已经昏死过去。 便在这时,地牢的铁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旋即便有无数光线拥了进来。 来人步履悠闲地下了台阶,低暗的光线下并看不清他是男是女,只隐约可以看到穿在身上的大红锦服宛如鲜血一般刺目。 来人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段扶苏,声音冰冷道:“将他弄醒了。”话落,与他同来的侍卫连忙上前,提起一桶冰水朝着段扶苏身上泼去。 沉睡过去的段扶苏猛然感到浑身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惊醒的他睡眼惺忪,就看到来人站在不远处的阴影处,光线太过昏暗的缘故,他并不能看到对方的容貌。 “你究竟是什么人,快点儿将伏羲琴交出来!”此刻段扶苏虽然浑身血污,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是他声音充满了专属于太子的威仪,并没有因为自己眼下的处境而减弱了自己的气势。 当初他是根据得到的线索追踪而来,想要拿回伏羲琴,却没有想到这些贼子太过狡猾,他一时大意中了圈套,就被囚禁于此。 “呵,段扶苏,如今你自身都性命难保了,倒还惦记着伏羲琴?本宫倒是没看出来你对水凝烟倒是痴心一片呐。”魅惑的声音透着深刻的嘲讽和嫉恨。 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实在不明白,水凝烟究竟有什么好,男人们一个个都对她趋之若鹜。 他不甘心就这样输给那个女人,他一定要从那个女人的身边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哼,本太子怎么做与你何干。”段扶苏气怒交加,下一刻一脸警惕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段扶苏心里极度不安,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被抓来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若是想杀他的话早就动手了,可是对方迟迟没有行动,想来是另有所图。 “扶苏太子,你倒是很聪明。实话告诉你吧,本宫想抓的人是水凝烟,你不过是个饵罢了。”此话一出,段扶苏一张脸难看到极点。 “你有什么事冲本太子来便好!”段扶苏怒吼道。对他而言,水凝烟就是他生命中最心爱的女人,他绝不允许她受到一丝伤害。 “哈哈哈……扶苏太子,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什么本事充英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念念不忘的水凝烟马上就能和你团聚了。”段扶苏身子一颤,怒吼道:“你要对水凝烟做什么?” “哈哈,本宫已经将你在这儿的消息散发出去了,相信水凝烟已经正往这儿赶来了。”段扶苏闻言,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 “段扶苏,你是不是很开心呐。” “哼,水小姐一定不会来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段扶苏咬牙切齿道。 此刻他在心里不断期盼,希望水凝烟不会前来。 “哈哈,扶苏太子,那你就祈祷水凝烟不会自投罗网吧。这一次本宫可是花了一番心思,水凝烟到时就等着自投罗网吧。”话落,地牢里的狞笑声久久不断。 段扶苏刚要开口,谁知却被人一下子打晕。许久,地牢里响起一道恶毒阴狠的声音。 “水凝烟,这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好命了。”马车在小道上飞速行驶,一炷香后,主仆三人便抵达了黑风坡。 黑风坡一眼望去十分凄凉。唯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宅院映入眼帘,看起来显得十分的突兀。 “走,进去瞧瞧。”水凝烟凤目微眯,扫视了一眼不远处的宅院,沉声说道。 若风、霁雨点了点头,旋即率先走到水凝烟的前面。宅院前大门紧闭,两个大石狮子目光如炬,张着血盆大口,看起来十分的狰狞可怖,让人心头一阵战栗。 若风、霁雨对视了一眼,旋即上前叩响大门。半晌,并无人上前开门,水凝烟使了个眼色,霁雨一掌便将大门劈开,主仆三人步入庭院,只见四周亭台楼阁,奇花异卉,看起来十分的富丽堂皇。 此刻眼前的一幕看起来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可是主仆三人的心头却没有一丝轻松,相反,一颗心绷得紧紧的。 表面上越是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才会充满危机。如今敌暗我明,容不得她们有一丝的疏忽。 主仆三人沿着鹅卵石铺筑的小路往前走,忽然之间只听到不远处有一道清雅悦耳的琴声传来。 那宛如的琴音简直犹如天籁一般,让人心神一荡。水凝烟有片刻的失神,忽地猛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连忙一咬舌尖,大声道:“赶紧敛住心神,千万不要听琴声。”此时的若风、霁雨脸上已经露出十分痴迷的神色,猛然听到水凝烟的声音,连忙稳定心神,片刻之后回过神的两人皆是一阵后怕。 刚才他们不知不觉被这琴声所吸引,不知不觉卸下了防备,根本没有料到这琴声有魅惑人心的魔力,轻则可以让人丧失心志,重则可以让人丧命。 想到这里,两人十分惭愧,对水凝烟内心一片感激,刚才要不是主子及时提醒,只怕他们已经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明明说好是来保护主子的,却没有想到最后反过来要让主子操心他们,真是惭愧啊。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倒霉中毒 ??见识了琴声的厉害,当下主仆三人更加小心翼翼,循着琴声而去,绕过一丛修竹,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八角玲珑亭里有人抚琴。 那人一身大红锦服,微垂着头,三千青丝如墨色锦缎一般披下,遮住了他的容颜。 只余那双如羊脂白玉般的纤手在琴弦上跃动,宛如轻巧翩跹的蝴蝶。水凝烟眸子微眯,一道冷冽的光如利剑一般狠狠刺向弹琴之人。 看身形只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自己和此人究竟有何过节。 “段扶苏在哪儿?”一进亭内,水凝烟冷声质问道。此刻的她宛如一把犀利的剑刃,虽然敛于剑鞘之中,但是仍然叫人忽略她的危险气息。 抚琴之人闻声,纤手微微一顿,旋即抬头,似笑非笑道:“水凝烟,你来这儿本宫并不意外,只是原本以为你会为伏羲琴而来,却没有想到段扶苏在你心中的分量也不轻呢。” “是你?”水凝烟看清抚琴之人的庐山真面目后,微微讶异。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许久的移花宫宫主慕倾歌。 上次在医馆有过一面之缘后,水凝烟就派人查探慕倾歌的身份,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就是移花宫的宫主,之后司徒少恭下令将移花宫夷为平地,慕倾歌从此杳无音讯,对水凝烟来说这个人几乎已经快要被遗忘了,却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水凝烟,别来无恙啊。”慕倾歌微微一笑,明艳的面容宛如春日娇艳的花朵,他摆了摆手,示意水凝烟在对面坐下。 水凝烟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落座。 “看茶。”慕倾歌身边的侍女流朱上前挑起紫砂茶壶斟了两杯茶水。慕倾歌勾唇一笑,端起茶杯慢慢品尝。 “主子。”眼见水凝烟就要端起茶杯,若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慕倾歌见状,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无妨。”水凝烟神色波澜不惊,不以为意道。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接着毫不吝啬地赞赏道:“雪山顶翠,果然是极好的茶叶。”慕倾歌向水凝烟投去一抹欣赏的神色,启唇道:“水凝烟,原本咱们或许可以成为知己,可惜……” “慕倾歌,现在茶也喝了,你是不是可以将段扶苏交出来了?”她不是听慕倾歌说废话的,当下水凝烟开门见山道。 虽然她和慕倾歌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这个男人对司徒少恭痴爱成狂,抓段扶苏也不过是想引她来这儿罢了。 她水凝烟一向恩怨分明,绝对不能白白连累段扶苏。慕倾歌的眸子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 “水凝烟,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本宫一定会放了段扶苏的。”此刻,慕倾歌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抹浓烈的杀气。 水凝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神色不变,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慕倾歌,很可惜啊,本小姐暂时并没有轻生的念头,而且人也要。”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慕倾歌的眸子闪过丝丝冷笑,此时的他看起来如玉的面容再也没有先前魅惑人心的笑意,而是充斥着阴森可怖的狰狞,宛如从幽冥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若风、霁雨急忙上前,护在水凝烟左右,怒喝道:“大胆竟敢对我们主子无礼!”话落,不等慕倾歌动手,若风和霁雨已经纷纷出手,先发制人。 慕倾歌以及身边的侍女流朱出招应对。水凝烟向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坐在那儿品着香茗,神色平静无波,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四人似乎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般。 当初移花宫可谓是名扬整个云天大陆,慕倾歌作为一宫之主,其武功自然深不可测。 流朱和若风、霁雨实力相当,打起来不分轩轾,难分难解,而慕倾歌的武功则比两人高出太多,片刻的工夫若风和霁雨便连连受挫,力不从心。 水凝烟眸光闪过一抹冷冽之光,下一瞬只见她身形微动,整个人如一只行动敏捷的野豹,快速地窜到了慕倾歌的跟前,腰间取下玄铁链纤手舞动得飒飒有风。 若风、霁雨于是一起联手对付流朱。流朱立刻吃力起来,数十招过后胸口受到重袭,倒地吐血。 而这边水凝烟和慕倾歌斗得难分难解,两人根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忽然之间,水凝烟手中的玄铁链去若流星,慕倾歌猝不及防间一下子被扫中了胸口,慕倾歌踉跄了一下。 水凝烟停手,勾唇一笑道:“慕倾歌,识趣的话赶紧将段扶苏交出来。”慕倾歌闻言,脸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竟是有恃无恐道:“水凝烟,你休想!”水凝烟怒极,当下手中的玄铁链舞得更是滴水不漏,只见已经无法看到那条玄铁链,已经化为一片潋滟的光影。 慕倾歌不敢有丝毫大意,以守为攻,神色冷肃,倒像是故意拖延时间一样。 “水凝烟,本宫就看你还能嚣张多久!”慕倾歌得意一笑。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冷光,看慕倾歌的的神色并不像是在故弄玄虚,她看得出如今慕倾歌和她缠斗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只是不知对方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不管慕倾歌究竟有什么阴谋,她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当下,水凝烟浑身杀气腾腾,那双幽黑的眸子宛如出鞘的利刃,慕倾歌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数招过后,一旁观战的若风、霁雨发现情况不妙,不知为何原本稳占上风的主子如今应对起来十分的吃力,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不少细汗。 一时间若风、霁雨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口。对水凝烟来说,她更是惊疑不定,完全想不到为何忽然之间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而且伴随着还有一阵恶心之感。 水凝烟心头大惊,对于医毒双绝的她来说,这种症状绝对是中毒后才出现的情况。 可是自从进入这个庭院后,她一直都加倍小心,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唯一就是刚才喝了一杯茶,可是那杯茶里并没有毒药,难道……有个念头在水凝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强攻几招抽身,目光在庭院里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停落在院中的一丛绿色植物上。 绿美人?竟然是绿美人!只见那抹绿宛如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风姿绰约,缥缈迷人,远看又像是一片迷离的绿雾,端的是十分美丽。 可是就是这看似美观的植物却很少有人知道它会散发出一种十分清淡的香味,这种香味本身无毒,但若是不小心吃了或是喝了含有柚子的东西,再吸食了这种绿美人散发出来的香气,那么就一定会中毒。 其中毒的症状就和自己现在的情况完全吻合。当下水凝烟心头冷笑,雪山顶翠这道茶本身就有微微的酸涩之感,所以在里面即便放下一两滴柚子水,根本就不会发觉。 更何况一般人知道柚子无毒,即便发现也不会多想。水凝烟顿时暗自懊悔,没想到自己处处小心,结果还是着了慕倾歌的道。 此刻,看到水凝烟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交织,慕倾歌脸上露出一抹高傲而得意的笑容。 她早就知道区区一个水凝烟哪是她的对手。一时间那双媚眸射出无数冰冷的寒芒,他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若是没有这个女人的出现,少恭绝不会无情地对他。 所以这个女人万死难辞其咎。他倒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叫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不消片刻,水凝烟如玉的面容惨白如纸,豆大的汗水正从她的额头不断滴落。 “主子!”若风、霁雨眼见水凝烟情况不妙,正想和慕倾歌拼命,水凝烟却已经开口道:“退下。”若风、霁雨明显不是慕倾歌的对手,她绝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做无谓的牺牲。 若风、霁雨脸上闪现出十分复杂的表情,但终究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于是退后一步,恶狠狠地瞪着慕倾歌,似乎只要慕倾歌敢伤害水凝烟一根头发,他们就以死相拼。 “慕倾歌,如今我已中毒,那么是不是可以放了段扶苏?”此刻,水凝烟虽然受制于人,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气馁和害怕。 她高高地仰着下巴,不见一丝狼狈反倒叫人感到神圣不可侵犯。这时流朱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慕倾歌身边,开口道:“宫主,不能放了段扶苏!”水凝烟闻言,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怒瞪了流朱一眼,吓得流朱顿时打了个冷战,一时间怔怔地站在那儿。 “慕倾歌,你抓段扶苏不就是为了引出本小姐吗?如今我已不是你的对手,你还不肯放人,难道是对自己没信心?”看到水凝烟脸上露出的嘲讽笑意,慕倾歌勾唇一笑道:“水凝烟,你今日是插翅难飞,本宫主有什么好怕的。”话落,她对身边的流朱吩咐道:“传旨,放人!”不管怎么说段扶苏都是西池国的太子,若是杀了段扶苏,到时和西池国树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 第二百二十三章 要被毁容 ?片刻之后,流朱带着被五花大绑的段扶苏而来。段扶苏看到水凝烟,顿时大呼道:“水小姐,你又何苦要来。”话落,段扶苏看到一身大红华服的慕倾歌,怒意横生。 囚禁了他多日的幕后黑手原来是当初的移花宫宫主慕倾歌。此时此刻,他也明白慕倾歌将他抓来不过是把他当作引诱水凝烟的饵罢了。 “慕倾歌,你真卑鄙!”段扶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慕倾歌生吞活剥了。 “扶苏太子,做大事不拘小节,之前委屈了扶苏太子,还请扶苏太子见谅。”段扶苏充满仇恨的目光狠狠瞪了慕倾歌一眼,转头重新看向水凝烟。 此刻水凝烟的状况不是一般的不好。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有。 段扶苏很快就发现了水凝烟的异样,一时间心如刀割。之前为了防止段扶苏逃走,所以段扶苏被迫吃下了不少软筋散。 如今软筋散的药性还没有褪去,他连多走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和慕倾歌拼命了。 “水小姐,你快走吧。我起码也是西池国的太子,慕倾歌不会将我怎么样的,你快逃吧。”段扶苏无比焦灼地催促。 如今他心中一阵懊悔,都怪他当初粗心才会中了慕倾歌的陷阱,不但没有拿到伏羲琴反而害得水凝烟也陷入危机之中。 “扶苏太子,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若是今日水凝烟逃走,那本宫主就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慕倾歌的声音透着蚀骨的寒冷。 虽然他不愿意和西池国树敌,但是并不代表他怕。段扶苏若是不识好歹的话,他不介意送这个男人上西天。 “慕倾歌,你有种就冲本小姐来。”水凝烟窝火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段扶苏是因为帮她才落到如此下场,所以她绝对不可以袖手旁观。 “好,水凝烟反正今日你是死定了。除了你,本宫主可以放过其他人。”慕倾歌张扬一笑,如今他杀一个水凝烟简直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水凝烟闻言,目光扫过若风、霁雨还有段扶苏后,沉声道:“还不快走!” “不,属下不走,属下绝对不能抛下主子!” “水小姐,本太子今日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此时此刻,若风、霁雨还有段扶苏的眼里俱是无比坚定的神色,心里下定决心即便是性命不保他们也要放手一博,因为在他们心中,眼前这个女人的性命比他们还要重要。 “笨蛋,还不赶紧走!难道想留下来陪葬吗?”水凝烟眼见三人如此固执,都快要气晕了。 慕倾歌对她恨之入骨即便她落到这个变态男人的手里,短时间也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这个男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她。 眼下若风、霁雨加上一个不能施展武功的段扶苏,留下来只能陪她一起受罪,倒不如先行离开再想办法解救她。 可惜,这三人对她的安危太过担忧。一时间她既叹三人真是死脑筋,又满心都是感动。 她频频向三人以眼神示意,可惜三人根本就想不到这茬。 “好好好,本宫主有意放你们一条生路既然你们不识趣,那就留下来一起欣赏本宫主是怎么样让水凝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慕倾歌狂笑道。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本太子定将你碎尸万段!” “慕倾歌,我们和你拼了!”段扶苏、若风、霁雨瞬间大动肝火,可惜不等三人近身,慕倾歌就已经用隔空点穴制住了他们。 眼看慕倾歌不怀好意地向水凝烟走近,三人想出声喝止,这才发现哑穴也被点了,根本无法开口。 慕倾歌的眸子如毒蛇一般透出幽冷阴寒的光,将水凝烟从头看到脚,视线最后停留在水凝烟那张花容月貌上,似笑非笑道:“水凝烟啊水凝烟,上天对你可真不薄,不但给了你美貌,而且还有小聪明,更让少恭和其他男人对你迷恋不已。呵呵,今日本宫主倒要看看,若是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还有没有男人对你着迷。”明明血淋淋的话慕倾歌却说得轻松无比,就像是在议论天气一般。 那边若风、霁雨还有段扶苏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全身。慕倾歌的话几乎叫他们抓狂,可是如今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心里顿时生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相较那三人,水凝烟倒没有因为听到慕倾歌的那番话而害怕,只是为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无限的悲哀。 这个男人为爱已经走火入魔了。不过是一副皮相而已,长得好看固然可以赏心悦目,若是这一次劫数难逃被慕倾歌毁了容,她也不会感到多么可惜。 “慕倾歌,本小姐劝你还是收手吧,天作孽犹可饶,自作孽不可活。不要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水凝烟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神色间一片平静。 她相信若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娘亲,或许还有司徒少恭、皇甫钰、东方烈、小圣子……他们都不会放过慕倾歌的。 即便今日是死,水凝烟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在机缘巧合之下她穿越到这个异世,收获到了前世不曾拥有过的亲情、友情,已经叫她感到十分幸福和满足了,唯一遗憾的就是还没有到冥月国的阎罗山拿到草药救醒爹爹。 “住口!水凝烟,,你可知本宫主有多么喜欢少恭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小时候即便只有一块糖,他也会分我一半儿,我受到其他人欺负,他总是会第一个站出来为我出头。他曾经说过,我们会是一生的朋友。可是自从你在他的面前出现后,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你。为了你,他不惜与本宫主决裂,甚至毁了我的移花宫,还有至我于死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水凝烟,你就是本宫主的敌人。今日本公主一定要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愤。”慕倾歌声音幽怨之中又充满仇怒,原本美艳的面容看起来狰狞无比。 水凝烟在心里顿时一阵唏嘘。孽缘啊孽缘。真没有想到司徒少恭和慕倾歌小时候还有这么多温馨的小插曲。 虽然慕倾歌是男子,但是他的容颜绝不输于任何女子,否则慕倾歌也不会被誉为云天大陆第一美人了。 不得不说慕倾歌和司徒少恭站在一起绝对算是一对璧人。只要是真爱就应该被祝福,她水凝烟绝对没有歧视同性之爱的意思,不过似乎慕倾歌搞错了一点,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招惹过司徒少恭,倒是司徒少恭这个家伙总是一再地纠缠她。 她水凝烟可真够冤枉的。 “慕倾歌,你有没有搞清楚,本小姐可从来没有招惹过司徒少恭,倒是那个男人简直如牛皮膏药一样缠着本小姐。你喜欢司徒少恭那是你的事情,司徒少恭对你无意你应该去找他才是。本小姐碍着你什么了?”水凝烟对着眼前这个比女人还美百倍的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都说幽怨的女人蛮不讲理,没想到幽怨起来的男人比女人还难缠。 “水凝烟,你不用白费唇舌了。今日我绝不会放过你!”慕倾歌冷冷一笑,继续开口道, “本宫主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倒说说看,是想被我用匕首在你脸上划几刀呢,还是想用剧毒毒毁你的小脸蛋呢?”水凝烟听言,顿时心里一阵恶寒,心里暗骂慕倾歌是个大变态。 慕倾歌的眸子一直死死盯着水凝烟,想再水凝烟的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可惜让他失望了。 水凝烟自始至终神色淡然,就像平静的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慕倾歌顿时觉得无趣,只见水凝烟唇角微勾道:“你想怎么样随你喽。”水凝烟深知慕倾歌这种人的心思,心狠手辣,没有人性,即便你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手软,反倒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你,因此倒不如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 慕倾歌见水凝烟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眸子里闪过一道阴寒的冷芒,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既是如此,那本宫主就在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刻个 “贱”字,你放心好了,本宫主在书法上颇有造诣。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你才贱呢!”水凝烟顿时怒声回骂道。虽然现在她中毒了不是慕倾歌的对手,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会束手就擒,任其凌辱。 “牙尖嘴利。”慕倾歌冷笑一声,眨眼的工夫已经掠步到水凝烟跟前,下一瞬手中已经夺了一把匕首向水凝烟的脸上横扫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边段扶苏、若风、霁雨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水凝烟想要躲闪,可是如今她全身软绵绵的,双腿像是钉在了原地,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哪还能躲过突然袭来的匕首。 当下水凝烟在心中一阵哀叹,罢了罢了,看来今日她是铁定要栽到慕倾歌的手上了。 ... 第二百二十四章 菩提花蜜 三寸……两寸……一寸,看着飞速逼近的匕首,水凝烟在心里无力吐槽。..为什么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发狂起来怎么都喜欢让对方毁容?从穿越而来她这张面皮似乎好几次都差点儿遭到毁容的下场。 不过可惜,看来这一次她的这张脸真的是要难以幸免了。感受到匕首携带着的凛冽劲风,水凝烟选择了闭起眼睛。 没有预想中匕首刺入皮肤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地面的声响。 这是怎么一回事?水凝烟心中狐疑,连忙睁开眼,只见匕首掉落在地。慕倾歌因为愤怒如玉的面容狰狞扭曲。 “究竟是谁,藏头藏尾的,有本事给本宫主出来!”慕倾歌一双眸子冷冷扫视一圈,气急败坏地吼道。 此刻,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究竟是什么人在附近潜伏他竟然毫无察觉,可见来人实力绝对不弱。原本以为这一次可以随心所欲的处置水凝烟,却没有想到半路会突然冒出个程咬金。不过,不管来人是谁,只要阻挠他就是他的敌人,他慕倾歌绝对不会轻饶。 慕倾歌怒吼三声,四周竟然无人回应。这时水凝烟、段扶苏,以及若风、霁雨也都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在此关键时刻出手解围。 便在这时,一道慵懒却不失磁性的声音从庭院中的大树上缓缓传来,“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打扰了你小爷的清梦,该当何罪!”话落,树上又响起一道打哈欠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茂密的树叶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身着青色的男子斜依在树干上,若不仔细看,实在叫人难以察觉。 “放肆,你究竟是什么鼠辈,竟敢辱骂我们宫主,简直是活腻了!”流朱上前一步冲着树上的男子怒声骂道。 “哈哈……不男不女慕倾歌,偏偏喜欢搞断袖,小爷我就是看不惯!”此时树上的男子又是一阵嬉笑怒骂。清亮的嗓音宛如此时的阳光,听在耳中暖暖的。 当然这份暖意恐怕只有水凝烟等人听起来是这般,而慕倾歌呢,一张如花的面容黑沉得犹如一块碳,额头上青筋暴动,一双眸子喷出死死怒火,浑身上下散发出骇人的冷气。一瞬间连周围的温度似乎因他都下降了一样。 慕倾歌怒极反笑,下一刻出手如电,对着大树挥出一掌,青衣男子似乎早有所料,身形微动,接着一个细胸巧翻云,刚刚离开树上,只听“咔嚓”一声,大树拦腰断裂。 硕大的树冠应声落下,眼看就要砸中水凝烟,水凝烟顿时心中一阵哀呼。看来今日她真是衰到家了,最后没有被慕倾歌那个**男人折磨死,反而悲催的要被一个树砸死。 刚浮出这样的念头,下一瞬她的腰被人挽住,接着脚下一轻,整个人快若流星般飞了出去。 几乎是前脚刚离开,那株树冠就轰隆一声砸中了她之前待过的地方。水凝烟心中暗叫“好险”,接着等她回过神后,她已经落到了地面。 “你是?” 水凝烟抬眼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青衣男子。他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相俊美,如墨的瞳孔深得好似一汪泉水,看也看不到底,长眉入鬓,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执一把精致的折扇,一袭青色锦袍衬得他好似神祗一般,脚蹬同色锦靴,长袖随风扬起。金冠束起的长发随风而扬,飘逸俊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刚才若不是眼前这个青衣男子及时出手,只怕自己就要被那棵大树砸成一滩肉泥了,水凝烟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关于这个男子的记忆,可是一无所获。可是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总给她一种熟稔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小美人儿,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爷爷什么?”青衣男子说着,将手中的一粒丹药交到了水凝烟的手中,开口道,“你中了毒,先服了解药。” 水凝烟不疑有他,既然对方刚才能救她,起码绝不是和慕倾歌一伙,于是她吞下丹药,深吸一口气才道:“你爷爷?你爷爷是谁?” “叶无情。” “叶无情?”水凝烟微微吃惊道。 当初叶无情和师兄闪春秋同归于尽,在临死之前将他的孙儿托付给她,她没有想到今日救她之人竟然就是叶无情的孙儿。 不过刚才看到对方的一系列身手,似乎实力比她还强悍,就这样一个实力派叶无情还求她保护孙儿,真不知叶无情是太过溺爱这个孙儿呢,还是另有心思。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在乎,对她而言得到神农鼎最重要。 “小美人儿,我叫叶青衣。” 青衣男子说话时,唇角邪气上扬,那双黑如玛瑙般的眸子还不忘对水凝烟投去秋波。水凝烟顿时满头黑线,心里忍不住唏嘘:这个叶青衣俊美非凡,骨子里透出一股**,和那个看起来阴森可怖的叶无情相差十万八千里。当初她还猜想叶无情的孙子一定也是个丑八怪,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够了,想叙旧的话本宫主送你们去阴曹地府团聚。”慕倾歌忍无可忍,暴怒一声道。 此刻他实在恨透了刚才羞辱他接着又救下水凝烟的青衣男子,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被这个突然闯来的男子破坏了。 当下他眼里的杀意如乌云蔽日,浓烈得似乎想吞噬周围的一切。当下他眼中寒光一闪,下一瞬已经如离弦之箭向叶青衣和水凝烟窜了过去,打算先下手为强。 水凝烟所中的毒十分霸道,虽然服下解药,但是短时间内仍然手脚无力,所以眼下是最佳下手的时机,否则等水凝烟实力恢复过来,水凝烟和叶青衣联起手来,那么他就只有吃亏的份了。 “就让小爷领教一下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武功。” 叶青衣嬉笑之间推开水凝烟,手中的那把折扇立刻当成了武器,手腕轻转,那把折扇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扫上了慕倾歌身上的各处大穴。 当下慕倾歌心中一凛,完全不敢小觑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心里暗道对方的武功造诣只怕绝不在他之下。于是他心中的杀念更加强烈。若是将此人留下只怕后患无穷。 一时间他使出十成功力,招式诡异狠辣,而叶青衣机灵得就像是一条泥鳅一样。慕倾歌每次看起来都快要击中对方,可是下一瞬叶青衣总能以更加诡谲的身法脱困。 相较慕倾歌的急功近利,若是忽略掉叶青衣眼里的点点寒意,绝对是一副以逸待劳的表情。数十招之后,慕倾歌久攻不下,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烦躁。迄今为止除了司徒少恭,还没有人可以坚持这么久而不败的。 一时间他气得面容扭曲,掌风呼啸,被击中的地方飞石乱溅,可惜叶青衣应招从容,连一丝头发都没有受损。慕倾歌顿时抓狂,叶青衣猛然抓住慕倾歌片刻的分心,手中的那把折扇忽地甩出,下一瞬只见有无数像水滴的东西朝着慕倾歌的脸上射去。 等慕倾歌回神之际想要躲闪却是不及,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最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不明物射在了他的脸上。 “啊……啊……啊……我的脸!”慕倾歌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他被誉为云天大陆第一美女,所以对自己这张面皮一向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虽然他还不清楚那些不明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既然对方用这东西袭击他的脸,想来一定是要让他毁容的。 看到慕倾歌那滑稽的模样,叶青衣潇洒地阖上折扇,勾唇笑道:“慕倾歌,你鬼叫什么?你脸上的那些东西又不是毒药。” 此话一出,慕倾歌先是一愣,旋即连忙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放到鼻间闻了闻,香香的,隐隐的还带有一丝甜味。 “蜂蜜?”慕倾歌忍不住脱口道。 “对呀。”叶青衣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开口道,“蜂蜜是可以美容养颜的哦,这算是小爷对你的见面礼。慕倾歌,这可不是一般的蜂蜜,而是菩提花蜜,菩提花一百年发芽,一百年长叶,一百年开花。这种花蜜涂在脸上绝对可以让皮肤如凝脂一般白皙光滑。” 慕倾歌双眉微蹙,难怪他闻起来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当初在移花宫里就种有一株菩提花。这种花蜜的确是养颜美白的绝佳品。只是…… “叶青衣,你会有这么好心?”慕倾歌冷哼一声道。 虽然叶青衣说得那些都没有错,但是慕倾歌总觉得哪里不对。看起来叶青衣和水凝烟是一伙的,叶青衣绝没有帮他的理由。 慕倾歌正疑虑不定时,只听叶青衣邪笑道:“慕倾歌,你说对了,小爷我的确是没有这么好心。这种菩提花蜜不仅你喜欢,相信有些小东西比你更喜欢。你刚才不是想让小美人儿毁容吗?那小爷我就让你尝尝毁容的滋味儿。” 第二百二十五章 蜜蜂围攻 ??叶青衣的话让慕倾歌的心顿时跌落谷底。小东西?难道说得不是蜜蜂吗? 慕倾歌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菩提花蜜香味独特,深得蜜蜂喜欢。原来叶青衣是想让蜜蜂蛰他的脸! 当下,慕倾歌不及多想,连忙双手抚上脸颊将脸上的菩提花蜜抹去。 “还不快走!”慕倾歌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流朱,连忙怒声道。流朱回过神,吓得连忙逃之夭夭。 叶青衣望着这对狼狈的主仆,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话落他吹起一道响亮的口哨。 紧接着隐约可以听到一阵细微的 “嗡嗡”声,片刻之后,响声越来越大,后来在场之人就看到一道黑压压的云团呼啸而来。 慕倾歌还没逃出多远,这团黑云便将他团团围住。 “啊……啊……我的脸……我的手……”一时间只见无数蜜蜂黑压压地落在了慕倾歌的脸上还有双手。 刚才慕倾歌没有多想用手将脸上的花蜜抹去,却根本忘了这种菩提花蜜最得蜜蜂喜欢,即便抹去只要留有一丁点的味道仍然能够让蜜蜂疯狂。 所以原本他脸上就只有几滴,阴差阳错一张脸反被他用手抹匀了,而且他的双手也没有幸免。 此刻,慕倾歌的脸上、手上全都是一层黑压压的蜜蜂,那些蜜蜂疯狂地蠕动着,隐隐地发出沙沙的响声,段扶苏、若风、霁雨看起来只觉得心口犯起一阵恶心感。 这时叶青衣过去替三人解开了穴道。 “主子,您没事吧。”若风、霁雨连忙过去察看水凝烟。水凝烟勾唇一笑,摇头道:“我没事。” “水小姐,实在对不起,我原本答应帮你找到伏羲琴,却没有想到反而连累了你。”段扶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对着水凝烟垂下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他心里一阵自责。幸好这一次有惊无险,若是水凝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扶苏太子,慕倾歌想对付的人是我,若论起来反倒是我连累了你。既然大家如今都相安无事,就不要再计较了。”水凝烟莞尔一笑。 “多谢水小姐宽宏大量。”水凝烟接着拉过段扶苏的手,一手把上他的脉搏,探了探,见段扶苏只是中了普通的软禁散,并没有大问题,这才安下心。 她探袖摸了摸,却才想起自己这次出门带的各种解药落在马车上,于是转头对叶青衣道:“叶青衣,这次谢谢你出手相救。对了,你身上有没有解软禁散的药丸?”叶青衣略带敌意地瞥了一眼段扶苏,几乎不假思索便道:“没有。”水凝烟顿时一阵无语。 刚才叶青衣和段扶苏动手时,水凝烟无意间听到叶青衣的身上发出许多瓷瓶碰撞发出的声音,可想而知这家伙身上一定带了不少药。 她怎么就觉得这家伙是在糊弄她呢。 “算了,再过几个时辰,软筋散的药性就会退了。”段扶苏敏锐地感觉到来自叶青衣对他的敌意,声音清淡道。 一时间气氛略显尴尬。不过紧接着就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 “宫主,宫主,您快醒一醒,您醒一醒啊!”水凝烟转眼,只见刚才围住慕倾歌那些密密麻麻的蜜蜂已经不知去向。 而慕倾歌的那张脸和一双手早已经面目全非。如花似玉的面容已经肿得比猪头还难看,若风、霁雨见状,只觉得十分解气。 “哼,这个慕倾歌不是很嚣张吗?自以为长得不错就想对主子毁容,这下可好,真是自作自受。” “哈哈,若风,你看他都变成了猪脸,今后云天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号是不是要落到主子的头上了?” “主子本来就比慕倾歌漂亮好不好,真不知当初是什么人瞎了眼竟然将这个不男不女的假娘们评为第一美人。”流朱抱着慕倾歌哭得肝肠寸断。 慕倾歌气若游丝,眸子紧紧闭着,他的脸已经通红肿胀得看不清表情,只能从不断发出的哀嚎判断出此刻的他一定是生不如死。 “哼,慕倾歌,你也有这样的下场。”若风抽出长剑,怒声说道。流朱见状,连忙将慕倾歌紧紧抱住,抬头对若风冷冷道:“要杀你就杀了我!”说完,流朱闭上双眼,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慕倾歌!”若风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向流朱飞刺而去。 “若风,算了!”水凝烟及时出声,制止了若风。水凝烟走到流朱跟前,居高临下,看向流朱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只听她沉声道:“本小姐见你如此忠于主子,只要你说出伏羲琴的下落,本小姐就放过他。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水凝烟说完,便双手环胸悠闲地站在那里。 流朱眼里的神色不断变幻着,最终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牙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伏羲琴在哪儿,但是水小姐,您一定要保证放我家主子一条生路。” “好。”水凝烟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慕倾歌,忍不住腹诽,慕倾歌被蜜蜂蜇成那个样子,十有**是活不下去了,倒不如放他一马,任其自生自灭,还能得到伏羲琴的下落。 流朱闻言,顿时心里一喜,略一沉思道:“水小姐,那把伏羲琴就藏在宅院书房的暗阁里。”流朱话音刚落,叶青衣便出手如电,点了流朱的穴道。 “若是你所言不假,等我们找到伏羲琴自会放你们离开。” “若风、霁雨,你们去将伏羲琴找回来。”水凝烟旋即吩咐道。若风、霁雨领命而去。 一盏茶的工夫后,果然见若风、霁雨带着一架琴而来。 “主子,找到了。”若风近前,将手中的那架琴呈给水凝烟过目。只见那架琴上隐约有古朴的暗纹,外形与传说中的伏羲琴如出一辙。 水凝烟伸手拨动琴弦试音,清脆的琴音倏然响起。下一瞬,水凝烟脸色一变,沉声道:“假的。” “啊?假的?”若风、霁雨顿时怒冲冲地看向流朱。流朱顿时脸色一白,紧紧抱住慕倾歌,连忙摇头道:“水小姐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好端端地伏羲琴会变成假的。” “好啊,那就让我在你身上捅几刀子看你会不会说。”话落,霁雨向流朱走去。 一时间流朱吓得浑身发抖,正在这时,忽然一个黑衣人猛然出现,信手扔下几枚烟雾弹,一时间烟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 片刻之后,那个黑衣人连带着慕倾歌、流朱都已经无影无踪。 “主子,怎么办?”若风、霁雨顿时沮丧道。 “算了,这次咱们救了人,总算不是白跑一趟。至于伏羲琴迟早会找到的。”水凝烟波澜不惊道。 话落,她心里却在思考着刚才救走慕倾歌主仆的那个黑衣人。不知究竟是什么来路,只怕她这一次前往冥月国一定得加倍小心了。 “扶苏太子,我看咱们不如就在此别过,想必你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回西池国了。依我看你还是安分地留在西池国做你的太子,否则下次可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叶青衣一脸嘲讽地说道。 他就是不喜欢水凝烟的身边有男人碍眼,刚才看到水凝烟替段扶苏把脉,关心段扶苏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心头泛起一股酸涩感。 “哼,本太子和水小姐早有约定,我会将伏羲琴找回送到她手上。倒是你来路不明,会不会冒充药圣叶无情的孙儿,君心叵测呢。”段扶苏早就看着叶青衣不爽了,如今叶青衣针对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你……你想跟着小美人儿,你才居心叵测呢。”叶青衣一听段扶苏污蔑他,说他的身份有假,叶青衣顿时一阵抓狂。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水凝烟这时站出来,愠声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再吵的话你们两个都给本小姐走人。”一看眼前的两个男人就知道不是消停的主,若是这一路带上这两个男人,那她绝对要被这两个家伙烦死了。 一听水凝烟要将他们赶走,叶青衣和段扶苏顿时都惊慌起来。 “嘿嘿,玩笑,玩笑而已。”叶青衣痞痞一笑,接着道, “小美人儿,小爷我是和他闹着玩呢,你不要动怒哦。” “闹着玩?”水凝烟冷笑一声,蹙眉道, “叶青衣,你既然喜欢这么玩,那就留下来玩个够。” “咳咳咳……小美人,你不要生气嘛,生气是会长皱纹的。小爷我答应你……”不等叶青衣说完,水凝烟就冷冷打断, “叶青衣,本小姐有名有姓,你若是再乱叫的话,就麻烦你快些走人。”叶青衣闻言,故作无辜的模样,撇撇嘴道:“好吧,我可以叫你凝烟吗?” “随便。”水凝烟不冷不热道。段扶苏见状,顿时一阵幸灾乐祸,谁知下一刻,水凝烟转头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破破烂烂的段扶苏,声音冰冷道:“你还是在这儿找个地方换身像样的衣服,咱们再上路。”若风、霁雨看着段扶苏哭笑不得的滑稽模样,两人相视一眼,强忍住爆笑的冲动。 心里暗叹不管是什么药圣的孙儿还是哪国的太子,遇上他们主子还不得乖顺得跟只小绵羊一样。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接到绣球 ?? “你究竟是什么人?救我们主仆究竟有何目的?”偌大的殿内,流朱紧紧抱着怀中的慕倾歌,一脸戒备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只见对方一身玄衣,脸上蒙着黑色面巾,除此之外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眸子。 流朱一时心中拿不定主意,不知对方救他们主仆究竟抱有什么目的。黑衣人似乎看出了流朱的心思,朗声笑道:“哈哈,这位姑娘,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救你们主仆二人的目的想必不需要我再说得明了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和水凝烟有仇?”流朱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 “不但有仇,而且是很深的仇怨!”黑衣人说话时,眼里的冷怒风暴几乎要将人吞噬。 流朱看在眼里,心头微松,看得出眼前的黑衣人的确和水凝烟结下了不小的仇恨。 正如黑衣人刚才所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她相信眼前的黑衣人是绝对不会害他们主仆的,否则当初也不会从水凝烟手中冒险救他们。 黑衣人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慕倾歌,蹙眉道:“你家主子受伤不轻,待会我会派大夫来替你家主子医治。这些天你们主仆就安心留在这儿。” “多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流朱心里一阵悲凉。没有想到天大地大,如今却没有他们主仆的容身之处。 她垂目看了一眼怀中的慕倾歌,眸光更加暗沉,心道:主子这一次伤势可不轻,只怕即便是救回一条命,也难保昔日的绝美容颜了。 真不知主子这一次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呵,日后你必然会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黑衣人长笑一声,卖了个关子。 旋即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虽然慕倾歌如今没有移花宫的势力了,但是慕倾歌遭此劫难,想必对水凝烟的恨意加深了不知多少。 若是报复起来什么疯狂的事都会做出来。所以他会在这个时候留下慕倾歌做他咬人的狗。 被对方戳中用意,流朱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虽然眼前的黑衣人对他们主仆有恩,但是流朱还是希望知道对方的身份。 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黑衣人话落,便阔步往外走。流朱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阁下,且慢!”黑衣人转身,略带疑惑道:“还有何事?” “小女子想问阁下,那把伏羲琴是不是如今落在了阁下的手中?”黑衣人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不错,的确是我拿走的。”当初他一时潜伏在暗处,偷听到伏羲琴就藏在书房的暗阁,所以抢先一步盗走了伏羲琴,而放了一架赝品。 流朱眼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幽光,旋即含笑道:“伏羲琴既然是阁下拿走的,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在阁下手中总比落在水凝烟手里要好得多。这下我们主仆都放心了。”水凝烟不是一般人,当初眼见慕倾歌性命难保,为了从水凝烟手中救下主子,所以流朱只能如实说出藏剑所在。 却没有想到最后阴差阳错被眼前的黑衣人拿走了。下一刻流朱转念一想立刻释然了。 真正的伏羲琴被封印了,所以即便得到伏羲琴也无法运用它的神力,只能够当成一般的乐器使用。 主子一直研究如何解除封印,却始终一无所获。像主子这般的惊才艳艳都无法解除封印,所以对于眼前的黑衣人,她就更加相信办不到了。 姑且就让黑衣人暂时保管伏羲琴吧。起初水凝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叶青衣还有所怀疑,虽然叶青衣救过她,但是她又没见过叶无情的孙儿,也不是药庐的管家领来的,水凝烟觉得小心总不是坏事。 直到叶青衣按照之前的约定将神农鼎交到了水凝烟的手上,水凝烟才对他消除了戒心。 毕竟神农鼎藏在什么地方,只有药庐的人才知道,所以这个做不了假。 接下来几天,叶青衣和段扶苏表面上看起来和平共处,但是每次背过水凝烟之后,两人又都是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水凝烟只当不知,任由两人而去。不过很快水凝烟就遇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不管是打尖还是住店,总有人先一步替水凝烟结账。 一时间几人都十分好奇,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好心,还是说对方别有用心,倒是水凝烟十分沉得住气,既然有人愿意做冤大头,好酒好菜地招待着,水凝烟十分受用。 只是叶青衣和段扶苏每到一处酒楼都神色复杂,心里思忖着不知又是哪个男人想以此法博取水凝烟的好感。 一时间两人连彼此斗嘴的兴致都没有了,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感觉。一路走下去,一行人终于马上就要进入冥月国的地界了。 这一日,一行人路过一处小镇,街上冷冷清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水凝烟等人不由觉得古怪。 “咦,这个镇上的人都大门紧锁,究竟到哪里去了呢?”若风瞅着四周,十分不解道。 “你们听,前面似乎有很多人,听起来挺热闹的。”水凝烟侧耳仔细聆听,旋即开口道。 “有吗?”叶青衣问道,接着他凝神细听,点头道, “前面好像真有人呐。” “走,咱们过去瞧瞧。”当下一行五人循着声音往前行去。一盏茶的功夫后水凝烟等人来到的地方简直人山人海,几乎整个小镇上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只见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一座阁楼。水凝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浅粉色华服的女子手中捧着一个红色绣球。 水凝烟顿时心里暗忖: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竟然可以吸引整个小镇的人跑来凑热闹。 于是她不由得再次抬眼端详了女子几眼。这一看让水凝烟感到微微讶异。 那女子粉面杏腮,眸若秋水,一股风流尽在眉眼之中。水凝烟倒不是为女子的美貌而惊叹,她只是诧异竟看不出这女子的年纪。 这还是水凝烟第一次遇到如此的困惑。 “阁楼上的女子好像有些古怪。”便在这时,段扶苏用传音入密对水凝烟说道。 水凝烟转脸对段扶苏点了点头,没想到段扶苏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看来这其中果然有古怪。 “闫姑娘,快抛绣球啊!快呀!” “闫姑娘,绣球快往小生这儿抛!” “闫姑娘,这边,这边!”……此时,那些男子全都仰着脸痴迷地望着阁楼上的女子。 不仅是男子即便是围观的妇女小孩儿,也都像是着迷了一般,定定地望着那个女子。 水凝烟凤眸微眯。闫姑娘?应该就是阁楼上的那个女子吧。若是以往,水凝烟一定会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一定会查出这个女人究竟古怪在何处。 可是这一次她有要事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在没有闲工夫再多管闲事,于是对其他几人道: “咱们走吧。”当下,一行人正要走出人群,谁知围观的百姓猛然发出一阵惊呼声,接着就看到大红绣球在众人的手中不断触碰、传递。 水凝烟抬头,正看到那女子一脸兴味地望着底下争抢绣球的男子们,忽然似乎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盯着她,眸光微转,旋即便与水凝烟四目相对。 当女子看清水凝烟的容貌时微微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 水凝烟不知对方打什么主意,不过总觉得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这时,若风靠过来附耳对她说了几句。她眸光微微转动,旋即唇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她实在没有想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竟然藏着一件上古神器。水凝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时间不早了,于是说道: “咱们找家客栈先住一宿,明日继续赶路。”其他几人没有异议,抬脚正要走出拥挤的人潮,谁知猛然间只看到大红绣球向水凝烟等人飞射而来。 “小心!”眼看绣球就要砸中水凝烟,叶青衣心中一惊,不及多想便伸手接住了那只绣球。 一瞬间原本喧嚣的人群顿时止住了声音,静寂得连叶子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听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盯在了叶青衣的身上。叶青衣一时间大脑还有些转不过弯,完全想不到出为何自己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不过当他低头看到自己手中拿着的绣球时,惊得他直接跳离地面。 “啊……那个……误会而已。这个绣球……不作数……不作数……”叶青衣一脸尴尬只觉得手中的绣球简直就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想丢掉却又不知丢给何人好。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人,或者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当下他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水凝烟,谁知道水凝烟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气得叶青衣差点儿咬掉舌头。 一时间心里暗叹自己真是遇人不淑。... 第二百二十七章 感应神器 叶青衣望着手中的绣球,拿也不是扔也不是。..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当下他讪笑着对水凝烟道:“那个……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水凝烟闻言,站在原地微动,红唇轻勾,促狭一笑,“叶青衣,我看你是走不掉了。” 叶青衣转头,顺着水凝烟别有深意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妇人带着数名家丁正往这边走来。 叶青衣顿时苦起一张脸,心里不由哀叹。真不知今日自己是撞了哪里神仙,真是倒霉透顶了。 他侧目看到旁边的段扶苏一脸的幸灾乐祸,怒气直往脑门窜。该死的,为什么不是段扶苏拿到这个绣球呢!若换做是段扶苏,那个家伙以后都休想和他抢水凝烟了。 “恭喜,恭喜,叶公子马上要做新郎了。”段扶苏望着叶青衣那张堪比黑炭的脸,不忘幸灾乐祸道。 叶青衣听言,气得拳头都握了起来,不过理智告诉他还是眼下还是摆平绣球的事比较重要,就让段扶苏那个家伙小人得志一阵吧。 “这位公子,既然你已经抢到了我家小姐抛出的绣球,那么今后就是我们的姑爷了。”中年妇女走过来,含笑说着,话落,她又补充道,“姑爷今后唤我吴妈就好。” “恭喜姑爷,贺喜姑爷。”吴妈带着几个家丁对叶青衣行了一礼,旋即齐声道。 叶青衣的一张脸霎时比苦瓜还要苦几分。他有什么好恭喜的,应该说是倒霉透顶才对。好端端地就要缠上逼良为夫的事,真够他头疼的。 “那个……吴妈是吧?你们可能搞错了,小爷我拿到这个绣球是个误会,误会而已。” 叶青衣微微一顿,想起手中还拿着那个绣球,顿时犹如扔掉烫手山芋一般,连忙甩给了吴妈。 “对了,这个绣球还你,告辞了。”话落,叶青衣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不等叶青衣迈步离开,只见吴妈身形一转,眨眼的工夫已经到叶青衣的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水凝烟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她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下人无意间展露出了不俗的武功。 那个抛绣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也可以指使这样的高手为她效命。对于那个浑身透着古怪的女子,水凝烟倒是更加好奇了。 于是,水凝烟禁不住看向阁楼,只见那女子正注视着底下的情形。她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倒是眼眸深处流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还有一丝潜藏极深的兴味。 水凝烟旋即收回目光,一时间只觉得那个女子的心思实在是不同常人。 一般女子若是抛绣球被接球的男子拒绝,不是哭泣就是愤怒,可是这女子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实在叫人意外。 此刻,水凝烟在心里一阵胡思乱想。吴妈还在一个劲儿地对叶青衣进行劝说。 “这位公子,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众目睽睽之下都看到是你抢到了绣球,你还有何抵赖?若是你就这样抛下我家小姐而去,今后我家小姐还如何做人?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吴妈的这番话顿时让围观的群众情绪激荡,义愤填膺。一个个看向叶青衣的目光都是凶神恶煞,仿佛叶青衣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这位公子,既然你对闫小姐无意,刚才为什么又要抢下闫姑娘抛下的绣球呢?” “你这种没有担当的人真是枉为男人!”“就是,接了绣球又说是误会,简直岂有此理!” “这家伙一定是吃饱了撑的,纯粹是来捣乱的。” …… 听着越来越多各种不堪入耳的骂声,叶青衣顿时心头一阵窝火。可是他如今是犯了众怒,总不能将这上万的群众都揍一顿。 “这位公子,老奴劝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我家小姐可不是任由人玩弄的。若是你要执意离开,到时后果自负。” 吴妈看着有这么多围观群众替她说话,腰杆挺得更直,底气也更足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他刚才已经解释过了,他接到绣球纯粹是个误会,没想到这个老婆子依然不依不饶。 当下叶青衣眸光轻瞥,扫视过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想他叶青衣想走的话,岂止这么些人就能将他拦住了? 叶青衣忍无可忍,刚想发火,谁知水凝烟这时开口道:“吴妈是吧,请你不要见怪,我这个兄长其实刚才一看到你家小姐,早就心生倾慕,只是因为脸皮薄所以才不愿意说实话,还请吴妈见谅。” 此话一出,叶青衣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有没有搞错,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女人的兄长,又什么时候对那个抛绣球的女人心生倾慕?水凝烟这个女人究竟搞什么鬼? 叶青衣刚想开口,猛然看到水凝烟不断在向他使眼色,于是想要质问的话又吞入肚中。 吴妈听言,原本不悦的面容这才有了缓和,“如此,那绝对是皆大欢喜的事情。那几位就随老奴一起入府。今晚姑爷和我家小姐就拜堂成亲。” “今晚拜堂成亲?”叶青衣一听,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水凝烟眼里也是闪过一抹惊愕,不过很快便神色如常。生怕叶青衣拒绝,水凝烟连忙替他回答道:“既是如此,就有劳吴妈替我们带路了。” 吴妈顿时脸上一喜,说道:“好,各位请随老奴来。” 接着,水凝烟一行人便被领进了一座恢弘奢华的庭院。只见四处水榭游廊,假山怪石,奇花异卉,五步一景,十步一楼,当真犹如进入宫廷一般,其富甲程度可想而知。 “叶公子,这一次你可走运了,娶个豪门老婆,今后可要做富甲一方的员外郎了。真是羡煞旁人呐!”段扶苏一边欣赏着四处的美景,一边不忘对段扶苏挖苦道。 叶青衣顿时气得牙痒痒,于是反唇相讥道:“既然你这么羡慕,不如小爷将这个姑爷的位子就让给你来做。” 段扶苏连忙摆手,嘿嘿一笑道:“不好不好,这绣球可是你抢去的,这样的好事我可无福消受呃。” 叶青衣顿时被段扶苏的话堵得不知说什么好。额头上青筋暴动,简直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他转头看向水凝烟,水凝烟觉察到叶青衣射来的犀利目光,不着痕迹地将头转向一边,看起来有些心虚。 叶青衣见状,一时间满头黑线。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当初他是为了保护眼前这个女人,避免绣球砸伤她所以他一时情急才接了绣球,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他却被这个女人卖了? “几位现在客厅休息片刻,我家小姐马上就到。”吴妈将一行人带入客厅,旋即开口道。 水凝烟等人随意找了位子落座,很快便有下人上了茶水。 “凝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出卖小爷我。这个莫名的新郎官儿我才不要做呢。” 水凝烟挑起茶盏呷了一口,笑道:“那闫姑娘既有美貌,又家财万贯,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能娶这样的女子做老婆,绝对是三生有幸。” “喂喂喂,你还有心情说笑,小爷我都快烦死了。”叶青衣起身,在客厅来回踱步道,“凝烟,你快想想办法吧。小爷我可不想今晚**。” 一想到吴妈说得今晚要拜堂成亲,叶青衣就心里一阵烦躁。以他超凡的识人本事自然看得出刚才抛绣球的女子有几分古怪,只是他想不通为何水凝烟还要有意留下来。听到叶青衣说出“**”这两字,水凝烟刚喝了一口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 叶青衣见状,**一笑道:“当然了,若是新娘换做某人的话,本小爷绝对乐意**。”话落,叶青衣还不忘对水凝烟投去一抹秋波。 段扶苏在一旁看在眼里,握着茶盏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凝视着叶青衣的眸子几欲喷出火来。 水凝烟嘴角狠狠一抽,下一瞬眸子向叶青衣射出一道冷箭。段扶苏见状,郁结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叶青衣顿时讪讪笑道:“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正事。”水凝烟接着用传音入迷对叶青衣道,“这个女子有些古怪,而且我怀疑另一件上古神器就在她的手上。” “你是说轩辕剑和神农鼎感应到了?”叶青衣先是一惊,旋即同样传音入迷问道。 水凝烟点了点头。上古神器之间都有一种微妙的感应,刚才那个女子抛绣球时,守护轩辕剑和神农鼎的若风、霁雨就感受到了两件神器的震动。因此很有可能正是发觉了第三件神器的存在。究竟是七件神器中的哪一样,水凝烟暂时还无法确定。 既然那个女子认定了叶青衣,那么刚好可以借此机会探探情况。 当下叶青衣脑筋一转,就想到了水凝烟打了什么主意。原本烦躁的心情顿时缓和不少。旋即向水凝烟投去一抹会意的眼神。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用美男计 “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小女子的不是。(” 两盏茶的工夫过后,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隐隐透出一丝媚惑人心的笑意。水凝烟等人刚起身,就看到那个姓闫的女子莲步轻移,缓缓步入大厅。此时的她重新梳妆了一番。 如墨般的两千青丝侧绾飞仙枬,侧插梅花簪,余下青丝用碧色丝带系成细细碎碎三股发,散落在腰间和胸前,显得美轮美奂,高贵无比。白皙的面容上,青黛色秀眉用炭黑轻描,明媚旖旎的杏眸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格外绚丽,似秋水般淡然,又凝着点点哀愁。鼻翼小巧,鼻梁挺拔,面颊瑰粉柔玫,粉嫩柔软的唇略沾红纸,透着些许妩媚妖冶。 一袭曳地滚边三尺的碧色长裙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段,锦绸款懑勾勒着盈盈纤腰。戴上三只细银镯,举止间叮咚作响。在耳垂钩上水晶梅花耳坠,随着轻盈的脚步前进,会微微摇摆。此女虽然美则美矣,但是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问题究竟出现在哪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姑娘客气了。”水凝烟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 女子的目光扫过水凝烟后,视线便落在了叶青衣的身上。只见叶青衣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女子的眸里快速地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 这时吴妈在旁介绍道:“各位,我们小姐姓闫名秋水。”吴妈微微一顿,目光旋即转在叶青衣的身上,开口道:“对了,还没有请教公子的名讳呢。” 眼见叶青衣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水凝烟暗自使了个眼色,叶青衣这才不乐意地自报家门。 “叶青衣。” “叶公子,有礼了。” 闫秋水莹莹一笑,无尽风情尽在那双含水眸里,叶青衣顿时有短暂的失神。“闫小姐客气了。” 等叶青衣回过神后,声音淡淡地客套,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惊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定力一向极好,从来不会因为女色而心神摇曳。一时间叶青衣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一抹凝重。 看来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邪乎。想到这里,叶青衣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兴味的弧度。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哪里有问题。 “叶公子,小女子蒲柳之姿,自知配不上公子,刚才吴妈已经告诉我了,若是公子嫌弃小女子的话,小女子绝不勉强公子。” 闫秋水说话时,眸光黯然地望着地板,自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气韵叫人心中不忍。即便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子也会因此而变得温柔多情。 叶青衣见状,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轻蹙起,旋即开口道:“闫姑娘,对不起,刚才我无意中说出那样的话伤害了闫姑娘,深感抱歉。在下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像闫姑娘如此美貌温雅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叶青衣故作一副痴迷的表情,微微一叹,继续道,“实不相瞒,刚才在下拒绝小姐,实在是有苦衷的。” 看到叶青衣做戏的样子,水凝烟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心里不由唏嘘:真没看出来叶青衣这家伙还有演戏的天赋。幸好她是真的知道叶青衣对这个女人步感兴趣,否则只怕真要相信叶青衣的那番话了。 “叶公子有何苦衷不妨直说。” 闫秋水听言,先是一愣,接着眸光中不自觉地透出一股得意来。想来还从未有男人不为她的美色所动心。 刚才听吴妈那么说,她还以为今日抛绣球招到了一个多么特别的男人,原来没想到还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试问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人可以抵挡住美色和金钱的**呢。 叶青衣故作为难道:“是这样的,婚姻大事本没有父母做主就已经很不孝了,在下虽然对小姐你一见钟情,无奈眼下又无法通知到双亲,所以心里有些耿耿于怀。” “叶公子孝心可嘉,实在叫人佩服。不如这样吧,等成亲后咱们找个时间回去看望二老。” “多谢闫小姐。”叶青衣故作感激道。 “叶公子,时候差不多了。若是您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带您去更衣,吉时已到就可以拜堂成亲了。”吴妈将已经谈妥,于是笑呵呵道。 “好。”叶青衣点了点头,接着对闫秋水拱手道,“闫小姐,在下先去了。” 闫秋水目含秋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叶青衣转过脸和水凝烟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随吴妈离开了客厅。 “各位,小女子已经叫人准备了一些茶点,你们先用一些。等礼成后到时小女子为大家敬酒。” 闫秋水眸光轻扫,神采奕奕道,说话时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褪过,很显然她对叶青衣十分满意。 “闫小姐客气了。” 随后,闫秋水离开客厅,水凝烟等人在客厅用着茶点,时间缓缓地流逝着。入夜后,整个闫府已经是张灯结彩,红绸高悬,看起来好不热闹。水凝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客厅,闫府不是一般的大,她废了一番工夫才找到叶青衣。 房间里,叶青衣望着摆在叠放得十分整齐的喜服,一张俊脸比锅底还要黑。水凝烟在窗纸上用手指戳了个洞,观察一阵儿见房间里再无他人。她这才推门进入。看到水凝烟前来,叶青衣简直像看到了救星,眼里一亮,神色懊恼又幽怨。 他掩好门,有些抱怨道:“凝烟,你说怎么办好?小爷我真的要跟那个女人拜堂?” 水凝烟撇嘴道:“不然呢。看得出那个女人精明着呢,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只有拜了堂,才能消除她的戒心,这样才好调查她呃。” “可是,可是小爷我和她拜了堂,万一**了怎么办?”叶青衣忍不住皱眉道。 此话一出,水凝烟扑哧一笑道:“叶青衣,你有什么好怕的,你身上的藏药可不少,到时随便赏她一点儿什么迷药的,还不就搞定了?” 接着,水凝烟微微一顿,促狭道:“再说了,那个女人姿色也不差啊,就算你们有了什么你也不吃亏嘛。” “咳咳……咳咳……可是小爷我想把第一次留给我爱的女人。”叶青衣说话时,声音简直犹如蚊鸣,脸上带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竟是难得的害羞起来。 水凝烟闻言,强忍住爆笑的冲动,她倒没有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叶青衣竟然还是纯情小男生。看到水凝烟脸上憋笑的样子,叶青衣不满道:“这有什么好笑的,爱情本来就该忠贞。倒是你看起来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看着叶青衣无比认真的模样,水凝烟撇唇道:“好端端地怎么扯到我身上。说正事。” 叶青衣双手环胸,一副贼兮兮的模样,“那咱们先说说,小爷冒着**的危险帮你,有什么好处?” 水凝烟闻言,顿时满头黑线。这个叶青衣真不是一般的精明,当下她轻咳一声,眸光转动,含笑道:“待会的拜堂你完全可以当成是一次彩排嘛,以后等你真正拜堂娶妻的时候岂不是就有经验了?这不就是好处吗?” “彩排?什么意思?” 水凝烟说完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些什么,不自觉地就说出了现代用词。 “咳咳……那个你不用知道彩排什么意思,反正你就把今晚的拜堂当成一次练习就好了。”“好吧。” 叶青衣转念一想,水凝烟这个不成理由的理由听起来似乎还真的有几分道理。此时,他望着水凝烟的眸子灿若星辰,唇角不自觉地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好吧,待会他就将这次拜堂当成是一次练习,只望有朝一日他能和眼前这个女人真正拜堂。那时的他也不至于因为太过激动而会出错。 叶青衣刚换好喜服,外面就传出下人的询问声,水凝烟从另一面的窗户闪身而去,重新回到了客厅。此刻,客厅里热闹非凡,偌大的客厅占满了人,仔细一看,看穿着全是这个闫府的人,倒没有前来贺礼的客人。 水凝烟不觉诧异。听下人说闫秋水是个孤女,不过像闫府如此家大业大,想要巴结的人何其多,不可能没有一个前来祝贺的客人呀。 水凝烟正心里疑惑,段扶苏走过来对水凝烟小声道:“刚才我问过下人了,他们说闫秋水最近才回来。闫府家大业大,在其他地方还有不少产业。” 水凝烟心中一动,道:“这个闫秋水究竟是什么来头到时就要靠某人摸清了。” 水凝烟说着,眸光别有深意地瞥向了另外一边已经开始拜堂的叶青衣。只见叶青衣如玉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作为新郎官该有的笑意,反而苦着一张脸,搞得简直就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 此刻,叶青衣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一想到之前水凝烟对他说的彩排一类的话,才觉得自己被骗了。不过能被自己心爱的女人骗,他甘之如饴。一时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第二百三十章 反被暗算 ??房间里一片喜庆颜色,窗里窗外都贴着喜字,屋梁上缀着红绫红灯,也挂着大红花。 桌上铺着龙凤呈祥的桌布,一对喜烛也随着燃烧将屋子里渲染成红色。 枕头是鸳鸯戏水,被衾上是鱼水之欢。整个房间里洋溢着暧昧的氛围。 闫秋水身穿做工精美的大红喜服,上面金丝镶边,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闪烁,此刻她头盖大红喜帕,端坐在床沿边。 随着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闫秋水的娇躯微微一颤。一双玉手也不自觉地绞动。 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脚步声的到来,喜帕下的柳眉微微一蹙,下一刻她声音柔媚道:“夫君,我渴了。”此刻站在门口的叶青衣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对剑眉微微蹙起,只觉得那女人的声音娇柔之中带着无声的邀请,心里暗自庆幸若不是他定力强,只怕早就经不住诱惑了。 看到圆桌上放的酒水,叶青衣心中一动,旋即故作轻柔道:“你等一等,我拿酒水。”闫秋水闻言,顿时心中一喜,娇滴滴地应了一声。 叶青衣走到桌前,倒了两盏酒,旋即从袖里取出一包药粉撒进了其中一个酒杯,搅匀后,叶青衣端着托盘走过去,胡乱地扯去女人头上的喜帕,开口道:“喝吧。”说着,叶青衣将刚才加了药的那盏酒递给了闫秋水的手中。 “夫君……”闫秋水轻唤一声,下一刻拉住叶青衣的手臂,娇羞道:“咱们应该喝交杯酒。”叶青衣一听,心里顿时那个郁闷啊,忍不住暗自吐槽。 眼前这个女人美则美矣,但他却并不喜欢,天知道刚才拜堂之时他隐忍的有多辛苦吗? 若不是为了帮那个女人,他才不会委屈自己呢。想到这里,叶青衣不由得唇角上扬,以前的他被人说成是脾气古怪,见死不救,不管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是无利不做。 可是遇到水凝烟之后,他简直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夫君,你在傻笑什么呢?”闫秋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到叶青衣端着酒盏有些失神,唇角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 “呃,有吗?我有傻笑吗?”回过神的叶青衣顿时心虚道。 “有。”闫秋水眨着水莹莹的大眼睛十分肯定道。叶青衣顿时一脸黑线,谁能告诉他,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诚实? “呃,能娶得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夫人,我自然欣喜不尽呢。” “夫君,那还不快快饮下手中的合欢酒。”闫秋水这么一提醒,叶青衣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 于是他连忙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旋即快速地和闫秋水拉开距离。闫秋水却也不恼,将酒盏放下,一双眸子带着满满的诱惑, “夫君,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话落,闫秋水起身,上前就要帮叶青衣宽衣。 叶青衣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一步,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闫秋水当下也不生气,一双魅惑的眸子含笑看着叶青衣,叶青衣拉着衣襟,心里暗自疑惑:刚才这个女人喝下了放有迷药的酒水,算算药性应该开始发挥效用了才对,可是为什么这么久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的清醒? 难道说刚才放的分量太轻了? “夫君,你怎么还不宽衣呢?”柔媚的声音宛如一根羽毛拨动在叶青衣的心间。 叶青衣抬起眼帘,当看清眼前的女人时,叶青衣的一双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大。 只见眼前的闫秋水早已褪去之前的大红喜服。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欣长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无声妖娆着,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容颜相比,似乎逊色许多,淡扫娥媚眼含春,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叶青衣顿时只觉得一阵血脉喷张,声音已经带出一丝沙哑, “呃,我现在还不困。”他连忙移开眼睛,只听闫秋水发出一道银铃般的声音, “夫君,我知道你是等着我昏睡过去对不对?” “你说什么?”叶青衣闻言,一下子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刚才他在酒水中下药,做得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夫君,我不仅知道你在酒里下了药,而且我还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娶我,你心仪的女子应该就是白天那个自从是你妹妹的女子。”闫秋水说话时微扬着下巴,口气笃定,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意看在叶青衣的眼中,让他一阵心凉。 “你是怎么知道的?”到了这个时候,叶青衣知道自己想要隐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他稳定心神,沉声问道。 闫秋水唇角带着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疾不徐道:“是你的眼睛告诉了我。” “我的眼睛?”叶青衣有些迷糊道。 “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你的目光总是无意间落在她的身上,你凝神她的眼神温柔而带有一丝眷恋,或许连你都没有发现这些细节吧。”叶青衣听言,顿时心神一凛,或许眼前这个女人所说的一切都对,但是他对水凝烟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被看穿。 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富家千金,否则绝不会有那么犀利的眼神,又如此工于心计。 “你究竟是什么人?”叶青衣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此刻他心里有些微微地失落,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人拆穿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好,戳穿了就不用再伪装下去,省得明明不喜欢这个女人,还要佯装笑脸。 “哼,叶公子,本小姐本见你长得仪表堂堂,还想多留你一些时日,等玩够了再送你上西天,可惜你偏偏不识趣。那本小姐就只好……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你那几个朋友。”闫秋水此刻脸上明明带着温柔的笑意,连声音也是温柔的,可是她的话听在耳朵里,简直堪比来自地狱的魔音。 “哼你有这个本事?”叶青衣一脸的不屑。这个女人虽然没有中他的迷药,但若有论起身手来,他自信对方绝不是她的对手。 “有没有本事你马上不就知道了。”闫秋水的眸子闪过一抹自信。叶青衣冷笑一声,当下想要催动功力,可是不知为何,叶青衣试了几次竟然都是徒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对小爷我究竟做了什么?”叶青衣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闫秋水够唇一笑,双眸微挑道:“本小姐只是先你一步在酒水里做了手脚而已。刚才在你倒酒之前又提前吃了一颗药丸而已。” “你你你……”叶青衣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到叶青衣那张红白交加的俊脸,闫秋水更加得意道:“夫君,今晚你是跑不掉的。你是要主动还是要让本小姐霸王硬上弓?”此话一出,叶青衣原本红白交加的面容一下子就变成了绿色。 该死的,一向都是他算计别人,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被别人给算计了。 “妖女,你休想!”叶青衣怒视着衣衫不整的闫秋水,眸子不断喷火道。 闫秋水见状,丝毫没有动怒,唇角微微一勾,继续道:“那好,本小姐就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呃,忘了告诉你,只要你一动怒,药性就会迅速发作呃。”叶青衣闻言,一张脸顿时黑到极点,难怪此刻他已经感到头昏目眩,想要快速离开这里,可是脚下步子虚浮,就像是不受他控制一般。 叶青衣顿时心中大惊,下一瞬把心一横,用牙咬破舌尖,整个人霎时勉强清醒了几分。 他甩了甩有些沉重的脑袋,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谁知他刚迈出一步,闫秋水已经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想去?简直做梦!”闫秋水冷笑一声,旋即伸手推了一把叶青衣,叶青衣一下子就倒在床上。 一时间他只觉得大脑更加晕眩起来。 “叶青衣,本小姐阅男无数,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多本小姐无动于衷的,可惜却偏偏合本小姐的胃口,所以你今天休想逃走。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此时,叶青衣整个人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在他失去记忆的前一刻,心中暗道:这一次他狼入虎口可都是为了水凝烟,若是因此而**的话,下辈子他可是赖定要让水凝烟负责了。 闫秋水美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性感的弧度。纤手轻轻抚上叶青衣那张俊逸的面容,声音温柔而不失娇媚。 “本小姐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还不是难逃本小姐的手掌心。”话落,房间里响起一道肆意的狂笑声。 ... 第二百三十一章 遇到对手 ?? “叶青衣,还从未有男人可以从本小姐的手中溜走过,所以这一次你也不怨。”此刻,闫秋水望着晕过去的叶青衣,冷笑连连。 一双媚眸在叶青衣那张英俊的面容上不断扫视着,目光渐渐变得越来越炽热,一双纤手随即也不安分地在叶青衣的身上游走。 叶青衣身上的喜服很快便被除去,就当闫秋水要欺身压下,便在这时,房间的门猛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住手!”水凝烟一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幕,心里暗叹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叶青衣真的要被这个妖女吃干抹净了。 “你敢破坏姑奶奶的好事,是不是活腻了?”好事在即,却没有想到有人不怕死地跑来打扰,闫秋水顿时怒不可遏道。 她将叶青衣丢在床上,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水凝烟,脸上的戾气几乎化作实质性的黑云,恨不得将水凝烟生吞活剥了。 “呵,你无需对本小姐张牙舞爪,本小姐可不是被吓大的。”水凝烟双手环胸,勾唇一笑,目光里尽是鄙夷和嘲讽。 从现代到穿越,加起来足足已有两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她水凝烟没有见过。 尤其是在现代,她水凝烟仇家无数,几起几落,几经生死,哪是现在被眼前这个女人吓唬一声就怕了? 那她水凝烟未免也太没用了吧。 “哼,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口出狂言,看来姑奶奶我不让你死得难看一些,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喽。”闫秋水一双眸子如毒蛇一般狠狠盯着水凝烟,眼里射出丝丝冷箭,恨不得在水凝烟的身上留下无数窟窿。 “究竟谁生谁死,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水凝烟没有和眼前这个女人废话的耐心,当下拉开架势想要将对方制服。 “等一等。”便在这时,闫秋水突然一改刚才的怒气冲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一沉思,质问道, “我本与你们无怨,你们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水凝烟眸光微闪,抬眸望着眼前的女人,此时只觉得对方眼里的邪气越来越浓,于是皱眉问道:“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藏有上古神器?”此话一出,闫秋水猛然变色,厉声道:“你怎么知道?”此刻对方的反问无疑是告诉了水凝烟答案。 “怎么知道的不用你管,你只要将上古神器交出来,本小姐可以不计较之前你对我朋友的冒犯,饶你一命,若是你不识趣的话,到时只怕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哈哈……痴人说梦话!”闫秋水一脸嘲讽,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 “既然你知道我藏有上古神器,那可知究竟是哪件神器?”水凝烟不语,等待对方的回答。 旋即只听闫秋水的声音充满得意, “好,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上古神器中的女娲石就在我的手里。想要拿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女娲石?”水凝烟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七彩女娲石竟然会落在这个女人的手中。 当水凝烟再次抬起眼帘,看到闫秋水的变化时,眼里露出一丝惊愕。只见此刻的闫秋水脸上充满邪气。 眼角眉梢都透出邪佞,尤其是双手的指甲突然就变长了许多,在烛光之下闪烁着黑沉的光泽。 “原来,你修炼了邪术!”水凝烟大吃一惊。之前为了探寻上古神器,她翻阅了不少古册,对七大神器自然了解了不少。 女娲石,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相传女娲曾经为了救自己病故的爱女,将自己万年修为贯注于一颗当年补天所剩的五彩玉石上,自此该灵石就具有特别之力。 此石吸取日月之精华,拥有此石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但听闻若是利用此石修炼邪术,便可以短时间内实力大增。 其修炼邪术的方法就是利用男子精血,从而以女娲石的威力来修炼功力,修炼这样的邪术必须每个月都要吸食男子精血。 想到这里,之前的所有困惑全都迎刃而解了。比如之前水凝烟一直都想不到为什么这个闫秋水看似美貌,但就是透着一股邪气,而且打眼也看不出此女的年纪,说闫秋水看起来像二八,会有人信,但是要说成是三十多岁的美妇,似乎也会有人不疑有他。 如今知道女娲石就在她这儿,自然一切就可以解释了。女娲石可以养颜,她又以女娲石修炼邪术,当然看起来美貌之中透出一股邪气,所以浑身上下会流露出一丝违和感。 再联想当之前段扶苏从下人那里打探到闫秋水还有几处产业,想来一定是四处害人,否则单在一处只怕早就露出端倪引人怀疑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还能以抛绣球的法子骗男人上当。 “哼,既然看出我修炼邪术,算你还有一点儿见识。”闫秋水微扬起小脸,似笑非笑道:“那你总该知道我的厉害。”所谓修炼邪术都是通过一些有损阴德的法子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其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你究竟有多厉害,本小姐不知。但是我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邪不胜正。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便可。”水凝烟凤目微眯,波澜不惊道。 只是她此刻的心里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轻松。之前不知闫秋水的底细,水凝烟害怕叶青衣吃亏,所以洞房花烛的时候就偷偷躲在房外,以防叶青衣受到伤害。 为了以免打草惊蛇惊动了房间里的闫秋水,所以水凝烟只身前来,并没有让段扶苏、若风、霁雨相随。 如今要和一个修炼邪术之士过招,水凝烟内心还真没有底。听闻这些修炼邪术的人多少都会一些法术,其修为深厚的甚至可以呼风唤雨。 一时间水凝烟捉摸不定眼前这个女人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层次。 “既然你这女人如此目中无人,姑奶奶我就先送你归西吧!”话落,闫秋水身形一闪,五指化爪,向着水凝烟的肩头闪电般抓去。 水凝烟顿时心中一惊,顺手解下腰间的玄铁链向对方的利爪扫去。眼看利爪就要抓住水凝烟的肩头,猛然而来的玄铁链迫使闫秋水不得不中途变招。 若是她执意要伤到水凝烟的话,那么势必她也要被,玄铁链伤到,损兵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刚刚交上手闫秋水原本想将水凝烟一击即中,却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也不是个好惹的。 一时间不敢再有丝毫的轻敌和大意。招式狠辣、迅疾,水凝烟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几乎是屏着呼吸应敌的。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轩轾。水凝烟暗自庆幸对方修为不算过高,她仗着手中的利器还不至于落了下风。 与此同时,她心里暗道:如今看来只有将这个女人制服了,她才能有机会打探到女娲石的下落。 当下她不再多想,心里只有唯一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打败这个妖女。 不知不觉两人交手已达数十招,闫秋水暗自心惊,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能打,而且耐力惊人,一时间想要除掉水凝烟的心思更坚定了几分。 于是心里暗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已经如此能打,若是另外三个帮手这时赶来,那她绝对只有吃亏的份儿。 一念至此,闫秋水脑袋高速运转,忽地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急攻几招,逼退水凝烟,沉声道:“房间太小,施展不开,要打的话咱们去外面好好打一架!” “好,本小姐奉陪到底。”当下两人纷纷破窗而出,接着只见闫秋水伸手对着半空画起了不知名的符文,旋即水凝烟就看到四周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被阻隔在了另外的空间。 “闫秋水,你做什么?”水凝烟顿时冷声质问道。 “呵,我只是利用女娲石在四周设置了结界,好让其他人看不到我们。这样无人干涉咱们一决生死,岂不快哉?”闫秋水说着,眸子里闪过一抹狐狸一般的精明笑意。 她看得出这个女人的帮手都是高手,万一到时候她以一敌寡,吃亏的只有她自己,如今她在此处设了结界,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她和水凝烟,如此以来她有信心将这个女人解决掉。 “好啊,既然你怕自己的死相被人看到,本小姐就成全你。”水凝烟无所谓地说道。 “不知死活!”闫秋水瞬间被激怒,面容因为扭曲而变得狰狞无比。双爪挥舞着向水凝烟疾攻而去。 交手这么久,对于对方的招数路数水凝烟差不多已经记在心头。当下她手中的玄铁链如银蛇一般向闫秋水疾驰而去,眼见就要击中,谁知下一瞬对方竟然凭空消失了。 水凝烟顿时脸色微变,快速地转身,目光四扫,竟仍没有看到闫秋水。 水凝烟当然知道对方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利用了障眼法而已。如今敌暗我明,情况对她来说非常不利。 当下,她屏息凝神,小心戒备,猛然感觉到后背刮起一道阴风,她连忙转身,可依旧晚了一步,接着只感到后背挨了一道重击。 水凝烟踉跄着稳住身子,旋即抬头怒视着神色得意的闫秋水,手中的玄铁链在半空划上一道白光,朝着闫秋水飞射而去。 谁知闫秋水故技重施,眨眼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水凝烟顿时怒不可遏道:“闫秋水,你有本事就和本小姐公平地大斗一番,躲躲藏藏有什么本事!” “呵,正所谓兵不厌诈,只有能送你上西天,用什么法子打败你就不重要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陷入迷阵 水凝烟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道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狡猾。明知不是她水凝烟的对手,于是就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真是令人不齿。 当下水凝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屏息凝神。脑中快速想着应对的法子。忽地她心中动,从衣服上撕下一条锦带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哼,睁大眼睛都不是我的对手,故弄玄虚只怕死得更惨!”闫秋水充满不屑的声音旋即在耳边响起。 “那倒未必哦。本小姐就是觉得赢你太过容易,没有一点儿挑战性。”水凝烟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刚才就是因为她全仪仗双眼,所以才会不知如何应对。有时眼睛也会欺骗人,未必靠得住。 “既然有些人一心想要求死,那我岂有不成全的道理?”闫秋水瞬间被激怒,声音幽冷地宛如来自地下。 “多说无益。有本事就放马过来。”说着,水凝烟摆出一个十分挑衅的手势。 闫秋水焉能忍受住对方如此的羞辱,当下怒不可遏。水凝烟侧耳凝神,用心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便在这时,一道凌厉的攻势猛然从水凝烟的左侧袭来,说时迟那时快,水凝烟手中的玄铁链出其不意地疾飞而去,旋即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闫秋水被击了个正着。 “怎么样?本小姐都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偏偏不听。”水凝烟一招取胜,当下忍不住讥讽道。 闫秋水顿时气得一张脸狰狞到极点,她偏偏不信邪,刚才这个女人明明不是她的对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厉害? “你少得意!” 闫秋水伸手揉了揉刚才被玄铁链击中的胸口,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她不敢再轻敌。 刚想着如何出奇制胜对付水凝烟,却没有想到水凝烟反客为主,改守为攻,闫秋水利用邪术依然隐匿踪迹,可是就是不知对方怎么能准确无误地向她发出攻击。 水凝烟越斗越勇,闫秋水反倒是气势一下子弱了不少,几次都被水凝烟的玄铁链打中,狼狈不堪,此刻的她哪还有先前的张狂。 几次交手下来,闫秋水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一时间闫秋水刚才设下的结界也因此而受到影响,渐渐完全消失。 水凝烟正打算乘胜追击,只听闫秋水突然沉声道:“慢着!” “呵,闫秋水,怎么了?是怕本小姐了吗?”水凝烟停下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装,出声道。 “你会妖术?”闫秋水捂着发疼的胸口,一脸戒备道。 水凝烟顿时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启唇道:“闫秋水,你以为本小姐和你一样呀!本小姐不会妖术照样可以收拾你。” 闫秋水一脸不信,冷哼道:“根本不可能,若是你不会的话,为何每次都能知道我的藏身之处?” “你想知道?”水凝烟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 闫秋水怒视着水凝烟,等待她的回答。水凝烟收回玄铁链,勾唇一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那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特别明显的骚味,所以其实是你身上的骚味出卖了你。” “你你你……” 闫秋水顿时气得一张脸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她闫秋水害人无数,从未有人敢如此羞辱她,可是今日她却在眼前这个女人手上接连受辱。 事实上水凝烟说闫秋水身上的骚味指的是那股浓烈的香气,有些媚俗的香。当水凝烟不用眼睛去看东西时,她的耳朵和嗅觉就变得更加的灵敏起来,也正是因为依靠这个,水凝烟才能每次准确无误地确定闫秋水的所在。可惜闫秋水一次次吃了哑巴亏还不自知。 便在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旋即就看到段扶苏、若风、霁雨向这边飞驰而来。 “主子……” 若风、霁雨看到闫秋水受伤不轻,而他们主子像个没事人一样,心中的担忧霎时褪去。 “水小姐,你还好吧?”段扶苏一过来,便紧张道。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有事人吗?”水凝烟冲着段扶苏扮了个鬼脸道。她说得轻松,只是刚才的凶险也只有她知道。 “没事便好。”段扶苏含笑着点了点头。 刚才他们将整个宅院翻遍了也没有看到水凝烟,一向淡然的他竟然六神无主,生怕水凝烟有什么不测。 闫秋水一看对方来了帮手,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下眸光一利,吹起了口哨。 许久,四周仍然死一般的寂静,闫秋水顿时惊慌失措道:“怎么回事?” 段扶苏望着衣不蔽体的闫秋水,眸子里满是鄙夷的冷芒,“哦,对了,你的那些手下已经全被我们解决了,若是识趣的话,就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闫秋水先是一愣,旋即眸子闪烁着如毒蛇一般的寒芒,连声冷笑道:“好好好,姑奶奶我和你们今日势不两立,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闫秋水的声音透着无尽的仇恨,就像是来自幽冥地狱一般,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要以为解决了那些虾兵蟹将,姑奶奶就怕你们了。哼,今日我就要让你们有来无回,全都死在这里。” 若风看到闫秋水一脸的张狂,顿时冷哼道:“妖女,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今日就让本小姐送你归西。” “若风,退下!”水凝烟刚出口阻拦,谁知若风已经莽撞地向闫秋水飞击而去,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闫秋水面对突然袭击而来的若风,冷笑一声,旋即双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只见那道圆圈猛然发出亮光,仿佛变成了一道实质的盾牌,若风刚刚触及,就被弹飞出去。 “啊……”若风惨叫一声,幸好霁雨及时出手,解救了身在半空的若风。 好在若风受伤不轻,来到水凝烟的跟前垂头请罪道:“主子,请责罚。” “算了,你没事就好,以后切勿这么急躁。这个妖女会邪术。”水凝烟面色凝重道。 此刻,只见闫秋水在半空中不断画着古怪的符文,嘴里也是念念有词,一时间夜空乌云滚滚,遮天蔽月。水凝烟等人顿时脸色大大变。 “哼,这可是天下最阴毒的九死一生**阵,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话落,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而飘忽,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众人心中一凛,心道:看来是这**阵已经开始启动了。 “大家一定要屏息凝神,切莫胡思乱想,一找到机会就冲出去,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虽然水凝烟不知道这九死一生**阵究竟有多么厉害,但是只要是阵法,静心凝神面对总不会错。段扶苏、若风、霁雨听到水凝烟的提醒,连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片刻之后,四周烟雾顿起,可见度十分低。每一个人都失去了其他人的踪迹。无论如何大声呼叫,可就是听不到其他人的应答。这样的阵法水凝烟第一次遇到。 水凝烟感到四周的环境十分陌生,似梦非梦,心中暗道如此情形倒真应了**阵的称呼。 水凝烟一个人独自往前走,一盏茶的工夫后,她猛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司徒少恭!”水凝烟看到那抹好久未见的身影,忍不住惊喜道。 “丫头,好久不见。”司徒少恭转身,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带着淡淡的温柔,隐隐地似乎还有一丝复杂。 “你怎么在这儿?” 此刻,水凝烟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司徒少恭究竟是在迷阵中出现的幻景,还是说这个男人就真实站在她的面前。 “我是来找你的。” 司徒少恭眸子里的款款深情让水凝烟微微一愣,旋即心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捂热了一样。 “找我?”水凝烟刚想问话,便在这时,只听一道骄纵的声音陡然传来,“师兄,你对她究竟有没有说清楚啊?” 水凝烟蹙起眉头,旋即看到有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子款款而来。近了,水凝烟看清楚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少恭的师妹夏天雪。 “雪儿……我……”司徒少恭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水凝烟,转头看向夏天雪时,欲言又止。 夏天雪见状,脸上不满的神色更加浓烈了几分,她很自然地挽上司徒少恭的手臂,撇唇道:“师兄,雪儿就知道你心善,好吧,那就让师妹我来做这个恶人对她说清楚好了。” 水凝烟闻言,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她一脸不解道:“司徒少恭,你想说什么?” 司徒少恭锐薄的唇此刻紧紧抿成一条弧线,有些不敢直视水凝烟的眼睛。夏天雪一下子站出来挡到司徒少恭面前,扬起高傲的下巴,对水凝烟冷哼道:“水凝烟,本小姐知道你喜欢我三师兄,或许之前我师兄对你有那么一丝的怜悯,可惜现在师兄喜欢的人只有我一个。对了,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师兄要娶我做他的太子妃了。若是你有空的话本小姐可以邀请你到时来冥月国喝我们的喜酒。”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水凝烟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痛得她根本无法呼吸。 第二百三十三章 逢凶化吉 “是真的吗?你要娶她做你的太子妃?”水凝烟强忍住心口的钝痛感,抬头凝望着司徒少恭,声音淡漠得宛如秋天草木上的清霜。 “丫头,对不起,我没有坚守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我说过这一辈子要护你周全,可惜,我没有做到。对不起。”此刻,司徒少恭不敢去直视水凝烟的眼睛,声音透着深深的歉疚。 “呵,对不起?”水凝烟身子猛然一颤,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水凝烟不需要别人对她说这三个字。没有别人护她,她照样可以活得潇洒。此时此刻,水凝烟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涨涨的,涩涩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司徒少恭,你无需对我感到任何的抱歉,因为当初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本小姐并没有答应你的承诺。所以你无需有任何的愧疚。你还是安心娶你的师妹吧。”水凝烟脸上的神色淡漠疏离,声音平静得像在诉说和她无关的事一样。 司徒少恭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徐徐道:“如此甚好。希望今后你可以遇到生命中真正爱你的那个他。” 水凝烟凄然一笑,“司徒少恭,今后本小姐如何,无需你操心。” “水凝烟,你不要不识好歹哦,竟然对我师兄如此无礼。”夏天雪眼见水凝烟对司徒少恭如此态度,顿时发火道。 “本小姐和司徒少恭说话,你算哪根葱,还没有成为冥月国太子妃,倒已经端起了太子妃的架子。真是好笑!” “你你你……”夏天雪一时间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当下夏天雪拉开架势想要教训水凝烟,司徒少恭拉住她的手臂,声音温柔得犹如一泓春水,“师妹,算了,既然如今已经交代清楚,咱们离开这里吧。” 原本嚣张不已的夏天雪对上司徒少恭那双充满温柔和宠溺的眸子,顿时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温声细语道:“好,师兄,雪儿都听你的。咱们走吧,我才不想看到这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司徒少恭点了点头,旋即转脸对水凝烟说了一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水凝烟刹那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遗失了一块儿,整个人的灵魂像是已经脱离了**,如今只余一个躯壳在那儿。 她愣在原地许久,只看到那对相互偎依的身影越走越远,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刺眼。那对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了一个星点。似乎双腿已经无法支撑整个身体,水凝烟一下子跪倒在地,声音带着痛彻心扉的嘶吼。 “司徒少恭,你个混蛋,既然你无意本小姐,为何又要招惹我?司徒少恭,为什么听到你说要迎娶别的女人做你的太子妃是,为什么我的心痛得跟要死去了一样?为什么在你要离开我后,我才感受到你在我心里已经烙印下了不可抹去的印记?” 水凝烟一个人不知痛哭了多久,最后似乎她却再流不出一滴泪水,似乎这一辈子的泪水都已经为那个叫做司徒少恭的男人流干了。 “罢了,罢了。司徒少恭,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今后各不相干。”许久之后,水凝烟咬唇,喃喃道。 话落,只见天色阴沉得似乎天要塌下来了。一瞬间水凝烟只觉得心中绝望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湮灭。这一刻,她只觉得好累好累,于是情不自禁地阖上了眼眸。 她有种预感,这一次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醒来。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有她难以忘却的悲伤记忆,她不想让自己再沉浸那些大片的悲伤之中…… “水凝烟,你快给本太子醒过来!水凝烟,你快醒醒啊,不能睡,你不能睡啊……” 水凝烟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刚刚阖上眸子,可是却有一道声音声嘶力竭地对她不停吼着。水凝烟不觉皱眉,烦死了。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聒噪!水凝烟在心里窝火地想。 忽然之间,她想起来了,是皇甫钰的声音!对了,那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刻,水凝烟快要被皇甫钰的声音烦死了,她极不情愿地睁开眼,一时间有片刻的怔愣。 只见段扶苏、若风、霁雨正在原地不断转圈,脸上的神色痛苦万分,从口中不断逸出喃喃自语。再看一下闫秋水双膝盘坐在地上,口中仍念念有词。水凝烟见状,一下子想起来了,刚才他们全都落入了闫秋水布下的九死一生**阵中。 她摸了一下子自己的脸颊,发现全是泪水。猛然醒悟,原来刚才出现的司徒少恭和夏天雪都只是幻象。至于司徒少恭所说的要迎娶夏天雪做他的太子妃,那也只是她脑海中想象出来的。 水凝烟当下懂了,要想破解这个**阵,其实就是要战胜自己的心魔。进入**阵后,自己的心魔就会活跃起来,于是会在脑海里出现自己最怕的幻象,若是不能从低谷中走出来,那么就会成为心魔的俘虏,到时自己就会猝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 想到这里,水凝烟顿时一阵后怕,心里暗叹自己侥幸,差一点儿她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水凝烟,你没事吧。”皇甫钰看到醒过来的水凝烟半晌沉浸在失神中,心里忍不住为其捏了一把汗。 “皇甫钰?真的是你?”看到皇甫钰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水凝烟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下一瞬,她伸手狠狠撕了一下皇甫钰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皇甫钰赤铜,连忙打掉水凝烟的纤手,皱眉道:“干什么,痛死啦!” “喔,知道痛,那就说明不是幻象喽。”水凝烟莞尔道。 原本她以为刚才听到皇甫钰的声音是来自于自己的幻象,却没有想到真是皇甫钰。水凝烟顿时唏嘘:刚才若不是皇甫钰及时唤醒她,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了。 “不是我,还有谁?”皇甫钰看到水凝烟的眸子恢复了神采,悬着的心这才放回原处。 “水凝烟,你是怎么搞的,你不是一向深谙阵法吗?怎么刚才也迷失了心志,就和他们一样在阵中不断转圈。” 此话一出,水凝烟这才想起段扶苏、若风、霁雨在迷阵中失了心志,再不唤醒只怕性命堪忧。 “待会儿再说,快帮我一起将他们唤醒!”水凝烟来不及和皇甫钰多言,于是对皇甫钰催促道。 当下水凝烟和皇甫钰连忙大声呼喊中了心魔的段扶苏、若风、霁雨。好在一切不算太迟其他三人被唤醒后,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元气损耗了不少,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 “闫秋水,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水凝烟声音冰冷道。 此刻,她对这个恶毒的妖女恨到极点。若不是皇甫钰及时出现唤醒她,只怕这会儿她、段扶苏、若风、霁雨都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了。这个妖女死不足惜,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噗……” 水凝烟话音刚落,原本阖着眼的闫秋水猛然喷出一口血雾,脸色惨白如纸。刚才她和水凝烟打斗时就已经受了重伤,接着催动九死一生**阵几乎倾尽了她的全部功力,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害得她功亏一篑,如此一来她自己反而遭到阵法的反噬。 闫秋水恶狠狠地等着皇甫钰,恨不得将其剥皮拆骨了。若没有这个人的出现,这会儿她的敌人已经变成了死人。 “天要亡我。我无话可说。”闫秋水咬牙切齿,目光怨毒地扫视了一眼几人,旋即冷笑道,“可是,你们休想拿到女娲石。即便我变成了鬼,也一定会阴魂不散地缠着你们!” “那本小姐就让你连鬼也做不成。”水凝烟脸色阴沉得犹如覆上了一层寒霜。 她一向恩怨分明,有仇必偿。今日她就要让这个女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想死,没那么容易!”眼看闫秋水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就要自尽,水凝烟眼疾手快,连忙以玄铁链将其匕首击落。 “你……你想怎么样?”看到逐渐逼近的水凝烟,闫秋水只觉得一股寒气由脚底往上窜。 “闫秋水,就这样让你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水凝烟唇角绽开一朵清浅的笑意,让她如玉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出众。可是此刻落在闫秋水的眼中,却比大白天活见鬼还叫她恐怖,苍白的面容上眼珠子瞪得几乎快要凸出来,整个面容都已经扭曲得快要不成形了。 她心明如镜。眼前这个女人和她是同一类人,嗜血冷酷,若是报复起来绝对叫人难以承受。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刚才闫秋水才想自尽。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闫秋水,本小姐研制出了一种新的蚀骨水,那就是将在活人的身上,活人会渐渐地化成一滩血水,当然他不会立即死,并且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失,本小姐突然觉得若是给你用这种新型蚀骨水,一定会非常有趣。” 此话一出,闫秋水吓得差点儿要晕过去。不会立刻死,还要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滴地消融,单听起来就已经够让闫秋水心寒的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个男人 “疯子,疯子,你真是蛇蝎心肠!”闫秋水吓得顿时不断摇头,瞬间披头散发,面容狰狞,宛如从底下爬出来的女鬼一样。 “呵,过奖了。”水凝烟唇角轻扬,旋即靠近闫秋水,居高临下道,“闫秋水,若论起心肠歹毒,本小姐似乎还和你差了一截呢。既然你刚才想害人,就要再好反遭恶果的准备。” 闫秋水闻言,身子猛然一震,抬眼望着水凝烟,一时间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枚鸡蛋。早知会落到这个田地,她绝对不会打这几人的主意,如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命都要搭上了。 不过现在不管如何后悔,她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才不会摇尾乞怜,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 看到闫秋水顷刻间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欣赏的弧度。看来这个对手倒是很了解她的性格呢,知道她水凝烟一向有仇必报,所以已经做好了饱受折磨的准备。当下水凝烟懒得再和这个女人废话,于是从袖里取出一个药瓶。 “主子,若是杀了这个女人,岂不是就无法知道女娲石的下落了?”这时,若风又传音入密道。 “这个女人的嘴比骨头还硬,她不会说的。反正女娲石就在附近,我们到时另想法子。”水凝烟同样又传音入密道。 “闫秋水,你应该感到荣幸,这款新型的蚀骨水本小姐还从未在别人身上试验过呢。所以,恭喜你,荣获品尝新型蚀骨水的资格。”水凝烟拧开药瓶,粲然笑道。 此话一出,闫秋水气得差点儿就要晕过去。嘴里的钢牙咬得咯咯响。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闫秋水一字一句无比怨毒道。 “好,我等你。”水凝烟唇角微翘。 纤纤玉手持着的药瓶突然倾斜,旋即有几滴药水从瓶口滴落洒在了闫秋水的腿上。紧接着可以清楚看到闫秋水的双腿上发出“嘶嘶”的声音,而双腿真的在一点一滴的消融。 “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此刻,闫秋水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怨毒地诅咒。 蚀骨水消融的速度很慢,先是闫秋水的双腿,接着是腰部,直到消融到她的胸口时,闫秋水才总算短了气。原本是十分残忍的一幕,可是在场之人全都看得兴致勃勃,像这种坏人即便再承受比这残忍百倍千倍的折磨,那也是咎由自取。所以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如此对她会心有不忍。 一盏茶的工夫后,蚀骨水将整个闫秋水都消融掉了,忽然之间,地上的那滩血水之中有什么东西猛然发出一道亮光,旋即缓缓升起,在半空中发出耀眼的器材光彩,煞是好看。 “女娲石!”水凝烟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原来女娲石一直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此刻,那女娲石极有灵性,向水凝烟缓缓飞去。水凝烟旋即张开手掌,女娲石旋即便落在了上面,等光芒渐渐褪去后,俨然是一块漂亮的七彩石头。 水凝烟把玩着手中的女娲石,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七件神器中如今她已得到了三件,相信离她得到全部神器打开封印的日子不远了。 水凝烟眸光轻转,看到皇甫钰眸光炽热地望着她就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她顿时有些发窘,然而更尴尬的是皇甫钰那赤果果的眼神竟然被其他三人也留意到了。于是段扶苏黑着一张脸。若风、霁雨眼里藏着促狭的笑意。 当下水凝烟干咳几声,打破沉默道:“皇甫钰,这一路上是不是你总是抢到我们的前面替我们付银子?” 皇甫钰唇角上扬,笑眯眯道:“是呀,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呢?” “是呀,是呀。”水凝烟撅了撅嘴,配合道。 “那就以身相许吧,反正本太子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太子妃。”皇甫钰微扬着下巴,颇为霸道地宣布了他对水凝烟的所有权。 当着其他三人的面如此**地表白,这样真的好吗?水凝烟一下子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本太子前一阵听下人汇报说你回了将军府,于是从崇山书院赶回了东璃国,去了一趟将军府才知道水将军中毒。凝烟,你放心好了,这一次咱们一定可以拿到解药。” “谢谢。”水凝烟礼貌道,可是下一刻想起对方说得最后那句话,顿时意外道,“皇甫钰,你该不会也想跟着我去冥月国吧?” “恭喜你,答对了。”皇甫钰顿时笑嘻嘻地说道。 “皇甫钰……那个……那个……”看到水凝烟吞吞吐吐的样子,皇甫钰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呢?” 水凝烟原本想拒绝,可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男人的脸皮堪比城墙。一时间无语了。 “这位想必就是东璃国的钰太子了,幸会幸会。”段扶苏望着眼前的皇甫钰,故作客套道。 “好说,好说。”皇甫钰连正眼也没看段扶苏一眼,摆了摆手道。 皇甫钰锦袖下的手顿时紧握成拳,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别人摆脸色,还从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不过转瞬间他就褪去了脸上的怒气。皇甫钰可是整个云天大陆出了名的放荡不羁的太子,和这样的人计较只会辱没了他的身份。 当下,段扶苏转头对水凝烟问道:“对了,水小姐,叶青衣呢?” 经段扶苏这么一提醒,水凝烟这才恍然大悟,开口道:“走吧,咱们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来到房间,叶青衣这时恰好醒转过来,想起昏过去之前的情形,再低头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叶青衣顿时苦着一张脸,对水凝烟断断续续道:“凝烟……小爷我差点儿**,所以你要对小爷我做出补偿,你要对我负责……” “噗……” 叶青衣话音刚落,若风、霁雨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很快便使劲憋住笑意,生怕遭到主子责罚。 水凝烟此刻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个叶青衣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醒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如此暧昧不清的话惹人误会,叶青衣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叶青衣,要负责也应该是闫秋水对你负责,和本小姐有什么关系。”水凝烟话落,唯恐这个家伙再说出什么惊吓人的话来,于是连忙给了对方一记狠厉的眼色。 叶青衣果真原本还想说话,谁知猛然迎上水凝烟的眼神,吓得脖子微微一缩,原本到嘴边的话顿时又被吞回肚中。 “这位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药圣叶无情的孙儿吧,药圣的孙儿竟然中了别人的迷药,传出去的话想必一定会轰动不小吧。”皇甫钰唯恐天下不乱道。 叶青衣闻言,一张脸顿时难看到极点。他是一时不慎才会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好不好,否则十个闫秋水加起来都不是他叶青衣的对手。 当下叶青衣斜睨着皇甫钰,开口道:“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东璃国皇甫钰。” 叶青衣眸光微转,似笑非笑道:“哦,我想起来了,阁下就是那个抛弃凝烟的未婚夫皇甫辰的弟弟?”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脸色仍没有太多情绪,倒是皇甫钰一张脸早就挂不住了。俊脸通红简直像是煮熟的龙虾一样。 叶青衣见状,顿时心里偷着乐。这个皇甫钰一看就对凝烟抱有非分之想,他才不会让这个男人得逞。想要在凝烟跟前摸黑他,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叶青衣是吧,不管怎么样本太子对凝烟真心一片,皇甫辰是皇甫辰,我是我,希望你不要混为一谈。”皇甫钰很快神色恢复如常,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 刚才他生怕因为叶青衣的挑拨而让水凝烟对他有所厌弃,偷睨了水凝烟一眼,确定对方神色如常,顿时放下心来。 皇甫钰微顿,并不给叶青衣接话的机会,继续道:“倒是身为药圣叶无情的孙儿,为何要死缠烂打跟随在凝烟的身边,这其中的缘由真是耐人寻味啊!” 此话一出,叶青衣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他转头看向水凝烟,只见她眸子果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凝烟,爷爷一向宠溺我,临终前他将我交给你,是希望我今后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要说没有一点儿私心那是不可能的。爷爷的私心就是希望我过得能够平安幸福。” 此刻,叶青衣说话时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水凝烟,眼里的真诚一览无余。尤其是他那看起来受了委屈的小眼神不由得叫人心软。仿佛若是再有人敢怀疑他的用意,那绝对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我才没有工夫去揣测你和叶无情的用意。当初本小姐也是为了得到神农鼎,才和叶无情做了这笔交易,各取所需而已,所以即便你有什么用意,那也是你的事情。”水凝烟脸上噙了一丝淡漠,徐徐说道。 这几日和叶青衣相处下来,水凝烟相信叶青衣即便接近她有什么目的,但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达冥月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水凝烟没有想到段扶苏、叶青衣,如今再加上一个皇甫钰,三个男人在一起比唱戏还热闹,一路上争风吃醋,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倒是苦了水凝烟,总是要周旋于三个男人之间,说话稍有不慎,有可能就要引发一场战火。 好在很快就到了冥月国。 “主子,进了城门,就是冥月国的地盘了。”若风望着前面城门口进进出出的行人,欣喜地提醒。 “嗯。”水凝烟淡淡点了点头。到达冥月国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得去阎罗山找甘花。 如今到了冥月国,不知冥月国的那个故人还好吗?若风话落,看到她家主子有片刻的失神,不由打趣道:“主子,您是在想司徒太子吗?”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水凝烟脸色微变,接着连忙去看走在前面的三人,见皇甫钰等人并没有听到她们主仆的说话声,这才暗自松出一口气。 若风见状,扑哧笑道:“主子还说没有呢。您的表情已经泄露出来了。”若风不由得心里暗道:主子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心虚的表情,还不肯承认。 见瞒不了若风,水凝烟索性承认道:“怎么说司徒少恭帮了你家主子好多次了,我当他是朋友,这么久没有联系了,想见到他也很正常啊!”水凝烟话落,还不忘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是是是,主子说得没错。”若风知道主子脸皮薄,当下也不拆穿。上一次在九死一生**阵中闯了一遭,水凝烟这才认清了自己的那颗心。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已经交给了司徒少恭。当初虽然只是一个幻象,但是臆想出司徒少恭要迎娶夏天雪做他的太子妃,这其实是她内心深处忧虑的折射。 而水凝烟却不知,当时陷入迷阵而无法自拔的若风、霁雨,以及段扶苏,他们所经历的幻象都是与她有关。 若风、霁雨看到的幻象是水凝烟遭遇不测,让他们痛彻心扉。而段扶苏看到的是水凝烟嫁给了司徒少恭,让他一蹶不振。 不知不觉间,水凝烟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前,守卫排查完前面进城的人群后,在看到水凝烟时,先是一愣,旋即跑到头领面前嘀咕了几句,头领的视线随即也落在了水凝烟的身上。 水凝烟不着痕迹地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忖着她不过是第一次来冥月国,不可能有人见过她才对。 如此只怕其中另有缘由。当下她在心中提醒自己多留一份心思。 “请问这位小姐是不是从东璃国而来的水凝烟?”首头领从一个守卫的手中接过一幅画看了看,和眼前的水凝烟比对了一下,旋即十分恭敬地询问。 “我是水凝烟。”水凝烟淡然开口道。 “水小姐一路辛苦了,是这样的,我们太子听闻您今日要来冥月国,所以特意吩咐属下,若是看到水小姐大驾光临,让我们一定要好好接待您。”头领点头哈腰,十分热情道。 整个冥月国,只怕就只有司徒少恭是旧识了,水凝烟心里这样想着,当下不疑有他。 旋即客套说道:“你们太子如此有心,实在难得。” “水小姐,属下这就给您领路。请。”头领话落,走到城门口停放的几顶轿子前,摆出一个恭请的姿势。 水凝烟对若风、霁雨吩咐了几句,两人率先离开。旋即水凝烟步入轿中,随后叶青衣和段扶苏坐在了另外两顶轿子里。 这轿子外面看起来比较普通,却没有想到里面布置的十分舒坦。轿夫抬起来十分稳当,也不知走了多久,水凝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猛然发现自己仍在轿中,而这时轿子已经停在了地面上。 四周一片清寂静,水凝烟顿时感到情况有异,她连忙拉开帘子,走出轿中。 此刻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抬眼发现四周有亭台楼榭,假山花木,看起来十分恢宏奢华。 如此气派的建筑想来只会出现在冥月国上流人物的府邸中。她不由想到今日那个看守城门的头领一定对她说了假话,若是司徒少恭想见她的话,绝对不会如此故弄玄虚。 水凝烟一时间也想不出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当下,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十分冷静地开始留意四周的情况。便在这时,从不远处的花丛后响起一阵拊掌声。 水凝烟顿时神色一凛,冷声道:“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就给本小姐出来!” “水小姐,果然是胆色过人,本王佩服佩服。”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后,旋即水凝烟只看到一个穿着云锦华服的男子向她款款而来。 只见眼前的男子虽然长相俊美,但是眉眼之间透着一丝极重的戾气,一看便知绝不是善类。 水凝烟在打量男子的同时,对方也对水凝烟在心里做了一番评头论足。 只觉眼前的水凝烟一身淡紫色纱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浅蓝。 双眸似一汪秋水,却深邃得叫人望不到底。不施任何粉黛,却是丽质天成,清雅脱俗,仿佛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尤其是她身上透露出那股泰山压顶而神色不变的气度更是吸引了眼前这个男人。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随时都会遇到不知名的危险,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够保持内心的镇定,临危不乱。 实在是气度非凡,即便是一般男子也没有几个可以向这个女人这般英勇的。 一时间司徒霍青顿时在心里唏嘘司徒少恭果然有几分眼光。水凝烟玉立在原地,脸上依旧是往日波澜不惊的神色,没有开口说话,等待对方下文。 “本王司徒霍青,请水小姐前来并无恶意,还望水小姐不要误会。”司徒霍青走过来,对水凝烟十分客气道。 水凝烟闻言,眸光微闪,心里已经有了一番计较。这个司徒霍青应该是司徒少恭的弟弟,皇室的明争暗斗几乎每一天都会上演,所以这个男人为什么找上她,她基本上已经猜到了。 “青王是吧,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好了。”水凝烟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丝好感,于是开门见山道。 “水小姐真是快人快语。”司徒霍青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旋即继续道, “听闻你和太子皇兄的关系很好?”司徒霍青说完,等待水凝烟的回答,可惜水凝烟压根儿连他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回答这个男人的问题了。 当下,司徒霍青的眼里闪过一抹怒火,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很快又神色如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整个过程就像脸部在变戏法一样。 水凝烟暗自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个司徒霍青心狠手辣,又能屈能伸,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想来一定是司徒少恭的一个劲敌。 “水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王请你前来,就是希望你能帮助本王对付司徒少恭。司徒少恭能许诺给你的,本王也同样也可以给你,甚至比他做得更好。”司徒霍青说完,便定定地望着水凝烟,期待对方能给予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司徒霍青所言,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果然所料不差。 当下她一口回绝道:“王爷,这次我来贵国是有要事要办,之后就会回去。所以我不想参与贵国的皇权争斗。”此话一出,司徒少恭的面容闪过一抹狰狞,旋即带着几分警告的口吻道:“水小姐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 “呵,本小姐没想到王爷的耳朵这么不好使,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难道王爷听不到?”水凝烟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当下出言讽刺道。 “哼,水凝烟,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好言相劝,你竟然不识好歹!”眼见水凝烟态度坚决,司徒霍青顿时撕下之前伪善的面具,气急败坏道。 “哦?本小姐就是如此,不知王爷又能乃我何?”此刻,水凝烟的脸上明明挂着笑意,可是那双幽黑的眸子泛着丝丝冷意,看起来叫人内心发寒。 原本气焰嚣张的司徒霍青一下子被水凝烟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愣在原地。 直到微凉的夜风吹来,司徒霍青这才回过神来。水凝烟懒得再搭理对方,当下挺起胸膛迈步打算离开这里。 “怎么,你想走?”眼见水凝烟要离去,司徒霍青顿时露出凶残的面目。 “哦?你的意思是本小姐走不了喽?”水凝烟悠悠转身,望着司徒霍青似笑非笑道。 司徒霍青眼见对方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下拍了拍手,下一瞬从四面拥出数名侍卫。 水凝烟眸光轻扫,只见个个太阳穴凸出,眼中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水凝烟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没想到这个司徒霍青做事滴水不漏,看来没少给司徒少恭添堵吧。 ... 第二百三十六章 要挟合作 “水小姐,你长得花容面貌,本王实在不忍看你最后少个耳朵或者少只眼睛的。”司徒霍青伸手弹了弹不带一丝灰尘的华服,故作好心道。 “哦,是吗?”水凝烟毫不在意道, “可惜本小姐天生不信邪,你的这群虾兵蟹将想要杀害本小姐,只怕是痴人说梦话。”水凝烟话音刚落,就在所有人还不及反应时,她迅速抽出腰间的玄铁链,对着那些侍卫挥舞而去。 几乎她一出手,便有侍卫被她的玄铁链扫中,旋即一头栽倒。这一刻,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简直比死神还可怕。 她就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出鞘宝剑。手中的玄铁链在她手中已经看不到实体,宛如一条有生命的银蛇一般择人而噬。 一盏茶的工夫,所有的侍卫全都被水凝烟打倒在地,一个个痛得哭爹喊娘。 水凝烟脸不红气不喘地收回玄铁链,转头望着呆若木鸡的司徒霍青,一脸嘲讽道:“司徒霍青,没想到你的这些虾兵蟹将这么不经打。本小姐没空奉陪了,告辞。”司徒霍青被水凝烟这番话气得差点儿吐血。 这些侍卫都是他精心栽培的,其实力完全不输于大内高手。这个女人竟然说这些侍卫不经打,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转念一想,司徒霍青的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充满算计的笑意。这个女人实力越强,若是将她笼络为其所用,那么不愁对付不了一个司徒少恭。 “慢着!”司徒霍青冷然开口。水凝烟不耐烦的皱眉, “司徒霍青,莫不是你要亲自与本小姐动手?”司徒霍青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水小姐,本王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甘拜下风。”水凝烟抿唇并不多言,她倒要看看这个司徒霍青究竟还有什么花招。 当下只听司徒霍青继续道:“东璃国沈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水小姐也如此了不起,实在叫本王欣赏。” “有什么话快说,少在这里溜须拍马。”水凝烟冷冷说道。这个司徒霍青工于心计,实在叫她厌恶。 司徒霍青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怒意,不过很快就强忍下来。只听他扬声道:“本王自知无法留住水小姐,不过据本王所知水小姐对待下属一向都是重情重义,水小姐可以走,不过嘛,难道你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脸色一变,怒声质问:“司徒霍青,你说什么?”司徒霍青慵懒一笑,不疾不徐道:“如果刚才水小姐没有听清楚本王的话,那么本王就再说一遍。水小姐这次可要听好了。”司徒霍青微微一顿,继续道:“水小姐,你的两个属下若风和霁雨正在本王府邸做客,水小姐是聪明人,若想他们两人平安无事,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水凝烟强忍住心中的惊怒,蛾眉微挑,冷哼一声道:“司徒霍青,本小姐又岂知你说得是真是假,没有看到我的人,本小姐不会相信。”司徒霍青微微一笑,旋即拍了拍手,旋即就有一人端着托盘出现,径自走到水凝烟的跟前。 只见托盘里摆放了一个翡翠纹花手镯和一把古朴精致的匕首。这两个物件都是若风和霁雨的贴身之物,水凝烟当下确定若风和霁雨的确落到了司徒霍青的手上。 当初在进入冥月国城门前,她吩咐若风、霁雨去打探一下阎罗山的情况,没想到司徒霍青竟然趁此把她的人抓了起来,实在够卑鄙的。 “水小姐对这两个物件应该不陌生吧。”司徒霍青似笑非笑地望着水凝烟,启唇道。 “司徒霍青,若是你敢伤害他们一根汗毛,本小姐一定将你剥皮拆骨。”此刻,水凝烟声音冰冷得宛如从地下传出的一般,叫人汗毛直竖。 “水小姐,本王待他们可是犹如上宾一样,当然,若是水小姐还是不肯与本王合作的话,那么本王就很难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你倒说说看,想本小姐怎么帮你。”水凝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她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将司徒霍青的人头拧下来。 水凝烟确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不过她早就发现四周还潜伏着不少弓箭手,若是这个时候她贸然对司徒霍青不利,只怕到时她要变成箭靶子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水凝烟是绝对不会做的。司徒霍青闻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当下欣喜道:“水小姐,此乃大计,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商议。眼下还是请水小姐在本王的府里暂住下来。” “我的人你可以放了吧?”水凝烟沉声说道。 “水小姐莫要心急,等大功告成之际,本王自会将两位交给水小姐。不过眼下嘛,还请水小姐配合,切莫对本王虚与委蛇,也莫要自以为是想要救出他们二人。否则后果自负。”水凝烟锦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脸上的怒气化作实质性的黑云,不过最终她还是将所有的怒意隐忍下来。 眼下若风、霁雨在司徒霍青的手上,他投鼠忌器,不得不有所顾忌。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目前她只能暂时将希望寄托到那三个男人身上,希望他们能早些发现她的失踪。 话说另一头,段扶苏、叶青衣、皇甫钰坐上轿子之后,几乎坐了数盏茶的工夫,轿子依旧往前行走当下三人暗觉诧异,于是掀开帘子发现他们已经被抬到了荒郊野外。 于是三人纷纷从轿中飞出,那些轿夫从轿底抽出大刀围住三人打了起来。 那些粗莽大汉哪是三人的对手,三两下就全被打倒在地,哭爹喊娘,很是凄惨。 “说,和我们一道的女人究竟被你们抬到哪里去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 “小爷我劝你们从实招来,否则小爷我就先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段扶苏、皇甫钰、叶青衣此刻失去了水凝烟的下落,说不出的心急,所以此刻面对这些来路不明之人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那些人魂不附体,浑身发抖。 “快说啊,不说的话本太子就先割了你的舌头!”皇甫钰上前抓住一人的衣领,威胁道。 话音未落,谁知那人忽地脑袋一歪,紧接着从嘴角流出一缕黑色血渍。 三人见状,顿时一惊,刚准备要对其他人点穴,谁知全都嘴角流血倒地。 叶青衣查看了一下死者,怒道:“看来这个黑手早就有所预谋,生怕泄露出去,所以一早这些人的牙缝间都塞了毒包。” “这可怎么办?凝烟不会有危险吧?”皇甫钰眉头紧皱,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 “放心好了,那个女人虽然没有内力,但是身手不错,而且又擅于使毒,绝对吃不了亏的。”此刻叶青衣宽慰皇甫钰,更像是在宽慰自己。 段扶苏最为冷静,略一沉吟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调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将凝烟劫走的,咱们才好找到她。” “本太子觉得还是先去找司徒少恭,说不定人真是司徒少恭带走的呢,即便不是司徒少恭,但是如今在他的地盘上调查这件事要比我们有效率的多。”皇甫钰很快说道。 段扶苏和叶青衣闻言,都觉得皇甫钰说得有理,于是点头道:“好,就这样办。”当下三人急着去打探冥月国的太子府。 此刻三人一心想要找到水凝烟,再没有了之前的争锋相对,若是水凝烟看到三人和睦相处的模样,只怕内心无比欣慰。 与此同时,冥月国,太子府。书房里,司徒少恭坐在雕漆书案前还在批阅着许多折子,只见他浓眉紧缩,眉宇之间充满了疲惫。 许久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朱笔,伸手揉了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便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轻缓的叩门声。 “进来。”司徒少恭开口道。房门 “吱呀”一声开了,司徒少恭一抬头看到是暗一和暗七,启唇道:“你们可有事禀报?”两人一齐点了点头,暗一先道:“主子,您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司徒少恭略一沉思,皱眉道:“什么日子?”暗一和暗七见他们主子一脸的茫然,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主子,难道您真的忘了吗?” “忘了什么?”司徒少恭皱眉道。 “主子,暗脚程推算,水小姐差不多今日就能来到冥月国。” “该死,本太子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呢!”司徒少恭顿时一脸懊悔道。 事实上司徒少恭之所以会忘记,实在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多,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当下司徒少恭怒视着两人,沉声道:“你们两个,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提醒本太子?” “回主子,因为属下看你一直忙个未停,属下不敢打扰。”暗一和暗七有些委屈道。 话说司徒少恭最近忙得都是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所以在暗一和暗七看来,相比较水凝烟今日抵达冥月国的事情就没有那些政务重要了。 ...(天津)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上门要人 看到司徒少恭的眸子阴沉起来,暗一和暗七连忙请罪,道:“属下失职,还请主子降罪!”司徒少恭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主子。”暗一和暗七顿时心头一松。 “你们两个现在快点儿去打听她在何处落脚,查清楚后将她一定要请来太子府,本太子一定要好好一尽地主之谊。” “是,属下这就去。”暗一和暗七紧接着快速离开。房间里恢复静寂后,司徒少恭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 他重新拿起折子,可是不是为何望着上面斗大的字却一个都看不进去。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容,还有那个女人或喜或嗔的表情,不知不觉中他的那颗心早已飞去了那个女人那儿。 片刻之后,司徒少恭只闻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当下一对剑眉深拧起来。 他重重地扔下手中的朱笔,怒声道:“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落,房门突然大门,暗七从外面狼狈进来,不及行礼便道:“主子,不好了,水小姐失踪了。” “什么?”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司徒少恭霍地从位子上起身,俊脸阴沉不定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司徒少恭话音未落,下一瞬三道俊逸的身影陡然闯进书房。 陡然被人闯进书房,而且是三个大男人,司徒少恭的脸色顿时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主子,属下失职了。”暗一随后赶到,脸色有些不安。司徒少恭给暗一和暗七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退到一边。 “司徒少恭,快点儿将人给本太子交出来!”皇甫钰一进来就气急败坏地吼道。 司徒少恭一双冷眸依次扫视过皇甫钰和段扶苏,最后视线落在叶青衣的身上,有片刻的沉思,随后神色如常。 “皇甫钰,你找人找到本太子这儿来了,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司徒少恭的口气十分不好,本来这三人硬闯他的太子府就已经让他窝火,如今皇甫钰对他说话的口气又如此无礼。 此刻他浑身散发出阴寒的气息,整个房间因他而温度骤然下降。 “司徒太子,情急之下闯府还望见谅,实在是事情紧急。”段扶苏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司徒少恭原本阴沉的面容这才有所缓和,声音亦有所升温, “扶苏太子,有事请说。”段扶苏略一停顿,启唇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三人与水小姐刚进入城门,守卫说是奉你之命接人,于是我们与水小姐都上了轿。途中我们才发现情况不对,水小姐已经被带走了,那些轿夫也服毒自尽,所以我们来此叨扰,就是确认一下,水小姐是否真的安然在贵府。”此话一出,司徒少恭的眉心出现一道深深的褶皱,眼里的神色冰冷的骇人,隐隐地还流露出一丝担忧。 三人将司徒少恭的神色看在眼里,顿时相信带走水凝烟的那帮人绝对不是司徒少恭。 原本三人就猜想不是司徒少恭所为,如此问询不过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 “暗一,暗七,立刻去城门查探今日进城的情况,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胆带走本太子的人!”司徒少恭忍住怒气,咬牙切齿吩咐道。 “是,主子。”暗一、暗七领命后快速退去,直到出了书房,两人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们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主子如此动怒了。那模样简直比吃人的野兽还要可怕万分。 两人不由暗自腹诽: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竟然敢冒着主子的名义将水小姐带走。 到时被主子查出来,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书房里,冰冷的气氛还在持续。 许久,皇甫钰实在受不了眼下压抑的氛围,略带试探道:“司徒少恭,凝烟真的不是你藏起来的?”司徒少恭脸上闪过一抹怒意,眼里暗含警告,冷笑道:“本太子一向光明正大,从不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再者,水凝烟本就是本太子认定的太子妃,何必要将她藏起来?”段扶苏和皇甫钰一听,心中极为不满,明明水凝烟才是他们心中认定的太子妃。 不过一想到眼下水凝烟下落不明,当下两人没有心思和司徒少恭争辩了。 并且这里是冥月国的地盘,要想能尽快找到水凝烟,还不得倚仗司徒少恭。 于是两人只好强忍心中的不满。此刻,司徒少恭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暗藏着风暴,锦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脑海里努力思考着究竟是什么人有胆量带走他的人。虽然明知道那个女人头脑灵活、身手不弱,又擅使毒,但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无恙,司徒少恭的一颗心总是安定不下来。 段扶苏、皇甫钰、叶青衣在书房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旋即有下人进来给三人上了茶水。 茶叶是冥月国的特有的百里香,馨香扑鼻,入口甘爽,可是因为惦念着水凝烟的安危,所以三人喝起来就有些食不甘味。 司徒少恭眸光转动,看到坐在那儿的三人,眼里闪过一抹不悦和幽怨,心里忍不住腹诽:那个女人也是,自古男女有别,这一次出门竟然一下子就带了三个男人。 一时间司徒少恭醋味大发,越看越觉得坐在那儿的三人碍眼。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司徒少恭踱步走到叶青衣跟前,忍不住问道。司徒少恭的视线落在叶青衣的身上,灿若星子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叶青衣,似要将对方看穿一样。 与此同时,他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眼前之人虽然模样陌生,但是身上却流淌出一种叫他熟悉的感觉。 “在下叶青衣,乃是叶无情的孙儿。”在司徒少恭的注视下,叶青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哦。”司徒少恭淡淡应了一声,旋即移开视线。叶无情临终前嘱咐水凝烟照顾他的孙儿,司徒少恭对这件事也略知一二。 不过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叶无情总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具体是什么一时间他又说不清楚。 水凝烟如今下落不明,他也没有心思放到这个问题上,并未多加深究。 而是转眸一一扫视过段扶苏、皇甫钰还有叶青衣,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请问三位,你们与凝烟一起上路,究竟是怎么护她周全的?那么大的一个人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就能被带走?”此话一出,段扶苏、皇甫钰、叶青衣脸色皆是难堪。 皇甫钰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司徒太子,没有照顾好凝烟,的确是我等的疏忽,不过嘛,凝烟丢失一事,难道你就不需要付一点儿责任吗?” “呵,凝烟前来冥月国并没有事先通知本太子,我有什么责任?”司徒少恭说话的口吻带了一丝赌气。 那个女人真够意思,带了三人上路,却连来冥月国的消息都不传给他,枉他还一直惦念着她,时不时派暗一打听她的消息,实在太没有良心了。 皇甫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道:“司徒太子,人可是在你的冥月国丢的,而且对方还打着你的名号将人带走的,难道这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吗?若是你的地盘太平的话,焉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司徒太子,你说是吗?”原本司徒少恭是要说数三人的不是,结果却没有想到被人家倒打一耙,一时间眸中的神色宛如波涛汹涌的海洋,充满风暴。 紧握成拳的大手叭叭作响。眼见书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段扶苏站起来做和事佬,开口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眼下最主要的是尽快找到水小姐。”当下司徒少恭和皇甫钰冷哼一声,各自将脸转到一旁。 书房里短暂的沉默之后,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匆忙的脚步声。 “主子,属下刚才去城门处查了一下。白天值班的守卫已经尽数遭到了灭口。”暗一一进门,顾不得行礼,直接回禀道。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司徒少恭等人的脸色都阴沉到极点。看得出幕后黑手是早有安排,掐断了所有的蛛丝马迹,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找到水凝烟。 可是那些人带走水凝烟的目的又是什么?一时间所有人只觉得这件事千头万绪,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书房里接下来是一阵冗长的沉默,暗一站在那里,只觉得书房内压抑的气氛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忍不住唏嘘:此刻这里的四人气场实在强大的骇人,他默默祈祷希望能快点儿结束这难熬的压抑。 似乎听到了暗一的呼声,司徒少恭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提起毫笔,旋即纸上挥舞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盏茶的工夫,司徒少恭扔下手中的笔,拾起宣纸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旋即交到暗一的手中,声音冰凝如铁, “传本太子旨意,照着这副画像,挨家挨户搜,若有人敢违抗旨意,先斩后奏!”...(天津) 第二百三十八章 招人妒恨 司徒少恭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拗的威仪,暗一心中一凛,急忙回道:“是,主子。”话落,暗一抬头,当看到画面上的女子时,惊得嘴巴半天无法合拢。 只见那画上的女子眉若远山,明眸善睐,柔桡轻曼,妩媚纤弱。暗一相信若是将这张画像放大,一定会以为活生生的水凝烟就站在你面前,几乎就要破纸而出,神态气韵入纸三分。 此刻,段扶苏、皇甫钰、叶青衣见到那副画,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司徒少恭画工了得固然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是因为画上的这名女子早已进入了他的心房,所以画起来才会得心应手,栩栩如生。 “还愣着干什么?”看着暗一捧着画像还失神地站在原地,司徒少恭顿时不悦道。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回过神的暗一连忙收好画像,连忙走人。一时间书房里的四人静默无语,只在心里祈盼水凝烟能平安无事。 冥月国,青王府。西厢院落里,只见女子穿着色彩丰饶的刺绣织金棠色长裙,缠枝宝相花缀珠刺绣领缘里是层层色泽明艳的绢罗纱衣,一层粉一层紫,恰似彩虹双色,格外娇娆。 一枚赤金云头合钗从轻挽的乌色迎春髻中斜飞而出,垂下数串长长的红宝珠珞,云鬓上珠翠玉环铮铮,映着乌黑的眉眼,更显皎洁明亮。 女子刚用过晚膳,茶水漱口后,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闪身进来。 “王妃,大事不好了,不好了。”女子心头一跳,见其神色慌张,顿时不悦地蹙起柳眉,颐指气使道:“辛嬷嬷,你瞎嚷嚷什么!本王妃说过多少次了,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是改不掉。”辛嬷嬷闻言,顾不上请罪,而是急步走到女子跟前耳语了一番。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青王府的王妃,名叫蒋梦娆,其父是冥月国官居二品的阁老,自小就娇生惯养,尤为善妒,整个王府的下人、姨娘在她面前皆是大气都不敢出,简直就是王府的半边天。 此刻乍一听到辛嬷嬷带来的消息,蒋梦娆大怒,手中的茶盏顿时泼出不少,弄污了她身上所穿的华服。 “岂有此理,王爷竟然将个贱人带回府里了,实在气死我了!”蒋梦娆将茶盏使劲儿往桌上一掷,大动肝火道。 如今王府里就她一个王妃,并无侧妃,倒是有几个姨娘,但并不怎么得司徒霍青的待见,所以简直就是蒋梦娆一人做大的局面。 蒋梦娆倒是知道自己的夫君外面有不少女人,但是从来都没有光明正大将其他女人往府里带。 一时之间蒋梦娆的心里顿时生起了一抹危机感。当初她和司徒霍青结合,完全是因为家族利益为了寻求一个靠山,而司徒霍青也有仪仗蒋家势力的想法,于是便结成了这场政治婚姻,可是自婚后她却深深爱上了司徒霍青。 为了杜绝后患,进府后原本稍微有些姿容的年轻丫环都被她换掉了,就连司徒霍青后来纳的三个姨娘,两个是蒋梦娆的陪嫁丫环,另外一个也是蒋梦娆给自己夫君物色的。 蒋梦娆如此所为,就是想得到司徒霍青的独宠。司徒霍青虽然觉得蒋梦娆所为有些过分,但眼下他要借助蒋家的势力,于是也只好选择隐忍。 府里后院的事情一向都在蒋梦娆的掌控之中,如今司徒霍青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焉能不让她窝火。 “王妃,您切莫动气,一定要保重身体呐。”辛嬷嬷一边帮着蒋梦娆抚着胸口一边出声安慰。 “本王妃怎么不生气,王爷一直宠爱的都只有我,现在突然有个女人跑来想分一杯羹,本王妃能不生气吗?” “哎,王妃,您还是看开一些吧。王爷正值青年,有些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者如今府里就只有您一个王妃,王爷迟早会纳侧妃的呀。”辛嬷嬷原本是想安慰蒋梦娆,希望她能看开一些,结果没想到蒋梦娆听后更添怒火。 蒋梦娆怒极反笑道:“哼,王爷若是再想纳妃的话,除非本王妃先死!” “呸呸呸,王妃,您福大命大,胡说什么呢!”辛嬷嬷顿时一脸紧张道。 看到蒋梦娆脸上的决绝之色,辛嬷嬷知道自己再劝下去也无用,反倒会引起主子的不喜,于是只好默默叹息。 身为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尤其是像王爷这般尊贵的人,王妃如此眼里容不得沙,只怕到时吃亏的是她自己。 “哼,辛嬷嬷陪我去花园走走吧,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本王妃改日再会会。”蒋梦娆气得心窝子发疼,生怕晚上积食,于是打算去花园散散心。 当下辛嬷嬷搀扶起蒋梦娆前往府里的花园。与此同时,水凝烟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司徒霍青将她安置在王府的东厢院,并且派了叫作知画的丫环伺候她,实则自然是为了监视水凝烟的一举一动。 此刻,知画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胡乱用了些晚膳,水凝烟就一直想办法怎么探寻到若风、霁雨的下落。 和司徒霍青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水凝烟看得出这个男人城府不是一般深沉。 所以她相信即便自己解决了眼前这个负责监视她的丫头,漫无目的地搜寻王府很难探到若风、霁雨的下落。 到时惊动了司徒霍青,反倒会让其提高警惕。思忖了半晌仍然是一筹莫展,于是水凝烟走到窗边。 夜风吹来,一股浓郁的百花香气迎面扑来,让原本心情郁结的水凝烟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当下水凝烟心中一动,如此馥郁的花香源源不断地传来,想来王府的花园就在附近。 当下,水凝烟正要迈出门口,却被知画上前挡住了。 “水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要去哪儿?”知画一脸警惕地问道。水凝烟冷笑连连,声音冰冷骇人, “司徒霍青是让你监视我没错,可没有让你限制本小姐的自由。我只是想去花园里走走。”此话一出,知画脸上一红,顿时有些尴尬地让出道。 水凝烟不再多言,顾自走出了房间,循着花香而去。后面那个丫环果然亦步亦趋地跟着。 水凝烟讥讽一笑,仍由他去。她双手负在背后,悠哉悠哉地走进了花园。 如今无事,夜下赏花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指不定放松下来就能想到营救若风、霁雨的法子。 沿着汉白玉铺就的石径漫步而行。每隔一段距离,石径旁边便挂着一盏琉璃灯,灯光下只见茉莉清雅,海棠妩媚,芍药冷艳,百合高洁……水凝烟顿时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沐浴在一片花海之中,连四周的空气都充盈着一股清新无比的罄香。 她深吸一口气,正享受着满园浓浓的百花,谁知道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道尖酸刻薄的辱骂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瞬间让她兴致全无。 “对了,辛嬷嬷,你知道那个小贱人是什么来头吗?”几丛花树的后边,蒋梦娆摘了一朵蔷薇,放在鼻端嗅了嗅,皱眉问道。 一旁的辛嬷嬷急忙上前一步,略一沉思道:“回王妃,老奴从王爷的侍卫那儿买来消息,听说王爷带回来的女人来自东璃国,好像就是那个曾经臭名昭著的水凝烟。” “什么?怎么会是那么个女人?”蒋梦娆先是一愣,接着惊呼一声道, “不是之前说那个女人又丑又蠢,被东璃国的睿王未嫁先休了吗?”辛嬷嬷闻言,撇撇嘴道:“王妃,你听到的这个版本已经老了,听说如今的水凝烟简直是脱胎换骨啊,长得不但跟天仙似的,而且医术高明,是四方圣主的徒儿。东璃国的睿王悔得肠青肚烂,而钰太子,西池国的扶苏太子,南越王全都对那个女人情有独钟……”辛嬷嬷还想往下说,看到蒋梦娆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得可怕,连忙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蒋梦娆心头火起,将手中的那朵蔷薇尽数捏碎,扔在地上,恨恨道:“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这么会勾引男人,如今连咱们的王爷也被她迷住了。一个水凝烟算哪门子葱,也敢跟本王妃争王爷?” “王妃说得极是。那个水凝烟仗着长得有点姿色,也敢跑来冥月国勾引王爷,和王妃争宠,太不像话了!” “放肆,辛嬷嬷,你的意思是本王妃连一个臭名昭著的丑丫头也争不过了?” “辛嬷嬷不敢,辛嬷嬷只是替王妃不值。王妃美艳动人,天生丽质,那个水凝烟算什么东西,哎,正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可王爷偏偏一时被她所惑,老奴实在看不下去。” “哼,算你说了句实话。等本王妃遇到那个水凝烟,一定要她好看,到时本王妃直接毁了她的那张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王爷!” “王妃,前面有片玫瑰看得煞是好看,老奴采些回去做玫瑰精油,到时王妃用过皮肤一定像玫瑰花一样娇嫩。” “哼,算你有心,跟着本王妃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老奴多谢王妃。”……一段冗长的对话钻进水凝烟的耳朵里,顿时让她一脸黑线。 一时间她得到两个讯息,第一个就是原来当初她的名声已经臭得传到了冥月国的青王府,另一个就是她被一个善妒的王妃也嫉恨上了。 当下,她扶住额头,有些为自己这张颠倒众生的面皮苦恼。...(天津) 第二百三十九章 花园争执 当然,对于这份苦恼水凝烟也仅仅持续了眨眼工夫,她可没有忘记有人想要毁她的容。 当下水凝烟在心里忍不住一阵吐槽。为什么那些女人嫉恨起来总喜欢叫对方毁容,简直是丧心病狂呐。 水凝烟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虽然她也觉得自己这张面皮特别容易招惹麻烦,但是目前为止她可没有想被毁掉的打算。 只怕要叫某人失望了。与此同时,刚才水凝烟听到的对话让她得出了结论,那个青王妃绝对是个骄纵蛮横胸大无脑的蠢货。 当下她唇角一勾,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的讥诮。若不是心系若风、霁雨,她水凝烟巴不得离开这个青王府呢。 没想到自己刚住进来,便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原本想在这里赏赏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都要被人扰了兴致。 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下她要想不声不响地离开绝对来得及,但是,她水凝烟一向恣意而为,何曾不战而逃? 既然刚才某人说改日见到她一定要让她好看,那择日不如撞日,就让她现在领教一番。 顷刻间,墨玉般的眸里闪过一丝冷锐的寒芒,从旁边摘下一朵娇花,在手心尽数捻成碎裂的花瓣然后扔在地上。 她水凝烟一向心情冷硬,睚眦必报,绝对不会因为是娇花就有所怜惜的。 蓦地,脑海里闪过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想到便做。 “王妃,前面便是了,脚下慢些……”引路的辛嬷嬷话未说完,忽然间发出 “啊”的一声惊叫。蒋梦娆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刚要怒声教训其大呼小叫没规矩,谁料瞥眼看到辛嬷嬷用手捂住嘴巴,眼里溢满是惊骇的神色,蒋梦娆顿时头皮发麻,好奇心的驱使,让她顺着辛嬷嬷的视线瞧去。 嘶,下一瞬她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前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看身材应该是女子,只是看不到她的脸,只剩下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看起来说不出的渗人。 当女子转过身子的时候,仍然是一头浓密的黑发。这,还是人吗?暗淡的灯光下,如此阴森诡异的画面当真令人心胆生寒。 “啊,鬼啊!”蒋梦娆发出尖细刺耳的惊叫声,几乎被吓晕过去。辛嬷嬷的状况也不比蒋梦娆好多少,全都双腿发软,冷汗涔涔。 水凝烟没想到这对主仆如此不经吓,当下再无扮鬼的兴致。她抬头将遮住面容的头发齐齐甩向脑后,唇角邪气地扬起,带了十足的讽刺。 原本被水凝烟吓得魂不附体的主仆,当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后,顿时恼羞成怒。 “大胆,究竟是哪里的野丫头敢在王府的花园里装神弄鬼!”此刻,蒋梦娆惊魂甫定,立刻便端出王府当家主母的架势来,气焰嚣张地质问道。 “平生未做亏心事,怎会害怕遇到鬼?”水凝烟一边慢条斯理地用手打理着她的长发,一边懒懒道, “月朗风清有什么鬼?倒是有些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自己心中有鬼才是真的吧。”眸光轻扫,蒋梦娆和辛嬷嬷只觉那眼神里有着刀芒般的冷锐。 心头顿时莫名一跳。尤其是听出对方话中有话,想到刚才她们主仆的对方一定是被眼前之人听去了,当下有些心虚。 “放肆,本王妃和奴才说话,你暗中偷听还有理了?”蒋梦娆当下反咬一口道。 水凝烟鄙夷地嗤笑道:“你是王妃?”蒋梦娆一时间猜不出对方此言何意,于是用略带炫耀的口吻说道:“我正是王妃,有什么问题?”水凝烟唇角轻扬,慢条斯理地胸前的青丝,说道:“那我真是奇怪了,论相貌你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人又不聪明,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的善妒骄纵气,真不知司徒霍青看上你什么了。”此话一出,蒋梦娆气得差点儿晕死过去,水凝烟不给其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哦,我知道了,司徒霍青一定是看上你娘家的势力,所以许了你这王妃的头衔。哎呦,没想到你活得还真够悲哀的。” “放肆,竟然如此对王妃无礼,你究竟有几个脑袋……”辛嬷嬷厉声怒喝,可惜话还没有说完,迎上水凝烟那双幽寒的眸子,瞬间吓得舌头打结,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蒋梦娆未出嫁时一直被视作掌上明珠,出嫁做了青王妃,更是被下人众星捧月般对待,生平第一次竟然有人敢如此羞辱她。 当下她不得不将眼前之人仔细打量,审视的目光中立刻含了一道利芒。 只觉得眼前之人什么也不用做,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宛若一株玉树琼花,似乎周身都笼罩了缥缈的云雾一般。 眉眼如远山清泉般娟秀,却又透出一股冷锐的锋芒。唇若玫瑰,此刻微微抿着,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 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裙穿在她身上,不觉素淡,反倒让人生出高贵的感觉来。 仿佛也只要她才配穿白色,只有她才能将白衣飘飘的意蕴诠释出来。 “你究竟是谁?”蒋梦娆有些微微的失神,随即媚眸微眯,迸射出的嫉恨如一把利剑恨不得毁了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王府的人她都见过,像长相如此出众的人她断然不会将其留下。 “水凝烟。”水凝烟扬起脸,云淡风轻道。她毫不畏惧地迎视蒋梦娆的目光。 只见蒋梦娆薄施粉黛,女子阴柔之气便尽显面容。三千青丝绾成迎春髻,一枚赤金云头合钗斜飞而出,映得面若芙蓉。 肌肤细润,俏白胜雪,眼眸流转,盈盈如波。雍容华贵。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 当真明艳不可方物。 “大胆水凝烟,见了本王妃还不下跪!”蒋梦娆虽然声音冷厉,但唇角隐隐漾了一抹笑意。 她正为这个小贱人内心堵得无处发泄,没想到水凝烟就赶了过来,真是自寻死路。 水凝烟恍若未闻,丝毫不将蒋梦娆放在眼里。蒋梦娆身边的辛嬷嬷见状,顿时眼里有星光闪过,怒喝道:“大胆水凝烟,这位可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见了王妃还不下跪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蒋梦娆因为颇有姿容,又有一个在朝中当阁老的爹爹做倚仗,一向在王府嚣张跋扈,无人敢惹。 眼下水凝烟对蒋梦娆一再无礼,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哦?我只是怕蒋梦娆承受不起我这一拜。”水凝烟冷笑一声,眼里丝毫不掩饰对蒋梦娆的鄙夷和厌恶。 真是个蠢货,现在司徒霍青还巴巴地求着她对付司徒少恭,稍微有点儿脑子的谁敢和她水凝烟起冲突? 这么蠢的女人怎么还能安然潇洒地活在王府?还活得如此嚣张,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葩! “放肆!你倒说说本王妃有何不敢受你一跪,难到你的膝盖是黄金做的不成?”蒋梦娆气极反笑,眼里对水凝烟恨意更盛。 一旁的辛嬷嬷也赶紧帮腔, “水凝烟你不过是东璃国一个官家小姐,我们王妃可是冥月国皇室亲眷,乃千金之躯,你能跪王妃,那是你的造化。现在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水凝烟的脸色已经无波无澜,可双眸瞬间像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透出刺骨的冷意。 “大逆不道的是你们!”水凝烟冷哼一声,笑靥如花道, “我连司徒霍青都不跪,一个什么脑残王妃,就是个暖床的工具而已,我为何要跪她,难道这青王府里是脑残王妃比王爷还大?”一个暖床的工具。 蒋梦娆身边的辛嬷嬷惊吓之余,只剩下这七个字在脑海里不断的回旋往复。 不过仔细一斟酌,辛嬷嬷倒觉得水凝烟说得没错,因为自己这个主子的确是胸大无脑,几乎除了可以暖床,在王爷身边几乎再无他用。 “大胆水凝烟,本王妃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口出狂言付出的代价!”蒋梦娆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一再被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羞辱,若是她再不教训,真不知她这个王妃今后怎么在府里立足。 “来人,快来人,给本王妃将这个野丫头拿下!”吵闹半晌,王府里许多下人都已经闻讯跑过来了,不过没有蒋梦娆的命令,她们都只是远远地站着。 如今蒋梦娆如此一喊,立刻便有几个粗使婆子快溜地赶了过来。水凝烟见状,周身霍地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寒气。 一直在旁看戏的知画这时站出来,对蒋梦娆说道:“王妃,不可!王爷交代奴婢一定要小心伺候水小姐,若是水小姐有什么意外的话,奴婢在王爷面前无法交代啊!”知画是司徒霍青身边的心腹丫环,被指派来伺候水凝烟,这个心高气傲的丫环本就心中不满,再加上水凝烟一直对其没有好脸色看,所以刚才水凝烟和蒋梦娆发生冲突时,她就没打算插手,就是想看看水凝烟受辱。 可惜事与愿违,如今眼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知画不敢再袖手旁观。...(天津) 第二百四十章 惩戒王妃 蒋梦娆如今正在气头上,眼见知画如此维护水凝烟,知画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若是在平日蒋梦娆或许因为司徒霍青而有所顾忌,可是如今她正在气头上,当下怒极反笑道:“走开,你一个奴才也敢阻止本王妃教训这个小贱人!”辛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挡在了知画前。 对于水凝烟,知画实在不喜,内心深处也期盼着水凝烟能够吃些苦头。 知画深知蒋梦娆一向最是记仇,若是一味阻拦的话,以后蒋梦娆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犹豫片刻知画最终决定袖手旁观。 “将她给本王妃拿下,赏她个芙蓉半面,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王爷!”水凝烟眸光寒芒更盛,虽然她不知道这芙蓉半面具体是什么刑罚,但是从字面上猜度,应该是会将一面脸打得血肉模糊,惨烈不堪。 虽然水凝烟一向对自己这张绝色皮囊不以为意,但并不意味着她可以让别人随意打杀,更何况是眼前让她看起来就十分厌恶的蒋梦娆。 蒋梦娆一声令下,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立刻一拥而上。水凝烟凝眸扫了来人一眼,准备擒拿的嬷嬷顿时只感到后背泛起一丝冰寒的冷意,一时竟吓得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 “蒋梦娆,我还是劝你考虑好对我动手的后果。”水凝烟语落,蒋梦娆眸光一闪,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却是万分的不甘心。 “司徒霍青如今可是有求于我,你可以动我试试,若是本小姐有什么闪失的话,你倒可以看看司徒霍青究竟会不会责罚你。”蒋梦娆愣住,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会说出这么的话来。 一时间她柳眉紧蹙,仔细琢磨着水凝烟的那番话。王爷有求于这个小贱人? 这到底是真真假?难道王爷不是被水凝烟的美色所吸引?看着水凝烟刚才说得那么笃定,不得不说这个小贱人一定是有所倚仗,有恃无恐。 蒋梦娆虽然骄纵善妒,如今又被气得快吐血了,但是若将眼前的水凝烟打杀,那么万一对方说得话是真的。 王爷有求于水凝烟,而自己所为坏了王爷的大事,只怕到时从此真的会被王爷厌弃的。 道理虽懂,但是她堂堂一个王妃三番两次被水凝烟顶撞、羞辱,她颜面扫地,今日就这般放过水凝烟,那她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在王府立足? 当下,蒋梦娆愤愤地瞪着水凝烟,咬牙切齿道:“算了,本宫心胸宽广,岂要和你这个野丫头一般见识。只要你现在乖乖地向本王妃磕头认错,本王妃便不再难为你。”此刻蒋梦娆暗自打着如意算盘,眼下她先饶过这个小贱人,等调查清楚后,若是这个小贱人刚才说得那番话是骗她的,到时再慢慢算账。 水凝烟眸色幽深起来,如同一汪古井冰冷而寒冷。她没听错吧,这个女人要她磕头认错? 根本就是没有认清形势。她撇了撇嘴,神情高傲得像只白天鹅,目光只定定地落在远处开得十分娇艳的山茶花上。 蒋梦娆见状,顿时紧紧咬住樱唇,直到柔嫩的唇瓣上印出一排清晰的血印子,她也不觉疼痛。 “水凝烟,本王妃教你一句话,见好就收,否则莫要后悔。”水凝烟反唇相讥,吐气如兰, “这句话嘛,送给我实在不合适,不过如今应景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了。”蒋梦娆气得双眸泛红,抓着辛嬷嬷的纤手不由得狠狠收紧,辛嬷嬷吃痛地皱了皱眉,开口道:“王妃,还和她多说什么,今日是这野丫头冒犯您在先,就算将她打杀了也不为过,更何况只是惩戒一番,到时只要让她吃些苦头,她还不乖乖地听王爷的吩咐?”辛嬷嬷语落,蒋梦娆顿时眼眸一亮,似笑非笑道:“说得不错,本王妃也只是为了维护王妃规矩,否则由得一个大逆不道的人肆意嚣张,恐难服众。”当下蒋梦娆对着上前擒拿的水凝烟的嬷嬷不耐烦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拿下她!”几个嬷嬷仍是不敢动手,其中一人语声微颤道:“王妃,王爷要是知道了,恐怕……”蒋梦娆用小手指上的翡翠镶珠护甲挑了挑梳得一丝不苟的云鬓,怒道:“混账东西,本王妃处罚一个闲人,王爷难道还有什么意见不成。更何况此人三番四次以下犯上,本王妃也是替王爷惩罚她而已。” “王妃所言极是。”几个嬷嬷虽口上应承,但是依然纹丝未动。她们几人离水凝烟较近,自然清晰地感受到了从水凝烟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她们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了。 更何况她们在府里当差已久,现在蒋梦娆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而不自知。 正如眼前的水凝烟所言,说不定王爷真的是有求于人,水凝烟若是有个好歹,势必影响王爷的大事。 到时她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好,本王妃自己动手。”蒋梦娆已经被水凝烟气得失去理智,原本美丽的小脸完全扭曲,气冲冲地就向水凝烟扑去。 而辛嬷嬷也不甘落后,准备趁机向水凝烟下重手,一时间主仆二人张牙舞爪地向水凝烟扑去。 水凝烟一看那架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依旧毫无惧色,乌黑灵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 既然这个蒋梦娆那么喜欢毁去别人的容貌,那她就先毁了她!至于这个辛嬷嬷呢,着实可恶,仗着主子的身份就狐假虎威,所以嘛这对主仆,她都不会放过。 不等两人近身,水凝烟放在腰带间的手往前一挥,瞬间只见一道淡淡的烟雾弥漫开来。 蒋梦娆和辛嬷嬷只闻到一阵异香,还想继续冲向水凝烟,谁料全身忽地一软,继而又感到像是靠近的火炉,燥热之后又是一阵瘙痒难耐。 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蒋梦娆和辛嬷嬷下意识地伸手往脸上身上连抓谁料越抓那股瘙痒劲就越强烈,最后只感到似乎连骨头都开始发痒起来。 “水凝烟,你到底给本王妃做了什么?”蒋梦娆和辛嬷嬷全都吓得花容失色,满眼惊恐地看向水凝烟。 只见水凝烟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袂都未曾飘动半分。明明笑靥如花,但看在蒋梦娆和辛嬷嬷的眼里,却只感到眼前之人就像是来自地狱修罗的使者,透着鬼魅、萧杀的气息。 “只是我研制的痒痒粉而已。”水凝烟撇了撇嘴道, “不过我劝两位还是不要抓了,否则越抓越痒,一旦抓破了皮就会留下疤痕。我想两位一定不想便成丑八怪吧。” “小贱人,你好狠毒!”蒋梦娆一听吓得双腿打颤,差点儿摔倒在地,却无一人敢上前扶她。 而辛嬷嬷也是吓得肝胆欲裂。试问女人谁不爱美,一想到以后会变成丑八怪,两人顿时觉得比死还难受。 在水凝烟说这番话之前,两人的脸上已经抓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顿时汩汩地往下流。 惊恐的表情让她们看来面容扭曲变形,在寂静的夜晚看起来十分可怖。 “哦,对了,两位千万不要情绪激动,否则会加速毒素在体内运行,会更痒,更难受。”你……”果然,全身像是被万千蚂蚁咬噬,又痛又痒。 蒋梦娆和辛嬷嬷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胡乱扯下身上的衣服,两只手到处乱抓,那情形说不出的滑稽好笑。 “求求你了,给我解药,我好痒。” “给我解药好吗,你想要什么本宫都给你。”水凝烟此刻看着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两人,凤眸微眯,没有半分的动容。 明明没有半分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含了一丝清润的笑意, “这花园风景不错,不过就是少了一些生气。这会儿要是能有两条狗又跑又叫的,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会把解药给你们了。”蒋梦娆的那些奴才一听,顿时嘴角一抽,一向鼻孔都要仰上天的蒋梦娆现在要学狗? 他们还真是期待呢。此刻,蒋梦娆和辛嬷嬷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但全身奇痒无比的折磨让她们实在无法忍受。 她们最终只有选择屈从。 “汪汪……” “汪汪……”蒋梦娆和辛嬷嬷双手撑地,撅着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只是她们泛着猩红的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冷芒。 今天她们保住了性命,他日一定百倍千倍地讨回今日所受的屈辱。水凝烟看在眼里,笑意更甚。 她们的如意算盘她岂不会不知?只是这要问她会不会留给她们这个机会。 看着地上爬来爬去向两只烂狗的蒋梦娆和辛嬷嬷,水凝烟咂了咂舌头,连讥带损怏怏道:“瞧你们,做人的时候不像人样,现在做狗连个狗样都没有,简直是对狗狗的侮辱嘛!”蒋梦娆和辛嬷嬷听言,气得双目喷火,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 不过她们不能死,她们一定要活下来让水凝烟百倍千倍地尝尝今日的屈辱! ...(天津) 第二百四十一章 打错算盘 “哦,对了,只剩下一粒解药了。可是该给谁呢?”水凝烟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继续道, “这样吧,我脚上的云锦鞋脏了,你们俩一人一只鞋,谁给我舔的干净,解药就给谁。”蒋梦娆和辛嬷嬷原本听到只剩下一粒解药,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如今一听水凝烟的提议,当下连怨恨水凝烟的工夫都没有,两人连滚带爬地到水凝烟跟前,一左一右开始拼命舔舐水凝烟的鞋子。 水凝烟低头望着匍匐在脚下的两人,幽深的眸光里含着一抹淡淡的讥诮。 忽地,她眸光一闪,将蒋梦娆和辛嬷嬷踹开,皱眉道:“啧啧啧,鞋子被你们的狗嘴舔得更脏了。”言毕,她提脚在蒋梦娆和辛嬷嬷的身上使劲蹭了几下,一脸的嫌恶。 “起来吧,真是连狗不如,这解药就免了。” “什么?”蒋梦娆和辛嬷嬷刺激过度,差点儿就要昏死过去。她们在地上爬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早已经汗流浃背,现在竟然说不给解药? 蒋梦娆和辛嬷嬷踉跄起身,眼里仇恨的火光恨不得将水凝烟烧得连灰渣都不剩。 今日她们一定要拿到解药,否则便和水凝烟同归于尽。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道慵懒奢靡的声音, “今晚的花园倒是格外的热闹,谁能告诉本王,究竟发生了何事?”来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花园里每个人的耳中,那声音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阴冷和怒火,让人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众人齐齐变色,这熟悉的声音不是王爷又是谁的?水凝烟撇了撇嘴,暗自腹诽:这个司徒霍青难道是跑来从她手里救他的王妃的? 想到这里,水凝烟不由得垂眸看向跪在地上已经面目全非的蒋梦娆,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知道自己今晚算不算给了司徒霍青一个特大的惊喜呢。那个男人敢扣下她的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水凝烟总该有些回敬吧。 “王爷,您可要为贱妾做主啊!”此刻,司徒霍青刚露面,蒋梦娆就已经起身飞扑上去,投其怀中。 “你是娆儿?”猛然看到一个满脸血丝,浑身脏污的女人扑进自己的怀里,司徒霍青吓得脸色大变。 好在他及时听出了蒋梦娆的声音,所以没有一掌将其击飞出去。 “王爷,是贱妾。”蒋梦娆说着,便梨花带雨地哭诉起来, “老爷,刚才贱妾和辛嬷嬷在花园里散步,谁想水小姐突然扮鬼吓唬婢妾,辛嬷嬷看不过说了水小姐几句,没想到水小姐就对贱妾出言不逊,最后还给贱妾和辛嬷嬷下了毒,所以婢妾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尊容。”蒋梦娆几乎是话音刚落,辛嬷嬷跪移到司徒霍青的跟前,哭天抢地道:“王爷,您可一定要为王妃做主啊,老奴受些委屈也不算什么,可是王妃好端端地遭人羞辱。而且这个女人恶毒的想让王妃毁容,居心叵测,王爷,您快让她交出解药啊!痒死老奴了!”此刻蒋梦娆和辛嬷嬷如此一合一唱,心道司徒霍青对水凝烟必定会大发雷霆,可惜,结果实在出人意料。 司徒霍青的脸色竟然十分平静。他把蒋梦娆从怀里放开,目光扫视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水凝烟,旋即视线落在如画的身上,沉声道:“知画,王妃和辛嬷嬷说得是事实吗?”此话一出,蒋梦娆和辛嬷嬷顿时脸色微变,尤其是蒋梦娆,一双纤手紧紧攥起,直到指甲在手心里划出一道伤痕,她亦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此刻又担心又心寒。担心的是如画戳破她和辛嬷嬷的谎言,心寒的是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不信任她。 此时,司徒霍青、蒋梦娆还有辛嬷嬷全都望着知画,其中的眼神各自不同,知画顿时只觉得无形的压力向她袭来。 一时间她额头沁出了一丝细汗,偷睨了水凝烟一眼,却发出对方竟然向个没事人一样,悠然地站在那儿,似乎眼下的事情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当下,知画咬了咬唇,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做出了某种决定一样。 “王爷,王妃所言……属实。”知画垂着头回答。知画心里很清楚自己主子的打算。 水凝烟心思通透,谋略层出不穷,又擅于使毒,若是为主子所用,一定如虎添翼。 当时主子若是夺得王妃,水凝烟也许就是皇后了。水凝烟太过精明,她才不想让水凝烟留在主子身边,这样她就一点儿机会也都没有了。 倒是蒋梦娆,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愚蠢不堪,这种人最好掌控。所以,她最后选择了为蒋梦娆帮腔。 蒋梦娆和辛嬷嬷听到知画的表态,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下来。眼里不自觉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司徒霍青看在眼里,未动声色,而是转眼望着水凝烟,略带玩味道:“水小姐,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处理?” “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王爷不是应该心中有数吗?王爷想怎么处制我,悉听尊便。”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当下不再多言。 司徒霍青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目光定定地落在水凝烟的身上,似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自己王妃这个善妒的毛病他再清楚不过了。 刚才他暗中观察王妃、辛嬷嬷就已经猜到了大概。令他意外的是没想到水凝烟竟然能够看穿他的心思,这个女人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眼见司徒霍青并没有责罚水凝烟的意思,蒋梦娆顾不得身上的奇痒难耐,连忙出声道:“王爷,都是贱妾不好,开罪了府里的贵客,还请王爷恕罪。” “既然知道自己不对,还不快快向水小姐道歉?”司徒霍青冷哼一声,半晌未曾看过蒋梦娆一眼。 蒋梦娆如今这副尊容实在倒他胃口。 “这……”猛然听到司徒霍青冰冷的话语,蒋梦娆一时间竟然有些愣在原地。 平日的王爷对她都是百般宠爱于一身,从不会对他如此冷言冷语,再看看王爷凝视水凝烟时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她确定王爷一定是被这个小贱人迷住了。 “怎么了?本王的话王妃听不懂了?”看到蒋梦娆半天未有任何行动,司徒霍情顿时神色不虞道。 一旁的辛嬷嬷眼见蒋梦娆杵在那不动,于是连忙暗自扯了扯蒋梦娆的衣襟,心里不仅暗自叹息。 看来今后王妃的风光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只希望王妃那骄纵的性子有所收敛,否则今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王爷,呜呜……贱妾的脸好痒啊,刚才抓破了脸皮,不知道会不会毁容。到时不知爹爹多么心疼……”刚才蒋梦娆故意揽错,是想赢取司徒霍青的怜悯和安慰,可惜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不但不帮腔,反而让她道歉。 此刻,她心中怒火难消,浑身的瘙痒感更加重了几分。 “哼,看来王妃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司徒霍青的一张脸顿时阴鸷到极点,目光扫视过蒋梦娆和辛嬷嬷后,冷冷道, “你们主仆就留在花园好好反省,本王还有事务处理。”此话一出,蒋梦娆和辛嬷嬷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大声道:“王爷,贱妾(老奴)知错了,求王爷为贱妾(老奴)求得解药。”蒋梦娆和辛嬷嬷很清楚,若是司徒霍青这么一走,她们主仆更没有机会从水凝烟这儿拿到解药。 “既然知错了,还不快点儿给水小姐道歉?”司徒霍青脸色阴沉道。自己这个王妃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如今当着外人的面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一张脸真是丢尽了,让水凝烟白白看了笑话。 “水小姐,都是我(老奴)不好,不该背后说您坏话,还请您高抬贵手赐我(老奴)解药。” “王妃的膝盖可以抵黄金呐,既然王妃跪着求我,这解药自然是要给的。”说着,水凝烟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并没有急着交给那对主仆,而是饱含警告道, “王妃,我这人喜欢清静,更喜欢睚眦必报,所以嘛,王妃今后怎么做可要想清楚了。” “是,是。”此刻蒋梦娆和辛嬷嬷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水凝烟手中的那个瓷瓶上,水凝烟说过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旋即,水凝烟将瓷瓶扔给辛嬷嬷,蒋梦娆想起水凝烟说过只剩一粒解药,于是连忙从辛嬷嬷的手中夺过瓷瓶,迫不及待地打开,结果从瓶子里倒出好几颗药丸。 她先是一愣,接着恼羞成怒。握着瓷瓶的手牢牢攥紧。该死的,她们主仆刚才又被水凝烟那个小贱人给耍了! 当下主仆二人敢怒不敢言,服下解药,心里暗道绝不会放过水凝烟。 “水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抱歉呐,让你见笑了。”司徒霍青顿失颜面道。 水凝烟莞尔一笑,道:“王爷说得是哪里话,若是今晚不发生这样的小插曲,留在这儿可是枯燥无味的很呐!如今刚好调剂一下,感觉也不错!”此话一出,气得司徒霍青、蒋梦娆还有辛嬷嬷差点儿晕倒。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收买人心 司徒霍青的一张脸宛如黑炭。这个女人刚刚入住王府,就已经将府里搞得鸡飞狗跳,今后只怕这府里想不热闹都难了。 不过见惯了那些阿谀奉迎的女人,敢作敢为,流露的是真性情,倒也没有先前那般叫他厌恶了。 “王妃受伤不轻,从即日起呆在院子里好好养伤便可,辛嬷嬷和知画难逃失职之罪,杖责三十。”司徒霍青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人,一字一句道。 此话一出,蒋梦娆、辛嬷嬷,还有知画全都露出惊慌的表情,尤其是辛嬷嬷和知画,吓得身子如抖筛一般。 她们心如明镜,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王爷不好过重处置王妃,所以只将王妃变相地禁足了。而她们两个奴婢自然可以随意打杀,王爷这是责罚她们刚才说了谎话。 司三十杖下来屁股绝对要开花了,辛嬷嬷和知画心中暗自叫苦,对水凝烟的恨意又增长了几分,可是却不敢为自己求情。徒霍青一向都是说一不二。 “多谢王爷。” 辛嬷嬷和知画随即被一旁的几个粗使嬷嬷带走了。片刻之后,整个王府都能够听到辛嬷嬷和知画嗷嗷的叫声。 蒋梦娆做梦都没有想到今晚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王爷虽然没有责罚她,却将她变相地禁足了。王爷从来都她都是百般宠爱,今日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蒋梦娆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酸麻不已,膝盖都快要失去知觉了。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都打转。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送王妃回去养伤!”许久之后司徒霍青似乎才想起还跪在地上的蒋梦娆。 司徒霍青一声吩咐,旁边的下人立刻过去将蒋梦娆从地上搀起来。蒋梦娆见司徒霍青的脸色十分难看,当下只好忍住心中的委屈,哽咽道:“贱妾告退。” 等蒋梦娆离开后,花园里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和温雅。许久的沉默之后,司徒霍青率先开口道:“让水小姐见笑了,王妃若是有什么对不起水小姐的地方,还望水小姐能够宽宏大量。” 水凝烟微微讶异,旋即淡笑道:“王爷不必说得这么客气。本小姐无意招惹任何人,但是某些人若是以为本小姐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揉捏的话,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司徒霍青听言,先是一愣,旋即微微勾唇道:“是本王考虑不周,打扰了水小姐,本王这就吩咐府里的人,今后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得打扰。” “如此甚好。” 司徒霍青没想过能从这个女人的口里听到感谢的话,即便是一句虚情假意的话这个女人也会吝啬地不肯说吧。 “水小姐,时间不早了,明日本王再去看你。”话落,司徒霍青转身留给水凝烟一个背影,扬长而去。 “真是个怪人。”等司徒霍青消失在视线中,水凝烟不由得撅嘴道。 今晚她将司徒霍青的女人整得不可谓不惨,整个王府都搞得鸡飞狗跳,可是没想到司徒霍青竟然没有怪罪她,反而还向她道歉,这个男人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不管不管司徒霍青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她水凝烟绝对不会成为对付司徒少恭的帮凶。 被蒋梦娆刚才那么一打扰,满园花园锦簇,暗香浮动,水凝烟却没有了欣赏的兴致,于是便回到了她所住的东厢院。 司徒霍情另派了一个叫作莲桂的丫环前来伺候她。或许是因为水凝烟今晚打杀王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莲桂看起来十分害怕水凝烟。水凝烟看这丫头比起知画本分很多,心里颇为满意。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思绪翻飞,辗转难眠,后半夜困意袭来,水凝烟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水凝烟刚穿好衣服,莲桂便推门进来。 “水小姐,王爷已经过来看你了。” 水凝烟闻言,顿时满头黑线,心道这个司徒霍青还真是阴魂不散呐,她刚醒来,那个家伙就跑来污她的眼。原本想让莲桂下逐客令,不过想到司徒霍青找他或许会带来若风、霁雨的有关消息,于是她只好决定去见一见。 “水小姐,奴婢帮您绾发。”洗脸刷牙后,水凝烟坐在梳妆台前,莲桂开始帮她梳妆打扮。 “梳个简单点儿的发髻,头饰只挑件清雅的就好。” 水凝烟望着昨日司徒霍青派人送来的满满的两盒首饰,皱眉提醒道。盒子里的那些首饰款式、质地全都顶尖,看起来琳琅满目,一片珠光宝气,可惜水凝烟一向习惯了清雅装扮,那些东西她用不上。 “好,奴婢记住了。”莲桂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个莲桂真的是心灵手巧,很快便为水凝烟梳好发髻,佩戴好发饰,恭敬问道:“水小姐,您看看这样可以吗?” 水凝烟闻言,抬头望向镜里,只见镜中的女子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巧笑倩兮,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整个面庞细致清丽,淡雅脱俗,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莲桂,你梳头的手艺很好。”水凝烟毫不吝啬地赞道。 “多谢水小姐夸奖。”莲桂欣喜地回道。 “你在盒子里挑一件自己喜欢的头饰,就当是我对你的嘉奖。”水凝烟淡淡一笑道。 此话一出,莲桂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这是王爷赏给您的,莲桂绝对不能接受。” “你也说司徒霍青送给我的,既然这些东西已经是我的了,怎么处理自然是我说了算。”水凝烟含笑道。 “这……”莲桂觉得对方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犹豫之际目光亮晶晶地瞥着盒子里的头饰。 “水小姐,那奴婢就斗胆挑了。”莲桂有些激动道。那些盒子里的头饰个个都可谓是价值不菲,不可谓不令她动心。 “挑吧。本小姐说话算话。”水凝烟话落,垂眸遮去眼里的一抹狡黠。 这些头饰反正闲置着,倒不如用来笼络人心。初来乍到水凝烟觉得自己绝对有这样做的必要。虽然这个莲桂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对她帮不上大忙,但是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指不住哪天就帮了她的大忙了。 得到水凝烟的许可,莲桂在盒子里挑来挑去,最后手上拿了一枚蝶花吊穗银发簪和一支紫水晶新月发钗,两个放在一起,左看右看就是不知如何抉择。 水凝烟看在眼里,顿时含笑道:“既然这两样你都喜欢,那就全拿去吧。” 莲桂先是一喜,接着受宠若惊道:“水小姐,这怎么好呢,您赐奴婢一件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奴婢怎么能贪得无厌呢。” “莲桂,我赏你是希望你今后都能帮我把发髻梳得好看,所以这些不是白给你的。这两样你都拿去吧。”水凝烟莞尔一笑道。 “多谢水小姐赏赐,莲桂今后一定更加用心地伺候您。” 莲桂顿时感动地说话都有些结巴。心里忍不住唏嘘:眼前这个女子不但人长得美若天仙,而且出手还这么大方,最重要的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伺候这样的人总比之前在王妃那里挨骂受气要好太多了。 捕捉到莲桂眼里的感动神色,水凝烟唇角的笑意更深。接下来水凝烟挑了一件淡粉色君子兰挑花纱质褶子裙换上,这才姗姗地前往客厅。 客厅里,司徒霍青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脸上露出不虞的神色。忽然之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抬眼就看到姗姗来迟的水凝烟,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宛如一股清风缓缓飘入他的心间,泛起他心湖的一丝涟漪。 “水小姐,昨晚睡得可还好?”司徒霍情摩挲着下巴,含笑开口道。 “住在狐狸的洞穴,时时都有被算计的可能,你说能睡得安稳吗?”水凝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说实话她还是比较愿意面对司徒霍青那张发怒时狰狞的面孔,如今的他虽然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但那不过是虚假的面具,面对司徒霍青这只笑面虎,她还真是累得慌。 水凝烟的一番话让司徒霍青瞬间变了脸色,客厅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跟随水凝烟而来的莲桂顿时为水凝烟捏了一把冷汗。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和王爷说话。想到这里,她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 虽然她和眼前这个女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不得不说这女人对她极好,所以她不希望这个女人被王爷责罚。 压抑的气氛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水凝烟似乎丝毫没有收到眼前气氛的影响,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恣意而为,只要她说得痛快了哪去管听者的感受。 “哈哈哈……”短暂的沉默之后,响起了一阵响亮的笑声。 见司徒霍青不怒反而爽朗一笑,莲桂虽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却为水凝烟松出一口气。 “水小姐,本王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夸我吗?”司徒霍青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眸子定定地望着水凝烟。 水凝烟嘴角狠狠一抽,心里暗道:这个男人难道脑子有问题了,听不出她是在讥讽他吗? “王爷认为是就是吧?”水凝烟敷衍道,微微一顿,不由得问道,“不知王爷这么早找我究竟何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要娶你 “水小姐是本王请回来的客人,昨日因为有事在身,所以没有时间为水小姐接风洗尘,所以今早过来就是为了弥补之前的怠慢。【无弹窗.】”话落,司徒霍青拍了拍手,旋即两个下人抬来枣红色雕花圆桌置在客厅,接着便有下人鱼贯而入,手中的托盘里盛着各种美味佳肴。 水凝烟见状,顿时满头黑线,她完全不知道司徒霍青这又唱得是哪出。 想打感情牌?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笑话,她水凝烟的心比石头还硬。 水凝烟不由得心中腹诽:如今到了正午十分,她早已饥肠辘辘,只是要和这只狐狸共进午膳,实在是有些……倒胃口。 下人们将琉璃盘一一整齐摆放。水凝烟只看了一眼,顿时食欲大动。心里暗叹青王府的伙食不是一般好,不但菜色卖相极好,就连空气里此刻也弥漫了一抹浓郁的香气。 这个司徒霍青还真会享受。水凝烟顿时感到胃里的馋虫都被引诱了出来。 这时的她才不会去想和一只狐狸共进午膳会不会影响她食欲,她只觉得若是错过这顿美食,那绝对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似乎看出了精心安排的饭菜很合''水凝烟胃口,司徒霍青微笑道:“水小姐,今日这桌菜肴都是冥月国的特产,希望水小姐喜欢。”水凝烟恍若未闻,当下在圆桌前坐下,司徒霍青随后落座。 水凝烟执起一对银筷,顾自从盘子里加了一块又肥又大的鸡腿。刚要大快朵颐,却发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完全是一副无比震惊的表情。 她略一迟疑,想起这个时代的人阶级思想特别分明,平日青王府的人把司徒霍青看成了天,如今她和天抢吃的,只怕受惊不小。 虽然她不以为意,但那些奴才瞪着她的目光还是影响到了她的胃口。于是她干笑一声,将那块鸡腿送到了司徒霍青的碗里,虚情假意道:“那个王爷吃个鸡腿,好好补充脚力。”旁边一干伺候的奴才顿时嘴角猛抽,只敢用眼角偷睨着用膳的两人,心里不断腹诽,和他们王爷一同用膳是何等荣耀,可是这个水小姐看起来大家闺秀,却没想到饭桌上丝毫文雅不起来,王爷还没有动筷,她倒先吃上了。 尤其是莲桂,惊得嘴巴无法合拢。刚才她分明看到水凝烟夹的那块鸡腿已经送到了嘴边,现在竟然胆敢又夹到王爷的碗里,敢让王爷吃她的口水? 原本司徒霍青因为水凝烟处处给他难堪,表面无恙内心不爽,但水凝烟的突然示好,让他不由愣住,一双漆黑的眼眸里神色瞬息万变,虽然明知道她是在虚情假意,但他不得不承认,该死的,他的心竟然狂跳了几下。 这种异样的感觉连司徒霍青自己也被惊吓了一下,连忙垂眸尽量掩饰情绪变化,最终薄唇逸出简单的两个字, “吃吧。”这下所有的下人惊得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莲桂的震惊。 王爷竟然浑然不觉地夹起了水小姐送来的口水鸡腿吃了起来,竟然还吃得有些……津津有味! 此刻,在旁布菜的下人表情夸张,心思各异。昨晚他们已经听说眼前这位小姐出手惩戒了王妃,王爷赶到的时候不但没有为王妃做主,反倒让王妃向眼前的这位小姐道歉。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心里暗道:看来王府的风向很快就要变了。此刻,被那些下人时不时用眼角偷睨,司徒霍青眉心的褶皱透露出内心的不悦。 “全都下去。”司徒霍青一声令下,所有下人便低眉敛目鱼贯而出,只留了莲桂在旁侍候。 没有了刚才那么多双眼睛的干扰,水凝烟更加随心所欲地和眼前的美食深入交流起来。 刚刚那些下人在旁,她的吃相还勉强看得下眼,如今当真是……没有了吃相。 司徒霍青看得哑然失笑,索性放下银筷,专门看起了狼吞虎咽的水凝烟。 “慢点儿,若是被外人看到水小姐的吃相,只怕一定要以为本王慢待水小姐,饿了水小姐三天三夜呢。”水凝烟没有丝毫的尴尬,依旧大块朵颐。 她就是要将每一样菜肴都吃遍,到时看司徒霍青还怎么吃。当下她胡乱编造了个理由。 “我的吃相是恐怖一些,但是慢嚼细咽和狼吞虎咽还不是最后都将食物吃下去,有什么本质区别吗?还不如随性点儿好。”司徒霍青闻言,一脸黑线,仔细琢磨,似乎说得有些道理。 嘴里咀嚼的空当,见司徒霍青一副凝眉沉思的模样,水凝烟眨了眨眼,故作客气道:“王爷,你还是赶紧吃吧,再不吃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说完,她嘴角一撇,执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快速地往嘴里送,刚送进嘴里,筷子再次对着鱼急速夹去。 这一形象跟水凝烟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实在不搭,一旁的莲桂看得摇头不已。 别人都是恨不得给王爷留下个好印象,这水小姐倒好,偏偏在王爷面前自损形象啊。 司徒霍青回过神看到满桌的美味佳肴果真已经有了风卷残云的迹象,顿时笑道:“你慢点儿吃,小心鱼刺,不够了再叫厨房再做就事。如今你可是王府的贵客,本王岂敢慢待你。”看着司徒霍青那张虚伪的笑脸,水凝烟在心里深深地鄙视了一番,旋即开口道:“王爷今早前来,总该不是只陪我吃饭这么简单吧。”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水凝烟放下筷子,直奔主题。 司徒霍青唇角勾起一抹 “还是你了解我”的笑容,挑眉道:“水小姐,不知昨日本王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如今我的人在王爷手上,本小姐就是想拒绝王爷的提议都难啊!”水凝烟故作叹息道。 她眸光轻转,心里腹诽:如今形势所迫她只能虚与委蛇,表面上答应司徒霍青,到时再找几乎救出若风、霁雨,想要让她对付司徒少恭,这个司徒霍青简直是痴心梦想。 “是吗?”水凝烟的回答并没有让司徒霍青看起来有多么的欣喜,他略一停顿,继续道, “水小姐,对于昨日的提议,本王有了更好的想法。”水凝烟闻言,霍地抬起眼帘,目光犀利地盯着司徒霍青,不知为何她心里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个司徒霍青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忽略掉水凝烟眼里的敌意,司徒霍青一字一句道:“水小姐是否真心接受本王的提议,想必心里比我更清楚,所以本王决定……” “绝对什么?”看着司徒霍青脸上浮现出诡异莫测的笑意,水凝烟心头一跳,略带紧张道。 这个司徒霍青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十分难缠,水凝烟觉得自己每次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感到特别疲惫。 “本王绝对娶你,只要你做了本王的妃子,到时由不得你不帮本王。”司徒霍青微微凑近水凝烟,眼里的神色暧昧不清。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她一双眸子宛如千年不化的冰珠,看得旁边的莲桂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司徒霍青,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水凝烟微微一顿,冷笑道, “虽然本小姐愿意留在这儿,但不代表你能肆意妄为!” “水小姐,本王知道你不但擅于使毒,而且身手也不弱,不过嘛……”司徒霍青眼见水凝烟发火,却有恃无恐道。 当下水凝烟已经游走在暴怒的边缘,哪还愿意再和司徒霍青多言,她眸光一利,出手快如闪电,一招锁喉向司徒霍青袭去。 谁知司徒霍青似乎早有所料,轻轻松松地就抓住了水凝烟的玉手。水凝烟瞬间大惊。 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力气突然之间小了很多,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司徒霍青,你究竟对本小姐做了什么?”对于一个使毒高手来说,水凝烟自然马上就想到了自己中毒了,可是进入王府之后,她一直谨慎小心,吃喝全都特别的警惕,究竟是什么时候她这个使毒高手也给中招了? 司徒霍青握着水凝烟的那只玉手,只觉得柔弱无骨,正心神摇曳之际,猛然对上水凝烟吃人的目光,他顿时识趣地放手。 “水小姐,为了本王的安全,所以暂时只好委屈水小姐了。”司徒霍青得意一笑,微微一顿,继续道, “对了,还有你的那些瓶瓶罐罐,本王暂时也为水小姐代为保管。水小姐要想恢复自由,那可要看你的表现喽。”水凝烟闻言,顿时气血上涌,一股无力感顿时在心头涌起。 她霍地抬起眼帘,逼视着一旁的莲桂,牙齿咬得咯吱响。莲桂吓得身子猛颤,唯唯诺诺道:“水小姐,对不起,王爷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水凝烟仔细回想,昨晚她从花园回去后,莲桂给她准备的洗澡水,当时浴桶里放了许多各种花瓣,也是她一时疏忽,也就是那个时候着了道。 一定是这个丫头在水里做了手脚,否则她怎么会中招。要不然一向浅眠的她怎么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眉目了 ??看着莲桂一脸愧疚的模样,水凝烟最后也只能选择独自生闷气。谁让她一时大意,又何必非要怪道他人头上。 毕竟这个丫头是司徒霍青的人,为主子效劳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想到这里,水凝烟浑身散发出来的冰魄之气渐渐褪去。 她将视线重新投到司徒霍青的身上,咬牙切齿道:“司徒霍青,想要本小姐嫁给你,你简直痴人说梦话!”司徒霍青听言,汹汹怒意在脸上化作实质性的黑云。 他司徒霍青是冥月国的堂堂青王殿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对他投怀送抱。 眼下这还是头一遭被一个女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可是,也正是这个女人的拒绝激发起来他身为男人的征服欲。 “水小姐,本王知道你本事不小,但是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以不考虑自己,但是总该为你那两个属下想一想吧。”司徒霍青唇角噙了一抹慵懒自信的笑意。 看到水凝烟身子猛然一震,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 “水小姐,你可不知那两个属下对你有多忠心,知道本王将你接来做客,整日吼着不准本王伤害你,嗓子已经吼哑了呢。”此话一出,水凝烟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定。 贝齿紧紧咬着娇嫩的唇瓣,直到唇上出现了一匝细密的血珠,她却不觉得有一丝疼痛。 水凝烟心中冷笑,眼前这个司徒霍青不是一般的恐怖,审时度势,揣测人心得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他料定她不会对若风、霁雨不管不顾。事实上如司徒霍青猜度的那般,她的确是做不到不管若风、霁雨的死活。 那两人一路走来为她挡风遮雨,忠心耿耿,这样忠心的属下她怎可弃之不顾? “好,司徒霍青,你有种!不过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而后悔!”水凝烟说话时,双眸微眯,锐利的眸子带着一股凌厉之意,唇角却是有一抹笑意。 司徒霍青心头一颤,明明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就是欢喜不起来。 客厅里,充满了火药味。司徒霍青起身,临走前说道:“三日后,本王会迎娶水小姐做我的王妃,与蒋梦娆同为本王的正王妃,不过眼下非常时期,所以婚礼有些低调,宴请的都是本王的一些心腹。暂时委屈水小姐了。”话落,司徒霍青得不到水凝烟的丝毫回应,眸光微微一黯,下一刻离开了客厅。 偌大殿内,以暗一、暗七为首,跪满了一地的下属。司徒少恭坐在主位上,段扶苏、皇甫钰以及叶青衣分坐底下两侧。 众人偷偷抬眼瞧上位的司徒少恭。只见司徒少恭脸色深沉似海,凤目微挑,深邃的眸子里似有怒火腾腾。 已经两日了,搜遍了整个冥月国的京城,也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得到水凝烟消失的消息后,司徒少恭就派人封锁了京城的各个出口,所以他相信那个女人一定还在京城里。 他伸手抚了抚额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在心头流淌。一直以来不管面对什么问题,他都能轻松应付,淡然处之,可是唯独只要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上,他完全不知自己平日的淡定修养究竟去了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一扫过段扶苏、皇甫钰、叶青衣,只见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脸上写满了焦灼。 眉头皱出深深的褶子。不过短短的两日时间,他们看得出主子和其他三位憔悴了不少。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暗自思忖:这东璃国的水凝烟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让主子和两位太子和药圣的孙儿如此惦念紧张。 想来必定是倾国倾城之貌。殿内寂静得蒂针可闻,气氛遽然诡异难言。 一干下人只觉得眼前此刻殿内的气氛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可怜了他们这些做下人才的,哪个不是心在嗓子口提着,生怕一个不慎,招来杀身之祸。 暗一和暗七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两人不得不硬起头皮,自先开口打破僵局,出声道:“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降罪!”雕有蟒蛇图案的座椅上,司徒少恭身着明黄蟒袍,无比尊贵,气势威严,令人不敢逼视。 他一半乌丝束起,戴了金色发冠,脸上依旧是那张情面獠牙的面具。此刻,他眼光冰寒,薄唇紧紧抿着,坐在那里,一语都不发。 时间静静地流淌,司徒少恭半晌不发一语,底下的人完全猜不着主子的心思,一时间垂首跪在下面,他们屏气凝神,额头已有细密的薄汗渗出口,外面明明是骄阳似火,他们却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办事不利?呵,你们也知道办事不利?降罪是吧?那好,你们一个个都脑袋搬家吧!”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吓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紧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口。 一颗心感觉跌落了谷底。他们都是跟随主子已久的属下,主子虽然平时看似严厉,但是对他们一旦是比较宽容,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错,都不会遭到重罚,可是这一次主子竟然说要砍他们的脑袋,可见主子这一次是有多生气。 一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他们个个都是效忠于主子的热血汉子,只是没想到最后不是因公殉职,壮烈牺牲,而是因为办事不利,实在是丢人啊。 “主子,属下自知属下自知办事不利,无法饶恕,所以希望主子今后保重,恕属下今后不能再为主子效忠了。”暗一和暗七齐声说完,起身便往厅外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相继起身,准备离开。司徒少恭看在眼里,气得嘴角狠狠一抽,接着怒吼道:“你们以为领死就可以弥补罪责了吗?”此话一出,暗一等人顿住步子,茫然得不知所措。 段扶苏这时出声道:“还不跪谢你们主子的饶命之恩。”暗一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小道:“多谢主子饶命之恩,属下一定戴罪立功。” “起来吧。”司徒少恭摆了摆手,眉宇间现出一丝疲惫道, “你们下去吧。”段扶苏、皇甫钰还有叶青衣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彼此心意相通。 看得出司徒少恭心情十分不好,眼下实在不便打扰。如今他们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于是决定让司徒少恭冷静一下再作打算吧。 这几日司徒少恭的忧虑之色他们看在眼里,这个男人对水凝烟的担忧绝对不在他们之下。 所以眼下这种情形不用他们叮嘱,相信司徒少恭比任何人都想快点儿找到水凝烟的下落。 “司徒太子,我们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到时传我们就好。”段扶苏开口道。 司徒少恭点了点头。等众人离开殿内,四周重新恢复了静寂。司徒少恭一抬头,看到暗一并未离开,于是沉声道:“有事?”暗一旋即上前,将一个册子交到司徒少恭的手中,回道:“主子,这是搜查京城各处登记的册子。”司徒少恭随意翻开,一目十行,翻了几页后,目光猛然落在一处久久没有移开。 “怎么回事?青王府这里为什么没有打勾?”只要是检查过的人家,旁边都会打勾,唯独青王府那一处没有。 “主子,是属下疏忽了。”暗一顿时一脸愧疚道。当时暗一将搜查的事宜安排下去后,搜查的头领向他汇报时他并没有仔细翻阅册子,所以根本就不知青王府没有搜查。 想来必然是搜查的人怕得罪青王殿下,所以才会漏掉青王府。 “将这一次负责搜查的头领拉出去斩了,至于你,出去领罚五十军棍!”司徒少恭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暗一听言,心里暗自松出一口气。五十军棍,还好不是要他的命。 “多谢主子轻罚。”司徒少恭大脑快速运转,难怪几乎搜遍全城也不见那个女人的踪影,原来是漏掉了青王府。 想来一定是司徒霍青记恨本太子将他的势力消除得差不多了,所以为了报复才带走了本太子的人。 司徒少恭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主子,要不要现在去搜查青王府?”暗一沉吟片刻道。司徒少恭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本太子自有安排。若是大张旗鼓去搜查,反倒会惊动了司徒霍青,反而会坏了事情。” “主子果然是心思缜密。”司徒少恭闻言,转眸狠狠瞪了一眼暗一,声音冷沉道:“本太子不是叫你去领罚吗?怎么还杵在这儿?是不是觉得本太子的责罚有些轻了?”此话一出,暗一连忙摆手道:“咳咳……主子,不轻,您的处罚一点儿都不轻,属下这就下去领罚。”似乎生怕司徒少恭改变主意,暗一话落,一溜烟地跑出殿外。 司徒少恭手指轻敲着座椅的扶手,眼里的神色晦暗不定。旋即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若真是司徒霍青将人带走的,那么他也不会再顾念兄弟之情。她要让司徒霍青付出应有的代价。 ... 第二百四十五章 王爷纵容 冥月国,青王府,东厢院。 水凝烟伫立在窗前,望着天边的圆月,兀自失神。此刻,她的心情复杂难言。再过几个时辰,她就得和司徒霍青拜堂成亲了。 已经马上三天了,可是似乎依然没有人知道她被软禁在青王府。段扶苏、皇甫钰、叶青衣不知也就罢了,可是司徒少恭那个家伙呢,不是一向很厉害吗?再者这里他的地盘,想必段扶苏等人已经将她失踪的消息带给了司徒少恭,可是这么久了这个家伙怎么都没有一点儿动静?思来想去,水凝烟顿时一肚子闷气。 便在这时,水凝烟听到身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她也知道一定是莲桂。自那日得知自己被莲桂暗算后,水凝烟就再也没有和这个丫头说过一句话。 虽然她可以理解莲桂的动机,毕竟莲桂的主子是司徒霍青,司徒霍青让莲桂做什么,莲桂只有乖乖听从的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水凝烟就必须得宽容这个丫头。她水凝烟可不是什么圣母。 “水小姐,夜晚风寒,您还是早点儿安歇吧。” 许久,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沉默。莲桂眸光一黯,咬住嘴唇,片刻之后发出一声叹息,欲言又止道:“水小姐,奴婢知道你在等什么?可是只怕您要失望了。” 此话一出,水凝烟陡然转身,声音冷若寒霜道:“莲桂,你知道什么?”直觉告诉水凝烟,这个丫头一定知道外面的情况。 莲桂被水凝烟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稳定心神,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最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点头道:“水小姐,奴婢的确知道一些。” “你知道什么?” “听说这几日太子下令搜查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查,想要找到您,可是因为底下的搜查头领畏惧我们王爷,唯独这王府不曾搜查过。” 水凝烟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若是那个负责搜查的头领在她面前的话,她现在一定会赏那个家伙两记铁拳。 一时间她又将这笔账全都记在了司徒少恭的头上。那个家伙究竟怎么回事,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办事如此不利,害得她眼看清白不保。 看着水凝烟眼里满满的不甘,莲桂叹息道:“水小姐,您还是认命吧。其实我们家王爷对水小姐您很好的。若是您嫁给我们王爷,王爷一定会善待您的。” “住口!”水凝烟一听莲桂帮着司徒霍青做说客,顿时一肚子的火气。 莲桂被水凝烟吓得身子猛然一颤,下一刻再不敢说一句话。眼里顿时流露出委屈地波光。她真的感觉王爷对水小姐很好嘛。王爷虽然对王妃也好,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王爷只是为了依仗王妃的家族势力,对王妃的好并不是出自真心。 “你下去吧,我累了。”水凝烟旋即冷冷说道。 “那水小姐,早点儿歇息。明早奴婢再来唤醒您。”莲桂话落,讪讪地退去。 水凝烟目光落在王府花园的方向,映着烛光,只见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诡谲难测的弧度。她水凝烟从来都不相信命,她的命由她自己掌控。司徒霍青不是明日想与她成亲吗?好,那她到时就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五更天刚过,外面便响起一阵叩门声,伴随着还有莲桂的唤声:“水小姐,五更天天,您刚起来梳洗打扮了。” 睡得正香的水凝烟被打扰美梦,顿时窝火道:“本小姐还没有睡够,若是再在外面乱喊乱叫,本小姐割了你的舌头!” 此话一出,站在外面的莲桂顿时被吓住了,连房门都不敢再敲。可是新娘子不是都得五更天起床梳妆吗?一时间莲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不知如何是好。 猛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极浅的脚步声,吓得莲桂连忙转身,当看到面前之人时差点儿惊呼出口。 “王爷,是您?” “嘘,小声点儿,不要吵醒她。”司徒霍青声音低沉道。 “哦。”莲桂乖巧地点点头。 “王爷,水小姐她……” 不等莲桂说完,司徒霍青就打断道:“等辰时再来叫她起床吧。”与此同时,司徒霍青在心里叹道:他早就料到这个女人不会配合。 莲桂前来叫水凝烟起床的时候,司徒霍青就已经来了,不过是隐在暗角,所以莲桂根本不知。 “是,王爷,奴婢知道了。”莲桂点了点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旋即离开。 司徒霍青忍不住哂笑,他从来不知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性。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这个女人可以助他铲除司徒少恭,还是说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特殊的感觉,所以才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改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旋即,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不,他司徒霍青追逐的是权力,他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夺得皇权,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附属品而已。 房间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被窝里的水凝烟翻了个身,继续酣睡起来。正所谓船到前头自然直,眼下她还是先养精蓄锐,到时候一切随机应变便可。 辰时,莲桂准时出现在了房门口。她在原地挣扎了片刻之后,最后终于决定,即便这一次被水小姐责骂,她也一定要唤水小姐起床。毕竟成亲可是人生大事,错过了吉时对谁都不好。 “水小姐,起床了。”莲桂咬了咬牙,叩响了房门。 “进来吧。”声音不愠不火,听起来不像生气,莲桂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莲桂看到水凝烟着着中衣坐在床上,脸上的神色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叫人无法窥探她的情绪。 “水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吧。”莲桂壮着胆子道。 水凝烟点了点头。莲桂扶着水凝烟下床,接下来是伺候洗脸,洁牙。随后,水凝烟坐在了梳妆台前,莲桂一边拿着玉梳为水凝烟顺发,一边赞不绝口道:“水小姐,您的头发又黑又亮,真好,奴婢今日一定将您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 水凝烟抬眼望着镜中欢喜的莲桂,声音冰冷道:“按以往的发髻梳便好。” 此话一出,莲桂顿时一脸为难,“水小姐,这恐怕不好吧?” “哇,好漂亮的嫁衣!”莲桂展开桌上叠放整齐地嫁衣,夺目的正红,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金凤,袖口处用金线绣成的喜字将整个嫁衣的边缘围住,裙摆处绣着朵朵盛开的金牡丹,那彰显皇族的尊贵一览无余。 “水小姐,奴婢这就帮你换上。” 看着出尘脱俗的水凝烟,莲桂心里暗道:若是水小姐穿上这身嫁衣,一定会是这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 “慢着!”眼见莲桂拿着嫁衣走来,水凝烟出言道。 “水小姐,怎么了?” “本小姐可没说过今天要穿嫁衣。”水凝烟波澜不惊道。 “那水小姐穿什么?”莲桂顿时一阵头痛。 水凝烟眸光轻转,最后视线落在衣架上一身白色绣白玉兰裙装上,唇角轻扬道:“就那件吧。” 莲桂循着水凝烟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为什么她觉得今日不是水小姐成亲,倒像是奔丧一样。 “水小姐,不穿嫁衣多不吉利呀,您还是……” 莲桂硬着头皮想要说服水凝烟,却不想水凝烟冷声道:“本小姐刚才说得你没听到?” 猛然迎上水凝烟那双幽冷的眸子,莲桂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一瞬间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傻傻地愣在原地。 之前水凝烟提出的要求她还能勉强同意,现在竟然不穿嫁衣而穿白得像丧服一般的裙装,王爷若是见了还不得剥她的皮?可是水凝烟说得如此决绝,一时间莲桂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房门口响起一道脚步声,旋即闪进来一个身影,莲桂定睛一看,原来是知画。知画在看到水凝烟那无异于平日的发式时微微一愣,旋即眼里闪过一抹看好戏的神色。水凝烟只觉不知。 “知画,你怎么来了?”莲桂迎上前问道。 “莲桂,王爷让我过来给你传话,若是水小姐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满足她便可。”知画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的。 若不是因为这个水凝烟,她怎么可能会被杖责三十呢,现在她的屁股还疼得厉害。水凝烟没来之前,她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如今王爷对她是不热不冷的。更令她窝火的是王爷竟然今日要迎娶水凝烟做他的王妃。而且更气人的是王爷竟然纵容水凝烟到这种地步。 “好的,我知道了,知画,谢谢你来传话。”莲桂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正为水小姐要穿那身白色绣玉兰花的裙装而伤透脑筋,顿时觉得这个口信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好的,消息送到我就走了。” 知画对水凝烟心中有恨,所以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和水凝烟连个招呼都没有打,水凝烟自然不会和一个低贱的下人去计较。 送走知画后,莲桂含笑道:“水小姐,没想到王爷对您还真是宠爱呢,既然您想穿那身裙装,奴婢这就帮您换上。” 为了能够水凝烟梳一个漂亮的新娘发髻,莲桂可是私下将绾发练习了好多遍。有哪个新娘出嫁还梳平日发髻的? 水凝烟冷笑道:“若是你觉得不行,干脆这发也不用梳了。” 莲桂顿时瞪圆了眼珠子。不梳发难道就像现在这样披头散发地拜堂?当下莲桂缩了缩脖子,心里自我安慰,王爷既然对水小姐那么纵容,想来在这梳妆上面应该也不会计较吧。两相比较,莲桂最后还是让步道:“好,奴婢就给您梳平日的发式。” 一盏茶的工夫后,莲桂将发髻梳好,头上也按照水凝烟的要求,佩戴了极其淡雅的头饰。莲桂看着直摇头,有哪个新娘子不施粉黛还打扮的? 不过既然是水凝烟的要求,她也不敢违抗。毕竟这几日的伺候让莲桂对水凝烟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这个女人要是狠起来,简直比嚣张跋扈的王妃还要恐怖百倍。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阻止成亲 窗外,并未离去的知画瞥了一眼身着一袭白色裙装的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旋即迫不及待地离去。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知画一冲进房间,便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蒋梦娆大声嚷道。 此刻房间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蒋梦娆,府里的几个姨娘今日来此请安恰巧也在这里。 “什么是大惊小怪的?”蒋梦娆冷声质问道。之前在花园里被她抓伤的脸颊已经结疤,如今老远看去,满脸都是弯弯扭扭的黑丝,说不出的丑陋。 知画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垂眸快速遮去眼里的一抹鄙夷。 “王妃,那个女人明知今日要与王爷拜堂成亲,竟然……竟然执意不穿喜服,却换上了一身白衣,实在是晦气啊!”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蒋梦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惊愕之余眼里闪过一抹狂喜的笑意。 今日可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到时会来许多平日与王爷交好的官员,王爷还健在呢,这个女人就急着穿丧服。 到时王爷在人前失了颜面,那个小贱人就死定了。坐在底下的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暗自将蒋梦娆的神色看在眼里,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呢!大喜之日穿成这样,实在是晦气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王府是办丧事呢!真是不吉利呀!” “王妃姐姐,您可是咱们王府的当家主母啊,这件事您可不能不管呀!”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矛头全都对准水凝烟,蒋梦娆顿时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哎,三位妹妹,你们难道忘了前两日本王妃还没将那个女人怎么样,王爷就把那个小贱人袒护得跟什么似的。你们看看我现在的这张脸。”蒋梦娆故作哀怨地说道, “如今那个小贱人可是王爷的心头肉。我这个王妃也该退位让贤了。”话落,蒋梦娆的眼里掠过一抹嫉恨的寒芒。 那个水凝烟不过是东璃国一个将军之女,论家事,论修养哪能和她蒋梦娆相比,真没想到王爷竟然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让那个小贱人和她平起平坐,这口气她实在难以下咽啊! “王妃姐姐,您可不能这么说呀!那个小贱人迟早会被王爷冷落的。” “是呀,这些年王妃姐姐将府里掌管得妥妥当当,妹妹们就只认定姐姐这一个王妃。” “是呀,姐姐要再说什么丧气的话,妹妹我第一个不答应。”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的一番话顿时把蒋梦娆说得心花怒放,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知画看在眼里,故作叹息道:“王妃、三位姨娘,刚才王爷让奴婢过去传话,说那个水凝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怕今日即便水凝烟真穿了那身丧服似的白衣,王爷也不会说什么吧。”此话一出,蒋梦娆和三个姨娘先是一愣,旋即眼里闪过一抹十分明显的妒火。 岂有此理,她们在王爷跟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是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地给王爷难堪,王爷竟然还如此宠溺、纵容这个女人,简直快要妒忌死她们了! 当下,四人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狠色。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坐上王妃的位子,否则今后哪还有她们的活路。 “王妃姐姐,您一定要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当上王妃呀!” “就是啊,王妃姐姐,正所谓红颜祸水,若是那个女人成了王府的人,指不住将王府搞成什么样呢?” “王妃姐姐,王爷如今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您一定不能让那个狐狸精得逞啊!” “你们让本王妃怎么办?我可拿那个小贱人没辙!”蒋梦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可就是不知如何对付水凝烟。 那个女人不但精明,而且擅于使毒,搞不好啥时被那个女人毒死了也不知道。 “哎呀,王妃姐姐办不到,但是阁老位高权重,一向深得王爷的赏识,想必王爷总得听取阁老的意见吧。”瑶姨娘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开口道。 此话一出,何姨娘、欣姨娘也急忙跟着附和。蒋梦娆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道:“对呀,本王妃怎么忘了,到时让爹爹联合今日前来府中的各位官员一起提议,让王爷改变主意,说不定王爷迫于压力,一定会答应的。”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听言,连忙拍马屁道:“妙啊妙啊,王妃姐姐简直是冰雪聪明,蕙质兰心。” “妹妹谬赞了。”蒋梦娆顿时被夸得有些飘飘然。 “王妃,三位姨娘,只做这些恐怕还不够。”便在这时,知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表情。 蒋梦娆和其他三人皆是心中一动。 “怎么?你的意思是……”知画勾唇一笑,旋即凑到蒋梦娆耳边,嘀咕了几句。 蒋梦娆闻言,顿时惊喜道:“这法子好,到时那个小贱人绝对死定了!”如今冥月国的京城还在有人不断寻找着水凝烟,各处的城门把守极严,进出的人群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司徒霍青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迎娶水凝烟,那自然得做得再低调不过了。 因此,他通知前来观礼的人员皆是心腹之人,就连宫中的宁妃他也未派人通知。 毕竟宫中人多眼杂,万一走漏风声传到司徒少恭那里,那他的一切机会都会功亏一篑。 今日的王府只在里面张灯结彩,红绸高悬,外面的大门口一如往日。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青王府有喜事。 上午时分应邀的官员陆续前来贺礼。吉时快到了,身着一身吉服的司徒霍青却依旧没有看到那抹期盼的身影。 忙着应酬的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转眼望向门口。 “新娘子到!”随着门口响起一道高唱声,大厅的人全都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门口,不过下一刻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等了半天,哪里看到什么新娘,只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丫环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一时间那些官员暗自议论不停。 “不会吧,这个女人就是新娘?” “新娘子不是应该穿喜服吗?” “王爷真的是今日要娶王妃吗?不会是想跟咱们开玩笑吧?” “看王爷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呀!”……此时此刻,大厅里一片哗然。所有人将目光全都凝在了司徒霍青的身上。 只见司徒霍青下一刻迈步走到水凝烟跟前,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执起了水凝烟的手。 水凝烟刚想挣扎抽出自己的手,谁料司徒霍青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水小姐,凡事适可而止,否则惹恼了本王,本王虽然舍不得把你怎么样,但是只怕你那两个属下可就要受罪了。”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不敢乱来,转眸狠狠瞪了司徒霍青一眼,可是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则成了打情骂俏。 “本王还没有见过你这么淘气的新娘呢,今日你说想做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打扮,虽然有为常理,但是本王还是想成全你。”司徒霍青紧接着对水凝烟勾唇说道。 他的眼里满是宠溺和温柔,看起来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水凝烟闻言,顿时满头黑线。 心里恨恨道:该死的司徒霍青,竟然竟然拉上她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此刻,水凝烟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数道射在她身上的狠厉目光。 水凝烟眸光轻转,就看到王府的女主人狠狠怒视着她,恨不得将她吞入肚中。 旁边还有三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人,想来应该是司徒霍青的三个姨娘。 还有一道仇视的目光则是来自于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身着深灰色华服,换身透出一股阴鸷和威严。 看起来此人与那个青王妃有几分的相似,若是猜得不错的话,想来一定就是那个嚣张女人的老子了。 想到这里,水凝烟的唇角忽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本她还担心着待会怎么应付和司徒霍青拜堂的事,如今看来有不少人都见不得她坐上王妃的位子,那么不用她出手就会有人按耐不住想方设法阻止她了。 半晌见水凝烟配合着他保持着沉默,司徒霍青这才松了一口气。侧目看着这个女人的装束,眉心微微现出一道褶子。 他还没死呢,这个女人就迫不及待地穿起了丧服,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好在刚才他灵机一动,巧言化解了尴尬,否则他这个王爷的脸面都丢尽了。 明明这个女人又做了一件令人着火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然对这个女人恨不起来。 “水小姐,吉时已到,咱们该拜堂了。”当下,司徒霍青压下心头的思绪,对水凝烟提醒道。 谁知话音刚落,只听一道阴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王爷,且慢!您不能和这个女人成亲,这个女人不能做您的王妃。”水凝烟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那个仇视她的留着山羊胡须的男人。 当下她眼里闪烁着兴致勃勃的星芒。看起来马上要有好戏看喽。...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事出有妖 “王爷,据老夫所知,这位东璃国的水小姐原本与睿王皇甫辰有婚约在身,后来被睿王未嫁先休,如此遭休弃的女人怎么能做冥月国的王妃呢!” 蒋阁老此话一出,立刻赢得了不少人的附和,“是呀,是呀,阁老多言不错!” “咱们青王殿下身份尊贵,王妃的人选自然也得是金贵之人,怎么能让别国的一个弃妇做我们的王妃呢!” “可不是,听说这个女人还和西池国的太子、东璃国的太子关系都暧昧不清呢!” “这算什么本官还听说这个女人之前和南越王私奔了,只是不知最后怎么又跑回东璃国了,估计八成是又被南越王抛弃了吧。”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啊,如此不贞不洁不祥的女人是万万不能要的!王爷,您一定要三思呀!” …… 接下来,许多官员越说越离谱,看着那些人声情并茂地发表评论,水凝烟都差点儿忍不住为他们鼓掌了。不过这些人如此恶意中伤她,这时候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这些人卖力地劝说司徒霍青不要娶她,她是不是应该感激一番呢。 “够了!今日本王叫我们前来是让你们观礼不是让你们说三道四的。难道本王娶谁还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不成?” 此刻,司徒霍青气得额头上青筋攒动,眸子犹如喷火一般,整个人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整个大厅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几分。一时间原本喋喋不休的众人一见情况不老按捺不住,冷然开口说道:“王爷,所谓忠言逆耳,您今后是要坐上龙椅的,您的妃子岂能是一个被休弃的女子随意加冕的!” 司徒霍青微微勾唇,不动声色地掀了眼皮,“听你的意思……本王选什么人还得征得你同意?” 司徒霍青一惊,暗悔一时作急,竟忘了司徒霍青毕竟是王爷,虽然青王殿下平日对他礼遇有加,可是这不代表他可以随意评断王爷。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接了。青王殿下一向邪傲跋扈,喜怒无常,绝对不可得罪。今日来的官员大都以蒋阁老马首是瞻,如今他们的主心骨都无辞应对,他们就更不知如何劝解。 这时只听瑶姨娘端庄笑道:“王爷,您误会了,我想蒋大人的意思是,水小姐的确是倾国倾城,又惊才艳艳。但是……” 她顿了顿,似是遗憾又苦恼,又道:“天下皆知,水小姐曾与东璃国的睿王有过婚约,后来又被睿王解除了婚约,如果若是执意让水小姐坐王妃的位子,难免会将水小姐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等到他日王爷荣登皇位,到时只怕水小姐也要背负祸国殃民的罪名了。” “是啊,是啊”,其他官员忙不迭笑着附和,“瑶姨娘说得是。”他们不禁暗叹,还是瑶姨娘厉害! 水凝烟不觉就拿眼角扫了这名女子一眼,相比青王妃,这个女人就聪明了许多。她心中冷笑,不能做王妃,难道让她做司徒霍青的姨娘不成?呵,王妃的位子她尚且不稀罕,让她做王府的姨娘,简直是打错了算盘。 司徒霍青面色变了一变,轩眉缓缓拢了起来。眼中的凌厉光芒刺穿温和的表象,直达众人的心底。而这样的目光扫过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心头一颤,只听他语声沉缓道:“瑶姨娘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嘛未嫁又哪来的休弃一说?当初皇甫辰主动解除这场婚约,只能说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本王却不同了,所以你们说得反对理由不成立。” 司徒霍青的笑容深沉难测,每一字都说得极重,字字如沉钟。此刻听在众人的心头皆是脸色一变,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王爷竟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尤其是蒋阁老,睚眦欲裂,袖中的双手狠狠攥了起来,满心的不甘。 水凝烟站得有些累了,瞅了一眼旁边的座椅,下一刻缓缓而去。大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全都瞪大眼睛看着特别能沉住气的水凝烟,纳闷不知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谁知水凝烟优雅地走到檀木椅前坐下,望着全都凝视过来的目光,唇角勾笑,十分有风度道:“你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此话一出,那些刚才说她坏话的官员全都一脸涨红。刚才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下去,可是没想到被他们恶语中伤的当事人竟然可以表现得如此云淡风清。若是他们再说下去的话,岂不是跟市井里那些搬弄是非的长舌妇无异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鸦鹊无声。司徒霍青眸眼深深地凝望着水凝烟,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刚才那么多人说这个女人的坏话,他听了不知有多生气。当然他也知道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受了蒋阁老的指使,所以才敢乱说。面对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这个女人竟然还能沉得住气,倒叫他十分意外了。 “水小姐,听闻你和我们太子殿下的关系非常要好,你如今又要嫁给我们王爷,究竟是何目的?”蒋阁老眸光狠辣的怒视着水凝烟,心里一阵窝火。 娆儿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宝,刚才一来王府看到娆儿满脸是伤的模样,他不知道有多心疼,一问之下不知道有多心疼。原来一切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敢伤他的娆儿,这个女人他一定饶不得! “老家伙,你还没搞清状况就在这儿喝五吆六的。告诉你,是你们王爷逼良为娼,强迫本小姐做他的王妃好不好!就你这么糊涂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当这个高官的!”水凝烟脸上讥讽的笑意宛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在了蒋阁老的心头。 “你你你……” 蒋阁老顿时被气得血气上涌,舌头在嘴巴打结。他位高权重,连皇上在他面前都要礼让三分,如今被一个别国的野丫头当面如此顶撞,这口恶气怎么都吐不出。 “大胆水凝烟,你竟敢如此羞辱我爹,是不是活腻了?”原本坐着的蒋梦娆见水凝烟对蒋阁老如此出言羞辱,霍地起身气势汹汹道。 水凝烟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老子这么没素养,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也是没脑子。王爷还在这儿呢,你就如此张牙舞爪,将王爷置于何地?” “我我我……” 被水凝烟这么一提醒,蒋梦娆连忙去看司徒霍青的脸色,果然漆黑无比。蒋梦娆顿时心头一惊,知道自己惹了夫君不喜,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此刻,其他人见识了水凝烟三言两语就将蒋阁老父女说得无言应对,简直比谩骂还厉害。一个个心里都忍不住掂量着,不敢再随意妄言。 一时见无人再敢提出反对意见,司徒霍青的唇角勾起一抹满意地弧度。他转眸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神色淡然的水凝烟,开口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不要误了吉时。” 话音刚落,便在这时只闻一道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陡然传来。水凝烟顿时心中一动,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就着盏沿掩去唇角的讥诮的弧度。看起来今日的节目不少呢。只怕司徒霍青是很难遂愿了。 “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王府的管家这时匆匆跑进来,大声嚷嚷道。 “王府的规矩都丢到哪里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司徒霍青的一张脸顿时阴沉得如同欲雨的天空。 管家吓得身子一颤,连忙道:“王爷恕罪,老奴知错,不过……不过真的是发生了大事。” 管家硬着头皮说完,垂着头身子微微发抖。司徒霍青轩眉冷挑,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爷,府里池塘的锦鲤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那些锦鲤如今全都翻白着肚子浮在池塘上,整个池塘散发着一股恶臭……” 管家几乎是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有一道匆忙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旋即只看到一个小厮闪身进来,躬身禀报道:“王爷,昨日买回来的那些牛羊鸡鸭全都突然之间死光了。死相当真恐怖!” “哎呀,王爷,坏了,坏了,府里的祠堂走水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地整个王府都乱了讨。大厅里顿时犹如炸开了锅,所有的官员顿时三五成群地议论开来。 “好端端地王府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事出必有妖异,也许连老天爷都显灵想要阻止王爷迎娶那个女人呢!” “这一定是上天给我们的预警啊!看来这个女人今后一定会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哎,这一次即便是要被王爷杀头,咱们也一定要阻止,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毁了王爷创下的基业。” …… 此时此刻,听着那些官员各种不堪的议论声,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精彩,实在是精彩。为了阻止司徒霍青迎娶她,只怕这背后之人用了不少心思吧。 ,无弹窗,更新快,记住 第二百四十八章 重金询问 “统统都给本王闭嘴!”司徒霍青猛然暴怒一声,原本嘈杂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最新章节阅读.】司徒霍青踱步走到管家和另外两个通报消息的下人跟前,深邃的眸子里带着直逼人心的犀利寒芒,一时间看得管家和另外心里直发毛。 “本王可就纳闷了,咱们府里向来一切太平,今日却一再发出变故,真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偶然还是说有人故意为之。”说到这里,司徒霍青微微一顿,微仰起下巴,凑近管家几分,脸上犹带笑意道, “温管家,你说呢?” “这……王爷……老奴想来应该不是人为的吧。”温管家躲开司徒霍青那双犀利的眸子,吞了吞口水,声音发颤道。 司徒霍青闻言,忽然放声大笑道:“可惜,本王偏偏不信这个邪,既然有人在这里装神弄鬼,企图瞒天过海把本王当猴耍,那么本王今日非将此人揪出来不可。”司徒霍青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的。 看来都是平日他太过纵容某些人了,所以才会越来越放肆把他司徒霍青当傻子。 司徒霍青一番话说完,安静的大厅里可以清晰地听到众人的抽气声。一时间人人神色不一,心思各异。 温管家和另外两个下人站在那里双腿发颤,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过去来。 在他们印象中虽然司徒霍青平日不苟言笑,但是只要不犯大错,都不会太难应付。 可是今日王爷的反应简直出人意料。此刻,他们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额头的汗水已经不断地往下滴落,后背也濡湿一片,衣服黏在后背上十分难受,可是三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似乎自己简直就在生死一线之间。 “温管家,立刻将府里的下人全都集中到院子里,本王有事吩咐。”不怒自威的声音透着叫人无法拒绝的强硬。 “是,王爷。”温管家应了一声,旋即快速地领命而去。大厅里众人全都屏住呼吸,如今他们谁都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这个时候成为司徒霍青的出气筒。 蒋梦娆有些坐立难安,虽然脸上尽力保持着镇定,可是胸前的双手不断绞动着绢帕,不经意的行为已经将她此刻的心绪暴露无遗。 她转眼快速地和三个姨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其他三人竟和她一样,心里皆是不安。 一时间她不由得后悔听信了知画的计谋。心中忍受着难言的煎熬,片刻之后温管家便领着王府里的所有下人集中在了大厅外的院子里。 大部分官员将目光落在司徒霍青的身上,眼里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此时他们也很想知道王府里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究竟是人为还是上天的预警。 司徒霍青迈步走出大厅,目光冷冷地扫过院子里的所有下人。下一刻,视线落在温管家的身上,声音冰冷得犹如万年玄冰, “温管家,将府里刚才发生的怪事给大家统统说一遍。”猛然听到司徒霍青叫到他,温管家吓得脖子缩了缩,然后走到下人的前面,这才吞吞吐吐道:“回王爷,今早池塘里的锦鲤全都莫名的死掉了,昨日买回来待宰的牛羊鸡鸭也都奇怪地死掉了,还有祠堂走水了,好在及时有人发现将火灭掉了……”等温管家说完后,王府里的那些下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所言无非都是说这些事十分诡异,猜测着究竟是不是人为。见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司徒霍青摆了摆手,那些下人立刻噤若寒蝉,只听司徒霍青继续道:“谁在王府里做了如此腌臜之事,自然心里清楚。现在本王就给这些人一个认罪的机会,坦白从宽。若是有人现在承认,本王可以从轻发落,但若是被本王查出来的话,只怕性命难保。”此话一出,人群里瞬间又响起一片清晰的抽气声。 司徒霍青凤目微眯,冷声道:“现在本王就给你们一盏茶的工夫,你们仔细考虑一下。”接下来那些下人全都垂头不语。 大厅里蒋梦娆等人将司徒霍青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颗心简直悬到了嗓子眼儿。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显得格外的难熬,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可是那些下人中依旧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大厅里一些人见状,明显地松出一口气。司徒霍青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脸上并没有露出狂怒的表情。 只是他的身上一下子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一时间那些下人被司徒霍青身上这股气息震慑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很好,既然你们没有人出来承认,那本王就只有采取非常措施了。”司徒霍青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寒之气,隐隐地却透着一股胸有成竹。 在场之人一时间都十分好奇司徒霍青口中所说的非常措施究竟指的是什么,就连大厅里的水凝烟,也是好奇不已。 “如今有人若是能够给本王提供有用线索,可以酌情得到奖赏。少到五十两,多到一千两……黄金!” “黄金”两个字,司徒霍青特意说得极缓,咬得极重。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抽气得声音不绝于耳。黄金呐,拿到一千两的黄金,那他们岂不是这辈子都花不完了,不仅是这辈子,而且下辈子,下下辈子……一时间所有人都做起了初秋大梦,接着便是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应该提供什么样的线索来拿到黄金。 水凝烟听得满头黑线,心里暗叹司徒霍青真是财大气粗。早知道她就该应下追查幕后黑手的工作,这样的话她还可以从司徒霍青这里拿到那一千两黄金。 虽然她水凝烟不缺金子,但是正所谓有谁会嫌自己的钱财多?眸光轻瞥,水凝烟看到蒋梦娆已经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加上她脸上又许多密密麻麻的疤痕,看起来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至于其他三个姨娘,看起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看时间早已经过了吉时,这个时代的人十分注重吉时成事,所以司徒霍青今日再没有办法逼她拜堂了,如今又能免费看连环好戏,水凝烟此时的心情别提有多痛快了。 当然她还真是要感谢今日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呢。 “王爷,奴婢想起来了,那会奴婢看到一个人影偷偷摸摸地去了后院。奴婢只看到他的背影,应该是个男子,七尺身高,微胖。”有个丫头,率先开口道。 王府的后院只有一个祠堂,一般人是不会去那边的。 “好,伤一百两黄金。”司徒霍青眸光微闪,毫不吝啬道。此话一出,所有下人全都跃跃欲试,没想到他们王爷一诺千金,当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开来。 “王爷,奴婢今日在王妃的院子打扫卫生,看到三位姨娘在王妃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上午,平日三位姨娘都是请安过后早早就离开了。” “王爷,不止这些呢,奴婢在王妃那边当差,当时王妃将房间里的下人全都遣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在和三位姨娘议论什么大事。” “王爷,期间知画姑娘去过王妃的房间,在那里也呆了不短的时间,平日知画姑娘很少来王妃这边走动呢。” “记下了,这个赏五十两,那个赏二百两,还有那个一百两……” “王爷,今早王妃将温管家召去了,说有事交办给温管家……” “王爷,王妃对水小姐十分仇视,不知是不是王妃这次为了陷害水小姐呢?”……一时间所有的消息接踵而来,经过一阵分析,有嫌疑人员暂时锁定在了蒋梦娆、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温管家,还有知画。 下人中,有一道身影趁所有人不留意之际,偷偷溜走了。三个姨娘中就欣姨娘平日最是胆小,如今将事情再隐瞒不住,顿时吓得扑通一声,从椅子上直接摔下来,跪倒在地,对着司徒霍青一阵求饶。 “王爷饶命啊,和贱婢无关呐,是今早王妃姐姐说要对付水小姐,不愿意看到水小姐坐上王妃的位子,后来知画过来通风报信,又给王妃出了点子……”不等欣姨娘说完,蒋梦娆顿时怒喝打断, “住口!贱婢,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偏要将屎盆子扣在本王妃的头上,真是心思歹毒!”此刻蒋梦娆又气又怕,原本以为今日的计划一定会是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出此一招,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事情的真相还是渐渐浮出了水面。 司徒霍青的眸子几欲喷火,却怒极反笑道:“王妃,本王的好王妃,看来平时是本王太宠你了,所以才会让你无法无天!”此刻司徒霍青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可是看在众人的眼里,却是比发火时的样子更加得叫人感到可怖。 蒋梦娆吓得身子一震,旋即从座位上溜到地面跪了下去。其他的何姨娘、瑶姨娘,还有温管家也都相继跪了下去。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应有惩罚 “王爷,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娆儿她一向性情温婉,贤良淑德,这种阴损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她做的。” 看到女儿此刻跪在地上,吓得脸色发青,蒋阁老不知有多心疼,于是连忙向司徒霍青求情。 “蒋阁老,本王知道你爱女心切,但是你敢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对王府有什么影响,若是本王不能查明真相的话,今后还怎么做王府的主人?这是王府的家事,所有还请蒋阁老不要插手才好。”司徒霍青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冷漠疏离之中又带着无尽的威仪。 蒋阁老原本还想替自己的女儿求情,可是司徒霍青一句“这是家事”,便将其嘴巴给堵上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蒋阁老想要袒护自己的女儿,但是也不能不分场合,逾越了本分。 当下蒋阁老心中叹息一声,暗自祈祷希望女儿能够度过此劫。 “王爷,都是贱妾不好,是贱妾听信了知画的妖言,说水小姐企图以美色勾引王爷,对王爷不利,毕竟水小姐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贱妾害怕王爷受到伤害,所以受了知画的挑拨,听了知画的提议后,才吩咐温管家做出这些事的。” 短短的工夫,蒋梦娆已经明白过来,如今的情况若是她不放低身段认罪,那么到时再被其他人供出来,那么王爷一怒之下杀了她的可能性都有,于是她便想到了将责任全都推脱在知画的头上。 “是呀,王爷,贱婢可以作证,的确是知画跑来向王妃告状,又在王妃跟前说了水小姐不少的坏话,我们和王妃听信了知画那丫头的谗言,所以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何姨娘这时哭哭啼啼地说道。 “王爷,贱婢知道错了,贱婢也是心系王爷,害怕王爷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贱婢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还请王爷宽恕贱婢。”瑶姨娘接着梨花带雨道。 “王爷,都是贱婢方才猪油蒙了心,说王妃的不是,其实是知画给王妃出的诡计,王妃也是受害者而已。王爷一定要原谅贱婢啊!”欣姨娘一看所有人将责任都推给了知画,她不傻于是连忙也改了之前的说辞。 温管家看了一眼蒋梦娆,结结巴巴道:“王爷,老奴罪该万死,老奴对王爷一片忠心,却做错了事情,还请王爷饶了老奴。” 听着几人哭天抢地的求饶声,司徒霍青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此刻真相一掌拍死一个,生得这几人如苍蝇一般在他的耳边叫唤个不停。 “知画何在?”这一刻,司徒霍青声音冰冷得宛如从地狱中传出的一般。 下人们全都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知画的影子。司徒霍青冷眸扫过,确定知画确实不在这里。 “王爷,刚才知画就站在奴婢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一个丫环唯唯诺诺地说道。 “将知画被本王找出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拉到本王的跟前!”司徒霍青气急败坏道。 此刻他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浓重的戾气已经化作实质的黑云。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却没有想到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搅得一塌糊涂。今日若是他不好好解决后院的事情,今后还怎么屹立在其他官员面前。 司徒霍青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下人匆匆而去。大概半炷香的时间,那些下人去而复返。司徒霍青并没有看到知画,顿时声音更加阴冷了。 “人呢?” “回王爷,知画在自己的房子已经自缢了。”其中一个下人壮着胆子道。 “畏罪自杀?有趣有趣。”司徒霍青脸上明明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看在众人的眼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呵,知画呀,知画,你以为本王这样就可以放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责罚了?”司徒霍青像是喃喃自语道。 下一刻,他眸子闪过一抹狠厉,怒声道:“将知画鞭尸百下,然后丢去乱葬岗喂狗!”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眼下明明骄阳似火,可是他们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心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是王爷!”两个侍卫领命后快速离去。 “王爷,饶命啊,小的完全是照着温管家的吩咐行事。温管家让小的毒死全池塘的鱼,小的若是不做的话温管家就要辞退小的。求王爷开恩啊!” “王爷,小的也是遭到了温管家的胁迫,小的在厨房做事,是温管家让小的弄死那些牛羊鸡鸭的。祠堂的那把火则是温管家自己放的……” 一时间有两个下人似乎再也忍受不了眼下冰寒彻骨的氛围,最后主动跪下来向司徒霍青求饶。 司徒霍青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不断磕头的两个下人,唇角勾勒出一抹冰寒的弧度,慢条斯理道:“来人啊,将这两人给本王拖下去,他们怎么下手弄死那些锦鲤、牛羊鸡鸭的,就给本王以同样的手法解决了他们。” “嘶……”清晰地倒抽气声在四周响起。 下一刻便有人将跪在地上的两个下人拖走了。刚才司徒霍青下令后,那两人已经吓傻了,直到被拖出一丈外,回过神的两人才疯狂叫喊求饶,片刻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温管家见状,顿时吓得小便失禁,在场之人只看到从他的裆部不断有水渍滴落。此刻他嘴唇哆嗦着,连说话都十分的不利索。 “王爷,饶命……饶……命啊……” 司徒霍青鄙夷地看了温管家一眼,旋即转身走进大厅,望着水凝烟,目光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歉疚。 “水小姐,你认为剩下的一干人该怎么处置?” 水凝烟没想到这个时候司徒霍青会征询她的意见。她蛾眉微蹙,不由得开口道:“这时王爷的家事,我自然不便发表意见。一切自然是由王爷定夺。” 司徒霍青淡淡一笑道:“可是水小姐马上就是这青王府的女主人了,本王问你也不算唐突。” 水凝烟脸色不虞道:“王爷说笑了,咱们二人未拜天堂,我如何是青王府的主人?” 司徒霍青故作哑然失笑道:“咦,水小姐的一丝是嫌疑本王没能让你我拜堂,所以在和本王怄气呢。” 此话一出,水凝烟气得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顿时将司徒霍青臭骂了无数遍。这个司徒霍青真是大脑出问题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在她这里讨便宜,当着众人的面搞暧昧。 “既然如此,那咱们明日再行拜堂之礼,正所谓好事多磨嘛。”司徒霍青说话时,不忘对水凝烟投送一道秋波。 水凝烟顿时被惊吓得连忙垂头,心里暗道:算了,司徒霍青这个男人可谓是巧舌如簧,不管她怎么说都会被这个男人的话绕进去,干脆让他一个人唱双簧。 当下水凝烟懒得再搭理这个男人,与此同时心里在想,司徒霍青说明日再举行拜堂之礼,那么这么说来她暂时是安全的了。想到这里,她绷着的心弦暂时放松下来。 司徒霍青不着痕迹将水凝烟脸上变幻的神色看在眼里,深邃的眸子下一刻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 司徒霍青转身,看到跪在地上的蒋梦娆、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还有管家全都垂着头,眼角偷睨着他,眼里满是求生的期盼。 “王爷,您饶过贱妾吧,贱妾也是一时冲动,着了知画那小蹄子的道,贱妾也是因为关心则乱啊!” “是呀,王爷,贱婢和王妃姐姐都是因为关心王爷,害怕王爷受到伤害,才会一时做错事。” “王爷,看在老奴多年为王府贡献的份上,就饶过老奴吧。” …… 眼见司徒霍青的心情似乎较之前缓和了不少,一时间蒋梦娆。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还有温管家又掀起了新一轮的求饶风潮。 “来人,将温管家给本王拖下去,撤去青王府管家一职,杖责八十。” 此话一出,温管家吓得顿时身子瘫软在地,撤去管家一职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杖责八十啊,八十杖下去他还有命在?即便保住了性命,那下半辈子还不得瘫痪? “王爷,老奴……唔……”不等温管家继续求情,便有人上来用汗巾堵住他的嘴巴,将他直接拖了下去。 蒋梦娆、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见状,一时间吓得身子像是抖筛一般,迄今为止,王爷所处罚的那几人还没有一个能活命的,王爷向来就心狠手辣,眼看就要处罚到她们的头上了,一颗心顿时紧张得快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 一时间四人感到等待司徒霍青的宣判像是等待了千年一般。司徒霍青一双眸子冷冷扫过跪地的四人,旋即冷漠开口道:“何姨娘、瑶姨娘、欣姨娘从今日起逐出王府,净身出户,今后再不得踏进王府半步。至于王妃,姜维姨娘。” 此话一出,蒋梦娆和三个姨娘顿时吓得面如死灰。看到蒋阁老刚想求情,司徒霍青冷冷道:“若是有人求情,本王就再加惩罚。” 蒋阁老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司徒霍青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懒懒道:“今日让各位前来没想到看了一出笑话,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 所有官员一听,自然客套了几句。今日王府一连串发生了这些事,热闹也看完了,他们自然没法再呆下去,于是各自找了借口匆匆离开了。至于今日王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是没胆说出去的。 第二百五十章 误会吃醋 四处都是大红喜字的新房里,那一对大红的喜烛仍在欢快地燃烧着,一点一滴掉下来的烛泪须臾便在底下形成了鲜红的一片。 而双喜灯的火苗则是欢快地簌簌跳动着。整个房间里都洋溢着一片喜庆的颜色。 水凝烟看在眼里,却感到讽刺无比。晚膳她没有什么胃口,然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绞尽脑汁想着法子。 今日看得出司徒霍青对她势在必得,即便今日没有拜堂成亲,那么明日也一定会照样举行。 水凝烟不由得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该死的,难道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想到这里,水凝烟窝火地用手捶打着绣有鸳鸯戏水的锦被。 目光转动,望着不断跳动的烛火,脑海里忽然间就闪现出司徒少恭那双温柔的眼眸,下一刻她又气恼自己胡思乱想。 司徒少恭那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来解救她,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水凝烟的剪水双瞳闪过一抹懊恼和惆怅。 “水小姐,水小姐……”莲桂进来站在水凝烟跟前连唤两声,水凝烟都没有反应过来。 “水小姐,想什么呢?”莲桂伸手在水凝烟的跟前晃动了一下。 “哦,只是有些疲倦而已。”回过神的水凝烟敷衍道。 “水小姐,快看王爷叫奴婢给您送什么好东西来了?”莲桂说着,迫不及待地从袖中掏出一方圆木匣子,上下两层,散着幽兰之香。 莲桂欢喜地将木匣递到水凝烟身前儿,道 “这是王爷从宫中讨来的回春膏,之前王妃,哦,不应该是蒋姨娘,问王爷讨过好几次呢,王爷都没有答应。这回春膏活肤驻颜,每日于晨昏两次匀在面上,可使肌肤如凝脂,光彩照人。”水凝烟嘴角微勾,一丝嘲讽被迅速隐没在笑容之中,便收下了。 只将木匣握在手里,就能感觉那触感柔滑,纹理分明,是禾欢木所制。 若得禾欢木做柯,盛放那水粉胭脂,便可日久保鲜儿,此物即便是宫中宠妃和官家贵族间亦难有流传。 “原来女子的容貌当真是比心性更讨男人喜欢。可见男子都是爱美貌的。”水凝烟微微笑了一下,突发感慨道。 莲桂微微一怔,望着水凝烟,眼里充满了一丝向往, “其实嘛,要奴婢说,水小姐根本就用不到这回春膏,即便水小姐不施粉黛,也绝对是这天下最美貌的女子。当然嘛,若是用了这回春膏,就一定是美上加美了。”看到水凝烟并没有接话,莲桂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水凝烟不喜,于是连忙紧张道:“水小姐,对不起啊,奴婢只是胡乱说的。您不要怪罪奴婢。”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开口道:“我又没有怪你,只是在想事情。”莲桂一听水凝烟并没有怪她,顿时心头一松,忍不住好奇道:“那水小姐说说,您是在想什么呢?” “昔日芙蓉花,明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水凝烟随口说道,此时的她也不知怎会突然愁愁善感起来。 或许是因为最近一直被困在青王府,受挫的她便喜欢胡思乱想起来。 “天下女子谁不愿惊艳示人,为何您看起来对此兴致缺缺呢?”莲桂一脸好奇道。 水凝烟淡淡一笑,不予回答。穿越而来,她便拥有了这张出众的面皮,若是能够选择得话,她一定会选择一张十分普通的脸。 “奴婢若是能有水小姐一半的美貌就知足了。”莲桂觉得自己与眼前的女子虽相处时日不多,但印象中赫然是面色淡淡,黑眸中敛流动着点点灵气,仿佛纵使天塌下来,她亦能泰然以对。 而如今这样的女子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忧郁!想来一定是因为被王爷软禁在王府的缘故。 莲桂看得出即便王爷对眼前这个女人再好,这个女人也不会将心交给王爷。 或许,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根本就不该卷入权位争夺的漩涡之中。 不知为何,莲桂这一刻竟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帮助司徒霍青给水凝烟下药。 月色清幽,站在门口的司徒霍青迟迟没有敲门进入,月光衬托得越发魁伟挺拔,他凝住窗前那抹清雅的身影,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的那番话,深邃的眸子像是浮起一层薄雾。 良久,勾了勾唇,邪肆的笑容绽开。这女子,果真不一般。莲桂离开后,水凝烟一时间想不到应对明日成亲的法子,她刚才不再浪费那个脑力,她还信奉那句话,车到船头自然直,于是便上床与周公相会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之中,水凝烟只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旋即闻到了一阵刺鼻酒味儿。 睡眠极浅的她陡然睁开眸子,只见雕梁画栋的玄关处,站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男子墨黑的长发在烛光的映衬下,发出耀目的光芒。 他的长发,被一块色泽柔和的白玉扣在一起。此人不是司徒霍青又是谁? “司徒霍青,你来干什么?”水凝烟冷声质问,随口她就发现了司徒霍青的不对劲儿,眸子炽热,呼吸急促,一呼一吸之间,酒味十足。 “你喝酒了?”水凝烟神色顿时一变。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冒出了 “酒后乱性”四个字。她不由得心中悲鸣,暗道自己不会这么惨恰巧遇到不堪设想的事情吧。 “水小姐,今日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司徒霍青打了个酒嗝,脚步踉踉跄跄,说话时,不小心踢到自己,一下跌到床上,扑再了水凝烟身上。 近在矩尺的呼吸,水凝烟只感觉到男子温热的呼吸暧昧的喷再脸上。司徒霍青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刺骨的冰冷,狭长的凤目,眼角微微上扬,入鬓的眉毛微拧,红唇近在咫尺,水凝烟禁不住的干吞了一口唾沫,恍惚间她将眼前之人看成了司徒少恭…… “本王爷要洞房。”话落,司徒霍青又是一个酒嗝。浓烈的酒气瞬间熏得水凝烟回过神,使劲挣扎道:“司徒霍青,本小姐还没有和你拜堂呢!”此刻神志有些许不清醒地司徒霍青勾唇一笑,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微怒起来的样子更加可爱,当下他凑近几分,在水凝烟的耳畔吹着热气。 “先洞房,拜堂仪式明日再补上。”听着司徒霍青说着如此无赖的话,水凝烟差点儿气晕了,可是现在她不能晕,否则岂不是让这个色狼有机可乘了。 “司徒霍青,你喝醉了!”水凝烟强忍住怒气,打算心平气和和对方交谈一番。 “本王才没有醉呢。水小姐,你今晚好漂亮,你是本王的王妃。”微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真诚, “我的王妃,你不要离开本王,本王许诺,可以给你锦绣江山,今后冥月国的万里江山都会是你的……” “司徒霍青,你醉了!”事实告诉水凝烟和一个醉鬼是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 身上的毒没有解,水凝烟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气,再加上看似精瘦的司徒霍青实则重得跟一座肉山一样,此刻压在水凝烟的身上,水凝烟只觉得呼吸都十分困难。 “该死的司徒霍青!”挣扎了半晌,水凝烟却是徒劳,眸光轻转,看到旁边的玉石枕头,水凝烟把心一横,准备用玉石枕头将对方击晕,于是她不着痕迹地伸手向玉石枕头挪去。 谁想原本喝醉的司徒霍青却并不糊涂,伸手抄起玉石枕头扔出老远。水凝烟见状,顿时气得恨不得将司徒霍青吞进肚子里。 眼见这个男人眼中的越来越强烈,自己又和这个男人力量对比悬殊,水凝烟心中哀叹连连。 天哪,难道自己的第一次真的就要被眼前这个男人掠去吗?一念至此,水凝烟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香艳的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想来今日是在劫难逃,水凝烟当下心中唏嘘:这个司徒霍青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不得不说对她还算马马虎虎。 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凶了一些,但是也可算是俊男一枚,不如就……将就吧。 想到这里,水凝烟最后下定决心闭起了眼睛。半晌,趴在她身上的人竟然没有了动静。 水凝烟心中诧异,忽地,只听一道冰寒入骨的声音带着一抹嘲讽徐徐传入她的耳中。 “还躺着那干什么?我已经点了他的睡穴。”猛然听到声音,水凝烟霍地睁开眼帘,只见那个熟悉的男人依旧戴着那张黄金打造的面具,冷酷地站在那儿,然后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强烈的醋意。 “小圣子,你来啦!” “是呀,本圣主不该这个时候出现,打扰你的好事!”此刻,司徒少恭气呼呼地说着。 刚才他潜入王府,当看到里面张灯结彩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掏去了一样。 痛苦、窝火、悔恨……轮番出现在他的情绪中,他以为自己来迟了一步,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成了司徒霍青的女人,却没有想到自己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女人闭起眼睛做好了享受的准备。 ...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世外桃源 听到司徒少恭说出这样的话,水凝烟的一张脸顿时红得快要滴血了。她又羞又气道:“小圣子,你胡说什么呢!你自己替司徒霍青把脉就知道了。” “把脉?”虽然不知眼前这个女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司徒少恭还是依言探手抚上司徒霍青的脉搏。 司徒少恭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眸光,水凝烟见状,顿时扬着下巴,冷哼一声,独自生对方的闷气。 “你竟然给司徒霍青下了药?而且是不举的药?”司徒少恭回过神后,十分吃惊道。 水凝烟一脸得意道:“我中了软筋散的药,浑身无力,自己所有的藏药也被这个家伙收了去。为了避免这个家伙冒犯我,所以昨晚我偷偷潜入花园找了几味花配成了药,泡在了今日王府准备的喜酒里。”听水凝烟这么一说,司徒少恭顿时尴尬地轻咳一声, “那你刚才……”司徒少恭一时间话却说不出口。 “我刚才只是因为中了春药嘛,所以有些……不适。”水凝烟随便编了个理由说道。 难道她能给司徒少恭说我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我们那里的思想观念和你们这儿不一样,我们那不信奉什么贞操比性命还重要,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不如享受等一类话。 刚才因为她一时情急,所以根本忘记了给司徒霍青下毒一事。 “怎么样,那你现在没事了吧?”一听水凝烟中了媚药,司徒少恭大惊。 “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中了一点儿。”水凝烟硬着头皮继续圆谎道。 “这软筋散的解药,你吃了吧。”司徒少恭将一粒药丸交给水凝烟,看着水凝烟服下后,接着道, “既然没事,那咱们走吧。” “可是若风和霁雨还在司徒霍青的手上。”水凝烟一脸为难道。 “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派人在王府里搜查了。”话落,只听外面响起一道烟花爆炸的声音。 司徒少恭眸光一闪,含笑道: “这是传讯信号,你的那两个属下已经被救了出来。”水凝烟,顿时心头一喜, “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司徒少恭望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司徒霍青,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拉着水凝烟的手离去。 离开王府之后,水凝烟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这几日的抑郁之气顿时一扫而光。 而她就像是一只自由的鸟儿可以任由在天空翱翔。 “对了,小圣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王府的?” “是司徒少恭通知我来王府救你的。”水凝烟闻言,心底微微一暖,旋即撅嘴道:“司徒少恭为什么自己不来,让你来救我?” “哦,因为那个家伙生病了,所以……”不等话落,水凝烟就焦急地打断道:“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到水凝烟神色惊慌不安,司徒少恭顿时内心一阵温暖。 他故作担忧道:“还不是因为你失踪的事情,他这几日可是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好在只是受了一些风寒,没有大碍。”水凝烟顿时跺脚埋怨道:“那个家伙怎么那么笨,也不想想谁能动本小姐分毫!真是瞎操心!”司徒少恭不忘拆台道:“得了吧,若不是刚才我去的及时,说不定今晚你就**了。” “咳咳咳……”水凝烟顿时被对方的话噎着了。 “那个小圣子啊,跟你商量个事儿。”下一刻水凝烟一脸讨好道。 “什么事儿呀?”司徒少恭掏了掏耳朵道。 “那个今晚的事儿你就不要告诉别人了。”水凝烟话落,还对着司徒少恭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此刻她心里一阵腹诽:想她水凝烟也是现代赫赫有名的魔医,没想到今晚被司徒霍青压在身上,实在是太丢人了。 若是传出去今后她还怎么混啊。看到水凝烟的眼珠子不断骨碌乱转,司徒少恭就知道这个女人打得是什么主意。 当下好笑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了。” “小圣子,咱们现在去哪儿?若风、霁雨呢?”看到在前领路的司徒少恭并不是往城内的方向而去,水凝烟顿时疑惑道。 司徒少恭神秘一笑道:“你放心好了,他们现在已经无事,段扶苏他们都在司徒少恭的府邸。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水凝烟闻言,点了点头。 被司徒霍青软禁了这么久,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宣泄一下。 看到司徒少恭眼里的笃定,水凝烟眸光闪动,她倒有些好奇起来,不知究竟会是什么地方竟然叫司徒少恭这般肯定她会喜欢。 似乎猜到了水凝烟的心思,司徒少恭迫不及待地牵起水凝烟的手腕,笑道:“走吧,马上就要天亮了,去了保准你不后悔!”两人穿过夜市来到城外,司徒少恭忽地施展轻功,整个人如惊鸿般翩然窜出老远,眨眼的工夫便和水凝烟之间拉开了七八丈的距离。 “等等我。”水凝烟见状,争胜之心顿起,她足尖点地,整个人忽地宛如一只飘飞的蝴蝶向前面的司徒少恭急追而去。 宁静辽阔的郊外只余两人如流星一般疾飞,速度之快已无法看清两人的面容,只看得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眨眼掠过。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之间仍然隔着最初那么远的距离,可见两人轻功上的造诣不分轩轾。 随了司徒少恭一声 “到了”,他便止住身影。眨眼间水凝烟在司徒少恭的身边停下来。这时天色已经发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绝美的画面。 朝阳喷薄而出,向人间撒下弯道金光。放眼过去,只见高山耸立,绿树成荫,云朵如絮,悠然牵连,整个山谷中百花开得极其绚烂,粉嫩得好似锦缎,一树一树一丛一丛,泼泼洒洒,美不胜收。 看到眼前如此盛景,水凝烟只感到整个身心都瞬间舒爽起来。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翘的弧度。 司徒少恭回头就看到水凝烟唇角那抹醉人的微笑。就像春日里停栖在花瓣上的粉蝶,煞是可爱。 “怎么样,我说过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司徒少恭凝望着水凝烟,语气略显得意。 “还不错。”水凝烟毫不吝啬地赞赏, “你经常来这里?”司徒少恭点头道:“以前一次采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谷,于是每隔一阵子我都会在这山谷呆上一阵子。”水凝烟闻言,心中一动,好奇道:“住在这里?”司徒少恭略带感慨道:“当然了,这里环境清新自然,难道你不觉得住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是一种享受吗?”水凝烟抬眸远眺着山川、瀑布、古木、野花,如琉璃般的眸子多了一抹向往。 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是她将身边所有的麻烦全都解决了,或许有一天她会选择这样一处人间仙境过上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 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在屋前栽上鲜花种上蔬菜,再也没有阴谋诡计伤害到她,每天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 似乎想想都是极尽的幸福。单是想想,水凝烟就觉得那绝对是她梦寐以求想要的生活,只是现在她还有太多的放不下,不知何时才能过上逍遥如神仙般的生活。 “在想什么呢?”看到有些失神的水凝烟,司徒少恭突然好奇道。水凝烟叹息道:“我是在想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够隐居山谷,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司徒少恭闻言,眸光微转,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我看你这辈子是很难了。”水凝烟皱眉不解,道:“为何?” “你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三个太子还有一个药圣的孙儿缠上了吗?”司徒少恭话落,兀自先笑起来。 “好呀,你敢取笑本小姐!招打!”说着,水凝烟出手如电向司徒少恭袭去。 司徒少恭似早有准备,快速一个闪身,水凝烟一时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向地上栽去,吓得顿时大叫。 司徒少恭见状,连忙快速地伸出手臂,水凝烟哪顾得那么多,连忙给了司徒少恭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整个人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蜷缩在司徒少恭的怀里,心口仍狂跳不止。 等情绪平缓后,发现自己和司徒少恭如此暧昧地抱在一起,于是连忙从司徒少恭的怀里挣扎看来,巴掌大的小脸简直就像是红苹果一眼。 这时的水凝烟身上少了往日的淡漠冰冷,多了几分小儿女的娇态。司徒少恭伸手,带着一抹宠溺用指尖在水凝烟光洁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小笨蛋!” “那你就是大笨蛋!”水凝烟反唇相讥。司徒少恭大笑道:“大笨蛋和小笨蛋,天生一对啊!”水凝烟顿时脸上一烫,气急败坏道:“喂,小圣子,你竟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 “喂,我可是你师父,有你这样对师父不尊的徒儿吗?”水凝烟佯装生气道:“谁让你为老不尊!”司徒少恭不满道:“我哪有老?只不过比你年长一岁而已。”水凝烟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本小姐才不信呢,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司徒少恭戏谑道:“长得太丑,怕吓到你,到时吓走了你,谁给我做徒儿呢。”知道司徒少恭是不会摘下面具了,水凝烟顿时兴致缺缺。 司徒少恭似是无意地牵起了水凝烟得玉手,出声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二百五十二章 难忘一餐 感受到司徒少恭手心薄茧带来的微微粗糙感,水凝烟顿时一阵心神荡漾。 心头莫名地快速跳动了几下,一抹异样的情愫随之漫延开来。 “小心,这里的山路不好走。”她想要收回手,转眸偷睨了司徒少恭一眼,便看到面具下那双晶亮的眸子满是坦坦荡荡,一时间心生尴尬,暗道:看来心思乱想的原来是自己,当下她挥去心头的异样情绪,坦坦荡荡,任由司徒少恭牵着自己的手。 事实上水凝烟完全不知,见自己没有被拒绝,司徒少恭的那双迷人的狭眸里快速地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眼前一重重山,又一道道水,疑惑无路可行间,忽见柳色浓绿,花色明丽。 随着司徒少恭一声 “到了”。水凝烟便看到一株千年大树上面建造了一座十分精巧的小木屋。 那株千年老树上长满了碧绿的藤萝,连带着小木屋也被缠绕着,放眼望去翠绿之中还有五颜六色的花卉吐露绽放,远远看去就像是天边最绚丽的织锦坠入了人间。 “好漂亮啊!小圣子,难道这就是你在这山谷中的栖身之所?”水凝烟顿时眼眸一亮,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司徒少恭点了点头,含笑问道:“喜欢吗?” “太喜欢了!”看到这样的房子,水凝烟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童话故事之中。 “好了,抱紧我,咱们准备上去了。”水凝烟闻言,目测那小木屋的高度至少离地面有七八丈,虽然不知司徒少恭想做什么,但她还是依言抱紧了司徒少恭。 下一刻只见司徒少恭抓住树上垂下的一条藤蔓,抱着水凝烟纵身一跃,接下来水凝烟只觉得整个人身子一轻,犹如飞翔在空中。 那种新鲜感还意犹未尽,很快两人便落在了小木屋的门前。司徒少恭摆出一个请客的姿势,微笑道:“进去看看吧。”水凝烟点点头,随即推开了房门。 里面空间不大,几乎可以一眼望尽,陈设的物什有竹床、方桌、椅子以及一个简易柜子,方桌上整齐地陈列着一套青瓷茶具,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不过房间窗明几净、一尘不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鲜花芳香,沁人心脾。 虽然是一间不大的小木屋,但水凝烟却感到格外的温馨。 “坐吧。这山谷小屋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薄茶了。”说着司徒少恭上前倒了一杯茶水。 水凝烟落座后,她挑起茶杯,白色花瓣在淡绿色的茶汤里起起伏伏,煞是好看。 茶汤隐隐还冒着一丝热气,鼻息间隐隐萦绕着一抹淡淡的茶香。水凝烟举杯抿了一口,顿觉甘甜爽口,唇齿间散发出淡淡的茉莉清香。 水凝烟顿时欢喜道:“真是好茶,甘甜爽口,带着这个山谷独有的清新。” “是呀,这些茶叶都是我亲自采摘、清洗、晾干,或许不及那些千金难求的名贵茶叶,但是味道绝对清新可口。”司徒少恭正说着突然停住,侧耳疑惑道:“什么声音?”水凝烟回过神,顿时一脸不解。 便在这时只听她的肚子适时地发出 “咕咕”的响声。水凝烟顿时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司徒少恭揶揄一笑, “想吃什么?” “啊?”水凝烟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半晌才惊愕道, “这小木屋里有吃的?”水凝烟昨日晚膳的时候只用了一点儿,刚才随着司徒少恭飞奔数里来到这山谷早已耗尽了她大部分体力,所以现在才会饥肠辘辘。 此刻,她目光扫视了一大圈,并没有在小木屋里发现吃食。难得看到水凝烟脸上泛起迷糊的表情,司徒少恭忍俊不禁道:“难得将军府千金光顾陋室,我自然要亲自下厨招待了。”水凝烟顿时惊得张大了眼珠子。 她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男人会懂厨艺,像小圣子这般医术名闻天下的才俊想要多少财富便有多少财富,想要多少人便有多少人伺候,竟然会懂厨艺? 而且看着对方此刻双眸中透露出自信的光彩,看来这家伙厨艺一定不是一般好。 似乎看出了水凝烟心中的疑惑,司徒少恭的眸子一下子有着盈盈的波光,温醇性感的语调极具诱惑力, “一直以来我渴望为自己心爱的人下厨,让她吃到最美味的食物。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已经尝试了无数遍。”略带煽情的话说完,水凝烟顿时只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只见对方凤眸灼灼,泽泽生辉,里面如同蕴了一汪春水一般,让人忍不住要融化在里面。 水凝烟只觉得自己心跳漏掉一拍,下一瞬连忙移开了和司徒少恭对视的目光。 即便如此,她原本莹白如雪的脸颊泛起霞云。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水凝烟啊,水凝烟,你想什么呢? 别忘了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司徒少恭,哪还容得下其他的男人?难道你真的想要做那水性杨花的女人? 此刻水凝烟的内心挣扎无比,司徒少恭自然不知。难得看到水凝烟露出羞赧的小女儿情态,他一时凝望得有些失神,润着水光的瞳仁宛如有无限风情。 水凝烟见状,脸上的霞云一直延伸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她心里感到一阵聒噪。实在太丢人了,小圣子只是说想为自己心爱的人下厨,可是并没有指名道姓说这个人就是她,她有什么害羞的! 如今不知小圣子心里怎么想她,会不会以为她是自作多情?一时间水凝烟心中无比纠结。 眼见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水凝烟最终率先出口打破沉默。她用近乎蚊鸣的声音说道:“我饿了。”司徒少恭闻言,这才回过神。 他轻咳数声,眼眸里都是甜蜜和温暖,笑意在嗓音里蔓延。 “好,我这就去准备。你先歇息一会儿。”水凝烟心思极乱,咬唇点点头。 等司徒少恭离开后,水凝烟脸上的灼热好久才褪去。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等到水凝烟确定自己脸不红心不跳了这才走出小木屋,只见司徒少恭已经打猎回来,正在不远处的小溪边对一只野兔刮肠清洗。 以前从事雇佣兵时,水凝烟经常风餐露宿,所以时间久了也练就了一手烧烤的好厨艺。 此刻开始为司徒少恭打起下手来。摘了一些无毒又可口的绿色野菜,在溪边淘洗,接着又捡回了一些柴火。 这边司徒少恭已经支起了小铁锅,两人忙得不亦乐乎,却配合得相当默契。 明明是第一次一起下厨,却仿佛两人在一起已经演习过无数次一样。一切准备妥当,司徒少恭便不让水凝烟忙碌,扬言自己亲自下厨以尽地主之谊,水凝烟便坐在一旁静静凝视着司徒少恭忙碌的身影。 司徒少恭一身月牙白锦袍,干净无尘。通身除了一块上好的白玉佩再无多余点缀,露谪仙般的气息却让人折服。 即便此刻是在忙碌着人间的温饱问题,可是看在眼中也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多了一份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水凝烟双手环膝,目光停留在对方那张金色面具上,渐渐的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起来,随之她竟然出现幻觉,呈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张惊艳绝伦的妖孽面容。 下一刻她猛然惊醒,再定睛看去,眼前的司徒少恭依旧戴着面具,水凝烟使劲儿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暗骂一声见鬼。 她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是因为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太过疲劳才会产生幻觉。 水凝烟正有些心不在焉,司徒少恭开口唤道:“喂,发什么呆,可以吃饭了。”司徒少恭一连几声才唤醒水凝烟,于是探究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刚才你脸上的表情可够丰富的。”水凝烟闻言,玉容微僵,不过飞快地调整情绪,转移话题道:“我饿了。”司徒少恭见水凝烟不愿回答,也不再逼迫,不过从刚才对方的神色看来,他确定水凝烟一定是在念叨着某人。 只是那人是谁他却不知。心念电转,嘴角浮起一抹笑,如同春日百花争妍,有种让人无法逼视的美丽。 水凝烟完全没有想到司徒少恭的厨艺竟然不是一般的好。她发誓今日是她两世以来吃得最美味的一餐。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这些都是你的,不够还有。”看着对面的人儿狼吞虎咽的模样,司徒少恭唇畔的笑容夺过骄阳明月。 他几乎未动筷,一边静静地望着水凝烟,一边为水凝烟将鱼刺剔除干净,再将肥美的鱼肉夹到水凝烟的碗里。 狭长的眸子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宠溺和温柔,像是密密麻麻绕出来的丝,要将人包裹在其中。 “太好吃了,小圣子,我觉得你的厨艺比你的医术还要厉害。”水凝烟嘴里咀嚼着鱼肉和兔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顿时哭笑不得,一脸嘲弄地摇摇头,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他以医术高明而名倾天下,可是现在却被眼前之人说成他的厨艺比医术了得,是在讽刺他吗?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共度良辰 水凝烟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表情,开口道:“当然是夸你了。我一向都比较喜欢清淡的口味,可是没有想到你今日做的这个兔肉和鱼肉实在太好吃了!”水凝烟毫不吝啬地夸奖完,又继续道:“你这小木屋里还缺几样下厨的调料,到时要是配齐了做的饭菜更不知要美味到何种程度。”说到这里,水凝烟露出一抹讨好的表情, “改天我还好来你这里蹭饭。” “小木屋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司徒少恭声音清润,此时如同一股带着栀子花香的风,沁人心脾。 水凝烟不经意间抬眸,正撞进司徒少恭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瞳中,吓得她心跳漏掉一拍,紧接着连忙移开目光,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刚才露出如小鹿受惊的表情,唇畔掠过一抹邪魅的弧度。 不过他并未多言,依旧认真地帮着水凝烟剔除鱼刺,再将好菜统统加进水凝烟面前的碗里。 此刻小碗里已经堆得如同小山一样。 “我吃饱了。”此刻水凝烟心头紊乱,连带着美味在前也如同嚼蜡。 “哦。”看到水凝烟的窘迫,司徒少恭也不拆穿,一双眸子温润如玉。司徒少恭倒了一杯茶送到水凝烟面前,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刚刚沏的茶水,里面放了山楂,喝了可以开胃,有助于消化。”水凝烟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地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谁料她喝得太快,以至于酸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酸死了!”半晌水凝烟才说出三个字,感觉自己的牙齿都酸得快要掉了。 “这是刚采摘的山楂,难免有些酸涩。刚才你喝得太急了些。”司徒少恭嘴角浮起了朵朵笑意,眼神带着一抹宠溺和温柔,莹光闪闪,几乎能滴出水来。 水凝烟一见便心跳加速,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那双眼。她不由暗暗心惊,以前她只觉得司徒少恭那双眸子似乎带有魔力,总会轻而易举地叫人沉沦,却没有想到小圣子这双眼也能够叫她心神飘忽。 而且两人的眼睛竟然那么的想象。一念至此,来不及深究,只听司徒少恭突然凑过来说道:“你来对了,今日恰好是晴天,等晚上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水凝烟顿时兴致勃勃道。 “暂时保密。”司徒少恭顿时卖了个关子。水凝烟可没有忘记刚才司徒少恭说到了天气,当下她不死心地不断猜测,司徒少恭都摇头否定,猜了半晌,水凝烟始终没有猜中,当下不甘心地放弃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叫人感到短暂。落日的余晖洒满了小木屋。水凝烟望着沐浴在霞光中的男子,缓缓启唇道:“小圣子,这一次我来冥月国是要前往阎罗山找甘花。”司徒少恭神色平静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水凝烟顿时诧异道:“你知道?”司徒少恭点了点头,继续道:“阎罗山在冥月国的最南面,终年气候炎热,连绵冥月国边境几乎上万里,终年人迹罕至,林木参天。那可是十个进去,弄不好死十个的地方。你确定要去吗?”此名叫做阎罗山,这三个字已经把所有的危险都陈列在了上面。 其中的危险她不用多想了。在来冥月国之前,水凝烟对于阎罗山也做了一些详细的了解,据她理解,这阎罗山放在现在应该就是一片原始热带雨林。 在原始热带雨林里,有数不尽的毒蛇虫蚁,还有会吃人的花草。甚至充斥着许多叫人意想不到的危险。 “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得去,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爹中毒而死。”水凝烟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 这一世她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家庭的温暖,有疼爱她的父母,所以她十分珍惜这份亲情,即便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要闯一闯阎罗山。 “那好,明早咱们就出发。不过出发之前咱们得先做一些准备。比如要准备一些武器,还有一些药粉……”不等司徒少恭说完,水凝烟便打断道:“咱们?”司徒少恭微微一笑,语气坚定道:“对,就是你和我。” “可是,小圣子,你没有和我一起去送死的必要。”水凝烟心里一片动容,忍不住摇头道。 “阎罗山虽然凶险,但是那不代表咱们去就是送死。只要我们做好充分的准备,未必就不能全身而退。”司徒少恭出声安慰道。 “可是……”水凝烟还想劝阻,司徒少恭顿时打算道,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不是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好一个人去阎罗山了。”眼见对方去意已决,水凝烟只好开口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我投降了,那咱们就一起上路,起码彼此有个照应。”司徒少恭等的就是水凝烟的这句话,闻言,眼里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好,一言为定。”当下两人开始着手准备前往阎罗山可能会用到的药粉、绳索、匕首等等。 一直忙到天黑,两人才算把东西准备齐全了。晚膳的时候两人随意用了一些食物。 月色清幽,风儿呢喃。萤火萦绕的竹林里,两人拨开没膝的蒿草席地而坐,山涧的溪水潺潺流淌,发出婉转的声音。 水凝烟凝视着满天星斗,这一刻只觉得天地是如此广阔,个人却是如尘埃般渺小。 她勾唇浅笑道:“如今良辰美景,是不是该吹首曲子来应和一下呢?”说到这里,水凝烟语声微微一顿,眸里似有碎银闪过, “我还没有听过你的笛声呢。”司徒少恭闻言,戏谑道:“水小姐先来。”说着,他从旁边摘了一片绿油油的叶子。 水凝烟接过对方手中的树叶,微微皱眉道:“就用这个呀?” “怎么,不行?”司徒少恭嘴角噙了一抹促狭的笑意。生怕司徒少恭小看自己,水凝烟仰起下巴,故作自信道:“这有何难?”话落,她便将那边树叶含在唇边,憋足力气吹了半晌,竟是一丝声音也没有。 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却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脸色涨红。看着水凝烟如此狼狈的模样,司徒少恭顿时忍俊不禁。 水凝烟佯装生气道:“喂,有什么好笑的,不见得你就比本小姐强。”司徒少恭听言,灿烂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接过水凝烟手中的那片叶子,温柔道:“既然丫头想听,那么我就吹给丫头好了。”水凝烟微倚在他的身上,安静地凝望着司徒少恭唇畔的那抹浅笑。 蓦地脑海里闪过一句话——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想到这里,水凝烟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若是与一个深爱的男子隐居在山林,从此不再有那么多的纷争和恩怨,想想便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一个奢望。 在水凝烟的胡思乱想之际,那片叶子在司徒少恭那锐薄性感的朱唇吹奏下,竟然神奇般发出清雅绝妙的笛音,那抹笛音像是忽然被司徒少恭赋予了生命一般,在风中婉转飘逸。 水凝烟听得沉醉,缓缓地闭起了眼眸,她静静聆听,一颗心忽然间便被净化了一般不再有一丝杂念,这一刻她宛如听到了天籁之音,心不知不觉中跟着徜徉在浩瀚飘渺的夜空之上。 皎洁的圆月在夜幕中将清辉抛洒在人间,整个竹林里都像是落下了一层银霜般,空气中宛如有一道透明的薄纱随着美妙的笛音而翩翩起舞。 夜风袅袅,清凉如水。云烟渺渺,朦胧如梦。竹林里,乐音袅袅,萤火闪烁。 水凝烟忽然间听到自己脚下有细微的响动,随之玉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起初她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随之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蜷缩在她的旁边。 那只兔子也不怕人,两只长长的耳朵不断地轻轻抖动着,一双眸子犹如红宝石一般发出璀璨的光芒。 水凝烟粲然一笑,看着那兔子觉得十分可爱,于是伸手将那只兔子抱在怀里。 那只野兔似乎意识到了水凝烟并无伤害它的意思,竟然也不挣扎,乖巧地任由水凝烟替它抚顺皮毛。 不多时,不断有各自各样的动物从林中奔跑到了竹林来,其中有猴子、松鼠、狮子、老虎……不消片刻,在两人的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动物,皆是被司徒少恭美妙的乐音吸引而来。 曲终,司徒少恭侧目,正看到水凝烟灿烂的笑靥,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微笑时顾盼生辉,仿佛天地间最好看的颜色都在那波光里流幻徜徉,一切魅力都包含在那瞳孔里。 司徒少恭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眼见此刻的气氛有些煽情,水凝烟连忙转移话题道:“喂!小圣子,说好的惊喜呢。” “咳咳咳……”司徒少恭顿时满头黑线,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想要破坏如此浪漫的氛围。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她会戏法 水凝烟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少恭所说的要带给她的惊喜,就是将星月搬进小木屋,然后她和他一起躺在日月之下。 【无弹窗.】 “小圣子,没想到你实在太有才了,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让月光和星光投射进来,简直是别有情趣啊!”水凝烟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小木屋的屋顶竟然是可以活动的。 当按动机关的时候,小木屋的屋顶就会自动敞开,然后皎洁的月光就会倾洒进来,照在房间里就像是洒上了一层银霜,煞是好看。 抬头望向天幕,只觉得月亮和星星简直就像是近在咫尺。当下水凝烟想起了那首李白的古诗《夜宿山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水凝烟一时情不自禁地吟诵出来。 “好诗,好诗。”司徒少恭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咳咳……那个其实这不是我……”水凝烟刚想说自己不过是吟诵别人的诗句罢了。 谁知司徒少恭含笑道:“水小姐蕙质兰心,惊才艳艳,就不要谦虚了。”水凝烟撇了撇嘴,选择了沉默,她要是再说下去这个男人肯定以为她是在谦虚。 抬头望着夜幕上宛如银盘的月亮,水凝烟忽地心中一动,开口道:“小圣子,咱们要不要打个赌?如果谁输了就必须为对方做一件事情。”司徒少恭顿时来了兴致,眼睛一亮, “好呀,你说赌什么?” “咱们就赌一下看谁可以将月亮摘下来。”水凝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道。 “摘下月亮?”司徒少恭一脸的不相信,旋即摇头道, “这不过是传说中的故事而已,难道还真能将月亮摘下来不成?” “可是我就能将月亮摘下来。”水凝烟一脸自信道。司徒少恭狐疑地看了一眼月亮,又看了看水凝烟,接着摇头道:“我不信。” “那好,咱们就打赌了。” “好吧,打赌就打赌,反正你输定了。”司徒少恭十分笃定道。 “看仔细喽。”水凝烟说着从床上起身,她站在屋子中央,双手缓缓地向月亮靠拢,接着月亮似乎被她捧到了掌中一样,接着,她缓缓地将双手合拢,接下来令司徒少恭吃惊的是,没想到月亮随着水凝烟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地消失不见。 等水凝烟双手靠拢之时,天上的月亮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司徒少恭顿时震惊无比道:“月亮呢,天上的月亮去哪儿了?”水凝烟粲然一笑道:“月亮现在就在我手里。”她得意地瞥了司徒少恭一眼,接着道:“看好哦,我现在就将月亮重新放回天上去。”话落,水凝烟的双掌缓缓张开,只见月亮似乎真从她的掌心里又缓缓地冒了出来。 等水凝烟分开双掌的时候,月亮又如之前那般悬挂在夜幕之上。 “喂,丫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快点儿告诉我。”司徒少恭回过神后,顿时兴趣盎然道。 虽然他仍不相信月亮可以被摘下来,但是刚才水凝烟那变戏法的本事又让他疑惑不解。 “嘿嘿,小圣子,愿赌服输。”水凝烟得意一笑,旋即凑近司徒少恭,故作神秘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司徒少恭重重点了点头,水凝烟却道:“本小姐无可奉告。”其实,水凝烟刚才不过是耍了小戏法而已。 在农历十五、十六,月亮运行到和太阳相对的方向。这时如果地球和月亮的中心大致在同一条直线上,月亮就会进入地球的本影,而产生月全食。 月食时,对地球来说,太阳和月球的方向相差180°,由于太阳和月球在天空的轨道,分别称为黄道和白道,并不在同一个平面上,而是约有5°的交角,因此只有太阳和月球分别位于黄道和白道的两个交点附近,有机会形成一条直线,产生月全食。 她刚才就是利用月全食时,月亮消失的那一瞬间让人误以为月亮是被她摘下来的。 等反应过来自己被水凝烟戏耍后,司徒少恭佯装生气,伸手作势却掐水凝烟的脖子,水凝烟突地脚下一滑,连带着司徒少恭一时措手不及,两人一下子齐齐摔倒了床上。 司徒少恭的唇恰好触碰在水凝烟那胜雪般的脸上,旋即落下轻柔一吻。 刹那间,水凝烟只觉自己的脑中发出轰鸣的响声,随即连她的身子也一下僵硬起来。 她忽然间有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唯一的感觉就是只觉得对方刚才唇上灼热的温度似乎渗到了她皮肤下的血液里,那暖人的温度一直传到心间。 两人这一刻保持着十分暧昧地距离,以至于司徒少恭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月光的照耀下水凝烟精致的小脸犹如羊脂白玉雕琢出的一样。 狭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剪影。一个吻乱了两人的心绪,司徒少恭没有加深那个吻。 夜晚的山谷沁凉如水。悠悠的虫鸣更衬出夜的静寂。水凝烟连忙狼狈地挣扎起来。 一时间司徒少恭也是尴尬无比,只是眸子深处蕴藏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那个时间不早了,快点儿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半晌司徒少恭开口打破了房间的僵局。 “好,晚安。”水凝烟应了一声,旋即背对着司徒少恭躺了下来。司徒少恭勾唇一笑,接着也躺下休息了。 不消片刻,房间里便响起一阵清浅的呼吸声。水凝烟转过身子,看到司徒少恭似乎已经睡熟了。 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两人的身上宛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秋霜。水凝烟看着司徒少恭睡得十分香甜的模样,心里一阵妒忌。 该死的家伙,害得她现在还心跳狂乱不已,这个家伙倒睡得如此香甜。 当下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司徒少恭,伸手想要去摘对方脸上的那张面具。 然而就在手指快要接触到面具的那一刻,水凝烟又放弃了想要窥探的念头。 毕竟每个人都有想要保护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当下她收回纤手,打了个哈欠,睡回了原处。 水凝烟却不知就在她离开后,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带着邪魅的笑意,在月光的照样下宛如泉水一般潺潺流动。 冥月国,太子府。 “若风、霁雨,你们主子究竟去了哪里?”段扶苏、皇甫钰还有叶青衣追着若风、霁雨问个不停。 若风、霁雨顿时快要被三人烦死了。从昨晚被从王府救出来后,这三人就一直没有放弃过想要从这里探到主子的下落。 事实上呢,他们二人也很想知道主子究竟去了哪里。 “三位,连我们二人也不知主子究竟去了哪里。当时救我们的人交代,是四方圣主将主子带走的。” “若风、霁雨,你们再仔细想一想,看有没有什么遗忘的。救你们的人还说了什么。”段扶苏三人又不死心地问道。 “还有……”若风眼珠子一转,故意卖了个关子。 “还有什么?”三人顿时眼睛一亮,全都凑过去将若风围住。若风故作沉思状,面对三人期盼的眼神,若风忽地沮丧道:“还有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此话一出,三人顿时垂头丧气。 “咦,对了,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司徒少恭呢?”皇甫钰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 “对哦,好像一整天都没露面了。”段扶苏接着附和道。叶青衣摩挲着下巴,忽地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们说,会不会司徒少恭……”叶青衣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段扶苏和皇甫钰已经有所领会。 一时间三人想到了一处,那就是司徒少恭会不会背着他们偷偷溜出去和水凝烟在一起了。 要知道如今可是和那个女人培养感情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谁能陪在她的身边,那谁的分量就会在她的心里多一分。 否则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要跟着她来到冥月国了。这个时候,他们绝对不能让司徒少恭捷足先登了。 “走吧,咱们去探探虚实。”段扶苏旋即提议道。段扶苏的话正是皇甫钰和叶青衣心中所想,当下三人撇下若风、霁雨快速而去。 霁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若风问道:“若风,你说主子会不会真的和司徒太子在一起?”若风略一沉思,道:“这个很有可能哦。别忘了四方圣主和司徒太子的关系。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说不定四方圣主带走主子,就是为了撮合主子和司徒太子在一起。否则那三人一直缠在主子身边,都没有时间和司徒太子独处。” “那你说主子喜欢司徒太子吗?”若风略一沉思,点头道:“虽然扶苏太子、钰太子、叶公子,只有那个南越王,其实都是龙章凤姿,天下少有的男儿,可是我总觉得主子更喜欢司徒太子一些。”霁雨嘿嘿一笑道:“不敢主子最后选择谁,我们都会站在主子的身边支持她。” “那还用说。”若风翻了个白眼,旋即有些担忧道, “不知主子是不是犯险前往阎罗山找寻草药去了。”霁雨旋即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再者身边有人保护,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阎罗山行 “太医,太子的病情不要紧吧?”房间里响起暗一的声音。 接着是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太子殿下,您平日太过操劳,气血两虚,如今又染了风寒,虽无大碍,但一定要安心静养。老臣这就开好药方。” “有劳太医了。”房间里,司徒少恭的声音透出些许的微弱和暗哑,旋即便是一阵响亮的咳嗽声。 “暗一,有没有她的新消息?”依旧是司徒少恭的声音。 “回主子,目前还没有。不过主子,太医已经说您要安心静养了,您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听说水小姐是四方圣主带走的。四方圣主是水小姐的师父,自然会照顾好水小姐的。” “那好,有了水小姐的消息立刻通知本太子。”司徒少恭的声音微微一顿,旋即继续道,“对了,你们一定不能怠慢扶苏太子、皇甫太子,还有叶公子。” “主子,您就放心好了。暗一知道了。” …… 此刻,躲在窗外的段扶苏、皇甫钰、叶青衣听到这里,已经确定司徒少恭就在房间里。一想到司徒少恭养病期间,还不忘吩咐属下不能怠慢他们,三人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徒少恭一整日不见人,原来是缠绵病榻,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偷偷溜出去约会了。 “走吧。”段扶苏开口道。 如今已经确定司徒少恭就在房间里,再听下去的话只觉得越来越惭愧。旋即窗外细微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房间里,暗七拍了拍暗一的肩膀赞不绝口道:“暗一,你实在太棒了,没想到你一个人就可以模仿出主子和太医的声音,而且听起来一点儿破绽都没有。要不是因为我就在房间里,一定不敢相信刚才主子的声音是你假扮的。” 暗一闻言,顿时得意道:“那还用说。若是没有什么拿手的伎俩,主子怎么肯把我留在身边的。” 暗七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呃。不过我很想知道,主子现在去哪里啦。” 暗一略一沉思道:“主子现在跟水小姐在一起。水小姐这一次前来冥月国是要前往阎罗山找寻药草,也许现在主子已经和水小姐已经在前往阎罗山的途中了。” “可是阎罗山听说里面危机四伏,有许多毒虫蛇蚁,什么古怪的事情都能遇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危险,主子才应该和水小姐一同面对,要不然怎么凸显主子对水小姐的一往情深呢。”暗一白了暗七一眼道。 暗七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兴奋道:“哇,听起来好温馨、好浪漫,我们在这里拖住扶苏太子、钰太子,还有叶公子,那么主子就能和水小姐同甘苦共患难,朝夕相处,那么他们的感情一定会很快升温的。” 暗一听言,投给暗七一抹赞赏的眼神,“这次你可说对了。到时咱们就等着喊水小姐一声太子妃吧。” 暗七先是一喜,接着面露难色,“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主子这一次救人用的是四方圣主的身份啊!” “你笨啊,四方圣主不就是主子吗?反正都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可是……” 暗一顿时皱眉道:“又是可是?这一次又可是什么?” “可是水小姐并不知道四方圣主其实就是主子呀?”暗七撇了撇嘴,继续道,“其实你不知道,女人有时候是很小气的,尤其是自己被喜欢的男人所欺骗,即便有时候是无心的欺骗,女人也会十分生气。” 听暗二这么一说,暗一顿时脸色大变,开口道:“当初主子不过是为了逗水小姐玩儿一玩儿,所以并没有像水小姐透露自己实际的身份。” “可是如今水小姐看来就并不是那一回事儿了,水小姐会以为是主子欺骗她的感情,为了玩弄她,想来水小姐到时候会一定很难过,很生气。” 暗一闻言,叹气道:“哎,这么说来,主子确实是有些玩过火了。算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就看主子的造化吧。” 与此同时,西池国,密室里,只点了微弱的烛火,光线晦暗不明。身着一身黑袍的男子隐在暗处,只露出一双妖媚的眼。仿佛他已经与黑暗融合在一起了。 这时密室的石门打开,流朱端着托盘缓缓进来。 “主子,您很久都没有喝过奴婢做的燕窝银耳羹了,您尝尝奴婢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流朱欢喜的说道。 “呵,燕窝银耳羹,可是美容养颜的,如今本宫主这一副鬼模样,还用得着喝这东西吗?”慕倾歌的声音里透出一抹嘲讽。 流朱心头酸涩,连忙说道:“主子,您不要这么说。您在流朱的心目中,和以前并没有区别。这燕窝,银耳羹是奴婢熬了好几个时辰,您就尝一尝吧!” 此话一出,慕倾歌微微动容,叹息道:“好吧,我就尝一尝。” “多谢主子。” 旋即,慕倾歌转过身子,微弱的灯光下,那张满是伤疤的脸颊触目惊心,狰狞无比,看起来比地狱的夜叉还要恐怖百倍。若是被其他人看到非活活吓死不可。 慕倾歌垂头,满是疤痕的手刚刚拿起汤碗,猛然看到雕漆托盘里映出自己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时,他一下子将汤碗摔了出去,接着将流朱手中的托盘狠狠摔在地上,大怒道:“本宫主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将镜子或者是反光物带到密室里,本宫主不想看到自己如今这副鬼样子!流朱,你竟然把本宫主的话当成是耳边风!” 流朱连忙跪地请罪道:“主子是流朱的错,请您责罚流朱!” 许久,等慕倾歌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他才缓缓道:“算了,起来吧。” “多谢主子!” 流朱起身后,慕倾歌沉声问道:“本宫主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奴婢已经打探到水凝正在前往阎罗山的途中。” “阎罗山?”慕倾歌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旋即道,“是否独自一人?” 流朱略一迟疑道:“有司徒太子陪同。” 慕倾歌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眼里全是痛苦恼火的情绪。“水凝烟,司徒少恭,本宫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慕倾歌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还有什么是本宫主不知道的讯息?” “回宫主,听说水凝烟的爹爹中了毒,水凝烟急于找到一种名叫甘花的药草。如今虽然是司徒太子一路陪同她,但是水凝烟却不知四方圣主其实就是司徒太子。” “好好好,有趣,实在有趣。司徒少恭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吗?这一次本宫主就偏偏让那个女人对他恨之入骨。” 此话一出,流朱顿时心中一动,问道:“主子,您有办法?” “嘿嘿,到时你就知道了。”慕倾歌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神色,旋即继续道,“眼下要接近他们还得从莫如莲下手。” “莫如莲?” 慕倾歌冷哼一声道:“莫如莲是司徒少恭的大师兄。这个身份正好可以让本宫主用一用。” 话落,慕倾歌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配上他那张奇丑无比的面容,看得流朱后背忍不住泛起一阵冷汗。 清晨的阳光如春水一般柔暖,透射过华丽马车的窗幔倾洒在沉睡女子身上,陇了一层薄薄的暖黄光晕,朦朦胧胧,不尽真切却添美感。连日赶路,从北到南,横跨半个冥月国。眼前,连绵起伏,万里纵横,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青色巍峨。 马车停下来后,水凝烟悠悠醒转,她掀开车帘,只见前面郁郁葱葱的树林,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巨大的绿色妖怪蜷伏在那里,等待着择人而噬。 阎罗山,冥月国边境最大的荒野,人迹罕至,终年阴森,就如一只张着森严巨口的猛兽,在等着吞噬所有前来的一切 “终于到了。”水凝烟跳下马车,发出一声感慨。 司徒少恭随即下车,面色凝重道:“待会进了阎罗山,记住,一定要紧紧跟着我。” “好,我知道了。” 水凝烟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眼前的阎罗山其实就和现代的热带原始森林差不多。未穿越前她也曾冒险去过热带原始森林,那里面毒蛇猛兽固然很多,但是奇花异草更是不胜枚举。 相比较水凝烟觉得自己或许比眼前这个男人对里面的情形更了解一些。 “看那里有艘小船。”水凝烟眼独,看到前面的水道便停着一艘小船。 司徒少恭望了一眼长得极密的树木,皱眉道:“看起来走水道要比直接穿入森林要保险一些。” “英雄所见略同。”水凝烟莞尔一笑。 像这种热带原始森林里,不但毒物多,野兽多,就连吃人的花草也是不计其数,而走水道的话相比较安全系数则高很多,所以若不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横穿森林。 当下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跳上小船,顺着水道顺而下,进入了阎罗山。连绵起伏,青翠山树,低矮灌木,消失在最初进入的山林间,越是进入山林深处,那取而代之的则是高可参天的巨大乔木,一眼望不到顶端。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丝丝金线跳动,在那翠绿中飞扬着,那种流光溢彩,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完全是其他地方看不见的。 眼前的景色虽然十分美好,但是水凝烟和司徒少恭都无心欣赏,只因为两人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越美好的事物,其充斥的威胁系数就越高。 小船在水道上乘着东风,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行驶着。并没有预想中出现任何的危险,可是越是宁静,越叫人能够感受到深藏的暗涌。水凝烟和司徒少恭都没有放松一丝警惕。直到前方落叶堵塞了河道,河流已经走入了绝处,没有道路可走,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森林深处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揭穿身份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却穿不透那重重叠叠的参天密林。脚下软趴趴的,走在腐烂的林木间,那腐烂的味道隐隐带着一股腥味,混合着清新的树木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没有豺狼虎豹,什么大型凶猛性野兽都没有。地面完全没有狰狞的脚印,也没有这些动物的粪便和气味,它们,不存在这里? 这是传说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罗山吗?可就是这样什么猛兽也没有的山林,却让进来的人有来无回,这里面的危险,反而更加不能小看。 当下,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全是一身紧身衣打扮,利器披挂了一身,带着少量的干粮,绝对在不影响任何速度和力量的情况下。 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警惕着四周的环境。两人行行复行行,在丛林中快速地穿梭着,一点也不迟疑的朝着雨林深处而去。 树木丛生。越往里走,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那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疯狂得生长着。 很难辨别方向,让人一个不慎就会迷失在森林里。 “前面好像有声音。”水凝烟忽然蹙眉道。司徒少恭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说话。 当下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好奇。究竟还有什么人像他们这样不怕死地闯进这阎罗山来。 “走,过去瞧瞧。”司徒少恭提议道。水凝烟点了点头,当下两人快速地循声而去。 越往里面,空气越发得湿热,而各种各样的花朵则盛开得格外灿烂。地面越来越湿润,空气中腐烂味道越来越重了。 “前面的路要格外小心了,跟着我走,别碰任何的东西。”水凝烟望了一眼更加茂密的丛林,神色无比凝重。 司徒少恭看着水凝烟,好奇道:“丫头,我怎么觉得你对这里很熟悉,是不是来过?” “没有。”水凝烟略一迟疑,继续道, “你没看书。”司徒少恭汗颜,不过,这有介绍这阎罗山的书吗?水凝烟的确是没有来过这座阎罗山,不过这里其实就是一片热带原始森林。 在现代的时候水凝烟闯进去而已,所有的热带原始森林,构造都大同小异。 所以相比较,她看起来似乎比司徒少恭比这里熟悉一些。司徒少恭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半个玩笑道:“可是你来这里后,总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进了自家的后院一般。”水凝烟看了一眼司徒少恭,嗤笑道:“这里若是我家的后院,那我可就发大财了。想要什么没有。哪还需要千里迢迢地跑来找甘花。”司徒少恭嘴角狠狠一抽, “喂,丫头,原来你还是一个大财迷。” “爱财有什么不好。”水凝烟不以为意道。 “哈哈,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司徒少恭,和段扶苏那几人比起来,司徒少恭绝对是最有钱的太子。” “喂,好端端地乱说什么。”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爱财干嘛就非得嫁人?”司徒少恭促狭一笑, “嫁了人他的银子不就是你的银子了?”水凝烟若有所思道:“好像说得似有几分道理。”此刻,两人虽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但仍然十分小心四周的情况。 便在这时,一道惊喜声猛然传来, “三师兄,我们在这儿!”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循声望去,十分意外地看到了认识的三人。 他们分别是莫如莲、傅瑾瑜,以及夏天雪。司徒少恭看到那三人时,眼里的神色微微一变,还来不及有所表示,夏天雪就飞快地跑过来拉住司徒少恭的手臂,喜不自胜道, “三师兄,好久不见啊!” “你叫小圣子三师兄?”水凝烟顿时有些转不过弯道。 “小圣子?”夏天雪皱了皱眉, “这名字真难听。”下一刻,她脑筋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等司徒少恭阻止,夏天雪就已经大嘴巴地对水凝烟说道:“水凝烟,原来你还不知道呀,其实四方圣主就是我三师兄,也就是冥月国的太子司徒少恭。”此话一出,水凝烟脸色一白。 “丫头,我……”司徒少恭想解释什么,水凝烟却已经将脸瞥向了一边。 看到两人发生了误会,夏天雪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得意。 “哎呀,水凝烟,原本我还以为三师兄对你有多么的好呢,原来一直他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呢。你可真够悲哀的。”夏天雪再次在水凝烟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夏天雪,你给我闭嘴!”看到水凝烟的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司徒少恭顿时气急败坏地吼道。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为了一个女人凶我!人家本来就没有说错嘛!”夏天雪不服气地说道。 “司徒少恭,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师妹呢!”傅瑾瑜急忙赶过来,对司徒少恭怒声道。 司徒少恭懒得搭理傅瑾瑜,莫如莲连忙快步过来调解道:“都是自家师兄弟,何必动气呢。”话落,莫如莲转头望着水凝烟道:“凝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莫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阎罗山?”当初在崇山书院时水凝烟没少得到莫如莲的照顾,原本和莫如莲在这里不期而遇,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可是此刻水凝烟对夏天雪刚才能那番话还耿耿于怀。 “你都可以来为什么我不能来?”莫如莲脸上洋溢着一抹暖如阳的笑容。 水凝烟淡笑道:“我来这儿是为了寻找草药。”莫如莲说道:“我是听说你来了冥月国的阎罗山,想见见你就过来碰碰运气,想着或许可以有我帮得上你忙的。”水凝烟闻言,顿时心头一暖道:“谢谢莫先生。”水凝烟转眸瞥了一眼夏天雪,顿时腹诽: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是要跟他抢龙丹,紧接着第二次是在药庐,这个女人和她争佛手莲。 这一次遇上呢,该不会又要和她抢甘花吧。水凝烟看夏天雪的时候,夏天雪也正往水凝烟这边看过来,似乎猜出来水凝烟心中的想法,夏天雪冷哼一声道:“本小姐听说这阎罗山里有一种珍珠,可以美容养颜,所以就和我二师兄跑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碰到了我大师兄。这会儿又碰到了三师兄,真是开心呐。”听夏天雪说不是和自己抢甘花的,水凝烟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刻,水凝烟的心里深处还是十分的不痛快。她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心里还在介意着司徒少恭隐瞒他就是四方圣主这件事。 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是唯独她却不知道。司徒少恭这个家伙,为何要这么对她? 当下五人开始向前行去,司徒少恭三番两次相对水凝烟说什么,水凝烟每次一看到司徒少恭准备开口,她就将脸转向一边。 这个男人一直就在欺骗她,简直把她当猴耍,她才不要再理这个男人呢。 “哇,这里的花好美啊!”夏天雪看到那些看得色彩斑斓的花朵,顿时围上去上看下看。 只见那些花朵红的,黄的,蓝的,白的,交错在丛林间,美不胜收。夏天雪凑上前刚想去闻那朵开得正艳的红花,喊了一声 “蛇”,下一刻手中利剑突然一挥,一朵红色的花朵,瞬间被分成两半。 那隐藏在红色花朵间的一条婴孩手臂粗的赤练蛇,一剑被砍成了两段,那蛇头朝着下方的夏天雪就掉了下来。 蛇头上面,那尖利的牙齿合着浓稠的汁液,隐隐水泽。夏天雪看也不看掉落下来的蛇头,转头就朝其它方向看去。 走在前面的水凝烟听风辨位,瞬间眉头一皱,头也没回,抖手就朝后一扬,一道冷光朝着夏天雪迅猛射去。 来势劲急。夏天雪顿时大惊, “水凝烟,你竟然敢暗算本小姐!”旋即只听 “嗖”的一声,一道冷光已经插过夏天雪的耳边,射入了地上。司徒少恭,莫如莲,傅瑾瑜,夏天雪顿时齐齐看去。 只见那黑色的精巧袖箭,深深的射入地面,那袖箭上正穿着那朝着夏天雪落下来的蛇头。 “这是做……”这蛇已经被天雪杀了,还要这般做干什么?这样的话还没说完,地面的情况立时让莫如莲住了口。 只见那被插在地面的红色蛇头,抽筋般的扭动了几下,那尖利的大口碰的咬上,蛇毒从口边快速的流了出来,渗透入地面。 夏天雪见此心下微微一惊,若琉月不出手,这被砍断的蛇头此时可能正咬在他的身上。 心中的感慨还没有一闪而过,地面的变化,让慕容无敌更是一惊。只见那蛇头周围的花草树木正以看的见的速度枯萎,快速地消融,变成一团漆黑。 顷刻之间,寸草不留。 “好霸道的毒。”傅瑾瑜皱了皱眉,他们还没见过如此剧烈的蛇毒。若是人被咬上一口,后果不用多说,傅瑾瑜看着夏天雪打了个寒战。 夏天雪这时虽然意识到水凝烟刚才救了她一命,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感激的意思。 想来这个女人一定是想在三师兄面前邀功,所以才出手救她的。所以她压根不用感谢这个女人。 ...(天津) 第二百五十七章 毒物肆虐 “师妹,你没事吧?”傅瑾瑜这时连忙跑过去,对着夏天雪一脸担心道。 “没事。” “雪儿,还不谢谢凝烟的救命之恩?”莫如莲见夏天雪一副不知领情的样子,提醒道。 “我才不要呢!谁知道这个女人刚才救我,是不是为了讨好大师兄和三师兄呢。”夏天雪唇角掠过一抹讥诮。 大师兄和三师兄一向对她都十分宠爱,可是,如今看起来,水凝烟和大师兄,三师兄交情匪浅,这让她非常吃醋。 所以怎么看水凝烟都觉得不顺眼。 “雪儿,你实在太过分了!”见夏天雪如此以怨报德,司徒少恭立即开口呵斥道。 “好啊,三师兄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呵斥我!”夏天雪,眼睛一红,委屈道。 “我看师父真是把你宠坏了!”司徒少恭冷哼道。 “师兄,刚才师妹已经被那赤练蛇吓得不轻,你还如此呵斥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傅瑾瑜看不过眼,为夏天雪帮腔道。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水凝烟的眸子闪过一抹寒意,淡然出口道: “夏小姐无需向我道谢,刚才若是看到什么猫猫狗狗的话,本小姐说不定也会出手相救的,但是不得不说那些畜生比人有良心的多,起码不会反咬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你你……”水凝烟的一番话让夏天雪顿时面红耳赤,双眸喷火,一时间犹如吞下了苍蝇般叫她无比难受。 岂有此理,水凝烟好大的胆子!竟然把他和那些畜牲相提并论,实在是嚣张狂妄! 当下夏天雪向水凝烟摆出拼命的架势,莫如莲急忙拦住,出声劝道:“好啦,来到阎罗山就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先无法同心协力,只怕今日咱们都要葬身此处了。”此话一出,原本张牙舞爪的夏天雪顿时无心起争执。 她知道莫如莲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阎罗山危机四伏,她的确犯不着不顾自己的安危和这个女人拼命,离开阎罗山她有的是机会收拾水凝烟。 水凝烟懒得搭理夏天雪,接着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她前来阎罗山是为爹爹找寻解药,不是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天雪较量的,为了这个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耽误了正事,实在不划算。 当下一行五人十分小心地行走在有郁郁葱葱的雨林里,司徒少恭和水凝烟走在最前面,由两人开路,莫如莲断后,傅瑾瑜和夏天雪则走在队伍的中间。 自从进入雨林后,笼罩在水凝烟周身的气息就是说不出来的冰冷。一方面是因为她心里恼火司徒少恭一直隐瞒其就是四方圣主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对眼前这片雨林有种太过熟悉的感觉。 当初勇闯亚马逊热带雨林,几经生死,若不是她凭借内心强烈的求生**,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司徒少恭转头,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水凝烟,只觉有一种黑暗的情绪在水凝烟的身上滋生,说不出来具体的感觉,但是他就是如此的感觉到。 就像是第一次他在画舫中看到水凝烟在湖心亭对阵皇甫辰之时,身上流淌着那种死亡的杀气,虽然现在身上的黑暗感觉远没有之前那么重,但是看着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这种阴暗气息,司徒少恭就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不喜欢,很不喜欢。似乎觉察到司徒少恭的窥视,水凝烟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只转过头看着莫如莲等三人,沉声道:“待会不要再乱摸乱动,管不住自己的手,若是有谁想死得连渣都不剩,那就尽管当本小姐的话当耳边风好了。”水凝烟话落,目光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夏天雪。 好心的劝慰已经说了,要不要命,他们自己决定。情绪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夏天雪顿时又炸毛了, “水凝烟,你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夏天雪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刚才要不是她多管闲事用剑砍了那朵花,那条赤链蛇也不会攻击她。 如今听来水凝烟那番话不是说给她的又是说给谁的。水凝烟微微一笑,讥讽道:“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多日不见没想到夏小姐连理解能力都给下降了。”夏天雪闻言,气得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水凝烟,你太过分了!竟然敢说如此羞辱我,说本小姐多管闲事!” “夏小姐如果非要对号入座,本小姐也没有办法了。”水凝烟掀唇,故作叹息道。 “你你你……”水凝烟伶牙俐齿,夏天雪根本就不是其对手,当下气得舌头打结。 眼见新的一场战火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便在这时,前面的草丛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一瞬间所有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全都心中警铃大作,打起十二分精神。 此时的夏天雪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哪还顾得上寻事。很显然刚才那条带有剧毒的赤练蛇将她吓得不浅。 “又是什么东西?”夏天雪吓得削肩微微发抖。 “师妹,放心,有师兄保护你。”夏天雪的娇小无助瞬间勾起了傅瑾瑜的保护欲。 夏天雪点了点头,旋即抬眼向司徒少恭伟岸俊挺的背影望了望,眼底闪过一抹幽怨的星光。 若是三师兄有二师兄一半的温柔体贴,那该有多好。草声细琐,一行人全神戒备地继续朝前而去,盯着前方黑压压的地面枯叶,和树木越发高大,只觉得黑压压的丛林里危机暗藏。 “沙沙沙沙……”全神戒备中,轻微的沙沙声随着风响起,很轻,很淡,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只是,这不包括同行的五人,有时候危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自己究竟面临的会是怎么样的危机。 如今他们已经进入了雨林的深部,即便想要退出也可能会遇到其他意想不到的危险,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想过退缩。 树声婆娑,片片巨大的叶子在四面八方晃动,没有任何的异常,周围没有任何活物的接近。 水凝烟快速地扫了一眼四周,什么都没有,那这沙沙声。心中念头一转,她忽然低头望脚下一看,透过那密密麻麻的草丛间,无数黑黝黝的蜈蚣正迅速地向五人爬来,那速度出奇地快。 全是一尺左右的长短,浑身黑得发亮,还有那浑身蠕动的细腿,看起来就让人心里发毛,背后生凉。 “啊……蜈蚣啊!蜈蚣!”下一瞬,夏天雪发出一道杀猪一般地尖叫声。 其他四人只觉得自己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可是却没有工夫顾忌这个,当下五人提起剑对着袭击而来的蜈蚣就是一阵乱舞。 “走。”水凝烟一声冷喝,运起轻功当头就朝前方冲去。身后,傅瑾瑜等人一声未出,飞射而去。 平日看到蜈蚣都让人心里发寒,更何况放眼望去,只见草丛里不断有草叶翻动,数量多得惊人。 更重要的是这些蜈蚣能生长在弱肉强食的雨林里,其中的危险系数可想而知了。 越是往前,那些蜈蚣的数量越是多得惊人,好似这一片丛林中,乃是它们的领土一般,而它们行进的速度更是快得令人咋舌。 那些蜈蚣仿佛嗅到了人类的气息,竟然对水凝烟等人穷追不舍,似乎只要不将这几人吞噬,就决不罢休一样。 令人更恐怖的是,忽然前面传出一阵古怪的叫声,向前疾奔的水凝烟侧耳细听,脸色大变道:“前面有吸血蝙蝠!”话音刚落,紧接着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云团向五人快速地飞来。 近了才看清楚原来那是无数快速移动而来的黑蝙蝠,令人毛骨悚然。地上有黑蜈蚣,空中有吸血蝙蝠,当真是凶险万分。 “小心,它们有剧毒!”水凝烟冷声提醒。司徒少恭见之面色一沉,一把拉过当先奔出的水凝烟,手中长剑一挥,立刻舞成一团光幕,把两个人包裹在剑幕之中,朝着前方急冲而去。 水凝烟眉头一皱,从腰间拔出匕首,横空当胸,时不时对袭击而来的蝙蝠补上一刀。 身后的莫如莲、傅瑾瑜和夏天雪,同一时间银光乍起,剑气纵横。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不怕死地向五人俯冲而来,但一遇见这四团光幕,立刻就被绞杀了去。 剑幕闪动,剑光森寒。五人飞速朝着前方狂奔而去。沿途,惊起毒蛇毒虫无数,却全部在那剑幕中被尽数绞杀。 剑光纵横,五人杀开一条毒路,狂奔而去。只见其身后,吸血蝙蝠的尸体落了一地,那本来清碧的草儿,缤纷的花儿染上吸血蝙蝠的血迹,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了去,留下一条黑红色的枯路。 司徒少恭等人本就不弱,这一放开手杀戮,岂非等闲。毒虫、毒蛇纷纷而落,一地毒色蔓延。 飞纵而走,堪堪在丛林中疾奔了半个时辰,五人才总算摆脱了这片土层湿热、毒物肆虐的领地,暂时得以喘息。 ...(天津) 第二百五十八章 食人花草 确定情况暂时安全,司徒少恭这才放开水凝烟的手。娇嫩的手心里还残留着那个男人传递给她的温度,仿佛那淡淡的暖一下子传到了水凝烟的心间。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地神色,扬了扬眉,偷眼查看司徒少恭身上有没有被沾染上毒液,确定司徒少恭身上并没有一丝半点的毒液,水凝烟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莫如莲捕捉到水凝烟细微的举动,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 旋即犹如流星而过,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什么鬼地方!”气喘如牛的傅瑾瑜发出一声牢骚,旋即在草地上擦拭长剑上的毒液,咒骂出声。 “人迹罕至的地方,出这些毒物很正常。”莫如莲一边在树身上擦去剑上的毒液,一边接了一句。 气候炎热潮湿的地方,多出毒物,这是常识。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道理,除了水凝烟以外,其他四人之前并没有真正体验过这种热带原始森林里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不过刚才的历险已经让几人意识到,这片丛林绝对比龙潭虎穴还要恐怖万分。 “后面该不会还有这么多可怕的怪物吧。刚才还真是凶险啊!”夏天雪将剑身擦好,揉着发酸的双腿,皱眉说道。 司徒少恭望了一眼水凝烟,见其如玉的面容依然紧绷,看起来似乎比之前还充满警惕,知道水凝烟对这片密林似乎十分了解,当下心中一动,冷冷地回了夏天雪一句, “放心,可怕的在后面。” “啊?三师兄你别吓唬我呀!”夏天雪吓得立刻花容失色道。 “师弟,你不该……恩,这是什么植物呀,长得这么别致?”傅瑾瑜刚想开口指责司徒少恭不该吓唬夏天雪,谁想猛然被旁边硕大的紫色植物给吸引了注意力。 其他人闻声,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只见果真如傅瑾瑜所言,的确是一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植物。 个头有半人高,通体紫色,叶子极其硕大,看上去有指头那么厚,一共有八片叶子,叶片居然有成人手臂那么长,每两片叶子长在一起,相互扣着,看起来形状就像是精致的袋子一样,近前隐隐地可惜嗅到一股如兰花一般的香气。 司徒少恭、莫如莲,见此都微微惊讶,这辈子纵横过不计其数的地方,还没见过有这么大这么好看的植物。 “哇,好漂亮啊!”这朵植物很快也吸引了夏天雪的兴趣。夏天雪缓缓上前,朝着那两片微微合拢的叶子看去,顿时惊喜道:“二师兄,你快来看看呀,这里还有一朵十分别致的花呢,原来这株植物的花朵长在叶子里呢,太漂亮了!”傅瑾瑜闻言,上前查看,果然如夏天雪所说的那样,那两片微微合拢的叶子里长着一朵酷似雪莲的花朵,花瓣的颜色依旧是紫色,层层叠叠,看起来犹如紫玉雕琢的一般,中间花蕊是金灿灿的黄。 看到这朵紫花,让人忍不住想要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师妹,若是你喜欢的话,师兄摘给……”傅瑾瑜堆笑讨好道。此刻的他一时之顾得为了讨得夏天雪的欢心,根本就忘了水凝烟先前的警告。 这时司徒少恭瞥了一眼不发一语的水凝烟,只见她眸光冰冽,一脸凝重。 司徒少恭一见之下顿时眉眼一厉,朝着傅瑾瑜冰冷之极的大喝道:“滚开。”傅瑾瑜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刚伸向袋状的叶子,谁知猛然听到司徒少恭对他的谩骂,心中顿时一火。 自己好歹是司徒少恭的师兄,可是平日从来没有被对方尊敬过,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当下怒声道:“司徒少恭,你发什么神……”话还卡在嗓子口,谁知那袋状的叶子里猛然伸出无数细丝,快速地缠住了傅瑾瑜的那只手。 “啊……”傅瑾瑜被突然发生的状况吓了一大跳。此时其他人也都惊住了,做梦都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那紫色植物力气大的出奇,即便傅瑾瑜用尽全力反抗,他的那只手还是快速地靠近。 另一只手执起长剑连连向缠住他的紫色细丝砍去,可是令人更加震惊的是那紫色的细丝简直比天蚕丝还要坚韧万分,怎么都无法砍断。 一时间就在其他人束手无策之际,水凝烟快速地取下腰间的玄铁链,旋即手腕一抖,玄铁链突地射出,缠中不远处树上一条正在昂首吐信的毒蛇,朝着那宛如袋子的叶子里就扔了进去。 下一瞬,只见缠住傅瑾瑜的细丝快速地撤去,几乎可以容纳一个成人的袋状叶子瞬间合拢,还不待司徒少恭等看出什么来,叶子又飞速地张开,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只是那袋状的叶子里哪还有毒蛇的影子,只有一段蛇骨头从里面滚出来,碎成了几段。 骤然瞪圆了双眼,就算冷静如斯的司徒少恭,也诧异地看着那仿佛比刚才更鲜艳的植物,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而一旁的莫如莲、夏天雪、傅瑾瑜,则完全愣住了。尤其是傅瑾瑜,被救下来的他脸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兀自抖个不停,眼里仍是一阵失神。 额头上的冷汗如雨水般唰唰落下。水凝烟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傅瑾瑜,冷冷一哼。 热带雨林里有许多吃人的植物,比如食人花,食人草。这种食人的植物虽然外形不是一模一样,但大都色彩艳丽,长得几乎比人都还要大,要么花朵硕大如日轮,要么叶子演化成瓶状,瓶口色彩鲜艳如花,并能分泌具有香味的蜜腺,吸引昆虫等小动物。 而花朵或瓶颈又长着向下斜生的硬毛,昆虫只要爬进瓶中就无法逃出,瓶底的消化液会迅速把动物消化掉。 如今看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她又忍不住暗自心惊,当年她在独闯雨林都没见过这样的极品食人草。 “再有下一次,你直接去阎王殿里报名。”冰冷之极的扔下一句,水凝烟眉眼中全是冷色。 水凝烟在现代被誉为魔医,就是因为她救人杀人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依照自己的喜恶,不喜欢的人她是不会出手相救的,就比如刚才的傅瑾瑜。 当初在药庐时,傅瑾瑜的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令水凝烟十分不喜。不过这种食人草若是将人吞下,很快会释放出一种诱人的腥甜的气味,这种味道可以吸引许多凶残的野兽。 死了一个傅瑾瑜并不足惜,但是她却不想因为一个傅瑾瑜而将他人连累。 这就是为何水凝烟虽然不喜傅瑾瑜,但最终还是出手相救的原因。 “你你你……”傅瑾瑜气得说不出一句话。被水凝烟一个女人如此喝五吆六,傅瑾瑜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十分没有面子。 不过刚才的确是忘记了水凝烟之人的叮嘱,若不是手贱想要去摘那朵花,他的手又怎么会被缠住,而且差一点儿他就成了这种怪物的美味。 此刻水凝烟浑身散发出来冰寒冷漠的气息,让她看起来竟越来越冷血,完全就像是从阴司地狱而来带着强烈死亡气息的死神。 这一刻,连一向看不过眼的夏天雪都被吓得不敢随意多嘴。水凝烟暗自叹息,自从穿越到这个异世,她已经强迫自己收敛了在现代时那种嗜血黑暗的气息。 因为如今的她再也不像前世那般孤苦无依,一个人纵横天下,没有家人和兄弟,只有敌人,不能相信任何人,也没有人能够相信的日子。 现在,她有关心她的亲人、朋友,还有能够与她共进退的人。她已经尽力控制不让这种黑暗的气息干扰她,不过显然还是有比较大的情绪波动。 热带丛林,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一进入这个与亚马逊丛林相似的地方,她的心情就不会好到那里去。 相似的环境,让她很清楚的记起当年她是怎么出来的,是杀伐,是绝对杀气,是毁灭一切生命才出来的。 心底深处的黑暗面,在如此环境相似的地方被不断的勾起,她现在可以做到不被那情绪完全的主导,但是还是会影响。 “二师兄,你没事吧?”夏天雪连忙推了推有些愣神的傅瑾瑜。 “师妹,我没事。”傅瑾瑜垂头,声音低得如同蚊蚋。原本是想讨得夏天雪的欢心,可惜花朵不但没摘到,反而差点儿连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傅瑾瑜顿时觉得自己十分没有面子。 纵然傅瑾瑜心里对水凝烟有一万个恼火,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警告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要想活命的话他就得听从这个女人的命令。 而且他不敢再冒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若是发起凶来简直堪比来自幽冥的死神。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可以体会到阎罗山究竟有多么的可怖。当下傅瑾瑜打起精神,一行五人继续向前迈进,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的警惕,因为他们知道往前的危险更加难以预知。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是你的 “师兄,我累了。”平日的夏天雪养尊处优惯了,经过几番生死,早已经疲惫不堪。 “大师兄,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吧。咱们总得补充些体力,才好继续往前闯吧。”傅瑾瑜一看夏天雪露出疲惫的神色,连忙帮腔道。 莫如莲抬头望了一眼郁郁葱葱的树枝,此刻只有少许光线投射下来,略一沉吟,缓缓道:“那好吧。” 这片丛林不知有多危险,所以晚上是绝对不能在此留宿的,那就在此稍作歇息吧。 当下五人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草地。确定四周没有什么巨大的猛兽,也没有其他的潜在危险,这才坐下来歇息。一时间傅瑾瑜为夏天雪又是递水,又是递点心的,好不殷勤。 “丫头,给你。”温柔的声音近在耳畔。 水凝烟一抬头就看到司徒少恭将一个青黄色的鸭梨递到了水凝烟的跟前。水凝烟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喂,丫头,还在生气?”司徒少恭眼见水凝烟余怒未消,于是讨好道。 事实上水凝烟气已经消了大半儿,不过就是不想这么快放过司徒少恭。这个男人骗了她那么久,她不能这么快就让这个男人轻松了。 此刻,一旁的夏天雪看着司徒少恭对水凝烟百般讨好的模样,眼里寒光闪烁,手中的点心被她用力地捏碎了。她不甘心,三师兄和她曾经朝夕相处,三师兄却总来对她不冷不热的,从未如此温柔贴心地对待她,她不甘心。 三师兄是她今生认定托付终身的男人,她绝对不容许三师兄被水凝烟抢走。想到这里,她眼里快递地掠过一抹狠毒的冷芒。 “三师兄,我要吃梨子。” 夏天雪走到司徒少恭跟前,趁机不备将司徒少恭手中的梨子给抢了过去,旋即冲水凝烟露出得意和挑衅的目光。哼,她夏天雪还没有得不到的人和物。 当下水凝烟眼里寒光闪烁,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气。看到夏天雪那张无尽得意的眼,水凝烟眸光轻扫,纤手似无意地在地上捡了一支枯树枝。 她水凝烟不愿意跟人争跟人抢,但若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她可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欺凌。 原本以为水凝烟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想到水凝烟竟然十分能沉得住气,夏天雪望着手中的梨子,她自以为是道:那个女人必然是知道不是她对手,所以不再和她争。一时间更是高傲地仰起下巴。哼,这一次算那个女人识趣。 下一瞬正洋洋得意的夏天雪突然觉得拿着梨子的手背微微一痒,抬眼看去顿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啊……虫子!” 此刻,夏天雪的手上正趴着一只肥嘟嘟的虫子,那虫子身上的颜色五彩斑斓。在这种丛林里,颜色越是鲜艳的虫子,一般毒性越大。 夏天雪这时吓得一张脸煞白得毫无血色,她快速地甩手,想要将手背上的那只虫子甩掉。谁知她这一甩,手中的梨子也飞了出去。 梨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不偏不倚地朝着水凝烟这边落来。下一刻水凝烟优雅地伸手,梨子安稳地落到了她的手心上。 “水凝烟,刚才是不是你动手脚抢了本小姐的梨子?”回过神的夏天雪顿时怒气冲冲地和水凝烟理论。 在她看来这个女人无比阴险,难怪刚才她从三师兄那里夺来梨子,这个女人竟然无动于衷,原本是暗用阴招。 “呵,本小姐不过是拿回自己该有的,何来的抢?”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她水凝烟做过的事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刚才她用树枝在地上挑了一只虫子,趁其不备将虫子砸在了夏天雪的手背上。 “明明那梨子刚才是三师兄给本小姐的,你分明就是强取豪夺!”夏天雪气得双目喷火,她不甘心自己总是斗不过水凝烟。 “什么叫做强取豪夺?不问自取叫抢。本小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你刚才从司徒少恭那里就是不问自取的。”水凝烟勾唇一笑,下一刻将梨子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哇……好甜!”或许是因为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水凝烟只觉得这个梨子吃起来,格外的香甜。 “你你你……”没有吃到梨子反遭水凝烟羞辱,夏天雪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夏天雪,不是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抱有非分之想,否则迟早还是不会属于你。”水凝烟一边吃着梨子一边略带讥讽地说道。 “水凝烟,咱们等着瞧!”夏天雪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到一边坐下独自生闷气。 司徒少恭原本因为被水凝烟拒绝,心里既郁闷又着急,如今看到这个女人从师妹的手中抢来,吃得津津有味,一时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 “师妹,给吃这个!”傅瑾瑜连忙献殷勤地给夏天雪送去一个甜瓜。 “难吃死了,我不要!”傅瑾瑜尴尬得不知所措。 夏天雪伸手打掉,转头瞥了司徒少恭一眼。心里一阵难过。自己被那个女人欺负,三师兄竟然无动于衷,真是气死她了。 莫如莲将一切看在眼里,走过去将手中的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夏天雪,温柔安慰道:“好了,雪儿,给你。” “哇,大师兄,还是你对雪儿最好。”夏天雪接过那只十分好看的苹果,感动道。 “你是我们的小师妹,师兄不对你好,对谁好?”莫如莲好笑道。 “你不是对那个女人也很好吗?”夏天雪撇了撇嘴,不满道。 莫如莲略一迟疑道:“凝烟现在已经有三师弟对她好……” 不等莫如莲说完,夏天雪冷哼道:“谁知三师兄是哪里不正常了,看上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那边,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水凝烟一点儿都不介意有人诋毁她,依旧兴致勃勃地吃着梨子,倒是司徒少恭面具下的眸子一片暗幽,有些窝火。 “水凝烟,本小姐才不吃你那只烂梨呢!”夏天雪眼见水凝烟脸上带着粲然的笑容,顿时嫉妒道。 水凝烟瞥了夏天雪一眼,点头道:“我知道,有些人是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 “你你你……”夏天雪顿时被堵得不知如何反驳,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好了,快点儿吃吧。要不然这无辜的苹果都要被你捏坏了。”莫如莲脸上噙了一抹温雅的笑意,戏谑道。 莫如莲这么一说,夏天雪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在苹果上掐出指甲印了。她冲着莫如莲乖巧一笑,出声道:“大师兄,还是你对我好。” 水凝烟撇唇,讥诮一笑道:“可是某些人却不知感恩,我怎么记得有人不顾自己大师兄的死活,上次在药庐还和本小姐抢那朵佛手莲呢。” 此话一出,夏天雪顿时脸色大变,她慌忙解释道:“大师兄,当时雪儿并不知那朵佛手莲是用来救你的,若是雪儿知道的话一定相帮设法帮你拿到。” “好了,雪儿,大师兄相信,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莫如莲浅笑着出声安慰。 见莫如莲似乎真的不在意,夏天雪这才安心下来。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水凝烟,冷笑道:“水凝烟,别以为你挑拨我们师兄妹的关系就能得逞。” “呵,本小姐没那么无聊。”水凝烟冷然一声,这时梨子已经被她吃得一干二净,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嗡嗡声飞速的靠近了过来。 前一刻还在几十丈以外,下一刻就靠近了几乎十几丈,好快的速度。 水凝烟眉头一皱,眼珠快速地转动了两下。 她几乎都忘了,食人花和食人草都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味,南来北往的昆虫十分喜欢,尤其是蜜蜂。 心中念头才一闪过,那嗡嗡声越发的靠近。近的所有人都听出来,飞速而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大黄蜂。”司徒少恭脸色一变,扭头朝前方一看。 只见那高大的树林间,远处铺天盖地的黑色正飞速的朝着这个方向涌来,几乎遮挡了那一方天际。 看起来几乎有指头粗细的黑色蜂子,铺天盖地。 “这边。”水凝烟脸色一沉,抓住司徒少恭纵身调头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黄蜂尾上针,那可是毒中毒,若是脸上被刺个一阵两阵都会变成猪头,被这么密密麻麻的黄蜂包围,不死,没天理。 一步才冲出,腰上瞬间一紧,紧接着整个人一下被压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身形飞纵朝着前方激射而出。 耳边风声呼呼的吹过,水凝烟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司徒少恭的速度。 “放开。”被司徒少恭紧紧地压在胸膛上,水凝烟口鼻完全被遮挡住,说的话也含含糊糊的。 她水凝烟不是弱者,不需要躲在别人的怀里,她能够自己应付。在现代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任何困难,所以此刻司徒少恭的行为让水凝烟十分抗拒。 第二百六十章 得他保护 “别乱动,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偶尔柔弱一下?”耳边司徒少恭似带叹息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腰上的力量越发的紧了紧,似乎生怕这个女人从她怀里逃离一般。 此时,水凝烟整个脸面完全被司徒少恭护在了胸膛上。 耳边黄蜂声越来越大,那翅膀扇动的声音宛如潮水一般袭来,水凝烟虽然看不到那密密麻麻如同黑云般的黄蜂,但是听到那可怖的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的头紧紧地贴在司徒少恭的怀里,在那儿她听到那个男人稳健而强有力的心跳声。那抹心跳声给她带来莫名的温暖和心安。 这应该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享受着他对她的保护。 那胸膛很硬,一点也不柔软,很不舒服。 但是,却那么炙热,炙热的让人心都能暖起来。 那胸膛很硬,但是却能够让她依靠,那胸膛不柔软,但是,却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感觉到司徒少恭倾心相互的心意,水凝烟缓缓停止了挣扎,放任自己紧紧的被司徒少恭保护在怀里。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偶尔柔弱一下?想到司徒少恭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她的心隐隐有一丝动容。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 旋即,心里有片刻的迷茫,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值得她信任吗? 在现代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医,医术第一,毒术也是第一。杀人救人全凭个人喜好,久而久之,树敌无数。所以不仅是她的仇人想杀她,就连同行亦是想将她除掉。没有了她,那么医术和毒术第一着就再不是她占据了。 她不得不提防任何人。她不是不想依靠,只是没有人依靠,久而久之,也就完全的傲然独立,也以为自己是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不需要任何人的。 只是今日,这感觉该死的好,不关身手的问题,不是不能应对的问题,只是那一瞬间的反应,那一瞬间以她为先的感觉,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该死的好。 旋即,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笑容,这个人,真是让她越来越放不下了。 “快点儿放开我,我给你带路。”这个丛林到处都是危机,若是对此不了解随意乱闯,到时不知会遇到多少麻烦。 这一刻紧紧相拥着这个女人,司徒少恭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暖化成一泓水了,他竟是那么舍不得放手。 “你说吧,我找。”司徒少恭略一沉吟道。 水凝烟顿时满头黑线,心里却充满阳光的笑意。她很享受被司徒少恭保护的滋味,看来这个男人竟和她有了同样的心思。不过眼下真的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吗? 水凝烟挣扎了两下,可惜司徒少恭将她抱得极紧,她根本就挣不脱。当下只好投降道:“只要咱们找到有水的地方跳下去,这些家伙就奈何不了了。” 司徒少恭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黄蜂在称霸天际,也下不了水。有水就有生路。只听水凝烟继续道:“刚才我看了这从来的地形,想来西北方应该有水源。” “好。”司徒少恭唇角轻弯道。 他抱着水凝烟如飞一般而过,身旁黄蜂声嗡嗡大响。有伤害,他来就好,决不能让他的女人受伤。 司徒少恭轻功卓绝,势如闪电,每次脚尖在树梢轻轻一点,下一瞬身子便窜出老远,急如奔日。黄蜂在几人身后黑压压的一片,狂追而来,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此时此刻,密林中几人飞速前行,掠空而去,而他们的身后一大片恐怖的黄蜂,铺天盖地追来。 疾风中一阵河水叮咚的声音传来。 有水,水凝烟耳廓一动,唇角顿时勾起一抹浅笑。心道:恰好找到了水源,否则在这么奔跑下去迟早会被这些黄蜂围攻。人速度再快又岂有黄蜂快的道理? 心中正做此念,接着只听“噗通”一声,全身蓦地一凉,司徒少恭已经抱着她,猛地冲入了水里。 口鼻间瞬间被一片带着泥土鱼腥的气味包围。这样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是总比在岸上被大黄蜂群攻蛰死好得多。 这一入水,司徒少恭方微微放松了搂着水凝烟的手,在水下朝水凝烟打了几个手势,拽着她就朝前登水而去,身边跟着莫如莲等三人。 口鼻间一片泥土气息,水势浑浊,水凝烟抬头朝水面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简直就像是滚滚而来的乌云。 唇角勾了勾,水凝烟低头踩水,现在她心情很好。 她心情好,就让这些黄蜂称霸天际,下水,可不是解决它们的唯一法子。 那黑压压的一片黄蜂久久不肯离去,它们称霸这片丛林,似乎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白忙活了。嗡嗡嗡的叫声,像是宣泄和抗议。僵持了许久,那些黄蜂最后才悻悻离开。水中几人这时才探出头来。 “呜呜,这水好臭啊,我的衣服……”夏天雪忍不住抱怨道。 “师妹,能够从黄蜂的群攻下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傅瑾瑜宽慰道。 “啊……师妹,二师兄,你们的脸……”莫如莲口中的话还未说完,下一刻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刚才生死一线,夏天雪和傅瑾瑜自然顾不得其他,如今危险解除,这才觉得有些异样。 “啊……我的脸好涨好痛啊!” “我也是!” 水凝烟循声望去,只见夏天雪和傅瑾瑜的脸都肿得老高,比平日的脸简直大了不止一倍。想来一定是因为被黄蜂蛰到脸的缘故。 “啊啊啊!我毁容了!”借着浑浊的水面,夏天雪看到自己那张一向引以为傲的面容竟然肿得和猪脸差不多,如今的她哪还能看到平日的半分美貌。 “呜呜,我的脸,我的脸!我要杀了那些臭黄蜂!”夏天雪尖声大叫,几乎整个水面受她影响都水波动荡。 “你要是再如此大喊大叫,再引来什么劲敌,就等死吧!”水凝烟受不了这个聒噪的女人,顿时冷然道。 夏天雪闻言,吓得缩了缩脖子,目露惊恐,马上闭紧嘴巴。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怒声道:“水凝烟,你敢吓唬本小姐!” 水凝烟的声音充满了讽刺,“呵,我可没那么多工夫浪费在你身上。夏小姐,你可真喜欢高估自己!” “你……” 夏天雪顿时怒气攻心,捏不准水凝烟究竟是吓唬她还是说的是真的,不过她可不敢冒险,所以再不敢大喊大叫。 “师妹,你放心好了,你的脸一定会好的。”莫如莲出声安慰道。 “是呀,师妹,你看我的脸也和你差不多,起码还有我陪着你呢。”傅瑾瑜戏谑道。 “你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被黄蜂蛰不蛰都一个样。”夏天雪心中不爽,于是挖苦道。 “我……”傅瑾瑜顿时狠狠咬了咬牙,无言以对。 旋即他将怒气全都转移到了司徒少恭的身上。若不是因为司徒少恭的存在,师妹不会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司徒少恭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此时,水波荡漾开去,重重叠叠,水势更加的浑浊了。水凝烟顿感奇怪,身边水流不断冲撞,按理来说水势不会如此浑浊,为何? 难道……水凝烟脑中灵光一闪,脸色一变,旋即注意到波涛荡漾,暗流从远处重重而来。 “快点儿上岸!”水凝烟连忙冷喝,与此同时快速地向岸边游去。 其他人先是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到水凝烟脸色十分不好,想来一定是又出现了什么潜在的危险。 当下司徒少恭等人连忙依言向岸边游去。可是,还没有游出多远,接着只见暗波汹涌,无数水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河水瞬间开始剧烈的翻滚,就如那煮沸的水,四溅开来,一片杀气在河水中荡漾,合围而至。司徒少恭等人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不知水里究竟潜藏了什么怪物。 水凝烟无声地摇摇头,她刚才只顾叮嘱司徒少恭找水源,却忘了提醒在这种雨林里不是所有的河都敢跳的,比如眼下的这条河流。 这时,司徒少恭拽着水凝烟的手顿时一紧,水凝烟反手回握了对方一下,接着快速的在司徒少恭的手心里划过几字,另一手匕首一扬,一个翻身就朝那射来的水箭对了上去。 黑漆漆的水影,逼射而来。 “轰。”水花四溅,只见一个破然大物破水而出。 那家伙长达一丈多,颚强而有力,长有许多锥形齿,腿短,有爪,趾间有蹼。尾长且厚重,皮厚带有坚硬的鳞甲。此刻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密布的尖利牙齿,,朝着水凝烟凶猛之极地咬来。 鳄鱼,雨林中攻击力最为惊人的物种之一。其性情大都凶猛暴戾,它的视觉、听觉都很敏锐,外貌笨拙其实动作十分灵活。喜食鱼类和蛙类等小动物,甚至噬杀人畜。 第二百六十一章 对付鳄鱼 那铁黑色的身影在水面骤然一划,血盆大口森寒利齿当头而来,水凝烟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身子猛然一缩,整个人便灵巧地沉入鳄鱼的身下,手中匕首对上了鳄鱼下颚颈项的部位,狠狠一划而出。 一招得逞,手腕跟着反向一扭,鲜血瞬间如喷泉一般喷薄而出。在现代,进入亚马逊热带雨林之时,她就已经将鳄鱼的特征摸得极为透彻,这里可是鳄鱼嘴薄弱的弱点之一。 被匕首刺中,那鳄鱼顿时无比发狂,后尾如一根巨大的扫帚向水凝烟横扫过来。 水凝烟用手在那鳄鱼身上一拍,听着身后有水声向她迅速用来,连忙飞快转身,紧接着迎上另一条向她袭击的鳄鱼。 手中的匕首又是迅捷无匹的一刺,那条硕大的鳄鱼吃痛,想要再次对水凝烟发出进攻,可惜水凝烟却已经先下手为强,身子灵巧地躲过鳄鱼的攻击,匕首一拔出,迅速地又刺中了鳄鱼脖颈下刚才的伤口。 那条鳄鱼痛得顿时发疯一般在水里摆动着身子,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汩汩流出来,顿时染红了一方水。 河面很快就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而在她的身后,同一时间,只听 “砰”的一声巨响,一条鳄鱼被司徒少恭,一脚踢中腹部,狠狠地踢出水面,飞向半空。 旋即落下来的鳄鱼一下子砸中了另一只鳄鱼,两只鳄鱼一下子被砸得半晌动弹不得。 同一刻,莫如莲、傅瑾瑜还有夏天雪,齐齐从水中冒出了头来,手中剑光乱颤,迎对袭向他们的无数尖牙利口。 似乎知道了水凝烟的厉害,顿时有四只鳄鱼怒气冲天地呈包围之势向她袭来,水凝烟眸光微寒,匕首划水而过,在那冲过来想用利爪袭向水凝烟的鳄鱼速度虽快,可是水凝烟比它们更快,闪电般地朝着那几只鳄鱼的下颚猛然一划,那血盆大口瞬间就被水凝烟一下子切了下来。 这匕首乃是水凝烟这一次进雨林特意准备的。削铁如泥,神兵利器,所为一寸短一寸险,用来对付这种近身攻击,自是再好不过了。 一下子解决了五条鳄鱼,水凝烟手中在其中一条死去的鳄鱼背上一撑,旋即再次冲出水面,坐在那鳄鱼的背上。 鳄鱼在水里攻击的能力很强,人在厉害怎么可以和鳄鱼比。水凝烟眸光轻转,只看到水面上波涛滚滚,这一方水早已经殷红一片。 与此同时,无数的鳄鱼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几乎覆盖了整个这一片水域。 那铁黑色的盔甲几乎是无坚不摧,在淡淡的光芒中,显得无比的阴森。 “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傅瑾瑜破水而出,怒骂道。莫如莲等人也是一脸微骇,这样凶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只怕除了水凝烟,再无一人知道这些攻击性极强的水中霸主究竟是什么了。 几乎是刚喘出一口气,紧接着,血盆大口,临空狂扑。四面八方的鳄鱼已惊人的速度向五人飞射而来,那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发现猎物的狂喜和嗜血。 不等那些鳄鱼靠近,水凝烟就先冲去主动攻击,匕首划空,对上铁身甲胄的鳄鱼,几乎如切豆腐,只见匕首挥动,血色快速地在水凝烟的身边荡漾了开来。 司徒少恭则双掌一合,一把擒住咬过来的血盆大口,双手掰住上下颚,狠命的一撕。 只见瞬间剧烈的水花中,那条鳄鱼被司徒少恭,生生用手给撕成了两半。 没等司徒少恭扔下手中的鳄鱼尸体,左右两方的鳄鱼已经急冲而至,白牙森森的朝着司徒少恭张口就咬。 司徒少恭眉头一皱,手在腰间一摸,软剑腾空,一剑刺入右方袭来的鳄鱼,同时左掌一掌夹带七分内力就朝左方冲来的鳄鱼击去。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两条鳄鱼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水面上,顿时激起水花无数。 那边的水凝烟,匕首在手,势如破竹。就在她对付两条鳄鱼之际,水想一条鳄鱼十分狡猾,身子一沉快速地隐藏在水下,紧接着直冲急冲至水凝烟的脚边,张口快如闪电地就咬了下去。 等水凝烟发现身边的波动时,顿时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条潜伏过来的鳄鱼,突然一阵抽筋就朝着水下沉了下去。 而就在那条鳄鱼的方向,司徒少恭从水底冒了出来。 “小心点。”回想刚才的情形,真是惊险万分,司徒少恭松出一口气。水凝烟冲着司徒少恭点了点头,眸光轻闪,刚想说什么,谁知手腕突然一抖,手中的匕首在半空划过一道寒光,下一瞬朝着不远处正背对着她激战的夏天雪扎去。 同一时刻,夏天雪背面一条几乎有三丈长的鳄鱼,砰的从水里冒了出来,朝着她的背心就咬了去。 匕首划空,一匕首狠狠的刺入,鳄鱼才抬头,水凝烟的匕首已经对准了它。 这时夏天雪一剑削去咬中自己手臂的鳄鱼,回身看到那条三丈长的鳄鱼嘴里正中了水凝烟的那只匕首,吓得顿时面如死灰,好险,若不是有那个女人刚才出手,那她绝对必死无疑。 不知不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过神的夏天雪却没有露出一丝感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司徒少恭看在眼里,凝视着夏天雪的眸光带了一抹暗沉。这个师妹不是一般的过分。 一路走来她的女人对师妹几番出手相救,师妹却以怨报德,实在是无可救药。 若不是因为她是师父的义女,他早就让其自生自灭了。水凝烟杀死几条鳄鱼喘息的同时,留意到司徒少恭的神色,冲其淡淡一笑,眨了眨眼,对司徒少恭示意。 夏天雪究竟领不领情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不想让夏天雪拖累他们。夏天雪若是被刚才那条鳄鱼咬死的话还好,若是半死不活的,那么司徒少恭出于道义,绝对不会抛下夏天雪的,而莫如莲、傅瑾瑜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中行走,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若是再带着一个半死不活需要他人照顾的夏天雪前行,那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了。 所以,水凝烟刚才搭救夏天雪,是摒弃了对夏天雪的厌恶,绝对是出于整个大局的考虑。 偏偏某些人不自知,还以为水凝烟救她,是为了巴结她,和她想拉近关系。 看着夏天雪向自己投来的那抹不屑的眼神,水凝烟讽刺一笑,心里暗道:这个夏天雪还真是蠢到了一个新高度。 水凝烟见夏天雪的手臂受伤不轻,那血色正不断冒出,顿时沉声道:“朝岸上跳,快点儿!”鳄鱼闻不得血腥,尤其是人类的血,否则极容易引起它们嗜血的本性,到时发狂起来,想要摆脱就难上加难了。 可惜,某些人偏偏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夏天雪先是一愣,旋即对水凝烟怒气冲冲道:“水凝烟,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你敢命令本小姐,你有什么资格?”水凝烟看到夏天雪那副自命清高、不可一世的模样,整个人就凌乱了。 这个夏天雪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再看看夏天雪那处的胸有澎湃,脑海中瞬间闪过四个放大的字——胸大无脑。 当下,她懒得再搭理夏天雪一句,对司徒少恭道:“快上岸!”司徒少恭冷眼横扫了一下河面,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此河流不大,凭借他们的轻功跃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否则,等大批的鳄鱼全来了,想脱身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当下,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率先前行开道。水凝烟手中的匕首飞快挥动,就在鳄鱼倒下的那一瞬,足尖轻点儿快速地向岸边窜过去。 司徒少恭则伸掌每击中一条鳄鱼,便足尖在鳄鱼身上一点,一个借力就从水里拔了出来,脚下在冲过来的鳄鱼身上狂点,纵身就朝岸边跃去。 两人相互配合,水凝烟手中匕首晃动,直直与司徒少恭脚下踩上的鳄鱼们对上。 司徒少恭见此,一丝后顾之忧都没有,飞纵而去。几个飞纵间,司徒少恭已经凭空从河中央给跃入了岸上。 如此短短的时间,他们居然还给微微湍急的河水,冲到了河下游中央去。 一个飞身落地,水凝烟一个后空翻就跳了下来。等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安全抵达河岸后,这才发现莫如莲等人已经被河水冲远了,若是没有从旁相助,很难回到岸上。 当下手中利剑狠狠的划过眼前的大树,只见剑光闪动中,几块木条已经削成。 一剑反扫,司徒少恭看也不看,反手临空就把削成的木条朝后方的河岸中击打过去。 “踩着过来。”司徒少恭冷然道。木条破空,堪堪落在身后正从水里跃起的莫如莲、傅瑾瑜的脚下,丝毫不差。 旋即两人踩着脚下的木条。向岸边飞掠而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贱人矫情 ??莫如莲、傅瑾瑜每一纵身要落之时,司徒少恭的木条已经提前一步破空而来,落在他们的下方。 莫如莲等的武功有多高,能不能从攻击凶猛的鳄鱼们身上跃过来,司徒少恭是他们的师弟,没有人比他清楚。 他还和水凝烟费了很大的力气跃过来的,其他人那根本不用想。于是莫如莲、傅瑾瑜踩着脚下的木条,借力几个起落,飞纵而过,片刻后很快狂冲上岸。 两人回望河面,这时看到夏天雪正还在和那些鳄鱼生死相搏,傅瑾瑜顿时一脸懊恼道:“哎呀,师妹好在河里呢,咱们怎么把她给忘了。”司徒少恭凤眸微眯,望着河里那个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夏天雪,眸子里隐忍着巨大怒气。 而此刻在和河里和鳄鱼相斗,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夏天雪,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该死的,刚才三师兄和那个女人刚刚双双配合飞回岸上,根本对她不管不顾,就连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是顺利到达了岸边。 她重重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她可没有忘记,刚才水凝烟让她快点儿上岸,她一时气不过对方命令的口吻,索性拒绝,这个时候若是再跟着他们回到岸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到这里,夏天雪恨恨地咬了咬牙,心里的委屈更甚。没想到在三师兄的心目中,自己这个师妹竟然比不上认识不久的水凝烟。 还有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对水凝烟说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简直太没有原则了。 堂堂三个大男人被水凝烟牵着鼻子走,真是没有一点儿尊严。此刻,夏天雪在心里数落着司徒少恭等人。 心里有气难宣,顿时将闷气全撒在对付鳄鱼上。等心情稍微平静下来,抬眸看到岸上莫如莲和傅瑾瑜正十分紧张地对她招手大喊。 “师妹,你快点儿上岸来!” “师妹,快点儿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任莫如莲和傅瑾瑜在岸上喊破喉咙,夏天正就是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她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她就是看不惯三师兄对那个女人在乎的样子。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在那个女人面前证明,其实三师兄对她也是十分在乎的。 她绝对不能输给水凝烟。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一闪,赌气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不用管我了!今天就让我葬身在这河里。”此话一出,莫如莲和傅瑾瑜不由得神色一变。 傅瑾瑜眉头深锁道:“师妹这又是唱得哪出?”说着,莫如莲似是无意地望了司徒少恭一眼,只见司徒少恭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十分沉静。 似乎此刻一点儿都不担心还在河里与鳄鱼拼命地夏天雪。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尽是玩味的神色。 这个夏天雪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有时候任性的女人会有那么一点儿可爱,不过嘛若是任性过了,那只怕最终不但不能达到在男人的关切,反而会招来男人的厌恶。 莫如莲和傅瑾瑜在岸上喊了老半天,夏天雪依旧使性子在河里和鳄鱼搏斗。 司徒少恭沉眼望着河里的夏天雪,眼里的神色波澜不惊,叫人无法窥探他的心思。 此时河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微风拂过迎面而来便是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 一时间河里的鳄鱼仿佛被这道血腥味吸引而来,黑压压的一片鳄鱼,张着血盆大口向夏天雪激射而去。 那无双鳄鱼落在岸上莫如莲和傅瑾瑜的眼里,让两人头皮发麻。 “少恭,快点儿想办法救雪儿吧。”莫如莲急声道。傅瑾瑜很少和司徒少恭主动说话,大多数情况即便说起来也是冷嘲热讽,可是这一次却话里带着一抹乞求。 “师弟,你快想想办法,若是再晚,那些鬼东西非得把师妹吞下去不可。” “呵,她自己不肯到岸上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司徒少恭云淡风轻地说道。 此刻他心里一阵腹诽:这个师妹真是被师父惯坏了,如今刁蛮任性简直叫他无法忍受。 既然她喜欢呆在河里,那他就遂了她的愿。 “师弟,你这是什么话,若是师妹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和师父交代?”眼见司徒少恭漠不关心,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夏天雪的生死,傅瑾瑜顿时怒吼道。 “哦?这么说二师兄有办法救师妹?师妹自己不肯上岸,难道你有本事将她绑过来?”司徒少恭出言讥讽道。 “我……没这个本事。”傅瑾瑜气呼呼地说道。眼前的这条河虽然不大,但是水流湍急,尤其是现在放眼望去,河面全是黑压压的鳄鱼,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刚才他借着木条才好不容易飞上岸,若是现在贸然下水去救师妹,那绝对是自不量力,白白送死。 “既然师兄都没这个本事,我这个师弟为何就该有此本事?”司徒少恭淡淡一笑,反问道。 “你……”此话一出,傅瑾瑜的一张脸顿时气得涨红,偏偏被司徒少恭的一番话堵得无力反驳。 此时此刻,河面的鳄鱼越来越多,几乎是所有的鳄鱼倾巢而出,原本夏天雪只是使小性子,希望司徒少恭哄她几句,给她个台阶下,可惜这么久了那个男人竟然静静地站在岸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河面上那些血盆大口,密布的利齿,恶毒凶残的眼神,看得夏天雪整个人身子如风雨中的一片秋叶,瑟瑟发抖起来。 这一刻,她又怕又恨又气。她相信自己若仍然呆在这个河里,那绝对是今日要葬身于此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岸边传来司徒少恭充满磁性的声音,夏天雪顿时心里一喜,心里暗自得意,她就知道三师兄绝对不敢不管她的。 “师妹,既然你不想上岸,那也就不强求了,你放心好了,等回去我一定会在师父面前说你是为了救师兄们,所以才牺牲自己解救我们的。”说到这里,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清雅的弧度, “师妹,后会有期了。”此话一出,河里正遭受险境的夏天雪气得脸都绿了,她娇柔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岂有此理,没想到她等来的竟是三师兄这样的话。当下她强忍住吐血的冲动,对着岸边的司徒少恭大骂, “司徒少恭,你不是人,竟然不顾自己师妹的死活。枉义父一向对你疼爱有加!司徒少恭,你是个大坏蛋!” “师弟,你不能这样对师妹!”傅瑾瑜气势汹汹地说道。司徒少恭懒得搭理傅瑾瑜,对着河里的夏天雪回应道:“师妹此言差矣,刚才是你自己说得不愿意上岸,如此说来怎么反倒是师兄我不管你死活了?” “我……我……”夏天雪气得快要吐血了。三师兄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难道她不过是使小性子,希望他来能开口哄哄她吗?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想到这里,夏天雪也不知眼下自己究竟是生气还是害怕,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终于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夏天雪本身武功就不算甚高,手臂刚才又被鳄鱼咬伤,流了这么久的鲜血身子早就虚弱不一,眼下哪是这些鳄鱼的对手,很快便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儿就要被鳄鱼一口吞进肚子里,吓得她此刻哪还记得什么赌气,什么脸面,连忙尖叫道:“师兄……快点儿救我上岸。”岸上傅瑾瑜听到喊声,连忙转头对司徒少恭道:“师弟,你还不快点儿去救师妹!”司徒少恭冷哼一声,声音无比淡漠道:“刚才我被那个东西的尾毛扫中胸口,受了内伤,现在只怕无力救人,如此只能有劳师兄了。”傅瑾瑜闻言,差点儿气得吐血。 司徒少恭武功深不可测,连他都没有事,司徒少恭又怎么可能不小心受了内伤,根本就是胡扯。 虽然明知司徒少恭是在说谎,傅瑾瑜却是没辙。便在这时,莫如莲沉声开口道:“我去。师弟,记得帮我多砍些树条。” “师兄……”司徒少恭刚出声,谁想莫如莲身形一动,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旋即神色如常,抽出软剑,剑光闪动中,几块木条已经削成。 一剑反扫,司徒少恭反手临空就把削成的木条朝着河面击打而去。莫如莲力气耗尽,眼看就要落入水中,恰逢木条飞到脚下,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朝夏天雪所在飞射而去。 被鳄鱼围攻的夏天雪吓得魂不附体,看到赶来救她的莫如莲,顿时如溺水之中抓住的一颗救命稻草。 莫如莲一接近夏天雪,拉住夏天雪的手,另一手使剑,一边对付攻击而来的鳄鱼,一边踩着脚下的木条携着夏天雪向岸上疾驰。 司徒少恭望着河面上临危不乱的莫如莲,深邃的眸子一片暗幽。一旁的傅瑾瑜看着河面上那一幕,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大师兄的武功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争风吃醋 ??夏天雪几乎是刚登上岸,一回头发现河里的那些鳄鱼比刚才多了不止一倍。 而她刚才所在的水位,此时河水剧烈的翻滚着,无数的鳄鱼正在追逐受伤的同伴。 那尖利的牙齿,那白森森的利口,凶猛地撕去受伤同伴的身体,激烈地拼抢着。 血色四溅,似乎一瞬间连那方空间都快要被染红了。残酷地争夺无休无止地继续着,如此血腥的一幕让在场几人都看得胆战心惊。 “夏小姐不是刚才说自己不上岸吗,怎么前后变化如此之快?”事实证明水凝烟绝对是个十分记仇的女人,夏天雪之前几次和她过不去,所以现在她也要那个女人下不了台。 “哼,本小姐若是不跟上来,谁知道你会出什么奸计害我师兄!”水凝烟的话让夏天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此刻夏天雪的云鬓凌乱,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有无数血渍,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恨透了水凝烟,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哦,没想到夏小姐觉悟这么高,那接下来夏小姐可要睁大眼睛了。”水凝烟嫣然一笑,凝视夏天雪的目光尽是嘲讽。 这个夏天雪找了借口都这么蹩脚,当下水凝烟再无和其斗嘴的兴致。和这个愚蠢的女人说下去只会拉低她的智商。 “你你你……”夏天雪一下子气得差点儿吐血。可惜偏偏她没有水凝烟那么伶牙俐齿,一时间恼火、委屈、激动……百感交集,悲从中来。 在上山时她是义父的掌上明珠,师兄和那些下人全都对她宠爱有加,可是自从下山遇到水凝烟,她就在这个女人手上连连吃亏,一向骄傲如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更叫她窝火的是三师兄竟然被这个女人迷得连魂都要勾去了。 三师兄是她一直暗恋的人,她绝不甘心三师兄被这个女人抢去。 “哎呀,师妹,你受伤了,我帮你上药!”傅瑾瑜留意到夏天雪的伤口,顿时一脸紧张,接着从身上掏出金疮药,望了一眼河面,得意道, “这次看那些鬼东西还怎么吃人!”傅瑾瑜几乎是话音刚落,水凝烟便沉声道:“快走,它们会上岸。”接着水凝烟便抬步就朝后面的高坡跑去。 鳄鱼可是水陆两栖动物,虽然上岸的鳄鱼,没有多大的攻击性,不过也懒的应付,在这丛林中,能保留一份体力就保留一分。 司徒少恭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着眉头皱了皱。傅瑾瑜刚要给夏天雪上药,如今水凝烟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夏天雪立刻就觉得水凝烟是故意针对她。 当下夏天雪便怒气冲天地吼道:“水凝烟,你究竟什么意思!”水凝烟冷哼一声, “夏小姐若是喜欢和你的师兄进入那东西饱餐一顿,我没意见。”说完,懒得再搭理这个女人,水凝烟便连忙向前面的高坡跑去。 “你你你……”不等夏天雪说完,接下来的一幕就让她瞪大了眼睛。只见原本在河里的那些鬼东西一下子就朝岸上爬来,吓得她脸色一白,大叫一声,跟着水凝烟就朝那高坡上跑去。 高坡,说起来也就是一土坡,不过在这一方之间,视野之广,还是可以一览周围环境的。 高坡上,水凝烟迎风站着,身上的裙摆瑟瑟清扬,宛如九天之上落入人间的仙子。 她扫了眼四周,没有危险,这处不错。当下,回过头拉着司徒少恭,细细打量,现在才有空,也不知道刚才那群鳄鱼有没有伤到他。 “没事。”司徒少恭见此伸手一边为水凝烟拧干头发,一边笑了笑。那些鳄鱼虽然凶残,但是他司徒少恭也不弱,和那番鳄鱼激战下来,他毫发未损,不过有十多条鳄鱼却死在了他手上。 水凝烟看了看司徒少恭,确实没伤痕,当下点点头道:“你休息一会儿。”边说边转过身,迎风站着。 随时随地观察周围的一切,在危机来临之前,做出最敏锐的反应,这才是丛林中的生存之道。 司徒少恭伸手搂住水凝烟,突然笑了笑道:“坐会吧。”水凝烟听出司徒少恭话语里的笑意,不由微微转头,有什么好笑的? 眼光扫过,还没看见身后的司徒少恭,已经扫到旁边站着的三人。只见莫如莲和傅瑾瑜还算无恙,可夏天雪全身血污,脸上好像也有几道伤痕,累得个气喘,一双眸子却是怒火地瞪着水凝烟。 傅瑾瑜正帮她上药、包扎伤口。水凝烟嘴角顿时扬起一抹似笑非笑,拉着司徒少恭道:“好。”一边坐了下去。 对面的莫如莲、傅瑾瑜、夏天雪,见此立刻齐齐的坐了下去。水凝烟都坐了,看来此地没危险了。 见三人一致的动作,水凝烟微微勾了勾嘴角。司徒少恭转眸,定定地望着水凝烟,面具下深邃的眸子透出温情款款的波光。 似乎感应到了司徒少恭凝视的眼神,水凝烟抬头,恰好四目相对,水凝烟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融化在司徒少恭那双犹如一泓泉水的波光之中。 司徒少恭只觉眼前之人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如水般清透纯净,无一丝杂质,眸光流转间,盈盈动人。 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眸。微风拂过,发丝轻抚脸颊,水凝烟回过神来,连忙错开对视的眸子。 为了缓解眼下有些暧昧的气氛,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在想,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丫头,你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司徒少恭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宛如春日枝头上微微绽开的花朵。 水凝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司徒少恭话中的意思。阎罗山危机重重,她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在这里竟然能够轻车熟路地闯过一次次难关。 这在外人看来绝对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当下,水凝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始终相信一句话:切莫去羡慕别人的成功,但请认真查找,会发现每个角落都浸透了心血和汗滴。 当初她五岁就和爷爷学习医术和毒术,吃得不苦绝对是外人难以相信的。 后来爷爷去世后,她一个人独闯天下。去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找寻药草那绝对比吃饭还寻常。 甚至她去过十分危险的地带。比如亚马逊热带雨林、巴拿马热带雨林等等。 这些热带雨林里,除了蚊、虫、兽、蚁外还有瘴气和沼泽。另外迷路的可能性非常大。 最危险的就是沼泽。还有让她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巴拿马热带雨林,那里简直是毒蛇生长繁衍的天堂。 在炎热潮湿的巴拿马地峡,共生活着约一百三十种种蛇,其中二十一种为毒蛇。 这些危险的毒蛇当中,三色矛头蝮最为凶悍,是当地人遭蛇咬伤致死的元凶。 当时她在那里提取了各种毒蛇的毒素,有几次不慎被毒蛇咬伤,差点儿就要死在那里了,简直可谓是九死一生。 所以,如今司徒少恭对她夸赞的话,她并没有露出一丝得意,因为她知道这些生存之道都是自己几乎用性命换来的,没有什么可炫耀的。 司徒少恭见水凝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于是他便不再多问,动作轻柔地把水凝烟的头发给盘上去。 水凝烟舒服地靠在司徒少恭的身上,唇角旋即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一旁的夏天雪转头,不经意地看到正亲昵在一起的两人,眼里射出愤怒的寒芒简直犹如利剑一般,恨不得将两人从中间劈开。 自己刚才先是被大黄蜂蛰了,接着又遭到河里那些鬼东西的袭击,受伤不轻,没想到三师兄竟然压根不管她的死活,这会竟然还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简直太过分了。 水凝烟眸光轻转,将那边夏天雪的神色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心道:这个夏天雪还真不是一般的脸皮厚。 不知究竟是有多么渴求男人。当下,水凝烟似乎为了故意气恼夏天雪,于是在司徒少恭的颈项上蹭了蹭,微微眯了眼的水凝烟像一只猫。 果然,夏天雪气得嘴巴都歪了,不明就里的傅瑾瑜,看到自己的师妹那副表情,疑惑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夏天雪闻言,刚想怒问傅瑾瑜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是转念一想,大声道:“师兄,雪儿饿了。” “饿了?”眼见夏天雪柔声和自己说话,傅瑾瑜先是一愣,紧接着欣喜若狂道, “等等,我取干粮。” “食物不能吃了。”傅瑾瑜快速地检查完包袱,沉声道。全部进了水,还散落了一多半,无法在食用。 “可是师兄,雪儿饿了。”夏天雪故作可怜楚楚道,她故意拔高了音量,就是想将话传入那边的司徒少恭的耳朵里。 可惜谁知道夏天雪偷睨了半晌,却发现自己的二师兄压根儿就没有朝着她这边投来一个眼神,夏天雪顿时气个半死。 ...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生存之道 夏天雪恶狠狠瞪着那边相互依偎的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眼珠子几乎都快要凸出来了。 该死的,三师兄实在太过分了,现在眼里除了那个水凝烟,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夏天雪气得抓狂,紧攥的手心被指甲划出几道血痕,她竟浑然不觉。水凝烟察觉到来自夏天雪怨毒的目光,本来打算视若不见,不过继而转念一想,既然这个女人喜欢生气,那她就再逗逗这个女人好了。 当下,她对司徒少恭开口道:“喂,我饿了。”司徒少恭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如水的笑意。 刚才师妹说的话他自然都听在耳中,不过是故意不理睬而已。转头望着这个女人狡黠的眼眸,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猜得到。 不过这个女人是他心中的所爱,他愿意无条件的纵容她,宠溺她。 “咱们随身带来的食物刚才都入水了,想来是不能食用了,不过好在山林中饿不死人。”司徒少恭,勾唇一笑,下一刻掏出一把匕首扔向不远处的傅瑾瑜。 傅瑾瑜不由得接住,脸上带着满满的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司徒少恭却已经出声道:“师兄,有劳你去寻些食物了。”傅瑾瑜听言,差点儿直接跳起来,当下火冒三丈道:“师弟,咱们师门一向尊师重道,别忘了我可是你师兄。”傅瑾瑜话中之意便是我是你师兄,这种跑腿活儿自然是应该由师弟来负责了。 司徒少恭闻言,不急不恼道:“哦,好像师兄说得没错,哦,师弟我去寻些吃的来,那师兄就留下来好好歇息吧,后面的路可就靠师兄来打头阵了。”此话一出,傅瑾瑜差点儿气得吐血。 他对这里的情况根本一无所知,若是让他带路,还不等于让他白白送死。 愤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傅瑾瑜强迫自己隐忍住心中的怒气,强颜欢笑道:“师弟说得是那里话,师兄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好了。师兄我这就去找吃的。”司徒少恭唇角扬起一抹邪笑道:“师兄多虑了,刚才我也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傅瑾瑜嘴角狠狠一抽,和白白送死比起来,他更愿意现在去寻找食物。 当下他起身,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谁知夏天雪忽然夺过他手中的匕首。 其他几人正不知夏天雪意欲何为,只见夏天雪动手用匕首在地上卖力地挖了起来。 很快地,只见夏天雪的手中便多了一棵木根。白白胖胖,看起来有点想人参,叶子也及其相像,不过这株不知名的植物根部看起来没有人参肥胖,叶子也比人参略显细长。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我挖到了什么好东西!”夏天雪兴高采烈地说道,与此同时不忘向水凝烟投去一记得意的眼神。 刚才她无意间留意到了地面,就发现其叶子和人参的叶子十分相像,不过她仍不确定,如今动手挖出来,证明她果然没有判断错误。 夏天雪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莫如莲,莫如莲草根,细细看了一眼,白净清香的,凭借他在外作战这么多年的荒郊野外经验,应该无毒,看起来不错。 “师妹真是好眼力。”说着,莫如莲又将东西交给了夏天雪。夏天雪有些飘飘然道:“我先试试。”说着,她擦了擦上面的泥土,迫不及待地就往嘴里送去。 “想死就吃。”一口还没咬下,靠在司徒少恭身上的水凝烟凉凉的冒了一句,顿时让夏天雪顿在了那里。 “水凝烟,你一定是妒忌本小姐挖到了人参,而你自己没这个本事,所以才故意这么说。你根本就是危言耸听!”夏天雪冷哼一声道,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可是被水凝烟刚才那么警告,她还是有些心虚。 “是不是危言耸听,夏小姐可以试一试。”水凝烟脸上露出一抹不屑地笑意。 司徒少恭的眸子顿时就黑沉下来。他相信水凝烟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来。 当下凤目微眯,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夏天雪手中的那截东西,虽然看起来和人参十分相像,但是他确定一定不是人参,至于有没有毒那得验证过后才知晓。 看到夏天雪握着手中的那截东西半天犹豫不决,水凝烟眼里的讥讽笑意越来越浓。 夏天雪嘴上虽然说不相信,可是很显然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怎么了?夏小姐不是说我是危言耸听吗,怎么不吃了?”水凝烟一脸玩味地说道。 “那个……那个我现在不是很饿,所以暂时不需要。”夏天雪脸上一烫,随意捏造了个借口。 “可是刚才夏小姐好像还说自己饿了呢。”水凝烟不依不饶道。 “本小姐现在不饿了!”被对方抓住她话中的漏洞,夏天雪顿时无比窝火道。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一边向水凝烟跟前走去,一边微笑道:“对了,刚才水小姐不是饿了吗,如今这棵人参还是给你先吃吧。”近前,夏天雪顿时像出售烫手山芋一般快速地将其塞到了水凝烟的手里。 司徒少恭见状,一双清冷的眸子狠狠瞪向夏天雪,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差点儿将夏天雪冻住。 夏天雪连忙缩了缩脖子,垂头之际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人参十分补充体力,尤其是在这种深山大泽里挖出这么一棵人参来。 她之所以肯割爱将人参交给水凝烟,是想借水凝烟来论证一下这东西究竟有没有毒。 水凝烟若是吃下去就说明刚才对方是故意骗她,若是水凝烟吃了有什么不适,那就说明这东西的确不能吃。 可惜夏天雪错估了,水凝烟冷冷一笑,她明知夏天雪将她当成了试验品,明知这东西不是人参,还不要命地吃下去,她不可尝百草的神农。 当下,她从身上摸出一小瓶子,以银针挑出少许白粉,洒在草根上,那是她此来特意配置的试毒粉。 瞬间,只见白粉变色,黑的几乎滴的出水来。莫如莲、傅瑾瑜、夏天雪,眉眼都深了几分。 尤其是夏天雪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儿将这充满剧毒的东西吃下去,吓得连忙将手中的酷似人参的植物扔出老远。 整个人讪讪地站在那里。 “真棒。”司徒少恭转头看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紧了紧搂住水凝烟的手,朝水凝烟竖了个大拇指。 “这是想活命必须具备的常识。”水凝烟扔下一句,眉色很淡,波澜不惊。 这里是未经开垦过的原始密林,里面救人珍贵的草药很多,当然有毒的药草也不少。 所以要想分辨哪些植物究竟有没有毒,可不是凭感觉判断的。现在的生存经验,当年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心血,几番差点在上面丧命,才有今日的累累经验。 其中的艰险,不足为外人道也。水凝烟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眼里充满后怕的夏天雪,心里暗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我去给找点吃的。”这一次傅瑾瑜没有任何的不甘情绪,主动开口道。 这一路走来,若不是没有水凝烟领路处处化解难题,只怕他们早就死在这片丛林里了。 所以若想活命,他不得不主动揽下跑腿的活儿。要不然惹得水凝烟一个不痛快,对方要是撇下他们,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路。”话音落下,莫如莲站起了身。 “我也去。”夏天雪噘着嘴道。司徒少恭皱眉开口道:“师妹,你还是留在这儿。”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个师妹武功不高,还总是喜欢闯祸,要是让她一起寻食物,还不知到时会闹出什么事来。 “我……”夏天雪心里一阵窝火。三师兄和这个女人腻在一起,还让她留下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吗? 夏天雪想要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对上司徒少恭那双比冰雪还要冷寒的眸子,吓得她身子一僵,拒绝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来。 眼见气氛就要剑拔弩张起来,莫如莲和傅瑾瑜开口安慰道:“师妹,你就安心呆在这儿,我们很快回来。”一路走来夏天雪已经有些杯弓蛇影了,怒气消散后,她也觉得自己还是留下来比较安全,于是悻悻点头。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千万要小心。” “好的,师妹,我门会的。”莫如莲和傅瑾瑜随后转身而去。夏天雪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偎依在一起的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冷哼一声,无比嫉妒地别过脸气呼呼地坐在了不远处。 司徒少恭转眸看着水凝烟眼里的一丝倦意,淡淡开口道:“你先小憩一会儿,待会儿我叫你。”这一路上要不是这个女人开路,只怕他们都要葬身在这片丛林之中。 “好。”水凝烟勾唇一笑,旋即阖上了眸子。如今处在高坡上,视野开阔,水凝烟相信暂时他们还是安全的。 而她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第二百六十五章 消灭狮群 ??? “什么声音?”水凝烟刚小憩片刻,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猛然睁开眼。 司徒少恭眸色瞬间一片暗沉,显然他也听到了。 “哪里?哪里?”夏天雪闻言,陡然从地上起身,一脸的惊慌失措。 “咚咚咚……”原本还在数十丈外的声音陡然一下子便得清晰起来,前进的速度实在叫人咋舌。 一时间,水凝烟等人立刻循声望去,远处,一片青绿的山林草地上,隐隐约约有两个小点在移动。 小点飞速的朝着这方滚来,芝麻大小,不过几呼吸之间,就有指头大小,移动的速度相当的快。 然而在那两个小点后面,隐隐可以看到一片棕色,宛如波浪一般快速地追逐着那两星点。 “好像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可是后面移动的那片是什么?”眨眼的工夫,离得近了,夏天雪疑惑道。 司徒少恭仔细地看着前方,突然沉声道:“他们在逃命。” “啊?”夏天雪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越来越近,莫如莲和傅瑾瑜如飞一般冲来,那速度几乎犹如在追风逐月,然而他们身后一群看起来凶猛健硕的野兽起速度简直是风驰电掣,丝毫不逊于两人。 “是美洲狮。”水凝烟凤眸几乎眯成一条线,离得近了,她终于看到了追赶莫如莲和傅瑾瑜的是什么东西。 “菲洲狮?”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惊愕,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动物的名字。 在现代水凝烟对菲洲狮有一定的了解。菲洲狮是热带原始雨林里最大最凶猛地食肉动物,犬齿长达一两寸,上下交错,形似剪刀,舌生利刺,一口可咬断角马喉咙,一掌可劈断斑马颈椎,故有 “百兽之王”称号。水凝烟一眼看去,只见七八丈外漫天尘土如乌云一般滚滚而来,伴随着如万马奔腾的声响更大了,整个地面似乎都随之颤栗。 夏天雪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身子抖个不停。水凝烟蛾眉紧锁,那些菲洲狮最少也不下十几只,那两人究竟是怎么招惹了这么多? 菲洲狮奔跑速度惊人,莫如莲和傅瑾瑜虽然轻功极好,但是和这些终日驰骋于丛林的菲洲狮比起来,那可要逊色好多。 不过眨眼的工夫,莫如莲和傅瑾瑜和那群狮子的距离已经不到两丈了。 夏天雪看得胆战心寒,不知所措,连声道:“三师兄,怎么办?怎么办?”司徒少恭看着那快速涌来的尘雾,似在沉思。 此刻,他长身玉立,衣袂飘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却莫名地让人心神安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他差遣。 尘雾中有菲洲狮发疯般在莫如莲和傅瑾瑜身后奔驰。速度之快简直如风驰电掣。 一眼望过去,尘土翻滚,遮天蔽日。那些菲洲狮森寒的眼睛发出刀刃般雪亮的寒芒。 怒吼之声,如同惊雷阵阵,强烈的戾气和杀气如一张无形的网迅速向地蔓延开来。 此时夏天雪此刻站在高坡之上,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听到那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开的咆哮声,更是肝胆俱裂,身子发软,几乎站在不稳。 司徒少恭转头,看到水凝烟依旧神色如常,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不由喟叹。 他几乎都忘了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异类。相信即便是终年驰骋沙场的勇士在看到此刻这一幕,也一定会心惊胆战,而她竟然还如此若无其事。 见司徒少恭向她投来目光,水凝烟扬起脸,淡淡然地询问:“你有什么法子?”司徒少恭闻言,侧目沉思,旋即道:“这些野兽来势汹汹,追了这么久却没有补到猎物,想来已经凶性大发。即便我能一一杀之,可是太费时了,只怕大师兄他们很难抵挡这些畜生的群攻,再者这些畜生看到自己的同伴受伤,更加会激起它们嗜血的兽性,到时局面不好控制。”正说着,果然如其所说,领头的两头菲洲狮已经冲到了傅瑾瑜的面前,于是立刻上演了一场人狮大战。 傅瑾瑜虽然武功不低,但是因为体内耗损不少,再加上这些菲洲狮着实不好对付,傅瑾瑜一交手便落了下风,幸好有莫如莲从旁相助。 “你能不能用笛声让这些猛兽褪去戾气,暂时麻醉它们,我再一一除之。”司徒少恭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笛。 水凝烟闻言,眸光一动。司徒少恭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让她想办法对这些猛兽进行催眠,暂时麻醉它们,让它们失去兽性。 “这个我没有试过,不敢保证我一定能做到。我尽量吧。”水凝烟凝眉说道。 对人她可以进行催眠,但是野兽和人毕竟有区别,而且这些野兽本性凶残,水凝烟料定不好对付。 “好,我相信你。”当下,水凝烟不再多言,,接过司徒少恭手中的短笛,绝美的容颜上汪深瞳却淡静如常,不见一丝波澜。 瞬间,笛声轻袅,缓缓溢出,与空气揉和,被风在高坡四周传开,优美的旋律宛如微风浮动满树松子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清雅怡人,冲淡了空气中的嗜血气息。 一瞬间,那些菲洲狮原本的咆哮声开始变得低哑了许多。水凝烟脸色平静,声如水般毫不停息地流淌出来。 司徒少恭也没有闲着,从腰间抽出那条以软剑充当的腰带,目光一下子变得锋锐无比,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长啸声起,手中的软剑向着蜂拥而来的菲洲狮激射而去,化为道道剑虹,剑芒凌厉,霸气冲天。 与此同时,莫如莲、傅瑾瑜,还有夏天雪也加入了刺杀菲洲狮的队伍中。 那些菲洲狮在笛声的催命下,攻击力明显下降,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利刃刺破皮肉的钝声,那些菲洲狮来不及痛嚎一声,便被司徒少恭一剑毙命。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了。司徒少恭手起剑落,那道白色身影如一朵圣洁无比的莲花在空中飞旋轻转,说不尽的潇洒俊逸。 三千青丝如悬瀑一般在空中轻舞飞扬,每一根都划出了美丽弧线。剑尖挽起的血花如盛开在空中一朵朵妖冶至极的罂粟,鲜艳夺目,映着那抹雪白身影,令人目眩不已。 在琴声的催眠下,菲洲狮渐渐已经完全停止了攻击。司徒少恭运剑如电,半空中野兽肢体横飞。 草地上尸体堆积如山。原本绿草如菌的草地顿时成了一片血泊。微风过处,浓烈的血腥之气闻之令人作呕。 一盏茶的工夫后,那些菲洲狮终于被司徒少恭等人斩杀完毕。水凝烟把玩着手中的短笛,瞥了一眼莫如莲和傅瑾瑜,淡淡道:“说一下你们究竟是怎么招惹到那些菲洲狮的。”在一个菲洲狮群体中,大约有二十只狮子,其中包括十多只成年雌狮,四五只成年雄狮,还有几只幼师,狮子与其他猫科动物的生活习性相似,它们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横躺树卧在树荫下休息。 按道理来说根本不会发出像刚才发起群攻的情况。 “咳咳……那个……刚才我们不是找吃的嘛,刚好就看到两头幼崽,所以就想着抓来烤了吃,没有想到……”傅瑾瑜后面的话没说,水凝烟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敢情傅瑾瑜这家伙是要掳走人家两只幼崽,结果被这个菲洲狮的群体给发现了,于是二十多只的菲洲狮一怒之下这才一路追杀而来。 听完傅瑾瑜的话,水凝烟顿时满头黑线。好家伙,想吃人家的孩子,难怪整个狮子群都给出动了。 “好了,现在有吃的了。”水凝烟看着那些死去的菲洲狮,含笑道。当下,几人挑了一些比较肥美的狮子肉拿到不远处的小溪边剥皮、清洗,接下来又捡了一些树枝点火烤了起来。 金黄色的火焰舔舐着挂在树杈上的狮子肉,不消片刻,一阵诱人的肉香便在四周蔓延开来。 油水滴落在底下的柴火上,立即发出滋滋的声音。在这片诡异的丛林里闯荡了一天,几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烤肉熟透后,大家顿时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以前在丛林里寻找草药,水凝烟也动手杀过狮子,吃过狮肉,可能是因为这一次太过饥饿的缘故,即便没有什么佐料,吃起来也是格外的美味诱人。 不消片刻,五人便将烤好的狮肉全都吃了个精光。这种热带原始森林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抵达,树木参天,灌林丛生,所以虽然是傍晚时分,但是那些茂密的枝叶已经将光线尽数遮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便在这时,司徒少恭开口询问。水凝烟略一沉思,出声道:“甘花是生长在沼泽之中。一般有沼泽的地方都会伴有瘴气的出现,所以想来前面的路一定比之前更加凶险。”此话一出,夏天雪和傅瑾瑜顿时脸色一变。 今日所经历的种种早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死亡的逼近,他们哪还敢前行。 ... 第二百六十六章 闯瘴气林 ??? “水凝烟,你找甘花是为了救人,本小姐可没必要陪你去送死!”夏天雪仰起下巴,冷哼一声道。 这个时代的人几乎是谈瘴色变,任你武功再高,只要闯进瘴气,那绝对是必死无疑,所以瘴气说成是英雄冢毫不夸张。 如今水凝烟竟然说要闯瘴气,焉能不让夏天雪感到惊恐。 “如此说来夏小姐是不愿意同本小姐一路了?”水凝烟微微一笑,不给夏天雪说话的机会,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那实在是太好了。”水凝烟不由得心中冷笑,这个夏天雪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以为是。 自从遇上夏天雪之后,沿途哪一次是这个女人出头保护他们?这个女人只要不添乱她就谢天谢地了。 “你你你……水凝烟,你凭什么看不起本小姐!”水凝烟的冷嘲热讽顿时刺激了夏天雪的自尊心,夏天雪只觉得像吞下了无数苍蝇。 “我水凝烟可不敢,夏小姐睿智无双,想来走出这片丛林对你来说绝对是易如反掌之事。如此……”水凝烟淡淡一笑,接着道, “咱们就此别过,夏小姐一路走好。” “水凝烟,你……”夏天雪顿时被水凝烟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片丛林处处充满危机,里面那些古怪而可怕的植物、动物她从未见过,更别说怎么应对了,不得不说这一路上要是没有水凝烟领路,估计他们这几人早就命丧与此了。 夏天雪心中恼火,恨透了眼前的水凝烟,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得不倚靠对方。 “好了,师妹,不要再耍小性子了,既然大家能在这里相遇,就应该同舟共济,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想方设法排除万难,怎么还能起内讧呢。”莫如莲眸光微闪,站出来劝解道。 夏天雪刚才说出那番话后就已经后悔了,可惜水凝烟话也说到了那个份上,她总不能死皮赖脸留下来吧。 如今莫如莲这么一说,简直就是给了夏天雪一个台阶。 “好吧,大师兄,算你说得对。”夏天雪心里暗自松出一口气,表面上却表现出十分勉强的模样,似乎让她留下来极不情愿完全是为了照顾莫如莲的面子一样。 水凝烟见状,嘴角狠狠一抽。这个夏天雪简直脸皮太厚了。她在心里不由感慨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当下她懒得再和夏天雪多说,于是动身继续赶路。一场风波这才消停下来。 接下来,五人在林间飞纵疾驰,一路狂奔下来,倒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除了偶尔杀几条毒蛇,灭几头野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三个时辰后,水凝烟突然停下来,深深地嗅了口空气,大声喝道:“前方十里左右会有瘴气,注意。”说话时水凝烟唇角微微上扬,她对雨林很是熟悉,从空中的味道,从地面散发的气息,从土质的软实,以致树木的生长,都可以辨别这一片区域的地势、河流,那种不是博览群书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以相比的。 所以以她的经验得知,前方的瘴气弥漫甚广,所以甘花极有可能就长在里面。 司徒少恭等人同时眉眼微动,这个女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夏天雪听言,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暂时把和水凝烟的恩怨抛之脑后,几步抢上司徒少恭身前,与水凝烟并肩,诧异地看着水凝烟道:“你怎么知道?”水凝烟斜眼扫了抢上前的夏天雪一眼,懒得理会。 此刻,水凝烟毫不掩饰对这个女人的厌恶。若不是夏天雪是司徒少恭的师妹,她绝对早将这个女人留下喂野兽了。 夏天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主动和水凝烟说话,换来的竟然是对方的仿若未闻。 当下她银牙紧咬,全都握得死死的,恨不得将水凝烟生吞活剥了。为了缓解眼下的尴尬,莫如莲想了想,开口道:“味道。”瘴气,瘴气,那是气,是从空中散发出来,有味道可以辨认的,这并不是很难判断。 “我知道,可是这在十里外啊。”夏天雪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接着回头看了一眼莫如莲。 十里外,竟然可以闻到瘴气散发出的气味,这未免也有些太夸张了吧。 莫如莲听言沉默,觉得这确实有些不太可能,即便人的嗅觉再灵敏,也不可能闻到十里外的东西。 “丫头。”司徒少恭此时轻轻叫了水凝烟一声,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他绝对相信眼下也只有这个女人知道答案。 “环境,树种,年轮,土壤,空气。”水凝烟听司徒少恭喊她,当下直接扔下了这几个字。 瘴气,其实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主要原因就是无人有效地处理动物死后的尸体,加上热带气温过高,为瘴气的产生创造了有利条件。 生成的瘴气可谓是多种,有致幻的,有迷情的,有夺命的,一草一木不同,瘴气也就不同,不过一种瘴气几乎不生成两种特性。 这里树木种类只有一种,无不是百年以上的年轮,那种香气淡淡约约的散发出来,人畜罕至,落叶堆积,十里之内必有瘴气出现。 只是,非普通人能够了解罢了。而水凝烟偏偏就不在普通人的行列之中,所以她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而且,水凝烟相比较这个时代的人对瘴气的认识更加深刻。这时人们对瘴气的认识非常有限,瘴气之所以含有毒素,实际致病甚至要人性命的瘴气大多是由蚊子群飞造成的。 大量带有恶性疟疾病菌的蚊子聚集在一起飞行,远远的看就像一团黑沉沉的气体。 人畜被它们叮咬过之后,便会感染恶性疟疾。我们在电影中常常看到森林里乌烟瘴气过后,人就倒下了,实际上瘴气就是蚊虫群飞而成的,而这些蚊子能传播恶性疟疾。 这个时代的人因为对瘴气的认知并不多,所以瘴气在他们看来,就恐怖无比。 换做话说,要是知道了瘴气危害的原理,自然就很容易防患于未然了。 当然其中致命的瘴气看似可怖,但真正充满潜在危害的要数迷情瘴气和致幻的了,它们会叫人暂时失去神志,因此极有可能不慎掉进沼泽里或是遇上野兽攻击,这样生还的可能性就极小了。 身后,司徒少恭,莫如莲,傅瑾瑜,听着水凝烟扔出来这几个字,不由齐齐沉默,眼珠快速的转动出来,暗自琢磨起来。 水凝烟这话毋庸置疑是经验之谈,这样的经验累积出来的结论,可不是那么都能听见,可以学习的。 只是四人心里都暗自纳闷:这个女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是将军府的小姐,平日根本就不可能接触这种环境,真不知她的丛林生存之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十里距离,迅疾而至。前方一片淡淡的天纱蓝,很清淡,很飘渺,放眼望去就像是前面挂着一层极薄的浅蓝色纱帐,看起来十分美丽,可是五人却没有一丝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深刻地体会到那句话,越是看起来美好的事物,越是危机四伏,暗潮涌动。 这时,微风拂过,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相当的清雅,甚是好闻。 “可能有迷情作用。”水凝烟嗅了嗅,微微蹙眉道。当下,她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黑色药丸后,接着将瓶子扔给了司徒少恭,沉声道:“每人吃一粒。”司徒少恭点头,取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后,眸光闪过一抹讶然。 黑漆漆的药丸不但臭而且苦,一时间连他这个天下有名的医仙也分不清药丸是什么配方。 接下来是莫如莲、傅瑾瑜,两人各自取出一粒药丸,闭气吞咽了下去。 继而傅瑾瑜将药丸交给夏天雪,夏天雪刚取出一粒药丸,顿时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道:“喂,这是什么药啊,臭死了!”话落,夏天雪还不忘投给水凝烟一抹怀疑的眼神,似乎生怕水凝烟给她的根本就不是对付瘴气的药丸,而是为了捉弄她罢了。 “夏小姐,若是你觉得这药不适合,你大可以不必吃。”水凝烟冷笑一声,旋即就朝着夏天雪走过去,准备从对方的手里拿回药瓶。 “你……”夏天雪见状,连忙将瓶子死死攥住。瘴气啊,现在他们进入的是瘴气林中,进去绝对是九死一生,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她觉得还是吃下这药丸比较好,毕竟师兄们已经吃过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想来水凝烟应该不是要害她吧。 “给你!”夏天雪服下一粒药丸,吐了吐舌头,接着一脸嫌弃地将药瓶扔给了水凝烟。 水凝烟懒得和这个女人多作计较,当下收好药瓶,冷冷开口道:“待会儿进入瘴气来后,一定要稳住自己的心神,保持神志清明,虽然吃了解药,但这里的瘴气看起来十分霸道,还是小心为妙,莫让心魔趁机作祟。”话落,水凝烟率先闪身冲入瘴气林中。 ...(哈罗)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神秘出现 ?水凝烟进入瘴气林后,司徒少恭等人也紧随其后。瘴气林中蓝雾弥漫,水凝烟屏息凝神,目光闪烁着雪亮的光芒。 甘花生长在瘴气林中,十分罕见。有时方圆五里都不一定生长一朵甘花,所以要想找到这株草药,用大海捞针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 可是即便再艰难,她水凝烟也绝对不会放弃。当下,她半弯着身子仔细搜查着周围的花花草草。 大概一个时辰后,水凝烟顿时觉得一阵晕眩,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幻象,她顿时心头一震,这才注意到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出老远,这里的毒瘴十分厉害,即便她事先服了抵抗瘴气的药丸,可是仍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越往前走,里面的瘴气浓度越来越高,可视度也越来越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晕眩感越来越强烈,水凝烟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抬头望着四周瘴气弥漫的树林,她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难道今日她要葬身于此吗?消极的情绪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她甩了甩头,暗自对自己说道:不,她水凝烟绝不会认命,娘亲和爹爹还在等着她平安回府,爹爹还等着她用甘花救命。 她不仅要活下,而且还要将甘花带回去。此刻,意识越来越模糊,水凝烟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 疼痛感顿时让水凝烟的意识清醒了几分,接着她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准备继续前行。 便在这时,她耳廓微微一动,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司徒少恭,是你吗?”水凝烟试探地问道。半晌无人回答。那抹身影越来越近,可是因为瘴气密度太高的缘故,水凝烟依然看不清来人是谁,不过起码她知道一定不是司徒少恭。 忽然之间水凝烟脸色一变,蛾眉一蹙,虽然她不确定对方是谁,但是她却敏锐地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杀气,对,是杀气。 看来有人想在此解决她。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不得不说眼下这个环境的确很适合下毒手。 当下,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凛凛寒光,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时间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了一般。 “你究竟是什么人?”水凝烟死死凝视着那道身影,声音冰冷如铁。 “哼,想知道我是谁,只怕你只能去问阎王了。”这一次对方搭话了,只是并没有回答水凝烟的问题,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阴阳怪气,很显然在水凝烟面前对方是特意隐藏了自己的声音。 水凝烟忍不住挑了挑眉。虽然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水凝烟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是她熟识之人,否则也不会对她刻意隐藏自己的声音。 一时间水凝烟思绪飞转,对方究竟是谁,是傅瑾瑜?夏天雪?亦或是其他人? “就算让我死,也应该让我死得明白吧。”水凝烟冷冷说道。此刻的她神色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危险迫近而方寸大乱,反而越发的冷静起来。 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所以若是硬拼的话水凝烟没有必胜的把握。听对方的声音中气十足,但这一方面水凝烟就知道对方的状态比自己好很多。 于是水凝烟打算拖延时间,她希望能等来司徒少恭,眼下的情况对她实在不利。 “你不配知道。水凝烟,杀你还真不容易啊,不过这一次你是在劫难逃了。”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心中一动,略一沉思道:“这么说,你之前就杀过我?”与此同时,水凝烟大脑飞速运转,脑海里快速想着之前的种种,可惜半晌无果。 毕竟之前陷害她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现在一时她也想不起这一次又是谁。 想到这里,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没想到不管是现代还是穿越到这个异世,她都是仇人无数,看来这辈子她都别想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神秘人连忙冷声道:“废话少说,水凝烟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意识到水凝烟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神秘人顿时冷声道。 当下,神秘人手中利剑出鞘,整个人如如流星一般向水凝烟激射而去。 水凝烟连忙伸手取下腰间的玄铁链,和神秘人斗在了一起。一交手水凝烟才意识到对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应付。 黑巾蒙面,看不到对方的的长相,只余那双幽深妖冶的眸子射出刀刃般的寒芒,水凝烟心中一凛,心道:想必对方与她一定仇深似海,否则对她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稍一分心之际,水凝烟的肩膀便被对方砍了一下。霎时不断有鲜血从伤口处溢出。 “水凝烟,你不是我的对手,识趣地话就束手就擒,也许我会留你个全尸。”冰冷的声音透着得意和张狂。 水凝烟垂头瞥了一眼受伤的肩头,不由眉头紧锁。在现代身为魔医的她都是令人闻风丧胆,取人性命都是弹指之间,可是此刻的她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当下,水凝烟心里一阵窝火,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几乎将周围一切冻僵。 就在神秘人停手的空档,水凝烟取出几根银针快速地刺在身上的几个穴道上,这种方法可以激发出她内在的潜力,让她短时间内能力增长好几倍。 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悍,即便不是因为她中了瘴气,就算和对方来一场公平决斗,她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她不如堵一把。在短时间提升实力是十分损耗身体的。 即便她解决了对方,只怕她身体因此亏损,也会非死即伤。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对不会放弃。 在她水凝烟的人生里,没有束手就擒这四个字。念此,水凝烟出手如电,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银针刺中自己的穴位。 看到水凝烟的动作,神秘人先是一愣,旋即冷笑连连, “哈哈,水凝烟,你还要垂死挣扎吗?”此时,神秘人高昂起头颅,眼里充满了仇恨的寒芒。 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也不会沦落至此,所以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原本以为杀死这个女人会费不少周折,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连老天都帮他,这个女人死定了。 “胜负未分,你是不是得意得太早了。”情况对自己越是不利,水凝烟越是格外冷静。 当下她深吸一口气,眼里射出一抹浓烈的杀气。 “好,既然你对自己这么仔细,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神秘人一字一句,语气透出无比的自信。 他早就看出这个女人情况不对,肩膀了又受了重伤,即便强行刺穴来提高实力,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神秘人手中利剑一挥,挽起几朵剑花,再次向水凝烟袭去。眼下时间不多,指不住司徒少恭什么时候会找过来。 神秘人心里这样想着,招式更加的诡谲难测,招招都是夺命。对水凝烟来说,短时间她会实力爆发,所以只能速战速决。 一时间抱有同样想法的两人打得难分难舍。这时的水凝烟拼尽全力,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神秘人见状,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当下收起之前的轻视之心,对水凝烟的攻击越来越强烈。 水凝烟咬紧牙关,小心应对。对方实力太强,此刻手中的玄铁链以诡异的招数和角度和神秘对抗着。 水凝烟胜在招式轻灵诡异,而神秘人则因为实力深厚,让水凝烟丝毫讨不得好处。 时间一久,神秘人早已经恼羞成怒,他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一时间想要杀死水凝烟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如今这个女人已经强大的叫人心悸,若是等这个女人集齐上古神器,那么到时他想要报仇就更加困难了。 想到这里,神秘人的攻势又强烈了几分,甚至是以损兵一千自伤八百的招式开始对付水凝烟。 一时间,水凝烟只感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逼近。当迄今为止,她还未伤对方分毫,一直拖延下去情况只会对她不利,想到这里,脑海里快速想着解决地法子,最后她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卖了个破绽,急于杀掉水凝烟的神秘人果然上当,水凝烟的衣服被刺了个窟窿,而神秘人的手背则被水凝烟手中的玄铁链扫中,顿时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深可见骨。 “找死!”神秘人冷凝出口,看向水凝烟的眸子射出冷冽寒芒。手中利剑顿时带着强劲的内力向水凝烟激射而去。 水凝烟脸色大变,连忙侧身躲过,利剑贴身刺过,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她招式用老,一时躲闪不急,被神秘人踹中胸口,一时间她气血翻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妈的!”水凝烟顿时心头火起,她还从未向今日这般狼狈过。难道今日真的要葬身于此?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刺穴之术 ? “哈哈,水凝烟,算你好命,若不是怕司徒少恭追上来,我一定会慢慢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水凝烟听言,顿时一头黑线。 这个人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她言谢不成?从来都只有她水凝烟掌控别人的生死,却没有想到今日的她却要被人这样威胁,简直是风水轮流转啊。 此刻,水凝烟很想上去和对方再拼几个回合,可是她的胸口犹如撕裂般的痛,连带着持链的胳膊都没有办法抬起来。 看着水凝烟眼里的不甘,神秘人无比得意道:“水凝烟,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神秘人眼里尽是得意的星芒。 “你想怎么样?”这一刻,水凝烟出其的冷静。算起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死亡的气息在逐渐地逼近她。 可是她却没有一丝害怕,有的只是深深的遗憾和难过。她曾经在娘亲面前许诺一定要带回草药,可是现在她性命难保,根本不可能得到甘花了,所以无法达成对娘亲的许诺。 若是娘亲知道她很快就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一定会非常难过吧。想到这里,她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没有想到她穿越到这个异世不久,却很快又要离开这里了,实在是天意弄人。 “我想怎么样?哈哈,当然是杀了你,不过这已经算是便宜你了!”神秘人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呵,就算你杀了本小姐,我相信你也不会有好下场。因为我的娘亲,还有司徒少恭,他们绝对都不会放过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一定会找出害我的凶手,为我报仇。”水凝烟一字一句敲打在对方的心头,神秘人先是一愣,旋即怒气冲冲道:“以后的事以后说了算,水凝烟,眼下你可是待宰的羔羊。”提起司徒少恭,神秘人似乎特别生气,只是此时的水凝烟已经没有心思去留意那些细枝末节。 她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可惜司徒少恭仍然没有找到这里来。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惆怅,难道她命中注定这一次在劫难逃吗? “水凝烟,受死吧!”和水凝烟耗了这么久,神秘人早已经不耐烦了。 当下手中利剑毫不留情地朝着水凝烟的心口刺去,水凝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三寸……两寸……一寸……越来越近,剑尖对着水凝烟胸口的位置就要准备地刺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间一片叶子带着无比雄厚的凌厉抵住了剑尖,神秘人手中的那把剑再丝毫不能前进半分。 “你究竟是什么人?”寒冷如玄冰一样的声音几乎将人冻住。水凝烟抬起眼帘,看到来人是司徒少恭,一时间眼里满是惊愕和欣喜。 “丫头,你没事吧?”看到水凝烟脸色苍白如雪,司徒少恭的心狠狠地抽痛。 刚才进入瘴气林,前进不久他就失去了这个女人的踪迹。刚才的他几乎吓疯了,到处寻找着水凝烟。 这片瘴气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应对。虽然事先服了药丸,但是这里瘴气的密度实在太高,以后于这些药丸都失去了该有效用。 若不是他有内功抵挡,只怕他也没有办法安然无事。水凝烟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来了,真好。”水凝烟一直祈盼着这个男人的出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遇到困惑,她的脑海里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这个男人。 有人保护,有人挡风遮雨的感觉真好。此刻,当这个男人站在面前,水凝烟心头一松,随之而来的便是满满的疲惫感,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好累,她真想大睡一觉,可是她又不敢,害怕自己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丫头,没事便好,你歇着吧,看我怎么将这个伤害你的人拿下!”说着,司徒少恭冷冷地注视着神秘人,浑身透出专属于王者的霸气。 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恨不得在其身上刺出几个大窟窿。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敢伤害他司徒少恭的人,那他绝不会客气! 她要此人忍受加诸在那个丫头身上千倍百倍的痛苦! “好,交给你了。”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够了!今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眼见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眉目传情,情意绵绵,神秘人的眼睛都要瞪红了。 当下他心中一横,今日既然司徒少恭送上门,那他也绝不会放过!既然这两人如此离不开,那他就送他们去地下团聚好了。 “好,多说无益,那你就好好领教一下,看看本太子有没有拿下你的本事!”司徒少恭说完,下一瞬抽出腰间的软剑,不再多说,照着黑人的面门刺了过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自不量力。 似乎意识到了司徒少恭的目的,神秘人十分迅捷地避开那一剑,继而长剑挥舞,卷起一片剑网,也分不清哪些是实招,哪些是虚招,当真是万分凶险。 可是这并难不倒眼前的司徒少恭,他手中的软剑冲破那阵剑网,剑尖一瞬间就扫过神秘人身上的几处大穴,让神秘人心头一片冰凉。 平日司徒少恭从来不屑使用武器,但是有人不长眼地敢伤害他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刻,司徒少恭杀气腾腾,手中的利剑简直犹如催命符一样,让神秘人心中暗惊。 当下万分小心,小心应对。一时间司徒少恭和神秘人打得难分难解,高手过招绝对吸引眼球。 虽然司徒少恭比神秘人武功高出不少,但若是想在短时间拿下神秘人,却是不可能的事。 水凝烟望着打斗的两人,渐渐地,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晕眩,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她的身子不停使唤一样,一下子栽倒在地。 水凝烟顿时摔得眼冒金星,头痛欲裂身子更像是散架了一样。 “丫头!”看到水凝烟突然昏倒,司徒少恭整个人吓得心头猛然一缩,恐惧感油然而生。 “本太子今日要让你生不如死。”司徒少恭急红了眼,当下手中的软剑已经化作虚幻的光线,根本看不清实物。 神秘人心头大震,眨眼的功夫,神秘人身上就挂了好几道彩。此刻,神秘人心头大骇,若是这样硬碰硬,最后必然要死在司徒少恭的手上。 于是他大脑飞速运转,瞥了一眼地上的水凝烟灵机一动,对着司徒少恭说道:“司徒少恭,今日即便你杀了我,可是你也得赔上水凝烟的性命。”此话一出,司徒少恭浑身一震,接着不自觉地停在原地,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神秘人,似乎想看穿对方的灵魂。 “怎么?不信?”见自己的话已经让司徒少恭忌惮起来,神秘人冷笑道:“额,对了,想必你还不知,水凝烟刚才用了刺穴之术,我可真佩服她的勇气。”自古以来,用了刺穴之术的人非死即伤,并且很少有人能保住性命。 毕竟这种短时间提升自身实力的法子根本就是逆天的,是一种自残行为。 听到神秘人如此一说,司徒少恭一惯引以为傲的镇定顿时土崩瓦解,飞崩离析。 当下他再顾不得神秘人,几乎是飞扑到水凝烟的跟前,当看到水凝烟身上几处大穴的银针,司徒少恭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慌。 身微微发抖,这一刻,他竟是那么的害怕,害怕失去眼前这个女人。神秘人将司徒少恭的情绪看在眼里,眼里的神色又是嫉妒又是愤怒。 “司徒少恭,我说得没错吧。哈哈,这一次水凝烟不死也下半辈子也得做个废人了。”神秘人似是为了故意刺激司徒少恭,幸灾乐祸地说道。 “闭嘴!”司徒少恭暴怒出口,出手如电点了水凝烟肩头的穴道,原本伤口处的血这才止住了。 “若是她有什么不测,本太子发誓一定将你挫骨扬灰!”司徒少恭那双眸子此刻犹如发狂的野兽,闪烁着嗜血的冷芒。 神秘人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凄凉一笑道:“好好好,能让水凝烟与我一起陪葬,我也满足了。”司徒少恭此刻无暇再理会神秘人,替水凝烟把脉,仔细分析着水凝烟如今的情况。 继而他眼里的神色晦暗一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之前中了瘴气的毒,后来又用了刺穴之术,如今已经伤了本元。 只怕……想到这里,司徒少恭顿时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心开始蔓延全身。 “哈哈,司徒少恭,怎么?你不是刚才要对付我吗?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哦。若是你舍不得杀我,那我就不奉陪了。”神秘人将司徒少恭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对方无暇对付他于是故意戏谑道。 “滚!”司徒少恭冷冷吐出这个字,旋即道, “你记住了,本太子不会放过你,他日,我一定要让你受万箭穿心之痛!” “好!”神秘人身子猛然一震,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冷笑离去。 ... 第二百六十九章 梦中对话 ?迷迷糊糊中,水凝烟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山峰,四周笼罩着淡淡的云雾,似梦非梦。 心中正诧异之际,水凝烟隐约看到远处似乎有一道人影朝她走来。等近了看清对方是位女子,当对方的容貌映入眼帘时,水凝烟惊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女子眉心一点朱砂,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乌黑飘逸的长发一半被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一半随意披散,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 长发及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身着浅粉色裙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宽大的水袖反衬出娉婷的身姿。 袅袅青烟,潺潺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只不过水凝烟并不是惊愕于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也不是惊愕于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而是……而是这个女人竟然跟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长得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见我了。”女子淡然一笑,声音宛如黄莺出谷。水凝烟有些意外,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脑海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莫非这个女子就是…… “不错,我就是水凝烟。”女子微微一笑,顿了顿继续道, “不,确切的说,我是之前死去的水凝烟。”水凝烟的嘴巴顿时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女子勾唇浅笑, “别忘了,你现在继承了我的身体,如今可以说我们是心意相通。”水凝烟此刻心中充斥着满满的震惊,不过,连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被她遇上了,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是她不能接受的呢。 很快地水凝烟便接受了女子所说的状况。平日的水凝烟十分谨慎,根本不会去相信陌生人的话,不过此时例外,不仅因为这个女子和她有着相同的容颜,更重要的是她对这个女子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么,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水凝烟相信,她在机缘巧合之下能够见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对方绝对不止要对她说这些。 女子莞尔一笑,点头道:“不错,我是有几句话要告诉你。”女子微微一顿,继续道:“你要记住,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还有,你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亲近的朋友。哎,往后你的生活还会充满不少波折。”说完,女子一双秋水眸充满同情地望着水凝烟。 这让水凝烟顿时心中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盘旋不定。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的生活今后还会充满不少波折?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波折?水凝烟顿时感到头都大了。 刚刚穿越到这个异世时,她还暗自庆幸,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可是谁想到后来一直麻烦不断。 如今身体的原主人又这样对她说,她的心里忽然就无比恼火起来。这一刻她只想说一句被老天操控命运的感觉真他妈不好。 她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异世,绝对不是上天眷顾她,而是想要将她当猴耍,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挣扎。 她水凝烟不干了!似乎看出了水凝烟这一刻低落到谷底的情绪,女子含笑道:“怎么了,难道想退缩了?没想到赫赫有名的现代魔医竟然也会有不战而逃的时候,这实在不像你的风格哦。”虽然明知对方用的是激将法,但是水凝烟还是觉得对方所言不假,她水凝烟从来都是笑对人生,既然老天和她开了一个玩笑,那她偏要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潇洒漂亮。 看到水凝烟重新恢复了斗志,女子唇角掠过一抹满意的弧度。 “我水凝烟的人生里从来不会有不战而逃四个字。” “好。”女子顿了顿,一脸感慨道, “以前的我痴缠皇甫辰,以至于迷失了自我,结果反被水凝墨利用,一命呜呼。而你作为魔医,仇敌无数,如今咱们各有奇遇,就应该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轻言放弃。”水凝烟闻言,眼睛一亮,忍不住开口, “那么你的奇遇又是什么?还有呀,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女子扑哧一笑,回答道:“你当然没有死,如今咱们不过是在梦里。至于我的奇遇就是……” “就是什么?”水凝烟十分好奇道。 “我穿越到了现代,做了你的替身。” “啊……”水凝烟一听,惊得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巧的事情。 “那你还好吧?”片刻之后,水凝烟声若蚊嘤。她可没有忘记在现代自己不知结了不少仇家,这个女子若是做了自己的替身,岂不是害苦了她? “你不用内疚,我到现代之后,的确一开始遇到了许多麻烦,不过好在你的房间里留了不少医书和你的笔记,我花了很久的时间研究学习,所以也算得到了你七八分的真传,你的那些仇人也不敢轻易找我的麻烦。”女子说话时,脸上神采奕奕,看得出她十分满意现在的生活。 水凝烟见状,心里暗自为对方祝福。 “算起来你的情况也不见得比我好,刚刚穿越而来,就赶上皇甫辰和你解除婚约,又有水凝墨、水凝菡处处陷害你,倒是我将烂摊子丢给了你……”水凝烟闻言,毫不在意道:“怎么会呢?那几个人虽然麻烦,但是我在这里却收获了亲情和友情,算起来应该是我赚了。”此刻想起沈月心、水子儒、司徒少恭、皇甫钰、段扶苏……,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心温暖一片。 刚才她不过说得是赌气的话,若真让她离开这个异世,她还真舍不得这些亲人和朋友。 女子听言,微笑道:“既然你在这里过得挺好,那就好好地生活下去,相信有朝一日你总会修成正果的。”女子话落,如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 水凝烟不由诧异道:“你的意思是……”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会知道。”女子调皮一笑。见问不出什么结果,水凝烟于是放弃了,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的雾霭,于是蹙眉道:“那现在我是该怎么回去呢?”女子淡然一笑道:“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还有,你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亲近的朋友。”话落,女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及水凝烟多想,她猛然被对方推了一把。 脚下一个踉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下一刻她便如断线的风筝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房间里,气氛冷凝得令人压抑。司徒少恭、皇甫钰、段扶苏、叶青衣、莫如莲皆是眉头深缩,时不时地望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水凝烟,唉声叹气。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暗七走了进来,暗七望了一眼床榻上依旧昏迷的水凝烟,欲言又止。 “什么事?”司徒少恭看了一眼暗七,询问道。 “主子,亲王殿下在大门口求见。”暗七小心翼翼地说道,旋即偷睨了司徒少恭一眼。 只见司徒少恭顿时沉下脸色,眼里的眸子充满怒火。他大手紧握成拳,最终又缓缓地松开。 司徒霍青竟然还有脸来他的太子府。他心中自然明了那个家伙来此不是找他,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此刻躺在床榻上,还没有苏醒的那个女人。 司徒霍青真是好样的。 “你去回话,就说本太子不在府中,府里不方便接客。”司徒少恭此时声音冰冷得骇人,暗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接着暗七嘴角狠狠一抽,心道:主子说的哪是借口呀。不过转念一想,主子一向都是任意而为,从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自从上次主子从青王府带走水小姐后,听说青王就大病了一场,从此郁郁寡欢,再也无心和主子对抗,莫不是青王也喜欢上了水小姐? 想到这里,暗七不由得瞥了一眼昏迷的水凝烟。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个样子。 当下她不由的心中喟叹:果然还是他家主子魅力无穷。 “还不快去回话!”看到暗七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交织,司徒少恭声音里透出几分不悦。 “是,属下这就去。”暗七从沉思中回过神,吓得连忙夺门而出。水小姐已经昏迷了好几,主子衣带不解地在旁守着,心不知有多焦灼,若是这时候她不小心惹了主子,那绝对是自己不长眼。 暗七逃出房门外,心中忍不住长叹:老天爷呀,你可一定要让水小姐快快醒来,否则我们主子还不得发疯了。 ... 第二百七十章 总算醒了 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紧紧绷着,轩眉紧锁,眉心出现深深的褶皱,眼里的神色充满担忧。 若是床榻上的这个女人再不苏醒过来,那他们一定会疯掉的。 “司徒少恭,你太过分了,要不是你瞒着我们自己却和凝烟前往阎罗山,她也不会出事。”房间里,来回走动的皇甫钰看着久未苏醒的水凝烟,顿时窝火道。 叶青衣闻言,顿时点头帮腔道:“就是,当初若是有我们保护烟儿,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此刻,段扶苏虽然保持沉默,但是脸上的神色分明也写着对司徒少恭的埋怨。 莫如莲皱了皱眉,沉声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责怪少恭了,凝烟受伤,他比任何人都自责,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想发生。”当下,皇甫钰和叶青衣冷哼一声,总算没有再说出针对司徒少恭的话语。 这时的司徒少恭内心比任何人都痛苦。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代替那个女人昏迷不醒。 “好了,没有保护好凝烟是我的过错,等她醒过来我自会向她道歉,到时她想怎么样都可以。”司徒少恭低沉的声音里透出叫人无法忽略的沙哑和疲惫。 “司徒少恭,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凝烟,所以今后你还是离她远一些。你已经没有了追求她的资格。”皇甫钰瞪着司徒少恭,有些咬牙切齿道。 司徒少恭身子猛然一震,双手因为怒气而紧握成拳。他冷然道:“有没有资格追求她,那是本太子的事,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你……”皇甫钰顿时心头火起,浑身透出一股杀气。 “皇甫钰若是你想打架的话,本太子奉陪,不过得等她醒过来以后。”司徒少恭声音冰冷迫人,带着叫人难以抗拒的威仪。 现在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视线落在床榻上的水凝烟,面具下隐隐带着血丝的眸子充满焦灼和担忧。 这个女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之前在吸入了瘴气,后来又用刺穴之术伤了本元,若是一般人现在早已经没命了。 而这个女人如今只是昏迷不醒,不得不说已经是奇迹了。可是,已经整整七天了,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真的好怕…… “吵死了……”便在这时,一道略为含糊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氛围。 下一刻,当司徒少恭等人确定那道声音发自床榻上的女人时,全都欣喜若狂。 “凝烟,快醒醒。” “丫头,丫头……”五个大男人一拥而上顿时全都围在了床榻前。水凝烟跌入悬崖后身子快速下落,忽然听到耳畔响起一阵嘈杂的争执声。 紧接着水凝烟的神志便恢复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眸,就看到就看到五个男人满是激动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再次响起身体原主人的声音, “你要记住,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亲密的朋友……”一时间水凝烟陷入沉思。 难道那日在瘴气林中想要置她死地的人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当初在她生死一线之际,是司徒少恭出面救了她,也就是说司徒少恭没有害她的嫌疑。 难道是其中四人的某一个?一念至此,一双冷眸依次扫过眼前的皇甫钰、段扶苏、叶青衣,还有莫如莲。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看到她苏醒后的欣喜,还有眼眸深处的疲惫,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端倪。 难道是她多心了不成?脑海里紧接着便浮现出当初与这几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这几人都该是值得信任的人才是,难道凶手另有其人?水凝烟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忽然之间,她想起当初在瘴气林中对方持剑的右手不小心被她用玄铁链打伤,伤势深可见骨,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绝对无法痊愈。 当下,她心中一动,视线在四人的右手上一一扫过。只见四人的手背十分平滑白皙,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难道暗算她的人并不在其中? 不知为何,这样的念头在水凝烟脑海中闪过之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与这四人关系匪浅,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将这四人当成了她的好友,当日在瘴气林中想要害她的人若真在其中的话,那她一定会十分心痛。 “丫头,你怎么了?” “凝烟,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唬我哦。” “是呀,你快说句话啊……”看到水凝烟起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他们几个一阵失神,就像完全不认识一样,司徒少恭等人顿时一阵恐慌。 “哦,我没事,你们放心好了。”水凝烟摇了摇头,暂时敛去心头的思绪。 “哎呀,你这一睡可就是整整七天,真是吓死本太子了。”皇甫钰心有余悸地说道。 段扶苏接着搭话道:“对了,烟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凝烟,睡了这么久你一定饿了吧。我叫人替你准备一些蔬菜粥。”叶青衣微笑道。 此时,唯有司徒少恭和莫如莲已经由之前的欣喜转为歉疚,微垂着头站在原地。 水凝烟觉察两人的不对劲,于是开口道:“你们俩是怎么了?” “丫头,都是我不好,没有护你周全,害得你在瘴气林里遭人暗算,一切都是我的过失,请你责罚我吧。”司徒少恭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因为瘴气林中的一次失误而失去这个女人的话,那他一定会疯掉的。 “还有我,凝烟,若不是我没有在瘴气林里迷失方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受伤。”莫如莲无比悔恨道。 “好啦,那样一片瘴气林,毒性很大,雾蒙蒙的,很难分辨方向,在里面迷失方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事了。”水凝烟心中一暖,对两人说道。 她并不是在安慰两人,说得是事实而已。那片瘴气林凶险万分,能活着出来已是不易。 或许她命中该有这样的劫数,她又怎么能怨天尤人。再者,若不是司徒少恭当初及时出现,那么想来她只怕早已经长眠了。 忽地,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那日她强行使用了刺穴之术,按理来说不死也得瘫痪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她的全身除了有些酸痛外,并没有其他异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水凝烟刚打算询问,这时只见暗七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水小姐,您睡了这么久,该吃点儿东西补补体力了。”暗七款款进来,含笑说道。 刚才她按照主子的吩咐送走了青王殿下,原本返回复命,走到门口听到水凝烟苏醒,于是就连忙去了趟厨房。 暗七说话时,向司徒少恭投去一抹领赏的眼神,司徒少恭则回以一抹满意的笑意。 皇甫钰、段扶苏、叶青衣三人见到被暗七捷足先登,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焦灼的神色。 再看看托盘里盛放的清新可口的营养粥,顿时皱了皱眉。 “凝烟,我知道你最喜欢喝蔬菜粥了,前一阵我在御膳房刚学了一手,不如我给你露一手?”皇甫钰此时就不想让司徒少恭讨好的阴谋得逞,于是开口道。 “凝烟,我也会熬粥哦,而且保证是色香味俱全。”段扶苏也不甘落后,马上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 “我会熬药粥。”叶青衣自告奋勇道。 “咳咳咳……那个我看暗七端着的这碗粥闻起来就挺香的,不用这样麻烦了吧。”三个大男人如今在她面前嚷着要亲自下厨为她熬粥,这份优待她还真是承受不起呢。 更何况她久未进食,如何能一下子吃这么多东西。司徒少恭闻言,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 皇甫钰等人顿时一脸的不甘心。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司徒少恭一人抢去。 “这怎么行呢,你刚刚醒过来,吃食一定不能马虎。” “对呀对呀,一定要补充营养。” “能亲自为你熬粥,怎么能算是麻烦呢。”眼见皇甫钰、段扶苏、叶青衣三人一唱一和的,水凝烟顿时满头黑线。 要是其他女人看到有这么多男人争着抢着讨她欢心,内心必然引以为傲,可惜她水凝烟偏偏是个另类。 “水小姐,您快趁热吃吧,来,我喂您。”暗七端着那碗营养粥坐在了床榻边,含笑道。 诱人的香味顿时将水凝烟满肚子的馋虫都勾了起来,水凝烟顿时只觉得一阵饥肠辘辘。 皇甫钰等人见状,顿时道:“好了,凝烟,我这就去亲自下厨,待会你再尝尝我的手艺。”话落,皇甫钰等人一下子溜出了房间。 旋即莫如莲嘱咐水凝烟多多休息,便也走出了房间。司徒少恭在在房间里停留了片刻,又替水凝烟把了把脉,确定对方没有什么不舒服,这才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这几天他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手头上积攒了不少事情,眼下是他该去处理的时候了。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凶手是谁 “暗七,谢谢你的粥,很好喝。”水凝烟不知不觉就吃了多半碗的营养粥,或许是因为太久颗粒未进的缘故,水她只觉得暗七送来的这碗营养粥格外香甜可口。 作为医术不凡的水凝烟,自然知道如何养生,她昏睡这么久,若是一下子吃得太多,对肠胃十分不好。 所以她只吃了六七分饱,就没有继续了。水凝烟却不知,就在同一时刻,太子府的厨房因为那三个男人不慎操纵而差点儿引发一场火灾。 对于水凝烟的夸赞,暗七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旋即扑哧笑道:“水小姐你要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们主子。”水凝烟莞尔一笑说道:“是啊,若不是你们主子在瘴气林中救了我,想必我早已经命丧于此了。所以对于他,我的确是应该说一声‘谢谢’的”。 暗七眸光一转,摇了摇头,嬉笑道:“许小姐我们主子为你做的不止这些呢!您不知道,您昏迷的这些天里,我们家主子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在这里照顾你,根本就没有合过眼。而且因为你之前用了刺穴之术,伤势极重。主子为了不让你落下病根儿,不惜耗损了他两成的功力。”此话一出,水凝烟满脸震惊,樱桃小口张得极大。 心口的位置像是突然间有什么裂开了一样,暖暖的都是幸福。此刻,他的脑海里盘旋的都是暗七说的那番话。 难怪她动用了刺穴之术还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原来是这个男人不惜耗损自己的功力救了她。 半晌,水凝烟脸上就一直保持着傻笑的表情,眼眸深处是难以掩去的动容。 这个时代以武为尊,武功高者就可以称霸天下,所以对大部分武功上乘者来说,他们将武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水凝烟没有想到司徒少恭为了她竟然甘愿损耗功力。 即便她是铁石心肠,这一刻也被感动得内心一片柔软。她可没有忘记司徒少恭虽然是冥月国的太子,但是处境并算不上安稳,每天不知有多少人还惦记着他这个位子。 如今司徒少恭自损两成功力,若是被他的敌人知道,还不知怎样的幸灾乐祸。 暗七偷眼瞧着半晌没有出声的水凝烟,当看到对方眼里流露出鲜有的小女子娇柔的神色时,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心里暗道:看来,水小姐已经被主子感动了呢。 想到这里,她就不苟同主子的做法了。主子为水小姐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是却非要做无名英雄,默默地为水小姐付出,她就是看不过眼,所以想让水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有水小姐知道主子对她究竟有多好,水小姐才会真正地接纳主子。 “水小姐,您别说暗七是我们主子的人,就向着主子说话。暗七跟随主子这么久以来,就没有见过我们主子对哪个女子像对您这么上心过。”暗七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偷看水凝烟的神色。 水凝烟微微一笑,瞬间又恢复了她以往的淡然,叫人无法窥探她的内心。 暗七依旧不死心地对她家主子卖命宣传, “水小姐,之前我们主子原本是想跟。您开个玩笑,听你自称是四方圣主的徒弟,所以他便以四方圣主的身份接触您,他不是有意欺骗您的。起初他只是开个玩笑,倒后来迟迟没有向您表明身份,就是怕您误会,以为他是在玩弄感情。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最后还是发生了。”在水凝烟昏迷期间,司徒少恭一个人守在床榻边自言自语说了许多话,当然也包括司徒少恭向水凝烟道歉,请求水凝烟原谅他未告知四方圣主其实就是他。 “算了,本小姐没有那么小气。”事实上水凝烟早就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司徒少恭的气。 暗七看到水凝烟是真的释然了,于是欢喜道:“当然了,水小姐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和我们主子计较这些小事的。”水凝烟闻言,哑然失笑道:“好了,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一会儿的工夫就为你家主子好话说了一箩筐。”暗七一听,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以前暗七很少有机会和水凝烟说话,如今说了这么多,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举手投足之间虽然不失威严,但是却也带给人一丝亲近感,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她。 一时间,暗七对水凝烟的态度更加恭敬了,心里暗叹主子果然是好眼光。 “咦,对了,这么久怎么没有看到若风、霁雨呢?”水凝烟有些好奇道。 自苏醒到现在,也已经好长时间了,可是水凝烟一直都没有看到两人,于是忍不住询问。 “回水小姐,若风、霁雨见您一直没有醒过来,于是便忙着查探在瘴气林时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您。誓要为您报仇。” “这两个傻瓜。”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心口一暖。当初她将若风、霁雨收归麾下,这两人自此就死心踏地地跟着她,从未有任何怨言。 便在这时,两道欣喜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主子,主子……”下一刻,只见若风、霁雨飞快地冲进房间,看到已经醒过来的水凝烟,霎时红了眼眶。 “主子,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属下了!” “主子,霁雨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此刻,若风、霁雨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一股哭腔。 水凝烟心头一震,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们两个放心好了,本小姐福大命大,阎罗王是不会收我的。” “主子,您答应属下,今后无论走到哪里,您都要带上属下。若风不要再离开主子半步了。”说完,若风已经呜呜地哭了起来。 “主子,霁雨也求您,今后不要再抛下我们了。” “好好好,我答应了。”水凝烟牵唇说道。旋即看着梨花带雨的若风水凝烟打趣道:“快点儿将眼泪擦干,你要这么哭下去的话,我还不被你的眼泪冲出去。”若风闻言,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扑哧笑道:“主子,您就会取笑若风。”等若风止住眼泪,她和霁雨对视了一眼接着跪地不起。 水凝烟见状,有些错愕道:“怎么了?”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水凝烟顿时有些懵了,她昏迷了这么久,并没有给这两个安排什么任务,此刻又何来的办事不利一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主子,这么久了我们二人仍然没有查出当日究竟是什么人对主子不利。我们真是没用。”若风、霁雨一脸丧气道。 水凝烟听言顿时明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接下来只听两人继续道:“属下不但没有查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而且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请主子责罚。”水凝烟听后,脸上没有一丝的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 当初在瘴气林害她的人绝非等闲,武功之高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对方城府极深,心思缜密,就连自己和她的对方之中也探不出比较有用的线索。 到现在她连对方的性别都无法确定,唯一可以判断的是对方和自己仇恨似海不过想来也会是这样的情况,否则对方没有理由挑了在瘴气林里杀她呀。 对于那个神秘人水凝烟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更别说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神秘人的若风、霁雨。 “你们起来吧。”此刻,水凝烟的声音透出一丝凝重, “那个神秘人绝对一般人,你们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的讯息,十分正常。如今敌暗我明,你们做事一定要格外的小心。”此话一出,若风、霁雨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震。 很久他们都没有见过主子如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了,想来对方一定是个十分强悍的敌手。 当下两人在心里暗自发誓,若是有朝一日被他们遇上这个行刺主子的坏蛋,他们一定将其拔筋抽骨。 此时房间里主仆三人心思各异。水凝烟一想到这次自己前往阎罗山不但没有找到甘花,而且还差点儿丢掉性命,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好了。 想她水凝烟可是赫赫有名的魔医,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在瘴气林里栽了个大跟头。 不但没有找到甘花,而且险些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想来都是一肚子的闷火。 没有了甘花就意味着爹爹所中的毒接不了。不,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一定要拿到甘花,否则她哪还有脸回去。当下她下定决心即便是拼死她也要找到甘花。 与此同时,窗外,一道恶狠狠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水凝烟的身上,那恐怖阴狠的目光宛如毒蛇一般。 那人站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面容,此刻的他浑身透出一股阴厉骇人的气息,连周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几分。 水凝烟忽然之间就有一种好像被人盯上的感觉。于是她连忙抬头,目光如利芒一般快速的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没有察觉到任何端倪。 一时间只当刚才是出现了幻觉。... 第二百七十二章 情不自控 冥月国,皇宫。偌大的宫殿里,香雾袅袅。宁妃此刻坐在雕花软榻上怒气腾腾。 几个宫女伫立在旁,微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不断沁出冷汗,却没有一人敢动手擦去。 一时间整个殿内气氛冷凝到几点。便在这时,宁妃的心腹贵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到宁妃跟前凑近耳语了几句。 宁妃的眸子旋即快速地闪过一道冷芒。 “青王殿下驾到!”门外,随着内侍太监的一声高唱,身着玄黑金色滚边的司徒霍青款款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妃。”司徒霍青躬了躬身,向榻上的宁妃请安道。 “你现在倒舍得来看母妃了。”宁妃冷嗤一声,脸上尽是不满。当初她听说自己这个儿子瞒着她要迎娶东璃国的水凝烟,可是将她吓了一大跳。 那个水凝烟是司徒少恭心爱的女人,她是想让儿子挟持水凝烟对付司徒少恭,却没有想到这个儿子竟然假戏真做,坠入情网,喜欢上了水凝烟。 这个儿子真是昏了头,不要江山要祸水。 “前一阵儿臣身子不好,所以母妃传召儿臣,儿臣无法进宫向您请安。请母妃恕罪。”司徒霍青神色不变道。 宁妃想说什么,眸光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当下所有下人恭身退了下去。宁妃起身,移步到司徒霍青跟前,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水凝烟那个女人是你能碰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贵嬷嬷将青王府发生的事情都向她禀报了,若不是看着眼前的儿子言语正常,她真要怀疑这个儿子疯了。 “我知道,孩儿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司徒霍青顿时理直气壮道。 “追求自己的幸福?”宁妃冷笑一声,继续道, “霍儿,只要你坐上皇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切莫因为一个水凝烟而自毁前程啊!” “母妃,皇位我要,水凝烟我也要。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到时你就安心做你的太后!”司徒霍青说话时,脸上明显露出心不在焉的神色。 听说那个女人受了重伤,今日他去了却被司徒少恭拒之门外,如今也不知那个女人受伤严不严重。 “啪!”司徒霍青话音刚落,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把掌,宁妃怒其不争道:“以你现在的状况和司徒少恭怎么争皇位?你快醒醒吧!如今那个女人就是你扳倒司徒少恭的唯一筹码,若是你不好好利用,到时别说抢皇位,只怕就连你我的性命也别想保住了。”此话一出,司徒霍青的身子猛然一震。 幽深的眸子里神色复杂难言。母妃的话他实际上都一清二楚,只是他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走心。 他原本是打算用水凝烟而算计司徒少恭,可是他偏偏没有算计到自己会对那个女人动心。 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一株有毒的罂粟,可是他却无可救药地迷恋上那个女人,无法自拔。 “母妃还是安心在宫里等待消息便好,孩儿自会处理。孩儿还有要事在身,母妃保重。”司徒霍青声音冰冷地说完,旋即转身离去。 宁妃见状,气得浑身微微发抖,半晌站在原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贵嬷嬷这时进来,看到宁妃脸色不善,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宽慰道:“娘娘,青王殿下暂时还无法体谅你的苦心,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理解的。”宁妃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本宫就怕等不到他明白的时候,我们娘俩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呸呸呸,娘娘洪福齐天,胡说什么呢!”贵嬷嬷连忙吐唾沫说道。 “水凝烟啊水凝烟,本宫倒真是低估了你的能耐,没想到不但太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就连我的霍儿也被你迷晕了头。有机会本宫倒一定要会会你。”此话一出,贵嬷嬷的眼珠子顿时一亮,出声道:“娘娘,再过两日就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到时您只要在皇上跟前吹吹耳边风,还怕太子不带着那个女人进宫吗?”宁妃顿时欣喜道:“哎呀,贵嬷嬷,我怎么就忘了呢。皇上最关心的就是太子的婚事,到时本宫只要在皇上跟前露一露口风,皇上就一定会让太子带水凝烟进宫的。” “娘娘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通。”贵嬷嬷闻言,顿时不忘拍马屁道。 “哼,到时本宫倒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能耐。”宁妃话落,眼里闪过一抹阴冷的寒芒。 原本她将主意打在水凝烟的身上,是利用水凝烟对付司徒少恭,可是没有想到结果自己的儿子被水凝烟给迷惑了,水凝烟不除,她和儿子永远也无法翻身。 “娘娘,老奴叫厨房给您炖了燕窝粥,都快凉了。”贵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给宁妃盛了一碗。 心中的难题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宁妃顿时心情大好地接过白玉碗勺,刚吃了两口,便道:“等本宫见过水凝烟之后,再想办法对付她。至于这段时间,贵嬷嬷,你派人好好盯着霍儿。” “是,老奴遵命。”傍晚十分,司徒少恭总算用了半天的时间将之前积压的事务都处理完了。 接下来他未做片刻休息,便去了水凝烟那儿。自从水凝烟苏醒后,皇甫钰、段扶苏、叶青衣三人便不断地往她这边跑,最后水凝烟实在受不了,便让若风、霁雨守在门口,没有她的许可,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主子……”若风从外面进来,轻唤一声道。坐在软榻上的水凝烟抚了抚额头,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不管谁来都不许打扰我。”若风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旋即道:“主子,您确定吗?”看到水凝烟刚打算开口拒绝,若风扑哧笑道:“主子,是司徒太子想见您,您确定也要拒绝吗?” “我……”看到若风一脸促狭的笑意,水凝烟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丫头给耍了,连忙假装生气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这死丫头,竟然敢消遣我,看我不打你……” “哎呀,小姐,您若是打我的话,司徒太子可就走远了!”若风抿嘴偷笑道。 水凝烟闻言,果然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进来。”若风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好,主子稍安勿躁,属下这就将司徒太子请进来。”水凝烟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霞云,与此同时心里不由得在问自己:难道自己对司徒少恭的情意真的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丫头,你好些了没有?”司徒少恭一进来,就看到水凝烟怔怔地站在那儿,脸色红彤彤的。 “哦,我没事,没事。”水凝烟连忙敛去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若风在一旁看得嗤嗤笑,心里忍不住唏嘘:一贯淡然清冷的主子没有想到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实在是难得啊。 直到水凝烟狠狠瞪了若风一眼,若风这才吐了吐舌头,悄然退下。水凝烟略一沉吟,便对司徒少恭说道:“司徒少恭,谢谢你之前救了我。大恩不言谢,有机会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看着水凝烟说得一本正经的模样,司徒少恭先是一愣,旋即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若你真想谢我,我看不如以身相许得了。”司徒少恭微微一顿,接着道, “对了,若是你不介意的话,还可以唤我一声小圣子。” “以身相许?”水凝烟嘴角狠狠一抽,旋即冲着司徒少恭大声说, “你想得美。之前你骗了本小姐那么久,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司徒少恭做出赔罪状,佯装可怜兮兮道:“水小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的以后绝对不敢了。”水凝烟原本故意板着的脸终于撑不住了,一下子笑起来,挑了挑眉,启唇道:“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若是再有下次,本小姐绝不轻饶。”司徒少恭顿时故作感激道:“多谢,多谢,为了表示我的感激,水小姐在冥月国的这段期间,我一定以尽地主之谊。”水凝烟听言,神色微微一黯,旋即含笑道:“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我想明日就动身再去一趟阎罗山。” “不行!”水凝烟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司徒少恭的强烈拒绝。 “这一次我必须找到甘花,否则爹爹性命不保。我没得选择。”即便明知是九死一生,她也要拼死前往,只因亲情难舍。 “这种事要去也是我去。救未来岳父的事,我司徒少恭责无旁贷。”司徒少恭勾唇一笑。 “司徒少恭,你……”水凝烟一时间惊得不知如何开口。 “我说过了,还是唤我小圣子。”司徒少恭语气温柔道。 “小圣子,谢谢你。”水凝烟一脸动容道。她如今有伤在身,再者她没有内功护体,很容易在瘴气林里丢命。 司徒少恭的确比她适合前往。... 第二百七十三章 认定的人 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刚要继续说话,外面骤然间响起一道吵闹声。 “若风,什么事?”水凝烟皱眉道。若风旋即走了进来,回禀道:“主子,夏天雪要见您。”水凝烟闻言,脸色微微一冷,原本想让若风直接将其赶走,不过转念一想,像夏天雪那样的女子绝对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当下开口道:“让她进来。” “是,主子。”若风转身而去。很快地夏天雪便出现在眼前。 “你来做什么?”一看到夏天雪,司徒少恭的眸子便阴沉起来。听到司徒少恭严厉的口吻,夏天雪眼里闪过一抹幽怨,冷冷道:“师兄不是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难道青天白日的你们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夏天雪刻意将最后一句话咬字极重。 司徒少恭顿时怒火中烧, “你再胡说什么!”与此同时,司徒少恭的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随时准备给夏天雪一巴掌。 夏天雪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内心一阵刺痛,心中的怨气瞬间全转移到了水凝烟的身上。 从前三师兄虽然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但是却从未严厉斥责过她,更别说是像现在这般想动手打她。 “水凝烟,本小姐倒没有想到你的命真大啊,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也没事。”夏天雪望着水凝烟的那双眼几欲喷火。 袖子里的纤手紧握成拳,手心被指甲掐出几道血痕她却浑然不知。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师兄帮我疗伤,我才能好得这么快?”水凝烟冲着夏天雪勾唇一笑。 这个女人既然嫉妒司徒少恭对她好,那她就偏偏刺激一下这个女人好了。 果然,夏天雪听言,整张脸都绿了,胸口因为怒气上涌而起伏不平。此刻看着眼前的水凝烟,只觉得竟是那么的刺眼。 她眸光轻转,当看到司徒少恭竟然目光正定定地望着水凝烟眼里流露出温柔宠溺的笑意时,夏天雪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撕裂了一般。 “师兄,义父好久没见你了,他老人家十分挂念你。不如你这次随我一同回去几天吧?”夏天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珠子一转,满脸期待道。 对于这个师兄他还是十分了解的,尊师重道,想来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师妹,这两日我要再去阎罗山一趟,等忙完了手中的事情,我自会去看望师父的。”司徒少恭声音低沉道。 “你……你还要去阎罗山送死啊?”阎罗山是个什么鬼地方,夏天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此刻一听司徒少恭要再次前往阎罗山,她的脸一下子就变色了。下一刻她恶狠狠地瞪着水凝烟,冷声质问道:“水凝烟,是你怂恿师兄前往阎罗山的对不对?对不对?”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水凝烟淡淡地瞥了一眼夏天雪,云淡风轻道。夏天雪瞬间就被刺激到了,张牙舞爪道:“水凝烟,你不要得意,他是我师兄,我自然要为他着想了。你果然是个祸水啊,那么危险的地方竟然也好意思让我师兄去,你……”不等夏天雪说完,司徒少恭便冷声打断, “够了,是我自己要去的。” “师兄!”夏天雪难以置信地望着司徒少恭,摇头道, “师兄,这个女人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阎罗山那个鬼地方你不是没有去过,难道你想葬身在那儿吗?”司徒少恭声音低沉道:“她是我司徒少恭的女人,就算有什么危险,叶应该由我去承受。我的女人就该由我保护。” “师兄……”夏天雪满脸的不甘,完全就没有想到一贯性情冷漠的三师兄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宁愿三师兄轻易不会做出什么许诺,如今他亲口承认水凝烟是他的女人,那看来师兄真的是铁了心了。 可是她怎么能够接受像水凝烟那样粗劣恶毒的女人和英伟不凡的三师兄在一起呢。 “好了,师妹,这次你偷偷溜下山,想来师父一定非常担心,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还是早早回去吧。”司徒少恭眸色冷沉,变相地下了逐客令。 “你你你……”夏天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没有想到这一次阎罗山一行她不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养颜珍珠,反倒差点儿失去性命。 此刻她心里真是恨透了那个故意散播假消息之人。当初她是听说阎罗山里有可以养颜珍珠,服用了那种珍珠粉可以保持十年容颜不变。 若是被她抓到那个胡乱传播消息之人,她一定要好好修理一顿。眼见司徒少恭根本不听劝,夏天雪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于是狠狠瞪了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负气而去。 等夏天雪离开之后,整个房间里一下子清净了不少。水凝烟想到司徒少恭要前往阎罗山,心里就一阵担忧。 阎罗山山势复杂,危机重重。那片丛林里有着数不尽的毒物,还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兽,司徒少恭虽然实力强悍,但总归对那样的热带原始森林不熟悉,所以十分吃亏。 忽然之间,她脑海里灵光一闪,转身向里间走去。司徒少恭不知水凝烟要做什么,片刻之后只见水凝烟去而复返,她的手上拿了许多瓶瓶包包。 “这些是什么?”司徒少恭有些疑惑道。 “这些都是毒药、解药,至于每种药的基本作用我都已经写在了上面。”司徒少恭接过,先是一愣,旋即勾唇一笑, “谢谢了。”看着司徒少恭唇角一直挂着玩味的笑意,水凝烟顿时惊呼道:“哦,我都忘了,你可是天下闻名的医圣,现在给你这些药,简直就是孔夫子班门弄斧。”说着,水凝烟伸手就要夺回那些药瓶药包。 司徒少恭连忙侧身躲过,含笑道:“好啦。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相信你的这些药绝对比我自己配得好用多了。”司徒少恭倒不是谦虚,的确是因为水凝烟对那边丛林看起来十分熟悉,所以遇到需要对付的毒物,自然能够对症下药。 所以他相信这个女人给他的药一定十分好用。水凝烟一听,觉得司徒少恭说得还算有几分道理,于是这才放手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司徒少恭关切道。水凝烟点头道:“好。”送走司徒少恭后,若风进来服侍水凝烟歇息。 将被子铺好后,若风提醒道:“主子,可以歇息了。” “若风,替我研墨。”水凝烟这时在书桌前坐定,开口道。 “主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写什么呀?”若风一脸不解道。水凝烟铺开纸,启唇道:“明日司徒少恭就要出发前往阎罗山了,我得把一些注意事项和一些毒物、巨兽的克制方法都写下来,若是没有这方面认知的,进入丛林里十分危险的。”若风听言,顿时笑嘻嘻道:“哇,还是主子想得周到。司徒太子若是知道您的这份心思,一定会感动得今晚难以入眠的。”水凝烟白了若风一眼,好笑道:“少贫嘴了,快点儿帮我做事!”当下,主仆两人一个写字一个研磨,整个房间里异常安静。 烛光将在墙上投下淡淡的剪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外面的天色微微发亮,水凝烟才放下手中笔,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好了,完工了。”若风吹了吹墨迹还没有干透的宣纸,接着随意翻阅了一下,却是越看心里却是震惊。 虽然她上一次没有随主子亲身闯入阎罗山的那片丛林,但是,如今纸上记载的各种毒物怪兽的特征叫她感到犹如历历在目,尤其是上面写得对方的法子更是各不相同,令人叹为观止。 “主子,您从未没有去过阎罗山,可是为什么对那片丛林的情况似乎特别清楚,就像是你了解将军府的后花园一般清楚。”若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此刻她忙着将水凝烟刚才写下的厚厚的一叠纸装订成册。 “哦,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这方面的书。”水凝烟随意找了个借口。 “哦,有这种书籍吗?”若风一脸困惑道。 “好了,不要多话了,快点儿将它装订好,给司徒少恭送过去,否则到时来不及了。”水凝烟一边揉着握笔握得发痛的手,一边望着窗外的天色说道。 “好啦,已经订好了,主子。”水凝烟点了点头, “那好,我去送他吧。” “主子,您一晚上都没有歇息了,还是我去交给司徒太子吧。你重伤初愈,实在不易太过辛劳。”若风这么一说,水凝烟也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于是道:“那好吧,不过记住一定要交到司徒少恭的手上,告诉他一定要注意安全。让他……”不等水凝烟说完,若风便笑嘻嘻地打断道:“主子,若风知道。若风会告诉司徒太子,就说您等着他平安归来。”看着若风脸上暧昧的笑容,水凝烟顿时只觉得脸上一烫,笑骂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然敢取笑你主子。”...(天津)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未雨绸缪 “暗一、暗七,准备出发。”天刚蒙蒙亮,司徒少恭便开口吩咐道。 “主子,您不去向水小姐辞行吗?”暗七有些好奇道。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休息,就不要打扰了。”司徒少恭说话时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只是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染上了少有的温柔。 暗一和暗七看在眼里,暗自咋舌。他们主子平日基本上都是一个表情,也只有在提到和水小姐有关的事情上才会变成另一个人。 当下,暗一、暗七收拾好行装,主仆三人刚走出大门,这时便看到若风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司徒太子请稍等。” “若风,有事吗?”司徒太子看到若风,眼睛一亮。若风缓了缓气,旋即开口道:“司徒太子,我家主子让属下传话。让您此番一定要多加小心,她会一直等您平安回来的。”司徒少恭闻言,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舒朗的弧度,霎时犹如繁花出绽,耀人眼目。 若风见状,有些许的失神,心里暗暗惊叹。她现在惊愕于司徒太子其实就是名扬天下的四方圣主。 传闻司徒太子面目丑陋,可是传闻四方圣主容颜绝世,真不知应该相信哪一个。 不过,司徒太子刚才那一笑,真可谓惊艳绝伦。正浮想联翩之际,若风只听司徒少恭开出声道:“替我转告你家主子,就说我一定会带着药草平安回来的。” “对了,司徒太子,这个是我家主子让属下交给您的。”回过神的若风赶紧将手中的册子递交给司徒少恭。 司徒少恭接过,展开翻阅,一目十行,瞬间眼里的神色又错愕又欣喜。 旋即合上册子,对若风道:“替我谢谢你家主子。还有,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替我好好照顾她。” “是,司徒太子,属下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家主子的。”若风兴高采烈地应下。 旋即看着司徒少恭主仆三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心里默默祈祷着。阴暗的密室里,男子穿着一袭黑色长袍,整个人都包裹在黑暗之中。 良久,他伫立不动,从身上流泻出阴冷的气息。便在这时,石门打开,流朱从外面急步进来。 “主子,司徒少恭已经在前往阎罗山的路上,要不要下手?” “不用,阎罗山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就怕他司徒少恭有去无回。”黑衣人闻言,摆手道。 “主子英明。”流朱略一沉吟,接着道, “对了,主子,夏天雪和傅瑾瑜都已经离开了太子府。”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目光冷幽,叫人胆寒。 旋即冷声道:“那个废物真是没用!”流朱略带不解道:“主子,当初为何要向夏天雪散播阎罗山有养颜珍珠的消息呢?”黑衣人冷哼一声,开口道:“夏天雪那个女人最是爱美,当初散播消息是想引诱她前往阎罗山,以她来对付水凝烟,谁知那个蠢货根本就不是水凝烟的对手。简直就是废物一个。”流朱点头道:“主子,没想到水凝烟真是命大,连阎罗山都难不倒她,用了刺穴之术还能安然无恙。” “一个人总有运气用光的时候,这一次她重伤初愈,司徒少恭又不在她身边,看还有谁能够救她!”此话一出,流朱顿时眼睛一亮道:“这的确是铲除水凝烟的最好时机。”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黑衣人一字一句说完,眸子冰寒犹如毒蛇一般,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等待的日子总是显得尤为的漫长。五六天的时间过去了。水凝烟的身体似乎还没有康复,整个人看起来似乎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 平日她几乎不出房门。就算是段扶苏等人前来找她,大多数情况下也是被她拒之门外。 若风每日都是按时送来汤药,只是水凝烟喝下后效果甚微。太子府的下人对于水凝烟绝对是有求必应,就算是水凝烟没有提出来的,他们也是削尖脑袋替水凝烟办好,毕竟在太子府当差的哪个不伶俐。 谁都看得出他们主子对这个来自东璃国的水小姐绝对态度不一般。所以这个水小姐极有可能就是冥月国今后的太子妃,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主子,该喝药了。”这日,若风照例将汤药送来。水凝烟接过若风递来的药碗,旋即走到房间高架上的花瓶前,将那碗药一滴不剩地倒了进去。 “主子,若风不懂,明明您已经痊愈了,为什么还要装病呢?”水凝烟将空碗放回原处,目光幽冷道:“上次那个在瘴气林想至我于死地的神秘人没有达到目的,你猜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风话落,顿时眸光一亮道, “主子这么做是为了麻痹敌人?” “不然呢?”水凝烟勾唇一笑,旋即道, “幽冥阁那边的隐卫都安排妥了吗?”若风点头道:“回主子,一切就绪。他们已经化作了各式各样的人,就盯在太子府的四周,绝对不会让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水凝烟摆了摆手,看到若风眼里的疑惑,于是解释道:“不,不是不让敌人进入,而是刚刚相反,等他们全都进来,到时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一网打尽了?” “主子,您好厉害哦。”若风闻言,顿时满目崇拜地说道。水凝烟神色不变,略一沉吟,淡淡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这两日就会有事情发生。所以传令下去,让咱们的人留心一些。” “是,主子,属下现在就去传话。”等若风离开后,水凝烟站在窗口,望着午后阴云密布的天空,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清冷的笑意。 此刻她已经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她倒是有些期待呢。当夜,夜黑风高。 水凝烟早早地躺在了床榻上,很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外面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沉睡中的水凝烟猛然睁开眼,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旋即唇角勾起诡异的笑意。 下一刻她又快速地闭上了眼睛。短暂的静寂之后,有一支极细的竹管捅破了窗纸,旋即便有淡烟从竹管里缓缓溢出。 紧接着一股异香便在房间里快速地漫延开来。窗外的黑衣人确定房间里没有再发出一丝响声后,紧接着便推门而入,快速地来到床榻前,手中的长剑对着床上就是狠狠地猛刺,忽然之间像是感到了哪里不对,黑衣人一把扯开被子,只见下面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中计了!脑海里刚刚划过这个想法,下一刻,陡然只觉得房中冰冷异常,一股冷气直袭后背。 黑衣人连忙转身,就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水凝烟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背后,一时间黑衣人吓得冷汗如雨而下。 此刻的水凝烟浑身散发出一股嗜血的气息,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这一刻黑衣人清楚地感受到了危险在向她渐渐逼近。 看到对方微微发抖,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本小姐可以饶你一命。”水凝烟的话语让对方瞬间回神,当下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水凝烟猛刺而去。 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招,水凝烟冷笑一声,侧身闪过,而一支手快若闪电,单凭两根手指就已经夹住了对方袭来的剑刃,任黑衣人用尽全力,却也不能抽动半分。 黑衣人大骇,即便他再笨,此时也可以明白过来如此厉害的身手怎么可能是久伤未愈的情况! 原来这个女人一直再假装伤势未愈?脑海里刚划过这样的念头,谁知下一瞬长剑一分为二,水凝烟手中的半截剑刃抵在了黑衣人的喉咙。 “说,究竟是什么人派你来的?”黑衣人身子剧烈一抖,等水凝烟突然意识到什么时,只见对方已经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水凝烟扔下手中的半截剑刃,旋即夺门而出。门外树影婆娑,天色阴暗犹如巨大的黑色斗篷。 空气中充斥着危险的因子,水凝烟一双眸子闪过利剑一般的冷芒,声音冰冷如霜。 “既然已经来了,就出来吧!”话落,四周一瞬间纷纷闪出无数黑衣人,整个气压似乎都变得叫人感到压抑起来。 “水凝烟,若是你现在投降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具全尸。”水凝烟抬头,凝视着说话之人,只见对方一身如夜黑袍,仿佛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 对方黑巾蒙面,水凝烟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但对方露在外面的眸子充满了深沉的恨意和愤怒,看在眼里,宛如毒蛇一般叫人后背发寒。 水凝烟眉心一蹙,眼前之人正是当日在瘴气林想置她于死地的神秘人。 “呵,可惜啊,我水凝烟现在还不想死,所以只怕要叫你失望了。”水凝烟神色波澜不惊道。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神秘人冷哼一声继续道, “段扶苏和叶青衣那里,我已经派了高手缠着他们,远水解不了近火。”... 第二百七十五章 偷鸡不成 ?? “主子,您没事吧?”匆匆赶来的若风、霁雨担心地问道。 “没事。”水凝烟淡然回答。若风、霁雨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转眸怒视着眼前的黑袍人,眼刀恨不得在其身上盯出几个大窟窿。 与此同时心里又暗自惊叹他们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对方果然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了。 “水凝烟,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那我就让你今日死得很难看!”神秘人见水凝烟半天不说话,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霎时恼羞成怒。 “胜负未分,还不知谁死得难看呢!”水凝烟冷笑一声,眸子闪过点点寒光,旋即对若风、霁雨投去一个眼神。 若风、霁雨领会,继而吹起口哨,下一刻,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隐卫,有太子府的,也有水凝烟从幽冥阁调来的,瞬间如潮水一般将那些黑衣人团团围住。 “水凝烟,原来你早有准备!没想到你可真够狡猾的。”黑袍人眼见情况对自己不利,顿时眼里再无之前的得意,转而咬牙切齿道。 “彼此彼此。”水凝烟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刚才说过,胜负未分,你言之过早。”话落,水凝烟虽然依旧笑靥如花,但是整个人都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就连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看在众人眼里,都觉得仿佛蕴藏着千年寒冰,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主子,不如咱们撤吧。”黑袍人旁边的黑衣蒙面人这时出声道。 “哼,今日即便是全军覆没,我也要杀死水凝烟!”冷冽的话一字一句从黑袍人的嘴里溢出,他眼里的恨意犹如奔腾喧嚣的海水,绵绵不绝。 “想杀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水凝烟冷笑一声,下一刻目光扫过所有隐卫,沉声吩咐道:“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响亮的声音瞬间划过天际,直入云霄。那些黑衣人眼里不由得露出些许的慌乱和惊恐,不过下一刻再迎上黑袍人那冰冷嗜血的眼神时,全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主子冷血的性情他们十分清楚,若是临阵退缩,他们必死无疑,看来今日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当下,一个个眼里闪过求生的**,持剑跃跃欲试。紧接着,两方人一交手,便打得难分难解,那些黑衣人的身体如稻草一般纷纷倒下,鲜血如泉四溅,地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几乎作呕的血腥味道。 黑袍人居高临下,站在那儿冷声指挥,可惜那些黑衣人节节败退,气得他眼神更加阴鸷幽冷。 水凝烟淡然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玩味地凝视着打斗的两方。 “水凝烟,你有没有胆量跟我单打独斗?”眼看自己这方的人都要被水凝烟的隐卫全部歼灭了,黑衣人顿时脑筋一转道。 原本他想利用水凝烟重伤未愈将其杀掉,却没有想到自己进了对方的圈套中。 “呵,有何不可!”水凝烟毫不畏惧地回答。 “主子,不要啊,杀鸡焉用牛刀,就让若风、霁雨替您出战吧。”若风、霁雨不放心道。 “不用。”水凝烟向若风、霁雨投去一抹安抚的眼神。这个神秘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若风、霁雨和他交手的话一定吃亏。 “那主子……您一定要千万小心。”若风、霁雨叮嘱道。虽然若风、霁雨实在不放心他们主子和这个黑袍人交手,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当下心中暗想:若是主子与黑袍人交手有任何的闪失,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手援助。 一听水凝烟愿意与他单打独斗,黑袍人顿时咯咯笑道:“好,好胆色!”话落,黑袍人摆出架势,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水凝烟一较高下。 “慢着!”水凝烟见状,冷声打断。黑袍人投去一抹询问的眼神。水凝烟勾唇浅笑道:“瞧你这些虾兵蟹将,看着就十分碍眼,等本小姐的人帮你将这些废物解决了,再和你动手也不迟。” “你……你……”黑袍人顿时眸子喷火,气血上涌。他完全没有想到信水凝烟竟然这么狠,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这个女人浑身都散发出嗜血的气息,简直就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死神。 看到黑袍人气得恨不得呱呱叫的模样,若风、霁雨几乎都要拍手称快了,心里暗叹他们主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腹黑啊!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黑袍人的手下便全都被杀得一个不留。 “喂,现在可以动手了!”水凝烟望着对面被自己气得身子微微发抖的黑袍人,唇角噙了一抹淡雅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她水凝烟最是记仇,上次在瘴气林她差点儿死在对方的手上,所以这一次她要千倍百倍地讨回来,她要黑袍人和他的手下有来无回。 “好,水凝烟,我现在就取你的人头!”水凝烟脸上不屑的表情顿时深深地刺激了黑袍人。 黑袍人冷啸一声,接着手中利剑出鞘,霎时人剑合一向着水凝烟激射而去。 水凝烟眸子冷凝,下一瞬取下腰间的玄铁链迎了上去。她不退反进,手中的玄铁链在她的舞动中犹如一条银蛇,气势恢宏! 玄铁链和对方的长剑碰撞在一起,铮铮有声,火花四射。黑袍人手中的长剑转向水凝烟身上的各处要穴刺去,水凝烟丝毫也不弱,玄铁链每次解下危机后,紧接着便是似虚还实地袭击对方。 黑袍人虽然实力强悍,但是水凝烟胜在招式诡谲,黑跑人丝毫不能将她奈何,反倒应付起水凝烟来有些手忙脚乱。 若风、霁雨以及那些隐卫见状,忍不住暗自称奇。对于一个毫无内力的人而言,竟然可以跟一个内力深厚,身手不凡的对手高手过招,不但没有落败的迹象,反而稍占上风,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啊。 上一次水凝烟在瘴气林中和对方过招,完全是因为之前中了瘴气的毒,所以才会险象环生,如今和当初的实力完全是天壤之别,黑袍人原本以为自己亲自出手解决一个水凝烟不在话下,却没有想到水凝烟头脑灵活,屡用怪招,对付起来着实不易,这让他瞬间有些脸皮发烫,好在眼下没有他的手下观战,否则他的脸面真的要丢尽了。 黑袍人心绪复杂,报仇心切,反倒吃亏:少。水凝烟沉着应战,不骄不躁,手中的一条玄铁链舞得滴水不漏,不但化解了对方的攻势,而且姿态娴雅,根本不像是在与人拼命,而像是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一样。 黑袍人久攻不下,难免情绪越来越急躁,一时间他的破绽反倒越来越多,好几次都被水凝烟逼得手忙脚乱。 “怎么样?你若是现在摘下面巾,我还可以留你一具全尸。”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不疾不徐道。 “你休想!”黑袍人顿时气得差点儿吐血,对于高傲的他来说,这样的话,从来都是他向别人说的,可是没有想到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下他的攻势越来越强,剑招虽然狠辣迅捷,但是因为他情绪愤怒,已经有些失去理智,所以剑招略显凌乱。 水凝烟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手中的玄铁链更是舞得凌厉狠辣。水凝烟很清楚自己和对方比较起来,硬碰硬的话十分吃亏,毕竟对方内力太过强悍,她没有一点儿取胜的把握,所以她只有想办法激怒对方,让对方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她再见机出招。 果然,两人又斗了百招,黑袍人的攻势越来越弱,几次被水凝烟逼得手忙脚乱。 水凝烟和对方交手这么久,对方的招数她已经了解几分,一时间看准时机,手中的玄铁链向着黑袍人的胸口击飞而去。 “噗……”猝不及防之际,黑袍人一下子便被打中胸口,接着气血翻腾吐出一口血雾来。 黑袍人这时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刚才竟然中了水凝烟的激将法,所以才会失去理智,方寸大乱。 “水凝烟你好卑鄙!”黑袍人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愤愤道。 “呵,本小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次你还不是想利用的伤势未愈对我再度下毒手?”水凝烟淡淡地瞥了一眼黑袍人,冷嗤一声,吐气如兰道。 黑袍人闻言,顿时脸皮一阵发烫,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囧然,水凝烟继续道:“不过本小姐倒有些欣赏你呢,正所谓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很可惜今日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呢。”黑袍人被水凝烟的一番话霎时气得再度吐出一口血雾来。 刚才水凝烟出招狠辣,他受伤不轻,就算接下来他想和对方同归于尽,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正所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所以今日他绝对要活着离开这里。 心念正快速运转之际,只见不远处有段扶苏和叶青衣跑来,黑袍人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精光,旋即冷笑道:“水凝烟,只怕等你杀了我的话,莫如莲也要为我陪葬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带回药草 黑袍人的话让水凝烟的脸色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片刻工夫,段扶苏和叶青衣已经来到了水凝烟的身边。 莫如莲的武功不在段扶苏和叶青衣之下,如今这么久还没有赶过来,水凝烟相信莫如莲已经遇到了危险,当下,她冷然道:“今日不本小姐就放你走,以后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水凝烟话音刚落,若风、霁雨连忙道:“主子,不要啊!”只要有一点儿头脑的人都看得出水凝烟这么做无疑是放虎归山,就连黑袍人闻言,也是明显的神色一滞,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会这样轻易放过他。 “你真恳放我走?”黑袍人半信半疑道。 “我水凝烟说话算话。”水凝烟微微一顿,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明丽动人。 “我水凝烟抓你第一次,就可以抓你第二次。”明明是十分张狂的口吻,可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没有任何人觉得她是在说大话,反而笃定她可以说到做到。 “好,水凝烟,今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话落,黑袍人身形一展,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段扶苏、叶青衣正打算去追,水凝烟开口道:“算了,还是去看莫先生要紧。”当下水凝烟等人连忙赶往莫如莲所住的院子。 房间里一片狼藉,莫如莲躺在血泊之中,胸前一道伤口还不断冒着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莫先生……莫先生……”段扶苏和叶青衣上前将其扶起来,水凝烟把脉,莫如莲伤得极重,看起来是先中了毒烟,接着被人所伤。 虽然伤势极重,但是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莫先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莫如莲悠悠醒转,水凝烟问道。 “刚才我突然就觉得一阵晕眩,紧接着便有三个黑衣人闯进来,持剑便要置我于死地,他们武功极高,又因为我中了毒烟,被他们刺中后来就不省人事了。”水凝烟闻言,眸光微动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当下段扶苏和叶青衣将莫如莲扶到床上,水凝烟开了药方便让下人去抓药,又让霁雨给莫如莲包扎了伤口,看着莫如莲喝下了送来的汤药,水凝烟等人这才离开。 出了房间,水凝烟一路沉默不语。段扶苏看着水凝烟一直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道:“有什么问题吗?”水凝烟略一沉吟,接着又摇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又说不出来。”段扶苏和叶青衣听言,两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隐隐地他们也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可就是想不出来。 于是心里只暗自提高警惕,不想让水凝烟再度受到任何伤害。接下来的太子府一阵风平浪静。 莫如莲身子一日日的恢复,水凝烟则一日日地记挂着司徒少恭的归来。 可惜盼了快要大半个月了,司徒少恭依然没有回来,一向淡定的水凝烟终于无法再维持平静,派若风、霁雨不断打探司徒少恭的消息,可惜都是一无所获。 这日,若风从外面进来,水凝烟连忙问道:“怎么样?”若风垂着头,目光黯然道:“回主子,属下无能,还没有查探道司徒太子的踪迹。”虽然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此刻听在水凝烟的耳中,还是叫她难以接受。 不过是短短的几日工夫,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下颌更尖细地叫人心疼。 “主子,司徒太子吉人自有天相,您不用担心。”若风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安慰实在有些苍白无力,可是除了这些她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整个幽冥阁的暗阁都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可是司徒太子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幽冥阁从成立到现在还从未有过打探不到的人或事,如今这样的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司徒太子和他的两个属下已经葬身于阎罗山那片诡谲的丛林了。 “不行,我要前往阎罗山一趟。”水凝烟旋即开口道。 “主子,您不要冲动啊,也许,也许司徒太子已经在返回的路上,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才耽误了行程,您不要担心了。”若风一听水凝烟要去阎罗山寻找司徒少恭,吓得脸色都白了。 如果司徒少恭真有什么不测,若风就更不敢让自己的主子前去冒险了。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毕竟他是为了我才去冒险的,若是他有何不测,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水凝烟说话时声音里透出一抹苦涩。 若风第一次在她家主子的脸上看到了茫然和惊慌。这让她感到一阵心疼。 若风哀求道:“主子,您再等几日吧,说不定司徒太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您这时候离开,就会和司徒太子错过的。” “好,那我就再等三日,三日后若还不见他回来,我就动身前往阎罗闪。”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可惜水凝烟依旧没有等到司徒少恭回来。 “主子,您真的要前往阎罗山吗?”若风、霁雨苦着脸道。水凝烟点头道:“若风,你去帮我收拾行李。” “主子,那您就带着我们二人一起去吧。我们誓死追随主子,主子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若风、霁雨语气坚定道。 阎罗山危机四伏,他们绝对不能让主子一人去冒险。 “不行!”水凝烟强烈拒绝道。上一次潜入阎罗山的那片丛林,简直比她在现代亚马逊热带原始森林还要充满危险,若风、霁雨虽然是她的属下,但是再她的心中早已将两人视作朋友,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陪着她一起冒险的。 “主子,您就让我们跟着您吧。我们绝对照顾好自己,不会拖累您的。”若风、霁雨说着,一下子跪在地上请求道。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我会一个人去的,你们不必说了。起来吧。”水凝烟声音冰冷如铁,透出不容置喙的决绝。 若风、霁雨相互看了一眼,只得站起身来。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主子的性格。 只要是主子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改变。即便他们今日跪死在这里,主子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水凝烟转过身子,背对着二人,沉声道:“若风,去给我收拾行李。” “是,主子。”若风叹息一声,转身刚准备离开,猛然看到迎面进来之人,瞬间惊喜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来。 “主子……主子……” “若风,我让你去收拾行李,你还愣着干什么!”水凝烟心烦意乱,转身的瞬间当看到站在那里的司徒少恭时,她身子猛然一震,旋即,不知为何她鼻子一酸,竟然有种想哭得冲动。 旋即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抹笑宛如朝阳明月,深深地映在司徒少恭的心里。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是满满的柔情蜜意。 “丫头,你怎么了?”看着水凝烟的眸子红红的,司徒少恭快步到水凝烟跟前,紧张道。 水凝烟没有开口,而是伸出手臂将司徒少恭紧紧拥住,似乎生怕对方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此刻她只想用这样的方式眼前之人是真实存在,而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想念而产生的幻觉。 司徒少恭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将水凝烟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他的头轻伏在水凝烟的肩上,鼻间尽是属于水凝烟身上淡雅好闻的味道。 一时间在阎罗山所经历的种种艰难和疲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觉得为这个女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即便是让他付出自己的性命。 水凝烟窝在司徒少恭的怀里,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宽厚,让她多日来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她贪婪地感受着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安全感,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此刻,相拥的两人忘情地感受着彼此的心意,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成了布景。 若风和霁雨抿嘴偷笑着,望着眼前只对幸福的人儿,两人悄悄地退出门外,将这一方天地交给水凝烟和司徒少恭。 良久之后,司徒少恭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水凝烟,从自己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株开着淡紫色花朵的植物。 那花朵由五片精致的花瓣组成,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叶子青翠如碧玉,这么久了这种植物竟然没有一丝枯萎的迹象,实在叫人讶异。 “甘花!”水凝烟接过司徒少恭递给她的这株花,惊喜连连。当初为了寻找甘花,水凝烟早就在一些药草绘画册里见过甘花的模样,所以此刻看到这株植物,马上就识别了出来。 “丫头,我总算没有让你失望。”司徒少恭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面具下的眸子充满血丝和疲惫。 “小圣子,谢谢你。”水凝烟无比感激道。 “只要你开心,就好。”司徒少恭话落,整个人突然之间往后直接栽倒。 “小圣子,你怎么了?”水凝烟吓得惊叫,连忙伸手拉住司徒少恭倒下的身子。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未知蛇毒 “暗一、暗七,你们这一次前往阎罗山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水凝烟蹙着眉头向暗一、暗七询问道。 从对司徒少恭的诊断来看,应该是中毒的迹象,可是究竟中毒是哪一种毒素,水凝烟现在还判断不出来,所以她想听听暗一和暗七的说法。 “水小姐,主子随我们进入阎罗山的那片丛林后,遇到不少毒物和食人花,以及巨兽,倒没有将我们奈何。只是……只是……”暗一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说下去。 “只是什么……”水凝烟不由得拔高音量。 “只是后来我们进入瘴气林后,都怪属下没有留神,掉入了沼泽里,主子为了救我,所以也入了沼泽里,后来沼泽里有蛇咬在了主子的手臂上。”暗一说完,脸上流露出无比愧疚自责的神色,“都怪属下不好,都是属下连累了主子。” 水凝烟淡然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想想怎么替你家主子解毒吧。” 暗一重重点了点头,开口道:“水小姐,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水凝烟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徒少恭,叹息道:“眼下,只有等你家主子醒了再说。” 水凝烟如今根本不知司徒少恭中了什么蛇毒,司徒少恭医术冠绝天下,又是当事人,想来对所中的蛇毒会有所了解。 “司徒少恭怎么样了?”问询而来的段扶苏、叶青衣、莫如莲一进门便问道。 “中了蛇毒。可是究竟中了什么蛇毒,我暂时还无法诊断出。”水凝烟如实道。 看到水凝烟眼里的一丝黯然之色,三人马上反应过来,想来司徒少恭一定是中了什么十分霸道的蛇毒。只是连水凝烟那么高明的医术好像都遇到了难题,实在叫人意外。 “凝烟,你也:用太过担心,司徒少恭福大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莫如莲连忙出声安慰道。 “是呀,司徒少恭绝对不是短命之人,你就放心吧。” “这个家伙医术那么好,绝对有解毒的办法。”段扶苏和叶青衣开口分别宽慰道。 看到三人眼中的关切之情,水凝烟唇角堆笑道:“我知道,你们放心好了。” 司徒少恭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水凝烟原本紧锁的眉头倏然展开,含笑道:“你醒了?” 司徒少恭唇角绽开一抹暖暖的笑容,“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水凝烟摇摇头,接着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帮你准备。” 司徒少恭摇摇头,含笑道:“我现在不想吃,你陪我一会儿就好。” 水凝烟抬眸正看到司徒少恭无比深情地望着她,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宛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水凝烟脸上微微一热,旋即道:“不东西怎么可以,这样吧,我让人给你熬点儿开胃小粥。” “好,听你的。”司徒少恭温柔一笑道。 当下水凝烟唤来下人吩咐了一番,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水凝烟正色问道:“对了,你可知自己究竟中了什么蛇毒?” 司徒少恭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含笑道:“无事,虽然这种蛇毒比较罕见,但不是不能化解。因为配制解药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药材,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只能暂时用别的药物抑制毒素。好在我手头现在就有这味药材,所以你无需担心。” “那就好,刚才担心死我了。”水凝烟一直留意着司徒少恭的神色,看对方并不像在安慰她,于是有些后怕道。 她两世为人,在现代医毒双绝,她可以化解上千种蛇毒,可是司徒少恭中的蛇毒却是她所不知的。 刚才她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内心里早已慌了,好在司徒少恭自己知道解毒的法子,那她的一颗心就可以放下来了。 “傻丫头,你可别忘了本太子是大名鼎鼎的医圣,区区蛇毒能耐我何?” 司徒少恭伸手抚了抚水凝烟的头发,眼里带着温柔如水的笑意,只是眼眸深处透着无比复杂的神色。 他一向自诩医术高明,可是连他这一次都不确定自己能否度过这一劫。片刻的工夫便有下人送来热气腾腾的开胃小粥。 “来,趁热喝了。”水凝烟从托盘里取出那碗粥,递到了司徒少恭的面前。 谁知司徒少恭并没有接过,而是用一双黑亮的眸子十分无辜地望着水凝烟。 “丫头,我手臂有些酸痛。”水凝烟见状,顿时苦笑不得,谁又想得到以暴虐著称的司徒少恭竟然也有向人撒娇的是,更叫人无法忍受的是这个家伙撒娇起来,竟然还叫人不忍心拒绝。 “好了,我喂你。” 水凝烟撇了撇嘴,明明知道对方是在说谎,不过念在他替自己找到甘花的份上,就纵容他一次。 司徒少恭听言,眸子里洋溢着点点发自肺腑的笑意,看起来是那么纯净无暇。 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软化了。在现代的她冷酷嗜血,从来不管他人死活,更何况是迁就别人,可是穿越到这个异世,唯独眼前这个男人一次次地违拗自己的心愿。 当下水凝烟一勺勺地给司徒少恭喂起小粥来。明明还是平日熟悉的味道,不过因为自己心爱的人动手喂她,所以司徒少恭只觉得这碗粥比平日吃起来格外的香甜。房间里一片温馨。 与此同时,冥月国皇宫,司徒雷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这时宁妃在外面求见。司徒雷放下朱笔,一脸宠爱地望着走入的宁妃。 “参见皇上。”宁妃莲步轻移,走到司徒雷跟前跪拜行礼道。 “爱妃快快请起。”司徒雷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宁妃跟前将其扶起。 “多谢皇上。”宁妃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宫装,旋即道,“皇上,臣妾刚才去了趟礼部监察了一番,这次您五十大寿的事宜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 “有劳爱妃了。”司徒雷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几分。 “臣妾能够为皇上分担一些小事,那是臣妾的福分。”宁妃盈盈一笑,顿时让整个金碧辉煌的书房都失了颜色。 “爱妃真是善解人意啊!”司徒雷感慨一声,对宁妃的爱意更增了一分。 “皇上说得哪里的话,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妾分内之事。”宁妃略一停顿,继续道,“对了,皇上,恭喜啊恭喜!” “爱妃,喜从何来?”司徒雷有些疑惑不解。 宁妃眸光一闪,含笑道:“皇上不是一直操心太子的婚事吗?臣妾听说太子十分心仪个女子,如今那女子已经在太子府住了好长一阵子呢。” “真有此事?”司徒雷听言,瞬间惊喜得眼睛发亮。 司徒少恭是司徒雷最心爱的儿子,这个儿子已经老大不小了,可是一直都不肯碰女人,这可急坏了他,甚至他一度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是个怪胎,对女人不敢兴趣。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的确是喜事一件。 将司徒雷欢喜的神色看在眼里,宁妃暗自恨恨地咬了咬牙,同样是皇上的儿子,怎么就不见得皇上对霍儿那么上心? “皇上,臣妾可是打听清楚了,所以绝对错不了,您就放心吧。”宁妃笑盈盈地说道。 “好好好。”司徒雷一听,龙颜大悦,激动的心情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 “皇上,不如这一次您五十大寿就让太子将那位女子带进宫来给您一起庆贺,如何?”宁妃压下心头的怨恨,含笑道。 “爱妃好主意。”司徒雷大笑,旋即喃喃自语道,“这个小子终于开窍了。这下朕也可以给梓潼有个交代了。” 宁妃凝视着司徒雷,只见对方的眸子深处透露出一抹思念的神色,当下她锦袖下的纤手狠狠攥了起来,她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了,皇上还没有忘掉那个贱人,而她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 她不甘心,这些年她一心伺候皇上,却始终居于妃位,而她的儿子不过是个王爷。她不甘心,所以她要拿回属于她们母子的一切。 “皇上既然有此心意,那就将太子招入宫中说说这件事。”宁妃微微一顿继续道,“太子也有一阵子没有进宫了,想来皇上早已想他了吧。” 司徒少恭从来都是恣意而为,想上朝就去上朝,不想去的话不会给任何人知会一声,司徒雷却并没责备这个儿子的所为,可见司徒雷对他是多么宠溺。 “好好,好主意,朕这就派人去将少恭召进宫里。”司徒雷迫不及待道。 宁妃闻言,娇笑一声道:“皇上,您再着急也得先把臣妾给您亲手熬得参汤喝了才是,臣妾可是花了好多心思熬了很久呢。” “爱妃有心了。好好好,朕用了爱妃的参汤再派人去通知。”司徒雷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说道。 宁妃从蛊罐里为司徒雷舀了一碗,看着司徒雷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眼里闪过阵阵冷芒。 她听说霍儿为了水凝烟那个女人整日以酒买醉,麻痹自己,气得她心窝子直痛。看来水凝烟那个妖女绝对不能留。这一次她要借着皇上的寿宴除去这个祸害。 第二百七十八章 父子嫌隙 “让本太子进宫?何事?”司徒少恭对着工装前来传话的太监,沉声道。 明明只是询问的口吻,可是这已经让对方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回太子,皇上是多日未见你了,所以,对您十分想念,所以想请您进宫说说话。”斟酌了半晌,传话太监说了这样的借口。 在他们眼中这个太子一向心思难测,若是实话实说,难保太子不会翻脸,所以为了替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没胆说出实情。 “哼,本太子若是不去呢?”司徒少恭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复杂,冷哼一声道。 对方闻言,吓得连忙跪地道:“太子殿下,您要是不去的话,奴才如何交差啊!若是皇上龙颜大怒的话,奴才可是连脑袋都保不住了。”话落,对方不断地磕头乞求。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道:“好了,起来,本太子就随你去一遭。” 当下那太监欣喜不已,起身不算道谢,只是内心琢磨着等进宫之后得知皇上的用意后,太子会不会迁怒于他,不过眼下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两人各怀心事进了皇宫。 御书房里,司徒雷等了许久,一听司徒少恭来了,顿时满面笑容。 司徒少恭一进门,他就乐呵呵地开口道:“恭儿,多日不见你怎么消瘦了?” 司徒少恭想说什么,最终强忍下来,而是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淡漠疏离的话语让司徒雷的热情顿时消减不少,他想发火,瞬间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一向都是对他如斯,他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恭儿,听说你十分心仪东璃国的一个女子,父皇这下就放心了。”司徒雷敛去心中的怒意,含笑开口道。 司徒少恭眸色未变,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司徒雷见儿子没有否认,脸上的笑意更浓,“既是如此,那就太好了,过几日父皇的寿宴上,你将那女子也带进宫里让朕看看。对了,她是东璃国哪家的千金?” 虽然司徒雷并不打算干涉儿子的终身大事,但是未来太子妃的情况他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 “呵,我的事与你无关,还有,我喜欢谁不需要别人的干涉!” 司徒少恭声音微怒,袖中的大手缓缓收起,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将主意打在了那个丫头的身上。 “放肆,你这是跟父皇说话应有的口吻吗?”司徒雷怒声喝道。 对于这个儿子他实在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将他当作仇人一样。他多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够不再仇恨他,能够享受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 “父皇?呵,我还从没有认为你是我的父皇!”司徒少恭声音冷凝,微微一顿,继续道,“我喜欢谁,与任何人无关,还有,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算计到她!所以,你的寿宴上我是绝不会让她出现的!”司徒少恭说完,便转身走出御书房。 “你你你……”司徒雷霎时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怒火中烧的眸子里是难以掩饰的悲伤和苍凉。当年是他一时疏忽所以才犯下了大错,可是这些年他一直自省,总想方设法要弥补自己当初犯下的过错,可是这个儿子却不给他机会。 守在殿门外的高公公听到里面的争执声,接着又看到司徒少恭负气而去,进入殿内就看到司徒雷坐在案前手扶着额头,一脸的苍凉。 他忍不住出声安慰,“皇上,您莫要伤心,太子殿下年纪尚轻,意气用事,根本体会不到您的难处,总有一天他会体谅您的苦心的。” 高公公在司徒雷身边服侍多年,看到这么多年主子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中,也是十分忧心。 “哎,罢了罢了。”司徒雷摆手道,“朕也没有什么奢求了。” 司徒少恭回到府里,在水凝烟面前虽然极力掩饰,但聪明如水凝烟仍然觉察出司徒少恭进宫一趟后便心绪不佳。 当下她背过司徒少恭,唤来暗一询问司徒少恭进宫的情况。暗一略一沉吟,回答道:“水小姐,是这么一回事,皇上不知从哪里听说您在太子府,所以他老人家五十大寿的时候想请您一起进宫,可是主子极力反对。” 暗一说到这里,又顾自道:“其实皇上真的很在乎我们主子,可是主子因为旧事始终不肯原谅皇上。其实属下都觉得皇上有些可怜。” 水凝烟心中一动,旋即问道:“你们主子究竟因为什么事而耿耿于怀呢?” 暗一叹息一声道:“是这样,当初皇上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所以不得不倚仗一些大臣,于是便一次次地选了重臣的女儿进宫为妃为嫔,仙逝的皇后为此郁郁而终,所以我们主子一直认为是皇上违背了当初对皇后的诺言,于是将皇后的死归咎在皇上的头上。这些年皇上对我们主子的关心和纵容,属下看在眼里,如果说皇上真有错的话,那么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也应该弥补了他之前犯下的过错。” 水凝烟听完,心里忍不住唏嘘,看起来又是后宫女子痴怨帝王的故事。 暗一见水凝烟半天沉默不语,接着说道:“属下跟随主子这么长时间,其实属下看得出主子心里也是有皇上的,只是他嘴上一直不肯承认罢了。上一次皇上被人下毒,主子担心得不得了。其实属下实在不愿意看到主子那样折磨着自己,明明对皇上很在意,却非要当仇人一般面对,他其实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若是有朝一日主子能够放下心中的包袱,那该多好。” 水凝烟听言,忽然心中就有了一个念头,司徒少恭帮了她那么多,而如今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为这个男人做一些事情呢。 想到这里,水凝烟对暗一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此话一出,暗一顿时大喜,“多谢水小姐了。” 暗一相信普天之下只怕他家主子也就只听水凝烟的话,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拿他家主子有办法。 如今水凝烟开口,暗一顿时内心一阵轻松,既然水小姐肯应下这份差事,相信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水凝烟和暗一刚谈完话,段扶苏、叶青衣还有莫如莲都前来辞别。 “咦怎么了?你们这是要集体辞别?”水凝烟有些意外道。 “是啊,这一次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帮你找到伏羲剑,打算离开冥月国再四下搜查一番。”段扶苏含笑着开口道。 “凝烟,出来多日,虽然我这个太子一直都是有些不务正业,但是有飞鸽传书前来,说父皇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我有些不放心。”皇甫钰启唇道。 “对呀,虽然我爷爷把我交到了你的手上,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自己出去闯一闯。”叶青衣接着说道。 事实上三人的心里话是如今他们都看得出司徒少恭俘获了水凝烟的芳心,难道他们留下来找虐不成。 这里真是一个伤心地,所以他们才想离开。原本他们这一次是打算和水凝烟随水凝烟前往阎罗山寻找草药,培养感情,可是谁想到最后却让司徒少恭夺了先机,所以现在看着这个女人看向司徒少恭的目光明显和看他们时不一样了,再呆下去的话他们一定会嫉妒得疯掉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放弃,若是有一天司徒少恭做出对不起水凝烟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司徒少恭的,而且,他们还会再次追求水凝烟,只因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们一生的挚爱。今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水凝烟看着几人去意已决,当下也不强留,于是含笑着说道:“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叶青衣,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啦,记得加油哦。男人就该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叶青衣闻言,嘴角狠狠一抽,原本他还以为水凝烟听完他的这番话后会表示出一番不舍,可是结果不但没有,而且看起来这个女人还很开心呢。 一时间叶青衣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算了,反正这个女人现在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司徒少恭,他还是走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莫先生,连你也要走吗?”水凝烟目光落在莫如莲身上,微微蹙眉道。 “对呀,这一次出来是听说你要前往阎罗山,因为不放心所以才来看看现在既然你已经拿到了甘花,师弟的蛇毒也可解,我就告辞了,毕竟离开书院多日,我总放心不下。”莫如莲唇角洋溢着暖暖的笑意,开口说道。 “好吧,那我以为就不强留你们了。”水凝烟微笑道,“他日总有相逢之日。如此我水凝烟祝你们一路顺风。” 当晚司徒少恭命府里准备了一番盛宴,盛情款待了段扶苏、叶青衣、皇甫钰、莫如莲。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四人辞别,各自踏上了行程。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想要进宫 “喂,小圣子,我做了最拿手的叫鸡,要不要尝一尝?”水凝烟端着托盘走入司徒少恭的房间。 司徒少恭刚刚运功调息结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好香啊!”司徒少恭从床榻上下来,走到桌前坐下,看到托盘里一只黄灿灿的烧鸡,顿时勾起了他肚里的馋虫。 于是他撕下一条鸡腿吃了起来。 “哇,好吃。”司徒少恭一脸享受道, “若是有酒就更好喽。”司徒少恭话音刚落,水凝烟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瓶酒,嫣然浅笑道:“喏,这是五十年的老雕。”司徒少恭接过,唇角勾起一抹绝美弧度,拧开瓶塞,仰头灌下一口,只觉喉咙犹如烧刀子一般刺激,唇齿留香,酣畅淋漓,果然是好酒。 “说吧,有什么事?”司徒少恭说完,眼里含了一抹促狭的笑意。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去讨好他,如今突然这么做,显然是有事所求。 见司徒少恭已经先开了口,水凝烟轻咳两声道:“小圣子啊,那个……你看我来冥月国已经这么久了,也没有去过皇宫,不知道你们冥月国的皇宫会不会有东璃国的那般壮观?”司徒少恭放下酒瓶,微微一笑道:“怎么,你想去皇宫看一看?”水凝烟点了点头,接着道:“我想后天去。” “后天?”司徒少恭眸光微动,后天是那个人的五十寿辰,这个丫头这个时间进宫,其目的不言而喻。 “怎么样?”水凝烟一脸期盼道。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的借口实在太蹩脚了。”水凝烟闻言,脸色微微一红。 一时间她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不知司徒少恭会不会答应她。 “好,既然你想去,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司徒少恭眼里含了一抹温柔而宠溺的笑意,只是眸子深处闪烁着一抹冰冷。 这一次若是有人胆敢伤害他的女人,他司徒少恭绝不放过。似乎看出了司徒少恭的心思,水凝烟勾唇一笑,墨玉般的眸子闪过一抹自信道:“你是担心我进宫会有人对我不利?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清晨的阳光如金子一般撒满大地,整个冥月国的京城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今日是冥月国皇上五十大寿的日子,普天同庆,整个冥月国的百姓脸上都流露出欢喜的表情。 同一时刻,冥月国的皇宫更是红绸高悬,热闹非凡。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共乘一辆车,抵达皇宫时宫门外已经挺满了马车。 今日的司徒少恭一袭墨青色锦袍,袖口和领口处都有金色丝线绣制的纹,看起来更添尊贵。 三千青丝用紫金冠高高束起,脸上的鬼面具看起来狰狞可怖,一时间给司徒少恭整个人都笼上了一抹神秘感。 司徒少恭刚下车,便有无数目光落在司徒少恭的身上。司徒少恭却仿佛没有受到一丝干扰,掀开车帘,紧接着是一支白皙如玉的纤手放在了司徒少恭的手中。 旋即,水凝烟在司徒少恭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一时间,无数视线纷纷凝在了水凝烟的身上,水凝烟眸光轻转,只留意到无数眼刀向自己直射而来,那样眼刀全都来自于各个打扮得枝招展的官家千金。 那些千金小姐在看到水凝烟的那一刻,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惊艳,旋即便成了深深的嫉恨。 面前的女子一身紫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 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 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整个人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带丝毫凡尘俗气。 水凝烟见看到那些女子全都对她投来仇视的目光,,一时间捉弄司徒少恭的心思顿起。 “小圣子,没想到你真是魅力无穷呐!”司徒少恭知道水凝烟意有所指,顿时尴尬地轻咳数声,那些媚俗不堪的女人只知道搔首弄姿,看重的是他的身份地位。 司徒少恭眸光转动,当看到水凝烟唇角噙了一抹戏谑的弧度。司徒少恭见状,意识到自己被捉弄,当下眼里划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本太子若是没有魅力,又怎么得到某人的芳心呢?”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喷洒在水凝烟的脸上,让她的脸霎时又红润了几分。 此刻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的窃语落在那些官家千金的眼中,便成了眉目传情,顿时让那些女子一阵眼红,心里对水凝烟的嫉妒更加深了几分。 之前她们都听说司徒太子不近女色,因此她们曾一度以为司徒太子是好难色的,如今看到眼前一幕,才意识到原来的想法是错的。 司徒少恭牵着水凝烟的手两人并肩向宫门走去。水凝烟没有挣开司徒少恭的手,只觉得那双掌心略带薄茧的大手传递给她一阵温暖,令她感到一阵心安。 和司徒少恭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想自己或许可以试着接受司徒少恭。 “少恭哥哥!”便在这时,一道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水凝烟微微蹙眉,两人转身正看到好久未见的黛岚公主。 今日的黛岚公主刻意打扮了一番,只见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飞鸿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看得出今日她的装扮费了不少的心思。 黛岚公主原本就是云天大陆出名的美人,如今这番装扮,更显得夺人眼目,让其他千金小姐只觉得黯然失色。 看到众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惊艳目光,黛岚公主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顿时将头高高地抬起,心里暗道,她黛岚公主才是云天大陆第一美女。 正心中得意之际,黛岚公主当看到司徒少恭牵着水凝烟的玉手时,她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和不甘。 她和少恭哥哥从小指腹为婚,而她早已经将其当作是托付终身之人,可是少恭哥哥一直对她冷冷淡淡,原本她以为那是少恭哥哥性格使然,可是没有想到少恭哥哥在遇到水凝烟后竟然就被迷了心窍。 “黛岚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司徒少恭波澜不惊,淡然出口道。今日是冥月国皇上的寿辰,所以会有云天大陆其他国家的使者前来祝贺。 西池国这一次派了段一泓和黛岚公主作为使者前来祝贺冥月国皇上的寿辰,以示两国友好。 眼见司徒少恭如此态度淡漠,黛岚公主眼里闪过一抹幽怨的神色。 “水凝烟,你这女人怎么如此恬不知耻,不惜从东璃国跑到冥月国来勾引少恭哥哥,实在不要脸!”黛岚公主心中怒意横生,顿时将怒气全撒给了水凝烟。 她的声音极大,一时间在场之人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中。下一瞬所有人看向水凝烟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原来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啊!” “天呐!难道东璃国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矜持,实在是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 “就是,长得一副狐媚样,真是惹人厌。” “就是,真不知司徒太子看上这个女人的哪一点了。”……此时此刻,各种不堪的话语如潮水一般能将水凝烟淹死,司徒少恭一双乌黑的眸子积聚风暴,大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诋毁水凝烟的人统统生吞活剥了。 而那些嘲讽辱骂水凝烟的女人根本没有觉察到司徒少恭的异常,依旧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觉察到司徒少恭满腔的怒气,水凝烟握紧了司徒少恭的大手,旋即给了司徒少恭一个眼神,意思在说小事一桩她可以搞定。 司徒少恭点了点头,当下恼火的心情才有所缓和。水凝烟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还在嚼舌根儿的千金小姐,眼里寒芒闪烁。 司徒少恭是冥月国太子,所以和他在一起注定就惹上不少是非麻烦,但是她从内心已经选择选择已经接受了这个男人,那么她就应该学会面对一切,更何况她水凝烟不是怕麻烦的人。 “各位,我就是水凝烟,即便本小姐再名声不好,也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各位都是官家千金,想必都受到了极好的家教,如今我却看到各位如市井的长舌妇一般议人长短,实在是叫我大开眼界啊!各位果然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啊!”水凝烟唇角轻扬,整个人看起来竟是无比尊贵。 她的语气虽然轻缓,但是话语间无疑是将给了那些刚才说她坏话的女人重重一巴掌。 偏偏她们又做声不得,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要难受。一个个憋红了脸,只能恨恨地瞪着水凝烟。 ...(..) 第二百八十章 想让出丑 ????【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就可以了】“黛岚公主,远道是客,不过若是再有人敢在此侮辱本太的人,本太绝不放过!”话落,他挥出一掌,两丈外的雕刻着蟠龙图案的汉白玉柱轰然倒下,石屑纷飞。一时间在场之人吓得脸色青,浑身哆嗦。当下再无一人胆敢对水凝烟露出不敬之色。 “丫头,咱们走。” 司徒少恭唇角微翘,凝视水凝烟的目光充满温柔和宠溺。这个丫头的表现都让他快要忍不住鼓掌叫好了。他就知道自己看好的人不简单。 司徒少恭拉着水凝烟的手将旁边的黛岚公主当成了空气,径直入了宫门。黛岚公主气得双眸喷火,望着那对恩爱的背影,气得她直跺脚。“气死我了,水凝烟那个贱蹄,本公主绝不会放过她!”黛岚公主咬牙切齿,一双媚眸冷芒闪烁。水凝烟今日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这笔账她一定会讨回来。“皇妹,何必要这么生气呢!别忘了这一次咱们来冥月国的目的。” 段一泓自从上一次栽在水凝烟手上之后,对水凝烟就恨入骨髓。他一向城府深沉,心思缜密,虽然痛恨水凝烟,但是也知道水凝烟不易对付,更何况现在还有司徒少恭现在做水凝烟的靠山,想要对付就更加的不易了。 正因为段一泓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刚才他才没有替黛岚公主出头。对付水凝烟一定要从长计议。 经段一泓这么一提点,黛岚公主立即眼睛一亮,旋即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皇兄,果然还是你冷静,我差点儿就要被水凝烟那个女人气昏了头。哼,就让那个贱人先得意一阵儿,到时候少恭哥哥还不得回到我的身边。” 话说另一头,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在内侍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云和殿。今日司徒雷的寿宴就设在云和殿。 防盗模式,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第二百八十章想让出丑完整章节请到:/book/86o3/免费阅读! 【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就可以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水上作舞 ??箜篌悠悠,曲声荡荡,众人把酒言欢,兴致颇高。有女人的地方从来少不得热闹,此刻不管是后宫妃嫔还是那些官家千金,全都挖空心思,各尽百宝。 宴会期间,司徒霍青不是埋头喝闷酒,就是一直痴痴望着水凝烟。今日的他穿了一身青色雨蒙锦袍,虽是华丽却比平日的穿着低调不少,就如同此刻他的人一般。 ????宁妃频频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司徒霍青,心里对水凝烟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是对她这个母妃绝对是言听计从,可是如今为了一个东璃国的贱丫头,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当下,宁妃的眼里闪过一抹冷光。今日她一定要让那个贱丫头好看。? ???酒过三巡,宁妃眸光微动,对司徒雷说道:“皇上,今日难得有这么多官家千金在这场,不如就让她们轮番表演才艺助兴一下,皇上以为如何?”此话一出,那些千金小姐早已经跃跃欲试。 平日她们在闺房里苦练才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鸣惊人,飞上枝头当凤凰。 虽然司徒太子对那个东璃国女人情有独钟,她们这些官家千金想要做太子妃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了,不过除了司徒太子,这里还有青王以及其他几个王爷。 若是能进入王府做王妃也不错呢。 “好,朕准了。”司徒雷爽快应道。那些官家千金立刻毛遂自荐,接下来便是一场场精彩的才艺比试。 不过对于这种毫无新意的才艺,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则意兴阑珊。一个时辰后,在场的官家千金都已经表演结束,宁妃脸上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听闻水小姐惊才艳艳,今日是我们皇上的寿辰,不知本宫能否沾皇上的光一睹水小姐的风采?”宁妃把玩着手指上的护甲,唇角含了一缕极淡的笑意。 此话一出,许多官家千金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们之前听到的都是水凝烟丑陋无比、骄纵跋扈,完全没有听过水凝烟有任何的才艺。 女人的直觉一向最为敏感,也最为进准。刚才她们已经看出来宁妃对水凝烟充满敌意,所以眼下她们也巴不得水凝烟出丑。 “我的人只需要表演给本太子看便可。”便在这时,司徒少恭目光冷冽,声音冰寒道。 这个宁妃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只是敢将主意打在他的女人身上,简直是活腻了。 司徒少恭的话顿时让宁妃的一张脸难看到极点,纤手紧紧攥在一起,连护甲刺在掌心她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逆子……”坐在龙椅上的司徒雷一张脸顿时阴晴不定眸色阴沉如海。 旋即他怒视了宁妃一眼,眼里充满不满。身为一代明君,精明如他,自然看得出宁妃的小心思。 不过自己这个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给他这个父皇的面子,实在叫他心中窝火。 此刻,殿内的气氛实在是冰火两重天。司徒少恭浑身充斥着犹如千年玄冰一般的寒气,而司徒雷则眼眸喷火,怒气冲天。 在场之人瞬间感到一阵难熬。司徒霍青向台上的宁妃投去一抹不满的眼神,自己这个母妃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没有办法插话。 一时间他投向水凝烟的目光含了一丝歉疚。眼见气氛僵持,司徒少恭父子剑拔弩张,水凝烟起身,抿唇笑道:“今日是皇上寿辰,若是皇上不怕小女子才艺不精污了您的眼,那小女子就献丑了。”水凝烟这番话顿时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通情达理、不骄不躁,司徒雷当下在心里对水凝烟做出了这样的评价,对水凝烟的好感不由得增长了几分。 司徒少恭刚想出声阻止,水凝烟向他投去了一抹安抚的眼神。司徒少恭当下只好隐忍下来。 他明白水凝烟的一片心意,这个女人和他一样,一向都是随心所欲,若是放在之前绝对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可是现在却为了他这个太子的颜面甘愿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的眼波里闪过一抹深深的动容。他对着水凝烟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水凝烟则唇角轻扬,那笑靥宛如春日枝头上风姿绰约的桃花,夺人眼球。 司徒雷见自己的儿子没有出声阻止,当下才朗声笑道:“水小姐过谦了,不知水小姐想表演什么才艺呢?”司徒雷话音刚落,不等水凝烟开口,宁妃似是无意道:“臣妾虽未去过东璃国,但是也曾听闻当年东璃国有位妃子身轻如燕,如碧波仙子一般可以在水上起舞,当时水上作舞可以说风靡一时。不过既那位妃子之后,却再也没有其他女子可以在水上翩然起舞,不是因为无法浮于水面,要么就是因为无法把握在水上起舞的节奏步伐。”说到这里,宁妃似笑非笑道:“水小姐是我们太子看上的人,太子一向眼光独到,想来水小姐一定不是一般的才女,想来可以在水上作舞也说不定呢。”此话一出,枉是司徒雷对宁妃一向宠爱无度,此刻也忍不住发火了。 当下怒目圆瞪,气势汹汹道:“多事!”宁妃原本还想说什么,见龙颜大怒,当下不敢再开口。 不过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水凝烟若是不敢水上作舞,不但自己颜面无光,连带着司徒少恭的眼光也要叫人怀疑。 水凝烟若是敢应下的话,那就等着看这个女人在水中如何出丑吧。想到这里,宁妃对水凝烟投去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水凝烟饮了几口 “梨花白”,酒味甘醇清甜却后劲极大。几杯下肚,她的脸上热热的烫起来,头也晕晕的,蓦地听到宁妃那番话,酒亦醒了几分。 水凝烟抬头望去,就看到宁妃真觑眼向她投来看好戏的表情。这时一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妃嫔扫了眼水凝烟,加深了笑意, “皇上,臣妾也曾经听说,东璃国那位妃子水上作舞之事。不过,水上作舞难度颇大。”蓦地,她以帕掩口,轻声道, “水小姐若真要水上起舞的话,可要让人备好姜汤了。”这位妃子佯作的无心之语,霎时引得在场的妃嫔、官家千金掩帕啼笑。 水凝烟广袖下的纤手攥作一团,宁妃和这位妃嫔一唱一和,看来今日是非逼她水上起舞不可了。 东璃国的环妃酷爱音律舞蹈,二十多年前苦心孤诣创作了《洛神颂》,在水上翩然起舞,最终一舞动天下,从此东璃国无论宫中民间都风靡一时,有水处便有女子演此舞,只是这《洛神颂》极难学成,对身段体形皆有严格要求,且非有三五年功底不能舞,有七八年功夫才能有所成舞得好是惊为天人,舞不好就真成了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了。 这时官家千金中有个穿着浅碧色华服,年岁尚小的女子,不免心直口快道:“这水小姐才多大,怎能水上作舞,未免强人所难了。”宁妃闻言,目光一瞥,忘记了司徒雷的不悦,笑道:“咱们太子一向眼独,太子心仪的对象必然绝不是寻常女子。东璃国将军府的水小姐早已声名传遍整个云天大陆。况且这水上作舞是东璃国女子皆能舞,水小姐怎么会不会呢?再说若舞得不如东璃国那位创水上舞的妃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况且现在只是助兴,随意即可,不必较真的。” “可是这水上……”那女子还想替水凝烟抱不平,却被宁妃一记狠绝的眼神堵得不敢再多言了。 水凝烟将目光投向湖面,只见一叶用各色鲜花做装饰的竹筏氤氲起袅袅薄雾,微风徐来,花枝轻颤,当真是美不胜收,仿若仙境。 水凝烟眼独,竹筏上升腾起的缕缕雾气,必是薄冰遇空气吸热所致。心里顿时一片通透,这宁妃果然是用了心思,寻常女子单坐在竹筏上便难免晕水,更何况竹筏上置了薄冰脚下必然打滑。 要怎样舞出惊为天人的姿态了,恐怕是惊弓之鸟、惊为水人之姿了。便在这时,有个妃嫔出声道:“既然不能舞就不要舞了,何必勉强?东璃国那位妃子曾一舞动天下,想来如今也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说罢再不一言,仰头饮下一杯。 这话明明是激将了。水凝烟心内一阵冷洌。若是不舞,难免招人笑话说司徒少恭心仪的女子平平无才,浪得虚名,失了冥月国皇家的体面,司徒少恭也会脸上无光。 若是舞,舞得不好必然招人耻笑。那边的司徒霍青这时连连向水凝烟使眼色要她辞了这一舞,遂道:“水小姐适才应该进了不少酒也不宜舞蹈啊。”司徒霍青话落,就被宁妃赏了一记狠狠的眼刀,当下不敢再多言,心里却为水凝烟担心不已。 司徒雷目光轻瞥,看到底下的司徒少恭虽然眸光阴沉,但是丝毫没有流露出对水凝烟的担忧之色,当下凝视水凝烟片刻,缓缓道:“朕闻有女能作掌上舞,亦有踏冰舞,如今却未闻过水上作舞,朕倒想看一看了。水小姐,你随便一舞即可。”司徒雷话落,淡然微笑,再望到水凝烟静然长立,没有一丝浮躁之气时,眸里有一闪而逝的讶然之色,旋即心道这女子倒是沉得住气。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舞姿惊人 ??既是司徒雷开口了,再也推辞不得。水凝烟遂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大殿中央,人人都准备要看她的笑话了。 水凝烟波澜不惊,仪态得体道:“方才小女子担心自身技浅音漏,恐污了皇上及在座的各位耳目,才一时拿不定主意。”见水凝烟应下,宁妃眼里掠过一抹冷笑,旋即故作大方道:“水小姐必定舞姿惊为天人,本宫倒是十分期待呢。”接着,她微微一顿,对着站在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快带水小姐下去更衣,还有呀,水小姐有什么要求的话你们一点要满足,可知道?” “是,宁妃娘娘。”两个丫头连忙恭身应道。水凝烟转身之际对着司徒少恭露出一抹慧黠的笑容。 司徒少恭见状,唇角微翘,心里暗道:果然,他就知道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这个丫头。 当下他的心头再无一丝后顾之忧,隐隐地有些期待待会领略水凝烟的水上舞姿。 当下水凝烟目不斜视缓步往殿外退去,耳边传出黛岚公主的冷嘲:“能力不及还是不要勉强的好,省得待会自取其辱。”水凝烟罔若未闻,嘴角只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水凝烟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只怕待会就要让某些人失望了。守在殿外的若风、霁雨一见水凝烟出来,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刚才他们在外面将殿内的对话全都听到了。只是此刻有宫女在旁引路,不便多言。 若风考虑周全,出门前为了以防不时之需,所以为水凝烟多备了两套衣服。 此刻来到大殿旁的小阁里。小阁里东西一应俱全,专给此次宴会女眷醒酒所用。 若风见水凝烟眉眼间多了几分酒意,于是连忙上前递水。她眉间陇了一抹忧色,道:“主子,你要在水上作舞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霁雨忙道:“主子没有回绝皇上吗?”水凝烟接过打湿了的手绢捂在脸上,道:“既是皇上开口了,我还如何推辞得了?”若风、霁雨一听,俱都眸子暗下来,不吱声,只暗暗为他们主子发起愁来。 水凝烟将擦过脸的帕子交给若风,转头对带她而来的宫女吩咐道:“你去帮我多拿些食盐过来,记得多拿些。”若风、霁雨皆是一愕,莫是自家主子急糊涂了,平白的为何要用食盐。 “水小姐,您用食盐何用?”宫女忍不住问出口。水凝烟淡然微笑,道:“你且取来,我自有妙用。”等宫女离开后,水凝烟又对若风、霁雨耳语了几句。 霁雨点了头赶紧下去准备。水凝烟唤了若风帮她更衣梳妆。云和殿,众人各怀心思等着观赏水上之舞。 亦有年轻的宫嫔沉不住气,眼中已有幸灾乐祸之色。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水凝烟一入殿,那么多双眼睛遽然璨亮。 一袭梨花浅意百褶裙,素色衣裙上也唯有颔下的盘纽上嵌了一颗珍珠。 秀发简单地绾起,只斜插了一根翡翠簪,很是淡雅。妙就妙在她以鲛纱掩了半张容颜,只露出远山黛眉和含露眸子,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禁惹人遐思。 不多时,便有妃嫔、官家千金眼红,不屑地说水凝烟是故弄玄虚。水凝烟一笑了之,全然不放在心上。 打水凝烟进来,司徒霍青的目光便紧紧将她凝了,俊秀的眉宇间尽是探究的神色,他望着那步伐优雅的绝色女子,又转头看了眼司少恭,眼里的淡淡失落一闪而逝。 宁妃睁大眼睛,手抚上皱起的眉骨,嘴角浮起一抹讥笑。这女子果然是花样百出,故弄玄虚,却不知为何,心里隐隐间又划过一抹不安。 水凝烟走向大殿中央,对着司徒雷行礼道:“小女子献丑了。”语毕,她便转身往殿门而去,众人的目光凝住了她。 这座大殿和四周阁楼都是建在湖心岛之上,殿外虽就是湖水,但也看得不够真切,宁妃便转头看向司徒雷,柔声道:“这里到底看得不真切,不如让众人移步在殿外一睹水小姐的惊人舞姿,皇上意下如何?”司徒雷耸眉道:“准了。”遂众人随司徒雷出了大殿在湖边停足观望。 微风徐徐,迎面吹来的风抖动着水凝烟的衣袂。湖岸离那叶竹筏虽不远,可湖面没有一物能供她靠近竹筏。 她扫了眼周围,长廊洁净,栏杆坚固,就算想制造变故也是不易。鲛纱下淡定的笑容变成了薄凉和嘲讽。 蓦地,湖岸的阁楼顶垂下一根白色锦缎,只冲水凝烟飘而来,水凝烟单手一挽,纵身跃起,便朝着碧波万顷的湖面飞去。 众人不觉惊呼出口,要知只凭这根白色锦缎即便是靠近竹筏了,但从如此高的空中落在竹筏上,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仍在空中飘舞的水凝烟似是浑然不觉,众人中已有人不忍看她接下来掉进湖里的惨状,遂捂了眼睛。 亦有人嘲弄她依葫芦画瓢,自不量力,愚笨得不知变通。便在这时,只听 “砰”的一声,水凝烟的袖中一把白伞骤然撑开。她弃了锦缎。半空中一把锦缎白伞宛如一朵盛开的梨花悠悠飘荡。 风拂动得她裙袂飘飘,鲛纱轻伏,仿佛仙女下凡般。湖岸的众人惊叹连连,唏嘘间,只见半空中已是另一番盛景。 自水凝烟的广袖中撒出细碎的晶莹颗粒,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似碎雪,又似玉沫。 映着阳光折射出无数条七彩的光线,组成许多璀璨的七色彩虹。远远望去,好似一条无尽延长的彩色玉带,让人叹为观止。 司徒少恭墨眸含笑,每每这个丫头总能给他带来惊喜。她不仅胆识过人,且聪慧如此,竟知道往冰上撒盐可以御滑。 他静静凝望着半空中,只觉那沐浴在阳光下的女子一身光华流转,飘然若仙,灼痛了她的眸子。 这样的女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不动心的。水凝烟如一根鸿毛般飘然落在竹筏之上。 她仿佛天生带着韵律,不言不语只这施施然一站,那舞姿便悠悠荡漾而来,人未动,却若舞已始,暗香浮动,神韵毕现。 司徒少恭忽而出声道:“寻常的丝竹管弦之声太过俗气,来人,给本太子拿笛来。”话落,很快便有宫人为司徒少恭奉上玉笛。 忽听一缕清越的笛声昂扬而起,婉转流亮如碧波荡漾、轻云出岫。水凝烟一个旋舞已见司徒少恭正立在岸边,执一玉笛在唇边悠悠然吹奏,漫天紫色细碎萝花之下,雪白衣袂如风轻扬。 水凝烟心下一喜,知道司徒少恭有心帮她,以笛声分散众人的注意力,遂罗袖轻舞,裙摆袅袅,忍不住轻展歌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 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双足旋转得疾,直旋得裙裾如榴花迸放吐灿,环佩飞扬如水,岸边周遭的人都成了团团一圈白影,却是气息不促不乱一曲悠扬到底。 笛音袅袅,歌喉曼曼,舞姿翩翩,渐渐都低缓了下去,若有似无身体如柔柳被巨风卷得低迥而下,随着笛子的尾音渐渐旋得定了。 洁白轻盈的柔纱裙幅随着水凝烟的低跪袅袅四散而开,铺成了一朵雪白的梨花。 司徒霍青静静望着湖面那翩然起舞的女子,良久,垂下眸子,将眼里的情绪全部掩盖了下去。 舞毕,痴痴观望的众人中也不知是谁先回过神,连忙抚掌道:“此歌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呐!”接下来水池旁边响起越来越多的溢美之言。 几乎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美好的画面之中,如梦如幻。 “小女子虽未有幸见过东璃国那位妃子跳这水上之舞,但想来也不过如刚才这般吧。” “要我说水小姐的舞姿一定有过之而不及。” “没想到水小姐的舞姿真是冠绝天下!” “可不是吗?尤其是刚才司徒太子以笛声应和,两人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实在是一对璧人。” “当然了,他们二人心意相通,自然就可以将这水上之舞演绎得完美无瑕了。他们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此刻,听着各种对水凝烟褒奖的话语,宁妃和黛岚公主气得灰头土脸,银牙暗咬,恨不得将水凝烟生吞活剥了。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再施阴计 ????观赏完水上之舞,众人又重新返回云和大殿内。刚刚落座,司徒少恭便拉住水凝烟的纤手,乌黑如玉的眸子满是款款深情和关心。 “你没有受伤吧?”水凝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于是便任由司徒少恭拉着。 “放心吧,我没事。” “本太子不知你还会带给我多少惊喜。”司徒少恭说话时,深情凝视着水凝烟。 水凝烟顿觉脸颊微微发烫。当下使劲挣开司徒少恭牵她的大手,狠狠地灌了一杯梨花白,却发现脸更烫了,心,也有几分不规律地狂跳。 那边的司徒霍青将水凝烟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口忍不住钝痛。虽然理智告诉他自己和这个女人已经越走越远,但是他始终忘不掉这个女人。 每日的醉生梦死只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更加空洞,仿佛如今的他只剩下一具躯壳。 宁妃眸光轻扫,将司徒霍青的落寞神色看在眼里,气得忍不住牙痒痒,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下一刻她转眸看向司徒雷,含笑道:“皇上,水小姐刚才的水上之舞跳得那么好,您是不是该好好奖励一番啊?”司徒雷闻言,原本对宁妃的不满消除了不少,于是点头道, “爱妃所言不错。”旋即,司徒雷一脸含笑地望向水凝烟, “水小姐刚才的水上之舞让朕大开眼界。水小姐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司徒雷龙颜大悦,那些官家千金一听要重赏水凝烟,一个个气得横眉怒目。 原本是想看水凝烟出丑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让这个女人讨了便宜。当下一个个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怒气难消。 “丫头,既然他想赏你,不如你开口问他要碧玉寒蝉。” “碧玉寒蝉?”水凝烟眸子一亮。碧玉寒蝉可是难得的宝物。练武之人若是服用,便可增加五十年功力。 病死垂危之际若是服用,便有起死回生之效。当下水凝烟心中一动,浅笑道:“皇上当真只要是小女子提出的,就会赏赐吗?” “自然了,朕一言九鼎。”司徒雷含笑道。 “那小女子就请皇上赏赐我碧玉寒蝉吧。”此话一出,司徒雷先是一愣,旋即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少恭一眼。 “好,朕就将这碧玉寒蝉赏给你。”司徒少恭开口道。一瞬间在场的后宫妃嫔、官家千金全都目露嫉妒之色。 尤其是宁妃一脸恨意。当初为了从皇上那里得到碧玉寒蝉,她几乎磨破了嘴皮,可最后还是没有拿到。 这水凝烟倒好,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皇上竟然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实在令她气愤。 眨眼的工夫便有宫人将一个紫檀木匣子交给了水凝烟。水凝烟打开匣子,就看到里面盛放着一只寒蝉,两只眼睛瞪得鼓鼓的,正不断冒着寒气。 “多谢皇上赏赐。”水凝烟阖上匣子,启唇道。 “水小姐,这是你该得的。”司徒雷笑容可掬道。宁妃见司徒雷心情极好,眼底闪过一抹寒芒,脸上却漾如花一样的笑容。 “水小姐刚才水上之舞实在叫人叹为观止。本宫也有样东西要赏给水小姐。”水凝烟听言,微微挑了挑眉,心里忍不住腹诽。 这个老女人对她恨之入骨,哪会有这么好心赏她?这个老女人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 “皇上已经赏赐了小女子,娘娘就不用赏赐了,小女子不过是微末之际,实在不值得娘娘赏赐。”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疏离的弧度。 这个老女人根本就是没安好心,她才不要她的赏赐。 “水小姐无需客气。这是水小姐应得的。”宁妃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看向司徒雷道, “皇上,臣妾今日刚好得到一只神鸟。不但身上长着五彩斑斓的羽毛,而且还会开口说话别。” “有这等事?”司徒雷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然了。”宁妃呵呵一笑道。 “既是如此,那还请爱妃将那只神鸟拿出来,也好让朕开开眼界。”看到司徒雷眼里闪过一抹期待的表情,宁妃对一旁的太监使了使眼色。 那太监连退下,片刻之后便提着一个鸟笼,由远而来。离得近了,水凝烟这才看清楚鸟笼里果然囚着一只色彩鲜艳的鸟儿。 浑身羽毛有绿色、红色、黄色,眼珠子黑得犹如玛瑙一般,看起来煞是可爱。 不过水凝烟才不会相信那只鸟就是所谓的神鸟,虽然她对鸟儿的种类虽然不熟,但宁妃说这只鸟会说话,想来应该就是类似于鹦鹉的一类鸟。 说是神鸟只怕是个幌子,一定是宁妃提前训练了这只鸟,待会这只鸟若是说了一些令她难堪的话,她总不能和一只畜生计较吧。 宁妃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是一般的好。可惜她水凝烟又岂会是那种被动挨打之人。 “哇,这只鸟好漂亮啊!”水凝烟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美无害的笑容。宁妃见状,眼里不由得掠过一抹阴寒的笑意。 “水小姐,这只鸟你喜欢便好。”宁妃脸上的笑意又增加了几分,紧接着道, “这神鸟说起话来声音清脆悦耳,更是讨人喜爱。”宁妃说着,向那个手提鸟笼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个太监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这只鸟儿既然如此神奇,那朕可要大开眼界了。”司徒雷爽朗一笑道。 “还不快点儿呈给皇上过目?”宁妃对那太监说道。 “是,是。”手持鸟笼的太监连忙走到司徒雷的跟前。果然,下一瞬,那只鸟儿便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话来, “皇上金安。愿吾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哇,果然是神鸟啊,没想到真的可以开口说话!” “就是啊,没想到宁妃娘娘竟然得了这样的宝贝!” “这只小鸟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此刻不断有人拍宁妃的马屁,在水凝烟看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只鸟有多么的稀奇,只不过外观比鹦鹉好看了一些。 至于这小鸟之所以能够开口说话,还不是因为有人教授。而且,水凝烟敢十分确定,接下来就是宁妃要准备对付她了。 果然,一念至此,接下来宁妃便道:“快将神鸟送给水小姐。” “是娘娘。”接下来,水凝烟望着提着鸟笼向她走来的太监,蛾眉微蹙。 宁妃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她水凝烟一清二楚。可是她水凝烟又岂止会任人宰割? 当下她眸子闪过一抹厉色,如墨玉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笼子里的那只鸟,然后开始缓缓地催眠。 “水小姐,神鸟给您。”太监走过来将鸟放在了水凝烟的桌上。 “这只神鸟光彩夺目,一双黑珍珠似的眸子充满了灵动之气。多谢娘娘割爱,小女子十分喜欢。”水凝烟对着坐在高位上的宁妃抿唇说道。 “水小姐喜欢就好。”宁妃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心里却一阵诧异。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已经这么久了,可是这只鸟竟然没有开口辱骂水凝烟。 这究竟是怎么了?正疑惑不解之际,下一刻便听到一道鸟叫声。 “啾啾……宁妃是个老巫婆,人丑又善妒,心肠更狠毒……啾啾……”原本还算清净的大殿猛然响起这道十分滑稽的鸟叫声,霎时众人忍俊不禁,哗然一片。 “不准笑!谁再敢乱笑,本宫拔了他舌头!”宁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盼来的不是这只鸟对她的辱骂,她怒火中烧道, “岂有此理,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使坏让这只死鸟辱骂本宫!”宁妃此时整个人都气得面容扭曲,双眸喷火,浑身上下哪还有平日装出来的端庄娴雅,看起来竟是那般狰狞丑陋。 司徒雷的一张脸瞬间阴沉如海。大庭广众之下宁妃如此张牙舞爪,实在是让他颜面扫地,简直就像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不等司徒雷发话,宁妃顿时又怒声道:“来人,将这只吃里爬外的死鸟给本宫杀了!”宁妃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人朝着那只鸟笼走去。 水凝烟见状,不疾不徐地打开鸟笼,紧接着抓出那只鸟放生了。鸟儿得到自由,在殿内打旋先是欢快地叫了几声,紧接着便飞出了殿外。 “水凝烟,你竟敢公然和本宫作对!该当何罪!”宁妃不断向水凝烟射出阵阵眼刀,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也好,水凝烟胆敢如此冒犯她,那她也就有惩戒这个女人的理由了。 “娘娘息怒。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实在不易杀生,所以小女子放了那只神鸟,也是为了替皇上添福增寿。”水凝烟脸上波澜不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恬淡优雅的气息,看起来犹如空谷幽兰。 “大胆水凝烟,你无需给自己找借口,今日若是不能惩处你,今后本宫还如何在后宫立足……”宁妃此刻早已经被水凝烟气得失去理智。 往日她虽然飞扬跋扈,但一向心思缜密,此刻却完全没有发觉司徒雷的一张脸已经难看到极点。 水凝烟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宁妃真是个蠢货。...:txt下载地址:手机阅读: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第二百八十三章再施阴计)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叶云兮谢谢您的支持!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意欲结亲 ?? “来人,宁妃喝醉了,送宁妃回宫休息,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司徒雷声音冰冷如铁,额头上青筋暴动。 殿内的气氛瞬间一片冷凝。那些后宫妃嫔虽然不敢多言一句,但是望着宁妃的目光无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水凝烟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弧度。没想到这宁妃平日在宫中恃宠而骄,看来树敌不少。 “皇上,臣妾没有醉啊,皇上……”宁妃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猛然迎上司徒雷比玄冰还冷的眸子,吓得宁妃顿时不敢再多言一语。 当下贵嬷嬷连忙扶宁妃起身。 “臣妾告退。”宁妃福了福身,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水凝烟,脸上俱是不甘的神色。 没想到她机关算尽,今日不但没有让水凝烟身败名裂,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等宁妃离开后,司徒少恭不由得凑过来,有些好奇道:“丫头,告诉我,刚才你是怎么让那只鸟发出叫声的?”水凝烟闻言,扑哧一笑,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星芒。 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将司徒少恭也给骗过了。 “怎么?难道不是那只鸟发出的叫声?”刚才司徒少恭是察觉到了水凝烟对那只鸟进行了催眠。 “当然不是。”水凝烟唇角微扬道, “刚才我只用的腹语发出的声音。” “腹语?”司徒少恭微微挑眉,虽然他不懂究竟什么是腹语,但刚才水凝烟发出声音时嘴巴一动未动,这腹语想来和平日一般人说话发音是有些不同的。 当下他微微摇头,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他真想知道这个丫头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否则为什么总是这样花样百出。 宁妃离开许久,司徒雷沉郁的脸色半晌都没有缓和过来。大殿里一片沉寂。 宁妃刚才的失仪无疑是重重地打了皇家的一巴掌。于是司徒雷再无宴饮的兴致,眉宇间透出一抹疲惫,声音微沉道:“朕有些乏了,先下去歇息,你们尽管畅饮。” “恭送皇上。”在场之人立即起身,恭声道。 “皇上,且慢!”便在这时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骤然响起。看到开口的是段一泓,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好奇,这个段一泓又想耍什么花招。 司徒雷只好继续留在龙椅上,摆手示意众人坐下。他略一沉吟,出声道:“不知西池国的使者有何问题?”段一泓挺胸站在那儿,眼角眉梢俱是一抹冷傲之气,拱手道:“皇上,当初黛岚和司徒太子从小指腹为婚,如今黛岚已到适龄,也不知冥月国何时打算迎娶黛岚呢?”此话一出,殿内先是鸦雀无声,紧接着又是一片沸腾。 尤其是那些官家千金,各个忍不住窃窃私语。 “啊,没想到黛岚公主竟然和咱们的司徒太子有婚约在身啊!那黛岚公主难不成今后就要做太子妃?” “有婚约又如何?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太子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吗?” “传闻黛岚公主惊才绝艳,可是刚才她表演的舞技也就只比我们稍胜一筹,和水小姐一比呀,那绝对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要我看还是水小姐更配司徒太子。” “不过黛岚公主可是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她和司徒太子门当户对,而那个水凝烟不过是东璃国的一个将军之女,身份差了一大截。” “司徒太子看重的是人,又不是身份,虽然本小姐不喜欢水凝烟,但是看那个黛岚公主更不顺眼,所以本小姐觉得还是水凝烟毕竟配司徒太子。”……此时此刻,各种各样的声音如潮水一般在殿内响起。 水凝烟神色淡然,黛岚公主却早已经沉不住气,一张俏脸简直阴晴不定,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该死的,她真怀疑水凝烟究竟是不是她的克星,否则为什么总是她以失败告终,而水凝烟却是出尽风头? 此刻,龙椅上的司徒雷拧紧眉头,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沉默不语。当初他与西池国皇帝交好,所以才会订下这桩亲事,可是谁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叛逆,根本就不承认有这桩亲事,而他因为一直以来对儿子心怀歉疚,不愿逼迫,所以这桩亲事也一直搁浅着。 如今突然被拿出来说事,司徒雷还真不知应该怎么办。 “皇上,黛岚是我们西池国最尊贵的公主,西池国和冥月国素来交好,如今黛岚年纪也不小了,冥月国是不是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眼见司徒雷迟迟没有说话,段一泓顿时有些咄咄逼人道。 段一泓如此无礼的态度瞬间激怒了司徒雷。司徒雷一双大手紧握着龙椅的扶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已经泛起微微的青白之色。 可是终归是冥月国理亏,所以他只好将怒气隐忍下来,目光复杂地看向底下的司徒少恭。 多年以来自己这个儿子一向不近女色让他一向担忧不已,儿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所爱,若是现在他出来阻挠,只怕父子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深,更何况他也希望儿子能够得到真爱。 “哎,今日在座的各位也看到太子已经心有所属,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感情的事是勉强不得的。但当年两国的确是有指腹为婚这一说,不如这样吧,除了太子以外,黛岚公主可以再朕的其他几个儿子里挑一挑,其他几个王爷虽然不及太子,但也是人中龙凤,黛岚公主若是嫁到我们冥月国,朕在此承诺,绝对不让黛岚公主受半分委屈。”司徒雷神色无比认真道。 此刻话音刚落,冥月国以司徒霍青为首的王爷们纷纷将头埋得极低,真是恨不得马上隐身逃走,生怕黛岚公主看上自己。 之前传闻黛岚公主容貌绝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谁又想到今日一见竟然如此飞扬跋扈,娇纵无比,若是将这样一个女人娶进他们的王府,今后岂不是有罪受。 一时间几人心里暗暗腹诽:要是他们是司徒少恭的话也一定会选择水凝烟的,人不但长得比黛岚公主漂亮,而且还十分端庄优雅,又惊才绝艳,不知比黛岚公主好了多少倍。 想来只有大脑不正常的人才会选择黛岚公主。黛岚公主眼见冥月国的那些王爷竟然对她避如蛇蝎,隐隐地又听到那些官家千金发出嘲讽的笑意,黛岚公主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脸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几巴掌,火辣辣得痛。 她恼羞成怒,刚要启唇,便被段一泓以眼神制止。黛岚公主只有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求助地看向段一泓,希望对方可以为她讨回这口恶气。 此刻,段一泓也是觉得十分的脸上无光,当下他咬紧牙关,声音冰寒道:“皇上这是何理?当初和黛岚指腹为婚的对象可是司徒太子,现在又怎么能另做他人?冥月国泱泱大国,做出如此不讲信誉之事,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此话一出,司徒雷立刻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让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是冥月国理亏在先,但是他已经十分真诚地做了表示,没想到对方竟然得理不饶人,与这样的人不结亲也罢。 “段一泓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太子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桩婚事。本太子想娶谁自然由本太子做主。若是黛岚公主不想嫁予冥月国的其他王爷,西池国究竟想要多少好处尽管开口便是,只要要求何理,本太子绝对答应。但若是有些人不识好歹的话,那冥月国也绝对不会任人一再出言不逊!”司徒少恭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着专属于上位者的霸气,丝毫不比身为皇上的司徒雷逊色。 司徒雷见状,内心甚是欣慰。自己这个儿子做事一向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的确是做帝王的料。 等自己百年归老,冥月国的江山社稷交到自己这个儿子手上,他也能安心了。 “司徒少恭,你们冥月国不讲信誉在先,如今还想威胁本皇子。好啊,那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冥月国准备怎么对付我们兄妹二人!”段一泓怒不可遏,霍地一下子从位子上起身,黛岚公主旋即也站起来,一双微微含泪的眸子既又幽怨又深情地望着司徒少恭。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无情地对待她,不过她黛岚公主想要的东西或者是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少恭哥哥迟早都是她的。想到这里,黛岚公主狠狠地收紧了手掌。段一泓此刻虽然怒火中烧,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现在自己可是在冥月国的地盘,对他十分不利,若是真将对方激怒了,指不定司徒少恭真杀了他也不一定。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他冷哼一声,怒道:“司徒少恭,我们西池国可不是软柿子让人随意揉捏,既然你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结果,咱们走着瞧。告辞!”话落,他拉着黛岚公主的手负气离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场之人自然再无心思宴饮,所以这场寿宴很快便结束了。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私的爱 ???【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xieyixs就可以了】马车在喧闹的街市上缓缓行走。马车上司徒少恭抿唇未语,水凝烟也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她看得出司徒少恭一定是在为拒绝黛岚公主一事而担忧。 毕竟西池国不但一个小国,作为一国太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影响到国家的命运和社稷的安稳。毕竟若是两国开战,到时即便冥月国取胜,也会元气大伤。 想到这里,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哂笑,接着微微甩了甩头。如今的她究竟是怎么了?曾经的自己从来都不会去考虑这么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管什么社稷安稳、生灵涂炭。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或许当你心中有了某个人的存在时,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替他着想,为他考虑。此刻,水凝烟这样的变化,让自己感到一阵陌生。 目光落在旁边放置的锦盒上,水凝烟不由得拿起,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紫玉鸳鸯玉佩。刚才宴会结束,她和司徒少恭正要离开皇宫,是司徒雷托人送过来的。 水凝烟倒是没有想到司徒雷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会祝福司徒少恭和她的交往。毕竟作为一国之君担负的压力不知有多巨大,再者段一泓今日又放了狠话,想来对于黛岚公主和司徒少恭的婚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黛岚公主对于司徒少恭也不会放手,止不住西池国会怎么对付冥月国。 司徒雷并没有存有私心而牺牲司徒少恭的幸福,而是赠送了充满寓意的鸳鸯玉佩,当这一点水凝烟就看得出司徒雷对自己这个儿是爱到了极点。 水凝烟把玩着手中的鸳鸯玉佩,一时间有些微微失神。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或许是觉得车厢里太过静谧,司徒少恭率先打破沉默。 防盗模式,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第二百八十五章无私的爱完整章节请到:/book/86o3/免费阅读! 【大家可以好好的看书,但是要注意研究休息哦,我们的网站更新最快最好,免费无弹窗广告,热血:,百度xieyixs就可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把酒夜话 ?接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水凝烟都没有看到司徒少恭的身影。晚上她去找司徒少恭。 书房里灯火通明。水凝烟叩响房门,推门进入就看到司徒少恭坐在书案前,眉头微锁,不过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起身展颜笑道:“找我有事?”水凝烟点头道:“对,我打算明日就启程回去,所以今晚前来向你道别。” “哦,这么快?”司徒少恭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 “爹爹受伤多日,我总有些不放心。如今拿到了药草,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早些回去比较踏实。”司徒少恭微微颔首道:“你说得不错。甘花若是新鲜,药效便越好。”水凝烟略一沉吟,接着问道:“你的蛇毒怎么样了?” “我吃了配制的解药,已经不碍事了,你放心好了。”水凝烟闻言,见司徒少恭的气色的确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于是含笑道:“那就好。”司徒少恭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接着转移话题道:“既然明日就要辞别,不如今晚咱们就把酒问青天如何?” “正合我心。”水凝烟莞尔一笑。下一刻她从背后变戏法般拿出一个酒瓶,继续道:“那咱们今晚就一醉方休。” “好。”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宛如硕大的银盘一样高高地悬挂在天际。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坐在屋顶之上,皎洁的月光从天而降,两人的身上宛如披上了一道淡淡的秋霜。 一壶酒在两人之间不断来回传递。 “丫头,你这一次回去,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看你。” “嗯。” “这一路你要多加小心。” “嗯。” “有空的时候要多想想我,没空的时候更要想想我,知道吗?” “嗯。”……司徒少恭一句句话说着,水凝烟每一次都极简单地应一声。 于是司徒少恭略带不满道:“丫头,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水凝烟欲言又止。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这儿了,水凝烟竟有种强烈的依依不舍。 此刻她对眼前之人有着千言无语,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旋即,她在心里自问:水凝烟啊水凝烟何时你也会变得如此扭捏了? 当下,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我想知道你究竟会不会娶黛岚公主。”此话一出,司徒少恭微微一怔,旋即声音透出几分戏谑道:“那你是希望我娶还是不娶?” “小圣子,请正面回答。”让她亲口说出来,水凝烟实在觉得难为情。 “当然……不会娶!”司徒少恭言语铮铮,转眸深情地望着水凝烟,一字一句道, “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说过,自己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你一人。”司徒少恭说着,将水凝烟轻轻揽入自己的怀中。 水凝烟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司徒少恭见状,眸子闪过一抹邪魅的弧度,启唇道:“怎么样?满意了?” “不满意。”水凝烟噘嘴。司徒少恭沉默,等待水凝烟的解释,只听水凝烟说道:“小圣子,你该知道我身上有龙纹胎记,若是你父皇知道的话,只怕一定会反对。”云天大陆关于龙纹胎记的传说就是,拥有龙纹胎记的女子将会是未来云天大陆的女皇。 所以即便只是传言,也断然没有哪国皇帝愿意自己的江山被吞没。 “那你就错了。当初父皇听说你住在我的府上时,就已经派人调查过你了,所以他知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有龙纹胎记的女子。” “那……那他竟然还同意你我的交往?”水凝烟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然呢?”司徒少恭微微一顿,继续道, “当初我已经对他说过,只要是我司徒少恭心仪的女子别说想要冥月国的江山,就算是想要整个天下,我也一定会帮她拿下。”这一刻水凝烟只感到无比震撼。 她水凝烟只是一个俗人,更是一个俗气的女人,所以她有种所有女人的通病,那就是爱慕虚荣。 她万万没有想到司徒少恭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暖,接下来十分配合地窝在司徒少恭的怀中不再饮酒,不再说话,静静地用心享受着只属于两人的宁静。 “小圣子,你的父皇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学着接受他呢?毕竟恨一个人要比接受一个人要艰难得很多。”水凝烟说完,见司徒少恭不发一语,紧接着又道:“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当年你父皇刚刚继位,正需要各方势力的支持,那种情况下只有迎娶重臣之女才能笼络人心。若是连皇位都保不住,又如何保护你们母子。所以,有时帝王对心爱女子的冷落,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自古朝堂就和后宫息息相关。若是得到帝王专宠,难保其他后宫妃嫔不针对,所以尽量做到雨露均沾,才会让后宫维持一片和睦。那么朝堂和后宫才会保持安宁。由此来看,帝王也有自己的悲哀……”水凝烟不断开解着司徒少恭,这一番说下来,连她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口才。 司徒少恭这一刻十分感激眼前这个开解他的女子,事实上这些道理都懂,只是每每回想起母后缠绵床榻结束生命的那一刻,却仍然没有等到她想见的那个男人,他总是无法释怀心中的怨恨。 感受到来自司徒少恭身上浓烈的哀伤,水凝烟的双臂不由得将对方紧紧环住,此刻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不是平日那个睥睨一切的强者,而是一个需要安抚的普通男人。 为了不让眼前的女人担忧,司徒少恭渐渐敛去那抹浓烈的哀伤,勾唇浅笑道:“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我。”水凝烟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说得这些你好好考虑一下。” “丫头,我觉得你刚才的那番话很有道理,那是不是意味着若是有朝一日我登上皇位,也可以偶尔冷落你?”司徒少恭眸光微转,唇角邪气上扬。 “你敢!”司徒少恭几乎是话音刚落,水凝烟便从司徒少恭的怀中挣脱,怒气冲冲道。 “丫头,你不是刚才说得头头是道吗?为何又不可了?”司徒少恭故作委屈道。 水凝烟顿时被司徒少恭堵得不知如何辩驳,只大声道:“本小姐说不行就不行,若是你执意如此,到时小心我将你阉了!”说完,她气得双手叉腰。 道理虽然她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接受。毕竟她是现代人,接受的都是现代的一夫一妻制,让她和一群女人去分享自己的老公,那她绝对无法办到。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若是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她宁愿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和他人分享自己的老公。 “哇,要不要这么狠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你是想谋杀亲夫呐!”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气呼呼的模样,故作夸张地大叫。 水凝烟冷哼一声,说道:“所以你还是考虑清楚要不要佳丽三千!”司徒少恭伸手抚了抚水凝烟的满头青丝,粲然笑道:“傻丫头,我不过是逗逗你罢了,今生今世有你便已经足矣。”水凝烟意识到司徒少恭刚才不过是在耍她,顿时脸皮一烫,佯装生气,再不看对方一眼。 司徒少恭这个家伙竟然让她出丑,白白扮演了一回母夜叉。司徒少恭见状,拉着水凝烟的玉手,声音温柔如水, “好啦,不要生气了,黛岚公主的事你也无需担心,若是本太子连这点儿小事也解决不了的话,那还怎么配做你的夫君?”水凝烟听言,顿时心中一动。 自那日段一泓和黛岚公主在云和殿提出指腹为婚一事后,她心中始终有些难以释怀。 如此见司徒少恭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你放心好了。西池国皇上虽然宠溺黛岚公主,但是断然不会因为黛岚公主出兵,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到时两国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西池国是断然不会做的。更何况西池国休想取胜。”经司徒少恭这么一说,水凝烟也确定西池国不会为了一桩亲事就要大动干戈,不过想来到时一定会使出什么见不得光的卑鄙手段。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要更加小心,黛岚公主一心痴缠于你,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后我们要更加的小心。”水凝烟旋即说道。 “嗯,我知道。”司徒少恭点了点头,接着抿唇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慨当以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咱们一醉方休!”直到东方的天际微微泛起一丝白色,两人才结束了畅饮,各自回房间睡了片刻。 之后起床梳洗,十里长亭,两人情意绵绵,依依惜别,然而他们却不知自此番分别,往前情路更是坎坷。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沿路暗杀 冥月国,青王府。司徒霍青在书房里不断来回踱步,脸上俊眉微拢,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便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 “回王爷,水小姐已经离开太子府上路了。” “好,传令下去,即刻出发。”司徒霍青闻言,沉声道。 “王爷,属下自会派人沿途保护水小姐,您就不用去了吧。”侍卫有些为难道。 最近宁妃娘娘派人将王府盯得极紧,若是王爷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前往,只怕宁妃娘娘知道后会更加恼火。 “废话少说,本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司徒霍青不耐烦道。 对于母妃的性子他十分清楚,在寿宴上水凝烟得罪了母妃,让母妃公然出丑,所以母妃一定不会放过水凝烟,而若想对水凝烟下手,此时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当初在寿宴上他没能替这个女人解围已经心生愧疚,这一次他绝不能让母妃伤害她。 “可是王爷,若是宁妃娘娘知道……”侍卫神色难堪,还想说服司徒霍青,谁料司徒霍青脸色倏地阴冷到极点。 “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若是你再敢多说一句,立刻给本王滚出王府!” “请王爷责罚,属下知错了!”司徒霍青放下狠话,吓得侍卫立刻跪地求饶。 司徒霍青冷眼扫视了侍卫一眼,冷声道:“还不下去准备!若有下次,一定严惩不贷!” “是,属下这就去,多谢王爷!”侍卫起身,旋即飞也似的溜出房间。 司徒霍青负手而立,独自喃喃道:“水凝烟,这一次你可不能出事!” 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树林,如今已经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水凝烟和若风坐在马车里,霁雨坐在外面赶车。静谧的树林里阳光透过枝叶,留下斑驳的光影,偶尔几声鸟鸣则显得四周更加静寂了。 “主子,有什么不对吗?”若风抬头,看到她家主子这一路上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 水凝烟略一沉吟,旋即开口道:“我总觉得有一队人马暗中跟踪着我们。” “不是吧。主子,您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水凝烟摇头。多年培养出来的警惕性让水凝烟相信自己没有判断错误。若风也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那是不是司徒太子派了人暗中保护主子?”若风不由得猜测道。 “我不知道。” 今早和司徒少恭惜别时,她拒绝了司徒少恭派人沿途保护她。所以如今她也无法确定暗中跟随她的究竟是什么人。 水凝烟略一沉吟,紧接着说道:“算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咱们凡事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的。” 若风觉得她家主子说得有理,点了点头,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翼翼地戒备着。两个时辰后,马车行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两边山峰高耸如云,树木遮天蔽日。 水凝烟透过车窗打量着四周的情形,眸子猛然间闪出一抹厉色道:“大家小心,前面有埋伏!” “有埋伏?”若风、霁雨微微一愣,旋即脸色凝重,不敢有一丝的大意。 “快点儿赶车,离开这儿!”水凝烟沉声命令道。 “是,主子!” 霁雨话落,手中的马鞭连连挥在马腹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蹄子拼命地往前飞驰。就在快要穿过离开这片峭壁时,水凝烟感受到了越来越浓的杀气。 “快点儿离开马车!” 水凝烟大吼一声,若风、霁雨闻言,紧接着主仆三人从马车上飞身而起,几乎刚刚离开马车,下一瞬,无数巨石便击在了马车上。 好端端的马车瞬间四分五裂,就连那匹高头大马被巨石击中,悲鸣一声,倒地而亡。若风、霁雨望着从天而降的巨石,纷纷暗叫好险,刚才若不是主子及时提醒,只怕他们都要被那些巨石砸成肉泥了。 与此同时两人又心头火起。抽出手中的长剑,冷眸轻扫,瞄准那些藏匿在暗处的黑衣人,下一刻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去。紧接着便传来阵阵哀嚎之声。 若风、霁雨手起剑落,殷红的血犹如一朵朵盛开在半空中的红梅,妖艳血腥,那些黑衣人完全没有料到水凝烟的两个手下竟然如此厉害。 当下黑衣人的头领怒声道:“快,杀了水凝烟!” 话落,所有的黑衣人全向水凝烟袭击而来。水凝烟冷眼扫视,目测有五六十人。她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很久她都没有大开杀戒了,既然有人想送死,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一念至此,腰间的玄铁链紧接着飞射而出。水凝烟出招狠辣迅捷。那些黑衣人只看到玄铁链闪过的光影,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玄铁链便如灵蛇一般缠缠住了他们的脖子,下一瞬水凝烟手腕轻抖,头颅便从脖子上应声落下,在临死之际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的清脆声。 水凝烟几乎是一招毙命。那些黑衣人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他们完全低估了水凝烟的实力,原本见水凝烟的两个属下武功极高,不易对付,想来水凝烟这看似娇柔的女子一定容易对付,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着天仙一般的容貌,却比嗜血魔鬼还要狠辣可怕。 那些被水凝烟一招击中的黑衣人如稻谷一般纷纷倒下,原本五六十的黑衣人眨眼的工夫全倒下了一大半。 “告诉本小姐,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杀我的?”冷冷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是来自于幽冥地狱一般。 那些黑衣人眼见同伴一个个倒下,望着眼前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的一幕,吓得身子剧烈颤抖。最后剩下的七八个黑衣人扔下手中的大刀,跪地连连磕头道:“水小姐饶命啊,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还请水小姐大发慈悲,饶了我等的狗命!” “好,你们若是说出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我倒可以饶你们不死!”水凝烟将沾满鲜血的玄铁链在死在的黑衣人身上蹭干净,收回玄铁链后,慢条斯理道。 “水小姐,实不相瞒,是宁妃命令我等前来取您性命的,所以请;您饶我们一命吧?” “是啊,水小姐,宁妃对您恨之入骨,所以命我等务必要杀掉您。” “水小姐,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饶了小的。” 此刻,那几个黑衣人肝胆俱寒,不断求饶,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死在水凝烟的手上。 “宁妃?”水凝烟略一蹙眉,她早已经猜到幕后的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宁妃。 那些黑衣人以为水凝烟不相信,连忙道:“水小姐,我等说得句句属实,还请水小姐一定要相信呐!” “主子,这些黑衣人胆敢杀您,实在罪该万死,您可不能放虎归山。”若风和霁雨这时走到水凝烟跟前,气愤道。 黑衣人闻言,顿时吓得鬼哭狼嚎道:“水小姐饶命啊,小的已经实情相告,您可不能杀小的啊!” “呵,你们说得不错,若是本小姐杀了你们,岂不是不讲信用?” 水凝烟说完,那几个黑衣人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水小姐所言不错,多谢水小姐饶命之恩。” 话落,几个黑衣人连忙起身,正要逃之夭夭,水凝烟突然冷声喝道:“慢着!” 黑衣人顿时吓得身子一颤,声音颤抖道:“水小姐,您还有何吩咐?” “本小姐刚才只是说若是你们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但没有说过就一定饶了你们!”水凝烟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慢条斯理道。 黑衣人闻言,气得咬牙切齿,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如此狡猾,想要和水凝烟争辩,又怕惹恼对方,于是只要强忍住心中的怒气,不断求饶。 “这样吧,回去告诉宁妃,若是她再执迷不悟的话,本小姐一定让她人头不保!”水凝烟说完,微微一顿,继续道,“当然,传话只需要一人便好,究竟是你们谁去给宁妃传话,还是由你们自行决定吧。” 水凝烟好整以暇地望着那几个黑衣人,下一刻只见那几个黑衣人开始相互厮杀,场面无比血腥。一盏茶的工夫后,最终只活下了一人。那侥幸活下的黑衣人犹如惊弓之鸟,连地上的大刀也来不及去捡,拖着受了重伤的身子连忙逃之夭夭。 若风、霁雨见状,心里忍不住唏嘘主子的腹黑。 解决了这些黑衣人,主仆三人正打算继续赶路,谁知道不远处便在这时传来一阵马蹄嘚嘚的声音。当下主仆三人伫立在原地,眉头微皱,心里暗道:不知这一次又会是些什么人? 当下水凝烟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只怕这一次她赶回东璃国的路途绝对不会轻松了。 之前在瘴气林的那个神秘人还没有摆平,接着又和黛岚公主仇怨加深,还有这个宁妃也没有打算放过她所以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不过,她水凝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想要她的项上人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冒死挡箭 等那批人马走得近了,这才看清楚来人。只见走在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三千青丝以白玉簪高高束起,长眉入鬓,眸若寒星,鼻如悬胆,薄唇紧抿。身着一袭白色华丽锦袍,整个人俊美之中带着一丝阴郁和邪气。水凝烟看到来人,微微挑眉。 “主子,是司徒霍青!”若风十分意外道。 “他来干什么!”霁雨一脸戒备地瞪着司徒霍青。 旋即他和若风下意识地挡在了水凝烟的面前。眨眼的工夫,司徒霍青和他的人马已经到了水凝烟的跟前。 司徒霍青翻身下马,快步到水凝烟跟前,询问道:“你没事吧?” 水凝烟摇了摇头。 “司徒霍青,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寿宴之上宁妃就想对我家主子不利,刚才又派了黑衣人想伤害我家主子,你现在又跑来干什么?” “司徒霍青,你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今日你休想动我家主子一根头发。” 若风、霁雨分立在水凝烟两侧,此刻长剑指向司徒霍青,对其充满戒备。司徒霍青的眸光微微一黯,对水凝烟说道:“水小姐,本王在这里替母妃向你赔罪。” 若风、霁雨顿时愣住,一脸不解地望着司徒霍青,完全不知对方唱的是哪出。之前司徒霍青还将他们二人抓起来逼迫主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若风、霁雨,你们退下吧。”水凝烟旋即开口道。 “主子。”若风、霁雨生怕司徒霍青使诈,有些为难道。 “无事。”水凝烟淡然出声。 司徒霍青这一次就只带了十几人,她和司徒霍青交过手,所以司徒霍青知道她的实力,如果司徒霍青这一次是来想捉她的,断然不会带这么一丁点儿的人手。 若风、霁雨不敢违拗水凝烟的命令,于是退到一旁,一双眸子却时刻盯在司徒霍青的身上,生怕对方会对他们主子不利。 这时,水凝烟从腰间取出一个紫色小瓶,丢给司徒霍青道:“这个是解药。” 当初在青王府,水凝烟害怕司徒霍青侵犯她,所以便暗中在酒中下了毒,让司徒霍青不举。这么久司徒霍青也再没有对她打什么坏主意,而且在寿宴上总算为她说过话,所以水凝烟决定将解药交给他。 “谢谢。”司徒霍青拧开药瓶,不疑有他,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吞了下去。 自从当初水凝烟在王府被救走后,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似乎都刻在了他的心间。在没有见到这个女人之前,他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她讲,可是此刻当这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时,千言无语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许久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就这样尴尬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继续赶路了。就此别过!”半晌,水凝烟终于打破了沉寂。 她觉得自己和司徒霍青的关系比较微妙,之前是敌人,如今既不算敌人,也不是朋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实在别扭。 “等等。”司徒霍青一听水凝烟要走,连忙出声挽留。 下一瞬他脸色大变,陡然上前抱住水凝烟,旋即一个转身,紧接着只听利器刺破皮肉的响声。 看到司徒霍青脸上浮现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水凝烟连忙惊愕道:“司徒霍青,你怎么样?” 当她看到箭头刺在司徒霍青的背心,伤口周围已经变成一片黑色时,沉声道:“这箭有剧毒。” 若风、霁雨先是一愣,旋即暗自庆幸,幸好受伤的不是他们主子。不过司徒霍青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替主子挡了这一箭,实在叫他们意外。 “若风、霁雨,将放箭之人拿下!”水凝烟看到不远处的山石间闪过一抹人影,声音冰冷道。 “是,主子!”若风、霁雨飞身而起,朝着那抹身影飞奔而去。便在这时,司徒霍青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水凝烟连忙出手点了他的几处穴道,旋即取出一粒保命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司徒霍青,你要撑住!”水凝烟一脸凝重地问道。司徒霍青所中的箭羽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情况十分棘手。 “我没事。”司徒霍青十分微弱地说道。 此刻能够看到这个女人脸上为他而露出担忧的神色,即便让他马上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王爷,王爷,您怎么样了?”司徒霍青的那些随从此刻全都跑过来围着司徒霍青,惊慌失措道。 司徒霍青可是冥月国的王爷,身份尊贵,若是有什么不测的话,他们护住不利,全都要陪葬的。 “你们都退下,本王无事!”司徒霍青的声音里透出一抹威仪,那些随从不敢违拗,全都退到了一旁,不敢打扰。 眨眼的工夫,若风和霁雨押着黑衣人而来。水凝烟将受伤的司徒霍青交给若风、霁雨,走到黑衣人面前,声音冰冷如霜,“究竟是何人派你杀我?” 那黑衣人吓得肝胆剧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水小姐饶命啊,是……是宁妃娘娘,是宁妃娘娘让小的杀您……” 若风、霁雨听言,顿时恼火道:“这个宁妃简直心狠手辣,寿宴上几番和主子过不去。主子都不和她计较了,她倒变本加厉。害人害己,现在马上要死的可是她的宝贝儿子。” 司徒霍青听言,眸子里透露出深深的歉疚,“水小姐,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本王,母妃也不会一再地害你。”若不是因为他的心中放不下她,母妃也不会要置她于死地。 “算了。”水凝烟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司徒霍青刚才为她挡下了致命一箭,她不是恩怨不分之人。 “水小姐,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水小姐饶了我这条狗命!”黑衣人吓得不断跪磕头,额头上冷汗直流。 水凝烟微微冷笑道:“就算我饶了你,你想一想司徒霍青中了你的毒箭,能不能活命还是个未知。宁妃若是知道的话,你还有命在?” 此话一出,黑衣人身子剧烈地颤抖,眼中的神色满是惊恐和痛苦,蓦地,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旋即刺入自己的心脏,倒地而亡。 “主子……”若风和霁雨轻唤一声,凝视水凝烟的目光带了一丝询问。“将他送到马车上。”水凝烟沉声吩咐道。 此话一出,若风、霁雨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主子要留下司徒霍青。要知道司徒霍青虽然刚才替他们主子挡了一箭,但追究根本,还不是因为司徒霍青害的。 然而,司徒霍青也完全没有想到水凝烟肯将他留下来,一时间苍白的面容难以掩饰心中的欢喜。此刻,他真庆幸自己刚才为这个女人挡下了这一箭。 “水小姐,你不能带走我们王爷。”司徒霍青带来的那些随从上前出声拒绝道。 “那好,你们家主子中毒已深,本小姐若是不救治他的话,那你们就等着他咽气吧。”水凝烟冷嗤一声,旋即对若风、霁雨道,“将人交给他们。” 那些随从听言,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连忙出声道:“既是如此,还是水小姐将王爷带走的好。” 说完,那些随从对司徒霍青说了一声“王爷保重”,紧接着翻身上马,狼狈而去,似乎生怕慢走一步就要被强行塞人。 虽然他们不懂医术,但是看起来王爷的确中毒不轻,若是因此耽误了水凝烟为王爷解毒,王爷到时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他们也得给王爷陪葬了。所以两相比较,还是将王爷交给水凝烟比较妥当。 等司徒霍青的人走光后,见若风、霁雨还将司徒霍青架在原地,水凝烟不由蹙眉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人送进马车!” “小姐,您真要救他啊?”若风撇嘴道。 “不然呢?” “好吧,属下遵命。” 若风和霁雨虽然无法理解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主子自然有她的原因。 “谢谢你。”司徒霍青冲着水凝烟绽开一抹感激的笑容。 “不用言谢。我救你的目的可不单纯。”水凝烟实话实说道。 她一向恩怨分明,司徒霍青刚才替她挡下那一箭,她理应救他,再者,若是救下司徒霍青,沿路有司徒霍青跟随,宁妃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再杀她。所以留下司徒霍青,绝对是一箭双雕。 水凝烟的话让司徒霍青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说得直白。随后他依旧浅笑道:“即便如此,本王依然感激你。” 这一次倒轮到水凝烟有些微微怔愣,望着司徒霍青踉跄的背影,水凝烟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司徒霍青虽然身中剧毒,但是好在中箭部位离心口的位置偏离了几分,所以并无生命危险。水凝烟替司徒霍青解了毒,只是不知为何,中箭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水凝烟完全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路上或许因为有司徒霍青随行,宁妃并没有再派人加害。反倒遇到几次西池国的黑衣人袭击,不过每一次都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别样生辰 夜晚的荒郊野外,四周一片空旷,就连夜空中的圆月看起来也比平时明亮硕大。 “司徒霍青,你在想什么呢?”水凝烟看到司徒霍青独自站在那儿发呆,好奇地询问。 几日相处下来,水凝烟觉得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司徒霍青已经脱胎换骨。如今的他不会被权利熏心,整个人也少了之前的阴鸷之气。就连若风、霁雨也渐渐改变了对司徒霍青的看法,没有之前那般敌视他了。 “小时候母妃总是对我很严厉,她很少陪我,即便每次见到我也总是询问我的功课和武功。母妃生性刻薄,所以在宫里她的人缘并不好,久而久之其他的皇子、公主也没有人理我,而我渐渐地便独来独往。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武和学习。也只有在每年的生辰之时,母妃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而且亲手会给我煮一碗长寿面。现在想一想还是小孩子容易知足。” 水凝烟闻言,心中一动,脱口问道:“难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司徒霍青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笑意。司徒霍青的发应无疑是承认了。 “司徒霍青,祝你生辰快乐。”水凝烟看了一下四处的荒野,微微蹙眉道,“如今的情况也不容给你祝贺,等明日若是进了镇上,我一定帮你补上。” 司徒霍青听后,显得十分高兴,“谢谢你,水小姐。你既然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水凝烟当下也不再多言,望着司徒霍青俊逸的声音,她禁不住唏嘘不已。 司徒霍青的本性并不坏,完全是因为宁妃将司徒霍青引入了歧途。要不然在现代人们总会喜欢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正是因为宁妃对司徒霍青灌输对权力的追逐渴望,才让司徒霍青扭曲了本心,便得阴暗起来。这一刻,水凝烟竟然为司徒霍青感到一丝悲哀和怜悯。 夜风吹拂,虫儿微名,水凝烟抬头,看到月亮皎洁如盘,心里暗道:看来明日会是一个大晴天。 次日,水凝烟等人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傍晚十分投宿在了一家客栈上。水凝烟列了个单子然后交给若风、霁雨,让两人出去采办。 若风、霁雨看着单子上列出的东西,完全不知他们主子买来做什么。等若风、霁雨将东西买全回来后,水凝烟让两人打下手,主仆三人忙活了近半个时辰,总算大功告成。 “若风,你去叫司徒霍青过来,就说晚饭咱们一起在我这儿吃。”水凝烟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对若风吩咐道。 “好咧。属下这就去。”若风使劲嗅了嗅诱人的饭香,兴高采烈道。 片刻之后,若风带着司徒霍青一起过来。当看到房间里暗幽幽的,司徒霍青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推门进入,司徒霍青只看到水凝烟和霁雨站在儿,笑吟吟的。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还有一坛陈年佳酿。 “这是……”司徒霍青有些不解道。 水凝烟回答道:“我不过是说过会替你庆祝生辰的。” 司徒霍青听言,旋即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昨晚他以为水凝烟不过是随意那么一说罢了。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得说到做到。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口有一股暖流渐渐地漫延到全身。心中的感动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看到司徒霍青站在原地发愣,水凝烟转头对若风开口道:“去将蛋糕拿过来。” “好,属下这就去。” 少顷,就在司徒霍青刚回过神,就看到若风捧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硕大糕点走了过来。霁雨将蛋糕上面的蜡烛点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若风、霁雨唱起了他们主子刚才教给他们的生日歌。 司徒霍青一脸的动容,等情绪缓和下来,他指着不曾见过的上面插着蜡烛的糕点,疑惑道:“这是什么?” 此刻摆在桌上的蛋糕最上面是一层厚厚的奶油,四周有各种水果点缀,中间用红色糖汁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如此别样精致的糕点,司徒霍青还是头一次见到。 “王爷,这叫做生日蛋糕,是我家主子亲自给你做的。”若风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你做的?”司徒霍青十分震惊地望着水凝烟,眼里是难以掩饰的狂喜。幸福实在来得太突然,他竟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水凝烟点头道:“在这里为你庆生肯定比不上王府的条件,所以你就将就一下。” “不会。今日是我所过的生辰中最有意义的一次。”司徒霍青望着水凝烟,眸色深深道。 “那就好。”水凝烟嫣然一笑,继续道,“好了,准备吹蜡烛吧。不过在吹蜡烛之前,你要先闭起眼睛许愿,然后将所有的蜡烛吹灭,若是你能够一口气将所有的蜡烛吹灭,那么你的愿意就一定可以实现。还有哦,你的心愿千万不要说出来。” 司徒霍青闻言,感到一阵稀奇,抿唇道:“好。” 接下来便是许愿,吹蜡烛。 “哇,王爷,您一口气将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看来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哦。”若风欢喜道。 “谢谢。”司徒霍青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此生,他的心愿就是希望眼前这个女人能一生平安、幸福。 “好了,可以分蛋糕了!”水凝烟将刀叉交到司徒霍青的手上,微笑道,“好了,接下来让寿星帮我们切蛋糕。” 等司徒霍青将蛋糕切好,若风、霁雨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两人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一边毫不吝啬地赞道:“哇,主子,这生日蛋糕实在太好吃了。” 水凝烟好笑道:“你们慢点儿吃,没人和你俩抢。” 司徒霍青执起勺子吃了一口,入口甘甜清爽,却不甜腻,比他吃过的任何甜品都要好吃。这样的美味一直甜到了心尖,以至于很多年后他依然十分怀念这样的美味。 “很好吃。”司徒霍青冲着水凝烟露出发自肺腑的真诚笑意。 “你喜欢就好。”水凝烟莞尔一笑,旋即说道,“好了你们先坐下来吃菜,我去借用这家酒楼的厨房给你做长寿面。这面必须现做才好吃。” 水凝烟转身刚要出门,司徒霍青这时唤住了她,“水小姐。” “有事?”水凝烟转身,丢给司徒霍青一个询问的眼神。“谢谢你为我庆祝生辰,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不用客气。就当是你之前替我挡下了那支毒箭,对你的答谢。”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司徒霍青犹豫许久,最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水凝烟先是一怔,旋即眉眼弯弯道:“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 “对,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司徒霍青脸上浮现出如同孩子般纯洁的笑容。 这一刻,他竟然感到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和满足。一直以来他以为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便可以得到幸福和满足。原来他错了,幸福和快乐竟然可以如此简单地获得。一夜无语。 翌日清晨,水凝烟刚刚起身,若风、霁雨便匆匆跑来,一进门便道:“主子,司徒霍青不见了,只留给您一封书信。” 说着,若风将一封信交到了水凝烟的手上。只见信封上面写着“水凝烟亲启”,取出信纸,只见上面写道:“水小姐,很感谢在我的生命中让我遇到了你,是你让我明白了权力不是万能的,突然之间我感到自己这十几年来活得竟是如此浑浑噩噩,所以我打算寻求一处净土,不会再有权力的争夺,简单而快乐地生活下去。还有,你无需再为我的伤口担忧,其实我的伤口本该早就愈合的,只是我想多一些时间留在你的身边,所以每次都将上好的药膏偷偷抹去。如今我已想通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自会相见。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怕面对你时会不舍离去。最后,祝你一生平安幸福。” 水凝烟看完后,半晌沉默不语。若风、霁雨不由得问道:“主子,信上都写了什么?” “司徒霍青说今后他不会再回青王府了,他想洗心革面,放弃对权力的追逐,过普通人的生活。”此话一出,若风和霁雨忍不住拍手叫好。 “这可好了,宁妃那个老妖婆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这样的决定,估计一定会气得吐血。” “可不是吗?宁妃一心想让司徒霍青夺得皇位,现在司徒霍青看破权贵,放弃了皇位的争夺,宁妃这一次还能指望谁。这样一来,司徒太子到时一定会继承皇位的。今后司徒太子一定会是冥月国的皇上。” 水凝烟眸光微黯道:“当皇上有什么好,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希望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寻常人,正所谓无官一身轻。” 若风闻言,扑哧笑道:“主子,依属下看,你恐怕是对司徒太子没有信心吧。你害怕司徒太子到时当了皇上,就会后宫佳丽三千。” 水凝烟故作嗔怒道:“你这丫头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若风却不怕,笑嘻嘻道:“主子不用担心,其他人做了皇上或许会变,但司徒太子对您一定会从一而终。您应该对他有信心才是。” 水凝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事实上若风刚才说中了她的担忧。正所谓事实难料,并不是因为她悲观,而是因为许多山盟海誓都败给了现实。不过既然她已经决定试着和司徒少恭交往,也只有选择信任他了。 第二百九十章 平安归府 冥月国,皇宫。自从宁妃听闻司徒霍青中了毒箭,被水凝烟带走后,她的脾气更加暴躁,时不时就拿身边的下人出气,伺候她的宫女太监都暗自叫苦不迭。 “娘娘,娘娘……” 这日,宁妃正倚在梅花榻上小憩,一个小宫女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突然被打扰,宁妃顿时怒气腾腾,张口便骂道:“你这小蹄子,难道没看到本宫在歇息吗?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小宫女连忙跪下,请罪道:“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一旁的贵嬷嬷倒了一盏茶递给宁妃,对小宫女责骂道:“如此不长眼的贱蹄子,扰了娘娘的清静,是不是想掉脑袋了?” “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小宫女吓得不断磕头求饶。 宁妃饮了口茶,将茶杯还给贵嬷嬷,听得心烦,便冷声道:“起来吧,若是下次还这般不开眼,就拉下去杖毙。” 小宫女吓得身子瑟瑟发抖,旋即谢恩起身。 “多谢娘娘饶命之恩。”等心绪稳定下来,小宫女想起正是,连忙上前道,“娘娘,王爷派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什么?你说有霍儿给本宫的信?”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宁妃欣喜若狂。 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司徒霍青的消息,她整日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如今总算是有音讯了。 “还不赶紧将信呈上来!” “是!” 小宫女连忙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走向她的贵嬷嬷,旋即贵嬷嬷又将那封信呈给宁妃。宁妃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欣喜道:“果然是霍儿的字迹。” 贵嬷嬷闻言,插话道:“娘娘,这下您该放心,吧。老奴早就说过王爷一向孝顺,不过是一时被那个小贱人迷了心志,所以才会做出糊涂事。如今这不还记挂着您吗?” 宁妃听得心里受用,却佯装不在意道:“哼,本妃还以为他为了那个妖女已经将本宫忘得一干二净呢。” “怎么会呢,您和王爷骨肉相连,岂是那个妖女可以相提并论的?”贵嬷嬷恭维两句,接着催促道,“娘娘,先看看王爷在信里给您写了什么。” 当下,宁妃拆开信封,看了起来,只是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气死本宫了,实在气死我了!”宁妃将手中的信纸“啪”的一声扔在桌上,眸子几欲喷火。 贵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询问道:“娘娘,怎么了?” 宁妃重重地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也不知水凝烟那个小贱人给霍儿下了什么迷药,霍儿竟然说他要放弃皇位的争夺,不打算再回王府,准备出家当和尚。” “什么?”贵嬷嬷吓了一跳,等消化了宁妃所说的那番话,急忙说道,“娘娘,您一定要设法将王爷找回来,您眼下虽然蒙受盛宠,但是万一有朝一日皇上又被那个会使狐媚手段的女子迷惑了,您的境况就十分危险了。王爷就是您的倚靠,若是等王爷夺得皇位,那时您就是太后了,将会是冥月国最尊贵的女人……” 宁妃沉声打断道:“你的话本宫不是不知道,只是本宫低估了那个小贱人的能耐。本宫实在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蛊惑得霍儿甘心放弃皇位,真是好本事!” 贵嬷嬷愤怒道:“娘娘,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回王爷,王爷一向听您的话,让王爷回心转意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宁妃点头道:“贵嬷嬷,你说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个小贱人多活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宁妃微微一顿,旋即沉声道:“来人!” 话落,外面立刻走进两个侍卫。旋即两人单膝下跪道:“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命你们派人尽快找回霍儿,若是你们无法将霍儿给本宫带回来,那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宁妃声音中透着无尽的阴狠。两个侍卫吓得身子微微发抖,连声道:“娘娘放心,我等一定不辱使命!” “那好,本宫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宁妃抿唇一笑。 两个侍卫起身后,直到退出殿外,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冷汗浸透。 水凝烟归心似箭,于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原本需要八天的时间,最后缩短了整整三天。马车抵达将军府大门口的那一瞬间,水凝烟觉得自己似乎离开了数年之久。 “夫人,夫人,我们回来了!”若风、霁雨一下马车,便一脸激动地朝着大门跑去。 门口的守卫看到水凝烟归来,立刻便有人兴冲冲地去禀报。水凝烟抬头望了一眼将军府的大门,心里感慨不已。阎罗山一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在有惊无险。 “若风、霁雨,等等我。”看到已经冲到前面的两人,水凝烟微笑道。 “小姐,您快点儿!”若风忍不住催促道。 “烟儿,是你吗?”主仆三人正往里走,早已问讯而来地沈月心在看到水凝烟的那一刻,一脸激动道。 “娘亲,是烟儿,烟儿回来了。” 多日未见,沈月心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不已,黑眼圈十分严重,整个人较之人也瘦了一圈,就连鬓间隐隐地似乎也出现了华发。 水凝烟顿时心中一痛,心里暗道:想来这段时间里娘亲吃了不少苦,不过好在她拿回了药草,爹爹这下有救了。 沈月心疾步上前,将水凝烟紧紧地抱住,感受着女儿的气息,沈月心这才确定眼前的一幕不是在做梦。她千盼万盼的女儿终于回来了!一时间竟是未语泪先流。 “娘亲,不哭不哭,您看烟儿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您的面前吗?”水凝烟伸手帮沈月心擦去脸上的泪水。 沈月心破泣一笑道:“娘亲这是高兴,没想到这么久,娘亲总算将你盼回来了。” “娘亲,烟儿已经找到了药草,这一次爹爹有救了。”水凝烟一脸兴奋道。 “实在太好了,哎,烟儿,看你都瘦了一大圈,真是苦了娘的好女儿了。”沈月心一脸心疼道。 水凝烟微笑着摇头,“只要可以救爹爹,女儿再苦也值得。” 柳妈看着眼前母女情深的一幕,忍不住伸手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笑着出声提醒,“夫人,大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让大小姐先歇一会儿吧。” 沈月心这才反应过来,开口道:“哎呀,瞧我都高兴糊涂了。走,烟儿,咱们进去慢慢说,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娘亲,我没事,烟儿还是先去看看爹爹的情况。” “也好。” 当下母女两人刚走上游廊,这时青柠、何首、白芷、郁金几个丫头匆匆而来,主仆相见自然是欢喜不尽。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月舞阁。 水凝烟这次前往阎罗山一去就是将近一个月,她诊查了一下水子儒的情况,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这时只听柳妈感慨道:“大小姐,您走的这段时间,夫人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老爷身边,每两个时辰都会给老爷翻身,揉捏穴位,防止老爷长期维持一个姿势而导致血液流动不畅。哎,真是苦了夫人呐!” 沈月心摇头道:“只要老爷能够醒过来,我吃这么一点儿苦又何妨?” 水凝烟一阵动容,抿唇道:“娘亲不用担心,烟儿这就给爹爹解毒。” 话落,她取出甘花交给若风,让其将甘花搅碎成汁,接着将药汁一勺一勺地喂给了水子儒。 “好了,娘亲,爹爹已经服了解药,大约三个时辰后才会醒来,您就先去歇会吧。” 柳妈、流朱看到沈月心一脸疲惫之色,十分心疼道:“夫人,这里有我二人照看老爷,您就先去歇会吧。” “那好吧,老爷若是醒来的话,记得通知我。”沈月心说道。 “夫人就放心好了,等老爷醒过来,奴婢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沈月心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么久未见女儿,早已积攒了一肚子的话,但是想到女儿一路舟车劳顿,沈月心便嘱咐水凝烟先去歇息。水凝烟多日不分昼夜的赶路,如今确实困顿不已,于是主仆几人回到明月阁,说了一会儿闲话,几个丫环便催着水凝烟赶紧歇息。 水凝烟睡得十分香甜,这一觉便睡到了掌灯时分,刚刚下床,沈月心便神色匆匆地跑来寻她。水凝烟见状,不安地询问:“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烟儿,你爹吐血了,而且吐了许多!怎么办?怎么办?”沈月心一脸恐慌地说道。 水凝烟眉头微挑,笑道:“吐得好。” “吐得好?”沈月心错愕道。 水凝烟解释道:“爹爹所中的是剧毒,如今吐出来的都是一些毒血,等毒血吐尽,爹爹也就没事了。”沈月心闻言,悬着的心这才放回原处。 “走,娘亲,我们去看看爹爹。” 当下母女两人来到了月舞阁,如水凝烟所说,水子儒果然已经无碍,虽然看起来十分虚弱,但是精神还算不错。沈月心顿时欣喜不已。 水子儒中毒后虽然一直昏迷,但是大脑却是清醒的,每日床榻前沈月心和下人说得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此刻清醒过来,水凝烟自然将接下来的煽情场面交给了夫妻二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开美容店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水子儒的毒已解,多日来一直忧愁不已的沈月心眉头舒展,心情大好,少了前些日子的低落忧愁。 “烟儿,你找娘亲来有事吗?” 水凝烟撇唇道:“娘亲,烟儿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想和你说说话都没机会。” 沈月心嘿嘿笑道:“那个……女儿啊,你爹中毒初愈,娘亲多花些时间陪他也是应该的嘛。” 水凝烟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叹这个娘亲真是重夫轻女。不过她的内心深处却是很乐意看到爹爹和娘亲恩爱更盛从前。如今看到沈月心眉眼里都是满满的幸福,水凝烟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片温暖。 “娘亲,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皮肤又干,眼角的皱纹也多了,小心爹爹喜新厌旧,再给府里添姨娘。”水凝烟突然有了捉弄沈月心的心思,于是戏谑道。 “去去去,娘亲哪有你说得那么老。”沈月心微扬着下巴,一脸得意道,“女儿呀,告诉你,娘亲年轻的时候也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水凝烟十分赞同沈月心的话。就现在看来,沈月心虽然马上就要四十岁了,但其美艳程度丝毫不逊于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娘亲,你也说得是你年轻的时候了。”水凝烟故作叹息道。 沈月心一愣,旋即不确定道:“难道……难道我现在真的这么差?” “娘亲不信可以去照照镜子。”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狡黠,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下沈月心狐疑地走到房间里的梳妆台前拿起镜子将自己端详了一阵,紧接着惊呼道:“哎呀,我的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眼角还出现了这么多细纹,头发也没有之前有光泽。”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即便最漂亮的女人也总会对自己的美貌吹毛求疵。水凝烟勾唇一笑道:“娘亲,烟儿这两日闲来无事,研究了许多美容的药方,你不妨试试。绝对可以让你的皮肤比去壳的鸡蛋还光滑。让你的头发乌黑明亮。” 沈月心有些心动地询问:“真的假的?” 水凝烟撇撇嘴道:“娘亲,烟儿的本事你还信不过?” 沈月心想想,点头道:“那倒也是。” “怎么样?要不要体验一下?” “那就试试吧。”沈月心有些期待道。 接下来水凝烟拿出了许多瓶瓶罐罐还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到桌上。沈月心洁面之后,水凝烟拿出一个湿润的白色布巾就要往沈月心的脸上敷,沈月心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 “面膜。” 看到沈月心眼中的不解,水凝烟解说道:“这个上面有我用蜂蜜、珍珠粉、鸡蛋清、玫瑰花,还有一些药材,调制而成的精华液,敷在脸上吸收后可以使皮肤白皙光滑,减少皱纹、暗沉。” “真有这么神奇?” 水凝烟信心满满道:“那是自然了。” 旋即她微微一顿,继续道:“这个面膜敷一盏茶的时间刚刚好。效果立竿见影。” 见水凝烟说得如此神乎其神,沈月心心中的期待更多了几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试问这天下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夫君的眼中是最美的? “小姐,小姐,夫人试验的结果怎么样?”青柠一进门还未看清情形,便大声喊道。 沈月心先是一愣,旋即狐疑地盯着水凝烟,水凝烟顿时有些心虚地找话题,“咳咳……那个娘亲,时间差不多了哈。” 当青柠看到房间里沈月心正敷面膜时,惊得连忙捂住合不拢的嘴巴。沈月心见到这对主仆的异样,顿时发应过来,连忙道:“好啊,女儿,你竟然拿娘亲做你的实验品。天呐!我的心真是被伤得千疮百孔!” “咳咳……那个娘亲,没有那么夸张吧,烟儿刚刚研制出了新产品,觉得你的皮肤需要好好地调理一下,怎么能说将您当成了试验品呢!”水凝烟连忙一脸讨好道。 看到水凝烟无比紧张的模样,沈月心暗自偷笑,脸上却不表露半分。这个丫头竟然该让她这个娘亲做试验品,简直太过分了,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捉弄一下这个丫头。 一念至此,沈月心故作伤心。水凝烟果然着急得不得了,任她如何向沈月心道歉,沈月心就是不理她,然后故作生气地将脸上的面膜扯了下来。 青柠原本正暗自为她家小姐着急,抬头间猛然看到沈月心的那张脸,瞬间惊得嘴巴可以塞下鸡蛋。 “夫人……夫人……您的脸……您的脸……”青柠惊得半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啊……我的脸怎么了?” 看到青柠一惊一乍的模样,沈月心闻言,瞬间吓得惊起一身冷汗,当下哪还顾得上伪装,连忙双手抚上她的脸急呼道:“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变丑了?毁容了?” 话落,沈月心双手叉腰,对水凝烟吼道:“丫头,若是娘亲因为你刚才的那个什么面膜毁容了,你可要付全责。” 说完,沈月心对青柠道:“快去给我把镜子拿来。” “是,是!”下一瞬青柠飞快跑向了梳妆台。 “夫人,镜子给您!” 沈月心接过青柠手中的凌花镜,当看清镜中之人的面容时,瞬间目瞪口呆,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镜子,只见那张面皮白皙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粉嫩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这真的是她吗? “夫人,您的皮肤简直吹弹可破,比奴婢的皮肤还要好呢!”青柠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 青柠实在深深地被她家小姐发明的面膜给震撼了。美白保湿的效果果然是立竿见影啊! 青柠的话让沈月心这才缓过神,当下她笑逐颜开道:“烟儿啊,娘亲就知道你本事大,哎呀,刚才这一贴面膜简直是让娘亲脱胎换骨了啊!” 青柠连忙点头道:“是啊,夫人,您如今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岁!” “真的吗?”沈月心听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十分受用的表情。 “当然了,如今夫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二十七八的少妇。”青柠笑呵呵道。 当下沈月心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开口对水凝烟道:“那个……烟儿啊,把你这新发明的面膜给娘几贴,回头我再敷一敷。” 水凝烟此刻心里也不禁为自己新产品研发成功而欣喜,不由得想要戏弄一下沈月心。“娘亲,烟儿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说什么我的面膜让她毁容了。” “咳咳……烟儿啊,刚才娘亲那么说还不是怕你骄傲起来,这不是为了鞭策你吗?正所谓骄傲使人落后,娘亲就是想督促你再接再厉,你可要理解娘亲的一片苦心啊……” “打住打住!”水凝烟忍不住要佩服这个信口拈来就能睁眼说瞎话的娘亲来。 转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十张面膜交给沈月心,水凝烟接着叮嘱道:“前三天每天一张,最好在晚上睡觉前敷上,每次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敷完后最好再用清水洗脸。之后只需要五天敷一次就够了。面膜用完的话你再唤人来取便是。” 沈月心顿时欢喜道:“烟儿,娘亲真是没有白疼你。看来还是生女儿比生儿子好啊!这么贴心的女儿上哪儿去找啊!” 沈月心收好面膜走出几步,回头不忘嘱咐道:“对了,烟儿啊,今后要是你研制出了什么新产品,你就将娘亲唤来当你的试验品,千万不要客气啊!” 水凝烟勾唇笑道:“娘亲你放心好了,接下来我还会陆续推出玫瑰养颜露、芦荟补水霜等等。” “那好啊,记得到时通知娘亲哦。”沈月心顿时欢喜不尽。 “小姐啊,夫人如今要照顾老爷,奴婢看您还是不要麻烦夫人了,就让奴婢帮您试验吧。”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青柠连忙毛遂自荐道。 “没事,烟儿,娘亲,帮你试验新产品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千万不要怕麻烦娘亲哦。”沈月心连忙主动请缨道。 “好啦,你们不要争啦,你们的肤质不同,为了确保新产品可以达到完美的效果,所以到时你们每人都有试验的机会。” 话音刚落,何首、白芷、郁金突然出现在门口,齐声道:“小姐,我们也要做您的试验品。” 水凝烟莞尔一笑,“好啦,你们都有份。” 此话一出,所有人一阵欢呼。 三日后,水凝烟原本在京城开的医馆改成了中药美容店,水凝烟之所以有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为如今的她哪还有闲暇的工夫帮人看病,而且这家店铺她已经买了下来,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好好利用一番,于是她便想到了开家美容店。 店里专售各种面膜、沐浴液、爽肤水以及各种化妆品,所售的美容产品全都含有中药成分,不会过敏又见效奇快。 第一天开业,就赚得锅满瓢盈。青柠几个丫头因此而开玩笑说,照这样的赚法,她们小姐就是想砌一座金山都不是问题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重返学院 夜黑风高,水凝烟躺在雕花大床上沉沉睡去,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宛如给房间里披上了一层轻纱。 便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身影被月光拉得极长。来人一步步进入房间,未发出一丝声响,最后在床榻前站定。 望了一眼床榻上沉沉睡去的水凝烟,来人眼里闪过一抹歹毒的寒意。下一刻,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沉睡中的水凝烟刺去。 眼看水凝烟的胸口就要被刺中,原本沉睡的眸子猛然睁开,寒光四射,来人被突然之间的变故吓了一跳,略一迟疑,那把匕首就已经被水凝烟握在了手上。 “水凝烟,原来你没睡!” “若是睡了,岂不是性命不保?”水凝烟冷哼一声,夺过对方手中的匕首,起身将房间的灯火点亮。 “水凝烟,你真够狡猾的!” “水凝香,说说你杀我的理由。”水凝烟在圆桌前坐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十分淡然道。 “水凝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是你将雪姨娘和菡姐姐逼得走投无路,我恨不得杀了你!”水凝香眸子里闪过雪亮的刀芒,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水凝烟冷笑一声,不疾不徐道:“水凝香,麻烦你搞清楚,是雪姨娘和水凝菡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水凝烟,你就是个怪物!跟你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墨姐姐、琴姨娘、菡姐姐、雪姨娘、冯姨娘,这么多人全都因你而死,你就是天煞孤星,迟早有一天你会将身边的人全都害死!” 水凝香越说越气愤,接着继续道:“水凝烟,今日我杀不了你,也罢,我要睁大眼睛看看你孤独终老的下场。”话落,水凝香负气而去。 水凝烟扔下手中的匕首,望着跳动的烛火有些心不在焉。 “主子。”若风连唤两声,水凝烟才回过神。 “若风,你说,是不是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水凝烟有些神色黯然道。 “主子,您不要听水凝香胡说八道,水凝墨、琴姨娘、水凝菡、雪姨娘、冯姨娘,她们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若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主子,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主子,您是不是担心司徒太子?”若风迟疑道。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若风说得不错,那些人的确该死,只是她害怕有一天水凝香的话会得到验证,她不希望她的朋友、亲人,还有她爱的人被她连累。自从和司徒少恭认识后,她的确给对方带来了不少麻烦。 “主子,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您无需患得患失。您和司徒太子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考验,如今怎么能因为水凝香一句恶意中伤的话,而有所顾虑呢。再说您不是身有龙纹胎记吗?到时只要集齐上古神器,开启您体内的洪荒之力,您就是整个云天大陆最厉害之人,您有绝对的实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若风的这番话让水凝烟心中一动,原本的郁结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若风,谢谢你的开导,你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水凝烟对若风抱以感激一笑。 若风说得没错,只要她足够强大起来,那么就再也不会受制于人,试问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伤害她的人? 若风见她家主子终于释怀,于是开心道:“主子这么想就对了,这才是若风熟悉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嘛。” 水子儒所中的剧毒已解,沈月心和水子儒恩爱更胜往昔,水凝烟心中再无牵挂之事,于是将各种中药美容品的配置方法教给了白芷、郁金,留下两人打理美容店,她则带了青柠、何首前往崇山学院。 “凝烟,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多日未见,水凝烟刚出现在学堂门口,云蓉便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云蓉,我不是回来了嘛!”水凝烟拍了拍云蓉的后背,莞尔道。 这时,其他学员全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水小姐,听说你去了阎罗山,到底是真是假啊?” “阎罗山危机四伏,水小姐竟然能平安归来,实在了不起啊!” “水小姐,冥月国皇上寿宴上,你的那支水上之舞轰动了云天大陆,有时间我一定要请教你!” “水小姐,你现在可是学院的风云人物,最近大家茶余饭后都在讨论你。” “水小姐,你可是小女子的偶像啊!” …… 此时水凝烟俨然成了众人的焦点。那些人或崇拜或羡慕或嫉妒地望着水凝烟。 “凝烟,你实在太棒了!早知道说什么我也要赖着你,哎真是可惜了没有随你去阎罗山。还有呀,没想到你的水上之舞跳得这么棒!”云蓉凑近水凝烟,一脸遗憾道。 水凝烟忍不住暗自吐槽:果然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八卦。 便在这时,一道充满嫉妒的声音陡然响起,“不过是侥幸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依本郡主,根本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萧羽晴高昂着头,像只高傲的孔雀从外面进来。 “有些人就是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云蓉忍不住为水凝烟打抱不平道。 “就是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说话那么刻薄,难怪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维护水凝烟,萧羽晴气得差点儿吐血,不过却也知道正所谓众怒难犯。当下她怒声道:“水凝烟,咱们走着瞧!”说完,萧羽晴怒气冲冲地离开。 接下来上课的铃声响起,原本围在一起的学员很快散开了。 “凝烟,给我讲讲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呗,下次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一定记得叫上我哦。”水凝烟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云蓉便凑过来说道。 “我的云大小姐,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啊,阎罗山里到处都是毒蛇猛兽,还有食人花,危机重重,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哇,没想到阎罗山里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啊!”云蓉顿时双眼冒光道。 水凝烟一头黑线,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妞胆子竟然这么大。 早上的课程是琴技、剑术,下午是骑术和兵法。兵法是由莫如莲授课,这一节讲的是心里战术。 “所谓心理战术,是一种通过与人的接触(或群体的接触),观察行为习惯,通过多方面的了解,总结出他的性格特点(或群体的心理状态),针对心理上的弱点,逐步攻破他(他们)的心理防线,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心理战术是以人类的心理为战场,有计划地采用各种手段,对人的认知、情感和意志施加影响,在无形中打击敌人的心志,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胜利和利益。” 莫如莲微微一顿,继续道,“两国交战,如果一个军队的心理被击垮了,那么这个军队肯定会吃败仗。对于我们自己来说,如果我们被自己固有的心理劣势打倒了,我们的人生也一定会是失败的人生。” 关于心理战术水凝烟在现代时就有所学习。《孙子兵法》中提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孙子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是用兵的最高境界,想要达到这种境界,心理战术是关键。 水凝烟不知为何,自上次在阎罗山遇到莫如莲后,她总感觉现在的莫如莲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阴厉的气息,这样的感觉叫她感到陌生。 可是具体有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这一节课,水凝烟水凝烟听得有些心不在焉。讲授完心理战术的相关知识,接下来便是大家向莫如莲提问的环节。 水凝烟忽地脑中灵感闪现,举手向莫如莲提问,得到许可后,水凝烟略一沉吟,开口道:“莫先生一向聪明绝顶,如今我这儿有道题目,曾经难住了无数人,不知能不能难倒先生?” 此话一出,莫如莲顿时充满兴趣道:“哦,究竟是什么难题,不妨说出来,我试试看。” 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道:“有个男孩跟他女友去河边散步,突然他的女友掉进河里了,那个男孩就急忙跳到水里去找,可没找到,他伤心的离开了这里,过了几年后,他故地重游,这时看到有个老人在钓鱼,可那老人钓上来的鱼身上没有水草,他就问那老人为什么鱼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草,那老人说:这河从没有长过水草。说到这时那男孩突然跳到水里,自杀了。为什么?” 莫如莲闻言,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回答道:“我猜是因为男子曾经以为自己抓到了水草,其实那是女友的头发,又扔了回去,因为错失良机,所以悔恨自尽。不知我回答得对不对?” 水凝烟闻言,脸色顿时无比难看。这是她在现代时看到的一个用来测试心理犯罪的题目,能够回答出正确答案的人其犯罪的几率很大。 “凝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到水凝烟的脸色有些苍白,云蓉有些担心道。 水凝烟缓过神,瞬间又神色如常,“我没事。” “水小姐,不知莫先生的答案对不对?”其他的学员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莫如莲也期待地望着水凝烟。 “莫先生果然聪明绝顶。”水凝烟微微一笑,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复杂。 “过奖了。”莫如莲含笑着摇了摇头。 其他学员听说莫如莲答对了,顿时拊掌夸赞,水凝烟眉头微蹙,心中不禁叹息,有些问题能答出答案,未必是好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谋杀疑案 “岂有此理,水凝烟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去了一趟阎罗山还有命在!”从学院回来,萧羽晴一进房间便开始砸东西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一想到今日在学院那些人为水凝烟出头,萧羽晴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了。从紫檀木高几上随手捞起白玉花瓶,用力地扔在地上,瞬间砸得粉碎。 “该死的水凝烟,总有一天,本郡主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萧羽晴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充满极尽的恨意。 若是没有水凝烟的出现,钰哥哥也不会那般冷落对她。水凝烟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又狠毒粗俗,凭什么可以同时得到那么多优秀男人的眷顾! 而她萧羽晴,身为西池国尊贵的郡主,才貌双全,究竟有哪里不如一个水凝烟,却为何一个男子的真心都得不到? “想对付水凝烟还不简单?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可是不起丝毫作用的。”便在萧羽晴怒火中烧之际,一道嘶哑刺耳的声音从外面陡然传来。 萧羽晴微微一愣,紧接着怒喝道:“究竟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就给本郡主滚出来!” 萧羽晴话音刚落,下一瞬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从窗口闪电般进入房间。萧羽晴怒目而视,只见来人一身黑袍,头上戴着黑帽,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出阴鸷的寒眸。 “你是什么人?”萧羽晴立刻一脸戒备道。 “羽晴郡主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和你一样痛恨水凝烟就够了。” 萧羽晴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你和水凝烟有仇?” “当然,而且是深仇大恨!” 萧羽晴不由得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没想到水凝烟倒是树敌不少呢!” 下一刻,萧羽晴微微挑眉,向黑袍人质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黑袍人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启唇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羽晴郡主,我觉得咱们倒可以考虑一下联手对付水凝烟。” 萧羽晴心中一动,眼里却露出不屑的表情,“哼,本郡主为何要跟你合作?” 黑袍人听后,朗声大笑道:“因为你根本不是水凝烟的对手!” 萧羽晴当下恼羞成怒,对着黑袍人怒吼道:“笑话!水凝烟算什么东西,本郡主会对付不了她!” “哦?既然羽晴郡主有能力对付水凝烟,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打扰了。”话落黑袍人作势要走。 “慢着!”萧羽晴连忙出声阻拦。 “不知羽晴郡主还有什么指教?”黑袍人不疾不徐道。 萧羽晴冷哼一声,问道:“那你倒说说看,应该怎么对付水凝烟?” 黑袍人踱步到萧羽晴跟前,冷笑道:“水凝烟身手不弱,又擅使毒,警惕性又极高,直接下手,实在不易。不过,也并非没有办法。” “这么说你已经想好了对策?”萧羽晴见对方说得头头是道,顿时脸上一喜。 黑袍人眼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接着凑近萧羽晴,用只要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 萧羽晴听罢,忍不住拍手叫好道:“如此狠毒的法子,这一次定然让水凝烟身败名裂!” “羽晴郡主,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黑袍人张扬一笑,接着继续道,“预祝你我合作愉快告辞!” 话音刚落,黑袍人犹如一只黑色大鸟,快速地从窗口飞掠而去。 “水凝烟,本郡主这一次看你还怎么脱身!”许久,房间里响起一阵得意而阴狠的声音。 一连几日,青柠、何首总觉得她们小姐似有心事,经常心不在焉,两个丫环询问是怎么一回事,水凝烟又决口不说,这让青柠、何首担心不已。 这日清晨,水凝烟起床穿衣,询问道:“青柠、何首,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平日佩戴的那个紫色香囊?” “小姐,您说的是那个绣了一朵桃花的香囊?” “就是那个。” “没有啊,您不是一直都戴在身上吗?” 水凝烟眸色微沉道:“可是现在找不到了,你们两个帮我再找找。” “是,小姐。” 于是青柠、何首在房间里找了个遍,却仍然没有看到那个香囊。 “小姐,只怕那个香囊是丢了。”青柠心里一阵惋惜。 那个香囊是她们小姐最喜欢的一个,而且做工精细,十分漂亮,丢了实在可惜啊! “丢了就算了。”水凝烟忍不住眉头皱起。 看到水凝烟半晌都没有舒展眉头,青柠、何首还以为她们小姐是舍不得那个香囊,于是纷纷开解。 “小姐,不就是一个香囊嘛,丢了再换一个吧。” “小姐若是喜欢那个香囊的话,奴婢再给您做个一模一样的。” 水凝烟摇头道:“我不是舍不得那个香囊。” “那小姐因为什么?”青柠、何首有些不解道。 “那个香囊是我的贴身之物,万一要是被有心之人捡去,说不定借此大做文章。” 看到青柠、何首变了脸色,水凝烟又道,“算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小姐,您放心好了,不过是丢了一个香囊而已,不会那么凑巧的。” “嗯,也许是我想多了而已。”然而内心深处,水凝烟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三天一晃而过,可是这三天里风平浪静,以至于让水凝烟觉得或许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这日早晨,水凝烟来到学院,还来不及坐稳,这时看到学院的两个执法人员闯入学堂,凶神恶煞,来意不善。其他学员见状,顿时心生胆怯,暗自议论。 “谁是水凝烟?”其中一个执法人员脸色阴冷,粗着嗓子问道。 此话一出,其他学院目光有意无意地凝向水凝烟,有担忧的,有探究的,有幸灾乐祸的。 “我就是。”面对执法人员的质问,水凝烟波澜不惊,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她需要的是面对,而不是逃避。 崇山学院是整个云天大路最好的学府,正所谓名师出高徒,相应的这里的赏罚制度也十分分明。只要是犯了比较严重的过失,就要由执法人员实施惩罚。所以一般学员从内心里都对执法人员有一种畏惧。 此刻见水凝烟竟然泰然自若,执法人员的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诧异,旋即冷声道:“水凝烟,现在你与一起谋杀案有关,麻烦你随我们走一趟。” “谋杀案?”那些学员听到这三字,吓得脸色大变,整个学堂里顿时犹如炸开了锅。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比咱们高一级的有个男子昨晚被人杀死了,听说死者名叫刘炎,是东璃国户部尚书独子。” “我听说了,这刘炎好像是死于情杀。” “原来是刘炎啊,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十分风流,不过喜欢他的女人也不少。” “人家这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也不知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刘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被人害死刘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说,该不会真的是水凝烟下的毒手吧?” …… 此刻,水凝烟听着耳畔传来的各种议论之声,眸色冷寒。好一招借刀杀人。她当初在东璃国时对这个户部尚书有所耳闻,老年得子,所以对自己这个儿子宠溺不已。若是她无法为自己洗脱罪名,到时户部尚书就会认定她是杀人凶手,还不将她碎尸万段。 “两位执法,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凝烟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云蓉这时站出来替水凝烟说话,眼里写满了担忧。 “在现场发现了她的贴身之物,而且还有死者临死前留下的线索,不是她还会有谁?”其中一个执法人员心直口快道。 此话一出,大部分在场之人看向水凝烟的目光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充满敌意和防备,似乎他们已经完全认定水凝烟就是杀人凶手。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云蓉不断摇头,实在难以接受执法人员所说的那番话。 “不是她还会有谁,水凝烟,没想到你的心还真狠!”这时萧羽晴连连冷笑,不忘将屎盆子狠狠地扣在水凝烟的头上。 “萧羽晴,你胡说!凝烟一定不会是凶手!”云蓉冲着萧羽晴一阵怒吼。 “不是她还有谁,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最喜欢偷汉……” 萧羽晴话还没有说完,猛然迎上水凝烟那双比玄冰还幽冷的眸子,吓得她顿时将后面的话吞回肚中。 少顷,等萧羽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然刚才被水凝烟给吓住,立刻恼羞成怒道:“水凝烟,你杀人证据确凿,这一次看还有谁帮得了你!” 水凝烟淡淡地瞥了一眼张牙舞爪的萧羽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和萧羽晴有闲工夫撕逼,她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水凝烟,你是自己走,还是打算让我们动手?”执法人员一脸威胁地说道。 “凝烟……”云蓉不由得拉住水凝烟的手臂,脸上写满了担忧。 “放心,清者自清,我不会有事的。”话落,她冲着云蓉绽开一抹安抚的笑容。 旋即,十分平静地对执法人员道:“我跟你们走。”两人看到水凝烟依旧神色不变,从容不迫,冷酷的眼里多了一抹欣赏。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含血喷人 水凝烟来到死者的房间时,除了莫如莲,学院的几个大人物也在那儿。水凝烟一眼扫去,那个叫做刘炎的男子赤身露体地躺在床上。 死者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身上有几道抓痕,看起来应该是被尖细的指甲划伤的。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最终,水凝烟的视线停在了死者身上的五道抓痕,初步判断:凶手应该是个女人,毕竟一般情况下只有女人才会留长指甲。 “大胆水凝烟,快点儿从实招来!你究竟为何要杀害死者!”水凝烟正在分析之际,长得肥头大耳的学院主任三角眼一瞪,冷喝道。 平白被人冤枉成杀人犯,水凝烟本就够窝火的,如今又被人这么一吼,水凝烟的声音顿时比对方还大。 “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杀人了?看你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是非不分!” “你你你……岂有此理,你竟然敢跟我如此说话,真是目无尊长!”学院主任被水凝烟气得差点儿提不上气。 一张肥胖的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想他堂堂崇山学院的主任平日都是受尽人们尊敬和追捧,何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痛骂过,一时间他怒瞪的双眼恨不得将水凝烟吞进肚子里。 “大胆水凝烟,你竟然敢如此和主任说话!”这时在场的一个学院先生对水凝烟训斥一声,转而又一脸讨好地安慰主任,“主任啊,这个丫头不知尊师重道,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此先生一向喜欢在莫如莲和主任面前溜须拍马,此刻,自然不会放过讨好的机会。 “主任呐,依在下来看,一定是水凝烟和那刘炎有苟合,因为欲求不满,所以才蓄意杀人!”接下来,另一个长得十分猥琐的学院先生开口道。 如此不堪的恶俗言语听在水凝烟的耳中,水凝烟胸口的怒火顿时飞快地往上窜。 此刻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多大的情绪,可是在场之人就是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怒火,那怒火犹如地下的岩浆,下一刻就会喷薄而出。 学院主任和那两个先生吓得脸色发白。 “堂堂崇山学院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粗俗不堪的先生,真是误人子弟。”水凝烟冷哼一声,一瞬间浑身散发的冰寒之气几乎要把人冻僵。 “若是你们再敢出言不逊的话,信不信本小姐割下你们的舌头?”水凝烟的声音冰冷刺骨,那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样看似狂妄的话被水凝烟说出来,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说大话。一时间三人全都求救地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莫如莲。 “主任、两位先生,你们身为崇山学院的老师,为人师表,更应该起表率作用,可你们如此污言秽语,恶俗不堪,实在叫人寒心。” 平日的莫如莲平易近人,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此刻的他却不怒自威,浑身透出一股身为院长的威仪来。 主任三人一见莫如莲动了真格,心中一慌,连忙请罪。 “院长,我等因为学院失去一个优秀的学员,一时间情绪有些过激,口不择言,还请院长恕罪。” “是呀,院长,我们知错了,求您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院长,我们今后再不敢了,求您原谅我们吧。” …… 此刻主任三人磨破嘴皮求情道。“既然知错,那我就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下次再犯,严惩不贷!”莫如莲声音冰冷道。 “多谢院长!”主任三人这才松出一口气。 正暗自得意之际,只听莫如莲又道:“小惩大诫,就罚你们半年的俸禄,可有意见?” “没……没意见。”三人心中明明快要抓狂了,可是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凝烟,看看这个。” 忽然之间莫如莲将一个紫色香囊递到了水凝烟面前。水凝烟接过莫如莲手中的香囊,微微变色。 香囊用紫色云锦做制,上面用粉色丝线绣了一朵桃花,翻到另一面,则是一个“水”字。 眼前的这个香囊水凝烟再熟悉不过,当初她在沈月心那儿见这香囊精致小巧,爱不释手,于是沈月心便将这香囊送给了她。 她让青柠在香囊上绣了她的姓氏,表示此香囊归她所有。只是,为何已经失踪了几天的香囊怎么会在莫如莲那儿。 看出水凝烟眼里的疑惑,莫如莲神色凝重道:“凝烟,这是在凶手的手里找到的。” 水凝烟听言,片刻的怔愣之后,唇角勾起一阵嘲讽。果然如她所料,这是有人蓄意用她的贴身之物来陷害她,想让她百口莫辩,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了。 “对了,你过来看。”莫如莲对水凝烟使了个眼色,旋即随着莫如莲连到死者身边,枕头旁的浅青色的床单上用血写了一个“水”字,水凝烟见状唇角的嘲讽弧度越来越浓。 陷害她的人处心积虑,制作了这么多的罪证,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水凝烟看到没有?如果人不是你杀的,那这香囊还有死者留下的这个水字,该作何解释?凶手不是你还会是谁?” 刚才在莫如莲那里吃了瘪,此刻学院主任将怒气全都算在了水凝烟的头上。落井下石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错过。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这个香囊我已经早在几天前就丢失了,如今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不是摆明有人栽赃于我?哦,对了,还有那个刻意留下的‘水’字。”水凝烟淡淡挑眉,波澜不惊道。 “水凝烟,眼前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好端端地别人为什么要诬陷你!” 这时其中一个先生附和,紧接着另一个也急忙应道:“可不是,早就听说你心狠手辣,草菅人命,我们学院一向都十分太平,你才回来几天,就发生了命案,这凶手肯定是你!” “呵,跟你们说话真是对牛弹琴!”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心里忍不住吐槽:她被人陷害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现在还有三个蠢笨如猪的家伙对她不依不饶,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当下她将目光投向了半晌没有开口的莫如莲。 “什么,大胆水凝烟,你竟然……竟然敢辱骂我们,说我们是牛!”学院主任和那两个先生瞬间气得七窍生烟,身子发抖。 “哦,我错了,你们不是牛。”水凝烟的前面的话让三人愤怒的脸色刚有所缓解,谁知接下来水凝烟微微一顿,又道,“应该说你们你牛还蠢。” “你你你……”三人瞬间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了,三位,依我看来这件案子疑点重重,或许凶手真的另有其人。”莫如莲这时皱眉开口。 “谁不知院长您素日与水凝烟交好,所以……” 不等学院主任说完,莫如莲冷酷的声音已经将他的话打断,“这么说你是在质疑我了?你觉得本院长是在偏袒水凝烟?” “不敢。”学院主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不甘。 莫如莲见状,声音更幽冷了几分,“好,那我倒要问问,如果是水凝烟所为,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不小心将贴身之物留在现场?而且既然是杀人灭口,为何她不将死者当时彻底杀害,反倒要让凶手留下线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水凝烟为何要杀死刘炎,她杀刘炎的动机是什么?” 被莫如莲这么一抢问,学院主任顿时也觉得的确是有些疑点,不过谁让水凝烟得罪了他们,所以水凝烟该死。 当下学院主任硬着头皮道:“说不定是水凝烟当时作案心中慌乱,所以用匕首刺中死者后,因为害怕就赶快逃走了,所以被死者顺手拿走贴身的香囊也不知道。接下来死者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写下了一个‘水’字,将线索提供给我们,是希望我们能为他报仇。” 等学院主任说完,水凝烟都禁不住要为这个歪曲事实的混蛋拍手交好了,心里忍不住腹诽:幸好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不是做官的,否则还不知在他的手里发生多少冤案了。 “主任,就算你刚才说得那些都勉强合理,那请问本小姐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水凝烟淡然自若道。 “动机……动机……”学院主任一阵抓耳挠腮,接着眼睛一亮道,“你一定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所以暗自和死者有奸情,后来又因为和死者发生矛盾,害怕死者泄露你们的事,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学院主任说完,另外两人连忙附和。 “哇,主任您实在分析得合情合理,就像是亲眼看到的一般。” “可不是,主任明察秋毫,心细如尘,任何腌臜之事都休想逃离他的双眼。” 水凝烟听着眼前的三人一唱一和,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堂堂的崇山学院里真是良莠不齐,有这么多愚蠢到极点又自以为是的教员,根本不配为人师表。 于是她不禁在想,等解决了眼下的麻烦,她不想在呆在这儿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打算验尸 “主任,你的意思是本太子还不如一个刘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就算水凝烟找人,找刘炎也不找本太子?”便在这时,皇甫钰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目光冷酷地扫视了一眼主任三人,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真够大胆的!” “钰太子,您来了呀!小人怎么敢质疑您的魅力呢!”猛然看到皇甫钰,学院主任心中暗叫糟糕。 无数事实证明,有这个钰太子出现的地方绝不会有好事,学院的领导都为这个钰太子头痛,因此背后都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混世魔王。学院主任之前也听说皇甫钰和水凝烟私交不错,如今想要处置水凝烟却不想皇甫钰插手,学院主任三人顿时暗自叫苦不迭。 皇甫钰冲着学院主任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水凝烟怎么可能认识那个叫什么刘炎的!要找也是找本太子!” “是,是,钰太子所言极是!”皇甫钰霸道的口吻吓得学院主任连连点头。 “皇甫钰,你怎么来了?”水凝烟有些意外皇甫钰的到来。 “你在哪儿有麻烦,本太子就出现在哪儿。”皇甫钰唇角轻勾,笑靥如花绽放。 水凝烟一个不留神,便因眼前这个家伙失了神。等她反应过来,心里一片温暖。皇甫钰虽然嘴贫了一些,不过对待她这个朋友着实不错。 “莫先生,你该不会和这三个草包一样糊涂,也觉得凝烟是杀人凶手吧?”皇甫钰眸光轻转,对莫如莲说道。 学院主任三人一张脸顿时难看到极点,想来被人骂成草包,没有几人还会脸色好看吧。 “钰太子,这件案情的确有疑点,不过在案发现场发现凝烟的贴身香囊也是事实。而且已经比对过了,案发现场留的这个‘水’字的确是死者的笔迹……”莫如莲略一沉吟,脸色凝重道。 “区区一个香囊如何就能断定凶手是凝烟?再者字迹是可以被模仿的。傻子都看得出凝烟一定是被陷害的。”皇甫钰听言,顿时大为恼火道。 水凝烟看到皇甫钰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心里一阵动容,微笑着对皇甫钰道:“皇甫钰,谢谢你,不过凡事都要讲求证据,莫先生说得也都是实情。所以要想证明我的清白就得找出真凶。” 水凝烟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莫先生,不如这样,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找到真正的凶手。” 水凝烟话音刚落,只听学院主任道:“若是你到时找不到凶手怎么办?”皇甫钰一个狠厉的眼神丢过去,吓得学院主任立刻闭嘴。 “若是三天之内我找不到凶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学院主任三人等的就是水凝烟这番话。 “凝烟,你可考虑清楚了?”莫如莲叹息一声,担忧道。 水凝烟点头道:“考虑好了。”莫如莲欲言又止道:“凝烟,我虽为崇山学院院长,但是也不能徇私舞弊……” 不等莫如莲说完,水凝烟便出声打断道:“莫先生,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无需感到歉疚。我一定会找出真凶,为自己洗刷青白。” 莫如莲点头道:“凝烟,谢谢你的理解。” 水凝烟略一沉吟道:“莫先生,我能不能查看一下死者?” 莫如莲眸光微闪,点头道:“当然可以。” “谢谢。” 当下,水凝烟俯身,近距离地察看了死者,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几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可惜死者除了身上的抓痕,还有胸口的致命伤口,再也没有新的发现。就连那把插在胸口的匕首也是十分平常,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水凝烟免不了有些心烦意乱。 这可不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否则验一验匕首上的指纹,查出凶手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 “凝烟,怎么样了?有什么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莫如莲见水凝烟半天不语,关心道。 “没有。”水凝烟摇了摇头。 “不要灰心,慢慢来。” 面对莫如莲的安慰,水凝烟也只能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好了,既然暂时想不出,就别想了,反正还有三天的时间嘛。走,陪我喝酒去!”水凝烟刚想拒绝,皇甫钰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本太子刚从东璃国赶来,气还没喘一口,听说你摊上了麻烦,就赶紧来了……” 水凝烟心中一暖,眼下既然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倒不如暂时先抛之脑后,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念至此,水凝烟眉头舒展,莞尔道:“皇甫钰,算你够义气,好,今日我做东,请你喝酒。” “好,咱们走。”皇甫钰顿时欢喜不尽,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口,对水凝烟保证道,“你放心,本太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小女子在这里先谢谢钰太子罩我喽。”水凝烟戏谑一笑。 这件事她打算靠自己摆平。敢陷害她的人,她水凝烟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后悔。 和皇甫钰在酒馆痛饮一番,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告辞皇甫钰,早早就回去了。 “小姐,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水凝烟比平时放学回来早了快一个时辰,青柠、何首不由得好奇道。 “别提了。”水凝烟叹了一口气,旋即坐到圆桌前。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青柠、何首见她们小姐气色不佳,连忙凑过去询问。 水凝烟倒了一盏茶水,顾自喝了起来。 “小姐,您快说啊,真是急死奴婢了!” 见水凝烟久不说话,青柠、何首急得直跺脚。难怪今早小姐去了学院后,她们就一直心神不定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看到两个小丫头着急的不行,水凝烟放下手中的茶盏,当下把今日学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青柠、何首听后,顿时惊慌失措。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竟然陷害您!” “三天啊,只有三天的时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这可怎么查出真凶呢!” 青柠接着忍不住埋怨道:“莫先生也真是的,枉小姐和他交情那么好,这次竟然都不为小姐出头!” “可不是嘛!莫先生还不如钰太子关心小姐呢!还是钰太子人好!”何首旋即附和道。 水凝烟闻言,心中一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沉声道:“你们胡说什么,正所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莫先生身为院长,怎么能做出徇私舞弊的事情,他若是那样做的话,我反倒会轻看他!” “对不起小姐,奴婢也是因为担心您,所以才会有些口不择言。” “小姐,请您不要生气,奴婢知错了。”青柠、何首,此时垂头向水凝烟赔罪道。 水凝烟摆手道:“算了。” “多谢小姐。” “小姐,那您有没有打算?”青柠忍不住担忧道。 水凝烟蹙眉道:“我检查过那具尸体,并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 “所以什么?”青柠和何首疑惑道。“所以今晚我打算再去验尸。” “验尸!”青柠、何首忍不住齐声尖叫道。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两人此刻已经感到后背泛凉,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水凝烟一看两个丫环没出息的模样,于是说道:“好啦,瞧你们两人那样儿,放心好啦,我打算让若风今晚陪我一起去。” “咳咳……主子,您让若风今晚陪您去验尸?”刚刚进门听到此消息的若风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 “有何不妥?”水凝烟挑眉,斜睨了若风一眼。 “没……没有。”若风有苦说不出。 “既然没问题,那就说定了。今晚三更,记好啦。”水凝烟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接着又道,“好啦,我先去歇息,晚膳好了再叫我。”说完,水凝烟迈步去了内间。 青柠、何首这时一脸同情地望着如丧考妣的若风,情不自禁地叹气。 “哎,若风啊你还是节哀顺变吧。”两人从若风身旁经过,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若风的肩膀。 若风顿时心里一阵哀嚎: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她。上次在将军府她随主子半夜去祠堂验尸,那已经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没想到这一次主子还有让她大晚上去验尸啊,她的命可真苦啊! 三更刚过,水凝烟和若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深夜之中两人展开身形飞速前行,身法飘忽犹如鬼魅一般。很快两人潜进学院。今夜的学院格外幽静,夜风呼嚎,偶尔几声夜枭的鸣叫,衬得夜更加的寂寥。 崇山学院里到处古木参天,此刻那些枝叶随风摆动,影影绰绰,犹如无数长牙舞爪的怪物,叫人忍不住汗毛直竖。若风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主子,属下总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偷窥我们呢。”若风牙齿打颤一惊一乍地说道。 “在哪儿?在哪儿?”被若风这么一说,水凝烟顿时后背也起了一股寒意。 “主子,若风没有看到,只是觉得在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若风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查到线索 水凝烟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这个丫头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当下她一边往刘炎的房间走,一边闷声道:“是啊,是啊,就是有一双眼睛。” 若风吓得身子颤抖得厉害,连忙吃惊道:“主子,你看到了?” 水凝烟看到若风惊恐万分的表情,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于是,扮了个鬼脸道:“是呀,我看到了。那双眼睛泛着猩红的血丝,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 若风顿时吓得跳起来,四下张望,接着道:“主子,那双眼睛在哪?在哪?” “那双是死者的眼睛,无处不在,若是咱们无法找到真正的凶手,他就会一辈子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 若风吓得再也无法承受心中的恐惧,张口正要大叫,水凝烟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凑近若风的耳畔,小声道:“喂,你是不是想把学院的其他人而引来。” 这时若风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冲着水凝烟点点头,意思是自己不会乱叫。水凝烟这才放开手。 若风惊魂未定道:“主子,原来你刚才是故意吓唬我啊!若风差点儿就要被你吓破胆了!” 水凝烟撇嘴道:“瞧你那么点儿出息,武功又不弱,胆子怎么就这么小!” 若风有些无辜道:“没办法,若风从小就怕那么鬼东西。” “这么说你见过鬼了?” 若风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没有见过。” 水凝烟顿时哭笑不得道:“既然你都没有见过,那有什么好怕的。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更何况究竟有没有鬼还是未知数。就算有的话,刘炎的鬼魂也是会报复那个真正的凶手,咱们现在是帮他,他有什么道理害咱们?你这丫头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若风一听,觉得她家主子说得的确有理,当下胆子大了不少。正想说什么,一抬头才发现水凝烟已经走出老远,于是吓得心中一慌,撒腿向前追去。 “主子,等等我!” 崇山学院的学院宿舍也分为三六九等。最略等的宿舍就在学院,像水凝烟住得宿舍则属于最高等,建在学院外面,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刘炎住的是低等宿舍,所以水凝烟才会今晚来到学院。听说刘炎的尸体明日就会被学院差人运回东璃国,尸体今晚还会放置在宿舍。 眼下已经过了三更天,水凝烟决定抓紧时间找线索。来到刘炎的房间前,主仆两人确定四周没有他人,于是缓缓推开房门,快速地溜了进去。 若风将房门关好,来到房中央的桌前刚要点火,水凝烟连忙出声阻止,“慢着!不要点灯!” 接下来,水凝烟忍不住吐槽道:“拜托,你想将其他人都引来啊!” 若风有些疑惑道:“可是不点灯,黑灯瞎火的主子怎么验尸?” 水凝烟微微一笑道:“我早有准备。”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一粒龙眼大的珠子,只见那粒珠子发出清幽的光芒,就像夜明珠一样,但是光照又没有夜明珠强烈,不过也不至于光线微弱得看不清。正好可以照亮一尺之内的物什,所以房外的人不仔细看的话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主子,您可真是考虑周到啊!”若风顿时无比钦佩道。 水凝烟将珠子交到若风手上,说道:“好了,不要拍马屁了,赶紧干活,我们的时间很有限。” “是,主子。” 当下主仆两人刚移步到床上的尸体前,谁知便在这时,床榻的角落猛然露出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啊……鬼啊!”若风吓得惊声尖叫,差点儿就要晕死过去! “喵呜……” 一团黑影鬼叫一声,旋即从床上跳到桌上,再由桌直接跃到窗棂上,从半敞开的窗口逃走了。若风吓得双手抱头,身子如抖筛一般。 刚才水凝烟猝不及防之际也被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吓了一跳,不过等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虚惊一场。 “好了,刚才那不过是一只野猫,有什么好怕的。”看到若风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水凝烟好笑道。 “主子,刚才那……那鬼东西真的是猫吗?您不要骗我!”若风半睁着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 “当然是猫了。”水凝烟看到若风一惊一乍的样子,好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若风当下松出一口气,伸手不断抚着胸口,有些心有余悸道,“刚才那双猫眼泛着绿油油的冷光,实在是吓死人了!” 若风话音刚落,忽然间想到什么,又惊叫道:“哎呀,不好了!”水凝烟蹙眉道:“又怎么了?” “属下曾经听说人死之后,若是有畜生围绕在尸体旁,那尸体极有可能吸了畜生的气而发生诈尸的情况啊!”若风顿时舌头打颤道。 “若风,你要是再一惊一乍,胡言乱语地话,你信不信我罚你留在这里一直到天明。”水凝烟不怒自威道。 此刻她真有些后悔带这个丫头来,没想到有用的线索还没有找到,反被这个丫头一惊一乍地耽误了不少时间。 “啊,主子,不要啊!您不能这样啊!”若风闻言,脸色难看得比见了鬼还恐怖。 她深吸几口气,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连忙道:“主子,若风知错了,一定不再胡言乱语了。” 水凝烟那样说也只是为了吓唬一下若风,于是道:“那就开始工作吧。” 当下,若风拿着那颗珠子为水凝烟照明水凝烟则从头到脚仔细检查着那具尸体,可是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就连头皮也检查了,可是仍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若风看到她家主子一脸沮丧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主子,您不要着急嘛,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水凝烟失落了片刻,很快又振作起来。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就算从尸体上找不出有用的线索又如何,她可以另想办法。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水凝烟。 眼见时间也不早了,水凝烟出声道:“算了,咱们走吧。既然无法从尸体上查到有用的线索,咱们只能另想他法了。” 话音刚落,水凝烟无意间转动眸子,当看到死者留有长长得指甲时,眉头微簇。她一直不喜欢将指甲留得长长的,尤其是看到男人留长指甲,总觉得不讲究卫生。 忽然之间,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主子,你想到什么了?”若风看到她家主子突然间不说话,目光却久久停在死者的那双手上,似有所思。 水凝烟恍若未闻,从头上拔下一枚金簪接着蹲下身,用簪子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拨着什么。 “主子,您这是在做什么呀?”此刻对于水凝烟的行为若风完全不能理解。 水凝烟也不多言,拨完了右手的指甲缝开始拨左手。若风见状,吓得声音都透出一丝哭腔。 “主子,您究竟是在做什么呀,您可不要吓唬若风啊!主子,您说说话啊!” 此刻,若风以为她家主子要么是因为太过焦虑而神经失常,要么就是中邪了,否则怎么会做出无法叫人理解的事情。 事实上,水凝烟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想起来已经在现代看过一部破案片,当时警察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凶手留下的一些犯罪证据,所以她想试一试,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就在若风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水凝烟忽然欣喜道:“哎呀,找到了。” 若风闻言,连忙低头去看,接着就看到她家主子从死者的指缝间拨出了一星点儿玫瑰色东西。 “主子,那是什么呀?”若风忍不住好奇道。 水凝烟用手指将那团东西捏了捏,心中一动道:“应该是布料。” “布料?”若风不明就理。 水凝烟接着道:“不错,这很有可能就是死者和凶手纠缠时,从凶手的身上弄到的。” 若风看了一眼水凝烟手中很小的一星点儿碎布,若有所思道:“如此明艳的颜色,看起来只有女子才会穿,而且质地看起来也十分上乘,穿此衣服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水凝烟莞尔一笑道:“行啊,若风,孺子可教也。” 若风忍不住害羞道:“主子谬赞了。” “好了,将这东西收好。”水凝烟吩咐道。 若风点头,接着取出帕子将那星点儿的碎布包起来收好。 “主子,接了下我们该怎么做。” “你猜?” 总算收集到了一点儿有用的线索,水凝烟原本郁结的心情好了不少。若风一边将尸体摆放成原先的样子,一边若有所思道:“属下猜接下来应该是找一个对布料深有研究的行家打听,查出这布料的出处,还有就是一般是什么身份的人会穿这种布料的衣服。” “聪明。”见若风说得正中下怀,水凝烟于是大大赞赏道。 “属下离‘聪明’二字差得远呢,不过是在主子身边待久了,学到了一丝皮毛而已。” “若风,你这小嘴儿可真会说话。” 隐隐地听到一声鸡鸣,想来马上该有人起床了,于是水凝烟连忙道,“走,咱们先离开这儿。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帝王薄情 天边残阳。 水凝烟所住的宿舍,院落宽敞,栽了数棵合欢树,如今绿荫如伞,红花成簇,秀美别致,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水凝烟身着月牙色对襟百褶裙,长发只用一根玉钗簪定,娉婷坐于那合欢树下的秋千架上,将紫竹箫递到嘴边,划出一抹悠远绵长的乐音。 只见她双足轻点,袅娜身姿随风轻摆,长裙下露出一点鹅黄色的绣鞋,夕阳映照下来,有种难以言表的空灵之美。 偏生那箫声低沉呜咽,如泣如诉,透出一股浓烈的相思之情,倒凭添了几分萧索。 箫声传得极远,随风儿飞过院墙。院墙外一个脸生的丫环在那里静静站着听了一会箫声,旋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快速离去。 青柠、何首并不熟悉音律,于技巧上辩不出深浅,但闻那音调情意绵延,当真令人怦然心动。 何首悄声问:“青柠,我听若风说小姐在冥月国时参加了冥月国皇上的寿辰,那你说是不是表示小姐要做冥月国的太子妃了?” 青柠嘿嘿一笑道:“你说得这不是废话吗?小姐连未来公公都见了,她和司徒太子的婚事那绝对是铁板上钉钉子。” “哎呀,那倾慕小姐的扶苏太子、钰太子岂不是要伤透了心?” “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天下就咱们小姐一人,总不能将她分成好几半吧?”青柠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凑近何首道,“对了,我听霁雨说上次前往阎罗山,药圣的孙儿叶青衣也十分心仪小姐呢。” “哎呀,这个我也听说了,听说叶公子长得实在俊美不凡,丝毫不逊于扶苏太子和钰太子。真是可惜你我没能亲眼相见。” 青柠也是十分遗憾道:“是呀,上次没能随小姐前往阎罗山,不知错过了多少精彩片段呢。” 何首偏了头道:“可不是,现在若风动不动就提起随小姐去阎罗山时发生的事情,听得我都快要妒忌死了。” 片刻之后,水凝烟看着青柠、何首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两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丰富无比于是好奇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在说什么呢?” “咳咳……小姐,我们是在说小姐真是惊才绝艳,没想到一支普通的竹萧,您也能吹奏得如此动听。”青柠干笑两声,连忙找了个借口道。 “贫嘴。”水凝烟悠然一笑,不知不觉她离开冥月国已经有半月之久了,司徒少恭那个家伙竟然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写给她,实在过分。 何首悄悄转到水凝烟身后,以轻力助推,水凝烟悠悠然摆荡,带起满院春波涟漪。 初秋十分,合欢树上的合欢花已经开始不断坠落,青柠望着地上许多枯萎的合欢花,忍不住说道:“没想到合欢花盛开时那么漂亮,枯萎的时候却如此丑陋。让奴婢将地上的合欢花全清扫了。” 水凝烟闻言,勾唇笑道:“这世上有哪种花枯萎了还会好看?”花无百日红,人也是一样,迟早有朝一日都会年老色衰。”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接着道:“别看枯萎的合欢花其貌不扬,它可是治病的良药。” 青柠眼睛一亮,道:“哦?真的吗?小姐不妨说来听听。” “合欢花,解郁安神,理气开胃,活络止痛,用于心神不安、忧郁失眠。治郁结胸闷,失眠,健忘,风火眼,能安五脏,和心志,悦颜色,有较好的强身、镇静、安神、美容的作用,也是治疗神经衰弱的佳品。也具有清热解暑,养颜祛斑解酒等功效。” 青柠、何首连忙咋舌道:“真没想到合欢花的效用这么多。” “奴婢这就找个袋子来将这些合欢花好好收起来。”青柠说完,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只见她手里拿了个袋子,弯身将那地上的一朵朵合欢花全都捡起来。 半空中的合欢花飘飘落落,犹如一朵朵红色的小伞,翩然坠落,煞是可爱。 水凝烟伸出掌心接住半空中的一朵合欢花,细瞧,温婉贞静,宛如柔长卷曲的睫毛。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水凝烟轻轻低吟,末了,低声道,“你可知,关于合欢树,还有另一个名字。” 青柠、何首摇了摇头,“奴婢愿洗耳细听。” 水凝烟抬眼便看到一片红霞笼罩在那几株合欢树上,如轻烟般柔和,如轻雾般朦胧。 “这合欢树最早叫苦情树,也不开花。相传,有个秀才寒窗苦读十年,准备进京赶考。临行时,妻子粉扇指着窗前的那棵苦情树对他说,‘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乱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秀才应诺而去,却从此杳无音信。粉扇在家里等得青丝变白发,也没等回丈夫的身影。于是在她死前挣扎着来到那株印证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树前,用生命发下重誓,‘如果丈夫变心,从今往后,让这苦情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说罢,气绝身亡。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 青柠、何首听后,皆是神色戚戚。 水凝烟那露水般双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幽深,流苏一观之下,有些有些恍恍惚惚,忽而觉得清灵明澈之中带有一丝与她这具躯体年纪不符、仿佛是灵魂深处透出的成熟与沧桑。 “小姐,粉扇实在太可怜了!” 水凝烟淡淡笑道:“这个故事让人觉着,这合欢树在欢乐的名誉之下所承受的苦难过于沉重,让人不由得觉着分外伤感,觉着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其实大都是人们的美好愿景。” 末了,她垂下眼帘,像是在自语,“未见合欢,心已欢。却往往落的是痴心女子薄情郎的结局。后宫粉黛无数,试问一代帝王的真情有多真?这世上又岂止一个粉扇?” 青柠、何首忍不住唏嘘,只听水凝烟继续道:“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女子如何能公然将帝王说成是“薄命郎”之类的话,何首便忍不住提点道:“后宫妃嫔的夫君便是帝王一人。” “帝王之爱,只予他心爱的女子便好。为何用雨露均沾?帝王之爱,何其卑微!”水凝烟摇摇头,不以为意道。 她在现代接受的都是一夫一妻制的教育,所以这个时代帝王坐享后宫佳丽三千的制度,她实在接受不了。 青柠微微一叹,觉得此刻的气氛过于有些沉重,于是故作轻松道:“小姐今日突然有这番感慨,难道是对司徒太子不放心?” 水凝烟闻言,不自觉地咬了咬唇,何首看在眼里,顿时打趣道:“其他男子或许如小姐说得那般,但奴婢觉得司徒太子绝对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青柠也重重点头道:“嗯,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水凝烟闻言,顿时戏谑道:“快说,司徒少恭究竟给了你们俩什么好处,竟然可以让我的人替他说好话。” 青柠、何首不知她们小姐是在和她们开玩笑,吓得脸色一白,连忙道:“小姐,奴婢冤枉啊,司徒太子并没有给过我们什么好处,我们不过是实话说说罢了。” 看到两个丫头诚惶诚恐的模样,水凝烟笑道:“傻丫头,我不过是逗逗你们罢了。” 青柠、何首听言,这才放下心来,佯装生气道:“哎呀,小姐太坏了,竟然欺负奴婢。” 片刻之后,何首十分坚定道:“小姐,司徒太子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九五之尊。虽然说帝王坐拥三千佳丽是祖宗规矩,但规矩还不是人定的。您应该对司徒太子有信心才对呀。” 青柠这时也若有所思道:“小姐,您学问渊博,不知这历史上有没有哪个皇上一生只娶了一个妃子的?” 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拧眉沉思,片刻之后回答道:“倒是有一个。” 明孝宗朱佑樘一生只娶了一个张皇后,而且从不纳宫女,也不封贵妃、美人,每天只与皇后同起同居,过着平常百姓一样的夫妻生活,古代帝王中独此一份。绝对的一夫一妻的典范。原因为,其母亲的悲惨遭遇让他深感皇帝拥有三宫六院的危害,所以如此。 青柠顿时欢喜地拍手道:“既然有前科,那小姐就应该对司徒太子有信心才是。” 何首也连忙欢喜道:“奴婢相信,小姐的前途一片光明。今后小姐和司徒太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会过上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看着两个丫环脸上都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真诚笑容,水凝烟霎时也被感染,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看来,自己反倒没有这两个丫头对小圣子有信心。 也罢,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她水凝烟敢爱敢恨,司徒少恭今后若真做出违背誓言之事,她与她各自天涯也便是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青柠大叫一声,“哎呀,小姐,不好了!今日便是第三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戏看了 水凝烟只有三日追查凶手的时间,若是三日后找不到凶手,那就只能被当作凶手处置了。青柠此时这么一提醒,何首也想了起来,连忙心急如焚道:“小姐,离明日就只有几个时辰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那夜在死者的手指里得到那星点儿布料后,水凝烟吩咐若风带着那些布料去打听,最后是什么结果,她家小姐只说要保密,问她家小姐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谁知她家小姐只给出了四个字,那就是静观其变。如今看到她家小姐仍然不愠不火的模样,何首觉得自己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看到青柠、何首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水凝烟勾唇笑道:“瞧你们两个,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一副急性子。” 青柠、何首略带委屈道:“小姐,您胸有沟壑,自然不急了,我们又不是您肚里的蛔虫,心系您的安危,能不着急吗?” 水凝烟听言,心里划过一抹暖流,“好吧,本小姐知道你们忠心。” 青柠、何首顿时脸上一喜,“那小姐是打算告知我们了?” 水凝烟摇了摇食指,开口道:“天机不可泄露。”青柠、何首顿时一阵气馁。 “小姐,您好坏啊!” 水凝烟勾唇笑道:“那本小姐就对你们微微透露一下。” 青柠、何首顿时一阵欣喜,凑近水凝烟,迫不及待道:“小姐请讲。” “你们现在就去给我准备一顿丰盛的晚膳,然后等到晚上本小姐带你们去看戏。” “看戏?” 青柠、何首不解,不过看到她们小姐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容,想来晚上一定就可以见分晓了。 “青柠、何首,快点儿给你们小姐收拾行李,本太子要带她走!”便在这时,一道急促的男声打破了主仆三人的谈话。 水凝烟主仆三人循声望去,就看到皇甫钰正步履匆忙地向这边走来额头上挂着晶莹的汗水。 “奴婢见过钰太子。”等皇甫钰走近,青柠、何首行礼道。 “免了。”皇甫钰摆了摆手,转头对水凝烟说道,“三日的期限马上就到,本太子说过,一定会保护你的,现在你就收拾东西,跟我走。” 皇甫钰的的双眸里透出浓浓的关心,水凝烟内心动容,微微勾唇道:“我为什么要逃?不战而逃可不是我水凝烟的做事风格。” 皇甫钰急得忙跺脚,“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虽然我是太子,但是在学院杀人可不是小事,更何况那个主任死揪着你不放。这一次要是被他有机可乘,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看到皇甫钰如此急躁的模样,青柠扑哧笑道:“钰太子,您不用担心,就算要逃,也应该是那个真凶逃走。” 皇甫钰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道:“青柠,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自然。”青柠忍不住得意道。 “快,快,快告诉本太子,究竟谁才是凶手,让本太子知道谁敢陷害于你,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水凝烟但笑不语,皇甫钰顿时又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青柠、何首。两个丫头顿时为难地摇了摇头。 “怎么,你们两个不愿意告诉本太子?”皇甫钰声音不由得低沉了几分。 “钰太子误会了,不是奴婢不说,而是因为我们小姐没有告诉奴婢谁才是凶手。”青柠、何首相视一眼,略带委屈道。 “这是怎么回事?”皇甫钰不解地望向水凝烟。 水凝烟并不回答,而是对青柠、何首吩咐道:“你们快去准备晚膳吧,我要留钰太子在这儿吃饭。” “是,小姐。”青柠、何首点头应道。 “何首,记得吃完饭去请莫先生今晚来这儿看戏。”水凝烟接着叮嘱道。 “看戏?看什么戏?”皇甫钰询问道。 “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水凝烟故意卖关子道。 皇甫钰略一想,脸上漾起一抹喜色,“看来你早有筹谋哦,害得本太子反担心得不得了。” “如此,小女子就谢过太子殿下了。”水凝烟福了福身,调皮道。 “算了,既然有戏看,本太子就跟你不计较了。”皇甫钰一脸玩味道。 眼前这个女人一向鬼灵精怪,他真有些期待晚上到时会有什么好戏登场。想到这里,皇甫钰真恨不得能马上进入黑夜,而此时的青柠、何首又何尝不是这么期待呢。 与此同时,萧羽晴正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歇息,听到门口传来浅浅的脚步声,原本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看到是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环,于是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道:“水凝烟那边怎么样?” “回郡主,水凝烟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小丫环如实回答道。 “没动静?” 萧羽晴微微蹙眉,以她对水凝烟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于是她又问道:“那水凝烟在做什么?” “水凝烟在院中吹箫。” “什么?吹箫?”萧羽晴冷笑一说,嘲讽道,“水凝烟倒是好兴致,还有心情吹箫!” 小丫环撇嘴道:“水凝烟既然找不出真凶,那她就得当替死鬼。或许是因为水凝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所以才想逍遥快活一番。” “说得不错,找不到凶手,那水凝烟就只有死路一条。”萧羽晴说着,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犹如毒蛇一般阴狠。 “哦,对了,郡主,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说黛岚公主从西池国回来了。”小丫环突然开口道。 “你这死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萧羽晴霍地从榻上起身,脸色不虞道。 “对不起,郡主,奴婢不小心忘记了。请郡主责罚。”小丫环顿时吓得心惊胆战道。 萧羽晴今日心情好,于是摆了摆手,“算了。” “多谢郡主!” “好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黛岚公主。”萧羽晴低头理了理衣裙,说着就急步往外走。 “郡主,不让奴婢陪您去吗?” “不用了,你再去给本郡主监视水凝烟的动静,有什么异动记得通知我。” “好,奴婢记住了。” 用完晚膳,水凝烟让若风去打听萧羽晴的动向,若风出去不久再次回来,禀报说萧羽晴去了黛岚公主的住处。 水凝烟和皇甫钰又用了一盏茶,估摸着时间,又看了看天色,华灯初上,几近戌时,遂理衣起身,对青柠吩咐道:“一并叫上若风,去看戏。” 静夜里巷子的风贴地卷过。树影招摇,风吹着树哗哗作响,有莫名的诡异。月色凄迷,照在黛青色的瓦上,给人一种阴沉的气氛。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阴冷,逼仄狭小的巷中,路灯稀稀落落,游丝移魂一般,照不亮巴掌大的一片地,竟是死寂般的让人发悚。 萧羽晴走在这样的巷子里,感到莫名的不安。不禁有些后悔出来时没有让婢女陪伴,与此同时又有些怨恨黛岚公主。她原本早就想回去了,谁知黛岚公主听说水凝烟马上要成为替罪羔羊,心里高兴,于是就拉着她喝酒,她也不便扫了黛岚公主的兴致。谁想到这么晚了,黛岚公主才放她离开。 萧羽晴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猛然有乌鸦扑棱棱惊飞起来,纵身飞向远处,吓得她惊叫出声,抱头连忙往前跑。 谁知没跑出几步,脚下突然被什么绊倒,萧羽晴一下子摔倒在地,膝盖痛得像是裂开了一样。 半晌她才缓过气,猛然想到听说学院一到晚上便有冤魂不散,有人说曾经亲眼看到是刘炎的鬼魂,。白衣长发,满脸鲜血,凄厉可怖,口口声声要那些害她的人偿命。 想到这里,萧羽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忽然又想这里不是学院,况且她身上戴着开过光的佛祖,那些脏东西根本就无法近她身。 萧羽晴这才稍稍心安,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一片,夜风吹过,一阵冰冷刺骨。 她抬头戒备地望着黑漆漆的四周,遂张口叫骂,给自己壮胆。 “刘炎的鬼魂若是敢来吓唬本郡主,本郡主必定将他的尸骨挫骨扬灰,让他连副臭皮囊也留不得。” 话音方落,巷子前摇曳不定的烛火立刻“噗”的熄灭了。 萧羽晴吓得顿时惊叫一声,面无人色,两眼睁得如铜铃一般大。惊恐地扫视四周,只见有暗的影子在墙上摇晃,瞧身形依稀是男人,垂散着头。 男子的声音呜咽着凄厉:“萧羽晴你拿走我的性命,却还要嫁祸给别人,你的心怎么这么的黑?”他反复地追问,“你的心怎么这么的黑?” 萧羽晴身上涔涔的冒起冷汗,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萧羽晴你可知道在阴间他们勒杀的滋味么?他们拿弓弦勒我,真痛,我的脖子被勒断了半根,你要瞧瞧么?”他肆意的笑,笑声随着萧羽晴内心无法言说的恐怖迅疾弥漫在巷中。 “你敢瞧一瞧么?” “萧羽晴,还我命来,我要让你偿命,我要让你偿命,你必定不得好死!”她的狂笑凄厉如夜枭,听在萧羽晴耳中心头猛地一刺。 “刘炎,你若是敢过来,本郡主让你连鬼都做不了!”萧羽晴吓得缩成一团,绷直手脚,身体已然僵硬。发出的声音像是从肠子里逼出来似的不真实,幽幽一缕呜咽飘忽。 第二百九十九章 破案专家 蓦地,只见巷子的尽头白影一闪,快速飘来几团鬼火,碧幽森寒,分外的诡异可怖。眨眼的工夫,那几团鬼火离萧羽晴也只是咫尺距离。 “走开!走开!” “救命啊!不要害我!” 萧羽晴的声音已然狂似的尖叫,此刻,那还顾得了膝盖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往前跑,孰料那鬼火似是长了眼睛般,亦加速追撵。 蓦地,不知何时窜出一只狸猫,稳稳立在墙头。一双眼睛发出阴森森的寒光。萧羽晴一观之下,顿时吓得心里的最后防线也已然崩溃。 她头髻散乱,面色煞白,瞳孔圆睁,直要冒出血来。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含糊地喊着:“刘炎,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不要找我索命……” 骤然间,墙头上的狸猫尖叫一声,径直向萧羽晴扑去,萧羽晴凄厉地惨叫一声,吓得直接栽倒在地。 “萧羽晴,你为什么要害我?”阴森的声音似从地下传来一般。 萧羽晴闻言,连忙从地上爬起,跪着求饶道:“刘炎,我那么爱你,杀你我也于心不忍啊!水凝烟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若不死我便寝食难安。所以,为了让她死,我只能杀了你,然后嫁祸于她。” 萧羽晴话落,森寒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质问:“好啊,你为了除掉水凝烟,竟然连我也要杀害,你好毒啊!” 萧羽晴连忙哆嗦道:“刘炎,谁让你有了本郡主还不够,竟然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夺走了本郡主的处子之身,当初明明说一心一意对本郡主的可你仍然朝三暮四,本郡主不应该杀你吗?杀了你这负心人,而且能同时除掉水凝烟,一举两得的事本郡主为何不做?”萧羽晴原本害怕得要命,谁知后面越说越气,于是索性数落起了刘炎的不是。 “这么说,萧羽晴,原来你不但和刘炎苟且,而且还杀了人嫁祸给我家主子!萧羽晴,你可真够恶毒的!” 萧羽晴听言,吓了一跳,夜晚凛冽的风将她的头脑吹醒几分,她心中一慌,警惕道:“你究竟是谁?” 男子将披散的长发拨到脑后,当萧羽晴看清对方并不是刘炎时,怒声道:“你不是刘炎!你是水凝烟的人!” 霁雨冷笑道:“不错!萧羽晴,你嫁祸我家主子,今晚咱们就将这笔账好好算一算。”萧羽晴顿时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半晌笑个不停。 霁雨皱眉道:“你笑什么?” 萧羽晴一脸得意道:“本郡主当然是笑你傻喽!” 霁雨恨恨地瞪着萧羽晴,只听萧羽晴接着说道:“你别忘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水凝烟才是杀害刘炎的凶手。三天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子时一过,水凝烟就是替罪羔羊,还不是也得死,所以,有水凝烟陪本郡主一起死,本郡主也不亏呢。” “萧羽晴,你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可惜这次要让你失望了。”霁雨斜睨着萧羽晴,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和嘲讽。 萧羽晴闻言,心里顿时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她连忙道:“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不止他一人在这里。”便在这时,水凝烟从一旁的暗影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萧羽晴见状,从地上爬起来,瞬间气红了脸,咬牙切齿道:“水凝烟,没想到是你叫人装神弄鬼,简直卑鄙!” 水凝烟冷笑道:“对待卑鄙的人就应该用卑鄙的法子。你杀人却嫁祸于我,不是更卑鄙!” 萧羽晴顿时被水凝烟的话噎得不知如何反驳,于是只怒不可遏道:“水凝烟,你也别得意,即便本郡主今夜一死,你也活不了!三日期限已满,到时看你怎么办?” 水凝烟勾唇一笑,摇了摇食指,吐气如兰道:“萧羽晴,你未免异想天开了。本小姐长命百岁,怎么可能和你这种短命鬼一起死呢。” 看到水凝烟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萧羽晴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水凝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水凝烟微微一顿,旋即说道,“因为今晚看这出戏的不止是我们主仆。还有……” “还有本太子。” “还有我。” “还有我们!” 不等水凝烟说完,皇甫钰、莫如莲、学院主任等人全都陆续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猛然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萧羽晴又气又怕,浑身一软,差点儿再次栽倒在地。她连忙扶住旁边的墙,怒声道:“好好好,水凝烟,本郡主今日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 “萧羽晴,没想到你贵为西池国郡主,竟然跟男子私通,而且还毒杀奸夫,嫁祸他人,实在狠毒之极!”学院主任怒声道。 “哎,果然是最毒夫人心!”皇甫钰感慨道。 “这种狠毒的女人死后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青柠窝火道。这个女人一再地和她家小姐过不去,实在罪该万死。 此刻,在场之人你一言我一语痛斥着萧羽晴的罪行。即便萧羽晴再不甘,也知道自己今日走到了穷途末路,当下恶毒道:“水凝烟,即便本郡主死了又如何,你的敌人可不少呢,总有一天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莫如莲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旋即对身边的执法人员道:“将杀人凶手先关入地牢,择日再进行审讯。” 执法人员领命,上前刚准备擒拿萧羽晴,萧羽晴沉声道:“慢着!本郡主还有几句话要问水凝烟。” 执法人员回头望了一眼莫如莲,莫如莲点了点头。 “有什么就问吧。”水凝烟一脸平静道。 “水凝烟,你是怎么知道本郡主才是杀人凶手的?”此刻,萧羽晴说了心中的疑惑。 杀刘炎的这件事,她做得十分隐秘,水凝烟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不相信水凝烟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此刻,除了萧羽晴,其他的大部分人也很想知道。 “是死者告诉本小姐的。”水凝烟淡然地回答道。 “水凝烟,你骗谁呀,难道是刘炎给你托梦的,还是说刘炎的鬼魂对你说的?”萧羽晴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水凝烟的语气波澜不惊道:“都不是,而是死者的尸体告诉我的。” 萧羽晴错愕片刻,旋即笑嗤道:“尸体又不会说话怎么告诉你?水凝烟,你真是鬼话连篇!” “我是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星点的布料,应该是你和死者发生纠缠时,死者抓进了指甲缝里,后来我找人打听了布料,那是你们西池特产的云缎,价值连城,而且因为布料的颜色是玫瑰色,只有女子才会穿这样的颜色,而如此贵重的布料能穿得人非富即贵。黛岚公主这段时间不在书院,而和本小姐有仇会嫁祸于我的,又方便出入书院的就只有萧羽晴你一人了。” 水凝烟这番话说完,萧羽晴浑身一颤,冷冷道:“水凝烟,算你本事!本郡主这次输得心服口服!” 回到住处,青柠、何首备下了几样小菜作宵夜,皇甫钰赖着不走,将这里俨然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若风掩上房门,水凝烟瞧着霁雨微笑道:“要你装神弄鬼,可委屈你了。” 霁雨忙道:“主子这话可要折杀属下了。” 他扮个鬼脸儿嬉笑,“不过属下偷照了镜子,那样子还真把自己唬了一跳。” 皇甫钰忍俊不禁,连连点头道:“可不是,你把萧羽晴吓得不轻,颠三倒四说漏嘴了不少。今日也算是替死者报了仇,相信萧羽晴不会有好下场的。” “没想属下还有扮鬼的天赋,还真得谢谢若风教我摆的那水袖,还有何首给画的鬼脸儿。” 何首撑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咱们那些算什么啊?还是小姐的主意呢。” 皇甫钰一脸疑惑,转头向水凝烟问道:“凝烟,那些鬼火是如何而来,竟连本太子也被唬住了。那些鬼火简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竟然一直能够追着萧羽晴。” 其他几人也忙道:“可不是么,实在太神奇了” 水凝烟浅笑回道:“其实人和动物的骨头里都还有一种物质,腐化时,会产生一种可以自燃的气体,重量轻,风一吹就会移动。所以迷信的人都认为是死者的阴魂不断,鬼魂在那里徘徊。” “那为何方才萧羽晴跑得那么快,那鬼火还会追着她呢?”若风问道。 水凝烟轻轻一笑道:“大家知道,在夜间,特别是没有风的时候,空气一般是静止不动的。由于鬼火很轻,如果有风或人经过时带动空气流动,鬼火也就会跟着空气一起飘动,甚至伴随人的步子,你慢它也慢,你快它也快。这种现象决不是什么‘鬼火追人’。” 若风挠了挠头,笑道:“主子知道的可真多。” 水凝烟面上淡淡,心下暗自好笑。这是千年之后人类的发现,如今讲给这些古人来听,自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随后几人又嫌聊了一番,谁知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就得到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那就是萧羽晴在地牢里自尽了。 第三百章 对弈诉请 秋日,天高气爽,碧空万里无云,澄澈得宛如在溪水里洗涤过一样。水凝烟和皇甫钰坐在八角亭里对弈聊天。 亭里的两人,一个清丽得好像阆苑仙葩,一个俊美的宛如美玉无暇,瞬间让凉亭四周盛开的秋菊黯然失色。 “凝烟,你说萧羽晴真的是自尽的吗?”皇甫钰那支白皙如玉的手指拈着白子,瞬间让那粒白子都失了颜色。 水凝烟闻言,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皇甫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萧羽晴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依她的性格应该不会自尽的吧。”皇甫钰说着,落下一粒黑子。 水凝烟也跟着将一粒黑子落入棋盘,勾唇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皇甫钰顿时眼睛一亮道:“那你说,究竟会是谁杀死萧羽晴的呢?” “你猜。”水凝烟神秘一笑。 “这怎么猜啊?”皇甫钰苦着一张脸道。 水凝烟望着眼前的棋盘,淡笑不语。皇甫钰绞尽脑汁想了半晌,最后泄气道:“好难猜啊!” 看到水凝烟神色平静无波,他忍不住试探道:“难道你知道是什么人杀的?” 水凝烟微微一笑道:“大概知道。” 皇甫钰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是谁?” 水凝烟勾唇不语,下了一粒黑子,见皇甫钰半晌没有落子,于是催促道:“该你了。” 皇甫钰不乐意地扫了一眼棋盘,旋即落了一子,依旧不依不饶道:“就算让我猜,也该给本太子一点儿提示吧。” “好,我就给你一些提示。”水凝烟挑眉道。 皇甫钰顿时洗耳恭听,水凝烟略一沉吟,说道:“萧羽晴可是西池国的郡主,身份尊贵,如今和学院的男子偷情,而且谋杀奸夫,嫁祸于人,所犯下的罪责哪一桩不叫人震惊?若是她不死的话……” 不等水凝烟说完,皇甫钰顿时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我知道了,萧羽晴犯下这样的大事,传出去必定会有损西池国的国体。所要来个死无对证,对西池国的损害才会降到最低。” 水凝烟眸光轻转,手中的黑子落入棋盘,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孺子可教也。” 皇甫钰见自己的推断得到了水凝烟的肯定,脸上一喜,继续说道:“学院的地牢守卫森严,不是一般人能潜伏进去的。听说黛岚公主昨日刚刚来的学院,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想必是黛岚公主下的毒手。” “黛岚公主武功不错,绝对有那么的本事潜入地牢杀人。况且她一心想嫁给司徒少恭,若是萧羽晴的丑事传出去,对她这个公主,乃至整个西池国女子的声誉都会有损。所以萧羽晴必死无疑。” 水凝烟话落,皇甫钰的眼里透出浓浓的赞赏,“凝烟,你是本太子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聪慧的一个。有时本太子不由在想,这世间不知还有什么是你参悟不透的。” 见皇甫钰给予她如此高的评价,水凝烟连忙摆手道:“得了,本小姐可没有你说得如此神乎。况且,太过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聪明的人一般活得都太累。要不然为什么会有句话说,傻人有傻福呢。” 皇甫钰笑道:“凝烟你这句话说得不错。男人都喜欢笨一点儿的女人,因为在聪明的女人面前,他会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所有弱点都一览无余。在聪明的女人面前,只会让男人感到受威胁,缺乏安全感。即便这个女人再漂亮,多情,这个男人也会敬而远之。” 水凝烟听言,扑哧一笑道:“皇甫钰,你不是说我很聪明吗?既然这样的话,你怎么没有对本小姐敬而远之,反倒是天天跑来烦我?” “你你你……”水凝烟的话噎得皇甫钰不知如何答复。 水凝烟看到皇甫钰窘迫瞪大着眼睛,于是一阵好笑。 “水凝烟,你究竟有没有良心,本太子是害怕你要个人呆得无聊,所有好心来陪陪你,你竟然说这样的话。真是伤透了本太子的心。”皇甫钰瞪着水凝烟,腮帮子气得鼓鼓道。 水凝烟见状,连忙故作歉疚道:“哎呀,看来我真是不识好歹,太子殿下可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水凝烟,你要真有心道歉的话,就不如待会留本太子在你这里吃晚膳。”皇甫钰忍不住涎着脸说道。 水凝烟嘴角狠狠一抽,启唇道:“皇甫钰,你又想在本小姐这里蹭吃蹭喝!” 皇甫钰厚着脸皮,拉亲近道:“什么叫蹭吃蹭喝,咱们两个谁跟谁呢!关系在那儿摆着呢!” 水凝烟见状,连忙往后靠了靠,和皇甫钰将距离拉开,挑眉道:“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关系归关系。” “那好说,本太子待会儿就让人将银子送过来,算是我今后的伙食费。” 水凝烟听完,吓得差点儿咬掉舌头,连忙强笑道:“谈银子多见外啊,不用了不用了,待会留你在这儿用晚膳便是了。” 水凝烟这样说着,心里却叫苦不迭。她哪敢收皇甫钰的银子,到时这个家伙说是交给她每个月的伙计费,那还不得天天来骚扰她。所以,就让这个家伙蹭这么一顿吧。 当下心中胡思乱想,哪还有心思下棋,很快,棋盘上皇甫钰的白子将她的黑子齐齐包围。 “啊哈!你又输了!”皇甫钰忍不住得意道,“咱们已经下了三局,你输了两局。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在想……” “我哪有想司徒少恭啊!鬼才想他呢!我不过是有些乏了罢了。”水凝烟提高嗓门,一阵抢白道。 皇甫钰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黯然,旋即笑道:“喂,本太子可没说你是在想司徒少恭,你倒先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毛病。” 水凝烟闻言,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本太子知道,我永远不会是你心中想念的那个人。” 此刻,皇甫钰的声音充满了落寞,那眼眸中的黯然和惆怅落入水凝烟的眼中,让她的心微微一痛,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 “水凝烟,你不必对本太子感到内疚,这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对不起本太子,你也无须怜悯本太子,本太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喜欢本太子的女子可以从崇山学院的大门排到东璃国的城门了,所以,总有一天,本太子会找到自己的所爱。”皇甫钰扯唇,故作轻松地说道。 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再说,今生今世,除了她,他的心里或许再也无法容纳别的女人。难道这就是别人经常说的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所以注定他们今生仍然有缘无分?当初若是他先于司徒少恭认识她,那么是不是结局就会改变? “皇甫钰,你长得那么帅,将来又是九五之尊,喜欢你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那个值得你珍惜的女子。”水凝烟含笑安慰着,只是不知为何她鼻子酸酸的,这样的皇甫钰让她感到一阵心疼。 “好,我们两个今后都有幸福。”皇甫钰那双迷人的眸子在这一刻闪烁着比星辰还耀眼的光芒。 “好,一定要幸福。”水凝烟重重地点头。 “拉钩。” “好,拉钩。” 最终,皇甫钰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那支手上似乎还存留着专属于她的迷人气息。 一阵心神恍惚,皇甫钰最终强迫自己缓过心绪,略一沉吟说道:“凝烟,其实今日来,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看到皇甫钰郑重其事的模样,水凝烟有些疑惑。皇甫钰很少有如此郑重和她讲话的时候。 “司徒少恭今日已经来到了崇山学院。接下来他会在学院学习,等通过学院的各项考核,他便要回到冥月国继承皇位了。” “什么?他来了学院?” 水凝烟一阵惊愕,半晌她才消化掉皇甫钰所说的那番话。他既然来了学院怎么没有来找她?司徒少恭究竟搞什么鬼? 水凝烟敛去心中的怨怒,旋即向皇甫钰问道:“你说他来到学院学习,还要接受学院的各项考核,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钰闻言,解说道:“司徒少恭原本也是这崇山学院的学员,比咱们高一年级,只是他一向随性而为,很少来学院学习。当初学院的许多领导一致商议要开除司徒少恭,谁想这个家伙不来学习,学院考核时他竟然每次都拿第一,所以久而久之学院就对司徒少恭的自由散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来不来学院都无所谓。” 水凝烟为皇甫钰的这番话实在震撼得外酥里嫩,原来司徒少恭这个家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她顿时不禁感叹: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上天的宠儿,上天给了他聪慧的头脑,别人努力百倍的成果不及他努力一分,这样的天之骄子总是让人望尘莫及。 第三百零一章 该做打算 “喂,凝烟,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看到水凝烟一脸失神的表情,皇甫钰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当然有听。你刚才不就是想说司徒少恭是个天才吗?然后呢?”水凝烟回过神,说道。 听水凝烟夸司徒少恭是“天才”,皇甫钰想争辩几句,却发现事实证明,水凝烟没有用错形容司徒少恭的词语,于是他只好放弃,有些闷闷道:“听说前不久司徒雷好像生了一场大病,身子大不如前。司徒雷和司徒少恭两父子原本隔阂多年,不知最近为何突然就冰释前嫌了。” 水凝烟心中一动,不由得暗道:或许是因为那晚她与司徒少恭把酒言欢,说得那番话解开了司徒少恭的心结也不一定。 “司徒雷考虑到自己身子越来越坏,所以想趁现在就将皇位传给司徒少恭。崇山书院是东璃国、冥月国、西池国、南越国共同创建的学院,四国每当新帝继位,都有规定,新帝必须要来崇山学院学习,然后接受学院的考核,若是考核通过,则可以继承皇位,若是无法通过,就要继续留下来学习,一年之内若是仍然无法通过考核,那该国就得另选新帝人选。” 皇甫钰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以司徒少恭的聪明才智,即便他不来学院学习,到时也准备通过学院的考核。” “所以说,司徒少恭马上就要做冥月国的皇帝了?”水凝烟抿唇一笑,眼里的神色叫人琢磨不透。 皇甫钰点了点头,略一沉吟,最终开口道:“凝烟,我对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早做打算。毕竟当初在冥月国的时候,本太子看得出司徒少恭是真心对你,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阎罗山帮你找寻药草……” 不等皇甫钰说完,水凝烟便冷声打断道:“你也说了是在冥月国的时候,现在这里可不是冥月国。” 此刻,水凝烟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为什么司徒少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给她传递?难道是因为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够?还是说至高无上的权力带着莫名的魔力,只要等上权力的鼎峰,就可以让其变成另一个人? 皇甫钰现在说让她早做打算,真是可笑,她对司徒少恭如今的状况一无所知,她怎么做打算?或许曾经那个男人对她的许诺早已经被风吹散,她记得,他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现在他和她就在同一个学院,他竟然都没有找她。想到自己这几日还总是特别的想念司徒少恭,水凝烟真想大声骂自己是个大笨蛋! “凝烟,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司徒少恭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皇甫钰看到水凝烟愤怒的外表下掩藏着深深的心伤,于是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水凝烟伸手抚了抚额头,声音微冷道。 “好。”皇甫钰点了点头,接着一脸认真道,“凝烟,我只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 水凝烟垂眸,避开皇甫钰那双温柔多情的眼,她的心早已经给了那个叫作司徒少恭的男人,所以对于皇甫钰,她只能默默地说一声抱歉。 不远处一棵香樟树后面,青柠眼眶泛红,嘴唇紧咬,手中紧紧抓着雕漆食盒的把手,一动不动。 原本她是想着她家小姐和皇甫钰下棋太久可能会饿,于是便过来送一些糕点茶水,却没有想到刚好听到关于谈论司徒少恭的那番话。 此刻,青柠心里早已心乱如麻。生怕呆得时间被发现,青柠连忙悄然无声地离开。她提着食盒失魂落魄地回去。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何首一看到青柠,有些意外道。 青柠恍若未闻,没有搭理何首。何首接过青柠手中的食盒,完全没想到食盒还是沉甸甸的,她旋即打开一开,里面的茶水、点心根本就没有动过。再看青柠心事重重的模样,何首顿时心头一跳,连忙问道:“青柠,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把茶水、点心交给小姐和钰太子?出了什么事?” 青柠忽然之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何首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担心不已,在旁劝了半晌,青柠才总算止住泪水。 “青柠,你不要吓我,是不是小姐出事了?”青柠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抽泣不语。 何首顿时急得直跺脚,催促道:“青柠,到底是什么事,你好歹说清楚啊,你这样真把我吓个半死!” “何首,司徒太子变心了。” 冷不防听到青柠的这句话,何首怔了半晌,等回过神,有些不安道:“青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慢慢说。” 当下,青柠将自己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首,何首这下也乱了阵脚。 “不会吧,钰太子怎么可能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何首虽然不相信司徒太子对她家小姐变了心,但是这么久以来,她家小姐没有收到司徒太子的书信也是事实。更何况司徒太子如今就在学院,却没有来找她家小姐,实在说不通。 “怎么不可能?听说司徒太子马上就要继承皇位了,一定是变心了!”青柠越说越气,冷哼一声道,“当初是司徒太子对咱们小姐死缠烂打,抓着咱们小姐不放,如今小姐对他动心了,他现在对小姐又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是呀,小姐为了司徒太子,放弃了扶苏太子、钰太子、叶公子、南越王,这些哪一个比司徒太子差?司徒太子如今这么做也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司徒太子讨个说法!”青柠此刻已经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话落转身就往外面走。 “青柠,你别去!”何首眼见青柠如此激动,连忙拦住对方。 “何首,小姐现在心里有多难过,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阻拦我去问个明白,就算司徒太子要抛弃小姐他也应该给个说法不是?” 何首见青柠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连忙道:“青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相比较,还是若风去找司徒太子问清楚比较好。毕竟上次阎罗山一行若风跟着小姐,小姐和司徒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比咱们俩都清楚,所以若风去的话要比咱俩都合适。” 青柠听言,顿时点头道:“何首,还是你考虑周全。好,我这就去找若风。” 与此同时,黛岚公主正在房间里大发雷霆。伺候她的下人都被吓得能躲多远就有多远,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萧羽晴这个贱蹄子,是有多耐不住寂寞啊!就算要找男人也找个远一点儿的,这下可好了偷汉子、杀奸夫、还栽赃陷害,所有的坏事做尽了,真是丢尽了本公主的脸,这下整个西池国都是颜面无光。” 这时叫绿芜的丫环上前递茶道:“公主切莫气坏了身子。” 黛岚公主骂得口干舌燥,旋即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亏她昨日过来还得意洋洋地告诉本公主水凝烟死到临头了,结果也不知是谁死到临头。真是个蠢货!” 不过一想到萧羽晴已经被她灭了口,黛岚公主愤怒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像萧羽晴那种没脑子的女子留着只会另西池国蒙羞。 此刻,黛岚公主正骂得起劲,这时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一个小丫环。黛岚公主顿时借题发挥,怒喝道:“疯疯癫癫,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看来是本公主平日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连我这个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小丫环听言,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道:“公主息怒,奴婢是刚刚听到好消息,急着通禀公主,所以一时忘了规矩,还请公主恕罪啊!” 黛岚公主一听有好消息,连忙道:“有什么好消息,快说!” 小丫环点了点头,连忙道:“奴婢刚才在外面听说司徒太子刚刚来了学院。” “真的?”黛岚公主顿时惊喜道。 “奴婢听到的消息绝对可靠。” 黛岚公主闻言,顿时欣喜若狂,对着跪在地上的小丫环说道:“算了,你给本公主带来这个好消息,功过相抵,你起来吧。” “多谢公主。”小丫环顿时欣喜道。 “绿芜,快替我梳妆打扮,本公主很久都有半个多月未见少恭哥哥了。”当下,绿芜连忙应声忙碌起来。 片刻之后,黛岚公主望着镜中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起身,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那袭有些素淡的腊梅缠枝罗裙,蹙眉道:“今日天气晴朗,应个景,去将我柜子里的那件金丝绣秋雁的留仙裙拿来换上。” “是,公主。” 少顷,当黛岚公主换好衣裙,满意地旋转一圈,这才让绿芜带着食盒出了门。 第三百零二章 太过反常 房间里,司徒少恭坐在紫檀木书案前翻阅着书册,目光沉幽,薄唇紧抿。暗一和暗七站在一旁,两人相互使着眼色,想要对他们主子说什么,却又相互推诿。最终,暗一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上前道:“主子,您已经来了学院,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水小姐?” 司徒少恭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淡漠道:“你看不到本太子正忙着?”若一和若七闻言,忍不住嘴角狠狠一抽,他们主子明明闲得无聊在看话本打发时间,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忙着。 “主子,前两日萧羽晴谋杀学员,却嫁祸给水小姐,您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一下水小姐?”暗七这时小心翼翼提醒道。 “那现在如何?”司徒少恭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 暗七如实回答道:“回主子,水小姐实在了不起,凭借自己的聪慧,让萧羽晴招供了,萧羽晴最后畏罪自杀。” “既然无事,本太子哪还有探望的必要?”司徒少恭冷哼一声道。 暗一、暗七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他们主子最近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不是说要闭关练功,就是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未相识水小姐时那种冷酷的性子。半个多月没有联系水小姐了,竟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简直就像是便了一个人一样。 暗一、暗七实在不解,当初水小姐离开冥月国返回东璃国时,他们主子在十里亭送别时,眼里可是充满了浓浓的不舍。跟随主子多年,两人自是知道他们主子绝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薄清寡义之人,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主子突然之间可以对水小姐这般冷淡? 暗一略一沉吟,旋即郑重道:“主子,您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告诉属下,属下愿意与您一起分担。请您不要难为自己。” 暗七也连忙说道:“主子,属下虽然不知您为何突然之间对水小姐突然如此冷淡,但是想来您一定有什么苦衷。您不如说出来,属下帮您想办法解决。” 听到暗一、暗七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司徒少恭的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动容,可是暗一、暗七并没有察觉道。 “自作聪明。”司徒少恭扔下手中的书册,斜睨了暗一、暗七一眼,声音冰冷道。暗一、暗七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难道他们都猜测了?难道主子真的对水小姐失去兴致了? “主子,暗一不相信您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难道您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追求水小姐的吗?一路走来,你们经历了那么多,到如今水小姐对您动了心,开始接纳您,您现在对水小姐又不冷不热的,难道您就不怕水小姐伤心难过吗?” 暗一仔细盯着他家主子面具下的那双眼,想要看到对方眼中的波动,可是他却失望了。司徒少恭的那双眸子连眨都未眨一下,就仿佛暗一说得那番话根本不是在对他说。 “主子,您究竟有没有在听属下说话?”暗一忽然之间有些恼火道。 此刻,这样冷情的主子叫他感到陌生和心寒。他所认识的主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啪……” 暗一话音刚落,司徒少恭突然伸出一掌,向着暗一身上击去,下一瞬只见从司徒少恭的掌心里冒出阵化作白烟的内力,暗一顿时便被击飞出去。 跌落在地上的暗一吐出一口血雾,司徒少恭冷眼旁观道:“暗一,请注意你是在和谁说话!” “暗一,你没事吧?”暗七吓得连忙过去查看暗一的伤势。 此刻,看到暗七担忧和焦灼的眼神,暗一摇头道:“我没事。” 明明被主子击中的是他的身子,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就像是心口被人撕裂了一般。跟随主子这么多年来,主子还是头一遭对他动手,此刻,他真要怀疑主子是不是中邪了。 暗一跪在地上,垂头道:“暗一知错,请主子责罚。” 司徒少恭沉声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愿意领罚,那本太子就罚你杖责三十。” “多谢主子从轻发落。” 暗七闻言,刚想替暗一求情,暗一连忙向她使眼色,暗七咬牙,只要强忍下来。她和暗一跟随主子多年,主子外冷内热,很少责罚他们,更别说亲手打他们,今日主子如此反常的表现,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要调查清楚。 “没有其他事,你们就出去吧。”司徒少恭说完,闭起眼睛抚着太阳穴。 “是,属下告退。”暗七扶着踉跄的暗一旋即退了出去。 等两人离开,司徒少恭睁眼,此刻的他,面具下的那双眸子褪去了刚才冰冷的伪装,目光变得复杂难言。 许久,他喃喃低语道:“暗一、暗七,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苦心。” 暗一、暗七刚走出房间没多远,就看到黛岚公主主仆两人迎面往这边而来。暗一、暗七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黛岚公主的鄙夷和不屑。 此刻,看着黛岚公主身边丫环提的食盒,两人心里忍不住暗道: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没想到脸皮厚得简直堪比城墙。在皇上寿宴上,主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迎娶黛岚公主,没想到这个女子现在又厚着脸皮也找他们主子。 哎,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一身艳俗到极致的打扮,暗一和暗七心中更加厌恶。 “暗一、暗七,好久不见。” 黛岚公主走到跟前,虽然看出两人都没有欢迎她的意思,不过因为知道暗一、暗七是司徒少恭身边的左右手,所以黛岚公主不得不讨好道。 “见过黛岚公主。”暗一、暗七敷衍地打招呼道。 “暗一、暗七,不必那么多虚礼。”黛岚公主说话时,脸上噙了一抹虚假的笑容,“对了,少恭哥哥现在就在房间吧?” “黛岚公主,主子正在里面看书,不便被人打扰。” 暗七实在看不惯黛岚公主,所以不及通报,便她家主子拿了决定。因为她相信主子也一定不喜欢看到这个俗不可耐的女子。 “啊,这样啊!”黛岚公主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旋即仍不死心道,“本公主做了几样十分精致的点心,进去就看看少恭哥哥,一定不会打扰到他的。” 暗一、暗七听言,心里忍不住吐槽:真不知这个女人是不是弱智得连他们的话都听不懂了。 “黛岚公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主子看书的时候不喜欢丝毫的打扰,要不属下帮您留下这些点心,您就先回去吧。”暗一强忍住耐性说道。 “可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少恭哥哥了。”黛岚公主柳眉一蹙,旋即不死心道,“要不这样吧,本公主暂时就不进去了。” 暗一、暗七听后,刚要忍不住暗地叫好,谁知只听黛岚公主接着说道:“我就留下来等吧,等少恭哥哥不看书了,我再找他。” 暗一、暗七闻言,强忍住窝火的冲动,不情不愿道:“那就委屈黛岚公主了。” 虽然他们二人不喜黛岚公主,但对方好歹是一国公主,身份在那儿摆着呢,他们总不能将人家赶走吧。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那见到少恭哥哥,本公主就心满意足了。”黛岚公主赶忙温柔笑道。 看到黛岚公主眼里闪露的期待神色,暗一、暗七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花痴。” 便在这时,房间里传出一道充满磁性的性感声音,“是黛岚来了吗?进来吧。” 黛岚公主一听,喜不自胜,双手提起裙摆,像一只花蝴蝶一般连忙向司徒少恭的房间里冲去。 等黛岚公主和她的丫环绿芜进去之后,暗一和暗二同时默契地问向对方,难以置信道:“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出现了幻听?”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摇头回答。 他们都没有听错,的确是他们主子唤那个风骚女人进去的。可是明明主子最讨厌看到黛岚公主了,为什么现在竟然主动让这个女人进去? 此刻,暗一和暗七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暗七忽然说道。 暗一顿时迫不及待道:“你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依我看,皇上一定是中了情蛊。否则为什么原本他喜欢的人不愿搭理,反而召见原本令他讨厌的人呢?” “情蛊你个头!”暗一使劲戳了一下暗七的额头,翻了个白眼,说道,“主子可是医毒双绝,还有什么人有本事给他下蛊。” 暗七闻言,揉着发疼的额头,恍然大悟道:“暗一,照你这么说,好像真的不是中情蛊了。” “可是主子的转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暗一和暗七齐声喃喃道。 “暗一,眼下有一件事,你还是快些去做吧。”暗七这时突然开口。 “什么?”“主子刚才所说的杖责三十,你还是快快领罚吧。”暗七接着提醒道。 暗一哀嚎一声,旋即掩面而去。 第三百零三章 误会加深 房间里,司徒少恭端坐在书案前,黛岚公主进来之时,那满身的珠光宝气着实把他的眼睛刺了一下。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厌恶,旋即神色如常。那异样的眼神,几乎要让人以为不过是出现了错觉。 “少恭哥哥,这是黛岚亲自做的一些点心,很好吃的,你尝尝,要是喜欢的话,黛岚再给你做。” 黛岚公主接过绿芜手中的食盒,旋即放在书案上,她打开食盒,取出一些精致的点心,只见那碟点心样式精巧,芳香扑鼻,一看就是花足了心思。 “本太子还不饿,先放着吧。”司徒少恭忍不住敷衍道。 黛岚公主闻言,热情顿时被浇灭不少。转瞬间她又自我安慰。以前少恭哥哥都很少见她,这一次竟然让她进入,实在是一个好的开端。 于是,她沉住气,嫣然一笑道:“少恭哥哥,咱们好久未见,黛岚今日来就是想见见你,黛岚就安静地在这儿坐一会儿,不会打扰到你的。” 不等司徒少恭开口,黛岚公主自作主张地坐在了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司徒少恭刚想说什么,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对话。房间里的司徒少恭和黛岚公主不由得侧耳倾听起来。 “若风姑娘,你怎么来了?是水小姐让你来的吗?”站在门外的暗七正百无聊赖,猛然看到迎面而来的若风,有些惊愕道。 此刻,暗七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没想到,先来了个黛岚公主,接着又来了水小姐身边的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若是让若风看到黛岚公主就在主子房间的话,那么若风一定会误会的。到时……后面的情况暗七实在没有勇气响下去了。 “我要见你们主子!”若风站在暗七的面前,声音冰冷得犹如从冰潭之中发出的一般。 暗七一看若风神色不对,心里顿时明白几分,当下更决定不能让若风进去了。 想来一定是因为主子冷落了水小姐,所以若风想为水小姐讨个说法。心思电转,暗七连忙抱歉道:“若风姑娘,实在不凑巧,我们主子刚才有事出门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先告诉我,等主子回来的话我再转告。” 知道了若风此番前来的动机,暗七觉得更不能让若风见到黛岚公主,从而加深误会。 “哦,是吗?好像我确实来得不凑巧!” 若风冷哼眼里,眼里充满一阵冷笑。她看暗七的目光频频往身后的房间望去,完全就是心虚。 “是呀,若风姑娘,的确是有些不凑巧啊!”暗七当下只能硬着头皮道。 谁知暗七话音刚落,这时房间里只传出一道甜腻的声音,“少恭哥哥,这些点心可是我亲手做的,花了不少工夫呢。你就赏个脸尝尝嘛。” 此话一出,若风脸色大变,一双眸子几乎喷火,双手紧握成拳。 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听了青柠的那番话,她还幻想着是不是大家误会了司徒太子。毕竟当初在冥月国,司徒太子怎么对她家主子的,她都点点滴滴地看在眼里。可是到了这里之后,若风先告诉她司徒太子不在,紧接着房间里就传出女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好像是黛岚公主的声音。暗七根本就是心中有鬼,否则为什么要对她说谎! 此刻,暗七一看若风怒气冲冲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善意的谎言被拆穿,结果适得其反,只怕若风的误会更深了,当下她在心里忍不住哀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今这烂摊子该如何收场啊! 暗七正胡思乱想之际,若风迈步就要步入房间。暗七连忙闪身挡在若风的前面,急声道:“若风姑娘,你不要误会,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暗七,你让开!” 此刻,若风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进去向司徒太子问清楚。她容不得她家主子受如此委屈。 “若风,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让开!” “若风,你不要这样!” “暗七,你是非逼我动手了?” ……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之际,房间里传出一道冷硬的声音,“暗七,放她进来!” 暗七闻言,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言,心乱如麻。可是房间里主子都发话了,容不得她违背。当下她咬咬唇,只好退到一边。接下来若风怒气冲冲闯入房间。 房间里,司徒少恭坐在书案前,纹丝不动,目光沉敛。黛岚公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闯进的若风,眼里带了一抹挑衅的神色。 此刻,黛岚公主心里一阵纳闷:平日的少恭哥哥把水凝烟那个女人视作珍宝,可是刚才在外面暗七竟然找借口想要赶走水凝烟的人,难道是说少恭哥哥终于开窍,厌弃水凝烟那个女人了? 黛岚公主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于是内心一阵狂喜,禁不住暗自得意。幸好刚才她刻意提高嗓音让这个丫头听到她的话,这下水凝烟和少恭哥哥的误会一定越来越深水凝烟别想再从她身边抢走少恭哥哥。 “若风,你来找本太子何事?”房间里气氛一阵压抑,最终司徒少恭率先打破沉默道。 “司徒太子,为何她会在这里?”为何这么久你从未给我家主子联络?为何你来到学院先见的不是我家主子,而是我家主子的敌人?若风伸手指着黛岚公主,冷声质问道。 司徒太子闻言,面具下的眸子几不可见地掠过一抹复杂,旋即又变得幽深冰寒,波澜不惊。 “若风,本王似乎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还有,请你注意自己说话的口吻,看来是你们主子将你给宠坏了。” 若风气得咬牙切齿,还来不及张口,只听一旁的黛岚公主又阴阳怪气道:“少恭哥哥,你也要理解一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此话一出,若风顿时气得半死。她跑来是质问司徒太子为何要那般对待她家主子的,谁想反被司徒太子冷言数落,更气人的是该死的黛岚公主竟然对主子出言不逊,而司徒太子竟然还纵容黛岚公主的恶语。 一时间若风怒从心起,悲从中来。如今她亲眼见到司徒太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看来真的是司徒太子变心了。可怜的主子痴心错付,若是知道司徒太子如今的改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黛岚公主骂完,见自己并没有遭到司徒少恭的训斥,当下更加大胆。 “你这丫头若是有点儿眼色的话就赶紧滚出去,不要妨碍本公主和少恭哥哥谈心。”黛岚公主说着,高高地仰起下巴,俨然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恬不知耻!”眼见黛岚公主有恃无恐,嚣张透顶,若风咬牙骂道。 “好你个贱丫头,竟然敢辱骂本公主,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黛岚公主眸中闪过一抹狠毒,旋即对身边的丫环道:“绿芜,还不快给本公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是,绿芜遵命!” 当下绿芜摆开架式,双手化爪就要向若风的脸上抓去。若风冷笑一声,身子微闪,躲开绿芜的攻击,接着双手如闪电般擒住绿芜的手臂,用力一扭,绿芜吃痛“哎呀”地叫了一声,接着若风把绿芜一摔,伸脚在绿芜的腹部补上一脚。说时迟那时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至极。 “真是废物一个!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若风一脸嘲讽道。 黛岚公主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重重地一巴掌,恼羞成怒,霍地从椅子上起来,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今日本公主就来好好修理一下你这野丫头。” 黛岚公主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如鬼魅一般向若风飞扑而去。若风冷笑一声,和黛岚公主打在一起,誓要让这个刚才对主子不敬的女人好看。 此刻坐在书案上的司徒少恭望着在他房间里打斗的二人,面具下的眸子里夹杂着骇人的风暴。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几分。 黛岚公主虽然武功不错,但若风可是她家主子悉心培养出来的人,黛岚公主又岂是她的对方?不过数招,黛岚公主便败落,若风正气在心头,当下一掌就对着黛岚公主的胸口拍去。 司徒少恭见状,猛然从座位上起身,眨眼工夫已经闪身近前,快速出掌接中了若风袭出的那掌。下一瞬,若风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 “啊……” 若风狠狠撞在墙上,接着又从墙上摔落在地,整个人顿时眼冒金星,一股腥甜瞬间从喉咙冲出。 一时间,若风凝视着居高临下站在那里的司徒少恭有些傻了,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冥月国的太子、主子的师父,可是她却觉得好陌生。旋即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有泪水溢出。 “黛岚公主是本太子的客人,岂容你伤她!”司徒少恭斜睨了若风一眼,声音冷冽道,“在本太子还未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消失!” 第三百零四章 原来演戏 若风从地上爬起,用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回睨了一眼司徒少恭,冷冷道:“司徒太子我家主子真是看错了你。” 扔下这句话,若风扬长而去,她却不曾看到她说出那番话之后,司徒少恭眼里挣扎痛苦的神色。 “少恭哥哥,多谢你了,刚才若不是你及时出手,黛岚就要死在那个野丫头的掌下了。”黛岚说着,故作娇弱状。 司徒少恭见状,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之色,接着转身回到案前,冷哼一声道:“戏已经演完了,你可以走了。” “演戏?演什么戏?”黛岚公主一时间不知司徒少恭话中何意。 司徒少恭看到黛岚公主一脸的迷茫,当下心里暗叹。见惯了那个女人的聪慧过人,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简直就成了粪土。 “黛岚公主,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本太子厌弃了水凝烟,而对你有所好感吧?”司徒少恭锐薄的唇角尽是嘲讽的弧度。 黛岚公主猛然间只觉得犹如棒头当喝,如花似玉的脸霎时失了颜色。 “这么说少恭哥哥刚才是故意在那个野丫头面前做戏?”然后她就是那个配合司徒少恭演戏之人? “不然呢?”司徒少恭微微一顿,似笑非笑道,“原来你还不蠢。” “少恭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黛岚公主心中一痛,定定地望着司徒少恭,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灵魂。他不是视那个女人如珠如宝吗?为什么现在竟然要演这么一出戏来疏离那个女人? “本太子为何要这么做,没有告诉你的义务。暗七,送客!” 司徒少恭背对着黛岚公主,冷酷的声音听得人心口都跟着泛起一股寒意来,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黛岚公主,请吧。”这时,暗七走进来,对黛岚公主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黛岚公主撅了撅嘴,收回凝视司徒少恭背影时贪婪的目光,恋恋不舍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她忽然间转过头,对司徒少恭说道:“少恭哥哥,黛岚一点儿也不介意被你利用。若是有下次的话,黛岚愿意仍然陪你一起演戏。”黛岚话落,垂眸之际挡去眼里一抹得意的笑意。 虽然刚才乍一听到少恭哥哥说他是在演戏,她很嫉妒很愤怒,不过转念现在想想,虽然现在她不能立马得到少恭哥哥,但是起码少恭哥哥和水凝烟闹掰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只要她善加利用这个机会,就一定可以让少恭改变心意,接受她的。 对于黛岚公主的话,司徒少恭恍若未闻,暗七则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暗骂黛岚公主是个下贱胚子。 “黛岚公主,请吧。”眼见黛岚公主在原地磨蹭,暗七不耐烦地开口道。 黛岚公主旋即略带恼火地瞪了暗七一眼,接着气冲冲地离开了。 当暗七重新回到房间时,就看到他家主子坐在书案前,将头埋在双手之间,浑身散发着浓重的心事,竟是那么无助和孤独。 “主子。”暗七心口微微一痛,忍不住低唤一声。 “何事?”司徒少恭的声音透出一抹淡淡的暗哑。 “主子,您究竟有多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禁是在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水小姐,那些关心你的人也会对你放心不下。”暗七鼻子酸涩地说道。 刚才若风离开后主子和黛岚公主的那番对话她都听到了,所以她更加肯定主子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否则断然不会违背本心折磨自己也折磨自己喜欢的女子。 “无事,你下去吧。”司徒少恭声音平静无波道。 “主子,暗七求您了。”暗七不死心地跪地乞求道。 水小姐聪慧过人、心思玲珑,只怕当今天下再也没有像水小姐这样的奇女子了。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主子,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这对壁人今后成为陌路之人。 “给我出去!”司徒少恭猛然抬头,面具下的眸子射出冷冽的寒芒。 暗七顿时被她家主子的气势所慑,最终全仍然咬住牙关,没有起身。司徒少恭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现在一个个眼里哪还有我这个主子!” 话落,他蓦地挥出一掌,暗七不躲不闪被击中,身子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猛然颤抖了一下,却硬是强忍住没有倒下。 “为何不躲?”司徒少恭冷然道。 “主子惩罚属下是理所当然的。”暗七垂头答道。 “可是你的心里明明不服。”暗七紧紧咬了咬发白的唇瓣。 “暗七,你该记住自己本分,若是下次再自以为是,不服从本太子的命令,那我也只能将你逐出去了。” 此话一出,暗七顿时如坠冰窟,连指尖都透了寒意。 “主子,暗七知错了,暗七再也不敢了。”她跟随主子多年,誓死效忠主子,若是被主子赶出去,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下去吧。”司徒少恭摆了摆手。 “是,主子。”暗七起身,默默地往门外走去。 “等等。”就在暗七快要走出房门时,被司徒少恭唤住。 “主子还有何吩咐?”暗七快速地转身,一脸期待道。 “从今日起,本太子要闭关,你和暗一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扰。”司徒少恭阖眸说道。 暗七为难道:“可是主子,您这次来学院是要学习的,这样只怕……” 不等说完,司徒少恭便打断道:“难道你是怕本太子最后无法通过学院的那些考核?如果是这样,你尽管放心。” 暗七一想,她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主子聪慧过人,世人难以企及,即便不来学院学习,一样可以通过各种考核。 水凝烟和皇甫钰在亭里对弈结束,回来后就看到青柠、何首眼睛红得像兔子,俨然刚才哭过一场。 “青柠、何首,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怎么了?没有什么事呀?”青柠、何首连忙强颜欢笑,只是如何能逃过目光犀利的水凝烟。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水凝烟在主位上坐下,不怒自威道。 “我们哪有什么事瞒着小姐呀!”青柠、何首仍不承认道。 坐在一旁的皇甫钰启唇道:“可是你们的眼睛为什么都红通通的,好像哭过一样。” “回钰太子,因为奴婢刚才和何首一起在做辣椒酱,结果辣椒水不小心溅到了眼睛里,所以才会这样的。” 青柠说完,连忙附和道:“对呀,小姐最喜欢吃辣,所以奴婢和青柠就多做了一些辣椒酱。” 水凝烟闻言,冷笑道:“编,你们就继续给本小姐编。” “小姐,奴婢不敢骗您,奴婢说得都是真的。” 眼见水凝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青柠、何首心中一慌,连忙跪下道。 今日司徒少恭的事已经够让水凝烟闹心的了,没想到如今这两个丫环还对她遮遮掩掩,有所隐瞒,当下她怒上心头,冷喝道:“好好好,看来平日都是本小姐对你们太过纵容,才让你们现在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旋即大声唤道:“若风,若风!”霁雨被派出去办事了,所以水凝烟打算问问若风。 喊了半晌,竟然无人回答,水凝烟顿时更加窝火。平日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若风早就出来了可是今日简直一个比一个反常。 “回小姐,若风不在。”青柠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 “哦?青柠、何首,若风去了哪里?” “若风去外面玩了。” “若风去外面买东西了。” 青柠、何首几乎同时开口,两人迥然不同的答案顿时让说谎暴露无遗。 水凝烟似笑非笑道:“若风究竟是出去玩了还是买东西了?” 青柠硬着头皮,说道:“若风先去玩,紧接着会去买东西,所以可能晚点儿才会回来。” 皇甫钰在旁听着,强忍住爆笑的冲动,心里腹诽道:这两个丫头说谎的本事这么差,连他都听得出漏洞百出,就这样还想糊弄水凝烟。此刻,他甚至已经可以预见两个丫头极惨的下场了。 “好,很好。”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不疾不徐道,“青柠、何首,你们可还记得当初你们跟在我身边时,我说过什么?”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不等开口,水凝烟继续道:“我说过,做奴才的有能力固然最好,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忠心。如今你们把本小姐当三岁小孩子来骗。看来咱们主仆的情分已尽。” 此话一出,青柠、何首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求饶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隐瞒您,求您不要生气了。” 皇甫钰看着两个丫环吓得泪流满面,心有不忍,于是为她们说情道:“凝烟,看在她们平日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就饶过她们这一次吧。” 话落,皇甫钰又故作严厉道:“青柠、何首,还不快点儿对你们小姐实话实说!” 如今听说要被她们小姐赶走,青柠、何首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连忙点头道:“是,是,奴婢这就实话实说。” 第三百零五章 打她的人 “小姐,刚才您和钰太子在下棋,奴婢去送茶水点心,偷听到你们的谈话,所以,所以为小姐气不过,就让若风去找司徒太子了……” 青柠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着水凝烟,眼见水凝烟的脸色越来越黑,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胡闹!真是胡闹!我的事自会处理,你们这些瞎起哄算什么!司徒少恭,本小姐依旧可以活得很好,大不了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老死不相往来!”水凝烟说到最后,简直就是气话。 “凝烟,不要这样,即便司徒少恭真的变心了,那你们之间也应该好好谈一谈,如今你这样说气话,是任何问题都解决不了的。”皇甫钰略一沉吟,心平气和道。 虽然他会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司徒少恭抢走,若是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分手的话,他一定会欣喜不已,可是他更不愿意水凝烟的心里一直搁着一块石头,郁郁寡欢。 少顷,水凝烟渐渐冷静下来,觉得皇甫钰说得不无道理。她是应该找个机会和司徒少恭面谈一番。 她水凝烟可是来自现代的新女性,坚强独立,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女人把男人看得比天还重,在现代二十多年的生活中,她没有男人不是依旧活得多姿多彩吗?此刻,水凝烟这么反复安慰着自己,原本郁结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小姐,是奴婢自作主张,惹小姐不快,请小姐责罚。”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领罚。” 皇甫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青柠、何首,顿生怜香惜玉之心。 “凝烟,她们两人也是因为太过关心你,所以才会自作主张,她们二人的初衷是好的。你不如就饶了她们二人吧。” 水凝烟淡淡地扫视了一眼青柠、何首,一路走来这两个丫环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即便她们做得不对,但初衷是好的,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当下,水凝烟沉声道:“好,我就饶你们这一次,若是下次自作主张的话,本小姐绝不轻饶!” “多谢小姐开恩!”青柠、何首这才暗自松出一口气,想起刚才小姐差点儿赶走她们,现在还一阵后怕。 “若风去了多久了?”水凝烟这时出声问道。 青柠、何首起身,回答道:“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有脚步声便在门外响起。青柠、何首回头,连忙惊道:“小姐,若风回来了。” 若风刚刚进门,看到青柠、何首不断对她使眼色,她便立刻会意,看来小姐已经知道了。 “主子。”若风走进去垂头唤了一声。 隐约看到若风的脸色有些苍白,水凝烟狐疑道:“若风,抬起你的头来。” “主子,这……”若风有些不安道。 “抬起头来!”见若风纹丝不动,水凝烟更加重了声音。 主子的命令无法违抗,当下若风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 “你的脸怎么回事?”水凝烟看到若风的脸上有道蹭伤的痕迹唇角隐隐地还带了一丝血丝,当下声音幽冷道。 “回主子,是若风刚才在路上不小心碰伤的。不碍事。” “怎么碰伤的?”水凝烟穷追不舍道。 若风脸上泛起一抹难色,吞吞吐吐道:“回主子,属下在回来的路上,路过……路过……” 不等若风说下去,水凝烟打断道:“若风,你说谎的本事太逊,我让你如实回答。若有隐瞒,你就另谋去处!” 若风见她家主子严肃的模样丝毫不像在开玩笑,吓得瞬间惊起一身冷汗,连忙跪下道:“对不起,主子,若风不该隐瞒您。”当下,若风将自己去找司徒少恭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主子,属下实在想不通好端端地司徒太子怎么看起来跟黛岚公主就亲近了呢!” “若风,你的意思是你的伤是司徒少恭为了救黛岚公主,所以对你动手了?”水凝烟说话时声音寒冷得似冬日里的冰凌。 在场之人都被水凝烟冰冷得声音吓得不轻。若风不想承认,可是一想到若是被主子查出她若说谎,就得离开主子,于是她只好闭起眼睛,咬唇点了点头。 “好好好,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敢出手动我的人。司徒少恭,你真是有能耐!” “主子,或许司徒太子有什么难处也说不……”看到水凝烟眼里怒气腾腾,若风连忙道。 “你无需替他说话。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他都不该动手伤我的人!更何况是帮助那个女人而伤我的人!”水凝烟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冷得刺骨。 她水凝烟最是护短。若风跟随她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对若风动过一根手指,如今司徒少恭竟然为了黛岚公主那样的渣女伤她的人。好好好,这笔仇她记下来了。 此刻,水凝烟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为若风受伤愤怒,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对她的不念旧情。她的心好痛,痛得一呼一吸间都痛不欲生。 良久,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水凝烟啊水凝烟,枉你一向自负,这一次竟然瞎了眼。你活该,你完全是自找的。情爱本就是穿肠毒药,而你竟然幻想他会与别的男人不同。真不知说你是幼稚还是天真! 深吸一口气,水凝烟强迫自己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起身,走到若风的跟前,伸出手臂将若风扶起。 “主子。”若风十分意外道。 “脸上的伤痛不痛?”水凝烟关切道。 “主子,若风没事。”若风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发生这样的事情,主子一定很难过,可是主子却反过来关心她,这样的主子让她感到好心疼。 此刻,主仆两人正心思各异之际,半晌没有吭声的皇甫钰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怒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皇甫钰,你要去哪儿?”水凝烟对其大喊道。 皇甫钰顿住脚步,怒声道:“本太子要找司徒少恭算账!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替你出气!” 水凝烟咬了咬唇,她早就猜到了皇甫钰的心思。司徒少恭和皇甫钰都是一国太子,到时两人因她矛盾激化,只怕整个云天大陆的人都要视她水凝烟为红颜祸水了。她可背负不起这样的骂名。 皇甫钰说完,迈步又要走,水凝烟沉声道:“慢着!你不准去!” 皇甫钰愣住,接着瞪着眼珠子,质问:“怎么,到这个时候你还不忍本太子杀他?他对你已不念旧情,而你却对他余情未了!” 水凝烟冷笑道:“本小姐可不是多情的人。宁让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司徒少恭如此绝情绝义,本小姐断然不会再与他讲半点情分!他打伤的是我的人,就算找他算账,也应该是我出头!” 念在司徒少恭曾经冒死去阎罗山帮她寻得药草的份上,她可以不计较他有负于她,但是司徒少恭敢打伤若风,她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皇甫钰听言,愤怒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转念一想,他觉得水凝烟所言有几分道理。毕竟他代表的可是整个东璃国,若是一时意气用事,到时给水凝烟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青柠、何首,带若风下去上药。”水凝烟接着又冷冷警告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自作主张。否则严严惩不贷!” “是,小姐。” 刚才青柠、何首、若风差点儿就要面临被赶走的命运,如今有了教训,哪还敢再自作主张。当下三人垂首退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皇甫钰上前安慰道:“凝烟,你也无需太过伤心,司徒少恭若是真的如此绝情,只能说明他是个无福之人。” 水凝烟开口道:“我相信一句话,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争不抢也会注定归自己所有。所以如果司徒少恭真的忘记了承诺,我伤心不是因为对她他有所留恋,而是伤心自己识人不清。” 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接着道:“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男欢女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除却儿女情长,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若是将自己困顿于爱情之中,那真是白在这个世上走一遭了。” 皇甫钰闻言,一时间凝视水凝烟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没想到水凝烟一介女流竟然还有如此认知,远比许多男子汉大丈夫还有豪气。和这个女人比起来,他真是心生惭愧啊! “凝烟,你是本太子见过的最独特的女人。”皇甫钰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道。 水凝烟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只见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透出一抹与她年纪不符的沧桑和沉静。她勾唇一笑,说道:“有时经历的多了,思想、眼光都会发生变化。所以说,在逆境之时千万不要自怨自艾,经历一番磨练才可以让自己成长得更快。” “凝烟,你还真是老气横秋。”皇甫钰忍不住抿唇笑道,“有时候你真要让怀疑你不是来自我们这个世界的。” 此话一出,水凝烟微微一愣,旋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水凝烟很想说:皇甫钰,你真说对了。 如今她的确不过是未满双十的女子,可是她活了两世,经历非凡,心境自然与常人不同。只是这样的话她断然不会随便说予他人,即便说出来也只会让人觉得荒诞而已。 第三百零六章 上门算账 “司徒少恭给本太子滚出来!司徒少恭,你这个缩头乌龟快给本太子滚出来!” 皇甫钰从水凝烟那儿离开后,回去坐卧不安,越想越气,于是最终还是忍不住跑来找司徒少恭兴师问罪。 “钰太子,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我们主子在闭关,最近都不会见任何人,所以请您离开!”暗一、暗七怒视着带领数十隐卫的皇甫钰,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 主子正在闭关,要不是两人不想生事,单皇甫钰对主子言语不敬,他们就非得教训皇甫钰不可。 “怎么,本太子骂不得司徒少恭?哼,本太子偏要骂,司徒少恭,你这个缩头乌龟快出来!” 皇甫钰站在他带来的隐卫前大喊大叫,心里暗自感慨:还是来找司徒少恭发泄一番比较好,否则他呆下去真的要发疯了。 “钰太子,你若仍然无理取闹的话,我们二人就不客气了。”暗一、暗七顿时恼羞成怒道。 “好啊,你们两个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啊。本太子倒要看一看司徒少恭的人有什么过人之处!”皇甫钰微仰着下巴,眼里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冷笑。 眼见皇甫钰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暗一、暗七相视一眼,两人抽出长剑,捏了个剑诀,随后说了一声“得罪了”,便一起向皇甫钰袭击而去。 皇甫钰冷笑一声,眨眼工夫,只见暗一、暗七双剑合璧,人未到,剑已至,皇甫钰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一般在森森剑网中闪动。暗一、暗七深谙剑法,再加上两人心意相通,瞬间将这套剑法发挥到极致。 剑势如虹,剑影绰绰,叫人看得眼花缭乱。这套剑法暗一、暗七早已练得娴熟无比,加上现在又是在气头上,所以施展起来威力更胜以往。 皇甫钰带来的那些隐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头皮发麻,暗一、暗七也甚是得意。皇甫钰欺人太甚,一再辱骂主子,若是今日不能将皇甫钰拿下,主子的威严何在? “剑法不错。”皇甫钰打斗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那是自然。”暗七使出一招“月满西山”,接着得意道。 谁知皇甫钰随即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人的剑法虽然不错,但若是用来对付本太子的话,悟性好的话只怕还得练个三四十年。” “呵,钰太子若是有此好本事,我二人可要好好讨教了。”暗一以一招“平沙落雁”向皇甫钰的后背刺去,咬牙切齿道。 谁知皇甫钰的后背就像是生了眼睛一般,以极不可能的角度躲过暗一的剑。 “信不信本太子在百招之内必然夺去你们手中的剑!” “大言不惭!”暗七冷笑一声。 当下她和暗一的攻势更猛烈了几分。在两人看来,虽然他们剑法不是顶尖但是两人双剑合璧,其威力可以增强不止十倍,即便是用剑行家和他们交手也不敢夸下海口,更何况皇甫钰现在是要空手夺白刃,当今天下,想来也只有他们主子可以在百招之内夺去他们手中的长剑了。 “是不是大言不惭,待会便见分晓。” 皇甫钰话落,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两人过招。他以快制快,暗一、暗七虽然招式凌厉狠辣,但是皇甫钰招式诡谲飘忽,虚实难料。漫天的剑网竟然将他奈何不得。 数十招之后,暗一、暗七这时才陡然发觉他们实在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当下即便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可是也伤不了皇甫钰半分,反倒是皇甫钰在他们的剑下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七十九招……八十招……八十一招、八十二招……八十三招……八十四招……去……” 随着皇甫钰喊出一个“去”字,暗七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突然一麻,旋即长剑脱手而飞,竟直直向对面的暗一飞刺而去。飞剑去势凌厉,快若流星,等暗一发觉时剑尖已经不到他胸口的三寸。 他吓得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用手中的剑拦住,好在他总算应变及时,将袭来的剑击落,然而就在他稍稍大意之际,他只觉得背上一麻,旋即一动不动。 皇甫钰接着夺去暗一手中的长剑,接着一个飞身,另一把长剑也跟着落在他手中。暗七刚想出手,谁知皇甫钰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跟前,下一瞬他用剑尖抵在了暗七的胸口。暗七一愣,皇甫钰出手给暗七点了穴。 “怎么样?本太子说过在百招之内必然夺了你们的剑。”皇甫钰把玩着手中的长剑,旋即跟扔废铁一样将剑扔了出去。 暗一、暗七气得面色涨红。主子老对他们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他们总不甚在意。虽然他们双剑合璧不是主子的对手,当时也已经罕遇敌手了,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却在皇甫钰的手上一败涂地。 “你们两人的本事本太子也已经领教过了,看来司徒少恭的人本事也不怎么样嘛!”皇甫钰负手而立,故意出言讥讽道。 “你你你……”“皇甫钰,我二人败于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甫钰冷笑一声道:“今日本太子是来找司徒少恭的,你们二人想死在本太子的手上,只怕还没有这个福气!” “你……”暗一、暗七差点儿气得吐血。 刚才领教了皇甫钰的武功,此刻两人也意识到了皇甫钰的不简单。之前关于皇甫钰的传闻都是风流成性、不务正业,一个不务正业的人在此时浑身会散发出专属于上位者的雄浑气势?而且武功还高得离谱。 此刻,打死两人也不相信皇甫钰只是像之前传闻的那般简单。暗一、暗七这时忍不住在想:平日皇甫钰和主子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能让他们发生交集的就只有水小姐了。 皇甫钰来者不善,只怕是为水小姐打抱不平而来。皇甫钰为了一个水小姐不惜暴露十多年的伪装,由此就可以看出水小姐在皇甫钰心中的分量。 想到这里,两人不由得为他们主子暗暗心急。水小姐刚对主子蒙生了一些好感,可是主子偏偏这个时候掉链子。在这样下去的话,水小姐很有可能就要被皇甫钰抢走了。不得不说皇甫钰是他们主子最强的敌手。 “好了,本太子不跟你二人废话了。”皇甫钰说道这里,微微一顿,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既然司徒少恭喜欢做缩头乌龟,那本太子今日就看看本太子一把火烧了这儿,司徒少恭会不会出来!” 皇甫钰话落,向那些隐卫使了个眼神,立刻有人点燃火把,暗一、暗七连忙出声阻止,可惜根本无人理睬。隐卫纷纷将火把扔向房顶、窗户,于是很快便着了火。 便在这时,房门应声倒下,一抹黑色身影从燃烧的门框飞掠而出。下一刻,他双足在院中落定,双手摆动,运起真力,接着所有人只看到他的双掌竟然将池塘里的水吸成两丈多高的水柱,随着他双掌挥出,水柱化成水流纷纷落下,眨眼的工夫将房上的火苗全都浇灭了。 “主子!”暗一、暗七顿时欢喜地喊道。 此刻,两人一脸崇拜地望着司徒少恭,心里感叹:刚才的主子实在是太帅了,轻轻松松地就把火全都熄灭了。实在是太酷了! 司徒少恭朝暗一、暗七瞥了一眼,旋即以隔空点穴解开了两人封住的穴道。 接着司徒少恭二话不说,整个人飞身而起,挥掌击向皇甫钰的胸口,皇甫钰早有防范,立刻足尖点地,飞上半空,旋即一招雄鹰展翅,俯身击向司徒少恭的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少恭身子向后一背,灌注内力的双手立刻向皇甫钰的眸子戳去……此时此刻,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凶险万分。 在场之人全都看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心里忍不住暗叹:高手过招果然是不同凡响。 一时间所有人不自觉地给他们让开了场地。 在场之人泛着惊异与凝重地望着那两道凶狠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嘴巴惊得合不拢。两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他们自然都看得出来,两人出手都是极狠,招招直奔要害,若是被击中,怕谁都不会好过。心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眨眼工夫,两人便已经斗了近百招,忽然一股凶伐的力道从皇甫钰拳上爆发开来,直直地朝着司徒少恭的胸膛上轰去。 司徒少恭眸色不变,步法没有丝毫凌乱与停滞,冷眼望着那携带着凶猛劲气扑面而来的皇甫钰,手掌微微抬起,旋即缓缓摊开,浓烈的内力注入掌中。 “轰!” 拳掌相碰,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响在内力劲道的碰撞之下,散播开来。两人倏然分开,各自后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看起来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司徒少恭和皇甫钰旋即收回内力,凝视对方的眸子都微微眯起,刚才他们几乎都用尽了全部的内力,全没有想到才打成平手。于是两人不由得对彼此都收起了小觑之心。 皇甫钰大拳紧握,怒火中烧道:“司徒少恭,你还是不是男人?当初是你对她穷追不舍,为何如今你却要违背誓言,如此残忍地对她?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他妈的今日把话讲清楚。” 第三百零七章 扬言挑战 “皇甫钰,你有没有搞错,本太子如何对待水凝烟,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本太子为何要给你一个交大?”司徒少恭眸色冷凝,眼里充满了嘲讽之色。 皇甫钰顿时气得面色黑沉如铁,眸中一股股怒火在暗流中汹涌翻腾。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司徒少恭说得没错,他不是水凝烟的什么人,就算为其出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那又如何,他就是见不得这个女人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司徒少恭,你听清楚了!她是本太子未来太子妃的人选,我会用一生的时间等她。而你,却把明珠当弃尘,你不配得到她的爱。如今,我并不是她的什么人,但那又如何,本太子就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皇甫钰情绪微微激动,面色铁青,两眼迸射出来的光芒像是暗夜里被风刮得狂摆的树梢,强自忍下暴动。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让随他而来的那些隐卫顿感热血沸腾,就连暗一和暗七对皇甫钰的态度也改变了几分。 两人的目光不由得暗沉起来。心里哀叹,他们主子在这一点上实在没法和皇甫钰比。人家追求攻势都发展得如火如荼了,而他们主子,不但不知奋发图强,反倒这个时候简直是把水小姐往外送呐。 “有你这样的男人护她周全,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司徒少恭沉寂许久,双眸里带着烟云般的忧思,悠悠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皇甫钰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司徒少恭,忽然之间整个人变得落寞起来。 他略一沉吟,旋即试探地开口道:“司徒少恭,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想要放弃她?” 惊才艳艳、倾国倾城、聪明绝顶、气若幽兰……几乎都有的溢美之词堆积在她身上,都不过分。这样的女人必定让这个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动心。之前司徒少恭可以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而去阎罗山冒险,这才没有多久,却要抛弃她。 如今稍稍冷静下来,皇甫钰觉得司徒少恭的前后态度实在变化太大,或许别有隐情也说不定。 “皇甫钰,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吗?本太子会有难言之隐?真是笑话!” 司徒少恭掩去眼里的复杂之色,勾唇道:“实话告诉你吧,本太子当初追求她也就是图个新鲜而已,可是时间久了,本太子还是喜欢温柔体贴的,太过聪明的女人不会招男人喜欢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本小姐就祝愿司徒太子早日觅得心仪之人。”司徒少恭的话音刚落,蓦地,一道充满嘲讽的声音陡然间响起。 下一刻,水凝烟的出现让皇甫钰和司徒少恭皆是一愣。 “凝烟,你怎么来了?”皇甫钰赶到水凝烟跟前,一脸担忧道。 水凝烟勾唇一笑,挑眉道:“我若是不来,又怎么听到司徒太子刚才的心声。”眼神中的哀色如同冰洁的雨滴 生怕皇甫钰为她出头来找司徒少恭,所以水凝烟让青柠暗中监视着皇甫钰,没想到这个家伙最后还是来了。 生怕水凝烟会被司徒少恭刚才那番话而黯然神伤,皇甫钰连忙安慰道:“凝烟,刚才司徒少恭说得那些话根本就是在放屁,你不要往心里去。” 水凝烟摆手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想听到的话,左耳进马上右耳出。” 此刻,水凝烟脸上挂着明月般皎皎的浅笑,可是她的心却荒凉一片,伴随着还有隐隐的刺痛。原来那个男人,曾经三番五次为他解围,不过是贪图个新鲜罢了。 他曾经说要一辈子护她周全,原来也不过是一句戏言。不知为何,眼里有湿湿的东西就要夺眶而出,眼睛急切需要下一场雨,可是为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流泪,值得吗? “水小姐,当初本太子只是一时兴起,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若是为此给你带来伤害,本太子在这里向你道歉。”司徒少恭略一沉吟,开口说道。 水凝烟闻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司徒少恭,虽然你的道歉很廉价,但是既然你已经亲自道歉了,若是本小姐还斤斤计较地话,那岂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双眸一刹那如同有烟云在迅速地笼罩,转瞬间又换上冷淋淋的眸色,好似那两颗墨色的瞳仁浸在了冷水之中,迅速的结成了白色的冰雾,最后这层冰雾在半空之中化作了水汽,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水汽之中,唯一清晰印在司徒少恭脑中的,便是凤眸里最后那抹淡淡的讽刺。 水凝烟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其实司徒太子无需道歉,应该本小姐还要感谢司徒太子,给我上了一堂实践课。让我知道男人说起誓言就跟放屁一样,响过之后就会荡然无存。” “喂,喂,我也是男人,你可不要一杆子打死啊!”皇甫钰这时抗议道。不过下一刻迎上水凝烟丢给他闭嘴的眼神时,皇甫钰识趣地保持沉默。 司徒少恭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锐薄的唇紧抿成一条刚毅的弧度。一时间气氛凝滞得叫人感到压抑。 “水小姐,既然本太子已经向你道歉了,而你也表示不在意,所以今后我们……” “形同陌路,各有各的,最好永不相见!”水凝烟抢先道,脸上是无比决绝的表情。 司徒少恭闻言,身子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接着重重地说了一个“好”字。 “司徒少恭,本太子要向你挑战,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皇甫钰咬牙切齿地说道。 “挑战?”司徒少恭玩味地反问。 皇甫钰双目冷沉,一字一句道:“本太子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你司徒少恭会是我的手下败将,所以你配不上凝烟。” “皇甫钰。”水凝烟眉心轻凝道。 此刻她的心里一片温暖。她知道是皇甫钰想要替她挽回颜面。毕竟今后被扣上一个被司徒少恭抛弃的名声不什么好听,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 “皇甫钰,我来,该和司徒少恭挑战的是我。”水凝烟挑眉说道。 “凝烟……”皇甫钰刚开口想拒绝,水凝烟向她摆手打断道,“司徒少恭伤了本小姐的人,我要为若风讨回公道。再者,我要所有人知道,是他司徒少恭配不上我。” 此时的水凝烟眼角微敛,沉静如水,可是在场之人却分明从她身上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那种一种睥睨一切,凤凤临天下的强者霸气。 皇甫钰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这个女人果然与众不同,他曾经以为这个女人必定会因为司徒少恭而伤得一塌糊涂,可是没有想到她却化悲痛为傲骨。 “有时放弃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抛弃,要开导自己,那个人就是你身上的一颗毒瘤,痛是在所难免,不过为了自己的健康还是要切除掉。”水凝烟眸光带了一抹淡淡的忧伤,似有所悟道。 司徒少恭听言,霍地抬起眼帘,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水凝烟。旋即他不禁苦笑。她这是在表示要放弃他了吗?自己不正是希望这样的结果吗?可是当这个女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为什么她的心揪痛得厉害。而且,伴随着心里的空洞在不断扩大。 “说得好。”皇甫钰眸光闪动,拊掌笑道,“凝烟,本太子就欣赏你的坚韧,还有你的果断决绝。” 水凝烟低声道:“我说过不是自己的。我说过,是自己的注定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算偷来抢来也是留不住的。抓不住手中的沙不如扬了它。” 水凝烟说完,凤目微眯,冷冷地盯着司徒少恭,启唇道:“司徒少恭,你可愿意应战?” “水小姐,其实我们主子……”不等司徒少恭有所表示,暗一、暗七已经沉不住气,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可惜却被他们主子冷冷打断。 “好,本太子答应你。”司徒少恭说完,快速转身。 “好,战书这两日送到,至于比什么,不如就让莫先生决定,司徒太子以为如何?” “好。” “既然司徒太子没有异议,告辞。” 司徒少恭再没有转过身子,直到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后,他整个人忽然间就像是泄气了一样,半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主子,您怎么能……” 暗一、暗七刚想表示他们主子不该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谁知刚开口,这才发现司徒少恭的异样。 “主子……主子,您吐血了!”暗一、暗七吓得声音发颤道。 司徒少恭摆手道:“无碍。”暗一、暗七连忙扶住司徒少恭,暗七的声音里已经有了苦腔,“主子,您的身子都在发抖,怎么可能无事。” 司徒少恭唇畔发白,微微道:“好了,先扶我进去吧。” 暗一、暗七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扶司徒少恭进了房间。司徒少恭在床榻上坐下,接着吩咐道:“暗一,你去找人将房子修葺一下。” “是,主子。”暗一应了声,旋即迟疑道,“主子,您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地吐血?” “没什么,闭关被打扰,真气有些乱窜,你们不用担心,我调息一阵儿就没事了。”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波动,旋即说道。 暗一、暗七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心中的不安。主子一向内功深厚,没有过任何闪失,难道这次真的是因为练功被干扰的缘故?为什么他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感觉像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第三百零八章 手段卑贱 “公主,好消息,好消息!” 黛岚公主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正弹琴打发无聊的时间。便在这时,看到丫环绿芜形色匆匆地跑来。 她心中一恼,刚想指责扰了她的兴致,不过想起绿芜刚才口中嚷着有好消息,于是心中一动,连忙起身,迫不及待道:“什么消息?” 绿芜跑得气喘吁吁,到了黛岚公主跟前,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奴婢听说刚才钰太子去找司徒太子的麻烦了,后来水凝烟也去了,司徒太子和水凝烟彻底闹僵了,而且还扬言要挑战司徒太子。” 黛岚公主闻言,喜上眉梢,冷哼一声道:“水凝烟那个贱人也太自不量力了,就她那点儿微末之技也敢挑战少恭哥哥,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绿芜赶紧附和道:“可不是嘛,水凝烟那个女人还真够不要脸的。司徒太子已经不要她了,她还好意思找上门去!” 黛岚公主听后,十分受用,得意忘形道:“哼,本公主早就说过,司徒太子不过是一时贪图个新鲜罢了,向水凝烟那种粗鄙的女人怎么可能可以得到少恭哥哥的真心,少恭哥哥可是天上一般的人儿。平日里少恭哥哥对本公主都不冷不热的,我就纳闷为什么对水凝烟就不同了,原来是少恭哥哥想玩一玩而已。” “可不是,这天下的女子也就只有公主您配得上司徒太子,那个水凝烟简直给您提鞋都不配。” 黛岚公主顿时飘飘然道:“绿芜,说得不错。” 绿芜含笑道:“公主,奴婢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话落,绿芜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道:“哎呀,奴婢差点儿都忘了,奴婢还打听司徒太子之前在闭关,谁想因为钰太子的打扰害得司徒太子真气乱窜,现在受了伤。” “啊?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说!”黛岚公主窝火道。 绿芜连忙道:“公主无需太过担心。司徒太子内功深厚,只是轻伤,不碍事的!” “那就好,回去帮本公主打扮一下,我要去探望少恭哥哥。” 房间内纱灯寂寞地亮着,灯光将司徒少恭的身影拉得很长,说不尽的寂寞萧瑟。 “谁?”蓦地,司徒少恭眸色一寒,眼瞳带着无比的凌厉,门口有人。 “少恭哥哥,是我。”娇娇柔柔的声音随着推门声响起。 司徒少恭眉头皱起,黛岚公主手持托盘进来,房间里立刻弥漫起清香扑鼻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增。 黛岚公主身着一袭淡粉勾着银线的俪香锦缎纱裙,给人一种澄净的感觉。头发挽成一个如意髻,上面插着镂空蝴蝶簪,臂上挽着一根飘逸纤细的粉色纱带,显得出奇的淡雅、高贵、灵透。尤其是胸前那若隐若现的春色,实在引人遐想。 司徒少恭眼里的神色更加的厌恶。 “少恭哥哥,我熬了银耳杏仁羹,专门补气养血的。听说你受了伤,得好好调养。”黛岚公主眉目含笑,袅袅婷婷地上前将托盘放到书桌上。 “放着吧。”司徒少恭声音冰冷而疏离,“时间不早了,本太子要歇息了。” 从进门到现在司徒少恭根本正眼都没瞧黛岚公主一眼,黛岚公主向司徒少恭投去一个目带幽怨的眼神,自己可是精心装扮了一番才来的,少恭哥哥真是不解风情。眼下少恭哥哥失意,正是她趁虚而入的机会。当下睫毛轻眨,顷刻计上心头。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在来之前她已经早有准备。 “少恭哥哥,现在天气已经转凉,您还将窗户开得这么大,若是感染了风寒这可如何是好。”黛岚公主柳眉微蹙,旋即向敞开的轩窗前走去。 路过桌上的香炉时她指甲轻轻一摊,一星点儿的香末溅入其中。这摄魂香可是千金难得,即便一星点儿的量也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 “少恭哥哥,这羹汤可是黛岚熬了很久的,您就喝一口也行啊。难道你要让黛岚的心血白费吗?” 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司徒少恭,黛岚公咬了咬唇,再接再厉道:“少恭哥哥,黛岚知道自己以前做了许多糊涂之事,实在悔不当初。如今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所以黛岚今后不会再强迫少恭哥哥了,还望少恭哥哥给黛岚公主一定改过的机会。好吗?” 此刻,黛岚公主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剪水双瞳里写满了真诚。司徒少恭见状,原本冰冷的眸子这才有些回温,于是张口道:“好,既然你有此觉悟,本太子就信你一次。” “多谢少恭哥哥!”刻意放柔了声音,黛岚公主脸上带着温婉甜美的笑容。 与此同时,眸子里快速地掠过一抹狡猾的心意,黛岚公主心里忍不住道:自己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用得恰到好处。 “好,黛岚现在就给你盛一碗。这羹汤要趁热喝才好。”黛岚公主嫣然巧笑,旋即从蛊罐里给司徒少恭盛了一碗。 “少恭哥哥味道怎么样?”看到司徒少恭吃下,黛岚公主顿时喜得眉目如月。 “嗯。” 司徒少恭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自嘲:这几日他食不甘味,坐卧难安,想来也只有那个女人是他的一剂良药。 念此,他眸子里的黯然之色如秋水淡凉。司徒少恭吃了几口,便放下勺子。 “少恭哥哥,黛岚给你倒盏茶水。” 片刻之后,黛岚公主捧着茶水来到司徒少恭跟前。 “哎呦!” 黛岚公主忽然小脚一跛,整个人一下子扑到司徒少恭的身上,下一刻将司徒少恭紧紧抱住。 “少恭哥哥,不好意思啊,黛岚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脚。” 此刻,黛岚公主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司徒少恭的身上。女子特有的幽幽体香萦绕在司徒少恭的鼻端,他猛然感到腹部有一团热气喷薄欲出,继而竟然有一种燥热之气在全身漫延。 黛岚公主媚意天成,脸上的魅惑笑意带着无声的邀请。见司徒少恭的眸子逐渐炙热起来,喘息声越来越粗重,黛岚公主心中窃喜,看来摄魂香发生效用了。 “少恭哥哥,今晚黛岚就是你的人了。你可知黛岚有多爱你吗?黛岚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少恭哥哥,黛岚想成为你的女人!” 此刻,黛岚公主玉面上晕染着迷人的淡粉色,眸子水波盈盈,春色无边。一看便知是摄魂香作用的结果。 黛岚公主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双臂将司徒少恭抱得更紧,可惜就在她想要继续时,从司徒少恭的身上猛然发出一阵真气,下一瞬黛岚公主就震飞出去。 “啊……”黛岚公主重重地摔倒在地,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 “贱人,你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司徒少恭医毒双绝,若不是他一直心不在焉,绝对不会大意中了媚药。此刻他眸子通红,眼里怒火腾腾整个人散发出骇人的危险气息。 黛岚公主刚回过神,猛然对上司徒少恭的怒眸,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舌头打结道:“少恭哥哥,都怪黛岚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黛岚,你该知道本太子的脾气,今日你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想来就算本太子杀了你,西池国的人也不会将我如何!” 此刻,司徒少恭那双眸子集怒气与冰冷一起,整个人凶神恶煞得宛如来自地狱。 黛岚瞬间吓得差点儿昏死过去,她连忙用手指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刺骨的痛这才让她恢复神志。当下连忙摇头,哭天抢地道:“少恭哥哥,黛岚错了,求您饶过黛岚,呜呜……” 黛岚公主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让司徒少恭顿时一阵烦躁。于是他怒吼一声道:“还不给本太子滚出去!” 黛岚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颤了颤,既而回过神,连忙点头道:“是,是,黛岚这就滚!”话落,起身狼狈地就往房门外跑去。 等黛岚公主离开后,暗一和暗七这时才进来,看到司徒少恭怒气腾腾,不由得疑惑道:“主子,发生了何事?” 司徒少恭怒不可遏道:“你们两个刚去哪儿了?” “主子,您不是刚让我二人出去办事了吗?”暗一一脸不解道。 司徒少恭闻言,嘴角狠狠一抽,“将房间的熏香灭了,将窗户打开。” “哦。”暗一和暗七立刻照做。 片刻之后,房间里摄魂香的摄魂香消散后,司徒少恭沉声道:“你们下去吧。” 暗一、暗七狐疑地望了一眼他们的主子,总觉得主子看起来似乎怪怪的,可是她们也说不出主子究竟哪里不正常。 当然,他们主子刚才中了摄魂香,差点儿就要被黛岚公主劫色了,如此丢脸的事儿司徒少恭自然不会让他们知道。 两人一走,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浑身有针扎般的痛席卷而来。司徒少恭在桌前坐下,微微蹙眉,俊眉微敛仿若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自从上次在沼泽里中了蛇毒后,他的全身总会时不时发出阵痛。以他的医术也想不出解毒的法子,眼下他只能用药物控制住毒素,防止毒素蔓延,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他会毒发而亡的。 良久,半垂的眼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边扫下,薄唇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不过他庆幸,中毒的不是她。 第三百零九章 买注她输 幽暗的地牢里,黑袍人背门而立,一动未动,宛如一尊雕塑。既而只听一道轻响,石门打开。 有隐卫进来禀报道:“主子,属下打探道今日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彻底决裂,如今两人可谓是水火不容。而且水凝烟还扬言要挑战司徒少恭。” 黑袍人听言,倏地转过身子,森寒的眸子透出不怀好意的笑意,“哈哈,这一次真是天助我也。” 旋即,他眸含嘲讽道:“水凝烟,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抓住司徒少恭的心?呵,简直是痴心妄想。”此刻,黑袍人多久以来的郁结愤怒之前一扫而光。 “水凝烟,上天不会一直眷顾于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司徒少恭抛弃了啊!” 黑袍人话落,整个地牢里都回荡着他放肆张狂的笑意。有什么比让他听到这样的消息还开心呢。 “主子,司徒少恭已经接受了水凝烟的挑战,而他们会让莫如莲负责挑战项目。” 听言,黑袍人眼眸越发的深沉,幽黑的眼眸渐渐暗沉如同黑夜,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星芒,让人窥视不了他心中的想法。 启唇道:“好好好,到时本宫主可要好好欣赏这出戏了。” 黑袍人话音刚落,流朱这时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含笑道:“属下恭喜主子。” 黑袍人负手而立,毫不掩饰眼里的喜色,略带感慨道:“不错,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本宫主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如今看到他们反目成仇,谁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 流朱将托盘放下,端起参汤来到黑袍人跟前,好奇道:“主子所言,莫不是想到了对付他们的法子?” 黑袍人接过参汤,优雅地喝了一口,这才不疾不徐道:“本宫主的确有了妙计。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如我所愿,搞不好司徒少恭和水凝烟都得死!”黑袍人说完,直狰狞地笑个不停。 许久止住笑意,流朱好奇道:“不知主子有什么妙计。” “这个,你们到时就会知道了。”黑袍人故意卖了个关子,旋即冷声吩咐道,“你们下去吧,若是有什么新消息,记得一定要尽快传给本宫主。” “主子放下,属下一定会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旋即隐卫和流朱退下后,黑袍人的眸子里透出刻骨的恨意。 许久,眸里射出的光芒犹如利刃森寒,黑袍人喃喃道:“司徒少恭、水凝烟,这一次,本宫主一定会送你们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水凝烟要挑战司徒少恭的消息很快在学院里疯传,紧接着以崇山学院为中心,如此爆炸性的新闻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往四周辐射。不过短短一日的工夫,这则新闻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云天大陆。为此许多人纷纷以此事拿来做赌。 据不完全统计,约有百分之六十的人赌司徒少恭获胜,而有百分之四十人认为水凝烟会胜出。 最近几日,水凝烟跟前的青柠、何首、若风皆是感到一阵不安。三人试着说服水凝烟放弃,可是水凝烟下定决心的事哪会轻易更改。于是三人只好为水凝烟心中祈祷。 “霁雨,你究竟有没有人性啊,主子平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赌主子输?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青柠、何首正在无精打采地做事,猛然间就听到若风在怒骂霁雨。 “嘘!若风,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小声一些!”若风大喊大叫,吓得霁雨脸色大变,连忙将若风拉到一旁的角落,悄声道。 若风将手中的一张赌票甩给霁雨看,“你说,你竟然赌了一百两银子,来买主子输!霁雨,你实在不是人!” “嘘!嘘!若风,你听我解释啊!小声点儿,千万不要让青柠、何首听到!”霁雨一边说着,一边眼珠子四下瞅着。 谁知他话音刚落,身后同时响起两道声音,“可惜,我们已经听到了。” 猝不及防间霁雨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看到青柠、何首两人站在他面前,满脸凶相。 “呵呵,青柠、何首好巧啊!”霁雨硬着头皮招呼道。 青柠将若风手中的赌票拿过来一看,一下子摔给霁雨,怒气冲天道:“巧你妹啊!霁雨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口蜜腹剑,表里不一,之前还说小姐一定会赢,谁想你背地里却买小姐输!” “可不是,简直就是吃里扒外!”何首双手叉腰道。 若风这时也加入骂团道:“霁雨,你真是有兽性没人性!主子要是你买她输,不知会有多难过!” “嘘嘘嘘!我的姑奶奶们,你们就小声儿一点儿,难道不怕主子听到吗?”霁雨此刻惊慌失措,谁知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询问的声音传来。 “咦,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有什么不敢让我知道?”四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水凝烟,简直吓得魂都快丢了。 “哦,小姐没事,没事,我们不过是在瞎聊罢了。” “是呀,是呀,主子,我们没有什么隐瞒的。” 若风低头猛然间看到地上那张赌票,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弯身趁水凝烟没注意,捡起来藏在了背后。水凝烟看着四人一惊一乍的模样,心里更确定一定有古怪。 “哦,原来没事啊!”水凝烟故作相信道。 “对对对,没事,没事。”四人见状,暗自松出一口气。 水凝烟却忽然唇角一勾,接着快如闪电地从若风的手里夺过那张赌票。“咦,这是什么?” 水凝烟打开被若风揉得皱皱巴巴的赌票看了起来,旋即念道:“一百两白银买水凝烟输。”一时间,青柠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垂着头只用眼角偷睨着水凝烟。尤其霁雨,吓得额头上的冷汗如雨水般唰唰滴落。 “这是怎么回事?”等待许久,没有臆想中暴怒和发货火,竟是出奇的平静询问。 “这……”青柠等人诧异之外,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水凝烟眸光轻扫过四人的神色,最后视线停在霁雨的身上,“霁雨,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猛然听到水凝烟叫到他的名字,霁雨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霁雨,你没事吧?”看到霁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水凝烟关系心道。 “他活该!”青柠、何首、若风暗自低骂道。 霁雨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烫,旋即吞了吞口水,讪讪道:“主子,您不是要挑战司徒太子嘛,所以现在就有人以此事来做赌。” “哦?那这一百两买我输,你你们谁买的啊?”水凝烟抿唇问道。 此刻,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却让青柠等人更觉不安。 “回主子,是……是属下……买的。”此刻,霁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小得如蚊蚋一般。 “请主子责罚!”霁雨话音刚落,青柠几人就开始声讨起来。 “小姐,没想到霁雨竟然买您输,亏您平日对他那么好!” “可不是嘛我们几人都买了五百两小姐赢。” “主子,您这一次可要好好责罚霁雨!” 此时此刻,霁雨暗自叫苦不迭,哀叹自己真是遇人不淑。没想到如此时刻,这三个丫头竟然不但不帮她,反而还落井下石。 “罚他?我为什么要罚他?”水凝烟话落,看到愣住的四人,凤眸灼灼解释道,“下赌押注,,可不是该意气用事,带个人感情的。霁雨赌我输,并不表示他就对不起,反倒说明他这个人很理性,一定是经过了客观分析,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哎呀,主子,您实在是属下的贴心人呐!呜呜,主子,属下好感动,也只有你理解属下,刚才属下都被她们三人骂得狗血淋头了!”此刻,霁雨又是感动又是诉苦道。 “小姐啊,您是不是被霁雨气糊涂了?他买您输,您不但不怪罪他,反而还赞赏他!” “就是啊,太没有天理了!” “霁雨就是个叛徒!” 青柠、何首、若风新一轮的声讨再次响起。 看到霁雨可怜兮兮的模样,水凝烟含笑道:“好了,你们不要这样。买我赢或者买我输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们能赚到银子。并不是说买我赢我最后就一定真的能赢,相反,也不是说买我输我就输定了。你们既然将银两投进去,就不能赔本。记住了,以后做出决定千万不能太意气用事,也不要夹杂太多的个人感情,否则吃亏的最终是自己。” 水凝烟的一番话如春风吹拂在青柠等人的心上,一时间看向水凝烟的目光更添了几分钦佩和恭敬。 “主子,霁雨可不是全买您输哦。”霁雨说完,突然从袖子里取出另一张赌票。 青柠一把夺过去,惊呼道:“哇,霁雨竟然用一千两买小姐赢。” 水凝烟点头笑道:“霁雨两手准备,有备无患,考虑周全,以后做事方面可要以他为榜样。” “主子谬赞了。”此刻被水凝烟这么一夸,霁雨顿时高高地仰起头,这一下他的面子里子都回来了。 “你们几个可知,大致买我的人多还是司徒少恭多?”水凝烟忽然若有所思道。 “这……”青柠顿时为难得不知如何开口。 水凝烟见状,便明白道:“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看到四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水凝烟笑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在意别人赌我的输赢,我只是突然有个想法。” 第三百一十章 比试场地 “什么想法?”青柠等人顿时好奇道。水凝烟略一沉思,说道:“距离挑战还有几日,最近你们也都闲着没事,不如咱们也建立个赌坊。买我赢的可以翻一翻,买司徒少恭赢的可以翻一翻,到时一定可以吸引许多人买司徒少恭赢。等结果出来,若是本小姐取胜的话,那咱们岂不是可以狠赚一笔?” 此话一出,青柠顿时惊喜道:“哇,小姐,您实在太有赚钱头脑了!” “是啊!小姐赢了,咱们可以赚好多啊!” “属下赞同主子的意见!” “可是,万一主子输了,咱们可就赔惨了。” 霁雨刚说出心中的顾虑,青柠、何首、若风三人举手就要去敲霁雨的脑袋。 “乌鸦嘴!胡说什么呢!小姐肯定必胜无疑!” “就是,霁雨你找打啊!” “小姐准赢,奴婢对小姐有足够的信心。” 水凝烟淡然一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其实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觉得和司徒少恭痛痛快快地斗一场,也算是做个了断。”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脸释然道:“做生意就是有赚有赔。所以即便输了,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青柠等人没想到水凝烟看得这么开,心里为其感到一阵欣慰。原本他们还担心小姐因为司徒太子一事郁结于心呢,如今小姐在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赚钱,看来问题不大啊。 “小姐,前两日白芷、郁金还来信说美容店现在平均每日就可以净得一万两的收入,咱们就是这次要赔钱,对您来说也是九牛一毛的事。” 水凝烟笑道:“那好,开赌坊的事就交给若风、霁雨负责了。这才要是我们赚了,到时每人赏两万两的红包。”“多谢小姐!”“多谢主子!” 若风、霁雨办事效率极高,早上水凝烟刚吩咐,下午赌坊就已经开始运营。那些看到布告或是闻讯而来的赌徒络绎不绝,人满为患,几乎踏破了门栏。若风、霁雨顾了数十人,才总算忙得过来。 如水凝烟意料那般,前来赌坊的几乎都买的是司徒少恭赢。两者比例大致可达到一比一千。也就是一千个人里面只有一人买水凝烟胜。若是水凝烟最终胜出的话,赌坊自然可以赢得个钵满瓢盈,当然,若是输了的话,那赌坊也要赔惨了。 不过,水凝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如今她拥有的资产绝对比云天大陆任何一国的皇帝还要富有,即便这一次她赔了,对她来说也是毫不起眼的数目。 每日前往赌坊押注的人依旧川流不息,一直持续到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双方挑战的那天,赌坊歇业半日。 擂场安排在后山的演练场,整个演练场绵延数里,可以容纳上万人。今日阳光格外明媚,天空澄澈无云。演练场里彩旗飘飘,时间未到,演练场的外围就已经堵上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当然,这些围观者大都是买了赌注的人。整个场面简直就是举袂成幕,挥汗如雨,好不热闹。 水凝烟抵达现场之时完全被眼前的阵势下了一大跳。事实上她不知今日她和司徒少恭的比试,已经不单单是两人的事了,而是上升到男人和女人对抗的层面。 “水凝烟加油,加油,加加油!” 水凝烟一出现,拥护水凝烟的拉拉队便卖力地又喊又跳。放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美女。 水凝烟微微讶异,心里忍不住腹诽道:难道这个时代的人就已经运用拉拉队来鼓舞营造氛围了。 “小姐,这是何首给您安排的,待会您一定要加油哦,不要让奴婢们失望。”青柠一边细心地为她家小姐整理衣衫,一边不忘叮嘱道。 “是呀,小姐,那些妇女同胞可都看好您了。”何首也凑过来说道。 “主子,您一定是最棒的!若风支持您!”若风也不忘给水凝烟打气道。 “凝烟,给,喝口茶提提神。”云蓉给水凝烟端来茶水。 霁雨还没来得及张嘴,水凝烟便苦笑不得道:“好啦,你们的心意本小姐都知道啦。我还是那句话,胜败乃兵家常事,平常心对待就好。” 水凝烟话音刚落,这时便有人接道:“水小姐的心态实在叫人佩服。能够和水小姐交手,是本太子的荣幸。” 水凝烟闻言,微微蹙眉,抬头间就看到司徒少恭踏着阳光而来。身后金色的阳光在他身后跳跃闪烁。 “司徒太子气度沉静,不急不躁,彼此彼此。”水凝烟淡淡扬唇。 今日的她墨发用水蓝色发带高高竖起,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眸若寒星,唇似涂丹。头上只佩戴了几支简单的珠花。身上做水蓝色短装打扮,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她这样的韶华妙龄,这样的装扮最是清丽动人,直如芝兰玉树一般。 薄绡袖子滑下去,直露出一截雪藕似的玉臂。金色的阳光覆上她的睫毛,似一只金色的蝴蝶停驻在她的眼眸,那样恬静。 再看司徒少恭三千青丝用一枚白玉簪高高挽起,身穿月白色锦袍,袖口绣着淡蓝莲花,银线勾出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海水云图,尊贵天成。 站在一起明明是璧人一对,可是如今关系僵得还不如陌路人。 司徒少恭还想说什么,便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一队花枝招展的女人,大声喊到:“司徒太子你最棒!你最棒啊!你最棒!” 这时原本喧嚣不已的场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这组拉拉队吸住了眼球,只见一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媚俗不堪,实在是惨不忍睹。司徒少恭在看到那些女人时,感到一阵恶寒。 “这是怎么一回事?”司徒少恭冷声询问道。 “少恭哥哥,这是黛岚给你找来的拉拉队,给你打气加油的。怎么样?满意吗?我说啊,咱们在气势上可不能输给水凝……”黛岚公主这时跑到司徒少恭跟前眉飞色舞地说着,可惜她还没有说完,便被司徒少恭打断了。 “少恭哥哥,怎么了?你不满意吗?”黛岚公主眼见司徒少恭不悦,有些委屈道。 “黛岚公主,就算你要找拉拉队也该找些像样的才对,看看那些女人就知道一定是从窑子里找来的。” “可不是,真不知该说黛岚公主的口味重还是说司徒太子的爱好独特呢?” 此时青柠、何首忍不住冷嘲热讽。黛岚公主霎时恼羞成怒,大吼道:“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女子就不能来助威加油啦?” 黛岚公主这一吼,无疑不是承认那些女人果然是来自烟花之地。青柠、何首还有若风,忍不住扑哧大笑起来。 “好了,别笑了。”水凝烟低声道。 三个丫头当下憋住笑意。不是水凝烟想限制三个丫头大笑的自由,而是因为三个丫头若再不停下来,她也会被感染得大笑出来,因为真的好搞笑嘛。 司徒少恭一时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看到司徒少恭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越来越盛,黛岚公主想要开口,司徒少恭对身边的暗一、暗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将那些女人给本太子扔出场地!” “是,主子!”暗一、暗七嘴角狠狠一抽,狠狠瞪了一眼黛岚公主,快速而去。 此刻两人将黛岚公主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这个女人简直是胸大无脑,蠢笨如猪,他们主子的身份是何等尊贵,怎么能让烟火之地的女子跑来当拉拉队?真不知这个黛岚公主是为了帮他们主子还是害他们主子! 黛岚公主见自己吃力不讨好,气得七窍生烟。今日的她身着淡粉色锦缎裹胸,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雾的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挂了个薰衣草荷包,不时散发出阵阵幽香。披上蓝色紫苑白纱披风。环着精致细蓝玉镯子,叮咚作响,极是炫目。 只是如今她面目狰狞扭曲,和一身华贵的行头实在不搭配,叫人对她更生厌恶之感。事实上拉拉队风波不能全怪黛岚公主。 因为这一次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的挑战已经上升到男人和女人的对峙,为了争取女权,所有女人都力挺水凝烟,而男人自然支持的是司徒少恭。自古就是男为天,女为地,如今水凝烟公然要挑战一国太子,实在是无视规矩,若是水凝烟侥幸获胜的话,那只怕天下的男子都要失去几分颜面了。 正因为这样,黛岚公主找拉拉队给司徒少恭助威加油,可是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同意,黛岚公主无法,所以才去青楼出钱找了这几个女子来充当拉拉队员。煞费苦心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被司徒少恭嫌弃,果真是叫人窝火啊! 黛岚公主越想越气,一时间将所有怒很都转到了水凝烟的头上。 “水凝烟,你根本就不是少恭哥哥的对手,所以你不要得意,待会你就等着自取其辱吧。” 水凝烟勾唇浅笑,不忘讥讽道:“本小姐是输是赢就不劳你操心了,黛岚公主若是闲得无聊,还是去和你的那些姐妹喝喝茶聊聊天,总比在这里乱咬人要好的多。” 此话一出,青柠几个丫头顿时笑得直不起身来。哎呀,她们小姐的这张嘴还真是毒呀,不但暗损黛岚公主和青楼女子为伍,而且还骂黛岚公主跟疯狗一样乱咬人,实在是高明又解气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相搏 “好啊,水凝烟,你竟敢辱骂本公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黛岚公主嘴笨心拙,当下怒气冲天,张牙舞爪就向水凝烟扑去,此刻早已气得失去理智的她哪还有一国公主的凤仪。 在场之人眼见黛岚公主犹如市井泼妇一般凶悍,不忍直视,连连摇头。司徒少恭更觉面上无光,一双眸子瞬间冷若寒冰。 “暗一、暗七,将黛岚公主拖走!” “是主子!” 刚解决完那些个青楼女子,暗一、暗七又连忙各自拽住黛岚公主的手臂,将其直接拖走。 “大胆!你们竟敢对本公主无礼……放开……放开……少恭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少恭哥哥……” 随着黛岚公主声音的消失,一系列乌龙事件总算告一段落。 “水小姐,让你见笑了。”司徒少恭声音透出一丝冷漠道。 水凝烟淡淡道:“无妨,若不是司徒太子现在说明,小女子还以为刚才的那几出是司徒太子特意安排出娱乐大家的呢。” “噗……” 青柠几个丫头一个忍不住又差点儿笑出来。当下连忙敛住笑意,强迫自己保持严肃。天地良心,不是她们笑点低,实在是她们小姐讽刺人的本事实在太厉害了。句句戳中她们的笑点。 不过,如此紧张的氛围下的确应该保持肃穆的。 “咦,青柠、何首,你们在想什么呢,本太子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吗?”便在这时,皇甫钰的声音由远及近。 今日的他青丝高高竖起,露出光亮的额头,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白皙的颈分明的锁骨,性感又不失安全感。一身淡青色银线锦缎长袍,愈加显得身量颀长,神清气爽,濯濯如春月照柳。 皇甫钰刚一出现,立刻便引起场上不小的骚动。皇甫钰身份尊贵,又玉树临风,更重要的一点是唇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极具亲和力,这若是在现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枚高富帅暖男。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和司徒少恭这个冰山男比起来,皇甫钰这个暖男帅哥更受追捧。 此刻,皇甫钰身后还跟着五个下人,等走近了,水凝烟才看到那五个下人携带的东西可真不少,有水果、点心、伞、软椅…… 水凝烟不禁狐疑:皇甫钰这个家伙是要搬家的节奏吗?“钰太子,您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呀?”青柠这时问出了所有人的不解。 “听说这次比试总共有三个环节,费体力,又费脑力,所以本太子给你们小姐准备了吃的和休息的东西,希望她能更好的发挥。”皇甫钰解释完毕,还不忘补充一句,“怎么样?考虑周到吧?” 青柠几人立刻用力点头道:“周到,实在太周到了。” 何首含笑道:“将来谁要做您的太子妃,一定十分幸福。” 皇甫钰听言,迷人的桃花眼里露出促狭的笑意,“你们几个,不如就给你们小姐做做思想工作。事成之后,本太子给你们个个都包大红包。”此话一出,司徒少恭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有短暂的黯然,旋即神色如常。 青柠几人刚想接口,看到她们小姐微冷的眸子,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皇甫钰转眸,看到水凝烟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从下人的手里拿过一把油纸伞,旋即撑开挡在了水凝烟的头上。 “今日天气有些热,渴不渴?本太子还带了一些酸梅汤,今日这天气饮起来也不错。” “皇甫钰,又没下雨打什么伞啊!” 水凝烟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女子恶狠狠地瞪她,所以她决定此时还是和皇甫钰拉开一些距离比较好。 “太阳这么毒的,晒黑了怎么办?”皇甫钰说完,不忘补充道,“当然,本太子是怕你不喜欢晒黑,你是黑是白,我都喜欢。”暧昧的氛围就因为皇甫钰的这句话弥漫开来。 水凝烟只觉得脸皮一烫,看到青柠几人在抿嘴偷笑,狠狠瞪了几眼。她觉得实在别扭,就说道:“伞合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娇弱。” “好。”皇甫钰笑吟吟地应道。 一时间水凝烟发现越来越多的女子对她投来敌视的目光。于是凑近皇甫钰,警告道:“喂,皇甫钰,你是想害死本小姐啊!你看你的那些女粉丝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你还是离本小姐远一些。” “女粉丝?为何物?”皇甫钰不解道。 水凝烟沉声道:“你不需要懂,记住和我保持距离就够了。”两人正窃窃私语之际,司徒少恭忽地开口,“没想到两位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水凝烟心口微微一滞,一双纤手不自觉地渐渐收紧。旋即只听皇甫钰说道:“司徒太子千万不要羡慕,幸福是为那些懂得珍惜的人敞开大门的,而你不配。” 司徒少恭闻言,身子猛然一僵,暗一、暗七刚打算为他们主子出头,司徒少恭出手拦住,便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莫先生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去追逐那抹清雅的身影。 今日的莫如莲穿着墨色的锦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一枚白玉佩泛着温润的光泽。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此刻他的脸上带着犹如暖暖的笑容,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此刻频频向场中的人点头示意,那份儒雅清新的气息自然流露。 到了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跟前,他浅浅一笑道:“两位可是准备好了?”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点了点头,只听莫如莲说道:“好,加油。”便在这时有人宣布比赛时间开始,这次比赛的裁判员是学院德高望重的三个教员,此刻都已入座。 莫如莲旋即登上场中的高台,朗声开口道:“司徒少恭,冥月国太子;水凝烟,东璃国将军府的千金,两人的大名想必在场之人早已听晓。承蒙两位信得过莫某,所以今日莫某和在场的各位为他们的比试做个见证。” 说到这里,莫如莲停顿片刻,继续道:“今日的比试分为三个环节,分别是射箭、抢球、比武,三局两胜,比赛期间若是有一方主动弃权,则代表认输。” 莫如莲说完,在场之人顿时起哄大呼,有为司徒少恭加油的,也有为水凝烟打气的。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司徒少恭和水凝烟走到了射击场地。 “本太子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和我会走到对立的境地。”司徒少恭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伤感。 水凝烟忽略掉心中的感伤,笑道:“正所谓世事无常,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司徒少恭忍不住嘲弄道:“你倒是看得开。” 水凝烟沉默半晌,才道:“司徒少恭,你说过的话可做数?” “自然做数。” “那好,当初咱们打赌,我说自己可以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若是我做得到,你就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司徒少恭点头道:“的确如此。” 水凝烟淡然道:“好,既然作数,待会和我比试我命你一定要全力以赴!” 司徒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目光复杂纠结。水凝烟微微蹙眉道:“怎么?你想反悔?” 她和司徒少恭之间必须有个了断,那就以这次的比试为终结。 许久,司徒少恭说道:“好,我答应你。” “还有,输得一方以后见到对方就要退避三舍。”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怔愣,旋即带着令人难以觉察的心痛,问道:“为何?” “我说过,今后咱们同为陌路人,我希望是老死不相往来。” “真要如此?” “自然。” “好,我答应。” 许久,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再不说话,莫如莲这才继续开口,开始解说第一环节射箭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第一轮,两人各自站在前方的石柱之上,每人各射出三箭,每一次射出的先后抽签决定。先射中对方的为此轮的获胜者。”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情况?分明是以性命相搏的节奏啊! 水凝烟眉头深蹙,狐疑地看向莫如莲。她是让莫如莲安排比赛环节,她是要和司徒少恭比试,但绝不是让他们两人同归于尽。 一时间水凝烟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忍不住腹诽:这个莫先生究竟在搞什么鬼。 “水小姐,你真要这么做?”水凝烟正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响起司徒少恭淡淡地询问。 抬眸目测了一番,两个石柱的距离在三丈之外,以她和司徒少恭的能力对彼此射箭,即便能躲过,也绝对是凶险万分。 “不然呢。”水凝烟冷冷道。 而事实上,水凝烟虽然对司徒少恭心存怨恨,但是对方总归多次帮过她,她还不至于想让司徒少恭去死,而她更不会选择和司徒少恭同归于尽。 可是如今这么多人跑来观看他们的比试,最重要的是她开的赌坊有那么多人买司徒少恭获胜,若是这个时候取消比试,那她还不得引起民愤。更重要的一点,今日的比试结束后,或许她就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看到水凝烟心意已决,司徒少恭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言。两人相视了一眼,旋即领取了弓箭。抽了三次签,前两轮水凝烟先射司徒少恭,若是两场均没有射中对方的话,那第三轮则由司徒少恭先射水凝烟。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胜败之间 正午的阳光如金子一般撒向人间,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分别站在高高的石柱上,两人手持弓箭,神情冷肃,纹丝不动。 场中看热闹的人早已疯狂欢呼。他们看过不少比试,却没有见过如此惊险刺激的比试。第一局的射箭不同以往射得是死靶子,这一次简直是将人当成活靶子。这样难度就增加了不少。 毕竟人是活得,尤其对高手来说,轻功卓绝者更是占了不少优势。此刻,在场之人全都睁大眼睛望着比赛的二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何首,我好怕啊,你说小姐会不会有事啊?”青柠拉着何首的手,一脸担忧道。 何首心里也担心得不得了,却仍安慰青柠道:“你放心好了,咱们小姐的身手在那摆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若风忍不住皱眉道:“真不知莫先生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主子和司徒太子进行这么危险的比试。” 霁雨翻了个白眼,说道:“第一项的比试就这么凶险,想必第二项、第三项更甚。” “啊,算了,咱们还是不要说话了,比赛开始了,给小姐祈祷吧。” 第一轮水凝烟先射司徒少恭,只见水凝烟左手挽起弓弩,右手拿起一支雕翎箭,把那箭搭在那弓弦之上,然后把那弓拉得如同满月,向着对面的司徒少恭瞄准,旋即只听弓弦一响,箭羽去若流星。 在场之人顿时惊呼,眼看那箭羽就要射中司徒少恭的胸口,谁想下一瞬司徒少恭浑身竟然出现了可以用眼睛看到的如烟雾的内力。那支箭羽被内力挡在外面,再也前进不了半分,下一瞬便坠落地面。 接下来掌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水凝烟禁不住咬了咬牙。看来内力真是个好东西。如此一来她要射中司徒少恭实在是太难了。而自己没有内力,相比较就很容易被水凝烟射中。 心里正这样想着,只见司徒少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当看到那支箭羽比流星还快地向自己射来后,水凝烟心中生出些许的紧张来。 在场之人看到水凝烟半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似乎完全没吓傻了,有些胆小之人不忍直视下去,干脆闭上了眼睛。 水凝烟的几个丫环更是失神尖叫。就在箭羽离胸口不到三寸之时,谁知水凝烟忽然仰面向下倒去,就在所有人以为水凝烟要从柱子上掉下来时,水凝烟竟然用一只脚钉在了柱子上,紧紧是一个脚尖就稳住了自己下坠的身子。 在场之人从眼前的陡变中回过神后,掌声雷动。莫如莲此刻望着石柱上的两人,大手不由得紧了紧。 接下来的第二轮,依然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比试,直到延续到第三轮,险象环生,好在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两人都没有受伤,于是三个裁判员宣布第一局的比试为平局。 从石柱上下来时,水凝烟和司徒少恭才发现他们的掌心已经沁出了冷汗,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担心对方。 接下来第二局比赛的是抢球。只见高达十丈的架子顶端上挂着一个红色小球,哪一方先抢到红球,则为获胜。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十丈高的架子上插满了刀片,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雪亮的冷芒,十分刺目。看在所有人眼里,只觉得一阵心寒。 十丈高的架子,即便轻功再好的人上去也是不易,更何况架子上到处都插着刀片。如此这一局的比试,比第一局更凶险了几分。 “我靠,莫先生到底搞什么鬼,一局比一局凶险,是不是想要咱们主子的命啊!”这时霁雨十分不满地说道。 青柠、何首、若风也是一脸愤慨地议论,那边暗一、暗七也为他们主子捏了一把汗。比赛开始,司徒少恭和水凝烟脚尖在地上一点,两人顿时身子轻盈地飞起,旋即足尖在刀片间的空隙处一点,又快速地往上窜。 两人速度都快得出奇,与此同时,两人在高架上也交手打斗,十丈高的架子因为两人的打斗摇摇欲坠,像是要倒塌一样,看得在场之人心口猛跳,那些原本离得架子比较近的,于是连忙躲得远远的,似乎生怕架子倒下之时殃及他们。 高架之上,司徒少恭和水凝烟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与此同时不断有柱子从架子上掉落,所有人全都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半空中争斗的二人,连眨都不眨,似乎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画面。 忽然之间,脚下踩着的柱子轰然坠下,水凝烟一时失足,整个人就如折翼的鸟儿飞速下降。司徒少恭心中一急,整个人飞速地下坠,旋即将水凝烟拉了一把,水凝烟足尖在柱上一点,整个人稳住身形,眸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司徒少恭,下一瞬神色恢复正常,再次和司徒少恭争夺起来。 最终,两人同时达到了架子的顶端,两人又是同时各抓到了红球的一半,结果他们各自用来力,红球一分为二。于是第二局也是平局。 台上,莫如莲坐在那里,凤眸微眯,凝视着场中的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最后一局比试是比武。司徒少恭和水凝烟上擂台后,走在一旁的兵器架上各自选择了武器。司徒少恭选的是一把软剑,水凝烟选的是软鞭。 前两局都是平局,因为最后这一局开始,在场之人眼睛死死地盯着擂台上打斗的人。一交手,水凝烟手中的鞭子宛如一条有生命的灵蛇一般,朝着司徒少恭吐信袭去。司徒少恭手中的软剑顿时抖出数朵剑花,瞬时将数十招剑法合而为一。这数十招剑法每一招均有杀招,每一招均有变化,聚而为一,端的是繁复无比。 一时间剑气如虹,剑网森寒,鞭影绰绰,鞭声累累。两人打斗难分难解。起初,水凝烟还能和司徒少恭打个平手,然而百招过后,她便有些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手中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忽然之间司徒少恭一剑刺出,似虚乃实,水凝烟连忙挥出软鞭缠住剑柄,剑锋只稍偏数寸,剑尖仍是指向她左臂。水凝烟大骇,向右急闪,才避过了这一剑,当下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她不急攻出,司徒少恭又一剑刺出,这一剑使出的速度和方位都诡异非凡,水凝烟原本就有些力不从心,当下竟直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见司徒少恭手中的剑尖就要刺中水凝烟的心口,谁想忽然之际异变陡生,司徒少恭握剑的手不断颤抖,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一般。 刺出的剑稍一停顿,水凝烟电光石火之际,手腕一抖,软件卷住了司徒少恭的剑柄,旋即她一撤,司徒少恭手中的剑便飞射而出。 “本太子,输了。”软剑被击落,司徒少恭十分平静道。 水凝烟微微一愣,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司徒少恭的手背,却发现对方的手背青黑一片。她的心猛然一跳,刚才和司徒少恭打斗之时,她的鞭尾似乎扫到过司徒少恭的手背。难道…… 一念至此,水凝烟连忙仔细查看自己手中的软鞭,果然,这鞭子被人做了手脚,上面涂有剧毒。 转身再走到一旁的兵器架上,上面的武器无一例外都涂有无色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味道极淡极淡,寻常人根本就不会嗅到。 若不是水凝烟先发觉到司徒少恭中毒的迹象,也一定不会察觉到这些武器上都已经涂了毒。 “司徒少恭,我……”水凝烟刚想说话,司徒少恭却已经打断,“输了就是输了。本太子甘愿认输。”话落,司徒少恭用一只手捂着发黑的伤口,快速地下了擂台。 水凝烟怔怔地站在擂台上,此刻台下人对她的欢呼和掌声,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脑海里全是方才司徒少恭救她的一幕。 “小姐,您好厉害啊!刚才奴婢真是担心死了!” “是呀,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奴婢就知道小姐一定会赢的。” “这下咱们的赌坊可赚了一大笔银子呢。” “哇,主子,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番呢!” 此刻,青柠等几人跑到擂台上将水凝烟团团围住,喜形于色。水凝烟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刚才司徒少恭明明可以取胜的,若是公平比试,这一场她输了。 司徒少恭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她似是无情又有情。想不通,水凝烟索性甩了甩头,不再去徒增烦恼。 她转眸,下一瞬看到莫如莲正朝着她走来。她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虽淡却意味深长。 “凝烟,恭喜你呀!”莫如莲上前,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 “是呀,还好,本小姐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死不了。”水凝烟似笑非笑,别有深意道。 莫如莲闻言,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旋即眸光快速地闪过一抹阴郁。 水凝烟将莫如莲脸上细微的表情捕捉到,接着别有深意地说道:“见不得光的东西总长久不得,所以,有朝一日我会将他揪出来的。”说完,水凝烟兀自离开,留下无法不知怎么回事的青柠等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知音难求 清晨时分,万物初醒,山间的雾霭袅袅婷婷,群山似高耸在云雾中,更显得巍峨壮观。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烟波浩淼,彷如仙境。宽广的湖面,数艘画舫游船之中,一艘古朴典雅的两层画舫正在水面上缓缓行驶。 画舫上的水凝烟,做男子装扮,长身玉立,挺拔轩昂,一袭白色鲛纱织锦衫,裳摆绣着几枝兰花,兰花幽幽蜿蜒,像河里轻荡如水的涟漪。身上隐隐有股淡淡的芳草香味,又显得魅惑众生,清润疏离。 墨亮垂直的发泛着淡淡的光泽,有一丝孤寂淡漠的味道,脖颈白皙如象牙。晨风吹起她如缎如锦的墨发,犹如水草般四下飞扬,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她负手而立,望着眼前如梦如幻的美景,两边危峰耸立,碧空澄明,江面广阔如镜,俯仰之间,顿觉天地浩淼。 一瞬间这几日的阴霾和痛惘,全都消失殆尽,只觉得个人得失在这山水之间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和司徒少恭比试结束后,她便离开了崇山学院。虽然她想不通比试时司徒少恭为何要帮她,但是她不想再去深究了。 每个人都有不想令人知道的秘密,司徒少恭这个男人究竟怎么想的她实在猜不透其心思。所以她不想再去委屈自己了。或许她和司徒少恭的相遇本就是一个错误。 不去思考,整个人便轻松了许多。此时她的烦恼,如同清晨山间的雾霭遇见了晨风,通通烟消云散了。今后,她还有好多事要去做,何苦为难自己。 一旁的青柠看到她家小姐一改这几日的冰霜脸,此刻变得豁然明朗,不由松了口气。当下欢天喜地地端着一盘荔枝上前,推到水凝烟跟前道:“小姐,尝尝这个,味道很鲜美哦。”调皮地转动着琉璃般的黑眼珠,青柠嘴里嚼动着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冰瓷琉璃盘盛着鲜红欲滴的荔枝,显得煞是好看。水凝烟看着眼前的贪吃鬼,好笑地用手指点了下青柠的额头,笑道:“还叫我小姐?” 说着,水凝烟昂首挺胸,刻意用粗重的嗓音咳嗽了几声。青柠顿时恍然大悟,伸手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奴婢该死,不,应该是少爷。” 水凝烟抿唇一笑,“这还差不多。 青柠一听,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为了避免奴婢出现口误,倒不如和若风、霁雨一起喊您‘主子’。” “也好。” “对了,主子,好端端地您为何要做男装打扮?” “咱们这一次是出来游山玩水,一路女装诸多不便。”水凝烟说话间,长睫如扇般迎风颤动。 “主子请用荔枝。”青柠说着,亲自将一个剥了壳的荔枝喂入了水凝烟的嘴里。 “哇,真甜。” 水凝烟慢条斯理地吃起来,肉汁莹润,入口滑嫩甘甜,果然是极好的水果。 于是,青柠负责给荔枝剥皮,水凝烟则负责品尝。吃得乏了,水凝烟忍不住打趣道:“青柠,你突然巴结本小姐是何目的?” 青柠撅嘴不满道:“主子,说话可要凭良心哦,难道青柠平日对您不忠心,不体贴吗?” 水凝烟嘿嘿笑道:“不是不好,只是没有现在好。” 青柠调皮一笑,“这一次赌坊大赚,主子又都给我们发了红包,所以奴婢自然要多多感激主子了。” 水凝烟闻言,扑哧一笑,道:“好了,算你有良心。” 青柠笑了一声,旋即歪着头问道:“那小姐还会回崇山学院吗?” 那日比试结束后,他们几人就觉得小姐怪怪的,很少说话,连对莫先生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他们见小姐的那张冰霜脸也不敢多问。 水凝烟略一沉吟道:“也许不会再回去了吧。” 那里有她不想再见到的人,她曾经和那个男人比试之前说过,比试输得一方见到另一方时,要退避三舍。 虽然所有人都认定她赢了,但是她却知道,不是司徒少恭输了,而是她输了。在她未能对那个男人彻底释怀前,她应该不会再回到那里的,更不会去见他的。之所以用“应该”,实在是因为世事难料,或许什么时候发生变故,她不得不回去,也说不定。今后路的是什么样的,谁说得准呢。 水凝烟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青柠突然道:“主子,还别说,您穿上这身男装,还真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青柠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古人所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也就如主子这般了。” 水凝烟回过神,扑哧笑道:“哎呦,我们青柠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学问了?” 青柠笑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奴婢耳濡目染,跟随在主子身边,自然也会不断提高自己。这不就是主子平日所说的‘与时俱进,适者生存’吗?” “嗯,说得不错,孺子可教也。”水凝烟毫不吝啬地赞道。 主仆两人正闲聊之际,若风过来,含笑道:“主子,今日天朗气清,您看这片景色的简直如仙境一般,若是能够听到仙乐袅袅,那简直是完美无缺了。” 水凝烟不由得突生雅兴,抿唇道:“仙乐没有,若是不嫌弃你家小姐琴技拙劣,我倒可以抚琴一曲。” “好啊,好啊。”青柠顿时拍手叫好。 若风道:“主子要是说自己琴技拙劣,那只怕天下的人都不会抚琴了。” “贫嘴。” “好了,主子,奴婢这就去取琴来。” 片刻之后,青柠去而复返,将瑶琴在案几上放定。水凝烟撩袍坐下,纤纤玉指拨动琴弦,衣袖与水蓝色古筝交相辉映,肤若凝脂,如同削葱一般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发出悦耳的声响,清冷的乐声如同泉水从山崖上留下,撞击在卵石发出的声响,迷蒙起的水雾,令人只觉得一阵清凉。到得后来,弦弦切切,好似珠落玉盘。她的一双眼眸,如同当烟这秋水,眼波流转,有着无限风情。 江面上其他画舫船只上的人被这美如天籁的琴声所吸引,纷纷出来站在船头倾听起来。不一会儿,听琴的人们看到有一艘巨大的画舫向抚琴之人的画舫上驶来,急忙抬眼朝对面望去,画舫美轮美奂,舫沿有几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守在边上,威仪凛然,英武嗜人。画舫装饰华丽,高贵典雅、雍容华贵,整体结构独出心裁。画舫四周雕刻着精致幽雅的暗纹,舫身以白玉、明珠、红宝石、蓝宝石等珍稀佳品作装饰,那些飘在四周的丝绸则都是上等冰蚕绸,十分名贵。一看这画舫的气势,就知道它的主人尊贵无比。 这艘画舫上,男子坐在布置豪华的包厢内,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缱绻,头上玉冠瑰丽无比,额下垂着几缕玉珠流苏,将男子衬托得更加美若天人。他的睫毛生得很漂亮,看起来比女人的睫毛还水润,上面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似有万千思绪解不开。 修长莹白的手指挑着紫砂茶壶,一杯接着一杯细细品茶,离得较远的缘故,传在耳畔的琴音时断时续,袅袅柔柔的,他不由唤进在包间外守着的贴身下人,“吩咐下去,再靠近一些琴声所在的那艘船。” “是。”下人领命立刻闪出包间。 不消片刻,琴声听得越来越清晰了。琴声宛转轻扬,听得出弹琴之人的琴技很高,但更难得的是那份淡然清雅而又从容不迫的气质。韵律是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修养和气节的。而此刻琴音绕耳,意境深幽,令人回味绵长。 听到动情之处,男子竟然忘我地闭起眼睛,陶醉其间。手指把玩着羊脂白玉茶盏,心中不由得已经给那位弹琴之人勾勒出了一副生动的画像。白衣翩翩,黑发如墨,倾国倾城,会是她吗?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浑身散发出的灵气,仿佛那不小心坠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晶莹剔透,灵动脱俗。可她偏偏远没有看起来那般的清纯无害。她城府深深,心思凝重,亦正亦邪,仿佛是仙子与魔鬼的结合,柔美娇艳只是她的外表,傲视天地、盛气逼人,那才是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魔性。 耳畔,曲子如水荡漾。淡粉的唇不由得划过一抹完美的弧度,雅致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其风仪绝代风华,举世无双,清雅泌人,很是绝美。 此时弹琴之人岂会是她?当初听说她与司徒少恭感情破裂,于是他便前往崇山书院,可惜佳人已去,芳音渺踪。正自琢磨间,只听袅袅琴音中,夹杂着一缕似叹息般的惆怅,“想要将心事寄托在瑶琴上,知音太少,弦弹断了又有谁听?” 乌黑的眸子陡然如夜空中最亮最耀眼的星星一般,光影如潺潺的溪水,闪烁着一抹喜色。他粉唇微启,“去把我的紫竹萧取来。 玉指行云流水般地奏出曲子,悦声空灵通透,仿佛珠玉落地,声声扣人心弦。蓦地,对面画舫上传起一阵悠扬清明的箫声。调依旧是水凝烟所弹的音调,与琴声相得益彰,配合得天衣无缝,当真是凤鸾和鸣,天乐华章,这时令人意想不到从山间飞出五颜六色的鸟儿兀自在这琴箫和鸣的两艘船上盘旋萦绕,七彩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斑斓夺目的光芒,这些鸟许多都是珍贵稀奇得他们从未见过的。鸟儿越聚越多,好不热闹。 游船画舫上的男男女女全都惊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如此奇观盛景,这绝对是他们生平第一次看到。传闻古人的乐声可以引来百鸟,不过这也只是传闻罢了。而如今,他们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如痴如醉地惊叹观望,对这神秘的弹琴吹箫之人更是好奇,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样的惊为天人。 这边船舱内的水凝烟,乍一听到箫声,星眸快速闪过一道流光,芊芊玉指在琴弦上翻飞点拨,衣袖飘然若舞,恍若蝉翼颤动,她故意拔高了音,曲调渐渐高至不可能,如同凤凰轻吟,珍珠落玉盘,却不想那箫声抖然转了音律,又追上她的琴声,箫声相和,竟显得那般贴切,毫无半点突兀,让人有一种天作之合的感动。 此刻,水凝烟已由最初的不屑转为无限的震惊。她刚才弹奏的曲子只是即兴创作的,中途她又一再转音,拔高音调,若想以箫和鸣,除了要有很深厚的音乐功底,还必须与弹琴之人心意相通,这也是最为难得的。此刻,娇嫩如樱花般的唇不由划出一道兴味的弧度,看来这吹箫之人也是个雅人,有机会应当认识一番。 第三百一十四章 似曾相识 水凝烟一念至此,纤纤玉手在琴弦上跃动得更加轻灵。曲终,琴声箫声皆以一个不可能的高音结尾,余音缭绕,如云雾般久久不散。附近那些游船画舫上的听者半晌才从这天籁之音中转过神,不由附掌连连叫好,只感意犹未尽。 青柠替水凝烟奉上茶盏,一双灵动的眼睛已经笑成了弯月牙,“主子可说过,知音太少,这不就来了个知音人么。指不定还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呢。” “尽胡说。”水凝烟轻啜了口茶,觑了青柠一眼,“不过,这个吹箫之人情操高雅倒是真的。” “小姐,可是轻易不夸人的,莫不是未曾见面已然心动了吧?”青柠挑眉一脸的戏谑。 “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水凝烟脸上佯装厉色,青柠却只嘻嘻笑着。 不消片刻,何首进来,欢喜说道:“主子,旁边画舫的主人派人来通报说邀您品茗。” 水凝烟眸光微动,她也正想着用什么借口结识吹箫之人,没想到对方倒先提出来了。 不等水凝烟答复,青柠在旁嘻嘻笑道:“没想到这次咱们才出来不久,主子就遇上了一个知音人。” 何首扑哧一声,戏谑道:“可不是,也许等这次咱们回去的时候,你我二人都得喊‘姑爷’了。” 水凝烟笑骂道:“你们两个丫头胡言乱语,看来是我平日太放纵你们了。” 旋即,她敛去笑意,郑重道:“何首去回传话之人,说我应了。” 当下,水凝烟整理了下衣衫,徐步了出去。外面澄空万里,江面水光潋滟,画舫船只悠荡其上,那些船上有女眷的,还眼巴巴地将视线投在水凝烟所在地船只上。看到出来的水凝烟时,顿觉眼前一亮。 只见她一袭冰蚕丝织的白衣如烟如雾,明亮清新,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片素洁无争的水莲,此刻衣袂随风颤动,像极了水莲迎风轻颤花瓣的样子。头上的墨发以白色薄纱绾束,清雅脱俗,只余三千青丝在脑后倾泻缱绻。一双眸子如琉璃般澄澈清亮,眼角微敛,目光淡漠而疏离,浅红的唇就像绽放的花朵一样,带着浓浓的水色,鲜艳娇媚,此刻微微抿着,看着十分纯洁动人。 那些女子瞬间被定住了魂一般,满心满眼全是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人儿。青柠引以为傲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对于那些女子花痴般投在水凝烟身上的目光,她早已见怪不怪了。能伺候这般神仙似的人儿,绝对是脸面增光的事情。 “等等。”蓦地,水凝烟出声拦住走动的青柠,脸色一沉,目光瞬间冷冽锐利起来。 一旁的青柠看到她家小姐凝重的神色,顿时紧张道:“主子,有什么不对?” 水凝烟一声冷笑,便在这时,几声异响,船板上顿时出现好几处破损,江水立即从那里涌进来。船舱进水,船上的所有侍卫全都慌神起来,还未来得及抢救,然后便有接二连三的黑衣人破水落入船上。 “若风、霁雨,保护主子!”此刻船破了,又有黑衣人突袭,青柠竟然神色不变,从容应对。 水凝烟不由得暗自赞赏。青柠这几个丫头在她的调教之下,如今遇到危险也可以临危不乱,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此刻,水凝烟望着船上的黑衣人,眸光冰寒,眸底暗芒一片。看那些黑衣行动有素,身手不凡,绝对是来自杀手组织。宽袖下的手渐渐收紧,浑身散发出凛冽逼人的气势。唇角勾起一抹风华绝代的笑,眸底却分外冰寒。 青柠几乎是话音刚落,若风、霁雨便闪身出现。一时间杀气腾腾,无声无息地弥漫在四周。 “一个活口都不要留!”水凝烟如万年寒潭的眸子扫过去,目测大概有十几人。 她可以感受到这些黑衣人除了有两三个是绝顶高手外,其他几个则武功比较差了。这一次原本是出来游玩,却没有想到平白遇上暗杀,被人饶了兴致,焉能高兴? 当下她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气,那些黑衣人敏弱地捕捉到,眼神似有慌乱。 “好,主子,您小心!”青柠等人应声,向那些黑衣人拼杀而去。若风则护在水凝烟跟前,戒备地望着四周。 “若风,你去帮他们吧。” 青柠几人虽然如今的武功不错,但是三人对付这么多黑衣人,水凝烟还是有些不放心。 若风不放心道:“可是,主子您……” 水凝烟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 “那好,主子,您要小心!” “好!” 于是若风飞身而去,和青柠等人一起对付那些黑衣人。水凝烟则冷冷地站在原地。 蓦地,一阵疾风呼啸而来,就在水凝烟猝不及防间,几乎所有人还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一袭翩翩黑影凌厉地腾空飞来,那身着玄服的男子催动手中宝刀如旋风般袭向水凝烟。速度之快只怕要比那离弦之矢还要快上几分呢。 那边画舫上,男子闻得打斗声急忙从包间出来,然后便看到一柄钢刀迅如流星般直逼水凝烟心口,千钧一发间,他飞身而起,蜻蜓点水般掠过桅杆,宛若神明降世,迅速落到水凝烟面前。 一瞬间,修长笔直的右手一把将水凝烟揽在腰间,迅速腾空到船帆上空,腰带上的红绸如晚霞般翩翩飞舞,妖娆绽放。 水凝烟突然被来人扣住腰,身子一紧,出于防备正要看清何人。一个瞪眼抬头,红润的朱唇正好撞上男子锐薄淡凉的唇瓣。 他的唇,好软,好柔,一刹那间,她从来没被带到半空中来过,紧张和刺激的感觉迫使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一时忘记呼吸。 男子衣裾翻飞,里面的金丝软袍在空中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乌黑的墨发翩跹飞舞,抱着水凝烟在桅杆边转了几个圈,缓缓落下。 所有打斗的人瞬间都惊愕地愣在原地,除了听见空中两人衣裾飘落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声音。青柠从船舱出来正好碰上空中翩然的两人,嘴大得快要塞下鸡蛋了。小姐竟然吻了一个美得像神仙般的男子。小姐没有吃亏啊! 而那边的画舫上,男子的随从被这一幕惊得眼睛快要凸出来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问。他们的主子可是基本从来不管他人死活的,而此刻竟然一反常态地去救一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更惊悚的是这个男人还吻了他们主子。看来主子和这男子不像初次见面。莫不是…… 倏地,那些随从一拍大脑,顿觉自己脑袋灵光。怪不得主子至今未娶,原来是好男风啊!此刻为自己灵活的头脑暗暗得意,顺便多瞅了几眼自家主子救下的人。唇红齿白,墨发如瀑,肤白胜雪,当真是比大姑娘还要漂亮好多呢。也难怪自家主子这么上心。破戮不由暗自思忖起来,主子要是打错娶这个男子,他们绝对全力支持,毕竟真爱是不分性别的。 两人慢慢落到地上,水凝烟仍旧斜倚在叶青衣怀里,此刻,她觉得他俩挨得好近,好暧昧,她甚至能听到对方宽阔胸膛里的心跳声,咚、咚、咚……男子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很好闻,萦绕在她秀挺的鼻端,差点迷醉她的眼。 男子心里闪过一丝惊愕,神情微愣。眼前的白衣男子看起来似曾相识,清丽的眸子,俊挺的鼻子,小巧的樱唇……对了,就是她。只是,为何她会女扮男装? 男子微微好奇,并暗暗有着突兀的喜悦,迅速将水凝烟移开,他感到自己的唇还残留着方才对方香唇上的柔软和温热。她竟不小心吻了他。想此,他略显苍白的脸也拢上了淡淡的红色,更衬得他完美的五官举世无双。 一被男子松开,水凝烟才惊觉,她刚才……竟然在无意之中,碰到对方的唇瓣,两人唇对唇,这样僵持了几秒。抬头,与对方四目相碰,她惊愕更甚。 她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男子她并没有见过,可是为何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凝烟正疑惑不解之际,那边画舫上浓眉大眼的男子带着随从赶了过来。 “主子,您没事吧?” 男子摇头,旋即冷声道:“破戮,将这些黑衣人全部拿下,记得留活口。打探出幕后主使。” “是,主子。” 叫破戮的男子立即率叶青衣的侍卫加入打斗中。整个形式立即逆转。黑衣人武功虽高,却不及侍卫人多,再斗下去也是苟延残喘。 “水凝烟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感激不尽。”水凝烟优雅淡然地朝着男子拂了拂身,不管怎么说,必要的客套话还是得有的,虽然她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水凝烟?”男子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脸上布满了促狭的笑容。 “有问题?”水凝烟脸上带了几分薄怒。 她的名字很奇怪吗?这个人看起来器宇轩昂,谦谦有礼,而且刚才那箫声似乎还是他吹出来的,可是为何现在竟然这么无礼? 看出了水凝烟的不悦,男子轻咳几声,旋即浅笑道:“在下看公子器宇不凡,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会这么婉约。” “婉约?”水凝烟先是一怔,旋即脸皮唰得一下子就红了。 天啊,她怎么忘了,现在她可是女扮男装,有哪个男子会叫水凝烟这么娘们的名字? 水凝烟在仔细回想,刚才对方特意将那个“公子”咬得极重,似乎人家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当下,水凝烟竟然感到无比尴尬,恨不得直接跳进水里算了。这一次,她真是丢人丢大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她的画像 似乎觉察到了水凝烟的尴尬,男子十分体贴地转移话题,道:“水公子年级轻轻琴艺不俗,让人好生佩服。不如到在下画舫上品茗歇会儿。”男子的声音很和煦,好似三月的微风,淡淡的很是吸引人,让人不自觉便对他心生好感。 “恭敬不如从命。”水凝烟淡淡一笑,转身之际瞥了眼方才刺杀她的玄衣人。 玄衣加身,仿若地狱使者般,脸上的银面遮住了大半只眼睛,只能看到阴影下漆黑的眼珠,波澜不惊。自从男子救下水凝烟,玄衣人便一直静立原地,不进攻也不逃离。而男子和水凝烟虽然说着话,却是一直暗中戒备着玄衣人。 但两人都没有准备和黑衣人打斗的想法。两人都自恃身份,和江湖上的一个杀手动手,传出去多掉价啊。水凝烟唇角一弯,黑衣人不动手,想必是没有想到突然会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个杀手武功虽高,对付自己或许可以,但若同时对付两个高手,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念此,她直接忽略掉那个玄衣杀手的存在感,踏上男子的画舫。 此番突袭水凝烟的黑衣人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被抓的杀手见自己再无逃脱的可能,生怕严刑逼供,所以都咬破了早在牙缝藏好的毒囊,自尽而亡。 男子的画舫上,包间里布置得雅致清新。淡青色的纱帐微微垂荡,飘渺得如同淡淡的雾霭。角落的一个金银错博山炉里正在散发出宁神香的幽幽气息。桌上的美人纱瓶中几束海棠花开得淡雅脱俗,上面的花瓣上还点缀了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水凝烟和男子在画舫上安逸地品茗,两人不咸不淡地随意聊着。她气质优雅如兰,眸底淡漠疏离。从这个画舫的布置来看,这个男子非富即贵,但是眉宇之间没有官场之气,也没有商贾的俗气,实在叫人猜不出他的背景。 虽然这个男子刚才出手救了她,但是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更叫她讶异的是对方明明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却什么也不说,由此便可看出对方心机之深,肚子里绝对可以藏住话。 男子目光温润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臆想的水凝烟,弧度完美的下巴线条分明。修长玉指挑起印梅白茶盏,就着唇角将那抹清雅如风的淡淡笑痕隐藏下去。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这便是那日离她之后脑海中一直充盈的那抹郦影,用曹植的《洛神赋》描其貌,咏其骨丝毫不为过。两次见面,这个女子都给他难以言表的震撼。第一次在药庐相见,这个女子竟然可以识别出那么多世间罕有的珍贵药草,轻而易举地换走了他的心头宝。接下来一次次的相遇,让他不由自主地恋上了这个独特的女人。 这个女子,她的心,装得尔虞我诈,装得下刀光剑影,让他不觉暗哑,到底还有什么是这女子做不到的?这样的女子有时候真是太好太好,好得让男人骄傲又害怕。 此刻,男子放下手中茶盏,眼波幽幽,如夜璀璨。一头乌黑的墨发倾泻在肩头,如光滑柔软的绸缎被般散开。被茶水润泽过的粉唇娇嫩如三月桃花,泛着莹莹光泽,看得人一阵悸动,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 水凝烟不经意地一个侧目,看得自己的小心肝儿顿时一颤,她自诩没有看到美男就犯花痴的毛病,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真是太好看了。男子的五官,俊美中带着温润,因此不会给人特别冷俊、霸道的感觉。反倒身上散发出一种淡雅清新的味道。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天然的优雅与出尘,让人不觉得想要亲近。 水凝烟猛然之间回过神,心绪微乱。她曾经听说过,漂亮的女人会骗人,可是她却相信俊美的男人同样会骗人。她水凝烟也算阅人无数了,皇甫辰、段扶苏、东方烈、皇甫钰、莫如莲……这些男人绝对是骨灰级的帅哥,可是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在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面前犯花痴,只怕等到自己被人家卖了也不知。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男子淡淡转眸,然后便看到了水凝烟眼里的神色不断变幻,十分丰富。他不由得唇角微勾,心道:这个女人总是心思极多,只是不知这会又在想些什么。 水凝烟不经意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愣然。水凝烟在对方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男子脖颈上的锁骨,显得十分性感。漂亮的喉结一闪一动,仿佛要将她给吞到口中。水凝烟心神晃了晃,赶紧移开与之对视的目光,男子则唇角不自觉地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一时间,气氛就这样僵了下来。 “主子,这幅画刚才……”破戮手里拿着一幅画卷,身后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婢女,两人一进来顿时打破了包间内尴尬的气氛。 破戮话未说完,那婢女已经先一步扑倒在地,匍匐着爬到叶青衣面前,声泪俱下道:“回主子,奴婢刚才收拾包间时,不小心将这幅画撞进了地上的水盆里……”婢女后面还想说说些求饶的话,不过眼角偷睨看到自家王爷已经罩上寒霜的脸,她讪讪地收口。 做下人的谁不知道主子最宝贝这幅画,这幅画主子一直珍藏着,至于里面到底画得是什么,他们可都从未见过,如今画虽然及时烘干了,可上面留了一块淡淡的晕渍。怎么办?怎么办? 水凝烟转头看了眼男子,只见对方脸色铁青,眸底仿佛蕴藏着万千寒冰,目光犀利逼人,跟刚才那个温润俊美的王爷顿时判若两人。她心里顿时纳闷: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竟然让对方这般上心。 “王爷,求您饶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今后一定会仔细做事。”婢女泪眼模糊地拼命磕头求饶,而高高在上的叶青衣似乎并不所动,反倒脸色越来越难看,凉薄的唇瓣轻轻抿着。 “还有下次?”男子冷睨婢女一眼,“既然你将画弄湿了,破戮,将她丢进江里。”此刻,男子口气淡淡却听得人身上凉嗖嗖的。 水凝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里暗道:没想到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谦谦有礼,却没有想到竟然也是个嗜血的主,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地下跪着的婢女闻言立刻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如纸,浑身瑟瑟抖个不停。作为旁观的水凝烟,这婢女跟她素不相识,她没有那个兴趣也没有爱好管对方的死活。不过她此刻更加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一幅画惹得男子肝火大动。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起身上前,在男子还未有任何表态的情况下,水凝烟已从破戮手中展开那幅画卷。 古迹绝笔?名家珍藏?枉是她猜了千万种可能,此刻也抵不过满眼的旖旎均化作心中满满的震惊。画纸上的女子素衣清颜,像最最柔美的诗篇,如烟,如莲,如水,隽镌刻在阳光里,笔墨生香。那波光萦绕的水眸,蝶羽翩跹,樱唇精致小巧,媚态中绕有书卷之气。纤纤细腰弱柳扶风般不盈一握。娇美中透着幽兰般的清雅,当真美丽不可方物。画者笔法细腻精妙,画中女子似乎被他画活了一般,隐约间似乎还能闻到画纸上来自素衣女子身上的沁香,还能看到微风浮动裙袂时的翩然灵动。 不经意地,心里某个角落被狠狠触碰了一下,这画上的女子俨然正是身着女装之时的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和这个男人是旧识?可是虽然对这个男人有几分熟悉感,但是她确定自己与他并未谋面过。 难道说身体的原主人和这个男子是旧识?又或者,画上的人不过是和她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 一时心绪如起伏的浪潮,上上下下,浮浮沉沉。水凝烟只觉得眼下的情况实在叫她难以琢磨。 一时间,她深吸一口气,快速挥去心头的异样,不去直视对方的眼,,只是顺口说出缓解尴尬的话,“阁下的画工真是了得。” “那当然,我们主子经常说只有刻在心里的东西,才会画得活灵活现。”破戮以自家主子为傲,又看了一眼展开的画,若有所思道,“咦,这画上的女子怎么和水公子长得十分相像呢。” 破戮满脸疑惑,这幅画是主子不久前所作,平日宝贝得跟什么事的。他也是前两日匆匆瞥过一眼,印象中只知道是个极美极美的女子,此刻两相一比,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破戮,你今日话太多了。出去领罚吧。十杖。”男子声音冷凝如冰,不怒自威。 “是。”破戮身子一抖,赶紧闭紧嘴巴,然后恭敬无比地退下去领罚。心里却略是委屈。他只是一见到眼前的水公子十分亲切,就想多说几句话而已,平时他可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的。唉,看来以后在这位水公子面前真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第三百一十六章 知己而已 等破戮离开后,男子从玉椅上起身,目光转向水凝烟手中的那幅画,再看到画纸右上侧的星点儿晕渍时,脸上愠色更重。那跪在地上的婢女用眼角一睨,瞬间吓得快要晕了过去。水凝烟自然也留意到了画纸上的晕渍。她将画卷移放到旁边的桌案上,就着旁边的笔磨纸砚,略一沉思,写道:“漫漫红尘多寂寞,欣逢知己伴沧桑。” “在下拙笔,自作主张地在上面题字,还望见谅。”水凝烟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后起身淡笑道。 男子垂头,一汪漂亮的墨眸如清泓,将目光投在画卷上那两行小字上。字体清雅却不失遒劲刚硬,恰好将画纸上的晕渍盖了去,果然是个聪慧机警的女子。女子能写出如此苍劲力道的字真不多见,果然是字如人性。 “水公子书法一绝,能得墨宝实属幸事。” 水凝烟淡然一笑,回道:“叶公子谬赞了。” 此话一出,男子顿时惊愕不已,半晌才道:“你怎知我姓叶?” 水凝烟眼里闪过睿智的光芒,勾唇道:“我不但知道你姓叶,而且还知道你是谁。” “你你你……”男子这时惊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叶青衣,别在装了。”水凝烟撇了撇唇,旋即坐回原位。 “咳咳,你……你怎么知道的?”见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叶青衣当下装不下去了。 他心中诧异,自己伪装得极好,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让对方怀疑。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发觉的。 水凝烟呷了一口香茗,淡淡道:“味道。” “味道?”叶青衣皱眉道。 “难道你不知自己身上有一种极淡的药香?寻常之人或许闻不到,但是我水凝烟恰好嗅觉比寻常人敏锐好多,所以自然就逃不过我的鼻子。”水凝烟微微一顿,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继续道,“还有,就是你竟然有我的画像,于是,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你是谁了。” “原来,原来。”叶青衣傻傻一笑,旋即喟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叶青衣低头,口中不觉低低念起画卷上的字,“漫漫红尘多寂寞,欣逢知己伴沧桑”,心中微微一凛,旋即有些眸色黯然道:“知己,原来我只能做你的知己?也罢也罢。” 水凝烟的心湖泛起一抹涟漪。旋即淡淡道:“七条弦上五音寒,此艺知音自古难。唯有河南房次律,始终怜得董庭兰。做一辈子的知己有何不好?凡事知足常乐。” 叶青衣闻言,眼里的神色不断变幻着,最后朗笑道:“是啊,凡事知足常乐。今生能成为你的知己,我的确是应该知足了。” 水凝烟见叶青衣似有释怀之意,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于是疑惑道:“对了,我现在都不知你究竟长什么样?现在你的面容是易容了?” 叶青衣含笑摇头道:“不对,如今才是我的真实面容,之前我才是易容的。” 水凝烟顿时惊呼,“不是吧,你的易容术竟然如此高明,上次怎么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叶青衣得意地仰头,说道:“那当然了。世人只知药王门有灵丹妙药,却鲜有人知道药王门的的易容术也是独步天下。” 水凝烟听言,忽地心中一动,只听叶青衣接着道:“我们药王门的易容术虽然高明,但是有一个门派的易容术也不能小觑。” “哪个门派?”水凝烟沉声道。 “就是移花宫啊!移花宫的易容术之所以高明,不留痕迹,那是因为他们是将活人的脸皮剥下来用来易容,手段十分残忍。而我们药王门采用的是动物的皮脂做的。却也绝对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叶青衣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唏嘘道,“不过移花宫早已不复存在,从此那般残忍的易容术也失传了,绝对是幸事一件。” 水凝烟闻言,却沉默不语,只是蛾眉紧蹙,似有所思。两人正各自想着心事,这时若风从外面闪进来,向叶青衣见了礼,说道:“主子,甲板上的破损已经修补好了。” 水凝烟“嗯”了一声,忽道:“若风,你看看他是谁?” 若风望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思索半晌,疑惑道:“主子,是谁呀?若风怎么觉得面生得很?难道属下认识?” “若风,咱们当初可是一起去的冥月国。”叶青衣这时提醒道。 若风怔愣片刻,最后不确定道:“难道你是叶公子?” “若风,恭喜你,答对了。” 若风欣喜之后,又十分意外道:“可是,为什么你又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若风左看右看,眼前的叶青衣不像是易容了,上次的时候也没有易容的,只是一个人怎么会不断变幻长相。 水凝烟含笑道:“上次他是用得易容术,咱们大家都被他给骗了。” 水凝烟说完,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下一瞬试探道:“叶青衣,你老实告诉本小姐,药圣叶无情是不是就是叶青衣?你根本就没有被自己的同门单春秋杀死,你不过是诈死而已。” 叶青衣顿时难以置信道:“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水凝烟的猜测得到了确定,佯装生气道:“好啊,你竟敢将我骗得团团转,这笔账本小姐日后慢慢跟你算。” “好了好了,本公子给你赔不是。”说着,叶青衣郑重其事地作揖道。 “算了,本小姐也不是小气之人,原谅你了。”叶青衣听言,心头一喜刚要谢过,谁料水凝烟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可要记住,你可欠了本小姐的一个人情哦。” 叶青衣叹息一声,只得认栽道:“好吧,好吧,本公子记下了。” 旋即,叶青衣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道:“那你说说,这一次,你又是任何识破的?” 水凝烟粲然一笑道:“若是药圣叶无情那么容易死得话那可就不是他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年纪轻轻对药理的了解不在叶无情之下,所以我便随便猜猜的。” “这一次,本公子对你还真是心服口服了。”接下来,叶青衣一阵感慨道,“你如此擅于推断,不去做官查案实在是浪费人才了。” “得了吧,我这人最受不得约束,只想自由自在,做自己的事。”水凝烟摆手道。 若风有些期待道:“叶公子,上次我们回去,青柠、何首听说你的大名后,一直嚷着要见您。待会能不能让她们两人见见您啊?” 叶青衣先是一愣,然后爽快道:“这又有何不可啊!” 若风顿时欣喜道:“那好,说定了哦。现在我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话落,若风简直风一般地溜走了。 水凝烟见状这个丫头重色轻主的模样,叹息不停。准备离开时,看刚才那个婢女还在那儿瑟瑟发抖地跪着,水凝烟不禁想到,若不是这个婢女阴差阳错地将画弄湿,她还看不到这幅画,或许也就不能猜出叶青衣的身份。 于是她抿着小嘴儿轻轻笑道:“叶青衣,既然那幅画的污点已经没有了,不如就饶了这丫头吧。”若今日不是这女子将画卷弄湿了,恐怕还不知自己入了画,她心情好所以就做一次好人吧。 叶青衣点点头,旋即对那婢女沉声一哼,“起来吧。”此刻他心里却是有些欢喜,上面有她的字,算不算这幅画是两人一起合作的呢。 “多谢水公子替奴婢求情,多谢主子。”跪在地上的婢女连连磕头,水凝烟便早已如一卷清风般悠悠袅袅地离开。 叶青衣清润的眸光一直追随着对方渐渐离去的背影。那双眸子宛如遇到了暖风吹融,一下子有着盈盈的波光,唇角微微勾起。 心口便有阵阵的柔软氤氲开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想去呵护一个人,想去保护一个人。他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真正完美的人,有的只是相互投契而觉得分外完美的心意。 那个女人就像是一颗明珠,照亮了他的心,可是,即便没有了司徒少恭,她却只给他了知己的位子。哎,算了,知足常乐,若是这一生一世能和她做肝胆相照的知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夜凉如水。如水墨泼撒的天空一轮圆月如玉盘般发出皎洁的光芒。江水恬静得像一位含羞的豆蔻少女。月光倾洒下来仿佛镀上了一层碎银。那些漂浮在江面上的画舫船只上,散发出昏暗柔和的光晕,在周遭冷清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温馨。 青柠、何首、若风三个丫头跑到叶青衣的画舫上,嚷着求叶青衣教她们易容术。水凝烟图个清静,便站在画舫上长身玉立,欣赏着此刻如诗如画的夜景。这一次,她是打算游山玩水的,原本是没有确定的目的地的。不过此时此刻,望着夜幕上的圆月,她却有了想法。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知东方烈那个家伙此刻在做什么呢?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当初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所以她想去一趟南越国看一看老朋友。 一念至此,明亮又带着烟雨的双眸在月光的映衬下,此时有一种水光的亮滑。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月下交谈 静立于船头的水凝烟,穿着白色水荷锦袍,外罩月白披风,袖口刺有炫目的纹样,黑亮发丝固定于头顶发冠,散落的部分流泻于肩头,不似一般男子钢刀利刃的气场,她如一株傲然风霜的白梅婷婷林立,披风在身后轻扬而起,越发显得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叶青衣出来时,看到美得可以入画的水凝烟,顿时有些微微失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忽地,身后传来一阵清润温和的声音,像随风飞舞的琼花,淡淡然却不失美感。 水凝烟的唇角不由微微勾起,如此好听的声音,不是叶青衣又会是谁?优雅地转过身子,水凝烟便看到对面画舫上,叶青衣站在淡淡的光晕里,一袭紫色流彩暗花织锦衫,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紫莲,栩栩如生。腰束雪白冰蚕丝攒珠缎带,别一玲珑剔透雕鹤水脂佩。一头青丝利落地束在脑后,白锦束带迎风扬舞,头顶黑髻上横插的白玉发簪发出莹莹的光彩。 一双眸子此刻干净温和地望着她,然后她的心神晃了晃,心里暗自叹息。这个叶青衣能不能每次都不要这样华丽丽地出场。她的心肝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美色刺激。虽然之前叶青衣易容的那张脸已经算是美轮美奂了,但是和现在的这张脸皮比起来,之前的面容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张面皮实在美得人神共愤,所以水凝烟倒希望叶青衣能易容成原来的模样。以前的面容她早已习惯了,现在面对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当然,她不过是这样想一想罢了。 “叶青衣,我的那几个丫头可没有惹你烦吧?”水凝烟淡淡笑道。 “当然没有,怎么会!青柠活波,何首理智,若风性情,各个都很可爱哦。”叶青衣抿唇笑道。 水凝烟忍不住打趣道:“哦,你该不会看上她们哪个了吧?” 叶青衣淡淡一笑,摇头道:“这世上没有真正完美的人,有的只是相互投契而觉得分外完美的心意。”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继续道:“虽然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觉得十分投契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只把我当知己。” 叶青衣说着,偷睨着水凝烟的神色,只见她垂眸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 叶青衣神色微微一黯,旋即道:“不过,我不再会主动打扰她的生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她,或许有朝一日,她会改变心意也说不定。” “万一她不会呢?” “那我就只好做她一辈子的知己。” 许久的沉默之后,水凝烟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叶青衣轻轻一个跃身,人已惊鸿般翩翩然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接着便优雅地落在了水凝烟身边。 夜风徐徐,水凝烟的鼻息间萦绕着来自叶青衣身上那清雅绝伦的芳草幽香,让她有一丝恍神。 “今晚的月亮真美。”水凝烟线条柔和的下颌微微翘起,眸眼莹然地凝向半空的明月。 叶青衣抬头,看到一轮硕大盈亮的满月躺在万丈苍穹之中,静然给芸芸众生挥送着清绝亮澈之色。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美丽,与以为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都不同。 他一直都是如这月儿一般,看起来清润温和,实则对人都是淡漠疏离的。他从不愿意和别人有什么瓜葛纠缠,于是便在药庐隐居,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堕入红尘。 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狡黠,她的算计都是只用于陷害于她的人身上,纵然城府深深,却也只是为了让那些陷害于的人自食恶果。他突然觉得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善于伪装自己,不会主动去害人,但别人对自己心存歹念,他们也一定会让对方付出应得的惩罚。所以他们也都是寂寞的。 “月亮很美。”水凝烟目不转睛地望着天上,然后似是无意地开口,“你说月亮里面到底有没有嫦娥?” 叶青衣微微一愣,有些好笑地低头,看向水凝烟时,便发现对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月色照在她的眼中如秋水般潺湲。 叶青衣看得不觉心神一晃。月宫住着嫦娥,这只是人们的一个传说,一个美好的故事而已。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头脑冷静,机敏果断,如此优秀耀眼的她早已超过一般闺阁女子。而此刻,她却突然问出了如此有些幼稚的问题。 或许其他女子问起这样的话他不会感到奇怪,可此刻偏偏是她。于是他转眸,看到她腮边两缕发丝轻柔地贴在脸上,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乌黑的眸子灵动流转,带着几分娇蛮,一身白衣温润如玉。 他哑然失笑。即便这个女人再坚强,能力再超群,终究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子而已。此刻,他在她脸上看到了属于少女的活力和可爱,少了平日的淡然和疏离。 他淡淡一笑,声音柔和而不失磁性,像三月的春风,暖暖地刮进心里,“我想应该有。”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他何不成全她一个梦。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莹白如玉的脸上带着笑意,黑亮的眸子顿时流光溢彩,欣喜的样子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 “额,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顿时一阵心奇,自己这般说只是不想看到她的垂丧,而她如此回答到底有什么依据。 “因为人世间要承受的爱恨情仇,恩怨纠缠太多,太累人。只有在月宫可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而且还有桂树和玉兔陪伴呢。多好啊。” 水凝烟莞尔一笑,浓密纤长的睫毛如羽扇般轻轻眨动,眼珠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纯净美好的样子看得叶青衣想将她捧进心里,小心珍藏。 今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在他面前露出调皮可爱的小女儿态。如今以她这样的身份,断然不应该出现任何差池的,而她是因为信任才会在自己面前这般的表露本性吗?难道说她是愿意和自己亲近? 一念至此,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暖化了一般,嘴角不觉地轻轻扯动。他可以不争江山,不要地位,但他只愿能有个一心人相伴,与他可以琴箫合鸣,江水赏月。这就足矣。而眼前的她无疑是他最渴望的那个一心人。不知何时动心,或许药庐时的第一眼,他的心已经被她攫走了。 这几日两艘画舫一直一同行进,两人便有了许多相处的机会。一起下棋,品茗,聊天,船上生活倒也过得惬意安宁。两人都是以礼相待,但此刻如此富有幽默感的少女情态,他是第一次见到。 她说嫦娥是经受不住太多的爱恨情丑,恩怨纠缠,所以才躲到了月亮上。这是在说她自己吗?她是在隐喻自己承受了太多吗?是不是因为司徒少恭弃她一事,她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一念至此,他的心就像是不经意间被人揉捏了一把。略带疼惜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她,眸子如一汪秋泓,闪烁着智慧灵动之光。粉唇紧抿,透着无限的坚强和隐忍。这个女子一直坚强得让人骄傲,更让人心疼。 此刻看到纤然柔弱地站立着,他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想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可是看她那纯净飘渺如轻烟的眼神,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青衣,等我一下。”心潮正起伏不平,水凝烟冲他一笑,转身进了舫里。 叶青衣抬眼,已经月至中天了,船上、画舫上的人全都睡了过去。只有他们两人还在船头吹着夜风赏着明月。好看的粉唇微微一弯,划出一抹风华绝代的弧度,曲高和寡,他们果然是一类人,寂寞孤独的一类。 “如此良辰,怎么可以少了这个呢?”叶青衣望着月亮正入神,一垂头便看到水凝烟推到他跟前的一坛酒,闻着清淡温润的酒香,应该是上好的琼香酿。 他眸光温和地望了一眼酒坛,没有其他的情绪外露。其实他从小就对酒过敏,可是为了陪这个女人畅饮,他觉得等过敏之后吃再多的苦药,也是值得。 “好,今晚不醉不归。”他淡淡一笑,风华绝代的容颜令月华瞬间都失了颜色。 水凝烟瞥了瞥四周,然后目光投向扬帆的桅杆上,眼眸瞬间一亮,“那我们在上面喝吧。”她喜欢夜晚在高处喝酒,这样便可以离得月亮更近一些。 “好,我送你上去。”叶青衣宠溺地开口,这个女子就连喝酒也是这般的独出心裁。 “不用了。”水凝烟浅浅一笑,盈盈一纵身,整个人便若柳絮一样,轻飘飘地飞了上去,动作清灵又漂亮,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叶青衣莞尔一笑,忘了眼桅杆上安然坐下的女子,他纵身一跃,如一缕紫色的轻烟般翩然升起,然后优雅地落在水凝烟的旁边。 坐在桅杆上远眺,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月亮变得更加硕大明亮,仿佛伸出手便可摘下来一样。居高临下,水面泛起粼粼光泽,美不胜收。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把酒畅谈 叶青衣坐定,水凝烟便将手中的酒坛往前一置,睫羽眨动,水眸精亮,“叶青衣,我们不如一边喝酒,一边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吧。” “真心话大冒险?”叶青衣皱了皱好看的眉毛,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光亮,不知在想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就是每人喝一口酒,可以问对方一个问题,对方必须如实作答。”水凝烟扬唇耐心地向叶青衣讲解着,这是现代人发明的喝酒游戏,这个时代的人不懂正常。 “可以。我先喝。”说完,叶青衣迅速拔下酒塞,托起坛子咕咕猛灌一口,抹了下唇边的酒渍,迟疑道:“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话一开口,顿时惊住了水凝烟,她未料到对方一开始就会抛出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不想深究对方的意图,或许她隐隐已经知道了,可是她不愿意去思考如何面对而已。 “有。”本来直视叶青衣的目光,有些尴尬地移向远处的江面,叶青衣原本遽亮的眸子倏地黯淡下来。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水凝烟略带叹息地说,脑海里瞬间闪过司徒少恭的影子,一现即隐。 这些天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男人,可是谁想叶青衣的这个问题让她不由得又乱了心绪。 叶青衣原本灰败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又迅速了亮堂起来。她的意思是现在没有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这个知己有朝一日会转为夫君? 水凝烟接过酒坛,淡淡看着对方,终于将心中的那抹疑惑吐了出来,“原本你在药庐呆得好好的,为何后来要以叶青衣的身份接近我?”自从知道叶无情就是叶青衣之后,这个疑惑一直困扰着水凝烟,不吐实在不快。 “如果我说是因为对你有好感呢?”叶青衣淡淡笑着,那抹浅笑如盛开的栀子花般清雅充满芬芳,让人心中跟着悸动。美男倾国一笑杀伤力无穷。 “咳,咳……”水凝烟正自灌酒,猛然听到惊得顿时呛住,脸色也布上可疑的霞云。这个叶青衣说得也太直接了吧。而且就见过几次面,就有“好感”,这也太快了吧。她可不相信自己魅力无穷到了如斯地步。更何况她可是听人说药圣隐居多年,性情古怪,不喜和外人来往。 叶青衣看到水凝烟羞囧的摸样,好笑地替她捶背。被惊住的水凝烟睁圆了眼珠子,乌溜溜的,睫毛水水润润的,上面仿佛沾染着淡淡的雾气,可爱得如同被惊吓住的小鹿。 叶青衣情不自已,就想伸手抚上她微红的脸颊。腾出的手伸到中途,却又觉得有些冒昧,于是顺势轻抚过她的额角,拢了拢她两鬓的碎发,纯澈的眼闪过一丝灼热。 水凝烟顿时觉得气氛过于暧昧了,连忙出声打断异样,“该你了。” “你向往什么样的生活?” “无风无波,与世无争。” “你这次去什么哪里?” “四处漂泊。” …… 一坛酒,两人你来我往,喝了快两个时辰,连一向千杯不醉的水凝烟也觉得头昏脑胀。然后身子一斜,歪头靠在了叶青衣的肩上。 叶青衣迟疑着,伸出手臂轻轻搂住那柔软纤细的腰肢。他痴迷的望着她,她阖住的眸子,睫毛纤长浓密如扇羽,伴着清浅均匀的呼吸,时而轻轻眨动。粉腮若桃,泛着淡淡的光晕。小巧精致的唇娇嫩水嫩得如同玫瑰花瓣儿,闪烁着水水的光泽,睡梦中双唇时而翕动一下,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要咬住品尝一口。 墨玉般的眼瞳闪烁着温润柔和的光芒,静静观望着她的睡颜。这个女子戒备心极强,如今在他面前却不设一丝防备,安然睡去。是不是在她心中已经将自己看成了不同于其他的人呢?念此,唇角划过一丝幸福的弧度。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若一直如此下去,该多好。 于是,他缓缓低头,在她光洁白皙的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睡梦中的水凝烟,感受着萦绕在鼻息间那清雅的芳草香,然后她觉得此刻偎依的怀抱安全而温暖。于是她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露出了真心笑容。 翌日,天气极好。水凝烟刚刚起床,若风便跑来告诉她,叶青衣的画舫不知去向,只留给了水凝烟一封书信,水凝烟拆开,信纸上只写着六个字,有缘自会再见。 水凝烟释然,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倒是青柠、若风、何首三个丫环则唉声叹气老半天。又行了一日的路程,次日水凝烟的画舫早早泊了岸,很快就到了南越国的境地。 珠缨华盖马车平缓地行驶在宽广的街道上,金脆的阳光将骏马周身的华贵鞍具照得亮晃晃的,异常漂亮。水凝烟选择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懒懒地靠在柔软的锦垫上,青柠、何首、若风坐在她的旁边,霁雨在外面赶车。如今已经到了南越国的边境。 玉手撩开车窗的织锦帘幕,水凝烟留意着四周的风土人情,却看到满街的百姓大多衣着陈旧破损,补丁累累,几乎很少有穿得讲究得体的。 旋即,水凝烟心中一动,对驾车的霁雨道:“霁雨,你去向这里的百姓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看起来好像到处是难民。” “是,主子。”霁雨将马车安稳地停在路旁,下车离去,片刻之后回来对水凝烟禀报道:“主子,是这样的,这一带发生了旱灾,百姓流离失所,听说几乎每年这里都会发出灾情。” 水凝烟不禁心中一动,这里就是南越国的边境,想必南越国一定要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当下她对霁雨吩咐道:“好了,没事了,可以赶车了。” “是,主子。” 马车在大道上稳稳地行驶着,水凝烟慵懒地躺在软枕之上,心里琢磨着:老朋友见面,她总该给对方送份大礼才是。 残阳艳如锦,红霞铺满天,九重宫阙皆浸没在了一片灿烂的金光之中。 东方烈在雕廊深处负手而立,浓眉紧皱。一旁伺候的侍卫追辛小心翼翼地端来茶盏,伏在地上,双手过头捧给东方烈,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该死的,今早那一大波的朝臣又逼他立后。后宫的那些女人只配做他用来暖床的工具,如何能做与他共赏这万里锦绣河山的王后? 脑海里不期然地想起那个女人倾国倾城的容颜,高明狠辣的手段,睿智聪慧的心思……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已经有多久没有和这个女人见面了,可是关于她的一切他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下一瞬,又想起令他头痛的旱灾,东方烈又拢起眉,眸色幽暗深沉,浑身气势存在感强烈得令四周都暗下几分。 今年的旱情比往年更甚,若是那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人在身边的话,想来一定有一劳永逸解决旱灾的法子吧。 许久,东方烈叹气,抬目远眺,残阳把宫墙染得通红。晚风中,一群鸽子在殿宇上空盘旋。垂头间,淡淡眸峰斜睨过来,这才留意到举着茶盏跪在地上的追辛,摆手发话道:“起来吧。” 追辛在这里跟着皇上已经跪了几个时辰,手已经发酸,腿已发麻,此刻东方烈许他起身,忍不住心中连呼万岁。见东方烈就要接过他手中的茶盏,他急呼道:“王上茶凉了,属下重新给您重新斟去。” “无妨。”他啜了一口,不由皱了眉。明明是不久前进贡的新茶,入口他却觉得有些寡淡。 忽然之间,他想起那个女人曾经给他说过的梅露茶。他问过梅露茶的制法,她说:摘下的梅花,只取半开极嫩者,带丁点儿黑点黄斑的都不要,一朵朵拣得干净了,方入甑蒸之,滴取其露,用干净雪绡纱滤过,澄成梅露,并不掺半滴水,最后装进白瓷罐中密封,将其埋入梅树下等到来年开春挖出食用。 唇角不自觉地浮出一丝笑意,这般繁巧的法子,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了。只是不知这辈子还是否有机会喝到她泡的梅露茶? 随手将茶盏递给追辛,好不容易舒缓的眉宇又再度拢起。 他垂首犹自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那是上好的羊脂玉,温润而有光泽,在光线的反照下莹白的流光一漾,像是犹豫不定的一份心思。前不久他听探子回报,那个女人和司徒少恭感情破裂,在崇山学院公开比试,最终显胜。离开了学院却不知去向。 该死的,若不是最近他要务缠身,一定会偷偷离开皇宫去找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心思玲珑,精明无比,也不知今生究竟会有哪个男子有幸娶得她。一时间,孤高的帝王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看到自家主子脸上失落的神色,追辛在心里暗自叹息。自从主子夺回王位之后,除了批奏折,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在冥想。或立,或凭栏而望,或闭目沉思,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便他跟随王上多年,也无法揣测。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王上心中所想与助王上夺回王位的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再来南越 “哇,主子,咱们终于来到南越国的王宫了!” 经过几日马车的颠簸,水凝烟主仆终于此刻站在了南越国王宫的外围。水凝烟望着四周熟悉的场景,忍不住感叹。当初她在这里帮助东方烈夺回了王位,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有半年之久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一时间真有那么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许久之后,水凝烟敛去思绪,伸手去腰间寻找之前东方烈赠给她的那块玉佩,可是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当下她暗喊糟糕:上次在将军府之时她换洗衣服将玉佩随手放到了梳妆台上。 “主子,怎么了?您没有找到南越王给您的玉佩吗?”青柠看到她家小姐眉头紧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水凝烟摇头道:“上次落到府里了。” “哎呀,没有南越王的信物,只怕咱们很难进宫吧。”何首忍不住说道。 “算了,眼下只能碰碰运气了。”水凝烟略一沉吟道。 他们主仆五人大老远地来到南越国,若是因为一块玉佩没有见到东方烈的话,那也实在太亏了一些。 “走吧。”当下,水凝烟拿定主意,主仆五人朝着守在宫门口的侍卫走去。 “侍卫大哥,我们主子有事要见你们王上。”霁雨上前和守门的侍卫招呼道。 那守门的侍卫看到男装打扮的水凝烟之后,先是一愣,旋即跑到正好巡视而来的首领那儿,耳语了一番。也不知侍卫对首领说了什么,那个首领顿时也朝着水凝烟这边瞧来。 水凝烟被从头看到脚,那首领的眼中有震惊、疑惑、激动……总之应该是百感交集,水凝烟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主子,那个首领和侍卫也不知在说什么,都这么久了,他们还在说个不停。”青柠皱眉道。 “是啊,主子,为什么奴婢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何首胆怯道。 “主子,咱们不会是遇上了坏人吧。”若风警惕道。 “主子,不如咱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来休息,然后再从长计议。”霁雨建议道。 “那好,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这几日赶路确实有些乏了。”水凝烟开口道。 此时她也琢磨不透那个首领和侍卫是什么心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觉得的确最好找个地方先歇脚。 当下,主仆五人正要离去时,那个首领和侍卫见状,连忙追上来,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是不是东璃国人氏?” 水凝烟先是一愣,不由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首领和侍卫顿时一阵欣喜,忍不住再问:“请问,您是不是叫做水凝烟?” “是呀。”这下,水凝烟睁大了眼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首领对侍卫欣喜道:“是东璃国人,名字和长相也没有错,看来不会错了。” 不等水凝烟再问,那首领当下态度更加恭敬,十分有礼道:“水公子,您是要进宫吗?这边请。” 水凝烟点了点头,心道:不管那首领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进了宫东方烈是这里的老大,应该不会有人加害她才对。 当下也懒得问那么多了。刚进城门,首领看到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太监,于是连忙追上去,对其说道:“喜公公,这位是咱们王上的贵客,麻烦您领个路。” 话落,首领又凑近那叫做喜公公的太监,耳语了几句,喜公公先是一愣,旋即一脸欣喜道:“好好好,咱家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 这时,喜公公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不知说了什么,小太监撒腿就往里跑。首领转身对水凝烟道:“叶公子,卑职还得去其他宫门巡视,无法给您引路了,还望您见谅。” 水凝烟淡淡点头道:“无碍,请便。” 旋即,喜公公带着水凝烟主仆五人沿着汉白玉铺就的大道往前走。 那首领刚回到宫门后,两个侍卫便凑过来问道:“头儿,你说怎么回事啊,王上给各个城门纷发下来的画像明明是个女人,怎么刚才那个公子和画像上的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首领闻言,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名字、东璃国人氏,这些都没有错。想来他就是王上交代的那个人了。” 这时一个侍卫略一沉思,有些难以置信道:“头儿,你说会不会咱们王上也好男风,所以为了避免尴尬,所以故意将自己惦念的那个人画成是女人?” 另一个侍卫马上道:“咦,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首领闻言,气得在两个侍卫的头上各自敲了一下,怒火道:“兔崽子,你们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心里明白就好了。小心祸从口出!” “是,是,头儿!”当下,两个侍卫吓得往四周不断瞅着,确定再无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安心下来。 夕阳如画。落日正在慢慢西下,整个天边都是微熹的桔红色,万物沐浴在一片辉煌的景色中。喜公公在前领路,一路上见尽亭台楼阁,殿宇巍峨,曲廊蜿蜒,美不胜收。 忽然之间,水凝烟看到前方有好几个宫女太监而来,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跟在喜公公旁边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对喜公公说了几句,喜公公旋即转身,对水凝烟无比恭敬道:“水公子,王上已经知道您来了,请您前往庆阳殿一叙,至于您的这几位随从,会派人好生伺候。” 青柠等人一听,连忙低唤:“主子。” 看到青柠等人眼中的不安和担忧,水凝烟安慰道:“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你们几个就先去歇息。我完事了自会去找你们的。” “那好吧,主子您要小心。” 当下青柠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喜公公在前引路,走到一处岔口,笑容可掬地招呼道:“水公子,您这边请。” 水凝烟点点头,旋即问出了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惑,“对了,喜公公,为什么刚才在城门口那个首领知道我是哪里人氏,还知道我的名字?” 喜公公微微一愣,旋即大笑道:“水公子还不知道吧,大概半年之前,我们王上就给各个城门处纷发了公子的画像,告诉那些守门的侍卫,若是有朝一日看到水公子您,就将您好生地接近来。” 此话一出,水凝烟浑身一震。半年前?那不是她离开这里不久的时间吗?此时,心里有一种涩涩的暖暖的东西划过。 许久,她唇角勾起一抹微微的弧度。没想到看似桀骜冷情的东方烈,也有如此心细柔情的一面。只不过这个家伙用错了对象,今生只怕她终究会负了他吧。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这时看到前面有个年级稍长的宫女匆匆走来,开口便道:“喜公公,你让我好生找啊!” 喜公公一看来人,连忙小跑过去,有些意外道:“墨霜姑姑,你找咱家何事呀?” 被叫做墨霜的掌事宫女连忙道:“喜公公梳得一头好发,德妃娘娘午睡到现在才醒来,现在到处找你,你倒好,偷懒到这儿来了!” 喜公公一听,吓得顿时脸都变绿了,急切道:“墨霜姑姑误会了,咱家这两日有点儿闹肚子,见德妃娘娘午睡一直未醒,所以就出来拿药了。谁想就忘了时辰。” 墨霜冷哼一声,旋即白了喜公公一眼,说道:“反正我话已带到,娘娘还有事吩咐我去做。告辞了。”话落,墨霜拂袖扬长而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喜公公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水凝烟见状,出声道:“喜公公若是有要事,就尽管去忙吧。” 喜公公闻言,先是一乐,旋即又皱起眉头道:“可是,水公子你……” 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可是皇上的贵客,绝对怠慢不得。可是德妃娘娘十分难缠,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一时间喜公公真不知如何是好。 水凝烟含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这皇宫我待会一阵子,去庆阳殿知道该怎么走,若是不识路了,到时碰到宫女太监问一问也行。” 喜公公见水凝烟如此好说话,当下感激万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开口道:“那老奴就多谢水公子了。从这里一直往前走,过了御花园那个最大的宫殿就是庆阳殿了。水公子一路小心,老奴先走一步了。” “喜公公,请便。” 喜公公点了点头,接着匆忙而去。 看着喜公公几乎小跑的样子,水凝烟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一个后宫妃子不过是起床梳发,还有这么多讲究,简直是矫情到极点。刚才喜公公那么紧张,想来这德妃绝对不是一个善主了。 想到这里,水凝烟又忍不住自嘲。那个德妃是什么人,似乎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何必去评价他人。没有了喜公公领路,水凝烟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一边观赏着王宫的风景,一边信步往前走着。然而却不知那位在庆阳殿的主早已等得好不耐烦。 第三百二十章 王宫刁难 当天边的最后一缕晚霞褪尽,夜幕悄然来临,金碧辉煌的殿宇在苍茫的暮色中尤显恢宏庄严。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七宝琉璃灯,流光溢彩,散发出朦胧柔和的光晕,迎接着即刻来临的夜晚。 此刻,水凝烟慢一路悠悠地走着,通过几重宫阙,绕过几道游廊,前面便是御花园了。白色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两边,花团锦簇,争相吐蕊。空气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夜晚的御花园的景致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可是想来东方烈必然已经等了许久,于是再无闲情逸致悠然观望。她微垂着头。拐弯处假山林立,翠竹苍天。微风习习,竹叶婆娑。 水凝烟只顾脚下迈着步子,沙沙的竹叶响声掩盖了脚步的声音,所以她并未留意到假山那面也有人过来。于是她和那人便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啊!我的东海珍珠!”被水凝烟撞到的女子,急忙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宫女太监扶住,虽没有摔倒,可手上的一串珍珠项链,突然断开瞬间珠子四下弹溅。 魔音钻耳,水凝烟不由皱起眉头,暗自打量了一番。一袭象牙白曳地长裙,外罩镶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席地宫纱,秀发挽如半朵菊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显得面色如春,樱唇大眼,鬓发如云。两边各簪了两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黑珍珠,贵气又张扬。 看对方的行头应该是宫中的妃子,而且还是一位正得宠的妃子。水凝烟忍不住暗自吐槽:光有一副好皮囊,却是这般的德行缺失,东方烈的品味也真不怎么样嘛。 “大胆,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冲撞玉妃娘娘!”这时,那个妃子身边的贴身宫女站出来狐假虎威道。 “在下水凝烟,因为王上急着召见在下,所以赶路有些急切。无意冲撞娘娘,还请娘娘受罪。”水凝烟对着玉妃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水凝烟?玉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沉思。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便在这时,旁边的宫女在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玉妃顿时脸色大变,声音冰冷道:“给本宫抬起头来!” 水凝烟闻言,瞬间满头黑线。这是什么情况,为何她有一种被人要调戏的感觉?当下她就想发火,不过转念一想,正所谓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毫无德行的妃子。 于是,水凝烟缓缓地抬头,玉妃细细将其打量了一番。朦胧的夜色下,水凝烟穿了一件月白色葛纱常服,上面用黑白双线绣着碗口大的水莲。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直似神明降世。 她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凡人的美丽。这样的人,本身不需要任何的装饰,便已经美得夺人心魄,仿佛是不小心从天上遗落在人间的仙人一般。 不经意间侧目,留意到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看向对面的水凝烟已经是一副痴呆的表情时,玉妃的脸色更为难看。 眸底冷芒迸射,向身边的随从一眼扫去,回过神的宫女太监全都不由得心寒俱裂,激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垂下头管好自己的眼睛。 大概半年之前,水凝烟这个名字可是在王宫中风靡一时。听说王上为其专门画了一幅画像,后来让宫中的画师临摹了数份,纷发给各宫门处,目的是希望他日此人方便找来。 那时后宫的妃嫔嫉妒得眼都红了。可是,没有想到此人竟然还是个男人,一个长得比男人还貌美的男人。 而她们这些后宫中自恃美貌的女人竟然输给了这个男人。王上似乎心里一直都有这个男人呢。想到这里,玉妃极力克制住想要上前将对方撕成碎片的冲动,两眼射出如冰魄银芒般的寒光,直直刺向水凝烟。 忽地,玉妃的脸上瞬间浮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连声音也是刻意带了几分的温柔,“原来是水公子啊。王上召见水公子的确不能耽误。” 玉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都张大了嘴巴,惊讶于玉妃今日被人冲撞,为何还是如此的笑脸迎人,她什么时候性子变得这般随和有礼了? 正自讶然间,玉妃眼睛闪了闪,话锋已是一转,“水公子冲撞了本宫没有关系,可是因为水公子的冒失,让本宫将王上赏赐的东海珍珠弄撒了,可就太不应该了。” 顿了顿,玉妃的唇角浮出一丝冷笑,说出的话却是带了浓浓的叹息:“王上宠溺本宫,才会赏赐本宫这条贡品中独一无二的东海珍珠。如今若是王上知道本宫弄撒了这些珍珠,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天子震怒,绝不是一件好事情,聪明之人就应该想法子即使补救才对的。否则等到王上大发雷霆,拉出去砍头也是说不定的。 玉妃一边说,一边微抬眼角留意着水凝烟的神色。而对方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 怎么回事?他撞撒了自己的珍珠,难道不应该主动应承下来替自己捡珍珠吗?这一粒珍珠虽然不大,却可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他能赔得起吗? “玉妃娘娘,圣宠优渥,可喜可贺。”水凝烟拱了拱手,淡小出口。想让自己亲口提出帮她捡珍珠,休想! 眸底有冷意萦绕,没想到这个玉妃还有些脑子,不是一件空花瓶。虽然撞撒了珍珠有错在先,但一个妃子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着皇家颜面的。 玉妃如果一开始就对自己大发雷霆,张牙舞爪的话,那就是德行缺失,自己撞撒了珍珠或许会被降罪,但玉妃绝对也讨不到好处,轻则禁足,重则失宠,或是被遣去冷宫也说不定的。如今玉妃温和有礼,笑脸相迎,俗话说,不打笑脸人。撞撒了别人的珍珠,别人还对你客客气气的,按常理是不是就应该替别人将珍珠捡起来,然后当面赔罪谢嗯呐? 可是,她水凝烟,呵,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她不吃这一套! 等了半晌,却依然不见对面的水凝烟开口提出捡珍珠,玉妃美眸中闪出一丝恼火。这个水凝烟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懂察言观色吗?听不出自己话中的弦外之音?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水凝烟的脸上没有一丝焦灼。若是她许久没到庆阳殿,到时东方烈必然会派人四处找她的。 不过,忽然之间水凝烟又改变了主意。眼前这个玉妃,实在叫她看起来甚是不爽。在瞅瞅这御花园的夜景着实不错,那不如就让东方烈来找她吧。 一念至此,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娘娘,既然此事由在下引起,那还是让在下将地上的珍珠捡起来好了。”水凝烟背脊挺得笔直,语气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既然水公子这么有心,那本宫就成全了。”既然目的达到,玉妃嫣红的唇角划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明明是自己逼着别人要捡地上的珠子,可话到了玉妃的嘴里全然变了味。仿佛别人非要巴结她,能替她捡珠子就像是得了天大的赏赐一般。 那玉妃绕着水凝烟走了几步,打量几眼,才不急不徐地开口,“这东海珍珠项链一共有八十二颗,每一颗都圆润光亮、价值不菲,瞧这里黑灯瞎火的,可水公子捡仔细了。” 水凝烟双眸危险地眯起。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玉妃的意思是不打算让自己挑灯捡珠子?而且……她也有一串和这一模一样的东海珍珠项链,由八十一颗珠子组成的,取九九归一之意。现在这个女人却非要说成是八十二颗。 明显是为了让自己无法交差,当时她便有借口问罪了。好恶毒的用心!只是害人终害己,玉妃她确定要这么做吗?既然如此,那她就陪这个女人玩一玩了,到时就只怕这个女人连哭都来不及。 “本宫这几日睡眠较差,所以就来御花园才些茉莉花放在寝宫,有助于安神睡眠。”玉妃媚眸一挑,对着水凝烟幸灾乐祸地开口,“本宫现在就去带人摘些茉莉,大概是一盏茶的功夫,如果水公子到时无法交上这八十二颗珠子,恐怕到时王上也很难开口替你说情的。” “玉妃娘娘,用心了。”水凝烟唇角划过一丝冷烈的讥诮。 蠢货,真是个蠢货,根本就分不清眼前的形式。这玉妃也未免笑得太早了吧。这样的智商,她都诧异这玉妃在后宫争斗中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水凝烟向玉妃投去一抹古怪的笑意,玉妃顿时只感到毛骨悚然。明明是要大祸临头了,他怎么还会笑得出来?他是疯了不成,还是故弄玄虚? 深吸一口气,挥去心头的那抹异样,对方铁定无法一颗不少地交上那八十二颗珠子,待会就等着看自己将这个水凝烟折磨得有多惨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谁倒大霉 “你,就留在这里守着水公子捡珠子。”玉妃给那个贴身宫女以眼神示意,那宫女勾唇一笑,旋即点了点头。 水凝烟明白,这玉妃让这个宫女守在这儿,是让监视她,怕她逃跑吧。可惜,这个玉妃惹她非常不爽,就算是现在求她离开,她也不走了。待会就看究竟是谁倒霉。 “娘娘,那奴才去给水公子取盏灯来照明。”这时玉妃身边一个看起来憨实的小太监说道。 “住口!”玉妃大怒。 当下那个小太监吓得脖子一缩,垂头再不敢多言。 玉妃睇了眼水凝烟,冷哼一声,神情高傲,然后被一帮随从众星捧月地拥着离开。水凝烟的脸上依旧是不愠不火,淡淡的神色,唇角隐隐现出一抹优雅的弧度。 直到确定玉妃走远,那宫女见水凝烟迟迟没有动手,于是冷冷道:“水公子,你还是赶紧捡珠子吧,要不然待会等娘娘去而复返,公子交不上珠子,可是要遭殃的。” 水凝烟见这宫女狗仗人势,心里一阵厌恶,却不开口说话。地上的珠子我是一颗都不会去捡的。到底是谁遭殃,还言时过早。现在她只需要静静地站在这里,赏赏风景,吹吹夜风,到时只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一盏茶的功夫,玉妃被众人簇拥着袅袅婷婷地由远而来,“怎么样,水公子?地上的珍珠可都捡齐了?”走得近了,玉妃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似笑非笑地睨了水凝烟一眼,却看对方负手站在原地,神情气爽,眉目淡然,宛如一株琼树梨花,在清幽的月色下尤显清雅出尘。怎么回事?他无法凑齐珍珠的数目,不是应该惶恐不安,心急如焚吗?为什么他此刻竟会这么淡定,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略带询问的目光看向守在那儿的宫女,那宫女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神色。玉妃顿时脸上脸上凝起一抹冷色。这水凝烟究竟是要弄玄虚,还是自认为仗着王上撑腰,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回娘娘,在下现在还未用膳,饿得有些疲倦眼花,这里又黑灯瞎火的,想帮娘娘捡珍珠,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脸上的表情带着略微的抱歉,心里却早已哂笑不已。想让自己捡珍珠,没门! “你……”千算万算,唯独遗漏了对方竟会有恃无恐地拒绝捡珍珠。玉妃气得指控水凝烟的手尖微微发抖,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怎么回事?他不是刚刚开口应承捡珍珠的吗?敢情这半天自己被对方给当猴耍了! 意识到这点,玉妃冷笑连连,眸底已然猩红。 玩味地欣赏着已经被自己气得脸色扭曲的玉妃,水凝烟打算继续火上添油,“娘娘主张节俭,黑灯瞎火地捡东西,看来一定是思虑最近的旱灾,所以打算省下一笔不小的开销用来赈灾呢!” “你你你……”玉妃气得几乎快要吐血了,顿时只觉胸中气血翻腾,一阵晕眩。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竟然将自己不许挑灯捡珍珠说成是节省开销。 而此刻对方那嚣张不可一世的眼神,分明在无声地嘲讽她:既然要节俭,就不该戴着那么贵重的珍珠到处显摆,四下乱窜。玉妃嘴角一抽,好啊,竟敢讽刺自己。真是气煞她也! 水凝烟似笑非笑,看着对方已经极为难看的脸色,心情自然大好。 “娘娘您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玉妃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双手紧握成拳。身旁的宫女看到她这副模样,连忙为她抚胸静气。 “滚开!”玉妃一把推开那宫女,气得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银牙。她身份尊贵,宠冠六宫,一直都是宫人竟相巴结的对象。哪个不是看着她脸色行事的!这个水凝烟真是不识时务,简直是向天借了胆子了!双目喷火地怒视水凝烟,如果眼睛可以烧死人的话,水凝烟绝对已经被对方烧得灰飞烟灭了。 玉妃手上凝起力道,一步一步走近水凝烟。事到如今,口舌之争,自己根本就不是水凝烟的对手。还是自己亲自动手,给他点儿教训,让对方知道她玉妃绝不是随便让人搓圆揉扁的! 与此同时,庆阳殿里,灯火一片通明。东方烈负手,不断来回走动。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写满了焦灼和不耐烦。怎么回事,半个时辰前来禀报说那个女人已经进宫了,怎么这么久竟是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到? “来人,立刻去给本王找人,找到之后务必将人给本王带到这儿来!”这时,东方烈怒气冲冲道。 “是。” 此话一出,那些伫立在旁的宫女太监全都急匆匆地出了大殿。可是出了殿门,他们又呆住了。王上只说让他们找人,可是究竟找何人呢? 当下一干奴才又都硬着头皮走进了殿内。东方烈一看众人又都去而复返,顿时怒不可遏道:“本王叫你们去找人,你们跑回来干什么?” 这时,一个太监垂头壮着胆子说道:“王上,您是不是先给奴才说说到底是找什么人?” 此话一出,东方烈这才愣住。自己方寸大乱,竟然忘了交代清楚,就吩咐去找人,实在是可笑。 当下,他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也只有每每为这个女人才会失去方寸。 想到这些下人也并不知水凝烟的长相,于是东方烈沉声道:“走吧,本王与你们一起出去找。” 此话一出,那些宫女太监先是一愣,旋即诚惶诚恐,心里禁不住纳闷: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劳动王上亲自大黑天的找人。 另一边,御花园里,气氛冷凝到冰点。玉妃狠狠怒视着水凝烟,前进的步子不紧不慢。此刻玉妃步步逼近,水凝烟的背梁却仍然挺得笔直。 身着月白色锦袍在月光的浸染下更添柔和之美。仿佛遗世独立,随时都要飞升而去。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神色,只是那双眸子……清澈如水,却带着无法言说的森然冷气。一望之下,让人心生怯意。 玉妃被骇人的目光迫得不由顿住脚步。那双眸子,带着寒意,带着锐利,仿佛瞳孔中藏了两把尖刀,射出沁人心骨的冷芒。被那样的目光盯住,玉妃顿觉心慌意乱起来,还未动手,她的气场已经输了对方大半。 “看样子,娘娘是想亲自动手教训下官了?”水凝烟笑着询问,明明是戏谑的口吻,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空气中顿时有丝丝的寒气流窜。 “是又怎么样?难道本宫身份尊贵,还没资格教训你这个小小的尚书不成?”玉妃为了增强气势,故意扯开嗓门。强迫自己与对方直视着说话,说完时却是色厉内荏了。 “哦?那娘娘可曾考虑过教训我的后果?”对玉妃所说的话,水凝烟不以为意。 “后果?”玉妃怒火攻心,头上的璎珞也跟着瑟瑟颤抖,对方是想威胁她吗?笑话,她堂堂妃子,起容一个野小子再三放肆。今天她若不好好教训一番,如何还能在宫中立足?岂不是所有人学样,全都要爬到她头上了? “你还是先考虑下得罪本宫的后果吧。”胸中怒火燃烧,仅有的一丝理智也瞬间熄灭,玉妃说完,轮起手掌就要向水凝烟的脸颊招呼。 “娘娘可知我是谁?”水凝烟心中冷笑连连,蠢货,真是蠢货,这么沉不住气。冷眼忘了玉妃胸前的高耸,顿时暗叹,果然是应了那句“胸大无脑”。 半空中的手掌,因为水凝烟的出声,突然收住。玉妃愤恨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就是水凝烟,怎么了?” “娘娘可知我与东方烈的关系?”水凝烟冷哼一声道。 “放肆!皇上的名讳岂容你乱叫!”玉妃怒不可遏道。 水凝烟不屑地笑道:“东方烈的名字我有何不敢叫的?即便他现在就在这儿,我也敢叫。” “你你你……”玉妃紧紧咬了咬银牙,心里掠过一丝狐疑。 水凝烟有恃无恐的神色看似不假,看来不管他和王上究竟是什么关系,王上想必都会袒护这个野小子。但是,只要……忽然之际,柳眉一蹙,计上心来。 当下玉妃回头,阴狠的目光一一扫过身边的随从,然后露出森然的笑容,吐气如兰道:“你们知道做奴才的哪种最短命吗?” 话落,她微微一顿,声音透着无比的森寒,“那就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 赤果果的威胁瞬间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那些人吓得赶紧捂住嘴巴,目带惊恐。在宫中要想活得长久,就得学会管住自己的嘴。他们自然深谙此道。今晚的事情,即便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也还是没有胆子泄露出去的。 看来玉妃是铁定心思今日要教训自己了。水凝烟心中暗嘲的同时,心念飞转,快速想着自救的法子。自己懂武,想轻而易举地躲过玉妃的魔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个时间东方烈那个家伙也应该出现了吧。 方这么久等不到她,东方烈肯定会起疑的。按理说,他应该出现了吧。虽然没有别人帮忙,目前的情况自己也能不吃亏地轻松应对。不过东方烈来了,就能不必亲自打发了。况且像玉妃这样胸大无脑,与事只会冲动意气用事的人,她还真不屑亲自出手。 心中暗自抱怨着某人,不经意间一瞥,却看到玉妃等众人身后一段明黄的衣襟,当下心中了然,眸光转动。在玉妃一巴掌掴下来之前,水凝烟出声打断,“玉妃娘娘这样私自惩罚我,眼里到底有没有王上?即便在下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也该由王上亲自发落的。娘娘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处罚一个外男的,这样传出去不但有损娘娘清誉,更让王上颜面尽失。下官劝娘娘还是三思而行。” “够了!本宫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真是可恶!对方左一句王上,右一句王上,到底将自己置于何地?自己可是王上的枕边人,即便自己此刻先斩后奏,王上顾念自己与她的情分,也不会刻意难为她的。心中快速盘算一番,戴着猫眼翡翠瑁金护甲的纤手眼看就要掴下,水凝烟不夺不闪,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戏谑。这玉妃对她还真是执着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罪有应得 “爱妃,你这是在做什么?”就在玉妃的手快要触及到水凝烟的脸蛋时,一道冷峻在这时陡然传来。 玉妃闻声,连忙转身,就看到东方烈负手立在那儿。 光线昏暗的缘故,东方烈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玉妃看到东方烈,眼睛一亮,斜睨水凝烟的眸子透出得意的神色。 “臣妾见过王上。” “奴才(奴婢)见过王上。” 旋即玉妃和一干太监宫女连忙上前行礼。 东方烈的视线径直落在水凝烟的身上,当看到水凝烟做男子打扮时,先是一愣,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没想到这个女人穿上这身男装,纤尘不染,俊美无双,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午夜梦回的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心跳有些不期然地加快。 下一刻,当看到跪了满地的人之后,俊眉不由得拢起。 “起来吧。”玉妃起身,侧目看到水凝烟一言不发,背脊笔直地挺在那儿,先是一愣,接着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个水凝烟在王上面胆敢如此失礼,待会儿一定死得很惨。 一念至此,玉妃等待东方烈大怒,可惜半晌,东方烈依旧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对于水凝烟也没有露出丝毫恼恨之色。 玉妃微感诧异。当下不急多想,连忙过去揽住东方烈的手臂,柔声撒娇道:“王上,这个野小子好大胆,竟然刚才冒冒失失地把您赐臣妾的东海珍珠项链撞断了。臣妾好说歹说,她竟然还不肯将珍珠捡起来,王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话落,玉妃搔首弄姿,故作可怜地倚在对方烈的身上,说不出的楚楚动人、惹人怜惜,与刚才的盛气凌人实在判若两人。 水凝烟见状,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个玉妃虽然蠢笨如猪,但是人家会演戏啊,难怪还能在这争斗不休的后宫里活得风生水起。 看到水凝烟淡定自若的神色,东方烈眸光微闪,当下俊颜冷寒道:“水凝烟,可有此事?” 水凝烟沉吟片刻,十分平静道:“玉妃所言不假。” “岂有此理,好大的胆子!” 见东方烈脸色阴晴不定,玉妃更加得意,不望雪上加霜道:“王上,这个野小子冒犯臣妾也就算了,如今见您也不跪下行礼,根本就没有将王上放在眼里。王上可要好好严惩才是!” 东方烈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爱妃,你说说看,本王应该如何严惩?” 玉妃心中一喜,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半晌,接着道:“王上,这个野小子罪该万死。今年御花园的枫叶不够红,臣妾听说用人血浇灌枫树,那叶子就会如血般嫣红,不如……”玉妃说话间眼里闪过一抹狠毒的寒芒。 水凝烟忍不住嗤笑。这个玉妃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蠢得要命,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 果然,下一刻,东方烈龙颜大怒,一把推开黏着他的玉妃,声音冷寒如九冥霜冰,“玉妃,你好大的胆子!水凝烟是本王的贵宾,你竟然如此蛇蝎心肠,心狠手辣!” 玉妃扑倒在地上,等回过神,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不知好端端地王上让她处置这个野小子,怎么忽然之间就如此震怒了呢? 当下,她顾不得疼痛,连忙跪地说道:“王上恕罪,臣妾也是照您的……” 不等玉妃说完,东方烈便冷冷打断,“大胆!别说水凝烟撞断了你的一串珠子,就是她想要你的命,本王也没有异议。你为了一串珠子竟敢如此对待本王的贵宾,简直是罪该万死!” 玉妃一瞬间犹如被惊雷劈中,面如死灰,连连求饶道:“王上……王上饶命啊!臣妾……臣妾,其实刚才不过是跟水公子开个玩笑罢了。水公子是王上的贵宾,臣妾有十个胆也不敢对水公子不敬啊!” 水凝烟只觉好笑,这个东方烈还真是腹黑啊,明明是他诱导的人,现在反过来要治人家的罪。 “哦,原来玉妃娘娘是在跟我开玩笑啊!”水凝烟勾唇一笑,转眸对东方烈说道,“对方烈,我不过是撞断了她的一串项链,她就如此不饶人,我看着着实不爽,不如……” 水凝烟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瞥了玉妃一眼,玉妃霎时觉得自己都快要昏阙了。 “不如怎样?”东方烈凝视着水凝烟的目光充满了兴味。 水凝烟唇角微勾,一字一句极慢道:“玉妃既然那么宝贵那些东海珍珠不如就让她把地上的珍珠全吞下去,这样以后也不怕有人又将她的珍珠撞丢了。” “好主意。”东方烈顿时含笑点头。 “啊……不要啊!”玉妃尖叫一声,身子如抖筛一般,不断求饶:“水公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您的饶命之恩我一定牢记于心。我给您磕头了。”说完,玉妃便磕头不断。 看到玉妃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水凝烟含笑道:“玉妃娘娘,我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此话一出,玉妃气得恨不得扑过去将水凝烟撕碎。她可是宠冠六宫的玉妃,这个野小子胆敢如此消遣她,总有一日她要将今晚所受的羞辱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来人,照刚才所言,将那些珍珠一个不落地让玉妃吞下去!”东方烈这时冷冷向身边的侍从吩咐道。 玉妃吓得身子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 “王上,不要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玉妃舌头打结,哆哆嗦嗦地求饶道。 “东方烈,你是做什么?”水凝烟忍不住皱眉道。 虽然这个玉妃令她着实厌恶,但是将珍珠塞进肚子,着实浪费了那些东海珍珠。那东海珍珠一粒就可以抵上普通百姓十年的花销。东方烈这么做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你说的是玩笑话,但是本王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东方烈俊眉一挑,旋即见身边的侍从还愣在那儿,顿时不耐烦道,“要本王再重复一遍?” 侍从霎时被东方烈身上的冷意吓得打了个冷战,连忙两人过去按住玉妃,其他的人则捡起地上的珍珠一粒粒塞进玉妃的嘴里。 等整整八十一粒珍珠都进了玉妃的肚子里后,玉妃才被放开,俯身干咳许久,差点儿连胆汁都咳出来,可惜连一粒珍珠都没有咳出来。 “晓谕六宫,将玉妃打入冷宫!”东方烈俊颜冷峻,沉声道。 “是。”刚才玉妃狂咳,如今话都说不出来,她却只能以泪眼望着东方烈,最终被宫人粗鲁地拖走。 “东方烈,你可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玉妃等一干人离去后,水凝烟撇嘴道。 想起玉妃临走时眼里流露出的绝望之色,心里颇为感慨。 帝王宠你时可以将你宠上天,可是一旦变心,也可以将你打入地狱。玉妃太过跋扈,想至她于死地,却不知完全是给自己不留有退路,所以最后根本是罪有应得。 “认识本王这么久,你该清楚,怜香惜玉和本王搭不上一点儿边。” 水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女人在你的心中就是暖床和发泄的工具。” 此刻,水凝烟忍不住吐槽东方烈的对女人的偏见。在现代女人同样可以胜任男人的工作,男人可以做到的女人也可以做到。 东方烈闻言,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以前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却不是。” “哦,思想觉悟有提高哦。”水凝烟摘了旁边一朵玫瑰花嗅了嗅,打趣道。 东方烈唇角微微一勾,开口道:“在遇到你之后,本王觉得女人也是可以让男人钦佩、疼爱的。” 东方烈说话时,那双眸子深邃的如大海一般,里面闪烁着星星一般的光亮,看得水凝烟心头砰砰地跳个不停。 那双眸子似有魔力一般,水凝烟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了。 一阵夜风拂来,缓过神的水凝烟连忙移开目光,转移话题道:“东方烈,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东方烈声音温柔似水道:“本王早已经在庆阳殿备下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当下,东方烈和水凝烟一起前往庆阳殿的方向而去,一干宫人跟在后面,各怀心事。 玉妃自半年前进宫,就一直盛宠不断,后宫的妃嫔不知有多嫉妒。可是今晚王上竟然为了一个男子而对玉妃丝毫不念旧情。 一时间所有人都暗自猜测着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究竟是谁,和他们的王上又是什么关系,而且还敢如此大胆直呼王上的名讳,更重要的一点是王上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介意。这简直惊得他们都快要掉下巴了。 忽然间,有记性好的宫人脑中灵光闪过,想起来曾在半年前王上给各处的宫门都纷发过一个女子的画像,那画中的女子眉目如描,惊为天人,如今细细回想,似乎和眼前的这位水公子极为想象。 当初这件事在整个王宫都掀起不小的风波,几乎所有人都预言:有朝一日,画像中的女子会成为南越国最尊贵的女人。 第三百二十三章 赠送大礼 “娘娘,大新闻,大新闻!”墨霜一进寝殿,便喜气洋洋道。 倚在美人榻上的德妃停下手中的女红,抬头见墨霜一脸喜色,心中一动,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 墨霜并不急着说,而是瞥了一眼殿中的奴才。德妃会意,慵懒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一干奴才退去,墨霜这才凑近道:“娘娘,奴婢得到消息,玉妃刚被王上打入冷宫了。” “什么?玉妃被打入冷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德妃此刻着实被这个消息着实惊喜了一把。 一直以来玉妃都是她最强的对手,如今对手失势,她焉能不喜。 “娘娘是这样的,听说玉妃今晚在御花园冲撞了一个男子,结果就被落到了那样的下场。”墨霜说完,微微一顿道,“玉妃也是活该,谁让她平日那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这次遭报应了吧。” “墨霜,玉妃真的只是冲撞了一个男子?”欣喜过后,德妃脸色凝重道。 玉妃入宫半年来,盛宠不断不知惹了多少后宫妃嫔几妒忌。玉妃一时风头无人能及,因其性子乖张跋扈在宫中树敌无数,每每有朝臣弹劾玉妃嚣张跋扈,魅惑王上,可是都被王上反斥一番。 如今玉妃因为冒犯他人而受到如此惩罚,着实叫人难以置信。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让王上甘愿责罚他的宠妃。 “娘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那个男子和半年前王上所绘的那幅画上的女子长相十分相似。”墨霜闻言,若有所思道。 德妃听后,半晌都沉浸在思绪中。墨霜看到德妃的一对柳眉微微蹙起,不禁有些疑惑道:“娘娘,您怎么了?玉妃如今被打入冷宫,只怕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王后的宝座您一定势在必得。” “怕只怕走了一个玉妃,又来了一个更强的对手。”玉妃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色。 墨霜好笑道:“娘娘,你该不会指的是今晚玉妃冲撞的那个男子吧?” 见德妃不置可否,墨霜分析道:“娘娘,您想想啊,即便王上真对那个男子有什么,可是自古以来哪有男子做王后的?所以就算王上宠爱那个男子,也是永远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您就不要担心了。满朝的大部分文武百官都拥护您为王后,您现在又怀有身孕,到时诞下龙嗣,王后的位子对您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德妃听后,不自觉地低头抚了抚已经微隆的肚子,娇美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得意。 在后宫妃嫔之中,她和玉妃被拥立王后的呼声最高,如今玉妃被打入冷宫不足为惧,那王后的位子岂不非她莫属。 酒宴设在庆阳殿的水滟亭。水滟亭建在人工湖上从岸上到亭子有小木桥通过,四周湖水潋滟,皎洁的月色之下更添诗情画意。 水滟亭的四周种了许多玫瑰花,如今袅袅婷婷地开着,正个亭子中弥漫着一股醉人心脾的花香。 一边饮酒当歌,闻着花香,一边欣赏着湖景夜色,当真是一种风雅的享受。 午夜梦回,那张熟悉的面容总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可是心心念念的人就坐在他的面前,千言无语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时间过得还真快,一晃半年就过去了。本王还以为你早已将我遗忘了呢。”许久之后,东方烈打破沉默道。 此刻,看水凝烟神色恬淡,并没有一丝难过之色。当下,他心中不由喟叹:这个女人总是坚强的叫他感到心疼。 当初得知司徒少恭如此对他,但对这个女人还一阵担忧,如今见她气色不错,他也可以放下心来。 虽然知道东方烈所言并不是真的责怪她,但水凝烟还是有些窘然,她干咳两声道:“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本小姐怎么会忘了你这个老朋友呢,实在是因为琐事缠身。” “罚酒三杯。”东方烈话落,便给水凝烟斟酒。水凝烟豪气干云,当下畅饮了三杯。 看到东方烈眉宇间的一抹薄愁久久不去。水凝烟心中一动,旋即开口道:“东方烈,看你似有心事,说出来看我能否帮得上忙。” 东方烈听后,眼里闪过一抹微光,开口道:“南越国南部地势复杂,所以导致水源不均,每年夏季到这个时候都会出现旱灾,而今年的旱灾尤为严重。每年的拨款赈灾都会花去很大一部分款额,就犹如毒瘤一般始终无法除去。” 水凝烟听言,顿时恍然大悟。她来南越国之时一路看到旱灾极为严重。难怪东方烈会头疼。 水凝烟垂眸,看到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当下抿唇笑道:“东方烈,老朋友相聚,你如此盛情招待,作为老朋友我也给你备了一份礼物。” 东方烈先是一愣,旋即无比欣喜道:“是什么礼物?” 东方烈看到水凝烟两手空空,又是诧异又是期待。这个女人一向别出心裁,既然说给他备了礼物,想来一定十分特别。 水凝烟淡然一笑,旋即从袖子取出一卷图纸。 “这是什么?”东方烈接过水凝烟递来的图纸,好奇道。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东方烈依言打开,只见上面画着许多地势走势以及水流走向,旁边并富有十分详细的说明。 “凝烟,你的意思是可以用地下水来浇灌田地。”东方烈看到那些图纸上那些内容,欣喜若狂。 “地下水灌溉,指的是通过取水建筑物开采地下水进行灌溉。地下水灌溉分为井灌、泉水灌溉与截潜流灌溉。它们相应的取水建筑物为水井、引汇泉水的建筑物及潜坝等。坎儿井也是一种独特的取用地下水的建筑物……”此时,水凝烟对地下水浇灌做了一番解说。 一般情况下,只有不是特别干旱的地区,地下都会比较丰富,所以利用地下水浇灌绝对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旱灾。 听完水凝烟的接说,东方烈毫不吝啬地赞叹道:“妙啊,凝烟,这些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哦,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儿学来的。”水凝烟说完,心里一阵吐槽。 她说的都是古代的浇灌技术。如今东方烈问起来,她可不会厚颜无耻地冒认。地下水灌溉已有悠久的历史,她不过是将古人的聪明智慧搬运过来而已。 东方烈闻言,顿时一愣,原本他还以为这地下水浇灌之法是水凝烟想出来的,如今听水凝烟说另有其人,他一阵惊愕,心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他早就被这个女人的聪明头脑所折服,却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也如此这般聪慧。 “凝烟,有机会的话,本王也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位朋友。以他的法子必定可以解除每年的旱灾。这下可真祛了本王的心事。” 一听东方烈想结识,水凝烟有些想咬下舌头的冲动。这是不是就是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早知东方烈会这么说,她还不如刚才就直接说是她想出来的好了。 “好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将此人引荐给你认识。”水凝烟这时敷衍着,旋即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这个地下水浇灌最重要的就是要因地制宜,我还是再详细给你说说吧。” 未免东方烈再问出一些她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水凝烟连忙转移话题道。 “也好,本王确有一些不懂的地方。”东方烈点头道。水凝烟听言,当下便详细地做了一番解说。 “井灌是开采利用地下水的主要方式。它主要适用于地表水源不足而地下水源较丰的地区。其特点是水源相对稳定,建设周期较短,管理调度灵活等。由于在抽水的同时也相应地降低了地下水位,因此在有次生盐碱化威胁的地表水灌区,实行渠井结合。地表水地下水联合运用,既可保证农作物及时用水,又有利于防治土壤盐碱化。但是,除自流井外,井灌都要提水,要消耗一定的能源。在发展井灌的地区,要有足够的地下水资源,即水源应能不断得到补充。如地下水资源不足或者过量开采,都会造成地下水位大幅度持续下降,导致原有的提水工具失效,机井报废,甚至区域性的生态环境恶化。为此,发展井灌,首先要做好灌区水文地质调查或勘探工作,进行地下水资源评价,并在供需平衡分析的基础上,制定井灌发展规划。其次,为了合理开采地下水,要因地制宜地选择适宜的井型。” “而坎儿井,则是一种特殊的引用地下水的形式。在地下水坡降较大,水量丰富的地方,开挖竖井和暗渠,用暗渠汇集与输送地下水到农田进行灌溉。南越国夏季到秋季这段时期,天气干旱,蒸发量大,高山融雪的地表水流入冲积、洪积扇后,几乎全部渗入砂砾石层成为地下水流,而坎儿井绝对是汇集这一地下水源进行开发利用的理想形式。它不用提水工具,不耗费能源,并能减少蒸发损失,避免风沙侵袭……” 第三百二十四章 红颜祸水 “凝烟,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你真是老天派来解救我南越国的使者啊!你这份大礼,本王很喜欢!”等凝烟将地下水灌溉详细地解说完毕,许久,东方烈嘴角的笑意都没有褪去。 这地下水灌溉的方法用来解决旱灾,绝对十分可行,一想到不久就可以除去多年的心头病,东方烈原本郁结的心情就豁然开朗。 “东方烈,什么时候你跟本小姐也这么客气了。”水凝烟敬了东方烈一杯酒,看到自己面前的碗里堆得跟小山一样,心里不由得一片温暖。 “你不知道,这几日本王为了南方旱灾一事头痛欲裂,如今你助我解决了难题,本王要好好地感激你。”东方烈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 “所以呢,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本王说便是了。”水凝烟莞尔笑道:“好啊,这一次来南越国,我想在这里痛痛快快地游玩一番,所以你这个东道主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我就十分开心了。” “这是自然了。不知你这一次打算呆多久?”不等水凝烟开口,东方烈就继续道, “如果可以的话,本王倒希望你可以永远留下来。凝烟,本王说过,放眼天下,也只有你有资格陪本王一起领略南越国的锦绣江山。”此刻,东方烈说话时,一双眸子定定地凝视着水凝烟,眸底似蕴藏着天边最耀眼的星子,深情款款,情意绵绵,似乎一不小心便可以将人的灵魂吸入。 水凝烟连忙避开东方烈迎视的目光,只觉得一颗心如小鹿般撞个不停。 不知不觉间,气氛就这样暧昧起来。东方烈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于是笑道:“我虽是这样想,但也不愿难为你。我会一直尊重你的选择。”水凝烟听言,这才暗自松出一口气,接着调整呼吸,抬头故作轻松道:“东方烈,你是九五至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我水凝烟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实在不值得你的错爱。”东方烈的眸子里快速地掠过一抹黯然,嘲弄地笑道:“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九五之尊,无所不能,可是如今才发现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却是那么难。”此话一出,水凝烟久久无言。 虽然她早已明白东方烈对她的心意,可是她却不能给予任何回应。司徒少恭早已让她心如死灰,如今的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爱情就如同浮云一般,她再也不想去追逐虚无缥缈的东西。接下来的两日,东方烈都忙于治理赈灾的事务,并没有前往水凝烟下榻的鸿逸殿。 与此同时,幽暗的密室里,黑衣人正向黑袍人汇报消息。 “主子,水凝烟如今住在南越国的王宫,王宫戒备森严,咱们的人很难下手啊!”黑衣人话音刚落,便被一掌击飞出去,只听黑袍人愤怒道:“废物,真是一群废物!上次你们刺杀水凝烟任务失败,说是有高手相助,这一次又诸多借口!”黑一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黑袍人冷哼一声道:“算了,若是水凝烟那么好对付的话,本宫主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杀不了她。你起来吧。” “多谢主子。”黑衣人起身后,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 “哼,别以为水凝烟如今在南越国王宫,本宫主就将她奈何不懂。” “主子,难道您已经想出法子了?”黑袍人旋即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本宫主暂时是将水凝烟奈何不得,但是这并不代表本宫就不能对她的家人下手。”黑衣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说道:“主子果然神机妙算。之前水凝烟为了水子儒前往阎罗山冒着生命危险寻得了解药,由此可见,她将家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都宝贵。”黑袍人闻言,顿时发出一阵阴毒的笑声,许久一字一句从他口里逸出, “这一次,本宫主就不信水凝烟还能那么幸运!” “水公子,徐美人、凌才人在外面求见,说是前来给水公子请安。”水凝烟刚用完午膳,这时便有宫女前来禀报道。 “转告她们,就说本公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水凝烟闻言,蹙眉说道。 等宫女离开后,何首、若风凑过来对她们主子一阵戏谑。 “小姐,从昨日到现在,后宫的这些妃嫔就一个劲地往咱们这儿跑,门槛几乎都要被她们踩断了呢。小姐,您真是魅力无限。” “可不是,如今整个王宫都在议论主子呢,没想到还没来几天,主子便成了那些后宫妃嫔茶余饭后的谈资。” “喂,本小姐都快要被那些女人烦死了,你们还有心情取笑我,真是没良心!”水凝烟闻言,故作生气道。 这两日后宫的妃嫔一拨拨地往这儿跑,她想清静都不行。原本以为自己男装扮束就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却没有想到并起不了多少作用。 “小姐,奴婢怎么敢取笑小姐呢,小姐若是嫌那些女人烦的话,大可以告诉南越王,让他警告那些女人不要扰您也就是了。”何首抿嘴笑道。 水凝烟白了何首一眼,说道:“就你话多!”自那晚和东方烈畅饮之后,幸好已经有两日没有见到东方烈了,否则水凝烟真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了。 这两日虽然东方烈人没有到,但是时不时地变花样派人来鸿逸殿给水凝烟送东西,或珍奇异宝,或衣服头饰,或美味佳肴,可谓是考虑得十分周到,心意尽现,不知惹得后宫妃嫔有多眼红嫉妒。 一直以来即便再受宠的妃子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再联想当日水凝烟进宫因为玉妃冒犯她,结果被打入冷宫,所以后宫妃嫔早已猜测起水凝烟和对方烈的关系来。 她们之所以接二连三地往这边跑,一方面是为了巴结,另一方面也是想探探虚实。 可惜无一例外都被挡在了门外。 “小姐,您看这束花多好看啊!”便在这时,青柠捧着一束刚从御花园摘来的墨菊走了进来。 何首见状,过去接过青柠手里的花束,找了个花瓶插了起来。青柠走到桌前,喝了一口茶水,打开话匣子,说道:“小姐,您不知道啊,刚才在御花园里奴婢听到前去赏花的嫔妃、宫女都在偷偷议论您呢。”水凝烟眸光轻转,问道:“说我什么?”何首、若风闻言,也都好奇地凑到了青柠跟前,脸上完全是一副准备听八卦的表情。 青柠这时不疾不徐道:“她们都在议论您的长相,说您容貌绝世,无人能及,就连天上的九天玄女也不及您呢。” “这还用她们说呀,咱们小姐本来就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何首略带得意道。 “可不是嘛,论长相咱们小姐要是说第二的话,只怕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水凝烟听着三个丫头七嘴八舌地说着,蛾眉不由得蹙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看到水凝烟神色异样,三个丫头不解道。 “有时候过分夸赞一个人未必就是好事,太过耀眼往往就会被有心之人推到风口浪尖上。”水凝烟脸色微冷道。 “小姐,您的意思是……”三个丫头暗自心惊,细细一琢磨,忽地想到了什么,只是有些不确定。 “福兮祸之所倚。”青柠等人脸色微微发白,心里暗自懊恼。她们怎么就怎么忘了,正所谓红颜祸水,若是有人给小姐安上一个魅惑王上的罪名,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青柠、何首、若风皆是一阵焦灼,只听水凝烟说道:“正所谓红颜祸水,在历史兴衰,王朝更迭面前女子永远承担了过重的罪名,抹杀了那些红颜所有的艳丽色彩,而唯只剩下祸害的名声。”此话一出,何首不由叹息道:“天生丽质难自弃,没想到如今小姐以男装示人,还引起了如此不小的骚动。但愿只是咱们多心了,千万不要发生什么状况才好。”水凝烟勾唇一笑, “就算发生什么,也绝不是我们想拦就能拦得住的。”水凝烟话音刚落,只听青柠忽然道:“哎呀,小姐,奴婢还忘了一件事,刚才在御花园奴婢听不少宫女悄悄议论,后宫中的德妃似乎并得不轻,药石无济,整夜呓语,说是宫里有什么妖异,于是大家都暗自议论,说是因为德妃怀有龙嗣,有人想除掉她。听说,如今已经派人去请了白马寺的高僧,希望能够前来宫中降妖除魔。”水凝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哪是宫中出现妖邪之物。”青柠不解道:“不知小姐何意?” “就算真的有妖邪,那妖邪也是存在于人心。”在现代,那些后宫中妃嫔利用鬼神之说排除异己的桥段她可是看过不少呢。 如今她刚来不久,这个德妃就突然之间说是有妖邪作祟,她怎么看都觉得是冲她而来的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帝王责任 “这几日,你们都要格外小心了。”水凝烟微蹙眉头道。 “小姐您的意思是……” 青柠等人脸色一变,她们小姐一向料事如神,如今这么说,想来小姐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些总不会错。”水凝烟淡淡道。 她一向不屑于参与宫闱的勾心斗角,却没有想到偏偏走在哪儿都要卷入争斗之中,果然是天意弄人。 “小姐,奴婢知道了。” 主仆几人说话之际,这时有宫女来报,“水公子,王上来了。” 话音刚落,水凝烟抬头就看到东方烈走了进来。 “见过王上。”青柠等人上前请安道。 “都起来吧。”东方烈进入殿中,随意地坐下。 “小姐,奴婢先告退了。” 青柠对水凝烟投去一抹暧昧的眼神,旋即和何首、若风退了下去,临走之前,三个丫头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水凝烟顿时一阵无语,真不知三个丫头一天满脑子都在乱想些什么。 “凝烟,你在想什么?”东方烈唤了两声,水凝烟这才回过神。 “哦,没事。”看到东方烈眉宇间无法掩去的疲惫,水凝烟关心道,“东方烈,这么大的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好了,看你双眼肝火旺盛,最近一定睡眠不好,本小姐待会给你开个药方,好好调养一下。” 听着水凝烟唠叨的声音,东方烈只觉得心头一暖,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知道关心他。 “凝烟,不知我有没有机会喝你之前所说的梅露茶?” “梅露茶?”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莞尔笑道,“对方烈算你有口福,这一次我倒带来了一些梅露茶。我这就去给你沏茶。” “好。” 东方烈慵懒地坐在那儿,一边手指有节奏地轻巧着檀木椅子的扶手,一边凝视着水凝烟忙碌的身影。此时,他只觉得浑身所有的疲劳都消除了,心口暖暖的有股暖流划过。 “好了。”水凝烟将沏好的茶放到东方烈面前,说道“东方烈,听说你后宫中的哪个妃子身体抱恙了,你不去看一下怎么反来我这儿了?” 此话一出,东方烈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一张俊脸很沉无比。 “水凝烟,你什么意思,这么说本王来你这儿,你很不欢迎?”东方烈此刻的声音冰寒如刀。 今日德妃身边的喜公公前来禀报说德妃缠绵病榻数日一直不见好转,这两日他是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吩咐太医院的太医替德妃好好医治,这会儿刚有点儿时间就过来了,谁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气得他快要抓狂了。 “咳咳……东方烈,看你说的,本小姐可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你的皇宫,你自然是想来就来。” 水凝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完全想不通东方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翻脸比翻书还快。 听水凝烟如此一说,东方烈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目光轻转,看到桌上的香雾袅袅的茶水,他挑起茶盏,优雅地呷了一口。 梅花特有的清香瞬间萦绕唇齿之间,令人回味无穷。这应该是他这一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茶水,也许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沏茶人。 “本王真就后悔当初和你做的那笔交易,如今本王坐拥万里江山,却要与你失之交臂。” 东方烈眉目低垂,凝视着茶水里洁白如雪的梅花瓣,声音里透出一抹叫人难以忽略的落寞。 “东方烈,你又说胡话了。有些事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有选择的机会。况且南越国的百姓都将你敬若神明,这些年在你的领导之下,南越国国泰民安,这就说明你是南越国的好王上。某些人这一辈子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他来到这个世上是肩负使命的。你身为一国之君,肩负的是拯救整个南越国的百姓,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儿女情长真的不适合你。” “水凝烟,难道本王就不陪得到爱情?”东方烈冷哼一声道。 若是放在以前,水凝烟一定会十分惊愕于东方烈提出“爱情”二字,从前的东方烈只是将女人看成是暖床的工具,如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叫人意外。 “生于帝王之家,首当其冲地就是要继承皇位,而你是天生的王者,所以只有你才适合挑起这个担子。生长在帝王之家,这是你们的荣耀,但未尝也不是一种悲哀,因为这一辈子注定你们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爱情……” “呵,别人都艳羡生于皇家,没想到你却有这样独特的想法,凝烟,你果然是一个特别的女人。”虽然她的想法独特,但不得不说,她说得没错。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有人追求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有人追求无上的权力,也有人追求平凡普通的生活。我以前认识的东方烈,他是一个拥有雄才伟略、野心勃勃的男人,可是如今在你的眼中我已经看不到了你的那份野心,也不知这样的改变对你而言,是好是坏。”水凝烟淡淡说道,旋即心里一阵轻叹。 如今她从东方烈的身上只看到一个陷入儿女情长难以自拔的君王。这样的君王虽然看起来多了一分人情味,但是于他于整个国家而言,未必就是好事。 看到水凝烟眼里闪过的担忧之色,东方烈心中一暖,故作轻松道:“水凝烟,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做一个好王上的。” 只要能看到这个女人对他的关心和在意,他就已经满足了,因为是真心的喜欢他,所以感情的事他不会逼迫她。他愿意以知己的身份一直和她相处下去。 “好,东方烈,本小姐信你。”水凝烟灿然一笑,她就知道东方烈一定会想开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快休息,本王也就不打扰你了。”东方烈瞅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旋即开口道。 “好,你也早些休息。药方写好之后我会派人送去的。”水凝烟含笑点头。 东方烈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到水凝烟跟前,取出一块金牌交给水凝烟,开口道:“这个你好好收着,见牌如见本王。” 水凝烟接过金牌,只见金牌上一面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写着“南越”二字,另一面雕刻的是一只雄鹰。南越国的人崇尚天上翱翔的雄鹰,如今一看这块金牌,水凝烟便想到东方烈一定给了她一块好东西。 “东方烈,你这是……”好端端地东方烈交给她这么一块金牌,绝对事出有因。 果然,下一刻东方烈沉吟片刻,说道:“那个地下水灌溉的举措很好,可是本王害怕底下的那些执行官差只是敷衍应付,所以打算明日一早亲自动身前往旱灾,督促他们落实地下水灌溉。” 水凝烟闻言,不由得蹙眉道:“大概去多久?” “短则七八天,长则半个月。”东方烈回答道。 “那好,记得一切小心。对了,要不要我与你随行?” 东方烈摇头笑道:“不用了,这一次你是来南越国游玩的,本来我这个东道主应该好好地招待你,谁想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些棘手之事,不能陪你就已经万分抱歉了,怎么还能让你也去那般荒芜的地方。”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本小姐就留在这儿等你凯旋归来。”水凝烟微微一笑道。 她刚才不过就那么一说罢了,当初前往南越国的路上那些旱灾严重的地方荒迹苍凉,有时候行路一天也见不到一家客栈,虽然这两日不断有后宫的妃嫔骚扰,但是在这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两相比较,她自然觉得留下来要好了。 将水凝烟的神色看在眼里,东方烈好笑道:“本王就知道你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好在灾区条件恶劣,本王真心也不想让你受这份罪。” 心事被东方烈戳中,水凝烟顿时尴尬地轻咳几声,心虚道:“那个本小姐想想还是留下来比较好,最近我的身子都比较弱,省得随你一同前往到时路上拖累了你,岂不是一大罪过。” 烂借口,实在是不能再烂的借口,东方烈在心里一阵腹诽。不过转念一想,他还真舍不得这个女人随他吃苦,当下,他略一沉思,脸上带了一丝凝重,“你要收好那块金牌,记住,见牌如见本王,若是在这个王宫中有人想对你不利的话,你大可以用金牌对付。先斩后奏,保护好自己。”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感到心里一阵温暖,没想到这个东方烈考虑如此周到。即便没有这个金牌,若是有人敢对她不利的话,她也定不会轻饶对方。不过有了这个金牌,真的是如虎添翼了。 当下,她莞尔笑道:“东方烈,你放心好了,本小姐从来都不是个吃亏的主!谁若是胆敢对我不利,我水凝烟必然百倍奉还!” “好!”东方烈听言,心里顿时安稳不少。 第三百二十六章 妖邪作祟 “什么,你说王上跑去了鸿逸殿?岂有此理,王上不肯来看本宫一眼,却往野小子那儿跑,难道在王上的眼中本宫还不如那个野小子?” 此刻,德妃听完墨霜的禀报,气得一阵怒吼,声音之大几乎震得偌大的寝殿都跟着颤了颤,哪像外面传言所说的一病不起。 “娘娘,您息怒,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那个野小子身份卑贱,如何您和您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墨霜连忙上前一边替坐在软榻上的德妃抚胸顺气,一边宽慰道。 “哼,不行,本宫倒要去看看那个野小子究竟有多大的魅力,竟然把王上迷成这般。”话落,德妃霍地从软榻上起身。 “娘娘,您也沉住气啊!现在整个王宫的人都知道您缠绵病榻,这个时候您要是出去的话,岂不是要穿帮了吗?” 墨霜连忙快步挡在德妃面前,疾声道,心里忍不住腹诽:平日娘娘倒也冷静,如今竟然气得失去理智,看来娘娘这一次的竞争对方着实不弱。 “算了,就让那个野小子先得意一阵儿,本宫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墨霜的话让德妃警醒过来,旋即赌气地坐回软榻。 没想到走了个玉妃,又来了一个更难搞的野小子,真是不叫她省心半分。当初王上虽然宠爱玉妃,但时常也会来她的宫中,如今王上得知她生病,竟然压根儿都不来看她一眼,只知道往那个野小子那儿跑,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想她出身名门,在后宫中人人敬畏,又自恃有沉鱼落雁之姿,可是如今竟然输给了一个来自别国的野小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德妃独自生闷气之际,喜公公从外面进来,通禀道:“娘娘,白马寺的天明方丈正在殿外。” 德妃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道:“快请。”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披袈裟的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进入寝殿。 “贫僧见过德妃娘娘。”天明大师上前对德妃略施一礼道。 “大师无需多礼,快快入座。”德妃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含笑道。 “多谢娘娘赐坐。”天明大师坐定,便有宫女上前斟了茶水。 “不知娘娘这次召贫僧前来,所谓何事啊?”天明大师说完,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德妃挑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道:“想必大师应该已经听说本宫近日身体不适,缠绵病榻,宫中的太医对此都束手无策了?” “回娘娘,贫僧是有些耳闻。娘娘久病难愈,可要保重身体啊!” “天明大师,本宫能不能痊愈,这可就看你的了。”德妃眸光一转,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天明大师眉心微微攒动,旋即笑道:“娘娘此言,恕贫僧愚钝,不知何意。若是可以帮助娘娘痊愈,贫僧一定尽力而为。” 德妃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更深,“既然大师不知,本宫就慢慢给你说来。” 德妃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本宫之所以久病缠身不见好转,是因为最近这宫中有了妖邪,所以才会累及本宫。” “妖邪?”天明大师皱了皱眉,三角眼微微眯起,眼里闪烁的诡光,叫人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天明大师,应该听说王上最近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整个后宫都传得沸沸扬扬。”德妃说到这里,眼里掠过一抹狠色,接着继续道,“为了避免王上清誉受损,天明大师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娘娘虽是为王上着想,但出家人应该以慈悲为怀,贫僧实在为难啊!”天明大师一脸愁容地说道。 德妃闻言,冷笑一笑,旋即对墨霜使了个眼色,墨霜会意,连忙转身而去,片刻之后,端着托盘回来。当天明大师抬眼看到满满一托盘的银子时,眼睛立刻一亮。 只听德妃说道:“天明大师乃得道高僧,本宫自然不会让你白白出力的。这些只是本宫给白马寺的一些香火钱。若是天明大师肯帮这个忙的话,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于你。” 此话一出,天明大师的眼珠子快速地转了一圈,接着涎着一张脸道:“娘娘见外了,能够为娘娘排忧解难是贫僧的荣幸,更何况此时关系到了南越国的江山社稷。娘娘一番苦心实在令人钦佩,想来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德妃听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早就听说这个天明大师十分贪财,只要能用银子打发那绝对就不是事。 “那一切就有劳天明大师了。” 天明大师连忙摆手道:“娘娘客气了。降妖除魔本就是贫僧的职责所在,如今胆敢有人魅惑王上,贫僧岂能坐视不管,置身之外。” “好好好,那大师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到时开口便是,本宫一定尽可能地协助你。”德妃挪了挪身子,慵懒地倚在迎枕上。 “娘娘放心,贫僧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想到一下子就得了几百两的银子,天明大师嘴角半天就无法合拢。 “大师德高望重,有大师这番话,本宫就放心了。”德妃说完,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 这个天明大师在南越国可以德高望重,受人敬仰,占卜、算命十分精准,传闻还可以通阴阳,那个野小子这一次死定了。 或许是后宫妃嫔屡屡被拒之门外的缘故,接下来的几日再无人前来叨扰,水凝烟自然乐得清静,可是谁想如此的平静刚刚维持了两日,翌日一大早,水凝烟刚刚梳洗完毕,若风便进来对水凝烟回禀。 “主子,属下刚才打探到白马寺的天明大师正在王宫各处做法,说是要捉拿妖邪。”若风一脸凝重地说完,微微一顿,继续道,“后宫妃嫔的住处基本上都已经搜过了,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个天明大师就会到咱们这儿了。整个王宫都在谣传,说宫中妖邪作祟,德妃命在旦夕,属下觉得只怕这一次的风波是冲主子您来的。” 水凝烟闻言,冷冷一笑,道:“本小姐早就猜准了。想来那个德妃是想装神弄鬼来将我置于死地,可惜她实在是低估我了。” 若风眼睛一亮,连忙道:“主子,难道你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水凝烟闻言,略一沉吟,并不回答,而是问道:“若风,有关那个天明大师的资料你可打探到了?” “回主子,若风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若风略一停顿,继续汇报道,“那个天明大师是白马寺的得道高僧,在南越国口碑极好,所以属下觉得这次一定是德妃搞出的一出戏。” 若风说完,见水凝烟半晌都没有开口,不由得着急道:“主子,若是那个天明大师到时说了对您不利的言语,只怕对您极为不利。” 水凝烟讥讽一笑道:“我知道。若风,南越国有没有比那个天明大师更德高望重的高僧?” 若风听后,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道:“主子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出一个比天明大师更身份尊贵的高僧替你说话,那么到时即便天明大师说了什么对你不利的言语,也是无济于事?” “聪明。”水凝烟灿然一笑。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那个什么天明大师若真为德妃办事,想来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算不得什么高僧。 若风听言,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欣喜道:“主子,属下记起来了。之前打听那个天明大师时,听闻白马寺的方丈惠悟大师佛法高深,又极少参与凡尘俗世,其声望比他的师弟天明大师要高出不少。” 说到这里,若风苦着一张脸,继续道:“可是这个惠悟大师一向不理俗事,若是想要请他来替主子您主持公道,只怕难上加难。”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笑道:“这有何难?你去找青柠来。” 若风听言,先是不解,旋即猛然想到了什么,惊喜连连,“主子,你的意思是……” 水凝烟挑眉一笑,“知道了还不快去。” “是,主子。” 若风刚要转身离开,水凝烟又唤住若风,“等等。” “主子,还有何事?” 水凝烟淡淡一笑,接着上前对着若风附耳吩咐了一番,若风先是一愣,旋即道:“是,主子,属下这就通知何首去办。” 水凝烟点头道:“告诉何首,这鸿逸殿的内内外外可要检查仔细了。” 如今这偌大的鸿逸殿就安排她主仆几人在此居住,待会那个天明大师要是在此搜到了什么,岂不是徒增麻烦。 若风离开不久,青柠便前来领命,水凝烟对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青柠顿时眉飞色舞,眼里俱是对她家小姐的崇拜之情。 “小姐,你的计谋实在绝了,您真是青柠的偶像啊!” 水凝烟白了青柠一眼,笑道:“好了,别顾着拍我的马屁,交代你的事赶紧去做,时间差不多了,想来那些人很快就搜到了咱们这儿。” 青柠闻言,吐了吐舌头,开口道:“是,青柠这就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想要搜宫 “水公子,今日宫中因为有妖邪作祟,所以导致德妃娘娘一直缠绵病榻,白马寺的天明大师特意前来做法,降妖除魔,还请水公子能够配合,行个方便!”墨霜领着一干人进入殿中,似笑非笑地说道,语气之中说不出的得意和张狂。 站在水凝烟身边的何首顿时大怒,“混账东西,我们家主子是什么人,你们胆敢乱闯鸿逸殿,胆子可不小啊,等王上回来,到时有你们好看!” 此话一出,墨霜等人眼里闪过一抹惧色,不过下一刻脸上神色如常。 众人心里暗想:虽然王上对眼前的这个小子关系不一般,但若是赶在王上回宫之前解决了这个小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到这里,墨霜顿时冷笑一声道:“水公子,德妃娘娘凤体违和,她又怀着龙嗣,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不是我们做奴才的担待的起的,想来水公子也一样,所以还请水公子行个方便。” 何首还想说什么,水凝烟冲着她使了个眼色,旋即目光落在墨霜的身上,原本头颅仰得高高的墨霜顿时觉得被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刺中,吓得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原本嚣张的气焰霎时矮了不少。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鄙夷,旋即看向墨霜身边的天明大师。天明大师猝不及防间迎上水凝烟的目光,只觉得那双比墨玉还黑还亮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千年玄冰,只一眼便让人心胆俱寒。 “阿弥陀佛,水公子,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水公子不如行个方便?”天明大师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了个佛礼说道。水凝烟看到眼前大师贼眉鼠眼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既然大师都这么开口了,若是我在阻拦,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水凝烟神色淡然,波澜不惊地说道。 墨霜、天明大师一听,心中窃喜,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这鸿逸殿早已经做了手脚,待会只需走个形式,人赃并获,看眼前这个臭小子还能神气什么。 “水公子,得罪了。”墨霜微微一顿,转头对旁边的天明大师说道,“大师,您可以做法了。” “好,好。”天明大师应声,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微光。 水凝烟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旋即她优雅地坐在那儿喝起茶来。天明大师旋即开始在殿内念念有词起来,只见他双目微阖,眉头紧锁,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气质。 水凝烟完全不为所动,将眼前的一幕当成了空气,依旧闲适无比地喝着茶水。 墨霜暗中观察着水凝烟的举动,见状忍不住心里冷哼。别看这个野小子现在快活,待会儿只怕想哭都来不及了。 一盏茶的工夫后,天明大师睁开眼睛,停止念诵。墨霜赶紧凑上去询问:“大师,怎么样?” 天明大师朝着水凝烟的方向瞥了一眼,见水凝烟波澜不惊,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掠过一抹不安。 墨霜见他有些失神,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天明大师,大声道:“天明大师,这里究竟干不干净?” 回过神的天明大师连忙挥去心头的不安,故意面色凝重道:“不好,贫僧算出宫中的妖邪之气正是从这里出去的。” 天明大师说完,见水凝烟依旧不以为意,不知为何,天明大师心中更加不安。可是他已经收下了德妃的银子,若是如今再改变主意,德妃那边也不会饶过他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无权无势,如今又没有王上撑腰,想来一定是他多心了。天明大师当下把心一横,不去纠结心中莫名的不安。 墨墨霜等人顿时脸色一变,惊呼道:“大师,您的意思是这殿内藏有妖邪之物?” “阿弥陀佛,的确如此。”天明大师打了个佛礼,点头道。 “水公子,既然天明大师已经算出妖邪之物就藏在这鸿逸殿,此事关乎德妃娘娘和龙嗣的性命,想来你不介意搜殿吧?”墨霜说完,并不等水凝烟开口,转头便向带来的宫女太监吩咐道,“你们几个去这边搜,你们去那边,记住,一定要仔仔细细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妖邪之物!” “是,墨霜姑姑。”墨霜带来的那些宫女太监早就跃跃欲试,如今听言急不可耐地就往里间冲去。 “慢着!”便在这时,水凝烟猛然将掷到桌上,冷喝一声道。 那些宫女太监吓得身子一抖,顿住脚步,回头看到水凝烟脸色冷若冰霜,吓得众人再不敢有丝毫动作。 墨霜也是被水凝烟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骇得不轻,但她在德妃身边当差多年,经历不少风雨,当下狠下心说道:“水公子,如今不让搜查,难道是做贼心虚吗?若是如此,看来这妖邪之物莫不是水公子所为?” “住口!我家主子是你一个宫女就能随意污蔑的!” 墨霜几次三番对水凝烟言语无礼,何首早就看不下去了,当下她从腰间抽出龙鞭,唰的一下子朝着墨霜所站的方向甩了过去。 “啊……”墨霜吓得花容失色,一时间连躲闪都忘记了,双脚像被订在了那里,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伴随着墨霜的尖叫声是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只见何首那一鞭子下去,瞬间击碎了墨霜旁边的一个紫檀木雕花高几,连带着上面的碧玉花瓶也一下子落地摔成碎片。 “这一次本小姐就给你一个警告,若是再敢对我家主子言语不敬的话,后果自负!”何首话落,收回鞭子,冷声说道。 墨霜带来的那些宫女太监瞬间被何首的举动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是四下搜查了。 过了许久,墨霜才缓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恐吓和胆怯,嘴唇发颤道:“水公子,今日无论如何奴婢也要搜查鸿逸殿,事关德妃娘娘的安慰,奴婢担待不起。” 此刻,墨霜心中暗自在想:娘娘对这个野小子恨之入骨,若是这一次将事情办砸的话,以娘娘狠辣的性子她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放手一搏,若是能将这个野小子解决的话,那绝对是立了大功,娘娘一定会重赏她的。想到这里,墨霜决定放手一搏。 水凝烟没有想到这个墨霜胆子不小,凝视墨霜的眸子不由得掠过一丝欣赏。 “好,本公子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想搜殿不是不可以。”水凝烟话落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墨霜眼睛一亮急忙道:“敢问水公子有何要求?”水凝烟徐徐起身,含笑道:“眼下这里都是德妃的人,万一在本公子这儿什么都搜不到,到时栽赃陷害本公子,那本公子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水公子觉得应该如何做?” 墨霜刚才听了水凝烟的话,顿时明了,心道:看来这个野小子是打算找个证人啊!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惜那又如何?娘娘已经将安排妥当,这个野小子是难逃娘娘的手掌心。 “本公子听闻白马寺的惠悟方丈慈悲为怀,佛法高深,威望极好,恰逢惠悟方丈今日刚来这里看望本公子,那不如就让惠悟方丈做个见证人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脸色一变。惠悟方丈那是何等人啊,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小子竟然能劳得惠悟方丈来看他? 不过见水凝烟脸上神色坦然,不像说谎,众人惊愕之余,也觉得水凝烟骗人的可能性不大。 “惠悟方丈在这儿?” “什么,你说我师兄下山了?” 此时,墨霜和天明大师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眼里的神色不断变幻,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是呀。”水凝烟看到两人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哦,本公子都忘了,惠悟方丈是天明大师的师兄,想来两师兄见面必然有许多话要说。” 此话一出,天明大师的脸色更加难看,只听水凝烟说道:“何首,还不快点儿将惠悟方丈接过来。” “是,主子。”何首脆生生地应道,旋即瞥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墨霜、天明大师,这才走了出去。 水凝烟双手环胸,安静地玉立在原地。墨霜和天明大师则一脸愁容,额头上不断冒着细汗。 水凝烟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戏谑道:“咦,两位这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似乎很不欢迎惠悟方丈哦?” 墨霜、天明大师闻言,神色更加紧张。天明大师连忙道:“怎么会!贫僧只是诧异师兄一向不肯下山,怎么突然之间来到了王宫,而且还和水公子相识。” 水凝烟闻言,淡然一笑道:“天明大师有什么疑问,待会尽管问惠悟方丈便可。” 天明大师听后,敢怒而不敢言,师兄对他一向严格,不准他搅和宫中之事,待会见到师兄他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怎么出现在这儿,那还敢过问师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出人意料 “师弟,你怎么在这里?”天明大师在殿内正急得六神无主之际,一道略为严肃的声音便在这时猛然传来。 天明大师吓得身子微微一颤,连忙抬起眼帘,当看到来人时,脸上堆积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师兄,德妃娘娘久病不愈,所以派人请我前来诵经祈福。师弟我却发觉一股妖邪之气充盈此处,而德妃娘娘之所以久病不愈就是受这妖邪影响。”天明大师眼珠子一转,说出了早已在心里编好的话。“哦,不知师弟何时有这样的神通,竟然可以看出这殿内有妖邪之物。” 慧悟方丈说话时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的弧度,接着继续道:“这王宫哪有什么妖邪,即便有妖邪,所谓的妖邪也不过藏于人心。” 此话一出,墨霜和天明大师脸色顿时大变,两人眼里充满了惊慌之色。 水凝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旋即扯唇笑道:“慧悟方丈佛法高深,字字充满玄机,实在叫人佩服。” 说到这里,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天明大师既然刚才已经说了这殿内藏有妖邪之物,若是现在不搜查的话,难保不会消除众人的疑虑,恐怕私底下会有人说是慧悟方丈偏袒本公子,污了方丈的清誉。所以本公子觉得还是搜查的比较好。” 此话一出,墨霜、天明大师完全愣住了,两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水凝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不知水凝烟究竟是什么意图,但是既然这样说,只要到时搜出东西,不怕水凝烟不认罪。想到这里,墨霜和天明大师当下心里一阵狂喜。 “既然水公子都这么说了,若是不搜殿的话,岂不是对不起水公子?” 墨霜话音一转,旋即对带来的宫女太监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搜殿?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搜,绝不能漏掉任何地方!” “是,墨霜姑姑。”那些宫女太监立刻四下散开搜查起来。 “慧悟方丈,还请您做个评判。若是在这殿内搜不到任何可疑之物,还要麻烦您主持公道。” 水凝烟站在那里,双手环胸,脸上的神色完全是一副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模样。 墨霜和天明大师见状,完全想不清楚水凝烟怎么会如此有恃无恐,在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担忧和不安,那种从内心里散发出的镇定让两人不由得感到莫名的害怕。 难道水凝烟已经知道了什么?两人的脑海里刚刚闪现这个念头,下一瞬便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 德妃娘娘做事一向谨小慎微,当初也是派了心腹之人在这殿里做了手脚,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差错才是。 一念之差,两人不由得自我安慰,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得意。一切都掌控在德妃娘娘的手中,这一次这个野小子死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霜和天明大师从原本等着看好戏的期待变成了后来的烦躁不安。随着时间越久,两人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发强烈了。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等到搜殿的宫女太监回到外殿,墨霜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回墨霜姑姑奴才等人已经将大殿里里外外都仔细搜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此话一出,墨霜和天明大师的脸简直涨成了猪肝色。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没有仔细搜查!一定是你们偷懒了!”墨霜忍不住恼火地吼道。 那些宫女太监闻言,无比委屈道:“墨霜姑姑,奴才等人哪敢偷懒啊,这大殿内外真的是仔仔细细都搜过了的,的确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啊!” “怎么会,东西明明就……”墨霜气急败坏地开口,话刚出口猛然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连忙又闭上嘴巴。 此刻,她真是被急糊涂了。带来的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德妃娘娘的人,所以办事绝对信得过,虽然她也相信这些奴才绝对不敢偷懒,但是明明当初将诅咒德妃娘娘的布娃娃放在了鸿逸殿里,可是为什么竟然压根找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墨霜想明白,水凝烟就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咦,墨霜姑娘此话怎讲?难道知道我这儿放了什么?” 墨霜听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水凝烟淡淡一笑,嘲讽道:“不知道的人听到墨霜姑娘刚才那笃定的口气,说不准要以为是墨霜姑娘在我这儿做了什么手脚呢。” “水公子,你……”水凝烟的一番话噎得墨霜不知如何反驳,顿时心虚地垂下头。 “师弟,你不是说这殿内藏有妖邪之物吗?如今为何什么都找不到?” 慧悟方丈脸色微愠道,原本古井般沉寂的眸子此刻泛着微冷的寒意,不怒自威。 “师兄,我……我……”天明大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墨霜,却没有想到墨霜也是一脸茫然和恐慌。很显然也是无法理解好端端地为什么那些东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明大师哑口无言,慧悟方丈立刻严厉道:“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如今你竟然恶意中伤水公子,哪还有一丝身为出家人该遵守的德行。师兄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慧悟方丈说着,使劲甩了一下衣袖,雪白的须眉因为生气而微微拂动。 天明大师眼见自己的师兄气得不轻,吓得霎时面如死灰,连忙上前解释。 “师兄,你听我说啊,我其实并没有……” 不等天明大师说完,慧悟方丈就怒声打断道:“好啦,你还是跟我回寺里向佛祖解释吧!” 天明大师闻言,顿时只好哭丧着一张脸,心里一阵悔悟。师兄一向正直不阿,如今被师兄正好撞了个正着,等他这一次回到寺里,想来一定会遭到师兄的严惩。 哎,没想到这一次真是栽了个大跟头,不但没有从德妃娘娘那里得到厚赏,反而现在要回到寺里接受惩罚,搞不好会被师兄感出寺院的,这一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寺到佛租面前请罪!” “是,方丈师兄!”天明大师连忙诺诺道。看到慧悟方丈扔站在那儿没有离开的意思,天明大师疑惑道:“师兄难道你不回去?” 慧悟方丈冷哼一声道:“师弟,你犯下此等大错,是师兄对你管教不善,所以师兄要向水公子请罪,你回寺向佛祖忏悔吧,我随后自会回去。” 眼见方丈师兄脸色阴沉不已,天明大师哪还敢啰嗦半句,连忙应了声,灰溜溜地离去。 “水公子,都怪贫僧管教不善,所以才会让天明师弟铸下大错,所以还请水公子能够宽恕他。” 水凝烟闻言,淡然一笑道:“既是大师您亲自开了尊口,那我就不再追究了。” 慧悟方丈闻言,面上一喜,打了个佛礼道:“那贫僧就在此多谢水公子了。” “方丈大师客气了。” 水凝烟话落看到墨霜趁她不备正要悄悄溜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墨霜姑娘,这样就打算走了?” 此话一出,墨霜吓得身子猛然抖了一下,旋即硬着头皮道:“水公子,奴婢也是听天明大师所言,以为这鸿逸殿里真有什么妖邪之物,所以才会对水公子有所冲撞,还请水公子多多见谅才是。” 不等水凝烟开口,何首就已经先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了,愤恨道:“区区一句道歉的话就可以洗脱罪责?哼,告诉你,天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墨霜眼见对方如此泼辣,当下就怒了,她好歹也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得力宫女掌事,平日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巴结着她,如今一个外来丫环敢如此指责她,简直没有天理了,当下怒火中烧。 可惜不等她开口,水凝烟便冷冷道:“墨霜姑娘,看来德妃娘娘缠绵病榻无暇调教你,才会让你如此无法无天,既然如此,本公子今日就替她好好教教你,告诉你什么是规矩。” 此话一出,墨霜心中怒火更盛,怎么说她也是宠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如今被眼前这对嚣张的主仆压在她的头上,她若还不言不语的话,那今后还这么在宫中混下去? 当下,她怒极反笑,仰头道:“水公子,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若是你想惩罚奴婢,难道就不怕德妃责罚你吗?” 水凝烟闻言,但笑不语,墨霜见状,更加得意道:“水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话落,墨霜准备转身离去。 “慢着!”何首冷喝一声,闪身挡住了墨霜的去路。 “水公子,你确定要留下奴婢?”墨霜旋即似笑非笑道,“水公子,倒不知你有什么权力私自惩处奴婢?” “就凭这个!” 墨霜一抬头,就看到水凝烟手中的金牌。一瞬间她的笑意便僵硬在唇角。 “你……你怎么会有金牌?”墨霜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旗开得胜 “我家主子为何不可以有金牌?告诉你,这可是王上送给我家主子的!”看到墨霜脸上见鬼一般的害怕神色,瞬间觉得真是大快人心。 墨霜闻言,瞬间如遭雷击,原本她是见对方无所倚仗,她才有恃无恐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手里竟然有王上赏赐的金牌,一时间墨霜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冷得她忍不住发抖。 “大胆,见金牌如见王上,你们还不下跪!”看到那些宫女太监全都是一副震惊无比的表情,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何首不由得大喝道。 “奴才(奴婢)叩见王上,王上万岁!”一瞬间宫女太监跪满了整个外殿。 何首上前,在墨霜的旁边站定,居高临下道:“现在你觉得我们家主子还有没有资格惩罚你?” 墨霜猛然听到何首的话,吓得身子一软,差点儿直接栽倒。 “水公子,奴婢错了,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是奴婢的错,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再不敢对您不敬了!” 墨霜吓得声音尖细刺耳,脸上惊恐的神色已经使她面容扭曲,心里真是毁得肠青肚烂。她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到这个野小子的手上。 “咦,墨霜姑娘,本公子不是记得你说什么打狗也要看主人,还说什么你是德妃的人,本公子不敢将你怎么样。怎么这么快你就将这些都给忘了?”水凝烟抿唇讥讽地说道。 她不能将德妃堂而皇之地怎么样,但是要对付德妃身边的一条狗,对她而言可是轻而易举。 原本她懒得和这个老宫女计较,但是若她就这么轻易放过,德妃只怕还以为她水凝烟是个软柿子可以任意揉捏。 “水公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这就自掌耳光,向您请罪!” 墨霜说着,便伸手不断掌掴自己的脸蛋儿,片刻功夫她的脸变肿起老高。墨霜一边掌着自己的耳光,一边不断求饶赔罪。 “水公子,是奴婢不好,奴婢现在向您赔罪,求您就饶了墨霜吧。” 墨霜的举动落在水凝烟主仆的眼里,两人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之色尤其是何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刚才敢对她家小姐无礼,现在遭现世报了吧。 “何首,怎么惩处就交给你了。”水凝烟当下懒得再看墨霜一眼,声音淡淡道。 “不要啊,水公子,奴婢知错了……”墨霜早就看出何首对她非常有敌意,若是把她交到对方手上,那她就算保住性命,也要揭一层皮。 “是,主子。”何首闻言,顿时跃跃欲试。于是吩咐宫人将墨霜带了下去。 墨霜带来的那些宫女太监也连忙灰溜溜地离开了。殿内刚刚安静下来,就看到若风从外面进来。 “主子,都已经办妥了。”若风进殿后,眉飞色舞地说着,旋即看到旁边的慧悟方丈,有些不确定道,“青柠,是你吗?” 下一刻慧悟方丈伸手撕下脸上的面皮,赫然露出一张年轻清秀面容。 “若风,自然是我了,你不知道啊,刚才那个天明大师被我耍得团团转,实在太有意思了!” “哦,是吗?青柠,你不知道啊,德妃那边也是好戏不断呢!刚才德妃忽然在寝殿发现那个扎满针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布娃娃时,吓得德妃哇哇大叫。”当初水凝烟命青柠等人仔细搜查了鸿逸殿,果然被发现了一个背后写着德妃生辰八字,上面扎满针的布娃娃,水凝烟在现代看过不少后宫题材的电视剧,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如此栽赃陷害的手段让水凝烟吐槽实在没有新意。于是水凝烟便让若风潜入德妃的宫中完璧归赵。 若风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赞叹道:“青柠,你、何首与我一起跟着叶公子学易容术,没想到你的天赋这么高啊,扮的这个慧悟方丈实在太惟妙惟肖了,一丝破绽都没有。” 青柠得意道:“原本我也只是觉得易容术好玩,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派上了大用场。看那个德妃今后还敢陷害小姐吗?” “估计德妃这一次都要气得吐血了,虽然我没有将她怎么样,但是打了德妃的人,无疑是打了她的脸,让她有气无法出,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小姐,你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了!”“是呀,主子,德妃知道了您的厉害,相信今后一定不敢再难为您了。” 接着,何首和若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了刚才发生的状况。 另一边,德妃正在自己的殿里大发雷霆,那些名贵的珍奇古玩被她狠狠摔了一地。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都守在殿里,被人潜进来竟然都不知道。本宫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此刻,德妃气得原本娇美的面容扭曲狰狞,宫女太监吓得全都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多言,全都默默地垂头,苦不堪言。 这几日,德妃一直都是阴晴不定,时不时发脾气,可真是苦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德妃正气得抓狂,这时,墨霜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娘娘,娘娘,您可要为墨霜做主啊!”墨霜一进入殿中,便泪如雨下。 “你是墨霜?”猛然看到一个脸肿得老高的掌事宫女闯进来,德妃一下子就懵了,不过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于是不确定道。 “娘娘,奴婢是墨霜啊,呜呜!”“墨霜,你怎么成这个样了?” 看到墨霜如此狼狈的模样,德妃吃惊不小。刚才在寝殿里发现之前她派人藏在鸿逸殿的布娃娃,她又惊又气,早将墨霜和天明大师前往鸿逸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看到墨霜这副模样,心下顿时被不好的预感盘旋。 “墨霜,鸿逸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德妃问完,这才猛然想到既然布娃娃不在鸿逸殿了,她的满盘计划自然是落空了。 果然,只听墨霜说道:“娘娘,也不知那个野小子本事多大,竟然连慧悟方丈都请到了,天明大师与奴婢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行事,可是找遍了整个鸿逸殿,也没有找到那个布娃娃。” 墨霜话落,就看到她家主子的脸色阴沉到极点,顺着德妃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摆放在桌上的布娃娃时,脸上霎时露出比见鬼还恐怖的表情。 “娘娘,这……这个娃娃怎么会在这儿!”墨霜吓得牙齿打颤道。 难怪刚才搜遍了整个鸿逸殿,也没有找到它,原来东西竟然就在娘娘的手上。这个娃娃当初明明是放到了鸿逸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哼,本宫现在也很想知道!”德妃气得浑身发抖。此时此刻,她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当初她谋划这一切的时候十分小心,根本就没有几人知道,现在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脑海里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了内奸。 “娘娘,莲儿带到!”便在这时,喜公公从外边进入殿中,身后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宫女。“奴婢叩见娘娘。”莲儿上前跪下向德妃请安道。德妃眸光一利抄起桌上的娃娃使劲砸向莲儿,怒火中烧道:“告诉本宫,这娃娃怎么会在寝殿?”莲儿本垂着头,猛然被什么东西砸在身上,吓了一大跳,连忙低头看去,霎时脸都变白了。“娘娘,这……娃娃怎么会……”莲儿吓得半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哼,这可要问你了!莲儿,你说,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将布娃娃藏到鸿逸殿,而是故意欺骗娘娘呢!”墨霜此刻狠狠地瞪着莲儿,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心里暗自认定是这个丫头搞的鬼,否则这一切根本解释不通。“不不,墨霜姑姑,你不要冤枉莲儿啊,莲儿当初的确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将东西放到了鸿逸殿的,可是现在怎么出现在这儿,奴婢也不知道啊!”莲儿看到德妃一双眸子阴冷地凝视着她,后背霎时泛起一层冷汗,“娘娘,您要相信莲儿啊,莲儿对您忠心不二,怎么可能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呢!娘娘,莲儿对天发誓,若这一切是莲儿所为,就让莲儿不得好死!” 德妃见状,眼里闪过一抹犹疑,这个丫头对她的确一向忠心,否则当初她也不可能给这个丫头委以重任。难道这个丫头真的是无辜的? “好了,你先起来吧!”许久之后,德妃才冷声开口。 “多谢娘娘。”莲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娘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墨霜眼见于此,忍不住对德妃哭哭啼啼道。 她刚才被那个野小子的手下掌掴了三十个耳光,打了二十大板,屁股早已经皮开肉绽。若是不能将这次捣鬼的人揪出来,难平她心头之气。 “好了,不要哭了!本宫心中自有论断!”德妃早就心烦不已,如今听着墨霜嘤嘤哭泣,更是头痛。 眼见德妃发怒,墨霜顿时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心里却无比委屈。她可是为了娘娘才落到如此下场,被打了三十个耳光,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德妃怀疑是自己宫中出了奸细,否则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个布娃娃放进了她的寝殿。于是她集合了自己宫里的所有下人,一一盘问后,却仍然一无所获。 第三百三十章 追查内奸 “娘娘,难道这么就算了,奴婢受了委屈不打紧,可是奴婢是娘娘的人,那个野小子打奴婢,不就是摆明打娘娘的脸吗?娘娘,您……” 墨霜还想说下去,却被德妃打断,“够了!墨霜、喜公公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德妃说完,伸手扶住额头,眉宇间一片疲惫。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布娃娃究竟又,怎么回到她这儿的。看起来那个野小子比她想象中难对付多了。德妃一时间心里生出一丝挫败感来。 “是,娘娘。”德妃一声令下,满殿的下人立刻鱼贯退出。 等殿内重新恢复平静,墨霜的声音透出一丝不甘道:“娘娘,难道您真的打算放过那个野小子?” “呵,墨霜,你跟随本宫多年,难道还不清楚本宫的性子?只要是本宫痛恨的人,即便付出一切代价也会让他变成一具死尸!” 此话一出,墨霜唇角不由得掠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娘娘,奴婢觉得,咱们这儿一定有内奸,否则那个野小子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将娃娃藏入咱们宫中。”墨霜欣喜过后,沉思说道。 德妃许久没有说话,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墨霜想到的,她早就想到了,只是刚才盘问了那么久,每个下人似乎都没有作案的时候和嫌疑,所以她才犯难。即便她为人再飞扬跋扈,也没有到随意降罪他人的习惯。 当下,德妃冷哼一声道:“这个本宫自然知道,只是刚才你不是没有看到,所有人都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不是他们所为,本宫总不能随意乱抓人吧?” 墨霜我闻言,顿时讪讪地闭上嘴巴。她目光随意流转,当视线落在旁边的喜公公的身上时,脑中灵光一闪,说道:“娘娘,奴婢知道究竟谁是那个内奸了?” 此话一出,德妃眸光一狠,问道:“究竟是谁?” 喜公公则打了个冷战,当他转头看到墨霜正一脸恨恨地看着她时,心中不好的预感霎时越来越强烈。 果然,下一刻只见墨霜指着喜公公,咬牙切齿说道:“娘娘,那个内奸不是别人,正是喜公公!” “啊?墨霜姑姑,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嘛要如此陷害咱家呐!” 喜公公真是欲哭无泪,当初得知德妃娘娘要害那个水公子,他着实心中不忍,毕竟上一次他给水公子带路,是人家好说话地让他赶回去给德妃娘娘梳头,否则他免不了要受到德妃娘娘的责罚,所以他对水凝烟心存感激。 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置身事外的他,竟然莫名地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 “喜公公,当真是你做的?你说说看,本宫对你一向不薄,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德妃怒从心起,刚才除了墨霜和喜公公以外,其他的下人都被盘查过了,难怪查不出蛛丝马迹,敢情真是喜公公做的? “娘娘,奴才冤枉呐!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背叛您啊!” 眼见德妃怒气冲天,喜公公吓得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连忙求饶。 “娘娘,当初奴婢见到喜公公给那个野小子领路,想来一定是喜公公和那个野小子私下勾结的,依奴婢看喜公公一定是收了那个野小子的好处!”墨霜恼火地说道。 “哎呦,墨霜姑姑,你可是冤枉咱家了,咱家给水公子带路不假,但是却绝对没有做出背叛娘娘的事情!”喜公公连忙解释,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哼,若不是你,那个布娃娃怎么可能从鸿逸殿跑回来?难道自己长腿了不成?”德妃冷嗤一声,怒视着喜公公。 若不是有人给那个野小子通风报信,怎么那个野小子怎么可能将她的计划了如指掌? 德妃越想越觉得内奸一定就是喜公公,当下沉声道:“来人,将喜公公拿下!敢背叛本宫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德妃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从外面冲入,喜公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声音发颤道:“娘娘,奴才真的是被冤枉的!奴才可以对天起誓,若是奴才所为,一定叫奴才万箭穿心!” 喜公公平日为人和善,人缘极好,两个侍卫见状,一时间不忍下手抓他,只静静地站在那儿。 德妃见喜公公起了毒誓,当下也有些犹豫不决,喜公公跟在她身边多年,办事一向稳妥,更重要的是输得一手好头,要没有这个奴才的话,还真是可惜了。 当下,她斟酌片刻,冷冷质问道:“喜公公,你说得可当真?” “娘娘,奴才说得千真万确啊,奴才之前也只是和那个水公子带过路,之后再没有见过面。娘娘才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怎么可能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呢。更何况水公子只是王上的客人,迟早是要离开的,奴才怎么会傻到帮助别人背叛自己的主子呢。” 德妃见喜公公说话时神色不像作假,更重要的是说得十分有理,于是若有所思道:“喜公公,本宫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本宫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喜公公顿时眉头紧皱,十分为难。 他的确没有将德妃娘娘的事情向外泄露半分可是要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真不知应该怎么做。喜公公顿时急得心里乱成了一锅粥,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在德妃身边当差多年前,很清楚德妃的性情,看来今日若他无法让德妃满意,那到时她一定会死得极惨。 “怎么了?回答不上来啊?还是说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根本就是在欺骗本宫?”德妃见喜公公半天回答不上来,霎时凶相毕露,咬牙切齿。 “不,不,娘娘,奴才真的没有做过啊!奴才对娘娘绝对是忠心不二!” 喜公公吓得浑身如抖筛一般发抖,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渗透了。 “哦?既然是忠心,那你就证明给本宫看啊?”德妃眼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旋即缓缓道,“若是你无法证明自己对本宫忠心,那本宫也就只好处死你了。” 德妃的音调十分平缓,可是听在喜公公的耳中,让他的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顿时就烦了愁,他对德妃忠心不假,可是怎么证明,一时间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做。 “娘娘,既然喜公公说是对您绝无二心,不如就让他去杀了那个野小子,这样也算是证明了他对您的忠心。” 此话一出,喜公公气得差点儿背过去,心里暗道:德妃娘娘都摆不平的人,现在让他这个公公去对付,这个墨霜姑姑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娘娘,奴才只怕……”喜公公刚要说下去,便在这时,只听德妃声音幽冷而缓慢道:“喜公公,墨霜说得不错,若是你要证明自己自己的忠心,那你就给本宫杀了那个野小子,想起那个人的存在,本宫就心烦意乱!喜公公,你该知道本宫已经格外开恩,给了你一次机会,若是你敢推脱的话,本宫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德妃的声音透出一股狠辣,喜公公吓得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这已经到了德妃的忍耐限度,若他拒绝的话,德妃一定说到做到。 当下,他点头道:“奴才是娘娘的人,娘娘怎么说,奴才就怎么做。” “好好好,喜公公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德妃听言,欣喜连连。 喜公公之前和那个野小子打过交道,如今派喜公公去对付那个野小子,想来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很多,再者即便计划失败了,当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喜公公的身上,无凭无据的王上回来也没法子治她的罪,没有了那个野小子的威胁,那后宫王后的位子非她莫属了。 一时间,德妃幻想着自己坐上凤位的那一刻,唇角不自觉地高高扬起,除了那个野小子,还有什么人能对她夺去后位构成威胁呢。 德妃正臆想不断,便在这时,只见两个宫女端着两盆花从外面步入,开口道:“娘娘,这两盘花是奴婢先挑选出来送到您这儿的。奴婢看到这两盆花看得最是鲜艳,所以觉得这花更配您,就自作主张地送来了,希望娘娘您能喜欢。” 宫里每一个月都会向后宫的妃嫔寝殿派送鲜花,之前是玉妃十分受宠,如今玉妃被打入冷宫,就只有德妃风头最盛了。 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拜高踩低,如今见后宫风向已变,所以便马上把德妃当成了巴结的对象。选送鲜花自然会把那些最香最艳的留给了德妃。 德妃淡淡“哦”了一声,一抬头当看清宫女手中的两盆鲜花时,瞬间脸色大变。 只见那成串的花朵似红莲映水,红得耀眼,片片花瓣像是一只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 绿色的叶子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闪耀着钻石一样的光芒。 明明是十分美丽的花朵,此刻德妃却好像见鬼了一样,脸色一片煞白。 第三百三十一章 非奸即盗 看到德妃脸色不对,捧着花盆的宫女立刻紧张道:“娘娘,您怎么了?” “大胆!你们竟敢给本宫送这样的花!”德妃声音冰寒骇人,吓得两个宫女一下子跪倒在地。 “对不起,娘娘,是奴婢私作主给您送了让您不喜的花,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给您重新换两盆。”宫女吓得身子剧烈地颤抖,追悔莫及。 原本她们带了这两盆花来是想讨好德妃,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惹其大怒。不过她们实在想不出明明开得艳丽夺目的花怎么就让德妃震怒了呢。 不仅是送花的两个宫女,就连一旁的墨霜、喜公公也是十分费解。他们伺候德妃多年,对于德妃的喜恶十分清楚,按理来说区区两盆花卉不可能让德妃大发雷霆的。 “娘娘,息怒,您的身子要紧,既然您不喜欢这花,奴婢这就叫人扔了。”墨霜说完,正打算喊人,却被德妃这时开口打断了。 “不用了!”德妃眼里闪过一抹诡异难测的目光,脸色由阴转晴道:“好了,不用了。这两盆花卉本宫十分喜欢,你们起来吧。” 德妃的一番话瞬间让在场四人一阵纳闷。刚才明明还大发雷霆,怎么眨眼的工夫又风平浪静,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叫人惊叹。 “多谢娘娘。” 两个宫女虚惊一场,起身之后才发现浑身像被雨淋了一般,湿漉漉的。 接下来两人放下两盆花卉,一刻都不敢停留,连忙匆匆离去。 “娘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看着她家主子望着那两盆花泛着森幽的寒光,墨霜的心里就直发冷。 不仅是墨霜,喜公公也很想知道那两盆花究竟有什么古怪,为什么德妃娘娘见到后性情大变。 “哼,这两盆乃是来自天竺的美人泪,绚丽如雪,芳香宜人,这种花虽然好看,但绝对不能与兰花一同摆放在房里,两者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慢性毒素。起初中毒者只会厌食、恶心,渐渐地随着毒素在身体里积聚,时间一久便会毒发身亡。”德妃悠悠地解释道。 “哦,娘娘,奴婢记起来了,您就是来自天竺的,难怪认识这种奴婢闻所未闻的花啊!”墨霜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惊声道,“啊,娘娘,忽然这是两盆毒花,为什么还要将花留下来?娘娘,您可别忘了自己现在怀有身孕。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花放在您的身边呢。” “如此危险的花本宫自然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德妃得意一笑,接着道,“要不是这盆花阴差阳错地送到本宫这儿来,我还真一时想不出对付那个野小子的办法。” 此话一出,墨霜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不等墨霜说完,德妃便向她使了个眼色,墨霜会意,立刻闭上了嘴巴。如今身边究竟有没有奸细还不清楚,所以只有小心行事,才不会出错。 “喜公公。”德妃眸光一转,别有深意地凝望着喜公公,喜公公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娘娘,您有何吩咐?”喜公公连忙应声。 “喜公公,念在你伺候本宫一向还算尽心的份上,就给你一次机会,刚才本宫所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吧。” “啊?”喜公公听言,吓了一跳,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喜公公,怎么了?是不是现在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还是说你根本背叛本宫为那个野小子做事了?” “哎呦,娘娘,您冤枉奴才了,奴才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喜公公一听,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喜公公,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背叛娘娘,那你是不是就应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呢?”墨霜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 喜公公瞬间被堵得不知如何回答,一脸为难地看着德妃,诺诺道:“娘娘,奴才虽对您忠心一片,可是那个水公子着实不好对付,奴才怕坏了娘娘的大事。” 此话一出,德妃顿时脸色一片阴冷,冷笑连连,“喜公公,本宫看你是不忍对那个野小子下手吧?若是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的话,本宫还留着你干什么!” 喜公公眼见德妃再次生起怒火,吓得连忙求饶道:“娘娘息怒,为了娘娘,奴才愿意拼了这条命为娘娘做事。” 德妃等的就是喜公公这句话,当下脸色洋溢出喜色,开口道:“好,喜公公,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那好,本宫等你的好消息,若是你替本宫办成了这件事,一定不会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娘娘。”喜公公有苦难言,随后抱着那两盆美人泪,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墨霜欣喜道:“娘娘,这一次那个野小子做梦也不会想到娘娘有此一招。” 德妃含笑道:“这美人泪只有天竺才有,那个野小子年纪尚轻,想来不会知道这种花的。” “娘娘所言极是,上天不可能每次都眷顾那个野小子,上一次是她侥幸,这一次她可别想这么幸运了。”墨霜说着,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继续道,“娘娘,这一次咱们的计划如此隐秘若是再泄露出去的话,只怕喜公公真的有嫌疑了。” “哼,本宫倒想喜公公还没那么大胆,若是他真敢背叛本宫,本宫一定让他不得好死!”德妃说话时,眼里闪露出毒蛇一般的阴毒寒芒。 墨霜见状,连忙谄笑道:“娘娘所言极是,等王上这次回宫,想来娘娘不久就可以登上王后的宝座,喜公公在宫中当差多年,不会这么糊涂的。” 德妃闻言,嘴里止不住发出一串嗤笑。这一次她势在必得,在这后宫中她斗争了多年,一直都是立于不败之地。区区一个从别国而来的野小子,她还真不相信收拾不了了。 想到这里,德妃瞬间自信满满,只等待着喜公公的佳音。 次日早晨,喜公公带着宫女捧着花卉来到了水凝烟所住的鸿逸殿。 “小姐,有个自称喜公公的在外面求见。”水凝烟刚梳洗完毕,青柠进门说道。 水凝烟从梳妆台前转过身子,眸光微闪,开口道:“让他在大厅侯着,我马上过去。” “是,小姐。” 青柠转身而去,何首看了一眼水凝烟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道:“小姐,有什么不妥吗?这个喜公公是什么人?” 水凝烟略一沉吟开口道:“喜公公是德妃的人。” 此话一出,何首忍不住讶然道:“小姐,这个德妃是什么意思,上次诬陷不成这一次又想耍什么花招?” 说起之前用布娃娃陷害一事,何首就心头火起。她家小姐只是惩罚了德妃身边的掌事宫女,算是给德妃一个警醒。这才过了多久,德妃便派人前来,究竟是居心何在? “小姐,不如让奴婢去将那个什么喜公公赶走!”何首气冲冲地说道。 水凝烟摇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当下,水凝烟主仆前往大厅。 大厅里喜公公坐立不安。青柠看到喜公公带来的花卉,有些赞叹道:“喜公公,这些花卉是?” 喜公公忙道:“宫中每隔一阵儿就会给各宫的主子送些时新的花卉。水公子是王上的贵客,所以咱家便挑了最好的花卉送过来。” 青柠顿时欣喜连连,“喜公公有心了。”“姑娘客气,这是咱家该做的。” 两人正闲谈之际,门外响了脚步声,喜公公一抬头就看到身着白色锦袍的水凝烟从外面走了进来。 喜公公不知为何,顿时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逼迫而来,让他的手心禁不住渗出细汗来。 “不知什么风将喜公公给吹来了。”水凝烟一进来便似笑非笑地说了起来。 喜公公瞬间惊得从椅子上起身,声音微颤道:“水公子,这是宫里给你送过来的花卉,您看看是否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咱家派人再另送几盆来。” 喜公公说话时一直不敢直视水凝烟的双眼,何首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心里暗道:这个喜公公是德妃的人,无缘无故送来几盆花,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要是小姐的话非将这个喜公公命人赶出去不可。 此刻,水凝烟的目光在喜公公的脸上打转了一下,接着视线停留在送来的那几盆花上,眼里掠过一抹极难被发觉的怒火。 竟然是极少见的美人泪和兰花!德妃还真是够阴狠的! “喜公公,这几盆花我都很喜欢,留下吧。有劳喜公公了。” 水凝烟云淡风轻地说完一番话,惊得喜公公半天都无言以对。原本喜公公还一直担心生怕水凝烟因为之前的事心中生疑不肯收下这几盆花,谁想到完全是他多虑了。 “既然水公子喜欢,那咱家就将这几盆花卉留下来。水公子,咱家还有事情,就先告退了。” 说完,喜公公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的,只觉得若是再呆下去的话,他都快要窒息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礼尚往来 “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柠隐约觉得情况不对,这个喜公公送来的花卉看起来十分鲜妍夺目,可小姐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 “青柠,那个喜公公就是德妃的人,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我说德妃这一次不知又打什么坏主意。”何首十分气愤地说道。 青柠一听,顿时恼火道:“什么!那个喜公公竟然是德妃的人!亏我还以为那个喜公公是好人,原来跟德妃是一伙儿的呀!” 青柠目光落在那几盆花卉上,越说越气道:“小姐,依奴婢看,这盆花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就扔了吧!” 水凝烟闻言,摇了摇手指,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不用了。” “小姐,这几盆花是不是有问题?”何首看到她家小姐脸上的神色难以琢磨,想来一定是胸有成竹。 “这四盆花里有两盆美人泪,另外两盆是兰花。这两种花卉本只是寻常的赏玩之物,芳香袭人,但若是将两种花卉放在同一间房里,那么两种香味混在一起就会产生有毒的气体,吸入这种有毒的气体后就会令人头晕目眩,恶心厌食,长此以往,就会毒发身亡。” “小姐,没想到德妃竟然如此狠毒,这次您一定不能放过她!” “小姐,这样危险的花卉还是快点儿扔了吧。”何首和青柠顿时着急道,心里恨透了德妃。 她们小姐上一次有心放过德妃,谁想这个德妃竟然屡教不改。这一次再不能纵容德妃了。 “放心,本小姐已经想到了对付德妃的法子。上次我是看在东方烈的面子上所以只警告了她,既然她如此执迷不悟,那这次我也绝不会放过她。”水凝烟神色波澜不惊地说完,眼里闪过一抹冷芒。 “小姐,难道您已经有了对付德妃的法子了?”青柠见状,犹带惊喜道。 小姐一向足智多谋,如今小姐这样的神色她再清楚不过了,想来一定有了对付的策略。 “德妃送来的这几盆花着实好看,本小姐自然也要回敬她好东西。” “哦,娘娘,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何首十分好奇道。 “小姐,您说德妃会收下你送的东西吗?”青柠忍不住问道。 “你们说,这个世界上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水凝烟并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何首略一沉思道:“小姐,您说的是财富吗?” 青柠摇头道:“不不不,依我看,应该是地位。” 水凝烟抿唇一笑,说道:“你们两个说得都不对,女人最在乎的应该是自己的美貌。” 何首、青柠一脸狐疑道:“美貌?小姐,为什么会是自己的美貌呢?” 水凝烟旋即解释道:“你想啊,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年轻貌美,所以我送德妃的这份大礼,德妃一定会收下的。” 此话一出,何首和青柠更加好奇了,“小姐,您究竟要送什么给德妃啊?” “我这里有一颗龙眼大的南海珍珠,将这颗珍珠磨成粉,敷在脸上一定可以让肌肤莹润通透。” “什么?那么大的珍珠送给德妃,那不是便宜她了?” “可不是吗?德妃屡次想害小姐,小姐怎么还能送她这么好的东西。”青柠和何首顿时不满道。 “那么好的东西德妃自然不配拥有,嘿嘿,告诉你们,这颗珍珠原本本小姐是要用来配药的可惜后来用错了成分,现在可是有毒的哦。” 青柠、何首听后,忍不住笑道:“小姐,你可真够坏的。不知德妃用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呢?” 水凝烟略一沉吟,说道:“一开始她的皮肤会白皙柔滑起来,不过时间一久随着毒素侵蚀,她的脸蛋就会发痒溃烂。” “哈哈,照小姐的意思就是这个女人最后会毁容了?” “这个方法好,德妃那个女人坏透了,这一次也算是她应有此报。” “就是,说得不错,德妃就是活该,自作自受。” 青柠、何首顿时一阵叫好。水凝烟淡淡道:“喂喂,你们这两个丫头怎么越来越阴暗了,毁容如此残忍的事情你们怎么听了还如此兴奋呢。” 青柠、何首听言,顿时那个汗颜,心里忍不住腹诽:明明是小姐要对德妃毁容呢,怎么现在变成了她们残忍了呢!算了,小姐说得永远在理。当下两人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喜公公来了趟鸿逸殿后,回去正向德妃复命。当德妃听到喜公公的回禀后,颇为意外。 “喜公公,你说什么?那个野小子将花收下了?”德妃拔高嗓音问道。 事情的顺利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当初布娃娃出现在她的寝殿,想来那个野小子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如今却毫不犹豫地收下那几盆花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娘娘,奴才所言绝无半分虚假。水公子看起来一点儿反常都没有。或许当初那个布娃娃是别人从鸿逸殿偷来放到娘娘这儿的也说不定。依奴才看,娘娘还是和水公子化干戈为玉帛吧。” 德妃闻言,美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恼火道:“休想!不管之前那个布娃娃究竟是不是他所为,本宫绝不允许他的存在。这个野小子留在宫里迟早就是个祸害!” 喜公公闻言,心中暗叫不好,原本还想多说什么,只听德妃怒道,“喜公公,你休要多言,若是这一次事情搞砸的话,本宫就拿你是问。” 喜公公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心里却是叫苦不迭。他心里虽然不忍德妃害死水凝烟,但若是这一次任务失败的话,只怕德妃一定会迁怒于他,到时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娘娘,您放心好了,那个野小子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墨霜眼里闪过一抹冷芒,一想到水凝烟这次在劫难逃,心情就无比通畅。 便在这时,有宫女匆匆进来禀报道:“娘娘,水公子身边的青柠姑娘在外求见。” “她来做什么?”德妃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旋即道,“让她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那个野小子想耍什么花招。” 片刻之后,青柠手中捧着一个暗红色雕花锦盒走了进来。 “见过德妃娘娘。”青柠微微恭身,背脊笔直不卑不亢道。 德妃早就对水凝烟心中憎恶到极点,如今一个丫环在她面前都不行跪拜之礼,顿时气得就要发火,就在这时,只听青柠十分淡定道:“德妃娘娘,我们家主子十分喜欢喜公公送去的那几盆花,为了表示感激,所以特意让我前来给娘娘送礼。”青柠说着,将手中的锦盒捧了出去。 德妃原本听言,瞬间诧异得忘记了发火,不确定道:“你们家主子要给我送礼?是什么东西?” 看到德妃眼里隐隐透露出的警惕,青柠含笑道:“娘娘,还是亲自打开看看。”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德妃对墨霜使了个眼色,墨霜领命,上前打开青柠手中的锦盒,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哇,好大的珍珠啊!” “珍珠?”德妃先是一愣,旋即连忙道,“快拿过来叫本宫看看。” 墨霜连忙将盒子呈给德妃,德妃见状,忍不住惊喜道:“哎呀,真的是好大一颗,比王上之前赏我的那颗还要大。” 德妃说完,狐疑地盯着青柠,脸色由晴转阴道:“说吧,你们主子平白无故送本宫这么大一颗珍珠,究竟有什么企图?” 青柠闻言,故作惶恐道:“哎呀,娘娘,瞧您这话说的,既然您这么说,那就明说了吧。” 青柠微微一顿,继续道:“王上不在,您还不是这宫中权力最高之人,我们主子送您珍珠,还不是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嘛。” 德妃见青柠说得不似作假,被戴了高帽有些飘飘然,眼睛一翻道:“哼,你说得还算有几分道理。算你们主子识时务。” “是,是,那今后就希望德妃娘娘能多多照应一下我们主子。”青柠故作讨好地说道。 德妃闻言,更为得意,冷笑一声道:“只要水公子在这宫中安分守己,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他。” “那是自然。”青柠故意诺诺道,垂眸的瞬间遮去眼里的一抹哂笑。 这个德妃真不知死活,到时只怕想哭都来不及。 “德妃娘娘,我们主子说了,若是将这颗珍珠磨成粉敷在脸上就可以使肌肤莹润剔透,永葆青春。”青柠抬头,眼里含着点点笑意道。 “此话当真?”德妃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这重重深宫,年年有新人,哪个女人不想容颜永驻啊。一时间德妃心动不已。 等青柠离开后,墨霜有些担心道:“娘娘,那个野小子诡计多端,您不可不防啊!” 德妃略一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霜旋即回答道:“娘娘,奴婢的意思是不如找个太医来看看这颗珍珠是不是有问题。” “墨霜,果然还是你想得周到。”于是德妃派人召来太医,经过仔细诊断,那颗珍珠并没有什么问题要知道水凝烟可是来自现代的魔医,若是被人轻易就查出端倪,那还是她水凝烟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知道真相 东离国,将军府。 “老爷,最近我的眼皮一直跳,也不知烟儿在外面怎么样了。”沈月心说着,又忍不住抱怨道, “哎,这个丫头也是,离开崇山学院快一个月了,也不给回来一封书信,真是叫人担心呐!”水子儒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的沈月心,宽慰道:“好了,夫人,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谁都没有想到司徒太子突然之间会背信弃义。哎,看来他们是有缘无份了!”水子儒虽然劝慰着沈月心,但是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担忧。 虽然这个女儿要比寻常女子聪慧许多,坚强许多,但终究也不过是个女子,感情受创,如今去外面走走散散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么久都没有丫头的消息的确是叫人揪心的。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司徒少恭抛弃的事,沈月心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道:“司徒少恭也太过分了!当初是他对咱们烟儿死缠烂打,现在觉得追到手了,就要将人一脚踹开!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水子儒听言,嘴角一抽,忙道:“夫人,你可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啊!”沈月心心中怒意难平,火气顿时发泄到了水子儒身上, “哼,老爷,当初若不是你娶琴姨娘、雪姨娘、冯姨娘进门,我和烟儿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呢!”也不知是因为担心女儿还是想起曾经的心酸,沈月心说着眼圈就泛红了。 水子儒见状,顿时心里一慌,急忙安慰道:“夫人,都是为夫不好,让你和烟儿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为夫只希望余生能弥补自己曾经所犯的过错,让你们母女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此刻,水子儒双眸深情地凝望着沈月心,那双眸子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沈月心与他四目相对,只觉得之前所受的委屈都已不再重要,心里顿时如开阀的洪水一般奔流不息,泪流满面。 “好了,夫人,不要哭了。”水子儒将沈月心轻拥入怀,这一刻,房间里温馨暧昧的气氛漫延开来。 “老爷,这里有您的一封信!”便在这时,门口响起管家福伯的声音。 福伯一进门,就看到相拥在一起的水子儒和沈月心,福伯惊得眼珠子差点儿都要掉下来了。 他连忙转过身,唇角不自觉地翘起。老爷和夫人经历了那么多误会和考验,如今感情笃深,他们这些下人看了也打心眼是哪里开心。 福伯的无意闯入,等相拥的两人反应过来后,连忙分开,脸上的神色极是不自然。 水子儒轻咳几声,问道:“福伯,有事吗?”福伯回过神,连忙将手中的一封信递前,恭敬道:“老爷,这里有您的一封书信。”水子儒接过信件,取出信笺,展开看了起来,一瞬间他的脸色阴云密布,眉头深锁。 沈月心见状,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连忙近前问道:“老爷,究竟出了什么事?”水子儒沉声道:“夫人,信上说烟儿被绑架了。”此话一出,沈月心只觉得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差点儿晕倒过去。 福伯也是脸色大变,说道:“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胡作非为!”水子儒乍一看到这封书信的内容,也是惊慌失措,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冷然向福伯问道:“福伯,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人送来这封书信的?”福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仔细想了一下,才道:“老爷,来送信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长相十分普通,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水子儒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看来幕后黑手是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此时,沈月心已经从刚才的惊慌之中缓过神来,她拿过水子儒手中的信笺看了起来,短短的几行字她却用了半天的工夫才消化掉。 “老爷、夫人,老奴不知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福伯沉吟半晌才开口道。 “福伯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水子儒开口道。 “老爷、夫人,咱们大小姐可不是一般寻常的女子,即便是男子也没有几个能为难她的。这封信来路不明,里面也没有大小姐的贴身之物做依据,信里的内容根本就不足为信,万一幕后之人是为了对老爷和夫人不利,这也说不定。”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水子儒点头道:“福伯所言不错,的确不排除这样的可能。这信上指明只准我与夫人前去,或许真如你所言。” “可是,老爷,万一烟儿真的在他们手上,我们若是不去救她,那烟儿岂不是有性命危险了?”沈月心疾声道, “老爷,信上说让我们子时之前必须去西山的白云寺,否则就会对烟儿不利。”看到沈月心满脸的担忧之色,水子儒心疼不已道:“夫人放心,不管这信上所言是不是真的,烟儿是我们的女儿,我们都必须走一遭。”此话一出,沈月心满心都是动容,她咬唇问道:“老爷,或许我们这一趟前去白云寺就是一条不归路,你不后悔吗?”水子儒摇头,语声温柔道:“这一世能够娶你为妻,又有烟儿那样引以为傲的女儿,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即便现在让我死,又有何惧?” “老爷……”沈月心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口。 “老爷、夫人,你们要三思啊!老奴觉得这次一定是个圈套,幕后之人将你们引去,是要对你们不利……”福伯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水子儒打断, “福伯,你不用说了,我与夫人心意已决。”沈月心语声坚定道:“福伯,老爷所言不错,烟儿是我们的女儿,即便这一次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闯一闯。”福伯见两人心意已决,只好叹气道:“既是如此,那老爷、夫人一定要多加小心。”与此同时,冥月国,太子府。 暗一和暗二站在房门外焦灼不已。 “暗一,你说主子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好端端地会晕倒吗?”暗七眼眶泛红,哭丧着脸说道。 “暗二,你放心好了,主子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暗一说着,眼眸深处却是深深的担忧,微微一顿,继续道, “眼下只能得暗三替主子诊断完才知道主子的情况。”一时间暗一和暗七不再多言,两人心事重重。 片刻之后,房门 “吱呀”一声打开,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男子从里面走了进来。他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看起来面如冠玉,十分清秀。 男子一出来,暗一和暗七便连忙凑上去问道:“怎么样?主子不要紧吧?”暗三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窝火道:“暗一,暗七,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你们可知主子差点儿就没命了!”此话一出,暗一和暗七傻愣在原地,半晌两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心急如焚道:“暗三,没有照顾好主子我们二人甘愿受到惩罚,可是,就算是宣判我们死刑,你也应该告诉我们主子究竟怎么了。”暗三听后,叹息一声道:“主子中毒了。” “什么主子中毒?” “而且主子所中的毒已经深入五脏肺腑。”暗一和暗七还没来得及消化掉暗七的话,紧急着暗七的这句话又如惊雷一般劈中了两人。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等暗一反应过来,才出声道:“暗三,主子究竟中了什么毒?”暗三沉吟半晌说道:“主子所中的毒素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暗一和暗七瞬间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那主子的毒可解吗?”暗三摇头道:“不知道,这种毒素我是闻所未闻,只怕……” “只怕什么……”暗一和暗七顿时紧张道。 “只怕即便是主子也未必能解这种毒。”暗一和暗七顿时一脸沮丧,事实上他们如何不知,主子医毒双绝,医术天下无双,若是可以解毒的话,根本不可能出现毒素侵入五脏肺腑的地步。 虽然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可是还是希冀能够出现奇迹。 “暗三,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跟随主子这么久,早已经学会了处事不惊,可是这个时候暗一和暗七茫然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仔细想一想,他们便明白过来,想来一定是主子之前是在阎罗山沼泽里被毒蛇咬伤所中的毒。 原来主子的毒根本就没有解,原来一直都是主子在骗他们。如此这样一想,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释了。 所以不是主子变心,不是主子不爱水小姐了,而是主子深知自己中毒太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给水小姐幸福,所以才会狠心抛弃水小姐,想到这里,暗一和暗七就十分心痛。 之前是他们误会了主子,还以为主子是喜新厌旧,当时他们心里还抱怨主子呢! 现在想来实在太不应该了,水小姐固然受伤很深,但是主子承受的痛苦比水小姐更重。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寺庙被擒 月至中天,整个西山树木葱茏,影影绰绰,看起来就像是有无数鬼爪在暗地里张牙舞爪。 水子儒和沈月心两人一路运用轻功,快速地向西山的白云寺飞掠而去。昏暗的夜色中,两人速度之快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形,只看到如一抹轻烟一般向前飞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水子儒和沈月心在一座极其破旧的寺庙前停下,抬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只见斑驳的匾额上隐约可以看到“白云寺”这三个大字。 “夫人,应该就是这儿了。”水子儒抬头看了一眼匾额,出声说道。 “是这里了。”沈月心应了声。 旋即夫妻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心里的那抹深情,他们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这一次进去也许她们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畏惧。 这一世他们夫妻伉俪情深,又有那么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儿,所以对于死来说,他们一点儿都不畏惧。如今他们心中只求女儿平安无事,那他们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夫人,咱们走。” 水子儒伸手牵住沈月心的手,那双纤手被厚重的手紧紧握住,沈月心只觉得心中一片踏实安然。 她冲着水子儒笑了笑,旋即两人迈步走入寺中。 寺庙里静寂得只有风的呜咽之声,给原本就森寒的寺庙更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破败的迹象,尤其是那些破损的神像,在这夜晚之中看起来显得尤为可怖。 “水子儒、沈月心,你们倒是好大胆子!”便在这时,一道刺耳诡谲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谁!既然约我们夫妻二人来此,就为何装神扮鬼,难道没脸见人?”沈月心冷哼一声,嘲讽道。她最不屑就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呵,想我出来还不简单。 ”话落,沈月心几乎还未看清,眼前似乎凭空就多出一个黑袍人来。水子儒和沈月心脸色一凝,怒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们只需知道今日你们插翅也难逃这白云寺便可。” “大言不惭!” “既然我们夫妻二人已经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看到水子儒和沈月心脸上难以掩饰的焦灼之色,黑袍人忍不住得意笑道:“真是没有想到,两位都是东璃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蠢笨如猪。告诉你们,虽然我对水凝烟恨之入骨,但是不得不承认水凝烟不好对付。而你们竟然相信水凝烟在我手上,你们说自己是不是太蠢了?” 黑袍人黑巾蒙面,看不到他的容貌,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寒眸,看起来狠辣不已。 水子儒和沈月心闻言,并没有因为对方羞辱的话愤怒,反而内心一片安定。如此一来,他们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了,只要烟儿无恙,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黑袍人一番话说完,完全没有想到水子儒和沈月心会是这样的反应,不但不生气,反而看起来很高兴,这两人一定是疯了,疯了。 “水子儒、沈月心,你们这一次在劫难逃,你们倒是还高兴得起来?”黑袍人说着一拍手,下一刻从大殿里拥出无数黑衣人。 水子儒和沈月心见状,眼里掠过一抹惊疑,没有想到以他们二人的修为竟然都没有觉察出这里埋伏了这么多的高手。看到两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神色,黑袍人顿时得意起来。 “水子儒、沈月心,怕了吧?告诉你们,要怪就怪你们的女儿,和我作对的人一定不会有下场!” “呸,老娘驰骋沙场多年,早就看透了生死,老娘我敢来,还会怕你这些虾兵蟹将!”沈月心毫不畏惧地说道。 “夫人,你放心,为夫就是拼死也会护你周全的!”水子儒紧了紧拉着沈月心的手,语气坚决道。 “老爷,不用说了,我都懂,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眼下还是将这些讨厌的家伙解决掉比较好。” “好,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黑袍人看到水子儒和沈月心夫妻情深的一幕,顿时窝火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话落,他微微一顿,对着那些黑衣人沉声吩咐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他们拿下!” 那些黑衣人得到命令,立刻举起手手中寒光凛凛的长剑向水子儒和沈月心拼刺而去。 南越国,王宫。 青柠从外面打来洗脸水,水凝烟已经起床。青柠过去一边服侍她家主子穿衣,一边将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 “小姐,奴婢刚才听宫里的人议论,王上这一次御驾赈灾十分成功。这几日应该就会回来。” 青柠说到这里,眉飞色舞道:“小姐,这一次王上可是听了你的主意,今后南越国不会再出现旱灾了,如此一劳永逸的法子换做是旁人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来的。” 看到青柠凝视自己那崇拜的眼神,水凝烟心里就忍不住吐槽。她可是借用了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否则她一个没有干过农活的人怎么会懂那些农田灌溉。 当下,水凝烟有些心虚,于是转移话题道:“青柠,德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德妃,青柠更来了兴趣,嘴巴笑得合不拢,“小姐,您不知道,那个墨霜倒有几分头脑,让太医检查了那颗珍珠,确定没事后才让人将珍珠磨成了粉。德妃现在对珍珠粉依赖得不得了。您还别说,听那些宫女描述,德妃用了珍珠粉后,整个人就像是年轻了五岁。所以对那个珍珠粉简直是爱不释手,一日至少用三次。小姐,您不是说德妃用多了就会毁容的嘛,怎么现在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水凝烟闻言,勾唇笑道:“放心好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珍珠粉里的毒素会慢慢地渗入她的皮肤,而脸部是人体最脆弱的皮肤,所以依照德妃现在的用量,不出两日,她的脸一定会开始溃烂的。” 青柠略一迟疑道:“小姐,德妃现在怀有身孕,你说如此一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这个你放心好了,珍珠粉里的毒素虽然霸道,但是分量不多,到时德妃只会中毒,连累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水凝烟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你该知道本小姐一向恩怨分明,德妃与我有怨,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再者那孩子是东方烈的,作为朋友我怎么能害了他的孩子呢。” 青柠点头认同道:“小姐说得极是。王上是您的朋友,若是您伤害了德妃肚子里的孩子,总归不好。不过,奴婢知道即便您这样做了,王上也不会怪罪您的,因为奴婢知道王上心里有您。” 青柠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家小姐一眼。虽然小姐和司徒太子分手了,但这不表示小姐就应该孤独终老。像小姐这般惊为天人的女子就应该找个真心疼爱她的男子。 自从来到南越国之后,王上对小姐的情意她都看尽在眼里。不得不说王上绝对是一个值得小姐托付终身的男人。 水凝烟听言,眼里闪过一抹惆怅之色。青柠是什么意思她十分清楚,只是如今的她还没有走出心中的阴霾,其他的事她不想考虑太多。更何况,眼下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爱情不是她的全部。没有爱情她依然可以微笑地面对每一天。 一时间主仆两人都陷入一阵沉默之中,各怀心事。 “小姐,有您的一封书信。”就在这时何首拿着一封书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水凝烟回过神,淡淡出声道:“可知是谁的?” 何首摇了摇头,水凝烟旋即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之后,如玉的面容瞬间冰凝起来。 青柠、何首见状,顿知不好,连忙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爹爹和娘亲被绑架了。” 此话一出,青柠和何首惊呼一声,难以置信道:“小姐,究竟谁有这样的本事?夫人和老爷武功都深不可测,擒住他们任何一人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将她们二人一起擒住。” 水凝烟听后,冷哼一声,眼里的冰寒之气看起来十分骇人,青柠、何首一阵担忧道:“小姐,您说这封信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捏造的?” 水凝烟略一沉吟,旋即从信封取出一枚蝴蝶金钗。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这枚金钗是娘亲心爱之物,如今想来这封信不会有假了。” 青柠顿时握紧拳头,愤愤道:“小姐,究竟是什么人绑架了老爷和夫人?” 水凝烟眉头紧锁,旋即喃喃道:“一定是他!” “他?是谁?”青柠、何首疑惑道。 “莫先生?”水凝烟沉声说完,连忙又补充道,“不,确切地说他已经不莫先生了。” 青柠、何首完全不知她们小姐所云,正愣愣地站在那里,只听水凝烟沉声道:“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赶去西池国。” 第三百三十五章 自食恶果 秋日的天空澄澈无云,阳光如金子一般洒满整个大街小巷,整个南越国的京城完全是一幅万人空巷的盛况。 满城的百姓全都围在街道的两旁,兴高采烈,手持鲜花,翘首以待,因为今年南越国的旱灾情况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治理,今日是王上凯旋而归的日子,他们早早就守在了京城的大街上。 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门进入。最前面是一顶明黄色御撵,只见身着黑色九龙夺珠锦袍的东方烈端坐在上面,他俊颜冷沉,棱角分明的面庞就像是上天塑造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深邃的眼眸中隐隐透出一抹激动之色,这一去便是半月之久,对那个女人的思念与日俱增。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东方烈锐薄的唇不自觉地轻扬起来。 这一次多亏这个女人,替他解决了多年的心事,这一次回宫,他一定要好好奖赏那个女人。心里这样想着,便命人迫不及待地赶回宫中。 下了御撵,东方烈便急忙去了鸿逸殿。谁料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奴婢见过王上。”负责打扫殿宇的宫女看到东方烈,连忙下跪行礼道。 “起来吧。”东方烈声音冷沉道,“这里的人呢?” 宫女略一迟疑,说道:“回王上,水公子临时有事已经走了,这里有她留给您的一封书信。” 当东方烈拆开信件时,只见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迹:临时有事,下次再聚。 东方烈执着手中的信笺,惆怅许久。他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一只可以束在笼中的金丝雀,而是一只徜徉天际的鹏鸟,所以他不可能将她囚禁在宛如鸟笼一样的王宫。 虽然早已知晓这一点,但是让他如今面对,心中却还是感到莫名的惆怅。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东方烈对身边的下人摆了摆手,那些宫女立刻垂首退去。 当偌大的殿宇只剩下东方烈一人时,此时的他再也不是往日那个威严冷酷的帝王,他脸上的冰冷都已经消融,化作淡淡的哀愁之色。 目光落在殿中的每一处,脑海里便会立刻浮现出那个女人曾经住在这儿的每一个剪影。 他不由得一声叹息,原来这个女人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可是,命运捉弄,这一生注定他和这个女人的相遇只是浮光掠影。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就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便在这时,外面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东方烈的思绪。他抬头,看到一个太监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无意中被人扰了清静,东方烈顿时不悦,刚想发火,不料那太监却已经急声开口了,“王上,大事不好了!” 东方烈本就心情欠佳,如今被这个太监如此一喊,一股无名怒火顿时涌上心头,“大胆奴才,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太监眼见龙颜大怒,吓得差点儿背过去,不过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硬着头皮说道:“回王上,实在是德妃娘娘出了大事,您就算是惩罚奴才,也等先去看看德妃娘娘吧。” “德妃怎么了?”东方烈皱眉问道。 “回王上,德妃她……”太监说到这里,欲言又止道,“王上,您还是去看看吧。” 东方烈眼里掠过一抹疑惑,忍不住腹诽德妃究竟发生何事,当下也顾不得降罪太监刚才的失仪,抬步便往外而去。 鸿逸殿和德妃所住的殿宇隔得并不远,不到两盏茶的工夫,便来到了德妃的住处,老远就听到德妃尖细着嗓音一阵大喊大叫。 东方烈往里走着,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之前他一直觉得德妃性格温婉,通情达理,所以他对德妃宠爱有加,这些年即便有新人入宫,但是他也一直没有亏待过德妃,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擅于伪装,连他竟然都给骗了。东方烈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 寝殿里,德妃此刻犹如发疯一样将殿里的陈设往地上摔。满殿的宫女太监无一人赶上前劝阻。 “啊……我的脸,我的脸究竟怎么了?太医,告诉本宫,我的脸究竟还有没有得救?”德妃抓住一名太医的手,瞪眼问道。 太医一脸为难道:“德妃娘娘,您脸上所中的毒素老臣从未见过,只怕是只能抑制住毒素,想要彻底解除,老臣也没有把握。” 德妃听言,气得差点儿吐血,狠狠推了太医一把,怒火中烧道:“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你们食君俸禄,却连本宫的毒都解不了,你们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在场的几个太医听言,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求饶道:“德妃娘娘恕罪,老臣才疏学浅,见闻有限,实在不知该如何解毒。” 德妃一听,心中更是气愤,不禁冷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们这帮废物如此没用,那留着脑袋还有何用。” 一群太医顿时哭丧着脸说道:“德妃娘娘,老臣实在是束手无策啊,就算是您杀了老臣老臣一样是没有办法啊!”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全都给本宫拖下去!” 德妃话音刚落,只听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慢着!” 原本喧闹的大殿立刻安静下来。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东方烈何时已经站在了殿门口。 德妃先是一愣,旋即泪眼盈盈道:“王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暗中给臣妾下毒,害得臣妾容颜俱损,只怕以后都无颜再伺候王上了。”德妃说完,便唱作俱佳地哭了起来。 东方烈本就心烦,如今再看到德妃原本姣好的面容溃烂流脓,鲜血淋漓,顿时只觉得无比恶心。 东方烈的眸光比刀子还要寒凉,只是一眼便让德妃瞬间安静下来,只觉得脖子冷嗖嗖地刮起一股凉风。 “墨霜,告诉本王,本王离宫之后发生了何事?” 东方烈的目光如冰剑一般落在德妃旁边的墨霜身上,墨霜瞬间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墨霜一时间只觉头皮发麻,偷睨了德妃一眼,还来不及向德妃使个眼神,只听东方烈声音冰寒如铁道:“怎么,有何对本王说不得的?” “奴婢……奴婢不敢!”墨霜瞬间被东方烈的气势吓得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说话也结巴起来。 “既然没有什么不敢的,那就如实说给本王听,若是有任何隐瞒的话,到时可别念本王绝情。” 刚才东方烈没有走进来的时候,已经在殿门口将里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了。 宫中的太医可是来自整个云天大陆,经过层层选拔才可以在太医院任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毒素,竟然厉害到一群太医也对其束手无策。东方烈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此事一定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如今整个云天大陆能使用奇毒的也没有几人。而恰恰水凝烟这段时间就在宫里,所以除了这个女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样的嫌疑。 墨霜在宫中当差多年,对于眼前这个君王的性情再是清楚不过了,今日她若是不肯实话实说的话,到时只怕连明日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王上,其实也没有什么,您离宫之后,宫中的各位娘娘都相处的十分融洽,并没有发生任何的纠纷和不快。” 墨霜半真半假地说完,接着偷睨了东方烈一眼,心里腹诽着她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只是没有提及德妃娘娘的事罢了,这样一来她应该不算说谎了吧。 墨霜心里打着小算盘,只听东方烈声音阴冷几分,冷哼道:“那你说说之前住在鸿逸殿的那位和你家主子的事。本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本王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墨霜闻言,吓得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腹诽:想来王上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不可能忽然间就指明提到住在鸿逸殿的那个野小子。 德妃也是吃惊不小,在东方烈回宫之前,她早已封了宫人的口,如今后宫德妃势大,自是无人敢惹她的,所以当时以布娃娃陷害水凝烟一事,无人敢告诉东方烈。 事实上,德妃却不知东方烈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而是因为他深知水凝烟嫉恶如仇的性子。若不是德妃,先冒犯了她,那个女人绝对不屑对德妃下手的。 墨霜知道眼下可是关乎自己生死的时候,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将之前和德妃所做的坏事尽数说了出来。 看着东方烈越来越阴沉的脸,德妃又气又怕,刚想开口狡辩,谁知下一刻东方烈便宣布了她的死刑。 “晓瑜六宫,德妃失徳,即日起打入冷宫,自从任其自生自灭,不得踏出冷宫半步!至于身边的宫女墨霜教唆主子罪加一等,拉出去杖毙!” 此话一出,德妃吓得顷刻晕倒,墨霜还想求情,却已经被人用汗巾塞住嘴巴往外拖。 第三百三十六章 前往救人 “小姐,再有半天的时间咱们就到西池国了。”从南越国到西池国这一路上水凝烟连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过,青柠等几人担心得不得了。 “好,继续赶路。”水凝烟冰寒着一张脸,旋即说道,“去看一看前面有没有留下什么标记。” “是,主子。”霁雨应了声,旋即飞身而去。 片刻之后,霁雨返回禀报道:“主子,前面果然有标记。看样子是要将我们引到龙炎山了。” “龙炎山?那是什么地方?”水凝烟蛾眉微挑道。 霁雨略一思索道:“回主子,龙炎山位于西池国的南部,山峰陡峭,地势极其复杂……” “看来,是想在龙炎山截杀我们了。”水凝烟勾唇冷笑道。 “小姐,那咱们该怎么办?”何首在一旁皱眉问道。 水凝烟抬头,鬓角垂下的几丝头发飘飘欲仙,忽地,她心中一动说道:“今日正巧刮得是西南风,正和咱们去的方向吻合。所以咱们不妨借借及时风。” “及时风?”青柠等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不知他们小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水凝烟神秘一笑,旋即对几人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青柠等人顿时惊喜连连,直呼他们小姐心思独到。 与此同时,龙炎山一处偏僻的山洞里,水子儒和沈月心他们的手脚被铁链拴在石壁之上,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是血迹斑斑,很显然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夫人,你怎么样?还挺得住吧?”水子儒转头,看到旁边受伤颇重的沈月心,心痛得难以复加。 隐约听到水子儒的声音,沈月心费力地抬头,就看到水子儒眼里难以掩饰的担忧和心痛,她扯了扯嘴角,含笑道:“老爷,我没事。想当初战场杀敌,你我九死一生,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吗?所以现在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 看到如今这种状况下自己妻子还能说笑,水子儒只觉得更加心酸。 “夫人,都是为夫没能保护你,请你原谅。” 看到水子儒眼里的愧疚,沈月心连忙道:“老爷,您不要这样说,是我甘愿留下来陪你的。” 当初和黑衣人打斗,水子儒不顾自身安慰,为沈月心开道,原本沈月心是有机会逃走的,可是她却选择了留下来。她不怕死,只怕眼前这个男人抛下她让她独活。 “你们夫妻二人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卿卿我我,简直是不知死活!”黑袍人忍耐许久,终于还是被眼前二人夫妻情深的一幕彻底激怒。 “能和自己相爱的人死在一起,又有何惧?”水子儒和沈月心相视一眼,唇角各自含了一缕释然的笑容。 黑袍人冷笑一声,恨恨道:“好好好,既是如此,等你们的女儿待会到了,本宫主就让你们一家人在地府里团聚!” “呵,就凭你?”沈月心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如果你对付得了烟儿,还需要用卑鄙的手段将我们夫妻二人擒来吗?所以,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黑袍人闻言,如鹰隼般的眸子瞬间一片猩红,咬牙切齿道:“本宫主将水凝烟奈何不得,不表示现在依然对她没办法。” 黑袍人说着,目光恶毒地瞥了一眼水子儒夫妇,狞笑道:“别忘了,现在你们二人在本宫主的手中,据我所知,水凝烟对你二人可是孝顺得很,如今水凝烟投鼠忌器,本宫主就等着她前来自投罗网呢。” “卑鄙!”沈月心听言身子一阵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夫人,你放心好了,烟儿聪明伶俐,遇事沉着,绝对不会着道的。”水子儒虽然听了黑袍人也是揪心不已,但是理智告诉他眼下决不能自乱阵脚。 黑袍人撇嘴冷冷道:“本宫主不妨告诉你们,龙炎山山势险峻,处处都是悬崖峭壁。除非水凝烟会飞,否则到时她只要一抵达山下,本宫主就命人用乱石将她砸死!” 此话一出,沈月心惊得差点儿昏死过去,水子儒也是脸色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一时间夫妻二人原本伪装起来的镇定和坚强顷刻飞崩离析。 “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有本事冲着我们夫妇二人来,为何要如此狠毒地对我的女儿!”沈月心忍不住怒吼道。 “呵,这可不能怪本宫主残忍了,要怪就只怪水凝烟不识时务,偏要与本宫作对,敢和本宫做对的人不得好死!”黑袍人说话,整个山洞里就回荡起他张狂的笑声。 黑袍人正肆意地狂笑,这时有个黑衣人急匆匆地跑进山洞来,禀报道:“宫主,现在有可疑之人正往龙炎山敢来。” 黑袍人闻言,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大笑道:“好,很好,说曹操曹操到,来人一定是水凝烟。” 黑袍人说到这里,声音一沉道:“还不快吩咐下去,只要水凝烟一到山下,立刻放乱石!” 黑衣人一听,连忙摆手,为难道:“宫主,不行啊!” “为何不可!怎么,你敢违抗本宫的命令?”黑袍人顿时眸光一寒,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黑衣人见状,顿时吓得身子发抖,语声微颤道:“回宫主,小人……小人不敢违抗您的命令,而是……而是……”黑衣人吓得这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什么?”黑袍人怒气冲冲地质问。 黑衣人苦着脸道:“宫主,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黑袍人心中有事,顾不得责罚黑衣人,摔袖而去。水子儒和沈月心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听到黑袍人主仆的对话,想来一定是不利于黑袍人的。想到这里,水子儒和沈月心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出了山洞,黑袍人一抬头就看到天空上有若干个黑点儿正在天空漂浮着,仔细一看,原来是许许多多硕大的风筝,每个风筝上都载着人,其中在最前面的不是水凝烟又是何人! 黑袍人见状,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双手紧握成拳。原本他以为这一次用乱石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水凝烟砸死,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她竟然真的可以飞起来。 “弓箭手准备,给本宫主将水凝烟这帮人射下来!”黑袍目测了一下,水凝烟带来的人手大概有数百人,幽冥阁的那些隐卫武功之高,黑袍人心中有数,当下心里掠过一丝烦躁,忍不住咆哮出口道。 “宫主,距离这么远,如今又刮着风,只怕很难射中他们吧。”流朱抬眼看了一下天空,有些为难道。 “本宫主让你们放箭,就给我放箭!” 此时黑袍人早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见他如此暴怒,流朱和其他黑衣人不敢再多言一句,于是纷纷拿起弓弩,朝着天空纷纷射出箭羽,只可惜弓弩的射程还没有达到一丈,便被狂风卷得失去准头。 “饭桶,全都是饭桶!今日若是无法将这个女人射中,你们统统都得受罚!”黑袍人在原地气得暴跳如雷。 水凝烟居高临下,目力极佳,虽然听不到黑袍人的说话声,但是底下的情形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三番四次遭到这个黑袍人暗算,这一次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 拿定主意她对着身边的众人发号施令道:“对方人数不少,箭驽准备!”话落,水凝烟一个俯冲,和山顶的距离只有两三丈的距离。接着她拉满弓弦,猛一松手,箭羽去如流星,只见猛然闪过一道弧度,下一瞬只听一道哀嚎声,有个黑衣人首当其冲的地中箭倒地。 接下来水凝烟这方的人纷纷拉起弓箭对着底下的黑衣人射杀起来。有风力的作用下,黑衣人很难射中半空,而水凝烟这方的人却占了优势,有风使然,飞射而去的速度更快,再加上山顶的黑衣人密密麻麻地一大堆,所以轻易便能一击射中。他们手中的箭头都是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一旦被射中,那些黑衣人便倒地而亡。 不消片刻,黑袍人原本数百的人手死了一大半,眼见损失惨重,黑袍人气得差点儿吐血。这一次他可谓是机关算尽,可是没有想到水凝烟竟然出其不意,形势逆转,反倒是他还未与水凝烟交手,就已经失了先机。 一时间,黑袍人目光阴冷,宛如寒潭,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水凝烟,今日本宫主今日若是不能将你斩杀,誓不为人!” “哦?是吗?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那本小姐倒要好好领教一番了。”见黑袍人的人射杀得差不多了,水凝烟弃了风筝从半空悠然飘落,身姿优美得宛如九天而降的仙女,当然前提是忽略掉她此刻全身散发出来的森寒气息。 “水凝烟,今日本宫主就让你有来无回!”黑袍人睚眦欲裂地说道,嘴唇一吸一合,宛如狂喷着怒火一样。 “好,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水凝烟毫不畏惧,双臂环胸,微微一顿,道,“咱们的恩怨与旁人无关,你先放人,本小姐奉陪到底!” 第三百三十七章 报仇雪恨 “水凝烟,你以为本宫主会有那么傻?现在将水子儒和沈月心放出来,让你再无后顾之忧对付我?”黑袍人冷冷一笑,凝视水凝烟的眸子说不出得恶毒。 “卑鄙!”水凝烟一脸愠怒,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之前的淡定。 眼前的黑袍人可绝不是泛泛之辈,这个时候她若是失去理智,那么到时指不定真如黑袍人所言,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看到水凝烟前一刻还愤怒,下一刻就已经平复了心情,黑袍人眼里掠过一抹欣赏。这个女人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单这一份良好的心理素质就足够说明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强敌。 “好,既然本小姐,就与你做个了断!”水凝烟眸光一利,接着道,“既是如此,是不是该是你揭开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了?” 黑袍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眼里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水凝烟,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自然。”水凝烟淡然一笑,继续道,“既然今日我们都要做个了断了,那还有什么必要装神弄鬼吗?”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黑袍人冷笑一声,旋即一把扯掉蒙在脸上的黑巾。 当那张俊美不凡的脸呈现在水凝烟等人的眼前时,若风、霁雨忍不住率先叫道:“莫先生,怎么会是你?”若风、霁雨的眼睛睁得简直比鸡蛋很大。 水凝烟在崇山学院时,他们二人接触莫如莲的时间最长,所以对莫如莲最是熟悉。他们认识的莫如莲对他们主子明明关爱有加,一时间反差之大还真是叫他们难以接受。 “莫先生,我们家主子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屡次害她?” “莫先生,难道你忘了之前你中了毒,是谁替你寻来佛手莲替你解毒的?” “莫先生,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 此刻,若风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着,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现在他们才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主子之前对莫先生那么好,真没有想到莫先生居然会如此阴毒。 “他不是莫先生!”就在若风等人为他们主子感到愤愤不平之际,水凝烟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莫如莲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愕之色,若风等人忍不住疑惑道:“主子,他明明就是莫先生,您怎么会说他不是呢?” 对面的莫如莲唇角轻扬,肆虐笑道:“水凝烟,既然你说我不是莫如莲,那我又是谁?” “你是慕倾歌。”水凝烟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却是相当充满肯定,“你不会是莫先生的,莫先生他心地善良、温和,虽然你有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皮,但是你的用心那么丑陋。” “好好好,说得好!”“莫如莲”拊掌完毕,猛然伸手撕下了脸上的面皮下一瞬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张被大火焚烧得狰狞可怖的脸。 “主子……”流朱哽咽一声,后面话再也说不出口,眼神悲伤而愤怒。 若不是因为水凝烟,主子移花宫现在还岿然屹立于云天大陆,怎么可能被摧毁,而主子那张花容月貌的蓉颜更不会被毁去,归根结底,这都是水凝烟害得,即便今日豁出性命,她也要为主子报仇。 “水凝烟,本宫主真的很佩服你,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是不得不说你是本宫主见过最聪明的女人。”被水凝烟拆穿身份,慕倾歌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过奖了。”水凝烟淡淡开口。 “水凝烟,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识破本宫主身份的。我们移花宫的易容术天下无双,你没有理由认出来的。” 水凝烟勾唇一笑,挑眉道:“不错,单从外形长相我的确是无法分辨出来。但是两个人的容貌即便再相像,但是他们的性情却是不一样的,别人根本模仿不出来。我也是在阎罗山之行时开始怀疑你的。” 慕倾歌闻言,微微吃惊,他没有想到水凝烟的警觉性会这么高,一直以来他还觉得自己隐藏得足够好。 似乎看出了慕倾歌的疑惑,水凝烟继而开口道:“当初在瘴气林里遇袭,我思前想后,觉得就你嫌疑最大。咱们一行五人中,夏天雪和付瑾瑜虽然恨我,但是他们却没有那样的身手,司徒少恭是绝不会对我下手的,所以最后就只有你了。当然,也不乏早已经有人潜入了瘴气林中,但是这样的可能性极小。当今天下相信只有极少数的人闯进阎罗山还有命在的。” 冥月国的阎罗山其实就和现代的热带原始森林差不多,在那样的丛林里生存着无数毒虫猛兽,还有吃人的花草,即便是在武器发达的现代,也很少有人闯入热带原始森林而活命的,更别说是在这个冷兵器的异世。 水凝烟也是仗着她在现代对热带原始森林熟悉才敢冒险闯入阎罗山的,所以她绝对相信普天之下没几个人有能力进入阎罗山的。 “后来在崇山学院,我要求与司徒少恭比试,而你所设下的那三局,分明就是想让我与司徒少恭两败俱伤,最好来个同归于尽。你说莫先生怎么会有像你如此狠毒的心思?” “水凝烟,你说得很精彩。看来你比本宫主想象中的还难对付。”慕倾歌说到这里,忽地话锋一转,声音冰冷异常,“可是那又如何,今日本宫主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吗?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水凝烟毫无畏惧道。 “废话少说,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慕倾歌话落,就要向水凝烟痛下毒手。 “慢着!”水凝烟忽地冷喝一声,慕倾歌顿住身形,嘲讽道,“水凝烟,怎么了?莫不是知道你不是本宫主的对手,所以想求饶?” “慕倾歌,我只是想在动手之前问你一个问题。”水凝烟蛾眉微挑,一脸冷肃道。 慕倾歌先是一愣,旋即问道:“什么问题?” 水凝烟咬了咬唇,声音微颤道:“慕倾歌,莫先生……现在在哪儿?” “你说莫如莲?”慕倾歌的眼里闪过一抹琢磨不透的神色,缓缓道,“水凝烟,你可知我们移花宫的易容术为何会天下无双?” 莫如莲接着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我们用的是活人的脸皮。” 此话一出,水凝烟浑身巨震。如此相似的话叶青衣之前对她说过。接下来她不敢再往下去想。慕倾歌眼见水凝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比,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快感,为了进一步刺激水凝烟,慕倾歌接着说道:“水凝烟,当初是本宫主用刀子划开莫如莲的面皮,然后缓缓地将那张俊美的脸皮撕下来的。你知道他在临死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慕倾歌说着,看到水凝烟柔弱的身子如风中的枝叶般摆动不停,慕倾歌心中快感更盛,继续道:“莫如莲临死前让我不要伤害你,他不惜求我。我倒是没有想到像莫如莲那般清高的人竟然为了你而向我求饶,水凝烟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可以让天下的男子为你如此神魂颠倒?” 慕倾歌说着,看到水凝烟眼眶泛红,他冷笑道:“怎么了?水凝烟,得知莫如莲已死,你是不是很心痛?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根本就是天煞孤星,所有人与你亲近,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要忘了,莫如莲是因你而死……” 不等莫如莲说完,青柠便怒声打断道:“慕倾歌,你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莫先生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小姐!”此刻看着水凝烟眼里浓浓的悲伤和凄惶之色,青柠等人无比心痛。 “主子,现在不是您伤心难过的时候,莫先生死得那么惨,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为莫先生报仇!”生怕水凝烟因此颓然下去,若风连忙出声为她家主子打气道。 “对,若风,你说得没错,我要为莫先生报仇!”水凝烟猛然抬头,眼里闪过一抹冰寒如刀的光芒,恨恨地瞪着慕倾歌。她的手缓缓地攥紧拳头。 莫先生是因她而死,她只有让慕倾歌付出应有的代价,莫先生在天之灵才可以安息。一念之差,水凝烟顿时振作起来,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杀了慕倾歌。 “慕倾歌,你受死吧!”话落,水凝烟抽出腰间的玄铁链朝着慕倾歌激射而去。 慕倾歌冷啸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和水凝烟顷刻颤抖在一起。而两方的手下也厮杀了起来。剑之所至,血溅如雨,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不过片刻,整个山顶断肢残臂,血沫横飞,地面被浸染成鲜红的颜色,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尽地蔓延开来。这原本清幽宁静的山顶,瞬间成了地狱的修罗场。 此时的水凝烟打得酣畅淋漓,很久她都没有遇到如此强劲的敌手了,慕倾歌是杀害莫先生的凶手,今日即便是同归于尽的下场,她也绝不会放过慕倾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救出双亲 水凝烟和慕倾歌缠斗半晌,水凝烟趁手中的玄铁链犹如灵蛇一般,趁其不备将慕倾歌的软剑卷走,水凝烟一把接过软剑,慕倾歌还来不及有所防备,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 “慕倾歌,你输了。”水凝烟悠然出口,她微仰起下巴,脸上是睥睨一切的傲然神色。 慕倾歌咬牙,刚想有所行动,水凝烟手中的软剑便向前递出去几分,慕倾歌的脖子上立刻鲜血横流,慕倾歌强忍住痛意,只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不许伤害我家主子!”此刻,被若风拿下的流朱看到慕倾歌的脖子上血流不止,立刻犹如发疯了一般怒吼道。 水凝烟瞥了一眼面容扭曲的流朱,似笑非笑道:“慕倾歌,枉你坏事做尽,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忠心护你的属下,老天待你可真不薄。” 此话一出,慕倾歌顿时狂笑道:“老天待我不薄?真是天大的笑话,老天若是待我不薄的话又怎么会让移花宫覆灭,让我面目全非?让我一生中最爱的人厌弃我,仇视我?” 看到慕倾歌眼里的幽怨和不甘,水凝烟冷然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落得如此下场与他人何干?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悟!” “哈哈哈……水凝烟,正所谓成王败寇,今日落在你手上,本宫主也无话可说。但是你别以为你就是胜利者。不过在本宫主临死之前就发发善心,告诉你一个秘密。” 慕倾歌此刻发丝凌乱,伤疤累累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恐怖。此刻他眼里闪烁出绿油油的光芒,看起来格外的渗人。水凝烟却依然神色不变,只是心里暗自琢磨,不知慕倾歌又想耍什么花招。 “哦,既然你想说,本小姐便不妨听听看。” 慕倾歌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开口道:“水凝烟,你可知司徒少恭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抛弃你吗?”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身子不期然地颤抖了一下。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了,却没有想到在慕倾歌此刻提及起来,她的心还是那般的揪痛。虽然水凝烟此刻掩饰得极好,但是慕倾歌还是看到了水凝烟眼里闪烁而过的黯然和失落,慕倾歌瞬间勾了勾唇。 “慕倾歌,你休想在这里胡言乱语!”青柠忍不住冷喝道。 她知道她家小姐最在意的就是和司徒少恭分手一事,如今慕倾歌旧事重提,根本就是没安好心,所以她不想让慕倾歌再在她家小姐的伤口上撒盐。 “水凝烟,既然你的丫头不愿意本宫主说,那我就在此打住了。”慕倾歌斜睨了水凝烟一眼,慵懒地说道。 “慕倾歌,你说吧。”水凝烟声音微沉道。 虽然她觉得慕倾歌的话也许并不可信,但是,听一听也无妨。慕倾歌早就料到水凝烟会有如此一说,当下唇畔泛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这才慢慢道:“水凝烟,告诉你吧,司徒少恭并不是不爱你了,也不是见异思迁,而恰好就是因为他太过爱你,所以才不得不摆脱你,和你划清界限。” 水凝烟听言,微微蹙眉道:“慕倾歌,你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个,想来也不是安的什么心,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慕倾歌有些诧异于水凝烟还能沉得住气,当下冷哼道:“水凝烟,你无需管我安得什么心,你只要知道司徒少恭马上就要去阴曹地府就可以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顿时犹如一块巨石丢进湖里一样,瞬间激起千层浪。水凝烟原本假装的淡然瞬间被击得粉碎,如玉的面容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 “慕倾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水凝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犹如窒息一般的痛。 慕倾歌仰头笑道:“水凝烟,司徒少恭当初在沼泽里被毒蛇咬伤,所中的毒根本就没有化解,现在蛇毒已经侵入他的五脏肺腑了,时刻都会面临毒发身亡的危险。” “不,不可能!”水凝烟剧烈地摇头,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慕倾歌所说,她宁愿司徒少恭有负于她,也不愿司徒少恭不久人世。 “怎么不可能?”慕倾歌冷嘲热讽道,“水凝烟,你就是个祸害,害死了莫如莲,现在司徒少恭也被你害得剩下半条命了。” “住口!莫先生是你所害,今日我便要为他报仇!” 自从去了崇山学院之后,水凝烟一直承蒙莫如莲多多照顾,这样一个好友被害,她心中痛苦难言,一时间浑身透出的杀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水凝烟,你没有资格杀本宫主,即便是死,你轮不到你杀我!”慕倾歌冷哼一声,丝毫不畏惧架在他脖子上的软剑,对着水凝烟猝不及防地挥出一掌,水凝烟眼疾手快,连忙身形一转,躲过慕倾歌的袭击。 下一刻慕倾歌咬牙切齿道:“水凝烟,就算本宫主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话落,慕倾歌冲着水凝烟阴毒一笑,下一刻毫不犹豫地从山顶纵身跳下。青柠等人探前往下一看,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山雾,深不见底。 “主子,主子!您不能丢下流朱啊!”流朱眼见慕倾歌跳下悬崖,悲痛欲绝,她挣脱若风,飞扑到悬崖边跳了下去。山顶重新恢复了静谧。 “哼,慕倾歌作恶多端,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便宜他了!” “可不是,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慕倾歌这一次必死无疑。” …… 眼见慕倾歌尸骨无存,青柠等人这才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走吧,娘亲和爹爹应该就在这个山洞中。”解决掉慕倾歌,水凝烟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山洞,开口道。 当下,水凝烟主仆几人一起步入了山洞。山洞里光线十分昏暗,水凝烟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照明。这个山洞里机关重重,水凝烟主仆几人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顺利到达了地牢。 “娘亲,爹爹……”当水凝烟看到水子儒和沈月心四肢被粗重的铁链拴在墙上,一时间忍不住泪如雨下。 “烟儿,你没事吧?”“烟儿,你没事爹娘便放心了。”水子儒和沈月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惊喜连连。 水凝烟连忙上前,发现水子儒和沈月心虽然伤势较重却不致命,这才放下心来。水子儒、沈月心解救下来后,水凝烟启唇道:“娘亲、爹爹,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水子儒、沈月心点头,一行人刚要准备离开,这时守在洞外的隐卫匆匆进来禀报道:“主子,不好了,有一对人马突然窗到了山顶,如今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被重重包围。” 此话一出,水凝烟等人顿时变了脸色。她贝齿紧咬,唇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当初慕倾歌的移花宫被灭,慕倾歌的手下寥寥无几,刚才一战慕倾歌的手下已经全军覆灭了,那么此刻前来的又是哪一拨人马? “走吧,去看看。”看到水子儒、沈月心一脸担忧的神色,水凝烟投去一抹安抚的眼神,旋即率先往洞外走去。 山洞外面,已经被密密麻麻地黑衣人包围,站在最前面的男子身着玄黑锦袍,眉眼冷峻,浑身散发出肃杀的气息,不是西池国的段一泓又是何人? “水凝烟,咱们又见面了。”水凝烟从山洞一出来,段一泓便阴阳怪气地说道。 水凝烟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阵势,眉心微微一蹙,目测段一泓的人手至少在三百人以上,而且其中许多黑衣人双目湛然,一看就是绝顶高手,而她这方的隐卫只有不到二百余人,再加上娘亲和爹爹受伤不轻,需要有人保护,如此一来她这一边是绝对沾不到好处了。 “段一泓,咱们不妨开窗说亮话,你究竟怎么样才肯罢手。”水凝烟瞥了一眼段一泓,开门见山道。 如今情况十分不利,所以她决定尽量不要和段一泓动手。不过看段一泓那眼里深藏的阴险,只怕一场战事很难避免了。 “呵,水凝烟,你这是在求本皇子吗?”段一泓微仰着头,得意一笑。 他是筹划了多久才等到这个良机,这一切还要归功于慕倾歌这颗棋子,若不是慕倾歌将水凝烟引来,他还真不知什么时候让水凝烟偿还之前加注在他身上的羞辱。 “段一泓,想让本小姐求你?你是在痴人说梦话吧。”水凝烟冷冷一笑,眸光射出比利剑还要冷锐的寒芒。 “水凝烟,你死到临头还敢如痴嚣张!本皇子一向睚眦必报,当初你加注在本皇子身上的羞辱,本皇子今日就要你加倍偿还!” 此刻,山顶之上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宁静。段一泓此话一出,整个空气的杀气越发浓烈起来。这一次可是难得铲除水凝烟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错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生死相斗 双方交战,杀声四起,天地忽然变色,乌云笼聚于空,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铺天盖地卷动风云。 “哗、哗、哗……”几十名黑衣人执剑,于四面八方朝水凝烟围聚而来,手中长剑带起的剑光寒气森冷。水凝烟这方十几个隐卫执剑迎上,青柠等人将水凝烟护在中央。水凝烟却沉声道:“你们只管保护好老爷、夫人,我无妨。” “是,小姐。” 当下,若风、霁雨、何首等人负责保护水子儒和沈月心。水凝烟目光轻转,浑身散发出一道冰寒之气。 段一泓那方的人手武功极高,个个勇猛非常。水凝烟这边的隐卫虽身手不凡,但因为人数相差太大,却也渐渐不敌。 水凝烟眼见情况越来越不妙,手中的玄铁链挥舞得更加迅捷,如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才有生还之际。 “水凝烟,这一次你插翅也难飞了!本皇子不妨告诉你,为了对付你,我可是重金悬赏请了当今四大高手一起对付你,怎么样,本皇子也算是看得起你吧?”段一泓在一旁观战,伸手摩挲着下巴,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一次他可是下了血本要至水凝烟于死地,他就不信联合四大高手的力量还不能将水凝烟奈何。 “段一泓,没想到你还真能看得起本小姐呢。”水凝烟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难怪刚才和眼前的长得奇形怪状的四人一交手,她就觉得力不从心。没想到为了对付她,段一泓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下,水凝烟不再多言,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那四个高手斗在一起。那四人相互对了个眼色,便挥剑一齐狠狠地刺了过来,动作迅猛决然。水凝烟眸光一利,眉宇间的霸气便四散开来。运气执链横扫,劲气强势霸道,有力压泰顶之势,将迎面而来的黑衣人暂时阻隔在劲气所及的范围之外。 可是时间一久,水凝烟便气息不稳,劲力不足,气势较之前也弱了不少。意识到这一点,四大高手相互递了个眼色,开始打算以逸待劳消耗水凝烟的体力。 水凝烟眸光遽沉,这样拖下去,只怕自己体力不支,终要落了下风。而这时若风、霁雨看到她渐渐不支,连忙飞掠过来救援。 对方四人武功极高,若风、霁雨又岂是两人的对手,不过两人拼了命的打法暂时倒让四大高手不敢进前。眼见若风、霁雨不顾自身安危,水凝烟心生愧疚,很显然若风、霁雨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换取她的生还。 倏地,她银牙一咬,从若风、霁雨身后窜出,她打算只身将四大高手引开,却不想四大高手皆是对若风、霁雨急攻几招后,兔起鹊落,眨眼便追上了水凝烟,若风、霁雨想救急却被两黑衣人以两败俱伤的打法缠斗着,一时心急火燎。 半空中的四大高手手起刀落,眼看水凝烟再难幸免,她暗自凝力在双手,只等最后一瞬以两败俱伤的打法将对方毙于掌下。 “小心!”水子儒一声惊呼,顾不得自身安危,飞身掠去用手臂搁了砍向水凝烟的刀锋。 水凝烟心下一颤,不禁瞪大眼睛,抽了口气,旋即紧张起水子儒的伤势。只见手臂鲜血淋淋,一片猩红。 一时间水凝烟气红了眼,她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爹爹……” 水子儒手臂受了两处伤,伤口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水子儒看到女儿眼中的担忧和不安,摇头笑道:“烟儿,我没事的。” 水凝烟查看了一下水子儒的伤势,见没有伤到筋骨,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拿出绢帕给他缠上止血。 “爹爹,你照顾好自己。”水凝烟话落,向一旁的若风使了个眼色,若风心领神会,立刻飞身过来护在水子儒的面前。 旋即,水凝烟从黑衣人手中夺下一把长剑,她一手持链,一手执剑,向四大高手杀去。此时的她浑身散发出的阴暗气息到达极点,蜡血如狂,杀人如麻,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原本胜券在握的四大高手看到水凝烟如此一幕,心中也产生莫名的一丝惧意。但是转念一想,对方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若是现在表现出惧怕这个女人的话,传出去他们今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当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和水凝烟缠斗起来。 此时水凝烟是拼了命的打法,丝毫不再顾忌自身的安危。她不愿意再看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她受伤,若是今日注定难逃此劫的话,她也希望自己牺牲能换来他们的周全。 水凝烟如此打法,四大高手心有畏惧,水凝烟气势强盛,其中一人一个不慎,反被水凝烟刺中胸口,受伤颇重。水凝烟眼见自己这方体力渐渐不敌,于是沉声道:“我们赶紧想办法离开,段一泓或许在这周围还有埋伏之人。” 水子儒、沈月心连忙点头道:“烟儿所言极是,这个段一泓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既然想将我们一举拿下,所以就一定会使出更下三滥的招数,所以在这周围设下埋伏是极有可能的事。” 水凝烟抬头望了四周,目光锁定离得最近的那座不高的山崖,中间有一个山。她目光一亮,说道:“以我们的武功,要跃上那个山。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那里很可能有更多的人在等着我们。” 可是那里或许又是唯一的出路,其他地方悬崖峭壁高不可攀,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位置,若是他们贸然闯入,只怕死得更快。 水凝烟看了眼众人,心绪极乱。今日段一泓是针对她而来,如今反倒是她连累了自己的亲人和下属。 似乎看出了水凝烟心中所想,沈月心拉着女儿的手说道:“烟儿,不管前面面对我们的是什么,娘亲和爹爹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小姐,奴婢也是。” “主子,属下也是。” 看到众人异常坚定的口吻,水凝烟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点头淡淡一笑,“那好,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当下几人交换了眼神,水凝烟领头,与其他人先后飞身而起,直往对面山口跃去。 乌云开裂,仿佛被当空的烈日劈开般的四散而去,焦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山。洒下斑驳的痕迹。两侧的石壁凹凸不平,他们落脚的崖边,正好容得认前行。 脚跟还未站稳,迎面扑来的强烈的萧杀之气激起心头层层寒栗。 水凝烟眸光一寒,心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这里确实有埋伏,而且人数相比之前只多不少。这个段一泓有此心计倒真是不简单。没想到为了杀她,竟然摆下如此强大的阵仗! 水凝烟眸光遽沉,冷冷望着三丈开外的距离。无数黑衣人将整个出口都包围了起来,黑压压一片,他们一行人立在峭壁上,握紧手中的长剑,再无退路。片刻的工夫,段一泓和四大高手都赶了过来。段一泓居高临下地立在一块巨大岩石上,眼中是对自己毫无遗漏之算计的笃定神色。 眼下水凝烟几人的武功尽管都是上乘,但他们毕竟才数人,况且沈月心和水子儒都身受重伤,需要有人保护,水凝烟为数不多的隐卫还在对面的山顶上和黑衣人激斗。而这边黑衣人人数更多,个个武功都是上等,而且他们地处崖边,退无可退。若风。霁雨对水凝烟开口道:“主子,我们二人尽力缠住这些黑衣人,您带着夫人和老爷趁机突破重围。” 此话一出,青柠、何首也连忙道:“小姐,我们二人负责开道。” 水凝烟闻言,心中巨颤。若风、霁雨、青柠、何首,他们四人是打算牺牲来换取她和爹爹、娘亲的生还。不,她绝对不要牺牲这个几个下属来苟活。 “若风、霁雨,你们二人带老爷、夫人找机会突破重围,我与青柠、何首断后。” 水凝烟此话一出,几人皆是面色大变,惊道:“不……” “主子,您不能这样做!” “是呀,小姐,还是您护老爷、夫人离开,让若风、霁雨留下来吧。” “烟儿,你不能冒险啊!” 水凝烟摇头道:“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我心意已决。爹爹、娘亲,你们保重。” 水凝烟说完,向若风、霁雨投去一个决绝的眼神,沉声道:“怎么,难道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属下不敢!” “水凝烟,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在本皇子的眼皮底下离开!”许久之后,段一泓冷然开口。 接着,空气中有片刻的静默,浮沉不落。 “段一泓,今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信不信即便今日是死,我也会拉着你做垫背的!”水凝烟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浑身这一刻充斥的沉怒气息叫人不寒而栗,丝毫不会叫人怀疑她刚才只是在说大话。 “烟儿,今日就让我们一家人共进退!” “好,爹爹、娘亲,那今日咱们就生一起生,死就一起死!”水凝烟话落,浑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如利剑一般犀利。 第三百四十章 大难不死 段一泓向一侧抬起右手,立刻便有一柄三尺青峰长剑递到他手中。剑刃薄如蝉翼,透过枝丫印在刃口上的斑驳的白色光线反射而出的光芒阴寒森冷,令人不寒而栗。他五指收紧,指节透着坚定的力量,剑尖横空一指,剑气凛然破空而出,碎叶成灰,瞬间四散开来。 “水凝烟,今日本皇子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段一泓大手一挥,怒道,“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身后的黑衣人得到指令,立刻朝着崖口处的几人毫不留情的挥剑杀将过去。又是一场惨烈非常的打斗! 水凝烟浑身的杀气更盛,若风、霁雨两人将水凝烟护在当中,执剑横扫,剑气所到之处,断枝残叶,山石崩裂四下急射开来。齐挥剑有种万夫莫敌之势。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半山腰上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尸体堆积,连呼吸都是令人作呕的血气。 水凝烟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动作明显较之前要迟滞了许多,那些黑衣人依旧勇猛,前仆后继,仿佛永远也杀不完。水凝烟等人体力渐渐不支,对面的黑衣人仍然如潮水般的层层涌了过来。 黑衣人湿热的鲜血喷溅而出,落到水凝烟脸上,糊住了她的眼睛,眸中只剩猩红一片,再看不见其他。 “主子,您不要紧吧?” 水凝烟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便印下满手的殷红血迹,她却冷静如常,摇头道:“我没事。”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一寸一寸浸入心底,挑动了五脏六腑都在轻颤。鲜红的颜色也掩不住脸色的苍白。她坚定地摇头,努力忍住想作呕的不适。 段一泓瞳孔一缩,叫道:“水凝烟,本皇子倒是小看了你,有趣有趣。” 见水凝烟完全无动于衷,段一泓顿时被激怒,冷哼一声道:“水凝烟,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可怜的蝼蚁,垂死挣扎最后还不是难逃本皇子的手掌心。” 水凝烟紧抿着唇,不说话。她不想死,更不想让身边的陪她一起死。蓦地,她眸光轻扫,便看到前面几丈开外险峻的峭壁之间悬挂的铁索桥。只有铁链扶手,桥面是木板铺就。桥下面是一片沼泽地。以黑衣人的武功来看,要直渡对面,可能性不大。 她心中一喜,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眼见其他人已筋疲力尽,还在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剑,水凝烟无暇向他们细说,只大声喊着往铁索桥退。 几人虽不解其中玄妙,但都选择了毫不迟疑地相信水凝烟,遂护住她便与黑衣人缠斗便往铁索桥退去。 黑衣人却是穷追不舍,铁索桥上仍免除不了一场恶斗。一时间,桥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断有死尸掉进桥下的沼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和沼泽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半柱香的工夫,水凝烟等人已穿过铁索桥抵达了对面,而身后的黑衣人依然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地踏着铁索桥由对岸涌来。 桥对岸的段一泓冷眼瞧着水凝烟,面具下的唇角凝起一丝嗜血的嘲弄。水凝烟啊水凝烟,不管你耍什么把戏,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空气中的恶臭让水凝烟皱了皱眉。她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枚金钗在铁索上使劲划过,火星四射,就着她从衣服上撕下一片轻纱,立刻燃起火苗来。 蓦地,她将燃烧着的轻纱扔到桥下,就在几人不明就里之时,只听轰然一声,整个沼泽仿佛瞬间被点燃一般,火苗肆意蔓延,整个铁索桥都沐浴在炽烈的火焰中。桥上被燃着的黑衣人张牙舞爪,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叫声。 水凝烟别过脸,不去看那惨绝人寰的一幕,而水子儒、沈月心、若风、霁雨、青柠、何首还未从方才沼泽自燃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其实这就是古书上所说的‘泽中有火’,‘上火下泽’。泽,指湖泊池沼。”水凝烟望着睁大了眼睛的六人,只是简单地解释道。 “泽中有火”,是石油蒸气在湖泊池沼水面上起火现象,她这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若是给眼前的三人说什么石油,自然是要白费力气了。 段一泓面色剧变,瞬间涌现无数个念头。他趁所有人愣神之际,那柄长剑脱手而出。只听“嗖”的一声,长剑破空而来,其势迅猛之极。慕白衣若风、霁雨同时用剑去挡,却没料到那剑上被赋予的内力那般强劲,他们方才的一场恶斗,几乎已耗尽了他的体力,如今尽了全力,也只是稍微改变了那柄剑的方向而已,而那方向竟然是…… “啊!!”利剑顺着水凝烟的手臂的方向没入肩头,刺肤入骨,剧痛席卷而来。她痛得头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水凝烟除了蚀骨的痛,再无别的感知。其实死亡对她而言,也没有多么可怕,至少,她在这一刻是这么觉得。睁大眼,想最后再多看一眼这个世界,蓝天碧水,青山白云……她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具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唇角轻勾,声音温柔地唤了她一声“丫头”。 水凝烟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她突然觉得好累,耳畔不断有人呼唤着她,可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于是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梦里是在现代时与人厮杀的场面,水凝烟可以清楚听到利器入体的钝声,霎时鲜血喷薄而出。那些鲜血洒在她的脸上,粘稠无比,她伸手抹去,却发现那些血竟然全都是司徒少恭的,而司徒少恭的胸口正有一个血窟窿,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地往外流,而司徒少恭的唇畔泛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面具下的那双眼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灿烂。 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她想大声呼喊,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上了一样,根本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她急得泪眼朦胧,在梦里头挣扎了几番,奈何却没有一丝儿气力,只觉得肩头火辣辣地痛,牵动的痛楚令她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忽而有脚步声靠近,便闻得有人轻唤,继而上前帮她擦拭额头。她额头一凉,骤然间惊醒了。 水凝烟张开双目时,但见镂金木梁,细纱软帐,还有淡淡的烟萝香,这一切皆为皇宫独有。她仿若醍醐灌顶,心里一阵犹疑。明明当初在龙炎山时她被段一泓所伤,可是现在怎么会身处皇宫之中? “小姐,您总算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青柠刚替水凝烟擦拭完额头的汗水,忽地看到她家小姐醒转过来,顿时喜极而泣。 “青柠,我没事,扶我起来。”水凝烟挣扎了一下,牵动了伤口,顿时皱眉说道。 “哦,小姐,慢点儿。”青柠将水凝烟扶起,在后背垫了个秋香色墨菊软枕。 水凝烟眸光轻转,瞥了一眼四周,有些疑惑道:“青柠,这里是哪儿?还有,明明咱们是在龙炎山上,怎么现在却到了这儿?” 青柠听言,撇嘴说道:“小姐,您说的是三天前的事儿了。您昏迷了三天三夜,咱们现在是在西池国的皇宫里。” “西池国皇宫?”水凝烟微微一惊,继续道,“这么说咱们落在了段一泓的手中?” 水凝烟话音刚落,立刻又否定了这个念头。此刻她所处的寝殿里奢华无比,若是落在了段一泓的手中,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如此优待她?当时在龙炎山上段一泓可是对他们下了格杀令。 “小姐,段一泓已经死了。”青柠替水凝烟掖了掖锦被,开口说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水凝烟有些听晕了,当时段一泓人多势众,而他们又体力不支,段一泓好端端地怎么回死,而他们又是怎么脱险的? 青柠当下解释道:“小姐,是这样的,当时您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就在紧急关头,扶苏太子带着侍卫赶到,经过一阵绞杀,段一泓的人手被扶苏太子的侍卫全都杀得一个不留。而段一泓也被扶苏太子杀死了。” 水凝烟听后,半晌沉默不语。一时间她心中百感交集,对于段扶苏太不知该如何面对。段扶苏是未来西池国的储君,可是他却为了救她而弑杀了自己的皇弟,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对他今后继承皇位绝对百害而一利。 看到水凝烟半晌都没有开口,青柠有些担心道:“小姐,您没事吧?您哪里不舒服,您告诉奴婢,奴婢这就给您去请太医。” 水凝烟扑哧笑道:“傻丫头,你家小姐我就懂医术,哪还需要什么太医。” 水凝烟转眸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臂,启唇道:“放心好,我没事的。” 青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傻笑道:“哎呀,小姐,您看奴婢都忘了,您可是现成的神医啊!奴婢真是都急糊涂了。” 水凝烟旋即挑眉问道:“哦,对了,老爷和夫人无恙吧?” 青柠点头道:“小姐,您放心好了,老爷和夫人的伤势不要紧,原本老爷和夫人是想留下来等您苏醒过来的,可是没想到东璃国那边传来紧急情报,希望老爷和夫人能快些赶回去商议,所以老爷和夫人才先走一步。” 第三百四十一章 喂她吃药 听说水子儒和沈月心没事,水凝烟这才放下心来。穿越到这个异世,她有了亲人和朋友,这一世她不像在现代时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对于亲情、友情她格外的看重,她要保护这一世值得珍惜的人。 水凝烟接着问道:“那若风、霁雨,还有何首呢?他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姐,我们都没事,有事的是你。”青柠微微一顿,一脸认真道,“太医之前已经帮您检查了伤势,说您一定要多多静养。” “好了,不过是手臂受了一些伤,哪有你说得那么娇弱。”水凝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事实上水凝烟手臂的伤差点儿触及筋骨,几乎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她的手臂就要废了。可是之前在龙炎山从慕倾歌口中得知司徒少恭的状况,她心中着实放心不下,所以她必须做些什么。 “小姐,您的伤势还不重啊!太医说您的手臂差点儿就要废了,这样都不算究竟怎么样才算严重!”青柠说着,眼眶不由得泛红。 水凝烟眼见青柠和自己置气起来,于是心头一暖,讨好道:“好啦好啦,小姐我知道错了,今后我一定加倍爱惜自己,好好养伤,这下可以了吧。” 青柠闻言,抹了抹眼角,笑道:“好了,只要小姐爱惜自己的身体,奴婢哪敢生您的气。” 说到这里,青柠搓了搓手,接着道:“小姐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想来现在也已经饿了,奴婢这就去给你弄些粥来。哦,对了,若风他们也一直很担心小姐您,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们您已经醒过来了。” 看到青柠欢天喜地得离开,水凝烟唇角微微勾起,被这么多人关心着,觉得自己的心再也不像前世那般冰凉,而是暖融融的。 “水小姐,你醒了?”水凝烟正在失神之际,一道清亮欣喜的声音如春风一般飘来。 水凝烟一抬头,正看到段扶苏一脸含笑地走了进来。多日未见,眼前的段扶苏依旧如往常一般器宇轩昂,谦谦君子。 今日的他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扶苏太子,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水凝烟抬眸,一脸真诚地望着段扶苏说道。 段扶苏先是一愣,旋即俊眼眯起,开口道:“都是皇弟不好,倒是我应该对你说一声抱歉才是,幸好那日我收到消息及时赶到,否则……”后面的话段扶苏没有再说下去,否则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水凝烟看到段扶苏眼里深深的歉疚,摇头道:“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根本就不一样,所以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 水凝烟说到这里,张了张嘴,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可是,这样一来,你杀了段一泓,若是这件事传出去的话,今后继承皇位只怕对你十分不利。” 段扶苏听后,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微光,旋即含笑道:“无事,我不在乎。”西池国的万里江山与这个女人比起来,他更愿意不要江山要美人。 一时间两人都各怀心事,没有开口说话。段扶苏刚才的回答让水凝烟的心不由得有些沉重起来。她水凝烟最害怕的就是欠下人情债。 许久之后,段扶苏打破沉默,语声温柔道:“太医说你伤势极重,要好好静养,最近你就好好躺在床上,有什么需要的话差青柠知会我一声就好。” 水凝烟含笑着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青柠端着托盘进来,身后跟着若风、霁雨,还有何首,几人看到水凝烟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气色不错,于是但是眉飞色舞起来。 “见过扶苏太子。”几人冲着段扶苏打了招呼,便快步来到床榻前。若风欢喜道:“主子,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水凝烟弯了弯嘴角。 “小姐,您先将药喝了,奴婢再去给您将粥送来。”青柠从托盘里取出药碗,开口说道。 “青柠,让我来吧。”段扶苏从青柠的手中接过药碗,旋即在水凝烟的床边坐下。 青柠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旋即向他们小姐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含笑着退了下去。 “先等一会儿在睡,马上丫鬟就把药热好了,先喝点药了再休息吧!” “嗯!段扶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救的我,我都谢谢你!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为你做一件事情,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就行!” 寝殿里此时只剩下水凝烟和段扶苏,一想到刚才青柠等人离去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水凝烟就觉得自己脸颊发烫。 段扶苏手里端着那碗还冒着热烟的乌黑药汁,浓郁的苦味儿顿时弥散开来。他忍不住皱眉道:“这药汤会不会太苦了?要不要让人送些蜜饯过来?” 水凝烟摇头笑道:“不用,无碍。” 想当初她在现代学医时不知吃了多少苦,虽然算不上神农尝百草,但是哪种苦药没有尝过?所以现在对她来说,这一丁点儿的苦根本算不上什么。 看到水凝烟吃药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和傲娇,眼里不由得多了一抹欣赏。他放下药碗,柔声对水凝烟道:“来我扶你稍微起来一点,好吃药!” 段扶苏说着将水凝烟的枕头垫高了一些,又轻轻地抱着她往上移动了一些,这样可以勉强喝药了。 门口的几个宫女吃惊的看着自家太子如此细心的服侍着水凝烟,心里羡慕极了! 水凝烟也完全没想到段扶苏竟然会自己动手来服侍自己,完全不像是一个太子的作风啊! 再看到门外宫女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忽略段扶苏对自己的感情。 这样她就更加的为难了!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水凝烟不想让自己欠段扶苏太多,就怕以后自己还不清这种感情债! “不要,你躺好,我来喂你!不要乱动啊,小心药汁流出去了!” 段扶苏小心翼翼的喂着水凝烟,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喝药,动作还很生涩。 “还是让青柠来吧!”段扶苏的样子让水凝烟都觉得别扭。 “不用,我练习练习就熟练了!” 水凝烟心里忍不住就想质问段扶苏,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太子,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命,好端端地干嘛要学着伺候人呢。 就这样,一碗药算是勉勉强强的喝完了,当然还要忽略被段扶苏晃洒掉的那些。 水凝烟觉得让段扶苏喂药是一种悲剧,唉! “好了,我想休息了!” 水凝烟此时觉得自己心绪极乱,不知该如何面对段扶苏。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清静一下。 “嗯,你好好休息吧!”段扶苏说着,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水凝烟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不走么?” 水凝烟暗自吐槽:这个男人还真是没有一点儿自觉性,难道听不出她所说的想休息,就是在下逐客令吗?原本她还以为段扶苏是个谦谦君子,可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也有装聋作哑的时候。 非得让她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段扶苏微微一笑,“我在这里看着你休息!” 好暧昧的话,水凝烟觉得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这个家伙看来现在是赖定了自己了! “你在这里我睡不着的!再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也有损你的声誉啊!” 水凝烟难得这么费心的解释,就是不希望段扶苏继续呆在这里,她原本就是想让他离开,她急需整理自己的心绪。 “没事,累了自然就睡着了!再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在意世俗言论的女子,而本太子更不在意。”段扶苏好脾气地说道。 水凝烟觉得自己再拒绝的话就显得太过矫情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再不能开口让段扶苏离开了,既然这个家伙要赖在这儿,她总不能动手将人赶走吧。 见段扶苏是打定了主意不出去了,也懒得再说什么,不一会儿药效开始发挥了,水凝烟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 段扶苏感觉到了水凝烟呼吸的声音逐渐的绵长起来,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床榻旁微微俯身,仔细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对他一向礼遇有加,却总让他感到一股疏离感。只有熟睡中的她才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么的恬静悠然。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将对这个女人的爱意深埋心底,可是他却做不到,得知这个女人和司徒少恭分手后,他想要拥有她的欲望一天比一天强烈。他想守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疼爱她,让她再也不受一丝伤害。 见水凝烟已然睡熟,段扶苏伸手轻轻的帮她拢了拢脸上沾上的发丝,又把她的被子掖好了,才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才刚被段扶苏关上,榻上的水凝烟就立刻睁开的眼睛。 算这个家伙君子,水凝烟在心里想着。 其实她刚才的确是睡着了,但是段扶苏刚站起来走向她,她就已经醒了。 在现代树敌无数的她若不是有着天生的敏锐的神经,只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防不胜防 水凝烟辗转反侧,始终睡意全无,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梦中的画面。只见司徒少恭温柔至极地冲她笑着,而他的胸口却有一个血窟窿,正不断冒着鲜血。水凝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利器戳中,刺痛无比。 现在仔细想来,司徒少恭当初可以不顾自身性命地帮她闯入阎罗山寻找药草,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弃她。而自己竟然体会不出他的一番苦心,一直怨愤他,现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如今她真想当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原谅。 “若风、霁雨。”许久之后,水凝烟终于出声唤道。 “主子,什么事?”若风、霁雨以为水凝烟哪里不舒服,闻声急忙赶了进来。 “在龙炎山时慕倾歌所说的那些话你们可还记得?”水凝烟接着继续道,“我现在就派你二人去打探,司徒少恭如今的情况是不是如慕倾歌所说的那般。” “主子……”若风、霁雨欲言又止。 水凝烟淡然道:“速去速回。” “是,主子。”若风、霁雨应声,临出殿门回头望了水凝烟一眼,暗自叹息。 与此同时,冥月国,太子府。暗一、暗三、暗七三人站在殿门口摇头叹息。 “暗三,你说现在怎么办?主子这样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呀,暗三,现在主子每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真怕主子有一天睡下去会永远醒不了了。” 暗三眉头深锁道:“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等?”暗一和暗七眼睛一亮,满是期待地等待着暗三的话,“究竟等什么?” 暗三撇嘴道:“当然是等待奇迹了。”暗一、暗七顿时一阵沮丧。 一时间三人无语,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愁苦之色。便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响起,三人连忙转身,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司徒少恭。 “主子。”司徒少恭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精神状态却是极好。 暗一、暗三、暗七皆是异常狂喜,连忙上前询问,“主子,您的毒无碍了?” “没有,我的毒早已侵入五脏肺腑,药石无济,现在我只是将所有的毒素用内力聚在了一处。”司徒少恭淡淡道。 此话一出,暗三顿时脸色大变,声音颤抖道:“主子,你可知若是您这样做,虽然可以暂时保持清醒,但是您的寿命却只剩下两个月了。” 暗一、暗七听言,瞬间面如死灰,“主子,您为何要这样做?” “暗一、暗三、暗七,你们无需为本太子难过。与其浑浑噩噩的沉睡下去,倒不如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完成我想做的事。” “主子,您不会有事的。”暗一、暗三、暗七说着,只觉得鼻头微微酸涩。 主子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那么从现在起,他们一定要尽心尽力地帮助完成他的心愿,绝对不让主子留下遗憾。 西池国,皇宫里,段扶苏正在书房里翻阅书册,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抬头间就看到青柠神色焦灼地跑了进来。 “青柠,怎么了?”段扶苏看到青柠神色不对,霍地从位子上起身,心里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扶苏太子,刚才奴婢喂我家小姐喝粥的时候,小姐突然说她不舒服,接着就呕血晕了过去。”青柠哭丧着脸,茫然不知所措道。 段扶苏闻言,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旋即段扶苏大声喊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接下来段扶苏和青柠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水凝烟的住处。寝殿里,水凝烟已经昏迷不醒。若风、霁雨、何首如热锅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段扶苏一进殿,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你们主子情况怎么样了?” 若风哭丧着脸道:“扶苏太子,我们主子现在已经昏迷不醒。您说,主子不会有事吧?” 段扶苏转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水凝烟,早已心乱如麻,却强自镇定道:“你们放心好了,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话音刚落,几个太医便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见过太……”几个太医进入殿中刚要行礼,段扶苏便摆手道:“快去看看水小姐究竟怎么样了。” “是,太子。” 几个太医连忙应声,看到段扶苏脸上的担忧之色显露无疑,当下对于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在他们太子心中的分量有了底。其中一个太医上前替水凝烟诊了诊脉,脸水露出一抹犹疑之色。接下来是其他太医一个个帮水凝烟诊脉。 大殿内气氛凝滞到极点。接下来几个太医站在那里小声讨论了一阵,段扶苏不耐烦道:“怎么样了?水小姐究竟怎么样?” “这……这……”其中一个太医有些为难,摩挲着下巴,迟疑道,“太子殿下,看情况水小姐应该是中了剧毒。” “既然是中毒,那还不快快想办法解毒!” “太子殿下,水小姐所中的毒臣等从未见过,所以不知该如何化解。”太医说话,讪讪地低头,其他几人也是不敢发出一丝声息。 “饭桶,全都是一群饭桶!”段扶苏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动,一双眸子几欲喷火。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质问道:“水小姐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太医略一沉吟,说道:“回太子,照水小姐中毒的时间来看,想来中毒应该已有七八天的时间了,只是水小姐所中的是慢性毒素,只有在毒发时才会有所显现,否则根本难以察觉。” 此话一出,段扶苏等人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如此一来他们马上就想到看来一定是之前有人趁水凝烟昏迷之际下毒的,所以等其苏醒过来后,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何不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段扶苏大手紧握,指节发出叭叭的响声,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毒害他的人,若是不能将其幕后黑手救出来,那他身为一国太子的威严何在? “传本太子命令,将最近伺候水小姐的宫人全都抓起来严刑拷问!” 段扶苏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太监匆匆跑进来,回禀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几个太监宫女全都中毒身亡了!” 段扶苏听言,更加怒不可遏。幕后黑手这是要杀人灭口。俊朗的面容一片阴寒,他银牙紧咬,眸子冰冷得如同寒潭一般。 在场的太医感受到来自段扶苏的阴寒气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颤颤巍巍。 “本王现在就给你们这些庸医一次机会,若是不能为水小姐解毒的话,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太子殿下恕罪!请息怒啊!”几个太医闻言,吓得全都跪地求饶。 一个个全都苦不堪言。水小姐所中的毒他们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真是束手无策,太子殿下这般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看到段扶苏一脸痛苦的表情,青柠上前宽慰道:“扶苏太子,我家小姐医术高明,等我家小姐苏醒过来,或许她会知道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毒,您也不要太担心了。” 青柠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她也担心得不得了,心里不由得叹息起来,没想到小姐好不容易在龙炎山逃过一劫,又被人暗算中毒,真是命运多舛。 与此同时,身着龙袍的段天磊正听着黛岚公主的禀报。黛岚公主一双美眸里闪烁着比毒蛇还阴毒的森寒冷芒。 “父皇,您不知道太子哥哥为了水凝烟那个女人竟然不顾手足情意杀了三皇兄,更是将水凝烟明目张胆地带进宫来,太子哥哥也实在太过分了!” 段天磊忍不住怒道:“若不是因为扶苏在你们兄长几人中天资最高,最适合最皇帝,今后由他执掌大权,西池国一定可以国富民强。否则,若是换作旁人,单是他与水凝烟一直纠缠不断,父皇早就杀了他。” 黛岚公主闻言,忍不住火上浇油道:“父皇,可不是嘛,太子哥哥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您,现在简直就被水凝烟那个女人迷了心窍。” 段天磊冷哼一声道:“算了,反正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她中的毒药无药可解,已经不足为患了。” 黛岚公主听后,欣喜道:“父皇,还是您有办法,这一次轻而易举地就让人毒害了水凝烟,做得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段天磊冷冷道:“水凝烟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祸水,若是让她活在这个世上,你太子皇兄迟早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更何况你三皇兄是因她而死,朕不能将你太子皇兄如何,但是绝对可以杀死她为你三皇兄报仇!” 黛岚公主旋即叹息一声道:“父皇,您也不要太难过了,您的身子要紧。三皇兄在天之灵若是知道您为他报了仇,也一定可以瞑目了。” 段天磊敛去眼眸深处的一抹沉痛,沉声说道:“水凝烟那个妖女罪该万死,这一次只是将她毒死,真是便宜她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终于出现 水凝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她心中有个强烈的意念支撑着她,就是她一定要尽快见到司徒少恭。上次派若风、霁雨去打探司徒少恭的状况,没有想到司徒少恭如今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那个家伙之前一定是知道自己中毒太深无药可解,为了不让她伤心,所以才对她隐瞒真相,不惜背负负心人的骂名与他分手,这个男人真是又傻又自私,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接受他,那么不管有什么困难,她都愿意与这个男人共同面对。 难道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她就不伤心难过了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意识模糊之中,水凝烟只觉得一抹如雪的身影渐渐靠近她,她想要睁眼看清楚,可是全身力气全无,隐约只觉得那个人的气息十分熟稔,身材高大,应该是个男子,不是段扶苏,不是霁雨,而是……司徒少恭。 难道真的是他吗?是他来了吗?可是现在他不是还中毒昏迷吗? “小圣子,小圣子……” 司徒少恭潜入皇宫,搜寻了几处宫殿后,终于被他找到了水凝烟的住所。只是当他进来之后,发现躺在雕花大床上的人儿蛾眉紧皱,呓语不断。她一遍一遍低唤着他的名字,他的心忽然之间就像是被一只紧紧地揪住。 他身形一震,下一刻便猛然发现水凝烟的不对。昏暗的灯光之下,只见她的脸色惨白得像个将死之人。司徒少恭顿时大惊,快速过去执起水凝烟的手开始把脉。 他派暗一打探水凝烟的行踪得知,在龙炎山这个女人受了剑伤,得知并不大碍,可是怎么现在看起来情况不是一般的糟? 司徒少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替水凝烟把脉,谁知下一刻,他身子猛然巨颤了一颤。这个女人竟然中了剧毒?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少恭大脑里瞬间乱作一团,看着水凝烟额头上沁出的细汗,他用衣袖替她轻轻地拭去汗水,凝视她的目光既温柔又心疼。幸好他来的及时,若是他再迟个一两天,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丫头,丫头,你还好吧?”司徒少恭缓缓倾身而留下,目光怜惜地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女人。 目光朦胧之中,水凝烟似乎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就近在咫尺,她干涸的唇微微弯了弯,一直依靠精神力量倔强地支撑着,如今,看到这个男子就在她的眼前,忽然之间她只觉得好疲惫好疲惫。 见水凝烟的目光开始渐渐涣散,司徒少恭吓得惊慌失措,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盒子,打开盒子里,从里面陡然跳出一只寒玉蟾蜍来。 司徒少恭顿时心里心里暗道:好在这一次出来他随身带了这么一个解毒宝贝,这寒玉蟾蜍,虽然不能彻底解除她所中的剧毒,但是在一定情况下可以缓解毒素。 寒玉蟾蜍从盒子里跳出来后,似乎闻到了剧毒的味道,顿时咕咕地叫了几声,想来十分欣喜。司徒少恭挽起水凝烟的袖子,寒玉蟾蜍眼睛一瞪,下一瞬毫不犹豫地凑过去一下子咬住了水凝烟的手臂。 因为疼痛的缘故,水凝烟发出一声闷哼,蛾眉拧起深深的褶皱。司徒少恭紧紧抓住水凝烟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不断打气道:“丫头,你不会有事的,本太子不准你出事!” 身体里的毒素被寒玉蟾蜍吸去不少,水凝烟原本纠结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寒玉蟾蜍将毒吸得差不多了,寒玉蟾蜍挺着胀鼓鼓的肚子重新回到了盒子里。司徒少恭将盒子收回怀中,对床榻上的人不断轻唤,“喂!丫头,丫头,快醒醒。” 司徒少恭推了她好几下,水凝烟还是没反应,司徒少恭的眼里掠过一抹不安的神色,转眸看到胳膊上正不断流血的伤口,当下顾不上那么多,先替她止血。 面具下的那双眼满是担忧的神色,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很温柔。没有人知道,如今看到这个女人昏迷不醒的样子,他的心有多么的钻痛。 手臂上寒玉蟾蜍咬下的伤口不轻,鲜血汩汩地往外流,看着怵目惊心,可是,这种伤对司徒少恭来说,并不算什么。 然而,他还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害怕水凝烟疼,时不时看了她几眼,见昏睡中的女人一脸安静,他才继续。 处理好伤口,上药包扎止血,水司徒少恭摸了摸水凝烟的额头,简直像是触到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样。 糟糕,看来是这个女人身体里所中的毒素发作了。于是顾不得其他,他上床之后将水凝烟抱住,让她躺在他怀中睡,为她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似是感到热源的靠近,水凝烟无意识地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轻缓地扫着她的背部。 这一刻将这个女人拥入怀中,他竟然就已经感到十分的满足,鼻息间萦绕的皆是来自于这个女人身上淡雅的清香之味。他锐薄的唇不由得微微翘起。漂亮的双眸中掠过一抹幸福的星芒,不过很快便黯淡下去。幸福如此短暂,可惜这一辈子他注定无法陪她白首偕老。 原本蜷缩着的水凝烟一窝进温暖的怀抱,脸上浮现出一丝安定的笑容,也不知过来多久,水凝烟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小圣子,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水凝烟一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具脸,有些激动道。 司徒少恭语气冰冷得没一丝温度,“不是我还会是谁?醒了?” 水凝烟看了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司徒少恭半晌,只觉得脑袋沉沉的,半晌才缓过神来,有些疑惑道:“小圣子,你不是中毒昏迷不醒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里,她有些沮丧道:“明明我就是在梦中,否则怎么会看到你,你竟然在骗我。” 水凝烟话音刚落,她的唇毫无防备地被压住,接着司徒少恭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片刻之后火热的唇甚至甚至不知足地蔓延到了颈上,仿佛要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倾泻出来一样。 许久之后,司徒少恭放开水凝烟,声音微冷道:“现在你还是觉得在做梦?” 水凝烟苍白的脸上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两片霞云,被司徒少恭吻得微肿的唇抿起,心里一阵温暖。刚才如此真实缠绵的一个吻,她自然知道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感觉眼下的氛围有些莫名的暧昧,水凝烟连忙寻找话题,“小圣子,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不是中毒昏迷了吗?怎么现在没事了?” 司徒少恭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的事先搁到一边,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你是怎么中毒的?” “我……”水凝烟晃了晃脑袋,这一阵子虽然她基本都处于昏迷之中,但是有时脑袋却十分清醒。她之所以中毒,应该是当初手臂受伤被人偷偷下了毒,所以她才没有防范。 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能再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已经十分知足了。 她刚要挣扎起身,司徒少恭却一把按住,冷声,“弱成这样,还想找死吗?” 司徒少恭心中有气,如今他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了,等他离开之时这个女人还是这般不知照顾自己,他怎么能够走得安心? 水凝烟瞥了自己手臂一眼,轻轻笑了笑,“不想。” “不想死就乖乖躺着。”司徒少恭没好脸色,强迫自己移开想要凝视水凝烟的冲动。 谁知,水凝烟却突然“哇”一声,喷出一口黑血,随即重重咳嗽起来。 “中的毒不轻!” 司徒少恭大惊,怎么都没想不到水凝烟这个解毒高手也会中毒,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水凝烟本就惨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整个人弱得像是一张薄薄的纸,如果不是被司徒少恭按在怀中,估计都能被风吹走吧。 她虽是使毒高手,但总有无暇自顾之时。此时看到司徒少恭眼里满满的担忧之色,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原来这个男人真的没有变心,他还是一如当初那般在乎,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此番中毒,若不是这样她又如何能够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心。 接下来水凝烟给自己把了脉,有些意外她体内的毒素竟然已经少了一大部分。于是她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得到一定是司徒少恭替她解毒的。 “药……把我的医疗包拿过来。”水凝烟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布包,无力地说。 她之前恰好备了一些自己所中的这种毒素的解药,只是因为一直昏迷,没办法让人帮她拿到解药而已。幸好这一次司徒少恭及时出现,救星了她,否则即便她身怀解药,也要成为冤鬼了。 水凝烟一边庆幸,一边忍不住感慨,每一次在她危难之际,这个男人几乎都会出现在她的身边。或许这一生她注定要和他纠缠不清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情意绵绵 司徒少恭立马将医疗包拿过来,将里头所有药都倒出来,沉声问道,“哪一种?” 哪一种? 看着满床的瓶瓶罐罐,水凝烟突然好想哭呀!她竟然忘了,在龙炎山的时候她和慕倾歌打斗时不慎落下医疗包,丢撒了不少药丸,谁想偏不巧竟然丢了眼下需要解毒的药丸。 哎,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眼见水凝烟半晌无言,司徒少恭顿时紧张起来。水凝烟正欲哭无泪着,司徒少恭却怒声凶她,“到底哪一种!快说!” 愤怒中难掩的是那一抹焦急,水凝烟躺在他臂弯里仰望他的冷毅的下巴,晕晕乎乎的,突然没头没脑就问了句,“司徒少恭,你先告诉我,你的毒究竟怎么样了?” 司徒少恭没想到水凝烟会这么问,他看着她,微微怔了下,只是,很快就缓过神来,淡淡道,“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无事?”水凝烟又问,惺忪眼睛蒙着一层雾水,可怜兮兮,楚楚动人。 她才不相信呢,虽然司徒少恭眼下看起来无恙,当下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摸上司徒少恭的脉搏。然而司徒少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抓住了水凝烟的手。 “丫头,你无须为我担心。” 司徒少恭的反应让水凝烟更加确信,司徒少恭的毒根本没有解。当下她急道:“司徒少恭,既然你不想我担心,就如实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 司徒少恭看着她,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旋即声音微沉道:“只要你乖乖吃了解药,我就告诉你。” 水凝烟顿时一阵无语,现在她的医疗包里根本就没有解药,她现在该怎么办? “司徒少恭,我让你现在就说!”水凝烟拿不出解药,于是有些心虚道。 “解药呢?”司徒少恭却不理她,沉声再问,已经濒临发飙的边缘了。 “解药在……”水凝烟怯怯地回答,好似中毒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所以急着要解药。 水凝烟见司徒少恭如此紧逼,却不想说出实情怕对方为她担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而见状,司徒少恭又急了,“怎么,你没有解药?” “药……药在我袖里,五颗就够了。” 水凝烟忽然想起自己的袖子里似乎还保留着几颗药丸,心里暗暗松出一口气,今日若是拿不出解药,自己真要被司徒少恭逼死了。 司徒少恭连忙找药,真从水凝烟的袖中掏出了几个小瓷瓶,似乎生怕被糊弄,司徒少恭打开瓶塞,闻了闻药丸的气味,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这个女人没有骗他。按照水凝烟说的一瓶倒出了五颗药丸。 司徒少恭的手挨到了水凝烟嘴边,声音柔了不少,“张口。” 水凝烟晕乎乎的,也没有多想就张开,谁知,司徒少恭将一颗药丸放入水凝烟的嘴里,水凝烟多日极少进水,她早进上火喉咙也肿了,现在即便是一颗小药丸也极难吞下去。 药丸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脸色一紫,突然就剧烈咳嗽起来,连连干呕。 司徒少恭始料未及,连忙让她侧趴下,急拍她的后背。 水凝烟难受得眼泪都掉下来,她使劲地干呕,简直是用生命在呕吐,好一会儿,总算是在噎死之前把那颗药丸呕了出来。 呼…… 松了一口气后,水凝烟的眼泪也啪嗒啪嗒一颗一颗掉了下来。这下子,她算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感觉自己是个气球,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她侧趴在司徒少恭臂弯里,垂着脑袋,垂着眼睛,双眸都空洞了。 “你怎么这么笨!”看到水凝烟将药丸吐了出来,司徒少恭顿时心中一急,忍不住脱口道。 水凝烟闻言,筋疲力尽的她恨不得用目光杀了这家伙,可惜,此时她连瞪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这么趴着,垂着。 “司徒少恭,你什么意思!我的嗓子现在又肿又痛,都快冒烟了,这药丸我怎么咽得下!”水凝烟没好气地瞪了司徒少恭一眼。 司徒少恭这才惊觉,眼里忍不住掠过一抹自责。他轻轻拍了拍水凝烟的后背,见她不呕了,这才将一颗药丸放入嘴中,水凝烟正不知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只见司徒少恭猛然低头,锐薄的唇覆在了水凝烟干涸的唇瓣上。水凝烟身子微微一颤,一双眸子睁得极大,不知所措间司徒少恭用他的舌撬开了水凝烟的唇瓣,药水一点一滴地度给了水凝烟。 水凝烟瞬间觉得自己的头更加晕乎乎了,一时间觉得四周的氛围越来越暧昧。 “唔唔……”水凝烟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司徒少恭推开了几分。 “我自己来吧。”水凝烟脸色更加多了一抹红润,不敢直视司徒少恭。 刚才司徒少恭原本是为了喂药,谁想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是飞崩离析。 刚才他只觉得身体里迸发出一阵燥热,如今他暗自松下一口气,真害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当下,他将药丸放在手心里,挨近她嘴边,说道:“慢慢来。” 水凝烟看着司徒少恭手心里的药,缓缓抬头,见状,司徒少恭立马小心翼翼来扶。她勉强撑着,侧着脑袋,贴近他的手,兰气倾吐在他手心中,软软绵绵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接着,水凝烟伸出小舌来轻轻地卷走一颗药丸,不经意间那软糯的舌尖扫到司徒少恭的手心。 司徒少恭禁不住身心一荡,之觉得一股酥麻感从手心一下子传遍了全身。水凝烟勉强吞了一颗药,又凑过来,软糯的小舌又一次卷过司徒少恭的手心,司徒少恭不自觉绷紧了身体,有种无法言语的失控感。 当水凝烟第三次卷走药丸的时候,司徒少恭早已濒临自制力崩溃的边缘,这简直就是折磨,可是,他竟该死的有那么点着迷这种感觉。 司徒少恭在心里将自己暗暗鄙夷了一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是意乱情迷,简直是…… 他顿时觉得再这么下去,多年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必定会崩盘的。不过看到这个女人如此脆弱的模样,心中又感到心疼。于是强忍住心中的躁动,端来茶水让水凝烟就着掌心将药丸吃了下去。 将五颗解药吃下去,药效出来之后,司徒少恭就输了三道真气给水凝烟。 每一道真气灌入的瞬间,水凝烟都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三道真气之后,她的脉象不那么弱了,身体却依旧没有多少力气,她瘫在司徒少恭的臂弯中,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子,司徒少恭也没动,就一个手臂承受了她所有的力量。 见水凝烟睡得那么安静,他下意识伸手,想锊开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只是,当触碰到她的发丝时,他的手指突然僵住了,顿了半晌,终究没有继续,而是收了回来。 如今的他是个将死之人,哪还能给她幸福。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再纠缠她。想到这里,司徒少恭发出一丝叹息,能在临时之前再见这个女人一面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是时候离开了,他眸眼深深地看了水凝烟最后一眼,小心翼翼地起身,却不想被水凝烟伸出手臂一下子挽住。 他低头看到水凝烟倔强地拽着他,眼里充满了一丝幽怨和受伤,他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于是叹息道:“丫头,不要这样!” “司徒少恭,难道你忘了吗?你说过要护我一生周全,难道你说过的话已经不作数了?”水凝烟此刻眼眶泛红,语声已然带了一丝哭腔。 “丫头,对于以前的承诺,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司徒少恭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丫头,实话告诉你吧,如今我已经毒气攻心,只是将毒素聚在了一处,如今最多活不过两个月。” 水凝烟身子一颤,抓住司徒少恭的手臂更紧了,声音决绝道:“司徒少恭,我不敢,既然本小姐已经认定了你,那么今生就赖定了你,今后你死我死,你生我生!” 司徒少恭摇头道:“丫头,不要,即便我死了,我也要你好好地活着。” “不,司徒少恭,我不会答应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水凝烟声音淡然得如同一股春风,但是话中的坚定之意却无法叫人忽略。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太过用力而浸出血渍,心痛到难以附加,“丫头,我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你,既然你如此决定,好吧,那我就答应你。” 水凝烟听后,顿时眼睛一亮,急忙道:“此话当真?” 司徒少恭叹气道:“你觉得我能骗得过你吗?好了,你的伤口裂开了,我重新帮你包扎一下吧。” 得到了司徒少恭的许诺,水凝烟这才放下心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欢喜的神色。当下他拿过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水凝烟又换了一次药。旋即水凝烟拥在司徒少恭的怀中,唇畔绽开的笑意久久未褪。 第三百四十五章 白头到老 水凝烟得知司徒少恭剩下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了,于是决定与司徒少恭度过最后的这段日子。 一架青篷马车里,水凝烟靠在软榻上悠闲的看着书。许久看得眼睛有些酸楚,水凝烟抬头间,就看到对面的司徒少恭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她。 “怎么了?我的脸很脏吗?”水凝烟看着司徒少恭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有些疑惑道。 “不脏,很美。”司徒少恭深邃的眸子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被摄去。 水凝烟脸色微微一烫,撅嘴掩饰羞赧道:“没想到你也有油腔滑调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接着道:“小圣子,你说你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哦,丫头,怎么了?”司徒少恭有些不解道。 “你看了本小姐这么久,而我自始至终面对的都是你的这张面具,你说是不是对我不公平?” 司徒少恭闻言,哑然失笑道:“好吧,给你看看也无妨。” 水凝烟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司徒少恭真的会答应,一时间她绞动着双手,竟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她早已习惯面对戴着面具的司徒少恭,如今要突然面对摘下面具的他,她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面具下的那张面容究竟是丑是美?是胖是瘦? 水凝烟正胡思乱想之际,司徒少恭伸手摘掉了那张面具,当看到司徒少恭的庐山真面目时,水凝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立体的五官犹如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上而卷翘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整个人宛如九天之上的谪仙一般出尘。 “司徒少恭,你竟然……竟然长得这么……这么……”半晌,水凝烟指着司徒少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我长得怎么了?很丑?”司徒少恭有些紧张地询问。 水凝烟听言,顿时没好气地白了司徒少恭一眼,长成这个样子还叫丑,这个家伙究竟还叫别人活不活了,之前她总是将妖孽一词用在皇甫钰的身上,却没有想到司徒少恭竟然比皇甫钰长得还妖孽。 想到这里,水凝烟不由得暗自叹息,幸好之前司徒少恭一直是以面具示人,否则就司徒少恭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呢。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停,丰富异常,忍不住好奇道。 水凝烟回过神,干咳两声道:“司徒少恭,你说你长得这么帅,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说到这里,水凝烟又忍不住补充道:“算了,若是你以真面目示人的话,还不知这天下有多少女子能够抵挡住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司徒少恭先是一愣,旋即略带戏谑道:“哦?我的这张脸皮是不是也让你无法抵挡了?” 水凝烟听后,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抿唇道:“司徒少恭,你就不要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本小姐心如止水,虽然你有点姿色,但是还不足以迷惑住本小姐。” “哦,那这么说,本太子还得再接再厉喽?”司徒少恭旋即唇角掠过一抹苦涩的笑意,“看来你并不讨厌本太子的这张脸,只可惜我却没有机会与你一起白头到老了。” 水凝烟不忍看到司徒少恭眼里的黯然之色,心中一动道:“司徒少恭,我有法子了!” 接下来经过水凝烟一阵忙碌,原本俊美无俦的司徒少恭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水凝烟拿过镜子交给司徒少恭,笑道:“看一看,看我的易容手艺怎么样?” 司徒少恭接过镜子,朝着镜子里面望了一眼,忍不住咋舌道:“丫头,你是跟谁学的这么高明的易容术?” 水凝烟抿唇笑道:“青柠跟叶青衣学习过易容术,我这点儿微末之技还是跟青柠学的,青柠现在可是易容术的大行家。” 她微微一顿继续道:“你不是自己不能陪我白头到老吗?我只要将我们易容成老头子、老太婆,我们不是就可以共白头了吗?” 司徒少恭听言,心里瞬间是满满的动容,他执起水凝烟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心里不得不哀叹幸福为何总是要这般短暂。 水凝烟似是看出了司徒少恭心中所想,她的另一只手覆在司徒少恭的手背上,抿唇笑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圣子,我们只要珍惜接下来相处的每一个瞬间,成为彼此最珍贵的记忆,又有什么遗憾呢?” 司徒少恭敛去眼里的感动,手指一弯,在水凝烟的鼻子上轻轻一刮,宠溺地笑道:“”好,我都听你的。 接下来,水凝烟将自己也易容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水凝烟这样做,不仅是为了除去司徒少恭的遗憾,更重要的也是为了他们方便出行。试想一下男俊女俏,他们二人要是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骚动,搞不好会被人当成是珍稀动物围观呢。 与此同时,西池国,皇宫。青柠、何首、若风、霁雨脸上布满一片愁云。主子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撇下他们竟然和司徒太子一起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是书信上的只言片语。好在他们已经知道主子所中的毒已经解了,否则他们真要担心死了。 便在这时,闻讯的段扶苏急忙赶了过来,一步入殿中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水小姐呢?” 青柠神色一黯,将一封书信交到段扶苏的手上,说道:“扶苏太子,我们小姐只留下了这封信。” 段扶苏低头,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笺,一目十行,脸色最后变成了一片阴沉。原来那个女人竟然与司徒少恭走了。明明知道那个女人的心里就只容得下司徒少恭一人,可是如今面对之时他竟然还是无法接受。 “扶苏太子,您没事吧?” 可看到段扶苏失神落魄的模样,青柠等人一阵担心道。 段扶苏摆了摆手,摇头道:“我没事。” “扶苏太子,奴婢几人不放心我们主子,所以打算去找我们主子。” 这段时间段扶苏太子对他们主子无微不至地体贴他们几人都看在眼里,如今主子离他而去,不知扶苏太子有多伤心。哎,不过既然是主子做出的决定,他们也不好评判,只要主子过得幸福。 司徒少恭和水凝烟所乘的马车行了三天三夜。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好不温馨。 “丫头,前面有个清水镇,咱们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吧,也该吃午饭了!” 水凝烟素手轻轻的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看着外面的确已经靠近了镇子,周围的人都多了不少。 特意对着外面赶车的司徒少恭说道:“好啊!咱们已经三天没有沾荤了,待会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 这三天来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经过的地方都是些荒村野地,所以基本上都是以干粮水果充饥。想到这里,司徒少恭心里就涌起一阵愧疚。 “丫头,对不起,是我害你吃苦了。” 水凝烟知道司徒少恭心中想什么,有些捉急道:“小圣子,你说什么呢!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难道你以为每天吃着山珍海味就是享乐吗?告诉你,若是失去了你,即便让我每天大鱼大肉地享受,我也会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所以,司徒少恭,你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想着甩下我,反正这一生我已经赖定你了!” 以前的水凝烟对待感情都是冷酷绝情,若是换作从前,这番话她怎么可能会说出口,但是她没有想到穿越异世之后,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点一滴地将她的捂热,既然这个男人招惹了她,就休想再抛下她! 赶车的司徒少恭听了那番话,心口一暖,转头对着水凝烟露出会心一笑,语声宠溺无比,“好了,丫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很快,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就来到了一家酒楼,这也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一家酒楼了!水凝烟在司徒少恭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了马车。 “老太婆,小心点儿!” 司徒少恭觉得这样的感觉非常好,真希望这一切能够变成真的。 “来,客官,老婆婆,快快请坐!” 小二招呼着水凝烟二人就近坐了下来。 因为现在两人“行动不便”,他们也没有去楼上的雅间。 “二位客官看想吃点什么?本店菜色繁多,要不我给您推荐俩?”小二点头哈腰的在一旁说着。 “小二,将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全都呈上来!” 小二先是一愣,旋即心里忍不住腹诽:这对老夫妇年纪一大把了,没想到胃口还这么好。 不过他转念一想,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赚钱的道理,当下吆喝道:“哎,好嘞!就包在我身上了,一准儿您满意!二位客官先等着!”小二说完,就向着后堂跑了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得了便宜 很快地,小二就上齐了酒菜,“老太婆,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司徒少恭将水凝烟面前的碗夹满了各色菜肴。握着桌子上水凝烟的手,情深意切地说着。 水凝烟此时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她眉眼弯弯道:“老头子,一点也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酒楼里的人们看到只觉得这对老夫妻感情如此之好,极为艳羡!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就是名艳整个云天大陆的热门人物——水凝烟! 水凝烟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乐,知道自己和司徒少恭如今这副模样已经骗过了这些人了。 “对了,你们听说了没?听说冥月国的司徒太子突然失踪了!”酒楼里的人们又开始了每天的八卦,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 “好端端地怎么会失踪呢?”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他中了剧毒,命在旦夕,哎,堂堂的一国太子,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不但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而且连性命都难保了。” “可不是吗?这古语不是说得好吗?红颜祸水呐!” “司徒太子这一死,不知那个女人接下来又会祸害哪个男人呢?你们说是东璃国的钰太子还是西池国的扶苏太子呢?” “哎,水凝烟那个女人还真是水性杨花呐!” …… 接下来,酒楼里议论水凝烟的话越来越难听。司徒少恭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大拳紧握,浑身散发出强烈的肃杀之气。水凝烟见状,连忙过去压住司徒少恭紧攥的拳头,压低声音道:“嘴在别人的脸上长着,他们想说什么就由他们说去,反正我又少不了一块肉。”水凝烟话落,给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司徒少恭的碗里。 “丫头,你不生气?”司徒少恭见水凝烟神色如常,无波无澜,有些好奇道。 这个女人一向嫉恶如仇,如今面对闲言碎语,竟然恍若未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简直不像他认识的水凝烟。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转性了? 迎上司徒少恭探究的眼神,水凝烟忍不住撇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司徒少恭摩挲着下巴,点头道:“说对了。” 水凝烟闻言,翻了个白眼,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一边说道:“为其和那些无知的人生气斗勇,倒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咱们去哪儿玩呢。” 水凝烟说到这里,眸光微敛道:“如今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与你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可不想被无关的人扰。”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五味杂陈。 水凝烟并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种种评论,自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司徒少恭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两人用罢饭菜,付完银子正准备离开,谁想猛然听到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转头望向从楼上雅间出来的两人,眉头皆是微微一皱,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夏天雪和傅瑾瑜。 过去的种种经验告诉水凝烟,碰到这一对师兄妹绝对不会有好事。于是她向司徒少恭使了个眼色,示意早些离开。 正好司徒少恭也有此打算,两人便匆匆地出了酒楼。谁知刚准备上马车,却被人喊住。 “二位请稍稍留步!” 水凝烟转过身子,当看到夏天雪和傅瑾瑜出现在眼前时,心里忍不住咒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不知两位年轻人有什么事吗?”司徒少恭半弯着腰,模仿老人的声音开口道。 傅瑾瑜拱手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老人家,这位姑娘是在下的师妹,我们这几日一直赶路,师妹有些吃不消,所以想请求二位将马车卖给我们,我们定将重谢!” 司徒少恭的眼里掠过一抹微光,咳嗽两声,内心窝火,但是表面上还是客气的将话说了出来。 “这位公子,你没看到我们二人都已经是老骨头了。将马车卖与你们,我们还怎么行路?你还是另找其他马车吧!” 水凝烟眼里噙了一抹怒意,这个傅瑾瑜看起来也是人模人样,道貌岸然的,难道就不知尊敬老人吗?她和司徒少恭现在假扮的可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老人家,你有所不知啊!这个镇上的马车我都已经看过了,都太小了,不适合长途奔波!否则我也不好意思来打搅二位了!” 事实上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很清楚,他们一路过来方圆五十多里都是荒野之地,马车的确是十分的稀缺。 司徒少恭见这个王生还想纠缠,直接冷冷的撂下一句, “不卖!” 傅瑾瑜和夏天雪也是横行惯了的人,虽然他看眼前这对老夫妇穿着讲究,谈吐不俗,也是有钱的样子,现在被人家如不留情面的拒绝,心里也有点恼怒。 他伸手就想去拦住司徒少恭,结果却被司徒少恭一闪而过。 “喂,老头儿,我们师兄妹又不是白要你的马车,你不妨开个价吧!”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夏天雪双腿酸痛不已,如今只想找个马车一边赶路一边休息,于是不耐烦地开口。 水凝烟眼见夏天雪如此蛮横不讲理,忍不住出声讥笑道:“这位姑娘,有钱就很了不起吗?还是说你耳朵有问题,难道没有听到我家老头子已经说过了吗?不卖,这辆马车我们不卖!” “你……”遭人出言羞辱,夏天雪顿时气得面容扭曲。 水凝烟冷哼一声,补充道:“姑娘家这么蛮横可不好哦,不怕吓跑男人嫁不出去吗?” 此话一出,简直就把夏天雪惹得炸毛了,当下暴跳如雷道:“死老太婆,你说什么!” 赶了好几天的路,却没有一点儿司徒少恭的下落,夏天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三番两次被一个老太婆羞辱,当下她简直快要被气爆了。 生怕夏天雪伤害到水凝烟,司徒少恭连忙伸手将水凝烟挡在自己的身后,双手紧握成拳。水凝烟却根本不怕,她眸光轻转,忽地心中一动。下一刻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大家快来看呐!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有教养的。想强买我们的马车,我们不卖还想打我这个老太婆!呜呜,实在太没有天理了!有钱就了不起啊!” 司徒少恭看着水凝烟连哭带闹,声作俱佳的模样,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忍不住感慨:这个女人也太会演戏了吧。 如今水凝烟四人正处于这个镇上的闹市,她这样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义愤填膺,对夏天雪和傅瑾瑜指指点点。 “哎呀,真是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看起来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这么没有教养!” “哎,这对老人家真是可怜啊!年纪一大把了还要遭人欺负!” “这两人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竟然和一对老人家抢马车,真是不知羞耻!” “这种年轻人就该遭天打雷劈!” …… 此时围观的百姓越来越激愤,看着水凝烟的目光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夏天雪和傅瑾瑜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想出钱买辆马车而已,怎么事态一下子就演变成了这样。 转眸再看一眼那个老太婆,只见对方的眼里尽是满满的讥讽和玩味。夏天雪和傅瑾瑜顿时气得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牙,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老太婆竟然如此狡猾。 水凝烟将这对师兄妹愤怒、不甘的神色看在眼里,忍不住腹诽:都是千年狐狸,你和本小姐玩什么聊斋呀! 随着对两人的声讨声越来越强烈,夏天雪和傅瑾瑜这才感到了害怕。神色之间哪还有之前的高傲,完全是一副过街老鼠的尊容。 司徒少恭看在眼里,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凝视水凝烟的目光充满宠溺,这个女人总有自己的法子,不动武不使毒,也可以将人逼进绝境。幸好他与她不是敌对的双方,否则这个女人一定会是他最强劲的敌人。 “快快,你们两个年轻人还不快点儿向这对老人赔礼道歉?” “就是,若是不肯道歉的话,今日就休想离开这里!” “这两个年轻人若是不知认错的话,咱们就将他们绑起来丢进河里喂王八!” …… 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很快便呼声一片,全都要求夏天雪和傅瑾瑜认错。两人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总不见得可以对付黑压压的一片人。迫于形势,夏天雪和傅瑾瑜只好服软认错。 “对……对不起。” “咦,年轻人,你们说什么呀?我老太婆耳朵不好使,听不清呀!”水凝烟故意拉着自己的耳朵侧脸道。 夏天雪气得牙痒痒,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难敌众怒,当下只好大声吼道:“对不起!” 水凝烟见好就收,于是摆手道:“算了,我老太婆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嘛,老太婆奉劝你们一句,今后可不要目中无人了,否则下一次真要被人绑起来扔进河里喂王八了。” 司徒少恭听后,强忍住笑意。夏天雪和傅瑾瑜则气得差点儿吐血,这个死老太婆占了便宜还敢咒他们,简直该死!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路同行 夏天雪和傅瑾瑜服软认错了,围观的百姓也很快四下散去了。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转身正往马车跟前走去,却在听到夏天雪和傅瑾瑜的谈话时顿住了身形。 “哎呀,二师兄,你说这怎么办呢?咱们已经找了五天了,可是少恭师兄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将定魂丹给他。” “师妹,司徒少恭那个家伙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和水凝烟在一起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依我看来何必要白白浪费那颗定魂丹呢。”傅瑾瑜闻言,顿时一脸嫉妒道。 “不,我喜欢少恭师兄,我绝不能让他死!服下定魂丹他的寿命就可以延长半年,到时再想其他办法,他一定不会死的!” 傅瑾瑜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恨恨道:“师妹,你这样做值得吗?司徒少恭就是个白眼狼,他的心里只有水凝烟!” “二师兄,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决,若是你不想帮我一起寻他的话,我自己来!”夏天雪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声音微冷道,“二师兄,你该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的。” 司徒少恭听在这里,眼眸深处像是淬了寒冰,冷得渗人。他抬步刚要离开,水凝烟却先一步拉了拉他的手。 “这位姑娘,你们是打算往哪儿去呀?”水凝烟转过身子,用苍老的声音问道。 “你个老太婆,还想打什么坏主意。告诉你,你的马车本小姐不稀奇了!”刚才在水凝烟的手上栽了个大跟头,夏天雪又不是不长记性之人,所以现在水凝烟一开口询问,她心中马上警铃大作。 水凝烟压下心头的笑意,淡淡道:“那个……姑娘啊,我老太婆也是一番好意,你们师兄妹往哪儿去,问一下看是否同路,若是同路的话可以顺道捎你们一程。” “老太婆,我们打算往南走。哦?你有这么好心?”夏天雪露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水凝烟见状,冷哼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咱们原本顺路,可以捎带你们二人。好吧,既然你这姑娘觉得我老太婆对你是有所图谋,那就此别过!”说完,水凝烟便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 夏天雪和傅瑾瑜见对方真的要走,对视了一眼,连忙小跑上前截住,傅瑾瑜开口道:“这位老婆婆,我师妹年轻不懂事,刚才我二人若是有冒犯两位的地方,还请两位能够不计前嫌。” 说到这里,傅瑾瑜微微一顿,继续道:“如此就麻烦两位老人家了。” “这还像说得是人话。”水凝烟唇角微勾,淡淡道。 “你你你……” 夏天雪听言,差点儿又要被气得炸毛了,刚要再次发火,傅瑾瑜连忙伸手拉住夏天雪,以眼神向她示意。如今他们是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了。 等夏天雪的情绪稍稍平缓后,一想到找寻司徒少恭的下落才是正事,当下只好隐忍下来。司徒少恭见水凝烟让夏天雪和傅瑾瑜搭车马车,脸色微沉,刚想开口拒绝,却被水凝烟拉住了衣袖。 “老太婆,我先扶你上去!” 司徒少恭体贴地将水凝烟轻轻的扶上了马车,水凝烟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色。 “呵呵,老头儿你对老太婆可真是体贴有加啊!” “哪里哪里,姑娘过奖了!内人身体不好,如今还肯陪着我四处走动,真是难为她了!”司徒少恭说着,还一脸的无奈,这样子让夏天雪和傅瑾瑜深信不疑。 傅瑾瑜有些好奇地询问:“对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 司徒少恭脑筋一转,回答道:“老头子我天生奔波命,年轻时走南闯北闲不住,如今上了年纪还是想往外跑,谁想我这老太婆偏不放心我,所以就跟了出来。所以我们二人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是四处走走看看而已。” 傅瑾瑜和夏天雪没有多想,随即感慨道:“没想到你们老夫老妻的,兴致倒不低嘛。” 看到眼前这对老伴恩爱无比的模样,夏天雪是真心的羡慕,心里忍不住在想,若是有朝一日少恭师兄也能如此对她,那该是何等幸福之事。只不过这一切注定只会是她的空想。 就这样,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夏天雪一起坐进了马车,将赶车的差事交给了傅瑾瑜。 一路上,司徒少恭的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好好的和水凝烟单独相处的时间又没了。水凝烟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那个女人肯定是听到师妹有定魂丹,所以想拿到那颗定魂丹。所谓定魂丹,是用全天下七中最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的丹药。这种丹药对于配方、火候等等都十分讲究,所以十分难得,整个云天大陆如今只怕也不会超出三颗定魂丹。 定魂丹是天下习武之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灵丹妙药。服下一颗定魂丹便可以提升至少三十年的内力,而一个垂死之人服下便可以延长数月的寿命。如此神药,自然是所有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要的。 这个女人想要为他拿到这颗定魂丹,可是他不需要。生死有命,即便再延长半年的寿命,最终他还是要死,死有何惧?他只想在最后的生命中与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度过,不想被他人打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路上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各怀心事,所以两人很少开口,只有夏天雪沉静不下来,偶尔和赶车的傅瑾瑜说上几句,但是时间一长也觉得没有意思。 水凝烟依然和之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将夏天雪当空气。 司徒少恭也是关怀备至,一副标准甚至超标准的好夫君模样! 这二人的腻歪感情,倒是很令夏天雪羡慕! 在一同前行了一天一夜后,马车上的一行人停下歇息,司徒少恭去找水源,傅瑾瑜去猎野味了。车厢里夏天雪实在忍不沉闷的气氛,于是和水凝烟说起话来了。 “老太婆,你和你家老头子吵过没?” 接触了这么久,夏天雪还没有见过这对老夫妇拌过嘴,她现在很艳羡这种相敬如宾的感情,真希望司徒少恭对她也能够这样。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与她随行的老头子,正是她心中日日念想的司徒少恭。 “很少!”水凝烟淡淡地回答着,她并不想和夏天雪说太多,而且,言多必失。 “你说是不是在一起时间久了,感情就会淡化了?”夏天雪有些看不懂,这对老夫妇一起生活这么久,而她和少恭师兄也相识多年,为何她和师兄的感情反倒淡了? 聪明如水凝烟,自然猜到夏天雪为何有此一问。她略一沉思,有感而发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感情应该是愈加深厚,除非原本这两人就不适合在一起。所以时间久了。矛盾反而会激化。” 夏天雪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旋即由衷地说道:“哦!我发现你和老头子感情挺好的!” “嗯,他对我很好!”这是水凝烟的心里话,司徒少恭这一路的确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之从前更加体贴。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相公!” 在心里,夏天雪还是很向往爱情的,虽然她喜爱的那个男人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回应,甚至是已经喜欢上了那个贱女人。 但是她的心里早就认定他了,而且她自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少恭师兄,只有自己是和他最般配的。 她相信少恭师兄只是一时间被水凝烟那个妖女迷了心智,而少恭师兄迟早会醒过来回到她身边的。更何况现在她手上有定魂丹,她就不信少恭师兄不怕死! 水凝烟难得见到夏天雪如此安静的样子,淡淡道:“你也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傅瑾瑜虽然算不上什么君子,但在水凝烟看来,傅瑾瑜对夏天雪可是真心的。 “可惜我心里的那个人,他从来都看不到我!” 夏天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窗外,不知为什么,看到提着水袋正向马车走来的司徒少恭,她隐约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的影子。 水凝烟见夏天雪一直盯着司徒少恭望着,微微皱了皱眉,思忖着夏天雪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你有没有想过,去回头看看那些一直看得到你的人呢?” “呃?看得到我的人?”夏天雪疑惑的扭头看向水凝烟。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她的心中只有少恭师兄,她的心不大,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嗯,当你在仰望别人的同时,同样有人在仰望着你!” 水凝烟刻意的将话题引入的深一些,分散掉夏天雪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盯着司徒少恭露出了马脚。 夏天雪果真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也许哪天等我真的从心里放下了,我才可以去回头看看那些仰望我的风景。” “你能够明白就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 遇上强盗 夏天雪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太婆并非像自己看到的那么平凡,她的眼神中有一种自信而沉静的光芒。而且她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和见解,平时与老头子相处虽然看起来是事事以老头子为主,但是实际上她才是那个做主的人。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老头子会如此宠溺这个老太婆了!连夏天雪自己都有些被这个老太婆的气质所吸引,心里忍不住暗道:若她是男子的,想来一定也会找一个有着和老太婆同样气质的女人做妻子。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投入!”司徒少恭从外面掀开了窗帘,见里面的两个女人竟难得的在一起聊天。 “聊你呢!”夏天雪抢着回答着。 “哦?”司徒少恭忽然眉头一紧,有些紧张。不会是师妹看出来了什么吧? “嗯,聊你怎么能娶到以为这么好的夫人!呵呵!” 司徒少恭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原来这两个女人是在说这个啊!害得他一阵紧张。 “哈哈!那当然了,说明我的眼光很好啊!” 水凝烟一看司徒少恭那夸张的样子,一头的黑线。 “呵呵,不要理他,他就会王婆卖瓜!” 司徒少恭傻笑两声,旋即将水袋交给水凝烟,开口道:“来,喝点水。” 水凝烟接过水袋,喝了几口。夏天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也有些渴了。” 水凝烟随手将水袋丢给她,夏天雪接过后,说了一声“谢谢”,旋即拧开塞子,咕咕地灌了几口,旋即盖上塞子,忍不住赞道:“这是什么水,怎么这么甘甜?” 司徒少恭淡淡解释道:“我怕外面的河水老太婆喝得不习惯,所以在这水袋里放了一些味道甘甜的药草。” “老头子,你可真是体贴啊!”夏天雪毫不吝啬地赞叹,一时间暗自感慨,少恭哥哥对她要是有老头子对老太婆一半的好,就是让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我有些闷了,出去走一走。”水凝烟不想和夏天雪再聊下去,于是找了个借口道。 当下,马车里就只剩下夏天雪一人呆着,而她却也一直想着方才水凝烟对她说得那番话。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自小她就认定了少恭师兄是她托付终生的男人,而高傲如她,从未失败过,她决不允许自己败给一个臭名昭著的水凝烟。 用过晚膳,司徒少恭吆喝道:“好了,准备启程吧,刚才打水时我看到前面好像有个山寨,不知会不会是山贼窝,所以大家要小心一些!” 傅瑾瑜连忙接话道:“前两日我和师妹在附近的镇上吃饭时听人提起了,说这里有个黑沙寨。听说这个寨子是非常厉害的,连皇家的车队都敢抢呢!” 夏天雪不以为意道:“哼,什么黑沙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若是敢招惹姑奶奶的话,到时我一定铲平这个山寨。” 水凝烟听言,忍不住腹诽:这个夏天雪真是口气比脚气都还大。无意间扫视了夏天雪一眼,看到对方皮白肉细,颇有几分姿色,水凝烟便不由得恶作剧地想,若是这个夏天雪被山寨头目抢去做个压寨夫人估计会有好戏看了。 “连皇家的车队都敢抢吗?这么狠啊?皇家都不管不治理吗?”水凝烟故作奇怪道。如今她们一行人处在西池国边境。西池国皇上并不是一个昏庸之人,怎么会允许这样势力庞大的山寨存在? “那也得管的了啊!听说派军队来打过几次,但是军队一来,他们就跑了,军队一走,他们又出现了!就跟知道军队的消息似的。而且,听说黑沙寨里面有怪异,这人一进去,就转不出来了。所以后来就没人再敢往里面去了!”傅瑾瑜一诈一呼的口吻,说得好像自己亲眼所见过的一样。 水凝烟不禁在心里冷笑,这个黑沙寨还真是会玩神秘啊!里面肯定是设的有什么迷魂阵法或者是密道一类,哪有什么走进去出不来的道理? 想当年在地球上的素有魔鬼三角之称的百慕大大三角,自己进去也是来去自由的,她不信这小小的黑沙寨,还能够和百慕大大三角比? 夏天雪见水凝烟愣了半天没反应,想着她肯定是害怕了。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得意道:“老太婆,你放心好了,有本小姐在,你和你家老头子一定不会出事的。” 水凝烟点点头,故作感激道:“嗯,万一有危险了,我们两个老骨头可要倚仗你们两个年轻人了。” “好说,好说。”被水凝烟一恭维,夏天雪顿时觉得倍有面子,挺起胸脯道,“时间不早了,你眯会吧,有事我叫你!” 谁知,夏天雪的话语才刚落下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一阵骚乱。 闭着眼的水凝烟耳廓微动,用精神力观察着外面前来打劫的黑沙寨的人员情况了!水凝烟在心里冷笑着,人数还真不少,至少有五六十号的强盗。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只见从土匪中走出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胡子家伙,手中提着一根狼牙棒,指着赶车的傅瑾瑜叫嚣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你大爷!”傅瑾瑜怒极,对着一众土匪们吆喝着。 “老子是你爷爷,你说我们是什么?哈哈!” 傅瑾瑜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蛮横,“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吗?” “擦你大爷的,我们不抢劫我们来做什么,来和你一起晒太阳聊天吗?你又不是姑娘家,要来几个姑娘家,我们还可以考虑一下一起晒太阳聊天!是不是,兄弟们?”满脸横肉的大胡子,一嘴的粗俗之语,将傅瑾瑜气的是嘴角直抽。 车厢里听着外面强盗越来越猖狂的粗语,水凝烟、司徒少恭神色未变,夏天雪早已经沉不住气了,正要动身下马车,傅瑾瑜连忙悄声道:“师妹,你不要下来!” 夏天雪转念一想,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面对一群粗鄙的莽汉,到时一定会在口舌上被人占便宜,所以还是隐忍下来。 水凝烟将车帘掀了个角,察看起了外面的情形。只见外面的强盗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手里都拿着长剑、大刀、斧子,还有长枪的。目露凶光,太阳穴凸起,一看就是练家子。整体实力还真是不弱啊,这级别构成,简直比军队的力量还要强悍呢! 站在最前面的强盗头目,身材挺高大,一张银色的面具将整个脸都遮了起来,身材颀长,胖瘦适中,只露出了薄薄的嘴唇和一个坚毅的下巴。 忽然之间,水凝烟敏锐地感觉到了随身携带的女娲石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忍不住心中一动。上古七大神器之间都有微妙的感应,难道说其中一件上古神器就在这附近? 水凝烟心中正惊疑不断,外面的对峙仍在继续。傅瑾瑜虽然冲动,但是他武功高强,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对方人多势众,最重要的是整体实力着实不弱。他随即又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不与他们见识。 “这样吧,你们说,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行。”傅瑾瑜顾忌着马车上的夏天雪,这个师妹容颜姣好,若是被这帮虎豹豺狼发现的话,到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所以眼下傅瑾瑜只想息事宁人赶快离开这里。 “对嘛!这才是跟爷爷好好说话的态度!想要过去呢,也不是不可以!”大胡子说着,伸手扣了扣鼻子,“只要你们乖乖留下买路财!爷爷自然立刻就让你们顺顺利利的过去。” 傅瑾瑜听他左一个爷爷右一个爷爷的,气的直想翻白眼抽过去,但是现在还有夏天雪在车上,他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好言说着,“说吧!要多少银两?” 在马车里的水凝烟一听到这里就笑了,看来收过路费的人是无处不在啊,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 大胡子伸出了一个手指头,在面前晃了晃。 “一千两?”傅瑾瑜看着大胡子的意思,猜着。 大胡子笑着摇摇头,“不是,是一万两。”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傅瑾瑜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我还没说完,是一万两——黄金!” 大胡子的话如同掷地惊雷,气得傅瑾瑜差点儿吐血。别说他没有,就算是有,这一次他是陪师妹出来寻人的,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一万两黄金?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说个实数,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你们要是再这样漫天要价,大不了咱们就好好的过过招儿!” “好啊,大爷我很久都没动手和人过招了,如今刚好可以拿你练练手!” 坐在车里的夏天雪越听越生气,实在是忍不住冲下了马车,瞪着眼前的这一群强盗。 “哼,我看你们这一群贼子是不想混了!竟敢侮辱我师兄,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们!”夏天雪说着,剑拔出鞘挽起几朵剑花。 第三百四十九章 掳来山寨 夏天雪从车上一下来,四五十号强盗的眼睛便直勾勾地盯向她,简直个个如狼一般发出绿幽幽的光芒。夏天雪顿时被盯得头皮发麻。傅瑾瑜见状,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这个师妹一向冲动任性,这一次贸然下车,只怕很难脱身了。 “寨主,您看这姑娘皮光肉滑,脸蛋又这么俊,给您当压寨夫人再合适不过了。” “哎呀,可不是,寨主,您可是很久都没有碰女人了。” “寨主,您要是看不上这个女人的话,不如就留给兄弟几个好好玩玩!” 强盗头目发话道:“这样的女人俗不可耐,本寨主没有兴趣,喜欢的话就赏给你们吧。” …… 那些强盗越是说到后面,话语越是粗鄙不堪。夏天雪何时被男人如此羞辱过,当下怒火中烧,傅瑾瑜眼见自己最心爱的师妹遭到羞辱,也是气红了眼睛。两师兄忍无可忍,持剑便和那些强盗打了起来。 马车里,水凝烟一边看着外面的打斗,一边忍不住向司徒少恭调侃道:“老头子,你的小师妹可是现在被一群虎豹豺狼围住了,难道你不打算来个英雄救美?” 司徒少恭透过车帘的一角淡淡地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冷哼一声道:“天雪一向骄纵冲动,这一次吃亏权当给她个教训。” 此时此刻,马车外的打斗场面异常激烈。夏天雪持剑挥出阵阵剑气,与大胡子对战起来。大胡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年轻,但是身手实在不敢小觑,一点儿也不敢马虎了,他内力不如夏天雪,好在大胡子有着丰富的打杀经验,身上都是重重的杀伐气息,这一点不是夏天雪可以比的。 因此几招下来两人也能够打个势均力敌。 而另一边的傅瑾瑜和强盗头目动起手来,两人也是打的旗鼓相当。可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些强盗一起围攻夏天雪和傅瑾瑜,打着打着,已经开始渐渐显出了劣势来。 另外一些强盗将目标投向了这边的马车。司徒少恭稳坐在车厢里,时不时发出一两颗暗器,总能轻易地将强盗打趴。 水凝烟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形,看到夏天雪已经是险象环生,于是皱眉道:“小圣子,你再不出手的话,你的小师妹可真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司徒少恭闻言,犹豫片刻道:“那好,我去救师妹,你要小心,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喊我!” 水凝烟看到司徒少恭眼里的担忧之色,心中微暖道:“你放心好了,本小姐的实力难道你还不清楚?” 司徒少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道:这个女人身手不弱,又擅使毒,一向只有别人吃亏的份。看来自己果然是太过紧张了。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这才放心下来,朝着夏天雪的方向飞身而去。水凝烟望着司徒少恭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琢磨不透的微光。 最近她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寻找上古神器的事情也被她搁浅了,原本想着司徒少恭时日无多,她寻找神器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不过现在有神器送上门,她岂能白白错过? 那边,司徒少恭从那些强盗的手里救下傅瑾瑜和夏天雪之后,却听到嘭的一声响,马车的周围冒起了浓烟。 他顿觉不妙,立刻转身回到了马车这边,却发现马车里已经空了!水凝烟居然不见了! 司徒少恭立刻追了出去,凭借刚才的感觉找着掳走水凝烟的人的迹象!可惜越走林子越深,跑着跑着就没了方向。 这下可把司徒少恭急的满头大汗,“烟儿!烟儿!你在哪儿!”可惜任凭他怎么呼喊,也不见有一丝的回响。 此时,水凝烟任由掳走他的人抱着自己飞速狂奔,她既不喊也不叫!凤眸微眯,就看到银色面具下那双墨眸里的神色叫人琢磨不定。 水凝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过了好一阵子,才来到了一个寨子里。水凝烟看到了寨子的门口赫然写了三个字,黑沙寨。 看来自己是来到强盗窝里了! 其实刚才她是故意没有喊叫的,也可以说是,自己是希望这个强盗头目把自己掳走的。 她就是想深入这鼎鼎大名的黑沙寨看看,里面到底是有什么神秘之处。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上古神器应该就在这个黑沙寨。 强盗头目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水凝烟,心里疑惑不断。刚才他无意间瞥了一眼马车的方向,谁想正和这个老太婆对视,虽然对方是一副白发苍苍的老人模样,但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充满睿智和沉静的光芒。相视之下让他的心也不由得跟着颤动了一下。 他可以发誓,他绝对不恋老,对一个老太婆没有兴趣,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此人与众不同。也许是头脑一时发热的缘故,他鬼神神差地将人掳来了。现在想想,他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奇怪的是这个老太婆这一路一言不发的,莫不是个哑巴?否则怎么会不呼喊求救呢?可是,看着那双神采奕奕充满智慧的眸子,他相信此人既不是哑巴也不是被吓傻了。 来到大厅,强盗头目将人放下来,水凝烟用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似在询问他为什么要将她掳走? “你放心吧!只要你们的人拿银子来赎你,本寨主就立刻放人,我们只是求财而已。”强盗头目用略带威严的声音说道。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究竟为何要将这个老太婆掳来。若说是为了做人质,那他大可以将刚才那个年轻女子掳来便是,相信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价比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婆更有价值。 “薛大哥,今天出去收获如何?”一个欢快的女声传了过来,只见走进来一个娇俏的少女,十五六的模样。 女孩子才刚刚走进屋子,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水凝烟,疑惑地看了一眼水凝烟,旋即疑惑地看向男人,“薛大哥,这位是?” “我也不认识!”薛冷颜冷冷地说着,他总觉得水凝烟有哪里不妥,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你不认识?那她怎么会带她回来啊?” 少女更加的好奇了,薛冷颜一向都是生人勿进,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才会多说几句话。否则绝对是半晌打不出来个屁的人。而现在他带来的人竟然还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任少女想破脑袋也是一筹莫展。 “今天出去,掳的。”薛冷颜也懒的作解释,用词简洁是他的一向风格。 “啊?你强抢妇女?而且还抢了个老婆婆?薛大哥,你的口味何时变得这么重了啊?”少女此刻惊得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让薛冷颜一阵头疼。 “玉儿,你说到哪去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薛冷颜如今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掳来一个老太婆实在别扭,如今被这个丫头如此一嚷嚷,他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薛大哥,我说错话了吗?你别赶我走啊!我会很听话的!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玉儿两眼放光地说道。 之前她曾一度怀疑薛大哥对女人没有半分兴趣,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被她恰巧撞到薛大哥竟然主动将一个妇女掳来了,不,确定地说应该是个老婆婆。算了,老婆婆就老婆婆吧,起码算是女人,虽然不得不说薛大哥的口味是重了一些,但是怎么说来着,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喜欢老点儿的总比性取向扭曲要好呀。 看到眼前这个少女一副十分八卦的表情,水凝烟也是有些好奇,这个强盗头目将她掳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以她做人质? 薛冷颜见少女不肯离开,于是只好道:“那你在这看着她吧,别让她乱走,我还得出去看看他们呢!” 玉儿乖乖地点了点头。 薛冷颜旋即快步地走了出去,他还真怕外面的情况,大胡子他们应付不了。谁知他才出寨子没走多远,就见大胡子他们已经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都垂头丧气的!”薛冷颜奇怪地看着他们,第一次看到他们如此丧气的表情啊。 “唉,别提了,那三人太厉害了!尤其是那个那个老头子,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寨主,您刚才究竟在马车里掳走了什么,你走后那个老头子就跟发疯了似的在那边乱砍了一通!后来我们眼见都不敌了,才匆匆地退了回来!” 此话一出,薛冷颜尴尬地轻咳了几声,他该怎么向自己的弟兄说,说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掳来了个老太婆?这还不让自己的弟兄笑掉大牙? 薛冷颜胡思乱想着,从大胡子的交代中,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是他们逃跑的太容易了吗? 忽地眼里射出一道冷芒,沉声道:“笨蛋,你们被跟踪了!” 既然那个老头子如此厉害,他们这些弟兄又怎么可能轻易将对方甩掉呢? 大胡子他们一听,面面相觑,又有些懊恼当时怎么就急着逃跑,也忘记像平时一样多绕绕路了! 第三百五十章 山寨异样 “跟踪了也没用啊,他又进不来咱们的寨子里,恐怕他现在已经身陷在迷踪阵里了。”一个长得斗鸡眼的汉子说道。 薛冷颜却不这么认为,他面色有些沉重,“那里的阵法对付一般人还可以,要是遇上了行家,想想办法还是可以破解的。” “呃,那大不了咱们把他直接给咔嚓了。”大伙子的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比划,作出一手砍过的动作。 薛冷颜摇了摇头,“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我也不敢说能不能胜过他!” “寨主,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一众人等都眼巴巴的看着薛冷颜,等待着他的指示。 “马上开始加强寨子里的防范,各个驻守的地方都加派人手!尤其要看紧我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众人瞬间目露色光。 大家一听说薛冷颜带回来了女人,都目瞪口呆,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们这个寨主可从来都是女人勿近的,也从不允许他们打劫的时候强抢女子的,刚才他们说将那个年轻女子带回山寨做压寨夫人,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可是没想到寨主现在竟然自己开了个先例。 “想什么呢你们?那个马车里没有什么宝物,只有这个女人而已!确切地说应该是个老太婆,你们就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这些兄弟们的想法薛冷颜当然是知道的,他的目的只有求财,强抢妇女的事情他是绝不允许的。 他们有自己的需要了,会给银子让他们去附近的城里逛逛窑子。 “老太婆?”一干人全都傻了眼,一向英明神武的寨主何时对老太婆感兴趣了? “寨主,那个老太婆究竟是什么身份啊,怎么就劳烦您将她掳来了?” “是呀,寨主,莫不是您对老太……” 薛冷颜顿时冷怒打断道:“住口!那个老太婆是什么身份还需要本寨主向你们解说?” 有些事不需要解释,否则越描越黑,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他根本不知应该怎么向自己的弟兄解释他为何要掳来一个老太婆。 薛冷颜再次回到房间时,水凝烟已经在榻上睡着了,而玉儿则是坐在房门口的门槛上,头靠着门也睡着了。 见房间里没有什么异状,看来那个老头儿还没有走出迷踪阵,便宽了宽心,又出去安排与布家谈判的事情了。 水凝烟感觉到了薛冷颜的离开,才出声道:“出来吧!” 这时,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面闪了进来,不是跟踪强盗喽啰而来的司徒少恭又是谁。 司徒少恭直接就上来要将水凝烟抱起逃跑,“我带你出去!” 却被水凝烟的眼神制止了,她小声的说着,“你先走,我自有打算,你就假装与他们谈价钱就好!我要留在这里看看他们这个黑沙寨到底有什么秘密!” 司徒少恭眉心微拧,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水凝烟略一迟疑道:“刚才在马车里女娲石有所感应,我怀疑这山寨里藏了一件上古神器。” “上古神器?”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惊愕之色,旋即沉吟道,“这样吧,我留下来暗中保护你。” 虽然水凝烟决定要与司徒少恭殉情,但是司徒少恭却宁愿这个女人一直活下去。若是能够帮助这个女人集齐七件上古神器,开启她体内的封印,那么到时这个女人就可以强大到再也无人能够伤害她,即便他要离开人世,也可以走得安心。 “不行,黑沙寨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马上跟我离开!这个黑沙寨的寨主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主,你呆在这儿很容易暴露的。” “我不会走的,你信我一次,就按我说的做!”既然这个寨主如此危险,那他就更不能留她一人在此了。 “若是你不答应的话,那我现在就带你走!”司徒少恭焦急地说着,想要赶快带水凝烟脱离险境。 水凝烟也是无奈,这个司徒少恭怎么这么顽固,一方面她是想拿到上古神器,另一方面着黑沙寨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查到黑沙寨的秘密。 她目光决绝地看着司徒少恭,冷言道,“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啊!” “你你你……”司徒少恭震怒的看着她,心中不由嘲弄一笑。这个世上也只有这个女人可以轻易地让他暴躁。 半晌,终究没能说出狠心的话来,“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以身试险,我会尽快回来赎你!” 水凝烟点点头,她知道司徒少恭还是妥协了,虽然是被自己逼得。等司徒少恭离开后,过了一会儿玉儿才醒过来。她不明白,好端端地自己怎么犯困就睡着了呢。 她明明是在看着那个老婆婆的,心里顿时一惊,猛地回头向□□一看,水凝烟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的心这下放下来! 幸好,这个老婆婆没丢,否则自己就没脸再见薛寨主了。 水凝烟看到玉儿已经醒过来了,唇角勾了勾,看来自己对她放的药量正好。 刚才她故意让玉儿去扶了她一下,然后趁机下药把玉儿给迷的昏睡了过去,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门口摆出休息的样子。否则司徒少恭哪能进屋来说话啊! 黑沙寨的议事大厅里。 “寨主,这次咱们损失很严重。死了五个兄弟,受伤的有二十多个……”清点完人数后的大胡子激动地说着,一旁的其他人也跟着应和着。 “先去把遇难的五个兄弟给厚葬了,找到这个五个人的家属,给他们一笔银子当安置费。受伤的兄弟们都抓紧救治,缺什么药赶快安排人去市集上买。”薛冷颜听到了遇难受伤的人数,也有些出乎意料。 早知道干这一票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那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兄丧命。如今悔时晚矣。而且这次掳来的这个老太婆,似乎并非是什么重要人物,只今只希望那个老头能拿出一千两的赎金。若是拿不出那么多赎金的话,那么他们这一票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里,薛冷颜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迷茫,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寨主,我已经派人放出风声了,让那个老头子拿一千两黄金来赎人。”大胡子虽然对这件事情有些意见,但是依然按照薛冷颜的意思去做了。 “嗯,辛苦你了!现在有什么消息?查出来那个老太婆的身份没?”薛冷颜总觉得那个老太婆的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那个老头子实力不是一般的强,竟然可以伤了这么多兄弟,自己根本看不透那个老头子。 “还没有,我会继续让人去查!” 傍晚时分,薛冷颜去了水凝烟的房间,水凝烟正坐在那里悠哉地吃着晚饭。 薛冷颜见状,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一双眸子十分犀利地盯着水凝烟,似乎想要看穿她的灵魂一样。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水凝烟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的不自在,完全将出现在她眼前的薛冷颜当成了空气。 薛冷颜看不透眼前之人,忍不住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这个老太婆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那双眸子却看起来格外明亮有神,十分惹人注目。被掳来之后到现在,这个老太婆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让他对这个老太婆不由得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水凝烟顾自吃了一阵儿,旋即还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示意薛冷颜也可以坐下吃。 薛冷颜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是个哑巴!”话落,他自嘲着,也跟着坐了下来,开始用餐。 水凝烟用餐之余,眸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薛冷颜。只见眼前的男子戴着面具下的眸子沉静内敛,吃饭时斯条慢理,怎么看都和一般的强盗形象相差甚远。她的心里更加疑惑了! 饭桌上一阵沉默。薛冷颜吃完饭后便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只留了两个强盗喽啰屋子外面看守着水凝烟。 三更时分,水凝烟用药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晕了两个喽啰,旋即从屋子里溜了出来察看这个山寨的情况。 这个黑沙寨的地理位置取的非常的好,在一片山林间,周围都是山环绕,只有一条进寨之路还被设置了迷踪阵法。 真可谓是易守难攻。 寨子里的人还真不少,随便一扫过去至少几百号人是有的,来来往往巡逻的人井然有序。 在地势较宽广的位置还有一大片练武场地,看来这些人有组织有纪律,而且个个身手都不弱,怎么看都不像一般的山野强盗。还有那个强盗头目,举手投足间,看起来倒是更加像个大家公子。 他们口口声声说求财,但是看起来他们这个寨子却并没有很华丽,就连这个头目的房间,也只是比他人多个小院儿,大了一些而已。屋内的摆设也说不上多精致。 这些强盗干一票就要上千两的黄金,那么他们这几年抢来的钱财都去了哪儿? 越是复杂的事情水凝烟就越有兴趣,于是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这黑沙寨的秘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假装同党 翌日,薛冷颜将水凝烟带到了他们的议事大厅,据说那个老头子已经前来谈判赎人了。 议事大厅里已经聚集了黑沙寨的一些管事的和资格比较老的人物们,他们看到水凝烟也没有太多了反应。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老太婆留意的。 “寨主,那个老头子到山下了!他们要求带着老太婆去和他们谈。”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前来汇报着。 薛冷颜听后,看了一眼水凝烟,说着,“他们来了多少人?都来的是些什么人?” 水凝烟听到薛冷颜如此一问,看来这个人还是个谨慎之人。 “回寨主,就三人,分别是那个武功奇高的老头子,剩下的二人就是那对年轻男女。” 中年男人如实的说道。 “好,我们这就过去,你先去回个话!” 薛冷颜最终按照要求带着水凝烟过去,他也只想求财,不想引起其他的什么麻烦。水凝烟有些纳闷,自己都还没有查出来这个寨子秘密,以及神器的下落呢,没想到司徒少恭他们来的这么快。 薛冷颜带着水凝烟朝山下走去,可惜水凝烟故意走得颤颤巍巍,十分缓慢,让薛冷颜看着干着急。 他索性直接一把将水凝烟横抱了起来。被薛冷颜包在怀里的水凝烟,还不待薛冷颜有所反应,手握着匕首已经横在了薛冷颜的脖子上。 这突变让薛冷颜措手不及,抱着水凝烟的双手一紧。下一刻耳畔响起水凝烟冰冷的声音,“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情,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其实我也是他安排的人,很可惜你却掳错了人,所以赶紧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不要多管闲事,我还有我的任务。你只要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并可以了。” 水凝烟话落,手心渐渐收紧,其实她是在赌。她在赌这个山寨头目不是求财,而是别有居心。 薛冷颜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没有说话,抱着水凝烟的手却松了松,然后轻微一点头。 “那呆会儿……” “呆会儿你就继续把我当成人质,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拿到银两后将我放过去就行了!” 薛冷颜和水凝烟对视良久,见其神色不变,心里一片狐疑。这不过是个老太婆罢了,将她安排进来又是何用意? 还有怀里这个老太婆,原来不止不是哑巴,还是有高手。不动声响,出手就已经这么的快了!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还好昨天将她掳来以后,没有对她怎么样!否则后果…… 难怪将她掳来的时候,一路上她没有呼喊,他还以为是个哑巴,现在看来,她是为了配合自己,让自己顺利地办事! 薛冷颜这么一想,心中更加笃定水凝烟和自己是为一个人办事的了。 很快,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山下谈判的地方。 司徒少恭一看水凝烟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出现了,顿时心中一阵恼火,醋意大发。伸手指着薛冷颜,吼道:“你,还不快点儿将老太婆放下!” 薛冷颜撇了一眼对面大吼的司徒少恭,这才慢慢的将水凝烟放了下来。 与司徒少恭一起同来的傅瑾瑜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这一千两黄金,简直是天价。我们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现在拼拼凑凑也就凑出来五百两。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能力了。” “哼!少在这里糊弄谈了,你们一看便不是一般人,会拿不出一千两黄金?你以为本大爷是傻子吗?”大胡子站出来叫嚣了起来。 司徒少恭眸光冷寒如霜,一千两黄金对他来说原本是小事一桩,可是昨晚他再次返回去找那个女人时,她却执意让他出五百两黄金。这个女人还真是贪财的要命啊!竟然连一千两黄金都舍不得给自己花。 大胡子看对方还真不准备多拿了,回头看了一眼水凝烟。 “这个老太婆若是年轻个五六十岁,或许还可以留在我们寨子里做个压寨夫人,如今她老成这个样子,就是做粗使下人也是手脚不伶俐……” “住口!”不待大胡子说完,薛冷颜竟已经冷声打断。 眼见薛冷颜维护水凝烟,司徒少恭浑身都散发出危险气息,一时间连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分。 水凝烟看到司徒少恭一副吃醋的表情,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弧度。没想到司徒少恭这个家伙还真是喜欢乱吃醋啊,她跟着强盗头目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哟,好啊!想要你的老婆子,就拿金子来啊!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薛冷颜心里开始作难了,这金子得拿,这人也得放,但是金子拿少了也不好交差啊!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是要抓住司徒少恭的人,借此逼迫司徒少恭现身,再借机将其铲除,可是却没有想到掳错了人。 都怪自己鲁莽,掳错了人,当时派人打听到那辆青篷马车是司徒少恭所乘的,所以他以为那个老太婆一定是司徒少恭的什么人,却没有想到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了! 想到这里,薛冷颜地目光不由得扫向夏天雪,又回头看了看水凝烟。他已经派人打听到这个年轻女子是司徒少恭的师妹,那个年轻男子则是司徒少恭的师兄。可是他却查不出那个老头子究竟是什么人。 便在这时,水凝烟竟趁人不注意塞给他了一样东西,而后又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夏天雪! 薛冷颜瞬间明白了水凝烟的意思。 水凝烟和薛冷颜的互动被司徒少恭恰好捕捉到了。他眉头微蹙,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她莫不是想帮这个强盗头目? 他知道水凝烟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他只管配合就好。只要她能够安全的离开这里就好! 现在看来她已经是没有危险了,连对方的头目都已经被她搞定了。这个女人简直是没有什么不能的。 大胡子在薛冷颜的示意下,又叫嚷了起来,“这一千两金子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再不给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次他们下来的人也不少,因为忌惮了老头子的实力,所以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夏天雪冷哼道:“说了,就五百两,不要以为我们怕了你们,上次是谁被我们打的落荒而逃了!” 话落,她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水凝烟一眼。实在是气死她了!没想到自己之前和少恭师兄,还有水凝烟同行一路,竟然都没有发觉自己竟然被骗了。 少恭师兄怎么可以对水凝烟那个妖女这么好。 哼,好在少恭师兄只肯用五百两金子赎水凝烟,她现在真恨不得这些强盗可以因怒撕票。 “哈哈,这次咱们就看看是谁落荒而逃,兄弟们,上啊!” 大胡子一声吆喝,黑沙寨的强盗们立刻都冲上去打了起来。 薛冷颜将水凝烟交给了旁边的一个寨子里的兄弟,便向着夏天雪冲了过去。而司徒少恭不管其他,直接就飞到了水凝烟的身边,一脚踢开了看守她的那个人。仔细的看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水凝烟调皮地眨了眨眼,“我没事,我装晕了啊,你照顾我吧!” 水凝烟一说完,就恰好“晕倒”了,幸好被司徒少恭一把接住抱了起来。 司徒少恭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女人,也太相信他了。现在这个混乱的情形,还敢随便玩晕倒! 不过,美人在手的感觉还真好。 经过了昨天一夜的担忧,这会将水凝烟抱在了怀里,才觉得安心踏实。 与此同时,夏天雪看到了冲着她过来的强盗头目,心中一惊,连忙挥剑抵抗。而傅瑾瑜因被大胡子和几个强盗缠着无暇分身。 夏天雪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薛冷颜缠斗起来。可惜,娇生惯养的夏天雪哪里能是身经百战的薛冷颜的对手。 不到百招,对于薛冷颜的攻击,就已经开始显得力不从心,应接不暇了。薛冷颜钻了夏天雪失神的一个空子,迅速的抓起手里水凝烟给的药粉,就挥洒了过去。夏天雪来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吸了进去。 眨眼工夫,夏天雪身子一歪,薛冷颜一把接住了夏天雪,将她揽在身前,长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都住手,再打我就一剑杀了她!” 随着薛冷颜的这声大喊,在场之人才注意到这两个人这边来。 “放下我师妹!”傅瑾瑜没想到他的师妹竟会被这个强盗头目给掳了,一时间急红了眼。 “哼,一手交金子,一手交人!一千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薛冷颜冷冷的说道,上次是掳错了人,这一次挟持的可是司徒少恭的师妹,就不信不愿交出金子。 傅瑾瑜看着昏迷中的师妹,焦虑万分,从小到大他都十分爱慕师妹,如今师妹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手中,他简直急得团团转。 “好好!我交,我交!” 薛冷颜冷哼道:“好,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是这样的,这一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你得给我点时间去筹。” “昨天到今天你都没有筹够钱,那明天你要是还筹不够钱怎么办?难道我还得给你养师妹?” 第三百五十二章 重回山寨 薛冷颜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显得很耀眼,加上他严厉的语气,让傅瑾瑜觉得有些惊慌,生怕他一怒之下伤了夏天雪。 “不,不用,我这就马上去筹!最多一个时辰就好!” “一个时辰?那我先回去睡一会儿!金子拿来了叫人来通知本寨主!”薛冷颜说完,不待傅瑾瑜回答,提起夏天雪准备返回山寨。 唇畔不由得掠过一抹弧度,他就是故意让傅瑾瑜着急着急,否则这个家伙还真不把他这个寨主当回事了。 傅瑾瑜一看夏天雪要被带走,心中大惊,冲着离去的薛冷颜大声呼喊着,“喂,喂,你别走啊!我马上就会回来了!我没骗你啊!你别伤害我师妹啊!” 薛冷颜听着傅瑾瑜的呼喊,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活该他着急! “司徒少恭,师妹现在就要被人掳走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傅瑾瑜看着司徒少恭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拳头不自觉地收紧,该死的,和司徒少恭、水凝烟同行这么久,他和师妹竟然都没有识破,被这二人耍得团团转,这笔账他要慢慢地算! “司徒少恭?”薛冷颜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一抹惊疑,旋即便是愤怒。该死的,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个糟老头怎么可能有那么高强的武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这个老头子是司徒少恭假扮的,那那个老太婆会是…… 薛冷颜正琢磨不定,只听司徒少恭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水凝烟,开口道:“她昨天被掳走了一夜,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了,我需要为她运功疗伤,不宜久留!”说完,司徒少恭不再多言,抱起水凝烟,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傅瑾瑜见状,气得暴跳如雷,对着司徒少恭的背影骂骂咧咧。 直到走出了一段路,水凝烟这才睁开了眼。 “晕迷的人终于醒了?”司徒少恭笑望着水凝烟。 “是啊!我在就说过本小姐不会有事啦!” 水凝烟对着司徒少恭灿烂的一笑,眉眼弯弯如柳月一般。 “说说吧,今天你和那个强盗头目到底怎么回事啊?”司徒少恭没有忘记那会看到的水凝烟与那个男人的互动,害得他现在都觉得心口酸酸的。 “呃,那个家伙城府极深,我的易容术怕被她看穿,所以我就干脆装成了他的同伙!” 水凝烟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精明的司徒少恭却能够猜得这个女人是赌了一局,其中的凶险自然可知。 “唉,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司徒少恭的表情很无奈,这个女人的行为简直是太冒险了。 “说吧,都发现了什么秘密了?” 其实司徒少恭也很好奇这个黑沙寨到底有什么秘密,他早就听闻过这个寨子抢劫很厉害,但因为没有碍着他的事,所以也没有了解过具体情况。 “他们应该是与某个人有合作关系,他们抢劫来的钱财多数都没有自己用,而是给了那个幕后指使者。” 水凝烟说着自己的猜测,而且这个幕后指使人刚才也已经被薛冷颜默认了,就只差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 “幕后指使者?会是谁?”司徒少恭也纳闷了,这个幕后指使人要这么多钱财是想做什么? 看来事情还真如水凝烟所说的,另有玄机。 “会是谁?我也不知道会是谁啊!你说这帮强盗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知为何,水凝烟总觉得这次的绑人事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道:“若这一次的事真的是冲我们而来,那只能说明这个幕后黑手实在太难缠了,这一路上咱们已经隐藏行踪了,他却还能打探到蛛丝马迹,本事着实不小。” 水凝烟点头表示认同道:“但愿是我们多心了,不管如何,今后咱们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 司徒少恭应了声,水凝烟侧脸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难道真的不管夏天雪的死活?” 司徒少恭闻言,白了水凝烟一眼道:“你不是都有想法了吗?还用问我?” 水凝烟轻咳了两声,心虚道:“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道:“你只说了山寨的发现,却没有提及神器的事,想来你是不肯罢手的。”他很清楚这个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看来这个女人没有打算离开山寨。 水凝烟冲着司徒少恭竖起大拇指,挑眉道:“恭喜你,答对了。不过嘛,我知道你虽然不喜欢夏天雪,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师妹,所以你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司徒少恭微微点了一下头。如这个女人所言,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师父对他有教养之恩,不管念在同门之情还是说师妹是师父的义女,他的确都不该袖手旁观。 水凝烟看了一下天色,马上就要入夜了,于是说道:“那好,今晚我们一起行动!” 司徒少恭声音低沉道:“这样吧,找寻神器的事你不要管了,我帮你找吧。” 水凝烟摇头道:“不行!那个强盗头目不好对付,你从他手上救夏天雪就已经不易了。” 司徒少恭语气冷硬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再去冒险。” 昨晚一夜司徒少恭几乎都未曾合眼,生怕她有个闪失。这个女人这一次又想潜入山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刺激。 见司徒少恭拒绝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水凝烟连忙转移攻略,拉着司徒少恭的手一阵撒娇。 “哎呀,小圣子,你就答应我呗。我一定不会出事的。现在那个寨主已经误以为我是他的同伙,不会伤害我的。再说本姑娘身手不差,和他打起来的话未必会输给他,再说我还可以使毒。” 水凝烟说得这些,司徒少恭都想得到,但就是放心不下。面对这个女人的撒娇,狠心的话还是说不出来,最终他叹息一声道:“这样吧,晚上我们分手行事,我去救师妹,你去找神器。若是你有危险,一定要记得大声喊我,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好,我知道。”水凝烟莞尔一笑。 接下来两人找了个地方稍稍休息了一下,夜色降临之后,水凝烟和司徒少恭便开始动身。对于黑沙寨两人都已经十分熟悉了,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潜入了山寨。之后两人便分头行事。 在山寨后院的一间柴房里,夏天雪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嘴里塞了一块又臭又脏的破布,略脏的脸上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该死了,少恭师兄实在太没有良心了。她这一次下山还不是为了他,没想到少恭师兄心中却只有那个妖女,现在她被强盗掳来,都坐视不理,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还有二师兄,筹个银两都这么久,难道不怕这群强盗伤害她吗?平日说怎么喜欢她,如今关键时刻也是跑得不见踪影。 夏天雪越想越气,最后眼泪不争气地唰唰流了下来。忽地,她听到窗口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她先是一愣,连忙屏息凝神,旋即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妹,是我。” 听出是司徒少恭的声音,夏天雪惊喜连连,急忙就要起身,却忘了自己现在是被五花大绑着,一时间身子不稳,整个人狼狈得跌倒在地。 司徒少恭推门进入,将地上的夏天雪扶起,将其松绑,夏天雪一把扯下嘴里的破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双臂紧紧地抱住司徒少恭,哽咽着,“师兄,天雪还以为你抛下我不管了呢!” “怎么会,你是师父的义女,若是你有个不测,师父一定会十分伤心。”司徒少恭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夏天雪从他身上拉下来,面具下的眸子一片暗沉。 夏天雪顿时无比委屈道:“少恭师兄,你的意思是你怕义父伤心,所以才肯出手救我?” 这么说少恭师兄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在意她、喜欢她?想到这里,夏天雪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凌迟一样。 看到夏天雪眼里透出的幽怨之色,水凝烟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他不想解释什么。原本他把这个师妹是当作妹妹一样看待,可惜她几次三番想伤害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他已经对师妹寒了心。 “走吧。外面看守你的两人被我迷晕了,要是再不走的话只怕会被巡逻的人看到。”司徒少恭说完,便顾自朝着门外走去。他心里实在不放心那个女人,所以打算去看看。 夏天雪原本还等着司徒少恭将她好好安抚一番,谁想到对方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她愤愤地跺了跺脚,看了一眼脏乱不堪的拆房,下一刻连忙跑了出去。 司徒少恭带着夏天雪躲过一拨拨巡查的人,眼看山寨的出口就在前面,司徒少恭开口道:“好了,我就送你到此,你自己小心。” 夏天雪先是一愣,旋即疑惑道:“少恭师兄,难道你不随我一起出去吗?你还留在这个山寨干嘛?” 司徒少恭沉声道:“我要去找她。” “她?”夏天雪马上就想到了司徒少恭口中的“她”一定就是水凝烟,眼里瞬间掠过一抹浓烈的妒意。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昆仑仙镜 夏天雪一听司徒少恭要返回去找水凝烟,气得心口抽痛。于是冷声道:“少恭师兄,带我一起去!” “不行!”司徒少恭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这个丫头平日疏于练武,武功马马虎虎,性子又冲动,若是跟过去指不定会添什么麻烦。 “少恭师兄,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大声喊出来。到时水凝烟她……”不等夏天雪说完,司徒少恭便怒声打断,“够了!我带着你便是,不过你可记好了,你若是敢乱来的话,即便你是师父的义女,我也不会放过你!” “是,少恭师兄,我记住了!”夏天雪压下心头的恨意,佯装乖顺的点头,垂眸间掩去一抹恶毒的神色。 至于水凝烟那一边,她潜入山寨之后径自去找了薛冷颜。房间里薛冷颜正闲适地坐在桌前饮茶。等到水凝烟进入房间,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依旧是老太婆装扮的的她,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似乎早就料到水凝烟会去而复返。 水凝烟将对方的神色看在眼里,脸上也没有表露半分,心里却有些讶然,这个强盗头目果然不简单。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杯茶。”薛冷颜像招呼老朋友一样说道。 水凝烟也不客气,在薛冷颜的对面坐下。薛冷颜给她斟了一盏茶,也不说其他,只是开口道:“尝尝。” 水凝烟挑起青瓷茶盏,浅啜了一口,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于是毫不吝啬地赞道:“好茶!” 在现代时她深谙茶道,所以对于品茶颇有心得,很少开口赞茶。薛冷颜听言,看起来十分欢喜道:“说说看。” 水凝烟眸光低垂,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你瞧这茶叶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啜上一口唇齿留香,实在是回味无穷。” 薛冷颜听后,唇畔的笑意久未褪去,“说得好,倒没想到你也是个雅人。”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如今在下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下薛冷颜,不知如何称呼你?” 此刻,薛冷颜凝视水凝烟的眸光充满了兴味,平日的他甚少与人来往,所以知己更是难求。如今却有这样一个深谙茶道的人与他交通,他瞬间心情舒朗了不少。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难以琢磨的星芒,略一沉吟,并没有回答薛冷颜的问题,而是开口道:“难得薛公子如此赏识,在我介绍自己之前,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薛公子。” “什么礼物?”薛冷颜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后便是浓浓的兴趣。 水凝烟抿唇一笑,再不多言,眨眼工夫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淡紫色十分精巧的锦盒。她将锦盒递到薛冷颜的跟前。 薛冷颜瞥了一眼水凝烟,略一迟疑接过盒子,有些好奇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薛公子打开来一看便知。”水凝烟挑起了茶盏,啜了一口道。 薛冷颜垂头,视线落在锦盒上,半晌没有行动。水凝烟见状,含笑道:“薛公子,难道是怕锦盒里有诈?” 薛冷颜抬起眼帘,正对上水凝烟一双清明如月的眸子,于是他的脸微微发烫,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度君子之腹。 当下,他不再多想,缓缓地打开了锦盒。随着“哐当”一声,锦盒开启,从里面忽地喷出一团淡紫色的烟雾,薛冷颜连忙扔下盒子闭气,谁知下一瞬他的脑袋便晕沉沉的。 “你你你……为何要暗算我?”薛冷颜有些生气道。 自己将眼前之人当作知己,可是没想到对方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暗害他。他真是信错了人。 水凝烟听言,唇角勾起一抹哂笑,说道:“薛冷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直接说吧,这一次你们做这一票究竟针对的是何人?是司徒少恭,还是另有其人?” “你是谁?”薛冷颜眼皮一跳,目带惊恐道。 自从知道那个老头其实就是司徒少恭之后,他便对这个老太婆的身份有所怀疑。不知为何,他的心却宁愿相信她与自己是同一路人,都是为同一个人做事。 水凝烟说话时,一双墨眸定定地望着薛冷颜,不放过他眼里的任何神色。如今看到薛冷颜异样的表情,水凝烟相信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果然,这个薛冷颜实际上想要对付的人是司徒少恭,想讨赎金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我是谁?想必你猜得到。”水凝烟说着,伸手扯去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是……你是水凝烟?”薛冷颜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早就想到了如此沉着聪慧的女人,又和司徒少恭关系匪浅,除了水凝烟还会是谁。 “不错,我就是水凝烟。”水凝烟点头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薛冷颜沉声说道。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沉着理智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栽了一个大跟头。 水凝烟微仰着下巴,说道:“你只要说出你究竟是为何人办事,我可以不难为你。” 薛冷颜听后,一双眸子瞬间冰冷得宛如寒潭。水凝烟早就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回答,她也不着急逼问,而是微笑道:“你可能还不知吧,你刚才吸入的可不是普通的毒烟,若是没有本小姐的独门解药,你就等着一个时辰后便干尸吧。” “水凝烟,你竟然这么狠毒。” “呵,薛冷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本小姐一向是睚眦必报,而且最是护短,谁想打司徒少恭的主意,那就是跟本小姐过不去。是生是死,你还是自己抉择吧。” 薛冷颜顿时大笑起来,“水凝烟,你真的以为我没有你的解药就必死无疑了?” 水凝烟看到薛冷颜的眼神有异,于是试探道:“难道普天之下还有人可以解本小姐的毒不成?” 薛冷颜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去了一样,可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恐慌。他扬唇笑道:“水凝烟,枉你使毒的本事再高明,但是我都不会放在眼里。” 水凝烟心中一动,使用激将法道:“哦,我不信。” “那好,今日我就让你开开眼界。”薛冷颜十分自信地说,旋即他探手入怀,紧接着取出了一面精巧的镜子。 水凝烟看到那面镜子,忍不住惊叫道:“昆仑镜!” 只见镜面上隐隐泛着淡蓝色的温润光芒,镜边上镌刻着繁复美丽的花纹。对于昆仑镜,水凝烟穿越到这个异世后,曾在古书上见过关于它的描述,因此并不算陌生。 相传昆仑九天之上的昆仑天宫中,有一面神镜,此镜本为西王母所有,其上携刻太乙玄纹,拥有沟通天人两界,破开时间间隙的神力。但在一次西王母诞辰的蟠桃大会中,神镜被盗,从此下落不明,此后虽曾转世为宇文拓,然自宇文拓西行身故之后,宝镜行踪再无人知晓。 如今,她总算明白为何薛冷颜中了毒还可以有恃无恐了。昆仑镜有穿越时空的作用,难道薛冷颜是想通过昆仑镜而让一切倒回至中毒前? “水凝烟,没想到你还挺有眼光的嘛。”薛冷颜得意一笑道,“现在你该相信我有办法了吧。”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波光,旋即道:“薛冷颜,多谢你将这个神器拿出来。其实嘛,比起知道你究竟为何人办事,本小姐更对这个昆仑镜感兴趣。” “水凝烟,你休想!”薛冷颜一听水凝烟要打昆仑镜的主意,吓得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水凝烟原本是想打听出薛冷颜为何人办事后,再想办法探得神器,却没有想到薛冷颜这会主动就亮出神器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眼见薛冷颜开始念念有词,就要启动昆仑镜,水凝烟取下腰间的玄铁链,朝着玄铁链卷去。 谁知,便在这时,昆仑镜忽然之间发出十分刺目的光芒,水凝烟凤眸眯起,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那些灼人眼球的光芒照在水凝烟的身上,水凝烟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样,不知为何,她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了。此刻的她像是被狂风卷起了一般,接着掉进了一个犹如隧道的漩涡里,让她一阵头晕目眩。她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等她恢复意识时,她竟然已经坐在了大红花轿上。 一时间,水凝烟也分不清楚自己竟然是在梦中还是处于现实里,只是眼前的一幕幕看起来竟是那般的真实。 阳光如春水一般柔暖,透射过华丽马车的窗幔倾洒在一身大红嫁衣的水凝烟身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暖黄光晕。她头戴繁复华美的凤冠,十数串玉泽圆润的珠串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马车缓缓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此时路旁围观的百姓,几于万人空巷,大马路虽宽,却也几乎有人满之患,皆是想目睹这位倾国倾城的皇后娘娘的芳泽。府尹调集官差维护着秩序,生怕有何差池。 第三百五十四章 似梦似真 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透过鲛纱窗幔,隐隐可以看到道路两旁攒动的人头,水凝烟心中惊疑不定,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明明是在黑沙寨的,怎么眨眼的工夫就坐在了大红花轿里,难道……难道说是昆仑镜将她带到了这里? 一念至此,水凝烟觉得唯有这个解释可以说得通。昆仑镜有穿越时空的作用,那么现在她是穿越到过去了,还是说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是将来会发生的? 水凝烟细细回想,听到那些围观的百姓大喊“黄后娘娘”,她心中又是一惊,难道她这是进宫做皇后,很显然眼前的一切是她过去的记忆中不存在的片段,所以也就是说现在她是穿越到未来了?那她又会做哪一国的皇后? 此时宫中的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内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后宫,一个光鲜却凄凉的墓冢,常伴君侧的妃嫔,伤悼新人葬旧人。她很想大喊“停轿”,可是不知为何,自己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心思焦灼之际,马车已然驶进城门。身后沉重铁门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重的轰响。心亦跟着一颤,透过窗幔,隐隐可看到一片宫殿金碧辉煌,飞檐卷翘,说不尽的宏伟壮观。 宫门口早有穿暗红宫装的内侍静候,随后便引着马车向安排好的宫室走去。进了宫门,过了御街从夹道往东转去,两边高大的朱漆宫墙如赤色巨龙,望不见底,彰显了皇家的威严气派。其间大小殿宇错落,绵延不绝。 一炷香的工夫马车停了下来。 抬手撩起车帘一角,洁白纤细的手指在橙黄帘幔的映衬下,更显得莹白如玉。此时的水凝烟急得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所有的行为都是无意识的进行中。青柠上前扶她下车。透过珠串垂落的缝隙,水凝烟便看到横匾上“梨雪殿”鎏金大字遒劲有力。 院内有几株梨树,微暖的风拂过,漫天似雪如玉的花瓣纷纷扬扬,像是永不停歇般。难怪叫“梨雪殿”,可是她却无心欣赏,只觉得心乱如麻。 “奴才(婢)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水凝烟只顾看得欣喜,面前七八个宫女太监已经齐刷刷跪下叩安。她遂挥袖让下人起了身。耳边响起掌事太监尖细的嗓音。 “启禀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赐给您的梨雪殿。往后您缺什么只管让下人知会下奴才就行了。” 水凝烟很想开口问殿内的奴才,自己究竟是做了哪一国的皇后,她张了张嘴,半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些宫女太监看到她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全都无法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之间,水凝烟发现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她内心一阵激动,刚要问出心中的疑惑,谁知她忽然头晕目眩,像是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肆虐的风呼呼刮着,她被迫闭上了眼睛。 等一切恢复平静时,她耳畔响起熟悉而焦灼的唤声,“丫头……丫头,你没事吧?” 等水凝烟渐渐苏醒过来,便看到眼前是司徒少恭那张戴着面具放大的脸。水凝烟一下子起身抱住司徒少恭,此时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紧紧地抱着司徒少恭,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是真实存在的。 “丫头,你没事吧?”感受到水凝烟的身子微微颤抖,司徒少恭无比担心道。 感受着司徒少恭胸口传递的阵阵暖意,水凝烟原本紊乱的心这才缓缓平复下来。她柔声回应道:“小圣子,我没事。对了,我不是在黑沙寨吗?怎么又在马车上了?” 司徒少恭一听水凝烟的话,就来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吗,我救下天雪后,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去找你,谁知道你竟然昏迷在强盗头目的房间里。” “什么,我昏迷了?”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忍不住问道:“那薛冷颜呢?还有昆仑镜呢?” “薛冷颜?”司徒少恭怔了一下,想到薛冷颜应该就是那个强盗头目的名字,于是接着道,“薛冷颜不知去向,至于昆仑镜……” 司徒少恭说着,从马车里的暗格里取出一面镜子,交给水凝烟道:“当时昆仑镜就在你的身边,你好好收起来吧。” 水凝烟接过昆仑镜后,十分欢喜道:“哎呀,太好了,总算拿到昆仑镜了。” 司徒少恭闻言,有些恼火道:“知不知道,你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水凝烟,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司徒少恭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察觉到司徒少恭是真生气了,水凝烟有些歉疚道:“好啦,对不起,小圣子,我保证仅此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冒险了。” 看到水凝烟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垂着头,司徒少恭的心绪这才平复下来,冷哼一声道:“好,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若是再有下次,本太子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保证,我保证,今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看到司徒少恭语气有所缓和,水凝烟这才暗自松出一口气。 当下她收好昆仑镜,惦念起夏天雪之前说的定魂丹,于是向司徒少恭问道:“对了,夏天雪和傅瑾瑜呢?” “他们两个去找食物了。” 水凝烟掀起车帘,这才发现已经是次日的正午了。看起来她应该昏睡了很长时间。一想到昆仑镜将她带到那个似梦似真的情境里,她就有些惴惴不安。 忽地,她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对了,小圣子,你对冥月国后宫那些宫殿的名字可都清楚?” 司徒少恭不知水凝烟好端端地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这个自然了,我从小在宫中长大,再者又过目不忘,所以那些宫殿的名字我应该都记得。” 水凝烟闻言,有些紧张道:“那你可知道冥月国的后宫有个叫做‘梨雪殿’的殿宇?” “梨雪殿?”司徒少恭沉思片刻,摇头道,“应该没有这个宫殿。” 水凝烟一听,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忍不住又道:“你再仔细想想。” “的确是没有。”司徒少恭沉思片刻,还是如此回答道。 看到水凝烟的脸色越发苍白了,司徒少恭担忧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好端端地问这个?” “哦,没有什么,只是我刚才做了梦,梦到自己去了一个叫做‘梨雪殿’的地方,那里的景色特别宜人,所以就想问问看冥月国的后宫是不是有这么个地方。”水凝烟强颜欢笑,半真半假地说道。 司徒少恭忍不住笑道:“你刚才也说了是在做梦,既然是梦,又怎么会是真实存在的呢。” 水凝烟有些苦涩地抿了抿唇,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惶恐不安。她也多么希望刚才那一切是场梦。既然冥月国的后宫没有叫做“梨雪殿”的地方,那么看来梨雪殿应该是在东璃国、西池国,或者是南越国的可能性比较大。 难道今后她真的会成为一国的皇后?可是她的心里只有眼前的司徒少恭,除了做司徒少恭的女人,她不想嫁给其他任何男人。为什么上天总是要这样捉弄人,明明相爱的两人却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被分开。 水凝烟胡思乱想着,眼里的悲哀就犹如涨起的潮水一样。司徒少恭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哀伤,将她揽入怀中,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水凝烟被惊醒,连忙敛去眼里的悲哀,伸出手臂将司徒少恭紧紧环住,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圣子,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和你分开的,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司徒少恭心里猛然一颤,不知好端端地水凝烟怎么会说出这些话,他轻抚着水凝烟的后背,认真道:“丫头,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水凝烟抬头,乌黑如玛瑙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司徒少恭,摇了摇头。 司徒少恭含笑道:“丫头,我最喜欢你的坚强,你比我见过的女子都坚强,我相信即便今后没有我,你也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 此话一出,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泛起一股酸涩来。她咬了咬唇,有些生气道:“司徒少恭,当初咱们已经说好了。即便你只有二个月的寿命,两个月之后咱们生一起生,死一起死,若是你敢抛下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司徒少恭听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故作轻松地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怎么忍下抛下你一人呢。” “哼,这还差不多。”水凝烟听后,顿时放心不少。她不怕死,只怕这个男人有朝一日丢下她,让她独自苟活。 司徒少恭心里微微抽痛,心里喃喃道:丫头,我不会自私地让你陪我一起死。我只想让你坚强地活下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决定离开 “少恭师兄,义父说他好久都没有见你了,你与我和二师兄一起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吧。”夏天雪打水回来,看到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相拥在马车上,顿时心里一阵怨怒。 “天雪,我还有事在身,过一阵儿我自会无看师父他老人家。”被夏天雪突然打扰,司徒少恭有些不悦道。 夏天雪眼见自己被司徒少恭拒绝,顿时恼羞成怒,伸手指着水凝烟道:“少恭师兄,你现在都要死到临头了,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陪这个女人!难道你真要被这个女人害死才甘心?现在只有定魂丹能保住你的性命了,只要你愿意随我回去,定魂丹就是你的了。” 司徒少恭听言,顿时怒极反笑道:“我是死是活,那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还有,区区一颗定魂丹本太子还没有放在眼里,所以我是绝不会为了一颗定魂丹就丢掉自己的人身自由。” “你你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夏天雪顿时气红了眼。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义父捧在手心里,这一次为了找到少恭师兄可是风餐露宿,不知吃了多少苦,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领情,还说跟她在一起就是失去人身自由。她夏天雪虽然算不上绝色,但也是秀外慧中,究竟哪里比水凝烟差了,少恭师兄为什么眼里就只有一个水凝烟? 夏天雪越想越气,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 傅瑾瑜眼见夏天雪和司徒少恭闹崩了,心里一阵窃喜。忍不住火上浇油道:“师妹呀,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而你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夏天雪在司徒少恭那儿吃了瘪,于是将所有的怒气都算在了水凝烟的头上。以前少恭师兄根本就不会这样对她,这一切一定都是水凝烟教唆的。所以她一定不会放弃少恭师兄,她夏天雪想得到的东西还来没有得不到的。少恭师兄今生注定要娶她为妻,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当下夏天雪选择保持沉默,决定一直跟着司徒少恭,她就不相信等司徒少恭面临死亡的恐惧时不想服下那颗定魂丹。 “好了,再行一日应该就可以到村镇上了,到时咱们就分道扬镳吧。”沉默片刻,司徒少恭冷然说道。 夏天雪原本还想争辩几句,但是看司徒少恭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不宜再争吵,于是只好隐忍住了心中的委屈和怒火。 赶了半日的路,晚上司徒少恭四人在树林里燃起篝火过夜。夏天雪将水凝烟叫到了隐秘处交谈。 夏天雪确定无人偷听,怒视着水凝烟,开门见山道:“水凝烟,你说吧,你究竟怎么样才肯离开少恭师兄?” 水凝烟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挑眉问道:“夏天雪,你应该没发烧吧?好端端地我为什么要离开司徒少恭?” 夏天雪看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大怒道:“水凝烟,你还真不要脸,为什么你要死缠着少恭师兄不放手!” 水凝烟一脸讥讽道:“夏天雪,你应该搞错了吧,究竟是谁不要脸,本小姐还没有见过有人倒贴人家,结果还被人家拒绝,却仍然死皮赖脸揪着不放,这样厚的脸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你你……”枉是夏天雪一向脸皮厚,被水凝烟如此讥讽,也是无地自容,想反驳回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夏天雪忍不住气得快吐血的冲动,深吸几口气平复心中的怒气,良久才道:“水凝烟,你可知道你有多么的自私。难道你非要看到少恭师兄毒发身亡才开心吗?” 水凝烟白了夏天雪一眼,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不是司徒少恭,又怎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我们两人已经彼此承诺,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所以你不用再多费口舌了。你不是有一颗定魂丹吗?若是你将定魂丹交给司徒少恭,让他多有半年的寿命,我一定会十分感激你,但若是你不肯交出来的话,我也不难为你,或许上天注定让我们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 夏天雪闻言,眸子微亮,启唇道:“水凝烟,你想让我交出那颗定魂丹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水凝烟皱眉道。 “只要你愿意离开少恭师兄,我就可以将定魂丹给他。” “做梦。”水凝烟冷笑道,“夏天雪,你以为司徒少恭会在意那半年的寿命吗?” 夏天雪十分自信道:“少恭师兄或许真不在意,但是水凝烟,我知道,你在意。” 水凝烟听言,身子微微一震,夏天雪说得没错,司徒少恭为了她可以去死,但是她却在意那半年的寿命。蝼蚁尚且知道苟活,更何况是人。在现代好几次挣扎在生死边缘,她深刻体会到生命的可贵,所以,还有什么是比活着更幸福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看到水凝烟的脸上掠过一丝动容的神色,夏天雪就知道有戏了,于是她扬唇道:“水凝烟,只要你肯离开少恭师兄,我就可以将那颗定魂丹给他,你该知道一颗定魂丹虽然只能让他多半年的寿命,不过在下山之前,义父告诉我,只要集齐山古七大神器,到时七大神器就会产生巨大的力量,那股力量有叫人起死回生的作用,所以少恭师兄还是有可能活下去的。” 此话一出,水凝烟顿时心跳加速,有些激动道:“夏天雪,你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夏天雪微微一顿,继续道,“虽然集齐上古七大神器比登天还难,但是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水凝烟,本小姐言尽于此,究竟你是要自私地让少恭师兄去死,还是让他活下去,就看你的选择了。我给你半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夏天雪高深莫测地看了水凝烟一眼,旋即走开了。 水凝烟站在原地许久,此刻她脸上的神色不断变换焦灼,心里五味杂陈。她高兴的是司徒少恭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她难过的是自己或许真的是要放手了。 刚才夏天雪说只要集齐七大神器,就可以用神器产生的强大力量来救司徒少恭。上古的七大神器中的神农鼎、轩辕剑、女娲石,还有刚刚得到的昆仑镜都已经在她的手上,那么也就是说只要再拿到盘古开天斧、伏羲琴、崆峒印,那么司徒少恭就有救了。 两个月的时间里想要寻到盘古开天斧、伏羲琴、崆峒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司徒少恭若是服下定魂丹,那么就会多半年的寿命,那么她再要找到剩下三件神器,时间就宽裕了很多。 想到这里,水凝烟的纤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许久之后,她喃喃道:“小圣子,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去死,所以我不得不选择放手。” 这一刻水凝烟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不过她旋即安慰自己。她离开司徒少恭后,或许起初这个男人会难过得肝肠寸断,但是时间是治疗伤口的最好良药,等时间久了,司徒少恭就会渐渐地对她淡忘,也许又会爱上其他的女子,然后娶妻生子,建立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 夏天雪虽然刁蛮任性一些,但是看得出对司徒少恭却是真爱,所以有夏天雪照顾司徒少恭,她应该可以放心的。 水凝烟想到这里,唇畔不由得噙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如今超越而来,两世为人,已经是她赚大了,她怎么可以再贪心。曾经有个男人真心真意地爱过她,为了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她该心满意足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即便以后这个男人离开了她,但是只要想到这个男人在某个地方还好好地活着,那么她就该知足了。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许久,想通一切之后,水凝烟迈开步子朝着远处燃烧的篝火走去。她决定答应夏天雪的条件,那么接下来她会抓紧时间和司徒少恭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翌日清早,司徒少恭一觉醒来,就没有看到水凝烟的踪影,于是连忙将周围都找了个遍,可是谁想到依然没有找到水凝烟。他的心里顿时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夏天雪,你究竟对水凝烟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会不辞而别?”夏天雪正优哉游哉地吃着野果,猛然被跑来的司徒少恭兴师问罪,吓了一跳。 “喂,少恭师兄,你什么意思嘛!”夏天雪故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继续道,“那个女人有手有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人家不喜欢你了,所以就走了。” 夏天雪此时说得风凉话,气得司徒少恭对着她的身后挥出一拳,下一刻只听到轰隆一声,一棵大树应声倒下。夏天雪顿时吓得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只觉得司徒少恭那双猩红的眸子看起来杀气腾腾,十分可怖。 第三百五十六章 字字珠玑 “夏天雪,你敢再说一遍?”此刻,司徒少恭被夏天雪的那番话着实激怒,浑身散发出来的漫天杀气,简直犹如地狱的死神。 夏天雪还从未见过司徒少恭如此可怕的样子,一时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子如风中的树叶一般抖个不停。 “少恭师兄,你想干什么?”片刻之后,夏天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告诉我,你究竟对水凝烟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司徒少恭声音冰冷如铁。 他不相信好端端地水凝烟会突然离开他。所以问题一定出在夏天雪的身上。 司徒少恭那犀利的目光死死地凝在夏天雪的身上,夏天雪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袭来。 “少恭师兄,昨晚水凝烟找过我。”夏天雪用眼角偷睨着司徒少恭,小声说道。 “她找你干什么?”司徒少恭急切地问道。 眼见对水凝烟如此在意,夏天雪顿时恨恨地咬了咬牙,没好气道:“水凝烟就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让我以后要好好照顾师兄你。” 司徒少恭声音冷沉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就是说让师兄以后不要找她了,她说有缘自会相见。”夏天雪心虚地说完。 昨晚她和水凝烟私下谈话,告诉水凝烟只要离开司徒少恭,她就可以将定魂丹给司徒少恭。而且还说只要集齐上古七件神器,司徒少恭就还有救。 今早天刚亮时,水凝烟就找到她,表示愿意离开司徒少恭,让她今后要照顾好司徒少恭。而水凝烟还交代她要去寻神器。 如此一来,夏天雪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她不但成功地让水凝烟离开了司徒少恭,而且还让水凝烟心甘情愿地找寻神器。那么到时找齐上古七大神器,司徒少恭得救,也没有水凝烟什么事,这一次她真是赚大了。 “既然她这样说,为何你不早早告诉我?”司徒少恭十分窝火道。 此时他心里一片悲哀,在生命中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他想和那个女人独处,却没有想到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那么等他死去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不会太过伤心。罢了,罢了。 “少恭师兄,既然那个女人已经离你而去了,不如你现在随我与二师兄一起去看义父吧。”眼见司徒少恭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夏天雪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说道:“好吧。” 如今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师父对他有教养之恩,他是该去看看了。 见司徒少恭答应,夏天雪心里欢喜无比,旋即取出一个药瓶递到司徒少恭的跟前,开口道:“少恭师兄,吃了这粒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司徒少恭淡淡道:“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吃不吃药都是一回事。” 夏天雪暗自心急,暗道:看来司徒师兄打算自暴自弃了。当下她心思电转,佯装不以为意地说:“少恭师兄,这是水凝烟临走前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让你服下的,既然你不肯吃的话,那我就将它扔了。”夏天雪说完,作势抬了抬手。 司徒少恭见状,一下子夺过去,质问道:“这真是她交给你的?” 夏天雪撇嘴道:“你若不相信还给我就是了。” 司徒少恭闻言,毫不犹豫地拧开瓶塞,将一粒黄色的药丸吞进了肚里。 夏天雪见司徒少恭吃了那粒药丸,这才安心了不少。不过下一刻她又嫉恨起来。刚才她给少恭师兄吃的是定魂丹,没想到她却只能用那个女人做借口才可以逼迫少恭师兄吃药,真是讽刺啊。 与此同时,西池国,皇宫。 夜风经那半开的花窗吹进来,淡绯色的红绡罗帐轻柔摆荡。月光将段扶苏高大的身形,拉的很长,夜风盈袖,衬得愈发俊挺。 他眸光轻转,只觉得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气息。瑶琴静静地摆在台阁上,段扶苏上前拨弄,凄厉地划破长空。 “烟儿,有了你的琴声,教我如何再听得进旁人的?”段扶苏苦笑一声,喃喃低语道。 此刻的段扶苏单是一个背影,就能叫人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浓重落寞。 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中,他宛如精雕的泥塑,沉静萧索。 蓦地,夜风吹动窗格咯咯作响,段扶苏骤然转身。 “烟儿,是你么?” 那温柔的神态,再不是君临天下的凉薄。 “烟儿…又怎会是你…” 他这一声儿,尾音沙哑,似嘲似叹。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段扶苏犹带寂寥的声音在偌大的空殿内回荡,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最后只剩余音袅袅。 “烟儿,总有一天我要占有你,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话落,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段扶苏的面前,垂首道:“回太子殿下,不知为何,水小姐突然离开了司徒少恭,而且只身一人前往了月影山。” “月影山?”段扶苏眉头一蹙。 月影山位于东璃国的南部,传说那里曾经居住过一位上古神仙。而且传闻崆峒印就藏在那里。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前往月影山寻宝,不过最终都是有去无回,从来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因此关于月影山的传闻不胜枚举,有说那里有吃人的妖怪,有说那里都是毒蛇猛兽,还有说那里充满瘴气毒雾,究竟月影山有什么危机,只怕只有去过那里的人才知道。 “难道她要去那里找崆峒印?”段扶苏眉头忍不住又皱紧了几分,略一沉吟道,“不行,我要前往月影山一趟。” 隐卫连忙阻拦道:“太子殿下,不可!如今皇上刚将一部分大权交到您手上,若是您这个时候离开,只怕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如今是您树立威信的最好时机。” “可是月影山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只身前往,本太子实在不放心!”段扶苏担忧道。 隐卫沉思片刻道:“太子殿下,不如这样,属下和其他几人暗中保护水小姐,这样您该放心了吧。” 段扶苏闻言,叹气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在百花深处,翠竹环绕,一栋清雅竹楼坐落其间。那竹楼看着十分简朴,却又别有一番风韵。竹楼前的石桌前,一老一少凝神对弈。 老者脸上纹路纵横,须眉皆白,长长垂下,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闻名整个云天大陆的寻梦老人。而对面的男子戴着一张恐怖的面具,不是司徒少恭又是何人?此刻的他白衣如雪,长发如墨。旁边的树上花影飘然,落芳如雪,撒在身上、头上,留下淡淡冷香。 对弈双方落棋的速度快到几乎不用思考的地步,或者说对方每一步棋都在自己预料之中。随着对弈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的,棋盘上双方棋子越来越少,而司徒少恭和寻梦老人落子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万物皆静。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从林间回来,绕过司徒少恭时,司徒少恭闻到童子手里的竹筒散发出淡淡的酒香,他的心神晃了晃,突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和那个女人同饮谈心的情景。眸底不觉间有了淡淡的笑意晕染开来。渐渐地,唇角又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少恭,你输了。”寻梦老人抚须呵呵一笑,声音清亮浑厚。 司徒少恭低头一看,自己的黑子早已是穷途末路,已被白子尽数包围。他眼波一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在颤,“师父棋艺高超,徒儿输得心服口服。” 寻梦老人摇摇头,微笑的脸上慈眉善目,“你不是败给了我,而是败给了自己。” “额?徒儿不懂。”司徒少恭从衣襟上拣起一枚花瓣,放在手心里,开口道。 “徒儿,为师看你眼角隐泛桃花,想必不久会有一番波折。只是酒非酒,雾里看花而已……”寻梦老人目露精光眼眸隐隐有一丝凝重。心中暗暗叹息,一切皆是命不由半点人。 闻言,司徒少恭的心口蓦地跳了下,竟是感到有些不安,手心那枚雪白的花瓣随风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这时,童子近前将竹筒中的琼液分别替两人斟上。淡淡的酒香清醇醉人,还未入口已让人醉了三分。只是如今他蛇毒攻心,若是饮酒,很容易加速蛇毒的蔓延。 司徒少恭并不执起杯盏,而是闭上眼睛,细嗅那抹美好,犹如那晚的记忆。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入美好额弧度。 似是看出了司徒少恭的顾虑,寻梦老人,微微一笑道:“这是前不久为师发现的一处酒泉,虽有酒的醇香,但仍是普通的泉水,饮之无妨。” “果真有如此神奇的泉水?”司徒少恭顿时好奇起来,于是拾杯啜饮,入口清冽甘甜,果然没有一丝酒味儿。 寻梦老人拈须一笑,“似是非是。似酒非酒。全凭一个心来区分。只是心若成痴,便要纠缠不清了。” “师父字字珠玑,叫人钦佩。”司徒少恭心头微微一跳,师父所言,可是在向自己暗示? 因寻梦老人的一番话,正自心波涟漪,便有暗一前来叩见,“主子。” 司徒少恭抬头整了神色,问道:“打探得如何?” 暗一连上浮现出一丝难色,开口道:“回主子,恕属下无能,竟然打探不到水小姐丝毫的踪迹。”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进入地宫 司徒少恭听说依然打探不到水凝烟的踪迹,眸色一下子黯淡无光。寻梦老人见状,连忙开解道:“徒儿,凡是都讲求个缘分。” 说到这里,寻梦老人掐指算了一下,继续道:“徒儿,你与那位姑娘,缘分未尽,你无须太过担心。” 司徒少恭听后,原本躁动不安的心顿时缓和了不少。于是开口对暗一吩咐道:“继续调查,有消息第一时间回禀我。” “是,主子。” 暗一离开后,司徒少恭有些歉疚道:“师父,徒儿愧对于您。您对徒儿有教养之恩,可是徒儿心中已经有了挚爱之人,所以师妹……” 不等司徒少恭说完,寻梦老人便摇头说道:“徒儿,为师知道。男女之事讲求的是两情相悦。天雪一心爱你,太过执着,那是她的劫数,怨不得别人,为师是不会逼迫你的,你尽管放心。”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更觉得愧疚不已。但是男女之事讲求的是两情相悦,他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水凝烟,所以对于师妹,他只能说声抱歉。 与此同时,经过七日的长途跋涉,水凝烟终于到达了东璃国最南面的月影山范围。她抬头,看到绵延不绝的山峰,顿时犯了难。 关于崆峒印,她也是听人说是在月影山,可是月影山大大小小有七十二座山峰,她总不能一座挨一座地找吧?此时水凝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抬头看了一下暮色渐起,于是她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歇息一晚,明日再想办法找寻崆峒印吧。 看到不远处有几星灯火,想来一定有人家,于是水凝烟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走近了发现竟然是一座尼姑庵。连续几日都是风餐露宿,如今看到尼姑庵,水凝烟自然是欣喜不尽。 于是她上前叩响门环,很快便有尼姑出来,她说明来意,便被领了进去,将她安置在一间僻静的厢房,水凝烟小憩片刻,便有人给她送来素斋,吃饱喝足之后,水凝烟便出门在庵里随意走动。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庵堂,看到莲花宝座上的观音菩萨,宝相尊严,她心中一动,燃香祈福,希望菩萨保佑司徒少恭能够逢凶化吉,逃过此劫。 “阿弥陀佛。” 水凝烟刚磕头起身,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过身子就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尼姑。 “师太,有礼了。”水凝烟称呼道。 “贫尼法号玄清,你称我玄清师太便可。” “玄清师太。” 玄清师太略施一礼,含笑道:“姑娘可是来此处借宿的那位?” 水凝烟点头道:“小女子叨扰宝地,还请师太见谅。” “无妨。”玄清师太略一迟疑,问道,“贫尼有个问题想问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如实相告?” “师太收留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师太想问什么尽管问便可。” 玄清师太脸上浮现出一丝琢磨不透的表情,开口问道:“敢问姑娘,你来这月影山所为何事?” 水凝烟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见水凝烟半天没有回答,玄清师太接着道:“敢问姑娘,可是为崆峒印而来?” 此话一出,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惊愕,旋即点头道:“传闻崆峒印就在月影山,小女子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崆峒印。” 玄清师太叹气道:“姑娘,你可知每年有多少人来这月影山?” “应该是不计其数。”虽然她不知,但是也能想来。崆峒印可是上古七大神器中的一件,世人哪个不想得到。 “那姑娘可知有多少人上山,又有多少人下山?” 水凝烟摇头,这个她真猜不出来。接着,只听玄清师太回答道:“据贫尼所知,这几十年来上过月影山来寻崆峒印的,最后无一人生还。贫尼见姑娘福泽深厚,今后必是大富大贵之人,所以还请姑娘不要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多谢师太一片好意。”水凝烟旋即话锋一转,道,“可是小女子这一次来月影山一定要找到崆峒印。” 玄清师太看了水凝烟一眼,长叹道:“姑娘虽然天资聪明,天赋异禀,但终究是血肉之躯,若真要上山找那崆峒印,只怕也是在劫难逃。” 水凝烟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回复道:“不瞒师太,小女子之所以肯冒着性命危险来找寻崆峒印,是因为要救人。她是小女子心中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他如今已经蛇毒攻心,听说只要集齐上古七大神器,利用神器的力量就可以获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玄清师太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目光复杂道:“姑娘的用心固然是好,可是月影山里盛放崆峒印的山洞里遍布机关,令人防不胜防。” 水凝烟听言,顿时眼睛一亮,急切道:“师太,您的意思是您知道崆峒印在哪儿?” “阿弥陀佛。”玄清师太略一沉吟道,“贫尼在这山中已有三十多个年头了,每年上山来寻崆峒印的人少则也有上万人,所以时间久了也知道一些。” 水凝烟一下子激动起来,“师太,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告诉我崆峒印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小女子对您一定感激不尽。” “姑娘,若非有缘人,贫尼是不能泄露天机的。” 水凝烟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光亮,“那请问师太,怎么样才算是有缘人?” 玄清师太捏着手中的佛珠,启唇道:“贫尼这里有个问题,若是姑娘可以回答出来的话,便算是过关。你看怎样?” 水凝烟果断道:“师太请说,小女子洗耳恭听。” 玄清师太点头,道:“爬之不易,移之更难,写之容易,见之不难。请问是何自然物?” 水凝烟沉思半晌,喃喃重复,“爬之不易,移之更难,写之容易,见之不难。” 片刻之后,水凝烟含笑道:“请问师太,谜底是不是个‘山’字?” “阿弥陀佛。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能猜此谜底着必是一个胸中能容下万千山壑的人。今后必定不凡呐!”玄清师太笑得格外开怀道。 “师太过奖了。”水凝烟对玄清师太的夸赞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崆峒印究竟在什么地方。 “师太现在可以告诉小女子崆峒印的下落了吧。” 玄清师太笑容可掬道:“姑娘稍安勿躁。”话落,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卷交给水凝烟。 “这是收藏崆峒印所在山洞的地图,希望对姑娘有所帮助。” 水凝烟闻言,连忙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绘制的十分仔细,当下她连忙谢道:“多谢师太,师太的恩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玄清师太摇头道:“姑娘不必感谢贫尼,或许是上天注定要姑娘找到崆峒印的。希望姑娘能万事逢凶化吉。” “小女子在此借师太吉言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大早,水凝烟便告辞玄清师太,按照羊皮卷上的地图来到了一座名叫仙女峰的山下。崆峒印所藏的山洞十分隐秘,若不是之前有玄清师太赠送的地图,水凝烟相信只怕自己在月影山寻找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费了一番工夫找到山洞的入口后,水凝烟带上之前准备好的器具,打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进入山洞之后,水凝烟才发现自己闯入的是个地宫。打着火把拾阶而下,在漆黑的地宫向前摸索,时时刻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这地宫里有什么机关暗器。 于是水凝烟忍不住抱怨,若是在现代的话,就可以使用主动式红外线成像仪,不知有多快捷方便。经过一系列观察,水凝烟发现这个墓穴坐向是当年风水师选的风水吉方位,吉祥方位主人是不会设置暗器的,只要把它建造的坚固就可以了,就犹如自己家的屋门,只要安装的防盗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屋门上夹一把菜刀。 走了很长一段向下的墓道,眼前就是隧道券,向前是闪当券,罩门券,门洞券石门就在眼前,于是以专用工具移动顶在石门后面的自来石,此石呈长方形,底部镶嵌在一个事先用平面石凿出的槽中,上部顶在两扇石门背面那同样是事先凿就的槽中。 在现代,水凝烟对于风水墓穴也有一些涉猎。这类自来石在历代帝后陵寝中多有应用。因此水凝烟猜想,这地宫里一定葬的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接下来水凝烟用力打开石门,没有过多停留,继续潜行,忽然,前方又出现一道石门,隧道砖券、闪当砖券、罩门券、第一道门洞券、明堂券、第二道门洞券、穿堂券第三道门券、前进!当走进金券地宫时,不经意的回头观望,发现最后的金券也是歪斜的,将金券石门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金碧辉煌的地宫宝藏! 只见地宫各券的地面用金砖铺墁。整个地宫共用二尺见方的金砖数百块,金砖之下用临清砖平墁五层,共用临清砖一万多块。金镶万寿瓶二件,上镶正珠、米珠无数;金镶珠石壶一件,上镶红宝石五彩缤纷,小东珠、米珠无数,金镶宝石杯金盘,各盘上镶东珠,杯耳上镶东珠;金镶玉杯盘,各盘上镶东珠,杯耳上镶东珠,雕通玉如意。大小珍珠一万多颗,各种宝石二百余块。可惜水凝烟对于这些金银珠宝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八章 默默付出 水凝烟闯过了地宫的几道暗器机关,可谓是九死一生,好在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只受了一点儿轻伤。接下来水凝烟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在一个从未来过的区域,她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水凝烟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脚步也慢慢停住,预防那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的右侧一闪而过,他连忙转头去看,竟然是一只眼睛泛着绿光的苍狼,这只苍狼长得十分硕大,竟有成年男人那般大小。水凝烟顿时心里暗叹,莫不是自己遇到了狼精。 只见这只苍狼张开的烈爪和獠牙如兵器般散发着冷光,血盆大口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腥味。水凝烟连忙下意识的身形一退,身体向右侧转,看清苍狼的同时,也稍微拉开了一点儿距离,空闲的左手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狠狠的劈在苍狼的腰间。 都说猎豹和狼是铜头铁尾豆腐腰,于是水凝烟一瞬间便做出了最有效的反击,然后击退准备逃离。谁知那只苍狼的身体,只是微微晃了一晃,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创伤,反倒是水凝烟,刚才的一击彻底的激怒了它。 水凝烟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心里暗道自己该不会真的遇到了狼精吧。 一时间苍狼的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光,光看起来更加的凶残无比。双眼死死的盯着水凝烟,似乎想把他看透。而是水凝烟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气氛很是紧张,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 一人一狼对峙良久,苍狼,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冲来,苍狼本就以速度见长,水凝烟绝对不会傻的和他比速度,更何况眼前的这只苍狼简直就是庞然大物。水凝烟很快便有了应对方案。 他以不变应万变,就在苍狼冲来的瞬间,他向后一跃,一脚重重的踹向苍狼的腹部,只听砰的一声,随即传来一声极其凄惨的哀嚎,苍狼重重地摔倒在地。接下来水凝烟不等苍狼起身,连忙从腰间抽出玄铁链,对着苍狼就是一阵狠抽猛打。这时苍狼哀嚎不断,眨眼的功夫,苍狼便浑身血淋淋的。 水凝烟刚想松一口气,谁想苍狼突然从地上翻身而起,朝着水凝烟狂奔而来,如离弦箭羽一般迅疾,心情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侧身躲过。 接下来一人一狼又是好一阵激斗。水凝烟完全没有想到这只苍狼精力十足,战斗力强大的惊人,她一个不小心便被苍狼击飞五六丈外,重重的摔倒在地,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要散架了。 这顿时也激起了水凝烟的满腔愤怒。她从地上爬起,和苍狼一阵激斗后,最终苍狼倒在了地上,无力反抗。水凝烟走上前,一掌结果了这个畜生。 在原地休息片刻后,恢复了一些体力,她继续在地宫里寻找,目光无意识流转间,看到了一个密室。她连忙上前打开石门,映入眼帘的是石桌上赫然放着的崆峒印。 执掌此印,便可废立人皇。崆峒印是东海氐人国的守护神器,此印早在上古时期便已存在,其上刻塑有五方天帝圣容,分别为东方天帝太昊伏羲、南方天帝炎帝神农、西方天帝少昊玄嚣、北方天帝颛顼高阳、中央天帝黄帝轩辕;并有金玉龙盘绕其上。传说它能让人不老不死,自古许多方士纷纷出海找寻此印,但最后都只是踏上不归之路。 当水凝烟将崆峒印攥到手中的那一刻,她激动的眼里一片湿润,接下来她只要再想办法拿到伏羲琴和盘古开天斧,那么司徒少恭就有救了。 只要能够保住司徒少恭的性命,即便丢了她的性命又有何惧? 接下来,水凝烟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前往南海海底费劲千辛万苦拿到了盘古开天斧。可是等她再想找寻伏羲琴的时候,却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水凝烟只好先回到了东璃国的将军府,看望沈月心和水子儒。 青柠掀开了天青色的薄帏进来,就见水凝烟背对着,凭坐于案几前,身影窈窕,乌发如云,一直垂到腰际。 只这么一个背影,便有过人之资,正当青柠微微愣神之际,水凝烟已缓缓回头:“今晚折腾了这么久,想必你也倦了,下去歇息吧,不用服侍我了。” 青柠想了想,终是走到近处,见自家小姐捧着本古书,素面朝天,清净妩媚,叫她心头一悸。 美女她亦见了不少,多半是人前光鲜艳丽,人后却暗淡无彩,而自家小姐便只可以天生丽质作比了。 青柠将紫砂茶壶端到了黄花梨木雕云头纹案几上。茶壶口微微飘着热气,袅袅依依,氤氲得满室生香。她倒了一杯,将茶盏放于水凝烟跟前。 “小姐,还没有伏羲琴的下落吗?” 水凝烟摇头道:“若风、霁雨几乎出动了整个幽冥阁,却仍然没有一点讯息。所以我想在书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青柠出声安慰道:“小姐,您也不要太过担心,司徒太子不是服了那颗定魂丹吗,他还有半年的寿命,所以只要在这半年之内找到伏羲琴,他便还有救的。” 水凝烟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是一天没有找到伏羲琴,我还是心里不踏实。” 水凝烟放下医书,一双玉手执起茶盏阖眸轻啜。映着烛光的侧脸线条柔美动人。几缕黑发顺着额角随意散着,更添楚楚动人之姿。 “小姐,这是我刚才煮的安神助眠的参茶,里面放了酸枣仁、合欢皮、柏子仁,还有玫瑰。小姐这最近睡眠都不好,可要保重身子。”青柠此刻看到自家小姐短短的几日就瘦了一圈,心疼不已。 水凝烟睁开了眼,望着青柠扑哧笑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没事的。。”顾盼间面若青莲,瞳如秋水,当真秀美无双。 青柠略一沉吟道:“小姐,您这般拼命又是如何?就算您找到了上古七件神器,治好了司徒太子,但是您已经答应了夏天雪,今生您只怕也与司徒太子无缘了。” 水凝烟闻言,眼里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叹息道:“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有时候应该是成全。只要他能活下来,我便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不想考虑太多。” 青柠顿时摇头叹息,“小姐,奴婢觉得你变了。” “变了?”水凝烟不知青柠话中何意。 青柠解释道:“从前的小姐,宁愿我负天下人,绝不让天下人负你,可是你现在为了司徒太子,付出这么多,他却根本都不知道。之前找寻崆峒印和盘古开天斧时,您差点儿就丢了性命,您这样做值得吗?” 青柠的话让水凝烟一下子怔住了,旋即她扪心自问。这样做真的值得吗?片刻之后,她眼里噙着一抹飘忽,叫人琢磨不透,只听她悠悠道:“青柠,或许正如你说的,我真的是变了。我不知自己这样做究竟值得不值得,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心,聆听自己的心里的声音,有个声音告诉我,若是我自私地将司徒少恭留在我身边的话,那么他就会死去,而我只怕一辈子都难以原谅自己的做法。所以,我不想让自己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也许,我与司徒少恭是有缘无分吧。” 听完水凝烟的这番话,青柠的眼睛里有泪珠在闪烁,她觉得她家小姐和司徒太子实在太可怜了,之前小姐和司徒太子经历了那么多挫折和考验,如今好不容易误会消除,两颗心靠得那么近了,现在小姐为了司徒太子的性命,却只能选择放手。上天实在是不睁眼啊,为什么偏偏要折磨这一对真心相爱的情侣。 青柠下一刻为她家小姐打抱不平,出主意道:“小姐,奴婢觉得您应该让司徒太子知道您所做的一切。凭什么您辛辛苦苦地为司徒太子找寻神器,而到时救下司徒太子,夏天雪却坐享其成呢?您不能便宜了夏天雪。” 水凝烟摇头苦笑道:“既然我已经决定今后不再与他来往,为何还要让他知道这些呢?我不想与他在纠葛不清。” 青柠还想说什么,便在这时,何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有您的一封书信。” 水凝烟顺手接过信笺展开一看,“水小姐,见字如晤……”信面上刚劲俊逸的字迹,笔笔犹如铁画银钩,水凝烟马上认出是段扶苏的字迹,当下继续往下看,“吾知道你最近在寻找伏羲琴,而前不久吾刚好得到伏羲琴,若是你想要伏羲琴,须得答应做我的妻子。吾予你五日的考虑时间,五日后在东璃国的郊外的十里亭,等你的好消息,不见不散。” 看到水凝烟看完信笺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青柠和何首皆是一惊,忍不住询问:“小姐,信上说了些什么呀?” “是段扶苏写给我的,他说伏羲琴现在在他手中。” 青柠、何首顿时一喜,“小姐,凭着您与扶苏太子的交情,他一定会把伏羲琴送给您的,这下您不用着急了,为何您反而不开心呢?” 水凝烟冷笑一声道:“他说要想得到伏羲琴,必须让我嫁给他。” 此话一出,青柠、何首惊得目瞪口呆。 第三百五十九章 趁人之危 西池国,皇宫。 段扶苏侧身立在轩窗前,视线落在外面的花木上,若有所思。颜冷雪悄无声息地进来,段扶苏依旧没有转过身,而是出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颜冷雪回答道:“太子殿下,那封书信想必已经到了水小姐的手里。” 段扶苏淡淡地“嗯”了一声。颜冷雪旋即跪地道:“请主子责罚。” “责罚你什么?”段扶苏的声音清淡得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太子殿下,是属下无能,找到昆仑镜后还没来得及交给您,就被水小姐夺去了。”颜冷雪一脸愧疚道。 “罢了。”段扶苏转身,摆了摆手,说道,“你起来吧。” 颜冷雪起身,“多谢主子。” 段扶苏淡淡道:“对了,你不是中了她的毒烟吗?现在没事吧?” 颜冷雪回答道:“主子,原本属下听着水小姐将这毒烟说得十分厉害,还以为没有解药真的会变成干尸,没想到这毒烟只是暂时使人麻痹而已,过了几个时辰后就无碍了。” 一想到这里,颜冷雪就觉得十分没有面子。他替主子办事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失手过,谁想到这一次却在司徒少恭和水凝烟的手上栽了个大跟头。 当初他是想利用昆仑镜穿梭时空的功能,却没有想到他当时大脑一晕,没有穿越到过去,反而将水凝烟带到了未来。 不过有一点儿他很感激,那就是水凝烟没有对他下毒手,否则只怕自己现在早已经没有小命了,算了,那面昆仑镜就当是自己对水凝烟的谢礼了。 殿内是许久的沉默,最后颜冷雪打破沉默道:“主子,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去找父皇,告诉他我要娶水凝烟做我的太子妃。” 此话一出,颜冷雪微微一惊,目光有瞬间的复杂,意外,惊奇,还有些许的失落…… “可是,皇上会同意吗?主子,您别忘了之前水小姐中毒一事,已经查出来是皇上主使的。”颜冷雪皱眉道。 段扶苏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无妨,不管父皇答应与否,本太子都要让水凝烟做我的妻。若是他执意不同意的话,本太子念他年事已高,不忍他辛苦,那就只好替他代劳西池国的事务了。” 颜冷雪一听,瞬间明白过来,看来主子是想要夺去皇位了。等他回过神,语气坚定道:“主子,属下知道了,冷雪一定这就下去筹备。” “嗯。”段扶苏含笑着拍了拍颜冷雪的肩膀,缓缓说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虽为主仆,但是私底下是兄弟。有你办事,本太子放心,你去吧。” 颜冷雪眼里闪过一抹动容之色,旋即重重点头道:“主子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段扶苏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凝视颜冷雪的目光带了一丝探究之色,“冷雪,本太子怎么觉得你这一次从山寨回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怎么感觉生分了许多。” “哦,有吗?” 段扶苏十分肯定地回答:“有。以前的你从来不在本太子跟前自称属下,老是那么没大没小。” 颜冷雪刚想解释什么,只听段扶苏认真道:“冷雪,我希望咱们永远是无话不说的兄弟。我很希望你变回曾经那个有时可以和我开玩笑的冷雪。” 颜冷雪敛去眼里的浓浓动容,点头道:“是,冷雪知道了。” 两日后,西池国宫中传出,段天磊突然身患顽疾,无法再处理朝政,所以通晓整个云天大陆,将皇位传给了身为太子的段扶苏。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段扶苏早早地就在东璃国郊外的十里亭等候水凝烟,直到天边只剩下一缕屡残霞,水凝烟才出现了。 段扶苏大手一挥,屏退了亭内的一干奴才。他腾地从石椅上站起来,疾步下了石阶,迎上水凝烟,开口关切道:“你还好吧?” 水凝烟脸上神色淡然,无怒无喜,,凝着段扶苏,发现几日不见段扶苏往日一贯温润的神情化作了君临天下的威仪。 “我可以叫你烟儿吗?”段扶苏目光灼灼,总在水凝烟面上流连打转。 水凝烟一怔,并没直接拒绝,只微微垂了眼睫,随意地掩去了目中的颜色,叫什么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她不在意。 段扶苏眼见水凝烟没有拒绝,顿时心中一喜,突然抓住她露在袖外半截葱白似的纤手,紧紧握在手心口这个动作很突然,水凝烟愣了一愣,连忙想收回,段扶苏却紧抓住不放。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掌心温暖,微微带着灼烫。 阳光暖煦而明亮,暖洋洋的。男子的五官俊秀而朗润,如星火般灼亮的眼睛似是能给人无限希望,他定定望着对面女子那慧光流盼的双眼,面色坚定,甚至还带了此微的紧张,仿佛在下定某种决心般的姿态。 这样郑重的表情,令水凝烟心中打了个突。周围安静得出奇。水凝烟皱眉,心里微微不安,连忙定了定神,抬眼,一下子便撞上他那炙热似火的目光。 “段扶苏,你听我……“她想开口打破沉寂。 “烟儿,如今我已经做了西池国的皇上,西池国的一切都由我掌管,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做我的皇后?”段扶苏第一次打断她的话,他的目光十分严肃且认真。 他一双手紧握住水凝烟的柔荑,鼓起勇气道:“烟儿,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以后都让我来照顾你!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放不下司徒少恭,也知道用伏羲琴来和你做交换,是有些卑鄙,但这一切都源于我对你的爱,请你相信我!” 段扶苏是如此真挚而诚恳的向她请求,他的声音带着被压制的急切,他的眼中有着那么深切的期盼,还有对于未来的关于两人的美好的畅想。这是一个很真的男人,他所有的想法从不会隐藏,或者说他不愿隐藏。 关于伏羲琴,段扶苏是之前派人清理段一泓的府邸时,在一间密室里找到的,想必是之前慕倾歌藏在那儿的。如今阴差阳错地落在了段扶苏的手里。 水凝烟震住,无比惊诧地望着段扶苏,一时竟回不了神。如果说段扶苏让她做他的皇后,只是想强势地将她当做物品般占为己有,那么他此刻脸上的款款深情绝对是他动心后的真情流露。 水凝烟毫不犹豫,用力挣开他的手,看着段扶苏的眼睛,不闪不避,坚定的吐出三个字,“段扶苏,你该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毫不可能的事,她断然不会给他留下希望。即便她现在急需要从段扶苏手里得到伏羲琴,她也绝不会为达目的而去欺骗他人的感情。 段扶苏身躯一震,目中光华倏然黯淡,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的拒绝。他愣愣地看她,足足半响。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空白,之后,他低头去看已然空了的手心,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仿佛还想抓住此什么,然而,指间流淌的却只有虚无的空气。他心口蓦地一疼,从未有过的空落感瞬间填满了他的心房。 水凝烟收回手,静静凝立。看段扶苏眼中神色变化不定,从希望到失落到悲伤再到怀疑自己,她连忙阻止他胡思乱想,“段扶苏,你很优秀,这点你不用怀疑!你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女子。” 段扶苏闻言慢慢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无比失落,问道:“烟儿,司徒少恭能为你做的事,我也可以做到,甚至比他做得更好。为什么你偏要选择他?难道我真的比他差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这个女人动了心,或许是一见倾心,或许是因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如今他虽已登位,但社稷未稳,仍有一系列的问题需要妥善处理。他为了留她在身边,为了以后更好的保护她,给她平静安稳的生活,这几日,他考虑了很多。考虑到大臣们的反对,考虑到后宫众嫔妃的不满,亦考虑到可能引发纷争…… 这一切,他都一一想遍了,并极力寻找对策,终于在今日下定决心,却没料到,她竟然会拒绝!即便司徒少恭已经性命不保,不能给她幸福,她却依然不肯给他半点儿机会。为什么?他真就那么差,比不上段扶苏吗? “你说你会对我真心?”水凝烟唇角轻勾,扬起一抹轻笑,仿佛是在嘲笑诸葛流云说着天方夜谭。 段扶苏微微一怔,以为水凝烟改变了主意,于是连忙答道:“对,我对你绝对出自真心。” “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一个帝王的真心,你认为有多真?”水凝烟抿唇浅笑。 段扶苏如星子一般璨亮的光华黯淡下来。只这一点,他目前似乎就已经失去了资格。 “如果我,愿意为你,散尽后宫呢?” 在这一刹那,段扶苏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一个他从前根本不会考虑的可能,然而此刻,他就那么脱口而出。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血来潮的人,他绝对理智。所以,这句话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水凝烟更是震惊不已。先不说其他,单段扶苏刚刚登基,社稷不稳,后宫与庙堂同气连枝,江山未稳,段扶苏正是要依靠重臣之际。如此冒然说出散尽后宫之言,倘若传出去,恐怕她和他,都会有很多麻烦。 第三百六十章 答应出嫁 水凝烟看着段扶苏,沉重地摇头,“段扶苏,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情意!但是,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还有,我对你不会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段扶苏微微一僵,深沉的眸光中有种沮丧划过,“那你的意思我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段扶苏,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今后咱们再不是朋友。” 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你不是想得到我吗?可以,我答应做你的皇后。不过段扶苏,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若是我嫁于你,而得不到伏羲琴的话,我一定会灭了西池国,到时你会是西池国的千古罪人!” 水凝烟说完,转身徐徐而去。 段扶苏黯然垂眸,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瞬间在心头扩张蔓延。不管如何,那个女人已经答应做他的皇后了,可是为何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开心呢? 次日,将军府便收到了西池国的喜帖。 “烟儿,你真的打算嫁给西池国的皇上?”沈月心忍不住叹息道。她知道女儿真正喜欢的人是司徒少恭。可是司徒少恭已经中毒太深,无药可救。这个时候女儿要嫁给段扶苏,她亦是欢喜,亦是担忧。欢喜的是女儿没有死脑筋只认定司徒少恭,担忧的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呀,娘亲,难道嫁给段扶苏不好吗?”水凝烟故作欢笑地说道。 他和段扶苏有约定,只要她嫁过去,那么她就可以拿到伏羲琴。上古七大神器现在她就只差伏羲琴了,所以她不能功亏一篑。 她没有告诉水子儒和沈月心真相,就是不想他们为自己担心。 沈月心语重心长道:“烟儿,不管你选择嫁给谁,娘亲只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娘亲,烟儿知道。”水凝烟只将眸色轻垂,感觉心头一阵酸楚。 除了段扶苏,没有人可以给她幸福,可是今生注定她与段扶苏有缘无分。 原来嫁于段扶苏竟是她在这异世中不可渡的劫! 虽然水凝烟极力掩饰内心的忧伤,但是母女连心,沈月心还是觉察到了水凝烟低落的情绪。 “烟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水凝烟回过神,看到沈月心泪眼莹莹地望着她,那眸里流露出的是舐犊情深的母爱。她的心揪得很紧,情不自禁地湿了双眼。 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水凝烟便听到门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凝眸望去,紧接着便看到水子儒神色凝重而来。 “烟儿,远嫁西池国,你会快乐吗?” 水子儒似有千言万语,却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只垂眸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无奈,有惆怅,还有心痛…… 水凝烟心头一震,蓦地只觉眼前这个东璃国赫赫有名驰骋沙场的铁血将军不再冷酷无情,而是周身闪耀着亲切柔和的光芒。在现代,她没有感受过这种亲情的温馨。眼前这对夫妇却让她感到了这春水般柔暖的发自真心的温情。 “烟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爹爹和娘亲,我们即便拼了性命也会帮你。”水子儒上前握住水凝烟的手,紧紧握住手心,声音里透着无比疼惜,“烟儿,不要委屈了自己。” 长满厚茧的粗糙大手传达着令人心安的温暖,亦夹杂着这世上最温暖真诚的父爱。水凝烟望着水子儒眉宇间盈染的浓浓宠溺,她目光闪烁着,心中情绪极是激荡,却终于下定决心,“爹爹,娘亲,烟儿没有什么苦衷。虽然女儿心仪的是司徒少恭,但是他命不久矣,女儿总不能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吧。一辈子太长,女儿想现在嫁人了,时间一久应该就可以将他忘记的。毕竟人都是应该往前看的。” 说着,她起身恭敬地拜了大礼,半跪着道,“寸草春晖,爹爹娘亲的恩情,烟儿自当永世为报。只恨烟儿此番远去西池国,恐怕再无膝前侍奉爹爹娘亲的机会了。” 水子儒、沈月心情动之下,早已落了泪,便将水凝烟拉起,揽在怀里安抚。水子儒则隐隐有泪水欲夺眶而出,捋了捋胡须,一连说了几个好,却再无他言。 水凝烟眸色一黯,蓦地想起那日因为昆仑镜而穿越到未来,那日成亲的场面。 旋即唇角轻勾牵起一抹苦涩的嘲痕。原来一切皆是定数,一切都逃脱不得。 她微微垂目,眸光飘渺,面色有几分凄凉。若是真能得到伏羲琴,挽救司徒少恭的性命,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又有何难? 夜已深,水子儒夫妇嘱咐水凝烟好好歇息,才徐徐而去。 月亮从乌云密布的天空里慢慢爬出来,透过雕花窗格洒在地上,疏疏的洒在地上。窗外竹声婆娑,沙沙作响。水凝烟吹了灯,只留着近榻的两盏橘灯。 她躺在榻上,却无睡意,只觉心头亦如眼前这帐前轻纱细软般纠结繁复。 直到天气破晓,她才渐感疲倦袭来,昏昏睡去。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全是有关司徒少恭的梦境,醒来时枕巾被泪水已经濡湿。 初夏的风吹得暖又软,扶苏花已经开到荼蘼,随风零落的花瓣正绽放着最后的美丽。一驾拢花车不疾不徐地行使在宽敞的大道上,几日的奔波终于从东璃国赶往西池国。花车前后皆有骑士跟从,次第而行。 花车里的女子正襟危坐,一双莹白纤手平拢在膝前。一袭大红锦绣嫁衣上的彩凤,翩跹而飞,高贵雅致。头上繁复华美的凤冠上圆润的珠串随着马车行进轻轻摇摆,叮叮轻响。珠串下的玉容,神情淡然。此时此景,让她不觉想起那日由昆仑镜穿越的情境。 眸光微垂,瞧见那大红似血的嫁衣,兀自有些愣神。哪个少女不怀梦,只是她的嫁衣,终了会不会只是袈裟一袭,披在红尘的繁华之上,被尘埃渐渐遮盖了最初的绮梦。 蓦地,只听车窗外脚步簌簌,衣袂摩擦之声,似有人群攒动。水凝烟不知何故,遂微微撩开窗幔,那凝出去的目光是再也收不回来了。路旁站满了西池国的百姓,几乎万人空巷,虽多却不拥挤。 那样的声势浩大,那一刻鼻尖酸楚,胸中激荡难平,水凝烟却忽而笑了,笑得那般艳丽,笑得令五彩华美的车子瞬间黯然。 她放下幔子,将一抹湿润重新敛回眸底。 清晨的阳光洒在拢花车上,仿佛是镀上了一层金粉,熠熠夺目。车里那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面上是难以掩饰的倦意。 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她只觉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不由懒懒地的斜躺在锦被铺就的软榻上,瞌目小憩,听着马车外传来的喧闹嘈杂之声,浅浅的蹙眉。 “小姐,我们已到西池国京城了。”青柠贴近花车的窗幔小声提醒道。 这一次水凝烟远嫁西池国,若风、霁雨、青柠、何首、白芷、郁金亦甘愿追随而来。 半晌,水凝烟缓缓睁开眸子,轻撩了窗幔望去,商铺如林,车马交驰,行人如织,喧闹繁华果真是天子脚下。 如此华美堂皇的马车和浩浩荡荡的士兵,自然引起街上百姓的驻足观望和骚动。 远处皇宫殿群巍巍而立,水凝烟抬了眼帘凝住,人已非昨,时过境迁,今后要困于这深宫红墙之中,是何等的造化弄人。 她缓缓放下窗幔,阖目,手指轻轻揉捏了眉心。命运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让她不知不觉就坠入其中,无法自控,无法挣脱。并非她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今世注定要入宫门,她逃不掉,亦躲不开! “回小姐,西池国的礼部尚书大人已带了一班人马在前面迎接亲自迎接小姐。”霁雨走至车窗前拱手禀道。 “你去回复尚书大人,就说本小姐长途跋涉难免有失怠倦,即刻入宫恐怕唐突了圣驾。今日便先在驿馆住下。”花车里传来轻妙婉转的声音,语气淡然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如此美妙的声音却叫霁雨张大了嘴巴,开口欲言又碍于身份差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僵在原地。 青柠觉得不妥,贴近窗幔,委婉提醒道:“虽说皇上一直倾心于您,但如今小姐身在西池国,且今后西池国皇上便是小姐的夫君,所谓出嫁从夫,小姐凡是还得谨慎些。” 水凝烟心里兀自冷笑连连,青柠所言她如何不知。只是她心里对段扶苏还有些许的怨恨。趁人之危逼迫她嫁给他,这样的卑鄙小人,是她水凝烟看错了他。 “我自有分寸,你尽管照做便可。”水凝烟开口并无他言。 青柠摇摇头,还未走出几步,青柠便看到前面一位身着官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急急而来,身后还有几个品阶稍低的大臣亦快步跟随。她示意花车停下来,心里暗自替这帮大臣捏了把汗,看来这些大臣今天是很难向他们的皇上交代了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 借诗讽刺 “奴才礼部尚书刘品威见过皇后娘娘。”刘品威疾步赶在花车前,低垂着头拱手道。 “刘大人不必多礼。” 旋即,刘品威躬身小心请示道:“皇后娘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早已疲乏,宫中早已安排妥当,皇上特意让微臣前来迎接娘娘凤驾。” “麻烦刘大人前去进宫回禀皇上,就说本宫这几日长途跋涉,身体疲乏,即刻进宫必定唐突圣驾,触怒龙颜。今日本宫便先在这驿馆住下。” “这……”刘品威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方才他见那名传话的侍卫去了半天不见回复,生怕怠慢开罪了皇后娘娘,所以才携了几名大臣急急前来一探究竟。瞬间便有冷汗悄悄爬上了额角,刘品威举袖轻拭,心里暗道,传闻这皇后娘娘有天仙之姿,却是目中无人。如今这目中无人的性子他是领教了,至于是否天仙之姿他眼下可真无半点心思查证了。 他在心里哀叹连连,皇上与皇后,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开罪的主儿。前者直接掌控他的项上脑袋,而后者身份尊贵,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往后的日子,断是不能太平了。 水凝烟见刘品威半天不应答,遂抬手撩起车窗帘幔一角,洁白纤细的手指在橙黄帘幔的映衬下,更显得莹白如玉。头戴繁复华美的凤冠,十数串玉泽圆润的珠串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透过珠串的缝隙看向刘品威窘迫的神色,轻笑道:“本宫要与皇上约法三章,你且拿着这首诗让他一瞧,他便不会太为难与你。” 约法三章? 在场之人皆是一怔,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青柠心里暗自焦灼,小姐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头了?古往今来,她大概是第一位要与皇上约法三章的皇后! 刘品威接过水凝烟写了诗句的绢巾,愣了一愣,难道仅仅凭一首诗皇上便不会难为他了?他正欲开口,水凝烟却已经窗幔放下,里面传出她温润如珠玉的声音,“此事便有劳刘大人了。” 一句话便堵了刘品威再要推脱的后路。刘品威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眼下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遂礼貌的应了一句,“为皇后娘娘效劳,是下官的本份。” 刘品威吩咐几个大臣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东城驿馆行去,独留他愣在当场半天缓不过神来。良久,他似下定决心般一跺脚,攥紧那方绢巾兀自摇头叹息往皇宫而去。如果此番段扶苏不降罪,他真要多备些香火蜡烛元宝答谢刘家的列祖列宗的庇佑了。 御花园里。 段扶苏负手立于昭雨亭,阳光透过层层花荫,流连在他那线条硬朗,棱角分明的俊颜上的,只有斑驳的光影。 他唇锋紧抿,眸光飘渺地望着远处的忘忧湖面,碧水清波,一片片葱绿的莲叶衬着婀娜盛开的青莲,随风摇曳,忘忧湖上弥荡着轻纱一样的雾气。 那灼灼荷花,像少女娇俏的面容,华而不妖。段扶苏眸色一暗。脑海里浮现出那日与水凝烟见面的场景。 水凝烟那张充满讥诮的笑容仿佛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久久挥散不去。她说,段扶苏,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若是我嫁于你,而得不到伏羲琴的话,我一定会灭了西池国,到时你会是西池国的千古罪人! 虽然,他知道那个女人心里只有一个段扶苏,但是他却如魔障了一样,就是无法对水凝烟放手。 那个女人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罂粟,让人不知不觉间上瘾,沉沦,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兀自沉浸在思绪中,以至于身后响起簌簌的脚步声,段扶苏亦未留意到。 “今日未上早朝,竟是偷闲躲到这儿了?”来人一阵调侃,这般的语气,这般的随意与天子说话,除了颜冷雪还会是谁。 “你看看这个。”段扶苏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巾递给颜冷雪。 颜冷雪展开一看,是几行出于女子手笔的清丽小楷,遂随口念道: 双双相趁下斜阳,北阙圣人歌太康。仰诉天之不仁兮,社稷颠危孰为持。 从头便是断肠声,朝真暮伪何人辨。不独为君空叹息,双双燕子共衔泥。 蛟龙出没无时节,茶陵一道好长街。轻财重义真公子,敢决岂不与之齐。 向心终是死生同,人已登真竹化龙。发匀肉好生春岭,度云经汉澹还明。 念完,颜冷雪便不由唇角上勾,捧腹笑道:“每行第四个字连起来,就是‘趁人之危伪君子,没道义不是真好汉。’瞧字迹应该是女子所作,这倒是哪个女子写出这般刁钻的藏头诗?” 段扶苏嘴角一抽,眸色变了几变,没有开口。 颜冷雪将绢巾交还给段扶苏,手中一柄墨玉折扇拢合,在掌心处轻轻拍打,接着笑道:“皇后娘娘聪慧过人,果然不简单,今后这宫中倒真要热闹起来了。” 段扶苏顿觉面上尴尬,干干咳了两声后沉声道:“如今朕是同你商讨对付之策,又不是闲话家常,,这也值当你提出来当个事儿说。” 颜冷雪一听,抿着嘴,强忍住笑意,道:“已经三天了,皇后娘娘住在驿馆始终不太合适。我们西池国也是礼仪大邦,若是不知情者难免要说我们怠慢皇后娘娘,白白落了他人口实。” 段扶苏点点头,沉着脸开口道:“我已经派了礼部尚书刘品威去驿馆接人了。” 正说着,便看到远处有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段扶苏和颜冷雪循声望去,正是礼部尚书刘品威。 显然刘品威此番受挫而回,段扶苏望着来人,脸色又阴沉下几分。 好戏,即将上场!颜冷雪不禁愉悦地笑了起来,隐隐有些期待。 刘品威伏跪在地,紧低着头,声音直颤,道:“皇后娘娘让微臣回话……说……” 段扶苏双眉一轩,沉声道:“如实禀报。” 刘品威心中一惊,不过两三日的工夫,皇后娘娘要与皇上约法三章的消息已经宫里掀起轩然大波。古往今来,哪有皇后要与皇上约法三章的?过去的经验告诉他,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离得越远越好,但这件事,关乎两国和平大计,他若按下不说后果可想而知。 “皇后娘娘说西池国乃礼仪之邦,皇上若不亲自出宫迎接难免让人怀疑皇上娶他的诚意,到时若是落了好事之人的口实便不好了。”刘品威的声音越来越底,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见,就如蚊蝇一般。却还是清清楚楚的一字一句落入段扶苏的耳中。 颜冷雪微微一怔,眼神渺茫。这样聪慧过人、知进退的女子,自然怕是连天都嫉妒得容不下她了吧。想着,颜冷雪不自觉泛起浅浅的苦笑。 段扶苏听完哈哈一笑,笑意却仅止于唇,“这是自然,皇后乃东璃、西池两国的和平使者,即是嫁与朕,也还是我国的贵宾,绝无怠慢之理!”说罢他顿了一顿,又道:“你即刻便去准备,朕亲自接皇后回宫。” 刘品威愣了一愣,似是不相信这阴沉腹黑的段扶苏,何时变得这般好说话了?神色微带疑惑,旋即颔首,面色忐忑地匆匆退去。 颜冷雪抿唇一笑,嘴角含了一抹兴味儿,却是笑而不语。 段扶苏望着刘品威匆匆而去的背影,眸色深了几深,似一汪深不可测的古井,毫无波澜,唯暗涌浮动。 如今那个女人对他心中不满,究竟他要怎么做,那个女人才会真心接纳他? 青柠掀开了天蓝色的薄帏进来,就见水凝烟背对着,凭坐于妆台前,身影窈窕,乌发如云,一直垂到腰际。只这么一个背影,便有无限的遐想蕴藉其中。 “小姐,温水已经备好了,封了香的蔷薇花瓣也泡足了时辰。”青柠回过神,走到近处开口道。 今早西池国的礼部尚书来接小姐进宫,却不想遭拒,让礼部尚书转告段扶苏亲自来接她。如今大早上又要沐浴,若是段扶苏亲临来接小姐,岂不要让圣驾等着? 青柠微微动容,俯低身子,近声道:“小姐,您待会洗澡若是皇上亲驾前来,岂不是得让圣上干等着?” 水凝烟拨开额前的细发,心里明白的紧,缓缓回头,却道:“你到时只管如实禀报说我沐浴就好了。” 青柠还想多嘴,水凝烟已转过脸,镜中玉容素面朝天,清净明丽。 青柠讪讪,却听水凝烟幽幽道:“记得给浴房多放几盒玫瑰香油。” 青柠应声退下,镜中的女子弯唇浅笑,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讥讽。段扶苏今日对你的略施小戒,只是想让我的心里舒坦一些。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水凝烟这才起身拖着逶迤罗裙,往浴房而去。 未到正午,烈日已毒辣得似要将人烤焦一般。段扶苏换过便装抵达驿馆时,只热的大汗淋漓,本就心头压抑着火气,如今又遇上这天气,整个人仿佛快要被点着般,与他随行的奴才都是面色忐忑,小心行事,生怕触着眉头。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准偷看 整个驿馆从里到外的奴才一看到段扶苏皆是激灵灵地跪下行礼,心里皆叹道来自东璃国的皇后娘娘也太过目中无人了,不知进退,如今惹得龙颜盛怒,往后在宫中的日子必是不好过了。 段扶苏黑亮的眼眸犀利如剑,他阴鸷的声音缓缓扬起,“朕的皇后人呢?” 跪在地上的青柠吓得身体一颤,暗道如今的段扶苏简直比阴司地煞还要骇人,嘴上却不敢半点儿含糊,“回皇上,天气炎热,皇后娘娘正在浴房沐浴。” 段扶苏眉峰一挑,浑身散发出一抹危险的气息。青柠一望之下,竟吓得一阵哆嗦。她暗暗心急,小姐屏退下人在浴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的还不出来。 他忍着气,顶着炎炎烈日来驿馆,这女人却在逍遥自在地冲凉泡澡?这是想诚心给他难堪? 段扶苏使劲一甩袍袖,撂下一句硬梆梆的话,“朕亲自去浴房。” 段扶苏似乎盛怒之下,似乎忘了让跪在地上的众人起身,径自便往浴房而去。青柠想要再去通知水凝烟显然已来不及了,遂苦了脸,只在心里祈祷她家小姐不被降罪才好。 浴房里,盆中的热气氤氲得袅袅雾气。女子泡在水里,只露出胸部以上的部分,娇艳的蔷薇花瓣在水波上微微荡漾。湿漉的三千青丝,乌黑亮泽堪比上好云锦。她那柔嫩光洁的肌肤和波光潋滟的明眸已让周围所有的事物都暗了颜色。 水凝烟双手掬水,往身上缓缓倾洒,忽的听到走廊上有闷重的脚步声自远而来,她抿唇一笑,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讥诮。以段扶苏的性子果然是按耐不住前来了,不过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段扶苏走至浴房前,也顾不得多想,一脚便往门上踹去。孰料浴房之门只是虚掩着,他用力过猛,一个收住不稳,枉他武功再高,只因地上打滑丝毫使不上一丝力,直直往地上栽去。 “哐……”伴随着是倾盆而下的水尽数泼在了他的身上。 浴盆里的女子神情冷淡地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段扶苏,眸里的玩味登时让段扶苏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还未看清他的身法便已从地上腾空而起,暴喝一声,双掌齐出,那盛满水的浴盆应声四分五裂,激起水花四溅,水凝烟眸光一凉,急忙抓起旁边的里衣刚裹上,段扶苏便如影随形的跟来,抓了她的手腕,却因脚下打滑双双跌地。 两人倒地的姿势便是段扶苏压在水凝烟的身上,说不尽的暧昧。那素白的里衣包裹着水凝烟湿漉漉的身体,顿时令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原形毕露。里衣下摆的边缘欲遮还露地盖住她纤细白皙的大腿,让人看之心跳加速。 段扶苏攫住水凝烟光洁细致的下巴,端倪那张清美的小脸,眸中流露出吞噬万物的阴鸷凌厉,“水凝烟,你是不是玩过了!” 水凝烟面沉似水,抬目直视段扶苏,眼中毫无畏惧,一字一句道:“我不觉得!” 相持片刻,段扶苏显然未曾料到,对方眼中并不显怯懦。 正当段扶苏微微愣神之际,浴房外已有一干奴才慌乱赶来。他们方才听到浴房里传来的巨响声,生怕出了岔子便不顾段扶苏还未叫他们免礼,便蜂拥而来。 段扶苏被浴房外凌乱的步子惊醒,眸子霎时暴满滔天怒气,扭头怒喝道:“朕的女人你们也敢看,还不退下!” 门外的奴才们一阵哆嗦,纷纷缩头边溜,暗自摇头疑惑。方才皇上明明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怎么这会儿便对皇后娘娘这么紧张了?以前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果然君心难测啊。 一架豪华的云锦御撵从驿馆出发,缓缓地沿着大道向雄伟壮观的皇城驶去,路人纷纷让道对着御撵指指点点。忽的满城的妇女毫不犹豫地一窝蜂地涌出来,将御撵围了个水泄不通,皆是虔诚跪拜撵上的绝色女子。 这个时代女子的低位并不高,即便是宫中女子莫不是要以皇上马首是瞻。而这位皇后娘娘,竟是要与当今天子约法三章,如今更是让天子屈驾迎接,如此大胆的行径彻底颠覆了她们一直恪守的男尊女卑、在家从夫的思想。如今她们皆是将水凝烟视为崇拜的偶像。一时间女子要求男女平等的思想霎时如雨后春笋萌发,她们再也不愿做那忍辱负重的闺中怨妇。 偶像的影响力是无穷的。试想,有多少人想一睹这位能令皇上屈驾相迎的皇后真容。段扶苏此番出来所带的侍卫并不多,如今哪应付得了全城妇女的热情。片刻之后,京城府尹得知此事,连忙安排百余衙卫来维护治安,以保段扶苏和水凝烟的安全。 御撵上的水凝烟绛唇微翘,微微招手安抚着街上的妇女,却没注意到旁边某人脸上隐忍的怒火越烧越旺。段扶苏那晦暗的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锐光,心下不禁冷哼连连。这些人分不清谁才是这一国之君!朕为西池国殚精竭虑,如今他们对皇后倒比对他还要热情! “朕倒没看出,皇后比朕还得民心啊!”段扶苏转头,充满戾气眸子凝住水凝烟,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水凝烟勾了勾唇,气定神闲道:“皇上此番肯屈驾接臣妾进宫,臣妾十分感激。既然皇上肯接我入宫,想必是答应与我约法三章了?。” 段扶苏脸色阴晦暗沉。良久,他似认输般地吐出一口气,“朕答应与你约法三章,说你的条件吧。” “第一,臣妾进宫后想住在梨雪殿。”水凝烟刚落了话音,段扶苏那探究的眸子已锁在她身上。 生怕段扶苏多想,她连忙解释道:“之前曾听说西池国的后宫有处叫做梨雪殿的殿宇风景极美,所以我想住进去。” “准了。”段扶苏皱了皱眉,虽然他觉得水凝烟的说辞似有些不妥,但一时亦想不出有何漏洞。 “第二,宫中的一些请安礼节臣妾可以不必遵行。”水凝烟顿了顿,续道,“而且皇上不能随意私闯梨雪殿。”宫中女人聚在一起,人一多斗争自然就来。她不想请安就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段扶苏能离她越远也越好。 “什么叫朕不能随意私闯梨雪殿?”段扶苏轩眉一拧,冷哼道,“整个皇宫都是朕的。” 水凝烟抿了抿唇,面上含笑道:“臣妾的意思是皇上若没什么事,就多去陪陪其他姐妹。” 段扶苏的唇角有几不可见的抽搐,哪有女子将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那里推的? “准了。”段扶苏闷闷地答了声。她是一点都不在乎他,他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第三,臣妾与皇上虽有夫妻之名,但臣妾不会皇上行周公之礼。” 段扶苏的眸光寒了又寒,旋即专断地下命令道:“不行。” 似早已料到段扶苏会有如此专横的反应,水凝烟浅浅一笑,反问道:“那皇上是不接受与臣妾约法三章了?” “其他两点皆是尚可答应,唯独这条朕不批准。”段扶苏锐利的眸子闪着怒火,两簇凌厉的眸光射向水凝烟,以他的倨傲,他的自负,水凝烟的那番话分明是对他帝王身份和男子魅力的羞辱! 段扶苏望着水凝烟,似是想从对方眼中探索着什么。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无视他自身的魅力,像避菌一样的漠视他,这种感觉,充份挑起了他体内潜在的征服欲。既然人在皇宫,他总有机会让她渐渐软化。 “好吧,朕依你。”段扶苏嘴角邪肆地扬起,那笑,犹如罂粟,带着毒意,没有一点温度。 小半个时辰便已抵达皇城宫门,众多卫尉见到段扶苏的云锦御辇,皆是躬身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水凝烟微抬了眼帘凝住,人已非昨,却仍是逃脱不了煎熬在这深宫红墙中的命运,不觉唇角噙了一抹浅淡的苦涩。 梨雪殿的宫人接到传话,早已在宫门后候着新主子。 水凝烟下了御辇,便有杂役宫人替她接了行礼,水凝烟由流苏扶了,径直往梨雪殿的主殿去了。 宫里,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只一个晌午的工夫,段扶苏亲驾去驿馆接水凝烟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得尽人皆知。得此殊荣真不知要羡煞宫中多少妃嫔了。一路上的太监宫女见了她,忙是讨好的嘴脸,躬身行礼,十分尊敬。 她不觉唇角噙了一抹低嘲,宫人拜高踩低之风当真可见一斑。 方转过重门,打正前头走来一行宫人,为首的女子明珠点翠,华服瑰丽,正是熹妃。她身姿羸弱,被宫女搀扶着。 那熹妃走到水凝烟身旁缓缓停住,打量了片刻,别有深意道,“常年不在各宫走动,皇上添了如此新人,本宫都不知道。” 水凝烟心里清楚,面上却糊涂得紧,只愣着,幸得有宫女从旁提点,道,“见过熹妃娘娘。” 话落又道:“熹妃娘娘,这位是刚进宫的皇后娘娘。” 熹妃闻言,醍醐灌顶一般,忙就地行礼,略是欣喜,略是惊惶,“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水凝烟神色不变,不卑不亢道:“免礼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暗箭难防 熹妃点点头,似叹非叹,道,“最是难忘故人颜。皇后娘娘这般模样,皇上自是喜欢的紧。好花需得好景衬,不知皇后娘娘是要住哪处?” 青柠在旁回答道:“回熹妃娘娘,我家主子要移步梨雪殿。” “梨雪殿清净自在,倒是个好去处。” 说罢,熹妃便有些气喘,宫女便扶着她往凌霜宫而去,那熹妃素来言辞诗意,满腹才学,段扶苏曾因此戏说,要封她为后宫女大夫了。 水凝烟抬起头来,便问,“熹妃娘娘何意?教我云里雾里的。” 其中一个宫女回答道:“皇后娘娘,您在宫中呆久了就习惯了,这熹妃娘娘出身文官世家,因此说起话来文邹邹的,奴才们有时候也听不明白。” 水凝烟嗯了声儿,低头走着,若有所思。 水凝烟微微垂了眸色。想起熹妃刚才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心中一阵哀叹。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守得住虚衔,又如何守得住帝王的一腔痴心与专情? 水凝烟进了梨雪殿就有宫人们迎了上来,梨雪殿的宫人仔细将水凝烟瞧了,暗自心惊,眼前这张面孔,想不叫人惊诧也难了,不怪乎皇上对她亲驾相接,便是她们日久宫中的下人,也都觉得眼前的皇后娘娘和那位故人实在有些神似!也只是转瞬间众人便压下了心头的念法。 小允子上前率先行了礼,“奴才小允子参见皇后娘娘。”如今他是这梨雪殿的掌事太监。 水凝烟双手本是拢在身前儿,便抽出左手,微微一福,“我记住你了,起来罢。” “奴婢彩云参见皇后娘娘。”彩云上前接着行礼。 随后一众宫女、太监次第跟着跪下行礼。 水凝烟正坐于高榻上,举手投足间透着凤仪,可模样却清丽脱俗,将这两种气质融于一体,又教人十分舒服,这样的女子后宫中很是少见,当真出挑得紧了。 “都起来罢,以后咱们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时时相见,有些恭维虚礼本宫是不喜欢的,听得教我头痛,可又不能乱了尊卑礼仪,你们说如何是好?” 原本跪了一地的下人,相互瞧了瞧,想笑又不敢笑,仍是小允子机敏,福身道,“那在皇后娘娘头痛发作时,奴婢们便不以琐碎礼节烦扰。” 水凝烟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让众人都起身了。 梨雪殿的下人们见这皇后娘娘模样娇俏,又没有皇后架子,不免都暗自欣喜得紧。 那些宫女太监细细观察,早前已有所闻,这皇后娘娘有倾国倾城之色,眉眼间似有一股灵气暗自流转。今儿一见,竟比想象中的更俏三分,想来梨雪殿日后,定是圣眷渐浓了。 彩云将古兰穗香捻了一块,抿碎了,细细添到销金瑞炉中,不一会儿,遂沁出甜丝丝的淡香来,配上那蝉纱帘布帷幔,摇摇落落,别有一番情致了。 水凝烟从前最爱黎染香,淡得近乎无味儿,却能香到骨子里去。 闻着黎染香的独特香味儿,水凝烟微微有些失神,彩云心下一惊,连忙跪地,惶恐道:“皇后娘娘恕罪,这黎染香乃是一位故人生前喜爱之物,奴婢忘了请示娘娘便私自燃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青柠看水凝烟有下榻的意思,连忙上前扶住。水凝烟走到跪地的彩云跟前,浅笑道:“告诉本宫,这梨雪殿里曾经住的是什么人?” 当初水凝烟在约法三章里向段扶苏提出要搬到这儿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当初昆仑镜将她带到这儿来,所以对此处便有了几分熟悉感。不过刚才看到这殿里的下人在凝视她时,眼神有些古怪,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人一样,所以她有些好奇了这梨雪殿的原主人。 彩云怔愣半晌,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才道:“回皇后娘娘,彩云来梨雪殿当差不久,只知道这梨雪殿里曾经住着一位极美的女子。” 对于彩云模糊的回答,水凝烟微微挑挑眉,看彩云心虚的模样,分明就是有所隐瞒。这更激起了水凝那个眼想探寻的兴趣。不过最终她却没有追问下去,摆手示意彩云起身。 梨雪殿的下人眼见水凝烟如此好说话,皆是眉头舒展,欢喜得紧。彩云垂首连声谢过水凝烟,脸上却有几不可见的复杂神色。这皇后娘娘的长相与那位故人的长相竟有七分的相似,方才她在宫门乍一看到御辇上的皇后娘娘,几乎要惊叫出口。 待拜见完了,水凝烟便将从东璃国带来的首饰,一人赏了一件儿,下人们自是忙领着谢了恩。 彩云和小允子带着水凝烟主仆在梨雪殿四处转了转。所有的格局和摆设。闲下来,她正歪在榻上,冷眼瞧着这宫中一切,暗暗思量。 眼下她已经到了西池国的皇宫,找个时间是该和段扶苏谈一谈了,看看那个家伙究竟什么时候交出伏羲琴。 她微阖了美目,慵慵懒有昏沉欲睡之态,就见青柠进来禀报,“小姐,有圣旨了。” 何首扶着水凝烟进了正殿,水凝烟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璃国水凝烟,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皇后,册封嘉礼于六月初九举行,钦此!” 水凝烟起身领旨谢恩,面上淡淡,神色往常。倒是梨雪殿的下人们喜上眉梢,纷纷向水凝烟道喜。她牵了牵嘴角,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名利权势。她所求,是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够活命。 接下来两日,各宫的大小妃嫔包括之前遇到的熹妃都送来不少贺礼,水凝烟兴致缺缺,也只是让青柠和何首登记后收藏起来。其他妃嫔想来与她亲近拉关系或者怀有其他目的的,她俱是让青柠等人婉言谢绝了。 封后大典当日,天未亮,水凝烟已起来静静坐于窗台前神色宁和而安静。奉旨前来伺候替她梳髻的是宫中阅历资深的乔嬷嬷。 水凝烟本就肤色莹白,青柠只挑了几缕玫瑰露匀在细粉里头,将面颊和雪颈薄了一层儿,唇若朱丹,添一份红色,便嫌太浓,只得用蜂蜜酿制的唇脂,均匀涂了,越发水灵娇嫩。 待妆成之后,青柠左右端详了,遂捻了一撮儿朱砂香粉,在眼皮眉梢间轻轻一抹,霎时明眸流转生波。 乔嬷嬷依照礼制为她梳了望仙九鬟髻,青柠在旁望着镜中顾盼间光华流转的女子,感叹道:“姑姑的手真当是巧九鬟望仙鬟鬟有致分毫不乱。” 乔嬷嬷道:“老奴看娘娘的额生的高,今后福泽深厚自是旁人难比的。” 说罢由青柠和何首帮衬着在髻上簪上十六簪钗。十六树簪钗所成的赤金缀玉十六翅宝冠以双凤步摇为、紫晶六鸾为翅、翠羽八翟为尾赤金镂空金花银叶为座嵌芙蓉石、紫萤石、孔雀石、月光石、蓝宝石、玫瑰晶、东菱玉为缀明珠、绿髓、白玉、珊瑚为凤、鸾、翟双凤口中衔下红宝长串挑珠牌翡翠为华云金题、白珠珰为簪珥散落无限晶致华耀、珠辉明光。 青柠为水凝烟蹙金丝重绣九翟海棠祥云锦海吉服,遍绣金云鸾纹小轮花金章紫绶腰系玉革带青绮鞓佩山玄玉、水苍玉绕小绶五彩皆用密绣海棠含蕊图案缀满雪色小珠。彩云帮她穿戴齐整,上下打量不禁疑惑道:“这件吉服看起来隐约有些眼熟。” 水凝烟也并未多想,梳洗完毕,乘翟凤玉路车前往太庙行册封正礼,最后往昭阳殿参拜太后行大礼叩谢圣恩。 前往太庙要路过霄云殿,水凝烟眼利,远远便看到了宫女搀扶着的熹妃。等到翟凤玉路车行至熹妃跟前,水凝烟停下,云贵妃微微行了一礼,目光落在水凝烟那袭蹙金丝重绣九翟海棠祥云锦海吉服上逡巡不已,旋即怔了一瞬,唇边慢慢浮起一缕哀凉又冷寂的微笑。 水凝烟心头一凉,旋即熹妃抬头眸色幽幽地望向她,喃喃道:“好久未见了的吉服,旧衣穿在新人身上,当真是费了番功夫。” 旧衣?水凝烟心头巨颤,私自穿戴比其位份高的宫妃的衣物,岂非僭越无礼。难道这是太后或是太妃的衣服? 熹妃看到水凝烟脸色倏变,未说几句便已轻喘道:“九翟海棠祥云锦应为她一人所织就,其他妃嫔穿之便是对其亵渎。” 水凝烟神思有些恍惚。九翟海棠祥云锦只为伊人独织就!如此之高的殊荣,若不是太后才能享有,还会有谁? 她唇角噙了一抹冷凝,若想一招将她击毙毫无翻身机会,倒也只能利用亵渎太后的衣服来做文章了。 心念电转,侧封皇后之礼异常隆重。如今她却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太后久等不去那是万万不可了。一时间暗暗叹息,初初进宫便已有这恁多的明枪暗箭,不晓得来日的责难还有多深重。 一时间水凝烟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熹妃刚才有意提醒于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恩她盛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自己处理 “小姐,这可怎么办?”刚才熹妃说得那番话青柠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本就伶俐,更何况在水凝烟身边当差久了,马上就反应过来她家小姐这一次是被人陷害了。此刻,她已经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侧封皇后之礼是何等隆重之事,若是现在出个什么差错,那不是找死吗?虽然水凝烟根本没有将段扶苏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太后放在眼里,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刻,水凝烟脑袋快速运转,想着想着该如何化解。目光不经意间向前看去,一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疯癫而来,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眼前的女人骨瘦如柴、疯疯癫癫,水凝烟一看这阵势,马上就想到了这女人一定是从冷宫中跑出来的。 当下她心中一动,一双眸子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定定地看向那个疯女人。那个疯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水凝烟的目光。抬头相视,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先是魔障了一样,连忙飞快地向水凝烟这边扑来。 黯无光彩的眸子倏地瞪得奇大,现出惊恐神色。她忽的便向翟凤玉路车跟前跑去。围在翟凤玉路车旁的下人一慌,急忙阻挡疯女人靠近,熟知疯女人却是力大无穷,竟冲过众人的阻挠,抓住水凝烟金丝重绣的衣摆,大声惊叫道:“臣妾不想再呆在冷宫,那里好黑好冷。臣妾要见皇上!” 跟随在水凝烟的奴才一起上前动手,疯女人似是意识到这些人要将她抓回冷宫,连忙拼命抓住翟凤玉路车,歇斯底里地叫喊,声音也失了腔调。宫人用布将她嘴堵上了,她越发的张狂到极点,豁出性命似的反抗,力气之大将整个翟凤玉路车亦掰得摇摇欲晃。 水凝烟面色一变,还未来的及叫喊,纤细的身子已从已从摇摆不定的翟凤玉路车上摔飞出去。剧烈的痛楚很快地夺去了她的意识。在场之人瞬间呆滞起来。惊恐得一个个颤抖,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青柠急怒交加,连忙开口道:“还不赶紧送皇后娘娘回梨雪殿,去请太医。” 一群下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将水凝烟扶上翟凤玉路车重新向梨雪殿返去。 整个梨雪殿里的下人皆是神色焦虑,自家主子从翟凤玉路车摔下,玉体受损自是他们这些奴才护主不周的缘故,心下不免惴惴不安。段扶苏前来探望时水凝烟还是昏迷未醒,一干奴才没少被段扶苏训斥发难。 夕阳最后缕余晖透过窗纱折射进来落在白色瓷砖上晃映出斑驳光影。床榻上的女子长久的睁眼。良久的寂静之后,终于有人推门而入是青柠。她轻声道:“小姐。” 水凝烟只是怔怔地靠在榻上的云锦软垫。一众太医前来诊治,说着水凝烟受惊过度并无大碍,留了压惊安神的药方和治疗擦伤的药膏。 青柠行了一礼缓缓道:“小姐,奴婢为您上药。” 青柠将莲玉膏在银盘里化开了,用温水调匀,仔细替水凝烟上药,“小姐天生丽质,幸好摔下来都是些轻伤,想是再用不了多时,便能痊愈了。” 水凝烟只当未闻,抬头第一次持久而玩味地看着青柠,喉咙有沙哑的疼痛。她忽而冷笑起来,“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今日我可真要感谢那个从冷宫跑出来的女人,若不是她将我撞下来,只怕我还没有脱身的机会。” 青柠微微诧异,道:“小姐,那个疯女人为何好端端地要冲撞您呢?奴婢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水凝烟听言,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不错,有眼光。其实那个女人冲撞我并不是偶然,而是我对她施了催眠术。” “催眠术?”青柠闻言,眼睛睁得极大,旋即不解道,“小姐,奴婢只知道可以对正常的人施催眠术,您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对疯子也可以施展了?” 水凝烟莞尔一笑道:“平常的情况下是不可以,不过若是有神器相助,那自当别论了。” 青柠顿时惊呼道:“小姐,快说说看,您今天用的什么神器啊!” “女娲石。”水凝烟旋即解释道,“女娲石拥有什么神器的力量,今日我就是借助女娲石对那个女人进行了催眠,所以她会产生错觉,才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哇,小姐,你好棒!没想到这样的法子您都想得出。”青柠闻言,顿时一脸崇拜地望着她家小姐。 水凝烟一脸严肃道:“这个皇宫充满阴谋和诡计,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别人设计的圈套之中。今日那件吉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今后你们当差也要多留个心眼儿,否则到时被人怎么暗算了都不知道。” “是是,小姐,奴婢知道了。”水凝烟说完,又道,“你去给何首他们几个说说,让他们今后在宫中要格外小心一些。” “是,小姐,您就早些安歇吧。奴婢这就去转告他们。” 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似一抹灰影。月光森森的落在帐上今日又是月尾了。下弦月细勒如钩生生的似割着心。水凝烟忍不住感慨:月圆月缺日日都在变幻不定。可是说到人心的善变多端,又岂是月亮的阴晴圆缺可以比拟半分的呢? 躺着躺着便有些乏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旋即何首进来禀报道:“小姐,皇上来了。” 水凝烟瞬间皱起眉头,段扶苏这个跑来干什么?当下她有些面色不虞道:“你去转告他,就说我已经睡了。” 水凝烟话音刚落,何首的身后就闪进一个人来,不是段扶苏又是谁。此刻的段扶苏穿着一件寻常的暗青色锦袍,随风簌簌而动,可仍是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君王之意。 水凝烟见段扶苏闯进来,顿时有些窝火道:“段扶苏,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没有礼貌?本小姐允许你进来了吗?” 段扶苏脸上不见怒意,反多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我是没有礼貌,可是某人明明没有歇息,却要让下人对我谎称,难道说谎就应该了。” 水凝烟听言,顿时脸上一红,知道段扶苏这是在变相地说她,心中微恼,想要反驳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何首原本还担心怕她家小姐冲撞段扶苏而引起龙颜大怒,如今见段扶苏如此好脾气,当下抿嘴偷笑了一下,接着悄声退了下去,心里却忍不住唏嘘:其实皇上对小姐真的很不错,可是为什么小姐就是不肯接受皇上呢。 等何首离开后,水凝烟开口冷冷道:“段扶苏,我要休息了,麻烦你离开。” 段扶苏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旋即低声道:“你今日受了伤,我只是过来想看看你,你想休息,便睡吧。我不会打扰你,我看着你睡着就走。”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心里的怒火噌噌地往上窜,这个段扶苏是什么意思,阴魂不散地守在这里,她能睡着才怪。 既然段扶苏不肯走,那也好,她既然现在已经做了他的皇后,是该和这个男人谈谈伏羲琴的事了。 拿定主意,水凝烟开门见山道:“段扶苏,如今我已经依言做了你的皇后,而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你究竟什么时候履行自己的承诺交出伏羲琴?” 段扶苏闻言,俊美的面容上瞬间浮现出一层寒冰,连带着声音也一下子冷了几分,“烟儿,你就这么在乎那把伏羲琴?” “是,段扶苏,你别忘了,我之所以做西池国的皇后,就是为了得到那把伏羲琴,你现在改不会是想反悔吧?” 水凝烟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一字一句道:“段扶苏,你别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我说过你最好遵守自己的诺言,若是我嫁于你,而得不到伏羲琴的话,我一定会灭了西池国,到时你会是西池国的千古罪人!” 水凝烟的这番话字字如刀,瞬间将段扶苏的心刺得疼痛无比。许久之后,段扶苏才悠悠开口道:“烟儿,我知道西池国的皇宫根本无法禁锢你,为了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等皇后侧封仪式举办后,我会将伏羲琴交于你的。” 水凝烟听言这才放下心来。段扶苏略一沉吟,旋即道:“那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伤的,以你的武功根本可能从凤辇上摔下来的。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此话一出,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今日之事不过是后宫女子间的诡谲争斗,她不想让段扶苏一个男人牵扯进来,若是段扶苏插手的话,到时不知那些女人还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这点儿小事她还不至于让一个男人帮她。 想到这里,水凝烟淡淡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会处理,你现在应该为那个想陷害我的人祈祷。” 第三百六十五章 如履薄冰 宫中一向都是拜高踩低,听说水凝烟从凤辇上摔下,翌日带着花了不少心思的礼品来了梨雪殿,可惜毫无例外地被拦在了外面。水凝烟命青柠等人对外宣称,就说她静养期间不适宜被人打扰。 那些原本想借此机会巴结水凝烟的妃嫔只好无功而返,于是心里对水凝烟颇为不满。 “喂,你们说皇后娘娘凭什么仗着皇上的宠爱,就不将我们姐妹放在眼里?”安嫔一向性子直爽,刚被梨雪殿的人赶出来,所以忍不住抱怨道。 “安妹妹说得好,皇后娘娘仗得就是皇上的宠爱啊,安妹妹还是少说几句话吧。”梅妃说着,还不忘四下瞅瞅,确定四下无人,才继续道,“皇后娘娘怎么样都不打紧,皇上喜欢咱们姐妹还能怎么办呢?所以安妹妹还是想开些比较好。” 梅妃看似替安嫔说话,实际上还不是深知安嫔的性子,借机煽风点火。安嫔果然更加不甘,怒声笑道:“梅姐姐此话差矣。听说皇后娘娘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但是她也不该如此自恃清高啊!皇上不能因为专宠皇后娘娘,就不顾南越国的百年基业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梅妃、柳嫔、武美人皆是脸色一变。要知道安嫔的话若是落入有心人的耳中那绝对是大逆不道,不但辱没皇后,对皇上也是极大的不敬。 “安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皇上宠爱谁那也是谁的福分,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柳嫔一向胆小,忍不住说道。 “安妹妹,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我也想起来了,我手上有幅海棠秋色,绣了很久都没有完工,我要回去继续绣了。” 话落,所有人对安嫔避如蛇蝎一般连忙离开了。 安嫔冷哼一声,旋即喃喃道:“都是一群胆小鬼,你们怕皇后,我才不怕呢!” 话落,安嫔扭着水蛇腰往着自己所住的寝殿一摇一摆而去。而刚才她所说的那番话恰好被躲在暗处的彩云听到。等安嫔走远后,彩云眼里闪过一抹微光,旋即转身向梨雪殿而去。 寝殿里,水凝烟斜倚在软榻上翻阅着一把书册,她从凤辇上摔下来,太医让她不要下床,在她看来不过是小伤而已。 水凝烟刚放下书册,抬眼便看到彩云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 “娘娘……”彩云上前轻唤一声,旋即转眼看了一下满殿的奴才,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吧。”水凝烟见状,冲着侍立一旁的奴才摆了摆手。接下来一干奴才鱼贯退出殿外,只留了青柠在旁。 “彩云,你有何事?”水凝烟旋即淡淡问道。 “娘娘,刚才奴婢从外面回来的路上,正好碰梅妃、安嫔她们。” 水凝烟没有吭声,等着彩云继续说下去。当下彩云便将自己刚才听到的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水凝烟。 水凝烟听完,只微微掀了掀唇,并没有开口。倒是青柠一下子沉不住气了,当下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道:“岂有此理,那些女人实在太过分了!敢说小姐的坏话,尤其是那个安嫔,简直是目中无人!” “可不是,青柠姑娘,娘娘刚刚入宫,贵为一国之母,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嫔妃如此蔑视,这要是传出去,娘娘威严何在?今后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水凝烟听完,唇角讽刺的弧度越来越深,青柠见她家小姐笑而不语,忍不住着急道:“小姐,无论如何,您一定要给那个安嫔好看,否则今后宫里的人有样学样,岂不是都要爬到小姐的头上了?” 彩云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连忙附和道:“青柠姑娘说得不错。娘娘刚刚入宫,眼下正是立威的时候,那个安嫔着实可恶,娘娘这一次绝不能放过她!” “彩云,你说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水凝烟垂眸望着自己一双莹白如玉的纤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虽然水凝烟的话只是在询问,但是听在彩云的耳中,心中激起一阵波澜。下一刻她连忙跪下,开口道:“娘娘,奴婢是您的奴才,自然您是主子了。” 彩云一番话说得胆战心惊,话落用眼角偷睨着水凝烟的神色。只见水凝烟虽然神色淡淡,但浑身上下自然透出一股威严。 彩云眸光忽闪不定,不由得暗自在想:看来都怪自己心急了,皇后娘娘果然非一般人。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主子,该做什么决定本宫心中自有论断。”水凝烟声音里透出一抹冰霜寒意,吓得彩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娘娘,彩云知错了,是彩云逾越了。”等彩云回过神,一时间心里忐忑不安。 “起来吧,下不为例。”水凝烟瞥了一眼彩云,声音淡淡道。 “多谢娘娘。”彩云闻言,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当下灰溜溜地退出殿中。 等殿内只剩下水凝烟主仆时,青柠一脸不解道:“小姐,刚才彩云对您也是一番好意,您是不是对她太过严厉了?” 水凝烟听话,哂笑不已,“青柠,你以为她当真是为我好?” 看到水凝烟眼里讥讽的笑意,青柠一下子愣住了。她家小姐一向认人极准,突然对彩云如此态度,想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青柠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水凝烟开口道:“青柠,你觉得今日之事,我应该如何处理?” 青柠知道她家小姐自然问的是对付安嫔一事,当下毫不犹豫道:“那个安嫔对小姐如此不敬,若是不好好处置,小姐怎么能放过她!” 水凝烟闻言,一阵摇头。青柠疑惑道:“小姐,难道青柠说得不对?” 水凝烟略一沉吟道:“若是这样做,岂不是正着了某些人的道。” 看到青柠一脸茫然,水凝烟解释道:“你想,我现在刚刚成为西池国的皇后,若是这个时候我对付安嫔,其他人会怎么想,知道内情的人会说是安嫔先对我不敬,不知内情的人可能就要说我这皇后善妒无德,容不下其他妃嫔。彩云在宫中当差这么久,我就不信她做事还会这么冲动。虽然对这个西池国皇后的位子我一点儿也不稀奇,但是就这样遭人污诟,岂不是便宜了有心之人?” 水凝烟一番话顿时让青柠感到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她家小姐成为皇后后,不管是后宫还是市井,总有一些不利于她家小姐的言论,若是这一次将安嫔的事情闹大,只怕到时对她家小姐会更不利了。 想到这里,青柠忍不住有些抱怨自己太过冲动。跟了小姐这么久了,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没有学会小姐的沉着冷静。 “小姐,青柠知错了,今后一定不会再冲动了。”青柠垂头道歉道。 水凝烟淡笑道:“好了,今后你注意便好了。青柠,你跟随我这么久,我自然不会怀疑你的用心,但是你要记住,自己以后要多留个心眼儿,切莫自己的好心反倒被人利用了。” 青柠听后,觉得自己的脸一阵发烫,点头道:“小姐,青柠知道了。” 话落,青柠皱眉道:“小姐,既然这个彩云没安好心,您干嘛还将她留在身边,还不知她今后还要捅什么篓子呢。” 水凝烟唇角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旋即道:“我猜想,彩云一定是后宫中哪个妃嫔安插过来的眼线,若是将她支走,难保不会再送别的眼线过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彩云有问题,倒不如就将彩云留在身边,这样也好盯紧她,时间一长她总会暴露出来,到时就不信查不出她替谁办事。” “小姐,这一招真是高明啊!”青柠赞叹完毕,又忍不住唏嘘道,“小姐,没想到后宫这么黑暗啊,生活在这个后宫简直就是如履薄冰啊!”青柠说着,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水凝烟看到她那滑稽模样,忍不住笑道:“好了,只要我们多加小心,就未必会着别人的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谁想找死的话那我也一定会成全他!” 与此同时,暗一、暗三、暗七正和夏天雪私下谈论着司徒少恭的情况。 “夏小姐,主子三番两次说要下山,看来是想去找水小姐,若是他下山的话,只怕到时一定就知道了水小姐嫁给段扶苏的事。” “是呀,暗七还没有见过主子那么爱过一个人,若是知道水小姐已经成了西池国的皇后,我真不敢想象主子会做什么傻事!” “哼,那个水凝烟还真是水性杨花,不是之前一直爱着主子吗?怎么现在知道主子命不久矣,就马上移情别恋了?”暗三说话时,眼里透出浓浓的厌恶。 “暗三,水小姐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或许她是有什么苦衷吧。”暗一和暗七和水凝烟接触的时间比长,所以忍不住帮水凝烟说话。 暗三眼睛一斜,冷笑道:“她能有什么苦衷,难道有人将刀架到她脖子上逼她嫁给段扶苏?” 眼见暗一、和暗七替水凝烟帮腔,夏天雪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不过,下一瞬目光无意间流转,看到不远处的黑色衣角时,她心中一动,故作惆怅道:“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一定要蛮住你家主子,不能让他知道水凝烟已经成为西池国皇后的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前尘旧恨 猛然听到司徒少恭的声音,暗一等三人的脸瞬间就白了,万万没有想到主子会突然出现,此刻三人心里一阵不安,不知刚才的谈话主子听到了多少。 想到这里,三人便用眼角偷睨,眼见司徒少恭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阴晴不定,三人心中暗叫不好。 “少恭师兄,我们刚才不过是随便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夏天雪暗自观察着司徒少恭的神色,强压下心头的欢喜,却佯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司徒少恭一双冷眸对着夏天雪射出利剑一样的寒芒,吓得夏天雪身子抖了一下,再不敢多言。 司徒少恭侧目,将视线流转在暗一、暗三、暗七身上。三人顿时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席卷而来。 “暗一,说吧,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司徒少恭的声音此刻冷到极点,暗一瞬间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 “主子,我们没有……”暗一舌头打结,不等他说完,猛然迎上司徒少恭那双幽冷无比的眸子,吓得整个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我再问一次,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此时,司徒少恭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来自幽冥地狱里的魔音,吓得三人顿时哭丧起脸来。 主子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再隐瞒下去的话,只怕他们今后再也没有机会留在主子身边了。况且纸包不住火,水小姐成为西池国皇后的事迟早会被主子知道的。 如今眼见事情隐瞒不下去了,暗一咬了咬牙,迟疑道:“主子,属下这就告诉您,不过您听后一定不要难过。” “说吧。”司徒少恭点了点头。 “主子,水小姐如今已经是西池国的皇后了,您还是忘了她吧,像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您惦念。” “你说什么?”司徒少恭瞬间只觉得暗一那番话犹如惊雷一般将她劈中。 他怔怔地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淹没在了寒潭中。事实上刚才他已经隐约听到师妹的那些话了,只是他的内心里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而已,如今暗一亲口说出来,将他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打破了。 “师兄,你没事吧?”夏天雪看到司徒少恭如木雕泥塑一般半晌一动不动,虽然有些担心,不过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虽然这个法子对少恭师兄有些残忍,但是正所谓快刀斩乱麻,只有让少恭师兄对水凝烟彻底死心了,那么她才有机会让少恭师兄接纳她。 “主子,您要保重身子要紧。” “是呀,主子,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为水小姐差点儿丢掉性命,她如今却风光地坐上西池国的皇后,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您为她伤心。” “主子,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 司徒少恭只觉得自己的耳畔一直嗡嗡作响,心乱如麻。许久,等他情绪稍稍安稳下来,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如今,他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已经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段扶苏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不是吗?有段扶苏在她的身边,即便等他离开人世之时,他也能走得安心。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忽然之间,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身子猛地向前栽去,旋即在司徒少恭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只听到耳畔响起一阵呼喊。 西池国,延寿宫。身着暗红色绣金凤华丽宫装的窦太后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之上。等彩云从殿外进来问安后,窦太后的一双眸子猛然睁开,宛如古井一般幽深,却快速地掠过一抹精光。 “起来吧。”窦太后用眼皮瞥了一眼彩云,慵懒开口。 “多谢太后。”彩云小心翼翼地起身,旋即垂着眼眸站在原地不敢抬头。 “情况怎么样了?”窦太后用金色护甲挑了挑鬓角一丝不乱的头发,声音低沉道。 “回太后,奴婢将那日安嫔所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后娘娘,没想到皇后娘娘一点儿也没有动怒,反倒是……”彩云说完,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窦太后那对修剪得略有些凌厉的眉毛微微一挑,沉声问道。 “回太后,奴婢不但没有挑拨成功,反倒惹得皇后娘娘不喜,只怕皇后娘娘已经对奴婢有所猜忌了。” “嗯,知道了。”窦太后脸上毫无讶然之色,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彩云见状,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却并没有多言。窦太后将彩云的神色看在眼里,忍不住抿唇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可。” 彩云略一沉吟道:“太后,奴婢不知为何以您如今的身份为何不出面解决了皇后?” 窦太后闻言,脸色猛然一变,一脸阴狠道:“哼,你以为本宫不想吗?” 窦太后微微一顿,继续道:“当年那个小贱人将皇上迷得七荤八素,本宫岂能容下一个低贱的女子耽误了皇上的大好前程?所以梨雪殿那个小贱人必须死!以前的花月容要死,现在梨雪殿的那位也得死!” 窦太后说着,那双眸子瞬间迸发出森寒如剑的目光。当初因为一个花月容让他们母子反目成仇,如今她断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要除去梨雪殿那个女人,她不需要亲自出手。 “这个水凝烟,比本宫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窦太后冷哼一声,声音冷若冰霜道,“所以最近这段时期没有本宫的旨意,你休要私自行动。”彩云听言,神色一凛,连忙诺诺点头。 “好了,你去吧。”窦太后摆了摆手,彩云垂首退了下去。 西池国,梨雪殿。若风从寝殿外面进来,向水凝烟禀道:“主子,刚才彩云向延寿宫的方向去了。” 水凝烟微微点了一下头,凤眸微眯。之前她让青柠打探了彩云,彩云此前一直是延寿宫的宫女,如今看来只怕之前那件吉服很有可能就是彩云偷偷放的。 “主子,要不要属下将彩云解决了?”若风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跟随主子这么久,她早已经将主子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杀害主子。 “算了,如今已经知道彩云是窦太后的人,就已经足够了。”水凝烟说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若是现在就将彩云除了,保不准窦太后还会派什么人过来。与其被一个未知的危险威胁,倒不如就将彩云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是,主子,若风知道了。” 水凝烟主仆刚结束话题,彩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彩云一看到水凝烟,不知为何莫名地心虚起来。 “娘娘。”彩云低唤了一声连忙就想离开。 便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倏地响起来,“彩云,刚才你去哪了?” “啊?主子,奴婢刚才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下去歇了一会儿。请娘娘见谅。”彩云偷睨了水凝烟一眼,吞吞吐吐道。 “哦,这样呀。”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旋即若有所思道,“哦,这样呀。这儿有杯蜂蜜水,可以祛风寒,彩云,本宫就赏给你喝。” 话落,水凝烟向若风使了个眼色,若风立刻会意,挑起桌上的那盏蜂蜜水,走到了彩云的跟前。 彩云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整个人不断往后退,简直像是见鬼了一样。 “不……不要……不要……”彩云使劲儿摇头,目光死死盯准若风手上的那杯蜂蜜水,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毒药一样。 “怎么了,皇后娘娘赏你的,你都敢拒绝?”若风目露讥讽地看着彩云,旋即一步步逼近彩云。 “不……不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奴婢不敢抗拒,不过奴婢身份卑贱,怎么能接受娘娘的赏赐呢。”彩云舌头打结地说道。 “彩云,你尽心尽力伺候本宫,本宫自然不能亏待你。” 水凝烟说着,向若风使了个眼色,若风会意,旋即快速逼近彩云,不等彩云有所反应,若风便已经将那杯蜂蜜水递到了彩云的唇边,下一刻那杯蜂蜜水就被若风强灌进了彩云的嘴里。直到彩云将蜂蜜水一滴不落地喝干净,若风才将彩云放开了。 “咳咳……咳咳……”彩云猛咳了许久,几乎将胆汁都要咳出来了,可是被灌下去的蜂蜜水仍然没有吐出来。 “彩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娘娘赏你喝的是毒药不成?”若风居高临下地望着彩云,眼里充满了玩味。 彩云闻言,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到极点,她极力摇头,吐字不清道:“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彩云,忠心于我的人,本宫绝不会亏待他的;不过,若是有人敢背叛本宫,那本宫绝不会让她好活!” 此话一出,彩云吓得身子一震,紧接着身子如抖筛一般不停,半晌等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凉风吹过,她忍不住心中一凉,这才意思到眼前的皇后娘娘也许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好预感 梦里,是无止无尽的黑暗。司徒少恭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条狭窄的甬道上。他听到前方传来水凝烟略带飘忽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 于是他拼命地向前疾驰,可是无论如何怎么前进,他与前面的那个女人总是若即若离。 猛然间他想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嫁给了段扶苏,成了西池国的皇后,此生他与她有缘无分,他又何苦执念太深,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活活撕扯下来了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行走在黑暗之中,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只觉得异常疲惫,于是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寝殿里,暗一、暗七担心地望着暗三为他们的主子诊断,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自己的主子不要出事才好。 许久之后,暗三诊脉结束,起身后一脸的凝重。暗一、暗七急忙迎上前询问:“主子怎么样了?” 暗三闻言,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暗一、暗七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一凉,急不可耐道:“暗三,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快说话呀!” 暗三长叹一声,说道:“暗一、暗七,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心里准备,主子,主子只怕醒不过来了。” 此话一出,暗一、暗七只觉得犹如被一道惊天雷劈中,暗一紧紧拽住暗三的衣襟,怒吼道:“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主子不是已经服下了那颗定魂丹吗?即便他体内的蛇毒解不了,但也可以延长他半年的寿命,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暗七上前将暗一抓着暗三的手掰开,沉声说道:“暗一,你先别激动,让暗三把话说清楚。” 暗三略一沉吟道:“虽然主子服下了定魂丹,暂时可以抑制他体内的蛇毒,可是如今他得知水小姐嫁给了段扶苏,深受打击,心如死灰,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愿。” 暗一、暗七听后,不由得眼眶湿润,声音微颤道:“暗三,你老实说,主子接下来会怎么样?” 暗三叹息一声道:“主子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只怕就会一直这样昏迷下去,哎,我也说不准……” “暗三,你说,究竟怎么样才能救得了主子?” 暗三摇头,沮丧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眼下只希望可以发生奇迹了。” 一时间,暗一、暗三、暗七再不多言,目光落在床榻之人的身上,眼里的悲哀之色一览无余。 门外,夏天雪将暗一等人的谈话尽数听在耳中,锦袖下的纤手紧紧攥起,尖细的指甲在掌心里划出一道道细痕,她亦丝毫察觉不到。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满腔怒火。该死的水凝烟,没想到即便如今已经嫁给了段扶苏,竟还阴魂不散地盘踞在少恭师兄的心里。 不行!她夏天雪想要得到的人就一定要得到,就算是阎王老子也休想和她抢人! 一念至此,夏天雪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弧度,旋即悄无声息地转身而去。 夏天雪离开后,径自去找了寻梦老人。书房里,寻梦老人正皱眉沉思,连夏天雪进来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爹爹,少恭师兄他……他……”夏天雪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已经唰唰地掉下来。 她从小对司徒少恭就倾心不已,刚才偷听到暗三的话,她悲从中来,此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倒真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哎,天雪,人各有命,或许这一次是少恭的劫数吧。”寻梦老人微微一顿,捋了捋胡须,叹气道,“刚才老夫为少恭卜了一卦,这卦象……” “卦象怎么了?”夏天雪心头一跳,低头间看到寻梦老人的桌前。 下一刻她的脸一下子惨白无比。虽然她对卜卦并不在行,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卦象也了解不少。这桌上的卦象分明就是九死一生。这么说少恭师兄只怕…… 夏天雪瞬间目露惊恐,频频摇头,实难接受。等她稍稍回过神,连忙上前拉住寻梦老人的袖子,低泣道:“爹爹,您平日不是最疼爱的就是少恭师兄吗?现在他昏迷不醒,性命堪忧,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呀!” 此话一出,寻梦老人脸色倏地一变,惊呼道:“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寻梦老人并不知司徒少恭是因为听到水凝烟嫁给段扶苏大受刺激而昏迷的,接下来等夏天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寻梦老人长叹一声。 “天雪啊,或许这一切就是天意吧。少恭,这一次能不能挨过这一关,全屏他自己了。” “不,爹爹,我要让少恭师兄醒过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夏天雪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甘道。 “天雪啊,一个连生存意念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活下来。哎,天雪,各人有各人的命……” “不,爹爹,女儿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醒少恭师兄啊!爹爹……”夏天雪死死揪住寻梦老人不放。 寻梦老人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眼下想要救少恭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夏天雪听言,眼睛猛然一亮。 “想要少恭活下去的话,最主要的还是得靠他,只有他有了生存的意念,我才能帮他。” 夏天雪闻言,顿时沮丧道:“可是少恭师兄现在根本就是鬼迷心窍,一直又没办法醒过来,这要如何是好呀?” 寻梦老人伸手起身,拍了拍夏天雪的肩膀,开口道:“天雪呀,这一切都有定数,若是少恭命不该绝的话,他就一定可以吉人天相的。如今只能希望有奇迹出现了。” “奇迹?”夏天雪先是一愣,接着皱起眉头,原本还想追问更多,寻梦老人却已经摆手道:“好了,如今你好好照顾少恭便好,我累了。”“那女儿就不打扰爹爹休息了。”“好了,去吧。”寻梦老人摆了摆手,等夏天雪离开后,他忍不住摇头唏嘘,“哎,孽缘,真是孽缘呐!” 与此同时,西池国,梨雪殿。水凝烟闲来无事,随意翻着书册打发时间,忽地她的一口一阵莫名刺痛,就像是有人用针在她的心上猛刺一样。疼痛过后,便是好长一阵的心慌意乱。 青柠从外面进来,对着水凝烟连唤数声,水凝烟这才回过神,有些失魂落魄。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青柠一看到她家小姐脸色比纸苍白,忍不住担忧道。 水凝烟摇了摇头,启唇道:“我也不清楚,刚才好端端地我的心口就疼了起来,总觉得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青柠一听,连忙安慰道:“小姐,依奴婢看,一定是您平日想得太多,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 青柠斟了一盏茶递给水凝烟,水凝烟接过,说道:“但愿吧。不过,我的心里总是感到十分的不安。” 青柠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架上的瑶琴,眼睛一亮道:“小姐,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如弹弹琴放松一下心情如何?” “好吧。”水凝烟也觉得自己多想无益,于是点了点头。 青柠取来瑶琴摆在水凝烟面前,水凝烟敛去心头的复杂情绪,纤纤玉手开始在弦上起舞,美妙的琴音顿时如水般从琴弦上倾泻出来。 心中不安的情绪渐渐被优美的琴声所消除,青柠在旁露出一副沉醉的表情。 蓦地,只听“嘭”的一声,水凝烟手指一痛,琴弦一下子断掉了,优美的琴声戛然而止。 水凝烟身子猛然一震,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瑶琴突然断弦,青柠也是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水凝烟摇了摇头,可是原本已经消散的不安情绪瞬间在她的心头又盘踞起来,而且更加强烈。 “青柠,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不知为何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小姐,琴用久了弦自然就会断掉的,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青柠虽然也觉得瑶琴无故断弦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此刻还是开导她家小姐。 “但愿如此吧。”水凝烟在心里也这样说服着自己,可是心里不安的情绪丝毫没有减退。 “小姐,我现在就将这架琴带出去叫人修理。”青柠抱起瑶琴准备离开。 “青柠。”水凝烟这时开口唤了一声。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青柠停步询问。 “你去通知若风,让她尽快回禀司徒少恭的近况。” “是,小姐。”青柠先是一愣,旋即应声而去。 等寝殿里只剩下水凝烟一人时,如玉的面容尽是黯然和担忧。她相信夏天雪一定会信守承诺好好照顾小圣子的,可她就是莫名地担心起了那个男人。 一时间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只是她胡思乱想而已。看来她必须尽快从段扶苏那里得到伏羲琴,这样她才能彻底安心。 第三百六十八章 画面太美 “小姐,窦太后往梨雪殿来了。”水凝烟刚午休起来,青柠便进来回禀道。 水凝烟微微一愣,旋即淡淡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 “小姐,您说窦太后突然前来,会不会对您……”青柠说到这里,眼睛往四周瞅了一圈,欲言又止。 “该来的总会来的。”水凝烟蛾眉微挑,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从她成为西池国皇宫的那天起,她就已经知道少不得卷入争斗之中。 青柠一听,也觉得她家小姐说得有理,不过还是担心不已。上一次小姐遭人陷害,差点儿因为穿错吉服而惹上麻烦。这一次窦太后过来,还不知打什么主意呢。 “青柠,你只管回话,就说我在养伤,不便下床。”水凝烟摆了摆手。 “是,小姐。”青柠先是一愣,旋即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窦太后在姜嬷嬷的搀扶下步入梨雪殿的主殿,殿内的奴才见到窦太后凤驾,顷刻跪倒一边。 “奴才(奴婢)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窦太后冷哼一声,淡淡道:“起来吧。” “多谢太后。” 殿中的太监宫女起身后,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在那儿,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用眼角的余光偷睨着窦太后,见其面色不善,吓得心惊胆战,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冷凝到冰点。 “你们主子呢?”窦太后向殿内四周扫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水凝烟,立刻不悦地蹙起眉头,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回太后,主子因为上次从凤撵上摔下后,受伤颇重,太医说要好生静养,所以不便下床。”青柠按照她家小姐之前的吩咐说道。 “岂有此理!这宫里的太医是不是都该辞官了?要不然医个小伤十天半月都不见好转呢。”窦太后目光阴冷,语气十分阴阳怪气。 青柠性格冲动,听后十分恼火,刚想开口,一旁的何首连忙向她使眼色,她这才忍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让皇后出来见本宫!难不成还要让本宫去给她请安不成?她的架子倒是不小啊!” 青柠当下忍无可忍,不卑不亢道:“太后,奴婢刚才已经说过了,皇后娘娘凤体违和,需要静养,不宜下床走动,太后若是执意如此,要是耽误了皇后娘娘的恢复,皇上知道后只怕奴婢难以担待。” 此话一出,窦太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狂怒道:“大胆!你一个卑贱的丫头竟敢用皇上来压本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窦太后简直快要背过气了,姜嬷嬷连忙一边抚胸顺气,一边对着青柠狐假虎威道:“你一个低贱的丫头竟然也敢如此对太后不敬,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太后,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若是奴婢说了太后不喜欢听的实话就要降罪奴婢,那奴婢无话可说。”青柠依旧背脊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畏惧窦太后的淫威。 小姐一直给他们灌输的都是人人平等的思想,耳濡目染之下他们的意识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所以她们并不认为皇家人就高贵,而他们就低人一等了。 “你你你……”窦太后余怒未消,谁知道青柠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叫她觉得犹如活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对青柠顿时恨得牙痒痒。 她完全没有想到眼下的这个丫头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三两句话便将罪责撇得一干二净。 这个丫头已经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实话实说,若是她再处罚的话岂不是要落个蛮不讲理,以权压人了。若是就这样罢手的话,那她这口恶气又怎么咽得下去。 姜嬷嬷伺候窦太后多年,一向最会揣摩主子心意,当下眼里闪过一抹歹毒的寒芒,气势汹汹道:“大胆丫头,皇后娘娘这么久都没有康复,必然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定是平日玩忽职守,没有尽心此话皇后娘娘,所以这么久了皇后娘娘还没有痊愈。” 姜嬷嬷此话一出,殿内的那些太监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大喊冤枉。一个宫里的老嬷嬷他们自然不怕,不过眼前之人可是太后的心腹,说的话就代表太后的意思。太后若真这要这么想了,以太后的狠辣手段他们这些人非被扒下一层皮不可。 “姜嬷嬷,皇后身体欠安,那你就替皇后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玩忽职守的丫头。”看到青柠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唇角隐隐地透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窦太后更加恼火。她的声音里透出一抹叫人无法忽略的狠毒。 “是,太后。”姜嬷嬷一瞬间眼睛都亮了,搓了搓手,完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得意表情。 何首一看围在窦太后身边的多是一些长相健壮的嬷嬷,便知道对方此番前来是挑事的。于是她皱起眉头,悄无声息地向她家主子的寝殿而去。 姜嬷嬷走到青柠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青柠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忍不住冷笑道:“哎呀,瞧这张脸皮,嫩得都快流出水了,嬷嬷我可真舍不得下手啊!” 姜嬷嬷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嘛,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不惩罚你的话,到时这宫里的其他人还不都得有样学样,到时都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一个个还不都得要上天。” 青柠心中哂笑不已,明明是想动用私刑,却还说得冠冕堂皇,这种人实在是无耻至极。当下,她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下一瞬,她的脸上又换做了惊恐的表情,只是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狡黠。 “不要啊,不要……”青柠一边躲闪着姜嬷嬷的追赶,一边朝着窦太后所站的方向跑去。 忽地,她从衣襟上拽下一颗极小的珠子,趁所有人没有留神,将珠子打在了姜嬷嬷的膝盖上,只听“哎呦”一声,姜嬷嬷整个人就向青柠扑去。 青柠闪电般向旁一躲,一下子就将窦太后暴露在前,姜嬷嬷一时收不住身,跌在姜太后跟前,一只手因惯性想要抓住能够支撑的东西,却偏偏不巧,“咔嚓”一声脆响,窦太后的裤腿给扯住了。 窦太后上身穿的是绣着暗金色牡丹的窄绯色朝服,下身是以玉腰带束着墨色长裤,这一扯,上等的丝绸瞬间断裂,从大腿开始蓦地往下坠落,一条白花花的腿,彻底曝露在众人的眼前。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干太监、宫女、嬷嬷,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大张的嘴唇估摸着都能塞下整个鸡蛋了。画面太美好,简直不忍直视了。 青柠先是一愣,旋即强忍笑意,低垂头下,双肩有细微的抖动。原本她只是想让姜嬷嬷撞倒窦太后,却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惊喜。 窦太后的脸,瞬间犹如染缸一般,红、白、绿、黑,不断:变幻。 许久,窦太后紧握的手几乎泛白,面容扭曲。她一向高贵倨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啊!太……太后……”姜嬷嬷眼见那条白花花的美腿,吓得老脸一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快速挡在太后跟前,怒火中烧的瞪着所有下人,凶神恶煞道:“都给我把眼睛闭起来,要是敢乱看,仔细你们的脑袋!” 原本呆若木鸡的众人瞬间吓得打了个冷战,纷纷低头,心里敢怒不敢言。明明太后的裤子是姜嬷嬷自个儿扒下来的,怎么听起来,活像是他们的错了? 窦太后刚才怒火中烧,如今突然觉得众人的反应有些异样,忽地她觉得腿上一凉,忍不住垂头。下一刻,她快被气得两眼翻白了。 “姜嬷嬷,你……”窦太后每说一个字,牙齿就咯嘣响。 姜嬷嬷被惊得脚下一个踉跄,急忙转身,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窦太后白花花的大腿包裹起来。 姜嬷嬷的动作有些哆嗦,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迅速倒流冰冻!她实在不敢想象,太后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哼,姜嬷嬷,本宫待会再跟你慢慢算账!”窦太后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吓得姜嬷嬷浑身如抖筛一般颤抖不停。 “是,是,老奴知罪。”姜嬷嬷哆哆嗦嗦地说着。 窦太后白了她一眼,接着深吸几口气,将心底沸腾的怒火狠狠压制住,阴沉着一张脸,还硬挤出一抹笑容来,眼刀一一扫过在场之人,声音冷若寒霜。 “告诉本宫,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在场之人吓得浑身一震,连忙回答道:“回太后,奴才(奴婢)刚才什么都可以看到!” 窦太后听言,怒气才消减大半儿,阴冷的声音带着威胁的口吻,“你们记好了,若是有人敢胡言乱语地话,小心本宫拔了他的舌头。” “奴才(奴婢)不敢!” “哼,回宫!”看到在场之人皆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窦太后瞪了一眼青柠,咬牙切齿道。 今日她来原本是想给水凝烟好看的,却没有想到连水凝烟的面还没有见着,反倒自己受到如此羞辱。这笔账她会算到水凝烟的头上,来日方长,到时她一定加倍讨还! 第三百六十九章 浮出水面 “青柠,太后人呢?”何首扶着水凝烟出来,看到殿内已经没有了窦太后的踪影,忍不住好奇道。 水凝烟也是错愕不已。她之前派人特意了解过,窦太后为人心狠手辣,这一次对方来者不善,想来不好打发。 只是现在人究竟去哪儿了? “小姐,太后已经走了。”青柠调皮一笑道。 “走了?”何首十分诧异地问道。 “小姐,您先坐下,奴婢将原委给您慢慢道来。”青柠斟了一盏茶水,走到水凝烟跟前欢喜道。 等水凝烟坐下后,青柠便将窦太后露白腿的事描述了一遍。等青柠说完,何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水凝烟的唇角也是笑意一直未褪。 片刻之后,何首有些担忧道:“小姐,以窦太后狠辣的性子,只怕这一次结怨,今后您在这后宫之中日子更不好过了?”青柠一听,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给她家小姐摊上了不小的事。 毕竟窦太后可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老女人。一时间有些歉疚道:“小姐,奴婢给您闯祸了。” “青柠,做得好。”水凝烟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淡淡道, “你以为我若是委曲求全,就有好日过了?”她水凝烟一向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窦太后若是不长眼想和她过不去,那她水凝烟也绝对不是软柿子可以随意被人揉捏。 何首、青柠闻言,顿时觉得她们小姐所言不假。像窦太后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就算你向她跪地求饶,她也不会心软,反倒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小姐,您放心好了,若是窦太后今后还想找您的麻烦,奴婢一定会和她拼命的。”青柠信誓旦旦地说道。 何首也连忙语气坚定道:“小姐,奴婢也会拼死保护您的。” “好了,我知道了。”看到两个丫头脸上都写满了真诚,水凝烟的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主仆三人刚说到这儿,这时殿外就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水凝烟侧耳一听,眉毛微微一挑,她熟悉段扶苏的脚步声。 果然,下一刻,殿门口就出现了段扶苏清俊的身影。青柠、何首猛然看到段扶苏,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琢磨着她们刚才讨论窦太后时也不知被皇上听到了没有。 “奴婢见过皇上。”青柠、何首向段扶苏见了礼。 “起来吧。”段扶苏摆了摆手。看到段扶苏有话对自己说,水凝烟对起身的青柠、何首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青柠、何首应声退下。 “凝烟,母后没有难为你吧?”等殿内只剩下两人时,段扶苏略带紧张地问道。 刚才他在御书房听说母后跑来梨雪殿了,他整个人就一阵心惊肉跳,多年前的一幕忽然间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母后当初就是这样趁他不留神时处死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这一次他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了。 于是他便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梨雪殿,此刻看到这个女人相安无事地站在这儿,他才稍稍心安。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看到段扶苏眼里难以掩饰的担忧,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故作沉静道。 这一次窦太后在青柠这儿吃了大亏,当着一干奴才的面露出大白腿,这对窦太后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可是段扶苏现在不但没有向她兴师问罪,反而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她。 水凝烟觉得自己要说一点儿都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若是没有司徒少恭在前,或许她会试着接受段扶苏。 “嗯,那就好。”听到水凝烟的回答段扶苏呼出一口气。他早就想到这个女人绝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她不会忍辱负重,任人宰割。 可是他还是止不住地担心她,生怕她受到伤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段扶苏,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一谈了?”水凝烟挥去心头的一丝烦躁,正色说道。 之前她派若风、霁雨去打探司徒少恭的近况,可是都已经两天了也没有等到二人回来,所以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决定先从段扶苏这里拿到伏羲琴,她可以等,但是司徒少恭不可以等,早一日拿到伏羲琴,司徒少恭的性命才会多一分保证。 水凝烟话音刚落,段扶苏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半晌才道:“你是想让我交出伏羲琴?”水凝烟闻言,点头道:“段扶苏,如今我已经答应了你,做了你的皇后,册后大典不就是个形势,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所以希望你现在就能将伏羲琴交出来。”段扶苏闻言,眼眸深处是难以忽略的痛苦。 虽然他早已知道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但是现在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毫不掩饰地说出这番话,他的心就跟凌迟一样。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伤得麻木了,却没有想到如今还是这么的在意。 即便自己的心被这个女人已经伤得千疮百孔,可是他却仍然不愿放手。 “烟儿,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举行完侧后仪式,我必然将伏羲琴给你。”此刻,段扶苏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便眼前这个女人恨死了他,他也要执拗一次,因为他无法忍受这个女人从他身边离开。 “段扶苏,这么说你是执意不肯交出伏羲琴了?”水凝烟脸色倏地更加难看,浑身散发出的冰寒气息让整个殿内的气温也跟着下降了。 段扶苏眼里闪过一抹挣扎,开口道:“烟儿,我只能说声‘抱歉’。” “好好好,段扶苏,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水凝烟话音刚落,伸手便从头上拔下一枚金钗,出手如电刺向了段扶苏的脖颈上。 钗尖儿抵在段扶苏的脖子上,段扶苏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反抗,水凝烟不由得皱眉。 “段扶苏,你为何不出手?”段扶苏定定地望着水凝烟,半晌道:“烟儿,这一生我都不会向你出手,绝不会做伤害你之事。”水凝烟听言先是一愣,旋即冷笑连连, “段扶苏,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虽然段扶苏一向对她不错,但如今关系到司徒少恭的性命,所以她必须狠下心肠。 “烟儿,若是能死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上,我段扶苏也会死而无憾。”水凝烟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下一瞬手中的金钗向前递了几分,钗尖刺入皮肉之中,瞬间便有鲜血从伤口处汩汩地流了出来。 然而,段扶苏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很快便神色如常,阖上了双眸。水凝烟原本就在气头上,眼见段扶苏如此有恃无恐,当下怒火更盛。 “段扶苏,杀了你,我照样可以取得伏羲琴。”水凝烟话落,眼里杀气腾腾。 她欠司徒少恭太多,所以为了司徒少恭,她甚至可以违心去杀死段扶苏。 眼见水凝烟这一钗下去就要在段扶苏的脖子上刺下一个血洞,便在这时,一道劲风陡然向着水凝烟袭去。 水凝烟冷笑一声,快速撤手闪到一边,抬头见间就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气势汹汹地站在她面前。 “冷雪,你怎么来了?”段扶苏喘了一口气,看到突然出现的颜冷雪,淡然出声道。 颜冷雪听后,额头上青筋暴动,若他在来迟一步,主子的性命就要搭在水凝烟的手上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以前的主子心怀大志,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丧尸了斗志,整个人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这样的主子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你没事吧?”颜冷雪忍住暴怒的冲动,向段扶苏问道。 “没事。”水凝烟看到颜冷雪一直怒视着她,她凤眸微眯,不知为何眼前之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这女人也太无情了,主子顶了多大的压力让你当上西池国的皇后,可你倒好,为了一把琴就要杀死主子。你也太狠毒了吧。”等颜冷雪劈头盖脸地将水凝烟数落完毕,水凝烟的蛾眉紧紧蹙起,刚才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只有一种熟悉感,但是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她可以确定她的确和此人碰过面。 于是大脑飞快运转,她想起来了,当初她和司徒少恭扮做一对老夫妇,半路上被薛冷颜劫到了山寨,事后她派人打探,才得知那个山寨的寨主叫薛冷颜,究竟为谁办事却根本打探不出来。 所以这件事后来都是不了了之。如今在这里让她遇到此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定不会错。 薛冷颜?那么名字反过来就是颜冷雪? “你是颜冷雪?”水凝烟试探地询问。颜冷雪闻言,猛然一愣,旋即难以置信地看着水凝烟。 水凝烟见状,顿时便反应过来,看来她猜测不假。这个男人果然就是当初那个寨主薛冷颜。 那么此人必然是替段扶苏办事了。这么说当初段扶苏是想除掉司徒少恭! 一念至此,水凝烟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燃烧。 第三百七十章 说声抱歉 “段扶苏,我且问你,当初可是你指使颜冷雪,想要对付我和司徒少恭的?”水凝烟虽是在询问,但言语之间充满了笃定。 段扶苏和颜冷雪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变得复杂难言。 “皇后娘娘,主子怎么会舍得伤害您呢他只是不愿意司徒少恭将您抢走。”颜冷雪眼见无法隐瞒下去,于是为段扶苏开脱道。 水凝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段扶苏,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你竟是如此的卑劣。” 段扶苏如玉的面容瞬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许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烟儿,自从遇到你之后,连我变得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不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你抢走!” 水凝烟怒极反笑,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之色,“段扶苏,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知道什么是爱?爱不是一味的占有,而你却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件物品。” 此话一出,段扶苏浑身一震,嘴唇蠕动了半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再怎么辩解,言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或许,他就是贪婪和自私,但是他就是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陪他一起坐享西池国的万里江山,难道这也有错? 或许,从他想要将水凝烟占为己有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到有朝一日会让这个女人憎恶自己,但是,他无怨无悔,他只是希望这个女人永远留在他身边。 “烟儿,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不愿意失去你。司徒少恭有什么好,他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他给不了你幸福的。所以,你还是忘了他吧。”段扶苏忍住心口的绞痛,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段扶苏,你给我住口!司徒少恭他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水凝烟疾声说着,她微微一顿,怒视着司徒少恭狠声道,“若是司徒少恭真有什么不测,段扶苏,到时我一定要你为他偿命,识趣的话快点儿交出伏羲琴!” “烟儿,难道你非要如此伤我?”段扶苏俊美的面容上是难以掩饰的受伤之色。 水凝烟冷笑一声,下一刻只听“嘶”的一声,她从衣襟上撕下一角,声音冰冷如铁,“段扶苏今日你我恩断义绝,至于伏羲琴,既然你不肯给我,即便将这整个皇宫翻江倒海,我也一定会找出来。” “水凝烟,我家主子究竟有哪里比不上司徒少恭,你竟然为了那个男人一次次地伤害他。”颜冷雪气极,为他家主子打抱不平道。 他只知道主子即便有万千不好,但是主子为了这个女人之前不惜父子相残得到皇位,后来又顶着巨大的压力让其做了皇后。 主子所做的种种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一丝感恩,翻脸无情,他真为主子不值。 “冷雪,不要说了!”段扶苏冷声打断。 他的苦心这个女人不懂,他不怪她,但他一点儿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主子……”颜冷雪眼见段扶苏态度如此,狠狠地跺了跺脚,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冷雪,去将伏羲琴取来!”段扶苏旋即冷声命令道。 “啊?”颜冷雪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惊呼道:“主子,那伏羲琴……” 伏羲琴是主子手上最后的筹码,若是主子将伏羲琴交出去,只怕今后再也无法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了。 “去取吧。”段扶苏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旋即一脸平静。 颜冷雪的担忧他自然也想得到,只是他无法再承受这个女人对他更深的恨意。既然她说爱一个人不单是占有,那么这一次他便放手,成全一次。 颜冷雪眼见段扶苏心意已决,于是叹息道:“好,我这就去。” 水凝烟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她没有想到段扶苏忽然间会转变态度。如今她顾不得想那么多,只要拿到伏羲琴,集齐七件神器,那么司徒少恭就有救了。 颜冷雪按照段扶苏的吩咐前去取伏羲琴了,整个殿内就只剩下水凝烟和段扶苏二人。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 段扶苏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百感交集,他早就知道有朝一日他们会走到如此一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早。 两人心思各异之际,只听匆忙的脚步声闯入殿中,水凝烟原本以为是颜冷雪送琴来了,心中一喜,抬头间却看到竟然是若风、霁雨。 “主子,不好了!”若风呼喊着,忽地留意到段扶苏也在殿内,一时间欲言又止。 若风的话让水凝烟的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是让若风、霁雨去打探司徒少恭的消息,两人多日都没有音讯,如今神色匆匆,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当下,水凝烟顾不得段扶苏在旁,疾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风、霁雨看了一眼段扶苏,低声说道:“回主子,司徒太子听闻您的近况,一时间昏迷不醒了,问题比较严重……” “究竟怎么了?”水凝烟猛然一听,只觉得像是被惊雷劈到了一样。 “听说,司徒太子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水凝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不断喃喃重复着口中的话,她的眼泪随之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为何,她忍辱负重,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就是为了集齐七件神器搭救司徒少恭,可是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司徒少恭若真有什么意外,那她所有的付出岂不是付诸东流? “主子,您没事吧?” “烟儿……” 眼见水凝烟摇摇欲坠,若风、霁雨、段扶苏连忙上前扶住。 水凝烟冲若风、霁雨摇了摇头。便在这时,颜如雪带着伏羲琴走入殿中。 “主子,伏羲琴带来了。” 颜如雪进入殿中,看到水凝烟脸色十分不好,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离开的片刻工夫这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伏羲琴?”若风、霁雨瞬间被颜如雪手中那把古朴神秘的瑶琴所吸引。 他们主子为了这把琴可是将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搭进去了,不过现在看来,皇上好像是要将伏羲琴交给主子了。 想到这里,若风、霁雨相互对视一眼,完全不知离开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之前皇上非要等册后仪式举行后才肯将伏羲琴交出来的。 “将琴交给皇后。”段扶苏眼里掠过一抹复杂,旋即沉声道。 颜冷雪闻言,不情不愿地将伏羲琴递了出去。若风连忙接过。 水凝烟看了一眼段扶苏,旋即转头对若风、霁雨道:“你们两个去通知青柠、何首,让她们去收拾包袱。” “是,主子。”若风、霁雨先是一愣,旋即应声退去。 “冷雪,你也先下去吧。”段扶苏看了一眼颜冷雪,淡淡说道。 颜冷雪听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水凝烟,见对方眼里没有杀气,这才点头退出了殿中,将空间留给两人。 “烟儿,对不起,之前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让你嫁给我,但是我却一点儿也不后悔。这段日子我几乎夜夜都难安寝,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每次在梦中我总是看到你离我而去的身影,无论我在后面追逐却总是追不上你。你不知我有多么的害怕失去你。” 段扶苏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旋即唇角噙了一丝嘲弄的弧度,“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我知道今日是再也无法将你留下了,今后我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段扶苏说完,眼里的失落叫人望之心碎。水凝烟见状,连忙移开与之对视的目光,语气淡淡道:“段扶苏,对于你,我只能说一声抱歉,还请你今后忘了我。” 段扶苏闻言,忽地一下子就笑了,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宛如带了一丝水意,格外的明亮。 “你以为我不想忘记吗?可是我试过很多方法,却怎么也无法将你从我的记忆中抹掉,所以,我认了。” 水凝烟闻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一直以来段扶苏对她的确不错,可是,她的心早已经给了司徒少恭,再也不能容下任何人,所以,对于段扶苏她在心里只能说一声“抱歉”。 段扶苏看到水凝烟垂下头,于是含笑道:“烟儿,你无需感到自责,我喜欢你与你无关,只要今后你在闲暇之余偶尔想起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知道若是将你强留下来,你一定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想你的余生是在痛恨中度过。你说的,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所以这一次我会放手。有朝一日若是你累了,想要重新回来,那么请你记住,西池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段扶苏一番话说得深情款款,枉是水凝烟一向觉得自己铁石心肠,此刻心中也是一片动容。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晌只说了“谢谢”二字。 段扶苏听后,眼眸深处是浓浓的惆怅和沮丧,他多想听到这个女人对他说想留下来,而不是“谢谢”这两个字。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准离开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彩云气喘吁吁地闯进窦太后的寝殿,大呼小叫道。 “放肆!”姜嬷嬷怒吼一声,厉声训斥道,“彩云,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冲撞了太后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姜嬷嬷劈头盖脸的一阵冷喝,吓得彩云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脸上焦灼的神色依然未褪。 窦太后原本在里间的软榻上小憩,猛然听到彩云的吵闹声眼皮子一跳,沉声道:“姜嬷嬷,让她进来。” 彩云闻言,连忙小跑到里面去,行礼道:“太后金安。” 窦太后用她那幽深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彩云,慵懒道:“说,梨雪殿有什么动静。” 窦太后让彩云在梨雪殿监视水凝烟,如今彩云突然而来,想来一定是梨雪殿的那位主又有了新状况。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带着伏羲琴准备离开西池国。”彩云将自己刚才偷听来的讯息如实说了出来。 窦太后猛然听罢,只觉得一腔怒火噌的一下子直往脑门儿上冲。 “岂有此理,伏羲琴可是西池国皇家宝物,传承千年,怎么能让一个妖女占为己有!难道皇上都不阻拦吗?彩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彩云略一迟疑,当下将她偷听到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窦太后,窦太后听完,整个人气得身子颤抖不停。 窦太后瞬间气得牙齿咯吱响,“皇上,皇上怎么可以如此糊涂!难道非要将西池国的千年基业断送在他的手上吗?” “太后,小心您的身子。”姜嬷嬷眼见太后气得不轻,连忙上前提醒道。 “太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姜嬷嬷眼珠子一转,低声问道。 窦太后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本宫绝不允许那个妖女带走伏羲琴,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西池国的江山断送在皇上的手上。” 窦太后冷哼一声,接道:“事不宜迟,本宫现在就去阻止那个女人。” 梨雪殿,青柠、何首收拾好行装,便来到大殿。 “小姐,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对段扶苏心平气和道:“段扶苏,以前的种种恩怨情仇自此一笔勾销。自此,希望你保重。”水凝烟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便在这时,段扶苏一把拉住水凝烟的手臂猝不及防间水凝烟一下子倒进段扶苏的怀里,水凝烟挣扎着刚想出来,段扶苏却紧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此刻,段扶苏的声音里再没有了身为帝王的威仪和冷酷,有的只是浓浓的哀求,几乎让人无法抗拒。 此时的段扶苏就像是一个受了情伤急需要汲取温暖的普通男子,水凝烟不忍拒绝,就任由段扶苏将她紧紧抱着。 片刻之后,段扶苏终将水凝烟放开,他深吸一口气,眼眸深深地望着水凝烟,嘴唇蠕动了一下才开口道:“烟儿,我还是那句话,西池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水凝烟闻言微微失神,旋即心里悠悠一叹。即便她再铁石心肠,段扶苏对她的好,她怎可无动于衷? 只是这一生她欠司徒少恭太多,如今司徒少恭为了她命在旦夕,所以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留在这儿做西池国的皇后? 此刻,旁边的青柠等人听到段扶苏深情款款的一番话,眼眶不自觉地湿润起来。皇上对主子的爱意他们一直都看得很清楚,不得不说皇上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司徒太子对主子也是一往情深,尤其是司徒太子为了主子这一次性命堪忧,主子选择司徒太子也无可厚非。 “保重!”水凝烟看了司徒少恭最后一眼,旋即转身迈出了大殿。 “咦,皇后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水凝烟出了大殿刚迈出两步,这时一道森寒的声音骤然响起。 水凝烟闻声,抬头间就看到一个身着绛紫色五彩金凤宫装,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在她那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脸上丝毫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这个女人的眉宇间充斥着一抹傲气与威仪。 看到被众星捧月般走来的女人,水凝烟的唇角淡淡地勾了勾,旋即目光从窦太后身上转移到了同来的彩云身上。 彩云猛然迎上水凝烟那冰寒如潭的身影,吓得身子剧烈一抖,接着心虚地垂下了头。 水凝烟冷笑一声,旋即无视窦太后的存在,准备径自离开。窦太后眼见水凝烟如此将她不放在眼里瞬间气得暴跳如雷。 “岂有此理!”窦太后嘴唇一翕一合,等情绪稍微缓和下来,接道,“水凝烟,别以为你有皇上为你撑腰,你就可以把本宫不放在眼里。” “大胆,太后在此,竟敢如此无礼!”姜嬷嬷急红了眼。 水凝烟懒得搭理,刚准备继续离开,这时窦太后使了个眼色,身边一下子涌出四个大内侍卫。只见个个眼露精光,太阳穴凸起,一看就知道必然是顶尖高手。 段扶苏见状,疾声道:“母后,不要!” 窦太后转眸,看到段扶苏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当下心中更加恼火。 “皇上,糊涂!本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西池国的千年基业毁在你的手上。”窦太后说完,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冷声道,“伏羲琴是西池国的圣物,谁都别想带走!”说着,窦太后微微侧目,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此话一出,水凝烟眸光微闪,瞥了一眼若风手中的伏羲琴,唇畔勾起一抹冷意。 她忍辱负重这么久,就是为了这架琴,窦太后想从她手里拿到伏羲琴,简直痴心妄想。 随着窦太后使了个眼色,那四个大内侍卫顿时如流星一般朝着手持伏羲琴的若风飞扑而去。若风眸子一寒,小心护琴。霁雨、青柠、何首也立刻加入战团,与那四个大内侍卫打了起来。 “母后,儿臣已经答应让烟儿带走伏羲琴了。”眼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段扶苏一张俊脸黑如锅底。 “胡闹!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允许伏羲琴落到外人的手里!”窦太后气得胸口钝痛。 段扶苏眼见窦太后态度如此坚决,一时间不知所措。一面是他的母后,虽然当初自己所爱的女人死于母后之手,但是总归血浓于水,他现在不能太违拗母后。 另一面是他最今生最心爱的女人,起初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一见倾心,或许只是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水凝烟。如今,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到伤害。 水凝烟瞥了一眼段扶苏,看到此刻的段扶苏额头上青筋凸显,一脸痛苦,心绪十分复杂。 当下她沉声道:“段扶苏,你无需插手,这伏羲琴我今日是拿定了。” 她欠段扶苏太多所以不想再让他们母子起冲突。但是伏羲琴她绝对不会放弃。 水凝烟声音中透出一抹教人无法怀疑的自信,几乎是话音刚落,那边缠斗中,霁雨飞起一脚就将其中一个大内侍卫给踹翻了,接着又是一个大内侍卫应声倒下。 窦太后眼见自己的人如此不堪一击,当下气得差点儿晕死过去。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窦太后一双冷眸隐隐泛起猩红之色。 今日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绝不允许伏羲琴被水凝烟带走。 “退下,全都给本宫退下!”窦太后怒吼一声,气得发髻瞬间都乱蓬蓬的。 “是,是!” 那四个大内侍卫眼见窦太后气得不轻,连滚带爬起身跑到一旁待命,身上不同程度地挂了彩,说不出的狼狈。 窦太后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有些火辣辣的。没想到自己的人这般无用,瞬间恼羞成怒。一双纤手死死攥起衣襟,睚眦欲裂,眼里闪烁出的寒光宛如毒蛇一般。 水凝烟将窦太后的神色暗自看在眼里,如玉的面容上依旧波澜不惊。眼见窦太后让那四个大内侍卫退下,她可不认为这个窦太后会大发慈悲让她带着伏羲琴离开,接下来似乎要迎接一场硬战呢。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浮出一丝兴味的弧度。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她很久都没有松松筋骨了呢。 果然,下一刻只听窦太后阴恻恻地说道:“既然皇后身边的人这么能打,本宫今日倒要看看有多厉害!” 话落,窦太后向一旁的姜嬷嬷使了个眼色,姜嬷嬷阴笑两声,不知手里怎么就多了个哨骨,接下来只闻两声刺耳的哨骨声,在场之人只觉得四周的温度遽然下降,伴随着阴风阵阵,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杀气,接着这股杀气越来越浓郁。 也只是片刻的工夫,蓦地,一道道黑色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当看清那些黑衣人的装扮时,即便若风、霁雨、青柠、何首这几年和水凝烟走南闯北见识不少,一时间面对眼前的阵势也是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心悠悠升起。 第三百七十二章 消灭鬼卫 面前的那些黑衣人,脸上戴着各种各样的恐怖面具,青面獠牙、凶神恶煞,这些人宛如是从幽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叫人感到心寒无比。 “装神弄鬼!窦太后,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本小姐!”水凝烟侧目,向窦太后投去一记雪亮的眼刀,神色之间看不出一丝畏惧。 “不知死活!”窦太后眼见水凝烟丝毫不将她的人放在眼里,眼里的狠毒之色更甚。 这支鬼卫是她培育起来的秘密隐卫,一直以来无坚不摧,若不是因为眼前的水凝烟等人实在难对付,她也不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杀无赦!”窦太后下达了死令之后,那些鬼卫当下犹如恶鬼一般向水凝烟主仆几人扑去。 水凝烟冷笑一声,飞身而起,轻巧地躲过鬼卫的袭击,旋即她从胸口取出一个竹哨,只闻一声清脆的哨声,下一刻便有无数隐卫陡然出现。 放眼望去,突然而来的隐卫少说也有数百人,只见各个浑身散发出强烈的肃杀之气。窦太后见状,唇角的得意之色还没有褪尽,便半张着嘴巴僵在了那里。 若风、霁雨、青柠、何首一看他们主子召唤出了幽冥阁的隐卫,一阵欣喜。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个飞扬跋扈的窦太后,如今是该给其一个教训了。 旋即一场恶战拉开序幕。窦太后在旁冷眼观望,时不时发出一丝冷笑,“水凝烟,本宫倒是低估了你。不过也好,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隐卫厉害,还是本宫的鬼卫厉害?” 水凝烟闻言,凤眸微微眯起,敛去了眼里的寒芒,只余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懒得搭理窦太后,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两方人厮杀在一起,各不相让,喊杀之声震天动地,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宫中的御林军听到了动静,很快跑来将这里围了起来。当看清眼前的状况时,所有的御林军全都傻眼了,完全没有想到对阵的两方人竟然是太后和皇后。 为首的御林军首领这下犯了愁。一面是太后,一面是皇后,两者都是后宫中动一动脚,地面都要跟着颤一颤的人物,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当下他愁眉苦脸地望向段扶苏。 此时段扶苏眉头紧皱,双眸眨都不眨地望着眼前的战况,眼神纠结而复杂,也看不出究竟是为哪一方担忧。 “头儿,您说咱们这应该帮谁呀?”一个御林军压低声音问道。 御林军头领微怒道:“笨蛋,太后娘娘是你能得罪起的吗?还有,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女人,你想对付皇后娘娘,想想自己究竟有几个脑袋够砍?” “可是,头儿,两边咱们都得罪不起,那该怎么办?”那个御林军闻言,打了个冷战,旋即苦着脸接着说。 “静观其变吧。”御林军头领朝着那边的段扶苏望了一眼,沉声说道。既然他们不知该对付哪方,眼下只能等着皇上发号施令了。 窦太后的鬼卫虽然训练有素,凶狠手辣,但是和幽冥阁的隐卫比起来,差了可不止一截。所以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窦太后的鬼卫就已经死伤大半儿,照这样的情形下去,窦太后的鬼卫再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被消灭干净。 窦太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这支鬼卫可是她花了多年的心血培养起来的,一直都是无坚不摧,曾经为她排除异己,扫清了许多障碍,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要栽在水凝烟的手上。 一时间她又怒又怕连眼珠子都瞪红了,尖声叫道:“水凝烟,本宫今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窦太后说完,整个人张牙舞爪便向水凝烟飞扑而去。 水凝烟见状,冷笑一声,面对窦太后接下来层出不穷地狠辣攻势,水凝烟只守不攻,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是波澜不惊,不疾不徐,只是唇畔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讥诮弧度。 窦太后虽然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是杀招,可是水凝烟身手灵活,窦太后急攻半晌,却连水凝烟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倒是累得她香汗淋漓,气喘如牛。 “窦太后,识趣的话就快些住手。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水凝烟蛾眉一挑,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若不是看在段扶苏的面子上,她早就三两下解决了这个窦太后。忍耐是有限度的,假如这个老太婆还不识趣的话,那她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窦太后累得半死,却没有对水凝烟造成一丝伤害,早已经怒气冲天,如今又听水凝烟大言不惭,当下更是怒火中烧。 她怒极反笑,“水凝烟,今日本宫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拿走伏羲琴,除非你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窦太后说完,忽地诡笑一声,旋即整个人如疯狗一般用头向水凝烟撞来,水凝烟万万没有想到窦太后会使出市井泼妇这一招,微微迟疑之间,下一瞬只见窦太后素手一扬,手里有几丝细芒难以觉察向水凝烟飞射而来。那速度简直比流星还快,再加上水凝烟刚才稍一失神,眼看就要遭殃了。 说时迟那时快,段扶苏猛然向水凝烟飞扑而去挡在了她的前面,接下来只听“噗噗噗”极其细微三道轻响,水凝烟察看时,发现段扶苏的肩上中了三枚银针,眨眼的工夫就看到段扶苏的嘴唇已经青紫起来。很显然那银针上淬了十分霸道的剧毒。 “皇上……皇上,你……你怎么这么傻!”窦太后一看自己的儿子替水凝烟挡下银针,惊慌失措地向段扶苏跟前。 看到段扶苏比纸还苍白的脸色,窦太后心痛如绞,连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送到段扶苏的嘴边,段扶苏却没有一丝反应。 窦太后见此,微怒道:“一盏茶之内若是你不服下解药,到时就会毒素侵入五脏肺腑,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窦太后说完,段扶苏却依然紧紧抿唇,丝毫没有惊慌之色,好像中毒命在旦夕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你……你真的不怕死吗?再不服下解药,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见段扶苏无动于衷,窦太后更加慌乱了,尖细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只要母后肯让烟儿带着伏羲琴离开,儿臣便服下解药。”段扶苏一字一句冷声说道。 窦太后一听,气得差点吐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不争气。可是眼下她却不得不隐忍,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真的毒发身亡。于是略一沉吟,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才咬牙切齿道:“好了,本宫准了。现在,你可以吃药了吧?” 段扶苏听言,眼睛微微一亮,旋即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多谢母后。”水凝烟看了一眼段扶苏,那一眼神色复杂难言,最终冲着段扶苏只淡淡说出两个字“告辞”,接下来水凝烟等人转身快速离开。 段扶苏望着水凝烟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眼里的神色有惆怅,有难过,有不舍……直到水凝烟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段扶苏却仍然没有回过神,目光只是怔怔地望向某一处。 窦太后将段扶苏的神色看在眼里,气得心窝子直发疼,于是没好气道:“那个妖女已经走了,这下你可以吃下解药了吧?” 段扶苏回过神,这才吞下了窦太后手心的那颗药丸。 “来人,将皇上服下去好生伺候。”窦太后冷然吩咐道。接下来便有两个宫女上前来想要搀扶段扶苏,段扶苏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 “不用了,朕自己走。”段扶苏声音微沉地说道,他走出两步,又转过身对窦太后冷声道,“母后,现在烟儿已经走了,您这下满意了吧。就和当初月容一样,走了,她们都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段扶苏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简直成了喃喃自语。 窦太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跟她说话,气得牙齿咯吱响,纤手紧握成拳,旋即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和愤怒。让这样放水凝烟离开西池国,而且还带走了伏羲琴,她实在不甘心,可是,谁让她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呢。 等窦太后稍稍冷静下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当看到遍地都是鬼卫的断肢残体时,只觉一股腥甜猛然从喉咙口窜出,下一刻喷出一股血雾。 “啊,太后,你怎么了?” 一旁的姜嬷嬷连忙扶住窦太后摇摇欲坠的身体,吓得惊恐万分。鬼卫可是窦太后多年的心血所在,如今被水凝烟的隐卫残杀得所剩无几,这一次她真是栽了个大跟头。 这一次窦太后的损失不可谓不重,鬼卫无法再成气候,再加上水凝烟安然无恙带走了伏羲琴,双层刺激之下窦太后被气得大病一场,差点儿丢了性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三百七十三章 终于苏醒 “娘娘,好消息,好消息。”寝殿里,宁妃正慢条斯理地用着燕窝,这时就看到贵嬷嬷从外头眉飞色舞地进来。 宁妃百无聊赖,放下手中的青玉勺,微微抬眼,唇畔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如今,如今对本宫而言,还有什么好消息?” 自从司徒霍青出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期间宁妃不知派了多少人找寻,可是司徒霍青却犹如蒸发了一样,无踪无影。 眼见自己这个儿子放弃了皇位争夺,宁妃也跟是心灰意冷起来。自己现在连儿子都没有了,没有了倚靠,她还怎么争,怎么抢?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已经付诸东流了。之后她便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宫里,倒是安分了一阵儿没有再掀风弄雨。 贵嬷嬷见宁妃依旧神色麻木,不由得撇了撇嘴,然后凑过来,左右瞧了一下,见再无他人,这才十分神秘道:“娘娘,听说太子如今命在旦夕,皇上得此消息,整个人依旧昏阙过去了。老奴刚才偷偷问过了诊断的太医,听太医说皇上日理万机,身子亏损严重,这一次情况不乐观。” 宁妃听后,整个眼珠子都亮了,她黛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本宫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说到此处,似乎想到了什么,宁妃的脸色掠过一抹黯然,冷哼道:“如今那个不孝子已经不知躲到了哪儿,是死是活,看来本宫注定一生苦命,也不知老家伙驾崩了,本宫会不会陪着殉葬。” 贵嬷嬷闻言,脸色大变,旋即眼珠子一转,笑道:“娘娘此话严重了。” 后面的话贵嬷嬷压低声音,缓缓道:“娘娘非一般人,即便没有青王殿下您一样可以成事。再说了,太子和皇上如今都性命垂危,宫里已经乱哄哄的,这正是您下手的最好时机。” 被贵嬷嬷这样一怂恿,宁妃不由得心动了几分。她觉得贵嬷嬷所言不错,这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女帝,再者凭什么就要女人被男人压着,取悦男人? 如今趁着宫里乱哄哄的,的确是她举事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次,只怕她今后只能在这冷冰冰的后宫里苟延残喘了。 许久,宁妃的玉手微微收紧,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悠悠道:“贵嬷嬷,你说得不错,本宫是该放手一搏了。” 贵嬷嬷听后,顿时连连欣喜道:“娘娘做出决定就好。” 宁妃眼里掠过一抹微光,把玩着手中的青玉勺,张口道:“贵嬷嬷,去联络那些大臣,就说本宫有要事商议。” “是,老奴这就去。”贵嬷嬷应了声,扭动着肥腰欢喜地离开。 宁妃垂头,玉指把玩着手指上所戴的琉璃米珠护甲,唇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些年她为了司徒霍青的将来煞费苦心,筹划不少,暗地里和许多朝臣秘密来往。只是司徒霍青出走后,她心灰意冷之下也就和那些心腹朝臣甚少联系了。这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三日之后,司徒雷病危,大批御林军将司徒雷所住的养心殿包围,威胁其退位,传闻是宁妃挟太子以令诸侯。整个冥月国的百姓听到消息后,义愤填膺,惊恐万状,担心着随之而来的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皇权争夺战。 而此时的司徒少恭远在深山之中昏迷不醒。 “爹爹,皇上病危,皇宫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个宁妃想夺得明月阁的大权,其他几个王爷也是加入了争夺之中。这皇位本来就该是少恭师兄的,可是少恭师兄现在还昏迷不醒,这该如何是好?”夏天雪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寻梦老人掐指一算,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更冷了几分,转眸朝着床榻之人望了一眼,抚须叹息道:“少恭,你若再不醒来,这冥月国的百姓少不得要遭罪了。” 看到夏天雪愁眉不展的模样,寻梦老人说道:“天雪,你没事多留在少恭身边说说话,虽然他现在昏迷不醒,但是他却可以听到我们的谈话,现在他之所以迟迟不肯醒来,只是因为他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意念。没事多和他说说话。” 夏天雪听后,眼睛一亮,应声点头。寻梦老人最后瞥了一眼昏迷的司徒少恭,旋即摇头出门。 等寻梦老人离开后,夏天雪心中一动,走到床榻边坐下,接下来对着司徒少恭将司徒雷病危,以及冥月国皇权争夺的状况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起初司徒少恭没有任何反应,但渐渐地手指以微不可见地速度颤抖了一下。 夏天雪见到后,心中大喜,可是接下来无论如何她在怎么说,司徒少恭又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纹丝不动。 许久之后,夏天雪说得口干舌燥,却仍然没能唤醒床榻之人。一时间不由得将心中的怨怒之气转移到了水凝烟的身上。 一想到水凝烟如今已为人妇,司徒少恭却仍然铭记在心,夏天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对着昏迷的司徒少恭将水凝烟就是一阵辱骂。 夏天雪也忘了自己唾沫横飞地谩骂了多久,等心中的怒气消除得差不多了,无意间转眸,谁料猛然对上一双幽寒冷彻的眼神。 不知何时,司徒少恭竟然已经苏醒过来,而且悄无声息地坐在那儿。 夏天雪猛然迎上那样的目光,吓得后背泛起一层冷汗。半晌等缓过神,她才结结巴巴道:“少恭师兄……你……你终于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司徒少恭盯着夏天雪,眼里的冰寒之意差点儿将夏天雪冻僵。 “若是下次你再敢辱骂烟儿,就别怪本太子不念同门之谊,到时我会割了你的舌头!”司徒少恭一字一句说道,虽然昏迷多日滴水未进,此刻的他气息有些微弱,但是这番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其可信度。 夏天雪多日不辞劳苦地守在床榻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醒来之后,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番令她凉透心的话。 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窜,夏天雪用袖子抹了摸双眼,生气道:“哼,你再喜欢那个有什么用?她已经为人妇,难道冥月国未来的皇上要娶一个有夫之妇?”夏天雪说完,起身冷笑而去。 司徒少恭如泥塑一般半晌一动不动,夏天雪临走前的那番话如尖刀一般狠狠刺在他的心上。 正兀自失魂落魄之际,门口先后闪进两道身影。暗一和暗七从外面进来,猛然看到醒过来的司徒少恭,欣喜地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主子,您……您醒了。”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敛去心头的复杂情绪,沉声道:“说说皇宫那边的情况。” 暗一、暗七听言,先是一愣,看到司徒少恭眼里是一贯的深邃沉着。 这种眼神让暗一和暗七一阵兴奋,看来他们主子已经走出了水小姐成亲的阴霾之中,起码他们相信主子已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知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做什么。 当下,两人将皇宫里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禀报给了司徒少恭。 “主子,皇上现在病危,可恨那宁妃将皇上软禁了起来。主子,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皇上……” 司徒少恭一听,心头猛然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头久久盘旋不去。 “暗一、暗七听令,即刻集合所有隐卫围剿皇宫,静待命令。”司徒少恭沉声说完,微微一顿,继续道,“到时本太子会先潜入宫里。” “主子,不可!”暗一、暗七惊呼出口。主子昏迷几日,现在刚刚苏醒过来,虚弱不堪。 宁妃筹谋已久,整个皇宫都布置得密不透风,主子这次闯进去,绝对要自投罗网了。他们绝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 “主子,我们愿意替您潜入皇宫,救出皇上。” 司徒少恭闻言,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星芒,声音冷沉道:“你们不必多说,我主意已定。” 司徒少恭断然拒绝,宁妃一向心思缜密,如今的皇宫只怕比龙潭虎穴还要难闯。他不能让暗一、暗七去冒险。 虽然自己一直表现得对那个男人漠不关心,但如今听到他性命垂危,被宁妃软禁,心也跟着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渴望这个男人一直平平安安的。他隐隐听到心里有一道声音在祈愿,希望这个男人千万不要出事。 暗一、暗七还想开口,司徒少恭打断,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怎么?如今你们二人连本太子的话也不听了。” “不是,主子。”暗一、暗七苦着脸回答道。 司徒少恭冷冷道:“既然不是,还不快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主子。”暗一、暗七无奈,只能应声,旋即快速而去。 等房间里重新恢复平静,许久之后响起一道呢喃的声音,“你千万不能有事了,这一生一世你都亏欠我们母子的,所以,我绝不能让你就这样死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 父子相认 夜的黑暗,无声无息地蔓延。皇宫里侍卫一拨一拨地来回巡视,尤其养心殿四周看守的侍卫最多,简直将其围得是密不透风。 “呼噜……呼噜……” 夜太过安静,以至于一道轻微的响声也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什么声音?大家提防点儿!”侍卫头目听到声音,立刻提醒道。 其他侍卫闻言,戒备起来四下张望。很快地,众人循着发出声源望去,就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侍卫靠着墙耷拉着脑袋,竟然睡着了。 “岂有此理!”侍卫头目见状,一阵恼火,冲过去一拳抡在那个侍卫的头上。 “哎呀……痛死……” 突然被惊醒的侍卫发出一声低嚎,等抬头看清自己的头儿正怒不可遏地站在面前时,吓得睡意全无,还未说完的话也生生扼在了喉咙里。 “说过多少次了,上头吩咐过,这养心殿一定要把守严密,若是出现一丝闪失,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侍卫头目怒声说道。 “是,是,头儿,小的错了。以后不敢偷懒了!”侍卫连忙点头认错。 然而便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屋顶悄无声息地落地,来到窗前,打开窗棂闪身入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等窗棂重新合上时,殿外的侍卫仍然没有一丝觉察。 殿内,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听得到。司徒少恭朝着龙榻望了一眼,便快步近前。 当他看清榻上之人时,身子猛然一震,旋即面具下眸色复杂,微微泛红,隐隐地笼了一丝水雾,叫人看不清楚。 榻上的司徒雷沉睡着,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陷,颧骨高耸,鬓角白丝隐现。司徒少恭难以想象,他不过是月余没有见到这个男人,没想到竟苍老了不止十岁。 当目光主意到司徒雷手腕上的一道道还没有结疤的伤痕时,司徒少恭眸子陡然一冷,一瞬间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宁妃未达目的一向不择手段,想来为了抢夺皇位,这个男人一定吃了不少苦。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大手紧握,一口钢牙磨得咯嘣响。宁妃,很好,本太子定让你生不如死! 接下来,司徒少恭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伸手探上司徒雷的脉搏,下一刻目露惊恐,身子也微不可见地颤抖。 他不敢相信,司徒雷如今的身子已经被掏空,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曾几何时,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恨之入骨,恨不得他死去,可如今真正面对这个男人生命垂危的一刻,他的内心却有着说不出的慌乱。 “恭儿……恭儿……是你……是你吗?” 便在这时,龙榻之人的低唤声打断了司徒少恭的胡思乱想。 司徒少恭垂眸,就看到司徒雷不知何时醒来,满脸激动,一只干枯的手颤抖地伸向他。 “是我,是我。”司徒少恭急忙抓住司徒雷伸来的手,语声微颤。 司徒雷微咳道:“恭儿,父皇知道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一定会将你盼来。” 司徒雷紧握住司徒少恭的手,浑浊的眼眸这时格外明亮,苍白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司徒少恭见状,鼻子一酸,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许久,他喉头一滚,才开口道:“父皇……是儿臣不好,儿臣来迟了。” “不迟……不迟……”司徒雷摇了摇头,他精神不济,神志不清,停顿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嘴唇颤了几颤,才道,“恭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父……皇……” 司徒雷一时间欣喜得不知所措,有些小心翼翼道:“恭儿,能不能再叫父皇一声?” “父皇……父皇……” “好好好,我司徒雷有生之年能再听你叫我一声‘父皇’,就是现在让我去死,我也死而无憾!” “不,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儿臣现在就替您运功疗伤。”司徒少恭神色惊慌地说道。 司徒雷摆手阻拦,摇头道:“没用了。恭儿,父皇现在是什么状况父皇心里清楚。父皇现在时候不多了。眼下有重要的事要嘱咐你,你仔细听着,切莫让那个毒妇阴谋得逞,让冥月国的江山落在那个毒妇手里。” 是夜,不知何时起风,窗外树枝乱颤,竹影婆娑,那呜咽的风声将宁妃从睡梦中惊醒。 “贵嬷嬷,贵嬷嬷……”宁妃起身,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低唤出声。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片刻之后,贵嬷嬷出现在床榻之前,恭声问道。 “贵嬷嬷,替本宫更衣,摆驾养心殿。” “娘娘,现在三更刚过,您这会儿去养心殿,是不是太早了?” “不知为何,一觉醒来,本宫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总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所以想去养心殿看看。”宁妃微簇着眉头说道。 眼下其他王爷对皇位虎视眈眈,朝中势力分居几派,彼此间实力相当,她比其他想夺皇位之人占有的唯一优势就是皇上在她手上。 如今整个皇宫已经被她布置得密不透风,尤其养心殿更是加派了人手。司徒雷被软禁在那儿还是很安全的,不过,司徒雷一天不交出禅位文书,那么就会意味着多一分变故。 昨日探子回报,说司徒少恭还没有死,她可是听说司徒少恭的师父寻梦老人可是一位世外高人,保不住什么时候将司徒少恭唤醒,到时司徒少恭插手,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里,宁妃觉得拿到司徒雷的禅位书迫在眉睫,所以眼下她才不敢现在是什么时辰。 总之,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待会不管用什么办法,她必须从司徒雷那里拿到禅位书。 想到这里,贵嬷嬷伺候宁妃穿戴好之后,宁妃带着贵嬷嬷等人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养心殿。 到达养心殿之时,宁妃看到养心殿前的侍卫依旧纹丝不动地守在那儿,一切如常,她不由得微微吐出一口气,心里暗道: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侍卫看到宁妃前来,躬身请安,宁妃摆了摆手,旋即便让看守在大殿门口的两人开门。二人打开殿门,宁妃带着一干下人走了进去。 宁妃瞧着龙榻的方向瞥了一眼,走过去冷哼一声,居高临下道:“皇上,您可想明白了,若是肯乖乖交出禅位书,臣妾还能留您一条命让您养老,否则,就别怪臣妾不念旧情了!” 宁妃话落,斜睨着榻上之人,半晌却没有等到一丝回应。她不由得有些恼火,却还是耐着性子,冷冷道:“皇上,臣妾可是对您仁至义尽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久之后,榻上之人依旧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宁妃顿时怒不可遏,对旁边的贵嬷嬷使了个眼色,“贵嬷嬷。” 贵嬷嬷立刻跃跃欲试,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榻前,喊了一声“皇上得罪了”,旋即伸手便想将司徒雷拉起来。 谁料,贵嬷嬷的手刚触到司徒雷的手腕,吓得身子一抖,连忙松手。她缓了缓神,咽下一口唾沫,手指发抖着探向司徒雷的鼻息。 “啊……” 贵嬷嬷吓得惊叫一声,旋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宁妃被贵嬷嬷突如其来的表现吓得脸色一白,怒火中烧道:“贵嬷嬷,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娘娘息怒,皇上……皇上死了!”半晌,贵嬷嬷喘着粗气回答。 “死了?”宁妃先是一愣,旋即上前伸手探了一下司徒雷的鼻息,果然没有气息了。 当下,宁妃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司徒雷,没想到你临死都不肯交出禅位书!司徒雷,你想一丝了之,没那么容易!” 宁妃越说越来气,最后几乎陷入癫狂,转身对着门口吼道:“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抽这个老东西,即便是死,我也要让他死不安稳!”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鞭尸。 正在众人愣神之际,从殿外走进一个手持皮鞭的侍卫。那侍卫走到龙榻之前,脸色一沉,手中皮鞭一甩,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便朝着龙榻招呼过去。 眼见皮鞭就要落在司徒雷的身上,谁料那侍卫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皮鞭应声掉落。 一时间在场之人全都惊住了,等缓过神时,只看到那个侍卫的手腕上插着一把匕首,没入两寸之深,此刻正有鲜血从伤口处汩汩地往下流,痛得那个侍卫龇牙咧嘴,鬼哭狼嚎。 “什么人,竟敢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出来啊!”宁妃最先回过神,目光狠毒地吼着。此刻她发髻微乱,容颜狰狞,宛如一个疯子。 听到宁妃的叫声,原本守在殿外的侍卫蜂拥进来,将宁妃围在中间,生怕宁妃有一丝闪失。 “出来,有本事给本宫出……” 宁妃大吼大叫,忽然之间殿内撩起一阵劲风,旋即连四周的温度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在场之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发觉眼前突然就多了一个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收拾宁妃 “司徒少恭……你你你……”猛然看到突然出现的司徒少恭,宁妃的脸色比见鬼了还可怕。 司徒少恭冷眸斜睨,面对宁妃的震惊和错愕,他似笑非笑道:“怎么?很意外?” 宁妃片刻之后缓过神,声音微颤道:“你……你不是已经不省人事了嘛,怎么会醒过来的?” “你这毒妇兴风作雨,觊觎冥月国江山,本太子醒来自然是要收拾你的!” 司徒少恭说着,脸色冷沉如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开始发出“啪啪”的声音。 父皇就是被这个毒妇害死,他一定要让其偿命!一瞬间腾腾杀气从他周身缓缓泻出。 宁妃看到这样的司徒少恭,吓得花容失色,旋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地抿唇笑道:“太子殿下,本宫真不知要夸你艺高胆大,还是说你自不量力,你确定自己一个对付得了本宫的人?” 司徒少恭闻言,从鼻里发出一声哼笑,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睥睨一切的气势不由得叫人臣服。 宁妃和那些侍卫见状,不由得心头一颤。眼看那些侍卫眼里已经有了退缩之意,宁妃顿时冷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给本宫拿下!” 宁妃一声令下,那些侍卫面对司徒少恭虽然心生胆怯,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拥而上,他们现在已经投靠了宁妃,没有了退路,若是背叛宁妃的话,后果更惨。 当下,黑压压的侍卫全都向司徒少恭袭击而去,偌大的大殿瞬间显得拥挤起来。随着司徒少恭冷笑一声,全身真气凝聚,每挥出一掌,那些被击中的侍卫登时受伤颇重,不是筋脉尽断,就是胸口直接被砸出一个血窟窿。 不消片刻,司徒少恭身上原本月白色水纹锦袍被鲜血浸染,那触目惊心的红,还有面具下那双猩红泛冷的眸子,看得人从头到脚都泛起一阵冷意。 这样的司徒少恭宛如嗜血的野兽,随时择人而噬;更像是从阴司而来的魔鬼,浑身杀气腾腾。 宁妃的人损失惨重,看到满地哀嚎的伤残,其他侍卫顿时一阵退缩。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谁敢临阵退缩,本宫要了他的脑袋!” 此话一出,那些连连后退的侍卫吓得身子一颤,宁妃一向心狠手辣,所以他们绝对相信宁妃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当下,侍卫们不得不咬牙继续向司徒少恭冲去。司徒少恭望着源源不断而来的侍卫,眼里杀意更甚。 “找死!” 短暂的停息后,接下来又是一场残酷的厮杀。司徒少恭不用武器,仅仅徒手,便已经所向无敌。 殿内,死去的侍卫堆积如山,血流如河,整个空气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司徒少恭和侍卫打斗到殿外之时,才发现整个养心殿已经被包围。 “司徒少恭,识趣的话束手就擒,本宫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宁妃仰了仰精致的下巴,神色得意。话落,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一抹毒辣。 司徒少恭,凤眸微眯,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有搭腔,很显然是将宁妃的话当成放屁。 虽说司徒少恭武功奇高,但双手难敌四拳,放眼望去,眼下包围养心殿的侍卫至少也有上千人,那些侍卫即便不是司徒少恭的对手,但只要使用车轮战缠住司徒少恭,司徒少恭最终免不得筋疲力尽。 宁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如今见司徒少恭不领情,顿时连连冷笑。 “司徒少恭,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宫了。”宁妃唇角噙了一抹阴毒笑意,微微一顿,接道,“本宫这就让你们父子去地府团聚!” 宁妃说完,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手持长剑的侍卫立刻向司徒少恭刺杀而去。 司徒少恭冷笑一声,蓦地拔地而起,将近前的几个侍卫横扫出两丈开外。旋即只听他发出一声冗长的冷啸声。 下一刻空气中劲风撩动,眨眼工夫就看到无数隐卫出现在眼前。 宁妃先是一愣,抬眸望去,只见那些隐卫目光冷沉,浑身杀气腾腾,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绝顶高手。 宁妃一瞬间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整个皇宫她都布置得密不透风,尤其是养心殿周围更是加派了人手,可是谁能告诉她,皇宫里潜伏了不下上千的隐卫,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人发觉? 司徒少恭淡淡瞥了一眼那边脸色比鬼还可怕的宁妃,眼里尽是讥诮的弧度。 暗一、暗七站在那些隐卫的最前面,浑身透出肃杀之气。他们之前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潜伏在养心殿四周。 刚刚听到主子在殿内和那些侍卫打斗起来,他们很想冲进去,可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愚蠢的宁妃还以为主子孤身犯险,方才那耀武扬威的模样简直可笑至极。 如今再看宁妃,神色惊恐,身子微颤,哪还有一丝之前的嚣张。 司徒少恭做了个手势,早已经跃跃欲试的隐卫立刻飞冲而去,和宁妃的侍卫战在一起。 宁妃看着激战的一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司徒少恭的隐卫各个实力强悍,完全可以以一敌百,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宁妃这边的人就死伤惨重。 宁妃看到这里,就知道大势已去,虽然心中有万千不甘,但也知道保命要紧,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于是,她偷睨了那边的司徒少恭,见对方此时并没有看她,于是借着眼前的混乱准备溜之大吉。 就当宁妃快要离开众人的视线之时,忽地只闻头顶劲风拂过,下一瞬眼前便多了一道人影。 不及宁妃缓过神,她便喉咙一痛,瞬间连呼吸都困难了。 “想走?” 暗七冷哼一声,捏着宁妃脖子的玉手缓缓收紧,宁妃吓得魂飞魄散,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双手不断挣扎,想要甩开暗七的钳制,可惜徒劳。 此时的宁妃吓得魂不附体,凝视暗七的眼神充满了乞求。那卑贱的模样哪还有一丝往日的高高在上。 “你这个毒妇做尽坏事,你放心好了,本小姐不会杀你的,杀了你太便宜。我要将你交给主子,往后有你受的。” 宁妃听言,吓得身子立刻如抖筛一般,眼中的神色比见鬼了还可怖。 暗七拖人走了几步,等宁妃缓过神,嘴巴刚要张开,暗七眸光一利,出手如电攫住她的下颌,冷笑道:“想咬舌自尽啊,便宜了你!” 宁妃闻言,眼中的惊恐之色更甚,落在司徒少恭的手上绝对比死还可怕,可是现在她却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不及宁妃多想,只闻“咔嚓”一声,伴随着一阵剧痛,宁妃的下颌直接被暗七给卸了。 暗七冷声警告道:“你这个女人最好安分一点儿,若是再想打什么歪主意,信不信本小姐在你脸上划上几道口子,让你变成丑八怪!” 宁妃一听,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她一向最在意自己的容颜,快四十岁的徐娘保养得却跟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一样。 如今听到暗七的恐吓,宁妃吓得一下子老实了,只余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眨眼的工夫,那边的战事也应该停了,该招降的招降了,剩下一些负隅顽抗的都被司徒少恭的人解决了。 等到暗七押着宁妃快到司徒少恭的跟前时,暗七提起宁妃的衣领,犹如抓小鸡一般,将人直接往前一甩。 “扑通”一声,宁妃一下子栽倒在司徒少恭的脚下,摔得她眼冒金星,浑身剧痛。等宁妃爬起来,抬头望着长身玉立在那儿的司徒少恭,身子瑟瑟发抖。 司徒少恭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之人,目光清冷如潭。 此时的宁妃蓬头垢面,下颌脱落,口水不断地往下流。如今的她哪还有一丝往日的高贵倨傲。 “太子……殿下,请您……饶……了……”宁妃下颌被卸,口齿不清,含糊地说道。 “饶你?”司徒少恭冷冷一笑,墨眸里犹如藏了两把钢刀,吓得宁妃后面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 司徒少恭似笑非笑地望着宁妃,半晌才道:“你是父皇生前喜爱的妃子,如今父皇不在了,本太子又岂会不善待你?” 宁妃听言,心头一喜,谁料接下来只闻司徒少恭说道:“暗七,将人押去罗刹堡。记住一定要招待好宁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此话一出,宁妃吓得瘫软在地上。罗刹堡,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一点儿也不陌生。 冥月国的罗刹堡专门是用来囚禁那些犯了重大过错或是穷凶极恶之人,据说里面的刑罚惨绝人寰,有刀山火海,还有毒蛇猛兽,绝对无所不用其极,在那里受刑简直生不如死。 “咦,什么味道?臭臭的。”便在这时,暗一忽然皱着眉头问道。 经暗一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空气中透着一股异味。 接下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主子,好像是宁妃吓得失禁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新皇登基 眼前是金碧辉煌的议政殿,司徒少恭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四周回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站在两扇朱漆描金殿门前,伫立良久,檐下的两盏橘红宫灯将司徒少恭原本俊挺的背影拉得极长。 司徒少恭深呼一口气,缓缓伸出了手臂,只听“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司徒少恭迈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殿内,两边的烛台上灯火灼亮,鎏金柱上雕琢的蟠龙栩栩如生一般,似乎随时都要破石而出,腾空归天。 四周落针可闻,抬眼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鎏金龙椅,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悲伤和惆怅。 曾经那个男人就是坐在那儿,指点江山,霸气凌云…… 短暂的失神之后,司徒少恭视线落在了龙椅上方半空中巨龙的雕塑,只见那巨龙浑身金光闪烁,目光如炬,张着血盆大口,獠牙锋利,张牙舞爪,说不尽的威仪。 下一刻,司徒少恭足尖轻点,整个人便向那条巨龙飞去。靠近巨龙之时他的手探进了血盆大口之中,等他落地之时手中已然多了一卷明黄锦帛。 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微光,接着将锦帛缓缓展开,视线良久落在那熟悉苍劲的字迹之上。 司徒雷临死之前交代,为了防止宁妃奸计得逞,他已经吩咐可靠之人将亲笔遗书藏在了议政殿的龙嘴里,遗书里交代,他大限将至,传位给太子司徒少恭。 司徒少恭手中拈着那卷锦帛,骨节分明的手指越收越紧,墨眸随之泛起一丝水雾。刚才经他查看,父皇的身子受了不少酷刑,想来写下这遗书,又派人安全藏此,是如何的艰险不易。 正心思沉痛之际,只听殿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旋即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司徒少恭闻言转身,看到浑身伤痕跪在地上的高公公,开口道:“起来吧。” 高公公起身之后,情绪激动道:“多谢太子殿下派人将老奴救出。” 说到这里,高公公微微一顿,继续道,“老奴不怕死,恨不得追随皇上而去,只是皇上有所交代,让老奴今后好生为太子分忧,所以老奴还不能死!” 司徒少恭心口微微一痛,抿唇道:“高公公,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本太子知道你对父皇忠心,宁妃将你囚禁在牢房,对你百般折磨,真是难为你了。” 高公公摇头,随即一脸歉疚道:“老奴一点儿都不委屈,只是在皇上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没能陪在皇上身边,不能保护皇上,实在是心中有愧!” 司徒少恭摆手,“宁妃心狠手辣,又早有准备,这如何怪得你,高公公何须自责?” 高公公动了动唇,心中的话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忽地,他跪下来,一字一句十分郑重道:“皇上良苦用心,希望太子殿下今后能够担负起治理冥月国的重任,这样皇上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司徒少恭闻言,黑漆如墨的眸子闪过复杂的神色。之前他为情所累,已经生无可恋,后来听闻宁妃逼宫,以下犯上,他心系父皇安危,这才苏醒。为了能够让父皇安息,他愿意将自己的余生都用来治理冥月国,可是他蛇毒早已经侵入五脏肺腑,如今就连骨头也入了那刁钻的蛇,大罗神仙也难救他,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他如何能肩负起治理冥月国的重任? 心绪繁杂之际,只听高公公用充满哀求的口吻道:“太子殿下,老奴知道你忧心自己的身子,不过,眼下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坐上这个位子了。相信皇上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您度过难关,长命百岁的……” 高公公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可是司徒少恭半天没有给予一丝回应,正当不知所措,只听司徒少恭声音沉沉道:“好,那本太子就先担起这个担子,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由于之前宁妃和几个王爷争夺皇位,导致冥月国的百姓人心惶惶,现在整个京城都乱糟糟的,眼下的确是需要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来稳定人心,让百姓安居乐业。 “多谢太子殿下,哦,不,老奴应该改口了,应该是皇上。” 听到司徒少恭亲口答应下来,高公公顿时欣喜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冥月国今后有太子殿下统治,前景必然一片锦绣。 解决了宁妃的逼宫叛乱,接着司徒少恭又收拾了几个觊觎皇位的王爷,铲除了这几方势力之后,三日后,冥月国举行了盛大的新皇登基仪式,全国上下一片欢乐,家家挂起金绸以示庆贺。整个皇城一片金黄。 祭天台上司徒少恭一身明黄色九龙锻袍,绣着江牙海水纹,象征江山万里,连绵不绝。腰间一条明黄色卧龙带打着结绦络子,头戴一顶金龙二层朝冠,勒着朱纬,十二粒榛子。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魄是九五之尊,睥睨山河的至尊之气,让人尊畏。 祭天台上是祭祀官,和行礼司。祭天台下是文武百官与军队士兵长。场面气势恢弘。 “今太平盛世,天佑冥月,今有太子殿下司徒少恭,天纵英才,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其继承皇位,实乃天命所归,应天合人,望其再冥月圣盛世!” 当这道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之时,万人臣服,气势磅礴,这一切预示着冥月国今后要进入了一个新篇章。另外,冥月国新皇登基的消息如长翅膀了一般传遍了整个云天大陆,一时间关于冥月国新皇的事迹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月至中天,皎洁的月光如秋霜一般倾洒下来,御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漆黑镌刻蟠龙详纹的御案前,司徒少恭身着明黄云蝠金龙吉服袍,目光沉幽,手中的一支朱笔在奏折上不断勾勾画画,而御案的右侧堆放着如小山一般批过的奏折,然而御案的左侧仍有一大摞还没有批注过的折子。 自从登基之后,司徒少恭每日基本上都是在议政殿和御书房之间来回奔波。经常一下早朝,在御书房一坐就到了深夜。暗一、暗三、暗七还有高公公看到他们主子这般拼命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担忧。 他们知道自己主子这般拼命,是想快速地将所有的事务快速纳入正轨之上。毕竟因为宁妃和几个王爷的谋反作乱将冥月国搞得一团乱,再者在冥月国的司法、科举、赋税、兵役等方面,主子也忙着革陈推新,所以这忙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闲下来了。 不知在御案前埋头忙活了多久,便在这时,窗口处突然传来一道“啾啾”的鸟鸣声。司徒少恭心中一动,抬头就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肥鸟栖在窗棂上探着小脑袋瞪着眼朝着他一瞅一瞅的。 “雪球!”司徒少恭欣喜地放下手中的朱笔,轻唤一声。 雪球听到前主人的呼唤,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过去,落在司徒少恭的御案上。司徒少恭伸手轻抚着雪球洁白的羽毛,柔声道:“雪球,你怎么来了?” 雪球眨着乌黑如宝石一般的眼珠子,叫道:“唧唧……” “雪球,你是在说你想我了?” “唧……” “哦,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淘气啊?” “唧唧唧……” “你说什么?你说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你说你可能被遗弃了?” 司徒闻言,抚摸雪球的手微微一顿,旋即眸子微微一黯。当初他将这只鸟送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给其取名“雪球”。如今看来不仅是自己,连雪球也就那个女人遗弃了。 不知那个女人现在过得好不好,偶尔会不会想起他? 自从他苏醒后,原本是想派人打探一下她的近况的,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如今她嫁给了段扶苏做了西池国的皇后,以段扶苏的痴心必然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自己派人打探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段日子他刻意忙碌,就是不想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个女人。原本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断绝对那个女人的想念,只是没有想到对她的想念却是与日俱增。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看到来人司徒少恭微微愣了一下。只见眼前的夏天雪身着穿了一袭素淡的暗绿色裙装。近看,才留意到衣上浮着极浅的青花凹纹。只是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两枝碎珠发簪,较之夏天雪以往浓艳的装扮,如今却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司徒少恭忽地觉得夏天雪的装束有些眼熟,蓦地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他的眸色一下子沉了沉。 司徒少恭微垂着头,夏天雪只见司徒少恭似有些愣神,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尽数化作了窃喜和得意。 自从少恭师兄苏醒后,虽然再没有提起过那个女人,但是看到少恭师兄每日似有心事,她便知道少恭师兄对那个女人还是念念不忘。所以今日她突发奇想,效仿之前那个女人的装束打扮了一番,想讨少恭师兄的欢心,如今看来自己的方法果然奏效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觊觎后位 “少恭师兄,我看你晚膳吃得极少,想来现在已经饿了,所以我特意为你备了一些点心当作宵夜。”夏天雪进来,将手中的雕漆食盒放到御案上,含笑道,“少恭师兄,这是天雪亲手做的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 夏天雪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两个精致的水晶盘。盘子里的点心晶莹剔透,馨香扑鼻,一下子便能勾起人肚里的馋虫。 “唧唧唧唧……” 窝在司徒少恭怀里的雪球看到那两碟点心,乌黑的眼珠子噌的一下子就亮了。然而,司徒少恭对那些点心未看一眼。 夏天雪原本含笑的脸顿时僵了僵,缓了缓神色,撒娇道:“少恭师兄,天雪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做的,你就尝尝嘛。” 司徒少恭闻言,这才斜眸睨了一眼,只见那些点心样式各异,个个精巧,令人垂涎欲滴,丝毫不逊于皇宫御膳房里做出的点心。看起来夏天雪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唧唧唧唧……” 雪球不断转动着小脑袋,黑珍珠般的眼睛不断在司徒少恭和点心之间流转,此刻的叫声隐约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雪球的啁啾让夏天雪一阵厌恶,当下侧目对雪球狠狠剜了一眼。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只笨肥鸟了。 她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只又蠢又胖的畜生罢了,少恭师兄对这只有毛的畜生竟然比对她这个师妹还要好,想想就让她妒忌得不行。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夏天雪的敌意,雪球傲娇地抬头,瞪着夏天雪一阵啁鸣,仿佛在说:好你个夏天雪,看到主子宠我眼红了?如此善妒,活该遭主子嫌弃。 当然,夏天雪不懂鸟语,于是放任雪球在那里瞎叫了。 “少恭师兄……” 看到司徒少恭半晌都无动于衷,夏天雪眼里既是委屈,又是不甘。 就在夏天雪快要泄气之时,司徒少恭忽地伸出玉手,拈了一块点心。夏天雪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又是欣喜又是得意。 要想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这个道理她自然懂。如今少恭师兄肯吃她做的点心,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离少恭师兄又进了一分呢? 雪球看着司徒少恭手中的点心,急得从司徒少恭的怀里跳到御案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你这家伙,还是改不掉嘴馋的毛病。”司徒少恭眼波一漾,笑骂一声,就在夏天雪浮想联翩之际,却道,“算了,反正朕也没口味,这些点心就赏给你吧。” 骤然听到司徒少恭这番言语,夏天雪宛如被让一棒击中脑门,半晌有些回不过神,只怔忡地望着司徒少悠闲地用点心喂鸟。 少顷,夏天雪的纤手徐徐收紧,尖细的指甲在她的手心留下道道划痕,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的脸色红白交加,煞是难看。这明明是她为少恭师兄做的点心,可是少恭师兄竟然用来喂一只畜生。夏天雪狠狠咬住唇畔,强忍住心中不断翻腾的怒气。 为什么,为什么少恭总要将自己的一片真心踩在脚下狠狠践踏?为什么少恭师兄的心里就只能容得下一个水凝烟? “天色不早了,师妹去歇息吧。”看着雪球将自己手里的那块点心吃得一干二净了司徒少恭这时才转脸对夏天雪说道。 “少恭师兄,时辰不早了,你也要记得歇息。” 夏天雪如意算盘落空,纵使心有委屈,眼下也只能隐忍,她不想惹人生厌。于是,夏天雪提起食盒,转身刚走出两步,司徒少恭忽地响起什么,眸光一转,沉声道:“等等。” 夏天雪闻言,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子,眼里的惊喜和期盼暴露无遗。 “少恭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司徒少恭眼眸深处含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淡漠和厌恶,声音亦冷如冰霜,“师妹做好自己便可,何须模仿他人。如今你这副模样,反倒看了别扭。” 此话一出,夏天雪娇躯一颤,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就像自己被狠狠打了耳光一样。少恭师兄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她东施效颦?邯郸学步? 夏天雪顿时气血翻腾,差点儿就要吐血了。她夏天雪身为寻梦老人的义女,从小都是被师兄弟们众星捧月一般呵护着,人人都顺从她,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泪水一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她狠狠咬住唇瓣,直到嘴里漫延出一丝血腥,她的泪水才被逼了回去。 夏天雪回到寝殿后,接着就是一阵乱发脾气。寝殿里的花瓶、茶器……全都无一幸免,全都被她砸在地上泄愤,于是殿内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了近两盏茶的工夫,伺候她的太监宫女全都吓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后来,夏天雪砸累了,该砸得也砸完了,这才消停下来,坐在了梳妆台前。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点儿过来给本小姐梳头!”夏天雪从头上取下簪花,见那些丫环躲得远远的,于是破口骂道。 这时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宫女战战兢兢地过来,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替夏天雪梳起发来。夏天雪独自生着闷气,宫女站在她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执着象牙梳的手有些发抖。 “轻点儿,是不是想疼死本小姐啊!”夏天雪猛地一声怒吼,宫女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执着象牙梳的手剧烈一抖,谁料便将夏天雪的青丝拽下了好几根。 宫女见状,吓得身子一颤,连忙道:“请夏小姐恕罪!奴婢该死!” 夏天雪扭头,看到象牙梳上的青丝时,瞬间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便狠狠给了那宫女一巴掌。 宫女“啊”的一声扑倒在地,夏天雪从梳妆台前霍地起身,对着地上的宫女就是一阵乱踹猛踢,宫女痛得一边哀嚎一边求饶,夏天雪恍若未闻,又是谩骂,又是毒打。 “你个贱蹄子,连你也想骑到本小姐的头上,长本事了啊!” “啊,夏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好啊,还敢找借口!本小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夏小姐,您是皇上的师妹,奴婢怎么敢冒犯您!” “好啊,还敢顶嘴!看本小姐不打死你!” “啊啊啊……” …… 殿内其他下人眼见夏天雪如此心狠手辣、蛮不讲理,却是敢怒不敢言。完全没有想到皇上的这位师妹品行如此差劲,如今还没有成这后宫的主子呢,眼下就已经如此目中无人了!这若是哪日成了一国之母,岂不是还要翻了天? 这段日子在夏天雪身边当差,他们也都看出来了,虽然这位主子脾气差了些,但是还算适可而止,不过要是在皇上那儿碰壁了,那么回头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这些下人了。 如今看来,这位主子又是败北了。 哼,如此恶毒的女人,皇上若是喜欢才怪。 竹娆从外面回来之时,看到她家小姐青丝凌乱、面目狰狞正毒打宫女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拉住夏天雪,劝说道:“小姐身子金贵,莫要气坏了身子。” 夏天雪也累了,于是这才罢手,地上的那个宫女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面目全非。 竹娆瞥了那宫女一眼,冷声道:“小姐仁慈今日就放过你这个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带下去!” 等那个那个受伤颇重的宫女被带走后,夏天雪挥手屏退了殿里的其他人。 夏天雪这才冷哼一声道:“竹娆,你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竟然敢自作主张,本小姐可没说放那个贱婢走!” 竹娆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跪下解释,“小姐息怒,奴婢都是为了小姐好。” 夏天雪挑了挑眉,虽是斥责的言语,但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愠色。她没有开口,等待竹娆继续说下去。 这丫头是她的亲信,一向心思玲珑,鬼点子多,对她又十分忠心,所以她相信这个丫头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果然,只听竹娆缓缓道:“小姐,奴婢听闻这两日前朝上文武百官都进谏让皇上充盈后宫一事,皇上始终未给予回应。小姐今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切莫因为一个卑贱的丫头而毁了小姐温良淑德的名声。” 此话一出,夏天雪的眼珠子立刻就亮了。瞧她,连差点儿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果然是被气糊涂了。 如今少恭师兄的后宫何止是空虚,根本就是连一个妃嫔都没有。眼下不知她被多少人盯着,不知有多少人见不得她与少恭师兄关系亲密,想要揪住她的小辫子呢。这个时候她更是不应该让人挑出一点儿错处。 “竹娆,还是你心思缜密,本小姐差点儿就忘了这一茬。”夏天雪说完,看到竹娆还跪在那儿,皱眉道,“快起来吧。” “多谢小姐。” 夏天雪走到檀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竹娆忽地想到了什么,略一停顿,说道:“小姐,奴婢这儿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打算先听哪个?” 第三百七十八章 收拾老臣 “先说坏消息不。”夏天雪呷了一口茶水,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小姐,据探子回报,水凝烟如今已经在来冥月国的途中。” 夏天雪一听,执着白玉茶盏的纤手越收越紧,直到骨节泛起的白色近乎透明,她才冷然笑道:“好个水凝烟,倒是比本小姐估算得要来得早。没想到她一个有妇之夫竟然还敢觊觎少恭哥哥,真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竹娆忍不住插嘴道:“小姐,那个水凝烟要是有羞耻心的话,就不可能明知您和皇上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笃深,还要勾引皇上,如此下作的女人真不知皇上怎么喜欢她什么!” 几乎是竹娆话音刚落,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竹娆的脸颊上。竹娆瞬间就被打蒙了,捂着火辣辣的脸,迷糊地唤了一声,“小姐?” 夏天雪眸光锐利,瞪着竹娆,脸上怒意萦绕,半晌才沉声道:“竹娆,你可知小姐我为何打你?” 竹娆看到她家小姐一脸厉色,吓得心头一颤,仍迷惑地摇头。 夏天雪冷冷道:“谁若敢说少恭师兄一句坏话,本小姐就割了他的舌头!” 竹娆瞬间就被夏天雪阴森的话语吓得后背泛起一阵寒意,声音微颤道:“小姐……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夏天雪听言,脸色这才缓和了。竹娆这时有些委屈道:“小姐,奴婢只是替您不值,论姿色论才能,您哪一点就输给那个女人了,可皇上就是……” 不等竹娆说完,夏天雪就冷声打断道:“好了,别说了,就算少恭师兄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又如何?别忘了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段扶苏的女人了。难道少恭师兄还能让那个女人入驻冥月国的后宫不成?” 竹娆听后,嘴唇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夏天雪将竹娆的神色看在眼里,冷哼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回小姐,据探子回报,水凝烟在离开冥月国时和窦太后大打出手,如今二人势同水火。想来水凝烟以后很难再回到西池国的皇宫了,不过段扶苏将此事第一时间封锁起来,对外宣称水凝烟突患重病,如今在静养之中,仍然为那个女人保留着后位。” 夏天雪的眸子闪过一抹嫉恨,嗤笑道:“没想到段扶苏倒是痴情。据本小姐所知,段扶苏和窦太后虽然心有嫌隙,但对他这个母后一向都十分孝悌,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为了水凝烟这个贱人敢违拗窦太后,真不知水凝烟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将男人一个个都迷得神魂颠倒。” 竹娆撇了撇嘴,冷哼道:“还不是靠见不得光的狐媚手段。” 夏天雪听后,沉默半晌,转移话题,问道:“现在可以说好消息了。” “回小姐,好消息就是水凝烟从段扶苏那里拿到了伏羲琴,如今七件上古神器尽数都在她的手上。” “好。”夏天雪眼里闪烁出一道高深莫测的星芒,接着道,“水凝烟果然有些本事。” 竹娆含笑道:“水凝烟纵然有本事,但也比不上小姐的运筹帷幄。” 此刻,竹娆心里暗道:水凝烟集齐七件上古神器,不过是为她家小姐做嫁衣,到时皇上身体毒素尽出,小姐必将成为冥月国的皇后,还有这个女人什么事。 这一晚,御书房的灯火亮了个彻夜。直到五更天的时候暗一跑来书房准备伺候他家主子更衣时,才发现他家主子一夜未眠。暗一一进去,发现司徒少恭端坐在那儿,手中的朱笔仍在奏折上勾画。 司徒少恭抬起头,墨玉般的眸子布满血丝。暗一微微蹙眉,心里一阵担忧。可是他忍了忍,还是没有开口。主子的性子他最清楚,从来不听劝。如今他和暗七几人,只想能多帮主子分担一些事务。 暗一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提醒道:“主子,该上朝了。” “嗯。”司徒少恭点了点头。 此时恰好将最后一份奏折批完,他放下朱笔,张开手臂伸了伸腰,旋即手指揉捏着太阳穴。暗一见状,伶俐地过去整理起了司徒少恭批过的折子。 蓦地,当暗一的视线落在一份奏折的批注上时,微微愣神。司徒少恭顺着暗一的目光看去,淡淡道:“对于乌蒙国联合几个小国滋扰我漠北,你怎么看?” 暗一闻言,回过神,一边继续整理奏折,一边若有所思道:“乌蒙国此番所为,必定是想借着主子刚刚登基,手头事务冗杂,对漠北一带虎视眈眈。” 漠北地区所处冥月国的最北部,毗邻乌蒙国。乌蒙国一带土壤贫瘠,水源匮乏,而漠北地区虽然也有大片的黄沙,但也有不少绿洲地带,水源充沛,芳草鲜美,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荒漠地区的小江南。 乌蒙国对漠北早已觊觎良久,只是之前乌蒙国畏惧司徒雷,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不过随着乌蒙国这些年的不断发展壮大,再加上司徒雷刚刚驾崩,这才打起了歪主意。 司徒少恭看了一眼暗一,“说下去。” “乌蒙国虽然只是个小国,但乌蒙国的人大多都是饮毛茹血,以打猎为生,擅长骑马和箭术,那些乌蒙国的士兵更是骁勇善战,所以不可小觑。”暗一说到这里,话锋接着一转,继续道,“当然,我们也无需长他人威风,灭我冥月国威风。乌蒙虽不能小觑,但我冥月国战功赫赫的将军比比皆是,带兵打仗剿灭那些乌蒙国的军队绝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子为何这一次会派镇国大将军呢?楚括战功彪炳,根本无需他亲自前带兵前往漠北。” “你的意思是这样对楚括来说是大材小用?”司徒少恭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头,云淡风轻道。 暗一忙道:“主子这么安排,自然有主子的道理,只是属下愚笨。” 司徒少恭似笑非笑道:“楚括战功显赫,父皇在世之时就已经给了他最高的荣誉,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觉得朕还有什么可以奖赏给他?” 暗一闻言,脱口便道:“寻常金银珠宝的赏赐楚括必然不会再看在眼里。楚府一门之中,楚括的两个儿子在军机处也担任要职,放眼满朝,只怕就楚括一门最是惹眼。” 说到这里,暗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继续道:“属下听闻前一阵子楚括的大公子和刘尚书的二公子为个花魁在烟花之地大打出手,后来楚括的大公子竟然直接将人给打死了。这件事后来都闹到了公堂之上,不过楚括位高权重,也不知私下做了什么,竟然让刘尚书给撤诉了。可怜那刘尚书痛失爱子,却只能忍气吞声,想来也是畏惧楚括的势力。” 司徒少恭听完,眸子快速闪过一抹雪亮的寒芒,启唇道:“楚括的大公子敢公然在京城将官家子弟打死,还不是仗着他老子战功显赫,所以才有恃无恐。而楚括则觉得朕刚刚登基,今后必然有许多地方要依仗他,于是倚老卖老,以为朕不会将他如何。” 暗一忍不住愤愤道:“楚括如此所为,简直是自取灭亡。” 功高盖主,一直以来都是臣子们的忌讳,可这个楚括倒好,不但不低调反而纵凶杀人,横行霸道。若是再不收拾这个老匹夫,难保将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司徒少恭原本阴寒的眸子忽然就有了笑意,如花瓣一样的唇微微轻扬,徐徐道:“既然楚括认定朕要依仗他,动不了他,那这一次朕就让他如愿。” 暗一不由得挠了挠头,疑惑道:“可是主子,属下还是想不通主子的这步棋。” “就算楚括有谋逆之心,眼下给他个措手不及,也无法举事。等楚括带着他的军队解决了漠北的战事,到时朕会找个借口让楚括留守漠北,接着将他的兵符收回,借此提拔一些出身简单,热血报国的年经人,朕倒要看看那些老臣今后还会不会不长眼。” 暗一登时眼睛一亮,衷心地赞道:“主子英明。”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暗一话锋一转,说道:“属下想起这几日在朝堂上就楚括让主子充盈后宫的呼声最多。听闻楚括有个女人正是二八妙龄,从小就学习各种才艺,倒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及笄之后京城的官家派媒人踩破了楚府的门槛说亲,结果都被楚括拒绝了。” 说到这里,暗一话中的意味再明白不过了。很显然,楚括老早就打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进宫成为皇上的枕边人。父子三人在朝中已经身兼要职,到时楚府再出个宠妃,那么楚府今后必然根深蒂固,试问到时还有什么人能够撼动这棵大树呢? 楚括虽然算盘打得响亮,可是司徒少恭是什么人,楚括虽然老奸巨滑,但冥月国的新皇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这一次,楚括只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是栽了个大跟头。 第三百七十九章 相思若毒 冥月国的文武百官做梦都没有想到,司徒少恭一登位,就大刀阔斧实施了一系列措施。那些倚老卖老原本翘首想看热闹的老臣,顿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楚括是何等身份,何等功绩的忠臣,可是最后还不是得听从皇上的命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乌蒙不过是个蛮夷小国罢了,哪需要身经百战的楚大将军亲自领兵征伐,左右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借口罢了。 朝中的大臣哪一个不是人精,楚括带兵前往漠北一事,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今后还有哪个大臣不安分守己,那绝对是作死的节奏。 一时间大臣们哪还敢存有其他心思,一个个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心道:新皇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令人尊畏,比起先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徒少恭废寝忘食了一阵子,总算将登基后一些十分棘手的事务处理好了。然而,这个时候,司徒少恭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健忘了。 比如前一日朝堂上讨论的政事,第二日他便一点印象都没有。再后来,他不仅他健忘越发严重,就连他的精神也不济了。 于是,司徒少恭苦涩地想,或许他这一次真的是难逃一劫。这日下朝,司徒少恭将暗一、暗三、暗七叫来,各自吩咐了任务。三人心里登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主子今日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暗三忍不住修眉深拧,主子虽然之前服用了定魂丹,按道理来说可以延长半年的寿命。可是这不过是最理想的状况,要想延寿,就该修身静养,养尊处优,如此还可活个半载。可主子偏偏之前因为水姑娘和先皇而情绪大起大落,这段日子又劳心劳力,每天下朝之后基本上都是在御书房度过。如此拼命超负荷忙碌,寻常人尚且吃不消,更何况主子身体有恙,哪能不出事? 暗三正忧心忡忡,只听司徒少恭说道:“暗一,你一向沉着稳重,从明日起你便易容成朕的模样,将冥月国的江山社稷托付于你,朕也放心。若是遇到大事拿不定主意,你可以跟暗三、暗七商量。” 此话一出,暗一、暗三、暗七皆是惊惶不已。 “主子,属下愚钝,怎么担负起这样的重任!”暗一三人不傻,主子这么说,根本就是在交代后事,如他们猜测,想来主子自知时日无多了。 “担不起也得担!”司徒少恭冷肃道,“眼下几个王爷没有一个是治国之才,朕哪放心将冥月国的江山交付给他们。眼下也没有适合的人选,只能先托付于你,等到他日你们在冥月国找到找到一个适合的子民就让其继承皇位。” 不得不说司徒少恭的几个皇兄皇弟不是愚笨就是心术不正,而司徒少恭又没有子嗣,想来只能在冥月国甄选一个适合继承皇位的人。 “主子,让属下替您把把脉。”暗三忍住心中的沉痛,忽地开口道。 即便主子时日无多,他们也很想知道主子如今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司徒少恭听后,眼里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微光,淡淡道:“你们放心,朕眼下还能活上一阵子。不过,朕的状况你们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到时必定会引起举国大乱。” 前一阵司徒少恭苏醒过来,外界的人见他没有丝毫异样,于是猜测他所中的毒已解,哪会想到他命在旦夕。若是知道内情,只怕冥月国早已人心惶惶,某些有心之人一定会觊觎皇位,到时只怕避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皇权争夺。 “主子,属下省得。” “好了,没事,就先退下吧。”司徒少恭摆了摆手。 暗一三人见主子眼里透着浓重的疲惫,心中虽有千言无语,但最终忍了下来,应声退出了御书房。 暗一、暗三、暗七从御书房出来,三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事实上他们早就想到主子会有离开他们的一天,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他们一直以来听命主子,早将主子当成了神一样的存在。主子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若是哪天失去主子,他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暗一、暗三,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主子现在一心都扑在了国事上,若是主子再如此不知疼惜自己的身子,只怕……”暗七的声音隐隐透出一丝哭腔,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暗三担忧道:“可不是嘛,主子一点儿都不知爱惜身子,偏偏又是个不听劝的。实在拿主子没办法。” 如今毒入骨髓,想让保住主子的性命已然不易,只盼着主子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好生将养,如此一来倒可以延缓毒发身亡的那一天。 就在暗三、暗七一筹莫展之际,暗一忽地一拍大脑,欣喜道:“主子不听我们的,但准会听一个人的话。” 暗三、暗七微微一愣,接着眼睛一亮,齐声道:“你说的是主子的师父。”暗一点头道:“自然。” 暗三、暗七一时间也觉得暗一所言有理。主子最敬佩的人就是寻梦老人,所以到时有寻梦老人规劝主子,主子多少会听进去一些。再者寻梦老人是世外高人,过来替主子诊断一番,百益而无一害。 三人商议好以后,最终由暗一去找夏天雪,让夏天雪给寻梦老人书信一封,请求寻梦老人下山。 御书房里,司徒少恭展开画纸,从笔架上取过一支狼毫笔,蘸了蘸墨水,略一沉思,便开始纸笔勾勒起来。只见他眸光如水,透出丝丝缕缕的温柔,宛如江南时节的烟雨。手中的狼毫在画纸上发出簌簌的清响,时而运笔行云流水,时而由浅入深,细腻勾画。 许久之后,司徒少恭放下狼毫,捧起案上的画纸,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只见画像中的女子脸如莲萼,月样容仪,戛翠鸣珠,鬓发如云。玉搔头掠青拖碧,乍回雪色,依依不语。他看得有些失神,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忽地像是蒙了一缕雾气,飘忽而伤怀。 他捧着那幅画像也不知看了多久,画中的女子似活了一般,竟对着他抿唇浅笑。等司徒少恭再定睛看时,画像依旧是画像。 他心中一阵酸苦,只觉得脑海尽是以往关于画中人的片段。等司徒少恭将画像重新放回案上之时,蓦地,从心尖泛起针扎一般的痛,这抹痛迅速蔓延。 他急忙运功抵抗,却不想不知穴道为何受制,真气涣散,蛇毒越发越猛,胸口气血翻腾。忽地喉咙泛起腥甜,下一瞬他便喷出一口血雾。那嫣红的雪恰巧喷洒在画纸的左下方,宛如正开得妖冶得海棠花,竟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烟儿,珍重!” 司徒少恭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心中对那个刻骨相思的女人纵有千言无语,最终也只化作了这四字。 落日的余晖给山林镀上了一层鲜亮的金黄色。一辆华盖马车在山道间不断疾驰,时不时吓得路旁的小动物惊慌逃离。马车里的女子倚在梅红色蹙金迎枕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如玉的睡颜上眉头微皱,如蝶羽一般的睫毛时不时眨动,由此可见,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水凝烟不知睡了多久,最终她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她看到司徒少恭七窍流血,甚是可怖。 伴随着她一声惊叫,水凝烟一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这才发现她是正在赶往冥月国的途中。 “小姐,您没事吧?”青柠看着她家小姐额头上沁出的细汗,于是掏出帕子轻轻拭着。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先喝杯茶压压惊吧。”何首从车里的小案几上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水凝烟的手上。 水凝烟竟一口气将茶水喝光了,她将茶杯放回几上,仍是心绪不宁。 “我害怕司徒少恭出事。”就在几个丫环都担心地望着她们小姐时,水凝烟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小姐,司徒太子,哦,不,现在应该已经改口称‘皇上’了。小姐一定是太过忧心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若风对她家主子宽慰道。 离开西池国的次日,她们就听到幽冥阁的隐卫回报,冥月国司徒雷驾崩,而身为太子的司徒少恭平定了各股势力,顺利地登上了皇位。想来主子一直惦念的心上人暂时没事。 这一次来冥月国,水凝烟遣了白芷、郁金前往幽冥阁处理一些要务,身边就带了青柠、何首、若风,霁雨负责赶车。见他们主子愁眉不展,三个丫头轮番劝了一阵,水凝烟只是静静听着,眸色深深如水,叫人琢磨不定。 便在这时,外面陡然响起烈马一声嘶鸣,紧接着车厢倾斜,水凝烟主仆猝不及防,差点儿被甩出马车,好在几人反应迅速,及时抓住了扶手,好在虚惊一场。 “霁雨,你是怎么回事!差点儿摔伤小姐!”若风掀开车帘,对着赶车的霁雨就是一阵指责。 这时外面响起霁雨略带委屈的声音,“主子,前面有人劫道。” 水凝烟闻言,蛾眉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旋即若有所思,其他三人则是呆住了。 第三百八十章 等了很久 水凝烟主仆四人下了马车,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水凝烟单看对方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就断定两人必是绝顶高手。 下一瞬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那两人就负手玉立在那儿,被斗笠遮盖明明看不到脸上的神色,水凝烟却可以感到两人似乎十分悠闲,为何她会这么判定,那是因为她没有捕捉到来自对方的敌意和杀气。 水凝烟抿唇成线,一时间心下疑惑,不知对方为何要拦在这条山道上。难道是冲她而来?山贼?不像。 “两位,我等急于赶路,不知可以行个方便?”当下水凝烟敛去眼里的疑惑,开口道。 半晌,那二人竟是一语不发,纹丝不动。霁雨不由得火起,冷笑一声道:“两位好大的架子,若是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水凝烟没有开口阻拦,正所谓先礼后兵,对方若执迷不悟,那她不介意让霁雨动手摆平。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然而,就在霁雨握紧拳头时,前面的二人忽地摘下了斗笠。水凝烟主仆皆是怔了怔。 “叶青衣,怎么是你?”水凝烟刹那回神,有些错愕道。 难怪刚才觉得这二人有些眼熟,原来竟是好久不见的叶青衣,另一个是叶青衣的随从破戮。 “烟儿,本公子在这里可是等了你好几日了,风餐露宿,不知多辛苦,你倒纵容霁雨想对我动手,真是没良心!”叶青衣展动身形,掠到水凝烟跟前,故作委屈道。 水凝烟撇嘴,没好气道:“叶青衣,你还好意思说,好端端地戴什么斗笠,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刚才本小姐没有一掌劈死你就不错了!”水凝烟说着,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叶青衣。 故友见面,水凝烟心里欢喜,不过和叶青衣相熟,便免不得开起了玩笑。 “本公子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看到水凝烟和叶青衣相谈甚欢,若风、霁雨、青柠、何首却都悄然地走远了,那边的破戮也识趣地跑到一边的树下歇息了。 “叶青衣,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在这儿已经好几天了?等我吗?”水凝烟后知后觉地响起了叶青衣方才的话。 叶青衣白了她一眼,故作幽怨道:“当然是等你了,当初我听闻司徒少恭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就猜到你一定会去冥月国的,这里是冥月国的必经之路,所以就守在这儿了。” 说到这里,叶青衣微微一顿,声音陡然变得轻柔了许多,眼睛灿然若星,“前一阵儿我去了一趟关外,等回来之后才听说你做了段扶苏的皇后,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做段扶苏的女人,但是想来,你一定是为了司徒少恭。” 水凝烟闻言,身子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脸上却仍然努力维持着平静。只听叶青衣继续道:“想来你十分担心司徒少恭的状况,所以这一次我想与你一同前往冥月国,好歹本公子也是药圣呢,应该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吧。” 叶青衣虽然是故作轻松的口吻,但水凝烟却听得鼻子有些酸涩,心里似有暖流淙淙流过。许久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叶青衣摇头,只愿你今后亦如我初见你时自信奕奕,远离烦忧,我便满足。这句话徘徊在了叶青衣的心间,他终是没有开口说出来。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言语,心思各异。 “叶青衣,感激的话我便不多说了,不过我还是感谢你愿意陪我去冥月国。”停顿片刻,水凝烟唇角绽开一抹清雅如梨的笑容,眼里一派真诚,“好了,那咱们就一起上路吧。” 水凝烟话落,准备招呼其他人继续赶路,不想叶青衣这时猛然拽住她的手,水凝烟猝不及防间一下子脑子撞到了叶青衣的胸口上。 头顶上传来叶青衣冷肃的声音,“你为司徒少恭倒是挺拼命的。前面三里处有一片瘴气林,绵延数里,此处瘴气毒性十分厉害,又常有毒虫猛兽出没,贸然闯入十分危险。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瘴气会更加厉害,不如今晚歇息,找些药物为明日进瘴气林做足准备。” “那好吧。”水凝烟回过神,连忙从叶青衣的怀里挣扎出来。 叶青衣怀里一空,垂眸之际遮去了眼里的一丝失落。看着水凝烟随后离开的背影,他忍不住唏嘘长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料到这个女人为了司徒少恭必然急于赶路,所以才会选择在这片瘴气林附近等她,就是不想这个女人不顾自身安危,否则前往冥月国的毕竟之路多了去了,他为何不选择一处舒适的地方等呢? 与此同时,冥月国。暗一、暗七在御书房外面叩门许久,却没有等到主子的回应,两人登时脸色一变,哪顾得其他,直接推门进入,下一刻便看到他们主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主子,主子!”暗七急忙上前摇晃着司徒少恭的手臂,却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暗一替他家主子把了把脉,面色沉重道:“主子脉象很弱。” 暗七闻言,身形一震,下一瞬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倾斜而下。暗一的言外之意,便是只怕主子时日无多了。两人将司徒少恭扶到御书房里的龙榻上躺下,暗一跑出去找暗三了,暗七则留下来守着。 过了好一阵子仍不见暗一将暗三带过来,暗七如坐针毡,起身走到御案前,目光无意扫过,就看到了上面摆放着一幅绝美的画像。 她近前细看,只见那画上的女子云鬓花颜,明艳不可方物,能拥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是水凝烟又会是谁? 暗三好不容易隐忍的泪水又滴落下来,她苦涩地喃喃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您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她根本就配不上您,竟然贪慕后位,做了段扶苏的女人,属下真是为您不值!” 暗七正说着,房门忽地打开,暗七以为是暗一将暗三带来了,抬头时却看到来人竟是夏天雪。她先是一愣,连忙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刚才夏天雪正好碰上行色匆匆的暗一,一问之下才得知司徒少恭出事了。于是她便赶了过来。 “少恭师兄,怎么样了?”夏天雪看了暗七一眼,一边疾步走向龙榻,一边询问。 “情况不太乐观。”暗七擦了擦眼角,实话实说道。 夏天雪上前替司徒少恭把脉,少顷,脸色一阵惨白,声音微颤,“这是怎么回事?少恭师兄服用了定魂丹,寿命至少可以延长数月,怎么现在竟是气若游丝了?” 夏天雪像是在询问暗七,暗七没有回应,此刻只是怔怔地望着御案。夏天雪转头瞥了一眼暗七,心中狐疑,于是移步到暗七跟前,顺着暗七的目光望去,当看到御案上那副美人图时,脸色霎时难看到极点。 尤其是画上左下方的那抹嫣红,宛如碧血花开,瞬间刺痛了夏天雪的眼。没有想到少恭哥哥只剩一口气了,还对水凝烟那个贱人牵肠挂肚! 夏天雪出手如电般从桌上夺过那副画。抓着画纸的纤手微微颤抖,眸光怨毒地盯着画上的女子,面容扭曲。 “水凝烟,总有一日,本小姐要让你在我的眼前消失!”夏天雪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旋即目光一利,似乎要将手中的画像撕碎。 暗七猛然回神,就在夏天雪撕毁的前一刻抢回了画像。夏天雪手上一空,冲着暗七怒吼道:“你做什么!” 暗七冷睨着夏天雪,语声冰凉道:“夏小姐,这句话我应该问你!” “暗七,若不是水凝烟,你家主子焉能是如今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拜水凝烟所赐!” 暗七不语,应该她觉得夏天雪说得没错。 对暗七来说,虽然她也不喜欢手中的这幅画,更不喜欢画中之人,但无论如何,这是主子所绘,更重要的是她看得出这幅画里的一笔一墨都倾注了主子深入骨髓的相思。主子必然将这幅画视作珍宝,而她自然要保护好这副画,不能让其有所损坏。 眼见暗七冷若冰霜的表情似有所缓和,夏天雪就知道暗七心里其实也是怨恨水凝烟的,于是心中一动,刚要动手去抢暗七手中的画像。 谁料暗七忽地飞快转身闪到一旁,怒不可遏道:“夏小姐,够了!虽然你所言不假,但这幅画是主子所绘,没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无权损坏它!” 眼见暗七不买账,夏天雪瞬间气得破口大骂:“暗七,你不过是少恭哥哥身边一个卑贱的丫头罢了,说难听一点儿就是一条狗,你凭什么阻止我撕那副画!” 暗七的眸子瞬间宛如寒潭,夏天雪对视之下竟然有些莫名的恐惧。她讪讪地闭了嘴巴,心里却告诫自己:暗七虽然是少恭师兄身边器重的人,但终究不过是个奴才,今后她可是冥月国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她有什么畏惧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气若游丝 暗七的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度,似笑非笑,“如今这世道,狗比人更通人性,反倒是有些人没名没分的就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没事逮住人就乱咬,幸好呢我家主子的口味没有这么恶俗,不喜欢连狗都不如的货色!” “你你你……”暗七的指桑骂槐气得夏天雪嘴唇发颤,身子发抖,差点儿吐出一口血。 她很想再回敬暗七几句,可惜偏偏她脑笨嘴拙,这会儿又被暗七气得不轻,连一句话都从牙缝挤不出。 暗七懒得再和夏天雪计较,将手中的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收好。片刻之后,等夏天雪的情绪有所稳定,刚开口谩骂,暗七不厌其烦,迅速出手在夏天雪的身上点了一下。 下一刻,夏天雪站在原地,既不能动更不能发出声音,气得她只能用充满怨恨的眼睛狠狠瞪着暗七,恨不得在其身上瞪出几个大窟窿。 暗一、暗三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夏天雪一动不动地在那里怒视着一旁的暗七,面目狰狞,说不出的滑稽。暗一、暗三何等聪明,一看这样的阵势马上就想到肯定是夏天雪在此恣意妄为。 对于夏天雪的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暗一、暗三早就心有不满,如今看到夏天雪被暗七整治,自然乐于见到。 所以,暗一、暗三进来后,即便夏天雪频频向二人以眼神示意,希望两人能帮她解穴。眼睛都眨得快抽筋了,偏偏那二人装傻充愣,当下夏天雪气得脸色绯红,暗骂三人是一丘之貉。 暗三给他家主子诊断后,摇头道:“主子的情况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先给他喂一些九香玉露丸,激发他体内涣散的真气能够抵挡毒素的发作。只希望寻梦前辈能快些赶来,或许主子还有一线生机……” 暗三的话让暗一、暗七的脸色变了几变,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寻梦前辈的众多弟子中最偏爱的就是主子,若是有治本的法子救主子,怎么会一开始就不施行呢。如今想来即便来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奇迹发生。但是他们却心里乞求那一丝细微的奇迹。 救人如救火,寻梦老人收到书信就立刻下山赶来了宫中,可是暗一等人却觉得这半日的时间简直赶得上半年之久了。寻梦老人替司徒少恭诊断之后,连连摇头叹息。 “义父,少恭师兄究竟怎么样了?到底还不能救?”夏天雪拉住寻梦老人的长袖,迫不及待地询问。 此刻,暗一、暗三、暗七也十分紧张地盯着寻梦老人。 “毒入骨髓,若不是少恭仗着内功深厚,只怕早就熬不住了。哎,如今他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回天乏术,神仙亦难救他。” 此话一出,夏天雪、暗一、暗三、暗七皆是脸色大变。夏天雪慌乱道:“义父,您不是之前说出可以利用上古神器的力量救少恭师兄的吗?” “可是他现在身子太弱,脉搏已是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只怕撑不到半日就……”寻梦老人眼见就要痛失爱徒,心如刀绞,话锋一转,说道,“就算现在集齐七件上古神器也无济于事。他的身子太弱,哪能挨住神器的灵力,除非……” “除非什么……”夏天雪紧张地问。 寻梦老人没有回答夏天雪的疑问,踱出两步,突然转身道:“老夫决定,将毕生的功力都传给少恭,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撑下去。” 在场几人听言,想到司徒少恭暂时可以摆脱危险皆是一喜,不过脸上的欢喜之色转瞬间换作了担忧。 “义父,若是您将毕生的功力传给少恭师兄,那您怎么办?”夏天雪忧心忡忡地问道。 寻梦老人早已过了百岁,须发皆白,其恢复能力自然无法和年轻人比,如今要将所有功力传人,其中的凶险自是不用说了,只怕一个不慎就连命都没了。 “是啊,寻梦前辈,若是您牺牲自己,到时等主子醒过来必然难以接受的。”这时,暗一代表三人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寻梦前辈在主子心中的分量极重,若是主子醒过来知道实情的话,必然难以接受,说不定他们三人到时都会因劝阻不利受到严惩。 寻梦老人听后,原本慈祥的面容瞬间覆上一层冰霜,含怒道:“糊涂!你们主子年纪尚轻,如今又是冥月国的皇上,身兼重任,怎可就这样撒手而去?我寻梦老人不会有如此不负责任的徒儿!若他连其中的利害都想不明白,那他就不配做我寻梦老人的徒儿!” 寻梦老人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掷地有声,话虽已落,但暗一三人却觉得话音依旧萦绕在耳畔。一时间凝视寻梦老人的目光越发恭敬了。 寻梦老人不愧是世外高人,心系天下,不忍苍生受苦,寻梦老人这一次愿意豁出老命救主子,不仅因为主子与他的师徒情,而且也是不想冥月国的百姓受苦。三人这么一想,觉得主子到时必然能明白寻梦前辈的苦心的。 “可是义父,您不是年初对天雪说过,您今年命中会有大劫,天雪担心……” 看得出寻梦老人已经下定决心,可夏天雪就是心中不安。她是寻梦老人捡回来收养的孤女,从小蒙义父精心照顾,把她更是当作亲女儿一般疼爱,如今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功力全都传给少恭师兄,稍有不慎便会丢命,她如何能够不担心? “傻丫头,人有旦夕祸福,该面对的时候总要坦然面对。”寻梦老人一脸慈爱地望着夏天雪,伸手摸了摸夏天雪的头发,微笑道。 等夏天雪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先一步开口,“时间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只怕老夫将功力全都度给少恭也无用了。”寻梦老人微微一顿,接着吩咐道,“你们都去门外守着,待会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切记,若是被人干扰,到时不但前功尽弃,连你们主子也会当场毙命!” 暗一三人听言,立刻省得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纷纷郑重点头。当下除了寻梦老人,其他人都退出御书房守在了门口。 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暗一、暗三、暗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因为有寻梦老人之前的告诫,他们也只能耐住性子死守在外面。而夏天雪本就耐性极差,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已是极限,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当下心中慌乱,梨花带雨,哭哭啼啼起来。 “呜呜……义父这么久都没有出来,少恭师兄会不会出事啊?” 暗七用看白痴的目光瞪了一眼夏天雪,灌输功力需得循序渐进,不可有丝毫分心和急功近利,所耗的时间自然要长久了,难道夏天雪连这个都不懂? 于是,她完全想不明白寻梦老人乃世外高手,就是说其有洞察天机的本事也不算为过,可是谁能告诉她,寻梦老人英明一世,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聒噪、缺脑的夏天雪做义女? “还有义父,他老人家百岁高龄,这么久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义父他老人家不会也有危险了吧?” “哼,等少恭师兄这一次醒过来,我一定要从他的手上拿到那幅画,然后毁了!” “嗯,义父功力深厚,这一次一定可以救醒少恭师兄的。” …… 夏天雪自言自语了半晌,见其他三人压根不理她,顿时有些窝火地质问:“喂,本小姐在跟你们说话呢!听到了没有!” “闭嘴!” 暗一、暗三、暗七心系主子的安危,偏偏一旁的夏天雪聒噪得不行,当下三人竟然异口同声地吼了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愤怒和厌恶。要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寻梦老人的义女、主子的师妹,他们早就将其扔远了。 夏天雪先是目瞪口呆,刹那回神后,顿时犹如炸毛鸡,火冒三丈道:“哼,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胆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等少恭师兄醒来,到时有你们好看!” 暗三怒极反笑,旋即一步一步,向夏天雪逼近,声音幽冷,“夏小姐,若是你再如此聒噪,信不信暗三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说到此处,暗三微微一顿,语声更加阴森,“你说说看,自己是想被我毒哑呢,还是让我将你的嘴缝起来?” 暗三说完,犹如变魔术一般,手里突地就多了一个药瓶和一枚寒光闪闪的银针。 暗三的唇角明明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可是夏天雪看在眼里,后背瞬间泛起一抹寒意。她被吓得张口就要大叫,倏地又想起暗三刚才不准她说话,于是她连忙后怕地拼命捂住嘴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样子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当下,暗一、暗三、暗七凝视夏天雪的目光更加鄙夷了。如此恶俗不堪的女人如何配得上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算一算,论长相、才智、心计,就只有水小姐绝配,可是……唉……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两狗互咬 “暗一,少恭哥哥在里面吗?” 暗一几人满门心思都在房内之人的身上,猛然听到女子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身着一袭淡粉色纱质长裙,裙摆以绣满珍珠的薄长纱装饰,高雅飘逸。腰间垂一串银色小铃铛,此刻女子提着裙摆莲步一动,那么些小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煞是好听。 乌黑柔亮的长发一半用淡粉色发带绾成飞云髻,头上斜斜饰以碧兰棱花双合玉簪,鬓角缀以几朵闪烁珠花,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 “她是谁?”夏天雪死死盯着黛岚公主,心里生起一抹危机感。 瞧对方的衣着、举止,夏天雪差不多就猜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少恭师兄和西池国的黛岚公主自小便指腹为婚,虽然这桩婚事一直不被少恭师兄认可,不过正所谓女追男隔层纱,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若是一直对少恭师兄死缠烂打,难保少恭师兄不动心。 黛岚公主捕捉到夏天雪眼里的敌意,柳眉微蹙,眸光中闪过一丝狠色,将夏天雪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一袭粉色石榴裙外披淡黄色软金纱衣,裙上系着粉色绸带,秀发用一支小巧的紫色簪子绾上,臂间缠绕着一条粉色丝带,腕上的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是个美人胚子。 当下黛岚公主心中一番计较,身边的丫环绿芜冲着夏天雪趾高气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如此无礼!我们主子可是西池国的黛岚公主!” “绿芜,不得无礼。”黛岚公主看似训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随即斜睨夏天雪的眸子含了一抹挑衅。 她抿唇一笑,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本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夏天雪。” “哦,原来是少恭哥哥的师妹啊。”黛岚公主眼波流转,掠过一抹难以琢磨的微光。 夏天雪冷哼一声,佯装疑惑道,“你是黛岚公主?那就奇怪了,我与少恭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没有听他提过你的名字?”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霎时双眸喷火,纤手紧握成拳。该死的夏天雪,弦外之音不就是说她黛岚对少恭哥哥无关紧要。 兀自气愤难当之际,黛岚公主忽地心中一动,不怒反笑道:“天雪姑娘,少恭哥哥在我面前可是没少提你。没想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 夏天雪一听,先是一怔,旋即又是欣喜又是期待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少恭师兄真的在你跟前提过我?对了,他都说我什么了?” “这……”看到夏天雪迫不及待地询问,黛岚公主的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狡黠和嘲讽。 “少恭师兄究竟说我什么了?你快说!”看到对方欲言又止,夏天雪忍不住催促道。 “那好吧,本公主就直说了。”吊足了夏天雪的胃口,黛岚公主才迟迟道,“少恭哥哥常说天雪姑娘粗俗,蛮横,不知可一世,本公主今日见了天雪姑娘,觉得果然应了那句百闻不如一见的话,觉得少恭哥哥说得不够,应该再给你加个‘蠢笨如猪’的标签!” 若不是蠢笨如猪,又岂会连自己被戏耍了都不自知? “扑哧……”除了夏天雪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俊不禁,尤以黛岚公主身边的丫环绿芜笑得最是夸张。 “你你你……”夏天雪的双颊瞬间臊得通红。 好你个黛岚公主,竟敢辱骂她,她夏天雪可不是好惹的。夏天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旋即想到了什么,她一脸讥诮道:“哦,奇怪了,这里应该是冥月国的皇宫吧,一个别国的公主在这儿倒像是逛自家的花园,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放进来的。哎,看起来黛岚公主从小接受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嘛!” 被夏天雪反将一军,黛岚公主短暂地恼怒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淡然一笑道:“天雪小姐说我在这里像是逛自家的花园,这个比喻还真是蛮贴切的。本公主和少恭哥哥从小指腹为婚,我们二人又一向感情深厚,这冥月国的皇宫本公主不知来过多少次了,那些当差的奴才恐怕早都记住本公主了,迟早本公主还真得住在这儿。” 整个冥月国的人都知道这个黛岚公主性情奔放,痴缠以前的太子殿下,如今的皇上,所以过去经常往冥月国的皇宫跑,一来二去,以至于那些奴才看到黛岚公主都省去了通报。而黛岚公主对于自己的厚脸皮简直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一旁的暗一、暗三、暗七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暗道:这个黛岚公主真是脸皮厚比城墙。他们主子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那桩婚事好不好。主子的师妹是个奇葩,没想到黛岚公主也可以与其一较高下。 夏天雪原本是想耻笑对方不懂规矩,没有想到黛岚公主反倒借此大大刺激了她。夏天雪差儿点被气晕过去,想要反驳回去,却是词穷,于是只能怒视着黛岚公主,眼里似有飞刀射出,恨不得在其身上刺出几个洞。 看着黛岚公主和夏天雪相互咬了半天,暗一这才开口,“黛岚公主,我们主子现在不方便见你。” 黛岚公主挑了挑柳眉,粉嫩的面容上含了一丝薄怒,“哦?既是如此,那就麻烦你进去向少恭哥哥禀报一番。本公主许久都没有见少恭哥哥了,想来少恭哥哥再忙也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的。” 段扶苏登上皇位掌握大权后,为了防止黛岚公主找水凝烟的麻烦,于是便将黛岚公主软禁在自己的宫里,前一阵儿水凝烟离开西池国,段扶苏意志消沉,郁郁寡欢,哪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于是黛岚公主才趁此机会偷溜出来。 听闻司徒少恭已经成了冥月国的皇上,这一次她是铁了心要做司徒少恭的妃子。 “黛岚公主,属下已经说过,我们主子现在不方便见你,还请见谅。”暗一的声音冷了几分。 想来御书房里正是紧要关头,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打扰,这个责任可不是他能担待起的。 “黛岚公主,暗一说的话难道你听不懂?”见黛岚公主的要求被暗一毫不留情地拒绝,夏天雪顿时一阵幸灾乐祸,她啧了啧舌,讥讽启唇道,“刚才黛岚公主骂本小姐蠢笨如猪,如今黛岚如此令人捉急的智商,本小姐觉得你比猪还不如。” “你你……”黛岚公主顷刻之间气得面容扭曲,指甲刺进她的掌心,她却浑然不觉。 侧目扫视了一眼自己这次带来的下人,除了绿芜,剩下站在旁边的四名男子皆是她的隐卫,虽然他们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和暗一、暗三、暗七比起来,可是差了不止一截,而且现在她是在冥月国的皇宫,若是敢胡来的话后果难料。 不过,就这样算了她又咽不下这口气,而且此次她是破釜沉舟要做少恭哥哥的妃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时间黛岚公主有些不知所措,正僵持不定时,御书房的门忽地无风自开。暗一、暗三、暗七见状,心头一喜,因为记挂着他们主子的安危,于是连忙向门口冲去。 谁料,刚到门口他们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挠,再无法向前迈进一步。三人心中正惊疑不定时,只听里面传来一道疲惫而苍老的声音。 “少恭暂时没事了,十二个时辰后会醒过来的。老夫现在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天雪说。天雪,你进来。” 夏天雪进入御书房反手掩上了门,抬头看到盘膝坐在榻上的寻梦老人人时,瞬间目瞪口呆。只见面前的寻梦老人须发更加花白,脸上的褶子更加沟壑纵横,浑浊的双眼透出一抹死气,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夏天雪回过神后,快步地来到榻边,看了一眼沉睡在榻上的司徒少恭,旋即目光落在寻梦老人的身上,顷刻潸然泪下,梨花带雨。 “义父,您还好吗?”夏天雪的心如坠深渊,声音微颤。 她看得出义父的情况非常不好,没有义父的养育,就没有今日的她。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如今义父…… “傻孩子,人总有一丝,况且义父活了这么多岁数,早都够本儿了。义父只怕时间不多了,所以在临走之前有些话要叮嘱你……”寻梦老人虚弱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他伸手有些费力地为夏天雪理了理鬓角微乱的青丝。 听了寻梦老人这番话,夏天雪哭得更凶,她拼命摇头,泪眼婆娑,“不,不,义父不会有事的。天雪还没有好好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呢,天雪还没有让义父享清福呢……” “傻孩子,你有这份心意,义父就很高兴了。”寻梦老人眼里沁出一抹湿润,他用干枯的手拭了拭眼角,旋即正容道,“天雪,不必伤感。眼下义父有十分重要的话要叮嘱你,你可要仔细听了。” “嗯,嗯,义父,天雪省得。”夏天雪摸了把眼泪,连连点头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稳操胜券 “如今,我已经将自己毕生的功力输给了少恭,他的命暂时保住了,但还需尽快集齐神器,利用神器的灵力保得他脱胎换骨,越快越好,否则耽搁久了,难保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寻梦老人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知道了,义父。”夏天雪一边替他捶背一边回答道。 寻梦老人半晌才止住咳嗽,脸色憋得通红。只听他继续说道:“还有,七件神器释放的力量非同小可,肉体凡胎根本就经受不住,所以要想成功,还需……” “还需怎样?”夏天雪着急道。寻梦老人看了夏天雪一眼,虚弱道:“天雪,你记住……” 后面的话寻梦老人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等寻梦老人说完之后,夏天雪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她紧紧咬住唇瓣,心绪一片复杂。 原本她以为只要集齐上古神器就可以救少恭师兄了,却没有想到还要有这样的牺牲。一时间她眼神缥缈,有些拿不定主意。 寻梦老人看到夏天雪有些发愣,连唤两声才让夏天雪回过神来。寻梦老人长叹道:“天雪,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记仔细了?” “嗯,义父,天雪都记住了。”夏天雪点了点头。 “那就好。”寻梦老人沉思了片刻,这才徐徐道,“天雪,义父知道你心仪少恭,可是正所谓缘分天定,所以义父希望你一切随缘,切莫强求,否则到时只怕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记住了,天雪,切莫强求……” 寻梦老人说完,抓着夏天雪的手随之一松,下一瞬便安详离去。 “义父……” “义父……” 任凭夏天雪如何呼喊,寻梦老人已经没有一丝气息了,所以再不会醒过来了。 御书房外,暗一、暗三、暗七听到夏天雪的叫声,三人皆是神色一黯,在心中对寻梦老人说了一声“走好”。 黛岚公主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联系刚才寻梦老人所说的话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寻梦老人是世外高人,不拘泥于世俗,所以按照他生前时的意愿,丧事从简。处理完寻梦寻老人的丧事后,夏天雪觉得自己有必要找黛岚公主好好谈一谈。 美轮美奂的寝殿里,黛岚公主慵懒地靠着软金丝迎枕,媚眸如丝,听到夏天雪主动来找她,她的脸上掠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 夏天雪进去后,在黛岚公主的对面站住,居高临下,神色晦暗不明。 “咦,不知什么风将天雪姑娘给吹来了啊?” 绿芜在旁伺候,将玛瑙一样好看的樱桃送入黛岚公主的嘴里,黛岚公主接着慢条斯理地将籽吐到绿芜手中的盘子里,吃得相当享受。 “黛岚公主,你究竟知不知道何为羞耻?少恭师兄还没有醒过来,没有他的许可,你有什么资格赖在这儿不走?” 眼见黛岚公主有长住下来的苗头,夏天雪心里就十分不爽。不得不说婚嫁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少恭师兄不承认与黛岚公主的婚事,但这件事整个冥月国几乎都知晓了,若是黛岚公主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到时少恭师兄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不得不纳黛岚公主为妃。 想到这一点,夏天雪就坐立不安,食不甘味。她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登上冥月国皇后的宝座,这时她怎么也不能让突然杀出来的黛岚公主毁了她的幸福。 事实上夏天雪纯属多虑,司徒少恭是什么性子的人?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流言蜚语,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即便有人用刀架到他脖子上要挟,亦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当然前提是得有人有这样的实力可以近他的身将刀架在脖子上。 面对夏天雪的质问,黛岚公主向旁边的绿芜使了个眼神,绿芜会意,直起身子,不着痕迹地走到夏天雪的跟前,“啪”的一声便甩给了夏天雪一个耳光。 绿芜下手极重,夏天雪原本白嫩的脸蛋瞬间出现了五指山的印记,片刻之后半边脸颊肿得老高。她一下子被打蒙了,半晌回不过神,脑袋里有细微的嗡嗡声。 “夏天雪,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家公主大呼小叫的?”绿芜撇了撇嘴,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之色,“曾经你或许有个世外高人的义父做靠山,可是你现在一无所谓,你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孤女罢了。你有什么资本和我家公主争皇上呢?你这女人真是不自量力!” 绿芜劈头盖脸地将夏天雪贬得一文不值,黛岚公主在旁听得一阵痛快。夏天雪一双眸子深沉如墨,里面的神色变幻不定。这个低贱的丫头所言不假,她现在没有了义父做靠山,成了一介名副其实的孤女,可是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因为她手里还攥着一个抢回少恭师兄的绝胜筹码。 她,稳操胜券。 看到夏天雪半晌沉默不语,黛岚公主更是趾高气昂道:“夏天雪,只要你乖乖放弃和本公主争少恭哥哥,本公主念在你和少恭哥哥的同门之谊,可以不再计较你之前的冒犯之罪。” 夏天雪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黛岚公主皱起眉头,怒声质问:“你笑什么?” 夏天雪转脸,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绿芜,绿芜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恐慌。微微失神之际只见眼前素手一扬,“啪啪……” 夏天雪双手左右开弓,给了夏天雪两记响亮的耳光。 “你一个低贱的丫头也配打本小姐?真是找死!” “你……”绿芜被打得嘴角流血,口齿不清。 “夏天雪,你找死!” 黛岚公主气得直接从贵妃榻上窜起,对着夏天雪便展开狠辣的攻势。绿芜是她的心腹,正所谓打狗也的看主人。她黛岚公主身份尊贵,如今竟被一个粗野的山村丫头不放在眼里,她焉能不气。 见黛岚公主急红了眼,每招皆透着浓烈的杀意,夏天雪毫不畏惧,不退反进,不守反攻,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热火朝天。黛岚公主和夏天雪的身手不相上下,两人交手打了许久却仍然不分轩轾,难分胜负。 夏天雪昨夜为寻梦老人彻夜守灵,打了这么久早已经精神不济,她有意停手,黛岚公主却不肯罢休,死活没有收手的意思。 夏天雪见状,怒从心生,不知何时手中拈了一枚银针,她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对方击中了她的左肩,而她则将手中的那枚银针刺在了黛岚公主的麻穴上。下一刻,黛岚公主忽然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 “主子!” 绿芜见状,脸色一变,刚准备上前援救,谁想说时迟那时快,夏天雪拽住黛岚公主的衣领将人给提起来了。黛岚公主心中大惊,意识到自己着道了,当下又是恼火又是害怕。 不及绿芜解救,夏天雪已经伸手掐住了黛岚公主雪白的脖子,冷喝道:“不准过来!你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本小姐就掐死她!” 黛岚公主被夏天雪的手卡得快要窒息而死,心中惊恐到极点,连忙转着眼珠子向对面的绿芜频频示意,让其不要轻举妄动。 绿芜投鼠忌器,一下子老实起来。夏天雪顿时得意得尾巴快要翘上天了。她柳眉上挑,怒视着黛岚公主,阴狠道:“你这个贱女人也敢和本小姐抢少恭师兄!” 夏天雪微微一顿,恶作剧般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似笑非笑道:“黛岚公主,本小姐和少恭师兄青梅竹马,你说说看本小姐有没有资格做他的皇后?” 黛岚公主闻言,在心里怒骂对方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小命现在攥在人家手里,喉咙卡着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地拼命点头。 夏天雪见状,十分受用,眸光转动,她凑近黛岚公主的耳畔,得意道:“黛岚公主,本小姐不防实话告诉你,少恭师兄中毒太深,如今只能以神器之力为他根治。可惜呢,肉体凡胎又如何经受得住神器的强大力量。而如今普天之下只有本小姐知道其中的法门,即便你是一国公主,那又如何?我可是掌握着少恭哥哥的生死,你拿什么跟我争?” 夏天雪语毕,看到黛岚公主的脸色不断变幻,眼神复杂难言,她一把甩开对方,掏出帕子嫌弃地擦了擦手。 “主子,您没事吧?”绿芜急忙上前扶住打了个踉跄的黛岚公主。 黛岚公主大口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夏天雪扔掉帕子,冷笑道:“黛岚公主,本小姐知道你也喜欢少恭师兄,不如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 “交易?”黛岚公主猛然回神。 夏天雪的唇角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旋即吐气如兰道:“你该知道,水凝烟虽然已经成了你的皇嫂,但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勾引少恭师兄。既然她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倒不如一起联手先解决了她。” 夏天雪睇了黛岚公主一眼,继续道:“少恭师兄现在已经成了皇上,有个三宫六院也很正常,本小姐也不是那种善妒之人,到时我会助你成为冥月国的贵妃。你觉如何?” 夏天雪说完,心里兀自腹诽:算算时间,水凝烟应该快到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恭候多时 水凝烟主仆、叶青衣主仆长途跋涉数日,一路上出奇地没有发生任何状况,顺利地到达了冥月国。水凝烟站在气势恢宏的皇宫前,眼波微漾,感慨万千。一瞬间脑海里关于当初来冥月国的种种记忆纷至沓来。 在这儿,有过甜蜜,也有过苦涩。若不是因为司徒少恭为她寻药而中了蛇毒,想来也不会落到性命堪忧的地步。一时间,水凝烟只觉得自己似在回忆里头载浮载沉,痛苦酸涩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了。 “没事吧?” 见水凝烟怔怔地望着不远处巍峨宏伟的宫殿,眼神缥缈,纤手不自然地抓住衣襟,叶青衣有些担忧道。 水凝烟回过神,摇头道:“我没事。” 纤手不期然地被抓住,水凝烟皱了皱眉,睇望着叶青衣,眼里透出询问。 “刚面对的总该面对,司徒少恭不是福薄之人,所以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叶青衣的声音很温柔,又带着磁性,显得很慎重,此刻听在水凝烟的耳中,给她一种保险感。叶青衣的手心很暖,那抹温暖正向她那微凉的手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让她感到很踏实。 水凝烟的唇角勾起一抹感激地笑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吧。”叶青衣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水凝烟的手,率先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皇宫重地可是尔等乱闯的,还不速速离去!”宫门前的侍卫将水凝烟等人拦住,鼻孔朝天,凶神恶煞道。 水凝烟神色波澜不惊,淡淡开口,“我,水凝烟,要见你们皇上。” 此话一出,宫门前的侍卫皆是神色一变,彼此低语了几句。这时旁边走来一个宫女,眼神复杂地看了水凝烟一眼,才道:“奴婢给您带路。” 随后,在那个宫女的引路下水凝烟等人往皇宫里面而去。一路上穿过九曲十廊,那宫女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前面反而越走越快。 水凝烟的眉头越皱越紧,冥月国皇宫她不是第一次来,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致,水凝烟忽地停下来,留在原地,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其想。 其他几人一看水凝烟的举动,便想到了什么,也都停了下来。引路的宫女见状,先是一愣,眼珠微转,对水凝烟含笑道:“您怎么不走了呢?马上就要到了。” 水凝烟一瞬间眸光犀利如剑,死死盯着宫女,似笑非笑道:“你是要带我去哪儿?或者说是何人要见我?” 宫女猛然脸色一变,目光明显掠过一丝惊慌,很显然她没有料到水凝烟会这样说。水凝烟见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脸色一沉,心里冷笑,看来她是猜对了。 她可不认为一到宫门前就恰好赶上有人给他们带路,而且一路上这个宫女看她的眼神总透出几分古怪。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您……您不是要见皇上吗?奴婢……奴婢现在就是领您去见皇上啊!”那宫女战战兢兢地说话,眼珠子乱转着,就是不敢和水凝烟对视。 “这个时间,早朝过了有一个时辰,司徒少恭应该是个御书房才对。这好像不是去御书房的方向吧?”水凝烟神色慵懒,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这……”水凝烟的话让宫女更加恐慌,身子瑟瑟发抖。 宫女只觉自己眼前虚影一晃,下一瞬她便被攫住了脖子。叶青衣恼羞成怒,声音森冷道:“说,你究竟是奉何人之命?有什么阴谋?” “唔……”宫女吓得面如死灰,却拼命摇头,就是不肯多说。 叶青衣脾气火爆,见此眼里掠过杀意,正要动手,这时一道讥诮的女声陡然响起,“是本小姐让这宫女将你们引来的,各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何苦为难一个宫女?” 水凝烟循声望去,只见身着一袭绛紫留仙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下,双手环胸,正似笑非笑地往这边看来。那女子不是夏天雪又会是谁? 叶青衣将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女摔到一边,上前几步对那边的夏天雪没好气道:“你这女人将我们引来,是何居心?” 夏天雪将几人戒备地神色看在眼里,纤手遮唇,咯咯笑道:“你们这些人里个个身手不错,本小姐可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何故怕成这样?” 说到这里,夏天雪深深地看了水凝烟一眼,接道:“再者,本小姐这次可是出自好心呢。” 叶青衣嗤笑,嘲讽道:“本公子不怕打不过你,就怕你玩阴的。你有什么阴谋直说吧。” 听到叶青衣如此中伤,夏天雪脸色陡变,最终还是隐忍下来,旋即目光只定定地望着水凝烟。 “司徒少恭,究竟怎么了?”水凝烟沉默须臾,冷声询问。 不知为何,当她看到夏天雪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生起不好的预感。倒不是她忌惮夏天雪,这女人胸大无脑,又自以为是,就是几十个夏天雪加起来她也不惧,只是她不由想到夏天雪一早就派人守在宫门处,为的就是等她。 知情不报,欺君之罪是何等大罪,那些守卫侍卫敢听从夏天雪的命令,难道就不怕司徒少恭知道? 种种讯息让水凝烟做出了一个大胆猜测,那就是司徒少恭一定出了什么事。 水凝烟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水凝烟,你果然聪明!”夏天雪毫不吝啬地赞道,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这个女人果然狡黠如狐,不易对付。不过转念一想,这一次她掌握着少恭师兄的生死,还会怕这个女人? “司徒少恭到底什么了?” 一听司徒少恭真的出事了,水凝烟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似有什么炸响了,有些头晕目眩。 “义父将自己的毕生功力都传给了少恭师兄,暂时保住了少恭师兄的一条命。不过要想治本,还得看你怎么做了。” “哼,司徒少恭我们自然会救,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 叶青衣微微一顿,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夏天雪那张如玉的面容上打量了一圈,夏天雪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旋即,只听叶青衣继续道:“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样,你该知道我‘药圣’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到时一包药粉下去包你满脸脓疮,变成一个丑八怪!” “你……” 夏天雪又怒又怕,却讪讪地闭了嘴巴,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话真的吓坏了她,也许是觉得没有和对方争执的必要。目光转悠到水凝烟的身上,夏天雪皮笑肉不笑道:“水凝烟,咱们能不能谈谈?” 水凝烟的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我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似乎早就料到水凝烟会有如此表现,夏天雪的脸上没有多少怒意,撇了撇嘴,反而笑靥如花道:“水凝烟,你真的以为集齐七件上古神器,就可以救活少恭师兄吗?告诉你,你太异想天开了!你根本不知其中法门,麻木以神器灵力救治少恭师兄,只会令他死的更快!如今义父已经仙逝了,普天之下就只有本小姐知道如何救他。” 此话一出,水凝烟身子猛然一震,她霍地抬起眼眸,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犀利的目光直直逼视着夏天雪,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夏天雪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么微仰着下巴,坦然地接受着水凝烟的注视。片刻之后,水凝烟收回目光,冷声道:“好,我跟你谈。” 夏天雪语气笃定,神情无恙,一时间水凝烟反倒将她的话信了七八分。不管如何,这是她欠司徒少恭的,她不能让司徒少恭有任何闪失,就是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好。”见水凝烟的答应,夏天雪显得尤为高兴。 “小姐,这个女人根本就没安好心,您不要中了她的奸计!” “就是啊,主子,咱们还是先找到司徒皇上再说!” “烟儿,你还是三思的好。” 几人都希望水凝烟改变主意,水凝烟却坚定地摇头,虽然她也知道夏天雪不会安什么好心,但她却不能冒这个险。 “我欠司徒少恭的总归是要还的。万一她不是骗我,司徒少恭有多么差错,那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几人沉默了,叶青衣微微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你要多加小心。” 水凝烟的话让夏天雪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水凝烟对少恭师兄越在意,那么这次她抢回少恭师兄的几率就越大。估算一下时间,少恭师兄也快苏醒了,她必须抓紧时间将水凝烟搞定,否则到时功亏一篑。 拿定主意,夏天雪便扫视了一眼叶青衣等人,冷哼道:“本小姐先让人带你们去歇息。”她微微一顿,后面的话是对水凝烟所说,“你随我来。” 水凝烟冲着叶青衣等人使了个安抚的眼神,旋即跟着夏天雪而去,却让几人甚是担忧。 第三百八十五章 向天起誓 夏天雪将水凝烟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里面空无一人,水凝烟心系着司徒少恭的安危,不想与夏天雪多说废话,于是开门见山道:“夏天雪,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怎么样?” “哎呀,水凝烟,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担心少恭师兄啊!可惜你不要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你已经是段扶苏的女人,西池国的皇后,你这样过分关心别的男人,难道不觉得太不合适了吗?还是说你本就寡廉鲜耻?”夏天雪见水凝烟说话间神色焦灼,心里勾起一股无名火,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水凝烟闻言,定定地睨着夏天雪,一双冷锐的眸子宛如浸在冰潭中的弹丸,透出丝丝缕缕的寒气。夏天雪猝不及防地撞到这双眼里,吓得打了个冷战,故作镇定道:“水凝烟,你干嘛这样看我?难道本小姐冤枉了你……” 不等夏天雪说完,水凝烟腰间的玄铁链已经飞了出去,那链子玄光闪过,犹如一条灵巧的毒蛇“唰”的一下子就缠到了夏天雪的脖颈。夏天雪只觉得自己的脖颈陡然一凉,还不及有所行动,下一瞬那链子越收越紧,竟是让夏天雪连喘息都变得异常困难,而且脖子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夏天雪不禁怀疑自己就要惨遭毒手了。 “夏天雪,本小姐来这里可不是听你说废话的!若是你再言语不干不净的,信不信我这就勒断你脖子!” 水凝烟的声音冰冷中透着一丝狠辣,夏天雪眼见对方脸上掠过的一抹杀意,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艰难地点头,表示自己再不会胡言乱语。水凝烟这才冷哼一声,将夏天雪甩了出去,收回链子。 夏天雪获得自由,剧烈地咳嗽起来。许久才直起身子,红着脸恶狠狠地瞪水凝烟,一字一句道:“水凝烟,本小姐要你离开少恭师兄,今后再不见他!”“ 哦?你先说说看,本小姐凭什么听你的?”水凝烟带着冷嘲的口吻,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微微觑起,傲气凌人。 一向都是她水凝烟支配别人,想要让她听从别人的摆布,那也要看这人几斤几两。 “凭什么听我的?就凭本小姐可以决定少恭师兄今后是生是死!”夏天雪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哂笑道,“哦,我忘了,少恭师兄对你念念不忘,而你对少恭师兄好像也是深情一片。你自然是见不得他死了。所以才会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为师兄取得伏羲琴,水凝烟,你还是蛮痴心的嘛。” 说到这里,夏天雪话锋一转,继续道:“你以为集齐了七件神器就万事大吉了,少恭师兄就有救了?哼,我不妨实话告诉你,神器蕴藏的灵力十分强大,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承受,所以你不知其中法门的话,妄用神器之力只会害死少恭师兄。” 夏天雪看到水凝烟眼里的怀疑,不禁冷笑道:“若是你不信的话,那大可以一试,不过到时害死了少恭师兄,可别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水凝烟沉默片刻,十分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你相信我?”夏天雪一阵怔忡,等回过神,错愕道。 水凝烟淡淡道:“看得出你十分爱慕司徒少恭,而且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是你师兄,断然不会有害他的道理。所以,你不会骗我。” 水凝烟说的只是其中的一点,另一点则是得知神器可以救治司徒少恭后,她几乎出动了整个幽冥阁的力量,搜罗整个云天大陆关于七件神器的古老书册,企图希望能够找到相关救人的法门,可惜令她失望的事最终几万本书册中她一本本的找寻,最后只有三本有关这方面的记载,两本都是寥寥数语带过,唯独最后一本貌似有过详细的记载,却没有想到最重要的部分却有被人撕毁的痕迹,关键的几页不翼而飞。 水凝烟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跟她开了个玩笑。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这一次她来冥月国也是想找司徒少恭问一问是否知道其中的法门,再或者司徒少恭的师父寻梦老人乃是世外高人,知道也说不定。原本她是这样计划的,可是谁想到眼下面临的是这样的状况。夏天雪说得笃定,那看来真的只有她一人知道其中的玄妙。 “水凝烟,你可知,太过聪明的女人一点儿都不讨人喜爱。”夏天雪一脸嫉恨地盯着水凝烟,咬牙道。 这个女人总是一语道破玄机,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那双眼。这个女人真够令她讨厌的。 水凝烟淡淡一笑,对于夏天雪的话不置可否。 “水凝烟,既然你信本小姐的话,那你我不妨做个交易?”夏天雪说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水凝烟的脸上已经无波无澜,让夏天雪继续说下去。 “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离开少恭师兄,并且今后不再见他,我便将克制神器灵力的法门告诉你。如何?” 水凝烟冷笑,“你也说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少恭死的,我还有的选择吗?” 水凝烟说完,内心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当初身为魔医的她,在现代可谓是呼风唤雨,肆意而为,可是从何时起,应该是从魂越到这个异世开始,她的心里三番四次涌出这种无力感。 她这才觉得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就像她不能掌握自己的去处,宛如一片浮萍漂泊而来。 而如今为了救治司徒少恭,她不得不答应夏天雪的条件。 佛曰: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冥冥之中,当初与司徒少恭相遇,就注定了她日后必会陷入情执,无穷般若心自在,可是她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嗜血冷情的水凝烟。 “水凝烟,很好,你很识趣。”见水凝烟十分配合,夏天雪笑得花枝乱颤。 片刻之后,她平静下来,略一沉思,说道:“水凝烟,为免你出尔反尔,本小姐让你发誓。” “夏天雪,你不要太过分!”水凝烟忍不住心头火起,还有一股淡淡的酸涩弥漫。 水凝烟一忍再忍,却没有想到夏天雪一次次挑战她的忍耐极限。她水凝烟一向随心所欲,何需给他人承诺什么?刚才她肯答应夏天雪,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这个女人竟然还步步紧逼,真把她水凝烟当成软柿子了? “哦,看来你是不愿意了?这么说你只不过是想先敷衍本小姐?既然如此,水凝烟你可别怪本小姐,我夏天雪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得到!”夏天雪目光狠毒,声音幽冷,口气决绝。 水凝烟心神一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夏天雪,若是司徒少恭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信不信本小姐将你挫骨扬灰?” “哼,水凝烟,你以为本小姐是吓大的?”夏天雪冷哼一声,强自镇定地说。虽然她表面强硬,但是水凝烟身上的压迫感袭来,她的内心早就慌了。 水凝烟在心里叹了口气,考虑到司徒少恭的安危,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她沉声道:“好,我答应你。我水凝烟对天起誓,若是救活司徒少恭,我水凝烟再不与他来往,再不见他,若是有违誓言,我水凝烟不得好死!” “很好。”夏天雪听完,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夏天雪,强扭的瓜不甜。你该知道司徒少恭对你并非有男女之情。你如此执着,到时只会作茧自缚。即便我今后不在司徒少恭跟前露面,你就可以抓住他的心?让他爱上你?” “住口!水凝烟,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夏天雪脸色铁青,眼里的神色几经变幻。忽地就想起寻梦老人临死之际的话。 “义父知道你心仪少恭,可是正所谓缘分天定,所以义父希望你一切随缘,切莫强求,否则到时只怕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记住了,天雪,切莫强求……” 她不甘心,凭什么水凝烟可以得到少恭师兄刻骨的爱,而她,想让少恭师兄多看她一眼都那么困难? 刹那间,夏天雪十指紧紧地扣成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那怨,那恨,随着刺骨的痛在心中发狂的蔓延着。 殿内的气氛诡异的压抑,便在这时,外面一道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夏天雪回神,抬头就看到刚刚踏入殿中的竹娆。 竹娆走到夏天雪的跟前耳语了几句,便见夏天雪勾了勾唇角。竹娆告诉她少恭师兄已经醒了。而这边她和水凝烟也谈得差不多了。 “水凝烟,既然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救治少恭师兄的任务就落到你头上了。”夏天雪笑吟吟地说着,稍稍一顿,凝视水凝烟的目光忽地诡谲起来,“本小姐这就派人准备,义父说救治少恭师兄越早越好。” 夏天雪说着,忽地身形一闪,一下子窜到水凝烟的跟前,纤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水凝烟的手臂。雪白的纱衣下隐隐可以看到一点守宫砂。 夏天雪见此,不由得发怔。水凝烟不知夏天雪意欲何为,刚要动手,却没有想到夏天雪先一刻放手,旋即脸色复杂地望着水凝烟,口中喃喃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第三百八十六章 谁欠谁的 “夏天雪,你在发什么疯?” 夏天雪很快回过神,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水凝烟,这一次,我会让你终生难忘的。” 水凝烟心中忽地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夏天雪意有所指。不过眼下她顾不了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她只想尽快看到司徒少恭,这样她才能安心下来。 于是,她眉眼淡然,声音悠扬道:“夏天雪,在救司徒少恭之前,我有条件。” 司徒少恭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御书房的龙榻上。旁边的暗一、暗三、暗七见他醒来,全都围上前,欢喜不尽,眼睛却都红红的。 司徒少恭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除了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以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他心里暗自讶异,明明知道自己的毒没有解,可是没有以前那般难受,丹田之处隐隐的还有一股真气缓缓游走全身,绵延悠长。他心中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暗一,告诉朕,朕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司徒少恭凤眸微眯,若有所思,声音透着叫人无法忽略的威仪。 “主子,您刚刚醒过来,要多加休息才是。”暗一听到主子的询问,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慌乱,连忙转开了话题。 司徒少恭的眸子又深沉了几分,冷冷扫视过眼前的三人,一字一句冷硬道:“你们,向朕隐瞒了什么?你们该知道隐瞒朕的后果。” 此话一出,暗一、暗三、暗七皆是跪地请罪,神色慌乱,“主子,属下是为了主子好,既然主子想知道,那属下就说了。” 主子曾经说过,他的身边只留绝对忠诚和服从命令的人。主子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将他们赶走。哎,主子如此警觉,想瞒是瞒不住了。 “说!”简单的一个字,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仪。 暗一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说道:“主子,是寻梦前辈,前辈为了救您,将自己的毕生功力都传给了您……” 司徒少恭的身子猛然一抖,唇畔紧紧抿成了一道刚毅的线条。许久之后,他才缓缓道:“师父怎么样了?” “主子,寻梦前辈他已经去了……”暗一艰难地说道。 “主子身肩重任,不能有所闪失,否则冥月国必将大乱,生灵涂炭。寻梦前辈心怀天下,令人敬畏。” “主子,您要好好地活下去,可不能辜负了寻梦前辈的一番苦心啊!” 暗一、暗三、暗七三人说完,全都紧张起来,手心被汗意濡湿了,此时此刻他们心里做好了迎接主子暴怒的准备。 许久,书房里并未响起预期的发火声,三人不觉讶然地看向主子,只见司徒少恭一阵发忡,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微微泛着涟漪,水亮水凉的,里面载满了悲恸和愧疚。 三人看了心里更是难过,他们宁愿主子冲着他们大发雷霆,也不愿主子默默地承受着痛苦。这样的主子太叫人心疼了。 “主子,您要节哀顺变。”暗一、暗三、暗七此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主子,似乎说再多的言语也是苍白无力。 “我想去给师父上柱香。”司徒少恭强忍住心里排山倒海般的悲怆,悠悠开口。 师父豁出性命救他,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励精图治,而不是沉溺于伤痛和愧疚之中,难以自拔。 暗一、暗三、暗七拧眉叹息,虽然寻梦前辈的仙逝对主子打击很大,但如今没有人能帮主子,只能靠主子自己从悲恸中走出来。 一间偏殿里,司徒少恭对着寻梦老人的灵位焚香叩拜,暗一、暗三、暗七看到周身散发着悲伤气息的主子,眼睛也跟着酸涩起来。 司徒少恭叩拜完毕,声音淡淡道:“你们先下去吧,朕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主子……”暗七咬了咬唇,实在不放心他们主子。 司徒少恭斜睨了她一眼,霸气凌云的气场瞬间让暗七还想说的话咽回了肚里。旋即暗一、暗三、暗七垂首退了出去。 司徒少恭静立在那儿,凝视着眼前的灵位,眼里的雾气氤氲开来,让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唯独关于师父的音容笑貌、孜孜教诲在他脑海里清晰浮现。 “师父,是少恭害了你……”许久之后,司徒少恭喃喃开口,声音沙哑,眼中有着浓浓的愧疚涌出来。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眉头下意识地深凝起,喝道:“是谁!” “你师父肯用毕生的功力和性命救你,可不是让你愧疚的。与其自怨自艾,倒不是做一番有意义的大事,这样也可以慰藉你师父的在天之灵,相信这也是寻梦前辈希望看到的。” 伴随着一道轻柔悦耳的声音由近及远,殿中央摆放着一扇玉骨屏风,将司徒少恭和外面说话之人生生阻隔了。可是当听到那道声音时,他的身子猛然一颤,唇瓣动了几下却没有出声。 司徒少恭转身,眸子似喜似忧地望着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此刻连他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对那个女人有着深入骨髓的相思,自己焉能听不出她的声音。只是她怎么就来了?她不是在西池国做她的皇后吗? 这一刻,司徒少恭心中百感交集,有激动、酸涩、悲哀,隐隐地还有一丝惊喜。 胡思乱想间,一道窈窕的身影绕过玉骨屏风,闯入了他的眼帘之中。她,依旧白雪凝肤,眉眼倾绝,丰姿绝世,艳质怜人。 四目相对之际,两人皆是怔忡。不过是月余未见,司徒少恭的变化却让水凝烟心头泛起一股酸涩。 身形比以往消瘦了不少,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黯淡得像是洒了一层灰。 水凝烟就这样站在司徒少恭的面前,久久对视,却无语凝噎。最终却是司徒少恭先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司徒少恭的声音很浅,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司徒少恭做梦也没有想到,再见面时他竟然可以保持得如此平静,起码伪装得很完美,这般清淡的语气仿佛是他反复练习了数百次一样。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无法掌握的男人有何资格给她幸福?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西池国最尊贵的女人了,不是么? 司徒少恭的冷漠疏离,让水凝烟顿时心头火起。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个男人凭什么这样对她? 一时间满腹的委屈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瞬间侵袭而来。她嘤咛地哭起来,梨花带雨,纤手成拳不断挥舞在司徒少恭的胸前,边打边控诉着对方的罪行。 “司徒少恭,你个没良心的!你是在怪我做了段扶苏的皇后?可是你可知,伏羲琴在段扶苏的手里,为了得到伏羲琴,我不得不和他做交易。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只有集齐七件上古神器才能救你……” 水凝烟的话字字冰玑重重地砸在司徒少恭的心上,那冰冷噬骨的疼痛让他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子,脑袋像是被重物击中了一样,嗡嗡作响,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她终于消化了那个女人的话。 原来这个女人竟然是为了他,才委身下嫁给段扶苏。原来她对自己竟是这么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 “烟儿,你这是何苦……”短短的几个字饱含了言者的多少辛酸和痛苦。 司徒少恭此时此刻,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他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矛盾。她的心里只有他,惦念着他,这让她狂喜;可是他带给她的却是莫大的苦难。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有什么资格让这个女人喜欢他? 司徒少恭怜惜的口吻让水凝烟这一刻心弦彻底崩断,她双臂紧紧抱在司徒少恭的腰间,拼命摇头,她在司徒少恭的怀里哭得更凶了,眼泪狂飙,似乎想将这段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一样。 “我不管,我就是让你活下去。我就是不想让你死。即便有朝一日,我们不再有交集,但是只要你还活着,我便心满意足了。” “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司徒少恭唇畔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眼里是无尽的忧伤浓重的雾。 为了他一人,师父仙逝,这个女人牺牲了她的幸福和自由,这代价太大,他的这条命得来不易,付出的代价太大。他还有什么理由糟践,他要好好地活下去。 “好了,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肿了。”司徒少恭轻拍着水凝烟的后背,柔声安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哭得如此汹涌,却是为他这么一个无用的男人。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水凝烟从司徒少恭的怀里退出,看到对方胸口处被眼泪濡湿了一大片,脸颊微微一动,道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刚才告诉司徒少恭真相,不是希望对方感激她,也不是要让对方知道她有多爱他,只是单纯地想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吐露出来。 现在想来,一路走来或许她早就习惯了将所有的委屈向这个男人倾诉。想到了什么,她水亮的眸子微微黯了一下。然而,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此刻,窗外不起眼的角落,夏天雪双目赤红如荼,狠狠瞪向殿中的二人,纤手紧握成拳,心中冷笑,姑且让水凝烟得意一阵儿,少恭师兄迟早只属于她一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互相算计 黛岚公主找夏天雪的时候,一进殿就看到夏天雪怒火中烧,拿着一干奴才撒气。黛岚公主不由得抿嘴偷笑,凝视夏天雪的目光含了丝丝缕缕的鄙夷,心道:到底是小门小户的野丫头,水凝烟一来就这么沉不住气。 她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听说水凝烟已经来了皇宫,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如今瞧夏天雪张牙舞爪的模样,她相信那个女人是真的来了。 “一群碍眼的贱蹄子,还不快点儿滚下去,本小姐看了就心烦!”夏天雪发泄够了,心里痛快了一大截,往檀木花椅上一坐,竹娆便麻利地将茶水奉上。 殿内的下人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溜之大吉。 “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天雪姐姐,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黛岚公主一脸讨好地说着,旋即在夏天雪旁边的花椅上坐下。跟随而来的绿芜侍立一旁。 夏天雪斜睨过去,丢给黛岚公主一记白眼,皮笑肉不笑道:“不知什么风把黛岚公主给吹来了?” 黛岚公主微微一笑,凑近夏天雪几分,低声道:“天雪姐姐,听说水凝烟已经来了?” “不但来了,而且已经和少恭师兄见面了。”一想到刚才看到两人相拥一起的画面,夏天雪的眸子就喷出熊熊烈火来。 黛岚公主一看夏天雪难看的脸色,便隐约猜到了发生什么。锦袖下的手不由得攥成一团,眼里快速掠过一抹阴狠和不甘。 好个水凝烟,嫁给了皇兄,如今却抛下皇兄,跑来勾引少恭哥哥。如此所为,西池国皇室的颜面何在? “天雪姐姐,水凝烟最会使出狐媚手段,她与少恭哥哥这一见,只怕少恭哥哥被她迷得连性命都不顾了。” 夏天雪脸色一变再变,冷笑道:“如今要想救治少恭师兄,就只能靠那个女人!你以为本小姐愿意让他们见面啊!” “姐姐,是黛岚说错话了。”黛岚公主故作乖巧地说道,垂眸之际遮住了眼里的嘲讽和憎恨。 她西池国堂堂金贵公主,如今却要委屈求全,喊个孤女作姐姐,瞧着夏天雪趾高气扬的模样,就让先得意一阵儿,有朝一日她必要数倍讨回今日的屈辱。 “水凝烟也得意不了一阵了,明天过后,我要让她在少恭师兄的眼前永远消失!” 夏天雪说话时,眸子微眯,射出宛如毒蛇一般的寒芒。黛岚公主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含笑道:“天雪姐姐,你是要杀了水凝烟?” “杀她?”夏天雪冷哼一声,反问道,“为何要杀她?” 黛岚公主怔愣半晌,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夏天雪会这样说。等她回过神,心有不甘道:“可是水凝烟那个女人可恶至极,少恭哥哥又那么爱她,虽然她已经身为人妇,却不知自爱,难保少恭哥哥痊愈后,为了那个女人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天雪姐姐,咱们不能不妨啊!” 夏天雪眉眼间凝起一丝阴狠,似笑非笑道:“黛岚公主放心好了,我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报复一个人最残忍的手段不是让他死,而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黛岚公主愣了愣,旋即笑靥明媚道:“天雪姐姐高明!” “不过嘛……”夏天雪呷了一口茶水,迟疑不定。 黛岚公主微微一笑道:“天雪姐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如今咱们二人可是在一条船上的。若是有需要黛岚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便可。” 夏天雪心里一阵冷笑,暗自讥讽黛岚公主蠢笨如猪。如今她不过是想利用其对付水凝烟罢了。难道真以为她会大方地到时让人和她分享少恭哥哥? 与此同时,黛岚公主,心里也是另一番算计。只要少恭哥哥体内的毒素根治后,那么到时以她的身份和势力还不怕坐不上冥月国的后位? 此时,夏天雪和黛岚公主各怀鬼胎,相互算计。 “水凝烟已经发了毒誓,救治少恭师兄后,再不与其见面,可是只怕少恭师兄对那个女人很难死心。”夏天雪说到这里,勾唇浅笑道,“黛岚公主,你一向聪慧过人,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说看。” 夏天雪听后,蹙眉微微沉思,片刻之后眼角掠过一抹阴毒的笑意,“天雪姐姐,我听说这世上有种蛊,名曰‘绝情’,这是一种可以叫人忘记情爱的蛊毒,只要你服下绝情蛊,就永远都记不得,那个曾经让你深爱过的人。” ”黛岚公主真是见识广博,只是不知哪里可以得到这绝情蛊。” 黛岚公主的话让夏天雪一阵大喜。若是少恭师兄真将水凝烟给忘了,那么她有绝对的信心让少恭师兄爱上她。可是如此神乎其神的蛊毒,她该怎么得到,一时间又让她犯愁了。 黛岚公主扑哧一笑,眼波流转,娇笑道:”天雪姐姐,难道你忘了水凝烟那个贱人最擅长什么?” 夏天雪先是一愣,顷刻勾唇笑道:“我都被水凝烟那个贱人气得头昏脑涨了,那个贱人医术了得,用毒也是行家,想来她必然有那绝情蛊。” “到时就让水凝烟亲手给少恭师兄喂下绝情蛊,现在想想都令人兴奋。”夏天雪越说唇角的笑意越深,简直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 黛岚公主随即附和道:“可不是,亲自将绝情蛊喂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让这个男人忘记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趣呢!” 夏天雪笑得花枝乱颤,纤手掩唇道:“黛岚公主心思之狠毒,实在让本小姐大开眼界。” 黛岚公主一听,柳眉微挑,淡淡道:“天雪姐姐,咱们彼此彼此。” 想到黛岚公主刚才的那番话,夏天雪凝视对方的目光就多了一抹深意,心中腹诽:黛岚公主心思狠辣,城府颇深,等解决了水凝烟,她必须立即对黛岚公主下手,这个女人绝对留不得。 夏天雪正思忖之际,黛岚公主忽地开口道:“天雪姐姐,黛岚好久都没有见到少恭哥哥了,听说少恭哥哥已经醒过来了,黛岚想去探望一下。”黛岚公主说完,便眼巴巴地望着夏天雪。 夏天雪回过神,眉心一蹙,启唇道:”黛岚公主,恐怕不妥。少恭师兄醒来后,什么人都不想见,就连我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公主一向不被少恭师兄喜爱,若这个时候安排你们见面,只怕会惹得少恭师兄更加厌恶你。公主无事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此话一出,黛岚公主气得面色铁青,唇齿微颤,一双纤手紧紧地攥着,凝视着夏天雪的眸子几欲喷火。 该死的夏天雪,竟然借机贬低她在少恭哥哥心中的地位。哼,这笔账她日后慢慢清算。 与此同时,司徒少恭和水凝烟从偏殿出来,发现外面已经晚霞满天。 “咕……咕……”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古怪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什么声音?”司徒少恭微微疑惑,下一瞬瞥到水凝烟颇为尴尬地垂首绞着衣襟时,他才恍然大悟。 此时,水凝烟原本如雪般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应着瑰丽的晚霞,分外迷人,勾人眼球。 难得看到水凝烟小儿女的娇羞模样,司徒少恭不由得忍俊不禁。水凝烟佯装微怒,冷哼道:“你还笑,我可是千里迢迢来此,你这个皇上身为东道主,看到客人饿肚子还好意思取笑。” 一路上水凝烟心中挂念司徒少恭,急于赶路,都是随意用些干粮,现在才记起自己已经有半日没有吃东西了。 “好,,好,你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的,朕这就派人去传话,让御膳房做上满满一桌你喜欢的菜肴,为你接风洗尘,怎样?” 司徒少恭唇角轻扬,乌黑的眸子亮闪闪地犹如镶了无双小星星,眼底流露着叫人无法忽略的柔情和宠溺。 水凝烟看着对方熟悉的眼神,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哭的冲动。 “喂,丫头,怎么了?”司徒少恭说完,看到水凝烟有些发忡,有些担忧道。 水凝烟回过神,眼波潋滟,抿唇道:“御膳房做出来的山珍海味固然美味,但我也不是没吃过,不如……” “不如怎样?”看到水凝烟灿若星辰的眸子,司徒少恭丝丝心动。 “不如就让你这个主人带我出宫,四处游玩一番,尽一尽地主之谊。如何?”以后怕是你我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最后一句话水凝烟只是在心里呢喃,并没有说出来。 刚才她向夏天雪提出救司徒少恭的条件就是不许打扰她和司徒少恭最后的独处时间。 此时,司徒少恭狭眸微眯,斜眉入鬓,薄唇勾起魅惑的弧度,浅笑间连天地都为之失色。水凝烟不由得看得有些失神。 等她清醒过来时,就看到司徒少恭灼灼的双眸紧盯着她,有几分戏谑,几分得意。水凝烟瞬间觉得自己脸皮发烫,移开对视的目光,在司徒少恭身上那件绣着九龙翔空的帝服打了个圈儿,垂头时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娇嗔,“还不快去换衣服。”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碗汤圆 这是第一次水凝烟在冥月国逛夜市,原本想着夜市必然比不过白天的集市,却也没有想到夜市上也是人潮拥挤,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夜市上主要以卖吃食、胭脂水粉、花灯为主,偶尔还有杂耍、套圈环。如此人山人海,琳琅满目,叫水凝烟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么多好吃的,还玩的,反倒让水凝烟拿不定主意了,反倒没有先前感到那么饥饿了。 她拉着司徒少恭一路左右瞅着,顾盼生辉,却看着那些新奇的玩意,却不知她和司徒少恭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司徒少恭一身银白长衫,腰间只挂了一枚透明玉珏,宛如一颗玲珑的心,通体再无其他装饰,却显得格外清爽出尘。 在水凝烟的强烈要求下,司徒少恭没有再戴面具。水凝烟是这样想的,虽然天下戴面具的男子比比皆是,但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感受到司徒少恭浑身透出的贵气和威仪,毕竟现在又是在冥月国京城。所以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就会将他和冥月国的新皇联系到一起。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水凝烟便将面具从司徒少恭的脸上摘了。 没有面具遮挡的面容刀削斧刻一般,眉飞入鬓,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让人目眩神迷,高挺的鼻梁下,樱花一般红艳的双唇薄薄的泯着。软软的风拂起他金冠下逸出的一缕乌黑的发,神态潇潇。 身边的水凝烟做男子装扮,绝色姿容,倾国倾城。一身月华白的长袍随风微微轻拂,衬的他宛若月中神仙,华贵清冷之极。 虽然她不想承认自己和段扶苏的关系,但她成为西池国皇后这件事,整个云天大陆人尽皆知,而现在她身处冥月国,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她做了男子装扮。 这人走在一起,刹那间便让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街边那些原本和商贩讨价还价的姑娘、小姐,见到走来的这对神仙璧人,全都看得出了神,脸色娇羞,想要收回目光却又恋恋不舍。更有大胆的女子谈论着,究竟是银白长衫的男子帅还是月华白袍的男子仙。 看到水凝烟被男男女女打量着,旁边的司徒少恭不由皱起眉头,凑近水凝烟几分,轻语道:“早知你如此吸引眼球,朕就不让你出宫了。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朕让暗一给你买回去便是。” 听出司徒少恭语气里的酸味,水凝烟扑哧笑道:“君无戏言。还有呀,我怎么觉得那些姑娘们可都是一直盯着你看呢。” 水凝烟说着,还不忘对司徒少恭以眼神示意,“喏,你瞧那个少妇,看得眼睛都发光了。比看到金元宝还高兴。” 司徒少恭撇唇,轻哼道:“朕身为冥月国的皇上,九五之尊,岂是区区金元宝能比的?” 水凝烟轻笑,故作投降道:“是是,冥月国的皇上魅力无双,无人可以抗拒。” “那你呢?”司徒少恭垂头,带着一丝恶作剧地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水凝烟的耳后。水凝烟身子一麻,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 水凝烟蛾眉一蹙,压低声音道:“司徒少恭,我现在可是男装,规矩点儿。” 司徒少恭眼波一转,勾起一抹邪笑,“你的意思是穿回女装,朕就不用规矩了?” “你你你……”水凝烟恨恨瞪了一眼司徒少恭,却被对方的话噎得不知如何作答。 司徒少恭这个家伙竟然抓她话中的漏洞,占她便宜。当下略带惩罚地伸手掐了一下司徒少恭的手臂,司徒少恭作痛苦状,佯装委屈道:“是你说让我注意的,这会儿自己怎么就犯了?” 见水凝烟气得脸色涨红,司徒少恭嘻笑着,声音里透出一丝暧昧,“这么说你还是喜欢朕不规矩?” 水凝烟自恃也是口齿伶俐之人,哪有想到司徒少恭这家伙竟然比她还胜了一筹。更叫她生气的事,明明知道这个家伙是在调戏她,可是他着他那充满磁性诱惑的声音,她竟然不争气的心跳加速。 水凝烟在心里将自己鄙视了一番,抬头看到街头有家卖汤圆的,她便径直走了过去。司徒少恭追了上去,扬声道:“来两碗汤圆。” “对不起两位,如今只剩一碗了,我和老头子正打算收摊回家呢。”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过六旬的妇人,旁边的老头子正在收拾客人吃过的碗勺。 “只剩一碗了啊?”水凝烟皱了皱眉,只有一碗怎么吃? 逛了这么久她早就饿坏了,一碗连她自己都吃不够,别说还有个司徒少恭了。不过看到旁边一桌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十分好吃的样子,水凝烟有些犹豫不决。 “那就来一碗。”似乎看出了水凝烟的困惑,司徒少恭含笑说道,旋即拉着水凝烟在一张空桌前坐下了。 这对卖汤圆的老夫妇看到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二人会光顾他们的路边摊,一时间招待得格外殷勤。 片刻工夫,热乎乎的汤圆就上桌了。水凝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汤圆一上桌,哪管那么多,用勺子舀起一颗。 “小心烫着。”司徒少恭提醒的话未落下,水凝烟就已经飞快地咬了一口。 “啊……啊……烫死了,烫死了!”水凝烟一阵龇牙咧嘴,水花都在眼睛里闪烁。 司徒少恭好气又好笑道:“慢点儿,没人和你抢着吃。” 水凝烟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吃,忘了司徒少恭。从她和司徒少恭见面也已经有三个多时辰了,除了刚才两人在街上吃了一些零嘴外,都没有吃饭。想来司徒少恭也很饿了吧。 这样想着,水凝烟便将那碗汤圆推到了司徒少恭跟前,挑眉道:“你吃吧,刚才吃了那些零嘴,我不是很饿。” 司徒少恭看了水凝烟一眼,纤长的手拈着勺子舀了一个汤圆,轻轻地吹了口气,微微笑道:“饿了就别硬撑着,慢慢吃,小心烫着。” 水凝烟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撞见司徒少恭正凝望着她,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里,柔情万千,宠溺无边。 “瞧着小娘子,有何害羞的,你看你家相公对你多好啊!”便在这时,老妇人走过来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司徒少恭听言,脸上的笑意更甚,还不忘向水凝烟投去一抹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朕就觉得咱俩一直很般配。 水凝烟瞬间一头黑线。谁能告诉她,明明她一身男子装扮,几乎从未被人识破过,为何偏偏这老妇人一下子就戳穿了她,而且还说她是司徒少恭的娘子。 “老婆婆,我想知道您是如何发现我是女子的。”见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了,水凝烟便不再掩饰。好在其他几桌的客人都散去了,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老妇人闻言,得意一笑道:“小娘子,虽然你装扮得很好,但是呀,这女子即便装扮成男子,但是在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不经意间就会露出丝丝小女儿情态来。婆婆,我也是过来人啊!” 老妇人的话让水凝烟一阵无语,老妇人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刚才自己不经意间对这个家伙暗送秋波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呢? 水凝烟此刻还在纠结着那个问题,司徒少恭却乐坏了,刚才老妇人的一番话听在他耳中十分受用,于是对老妇人笑吟吟道:“老婆婆,您真是好眼力,没想到看出我娘子是男扮女装了。” 听着司徒少恭竟然称她为娘子,水凝烟差点儿就气炸毛了。她扭头狠狠地瞪了司徒少恭一眼。可惜司徒少恭只是迷死人不偿命地笑着,将水凝烟凶狠的眼神自动过滤掉。 老妇人打量了水凝烟一眼,不确定道:“看这小娘子面生的很,好像是从外地来的。” 水凝烟不及开口,就让司徒少恭抢先道:“老婆婆,您真是太厉害了,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是私奔来此的。我与娘子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只因娘子的家人不同意我们二人成亲,于是无奈之下我们就选择了这条路。” 听着司徒少恭的胡诌,水凝烟气得差点儿吐血。情投意合?私定终身?私奔?这家伙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哎,真是苦命的孩子。看你们着装、言谈,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如今人生地不熟的,今后必定会吃不少苦。”老妇人先唏嘘了几句,接着喜滋滋道,“不过你们也别怕,只要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就算日子清苦一些,心里也是欢喜的。不瞒你们,我和我家老头子当初就是因为家里不同意这桩亲事,所以才私奔出来的。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好。” 老妇人说着,朝忙碌的老头子瞧着,那老头子也正好向老妇人看来,目光碰撞,这对老夫妇的眼里皆是甜蜜和幸福。 水凝烟看在眼里,又是羡慕又是伤感。她也想有一天和身边的这个男人过着相敬如宾的平凡生活,可是为何就这么难?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互赠发簪 “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看到水凝烟的眼神有些缥缈,司徒少恭柔声询问,似乎看出了水凝烟心中所想,他含笑着,眸光璀璨得宛如夏夜的星星,一字一句道,“若我此次死里逃生,绝不负你。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司徒少恭的话让水凝烟心头一痛,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悲。她只在心中无声叹息。司徒少恭我不要你的承诺,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潋滟的眸子氤氲起一层水雾,司徒少恭望着水凝烟湿润的眼,有些紧张道:“好好地怎么就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只是不小心被风吹进的沙子迷了眼。”水凝烟敷衍道。 司徒少恭何等聪明之人,哪会相信水凝烟的话,莞尔笑道:“我知道了,那你一定是被刚才的话感到得哭了。” 水凝烟闻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唇角的笑意有着半抹难以觉察的心酸和苦涩。她和夏天雪早有约定,司徒少恭毒素清除以后,他们再不会见面。 正暗自伤感,那头传来老头子的数落声,“老太婆,你是越老越没眼色了是吧?人家两口子在那儿,你碍着干嘛?”老头子虽然声音洪亮,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口吻之中隐隐地还带有一丝宠溺。 老妇人闻言,摇头笑道:“哎呀,瞧我这老太婆果然是没眼色了,两位慢用。”说完,老妇人便过去给老头子帮忙了。 看着老两口苍老恩爱的背影,水凝烟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司徒少恭将盛着汤圆的勺子送到水凝烟嘴边,水凝烟淡淡一笑,咬了一口,只觉玫瑰馅的汤圆甜而不腻,满口生香。 “这个很好吃,你尝尝看。”水凝烟几乎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觉察到着实不妥。 这汤圆是她吃了一半的,怎么好意思让对方吃她剩下的。她刚想开口阻拦,司徒少恭已经若无其事地将那半颗汤圆送到了自己的嘴里,接着笑吟吟道:“嗯,你说的没错,真的很好吃。” 水凝烟见司徒少恭没有一丝嫌弃她的意思,渐渐地也就坦然了。剩下的汤圆就被两人分赃了,最后就连清汤也被两人喝得一干二净。两人默契十足,只觉得刚才那碗汤圆格外香甜,那股甜意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临走之时,司徒少恭给那摊铺上放了一大锭银子,那对老夫妇死活不肯收。司徒少恭执意不肯收回,于是老两口只好作罢,承诺今后司徒少恭和水凝烟可以免费光顾。 接下来,两人在街上又随意转悠,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很长,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继续往前走。当路过卖头饰的摊子时,司徒少恭突然驻足。旋即他上前,从摆放的众多发簪间挑起一枚,细细端详。 这是一件女式发簪,款式简洁大方,簪头是一朵洁白如雪的海棠花,并有细碎如烟雨的流苏垂下,煞是清新漂亮。 一看司徒少恭似乎十分中意这件发簪,商贩立刻眼睛一亮,吹嘘起来,“这位公子,您可真识货,这件发簪不但做工精细,而且是用上等的白玉雕琢的,款式也是眼下最时兴的。公子若是送人,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商贩天花乱坠地吹嘘之际,水凝烟也瞧见了一件男士发簪。那发簪通体莹白,泛着清幽的光芒,簪头上刻着一朵雪白的梨花,那花瓣似开未开,即不张扬又不显得小家子气。 水凝烟越看越喜欢,偷睨了司徒少恭一眼,拿起那件梨花发簪,向商贩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位公子,你可真是好眼力啊,这件发簪就是放到咱们京城的宝华斋也绝对是上品呐!” 司徒少恭闻言,瞧了一眼水凝烟手中的发簪,眸子微动,便移开目光,对商贩道:“算一算这两件发簪总共多钱。”“ 这两件发簪每件都是十五两银子,加起来正好三十两。” 司徒少恭旋即掏出一大锭银子交到商贩手上,淡淡道:“不用找了。” 商贩将那银子在手上稍稍一掂,眼睛马上就亮了,连忙点头哈腰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与此同时,商贩心里暗自感慨:今晚可真是遇到金主了,没想到一出手就给了五十两。 水凝烟看了司徒少恭一眼,淡淡道:“两件簪子还是分开算吧。”司徒少恭听言,斜睨了水凝烟一眼,面带询问。他是男人,又是一国之君,出门在外买东西怎么能让女人付账,更何况之前买零嘴、汤圆都是他付的钱,怎么这会儿倒要和他分开算了。 水凝烟迎上司徒少恭疑惑的目光,脸色平静道:“这发簪,我是要送人的,若是由你付了银子,岂不是意味就不一样了。” 司徒少恭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那浑身一瞬间散发的冰寒之气,骇得商贩都不敢开口了。原本他以为水凝烟买那件发簪是要送他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根本就是他自作多情了。 司徒少恭越想越气,强忍住暴怒的冲动,手里紧紧捏着那件海棠发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司徒少恭的大动肝火,让水凝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取出银两付过后,便向司徒少恭离开的方向追去。水凝烟完全不知司徒少恭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好端端地就发起脾气来。 她在后面大喊,可是司徒少恭不但不停,反而越走越快,水凝烟气得牙痒痒,但是不得不自我开导:司徒少恭现在蛇毒未清,是有病之人,她一个正常人和他计较什么。 安慰了几番后,水凝烟这才沉住怒气追赶上去,拉住司徒少恭的衣袖,冷声质问:“喂,好端端地你是怎么了?” 水凝烟的脸上虽带了几分怒意,但眼眸深处却是丝丝缕缕的担忧,司徒少恭一看,马上心软起来,所有的怒火立刻削减了七八分。 “我没事。”司徒少恭有些悻悻地说。 觉得司徒少恭不可能告诉自己真相,水凝烟也不多说,她垂眸把玩了几下手中的发簪,然后踮起脚尖,将发簪端端正正地插进发髻里,眉飞色舞地说道:“刚才我就觉得这发簪很配你,没想到你戴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还好好看。” 此话一出,司徒少恭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买这件发簪是为了送朕?” 水凝烟撇撇嘴道:“不然呢!可惜有人好像还不领情,好端端地就发脾气,真是莫名其妙……” 水凝烟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刻就被司徒少恭用力地搂进怀里,水凝烟压根儿不知怎么一回事,只听司徒少恭在她耳畔悠悠说道:“刚才你说两件发簪分开算账,朕以为你是要送给别的男人,所以朕……” 司徒少恭此刻微哑的声音带了几分幽怨,又带了几分歉疚,水凝烟听了顿时哭笑不得,旋即忍不住咯咯笑道:“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生气的?” “嗯。”司徒少恭淡淡应声。 “笨蛋,我是要买来送给你的,若是让你付了钱,那跟你买的有什么区别?”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故作不快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干嘛分得这么仔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知有多雀跃。这个女人对他的爱不比他对她的少。这是他收到她送的第一份礼物。 水凝烟想从对方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可是司徒少恭的双手紧扣在她的腰间,根本不允许她逃离半分,觉察到周围越来越多注视的目光,水凝烟的俏脸一阵灼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好啦,快放开,你没看到许多人正在看我们吗?”水凝烟微若蚊鸣的声音含了一丝恳求。谁料司徒少恭接下来的话将她气个半死,“乖,既然怕羞,就将脸藏在我的臂弯。” 水凝烟气得牙痒痒,可是她挣脱不得,未免丢人现眼,她不得不照司徒少恭所言,将脸深深地埋在了司徒少恭的臂弯。 司徒少恭看到对方如此配合,唇畔勾起潋滟如春花般的笑容。与此同时,周围响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声。 “哎呀,你们说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如此教坏了小孩子可怎么好?真是世风日下啊!” 水凝烟听到那些议论声,在心里强烈呼喊:本小姐不过是女扮女装,女扮男装难道是男人吗? 不过她很快又转念想道:该死的,她是女人也不能让司徒少恭搂得这么紧,在公共场合给人做展览啊! 想到这里,原本放弃挣扎的水凝烟立刻又蠢蠢欲动起来,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听朕的话,你可是要后悔哦。” 水凝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转动脑筋刚要去追究自己怎么个后悔法,却没有想到司徒少恭突然错开两人的一些距离,在水凝烟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时,她粉嫩的唇便被司徒少恭这家伙咬住了。 水凝烟顿时身子一僵,大脑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便是四周出奇的安静。这个吻被司徒少恭控制着主动权,司徒少恭给了她一个深情而火辣的吻,等司徒少恭放开水凝烟时,她已经气喘如牛,偷睨了一眼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人在围观他们了,想来所有人已经觉得他们无可救药了,水凝烟心里恨恨道:该死的司徒少恭,这次她确实后悔了,而且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水凝烟正想动手对其施以暴力,谁料司徒少恭笑盈盈地将那件海棠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在了她的头上。 第三百九十章 你是我的 帮助水凝烟戴好发簪,司徒少恭端详了一阵,眉眼含笑道:“这发簪倒是十分配合你。清新雅致,媚而不妖。”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水凝烟心中的怨气忽地就烟消云散,看到司徒少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脸颊发烫,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如今水凝烟是男子装扮,头上的发簪却是女式,为了避免街上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水凝烟将发簪取下,在手里摩挲把玩,最后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旋即望着司徒少恭发髻上的梨花簪,眉眼含笑道:“我倒觉得那梨花簪子很适合你。”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嗓音清雅如泉,“你是想说一树梨花压海棠吗?” “咳咳……”水凝烟先是一愣,等想到司徒少恭话中之意时,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她送司徒少恭的发簪是梨花花样,司徒少恭送她的又是海棠发簪,没想到这也能被司徒少恭联系在一起。 水凝烟在心里暗骂司徒少恭的不正经,只闻司徒少恭发出一阵清雅的浅笑。她抬头瞪了司徒少恭一眼,却发现这个男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犹如月牙,月光映在他脸上,宛如月中谪仙。 水凝烟深吸一口气,脑海里这时只有一个想法:该死的,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得如此好看。 这里的夜市没有现代霓虹灯的五彩缤纷,但那落起彼伏的叫卖声,稀奇古怪的玩意总能勾起行人的购买欲。水凝烟逛得情绪高昂。一摊接一摊的观赏完毕,两人也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还想吃什么?”司徒少恭一脸宠溺地询问。 水凝烟摸了摸自己吃得滚圆的肚子,摇了摇头。 “那咱们回去吧。” 司徒少恭的话让水凝烟行走的身子微微一滞,她抬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找着什么。 司徒少恭不由得好奇道:“你在找什么?” “青楼。”水凝烟干净利落地回答。 “你想做什么?”司徒少恭先是一愣,旋即脸色一沉,质问:“你想干什么?” 看到司徒少恭瞬间变得冷肃的俊颜,水凝烟忍不住笑道:“自然是逛青楼了,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真男子,还能做什么事?” “你要逛青楼?”水凝烟的话让司徒少恭的太阳穴凸的跳了一下。 “嗯,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水凝烟冲着司徒少恭眨了眨眼。 “朕……” 看到司徒少恭一脸局促,水凝烟忽地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戏谑道:“敢情你这是大姑娘坐花轿?” “大姑娘坐花轿?什么意思?”司徒少恭拧眉,问道。 “头一遭。” 司徒少恭不置可否,水凝烟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用肩膀蹭了一下司徒少恭,一脸八卦道:“那个……小圣子,你不会真没去过青楼吧?” “那种烟花之地,朕怎么可能去!”司徒少恭嗤之以鼻道,不过久违的一声‘小圣子’却听得他浑身舒畅。 水凝烟闻言,然后做冥思状。那些穿越小说里不是经常会写女主在青楼里邂逅霸气粗暴的男主角,或者是温柔儒雅的男二号,貌似那些穿越小说里总会描述有关青楼发生的事。 看到水凝烟若有所思的模样,司徒少恭问道:“在想什么?你该不会去过那种地方吧?” “我当然……没有去过。” 司徒少恭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总算没有被惊住,开玩笑那种烟花之地岂是女孩子能去的,不要说女孩子良家夫男都不能去的地方呢,心里刚这样想,水凝烟的下一句话就让司徒少恭失去淡定了。 “喂,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你真要去?”司徒少恭皱眉询问。 “自然。”水凝烟微仰着下巴,语气坚定。 “你究竟去干什么?”司徒少恭摩挲着下巴,盯着水凝烟看了半晌,却仍猜不透。 “去了你就知道了。”水凝烟眨着眼,卖了个关子。 司徒少恭无奈,只得带着水凝烟左穿右拐,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来到一条灯火通明的街巷,映入眼帘的便是每隔一段就有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招手拉客,老远就能听到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似乎隐隐得还能闻到淡淡的脂粉味儿。 水凝烟见到这副场景,眼睛都亮了。呵呵,多少风流故事的发生地啊。青楼啊,决定了,要去瞧瞧啊。她斜睨了身边的司徒少恭,发现这家伙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一双眼珠子不知该往哪放。 水凝烟顿时被逗乐了,觉得自己这是在教坏纯情少男。 司徒少恭在水凝烟两眼放光的时候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他了解这个女人,只要是碰到有兴趣或者想作怪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会比平时更晶亮,然后不自觉露出一抹奸笑。 “走吧,咱们去看看。”看到司徒少恭僵住不动,水凝烟一下子拽住他的胳膊,笑道。 “烟儿,朕看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没有逛过青楼的男人就不能称男人。” “不能称男人?那称什么?”司徒少恭眉心蹙起道。 “未成年人。”水凝烟胡诌道。 “这是谁说的?” “咳咳……我说的。” 司徒少恭忍俊不禁,他就说自己怎么没有听过这样的歪理,敢情是这个丫头在胡编瞎造。 最后,在水凝烟的死缠烂打下,司徒少恭叹息一声,做了妥协。两人刚走到一家名为“花满楼”的门口前,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便扭动着水蛇腰,一左一右地向水凝烟和司徒少恭招呼来。 “哎呦,两位公子,里面请。” “咦,瞧两位公子面生得紧,是第一次来咱们花满楼吧?” 两个青楼女子刚才在远处时看得不够真切,只觉得水凝烟二人气质不俗,如今近距离细看,不由得呆了呆,只觉得眼前这二人一帅一仙,迎来送往多年,可谓阅人无数,却没有见到过这么两位出众的公子哥。 一进花满楼,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最后倒是青楼的老鸨最先回过神来,扭着肥胖的屁股向水凝烟和司徒少恭迎去。 在风月场混了半辈子,阅人无数,老鸨一看进门的二人衣着鲜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哪有不殷勤的道理。 “两位公子在这儿可有相好的姑娘?看两位公子面生的很,若没有相好的也无妨,我们花满楼的姑娘各个年轻貌美,天姿国色,包君满意。” 老鸨说完,还不忘将帕子在司徒少恭的身上甩了一下,一股刺鼻的脂粉香让司徒少恭瞬间寒了脸。 司徒少恭浑身散发出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仪吓得老鸨后退两步,有些后怕地看着司徒少恭。 水凝烟看了一眼司徒少恭僵着的面容,心情极好,掏出一大锭金子交给老鸨,十分豪气地说道:“妈妈,收下,将你们这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全都叫来,银子不够的话只管吱声。” 老鸨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金子,乐得脸上笑开了一朵花,鞋底厚的脂粉扑簌簌地往下掉。 老鸨使劲点头,“够了够了。”这么多金子别说叫姑娘,就是将整个花满楼都能买下来。 “两位财神爷,楼上的雅间请。”老鸨屁颠屁颠地给二人带路,吩咐下人准备好酒好菜。 司徒少恭转头看了水凝烟一眼,看到对方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不适。他狐疑地收回了视线。 进入雅间,水凝烟和司徒少恭坐在檀木雕花圆桌前,老鸨说了两句闲话,就匆匆地跑出去叫姑娘了。 看到满满一桌的美味珍馐,琼浆玉液,水凝烟毫不客气地动起筷子来。司徒少恭苦笑不得道:“少吃点儿,刚才在夜市吃了那么多,小心积食。” 水凝烟嘴里嚼着,给自己和司徒少恭各斟了酒,含糊不清道:“你没看到我刚才给出去那么一大锭金子嘛,总要吃回来一些,要不然亏大了。” 司徒少恭没好气道:“刚才看你出手那么阔绰,现在心疼了?” 水凝烟想争辩什么,话都嘴边却没有张口,反而连喝了两杯酒。司徒少恭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烟儿,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当然了。” 水凝烟执起酒杯递到司徒少恭面前,司徒少恭挑起酒杯,酒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司徒少恭拧眉道:“可是,朕怎么看都觉得你不像第一次,完全就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 水凝烟理所当然道:“废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司徒少恭脸色阴阴的,问道:“那你是在哪儿见的?” “咳咳……当然是以前皇甫钰说给我的。”水凝烟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说道。她能说自己是在电视上和小说里看到的吗? 皇甫钰风流成性,光顾青楼实属正常,想来也合情合理。司徒少恭未曾多想,只是用十分霸道的口吻对水凝烟说道:“以后不许你再见皇甫钰!” 水凝烟瞧了司徒少恭一眼,只觉得对方那对长眉霸气上挑,眸子闪烁着郑重其事的光芒。这表情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水凝烟,你是我的,别人休想觊觎半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用心良苦 “小圣子,你这是干涉本小姐的人身自由。”水凝烟听了司徒少恭的话,心里明明暖洋洋的,可是偏说出了违心的话。 司徒少恭笑得促狭,“朕给你自由,你做什么都行,但前提是今后只能陪在朕的身边,” 心里明明一阵欢悦,某人却偏偏心口不一道:“切,那这还有什么自由可言,本小姐又不是非你不可,况且,我已经嫁过人了。” 司徒少恭霍地拉住水凝烟的手,四目相对,深情款款道:“你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好,好在我只想将你藏到口袋里,不被别人觊觎。你和段扶苏的婚姻有名无实,因为你爱的人是我,所以我一定会将你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水凝烟觉得自己虽然心性冷硬,但毕竟仍是女子,此刻听着司徒少恭这番话,她的心不可遏制地欢喜。 雅间里因为司徒少恭的话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便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好些脚步声。水凝烟连忙从司徒少恭那儿抽出自己的小手,调整了一下表情。下一刻,只见老鸨带着一大帮花枝招展、燕肥环瘦的姑娘走了进来。 那些姑娘一看到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眼珠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眨都不眨,眼里的倾慕之情一览无余。刚才妈妈叫她们来招呼客人,说这边的两位公子哥不但出手阔绰,而且模样更是俊郎无双。她们原本也是出于好奇来看看, 倒没有想到果真和妈妈说得一样。 “二位公子,小女子名叫月娥。” “小女子月桂见过二位公子。” “这位公子,您叫小女子花月便好。” “公子,小女子古月,最喜欢像公子这般俊美冷酷的。” …… 数十个女子一走来,含蓄矜持的只向二人暗送秋波,热情奔放的便自我介绍,还有更甚者急不可耐地就往水凝烟和司徒少恭的身上扑去。 司徒少恭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水凝烟瞧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额头上都沁了一层细汗。 水凝烟不由勾了勾唇,此刻若是被别人看到司徒少恭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恐怕早就惊呆了。毕竟谁能想到传闻暴虐凶狠的司徒少恭会被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给为难住。 水凝烟正坏坏地想着,忽地听到“嘭”的一声,接着伴随着无数惨叫,原本围在司徒少恭身边的女子全都被摔了出去。 水凝烟见状,不由得扶额哀叹。司徒少恭这家伙怎么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情怀都没有。 “哎呦,好痛。” “痛死人家了。”“ 公子,你好凶。” …… 司徒少恭铁青着一张脸,浑身爆发出的肃杀之气骇得那些摔痛的女子张了张嘴,却不敢多说一句话,雅间里连原本嘤嘤咛咛的声音都没了。 老鸨哪见过有人花钱来青楼找乐子,最后又将姑娘全打飞的。饶是老鸨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最后,老鸨看水凝烟面色和善,才凑过去,苦着一张脸对水凝烟道:“这位公子,要是哪里不满意您让这位朋友说出来便是,砸坏了这里的东西是小事,我家姑娘可都金贵着呢,若是砸伤了可如何是好?” 水凝烟听言,皱起眉头看了司徒少恭一眼,那眼里带了一丝不满。旋即她取出一小锭金子,淡淡道:“这样,总该好了吧?” “好了,好了。”老鸨拿过银子,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水凝烟摆了摆手道:“妈妈,这里没你的事了。” “那妈妈我就不打扰两位公子的雅兴了。”老鸨应声退下。 那些女子见水凝烟一出手便是金子,看水凝烟的时候眼睛都开始放起了金光,就连刚才摔倒喊痛的女子也都没有了一丝难过。 “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作为小费赏给你们的。到时你们分配了便是。”水凝烟取出一张银票将给其中一人让其保管。 那些女子见状,喜不自胜道:“多谢公子赏赐。” 水凝烟轻咳两声,沉声道:“各位姑娘请按次序站好,若被选中,另有重赏。” 那些女子一听,眼里尽是贪婪的光芒,对水凝烟的话言听计从,很快就站成了一长排。偌大的雅间这下子都显得有些狭小了。 司徒少恭将那些女子的神情看在眼里,眉心拧出一道深深的褶皱,当目光落在水凝烟的身上时,脸色才略有缓和。心里却不知水凝烟究竟想做什么,不过此时他倒被这女人勾起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水凝烟从圆桌前起身,目光在第一个女子的身上转悠了一圈,若有所思道:“眉如远山,眼若秋波,长得有几分姿色。” 那女子一听,心里顿时得意,刚要开口说句自谦的话,却没想到水凝烟接着道:“不过,你额头太高,眼高过顶,挑肥拣瘦,良缘再三蹉跎,早婚则易离。这位可以退下了。” 女子闻言,气得掩面而去。 接下来,水凝烟对一个身着紫色百褶广仙裙的女子做了评价,“嘴型噘起,信口开河,爱搬弄是非嚼舌根。不好!”那女子被水凝烟气得口鼻都歪了,尔后愤愤离去。 接着一个梳着飞仙髻,戴了点金滚珠步摇的女子一脸自信地望着水凝烟。水凝烟端详了一阵,开口道:“颧骨粗露,攻击性与防御心强,自私自利吝于付出。” 女子听言,气得面红耳赤,瞪了水凝烟一眼,拂袖而去。这时只听其他女子小声议论起来。 “那可是咱们花满楼的花魁,妈妈的摇钱树,没想到这位公子也看不上。” “哼,她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狐媚手段厉害,平日鼻孔朝天,不可一世,如此活该!” “你们别说,我觉得这位公子看相看得挺准的。听说上次一个客人冲她说了句重话,她就将人家的头用酒壶砸破了。” “可不是嘛,她一向从不肯吃亏,只想占人便宜,难怪没有一个姑娘愿意与她交好。” “哎呀,这么说这位公子看得可真准!” 接下来那些女子争先恐后地让水凝烟为她们相面。 “鼻骨起节,个性刚强别扭,主观固执,自以为是。” “双耳廓骨外突的女人,个性反复无常生活原则很多,内心也较欠缺温柔性情,所以最好不要娶。” “眼尾钩圆的女人狡猾不老实,这种女人总搞台面下的动作,可能会给男人戴绿帽子。” 水凝烟将数十几个女子一一评头论足了一番。最后一位,依然没有躲过水凝烟的毒舌。 “双颊无肉的女人不能娶 ,这样的女人缺乏福份,宗庭运差,难以相处,也难旺家运。” 一会儿工夫,数十个佳人就被水凝烟的毒舌给气走了。水凝烟学过面相,简单的这些看得也八九不离十。只是意外数十个女人里竟然没有一个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不过仔细一想,也想得通:若是大富大贵的命又怎会堕入烟花之地? 水凝烟坐回自己的位子,司徒少恭凑过来,含笑道:“你会看面相?” 水凝烟点了点头,她敬了司徒少恭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她莞尔笑道:“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不易婚配的面相,你可都记住了?” 司徒少恭执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眸里带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惊惶,“你什么意思?” 水凝烟移开和司徒少恭对视的目光,淡笑道:“就是让你以后挑妃子不要找福薄之人,还有就是绝对不能找夏天雪还有黛岚公主,因为我十分厌恶这两人。” 司徒少恭听后,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水凝烟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慌乱,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一样,有些无所适从。 “难道你来青楼的目的就是让我记住你说的这些面相特征?” 水凝烟淡淡道:“可以这么说。” “烟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他急忙拉住水凝烟的手,神色不安地问。 “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你了,希望你今后能有一段好姻缘。”水凝烟微微垂着眸子,声音清淡道。 “不不不,朕说过,这一次若是不死的话,今后再不负你。君无戏言!” 水凝烟仰头,面上笑靥如花,心里却在不断流泪。她强迫自己脸上看不出一丝异色,扯唇道:“小圣子,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做事一定要想清楚后果。整个云天大陆的人都知道我是西池国的皇后,若是你将我强行留在你身边,到时你会被世人所不齿,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背负骂名。” “可是,朕要说这一切我都不在乎呢?再说你也太小看朕了,为了你,朕可以颠覆整个云天大陆。天下为聘,到时整个云天大陆都是你我的,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这一刻,司徒少恭浑身爆发出舍我其谁的凌云气势,丝毫不会叫人觉得他刚才的那番话言过其实。 水凝烟心中酸楚,她和司徒少恭老早就臭名昭著了,他们这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只不过她和夏天雪早有约定,她违背不了自己的誓言。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任人摆布 水凝烟沉默期间,司徒少恭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柔荑,那强大的力道握得水凝烟的手都痛了,可是却没有她的心痛。 “小圣子,既然你这么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考虑考虑。”许久之后,水凝烟冲着司徒少恭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朕给你时间。” 司徒少恭回答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等他根除了蛇毒,大不了一直黏住她不放,还怕这个女人跑了不成。然而他却做梦也想不到之后的变故,几乎让他和水凝烟最终成了陌路人。 “干了这杯酒。” 水凝烟将司徒少恭和司徒少恭的酒杯举起,司徒少恭接过,酒杯相撞,那声音听得水凝烟心头一窒,咬了咬牙,将杯中的酒水全部灌进肚中,心口火辣辣的痛。 “烟儿,等朕的毒解了,你说朕要不要随你先回一趟东璃呢,我要拜见水将军和沈将军,感谢他们生了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能够娶你,是朕……是朕……” 司徒少恭说着,使劲晃了晃脑袋,却发现一阵疲惫如潮水般将他席卷。视线迷糊中,他看到眼前之人已经泪流满面。 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开口,断断续续道:“烟儿……你在酒里……酒里……”不等司徒少恭说完,强烈的疲惫感侵蚀了他所有意志。 “对不起,对不起,小圣子,我只能这么做,才能保准你的性命,原谅我。” 水凝烟泪如雨下,指尖颤抖地一遍遍轻抚过司徒少恭那张俊美的面容,心痛如绞。 司徒少恭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之中他感觉有人给自己喂了什么药丸,他想反抗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 意识渐渐回归他听到了一番对话,当判断出究竟是何人说话时,他心中暗叫不好,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清醒过来,更不能移动分毫。他知道自己所中的药效还没有褪尽。 “夏天雪,你太过分了,你究竟给他吃了什么?” 夏天雪冷睨了一眼水凝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笑道:“水凝烟,你不是很想知道利用神器救治少恭师兄的法门吗?本小姐现在就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水凝烟声音冰冷道。 此刻,水凝烟和夏天雪所处的地方是冥月国皇宫广场上一处三丈高的台子,台下四周御林军数万将士执剑挺立,一眼无际。整个广场蔓延的都是浓烈的杀气,但唯一不协调的是,铁甲军严列的阵型中央,高台上用粉色纱帐搭建的花棚里竟有一张雕花软榻,楠木雕刻,龙凤呈祥,罗帐旖旎,而冥月国皇帝司徒少恭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高台下,叶青衣、破戮、青柠、何首、若风、霁雨、暗一、暗三、暗七全都站在那儿,面色一片焦灼。倒是另外一旁的黛岚公主和她的丫环绿芜一脸兴味。 夏天雪往台下扫视了一眼,唇角含了一抹优越的弧度,“要想救少恭师兄,你就必须对本小姐言听计从,本小姐让你往东,你就不准往西,让你往南你绝不能往北。” 水凝烟听言,眸里风暴凝聚,声音冷锐,“夏天雪,照你这样说,你让我自杀,我也得听你的不成?” 夏天雪咯咯笑道:“那倒不会,你知道本小姐这辈子最恨的人是你,怎么能让你早早死了呢,我要让你亲眼看到本小姐坐上冥月国皇后的位子。” “小姐,不要啊!这个女人已经疯了,您千万不要信她的话!” “主子,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她根本就不安好心,您不要答应她啊!” “水凝烟,你若答应她就是个大笨蛋!” …… 台下,几人拼命向水凝烟呼喊,声音嘶哑,恨不得上去找夏天雪拼命,可是之前水凝烟说过,这是她和夏天雪之间的事,旁人不准插手,否则他们早就上去把那个恶毒的女人大卸八块了。 水凝烟对底下的呼声恍若未闻,略一沉吟,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 夏天雪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目光瞥了瞥底下对她虎视眈眈的叶青衣等人,接着道:“还有,你要保证他们不能伤我一根头发。” 水凝烟咬了咬牙,重重道:“好。” “还有,水凝烟,将绝情蛊交出来。” “你要绝情蛊干什么?”水凝烟脸色倏地一变。 她已经隐隐猜出来夏天雪想做什么了。只是她怎么忍受得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自然是想让你今后和帅哥师兄不再有所往来。你到底给还是不给?若是不给的话,那你也不强人所难了。”夏天雪说完,作势要走。 水凝烟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司徒少恭,冷喝道:“站住。” 夏天雪刚转过身,就看到有件东西向她急射而来,她连忙接住,竟是一个黑色小瓶。 “这里面便是绝情蛊。” 夏天雪略一沉思,冷哼道:“我又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本小姐?” 水凝烟气结,怒道:“若是你不相信,大可以找人试试,不过这绝情蛊的解药如今已经失传,一旦服下绝情蛊,便可以让人永远忘记那个曾经令自己心爱的人。” 夏天雪看水凝烟神色不似作假,再者她也知道水凝烟比谁都担忧少恭师兄的安危,自然不敢有所差池,于是安心地收好药瓶。 见所提的条件水凝烟一一都答应了,夏天雪又得意了几分,挑了挑柳眉,似笑非笑道:“要想利用神器力量救少恭师兄,就必须利用男女交合抵抗那股强大力量,而此女必须身有龙纹胎记。水凝烟,若不是因为你身上有龙纹胎记,本小姐还嫌你脏了少恭师兄的身体。” 夏天雪气得牙痒痒,真恨为何不能将自己交给少恭师兄,为他解毒。 “你刚才给司徒少恭服的是媚……药!”水凝烟忽地明白过来,脸色一片苍白。 夏天雪咯咯笑道:“水凝烟,你不用感谢本小姐哦。”说到这里,夏天雪微微一顿,再次开口,声音变得阴毒森寒起来,“水凝烟,你看看,外面黑压压的御林军,我要让这个云天大陆的人都知道你是多么的淫荡,听听你淫荡的叫声有多么勾人。” 夏天雪说完,狰狞地纵声大笑起来。台下的叶青衣已经实在听不下去,对着夏天雪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毒,怎么抓不住司徒少恭的心,反倒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报复一个无辜之人,真是够变态的!” 夏天雪怒极反笑,伸手指着台下的叶青衣,质问:“若是因为这个女人,少恭师兄怎么可能不爱我,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少恭师兄怎么可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酿成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水凝烟这个女人!” 水凝烟听着夏天雪怨恨的话语,原本平静的心湖被掀起了一片涟漪。若她穿越而来并未与司徒少恭有任何牵扯,司徒少恭是否接受夏天雪,她不知道。但她敢确定的是,司徒少恭一定不会因为帮他而中毒,也就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她的确是酿成悲剧了。 已经恢复意识的司徒少恭听着夏天雪和水凝烟的对话,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难怪那个女人会带他去青楼,教他看面相识女人,原来,这一切都是出自为了救他。 一想到夏天雪手中的绝情蛊,司徒少恭的心忽然像是冰山崩塌,顷刻间都凉到底了。水凝烟是他爱到骨髓的女人,他们一同经历了甜蜜,经历了苦涩,他如何能忘得了这个女人? 可是,据他所知,绝情蛊那是一种能让人忘记情爱的蛊毒,只要服了绝情蛊,就永远都记不得那个曾经让自己深爱过的人。一时间他又不确定自己真的不会忘记她吗? 正胡思乱想之际,司徒少恭感觉从腹部猛然生出一团火,这团火随即在他的身体快速地蔓延,他心中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所中的媚药怕是要发作了。 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可以微微动了,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十分宽大的软榻上,四周围着层层叠叠的纱帐,所以外面的情形看得并不真切。 一想到夏天雪刚才那些阴毒的话语,司徒少恭气得血脉膨胀,然而他却不知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更加快了媚药药性的发作,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置身在烈火之中。 夏天雪和水凝烟这边正交谈间,那边软榻上的司徒少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夏天雪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旋即睨着水凝烟,冷笑道:“水凝烟,看来少恭师兄的药性发作了,想让他少受点儿罪,你该知道怎么做。”话落,夏天雪说完,便飞身下了高台。 叶青衣主仆、青柠、何首、若风、霁雨刚准备过去找夏天雪算账,水凝烟见状,怒声道:“我刚才说得什么你们都忘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任何人不得插手。” 看水凝烟语气坚定,脸上现出一丝薄怒,叶青衣等人这才强忍住心中的冲动。水凝烟看了一眼司徒少恭的所在,旋即转过脸,凭空大声道:“将神器摆在对应的八卦阵上。” 那脆生生音质有如天籁一般,却透着一抹叫人无法忽视的威仪,瞬间响彻晴空。 第三百九十三章 如此折辱 水凝烟话音刚落,只闻四周掀起一阵劲风,下一瞬在场的几万御林军还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七个隐卫分别持有上古七件神器(轩辕剑、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盘古斧、女娲石),从天而降。 整个广场数万人竟然都不知这七个隐卫之前一直藏匿何处,如此一想当真不由得叫人咋舌。哪里还敢叫人小觑幽冥阁的隐卫。 那七个手持上古神器的隐卫很快站好位置,乾位是轩辕剑、坤位是伏羲琴、巽位是神农鼎、兑位是崆峒印、艮位是昆仑镜、震位是盘古斧、离位是女娲石。七个隐卫刚刚就位,眨眼工夫就看到又七件神器分别散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巨大光圈,七件光圈在高台上空交融,那七彩缤纷的光球不断有灵力向纱帐里流动。在场之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难以回神。 体内凶猛的俗望急速的燃烧,一度摧毁着司徒少恭的理智,他拼命地挣扎,银牙已经将嘴唇已经咬破,可是他却丝毫不觉疼痛,凶猛的药力在他体内疯狂的发作。面具下那双赤红的眼满是痛苦和渴求。 此刻,站在软榻前的水凝烟,看到司徒少恭痛苦不堪的样子,她的心像是被一刀一刀的凌迟。她泪水盈眶,许久狠狠咬动唇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纤手缓缓地开始撤去身上的衣衫。 “烟儿,不要……朕不要你这么做。”司徒少恭拼命摇头,因为药性发作,他的声音暗哑而诱惑。 “不,小圣子,我要你活下去!”水凝烟嘴角含着一抹苍凉的笑意,眼角挂着晶莹的悲伤。 话落,她挥出一掌,罗帐轻合。她隔着重重纱帐,宽衣解带,为救自己的心上人,为外面的人演一出活春宫。压抑住心头极度的羞辱感,她咬牙承受,缓缓俯身。 指尖苍白如玉,轻轻颤抖着,她清丽如画的面容毫无血色,忍受着心头的呕血,她冰凉的唇落在了司徒少恭的红唇上。 司徒少恭拼命地摇头,表示他的拒绝。水凝烟压下心底的痛楚,温柔的抚上他的脸颊,在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轻轻诱哄,“小圣子,忘记外面不相干的人,你在你面前的人,只有我,没有别人。” 司徒少恭的理智终于在药性和水凝烟的诱哄下飞崩离析,他体内欲望翻腾,一波波剧烈冲击着他的理智,起初还能控制住,就怕伤了身下的人,但渐渐却无法自控,几欲疯狂。她一边抗拒,一边无力的承受着。 体内有什么在缓缓流出,她闻到了刺鼻的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盖过了浓重的爱欲气息。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似要从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失,瞳孔收缩,眸色逐渐变得灰暗。 她这是要死了吗?不,她不能死,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这里,还有她放不下的人。 忍受着全身散架一般的痛楚,她纤手紧紧紧握成拳,尖细的指甲在掌心里留下一道道血痕,她靠着几乎自残的方式让自己的神志一点点的回归。 与此同时,她正感到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力量缓缓地侵入她的体内,然后在她的身体里奔腾乱窜。她来不及深究,终是承受不住身上之人的过度索取,沉沉昏死过去。 广场之上在场之人皆看到半空中的光球在不断地变弱变小,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那光球终于消失不见,紧接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些隐卫手中的神器自行飞上云端,七件神器旋即如流星一般竟是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原本有些觊觎神器之人不由得大失所望,想来神器终是有着灵性,想要重新藏匿人间,只是不知这一次那神器又会散落在那里,又会被何人侥幸获得。 水凝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之时觉得自己身子酸痛难耐,听到外面的喧嚣声,她眼瞳一缩,猛然想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到身下一片殷红的粘稠,呆了呆,又转动看了一眼沉沉睡着的司徒少恭。 下一刻,水凝烟伸手替他把了把脉,然后微微松出一口气,司徒少恭的蛇毒已经彻底清除了,内力似乎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小圣子,珍重。” 几乎刚穿好衣服,纱帐外便响起了脚步声,毫无意外的夏天雪和竹娆走了进来。夏天雪向竹娆使了个眼色,竹娆便端着一个汤碗走向了水凝烟。 “夏天雪,这是什么?”水凝烟望着碗里黑稠的汤汁,一脸警惕地问道。 夏天雪低眉浅笑道:“如今你身子这么虚,本小姐一片好心,特意让竹娆给你熬了补药。” “夏天雪,你无需在我跟前惺惺作态。”水凝烟连连冷笑。夏天雪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看到水凝烟眼里丝丝分明的嘲讽,夏天雪怒不可遏,顿时撕开伪善的面孔,张牙舞爪道:“水凝烟,这汤药,今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休想!” “既然你不肯喝,那本小姐就帮你了!”说着,夏天雪上前一手拽住水凝烟的手臂,一手捏住水凝烟的下颌,如今的水凝烟早已筋疲力尽,全身虚脱,哪有力气反抗,顿时便被擒住。 夏天雪对着竹娆使了个眼色,吩咐道:“给她灌进去!” 竹娆得令,连忙将汤碗凑近水凝烟的嘴边,水凝烟怒视的目光忽然变得锋锐如刀,竹娆猛然迎上那般骇人的目光,吓得手上的汤碗几乎打翻。 夏天雪见状,对竹娆连忙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 竹娆这才回过神,硬着头皮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灌进了水凝烟的嘴里。等到汤药尽数灌进肚里,夏天雪这才摔开水凝烟。 “咳咳咳……” 水凝烟剧烈地猛咳,却也只咳出了极少的汤药,大部分早已经从她的喉咙进入了肚子里。 等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水凝烟霍地抬起眼帘,盯着夏天雪,冷冷道:“你给我喝的是避孕汤?” 水凝烟一瞬间感觉浑身冰凉,她刚才闻出了这汤药的几副配方,分明就是避孕的方子。水凝烟想到这里,猩瞳红目,脸上戾气丛布,“你……你想干什么?” 夏天雪猛然看到水凝烟的变化,吓得后退数步,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夏天雪,你所做的一切我要让你百倍偿还!”水凝烟的声音很淡,淡得叫人以为她是在呢喃,可是她话中的冷意实在叫夏天雪无法淡定。 夏天雪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后背上有一条冰冷的小蛇在肆意爬行。 “水凝烟,你不敢杀我的话,到时少恭师兄和瑾瑜师兄一定不会放过你!”夏天雪吓得舌齿俱颤,不断后退。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只相信现世报!” 傅瑾瑜和司徒少恭一向水火不容,所以之前并没有和夏天雪一起下山来皇宫,寻梦老人仙逝后,傅瑾瑜忙着在主持大局,自然更无暇分身了。即便两个傅瑾瑜此刻在眼前,水凝烟也不会放在眼里。 竹娆看到她家主子节节后退,这时挺身而出挡在前面,色厉内荏道:“水凝烟,你胆敢伤害我家主子,我跟你拼了!” 竹娆话落,朝着水凝烟飞扑过去。竹娆那一掌原本是朝着水凝烟的胸口击去的,水凝烟拖着疲惫的身体,躲闪速度自然有些力不存心,没有躲过竹娆的袭击,好在那一掌只打在了肩膀上,但即是如此,肩膀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让水凝烟几乎要以为肩膀要废了。 竹娆一招得势,准备乘胜追击,谁料便在这时,空气里响起几道道凛冽的破风声。 叶青衣等人看到水凝烟久久都没有走出纱帐,偏偏夏天雪主仆进去许久。叶青衣等人生怕水凝烟受到伤害,于是哪还顾得水凝烟之前警告他们不许插手,齐齐飞身上了高台。谁料几人刚上去,就看到竹娆一掌击中了水凝烟。 叶青衣等人看得急红了眼,青柠、何首手中龙鞭齐齐向竹娆身上招呼而去,只听竹娆惨叫一声,鞭影闪过,后背便出现了两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横流。 叶青衣仍觉得不解恨,飞起一脚狠狠踹到了竹娆的腹部,下一瞬竹娆被之间踹到了高台底下。叶青衣下手极狠,又从三丈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剥一层皮。 “你……你们想干什么?”夏天雪目睹了竹娆的惨况,此刻看着向她逼近的若风、霁雨,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 “啪啪……”若风左右开弓,重重地甩给了夏天雪两个耳光。 若风下手力道极重,两巴掌打下去,夏天雪的双颊迅速地肿得老高。此时的夏天雪面目全非,简直肿得像猪脸,哪还有一丝往日的花容月貌。 “你这女人竟阴毒,早知如此就该杀了你!”霁雨一双冷眸怒瞪着夏天雪,怒气冲天道。 不仅霁雨,叶青衣、若风、青柠、何首看到水凝烟被如此折辱,恨不得将夏天雪生吞活剥了,要不是之前水凝烟信守承诺一再阻拦,都不知夏天雪死了多少次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自此随缘 夏天雪望着眼前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吃下肚子,内心恐惧到极点。 “水凝烟,你向本小姐保证过他们绝不会伤我一根头发,你竟然言而无信!”夏天雪望着水凝烟的眸光充满怨毒,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水凝烟冷笑连连,一脸讥讽道:“夏天雪,你明明说的不准他们动你一根头发,他们现在打的是你的脸,你的头发一根都没有损伤!” “水凝烟,你……” 夏天雪气得银牙暗咬,几乎喷出一口血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水凝烟钻了空子,还如此睁眼说瞎话。 水凝烟冷冷一笑,一步一步向夏天雪逼近,夏天雪已经是惊弓之鸟,见状吓得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舌头打结道:“水凝烟……你想……怎么样?” 水凝烟站在夏天雪面前,青丝凌乱,邪肆地笑着,眼里透著凌厉的刀芒,似要将眼前之人剥皮拆骨,细细的研究,吓得夏天雪头皮发麻,后面都被冷汗打湿了。 “夏天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夏天雪觉得水凝烟的话有些耳熟,下一瞬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将这话用在了水凝烟的身上,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激灵地打了个寒战。 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趁所有人不备之际,手里扬起药粉,掩护自己逃之夭夭。水凝烟怒不可遏,双掌挥出,掌心便有一股隐约可以看到的紫色气流向夏天雪急冲而去,不等夏天雪冲下高台,这时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夏天雪竟然被那股紫色气流所牵引,就像有条无影的绳索将夏天雪不断地往回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水凝烟也是错愕不已,她刚才只是下意识出手,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如此逆天的本事了。 随后水凝烟撤回双掌,夏天雪一下子栽倒在地,水凝烟欺身而上,捏住夏天雪的下颌,将一粒嫣红如血的丹药塞进她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比黄连还苦,一股恐惧伴随着嘴里的苦涩油然而生。 水凝烟丢开夏天雪,重获自由的夏天雪连忙用力干咳,半晌不再咳了却是抽搐不已,脸色会死,吓得不轻。 “水凝烟,你给我吃的什么?”夏天雪对水凝烟又怒又怕道。 “你给我喝了避孕汤,我让你一辈子无法生育,并且会越变越丑,你喜欢我的回礼吗?”水凝烟说话时一脸平静,似乎已经看不到她当初被强灌下避孕汤时骇人的恨意。 夏天雪一听自己会变丑,连忙下意识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蛋,见着嗓子惊叫一声,然后破口大骂:“水凝烟,你就是个疯子!你是个怪物!竟然会用妖法将我吸来,你太可怕了!”夏天雪一边痛骂,一边用恐惧的眼神望着水凝烟,舌齿轻颤。 “夏天雪,本小姐还不得感谢你所做的一切,若不是你,阴差阳错间用神器的力量解开了我体内的封印,唤醒了一直沉睡的洪荒之力。” 水凝烟刚才一直诧异自己的变化,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还不到,她的体力就迅速恢复起来,而且体内似乎比以前不知充沛多少,在联系自己之前惊人的能力,她只想到了一个解释,那便是她体内的封印解开了。 此时她纵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在众人听来是得意,是恣意,是狂喜,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心中何等凄苦。当初她想让自己强大起来,所以想要集齐神器,用神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却没有想到付出的代价竟是如此惨痛。 水凝烟狂笑之际,天雷轰隆,乌云翻腾,狂风怒号,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在场所有人都瞪大着眼珠子,实难相信今日的种种异象,若不是亲眼所见,必定要以为是好事者无中生有了。等水凝烟停止笑意,四周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小姐,您的脸……您的脸……”青柠的视线无意间落在她家小姐的玉容上,瞬间惊异得连话都说不了了。 被青柠这么一喊,其他人视线也都落在了水凝烟的脸上,同样的目瞪口呆。水凝烟不以为意地自嘲,“怎么了?很丑?” 如今她身心俱创,那会被司徒少恭那般折腾,现在只怕早已憔悴污乱得见不得人了。 出乎水凝烟的意外,青柠使劲摇头道:“不,太美了,比以前还要美。” 水凝烟错愕不已,只见叶青衣等人也是十分惊喜地冲她拼命点头。此时的水凝烟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皮肤比之前更加的莹润有光泽。鼻倚琼瑶,蛾眉带春山之翠;牙排珠玉,星眼凝秋水之波。鲜妍有韵,容光夺魄,简直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随时都要飞升而去。 不得不说神器力量之神奇,水凝烟只吸收了一部分,便让她犹如凤凰涅槃,重获新生。水凝烟并无多少喜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比那刚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光滑细腻。 微微侧身,转脸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司徒少恭,水凝烟眼里掠过一抹复杂之色,她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眼里一片清明,一切都归于平静。 “咱们走吧。”水凝烟率先迈开步子,向外面走去。 “小姐,司徒皇上他……”青柠侧身望着软榻上的男子,欲言又止。 “我与他若真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即便她服下绝情蛊,最终也会回到我身边。”说完,水凝烟再不回头。 出了纱帐,水凝烟和暗一、暗三、暗七碰了个照面,水凝烟淡淡道:“照顾好你家主子。”话落,她便犹如一只惊鸿鸟翩然地飞下了高台,徒留那三人怔愣许久,眼里又歉疚,也有敬畏。 底下的所有人当看到水凝烟那张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绝世容颜时,全都痴痴迷迷,尔又怅然若失。见水凝烟已经率先离开,叶青衣主仆、青柠、何首、若风、霁雨带着隐卫也迅速离开了。 夏天雪这时踉跄地扑倒司徒少恭的跟前,将手里早就备好的药丸塞进了司徒少恭的嘴里,迫使他吞下去。 “夏小姐,你给我们主子乱吃什么!”暗三刚进纱帐就看到夏天雪给她家主子吞服药丸,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哈哈,我终于大功告成了,司徒师兄吃了绝情蛊,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夏天雪狂笑不止,这一隅天际都回荡着她的笑声。 “疯子,真是个疯子!” 暗三将真气凝聚掌心就想上前收拾夏天雪,暗一见状,连忙拉住她,摇头道:“不可!虽然夏天雪做了许多坏事,但她终归将法门告诉了水小姐,救了主子一命。” 暗三皱了皱眉,此时也劝说道:“她总归是寻梦前辈的义女,主子的师妹,暗七,算了吧。” 暗七冷静下来,这才愤怒地收回手,暗一若有所思道:“况且水小姐临走时不是说过嘛,若他们有缘,即便主子服下绝情蛊,到时他们也会走到一起的。” 暗三望了一眼沉睡的主子,叹息一声道:“没想到水小姐为了主子竟然付出了这么多。她和主子一路走来,经历的苦难实在太多了。你们说等主子苏醒过来,要不要将真相告诉他?” 此话一出,不等暗一和暗三答复,夏天雪便扑过去,气急败坏道:“暗三,你没长脑子吗?少恭师兄为那个女人吃了多少苦,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少恭师兄又怎么差点儿丢了性命!依我看,那个女人就是少恭师兄的克星,是个惹事精!若是你再怂恿少恭师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话,只怕少恭师兄死得更快!” “你……”听着夏天雪的诅咒,暗七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暗一拉住暗七,看了一眼夏天雪,沉声道:“暗七不要冲动,虽然她的话难听一些,但说得不无道理。自从主子和水小姐相识后就灾难不断,我还是希望主子能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虽冷酷一些,但起码一辈子平安。” 暗三也点头认可,“水小姐毕竟与西池国段扶苏有夫妻之名,若是主子想再和水小姐在一起,到时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好了,一切随缘吧,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不过我赞成暗一的观点,不要向主子透露任何关于水小姐的讯息,就让水小姐在他的记忆中消失吧。” “那好吧。” 暗七虽然觉得这样的做法对水凝烟残忍了一些,但暗一、暗三说得很有道理。为了主子,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走吧,咱们先把主子送回去吧。” 听到暗一、暗三、暗七最终达成一致意见,不会在司徒少恭跟前泄露任何关于水凝烟的讯息,夏天雪心中狂喜不定,脑海里已经止不住地浮想联翩。 纱帐的某个角落,黛岚公主将刚才几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凝视夏天雪的眸光从起初的怨恨又多了几分阴毒。夏天雪莫名地打了个冷战,抬头环顾四周,见毫无一人,她哆嗦了一下快速离开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重回故里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五载。这日天刚蒙蒙亮,便迎来了新春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如扯絮一般,下起来就像永不停歇了似的。傍晚十分,地面、房屋、树枝上都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月舞阁,房间里碳火很旺,沈月心穿着一件雪狐镶边青红染金舍利皮鹤氅,抱着一个缠丝掐金手炉坐在软榻边。雕花轩窗半遮半掩,就着房间闪烁的烛火,看到外面的雪粒子扑簌簌地往下砸,看起来倒是比白日下得更猛了。 用了晚膳她就坐在这儿,眼神缥缈,心不在焉,连手中的手炉何时冷却的亦不知道。许久之后,只听她呢喃念叨道:“五年了,已经是第五年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外间就传来起一道稚嫩干净的声音,“娘亲,您说什么呀?” 下一刻,一个身着玉色印暗金云纹棉衣的粉嘟嘟孩童绕过云母神仙折花屏风飞跑进沈月心的怀里。 “呀,娘亲,您的手炉已经凉了,快用灏儿的手炉。”水灏发现娘亲的手炉凉透,连忙取出扔到一边,换成了他带来的热乎乎的紫金浮雕手炉。 肥胖的小手摩挲着沈月心冰凉的手指,水灏仰头咧嘴道:“娘亲,这样你的手指有没有暖和一点儿?” 沈月心凝望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稚嫩的脸,鼻子微酸,连忙点头道:“灏儿乖,有灏儿给娘亲暖手,娘亲一点儿都不冷。” 小家伙得到了鼓励,露出得意的笑容,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灏儿,看到你,娘亲总会想起你的大姐姐!也不知如今她怎么样了。还是灏儿乖,知道对娘好,哪像你大姐姐……”后面的话沈月心没有说下去,而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娘亲,您老提起大姐姐,大姐姐长什么样啊?漂亮吗?大姐姐现在又在哪儿呢?为什么她不回家?大年夜不是全家人应该在一起守岁吗?大姐姐一直没回来,难道已经嫁人了?”水灏虎头虎脑的,一开口便提了一大堆的疑问。 沈月心将水灏抱进怀里,眼神复杂道:“灏儿现在的模样就和你大姐姐很像。” “那大姐姐现在还是小孩儿吗?”水灏不解道。 “哎,你大姐姐再大,也是娘亲的孩子,在娘亲眼里也是孩子。” “可是灏儿是男子汉,大姐姐是女孩子,灏儿怎么会跟大姐姐长得像呢?” 沈月心觉得儿子的问题很简单,可想了半天,她就是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水灏却不依不饶,仍然缠着沈月心要答案。 水子儒从外面进来,恰好听到儿子的问题,略一思忖,回答道:“灏儿,你和大姐姐都是爹爹和娘亲生的,长得自然像了。” 水灏“哦”了一声,看到水子儒进来,连忙脱离沈月心的怀抱,跑过去抱住水子儒的大腿。 “夫人又在想烟儿了?”水子略带叹息地询问。 “真不知要为那个丫头操心到什么时候,每年就只写几封家书回来,自己不回来,也不让我们去找她,她的心怎么就这么硬。”沈月心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情动时眼泪不由得就落了下来。 水灏见娘亲哭了,连忙过去用小手给沈月心抹眼泪,还学着大人的口吻安慰,“娘亲别哭了,爹爹说哭鼻子的不是好孩子。” 沈月心愣了愣,问道:“娘亲什么时候是孩子了?” “娘亲在外祖母的眼里就是孩子。”水灏套用自己娘亲的话理直气壮地回答。 “可你外祖母早就不在了。” “那外祖母去哪儿了?”水灏再次化身好问宝宝。 “闭嘴,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沈月心心烦意乱,忍不住发凶道。 水灏委屈至极,憋了憋嘴,眼泪刚要呼啸而至,又想起爹爹教导的哭鼻子的不是好孩子,于是生生忍住了,只余泪水在那双大眼里打转。 水灏想不通,爹爹教他不耻下问,不懂的地方要多多询问,可是很多次他问娘亲问题的时候,娘亲就很凶的让他闭嘴,比如每次问有关大姐姐的事情。他不过是内心很渴望见到大姐姐罢了,难道这也有错? 水子儒看到儿子受了委屈,对着沈月心摇头叹息,“我知道你想烟儿了,你又何苦对灏儿发凶?烟儿已经是大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何苦过分牵挂?” 沈月心想反驳,又觉得自己对儿子发火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于是对水灏低声道:“灏儿,是娘亲刚才不好,娘亲向你道歉。” 水灏眨动着大眼睛,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娘亲无需向我道歉,爹爹说灏和他必须记住,在这个家里,只有娘亲是对的,即便娘亲是错的,那也是对的。” 水灏今年还不到五岁,爹爹教他这些十分拗口的话,他还不是很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他只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灏儿真乖,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儿子的话让沈月心十分受用,爱抚地捏了捏儿子肥嘟嘟的脸蛋,转而斜睨水子儒的眼神含了一丝娇羞。 水子儒牵了牵唇角,得意儿子给他长了脸,谁想水灏接着又道:“爹爹告诉我一定要记住这个,因为女人都是蛮不讲理的。” 水灏没有看到自己说话时爹爹给他不停使脸色,等水灏说完时,水子儒觉得后背泛起一股凉意。他刚想转头走人,沈月心却霍地起身,沉声道:“既然有人觉得女人都蛮不讲理,今晚我看他自己睡书房就好了。” 水子儒一听,逃跑的身子顿时僵住,转身硬着头皮对着自己的爱妻就是一阵好哄。房间里的气氛此刻温馨而又透着诡异。 与此同时,一辆朱轮华盖的八宝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外。少顷,从车上先后下来两个清秀的丫环,接着从车上又跳下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两个丫环见状,连忙惊呼:“哎呀,小少爷,您可要小心一些,路滑,当心摔着。” “青柠姑姑、何首姑姑,没事的,娘亲说翎儿的武功最近大有长进。翎儿已经是大人了。”男娃学着大人的模样,故作摆手,偏偏奶声奶气,逗得两个丫环忍俊不禁。 “翎儿,是不是又调皮了?”一道清脆悦耳如珠玉的声音从马车里缓缓传来,一个丫环上前撩开软金车帘,扶着一位十分貌美的女子下了车。只见那女子身材窈窕,皮肤赛雪,丰采倾绝。身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颜色纯白,柔软飘逸。 男娃一看到女子下车,连忙过去牵住她的手,撅嘴道:“翎儿最乖了,翎儿最听娘亲的话了。” 女子点了点头,抬起眼帘望着眼前的将军府,此时天色擦黑,将军府的大门紧闭着,门前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两盏大红灯笼发出红彤彤的光芒。大红对联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远处的鞭炮声已经开始此起彼伏,增加了不少喜庆的氛围。 水凝烟望着眼前熟悉的将军府,有些感慨万千。时间一晃就是五年,这五年来她未曾看望爹娘一面,当真不孝。 青柠、何首看到她们小姐站在那发怔,神色间百感交集,于是上前道:“小姐,咱们进去吧。今日是大年夜,夫人老爷见到您回来一定会特别高兴。” 水凝烟点点头,旁边的水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好奇道:“娘亲,这就是外祖父、外祖母家呀?”“嗯,翎儿,待会进去一定要听话。” “好。”水翎脆声声地应道。 青柠先行过去叩响门环,里面很快有人回应,门扇打开,里面的中年老头和青柠猛然相视,皆是怔了怔。 “青柠丫头,是你吗?” “福伯,你还好吗?” “好好好,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硬朗得很呐!” “福伯,大小姐回来了。” 青柠错开身子,管家福伯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当看到那张美丽而熟悉的面容时,神色比之前见到青柠时愈加激动了,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夫人……都快想死您了……”福伯说完,顿时泪流满目。 水凝烟见状,也是一阵心酸,她柔声笑道:“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大过年的别掉眼泪了。” 何首上前笑道:“福伯,这雪还下得这么大,您不招呼小姐进门吗?” 福伯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瞧我,上了年纪人就不中用了,何首姑娘说得对,大小姐,您快进来吧。” 福伯唤来下人将车夫安排好后,转身间才留意到了水凝烟牵着的水翎,福伯心中一动,迟疑道:“大小姐,这位是……” “福伯,这是我儿子水翎。” 福伯的眼里有短暂的惊讶后,很快便神色如常,水翎不等任何人提醒,就已经开口冲着福伯甜甜地喊了一声“爷爷新年好”,顿时把福伯乐得老脸开了花。 去往月舞阁的路上,福伯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这几年府上的事,水凝烟主仆都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福伯看了水凝烟母子一眼,不由得想起五年前轰动整个云天大陆的事情。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大小姐能撑下来,着实不易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家过年 “夫人,都是为夫不好,惹你生气了。沈将军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水子儒涎着脸说了半天的好话,可惜沈月心就是充耳不闻。无奈之下水子儒向一旁的儿子频频使眼色,鼓动儿子替自己说情,没想到沈月心就是油盐不进。 就在水子儒哀叹自己大过年要独守空床时,外间传来一道莞尔动听的声音,“娘亲,不如就让爹爹明日一早去醉仙斋给你买最爱吃的醉鸡,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醉仙斋的醉鸡在整个东璃国都享有名气,听说每日五更天那里就排满了人。而沈月心尤爱吃那里的醉鸡。 “烟儿……是烟儿……”沈月心喜不自胜,连忙起身,拉着水子儒问道,“老爷,是烟儿回来了吗?我没有听错吧?” “真是烟儿啊!” 水子儒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今自己夫人这么问,很显然是他们的女儿真的回来了。夫妇俩人连忙往外走,谁知刚迈出步子,下一刻熟悉的身影便不期然地出现在眼前。 “爹爹,娘亲,烟儿回来了。”水凝烟看到水子儒和沈月心的那一刻,鼻子一酸,眼睛跟着泛起水雾来。 “真的是烟儿!”沈月心喜极而泣,上前便将水凝烟紧紧抱住,似乎生怕女儿下一瞬消失了一样。 “你这丫头,当真心狠,五年了都不回家看望我们!” 水凝烟悠悠一叹,她用了五年才整顿好自己,那五年间她的生活简直暗无天日。做为儿女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她的书信里并不提自己的难处。 此刻她带了一丝撒娇道:“娘亲莫怪,女儿现在不就回来了吗?” 水子儒连忙出来打圆场,含笑道:“好了,既然烟儿都回来了,就别抱怨了。” “娘亲,这个就是大姐姐吗?”这时,水灏上前,端详着水凝烟问道。 “水灏,快叫大姐姐。”水凝烟蹲下身子,捏着水灏圆嘟嘟的脸蛋,满眼疼爱。 五年前水凝烟从爹爹给她的信中得知娘亲有孕了,后来她不久就有了水翎,这对舅甥就只差了三个月。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个弟弟,但水凝烟却十分喜欢,想来是血浓于水的原因。 “大姐姐。”水灏十分乖巧地叫了一声,表情略显羞涩。 “水灏,姐姐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个小外甥,你可以跟小外甥一起玩。” 水凝烟话音刚落,从她的身后就探出个小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对着沈月心、水子儒、水灏,挨个唤道:“外祖父、外祖母、舅舅,新年好。” 一瞬间原本其乐融融的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烟儿,这孩子是……” 不等沈月心说完,水子儒便连忙打断道:“好了,孩子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水子儒说完,向沈月心连连使眼色,沈月心不再多言。水子儒看水翎长得虎头虎脑的,便一手抱着水灏,一手抱着水翎,去一旁逗小孩儿了。 沈月心和女儿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惜却不知从何说起,倒是闻讯而来的柳妈、浅碧和青柠、何首话起了家常。水凝烟偶尔也说两句,沈月心生怕水凝烟冻着,便让水凝烟围在暖炉前吃零嘴,她则亲自跑到厨房里张罗去了。 将军府已经好几年大年夜没这么热闹了。随着家家户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子时终于来临,放完鞭炮,年夜饭也开桌了。这几年水凝烟不在,水凝香又嫁了人,人太少,过年本就图个热闹,而沈月心、水子儒对下人一向宽厚,于是这几年的年夜饭都是让福伯、柳妈、浅碧和他们一家人一起吃的。如今加上水凝烟主仆三人还有水翎,较之往年不知热闹了多少。 饭桌上觥筹交错,笑声不断。酒足饭饱,众人便开始逗弄起两个小娃,简直成了所有人的开心果。而那个小家伙凭着甜甜的小嘴,收了不少的压岁钱。水灏起初还有点害羞,一顿饭下来就黏着水凝烟不放。而沈月心、水子儒第一次见外孙子便百般宠爱,导致水翎也是一直腻着他俩。 原本一屋子其乐融融的,谁想最后被水灏一句无心的话给彻底打破了。他问:“大姐姐,为什么大姐夫没有跟你回来?” 此话一出,全屋子的人全都变了脸色,水灏却是不觉,因为四姐姐每次回来省亲都有她的夫君陪伴。 水凝烟倒是神色如常,十分平静道:“灏儿,你没有大姐夫。” 水灏继续发问:“可是,灏儿如果没有大姐夫,那怎么有翎儿这个小外甥呢?” 水凝烟这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她已经不记得那个男人了。她神色一片茫然,却没有悲伤。沈月心心里窝火,起身二话不说便将水灏拎了出去,随后,外面就响起水灏委屈至极的哭声。 守岁告一段落,水凝烟回到了明月阁。自她离开后,沈月心依旧让人每天打扫,房间里的布置、陈设一点儿也没有半分变动,熬得太晚反倒一时没了睡意,水凝烟拿起了以前的一本书册翻阅着。房门被轻轻叩响,水凝烟起身开门,沈月心端着一蛊参汤走了进来。 “娘亲给你们娘俩带了参汤来。咦,怎么不见翎儿呢?”沈月心将托盘放下,瞅了瞅,没有瞧见水翎的踪影。 “已经睡着了,青柠带下去歇息了。”水凝烟坐到桌前,闻到喷香的参汤,顿时觉得自己又饿了。 她给沈月心盛了一碗,沈月心推说自己不饿,于是水凝烟便动起了勺子。沈月心在水凝烟的旁边坐下,看着女人消瘦的脸颊,微微叹息一声,略一沉思,开口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烟儿,你告诉娘亲,翎儿的爹爹究竟是谁?” 水凝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脸色波澜不惊道:“娘亲,我不知道。” 这几年来水凝烟和爹娘的通信中并没有透露自己有水翎了,她不是故意想隐瞒,只因为水翎身子一直不好,她不想二人担心。 沈月心错愕道:“你怎会不知?” “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沈月心的眼里满是心疼,不难想象,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娘亲,听青柠他们说,我是自己服下绝情蛊的。” 水凝烟说得十分平静,可是沈月心却感受到了这份平静背后的痛苦挣扎。绝情蛊,这是要将自己最爱之人从心里连根拔出。也罢,也罢,忘记过去的那些伤痛,对女儿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按照翎儿的年纪算起来,沈月心便隐约猜到了他的父亲是谁,爱之深痛之深,能让自己女儿不惜服下绝情蛊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烟儿,既然如此,忘记过去,从新开始,你年纪也轻,到时遇到好的人家娘亲再……” 不等沈月心说完,水凝烟便打断道:“娘亲,谢谢您的好意,只是烟儿没有打算再成亲了。” 沈月心劝说道:“烟儿,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一个人带着翎儿,总归太辛苦了,再说你也需要有个男子照顾你的。女人,不就想有个好归宿嘛。” 水凝烟闻言,摇头道:“女儿有手有脚,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样可以办到。烟儿不需要什么人为我挡风遮雨。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一部分记忆了,但是能让我当你服下绝情蛊,想来我已经是看破男女之事了。即便我一个人,依然可以将翎儿抚养成人。” 自从怀孕到生下翎儿,她可是遭了不少罪。因为之前喝过避孕汤的缘故,让腹中的胎儿受到了极重的创伤,为了平安地诞下翎儿,她不知吃了多少药,当时分娩时又遇上难产,她从鬼门关回来后,发现体内的洪荒之力已经所剩无几,转而成了她自身的内力,想来其他大部分都带进了翎儿的体内,也正因这股洪荒之力让翎儿比寻常的小孩儿更多了一些生机。 经历多了,她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的期盼拥有洪荒之力,用此换来自己的孩子,她觉得一点儿也不后悔。当时生下的翎儿一直虚弱,她用了四年的时间来调养翎儿的身体,这四年多她翻阅的医书不下三丈,踏遍云天大陆的名山大川只为找寻一剂药草,好不容易才保住了翎儿的性命。翎儿便是她后半辈子的精神寄托,有翎儿就够了。 看到水凝烟一脸的坚定,沈月心觉得自己说得再多也无用,更何况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急得来的,心里只盘算着等有机会再给女儿说道说道。 想到这里,沈月心便转移话题,和女儿闲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嘱咐女儿早点儿歇息,她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东璃国,太子行宫。皇甫钰陪着皇甫昊以及皇后和一干后宫妃嫔用完年夜饭后,便假借不胜酒力先行回来了。下人奉上的雨尖白露还没有沾口,这时便有隐卫匆匆来报,皇甫钰一看到来人,立刻眼睛一亮,不等对方行礼,便道:“有何情况?” 隐卫回报道:“主子,水小姐今晚回到了将军府。” “哦?”皇甫钰闻言,霍地起身,由于动作太快,差点儿将旁边的茶盏撞翻。 隐卫看到一向沉稳的主子也有如此毛躁的时刻,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不及多想,只听段扶苏沉声道:“好了,本太子已经知道了,下去吧。” 隐卫应声退下,段扶苏唇角勾起的一抹笑意许久都没有褪去。这些年,水凝烟就跟完全失踪了一样,他派人到处寻找,也是杳无音讯,最后只好想到这招守株待兔,让人一直暗中留意将军府的动静,没想到将近五年,才总算盼回了这个女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包扎伤口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映着皑皑白雪从轩窗投射进来,落下一片清亮。这样万籁俱寂的夜,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在窗棂外面响起。 即便再困再嗜睡,前世培养了二十多年的警醒意识根深蒂固到了她的灵魂,水凝烟原本紧闭的眸子陡然睁开,眸光幽寒,侧头睨了一眼轩窗的方向,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既而再次阖上了眼睛。 少顷,窗棂被缓缓打开,一道黑影从外面跃进,悄无声息地来到床榻边,停驻半晌。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女子线条柔美的面容,皮肤莹白如玉,瑶鼻挺拔,秀色可餐。 水凝烟假寐许久,见对方一直没有下一部动作,心里疑惑究竟是何人三更半夜潜入她房间,又是何目的?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那道黑影似乎按耐不住,一只手向床榻之人摸去,中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刚打算撤回,谁料异变陡生。只见那原本安然睡着的床榻之人忽地起身,出手如疾风一般,又快又狠,下一瞬原本静谧的房间爆发出一声惨叫。 刚喊了一声,那黑影似乎意识到什么,强忍住刺骨难当的痛楚,竟是硬生生地咬牙止住了叫声。 “是你?”黑暗中,当水凝烟看清来人那张因过分疼痛而龇牙咧嘴的俊脸时,惊得嘴角狠狠抽动。 “烟儿,你竟然对本太子下如此狠手,呜呜。”皇甫钰顿时可怜兮兮地控诉水凝烟。 水凝烟哀叹一声,起身,点燃蜡烛,房间瞬间被烛光打亮,烛火微微弱弱,轻轻跳跃,却足以看清房间里的一切。烛光闪烁下,便看到皇甫钰的手心上赫然多了五根绣花针。 “烟儿,若是本太子这只手废了,你可得负责了。”皇甫钰赖皮地往床榻边一坐,挑着二郎腿,无比幽怨地说道。 水凝烟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冷嗤一声,“皇甫钰,你还好意思问罪本小姐,三更半夜你站在我的床边企图对我动手动脚的,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为过!” 皇甫钰不满地反驳,“什么叫动手动脚的,本太子是看你没有盖好被子,所以日行一善,想替你掩好被子,但中途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正犹豫着就被你行凶了。” 水凝烟白了对方一眼,嘲讽道:“皇甫钰,你三更半夜闯到一个单身女人的房间,怎么不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了?” “本太子……”皇甫钰理亏,被水凝烟一时间堵得无话可说。 说话的空当两人刚才都没有注意,水凝烟的目光无意间转悠,登时大惊失色道:“哎呀,你的手流血了,皇甫钰,快起来,不要弄脏本小姐的床榻!” 皇甫钰下意识地去看自己受伤的手,脸上的表情登时比哭还难看。谁能告诉他,他的手上只不过挨了五根针,怎么血就可以像小喷泉一样的往外喷呢! 殊不知扎针刺穴的学问可大着呢,水凝烟原本以为夜闯之人对她心怀不轨,所以下手自然就不会轻了,不过好在针上没有沾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否则皇甫钰这会都做了冤死鬼了。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呜呜,我的手!”皇甫钰一阵哀嚎。 “闭嘴,快过来本小姐给你包扎伤口!” 虽说皇甫钰半夜不请自来,但自己无心伤了皇甫钰,水凝烟多少有些歉疚。于是翻出药箱,坐在房间的圆桌前开始给皇甫钰拔针,处理伤口。 “哟!”水凝烟每拔下一根绣花针,皇甫钰就夸张地怪叫一声。 水凝烟没好气道:“有那么疼吗?” 皇甫钰用力地点点头,水凝烟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活该,谁让你半夜不请自来。幸好我在这针上涂些腐蚀性的毒药,否则你现在整条手臂都得成骨架了。”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狠毒啊!”房间里明明碳火烧得极旺,皇甫钰却感到后背一阵冰寒。 水凝烟理所当然道:“三更半夜不请自来,难道我需要客气?幸好我早有准备,否则要真是遇到什么歹人,我一个弱质女流如何是好?” 皇甫钰嘴角狠狠一抽,立即抗议道:“你是弱质女流?一百个男人加起来估计也不是你的对手,你是本太子见过最凶残可怕的女人。” 水凝烟说出一句绝对可以气死皇甫钰的话,“多谢夸奖。既然如此,你还不离我远点儿?” 果然,下一刻,皇甫钰气得额头青筋一凸一凸的,恨恨道:“好了,本太子犯贱,自己喜欢找虐受,可以了吧?” “可以,我没有干涉别人的权利。”水凝烟十分平静地说着,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皇甫钰,声音依旧无波无澜,“瞧你眼睛赤红,肝火旺盛,我这有个方子告诉你,夏枯草二钱、桑叶一钱、菊花一钱,将夏枯草、桑叶加入适量的水浸泡一小会,再用文火煮半个时辰,最后加入菊花小煮片刻,即可代茶饮。可用冰糖或蜂蜜调味。做为老朋友,本小姐就不收你的诊金费了。” 皇甫钰又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深意。于是嚷嚷道:“水凝烟,有你这样的老朋友吗?大过年的给我送什么药方子,你是不是存心咒我呢!” 水凝烟不紧不慢道:“有病就得治。” 那我有相思病,你给治不治?皇甫钰动了动唇,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五年来,这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一点儿也没有消退过,反而一日一日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她。那种想见无关占有,只是想看到她过得好不好。如今看起来,他暂且可以放心了。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五年前她承受了多大的灾难,五年后她依旧可以这么风轻云淡。她越是如此的坚韧不摧,越是激发了他心中的保护欲。 他派人一直打探,她既没有回到段扶苏的身边,也没有去南越国找东方烈,东璃国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更没有再和司徒少恭有一丝纠葛。她就像是从整个云天大陆蒸发掉了一样。他心里十分好奇,这五年来这个女人究竟在哪里,又忙些什么。但是他却不忍询问,他怕话一出口,破坏了眼下这份安静的美好。一时间皇甫钰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烛火闪烁下,她小心地为他拔针,细心地为他撒药,贴心地为他包扎,蛾眉浅蹙,神情专注。水凝烟垂头之际,她的青丝不经意凑近他,鼻息间便萦绕着淡淡的清雅的香气,不知名的,却甚是好闻。 都说专注工作的男人看起来最迷人,女人又何尝不是。 烛光下给她的侧颜镀上一层淡淡的橘黄色光晕,如同是笔下绘画出来的轮廓,从这样的角度看,皇甫钰惊觉,这个女人美得宛如画中人。饱满的印堂下,翠眉优美,深邃的眼眶之中,乌眸亮灿。烛光在墙上投下她迷人的剪影。 皇甫钰不觉看得有些微微的失神。明明近在咫尺,为何感觉他却觉得离自己那般遥远,仿佛伸手一触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一切便瞬间化成空气。 “喂,好了。”包扎工作告一段落,水凝烟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出声道。 皇甫钰闻声急忙移开凝视的目光,因为害怕被某人发现的缘故,这一举动竟然透出了一丝狼狈。下一刻连自己也意识到了,他不由好笑:想他皇甫钰风流成性,即便在公开场合温香美玉在怀,他也是一派从容,如今反倒是越老越纯情了。 “哦,这就好了啊!” 皇甫钰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他还想多偷偷地看她几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被包扎的极好看的蝴蝶结,下一瞬唇角绽开一抹温暖如阳的笑意。 水凝烟被无端扰了清梦,此刻哈欠连连,刚准备下逐客令,谁想到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房里的两人皆是一愣,转头看去,只见有个小家伙闯进来,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水凝烟和皇甫钰半晌,目光最后又落到了床榻上,有些难过道:“娘亲,你是要和这位叔叔生小宝宝,不打算要翎儿了吗?” 此话一出,水凝烟和皇甫钰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水翎话落,憋着嘴巴十分委屈地掉眼泪。 “咳咳……小姐。” 这时,青柠从外面硬着头皮进来,抱起水翎安慰了一番。皇甫钰回过神,有些惊愕地向水凝烟问道:“这个小鬼刚才叫你什么?” 水翎闻言,皱起小脸,十分挑衅道:“她是我娘,我是她儿子,我叫水翎!” 皇甫钰嘴巴张得极大,水凝烟向他点点头,表示水翎没有说谎。皇甫钰虽然震惊,但是很快便接受了接受这个事实。他望着水翎,故意放软声音道:“水翎是吧?告诉叔叔,你刚才一进门说什么娘亲不要你了?” 刚才水翎开口喊的那声“娘亲”,宛如巨石将他砸得脑袋嗡嗡响,以至于后面的话他真没有听清楚。水凝烟闻言,顿时满头黑线,还不及阻止水翎,那小家伙已经委屈地控诉皇甫钰的罪行。 “你看,床上都有落红了,还说你不是欺负娘亲,让娘亲给你生小宝宝……” “噗……” 皇甫钰瞬间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手舞足蹈的。受伤的手拍到桌上,痛得他又咧着嘴,却依旧没有止住笑意。 青柠也想笑,却得忍着。今晚她伺候小少爷安寝,谁想到刚才听到小姐房间传来叫声,小少爷非要也来查看,谁想等她听到房间里传出钰太子熟悉的声音时,想要带走小少爷,小少爷却不依了,趁她不备就闯了进来。没想到小少爷的一番话真叫人啼笑皆非。 第三百九十八章 打算留下 水凝烟狠狠瞪了一眼青柠怀里的水翎。水翎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不对。 “烟儿,你究竟是怎么教导你儿子的?”皇甫钰悠然起身,走到青柠跟前,伸手捏了捏水翎粉嫩的圆脸,坏笑道:“小家伙,你实在太好玩了,改日叔叔再陪你玩儿。” 说完,皇甫钰转身,对着水凝烟眼波一漾,启唇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一句,新春如意。” 水凝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问自己:刚才皇甫钰是在向她抛媚眼?浅皱着眉头,刚打算警告皇甫钰今后不准私闯她闺房,谁想那家伙轻笑一声,已经闪人了。 水凝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接手抱过青柠怀中的水翎,伸手轻柔地拭去小家伙脸上的泪水。水翎现在还纠结刚才娘亲为何瞪他,于是有些委屈道:“娘亲,刚才翎到底说错了什么,惹的娘亲不高兴了?” 水凝烟闻言,忍不住就想扶额,这个家伙毕竟只有四岁,想了想挑了能够解释地说了起来,“翎儿,床榻上的那些血渍是刚才那位叔叔手上受了伤,所以滴在上面的。娘亲刚才是给那位叔叔在上药,包扎。还有,娘亲有你一个儿子就够了,以后不会再有小宝宝了。” 水翎一听,原本失落的小脸立刻神采飞扬,心里想着:他就害怕娘亲再生个小宝宝,他已经没有爹爹了,到时娘亲有了小宝贝肯定也就不要他了。 水翎却不知这个时候他那无良娘亲还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给他这个熊孩子纠正一下落红和生宝宝的概念。 将儿子调教得这么早熟,真的好吗?水凝烟皱起眉头,觉得儿子太过早熟,容易到时欺负良家小姑娘。同时心里寻思着今后不能让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看,省得以后人前再说出雷人的话来,到时她这个娘亲什么里子面子都没了。 大年夜因为守岁的习俗,原本就睡晚了,后来又被皇甫钰这么一搅和,水凝烟几乎刚沾床就又得起来了。新年第一天必须早起,预示着这一年整个人都会勤勤勉勉。这是传承已久的春节习俗,马虎不得。 早起洗漱后,水凝烟母子二人,便去了月舞阁用早膳。昨夜水凝烟只是随口一句话,没有想到水子儒为了给沈月心赔罪,今天五更天倒真跑到醉仙斋排队买醉鸡了。 水子儒可是东璃国的大将军,竟然放下身段冒着严寒亲自跑去给爱妻买醉鸡,整个京城的人几个不认识他,于是买醉鸡的时候自然被认出了,据说这件事后来在东璃国的京城传了许久,水子儒成了京城妇人口中的模范夫君,而沈月心也让所有妇人狠狠地羡慕嫉妒了一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饭桌上水翎、水灏各抱着一个肥肥的鸡腿大快朵颐地啃着,小嘴吃得油光噌亮。旁边水沈月心体贴地为夫君盛粥,本着荤素搭配的原则,沈月心不断将水子儒碗里过多的肥肉挑出来换成营养丰富的青菜,还不忘叮嘱,“这新年里同僚应酬多,记住少喝酒,少吃肉,多吃菜。” 水子儒眉目温柔道:“夫人的话我可是当成圣旨一般。而且,为夫知道夫人不喜欢大胖子,所以一定会保持好身材的。” 水子儒后面的话带了一丝暧昧,沈月心白净的面皮微微一红,不胜娇羞的垂眸,佯声嗔怪,语气却是出奇的温柔,“哎呀,孩子都在这儿呢,真不正经。” 水凝烟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整个心都跟着暖起来。记得当初她刚穿越到这个异世之时,水子儒和沈月心虽然彼此深爱,却因为多年的误会,宛如陌路人。后来在她的推波助澜之下,他们夫妇才恩爱如初。如今他们中年得子,鹣鲽情深,她由衷地希望他们一直可以如此幸福地执手到老。 “烟儿,愣着干什么,快动筷子啊,这醉鸡斋的醉鸡你可是有五年多没有吃过了,尝尝,看味道如何?”水凝烟正失神间,水子儒将一块鸡肉夹到了水凝烟的碗里。 水凝烟夹筷尝了一尝,依旧是熟悉的味道,肉嫩多汁,油而不腻。她含笑回答:“嗯,依旧那么好吃,不过我还是喜欢娘亲做出来的饭菜味道。” 沈月心为了庆祝水凝烟回府,昨晚的年夜饭有她亲自下厨吵的几个菜。沈月心一听女儿这么说,顿时乐得嘴巴合不拢,连忙道:“既然烟儿这么喜欢吃娘亲做的菜,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娘亲,娘亲下厨给你做。” 水子儒很享受眼下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却对自己夫人故作不满道:“夫人真是偏心,灏儿和我也喜欢吃你做的饭菜,你怎么老是推三阻四?” 沈月心闻言,白了自己夫君一眼,理直气壮道:“老爷不是教导灏儿说我们女人都是蛮不讲理的吗?现在哪还需要理由。” 水子儒一听,顿时就蔫了,连忙道:“哎呦,夫人,我不是今早买了醉鸡向你赔罪了么,你怎么还揪着为夫的错处不放呢。”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好好好,夫人,为夫错了。”水子儒苦笑一下。 水凝烟看到两人斗嘴的场面,忍俊不禁。两个小家伙却不管这些,依旧津津有味地啃鸡腿。 “烟儿,这一次你打算还走吗?”沈月心斟酌了许久,有些紧张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水凝烟抬头时,正好迎上沈月心和水子儒满是期盼的目光,她的心不期然地颤了一下,有些动容。 自从有了水翎,她终于可以体会到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深意了。她略一沉吟,含笑道:“爹爹,娘亲,烟儿这一次回来是打算赖在将军府不走了,不过若是你们嫌弃的话,那烟儿就不走人。” “傻孩子,爹爹和娘亲怎么会嫌弃你呢,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嫌弃不嫌弃!” 沈月心和水子儒一听女儿要留下来,顿时欣喜不已。他们早就盼着女儿能留下来,可是毕竟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又不能强迫女儿。如今水凝烟主动说要留下来,正和他们的心意,焉能不高兴? “夫人,烟儿愿意留下来,这是天大的喜事,你怎么哭了?” “老爷,你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 “好好好,咱们都别哭了。” 此时此刻,夫妇二人一边抹着眼角一边高兴着。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很困惑五年前在女儿身上发生的灾难。不过昨晚沈月心告知夫君女儿服下了绝情蛊,两人知道女儿是不愿沉溺在过去里,于是达成协议,他们今后再也不会再多嘴询问。过去了便过去了,往后的路还很长,为何还要揪着以前的事在女儿的心上捅刀子? 看到沈月心、水子儒异常激动的神情,水凝烟心里一阵感慨。她有了翎儿才知道,天下父母最想听到的就是儿女的平安,最想要的就是儿女陪伴膝下。 她并不是没有去处才要留下来,只是她离开五年从未尽到过一丝孝道,她心中有愧所以才想留下来履行作为女儿应尽的义务。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刚用过早膳,这时福伯来禀,“老爷,夫人,钰太子突然到访,老奴已经将人招呼到正厅了。” 沈月心、水子儒听到禀报后,第一个动作竟是十分默契地看了一眼水凝烟,然后才道:“福伯,你去告诉钰太子,就说我们马上到。” 孰不知沈月心夫妇刚才那么默契的动作十分伤害水凝烟的心灵。一时间水凝烟将怨气全都算到了皇甫钰的头上,于是心里把对方骂了无数遍。 皇甫钰的情意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以为昨晚皇甫钰知道水翎是她儿子后,就会放弃,可惜竟然失算了。 正厅里,皇甫钰坐在主位上正悠闲地用着茶水,那惬意悠闲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行宫。一盏茶还没有用完,皇甫钰夫妇便赶到了正厅。 两人刚要行礼,皇甫钰连忙起身拦住,笑吟吟道:“两位将军,不必多礼,如今本太子不是为公事而来,所以这些虚礼都免了。” “不是公事,那是……” 水子儒和沈月心原本就猜到皇甫钰突然到访的可能,如今一听对方说明不是因为公事,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皇甫钰心中好笑,看到眼前夫妇二人一脸的警惕,肯定是猜到他自己为何而来,却还要故作不懂。也罢,那他就直说了。当下,皇甫钰开口道:“本太子昨日听闻水小姐已经回府了,所以就想过来走动一下。” “这……”水子儒和沈月心交换了个眼神,被皇甫钰的一番话搞得措手不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太子竟然直言不讳地道出来意。 水子儒心里一琢磨,决定推说说女儿染了风寒不宜见客。必定五年前女儿名誉污损,当真不宜随便露面,否则若是传出去女儿已经回来,外面风言风语说出难听的话传到女儿耳朵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打定主意,水子儒刚要开口,这时只听厅外骤然响起水凝烟有些慵懒的声音,“钰太子前来,有失远迎。” 第三百九十九章 脸皮太厚 今日的的皇甫钰身着一袭蓝狐滚边黑色裘袍,更添他天潢贵胄之气度。如果忽略掉此刻脸上那讨厌的笑容,这家伙绝对养眼。咳咳,好吧,她水凝烟承认,这家伙笑起来就是祸国殃民了。 “烟儿,好久不见。”皇甫钰起身,踱步到水凝烟跟前,眉眼含笑道。 水凝烟微挑了一下眉头,暗自腹诽:皇甫钰一句“好久不见”,很显然是想揭过昨夜一事。她自然乐意,省得平添麻烦。 “钰太子,好久不见。”水凝烟微点了一下头。 水凝烟是带着水灏和水翎一起来大厅的,此刻她一手各牵了一个。水灏和水翎这时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皇甫钰。但两个小家伙的目光截然不同。 水灏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叹的神色,诧异于眼前这个大哥哥怎么生得如此好看。而旁边的水翎,目光里满是警备,隐隐的还有一丝敌视。他可没有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昨晚溜进了娘亲的房间。 “大哥哥,长得真好看,和大姐姐一样的好看。”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水灏这样才不到五岁的小家伙,看到皇甫钰这样的妖孽美男,忍不住就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水灏却不知他的话一出口,除了皇甫钰以后,其他人的脸色都黑了起来。当然皇甫钰却是笑了,而且笑得让水凝烟感到格外的欠扁。 “钰太子,小儿年幼,胡乱说话,还望钰太子不要生气。”水子儒和沈月心连忙赔罪道。 皇甫钰摆了摆手,邪笑道:“两位将军,正所谓童言无忌,水公子是在夸奖本太子,本太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莫不是两位将军不认同水公子的话?” “咳咳……钰太子,我夫妻二人也觉得小儿所言不假。” 水凝烟嘴角狠狠一抽,忍不住唏嘘:这个皇甫钰还真是好意思逼别人夸他好看,这脸皮也实在太厚了吧。 “小弟弟,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皇甫钰俯下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向水灏问道。 水灏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让他一下子有些移不开眼睛,有些害羞地回答:“我叫水灏。” “灏儿,你刚才说我和你大姐姐一样好看,是不是?” 水灏十分肯定地点头。 皇甫钰脸上的笑意更深,清醇的声音像美酒一样带了一丝诱惑,“那你说说看,我与你大姐姐配不配?” 水灏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水凝烟的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水子儒夫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甫钰仿佛看不到其他人的反应,继续向水灏问道:“灏儿,那你想不想叫我一声‘姐夫”呢?” “我……” “灏儿,大姐姐去给你削个苹果吃。”不等水灏说完,水凝烟便先一步开口打断。她此刻怒视着皇甫钰,眼睛里简直能射出无数飞刀。 水凝烟声音冰冷道:“皇甫钰,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不奉陪了,府上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忙。” “无妨,两位将军,烟儿,你们随便忙,本太子不用招呼。”皇甫钰直起身子,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水灏和水翎两个小家伙身上,含笑道,“本太子和这两个小家伙十分投缘,一看见就喜欢的紧,三位要是有事忙的话正好可以把他俩交给本太子。” 水子儒闻言,连忙道:“钰太子身份尊贵,微臣怎么敢劳烦太子您呢!” 皇甫钰摆手道:“无妨,反正本太子闲着也是闲着,有两个小家伙陪着本太子玩儿,也蛮有趣的。” 水凝烟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心里对皇甫钰鄙视到了极点。这个家伙也太无赖了吧,难道听不出她是下了逐客令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水凝烟没好气道:“皇甫钰,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儿,自己去生一个便是。” 谁料皇甫钰听了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说道:“本太子倒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不过嘛就是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给我生孩子的太子妃。你知道的本太子素来挑剔,一般的女人我可是看不上的。怎么,莫不是烟儿有好的人选要给本太子介绍?” 皇甫钰说完,冲着水凝烟投去一个饱含深意的暧昧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本太子觉得你就不错,若是你做我的太子妃,给本太子生小孩,我也不介意。 水凝烟忍住想要暴打皇甫钰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没有!” 皇甫钰看到自己将水凝烟气的双颊霞红,心里觉得十分有趣。不过他不是傻子,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于是不再多言。转头看了一眼随他一起前来的一个随从。随从连忙过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不少玩意。有零食、风车、拨浪鼓…… 毕竟是小孩子的心性,水灏和水翎见状,眼睛一亮,目光一直盯着随从手上的那些玩意,再也移不开了。 “两位将军,这些都是本太子送给两个小家伙的。” “不可,不可,微臣怎么敢让太子破费,接受太子的厚礼呢。”水子儒夫妇连忙推脱。 “小孩子的玩意不值几个钱,若是两位将军不收下,莫不是嫌弃本太子?” “太子多虑了,既然太子盛意一片,那微臣就收下了。” 皇甫钰闻言,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转头对两个小家伙道:“今天你们府上忙,恐怕没人能陪你们玩,不如就让本太子带你们去集市去逛逛。那里好吃的好玩的,比本太子带来的这些玩意还要有趣的多。” 水灏和水翎一听,眼睛顿时一阵晶亮,不知顾虑着什么,一脸的犹豫。 皇甫钰继续诱惑道:“对了,咱们还可以去京城的香满楼吃大闸蟹,那里的蟹特别美味。” 水灏和水翎一听,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刚想点头,却迟疑了,既而抬头看了看水子儒夫妇和水凝烟。 皇甫钰含笑道:“二位将军,既然烟儿刚才说将军府有事要忙,本太子也就不便打扰了,不过我与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投缘,所以想带着他们出去玩一玩,天黑之前必然将他们送回来。不知二位将军还要烟儿,觉得如何?” 水凝烟一听,刚要打算拒绝,水子儒夫妇已经先一步说道:“既然钰太子不嫌两个小家伙顽皮,那就多谢钰太子了。” 水凝烟瞪了瞪皇甫钰,又不满地睨了一眼水灏和水翎,心道: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这么经不住诱惑,也不怕被人给卖了。 眼见木已成舟,水凝烟没好气道:“皇甫钰,有劳了,那就让何首一起跟着吧。” “也好。”皇甫钰粲然一笑,冲着水凝烟眨了眨眼,水凝烟回以他一个白眼。 最后,皇甫钰双臂各抱了一个小家伙,何首一并随着,离开了将军府。 偌大的正厅,水子儒屏退了下人,水凝烟眼见不妙,刚想溜之大吉,没想到还是被水子儒盯到,叫住了她。 水子儒酝酿良久,才开口道:“烟儿,你觉得钰太子这个人怎么样?” 水凝烟心头一跳,神色如常道:“爹爹,女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水子儒看了水凝烟一眼,叹息道:“烟儿,爹爹和娘亲不是外人。” 水凝烟立刻明白,水子儒是让她实话实说。她略一迟疑,想了想,才道:“皇甫钰很好,但是他不适合女儿。” 水子儒和沈月心闻言,这才长舒出一口气,“烟儿,你如此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水凝烟点了点头,沈月心继续道:“当初皇上赐婚于你和睿王,但是你二人有缘无分,单你曾许给过睿王这一点,皇上就不会允你嫁给钰太子的。毕竟为了一个女人而搞得兄不和这是皇家最忌讳的。再说你现在已经有了翎儿,就算成为皇家人,对你和翎儿都没有好处。” 水凝烟点着头,浅笑道:“娘亲说得这些女儿都知道。爹爹和娘亲的苦心女儿也明白。不过爹爹和娘亲放心,女儿不会再犯傻了。” 前有服绝情蛊之鉴,所以她不会再招惹不敢招惹的人。 水子儒和沈月心当下欣慰地牵了牵嘴唇,看到两人仍然欲言又止,水凝烟开口道:“女儿虽然想和皇甫钰保持距离,但是爹爹和娘亲今日也看到了,皇甫钰的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呢,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还是太子,将来是九五至尊的人,正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女儿即便是想躲也没办法。所以反倒保持平常心,皇甫钰见到女儿无动于衷,时间一久他觉得没意思,自然就不会缠着女儿了。” 水子儒夫妇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人家太子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有些事做得太过明显,反而不妙。 “这五年来,皇上对太子的婚事一直十分上心,各种宴席总是想着花样给太子说亲,从官家千金到别国公主,燕环肥瘦都说了个遍,可惜太子总是找各种借口拒绝,皇上气得龙颜大怒,可就是拿太子没办法。你该知道子嗣对皇家来说也是很一件大事。”沈月心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接道,“太子也是个痴心的男人,可惜却不知用错了对象。” 沈月心的一番话,水凝烟听得懂,她没有想到皇甫钰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婚姻,一时间竟叫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第四百章 人小鬼大 香满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这里以大闸蟹最出名,如今又正是出蟹的旺季,所以每日都是人满为患。二楼的雅间专为招待京城的达官贵人。 皇甫钰一来便径自上了二楼天字一号的包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皇甫钰进入包间,酒楼的小二便殷勤招待。不得不说不愧是京城的大酒楼,服务周到,上菜效率也极高,片刻的工夫,酒菜便上了一桌,基本上全是按照小孩子的口味点的,有花旗参炖竹丝鸡、蜜汁焗鳕鱼、蜜椒汁煎鹅肝、野干菌炖花胶…… 虽然水灏和水翎从小都是锦衣玉食,不过皇甫钰一掷千金,一桌菜简直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包含在了里面。两个小家伙眼珠子盯着山珍海味,口水都要流下了。 由于两个小家伙嚷着要吃糖葫芦的缘故,何首便出去买了。皇甫钰趁着何首不在,觉得是自己打探消息的最佳时机,于是含笑着对两个小家伙说道:“在用膳之前呢,本太子有几个问题要问翎儿,若是翎儿如实回答呢,那咱们就可以动筷了。” 水翎闻言,顿时眼神警惕地看着皇甫钰,自从昨晚在娘亲的房间里发现这个长得极好看的男人,他就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想和他抢娘亲。 皇甫钰凝望着水翎,声音有些讨好的温柔,“叔叔知道翎儿最乖了,翎儿能不能告诉叔叔,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皇甫钰在想,这个小家伙既然姓水,多半是随那个女人姓了,他很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说?”皇甫钰等了半天,没有想到小家伙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我没办法告诉你。”水翎摊了摊肥嘟嘟的小手说道。 皇甫钰皱眉问道:“为何?” “因为我也不知道爹爹是谁。”水翎有些迷茫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水翎噘着嘴,如实说道:“因为娘亲从没有告诉过我,而且我以前问过娘亲,娘亲说让我不要问,还说我有一个娘亲就够了。” “那你平时有没有听到你娘经常会念叨哪个男人的名字?”皇甫钰还不死心道。 水翎想了想,回答道:“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水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皇甫钰看小家伙的表情不像骗人,于是也只好放弃。 “翎儿,那你喜不喜欢叔叔?”皇甫钰有些讨好道。 “喜欢你有什么好处?”水翎做沉思状问道。 皇甫钰莞尔,“有呀,你喜欢叔叔,叔叔以后可以经常带你来吃好吃的。” 旁边的水灏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十分踊跃道:“大哥哥,我喜欢你。” 皇甫钰闻言,笑了笑,说道:“好,灏儿真乖。叔叔给你的奖励。”既而,皇甫钰将一只大闸蟹夹到了水灏的碗里。 “谢谢,大哥哥。”水灏谢过,十分欢喜地吃了起来。 水翎见状,十分羡慕,眼巴巴地望着水灏在吃大闸蟹。皇甫钰见状,好笑道:“翎儿,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叔叔。” 水翎眼珠子骨碌一转,点头道:“喜欢。” 只要说喜欢,就可以有好吃的大闸蟹,而且今后还能吃到更多的好吃的,他又不是傻子,他当然会说喜欢。 “那你想不想让我做你的爹爹?” 水翎撇了撇嘴,原本想直接说不愿意的,但害怕到时吃不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于是眼珠子一转道:“这我说了不算,也得娘亲点头啊。” 皇甫钰倒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脑袋这么灵光,居然知道将问题抛在他娘亲那儿。他也没有打算为难这个家伙,只要这个小家伙到时不要坏他坏事就好,那就让他先解决了那女人。 皇甫钰伸手揉了揉水翎的头发,笑道:“好了,可以动筷了。” 两个小家伙欢呼一声,立刻大快朵颐起来。皇甫钰看着两个小家伙的吃相,无奈地摇摇头。他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帮两个小家伙夹菜,剥蟹肉。何首将糖葫芦买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也吃饱喝足了,接着对糖葫芦又展开了一场攻势。 水翎吃完糖葫芦,打了个饱嗝,对何首道:“何首姑姑,翎儿要去嘘嘘。” 何首用帕子给水翎将嘴角的糖渍擦干净,带着出了门。水翎在走廊处停下来,何首疑惑道:“咦,翎儿你不是要去如厕吗?怎么不走了?” 水翎摇头道:“何首姑姑,翎儿只是有话要问你,里面问话不方便。” 何首微微一愣,旋即微笑道:“嗯,你问。” 水翎想了想问道:“娘亲喜欢里面那位太子吗?” 何首讶然地看着水翎,沉吟片刻才道:“小少爷,小姐只是把钰太子当朋友。” 水翎听后,舒出一口气道:“那就好。” 何首疼爱地抚了抚水翎的小脑袋,开口道:“小少爷又在想什么?” 在何首看来,虽然这个小家伙只有四岁,但是脑瓜子比同龄人不知聪明多少,想法也多。 水翎噘嘴道:“翎儿看得出那个太子喜欢我娘,可我不想让他做我爹。所以,我想……” 何首道:“翎儿想做什么?” 水翎狡黠一笑,说道:“何首姑姑,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大概两盏茶的工夫,何首带着水翎回到了包间。皇甫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水翎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我有点闹肚子。” “哦。那多喝点热茶。”皇甫钰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水翎的跟前。 “谢谢。”水翎笑了笑。 皇甫钰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水翎看了半晌,总觉得这个小家伙回来后就有些异样,他琢磨了下,那就是这个小家伙对他突然变得客气了,好像也没有先前那般警惕了。毕竟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总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皇甫钰没有多想。 刚啜了一口茶水,雅间的门便被人敲响了。皇甫钰的随从开门后,足足呆了半晌,才听他说:“这位姑娘,你是……” “让开!” 女子不耐烦地推了随从一把,径自往里面走来。坐在里面的皇甫钰不由得皱起了眉,起先里面的几人对那个女子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等那女人出现后,那几人皆是被惊住了。 只见那女子腰粗如桶,腿壮如柱,脑大如缸,满脸麻子。总之一句话,长得绝对是胖到极致,丑到没朋友。 皇甫钰短暂的震惊之后,神色恢复如常,淡淡道:“这位姑娘你……” 不等皇甫钰说完,那女子眼睛放光,冲到皇甫钰的跟前,十分开心道:“钰太子,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咱们真是有缘。” 看到女子扭捏和娇羞的表情,皇甫钰嘴角狠狠一抽。原本他想叫人将眼前这个胖女子直接哄走,因为多看一眼这样又胖又丑的女人都是对他内心的一种折磨。如今对方能认出他身份,他反倒迟疑了。 皇甫钰一向对不美好的事物没有什么印象,如今却是搜肠刮肚企图想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那女子衣着华贵,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皇甫钰那张原本十分英俊的脸突然就变成了染缸,由白变红,再变青,最后转黑。 去年宫中的赏花宴上他记得户部侍郎之女对他大胆表白,结果闹得满城风雨,他成了狐朋狗友取笑的对象,这一切只因为那个对他表白的官家千金就是眼前这个极品尊容的女子。试问被这样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表白,有几人不在心灵上留下阴影? 皇甫钰想叫人赶人的想法破灭了,毕竟户部侍郎也是朝中大臣,他总得给人家留几分颜面。他深呼吸了几下,缓缓抬头,正想问对方找他何事,不料那女子已然开口。 “小女子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却没有想到原来太子殿下对小女子也是一片倾心,小女子很感激太子殿下的青睐,所以请太子殿下放心,这件事小女子一定会告知我爹,到时让他去请求皇上赐婚。你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想来到时一定可以成为一段佳话。” 皇甫钰听完,只觉一阵晴天霹雳。旁边的随从也是当场石化,不由腹诽:他家主子什么时候饥不择食,口味变得这么重了。 那边的水灏一片纳闷,不知这么漂亮的大哥哥怎么喜欢这么丑的胖女人,不是刚才还说想做他的大姐夫吗?而何首和水翎想笑却忍着。水翎的小脸蛋上泄露了一丝坏事得逞的幸灾乐祸。 “这位姑娘,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甫钰大手紧握,强忍住抓狂的冲动。 女子闻言,原本欢喜的脸上顿时露出受伤的表情,幽怨道:“钰太子,明明是你之前向小女子表达情意,怎么一下子就不承认了呢?”皇甫钰的俊脸更黑了,额头上青筋跳动,“有何为证?” “诺,这不就是钰太子写给小女子的情诗吗?” 皇甫钰心头一跳,压住心头的诧异,接过那位官家千金手中的纸笺,一看之下气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栽下去。 第四百零一章 丑女痴缠 纸笺上的字迹娟秀中透着稚嫩,运笔的力道和火候稍显不足。皇甫钰一看之下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写字之人一定是个稚童。不过这字架结构写得十分妥帖,想来假以时日在书法上必成大器。 皇甫钰压下心头的想法,看起了上面的内容,写的是,“给花回首心难安,我梦无伊难未眠。点春还需鸳鸟陪,时流无返丝裹蚕。间道孤影无人言,去留不知春未残。爱在徘徊断肠处,你戏芬芳难于天。” 这是一首藏头诗,每句的首字连起来就是“给我点时间去爱你”。这首诗的最后署名是一个“钰”字,底下又写了天字一号一叙。 皇甫钰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缕兴味的弧度。原本还有些生气,看完这首诗却觉得有趣了。他倒有些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陷害他。 或许是因为水翎凝视皇甫钰的视线太充满锋芒,皇甫钰出于警觉,一抬头就发现了了水翎幸灾乐祸的目光。 猝不及防和皇甫钰对视,水翎有些慌乱地赶紧低头。皇甫钰先是怔了怔,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是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钰太子,如果说你不喜欢小女子,那这首情诗又是怎么一回事?”女子看皇甫钰看完这首诗半天不语,有些急迫又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位姑娘,这的确不是本太子写的,这也许是哪个小家伙的恶作剧。” 皇甫钰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水翎。只见小家伙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女子听后,显然不满意司徒少恭的回答,急忙道:“钰太子,小女子知道,你一定是觉得这里人多,不好意思表达你的心意,所以你才会这么说的,对不对?好吧,小女子理解你的难处了。”女子说完,脸上的表情立刻转忧为喜。 皇甫钰一阵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会自我安慰的女人。 “这位姑娘,这首诗并不是本太子所写,若是姑娘不信的话,我这里刚好还有一封刚好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书信,姑娘可以对照字迹,一看不知。” 皇甫钰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女子急忙抢过去,认真地对照了一下。一个字迹遒劲,力道透骨,一个娟秀中透出稚嫩,果然不是一人所写。 女子十分失望,将书信还给随从,对皇甫钰道:“钰太子,不管这首诗是不是你所写,小女子对太子殿下的一片情意天地可鉴,小女子愿意一直等着太子殿下,终身不嫁。” 皇甫钰猛然听到女子所言,一个没坐稳差点儿直接摔到地上。心里忍不住感叹,谁能告诉他,他前世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要被这么奇葩的女人缠。 不及皇甫钰再开口,女子已转身黯然而去。 雅间里重新恢复平静,皇甫钰用修长的手指轻巧着檀木圆桌,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意味不明地盯着水翎,水翎顿时被看得心里发虚,起身连忙跑到了何首跟前,钻进了何首的怀里。 水翎此时有种做坏事被人撞破的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刚才让何首姑姑向小二借来笔墨,以他三岁开始博览群书的本事,写一首藏头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写好诗在走廊等了一阵儿,恰好看到一个又胖又丑的女子,看到那女子走进玄字一号的雅间后,他便让何首姑姑在街上找了个陌生人赏了几两银子做跑腿费,将诗送到了玄字一号那个女人手里,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是没有瞒过这个太子。水翎的心里泛起一阵挫败感。 “翎儿,来过来。”皇甫钰温柔地唤着水翎,那张妖孽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水翎见状,却更加害怕了。自己刚才那样捉弄对方,这个太子一定非常生气,如今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笑得那么无害,一定是笑里藏刀了。 看到水翎脸上的戒备更深,皇甫钰招手鼓励,谁料水翎吓得直接跳出何首的怀里,撒腿就往雅间外面跑。 “小少爷!”何首急忙往外追去。 皇甫钰一脸黑线,他想知道自己长得有那么恐怖吗?不过是觉得小家伙人小鬼大叫过来想夸夸的,怎么就给吓跑了。皇甫钰觉得自己的魅力遭到了否定,他叹息一声,也起身去追了。 水翎一出雅间,就急忙往楼梯下跑,谁知慌不择路,脚下踩空,整个人就往下栽去。小家伙吓得连忙紧闭眼睛,做好了摔下去的准备,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水翎好奇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此时被一个长得极为俊美的叔叔抱着。那叔叔冰冷孤傲的眼睛宛如墨玉,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蔷薇色的唇微微抿着,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随风拂动,俊美得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不知为何,水翎对眼前这个救自己的叔叔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谢谢你,叔叔。”水翎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 男子将水翎放下,伸手摸了摸水翎的小脑瓜,微勾了一下唇角,说道:“以后可要小心了。” “嗯,叔叔,我知道了。”水翎乖巧地点了点头。 男子唤过旁边的随从准备离开之际,水翎出口道:“叔叔,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男子微微一怔,目光在水翎身上打量了一圈,含笑着摇头,“小朋友,我们没有见过。” 水翎失望地应了一声,挠了挠头,心里一阵纳闷。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机会和这位叔叔见面的,这几年他都被娘亲留在幽冥阁,很少有机会见外人的。但为何对救他的这位叔叔就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难道是因为这个叔叔比那个太子长得还要好看吗? 男子冲水翎笑了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眼里含了一抹疑惑。不知为何,他对刚才救下的小家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 他一向都不喜欢小孩儿,总觉得他们太吵,但不知为何,虽然刚才和小家伙初次见面,但就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其中的原由,司徒少恭摇了摇头,走出了香满楼。 水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皇甫钰、何首便赶来了,见水翎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一辆奢华气派的马车在热闹的街道上行驶,看起来十分的惹眼。车内,有软榻矮桌,包括书卷棋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俨然是一间小小的房子。 司徒少恭坐在软榻上悠然地喝茶。许久之后,他似是随意地开口,“暗四,朕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旁边身着蓝色劲装的俊秀男子连忙恭声敛眉道:“回主子,暗四无用,请主子责罚。” 许久,车厢里是一阵难挨的压抑。 “罢了,毕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朕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追查。暗四,你该知道朕的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淡淡的口吻,没有多少情绪却比疾言厉色叫人感到还要有震慑力。 暗四连忙道:“多谢主子,暗四一定抓紧时间追查。” 接下来,车内又是一片冗长的沉默。 暗四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偷睨一下他家主子,司徒少恭沉声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暗四想了想,低声道:“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将这件事交办给属下,这些事情不是一向都是您交给暗一、暗七去办吗?” 司徒少恭最得力的属下共有七人,分别是暗一、暗二、暗三、暗四、暗五、暗六、暗七,这七之中除了暗二因为之前背叛主子已经自尽而亡,其他人就只有暗一和暗七常留在司徒少恭跟前,暗三医毒双绝,偶尔也会被司徒少恭召用,剩下的其他三人都分布在云天大陆的其他地步,作为暗桩,司徒少恭基本上是不会叫他们三人露面的。 暗四话落,顿时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心头大骇,脸色陡变,连忙低头请罪道:“属下该死,是属下多嘴。” 就在暗四以为他家主子不会再回答他的问题时,只听司徒少恭说道:“朕觉得暗一还有暗七有事瞒着朕,包括天雪,天雪的性格一向骄横,从不肯吃半点亏,有人用那么阴毒的药害她,她竟然死活不肯说出那人是谁,而暗一、暗七似乎知道些什么,竟然也帮着天雪隐瞒。无论如何,朕也要揪出给天雪下毒之人!” 暗四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主子,或许天雪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不想您查下去。暗一、暗七对主子一向忠心耿耿如果真对您隐瞒什么,也一定是为了您好。主子,您就不要怪罪他俩了。” 司徒少恭听言,冷哼一声道:“若不是朕知道他们对朕忠心,就凭有事隐瞒朕这一点,朕就不会留他俩在身边了。暗四,你该知道朕不留对朕不能坦诚的属下。” 第四百零二章 寺院进香 司徒少恭的话让暗四的身子猛然一震,脸色发白。司徒少恭只当是他担心自己处置暗一、暗七,未曾多想。 “若不是朕想到暗一、暗七有难言之隐,也不会让你调查了。” 暗七低声劝道:“主子,既然您也这么想,为何还要追查下去呢?况且,天雪姑娘在您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了容貌。” 司徒少恭冷声道:“朕虽然可以恢复她容貌,朕这几年查了不少医书,但是也不能彻底解毒,她身体里的毒素没有彻底清除,仍然无法生育。如此,总不会嫁个好人家。”司徒少恭说到这里,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愧疚,“当年朕中毒极深,是师父救了朕一命,天雪是师父的义女,朕自然要揽下照顾她的责任。” 司徒少恭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中毒的,后来问暗一、暗七,才知道自己是采药时被一种从未见过的毒蛇咬伤。至于其他细节他更是一点儿也记不清了。只是他一直心存疑惑,他的脑海中有一些记忆片段是模模糊糊的,有些事他也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做的梦,后来想想也许是自己的蛇毒虽解,却产生了后遗症。 暗四想了想,带了一丝试探道:“那若是找到了下毒之人,主子打算如何处置?” 司徒少恭冷哼一声,眸光如刀,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下一瞬青花茶盏上就出现了好几道裂痕。他怒声道:“到时朕要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暗七闻言,心里百感交集,想说什么最终又忍住了。此刻他凝视司徒少恭的目光复杂难言。五年前发生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可是主子已经失去了那个人的记忆。当年是那个人忍住非人的折辱救了主子,而毫不知情的主子如今却想以怨报德。哎,孽缘,真是孽缘啊! 暗四收起心头的复杂思绪,对司徒少恭说道:“主子,追查的事就交给属下了。不如主子早日回去,国不可一日无君。” 司徒少恭撇了撇唇,云淡风轻道:“有暗一扮成朕的样子,不会有人发现的,朕回不回去都一样。朕许久都没有见过云海大师了,这一次来东璃国就是想去云来寺见见他。” 将军府,明月阁。 没有水翎和水灏两个小家伙打扰,水凝烟舒舒服服地补了个午觉。水凝烟醒来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她刚起床不久,就看到何首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了。 “咦,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水凝烟微微诧异,看到皇甫钰早上心血来潮将两个小家伙带出去,她还以为至少得天黑才会将人送回来。 “小姐,您不知道,今日钰太子可是被小少爷整惨了。”何首坐在一旁的锦凳上,忍俊不禁地说道。 青柠为水凝烟整理好床铺,连忙也跑过去旁听。水凝烟一听自己的儿子整治皇甫钰了,早上的怒气顿时一扫而光。 “何首,快说说,让小姐我也乐呵乐呵。”水凝烟端过一碟瓜子坐下,做好了听八卦的准备。 何首顿时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在香满楼的时候,小少爷将一首情诗让人送给一个又胖又丑的女子,然后那女子拿着那首情诗去找钰太子,向钰太子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心,而且发誓愿意一直等钰太子,终身不嫁。还有还有,离开香满楼后,钰太子带我们去了茶楼,在茶楼里小少爷趁钰太子不注意,在他的茶水里加了小姐研制的泡泡药,钰太子喝下茶水后,结果一说话就会吐泡泡,实在太逗了。最后钰太子实在狼狈的不行,就派人先将我们送回来了。” “哎呀,小姐,小少爷帮您出了去,这下您高兴了吧。”青柠在旁抿嘴笑道。 水凝烟伸手捏了捏儿子的鼻子,眉开眼笑道:“翎儿,干得不错。” 水翎得到了娘亲的夸奖,小脸蛋都羞红了,撅了撅嘴,说道:“谁让那个太子叔叔老来烦娘亲呢。翎儿已经是小男子汉了,翎儿要保护娘亲。” 水凝烟心里动容,却冷哼道:“哼,你还说呢,为了好吃好玩的就跟人家走,也不怕被人给卖了。” 水翎嘿嘿一笑道:“不先取得对方的信任,又怎么有机会捉弄他呢。” 水凝烟白了儿子一眼,“就你有理。” 水翎傲娇地躲进娘亲的怀里。 “大姐姐,灏儿觉得大哥哥对你很好啊,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呢?”水灏歪着脑袋,向水凝烟询问。 水凝烟闻言,伸手抚摸着水灏的头发,浅笑道:“灏儿,你还小不懂。大姐姐只是将他当成朋友。适当的保持距离对我和他都好。” 水灏想了一会儿,不解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问:“那大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水凝烟略一沉思,说道:“就像灏儿和翎儿这样的,聪明、乖巧。” 水灏一听,害羞地舔了舔门牙。那呆萌的表情立刻把水凝烟、青柠、何首给逗乐了。 “小姐,奴婢听府里的丫环说明日云来寺有法会,很热闹的。”青柠笑嘻嘻地望着她家说道。 “然后呢?”水凝烟心中一动,故作平静道。 “然后,然后……”青柠看到她家小姐似乎没有多大兴趣,不由得有些失望,有些沮丧地说,“奴婢是觉得新年去祈福求家宅平安都挺好的。” 水凝烟闻言,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青柠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鬼灵,明明就是自己想去凑热闹,还挺会找借口的。”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她家小姐点破,青柠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是想小姐若是去云来寺的话,奴婢也可以顺道沾沾光。” 水凝烟忍不住戏谑道:“那我要是不去呢?” 青柠沮丧地垂头,“那奴婢就在府里伺候小姐。” 水凝烟挑眉道:“好了,傻丫头,我是逗你呢。” 青柠顿时兴高采烈道:“谢谢小姐。” 翌日一大早,一切收拾妥当,水凝烟带着水翎和两个丫环前往云来寺,水灏原本也嚷着要去,恰逢水子儒夫妇今日要去给同僚府上的老太君拜寿,最后水灏便被带走了。 云来寺在城郊,依山傍水,风景绝佳,常年香火极旺,所以在山下都可以看到院内香烟袅袅。马车里有矮桌棋盘,水凝烟闲着无聊,便好青柠下棋来打发时间。一盘棋刚刚下完,车夫勒马停车。 青柠狐疑道:“从将军府到云来寺差不多得一个时辰,如今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停下来了?” 何首蹙眉道:“该不会是马车坏了吧?” 青柠一听,连忙道:“呸呸呸,何首,你可别乌鸦嘴。” 青柠话音刚落,车夫便在外面说道:“主子,前面堵车了,小人刚才找人打探了,说是最前面坏了一辆马车,不能行走了。” 青柠有些不高兴地嘟囔:“既然马车坏了,就该让道,还堵在那里不让别人过,也够霸道的。” 车夫回答道:“听说是宫里的马车。” 水凝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何首不满地说道:“宫里出来的就了不起啊!这皇甫家的人出来的都是横着走路吗?” 青柠掀开赶车处的帘子,只见前面的马车堵了好几丈,全都停在原地。 “哎呀,小姐,您看,前面这么多马车。” 水凝烟淡淡瞥了一眼,说道:“稍安勿躁,等等吧。咱们继续下棋。” 青柠、何首想一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这条山道只能容一道马车通过,如今前面有那么多辆马车挡道,除非他们的马车可以飞过去,好在他们也不是很敢时间,那就等等吧。 接下来又下了两盘棋,前面的马车依旧没有动静,就在青柠忍无可忍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车夫在外面喊道:“主子,咱们可以赶路了。” 水凝烟应了声,嘱咐车夫小心驾车。接下来一路上畅通无阻。等到云来寺的山下时,那里已经停了许许多多的马车。车夫将马车停好后,水凝烟主仆带着水翎下了车,他们拾阶而上,留车夫看车。 爬了八十一层台阶,总算到了云来寺的大门口。主仆三人带着水翎进去了,只见寺院里人山人海,烟雾缭绕,伴随阵阵低沉委婉的法号声,使得空寂宽阔的山谷沉浸在一片凝重肃穆的氛围之中。 大雄宝殿巍然壮观,飞檐下有四根高达二丈有余的整石雕刻的云龙石柱,上面有二龙盘绕,云烟波涛也雕刻得栩栩如生。檐下五层雕花斗拱装饰富丽。殿内,宝象庄严,令人尊畏。 水凝烟主仆带着水翎进入殿内,虔心焚香、许愿、叩首,起身后正准备退出大殿,便在这时从殿外匆匆涌进七八个侍卫和两个宫女,只见侍卫个个面目肃杀,宫女则趾高气昂。 几个离门口最近的香客正要出去,侍卫将手中长刀往前一挡,拦住香客。其中一个宫女冷哼道:“皇后娘娘刚才在此进香后就不见了头上所戴的三翅莺羽金钗,若是谁捡到皇后娘娘的金钗,还是快快归还的好。眼下四周找一找,若是找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搜身了。” 第四百零三章 寺院打架 那宫女话音刚落,大殿内的香客纷纷议论开来。 “不过是一支金钗,在这里找找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搜身啊!” “皇后娘娘再尊贵,也不能随便搜我们的身啊!” “可不是嘛,这里可是佛门净地,如此胡作非为,也不怕神灵降罪!” …… 起初说话的宫女见香客不满,顿时狐假虎威道:“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再乱嚼舌根的话,那就是冒犯皇后娘娘,一个个简直不知死活!” 此话一出,所有香客皆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冒犯皇后娘娘这顶帽子扣下来,岂是寻常百姓能担待起的。 那宫女见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顿时得意地勾了勾唇,左手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衣袖。那个细微的动作落在水凝烟的眼里,水凝烟凤眸微眯,若有所思。 大殿门口已经禁止外人进入。侍卫和宫女在殿内各处查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金钗。接下来殿内的每个香客都要接受搜身。侍卫负责搜查男香客,宫女负责搜查女香客。 “小姐,这可任何是好?”青柠看到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主仆几人了,有些愤怒道。 水凝烟将目光移到其中的一个宫女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才道:“放心好了,小姐我自有办法。” 青柠、何首看到她们小姐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显然是胸有成竹,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很快就轮到水凝烟了,水凝烟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看样子并没有打算配合搜身。 “喂,该你了!”宫女看到水凝烟不肯配合,立刻怒声喝道。 水凝烟觑起冷眸望着对方,眸光如刀,自有一番威仪。那宫女猛然迎上她的目光,吓得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侍卫留意到这边的情形,于是过来对水凝烟凶神恶煞道:“姑娘,我劝你最好配合一些,若你不肯,难不成皇后娘娘的金钗是你偷的?所以才心虚?” 青柠、何首一听,顿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我们小姐会贪图一枚金钗?” “呦,你们当狗的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这几个侍卫、宫女一直都是在皇后云紫筱身边当差,虽只是个奴才,却总觉得高人一等,平日耀武扬威惯了,如今被骂,立刻恼羞成怒。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既然不肯搜身,那金钗就一定是你们偷的了!” 几个侍卫过来就想对水凝烟主仆动手动脚,水凝烟见状,眸光一寒,冷笑一声,不等两个侍卫近身,她手中的绣花针已经飞射出去。两个侍卫中招,瞬间倒地哀嚎。 青柠、何首也没有闲着,一个卸掉了侍卫的手臂,一个踢碎了侍卫的膝盖骨。就连水翎用他的铁头功也将一个侍卫撞翻了。剩下的两个侍卫以及宫女吓得满脸惊恐,色厉内荏。 殿内的其他香客看到这一幕,觉得实在是大快人心,但也有人暗自为水凝烟主仆担忧的。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现在得罪的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东璃国最尊贵的女人。 “好啊,反了反了,快去告诉睿王殿下,就说有人行凶!”宫女大声叫喊道。 其中一个侍卫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就要往殿外跑,谁想便在这时,殿外响起一道冷肃好听的男音,“发生何事了?” “回睿王殿下,偷皇后娘娘金钗的人竟然行凶,打伤了好几个侍卫。”有个侍卫恶人先告状道。 睿王皇甫辰闻言,怒不可遏,满面肃杀地冲进殿内,当他看到里面那个身着银丝素樱粉装的女子时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即便多年未见,他还是认出了她,只是似乎比以前更美了。容色绝丽,不可逼视。皇甫辰忽然在想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曾见过,如今看到她,皇甫辰的心头不自禁地涌出“美若天仙”这四字来。只觉得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宛如仙子。 他心中悔恨,为何当初他竟没有发现她的美好?这一刻他心中百感交集,懊悔、惆怅、酸涩在他心头一一掠过。 水凝烟看到忽然出现的皇甫辰,短暂的怔愣之后,唇畔勾起了一抹兴味的弧度。她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皇甫辰,那个和自己有过婚约的未婚夫。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睿王殿下,睿王殿下,就是这个穿粉衣的女人,偷了皇后娘娘的金钗,而且还打伤了我们的人!”看到皇甫辰发怔,侍卫再次提醒道。 “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体恤民生,心胸宽广,爱惜百姓,怎么可能因为丢了一枚金钗,就迁怒他人,严令搜身,破坏了佛门的清净。你们这些奴才如此诋毁皇后娘娘,毁坏皇后娘娘的清誉,究竟是何居心?” 水凝烟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顿时在那些侍卫、宫女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你你……”侍卫和宫女一阵惊慌,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们现在真是有苦难言,明明是奉命行事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他们污蔑皇后,这顶帽子扣下来,绝对可以让他们死得很惨。可要是咬定是按照皇后命令行事,那不就等于向这里所有人昭告皇后无德,心胸狭窄,不爱惜百姓?如此一来只怕他们就要死无全尸。 “睿王殿下,饶命啊!睿王殿下,饶命啊!” “扑通”一声,侍卫、宫女连忙跪地请罪,额头上冷汗涔涔,身子抖个不停。此时的狼狈模样,哪还有先前的耀武扬威。 皇甫辰的眉心在这一刻出现了深深的褶皱,眸眼深深地望了水凝烟一眼,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扭转自己的困境。她还真不简单。 “你们这群狗奴才背着母后竟然如此胡作非为,破坏母后清誉,简直罪该万死,你们就等着回宫受罚吧。” 侍卫、宫女听后,暗自叫苦不迭,却只能忍气吞声。这个时候,睿王殿下肯定是要维护皇后娘娘声誉的,他们背负这样的罪责还有一丝活路,若是这个时候还要狡辩,那么他们绝对是自寻死路。 水凝烟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到其中一个宫女面前,忽地出手如疾风般扯了一下那宫女的衣袖,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当所有人定睛看时,就看到一枚十分漂亮的金钗躺在地上,那金钗做工精细,款式大方,上面还镶嵌了几颗水钻,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所有人都呆了呆,既而才反应过来。殿内的香客顿时哗然一片。 “岂有此理,明明是这个宫女偷了皇后娘娘的金钗,反倒来冤枉我们!” “可不是吗?看她那么耀武扬威的模样,原来是贼喊捉贼啊!” “哎,真是家贼难防啊!” …… 皇甫辰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双眸都快喷出火了。宫女见状,吓得瘫软在地,连忙请罪道:“睿王殿下赎罪,都是奴婢一时起了贪念,所以捡到皇后娘娘的金钗私藏了。求睿王殿下放奴婢一条活路,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宫女说完,便连连点头。 “哼,你是母后的奴才,怎么处罚自然是母后说了算,本王可做不了主。你还是自己去见母后说吧。”皇甫辰说完,看到侍卫、宫女全都傻跪在地上,怒火更盛,“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她去见母后!” 皇甫辰心里忍不住暗骂:全是一群蠢货,不知道快点儿滚下去还留在这儿丢人现眼,连他这个王爷脸上都觉得太不光彩。 皇甫辰一声令下,侍卫、宫女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出了大雄宝殿。其他的香客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场闹剧总算到此结束了。 “小姐,您刚才怎么知道金钗就在那个宫女的身上呢?”青柠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于是问道。 何首也是想不通她们小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能掐会算不成?水翎此刻皱着眉头,也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水凝烟淡淡一笑道:“皇后进香,这大殿内必然不会有外人,还有就是若金钗真的是落在这儿的,多半也会被她身边的人先注意到。刚才除了那个宫女其他人在大殿内查找金钗时,都找得十分仔细,唯独她好像知道一定找不到似的,分明就是做样子。还有,我刚才观察了一阵儿,发现她有好几次用左手抓了抓衣袖,可能是做贼心虚,生怕金钗掉下来。” 青柠、何首听完,毫不吝啬地赞道:“小姐,您实在太厉害了,您要不去当官破案简直是浪费人才了。” 皇甫辰原本以为水凝烟会和他说话,可惜他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人家竟然把他当作了空气,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心中十分不快,却又不甘心,握了握手,朝着水凝烟这边走了过来。 第四百零四章 不会嫁你 “水小姐,别来无恙。” 水凝烟闻言,转过脸,看到是皇甫辰过来,心中冷笑一声,淡淡道:“睿王殿下,别来无恙。” 皇甫辰看到水凝烟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长眉下意识地浅皱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在想:在这个女人的心中,他皇甫辰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曾经这个女人无痴缠他,所不用其极,如今见到他可以这样风轻云淡,如此巨大落差,让他的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他压下心头此时的低落,出声道:“水小姐,可方便与本王聊聊?” 水凝烟蛾眉微挑,下意识就想回绝,不过下一刻,她的眼里有兴味的波光闪过,简单地回答道:“可以。”也好,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对她说些什么。 当下,水凝烟主仆、水翎随着皇甫辰出了大雄宝殿。何首牵着水翎的小手走在后面,水翎望着皇甫辰那俊朗如竹的身影看了一阵儿,有些疑惑地开口,“娘亲,我们去哪儿?” 水凝烟转头,含笑道:“这云来寺乃东璃国第一宝刹,难得来一次,咱们四处瞧瞧。” 皇甫辰听到母子二人的对话,心头一紧,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目光复杂地流转在水凝烟和水翎身上,许久才问道:“水小姐,这是你儿子?” 水凝烟看到皇甫辰微微苍白的脸,心中微动,既而笑靥如花,道:“对呀,他是我儿子水翎,是不是长得很可爱?” 皇甫辰的脸明显僵了一下,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水凝烟捕捉到对方的神色,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满寺的香客都忙着拜佛祈福,寺中的一处亭子反倒闲了。几人进去后,水凝烟看皇甫辰欲言又止,知道对方有话要说,便让青柠、何首在一旁看着水翎。皇甫辰抬眼望了一下那边的水翎,开口问道:“水小姐,那个真是你儿子?不是义子?” 水凝烟好笑道:“义子?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睿王殿下觉得呢?” 皇甫辰一听,脸上有些许的尴尬,迟疑片刻,目光复杂道:“那翎儿的父亲是谁?” “我已经不记得了。” 皇甫辰呆了呆,看水凝烟的脸上云淡风轻,无怨无恨,他眼里的神色变了几下,试探道:“你是未婚先孕?” “可以这么说。” 皇甫辰闻言,一时间很想知道这些年眼前这个女人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可是不等他再开口,水凝烟忽而一笑,望着他说道:“关说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的孩子也应该有翎儿这般大了吧?” “本王至今单身。”皇甫辰声音低沉道。 水凝烟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了,抿唇道:“当年王爷和二妹妹两情相悦,二妹妹最终如愿嫁进了王府,只可惜她还是没有福分。” 皇甫辰听后,脸色阴沉如海,大手握了握,最终又松开了。眼里有痛心疾首,还有惆怅苦涩,水凝烟看得分明。皇甫辰后悔不迭,他当年有眼不识明珠,却被水凝墨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真心错付,才落得如今孤家寡人的下场。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沉默许久,皇甫辰向水凝烟问道。 水凝烟疑惑地望了皇甫辰一眼,不知对方是何用意。皇甫辰轻咳一声,说道:“本王是想问你以后打算嫁人吗?” 水凝烟戏谑道:“睿王殿下觉得像我这样带个四岁的儿子嫁人,可还有市场?” “若是你想嫁人,本王可以娶你。” 皇甫钰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等他说完后,一点儿也不后悔。而这一刻他也深深明白了,这么多年为何他拒绝迎娶任何女人,原来是因为他的心里一直还有她,或者说不甘心,不甘心她当年弃他。 阳光下,皇甫辰长身玉立,头顶上束发的玉带闪烁着莹莹的光芒,将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更衬得有些不真实了。这样俊美的男人此刻深情款款地说出这样的誓言,相信任何女子面对此情此景,都难以拒绝吧。 水凝烟愣了愣,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看着皇甫辰眼里的迫切,她忽地就有了捉弄他的想法。 “那睿王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我?” 皇甫辰眼睛一亮,松开掌心,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些汗意,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紧张。不过,这个女人如今这样问他,那是不是表示他已经答应了? 皇甫辰心里欢悦,勾唇道:“既然说娶你,自然是让你做睿王府的王妃。” 水凝烟有短暂的怔愣,没有想到皇甫辰竟然会许她王妃的位子,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睿王殿下就不怕皇上和皇后反对吗?” 皇甫辰一脸坚定道:“只要你愿嫁进王府,本王一定会想办法说服父皇和母后。” 水凝烟忽地朗朗一笑,上前一步拉近与皇甫辰的距离,脸上的笑容陡然有些诡异起来,声音亦有些森寒,“睿王殿下,当年若是你早早这样说,水凝烟一定会非常高兴。可惜,那个对睿王殿下痴心一片的水凝烟已经在湖心亭淹死了。” “本王知道当初是自己被蒙蔽了双眼,所以负你在先,本王悔不当初。若是你肯嫁给本王,本王一定好好补偿你。”皇甫辰凝视着水凝烟,一脸的悔恨和真诚,看起来实在叫人难以拒绝。 水凝烟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太迟了,可惜这天下没有后悔药,我已经说过,以前的水凝烟已经死了。” 皇甫辰看到水凝烟神情决绝,脸色颓然,整颗心犹如被冻住了一样。 水凝烟唇角噙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睿王殿下,当年我不愿意嫁给你,如今五年后,我自然更不会嫁给你。在此,我就预祝睿王殿下尽快找到心仪之人,白头到老。” 水凝烟说完之后,带着青柠、何首、水翎高傲地离去,徒留皇甫辰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皇后云紫筱将皇甫辰和水凝烟刚才的对话尽数偷听了去,气得她浑身发抖,精致的妆容已经扭曲狰狞,哪还有一丝平日伪装的端庄温娴。 刚才她在客房用斋菜,侍卫、宫女跑去请罪,这才得知有个女人竟敢伤了她的人,而辰儿竟然还维护起了那个女人,她心中好奇,于是才唤了容嬷嬷过来探个究竟。令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辰儿包庇的那个女人竟然是水凝烟那个小蹄子!让她更火冒三丈的是辰儿竟然低三下四地求着那个女人当他的王妃,结果反遭那个女人的讽刺。 一时间新仇旧恨全都涌上脑,云紫筱双眸怒火熊熊燃烧,刚才若不是有容嬷嬷在旁边拦着,她一定过去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娘娘,您身子金贵,莫要气坏了身子。”容嬷嬷在旁轻声安抚道。 云紫筱冷哼一声,余怒难消道:“容嬷嬷,你刚才干嘛拦本宫?” 容嬷嬷连忙道:“娘娘身份尊贵,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拾一个丫头,若是被外人撞到,难保不会乱嚼舌根,反倒毁了娘娘的清誉。再说这个丫头邪乎这呢,当年都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如今只怕更甚。水凝烟不识好歹,刚才那样践踏睿王殿下的脸面,您这一过去,睿王殿下岂不是觉得自己更没有脸面了吗?” 云紫筱如今冷静下来,觉得容嬷嬷说得句句在理,可她决然咽不下这口气。 “容嬷嬷,你说本宫可是皇后,辰儿可是东璃国的王爷,难道我们母子俩受到如此羞辱,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娘娘,有句话叫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水凝烟那个丫头虽然张狂,但是据老奴所知,她对水子儒夫妇可是十分的孝顺,若是……” 容嬷嬷古井般的眼中透出老奸巨猾的寒意来,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云紫筱是何等心计深沉之人,稍经点拨就想到了关键所在。 云紫筱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阴恻恻道:“容嬷嬷,你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别人都说将军府是棵撼不动的大树,但是本宫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小贱人,咱们走着瞧!” 和皇甫辰结束了谈话,水凝烟又去捐了些香火钱,这时青柠凑过去对她家小姐神秘地说道:“小姐,奴婢刚才听几个香客说这云来寺的后山种了一片梅林,那里的梅花每一朵皆是一半白一半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世间奇观。听说这片梅林是寺院里的云海大师所种。因为后山是寺院的禁地,所以香客是看不到了。” 看到青柠满脸沮丧的模样,水凝烟心中微微一动。她记得青柠最喜欢梅花了。 “青柠、何首,你们带着翎儿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很快去找你们。” “小姐,你要去哪儿呀?” “娘亲,翎儿要跟着你。” 水凝烟摸了摸水翎的脑袋,柔声诱哄道:“乖,听话,到时娘亲给你买糖葫芦。” 水翎想了想,伸了五个手指头。 水凝烟笑道:“好,就五串。成交。” 第四百零五章 梅林邂逅 禅房里,司徒少恭和一位穿着灰蓝僧衣的老者分别坐在蒲团上,两人面前的矮几上放有棋盘,棋盘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相互包围。 司徒少恭俯览全局,手中的白子快速落下,攻防兼备。对面的云海大师见状,心中暗自叫好,长眉微拧,许久才落下一子。随着棋盘上的空位越来越小,二人落子的速度却逐渐变慢,沉思的时间越长了。 司徒少恭凝视棋局的眸子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落下一子,自杀一大片,置之死地而后生。云海大师先是一愣,下一刻抚须朗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司徒施主好棋艺,贫僧认输了。” 司徒少恭淡淡一笑,“云海大师有心相让,朕才险赢了一子。” “司徒施主过谦了。” 云海大师话音刚落,这时门外有小沙弥通报,云海大师听后,对司徒少恭说道:“司徒施主,实在不好意思,贫僧眼下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您了。” 司徒少恭起身,语气恭穆道:“云海大师请便。” 云海大师在司徒少恭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打了个佛礼,含笑道:“贫僧见施主眼睛润泽,山根微红,想来最近逃不过红鸾心动。” 司徒少恭闻言,微愣了一下,笑道:“云海大师莫要说笑了。” 云海大师听后,也不辩解,说了句佛偈,接道:“这云来寺的后山有一片梅林,乃是贫僧早年所栽,这个时节梅花正傲雪吐蕊,景色极佳。这后山原本是寺院禁地,司徒施主千里迢迢来看望贫僧,如今贫僧不能相陪,就许了施主赏梅,当是赔礼。” 司徒少恭闻言大喜,“云来寺的梅林朕早有耳闻,如此就多谢云海大师了。” 水凝烟来到后山梅林时,被一望无际的花海深深吸引。朵朵梅花傲立枝头,绚丽怒放,果然如之前青柠所说的那样,颜色一半白一半红,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奇特无比,秀丽无双。 放眼望去,茫茫一片犹如天边坠落人间的霞云,轻轻呼吸一下,那股浓郁的梅花香气就会沁入肺脾,叫人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置身这样的花海之中,水凝烟觉得自己仿佛也融入其中,变成了一朵梅花。一想到青柠看不到这样的盛景,水凝烟觉得着实可惜。于是,她打算摘一束回去送给青柠。 徜徉在梅树之间,水凝烟专门挑选花枝上开得最艳最好看的梅花,转眼的工夫手中就已经有了一大把,转身正准备离开,便在这时一道如冰玉般的声音陡然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梅林?” 水凝烟呆了呆,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别人,如今的她,今非昔比,有了内力,眼力和听觉不知要比以前灵敏多少,可是刚才自己并没有觉察到还有别人。压下心头的惊愕,她循声看去,下一瞬水凝烟微微怔愣,而那男子也露出和她同样的表情。 只见面前的男子青丝如云,随风轻扬,长眉如描,眸光璀璨。一身素白锦衣更甚得容颜倾绝,丰神俊朗。男子玉立在那,原本这无边的花海是极美的,可是此刻却因这个男子而黯然失色。他就像是误入人间的谪仙。 水凝烟凝视司徒少恭的时候,司徒少恭的目光在水凝烟身上也打量了一圈。她不施粉黛,肌肤是粉莹莹的光泽,比这里的梅花还要娇嫩。蛾眉纤长,眸子灵动,粉唇紧抿,一袭粉装几乎要与这花海融为一体,整个人散发出冰冷高贵的气息,竟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息。要不是看到地上有她的影子,几乎要以为她就是这儿的梅花仙子了。 司徒少恭短暂的失神后,当目光捕捉到水凝烟手上釆下的梅花时,原本停息的怒火顿时又窜了上来。 “大胆,这片梅林乃是云海大师辛苦栽植,你私闯梅林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采摘,实在大胆!” 面对眼前过分俊美的男子理直气壮地指责她的罪责,水凝烟忍不住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带了丝丝嘲讽。 “你笑什么?”司徒少恭冷声质问。 水凝烟的眸光在司徒少恭的身上转悠了一圈,似笑非笑道:“你说本小姐私闯梅林,这我承认。可是据本小姐所知,这后山乃是云来寺本寺的禁地。阁下长得道貌岸然的,该不会不知道什么叫‘禁地’吧?” 看到对方的脸色果然变了变,水凝烟继续道:“既然是云来寺的禁地,阁下乃俗世之人,又为何在此?莫不是,你也是偷偷溜进来的?” “胡说!我……” 司徒少恭刚想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经过云海大师授意进来的,可是马上就想到不对劲了。如此一说,岂不是让人以为云海大师徇私,要陷云海大师于不义? 一时间,司徒少恭大脑飞快运转,可是半晌都没有想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看到对方的脸色不断变幻,水凝烟戏谑道:“阁下贼喊捉贼,今日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本姑娘还有事,今日就不奉陪了。” 水凝烟说完,将面前之人当成了空气,抬脚就走。她已经在这儿耽搁太多的时间了,若是还不回去的话,翎儿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休想离开!” 水凝烟狂傲的一番话将司徒少恭彻底激怒,一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冰寒肃杀的气息,无边的花海好似笼罩在了一片冰寒之气中。 水凝烟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对方的警告,顾自往前行走。司徒少恭冷笑一声,强大的内力呼啸而出,凝聚于掌心,隐约可见化形。他飞身而起,如疾风一般飞掠,掌心击向水凝烟的后背。 他下手极重,却并不担心会伤到对方。这里是云来寺的禁地,自然有武功高强的僧众守卫,而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后山,可见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其实这也是水凝烟独自前来而不带其他人的原因。青柠、何首、水翎武功有限,一定会惊动僧众。 水凝烟猛然听到背后劲风呼啸,右手抓住腰间的玄铁链快速甩出。司徒少恭眼看就要击中对方,却没有想到一道玄影向他陡然袭来,异变陡生。为求自保,只能撤手躲过。 水凝烟想尽快离开,却没有想到被对方一再纠缠,再加上对方下手极重。当下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怒极反笑道:“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到时伤了你这张小白脸,就怕没有姐姐疼你了。” “哦?那我也奉劝你,有什么本事全使出来,省得到时输得太难看!”司徒少恭双眸喷火道。 “废话少说,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水凝烟话音未落,内力凝聚手臂,纤手微动,手中的玄铁链便如灵蛇一般向对方席卷而去。司徒少恭不退反进,两人身在半空之中,脚下踩着簇簇梅枝,打得难分难解,玄铁链发出阵阵龙吟之声,击打在梅枝上,梅花飞溅,下起洋洋洒洒的花瓣雨。 远远望去,红的、白的花雨之中,一粉一白两道身影,粉的灵动,白的飘逸,数十招过后,竟依然不分胜负。 两人心中皆是一凛。很久没有人可以陪自己酣畅淋漓地打一架了。因为真正的高手总是难逢敌手,所以高手都是孤独的。 两人越打越是来劲,从地上打到半空,从山下打到半山。此刻半山腰上,两人站在狭窄的山道上打得难解难分。水凝烟手里的玄铁链向对方的面目袭去,却因为空间狭小,玄铁链施展不开,一下子被司徒少恭将玄铁链擒在手里。水凝烟催动手中内力向自己这边使劲拽动,脚下不自觉地向后退时,谁料身后竟是虚空。 水凝烟一脚踩空,身子不稳,就要仰面摔下去,司徒少恭连忙向前飞扑,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前一带,却因为用力过猛,水凝烟的身子陡然向前扑来,不期然地水凝烟柔软的粉唇贴在了司徒少恭的唇瓣上。 那娇软的人儿挂在司徒少恭的身上,一股绵软的力道,压在胸前,压得心尖发颤,丝丝冷香入鼻,司徒少恭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阵紧绷,一阵酥散。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炸开了一样,这一刻,他不知斯世,何年何日也。 此刻,水凝烟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睁得极大,大脑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只觉得对方的怀抱很厚实,腰腹很精瘦,还有身上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很特别的味道,似乎唤醒了她一个记忆中的依稀梦境。 便在这时,山头的一阵冷风吹过,水凝烟猛然惊醒,连忙推开对方的怀抱,狠狠瞪了司徒少恭一眼,骂了一句“无耻”,旋即如一只惊鸿翩然飞掠而去,几乎是眨眼的工夫,一片花海之中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司徒少恭在原地伫立良久,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瓣,隐隐地似乎还可以感受到刚才那抹柔软和清香,竟有些似曾相识。 第四百零六章 设计阴谋 水凝烟回到马车的时候,水翎已经睡着了。青柠、何首看到小姐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去了这么久,真是担心死奴婢了。” “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水凝烟好笑道。 水凝烟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开始赶车。青柠这才留意到她家小姐手里的一束梅花,惊喜道:“小姐,您是去了云来寺的梅林?” 水凝烟循着青柠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束梅花。刚才和司徒少恭打斗,梅花因为受到劲力的摧残,如今花朵已经所剩无几,难怪老半天了青柠才会发现。 看着手里的这束梅花,水凝烟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在梅林里碰到的那个男人。一时间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起来,水凝烟顺手就要将梅花从车窗扔出去。 青柠连忙夺过,笑嘻嘻道:“小姐,这么好看的梅花扔了怪可惜的。” 水凝烟对青柠悻悻道:“我知道你喜欢梅花,原本是想釆一束送给你的,可是谁知道在梅林竟然碰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跟他打了一架,结果这束花就被摧残成这样了。” 此话一出,青柠、何首的脸色立刻变了,连忙问道:“小姐,那您有没有受伤?” 水凝烟摇了摇头。 “小姐,对方是什么人?是云来寺的和尚?” 水凝烟摇头道:“不是云来寺的和尚,我也不知对方的来历,不过那个家伙武功奇高。” 青柠不以为意道:“自从小姐有了内力,放眼天下,已经没有几人是小姐的对手了。” 何首看到她家小姐脸上透着一丝凝重,问道:“那人的武功和小姐比较呢?” “不相上下。” 青柠吃惊道:“对方这么厉害啊!那是男是女?” “男的。” “是不是还是个超级大帅哥?” 水凝烟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姿色。” 青柠一听,顿时八卦道:“那人和钰太子比呢?哪个长得好看。” 水凝烟摩挲着下巴,评价道:“皇甫钰可能要差点儿。” 青柠、何首一听,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眼,饱含深意地笑了。水凝烟捕捉到二人的小举动,撇嘴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青柠轻咳两声道:“小姐,您看咱们今日刚去进了香,您就在梅林里邂逅如此出色的男子,止不住是佛祖的安排呢!” 何首也符合道:“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依奴婢看,小姐最近必有桃花。” 水凝烟白了二人一眼,没好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整日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我看最近就得托人给你们说亲。” 青柠笑吟吟道:“小姐不嫁人,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抢在前面呢。” 何首重重点头道:“我们要出嫁也得先帮小姐找好姑爷了再说。” 水凝烟叹气道:“小姐我说过,今生再不嫁人。我可不想耽误你们二人嫁人生子。若是你们哪天有了意中人,一定记得告诉我。小姐我到时一定给你们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出嫁。” 青柠、何首听得动容,眼眶微润,紧紧地拉住他们小姐的手。 “小姐,奴婢不嫁,奴婢要永远伺候小姐。” “小姐,奴婢舍不得您。” 水凝烟莞尔道:“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们嫁了人依旧可以跟在我身边。” 回到将军府,青柠找了个白瓷长颈花瓶,装了清水将那几支梅花插在了里面,孤零零的几朵梅花,尤显孤傲冷艳。这样一看,水凝烟倒觉得有些赏心悦目。只是每次看到那束梅花,总会让她无端想起梅林里见过的白衣男子,竟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东璃国,皇后寝宫。晚膳时,容嬷嬷看云紫筱没动几筷子就让人撤了一桌的菜肴,忍不住心疼道:“娘娘,您再用些吧,不然这样下去,身子可吃不消。” 云紫筱抚了抚额头,没好气道:“水凝烟那个小贱人不收拾,本宫哪有胃口用膳。” 说到这里,云紫筱微一顿,眉头蹙起,继续道:“皇上最近越来越器重太子了,可惜辰儿不思上进。哎,最近就没有一件事让本宫顺心的。” 容嬷嬷倒了一盏茶汤,递给云紫筱,说道:“娘娘,老奴看您最近抑郁不乐,所以去太医院要了归脾汤。” 云紫筱呷了一口,一阵长吁短叹。容嬷嬷想了想,浑浊的双眼掠过一抹精光,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开口道:“娘娘,咱们盯着太子的人,今早回报,说太子昨日去了将军府,接将军府的两个小孩儿去了香满楼,后来又去了茶楼。老奴觉得咱们可以借此做做文章。” 云紫筱微微一愣,旋即一脸兴味道:“容嬷嬷,你有何妙计?” 容嬷嬷神秘一笑,凑近云紫筱的跟前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听得云紫筱连连点头,之前的愁云一扫而光,忍不住赞叹道:“容嬷嬷,真是妙计啊,如此一来就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让皇上对太子失望,又可以借此对付水凝烟。” 容嬷嬷提醒道:“娘娘,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于皇上能否答应。所以,这就要看娘娘的发挥了。” 云紫筱得意一笑,自信道:“放心好了,本宫到时定会说服皇上。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当晚,皇甫昊歇在云紫筱的寝宫。夜色沉沉,云紫筱褪去华丽宫装,披散着三千青丝,入了到红鸾帐,皇甫昊一下子从背后搂抱住云紫筱,正想温存一番,却忽然发现娇躯不断微微颤动。 皇甫昊心下生疑,扳过云紫筱的身子,发现她愁眉不展,眼眶隐有泪水,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娇柔温婉,楚楚可怜。 “皇后,有什么委屈,告诉朕。”司徒雷声音温柔道。 云紫筱眸光一动,叹了一口气,才道:“皇上,臣妾也不知这件事究竟该不该说,说出来会惹皇上不高兴的,但此事又关乎到皇家的颜面。” 皇甫昊脸色微变,声音低沉道:“皇后,朕命令你说。” 云紫筱咬了咬唇,叹息道:“臣妾前两日出宫去云来寺为皇上祈福,听到了不少民间的闲言闲语。”云紫筱微微一顿,看到皇甫昊的脸色越发不好,继续道,“臣妾听说将军府的大小姐又回来了,而且太子和她走得极近,听说那个水凝烟未婚先孕,还带回来一个儿子。太子不知避嫌,反而和那个水凝烟走得那么近,听说还带着水凝烟的儿子招摇过市,去了香满楼吃饭……” “混账东西,朕原本以为他风流也就是了,没想到还这般的胡闹!”皇甫昊怒喝出声,额头上青筋隐现,那双充满怒火的眸子十分骇人。 看到皇甫昊龙颜大怒,云紫筱垂下头,掩去眼里得逞的笑意。 “皇后,发生这样的事,你竟然不告知朕!” 云紫筱泫然欲泣道:“臣妾害怕皇上龙颜大怒,气坏了身子,都是臣妾不好,请皇上降罪!” 皇甫昊看到云紫筱脸上有泪光闪烁,心中一软,伸手将云紫筱揽入怀中,语声缓和道:“算了,你也是替朕着想,何罪之有?只是朕如今知道这件事,就不能由着太子胡来!” 云紫筱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深沉和算计,许久才道:“那皇上有何打算?” 皇甫昊反问道:“皇后怎么看?” 云紫筱从皇甫昊的怀里出来,凝视着皇甫昊,略一沉思说道:“皇上,臣妾觉得一切都是将军府的水凝烟惹起的,当年的水凝烟就已经迷住了太子,如今水凝烟一回来,太子更加旧情难舍。还有,沈将军、水将军眼见太子对他们女儿有意思,却不管好自己的女儿,显然是有小心思的。臣妾觉得皇上还是应该从将军府下手。” 皇甫昊的轩眉跳动了几下,问道:“皇后觉得朕应该如何做?” 云紫筱露出为难的表情,踌躇道:“皇上,臣妾还是不说了吧,说出来倒像是臣妾别有用心一样,臣妾可不想平白做了恶人。” 皇甫昊开口道:“你尽管说,你是在替朕分忧。” 云紫筱心头一松,想了想,启唇道:“沈将军性子耿烈,这几年在朝堂上没少顶撞皇上,虽然臣妾知她忠心,可是皇上您必定是一国之君,如此大大折损了皇上的颜面。若是如此下去,将军府必定越来越嚣张跋扈。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水凝烟如此胡为,两位将军自然难辞其咎。不如皇上想办法从两位将军身上下手,如此一来给他们提个警醒,让他们知道皇威不可侵犯,两位将军是何等聪明之人,想来到时也会管好自己的女儿了。” 皇甫昊一听,觉得皇后说得有理,便道:“皇后继续说下去。” 云紫筱看皇甫昊已经听进去了,压下心头的窃喜,继续道:“皇上可以派人潜入将军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掉行军布阵图,到时问罪将军府,做做样,想来将军府的人今后必然回循规蹈矩了。” 皇甫昊一听,为难道:“皇后,这不太好吧。沈月心和水子儒为东璃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朕却要诬陷他们。” 云紫筱连忙劝说道:“皇上,臣妾都说了只是做做样子,目的在于震慑他们,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说皇上找回了行军布阵图,再交给将军府不就得了。” 皇甫昊皱眉道:“好吧,容朕考虑不考虑。” 听皇甫昊说要考虑,云紫筱便知道皇上八成会听采纳她的意见。心里正狂喜之际,冷不丁听到皇甫昊似笑非笑道:“皇后好计谋,倒是比朕更像个皇上。” 此话一出,云紫筱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跪地求饶道:“皇上恕罪,是臣妾不好,乱出主意,臣妾知错了。” 自古以来帝王都有多疑的毛病,云紫筱心计层出不穷,作为上位者自然要多想了。 云紫筱的话让皇甫昊的脸色有所缓和,他上前扶起云紫筱,轻声道:“皇后为朕分忧解难,劳苦功高,朕怎么会降罪你呢。” 云紫筱听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叫好险。 第四百零七章 街上巧遇 房间里,暗四正在汇报一些冥月国需要司徒少恭决断的事务,他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抬头时却发现他家主子有些走神。 暗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他家主子,不由得讶然。在他印象里无论何时主子都淡定从容,如今这种现象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未发生的。 “主子,不舒服?”暗四疑惑地开口。 司徒少恭回过神,淡淡道:“你继续说。” 他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心里却一阵困惑。最近脑海里总是无端闪现出某个画面,那种感觉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比如和一个女人取龙丹,共吃一碗汤圆,一起去青楼……总之,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光怪陆离。 司徒少恭并不认为这些事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若真是自己经历过的,为何一点儿也想不起他和哪个女人做过这些事。想了好几日依然没有头绪,司徒少恭索性便揭过了。 将军府,明月阁。今日一大早,水翎对娘亲各种卖乖。 “娘亲,您渴不渴?” “娘亲,您累不累?” “娘亲,要不要翎儿帮您捶背?” …… 水凝烟看到儿子为她忙这忙那,大献殷勤,于是闻到了一股子的阴谋。终于快到午膳的时候,小家伙沉不住气了,用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水凝烟。水凝烟丢给儿子一个白眼,说道:“你这家伙,有什么还不快说来听听。” 水翎一听,乌黑的眼珠子顿时更亮了,扑进娘亲的怀里,嘴像抹蜜了似的,说道:“娘亲啊,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水凝烟拍了拍儿子的头,笑骂道:“少来。” 水翎傻笑两声,说道:“娘亲啊,上次那个太子叔叔带翎儿和小舅舅去了香满楼,翎儿觉得那里的饭菜很对娘亲的胃口,所以……” 不等儿子说完,水凝烟便敲了儿子的脑袋,好笑道:“明明就是你这个家伙嘴馋。” 被拆穿心思,水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水凝烟随即爽快答应道:“好,你去叫上小舅舅,咱们中午下馆子。” 于是,水翎欢呼一声,迈着小腿屁颠屁颠地跑了。 正值春节期间,街市上要比平常更加热闹,行人熙熙攘攘,商贩卖力吆喝,到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息。青柠、何首各自带着水翎、水灏在路边摊转悠,水凝烟则惬意地跟在后面,看着四周的景致,引发心阵阵中感慨,五年来东璃国京城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小姐,快来看啊,这里的发簪好漂亮啊!”青柠站在一个摊子前欢呼招手。 水凝烟勾了勾唇角,走过去。这是个卖发簪的小摊。桌上摆放的发簪各式各样,琳琅满目。那些发簪款式别致,颜色鲜亮,的确叫人赞不绝口。 “咦,小姐,您看这件簪子,小巧精致,上面雕刻着一朵梨花,很适合小少爷啊!”何首眼独,从桌上拿起一件象牙白的男士发簪,欢喜道。 水凝烟接过,见那发簪简洁大方,簪头上雕刻的梨花栩栩如生叫人爱不释手。她把玩着手中的簪子,脑袋里忽地就像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异常熟悉,就像在哪里发生过,一时间竟有些发怔。 不远处,暗四和他家主子正漫步街头。暗四目光随意转悠,蓦地开口,“主子,您看,那不是那日您在香满楼救下的那个小孩儿吗?” 司徒少恭顺着暗四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如暗四所言,是那个小孩儿。然而下一刻,他的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在那个小孩身边,一袭粉衣的女子不正是前两日在云来寺梅林和他动手的那位? 司徒少恭一瞬间眯起了凤眸,也不知怎么一回事,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朝那个女人走去。暗四随即跟上了他家主子。 那边,水凝烟握着发簪发呆,何首瞧见,关心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水凝烟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想什么。何首、青柠,你们也选件自己喜欢的发簪,当是小姐送你们的。” 何首、青柠谢过,各自挑了一件。何首挑的是件绿雪含芳簪,青柠挑的是件白玉孔雀簪。水凝烟给水灏挑的是件青玉梅花簪。水凝烟付过银子,俯下身子,替水灏插了青玉梅花发簪,替水翎插了象牙白梨花簪。 正巧过来的司徒少恭看到这一幕,他心头一紧,脑海里猛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忽地就记得,好像曾经也有人送过他一件发簪。一时间他停下脚步,怔在原地,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主子,您没事吧?”暗四看到他家主子的异样,疑惑道。 暗四的说话声唤醒了他家主子,同时也引起了水凝烟等人的注意。看到司徒少恭的那一刻,水凝烟和儿子几乎同时出口,只是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欢呼雀跃。 “怎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叔叔,是你呀,见到你太好了!” 水凝烟凶巴巴地说完,看到儿子竟然对着眼前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顿时没好气道:“翎儿,你认识他?” 水翎重重地点头,“是啊,娘亲,上次在香满楼翎儿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是这位叔叔救了我。” 水凝烟闻言,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司徒少恭看了水凝烟一眼,旋即转头看着水翎,温声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水凝烟和司徒少恭都没有留意到,青柠、何首在看到司徒少恭时,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而暗四凝视水凝烟的眼神透着古怪。之前暗一、暗七给他看过一幅主子亲绘的画像,据说画像上的女子就是东璃国将军府的水小姐,两人千叮咛万嘱咐说若是主子碰到水小姐,让他一定要留神一些。 他记得画中之人和眼前的粉衣女子有八九分相似,自己应该不可能认错人才对,只是这女子似乎并不认识主子,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当下暗四不动声色,决定再暗中观察。 “我大人有大量,梅林一事就不与你计较了,感谢你之前出手救翎儿,就此别过!再见!哦,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水凝烟有些气呼呼地说完,扭头就要走人,可是水翎却仍留在原地,并且甜甜地开口,“叔叔,我和娘亲要去香满楼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水凝烟听完,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这个儿子简直快要把她气死了,她真想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让儿子这样拆她的台。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又是窝火,又是憋屈,他的心情莫名大好。于是,俊眉微挑,故作为难地对水翎道:“小朋友,叔叔倒是想去,不过好像有人不欢迎啊!” 水翎一听,连忙摇着娘亲的手撒娇,“娘亲,叔叔上次救过翎儿,若不是叔叔,翎儿只怕现在还得躺在床上养伤。” “好吧。”水凝烟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 “谢谢娘亲。” 水翎欢呼一声,下一刻甩开水凝烟的手,一下子就跑过去拉住了司徒少恭的大手,似乎生怕对方跑掉一样。 水凝烟见状,嘴角狠狠抽搐,心里哀嚎:那个小白眼狼真的是她肚里跑出来的吗? 青柠、何首看了看她们小姐,相视摇了摇头。当初在冥月国,她们跟在小姐身边,见过司徒皇上摘下面具的容貌,所以刚才司徒皇上一出现,她们就认出来了。 照小姐刚才所言,司徒皇上就是小姐那日在云来寺梅林遇到的那人,哎,还真不知此番相遇是劫是缘。 就这样,一行人去了香满楼。门口的小二一看司徒少恭等人衣着不俗,连忙上前殷勤招呼,“几位里面请。” 一进大厅,水翎、水灏两个小家伙跑在最前面,正要上楼梯,这时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实在对不起几位客观。二楼的雅间已经没有位子了。” 司徒少恭看了暗四一眼,暗四走到小二跟前,取出一锭金子,小二见状,眼睛一亮,旋即仍然苦着脸道:“几位,真没有雅间了,唯一的一间也被人预订了。” “既然人还没有来,我们就先吃饭,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水凝烟淡淡说道。 “这……”小二正一阵为难之际,随意往门口瞥了一眼,说道:“说曹操曹操到,预订雅间的那位客官来了。” 水凝烟转头望去,就看到刚进酒楼的皇甫钰。下一刻皇甫钰的目光无意间转动,也看到了水凝烟。 “烟儿,好巧啊!”皇甫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水凝烟,十分欣喜。 然而当注意到水凝烟旁边的司徒少恭时,皇甫钰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皇甫钰走到水凝烟跟前,看了司徒少恭一眼,强颜欢笑道:“烟儿,这位是谁呀,你也不介绍一下。” “一个陌生人而已。上次你带翎儿来这儿,翎儿差点儿摔下楼梯,是他救了翎儿。所以,请他吃个饭,算是答谢。”水凝烟淡淡道。 皇甫钰一听,心情转阴为晴。水凝烟看着他,说道:“小二说这里已经没有雅间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雅间?” “烟儿,何须见外,咱们上楼,这一顿本太子请了。”皇甫钰喜不自胜道。 当下一行人上了二楼,小二领着他们来到了天字一号的雅间。雅间里面极大,装饰很奢华,又极有品味,看来这家的老板费了不少心思。皇甫钰扬言请客,水凝烟也不客气,让水翎、水灏点了几样喜欢的菜,然后她又点了自己爱吃的菜品,当然,在水凝烟看来,路上巧遇的那位是来混吃的,所以直接忽视让他点菜了。 第四百零八章 心生怀疑 司徒少恭一直以来都是以面具示人,认识他的人只有极少数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如今未戴面具,皇甫钰自然认不出。容颜倾绝的他,和皇甫钰比起来,绝对有过之而不及。皇甫钰见之不由得感到压力不小。生怕水凝烟被对方倾倒。 不过观察了一阵儿,皇甫钰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水凝烟始终对其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一丝敌意,倒是水翎看起来蛮喜欢这个男人的。 香满楼的上菜效率极高,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水凝烟、水翎、水灏顿时提筷就加入了消灭美食的战团中。倒是两大绝世美男忙于冷冷对视,俨然将饭桌当成了战场。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皇甫钰挑着眉,向对面的司徒少恭问道。 司徒少恭语气淡淡道:“在下不过俗人一个,贱名不值得一提。” 皇甫钰见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声音里透出一丝怒意,“阁下龙章凤姿,谈吐不俗,身上透着一股高贵之气,必然不是普通人,又何须自谦。” 司徒少恭闻言,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皇甫钰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滴水不漏,一时间更想知道对方的来路。 “烟儿,这个满城尽带黄金鱼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皇甫钰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水凝烟的碗里。 旋即,皇甫钰又不断向水翎、水灏碗里夹菜,而他却甚少动筷,倒是把水家的人照顾得周周道道。 一旁的青柠、何首,看得心里一阵纠结。钰太子看起来对她们小姐真的很体贴很用心,而且爱屋及乌,对两个小少爷也十分疼爱,可是小姐一直都只是把钰太子当成朋友,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再看看司徒皇上,她们就够愁了。没想到小姐和司徒皇上的缘分真不浅,小姐对司徒皇上一往情深,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她们也希望小姐和司徒皇上能有一个好结局,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 “烟儿,你还是要多多提防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这年头什么坏人都有。”皇甫钰一边为水凝烟夹菜,一边指桑骂槐。 皇甫钰的话中之意司徒少恭岂会听不出来。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淡淡道:“依在下所见,来路不明的人固然要多加留意,但是,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大献殷勤之人就更不能不防了。” 此话一出,暗四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结果像是会传染一样,青柠、何首也忍不住笑了。水凝烟想笑却得忍着,偷睨了皇甫钰一眼,只见对方一张俊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水凝烟想了想,好像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皇甫钰如此暴跳如雷。她懒得搭理这两个无聊的男人,于是埋头潜心消灭她的美食。 青柠、何首看到她们小姐完全无视眼前即将爆发的战火,忍不住扼腕叹息。该说小姐什么好呢,真是应了一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小姐可以不当成一回事,可她们真害怕钰太子和司徒皇上待会大打出手,将这香满楼给拆了。 “阁下莫不是再说我对烟儿别有用心?”钰太子瞪着司徒少恭,双眸微眯,锐利的眸子带着一股凌厉之意,唇角却是有一抹笑意。 “这话是阁下自己说的,在下没有说过。”司徒少恭浅笑,唇角的笑容夺过菊花翠金。 皇甫瞬间暴怒,“哦,看来阁下是存心找事,不如划出个道来。” “在下奉陪。”人家都放狠话了,司徒少恭自然也不会示弱。 皇甫钰下一刻霍地起身,气势汹汹。水凝烟见状,拧紧眉头,冷冷道:“皇甫钰,既然你吃饱了,麻烦你立刻出去,不要影响本小姐用膳。” 皇甫钰见水凝烟真的生气了,连忙苦着脸坐下,故作委屈道:“烟儿,人家被坏人欺负,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还凶我。我真是遇人不淑,我的命好苦啊!” 水凝烟看到皇甫钰装腔作势的样子,打了个寒颤,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甫钰,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吃饭?就非要恶心我?” “好吧,烟儿,我错了。” 水凝烟对着皇甫钰翻了个白眼,说道:“皇甫钰,人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没有说错,你干嘛要对号入座?你的心思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没有任何的坏心思。” “烟儿,你真好,还是你理解我。”见水凝烟替自己说话,皇甫钰顿时心情大好。 水凝烟说道:“我话还未完,你没有坏心思,但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你应该知道咱们两人的身份差距。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可是我只想过宁静无忧的生活,所以,我们永远只能是朋友。” 皇甫钰闻言,一下子安静起来,俊美无俦的脸上再无一丝往日的玩世不恭。而是写满了受伤。水凝烟知道自己如此拒绝对方,的确很伤人,可是她没的选择,若自己不向皇甫钰说明白,再纠缠下去,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水凝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旋即起身道:“好了,皇甫钰,谢谢你请客。我先走了。” 水凝烟唤过水灏、水翎,虽然两个小家伙对美食恋恋不舍,但也看得出眼下气氛不对,所以乖乖地跟着水凝烟走了。 水凝烟离开后,司徒少恭望着僵坐在那儿的皇甫钰,沉声道:“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你的身份,除了给她带来一个高贵的身份,还能带来什么?可惜,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如果你是真心爱她,倒不如尊重她的选择。若你不肯放弃,你可以想办法让自己强大到有朝一日,可以带她给想要的生活,也许她会被你感动。” 皇甫钰霍地抬起眼帘,有些吃惊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司徒少恭微笑道:“整个东璃国,除了当今太子,还有哪个人敢叫皇甫钰?” 皇甫钰微微一愣,司徒少恭撂下一句“保重”,便和暗四离开了雅间,徒留心绪复杂的皇甫钰。 司徒少恭出了香满楼,已经没有了水凝烟等人的踪影。 “走吧,回去。”司徒少恭吩咐道。 一路上他再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暗四却觉察出他家主子心事重重。司徒少恭的确有心事,那就是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头。这五年来他偶尔脑海里会出现某个场景,觉得很熟悉,就像之前发生过一样,可无论如何回忆,就是想不起来了。 自从前两日在梅林邂逅那个女人后,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而且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司徒少恭暗自拿定主意,他不想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他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回到四方圣殿,司徒少恭不准任何人打扰,独自去了书房。 他坐在书案前冥思苦想一阵儿,随即做了一个大胆猜测,那就是他出现了片段失忆,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也许,这一阵儿老觉得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其实都是以前真实发生过的。 司徒少恭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才合乎情理,才能解释他的异状。接下来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测,他找了大多关于失忆方面的书册,想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部分失忆的原因有多种多样,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摔伤脑部从而影响了记忆功能,而且损伤的是近期记忆功能,以前的事情能记得,但是近期的事情不能记住,尤其是刚发生的。另外一种是对于自己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过去,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可是,司徒少恭觉得自己的这种情况,看起来根本不像这两种情况造成的,于是他只能偏重寻找一些记载离奇病症的书册。 书房里的藏书很多,高达两丈的书架有好几个,司徒少恭从下午开始翻阅相关的医学书册,一直忙到次日早上,他的双眼熬得布满血丝,却依旧没有放弃,忍住眼睛的酸涩疲惫,他终于在一本十分古老的手札册子上看到有关方面的记忆。 绝情蛊,一种能让人忘记情爱的蛊毒,对人身体没有多大的伤害,服了绝情蛊的人,诊断不出中蛊,但是会让人永远记不得,那个曾经让自己深爱过的人,而且关于心爱之人相关的记忆也不复存在。解开绝情蛊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心爱之人的心头肉做药引…… 司徒少恭看到这里,身子猛然一震,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翻阅了成千上万的书册,唯独这个中了绝情蛊的症状倒和他的情况比较接近。 便在这时,他猛然想起昨日在街上看到那个女人为儿子插发簪的一幕,脑中灵光一闪,心道:若是自己之前脑海冒出的画面是真的,那么他就一定可以找到那件白玉梨花簪。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内心如潮水一般起伏不定,有些激动,还有些紧张,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调查清楚。 第四百零九章 图纸被盗 夜阑人静,月亮被乌云遮蔽,只有几点星子黯淡无光。 迷迷糊糊中,躺在床上的水凝烟猛然听到窗外响起几道细微的劲风声,长此以来培养的敏锐性让水凝烟相信自己绝不可能听错。原本已经睡下的她迅速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黑暗中几道身影矫捷如狐,几个起落便朝着将军府的后院飞掠而去。水凝烟跟在后面,忍不住暗自震惊:府里戒备森严,又有侍卫夜巡,一般的等闲之辈根本不可能来去自如。避免被发现,水凝烟远远跟着黑衣人。 几道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如疾风一般快捷,行进一阵最终在将军府的祠堂前停下。黑衣人凑在一起细语了几句,最后由两人守在外面,其他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祠堂。 水凝烟躲在院中的大树上,将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看到几人跑来祠堂,她马上猜到了黑衣人此番的目的。 将军府最叫人觊觎的就是东璃国的行军布阵图,而这行军布阵图恰好就藏在府里的祠堂里。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可是这些黑衣人潜入府里直奔祠堂,目的明确,水凝烟忍不住心中狐疑:能知道行军布阵图在此的,府里寥寥数人,难道是有人泄露了? 此刻,水凝烟觉得和保护行军布阵图比起来,揪出幕后黑手应该更重要。于是,她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只要让人盯紧那些黑衣人,行军布阵图即便被盗,想要抢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旋即,大树微微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一丝轻响,水凝烟整个人已如鸿雁一般翩然远去。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黑衣人从祠堂里出来,冲着外面的人点了点头,既而黑衣人快速撤离。 “什么人?” 不知是哪个黑衣人在屋顶踩坏了一块瓦片,黑暗中只闻一道冷喝。 怔愣之际,黑衣人就看到一道白影陡然出现,接着飞跃到屋顶,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暗中,黑衣人定睛一看,只见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夜风中衣袂翩翩,宛如月中仙子。 黑衣人眼露不屑,其中一人手如鹰爪般向水凝烟的手臂抓去。水凝烟冷笑一声,以闪电般地速度转到对方背后,飞起一脚踹在黑衣人的腿弯处,黑衣人嗷嚎一声,直接从屋顶滚落下去。 其他黑衣人暗自震惊,没想到只一个照面,就伤了他们的人,当下再不敢小觑眼前的美貌女子。 “撤!” 其中一人发号指令,其他人全都不再恋战,疾速逃离。水凝烟从屋顶跃下,那摔倒在地的黑衣人踉跄起身,急忙落荒逃跑。 这时水凝烟看到地上有块明晃晃的牌子,捡起来端详,只见那牌子乃纯金打造,沉甸甸的,金牌的一面写着一个“璃”字,另一面则写着“大内侍卫”四字。 东璃国的大内侍卫只听命于皇上,只替皇上效力。换句话说,今晚大内侍卫是照着皇甫昊的命令来将军府盗取行军布阵图的。 水凝烟把玩着手里的手里的令牌,冷笑连连。这倒有意思了。爹爹和娘亲为了东璃国的江山打拼半生,立下无数汗毛功劳,保管行军布阵图十几年,鞠躬尽瘁,从没有怨言,却没有想到皇甫昊竟然是个白眼狼,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想要陷害忠臣良将。 “小姐,您没事吧?”听到响动的青柠、何首赶了过来。 “我没事。”水凝烟收好令牌,摇头道。 何首问道:“小姐,还要不要追?” “不用了,我已经命人暗中跟着了。” 水凝烟话音刚落,只听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抬头间就看到水子儒夫妇匆匆而来。 “烟儿,你没事吧?”沈月心一过来,就关心道。 “我没事,娘亲。”水凝烟微微一顿,说道,“娘亲还是去祠堂看看。” 此话一出,沈月心和水子儒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就向祠堂奔去。 到了祠堂,水子儒夫妇进去后,其他人都留守在外面。不消片刻,他们二人出来,只见他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随后前往正厅议事。正厅里,水子儒和沈月心皆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水凝烟屏退了厅内的其他下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爹爹,娘亲,其实黑衣人潜入府里时,我早已发觉,原本是可以阻止他们盗取布阵图的,但女儿没有这么做。爹爹、娘亲会不会怪烟儿?” 水凝烟的话一下子惊住了水子儒夫妇,两人怔了半晌。 “烟儿,我们知道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你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无论你为何这样做,爹爹和娘亲都不怪你。” 水子儒温和地开口,如今听了水凝烟那番话,他和沈月心反倒没有之前担虑了。因为他们完全信任女儿。 水子儒的话让水凝烟心头一暖,水凝烟微微动容道:“烟儿谢谢爹娘对我的信任。烟儿当时没有出手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怪异。布阵图藏在祠堂的事并无几人知道,烟儿觉得若不将背后之人揪出,就永远留有隐患,所以就派人暗中盯着他们。另外,烟儿和黑衣人交过手。” 水凝烟的话引起了沈月心和水子儒一阵深思。片刻后沈月心问道:“烟儿,对方身手如何?” “身手不错,训练有素。” 水子儒皱眉说道:“我想了想,觉得府中并无可疑之人。” “爹娘,烟儿和黑衣人动手时,黑衣人从身上落了这个。”水凝烟说着便把那块令牌交给了水子儒。 水子儒夫妇看后,脸色大变。 “是大内侍卫的令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凝烟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给了时间让水子儒夫妇冷静下来。她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爹娘的感受,拼死拼活地保卫东璃国,为皇甫昊打拼江山,可到头换来的却是被皇甫昊诬陷,任谁都会心寒。 “爹爹,娘亲,相信不用女儿多加解释,你们也可以想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水凝烟叹息一声,说道,“皇甫昊命人盗走布阵图,一定会挑个时机问爹娘要布阵图,到时交不出爹娘自然逃不掉责罚。也许皇甫昊只是想借此敲打爹娘,树立皇威;也许是认为爹娘功高盖主,想要夺取爹娘手中的兵权。无论是哪一样,这样的人,都不值得爹娘为他卖命!女儿希望爹娘能好好地想一想,无论如何,烟儿都不想爹娘蒙上不白之冤。爹娘辛苦了一辈子,烟儿也想让你们享享清福,若你们愿意的话,烟儿希望不如就借着布阵图被盗一事辞官归隐,咱们一家人也可以过些清静的日子。” 水凝烟说得恳切,水子儒夫妇闻言,微微叹息,接下来便一直沉默着,只是脸上已然有了动摇之色。 他们夫妇二人并不是愚忠之人。他们也觉得皇甫昊的做法失了他们的心。他们宦海半生,早已经厌倦了。再者如今东璃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他们这时辞官隐退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水凝烟该说的也已经说了,接下来她就等着皇甫昊兴师问罪呢。她忍不住在想,要是皇甫昊知道,自己命人盗取布阵图而失去两员大将,会不会悔得肠青肚烂呢?她倒是十分期待不久后的这出戏呢。 东璃国,皇后寝宫。一大清早云紫筱刚用过早膳,容嬷嬷便从外面匆匆进来。看着容嬷嬷满面春风,云紫筱心中一动,屏退了殿内所有人。 容嬷嬷近前,欣喜道:“娘娘,好消息。据探子回报,大内侍卫昨晚得手了,如今布阵图已经在皇上的手上了。” “好,太好了,将军府没有了布阵图,本宫倒要看看到时他们怎么交代!”云紫筱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玉凤滚珠步摇,万分得意。 容嬷嬷附和道:“那水凝烟虽有些本事,但总归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一次看她还怎么嚣张!到时为了水子儒夫妇,还不得低三下四地求情。” “哼,和本宫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水凝烟那个贱丫头留下迟早是个祸害!眼下先灭了将军府的威风,没有了将军府的庇护,我看那丫头拿什么跟本宫斗?” 容嬷嬷阴恻恻笑道:“娘娘英明。水子儒夫妇护图不利,到时皇上一怪罪,他们哪还敢再嚣张,娘娘到时对付他们可就容易多了。” 云紫筱咯咯笑道:“容嬷嬷,本宫可得多谢你呢,若不是有你在本宫身边出谋划策,可能本宫这会儿还不知该如何下手呢。” 容嬷嬷连忙道:“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能为娘娘排忧解难那是老奴的福分。只要娘娘不嫌弃老奴愚笨就好。” “容嬷嬷过谦了,本宫身边就你主意多。”云紫筱顿了顿,眸光一动,似笑非笑道,“容嬷嬷,待会儿吩咐下去熬些珍珠金鸡汤,午时本宫要去御膳房探探皇上的口风。” “娘娘,老奴这就去。” 第四百一十章 兴师问罪 三日后,将军府迎来了皇甫昊、云紫筱,还有鹂妃的光临。正厅里,皇甫昊、云紫筱坐在主位上,鹂妃坐在皇甫昊的下手。 水子儒夫妇站在那儿,心里忍不住唏嘘:当初布阵图被盗,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盗贼是假冒大内侍卫,可是这么短的时间皇上就光顾将军府,即便傻子也会想到皇上此番前来的目的。 他们夫妇二人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多年为如此忘恩负义的皇上打拼,实在不值。 “皇上、皇后、鹂妃娘娘前来敝府,实在令微臣受宠若惊,不知皇上此番前来有何旨意?” 皇甫昊眉头耸动了几下,没有开口,倒是旁边的云紫筱端庄地笑道:“二位将军为东璃国鞠躬尽瘁,所以皇上和本宫还有鹂妃妹妹想来将军府看看,关心一下二位将军的生活。” “微臣惶恐,皇上有心了。”水子儒夫妇不卑不亢地回答,心里却亮如明镜。 这时,鹂妃把玩着她手上的米兰翠金护甲,似笑非笑道:“二位将军,听说水凝烟回来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呢?水凝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今日帝后亲临将军府,她也不前来见驾,倒真是目中无人!” “鹂妃娘娘误会了,小女抱恙在身,不方便见人,恐有失仪,所以才未出来。”水子儒微沉着脸说道。 鹂妃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对方的回答。不等她接着开口,沈月心便打断道:“鹂妃娘娘的消息倒真是灵通。皇上和皇后还在这儿呢,都还没有开口责怪,鹂妃娘娘端得这么大的架子,难道眼里连皇上和皇后都没有了?” 此话一出,鹂妃脸色一白,转头看向主位上的帝后,果然二人阴沉了脸。鹂妃恨恨地瞪了沈月心一眼,不敢再多话。 当年慕容府的二小姐慕容雪嚣张跋扈,最后疯癫,纯属咎由自取,没想到鹂妃事到如今还记恨在心。 沈月心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刚才皇后说此番是关心他们夫妇二人的,让她说分明就是来添堵的,否则怎么会明知鹂妃恨透了将军府,还让这个心胸狭窄的女人也跟来。 云紫筱瞧了一眼沈月心,眸光微动,笑道:“沈将军,本宫看你好像不高兴,莫不是不欢迎皇上来将军府?” 刚才鹂妃的话已经挑起了沈月心的怒火,如今云紫筱别有用心的话更是让沈月心火冒三丈。当下,沈月心怒极反笑道:“皇后说对了。” 沈月心话一出,皇甫昊、云紫筱、鹂妃全都惊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自古君臣有别,臣子对皇上哪个不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沈月心竟然如此大胆,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内。 不过转念一想,沈月心的大胆又在情理之中。沈月心性子耿直火爆,在金銮殿上都可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给皇上的面子直言顶撞,如今又算个什么事。 云紫筱回过神,怒喝道:“大胆沈月心,你竟敢对皇上如此不敬!” 沈月心无视夫君拉她衣袖,理直气壮道:“微臣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若是微臣不据实相告,欺瞒皇上,那才是真正的不敬呢。” “你你你……”云紫筱被沈月心堵得不知如何反驳,气血翻腾,偏偏只能强忍着,此刻简直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皇甫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出来打圆场,讪笑道:“沈爱卿性情耿直,皇后说话风趣,一场误会而已,新春里要保持心情舒畅啊。” 沈月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皇上啊,您看这马上就是午膳的时间了,将军府粗茶淡饭的,与皇宫的御膳实在没得比,微臣就不留您与皇后、鹂妃用膳了。” 皇甫昊一听,气得差点儿吐血了。他是东璃国的九五至尊,竟然被自己的臣子,还是一介女流之辈,赤果果地下逐客令,饶是皇甫昊一向对沈月心纵容惯了,此刻也是心头怒火烧腾,不禁冷声道:“两位爱卿,朕难得来一趟将军府,不如顺便看看布阵图,朕记得上一次看布阵图时还是七年前的事了。” 皇甫昊此话一出,水子儒夫妇的唇角都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笑。云紫筱和鹂妃一听皇甫昊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心里一阵激动,她们很是期待水子儒夫妇接下来的反应。 “回皇上,布阵图已经不在将军府了。”水子儒背脊挺得笔直,从容不迫地回答。 皇甫昊、云紫筱、鹂妃全都惊住了,当然,他们不是因为水子儒的话语,而是他的淡定。 守护布阵图不利,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这个男人竟然可以说得若无其事,简直见鬼了。 “大胆!皇上将保管布阵图的重任交给你们夫妇二人,如今却说布阵图不在将军府,那去了哪儿?”云紫筱黛眉冷挑,一阵咄咄逼人。 “布阵图去了哪儿?想来皇上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便在这时,一道饱含嘲讽的婉转声音从门口传来。 皇甫昊、云紫筱心里一紧,抬起眼帘就看到身着冰蓝纱衣的绝丽的女子从外面进来,不是水凝烟又是何人? 水凝烟进入正厅走到水子儒夫妇跟前,玉立在原地,背脊笔直,唇角噙着丝丝缕缕的讽刺。 云紫筱见状,立刻暴跳如雷,吼道:“大胆水凝烟,见到皇上和本宫不知下跪行礼!还有,布阵图明明是你们将军府看管,如今被偷,关皇上什么事?” 水凝烟气定神闲道:“刚才爹爹只是说布阵图不在府上,皇后娘娘却说布阵图被盗,还说得如此笃定,不知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本宫……”云紫筱登时花容失色,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珠子乱转,既而有些心虚道,“本宫自然猜的,要不然好端端的布阵图怎么不放在将军府?” 水凝烟闻言,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并不反驳。她那双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云紫筱。 云子筱感到头皮发麻,总觉得对方那冰冷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她所有心思。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借口太蹩脚,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皇甫昊转脸狠狠瞪了一眼云紫筱,暗自后悔今日出宫不该带着这么个蠢女人,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反倒三番两次连累他跟着被打脸。 皇甫昊轻咳两声,故作疑惑道:“水爱卿,布阵图不在府上,是什么意思?朕七年前不是在府上的祠堂里看过布阵图吗?难道你将布阵图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水凝烟看着皇甫昊一脸茫然的表情,还有说话时那诧异的口吻,简直就要佩服皇甫昊的演技了。若不是早已知道是皇甫昊派人盗走的布阵图,倒真要让人以为皇甫昊是不知情了。 水凝烟似笑非笑道:“既然皇上不知发生了何事,那臣女就来告诉皇上。”水凝烟微微一顿,从腰间取出那块令牌,嘲讽道,“如皇后娘娘所言,前几日的确有盗贼潜入府里偷取布置图,臣女当时和他们交手,这块令牌就是一人不慎落下的。不知皇上可认得这块令牌?” 水凝烟说完,便将令牌交到了宫人的手上。宫人移交给皇甫昊,皇甫昊手上握着那块令牌,羞愤交加,手指微微颤抖。 该死的,大内侍卫,全是一群饭桶,身份暴露还好意思向他邀功。 “咦,皇上,您的脸色很不好看啊,龙体不舒服吗?”水凝烟看着皇甫昊一张脸黑如锅底,明知故问道。 皇甫昊嘴角狠狠一抽,完全不知自己该怎么接话。此刻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今日原本是来找水子儒夫妇兴师问罪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反被打脸。 一想到之前是云紫筱怂恿他派人偷布阵图的,皇甫昊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紫筱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一转头正看到皇甫昊恶狠狠地瞪着她,云紫筱有苦难言。这一次她不但没有责难到将军府,反倒让皇上记恨上她了。一时间心里忍不住哀叹,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甫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片刻,硬着头皮说道:“哦,布阵图的事朕觉得一定有误会。朕会彻查此事的。看在两位爱卿往日劳苦功高的份上,这一次布阵图丢失一事,朕不会追究。” 无论对皇甫昊有多大的怨言,但毕竟是一国之君,面子还是要给的。水子儒夫妇便道:“多谢皇上。” 云紫筱见状,不甘道:“皇上,怎么可以这样算了呢!布阵图毕竟是在将军府丢失的,单凭一块令牌能说明什么问题。” 鹂妃闻言,也连忙附和道:“是呀,皇上,皇后姐姐所言极是,您不能这样算了啊!说不定那令牌根本就是他们从哪儿偷来呢。” 皇甫昊听后,气得差点儿喷出血来,怒火冲天地向云紫筱和鹂妃吼道:“闭嘴!朕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看来平日是对你们太纵容了,从即日起在各自宫里反省,不得踏出半步!”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反被打脸 云紫筱和鹂妃被皇甫昊的吼声吓了一跳,头脑也跟着清醒过来。看到皇甫昊脸色黑沉到极点,二人不敢再言语半分。 “皇上,微臣有事相禀。”水子儒开口,打破了眼下压抑的气氛。 皇甫昊微微一愣,有些意外道:“爱卿请讲。” “皇上,我夫妇二人这一次保管布阵图不利,难辞其咎,虽然皇上仁慈不怪罪我们二人,但微臣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微臣夫妇二人想要辞官隐退,还望皇上成全。” “什么!”此话一出,皇甫昊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栽下来。 水子儒和沈月心可都是大将之才,年纪不大,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为东璃效力。这时辞官对朝廷来说绝对是莫大的损失。 “难得二位将军有如此认知,实在太好了。皇上一定会同意的,是不是皇上?”一听水子儒夫妇主动请辞,鹂妃喜形于色,忘了之前皇甫昊的警告,忍不住快嘴道。 “住口!鹂妃,你若再敢多说一句,朕就让人把你的嘴缝起来!”皇甫昊被气得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窜,若不是碍于眼下的场合,他非得给鹂妃几巴掌。 皇甫昊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个蠢女人气疯了,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以前他会鬼迷心窍,盛宠这么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皇甫昊深呼吸了几下,知道眼下不是发怒的时候,轻咳两下,声音里透着一丝讨好,“二位爱卿乃国之栋梁,如今正是朕用人之计,若是失去二位爱卿,那绝对是整个东璃国的损失。二位爱卿还是打消辞官的念头吧。” “皇上,我二人去意已决,还请皇上成全。” 皇甫昊一看水子儒夫妇脸色决绝,心里更慌了,有些哭丧着脸,说道:“二位爱卿,如果你们是为布阵图被盗一事而萌生辞官的念头,那朕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其实布阵图的确是朕让大内侍卫盗走的。那个……朕只是跟二位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皇甫昊讪笑着说完,此刻他全然不管自己后面编造的理由有多烂,说这样的话有多丢人,他只想将人留下,不想他们辞官。 水子儒夫妇一向攻无不克,百战百胜,他之所以能坐稳皇位,高枕无忧,也多亏二人,若是放走这二人,除非他觉得这个皇位坐够了。 水子儒和沈月心对视了一眼,向皇甫昊说道:“既然布阵图是皇上拿去的,微臣这就放心了。” 皇甫昊听后,有些欣喜。这么回答,难道说就是不打算辞官了? 皇甫昊心里刚闪出这样的猜测,下一刻就听水子儒说道:“皇上,如今东璃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也无需我二人出力了。就请皇上允许我夫妇二人辞官。” 皇甫昊看水子儒夫妇去意已决,自己好话说尽,仍然无济于事,索性拿出帝王的威仪,沉声道:“若是朕执意不准你们二人辞官呢?难道你们还要违抗旨不成?” 一直未开口的水凝烟这时笑道:“皇上,正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皇上是一国之君,该以君子言行自律,如此强人所难,只怕不是明君所为吧?” 水凝烟的话让皇甫昊的脸有些涨红,眼见已经到了没有回旋的地步,皇甫昊哀叹一声,只能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与此同时恨透了给他出主意的云紫筱。 回宫之后云紫筱和鹂妃自然没有好下场。鹂妃被打入冷宫,而云紫筱虽然没有进冷宫,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皇甫昊一下失去两员大将,将过错都算在云紫筱的头上,所以自此云紫筱再不受皇甫昊待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西池国,梨雪殿。虽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但是段扶苏依旧让人每天打扫,并且从不准任何人踏进梨雪殿,久而久之,整个宫人都知道梨雪殿是后宫的禁地。 据说曾经有个刚进宫的妃嫔正得盛宠,因为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溜到梨雪殿,后来被发现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那个妃嫔的死给梨雪殿更增添了一丝神秘。有人说段扶苏在梨雪殿养了个男宠;有人说梨雪殿里有一幅神奇的壁画,一到晚上画上的仙女就回从壁画里出来;还有人说……总之,关于梨雪殿的传说五花八门。 而只有小允子和几个负责打扫的宫女知道梨雪殿的秘密。那就是在梨雪殿的一堵墙上画着一个如真人大小的女子,艳若桃李,美若天仙,一颦一笑,栩栩如生,老远望去,那女子就像快要从墙上飞下来一样。 小允子每次面对壁画时,都要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他识得画中的女子,就是他之前伺候的皇后娘娘,这壁画是皇上亲手所绘。 当初皇后娘娘离宫之后,皇上隔三差五就会来梨雪殿看看,每次一来都呆很长时间。后来皇上便在墙上画了皇后娘娘的肖像。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皇后娘娘的消息,皇上就一直睹画思人,这份深情让他一个做奴才的看了都感动得想要落泪了。 这日,小允子刚例行检查完宫女的打扫情况,段扶苏就踉跄着从外面进来,还未走近段扶苏的跟前,小允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过去的五年里,段扶苏也经常是酒醉后来梨雪殿的。段扶苏每次来这边,都不喜欢下人在场,于是小允子屏退了所有人,连忙上前扶住段扶苏,关心道:“皇上,你没事吧?” 段扶苏摆手道:“无事,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小允子敛眉应声退下。 随后,段扶苏摇摇晃晃地走到壁画前,手指轻抚着画中之人,一遍遍呢喃,“烟儿,烟儿,为何你要如此狠心,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你到底在哪儿?烟儿,烟儿,告诉朕究竟怎么样才可以忘了你……” 段扶苏醉眼朦胧地望着画中之人,模模糊糊中觉得画中人唇角上扬,在笑他痴傻,笑他着魔。 “皇上……”忽然间一道如珠玉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段扶苏身子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魂牵梦绕的身影玉立在那儿。 “烟儿,烟儿,你终于回来了,朕就知道你会回来。”段扶苏欣喜若狂,急忙迎过去。 “哎呀,皇上,您小心。”段扶苏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幸好被云蓉及时扶住。 “烟儿,不要离开朕,好不好?再也不要离开朕了。” 段扶苏将云蓉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似乎想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自此二人再不分离。 段扶苏将头埋在云蓉的肩头,显得可怜而无助,此刻的他不再是朝堂上那个霸气高贵的帝王,而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寻常男子。 云蓉被段扶苏禁锢着有些喘不过气来,鼻息间满是段扶苏好闻的龙涎香。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又激动又幸福,还有一股酸涩。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坚实,她贪慕他的怀抱,可是她却只能被当作替身才能触及到他。 “烟儿,烟儿,不要再离开我好吗?”段扶苏窝在云蓉的肩头,不断喃喃。 云蓉的心里忽地就升腾起一股恼意,为何她要成为那个女人的替身,才可以接近他? 这五年来她离开乌蒙国,背井离乡,没名没分地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感动他,替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子。可是已经五年了,她将五年的青春年华耗在这儿,换来的依旧是他的若即若离。 她也有想过放弃,可是她又不甘心。一个女人的青春可以有几个五年。当初为了来西池国呆在他身边,她和爹爹已经闹翻,如今的她不再是什么郡主,离开了这儿她又能去哪里? 她不是那个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成就大事,自立自强,她不过是个小女人,想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她又哪里错了? 肩头传来的呼呼声打断了云蓉的思绪。云蓉扶着醉醺醺的段扶苏朝着殿内的床榻上走去。 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到左侧的墙面时,身子猛然一颤,眼睛定定地望着那幅壁画。 画面上的女子倾国倾城,灼人眼球,是她熟悉不过的容颜。这一刻,她心中浓烈的酸涩几乎将她溺毙,忽然就恨起了那个曾经被她当作挚友的女人。 她承认自己妒忌。她为皇上付出了青春,为皇上掏心掏肺,可是在他的心里连一席之地都没有留下,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付出,甚至一再地伤害他,却可以让他一直念念不忘。他宁愿整日对着冰冷的壁画,也不愿多看一眼她这个活人。 云蓉压下繁杂的心绪,将段扶苏费力地扶到床榻上,为段扶苏掖好锦被,刚准备起身离开,谁知段扶苏伸出手臂将她一下子揽进怀里,低喃道:“烟儿,不要离开朕,不要离开朕……” “好,我不离开。” 即便是替身又如何,即便明知飞蛾扑火又如何,她全都不介意,这一刻,她只想任性一次,做他的女人。 于是,她一遍遍娇柔低唤,衣衫尽褪,芙蓉帐暖。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询问真相 承受着极尽的欢愉,一遍又一遍,云蓉最终沉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一股莫名的冷意给冻醒的。 睁开眼,正迎上冷酷的俊脸。瞬间清醒过来,云蓉的双颊透出两坨娇红。 “皇上。”云蓉羞涩地低唤。 “你不知梨雪殿朕从不让任何人踏进半步?”段扶苏的声音冷得不带任何情绪。 云蓉削肩一颤,此刻觉得一股剧烈的羞耻感侵蚀心头,她用力咬唇,半晌才道:“云蓉看您喝醉了酒,不放心所以才跟过来的。” 段扶苏坐起,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歉疚,“云蓉,对不起,是朕喝多了。” “不,皇上,是云蓉心甘情愿的。”云蓉声音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曾经的她也是一个高傲矜贵的女子,可是如今却宁愿当别人的替身,只为贪享片刻的温柔。 “朕会负责的。” 云蓉正胡思乱想间,猛然听到对方的话,怔忡半晌,才动容道:“皇上,云蓉能听到您的这句话,就已经知足了。云蓉不在乎。” 段扶苏微叹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朕身边,朕却一直让你无名无分,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说到这里,段扶苏唤道:“来人!” 小允子从外面很快进来,垂首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段扶苏略吩咐道:“传朕口谕,云蓉封为蓉嫔,晓喻六宫。”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小允子目光在床榻上一扫而光,连忙应声退下。 云蓉发怔半晌,段扶苏看她许久没有说话,疑惑道:“你怎么了?” 云蓉回过神,牵动唇角笑了笑,却没有想到眼睛沁染了水雾。 看到云蓉眼里噙了泪水,段扶苏不解道:“怎么?朕封你为蓉嫔,你不满意?” 见段扶苏误解了她,云蓉连忙道:“不,皇上,云蓉只是太高兴了,觉得像做梦一样。” 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生怕自己沉浸在美梦之中,一旦梦醒,又会回到现实。 “这不是梦,这是你应得的。” 段扶苏说完,穿衣起身。云蓉想伺候段扶苏更衣,刚一动身,发现自己还一丝不挂,连忙又往锦被里缩了缩。 “你再歇会儿,待会朕让人来伺候你。” “谢皇上。”云蓉心里一暖,柔柔应声。 段扶苏离开后,云蓉翻来覆去没有一丝睡意,总觉得眼下的感觉太不现实,就像做梦一样。她掐了掐手臂,很痛,这才放心了。 云蓉在床上躺了一阵儿,便有宫女盛着放有华丽宫装的托盘进来,云蓉在宫女的伺候下更衣、梳洗,随后又有宫女进来,低眉道:“蓉嫔娘娘,这是皇上交代让娘娘喝下的。” 云蓉不疑有他,接过宫女手里的汤碗,脸上一片欣喜,暗自感叹:皇上竟然还惦记着让人给她送补汤,没想到皇上是个如斯体贴的男人。 看到她兀自沉浸在喜悦中,旁边的宫女都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看她,云蓉确是不觉。 喝完汤药,宫女带着汤碗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伺候宫中的娘娘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傻的,明明喝下去的是避孕汤,竟然还高兴成这样子。 宫女的声音虽然极小,但是仍然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云蓉的耳中。 云蓉浑身一震,下一瞬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竟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娘娘,您没事吧?”旁边的宫女吓得急忙扶住她。 云蓉回过神,双手死死抓住宫女的手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泪流满面道:“你说,刚才我喝下的那碗是什么?皇上不可能这么残忍地对我,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 云蓉声嘶力竭地吼着,宫女看了着实不忍,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娘娘,那的确是避孕汤。这几年侍寝的妃嫔都得喝下的。” 云蓉闻言,忽地就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甩开宫女,怒吼道:“滚,给我滚!” 宫女吓得仓皇逃离。云蓉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洪水一般在脸上冲刷。此时此刻,她尝到了从幸福云端跌入万丈深渊的滋味。嫉恨的种子这一刻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然后疯长。 “水凝烟,我云蓉和你今后再不是朋友!”许久之后,一字一句从云蓉颤抖的唇齿间逸出,带着深入骨髓的怨恨。 与此同时,冥月国,养心殿此刻的氛围一片冰凝,连空气似乎都冻结了。 暗一、暗三、暗七跪在殿中,坐在软榻上的司徒少恭脸色阴寒如冰刀一般,而双眸里怒火滔天。 “你们可知,自己错在了哪儿了?” 底下的三人身子一震,许久,暗一回答道:“属下不知,请主子指正。” 司徒少恭怒极反笑,一字一顿道:“好,那朕问你们,朕为何中了绝情蛊?” “啊?”司徒少恭伺候一出,暗一、暗三、暗七霍地抬起眼帘,目光里有震惊、错愕、恐慌。 司徒少恭看在眼里,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到三人默然不语,司徒少恭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怎么,你们还不实话实说?” “主子,我等都是为了主子好,您就不要问了。我们不能说的。”暗三的声音透着哭腔,手指手紧,心里痛苦挣扎着。 暗四这次回来已经告诉他们了,主子在东璃国见到了水小姐,不过水小姐似乎全然不记得主子了。看来水小姐也打算放下过去了。往事已矣,执着于过去,只会徒增烦忧。他们一致认为不应该再让主子记起水小姐。 “好,既是如此,那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在朕的面前出现。”司徒少恭说完,眉宇间一片疲惫。 “主子!”三人吓得脸色大变,急忙道,“我们几人的性命都是主子所救,做人要知恩图报,属下从跟着主子的那天起,就已经发誓,一辈子追随主子,绝不弃主子而去。” 司徒少恭看着三人眼里泛着泪花,叹息道:“既然你们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那为何不肯告诉朕实情,为何要让朕做个无情无义的人?自从在东璃见过她之后,朕的脑海里便不自觉地冒出一些画面。虽然朕已经忘记了那些刻骨铭心,可是如今一想到她,心口就会隐隐作痛,想来当初她必然是为了朕吃过许多苦,朕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心里刻上了她的印记。朕应该记起关于她的一切,用余生去好好地珍惜她,补偿她。就算你们执意不说,朕也会想办法解开一切谜底。” 暗一、暗三、暗七听完他们主子的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半晌停不下来。他们觉得主子说得对,他们不能陷主子于不义,不能让主子做个忘恩负义之人。 三人相视一眼,拿定主意后,暗一说道:“主子,由属下来说。您与水小姐两情相悦,当初您为了帮助水小姐拿到药草,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阎罗山,后来虽然拿到了药草,但您却中了蛇毒,无药可救……” 暗一将司徒少恭中毒后的情况详详细细、一字不落地讲给了他家主子,其中没有讲到的暗三、暗七又做了补充。这一番讲述竟是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水小姐临走前说,她与您若真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即便您服下绝情蛊,最终也会回到她身边的。” 暗一说完最后一句话,抬头看向他家主子时,就看到有晶莹的泪水从司徒少恭的眼眶里无声地流淌下来。 “主子。”三人哽咽着唤了一声。 司徒少恭哀伤道:“朕没有想到,原来烟儿竟然承受了这样的屈辱,就只为让朕活下去。我真恨五年里自己不能早早地觉醒,不能早些弥补她。” “主子,您也不要太自责了。”暗三吸了吸鼻子,安慰道。 “朕没事,都想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那主子有事召唤一声,属下就在外面。” 暗一、暗三、暗七起身,拖着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退出殿外,心里无声地叹息着,主子一下接受了这么多,是应该冷静思考一下。 殿内恢复清静,司徒少恭起身从一旁的檀木架子上拿起一个楠木小匣,取出里面的白玉梨花发簪,眼里含着一汪温柔至极的笑容。 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那日在东璃街市那个女人给小家伙戴发簪的一幕,唇畔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 那画面就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如今细细想来,那小家伙眉眼和他都有几分相像,以前他自然不会多想,现在却不同。莫不是,莫不是真是他司徒少恭的儿子? 司徒少恭心里突然冒出这个猜测,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一向不喜欢小孩儿的他见到那个小家伙时怎么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想来一定是因为父子连心的关系。 唇角的笑意久久没有褪去,司徒少恭放下匣子,取过一把匕首。 “烟儿,再给朕一些时间,朕一定会让你记起我的。”话落,手中的匕首向他的心口刺了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辞官离京 夏天雪在殿中来回走动,她听说少恭师兄昨日就已经回宫了,可是她去了御书房和养心殿几次,总被暗一、暗三挡在了外面,问其原因,两人却是缄口不答。 夏天雪回来后心绪不定,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寝殿里实在待不住,夏天雪重新梳妆了一番,动身想要去探探风声。谁知刚到寝殿门口,一道熟悉的俊逸身影映入夏天雪的眼帘。 “少恭师兄,你总算来看天雪了。”夏天雪欣喜地迎过去。 司徒少恭的声音没有多少情绪,“听暗一说你去找过朕几次,当时朕手头上一直有事在忙。” “嗯,天雪没有重要的事,只是许久没见师兄,所以想你了。” 司徒少恭闻言,目光十分复杂地望了一眼夏天雪。 夏天雪的心陡然一紧,想要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司徒少恭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夏天雪禁不住哂笑自己的疑神疑鬼,旋即开口道:“少恭师兄,前两日瑾瑜师兄派人送了一些新鲜的敬亭绿雪,天雪这就给少恭师兄煮茶。” 夏天雪知道司徒少恭最钟爱的茶是敬亭绿雪,这会儿说完了见司徒少恭并没有拒绝,心里欢喜不尽。 司徒少恭抬脚往殿里走,夏天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殿内,司徒少恭安静地坐着,神色淡淡,脸色泛白,尤其配着身上一袭白色织锦常服,俊美得好似画中走出的人。 夏天雪一边煮茶一边说道:“少恭师兄,这下你有口福了,去年我埋在梅树下的雪水刚叫人挖出来,用雪水煮这敬亭绿雪,最合适不过了。” 不消片刻,果然有十分浓郁的茶香在殿内弥漫开来。夏天雪用绿釉纹花茶盏盛了热气腾腾的茶水送到司徒少恭跟前,含笑道:“少恭师兄,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司徒少恭没有去接茶盏,而是神色冷峻道:“五年前,你为何要那般折辱烟儿?” 毫无防备地听到司徒少恭的质问,夏天雪惊得执着茶盏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一下子落在手上,火燎般的痛楚让夏天雪霎时回过神来。 “少恭师兄,你说什么呢?为什么天雪听不懂?”夏天雪敛去眼里的震惊和恐慌,扯唇笑道。 司徒少恭一字一顿,声音阴寒得犹如从幽冥中传来,“夏天雪,你知道朕说什么!当初朕还诧异究竟什么人和你有深仇大恨,给你下了如此阴损的毒,如今看来,你真是罪有应得!” 司徒少恭的话字字锥心,让夏天雪感受到溺水般窒息的痛,还有刺骨的绝望。见隐瞒不住,夏天雪索性大方承认,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脸上戾气尽现,她怨怒地望着司徒少恭,嘶吼道:“是,我夏天雪罪有应得,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我就是不准那个女人和你在一起。我夏天雪得不到的人水凝烟也休想得到。当年,可是上万人目睹了水凝烟有多么淫荡,我要让水凝烟痛苦一辈子。” 说完,夏天雪放声大笑起来。然而下一刻司徒少恭的手如铁钳般攫住夏天雪的脖子,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夏天雪,原本朕以为你只是被师父宠坏了,虽然有时任性胡闹,但总能被原谅,可是现在,朕却再也不想看到你。” 此刻,加诸在夏天雪脖子上的力道让夏天雪恍惚听到喉骨碎裂的清脆声,那种比溺水还要窒息的痛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 司徒少恭的眼里杀气肆意,宛如地狱而来的索命使者,整个大殿在这一刻都弥漫起一股肃杀的气息。夏天雪从未见过司徒少恭对她这样凶狠过,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就在她感到自己必死无疑时,司徒少恭甩开了她。 夏天雪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司徒少恭居高临下,冷冷道:“念在师父的恩情上,朕饶你一命,若是今后再让朕看到你,朕绝不手软!” 夏天雪浑身一震,心痛如绞,浑身冰冷得仿佛掉入了冰窟。她提心吊胆地过了五年,总担心有这么一天,没有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司徒少恭目光厌恶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夏天雪,嘲讽道:“你不是想烟儿痛苦一辈子吗?可惜,你没能如愿。烟儿服了绝情蛊,已经忘了朕,但是朕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记起朕。哦,烟儿还帮朕生了一个又可爱又伶俐的儿子。不久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了。”司徒少恭说完,再不看夏天雪一眼,扬长而去。 “不,不可能,不可能……”夏天雪满脸的惊恐和不甘,难以置信地喃喃着。 当年她明明给水凝烟灌下避孕汤的,为的就是防止水凝烟生下孽种,可是到头来为何连老天都眷顾那个贱人。 当年水凝烟虽然喝下大量避孕汤,但是后来她喝了很多极苦的汤药,硬是靠着反胃将喝下去的避孕汤又吐了出来。当时水凝烟在想,她今后跟司徒少恭会形同陌路,而她不打算再嫁人,但是她想有个孩子。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最后倒真让她遂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天雪缓过神,一想到司徒少恭临走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她便手指捏紧,声音里透着刻骨的怨毒,“一家团圆?休想!我不甘心!水凝烟,咱们走着瞧!” 东璃国,将军府。福伯给府里的下人分发了银两便打发他们离府了。那些下人离开时还抹着泪。毕竟在官家大户做差事很少有水子儒夫妇二人这么随和的,再者在此当差已久,有了感情,如今离开将军府,自然十分不舍。 福伯处理完毕,向水子儒夫妇复命道:“老爷夫人,府里的人拿了银子都已经走了。” 水子儒和沈月心皆是一阵叹息。他们也不忍送那些下人离开,只是他们夫妇二人如今已经辞官,要随水凝烟去幽冥阁了,实在不方便带太多人一起去。 “老爷夫人,请你们带老奴一起走吧,虽然老奴已经是老骨头了,但是还可以伺候老爷和夫人的。”福伯忽然跪下请求道。 “哎呀,福伯,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呀!”水子儒夫妇连忙搀扶福伯。 福伯却语气坚定道:“老爷夫人若是不答应,老奴就长跪不起。” 福伯话音刚落,柳妈和浅碧也过来跪下,带着哭腔道:“老爷夫人,请你们也带老奴(奴婢)走吧。” 福伯和柳妈分别伺候水子儒和沈月心大半辈子,早已经被看成了长辈,两人又无儿无女,怪可怜的。浅碧跟在沈月心身边也久了,做事踏实,十分忠心。水子儒夫妇面对这样的状况,有些为难地看向女儿。 水凝烟略一沉吟,便道:“爹爹娘亲,既然福伯、柳妈,还有浅碧一心想跟着我们,那就一起吧。” 福伯、柳妈、浅碧一听,顿时欢喜不已,连忙道:“多谢老爷,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福伯、柳妈、浅碧,你们还不快快起来。”水子儒夫妇和水凝烟将三人扶起。 将行李在马车放妥后,水子儒夫妇回头望着将军府的大门,眼里满是不舍。他们二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 许久之后,水子儒叹息一声,执起沈月心的手,微笑道:“夫人,咱们走吧。忙碌了半辈子,如今也该放下了。” 沈月心点了点头,敛去眼里的伤感。所有人正要上车时,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烟儿,烟儿,等一等。”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皇甫钰正匆匆向这边赶来。 “钰太子?”众人一阵错愕。 皇甫钰赶到马车前,喘着气说道:“还好,还好,你们没有走。” “见过钰太子。”水子儒夫妇等人招呼道。 皇甫钰摆了摆手,对水子儒夫妇有些歉疚道:“二位将军无需多礼,这一次都是父皇不好。” 皇甫钰之前并不知皇甫昊派大内侍卫盗走行军布阵图一事,他是在水子儒夫妇辞官后才知道的,可是一切木已成舟。他知道水子儒夫妇辞官后多半不会留在京城了,郁闷了好一阵子。如此一来,他怕以后想见水凝烟就不方便了。 “钰太子,和皇上无关,我们夫妇二人原本就有辞官的打算了。” 皇甫钰叹息道:“二位将军保重,今后若是有何难事,不妨派人告知本太子,本太子一定帮忙。” “那我夫妇二人在此就先谢过钰太子了。” 水凝烟走上前,没好气道:“皇甫钰,你来做什么?” 皇甫钰笑吟吟道:“自然是来给你们送行的。” 看着皇甫钰唇角魅惑的笑意,还有额头上因为匆忙赶来而沁出的细汗,水凝烟觉得她的心忽然被什么触碰了一下,鬼神神差地从袖子里取出个帕子,扔给皇甫钰,开口道:“给,把你的汗擦了。” 话落,水凝烟又对水子儒夫妇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先上马车,我和他说几句话。” 第三百一十四章 骂她傻瓜 水凝烟最受不了这种分别在即的气氛,于是故作不耐烦道:“皇甫钰,有什么话快说,我还等着……” 水凝烟话还不及说完,皇甫钰忽然将她拥入怀中,手臂紧紧地箍着。水凝烟突然大脑迟钝了,半晌回不过神来。鼻端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这个男人身上清新自然的味道。 贴着他的胸膛,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那“咚咚咚”的心跳声让她的心跟着莫名的宁静起来。 温玉暖香在怀,皇甫钰心神有些摇曳,下一刻,他松开了水凝烟,他怕自己再沉溺一分就会舍不得放走她。 皇甫钰暗自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笑道:“烟儿,你们准备去哪儿?” 水凝烟微微沉吟,说道:“去一个山明水秀,适合爹娘养老的地方。” 皇甫钰撇了撇唇,有些不满对方的含糊回答。想了想,温柔叹息道:“烟儿,每次和你在一起,明明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却觉得你让我无法触及。上次与你一分开就是五年,五年的漫长等待,换来的却是和你的匆匆一聚。这一次你又要离开,我,我真怕你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这个人一向对任何人和事都看得极淡,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我知道自己或许无法给你想要的生活,所以今后我再也不强求你做我的太子妃,只期盼可以经常获知你的近况,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皇甫钰的一番话言真意切,他平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突然这么吐露真情,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万般情绪,她拍打了一下皇甫钰的肩,故作轻松地笑道:“只要你以后再不逼本小姐做你的太子妃,那么我就答应你,无论以后我身在何处,我都会写信给你。” “好。”皇甫钰粲然一笑,旋即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水凝烟见状,被皇甫钰的幼稚行为逗乐了,旋即伸出她的小拇指,笑道:“好,咱们拉钩,盖章。” 清晨的阳光宁静淡雅,皇甫钰静静地站在阳光里,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手里紧紧握着那方丝帕,眼睛湿润。 四辆马车在街市上平稳地行驶着,车轱辘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四辆马车中水凝烟和青柠、何首乘一辆,行在最前面,下来的那辆马车里是沈月心、水翎、水灏、柳妈,接着是水子儒、福伯、浅碧共乘一辆,最后一辆马车拉的全是行李。 马车里,水凝烟倚在织金软枕上,一副神情倦怠的样子。青柠、何首见她们小姐无精打采,便专门挑起了幽冥阁前一阵的趣事讲了起来。 “小姐,您不知道咱们幽冥阁的琉珠姑娘天天追堵叶公子,吓得叶公子每次都去茅房暂避,后来不知琉珠姑娘怎么就知道了,有一次直接冲进了茅房。小姐,您猜怎么了?” 青柠天生有一副八卦的好口才,经她口中一说,总能挑起人的兴致。水凝烟勾了勾唇,有些好奇道:“难道是叶青衣被吓得掉到了茅坑?” 青柠摇头,一脸神秘道:“小姐再猜猜?” 水凝烟想了一阵,皱眉道:“我猜不出。” “当时叶公子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青柠说完,扑哧笑了出来。 水凝烟摇头道:“叶青衣那家伙会被一个女人吓晕?这怎么可能!让我说,他八成是装晕。” 青柠有些意外道:“小姐,您说对了,叶公子的确是装晕,后来偷偷地溜走了,后来一直不敢回幽冥阁,也不知如今回去了没。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水凝烟撇唇道:“叶青衣好歹也是药圣,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琉珠只是一个倾慕叶青衣的傻丫头,叶青衣可腹黑着呢。” 对于叶青衣,水凝烟一直都很感激。五年前叶青衣投奔到了她的幽冥阁,那家伙给幽冥阁又立了个药阁,专门经验对外出售解药,不管是天下何种毒药,在幽冥阁就一定可以找到解药,当然毒药越罕见猛烈,买卖解药需要的银子就越多。叶青衣就是靠此给幽冥阁赚了不计其数的银子,简直比商阁还要来钱快。 “琉珠是个单纯的姑娘,终究太年轻,叶青衣并不适合她。”水凝烟忍不住感慨道。 何首脱口而出,“叶公子喜欢的人是小姐。” 水凝烟云淡风轻道:“叶青衣若是喜欢我,那他就等着以悲剧收场吧。” 青柠、何首的嘴角狠狠一抽,心道:小姐简直把自己说得跟个洪水猛兽似的。两人心里禁不住悠悠叹息了一番。 这五年来,小姐忙于照顾小公子,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小公子的身上,而叶公子总是默默地站在小姐背后,在小姐需要帮助的时候定会伸出援手。用小姐教给她们的“暖男”一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哎,有时她们真要怀疑小姐的心是石头做的,不过小姐就是小姐,无论怎么做总有她的道理。 马车行驶之际,外面忽然“吁”的一声,马儿一声长鸣,水凝烟乘坐的马车随之停了下来,其他后面的三辆也被迫停下了。 “咦,发生何事了,怎么好端端地停下了?”青柠疑惑道。 “小姐,奴婢下去看看。” 何首下车之后,许久都没有回来,青柠在车里连唤何首数声,何首回来时神色十分复杂,水凝烟大感不解道:“何首,究竟何事?” 何首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最后才道:“小姐,您还是下来自己看吧。” 水凝烟见何首表现古怪,带着狐疑下了马车,青柠也跟了下来。水凝烟一下马车,抬眼望前一看,就看到十分阔派的仪仗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些仪仗披红带彩,看起来像是迎亲的队伍。 瞧这阵势,这气派,水凝烟心里感叹十里红妆亦不过如此。一时间水凝烟心里不由腹诽:究竟是哪个女子这般幸福? 水凝烟定睛仔细看去,当看到依仗最前面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时,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那男子一身光亮华丽的月白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随风更显飘逸。冠发高绾,英姿勃勃。如玉的面容上,潋滟的眸子,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此刻,水凝烟一看到对方,如此秀色可餐的男人不但没有叫她赏心悦目,反倒黑起了脸。只因眼前之人不是那个在梅林和她打架,在香满楼蹭吃的家伙,还能是谁? “喂,我说这条路这么宽,你们不会靠边走,干嘛要这么霸道?”水凝烟双手支在腰间,气呼呼地质问。 水凝烟不知为何,自己一向也是喜怒无色的,可是几次面对这个男人,总让她良好的自控能力瞬间崩塌,就好似,她和这个男人认识了许久,所以在对方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司徒少恭翻身下马,动作轻灵而优雅。他缓缓走到水凝烟跟前,墨玉般的眸子里带着宠溺的笑意,轻轻低唤了一声“烟儿”。 他的声音温醇中带着一丝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那称呼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水凝烟的耳中,让她的心微微一紧,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与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声音相重叠。 水眸忽然就变得雾蒙蒙的,水凝烟有些恍惚,心中有种久违的悸动。 “烟儿,你怎么哭了?” 司徒少恭看到眼前之人一阵发怔,既而有泪水夺眶而出。他下意识地伸手要为对方抚去泪水。就在司徒少恭的指尖就要触及时,水凝烟陡然回过神,连忙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 “喂,你想干什么?” 司徒少恭的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刚才那一瞬,他以为这个女人是为他落泪的,以为她记起了一切。 短暂地失落后,司徒少恭又暗自告诉自己,他与她缘分天定,绝不是区区绝情蛊就可以拆散他们的。 与此同时,站在那儿的水凝烟心绪极乱,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鄙视。 她这是怎么了?眼泪来得莫名其妙!难道她是因为空闺寂寞太久,所以饥渴了?虽然她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好看了一点儿,武功高了一点儿,看起来身份似乎也不低,可是随便拉出一个东方烈、叶青衣、皇甫钰、段扶苏,都不比这个男人差啊!为什么偏偏每次遇上这个男人,她就变得不淡定了?真是见鬼了! 水凝烟暗骂自己鬼迷心窍,不想和眼前的司徒少恭多做纠缠,于是冷言冷语道:“喂,你倒是让不让道?”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启唇道:“不能让。若是让了我的女人可就没有了。” “你的女人?”水凝烟疑惑地朝着四周瞧了瞧,问道,“她在哪儿?” “一个傻瓜。” “傻瓜?” 司徒少恭悠悠一叹道:“一个愿意为了救我,可以傻得什么都不顾。最后还亲手送我吃下了绝情蛊。你说她傻不傻?” 第四百一十五章 缘分天定 司徒少恭似叹似息的一番话瞬间在水凝烟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的身子剧烈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司徒少恭玉立在那儿,眉眼弯弯地望着她,眼里的深情让她的鼻子有些莫名的酸涩。她连忙转头看向一旁的青柠、何首。两个丫头和她心意相通,重重地点了点头。 水凝烟这时陡然觉得“轰隆”一声,她的心一下子沦陷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滚落,水凝烟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心里只一遍一遍地反复对自己说: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五年前自己不惜在万人面前上演活春宫而救下的那个他?竟然是他! 当年她说过若是她与他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即便他服下了绝情蛊,最终他也会回到她身边的。那些只是她当时的冲动之言,绝情蛊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忘记心爱之人的蛊,即便曾经如何山盟海誓,如何刻骨铭心,但是一旦服下绝情蛊,那绝对忘字心头绕,是前缘尽勾销。所以,即便说绝情蛊是一种恶毒诅咒,一点儿也不为过。 当初司徒少恭服下绝情蛊,水凝烟心中明了,她和司徒少恭的缘分或许真的到了尽头,不想被过往牵绊,所以服下了绝情蛊。 她不是司徒少恭没有信心,而是因为千百年来相爱的男女没有人可以冲破绝情蛊的诅咒,她不信奇迹会发生在她和司徒少恭的身上。可是,现在他就真真切切地来了,并且以如此气派的仪仗来迎接她,就像王子迎接公主一样,她又觉得这一切美好地得犹如做梦一样。此时此刻,水凝烟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着,似喜,似忧,似悲……“烟儿,是我来迟了,让你平白委屈了五年。”司徒少恭看着眼前已经哭得如泪人一样的水凝烟,叹息一声,上前将水凝烟紧紧地揽入怀中。久违的怀抱,透着淡淡的清新的草药香,却是比任何花草、香粉的味道都要好闻。他的怀抱温暖而厚实,带给她莫名的心安,似乎只要窝在这个怀抱里,就永远无忧。 久违的一颗孤冷的心渐渐地被司徒少恭的怀抱捂热,水凝烟忽地破涕而笑,只觉得这一天来得太过突然,又太过惊喜。 司徒少恭的手臂紧紧搂着水凝烟,当他搂住这个娇柔的女人时,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愫像萌芽般悄然生长,快速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脏。心莫名地平和宁静,他就想这么搂着她,到天荒地老,到沧海桑田,最好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烟儿,今后我会好好待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司徒少恭一字一顿,每个音从他锐薄的唇吐出,似乎都透着坚定和力量。锵锵誓言,如这世间最动听的乐曲。 司徒少恭的话太过温柔和煽情,让水凝烟的心泛起一阵酸涩和委屈。五年前,她伤痕累累地离开冥月国,那时,她倔强地认为,自己可以经得起心脏的千疮百孔,可以接受感情的支离破碎,却不愿忘记那曾经爱过的人。 可是,不是刻骨铭心的爱,又何来痛彻心扉的疼?之后的一阵子她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了,连灵魂也憔悴不堪了,而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坚强早已分崩离析,就在她的人生陷入最低谷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欣喜若狂,想要振作起来,珍惜上天让她做娘亲的机会。于是,她将往事过滤,结局太滑稽。用麻木的情绪,把悲伤代替。可是不管再怎么逃,都逃不掉一生爱他的那个魔咒。往事已矣,执着纠缠,只会徒增伤悲。于是她含着泪,笑着服下了绝情蛊。 想到当初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水凝烟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恼意,当初她饱受情毒的折磨,这个男人早已忘记了她,谁知道正和哪个女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 “喂,你凭什么向本小姐保证?我又凭什么听你的!你这个坏人,当初将本小姐害得还不够惨吗?”水凝烟越说越激愤,抡起拳头便往司徒少恭的胸口上招呼起来。 “烟儿,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泄愤的,我不介意。”司徒少恭温柔地说着,只是含笑的眸子里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苦。 随着水凝烟拳头的不断落下,司徒少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起来。一旁的青柠、何首忽地惊叫道:“小姐,不要打了,司徒皇上,流血了!” 水凝烟一时气愤只顾发泄,并没有留意,猛然听到青柠、何首的话语,连忙停下,映入眼帘的便是司徒少恭的胸口处一片湿润的殷红,此刻,正有鲜血汩汩地渗出,触目惊心。 “你这个傻子,怎么一声不吭!流了这么多血!”水凝烟一下子慌乱得不知所措,眼泪一时流得更凶了。 “只要你高兴,被你打几拳又何妨?” 水凝烟抽泣道:“你是傻子吗?流了这么多血,又是心口位置,再被我多打几拳,只怕你连命都没有了!你都要死了,本小姐还怎么高兴?” 司徒少恭眼见水凝烟如此紧张他,心里一阵欢喜。他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拭去水凝烟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去跟我上药!” 水凝烟拉着司徒少恭便往马车跟前走,一脸的焦灼之色。反观受伤的司徒少恭,眉眼弯弯,嘴角浮起了朵朵笑意,带起的华艳之色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早已围观许久的一干人全都眉开眼笑,欢呼雀跃,大发感慨。水子儒朗笑道:“烟儿这一次总算苦尽甘来,我这做爹爹的也放心了。” 沈月心喜极而泣道:“可不是嘛,烟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也不辜负当年她那般牺牲。” 柳妈和福伯两张苍老的脸上笑开了花,直夸新姑爷和他们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青柠则一旁感叹道:“小姐和司徒皇上正应了缘分天定的那句话。小姐嫁了人,我和何首也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何首白了青柠一眼,娇羞道:“你这丫头就这么急着嫁人啊!果然是到了思春的年纪,自己想嫁人,可别把我拖下水,我可要好好伺候小姐呢。” 青柠撇了撇嘴,说道:“小姐不是说过不管我们嫁不嫁人,到时还会让我们留在她身边的。嫁人和伺候小姐又不冲突。” 何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对青柠促狭一笑,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某人早已经对司徒皇上身边的那个暗三芳心暗许,所以现在一看水凝烟和司徒皇上重逢,就急着想嫁人啊!” 被何首戳中心事,青柠立刻羞红了脸,连忙矢口否认。接着两个丫环嬉闹起来,水翎跑过来,欢喜地问道:“青柠姑姑、何首姑姑,刚才那个叔叔就是翎儿的爹爹吗?” 青柠、何首点头笑道:“对,司徒皇上他就是小少爷的爹爹。” 水翎闻言,立刻拍手欢呼,得意道:“哇,翎儿终于有爹爹了,而且翎儿的爹爹比那个太子还要好看!” 水灏跟着笑嘻嘻道:“灏儿也有大姐夫了!大姐夫是灏儿见过最好看的人。” 青柠、何首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心里不由腹诽:之前小姐老说什么看脸的时代,现在她们终于体会到了。 马车里,司徒少恭褪去身上的锦衣,露出身体那优美匀称的线条。那是属于男人特有的魅力,当真是精壮而结实,没有一丝赘肉,肌理完美到极致。青丝如水般垂下,随意地散落肩头,平添了几分性感与魅惑。 水凝烟一直觉得自己绝不是什么色女,可是此刻竟被这具完美的身材吸引得移不开眼。 司徒少恭见水凝烟半天没有任何动作,疑惑地抬头,竟看到对方直直地盯着他的上身,他唇角微勾,戏谑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以后慢慢看,现在还是先给我上药吧。” “咳咳……”水凝烟猛然听到司徒少恭的话,羞得脸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面染桃花,唇角笑意加深,眼里的情意脉脉跃动,于是忍不住在想:如今他要迎娶她,承诺一生对她好,并不单纯是出于他欠她的,虽然服下绝情蛊已经记不起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但是第一次在运来寺和她不打不相识时,他就已经对她再次动心了。 忽地,司徒少恭又想起当初云海大师说他最近逃不过红鸾心动,那时他根本就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竟是一语成谶,心里不由得感叹云海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 被司徒少恭言语戏谑,水凝烟刚想回敬几句,目光这时留意到司徒少恭胸口处不断冒血的伤口,顿时一阵心痛,连忙开始处理伤口,心里的恼气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胸口的位置原本是旧伤,已经结痂了,可是因为刚才被水凝烟一阵乱拳招呼,所以伤口又裂开了,有些血肉模糊。水凝烟看得又揪心又生气,没好气道:“明明自己有伤在上,还让我打,干嘛逞能!这伤是怎么来的?” 看到水凝烟明明就是一副担心要命的神色,却偏偏板起脸,司徒少恭抿唇笑了笑,将一个红色的小药瓶交到水凝烟手上。 水凝烟疑惑地打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殷红如玛瑙的药丸,蹙眉道:“这是什么药?” 第四百一十六章 答应出嫁 “这是绝情蛊的解药。” 水凝烟闻言,心口猛然一窒,瞬间觉得手中的那粒药丸沉甸甸的。绝情蛊虽然可以让人忘情,但并不是没有解除的办法,解开绝情蛊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心爱之人的心头肉做药引。 水凝烟望着那粒红艳艳的药丸,瞬间泪雨滂沱。司徒少恭伸手宠溺地抚了抚水凝烟的头发,笑道:“好了,你再不抓紧时间给我止血,我就真的要死了。” 水凝烟一听,顿时深呼吸了几下,将还要涌出的泪水逼回眼里,拿着绷布先小心翼翼地擦去了伤口周围的血渍,接着又涂了上好的金疮药,最后用绷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完事后,水凝烟这才大出一口气,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汗。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记住接下来伤口都不能沾水,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水凝烟一脸正色,仔细地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司徒少恭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慧黠的笑意,旋即道,“现在我的伤已经处理了,是不是应该谈一谈我们的事?” 水凝烟的脸又是一红,故作不知道:“什么事?” 看到水凝烟眼眸深处的局促,司徒少恭倾身,拉近和水凝烟的距离,语声暧昧至极,“既然你不知,那我就只好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水凝烟心中一惊,意识到危险气息的逼近,刚要远离某人,不料温软的唇瓣不容水凝烟闪躲,有力的双臂将她搂在怀中,密密麻麻又不失温柔的吻撬开她细白的贝齿,慢慢吸吮,如同江南细雨,清冽淳透,又有着无尽的热情,似酒一般迷醉。 水凝烟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旋即在那个绵长的吻中,眼眸恍若被定住了一般,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眼眸,只觉他的眼眸明亮得犹如天边的星子。那个男人的皮肤传来的温热气息,还有那环绕在周身的清浅药香,都让她一时间心神沦陷其中。 直到他的手扯开她的衣领,一丝凉意袭来这才让她恍然一醒。她急忙费力地推开男人,又恼怒又羞赧地瞪着司徒少恭。 司徒少恭眼角邪魅一挑,再次伸出魔爪,将某人搂进自己怀里。水凝烟推着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扯不开,也推不开去。下一刻看到司徒少恭胸口的绷布上隐隐渗出血丝,急忙惊呼道:“喂,你疯了,你再这样伤口又要裂开了!”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极其败坏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撇唇道:“谁让你拒绝我,你乖乖坐在我怀里,我保证不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水凝烟有些抗议地瞪了司徒少恭一眼。不能分开坐着好好说吗?干嘛让她坐在他怀里说?当然,水凝烟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为了避免这个男人再使力牵动伤口,她只好妥协。 于是她乖乖地坐在男人的怀里,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到男人的伤口,乖顺得就像一只小白兔。司徒少恭见状,唇角勾勒出一道邪肆的弧度,有些恶作剧地,温热的呼吸掠过了她颈部,引起水凝烟的身子微微颤栗。 “喂,你再这样,就给本小姐下去!”水凝烟心里窝火,忍不住恐吓道。 “哦,好吧。”司徒少恭收起戏谑的心情,旋即开口道,“翎儿是不是我的儿子?” “不是。” 司徒少恭一愣,急声道:“怎么不能不是我儿子,父子连心,我能感受得到,翎儿一定是我司徒少恭的儿子。烟儿,你说谎!” 水凝烟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司徒少恭,没想到对方反应那么激烈,她便撇了撇唇,不咸不淡道:“翎儿是不是你儿子,还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本小姐可没要嫁给你。” 水凝烟虽然极尽掩饰自己的心绪,但是她的小儿女情态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聪明如司徒少恭马上就明白对方这是默认翎儿的身份了。 他情动之下抓住水凝烟的手,黑曜石般璀璨光芒的眼底掠过笑痕。水凝烟迎视着他,那样干净阳光的笑容,只一眼,便让她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那么请问水大小姐,你是否愿意将自己交给我,从此白首不相弃?” 他的视线直直攫在她的身上。耀眼的黑眸里闪烁着令人怦然心动的光芒。水凝烟觉得自己心跳加速。 水凝烟深深地吸了口气,几分慌乱与隐隐的幸福在心下纠缠。眼下这般情境,美好得有些虚幻,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很痛,她偷笑,那就好。 水凝烟微垂着头,司徒少恭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半晌等不到回答,手心竟有些濡湿起来。 “烟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司徒少恭有些紧张地开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水凝烟抬起眼帘,含水的澄眸里快速地掠过一抹慧黠的笑意,故作叹息道:“原本我水凝烟今生不打算嫁人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做到我提出的要求,我可以考虑嫁于你。” 此刻,水凝烟那双翦水双瞳,里面波光潋滟,只一眼,便已刻骨铭心,甘愿沉沦。司徒少恭微微失神,旋即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扬,眼里尽是化不开的喜悦。 “好,我说过,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水凝烟蛾眉微挑,略一一沉吟道:“第一条,除了我之外,今后不能再娶妻纳妾,更不能在外拈花惹草。” 司徒少恭眸光粲然道:“我现在孑然一身,今后也只有你一人。” “第二条,眼里只能有我,时时刻刻要妇唱夫随。” “准了。” “第三条,我永远都是对的,只要我不认错,那我就没错。” “准了。” …… “准了。” …… “准了。” …… “第三十八条,那个,那个……”水凝烟想了半天,竟是想不出词儿来。 司徒少恭哑然失笑道:“还有呢?” “咳咳……”水凝烟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下,旋即道,“恩,暂时就想到了这些。改日我拟个《爱妻条例》,到时你签字画押。” “哈哈……”司徒少恭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 他实在不知这个女人的脑瓜子里总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主意。人家都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他可是冥月国的皇上,三宫六院谁敢有异议,女人都以贤良为德,这个女人倒将善妒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套套说出来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过这个女人听的这些听起来还蛮有趣的,他巴不得她这一辈都粘他不放。 水凝烟原本是要带着水子儒夫妇前往幽冥阁的,如今半路杀出个司徒少恭,自然软磨硬泡,甜言蜜语一番将人要接到他的冥月国。 冬日的阳光如春水一般柔暖。浩浩荡荡地仪仗绵延数里。此时路旁围观的百姓,几于万人空巷,大马路虽宽,却也几乎有人满之患,京城府尹调集官差维护着秩序,生怕有何差池。听闻他们的皇上此番亲自将皇后娘娘迎娶回来,所以全都跑出来想要一睹皇上的龙姿和那位皇后的凤容。 冥月国的百姓皆知,自从五年前先皇驾崩,这位皇上登基后,后宫空空如也,连一个妃嫔都没有纳过,于是所有人私下猜疑,有说皇上那方面不行的,有说皇上是断袖的,总之各种流言蜚语漫过了整个京城,可是终究是什么原因,无人知道真相。 如今皇上突然迎回来一个神秘皇后,之前各种的流言蜚语全粉碎了。于是又马上有人说,皇上早已心有所属,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和皇后娘娘被迫分开,如今又破镜重圆,分钗合钿。如此一来,司徒少恭马上成为了满城百姓口中情深意重的好男人。而那位皇后娘娘也愈发显得神秘起来,所有人都绞尽脑汁不禁思索,这皇后娘娘究竟要生得何等仙姿玉貌,才能让皇上一往情深,念念不忘? 皇上亲自迎回皇后,其排场自然不比寻常。十二队仪仗队、十二锦扇、一辆镶着金龙绣着金凤的宽大玉辇车用八头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拉着。那辇车冠金圆顶,承以镂金垂云。曲梁四垂,端为金云叶,奢华无比。 玉辇里,帝后同坐,司徒少恭一袭尊贵的明黄九龙戏珠缎袍,大毛熏貂缎台苍龙教子珠顶冠,更衬得俊秀威仪,神圣不可侵犯,而水凝烟着大袖紫金百鸟朝凰袍,孔雀绿、烟霞紫、粉浅蓝的宝石镶嵌其上,华光灼灼,贵不可言。她姿态端庄宁和,容颜倾绝宛如仙人,围观的百姓望着这对帝后,不由得惊叹一句“神仙璧人”。 仪仗的队伍中更有皇后的嫁奁用上等的楠木箱子装着,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十里红妆,声势浩大地搭成一条长长的金色长龙,一路上招摇地行往皇宫。 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水凝烟坐在玉辇车里,旁边的司徒少恭紧紧地交握着她的手,那双手温热、修长、清瘦、有力,带给她内心的阵阵悸动。 她转头凝望着带给她这场惊动全城婚宴的男人,只见他那双流光溢彩的黑眸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挺直的鼻梁下是如樱的薄唇,优美的轮廓在这一刻也更显清晰。前一刻还和这个男人怄气的她,此时所有的冷默矜持都化作了颊上那两朵红晕,还有心中满满的感动。 她服下了那颗绝情蛊的解药,记起了和这个男人曾经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个片段,可是这个男人却执意不肯服下绝情蛊的解药,原因在于他不想以伤害她的身体为代价。 他温柔地说,即便朕记不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点滴,但朕依然爱你如初,不,是朕比以往更爱你。 第四百一十七章 皇后威武 水凝烟抿唇着,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依旧是那张无可挑剔的面容,还是那样俊逸狭长的眉毛,还是那样英挺坚实的鼻梁,还是那样精致性感的薄唇,还是那样温情明媚的眼眸…… 这一张脸倾绝于世,夺过了高山的凌厉,胜过了春花的烂漫,可以令天地失色,只叫每个见过他的人都甘愿沉沦其中。 当初刚刚魂穿到这个异世,这个男人闯进了她的眼,可是冷心冷肺的她面对他的死缠烂打和讨好,她总是刻意疏远和拒绝。她的生活不需要爱情。 她被伤得斑斑驳驳的心。面对着无法预料的未来,她总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疏离他。后来他一次次护她周全,授她功法,想方设法与她接近。她的心慌乱过,闪烁过,紧锁的房门终于被他打开。期间曲曲折折,兜兜转转,也许是上天眷顾,她与他重拾旧情,恩爱如初。如今,她一心一意,心心念念,眼中注视的、内心挂怀的,只是他,只有他。 而现在,她与他,两两凝望,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谁都不曾表一份情。那感觉飘渺却又真切,欣喜却又伤怀。水凝烟有片刻的恍惚,沉浸在他目光中散发出的脉脉温情中。 司徒少恭眸眼深深地望着身边之人,只觉得她倾国倾城绝色下有着一股常人难有的坚韧和傲气,心生七窍,与平常的女子迥然不同,有种别致清新又狠厉非凡的气质。她就像一面镜子,直直地照进他的内心。 最后,司徒少恭在她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眉心的那一点温热让水凝烟心头一震,脸颊滚烫,偷睨了瞧了一眼四周,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暧昧地笑容。 她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那个始作俑者。天哪,人山人海遭人围观也就罢了,司徒少恭这家伙竟然还当众亲她,实在太难为情了。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满脸的娇羞之气,唇角微微地上翘,一不经意间,那种像恶魔一样有着致命魅力的轻笑如同雷电一般在瞬间击中了水凝烟的心房。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 这时,隐隐有种念头不期而至——两人在望进彼此心间的这一瞬,祈盼这一刻能永远定格成为永恒,再无人间的分分离离,直到地老天荒。 入夜,弯新月划过精致的宫殿,给宫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洞房之内花烛融融,温馨憩静。青柠放了外头的银红蝉翼纱帐后,站在儿臂粗的喜烛下,对着她家小姐笑得一阵暧昧。 “小姐,时间不早了,奴婢先退下了。” 青柠转身刚要走,就被她家小姐给拉住了。水凝烟皱眉道:“你这丫头,多陪我一会儿,时间还早呢。” 青柠笑嘻嘻道:“小姐,这怎么行呢,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想必皇上马上就过来了,奴婢留在这儿着实不方便。” 水凝烟绞着衣襟,羞赧道:“咳咳……青柠,那个……我有些紧张。” 水凝烟话落,脸色一直红到了耳根,烛光映照下,宛如敷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艳丽不可方物。 青柠骨碌着眼珠子,目光瞥到檀木桌上,含笑道:“咳咳,小姐,不如这样吧,您喝点儿小酒,酒不是可以壮胆么。” “对哦,青柠,快去拿酒来。” 于是,在青柠的出谋划策下,某人黄汤下肚,有些晕乎,于是先行歇在了床上。青柠临走前给了她家小姐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水凝烟眼含娇羞地瞪了青柠一眼。青柠扑哧一笑,关好殿门离开了。 水凝烟安静地躺在床上等了一阵儿,可惜许久了,殿外依旧没有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水凝烟实在无聊,便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在现代看成人影片时记住的几个高难度动作。后来她一边模仿比划一边自言自语。 “咦,这个姿势好像很撩人,不过好像很放荡哦。” “这样是不是显得太矜持了?恩,不如先矜持再豪放?” “嗯,这个动作两人到时可以换下体位?” …… 就在某人毫无节操地浮现联翩中,最后耐不住疲惫袭来,竟然呼呼大睡了过去。 司徒少恭回来时,就看到某人毫无睡相地躺在宽大的楠木床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所谓小别胜新欢,这个女人竟然还能睡得着? “烟儿,烟儿。”司徒少恭近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好看的眉头微挑了一下,感叹果然喝酒误事。 司徒少恭到桌前倒了一盏茶,重新回到床前,清醇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烟儿,快起来,醒醒酒,咱们还有要事未办呢。” 水凝烟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她睁开惺忪的眼,就看到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 某人见到水凝烟醒来,立刻格外殷勤起来,“嘿嘿,烟儿,喝点儿醒酒茶。” 水凝烟就着司徒少恭的手喝了几口,人渐渐地清醒过来,心中懊恼要事未办,自己竟然给睡过去了。 司徒少恭扯开茶盏,就看到某人浓密睫毛的阴影下,那柔软流动着的眼眸带了一丝酒后的妩媚,有一种格外慑人的魔力,那么、那么迷人,连时间都要被这眼神凝滞了。 片刻失神后,他移开目光,轻咳道:“那个烟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点心?” 水凝烟闻言,郁闷得要抓狂了,心里腹诽:她对他主动送秋波,这个男人竟然还无动于衷,难道是她表现得太含蓄了? 意识到这点,某人立刻改变策略,在床上摆出一个女汉子撩汉的姿势,司徒少恭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径自起身到圆桌前喝酒了。 水凝烟见状,从床上爬起,气急败坏道:“喂,司徒少恭,你是不是身子有问题?” 若不是有问题,自己这个美人明白暗里地给他提示,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此时水凝烟心里窝火,哪还去管自己的问话是不是太过直白粗鄙了。 司徒少恭听后,哑然失笑,放下手中的白玉酒盏,起身回到水凝烟身边,眼眸晶亮,唇角绽开一抹邪魅的笑意。真是个笨女人,他一直在压抑体内的爱欲,怕自己伤害到她,可这个女人倒好,勾引失败还用起了激将。 “既然烟儿如此执意朕的能力,那朕只能以身证明了。” 说完,此人化身为狼,将某人吃干抹净后,某女浑身剧痛,于是愤愤不平道:“司徒少恭为什么是你上我?” 她强烈抗议,明明床上的主导权应该控制在她手上的,怎么最后自己反被这个男人给上了! 某男狡黠一笑,“哦,烟儿想上我?那咱们再来一轮?” 某女闻言,精神一震,跃跃欲试。 “嗯,那这一次就改烟儿在上,朕在下。” 某女气得双手叉腰,怒吼道:“司徒少恭,给老娘下床!” 某男一脸痞笑,“这可是朕的床,烟儿以为上了贼床还能下去?” 于是,某女哀嚎,某男偷笑。 芙蓉帐暖,满室旖旎,窗外的月亮也羞得躲进了云层。 翌日清晨,整个冥月国的文武百官都震惊了,只因五年以来他们的皇上第一次出现早朝迟到。他们简直欢喜得不得了,皇上平日就是太勤政不知保重龙体,如今早朝迟到这绝对是个好现象啊!一时间文武百官都暗自感叹还是他们的皇后有办法。 议政殿里,高高在上的司徒少恭听着底下文武百官的谏言,眸光清冷,俊眉时不时浅皱一下。 “皇上已经登基五载,如今年已二十又三。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只有一位皇子,臣等以为,不利于皇家开枝散叶,传承我冥月国千秋基业,希望皇上选妃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上,充盈后宫,繁衍子嗣乃是皇家头等大事,现在后宫空虚,子嗣单薄,您不能忽视啊!” “皇上,选秀一事微臣觉得应该抓紧时间,早作安排。” “皇上,微臣有一女年方十七,端庄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皇上,微臣的侄女……” 自司徒少恭登基五年,一直后宫空悬,广选秀女填充后宫以为皇室开枝散叶自是各个大臣心中所念的第一等大事,每次百官谏言选秀纳妃一事,他都是听之任之,并不给予任何回应。可是偏偏现在有了那么个善妒的女人,为了避免群臣谏言他遭殃,司徒少恭忽地眸光一动,俊朗的长眉舒展开来。 等文武百官口若悬河、义正言辞地讲完,司徒少恭含笑道:“各位爱卿所言极是。” 文武百官一听,全都眼睛一亮,心里暗叹皇上这下终于开窍了,谁知脸上的笑意还没不及漾开,便听龙椅上的人继续说道:“各位爱卿听朕旨意,朕的儿子司徒翎,聪敏机变,贤德恭孝,如今朕特将皇位传于他。关于选秀纳妃一事,各位爱卿到时可以跟新皇多说说。” 此话一出,满殿的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当场石化。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尾声 某日,司徒翎正和一群太监宫女玩蹴鞠,水凝烟坐在软椅上晒太阳嗑瓜子。高公公跑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子司徒翎,聪敏机警,天纵神童,行孝有嘉,必能克承大统,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朕深感欣慰,望其顺天应命。” 高公公唱念完毕,望着跪在地上的司徒翎,同情道:“您快接旨吧。” 司徒翎转头望着那边埋头嗑瓜子的水凝烟,带着哭腔道:“母后,翎儿还小,您去跟父皇说说,这皇位……” 不等司徒翎说完,水凝烟就已经起身过去,对着儿子笑吟吟道:“翎儿啊,你可是神童啊,娘亲从小教你成才,如今你的学识绝对抵得上十几岁的大人了。咳咳,就算到时你处理朝政有什么不懂的事,暗一、暗三,还有高公公都可以给你出主意的嘛。快接旨吧。” 此话一出,司徒翎“哇”的一声哭了,瘪着嘴说道:“母后,您是不是打算撇下翎儿和父皇要私奔?” “咳咳……你这熊孩子胡说什么呢?”水凝烟有些心虚地反驳。 事实上昨晚她和司徒少恭已经谈妥,将皇位传给司徒翎,到时由暗一、暗三辅佐,她和司徒少恭就可以过她们的二人世界了。到时浪迹天涯,游山玩水,去领略天山的冰雪,去玩赏江南的烟雨,去游览沙漠的壮阔…… 总之,她要和司徒少恭踏遍云天大陆的每个角落,留下他们爱的足迹。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现出脑海的时候,她就兴奋不已,怎么可能会让司徒翎这个熊孩子破坏呢。 “母后,翎儿又不是傻子,你还不承认。”司徒翎十分委屈道。 水凝烟见自己软言相劝无济于事,于是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板起脸,扯着司徒翎的耳朵,气急败坏道:“喂,司徒翎,是母后十月怀胎生下你的,当初为了保住你的一条小命娘亲不知吃了多少苦,又煞费苦心地把你培养成天才儿童,如今你回报的时候到了,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只是让你以后少点儿玩耍的时间,你又什么不乐意的。早知你是个白眼狼,我就不生你了!” 司徒翎被自己母后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番,见一切已成定局,于是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委屈道:“那好吧,母后,翎儿接旨了。” 司徒翎接旨后,水凝烟的一张脸乐开了花,马上抚着儿子的头,说道:“哎呀,翎儿,母后用心良苦,也是以为你可以有更多的历练机会,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哎,母后的苦心呐……” 不等水凝烟说完,她便遭了儿子一记白眼。随即,司徒翎吐出两个字——虚伪。 月上柳梢,夜风凛冽。 段扶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摇摆的树影,兀自发怔。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后,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发怔,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回想过去。 尝过爱过一个人的滋味后,但愿自己从来不曾恋爱过。原来爱情不过是一道七彩的虹,美丽却适宜在远处,只能观赏,而且短暂,一忽儿它就踪影不见了。你寻觅又寻觅,它始终不肯再度露面。 如今的他遗失了与她在一起的美好,却只能在回忆中打滚。 当年他以极不光明磊落的手段让她做了自己的皇后,当初他已经料到最终的结局,可是他仍然选择了飞蛾扑火。她失踪的五年,他一直心怀希望,不曾绝望,直到那日司徒少恭将她以十里红妆迎回冥月国的皇宫时,他的心如死灰一般了,他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爱到绝路,覆水难收。 于是,他经常前往梨雪殿望着那副壁画,打开记忆的阀门,记忆像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绿早已埋葬在时间刻度的前段,唯有铺天盖地的腐烂气味留在时间刻度的尾部。 于是他翻开与她在一起的甜酸苦辣,也成了一道最凄美的风景线,陈旧的美无法在代谢中泯灭。他爱她,依然,始终,永远。 他经常在想,若是当初他不那么贪心,他选择默默地守候她,是不是他就可以和她一直以蓝颜知己的身份见到她?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回望,那种心情,惆怅加哀愁,无奈加悲叹。 冬日的夜风,清冽而忧郁,能吹走大地的污浊,却吹不走他寂寞的心情。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已经飞到天的尽头。他只想知道,此刻天空的月牙,能否捎去我对她的思念? 正胡思乱想之际,猛然觉察到外面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劲风声,段扶苏眸光一利,冷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扶苏皇上真是好耳力!”伴随着一道娇笑声,一个美艳的女子从殿门走了进来。 段扶苏看到来人,脸色微微一变,惊道:“是你,夏天雪?” 夏天雪抿唇咯咯笑道:“扶苏皇上,别来无恙。站在这里出冷风,倒真是好兴致。” 段扶苏冷冷道:“夏天雪,咱们好像并无交情,你来做什么?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扶苏皇上果然快人快语。”夏天雪上前几步,拉近和段扶苏的距离,挑眉道:“小女子觉得扶苏皇上可以考虑一下咱们合作的事。” “合作?” “水凝烟那个女人水性杨花,少恭师兄鬼迷心窍,迎娶她做了冥月国的皇后,我恨透了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抛弃了扶苏皇上,难道扶苏皇上就不恨她?”夏天雪说话时,眼里寒芒闪烁,紧紧盯着段扶苏如玉的面容,不放弃对方的一丝表情。 段扶苏冷笑一声,缓缓道:“恨?那你说朕该如何?” 夏天雪闻言,眼睛一亮,欣喜道:“你我联手,到时抓住水凝烟,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以泄你我二人的心头之恨!你以为如何?” 夏天雪说完,便一脸期盼地望着段扶苏,段扶苏微微侧身,唇角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略一沉吟道:“朕觉得不好。” 夏天雪微微一愣,好奇地开口,“难道扶苏皇上还有更好的主意?” 段扶苏诡异一笑,“当然。” 夏天雪迫不及待地询问:“什么主意?” “就是……”段扶苏语声一顿,下一瞬不知手中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只见匕首寒芒闪烁,竟是对着夏天雪闪电般猛刺而去。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夏天雪的一只手臂竟是被锋利的匕首削断了。 夏天雪吓得魂飞魄散,面色狰狞可怖,忍着剧痛,战战兢兢道:“段扶苏,你是不是疯了!是水凝烟那个贱人抛弃了你,你为何如此对我!” 段扶苏怒不可遏道:“住口!你若是再敢骂烟儿一句,朕就割了你的舌头!告诉你,朕从不后悔爱过烟儿,以前是朕逼迫烟儿,对不起烟儿,今后谁若是想要伤害烟儿,朕一定不会放过他!” 夏天雪闻言,瞬间浑身冰冷,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段扶苏一步一步逼近,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 “朕说过,以后不许任何人伤害烟儿,你不是刚才说要让烟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朕要将你变成人彘,让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烟儿,以后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段扶苏说完,喃喃低语道,“烟儿,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会遇上你,是否你知道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你的故事写到你的离去,我的故事从此空白的可怕。难过的是,当我遇见别的女子,我只在乎她的身上有你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