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蛮萌妃要乖乖》 第一章 初遇 山河岁月,缥缈若尘。 …… 东阳国,永嘉十年。 太师府 “娘亲,你不能抛下云寒不管啊,你答应过女儿会一直陪我到及笄的……” 六岁的云寒在雪夫人的榻边哭的撕心裂肺,小女孩身旁的两位哥哥同样神情哀伤,对于娘亲的离世他们也一样心痛。 黑云压城,暮雨潇潇。 云季下朝回府,匆忙跑到芝兰苑,可是病榻上的夫人已经撒手人寰了,榻边跪着的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此时的云季瞬间苍老了十岁,两条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抬不动。 这是陪他走过半生的结发妻子,本想和妻子安度晚年,奈何…… 云季轻抚着云寒的头,声音苍老而悔恨,“云寒,是为父对不起你……” 秋雷阵阵,响彻天际。 庭院内,枯叶被雨打落一地。 屋檐边的雨水淅淅沥沥的嘀嗒着。 云寒星眸含恨,“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你现在满意了吗?!”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云季看着云寒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雕花窗前趴着一个身穿梨花白绣桂花广袖流仙裙的小女孩双目紧闭,修长的睫毛在春阳下映出一抹扇形,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下。 小女孩长睫微动,睁开了双眼…… 长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在春阳下无比闪耀。 那双带有灵气的杏眸,看上去令人格外舒心。 小女孩起身看向窗外。 庭院中,杨柳叶迎风沙沙作响,社燕在天际滑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远处荷塘中的碧绿荷叶在春风中挺立,假山上的水流涓涓而下。 当年的秋雷声在她耳边徘徊不散,犹如今生烙印在心里一般。 从那以后,云寒便害怕打雷,她害怕她还会失去最在乎的人。 “七年了……”小女孩低声呢喃。 这七年来,她无数次梦到母亲去世时的情景,当初立誓要为母亲报仇。 七年了,母亲的大仇还未报,她又怎甘心让害死她母亲的人潇洒自在。 “枫灵,把我的骑射装拿来。”云寒唤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枫灵人如其名。 一个非常机灵的丫鬟,是云羽培养出来的暗卫,自家小姐什么样的性子她可是最清楚的。 她吩咐了一旁的小丫鬟佳佳去备马,自己去给云寒更衣。 云寒着一身月白色窄袖骑射劲装,脚踩长靴,墨发高束,俨然一副贵公子的形象。 即便如此,依然遮盖不了她那双杏眼中的轻灵之气。 三月的京都城,不似冬季那么寒冷,也不似夏季那么炎热。 此时的京都城是个万花盛开的季节,亦是个生机蓬勃的季节。 云寒翻身上马,飞快的出了京都城,朝着森奴的方向走去。 森奴是一个野兽出没的地方,但都是一些小型动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性。 暖阳当空,春意阑珊。 森奴的地面上映出枝干交错的斑驳痕迹。 树枝上露着清晰可见的绿叶…… 云寒的骑射技术就是云羽在这里教的,故而她对这里不是很陌生。 今日是她第一次只身前往森奴射猎,也只是为了发泄内心的愤恨。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今日森奴中的异常气息,一如既往的认真寻找。 身后跟着的枫灵可是打着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关注着四周。 她的使命便是护着她家小祖宗的安全呐。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云寒终于发现了一个活物。 云寒虽会骑射,但是技术可没有娴熟到百发百中的地步。 平日都是云羽带着她来,这次倒好,云寒偷偷独自来射猎,殊不知,自己要犯下多大的过错。 云寒像平日里云羽教的那样瞄准猎物拉弓放箭,小灰兔的速度真的比箭的速度要快很多,这只箭毫无疑问是要射偏的…… 只是一只射偏的箭,若是平日里偏了也就偏了,可是这次却出现了意外…… 这时,一个若隐若现的马蹄声掠过二人耳畔。 二人朝着远处看去,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正缓缓驶来。 云寒射出的那只箭直直射向了路过的马车,枫灵立马提醒道:“小姐,那边有人路过。” 可是现在看到也来不及了,人的速度终究比不上箭的速度。 云寒连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马车外随行的贴身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剑改变了那支意外来羽箭的方向。 此时的马车四周都被车主的暗卫围了起来。 那名贴身暗卫朝着箭飞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云寒主仆二人…… ~ 本文慢热,建议养文! 喜欢重生文的小可爱可先加书架,番外是重生哦 第二章 相见 “小姐,我们走……” 枫灵本来是想带着云寒赶紧离开的,但总归是晚了一步。 春风微漾。 树叶的沙沙声拂过众人耳畔。 云寒只能带上枫灵硬着头皮去给对方一行人道歉。 为首的暗卫的警惕性很高,云寒主仆二人还未走到马车边上,那名贴身暗卫便用剑挡住了云寒,“何人行刺我家主子?” 云寒汗颜。 难道,打猎也成为了一种错? 云寒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本公子今日想练练骑射之技,却不想惊扰了你家贵人,着实抱歉。” “练习骑射?是拿我家主子练骑射吧!” 话音刚落便顺手把剑放到了云寒的脖子上,一种冰凉感顺着云寒的脖颈蔓延至全身。 “大哥,咱有话好好说。” 此刻云寒浑身冰凉,生怕那人手里的刀送她上黄泉。 春风四起。 马车的窗帘被春风吹起一角。 马车内,案几上烹煮着茶水,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手指正端着紫砂刻花茶盏低头品茶。 茶雾缭绕,茶香四溢。 苍山雪绿的香气迎风而来,沁人心脾的香味令人无比安心。 云寒看着马车的外表,与平常见到的马车并无太大不同,究竟是何人会从这里路过? 她正出神之际,便听见那名暗卫说道:“我家主子的原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救命……”云寒的声音响彻天际。 “冰奕,住手。” 冰奕并不知道他家主子是何时来到他身后的。 “主子,此人……” 冰奕话还没说完,男子便挥手让他退下。 云寒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眉宇惊人,目光凛冽,薄唇轻抿,一身紫色刺金卷云纹交襟长衫衬的他无比高贵,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孤傲绝伦,额间状似木兰花瓣的浅紫色妖魅印记若隐若现。 云寒一时间看的走了神。 “看够了吗?” 云寒突然摇了摇她的小脑袋,她刚才在干什么啊? “那什么,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男子未曾言语。 他周身冰冷,目光凛冽,云寒一时立在原地不敢动。 半晌,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男子逆光而立,仿若妖魅临世一般令人着迷。 空气仿佛凝固在现在,时间仿佛静止在眼前。 男子看向眼前的云寒,瞳眸微动。 云寒尴尬的说道:“既然公子无事,那本小……公子便告辞了。” 她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本王让你走了吗?”男子薄唇轻启,音色寒凉。 云寒身体微僵,求救般的看向枫灵。 枫灵抚额。 方才走了不是就没这事了吗? 她怎么碰上这么单蠢可爱的小姐呢? 树影摇曳。 林中小兔乱窜,猩红的眼睛看向这边的动静,火速离去,生怕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枫灵上前拱手,“我家小公子搅扰了这位公子的行程,还望公子海涵。” 男子并未看枫灵,双目如钢钉一般看向云寒。 “本王在问她,关你屁事!” 云寒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男子。 “那你听好,本公子只是出来狩猎,别无居心,只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碰到了你这尊大佛,实属抱歉。” “还有,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走就走,关你屁事!” 男子唇角轻挑。 “既是本王搅扰了公子狩猎,那么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来日本王为你奉上一场狩猎如何?” “在下云寒,狩猎就不用了,那只羽箭,就当做你我二人的告别礼了,不谢。” 云寒拱了拱手,带着枫灵大步离去。 二人踩着森奴里的枯枝烂叶,发出清脆的声响,渐渐消失在男子的双眸中…… “主子,刚才那名公子……” “无妨,将那只羽箭找回来。” 天色将晚。 余晖笼罩着整片大地。 夕阳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周身的树叶被夕阳渡上一层金辉。 云寒娇美的容颜在这夕阳下异常美艳,轻灵的杏眸中倒映出落日原本的模样,修长的长睫在光滑的肌肤上倒映出一抹弧形。 许久,云寒轻声问道:“刚才那名男子自称本王,可是哪个皇子?” 枫灵微微摇头道:“不曾见过,只是听说近日熙王要回京都了,刚才那辆马车上好像挂着一个‘熙’字。” “难不成,真的是熙王?” 第三章 回府 夕阳渐落,夜幕降临。 远处屋顶上炊烟袅袅,京都城的长街上人烟渐散。 云寒和枫灵回朝着梨花街的方向走去。 太师府前厅 一个身穿石青色绣暗纹交襟长衫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上座。 他杏眸低垂,神情冷漠,面容上的细纹流露出岁月拍打的痕迹,手中拿着青花瓷茶盏轻抚茶盖。 这位便是当今太师,云季。 云季的右下方坐着一个身穿桃粉色琵琶袖绣花襦裙的中年妇女。 只见这中年妇女眼角上挑,眼神犀利,下颌略尖,一头的翡翠珠宝,衬的她整个人越发老气。 这位便是太师府唯一的妾,花氏。 “老爷,您看云寒,身为太师府嫡女暮色时分还未曾回府,这根本是没把规矩放在眼里啊,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这做姨娘的岂不是要伤心死。” 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并未存在的泪水。 花氏垂眸,脸上满是得意,这么久了,终于抓到那个小蹄子的把柄了,说不定还能趁这次一举扶正呢。 思此,花氏得意的扬起唇角…… “瞧花姨娘这话,云寒好歹也是太师府嫡女,何时轮到一个妾对她指手画脚了,再说了,云寒身旁有枫灵那个丫头在,定会相安无事的。” 此人身穿藏青色绣暗纹交襟长衫,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神情冷漠的看了一眼花氏。 这位是云寒的大哥,云诚。 云诚乃是当今正三品大理寺卿,为人刚正不阿,平时寡言少语,乃是云寒最害怕的人。 花氏闻言悻悻闭嘴。 云季虽然宠爱这唯一的嫡女,但是太师府的门风还是比较严格的。 无论是上街游玩还是和友人相约,府中女眷必须在日落之前回家,若是迟归定是要跪祖祠关禁闭的。 此时,太师府的所有人正在前厅坐等云寒回府,而云寒的二哥云羽却不知所踪。 太师府后门悬挂的两个灯笼早已点起灯火。 云寒和枫灵本打算从太师府后门偷偷溜进去,却不想…… 云寒大老远就看到一名男子在太师府后门处来回踱步。 男子风度翩翩,长发飘逸,身着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袍手持一把折扇,仿若谪仙一般。 若是寻常家的女子定会对这男子暗许芳心。 不错,这正是未在太师府前厅坐等的云羽。 云寒自幼就和云羽关系好,云羽也把云寒宠的不像话,所以云寒看到云羽在后门等她回家就格外兴奋。 还没到跟前呢,就亲切的喊着:“羽哥哥……” 云羽一听到云寒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来,一直皱着的眉头听见一声“羽哥哥”立马舒展开来,仿佛这声“羽哥哥”就是治愈他的良药。 待云寒走近之后,只见眼前这名男子和云寒有着一样的杏眼,只是这双杏眼中并非有着轻灵之气,而是藏着对云寒满满的担忧。 云羽带着宠溺的语气问道:“小祖宗,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云羽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云寒欲言又止。 云羽索性不问云寒了,直接看向了云寒身后的枫灵。 枫灵是云羽给云寒的暗卫,但是云寒不愿意把她当暗卫用,直接让做了贴身丫鬟,毕竟是自己哥哥的手下,用起来也格外放心。 枫灵站在云寒身后未抬头就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 她是害怕云羽的,毕竟自己是他带出来的手下,云羽什么样的脾气枫灵是清楚的。 枫灵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云寒,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去了森奴……” 她还未说完,就被云寒打断了,看向云羽笑嘻嘻的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云羽最受不了云寒对他撒娇的样子了,这样娇小可人的小妹,自己也只能好好宠着了。 虽然枫灵没有解释完,但是云羽知道这个妹妹今天出去肯定又没干什么好事。 云羽心照不宣的和云寒进了太师府…… 太师府后门花团锦簇,绿柳铺路,只因此时光线暗淡未能看清这宜人的景色。 “父亲在前厅一直等你呢,而且父亲今天貌似不大高兴,你等会一定要乖巧点哦。” 云寒听到这话才明白她的好哥哥不是这么好心的在后门等她的,然后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云羽莞尔。 他对别人可没有这么温柔过,做事杀伐果断,哪里会这么温柔。 唯有对云寒这个捧在手心里疼的小祖宗会这样了。 云寒回府之后,径直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却被云羽一把拉住。 “你就打算穿着这样一身去前厅吗?” 云寒此时穿着的还是那身骑射劲装,看上去就像一个富家公子,根本没有太师府嫡女该有的样子。 云寒反问道:“我不穿这个穿什么?难道我在回闺房换一身吗?” 她才不去换呢,从今天开始,她们之间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走吧,我不换!” 云羽拿云寒没办法,只能随着她去了。 片刻,二人从后门走到了前厅…… 第四章 中馈之权(1) 前厅两边立着刺绣屏风,上座摆着两把雕花太师椅,一张古桌上摆着瓜果,水果的香气盘旋在整个大厅。 云寒像往常一样淡定的走了进去,落落大方的福身道:“女儿让父亲久等了。” 云季并没有给女儿好脸色。 可见是今天云季真的很生气,若是平常生气看见云寒之后也就气消了。 今日回来晚就算了,偏偏还让花氏逮着了。 若是不小惩大诫这些人以后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幺蛾子呢。 云季指关节轻叩案几:“说说吧,今天又干什么好事情了?还有没有把府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云寒眼底含泪的看着云季,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爹爹,女儿午睡之时梦见了娘亲……” “女儿想娘亲……” “也心疼爹爹无人照顾,所以,所以就想出去猎只野兔回来……” 云寒可是把自己父亲的软肋莫得透透的。 从小到大不管犯多大的错事,只要提到娘亲那是百分百有用。 云季听到云寒提起过世的妻子,不由得心痛起来。 云寒自幼丧母,对她的宠爱可是只增不减,只为了弥补那份遗失的母爱。 所以此时云季对云寒也没什么脾气可发了,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云寒和亡妻。 云季便不再提晚归之事,转而问道:“你看看你穿的像什么样子,以后再这样出去别说是太师府的嫡女,别给我丢人。” 前厅内烛火摇曳,云寒杏眸中的泪花闪着光点,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去,定会以为在座的所有人都在欺负这个自幼失去娘亲的小女孩。 “寒儿既是去抓兔子,那么抓的兔子呢?”花氏唇角挑起,眼底尽是蔑视。 这次看你怎么编,有娘生没娘养的怎配做太师府的嫡女,能配得上太师府嫡女的只有她的柠儿。 花氏侧目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和花氏一样,穿着一身桃粉色的琵琶袖长裙,长相也和花氏有四五分的相似,这便是太师府的庶女,云柠。 说来也怪,同样是云季的女儿,云寒却和云季像了六七分,云柠却没有一点点和云季相似的地方。 “兔子自然是跑了,我虽然没抓到兔子,但我好歹有这份心,不像花姨娘您,整日在太师府里混吃混喝。” 云寒这句话把花氏说蒙了。 这些年没有正面接触过,不知道云寒居然可以变得这么厉害。 “爹爹,女儿知错了,还请爹爹责罚。”云寒说着话便跪了下去,小脸委屈巴巴的皱起。 云季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云寒,终不忍心责备。 “快起来,地上凉,你有这份孝心为父心领了,以后别回来这么晚让大家担心你。” “女儿多谢爹爹。” 云寒起身挑眉看了眼花氏,眼里尽是不屑。 再怎么说她也是太师府嫡女,云季对亡妻有愧疚,又怎舍得责罚她呢。 虽然云寒对云季怀有恨意,但是在太师府里,她所厌恶的父亲在关键时刻还是可以保她一下的。 云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他这个小妹啊,不光鬼点子多,还能在父亲面前卖惨,既能让父亲不生气,自己又可以不受罚。 云羽偷偷对云寒竖起了大拇指。 云寒用余光瞥到了他的动作,自己也偷偷冲着云羽做了同样的动作。 此事本可以完美收场,但是就是有人想给云寒处处使绊子, “真不愧是府中的嫡女,待遇就是不一样,若是今日晚归的是我,不知父亲又会怎么处置我?” 云柠手中绞着帕子,唇角略微挑起,好整以暇的看向云寒。 云季也最头疼这个女儿,同样是女儿,却总是不喜云柠,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若是能有你姐姐一半的孝心就好了,有这个争宠的时间不如多和你姐姐学学,以后也好找个好婆家。” 云柠不快的说道:“父亲就会偏心嫡姐。” 云寒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说道:“偏心?呵呵。” “父亲,今年女儿就年满十三了,我也该学学掌家之道了,您看这中馈之权……” 第五章 中馈之权(2) 花氏听见“中馈”二字,神情略微闪过一丝慌张。 “这些年来中馈之权都是由我负责的,云寒你现在还小,等你及笄之后再学习也来得及。” 等她及笄后就该嫁人了,哪里还能摸得着太师府的中馈,到时候不会打理府邸才有她的苦头吃呢。 花氏在心底暗自盘算。 她今日本想借云寒晚归之事让云寒失宠或是受罚,却没想到竟然要将自己搭进去。 云寒一听这话就乐了,说道:“怎么,花姨娘这几年掌家,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从我娘亲手里抢来的权利,握着可还好?” 云寒笑靥如花的看向花氏,这种笑在花氏眼里就如同魔鬼般的笑让花氏毛骨悚然。 对于云寒说的话,花氏无力反驳,但是花氏话锋偏转,“女儿家在未及笄之前都是要听长辈的,中馈之权我只是代管,等你及笄之后定会给你的。” “长辈?呵。” “一个妾室也敢称自己为长辈?” 妾室的身份确实低微,说白了就是比丫鬟好过那么一点罢了,比起云寒这个嫡女的身份,确实不足一提。 “寒儿,你自幼丧母,生活起居哪一个不是我在照顾,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花氏神情哀伤的垂下眸子,可眼神中却满是慌乱。 墙角的狮状香炉青烟袅袅。 月色穿过雕花窗子洒进来,夜风带着春季独有的花香盘旋在前厅上方。 云寒讥笑一声。 “那我可要多谢花姨娘的照顾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花氏和云柠。 “大哥,你今天来给花姨娘讲讲东阳国的律法吧,怕她年纪大了,忘了一些重要的律法。” 云寒还特意加重了‘重要’二字。 云诚轻抚手中的青花瓷茶盖,挑眉看了眼立在中央的云寒,仅仅一眼云寒就看懂了云诚眼神中蕴藏的意思。 云寒带着乞求的表情让云诚帮她,云诚还是宠她的。 “东阳律法规定,嫡母逝世,府中未立主母之时,后院一切以嫡女为尊,嫡女年满十二便可执掌府内中馈。” 云诚仿若寻常判案一样,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花姨娘可曾听明白了?” 花氏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云季身上。 她真的不能失去这个权利,“老爷……” 花氏还没把话说出口,云季便伸手打断了她的话。 云季早就有意将中馈的权利交给云寒了,可是他身为太师,真的太忙了,这件事情便一拖再拖。 今日若是云寒不提,恐怕云季又要忘了。 “寒儿说的对,都年满十三了,确实该学习掌家了,以免日后被婆家笑话。” 云寒欣喜。 “女儿多谢爹爹。” 云季略微一笑,脸上的褶子由多了些许。 从前不管多忙,云季都会在临睡前在寒悠苑门前转一转,就想多看一眼他这个小女儿,一转眼,他捧在手心中的女孩儿都这么大了…… “寒儿,为父曾经答应你,今生不再立妻,你就安心的做父亲的掌上明珠吧。” 云寒莞尔一笑。 云季说完抬脚离开了前厅,只留下其他几人数目相对。 云季最后说的话很明显是说给花氏母女的。 可见云季亡妻在云季心中的分量,也足以见得云季对云寒的宠爱。 云诚也什么话都没说,带着他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紧跟着云季的脚步离开了前厅。 云寒看着云羽说道:“羽哥哥,我们也走吧,太晚了,真想回去到头就睡。” 云寒边说边走出了前厅,云羽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云寒呢,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前厅就剩花氏和云柠了。 花氏恨恨地看着云寒走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云寒的身影之后说道:“都是你要多嘴,现在在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下个月拿什么交代?” 此刻花氏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在下个月中旬之前拿回中馈之权…… 第六章 二哥,你好执着啊! 翌日,晴空万里 寒悠苑大清早便来了一尊大佛。 “羽公子,小姐还没起床呢,要不您先去忙,等小姐起床之后我在告知小姐去找您。” 枫灵在前院恭敬的劝着云羽。 在整个太师府,就没有不害怕云羽的下人,枫灵虽是云寒的贴身丫鬟,但也是云羽调教出来的人,同样是害怕他的。 云羽就当做没听见一样,细细的品尝着手里的忍冬茶。 暖阳穿过桂花树叶洒在地面上,斑驳交错的倒影在春风中摇曳不止。 枫灵见云羽不回答也不走,像是铁了心在这里等着。 许久,枫灵试探的说道:“奴婢去请小姐起床。” 云羽放下手里的茶,说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吵着寒儿睡觉。” 可见云羽对云寒是有多疼爱,哪怕自己放下自己手里的生意不管,也愿意在这里等着云寒起床。 枫灵见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在心里祈祷着自家小姐今日能够早点起床。 春意阑珊。 寒悠苑花团锦簇,鱼塘中的几条锦鲤跃出水面,溅起点点水花。 一只毛色漆黑的小猫咪正趴在窗台上惬意的晒太阳…… 守在门口的佳佳听到了屋内的对话,机灵的跑向了云寒的闺房。 云寒的闺房是整个太师府最大的屋子。 屋内地上铺着丁香色的四出如意纹地毯,摆着生色牡丹纹瓷瓶、黑花绿釉梅瓶、开片贯耳瓶等等价值不菲的摆件。 雕花窗下横陈一张金丝软塌,用来供云寒白日午睡的。 在金丝软塌的不远处,一张黄花梨打造的书案以及博古架,博古架上有《四书五经》、《女则》、《女训》,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画本子。 书案上摆着大小不一的毛笔,一个青花瓷笔山,一个上好的澄泥砚,摊开的宣纸上正是云寒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从一个拐角处走上二楼,这便是云寒的寝屋。 寝屋内的梳妆台和六柱架子床都是用上好的花梨木打造而成的。 梳妆台前摆着当下最流行的各类胭脂、口脂,旁人要等好久的胭脂水粉云寒只要一句话便立马能拿上,就连梳妆用的铜镜都是千两白银的莲花纹铜镜。 木施上挂着的是今日云寒要穿的衣裙,黄花梨的雕花衣柜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有些甚至从未穿过。 此时云寒正舒服的躺在她的六柱架子床上做着美美的梦,大厅发生的一切她还不知道呢。 佳佳走进寝屋。 窗扇半掩,春风穿过缝隙吹起天青色的轻纱帐幔,小女孩酣睡的模样在佳佳面前若隐若现。 佳佳看着她家小姐惬意的模样,她是真的不想打扰她,奈何大厅还有位不速之客在等她家小姐呢。 佳佳走近轻轻道:“寒小姐,寒小姐,该起床了。” 云寒翻了个身,懒懒的说道:“还早呢,我再睡会,还没睡醒呢。” 佳佳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姐是在这睡懒觉呢,可真是苦了我们了,羽公子在大厅等您很久了,你在不起床奴婢都不好交代了。” 云寒一听‘羽公子’三个字立马坐了起来。 ‘羽公子’不就是二哥吗,这么早来找她肯定没什么好事,她居然还在这里睡懒觉,这下肯定完了…… 云寒偏头看向佳佳,问道:“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枫灵呢?” “枫灵姐姐被羽公子留在大厅了……” 云寒一听这话感觉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云寒梳洗完毕朝着大厅的方向走了去…… 今日云寒一身葱白色绣鸢尾花齐胸襦裙,头挽双丫髻,耳戴翡翠色耳环,犹如春季的蝴蝶一般行走在春风中。 此时,云羽在大厅已经等了云寒一个多时辰了。 枫灵看的出来云羽今日不怎么高兴,她在大厅里伺候着云羽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云寒走到大厅门前,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然后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样走了进去。 她一进大厅就看到云羽品尝着自己小厨房做的点心。 “羽哥哥,今天真是好兴致啊,这么早就来找我了呀,是不是这几天没和妹妹我聊天有点想我了呀?” 她说着便坐在了云羽旁边的空位上。 枫灵看到她家小姐这样都替她家小姐捏一把汗。 云羽没回答云寒的问题,端起茶杯轻抚着茶叶。 云寒见云羽没说话,自己尴尬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枫灵见状走到云寒身边小声说道:“小姐,羽公子已经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云寒一听故作惊讶的说道:“啊?枫灵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枫灵一脸委屈道:“是……” “和她没关系,是我不让她去的,怕吵着你睡觉,我也没什么太着急的事情,等一会也无妨。” 云寒长‘哦’一声。 屋檐的影子倒影在地平线上…… 可屋内的氛围却紧张到不行。 云寒看向枫灵说道:“枫灵,我早饭呢?” “早饭在小厨房,奴婢现在去拿。”说完便准备往外走,她是真的想赶紧离开这个屋子,再待下去自己恐怕要窒息了。 “等一下。” 云寒看向云羽问道:“羽哥哥,你来那么早,肯定也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吃吧。” “吃了,你的丫鬟照顾的很周到。” 云寒讪讪。 “枫灵,那你去取早饭吧。” 枫灵走后,云羽垂眸问道:“你昨天到底出去干嘛了,别说是去给父亲抓兔子,别人信,我可不信。你和父亲关系怎么样我又不是不知道,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啊!” 云寒一脸无奈。 “二哥,你好执着啊……” 第七章 狼人 大厅地面上倒映出雕花窗子的模样,空气中的尘埃在暖阳下清晰可见。 云羽不说话一直盯着云寒。 云寒被云羽看的心里发怵,才很不情愿的把那天在森奴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嘭!” 云羽愤怒的将自己的手掌落在桌面上,云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微微颤了颤身子。 “羽羽羽哥哥……” “大哥说的对,这些年真是把你宠坏了,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云寒手中的茶点滑落在地。 “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啊,就因为我私自去森奴,就因为我差点误伤熙王吗,他不是没事吗?” 本来云羽是想给云寒一个认错的机会,谁知,她竟然还没认识到错误。 云羽双目低垂,薄唇轻抿,修长的睫毛遮住他杏眸中的思绪。 “因为,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你要知道的,我都如实说了,你怎么还能将我禁足呢?”云寒嗫嚅,她自知自己不占理,况且,此时的云羽真的好凶好凶。 云羽也是担心云寒出去遇到什么意外。 许久,他眼神温柔的看向云寒,“我如果今天不赌在你院里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说?” “二哥,我没有,我本来是想抽时间去找你的,谁知道你大清早来等我了,现在说也不晚吧。” 云寒呲牙笑看着云羽。 云羽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云寒都交代了,云羽也不想再同她计较什么,问道:“你确定你那天碰到的是熙王?” 云寒支支吾吾的答道:“我也不确定,只是看到他的马车上挂着‘熙’字,听枫灵说近几日熙王要回京都了,我估摸着应该是熙王没错了。” 她可没注意到马车上挂了什么,她只注意到马车里的人长得很好看。 东阳国的达官贵人都会在自己马车上挂上自己名字里的某个字或是自己的官职名称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云羽蹙眉思索,‘熙’字?那应该就是熙王了。 他这小妹运气倒是挺不错啊。 “从今天开始,不准一个人再去森奴,如果你再去,我就把枫灵……” 云羽话还没说完呢,云寒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羽哥哥,我会听你话的,和枫灵没关系的,我以后一个人不去就是了。” 云羽知道,枫灵从小呆在云寒身边,云寒待枫灵就跟待妹妹一样好,不肯枫灵因为自己而受罚,所以用枫灵来说话比任何方法都有用。 云羽起身准备往外走,似是想起什么,转身对云寒说道:“都是执掌中馈的人了,以后早点起床,别等日上三竿才起,免得被人笑话了去,还有,你才开始管家很多事情不懂的不会的可以问问枫灵或者石叔。” 石叔是太师府的管家,是太师府的家奴,从小便学习着太师府的一切事物,对太师府可是一百个尽心尽责。 云寒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那羽哥哥,我以后……” 云羽薄唇勾起,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在朝阳的映射下宛若谪仙一般。 “你今日的妆容挺好看的。”语毕大步离开寒悠苑。 云寒得意洋洋的扬起小脸,本小姐乃是天生丽质,自然什么样的妆容都好看,就算云羽不说,她也是有这个自信的。 半晌,云寒回过神,云羽早已不见了身影。 云寒追了出去,只见云羽月白色的衣衫闪过墙角,“羽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绝望的声音蔓延至雪寒苑每个角落。 云羽前脚出门后脚枫灵就把云寒的早饭端来了,看了下大厅问道:“人呢?” 云寒垂头丧气的回到大厅,看着桌上的早膳也没了食欲。 “小姐,你怎么了?” 云寒抱着枫灵,鬼嚎一般的说道:“羽哥哥把我禁足了,我以后都出不了门了。” 枫灵轻笑一声。 有生之年能看见她家小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是一种福分呢。 “小姐没事没事,你还有我们呢,我们可以陪您在院子里玩,实在不行就在太师府逛逛,别再招惹羽公子就好。” 她真的太害怕云羽了,一看见云羽腿肚子都打哆嗦。 “羽哥哥以前对我那么好,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残忍了。”云寒端坐在桌边,端着燕窝粥喝了起来。 枫灵从来不觉得云羽有多好,反而觉得他相当狠厉。 看他长得迷人如谪仙,其实手段了得,要不然怎么能把自己的生意做的那么大呢。 整个京都城内的掌柜听闻云羽的名字都要给三分薄面的 “小姐,你这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府里的事情也都不过问,过着深闺大小姐的生活,很多事情您都不知道呢。” 云寒想了想,枫灵说的话也没错啊,自己确实不过问府里的事情,才导致花氏对自己的欺负,要不是两个哥哥在,自己现在怕是…… “小姐,你可以在府里问问,谁不怕诚公子和羽公子,也就是对你,羽公子才能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像我们这些下人在羽公子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 云寒今日才知道,自己的安稳生活是哥哥用一己之力换来的,也越发佩服两个哥哥,能把府里的人调教的这么听话,有手段,真是个狼人,比狠还多一点。 思绪间,云寒已吃完了早饭,心情大好,“枫灵,我们去府里转转……” 既然决定要正面交锋,那么从现在起,她不会在让太师府的有些人有好日子过了…… 第八章 云寒的惩罚 云寒带着枫灵走出了寒悠苑。 太师府内,风景宜人,楼台水榭,数不胜数。 白墙青瓦,绿柳周垂。 红漆抄手游廊绵延曲折,院内石子铺成的甬路垂直相衔,远处墙面上蔓延着数丛紫藤,香气弥漫,舒心至极。 假山四周氤氲着水雾,春阳下晶莹剔透的水珠耀眼夺目,假山上绿藤垂直而下,犹如人工打造的树丛一般郁郁葱葱。 “这府里的景色也很不错嘛。” 云寒虽是太师府嫡女,但是从雪夫人去世后,云寒就不愿再与府里的任何人有来往,只和身边的枫灵关系亲如姐妹。 况且,云寒的寒悠苑也不小,足以让云寒打发时间。 云诚请了最好的教习嬷嬷,云寒这几把年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都学了个透彻。 偶尔被云羽带出去射猎,平时自己也和三七学习医药,总之这几年过得充实又悠闲。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假山处,这处假山算得上是比较舒适惬意的乘凉首选。 本来是个好景,却不巧假山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姨娘,今日早饭都没有往日那么丰盛了,府里的下人可真是一群势力的东西。” 这声音一听就是云柠的,不用猜都知道旁边的人是谁。 “就让云寒那个小贱人先嘚瑟几天,迟早有一天中馈之权还是会回到我的手里的,咱们先忍忍吧。”花氏说道。 云寒闻言嗤笑一声。 许是声音有些大了,假山那边的人问道:“谁在那边偷听?” 云寒慢慢悠悠的绕到假山的另一面说道:“姨娘可真是好本事啊,还想再夺回去,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 云寒的出现令花氏母女脸上掠过一抹惊慌。 她们没想到云寒今日居然没有在寒悠苑,而她们的对话无疑是被云寒听了个正着。 花氏定定神说道:“呦,寒儿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假山闲逛了?” 假山上一股泉水缓缓流淌进池塘中,一束暖阳透过杨柳照射在水面上,塘底的锦鲤正在阳光照射的地方欢快嬉戏。 “我若是再不出来刷刷自己的存在感,我都不知道花姨娘有这么大的本事呢,花姨娘别忘了,现在是谁在养家,你觉得靠着父亲的俸禄银子能养的起这么大的府邸吗,还有,你觉得我和你之间父亲更会偏向谁?呵呵。” 花氏语噎。 云寒又打量着旁边的云柠。 “几年不见庶妹,竟不知道庶妹现在过得这么富足,这府里冰丝缎的数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吧,妹妹却当成普通的衣服穿着啊。” 冰丝缎可是东阳国上好的布料,都是小国进贡来的,皇后手里的量都屈指可数,更别说一个庶女当成普通衣服穿。 太师府的冰丝缎都是云羽在其他小国做生意的时候买的,基本都给了云寒,库房里的都是皇上奖赏给雪夫人的。 云柠今日穿的葱绿色的冰丝缎制成的齐胸襦裙,脚踩一双浅色绣花鞋,双丫髻垂落在耳边衬的她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采。 云柠搪塞道:“这是父亲前两年给我的,我也一直没舍得穿。” 云寒才不信她的鬼话呢。 “那父亲待你可真不错,这库房的冰丝缎可是皇上当年嘉奖我母亲时赏的,我母亲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她都没舍得穿,你居然敢穿在自己身上,怎么,你的位份竟比我母亲的高不是?” 云寒都这样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了。 要说之前那只是简单的穿了件奢侈的衣服,而现在就可以给她安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云柠看了眼花氏,自知此时花氏也帮不了自己。 她眼泪汪汪看着云寒,带着哭腔说道:“寒姐姐,妹妹知错了,妹妹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姐姐饶过妹妹这一次。” 一旁的花氏也帮着求情,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以当做依靠,她不能看着女儿就这样被云寒整死。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她怎会放过害死她母亲的人。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们是罪魁祸首,但是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还是可以的。 “来人,把云柠身上的衣裳给我扒了。” 云柠立马跪了下来,哭到:“寒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让人扒了我的衣裳,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呜呜呜~” 花氏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云寒会这样对云柠,正准备开口求情就听到云寒说:“这是轻的,否则,我便把你送进大理寺,让诚哥哥好好照顾你。” 云寒还偏偏加重了‘照顾’二字。 “还不动手……” 第九章 威风 春风习习。 云寒的裙摆在风中翩飞,杏眸中藏满了对花氏母女的厌恶。 枫灵带着几个过路的丫鬟去扒云柠的衣裳。 云柠本想挣扎,奈何枫灵是个练家子,再加上她们人也多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很快,枫灵拿着云柠的衣服走到了云寒旁,“小姐,这个衣服怎么处理?” 云寒看了眼那件衣服,漫不经心的说道:“拿去烧了吧,省的放在府里碍眼。” 枫灵答了声“是”便带着其他丫鬟走了,枫灵刚走两步又回头问道:“小姐,你一个人……” 云寒明白枫灵的意思,说道:“无碍,你去忙吧。” 而假山这边只剩云柠、云寒和花氏三人了。 由于云柠衣服被云寒派人扒了,此刻穿着中衣跪在一旁低声哭泣。 花氏心疼自己的女儿。 她看向云寒声嘶力竭道:“云寒,我曾经也从未亏待过你,你这样对云柠,你不怕遭天谴吗?”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讥笑,花氏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是谁在我母亲去世之后给我的残羹剩饭,又是谁在寒冬腊月给我的破被褥,就连取暖的炭盆子都是府里下人都不用的,这就是你的未曾亏待?” 当初云寒的母亲去世,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正妻,可以成为这太师府唯一的主母,便对云寒百般虐待,可是她等了七年也没等到主母之位。 唯一等来的确是被自己欺负的嫡女夺了自己的权利,等来的是这漫漫煎熬的日子。 “我唯一幸运的就是有两个珍我如命的哥哥,有一个偏爱我的父亲,我母亲早逝又如何,我依然是府里唯一的嫡女,依然可以享有这府里最好的东西,也有着最尊贵的身份。” 云寒看了眼云柠,又看向花氏:“你当初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为你的宝贝女儿想想,你的宝贝女儿没有哥哥的庇护,没有父亲的疼爱,你也没有丈夫的宠爱,你们用什么压倒我呢,现在知道心疼她了,我告诉你,往后你心疼她的地方多着呢,也不差这一次。” 云寒说完便大步从花氏身边走了过去。 “哦对,当初你给我的破被破褥还在我的小库房放着呢,改日遣人给你送过去哦,当初你送的真不及时,你送来的时候羽哥哥已经给我换了崭新的鸭绒被了,所以糟蹋了姨娘你的良苦用心了。” 云寒说完这句话觉得心情倍爽,在回寒悠苑的路上正好碰到枫灵往假山方向走。 枫灵看着自家小姐眉飞色舞的模样,笑道:“小姐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算什么呀,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对,我们要让她们尝尽苦头才行。” 春风和煦。 云寒的秀发迎风飘起,轻灵的杏眸中是对未来的期许。 她不禁扬起唇角,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两人说着说着便到了寒悠苑门口。 云寒抬头看着这寒悠苑的牌匾,似是感叹道:“这寒悠苑的牌匾,当初还是父亲给我起的名字,也是父亲给我张罗的挂上去的,以前一切是那么美好……” 云寒喃喃道:“寒悠,含忧?” 第十章 那便换了吧 “小姐,你说什么?” 云寒回过神说道:“没什么,把这块牌匾换了吧。” “小姐,你刚说什么?把这个牌匾换了?” 云寒说:“对,换了,就叫……嗯,叫雪寒苑。” 另一边,花柳苑 花柳苑是太师府比较偏僻的一个小院,当时雪夫人离世后,老夫人一气之下便将花氏母女赶到了这里。 花柳苑内,一颗枯死的榆树遮住了光线,整个屋子内阴森森的,就连白天进去都觉得有些阴暗呢。 院子里只有一个主屋和一个偏房,云柠和花氏同住一个院落,老夫人不待见她二人,太师府就算有再多的空院落,她都不愿意给云柠居住。 主屋内,一张掉漆的拔步床,一张方桌,一个梳妆台和一两个青釉瓷瓶。 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不是上好的,铜镜也是外面首饰铺子里最为普通的。 雕花窗扇和雕花木门在打开时都会发出“吱呀”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掉落一般。 花氏母女回到了花柳苑,云柠对着花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云柠边哭边说道:“这几年来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曾经勾引父亲的手段呢,七年,七年你都没有坐上主母的位置,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屈居云寒之下吗,我要一辈子受她的压迫吗?” 花氏看到云柠现在的模样真的是伤心及了。 她也想坐上主母的位置,也想自己的女儿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啊。 可是自从雪夫人走后,老爷便再也不愿踏进她的院子,用尽了一切手段也没能让老爷来看看她。 花氏轻抚着云柠的头说道:“是姨娘没本事,但是姨娘以后一定会让你做别人的正妻,不会像我一样永远比别人矮一截。” 这一次花氏真的恨透了云寒,真的是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把云寒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 花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云寒……” 黄昏之时,社燕归巢。 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太师府,犹如人间仙境一般绝美。 雪寒苑 下人正在忙着更换牌匾的事情,云羽从远处摇着扇子走了过来,看了眼院子里的事情便走进了大厅。 云寒正坐在大厅边吃着点心边看着下人们更换牌匾,看到云羽来了便起身跑了过去。 “羽哥哥,早上好意思禁足我,黄昏时你还好意思来我院里?” “虽然我掌管了中馈,但是不需要给我晨昏定省的。” 云寒调侃的说道。 云羽是真的拿云寒没办法,拿扇子轻敲了一下云寒的脑门。 “我也不想来啊,下午一回府就听说今天某人在假山处和别人吵架了,还把人的衣服给扒了,你说我能不来看看吗?” 云寒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说道:“合着二哥是来找我麻烦的,我没错。” 云寒两手绞着手帕,满不在乎的说道。 “怎么能是找你麻烦呢,要表扬你才是啊,小妹妹长大了,知道反击了,不用哥哥们再为你担心了呀,这是好事。” 云寒傲娇的扬起小脸,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不过这话,她可不想告诉云羽。 “花氏这几年把这后院弄得乌烟瘴气的,要不是我明里暗里打压着,你觉得你能过得舒坦吗。” 云羽看着外面,又说道:“不说她们了,扰人心情。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呢,看你院子里的人都忙着搬东西呢。” “把我院里的牌匾换了。” 云羽不解道:“牌匾?换那个干嘛?” 云寒立马一本正经的给云羽分析道:“羽哥哥,你看哦,‘寒悠’与‘含忧’同音,多不好啊,一天哪来那么多忧愁,寓意不好,所以我换了。” 云羽还从来没关心过这个读音的问题,听云寒这样一分析好像有点道理,微微点点头,认可了云寒的分析。 “那小妹觉得哪个名字好听啊?” 云寒嘚瑟道:“以后就叫雪寒苑,我要让这府里的所有人清楚的记着,太师府只有一位姓雪的夫人,她花氏什么也不是,妾永远只能是妾,顺便提醒花柳苑那位,不要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云羽听完,沉默片刻,“这样也好,那便换了吧。” 他看向庭院,杏眸中流露的是回不去的曾经…… 云寒似想起什么,问道:“羽哥哥这会儿来,怕是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吧?” 云羽这才想起来,确实有事情给云寒说的…… 第十一章 熙王回京 “熙王明日就要回京了,按理说官员都要去城门迎接,只是不知道皇上怎样安排。” “他回京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他,她才被自己的羽哥哥禁足在太师府这一亩三分地的。 别说去迎接他了,弄死他的心云寒都有。 “你不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你那天遇到的人吗?” “不去!爱谁谁。” 不是那个人最好,要是那个人,云寒怕自己冲上去打死他。 云羽满是宠溺。 这小妮子还有脾气了,说她两句就不愿意了,这以后不得把夫家屋顶给掀了。 “明晚宫里可能会有家宴,这是东阳国一贯的风俗,前几年你不愿出门,可能都不知道,今年终于愿意和别人接触了,所以我来给你说一声。” 云寒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她是着实不喜这样的宴会的,感觉每次到这样的宴会就没什么好事。 这时,枫灵端着晚膳进了大厅。 “小姐,该用晚膳了。” 云寒看了眼桌子,又看向云羽说道:“二哥留下来陪我用晚膳吧!” “不了,今日处理了些棘手的事情,有点乏了,我回思羽阁休息了。” 云寒:“……” 云羽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形象,踏出了大厅的门。 忽然想起一事,本想再回去给云寒说的,但是想想便罢了,自己给她办好就行了。 星辰璀璨,夜凉如水。 寝屋一楼点着豆大的烛火。 二楼,云寒躺在六柱架子床上,手中摆弄着纱帐。 夜风穿过雕花窗子,轻纱帐幔轻轻摇曳。 她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熙王那挥之不去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那么有福气,可以嫁给那么好看的人,哦,不对,是嫁给好看的脸,哈哈。 云寒突然笑出了声,吓醒了在屋外守夜的佳佳,佳佳赶忙问道:“寒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云寒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哦,无事,我睡了。” 云寒躺下之后,又想到了熙王,嗯,好看是没错的,就是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太压迫人了,话又少,闷葫芦,以后嫁给他的女孩一定得闷死…… 她就这样胡想八想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月明星稀,清风微拂。 窗子半掩,夜风丝丝滑进屋内,月光透过雕花窗子洒在屋内,床榻上的小姑娘似是在呓语着什么。 翌日 一大早,枫灵就风风火火的跑进云寒的闺房。 “小姐,该起床了,今天不能像往常那样睡懒觉的。” 云寒迷糊的说道:“什么大事,怎的这么着急?” 她昨天真的睡得太晚了,今日困得不行呢。 枫灵说道:“小姐,你忘了羽公子昨天傍晚给你说的事情了?” 云寒当然没忘,要不是二哥告诉他那件事,她昨天晚上怎会失眠,但是她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熙王回京而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云寒慵懒的样子越发的迷人。 枫灵拿着一件青白色点缀红色小簇花的广袖留仙裙放在云寒面前。 这是云羽今天一大早便遣人给云寒送来一件崭新的广袖留仙裙,乃是为了今晚的宴席所备的。 云寒也只是懒懒的‘哦’了一声,并未表现出多么欢喜。 只因云羽送她的衣服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多没穿的,再送来一件新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哦,对了,羽公子还让奴婢给小姐说一下,熙王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城门口了,小姐如果想去的话就早点起来梳洗吧。” 云寒才不想去呢,大清早打扰她的好梦,还想让她去迎接他,做梦。 这边云寒是真的不想去,人多不说,还得早起。 “本小姐还在被禁足呢,去不了。”云寒拉起被子蒙上了头。 想想就烦,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被禁足,还是因为熙王那个王八蛋。 “小姐,羽公子早上说了,您可以出门了,以后都可以了。” 云寒掀开被子,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真的?” “你没骗我?” “梳洗梳洗……” 京都城门那边热闹非凡。 大清早的,小商贩都不出摊了,街上店铺也都紧闭,听说今天熙王回京,所有的老百姓都在城门口准备迎接事宜。 更有世家贵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博得熙王眼球。 可能是她们不了解熙王得性格,也算是白打扮了。 老百姓都在这里议论着熙王样子,也有议论熙王身世的。 “听说熙王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皇室血脉怎能流落在外呢,所以要接他回来。”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好像是熙王刚出生时差点被后宫妃子害死,所以皇上才送他出去的。” “都不是,都不是,我听说啊……” 大家都在猜着这位熙王的身世…… 皇宫 朱墙黄瓦下,凤撵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穿一袭明黄色刺绣凤袍,朱红色的指甲显得她妩媚无比。 许是常年保养的极好,光滑绝美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这是年过四十的皇后。 而这位皇后,正是洛翰熙的生母,乐正诗蓝。 “皇后娘娘,您就别难为小的了,这是皇上下旨的,属下也不敢违背啊。”一个守门将士说道。 “皇上下旨?怎么,皇上圣旨有用,本宫的懿旨就没用了?” “卑职只能听从皇上的圣旨,但是皇上让卑职转告娘娘,若今天真的想出宫门就去承乾殿找皇上。” “找他?” 第十二章 帝后同行(1) “铃兰,去承乾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承乾殿走去。 “洛承政,你给我出来。” 还没走到门口,乐正皇后便喊着皇上的大名。 怕是整个东阳国就只有皇后敢这样喊皇上的名字了。 “娘娘万福,皇上今日处理机密文件,谁也不见。”一名宫女福了福身子说道。 “呵,谁也不见?好一个谁也不见呐!” “洛承政,你快点给我出来,你不把熙儿当儿子,我可心疼着呢,全天下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乐正皇后在门外骂骂咧咧的说着。 艳阳高照。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檐角的螭吻雕塑朝着天空扬起。 承乾殿内,墙角的盘龙状香炉升起青烟。 一位身穿明黄色盘龙袍的男子飞快的批阅着奏折,熹公公陪在一旁也替皇上着急。 “皇上,咱们先不批了吧,皇后娘娘十八年都没理过您了,今天好不容易嚷嚷着让您出去,您赶紧去吧。”熹公公在一旁好言相劝。 “熹子,你说今天这奏折怎么这么多啊,总感觉怎么批都批不完。”皇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着。 阳光穿过雕花窗户照在洛承政的龙案上,一摞摞明黄色的奏折泛着灿灿金光。 龙椅上坐着的男子高大威猛,只是鬓边若隐若现的白发暴露了他的年龄。 屋檐下,乐正皇后一直在喊着皇上的名字,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全都说了,其他人怕皇上,她可不怕。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熹公公走了出来。 一脸笑道:“娘娘,皇上等您多时了,奴才现在就带您进去。” 乐正皇后可是个有脾气的,让她等了这么久,怎么能有好脸色。 一进门就骂道:“洛承政,没想到啊,十八年来长本事了啊。” 皇上在外人面前一脸刻板严肃,但是只要见到皇后立马秒变小奶狗。 “皇后这十八年来脾气可未曾减少啊。” 乐正皇后才不想听他的废话呢,直接进入主题道:“说吧,什么意思,今天凭什么要限制我出宫?” 洛承政避而不答。 “熹子,准备出宫。” 洛承政像十八年前那样,宠溺的刮了一下乐正皇后的鼻子,“熙儿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更是这东阳国的嫡长子。” “……” “今日之所以限制你出宫,是想让你来找我,十八年了,我每每去看你,你总是闭门不见,这次熙儿回京是一个让你主动来找我的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 乐正皇后想着,是啊,十八年了,这个男人爱了她十八年,守了她十八年,护了她十八年…… 曾经大臣上奏,极力支持废后,硬是被他压了下来,就连那些说要废后的人也都被处置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走吧!让你的人把轿子抬回去吧,坐龙撵去。” 洛承政一句话就拉回了乐正皇后的思绪。 乐正皇后一句话也没说,便由着洛承政安排了。 洛承政牵着乐正皇后的手走了出去。 太监们服侍着皇上上了龙撵,然后准备扶着皇后上去,洛承政挥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随后只听洛承政说:“诗蓝,把手给我……” 仅仅是一句话,就暖了乐正皇后的心,十八年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另一边,城门口 日头渐大,人群越发拥挤。 “哥,母后不是说让我们先来城门口吗,为什么她还没到啊?” 一个梳着双平髻身着碧色襦裙的小女孩轻摇着旁边男子的衣袖。 “刚刚有人来报,母后去了承乾殿,估计父皇又刁难母后了,母后没法处宫才去找的父皇。”身着藕荷色长袍的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女孩又自言自语道:“母后不是最讨厌父皇的吗?怎么又去找父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母后亲自去找父皇啊……” 旁边男子笑而不答,等母后,也等大哥…… 就在这时,人群慢慢沸腾了起来,男子抬头看向远方…… 第十三章 帝后同行(2) 官兵把道路清理了出来,老百姓均站在两旁,抻着脖子看向来方。 男子看向远处熟悉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父皇和母后。 小女孩看见自己的母后和父皇同乘龙撵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抬手揉了揉双眼。 再定睛一看,自己没看错,没错…… 小女孩惊讶的看着那身影,嘴里喃喃道:“哥,我没看错吧,母后……那居然是母后,她不是最讨厌父皇的吗,为什么今天却可以一同出行呢?” 男子但笑不语。 两旁的老百姓又把话题从熙王身上转移到了帝后身上。 有人称赞帝后伉俪情深,有人称赞帝后鸾凤和鸣,也有人称赞帝后鹣鲽情深…… 但是更多人是羡慕他们的,或许帝后这样的感情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乐正皇后仿佛听不到这些话一样,就想早点见到洛翰熙,洛承政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着急,轻轻拍了下乐正皇后的手,意思是让她稍安勿躁。 之后洛承政的手便再也再也没有离开乐正皇后的手…… 碧空万里,燕雀飞过。 漆红的楼阁在春阳下越发红润,茶楼酒肆窗边早已坐满了人。 太师府 云寒在闺阁中慢悠悠的起床,挑衣服,梳洗,而后又去大厅不紧不慢的吃了早饭。 “走吧,我也去凑凑今天的热闹。”云寒随口说道。 枫灵看向云寒道:“小姐,今早你不是说不去了吗?” 云寒真是心中无奈,大清早就因为某个人要回来,还让别人也睡不了觉,若是不去看看那尊大佛,她都对不起早起的自己。 枫灵都有些摸不准她家小姐的性子了,紧跟着走了过去…… 云寒今日梳的是飞仙髻,穿着早上云羽差人送去的青白色点缀小簇花的广袖流仙裙,走起来显得栩栩如生。 云寒一出门就能听到大街上的喧闹声,不喜热闹的云寒走了常人想不到的一条路…… “能出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哇,我感觉我被羽哥哥禁足了数十年啊……” 枫灵在一旁轻笑,“小姐越说越夸张了。” 另一边 云诚看了一下周边问道:“云寒呢,没和你一起来?” 云羽摇着折扇道:“早上派下人去了,来不来看她自己吧,小懒虫可能还睡觉呢。” “听说被你禁足了?” “嗯,太无法无天了。” 云诚唇角罕见的勾起,这话能从云羽的嘴里说出来实属罕见。 春风轻拂。 云羽的墨发在风中凌乱,宽大的袖袍也被春风吹的鼓了起来,那张恍若谪仙般的面庞更是令周围的女子纷纷侧目,若是哪位小姐能被云羽多看一眼,那都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立在人群中的他,似是感受到一束炙热的目光…… 云羽笑着微微抬起了头,半晌,说道:“或许,寒寒已经来了……” 云诚一听立马抬头随着云羽看去…… 云寒站在离城门最近的一个阁楼上,吃着茶点注意着城门口的一举一动。 她略显尴尬的朝着诚、羽两个哥哥招了招手,意思是,她来了哦…… 此时,人群慢慢沸腾了起来…… 大家都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去,只见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缓缓的走进了城门,马车上挂着一个‘熙’字,这便是前两日云寒见到的马车了。 而车里的人无疑,是熙王,洛翰熙。 车夫停下了车,冰奕掀开了帘子,洛翰熙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穿紫色刺金卷云纹广袖长袍,脚踩一双丁香色烫金长靴,一根紫玉簪子将墨发高束,一双丹凤眼中依旧是凛冽无比。 人群中的闺阁小姐简直是要被洛翰熙的容颜征服了,一个个都是一副面带桃腮的娇羞感。 乐正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那叫一个激动啊,连忙说着:“铃兰,快,快扶我下去。” 洛承政也紧随着乐正皇后一道下了去。 乐正皇后一下龙撵便朝着熙王方向小跑了去,洛翰熙看到乐正皇后跑了过来,便知道这就是自己十八年来从未见过的母亲。 乐正皇后跑到洛翰熙跟前,一把抱住了洛翰熙。 洛翰熙怔了一下,轻轻抬手抚着乐正皇后的后背,母子俩相拥而泣…… 第十四章 接风宴 洛翰熙在乐正皇后耳边轻声说道:“母后,注意形象,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可是一国之母啊。” 乐正皇后听了这话非但没松开洛翰熙,反倒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小时候母后就抱了你两天,现在都不让抱了是不是?” 洛翰熙唇角勾起。 他乐正皇后拥在怀中,声音无比温柔:“不论熙儿多大,都是母后的孩子,母后想抱多久都可以。” 乐正皇后听了这话,才慢慢松开了洛翰熙…… 洛承政走了过来,笑道:“猪崽子,十八年了啊,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 洛翰熙看着父皇鬓角的白发,顿时湿了眼眶,立马双膝跪地哽咽道:“父皇,儿臣不孝,十八年来从未在父皇和母后跟前敬过一天孝,也未曾给父皇和母后带来欢乐,从今以后,孩儿便天天陪伴着你们,来弥补这些年的损失。” “熙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父皇从未怪过你什么,快起来吧,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乐正皇后拉着洛翰熙从地上起身…… “母后,你在信里还提到我有一个龙凤胎的兄妹,他们现在何处啊?”洛翰熙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道。 乐正皇后这才想起来她的这双儿女,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们俩比我来的还早,按理来说是在这里的。” “……” 一旁的人群中有个小女孩喊道:“母后,大哥,我们在这里呢。” 语毕,周围所有人便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去,洛少泽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大家观赏,可自己又不能怪自己的亲妹子。 没错,那名身着藕荷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嫡次子洛少泽,那个小女孩便是他的胞妹,洛知冉。 洛知冉没想到这么多人会看向他们,略带尴尬的说道:“让一让,大家让一让哈。” 洛翰熙看到自家小妹妹的表情真的是既无奈又好笑。 洛知冉拉着洛少泽的衣袖走了出来,两人走到乐正皇后跟前微微福身说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今日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 洛知冉笑笑,看向乐正皇后说道:“母后,您可别再叨叨我和泽哥哥了,我们可是很早就到了的,只是在人群中没出来罢了。” 乐正皇后宠溺的用手指了指洛知冉的额间,说道:“就数你鬼灵精。” 洛知冉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等到大哥回来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这天儿一点点热起来了,我都要热死了,大哥可是要补偿我的。” 众人都被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逗乐了。 “大哥刚回来就想讹大哥一笔,你曾经可是没少讹我的宝贝呐。”洛少泽在一旁酸酸的说道。 洛知冉朝着洛少泽做了一个鬼脸,便躲在了乐正皇后身后。 “那我们现在回宫吧,本宫要和熙儿一起走,坐熙儿的马车就好。” 洛承政明显不乐意了。 洛翰熙也是他的儿子啊。 二人又因为乘坐马车的事情争吵了起来,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洛翰熙兄妹三人汗颜…… 洛翰熙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一起走回去吧,我的马车只能做两个人。” 这句话一出来,洛承政和乐正皇后立马停止了争吵,异口同声道:“好主意!” 洛翰熙在回京都的路上不想太过于招摇,所以便选择了一辆普通的小马车,既轻便又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么多人确实也坐不下。 就这样一家五口人达成一致,选择步行…… 洛承政叫来一旁的熹公公,吩咐道:“给个世家大臣下帖子,今晚给熙王举办接风宴……” 第十五章 蓝田出玉 “居然真的是他。” 云寒气呼呼的挥挥小拳头。 “身为一个嫡长子,十八年都没有陪伴在父母身边,着实可怜。”枫灵神情黯淡。 她的父母又在何处?是否健在?是否安康? 一旁的云寒似乎察觉到了枫灵的悲伤,但是她并不知其原因,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枫灵,你怎么了?” 枫灵低头不语。 云寒眼睛咕噜一转,严肃道:“好啊,枫灵,跟着我七八年了,小秘密都敢瞒着我,那好,我去找二哥,让二哥重新给我换个侍女,至于你,以后会去哪里,完全要看二哥心情了。” 云寒说着便起身准备往外走,枫灵略带哭腔的说道:“小姐,你别去找羽公子,奴婢告诉你便是。” 云寒的目的就是让枫灵说出来。 毕竟云寒对待枫灵就像是对待妹妹一般,若是枫灵有什么难处云寒定是会帮的。 “奴婢从小便失去至亲,从未感受过家人的滋味,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长什么样,是否还健在,刚才看到那一幕场景便心生感慨,所以小姐……” 云寒从未想到枫灵的身世居然这么可怜。 她也是从小失去母亲的人,但是她还有父亲、还有哥哥啊,可是枫灵,什么都没有了…… 云寒沉默了许久。 她从未关注过枫灵的过往,只因是云羽给她的人,她就会无条件的相信。 她摸摸枫灵的头,似是呢喃:“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枫灵抬头,眼泪还在眼眶打转。 今生她有幸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哪怕搭上这条命都是值得的。 回府路上。 云寒问道:“那你是怎么被我二哥带去暗卫营的,又是怎么遇到我二哥的?” “只记得当年我还很小,好像是被人拐卖了,是羽公子买下了我,至于再以前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云寒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枫灵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只要有希望,我们就别放弃,一定可以找到的。” 枫灵擦擦眼泪,便跟着云寒回家了…… 另一边 一行人从应龙门走进了皇宫,洛承政由于还有奏折未批阅完,所以直接去了承乾殿,其他人则去了皇后的寝殿。 洛翰熙到了皇后寝殿门口抬头看了看上面,小声说道:“蓝玉殿。” 乐正皇后耳朵可灵着呢,“熙儿,如何,这名字可有什么不妥?” “未曾,名字极好,蓝田出玉。” 母子四人就这样走了进去…… 蓝玉殿庭院内,一棵百年梧桐树挺立在院中,树杈垂落在金色的屋檐上,偶有凤凰飞来停歇。 洛翰熙第一次进母后的寝殿,也是第一次看到母后的寝殿,他一点点的抚摸着走了过去。 这里没有他的任何记忆,没有他的任何回忆,一切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寝殿内,墙角摆着一只盘龙香炉,青烟袅袅盘旋在香炉周边。 金丝软塌横陈窗前,暖阳穿过雕花窗扇照进来,使金丝软塌愈发耀眼。 寝殿内的一角摆着一只清华双鱼莲花纹瓷缸,里面养着几条红色的锦鲤。 洛翰熙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这几条锦鲤价值不菲。 乐正皇后在上座坐着,看着洛翰熙,她的儿子十八年没有陪伴她,现在终于回来了,这是她盼了十八年的儿子…… “熙儿,快来母后旁边,让母后好好看看。”乐正皇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着。 洛翰熙大步走了过去,坐在了乐正皇后旁边…… 洛知冉娇滴滴的说道:“母后真是偏心,以前都是女儿坐你旁边的,现在大哥回来了,你都不要女儿了,哼。” “大哥出生两天就被送出宫了,现在母后想要弥补大哥又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是母后对你太好了。” 乐正皇后笑道:“你泽哥哥说的是呀,你们都是母后的宝,谁也别吃谁的醋,你大哥这些年不在母后身边,母后自然是要对他好的。” 洛知冉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女儿是知道的,大哥回来我也很开心,至少以后二哥欺负我还有个人帮我的。” 两人就这样又大闹了起来…… 乐正皇后和洛翰熙聊着这十八年来在外祖母家的生活。 从下河摸鱼到上学读书,从髫年到舞象之年各种趣事糗事以及在民间的所见所闻,还有对一些事件的看法都告诉了乐正皇后。 许是两人聊得太尽兴了,黄昏临近,各个世家大臣以及其家眷纷纷走向宫内…… 第十六章 再见 天色渐晚。 蓝玉殿掌起了灯火。 掌事姑姑铃兰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宴会要开始了,咱们该收拾收拾过去了。” 乐正皇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惊讶道:“今日怎的过得这样快啊。” 铃兰姑姑笑道:“娘娘这一下午都有熙王殿下陪伴,怎么能过得不快呢。” “还是熙儿会哄人,把我逗的嘴都合不拢了。”乐正皇后拍着洛翰熙的手说着。 “那奴婢服侍娘娘梳洗吧。” “嗯,好,你们先去大殿吧,我去更衣,随后就到。”乐正皇后给洛翰熙兄妹三人说道。 临走了又想起来一件事,说道:“铃兰,把熙儿的新衣拿来吧,让熙儿去偏殿更衣,找个稳妥点的丫鬟侍候着。” 洛翰熙瞳眸微动。 “母后,你不曾见过我,怎会知道我穿多大的衣裳啊,更何况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乐正皇后笑道:“你是我的儿子,从书信中我就已经可以猜到了,快去试试吧,你肯定喜欢的。” 洛翰熙半信半疑的走进了偏殿,有个小丫鬟拿来衣裳准备为他更衣,他接过衣裳冷漠的说了声:“你下去吧,我不习惯小侍女来给我更衣。” 小丫鬟福了福身子说了声‘是’便下去了。 洛翰熙看了看乐正皇后为他准备的衣裳,这是一件浅紫色刺金祥云纹广袖交襟长衫。 他对这件衣裳很满意,也很喜欢,便试了试这件衣裳,长短宽窄都刚刚好,仿佛量身定做似的。 洛翰熙从偏殿里更完衣出来,正好和乐正皇后撞了个正着。 乐正皇后看到是洛翰熙,笑道:“我本想去看看你换好没有,结果就这样撞着了,快,转过去我看看。” 洛翰熙转了一圈,乐正皇后一个劲的说‘好’。 “真是刚刚好,合身就行,我们去大殿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乐正皇后带着两儿一女正准备走出蓝玉殿呢,就看到洛承政从门里进了来。 “皇后可以啊,都不等朕来,也不去找朕,就准备去大殿了,这让大臣怎么看朕啊,好歹给朕留点颜面吧。”说着便像往常一样牵起了乐正皇后的手。 洛翰熙兄妹三人看这情况,非常懂事的说道:“父皇、母后孩儿们先去大殿了,你们慢慢去就行,不急不急。” 说完三人便脚底抹油般的走出了蓝玉殿…… 兄妹三人边走边聊的很快就到了大殿,本来还是很热闹的大殿,因为兄妹三人的出现陷入一丝冰点。 各大臣及家眷异口同声道:“臣等见过熙王殿下、泽王殿下、嫡公主。” 洛少泽并没有开口说平身的意思,洛知冉最讨厌这些迂腐的人,洛翰熙没折,“都起来吧。” 三人就这样走向了主座。 夜风携着春季的花香盘旋在大殿中央,花香的气息萦绕在每个人鼻尖。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落针可闻。 洛翰熙坐在洛少泽身旁,拈起案几上的青釉金丝龙凤纹的茶壶沏了杯茶水。 茶雾缭绕。 信阳毛尖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 常年只喝苍山雪绿的他,今日难得换一种口味,只是信阳毛尖太过清淡。 他,有些不习惯。 洛知冉可不管这些,趁着父皇母后还没来,她还可以皮一会儿。 她用眼睛挨着扫过在座的所以人,最后终于找到她想找的人了,她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洛翰熙追随着洛知冉的身影看了过去…… “寒姐姐,好几年没见你了,你也不说进宫来玩,你都不想我吗?”洛知冉撒娇的给云寒说着。 云寒一抬头便装上了洛翰熙的目光,可能是自己比较心虚吧,立马把目光转向了知冉,笑着说道:“这几年我都很少出门的,冉妹妹想我了可以来太师府找我啊。” “别提了,父皇母后都不让我出宫,说不安全,而且说身为嫡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听的我耳朵都长茧子了……” 洛知冉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诉苦的人了,叭叭叭的像话痨一样说着,云寒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听着…… 云寒心下暗叹,这个知冉也真是会挑时间,什么时候不行,偏偏现在。 可她又不能将知冉赶走。 远处的那尊佛又是帝后的心尖宠,都说皇家子弟的心情阴晴不定,万一他讹上自己怎么办啊? 云寒脑子里早已有了画面感。 洛翰熙看着知冉这个方向,实则是在看云寒。 当时虽说放云寒主仆二人走了,但是还是派人查了她俩的身份。 京都城姓云的只有太师府,太师府的诚公子和羽公子他都略有耳闻,唯有太师府的嫡女名叫云寒…… 知冉刚才喊她‘寒姐姐’,那这个小姑娘…… 第十七章 勾引 洛翰熙用手掌遮住了云寒的脸,只看云寒的眼睛。 果然,杏眼中能透露出轻灵之气的,唯有那位在森奴遇到的云寒公子。 这个小女孩是那位公子没错了,这和洛翰熙的猜想大致一样。 就在这时,洛承政牵着乐正皇后的手走进了大殿。 在座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臣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洛承政说道:“众爱卿平身。”说着便牵着乐正皇后坐在了上座。 一旁的宫女给皇上和皇后添满了酒,皇上说道:“今夜是嫡长子洛翰熙的接风宴,算得上是家宴,大家尽兴便好。” 此时宫女便端着晚宴的菜品依次走了进来…… 太师云季举起酒杯对皇上恭敬说道:“这杯酒,老臣敬皇上,愿皇上和皇后举案齐眉,永结同心。” 云季又举起一杯酒,对着洛翰熙说道:“臣恭迎嫡皇子回京,愿熙王殿下身体康健,平安幸福。” 太师开了敬酒的先锋,其他官员怎能不跟从,大都说的是一些祝福的话语,也有官员想要趁此机会讨好熙王…… 熙王虽说从未在这京都城生活过,但是他的外祖母家也不是吃干饭的,从小他看的书比这些官员大臣吃的盐还多,怎么会被这些简单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双眼。 所有想要巴结熙王殿下的官员都被他一张冷漠的脸给吓回去了…… 皇上看着敬酒敬的差不多了,便吩咐熹公公准备歌舞。 “上歌舞。”熹公公掐着嗓子喊道。 这时,一个身穿浅蓝色,梳着凌云髻发型的女子走了出来,福了福身说道:“臣女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洛承政也有点惊讶,看了看熹公公,熹公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洛承政问道:“你是谁家的丫头,莫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禀报的?” 女子毕恭毕敬的答道:“小女子乃是将军府嫡女,卓芸悦。” 皇上轻抚着茶叶,品饮了一口,“将军府,卓家,原来是卓嫔的侄女,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臣女为恭迎熙王殿下回京都,特意准备了一支舞,想要趁此机会献于皇上和熙王殿下,臣女恳请皇上批准。”卓芸悦毕恭毕敬的说着。 皇上想了想,说道:“既是特意准备的,那便去准备一下吧。” “臣女遵旨。”说着便退了下去。 洛知冉坐在边上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不屑。 什么特意准备,分明就是想要勾引我哥哥,哼。 “母后,女儿有些闷,想要出去透透气,等会就回来了。”知冉娇滴滴的在乐正皇宫耳边说着。 “快些回来啊。” 洛知冉得到了乐正皇后的准许,一溜烟的就从边上走了出去。 “碧儿,你过来……”洛知冉在碧儿耳边悄声低语一会,碧儿便离开了…… 夜色浓郁,春风拂面。 皇宫中到处都亮着灯盏,远处看去犹如星辰一般璀璨。 另一边 偏殿内众人在手忙脚乱的给卓芸悦更衣,补妆,别提有多忙了。 “这位姐姐,卓嫔娘娘听说今日卓姑娘要为熙王殿下跳一支舞,特意让奴婢把这套舞衣给姑娘送来,不知现在送来可还晚?”碧儿用低人一等的语气给门口的守门侍女说道。 “你给我吧,我会给我家小姐的,你回去告诉卓嫔娘娘,就说我家小姐定会穿这件舞衣的,我替我家小姐谢过娘娘的美意。”门口的守门侍女高兴的说道。 碧儿看着那名小侍女走进了偏殿,便小跑着回去给知冉汇报了。 “可以了,大殿内可真是闷,出来透透气舒服多了,碧儿,我们进去吧,别让母后等急了。”说完知冉就带着碧儿又悄悄溜进了大殿,坐在了乐正皇后身旁。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卓芸悦换好衣裳走进了大殿。 她穿一身浅蓝色的舞衣,画了一个妩媚的妆容,这样的装扮任何一个男子都想要多看几眼,唯独熙王殿下,表情冷漠,只顾品着自己的茶,看也没看卓芸悦一眼。 卓芸悦内心有点生气,心想道,男人都是好色的,等我跳完霓裳羽衣舞,我就不信你会不看我一眼。 卓芸悦给在座的各位行了一个礼,便开始跳起了舞蹈。 丝竹管弦声悦耳动听,霓裳羽衣舞惊艳绝伦。 霓裳羽衣舞说起来也是有名的舞蹈,只是每个人跳出来的韵味都是不同的。 从卓芸悦的动作上看,在座的人心里很明白,这支舞定是练了很久的。 就在大家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之时,意外发生了…… 第十八章 嫁女? 卓芸悦在落脚之时踩到了衣裙,只听到‘啊’的一声,她便狗吃屎般的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此时,她真的羞愧极了。 她从未想到今日自己居然能出这么大的糗,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现在真的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洛翰熙这次确实是看她了,只不过眼神中尽是嘲讽…… 洛知冉坐在乐正皇后身边小声说道:“哼,活该。” 洛承政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卓家丫头,这就是你为我儿准备的舞蹈?我怎么看的还不如宫里乐舞坊的人呢?” 卓芸悦哭着回答道:“皇上恕罪,臣女今日只是有些紧张,所以才……” 宫里的大型宴席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岔子,卓芸悦堪称第一人。 一个皮肤黝黑,身着将军铠甲的中年男子从席位中走了出来,许是多年征战沙场,经过各种风吹日晒致使他看上去比其他同龄人要苍老很多,这便是卓芸悦的父亲,卓逸尘。 “皇上,臣相信小女是无心之失,还望皇上恕罪,原谅小女这次吧。”卓逸尘用着极尽卑微的语气说着。 “古往今来,宴席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失误,你却说她是无心之失?” 洛承政特地为洛翰熙准备的接风宴,第一支舞蹈便出洋相,后面的歌舞还怎么进行下去。 卓逸尘此时确实有点不知所措,皇上说的有理啊,古往今来,何时发生过这样的失误啊,这该如何是好? 他在心里盘算着,眼珠子一转,索性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熙王殿下,这样自己还能捡个便宜占占。 卓逸尘恭敬的说道:“皇上,臣有个法子,不知皇上能否听一听?” 洛承政端起茶杯抚着茶盖。 “说来听听,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洛承政挑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皇上,小女既然能精心准备熙王接风宴的舞蹈,那自然是倾心于熙王殿下的,熙王殿下尚未婚配,不如就让小女嫁与熙王殿下,用以身相许的法子给熙王赔罪,皇上意下如何?” 摔倒在地的卓芸悦一听这话,立马抬头用红肿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认为她的父亲这么关照她,这么了解她。 “胡闹。” 卓逸尘从未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会让皇上这么生气,他立马低头跪在地上,额间隐隐冒着细汗。 洛承政压着自己内心的怒气说道:“朕的两个嫡子,熙儿也好,泽儿也罢都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操心婚事,他们的婚事朕尊重他们的选择,此事容不得任何人有异议。” “卓逸尘,你现在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一问熙儿,是否愿意迎娶令媛,若是愿意,朕无话可说。”洛承政看着跪在地上的卓逸尘说道。 卓逸尘微微抬头看了下皇上,说道:“是。” 卓逸尘跪着挪到了熙王的席位前,弱弱的问道:“熙王殿下,你意下如何?” 洛翰熙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愿意迎娶这样的女人呢,他都懒得回答卓逸尘。 他起身朝着洛承政的方向作揖道:“多谢父皇尊重我和少泽的选择,孩儿今日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临出门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 今日云寒身穿青白色点缀小簇花广袖留仙裙,头挽飞仙髻,白玉耳坠轻微晃动。 云寒杏眸低垂,腰身笔直的跪坐在席间,刻意的躲避了他的目光。 洛翰熙唇角勾起,大步离开了大殿…… 卓逸尘身为将军,杀敌无数,战功赫赫,可洛翰熙却将他无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拳头在身旁紧握…… 很明显,熙王拒绝了他,就连拒绝的方式都是那么的冷漠…… “卓将军,你也看到了,这是熙儿自己的意思,你想让你的女儿嫁入熙王府吗?恐怕熙儿连侍妾的位置也不会给她吧。”洛承政意味深长的看着卓逸尘。 这分明是警告他啊,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皇上,臣……”卓逸尘欲言又止。 “罢了,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但是……”洛承政说着。 一听后面这话,卓逸尘立马抬起了头。 “熹子,传令下去,今日起,卓家女儿卓芸悦不得参与任何歌舞活动,重大宴会就坐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平常宴会就不用来了。” 洛承政的这个旨令真的是给了卓逸尘当头一棒啊。 卓芸悦马上要及笄了,还未曾许配人家,本想嫁给某个皇子,可现在连宫宴都参加不了了,还谈什么婚配呢? 卓逸尘听完之后直接摊到在地…… 好端端的接风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今夜,卓将军府注定又是不太平的一夜…… 第十九章 你是熙王? 皓月当空,繁星似水。 将军府 灯火通明。 “给我跪下。”卓逸尘怒骂道。 卓芸悦边哭边跪在了地上。 “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今天给丢尽了,你还好意思哭。”卓逸尘顺手把桌上放着的茶杯拂在了地上。 水花四溅。 上好的青花瓷碎了一地。 “爹,女儿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做好的,可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突然踩到了衣裙。” 卓芸悦边哭边说着,真的是委屈极了,从小到大何时这样出糗过啊。 呜呜呜~ “舞衣?!对了,爹,那个舞衣有问题。” 卓芸悦犹如梦醒一般,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之处。 卓逸尘根本不想听这样滑稽可笑的理由, “舞衣能有什么问题,专门给量身定做的,自己的问题别怪旁的。” “爹,真的不是我的问题,霓裳羽衣舞是我从小就喜欢的舞蹈,也是我从小就跳的舞蹈,怎么会有错。今夜我在偏殿更衣的时候,我身边的一个守门侍女拿着一件浅蓝色的舞衣走了进来,说是姑姑给我的,我看着挺好看的,就穿了那件,谁知……” 后面的话不用说卓逸尘也是知道的。 “柯儿……”卓逸尘呢喃道。 “那名侍女可还在,传她过来。”卓逸尘说道。 “红梅,你可知道她?”卓芸悦叫来门外站着的贴身婢女。 红梅福了福身子,说道:“老爷,小姐奴婢这就去叫那名侍女过来。”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红梅带来了今夜守门的那名小侍女…… 许是没经历过大的事情,小侍女颤抖着身子给卓逸尘请了安。 “今夜是你为小姐守门的?” “是。”小侍女说话声音都有点发颤。 “那你可记得给你送衣服的宫女长什么样吗?” “那会……那会天有些黑了,门口的灯也……也不是……很亮,并未看清长相,她只说……只说是卓嫔娘娘宫里的,是……是卓嫔娘娘让她送来的。”小侍女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卓逸尘听完小侍女的回答,一直思虑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爹,是不是有人想存心害女儿,爹,我该怎么办啊。” “红梅,带小姐回房休息,这几日休要出来丢人现眼。”卓逸尘说着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将军府,书房 卓逸尘听完那名小侍女的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给的衣服,或者是谁想要离间他们兄妹的感情呢? 一番思忖后便抬手写了一封信,派人连夜给宫里的妹妹送了过去…… 另一边,太师府 雪寒苑 烛火摇曳,夜风习习。 窗边悬挂的风铃叮当作响。 云寒抱膝坐在丁香色的四出如意纹地毯上,留仙裙摆微微晃动。 自从回府之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姐?” “小姐?小姐?” 枫灵又继续叫了两声。 云寒仿佛被吓了一跳,问道:“啊?怎么了?” “小姐,你今天怎么了啊,奴婢看你在宴席上就是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枫灵,你今天注意到没有,我感觉熙王好像已经认出来我们了,今天宴席上他一直盯着我们在这边看,看的我心里发毛。”云寒说着抖了抖身子。 枫灵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云寒边倒水边说着:“熙王应该是调查过小姐了,他手下有一支神秘的组织叫影,专做一些刺杀和调查的事情的。” “他现在认祖归宗了,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子,都说皇子心情阴晴不定,你说万一他有变态的癖好,那我岂不是要完蛋。” 云寒一直在脑补着各种画面。 “小姐,奴婢给你拿点点心过来吧。” 枫灵刚走,窗外便刮起一阵风,屋内的所有蜡烛都被吹灭了…… “云寒公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胆小。” 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在云寒耳边说着话。 云寒本就害怕,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 半晌,她抖着身子问道:“你……你是何人?” “哈哈,公子好记性,本王当时好心放你走,你居然怀疑本王又变态的癖好。”洛翰熙慵懒的说道。 “你是?你是熙王?” 第二十章 猜疑?! “是又怎样,看来你还不笨嘛。”洛翰熙高傲的回答道,“本王可没有特殊的癖好。” 夜色中,洛翰熙双目低垂,唇角勾起。 月色穿过雕花窗子洒在他妖魅的面容上,越发显得他轮廓分明,颜如舜华。 “你不是回熙王府了吗?怎的在我院里偷听我说话。”云寒没好气的说道。 “本王只是想来确认一下我手下人办事的效率如何,没想到‘公子’竟然真的是个女儿身。” 洛翰熙这玩世不恭的样子真的让人怀疑是不是白天的熙王殿下。 云寒感觉自己受到了他的侮辱,小拳头紧握,“你手下办事很利索,也很准确,你现在确认清楚了,可以走了。” 她一点都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 洛翰熙笑道:“哈哈,这是逐客令吗?真是一个有个性的小丫头。”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你还半夜来闯我闺房,这就是你熙王的做事方式吗?” 云寒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本来是想看看就走,没想到你这么有个性,本王还有点不太想走了呢。” “小姐,你这么把灯都吹灭了呀。” 枫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还不快走!”云寒低声说着,但是一转身却看不到黑夜中的身影…… 云寒长舒一口气。 “你刚出去就起风了,这些烛火就被吹灭了,等着你来点呢。” 云寒别的本事没有,胡编乱造的本事可是厉害呢。 枫灵也未曾多想,把点心放在桌上就去摸着点蜡烛了。 云寒走到桌边坐下,边吃点心边问:“你刚才说熙王手下有一个神秘组织叫影,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云寒就是好奇,随口这样一问的。 “奴婢是羽公子带出来的人,消息肯定灵通一些,小姐就放心吧,奴婢不会害你的。” 云寒也未曾多想,宴席吃的少,回来吃了些点心,洗洗就睡了。 翌日 朝堂上因为一件寒丝缎的舞衣吵了起来。 这件寒丝缎舞衣正是昨晚卓芸悦穿的那件,昨晚卓芸悦衣服都没换直接回家了,此时这件衣服还在将军府…… 朝堂上有人认为这本就是策划好的,有人认为是卓家的人偷来的,也有人认为只是错拿…… 总之各种说法都有。 只是卓逸尘一直功高自傲,认为东阳国的安定都是他打来的,所以卓将军在朝堂里不得人心,故而针对这件事情大臣都想要弹劾他。 一直未说话的云季说道:“皇上,老臣说句公道话,这件事情许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卓小姐既是提前准备的舞蹈,相信肯定也会提前备好舞衣,还望皇上可以彻查。” 云季在朝中声望颇高,而且算是朝中的一股清流,不拉帮结派也不站队,一直秉承刚正不阿,所以他这样说了,其他大臣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下朝之后,卓逸尘并未给云季道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今天他还约了妹子卓梓柯呢…… 御花园 春风过境,春意盎然, 八角亭内一个身穿杏红色嫔位服饰的女子端坐着,眉眼处与卓逸尘有七八分相似。 “哥哥,我真的没有给过悦儿舞衣,我连宴席都没去,怎么可能知道她要跳舞的事情呢,我也是事后才听说的。” 卓逸尘沉思许久,“我昨夜也想了很久,只有一种答案。” “什么?” “有人想要挑拨我们兄妹之间的关系,还想要除掉悦儿,说白了,就是想要铲除我们卓家。” 卓逸尘那双精明的眼睛中划过一抹狠厉。 “你是说,皇上?” 卓逸尘不置可否。 “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万事自己小心。” 另一边,蓝玉殿 乐正诗蓝正慵懒的倚在金丝软塌上晒太阳呢,春季的阳光最为舒服。 铃兰给乐正皇后说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之后,乐正皇后沉默许久。 她若是记得没错,昨晚宴席上卓芸悦更衣期间知冉是出去过的,莫非是知冉? 正想着呢,洛承政下朝过来了。 自从洛翰熙回来,帝后两人的感情也是逐渐升温,只要一有空,皇上就往皇后院子里钻。 洛承政正准备说早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乐正皇后便说道:“你不用说了,我都听说了。” “皇后消息倒是灵通啊,也不知道皇后在朕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洛承政笑呵呵的说道。 “那么皇上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乐正皇后才不进洛承政的套呢。 “未曾想好。”洛承政直说道,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洛承政在乐正皇后这里便是什么都说,那些个狗屁规定在这里是一点都不顶用。 “那若是你自己的女儿干的呢?” 乐正皇后的直觉告诉她,就是知冉。 “你是说,知冉?”洛承政惊讶的看着乐正皇后…… 第二十一章 寒姐姐,对不起 “这孩子,真的是让我给惯坏了,铃兰,去飞鸾殿把冉公主请来。”乐正皇后无奈的说道。 铃兰听了皇后的吩咐走向了飞鸾殿…… “何必生气呢,知冉还小,玩心有些大罢了。” 洛承政到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玩心大?都是给惯得,现在朝堂闹成这样,不得寒了那些大臣的心啊。” 乐正皇后翻了一个白眼给洛承政。 洛承政走到乐正皇后身边扶着她起来,走到了院子里,说着:“那又怎么了,朕的女儿朕愿意惯着,再说了,卓逸尘仗着自己有几分军功,越来越嚣张了,是时候打压他了,不然还以为东阳国姓卓呢。” 另一边,飞鸾殿 寝殿内,瓜果点心摆满了案几。 红色的轻纱帐幔垂落在地,梳妆台的妆奁中放置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 知冉此时正端坐在铜镜前描眉,动作优雅至极。 “母后叫我过去?可是说了有何事?我今天还要出宫去找大哥玩呢。” “听说是因为一件寒丝缎的舞衣,今日朝堂起了纷争,皇后这才让奴婢过来请公主过去的。” 铃兰大概的说了一下。 “公主……”碧儿说道。 知冉挥了挥手,示意碧儿不用说了。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一件寒丝缎的舞衣么,本公主赔给他舞乐坊便是了,走吧。” 洛知冉随口说着便走向了蓝玉殿。 皇上和皇后两人正在院子里逗着两只喜鹊玩,便听到了知冉的声音。 “母后,叫女儿过来何事啊,哦?父皇也在,女儿给父皇请安。” 乐正皇后看见知冉来了,立马板起脸问道:“你昨儿宴席干了什么好事?” 洛知冉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母后,女儿干什么了?就出去透气呗。” “你还给我装,说不说实话,真是惯出毛病了。”说着便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准备打她。 还是洛承政手快,把乐正皇后给拦了下来,知冉便一直躲在洛承政身后。 “好端端的动什么手啊,好好说就行了嘛。” 洛承政可是秉着女儿要宠着的心态去护着知冉的。 乐正皇后扔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没好气的说道:“就是你这样惯得,你以为你每次给知冉送东西我不知道么,看看你都惯成什么样子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偷别人的东西去害人。” “谁害人了,明明是卓芸悦她自己要作的,哥哥才回来就想勾引哥哥,我只是给她一点小教训罢了。” 乐正皇后这下可真的被气到了,趁着洛承政不注意,扬手一巴掌扇到了知冉的脸上。 知冉一时间都懵了。 半晌,捂着脸跑出了蓝玉殿。 “你这是做什么,孩子还小呢。” 洛承政他就这么一个女儿,都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的,乐正皇后打了知冉一巴掌,他怎么能不生气。 “还好意思说,你就好好惯吧,还有脸生气,要不是你左一个嫔右一个妃的一个个的往这宫里纳,知冉怎么会学到这些坏心眼。”乐正皇后也没给洛承政好脸色。 帝后两人又因为这个事情争吵了起来…… 太师府,雪寒苑 “呜呜呜~寒姐姐,我做错了吗,她凭什么勾引我哥哥,母后还怪我。” 知冉趴在云寒身上,边哭边说着,真真是委屈极了。 云寒轻抚着知冉的后背,说着:“好了,别哭了,皇后娘娘肯定是为了你好,怕你学坏了,你也别怪她了,毕竟有娘亲陪伴着长大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其实云寒也挺羡慕知冉的。 旁的不说,区区一个被母亲责备的事情,她是真的羡慕,她连被母亲责备的机会都没有…… 知冉听了云寒这话,立马从云寒身上起来,擦了擦眼泪说道:“寒姐姐,对不起……” 知冉也是懂事的,知道自己戳中了云寒的伤心处。 云寒嫣然一笑。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走,我给你的脸消消肿,不然就不漂亮了。” 云寒带着知冉去了小药房找三七要消肿的方子。 三七是云羽为云寒寻来的府医,当初只因她医术奇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云羽上门三访才将三七带回了太师府, 三七帮知冉消肿,云寒就陪着知冉一起聊天,就在这时,枫灵走了进来,说道:“小姐,大厅有人要见您,您看,如果不想去我就帮您回绝了。” 云寒和知冉面面相觑。 几年都不曾和街坊领居有过接触,谁会来找她啊。 “何人?” 第二十二章 云寒居然…… “是将军府卓小姐。” “卓芸悦?她来做什么?” 知冉现在听到她的名字都烦,还偏偏在太师府都能遇到,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知冉,你先在这呆着,我去去就回。” 云寒朝着前厅款款走去…… 她还未走到前厅门口,便看到卓芸悦的身影。 卓芸悦一身桃红色绣花齐胸襦裙,头挽凌云髻,端庄的坐在椅子上品茶。 “不知卓小姐到我太师府有何事?”云寒冷冷的问道。 卓芸悦看到云寒来了,便笑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听说……” 云寒最受不了这样一见面就套近乎的人了,“我和你关系还没好到以姐妹相称的地步,随大家一样吧,称呼,寒小姐。” 卓芸悦听到这话迟疑两秒。 “姐姐真会说笑,以前不认识,现在可不就认识了吗?” 云寒眼底尽是不屑,她见过脸皮厚的,可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没事就请回吧!” 卓芸悦笑道:“姐姐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我今日来可是专程来道谢的呢。” 云寒挑眉看向卓芸悦。 “道谢?我不曾有恩于你,道什么谢?” 卓芸悦这才进入正题:“姐姐难道不知道吗?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若不是有令尊帮我说话,今日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云寒当然知道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了,知冉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挨了一巴掌吗。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更何况家父一直都是刚正不阿的人,今日不论是谁,家父定会为其主持公道的。” 卓芸悦一边给云寒递上谢礼,一边说道:“说的正是呢,正因为令尊的刚正不阿才会令很多大臣敬仰,就连当朝皇上都会给三分薄面,所以妹妹今日才更要好好谢谢姐姐呢。” 云寒一听这话就笑了,“既然是家父帮了你,那你为何不去谢我父亲,谢我做什么,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卓芸悦当然知道更应该去感谢太师,便道:“姐姐说的是呢。” “只是芸悦身为女儿家,总是抛头露面也不好,所以给姐姐道谢也是一样的,还望姐姐不要嫌弃妹妹才好。” 卓芸悦说着便从红梅手中接过一个红色烫金锦盒。 不用想,这里面的东西定是极其贵重的,但太师府从来不缺稀罕物件。 云寒眼里流过一抹鄙夷,当时给熙王献舞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觉悟呢。 她端坐在上座的雕花太师椅上,手中端的红釉金丝茶盏衬的她皮肤白皙细腻,淡粉的指尖轻敲茶盏,似是在思考什么。 墙角的狮状香炉青烟袅袅,春阳的光辉洒在窗边。 半晌,云寒抬起眼帘,红唇轻启,“无功不受禄,家父为官清廉,这是他分内的事情,本小姐还是那句话,今日无论换做是谁,家父都会相助的,卓小姐的美意太师府心领了,只是这东西卓小姐还是带回去吧。” “枫灵,送客!” 云寒根本不给卓芸悦说话的机会,一句‘送客’便让卓芸悦把所有的话都咽回去。 枫灵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卓小姐,请吧。” 卓芸悦一脸不悦的走出了太师府…… 晴空万里,骄阳当空。 梨花街 长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高低不一,挑着货物的小贩游走在长街中。 卓芸悦的贴身侍女红梅在一旁抱怨:“这位寒小姐有什么可傲娇的,小姐什么时候这样低三下四过,她还不给咱们好脸色,以前多少人想巴结小姐你的。” “就凭她是太师府嫡女,凭她父亲在朝中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今日若是没有太师的求情,你觉得咱们将军府今日可以这么风平浪静吗?” 卓芸悦虽这样说着,可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嫉妒。 另一边,雪寒苑 云寒回去之后把前厅的事情讲给了知冉。 知冉不屑道:“就凭她,还想和你套近乎,她配吗?” 云寒不想再同她说卓芸悦了,便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云寒不说还没什么感觉,这样一说还真的可以感觉到好多了。 知冉惊讶的点点头说道:“真的好多了诶,寒姐姐,你居然私藏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医师。” “既然好了,那就回去吧,省的一个劲的在这里闹我,我可受不了。” “寒姐姐,你怎么可以赶我走呢,我天天都巴巴的想来找你,我居然这么不招你待见啊。” 知冉一脸绝望。 云寒揉了揉知冉额前的碎发,“我是想让你赶紧回去给你父皇母后道歉,别让他们担心你。” 知冉这才明白云寒的意思,嘟起嘴直接转头不理云寒了。 云寒一直把知冉当做妹妹看待,她走到知冉面前说道:“我现在哄着你呢,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就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法子了。” 知冉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能又什么简单粗暴的法子,能像我二哥一样把我扔出去吗?” 云寒一脸奸笑。 “要不,你先试试?枫灵……”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知冉坐在院子里的地上佯装哭泣:“寒姐姐,我当你是我亲姐姐看待的,你对我居然真的下得去手。” “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想试的,我肯定要满足你呀。” 院子里一旁侍候的侍女低头偷笑…… 云寒也不在逗知冉,她走过去扶起知冉问道:“若是我陪你一起回去,你可愿意给你父皇母后道歉?” 第二十三章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知冉紧咬下唇,许久不说话…… “枫灵,去备马车。” 云寒也不等知冉回复了,知冉听到这话的时候,惊讶的抬起了头,“寒姐姐,你真的要陪我回去?可是我还……” “还什么?不想回去?我这可没地方收留你,我才管家不久,好多事情没做呢,你赶紧回去吧。” 云寒这算是正式下逐客令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枫灵走了过来说道:“小姐,马车备好了,现在准备走吗?” 云寒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感觉身后没人便转身看向了知冉,只见知冉还呆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今日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赶走知冉的,说道:“枫灵……”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呢,知冉就一个激灵的小跑了过去,笑道:“寒姐姐,我跟你回去就好了,我能走的,能走的……” 一路上知冉都没有说一句话,云寒也不想打扰她的清净。 不知怎的,今日从太师府到皇宫的路程好似特别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应龙门前。 皇宫是禁止马车入内的,云寒和知冉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向了蓝玉殿…… 此时,皇上和皇后两人才斗完嘴。 两人坐在庭院里,乐正皇后吃着茶点,洛承政坐在乐正皇后身边捧一个画本子为皇后讲着小故事,远处看去当真是恩爱极了。 “冉公主。”蓝玉殿门口的小宫女请安道。 乐正皇后听到‘冉公主’之后,放下了手里的茶点,说道:“还知道回来啊,本宫还以为你翅膀硬了呢。” “寒寒?”乐正皇后略带猜疑的语气问道。 “云寒给乐正皇后请安。”云寒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 乐正皇后一听到真的是云寒,那变脸真的是比翻书还快呢。 “寒寒,快让蓝姨看看,这么多年没见了,真的是变化了不少呢,蓝姨都快认不出来了。” 知冉在回来的路上脑补了各种画面,可是偏偏没脑补到此时此刻的画面。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乐正皇后…… 知冉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女儿,怎么看着寒姐姐比看着我还亲啊。” “本宫就看着寒寒比你听话比你乖还比你懂事,本宫还真的希望寒寒是我的女儿呢。” 乐正皇后看都没看知冉一眼。 知冉气不过,撒娇道:“父皇,你看母后,女儿受了虐待父皇不帮女儿就算了,还在一旁傻乐。” 洛承政最受不了知冉撒娇了,笑道:“谁让你天天不学好,惹你母后生气的。” 洛承政起身走到知冉身边,小声说道:“你母后我都不敢惹,你好端端的惹她做什么,去给你母后撒娇道歉,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知冉才不愿意呢,明明就不是她的错…… “寒寒,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我命人给你准备,今晚就留在蓝姨这吃饭了,铃兰,去下太师府,就说寒寒今晚在本宫这里吃晚饭,就不回去吃了。”乐正皇后一边问着云寒一边吩咐着铃兰。 明明是陪着知冉回家道歉,现在可好,把自己给搭上了,弄得云寒都不好意思了。 云寒一个劲的给知冉使眼色,谁知知冉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 云寒暗道,谁来救救我啊~ 正想着,蓝玉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妹妹本想着来跟皇后姐姐解解闷,哪知这蓝玉殿居然这么热闹啊。” 一位身着杏红色嫔位服饰的女子边走边说着。 乐正皇后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太想搭理道:“妹妹今日怎么想的来我宫里了,我这可是冷清了十几年呢,今日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啊,就是想着姐姐的长子回来了,姐姐定是心情不错,想着来陪姐姐一同开心一下。” “世人皆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卓嫔当年为何不同皇后一起度过那些难熬的岁月呢?” 洛承政在一旁斜着眼看着卓嫔。 卓嫔一进门的确是没看到洛承政,洛承政这样突然一说话,倒是把卓嫔吓到了。 “皇,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卓嫔强装镇定的说道。 “哼,现在看到朕了?” “皇上恕罪,臣妾不知您在这里,臣妾并非有意不给你请安的。”卓嫔立马跪下说道。 洛承政可不想别人来打扰他们的融洽氛围。 “诗蓝,卓芸悦偷盗舞衣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第二十四章 你可愿意做熙王妃? 乐正皇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卓嫔,立马端起自己的身份说道:“臣妾还在调查中。” “哦~连皇后都查不出来呀!行,那不着急,慢慢查。” 洛承政故意拉长了声音。 卓嫔听到查舞衣这个事情,立马说道:“皇上,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我卓家,所以臣妾在这还是不太合适,臣妾先回去了。” 这个时间段她可不能在这里添乱,毕竟要还侄女一个清白的。 洛承政‘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乐正皇后这时候说道:“姐姐一定会还你卓家一个清白的,毕竟卓将军是咱们东阳国征战四方的大将军,不能委屈了去。” “妹妹先谢过姐姐了,臣妾先退下了。” 看着卓嫔走了出去,知冉说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云寒示意知冉别说了,知冉再看看乐正皇后的眼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起桌上的茶点就往自己嘴里送。 乐正皇后不在搭理知冉,转头看向云寒问道:“我们刚说到哪里了?” “哦对,问道我喜欢吃什么了。” 云寒意味深长的看了知冉一眼。 知冉知道这是云寒在转移话题,好让乐正皇后再别骂她,知冉坐在一边用手做了一个谢谢的动作…… “那你快说说你今日想吃什么,蓝姨保证让你吃开心了。” 云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说道:“蓝姨你看着吩咐就行,知冉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乐正皇后看了眼知冉,知冉缩了缩脖子,看向了别处。 “那行,就喜欢你这样不挑食的孩子。” “寒姐姐,真的太谢谢你了……” 知冉看到乐正皇后走了,立马给云寒道谢。 洛承政在坐在一旁装模作样的看着那些画本子,“以后少惹你母后生气,没看我都是让着的吗?” 知冉‘哦’了一声,乐正皇后就走了过来…… “想当年,本宫看到你母亲第一眼就非常喜欢她,觉得特别投缘,时不时就会让她来我宫里坐坐,那时候还那么好……” 乐正皇后拉着云寒的手伤感了起来。 “蓝姨,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啊,都过去那么久了。” …… 暮色将至。 夕阳映红半个天际。 落日的余晖洒在金色的琉璃瓦上,越发显得皇宫金光灿灿。 “寒寒,你可愿意做熙王妃?” 云寒还未咽下去的水被乐正皇后这突入起来的言语吓到了。 她慌忙的擦着衣裙上的水渍。 “蓝姨,我和熙王都没有过任何接触的,更何况皇上也说了,让熙王自己选择,您就别操心熙王的婚事了,我才十三,还有两年才及笄呢。” 云寒才不想嫁给那个熙王呢,天天冷着张脸,搞得谁欠他几百两黄金似的。 对了,不光冷着脸,还擅闯女儿家的闺房,当真是不要脸。 也不知道洛翰熙此时耳朵热不热。 若是被他知道云寒在心底这样说他,估计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黑的能拧出水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俩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呢。” 洛承政闻言喷出一口水来。 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亲娘吗? “母后,大哥才回来,就想着给大哥找媳妇呢,大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这个死丫头,懂什么啊,我肯定是为了你大哥好。” 这好女孩儿要上赶着抢的,晚了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别人不要的东西,她的熙儿也不要,别人喜欢的东西,那必须是她家熙儿的。 在乐正诗蓝眼里,洛翰熙的媳妇儿只能是云寒,也只有云寒才配做她的儿媳妇。 “寒寒,若这门亲事是你母亲的意思呢?”乐正皇后试探性的问道。 云寒哪能想到乐正皇后会这样问,“我母亲?蓝姨这是何意啊?” “没事,就是问问。” 乐正皇后看到云寒的反应就想到了,云寒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既然云寒还不知道那她也就不说了。 知冉看到乐正皇后一个劲的和云寒聊着,弱弱的问了声:“母后,你不是要查舞衣的事情吗?你要怎么解决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乐正皇后就冒火,“好意思问,当时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自己做的自己解决。” “我要怎么解决嘛。” 知冉无助的低下头。 洛承政在一旁看着知冉吃瘪的样子偷偷笑着,结果还被知冉给发现了。 “父皇,你还笑,我是你的亲女儿吗,不帮我就算了还笑我。” “按理说,这宫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有详细记录的,不论丢了什么都是要记录在档的,而且每个地方的物资都是有严格限制的。” 洛承政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知冉都不耐烦了,“我都知道的好吧,我当时怎么知道卓芸悦那么笨,不知道把衣裳脱下来的。” 洛承政笑着,自己的女儿不管怎么着也是要宠着的,“来父皇跟前,父皇给你说办法。” 知冉一听这话眼睛都在发光,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自古帝王多薄情 洛承政在知冉耳边小声说道:“父皇帮你摆平这件事,你以后就不可以在气你母后了,还要帮父皇把你母后哄开心,怎么样?” 知冉小计啄米似的点点头。 “只要父皇能帮女儿把这件事摆平,女儿甘愿为父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知冉递给云寒一个‘搞定’的眼色。 云寒微微颔首。 “你们父女俩在那边嘀咕什么呢?” “噢,没什么,就是给父皇说有点饿了。”知冉含糊的说道。 “你看看,我和云寒聊天聊得太高兴了,都把时辰忘了,铃兰,你去小厨房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别饿着寒寒了。” 夜幕降临。 蓝玉殿早已掌上灯火。 悬挂在梧桐树下的五彩灯笼熠熠闪耀。 “早就听闻今晚蓝玉殿有贵客,现在看来,当真是贵客啊,咱们知冉也有受冷落的时候,哈哈。” 一个眉眼弯弯,鼻梁高挺的少年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少年风度翩翩,一身藕荷色长袍使他多了几分少年郎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像是被抛光的璞玉,散发出一种棱角之美。 乐正皇后着眼望去,“泽儿,你可真会挑时间啊,我们正准备吃饭呢,你就来了,快来,马上开饭了。” 洛少泽温文尔雅般的走了过去,这样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少年可以做到的,可洛少泽偏偏做到了,“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今天都是自家人,哪来的那么多礼数,快起来吧。”乐正皇后说着便让少泽起身。 “今日听宫人说蓝玉殿有贵客,所以想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母后的贵客。” 知冉嘟起了嘴,“二哥你都不知道,母后今日光顾着和寒姐姐说话,都不理我。” 洛少泽看到知冉这样玩心大起,“小妹妹你也有今天啊,我也看着寒姐姐比你听话懂事呢。”说着便拿着手上的扇子轻敲了一下知冉的头。 云寒听到洛少泽这句话之后简直汗颜啊~ 知冉起身便去追少泽,边跑边说道:“不要再敲我的头了,会长不高的。” 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在一旁打闹了起来。 乐正皇后笑着摇摇头,“云寒,来,不用管他们,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咱们进去吧。” 云寒看了看打闹的知冉和少泽,眼里尽是羡慕,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家的氛围了。 都说自古帝王多薄情,可是洛承政对乐正诗蓝却是满眼的喜欢,满心的疼爱。 都说生在帝王家便会承担常人所不能承担的责任,若是可以拥有皇上与皇后这样的父母亲,她宁愿扛起常人所不能扛起的责任。 云寒想着想着便走了神。 乐正皇后在云寒眼前挥挥手,“寒寒?” 云寒一个激灵回回神说道:“蓝姨,咱们进去吧。” 屋内,摆满了一桌子的丰盛晚饭,乐正皇后拉着云寒过去坐下,云寒觉得自己先坐下不好,便说道:“蓝姨,这样不太好吧,皇上还没入座呢。” 乐正皇后听到这话是真的喜欢云寒了,不光懂事还知礼数。 “不用管他,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他随意吧。” 刚把脚踏进门里的洛承政却听到了这句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心叹自己惯出来的,自己受着,谁让她是自己曾经追求多年的女人呢。 “你们俩别闹了,快进来吃饭吧。” 乐正皇后在屋内喊着庭院里的知冉和少泽…… 另一边,太师府 云羽一回府便想着去瞧瞧云寒,走到雪寒苑却被佳佳告知说云寒去了宫里,被皇后留下吃饭了。 云羽吩咐佳佳说道:“云寒回来之后去我院里汇报一声。” 云羽对云寒一向都是这么上心,无论回来多晚都要去看看云寒。 而云诚便是相反的,每每找云寒都是有事才找她,完全的放养形势。 云寒在蓝玉殿吃饭吃到很晚,乐正皇后看了看时辰说道:“寒寒,今晚太晚了,就住这吧,铃兰,把偏殿收拾出来,寒寒今天住偏殿。” 云寒本想说自己还是想回家的,但是看着乐正皇后这么费心费力的安排好自己,也就没说要回去的话了。 夜色苍茫,繁星点点。 太师府的地面上纵横交叉着杨柳的倒影。 春风微漾,湖光粼粼。 云羽立在思羽阁雕花窗前静等雪寒苑的消息。 许久不,他又去了趟雪寒苑,佳佳看到云羽又来了,便走向前说道:“羽公子,小姐还没有回来呢,等小姐回来奴婢会去告知你一声的。” “不用了。”云羽冷冷的说了一声便朝着府门的方向走了去…… 第二十六章 关本王何事? 长街上,打更声响起。 云羽的身影在烛火下窜动,朝着熙王府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云羽一个劲的敲着熙王府的门。 院内门房说道:“谁啊,这么晚了。” 门房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门。 抬头一看是云羽,立马强挤出笑脸说道:“羽公子,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家殿下吗?” “对。” 门房很是为难的说道:“羽公子,这么晚了,殿下已经休息了,您看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不行,我很急。”云羽说道。 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太师府的羽公子不好惹,但是现在的熙王殿下也同样不好惹。 门房着急的额间都在冒细汗,颤着声音说道:“羽公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敢打扰主子休息呢,您别再为难小的了。” 云羽看了他一眼,说道:“那行吧,不为难你。” 门房看着云羽走了,便把门关上继续回去睡觉了。 云羽怎么会是轻易放弃的人,云寒一直没回家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既然走门不行,那么…… 云羽找了一处比较矮一点的墙从这里翻进了熙王府,凭借自己的本事轻易的就躲开了熙王府里巡逻的侍卫,摸索着找到了熙王的住所——含雪苑。 云羽脚踩轻功上了熙王寝卧的屋顶,揭开两片瓦寻找着屋内熙王的影子。 屋内,熙王并未就寝,躺在床榻上翻看着书本,习武之人的听力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听到屋顶有动静便惊呼一声:“谁?” 云羽听到了熙王的声音,便踩着轻功从屋顶下来推门而入,“是我。” 屋内,墙角的瑞脑香炉中焚着洛翰熙最喜爱的甘松香。 袅袅青烟蔓延至整个寝屋。 “众人皆知太师府的二公子是个经商的高手,应该还不知你云羽的功夫也是了得的,能避开我手下的暗卫找到我院里,想来本事也是不小。” 云羽也不和熙王客气,说道:“殿下过奖了,此番并非有意惊扰殿下的。” 熙王合起书本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你们太师府的人一个个胆子都不小啊,令妹的一支箭朝我射了过来,你又深更半夜闯我府邸,都可以呀,我也没招惹到你们太师府的人吧。” “舍妹本是无心之失,还望殿下莫要怪罪。今夜是因舍妹迟迟未归,故而才找到熙王这里。” 洛翰熙神情一滞,转而勾起唇角。 “令妹未归关本王何事,本王又没拐走她,而且你进我府邸为何不走正门要用翻呢?” 云羽真想拍死洛翰熙。 若不是门房说他家主子睡了,他用得着翻墙吗?多有失形象啊。 “实不相瞒,殿下的门房并未让我进,我只能出此下策,乐正皇后留舍妹在宫里吃饭,但现在迟迟未归,还请熙王殿下进宫一趟,看看舍妹是否在皇后宫中,也好让我放心些。” 洛翰熙心道,原来是母后留了小丫头吃饭未归,怪不得云羽会这么着急的闯进来。 洛翰熙挑眉。 “本王凭什么帮你?” 云羽也不和熙王绕弯子了,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一声小舅子,这个理由可曾充分?” 洛翰熙听到这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你进宫问问你的母后便明白了。” 云羽摇着折扇,挑眉看向洛翰熙。 “那么现在,殿下是帮还是不帮?” 洛翰熙稳了稳神,“帮,本王帮你便是了。” 他还是挺想看看那个有个性的小丫头的。 云羽笑了笑说道:“那么,云羽先谢过殿下了,还请殿下答应我一件事情,无论你问到的结果如何都先别让寒寒知道,我答应过母亲要护她周全,也答应过母亲婚姻之事等她及笄再告诉她。” 洛翰熙根本没想到这一层,若不是云羽提醒,他说不定就会告诉云寒了。 洛翰熙回了声:“知道了。”便穿衣走了出去。 在去宫里的路上,洛翰熙坐在马车里一直想着云羽说的那声‘一声小舅子’,那么父皇说的让他自己选择婚事…… 只能说明父皇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是母后…… 马车缓缓停在皇宫门前。 侍卫看见来者是洛翰熙,恭敬的说道:“不知熙王殿下这么晚进宫有何要事,是否有进宫口谕?” 宫内是有规定的,晚上到点宫门是要落钥的,除非有传召圣旨或者是口谕才能才在落钥之后进宫。 洛翰熙在回到京都之后洛承政便派熹公公去了趟熙王府送了一件东西…… 第二十七章 若是你愿意以身相许…… 洛翰熙拿出一个光滑细腻的状似麒麟的红色玉石。 许是这块玉被洛承政把玩已久的缘故,这块玉是那么的光滑圆润,那么令人挪不开眼。 侍卫看到洛翰熙手上的这块玉,问道:“这是?皇上的玉?熙王请进。” 灯火摇曳,宫巷幽静。 禁卫军提着灯火在宫中巡视。 洛翰熙进宫之后直奔蓝玉殿。 洛翰熙走到蓝玉殿门口,大门紧闭,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惊扰乐正皇后,便效仿了云羽,翻墙而入…… 偌大的蓝玉殿想找人着实不易。 洛翰熙一路摸索,一刻钟后终于找到了云寒休息的寝殿。 他轻声推门而入,屋内的云寒才刚刚有点睡意就被这轻轻的推门声给惊醒了。 她立马从床榻上坐起来,手慢慢的摸向了发髻上的暗器,“谁?” 洛翰熙没想到云寒还没睡着,脸上略过一丝的惊讶,但是瞬间就恢复到往常的冷漠脸。 “还没睡啊,怎么,是不是我母后给寒公子准备的寝卧睡得不舒服,要不,考虑去本王的熙王府睡吧。” 洛翰熙在云寒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什么话少什么冷漠脸,统统都没有。 云寒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才有点睡意就被你给吓没了。” “本王在这里很正常啊,这是我母后的宫殿,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洛翰熙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向云寒,屋内光线昏暗,但是这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洛翰熙这慵懒的姿势,真是有一种妖魅临时的感觉。 云寒用被子裹了裹自己,“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这么阴魂不散的,每次大晚上出现在我面前,是想吓死我吗,怎么我在哪里都能被你知道。” 云寒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洛翰熙就糟心。 “你以为本王想来吗,本王也想好好休息的好不好,要不是你那把你当块宝的哥哥夜闯我熙王府,本王能在这吗?” 云寒心中一阵暖意,又是她的好二哥,就知道还是她二哥最关心她了。 云寒听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麻烦熙王殿下跑这一趟了,还请殿下回去转告哥哥,我今夜住在乐正皇后这里了,明早就回去了。” 洛翰熙听到这话又是一阵火,堂堂嫡长子,在这兄妹两人眼里居然就是一个跑腿的,简直汗颜。 “那不如,寒公子与本王回熙王府,自己同你哥哥说,寒公子意下如何?” 洛翰熙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小丫头缩成一团,萌蠢萌蠢的,活像一个受惊的小白兔。 洛翰熙瞳眸微动,小白兔? 嗯!这个称呼比较适合她。 云寒听他这一口一个寒公子,简直听得掉鸡皮疙瘩。 云寒可怜的抱了抱自己,“殿下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寒公子的叫,怪渗人的,叫我云寒或者叫我寒小姐都行。” “那么寒小姐可还记得当初射向本王的一箭?” 云寒气的直翻白眼。 “大哥,哦不,熙王殿下,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惊扰到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别叫我寒公子了好不好?” 她当初确实不是故意的,要知道这尊大佛会经过森奴那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她肯定不会去打猎的。 这下倒好,一不小心打到一个会吃人的猎物。 云寒心下暗叹,她可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洛翰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云寒的床榻边。 “你的意思是放过你?也不是不行。” 正当云寒为自己感到庆幸的时候,洛翰熙猛然低头。 “若是你愿意以身相许,我还是可以考虑原谅你的。” 云寒被洛翰熙的动作吓到了。 她明显可以感受到洛翰熙的鼻息。 洛翰熙身上散发着浅浅的甘松香清冽的味道。 云寒往床榻里挪了挪身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殿下可真会开玩笑哈,我今年才十三,还未到婚嫁之龄呢。” 自从洛翰熙知道他和云寒有婚约关系的时候,心里犹如拨开云翳一般,暖暖的。 这个婚约真的是为他省去了一大堆的麻烦事。 不管怎么样,他得把云寒藏进他的狼窝里。 洛翰熙看着床榻上萌蠢可人的云寒,唇角不禁勾起。 月色穿过雕花窗子洒进来。 云寒光滑白皙的面庞在月色下清冷无比,那双杏眼轻灵萌蠢,令人喜爱的挪不开眼。 洛翰熙又离云寒近了一点点,“没关系的,本王可以等,再不济先和本王成亲,最后一礼等你及笄再成也是可以的。” 若是在光线好一点,云寒定能看见洛翰熙双眸中的认真。 他像是在做重大决定一般,认真的注视着云寒的一举一动。 云寒实在忍不了了,本想坐好了骂一顿洛翰熙。 结果云寒是坐正了,但是洛翰熙并未往后退。 云寒的鼻尖碰到了洛翰熙的鼻尖,两人四目相对…… 第二十八章 洛翰熙,你有病吧! 洛翰熙一动不动的看着云寒。 半晌,他薄唇勾起,呵气如兰。 “寒寒这么着急投怀送抱了呀。” 云寒这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洛翰熙,大骂道:“洛翰熙,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就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洛翰熙薄唇挑起。 上一个直呼他的名讳的人,已经被他灭口了。 这次直呼他名讳的人,真是拨动他的心弦 “哦?什么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到底是谁名誉受损?到时候可就没得你选咯,若是本王心情好还可以给你一个贵妾的身份当当,若是心情不好……” 洛翰熙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寒真是气不过,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洛翰熙略闪了一下,那个枕头砸到了一旁。 “寒寒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本王以后定会好好教教你的。” 洛翰熙的笑容犹如妖孽一般。 云寒咬了咬下唇,“你快点走,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洛翰熙一步跨到床榻边伸手捂住了云寒的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他在云寒耳边温柔的说道:“小白兔,别喊,本王走就是了,以后本王会经常来看你的。” 洛翰熙的声音小小的,吹的云寒的耳朵好痒。 他调戏完云寒心情大好,踩着轻功从宫墙内翻了出去。 夜色深沉。 打更声响起一遍又一遍。 斑驳的树影在青石板小路上摇曳不止。 冰奕拉着马车在门口一直等着,看到洛翰熙出来,“殿下怎么进去那么久,可是碰上什么人了?” 洛翰熙想也没想的说道:“没有,就是找人找的久了些。” “那就好,我们回府吧。” 洛翰熙抬头看了看前方,“不急,先去太师府。” “啊?殿下,您确定要去太师府啊,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自从回到京都城,冰奕越发不了解洛翰熙了。 “嗯,本王答应了云羽的。” “可真是把殿下当做跑腿小厮了,呼来换去的。”冰奕不情愿的说道。 虽是不情愿,还是要听主子话去太师府。 冰奕正准备赶着马车去太师府呢,马车里的洛翰熙似是想到什么,声音低沉的说道:“回熙王府吧,马车不方便。” “好。” 深夜子时,熙王府的马车若是停在了太师府门前,定是会被人说闲话的,所以洛翰熙先回熙王府,然后独自出门去太师府,不易落人话柄。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马车驶进了熙王府。 “本王独自去太师府,你别跟着了。” 冰奕挠挠头。 “主子,你一个人能行吗,属下还是跟着放心些。” “不必,只是去找云羽,毕竟……以后是友人。” 洛翰熙回绝了冰奕,自己出了熙王府。 另一边,思羽阁 烛火摇曳。 雕花窗前倒映出一抹身影。 洛翰熙翻墙进了思羽阁,看到思羽阁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心下暗叹,真是一个宠妹狂魔。 他门也没敲的走了进去,他看着桌案上微风翻动的书页,坐在了椅子上,“让本王去找人,自己却悠哉的看书,真是会使唤人。” 在此之前云羽在一旁的软卧上躺着,单手支颐,一手拿了一卷书在仔细品读。 “寒寒可在蓝玉殿?” “就会关心你妹妹,怎么不问问本王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找人的。” 洛翰熙给了云羽一个大白眼。 云羽淡淡的说道:“我这人一向只看结果,过程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丝毫不问洛翰熙找人的经过。 这才是云羽的风格,若是关心过程,他就不叫云羽了。 洛翰熙简直被气的直翻白眼。 “兄妹俩可真是一个德行。” 云羽挑眉,“殿下还没告诉我结果呢。” “在,在我母后宫里呢,吃的好睡得好,我母后照顾的也很周到,你就放心吧,谁能把她偷了去似的。” 云羽作揖道:“今日多谢熙王殿下,日后有需要云羽的地方云羽在所不辞。” “少跟我来这套。”洛翰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云羽这才想起来一件事,“你是怎么进来的?” 洛翰熙被云羽气的直翻白眼。 “现在想起来问我了,你怎么进的我熙王府,我怎么进的你太师府。” 云羽看了眼洛翰熙。 “学的倒是快啊。” “不敢不敢,这叫礼尚往来。”洛翰熙笑道。 云羽浅笑了下,“时辰不早了,今夜打扰到殿下休息了,殿下早些回吧。” 洛翰熙现在可丝毫没有睡意了。 “我……” 第二十九章 邪魅尊贵vs婉如谪仙 “殿下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云羽双手负于身后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 思羽阁庭院的摩羯灯明亮无比,地面上的桂树影斑驳交错。 “你是怎么知道婚约之事的?” 当年雪夫人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了,当时云寒还小,雪夫人便把婚约的事情告诉兄弟二人,等云寒及笄再告诉她。 洛翰熙手里把玩着那块红色的麒麟玉。 云羽瞳眸微动。 “熙王殿下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吗?若是不满意还是早些给乐正皇后说清楚,免得伤了两家的交情。” 由于乐正皇后和雪夫人关系甚好,所以洛承政对太师府格外的关心,有什么好东西必是少不了太师府一份的。 自从雪夫人离世之后,洛承政便不再派人给太师府送任何东西,所有的关心仅限于在朝堂之上。 明月高悬。 洛翰熙笑道:“羽公子误会了,今夜已晚,且睡意全无,故而想在这了解一下云寒的喜好和过往。” “所以殿下的意思?” “云寒是我喜欢的样子,遇事处变不惊,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总之,与那些阿谀奉承的世家贵女有太多不一样。” 洛翰熙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是刻意模仿不来的。 “母亲去世之后的这些年,云寒基本都是我带的,可能养的有些刁蛮,还望殿下担待。”云羽淡淡的说道。 洛翰熙挥了挥手说道:“那么现在羽公子可愿意给我讲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呢?” 云羽唇角微勾,走进寝卧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坛桃花酿走了出来。 “殿下可愿意与云某共饮?” 他指了指手中的桃花酿。 洛翰熙看到云羽手中的桃花酿笑道:“没想到谪仙一般的羽公子居然也好这一口。” 两人走出了屋子,坐在了庭院中桂花树下的石桌前。 深夜的月光洒在了二人身上。 一个一身紫衣散发出邪魅尊贵的气质。 一个一身白衣婉如谪仙一般,这二位简直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就这样,一坛桃花酿,一个在乎的人,两个话少冷漠的男人聊了起来…… 另一边,蓝玉殿 洛翰熙走了之后云寒也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洛翰熙的脸,眼看着就到了丑时,云寒还在床上翻来翻去的,“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就这样云寒渐渐睡着了。 熙王府 冰奕没有跟着洛翰熙去太师府,但是他也睡得不安稳,翻来翻去,似睡未睡。 “头儿,你再别动了,我都醒来了。”冰楠小声说着冰奕。 冰奕一听这话就急了,“你还能睡着,殿下子时去了太师府到现在都不知道回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冰楠听到这话,脑回路立马清醒了,小声说道:“头儿,我们去主子的寝卧看看吧,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些。” 冰奕无语的直翻白眼。 “那你到是去啊,还在这里睡觉。” 冰楠脸上略显囧色,“头儿,你是主子亲点的首领,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冰奕双手抱头躺着,说道:“我不是不想去,主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万一……” 冰楠点点头认可了冰奕的话。 冰奕想了一会立马起身,哪怕被主子怪罪他也要去看看。 整理好衣裳拿着佩剑轻轻走了出去。 “用不用我也一起去?”冰楠小声问道。 冰奕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我一个人目标小点。”说完便和黑夜融为了一色。 冰奕来到含雪苑洛翰熙的寝卧门口。 他徘徊了许久轻轻推门而入,走到了洛翰熙的床榻前,看到床榻上没有人,气愤的跺了一下脚,心道,“糟了……” 冰奕飞快的走出了含雪苑,踩着轻功去了太师府。 他从来没去过太师府,就连云羽住在哪个院子都不知道。 他走到太师府门前,绕了一圈,找了个墙翻了进去。 他踩着轻功上了屋顶,在屋顶上走着往院子里看着。 终于发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落,他朝着哪个院子飞快的走了过去。 走到有灯的院子屋顶,低头便看到…… 第三十章 子诺姐姐…… 夜色空灵,星辰璀璨。 桂树的沙沙声响起。 桃花酿的芳香飘荡在思羽阁庭院。 冰奕低头看到云羽和洛翰熙趴在石桌上,旁边还有一个空酒坛。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运着轻功从屋顶上下来。 他把洛翰熙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准备带洛翰熙回熙王府。 继而又转头看向趴着的云羽。 冰奕着实无奈,心道,两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喝成这样。 冰奕为了让太师府的暗卫知道云羽还趴在庭院里,他带着洛翰熙走的时候故意把动静弄得大了些。 思羽阁旁边就是云羽暗卫休息的院落。 风昕听到外面有动静立马出来查看,专门去了思羽阁查看。 一进庭院便看到自家主子趴在石桌上不省人事。 风昕立马小跑过去,嘴里还喃喃道:“以前也没见主子醉酒啊。” 他将云羽扶进了寝卧的床榻上,收拾好给云羽盖好被子,然后自己轻轻的关门出去了。 翌日 早朝 洛承政看了看站着的大臣,一眼就看到洛翰熙没上朝。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开始了早朝的内容。 洛翰熙一觉睡到巳时。 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子洒进来,细微的尘埃在阳光下织起一层轻纱。 洛翰熙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云羽珍藏的什么酒,太上头了。” 洛翰熙的酒量可以说是千杯不醉,没想到这次竟然醉成了这样,实在打脸。 冰奕进屋看到洛翰熙醒了,对昨晚看到的事情只字未提。 洛翰熙看到冰奕进来,说道:“怎么不叫本王起床,今日又错过早朝了。” “殿下昨夜来回奔波,属下想让您好好休息一下就没叫您。”冰奕恭敬的说道。 “平日真是太惯着你们了,连本王的事情都可以决定了。”洛翰熙边穿衣边说着。 冰奕低头不语。 洛翰熙看了一眼冰奕,冷冷的说了声:“洗漱。” 另一边,思羽阁 云羽血统特殊,醉酒也就是睡一个时辰便可以清醒。 他醒来之后简单收拾了下便去了云烟楼。 云烟楼是供富家子弟消遣的地方,总共有四楼,一楼是听曲唱戏,二楼是供富家子弟消遣的,三楼是世家贵族的娱乐之地,四楼便是雅间。 云烟楼明面上是子诺打理,可背后的主子确是云羽。 但这个事情基本上是众人皆知的,因此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敢在这里闹事。 云羽前脚出门,后脚云寒就从蓝玉殿回来了,一进门就问门房:“二哥出去了吗?” 因为云羽每天要忙生意,很早出门也是正常的,所以问门房是最简单的。 “今日一早羽公子就往云烟楼的方向去了。” “杨柳街?大清早去那里干嘛。”云寒小声呢喃道。 随后云寒两眼一转,说道:“枫灵,走,咱们也去云烟楼。” 云寒带着枫灵朝着云烟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春阳温润,清风拂面。 云寒的梨花白刺绣水仙花轻纱襦裙在清风中翻飞,三千青丝挽成的双丫髻更显的她俏皮可爱。 她走到云烟楼门口,轻车熟路的上了四楼的雅间,走到最里面一个雅间门口,推门而入。 雅间的窗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 她身着青白色广袖长裙,衣裙在晨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墨黑的发丝反射出阳光般明媚的色泽,一身青白色的广袖长裙越发衬的她肌肤薄如蝉翼。 “子诺姐姐……”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窗边的女子转过身来。 她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子诺一看进来的是云寒,立马走过去拉起了云寒的手。 “寒儿,你怎么来了啊,好久都不见你来找我了。” 云寒眨巴着杏眼说道:“今早回府听门房说二哥朝着云烟楼走了,我便猜到二哥来了你这里。” 雅间内,墙角的三角香炉上青烟袅袅,芳香萦绕鼻尖。 桌上摆着茶点、白色金丝刻花执壶和茶盏。 子诺笑道:“羽公子若是来云烟楼也就是来问问我这里的近况,你还不放心羽公子吗。” 云寒坐在桌边托腮看向云羽,“听闻二哥昨晚还去找了熙王殿下呀。” “还不是不放心你这个小丫头,净让羽公子担心。” 子诺沏好一杯热茶递给云寒。 茶雾缭绕,茶香四溢。 碧螺春的芳香扑面而来。 云寒的杏眸又转移到子诺身上,“子诺姐姐,怎么许久不见你就会向着二哥说话。” 子诺娇羞的低下头说道:“哪有,我只是说的事实罢了。” 阳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子诺耳尖上泛起的红晕。 云寒揉了揉鼻子看向云羽说道:“二哥,你身上怎么有酒味啊?” 屋内的芳香竟然没有遮盖住他这一身的的酒味? 是他没有想到云寒的细心。 云寒细心到连这残余的一丝丝酒味都可以闻出来。 他的眼底的慌张转瞬即逝。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身上怎么会不沾酒味呢。” 云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羽哥哥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哦…… 第三十一章 查账 “二哥,你大清早跑来这里干什么,都不等我回来的。” 窗外晨曦朦胧。 杨柳街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云羽惬意的摇着折扇:“某人啊,在皇后娘娘那里吃得好住得好,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哥哥啊。” 云寒在云羽身上撒娇的蹭了蹭,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心里一直想着二哥呢,你都不知道,昨天太晚了不能回来,我心里都在想着希望二哥去找我呢,结果二哥还真的托人去找我了。” 云羽合起折扇轻敲了下云寒的额头,宠溺的说道:“就属你嘴甜。” 子诺在一旁看着眼里尽是羡慕。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自从小时候受了伤,云羽途经是救了她,醒来之后便失忆了,就帮着云羽打理生意。 云烟楼的人鱼龙混杂,说不定可以打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 子诺问道:“寒寒,你早上还没吃早饭吧?我命人给你准备早饭吧。” “子诺姐姐,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你给二哥准备吧,我回府还有事呢。”云寒说着便站了起来。 子诺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才来就要走啊,什么事情那么着急?” 云寒眉眼弯弯的说道:“我就是想来给二哥报个平安,我还要回去查账呢,拖了好久了,一直没时间。” 子诺惋惜道:“那我就不留你了,有时间记得来玩哦。” 云寒点点头说道:“好的,有时间一定来找你玩。” 细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子洒进来,雅间内犹如金纱笼罩般耀眼。 云寒还未出门,便被云羽唤了回来。 “等等,你要查府里的账?” 云寒给了云羽一个白眼,反问道:“难道是你生意的账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把子诺带回去,让她帮你,她查的账本子可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哦。” 子诺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羽公子,我走了,这云烟楼怎么办?” “吩咐下去,今日若是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全部以暴力的手段解决。” 云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很平淡,但是言语中透露着不可反抗的魄力。 “那子诺姐姐我们走吧。”云寒挽着子诺的胳膊离开了云烟楼。 长街熙攘繁华,人头攒动。 一天的热闹在旭日东升之时开启。 朝阳光芒万丈。 长街两旁店肆林立,朝阳的光芒普洒在红砖青瓦上,金色的薄纱笼罩着整片大地,给京都城的繁华平添一抹朦胧的诗意。 太师府 云寒带着子诺穿过青石板铺成的林荫小路走进雪寒苑。 “枫灵,去王叔那里把账本子全都抱来。” 一炷香后。 枫灵抱着一大摞账本子走进来了。 “小姐,这些是雪夫人走后的账本子,雪夫人持家那会的账本奴婢没抱来。” “行,就要这些。” 云寒放下手中的茶点翻看起账本。 子诺也将白玉金丝刻花茶盏放在桌上,同云寒一起认真的翻阅账本。 枫灵也无事可做,随手拿起账本翻看起来。 云寒抬眼看了看枫灵说道:“你会看账本子吗?” “在没跟着小姐的时候学过一点。” 不一会儿,枫灵就发现手中的账本子的内容出现了问题。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三个人终于把这些账本子看完了。 “真是可恶,仗着自己管家就为所欲为,我父兄辛苦挣来的银两都被那个臭女人给掏空了。” 云寒狠狠的将茶盏掷在桌上。 子诺和枫灵都能理解云寒心底的怒气,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不生气。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寒寒,这件事情一定得问出个结果来,以免后患无穷。” “对,等父兄今晚回来就审。” 云寒的杏眸满是怒气。 春阳高照。 一个声音从庭院传来。 “哟,这是什么事啊,让寒姐姐这么生气?” 一个身穿浅蓝色绣花轻纱襦裙,梳着凌云髻的女子走了过来。 云寒和子诺同时看了过去。 云寒不悦的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卓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里了。” 卓芸悦接过红梅递来的东西,说道:“这是城西糕点铺子里的点心,他家的点心最为正宗了,寒姐姐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云寒撇了一眼那个点心,拿起桌上的白玉金丝刻花执壶给自己沏了杯热茶。 春季的新茶最是香甜,西湖龙井的芳香弥漫在整个屋子。 云寒白皙纤细的手中握着白玉金丝茶盏,白玉茶盏在云寒的指尖顿时失去了颜色。 这时她呷了口茶,惬意的说道:“卓小姐若是来聊天解闷的,那还是请回吧,毕竟我很忙,不像卓小姐清闲自在。” “寒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今日来找寒姐姐肯定是有事要说的。” 卓芸悦眼底尽是不满。 再怎么说,来者是客,云寒怎么能连杯茶水都不给她。 云寒唇角挑起,眼底的讥讽一层胜过一层。 “那你快说吧,别耽误我做事。” 第三十二章 卓芸悦的嫉妒 卓芸悦扶了扶发髻上的墨玉簪子,一副神情傲娇的模样。 云寒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不值钱的墨玉簪子罢了,她在炫耀什么? 卓芸悦悠悠的说道:“今日一早,熹公公来到将军府,说是已经查清楚舞衣的事情了,我这件舞衣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换掉的,许是我手下的丫鬟婆子拿错了。” 云寒是多么心思剔透的人啊,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知冉和皇上达成了某种协议。 她轻笑一声。 笑声中带着些许鄙夷。 当初若不是她非要强出头怎么会摊上这个事情,真是活该! “那么,熹公公可说舞衣是在哪里找到的?” 云寒轻抚茶盖。 修长的睫毛遮住她的杏眸,细碎的暖阳洒在她的长睫上。 卓芸悦笑道:“据说是在舞乐坊找到的,那是一件新的,我这边被换掉的是舞乐坊以前的,也还好那件新的被找到了,不然我就是替罪羊了。” 那是一种傲娇的笑声。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鄙夷。 谁给她的自信,脸都丢完了还敢来她这里炫耀。 云寒的白皙的指尖轻敲茶盏:“找到就好,那么卓小姐可还有别的事情?” “寒姐姐这是何意啊,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呢,你就这样赶着我走吗?” 云寒的音色中透着些许慵懒:“卓小姐天天做着自己的深闺小姐,我可比不了卓小姐,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可没空招待卓小姐。” 卓芸悦一副要赖上云寒的样子,就差把自己的被褥搬来雪寒苑了。 “没关系的,姐姐忙就好,顺便我也可以跟姐姐学学,毕竟以后也是要做主母的人呢。” 云寒简直拿这样不要脸的人没有办法。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卓小姐请便吧,诺姐姐咱们走。” 云寒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枫灵利索的抱起桌上的账本,跟着云寒一起出去了。 艳阳高照。 社燕在天际滑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美妙弧线。 二人走在红漆雕花抄手游廊下,衣衫在春风中翩翩起舞,二人仿若天上的仙子一般游走在游廊中。 子诺问道:“寒寒,刚才那位小姐是?” 云寒脸上划过一抹鄙夷。 “姐姐不用理她,将军府的嫡小姐。” 子诺轻笑一声。 “就是那位接风宴上献舞的卓小姐?寒寒怎么会和她有接触呢?” 云寒一听到这句话,仿佛找到可以倾诉的人了。 “诺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个卓小姐脸皮真的厚,我父亲为人正直,帮了她两句,她就带着各种东西到太师府道谢,今天又来了。” 云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让她一个人在你屋里,你放心吗,万一……” 子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云寒自然的挽起子诺的胳膊,“没事的,我院里暗卫也多,她还能把我院子搬空不成,走吧,我们去忙。” 雪寒苑 卓芸悦一人坐在屋内,一一扫过屋内的摆设。 云寒的屋内的桌椅是一水儿的花梨木,和云寒的性格也极为搭配。 卓芸悦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 书案上的文房四宝一眼看上去便知道价值不菲。 她又顺着台阶上到二楼。 天青色的轻纱帐幔挂在立柱架子床两侧。 卓芸悦在云寒的寝卧环视一周,眼底极尽羡慕。 不说别的,就这样宽敞明亮的寝卧都令她羡慕不已。 她走到云寒的梳妆台前,扫过梳妆台上的饰品,眼底的羡慕逐渐转换为嫉妒。 梅花琉璃钗、蜜花色水晶发钗、金丝八宝攒珠钗、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鎏金掐丝点翠花卉簪子、梅花白玉簪等。 单单是簪钗就数不胜数,很多都是难以买到的。 更别说旁边的螺子黛和青雀头黛了,那都是极尽奢侈的东西了。 卓芸悦贵为将军府嫡女,却也只能用石黛。 云寒的妆奁中还摆着各色口脂,脂粉等物件儿,这些东西排很久的队也不一定能买到,可云寒却什么都有。 她又转身看向花梨木衣柜。 衣柜半掩,但依旧能看清楚衣柜中的挂着各式各样的衣裙,同样的颜色不同的花样。 卓芸悦别说有多眼馋了。 卓芸悦看上一个发钗,准备伸手去拿,这时佳佳拿着云寒的衣裙走了上来。 她看了一眼卓芸悦:“卓小姐,你怎么能随意进入我家小姐的寝卧呢?” 佳佳又看了眼卓芸悦悬在半空的手,眼底尽是不屑:“我家小姐不喜别人动她的东西。” 卓芸悦收回手,趾高气扬的说道:“本小姐只是想看看而已,我将军府什么没有。” 她说完便迈着莲花步走到一楼。 卓芸悦不屑的瞥了一眼桌上的云糕片,“你们小姐平时都喜欢吃这个吗?” 佳佳回道:“我们小姐不挑食。” 卓芸悦又扶了扶发髻上的墨玉簪子,端着架子说道:“寒姐姐既然忙,本小姐就先走了。” 佳佳很有礼貌的笑道:“卓小姐这边请。” 卓芸悦走到院内,看了一眼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她准备出去时候转身对佳佳说道:“记得让你家小姐尝尝我送来的点心。” 佳佳礼貌的点点头。 另一边,账房 云寒和子诺翻了翻以前的账,看了看银两的开支以及取银两的时间。 这时佳佳走了进来,说道:“小姐,人已经送走了。” 云寒头也没抬的说道:“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寒寒,你就真不担心卓小姐对你耍心机吗?”子诺问道。 云寒哂笑。 “她能有什么手段,就凭她那个脑子,不被她爹卖了就不错了。” 子诺轻笑道:“也是,毕竟出糗的事情都传到云烟楼了。” 云寒但笑不语。 “王叔,花氏每个月什么时候来这边取钱?” 第三十三章 瓮中捉鳖 “回小姐,花姨娘大约每月月末的时候会来账房支出一笔银两。” 一个身穿灰色直缀长衫的中年男子回道。 这个中年男子是太师府的账房先生王叔。 他年轻时便跟随云季,可以说对太师府忠心耿耿。 云寒合起账本,呢喃道:“每月月末……” “寒寒,现在正值月末呀。” 云寒点点头问道:“王叔,花氏每次支出的银两数目是多少?” 王叔思索道:“每次都是二三十两,但是月末频繁支出银两都是花柳苑的。” 云寒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怪不得我的月例银子都减少了呢,原来是中饱私囊了呀。” 自从花氏掌家以来,她总是克扣云寒的银钱,若不是云羽时常给云寒零花钱,云寒的日子也是紧紧巴巴的。 子诺问道:“那么寒寒打算怎么办?” “那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云寒的杏眸中划过一道精明,唇角不经意挑起。 细碎的春阳洒进屋子的桌案上,一摞摞的账本被春阳笼罩,春风吹进窗子掀起几页账本,密密麻麻的记录令人眼花缭乱。 另一边,花柳苑 眼看着就到了月末,这个月的银两都没有办法凑齐,花氏着急的屋里来回踱步。 云柠看着花氏在眼前晃来晃去,心烦的不行。 “姨娘,你能不能坐一会,屋子就这么大,晃得我眼花缭乱的。” 云柠磕着放了许久的瓜子,鼻尖隐隐缠绕这发霉的味道。 “你个死丫头,这个月的银两还没着落呢,我能不急吗?” 云柠优雅的剥着瓜子皮,虽然极尽优雅,但是在旁人眼里却是刻意模仿出来的,毕竟她从未学过任何礼仪。 “多大点事啊,大不了就不给了呗。” 花氏一脸焦急的说道:“多大点事?万一他把那件事请抖出来,咱们谁也别想活,只有用钱堵住他的嘴,咱们才能安稳度日。” 云柠看了眼花氏,眼里划过一抹精明。 “我这两天在看戏本子,说道孙悟空不仅有七十二般变化的本领,还有一身偷桃盗丹的本事。” 花氏顿时茅塞顿开。 她慈爱的抚摸着云柠的头,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雪寒苑 云寒送走了子诺,带着枫灵回到了雪寒苑,一进庭院佳佳便走了过来,“小姐,你回来了。” 云寒淡淡‘嗯’了一声便走进了屋内。 她看到桌上还放着卓芸悦送来的糕点,便喊来了佳佳。 “这个东西怎么还在这里?” 云寒的眼底尽是嫌弃。 卓芸悦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佳佳低声说道:“小姐,奴婢不知该如何处置,卓小姐走的时候还特意说让奴婢提醒小姐尝尝她送来的点心。” 云寒哂笑。 “特意提醒?呵呵,拿去给波波吃吧。” 波波是云寒养在院子里的一只野猫,看着这个野猫可怜,就天天命丫鬟给点吃的,别让饿死了,久而久之这只猫便住在了雪寒苑。 “小姐,奴婢觉得这个点心肯定有诈,不然卓小姐肯定不会特意提醒。”枫灵认真的给云寒分析着。 “就算有诈又能把我怎么样,就她那个脑子,本小姐一个人甩她十条街。” 云寒手中摇着白玉柄刺绣团扇,姿态极尽慵懒。 枫灵问道:“小姐,那花姨娘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枫灵,你过来。” 云寒的杏眸似笑非笑,表情蔫坏蔫坏的。 她在枫灵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继而说道:“告诉王叔,照单全收。” 云寒得意的挑起了红唇。 她可是要给她的哥哥们证明,她还是有点手段的。 枫灵竖起大拇指,“还是小姐的办法好啊。” 云寒展现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说道:“那就快去办吧。” 夜色如墨。 子时。 一道黑影溜进了雪寒苑,紧接着另一道黑影从二楼的窗户翻了进去,朝着云寒的床榻直走了去。 云寒在帐幔内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危险。 就在这时,云寒寝卧的门慢慢的被打开。 站在云寒床榻边的黑影察觉到有人进来,立马打开了云寒的帐幔钻了进去。 云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到了,正准备大叫一声却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在耳边低声说道:“嘘,是我。” 甘松香的气息萦绕在云寒鼻尖,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云寒再没有挣扎。 那人松开了捂着云寒的手,躺在了云寒的身边。 云寒害怕他发出声音,她轻轻触动了床榻上的机关,那人从床榻上滚进了一个密室里。 云寒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口,听着一楼的动静。 一刻钟后。 屋内的声音渐渐小了,云寒看着那名黑影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云寒起身打开密室的门,“出来吧!” 他从密室里走了出来,说道:“想不到寒寒这里还有这么隐秘的地方啊?” 云寒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下次能不能走正门?” “太师府的大门不好进呐,本王只能靠翻咯。” 夜色中,云寒无法看见洛翰熙那一脸不正经的模样。 “行行行,您说什么都对,今夜又有何事?” 第三十四章 怎么进来怎么出去 洛翰熙语噎。 他只是想过来看看云寒,不巧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进了云寒的院子,他才从窗户翻了进来。 洛翰熙许久都没有回答云寒的话。 云寒杏眸扑闪,“你倒是说话啊。” 洛翰熙搪塞道:“我恰好路过,看到你院子里有人进来,所以就……” “路过太师府还是路过我的院子?你没事偷偷摸摸来太师府干什么?” 洛翰熙现在是有理都说不清了,直接闭嘴不解释。 云寒见自己也问不出什么,而且洛翰熙这个人怪的很,让人捉摸不透,也没追着问。 “既然熙王殿下没事,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洛翰熙都没想到云寒的思维这么跳跃。 “本王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轻易走呢?” 黑夜中,洛翰熙在云寒的闺房内转着。 云寒走到一楼倒了一杯茶水,西湖龙井的芳香弥漫在屋内。 她轻呷了一口茶水,歪头看向洛翰熙,“那你留在这干什么,我又不欠你什么,若还是因为森奴的事情,那我也无话可说。” 洛翰熙摩挲着手中的麒麟玉。 他随着云寒走到一楼,附在云寒的耳畔边,声音极尽妖魅,“本王翻你窗户你这么计较,那刚才那个人还偷你东西,你这么不去追呢?” 云寒朝着角落的柜子走去,拿出一个印章在手里把玩道:“你是说这个?” 洛翰熙没回答云寒的问题,目光却一直看着云寒手里的印章。 每个家族主母手中都有一个执掌中馈的印章和专用的纸笔,府中的账房支取银两也只看这个东西。 此时,云寒手中拿着的正是执掌中馈的印章。 洛翰熙从一出生就被送去了外祖母家,外祖母家虽是名门望族,但是这些后院的事情,自己也从不知道。 回京都之后府里的一切仆从都是乐正皇后那边拨过来的,自然是放心的。 况且他自己也经营着一家钱庄和茶楼,也算是不缺钱的主了,从未想过府中后院还能发生这样偷取中馈印章的事情。 洛翰熙问道:“寒寒可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别总是叫我叫的这么亲切,我们还没有到那么熟的地步,请殿下唤我‘寒小姐’。” 她把玩着手中的印章,言语中皆是不卑不亢。 洛翰熙轻笑一声。 “寒小姐,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云寒唇角挑起,小脸上满是得意,“这还用问吗?” 洛翰熙看着云寒得意的模样,不禁宠溺的扬起唇角,“可需要本王帮你?” 云寒走到洛翰熙面前,抬起头看着洛翰熙,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有需要熙王殿下帮忙的地方。” 洛翰熙是真的想帮云寒。 “那么本王定当竭尽所能。” 云寒两眼一转,拉起洛翰熙的胳膊就往外走,说道:“我希望你可以赶快离开我的屋里。” 她说完便把洛翰熙推到了院子里,关上了屋门。 洛翰熙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云寒给推出来。 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嫡皇子啊,世家贵女都巴不得往他身上贴呢,偏偏这个云寒是个有个性的,竟然把自己赶了出来。 夜风拂过。 雪寒苑的桂树叶沙沙作响。 违和的声音在这座院子里响起。 洛翰熙轻轻敲门道:“寒寒,快让本王进去,等会吵醒你府里的丫鬟可就说不清了。” 云寒在屋内听着洛翰熙的声音,本想回绝他,但是想想他说的也对,便打开了房门,让洛翰熙进来。 洛翰熙痞笑,“就知道寒寒舍不得本王站在外面。” 云寒呵呵呵…… “我刚才想了想你说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万一到时候说不清了怎么办呢,所以我深思熟虑了一下,觉得吧……” 洛翰熙一脸问号,“觉得什么?” 云寒走到窗户边上。 她指着打开的雕花窗户说道:“你就应该怎么进来怎么出去,这样我也能说得清了。” 洛翰熙汗颜。 云寒这是什么逻辑啊,嫡皇子居然被云寒这样欺负。 洛翰熙轻笑。 “本王走门就行,走门就行。” 云寒掸了掸寝衣上并未存在的灰尘。 “那就赶紧的吧,好走,不送。” 洛翰熙打开门一只脚迈出门槛,就听云寒说:“等等。” 洛翰熙收回那只脚,玩世不恭的笑道:“寒寒是舍不得本王走吗?” 云寒走到拐角楼梯口,歪头看向洛翰熙。 小脸上一脸天真无邪,只是在黑夜中并未能完全看的清楚。 “我是想说把我的门关好,我要睡觉了。” 洛翰熙讪讪打道回府。 翌日 春光大好。 晨风穿过雕花窗子散落在云寒寝屋的每一个角落。 春季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云寒悠哉的吃着手中的血燕粥。 枫灵问道:“小姐,昨夜可有收获?” “你办的事情,怎么能没有收获呢?” 云寒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清秀的小脸上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仿佛这些事情不是她做的一般。 枫灵说:“那就好,今日可要去账房那边?” “去,今天必须去,不能错过一场好戏,我今日倒要看看她怎么演下去。” 云寒的杏眸中划过一抹狡黠,表情犹如顽皮的小灵狐一般。 一刻钟后。 云寒一边净手一边问道:“二哥那边怎么样了?” “羽公子已经知道了,随时可以过去。” 云寒唇角勾起。 “那便好,我们走吧,别让二哥久等。” ~ 周末到啦~ 周末福利 下午八点左右还有一更哦 第三十五章 她低估了云羽 红漆游廊绵长蜿蜒,春风掠过云寒的梨花白流仙裙裙摆。 树叶的沙沙声在太师府庭院响起。 布谷鸟悦儿的声音打破春日的宁静。 一刻钟后。 云寒走进了账房。 “寒小姐。”王叔问安。 “不用管我,我今天只是来看戏的。”云寒摇着白玉柄刺绣团扇优雅的坐到圈椅上。 春阳穿过雕花窗子洒落在账房内,暖阳的光芒给这间屋子渡上一层鲜有的金色。 另一边,思羽阁 “羽公子,寒小姐昨儿遣人来说,今日让您去一下账房。” 云羽手持折扇立在窗边。 庭院的桂树绿叶飘飘,地上的树影斑驳交错。 他那仿若谪仙一般的容颜上云淡风轻,好一幅公子赏景图。 云羽不问都知道云寒定是查出了什么。 这些年花氏掌权,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打草惊蛇,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现在中馈到了云寒手里,云寒居然可以这么快查出来,不愧是他从小带大的妹妹。 云羽薄唇轻启:“知道了。” 云寒慵懒的坐在圈椅上。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春季鲜有的瓜果,手边放着一盏新采摘下来的翠螺茶。 两盏茶的功夫,便听到门外下人给花姨娘的请安声。 云寒不紧不慢起身走到山水画刺绣屏风后面坐了下来。 丫鬟将原本桌子上的茶点也悉数拿去了屏风后,生怕怠慢了云寒。 花氏像往常一样,拿着带有印章的支取银两的薄纸走进了账房。 她翘着兰花指,趾高气扬的说道:“王叔,给我取五千两纹银。” 王叔看着花氏递给他的薄纸,额间沁出薄薄一层细汗在春阳下晶莹无比。 “花姨娘,你这一次取得比往常多出近一倍,府里没有那么多纹银,要不您晚两天再来?” 花氏立马就变了脸色。 她拍着桌案厉声道:“没有?怎么能没有?我等不了,我急需呢,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取这些银子。” 王叔面带难色,“花姨娘,府里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现银,要不我给您银票,您去钱庄里取?” 花氏略作思索,勉为其难的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王叔带着花氏递来的薄纸走到屏风后面把那张带有印章的纸给了云寒,然后拿着面值五千两的银票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递给花氏。 花氏见到五千两的银票双眼都在放光,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说道:“这还差不多。” 她拿了银票准备往外走,就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阵声音道:“花姨娘这是着急的去做什么呀,我正有事找花姨娘呢,花姨娘就来了。” 云寒步态款款的从屏风后面走出了,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 花氏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银票藏到身后,强颜道:“你怎么在这,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待在自己的闺房,天天乱跑什么,真是不知羞耻。” 云寒哂笑。 “花姨娘说我不知羞耻?那么花姨娘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花氏自知理亏,并不想和云寒理论,她还着急去钱庄取银子呢。 她怒目瞪了云寒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 云寒也不着急,优雅的摇着团扇看着她走出门外。 “花姨娘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急事?” 云羽摇着折扇走来。 春阳下的他还似往常那样风度翩翩,谪仙临世的容颜令人挪不开眼。 花氏听到云羽的声音,全身上下不自觉的僵硬起来。 整个太师府的人没有不害怕云诚和云羽这二位公子的。 花氏虽身为妾室,但多少也是忌惮这二位嫡公子的。 她僵硬的抬头看向云羽,结巴的说道:“也,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云羽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屋内。 “既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便进来吧,嫡小姐找你有事。” 云羽往常对谁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偏偏为了云寒,对旁人也会多说那么一两句,但是每次都是要向着云寒的。 花氏见云寒和云羽都在屋内,竟然萌生了逃走的想法。 她往后退了两步拔腿就跑。 还没跑两步呢,就被风昕拎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扔在了云羽面前。 云寒坐在圈椅上,轻抚手中的青花瓷茶盖。 她的眼底尽是蔑视。 此时的花氏犹如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被二人盯着。 云寒许久不曾说话,云羽平时就是话少的性子。 一时间,账房内的氛围格外压迫。 账房内,落针可闻。 花氏浑身发抖的瘫倒在地。 许久。 云寒嗤笑一声。 “花姨娘,你仿我字迹,偷我印章,究竟是何居心啊?” “我……” 此时坐在圈椅上的云寒早已吃饱喝足,她可有的是时间精力陪着花氏耗。 云寒的指尖轻敲青花瓷茶盏。 清脆的声音在账房内清晰可闻。 她抬起长睫看向跪在地上的花氏,似乎在很认真的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花氏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从未想过云寒这个黄毛丫头会查账。 是她低估了云寒的能力,也小瞧了云羽的聪明。 她自以为自己精明能干,自以为能瞒天过海。 可她似乎忘记了。 云羽是个商人啊,她的鸡脑子怎能敌得过云羽的头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云寒依旧没有听见花氏的声音。 跪在地上的花氏耷拉着脑袋,额间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地上。 云寒呷了口翠螺茶。 春季的新茶就是不一样,翠螺茶浓厚的茶香顺着她的舌尖划过喉咙。 她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盏。 许是放下的时候太过用力,茶盏落桌的声音有些大,跪在地上的花氏抖了抖身子。 云寒轻笑一声。 眼底划过一抹鄙视。 这样的声音都能将她吓住,当初怎么有胆子去雪寒苑偷东西呢? “花姨娘可曾想好了?” 花氏依旧不语。 她实在想不出花五千两银票的理由。 难不成要说给自己的娘家帮衬吗? 可再怎么帮衬也用不了这么多,更何况当初是她告诉云季她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妹的,现在用这个理由也太过荒唐了些。 云寒看着窗外的暖阳划过地平线。 “花姨娘可真是厉害,偷取太师府银两,还耽误我哥哥挣钱,看来以后太师府要靠花姨娘养家了呀。” ~ 很准时的更新 今天考试真的太难了啊啊啊啊 考试月到了,大家都要努力冲鸭——— 第三十六章 富可敌国 花氏猛然抬起头。 她什么时候耽误云羽挣钱了? “呵!”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花氏又被这个声音吓的抖了抖身子。 “还不解释吗?” 云寒的声音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是花氏从前从未见到过的模样。 “我……”花氏嗫嚅。 此时的花氏心虚极了。 云寒起身走到花氏面前蹲下。 她用手里的折扇挑起花氏的下巴,“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不知何时,云寒和云羽交换了扇子。 此时云羽手中拿着的正是云寒的白玉柄刺绣团扇,与他那张谪仙一般的脸搭配起来真的毫无违和感。 花氏看着眼前的云寒,她的杏眸中满是狠厉。 此时的云寒真令花氏陌生。 云寒生母雪夫人脾气极好,待人也极尽温和,可云寒怎么会这么的咄咄逼人。 花氏可能忘了她从前是怎么对待云寒的,若是她被旁人虐待数年,估计会比云寒还要狠厉几分。 花氏双目躲闪的看着云寒说道:“我只是想给柠儿改善一下生活,所以……” 云寒收回折扇,嗤笑一声。 “改善生活?怎么,我太师府是虐待你们了吗?” “不过,本小姐更好奇花姨娘给庶妹如何改善生活需要五千两银子。” “是天天山珍海味、满汉全席,还是一顿饭需要八十一道大菜?” “花姨娘过得可真是比宫里皇上的生活都好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师府的人要谋逆呢!” 云羽闻言抬眸看了眼云寒。 他自小便对经商感兴趣,后来真的走上了这条路。 四国的商人都知道云羽的大名,也都不敢对云羽名下的铺子做任何手脚,若说他富可敌国也不是不行。 只是云羽一向低调,不愿暴露自己过多的财富,毕竟生活在天子脚下怎会不被皇族之人觊觎他的财富呢? 花氏抬袖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 偷盗事小,谋逆事大啊,这可是株连的大罪,她如何担待的起? 当初她掌权的时候,云柠穿的吃的确实处处都和云寒一样好,有些甚至比云寒的还要好,云寒从未在乎过这些,她有很多好看的衣裳,但是她很少出门,所以也很少穿。 云寒的隐藏让花氏失去了戒备,高傲的以为她和她的女儿本就该享用这么好的东西。 花氏沉思许久。 突然给云寒上演起了苦肉计。 她带着哭腔说道:“自从我没有了掌管中馈的权利之后,我们母女两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你让云柠怎么接受,她可是你的妹妹呀,你怎么这么狠心。” 花氏此时根本没有想过曾经自己是如何亏待云寒的。 云寒年幼丧母,花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中馈的权利,克扣云寒的月例银子,给云寒残根剩饭,寒冬腊月给云寒的被褥是那些下人都不用的。 此刻,花氏早已把她曾经做过的龌龊事抛在了脑后。 云寒不经意间挑起唇角。 “花姨娘怕是忘了在我小的时候你和云柠是怎么欺压我的吧。” “呵!” “再怎么样我也是这太师府独一无二的嫡女,云柠拿什么跟我争,庶女永远是庶女,永远上不了台面。” 云寒抚弄着手中的折扇,姿态是鲜有的凉薄。 花氏没有想到云寒真的不顾姐妹情谊,听到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花氏抬起头看着云寒,眼里满是憎恶。 她后悔。 后悔当初没给云寒一个了断。 在花氏后悔时,却传来一个无比凉薄的声。 “王叔,账目都列好了吗?” 云羽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冷漠。 王叔立马拿着这两天列好的账目走到云羽面前。 云羽只是冷漠的撇了一眼,那上面列的每一条都是花氏的罪证。 “既然列好了,那便读出来听听吧,省着累坏了我的寒儿,本公子会心疼的。” 云羽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累着云寒?现在跪在地上的可是花氏啊。 云羽这是光明正大的宠妹啊! 王叔拿着账目一字一句的读着。 大约两盏茶的时间才把这些年花氏的罪证一一读完。 花氏听完这些摊到在地。 这么隐晦的东西居然都被云寒查出来了。 她当年做这些事的时候可从未想过有今天这样凄惨的下场。 云寒把玩着云羽的折扇,听完后笑道:“花姨娘你可听清了?若是没听清本小姐就请王叔再读一遍给你,直到你听清为止。” 一旁的王叔心里都在发毛,这么多罪证,读一遍都让他的老身子骨吃不消,难道还要再读第二遍吗? 这太师府里又多了一位惹不起的人呐。 摊到在地上的花氏还没来得及回答云寒的话呢,就晕了过去。 云寒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既然是她想查,那便要一查到底。 她和花氏定然是不死不休。 “晕了?枫灵,叫三七过来。” 对付花氏这种人,云寒的法子多的是,她没必要对花氏怜香惜玉。 枫灵还没离开呢,便听见云羽说道:“等等,别让三七来这里了,直接去柴房吧。” 枫灵看了眼云寒,见云寒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便随着云羽的话去办了。 “把花姨娘送去柴房严加看管,若有好歹,唯你们是问。” 云羽这次说话的语气比往常还要严厉。 这次花氏的事情必然是要有个结果的。 下人把花姨娘抬走,云羽秒变大暖男。 “寒儿累了吧,咱们出去走走,别闷坏了。” 云寒眉眼弯弯,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似乎方才审问花氏的人不是她。 “二哥,你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嘛,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温柔了,也不知道我未来的嫂子会不会吃醋啊。” 云羽神情微怔。 他都没发现云寒的思维这么跳跃,连未来的嫂子都想好了。 云羽打趣道:“那以后我挑媳妇的时候寒寒给我把关怎么样啊?” 他说这句话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子诺那张冷艳无比的容颜。 只是云羽自己都没有发现。 云寒未曾言语。 她随手拿着桌上的点心走出去屋外。 云羽紧跟着云寒走出来,正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小跑过来。 ~ 明天周天,但是不加更哦 我明天要写三千字综述和两千字总结 周天愉快哦! 第三十七章 老太太回府 云寒和云羽同时看向那名下人。 “可是花姨娘出了什么事?” 那名下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不是,寒小姐,羽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们了,门外来了辆马车,是咱们府上的……” 云寒和云羽四目相对,不等下人说完,就急忙跑出去了。 此时太师府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辘辘的马车声敲打着晶莹的青石砖,在金色的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挽起,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胭脂色的轻纱遮挡,使车外之人对马车内的人越发好奇。 云寒和云羽小跑到府门口,便听见门外的马儿一声长鸣。 云寒眉眼弯弯。 “二哥,肯定是祖母回来了,这是黑风的声音。” 云羽轻拍着云寒的后背,宠溺道:“你别着急,祖母最不喜你这样毛躁了。” 云羽只有对云寒说话的时候才这么温文尔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云寒开心。 云寒整理了一下衣裳,问道:“那我现在这样可好?” 云羽眼角眉梢皆是宠溺。 云寒嘴角上扬,迈着莲花步款款走出府门,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车内的人等着马车站稳,缓缓的掀起帘子。 露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身着嬷嬷服饰,显然这是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嬷嬷。 她从马车上下来,准备扶着自己的主子下马车,这时,云寒走到马车边说道:“橙姨,还是我来吧。” 马车里的老太太听到云寒的声音,忙掀开帘子,笑道:“寒儿,祖母这些天一直在想你呢。” 老太太一脸慈爱,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 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云寒看到陪伴着自己长大的祖母,仿佛就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她知道,祖母年寿已高,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陪伴了,想到这里,云寒双眼微微泛红,但她还是强挤出笑意说道:“祖母,寒儿也天天都想您呢,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云寒边说边扶着老太太下马车,一旁的橙姨连忙递上金丝楠木的拐杖,这个拐杖是当今圣上册封老太太为一品诰命夫人时亲赐的,故而老太太不管走到哪里手里都拿着这个拐杖。 老太太一下马车,就拉着云寒的手紧握不放。 云寒扶着老太太慢慢进门,老太太经过云羽身边时,云羽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孙儿恭迎祖母回府。” 老太太喜欢雪夫人,所以也顺带着喜欢雪夫人的三个孩子。 “好,好,快进来吧,让祖母看看你们。” 老太太出门游玩的这些天里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 云寒扶着老太太走到前厅的上座坐下来,自己则在一旁端茶到水。 云羽紧随其后也走了进来。 老太太笑道:“寒儿,快过来坐到祖母身边来,那些个活儿就让下人去做吧。” 云寒笑了笑,端着白玉金丝刻花茶盏递给老太太,乖巧的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来,“祖母,好不容易出去游玩,怎么不多玩些时日在回来?” 老太太笑道:“这次出门都一个月了,时日还不长吗?你个小没良心的,就不想祖母回来吗,祖母还怕你被花氏欺负了去,就赶紧回来了。” 老太太虽是这样说着,但是语气里充满了宠溺,可见她对云寒是真的喜欢,真的偏爱。 云寒眉眼弯弯,小脸上的神情还似从前一般单纯。 “我怎么会被欺负呢,祖母多虑了,不是还有羽哥哥在家保护我嘛。” 老太太是不知道云寒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老太太看了眼云寒,眉头微蹙。 “寒儿,站起来让祖母看看,你这穿的什么呀?还说没让花氏欺负。” 云寒今日穿的是一件寒丝缎制成的交襟襦裙,嫩黄色交襟襦裙上点缀鸢尾花,更加衬的云寒娇小可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云寒起身在老太太面前转了一圈。 “祖母,这身衣裳有什么不妥的吗,如果祖母不喜欢,孙儿现在就去换了吧。” 老太太拉过云寒的手一本正经的问道:“寒儿,你给祖母说实话,是不是祖母不在的时候花氏欺负你了,堂堂太师府嫡女怎么能穿这二等的绸缎,我就知道,花氏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云寒捏着衣角说道:“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老太太就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花氏人呢,越来越没规矩了不成?” 云羽轻笑一声。 “祖母,这话你应该问寒儿才是。” 他摇着折扇,山水画折扇更加衬的云羽身上仙风道骨的风范。 老太太略带疑惑的看向云寒。 云寒轻抚皓腕间的白玉镯子,白玉手感细腻,令人爱不释手。 “祖母,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云寒又看向云羽,娇嗔道:“羽哥哥,你惯会取笑我。” 云羽坐在圈椅上,长睫低垂,薄唇微扬,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他轻笑一声。 “祖母,你看寒儿,都不让当哥哥的说了呢。” 老太太可不想管他们兄妹二人间的打闹呢。 “寒儿,你给祖母说说,花氏怎么了?可有欺负你?” 云寒悻悻的瞪了眼云羽。 花氏的事情还没查出个什么呢,他怎么能告诉祖母呢,亏她曾经以为她的羽哥哥是天下最好的人。 现在就不是。 “祖,祖母,花氏没有欺负孙儿,只是孙儿方才将花氏关进柴房了……” ~ 新的一周到了,想求一波推荐票和五星好评,也不知道卑微的作者大大能不能求到~ 想知道你们还在默默的爱我?? 第三十八章 老太太的怒意 “柴房?” 云寒萌蠢的点点头,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太太的直觉告诉她,太师府内肯定发生了大的事情。 老太太见云寒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问一旁的云羽,“羽儿,你来说。” 云羽抬起眼帘,杏眸中皆是笑意。 “寒儿做的,问我做什么?” 云寒清楚的看见了云羽眼底的戏谑。 他的羽哥哥这是怎么了? 花氏偷盗的银两可是他在外面辛苦挣的,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在乎呢? 他看了眼云寒,说道:“寒儿,你在怕什么呢,你又没错,祖母是向着你的呀。” 云羽知道云寒是个有主见的人,肯定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不希望老太太插手。 墙角的香炉青烟袅袅。 前厅内落针可闻。 许久。 云羽便把花氏所做的一切事情和盘托出。 老太太听完后怒道:“来人,去把那个贱人给我带过来。” 云寒瞪了云羽一眼,云羽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一盏茶的功夫,下人抬着花氏进了大厅,三七背着药箱也跟着过来了。 云羽看了眼三七,三七微微点头,云羽心下了然。 老太太说:“这是怎么了?晕了?” 三七上前行礼,“回老夫人花姨娘刚才急火攻心导致晕厥,现已被医好。” 老太太看着地上的花氏,想也没想拿起桌上的白玉金丝茶盏朝着花氏泼了过去。 只见花氏惨叫一声从地上坐起来,那杯茶水可是云寒刚沏好的,水温还烫着呢。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什么事情没见过,若是没点手段,如何镇得住府里的莺莺燕燕,就花氏这种小把戏,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 老太太嘲讽道:“刚才不是还晕了吗,现在怎么就醒了呢?” 花氏捂着脸跪在地上抽泣着。 这时,云柠步态款款的走了来,还没进门就说道:“听说今儿祖母回来了,孙儿来看看祖母。” 云柠说着话走进前厅,入目的便是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画面。 她小跑过去,扶着花氏起来,看了眼花氏的脸,急切的问道:“姨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嫡姐干的?”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她也不着急解释,是不是她干的又如何呢? 更何况这本来也不是她做的。 老太太听到云柠污蔑她的宝贝孙女,她越发生气,说道:“是我做的,怎么,你还要还回来不成?” 云柠脸上一惊,小声道:“祖母,姨娘做错什么了,你要和我姨娘过意不去?” “哼,做错什么?你自己问你姨娘呀。” 老太太不喜欢花氏连带着也不喜欢云柠。 在她眼里,花氏连个妾都算不上。 云柠看了眼花氏,想着先把花氏带回去找个大夫来看看,然后再问花氏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柠扶着花氏准备离开前厅。 在太师府里,她只有花氏能够相依为命,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礼数规矩了。 老太太说道:“站住,事情还没解决呢,谁让你们走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花氏害怕连累云柠。 她跪在老夫人脚下带着哭腔道:“这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柠儿没有关系,还望老夫人不要怪罪柠儿。” 云柠越来越想不明白花氏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老太太这么生气。 老太太一路奔波,身体早已乏的不行了。 原本想回府好好休息,谁知,竟然碰上了这么生气的事情。 她可没有云寒那么好的耐心。 “寒儿,原本你想怎么处置花氏?” 云寒以为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全权处理,没想到还会来问自己的意见。 她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字正腔圆的说道:“孙儿想问清楚花姨娘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那些银两又去了何处?” 花氏害怕连累云柠,连忙说道:“我说,我都说。” “那些银两有一部分给我们母女改善生活,还有一部分给了娘家人。” 情急之下,花氏似乎忘了自己曾经说的话了。 云羽嗤笑一声。 “娘家人?” “花姨娘的娘家人不是早已过世了吗?” “怎么,给娘家人的祭奠也需要这么奢侈?” 云羽摇着折扇,脸上划过一抹不悦。 虽说五千两银子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是让花氏拿去随意挥霍他是不乐意的。 他宁愿让云寒拿去挥霍,想怎么挥霍他都乐意。 花氏嗫嚅:“是表亲家的。” 云寒笑道:“那花姨娘的生活过得真是好啊,既然问了这么久都说是改善母女的生活,那就好办了。” 前厅的人都看向云寒。 云寒依靠在老太太的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祖母,都说家丑不外扬,既然是自己家的丑事,那么想必没必要麻烦京兆尹和大哥了,咱们自己解决就好。” 老太太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云寒不管做什么决定云羽自然是认可的。 整个前厅怕是只有云柠还是一头雾水呢。 这件事情就接近尾声了,唯有花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既然是偷府里的银两,那么自然是要还的,从今天起,花柳苑迁至西边最小的院子里,花柳苑原来的摆件什么的都不用办过去了,全部搬回库房,花氏从今天起就是太师府的下人,每月的月例充公,直到把所有欠的银两还清为止,云柠的月例银子减半,吃穿用度一律从简。” 云寒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花氏的发髻,那一头的翡翠首饰真是令人晃眼。 “还有,把花姨娘的首饰都拿去变卖了,还能值点银钱。” 云寒的首饰多的去了,她哪里能瞧得上花氏的首饰。 花氏猛然看向云寒。 “下人?我好歹也为老爷育有一女,怎么可以当下人呢?” “云寒,我好歹是你的姨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云寒讥笑一声。 “姨娘?” “在我眼里,我父亲从未宠幸过你,至于云柠是你用什么手段得来的,怕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当初花氏为了争宠,龌龊手段没少用。 云柠气愤的说道:“云寒,你凭什么让我们搬出来,我不般。” 云羽闻言收起折扇看向云柠。 “一个庶女罢了,也配直呼嫡女名讳?” ~ 晚安,小可爱,记得留下推荐票~ 明天见! 第三十九章 神秘人 云羽冷声道:“来人,掌嘴。” 还未等云柠反应过来呢,枫灵便走上前甩了云柠一巴掌。 云柠吃痛捂着脸,“你一个卑贱的下人,凭什么打本小姐?” “打的就是你。”枫灵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云羽惩罚的底线,掌嘴低于一百都不叫惩罚。 枫灵幸好是个练家子,若是换做旁人,一百巴掌下来手掌定然是要肿的。 一时间,太师府的前厅内惨叫声响起。 庭院内,地上树影婆娑。 一窝窝的麻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走,只留下几片羽毛从空中飘落。 许久。 前厅的声音渐渐平息。 云寒无意扫过云柠的脸颊。 此时,云柠的脸颊早已红肿的犹如猪脸一般。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是云柠自己目无尊卑的。 她活该! 云寒哂笑。 她就知道云柠才不愿意搬出来,反正从小到大都势不两立,现在也没有理由去让着她。 反而要将自己从前受的委屈千百倍的还给云柠。 “不般?好啊。” “本小姐让你搬出来的法子多得是,不信,你可以试试。” 云寒唇角不经意挑起。 反正早已势不两立,现在谁怕谁啊。 花氏心疼的扶着云柠。 她指着云寒的鼻尖骂道:“云寒,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良心?” “在我母亲离世的那一天,本小姐的良心就随之离开了。” 老太太看着花氏,一脸厌烦。 “把你的手放下去!” 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宝贝孙儿,花氏真是活腻了。 云柠忍痛扶花氏准备和花氏一起回花柳苑。 云寒一把拉回花氏。 “花姨娘现在是我院里的下人,自然是要住进雪寒苑的,你若舍不得花姨娘,那就一起搬进雪寒苑吧,正好我下人少,给她们减轻点活,我院子也大,有的是住的地方。” 云柠没想到云寒居然留了一手,不可思议的看着云寒。 这就是云寒逼她搬走的法子? 居然这么恶毒,她好歹也是太师府的二小姐,凭什么去给云寒做下人。 云寒嘴角上扬,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云柠咬着后槽牙说道:“云寒,你别欺人太甚。” 此刻,云柠的脸颊似乎不疼了。 老太太不耐烦了,说道:“太师府若是容不下你,你就搬出去,爱去哪就去哪。” 老太太就拉着云寒走出前厅朝着舒怡苑的方向走去。 云羽也因为花氏的事情在府里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他还有生意要忙呢。 他匆匆离开了太师府。 前厅此时就剩下花氏母女二人了。 花氏满脸憔悴,云柠红肿的猪脸越发显得她表情狰狞。 她恶狠狠的看着云寒离去的方向,怒吼道:“云寒,我与你势不两立!” 在云寒心里,她二人的关系早已势不两立了。 当天夜里,搬进雪寒苑的花氏准备休息的时候,一支羽箭射在她的窗边。 花氏拔下箭,拿起射来的字条,打开看了一眼匆忙的走向门外。 熙王府 洛翰熙站在雕花阁楼窗前,手里把玩着那块麒麟玉。 皎洁的月光洒在窗边,映衬出洛翰熙那俊美的面庞,月光下若隐若现的洛翰熙把远处的这一幕清晰的看在眼里,自言自语道:“看来太师府也不似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 洛翰熙为了可以随时看到太师府雪寒苑的那位主子,专门命人在短时间内建起这个雕花阁楼,却不曾想到今夜居然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此刻,洛翰熙想到的是云寒。 他担心云寒被花氏算计,担心云寒把诡计多端的花氏放在身边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毕竟云寒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呢。 洛翰熙的脑海中浮现出云寒呆萌如兔的表情。 他不经意扬起唇角。 若是把洛翰熙现在的想法告诉冰奕,冰奕肯定会说:“当初射箭的时候怎么不柔弱?” 当然,这是后话了。 洛翰熙想去一趟雪寒苑看看云寒,哪怕一眼都可以,又怕惹了云寒不高兴,转而便放弃了此刻的想法。 星辰璀璨,皓月当空。 夜风徐徐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隐约响起。 长街上的打更声一遍遍响起,这是京都城的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 另一边,太师府 假山旁,一个低沉的男音说道:“要你有什么用,连一个黄毛丫头都算计不过。” 花氏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还不是为了给你钱,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怪我。” 黑夜中,男子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因为花氏在这说话,丝毫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个男人。 他低沉的说道:“那不是你该做的吗?难道你想让我把当年的事情抖出来吗?” 花氏瞳孔骤然放大。 “你……卑鄙!” 神秘的男人仿佛不在乎花氏说什么,低声笑道:“不愧是我选中的女人,就是聪明,你走吧,钱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各取所需,今日心情好,不追究你了。” 花氏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居然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走了,既然让自己走,那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神秘男子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 云寒一大早就起床了。 自从云寒执掌中馈之后,一改往日的习惯,每日早起,看书练字赏花,总之过得好不惬意呢。 昨儿又一次惩罚了花氏母女二人,今早心情大好,还哼起了小曲。 枫灵端着洗脸水进门就看到云寒哼着小曲挑衣服,枫灵笑道:“小姐今日心情怎的这样好?” 云寒一边挑着衣裙一边说道:“把花氏放在了自己眼皮底下,就离当年的真相更近了一步,肯定高兴啊。” 当年雪夫人离世时,枫灵还未进府,听到的也只是只言片语。 “花氏做什么不好,非要干点害命的事情,现在这样的结局,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云寒挑了件白色的齐胸襦裙走过来,说道:“小灵儿,你是说云柠可怜?” 枫灵自知说错了话,低头不语。 云寒坐在梳妆台前说道:“她没什么好可怜的,仗势欺人的人不值得我们去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枫灵说了声‘是’便忙着伺候云寒梳洗。 片刻后。 云寒走出屋外,仰头看了看蓝天,“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嘛。” ~ 晚安,小可爱,喜欢的可以留下推荐票当作鼓励哦 每天晚上十二点过后更新 明天见! muaヽ(*′3`*)? 第四十章 唯有花氏,她不配! 今日云寒梳的是双丫髻,身穿霜白色刺绣浅紫鸢尾花的齐胸襦裙,腰间系着一个白玉圆形镂空禁步,一种深闺娇小姐的风范扑面而来。 云寒走进大厅。 桌上摆着血燕粥、云糕片、佛手金卷,八宝野鸡和蛋花汤。 云寒扫过一桌子的菜色,直到看见蛋花汤的时候眉头微蹙一下。 她平生最讨厌喝汤汤水水的东西了。 枫灵在一旁给云寒布菜,云寒边吃边问道:“花氏人呢?今早还没见她呢。” “可能还没起呢。” 云寒放下筷子,“没起?怎么,还当自己是姨娘不成?” 枫灵边布菜边说道:“小姐,您先吃早饭,奴婢去叫她。” 云寒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等会吃,本小姐今日亲自请她起床。” 云寒沿着雪寒苑的湖边的青石板小路走过去。 湖光粼粼。 湖面上倒映出云寒窈窕的身影。 大约两盏茶的时间,云寒走到一个略有破落的厢房门前,枫灵走上前推开了屋门。 一束阳光照向花氏,花氏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 她看到门口有人进来,但是阳光太刺眼,并未看清来者是谁。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干活,等着本小姐来请你吗?” 此时云寒的气场立马变得强大起来。 花氏听到云寒的声音立马坐起来。 云寒端坐在圆凳上,不怒而威的仪态悄然显露。 “还以为自己是姨娘吗?本小姐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以后你只有无尽的折磨。” 花氏轻笑一声。 “若是你母亲当年有你一半的脾气,何苦会是那种下场,哈哈哈。” 云寒只觉得此时的声音格外刺耳。 “枫灵,拿一套下人的衣裳给她,吩咐下去,雪寒苑的所有下人休息三天,家近的可以回家省亲,晚几天回来也行。” 谁都可以提她母亲,唯有花氏,她不配! 枫灵听了云寒的吩咐便去办了。 此时,屋内便只剩云寒和花氏两人。 云寒抬步走到花氏旁边,俯身在花氏耳边低声说道:“那我便替我母亲好好折磨你。” “咱们,走着瞧。” 语毕,云寒便拂袖而去。 屋内只剩花氏呆呆坐在床榻上。 云寒的话刺痛着花氏的心。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老爷的宠爱,没有强大的母家,没有争气的女儿,拿什么跟云寒斗。 现在的她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细碎的暖阳穿过雕花窗子照进屋内。 简陋的屋子被暖阳蒙上一层金砂似乎也不是那么简陋了。 空中细微的尘埃在金纱中清晰可见。 花氏正出神间,枫灵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下人衣裳走进来,没好气的把衣裳扔给花氏道:“穿好赶紧干活去,以后雪寒苑的活都是你的,干不完不准吃饭。” 花氏瞥了眼那件衣裙不情愿的穿上,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去了。 枫灵见花氏丝毫没有要干活的意思,问道:“你去哪?” 花氏头也不回的说道:“去吃饭,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 从前她也是府里趾高气昂的主子,一夜之间沦落为人人踩踏的卑贱下人。 这让她如何甘心? 花氏迎着春风大步离去,仿佛还是从前那个花姨娘,仿佛还是曾经那个独霸后院的花氏。 枫灵本来就在生气,花氏现在还这么狂傲。 她暗藏在心底的怒火噌噌噌的往上窜。 枫灵踩着轻功走过去,一把拎起花氏的后衣领说道:“还当自己是姨娘呢,起的这么晚不说,还让寒小姐生气,好意思吃饭吗,干活去。” 她说完就拎着花氏朝主院方向走去。 花氏大叫:“快放我下来,我是花姨娘,小心我让老爷打断你的腿。” 花氏怕是忘了,她现在只是雪寒苑的下人,云寒弄死她犹如弄死一只蝼蚁般简单,她哪里还有机会给云季告状。 再说,云季可是个护犊子的爹,云寒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他怎么会向着花氏呢? 春风拂过。 花氏的尖叫声划过雪寒苑上空。 站在枝头的麻雀也因为花氏的惨叫声悉数飞走。 枫灵当做没听见继续往主院走。 在这个府里,枫灵最怕的只有云羽,听命的只有云寒,其他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枫灵把花氏带到主院之后扔给她一把扫帚,让花氏把院子扫的一尘不染,然后自己去了大厅。 大厅内并未见到云寒的身影,她知道依照云寒的性子今日这早餐肯定也是不吃的。 枫灵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自言自语道:“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一个妾室而已,还那么猖狂。” 这时,佳佳拿着新摘的花一蹦一跳的进来。 云寒喜欢在屋子里摆花,每天都要换,这个事情每天都是佳佳在做的。 佳佳看见枫灵在收拾桌子便说道:“灵姐姐,小姐还没吃早饭呢,你怎么就收了呀?” 枫灵苦着脸把今早发生的事情给佳佳说了一遍。 佳佳听完后怒骂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妾室,说白了和我们这些丫鬟有什么区别,居然还惹小姐生气,小姐可是羽公子在心尖尖挂着的人,太不识好歹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佳佳说着便拿着花往外走,枫灵一把抓住佳佳,说道:“咱们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 “对了,你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姐了吗?” 佳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墙角的六角香炉内焚着香料。 春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香炉上,青烟像一层轻纱一般笼罩着整个六角香炉。 枫灵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小姐肯定是因为花氏说的话离开太师府了。” “灵姐姐,那怎么办啊?”佳佳还小,什么事情都要靠枫灵做主,“我们先去找小姐吧,花氏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她。” “我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雪寒苑的主人是整个太师府里最不好惹的主子。” 佳佳满脸气愤的挥着小拳头。 枫灵莞尔。 “佳佳你去杨柳街那边找一下,我估计小姐会去找羽公子。” “啊?羽公子啊……” 整个太师府的人听见云羽的名字都发怵,别说她一个胆小的丫鬟了。 但是佳佳为了她家小姐,毅然决然的朝着杨柳街走去…… ~ 晚安,小可爱,今天发的有点晚哦,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留下推荐票当作鼓励哦 明天见! 第四十一章 她的心好乱 春阳妩媚,微风撩人。 梨花街 云寒走在京都城的长街上。 街头繁华至极,人头攒动,各式的吃的玩的都没能吸引到云寒的注意。 花氏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她想去找宠她无度的羽哥哥,可是云羽的生意遍布四国,单说京都城内都有数不胜数的店铺,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她的心好乱…… 就在这时,云寒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抬头看去,见前面有很多人围在一起在说些什么。 云寒两步并做一步走上前去。 只见人群中间站着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红衣少年,红衣少年的脚边趴着一个半大的小男孩。 少年身穿红衣,一根白玉簪子将头发随意挽起,手持一把碧色长箫,桃花眼妩媚动人,眼角的泪痣为他的容颜平添一抹姿色,暖阳下的他犹如妖魅一般令人着迷。 云寒见这个红衣少年此时正在指责地上低声哭泣的小男孩,她心疼极了。 她拨开人群走到小孩身边,俯身将小男孩拉起,将小男孩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然后质问一旁的红衣少年:“这位小公子,不知这个小孩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当中指责他?” 红衣少年唇角上扬,看不出是喜是怒。 “小小年纪,非要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现在不管教,将来还得了?” 云寒大致了解事情的原由。 她低头看了眼小男孩,小男孩一脸委屈,眼角缀着未滑落的泪珠。 云寒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她看向红衣少年问道:“他偷了你多少银钱,我双倍还给你。” 红衣少年轻抚了一下长箫上的流苏,说道:“也没多少,还就不必了,以后再别干这样的事情了。” 语罢,红衣少年看了眼云寒转身就走。 在他转身之后,感觉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袖,红衣少年低头看去,是那名偷钱的小男孩。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说道:“哥哥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他的长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水,在阳光下盈盈闪耀。 红衣少年蹲下来,捏了捏小男孩的脸,笑道:“我叫七月,你以后叫我七哥哥就可以了,这些钱也不多,不用还了,以后别再偷人东西了,知道吗?” 小男孩看着红衣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他小声呢喃道:“七哥哥,谢谢你。” 红衣少年的笑仿若春风一般吹拂着每个人,他温柔的声音像暖阳般温暖着小男孩的心。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弹指间便走向四面八方。 云寒俯身问道:“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偷别人的银钱?” 小男孩红着脸低下头说道:“我娘亲病了,我没钱给娘亲买药,所以……” 云寒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太师府一趟?” 小男孩抬起头,稚声问道道:“姐姐是太师府的人?” 云寒笑而不答,带着小男孩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 春风拂面。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百姓熙来攘往。 长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云寒一回府就朝着雪寒苑走去。 枫灵见云寒回来了,高兴的走过去准备说什么,就看见云寒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 她把自己要说的话咽回去,问道:“小姐,这个小孩是……” 小男孩抬头看向云寒,眨巴着眼睛问道:“姐姐是太师府的小姐?外面都说太师府的嫡小姐其貌不扬,丑陋无比,事实也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啊。” 枫灵抬起手吓唬道:“小屁孩,你再说我家小姐丑,我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云寒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路上遇到点事,回来找三七去医治他的母亲。” 云寒出门没带下人,现在又突然带回来一个小孩,枫灵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姐,你出去也不带丫鬟,万一你出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云寒知道枫灵是担心她,毕竟枫灵陪她一起长大,两人就跟小姐妹一样。 她捏了下枫灵的脸笑道:“好,知道了,下次一定带上你。” 枫灵看了眼小男孩,说道:“小姐,等会奴婢和您一起去吧,万一这个小屁孩骗你怎么办呢。” 小男孩从云寒身后站出来,双手叉腰说道:“我没有骗人,我说的是真的,还有,我不叫小屁孩,我有名字的,我叫愿儿。” 枫灵轻笑一声。 “好好好,你不叫小屁孩,你家在哪里,离这多远?” 小男孩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家在城外五里地。” “城外?” “小姐,城外那么远,你还要去吗?” 云寒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何不去,更何况我已经答应他了。” 春风习习。 云寒的裙摆在风中微动。 暖阳当空。 她的笑颜比春日的暖阳还要温暖些许。 小男孩抬头看向云寒。 逆光而立的小女孩是那样的令人信服,仿佛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令他无比虔诚。 这位小姐真的是外界所传的那样吗? 可她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枫灵自知拗不过云寒,便说道:“那奴婢去备马车……” ~ 晚安呐,小可爱 这两天发的有点晚哦 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留下推荐票咩 明天下午六点左右还有一更哦,记得准时来看 明天见! 第四十二章 信物 一炷香后。 三七带好了出诊的东西以及可能用的上的药材走了出来。 枫灵备好马车在太师府门前静等。 今日人多,枫灵选择了羽公子专为她家小姐打制的花梨木雕花马车。 马车的四角挂着红色刺金带流苏灯笼。 清风拂过。 红色的流苏在风中乱舞。 云寒带着三七和小男孩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内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下面有个夹层,用来放常用的东西。 座下的抽屉里面也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叶。 这辆马车的内部足够大,坐七八个都绰绰有余。 一路上,小男孩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云寒身边,云寒虽闭眼假寐,但也可以感觉到一旁小男孩的一举一动。 春光潋滟。 城外绿柳成荫,野花芬芳。 偶有几声布谷鸟的声音从马车外掠过。 微风状似无意的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车内的美人容颜若隐若现,桂花露的香味穿过窗帘融进春风中。 一个时辰后。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城外一户寻常百姓家门口。 云寒从车内下来,入目的是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农家小院。 一间小屋子,几只鸡鸭,看上去也算的上是其乐融融。 小男孩跳下马车后飞快的跑进院子里,还未进屋就大喊道:“娘亲,我回来了……” 他满心欢喜的跑进小屋内,走到他娘亲的病榻边说道:“娘亲,我今天遇到贵人了,你的病可以治好了。” 小男孩像是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给她母亲说着今日的种种。 云寒主仆三人走进来,男孩的母亲正温柔的给男孩擦着额间的细汗。 云寒眼里满是羡慕。 男孩的母亲看见云寒主仆三人进来,说道:“你们就是愿儿说的贵人吧,真是有失远迎,愿儿,快去倒水。” 这位妇人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 云寒走到妇人的床榻边说道:“大婶,我们主要是来给您治病的,都这个时候了,哪有那么多礼数啊。” 妇人虚弱的说道:“你们都是大善人啊,我这都是老毛病了。” 三七走上前给妇人说道:“我先为您把脉。” 片刻。 只听三七说道:“是旧疾,但是可以治好,每日按时吃药即可,我再给你一个方子,按照方子抓药煎熬就行。” 妇人一听可以治好这陈年旧疾,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云寒。 云寒轻拍着妇人的手说道:“不用感谢我们,是您有个好儿子。” 云寒主仆三人走的时候还给妇人一家留了一锭银子,就在云寒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小男孩追出来喊道:“姐姐……” 云寒寻声看过去。 小男孩跑过来说道:“姐姐,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我也想靠自己挣钱。” 他双目清澈,小手紧张的攥着衣角,生怕会被云寒拒绝。 云寒俯身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说道:“你先照顾你的娘亲,等你娘亲病好了,你拿着这个来太师府找我。” 云寒递给小男孩一个玉佩,上面刻着“寒”字。 小男孩激动的点点头,目送云寒主仆离开。 返程途中,枫灵问云寒:“小姐,你真要给那个小屁孩谋差事?” 云寒闭眼假寐。 修长的睫毛微微卷起,犹如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云寒的语气皆是不在意,“小灵儿,有什么问题吗?” 枫灵在云羽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做事稳重细心,说道:“小姐,您是不是应该给羽公子说一声啊,好歹要查一下底细啊。” “小男孩有孝心,懂规矩,怎么就帮不得了,罢了,回头你去给羽哥哥说一声吧。” 午后。 春季一天天的过去,午后的春阳也越发炎热。 云寒回到太师府,一进门就看见花氏把扫帚扔在一边,手里端着点心在台阶上坐着。 她看见花氏就来气,说道:“枫灵,这就是你管的下人?雪寒苑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枫灵把早上的事情如实说给云寒。 云寒嗤笑一声。 “毕竟花姨娘从前是享受下人伺候的,还不知道下人该做些什么呢。” “不过,没关系,太师府有的是懂规矩的人,也该教一教花姨娘什么是规矩了。” 云寒的唇角得意的挑起,那双杏眸中藏满了对花氏的憎恨。 她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向花氏,“本小姐忘了,现在太师府里也没有什么花姨娘了,只有下人,花氏。” 花氏的手紧握成拳。 她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怒骂道:“云寒,你这个贱蹄子别得意的太早。” “早晚有一天,我会坐上主母的位置……” 花氏的话也不知云寒有没有听见。 若是云寒没有听见还好,若是听见了,遭殃的便只有花氏了。 春阳明媚。 一个身穿藏青色绣暗纹的男子恰好此时踏进太师府的大门。 他眉头微蹙朝着咒骂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妇人正朝着一个方向骂骂咧咧的,隐约听见云寒的名字。 “看来花姨娘的活计太轻松了些,还有力气在这骂人呢。” 花氏闻声看向来人,神情瞬间大变。 “诚,诚公子……” 花氏忙将手中的点心藏在身后。 云诚哂笑。 “好吃懒做还好意思骂嫡女,你可真是本事不小啊。” “奴婢没有。”花氏嗫嚅。 她敢在云寒面前猖狂,却不敢在云诚和云羽二位面前猖狂,就连自称都从“我”改成了“奴婢”。 “没有?呵!” “来人,花氏辱骂嫡小姐,家法伺候。” 门房的壮汉朝花氏走过去。 刹那间便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花姨娘……” “现在太师府里只有下人,花氏。”门房雄厚的声音在花氏耳边响起。 另一边,雪寒苑 云寒才进院子没多久,就看见橙姨急匆匆的走来:“寒小姐,您可回来了,您快去舒怡苑看看老夫人吧。” 云寒心下大惊。 连忙随着橙姨朝着舒怡苑走去…… ~ 准时更新哦 晚上十二点,qq阅读不见不散! 第四十三章 顺理成章 舒怡苑 入目所及的是几棵挺立的椿树。 春季的椿树参天耸立,直插云霄,枝叶并不繁密,却令人格外喜爱,树皮光滑细腻,紫中泛红,在春阳下犹如打过蜡一般。 云寒走进舒怡苑的正厅。 正厅上座摆着一座白鹤刺绣屏风,屏风前横陈一张金丝软塌。 老夫人此时正躺在软榻上,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祖母……” 伴随着云寒的声音,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 橙姨连忙上前将老夫人扶起。 老夫人朝着云寒的方向抬起手,“寒儿,我的乖孙儿,快过来。” 云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夫人身旁将橙姨换走。 “祖母莫生气,可千万别为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子,寒儿可是会心疼的。” 今日一早,花氏到舒怡苑说是给老夫人请安,实则去向老夫人讨说法。 老夫人派人赶她走,她却开始骂雪夫人和老夫人,说老夫人偏心,无论云寒做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做的再怎么好都是错的,还说老夫人老眼昏花。 花氏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自打她进门那日老夫人看见她就不顺心。 经花氏那张破嘴一骂,老夫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胸闷心痛不说,心里还烦的不行。 老夫人紧握云寒的手腕,眸中满是怒意,“花氏真不是个东西,当初若非你父亲执意要为花氏的名声负责,太师府怎么又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真是可怜了我的乖孙儿。” 老夫人说着话又伤心起来。 在她眼中,花氏即使对她千万般的殷勤也比不上雪夫人半分。 云寒垂眸。 浓密的长睫遮掩住她眼底的怒意。 花氏的这些账云寒全都记着呢,等着和花氏秋后算账,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部算清楚。 “祖母,咱们可不能因她伤到了身子。” 云寒的小脸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老夫人看着就欢喜,一时间也倒没有方才那样难受了。 “还是我的寒儿懂事,祖母没白疼你。” 老夫人疼爱云寒,将云寒留在身边陪了好一会儿。 暮色四合。 舒怡苑的铜鹤灯点亮。 云寒见天色已晚。 她安抚好老夫人便匆匆离开了舒怡苑。 云寒虽离开了舒怡苑,但她并未直接回雪寒苑,而是朝着松间阁的方向走去。 松间阁 松间阁是云季的院子,整个小院翠松挺立,暮色中偶尔能看见几只小松鼠在松树间穿梭。 云季这段时间也因为朝堂之事忙的晕头转向,府里的大事小事皆由云寒做主,就连花氏被安置雪寒苑当下人的事情也没过问。 云寒朝着书房走去,轻敲两下门,便听见里面的人说了声“进”。 她推门而入。 屋内墙角的香炉内焚着薄荷香。 清凉的味道迎面而来,一时间令人神清气爽。 可见云季这段时间是靠着这薄荷香来提神醒脑的。 云季见来人是云寒,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问道:“寒儿可是有事?” 云寒从前憎恨云季,若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找云季的。 可是这一刻。 她看着云季两鬓青丝变白发,她的心里莫名有些发酸,好似已不记得儿时父亲对母亲的决绝。 云季见云寒不说话,起身走到云寒身边轻声道:“寒寒?” 云寒回过神说道:“父,父亲,花姨娘的事情……” 云季一脸宠溺。 自从雪夫人离世,他对云寒的事情便是有求必应,都快要将她宠到天上去了。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半天不说话。” “花氏的事情这两天我多多少少也听到些,具体还不是很清楚,府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可以了。” “父亲,那女儿想把花氏贬为下人,不再为你的妾室。” 云寒那双杏眼中满是认真。 花氏就是个祸害,若是不把她的威风压一压,谁知道她要将老夫人气成什么样子呢。 云季走到桌前,拿起青花瓷茶壶沏了杯热茶。 青花瓷茶盏上茶雾缭绕。 薄荷的清香越发浓密。 “花氏做什么事了,让我的掌上明珠这么生气?” 云寒立在云季身后,把这两天自己查的事情以及花氏做的事情给云季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云季听完后把手里的茶杯摔到地上,茶盏中的茶水溅了一地。 “畜生,花氏现在在哪?” “听说午后时被大哥用家法了,现在应该回雪寒苑的偏苑了。” 云诚责罚花氏的事情是云寒在舒怡苑听府里的下人说的。 她听后不禁唏嘘。 这两个哥哥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若这二位公子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怕是云寒都要忌惮三分。 云季未曾言语,直接摔门而去。 云季走的太快,云寒紧跟着出去都没能追上云季的脚步。 云寒便独自回了雪寒苑。 夜幕降临。 一刻钟后。 云寒走进雪寒苑,佳佳跑来说:“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刚才黑着脸来到雪寒苑,好像是去了偏院,老爷是不是生气我们责罚花姨娘了?” 佳佳还小,从没见过老爷这么生气,许是被吓坏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 云寒轻拍佳佳的肩,安慰道:“别怕,花氏自有她的报应,和咱们没关系。” 云寒眼底浮起一抹怒意。 花氏不是仗着自己是云季的妾吗?不是仗着自己为云季诞下一女吗? 今日云寒便要让花氏看清楚,她的父亲究竟在不在乎花氏母女,好让花氏那个贱人死心。 只要云季松口,云寒以后处置花氏便也无需忌惮什么了。 许久。 云季从偏院走到云寒的主院,“寒儿,以后和花氏有关的事情无需给我说,你自己决定便可,她从今日开始不再是姨娘,你看着处置吧。” 云季说完就回松间阁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有家贼,而当年的事情到现在都是心中的一根刺,暗查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自己仿佛也失去了当年的那段记忆。 就这样,花氏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雪寒苑的下人。 曾经的锋芒被云寒逐渐打压下去,各方面都调教的比以前乖顺。 云寒也偶尔会和花氏发生摩擦,但一切也都相处的融洽至极。 她用这样的方式把花氏留在身边一点一点的查着自己母亲的事情。 但这种让云寒惬意而舒适的日子并未持续很久…… ~ 提前半小时更新,作者大大想睡一会儿?? 明天同一时间,qq阅读不见不散! 第四十四章 清早的意外?! 转眼间便到了四月。 山花烂漫,莺歌燕舞。 昨日子诺约云寒今日出去逛逛。 自从花氏的事情结束,云寒已经许久未出门了,便想着出去转转也好。 晨光熹微。 今日云寒一早便起来梳洗,挑了件与子诺衣裳相似的青白色广袖流仙裙。 青白色缀花流仙裙越发衬的云寒皮肤白皙,貌若惊鸿。 俏皮可爱的双丫髻更令云寒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深闺娇小姐风范,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云寒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的时候老太太身边的橙姨来到雪寒苑,行礼笑道:“寒小姐,老夫人让你去一下前厅。” 云寒也未曾多想,单纯的以为是祖母想她了,便随着橙姨朝着前厅走去。 朝阳穿过翠柳照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 小路旁的湖水也被朝阳渡上一层金色。 一刻钟后。 云寒来到前厅。 今日一早太师府就格外热闹。 云寒走进前厅见一家子人都在,就连许久未见的云柠都来了。 当初云柠哭闹着不愿般出花柳苑,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在云寒的威逼下还是乖乖的搬到太师府最偏院的院子里去了,只不过把那个院子更名为花柳苑,让她误以为自己还在从前的大院子里。 她搬去那个院子之后,生活完全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吃穿用度一切从简便算了,就连丫鬟婆子都少了好多,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动手。 这一段日子下来,她的手掌中都磨出了薄茧,心底对云寒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不,今日的云柠穿着一件桃粉色的云水缎制成的交襟襦裙,簪钗也变成了最下等的木簪。 从云寒进门的那一刻起。 云柠恶毒的目光便从未离开过云寒身上。 同样是太师府的娇小姐,凭什么云寒就能穿一等冰丝缎的广袖流仙裙,她却只能穿四等云水缎的琵琶袖襦裙。 云柠满目不甘的将手中的帕子拧的变了形。 云寒一一扫过在座的人,直到最后,目光聚焦在一人身上。 正在云寒出神之际。 老夫人笑道:“寒儿,快过来。” 云寒上前,用标准的礼仪给老夫人和云季请安。 “以后这些繁文缛节能省便省了吧,别累着我的乖孙儿了。” 老夫人乐呵呵的说道。 云柠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夫人。 她方才可不是这话。 还说什么女孩子家要知礼数,否则以后会被旁人笑话的。 就因为礼仪不标准的问题,云柠方才还被老夫人责罚了呢,现在腿都酸的不行。 怎么到了云寒这里她的话就变了? 云柠悻悻的看了眼云寒。 太师府嫡女的待遇果然跟她这个庶女不一样。 早晚有一天,她的姨娘会成为太师府主母,她云柠也会成为太师府的嫡女。 她要与云寒平起平坐,要光明正大的称呼花氏为“娘亲”。 云寒将云柠的小九九尽收眼底。 途径云柠面前时还给了云柠一个不屑的笑颜。 就凭你? 也配? 老夫人说道:“熹公公今日来咱们府上是有事要说的,专门等你来呢。” 熹公公笑呵呵的站起来,轻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说道:“寒小姐,熙王殿下三天后要选妃,所以请您和柠小姐提前做准备,考核方式当日宣告。” 这位熹公公是当今圣上的御用太监,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子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云柠一听是熙王殿下要选妃,眼睛都在放光。 她想要一雪前耻就必须要在身份上压过云寒。 不管怎么样熙王都是皇子,不光是皇子,还是身份最尊贵的嫡长子。 若是他日立储,也要尊崇立长不立贤的宗旨。 待到继位之时,那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谁人见她都要臣服在她的脚下。 思此。 云柠得意的露出了笑容。 云寒冷漠的“哦”了一声。 那个熙王,整日阴森森的感觉,心情也阴晴不定的,谁若是被他瞧上了,那定是上辈子拆了凌霄宝殿,这辈子才要倒八辈子大霉。 也不知道洛翰熙若是知道云寒这样说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熹公公笑道:“既然寒小姐和柠小姐都已知晓,咱家便去通知别家了,咱家先走了。” 云季起身送熹公公出门,临走时还给熹公公塞了一百两银票。 前厅内云诚和云羽先走了。 老夫人问云寒:“寒寒,你可见过熙王?” 云寒乖巧道:“回京都那日见过。” 何止是回京那日见过。 您这宝贝疙瘩可是把一支羽箭射到了洛翰熙的马车上,差点安上一个谋杀皇子的罪名啊。 老夫人笑道:“可还满意?这两天你哪也别去,好好在府里准备选妃事宜。” 云寒本想说今日约了子诺姐姐出去逛,但是她看着祖母难得如此开心,便把这话咽回去了。 “孙儿知道了。” 云寒在心底长叹一口气。 他选妃关她什么事? 上次因为洛翰熙的事情被自己的二哥禁足太师府,这次又因为洛翰熙被祖母关在府里。 云寒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自从碰到洛翰熙之后,人生的第一次都是因他起。 云寒在心底将洛翰熙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一遍。 橙姨扶着老夫人回舒怡苑了。 云寒和云柠同时从前厅往外走。 云柠傲娇的看着云寒说道:“这次选妃我势在必得,我一定要把你踩在我的脚下。” 云寒的眼底尽是轻蔑。 谁给她的优越感? 花氏吗? 一个妾室哪里来的优越感? 云寒虽不在意这次选妃,但她只要看见云柠吃瘪,心情就格外的好。 她一脸无害道:“妹妹怕是忘了,皇子的正妃只能是各家族的嫡女,庶女只能为妾,更何况熙王殿下还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你配吗?” “就算熙王殿下瞧上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一个贵妾的身份,若是给你一个通房的身份,那可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云寒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走出了前厅。 云柠把这个规矩忘了个干净,现在让云寒这样嘲讽自己,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柠气鼓鼓的说道:“云寒你……” 四月芳菲,莺穿柳带。 树影斑驳交错,微风拂面而过。 云寒觉得云柠吃瘪的样子真的好笑,走在回雪寒苑的路上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枫灵也觉得特别解气,说道:“小姐,现在可还郁闷?” ~ 每天一更两千字,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加入书架哦 小可爱们,明天见! 第四十五章 卓芸悦的贪婪 云寒突然大声笑了出来。 此时的云寒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更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自由,开心。 云寒回到雪寒苑才想起来,还没给子诺说呢,立马吩咐枫灵一定要解释清楚。 云寒走进屋内,逛街游玩的计划化成泡影。 她趴在窗边拨着窗边挂着的小玩意儿,真真是无聊极了。 庭院内,佳佳蹲在窗下轻轻摸着小猫咪波波,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这才几天呀,什么东西都不吃,都瘦了这么多了。” 云寒虽是拨着小玩意儿,但也隐约听见佳佳说什么什么瘦了。 “你说什么瘦了?” 佳佳被云寒突然的声音吓得跳起了,说道:“小姐,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呀,吓死奴婢了。” 云寒笑道:“有什么害怕的,我又不能吃了你,你刚才说什么瘦了?” 佳佳这才把波波的事情告诉云寒。 云寒从屋内走出去看了眼波波,“之前可是给它吃过什么?” 佳佳摇摇头说道:“不曾。” 云寒蹙眉道:“你再好好想想,以前波波都乖乖的,怎么可能突然不吃东西呢?” 佳佳又想了一会,突然大声说道:“小姐,奴婢想起来了。” “是卓小姐的糕点有问题,自从波波吃了那个糕点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云寒眯了迷凤眸,小声呢喃道:“卓芸悦?” 怪不得当初还特地提醒让她吃点心的事情呢,原来在这等她呢。 “以后卓芸悦送来的东西全都扔了。” 随后便又进屋趴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枫灵走进院子里她也没看见。 “小姐趴在这儿做什么?”枫灵问道。 云寒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灵儿,你是想吓死你的主子然后取代我吗?” 枫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奴婢回来你都没看见。” 云寒被问的一脸尴尬,立马转移的话题说道:“子诺姐姐可有生气?” 枫灵去桌边给云寒倒水,说道:“小姐其实不用让奴婢去的,羽公子已经给诺小姐说了。” 云寒淡淡的“哦”了一声,又趴在了窗边。 她看着晴天上飘着的云,听着树杈上鸟儿的叫声,日子已经无聊的不能再无聊了。 正当云寒无聊的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雪寒苑的不速之客又来了。 云寒抬眼望去,见卓芸悦带着丫鬟红梅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她可真是会挑时候啊。 刚才还在心底骂她呢,现在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雪寒苑。 可见背后不能说人,心底不能骂人。 卓芸悦笑道:“寒姐姐真是惬意呀!” 若说云寒以前不待见卓芸悦,那可能是性子使然,现在不待见卓芸悦,是因为卓芸悦真的是坏透了。 云寒起身走到桌边坐下,说道:“卓小姐不是一样闲来无事吗?” 她摇着白玉柄刺绣团扇,姿态慵懒至极。 卓芸悦同样贵为嫡女,可她的身段和姿态却不及云寒半分。 她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悦。 转而笑道:“这不是熙王殿下三日后选妃吗,想着来看看寒姐姐准备的怎么样了。” 卓芸悦一口一个寒姐姐,让云寒听着都觉得恶心,卓芸悦可真是忘了自己以前做过什么。 云寒满不在乎的说道:“今日才下的公告,还有三日呢,有什么好着急的,更何况,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若不是这件事,这会儿,云寒怕是在京都城的某条长街上满心欢喜的挑选自己的心爱之物呢。 卓芸悦闻言脸上掠过一抹尬色。 这话说得好似她卓芸悦上赶着成为熙王妃呢。 卓芸悦略带尴尬的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我上次来,见寒姐姐的首饰一应俱全,真是羡慕姐姐你。” 她不是羡慕,是嫉妒啊,是赤..裸..裸的嫉妒。 云寒的心思多么剔透啊。 “卓小姐真是好教养,竟然趁我不在之时将本小姐的闺房都逛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雪寒苑进贼了呢。” 卓芸悦讪讪。 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 合着她就是那个贼呗! “寒姐姐的闺房真是大,悦儿满是羡慕就上去瞧了瞧。” 云寒眼底掠过一抹鄙夷。 她那些首饰也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堂堂将军府嫡女居然还觊觎她的首饰。 云寒的首饰可真是不贵重。 不贵重到寻常官员家的小姐都买不起、买不到的那种。 “罢了,既然喜欢那便跟着枫灵上去挑几件吧。” 云寒的语气中满是不在意,仿佛是说今天早上吃的什么饭一般随意。 二楼闺房。 卓芸悦恨不得把云寒的金钗首饰全部打包带回家。 拿起这个喜欢的不得了,拿起那个也喜欢的不得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枫灵站在一旁看着卓芸悦的神情,眼底尽是鄙夷。 这个卓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 不对,不是像叫花子,本来就是叫花子。 一刻钟后。 卓芸悦挑了几件首饰喜滋滋的出来,“寒姐姐,你真是大方。” 云寒随意瞥了眼卓芸悦挑选的首饰。 她不禁哂笑。 卓芸悦真是会挑东西,她拿的那个金丝八宝攒珠钗和鎏金穿花步摇可都是限量款的呢。 虽说不值几个钱,但是给卓芸悦,她的心底还是有点不甘。 这两个首饰真是不值钱,一支千金叫做不值钱? 真不愧是四国首富的亲妹子。 云寒看了眼卓芸悦,本想说这两件不给,但是方才话都说出去了,就当是自己打发叫花子了。 卓芸悦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她根本没有看出来云寒的不情愿,反而问道:“寒姐姐在笑什么?” “在笑卓小姐目光不错。”云寒随意搪塞道。 但是不得不说,卓芸悦真的是个识货的人。 云寒拈起桌上的云糕片吃了一口,说道:“既然卓小姐再没什么事了,那便请回吧。” 卓芸悦捞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正不知该如何离开呢,云寒就下了逐客令,正中卓芸悦下怀。 她连忙笑道:“那妹妹先回府了,寒姐姐有空可要记得来将军府找我玩啊。” 枫灵将卓芸悦主仆二人送出了太师府。 枫灵回到雪寒苑给云寒说了卓芸悦挑选首饰时动的手脚。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十六章 如期而至 她可是云羽亲手带出来的暗卫,眼睛尖的很呢,卓芸悦做的什么事情瞒得过枫灵的眼睛,更何况云寒的首饰只是摆了那么几件在梳妆台上,云寒根本不在乎送给她几件。 虽说那两个簪钗给卓芸悦有点不甘,那是云寒觉得卓芸悦不配用这样好的首饰。 云寒红唇挑起。 她正愁找不到还击的机会呢,卓芸悦便上赶着来了。 云寒手指轻敲着桌子,说道:“去把三七叫来。” 一炷香后。 三七来到云寒闺房,云寒让三七把梳妆台全部检查一遍。 三七听后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下云寒,觉得云寒大惊小怪,但还是认真的看了每一件物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小姐,这些东西都扔了吧。” 枫灵问道:“这上面可是洒了什么东西?” 三七说道:“上面有类似痒痒粉的东西,若是皮肤粘上这样的东西,定会又痛又痒,严重者更是会抓破皮肉,露出白骨。” 云寒眯了迷眼,问道:“可有解药?” 三七摇摇头。 “这属于毒,解药很难研制。” 三七闻了闻上面残留的药味,惊呼一声:“是荨麻草,若是我没记错,这种草只有西玉国才有。” “西玉国?”云寒喃喃道。 “枫灵,回头让二哥查一下,卓家有什么人在西玉国?” 三七看了眼云寒,问道:“寒小姐,这些东西?” 云寒想了想说道:“先放这吧,我自有用处。” 三七犹豫了下,说道:“小姐可千万不能用这些首饰。” 云寒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枫灵不知道云寒又在盘算什么。 云寒一脸奸笑,说道:“小灵儿,你过来……” 枫灵满脸疑惑的走过去,云寒在枫灵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枫灵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另一边,将军府 卓芸悦坐在梳妆台前一件一件的试着从云寒那里挑来的首饰,每件首饰卓芸悦都喜爱的不得了。 她的梳妆台上本就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 卓逸尘是个习武的莽汉,也不知道小女孩喜爱什么东西,每次给卓芸悦送的首饰都很寻常,卓芸悦真的不大能瞧得上。 她正在纠结选妃大赛上佩戴哪件首饰呢,红梅走进来说道:“小姐,奴婢今日把药粉全洒在云小姐的梳妆台上了,熙王妃非您莫属。” 卓芸悦不屑道:“那还用说吗,咱们就等着看她出丑吧。” 卓芸悦没有想到的是,云寒身边有医师,有暗卫,这样的小伎俩云寒都不放在眼里,她现在一时的开心,只会换来以后的痛苦。 当然,这是后话了。 红梅问道:“小姐,奴婢不明白为何您偏偏要针对云小姐,京都城还有其他世家小姐啊。” 卓芸悦一边打扮一边说道:“熙王的正妃肯定是要撑得起门面的,她是太师府的嫡小姐,我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我们旗鼓相当。” 卓芸悦的小算盘打的很好,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只是卓芸悦不知道,就算有了这看似公平公正的选妃大赛,熙王妃的位置也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 三日后的选妃大赛如期而至。 各世家贵女都在忙忙碌碌的梳洗打扮,盼着自己能够一跃而上。 太师府,雪寒苑 “小姐,起床了……”枫灵的声音在云寒的耳边循环响起。 云寒拉起被子蒙上头,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睡。 “小姐,起……” 枫灵准备再次喊时,屋外又响起了请安声。 “老夫人……”屋外的丫鬟们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老夫人”。 云寒本想蒙头大睡,听到‘老夫人’三个字立马坐起来,说道:“枫灵,快给我更衣。” 枫灵都被她家小姐的模样逗笑了。 老夫人笑呵呵的走进云寒的闺房,见枫灵在给云寒更衣便满意得点点头。 “今天给我的乖孙儿挑件端庄得体的衣裳,画一个精致的妆容,寒儿今日可是要艳压群芳的。” 云寒笑着点头说“是”,眼睛却看向了枫灵。 云寒的眼神充满警告,若是敢让本小姐太美,本小姐定会严惩。 枫灵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肩。 她从前只不过是个暗卫,现在也只不过是个丫鬟,为何要承受双重压力? 云寒的小脸上满是乖巧,“祖母,您先去院子里的石桌旁休息片刻,容孙儿稍作打扮。” 老夫人原本是担心云寒今日不去,但是来到云寒的闺房见云寒这幅积极的模样,老夫人甚感欣慰,“不急不急,打扮好看点。” 云寒见老夫人走出去,给枫灵说道:“今日穿冰丝缎的齐胸襦裙和冰丝缎制成的绣花鞋。” 白色的冰丝缎齐胸襦裙点缀着浅紫色的茉莉花,绣花鞋上也绣着浅紫色的茉莉花,鞋尖缀着几颗耀眼的珍珠,与身上那件冰丝缎齐胸襦裙搭配在一起,是无语伦比的美丽。 枫灵今日给云寒梳了一个凌云髻,头上还簪着一个坠有含苞待放的紫茉莉的步摇,走起路来真是一副飘飘欲仙的小仙子模样。 云寒拿着白玉柄刺绣团扇走出闺房。 老夫人眼前一亮,她还从没见过云寒如此漂亮的样子。 橙姨扶着老夫人走到云寒前,老夫人左瞅瞅右看看,都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赞叹道:“好,好,好。”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快去吧,别晚了。” 四月芳菲。 云寒穿过红漆游廊,走过石子甬路来到太师府门口。 她刚走到太师府门口就遇见准备出门的云柠。 云寒把云柠所有用珍贵丝绸做成的衣裳都给收了,云柠现在只有用云水段制成的衣裳。 云柠今日穿的是用云水段制成的琵琶袖交襟襦裙,梳着一个灵蛇髻,看上去也算得上得体。 云柠不屑的看了一眼云寒随后上了太师府的马车,并没催促着着走,似是在等云寒上来。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马鸣声,云柠在马车内轻挑起窗帘。 只见黑风拉着一个花梨木打造而成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马车的四角悬挂的红色刺金带流苏灯笼令云柠觉得格外刺眼。 她好心在这等云寒,却没想到云寒竟然瞧不上太师府的马车。 云柠狠狠的剜了云寒一眼……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十七章 满足她的虚荣心 云柠生气的放下窗帘,说道:“快走。” 枫灵在云寒身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柠小姐也真是好笑。” 云寒看着云柠的马车离去,随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刻钟后。 云寒的马车缓缓停在皇宫门前。 马车外嘈杂声四起。 云寒不悦的蹙了蹙眉头。 她从小到大最不喜吵闹声了,这些世家小姐在她耳朵里就像乌鸦一般聒噪,令她烦的不行。 云寒扶着枫灵的手,优雅的走下马车。 一阵微风拂过。 她的裙摆微微扬起,清秀的小脸在微风中愈发令人着迷。 一抬头,入目可及的便是“应龙门”三个烫金大字。 她正准备抬脚往前走呢,就听见一阵马车的辘轳声。 她想着肯定也是哪家的小姐,也没多想就往前走。 “寒姐姐,好巧啊。”卓芸悦的声音飘荡在云寒身后。 云寒在心底暗骂道:“上辈子到底得罪了什么大神,到哪里都能碰见卓芸悦。” 她似往常一样冷漠的对卓芸悦,并未接卓芸悦的话。 她只注意到卓芸悦今日的簪钗正是前两日从她那里拿去的。 原来只是为了讨那个阴森森的殿下欢喜啊,她怕是忘了自己曾经出的丑了吧。 卓芸悦也习惯云寒的性子。 “寒姐姐,既然遇见了,那就是缘分,咱们一起进去吧。” 云寒还是没有搭理卓芸悦,径直走进应龙门。 卓芸悦小跑着追上云寒,跟着云寒一道进去。 今日选妃地点在御花园,所以大家一进宫就有小宫女带领着各家小姐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云寒和卓芸悦也不例外。 谁曾想,二人走到一半时,卓芸悦的丫鬟红梅突然说肚子疼,然后卓芸悦板着脸不厌烦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不争气的东西。” 前方的小宫女告知红梅出恭的方向,红梅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云寒低垂眼帘,嘴角邪魅的扬起…… 片刻。 小宫女带着云寒一行人走进御花园。 此时正值四月。 御花园的珍品花争相开放,在春阳下尽显它们的妩媚。 湖水泛起涟漪。 二人踩着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朝着红漆八角亭走去…… 御花园假山处的石桌旁坐着两名对弈的少年。 手持黑子的少年身着乌色广袖长袍,一只簪子将头发束起,面容俊俏,皮肤黝黑,眼帘低垂,神情严肃,手中的黑子迟迟不敢落下,似是在思考这枚棋子该落在何处。 这位便是洛承政的四子洛凌勇。 洛凌勇对面坐着的少年身着玄色广袖长袍,袖边绣着金色花纹,此少年眉清目秀,头发半披,神情淡然,嘴角微微上扬,手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似是看破全局,胜券在握。 这位是洛凌勇的二哥洛南华。 微风拂过。 二人的青丝在风中凌乱。 洛南华笑道:“四弟还似往常一样犹豫不决啊。” 洛凌勇落下手中的黑子,说道:“只能说明是二哥的棋艺太过精湛,四弟甘拜下风。”说着抱了抱拳。 洛凌勇抬头看了眼洛南华,洛南华身后远处的景色映入洛凌勇眼帘。 洛南华顺着洛凌勇的眼神看过去。 只见远处站着一位仿若仙子的女子,此女子楚腰纤细,冰肌玉骨,衣裙在微风中盈盈摆动。 洛凌勇不由自主的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为何以前从没见过?” 洛南华痴痴的说道:“不知道,本王也未曾。” …… 另一边 各世家贵女各自围成圈聊着各自的话题。 云寒除了在洛翰熙的接风宴上露过面,以前的宴会一律没有去过,所以也并没有自己的小圈子,就连一同进来的卓芸悦也去找自己的伙伴的。 而云寒的好友知冉今日不一定来,子诺肯定不能进来,她只能一人站在湖边赏景。 只见卓芸悦被各个世家小姐簇拥着,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卓小姐今日的发簪真是好看的紧呢。” “就是就是,据说这是宝香阁的限量款呢,寻常人家都买不到。” “卓小姐不愧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中皆是对卓芸悦的羡慕。 卓芸悦犹如邻家大姐姐一般安抚着她们,“各位妹妹说的哪里话,这个簪钗很平常的,不要说的那么夸张。” 但她还是得意的扬起唇角。 显然这些世家小姐的言语令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云寒看着这一幕,眼底尽是不屑。 拿着别人的东西去炫耀,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卓芸悦能够干得出来了。 她也真是不嫌臊得慌。 这时,一个世家小姐看向湖边。 她见云寒独自在湖边,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小姐,讥讽道:“今日熙王选妃,可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呀,真是拉低了本小姐的身份。” 云寒鲜少露面,大家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一旁的其他小姐也一起附和道,“就是,什么小门小户的都敢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说了起来。 卓芸悦在人群中看着,并未有上前帮云寒解围的意思。 她本来就嫉妒云寒,现在看到云寒吃瘪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帮她。 云柠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庶出不说,和云寒本就是水火不相容,只要大家不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其他事情都和她无关。 枫灵实在听不下去了,准备上去开骂,云寒拉住枫灵,笑着摇摇头。 枫灵气的直跺脚。 云寒嘴角上扬,不卑不亢的问道:“既然这位小姐说本小姐拉低了你的身份,那么敢问这位小姐又是何等身份呢?” 云寒这话毋庸置疑是在为那位讥讽她的女子。 那位小姐鼻孔都要仰到天上了,说道:“你连本小姐都不认识,还有脸来参加熙王的选妃,真是不够丢人的,我怕说出来吓死你。” 众人哄堂而笑。 云寒不屑的笑了声。 洛翰熙真是可怜,看看这些来参加选妃的都是什么人啊,以后熙王府可真是有的热闹可以看咯。 另一边 湖心亭中的少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十八章 云寒,他要定了! 御花园远处的八角亭中立着一位身着栗色窄袖长袍的少年。 少年身高八尺,颜如宋玉,雍容雅步,手中把玩着两个古玩核桃,凝视着远处,轻声说道:“是个有气节的女子。” “七弟这是在说谁?” 来者品貌非凡,剑眉星目,身穿玄青色广袖长袍,脚踩镶金长靴的少年走进八角亭中。 一声“七弟”,显然这说的是洛承政的七子洛紫默,是洛承政所有儿子中最无欲无求的一位。 洛紫默神态自若,听见这声音也不着急解释,眼神看向前方。 少年讨了没趣,站在洛紫默身旁,看着远处,笑道:“原来七弟是在为那位柔弱的女子鸣不平啊。” 洛艺韬虽说着话,但眼睛却看向人群中的另一个女子。 洛紫默这时才说道:“本王何须为她鸣不平,她的丫鬟可是个练家子。” 少年爽朗一笑。 洛紫默看着远处问道:“三哥今日怎么来了,莫非是想寻个韬王妃回去?”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洛紫默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少年说道:“大家既然都来了,怎么能少得了本王呢。” 这便是洛承政的三子洛艺韬。 另一边 御花园阁楼上。 桌上摆着一水儿的紫砂刻花茶具。 茶盏上方茶雾缭绕,苍山雪绿的茶香弥漫在整个阁楼。 两个男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一位身着月白色广袖交襟长袍手持折扇的男子问道:“殿下就这样看着吗?” 旁人不心疼云寒,他可是心疼的不得了呢。 云寒从小到大都不曾被人欺负过,这次居然这样被人侮辱,这让他怎么忍受? 身旁的紫衣少年,眼帘低垂,唇角上扬。 “能入本王的眼,自是有其过人的本事,更何况令妹何时吃过亏。” 这两人便是云羽和洛翰熙了。 洛翰熙一句话让云羽不知该如何反驳,一如谪仙一般轻摇折扇。 此时御花园湖边的各个世家小姐吵的越发激烈,矛头都指向了云寒。 云寒到也不气,反而一脸无害道:“各位小姐都是来参加熙王选妃的,品行如此低下,怎配得起熙王妃的称呼。” 那个狂傲不羁的小姐不服气,双手叉腰说道:“我们不配,那你配吗?谁知道你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小姐呢,你给熙王提鞋都不配。” 语毕,四周的小姐都哈哈大笑起来。 艳阳高照。 整个御花园被春日的暖阳笼罩。 湖水的涟漪也泛着丝丝金光。 这时,云羽轻摇折扇走了过来。 她们虽不认识云寒,但是云羽这样的美男子在京都城内无人不知晓。 更何况,寻常情况下就连近距离看一眼云羽都是奢侈的事情,今日这位貌美的公子竟然主动朝她们走了过来。 即使不能被熙王殿下相中,能嫁给这个谪仙一般的羽公子也是不错的。 四周的世家小姐纷纷面露娇羞。 “本公子竟不知堂堂太师府的嫡女居然在萧小姐的嘴里变成了上不得台面的。” 不错,那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就是右相萧家嫡女萧彤。 “什么?太师府嫡女?这,怎么可能?” 萧彤好似受了惊吓,往后倒退两步险些摔倒,还好旁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萧彤,这才让萧彤没有再出洋相。 四周的世家小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议论着云寒。 “不是说太师府嫡女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女吗?” “是啊,我也是这样听说的,可眼前这位小姐有着沉鱼落雁之貌,怎么会是太师府的嫡女呢?” “……” 议论声四起,云寒眼底满是嘲讽。 这些人真是会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怪不得知冉不待见这些人呢。 “寒儿,过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过去。”云羽宠溺的喊着云寒。 这时,四周更加寂静。 方才谪仙公子说了什么? 寒儿? 这个称呼简直太宠溺太上头了吧。 云寒上辈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哥哥,还被好看哥哥宠爱,这也太幸福了吧。 她们也想被羽公子宠溺啊—— 云寒看着世家小姐的羡慕,故意亲昵的唤道:“羽哥哥……” 她一步一生莲的走过去。 云羽拉起云寒的手转身准备走,萧彤不甘心的跑过来,伸手去拽云寒。 云羽合起折扇,将折扇打到萧彤的手腕处。 萧彤吃痛,收回手,说道:“贱人,我今天非要揭开你的真面目,休想魅惑熙王殿下。” 云羽此生最见不得云寒被人欺负,哪怕是女的也不行。 云羽用折扇挑起萧彤的下巴,说道:“本公子劝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他是不和女人计较,但是他只是不计较,并不代表他不会动手打女人。 为了他的宝贝妹妹,打一次女人应该不会有辱他的公子形象吧。 可能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萧彤是一心想成为熙王妃飞上枝头做凤凰,她怎么甘心有人比她长得好看。 其实她长得真心不好看。 云寒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萧彤则是越看越难看的,真心没法儿跟云寒相比。 虽然她是右相府嫡女,但是诗书礼仪与云寒相比起来差远了。 这会的萧彤已经急红了眼,说道:“我偏不。”说着又伸手去拉扯云寒。 云羽本想动手打萧彤的,但云寒也是有脾气的。 她推开云羽走到萧彤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就凭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有什么资格对本小姐指手画脚。” “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本小姐不介意打烂你这张脸。” 虽说掌掴别人自己的手也疼,但是她有小灵儿啊。 用小灵儿的手美美的教训萧彤也不是不可以。 云寒说完潇洒转身拉起云羽的手朝着选拔地点走去。 周围看热闹的世家小姐都急着去参赛,只留下萧彤一人捂着脸摊到在地。 远处阁楼上看热闹的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摩挲这手中的红色麒麟玉,妖冶的容颜风华绝代的轻笑一声。 云寒,他要定了!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十九章 这个女人,她们惹不起! 嫡长子选妃算得上是大事,今日洛承政有要事商议,不能前来参加洛翰熙的选妃大赛,只派了熹公公前来主持。 洛翰熙选妃,乐正皇后无论再忙那定然是要来的。 她可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将他的宝贝儿子的魂儿给勾走。 上座摆着一座金丝楠木刺绣山水屏风。 屏风前横陈一张案几,案几上摆满了瓜果茶点。 乐正皇后携知冉和少泽坐在上座,这里的视线极好,能将在场的景象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知冉殷勤的给乐正皇后捶腿,少泽则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知冉一眼,知冉做了一个鬼脸不再理他。 其他皇子都坐着或站在别处,处处都有眼睛盯着今日选妃大赛。 他们也想要物色一个貌美的王妃带回去。 春光潋滟,碧空万里。 考场四周皆立着参天大树,绿荫下面凉爽一片。 时辰一到,熹公公就宣示了今日的考核内容——画出自己心中的熙王殿下。 卓芸悦看了一眼红梅,红梅会心一笑。 卓芸悦扶了扶发髻上的金丝八宝攒珠钗端庄的坐好。 云寒对这次的比赛虽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她又担心卓芸悦搞一些幺蛾子出来,便坐在了卓芸悦旁边的位置上。 各世家小姐入座之后,小宫女端着红漆托盘走进场地,发放着水粉纸笔。 小宫女走到云寒的座位前面,手里的水粉没拿稳,颜料盘里的水粉如数洒在了云寒身上。 云寒躲了一下,往卓芸悦的方向倒去。 她长睫低垂,杏眸中思绪复杂。 她就说嘛,卓芸悦的丫鬟怎么那么巧合的就肚子疼,原来是又想设计她。 这个卓芸悦可真是个养不熟的狼。 拿了她的东西在别人面前炫耀还敢来设计她。 既然卓芸悦想玩儿,那她便奉陪到底。 看看今日究竟是谁最倒霉! 坐在上方的洛翰熙看到这一幕双手猛然紧握。 他的丹凤眼满是不悦的扫过在场的世家小姐。 宫里的宫女都是经过调教的,不会这么不小心,定然是有人指使的。 那个小白兔还没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女人呢,就被这些世家小姐盯上了,看来他以后要好好保护他的小白兔才行。 这时,所有人犹如看戏一般看向云寒。 原本只是想看云寒的笑话,却没料到发生了惊奇的一幕…… 云寒身上的颜料顺着她的衣裙流了下去,一点都看不出来衣裙上方才被泼过颜料。 这个结果令众人瞠目结舌。 云寒是没什么事,但是云寒方才的趔趄可是害惨了一旁的卓芸悦。 卓芸悦见云寒倒过来,一时慌乱想躲却没躲掉。 云寒没摔着,可卓芸悦却摔倒在地,头上的发钗也掉落在地上。 云寒唇角挑起,起身去扶卓芸悦,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发钗,“卓小姐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都怪云寒,让卓小姐摔着不说,把卓小姐今日好看的发钗也摔坏了。” 卓芸悦起身不悦的拍打了一下衣裙,没好气的看了眼云寒。 云寒是个多么心思剔透的人啊,“卓小姐也莫生气,我这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发钗,今日便给小姐赔不是。” 枫灵拿出发钗递给云寒。 卓芸悦一见这个发钗,立马变得神情慌张,瞪圆了眼睛大喊:“不,我不要,我不要。” 云寒人畜无害的看向卓芸悦。 “卓小姐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嫌弃我太师府的东西?” 卓芸悦一个劲儿的摇头,众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们。 卓芸悦想着,要不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云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怎么能放过卓芸悦呢。 她不是想玩儿吗?云寒都已经打算陪她玩儿了,怎么云寒还没玩儿够,她就想跑了。 云寒唇角挑起。 想跑?做梦! 云寒一把拽回卓芸悦,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直接将发钗插入卓芸悦的发髻上。 之后就见卓芸悦抱头大喊:“不,不……” 紧接着,卓芸悦就开始使劲儿抓挠全身,一边抓一边还脱着衣裳。 众人纷纷羞红了脸。 世家小姐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这卓小姐是怎么了?” “不知道,应该是那个簪子的问题吧。” 众人又看了眼云寒,眸中散发着浅浅的恐惧。 这个女人,她们惹不起! “来人,把卓芸悦给本宫送回将军府,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乐正皇后坐在上方下了口谕。 卓芸悦被一行人抬走后,本来可以开始比赛了,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萧彤撞上来,匆匆跑到赛场给皇后请安。 乐正皇后今日见卓芸悦“发疯”已是不悦,现又出现一个不守时的萧彤。 乐正皇后内心的小火山呐,马上就要爆发了。 她们这两个世家小姐,是故意给她的熙儿添乱的吧。 乐正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怒意。 “皇后娘娘,臣女来晚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萧彤肿着双眼在下方行礼。 “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还来干什么。” 乐正皇后都懒得看她,洛翰熙的选妃大赛状况百出,她怎么能不生气。 下方坐着一个身穿嫔位服饰,头戴普通簪钗的女子扬起红唇,“姐姐今日可真是不适合给熙王殿下选妃呢,要不咱们改日进行吧。”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立在远处的洛南华。 同样是皇子,凭什么一个在乡下长大的皇子选妃就有这么大的阵仗。 乐正皇后都不愿正眼瞧她一眼,当初若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可能和洛翰熙分别十八年。 “卓妹妹还是操心操心华儿的婚事吧。” 乐正皇后眼底掠过不悦。 哪哪都有卓梓柯碍眼,真是心烦的很。 卓梓柯悻悻闭嘴。 她的华儿哪有机会光明正大的选妃? 乐正皇后不再搭理卓梓柯,抬眸看向萧彤,“本宫问你话呢!” “臣女……”萧彤语噎。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刚才和人吵架才来晚的吧。 云羽神情似往常一样冷漠。 萧彤说他家寒儿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将寒儿视为瑰宝,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此时,他定要将这份侮辱原封不动的还给萧彤。 ~ 非常感谢苏苏苏染呐、未完、南有乔木的打赏,抱住你们 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十章 打爆洛翰熙的狗头! “方才本公子听见有人说太师府的嫡女都不配给熙王提鞋,不知右相府中的嫡小姐可配?” 萧彤此时只恨刚才自己太过牙尖嘴利,现在让自己进退两难。 “那自然……是配的。” 她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萧彤是真的怕云羽了。 云羽轻笑一声。 洛翰熙心下咯噔一声。 “喏,熙王殿下在这坐着呢,还不过来提鞋。” 不愧是云羽,果然没好事。 云羽眼中满是戏谑。 洛翰熙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方才未帮云寒解围。 正在萧彤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上方坐着的洛翰熙薄唇轻启,“本王有洁癖,不需要旁人给本王提鞋。” 洛翰熙这是在赤..裸..裸的嫌弃萧彤? 对,没错。 或许,过不了一会儿整个京都城都会知道此事。 “来人,送萧小姐回右相府,本王还要继续选妃呢。” 两出闹剧退场,比赛正式开始。 大家纷纷开始画起自己心目中的熙王殿下。 云寒觉得甚是无聊,拿起笔在纸上画着玩。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着浅粉色广袖交襟襦裙的女子。 女子面容娇小,手指纤细,认真的构思着手中画。 她微微抬头看了眼对面,只见云寒拿着笔随意画着玩儿,心想,这太师府的嫡女怕是个傻子吧。 云寒画着画着就困意来袭,扶着小脑袋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云羽站在上方能清楚的看着下方的各种姿态。 他一一扫过去,目光停在了云寒身上。 云寒可能是困极了,一个劲儿的在点头。 他一脸宠溺的摇摇头。 春风拂过。 四周的绿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案几上的宣纸也有意无意的被风吹起一角。 一个时辰后。 熹公公甩了甩拂尘,掐着嗓子说道:“时辰到,都停笔,来人,收画。” 云寒被熹公公的声音惊醒,睡眼惺忪的问着枫灵,“时辰到了吗?可以回去了吧。” 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洛翰熙从一开始目光便没有离开过云寒身上。 这个小白兔对于他选妃到底是有多么无所谓,竟然在这里睡了一个时辰。 她,该不会是要交白卷吧?! 枫灵也是无奈,“小姐,您都睡了一个时辰了,已经要收作品了。” 枫灵话音刚洛,小宫女就走来收取云寒的画。 云寒屁颠屁颠把画给小宫女,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小姐,还未宣布结果,请静等。” 云寒看了眼侍卫,又折回去坐着。 她刚坐下就听见上面传来一阵大笑声,“大哥什么时候变成一条狗了?哈哈哈。” 洛少泽拿着一副画笑的停不下来。 乐正皇后闻声看过去,洛少泽拿着那副画走到乐正皇后身边,她没忍住笑出声来,“真是太有才了。” 参赛的世家贵女都纷纷议论着是谁画的那副画,更让她们不可思议的是皇后娘娘看了居然那么开心。 若是知道乐正皇后会因一只狗那么开心,她们就不画什么熙王殿下了,画条狗不就完了嘛。 洛翰熙冷着脸走过去看了眼,“母后,就她了。” 原本听见有人把他画成一条狗还挺生气的,但是走过去看到落款处是云寒的名字,心里莫名的有一丝高兴。 高兴? 洛翰熙怕是有受虐倾向。 谁会高兴别人把自己比作狗的额,可洛翰熙偏偏就高兴了。 这比他预想的好多了,好歹能给他面子,在纸上作了画,若是云寒真的交了白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熹公公拿来笔墨,乐正皇后正准备提笔写懿旨呢,洛承政风风火火走来,“朕来晚了?” 乐正皇后笑道,“不晚不晚,正是时候呢。” 洛承政可真是会挑时候。 这是掐着点来的吧? 乐正皇后在洛承政耳边低声耳语几句,洛承政笑呵呵的坐在桌案边提笔写下圣旨。 一炷香后。 熹公公掐着嗓子说道:“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太师云季之女云寒,钟灵毓秀,毓出名门,才貌双全,温良敦厚,与嫡长子洛翰熙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为成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嫡长子洛翰熙为王妃,念在云寒尚未及笄,洛翰熙未至弱冠,故而等二人行完成人礼后行成婚大礼,钦此。” “寒小姐,接旨吧。”熹公公笑呵呵的走过去。 云寒简直想打爆洛翰熙的狗头。 她都把他比喻成狗了,他怎么还能开心到选她为妃呢。 可云寒又不敢抗旨不尊,只能吃了哑巴亏接下圣旨。 云羽还从没见过云寒吃瘪的样子呢,但是他的妹妹什么样都好看。 云羽正喜滋滋的欣赏云寒吃瘪的样子,云寒突然抬起头看向上面的云羽。 云羽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轻摇折扇离开御花园。 云寒气的嘟起嘴,枫灵“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云寒看向枫灵,“你笑什么?” 枫灵还没说话呢,就听见一旁有人咋呼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觉得不公平,正在找帝后评理呢。 “皇上,皇后,臣女认为此次选妃不公平,凭什么我都画的那么认真却比不上一个随意乱画的。”说话的正是方才那位身着浅粉色交襟襦裙的女子,名叫文雅,是左相府的嫡小姐。 云寒暗叹,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么多人喜欢洛翰熙,怎么洛翰熙偏偏看上了她呢? 他该不会是因为森奴的事情想要报复她吧? 云寒清秀的小脸微微一怔。 天哪!他也太狠了吧。 用这样的法子报复她,以后她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在熙王府受什么样的屈辱呢。 不行不行,她必须要赶紧回去想办法。 思此。 云寒抬头看向上方的洛翰熙。 洛翰熙一袭刺金祥云纹紫衣立在上方,孤傲的神情犹如神祗一般令人不容侵犯。 他看向云寒,唇角不经意勾起…… 云寒看着他的模样心下犯怵。 可能,她猜对了…… 这时,只听洛承政说道:“朕此前说过,朕的孩子都可以选择自己喜爱之人,若是朕乱点鸳鸯,岂不是害了他们。” “可是,熙王为何偏偏看上云寒,更何况云寒还骂熙王是狗。” ~ 明天见,小可爱! 周末两天,打赏加更! 第五十一章 将她送进狼窝 文雅不甘心,她从小是多么努力的学习琴棋书画,就是为了得到某个皇子的青睐,现在却败给一个辱骂皇子的人,她怎能甘心。 “这就要问问熙儿的意思了。”洛承政看向了洛翰熙。 洛翰熙可能只会对云寒展现自己玩世不恭的样子,对旁人永远都是死神一样的面孔。 “本王喜欢什么样的人需要向文小姐解释吗,更何况,谁说云寒是在骂本王,明明是夸本王是一匹狼啊。” 洛翰熙本就冷峻的脸上此时更是多了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王者威严。 云寒还从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声,“就算是狼也是一个小野狼。” 至此,熙王小野狼的称号就这样被云寒一直叫了下去。 当然,这是后话了。 洛翰熙的丹凤眼中满是戏谑的看了眼云寒。 毋庸置疑。 云寒小声说的话被洛翰熙一字不差的听见了。 “可是,熙王殿下臣女也……”文雅想表达自己对熙王殿下的爱慕之意,却不想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翰熙打断了。 “本王今日既然认准立云寒为妃,那么今后将永不立侧妃,永不纳妾。” 洛翰熙这算是在给云寒一个永不变心的承诺。 这承诺是多少女子的向往,洛翰熙将成为那些女子中可望而不可求的男子。 此刻,有多少人是羡慕云寒的,又有多少人眼中藏满了嫉妒。 云寒真是要喷出一口老血。 他这什么意思? 以后就一门心思的虐她一个人? 不立侧妃不纳妾,听着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呢。 实际上只有云寒一人心里发怵。 总感觉那个阴晴不定的洛翰熙想报复她,还是一点点的报复。 选妃结束之后,各自都有各自的烦恼。 云寒不想和洛翰熙有任何牵扯,偏偏造化弄人,成为了熙王妃。 京都城那么多世家贵女,谁不想做熙王府的女主人? 可偏偏,把那么尊贵的位置给了云寒这样一个不稀罕的人。 云寒丧着脸回到太师府。 老夫人就在前厅等云寒回来呢。 太师府门前响起清脆的马蹄声,黑风的嘶鸣声融进春风中。 橙姨赶忙扶着老夫人走出来。 老夫人见云寒满脸沮丧,以为是落选了,走上前去安慰云寒,结果云寒丧着脸把圣旨给了老夫人。 “好,好,好。”老夫人看着圣旨,笑的合不拢嘴。 “祖母,孙儿不想做什么熙王妃,能不能帮帮孙儿呀。”云寒跟老夫人撒着娇。 从小到大,老夫人很吃云寒这一套的,但是这次云寒可能要失算了。 老夫人怎么会猜不出云寒的心思呢。 只是这件事情她说了也不算啊呐,决定这事儿的人是云寒的娘亲啊。 若是想要改变这件事情,那恐怕云寒要去找她过世的娘亲商议了。 不过,老夫人也没想明白,为何熙王突然就选妃了,还偏偏看上了云寒,难不成是天意如此? “橙姨,我乏了,快扶我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管云寒喜不喜欢熙王,只要被熙王看上就行了。 橙姨扶着老夫人朝舒怡苑走去,留下云寒一人在风中凌乱。 “祖母,你从前不是最宠孙儿的吗?” “祖母现在老了,不中用了,不太能明白孙儿的意思呢。”老夫人扔下这句话赶紧溜啊。 她生怕自己走的慢一点被云寒这个乖孙儿追来。 “怎么都这么害怕洛翰熙那个狗东西啊。”云寒小声呢喃。 云寒坐在红漆游廊下,眼巴巴的看向太师府门口。 她现在一心只盼着云羽回来,毕竟云羽平时最宠她这个妹妹。 另一边,熙王府 “真的要以这样的方式立妃吗?”谪仙一般的云羽问着立在窗边的洛翰熙。 云羽在熙王府悠哉的喝茶聊天,他都不知道他的宝贝妹妹在巴巴的等他回去呢。 可是,就算他回去了又能怎么样?结果是一样的啊。 “难道羽公子认为这对云寒不是一种保护吗?那样孤傲的女子又怎愿意还未出生就被人规划人生呢?”洛翰熙冰冷的脸上流露出对云寒发自内心的喜欢。 云羽听完洛翰熙的分析觉得甚有道理,“堂堂熙王殿下能为寒寒思虑至极想必以后寒寒也不会在熙王府受到委屈。” 洛翰熙转过身来,落日的余晖洒在洛翰熙身上。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似乎更加俊美迷人。 “原来羽公子是担心寒寒在本王这里受委屈啊,本王今日既然能说出今生唯寒寒一人,那定是不会让寒寒受委屈的。” “既是如此,那就希望熙王殿下可以说到做到。本公子该回去看看我的宝贝妹妹了。” 云羽起身轻摇折扇离开了熙王府。 洛翰熙看着云羽的背影消失在熙王府门前的拐角处。 “真是个宠妹狂魔。” “好好宠吧,等云寒及笄就该本王宠了。” 洛翰熙不经意间挑起唇角。 夕阳逐渐落下,晚霞逐渐消散,落日的余晖也被朦胧的黑夜所湮没。 云羽走到太师府门口,见云寒独自在石狮子旁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一脸宠溺的走过去,“寒寒,在这做什么?” 云寒听见是云羽的声音,高兴的跳起来,“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等我?等我作甚?” “羽哥哥,我不想嫁与熙王殿下为妃,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云寒娇嗔的摇着云羽的胳膊,杏眸中满是期待的看向云羽。 云羽一听这话,立马合起折扇,轻轻的推开云寒的手,“我突然想起来我账房今日还有点事没忙完,我先走了,你去找大哥吧。” “二哥,你怎么能将你的亲妹妹送进狼窝呢?” “哪里是狼窝了,洛翰熙又不会把你吃了。” “他会把你的亲妹妹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会的——” 云羽的声音被湮没在春风中。 我的乖乖,好不容易促成的姻缘怎么能拆了呢。 云羽边走边想着,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云烟楼。 他哪是账房有事啊,分明就是借个由头离开罢了。 云寒又被“抛弃”了,看着云羽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是我不想找大哥吗,大哥也不管我啊,你们都是怎么了?” ~ 周末愉快~ 第五十二章 谁敢惦记他的女人 云寒看着云羽的背影逐渐化作一个黑点。 她耷拉着脑袋走进太师府。 平常一个个的都将她视作心尖宠,怎么在她有事相求的时候怎么大家都忙得不行。 云寒此时真的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亲生的,怎么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入狼窝呢? 既然靠别人不行,她还是靠自己吧…… 皓月当空。 今夜各家有各家的愁。 在云寒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洛翰熙说明白此事的时候,其他几个官员家已经炸锅了。 文雅回府大闹左相府,死乞白赖的要嫁给洛翰熙,说什么早在洛翰熙回京都那日就已经芳心暗许,气的左相文煜玎晚饭都没吃。 文煜玎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刚正不阿的左相,可偏偏有个不争气的女儿让他头疼的不行。 那么多皇子,怎么非要嫁给洛翰熙呢? 卓芸悦就不用说了,接风宴丢人就算了,选妃大赛居然还发疯当众脱衣服。 当卓芸悦被送回将军府的时候,胳膊上早已被挖掉了一块肉。 血肉模糊的胳膊令人惨不忍睹。 她回府就被卓逸尘禁足了,身上的药粉也要天天靠药浴维持方能逐渐消退。 萧彤回府被右相萧琰怒扇巴掌。 萧琰这个人唯利是图,爱好美色,后院姬妾数不胜数,外面的私生子也是一抓一大把。 他不止有后院,在郊外还有一座偏院,偏院里养满了美妾。 每次后院的姬妾令他玩够了便换一批新的进来,可以说是比皇上过得还潇洒自在,天天欣赏不同的美色。 而萧彤却是他唯一的嫡女,从小便倾尽心血的培养。 萧家在宫里没有妃嫔,更别说萧家血脉的皇子了,他指望萧彤以后坐上后位,把这洛家的天下变成他萧家的。 可萧彤这个不争气的,偏偏在选妃大赛弄出一些幺蛾子,还被洛翰熙知道了,用萧琰的话说简直是有辱门风。 翌日 云寒像往常一样起床梳洗,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云寒今日穿了一件雪纺段制成的水绿色的广袖齐胸襦裙,梳了一个灵蛇髻,还似往常一样簪着云羽送的白玉簪子。 云寒本就长得标致,肤若凝脂的她穿上水绿色的襦裙就像是行走的春天一样。 吃过早饭,云寒带着枫灵就朝云烟楼的方向走去。 天,湛蓝无比,连一丝浮絮也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的熠熠发光。 今天天气好,街上的人也格外多。 许久未曾出门的云寒,正好今日出来逛逛,也好忘记赐婚的烦恼。 云寒边走边逛,到云烟楼的时候都快到晌午了。 她刚踏进云烟楼,就听见一楼说书先生在说昨天发生在御花园的事情,正好说到她把熙王画成一条狗,却被熙王看中的那一段。 老百姓可能近来无事,不知怎的今日来听书的人格外多,园子里的位置已经可以用座无虚席来形容了。 云寒怕被人认出来,轻抬手臂半遮脸走上四楼雅座。 云寒进门前左喵右看,就怕被人认出来,见周围没人轻轻推门而入。 玫瑰的芳香迎面而来。 屋内坐着一位皮肤白皙,长发齐腰的女子,听见门口有声音,女子抬头看向门口,只见进来的女子仿若人间尤物。 “子诺姐姐,是我。”云寒小声说着。 子诺轻笑一声,“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吓死我了,你这个死丫头。” 云寒挠了挠头,呆萌呆萌的,“诺姐姐,你都不知道,楼下说书先生再说昨天御花园的事情。” 昨夜云羽歇在云烟楼,御花园的事情子诺多少也是听说了的。 “听说你把熙王画成了一条狗,却被熙王殿下看上了”子诺捂嘴轻笑。 “诺姐姐,你还笑。”云寒瞬间被羞红了脸。 子诺拍了拍云寒的手,“姐姐不是笑话你,姐姐是替你高兴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又不嫁。”云寒苦着脸。 云寒也不敢告诉子诺她怕被洛翰熙那个狗东西报复的事情。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的。 云寒现在想想就后悔,她好端端的去什么森奴啊。 现在好了,不仅打到一头狼,自己还成为了狼的盘中餐。 想想就心烦。 子诺知晓云寒心中的不快,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位卓小姐昨儿是怎么回事,听说卓将军发了好大的脾气。” 子诺一问这件事,云寒立马来精神,“子诺姐姐,不是我手段狠,实在是卓芸悦太过分了。” 云寒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说给子诺听。 子诺深处云烟楼,接触的都是生意方面的事情,这种后院的勾心斗角子诺从来没经历过,子诺听云寒说完都觉得后背发凉。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云寒得意的看向子诺。 “幸好你提前发现了不然现在受罪的就是你了,以后做事都留个心眼,以防又被人算计了去。”子诺担忧的看着云寒。 “诺姐姐,别担心我了,我没事的放心吧,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逛逛吧,给你赔罪。” 云寒起身拉着子诺走出云烟楼。 另一边,熙王府 “冰奕,都收拾好了吗?”洛翰熙站在熙王府后花园悠哉的喂鱼。 熙王府的后花园种着不少珍品花,池塘中的鱼也是价值万金的锦鲤。 他从小就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这样的东西,现在回到京都城便将熙王府后花园种满了珍品花草。 “主子,都收拾好了,只是……主子,您确定要把这么多东西拿去下聘吗?”冰奕真的是一个当管家的好苗子。 洛翰熙他很着急啊。 他巴不得云寒现在就及笄赶紧将她娶过门。 他的小白兔长得那么好看,万一被别人惦记上了怎么办?他心里害怕的不行。 此时,洛翰熙怕是忘了他是堂堂嫡皇子啊,谁敢惦记他的女人啊。 洛翰熙常年冰山似的脸上今日却格外的柔情。 “太少了?那就再装几箱子,别委屈了寒寒。” 冰奕汗颜。 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灰溜溜的退下。 熙王府库房都要搬空了,还能委屈了王妃吗? 冰奕无奈的摇摇头,这还是他家曾经那个禁欲的主子吗? ~ 下午八点还有一更 第五十三章 本小姐偏要欺负你 春意盎然。 京都城的长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云寒和子诺两个貌美的小仙子行走在长街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芳香阁 “诺姐姐,这个怎么样啊?” 云寒拿着一个嵌着紫宝石的耳环给子诺看。 子诺嫌弃的摇摇头,“太丑了,换一个吧。” 子诺常年一身素色,怎么能接受紫色这样艳丽的颜色呢,显然不符合她清冷的气质啊。 “小姐二楼请,二楼都是当下的新品。” 店小二每天要接待那么多客官,一眼就能看出来云寒二人是个不缺钱的主儿。 云寒是真的在府里闷久了,今日出来逛,活脱脱像一个脱缰的小野马。 她听见新品在楼上,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飞奔上楼。 “寒寒,你慢着点,别摔着了。”子诺在身后提醒云寒。 “诺姐姐,快上来,我喜欢这个。” 云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开心的喊着子诺。 子诺走上楼,“喜欢哪个,我瞧瞧。” 云寒走到饰品前,手才碰到那个白玉耳环就看了一个纤纤玉手伸来。 “不好意思,这副耳环是我先看上的。”女子语气中透露出势在必得的气势。 云寒虽不缺这些个首饰,但也不喜别人抢自己看上的东西,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来逛这样的店铺。 那个白玉耳环可是她要送给子诺当做赔罪礼的,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她不悦的抬起头。 酝酿好的情绪转而化成嘲讽。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文大小姐啊,怎么,昨天给熙王殿下表露情谊不成今日就变着法儿来抢我的东西啊,我要是你啊,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抢云寒东西的不是别人,正是左相府嫡小姐文雅。 文雅今日又是一身浅粉色的轻纱襦裙,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文雅被云寒挖苦了也不生气,“熙王殿下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是个女子都会对殿下心生爱慕,只有你,不配得到殿下垂爱。” 云寒收回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再不配,我也是洛翰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再配,你也什么都不是。” 她的言语中满是傲娇令文雅酸的不行。 文雅没料到,昨儿死乞白赖不愿意做熙王妃的云寒今日怎么就变了,这怎么可能呢? “你居然敢直呼熙王殿下的名讳?” “呵!” “我未婚夫的名讳本小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云寒摸着手上的白玉镯子,不屑的给了文雅一个白眼。 “你……”文雅被云寒气的不轻。 云寒懒得搭理文雅,“小二,把这副耳环给本小姐包起来。” “小二,这副耳环是本小姐先看上的,给本小姐包起来。”文雅也不相让。 小二看看云寒,再看看文雅,又挠了挠头,都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可眼前的两位小姐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文雅见店小二没动,“叫你们掌柜过来。” 云寒倒也不急,枫灵搬来两把椅子,又出去买了糕点回来。 她和子诺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吃点心。 一炷香后。 芳香阁的掌柜笑呵呵的走上来,“两位小姐何必伤了和气,本店……” “寒小姐,您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掌柜看见是云寒在和别人抢东西略有点惊讶,要知道芳香阁也是云羽手下的生意,云寒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主啊。 云寒有礼貌的微微颔首,以为是昨天被选为了熙王妃,掌柜今日才这么有礼貌。 芳香阁一楼。 “羽公子……”小二毕恭毕敬的说道。 “掌柜呢?” “在楼上,有两位小姐因一副耳环吵起来了。” 云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却不想看到一个熟悉的裙摆。 云羽在小二耳边耳语一番,小二麻溜上楼了。 云羽宠溺的摇摇头去了后院。 在一楼挑选首饰的女子本就被云羽的美貌所吸引,今日竟然见到云羽这么温柔的一面。 一位小姐给旁边的小姐兴奋的说道:“你刚才看见了吗,羽公子居然微微笑了一下。” “看见了,简直太好看了吧。” 二楼 小二在掌柜耳边低声耳语,掌柜点点头,“知道了。” 小二离开后,掌柜脸上又堆起笑脸,“既然两位小姐都想要这副耳环,那么,若是谁愿意把小店的物件都买下来,那自然耳环就是谁的。” 掌柜捋了捋胡子。 “你这是欺负人。”文雅不乐意道。 “既然文小姐买不起,那掌柜给我包起来吧,回头去太师府拿银钱。” 云寒吃饱喝足也该拿上东西走人了。 掌柜哪敢去太师府要钱啊,这店就是羽公子的啊,自己还靠羽公子养家糊口呢。 “没想到太师府这么有钱,谁知道那些钱是怎么来的。”文雅心里酸酸的。 她虽贵为左相府嫡女,可也不曾这样挥霍过银钱。 云寒却眼睛都不带眨的就买下这里的所有首饰,若说文雅不羡慕那都没人信。 云寒闲情逸致的挑选着旁边的首饰,满不在乎的说,“太师府是没钱,但是我羽哥哥有钱啊,回头让羽哥哥把芳香阁买下来,还能继续生钱呢。” 文雅又羡慕又嫉妒,凭什么她云寒什么都可以不用在乎,还偏偏什么都有,她所爱慕之人厌恶她,就连喜爱之物也要归之他人,她不甘心啊。 云寒身后的子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这小妮子竟然还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道理明白的有点晚啊。 掌柜将首饰包好恭敬的递给云寒。 这位小主子他可得伺候好咯,东家还在后院坐着呢,万一惹到这个小主子不高兴了,他这掌柜也别做了。 他又看了眼文雅。 虽说文雅是左相府的人,可云寒是太师府的人啊,芳香阁是云羽名下的,云寒又是云羽的亲妹子,这样看来文雅的身份真的不值一提。 云寒心满意足的接过首饰,一脸傲娇的说道:“文小姐,不好意思咯,谁让本小姐的哥哥不缺钱呢?” “你……” “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文雅指着云寒的鼻尖咬着后槽牙说道。 云寒不以为意。 “本小姐偏要欺你。” “只要是你喜欢的,本小姐都喜欢。” ~ 非常感谢苏苏苏染呐、未完的打赏,抱住你们呦! 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十四章 云寒是个小钱串 文雅看着云寒的背影消失在芳香阁,眼底掠过一抹不甘。 云寒拿上耳环满心欢喜的走出芳香阁。 “枫灵,回去给羽哥哥说一声,把芳香阁买下来。” 云寒此刻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不缺这些东西,但是她看到文雅吃瘪就很高兴。 谁让她昨天在选妃时针对她的呢? 这不,今天文雅的报应就来了。 “寒寒,这芳香阁本就是羽公子手下的生意,肯定是羽公子让掌柜那样做的。” 子诺这时才给云寒说了芳香阁背后的主子。 云寒听后,脸皱的跟苦瓜似的,“诺姐姐,你怎么不早说,我岂不是让羽哥哥损失了一大笔银子?” “你这小钱串儿。”子诺指了指云寒的脑袋。 “你听着哦,芳香阁和宝香阁是京都城最大的脂粉首饰铺,这两个都是羽公子的,还有小有名气的几家,也都是羽公子的。” 云寒的双眼都在发光。 “那我羽哥哥岂不是很有钱?怪不得他不在乎花氏偷府里的银两呢。” 子诺但笑不语。 紧接着云寒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惋惜道:“方才就应该让文雅花钱买下来,那样二哥又能大捞一笔了。” 云寒贱贱的笑了笑。 本来看文雅吃瘪的模样就很好笑了,但是想想若是文雅买下芳香阁的所有首饰,那个表情肯定比吃了屎还难看。 “只要你开心,多少钱都值得。” 云羽的声音从云寒三人身后徐徐传来。 三人齐转身,“羽公子。” 子诺和枫灵二人异口同声。 “二哥,你怎么在这?” 云寒若是一个小萌宠,现在肯定是摇着尾巴在云羽身上蹭。 “我不来,你能买到心仪的首饰吗?缺什么也不说非要来这和别人争,也不怕人笑话。”云羽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脸。 “我不缺,这是给子诺姐姐赔礼道歉的。” 云寒搓了搓脸,喜滋滋的问云羽:“二哥,现在回府吗?我们一起。” “我还有事,你和枫灵快回去吧,我和子诺先回云烟楼。” “你和子诺姐姐?回云烟楼?”云寒指尖相对,一脸坏笑的看着云羽和子诺。 本来没什么事,这样被云寒一说好像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样。 “寒寒,别闹。”这次子诺被云寒羞红了脸。 “嗯——好吧,那我回去了。”云寒点点头转身朝着太师府方向走去。 云羽和子诺朝云烟楼走去。 “诺姐姐,你可要赶快抓住羽哥哥的心呀,羽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小心羽哥哥被人惦记,哈哈。”云寒一蹦一跳的朝太师府走去。 云羽和子诺两人沉默一路,快到云烟楼的时候,子诺打破二人的沉默。 “羽公子,你是怎么知道寒寒在芳香阁的?” 云羽闻声笑了笑,子诺知道云羽是不会说了。 夕阳落山,鸟儿归巢。 天边的皓月缓缓升起。 微风穿过雕花窗子吹进云寒的寝屋。 烛火摇曳。 云寒回府后简单吃了晚饭,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看画本子。 云羽和云诚时不时就给云寒送来画本子解闷。 云寒平时也没时间看,今日心血来潮才翻出来看看。 夜色渐浓,皓月当空。 云寒困意来袭,不知不觉抱着画本子睡着了。 深夜时分,夜色如漆,一道黑影闪进雪寒苑。 洛翰熙与黑夜融为一色,他站在窗边看向屋内。 可是云寒这个娇小姐,非要把寝卧放置在二楼他站在窗边什么也看不见。 他轻声推门进去,朝着二楼走去。 天青色的轻纱帷帐垂落在地。 隐约能看见床榻上的小白兔没有盖好被子。 洛翰熙轻声走到床榻边,拿走云寒怀中抱着的画本子,然后给云寒盖好薄被。 “嗯~~~好吃…”云寒半夜呓语。 “真是个馋猫猫,做梦都在吃。”洛翰熙低声呢喃。 洛翰熙坐在云寒床榻边。 深夜的月光穿过雕花窗子洒在他身上,轮廓分明的他愈发迷人,额间若隐若现的浅紫色的木兰花愈加妖冶。 天上满天的是星星。 而他。 眼里满满的都是她。 他只想一直这样的陪着她,守着她,护着她。 若他不是皇子,她不是世家小姐,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多好。 他们可以寻一处幽静,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这样平淡的生活也别有一番滋味。 可偏偏…… “等天下太平,本王寻一处僻静之地,过属于我们的二人生活。” 洛翰熙理了理云寒鬓角的细发,俯身轻吻云寒额间,却不想…… 云寒居然醒了。 她一把推开洛翰熙,“来…唔” 云寒被洛翰熙捂住嘴,“是本王。” 鼻尖萦绕着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 洛翰熙轻轻松开手。 云寒扬起手准备给洛翰熙一巴掌。 洛翰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云寒的手,他额间的浅紫花衬的洛翰熙愈发妖魅,“小白兔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云寒挣脱洛翰熙的大掌,“谁谋杀亲夫了,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洛翰熙猛然俯身,云寒一惊,抱着被子缩到床榻最里面,“你要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白天一口一个未婚夫,叫的多亲切啊。” 云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解释不了啊,白天确实是这样叫的呀。 “我不过是想气一气文小姐罢了。” 洛翰熙嘴角挑起,“是吗?” 夜色如墨。 云寒看着眼前的洛翰熙,杏眸突然一转。 是不是可以趁现在将这件事情说明白,说不定他的心一软就放弃这门婚事了呢。 云寒得意的扬起唇角。 “那个,熙王殿下,我有话要说。” “说!”洛翰熙唇角挑起。 她要说的不就是不愿意做他的王妃嘛。 肯定,不行! “那个,熙王殿下,虽说我当初无意将羽箭射中了你的马车,但是我真的是无意的,我没有想要谋杀你,也怪我自己技术不精,扰了殿下,可是殿下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啊,我可不想去熙王府受虐,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说清楚,我今天诚恳的给殿下道歉,还望殿下能够将这门婚事作罢,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好?” 洛翰熙微微蹙眉。 “你可知,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被男方退婚的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男婚女嫁……” “不行!” 他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 ~ 非常感谢苏苏苏染呐,阿狸没有尾巴的打赏,抱住你们,你们就是我的人啦 八月一号为你们加更哦 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十五章 本王今生,非你不可! 洛翰熙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正是那日云寒的画纸。 那幅画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云寒那日画的正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拉着一只小狗狗,还在小狗狗旁边写着洛翰熙的大名。 云寒面带囧色。 自己的丑作怎么还被他珍藏起来了? 她伸手就去抢,洛翰熙轻轻抬手,云寒抓了个空,“快还给我。” 洛翰熙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本王还没看够呢。” 云寒汗颜。 这幅画万一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她堂堂太师府嫡小姐画画就这水平,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洛翰熙看着那副画,“小白兔平时肯定是画本子看多了,要不怎的比赛上都不好好作画呢。” 洛翰熙这话是在嫌弃云寒的画画水平吗? 当然不是啦。 “那么多世家小姐把你画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也没入你的眼吗,我只是形象生动的比喻了你而已。” 云寒缩在角落也不忘洛翰熙手中的画,又想伸手去抢。 “呵!” 洛翰熙哂笑。 他把画折好收了起来。 “小白兔可知道,狼,是要吃肉的。” 洛翰熙妖冶的脸上满是对欲望的渴望。 “嗯?什么?明明是狗,还是一只小野狗。”云寒极力反驳。 “是狼,是饥饿的小野狼,怎么样?” 洛翰熙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怎么能被云寒形容成狗呢。 “是狗!” “是狼!” “狗!” “狼!” …… “好吧,我妥协了。”云寒放弃理论了。 “那小白兔说说,本王到底是狼还是狗?” “嗯~~是狗…” “嗯?”洛翰熙递给云寒一个饿狼般的眼神。 “嗯~是狼……狗……”云寒故意拖长音调。 云寒居然中和了这两个字。 “你…” 洛翰熙语噎。 “小白兔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洛翰熙才是彻底妥协了,只要是云寒说的他都乐意接受。 “所以,殿下是同意作罢婚事了?” 云寒的杏眸都在放光。 她都不给洛翰熙说话的机会,“那我在此谢过熙王殿下的大恩。”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他钳起云寒的下巴,字正腔圆的说道:“本王,今生,非你不可!” “可是我……不想去熙王府受虐。” “受虐?” “呵!” 洛翰熙一声不屑。 在小白兔的眼里,他到底是有多吓人。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的胆子这么小? 不过,也对,小白兔嘛,胆子都小。 云寒听着洛翰熙不屑的声音后背都在发凉。 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是洛翰熙的手劲儿有些大了,云寒的杏眸中盈盈闪着泪花。 洛翰熙心下软了几分,轻轻松开了云寒的下巴。 “本王在你心里究竟是何等模样,竟然能让你联想到受虐?” “我……” 云寒跪坐在床榻上,三千青丝顺着丝绸寝衣滑落。 “还是说,你是有多厌恶本王,厌恶到连熙王府都不愿意踏入一步?” 洛翰熙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云寒,似是要将云寒盯出一个窟窿来。 云寒头皮发麻。 “我以为,熙王殿下是因为森奴的事情想要报复……”云寒声如蚊呐。 她不敢说实话啊,洛翰熙这个人简直太吓人了。 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宝宝呢。 “呵!” 洛翰熙又一声不屑。 “本王,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哦——” 云寒颤巍巍的看向洛翰熙,恰好撞上洛翰熙的丹凤眼。 “这么晚了,小,小野狼不回府休息吗?” “小野狼?”洛翰熙貌似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称呼呢。 “本王今夜本想来看看你,但是现在,本王不太想回府了。” 洛翰熙声音冰凉。 比三九天的寒冰都要凉。 他现在很生气。 这个女人不光厌恶他,还称他为“小野狼”。 洛翰熙不按常理出牌,让云寒措施不及,瞌睡虫都给吓跑了。 “不想回府?那你想干嘛?” “共寝。” 洛翰熙说着话便伸手去解腰带。 “熙,熙王殿下,你虽是我未婚夫,可,可你我二人还未,未成婚,您这样……” 云寒被洛翰熙吓的话都说不流利了。 洛翰熙俯身。 呵气如兰的说道:“本王,愿意!” 他本想迅速将聘礼下了,免得被旁人惦记,现在倒好,是他的小白兔不愿意。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要了。 可他看着眼前云寒害怕的模样,终究是舍不得。 云寒的身子都在发抖。 哪怕洛翰熙的话语在温柔,在她眼里,他也可怕的要命。 “熙,熙王殿下,你非要如此吗?”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 那双杏眸中泪花盈盈,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洛翰熙看着云寒的泪水,心中猛然抽搐了一下。 她,哭了? “把眼泪收起来。” 洛翰熙的话语依旧冰冷。 只是此时的冰冷中仿佛夹杂了一抹无法名状的情愫。 他只是想吓唬她一下,可她却哭了。 云寒并未因为洛翰熙的话收起眼泪,反而哭的更加厉害了。 洛翰熙心烦的不行。 他无法接受女孩子在他面前哭泣,更何况是他的心上人。 他伸手将云寒脸上的泪水拭去。 他的指尖明显能够感受到云寒在发抖。 她在怕他? “云寒,本王喜欢你,无关你对本王做过什么。” “只是喜欢你。” “仅此而已。” “别哭了,好吗?” 洛翰熙对旁人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唯独对云寒,生怕惹她不高兴,事事都愿哄着她。 “熙王殿下可以走了吗?” 云寒长睫低垂,月色下亦能清晰的看见她长睫上细碎的泪珠。 “不可以!” 她抬起长睫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的丹凤眼始终未曾离开云寒。 “洛翰熙,你能不能要点脸,大半夜不睡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 许是云寒哭的时间久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明明是非常生气的话,可在洛翰熙眼里就是萌蠢萌蠢的。 “孤男寡女?” 洛翰熙细细品味这四个字。 半晌。 他挑起唇角。 “传出去大家也会说是本王思念未婚妻,并未有什么不合情理的。” ~ 大家每一次的投票以及打赏都是对本书的认可以及对作者的鼓励,云熙格格在此谢过抱拳! 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十六章 欺负她,不过分吧! 云寒语噎。 他说的好像也在理。 原来是用龌龊的手段做龌龊的事,怪不得要选妃呢。 “如果,如果熙王殿下饥渴难耐,可以收几个通房丫头的,没必要大半夜留在我院里。” 云寒声如蚊呐,她也不知道这话究竟该怎么告诉洛翰熙。 夜色苍茫。 洛翰熙的手紧握成拳。 他越来越好奇在云寒心里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通房?亏你想的出来,怎么不建议本王多纳几房美妾,多立几位侧妃呢?” 云寒的杏眸闪着细碎的光,“如果熙王殿下喜欢,也不是不可以,最好能换个王妃。” “云寒!”洛翰熙捏住云寒的双颊。 寝屋内落针可闻。 洛翰熙真的要被云寒气炸了。 一股温润的液体顺着云寒的唇角流淌在洛翰熙的虎口处。 洛翰熙垂眸。 他感受着虎口处的温润,心底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去。 “看来以后本王要亲自照顾小白兔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流口水呢。” 云寒:“……” 若是嫌弃,他倒是松手啊。 不松手还好意思挖苦她。 洛翰熙随手拿出帕子将云寒唇角的口水擦干净,随后松开了手。 “早点休息,以后本王有时间就会来。” 洛翰熙得意的扬起唇角。 时常欺负一下她,不过分吧! “别,熙王殿下您可别来了,我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云寒的直觉告诉她,只要洛翰熙来她寝屋那就准没好事,她的泪腺承受不住啊。 洛翰熙未曾言语大步离开雪寒苑。 洛翰熙走后,云寒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从他回来之后,她的生活全部被打乱,什么安逸舒适,统统都没有了。 现在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云寒突然杏眸一转。 她猛然坐起来。 皎洁的月色穿过雕花窗子洒在屋内。 云寒的杏眸中闪着点点亮光。 “洛翰熙这个狗还真是够狠的啊。” “他居然借刀杀人。” 云寒现在又觉得是洛翰熙故意选妃,故意选到她,然后让整个京都城的世家贵女对付她,他既能报仇,又能博得世家小姐的喜欢,何乐而不为呢? “真的只是不小心,怎么还给自己惹上麻烦了呢?” 云寒彻底睡不着了。 哪怕方才哭过,哪怕红肿着双眼,可她的头脑却越发清晰。 此时。 她满脑子都是洛翰熙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洛翰熙说清楚,却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还真是个狗男人,重新想办法退婚,嫁给洛翰熙那种人不如死了算了。” 云寒又在心里打起小算盘…… 熙王府 洛翰熙回府之后也睡不着。 他的脑子里都是云寒的身影,从第一次认出她之后,几乎夜夜都会想起她。 她是他这辈子不可多得的至宝。 洛翰熙立在窗前。 月色洒满窗边。 庭院的银杏树影错综复杂的倒映在地面上。 洛翰熙回到京都城后总觉得府里少点什么,现在他明白了。 熙王府少一个活泼的熙王妃。 思此。 他轻笑一声。 妖魅般的笑颜在月色中纯净无比。 这样的笑容或许永远不会被旁人所欣赏到,这样的笑容今生只属于云寒一人。 “小白兔,遇到本王真是你的福气。” 洛翰熙的这句话若是被云寒听见估计云寒会气死。 在云寒眼里,洛翰熙就是个扫把星,还是个专门克她的扫把星。 不管做什么,只要有洛翰熙在的地方云寒总是不顺心,喝水都塞牙的那种。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 云寒的脸颊上似乎涂抹了玫瑰味的玉露。 此时。 洛翰熙的鼻尖依旧萦绕着淡淡的玫瑰芳香。 半晌。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虎口。 一向有洁癖的洛翰熙今日倒是不嫌弃云寒的口水了。 他随身的帕子寻常用完就顺手扔了,今日也罕见的带回了熙王府。 他的小未婚妻,真有意思! “冰奕,将聘礼准备好。” “明天早上,下聘!” 洛翰熙的眼底晦暗不明。 虽然他的小未婚妻好像一直都不愿意嫁给他。 虽然他知道,但是他做不到不娶她。 经过今天晚上云寒的那一番话,洛翰熙的心越发着急,这个聘礼不下他就不安心! 翌日 春意盎然。 思羽阁 云羽侧卧在软塌上,身着月白色广袖长袍,一只白玉簪子将头发随意挽起,正单手支颐品读孙子兵法。 风昕走进来,“主子,雪寒苑那边的暗卫来了。” “进来吧!” 云羽什么事都可以不关心,唯有涉及到雪寒苑这三个字,云羽不论有多忙都会让暗卫来报。 “主子,昨夜熙王殿下去了雪寒苑。” “熙王?”云羽合起手里的书,坐了起来。 云羽来了精神,听暗卫把昨晚的事情一一说完。 “哭了?” 云羽许久不说话,暗卫怯生生抬头看了一眼。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春景,思绪飘回从前…… 十三年前云寒出生的那天,他和大哥还有父亲都紧张的在屋外徘徊,他一心想要个妹妹,他暗暗发誓,若是真的是一个妹妹他定要把他这妹子宠上天。 后来产婆抱着小家伙出来,还真是一个女娃,云羽当时的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 从小就把云寒宠的无法无天,要什么给什么,若是云寒说一句想要天上的月亮,云羽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云寒摘下来,若是云寒被云诚欺负,云羽也要为云寒讨个说法。 云羽尽己所能,给云寒一切。 转眼间,自己宠爱到大的小女孩就要被另一个男人去宠爱了,他还有点不舍呢,只怪时间走得太快,只怪熙王回来的太早。 云羽轻叹一声。 “主子?”暗卫低声道。 云羽侧身,阳光透进窗户洒在云羽身上,谪仙一般的羽公子,今日与往常似是不同呢。 今日的羽公子没有从前的孤傲冷漠,也没有从前的不近人情。 今日的羽公子仿若是邻家的大哥哥一般,温润如玉,霁月风清。 “保护好雪寒苑,熙王……不用管他。” 语毕,云羽摇着折扇离开思羽阁。 ~ 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十七章 洛翰熙下聘 他必须要去找洛翰熙。 云寒是他从小宠大的,他都没让云寒流过一滴眼泪,洛翰熙凭什么,就凭他是皇子吗? 就算他是皇子,那也不能让他的妹妹流一滴眼泪。 另一边,雪寒苑 “小姐,起床了——”枫灵在云寒耳边不停的催促云寒起床。 “再睡一会儿…就起…”云寒声音越来越小。 枫灵一边找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小姐这是怎么了,昨夜睡呢么早,今早还不起。” “噗嗤。” 寂静的房间突然冒出一个男音。 枫灵吓得赶紧转身看看是谁,结果转身之后一个人也没有。 她抬起头看着屋顶,“风一,你笑什么,吓死我了。” “额……没什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风一躺在屋顶上跟屋里的枫灵说话。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枫灵问道。 “额…没有,我该回屋休息了。”风一一溜烟跑了。 枫灵在屋内气的直跺脚。 风一也是不容易呢,昨夜轮到他值夜却不想洛翰熙那尊佛来了,今早又麻溜的去找羽公子汇报情况,现在早已困得不行了。 “小姐,起床啦!”枫灵又开始催促云寒起床。 云寒闭着眼睛坐起来,“吵死了。” “灵姐姐,听说熙王殿下来给小姐下聘了,现在好像在前院呢。” 佳佳拿着插花走进来。 犯迷糊的云寒立马清醒了,“佳佳,你刚说什么?” “我说,熙王殿下来了。”佳佳今早心情倍儿好。 “真是阴魂不散,枫灵洗漱更衣。”云寒现在就后悔自己没早点起来。 昨天晚上半夜才走,今天还好意思来。 他身为嫡皇子怎么天天那么闲? 是她昨天晚上说的不够清楚明白吗? 一刻钟后。 云寒走出闺房,今日云寒梳着双丫髻,穿了件冰丝缎制成的浅紫色的广袖齐胸襦裙。 这件齐胸襦裙穿在云寒身上真的很衬她的肤色。 云寒带着枫灵走在红漆游廊中,一路上就听见府里的小丫鬟在议论熙王殿下的容貌。 云寒汗颜! 洛翰熙这个牛皮糖她还甩不掉了,真是头疼。 云寒走到前厅,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洛翰熙。 他怎么还好意思来? 洛翰熙一转头也看到了云寒,那双丹凤眼隐隐发光。 他还没见过云寒穿别颜色的衣裙,今日居然换了一身浅紫色,真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温婉大气。 云寒走进前厅,上前给云季和老夫人行礼问安。 此时云羽坐在前厅的圈椅上双目不善的看向洛翰熙。 他本来是要去熙王府的,谁知还没出门就在前院看见了他的身影。 老夫人笑的跟花儿似的,“乖孙儿,快过来。” 云寒乖巧的坐在老夫人身旁。 “寒儿,今日熙王殿下来下聘,我和你父亲想的还是问问你的意见,还没遣人去请你呢,你就来了。” 老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早上都开心的不行。 云寒是不想收这份聘礼的,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孙儿……” “有什么就直说,父亲和祖母会尊重你的。”云季在一旁开口道。 云寒想拒绝又怕折了洛翰熙的面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孙儿可以接受聘礼,但是有一个条件。” 老太太听见‘接受’二字心里就已经乐开花了,还管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什么条件都答应。” “聘礼抬去雪寒苑。” 云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洛翰熙。 洛翰熙不以为意。 他下的聘礼怎么会委屈了云寒呢? “寒儿,这不算条件,本来就是给你的,自然是要送去你的院子的,放心吧。” 云季以为,只要云寒能答应就行,这小丫头从小就被云羽给养刁了,真怕她不答应呢。 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麒麟玉,但是眼睛从云寒进门的那一刻起再也没离开过云寒。 “既然寒寒接受了本王的聘礼,那从今日起寒寒就是本王的未婚妻了,以后可不准抵赖哦。” 昨天晚上云寒的那一番话令洛翰熙很是不爽。 今天一早便急匆匆的要赶紧将聘礼下了,来之前还在担心云寒会当众拒绝他,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利,顺利的有点可怕呀。 其实洛翰熙的感觉是对的,他没有想到云寒会怎么对他的聘礼。 不过,这是后话了。 云寒未曾言语。 但是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眼底抹过一丝狡黠。 这回看她怎么报复他。 昨天晚上吓唬她,还捏她的脸颊,现在想想都有点疼呢。 若是不给洛翰熙添堵,她就不叫云寒。 “既如此,那本王便回府了。” 临走时,洛翰熙看向云寒,“小白兔,照顾好自己哦,不然本王会心疼的。” 他的这句话令老夫人心花怒放啊。 这个孙女婿她认定了。 云寒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 可算了吧。 他那阴森森的语气令云寒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心疼呢,他不来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云羽紧跟着洛翰熙走出太师府。 “洛翰熙!” 洛翰熙头也没回便知道云羽是因何事而来。 “昨夜,我并未想让她哭。” 既然洛翰熙都已经知道他来的目的了,那云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的妹妹自幼娇宠长大,我不希望她日后受到一丝委屈,尤其是后院的委屈。” “不会。” 语罢,洛翰熙大步离去。 次日。 熙王府炸开了锅…… 云寒却当做没事人一样去了云烟楼。 “诺姐姐,为什么要和熙王成亲的偏偏是我呀,熙王天天黑着一张脸,我看着都害怕。”云寒趴在圆桌旁无精打采的给子诺诉苦。 子诺抚摸着云寒的头,“傻孩子,你早晚都要成亲的呀,何况熙王殿下对你又好,听说昨儿一早就去太师府下聘了呢。” 云寒端坐起来,“下聘礼又怎样,我还不是给他退回去了。” 云寒的小脸上一脸得意。 站在窗边赏景的云羽听见云寒说‘退回去了’,立马转过身来,“你刚说什么?” 云寒本想继续傲娇的说呢,结果看了看云羽的表情,立马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我说,我……把聘礼…退…退回去了。” ~ 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十八章 你快点长大吧 “你昨天不是收下了吗?什么时候退回去的?”云羽走到圆桌边坐下。 云寒指尖相对,“昨天晚上,让风一找人把聘礼扔回熙王府了。” “一百多抬全给扔回去了?” 他就说嘛,明明那么不想嫁给洛翰熙,昨天怎么那么爽快的就手下聘礼了,原来在这等着洛翰熙呢。 云寒如捣蒜一般点点头。 “寒儿,你为什么要退回去?”子诺在一旁问道。 云寒委屈极了,“诺姐姐,我不想嫁给熙王,熙王…熙王…总之我也说不出来他哪里不好,反正她就是害怕。” “害怕?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害怕他,害怕他你都敢把人家的聘礼扔回去,不害怕的话岂不是要把熙王府拆了。” 云羽此时真是头疼。 昨天还说不希望云寒受委屈,可现在看来,受委屈的明明是洛翰熙啊。 子诺轻笑一声。 “有什么不好的,熙王是东阳国的嫡长子,日后皇位必是他的,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云寒以为子诺会和她在同一占线,现在居然帮着洛翰熙那个小野狼说话,真是怀疑洛翰熙是不是给她什么好处了。 “诺姐姐,你怎么也帮洛翰熙说话啊,你觉得他好那你去嫁嘛!” 云寒后面那句话想也没想就说出口了。 云羽正愁着该怎么给洛翰熙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呢,就听见云寒说了句令他吐血的话。 “胡闹,你是熙王的未婚妻,子诺又不是。” “羽哥哥。” 云寒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云羽凶,她怎么能不委屈呢。 “枫灵,送云寒回府。”云羽今日不知怎么了,真的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另一边,熙王府 “主子,院子里的聘礼……” 今日一早洛翰熙看见庭院里的聘礼,心情格外不好,导致冰奕现在都不敢提聘礼的事情。 昨天还以为他的小白兔想了一晚上想通了呢。 看来真是他想多了。 “全部拿回库房吧。” 洛翰熙言语中尽是冰冷。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云寒这么难以接受自己。 在东阳国,谁不想做他的王妃,谁不想做熙王府的女主人,云寒怎么不稀罕这个位置呢。 就因为聘礼被退的事情,洛翰熙下朝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内,谁都不敢打扰,一直到深夜。 雪寒苑 云寒因为云羽凶她的事情,从云烟楼回来便一直不高兴。 “羽哥哥今日为什么要凶我啊,羽哥哥怎么能凶我呢?” 云寒躺在床榻上翻来翻去的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便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夜色苍茫。 微风携着甘松香的味道穿过雕花窗子吹来。 洛翰熙来的时候,云寒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推门而入走到云寒床榻旁看着云寒。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姑娘,不是因为云寒长得标致,就冲着云寒身上的那种孤傲的性子,那种不似平常小姐的做作,他今生就非要她不可。 退聘礼这种事情京都城内没有几个世家小姐敢做,可云寒偏偏就做了。 若是旁的世家小姐不愿意一门婚事,或许在他的威逼下也会默默接受。 可云寒不愿意的事情,谁都劝不了,更别说用强的手段了。 一时间,洛翰熙竟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小白兔太有个性了,乃至于他的聘礼被扔回熙王府他也不生气。 洛翰熙坐在云寒床边,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秀发,低头却看见云寒眼角未落下的眼泪,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他蹙眉不悦。 她怎么又哭了? 今夜洛翰熙不忍打扰云寒休息,本想着来问问她为何不愿接受他的聘礼,可是当他看到云寒眼角的泪水时,他再一次心软了。 洛翰熙在云寒床边就那样看着云寒,越看越喜欢。 他好期待婚后的生活,每天早晨一睁眼便能看见他的小乖乖。 “好寒寒,你快点长大吧……” 金鸡报晓,朝霞渐出。 洛翰熙看了看窗外的黎明之色,才起身回熙王府。 洛翰熙刚走没多久,云寒就醒了,摸着床边的余温,云寒知道洛翰熙昨晚肯定又来了。 她睁着双眼躺在床上,从初遇洛翰熙到现在,洛翰熙除了爱和她贫嘴,其他的也没那么糟糕,反正赐婚圣旨也下了,与其抗拒不如先试着了解洛翰熙,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么只能改变自己。 其实洛翰熙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他周身的气场太过强大,每次云寒看见他的时候心里都怕怕。 思此。 云寒轻声叹了一口气。 枫灵推门走进云寒的闺房,掀开里屋的帘子,就看见云寒睁着眼睛在床上躺着,她还从没见过她家小姐起这么早呢,“小姐,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啊?“ “睡不着了,给我更衣吧,我要赶紧去一下思羽阁不然等会二哥就走了。” 云寒一脸疲惫的模样,枫灵一看就知道是云寒心里有事。 春风习习。 云寒走在青石板铺成的林荫小道上,一袭梨花白刺绣百合襦裙成为这翠绿的小道中最唯美的景。 思羽阁 云羽昨夜很晚才回来,翻来翻去没睡着,今早也很早就醒了。 今早还特意吩咐风昕,若是云寒来找他,就说他没回来。 还真是巧,云羽刚吩咐完风昕云寒就火急火燎的来了。 “寒小姐,今日怎么想起来思羽阁了?”风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来找羽哥哥。”云寒说完就往院子里走。 风昕赶忙追上去,“寒小姐,羽公子昨夜并未回思羽阁。” “没回?那他去哪里了?” “这属下就不知了。” 云寒虽是太师府嫡女,可云羽才是他的主子,若是风昕将自己的主子出卖了,他也不用跟着云羽了。 云寒大清早来思羽阁就是为了找云羽,她怕来晚云羽又出去了,结果来早了还是一样,云羽直接没回来。 就这样,云寒带着枫灵回了雪寒苑。 云羽今日在思羽阁哪都没去。 一连几天。 云寒每天都会去一趟思羽阁,却都被告知羽公子才走,羽公子不在,羽公子未回…… ~ 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十九章 嫂嫂? 几日后。 云寒起床后催着枫灵快点给她更衣梳洗,今日怎么样都要见到云羽。 枫灵利索的给云寒梳洗完,云寒一脚踏出闺房的门槛,另一脚还没迈出,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 云寒不知不觉红了双眼。 云寒小跑道云羽身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春阳妩媚。 桂树的倒映在地上斑驳交错。 微风舞弄着她的裙摆,轻纱在风中飞扬。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云羽把云寒拥入怀中,柔声道:“寒儿,对不起,二哥那天不该凶你的,原谅二哥好不好。” 云寒每天找云羽也是为了一声‘对不起’,现在云羽来找她,她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在云羽怀中低声抽泣,“羽哥哥,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那样的。” 云羽轻抚云寒的细发,“若是寒寒不想嫁,那么不嫁便是了,就算寒寒一辈子不嫁,二哥也会养你一辈子的,二哥只想让你每天过得开心。” 云寒趴在云羽怀里小声道:“二哥,我想通了,熙王殿下没什么不好,我会慢慢接受他的。” 云羽以为是云寒不想让他生气才这样说的。 “傻瓜,不想嫁就不嫁,何必委屈自己呢。” “你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二哥都会支持你,有二哥为你撑腰,谁也不能说你半个不是。” 云寒仰头看着云羽精致的侧颜,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二哥,我是认真的,没有委屈自己。” 云羽低头看了眼云寒。 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脸上却是一脸认真,“那便好,不管怎么样,我的寒寒都要开心才行。” 云羽轻轻拭去云寒眼角的泪水。 “我带你去吃饭,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吧。” 云羽拉着云寒的手就往大厅走。 这几日云寒过得如同几年似的漫长。 前些日子的阴霾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云羽和云寒大手拉小手走到大厅,今日和往日一样,依旧是四菜一汤。 云寒紧挨着云羽坐下,屏退了周围的下人。 云羽有点不习惯云寒这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果然。 “二哥,你是不是喜欢子诺姐姐呀。” 云寒用八卦的眼神看向云羽,杏眸中满是期待,似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云羽就觉得云寒这样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云羽被问到了心事。 “哪有,小屁孩,快吃饭,我和你诺姐姐除了主仆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云羽的眼角泛起一抹绯红。 心虚如他,都不敢看云寒一眼。 云寒边吃饭边给云羽说:“二哥,喜欢就喜欢嘛,毕竟诺姐姐那么好看,再说你们也挺般配的。” “吃个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多吃点,这几天都饿瘦了。” 云羽强行转移话题,奈何云寒意志力坚定,根本不上云羽的道啊。 “羽哥哥,不是我说你,你要不赶紧把诺姐姐娶回家,说不定诺姐姐就是别人的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你就哭去吧。” “你这小妮子,从哪看出来我喜欢子诺了?” 云羽被戳中心事,却又不想承认。 他的婚事还不需要他妹妹来操心呢。 “还说没有,如果不喜欢,那我那天说让诺姐姐嫁给熙王殿下,你怎么那么生气呢。” 这几日云寒什么都没做,天天在琢磨云羽为什么那么生气。 她现在或许明白了。 “我…” 是呀,为啥他那天那么生气,这几天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凶云寒,现在被云寒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是因为子诺。 “嗯?你什么?羽哥哥?”云寒穷追不舍。 “没什么,吃饭吧。”云羽冰冷的六个字让云寒立马闭嘴。 “哦。” 乌云密布,天色阴沉。 思羽阁 云羽的寝屋内的烛火忽闪。 他双手负于身后,身影在烛火中摇曳,感受着风中的丝丝凉意,耳边萦绕着白天云寒的话。 “如果不喜欢,那天我说让诺姐姐嫁给熙王殿下,你怎么会那么生气?” 是啊,为何那么生气? 为何那日在街上云寒调侃他和子诺的时候,他的心里会莫名的高兴? 为何他每次心烦都会去云烟楼找子诺? …… 云羽心中仿佛有一团乱麻,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云羽本想着明日给子诺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想想又觉得不妥,便就此作罢。 此时云羽并不知道,今日自己放弃的想法,在以后居然变得如此艰难。 次日。 微雨连绵。 细雨一扫春季的温暖。 翠绿的枝叶上悬挂着晶莹剔透的雨滴。 许久。 细雨渐渐停歇。 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凉意,但空气却是格外新鲜。 云寒坐在庭院的秋千上荡着,泥土的气息有意无意的掠过她的鼻尖。 “这几日忙的也没注意花氏,不知她这几日如何了?” “小姐,她一个下人怎的让你这样费心,奴婢把她安排去干别的了,也没出什么事端。” 枫灵细心的呵护着云寒养的那些小花花。 那些花本来就娇小,在经过细雨的灌溉更加显得弱不禁风了。 “那便好,盯着些,省的我费心了。” 云寒心情好,院中的丫鬟便好过些,不似前几日那样,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喘。 “嫂嫂……” 云寒闻声看过去。 一个身着碧色广袖齐胸襦裙的小女孩飞奔过来,发髻上的金步摇垂落在耳畔。 “知冉,今日怎有空来寻我?”云寒起身迎了过去。 “我怕嫂嫂一个人太闷,所以来陪嫂嫂聊天解闷。”知冉傻傻的笑着。 云寒可不相信知冉能这么懂事,“真的?” “嗯…假的。”知冉敛起笑脸。 “嫂嫂,是大哥让我来陪你解闷的,他这两日公务缠身,来不了。” 与其说是洛翰熙让知冉来的,不如说是洛翰熙逼着知冉来的。 知冉虽从小皮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洛翰熙对她这个亲妹妹真的好凶好凶,她不怕都不行。 怪不得洛翰熙这两日没来叨扰她呢。 云寒心里乐呵呵的,转而一想,不对啊,知冉叫她什么? “嫂嫂?”云寒的反射弧有点长啊! “你刚叫我什么?”云寒看向知冉。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六十章 英雄救美 “啊?叫你嫂嫂啊。”知冉呆呆萌萌傻傻。 “以后不准这样叫,叫我寒姐姐。”云寒奶凶奶凶的。 知冉现在别提有多绝望了,出宫前被洛翰熙千叮咛万嘱咐叫“嫂嫂”。 现在又被云寒凶巴巴的说,做个人怎么这么难呢? “嫂嫂…”知冉的小脸委屈巴巴的。 “叫寒姐姐。” “我不敢,是大哥让我这样叫的。”知冉两手绞着手帕。 “什么?洛翰熙?” 果然。 自从碰到这尊大佛就没遇到过好事。 洛翰熙都让这样称呼了云寒还能这么办呢,只能接受啊,都说服自己要试试的嘛,“既然是他让这样叫的,那……那便叫吧。” 知冉从小就喜欢跟在云寒身后,见云寒接受这个新称呼了,她又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云寒身后了。 “嫂嫂,我们去你院里假山那里吧。”知冉比云寒小,天天尽想着玩儿。 “既是你想去,那去就是了,走吧。” 云寒朝知冉伸出手,知冉把手搭在云寒的手上,两人朝着假山走去。 云寒和知冉手牵手走在假山旁的青石板小路上,旁边是偌大的荷塘。 许是才下过雨的缘故,假山旁边比往日更加凉爽了。 “嫂嫂,你这小院都可以和御花园相比了,真是应有尽有哇。” 知冉许久不来雪寒苑,感觉一切都新鲜。 “别瞎说,我这一亩三分地怎么能和御花园相比呢。”云寒指了指知冉的额头。 知冉朝着云寒做了一个鬼脸,松开云寒的手就跑了。 “知冉,你慢点。”云寒跟在知冉身后小跑。 “嫂嫂,你快上来。” 不知何时,知冉竟爬到了假山顶上,还在上面一个劲儿的催促云寒。 云寒一抬头就看见知冉在假山最高处站着。 “一眨眼的功夫,你怎么就上去了,快下来,小心摔着。” 云寒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知冉摔下来。 好歹是一国公主,万一在她院子里有个好歹,云寒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哇,嫂嫂,你这假山真厉害,居然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尽整个太师府的景色。” 知冉像是脱缰的野马,一出宫就撒欢子了。 站在最高处看见的太师府,是屋舍俨然的祥和之景。 有苍翠欲滴的松间阁,有暗卫出没的思羽阁,有四季如春的舒怡苑,有小桥流水的雪寒苑。 这样的景色整个太师府恐怕只有云寒的院子里才可以欣赏到了。 知冉站在假山上一一看过去,直到看见最偏院的花柳苑的时候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她可过得真自在。” 云寒扶着假山的山壁,只听见知冉的呢喃声,却未曾听见她具体说了什么。 “知冉,你在说什么?” 知冉猛的回过神看向脚下。 “寒……嫂嫂,你怎么还没上来?” 云寒才不要上去呢,若是被她二哥知道了,不打断她的腿才怪呢。 她都能想象到云羽会说什么。 肯定会说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天天毛毛躁躁的。 “我不上去,你在上面看够了就赶紧下来。” “嫂嫂,你快上来,我看见云柠主仆了。” 知冉又一次催促云寒。 “见就见呗,有什么好稀奇的。”云寒对云柠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有点讨厌呢。 “嫂嫂,快上来嘛。” 知冉又是撒娇有时候乞求的,云寒终于愿意爬上假山了。 片刻。 云寒站在知冉身边不悦道:“天天跟招魂一样,怎么了?” “嫂嫂,你看…” 云寒放眼望去,见花柳苑的院子里云柠身着桃粉色琵琶袖交襟襦裙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似是写什么东西,桌边扔的都是纸团子。 此时,云柠正单手托腮似是在思考什么。 云柠的贴身丫鬟绿叶端着茶走过来,“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吧,想不出来咱就不写,总要让华王殿下感受出您的心意才行。” 春风携着泥土的气息掠过。 云寒的裙摆在风中微摆。 宽大的袖袍被春风吹得鼓起一个包。 她长睫低垂。 雨后的骄阳洒在她那犹如蝶翼般的长睫上。 “华王?洛南华?”云寒小声呢喃。 “嫂嫂,怎么了,她们再说什么?”知冉眨巴着充满好奇的眼睛。 云寒摇摇头,“不知道,只隐约听见‘华王殿下’。” 知冉顿时失去了兴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世家小姐啊,一个二个都芳心暗许。” “卓芸悦见到我大哥第一眼就巴不得贴到我大哥身上,听说萧彤在选妃那日还挖苦嫂嫂了,不过羽公子的反击可真是漂亮。” 知冉笑意盈盈的看向云寒。 “你可真是什么都知道。” “那必须啊。”知冉朝着花柳苑的方向努了努嘴,“我猜啊,她肯定是看上二哥了。” 知冉不想在说她们了,提到她们那些世家小姐就糟心的不行。 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知冉低头看向假山下方。 “嫂嫂,你这边养的鱼真好看,定是珍品吧。” 云寒鱼池里的这些鱼都是云羽从各个国家高价买来的,知冉没见过也是正常。 云寒正准备给知冉说说这些鱼的来历,却脚下一滑从假山上摔了下去。 “啊——” 云寒的叫声划破天际。 知冉虽是反应快但也没抓住云寒,自己反而跟着云寒掉下去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穿刺金祥云纹紫衣,脚踩丁香色刺金长靴的美男子映入云寒眼帘。 此人轮廓俊美,眉宇不凡,妖冶而迷人,来人正是洛翰熙。 洛翰熙一把揽住云寒的腰,云寒很自然的将手搭上洛翰熙的后颈。 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萦绕在云寒鼻尖。 和从前一样熟悉。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似是方才滑落时的害怕,又似是在洛翰熙怀中的紧张。 总之,云寒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描述。 二人从半空中徐徐落下。 云寒从没发现洛翰熙有此刻这么迷人。 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薄唇轻抿,抿出一道上扬的弧度,那双乌黑深邃的丹凤眼中似是有话要说。 许久。 他薄唇轻启,“寒寒似是不愿离开本王的怀抱呢。” 云寒立马回过神,从洛翰熙舒适的臂弯中站起,还未说话就听假山旁知冉大叫“救命”。 紧接着,一个“扑通”声从假山边传来。 “知冉……”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六十一章 确定这丫头怕他? 云寒本想跑过去把知冉拉上来。 谁曾想,刚跑两步就被某人拉回怀中。 “是本王怀中不够舒服吗?” 洛翰熙唇角上扬,深邃的双眸中是说不尽的温柔和道不明的情愫。 云寒就不该在心底暗自夸他。 方才还夸他长得好看呢,现在就觉得他是个狠心的人。 果然。 人不可貌相。 谁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呢。 或许,这一点可以确定,一定是表里如一的狼。 而且还是一头喂不饱的狼呢。 云寒推开洛翰熙,“知冉掉水里了,你不去捞她,还在这里打情骂俏。” 洛翰熙可不管那么多,今日他若不来,掉下水的就是他的小白兔了。 “她没照顾好你,就让她在鱼塘里喂鱼吧。” “若是还有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 洛翰熙的声音足够大,足以让知冉听清楚。 池塘中的知冉讪讪的缩了缩脖子。 她相信。 她这大哥说的话,那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云寒这暴脾气,“那可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又怎么样,你还是本王未婚的王妃呢。” 洛翰熙满是不在乎,牵起云寒的手,踩着青石板小路原路返回。 “知……”云寒还想喊知冉,却被洛翰熙的大掌遮住了视线,强行让云寒转头。 “夫君伴在身旁你看不见吗?” 洛翰熙心头有些酸,即使是女的,即使是他的亲妹妹也不能抢走云寒的爱。 云寒的一切,只能是他的。 云寒甩开洛翰熙的手,奶凶奶凶的说道:“喂,你不心疼你妹妹,好歹心疼一下我鱼塘里的鱼啊。” 那些鱼可是很贵的,云寒平时都要好生伺候那些鱼呢。 洛翰熙被云寒奶凶奶凶的样子逗笑了。 “小乖乖,那些鱼对你很重要?” 云寒双手绞着手帕,“那肯定啊,那些鱼可珍贵着呢。” “想必送鱼的人也不一般吧?” 洛翰熙一脸酸样,云寒对他都没这么上心,他竟然还不如几条鱼? 云寒不知道的是,洛翰熙这个人也非常喜欢鱼。 尤其是那种贵到天价的鱼,他最喜欢了。 云寒抬眼偷偷看了一下洛翰熙,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自然,那可是我的小情郎送我的呢。” 洛翰熙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握紧。 “小情郎?” 他拈起云寒的下巴,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云寒杏眸躲闪。 她害怕洛翰熙啊。 她那么害怕洛翰熙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皮呢? “既然是小情郎送的,那便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洛翰熙唇角挑起。 “熙……熙王殿下,你……可别……别乱来啊……” 云寒此时要担心自己还要担心她的鱼,她真的太忙了。 “走吧!” 洛翰熙立志要对云寒温柔一点,他可不能再吓着她了。 他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 云寒的手软若无骨,只是她的手心中沁出不少冷汗。 “云寒。” 洛翰熙的声音陡然响起。 云寒的身子又微微抖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吓人? 洛翰熙嗤笑一声。 “本王究竟有多吓人?为什么每次喊你的名字都会吓到你?” “我……” 洛翰熙眼眸低垂。 丹凤眼中倒映出云寒娇小的身影。 他在等她一个回答。 不论多久,他都愿意等。 许久。 云寒声如蚊呐:“我也不知道。” 她感觉,她要是说了实话肯定会被洛翰熙这个狗东西捏死。 洛翰熙闻言也没在继续问下去。 另一边 知冉艰难的爬出鱼塘,浑身湿漉漉的朝着云寒的主院走去。 雨后的春阳并不温暖。 微风携带着丝丝凉意穿过雪寒苑。 桂树树叶上悬挂的露水也因微风的吹拂滴滴落下。 雪寒苑的小花丛中,娇艳欲滴的花朵争相开放。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走到主院的石桌边坐下。 枫灵每日都会在小院的桌子上摆满茶点和瓜果,这是云羽当初吩咐的,他担心云寒随时会饿。 “云寒。” “本王要吃苹果。” 洛翰熙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他可从未让旁的女子照顾过他的起居呢,从前所有事情基本都是亲力亲为。 云寒随意拈起云糕片小口吃着。 洛翰熙在她院子里,她都不敢放肆。 明明她才是雪寒苑的主子啊。 “桌上不是有吗,自己没长手啊。”云寒嗫嚅,说话都没有底气。 洛翰熙蹙眉。 再怎么样他也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啊。 不过他这个身份若是换做别人肯定会有用,但是他面对的可是云寒啊。 云寒都懒得搭理他呢,巴不得他赶紧离开雪寒苑。 堂堂嫡皇子,居然沦落到要去讨好大臣的女儿,洛翰熙心里苦啊。 “我要吃削皮的。”洛翰熙喜滋滋的看着云寒。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本想说什么的,可是她却看见了洛翰熙眼底的戏谑。 她长睫低垂,挑起唇角。 既然他喜欢玩,那她怎么能不奉陪呢? “枫灵,拿刀出来。” 云寒的杏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神情微滞。 确定云寒这丫头是怕他的? 他怎么觉得云寒这丫头胆子大的很呢。 枫灵把水果刀拿来不知是该给云寒还是该给洛翰熙。 她看看云寒又看看洛翰熙,又挠挠头,“小姐,这个…” “给他就好,四肢健全,不用就退化了。” 洛翰熙一脸嫌弃。 “本王的手是拿剑的,怎么可以改用刀呢,小白兔难道不该好好照顾夫君吗?” “嗯?剑?枫灵,把你的剑给他。”云寒有的是办法。 洛翰熙抚额。 他这脑回路有些跟不上。 “熙王殿下,您要的剑。”枫灵把剑双手呈上。 “不,本王要小乖乖给我削苹果。” 洛翰熙单手支颐看着云寒。 他的未婚妻简直太好看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美。 云寒两眼一转,“好啊,你敢吃吗?”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是你削的本王都敢吃。”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说罢,云寒拔出枫灵手中的剑,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准备削。 四周站着的婢女都低头抿嘴轻笑。 她家小姐从小被羽公子养刁了,整个太师府就没有云寒想不出来的点子。 “云,云寒,你把剑放下,别伤着自己。” 洛翰熙起身拿回云寒手中的剑,为了一个苹果让他的未婚妻受伤太不划算。 “熙王殿下不吃苹果了?”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六十二章 他这哪是娶媳妇 云寒一脸年幼无知的模样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坐在云寒对面,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他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本王简直太难了,王妃连苹果都不给本王削,以后想吃王妃做的饭更是难上加难。” 云寒讪讪。 他这哪是娶媳妇儿,他这简直是想娶一个免费劳动力嘛。 好歹她也是太师府的大小姐,指望她以后伺候他? 做梦! 云寒这样想着,可她的手却很诚实。 “给我吧,我给你削,嫡皇子亲自动手,我心里可是怕怕的。” 云寒朝洛翰熙伸出手,洛翰熙毫不客气的把苹果给云寒。 “寒寒别怕……” 洛翰熙得意的挑起唇角。 他双手托腮花痴似的看着云寒,画面融洽至极。 “嫂嫂…”知冉的声音打破此时的融洽。 云寒见知冉没事,一时高兴刀没拿稳,划破了自己的食指。 “嘶……”云寒倒吸一口凉气。 洛翰熙赶忙拉过云寒的手,把食指放进自己的嘴里,一股清凉顺着云寒的指尖流到心间。 枫灵忙进屋拿药箱,知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洛翰熙包扎伤口很熟练,三下五除二就好了。 他冷着脸看向知冉。 知冉挠挠头:“寒姐姐,对不起。” “叫什么?”洛翰熙给了知冉一记刀子眼。 “噢……嫂嫂……”知冉忙改口,尴尬的笑了两声。 “你以后别来太师府了,你这两次都伤到你嫂嫂了。” 洛翰熙冷着脸,脸上就写了三个字“不、高、兴。” “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谁求着我来的。” 知冉好委屈,有一个见色忘妹的哥哥就算了,现在居然把错都归结到她身上,也不问问她这个妹妹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也别怪知冉,知冉快过来。”云寒也没把这样的小伤口放在心上。 “阿嚏!” 知冉浑身冰凉,“枫灵,去煮一碗姜汤,再把三七叫来。” 云寒进屋找了一件自己去年穿的衣裙,让知冉把身上的衣裙换下来。 另一边,云烟楼 云羽还是去了云烟楼找子诺,顺便给子诺带了一个千年人参,但二人都是话少的性子,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云羽就这样在云烟楼呆了一整天。 翌日,飞鸾殿 “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妹妹落水也不管。”乐正皇后在飞鸾殿怒斥洛翰熙。 洛翰熙冷傲的脸上没有一丝忏悔之意。 “若不是孩儿去的及时,母后今日就不是在飞鸾殿了。” “你……”乐正皇后也不能在指责洛翰熙,一个是自己宠到大的女儿,一个是未来的儿媳,还是挚友的掌上明珠,手心手背都是肉。 就在这时,太医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莫担心,公主殿下并无大碍,昨日落水受凉了,休养两日便得以康复。” 乐正皇后闻言,对洛翰熙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 毕竟知冉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这个做娘的是最明白的。 思羽阁 “羽哥哥库房怎么没有啊,我明明见过的。”云寒和枫灵在思羽阁库房中翻找着什么。 早上正准备出门的云羽,听见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家里招贼了,轻轻朝库房走去。 他见库房门锁开着,立马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推开门。 在翻找东西的云寒和枫灵齐齐转头。 云寒见来人是云羽,长吁一口气,“二哥,你推门声音能不能小点,吓死我了。” “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呢,连你哥哥的库房都敢翻。”话虽是这样说的,但云羽仍然是一副宠溺的样子。 “要什么给我说便是,何必亲自来找,多累啊。” 云羽见云寒什么也不说,便朝着云寒走去。 “二哥,你的千年人参呢?” 云羽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早不来晚不来,昨天才送走今天就来要。 “我哪有什么千年人参,只有一个五百年的罢了。”云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云寒抬头看着云羽,“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云羽从架子上拿来一个黑色烫金锦盒给云寒,“喏,是这个,你这个小傻瓜,肯定是记错了,拿去吧。” 云寒拿着锦盒往外走,边走边想,她总感觉自己以前在这里见过。 屋内惊魂未定的云羽轻拍自己的胸口,终于把这个小姑奶奶送走了。 “二哥,我以前真的在这里见过,你是不是送人了?”云寒突然又折回来问云羽。 苍天哪,谁来救救他,快把这个小姑奶奶带走。 云羽内心一顿咆哮。 “嗯?送人了?送谁了?”云寒不问出结果怎会罢休。 “我没有。”云羽真的好无奈。 “没有什么?没有人参还是没有送人?” “我…我送人了。”好吧,云羽坦白了。 云羽说话的样子真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送给谁了?子诺姐姐?”真是女人的第六感啊,一猜就能猜对。 云羽轻“嗯”一声。 “哦~~~”云寒故意拖了长音。 云羽不要面子嘛? 云寒这样一直追问,云羽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那行吧,我走了。”云寒八卦完就离开思羽阁了。 四月芳菲。 牡丹街不比梨花街繁华。 这条街道是通向皇宫的,整条长街庄严无比。 马车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清脆的马蹄声穿过帘子传进来。 街道上除了马蹄声和微风,似乎再也听不见第三种声音了。 一刻钟后。 云寒的马车缓缓停在应龙门前。 她扶着枫灵的手提着裙摆优雅的走下马车。 二人还没走到皇宫门前呢,侍卫就将云寒二人拦住,“小姐,寻常入宫请走偏门。” 云寒只来过皇宫两次,很多规矩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她看了眼侍卫,转身朝着偏门走去。 “怎么这么多规矩?” “奴婢也不知。” 朱墙黄瓦,宫巷悠长。 主仆二人走在宫巷中。 梨花白刺绣木兰花轻纱襦裙微微飘起,腰间的禁步流苏也被春风吹的凌乱。 来往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 她们身处深宫,从未见过这等美貌的女子,一时间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刻钟后。 飞鸾殿 “蓝姨……”云寒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乐正皇后闻声看向门外。 云寒犹如一只白蝴蝶一般朝她走来。 “寒儿,你怎么来了?”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六十三章 她的命运在熙王府结束了?! “今早听说知冉病了,过来看看知冉。” 云寒将黑色烫金锦盒递给乐正皇后身边的铃兰姑姑。 “御医说并无大碍,还让你跑这一趟。” 乐正皇后连忙放下手中的碧玉金丝刻花茶盏,示意云寒坐在她身边。 “毕竟是在太师府出的事情,再怎么样我也是要来的。” “熙儿能有你这么懂事的王妃真是他祖上烧高香了。看着知冉落水都不伸把手,这个哥哥当的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当初洛翰熙才回京都城的时候,乐正皇后欢喜的不得了,做什么都记得给洛翰熙一份。 现在洛翰熙在京都城落脚,随时都能见到了,就变得看哪都不顺眼,每日必要叨叨他几句才行。 洛翰熙倒也不在乎被乐正皇后说骂了,自从云寒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的千年冰山脸就开始融化了。 “只要我家寒寒没事就好。”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 云寒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什么叫“我家寒寒”? 这是那个桀骜不驯、孤傲一世的熙王殿下说出来的话吗? 云寒不知该说什么。 “我进去看看知冉。” “我也去看看。”洛翰熙就想跟着云寒。 知冉还在昏睡中,云寒伸手摸了一下知冉的额头,已经不烧了,又给知冉盖好被子,给一旁候着的碧儿嘱咐了几句。 一个熟悉的男音在云寒耳边响起。 “知冉哪有那么娇气,真的娇气就不会去爬你院里的假山了。” “这是一个当哥哥说的话吗?” 云寒今日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对洛翰熙奶凶奶凶的。 洛翰熙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寒寒没事就好,早上吃饭了吗?” 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云寒,哪有时间管知冉啊。 知冉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怜呢,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又打不过洛翰熙,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早上云寒起床就听说知冉病了,忙着找人参,还真没来得及吃饭。 洛翰熙见云寒没说话,“我也没吃呢,跟我回熙王府吃。” 云寒惊恐的看向洛翰熙。 熙王府?! 她能不能拒绝? 她的心里一万个害怕啊。 云寒强颜:“熙,熙王殿下,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 洛翰熙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走出来,“母后,寒寒还未吃早饭,孩儿带寒寒回熙王府了。” 乐正皇后也想云寒和洛翰熙多培养感情,笑着挥了挥手。 她可巴不得二人早些成婚,她也好早些抱个大胖孙子呢。 二人走出飞鸾殿。 云寒的小手在洛翰熙的大掌中挣扎。 “别动!” 云寒悻悻的看了眼洛翰熙。 她好想朝着洛翰熙的狗头打一拳啊。 他每次要不要这么霸道,能不能尊重她一下? 二人还没走到应龙门前,云寒突然止步。 洛翰熙垂眸。 “寒寒走累了?”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寻常情况下我们是不能走应龙门的。” 洛翰熙只要松口,她也好趁着这个时间开溜。 “本王说可以。” 洛翰熙虽不知云寒是怎么进来的,但是他也能云寒的言语中猜到一二。 临出门前,洛翰熙冷眼看了眼侍卫。 那个侍卫内心惶恐。 他是真的不知道方才那位小姐是未来的熙王妃,若是他知道那是未来的熙王妃,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让云寒走偏门啊。 云寒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的命运可能要在熙王府结束了…… 熙王府 食厅 墙角的铜胎镀金珐琅九桃熏炉内焚着甘松香。 熏炉上青烟袅袅。 朝阳犹如金纱一般透过雕花窗扇,令墙角的熏炉更加耀眼。 洛翰熙的早饭也一样是四菜一汤。 云寒扫过桌上的饭菜。 凤尾鱼翅、宫保野兔、八宝野鸭、莲蓬豆腐和七彩珍珠流光翡翠白玉汤。 这都是什么呀? 云寒抬眼看了看洛翰熙。 “寒寒可是有事?” 云寒讪讪。 “熙,熙王殿下不愧是皇子,这早膳也太……” “太什么?寒寒不喜欢?那换一份。” “别,别,别,千万别。” 这已经很奢侈了,若是再换下去说知道洛翰熙这个狗东西会怎么换呢。 洛翰熙顺手给云寒盛了一碗七彩珍珠流光翡翠白玉汤放在云寒面前。 云寒的表情真是难看至极。 她平生最讨厌喝汤汤水水的东西,她在太师府也不喝,但是云羽依旧让雪寒苑的厨娘每天都做,万一哪天云寒想喝了怎么办? 云寒颤巍巍的看了眼洛翰熙。 “洛……洛翰熙,我不想喝汤……” 她声如蚊呐,一紧张直接唤了洛翰熙的名讳。 洛翰熙闻言眉头微蹙。 “饭前喝汤对肠胃好。” “可是我就是不想喝……” 云寒委屈的都快要哭了,她就知道来熙王府准没好事。 这不,怕什么来什么。 难道太师府的饭不香吗?为什么非要来熙王府吃饭? 这一桌子的荤菜,她不想长胖都难。 “好好好,寒寒不想喝就不喝。” 洛翰熙可得好好供着这位小祖宗。 他将云寒面前的汤碗端走,又给云寒夹了好些菜。 “洛,洛翰熙,你究竟懂不懂女孩子?” 云寒垂眸看着眼前的菜,越来越想给洛翰熙的狗头一拳。 他是把她当猪养吗? 洛翰熙没明白云寒的话。 谁还没个第一次啊。 云寒是他第一个接触的女孩子啊。 “寒寒这是怎么了?” “吃这么多会长胖……”云寒嗫嚅。 她今天已经壮着胆子叫了洛翰熙的名讳了,她不敢再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本王以为什么事呢,能吃多少是多少。” “再说了,寒寒多吃点,摸上去手感好。”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云寒内心好气哦。 可她又不敢打洛翰熙。 “那你多吃点,好好摸摸自己的肉。”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的未婚妻还真是萌蠢。 可是她还未及笄,不能给她说那么露骨的话,会教坏她的。 另一边,左相府 “什么?她居然去了熙王府。”文雅大怒。 “走,咱们去太师府。”文雅带着丫鬟朝太师府走去。 云寒在熙王府吃完早饭本想自己回府,可洛翰熙根本不想离开云寒啊,执意要送云寒回去,她拗不过便答应了。 熙王府的马车在太师府门口停下…… ~ 下午还有一章 第六十四章 记住,本公子叫云羽 洛翰熙伸手去扶云寒。 云寒淡漠的看了一眼洛翰熙指节分明的大掌,提着裙摆独自走下马车。 洛翰熙的冰山脸上划过一抹尴尬。 他的未婚妻究竟是有多嫌弃他。 云寒一抬头就见佳佳在门口着急的等她。 “佳佳,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姐,你可回来了,文小姐来雪寒苑了。”佳佳在这等了很久很久,可算是将她家小姐等来了。 云寒火急火燎的走进太师府。 洛翰熙本想把云寒安全送回太师府就走,现在看来,他的小乖乖又有麻烦了。 春意撩人。 太师府放眼望去郁郁葱葱。 云寒穿过绿荫铺成的小路朝着雪寒苑走去。 她还没走进庭院就看见文雅坐在石桌旁乘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雪寒苑的女主人呢。 云寒迈着莲花步走进雪寒苑。 “哟,寒小姐可算是回来了,本小姐等的都没耐心了呢。”文雅起身阴阳怪气的说着。 云寒唇角挑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她说出的话却足以令文雅吐血。 “雪寒苑何时可以进狗了,枫灵,规矩忘了吗?” 云寒这招指桑骂槐用的妙啊。 “文小姐,请!”枫灵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云寒,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劝你最好离熙王远一点,否则……” “否则什么?” 洛翰熙阴森森的言语穿过春风拂过文雅的耳畔。 文雅见着门口的洛翰熙,一时间突然失了神。 “没,没什么…” 文雅现在后背凉飕飕的。 “本王竟不知,左相府的嫡小姐竟这么不懂礼数,都敢对本王的王妃破口大骂了。” 洛翰熙走到云寒身旁牵起云寒的手走到石桌旁坐下。 “我…”文雅语噎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确是自己来找云寒的。 “冰奕,把文小姐扔回左相府。” 洛翰熙可没耐心等文雅编造理由。 冰奕的执行力真是不容小觑。 他提起文雅的衣领,踩着轻功朝左相府走去。 洛翰熙说扔冰奕就真的是扔,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文雅实实在在的摔在左相府的庭院中。 另一边 “你怎么不走?” 云寒真的一点,一点,一点都不想看见洛翰熙。 “我走了,万一你被欺负了,我会心疼的。” “我有那么弱小吗?就算来十个文雅我也不怕。”云寒扬起了她高傲的小脸。 春阳撩人。 云寒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自豪。 洛翰熙的眼底划过一抹未知的情愫。 “合着寒寒只怕本王?” 云寒闻言,立马收起了得意的表情。 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怕他,可是这样被直接戳破的感受真的不好。 “我……” 云寒的小手绞着帕子,她不敢说实话啊。 洛翰熙轻笑一声。 他这小未婚妻也太软萌了吧。 “我还有公务在身,小乖乖想我了便去熙王府找我。” 云寒小声嘀咕:“谁会想你啊。” “你说什么?” 云寒小瞧了洛翰熙的耳朵。 “噢,没什么,我说我知道了。” 云烟楼 “公子,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子诺今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云羽双手负于身后立于窗前看向杨柳街,实则余光中满满的都是子诺。 听见子诺这样问,一向温文尔雅的羽公子居然有点慌乱。 “只是近日无事罢了。” 云羽的眼尾处泛起一抹红晕,因面向窗外,故而子诺并未注意到。 他的确已经连着两日呆在云烟楼了,他哪里是近日无事啊,只是把事都交给了风昕,自己想多陪陪子诺罢了。 只是他素来是一个话少的性子,来找子诺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形影不离的陪着子诺。 “宠妹狂魔居然也有无事的时候,真是难得。”子诺打趣道。 宠妹?还真是,云羽简直要把云寒宠上天了。 “她有一个更宠她的未婚夫,暂时不需要我在身旁了,倒是你,什么都没有。” 云羽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风轻云淡的羽公子说出来的话竟也这么撩人心弦。 他长得这么好看,说出来的话哪个女子能扛得住啊。 子诺娇羞的低下头,竟不知该说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进来,“诺小姐,羽公子,楼下的张公子吵着要见……” 小丫鬟朝着子诺看了一眼。 “公子,我去去就回。”子诺跟着小丫鬟走出雅间。 这位张公子是京都城出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有他,近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云烟楼的老板娘貌似天仙,今日便来云烟楼一睹芳容。 “小姐,就是他。” 小丫鬟指了指张公子。 子诺戴好面纱一步一生莲走下楼梯,“不知这位公子找小女子有何事?” 那位张公子也曾流连于温柔乡,却从未见过这么气质高雅的女子。 他三步并做两步迎上去,伸手准备揭下子诺的面纱。 这时,一把折扇从远处飞过来,正中张公子的手腕。 张公子吃痛,立马收回手,破口大骂道:“谁打扰老子好事?” “是我。”云羽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敢坏老子的好事,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公子口出狂言。 云羽很少在云烟楼露面。 而张公子也是第一次来云烟楼,对这里并不熟悉。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云羽不急不躁道。 “来这里能是什么人,无非是爱好美色罢了,来人,给我打!” 张公子还似方才那样轻狂。 “是吗?” 云羽轻蔑一笑,走到张公子面前,拿起他的右手。 “刚才是这只手碰的我的人没错吧?” 云羽此刻仿佛是那冷面修罗,言语中丝毫没有人情味。 “你想干什么,来人…”张公子看向身后却发现自己的护卫全部倒地。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若敢动我,我让我爹弄死你。” “呵!” “你爹?” 云羽丝毫不在乎张公子是谁,他现在只在乎子诺。 “来人,把这只胳膊砍了。” 刹那间。 手起刀落。 一个血淋淋的手臂落地。 惨叫声回旋在整个云烟楼。 “你…等着…”张公子忍痛说了三个字。 云羽俯身,唇角上扬,注视着倒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张公子,“我等着,记好,本公子叫云羽。” 云羽起身理了理衣袖,转身上了楼梯,刚走两步微微侧头,“还不走?”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六十五章 云寒的心头宝 子诺似是被今日不一样的云羽吓傻了,直到云羽说话她才回过神,“噢,来了。” 子诺跟着云羽回到四楼雅间,子诺关上门一转身就和云羽四目相对。 “我是让你打理云烟楼的,不是让你和其他戏子一样随叫随到的。” 云羽说话的时候胸腔中满是怒火。 “公子,我…”子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多少次了?” 子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云羽压着自己的怒火,“我是问你这样的事情发生多少次了?” “今日头一次,以前从未有过。”子诺如实交待着。 云羽听见这话怒意明显减少,“若是我今日不在,你该怎么办?” “我…”是啊,若是云羽今日不在,她又该如何自保。 云羽揉了揉子诺的头,“以后不要在这样了,我会再派一个人过来的,我不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任何闪失。” 云羽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他不该凶子诺的。 终归是他没有保护好子诺,所幸子诺无事,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夜色溶溶。 张府 庭院灯火通明,前厅内传出声声斥责。 “你这个逆子,平日里吃喝嫖赌就算了,你招惹他作甚。” 张员外手拿竹鞭抽打着张公子。 “爹,你别打了……”张公子趴在地上求饶。 张夫人闻声赶来,见自己的儿子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边哭边朝着张员外大骂:“富贵是你的亲儿子,你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妓.子痛责你的亲儿子。” “妓.子?虽然不知道云烟楼的老板娘是什么来历,但是这京都城内没有一个浪荡公子敢去调戏她的,他居然敢去,我今天不打死他都是他命大。”张员外说着就扬起手里的竹鞭往张公子身上抽打。 张夫人一边护着张公子一边抢张员外的竹鞭,张府此时乱成了一锅粥。 一刻钟后。 张员外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盏,怒气冲冲的看了眼下方的张公子。 “你说,砍你胳膊的人是谁?” “他说,他叫云…云羽。”张公子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说道。 “云羽?”张员外捻着胡须细细思考着这个名字,若是他没有记错,整个京都城内姓云的只有云太师,这个云羽莫非是…… 思此。 张员外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落一地。 他简直想打.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逆子。 “你知道你今天得罪谁了吗,人家砍掉你一只胳膊已经不错了,若是今日要了你的命你也不能说什么。” 张夫人一心为自己儿子着想,管他是谁呢,都没自己儿子重要,“不管是谁,总该给咱们儿子讨个公道。” “讨公道?云羽,那是云太师的二子,太师为人刚正不阿,他的孩子自是不会差,你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你难道不知道吗?” “爹,那孩儿怎么办啊?”张公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怎么办?明日去道歉,云烟楼那个老板娘定是云羽心尖尖上的人。” 翌日 云烟楼每天都是热闹非凡,今日的热闹并非往日的热闹。 今日一早,张员外带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来到云烟楼门口,准备进门的时候却被云烟楼的护卫拦住,张员外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来找云羽的,让我们进去吧。” “羽公子的名字岂是尔等可以随便叫的。”护卫黑着脸说道。 “是是是,羽公子羽公子……”张员外为了自己的逆子还要拉下自己的老脸陪笑。 护卫小哥也不说话,指了指云烟楼旁边的大牌子。 张员外朝着护卫小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个牌子上写着“张富贵与狗不得入内”。 张员外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这是欺负人,我儿子怎么可以和狗相比呢?” “那肯定啊,你儿子连狗都不如呢。”张员外身后传来的声音顿时让他感到一阵凉意。 他转过身去。 只见此人身着月白色广袖交襟长袍,手持一把折扇,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吹弹可破的鸡蛋膜一样,在光的照耀下更加迷人,黑玉般的眼睛却流露出丝丝冷意,神情冷漠,薄唇紧抿,仿若是九重天上降落的谪仙一般。 张员外从未见过这么美得男人,一时间看傻了眼。 “看够了吗?”云羽身边的风昕说道。 张员外这才回过神,“想必这位便是羽公子吧,老夫今日带犬子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犬子吧。” “以后离云烟楼远点,别让我看见你在云烟楼附近,否则就不是一只胳膊这么简单了。”云羽的话似是寒冬腊月的天儿一样,让人凉的透彻心扉。 “是是是,一定不会一定不会……”张员外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 “带着令郎赶紧滚!” 云羽说完便大步走进云烟楼,这已经是第三天去云烟楼了。 春意阑珊,桃李争妍。 撩人的春风舞弄嫩柳的身姿。 雪寒苑 “小姐,你…鱼…”枫灵着急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云寒坐在秋千上笑道:“枫灵,你怎么结巴了。” “不是,小姐,你的鱼不见了。”枫灵一边喘大气一边说道。 “什么?” 那些鱼可是云寒的心头宝,现在突然就不见了。 “小姐,熹公公和冰奕来了。”佳佳走过来说道。 云寒今日的事真是一波一波的接踵而至。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二人怕是踩着点来的吧。 “老奴给寒小姐问安。”熹公公乐呵呵走来说道。 云寒起身笑道:“熹公公今日前来定是有要事吧。” “那是自然。”熹公公双手呈上一个带有烫金封面的请柬。 “这是?” “寒小姐,这是端午节的请柬,老奴还要去送下一家的,就不叨扰您了。” 熹公公说完甩了一下拂尘就离开了。 云寒把请柬交给佳佳,看向冰奕道:“你找我有事?不会是熙王待你不好,想来我太师府当差吧。” 冰奕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便直入主题道:“寒…王妃,殿下请您去熙王府。” ~ 下午还有一更 第六十六章 洛翰熙,你给我站住! “熙王府?可是说了缘由?” 云寒还要忙着找她的宝贝鱼呢,哪有时间去熙王府啊。 再说了,她一点都不想踏入熙王府的大门。 冰奕结巴道:“好像是…吃…烤鱼…” “鱼?”云寒惊讶道。 好么,她这边丢了宝贝鱼,洛翰熙那边就要吃鱼,还是烤鱼,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冰奕此时也是满头大汗,昨天夜里,洛翰熙好端端的让他们来太师府抓鱼,今日就要烤了王妃的鱼,还让他来请,冰奕心里苦啊,上辈子究竟造什么孽了,这辈子遇到这样的主子。 云寒火急火燎的朝着熙王府走去。 熙王府后花园。 花园内的珍品花一株赛过一株,令人眼花缭乱的。 云寒此时可没时间欣赏这些珍品花,她的鱼可比这些花宝贝多了。 “寒寒,快过来给你补补。” 洛翰熙的心里可是过不去那个“小情郎”的梗。 云寒走过去,看着炭火上烤的鱼,心里一阵痛心,强忍怒气问道:“好吃吗?” 洛翰熙当做什么事都做一样,很认真的回答云寒:“外焦里嫩,鲜美可口,寒寒要尝尝吗?” 洛翰熙说完看向云寒,不知云寒何时找了一块板砖在手里拿着。 他秒变小奶狗,“小乖乖,快放下手里的砖,别伤着自己了。” “伤着自己?本小姐骑马射箭都不在话下,区区一个板砖而已,怎么会伤着自己。” 云寒看似不在乎,心里早已痛到滴血。 她可能忘记了自己从前是多么害怕洛翰熙的。 她今天真的要打爆洛翰熙的狗头。 平常欺负她也就算了,竟然把主意打到她的鱼塘里了,今天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是太师府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嫡小姐。 云寒举起板砖就要打洛翰熙,洛翰熙立马丢下烤鱼开溜。 熙王府的红漆游廊下,一个紫衣金冠的男子在游廊下乱窜,身后一个身穿梨花白轻纱襦裙的小女孩带着怒骂声追逐着洛翰熙。 “洛翰熙,你给我站住!” 熙王府从来没有这样嘈杂过。 与其说是嘈杂,不如说是欢乐。 不光没有欢乐声,熙王府的暗卫还从来没有听过旁人直呼自家主子的名讳呢。 远处青瓦屋顶上立着的两个黑衣男子注视着府里的一切。 “头儿,你说寒小姐为什么可以直呼主子的名讳?” “蠢货,寒小姐那是主子的心尖宠。” 冰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些感情上弯弯绕绕的事情太多了,他哪里能懂啊。 红漆游廊下,云寒扶着红漆主子喘着大气。 洛翰熙那个狗东西太气人了,关键是自己还打不过他,不光打不过,还追不上。 她怎么这么难? 上辈子造什么孽了,这辈子摊上洛翰熙这个祖宗。 不对,是魔鬼! 这成婚以后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远处传来一声哂笑。 “寒寒这体力不太行啊。” 洛翰熙立在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他这小未婚妻的身子简直太弱了,仿佛风一刮就会倒似的。 以后得好好给她补补身子才行,否则床第间会少很多欢乐的。 云寒闻言,紧握自己手中的板砖。 “洛!翰!熙!” “我在。”洛翰熙得意的挑起唇角。 他的小未婚妻生气都这么好看,简直天理不容啊。 洛翰熙还没看够云寒的容颜呢,就看见一个板砖朝着自己飞来。 幸好他躲的快,否则那张妖魅的面容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洛翰熙朝着板砖落地的方向看了一眼。 薄薄的灰尘弥漫在空中。 他似笑非笑的朝着云寒走去,“寒寒下手也太狠了吧,居然真的想谋杀亲夫啊。” 她想,她做梦都想,可是她不敢啊。 “我……” 云寒一步步后退,直到自己的身子靠在红漆柱子上。 她,退无可退。 洛翰熙一只手放在云寒头顶的红漆柱子上,另一只手挑起云寒的下巴。 凛冽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云寒红唇微张,长睫卷曲,轻灵的杏眼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的喉咙微微滚动。 小未婚妻还未及笄就已经这么勾魂了,以后还了得。 他眼眸低垂,清晰的看见梨花白的轻纱襦裙在微微抖动。 半晌。 他轻笑一声。 呵气如兰的说道:“寒寒每次都这么害怕本王。” “可为何本王从没感受到你的害怕呢?” 云寒真想一个大白眼翻死他。 他是眼瞎吗? 看不见自己抖的有多厉害吗? “熙,熙王殿下可真是会说笑……” “说笑?” “本王像是在说笑吗?”洛翰熙的眼底满是戏谑。 每次调戏他家小娇妻的时候他都觉得无比开心。 “熙,熙,熙王殿下……” 洛翰熙猛然俯身。 云寒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附在云寒的耳边呵气如兰的说道:“本王觉得,本王的名讳在寒寒的嘴里格外动听。” 他的声音极小,吹的云寒的耳朵痒痒的。 洛翰熙凛冽的丹凤眼中倒映出云寒耳尖的红晕。 他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朝着后花园走去。 红漆游廊下,云寒偷偷瞄了眼洛翰熙。 他方才的意思是,以后她可以直呼他的名讳? 片刻。 二人走到后花园的红漆凉亭下。 洛翰熙将一只烤鱼递给云寒。 “你竟然还敢吃?” 云寒恶狠狠的盯着洛翰熙。 “这是我的鱼,我为什么不能吃?” 洛翰熙是偷了云寒的鱼,可他真的没有烤云寒的鱼。 “真有脸。堂堂嫡长子居然偷小姑娘的鱼。” “下次让羽哥哥在我的鱼塘里养一条鳄鱼,我看你还偷不偷了。” 云寒的脸上写满得意。 洛翰熙喜欢玩,那她一定要奉陪到底,谁怕谁啊。 虽然她很害怕洛翰熙,但是她是不会允许洛翰熙那个狗东西碰她的心爱之物的。 “什么?是云羽送给你的?” 洛翰熙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是谁不行,怎么能是那个宠妹狂魔呢? 真是偷鱼没看黄历啊。 “你以为是谁?”云寒不依不饶。 洛翰熙堂堂当今圣上嫡系长子,却败给了自己未婚妻一家的手里,真是可悲又可叹。 “喏,给你的。”洛翰熙从广袖中拿出一个小东西给云寒。 “哇,好可爱啊,确定是给我的吗?” ~ 这周上推每天四千 小可爱,明天见! 第六十七章 联手除掉云寒?! 云寒揉了揉眼睛,在看到那个小东西之后眼睛都在发光。 洛翰熙送给云寒的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仓鼠。 这只小仓鼠可是跟了洛翰熙很多年的,足以看出洛翰熙对云寒的宠爱了。 虽说跟了他很多年,但是能将他的小未婚妻哄高兴那也是不错的。 “别小瞧它,很有灵性的,不信你试试。” 东阳国的开国祖先精通兽语,但是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兽语也慢慢淡化了,只会模仿不同动物的声音。 但是简单一点的语言,人兽之间还是可以沟通的。 “它叫什么名字?”云寒这话显然是问洛翰熙的。 “白悠悠,可还行?” “那就叫悠悠吧,软软萌萌的名字,适合小家伙。” 云寒轻轻摸着悠悠的绒毛。 “好,听你的。” 洛翰熙莞尔一笑。 他这个小未婚妻可真是太难哄了。 半晌。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 “那我的鱼呢?” 洛翰熙抚额。 这个梗是不是过不去了? 洛翰熙挑眉,“本王帮你养,不乐意?” “是不乐意。”云寒嗫嚅。 从前她可是要天天亲自喂鱼的,现在居然便宜了洛翰熙这个狗东西,她能愿意吗? 云寒声音虽小,可洛翰熙都听见了呀。 他勾起唇角。 “既然寒寒不愿意,那以后你想你的鱼了,就来熙王府看看吧。” 这样他就能天天见到他的小未婚妻了呀,这桩买卖挺不错的。 云寒尴尬一笑。 来熙王府?那还是算了吧,活着最重要! …… 仲夏之际。 火辣辣的太阳伴随着五月的端午而来,今日的东阳国一派热闹和气之景。 今日,皇家在碧波湖边设宴。 和往年一样都要举行一场赛龙舟的活动,各个世家贵女,王成贵胄不约而同的纷沓而至,碧波湖边一片祥和之景。 太师府 “小姐,羽公子来了。” 云寒此时正在梳妆呢,“二哥有说是什么事吗?” “并未说,只是诺姑娘也来了。”佳佳回复道。 云寒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但是转瞬即逝,“行,我知道了,让他们稍等片刻。” 一刻钟后。 云寒梳妆完毕,走出闺房。 “二哥……”云寒说着话走到桂花树下的石桌旁。 “今日怎起的这样晚,忘了今日要去做什么了吗?”云羽虽是指责,却也是一脸宠溺。 “没什么要紧事,贪睡了一会。二哥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云羽汗颜! 真是不知该说云寒什么了,皇家端午设宴的事情都能忘记。 “今日皇家端午设宴,你忘了?”云羽不急不躁的说道。 云寒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尴尬的笑了笑:“二哥,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云寒悄无声息的看了眼枫灵,枫灵当做没看见一样,赶忙低下头。 她,也忘了这回事了。 “现在去也来得及,我今天带了子诺,你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他哪里是为云寒带的子诺,分明是他想时时刻刻带着子诺。 云寒挽起子诺的手,憨笑一声说道:“诺姐姐。” 子诺一身凉意,总觉得云寒话里有话,但是云寒既然没说,她就当做不知道。 “走吧。”云羽唇角扬起。 太师府的马车走过街巷,穿过熙攘的人群。 夏日的微风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 马车内,可以清楚的看见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途径酒肆时,浓郁醇厚的雄黄酒的味道伴随着夏季的清风吹至马车内。 半个时辰后。 太师府的马车停在了碧波湖边,三人从马车上走下来。 “你们俩别走散了,我先过去了。” 云羽轻摇折扇,仿若谪仙一般徐徐走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天天像个老妈子一样,你快走吧。” 云寒催促着云羽走,她真的太想问问子诺和羽哥哥的关系了。 云羽但笑不语。 这个妹妹,真是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了。 云寒见云羽走远,转头看向子诺,“诺姐姐,你和羽哥哥?” 云寒朝着子诺抛出一个眼神,子诺瞬间红了脸,“你这个小妮子,想什么呢,你羽哥哥是我的主子,能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是主仆关系。”云寒可是一心想让子诺做她的二嫂嫂,只是云羽的性子,让她很不放心,她可是要帮一把羽哥哥的。 她看着云羽离去的背影,心道:“羽哥哥这个呆瓜,看妹妹如何帮你吧!” “是吗?那个千年人参……”云寒风轻云淡的说道。 子诺立马伸手捂住云寒的嘴,她以为云寒是不知道那个千年人参的事情的。 “别乱说话。”子诺小脸一板,云寒立马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时,一个面容俊俏,皮肤黝黑,身着乌色广袖交襟长袍的男子走来,“寒小姐在这做什么,怎么不过去?” 云寒和子诺同时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云寒和子诺福了福身,“勇王殿下,我们就准备过去了。” 来人正是洛凌勇。 “好,那本王先走了。” 洛凌勇嘴角上扬朝着碧波湖边走去。 他看似往湖边走,实则余光中满满的都是云寒,他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云寒一行人走来。 云寒和子诺二人也朝着湖边走去。 云寒的出现引起了远处二人的注意。 湖边的八角亭内,一个身着樱桃色襦裙的女子怪声怪气的说道:“真是造化弄人呐,有人想尽办法也没能变成枝头凤凰,有人把皇子比喻成狗却偏偏成为了王妃。”说着抿嘴轻笑一声。 坐在八角亭内的另一个女子骤然握紧手中绣帕,“文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这样呢?” “卓小姐可憎恨云寒?”那女子问道。 不错,八角亭内正是卓芸悦和文雅二人。 “怎么能不恨,云寒害的我好苦,若有机会,我一定要把我所受的痛苦加倍还给她”卓芸悦坐在石凳上恨恨的说道。 当初因为荨麻草药粉的事情,卓芸悦可真的是吃了不少苦头。 日日泡在药水中不说,还将自己的胳膊抓破了,直到现在都留下了疤痕。 这笔账,她迟早要还给云寒。 文雅莞尔。 她走到卓芸悦身边,俯身在其耳边说道:“今日不就是一个机会吗,不如我们联手……” ~ 下午六点一更 第六十八章 被人照顾真好 她也恨透了云寒。 云寒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缺还要抢她看上的东西,着实可恨。 文雅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相信卓小姐是个明白人。” “若是错过今日,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文雅红唇挑起款款离开了八角凉亭。 丝竹之声拉开了宴会的帷幕,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言语尽欢,其乐融融。 雄黄酒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席间。 世家贵女开始寻找自己的新朋友,王公贵族开始扩大自己的羽翼,表面上也算是祥和融洽。 酒过三巡。 “父皇,赛龙舟是否可以现在开始了?”洛少泽还是一副贪玩的性子。 洛承政捻着胡须笑道:“都多大了,还这么贪玩,熙儿还没参加过这样的比赛呢,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洛少泽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变焉了。 洛翰熙的指尖轻轻叩击酒樽,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云寒。 他的小未婚妻腰板挺直的跪坐在蒲团上垂眸看着案几上的吃食。 许是案几上的吃食云寒都不爱吃,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洛翰熙微微蹙眉。 他唤来冰奕,在冰奕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 许久。 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小宫女端着一碟云糕片放在了云寒的案几上。 云寒惊讶的抬眸,恰巧撞到洛翰熙的目光。 洛翰熙唇角勾起。 云寒清楚的看见洛翰熙说“多吃一点”。 云寒挑眉。 洛翰熙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吃云糕片的? 不过,在这种宴席上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此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拨动着云寒的心弦。 许久。 云寒拿着绣帕擦了擦唇角。 洛翰熙满意的扬起唇角。 他看向洛承政说道:“父皇,既然少泽想玩那就现在开始吧。” 洛翰熙可真是太忙了。 一边要照顾着自己的小未婚妻,一边还要照顾着自己贪玩的弟弟。 洛承政闻言,牵起乐正皇后的手往碧波湖边走去。 席间的所有人也纷纷赶往碧波湖边观看。 此时,碧波湖边熙熙攘攘一片,真是好不热闹。 碧波湖岸边停靠着三只雕刻精美的龙舟,世家小姐一组,王公大臣一组,皇家一组。 云寒和子诺一起上了龙舟参与这次比赛。 洛翰熙和云羽站在八角亭内注视着江面上的一举一动。 俄而。 文雅和卓芸悦也朝着龙舟的方向走去。 “卓小姐可考虑好了?”文雅低声问道。 在八角亭内,卓芸悦确实被文雅的说说的有点心动,但是她这次不愿再冒险了,若是这次在出什么差池,估计她爹都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若是你想报复她,那你去吧。” 卓芸悦这话很明显,不愿和文雅联手祸害云寒。 “呵,这是你说的,别后悔。”文雅说完先一步上了龙舟。 另一边 “华王殿下。”一个身着杏红色琵琶袖交襟襦裙的女子走到洛南华身边。 “云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洛南华垂眸看了一眼云柠,便又看向江面的龙舟。 “上次的那封书信,殿下可看了?” 云柠红着脸怯怯的问道。 洛南华未曾言语。 许久。 云柠抬头顺着洛南华的目光看去。 只见江面的一只龙舟上站着一个女子,紫罗裙裳,广袖飘飘。 一袭梨花白刺绣芍药的轻纱襦裙在湖面上起舞,飞仙髻上的白玉簪子在骄阳下格外耀眼。 云柠的双眸中倒映出云寒的身影。 她拧着手中的绣帕,恶狠狠的看着云寒。 怎么什么东西云寒都要来抢。 府里的地位,父亲的宠爱,锦衣玉食的生活统统被云寒抢走了。 现在居然来抢她的心上人,这让云柠如何能忍? 她从小便喜欢洛南华,只是一眼之后便在未见过。 此时找见了,又怎么愿意错过? “华王殿下,你所想念之人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你的,还望华王殿下珍惜眼前人。” 云柠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她不知道洛南华是否听见她的话,她只知道,他是她这辈子要嫁之人。 夏日的微风携带者湖面上的清凉之气拂面而过。 云寒和子诺冰丝缎轻纱襦裙在风中翻飞。 云羽每次从小国买来的冰丝缎总少不了给子诺一份,若说她是云羽的未婚妻也不为过。 毕竟,云羽将冰丝缎这样昂贵的东西都愿意给子诺留一份,可见在云羽心底,子诺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诺姐姐,你看……” 云寒指着远处湖面上掠过的社燕。 社燕的羽翼划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文雅走到云寒身旁,眼底尽是怨恨。 她手中绞着绣帕,朝着云寒说道:“也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样的狐媚手段,居然可以让熙王殿下对你倍加爱护。” 文雅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令整个龙舟上的世家小姐听见。 她还清晰的记得,前几日熙王殿下让他的手下把她扔进左相府的狼狈模样。 这笔账,她一定要算在云寒头上。 “文小姐自己没本事,好意思怪别人吗?” 云寒看向文雅,眼里满是嘲讽。 说真的,洛翰熙这个未婚夫,她云寒还真的看不上。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 “是吗?本小姐哪里不如你了,论身世,我是左相府的嫡小姐,论才貌,我也算得上是有沉鱼之容。”文雅咬着后槽牙恨恨的说道。 “哪里不如我?” “呵!” “可能是本小姐长得太美了,所以熙王殿下一不小心就被本小姐给迷晕了。” “文小姐现在觉得自己还能配得上熙王殿下吗?” 云寒挑起红唇,不以为意的绞着手中的绣帕。 她现在对文雅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每次故意找茬不说,还说她勾引熙王殿下,她怎么能饶过文雅。 既然文雅喜欢搞点事情出来,那她就得给文雅添堵才行。 毕竟,文雅越生气,她就越高兴。 最好啊,能不动声色的气死文雅。 云寒的话仿佛刺中文雅的内心,她最恨别人说她配不上熙王殿下,谁都不可以。 “你说什么?我不配?你又怎么配?你就是个妖女,勾引熙王的妖女,本小姐今日一定要揭开你的真面目。” ~ 小可爱,明天见! 第六十九章 本王的王妃谁都不能欺负 文雅就是想激怒云寒,让洛翰熙看清云寒。 云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文雅的目的。 她走到龙舟边,文雅也跟了过去,“是啊,我就算是妖女,你又能奈我何?” 云寒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文雅。 清秀的小脸在夏日的骄阳下越发白皙。 卓芸悦立在人群中看着云寒和文雅二人。 她看着云寒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自信,她便知道,文雅要倒霉了。 毕竟卓芸悦曾经在云寒那里吃过亏。 云寒越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越会下狠手。 对付云寒这样的人,一定不能来正面的,用阴险的手段更加保险。 文雅走到云寒身边在其耳边轻声道:“那就看看我能耐你何。” 说着便拉起云寒的手,自己想要跳进碧波湖。 这一幕在远处看来就是云寒把文雅推进湖内的,可是云寒偏偏不让文雅得逞自己的计谋,先一步跳进碧波湖。 “寒寒……”子诺拉云寒的时候没站稳,两人一起掉进了碧波湖。 卓芸悦挑起唇角。 云寒最好别上来,省的她还要亲自动手解决。 真是两个蠢货! 原本紧锣密鼓进行的比赛只能被迫中止。 洛南华见云寒落水准备运轻功去水面中央,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紫色烫金祥云纹广袖交襟长袍的男子已经从水面上跳进湖内。 紧接着,一个手持折扇,身着月白色广袖长袍的男子一同跳了进去。 洛南华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喃喃道:“是啊,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清风徐徐。 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四周的杨柳响起树叶的沙沙声。 红漆八角亭 “寒寒……” 洛翰熙紧张的喊着云寒,按压着云寒的胸口,云寒跳进湖里呛了不少水。 “子诺……”云羽也在一旁喊着子诺的名字,她跟着云羽多年,多少还是懂一点水性的。 乐正皇后看到这一幕不悦的皱起眉头,洛承政似是察觉到,“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那就得问问那只龙舟上的人了。” 洛凌勇双手负于身后看向文雅。 当时云寒落水之前,身旁站的可是文雅,若说云寒落水和文雅无关,他都不信,洛翰熙更不会相信了。 文雅似是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低头缩了缩脖子,并未站出来认错。 “子诺,你醒了……”云羽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子诺看向身旁的云寒,“寒寒怎么样了?” 她是真的担心云寒的,自己也溺水了,但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云寒。 “她呛水了……” 云羽简单的几个字让子诺更加担心云寒。 “寒寒,寒寒……”子诺轻微抬起手伸向云寒。 许久都不见云寒醒来,洛翰熙着急了。 他希望他的寒寒能够快点醒来,可以像前几日那般在熙王府内追着他跑。 洛翰熙将躺在地上的云寒揽入怀中,薄唇轻吻着云寒的额头。 “寒寒,寒寒你是不是醒了?”子诺气若游丝的说道。 云羽离的最近,听到子诺的话看向云寒,只见云寒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寒儿……”云羽轻轻放开子诺,走到云寒身边。 洛翰熙垂眸看像云寒,只见云寒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细碎的水珠在一丝阳光下越发剔透。 云寒微微睁开双眼。 她只觉得喉咙无比难受,鼻腔也酸酸的。 “寒儿……”洛翰熙和云羽异口同声的说道。 云寒看了云羽和洛翰熙,“二哥,诺姐姐呢?” “你这死丫头,我们都急死了。” 云羽宠溺的揉了揉云寒的头,便朝着子诺方向走去。 “你诺姐姐也醒了。” “寒儿,你终于醒了。”子诺面如金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洛翰熙紧紧抱着云寒,轻声道:“寒寒,你真是吓死本王了。” “我没事。” 这是云寒第二次依偎在洛翰熙的怀中。 甘松香的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尖令她无比心安。 “大哥,既然嫂嫂醒了,那就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个身高八尺,着一身栗色窄袖长袍,手里把玩着两个古玩核桃的男子站在一旁说道。 洛翰熙不置可否。 “寒寒,你们龙舟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掉入江里?” 云羽坐在子诺身旁,冷峻的小脸上写满不高兴。 “今日,无论如何二哥都会给你讨回公道。” 洛翰熙轻抚云寒鬓角的碎发,“本王的王妃谁都不能欺负。” 他的这句话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云寒长睫低垂。 蝶翼一般的长睫遮住瞳眸。 今日,她搭上了自己定会给文雅一个血的教训。 “是…文小姐……”云寒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洛翰熙的手陡然握紧,“来人,把文雅给本王带来。” 所有人都知道熙王冷漠无情,却不想熙王回京都没多久,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踩熙王的三寸。 “殿下,我没有。”文雅哭着给洛翰熙解释。 洛翰熙又怎么会听文雅的解释。 不管是谁的错,现在受伤的是他的未婚妻,他又怎能不心疼。 “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推云寒?”洛翰熙看也不看文雅,低头照顾着怀中的云寒。 文雅确实是想这样说的,更何况,自己本来也没有推云寒啊。 “殿下,我真的没有,还望殿下明鉴。”文雅哭着磕着头。 “那寒儿为何会落水?难不成是寒儿自己跳下去的吗?”洛翰熙的言词中满是冰冷。 本来就是云寒自己跳下去的,文雅腹诽着。 “怎么?解释不出来了?” “既然文小姐没有要解释的了,那么……”洛翰熙话还没说完,文雅就打断了他的话。 “殿下,我没有证据,但是龙舟上那么多人,不妨听听其他人的言词。”文雅真怕被洛翰熙责罚。 四周所有的世家小姐听到文雅这话纷纷后退,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说什么,一个是皇子的未婚妻,一个是左相府的嫡女,帮谁都对怎么没有好处,还会连累到自己的爹爹。 洛翰熙一一看过去,目光停留在卓芸悦身上,卓芸悦和云寒素来不和,或许是可以听一听她的说法的,“卓小姐,你来说一下吧。” ~ 今天为之前打赏的小可爱加更,下午还有四千 第七十章 她在说什么? 卓芸悦简直要吐血。 好事没有自己,坏事准来找她。 更何况,这次她也并未参与其中。 她看了眼文雅,心下暗叹,还好她没有答应文雅,要不然这次还要连累她。 卓芸悦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这两个人都喜欢熙王殿下,她一个也不愿意帮。 “回殿下,臣女并未看见。” 不论结果如何,她先撇清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毕竟前两次血淋淋的教训在前面摆着呢。 八角凉亭内,一声讥笑声打破寂静。 “文小姐,看来你的人缘不行呀。” 文雅只觉得仿佛被洛翰熙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这……” 文雅悻悻看向卓芸悦。 只见卓芸悦的脸上写的“你活该”三个大字。 “殿下。” 子诺面如金纸。 “子诺。”云羽轻声。 一边是妹妹,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这令云羽周身的气息越发清冷。 “殿下,我目睹了了所有过程。” “殿下,是文小姐先辱骂寒儿的,说寒儿是妖女……” 子诺虽呛了水,但是脑子格外清晰,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令人不容小觑,一字不差的把龙舟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文雅不光踩了洛翰熙的七寸,还触碰了云羽的逆鳞。 洛翰熙眼底的怒意一层胜过一层。 “呵!” “妖女?” 洛翰熙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屑。 怕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明白洛翰熙此时有多生气。 “殿下,我没有……” 文雅的眼中的泪水在一丝骄阳下晶莹剔透。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换做谁都会怜惜几分。 可是这次她错了。 她面对的可是洛翰熙啊。 洛翰熙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没有?” “是本公子的人冤枉你不成?” 子诺倚靠在云羽的肩头,云羽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起。 他说了要为他的妹妹讨公道,那就一定是讨公道,半点情面也不留。 所谓公道,便是不能委屈了他的宝贝妹妹。 即使文雅是左相文煜玎的掌上明珠,那也不能碰他挂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是……” 文雅声音哽咽,从下没有经历过大事情的她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她都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不是?! 周围的人犹如看傻子一般看着文雅。 她究竟知不知道方才自己说了什么。 卓芸悦挑起唇角。 文雅这个鸡脑子居然还想拉她下水,幸好她聪明,没着文雅的道,否则啊,文雅肯定会把她推出来顶罪。 这谋害熙王妃的罪名她担不起,将军府也担不起。 云羽挑起唇角。 “熙王殿下,既然文小姐供认不讳,还请熙王殿下依法处置。” 文雅闻言一脸惊诧。 她什么时候承认了? 她爬到洛翰熙脚边,还没摸到洛翰熙的衣角就看见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远离了她。 “殿下,是云寒自己跳下去的,我没有推她……” “呵!” “这么说来,是我妹妹的错了?” 众人寻声看去,一个身穿正三品官服的男子正冷眼看着文雅,此人正是云寒的大哥,云诚。 文雅今日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惹谁不行,她惹云寒做什么。 本来云寒就有两个视她如命的哥哥,现在又多了一个惜她如宝的未婚夫,文雅哪里是她的对手啊。 文雅许是真的糊涂了,竟然脱口而出的说道:“不是。” 众人又是一脸诧异。 这左相府嫡女怕是个傻子吧。 文雅后知后觉,她今天到底在说什么? 洛翰熙寒凉的眼神看了眼文雅。 “来人,文雅谋害熙王妃,今日起关进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问审。” 他说完便抱着云寒大步离去。 “殿下,我真的没有……” 一股无力感涌上文雅的心头。 “皇上,小女真的是无辜的,文雅的性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最了解不过了。”文煜玎跪求皇上。 “既是无辜,相信大理寺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文爱卿放心便是。”说罢洛承政牵起乐正皇后的手朝着龙撵走去。 一场端午宴会没想到竟是以这种结果收场的。 云羽将子诺打横抱起,经过文雅身旁时唇角噙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就凭她,也配算计他的宝贝妹妹? 熙王府 洛翰熙拿着姜汤朝着紫檀木雕花拔步床走去,“寒寒,把姜汤喝了……” 云寒此时正躺在洛翰熙的软塌上,许是在江水里泡的时间久了,从上了马车开始云寒就一直在发抖。 洛翰熙端着姜汤走到软榻边,放下姜汤轻扶起云寒,“小乖乖,喝姜汤了~” 他像哄小孩一样给云寒喂姜汤,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尽云寒嘴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云寒呛着。 半晌。 云寒一碗姜汤下肚,方才的冷意渐渐褪去。 洛翰熙给她盖好锦被看着云寒渐渐睡着。 “真是个蠢女人。”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还是等云寒醒来再问问她吧。 梦里。 云寒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什么都没有,放眼看去只见皑雪茫茫的远处站着几只丹顶鹤。 她朝着丹顶鹤的方向走去。 丹顶鹤仿佛在指引云寒,云寒一路走过去,一路上并未见到一个人影,她对着这里真的陌生极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云寒心尖。 “羽哥哥,诚哥哥,诺姐姐,洛翰熙,枫灵……”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几只丹顶鹤,有的只是云寒的回音。 云寒走了很久,仿佛就在这一个地方绕了好几圈,她害怕极了,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羽哥哥,寒儿好害怕……” “来……” 一个如沐春风般的声音让云寒抬起头。 少年一袭红衣,长发泼墨般垂落在腰间,一根簪子将头发随意挽起,手持一把碧色长萧,一双丹凤眼旁挂着一颗泪痣。 这是,七月? 云寒揉了揉眼泪打湿的双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仔细一看,真的是七月。 他嘴角上扬,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七月?”云寒惊呼道。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这便是此时的七月。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七月的话还是那么温柔,如同三月的春风,不疾不徐。 云寒此时仿若守得云开见月明,破涕为笑道:“真好,七月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没有在东阳国的地图上见过此地,你为什么也在这里,我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 九点还有一更 六十八章后面的活动希望大家积极参加,给我这个扑街小作者一个鼓励,谢谢大家! 第七十一章 她这般模样是在撒娇吗? 云寒一连串的问题,七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七月唇角勾起,如同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着云寒的心。 云寒呆萌呆萌的看向七月。 七月薄唇轻启道:“小姐莫怕,这里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刮来一阵狂风,风中的薄雪迷了云寒的双眼。 云寒抬起广袖遮挡在自己面前,这阵狂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云寒放下手臂时,眼前竟无一人。 “七月,七月……”云寒喊着七月的名字,风中飘荡着云寒的声音,仿佛七月从没来过一样。 “七月……”云寒突然坐了起来。 这,竟是一场梦?! “寒寒,你醒了。”洛翰熙满心欢喜的走到软塌边。 云寒额间沁出细汗。 熟悉的甘松香的味道弥漫在屋内。 她看了看四周,一水儿的紫檀木雕花桌椅。 屋内烛火摇曳,亮如白日。 她身卧软塌盖薄被,眼前的男子妖冶而邪魅。 “这是哪?” 洛翰熙拿出丝帕擦着云寒额间的细汗,“是熙王府。” 云寒低声呢喃:“熙王府?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 她还在想自己的梦,不明白为什么会梦见只有一面之缘的七月? 云寒掀开薄被,穿好绣花鞋就往外走。 洛翰熙一把拉住她:“云寒,你要去哪?你怎么了?” 云寒什么话也不说,打开屋门,只见一轮明月悬挂在天边,她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寒寒即使再害怕本王也没必要现在逃走吧。” 洛翰熙一天不调戏云寒心里就痒的慌。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他可是寸步不离的守了云寒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我一直在熙王府吗?”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那天把文雅关进大理寺,我就带你回熙王府了,你不记得了?” “不行,我要回太师府。”云寒甩开洛翰熙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洛翰熙追出去的时候云寒已经跑远了,“寒寒……” 夜色苍茫,皓月当空。 云寒拖着疲惫的身子从熙王府匆匆跑回太师府。 思羽阁 “寒小姐,羽……”风昕话还没说完云寒就走进了思羽阁。 “我不是来找羽哥哥的,别叨扰他。”云寒火急火燎的说道。 一刻钟后。 洛翰熙紧随云寒的步伐来到思羽阁。 “熙王殿下……”风昕双手作揖道。 “寒寒呢?”洛翰熙问道。 风昕恭敬的回答道:“寒小姐朝藏书阁走去了。”说着便指向了藏书阁的方向。 风昕看着洛翰熙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挠了挠头。 今夜思羽阁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些主子一个个都往思羽阁跑呢? 太师府的书分两个地方放,一个是太师府的书楼,里面存放着各种书,但都是常见的书,另一个便是思羽阁的藏书阁。 之所以叫藏书阁是因为这里面的书基本都是孤本,或者是云羽从各国各地搜集来的史料,都是比较珍藏的。 藏书阁算是云羽比较私密的地方,当初修建这个阁楼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个地方设为思羽阁的禁地,除非有他的令牌才可进入,故而这里每夜都是有暗卫把守的。 云寒踏入藏书阁的地界时,就已入了守夜暗卫的视野。 “寒小姐,请问您是否持有羽公子的令牌?” “让开,我进羽哥哥的藏书阁,要什么令牌。”云寒说着就往里面闯。 “寒小姐,小的恕难从命。”暗卫不卑不亢道。 云寒不想和暗卫废话,径直往门口走。 暗卫拦住了云寒的去路,“寒小姐,不要让小的为难。” 若是换做旁人,暗卫都是不会这样废话的,只是来人是云寒,她是云羽的心尖宝,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也担责不起,可是云寒执意要闯,他又该怎么办。 “寒寒……”一声‘寒寒’打破此时的僵局。 洛翰熙小跑过去,将云寒拥入怀中,“寒寒,你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责怪,但是更多的是担忧。 “我…只是要查一点事情。” 云寒终究没有把自己的梦境告诉洛翰熙。 她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害怕洛翰熙,但是她能感受到洛翰熙对她的在乎,若是把这个梦境告诉洛翰熙,估计他会将整个京都城掘地三尺把七月找出来。 洛翰熙在云寒耳边呵气如兰:“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云寒低头不语,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洛翰熙满脸宠溺。 他的小未婚妻怎么这么可爱。 “既然是羽公子立的规矩,那便是要遵照规矩做的,羽公子定这样的规矩必是有他的道理。” 云寒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 微弱的灯火照在她清秀的小脸上,光滑的皮肤犹如剥壳的鸡蛋一般剔透。 她绞着手中的绣帕,红唇微微嘟起。 “羽哥哥已经歇下了,我不想去打扰他。” 洛翰熙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蠢女人,我陪你去。” 云寒抬头看向洛翰熙。 他方才说什么? 蠢女人?! “洛翰熙,你才蠢呢!” “你难道不蠢吗?你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云寒指尖相对,但她倒是坦诚。 “我自己跳下去的。”云寒的耳尖上泛起红晕。 怎么每次她的小九九都会被洛翰熙戳破。 他怎么这么讨厌? 洛翰熙嗤笑一声。 “真蠢!” “我哪里蠢了,明明是文雅……” 云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翰熙打断,“你还不蠢?如果不是及时将你捞上来,没命的是你,不是文雅。” 洛翰熙现在想想都后怕。 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小丫头,真的不能失去。 云寒晃了晃洛翰熙的袖袍,“你不是将我捞上来了吗?” 她的声音小小的,真怕洛翰熙回绝她。 月色如水。 仲夏之际的夜晚凉爽至极。 洛翰熙垂眸看着眼前的小未婚妻,她这般模样是在撒娇吗? 他的内心如水一般柔软。 小未婚妻这般模样都让他生不起气来。 洛翰熙勾起唇角。 “下次不许了。” 他自诩聪明,却眼拙的看上这样一个蠢女人。也罢,自己看上的蠢女人自己宠。 一刻钟后。 二人走进云羽主院。 ~ 小可爱,明天见! 第七十二章 蠢女人! 此时已是金鸡报晓时分,云羽微微转醒便听见一阵脚步身。 “羽公子……” 他怎么来了,云羽腹诽。 长发如墨般散落在中衣上,却也无法掩盖不了云羽谪仙般的气质。 云羽起身打开屋门,入眼的便是一男一女,男的妖冶邪魅,女的风华绝代。 云羽唇角扬起,似是惊喜道:“寒寒,你醒了?” 云寒轻‘嗯’一声。 “羽哥哥,我想去你的藏书阁。” 云寒杏眸亮晶晶的看着云羽。 从小到大,云羽对她总是有求必应,太师府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可这个藏书阁却成为了她的禁地。 云羽听见‘藏书阁’三个字后神情略微有一丝变化,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二哥,我…我就是想去看看。” 云寒食指指尖相对,谎话说的连自己都心虚,不敢抬头看云羽。 洛翰熙侧目。 这小未婚妻说谎的本事也蠢的很。 云羽虽不知云寒怎么了,但他还是愿意宠着她,谁让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呢。 “稍等!”语毕,云羽关上了屋门。 云寒微微蹙眉。 羽哥哥这是几个意思? 一刻钟后。 一袭月白色广袖交襟长袍,玉簪横插,墨发高束,手持折扇,唇角微扬。 “走吧。” 云寒唇角扬起,欢欢喜喜的捏着云羽的宽袖朝着藏书阁走去。 洛翰熙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是他的小未婚妻,怎么见了哥哥比见他这个未婚夫还高兴? 藏书阁 云寒走进藏书阁,好奇的环顾四周,“二哥,这里都是你的珍藏品吗?” “是我从各国各地寻来的,想找什么就找吧。” 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清早来藏书阁不知道要做什么。 云寒走到最里面的书架上开始寻找自己的梦境。 云羽摇着折扇看了眼洛翰熙,“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 “不知?人是从你熙王府回来的,你告诉我不知?” “你是养了她多年的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 洛翰熙语罢朝着云寒走去。 云羽这个宠妹狂魔实在难以招架。 他又没把云寒怎么着,追着问他云寒怎么了,他怎么能知道啊。 更何况,他倒是想把云寒怎么着,但是他敢吗? “寒寒,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你去找二哥吧。” 她是真的不敢说啊。 洛翰熙热脸贴了冷屁股,他也不去找云羽。 他才从云羽那里过来不想再回去了。 在云羽眼里,云寒的一切反常行为都是他的错。 他很委屈,但他不说。 为了娶到他的小未婚妻什么委屈都值得。 云羽坐在雕花太师椅上,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他养出来的小丫头多娇贵啊,洛翰熙想要娶回去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他轻摇折扇,看着云寒认真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他许是猜到云寒想要找的东西,看了眼远处的壁画,陷入深思…… 晨光熹微。 朝阳穿过杨柳洒落一地。 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树影婆娑。 大理寺 “放我出去,我是左相府的嫡小姐,你们快放我出去……” 文雅沙哑的声音从大牢内传来。 从她被关进大理寺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喊自己冤枉,水米不进已经一天多了,此时她早已没了力气。 “文小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你都喊了几天了,也没人管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牢头懒懒散散的说道。 文雅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人,现在居然卑微到去求一个牢头。 “快放我出去,我让我爹爹给你换个差事。” “我们只听从云大人的命令。” 云大人,那可是云季的嫡长子啊,虽然太师和左相都是正一品的大官,但是太师毕竟是三朝元老啊,他的话语权可是比左相的话语权还要重几分呢。 “你别走,放我出去,我没有推云寒那个贱人,她诬陷我……” “贱人?不知道自己为啥来这吗?” 一个男音传来。 文雅双眼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欣喜的以为是自己爹爹派人来了。 可出现在文雅视线中的男子,身长八尺,着三品官服,神情严肃,眉眼和云寒有几分相似。 文雅瞳孔骤然放大,“怎么是你,我爹爹呢?”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我还能有谁?” 来人正是大理寺卿云诚。 “就算你是大理寺卿,云寒是你的亲妹妹,你也没理由插手此案。”文雅想通这层关系后,突然冷静了。 云诚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 她现在脑子怎么这么清楚,当初云羽问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清晰的逻辑啊。 半晌。 云诚哂笑。 “文小姐还真是说错了,皇上下旨,此案由本大人亲审,期间不许任何人探监。” 云诚的话犹如五雷轰顶,给文雅当头一棒,文雅不可思议的后退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骗你?你怎么不想想,从你进来到现在有人来探望你吗?” 是啊,她是家里的独宠,哥哥父亲母亲都围着她一人转,现在没有人来看望过她。 这只能说明,云诚的话是真的。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文雅许久没说话,顺着墙慢慢蹲下去,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 藏书阁 云寒小声呢喃:“为什么没有呢?” 洛翰熙端着一碟云糕片放在云寒面前,“寒寒,别急,慢慢找,肯定可以找到的。” 云寒这才意识到洛翰熙还在自己身后,转头看向洛翰熙,“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晌午了。” “晌午?你没去上早朝?” “没去。” 洛翰熙自从回到京都城之后,早朝总是不按时去,不知道被那些大臣弹劾多少次了,但是都被洛承政压了下去。 那些大臣根本不服气洛翰熙。 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也配继位? 毕竟他们都已经站好队了,不能因为洛翰熙的出现打乱他们的计划。 云寒早上都忘了吃饭,天不亮就进藏书阁了,直到看见云糕片才感觉到饿。 “你不去上朝皇上会怪罪的。” 云寒拈起云糕片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笑着捏了一下云寒的脸,“寒寒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夫君了?” ~ 下午一更 第七十三章 她脑子进水了吧 夫君? 他可真是会给自己贴金。 “我……” 云寒真想找个豆腐撞死自己。 嘴欠! 明明每次都会被洛翰熙调戏,自己却每次都不长记性。 洛翰熙轻笑一声。 “蠢女人。” “我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从你昏迷到现在。” “洛翰熙,你不许再说我蠢!” 洛翰熙勾起唇角。 他拈起云寒的下巴,丹凤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小未婚妻这是要过河拆桥还是要卸磨杀驴?” 洛翰熙神情微滞。 这话好像有点不对,但是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了。 云寒每次看见洛翰熙这副表情,都觉得自己活不长。 她这是在狼的獠牙下艰难求生啊。 “熙,熙王殿下……” “叫我什么?” “洛,洛翰熙?” 云寒见洛翰熙没说话,又继续说道:“谢,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但,但是我是没有家还是怎么的,让我留宿熙王府,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她说着话垂下蝶翼般的长睫。 洛翰熙闻言,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本王的王妃。” 云羽实在是受不了这二人的对话了。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离开了藏书阁。 藏书阁博古架的一角。 云寒的后背靠在博古架上,手中的书籍渐渐滑落。 梨花白刺绣百合花轻纱襦裙微微颤动。 洛翰熙看着云寒微张的红唇,他真想尝尝她这红唇的味道,更想狠狠的咬一口。 云寒的杏眸穿过层层博古架看向门口的雕花太师椅。 可雕花太师椅上空无一人,她的羽哥哥走了? “小乖乖这是在看谁?” “我……” “洛翰熙,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 云寒嗫嚅,她真的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说洛翰熙才能明白。 洛翰熙勾起唇角,“什么?” 云寒正不知该怎么办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寒儿,来吃水果。” 云羽端着冰镇瓜果放在案几上。 他以为端个瓜果过来,这二人就不会在这么浓情蜜意了。 谁曾想…… 这二人能不能尊重一下他的藏书阁? “来了——”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飞快的溜走了。 只要能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魔鬼,她去哪里都行。 “二哥,我昏迷了,你怎么不接我回家。”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吗?” 云寒悻悻看了眼洛翰熙。 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云羽轻笑一声。 “提前了解一下熙王府有什么不好,毕竟以后你要在那里生活的,熙王又对你那么尽心的照顾。” “二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是不是有了诺姐姐就不要我这个亲妹妹了?” 云羽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他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竟然有害怕的时候,真是难得。 “正是哥哥在乎你,才知道谁靠得住谁靠不住,乖啦。” 云寒委屈巴巴的问道:“真的吗?” 云羽不置可否。 骄阳当空。 仲夏的炎热扑面而来。 案几上的冰镇瓜果散发着丝丝寒气。 云寒拿起一块冰镇西瓜,还没送到嘴里呢,就被洛翰熙抢了去。 她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小签子,悻悻看了眼洛翰熙。 他怎么什么都要抢? 还不等云寒说话呢,就听见洛翰熙说道:“二哥说的对,寒寒是我的王妃,我肯定要照顾。” 洛翰熙改口可真是够快的,还没成婚呢,就已经二哥长二哥短的叫了起来。 云羽摘下一颗葡萄喂进云寒嘴里。 “好甜,现在怎么会有葡萄?” 一股甘甜顺着云寒的舌尖滑进心尖。 “这是从别国买来的还没给你送去呢,今日正好在思羽阁就拿来了。” 云寒一年四季什么水果都不缺,只要她想吃,那云羽定会给走遍四国给她买来。 她喜滋滋的吃着葡萄,“哦,那文雅呢?” “她还在大理寺,大哥还没审问,一直在等你醒来。” “等我醒来?” 这件事情她也是受害者,等她干什么。 更何况,文雅只是骂了她,并没有推她。 “这就要问问你未婚夫了。” “二哥,那天…那天…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文雅是那样想的,我只是比她快了一步。” 云寒一副很傲娇的模样。 洛翰熙微微蹙眉。 不是他的小未婚妻蠢,是文雅太蠢了。 不过,真的好解气啊。 害人之心不可有,文雅真是活该。 云羽摇着折扇看向云寒,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说了要为云寒讨公道,后面的决定就看云寒自己了。 “听说这几日,文相爷天天去承乾殿求见皇上,都被搪塞了过去,今日怕是又去了。” “二哥,那我该怎么办啊,我没有想要害她入狱。”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寒。 他的小未婚妻怎么可以这么单纯,这样的人在深宫简直就是垫脚石啊。 “单凭辱骂王妃就已经可以定罪了。” 云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看向洛翰熙,“能不能判轻点?” 云羽和洛翰熙汗颜! “就该让你在水底多呆一会。” 当初洛翰熙还心疼云寒,现在看来,真应该让她的小未婚妻在水底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云羽轻笑一声。 “你怕是在水底呆久了,脑子进水了吧。” “我……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既然这两个人都这么嘲笑她了,那就只能怪文雅倒霉了。 谁让文雅自己不长眼,惹到了她……的羽哥哥呢? 洛翰熙略过此时的话题,“寒寒,你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 “还没有。” 她仿佛又想到什么,两眼发光看向云羽,“羽哥哥,你确定藏书阁就只有这些书吗?” “确定啊,就这些,搜集起来不容易呢。” 云羽什么时候变得吹牛不打草稿了呀。 “可是都没有我想找的地方。” 云寒一直盯着云羽,感觉要将云羽盯出个窟窿来。 “寒寒,你到底在找什么?” 夏风吹过。 洛翰熙的紫衣在风中微动。 云寒看向远处,杏眸中是对梦境的回忆。 “我梦见我去了一个皑皑白雪的地方,只有几只丹顶鹤和一个红衣公子。” 她并未说七月的名字,只用‘红衣公子’这四个字代替。 “丹顶鹤?” ~ 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忘了发文了狗头保命 小可爱,明天见! 第七十四章 人若犯我定不饶 云寒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皓腕,“就和这个一样。” 云羽自小就知道云寒的手腕上有胎记。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却又迅速掩盖起来,这不可能呀。 当天夜里,云羽走进藏书阁,朝着壁画墙径直走去,轻触壁画机关,走进另一间密室。 他立在一个博古架前注视许久,轻轻拿起一卷秘史,坐到案几旁展开手中的秘史册。 他蹙眉许久,按照云寒的描述,若是云羽没猜错,那段历史绝对是记录在他手中这一史册中的。 世人皆以为东阳国的云二公子喜爱史册,却不知,他的这个喜爱全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为了藏起这段历史,为了他的妹妹一生无忧。 终究,他还是无力改变命运的捉弄,该来的,躲不掉。 云羽凝视着史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云寒的梦境乃是一个神秘又安逸的地方。 从始至今,没有一个人找到那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燕归巢,剪烛火。 夜深人静,打更声悄然响起。 云羽低声呢喃道:“一切皆是命数。” 天边泛起鱼肚白。 晨曦挥洒在皇宫金色的琉璃瓦上,檐角的螭吻高傲的仰起脑袋。 次日 承乾殿 “皇上,文雅是冤枉的,还望皇上明鉴。” 承乾殿门前,身着正一品官服的文煜玎跪爬在门前求见皇上,这几日已经数不清他是第几次来求见皇上了,皆被熹公公劝回去了。 许久。 承乾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文煜玎抬起头,原本精神焕发的相爷仿佛一夜到了花甲之年,鬓角稀疏的白发又增多几许,眼里的红血丝看得出他近日为了文雅的事夜夜难眠。 “皇上……” 骄阳照在红漆雕花门扇上越发显得门扇漆红。 熹公公谄媚道:“文相爷,皇上在里面等您呢。” 文煜玎连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进去。 文雅是他唯一的女儿,自幼娇宠在府里,哪里吃的了牢狱之苦呢。 文煜玎走进承乾殿,跪在龙案前说道:“皇上,文雅是冤枉的。” 承乾殿内,墙角的盘龙香炉青烟袅袅。 骄阳穿过雕花窗子洒落在龙案上。 一摞摞明黄色的奏折泛着金光。 洛承政放下手里正在批阅的奏折,端起桌上略有余温的茶,小呷一口茶水,碧螺春的甘甜蔓延在他的舌尖。 许久。 洛承政悠悠开口,“爱卿以为,文雅哪里冤枉了?” “臣以为,文雅天性善良,不会做出谋害未来王妃之事。” 洛承政轻笑一声。 “那辱骂未来王妃呢?” “这……” 文煜玎语噎。 文雅确实是辱骂云寒是妖女。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洛承政放下手里的茶走到窗边,双手负于身后。 他看着远处的朱墙黄瓦,杨柳翠柏,看着这走过无数遍的汉白玉台阶,内心波澜不惊。 许久。 他悠悠开口:“爱卿可愿听朕一言?” “皇上请讲。”文煜玎拱手作揖道。 另一边,太师府 “小姐,问审要开始了,咱们走吧。” 云寒已经醒了,文雅的问审将在今日宣判,文煜玎大清早去承乾殿就是为了给文雅多争取一个机会。 “好。” 云寒迈着莲花步徐徐穿过红漆游廊,走过林荫小道。 微风荡漾。 嫩黄色刺绣紫萝兰齐胸襦裙迎风摆动。 她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平静。 原本因为文雅的事情内心还有些许自责,好歹文雅是左相府嫡女,被押入大牢已经是给左相府丢了人,若是再被监禁,那文雅的后半辈子怕是要毁了。 可是这一刻,云寒看开了。 做人是要有原则的,她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不饶。” 片刻。 她缓缓走出太师府大门。 门口停的正是黄梨木雕花马车,马车侧面挂着一个刻有‘寒’字的白玉。 枫灵正扶着云寒上马车呢,便听见远处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云寒转头看去,马儿的长鬃在风中飞扬,从色泽上看,算的上是上品,听着马儿四蹄传来的声音,便得以肯定这匹马是极品。 随着马车缓缓走近,云寒清晰的看见马车上的‘熙’字,最终马车停在云寒马车的后面。 微风吹动着马车的浅紫色帘子,隐约看见马车内端坐的男子着一身广袖交襟紫袍,脚踩一双丁香色烫金长靴,他眼帘低垂,薄唇紧抿,孤傲而神秘。 “还不过来。” 马车内传出的声音冰冷而刺骨,六月的太阳仿佛都暖不热这冰冷的声音。 云寒似是在犹豫,没说不过去,但是也没走过去。 半晌。 “是让本王亲自抱你上来吗?” 云寒平时最害怕洛翰熙这种冷漠的声音了。 此时,她软嫩的掌心都沁出了细汗。 但她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枫灵,我们上去吧。” 洛翰熙美滋滋的在车内等着,并未听见走过来的脚步。 糟了,小妮子耍我,洛翰熙腹诽。 就在云寒的马车要起步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云寒马车的帘子。 “下来!” 洛翰熙的声音冷漠而低沉,显然他对云寒的做法是很生气的。 “不下,我不想坐你的马车。” 云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来就觉得洛翰熙娶她有猫腻,偏偏这厮还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洛翰熙二话不说踏上马车。 半晌,他抱着云寒走向自己的马车。 “洛翰熙,你是不是有病?” 洛翰熙附在云寒耳边,呵气如兰的说道:“寒寒是不喜欢本王的马车,还是不喜欢本王的腾雾?” 腾雾正是洛翰熙的那匹极品马儿。 云寒嗫嚅:“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省的又被人说是勾引你。” 自从遇见洛翰熙之后,云寒就处处不顺心,什么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还偏偏都是因为洛翰熙这个狗东西。 她也很委屈啊,可是洛翰熙这个狗东西却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次也是因为洛翰熙,她被人骂妖女,被人说勾引,这让她难以接受。 “寒寒是本王的人,谁敢说一句不是。” ~ 下午还有一更 第七十五章 这条金大腿她要了! 谁想做你的王妃啊,只怪她太倒霉,画个狗都能被看中。 这话云寒也就敢在心里腹诽,哪里敢光明正大的告诉洛翰熙呢。 这样的霉运可不是谁都有的,洛翰熙身后可是有一城池的女子排队呢。 洛翰熙轻笑一声。 “该不会是小乖乖贪恋为夫的怀抱才执意上自己的马车吧。” 云寒白嫩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洛翰熙总是这样撩拨她。 “你瞎说,我……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很难受的。” 洛翰熙看着云寒晕着淡粉的小脸,唇角不经意勾起。 “寒寒,你要记住。” “你是本王的王妃,现在是,以后也是,谁都不能说你。” 二人正说着话呢,腾雾的嘶鸣声打破初夏时的寂静。 马车缓缓停在大理寺门前。 洛翰熙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帘子,另一只手牵着云寒软若无骨的小手从马车上下来。 今日云寒穿着嫩黄色刺绣紫萝兰齐胸襦裙,脚踩冰丝缎制成的绣花鞋。 她走在洛翰熙身旁更加显得她娇小可爱。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踏入大理寺。 眼尖的人就会注意到,洛翰熙的袖口下隐约露出紫萝兰的花瓣。 云寒想从洛翰熙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 “别动!” 洛翰熙的声音虽小,但言语中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众人见洛翰熙走来,起身道:“参见熙王殿下。” 洛翰熙冷着脸说道:“都起来吧。” 他贴心的扶着云寒坐在雕花大椅上,自己紧挨着云寒坐下,二人似是鸳鸯,情投意合,举案齐眉。 夏阳骄媚。 一丝微风也无。 阳光一点点的洒在堂前的屋檐上。 跪在堂下的文雅满脸尽显憔悴。 若不是众人知道这是文大小姐,估计会被人当做叫花子打发了呢。 她见洛翰熙对云寒那么温柔体贴,心里酸酸的。 “云大人,开始吧。” 洛翰熙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云诚一身官服坐在上方,言语一样没有温度。 “文雅,本官问你,对于谋害未来熙王妃一案,你可有话要说。” 文雅的眼泪在牢房已经哭干了。 今日是她这几日第一次见太阳,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的,真是可悲可笑。 文雅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声音沙哑的说道:“有,我并未有过谋害熙王妃之心。” “那熙王妃落水一事该如何解释。” 虽然云羽和洛翰熙已经知道了云寒落水的原因,但是他们并未告诉云诚,此时云诚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妹妹是自己跳下去的。 文雅看着云诚。 她知道她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垂着头说道:“我…我并未推她。” “谁可以作证?” …… 半个时辰后。 云诚拍案道:“既如此,根据东阳国法律,谋害未来熙王妃……” “且慢……”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云诚的话。 “熹公公因何而来?”云诚起身问道。 来人正是御前太监,熹子。 熹公公作揖道:“熙王殿下,云大人。” 洛翰熙微微颔首。 熹公公看向云诚道:“云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走进偏殿。 一炷香后。 云诚和熹公公走了出来。 “殿下,云大人,咱家告退。”熹公公甩了甩拂尘作揖道。 云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文雅。 “根据东阳国律法,文雅谋害熙王府未遂,故而监禁六个月。” 文雅听完判决,猛然抬头看向云诚,眼中满是疑惑,低声喃喃道:“只有六个月?” “文雅可有不服?” “没,没有。”文雅轻声说道。 她原本以为这次的罪名即使不死也会被囚禁终生,谁曾想,这个结果比她料想的好太多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服的。 大不了,就先让云寒嘚瑟一阵子。 再说了,即使她被收押了,还有卓芸悦给她添堵呢。 云寒,一刻也别想消停。 思此。 文雅挑起唇角。 “既如此,来人,将文雅带回牢房。”云诚说道。 文雅被人从地上抬起来,路过云寒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她们,不死不休! 文雅的案子就这样草草了之。 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椅子上,伸手握住云寒的手,“这样可还满意?” 这话显然是给云寒说的,语气是罕见的温柔。 他的小未婚妻还小呢,早上好像吓到她了。 以后一定要对他的小未婚妻温柔一些。 云寒看着文雅的背影消失在杏眸中。 方才文雅的眼神似是在向她宣战。 云寒垂眸。 浓密的长睫遮住她的杏眸,红润的唇瓣抿出一条上弯的弧线。 宣战就宣战,她从小到大还没怕过谁呢。 “还行吧,消停一会是一会。” 她动动脚指头都能猜到,肯定是文雅的好父亲去求了皇上,但是文雅日后能不能对得起他父亲一连几日的操劳那就难说了。 “听寒寒的语气,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 “没有,绝对没有。” 云寒的小脸上认真的否定洛翰熙的话。 她虽害怕洛翰熙,但是洛翰熙这个人做事情好像还挺能下狠手的。 “既然没有那便回府吧……” 云寒不置可否。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向马车。 晴天碧日,骄阳当空。 初夏一点点的炎热起来,蓝如水洗的天空连一丝云都没有。 云寒娇小的身姿走在洛翰熙身旁。 她仰起小脸看向身旁的洛翰熙。 阳光下,他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白皙的面庞犹如白玉一般光滑无暇。 云寒扬起唇角。 洛翰熙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当今嫡皇子,若是她能抱住洛翰熙这条金大腿,她还用得着费心费力的去对付文雅和卓芸悦吗? 思此。 云寒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这条金大腿她要了! 傍晚时分。 云羽走到太师府门口碰巧遇到才回府的云诚,“处理完了?” “嗯,完了。” 二人年岁相差不大,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仅仅简单的几个字便知道对方想知道什么,对中间的过程却只字未提。 云羽唇角勾起摇着折扇踏进太师府的门槛,“那便好。” 云诚本不想说宣判结果的,却还是没忍住,“云羽……” ~ 小可爱,明天见! 第七十六章 姐姐,你可曾记得我? 云羽顿住步子,回头道:“嗯?” 云诚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说,我们可是血脉至亲啊。”他从没见过云诚这么纠结的样子。 “云羽,你可知文雅只判监禁六个月。” 云诚今日也很惊讶,奈何皇命难违。 “六个月?” 文雅会判的少云羽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只是短短六个月。 云诚走近云羽身旁,低声说了今日大理寺发生的事情。 “熙王殿下的意思?” 云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洛翰熙这厮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云诚点点头,“你可知缘由?” 云羽沉思半晌道:“应该是寒儿的意思……” 云羽目光躲闪,随后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的心里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害怕云诚。 他这长兄简直比他那个爹还要凶,从小他和云寒二人可没少被云诚批评。 云诚这才知晓碧波湖上发生的事情,“寒儿真是太莽撞了。” 云羽一脸宠溺的摇着折扇朝思羽阁走去。 “你还笑,都是你给惯得,云羽你别走。”云诚紧追着云羽走去。 太师府的青羊灯在夜色中摇曳,杨柳的倒映在地面上婆娑。 云诚和云羽的声音在太师府上空响起。 二人似乎又回到小时候打打闹闹的日子了…… 次日 雪寒苑 初夏的骄阳穿过桂树浓密的枝叶洒落在云寒身上。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 白悠悠在一旁偷偷藏着云寒放在石桌上的瓜果,偶尔听见几声知了的叫声,短短几日未回雪寒苑,仿若时隔几年般陌生。 云寒不知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枫灵端着点心走过来。 “睡不着了。” 云寒的姿态极尽慵懒,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大小姐。 这时,佳佳火急火燎的跑来,“小姐,门口有个小孩吵着要见你,还让把这个给你看。” 佳佳把手中的东西给了云寒。 云寒接过东西,是一个质地细腻的白玉玉佩,上面精工雕刻着一个‘寒’字,这是…… “是那个小孩?”云寒问道。 “哪个?”佳佳一脸疑惑的看向云寒。 枫灵无奈的笑道:“小姐,佳佳不知道那个小男孩。” “去把那个小孩带来吧。” 云寒把玩着玉佩。 她原本以为这块玉佩不会在回到她的手里了,没想到那个小男孩竟然如期而至了。 她杏眸带着浅浅笑意看着手中的玉佩。 另一边,熙王府 “主子,今日有个小男孩在太师府门前朝着要见王妃。” 太师府的一举一动熙王府的暗卫都会在第一时间上报给他。 他不求别的,只求能日日知晓他的小未婚妻的动向便足矣。 洛翰熙今日得空,好不容易可以摆弄一下他的花花草草,却又听见和云寒有关的事情。 “小男孩?”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 他的小未婚妻从前好像不和旁人接触吧,这小男孩又是谁? “可听见说什么了?” “并未,只是听说拿着一块玉佩去找的王妃,王妃的婢女带小孩进了太师府。” 云寒还未过门呢,洛翰熙就吩咐府里所有人改口,这样他听着舒服。 “什么?!” 洛翰熙扔下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匆忙朝着太师府走去。 雪寒苑 小男孩眉眼弯弯稚声问道:“姐姐,你可曾记得我?” 云寒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下,笑道:“怎会忘记你呢。” “那姐姐可曾记得,要为我谋一份差事的。”小男孩眸中亮晶晶的。 他的母亲身体略有好转,他就赶紧来找云寒了,生怕云寒改变主意。 “当然记得,只是你母亲的病好了吗?”云寒温柔问着小男孩。 小男孩看着云寒,感觉云寒根本不像太师府的嫡小姐,而是一个亲和温柔的邻家大姐姐。 “已经好多了,多谢姐姐出手相救。”说着便跪下去给云寒磕头。 云寒没料到小男孩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懂恩情,起身扶起小男孩,拍打着身上他身上的灰尘道:“这是做什么,是你照顾的好,你的娘亲才可以这么快病愈。” “本王竟不知,今日的雪寒苑这么热闹。” 洛翰熙黑着脸走进来。 他的小未婚妻对他都没有这么温柔过,他心里好酸好酸。 小男孩从未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人,一时间躲在云寒身后露出一个脑袋。 洛翰熙坐在石桌上的白玉金丝刻花茶盏,茶盏的边缘上还沾着云寒的口脂。 他的手指拂过茶盏边的口脂。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玫瑰的芳香萦绕在鼻尖。 他的小未婚妻的口脂好像都是玫瑰味的。 他不嫌弃的端着云寒的茶盏轻抿一口茶水,春季的西湖龙井的香甜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干什么,吓到他了。”云寒一边轻抚小男孩后背,一边指责洛翰熙。 洛翰熙被茶水呛着,应该是被云寒的话呛着。 小男孩躲在云寒身后‘咯咯’笑着。 洛翰熙黑着脸问道:“他是谁?” 云寒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给洛翰熙解释,“他啊,他是我……” “嗯?谁?”洛翰熙给了云寒一记刀子眼。 云寒一个激灵。 洛翰熙这是在警告她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老实交代”四个字。 “漂亮哥哥,姐姐人很好的,是我娘亲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洛翰熙看着云寒,一副要将云寒吞进肚子的模样。 他言语冰冷的问道:“是吗?” 云寒汗颜。 “小孩子最不会骗人。”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心中了然,“那么此次又来找你,所谓何事?” “我之前答应他,给他寻一份差事的。”云寒小声。 洛翰熙眼里满是戏谑:“小乖乖这么喜欢助人为乐啊,那你找好了吗?” “本王这段时间也想谋份差事,不知小乖乖可有合适的?” 云寒抬眸看向洛翰熙。 这个狗东西摆明是不高兴了,可他不高兴他说啊,这样揶揄她真的好吗? ~ 小可爱,明天见! 第七十七章 这条金大腿她不要了! “堂堂嫡皇子,要什么差事没有,用得着我给你谋差事?” 云寒心下发虚,小手紧攥着衣角。 洛翰熙这尊大佛真会挑时候,踩着点来的吧。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那你给他的差事谋好了吗?” 云寒这段时间忙的已经忘了这回事了,现在小男孩突然来找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 她嗫嚅:“我……我还……还……没……”小男孩清澈的双眼浮起淡淡一抹忧伤,微微撇嘴道:“姐姐……” 云寒揉揉小男孩的头,温柔的笑了笑,“乖,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的。” 洛翰熙坐在石桌旁,把玩着手中的麒麟玉,丹凤眼死死的盯着云寒。 半晌。 只听他带着酸酸的语气说道:“寒寒什么时候可以这样关心一下为夫啊。” 云寒想打爆洛翰熙的狗头。 他什么时候能不添乱啊。 片刻。 云寒走到洛翰熙身旁坐下,杏眸闪闪的看向洛翰熙。 “那你愿意帮帮你未来的王妃吗?” “不愿意。” 洛翰熙毫不客气的说道,他的醋缸都打翻了,哪有心思帮他的小未婚妻呢。 况且他的小未婚妻都不哄哄他,心里更是凉啊。 云寒紧握她的小拳头。 洛翰熙这个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得靠她自己。 若是今天不让洛翰熙酸死,她就不叫云寒! “我们走! 云寒带着小男孩往庭院外走。 洛翰熙大步走过去拉住云寒,“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居然牵他的手,云寒,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洛翰熙真的是被云寒气到了,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云寒挑眉,“是!” 她今日执意和洛翰熙杠上了。 “云寒,你别过分!” 许是洛翰熙的手劲儿有些大,云寒的手腕有些痛。 她眼底蓄满泪水推开洛翰熙跑出了雪寒苑。 洛翰熙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 多养一个人他熙王府养得起,但他只是想让云寒知道他吃醋了而已。 树叶的沙沙声响起。 梨花白绣鸢尾花襦裙的小女孩渐渐消失在他的双眸中。 思羽阁 “羽哥哥,我不要嫁给洛翰熙了,不嫁不嫁。”云寒梨花带雨的闹着。 她的一截皓腕露在外面,清晰可见的几道手指印令人格外刺眼。 云羽对云寒宠的紧,更是看不惯云寒受到一丝的委屈,“好,寒儿不想嫁就不嫁。” 当初云羽给云寒许诺,即使云寒一辈子不嫁人他也养得起。 他巴不得把这个宝贝妹妹养在身边一辈子呢。 云寒气呼呼的鼓着包子脸,“他现在都凶我,还不知道等我嫁过去会怎么虐待我呢。” “你看我的手腕,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云羽轻笑一声。 “羽哥哥,你还笑得出来。” 他轻捏云寒的小脸说道:“傻瓜,谁都看得出熙王殿下对你很是宠爱的。” “既是宠爱,那他凶我算什么?不光凶我,还捏我的手腕,现在都疼呢。” 云寒不大乐意的垂下眼眸。 这门婚事她本来就不愿意,好不容易觉得可以抱个金大腿了,这个金大腿竟然敢这样对她。 这条金大腿她不要了! 送给文雅和卓芸悦去。 就算没有洛翰熙这个金大腿,她云寒一样可以虐文雅和卓芸悦那两个渣宰。 云羽摇着折扇满脸宠溺,“肯定是你惹熙王生气了,不然为什么凶你。” 云寒食指指尖相对,“我只不过是拉了一个九岁小男孩的手而已。” 云羽摇折扇的手微滞,“什么?还而已?” 真不愧是他妹妹,什么事都敢做。 “寒儿,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居然牵九岁小男孩的手,活该熙王凶你,换做我也凶你。” “羽哥哥!” “寒儿,不是我说你,你念书怎么念的,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可是…我就是气不过嘛…”云寒声音逐渐变小。 “有什么事情比未来夫君还重要的。”云羽柔声道。 还真有。 听见云羽这句话,云寒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该问问云羽。 “羽哥哥,你这边缺人手吗?” 云寒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花。 云羽点点头,“目前是缺一个,怎么了?” “太好了,羽哥哥,我答应一个小男孩给他谋份差事的。”云寒立马忘记洛翰熙凶她的事情了。 一个冰凉的男音传来,“不好意思,你的小男孩我要了。” 云寒闻声立马躲在了云羽身后。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洛翰熙这个狗东西。 来人身着紫色烫金祥云纹广袖交襟长袍,身后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大步走进来。 此人正是洛翰熙。 “羽公子,寒寒说的那个小男孩我要了,羽公子该不会要跟我抢人吧。” “那是自然,既是熙王看上的人,拿去便是。” 想跟着云羽的人多得很,他也不差这一个。 洛翰熙唇角上扬,“羽公子不后悔?我还要你身后的人,可以一并拿走吗?” “这…”云羽眼帘低垂,余光中满满都是云寒。 他身后的人不一定愿意跟洛翰熙走啊。 此时云寒的衣袖微微晃动,稚嫩的声音传进云寒耳畔:“姐姐……” 是小家伙的声音,云寒腹诽。 她转头看去,小男孩就站在她身边,“你想清楚了,要跟着那个喜怒无常的熙王吗?” 小男孩双目清澈,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云寒指了指云羽。 “你不考虑这个大哥哥吗?” 小男孩抬头看向云羽。 只见眼前的大哥哥一袭月白色广袖交襟长袍,手持一把折扇,唇角微扬,杏眼中满是笑意,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谪仙哥哥。 “谪仙哥哥真好看。”小男孩笑着说道。 云寒汗颜! “我是问你以后要跟谁走?没问你谁好看。” “对哦,我要跟——他。”小男孩指向洛翰熙。 云寒看也不看洛翰熙,说道:“你确定要跟他,长得丑不说,脾气还臭,天天绷着脸,哪有我羽哥哥好。” 洛翰熙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哪里丑了,怎么在他的小未婚妻眼里他就变丑了。 “小乖乖……” 洛翰熙小声,也不知道云寒听没听见。 “小乖乖,我……” ~ 想求一波推荐票,小可爱能满足小扑街的愿望吗? 明天见,小可爱! 第七十八章 我要自己选夫婿 云寒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跟着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他虐待你,你就回来找羽哥哥。” 小男孩认真的点点头,“以后别叫我小家伙了,我叫思愿。” 云寒眉眼弯弯的揉了揉思愿的头,“好,知道了。” 云羽见洛翰熙有话要说,很识趣的带着思愿走出思羽阁。 屋内就剩云寒和洛翰熙二人。 骄阳透过雕花窗子洒在屋内,一层金纱笼罩着二人。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云寒率先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寒寒,我不该凶你的。” 云寒背对着洛翰熙,她心中本就害怕洛翰熙,此时她都不敢看洛翰熙一眼。 她看到洛翰熙就紧张,话都会说不利索。 云寒长睫低垂,言语冷漠:“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改。” “寒寒,你不要这么冷漠好不好?” 墙角的兽装香炉青烟袅袅。 半晌。 云寒鼓起勇气转身看向洛翰熙,一字一句的说道:“洛翰熙,我们还是解除婚约吧。” 洛翰熙一步一步靠近云寒。 云寒的杏眸中透露着丝丝恐惧。 直到云寒的后背紧靠在墙上,洛翰熙站在云寒面前,他的丹凤眼中蕴起怒意。 许久。 他附在云寒的耳边低声说道:“云寒,本王要定的人从没有离开的说法。” 云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才不要嫁给你。”云寒嗫嚅。 她觉得洛翰熙很可怕。 洛翰熙嗤笑。 “你大可试试!” 语罢,拂袖离去…… 翌日,蓝玉殿 云寒小脸清冷的站在蓝玉殿门前,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寒小姐,皇后娘娘这几日在斋戒,不见任何人。” 她想用这件事情解除婚约,没想到却在这里吃了闭门羹,“铃兰姑姑,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斋戒完?” “一个月以后。” 云寒本想着过几天再来,现在看来皇后娘娘是有意避着她的。 她带着枫灵转身离开的时候便听见铃兰说道:“寒小姐且慢。” 云寒顿步转身道:“姑姑何事?” 铃兰上前两步道:“皇后娘娘让奴婢转告寒小姐,凡事皆三思而后行,不可意气用事。” 回府路上,云寒耳边一直萦绕着那句‘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 如何三思而后行? 她每次想到这辈子要面对洛翰熙那个冰块心里就很不舒服。 性格阴晴不定,脾气阴晴不定,做事也阴晴不定。 跟他在一起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猜,时不时还要靠自己去脑补。 与其这样,她还成什么婚啊,直接臆想一个夫君不就完了,至少臆想出来的夫君不会让她生气。 熙王府 “殿下,该吃饭了。”冰奕站在门外端着午饭。 “不吃!” 冰奕真的是要豁出自己的命了,“主子,您昨儿回来到现在水米未进,您要当心您的身子啊。” 冰奕等了许久,没等到屋内的回话。 半晌。 “吱呀”一声。 洛翰熙打开屋门走出来,俊美的脸上满是憔悴,曾经迷人的丹凤眼此时满是红血丝,下巴周围还长出清晰可见的胡茬。 或许只有洛翰熙自己知道昨夜是怎样度过的。 冰奕见洛翰熙走出来,以为是自家主子听劝了。 “主子,饭菜都是热的趁热吃吧。” 洛翰熙拿着画卷径直走向门外,只扔给冰奕两个字,“不吃。” 骄阳似火。 京都城的长街上商贩挑着冰水流窜在大街小巷,吆喝声也此起彼伏。 雪寒苑 “小姐,天儿越来越热了,您吃点冰镇水果降降暑。” 枫灵端来一盘冰镇葡萄给云寒吃。 吃东西对云寒来说是非常享受的事情。 她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葡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哪有时间去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正当她伸手去摘葡萄的时候,雪寒苑丫鬟的声音响了起来。 “参加熙王殿下……” 云寒的手停在半空,看着熟悉的身影不禁腹诽:“他怎么又来了?” 洛翰熙径直朝云寒走来,云寒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气氛格外尴尬。 洛翰熙本想从熙王府库房找个稀罕玩意儿给云寒送来,可是转而一想,云寒从小被云羽娇宠着,什么也不缺什么稀罕玩意儿也都有,便将这个想法作罢了。 他双手呈上一个画卷在云寒面前。 云寒接也不接,起身便回到屋内顺便关上门。 “咚咚咚!” 漆红的雕花门扇被洛翰熙拍打着。 “寒寒,你看一眼好吗?” 屋内云寒背靠门似是在想什么,也不知洛翰熙说的话她有没有听见。 半晌。 洛翰熙又说道:“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要,但是这卷画你看一眼好吗,就一眼。” “洛翰熙,你走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嫁给你。” “如果我当初没有去森奴,我们就不会相识,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麻烦。” “自从我遇见了你,我的生活就没有安稳过。” “我未来的夫婿我要自己选,或许我们解除婚约是最明智的选择。” 云寒的声音极小,不知她是在给自己说还是在给洛翰熙说。 天边的云翳遮住了半个太阳。 天气一瞬间变得闷热闷热的。 “寒寒,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一个堂堂嫡皇子何曾这样卑微过,他多少世家贵女梦中的情郎,怎的偏偏要喜爱云寒这样孤傲的女子? 洛翰熙许久都没有听见云寒应声,他抬头看了一下,走到庭院中踩着轻功踏上云寒闺房的屋顶。 他揭开两片瓦,却没看见云寒的身影。 云寒在屋内听见上面的动静,抬头看去便隐约看见一个紫色衣角。 “洛翰熙,你有病啊。” 这个狗东西什么下流的方法都敢用。 洛翰熙闻言挑起唇。 他的小未婚妻愿意骂他也是好的。 “小乖乖,为夫为了让你看一眼画卷也是拼了。” 洛翰熙将画卷扔进屋内。 云寒本不想看的,谁曾想画卷掉在地上之后缓缓打开。 她抬眼看去,只见上面画的居然跟她平时看的画本子所差无几。 云寒走过去打开画卷仔细看了起来,自己竟然毫无察觉的笑出声来。 屋顶上的洛翰熙听见屋内的笑声,愁容满面的他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终于笑了。 ~ 这几天心情不好想断更 小可爱,明天见! 第七十九章 镇南王悄然回京都 云寒拿着画卷走出屋外,“洛翰熙。” 半晌都没得到应声。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这个狗东西刚才还屁颠颠的求着我看呢,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她说着话将画卷收好,却不想转身之后便一头撞上了一个健壮的胸口上。 云寒揉着头抬头看向对方,只见一个极尽温柔的眼神低头看向她。 她看着那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还有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洛翰熙唇角勾起,“可还满意?” 云寒紧握画卷,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此时手中的画卷无比沉重也无比珍贵。 “那小乖乖可还生气?” “对,对不起,我错了。”云寒嗫嚅。 她那天真的不是故意要牵思愿的手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自然的牵起思愿的手了。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小乖乖还想解除婚约吗?” 他真的害怕云寒执意解除婚约。 一夜的时间。 他都想好了。 如果这个巨型画本子不能哄好他的小未婚妻,如果他的小未婚妻还要解除婚约。 那么,不论他的小未婚妻日后要嫁给谁,他一定会将那个男人打成残废。 他的小未婚妻这辈子当然只能嫁给他。 “想。” 云寒仰起小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 骄阳下,他轮廓俊美,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下巴的胡茬成为了脸上唯一的败笔。 洛翰熙的心突然揪起来,冷声道:“为什么?”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娇嗔道:“我要自己选夫婿。” 洛翰熙轻笑。 “如果本王都入不了寒寒的眼,那东阳国便没有人能入寒寒的眼了。” 只要云寒还活着,无论她去哪里,他都要将她带回他的身边。 “我……” 云寒真的好气哦。 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自恋。 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啊! 洛翰熙抱着云寒低声说道:“寒寒,你知道我有多怕你说想要解除婚约。” “我,不知道。” 洛翰熙汗颜! 云寒这话他真的没法接啊。 “只要不解除婚约,本王会让你慢慢知道的。” 云寒只感觉后背发凉,她嗫嚅道:“我只是想抱你这条金大腿罢了。” 她垂眸绞着手中的绣帕。 洛翰熙轻笑。 “金大腿?亏你想的出来。” “你这个小脑袋瓜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云寒怯生生的看向洛翰熙,“想抱金大腿。” 洛翰熙哂笑。 他这小未婚妻怕是要用他对付卓芸悦她们。 不过,只要他的小未婚妻开口,他保证不会让她失望。 云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卷画是你画的吧。” “我知道你会喜欢。” 洛翰熙画的正是他和云寒从见面到现在的一切,云寒的每个表情每个神态都画的淋漓尽致。 他知道她喜欢看画本子,他用不一样的方式道歉,送她一份不一样的道歉礼,这样的道歉,云寒怎能不接受。 他为她放弃一片海洋,她又怎么舍得让他难过。 云寒杏眸亮晶晶的看着洛翰熙,“是给我的吗?” 洛翰熙放开云寒,接过云寒手中的画卷,“当然不是,我要拿回去的。” 云寒不乐意的嘟起小嘴。 洛翰熙莞尔。 他的小未婚妻简直是太萌蠢了。 “我会想你的,所以我要拿回去。” “那好吧。” 云寒怯生生的看了眼洛翰熙。 他好温柔…… 洛翰熙捏着云寒的小脸说道:“傻瓜,回头你去熙王府再拿,我还没画完呢。” 他唇角上扬,小未婚妻的小脸嫩嫩的,他不想松手了。 “洛,洛翰熙,你先好好休息有时间再画。” 云寒蹙眉看着洛翰熙布满血丝的双眼,心底浮起一抹自责。 洛翰熙抚平云寒的眉头,说道:“既是小乖乖的命令,那必然是要遵命的。” 语毕,他拿着画卷离开了雪寒苑。 另一边,梨花街 一辆雕花马车缓缓驶入,一个纤纤玉手掀起车窗的一角,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转头看向车内的妇人道:“娘亲,我们终于回来了,好想念知冉姐姐。” 女孩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眼里满是回京都的兴奋。 “是啊,出去游玩没想到竟玩了三个月。”一个头戴金钗的妇女笑容可掬的说道。 “啊!!!” 小女孩的头撞到马车上发出一声惨叫。 “哎呦,怎么回事啊。”车内的妇人也被震到了。 一个厚实的大掌掀开帘子,“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雄厚而有磁性。 “回王爷,是一个小孩摔倒了。” “快去看看有没有事。”中年男子说道。 马夫下车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小男孩,“你是谁家的小孩,摔伤了吗?” 小男孩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说道:“我是熙王府的,殿下让我出来采购,我没事,先走了。” 小男孩说完就拿着地上的东西一溜烟的跑了。 这一幕被远处茶楼的红衣少年注意到。 红衣少年腹诽:“他居然去了熙王府。” 红衣少年手里握着茶盏,一只碧色长箫放在桌上,唇角微微上扬,呢喃道:“这样也好。” 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希望风带走他的话语。 马车缓缓驶向远方,最终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 一个身着水蓝色广袖齐胸襦裙的女子走下马车。 她眉眼弯弯,唇角上扬,恬淡素雅,不施粉黛却楚楚动人。 小女孩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悬挂着写有“镇南王府”烫金大字的匾额。 女孩笑道:“娘亲,爹爹我们到了。” 中年男子闻声走出马车,中年妇女紧随走出来。 男子下马车后转身扶着中年妇女下马车,远处看去仿若新婚燕尔之人。 “晴儿,当心摔着。”中年妇女在身后说道。 中年男子挥挥手笑道:“随她去吧,咱们进去吧。” “王爷……” 是了。 这正是当今圣上洛承政的弟弟,现今镇南王洛承德。 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打造繁荣昌盛的东阳国,而那个小女孩便是镇南王的唯一女儿洛知晴。 另一边,熙王府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七哥哥……” 思愿的双眸中泛起泪花。 红衣少年顿步,“何事?” 温柔的声音令人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思愿小跑过去,仰头看向七月的桃花眼,“七哥哥,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 我想好了,以后凌晨准时更新,如有加更,在下午四点以后 小可爱,明天见! 晚安! 第八十章 云寒的讥讽 “不知。”语罢,七月便拿着长箫离去。 “七哥哥,我只是想努力还你钱……” 思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七月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虽然不知为何思愿会进熙王府,但是毕竟人人盛传当今熙王殿下冷漠无情,七月只是想去看看思愿过得好不好,若是过得不好他会想办法把他弄出熙王府,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他知道小家伙过得好便是了,也算是相识一场,若是需要出手相助,七月定会全力以赴。 雪寒苑 “寒姐姐……” 云寒放眼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凉薄。 怎么她讨厌的人都上赶着往她院子里钻啊。 云寒腹诽:“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了。” “寒姐姐,这段时间我反省透彻,今日特来给你道歉。”卓芸悦走到云寒旁坐下。 云寒对于这样的小人真是不屑理睬,“既是知道了,那日后便进水不犯河水,过去的事情咱们谁也别提了。” 卓芸悦这些时日确实是在反省。 只不过是反省究竟要如何除掉云寒。 这不,今日又来跟云寒套近乎了。 她想明白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除掉云寒还是要多了解她才行。 卓芸悦的手轻轻搭上云寒的手,唇角温柔扬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二人姐妹情深呢。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的。” “卓小姐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性子冷淡,也不喜结交朋友。” 云寒不着痕迹的推开卓芸悦的手。 “况且,据我所知,卓小姐应该比本小姐还要大一岁呢,你这样姐姐长姐姐短的,是在故意恶心本小姐吗?” 云寒的杏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卓芸悦,清秀的小脸上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卓芸悦尴尬的笑了一声,“是我忘了,那以后便以妹妹相称,寒妹妹以后可要称我一声姐姐了。” 云寒真想一个大白眼翻死她。 卓芸悦这脸皮什么时候练的这么厚了,听不出来她有多讨厌她吗? 还称她姐姐呢,不将她轰出太师府都算是给脸了。 云寒讥笑。 “本小姐看卓小姐的皮肤真好,这炎炎夏日蚊子都扎不破卓小姐的脸吧,不像本小姐,细皮嫩肉的,好害怕蚊子来扎我。” 卓芸悦本来还挺高兴云寒夸奖她的,可后面那句“蚊子都扎不破”是什么鬼,这不是在变相骂她脸皮厚吗?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甲都要掐到肉里了。 好一张毒嘴,看着本小姐日后不撕烂她的嘴。 卓芸悦强颜:“我知道寒妹妹最爱云糕片,今日特地买来给你。” 她接过红梅手中的红漆描金食盒。 云寒睥睨一眼,“卓小姐还真是用心良苦。” 卓芸悦尴尬笑了两声,“寒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有点听不懂呢。” 云寒的长睫遮住眼底。 她可真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样的人不进宫玩玩宫斗都可惜了。 “听不懂那便算了吧。” “枫灵,送客!” 云寒起身迈着莲花步朝着屋子款款走去。 骄阳如火。 应龙门 一双眼睛贼兮兮的看着周围,身体靠着墙壁慢慢移动,想要趁机溜进皇宫。 “什么人?” 那人后背沁出冷汗,腹诽道:“她被发现了?假装没听见吧。” 突然。 一个大掌伸出来拎起了她的衣领。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小女孩娇滴滴的喊叫着。 侍卫黑着脸看向小女孩,“小朋友,皇宫禁地岂是尔等可以随意来的地方,快回家去吧。” “我要进去,快放我进去。” 小女孩声音稚嫩,双脚悬空乱踢着。 侍卫蹙眉:“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顽皮。” 他还从未见过半大的孩子光明正大的溜进皇宫呢。 这时,清脆的马蹄声在牡丹街的青石板路上响起。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停在应龙门前。 一个身穿正三品官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只见男子身长八尺有余,挺鼻薄唇,器宇轩昂,身姿矫健,朝着应龙门走去。 “云大人。”侍卫作揖道。 云诚看了一眼小女孩,“这是怎么了?” 这话显然是问侍卫的。 “回云大人,这个小孩非要进皇宫,小的不让进她就在这闹。” 云诚看着小女孩,小女孩身穿水蓝色广袖齐胸襦裙,头顶双丫髻,未施粉黛却娇小可爱,显然是还未及笄的,但是仔细看看襦裙的面料,这是少见的冰丝缎,是平常百姓穿不起的绸缎,就连太师府都没有几匹。 “你是晴郡主吧。”云诚说道。 他听说这些时日镇南王要回京都了,却不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知晴可算是抓住救命稻草了,“总算有人认得我了,快放我下来。” 侍卫看了眼云诚,云诚微微颔首,小女孩就这样跟着云诚进了皇宫。 皇宫的金色琉璃瓦在骄阳下熠熠生辉。 洛知晴犹如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云诚身后。 许久。 云诚驻足。 他垂眸道:“晴郡主进宫就是为了跟着本大人?” 洛知晴没料到云诚会驻足,一头撞在了云诚的后背上。 她揉着额头说道:“晴儿多谢云大人。” 云诚唇角微微扬起,“应该的。” 洛知晴眨巴着双眸问道:“云大人怎么这时入宫?” 这位云大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入宫述职罢了。” 洛知晴挠挠头呢喃道:“怎么就这样走了呀……” 她也没多想,她进宫可是为了找知冉的。 思此。 她朝着云诚的反方向走去。 朱墙黄瓦,宫巷幽深。 一个身穿水蓝色刺绣花瓣齐胸襦裙的小女孩欢快的飞驰在宫巷中,犹如一只飞舞在夏季的蓝色蝴蝶一般给这座寂静的皇宫增添了一抹欢乐的气息。 飞鸾殿 “冉姐姐…”知晴飞奔进飞鸾殿。 知冉听见有人叫她,走到屋外便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团子飞奔过来。 “晴儿。” 知冉和知晴二人犹如许久未见的小姐妹抱成一团。 “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知晴嘟嘟嘴,“是爹爹不让说的。” “出去遇到什么好玩的了,快给我说说。”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一章 离间计 知冉边说边拉着知晴走到石桌旁坐下。 知晴可不高兴了,双手叉腰道:“亏我这么想你,我今天一回京都就来找你了,你都不问我怎么进来的。” 知冉被这个妹妹的样子逗乐了,“你是郡主,怎么就进不来了。” 知晴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变焉了,“我也不知道,今天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肯定是你变漂亮了,侍卫不认识了呗。” “哪有,冉姐姐就会取笑我。” 知冉摸摸知晴的头。 “那你怎么进来的呀?”知冉还是遏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是云大人带我进来的,还好有人认得我。”知晴说着不自然的低下头。 “什么?云诚云大人?” 知冉满脸吃惊的看着知晴。 云诚可是朝堂上出了名的面瘫啊。 知晴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我也不知道就是听侍卫这样称呼的,怎么了?” “妹妹,可以啊,云大人最是冷漠,居然会为你解围,真是不可思议。” 知冉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啊?不会吧。”知晴现在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咱们不说他了,快给我说说出去遇到什么好玩的了……” 几日后。 雪寒苑 悠悠偷偷爬出云寒的袖子,循着点心的香味跑过去。 “咦,这是王妃麻麻喜欢的云糕片。”悠悠吱吱吱。 悠悠绕着桌上的云糕片转了一圈,眼睛骨碌碌转着,想偷拿却不敢。 “卓小姐,你不能进去,我们小姐不待见你,你别……”佳佳边说边阻拦卓芸悦。 “让开!”卓芸悦厉声说道。 悠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这云糕片……” 悠悠心里了然。 “寒妹妹……” 此时枫灵走过来说道:“卓小姐,我家小姐这两日睡得不是很好,您声音小一点。” 云寒不喜欢的人整个雪寒苑的下人都不待见。 “我说呢,那本小姐先回去了。” 卓芸悦带着红梅离开了雪寒苑。 悠悠偷偷跟着卓芸悦离开了雪寒苑。 梨花街 卓芸悦主仆二人从太师府出来后便在梨花街上逛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街买东西了。 “小姐,您说是不是寒小姐在故意躲着咱们?” 卓芸悦挑起唇角。 “躲着又能如何,那个云糕片里的毒是没有解药的,况且只要吃了就会上瘾,等着云寒来求咱们吧。” 她想了多日的,觉得投其所好最重要,便在云糕片里下了令人上瘾的毒送去了雪寒苑,没想到云寒还真的吃了,卓芸悦此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数日后。 卓芸悦在将军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着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按理说,云寒那个贱人这几天该上门来求咱们了啊,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小姐莫急,奴婢派人去打听一下。” 此时云寒正和雪寒苑的下人一起玩着投壶的游戏呢,丝毫没有一点身体不适的模样。 将军府的下人将雪寒苑的景象禀报给卓芸悦。 卓芸悦气的直跺脚。 她就不信了,云寒那个贱人能一直这么蹦跶下去。 熙王府 “卓小姐来熙王府有何事?” 卓芸悦笑道:“这不是我刚从太师府出来嘛,寒妹妹让我给殿下带的食盒。” 管家将信将疑的看了眼红漆描金食盒。 他家的王妃平常来熙王府都害怕的要命,怎么会这么主动给他家殿下送点心呢? 来不及他多想就听见卓芸悦说道:“寒妹妹特意吩咐了,让我一定要亲自交予殿下手中。” “这……” 管家一时间犯了难处。 自洛翰熙回京都之后,熙王府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严禁卓芸悦踏进熙王府一步。 管家此时有些许为难,不能违背熙王府的规定,可是这毕竟是王妃送来的,这么久了,王妃难得有心对主子这么好。 “卓小姐,不是老奴不让您进,只是……” 管家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卓芸悦问道。 这时,一辆紫檀木雕花马车停在熙王府门前。 卓芸悦闻声转过身去,只见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冷若冰霜,眉宇惊人。 “臣女参见熙王。”卓芸悦福身道。 洛翰熙轻‘嗯’一声,看也不看卓芸悦,径直走向府门。 “殿下……”管家说道。 洛翰熙看了管家一眼,“何事?” “卓小姐……”管家看了眼卓小姐。 “她?她怎么了?” 洛翰熙没说让她起来的话,卓芸悦也不敢动啊。 还不等管家说呢,卓芸悦转过身说道:“殿下,寒妹妹让臣女给殿下带来了点心。” “寒儿?”洛翰熙微微蹙眉,似是在思考什么。 “臣女方才去了寒妹妹院里,出门时寒妹妹让臣女带的。” 卓芸悦说谎的本事一套一套的。 “哦!她怎么自己不来?” 洛翰熙更希望是云寒亲自给他送来。 “回殿下,寒妹妹这几日未睡好,此刻正在补眠呢。” 洛翰熙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熙王府。 “殿下…”卓芸悦在门外喊道。 冰奕上前接过食盒,“卓小姐,东西已送到,请回吧。” 冰奕说完便走进熙王府顺带关上了大门。 卓芸悦在门外气的直跺脚,差一点就可以进去了,真是功亏一篑。 能踏进熙王府的门是多少女孩的愿望,偏偏除了云寒再无第二人进过熙王府。 屋内。 骄阳透过雕花窗扇照在案几上。 红漆描金食盒在骄阳下泛着亮光。 洛翰熙坐在桌案边盯着食盒发呆。 他虽有点不信卓芸悦的话,却还是打开了食盒,见食盒内是云寒爱吃的云糕片,这才勉强信了卓芸悦的话。 他拿出一块云糕片准备品尝一下,这时悠悠终于拼尽全部的力量爬上洛翰熙的桌案。 它见洛翰熙正准备吃云糕片,悠悠咬住洛翰熙的广袖。 他意识到袖口的动静,低头便见悠悠紧咬自己的袖口。 洛翰熙蹙眉。 他是养了白悠悠数年,可这并不代表白悠悠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屋子。 “出去!” 洛翰熙冷声。 白悠悠被他的声音吓到,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洛翰熙拎起白悠悠的尾巴,正准备将它扔出去的时候,一滴口水滴落在桌上的云糕片上。 “白悠悠!”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二章 本王好想你 洛翰熙松开了白悠悠的尾巴。 悠悠跳到云糕片上使劲儿踩。 这些日子它是寸步不离的盯着卓芸悦的。 卓芸悦可没少在这个点心上做手脚。 “下来,这是寒寒送的。” 悠悠坐在云糕片上一副苦恼的表情。 半晌。 它冷眼看了看洛翰熙。 真是愚蠢的人类。 好好的口技怎么到他们这里就失传了呢。 “吱——” 洛翰熙听见这声音,立马把吃到嘴里的云糕片吐了出来,“你,你怎么不早说不能吃。” 悠悠双眸泛着亮点。 也不是很蠢,居然能听懂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 “吱吱…” 一刻钟后。 洛翰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白悠悠都要累瘫了。 它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它的这个蠢主子才明白那么一点点。 真是无药可救。 “那小乖乖呢?” 洛翰熙难得这么温柔的跟悠悠说话,悠悠以前可没见过洛翰熙温柔过,突然这么温柔还有点不习惯呢。 王妃麻麻……糟了,王妃麻麻会不会已经吃了…… 悠悠想到这里仿佛受惊般一溜烟跑出熙王府,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跑去。 它真的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太师府了。 “王妃麻麻……” 一刻钟后。 悠悠终于跑回了雪寒苑,云寒午睡才醒,正伸着懒腰往外走。 “还好还好,来得及。”悠悠腹诽着。 云寒见石桌上放着自己爱吃的云糕片便走了过去,拈起一块送进了嘴里。 “不要——”悠悠终究是没来得及阻止云寒。 它跳到云寒肩上使劲跺脚,云寒被悠悠的样子逗笑了,“悠悠,怎么了呀?” “吱——” 悠悠指着云糕片‘吱’一声。 云寒的笑瞬间僵硬在脸上。 “什么?” 云寒这才想起来,这些时日的云糕片的味道确实和从前不大一样。 “枫灵!”云寒怒声道。 枫灵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小跑过来,“小姐,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卓芸悦送来的东西全都扔了吗,这几日给我的云糕片味道都不对?” 枫灵真的太忙了。 云糕片长得都一样,她确实没怎么注意,况且当时卓芸悦送来的云糕片好像确实没有扔。 “小姐,我……”枫灵低下了头。 云寒无奈,她也知道枫灵特别忙。 “罢了,去把三七叫来。” 一炷香后。 三七和枫灵一并走了过来。 “三七,快来给我把把脉。” 半晌。 只听三七说道:“小姐,并无大碍。” 云寒把桌上的云糕片端给三七,“你看看这个云糕片可否能吃?” 三七拿起一块云糕片仔细闻了闻,眉头蹙起道:“小姐,这是谁送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云寒问道。 “小姐,这个里面放了药粉,是令人上瘾的毒。” 三七顿了顿继续道:“这种东西一旦沾染后患无穷。” 云寒紧握手帕,“可是这几日她吃的好像都是这个。” 悠悠在一旁抚额。 “馋嘴麻麻……” 它还是来晚了…… 三七莞尔。 “小姐大可放心,您顶多就是会嗜睡罢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云寒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发呆。 三七的话她一时难以想明白。 不过,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就不管了吧。 三七走后,云寒唤来枫灵问道:“卓芸悦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小姐,查到了,卓芸悦的表姑母当初远嫁去了西玉国。” “西玉国……” 云寒摩挲着手指却也没做多想。 她只要知道卓芸悦的底牌就够了。 月色朦胧。 炎炎暑热在夜幕降临时缓缓散去,知了的叫声不绝于耳。 熙王府 洛翰熙立于阁楼窗边,看向太师府。 白天卓芸悦说点心是云寒送来的,但是悠悠却说那个点心有问题,他的小乖乖怎么可能会害他,唯一的可能就是…… 洛翰熙眯了眯那双迷人的丹凤眼。 这时,一道黑影溜进了太师府,这哪能躲的过洛翰熙的眼睛。 “小乖乖——”洛翰熙二话不说踩着轻功上了屋顶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 云寒在躺着心烦也睡不着,打开屋门走到院里透透气。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云寒身后,云寒顿住脚步却不敢回头。 “别怕!”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甘松香的余香让云寒瞬间放松了警惕。 云寒转过身抬头看着洛翰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半夜来我院里。” “到时候真的要被人说勾引熙王殿下了。” 洛翰熙轻轻将云寒拥入怀中,几日未见而已,恍若隔世的感觉 “寒寒,本王好想你。” “洛,洛翰熙?” 云寒被洛翰熙禁锢在怀中。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仿佛没有那么害怕洛翰熙了。 洛翰熙轻嗅着云寒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小乖乖这些时日可有想我?” “我……” 这让她怎么说。 “我没有……” 云寒嘴上这样说着,可清秀的小脸上早已泛起浅浅红晕,只是在朦胧的月色下不易令人看清。 夜风拂过。 雪寒苑的青羊灯摇曳不止。 二人相拥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 洛翰熙轻笑。 “寒寒总是这样不诚实,不想我为何会送点心给我?” “点心?什么点心?”云寒有点懵。 洛翰熙心下了然,“没事。” “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洛翰熙也不等云寒回应,揽着云寒的腰肢踩着轻功踏上屋顶。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动也不敢动。 她仰起清秀的小脸看着洛翰熙的侧颜。 月色下,他目视前方,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这样的洛翰熙是平时难以见到的。 雪寒苑的一角,那个破落的屋子此时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洛翰熙轻轻揭开两片瓦,他和云寒二人同时看向屋内。 只见花氏站在屋里看向桌边,云寒顺着花氏的目光看去。 桌边坐着一个男子,只是男子黑色斗篷罩身,无法看清长相,说话间二指轻敲桌面,声音时而高扬时而低沉。 二人好像说到什么敏感的话题,花氏厉声道:“你居然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当初答应我什么,现在呢?”男子慢悠悠的说道。 “对,我是答应你帮你弄死云季,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见到他。” 花氏的手紧攥着衣角微微发颤。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三章 咬洛翰熙的耳朵 “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云柠……”男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顶上有动静。 二人同时看向屋顶。 男子不放心走出屋外,踩着轻功上了屋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是自己太紧张了? 雪寒苑的假山旁。 云寒轻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洛翰熙看着云寒呆萌的样子,真是越看越爱。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 月色朦胧,灯火阑珊。 他俊美的面容在夜色中依旧迷人。 “你怎么不怕?” “我怕了如何保护你?” 洛翰熙唇角上扬,在这漆黑的夜里仿佛一束光照耀着云寒的内心。 云寒神情微滞,耳尖上泛起浅浅红晕。 洛翰熙总是这样令她猝不及防,好像他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反而还很会撩人。 思此。 云寒的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在想什么?” 云寒猛然回过神,“没,没什么。” 洛翰熙垂眸看着云寒的头顶。 他家小未婚妻有心事了。 “洛翰熙,你是怎么知道我院里有人的?” 洛翰熙轻蹭了一下鼻尖,“想你了,来找你的时候看见的。” 云寒垂眸。 杏眸中藏满笑意。 半盏茶的功夫,洛翰熙说的话总是撩拨她的心弦。 云寒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低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洛翰熙说谎都不带紧张的。 半晌。 洛翰熙蹙眉。 “你老盯着地上做什么,地上有黄金啊。” 云寒汗颜! 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不禁夸,每次在心里夸他一下准能听见欠打的话。 “我……没……没什么。” 云寒不想再给洛翰熙说话的机会。 “云柠是怎么回事,听那个黑衣男子的话好像和云柠有关。” “我推测云柠应该不是你的亲妹妹。” 云寒唇角挑起。 月色下娇小的面容越发拨动洛翰熙的心弦。 “不是最好,省的到时候对付她的时候还要顾及爹爹的感受。” 她对云柠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个男子好像是让花氏刺杀爹爹,花氏不会是个杀手吧?爹爹会有危险吗?” 她从前恨极了云季,可是当她听见花氏的话时,她的心咯噔一声。 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她不能再失去父亲了,即使她恨她的父亲,但那终归是她和云季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旁人插手。 洛翰熙揉着云寒的头,“这我也说不准,总归小心花氏便是。” 花氏来到云寒身边后,洛翰熙就很担心他的小未婚妻。 果然,小心驶得万年船。 雪寒苑这边,他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毕竟他的小未婚妻不能有任何事情。 深夜将至。 假山旁水汽氤氲,在月色中犹如仙境一般缭绕。 夜风拂动着云寒的轻纱裙摆。 洛翰熙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小手沿着青石板小路朝着主院走去。 云寒的小手在洛翰熙的大掌中微微动了一下。 “别动!” 洛翰熙的语气中带着不悦。 他驻足看向云寒。 云寒犹如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头盯着绣花鞋尖。 “寒寒为何总是躲着本王?” “我……我自己能走……”云寒嗫嚅。 洛翰熙轻笑。 “既然寒寒不愿本王牵着手,那以后本王便不牵了。” 云寒的杏眸亮晶晶的看向洛翰熙,正准备道谢呢,就听见洛翰熙说道:“以后抱着走更好。” 不等云寒反应,洛翰熙便将云寒打横抱起。 云寒抚额。 洛翰熙这个狗东西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她依偎在洛翰熙的怀中,低声道:“我以后……不……不躲了,你放我……放我下来好不好?” “不好!” 清冽的甘松香顺着云寒的鼻尖流入心间。 片刻。 二人走到主院。 洛翰熙附在云寒的耳边,呵气如兰的说道:“乖乖睡觉,本王有时间就来看你。” 云寒巴不得赶紧钻进她的小窝里,她现在看到洛翰熙心跳就加速。 正当她推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她歪头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你刚才说什么点心?” “今天卓芸悦拿着食盒去了熙王府,说是你为我备的点心。” “还真是不要脸,前两天来祸害我,今天又去祸害你。” 云寒的杏眸忽闪忽闪的看着洛翰熙。 半晌。 她走到洛翰熙面前,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准备的点心一定会亲自送去熙王府的。” 云寒的眼角处泛起一抹绯红,杏眸中倒映出洛翰熙的面容。 洛翰熙只觉得耳朵痒痒的。 他家小娇妻咬耳朵也是这样令人挠心。 “好。” 洛翰熙唇角上扬,宠溺的揉着云寒的头。 明月高悬。 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 “洛翰熙,你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洛翰熙莞尔。 他忘了他的小未婚妻还在长身体呢。 “下次注意。” “那卓芸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洛翰熙唇角扬起,又自然的摸向云寒的发髻。 云寒微微偏了一下脑袋,不悦道:“还摸。” 洛翰熙轻笑一声,“习惯了。” “寒寒好好睡觉,她的事情交给本王。” “只是,可能要委屈寒寒几日了。” 云寒似懂非懂的走进寝屋。 洛翰熙的话她也不是很明白,她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总归他不能委屈了她,否则羽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云寒这样想着扬起唇角进入了梦乡…… 日出东山,霞光万道。 夏日的朝阳便令人感受到丝丝炎热。 蓝玉殿 洛翰熙撩袍跪在乐正皇后面前,“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 一下早朝他便风风火火的来到蓝玉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熙王殿下今日情绪不高。 乐正皇后笑道:“熙儿,你回来至今从未这般客气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别闹了,都是自家人。” 洛少泽坐在雕花扶手椅上轻抚青釉刻花茶盏。 知冉坐在乐正皇后身边乖巧的给她的娘亲捏肩。 “孩儿……” “孩儿不想娶云寒为妻。” 洛少泽口中还未咽下去的水一口喷了出来,“大哥,你说什么?” 乐正皇后一听这话立马起身走到洛翰熙前道:“熙儿,此事不可儿戏。” “母后,儿臣是认真的。”洛翰熙抬头看了看乐正皇后。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四章 有你在,真好! 乐正皇后久居后宫是何等的精明。 “云寒可是太师的掌上明珠,岂是你说不娶就不娶的。” 洛翰熙垂眸。 “母后,孩儿不想娶一位毒妇做妻子。” “毒妇?” 洛翰熙把昨日之事和盘托出。 “岂有此理,真是反了!”乐正皇后拍案道。 “还望母后批准。” 蓝玉殿这边正说完取消婚约这件事呢,梓澜殿那边便收到了蓝玉殿的风声。 梓澜殿 寝殿内瓜果的香气迎面而来。 一个身着嫔位服饰的贵妇人正侧卧在金丝软塌上闭眼假寐,四周围着几个宫女在给她捏腿。 若说这是皇后的待遇也不为过,可偏偏一个身居嫔位的妃子也敢堂而皇之的享受这般待遇。 不因其他,只因她是卓逸尘的亲妹妹,是东阳国将军的亲妹妹,洛承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寝殿中跪着一个身穿粉色宫服的宫女。 那名贵妇人悠悠开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卓嫔娘娘,千真万确。” 卓梓柯猛然睁开双眼。 她挑起红唇看向庭院。 乐正诗蓝一向跟她不对付,这次非要给她添添堵才是。 “去告诉哥哥,将悦儿许给熙王殿下。” 卓梓柯吩咐身旁的贴身婢女。 既然乐正诗蓝看不惯她,那就让她那不懂事的侄女去做乐正诗蓝的儿媳妇吧,估计乐正诗蓝这次得气死。 卓梓柯想想都开心,真是许久没有这么大快人心了。 次日 雪寒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云季之女云寒心如蛇蝎,目无皇子,欺上瞒下,有悖王妃之德,特此取消与熙王殿下的婚约,即日起关进大理寺,择日问审,钦此。” 云寒神情微怔。 洛翰熙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可能要委屈寒寒几日了。” 洛翰熙的话在云寒耳边响起。 这个狗东西,原来是委屈她进大理寺。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没想到她堂堂太师府嫡女也有这一天。 “寒小姐,接旨吧。”熹公公甩了甩拂尘说道。 “臣女,接旨。”云寒叩首道。 “寒小姐,得罪了。” 熹公公掐着嗓音说道:“来人,把云寒带走。” 枫灵不明所以,哭着喊着不让云寒走,“小姐……” 另一边,将军府 “小姐,今日卓嫔娘娘遣人来说云寒和熙王殿下的婚约取消了,并把云寒关进了大理寺。” 卓芸悦的贴身丫鬟红梅满是喜悦的说道。 卓芸悦坐在雕花大椅上摇着团扇,不屑道:“意料之中的事情。” “小姐这招离间计用的高啊。”红梅说着竖起大拇指。 卓芸悦眼里满是算计,“能在同一处摔倒吗,就凭她还想和我争殿下。” “卓小姐,何事这么开心?” 卓芸悦闻声看过去。 只见来者剑眉星宇,品貌非凡,身着玄青色广袖交襟长袍,脚踩一双镶金长靴走进来。 “臣女参见韬王殿下。” “无妨。”洛艺韬走上前坐下。 卓芸悦和洛艺韬并未有过交集,洛艺韬的突然出现让卓芸悦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殿下找小女有何事?” 红梅给洛艺韬沏了杯茶,洛艺韬看了眼茶水,并未有喝的意思。 “听说,大哥和寒小姐的婚事取消了。”洛艺韬漫步经心的说道。 卓芸悦腹诽:“那你去找云寒啊,找我做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臣女并不清楚。” 她娇滴滴的模样真像一个久居深闺的大家小姐。 洛艺韬挑起唇角。 “哦?是吗?不知最好。” 当初卓芸悦上赶着往洛翰熙身上贴,与洛翰熙有关的事情她怎么能不知道。 洛艺韬经过卓芸悦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小心玩火自焚。” 卓芸悦转身看去,洛艺韬已走远。 她并不知道洛艺韬是何意。 莫非? 他知道什么? 云烟楼 “你说什么?” 云羽冷眼看向枫灵。 枫灵声音颤抖道:“小姐,被……被带去了大理寺。” “可有说什么?” 他才几日未见云寒,云寒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把自己弄进大理寺。 “并未。”枫灵回道。 子诺看向云羽。 “你想说什么?”云羽问道。 “羽公子,我去大理寺,你去找熙王殿下问问。” 云羽思虑半晌道:“好。” 夕阳落幕,月上眉梢。 熙王府 洛翰熙在桌案上展开画卷。 他看着云寒的一颦一笑,不禁轻笑一声,“有你在,真好!” 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云寒的。 “既知好,为何要取消婚约?”一个纯净的声音传了进来。 洛翰熙抬起眼帘。 一个神情冷漠,薄唇紧抿的谪仙映入眼帘。 “羽公子今日怎有空来我熙王府?” 云羽摇着折扇不卑不亢道:“本公子若再不来,本公子的亲妹子怕是又要受委屈了。” “羽公子说的哪里话,本王何时让令妹受委屈了。” “何时?不知此时大理寺的那位又是谁?” 洛翰熙唇角上扬。 “委屈?何来委屈?” 另一边,大理寺 一名暗卫问道:“王妃娘娘,这些饭菜可还合您胃口?” 饭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云寒的最爱,不用想就知道是洛翰熙吩咐的。 “你家主子还挺贴心啊。” 云寒本以为真的要委屈她几日呢,没想到在这大理寺的第一顿饭丝毫不比太师府差。 暗卫笑笑,“那您看这住的可还舒服?” 云寒的待遇可比文雅的待遇好的太多了。 她哪有什么蟑螂蜘蛛的,崭新的锦缎铺的床,温馨又舒适。 云寒看了看道:“可以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寒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 云寒呢喃:“是诺姐姐?怎么可能是诺姐姐,我肯定是幻听了。” “寒儿,我给你带来你最爱的红烧肘子。” 一个身姿曼妙着青白色广袖长裙的妙龄少女提着食盒一步一生连的走进来。 云寒欢喜的飞奔过去,“诺姐姐…” 子诺拉着云寒走到桌边坐下,“快给我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被关进大理寺了?” 子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比自己预期的好的太多了。 她也没多问,以为是云诚给云寒安排的。 “诺姐姐,你就别担心了。” 子诺怎么能不担心,一听云寒被关进大理寺了,就和云羽兵分两路开始想办法。 “你都被关进这样的地方了,怎么能不担心?”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五章 男人果然没有不偷腥的 云寒并未言语。 她总不能告诉子诺是拜自己未婚夫所赐吧。 子诺见云寒不愿说,她也不强问,只要云寒过得好便是了。 “快来尝尝,你最爱的肘子。” 次日。 朝堂上因云寒的事情炸锅了。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家里有女儿的大臣都来踩一脚,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当今嫡长子呢。 云季一向比较沉稳,了解事情的大致情况也不反驳不表态。 他家两个儿子都没找他说明这件事情不严重。 云诚和左相文煜玎也不做声。 卓逸尘不满的说道:“家女曾多次表露自己的心意,熙王却一次次的拒绝,现在又和云家解除婚约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朝堂上的人也纷纷附和着卓逸尘的话。 洛承政睥睨一眼,“爱卿以为该如何?” “自是和我卓家联姻,将军府嫡女自是配得起熙王殿下的。” 此时卓逸尘别提有多骄傲了。 洛承政眼帘低垂。 半晌。 “熙儿以为呢?” 洛翰熙看了眼卓逸尘。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狡黠,他就知道卓梓柯会给卓逸尘通风报信。 果不其然,这就来了。 既然想进熙王府,那就满足她。 成为熙王府的人,一切就该听他洛翰熙的话。 “自是可以的,儿臣以为,卓小姐现在就可以嫁入熙王府来,儿臣府里没有通房丫鬟也没有妾室,卓小姐来了自当是独占鳌头。” “胡闹!” “悦儿还未及笄,怎能嫁做人妇。” 卓逸尘被洛翰熙气的山羊胡一翘一翘的。 洛翰熙挑眉。 自己家的女儿什么德性自己不知道吗? 当初不是上赶着嫁进熙王府吗? “卓大人怕是忘了,卓小姐还有六个月便及笄了。 “更何况,前朝皇帝也是纳过未及笄的女子为妃的。” “本王,亦可等她到及笄。” 洛翰熙一句话让卓逸尘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能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洛承政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微微颔首。 “既如此,那便三日后成亲。” “三日?皇上臣以为三日连喜服都赶制不出来。” 洛承政蹙眉问道:“喜服?什么喜服?” 卓逸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洛承政,“就是悦儿嫁与熙王殿下为妃的喜服。” 洛承政捻着胡须说道:“熙儿并未说是正妃,说的是通房妾室,何须那么齐全。” “这……” 卓逸尘语噎。 洛翰熙确实只说了通房和侍妾啊。 卓逸尘悻悻的看了眼洛翰熙。 他是一介莽夫,在这个文字游戏上确实不占上风。 可眼下他也不能说一句不是,毕竟联姻也是他提出来的。 将军府 “真的吗?我可以嫁给熙王了?” 卓芸悦兴奋的看向卓逸尘。 卓逸尘满目怜惜。 许久。 他带着自责的声音说道:“是妾室。” 屋内落针可闻。 卓芸悦的笑容僵持在脸上。 妾室? 她是将军府嫡女,连正妃都不配吗? “爹爹……” “是爹爹对不起你,若是你不愿意,爹爹拉下老脸去求皇上取消这么婚事。” 卓芸悦垂眸不语。 她想做皇子的正妃,尤其是做嫡皇子的正妃。 若是她爹爹去求皇上取消婚事,那么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皇子了。 思此。 她仰起小脸看向卓逸尘,“爹爹,我嫁!” “妾室也有被扶正的一天。” 卓逸尘看着眼前的女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然他的宝贝女儿喜欢那便随她去吧。 将军府永远是卓芸悦的后盾,洛翰熙那个黄毛小儿还不敢把他的宝贝女儿怎么着。 “卓小姐这是真的要嫁给大哥?” 洛艺韬今日听说了这件事,连忙来到将军府找卓芸悦。 洛艺韬的频繁出现也让卓芸悦也降低了戒备之心。 卓芸悦歪头看向洛艺韬,“赐婚是皇上亲口说的,难道韬王殿下早朝没听见吗?” 这个洛艺韬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来嘲讽她做妾的吗? 洛艺韬心道:“可是,我也好喜欢你。” “可以,可以不嫁吗?” 洛艺韬的声音极小,卓芸悦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殿下,你说什么?” 洛艺韬回过神:“哦,没什么,就是问你开心吗?” “能嫁给熙王殿下,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卓芸悦原本是开心的,可是知道自己只是妾室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她只想盘算着如何被洛翰熙扶正。 洛艺韬看着卓芸悦的表情,他真的看不出来卓芸悦的开心。 如果自己能早一天表明自己的心意,这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如果不愿意嫁给大哥,本王便去求父皇,将你许给本王做王妃。” 卓芸悦闻言看向洛艺韬。 正妃的位置的确很诱人。 可是洛艺韬终究是庶出,她堂堂将军府嫡女要嫁的人必然是人中龙凤,而她日后也必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想要的这一切洛艺韬给不了她。 “多谢殿下美意,悦儿心系熙王殿下。” 洛艺韬睥睨了眼卓芸悦拂袖离去…… 大理寺 云诚告知云寒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云寒听的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寒儿?” “寒儿?” 云寒一个激灵。 “大大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云寒端坐在雕花椅子上轻抚手腕上的玉镯。 原来洛翰熙让她受的委屈不是这几天的。 云寒气鼓鼓的说道:“男人果然没有不偷腥的。” 云诚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寒一眼。 他这宝贝妹妹一句话否定了所有男人啊。 “本王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从外面传来。 云诚和云寒同时看向门口。 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被夜风吹来。 熟悉的身影倒映在二人的瞳眸中。 “洛翰熙。” “熙王……” 云诚和云寒异口同声道。 “云大人大可放心,本王对寒寒的心日月可鉴,断不会因为中间的小波折而变心。” 云诚唇角扬起并未言语。 云寒起身走到洛翰熙面前仰头看向他迷人的双眼:“你真的打算娶卓芸悦?”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六章 她在难受什么? 此刻。 她的心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又好像自己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洛翰熙垂眸看向云寒。 他的小未婚妻似是在紧张的等他一个回答。 云寒的小手紧攥着轻纱裙摆,杏眸中是对洛翰熙回答的的期冀。 洛翰熙的心中有一丝丝的难受,仿佛这一刻若是他说一句“是”,他的小未婚妻就会立马哭出来一般。 “不是娶,是熙王府多了一个女丫鬟罢了。” 云寒扬起唇角。 烛光照耀着她眼眶中的泪花。 她在难受什么? 云寒垂眸。 娇滴滴的说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你居然把她当做粗使丫鬟。” 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不是委屈,这是甜甜的糖丝啊。 洛翰熙将云寒拥入怀中。 “本王心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你一人,自始至终也只有寒寒一人。” 云寒的眼尾泛起绯红。 洛翰熙的情话又来了,真的好讨厌啊~ 三日后。 这日正是卓芸悦出嫁的日子,卓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小姐,这喜服正合你身呢,真好看。” 由于是妾室,所以卓芸悦出嫁就连正红色都穿不了,只能穿粉色的喜服。 这几日,卓芸悦一直因为妾室的身份郁郁寡欢,可是后来她想明白了。 虽说她是以妾室的身份进入熙王府,可熙王府的后院也没有一个女人,她算的上是熙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了。 “吉时到……” 伴随着家丁的声音,卓芸悦踏上去熙王府的宽敞大道。 另一边,森奴 “殿下真是好兴致,大婚之日不去迎娶新娘却邀我来打猎。” 云羽着一身劲装,左手握弓右手拔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洛翰熙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手持弯弓,古铜色的弓身上镶嵌着耀眼的宝石,尊贵却又不显奢华,银色的弓弦紧绷在弓身上,优雅又庄严。 “羽公子既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何必嘲讽本王。” 洛翰熙瞄准一只野兔拉满弓射.出手中的箭。 云羽轻笑。 他的笑犹如神祗一般清澈迷人。 “哪里是嘲讽,就是怕委屈我家寒寒。” “本王亲自为她打猎这是委屈吗?” 洛翰熙才委屈呢。 “不委屈,本公子也要多打些猎物了……” 云羽说着便骑着马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 软轿停在熙王府门口。 今日的熙王府并不像卓芸悦期望的那样热闹非凡。 卓芸悦的眼底划过一丝凉薄。 好歹她也是名门之后,即使为妾室也该意思一下吧。 进熙王府的门可真是难,让她受这么多的委屈。 卓芸悦恨恨的撕扯着手中的绣帕。 红梅上前叩门。 半晌。 熙王府的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熙王府的管家。 管家看到软轿迟疑两秒道:“殿下吩咐过,卓小姐要从熙王府后门进。” 妾室本就不能从正门进,但是卓芸悦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却不想竟然被赤..裸..裸的打脸。 “是殿下吩咐的。” 管家说完便无情的将大门关上了。 “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 冰奕见状走来,“这边请。” 他今日奉命在此等候卓芸悦,洛翰熙早就料到卓芸悦会来正门,毕竟这个狗女人野心大的很。 洛翰熙当然明白卓芸悦倒贴他的原因,但是在他眼里,卓芸悦只配给熙王府打杂。 卓芸悦垂眸。 即使是妾,好歹她已经踏进了熙王府的门。 一想到云寒和洛翰熙的婚约取消了她就高兴的睡不着,只要云寒不是洛翰熙的正妃她就有机会上位。 就这样,卓芸悦从熙王府的后门进如熙王府,抬轿子的人跟着冰奕一路走到最南边的院子。 “扶着你家小姐下来吧,就是这里了。”冰奕双臂抱剑道。 红梅看了看四周,虽不乐意,可她家小姐的位份在这摆着呢,也不能多说什么。 她扶着卓芸悦走进屋内。 一张桌,一把椅,一张床再无其他,就连女孩子化妆用的铜镜都没有。 “小姐,他们这是欺负人,屋子破陋简单就算了,都没有打扫,这怎么住人。” “您好歹是名门之后,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红梅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 “你简单打扫一下吧,说不定殿下晚上会重新安排的。” 卓芸悦可是不在乎眼下,毕竟以后的幸福生活是要靠自己谋取的。 喜帕下的卓芸悦,双目狠厉,此时的她正盘算着日后如何在熙王府站稳脚跟爬上主母之位。 夜幕低垂。 洛翰熙带着猎物胜利归来,一进门就把一兜子的猎物扔给冰奕,“拿去炖了,色香味俱全的那种,这是给寒寒的。” 冰奕拿着野鸡野兔朝着小厨房走去,心里嘀咕着:“赤.裸.裸的撒狗粮,坏事全让我干了。” 南院 卓芸悦从晌午一直等到现在,水米未进也没见到洛翰熙,周围还有暗卫把守也不知道前院是什么情况。 “小姐,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 “好,顺便打听一下殿下。” 她可得巴结着洛翰熙。 毕竟能不能成为正妃就靠洛翰熙一句话的事。 红梅避开暗卫的视线,闻着一阵阵飘香的饭味一路摸索到小厨房。 此时的红梅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她走进小厨房,看见灶火上放着的小锅内炖着肉心道,这肯定是殿下给她家小姐炖的,急匆匆找来器皿准备把肉盛出来。 “你在干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红梅手一抖,把汤勺内的汤撒了出来。 冰奕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拿过汤勺盖上锅盖,“谁让你动殿下的饭食的?” “我家小姐一天都未进食了,我寻思着这是殿下给我家小姐的,所以…” “来人。”冰奕冷声道。 “老大,何事?” “把她带回南院。” 冰奕冷眼看了看红梅,幸好他来的及时,若是被卓芸悦吃了这野鸡汤估计他家殿下会把他打残。 “走吧。” 红梅不情愿的被暗卫带走。 她悻悻看了眼冰奕,真是一个狗仗人势的狗东西。 熙王府内灯火通明。 此时的红尘楼内一位男子喝的酩酊大醉。 ~ 今天章节后面有抽红包的活动哦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七章 她竟然是个妾?! 一位身姿窈窕衣着暴..露的女子,迈着莲花步走过去。 “芸悦……”洛艺韬小声呢喃道。 女子走到男子身边坐下,沏了一杯茶递给男子,“公子,醒醒酒吧。” 她手指纤细,语气温柔,头簪牡丹,手执团扇。 这位便是红尘楼的花魁,绿柔。 “芸悦,芸悦,你来了……”洛艺韬握着绿柔的手说道。 绿柔推开洛艺韬的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这样惦记?” 洛艺韬傻笑两声道:“自然是卓芸悦那样的姑娘。” 绿柔苦笑两声,“既是喜欢,既是放不下,何不去再努力一把。” “没有用了,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呵呵,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不知洛艺韬是心痛惋惜还是自嘲。 绿柔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哪怕能够拥有一次也足矣” “已经不可能了,今夜,便是她的成婚之时啊。” 洛艺韬醉醺醺的说道。 “既如此,那小女去为公子煮醒酒汤。”绿柔说着便离去。 绿柔离开之前特地把窗户打开。 夏夜的风凉爽而舒适。 趴在桌边的洛艺韬感受着夏夜微风的吹拂,方才的醉酒也随风吹散,脑子里想起绿柔的话,“哪怕能拥有一次也足矣。” 是啊,哪怕能拥有一次也足矣。 洛艺韬想到此处便起身跳窗离去。 绿柔端着醒酒汤回到此处之后已空无一人。 屋内酒气弥漫。 桌上的烛火迎风摇曳不止。 昏暗的屋子里倒映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 绿柔垂眸看向手中的醒酒汤,眸色杂乱无比。 洛艺韬虽没有去过熙王府,但是皇家府邸的大致结构还是知道的。 他一路摸索到南院,深深的感受到四周的戒备,便打起十二分精神,趁着暗卫不注意溜进卓芸悦的屋内。 卓芸悦此时还等着洛翰熙的到来,她端坐在床榻边闻到一丝的酒味,心中小鹿乱撞般。 洛艺韬环顾四周。 屋内没有红色喜烛,只有半截寻常人家才用的白色蜡烛。 烛火微弱。 他借着微弱的光芒一一扫视屋内的摆设,一桌一椅一床这样简陋的成亲,怕是平常百姓都比这好。 他心头涌起一抹心酸。 他看见床榻边身着桃粉色喜服的女子,想走过去,又怕自己会忍不住带她离开。 “殿下,是你吗?”卓芸悦语气娇羞的问道。 洛艺韬并未作答。 他走到床榻边坐在卓芸悦身边,哪怕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都已经很知足了,又怎么敢奢望拥有,又怎么忍心伤害她。 卓芸悦未等到回应,便又道:“殿下,我虽是以妾室进入熙王府的,但是我会努力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 洛艺韬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她竟然是个妾?! 洛翰熙竟然让她心爱的女子做妾? 洛艺韬的手紧握成拳。 屋内落针可闻。 依旧是那么的寂静,除了蜡烛的噼啪声再无其他。 卓芸悦未等到掀起喜帕的玉如意也未等到回应。 她只能透过喜帕的缝隙看见身旁坐的男子的衣衫。 不知怎的,她突然说起自己对洛翰熙的爱慕之情的起始。 洛艺韬听着这些,心如刀绞字字珠心般的疼痛。 一刻钟后。 “够了!” 洛艺韬已经无法忍受卓芸悦继续说下去了。 “你不是熙王?” 喜帕下的卓芸悦神情有些慌乱。 “你…你是韬王殿下。”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虽说一半真一半假,但是被洛艺韬听见她的这些话,她还是有些生气的。 洛艺韬一把掀开卓芸悦的喜帕。 “你究竟有多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放弃将军府嫡小姐的身份给他做通房做妾,喜欢到可以忍受他这样对你。” 洛艺韬双手紧紧捏住卓芸悦的双肩。 卓芸悦现在对妾这个字眼很是敏感。 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她就答应了做妾呢。 可她为了那张母仪天下的凤座,她甘愿忍受此时的痛苦。 哪怕是妾,她也乐在其中。 卓芸悦抬眸看向洛艺韬。 她的双眸中不在是洛艺韬第一眼见到时的单纯模样。 此刻,她的双眸中藏满算计也暴露出她的野心。 “韬王殿下,当日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生我都心系熙王。” “悦儿,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要皇子的身份,为你放弃天下放弃江山,今生唯你一人,可好?”洛艺韬说道。 洛艺韬终究不明白卓芸悦想什么。 是他低估了卓家人的野心。 “放弃天下放弃江山?” “呵!” 卓芸悦的唇角满是不屑。 她要的就是这个天下这个江山。 他竟然告诉她放弃?! 卓芸悦看向洛艺韬,字正腔圆的说道:“就算是妾就算是通房我也愿意,只要可以在他身边,只要可以每天见他一眼,此生足矣。” 卓芸悦强烈拒绝了洛艺韬的要求。 “终究,你还是选择了他。”洛艺韬轻声说道。 卓芸悦挑起红唇。 昏暗的光芒令人看不清她的眸色。 “对,我选择了他。” 她选择了洛翰熙,选择了凤座,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夜风穿过雕花窗子拂进屋内。 夏日的花香依旧芳香至极。 南院中隐约传来屋内二人的争吵声。 许久。 只听洛艺韬诚恳的问道:“卓芸悦,你确定不和本王走?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卓芸悦看着洛艺韬的双眼。 “我确定!” “韬王殿下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洛艺韬哂笑。 “你想要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卓芸悦不屑的轻笑一声。 只听洛艺韬说道:“悦儿,只要你是你说的,我定然为你双手奉上。” “移山填海,手摘星辰。” “只要你开口,我洛艺韬在所不辞。” 卓芸悦冷声道:“喜欢我,就该明白我喜欢什么。” “韬王殿下既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就不要再说你喜欢我。” “还请韬王殿下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呵呵。” “卓小姐的眼睛清澈至极,却被这浊浊世间迷住了双眼。” 洛艺韬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南院。 另一边,大理寺内,一屋两人三菜一汤的温馨画面是卓芸悦今生都渴望不可求的…… ~ 以后会不定时搞抽红包活动哦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八章 她连个妾都不如 云烟楼 云羽狩猎回来之后直接来了云烟楼。 他一头栽进云烟楼的小厨房,谁都不准进。 一个时辰后。 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端上饭桌。 子诺一一扫过桌上的餐食,红烧野兔、葱爆兔肉、莴笋烧兔肉和香菇炖野鸡。 “羽公子,今日的晚饭有点太丰盛了吧。” 她跟随云羽数年,深知云羽的喜好,他从来不会在晚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今儿倒是头一遭。 云羽莞尔。 烛火照映在他谪仙般的容颜上,清冷的笑颜令人愈发痴迷。 “今日和熙王去狩猎,就想着来给你补补。” “给我?那寒儿呢?” “她有洛翰熙在身边你操什么心,快来尝尝。” 云羽夹起一块肉放到子诺碗里。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子诺,见子诺久久未动筷子,“你放心没投毒。” 这可是云羽忙了一下午的成果呢。 子诺看着菜色可口,只是她也没吃过云羽做的饭啊,她内心有点犯怵。 但是她看着云羽满怀期待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动了筷子。 “味道怎么样,可还吃的惯?”云羽急切的问道。 子诺擦了擦嘴道:“公子何时会做饭的,还做的……” “做的怎么了?不好吃吗?” 云羽蹙起眉头自己尝了一口。 “我觉得还行啊,你若是吃不惯我命人重新做一份便是了。” 子诺轻笑。 “公子怎的这样心急,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公子的手艺真是绝,居然做的这么好吃。” 云羽极少听见子诺赞赏他人,忽然这样被赞赏还有点不太习惯。 “你爱吃就行……” 次日 熙王府 洛翰熙一早在大厅用膳。 卓芸悦提着红漆描金食盒走了进来,“殿下,妾身特地为殿下准备了早饭。” 洛翰熙头也不抬的轻“嗯”一声。 好歹是将军府嫡女,还是该给一点面子应付一下的。 卓芸悦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甘愿独守空房呢,“殿下,昨夜是你我的大婚之时,为何……” 洛翰熙哂笑。 “大婚?” “卓逸尘没有告诉你位份吗?” 卓芸悦紧咬下唇。 正是因为她不甘心屈居妾室才要向洛翰熙百般示好的,哪怕她是侧妃,她在府里的地位都会水涨船高的。 半晌。 卓芸悦低头声如蚊呐的说道:“告,告诉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位份就别生出僭越之心。” 洛翰熙的意思很明白了,正妃也好侧妃也罢,都不会属于卓芸悦。 卓芸悦双目含泪,令人心疼至极。 “殿下,即使悦儿身为您的妾室,也理应照顾您的起居才是。” 无论洛翰熙说什么,卓芸悦总要为自己的以后考虑。 进入熙王府只是第一步,她要一步一步爬到皇后的宝座,成为万众敬仰的皇后娘娘。 洛翰熙闻言,眼眸低垂。 许久。 他放下筷箸,端起桌上的紫砂刻花茶盏漱口,将漱口水吐入一旁的痰盂中之后凉悠悠的开口:“既如此,那本王便成全你。” 洛翰熙擦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丹凤眼阴冷的看向卓芸悦。 卓芸悦低着头唇角不经意扬起,她就知道做人还是需要脸皮厚一点的。 这不,自己软磨硬泡可不是给自己寻到机会了吗? 紧接着只听见洛翰熙说道:“将痰盂端出去倒了顺便洗干净,然后你看看熙王府里哪里还需要打扫一并扫干净。” 洛翰熙扔下这句话抬步朝着府门走去。 卓芸悦一脸惊讶的看着洛翰熙。 他刚才说什么? 合着她连个妾都不如? 卓芸悦回过神连忙追上洛翰熙,“殿下……” “还有何事?” 洛翰熙垂眸,眉眼处皆是不厌烦的模样。 难怪他的小未婚妻不喜欢卓芸悦呢,这将军府嫡女真是令人厌烦的紧呢。 “有……殿下,我的意思是,南院离含雪苑太过偏院,为了方便照顾殿下,我能不能搬进含雪苑?” 洛翰熙缄默不语。 这卓家的人一个个爬..床的本事都不小,卓梓柯爬上她父皇的龙榻,现在卓芸悦又想爬他的床。 “不能!” 卓芸悦闻言跪了下去,“殿下,悦儿既是您的妾,就该尽到一个妾室的本分,您为何要将悦儿拒之门外?” 她说着话便抹起了眼泪。 洛翰熙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卓芸悦大清早就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真是令他心烦。 “你可曾记得自己还未及笄?” 卓芸悦带着微红的双眼看向洛翰熙的身影。 一袭紫衣烫金祥云纹长衫在清风中徐徐摆动,三千青丝垂于腰间在清风中舞弄。 “这…妾身还有六月便及笄,届时再行最后一礼也是可以的。” “知道便好。” 语罢,洛翰熙冷着脸离开了熙王府。 卓芸悦目送洛翰熙出府。 她低声呢喃:“殿下这是默许了?” 午后。 卓芸悦忙了一上午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洛翰熙好歹是个皇子,这府里却没几个丫鬟打扫,真是累死她了。 她现在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她的。 卓芸悦不知道的是,洛翰熙在几日前便给熙王府的丫鬟放假了,现在整个熙王府的活儿可都等着卓芸悦去做呢。 “小姐你回来了。” 红梅端着茶水递给卓芸悦。 卓芸悦看着茶水中浮起的茶叶,是放置多年的陈茶,但是她现在嗓子都要冒烟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小姐怎回来这么晚?” 红梅只能被囚禁在南院,因为卓芸悦是妾室,所以勉强能在熙王府内走动。 卓芸悦将早上的遭遇给红梅说了一遍。 红梅捏着小拳头怒骂道:“太过分了,熙王殿下怎么能让小姐做下人做的活儿呢。” 卓芸悦自小娇养惯了,哪里做过又脏又累的活儿,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没事儿,殿下的意思是等我及笄就可以搬进含雪苑了,到时候我便轻松自在了,眼下只是一时的,我们可不能贪图一时的快乐而葬送大好前程啊。” “小姐说的是。” 红梅伺候卓芸悦就寝后便轻声走了出去。 这时,熙王府的仆从姗姗走来。 红梅虽不待见熙王府的下人,但好歹人家也是熙王府当差许久的,总能帮衬点她家小姐的。 她笑着迎上去:“不知这位大哥前来所谓何事?” ~ 大家在书友圈多多评论呀~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八十九章 无凭无据,不认! “请卓小姐移步含雪苑。” 红梅眼珠子一转,瞬间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含雪苑,这不是方才她家小姐说的殿下的院子吗? 她可不能耽误了她家小姐。 思此。 红梅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屋子。 “小姐小姐,府里的下人请您去含雪苑呢。” 卓芸悦刚睡着一会儿,她真的太累了,只迷迷糊糊的听见“含雪苑”三个字。 她立马从床榻上坐起来。 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了。 卓芸悦和红梅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烈日炎炎。 湛蓝的天空连一点云丝都没有。 含雪苑 洛翰熙这几日给冰奕放假。 他不用外出随行在府里干什么都行,唯一的要求就是看住卓芸悦。 冰奕此时正躺在屋顶上感受烈日的狂..吻。 卓芸悦还未走进含雪苑时冰奕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他眼珠一转,唇角上扬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卓芸悦走进含雪苑,朝着洛翰熙的屋子走去。 奈何她还没走到门口呢,冰奕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卓芸悦被冰奕的突然出现吓得后退两步,定睛一看是冰奕立马没有了好脸色,“你这个狗奴才,殿下出去了你怎么不跟着?” 冰奕也不生气,嘴角上扬道:“狗奴才?行,就算是狗奴才吧,殿下命我守好含雪苑免得有些人不怀好心。” “你…你说谁不怀好心呢?”卓芸悦指着冰奕咬牙说道。 冰奕双臂抱剑,“谁生气我就说谁。” 卓芸悦收回手,端起自己在将军府的威风道:“等殿下回来,我一定要禀明殿下把你换掉。” 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含雪苑。 “我让你走了吗?”冰奕冷声。 卓芸悦垂眸。 她再怎么样也是洛翰熙的妾室凭什么要听从一个狗奴才的话呢。 她也不多想大步朝着含雪苑的门走去。 冰奕扔出手中的长剑。 那把长剑不偏不倚的立在卓芸悦脚下。 卓芸悦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半晌。 她定定心神。 “反了你了,本夫人要干什么需要给你这样狗奴才说吗?” 冰奕都听笑了,“夫人?哈哈。” “你笑什么?”她最忍受不了这样的嘲笑。 冰奕冷声道:“怕是连下人都不如吧。” “你……”卓芸悦气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什么?干活去!”冰奕厉声道。 卓芸悦怔了怔道:“干活?干什么?” 她才干完活还没好好休息呢,又被请到含雪苑,本以为是洛翰熙回来了,却不想又是干活。 卓芸悦心里眼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殿下屋内的恭桶需要刷院子需要打扫,这都是活啊。” 冰奕不以为意的看着卓芸悦,他是本着洛翰熙的话做事呢。 洛翰熙早上不是说让卓芸悦看着府里哪里需要打扫就去打扫哪里吗? 反正卓芸悦也不得他家殿下的心意,最好能逼走她否则他还要天天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中监视卓芸悦,累得慌。 将军府内虽没有妾室但是卓芸悦多少还是知道的,没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妾室需要去做下人的活。 她早上才清洗完痰盂现在居然要清洗恭桶,熙王府的下人也太嚣张了吧。 “我凭什么做,要下人是干什么的。”卓芸悦说完就绕开冰奕走了出去。 冰奕嘴角上扬,满不在意。 夜幕降临。 天际繁星涌动。 一日的燥热逐渐褪去。 洛翰熙忙完公务回到含雪苑,一进院里就蹙起了眉头,“冰奕!” 一道黑影划过夜色。 “主子!”冰奕在黑夜中作揖道。 “今日吩咐的事为何没做?” 洛翰熙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恼火。 繁杂的公务处理了一天,糟心的很。 今日没见他的小未婚妻本就闹心,回府还要和卓芸悦那个丧眼的女人斗智斗勇。 冰奕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明,洛翰熙走到银杏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他摩挲着手中的红色麒麟玉。 许久。 “你去把卓芸悦带来。” 半个时辰后。 冰奕带着卓芸悦来到含雪苑。 谁都看得出来卓芸悦是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的。 洛翰熙冷声问道:“今日冰奕让你做的事情,你为何不做?” 卓芸悦以为是洛翰熙想通了却不想是因为这件事。 “妾身以为这样的事情都是下人去做的,妾身的职责便是服侍好殿下。”卓芸悦理所当然的说道。 “下人?” “呵!” “不知在你眼里妾室和下人有何区别?” 月色溶溶。 夜色中的洛翰熙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迷人令卓芸悦更加痴迷。 “自然是没有任何区别。” 卓芸悦痴迷于洛翰熙对的话丝毫没有抵抗力,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她说完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却也无力回天。 洛翰熙唇角挑起,“卓小姐既然知道,那便省事多了。” “殿下……”卓芸悦轻声呢喃道。 “把你今日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否则,不准休息。” 洛翰熙说完便起身离去。 卓芸悦小跑着追过去。 冰奕突然现身黑夜中拦住卓芸悦,“干活!” “殿下,殿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卓芸悦欲哭无泪,当初是她自己一心想要嫁入熙王府的现在如愿了。 她原以为进入熙王府之后洛翰熙可以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他真的是一个万年冰块。 这一夜,卓芸悦在含雪苑的庭院中做着原本属于下人的活计一直到天明。 翌日。 大理寺 今日是审问云寒的日子,洛翰熙一早便赶到大理寺。 虽是审问云寒但是主判官依旧是云诚。 云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清正廉洁,刚正不阿。 知冉今日一早也赶了过来,她才不相信云寒会害自己的大哥。 “下跪何人?” 云诚身着正三品官服坐在上座拍案问道。 “太师云季之女,云寒。” “可知所犯何罪?”云诚问道。 云寒给了云诚一记白眼,明明自己知道我怎么来这里的还搞得这么冠冕堂皇。 “谋害熙王殿下。” 云寒的姿态极尽慵懒,仿佛是在说昨日在哪里看上一个好看的首饰一般随意。 云诚的眼底划过一丝宠溺。 他这妹妹要不要这么随意,真是太宠着她了。 “你可知罪?” “无凭无据,不认!”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章 让她坐实罪名 另一边,将军府 “胡闹,悦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卓逸尘最近简直是要被他这个宝贝疙瘩气死了。 卓芸悦梨花带雨般的乞求卓逸尘,“爹爹,女儿是真的想嫁给熙王殿下才出此下策的,求爹爹帮女儿置云寒于死地让云寒永无翻身之日。” 卓逸尘长叹一口气,“罢了,当初下的药可还有?” “有。” 卓芸悦从袖口中拿出一包药粉递给卓逸尘。 卓逸尘看着手中的药粉不禁眉头微蹙。 他的女儿手段太过狠毒,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害了的。 “你先回熙王府免得让人怀疑,为父帮你想办法。” 卓芸悦的一举一动被远处一人尽收眼底。 晴空碧日。 京都城的长街上人头攒动。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肆茶馆旗帜飞扬。 大理寺 “既然没有证据凭什么收押我,我才是冤枉的。”云寒不满的说道。 “证据不足,故而…” 云诚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且慢!”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 云诚抬头看去。 来人五大三粗,手提长剑,一种久经沙场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云寒长睫低垂。 卓芸悦为了让她将这个罪名坐实可没少下功夫啊。 可她偏偏不让卓芸悦如意。 云寒不以为意的掸了掸轻纱裙摆。 洛翰熙挑眉。 他这小未婚妻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思看自己的裙摆上有没有沾上灰尘。 洛翰熙宠溺的摇摇头。 “不知卓将军因何而来?”云诚起身作揖道。 卓逸尘睥睨了云寒一眼,“为何而来?自是为现在的事而来。” “卓将军此事已明了,证据不全无罪释放。” 卓逸尘不屑的笑了一声。 “证据不全?据我所知证据就在太师府的雪寒苑内。” “云大人该不会为了自己幺妹徇私枉法吧。” 卓逸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诚。 他早就看不惯云家人了,这次若能将云诚这小子从大理寺卿的官位上拉下来也不错,回头换上自己的亲信,他在京都城内也能横着走了。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向洛翰熙。 她怎么不知道雪寒苑有证据,卓芸悦可真是够歹毒的。 洛翰熙垂眸勾起唇角。 他的小未婚妻这是在寻求他的帮助吗? 云寒悻悻看着洛翰熙。 这个狗东西是在刻意回避她? 好气!关键时候居然要靠自己翻身。 云寒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好想给洛翰熙的狗头一拳啊。 这时。 洛翰熙抬眸。 给了云寒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可是他的小未婚妻啊,他怎么忍心看着他的小未婚妻被关在这样的地方。 云寒长睫遮住杏眸,耳尖泛起浅浅红晕。 洛翰熙这是要帮她?她好开心啊。 “不知卓将军从何而知?”云诚问道。 卓逸尘不屑的轻笑一声:“自是心仪熙王殿下的人来禀报的,不忍熙王殿下心受蒙骗。” 云寒不屑的看了卓逸尘一眼。 心仪熙王殿下的不是只有他的宝贝女儿吗? 她终于明白卓芸悦的脸皮为什么那么厚了,原来是随她爹了呀。 云寒腹诽:“明明是卓芸悦又作妖,还非说什么不忍殿下被蒙骗,我信你个鬼啊。” “卓将军既然说了雪寒苑有证据,那不如大家都移步雪寒苑。” 洛翰熙抬步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 云寒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洛翰熙。 这个狗东西是要帮着卓芸悦坐实她的罪名吗? 他是不是想和卓芸悦那个狗女人双宿双飞? 云寒神情微滞,转而眼底划过一抹戏谑,狗男人和狗女人好像还挺登对的。 雪寒苑 “为了公平公正公开,卓将军和云大人各派几个人进去搜查可有意见?” 洛翰熙看了眼卓逸尘。 他的小未婚妻光明磊落,就怕他卓家不干净的很呢。 “没有。” 卓逸尘底气十足的说道。 他就不信他的亲信放进去的东西还能找不到,这次一定要给他的宝贝女儿除掉云寒这边绊脚石。 一炷香后。 进去的人什么都没有搜查到。 卓逸尘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手下,手下各个都不敢抬头。 卓逸尘垂在身侧的手紧握。 怎么可能没有! 洛翰熙满眼戏虐的看向卓逸尘,这点小把戏还敢在他面前戏弄。 “卓大人你说的证据呢?” 卓逸尘一脸难堪,“这……许是一场误会。” “云大人,这结果?”洛翰熙看向云诚。 云诚作揖道:“自是无罪释放的。” “就知道寒姐姐是被冤枉的。”知冉搂着云寒的胳膊说道。 卓逸尘一脸不满的说道:“明明是被谋害还一心帮着洗清罪名。” 他的话显然是说洛翰熙的。 洛翰熙也不恼。 他唇角上挑:“本王相信云寒是被冤枉的,所以本王愿意帮她澄清罪名自然也不会放过真正谋害本王之人。” “你别忘了你和云寒已经取消婚约了,悦儿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人。” 洛翰熙嗤笑。 “妾室也配得上名正言顺?” 卓逸尘哑然,愤愤的拂袖离去。 此案查清,众人离去只有知冉留了下来。 “寒姐姐,你怎么会陷入谋害大哥的事情中?” 她只记得洛翰熙去求母后取消婚约,可却不知为何卓芸悦就成了洛翰熙的妾了。 “你去问问你大哥啊。” 知冉一想到洛翰熙的千年冰山脸就发怵,她打了个激灵:“我才不要问他呢。” “寒姐姐,马上就到乞巧了。”知冉一脸欣喜的看着云寒。 云寒坐在石桌边轻“嗯”一声。 “寒姐姐……”知冉撒娇道。 “怎么了?”云寒抬眼看去。 知冉嘟起小嘴,“寒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 “乞巧就乞巧呗,怎么了?” 这乞巧确实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寒姐姐,你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我的还没有呢。”知冉靠着云寒撒娇道。 云寒被知冉说红了脸,“你个死丫头,谁说我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 “你有大哥,我还什么都没有呢。”知冉扬起自己的小脸说道。 “我和他已经没有婚姻关系了。”云寒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的平淡。 知冉不罢休,“谁都看得出来,大哥今生非你不娶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一章 热闹的灵玄阁 “嘿嘿,寒姐姐,我听说城外的灵玄阁特别灵我们去求姻缘嘛。” 知冉眨巴着杏眼满怀期待的看着云寒。 “不去。”云寒好决绝的样子。 “寒姐姐……” “寒姐姐寒姐姐……” “寒姐姐,你最好了……” 云寒最终忍受不了知冉的撒娇便答应了。 右相府 “什么?熙王竟然为她出面。”萧彤的手握紧绣帕。 “奴婢还听说,冉公主和寒小姐好像商议好要去哪里具体不清楚。”萧彤的贴身婢女说道。 萧彤眯了眯双眸,“去哪里?乞巧快到了莫不是要去城外?” “奴婢不知,今日听府里丫鬟说,冉公主从太师府出来临走时还给寒小姐说到时候别失约。” “那就没错了。”萧彤说道。 萧彤在侍女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侍女便匆匆离开了。 夜幕低沉。 乌云席卷整个天空。 天色阴沉至极,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喘不上气来。 灵玄阁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夜风吹拂着宽大的斗篷。 这人许是怕被人认出来的缘故,斗篷格外宽大只能隐约看见一张红唇。 一刻钟后。 这人匆匆走了出来,乘坐马车原路返回。 熙王府 灯火通明。 屋内墙角的掐丝珐琅熏炉中焚着甘松香。 青烟袅袅笼罩着香炉。 洛翰熙穿着中衣坐在雕花大椅上,桌上放的是常喝的苍山雪绿,一副惬意舒适的模样。 “殿下,妾身做了点心特意给您送来。” 屋外响起卓芸悦的声音。 “不吃,以后晚上别来我院里。”冷漠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殿下……”卓芸悦还想再说什么。 “滚。” 他可不敢再吃任何经过卓芸悦手中的东西了。 “是……”卓芸悦把食盒放在洛翰熙门口便离开了含雪苑。 冰奕看着卓芸悦走远便把食盒拿去给了洛翰熙养的牧羊犬,白眼狼。 当初给起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牧羊犬真的像极了养不熟的狼。 “虽然没有平常的狗粮好吃你就凑合吃吧。”冰奕走到白眼狼跟前说道。 白眼狼恶狠狠的看着冰奕,冰奕秒变口,“好好好,以后不说你是狗了,是狼是狼,白眼狼也是狼嘛。” 白眼狼这才乖巧的朝着冰奕摇尾巴,一副听话可爱的样子。 冰奕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点心。 白眼狼很乖的低头品尝起来,它尝了两口就跑去一边不吃了。 “真叼嘴,快吃,别浪费,主子会生气的……” 冰奕就这样和狗说了一晚上的话。 转眼便到了云寒和知冉相约的乞巧了。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 雪寒苑 今日一早云寒还未梳洗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寒姐姐……” 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穿碧色齐胸襦裙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进来。 “你怎的来的这么早,我还没梳洗呢。” 云寒打着哈欠姿态散漫至极。 知冉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寒姐姐惯会懒床,我专程来请你起床的。” “我可不敢让公主殿下请我起床。”云寒打趣道。 “寒姐姐今日也要梳一个双丫髻哦。” 云寒坐在梳妆台前,枫灵正在给云寒描眉。 云寒听见知冉这话便问道:“为何?” “寒姐姐,你可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怎么能不一样呢。”知冉嘟起小嘴。 一刻钟后。 云寒梳洗完毕。 今日云寒梳着双丫髻,着一身梨花白点缀碧色梅花的齐胸襦裙,远处看去云寒和知冉二人犹如孪生姐妹一般登对。 “走吧。” 知冉笑意盈盈的看着云寒。 她都没想到云寒会这么心细。 自己只说了梳双丫髻,而云寒不仅梳了双丫髻就连襦裙的小碎花都和自己的襦裙相映衬。 “寒姐姐。”知冉在云寒身后喊道。 云寒转过身看着知冉,“怎么了?走啊。” “你真好!”知冉边说边飞奔到云寒身旁。 二人手牵手结伴走出太师府上了马车。 熙王府 “主子。”冰奕在书房外拱手说道。 半晌。 屋内传出冰冷的声音:“何事?” “寒小姐。”冰奕话还未说完就被洛翰熙打断。 “进来说。” 他附在洛翰熙耳边一阵耳语。 洛翰熙蹙起眉头放下手中的政事,“城外?” “是的,好像一起的还有冉公主。” 洛翰熙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尖。 他的小未婚妻每次和知冉在一起总是会发生大事。 “暗中随行,有事立马来禀。” 冰奕临走时突然想起来,“前几日在寒小姐院子里拿走的药粉今日给您送来。” 洛翰熙看了眼桌子上的药粉,双眸晦暗不明。 另一边,知冉和云寒二人已经出了京都城。 知冉自小是个贪玩的性子,没有乐正皇后和哥哥的束缚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她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感受着夏日带着温度的微风。 城外野花遍野,弱柳扶风。 地上树影婆娑,骄阳的光芒笼罩着整片大地。 “寒姐姐,我都好久没有出过京都城了今日可以晚点回吗?” 知冉伸出藕臂感受着清风的吹拂。 宽大的袖袍在风中飞舞。 不一会儿,一群花蝴蝶朝着知冉的袖袍飞来。 知冉唇角扬起随手去抓却抓空了。 “不行!” 她自小和知冉认识,知冉心里想的什么还能瞒过云寒的眼睛吗? 知冉的这个要求她自是要拒绝的,堂堂一国公主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就算有是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哦。”知冉冷漠的回了一声便起身掀开车帘坐到外面。 “公主殿下,还请坐进马车内外面风大。”马夫笑着说道。 知冉二话不说拿过马夫手里的鞭子,让马车跑的飞快。 “知冉,你干什么?”云寒在马车内晃的头晕。 “寒姐姐,今天我当你的马夫。” 一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灵玄阁门口。 此时灵玄阁门前早已停满了马车。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寒提着裙摆优雅的走下马车。 今日的灵玄阁格外热闹,一眼看过去人群熙攘,人头攒动。 云寒腹诽:“怪不得知冉闹着要来呢。” 暗中随行的暗卫是洛翰熙手下冰字辈的冰楠和冰翎。 “你回去禀报殿下,说灵玄阁周围有埋伏。” 冰翎领命后火速离开了灵玄阁……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二章 抽签 今日是乞巧,灵玄阁的人比往常多出好几倍,都是来抽签求姻缘的。 二人经过一棵古树的时候,古树的树杈上挂满了红丝带和许愿福。 “寒姐姐,等会我们回去的时候我也要在这里挂红丝带和许愿福。” “好 云寒一向是不信这个的,这次若不是知冉死乞白赖的撒娇让她来,她是根本不会来的。云寒和知冉一路踩着台阶朝着上面走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心生不安。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是又感觉是自己多疑便没有放到心上。 “寒姐姐,我们先去烧香再去抽签吧。”知冉说道。 云寒莞尔。 “听你的。” 知冉拿了三炷香,跪在金佛下面认真的许愿。 “唯愿父母安康,天下太平。” 知冉并未为自己求姻缘,一向没心没肺的知冉其实心系天下。 云寒看着知冉那么认真的许愿,自己也拿了三炷香跪在知冉的旁边。 “愿世间再无纷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 知冉和云寒同时上前插完香,知冉便拉着云寒去门口抽签了。 “二位姑娘想求什么?”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翁问道。 知冉想也没想的说道:“自是求姻缘的。” “那么你呢?” 老翁笑意盈盈的看向云寒。 “我……我没什么想求的。” 云寒确实不知道自己想求什么。 老翁把签筒递给知冉。 知冉摇出来一根签递给老翁解签。 老翁接过知冉的签,捻着胡须看着签。 “如何?” 老翁笑道:“福禄双全,姑娘的签是上签,大吉。” “那我的真命天子在何处?” 福禄双全不用他说知冉也知道,她只关心她的如意郎君在何处。 老翁看了一眼知冉,“姑娘何须着急,有缘人在北边,姻缘该到时自然会到。” “北边?可否明确?” 老翁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也。” “你果真什么也不求?”老翁看向云寒。 “不求。”云寒淡淡的说道。 老翁捻着胡须似有话要说。 “想说什么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知冉不乐意的说道。 老翁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姑娘五官端正,面相大吉,日后定为人中龙凤。” 云寒蹙眉:“此话怎讲?” 老翁将他手中的签筒递给云寒。 云寒将信将疑的摇出一直签。 “景星庆云,有凤来仪,血染八卦,天下皆安。” “说人话!” 知冉奶凶奶凶的看着老翁。 老翁但笑不语。 云寒疑惑的看着老翁,前面两句她能理解,唯有后面的“半身鲜血,天下皆安”这是何意? “老伯可否指点一二?” “此命生来不一般,福气双全你都占,姻缘之路虽坎坷,艰难困苦皆夷平,天下苍生具因你,日后生活两美满。” 老翁摇着羽扇边说边离去。 “天下苍生……”云寒轻声呢喃。 知冉看着老翁远去,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寒姐姐你别听他瞎说,你和大哥会好好的。” 云寒轻拍了下知冉的手,“咱们回去吧。” 本是一场愉快的抽签,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知冉也没有心思去挂红丝带和许愿符了。 云寒和知冉二人带着自己的心事离开灵玄阁踏上回京都的路。 就在云寒准备上马车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熙王府 “主子,楠侍卫让我回来禀报。”冰翎拱手说道。 洛翰熙一听是冰楠让回来的,“进来!” “主子,灵玄阁周围有埋伏寒小姐可能有危险。” 卓芸悦带着食盒正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了冰翎的话,她提着食盒的手陡然握紧。 洛翰熙不是和云寒解除婚约了吗? 他竟然还在乎云寒。 洛翰熙放下手里的事情匆忙的离开了熙王府。 卓芸悦看着洛翰熙的离去。 她的心里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云寒可能命在旦夕,难过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殿下心里装的是别的女人。 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的指甲将红漆柱子抓出几道印子。 “云寒那个小贱人一天不死,我就一天得不到殿下的心。” 她的心里此时恨极了云寒。 另一边。 “寒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面容俊俏,身着乌色广袖交襟长袍的男子说道。 云寒福了福身道:“见过勇王殿下。” “起来吧。”洛凌勇说道。 “四哥今日来灵玄阁做什么?莫不是想求个四嫂回去。” 知冉是这些子嗣里最小的公主,虽说她的这些哥哥只有两个是一母同胞的,但是其余的哥哥也都尽可能的宠着她。 洛凌勇凝视云寒似是开玩笑的说道:“一心想求个王妃回去,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求到。” 这话似是在回答知冉又似是在给云寒说。 “那臣女和知冉便不打扰殿下求姻缘了。”云寒说完便和知冉上马车离去。 洛凌勇注视着云寒的马车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苦笑道:“我想求娶的人是你啊……” 云寒和知冉按原路返回,细心的云寒注意到一路上的诡异气氛。 “知冉,你有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云寒看着窗外问道。 道路两边杨柳挺立,偌大的地方却安静的诡异,连一只飞鸟都看不见。 知冉闭眼假寐,“哪有什么不对劲的,寒姐姐你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出门一个侍卫都没带,万一真有什么我们真的小命不保。” 知冉话音刚落,云寒透过车窗的缝隙隐约看见一支羽箭朝着自己飞来。 她拉着知冉蹲下,那支箭穿过车窗射中车厢内的板子上。 “寒姐姐……”知冉抱着云寒的胳膊说道。 “我们现在下马车分头跑,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你赶紧回京都。” 云寒着急的说着她的计划。 “寒姐姐,那你怎么办?”知冉着急的问道。 云寒未曾言语。 她带着知冉从马车上下来,“知冉,快走!” “寒姐姐,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快走!” 云寒的声音划破天际。 果然,不出云寒所料。 刺客的目标是云寒。 云寒和知冉下马车后一个蒙面人朝着云寒追去。 那人手持长剑,一路追着云寒跑,直到一个断崖边,云寒停下了脚步。 云寒长睫低垂,低声呢喃:“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跑啊,怎么不跑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三章 洛翰熙你信命吗? 云寒伸头看了看断崖下。 这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这要跳下去必死无疑啊! 刺客手持长剑朝着云寒刺去—— 云寒见进退都是死,心想不如拿命赌一把,从这跳下去兴许还能活下来,可若是死了那母亲的仇便来世再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尘土飞扬,马鸣声划破天际。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云寒的眼眸中。 另一边。 知冉顺着来时的路原路往回跑,她跑到一半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洛翰熙见只有知冉一人,眉头立马紧蹙起来。 “云寒呢?” 知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寒…寒姐姐被…被刺客追杀往那边去了。” 她给洛翰熙指了指方向。 “等我回来再算账,冰奕送公主回宫。”洛翰熙说完便朝着知冉指的方向离去。 云寒看向来人。 “勇王……” 她低声呢喃。 洛凌勇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转向那名黑衣刺客。 片刻。 他翻身下马和刺客打了起来。 这二人不分高下,云寒本想独自离去又觉得不厚道,万一洛凌勇因为自己负伤岂不是更是自己的错。 洛翰熙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断崖边。 梨花白轻纱襦裙在清风中猎猎翻飞,清秀的小脸倒映在他的丹凤眼中。 洛翰熙见云寒没事,自己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云寒寻声看去。 黑色的骏马上的紫衣少年,在骄阳下他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云寒见洛翰熙来了,内心又似从前一般紧张起来。 她一时没站稳朝着悬崖倒去…… 洛凌勇注意到云寒的动静,立马收剑抓住了云寒。 云寒被悬吊在断崖边。 刺客也注意到云寒坠崖,走近断崖边本想趁人之危了结云寒的,但是却不经意间看到云寒露出的一截皓腕。 刺客心道:“是她?!” 洛翰熙踩着轻功朝着刺客刺去,蒙面刺客反手挡住洛翰熙的剑落荒而逃。 “寒寒……”洛翰熙着急的说道。 兄弟二人齐力把云寒拉了上来。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今日多谢四弟!” “应该的。”洛凌勇上马远去。 在回京都的路上,云寒依偎在洛翰熙怀里。 几日未见而已二人却感觉恍若隔世。 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萦绕在云寒鼻尖。 她偷偷瞄了一眼洛翰熙。 他逆光而来,只为救她。 “在看什么?” 洛翰熙温柔的声音在云寒耳畔响起。 云寒立马垂下眼眸,眼尾处泛起浅浅红晕。 他好讨厌,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没……没什么。” 洛翰熙勾起唇角。 “嗯?是吗?” 云寒绞着手中的绣帕,“你怎么知道我遇刺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洛翰熙都想把知冉的皮扒了。 “我派人跟着你们了。”洛翰熙低声说道。 “你居然……”云寒仰起头看向洛翰熙。 轮廓分明的他令人着迷的移不开眼。 云寒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洛翰熙长得太好看了,好看的人用点卑鄙的手段应该是可以原谅的吧。 “若不是我让人跟着你们,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窝在我怀里吗?” “你说你们出门也不带人,枫灵呢?” 洛翰熙的言语中满是责备。 云寒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洛翰熙方才有多紧张。 “我想的没什么事就让她留在府里了。”云寒自知理亏也不敢责怪洛翰熙。 洛翰熙垂眸。 怀里的小未婚妻小脸清秀,杏眸清澈,桂花的芳香弥漫在他的鼻尖。 责备的话语悉数咽了回去。 “洛凌勇怎么会在那里?” 云寒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在灵玄阁碰到的。” 另一边 洛凌勇走在回京都的路上。 今日他从灵玄阁出来,走到一半看见前面停着云寒的马车,本以为云寒和知冉贪玩,走进一看车内没有人却插着一把羽箭,他便知道二人遇难了。 他找到马夫才知道云寒的去向。 幸好去的及时,不然…… 洛凌勇苦笑一声道:“她是我可望不可求的。” 夜幕降临。 今日是乞巧节,即使是夜色时分京都城的长街上依旧繁华之极。 洛翰熙和云寒二人走在梨花街上。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云寒突然想起白天老翁的话,就在云寒走神的时间洛翰熙突然消失了…… “洛翰熙你信命吗?”云寒问道。 云寒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她转身看向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已不知去向。 “洛翰熙……”云寒喊道。 “洛……”一只手突然搭上云寒的肩膀。 云寒猛然转身,却不想被身后的人吓的差点摔倒。 洛翰熙大步上前将云寒拥入怀中。 夏夜的微风吹拂,小女孩的衣裙在风中微微摆动,一缕熟悉的甘松香的味道流入云寒心尖。 “小乖乖这么不经吓啊?”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云寒耳边低声响起。 云寒伸手摘下洛翰熙脸上的阎王面具道:“洛翰熙,你有病啊!” 她明明很怕洛翰熙,却不知为何还似从前一般刁蛮。 奶凶奶凶的话脱口而出想要收回却为时已晚。 “本王是得病了,不知王妃能否治好?” 洛翰熙唇角微扬,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妖娆迷人。 云寒垂眸呢喃道:“治不好。” 洛翰熙轻笑一声。 “本王的病,只有王妃……” 他的话还未说完呢,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寒姐姐……” 知冉戴着一个狐狸面具朝着云寒扑来。 若不是因为这个声音熟悉,估计云寒会一把推开她的。 洛翰熙垂眸。 眼角眉梢尽是不悦。 他这妹妹什么时候能长点眼色。 “寒姐姐你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你要是真的害怕就不会擅自出宫了。”洛翰熙声音满是不悦。 他的好妹妹,屡次令他的小未婚妻置身危险,今日还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 这可是乞巧节啊。 错过今日要等一年的。 洛翰熙的手在宽袖中微微攥紧。 “你和谁来的?” “我……我和泽哥哥。” “他人呢?” 洛翰熙巴不得洛少泽赶紧把这个不长眼的妹妹带走。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四章 她就这么不想嫁给他? “大哥找我?” 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的少年带着麋鹿面具出现在洛翰熙的眼眸中。 “看好她,别又跑丢了。”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知冉,丹凤眼中充满警告。 他牵起云寒的手大步走去。 知冉以为洛翰熙是在怪她白天发生的事情呢,她也没放在心上紧追着云寒走去。 “寒姐姐你看这个。” 知冉拉着云寒在一个小摊子面前停下。 洛翰熙深吸一口气。 他在心中默念:莫生气莫生气,自己的亲妹妹。 “知冉,这是什么呀?”云寒丝毫没有注意到洛翰熙的情绪,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摊子上的小玩意儿上。 云寒拿起一个小佛像,这些佛像大都是用好木雕刻而成并涂上色彩装在一个栏座上,有的用红纱碧笼子撞着,有的用金银珍珠象牙翡翠精心装饰的,价格也都高低不一。 “寒姐姐,这个是磨喝乐。” “磨喝乐?” 云寒院子里有许多值钱的东西却唯独没有这个。 知冉附在云寒的耳边低声说道:“寒姐姐别小瞧这些个小玩意儿,可贵了呢,寻常人家都是买不起的。” 云寒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 她就觉得这个很普通啊,能有多贵。 知冉的脸上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她歪头看向洛翰熙:“大哥,寒姐姐喜欢这对磨喝乐你不给她买吗?” 云寒惊讶的看向知冉,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半晌。 云寒莞尔。 这小妮子居然打着她的名义去讹洛翰熙,真是够狠的。 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 云寒低头不语。 这让她怎么解释? 洛翰熙莞尔。 他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喜欢什么也不说。” 云寒:“……” 她原本也没说喜欢啊。 “大娘,这一对磨喝乐多少银两?” “一个两千两,一对三千两。” 洛翰熙简直要吐血。 这简直跟他库房不值钱的玩意儿一个价了。 洛翰熙面露囧色,他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银票啊,再说了,谁出门揣着几千两银票啊。 “大娘,我出门没带这么多银票,您能去熙王府取吗?” 若是换做旁人的府邸大娘肯定是不干的,可是也没人敢打熙王府的幌子啊。 “可以。” 洛翰熙拿着一对磨喝乐还没给云寒呢,就被知冉给抢了过去。 她方才憋笑憋的笑脸通红,现在终于可以放肆的笑了。 “知冉谢谢大哥。” 洛翰熙后知后觉。 他给云寒花钱不心疼,可是被知冉讹了去就很心疼啊。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大哥也有这一天啊。” 洛少泽看着知冉欢快的钻进人群中的背影唇角不经意扬起,当初他可是没少被知冉讹钱啊。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 “那东西怎么那么贵?” “不知道,这里的东西都很贵。” 洛少泽风轻云淡的说道,显然从前没少来这里。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沿街一路走去。 长街两旁灯火通明。 各类商贩都摆着平时见不到的稀罕玩意。 有用黄蜡浇铸成凫雁、鸳鸯、龟鱼等动物形状,外面加以彩绘雕刻,美其名曰:水上浮。 还有把瓜雕刻成各种各样的名曰:花瓜等。 几人还没走多久呢,知冉又穿过人群跑到云寒面前。 什么也不说一把牵起云寒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以后节日别带知冉出来了。” 洛翰熙真的好生气啊。 居然光明正大的从他手上抢人,还牵他的小未婚妻的手,哪怕是他亲妹妹也不行。 他的小未婚妻只有他能牵。 旁人,没门! 洛翰熙紧随云寒过去。 他才走到二人身后便听见知冉说道:“寒姐姐买一个这个回去吧,若是明日一早蜘蛛结的网又圆又正那就说明你的姻缘不错呢。” 知冉手中拿着的纸盒子里放着一个蜘蛛。 在乞巧这天街边会又卖的叫做“乞巧”,若是第二天蜘蛛结成的网又圆又正便叫做“得巧”。 洛翰熙真想把知冉的嘴堵上。 不将云寒许给她做嫂嫂居然还给云寒牵红线。 云寒是一个连命都不信的人,怎么会相信这个呢。 知冉看向身后,此时洛少泽才来并不知道前面知冉说了什么。 “泽哥哥,我想要这个。” 知冉委屈巴巴的看向少泽,她才讹了洛翰熙三千两银子可不敢再讹他了。 洛少泽头皮发麻。 这条街上的东西在乞巧这天是出了名的贵。 “泽哥哥,泽哥哥……” 知冉最大的本事就是撒娇了。 “好好好,买买买。”洛少泽每次看见知冉撒娇的模样心都化了,要什么都给。 “大娘,您这个怎么卖啊?” “一个两百两,两个三百两。” “给我……” 洛少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知冉打断:“给我两个。” 洛少泽和洛翰熙齐刷刷看向知冉。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要给寒姐姐一个,给寒姐姐求得一个好姻缘。”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寒一眼,意思是:你若是敢要,本王定不饶你。 云寒不抬头都能感受到洛翰熙阴冷的目光。 片刻功夫,知冉拿着纸盒递给云寒。 “寒姐姐,明日一早一定要看哦。” 云寒迟迟不敢伸手,可知冉又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她怯生生的接过纸盒,看也不敢看洛翰熙一眼。 知冉和洛少泽走在二人前面,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低声说道:“寒寒想觅得良婿?” 云寒:“……” “这么快就忘记自己是谁的人了?” 洛翰熙的语气凉悠悠的,这炎炎夏夜云寒后背有些发凉。 许久。 云寒莞尔一笑。 “熙王殿下怕是忘了吧,我们的婚约关系已经解除了,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说着话将自己的手从洛翰熙的大掌中抽出。 云寒不说洛翰熙还真忘了,卓芸悦真是害人不浅,他好不容易把他的小乖乖得到手却被她给折腾没了,到手的鸭子都飞了,洛翰熙在心里把卓芸悦问候了千百遍。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垂眸看向云寒。 小女孩的杏眸中满是笑意,似是在欢喜二人解除婚约一事。 她就这么不想嫁给他? 嫁与不嫁可不是她说了算的,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枕边人。 洛翰熙勾起唇角:“寒寒可曾看过圣旨?” “不曾,怎么了?” 云寒萌蠢萌蠢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轻笑。 “没事。” ~ 磨喝乐和得巧是引用宋史的,文中的一段是出自《东京梦华录》 “皆卖磨喝乐,乃小塑土偶耳,悉以雕木彩装栏座,或用红纱碧笼,或饰以金珠牙翠,有一对直数千者。”这是原文哦。 提前祝大家七夕节快乐! 第九十五章 三千两我真的还不起 此时他的眼底满是戏谑。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向洛翰熙,怎么觉得这个狗东西话里有话呢。 “喏,给你的。”洛翰熙把另一个面具放到云寒眼前。 “我不要。” 洛翰熙低头在云寒耳边呵气如兰道:“寒寒不想觅得良婿了?” 云寒环视一周,发现街上的人都带着面具。 她接过洛翰熙的面具,准备戴的时候却在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云寒便朝着那边追了过去…… “寒寒,怎么了?”洛翰熙上前一把拉住云寒。 “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云寒微微蹙起眉头说道。 当云寒再回头之后发现哪有什么熟悉的面孔啊,怕是自己眼花了。 云寒环视四周,看见一个带面具的红衣男子和自己擦肩而过。 云寒追上去抓住红衣男子道:“七月,是你吗?” 红衣男子摘下面具温文尔雅的说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云寒注视着面具下的脸庞,确实不是七月。 她连忙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公子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无妨。”红衣男子说完便带上面具离开了。 洛翰熙哂笑。 “寒寒怎么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 “若是不嫌弃,本王可以考虑收留你。” “管吃管住,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锦罗绸缎,任你挑选。” “偶尔让本王调戏一番便可。” 云寒强颜:“做梦!” 她可是托了卓芸悦的福才摆脱的这个牛皮糖,可不想再进狼窝了。 云寒说完大步离去。 洛翰熙莞尔。 这辈子云寒是逃不掉的,他的小未婚妻早晚有一天会爬上他的床榻。 月色皎皎。 京都城的长街上一夜灯火通明,嘈杂的声音在后半夜渐渐停歇。 洛翰熙回到熙王府辗转难眠。 一想到云寒接过知冉给她的乞巧纸盒心里就别扭。 索性他也不睡了,将府里的暗卫全部叫来含雪苑,让他们去抓蜘蛛放在纸盒子里。 这么多人抓来蜘蛛总有一个可以结个好网吧。 次日 飞鸾殿 “冉公主,熙王殿下到了。”碧儿走进屋内通报道。 知冉微微蹙眉。 洛翰熙找她肯定没好事。 她眼珠子一转的,瞬间面露惊恐。 洛翰熙双手负于身后立在飞鸾殿花圃边惬意的赏花,顺便等着知冉。 知冉拿着戒尺从屋内走出来。 她跪在洛翰熙身后将戒尺举过头顶道:“请大哥责罚。” 洛翰熙转过身睥睨了一眼,“还挺有自知之明。” “是知冉的过错,还望大哥莫生气。”知冉的态度罕见的诚恳。 洛翰熙虽然生气知冉每每带给云寒危险,但好在都化险为夷了,今日专程来飞鸾殿找知冉是想问她事情的,没想到却被知冉误以为…… “行了,起来吧。”洛翰熙冷声道。 知冉猛的抬起头,看着俊美的洛翰熙眨巴着眼睛道:“大哥,你不罚我?” 洛翰熙未曾言语。 知冉喜滋滋的从地上起来,自言自语道:“就知道大哥舍不得。” “昨天……” 知冉被洛翰熙突然的声音吓到,刚站起来的她立马又跪了下去。 洛翰熙抚额。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蠢妹妹。 “大哥,你能不能别突然出声我的小心脏受不了。”知冉委屈的说道。 “昨天那三千银两我真的还不起。” 知冉是出来名的吝啬,只要给她的东西就别想要回去。 她唯一大方的一次就是将一个磨喝乐给了云寒。 洛翰熙汗颜。 三千两银子而已,他不缺。 他这妹妹怎么有胆小又吝啬,好歹是一国公主呢,怎么比不上他家小未婚妻的气度呢。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们昨天出城可碰到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 洛翰熙无奈的说道。 知冉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腰说道:“昨天……” 另一边,城门 “这个告示上写的什么?”一个中年大叔问道。 站在旁边的侍卫回道:“钦天监副使告老还乡,现在张榜广纳贤才。” 来往百姓都聚集在一起议论此事。 远处走来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他手持碧色长箫,头发随意挽起,看了看告示果断揭榜。 站在旁边的侍卫问道:“你可会夜观星宿和占卜算卦之术?” 红衣少年唇角微扬,笑道:“我既揭了此榜,你说我会不会?” 侍卫将信将疑的说道:“那你跟我去见圣上吧。” 红衣男子便随着侍卫走进京都城内。 飞鸾殿 “这么说,你们昨天除了见到洛凌勇和那个老翁以外,再没有遇到其他人。” 洛翰熙陷入沉思。 知冉看着洛翰熙,伸手在洛翰熙眼前晃了晃,“大哥?” 洛翰熙回过神道:“哦,无事,我先回去了。” 承乾殿 红衣少年走进承乾殿作揖道:“草民七月参见皇上。” 承乾殿内落针可闻。 若是没有洛承政批阅奏折的沙沙声和香炉内飘出的缕缕细烟都会令人有一种时间被定格的错觉。 一刻钟后。 熹公公端着热茶走进来,在洛承政耳边低声说道:“皇上,您歇一会吧。” “我歇了,奏折怎么办,你来批阅吗?”洛承政看了熹公公一眼。 熹子给洛承政使了一个眼色,洛承政才意识到龙案前的七月。 洛承政放下手里的笔,端起青釉刻花茶盏轻抿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显然是问七月的。 “草民名唤七月。”七月不卑不亢的说道。 洛承政饶有兴趣的看着七月,“占星术如何?” “古有紫气东来时,今有梨花出龙凤。” 洛承政捻着胡须笑逐颜开,这话显然是说到洛承政的心坎上了。 “好,好,好,钦天监副使一职非你莫属,以后便在紫辰台协助正使。” “多谢皇上。”七月作揖道。 洛承政端详着七月,半晌道:“朕看你面容憔悴想必是走了远路的,你可是京都城人?” “并非。” “朕若赐你府邸,你以为在哪里较好?” 这是赏赐亦是试探。 七月作揖道:“草民方才和侍卫进来时,途径梨花街见太师府旁有一处空宅,草民以为那便是极佳的容身之处。” “准了。”洛承政大手一挥说道。 一处空宅而已花点银钱便可买下来,不用费时费力还节省国库开支,洛承政求之不得呢,而七月的提议正中洛承政下怀。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六章 将她带走! 雪寒苑 七月的天越发炎热,聒噪的知了声不绝于耳。 云寒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拨弄着磨喝乐。 “这么小的东西竟然还挺贵。” 云寒正自言自语说着话呢,枫灵拿着纸盒走来,“小姐您看这个蜘蛛网结的真是又正又圆呢,小姐定然能寻得良婿的。” “瞎说什么呢。”云寒说着话羞赧的低下头。 她白皙的面容上清晰可见的泛起浅浅红晕。 此时她想到的竟然是洛翰熙那张妖魅的面容。 云寒神情微滞。 她摇了摇小脑袋,她在想什么呀,怎么会想到洛翰熙那个狗东西呢。 思此。 “枫灵,把退婚圣旨给我拿来。” 她要是没记错,昨天夜里洛翰熙问她有没有看圣旨,她还真没看那道退婚圣旨,她倒要看看圣旨上写的什么东西能让洛翰熙特地问她。 墙角的香炉青烟袅袅,屋内的碎冰氤氲着雾气。 云寒丝毫也感受不到外面的暑气感。 片刻。 枫灵拿着退婚圣旨走来:“小姐今日怎突然想起来看这个了?” 云寒从前从来不会去看圣旨的内容,反正每次下圣旨的时候熹子都会宣读,也没什么可看的。 她漫不经心的打开圣旨,当她看见圣旨里面的时候云寒立马端正了身子。 半晌。 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洛!翰!熙!” 她握着圣旨的手气的发抖,恨不得将圣旨撕个粉碎。 不,应该是将洛翰熙撕个粉碎。 夜色如墨,皓月当空。 在这漆黑的深夜中,夏日的暑气丝毫没有消退一丝。 聒噪的知了声不绝于耳,草丛中时不时还会窜出蛐蛐声。 月色笼罩在东阳国的大地中。 地面上树影斑驳,远处的房屋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当天夜里。 马儿的嘶鸣声划破天际。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停歇,马车缓缓停在灵玄阁门口。 一个身披黑色大斗篷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匆匆进了灵玄阁。 她进门之后取下斗篷。 女子长相凌厉,口涂血红色胭脂,仿若地狱里出来的索命修罗。 这是?萧彤! “你为何没有下手?” 萧彤声音透露着一如既往的凌厉,那双眼睛似是要将屋内的男子盯出一个窟窿来。 男子坐在上座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剑,悠哉悠哉道:“我虽是杀手,但不是所有人都杀,何人能杀,何人不能杀,我都要听命于我的主公。” 长剑的在烛火下泛着森森银光,可见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 “你的主公?”萧彤疑惑道。 男子未曾言语。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我的银钱就该替我卖命。” 萧彤的手在宽大的袖袍在红紧握,修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男子将擦好的剑收进长鞘,又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子,“这是主公让我给你的,按照你的银钱的三倍赔付。” 杀手就是杀手,说话一点温度都没有。 “你们别欺人太甚,否则,你们这个灵玄阁也别想好好干下去。” “云寒的狗命,我必须要!”萧彤咬着后槽牙说道。 男子嗤笑。 “市井传言右相府嫡小姐萧彤骄纵蛮横,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萧彤眯了眯凤眸:“你居然认得我?” “这不重要。” “我身为杀手自是要知道雇主的身份。” 萧彤并未做他想。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萧彤拂袖道:“我要见你主公。” 男子唇角上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请吧!” 灵玄阁的主子早就猜到萧彤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了。 她跟着男子不知绕了多少路。 一刻钟后。 二人终于到了主公所在的屋子。 四周阴森至极,唯有远处传来树叶的沙沙声让她知道还在灵玄阁。 男子上前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萧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男子便把门关上了。 萧彤受惊般回头看了一下门,只听见屋外传进男子的声音:“主公的地界我们无法踏入,这是规矩。” 灵玄阁确实有这样的规矩,主公的地界杀手不得入内。 据说是因为灵玄阁主公有洁癖,而杀手身上的血腥味重会打扰主公的清净。 “主公?阁主?”萧彤在漆黑的屋子里喊道。 许久。 一个男音掠过萧彤的耳畔。 “小姐可是因云寒之事而来?” 男子声音不疾不徐不似方才那名男子声音冰凉,若说悦耳动听也不足为过。 “正是。” “听闻灵玄阁不仅占卜之术出名,更是接手杀人越货的买卖。”萧彤端起大家闺秀的模样,将方才的凌厉感悉数隐藏了起来。 男子轻笑。 这笑声令人舒适至极。 萧彤从来没有听见那个男子的笑声有这么好听的。 “不错,但是要看被杀的人能不能杀。” 屋内一片漆黑,萧彤凭借着微弱的月色也看不清楚屋内的模样。 她只能随声判断男子的位置。 她往前小走两步道:“什么叫能不能杀?” “这是我们自己决断的,我们杀的都是无恶不作的该死之人。” 男子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注视着萧彤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手段毒辣,野心太大! “若是我非要杀云寒呢,主公请开个价。”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萧彤来说都不叫事。 许久。 萧彤都没有听到回答。 在这漆黑的屋子里萧彤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突然。 银光乍现。 萧彤顿时感到脖颈一阵冰凉。 男子手持长剑突然出现在萧彤身后。 夜色中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却若隐若现的看见他迷人的双眼。 他俯在萧彤耳边低声说道:“你若是敢碰她一下,可就不是让你看一眼我的剑这么简单了。” 他声音凛冽和方才悦耳动听的声音判若两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护着云寒?”萧彤声音颤抖的问道。 男子唇角上挑,迷人的双眸似笑非笑。 他附在萧彤耳畔,声音低沉而凛冽:“因为,她是你惹不起的人!” 男子身上散发着浅浅的莲花香,可这莲花香却无法令萧彤静下心来。 “这笔生意你当真不接?” 月色穿过雕花窗扇。 朦胧中只能看见萧彤的红唇一张一翕。 男子明显没有了耐心。 “说了不接就不接,快滚!” “将她带走!”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七章 你是我的小祖宗 男子语气中充满不悦,声音比方才还要凛冽三分。 之前的杀手男子打开屋门。 萧彤恨恨的看了眼主公拂袖离去。 “等等。”主公说道。 萧彤顿步。 她面带笑容的转过身道:“主公想通了?” 男子背对萧彤唇角微扬,“萧小姐想多了,我是想警告萧小姐。” “别动云寒。” “否则……” “想必萧小姐是个明白人,剩下的话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吧。” 萧彤听完愤愤离去。 翌日 雪寒苑 “小姐,快醒醒。”枫灵急切的喊着云寒。 云寒睡眼惺忪的说道:“怎么了?” “小姐,咱们府旁边的那个空宅新住进一户人家还把咱们院的地界打通了。” 云寒听完睡意全无,“快给我梳洗,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听说是新上任的钦天监副使。” “天王老子也不行,本小姐的地界谁敢动!” 半个时辰后。 云寒朝着雪寒苑的院墙边走去。 另一边 七府 一个身着红色交襟长袍的少年卧躺在庭院的树干上轻摇折扇,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的。 妖艳的神情满是不悦。 “都快点挖,把这个地界给我挖通。”七月指挥道。 他可算没有白费力气,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她了。 “旁边府里的,好端端的挖我的地界做什么?” 院墙太高,云寒只能站在墙角下隔空喊话。 七月惬意的享受这炎炎夏日,猛然听见云寒的声音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一时激动,没稳住心神从树干上一个狗吃屎摔了下来。 他的贴身随从兼杀手蜀葵,双臂环剑站在远处无意间看见了七月出糗的模样,默默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七月若无其事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摇着折扇走到墙角边,“快点挖,都没吃饭呐。” 许久。 云寒都没听到邻院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继续双手叉腰道:“旁边府上的,你们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云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小姐形象了?”七月坐在高墙上摇着折扇说道。 “这声音……好熟……”云寒呢喃道。 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 坐在高墙上的七月还似往常一样一袭红衣,温文尔雅,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他煜煜生辉,而他慵懒闲适的模样更令云寒移不开眼。 “七……七月……”云寒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 七月风轻云淡的摇着折扇道:“怎么,这才几月不见啊云小姐就不认识我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害怕认错人。” 七月收起折扇,从高墙上一跃而下。 他站在云寒面前笑道:“云小姐忘了也没关系,今后你我二人就是邻居了还望云小姐日后多多关照才对。”说着七月便抬手作揖。 云寒差点忘了自己来院墙边是做什么的了,“你住旁边?” “对啊对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此刻的七月仿佛是一个地痞流氓,哪有什么温文尔雅的气质啊,还是那种痞帅痞帅的~ 云寒低声呢喃:“什么惊喜,简直是惊吓吧。” “怎么?云小姐不乐意?”七月问道。 挖别人墙角还想让她乐意?怕是早上没睡醒吧。 云寒扬起小脸道:“你住就住呗,挖我墙角算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小祖宗。 唉,真是个憨憨,愁人。 “我这不是为了跟你增进感情方便点嘛”七月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呵呵!” “增进感情?” 他可真是找了个好理由。 云寒双臂交叉放置胸前,仔细的端详七月。 长得人模人样的做的事情怎么这么见不得人呢。 七月本就长得美,从小到大也有不少人喜欢盯着他看,此时云寒这样看着他,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毕竟,小女孩都喜欢长得好看的美男子嘛。 许久。 只听云寒厉声道:“来人!” “把这给我填了!” 七月简直要吐血。 填了? 他挖了一早上的东西好不容易要挖通了居然被这小妮子给填了。 “云云云云小姐,你别这么无情嘛。” “本公子人生地不熟的,在这京都城就认识一个你,你人美心善不能这样对我。” “我就是想和你结交个朋友,街坊邻里的也好照应不是?” 云寒回眸。 她看着七月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 “七公子说的是呢,是该好好照应照应你。” “来人!” “将这面墙给本小姐砌高一点。” 七月今日要活生生的被云寒气死了,他何时遭过这样的待遇。 “云云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 云寒扬起唇角。 “做什么?” “自然是怕七公子晚上趴在墙角上偷窥本小姐了,本小姐一介女流,名声可是重要的很呢。” 七月的天儿本就热的要命,云寒的话更是令七月火冒三丈。 他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美男子都没担心被别人偷窥,他怎么可能去偷窥别人呢,真是可笑至极。 “云云云小姐……” “我叫云寒,可以称我云小姐也可以称我寒小姐,请不要称我云云云小姐。” 云寒手握白玉柄刺绣团扇,清秀的小脸在阳光下犹如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无比。 “行,云小姐,本公子并非歹人,只想和云小姐做个朋友罢了。” 云寒清澈的杏眸看向七月,手中的团扇一下下的摇着。 “坏人的脸上也没写字啊。” 她抻着脖子看向七月身后。 太师府的下人已经麻溜的开始干活了,她也该放心的回去了,毕竟这大夏天的站在外面热得很呢。 “你们好好干活啊,本小姐若是满意了每人赏银二十两。” 云寒语毕摇着团扇离去。 太师府的下人听见二十两赏银越发拼命干活了。 那可是他们一年的月例呢。 “云小姐愿意帮助陌生的小孩子怎么不愿意帮助本公子呢?” 云寒头也不回的扔给七月一句话。 “七公子已经不小了——” 七月生气的摇着折扇看着云寒的背影消失在他的桃花眼中。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那面墙,顿时又是一阵生气。 “七府的人给本公子好好干活,本公子满意了赏金一百两。” 原本他以为云寒是一个呆萌的小白兔,原来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啊。 这可真是让七月头大啊。 “什么时候能把这个硬骨头给啃下来啊……” ~ 能想象我今天在地下室写稿子吗可怜巴巴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七夕节快乐鸭~ 抽红包啦! 第九十八章 爬床 清风徐徐。 庭院的夜风穿过雕花窗子吹进云寒的轻舞。 天青色的轻纱帐幔似动非动。 云寒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听着聒噪的知了声传进屋内心下越发烦躁。 今日突然出现的七月令她兴奋又害怕。 她好不容易忘记的梦境直至七月的出现又回想了起来。 仿佛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感觉冥冥之中七月和她的梦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想问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到底该不该问。 她,在纠结…… 而此时,熙王府含雪苑发生的事情令洛翰熙大发雷霆。 卓芸悦身着浅粉色纱衣,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优美线条,露出清晰可见的脖颈和锁骨,她赤脚走在月光中更加显得她熠熠如雪,她将三千青丝挽起,却有一缕秀发顽皮的垂落在胸.前。 她走进含雪苑朝着洛翰熙的卧房走去。 此时的含雪苑分外寂静。 依稀能看到庭院的几只灯火摇摆不定,而洛翰熙也逐渐进入梦乡。 卓芸悦推开洛翰熙的屋门朝着卧榻走去。 熟睡中的洛翰熙猛然睁开眼静静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卓芸悦唇角微挑,眼里满是算计。 无论怎样,今日只要她和洛翰熙有了夫妻之实就不怕日后坐不上正妃的位置。 云寒,她什么都不是。 卓芸悦走到洛翰熙床榻边,看着洛翰熙俊美的侧颜,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云寒让你这么讨厌我。” 卓芸悦的话悉数进了洛翰熙的耳朵。 此时的洛翰熙双眼紧闭,但他的心犹如伤口撕裂般疼痛难忍。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另一边 雪寒苑 云寒今日不知怎的,明明已经睡着了却突然被疼醒。 她扶着胸口缓缓坐起来,“枫灵……” 枫灵在一楼守夜,听见云寒唤她,连忙走上二楼。 一进卧房就见云寒扶着胸口坐在床榻上,枫灵小跑过去,“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被疼醒了。”云寒额间渗出细汗,唇瓣毫无血色,一时间急坏了枫灵。 “我去唤三七过来。”语罢,枫灵匆匆跑了出去。 一炷香后。 三七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此时的云寒并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熙王府 就在卓芸悦想要亲.吻洛翰熙的时候,洛翰熙猛的睁眼。 他掐住卓芸悦的脖子,卓芸悦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瞳孔略微放大:“殿…殿下…” 洛翰熙此时比方才更难受,他从前打仗受伤都没有这么疼痛过,他看着卓芸悦袒.胸.露.乳的模样更令他恶心。 他起身推开卓芸悦,拿出帕子使劲擦自己的手,最后还嫌弃的把帕子扔了出去。 “来人!” “主子,何事?”暗卫冰奕的声音出现在黑夜中。 洛翰熙现在什么也不想说,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虚弱到极致。 冰奕见洛翰熙没有说话,便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洛翰熙仿佛虚弱到极点,他双眼紧闭抚额坐在床榻边,“殿下。” 冰奕大步走上前扶着洛翰熙,“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洛翰熙挥挥手,勉强说了两个字:“无妨。” “殿下……”卓芸悦轻声呢喃。 她想要上前一步却又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冰奕这才注意到卓芸悦在这里,“你对主子做了什么?” “我没有,什么也没有。”卓芸悦说着便委屈的哭了起来。 冰奕心思多细腻,他自小跟随洛翰熙,何时见过洛翰熙如此狼狈的模样,他二话不说便押着卓芸悦离开了洛翰熙的卧房。 天边泛起鱼肚白。 云羽匆匆走到雪寒苑探望云寒。 “羽公子,小姐还在睡觉呢,你晚些再来吧。”枫灵福身说道。 云羽本想来问问云寒昨夜怎么了却跑空了,“既是还在睡,那便不要打扰她了,吩咐下去,今日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寒小姐休息。” 今日一早,云羽安插在雪寒苑的暗卫才汇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云羽听完便匆匆赶来却没见着云寒。 他朝着三七的药房走了去,若是今日不问清楚云寒的情况,估计他的生意他都不会去管了。 三七在药房摆弄她的草药,见云羽走进来便知晓是为云寒而来。 “羽公子莫担心,寒小姐无碍。”三七头也不抬的说道。 云羽对于三七的漠视早已习惯。 她生性冷漠,也是在他的恳求下三七才愿意来太师府照顾云寒的。 云羽微微颔首道:“可知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听见云羽的话,三七顿了顿手下的活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云寒的体制有些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云羽说。 “约莫着是梦魇引起的。”三七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熙王府 洛翰熙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毫无胃口。 “卓芸悦现在何处?” “在柴房。” “为何不处置?” 此时洛翰熙的脸黑的能拧出水来。 昨夜不知为何会变得那么难受,卓芸悦出去以后那种痛觉就慢慢消失了,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冰奕抬头看了眼洛翰熙又快速低下头,“属下在等殿下发落。” “家法处置。”洛翰熙说完便大步离去。 “殿下……”冰奕本想劝洛翰熙重新考虑一下的,结果洛翰熙就这样离开了。 “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嫡女呢,殿下果真这么无情。” 冰奕看着洛翰熙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 家法?熙王府的家法谁能受得了。 别说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就连府里的暗卫听了都会犯怵。 冰奕无奈的摇摇头。 他只是一个随从,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 “放开,你们放开我。”卓芸悦虽面容憔悴也不改以往的蛮横。 暗卫将卓芸悦押住强行让她跪下,不论卓芸悦怎么动都摆脱不了暗卫状似蟹钳的手。 “卓小姐,得罪了。” “殿下吩咐,家规处置。”冰奕冷着脸说道。 卓芸悦瞳孔瞬间放大的看向冰奕。 只见冰楠拿着一根鞭子给了冰奕,这个鞭子虽看上去和其他的鞭子无异,但它却带有倒着的暗刺,是洛翰熙自制的,本是用来调教暗卫的最后演变成为家规。 洛承政也曾见过这个鞭子故而美其名曰:龙鞭。 “不,不,不,我是将军府嫡女亦是殿下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 今天晚上书友圈有通知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九十九章 他乡遇故人 “得罪了!” “不——”卓芸悦此时欲哭无泪。 七府 七月身着红衣在七府的庭院里来回踱步。 他看着那面将他和云寒分开的墙壁就来气。 昨天云寒吩咐完之后太师府的人和七府的人就没有停歇过,直到现在两个府邸的人还在拼命干活呢。 “太师府怎么那么多下人?” 七月蹙眉看向那面墙。 虽说他不缺钱也不缺人,可是挖的速度哪有填的速度快啊。 更何况,太师府的下人脑子也很聪明,直接双管齐下。 一拨人负责填一拨人负责加盖墙壁,这简直是要逼死七月的节奏啊。 以后他都不能翻墙去看云寒了,他好气啊。 思此。 七月大步离开了七府。 片刻后。 七月仰头看向上方。 只见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黑色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太师府”三个烫金大字。 “咚咚咚!” “来了——”门房的声音响起。 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貌美的红衣男子映入门房的眼帘。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太师府也没有这样好看的远方亲戚。 “公子您是?” “我找你家小姐。” 七月说着话便走进了太师府。 他似乎对太师府很熟悉,轻车熟路的走到雪寒苑门前。 “真是麻烦,挖开一个门多好,街坊邻居串门方便还能增进感情,何乐而不为?” “也不知道云寒是怎么想的,愁人!” “云小姐……” 七月转着碧色长箫大步走进雪寒苑,他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进入枫灵的视野。 枫灵小跑过去福了福身道:“七公子,你声音小一点别扰了我家小姐休息。” 七月嘴角上扬笑道:“云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我去叨扰一下她的好梦。” “别,我家小姐昨夜没睡好,羽公子吩咐今日谁都不能打扰小姐休息否则……” 枫灵看了看云寒屋顶。 七月当然明白枫灵的眼神是何意。 “罢了,本公子不打扰她的好梦了,你来说说你家小姐怎么了?” 枫灵并未见过七月,可以说昨天是第一次相见,并不知道云寒和七月从前见过。 “我家小姐的事情还不劳七公子费心。” 七月汗颜。 这雪寒苑的人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不好相处,合着他这么好看的人是个恶人? “你别这么见外,咱们街坊邻里的就该相互照应不是?” “相互照应?” “我看你就是觊觎我家小姐的美貌,又是挖墙又是私闯太师府的,还想闯我家小姐的闺房。” “我家小姐说的真是没错。” “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登徒子,也不知怎么入了皇帝的眼坐上了钦天监副使的位置。” 七月抚额。 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这个小丫鬟一下说了这么多,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那个,姑娘啊,本公子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我和你家小姐是有一面之缘的,不信等你家小姐醒来之后你问问她。” 七月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枫灵见他不似说谎便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现在可以告诉本公子了吗?” 枫灵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知七月,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打扰云寒休息。 七月听完后眯了眯桃花眼,笑道:“行,我不打扰她了。” “我能在这雪寒苑转转吗,感觉雪寒苑很美。”七月温文尔雅的说道。 枫灵点点头,“可以是可以,别乱动小姐的东西,别吵到小姐休息,我先去忙了。” 七月哪里是想随便转转,分明是闻到一阵药香味,他想去看看云寒的药房罢了。 他循着味儿找去,却不想在这里遇到熟人。 “没想到曾经盛极一时的神医,居然愿意放弃身份做一个府医。” 七月转着长箫走进屋内。 三七闻声看过去。 一袭红衣,面容俊美,手持长箫,这是一位故人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三七冷脸问道。 七月环视屋内,笑道:“你怎么还是这样冷漠,以前又没亏待你,你为什么要请命离开?” “你可真是让本公子找的好苦啊。” 七月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此次东阳国可真是没有白来,他想找的都找到了。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三七制着手下的药头也不抬的说道。 “大神医,你把我家小祖宗照顾的如何?”七月吊儿郎当的说道。 三七这才抬起头看向七月,“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我来东阳国干什么?”七月转着长箫说道。 三七咬了咬下唇,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带小姐回去?” “她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七月不似平常那样风轻云淡。 “别带她回去了,那里虽安宁也一直保持与世无争的态度,但是也有自己的规矩,若是回去……”三七蹙眉说道。 七月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尊重小云儿的想法的,但若是洛翰熙对她不好,我会义无反顾的带她走。” 三七微微颔首默许了七月的做法。 “那你呢?真的打算游走世间,不再回去?” 七月的桃花眼中是鲜有的认真。 三七看了看这身处好多年的屋子,突然有点不舍离开,“若是寒小姐回去了,我便游走世间,若是没有回去,我便待在寒小姐身边,在这东阳济世救人。” “对了,你当初是怎么知道小云儿是我要找的人?” 三七笑了笑,“我是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给寒小姐把脉……” 三七话还没说完呢,枫灵的声音便传来了,“七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 “我就是有点好奇,进来看看,找我有事?”七月唇角微扬和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小姐醒了,所以我来找你过去。” “好,我这就去。”七月风轻云淡的说道。 临走时,七月回头看了眼三七低声道:“别说我们认识。” 三七挑眉,他也有怕的时候? 夜风习习,月色撩人。 长街上人影稀少,街道旁商铺紧闭。 打更声响起。 此时。 一抹黑影溜进熙王府内。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8章 更新通知 由于明天上架,我需要确定上架成功之后才能更新,故明天的更新在28早上十点以后。 第一百章 云柠的质问 在黑夜中一名男子轻车熟路的来到南院,进门之前特意看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屋内,卓芸悦侧躺在床榻上,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烛光下隐约看见中衣上的斑斑血迹,鲜红的血迹仿佛无数细针般刺痛着洛艺韬的双眼。 洛艺韬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卓芸悦榻边,眸中尽是疼惜,低声道:“何必呢。” “殿下,悦儿是真心爱你的…”洛艺韬此时才听清楚卓芸悦呢喃中的话,他深知,卓芸悦口中的殿下并非是他,而是洛翰熙。 “真的非他不可吗?”洛艺韬自言自语低声说道,脸庞浮现出丝丝无奈。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药瓶放在卓芸悦床头,轻吻卓芸悦的额头后便离开了南院。 翌日 卓芸悦微微转醒,入目的便是洛艺韬送来的止痛药,卓芸悦拿起药瓶惊喜道:“红梅,红梅……” 在院内的红梅听见卓芸悦在唤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进去,“小姐,何事?” “红梅,这药瓶可是殿下遣人送来的?”卓芸悦欣喜似是忘记身上的伤痛。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是哪里来的,只是昨天小姐晕过去之后是冰奕带人送小姐回来的,奴婢也并未见何人来送药。”红梅低声说道。 卓芸悦也不细想,轻声道:“不管是何人送来的,在这熙王府没有殿下的吩咐谁也不敢来给我送药,我就知道殿下心里是有我的。” 红梅自知是自家小姐爱慕熙王爱的深,她虽看的明白,但是也不想打破她家小姐的梦,便随着卓芸悦去了。 “小姐,奴婢替你上药吧。” 御花园 荷塘的荷叶亭亭玉立。 此时刚下早朝,洛承政留下了洛翰熙,一同在御花园逛逛,虽是赏花,其实是想问问洛翰熙的想法。 今日早朝之时,有大臣上报南方多阴雨天气而北方却是烈日当头,以至于南涝北旱,民不聊生。 “熙儿,你是朕的长子,今日早朝之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理?”洛承政边赏花边问道。 洛翰熙思虑半晌道:“孩儿以为,南涝北旱可以把南方的水引入北方,这样既可以缓解南方的涝灾又可以改善北方的大旱。” 洛承政大笑:“不愧是朕的嫡长子,想法都和朕如出一辙。” “父皇过奖了。”洛翰熙作揖道。 “既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雪寒苑 “云寒,你给我出来。”云柠咋咋呼呼的走进来。 酷热的夏季早已使云寒溜进了冰室,所谓冰室便是云羽为云寒打造的,可以存储四季的食物,夏天热了还能进去避暑,云羽真是把云寒宠上头了。 枫灵见云柠进来,她走上前拦住云柠的去路,也不曾行礼问安便问道:“不知柠小姐找我家主子有何事?” “本小姐有何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一个奴婢报告了。”云柠给了枫灵一记白眼,绕过枫灵,在石桌边坐下。 枫灵也不生气,看着云柠说道:“既然柠小姐没什么要紧事,那也不必麻烦我家主子出来受这烈日的烤炙了。” 枫灵说完就准备退下了,连杯茶都没打算给云柠上。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奴婢居然敢顶撞本小姐。”云柠说完就扬手打枫灵,手还没打到枫灵的脸上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本小姐的院子,何时允许放狗进来了?”是云寒的声音。 云柠被云寒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手悬在了半空。 半晌后。 云柠强颜欢笑道:“寒姐姐院里的丫鬟太没规矩了,妹妹只是想帮嫡姐调教一下。” 云寒沿着台阶走下来,笑道:“那是不是我还要多谢庶妹了?” 云寒故意加重了‘庶’字,顺道提醒一下云柠的身份。 “那倒不必了。”云柠嘴角挑起道。 云寒坐在石桌边问道:“那庶妹倒是说说,我这丫鬟究竟是怎么惹着你了?” 这时,云寒院里的丫鬟端着茶走来。 云柠看着丫鬟手中茶,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大热天的她正好渴了呢,她心中还欣喜着,但走进后云柠才看清只有一杯茶,还是给云寒的,这让云柠心里更加不快了。 “怎么惹到我了?呵,你这丫鬟见到我不行礼问安就罢了,还颠倒主仆身份,一点都没有丫鬟的样子。”云柠鼻孔朝天的说道。 云柠是想趁此机会挑拨云寒主仆关系的,让云寒和枫灵之间产生隔阂,却不想自己盘算的一手好棋被云寒瞬间瓦解了。 “既然是下人不懂事,那就让下人来解释吧,我们做主子的还是别插手的好,枫灵,说说吧,怎么回事?” 枫灵从前再怎么说也是云羽手下的人,除了惧怕云羽尊重云寒,其他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云柠算什么东西,今天居然给她的主子告状。 “回小姐。” “对小姐不尊重的人,奴婢也没必要尊重她。”枫灵说道。 云寒听了枫灵这话,差点把茶水喷出来,要不是云柠在场,她真要笑出声了。 云寒定定神,强装镇定道:“庶妹可曾听见了?并不是我的丫鬟不尊重你,是你先不尊重我的。” 云柠被云寒的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但确实是自己先大喊云寒的名字的,她也不能说什么。 云寒挥挥手示意枫灵下去。 “说吧,今日找我有何事,别说只是为了调教我的丫鬟,我的丫鬟怎么样还不需要旁人来调教。” 云寒轻抚茶盖眼帘低垂姿态慵懒至极。 云寒不问,可能云柠都忘了自己今日来找云寒要干什么了。 “寒姐姐,不管你和熙王殿下今后如何,请你别勾引华王殿下。”云柠没好气的说道。 云寒听见这话就笑了,“华王?勾引?不知庶妹何时见我勾引华王殿下了?” “若不是你勾引华王殿下,华王怎么会心里眼里都是你,怎么会不回我书信?”云柠责问道。 云寒放下手中的茶盏,“你何时见华王心里眼里都是我了?” “汨罗江边难……”云柠说了一半才知自己话多了。 云寒心思多么剔透啊,哪还用云柠再说下去,她自己便能想到的。 “再说,华王殿下不回你的书信,你去问华王殿下啊,管我何事?”云寒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云柠紧跟着起身问道:“你果真和华王殿下没有联系?” ~ 第一百零一章 洛翰熙的不情之请 云寒顿步,回眸看向云柠,“庶妹既不信我又何必来问我,更何况,我若是真想寻得良人,嫡长子熙王殿下岂不是更加合适?” 云柠细想一番,觉得云寒的话似是在理,“我就信嫡姐一次。”说完便离开了雪寒苑。 云柠走后,枫灵端着刚切好的冰镇西瓜走进屋内,“小姐,快吃点西瓜消消暑。” “我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云寒拿着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一个庶出的罢了,真当自己是主子了,真是被花氏教歪了。”枫灵不满的说道。 云寒擦了擦嘴说道:“只要她能安分点,别天天整一些幺蛾子,就随她去吧。” 应龙门 残阳渐落。 一辆紫檀木打造的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应龙门前,值守的士兵由于天色的原因并未看清马车上的挂牌,他走近马车前,拱手说道:“这位大人,皇宫现已落钥还请您回去吧。” 马车内的人并未说话,修长的手指掀开帘子走下马车,脚踩丁香色烫金长靴,身着紫色烫金祥云纹广袖长衫,额间的浅紫色印记在这残阳下若隐若现。 这是,洛翰熙呀。 “本王也不能进?”洛翰熙语气冰冷道。 在这东阳国,谁人不知晓熙王殿下啊,即使没亲眼见过熙王的人,也知晓熙王额间与众不同的印记。 “卑职不知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洛翰熙径直朝宫内走去,见洛翰熙走远,一个新来的士兵问道:“他是何人啊,为何他可以进去?” 另一人说道:“你才入宫并不知晓此人,他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洛翰熙,为人冷漠无情,却独宠太师嫡女,以后见着他一定要避着点。” “哦哦,我明白了。” 承乾殿内,烛火映射出洛承政伏案疾书的身影,洛翰熙站在门口看着此景沉思良久,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拉回思绪。 “熙王殿下,您来了。”熹公公眉开眼笑的走来。 洛翰熙看了眼熹子,微微颔首示意。 熹子将承乾殿的门轻轻打开,洛翰熙走了进去。 洛翰熙笔直的站在龙案前,静静的看着洛承政批改奏折,洛承政抬起眼帘看了眼洛翰熙,笑道:“你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看朕批改奏折呢。” “儿臣没能常伴父皇左右,实属不孝。”洛翰熙拱手道。 洛承政合起最后一本奏折,起身走到洛翰熙面前:“起来吧,现在就你我二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就当是寻常百姓家的父与子。” 墙角的盘龙熏炉中焚着薄荷香,清凉的味道令人头脑清醒。 “我时常想,若是当年没有把你送去你外祖父家,我没有骗你母后,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景象。”洛承政站在窗前有感而发。 洛翰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皇,瞬间觉得曾经在朝堂上狗血喷头骂大臣的父皇也只是一个寻常人。 “孩儿不知父皇因何骗了母后?” 洛承政顾左右而言他:“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朕的承乾殿,来陪朕下盘棋吧。” 父子二人坐在棋盘前,洛翰熙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可能是其他兄弟从小到大的家常饭罢了。 龙案上的烛火照耀着熠熠生辉的奏折,屋内安静的只有烛火的呲呲声。 “朕年轻的时候,总喜欢漂亮女子,以至于朕的妃嫔数不胜数,但无论怎样,你母后都是朕真心疼爱的女子,即使朕多年吃闭门羹,她的后位也一样稳如泰山。”洛承政一边下棋一边说道。 洛翰熙并不知晓,他不在宫里的十八年内,父皇和母后究竟产生了怎么样的隔阂,以至于自己听见的都是母后对父皇避而不见,“母后心里定是有您的。” “为父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前记恨我,恨我骗她,骗她说你夭折了,其实是我偷偷把你送出去了。”洛承政这才告诉洛翰熙他骗她的原因。 “孩儿只是知晓有人要害儿臣,其他的一无所知。” 洛承政盯着棋盘思虑良久,终于落下手中的棋子。 洛翰熙知晓的并不假,他出生时便遭到其他嫔妃的迫害,幸好发现的及时,洛承政便在那天夜里把他偷偷送了出去,并告诉你乐正诗蓝洛翰熙夭折了。 “若我不这样说,你母亲没有哭的肝肠寸断,谁会相信呢。” “前因后果原来是这样的。”洛翰熙这才知晓父皇和母后之间的事情。 洛承政抬眼看了看洛翰熙,“你今夜来找朕,不会只是和朕唠嗑的吧。” 洛翰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有事求父皇的。” “就知道你小子,没有天大的事都不会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洛承政不满的说道。 “父皇,儿臣想出去探访民情。” 洛承政顿了顿手中的棋子,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想着探访民情了?” “儿臣想趁此机会,出去暗访一番,明为监工引水工程,实为暗访民生民情,父皇身处高堂,并不知晓下面官员说的是真是假,不知父皇……”洛翰熙微微抬眼看向洛承政。 洛承政挑眉,“那浩大的引水工程你不管了?” 洛翰熙笑道:“儿臣不会耽误的,儿臣会让亲信监视者那边的一举一动的。” “那便好,探访民情……嗯,你说的对,你想去便去吧。” 洛翰熙此时故意走错一步棋,“孩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 “有什么事一次说完,别吞吞吐吐的。” “儿臣想一并带上云寒。” 洛承政笑道:“你小子,想带就带吧。” “儿臣多谢父皇。”洛翰熙立马起身拱手谢恩,却听见洛承政爽朗的一声笑。 “你输了。”洛承政说道。 “儿臣的棋艺怎能和父皇相提并论呢。” 洛翰熙的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翌日,雪寒苑 “这都晌午了,寒小姐还没起床啊。” 酷暑七月。 一袭红衣出现在雪寒苑,犹如七月的太阳一般火辣辣的红。 “你才没起呢,小姐在屋里呢。”枫灵极力为她家小姐辩解。 七月转着长箫笑道:“真不愧是大家小姐,果然是不出门的。” “你懂什么,谁像你一样大热天一身红衣,不嫌热吗?” “你这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快去唤你家小姐出来。”七月给了枫灵一记白眼。 一盏茶的功夫,七月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 第一百零二章 洛翰熙吃醋 “不知今儿是什么风,把钦天监副使给吹来了。”云寒摇着团扇走了出来。 云寒的纤纤玉手比白玉手柄还要白皙细腻,从远处看去根本看不出来云寒的手中还握有团扇。 七月听见云寒的声音,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去,眉眼弯弯的笑道:“自然是威力无比的西北风咯。” “枫灵,把冰镇葡萄端来。”云寒嘱咐道。 七月转着手中的长箫,漫不经心的说道:“冰镇葡萄?烈日下的极品啊,寒小姐的稀罕物件真多。” 枫灵端着一盘剔透的冰镇葡萄摆在七月面前。 “喏,快尝尝,消消暑。”云寒摇着团扇说道。 七月摘下一颗葡萄慢悠悠的放进嘴里,顿时觉得暑热退散,“似是没有那么热了呢。” 云寒抿嘴一笑,并未说话。 “想必寒小姐院里的稀罕物件不少呢,改天本公子定要全给找出来。”七月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云寒从前只见过七月风轻云淡的样子,还从未见过此时不正经的七月呢。 “怎么今日想的来看我了?” 七月看向云寒呆呆萌萌的样子,真想伸手捏一下她的小脸,“本公子这么多天没见寒小姐了,自然是想你了呀。” 他哪里是想云寒了,分明是想跟云寒商量打通地界的事情。 云寒一声不屑:“哪里多天了,就一天没见,被你说的那么夸张。”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你细品,本公子是不是许久没见你了。”七月眉眼弯弯,眼角的泪痣愈发妖魅。 烈日炎炎。 太师府的林荫小道郁郁葱葱,斑驳交错的倒影给炎炎夏季平添一抹姿色。 “这是有人在觊觎本王的王妃?”一个冰凉刺骨的声音从七月身后传来。 七月听见这冰冷的声音,抖了抖身子,连忙起身拱手道:“臣见过熙王殿下。” “起来吧。”洛翰熙声音冰冷的说着,看也不看七月一眼,径直朝着云寒走去。 云寒看见洛翰熙就来气,自己还没去找他呢,他就巴巴的送上门来。 “本王的小寒儿就是讨喜,谁见了都喜欢。”洛翰熙酸溜溜的说道。 云寒最看不惯洛翰熙这副谁的醋都吃的样子,不乐意的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是财神呗,人见人爱。” 洛翰熙被云寒这句话逗乐了,“本王这才几日没见小寒儿,这张小嘴越发会说了,本王甘拜下风。” 洛翰熙看向一旁站着的七月,“副使大人还有事?”这语气,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方才和云寒说话的人不是洛翰熙,而是旁人。 “没,没事,下官告辞。”语罢,七月便拿着长箫溜之大吉了。 “寒寒怎会和副使有交情?”洛翰熙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 云寒嫌弃的拍了一下洛翰熙的手,又拿着帕子擦了下自己的鼻子,最后还将绣帕扔了。 洛翰熙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 “七月呀,我和他早就认识了,只是他现在成了钦天监副使,又是我的邻居,交集自然多了些。” “早就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寒把玩着手里的团扇,“在街上救下思愿的那时候。” “哦,我想起来了,就那个小娃娃啊。”洛翰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了,自从思愿去了你手下当差,我还没问过呢,他怎么样了啊?”云寒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满眼宠溺,“怎么不关心关心本王啊。思愿他过的挺好,现在跟着冰奕练功呢,亏不着他。” 云寒给了洛翰熙一记白眼,还关心他?她都想给他一记天马流星拳。 “那你今日政务不繁忙了?”云寒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捏了一下云寒的小脸,“算你有良心,还记得问候本王。” 洛翰熙故作委屈的说道:“本王政务也忙,后院也忙,就是没人心疼啊。” “你后院不是只有一个卓芸悦吗,她还没及笄呢,你有什么好忙的,你该不会是…”云寒不可思议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指了一下云寒的头,“你小小年纪,天天净胡思乱想什么呢。” “那你说你后院也忙。”云寒揉着自己的头不满的说道。 “云寒,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本王,本王说后院忙你都不上心吗?”洛翰熙揪起云寒的耳朵生气的说道。 云寒立马开始求饶:“疼疼疼,你轻点,咱好好说嘛。” 洛翰熙对云寒的表现非常满意,松开了云寒的耳朵,“你可能还不知道呢,前两天夜里,卓芸悦还爬..了我的床。” “爬..床?”云寒吃惊的看着洛翰熙,“她不是还有半年才及笄吗?未及笄能入住熙王府已属破例,怎么还能……” 云寒眼角低垂,在卓芸悦住进熙王府时她就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 她垂眸低声:“所以,你和她……” “怎么可能,本王是那样的人吗,本王的心里只有我的小乖乖。”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轻轻小啄了一下云寒的额头。 “你别碰我。”云寒推开了洛翰熙。 洛翰熙以为是卓芸悦的事情让云寒生气了。 他扶着云寒的肩字正腔圆的说:“我和卓芸悦真的没有任何关系的。” 云寒不语。 “我那天夜里看见卓芸悦坦。胸。露。乳的模样就觉得心很疼,犹如万千蝼蚁蚀骨般的疼痛。”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云寒你应该相信我。” 云寒瞳眸微动。 她前两天半夜时分也被疼醒过。 她看向洛翰熙,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疼醒,但是她和他的疼痛肯定没关系。 “云寒?” 云寒瞬间回过神。 “你别碰我。” “寒寒,你怎么了嘛?” 云寒的小手紧攥,她怒目看向洛翰熙:“圣旨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你连偷换圣旨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可真是不要脸。” 洛翰熙垂眸浅笑。 “云寒,你这么不想嫁给我,为何又对我的话那么上心?” “我……” 云寒的耳尖泛起红晕。 洛翰熙哂笑:“莫不是寒小姐惦记本王许久?” “我才没有。”云寒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小脸在发烫。 “嗯,是本王有。” ~ 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零三章 撺掇云羽 云寒垂眸盯着绣花鞋尖,明明是他的错,怎么现在被他调戏还能这样开心? 夏风拂过。 云寒的轻纱襦裙在风中微微摆动。 洛翰熙宠溺的揉了一下云寒的发团子,“本王今日来是有事告知你的。” 云寒心下长舒一口气,“什么事啊?”她呆萌的抬头看向洛翰熙。 “眼下南涝北旱,父皇派我去监工引水的工程。” 云寒失落的垂下眼帘,“哦,那你要去多久?” “时间还不确定呢,所以提前给你说一声。”洛翰熙嘴角上扬的说道。 “那你何时动身?” 云寒问这句话的时候,袖口中的手紧攥着,她真的害怕他说‘明日’。 “三日后。”洛翰熙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这么急?” 洛翰熙爽朗的笑了一声,附在云寒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另一边。 七月低落的走进七府,今日去找云寒,本想给云寒送一件东西的,却不想被洛翰熙给搅和了,他能高兴吗,只能把这件事推后。 却不想,这次的推后却已是经年…… 雪寒苑 云寒听后睁大了眼睛:“暗访?”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呢。” “寒寒,去嘛。” 云寒搓着胳膊,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这还是洛翰熙吗? “我不去!”云寒不着边际的推开洛翰熙的手。 洛翰熙垂眸,他原本还想的趁这次机会和云寒好好培养感情呢,谁料云寒自己不愿意去。 良久。 他唇角微扬看着云寒:“那本王走了,寒寒可千万不要想我。” “不想!” 洛翰熙听着云寒的语气一阵恼火,他朝着雪寒苑的门口小步走去:“寒寒一个人在京都城可要照顾好自己。” “被别人欺负了可没人能给你撑腰了,也没有金大腿能让你抱了。” 洛翰熙长叹一口气:“本王想想就心疼。” 他等了好一会云寒都没有挽留他的意思,他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 云寒看着洛翰熙的背影微微蹙眉,他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明明刚才都说了不去,现在反口多打脸。 “不去。” 谁怕谁啊,她不需要金大腿也能虐渣渣。 洛翰熙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那本王走了哦。” 深夜子时。 夜风习习,花香四溢。 思羽阁 云羽立于桂花树下饮酒赏月,无意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却被那人抢先打破院里的寂静。 “羽公子可真是好兴致啊,诗仙李白写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的正不是羽公子这样的风雅之人吗。”紫衣金钗的少年缓缓走近。 云羽嘴角微微上扬:“闲来无事罢了,熙王殿下可是鲜少来我思羽阁啊。” “难得听见羽公子说闲来无事,这样最好,你现在有事可做了。”洛翰熙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炷香后。 云羽神情冷冽,看向洛翰熙:“胡闹,你自己要去探访民情,带寒儿干什么。” 谁不知道东阳国太师府的嫡小姐,有两个宠溺她的哥哥,其中的羽公子更是视她如命,可洛翰熙偏偏不怕。 “你先别生气啊,这是一个培养本王和寒寒感情的好机会,我可不想错过。”洛翰熙把玩着手中的麒麟玉。 云羽拂袖转身道:“寒儿在哪里都没有在我身边让我放心。”语罢抬脚径直向屋门走去。 “文雅就快刑满释放了,卓芸悦还在本王府内,更何况太师府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云柠,你真的放心留云寒在京都城内吗?” 云羽并未因为洛翰熙的话而停下脚步,洛翰熙也不知云羽究竟有没有听见他最后说的话。 这一宿。 云羽辗转难眠,耳边萦绕着洛翰熙熙最后的话,他思虑良久后,低声呢喃道:“或许他是对的。” 西边悬月,明星渐退。 天边泛起鱼肚白。 翌日一早,云羽起身朝着舒怡苑的方向走去。 “羽儿今日怎来的这样早?”橙姨扶着老太太走了出来。 云羽拱手道:“孙儿给祖母请安。” “起来吧,快过来,祖母好些时日都没见你了。”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说道。 云羽走上前从橙姨手中接过老太太,陪着老太太在舒怡苑散散步,寒暄了好一阵后,老太太问道:“羽儿,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云羽扬起唇角,“还是祖母了解孙儿,孙儿今日过来确有一事相商。”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跟祖母还客气什么。”老太太轻轻拍了拍云羽的手。 熙王府 “大哥今日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洛少泽把玩着洛翰熙书房的瓷器问道。 洛翰熙焚烧完最后一封密件,转身看了眼洛少泽:“确有一事。” “大哥说就是了,我定当竭尽全力。”洛少泽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洛翰熙走近少泽身旁,附在少泽耳边低声耳语一番,洛少泽一副谈虎色变的模样,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大哥,这个我真的干不了。”洛少泽一副勉强的样子。 洛翰熙似是铁心让少泽去做:“你可以的,为兄相信你,我把冰楠给你协助你。” “大哥……”洛少泽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洛翰熙抢了先。 “就这样定了。”洛翰熙的语气决绝,似乎是任何人都无法违逆的。 可怜的少泽,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思羽阁 “把这幅画交予熙王手中。”云羽吩咐道。 梨花街 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长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这天气简直太热了。”一个皮肤黝黑身着乌色广袖长袍的少年给身旁的少年说道。 少年笑而不语。 “四弟,你看那不是羽公子身边的人吗?”洛南华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洛凌勇顺着洛南华所指的方向看去,疑惑道:“羽公子?太师府的嫡次子?” “正是。”洛南华顺势回答道。 二人朝着风昕的方向走去,洛凌勇说道:“这不是羽公子身边的人吗?这么热的天是要去哪儿呀?” “见过二位殿下。”风昕拱手行礼道。 “熙王殿下看上我家公子的一幅画,今日特地派小人送去。” “本王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从羽公子手里要上喜爱之物的,真不愧是大哥。”洛南华在一旁酸道。 “行,那你快送去吧,别让大哥等急了。”洛凌勇说完便和洛南华一道离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零四章 云羽喜欢美男子? 熙王府 “主子,羽公子派人送来一幅画,说是您当时看上的一幅。”门外冰奕说道。 洛翰熙看了眼洛少泽,少泽很识时务的说道:“那我先走了。” 洛翰熙微微颔首。 冰奕见洛少泽离去,进屋将云羽的画交付于洛翰熙,洛翰熙蹙眉接过画卷,腹诽道:“我什么时候看上云羽的画了?” 正想着呢,打开画卷一看只见是一片橙树林,云羽定是想表达什么的,洛翰熙思虑良久便收起了画卷。 第二日,整个京都城都在谣传,当今皇上嫡长子洛翰熙容颜俊美,眉宇惊人,男女通..吃,不光看上了太师府嫡女云寒,就连太师府的嫡次子都为之着迷。 这个谣传不知要让多少未出阁的女子哭死在家中,京都城久负盛名的美男子云羽,是多少女子心中的梦想,哪怕近距离看一眼,都能开心的三天睡不着觉,谁人不期盼嫁与云羽为妻妾,现在居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难道,羽公子喜欢美男子? 云烟阁 “今日公子可曾听见什么谣传?”子诺站在窗边,看向街市,嘴角微微上扬。 云羽端着茶杯坐在桌边吐出二字:“不曾。” “既是没有听见那些个谣传,那就说明那些不是谣传了。”子诺的话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五分难过,五分失落,心里五味杂陈般难过。 “什么?”云羽看向子诺的身影问道。 子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世人盛传羽公子喜欢美男子。” “那你觉得呢?”云羽附在子诺耳边低声问道。 子诺并未感知到云羽在自己身后,她突然转身道:“我……” 二人鼻尖相摩擦,子诺立马红了脸,云羽自然地退后一步,眼睛顺势看向了窗外。 两日后的清晨,云寒还没睡醒便硬生生被枫灵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云寒不满道:“哎呀,枫灵你干什么呀?我还没睡醒呢。”她说完便倒头睡去。 “小姐,不是奴婢催你,是羽公子在屋外等你呢。”枫灵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云寒像打了发条一般坐起来,“二哥?” 她仔细回想近日发生的事情,好像也没有让云羽不满的地方,怎的一大早便来找她,莫不是她又闯了什么祸? 枫灵看着云寒大清早呆萌呆萌的表情“噗”的笑出声来:“小姐,你这么紧张作甚,今日羽公子是要带小姐出去游玩的。” “游玩?怎么不早点遣人来报,这么急促我还什么都没收拾呢。”云寒皱起眉头不乐的说道。 枫灵笑笑:“小姐赶紧起床吧,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你什么时候收拾的?” “小姐,您快点吧,等会公子该生气了。” 两日前,云羽派人唤枫灵去了思羽阁,告知要外出游玩的事宜,这是枫灵分内之事,故而没有告诉云寒。 主仆二人一个在后面催促,一个在前面墨迹,她们匆匆忙忙的走出太师府,踏上云羽备好的马车。 云寒进入马车一脸惊讶,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诺,诺姐姐,你怎么,怎么也在?” 子诺唇角微扬未曾言语。 云寒也是个人精啊,她看了眼云羽笑道:“嘿嘿,我忘了,忘了…” 云羽的马车外表不似云寒的奢华亮丽,内部的空间却是大的难以想象,四人坐在马车里丝毫不觉得拥挤。 马车中间摆着张小案几,案几上摆着云寒最爱的云糕片和子诺爱吃的茶点,车内还点了熏香,熏香中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案几的夹层里还有两坛云羽存放已久的桃花酿。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马车渐渐慢了下来,云寒掀开窗帘的一角,放眼望去,只见这里的景色极美,不远处的树上还挂着果子,只是太远并未看清是什么,而在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马车,许是来这里摘果子吃的过客,云寒并未多想便放下了帘子。 “羽哥哥今日走的路从前并未带我走过,是想让我赏别处的景致吗?”云寒打趣的说道。 半晌。 云羽淡淡说了两个字:“未曾。” 云寒疑惑的看着云羽,见云羽似乎不愿多说,便看向子诺,子诺也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子诺确实是不知情的,云羽只是给她说要带她和云寒出去游玩,别的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云寒再次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这不正是方才目光所极之处吗,居然是片橙树林,怪不得刚才她没有认出来呢。 “下车。”云羽轻声说道。 云寒以为云羽也要去摘橙子,便跟着下去了,却不想下车之后发生的事情出乎云寒意料。 “小乖乖,你可算是来了。”紫衣男子从远处走来。 云寒寻声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怎么也在这里?”云寒嫌弃的问道。 “本王自然是为了等你啊。” 云寒不明白洛翰熙的意思,她看向云羽。 云羽唇角微扬:“把寒儿照顾好,否则……” 这话显然是给洛翰熙说的。 洛翰熙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显然是告诉云羽,这不用他提醒也是必然要做到的。 “二哥,你不是说带我出来游玩吗?”云寒不满的看着云羽。 这还是她的亲哥哥吗?简直是实力坑妹。 云羽面色不改的说道:“是游玩啊,没说是和谁啊。” 云寒:“……” 她此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她才不要和洛翰熙一道出去呢,他要去探访民情,她跟着干什么。 “乖,熙王不在,我也很少在府里,丢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云羽走到云寒身边,宠溺的摸摸头。 云寒嘟起小嘴不情愿的说道:“我跟着你和诺姐姐也很好啊,怎的非要跟着他啊。” 云寒三日前拒绝了洛翰熙,今日在跟着洛翰熙一道,真的很打脸,她不要面子吗? 云羽怎么会白白丢弃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云羽打开折扇掩唇低声说道:“别打扰我和你诺姐姐。” 云寒瞟了眼子诺,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牺牲一次吧。” “但是,你可不能亏了我。” 云羽收起折扇敲了一下云寒的额头:“好,小财迷。” 云寒眨巴着杏眸看向云羽,云羽唇角噙笑低声:“一万两银票。” “成交!”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零五章 放心 云寒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致,男人啊,果然为了追寻爱情都可以牺牲自己的妹妹,更何况是亲妹妹,简直天理难容啊。 “好了,快去吧。”云羽很满意云寒的眼力见。 云寒不情愿的走向洛翰熙身边,临走之时还不舍的回头看了眼云羽,云羽目送他们离开,直到消失不见。 “咱们也走吧。”云羽温柔的给子诺说道。 云羽温柔的模样,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了。 子诺轻“嗯”一声便一同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 子诺掀开窗帘,窗外的景色并非来时的景,子诺疑惑:“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云羽煮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带你去游玩啊。” 子诺以为把云寒送到后便打道回府呢,没想到云羽居然来真的。 “真要去游玩?” “那不然你以为去干什么?” 子诺被云羽的话噎到了,“之前说是我和寒儿,现在寒儿送到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们就该回去了是吗?”云羽接过子诺的话。 子诺点点头并未答话。 “我是说过,带你和寒儿游玩,但我并未说去哪里啊。”云羽轻抚手中的碧螺春。 不愧是经商之人,说话都是这么小心谨慎让人无力辩驳。 云羽见子诺半晌未答话,挑眉看向子诺:“怎么,你不愿意?” 子诺面露尬色:“没,没有。” “没有就好。”云羽很满意子诺的回答。 再怎么说云羽也是京都城内的四大美男子之一,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姐芳心暗许,若是能有和云羽独处的机会,那必定是祖坟冒青烟了,子诺又怎敢说一个“不”字呢。 另一边 “小乖乖,你不要板着脸好不好,怪吓人的呢。” 云寒本就不愿意跟着洛翰熙去暗访,谁知自己被亲哥哥下套,真是内心问候洛翰熙祖宗十八代。 “小乖乖?”洛翰熙递给云寒一块云糕片。 云寒暂时不想给洛翰熙好脸色,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云糕片过不去,还是接下了云糕片。 一刻钟后。 云寒慵懒的靠在金丝软枕上,“我就搞不明白了,我都说了我不想去,你居然还去撺掇我二哥。” 洛翰熙见云寒愿意跟自己说话了,此时心里早都乐开花了。 他笑道:“小乖乖不生气了?” 云寒不语,但洛翰熙也不气。 他俯在云寒耳边低声耳语几句最后笑道:“本王真是心系王妃。” 云寒虽不太相信洛翰熙,但是云羽是她的亲哥哥,又是看着她长大的,总不至于会害她。 “可是二哥说带我出来游玩啊,没说是跟你……” 洛翰熙俯身烹茶,“这就要去问问你的羽哥哥了。” 茶雾缭绕。 苍山雪绿的茶香萦绕在马车中。 云寒蹙眉思虑良久,她怎么也没想明白,最后抓住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是怎么知道她们要走的路? “你跟踪我们?” 洛翰熙将烹好的茶递给云寒,“我没有。” 那日,风昕送去的画是一片橘树林,但是洛翰熙当时并不理解为何云羽要给他送这副画,他便派冰奕去查距离京都城最近的橘树林,却不想真的查到了,今日就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来这等候,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那也不对啊,我不在府里肯定会被祖母知道的。”云寒呆萌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心知云羽既然可以放心的把云寒交给他,那便是打理好一切的。 他虽不知云羽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太师府的老太太,但这些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照看好云寒。 洛翰熙对云寒永远是一副温柔的样子,他唇角微扬,伸手摸了摸云寒头轻吐两字:“放心。” 云寒虽不愿意承认洛翰熙是她的未婚夫婿,但是洛翰熙说的这两个字却令她格外安心,也就默认了陪同他去暗访。 皇宫 知冉一向是个坐不住的,但是宫里也没人和她年龄相仿的,平时不是在少泽身边就是在乐正皇后身边,反正就是不在自己的飞鸾殿待着。 今日晌午时分,知冉就带着碧儿朝着蓝玉殿方向走去了。 “母后…”知冉走进蓝玉殿就没正形了,一路屁颠屁颠跑进寝殿。 乐正皇后也是惯着知冉,看着一路跑进来的知冉脸上笑的跟花儿似的,仿佛又回到知冉小的时候,每日承欢膝下的日子里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正行。”乐正皇后的话虽是指责的,但眼里却满是笑意。 知冉撒娇的说道:“在母后这里哪里需要什么正行啊。” “铃兰,把本宫的冰镇瓜果都端来。” 这偌大的皇宫,没有一处宫殿有蓝玉殿奢华,亦没有一座宫殿的吃穿用度赶得上蓝玉殿的,这炎炎夏日的冰镇瓜果也是稀罕物件,却只有蓝玉殿有这样的稀罕物件,足以见得乐正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连带着乐正皇后的三个孩儿也备受皇帝欢喜。 “母后宫里果真是有宝贝的。”知冉摘下一个冰镇葡萄放进嘴里,方才的暑气尽消全无。 乐正皇后看着知冉脸上洋溢着幸福,自己也跟着高兴,问道:“今日怎的想起母后了,没去你泽哥哥那里。” 知冉瞬间嘟起小嘴,不满道:“母后您都不知道,泽哥哥这几日也不知做什么去了,都不在宫里。” 乐正皇后虽掌管后宫,但毕竟精力有限,不能时刻关注一些事情,洛少泽年岁尚小,并未建府,一直住在皇宫内,洛少泽不在宫内的事情乐正皇后不知也是可以说的过去的。 “不在宫内?去哪里了?”乐正皇后蹙眉问道。 “不知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泽哥哥前两天说大哥找他帮什么忙来着,具体我也不清楚。”知冉勉为其难的说道。 “熙儿?你可有去过你大哥府上?” 知冉虽是洛翰熙的亲妹妹,但是毕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洛翰熙脸上向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谁会乐意去他的府上呢。 知冉立马摇摇头,“没去,也不敢去。” 乐正皇后笑道:“熙儿虽没有和你一起长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哥哥,你怕他作甚?” ~ 后面的章节可能要甜到齁死,反正我写的时候感觉甜腻甜腻的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零六章 她人呢? “母后,你还不知道大哥吗,除了对寒姐姐好的不行,再对谁笑过。”知冉辩解道。 “那你这几日可曾见过熙儿?” “没有,但是我听说大哥这几日要去兴修水利,可能不在京都城内。”知冉边吃边说着。 “兴修水利?”之前乐正皇后确实知道此事,但不知是被谁负责,今日听知冉说的这些,她也能分析出一二了。 乐正皇后眯了眯凤眸道:“铃兰。” 她在铃兰耳边低声耳语一番,铃兰便匆匆离开了。 熙王府 深夜时分,熙王府绝无仅有的寂静。 门窗紧闭,一片漆黑,若不是南院点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真会令人误以为是座空府。 “红梅,今日熙王府怎么这么安静?”卓芸悦爬..在床榻上问道。 熙王府今日的安静在卓芸悦心里就是可怕,自从被洛翰熙惩戒完之后,只要府里有着异样的安静,就会让卓芸悦感到害怕,不知是怕安静的熙王府还是怕安静的洛翰熙。 可卓芸悦没有想到,这样的安静自己居然要承受半年之久。 “小姐,奴婢听说殿下有要事,这些时日都不在府中。” “出门了?何时离开的?” 卓芸悦想坐起来,奈何身上的伤痛不允许她起身。 “今日一早便走了。”红梅在卓芸悦床榻边照顾着她。 他是去找云寒那个贱人了吗? 卓芸悦攥紧了布单。 红梅许是猜到了卓芸悦的想法,毕竟是自己从小侍奉大的人,她家小姐心里在想什么,她还是能猜到些的。 “小姐早些休息吧,殿下出行是圣上的意思。”红梅说完便关门出去了。 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这样着急。 卓芸悦就在猜想中睡了过去。 京都城内的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着,所有人都知道洛翰熙领命兴修水利,故而对他的出行也都没有那么放在心上。 而云羽虽是京都城的美男子,毕竟他要经商,几个月不见人也是正常的,唯有太师府嫡女,或许眼下没有人会注意到,但是未来能不能注意到也未可知。 几日后的夜里。 明月高悬,皓辉千里。 七月一袭红衣慵懒的坐在屋顶上朝着云寒院落的方向吹着箫,好生惬意的样子。 他本就生的美,再加上此时勾人心魂的竹箫声,愈发令人沉醉其中。 一刻钟后。 七月看向云寒的院子,雪寒苑并未像从前一样灯火通明,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可以看见灯火摇曳下云寒的身影,七月一时心生疑惑。 “蜀葵。”七月收起长箫唤来随从。 “主子。” 须臾间,七月身旁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 “她人呢?” 七月不明说蜀葵也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谁,“主子,寒小姐一连几日都不在府内。” 七月当真是对蜀葵刮目相看,自己从未吩咐过这样的小事,他居然也能这样细心的督办好。 “可知去往何处?” 七月目不转睛的盯着雪寒苑,他费尽心机住在此处,还没和云寒混熟呢,她就走了。 “属下不知,据说是被羽公子带走了。”蜀葵将自己知道的皆告知七月。 七月虽没正面接触过云羽,但是对云羽多少还是听说过的,为人冷漠,做事杀伐果断,唯独宠爱云寒。 此时熙王殿下不在京都城内,云羽恰逢时宜的带走云寒,这两件事情未免也太巧了点。 他握紧长箫,眯了眯双眸。 “去查。”七月扔下两个字便从屋顶一跃而下。 翌日 幽州地界中多了一行人,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慢悠悠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中,车内的人儿掀开帘子赏着外面的景色,感受着迎风吹来的夏日的独特味道,这里的一切,与京都城都有这巨大的不同。 云寒从小生活在哥哥的庇佑下,从未踏出过京都城,现在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云她闭着眼,轻嗅着乡野间的芬芳,此时此刻,仿佛忘记了在京都城如何遭人暗算,如何被人夺夫,现在的她只是寻常家的小姑娘。 一旁的洛翰熙从未见过京都城内的哪家小姐会在这种乡野田间洋溢出幸福的姿态,自从遇见了云寒,从前对世家小姐的种种不满仿佛都被云寒改变了。 或许从前的种种不满只是为了让他能够遇见她,而这并不是一纸婚约可以决定的。 更何况,洛翰熙本就是嫡长子,凭借着帝后的宠爱,若是不喜欢这门婚事,随便找个由头便可以退了的,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我想下去走走。” 洛翰熙一时间看的入了神,未曾听见云寒说了些什么。 云寒在洛翰熙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没事,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下去走走。”云寒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好。”洛翰熙起身扶着云寒,枫灵掀开帘子第一个下去。 枫灵伸手去扶云寒,洛翰熙广袖一挥,她很识趣的让开了。 洛翰熙陪着云寒漫步在乡野间,云寒看向远处层次不齐茅草屋,内心说不出的冲动和难受。 “洛翰熙,你是不是每次都不走寻常路?”云寒突然问道。 洛翰熙也被云寒问的一头雾水:“什么叫每次?” “你之前回京都也是如此啊,走森奴那样人迹罕至的地段。”云寒说道。 洛翰熙笑道:“小乖乖莫不是在怪我带你来这乡野田间?” “不是。” “那就是在怪我当初扰了你的兴致?” “揣着明白装糊涂。” 云寒扔下这句话独自往前走了,洛翰熙后脚便跟了上去。 一行人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洛翰熙,这里好生奇怪。”云寒蹙眉说道。 洛翰熙也察觉到此处的异样,但并未言表。 “小姐,可否让奴婢前去打探一番。”枫灵打起警觉。 “要去也是该我去,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作甚。”冰奕在一旁双臂环剑,高傲的说道。 枫灵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好歹她也是羽公子带出来的暗卫,怎的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你难道就没听过巾帼不让须眉?” ~ 第一百零七章 姐姐,你真好看! 云寒和洛翰熙相视而笑,二人皆没有制止的意思,任凭自家的随从在后面争辩。 “现在虽已临近黄昏,但也不至于家家关门闭户啊。” 此次洛翰熙暗访就是为了百姓解决问题。 天高皇帝远,他父皇只能在宫内看看大臣的奏折,很多阴暗的一面根本看不见,还洋洋得意的以为国泰民安。 洛翰熙从小便在宫外长大,见过太多不公,太多百姓想解决却又无能为力的问题,只是当时自己也是稚子,无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现在自己有这个能力,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呢。 这时,迎面跑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许是在跟小伙伴玩游戏,跑的太快摔倒了,云寒走上前去抱起小孩,拍打孩子身上的泥土。 紧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二娃,回家了。” 云寒看着怀里的小孩,唇角微微扬起:“是你的娘亲吗?” 怀中的小孩看着云寒笑了起来,稚气的说道:“姐姐,你真好看。” 洛翰熙听见这话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巴掌大的孩子都敢惦记他的夫人,真是不懂事。 “二娃,快过来。” 妇人很快便找了过来,云寒怀中的小孩见到自己的娘亲过来了,从云寒怀中窜了出去,跑向那位妇人身旁。 “都说了外面有坏人,你怎么还乱跑,快走快走。”妇人抱起小孩一边说一边小跑,仿佛云寒一行人是她口中的坏人一样。 “搞得我能吃了他们似的。” 云寒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略带生气的说道。 “我们回去吧。”洛翰熙牵起云寒的手,朝着身后马车的方向走去。 夜色将至。 洛翰熙命人找了一处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姐,前方有个河奴婢去给你抓鱼。” “公子,属下也去。” 洛翰熙为了方便,故而吩咐冰奕在外称呼公子。 洛翰熙在附近找了干柴,架起了火,笑道:“小乖乖此次跟随本王出现真是受委屈。” 这话似是自嘲似是玩笑,云寒也不介意。 “我从小有父兄的疼爱,也从未感受过寻常百姓的生活,今日一见,心里还是挺难受的。”云寒说着便垂下了眼帘。 在云寒垂下眼帘的那一刻,洛翰熙凭借着火光似是看见了云寒眼中的泪光。 一时,二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小姐……” “公子……” 枫灵和冰奕二人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小乖乖,咱们先烤鱼吧。” 洛翰熙娴熟的手法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捕来的鱼烤熟了,他将烤熟的鱼递给云寒。 “只是闻着就足够香了。”云寒唇角上扬道。 枫灵和冰奕沾云寒的光,能吃到洛翰熙烤的鱼实属难得。 “这还是头一次吃殿下烤的鱼,够我炫耀一辈子了。”冰奕笑道。 “就你话多。”洛翰熙给了冰奕一记刀子眼。 洛翰熙主仆二人自从出了京都城,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并没有从前看上去那样冷漠,主仆二人的关系还好的不得了呢。 “小乖乖,怎么样?”洛翰熙对云寒的温柔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 “这也太好吃了吧。” 还未等洛翰熙答话,冰奕就说道:“这算什么,等你未来正式成为王妃之后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去,闭嘴。”洛翰熙不乐意道。 “本来就是。”冰奕不乐意的嘟囔了一声。 火光下,云寒的眼尾处浮起一抹绯红。 虽然冰奕只是随口一说,可是云寒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高兴,只是不知道洛翰熙是怎么想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洛翰熙。 洛翰熙正专心致志的在烤鱼,丝毫没有注意到云寒的小心思。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她垂着眼眸说道:“我可不敢嫁给你家殿下,手段那么卑鄙,说不定以后我会在熙王府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呢。” “王妃这说的是什么话,谁都能看的出来主子对王妃特别用心。” “用心?你怎么不问问你家主子干了什么事情?” 冰奕汗颜! 他也想啊,但是他不敢啊。 洛翰熙看向云寒:“你嫁给我还能亏了你不成?” 云寒垂眸不语。 她的眼角带着丝丝笑意,他的意思是认可了冰奕之前的话吗? 枫灵看了看洛翰熙和云寒,非常有眼色的问道:“冰奕,你吃好了吗?” “没,怎么了?”冰奕看也不看枫灵的回答道。 枫灵简直恨铁不成钢,一把揪起冰奕的耳朵笑道:“你已经吃饱了,我们去一旁守着。” “殿下,小姐我们吃好了,先退下了,你们慢慢聊。” 枫灵也不等冰奕回话就拽着冰奕离开了 “你干什么?” 远处,冰奕甩开枫灵的手。 枫灵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你家主子怎么教的你。” “我怎么了,我对我家主子那是一百二十个忠诚。”冰奕拍着胸脯说道。 “是挺忠诚,忠诚到连主子秀恩爱都要寸步不离。”枫灵面不改色的直视前方。 冰奕似是明白了枫灵的良苦用心,一拍脑门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就你这样的智商,还帮你家主子追我家小姐呢,下辈子都不一定能追到。” 冰奕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为了争回颜面把洛翰熙都搬出来了,“我家主子不用我也能追到你家小姐的……” 另一边 云寒看着洛翰熙:“你好意思?” “你把圣旨换了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从未说过要退婚。” 云寒接到的退婚圣旨上一个字都没有,这样空口无凭的退婚肯定是没有用的,洛翰熙要不是为了帮云寒解决卓芸悦那个小贱人他才不会这样做呢。 “无耻!” 洛翰熙哂笑:“只是对你。” 云寒羞赧的低下头。 夜风习习,月色如水。 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四周的山峰倒映在湖面中。 良久。 云寒看向洛翰熙,“为何你和冰奕离开京都城之后就变了?” 洛翰熙烧着柴,过了许久说道:“京都城有太多的眼睛盯着我了,只有他们有所忌讳,才会有所顾虑。” “你从前应该过得很艰辛吧?” ~ 今天开始每天四千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零八章 云寒失踪(1) 云寒眼底略过一抹心疼。 洛翰熙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云寒托腮看着洛翰熙,第一次见洛翰熙时被他的容貌惊艳,当时的云寒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在认识洛翰熙以前,云寒只认为云羽最好看,认识洛翰熙之后,发现洛翰熙比羽哥哥好看那么一点点。 但此时的洛翰熙,仿佛比在京都城的洛翰熙更加平易近人些,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洛翰熙见云寒许久没有说话,便抬眼去看她,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便问道:“看什么呢?” “看你。” 云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她立马回过神,她在说什么大实话啊。 洛翰熙轻笑。 “小乖乖是不是只要见到好看的男子都要盯着看很久?” 云寒内心有些烦躁,“我才没有。” “公子小心……” “小姐小心……” 枫灵和冰奕二人一路小跑着过来。 云寒起身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姐,奴婢刚才看见有一抹黑影溜了过去。” 云寒身处的地势荒僻,鲜少有人经过,除非这些人就是冲着他们去的。 不等云寒思考,枫灵和冰奕就朝着云寒身后的方向跑去,云寒看向洛翰熙,见洛翰熙和平日一样淡定无比。 “洛翰熙。” “别怕。”洛翰熙温柔的说道,仿佛眼前发生的厮打都是假的。 云寒看着四周,这边的厮打尚未结束,远处又跑来一群土匪,洛翰熙将云寒护在自己身后,自己手握剑柄,他的剑随时准备出鞘。 洛翰熙从小习武,这些人对洛翰熙都不在话下,但是敌众我寡,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 一炷香后,死的死,逃的逃,厮打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小姐……” 枫灵急匆匆的跑回来,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云寒的身影。 “殿下,我家小姐呢?” 洛翰熙心头咯噔一声,云寒呢? “我们中计了。”洛翰熙声音压到极低。 冰奕跟随洛翰熙多年,他知晓洛翰熙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临行前,洛翰熙答应过云羽会极力保护好云寒,这才数日,云寒便失踪了。 后悔归后悔,洛翰熙明白,此时更加需要保持冷静,云寒还在等他去救她。 “我们兵分三路,朝着贼寇逃走的方向寻找。”洛翰熙吩咐道。 云寒失踪,对他们三人来说是大事,谁也不敢松懈一分一毫,就这样不眠不休不停的寻找了一夜。 林中的潮湿感渐渐褪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 枫灵回到最初的地方等待二人,一刻钟后洛翰熙和冰奕也回到了这里,结果显而易见,都没有找到。 枫灵此时有些慌了神,她家小姐可是羽公子的心尖宝,就这样把她弄丢了,羽公子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活剥了她的,小命算是交代了。 洛翰熙此时别无他法,去那个村子里,打听这一带的情况,他将贼寇连窝端! 他低声呢喃:“寒儿,你可一定要平安。” 七府 “主子,寒小姐…没,没查到。”蜀葵禀报道。 七月一袭红衣挂在庭院中的树杈上闭眼小憩,听见蜀葵的禀报猛地睁开了眼睛:“什么?没查到?” “是…是…”蜀葵结巴的说道。 七月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未曾说话,蜀葵最怕七月的沉默。 “主子,寒小姐就跟人间蒸发一样,踪影全无。”蜀葵说道。 既然从云寒身上差不到,那就从洛翰熙身上查,“洛翰熙查了吗?” “查了,也…也没查到。”蜀葵说道。 这可能是蜀葵今生唯一的败笔,区区查个人都查不到,以前不论查谁,半天足矣,这次却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消息。 “没查到?他不是负责去兴修水利吗?怎么能查不到?”七月斥责道。 蜀葵这下为难了,“属下查到一事,不知…” 七月一跃而下,站在蜀葵面前:“讲!” 蜀葵附在七月耳边低声耳语一番,七月闻声色变:“什么?” 另一边。 洛翰熙三人一路敲过去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们开门,直到走到了这一家。 “娘亲,有人敲门。”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说道。 妇人在一旁做着针线活,温柔的说道:“不用管,外面很乱的。” 小孩趴在窗户上看向屋外,这个身影好熟悉啊。 “娘亲,是那个漂亮姐姐。”小孩惊喜的说道。 妇人闻声向窗外看去,似乎还真是他们。 妇人牵着小孩的手走向大门。 “这位公子,不知你们有何事?” “大娘,我想打听一下这周围的情况。”洛翰熙有礼貌的说道。 “这……”妇人似是有些为难。 她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公子还是进来说吧。” 洛翰熙三人跟着妇人走进屋内,屋内家徒四壁,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想来日子过得也是艰难。 小孩见进屋的只有三个人,并未发现漂亮姐姐,便朝洛翰熙问道:“大哥哥,漂亮姐姐今日怎么没来?” 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的人心里都要萌化了。 洛翰熙虽担心云寒,但被这样稚气的声音问道,还是愿意解释的。 “大哥哥今日就是为了漂亮姐姐来的。”洛翰熙摸着小孩的头说道。 洛翰熙看向妇人道:“大娘,我家夫人昨夜被人掳走,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贼寇?” 妇人给三人倒了一碗白开水,随着他们坐了下来,给他们讲了这附近的情形。 洛翰熙他们所走的路,常年有乱匪出没,他们村里的人也自发的寻找过乱匪的窝,但是却总是无功而返。 乱匪出没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只是常年关门闭户,生怕被乱匪惦记,但是前几年他们村有人上山砍柴,却发现一个山寨,名为凌霄寨。 他们以为那就是乱匪的窝,村民都带上家伙准备去端了他们,去了之后偷听到屋内的一个男子在给手下的交代事情,大家就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男子让手下的人把抢劫所得的东西送往村子里,以便救济村民的生活,听到这些,村民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就这样一边被抢劫,一边被接济,勉强糊口罢了。 “那你们收到过接济你们的东西吗?” ~ 第一百零九章 云寒失踪(2) “时不时家门口就会出现一些东西,我们娘俩算是够了。”妇人苦笑道。 枫灵心思细腻,她跟着云羽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便问道:“大娘,你们有没有怀疑过抢劫你们的和救济你们的是两拨人?” 妇人摇摇头,显然是没想过的。 “大娘,您可以告诉我们凌霄寨的具体位置吗?”洛翰熙问道。 妇人给他们说了大致的位置后,一行人便朝着凌霄寨走去。 另一边 云寒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身边异常的潮湿,四周都是刺眼的火把,自己的手脚皆被绳索捆了起来,云寒自小被保护的极好,从未见过土匪之类的,但此时的她却异常的镇定。 “老大,她醒了。” 云寒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上座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络腮胡男子,云寒心想,这应该是他们的首领了。 男子色眯眯的笑道:“醒了便好,准备好婚房,今晚就成亲。” “是是是,先恭喜老大了。”手下的人麻溜的退下。 络腮胡男子自言自语道:“长得这么标致的美人,老子怎么能放过。” “成亲?天哪,我还没及笄呢,怎么就能这样成亲,还嫁给这么个玩意儿,洛翰熙这个狗东西在哪儿啊。”云寒靠着墙角腹诽道。 暮色将至。 山间杂草丛生,唯有一条小路能通向山顶。 洛翰熙三人找到了凌霄寨。 “主子,我们杀进去?”冰奕问道。 其实单靠他们三人的武力杀进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洛翰熙不想用这么粗鲁的办法。 洛翰熙给冰奕和枫灵二人各自比划了方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方向,三人就这样行动了。 临走时洛翰熙特意嘱咐了一下:“别下死手。” 若是这些人如妇人所说的那样,这些人不该死,洛翰熙可舍不得这样的人白白送命。 一炷香的功夫。 枫灵和冰奕二人的完美搭配,解决了寨子里的人,洛翰熙也顺利抵达寨主的屋内。 寨主此时正坐在大椅上把玩着打劫到的物件,听见门外有声音,便走了出去,见外面什么也没有,有低着头走进屋内,刚进屋就感到脖颈一阵冰凉。 “我没想要你的命,你别喊叫。”洛翰熙低声说道。 洛翰熙见他还算老实便收回了自己的剑。 “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公子……”男子腰板挺直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常年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情,对否?”洛翰熙开门见山的说道。 男子不卑不亢,挺直腰板说道:“奸臣当道,我也只能量力而行。” “奸臣?” “哼,京都城的那位不是奸臣?若不是奸臣,怎会对这些孤寡老人、老弱妇孺不闻不问。”男子不屑的说道。 原来是误会父皇了,洛翰熙心下了然。 洛翰熙抱拳道:“还望侠客帮在下一事。” “公子请讲,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洛翰熙长话短说,一盏茶的功夫便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公子的夫人被乱匪掳了去?”男子问道。 “正是如此。” 男子面露难色,“不瞒公子,我来这里便是听说这里有乱匪,一心想守护百姓平安,但是在下惭愧,这么多年了,都抓不到乱匪的尾巴。” “可有搜过山之类的?”洛翰熙问道。 “搜过,只是在一处发现过足迹,再无其他。”男子说道。 洛翰熙救人心切,急切的说道:“那么侠客可否带我们去那片足迹之处?” “你是怀疑乱匪就在附近?” “也好。”中年男人认肯了洛翰熙的想法。 中年男人走到屋外,洛翰熙紧跟出去。 “来人。” 洛翰熙面露尴尬之色道:“我命人将你手下的人都打晕了。” 那人看向洛翰熙,虽没说话,但是他明白,寨子戒卫森严都能这么轻易的进来,可见此人不一般。 “公子。” “公子。” 枫灵和冰奕作揖道。 男子被凭空出现的二人所吓到,“这是?” 洛翰熙说道:“是我的人。” 中年男人以为洛翰熙带来了不少人马,却不想仅凭这三人就…… 他的心底越发佩服洛翰熙。 “既如此,我们便出发吧。” 另一边 此时正值黑夜,云寒靠在角落的石头上偷偷磨着绳子,心里谩骂道:“洛翰熙这个狗东西这么久了都没出现,本小姐若是能活着出去,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云寒在这边为逃跑做准备,那边的络腮胡男子正带着手下的弟兄喝酒吃肉,算是络腮胡男子大婚的酒席。 半个时辰后。 洛翰熙一行人到达了之前所说的地方。 夜色溶溶。 山间的树影参差不齐,犹如魑魅魍魉一般舞弄身姿。 “我们四个人分头找,这周围的一切都不能放过。”洛翰熙吩咐道。 洛翰熙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脚下的草地,这一片草分明比来时的草要高出许多,可这里的土质却极度松软。 洛翰熙蹲下去拨开一些草,他拈起一点泥土在食指和拇指间碾碎,这些土分明就是被人可以盖上去的,就在附近肯定没错。 枫灵和冰奕则在不远处的大山前摸索着,枫灵总感觉这座山有问题,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啊!!!” “枫灵!” 洛翰熙和那名男子闻声跑了过去,只见枫灵掉下去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坑。 冰奕在前方探路,踮起轻功飞身而下,洛翰熙交代男子在洞口等着,随后便跟着冰奕一道进入大坑内。 大坑内,冰奕飞速走向前将枫灵扶起,“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我没事,小姐应该在这里了?”枫灵现在一心只担心云寒。 “我们分头找。” 虽是一个大坑,但是这却不像是自然产生,反倒像是被可以挖出来的,一个大坑内却又分为好几条路,不熟悉地形的显然是会迷路的。 洛翰熙三人摸索着地形,那边的人已经醉的人仰马翻了,络腮胡男子醉醺醺的走向另一个隔间。 云寒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别过来,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章 擒贼先擒王(1) “小娘子,今夜你我大婚,可千万别错过良春美景。”络腮胡男子色眯眯的看向云寒。 “呸,谁跟你良辰美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说着云寒便朝络腮胡男子洒了一把土。 络腮胡男子被散土迷了眼,云寒此时的绳子已经被割开了,趁着络腮胡男子被沙子眯眼的功夫跑了出去,出去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土匪窝,简直就是一个迷宫啊。 “臭娘们,敢耍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络腮胡男子追了出来。 云寒正考虑怎么走呢,一把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云寒虽学过射箭,但再怎么样,她的力气终究不敌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力气大。 “臭娘们,敢耍老子!”说着络腮胡男子便扬起手朝着云寒的脸颊扇去。 就在巴掌要落在云寒脸上的那一刻,一个尖叫声传进云寒的耳朵。 “啊!!” 尖叫声伴随着鲜红的血液一并发出。 “谁敢暗算老子。”络腮胡男子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洛翰熙。 云寒终是等来他,也只有他最能让她心安。 洛翰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云寒揽入怀中。 云寒此时终于可以放下所有戒备,一天两夜,没有人可以体会到云寒内心的恐惧,她倚靠在洛翰熙的臂弯中瑟瑟发抖。 洛翰熙心知云寒此时是真的害怕了,将云寒抱的更紧了,下颌抵在云寒头顶,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云寒的语气委屈极了。 “别以为老子会怕你。” 络腮胡男子咬着后牙槽看向洛翰熙,额角的青筋暴起,细汗盈盈。 他说着话,抡起拳头朝着洛翰熙砸去。 洛翰熙抱着云寒一个转身,络腮胡男子扑了个空。 许是把络腮胡男子惹毛了,“来人,给我把这对狗男女绑了。” 半晌,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你的人此时怕是还没睡醒。”洛翰熙似笑非笑的说道。 此时的洛翰熙犹如地狱中走出的修罗,声音低沉而又压抑。 若说之前让云寒受惊了,那是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云寒,可是现在,他要让眼前的男子明白,有些人,他碰不得,哪怕一根头发丝都不可以。 “冰奕!”洛翰熙唤道。 冰奕和枫灵在洛翰熙后脚便抵达此处,一直站在一旁等候命令。 “属下在。”冰奕上前抱拳领命。 “把所有人绑回凌霄寨。”洛翰熙说完便将云寒打横抱起离去。 洞口外的男子等的着实着急,这么久了,一点音信也没有,不知是福是祸,只能干着急的在洞口徘徊。 正焦急着,便听见洞口的声音,洛翰熙一手揽着云寒一手握剑,踩着轻功一跃而上。 “公子,你们可算是上来了。” “我们先回吧。”洛翰熙冷漠的说道。 中年男人看看洛翰熙身后,见没有人跟上来,立马抓住洛翰熙道:“还有两个人呢。” “无妨。”说完洛翰熙便抱着云寒踏上了来时的路。 他对洛翰熙的话异常坚信,紧跟着洛翰熙离去。 一刻钟后,洞内所有的人皆被绳索捆了起来。 “早知道殿下要让带他们回去,就不该把凌霄寨的人都给打晕。”枫灵无奈的说道。 冰奕不屑道:“怎么?后悔了?” 冰奕对枫灵一向是不屑的,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准能互怼起来。 “这几十号人呢,有本事你给扛回去。”枫灵指着那些趴着的人说道。 “扛回去天都亮了。” 冰奕爽朗的笑道:“扛就扛,等着。”他说完便朝来时的路走了去。 “这怕是个傻子吧。”枫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低声呢喃。 只听洞内的远处传来一声哨响声。 一炷香后便来了一群黑衣人,将这些人扛回凌霄寨。 洛翰熙将云寒抱回凌霄寨,中年男人给洛翰熙专门挑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云寒在洛翰熙的臂弯中已经熟睡,洛翰熙怕云寒被吵醒,便轻轻的将云寒放在床榻上。 “大侠,可否借用一下厨房。”洛翰熙问道。 “随我来。” “多谢,你先去休息吧,待我忙完再去找你,今夜受累了。”洛翰熙说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便离开了,洛翰熙独自一人在厨房忙了起来。 “掌柜,来两间房。”一个衣着整洁,五官姣好的男人走进客栈。 掌柜看了看眼前的公子,有看了眼男人身后的少女,笑道:“公子确定要两间?” 男人未语,他放下两间房的银钱,就近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那名少女也随之坐下。 “这一路累坏了吧,看看自己想吃什么。” “羽公子随意便是。” 是了,这二人正是云羽和子诺。 云羽见子诺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再推诿。 “小二。” “客官您要点什么?”小二闻声前来。 “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各来一份。”云羽端坐着说道。 “好勒——” 子诺见小二离开,“羽公子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云羽沏了杯茶放在子诺面前道:“若是点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岂不是得不偿失。” “今日先委屈一下,过两日便能到别苑了。” 子诺道:“公子今日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无妨。” 凌霄寨 洛翰熙坐在云寒床榻边,小心翼翼的给云寒喂着姜汁。 “若是本王把你保护的好一些,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这件事情受惊吓的虽是云寒,但最受自责的还是洛翰熙,若是当时他细心一些,或许眼前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主子。” “殿下。” 冰奕和枫灵回来了,洛翰熙的思绪戛然而止。 “人都带回来了吗?”洛翰熙眼帘低垂,手下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依主子吩咐,已经在寨子里了。”冰奕拱手道。 洛翰熙看了眼云寒,见她已经不在发抖便说道:“给你家小姐换身干净的衣裳,身上这件扔了。” 这话是给枫灵说的,但这语气令枫灵的后背有些发凉,可见洛翰熙这次是非常非常生气。 洛翰熙将云寒交给枫灵照顾,他带着冰奕离开了。 ~~~ 我可以求一波推荐票咩⊙▽⊙ 第一百一十一章 擒贼先擒王(2) 明月高悬,皓辉千里。 深山中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 庭院中,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 地上那些被捆绑着的山贼皆因醉酒还未醒来,冰奕吩咐道:“抬水过来。” 那几个暗卫一人提来两桶水,二话不说泼向山贼。 寒夜冷水,地上的山贼瞬间清醒,纷纷议论着发生了什么。 “说吧,近年来都干了哪些好事?”洛翰熙问道。 络腮胡男子虽已被砍一支胳膊,但他也宁死不屈咬着后牙槽说道:“老子凭自己本事吃饭,关你屁事。”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 冰奕淡漠的看了眼洛翰熙的手。 “本王给你们一次机会,如实相告可免一死。”洛翰熙说道。 “呵,老子怕你?还本王,老子还是那皇帝老儿呢。” “你……”冰奕拔剑。 还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他家主子说话呢。 洛翰熙抬手示意冰奕住手。 “主子。” “本王就不信了,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忠诚于他。”洛翰熙风华绝代的坐在椅子上犹如神祗般俯视众人。 “若是你们以后想让自己的家人过得舒服些,就趁早交代,我家殿下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冰奕解释道。 “咱们要不然交代吧。” “闭嘴,怎么那么没出息。” “可是……” 几个人私底下商议起来。 有一个不怕死的大声说道:“我们哪有错,若不是当今皇帝不作为,我们犯得着打家劫舍吗?”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当今圣上如何不作为了?” “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没人接济。” “辛苦种的庄稼颗粒无收,多少人死与饥饿中。” “……” “这几个人记下来。”洛翰熙说道。 “你们呢?不说说什么?”洛翰熙看向络腮胡男子和其他一些人。 络腮胡男子扬起头,给了洛翰熙一个鄙视的眼神。 “本王忍你很久了。”洛翰熙语气很平淡。 冰奕走上前,“我家殿下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你劫走的女子,是我家殿下的准王妃,你觉得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你…你…” 络腮胡男子话还没说完,只见凛凛剑光一闪而过,鲜血挥洒当场,没有人想听他说什么,他只需要知道在他对面的人是谁。 “你们呢?”冰奕看向那些誓死不屈的人。 都说擒贼先禽王,络腮胡男子一死,他们就失去了主心骨,要么一死,要么投诚。 他们看着冰奕的剑上还滴着血,他们深知不顺从的下场,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我们愿誓死跟随殿下。” 洛翰熙起身掸了掸自己衣袖并不存在的灰尘,“本王手底下不缺人,缺的是忠心。” “本王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若想走,明早本王便命人送你们离开,若想留,就必须对我百分之一百二的忠诚。” 洛翰熙说完便准备往云寒的屋子走,转身就看见寨主带着手底下的人跪在身后,“你们这是做什么?” “草民惶恐,不知您是皇子,故而先前口无遮拦之处还望见谅。”中年男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满是自责。 洛翰熙将他扶起来,“本王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这次救王妃最大的功劳在你。” “这是草民该做的。”男人谦虚道。 这时枫灵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殿下,你去看看小姐吧。” 洛翰熙此时最担心的就是云寒,枫灵这样一说让他更加担心了。 “把这收拾干净。”洛翰熙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云寒的屋子走去。 天空晴朗,云片漂浮,一眼望去,心旷神怡。 “说什么呢,我跟着主子十几年了,也没见他对那个女子这样好过。”冰奕真是替他家主子鸣不平。男人看着洛翰熙进屋,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中的小寨子居然能迎来一位贵客。” 屋内。 洛翰熙走近床榻边,只见云寒满头大汗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这次真是受到惊吓了。”洛翰熙将云寒的被子盖好,又洗了毛巾擦干云寒额头的汗,在云寒床榻边坐了下来。 “洛翰熙。”云寒在睡梦中呢喃道。 “我在。”洛翰熙握着云寒的手温柔的说道。 方才还是地狱中的索命修罗,摇身一变就成了翩翩公子。 “洛翰熙,救我。”云寒呢喃着。 “别怕,我在。” 云寒害怕,洛翰熙就守着她,这一守便是三天。 第三日 烈日当空,晴空万里。 洛翰熙同中年男人坐在凌霄寨的庭院中正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依照石公子所言,这幽州的知府这几年都是这般不问民情?” 石公子便是凌霄寨的寨主,本名石晋,浪迹江湖的山野村夫,多年来劫富济贫,救济百姓,故而凌霄寨的名声在外一直很好。 “谁说不是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是可怜了这些百姓。”石公子挺直身板说道。 石晋对现在的知府大人虽有不满,但自己一介粗人,哪里能见到知府,只能尽力帮衬着些。 洛翰熙手里把玩着麒麟玉,心里略作打算。 他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冰奕,前两天的那些人可安顿好了?” “回主子,冰烨已将他们带走,算着时间应该已经到了。” 洛翰熙问的正是前两日围剿的山贼,这些山贼没有一个想要离开的,都愿意跟着洛翰熙,故而将他们送去训练暗卫加以磨练。 另一边。 云寒微微转醒,她睡眼朦胧的看着陌生的屋子。 “这是在哪儿啊?” 枫灵双臂环剑立于窗边,看见云寒醒了赶忙跑过去,“小姐,你终于醒了。” “这是凌霄寨。”枫灵此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凌霄寨?” “小姐,你不知道也正常,殿下救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晕了过去,都睡了三天了。”枫灵沏了杯茶递给云寒。 云寒喝了口水,喃喃道:“都三天了。” “小姐,我去请殿下过来。”枫灵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我好像记得洛翰熙这几日一直在我身旁,”云寒独自喃喃道。 洛翰熙正和石晋说着什么,看着枫灵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寒小姐可怜? “殿下。”枫灵拱手道。 “何事?”洛翰熙问道。 “小姐醒了。” 洛翰熙一听云寒醒了,眼角浮现丝丝笑意,“去把厨房熬的粥端来,寒寒肯定饿了。” 洛翰熙吩咐完枫灵便朝着云寒的屋子走去。 他一进门就看见云寒站在窗边,洛翰熙大步上前将云寒拥入怀中,低声道:“小乖乖,你终于醒了。” “就昏迷了三日而已,你这么紧张作甚。”云寒眼眸低垂看向洛翰熙的大掌。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抱着她呢,云寒觉得此时自己的小心脏犹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砰”的。 洛翰熙听见这话就不满意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昏迷三日,欠了我几个秋天了。” “我感觉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害怕,有无助,有恐惧,还有你。” 洛翰熙扶着云寒走到案几边坐下,“这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小姐,粥来了。”枫灵端着粥走了进来。 “这三日水米未进,快尝尝,”洛翰熙说道。 若不是闻到饭香味云寒还没感觉到饿,现在闻到饭香味突然就觉得饿了。 “小姐,这可是殿下特意为你准备的。”枫灵站在一旁说道。 云寒看着洛翰熙说道:“洛翰熙,谢谢你。” 云寒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给洛翰熙说过谢谢,冷不防一声道谢让洛翰熙不知该说什么。 “是我没照顾好你。”洛翰熙眼眸低垂。 云寒笑着摇摇头,“我当时在那个阴暗的地窖里,想着你会救我,但是我等来好久你都没有来,我就靠自己磨断麻绳,想着可以趁机逃走,我还立志,若是你没有去救我,我能活着出来,我一定要把你扒皮抽筋,可我没想到,在我最危急的时刻,你如神祗般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当时真的害怕那是幻觉。” 洛翰熙看着云寒手腕处被磨破的痕迹,却有种剜心般的疼痛,“我怎会弃你于不顾。” 仅此八个字,表明了一切。 洛翰熙并未说自己这几日经历了什么,八个字换得云寒心安,足矣。 “那些山贼可曾抓获?”云寒问道。 枫灵笑道:“小姐您都不知道,殿下为了你,把那个络腮胡男子……” 枫灵自知说错了话,立马行礼退下了。 “你做什么了?”云寒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本不愿云寒知道这么血腥的事情,既然枫灵说了那便直接告知云寒。 “卸了一条胳膊,然后杀了。”洛翰熙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杀了?我本以为一条胳膊便能了结的。” 洛翰熙一把将云寒拉入怀中,低头轻声说道:“你是本王的人,任何人都碰你不得。” 云寒感受着洛翰熙的鼻息,听着这宣示主。权般的情话,心里无比的踏实,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屋顶上,难得见着冰奕和枫灵二人能够和平的坐在一起。 “你家主子醒了,你怎么还这么丧?”冰奕问道。 枫灵也不想这么丧啊,谁让她刚才说漏嘴了呢。 冰奕不可思议的看向枫灵,“什么?你居然……” “是吧,都怪自己太兴奋了。”枫灵丧气的说道。 冰奕心疼枫灵三秒,“你该庆幸,你不是主子手下的人。” “你们跟着熙王是不是都很惨?”枫灵问道。 冰奕回忆道:“主子对待手下还是不错的,只要不犯大错。” “像我这样的人,估计都死了千八百回了。”枫灵感叹道。 “放心吧,主子不会怪你的。” 枫灵听见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都不敢出现在熙王面前。” “就凭主子对你家小姐的宠爱,这件事情寒小姐迟早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冰奕自信满满的说道。 “也不知道熙王对我家小姐能不能宠爱一生。”枫灵抬头看向天空。 “众人都说皇家最是无情,谁知道熙王会不会辜负小姐,小姐已经够可怜了。” 冰奕气的语无伦次了,“寒小姐可怜?她哪里可怜,我家主子最可怜好吗?” “好好好,都可怜,两个可怜人凑一块去了。”枫灵说道。 枫灵似乎想到什么,问道:“那日,你吹了声口哨,为何会有人来?” 冰奕对枫灵的智商简直无语甚至是担忧。 “你也是暗卫出身,羽公子没教过你们吗?”冰奕不屑的看了眼枫灵。 枫灵虽是暗卫,但是主要学的还是剑法,这是专门为云寒打造的暗卫。 冰奕汗颜,无奈道:“你可真行。” “主子可是嫡长子,出行怎可能只有我一人,为掩人耳目,所以暗卫都在暗中随行,不到万不得已都不现身的。” “所以你的口哨就是命令?”枫灵问道。 “你的榆木脑袋也有聪明的时候啊。” 冰奕说完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你说谁榆木脑袋呢……” 京都城 “冉公主,我们家寒小姐不在府里,你晚些日子再来吧。”佳佳说道。 云寒不在京都城这件事情瞒得极好,京都城内鲜少有人知道,更何况,云寒身为太师府嫡女,身份及其尊贵,不出门也在情理之中。 “不在府里?那她去哪儿了?”知冉好奇道。 “好像是和羽公子出去游玩了。”佳佳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知冉失落的离开太师府,独自走在梨花街上,“寒姐姐出门了也不给我说一声,白让我跑一趟。” “泽哥哥不在,寒姐姐不在,皇叔叔又将晴妹妹管的极严,唉~”知冉自言自语的走着。 梨花街上繁华无限,酒旌招展。 茶楼上,两名男子正谈笑风生的吃着茶,其中一名男子无意间撇了眼楼下喧嚣的闹市。 “凌勇,你看那是不是知冉?”洛南华笑着说道。 洛凌勇以为洛南华是在同他开玩笑,不以为意,但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好像是知冉,等知冉走近一看这下确定了,就是知冉。 “知冉……”洛凌勇唤道。 知冉闻声看了看周围,见没有熟识的人,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便又往前走了走。 “冉妹妹。”洛南华唤道。 这次知冉确定了,是有人在唤她了,她抬头看向茶楼,见两名男子朝她举了举杯子。 “上来聊会儿呗。”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本王说,不曾 知冉是不想去的,但是又碍于面子便上去了。 “你这垂头丧气的是怎么了?”洛凌勇沏了杯茶递给知冉。 知冉抿了口茶说道:“没什么,就是觉的宫里太闷,出来走走。” “怎么不去找你的寒姐姐?”洛南华笑着看向了洛凌勇。 洛南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知冉本来就因为云寒不在的事情伤心呢,他却非要再来补一刀。 “寒姐姐不在。”知冉说道,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多嘴了,云寒走的时候都没有告知她,定是不想人知道的,这下闯祸了。 “寒姐姐,你可千万别怪我。”知冉腹诽道。 “云寒不在?她去哪儿了?”洛凌勇赶忙问道。 他许久不见云寒,夜夜思念,现在却告诉他云寒不在京都城,他如何接受啊。 “羽公子带寒姐姐出去游玩了。”知冉说话都没了底气。 “这羽公子啊,真是把这唯一的妹妹宠的上了头。”洛南华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这次定是云羽要出门办事,又不放心自家的妹子才带走的。”洛凌勇的指尖抚摸着茶盏上的刻花。 “可是,从前羽公子也没有带过寒姐姐啊。”知冉略带哭腔道。 洛南华和洛凌勇互视一眼。 “可能这次出去办事要久一些吧,羽公子不放心你寒姐姐所以才带走的。” “我看未必吧,从前啊,云寒也不曾露面,现今不光露面了,还招惹不少情敌,这才是云羽不放心的原因吧。” 洛凌勇惋惜的看向窗外。 喧嚣繁华的梨花街也不能给洛凌勇孤独的内心带来一丝慰藉。 “再多的情敌也抵不过寒姐姐,寒姐姐才是我的皇嫂嫂。” “你平日不是都和少泽厮混在一起吗?这些时日怎么不见他?”南华不经意问道。 知冉眼睛一转,母后叮嘱过她,不能让旁人知晓泽哥哥不在京都城,避免起疑心。 “泽哥哥啊,他前些时日因为课业原因,被母后禁足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知冉垂眸喝了口茶水,她装的极好,根本让人看不出来她在说谎。 “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这么狠。”洛凌勇说道。 虽然他们兄弟几人除了少泽和洛翰熙其他都不是乐正皇后所生,但是他们兄弟几个还是很钦佩乐正皇后的,后宫在她的镇压下,没有人敢生幺蛾子,除了洛翰熙的事情,其他人出生也未曾遭受迫害,虽然常常将皇帝拒之门外,但她的皇后之位依旧稳若泰山,这就是乐正皇后的厉害之处。 知冉看了看时辰说道:“二哥、四哥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宫了,你们慢慢聊。” 知冉说完便一溜烟的离开了。 “这个小妮子,怎么感觉我们能把她吃了似的。” “……” “现在可不是我们吃知冉了,而是……”洛凌勇看向洛南华的身后。 “什么意思?”洛南华罕见的憨相。 洛凌勇递给南华一个眼神,洛南华转头看去,他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帮我挡一下,我先溜了。” “你有本事别跑啊,怕什么。”洛凌勇嘲笑道。 “男子汉能屈能伸,该怂还是得怂。” 洛南华边跑边说道,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云柠身边的绿叶喘着大气跑过来,“奴婢见过勇王殿下,敢问殿下可否见过华王殿下?” 洛凌勇敛起笑容,指尖摩挲着茶盏上的刻花,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不曾。” 洛凌勇这个人,平时寡言少于,唯有和南华在一起会闲聊一些,其他人很少能听见洛凌勇多说几句话,冷漠程度堪比洛翰熙。 “可是,奴婢方才还看见华王殿下在这里的。”绿叶不死心的说道。 洛凌勇观赏着手中的茶杯,挑眉说道:“本王说,不曾。” “那可否烦请勇王殿下将这封信带给华王?” 绿叶今日若是不把信交出去,回府之后免不了被云柠一顿毒打。 “好。” 洛凌勇看着绿叶离开,将书信打开读来:“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洛凌勇和洛南华从小便厮混在一起,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起,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哪里还分彼此。 洛南华见绿叶走远,便又走了出来,谁知还没走到洛凌勇身旁就被洛凌勇读出了书信的内容,他赶紧跑过去抢过洛凌勇手中的书信。 “你怎么还读出来了?” 似是感受到周围人炽热的眼光,洛南华和洛凌勇同时看向他们,只见他们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断袖之癖呢。 洛南华尴尬的笑笑,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看看,天不老,情难绝,多深情,爱你如痴如醉,爱你相思入骨。”洛凌勇打趣道。 “可真有你的,我把他让给你,行吗?” 洛南华对云柠那可是一千个一万个嫌弃。 “这我可受不起,我可是有心仪之人的。” “行,算你狠!” 七府 烈日下的红衣异常的显眼,七月眼角的泪痣也愈发妩媚。 “还没查到吗?”七月不耐烦的问道。 蜀葵声如蚊呐般说道:“没有。” 七月这些日子简直可以用暴躁不安来形容,“老子养你们这些饭桶干什么,找个人都找不到。” “属下真的是尽力了,也不知道羽公子和熙王怎么选的路,人间蒸发了一样。”蜀葵说道。 “行行行,继续查,有消息立马来报。” 凌霄寨 “今日冰奕和枫灵打了野鸡和兔子回来,给你做些好吃的。” 洛翰熙宠溺的摸着云寒的发髻。 “你这么宠着我,我真怕会爱上你……”云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翰熙打断。 “那不是正好。” “做的饭。”云寒说完后面三个字。 洛翰熙额头三条竖线。 “没关系,先爱上我做的饭,再爱上我,两不耽误。” 云寒抚额。 她这辈子怕是甩不掉洛翰熙了。 晚饭时分。 凌霄寨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洛翰熙端起一大碗酒说道:“这碗酒我敬石晋兄弟,多谢石兄弟施以援手使得爱妻平安归来。” 洛翰熙说完便一饮而尽。 ~ 周末要到了,这周有抽红包的活动哦,周天结束!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样的把戏就别再用了 “殿下言重了,能为王妃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乃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石晋回敬洛翰熙。 “今日之宴,一来是为答谢各位,二来是散伙饭,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去知府府上了。” “什么?明日就走?” 凌霄寨的人都很惊讶,纷纷议论起来。 “殿下怎的这样着急?”石晋问道。 “我们一行人已叨扰石兄弟半月有余,况且我们还有要事,不便多留。” 洛翰熙顺手给云寒夹了块肉。 石晋看了看手下的弟兄们,或许是在一起时间久了,一个眼神便能懂得对方的意思。 石晋带领手下的弟兄们,齐刷刷的单膝跪地说道:“属下愿誓死效忠熙王殿下。” 石晋的这一举动让洛翰熙措手不及,洛翰熙起身将石晋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说句实在话,我们这些弟兄们从来不想和官府打交道,但是这次的偶遇让我们明白,不是所有的官府都一样,也不是所有的皇子都一样,您是一个对待手下极好的人,还没有哪个身份极其尊贵的人愿意下厨让我们来吃的,您是第一个。”石晋说道。 洛翰熙犹豫了,不是他不想要这样的手下,是因为他的未来充满着太多的不确定,跟着他说不定哪天就……他实在不想让这么多人搭上性命。 “殿下……” “殿下,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凌霄寨所有的人异口同声说道。 洛翰熙既看到了忠心又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既如此,那便依了你们。” 石晋笑道:“殿下,这是同意了?” 洛翰熙但笑不语。 洛翰熙顿了顿说道:“只是还有一事,需与你们商议。” “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凌霄寨这个名字太匪气,不如更名为凌霄阁如何?” “我们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这个寨子自然也是殿下的,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那好,石晋听令,今日凌霄寨更名为凌霄阁,尔等誓死驻守在此处。” 洛翰熙的声音划过漆黑的天际,打破凌霄阁上方的宁静。 凌霄阁便这样成立了,也成为了洛翰熙信息的中转站,将他的势力进一步扩大。 “冰奕,这个地方以后由你来负责。” “听着,以后所有的事情皆听从冰奕调遣,其余人一概不可信。” 洛翰熙这是想将这个地方隐藏起来。 “属下遵命。” 翌日一早,洛翰熙等人便离开了凌霄阁,踏上去往知府府衙的路上。 山峦叠障,青葱茂密。马车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沉闷的轱辘声伴随着山中飞鸟的叫声缓缓离去。 “公子这次出来收获不小。”冰奕笑着说道。 “还这么吊儿郎当的,这个地方给本王守好,泄露出去当心你的脑袋。” 洛翰熙用最淡定的表情说着最凶的话。 “主子你就放心吧,我去外面坐会儿。”冰奕说完便走出了马车。 “这些年你虽生活在外面,实则暗地里有不少兵力吧。”云寒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笑道:“你一个女娃娃,心思怎这样细腻,什么都瞒不了你,看来本王婚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我虽鲜少出府,但我也不是傻子,前朝多少人死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为了那个位置,我只是想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洛翰熙长睫低垂,修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底,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紫砂茶盏上的刻花。 “那你为何这么突然的暗访?” 洛翰熙从小不在父皇母后的身边,乐正皇后不知洛翰熙还活着,所以前面十五年都没有书信往来,但是洛翰熙是洛承政送走的,自然是知晓一二的,常年保持着书信来往,很多知识洛翰熙都是跟着自己的父皇学的,而这次的暗访也是皇帝早年的吩咐。 洛承政对地方官员是不放心的,很多事情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些年越发荒唐,但又不敢打草惊蛇,便将这个重任交由洛翰熙负责,洛翰熙在外也时常留意,回京都之后更是找不出机会,这次兴修水利便是一个良好的契机。 当然,这些话洛翰熙并没有告诉云寒,是不想让云寒卷入这些纷争中,他家的小妮子永远是也只能是那个眼含轻灵之气,性子高冷端庄的太师府嫡女。 “自然是为了和未婚妻培养感情了。” 洛翰熙唇角噙笑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云寒长睫低垂,双颊泛起一抹绯红,洛翰熙每次都这样调戏她,可她却每次都这样高兴。 一时间,马车内落针可闻。 云寒别扭的说道:“我睡了。” 洛翰熙看了眼云寒,打趣道:“这还没成礼呢,乖乖怎的每日这么疲乏。” 云寒:“……” 他是眼瞎吗?看不出来她有多尴尬吗? 洛翰熙马车内烹着苍山雪绿,馥郁鲜爽的茶香味,让人犹如身处山野般清新怡人。 他将茶烹好,沏好端道云寒面前晃了晃,“乖乖,这么沁人心脾的好茶确定不品尝一下?” 这个茶闻着就让人很舒心,拒绝了岂不是很可惜,云寒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云寒睁开眼睛,想要夺的洛翰熙手中的茶杯,却不想,洛翰熙反应迅速,让云寒扑了个空。 “洛翰熙,你给我。”云寒佯装生气道。 洛翰熙笑道:“想要?” “想要。”云寒说道。 洛翰熙立马变得不正经起来,“乖乖是想要茶呢,还是想要本王呢?” “洛翰熙,你不要脸。”云寒的长睫遮住眼底的欢喜,实不相瞒,她都想要。 “难道小乖乖不想要本王?”洛翰熙佯装伤心。 云寒扬起手去打洛翰熙,她的手还没落下呢,便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洛翰熙,我肚子好疼。” 洛翰熙以为是云寒在和他开玩笑,“小乖乖,这样的把戏就别再用了。” 云寒捂着肚子并未说话,洛翰熙挑眉看了眼云寒,隐约间还能看见云寒额头沁出的细汗,洛翰熙立马着急了。 “云寒!!!”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可舍不得呢 洛翰熙坐到云寒身边,将她搂在怀中:“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洛翰熙,我肚子好疼。”此时的云寒虚弱无力。 洛翰熙见云寒脸色惨白,惊呼道:“云寒!” 许是洛翰熙的声音有些大,外面的枫灵和冰奕都听见了,二人四目相视:“小姐怎么了?” “我还是进去看看吧。” 枫灵走进马车内,看见躺着的云寒,“小姐你怎么了?” 她看着云寒额间沁出的细汗瞬间明白了。 枫灵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还没喂进云寒的嘴里便被洛翰熙一把钳住了手腕。 “你在给她吃什么?” “殿下,小姐这是……”枫灵不知该怎么给洛翰熙解释。 “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洛翰熙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枫灵还吞吞吐吐的,这让洛翰熙说什么是好。 “殿下可否回避一下?”枫灵声如蚊呐。 “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回避。” “小姐这是…来…来月水了。” 洛翰熙听见枫灵说出这句话脸上微微泛红,一声不吭的走出马车。 冰奕见洛翰熙出来,“主子,寒小姐没事吧。” “没…没事。”洛翰熙结巴的说道。 今日的洛翰熙有些奇怪,冰奕笑道:“什么事情让主子都结巴了?” “好好赶路,哪那么多话。” 洛翰熙的长睫遮住他眼底的尴尬,迎面拂过的清风吹散他内心的燥热。 马车内,枫灵给云寒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并盖上了薄被,将洛翰熙唤了回来,自己出去和冰奕一同赶路了。 洛翰熙看着熟睡中的云寒,竟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他的小未婚妻长大了。 夜色已深,星辰璀璨。 洛翰熙一行人到达了知府所在的街市,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 “小姑娘这个时候吃什么比较好。” 洛翰熙眼眸低垂,眼尾处泛起丝丝红晕,人生头一次啊。 “小姐从小体寒,这个时候最适合喝生姜水了。” “只有生姜水吗?” “要忌口,不能吃生冷的食物,饮食要清淡,不能熬夜,不能着凉……”枫灵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洛翰熙一一记在心里。 “还有吗?” “没了。” 洛翰熙是个行动派,记住这些后立马让小二送来生姜水,自己进屋照顾云寒。 冰奕见洛翰熙进去了,凑近枫灵身边问道:“主子在跟你说什么呢?” “你主子没教过你,不该问的不要问吗?”枫灵给了冰奕一个白眼。 “教是教过,但主子也没跟我说过这么多话啊。”冰奕此时竟然有点羡慕枫灵。 枫灵走到楼梯口坐下,“也没什么。” 冰奕就开始胡思乱想,过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主子该不会是不要我了吧,我可是跟了主子十几年的啊。” 枫灵唇角挑起,说道:“你不尽职尽责要你做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冰奕双眼放光的问道。 “我家小姐人美心善,说不定心头一软就收留你了呢。”枫灵挑眉看向冰奕。 冰奕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我当时什么主意呢。” “怎么样,要不然考虑一下?” 冰奕一脸嫌弃,“我才不呢,我家主子天下最好。” 屋内。 洛翰熙给云寒喂完姜汁,见云寒还在昏睡中便将冰奕和枫灵唤进屋内。 三人围坐在案几边,商议着明日的对策,本来是暗访,这段时间耽误了不少,行程更要抓紧了。 洛翰熙低声说道:“你们俩明天这样……” 一番吩咐之后,枫灵和冰奕便退了出去。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 洛翰熙走到云寒床榻边给云寒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倚着睡着了。 次日。 知府府衙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台上一男一女穿着破衣烂衫正击鼓诉苦,台下的人也议论纷纷。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姑娘哭的这样悲伤。” “不知道啊,现在人人过得都不如意…” “要不,我们帮帮他们吧。” “算了算了,看看就行了。” “……” “何人在此击鼓喧哗?”一个衙役走出来问道。 “是我。”男女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尔等有何要事?”衙役没好气的问道。 “求知府老爷救救我家小女,她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这名女子说道。 男子说道:“我家八十岁的老母亲也好多天未吃饱肚子了。” “去去去,一边去,这是知府衙门不是粮库。” “求求你们了,我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我家在城外的山村里,救救我家小女吧。”女子哭着说道。 客栈内。 云寒微微转醒,摸着床榻边残留的余温,心道:“洛翰熙定是刚走。” 她慢慢的坐起来,洛翰熙此时正好端着姜汁走进来,笑道:“小乖乖,你醒了。” “嗯,你拿的是什么啊?”云寒问道。 “这是给你熬的姜汁,对你最有用了。” “姜汁?对我?我不喝。”云寒嫌弃的捂住嘴。 “不行,必须喝,这是枫灵告诉我的。”洛翰熙眼角眉梢尽是柔情。 “枫灵?枫灵人呢?”云寒捂着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你喝了我就告诉你。”洛翰熙说道。 “我不喝不喝,我为什么要喝,你怎么不喝?” 洛翰熙笑了笑,低声:“我又不来月水又不体寒,我为什么要喝。” 云寒躺在床榻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么?月水?难道昨天是… 不会吧,丢死人了。 云寒坐在床榻上捧着脸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说完这话,云寒反而不闹了。 云寒不好意思的坐起来,说道:“我喝,给我吧。” “我喂你。”洛翰熙唇角微扬满是宠溺。 “不用不用,这么难喝的东西难不成还要我品尝一下味道吗?”云寒嫌弃的说道。 “昨天就是我喂你的,也没见你说难喝啊。” “昨天?昨天我昏睡了,自然是不知道的。”云寒说道。 洛翰熙也不和云寒争辩了,将碗递给云寒,云寒捏着鼻子一口闷完。 “怎么感觉你跟喝毒药似的。”洛翰熙笑道。 “这要是毒药就好了,喝了一命呜呼,也用不着现在这样,还有辛辣的回味。”云寒嫌弃的咂咂嘴。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温柔的说道:“我可舍不得我的寒寒喝毒药呢。” 云寒脸上微微泛红,别扭的将话题偏转道:“你还没告诉我枫灵呢。”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关键时刻连她都坑 “走,我现在带你去找他们。” 长街上的叫卖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往来的百姓慢悠悠的走在长街上,俨然一副惬意舒适的模样。 府衙门口,男子和女子还在不依不饶的哭诉着,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百姓也都不惧怕九月的秋老虎,个个不嫌热的看热闹。 今日云寒和洛翰熙二人是步行到府衙的,云寒大老远就见府衙门口围满了人。 她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骄阳下她不施粉黛却眉眼动人。 “为何今日府衙门口这么多人?” 洛翰熙唇角微扬不语。 他带着云寒朝着人群方向走去。 “公子,我看不见前面。”云寒改口称公子,怕直呼洛翰熙的大名会引起各种事端,毕竟洛姓是东阳国的国姓。 洛翰熙不语,他顺势将云寒抱起放在自己的肩上,云寒被洛翰熙的这一举动惊到了,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还是嫡长子,自己居然坐在嫡皇子肩上看热闹。 云寒低头看着洛翰熙出神,洛翰熙感受到一束目光,他迎上云寒的目光:“怎么了?” 云寒慌乱的收回目光,“没,没事。”她说着话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 云寒又偷偷的瞄了一眼洛翰熙,她偷偷的勾起唇角。 若是卓芸悦看见这一幕定然会说云寒勾引她的夫君吧。 ——“啊!!!” 一声惨叫拉回云寒云游天际的思绪。 洛翰熙将云寒从自己肩上抱了下来,附在云寒的耳边低声:“惦记本王的皮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何非要偷偷看?” “我……” 云寒垂眸看向自己的绣花鞋尖,小手紧紧攥着轻纱襦裙,羞赧的抬不起头来。 洛翰熙一只手放在云寒腰间,另一只手轻抚云寒的碎发,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二人无关。 围观的百姓看着女子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纷纷退后避让,洛翰熙和云寒本是在最后的,这样一退让反而站在了最前面,台阶上摔下来的人好巧不巧的摔倒云寒脚边。 云寒本没放在心上,不小心撇了眼脚边的人,“枫灵?” “枫灵,你怎么样?”云寒将枫灵扶了起来。 府衙门口喧哗的正是枫灵和冰奕二人演的一出戏。 云寒恨恨的看了眼洛翰熙,这个狗东西擅自使唤她的婢女,还好意思在这里跟她说甜言蜜语。 洛翰熙面无波澜,云寒心知,这定是洛翰熙一手策划的,就在云寒出神之际,洛翰熙轻轻将云寒推了出去。 云寒瞳孔骤然放大,洛翰熙嘴角微扬给了她一个眼神,云寒腹诽道:“关键时刻连我都坑。” 云寒也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总之,她看见的是她的婢女被人从台阶上踹了下来,这让她如何忍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欺负妇孺,该当何罪,你知道吗?”云寒指着衙役的鼻子骂道。 “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知府府衙,我这是秉公办事。”衙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云寒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边走边说道:“秉公办事?你可真是玷污了这四个字,你身为府衙衙役,上欺瞒知府大人,下欺负妇孺百姓,这就是你们的秉公办事?” “你身为衙役,难道你对百姓就高人一等?难道你就不该急百姓所急?难道你不应该为百姓解决问题?还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欺下瞒上?你说啊!”云寒厉声说道。 衙役被云寒的声声质问噎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小姐品貌端正,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不妨听听这些百姓如何评价。”衙役打量着云寒说道。 云寒一听都乐了,她广袖一挥,面朝围观的百姓,“我今日也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此时的云寒,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不怒自威,令人信服。 沉寂许久后,一个男子走出了说道:“我有事要说。” “说!” 这个男子正是昨夜冰奕传书凌霄阁的,让凌霄阁派了几个人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竟然还用上了。 “好,还有谁要说的吗?” 云寒一一扫过面前的百姓。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揭露府衙的恶行。 “你,听到了吗?”云寒用凌厉的眼神看向衙役。 “我……”衙役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要见你们大人。”云寒说着便往衙门里面走。 枫灵和冰奕也跟着走了进去,围观的百姓见状也纷纷往里面走,洛翰熙为了保证府衙的威严,便将百姓拦住,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今日定会解决大家的忧愁。” 洛翰熙从小生活在闹市中,根本让人看不出他有皇子的姿态,说出的话也极尽亲民令人心安。 “既然这位公子都这样说了,咱们就在外面等等吧。”凌霄阁的男子说道。 就这样,大家居然安静了下来,在外面等着衙门内的情况。 洛翰熙安抚完百姓的情绪,便紧随云寒踏进了大门。 “什么事啊,这么喧哗。” 一个肥头大耳身着从四品官服的中年男人剔着牙走了出来。 “大人,是这个民女……”衙役话还没说完便被云寒抢了先。 “是我,擅闯府衙寻求公道。”云寒掷地有声的说道。 “公道?在这幽州,本官就是公道。”知府高高在上的说道。 云寒不卑不亢,“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身为从四品官员不顾百姓死活,枉为父母官。” “哼,那你能奈我何?” 男人坐在大堂上座轻蔑的看向云寒,眼底流露出令人作呕的垂涎之色。 “来人,此女擅闯府衙,杖责一百。” 男人满是讥笑的看向云寒,这么貌美的妙人儿若是恳求饶,他定然是会收回成命的。 可是他千等万等都没等到云寒的求饶声,云寒依旧不卑不亢的立在大堂中央。 就在衙役手中的杀威棒快要挨在云寒身上的时候,一个紫衣金钗少年飞身上前,他握住杀威棒将衙役推了过去。 “谁敢!”洛翰熙凌厉的看向大堂上座的知府大人。 “呦,还上演英雄救美呢,我看啊,你们还是去做苦命鸳鸯吧。”大堂上一阵大笑声传出。 “给我打。”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上辈子是个醋壶吗? 衙役手中的杀威棒还没举起呢,就个个倒地求饶,冰奕和枫灵二人怎能给他们举起棒子的机会。 “你们……你们……” “我要禀报朝廷,你们等着。” 男人说完便想要溜走,却被冰奕揪着衣领带到洛翰熙面前朝着男人的膝盖窝狠狠的踢了一脚,男人吃痛跪在了洛翰熙的脚下。 洛翰熙看着上方悬挂的牌匾,念出了声:“明镜高悬。” “不知,这明镜在何处啊?”洛翰熙看向跪在脚边的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抬头看向洛翰熙却被冰奕给按了回去。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知府大人问道。 “我们想要什么?呵呵。” 洛翰熙诡异的笑声令知府大人瑟瑟发抖。 他倒也不着急回答知府大人的话,只是将案几边的椅子搬了过来,“乖乖,坐下慢慢看。” 果然,男人不是禁欲,是所见女子不合自己胃口而已。正如洛翰熙一样,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自家媳妇受苦受累受委屈。 此时看着地上的知府大人说道:“我想要……” “你的乌纱帽。” “下官……下官的乌纱帽是……是皇上给的……你不能……”知府大人结巴的说道。 “我不能?” 洛翰熙哂笑,眼底尽是冷意。 知府大人又抬头看洛翰熙,冰奕又给按了回去:“老实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府大人颤颤巍巍的问道。 “什么人?”冰奕将一块羊脂玉令牌在知府大人眼前晃了晃。 知府大人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熙”字。 这样好的东西,怕是只有皇宫里才有,据他所知,皇子公主每人都有一块用羊脂玉做成的令牌以示自己的身份。 这个“熙”字…… 他跪在地上迟疑一阵,骤然瞳孔放大,这是才回京不久的熙王殿下? 相传熙王殿下为人冷漠,没有人情味,酷爱紫色,眼前的少年竟然全部都符合。 知府大人连忙磕头认错,“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竟未认出是熙王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恕罪?”洛翰熙挑起唇角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冰奕,用今天一天时间带着咱们的知府大人好好去转转。” “遵命。” “走。”冰奕带着知府大人离开了府衙。 府衙外的百姓不减反增,看着知府大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方才的那位公子和小姐。 “看来进去的小姐和公子并非一般人啊。” “那可不,方才那位小姐的气魄非常人能比拟的。” “还有那个公子,谈吐过人,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对对对,我还注意到他额间有一个浅紫色的胎记,据说当今圣上的大皇子额间就有胎记。” “莫不是…” “皇家的事我们这样的小百姓就不要妄加揣测了。” “去看看知府大人吧。” “……” 一行人一边讨论一边跟着知府大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府衙内,洛翰熙看了了看时辰,正值午饭时刻,便说道:“我们去尝尝这幽州的特色吧。” 这话显然是给云寒说的。 云寒双臂抱胸一脸傲娇的说道:“我不去。” “乖乖,你这是怎么了啊?”洛翰熙真的是揣着凝白装糊涂。 “怎么了?平白无故的将我推出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云寒不满的说道。 “那我们去吃饭,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洛翰熙温柔的捏了捏云寒的小脸,她的小脸软软糯糯的,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温润。 云寒抖了抖身子:“我可不敢去,万一你到时候没有银钱了,把我卖了怎么办。” 洛翰熙宠溺的揉着云寒头,“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果然没让我失望。” 云寒挑眉看着洛翰熙。 “如果我提前给你说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能发挥的这么好吗,我看的出来,你待枫灵犹如姐妹,你自然不愿意看着枫灵受委屈,今天你都把我震慑到了呢。” 其实洛翰熙说的也没错,他从前以为云寒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女子,今日才知道,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发起脾气来能吃人。 “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以后不能再让枫灵做诱饵了。”云寒说道。 冰奕带着知府大人走到城外,一路走去都是孤寡老人,老弱妇孺,更有饿殍遍野。 知府大人突然朝着冰奕二人跪了下去,惭愧的说道:“下官知错,还望公子带我回去见殿下。” “不行,这才哪到哪儿啊。”冰奕冷着脸说道。 继续带着他往前走,看着干涸的土地都裂开的口子,想想自己一直都是丰衣足食,他真的枉为父母官,对不起自己的百姓,无颜面对自己的祖先。 “带我回去吧,我会赎罪的。”知府大人说道。 冰奕和枫灵二人对视一眼,便将知府大人带了回去。 洛翰熙带着云寒去了当地的酒楼,点了云寒爱吃的红烧猪肘和两份素菜。 “知道你这几日不舒服,好好给你补补。”洛翰熙给云寒夹了块猪肘子。 “那我不客气了。”云寒自从出门以来还没吃过猪肘子呢,真是太怀念太师府丰衣足食的日子了。 “饭菜可合你的胃口?”洛翰熙问道。 “自然是合我胃口的,只是……”云寒嘴角挑起。 洛翰熙本是高兴的,但是听见后面两个字后,立马锁起眉头,“怎么了?” “只是比你的手艺还差一点。” “好,只要你爱吃,本王以后天天给你做。” 饭后,云寒用食盒打包了两份饭菜。 “寒儿,你是没吃饱吗?”洛翰熙问道。 “冰奕和枫灵也没吃饭呢,给他们带的。”云寒拿着食盒说道。 洛翰熙从云寒的手中接过食盒,酸道:“不知,若是那天本王饿着,寒儿会不会给本王带饭。” 云寒嫌弃的看了眼洛翰熙,还真是谁的醋都吃,他上辈子怕是个醋壶吧。 “得了吧,堂堂皇子还有饿肚子的时候?” 云寒说完觉得似乎有点不太对,这样的场合竟然把洛翰熙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赶紧拉着洛翰熙离开了酒楼。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云寒,醒了吗? 洛翰熙唇角勾起,任凭云寒摆布,似是听见云寒说了句什么,但又没听太清楚。 “寒寒这是怎么了?”洛翰熙打趣道。 “我都把你的身份说出来了,还怎么了,当然是要快跑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寒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呀,当真罕见。”洛翰熙笑道。 这时,一辆马车飞快的朝着二人驶来,洛翰熙一把将云寒拉入自己的怀中,云寒的额头撞在了洛翰熙的胸膛上。 云寒明显感受到洛翰熙的鼻息从自己的头顶上拂过,“洛翰熙……”她声如蚊呐不知洛翰熙有没有听见。 洛翰熙的语气中满是责备:“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鲁莽。” “知道了。” 一刻钟后。 云寒和洛翰熙二人回到了府衙,冰奕一行人后脚紧跟着回到府衙。 洛翰熙垂眸朝着身后问道:“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主子,是他央着属下回来的。”冰奕拱手说道。 “哦?可是有感而发?”洛翰熙不以为意的问道。 “回殿下,下官知错。”知府大人说道。 “小乖乖先去休息可好?” 云寒看了看身后,乖乖的点点头接过洛翰熙手中的食盒。 “枫灵,冰奕你们跟我来。”云寒朝身后说道。 洛翰熙见云寒离开,立马恢复了千年冰山脸。 “本王来时特意查过大人,大人姓李,祖上三代皆为清官,不知到大人您……”洛翰熙后面的话再没说下去,相信李大人是懂的。 李大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说道:“殿下,下官真的知错了,下官愿倾囊相助。” “本王若是没有记错,当初的奏折里便有饥荒这个事情吧。” 洛翰熙负手而立,犹如神祗一般睥睨着脚下的男人。 “是。” “赈灾的银两呢?” “这……” 李大人语噎。 洛翰熙哂笑。 “不用说了,因为被你贪污了。” “这件事情容后再议,眼下先解决饥荒问题……” 次日。 知府府衙门口架起炉灶开仓放粮,府内的衙役游走各巷,奔走相告,一时之间,知府府衙门口水泄不通,好在所有人都非常自觉的排成一队。 “殿下,眼下先煮粥缓解温饱问题,随后下官便遣人将粮食和银两分发到每家每户。”李大人陪着笑脸说道。 洛翰熙和云寒正坐在门口吃茶点,二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也不知洛翰熙有没有听见李大人的话。 李大人此刻真是进退两难,他紧张的等着洛翰熙的吩咐,毕竟人家可是皇子啊,自己人微言轻哪里能得罪这样的大佛。 半晌。 洛翰熙终于开口了:“亲自去。” “殿下,您身份尊贵哪里能干那样的粗活,使不得,使不得。”李大人说道。 洛翰熙真是服了李大人的理解能力了,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本王说,你亲自去。”洛翰熙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这李大人也真是个极品,能让洛翰熙解释自己话语的意思,这十几年来可能就只有幽州知府大人了。 李大人尴尬一笑,“好好好,下官亲自去,下官亲自去。” 夜色溶溶。 干净如水的月光洒在窗沿边,池塘中的清水宛如明镜一般倒映出皓月的影子。 宁静的夜空中,一支口哨声响彻天际。 洛翰熙召来自己与皇上之间联络的飞鹰,将一封书信带回宫内。 今夜的街市也无比热闹,每家每户都在感谢着皇上,感谢着熙王。 李大人带着两名衙役挨家挨户分发粮食和银两,冰奕和枫灵二人也闲不住,各自代替自家的主子奉献一份力。 洛翰熙看着云寒睡着了,自己便回到大堂等待着他们回来复命。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李大人和冰奕枫灵回来了,单手支颐的洛翰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殿下,您这是一夜没睡?”李大人问道。 他还没见过这么兢兢业业的皇子呢,居然在这大堂坐了一宿着实有些吃惊。 “本王在等你们回来复命,谁知你们办事效率这么低,若不是……”洛翰熙看了眼冰奕和枫灵二人,后面的话再没说下去,相信李大人也是明白的。 “多谢殿下的两位随从,帮了下官的忙。”李大人点头哈腰的说道。 “那行,既然回来了,那就架起炉灶继续施粥吧。”洛翰熙撑着头说道。 李大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殿下,是现在吗?” “还需要本王重复吗?” 洛翰熙说着话又闭上了双眼,他一宿没睡现在困得很。 “不敢不敢。”李大人说着便准备退下了。 “等会。”洛翰熙突然说道。 李大人以为洛翰熙醒悟了,知道自己一宿没睡,让自己去补个觉呢,心里还有点暗自窃喜。 “别光施粥,包子馒头点心一样都不能少,你平时吃什么就给他们发什么。”洛翰熙补充道。 “啊???” 李大人的窃喜终究化成一片泡影,一个渣都没有。 洛翰熙看了看时辰,想着云寒这个点该醒了,他便起身朝着云寒的寝屋走去。 他走到云寒的寝屋门前敲了敲门:“云寒,醒了吗?” “进来吧。” 他一进屋便看见云寒坐在铜镜前自己梳妆,洛翰熙略带打趣道:“云大小姐何时自己梳妆打扮过。” “那不然怎么办呢,某人自己出来探访民情,还要找个人陪同,找个人陪同就算了,自己还不带随从,把别人的随从当自己的使,把自己的随从当牲口使。” 云寒一边用最慵懒的声音说着最生气的话,一边又漫不经心的挑选着妆奁中的首饰。 洛翰熙一手将云寒拉起,一手捏起云寒的脸颊说道:“乖乖这是不愿意了,在怪本王的不是?” 云寒被洛翰熙捏着说不出来话,拼命的摇头。 “不是就好,该去吃早饭了。” 洛翰熙趁机在云寒额头轻啄一口。 云寒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越来越过分了,当初真不该为了一万两银票答应二哥。 云寒的思绪飘忽云端,不知何时随着洛翰熙走出了府衙。 府衙外。 百姓云集,喧嚣四起。 今日的人比昨日还要多,估计是周遭村子里的人都来了。 云寒看了看洛翰熙,心想,不是去吃早饭吗,怎么来府衙外面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游江(1) 她挑眉看向洛翰熙,这个狗东西不会是让她看着别人吃饭吧,还真是过分,从前都是丫鬟婆子看着她吃,现在简直是本末倒置。 罢了,谁让她栽到两个男人的手里了呢。 洛翰熙唇角含笑垂眸看向云寒,牵着她的手朝着一张案桌走去。 还是昨天的位置,桌上已摆满饭食,想来他二人和百姓吃的都是一样的。 与民同食,洛翰熙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吧。 云寒放眼看去,人数比昨日多了一倍,这伙食也比昨天要好很多。 她凑近洛翰熙耳边低声说道:“这些东西是你吩咐的吧。” 洛翰熙笑笑没说话,他虽不说云寒也能猜得到,这样的事只有洛翰熙能做的出来。 云寒朝着洛翰熙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呀。” “你这是在掏李大人的家底呀。”云寒低声说道。 洛翰熙拈起一块茶点放进云寒嘴里,笑道:“他的家底殷实着呢,这才哪到哪呀。” 洛翰熙喂云寒吃茶点的这一幕被排队等待打粥的老百姓看到了,立马和周围的人议论起来。 “熙王殿下可真是疼爱王妃啊。” “王妃真是有福气,觅得良人。” “二人一个俊俏郎,一个小娇妻,简直羡煞旁人。” “……” 后来的后来,幽州地界便流行起男子喂自己心仪的女子吃点心的传统,但无论做的如何恩爱的模样,永远也没有洛翰熙的动作来的自然优雅。 这天夜里,云寒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位李大人?” “那就看父皇如何处置了。” “皇上?”云寒吃惊的看着洛翰熙。 “我昨夜休书一封,估摸着这会父皇已经拿到书信了。”洛翰熙看着屋外的天色。 京都城 皇宫内,熹公公带着灯油走进承乾殿为皇上添油,看见皇上正对着一封书信发呆,想来定是熙王殿下的来信。 熹公公笑道:“皇上,是熙王殿下来信了吧?” 熹子一出声皇上才反应看见熹子在自己身旁,笑道:“你怎么时候进来的,朕都没瞧见。” “奴才看着皇上的灯没油了,来给您添油。”熹子说道。 也不知洛承政听没听。 半晌。 他说道:“熙儿这孩子朕真是亏待他了,所有事情都能做的这样好。” 洛承政是由衷的欣慰,东阳江山后继有人了。 “皇上这样高兴,莫不是殿下要回京都了?”熹子问道。 当奴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家的主子能够开心的,只有主子心情好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才好过些。 “还回不来,只是李业……”洛承政皱起了眉头。 李业,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熹子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皇上,这李业祖上世代为官,莫不是这次犯了什么事情?” “贪污。”皇上抬眼看了一下熹子。 熹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巴道:“贪…贪污?” “朕当时给李业拨了银两赈灾,他却中饱私囊,若不是熙儿这次去查朕都不知道。”洛承政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很生气。 “贪污可是大罪,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洛承政思虑半晌,“这件事,朕还需要思虑一番。” 翌日 太师府,花柳苑 云柠坐在院中托腮发呆,她看着庭院中的景色突然想起来一事,便唤道:“绿叶。” “小姐,怎么了?”绿叶听见云柠在唤她,赶忙跑了过来。 “此前的书信你可送于华王殿下?” “送是送了,但是奴婢没有见到华王本人,便交付给勇王殿下了。”绿叶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你给了勇王?”云柠扬手就是一巴掌。 整个太师府的下人都知道,云柠虽是庶出,但是脾气极为暴躁,若是不知道的,定会以为云柠是太师府的嫡小姐,骄纵蛮横不讲理。 绿叶捂着脸跪了下去慌忙认错:“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绿叶是云柠的贴身婢女,云柠的脾气她是了解的,若是不能让云柠消气,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小姐,奴婢前几日听说华王殿下这几日要去丹江边游玩,小姐您看……”绿叶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与云柠。 “确定是哪天了吗?”云柠没好气的问道。 “想来应该是今日了。” 云寒不在,云季也忙于朝政,云羽忙于生意,云诚在大理寺忙的焦头烂额,老太太鲜少出院子,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对云柠来说千年难遇。 “走,去丹江岸边。” 云柠得意的挑起唇角。 太师府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云柠今日出门不用向任何人汇报的。 莺穿柳带。 丹江边凉气逼人,在这样的季节中丹江是最为热闹的。 今日丹江边果然多了一对貌美的男子,引得各路女子纷纷侧目。 “这秋日的丹江果然凉爽。”洛南华一脸享受的说道。 “是挺凉爽,就像本王的心一样凉。” 洛南华无奈的摇摇头,心道,这小子没救了。 “走,去游江。”洛南华先行一步,洛凌勇随后跟上。 二人选择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竹舟,船夫划桨,二人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秋风,由于长相俊美,江面上的女子皆想离他们的竹舟近一些,有家室的女子更引得自家夫婿皱眉怒视他二人。 碧绿的江面上荡漾着波纹,太阳的光辉交错洒在江面上,更令江面熠熠生辉。偶有几只锦鲤跃出水面,像是在欢迎二人的到来。 鲜少有人见到锦鲤跃出水面的情景,这次许是拖这二位公子的福,有幸见到了,引得江面众人纷纷惊呼。 云柠带着绿叶走到了丹江边,一路寻去并未见着洛南华的身影,云柠有些怒了,骂道:“没用的东西,打听个事也打听不好。” 绿叶只能受着云柠的责骂。 忽然,她们主仆二人听见江面上的惊呼声,云柠放眼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洛南华。 云柠想要过去,可是岸边已经没有小竹舟了,她只能在岸边等着洛南华上岸。 半个时辰后。 洛南华的竹舟靠近了岸边,云柠见洛南华上岸了赶忙跑了过去,激动的说道:“参见华王殿下。”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章 游江(2) 周围的女子这才知道原来这二位公子是当今皇子,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呢。 洛南华抬头见到是云柠,一时没站稳朝着身后的丹江中倒了过去。 洛凌勇见洛南华掉进了江内,他给了云柠一记刀子眼,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便跳进了江中去捞洛南华。 云柠也慌了神,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见洛南华,没想要害他啊,怎么会这样? 一炷香后,洛凌勇带着洛南华上岸了,但是洛南华是倒头掉进去的,呛了不少水,经过洛凌勇的抢救最终醒来了。 洛南华指着云柠虚弱的说道:“以后别再让本王看见你。”他说完便被洛凌勇扶着离开了丹江。 “我…我是真心喜欢你啊…”云南摊到在地,嘴里还一直呢喃着。 此时最是江边人多之时,围观的人对云柠纷纷指责,可这些云柠根本不在乎的,她在乎的人讨厌她至极。 这天夜里,云柠魂不守舍的回到太师府,极为难过的云柠想起了许久未见的花姨娘,想着去找花姨娘诉诉苦也是好的,毕竟她是自己的生母啊。 她这样想着来到了花姨娘的屋子,准备推门之际便听见屋内似乎有男音,她欣喜的以为是自己的父亲,便默默的离开了。 花姨娘屋内,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花氏颤颤巍巍的跪在男子脚边。 “你看看这些年自己混成了什么样子。”男子声音低沉,斗篷将自己遮的极严,根本看不清长相。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得到主母的位置,我不委屈吗?”花氏抹着泪说道。 男人哂笑。 “连一个十几岁的女娃都斗不过,当初真是高看你了。” 继而说道:“云寒的个性,真是半分都不曾随她娘亲啊。”这句话,从这个男子的口中说出竟然极具温柔,丝毫没有怪罪云寒半分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看上云寒了吧?”花氏惊讶的问道。 男人立马收回思绪,说道:“话不能乱说。” “本公子已经许久没有银钱花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呢?”男子冷冷的说道。 “我当初只答应勾引云季,再无其他。”花氏慌张的说道。 男人诡异的笑了笑:“你可别忘了云柠,她的死活可在你的手里。” “哦对了,也别忘了你以前是个什么玩意儿。”语毕,男人勾起唇角离开了花姨娘的屋内。 花氏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裳呢喃道:“以前……” 此时的承乾殿门口一样不安宁。 “皇上,求您让臣妾去看看华儿吧。”一个身着嫔位服饰的女子跪在承乾殿门口哀求道。 在皇宫内,除了乐正皇后可以随意出行宫门,其他妃子的出行皆由皇后或者皇上恩准才行。 “卓嫔娘娘,你还是请回吧,皇上这几日特别忙。”熹公公好心说道。 “你个阉人,你懂什么,华儿是我的骨肉,当娘的怎么能不心疼。”卓嫔又是一阵哀嚎。 熹子好心提示却碰了一鼻子灰,摇了摇头便进去了。 承乾殿内清凉的薄荷香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 洛承政揉了揉太阳穴,端起龙案上的薄荷茶轻呷一口。 “外面什么声音?” “回皇上,是卓嫔娘娘。”熹子说道。 卓嫔? 洛承政纳闷着,他这些年来已经不曾沾染后宫她来做什么。 所性他也不问,“去告诉她,有什么事去找皇后,朕没时间处理她们的事。” 熹子将皇上的话带给卓嫔,卓嫔闻言火速奔向蓝玉殿。 蓝玉殿 寝殿内凉气袭人,丝毫感受不到暑天的炎热。 乐正诗蓝身穿华服慵懒的倚靠在金丝软枕上吃着甘甜的玻璃脆。 “娘娘,卓嫔求见。”铃兰姑姑说道。 “好端端的,她来做什么?” 她纤细的手指戴着华丽的指甲套,兰花指拈起葡萄不紧不慢的放到嘴里,慵懒的声音根本不像六宫之主倒像是一位娇艳妩媚的宠妃。 “让她进来吧。” 乐正诗蓝正漫不经心的擦着指尖便听见卓嫔哭着走进来。 她嫌弃的白了卓嫔一眼,“哭够了吗?”乐正皇后不耐烦的说道。 卓嫔擦了擦眼泪,声音喑哑道:“皇后娘娘,华儿溺水,嫔妾想出宫去看看华儿,还望娘娘恩准。” “哦?溺水?现在有无大碍?” 乐正诗蓝轻抚茶盖,漫不经心的挑眉看了眼卓梓柯。 “回府后便昏了过去。”卓嫔带着哭腔说道,她以为皇后这样问是有希望出宫去呢。 “既无大碍,何须探望。” 乐正皇后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当初她诞下熙儿的时候,这后宫的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想迫害她的儿子,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看着真是解气。 “皇后娘娘,您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您一定能够体会做母亲的感受的。” 卓梓柯哭着哀求乐正诗蓝,早已忘记了当初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乐正诗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怒道:“您既知道孩子对一个后宫的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当初为何要迫害熙儿。” “皇后娘娘,嫔妾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卓梓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和华儿只是这一墙之隔,本宫和熙儿却十八年来隔山隔海。” 乐正诗蓝愤怒的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扔在地上,茶水星星点点的溅在卓梓柯的脸上。 “本宫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蓝玉殿,也不会恩准你出宫,滚!” 幽州 是夜。 洛翰熙收到皇上的回信:朕已派人去接替幽州知府官。 他长舒一口气。 云寒此时端着瓜果进来,见洛翰熙心情不错便问道:“何事这样高兴?” “父皇回信了,我们过几日便要启程了。” “回京都吗?”云寒眼睛都在放光。 “不回,去荆州。”洛翰熙说道。 云寒讪讪,害的她白高兴一场,这样下去估计不到明年都回不到京都了。 不日后。 新任官员抵达幽州,前任官员李大人被冰奕安排人押回京都城交由大理寺卿研判,洛翰熙一行人踏上了去荆州的路程。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清风徐徐,繁华盛开。 马车内凉气氤氲,茶香弥漫。云寒伸出纤纤玉手看向外面,几只花蝴蝶朝着云寒的衣袖飞来。 “洛翰熙,你看着这些蝴蝶。” 洛翰熙但笑不语。 此时他的小未婚妻笑的真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 他看着云寒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数日后。 他们抵达荆州地界,这个地方原先洛翰熙和外祖父来过这里,所以对于这边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这几日,日夜奔波,云寒也未曾休息好,便在马车内睡着了。 洛翰熙本想盘算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就在这时,马车猛的颠簸了一下,云寒也被吓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云寒睡眼惺忪的说道。 “别怕,无事。”洛翰熙语气温柔的说道。 冰奕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主子,有位婆婆拦住了去路。” 云寒闻声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又是一个极其偏僻的村子,不愧是洛翰熙,果真是不走寻常路。 “这位大人,求您救救我儿。”一阵哭嚎声传来。 洛翰熙走下马车,眼前的这位婆婆有几分眼熟,似乎曾经见过。 他经过一番回忆,这位婆婆不正是当年来荆州时一个菜摊的婆婆吗。 “婆婆,您怎么在这里?”洛翰熙将婆婆扶了起来。 这位婆婆似乎也认出了眼前的洛翰熙,正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公子,救救我儿吧。” “别急,慢慢说,我一定会帮你的。”洛翰熙说道。 经过一番诉说,洛翰熙大致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安抚道:“婆婆,您别急,过几日定会有消息的,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婆婆看了看洛翰熙及身后的随从,眼前这位公子曾经帮过她,定不会骗她的,她便连连说好,拄着拐杖离去了。 马车上,云寒问道:“方才那位婆婆你认识?” “认识。”洛翰熙垂眸。 当初他和外祖父来荆州办事,恰巧路过一个菜摊,有一个地痞买了菜不给钱,还和那个婆婆吵了起来,洛翰熙看不过,当场揍了那个地痞,事后,婆婆还非要给他送菜,洛翰熙心知他们都不容易,靠着自己种的菜勉强维持生计,便拒绝了婆婆。 当时那个婆婆还没有现在这么憔悴,精神状态都特别好,显然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受到了打击。 洛翰熙一行人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来,吩咐冰奕去查这个县的县令并安排枫灵去暗中保护那位婆婆。 云寒歪头:“你是怕有人杀人灭口?” “买卖官职,这样的事情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定是朝廷的人。” 洛翰熙负手而立看向窗外。 思此。 他便写好书信召来飞鹰将书信带回宫内。 京都城 红尘楼雅间。 一扇屏风后坐着一双男子,身边更是伴有几位风尘女子。 “大人,过几日便是秋闺试了,还望大人能够提携一二。”一位弱冠之年的男人说道。 他对面坐的定是一位大人物,四五个女子围在身边侍候,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 男人一边调戏身边的女子,一边说道:“放心,看在这么多美女的份上,一定帮你。” 承乾殿 洛承政收到洛翰熙的书信:朝堂有鬼,当心。 他看完后立马焚烧了,这样的东西万不能被他人看见。 “熹子。”洛承政唤道。 “皇上怎么了?”熹子立马跑进来问道。 “今年的秋闺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皇上问道。 “三日后如期举行。”熹子对宫内所有的事都会上点心的。 洛承政想到洛翰熙的书信,便告诉熹子:“考试那天你替朕去考场看看。” 荆州 “主子,查到了,这个县令确实是顶替的。”冰奕拱手说道。 洛翰熙手中摩挲着麒麟玉,双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主子,是否要行动?” “不急,你过来。”洛翰熙附在冰奕耳边耳语一番,冰奕便匆忙离开了。 冰奕走后,洛翰熙立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高挂的明月,身影孤独愈发衬的夜的孤独寂凉。 只听他呢喃道:“明日便是中秋了。” 第二天夜里。 洛翰熙端着月饼走到云寒客房门口时隐约闻见一股焚烧东西的味道,他以为云寒出了什么事,情急之下便匆忙而入。 进屋之后,见云寒正用火盆烧着纸钱一类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显然是给死人用的。 云寒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明显有些慌乱,但抬头见进来的是洛翰熙便长舒一口气。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我闻见你屋子门口有烟味,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洛翰熙将月饼放在桌上。 云寒把最后的纸钱烧完,一直等到火焰逐渐熄灭才起身。 “今夜怎么过来了?”云寒问道。 “今天是中秋节,我想的你可能会不太习惯,所以就带着月饼过来了。” 洛翰熙垂眸看了眼逐渐熄灭的火盆。 洛翰熙不知道的是,云寒从来不曾过中秋节,确切的说,是太师府上下都不曾过中秋节,只因为中秋节这天是云寒母亲也就是雪夫人的忌日,所以就算在京都城,宫里的中秋家宴也不曾看见太师府的人。 “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我从来不过中秋节。”云寒淡淡的说道。 洛翰熙进屋后入目的场景,便让他猜到了今日定是谁的忌日,但是从未想过竟然是云寒的母亲。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云寒摇摇头,其实她一点都不介意,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 在锦州地界的一出别院中,也有一人和云寒做着同样的事情。 皓月皎洁,竹影修长。 “公子可是在想寒儿?”子诺坐在云羽身边托腮看向他。 云羽摇摇头说道:“我在想我母亲。” “雪夫人生前一定很温柔吧。” “很温柔,待人极好。”云羽神情罕见的温柔。 子诺轻抚了一下项间的玉珏,这是唯一属于她的物件了。 云羽似乎注意到子诺这微小的细节,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想起来?” “不曾,只是觉得这个玉珏特别亲切。” 子诺小心翼翼的收起玉珏。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劫狱 云羽在各处都有别院,唯有锦州的别院是他最喜爱的一处。 这里景色宜人,最适宜居住,而且这是所有别院中最小的一处,二人生活在这里更温馨,有家的感觉。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大抵是这样的吧。 云羽和子诺同时抬头看向今夜的明月,都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可在他二人眼中,哪里的月亮都不及此处的月亮好看,或许是因为一同赏月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吧。 “以后不要称我公子了。”云羽突然说道。 虽说子诺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云羽说一些奇怪的话了,但是称呼他为公子已经有好多年了,云羽今夜却突然……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 “叫我云羽就好。” 云羽唇角微扬,在月光的映衬下又迷人几分。 京都城皇宫内推杯换盏,锦州别院温馨安逸,唯有荆州,中秋节的氛围变得格外诡异。 洛翰熙将云寒哄着睡着,自己换了一身夜行衣走了出去。 县衙内,一名衙役慌张的跑去县令的寝屋,大喊:“大人不好了,有人劫狱了。” 屋内就寝的县令听见屋外的声音,慌忙之余从床榻上掉了下来,他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着衣裳边走边穿。 劫狱,这事可不小呢。 “可知是何人?”县令问道。 “不知,只见是两个黑衣人。” “功夫极高,牢狱都被打趴下了。” 翌日。 正是一年一度的秋闺大考试,皇宫内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开考之后,熹公公到达考场,所有的监考官都有点震惊,这样的场合熹公公的到来犹如皇上亲临。 他能亲自前来定是皇上吩咐的,都得好好表现。 主考官是礼部尚书汪大人,汪大人见熹公公走来,一脸谄媚的说道:“熹公公今日怎么来了,来来来,您快坐。” 汪大人也是个人精,这个熹子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再怎么样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很多时候单凭他无心的一句话便可定结局的。 熹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一脸谄媚的样子,他故意掐高音量说道:“皇上政务繁忙,特意让咱家来看看大家,咱们圣上特别重视此次秋闺考试,大家都要用自己的真凭实学,切勿投机取巧。” “是是是,下官一定认真监考,不会出现纰漏的。”汪大人谄媚道。 熹子嫌弃的瞥了一眼汪大人。 荆州客栈内,洛翰熙安排了婆婆和他儿子相见,二人相拥而泣。 “儿啊,你还要感谢这位公子,要不是这位公子,娘这辈子可能就见不到你了。”婆婆哭着说道。 “娘,儿子明白,只是儿子现在和这位公子还有要事,您先在客栈住着,等儿子洗清罪名便接你回家。”韩朝说道。 韩朝看向洛翰熙,拱手道:“韩朝多谢公子舍命相救,今生来世愿结草衔环报您今日之恩。” 韩朝虽身着囚服,但一举一动皆有正义之气。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枫灵,给他找身衣裳来。”洛翰熙吩咐道。 县衙内。 县令急的原地转圈。 劫谁不行,怎的就偏是那韩朝呢。 “抓到的人交代了吗?”县令突然问道。 “回大人,那个人说,劫狱的人你惹不起。”衙役低声说道。 “什么玩意儿还我惹不起,走,我去看看。”县令说道。 “大…大人,那个人说让您等等,会有人主动来找你的。”衙役又说道。 既然都这样说了,他就再等等也无妨,反正有人在他手上,他怕什么。 他坐在太师椅上忽然又想到一事,“韩朝他的亲娘找到了吗?” “回大人,去了郊外,屋内没人。”衙役说道。 当初他顶替了韩朝的官职,还将他娘给撵出了县内,就怕这件事东窗事发,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耐,闯进县衙劫狱,被抓之后还如此猖狂,县令怎么也想不通。 “大人大人,来了,来了……”衙役慌慌张张的跑来禀报。 县令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吗,慌什么?” “大人,是韩朝来了。”衙役说道。 县令此刻听见这个名字都头皮发麻,说道:“你说谁?韩朝?确定是韩朝?” “是,千真万确。”衙役说道。 “快走快走,还知道自己回来。”县令边说边朝着门口走去。 县令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见迎面走来一行人。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身后还跟着一个县令熟悉的人,三人朝着县令走来。 自从上次在幽州洛翰熙把云寒弄丢之后,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云寒,人多的时候还会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县令一眼就看见了韩朝,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长本事了,待在牢狱里都能找到救你的人。” 韩朝不不卑不亢的说道:“我虽人在牢狱,但我问心无愧。” “你还能耐了,还学会顶嘴了。” 县令骂骂咧咧的说道,视洛翰熙和云寒二人为空气。 “当初你就是因为……”县令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韩朝打断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韩朝淡定自若的看向县令。 “当初你为了自己的私欲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说我强暴民女,你可有证据?” “你……” 县令语噎,扬起手朝着韩朝打去。 韩朝站在洛翰熙二人身后,但县令完全是忽略洛翰熙的存在的,手还没挨到韩朝呢,就被洛翰熙紧紧握住了手腕。 “疼疼疼。” 洛翰熙的手就像一个大钳子,县令疼的说不出话来。 “昨儿你们抓的人在哪里?”洛翰熙语气冰冷的问道。 “快,快把人带来。” 转眼间县令的额间就沁出细汗。 片刻后。 衙役将冰奕带了出来,他所经过的地方皆是血迹,显然是受过刑的。 洛翰熙见此,瞳孔骤然放大,手也跟着用力过猛,只听“咔嚓”一声,县令的手腕被捏碎了。 他的亲信自己都不舍得打骂,居然被这些残暴不仁的人虐待。 “——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县衙。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云寒下厨 冰奕踉踉跄跄的走来,丝毫没有怪罪洛翰熙的意思,冰奕能被几个衙役轻易抓住,想来也是洛翰熙的意思。 洛翰熙一把将冰奕扶住,低声道:“受苦了。” “应该的。”冰奕轻声回道。 二人的对话只有对方能够听见,在场的旁人无一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 “主子……” 冰奕两手颤巍巍的将玉佩递给洛翰熙,他怕再晚一点他会晕过去,到那时候就没有人能证明洛翰熙的身份了。 洛翰熙此时觉得冰奕手中的玉佩无比刺眼,就是因为自己的法子,才让冰奕受如此重的伤。 洛翰熙当初只是想用冰奕来取得他们刑讯逼供的证据,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跟随他多年的随侍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接过玉佩冷眼看向县令:“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可知道他是谁的人?” 一旁的县令也顾不上自己粉碎的手腕了,揉了揉眼睛看向洛翰熙手中的玉佩,“熙”字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你是……熙……熙王?”县令结巴的说道。 “你,黄大仁,顶替他人官位,强抢民女,栽赃陷害,刑讯逼供,手段卑劣,为人恶毒……” 洛翰熙的眼角眉梢尽是冷意,谁都不知道他有多么克制自己的怒火,若是换做曾经,可能县令就要血洒当场了。 黄大仁怕了,自己猖狂这么多年,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他爬到洛翰熙脚边求饶道:“殿下,草民知错了,知错了。” 洛翰熙一脚将他踢开,“打我手下,刑讯逼供,岂是一句知错了就能够解决的。” “韩朝原本已经走马上任了,本王真的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如何顶替他的,或者说究竟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 黄大仁想要从轻处罚,抬头准备给洛翰熙说的时候,看见远处闪过一抹黑影,他自知若是说了出来便会身家不保,话到嘴边就改了口:“是我自己鬼迷心窍,无人指使。” 这样的说辞,骗的了别人怎能骗的了洛翰熙呢,真是搞笑至极。 “既然不愿意说,那本王就给你时间考虑。” “来人,将他关起来,严加看管。” 洛翰熙这话显然是吩咐隐藏在别处的暗卫的,冰奕受伤须好好休养,这样的差事便要交予他人了。 洛翰熙话音刚落,便闪现两名暗卫将黄大仁带走。 洛翰熙见黄大仁被带走,转身来扶冰奕,将冰奕带到县衙的一间屋子安顿了下来。 云寒见状,一路摸索到了县衙的厨房,并让韩朝出去买了只鸡回来,给冰奕熬些鸡汤补身子。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师府嫡小姐,今日居然要为未婚夫的手下熬鸡汤,实属罕见。 洛翰熙安顿好冰奕之后便去寻云寒,正好碰到才从厨房出来的韩朝。 韩朝拱手道:“草民何德何能,竟得熙王殿下相救。” “我说过,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洛翰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还着急找云寒呢,“见王妃了吗?” “在厨房。”韩朝回答道。 洛翰熙都没见云寒下过厨,她进厨房是想把厨房烧了吗? 思此。 洛翰熙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厨房走去。 韩朝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洛翰熙轻轻的走进去,他站在云寒身后说道:“小乖乖是想毒害谁啊?” 云寒被身后洛翰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了,猛的转过身,却不想自己的额头竟然装上了洛翰熙的薄唇。 洛翰熙舔舐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小乖乖何时这么急的投怀送抱了?” 云寒立马转身低下了头:“别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洛翰熙穷追不舍的问道。 云寒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绯红:“我……我熬鸡汤,没下毒。” “哦~那就是投怀送抱被我说准了?”洛翰熙一点都不正经,一点都不! “你瞎说什么呢。” 云寒的手紧张的不知该放在何处。 …… 一个时辰后。 云寒的鸡汤做好了,洛翰熙盛了一碗准备尝尝,云寒拿着大勺敲了一下洛翰熙的手,“谁让你喝了,这是给冰奕的。” “什么?” 洛翰熙看了眼手中的鸡汤,这么香的鸡汤居然不是给他的。 “不是,你凭什么给他熬鸡汤啊,我才是你夫君啊。” 云寒说道:“他是为了你才受这么重的伤,你这个当主子的怎么不心疼手下呢。” 洛翰熙仔细想想云寒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端着鸡汤去了冰奕屋里。 他离开后,云寒又盛了几份鸡汤放在桌子上,她看着眼前的成果得意的扬起唇角。 云寒本想出去找个衙役去通传一下韩朝等人,但是出门左右看了看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她双手叉腰道:“出来吧。” 话音一落,凭空出现一个暗卫,这是自云寒被绑架之后洛翰熙安排在云寒身边的暗卫暗中保护她。 “王妃,有何吩咐?” “去将韩朝他们找来,就说我请他们吃饭。”云寒得意的说道。 云寒见暗卫离开,想着这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来不了,先去看看洛翰熙吧。 她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便听见屋内的争抢声:“这是王妃给属下的,主子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寒寒给我做的,你不能吃。”洛翰熙说道。 云寒汗颜! 一份鸡汤而已,这两个人至于吗? 她这样想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见云寒来了,四只手拿着一根碗僵在半空中,洛翰熙立马松开了手,尴尬的笑道:“寒寒,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和手下抢一碗鸡汤。”云寒双臂交叉相抱,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还没说话呢,冰奕就抢在了前面:“就是,不过王妃煮的鸡汤就是好喝。” “去。”洛翰熙瞪了眼冰奕,冰奕倒也不怕。 洛翰熙嬉皮笑脸的看着云寒,“寒寒。” “走吧,别打扰人家养伤。” 厨房内,韩朝、枫灵以及韩朝的母亲端坐在桌边等着云寒回来。 云寒和洛翰熙边说笑边走了进来,洛翰熙怔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云寒。 “今日给大家好好补补,快吃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云寒,本王今天很生气 洛翰熙闻言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韩朝见洛翰熙心情不大好,他一时间也不敢动筷子。 云寒将一碗鸡汤摆在洛翰熙面前,洛翰熙垂眸看着碗里的鸡汤,瞬间觉得鸡汤不香了。 韩朝和他母亲看着云寒和洛翰熙二人,两人心里怕怕的。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要吃吃,不吃……”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洛翰熙就说道:“我吃,吃!” 他立马收起自己的小情绪,他家小乖乖做的吃的怎么能不吃呢,他不光要吃,还要多吃。 洛翰熙舀起一小勺汤放进嘴里。 这是……药膳? “寒寒,你竟然会做药膳?”洛翰熙惊讶的问道。 云寒不以为意,毕竟自己的雪寒苑有三七那样的神医在,自己会做药膳有什么惊讶的。 枫灵看了看云寒,解释道:“殿下,我家小姐可是学了好几年的药膳的。” “那我可不能浪费了寒寒的苦心。”洛翰熙说完便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韩朝见状说道:“殿下,要不……要不草民这碗也给你吧。”韩朝将自己的碗推了出去。 洛翰熙伸手去端韩朝的碗却被云寒拿筷子敲了一下,奶凶奶凶的说道:“自己盛去。” 又看向韩朝说道:“这是你的,不用管他。” “婆婆您也多吃点,今日管饱。”云寒笑道。 婆婆面露感激之色,从前除了韩朝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今生还能吃到王妃做的鸡汤,此生足矣。 是夜。 洛翰熙倚靠在红漆游廊的柱子上独自郁闷,云寒恰好端着当季的瓜果走来。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洛翰熙的表情:“洛翰熙,吃水果。” “不吃!” 云寒看向洛翰熙:“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又怎么了?” “没怎么!” 云寒讪讪缩了缩脖子,洛翰熙生气怪吓人的呢,“那行吧,你一个人呆着消气吧,我走了。” 云寒连忙端着盛瓜果的盘子离开了。 洛翰熙看着云寒的背影越发生气了,她这是眼瞎吗?看不出来他今天很生气吗? 半晌。 洛翰熙朝着云寒的屋子走去。 云寒正准备关门时,一只大手将门扇推开。 “洛……洛翰熙。” 洛翰熙走进云寒的屋子将门关上。 云寒被他吓得连连后退,“洛……洛翰熙,你……你怎么了?” 这里的屋子没有云寒在京都城的闺房大,她还没退几步呢,就退到了床榻边,洛翰熙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洛……洛翰熙,你……你说话啊?” 云寒的声音都在发颤,她还想往后退,却一下倒在了床榻上。 不等她起身,洛翰熙俯身在她面前,他的手撑在床榻上,那双迷人的丹凤眼中满是怒气。 “云寒,本王今天很生气。” “你……你生气……关我……关我什么事。” 洛翰熙闻言,他将手中的被褥紧攥,他的小未婚妻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在感情上就像个呆瓜呢。 “本王生气,是因为你。” “我?” 云寒不可置信的看向洛翰熙。 她猛然坐起来想要指责洛翰熙,却不想再一次的碰到了洛翰熙的薄唇。 她的耳尖微微泛红,连带着指责的话也变得娇滴滴的了。 “洛翰熙,你别把什么事都怪到我的身上。” 洛翰熙原本很生气,可是当云寒的额头撞向他的薄唇时,他竟然有一丝开心。 “寒寒什么时候能专程为本王下厨?” “洛翰熙,你能不能别什么醋都吃?” “不能!” “你不讲理……” 另一边 冰楠四处找着洛翰熙却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见着熙王殿下了吗?” 一名小厮给冰楠指了指方向:“好像朝着后院的那间屋子走去了。” 冰楠朝着小厮所指的方向走去,他挠了挠头:“这不是王妃的屋子吗?” 他也没多想走到屋门前正准备敲门时便听见屋内传出一阵声音。 “洛翰熙,你别碰我!” “寒寒……” 二人的对话被冰楠悉数听去,他蹙眉看向屋门腹诽道:“王妃还未及笄,二人也未曾成婚,他家主子是有多饥渴竟然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下手。” 半晌。 冰楠听见屋内的声音渐渐平息,他硬着头皮敲门道:“主子。” “何事?” “主子,黄大仁出事了。” 洛翰熙听此便赶紧去了看押黄大仁的屋子,云寒后脚也赶了过去。 但是,黄大仁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洛翰熙伸出二指摸了摸黄大仁的大动脉,摇了摇头。 云寒看了看桌上摆的餐食,问道:“这个餐食是哪来的?” 暗卫说道,“是一个衙役送来的。” 今日云寒炖鸡的厨房是县令的小厨房,而衙役一般都在大厨房吃,在小厨房并未见着生人,那这饭食肯定是从大厨房端来的。 云寒端起桌上的菜,洛翰熙立马握住云寒的手腕,皱眉说道:“你干什么?” “我闻一下。”云寒说道。 “放下,当心有毒。”洛翰熙担心的说道。 “没事,我有分寸的。”云寒笑了笑。 云寒端起饭食闻了闻,说道:“这个立马放了大量的苍耳子。” 这虽然是药材,但是量大会有剧毒。 洛翰熙命人将这里清理干净,自己牵着云寒回到了屋子。 “苍耳子这个药材随处可见,若想查出来,着实不易。” 云寒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盲目的查犹如大海捞针般的难。 云寒想了想说道:“洛翰熙,我觉得你可能打草惊蛇了。”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做事这么缜密。”洛翰熙轻叩案几说道。 云寒走到案几边给自己沏了杯茶,说道:“让冰奕背地去查,总会查出来的,而且……” 云寒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京都城的,对吗?” 云寒并未说话,显然,洛翰熙和云寒想的是一样的。 “过一段时间今年的秋闺考试才揭榜,这边的官员可能到那时才会过来,所以…”洛翰熙给云寒解释着一切。 “所以你想说,我们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了?”云寒轻垂长睫。 这才半年,两人的默契度竟然出奇的惊人。 你不言,我懂。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放榜 一个月后,京都城红尘阁中又传来了一阵对话。 屏风后面,几个姑娘围着一个男子,男子左拥右抱,后面还有两个捏肩按摩的。 “主子,出事了。”一个黑衣男子拱手说道。 男子不以为意,沉浸在温柔乡中惬意的说道:“何事,这么慌张,有什么怕的。” “主子,荆州的县令死了。”黑衣男子禀报道。 屏风后的男子手陡然握紧,谁查的? “爷,您弄疼人家了。”一个娇羞的声音在男子耳边响起。 男子笑笑道:“给你揉揉,揉揉……”男子色眯眯的看向身旁的女子。 “主子,熙王殿下去了荆州。”屏风外的黑衣男子回禀道。 屏风后的男子听见后,眯了眯双眸,咬着后牙槽说道:“洛翰熙,你居然敢坏老子的事。” “为何现在才来报?”男子问道。 “属…属下也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黑衣男子说道。 区区一个荆州县令罢了,这几日就要放榜了,大不了再弄一个过去,人有的是,有本事他洛翰熙再查,男子怀揣美人,心里这样乐滋滋的想着。 没过几日,便听见街上的人喊着:“放榜了,放榜了……” 此时的京都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皇榜前,一个身着赤色衣衫的男子急切的找着自己的名字,直到看到最后也并未找见,男子垂在侧面的手紧握成拳,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来到一座府邸,门口蹲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很是威严。 男子抬脚走了进去,许是常来,对府邸的地势也极为熟悉,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找人。 此时他找的人正在和他的一群小妾做游戏呢。 赤衣男子见此情景,讽刺道:“大人真是好兴致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男子摘下蒙在眼前的黑布,说道:“真是稀客呀,你此时不应该在你府上庆祝吗?” 不说还好,他这一提,方才的那位赤衣男子真的是火冒三丈。 “大人真会说笑,若不愿意帮助在下直说便是,何必给在下希望,又让在下失望呢。”赤衣男子克制住自己的火气说道。 男子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的美人们还等着我呢。” “你还想着你的美人,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龌龊事情说出去。”赤衣男子说道。 “我已经给了你官职,你还想做什么?” 赤衣男子嘲讽道:“给我官职?是给我卑微到尘埃里的官职吧,那个皇榜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 赤衣男子欲哭无泪,当初因为相信他,才到处给他找美女,给他给银钱,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一个笑话。 “没有名字?怎么可能?”男子怔住。 继而男子说道:“你先别急,我去问问,你先回去静等消息。” 汪府 “大人,不瞒您说,此次的试卷批改并非礼部。”汪大人和男子面对面坐在案几边。 男子并不相信汪大人说的话,自己插手礼部的事情多久了,怎么会不是礼部批改,这些年自己只手遮天,调换了朝堂多少官员他心里不是没数。 男子抬眼问道:“年年都是礼部,今年怎可能变。” “大人,今年的试卷是熹公公批改的,旁人都无法触碰到的,包括在放榜前,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内容。”汪大人拱手说道。 男子心想,这下糟了…… 不日后,新任官员皆走马上任,唯有赤衣男子在自己府中来回徘徊。 “不行,还得去找一下他。”赤衣男子腹诽道。 另一边 “这位公子,还请您别为难小的,老爷吩咐了,这段时日概不见客。”门房客气的说道。 赤衣男子讥笑道:“不见客?怕是没脸见客吧,既如此,本公子也不为难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我会让他身败名裂。”说完便拂袖而去。 当夜,男子并未流连在温柔乡,而是在书房坐卧不安,最后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来人。” 他的眼前瞬间出现两名黑衣男子,应该是他的暗卫。 他耳语一番,那两名黑衣男子便融进夜色之中。 梨花街 洛翰熙的两名暗卫冰翎和冰晖听命来京都城暗查,不巧的是看见一抹黑影窜进明府,冰翎和冰晖便跟了进去。 半晌后,便听见喊叫声:“来人啊,救命,救命……” 冰翎和冰晖二人对视一下,决定救人,剑光闪过刺客便当场暴毙。 “你们是谁?”赤衣男子倒在地上惊恐的问道。 冰翎未解释将他打晕之后带他离开了明府。 茶楼密室中,赤衣男子被绑在椅子上,冰翎和冰晖二人站在男子面前看了看赤衣男子,冰晖拈起赤衣男子的下巴说道:“你说,长的这么俊俏的男子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啊?” “不知,弄醒来问问就知道了。”冰翎一向都是这么冷漠,立马拎来一桶水泼向了赤衣男子。 赤衣男子微微转醒,模糊中看见刺眼的灯光,陌生的地方和两个陌生的人,赤衣男子当即清醒了过来。 “你们想做什么?”赤衣男子问道。 冰晖笑道:“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能对你一个男人做什么?” “这是哪?我也不认识你们啊,无冤无仇带我来这做什么?”赤衣男子问道。 冰晖本想着继续逗逗赤衣男子,冰翎才不给他机会呢,掏出匕首抵在赤衣男子颈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们是谁?为什么杀你?” 冰翎真是深夜灵魂拷问。 赤衣男子竟然有一副傲骨,扬起脸说道:“我又不认识你,我凭什么告诉你。” 冰翎也不恼,将手中的匕首慢慢下移,面无表情的说道:“晖,你看将这人阉了送去宫里做太监如何?” “这么俊俏,有点可惜,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冰晖摩挲着下巴说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赤衣男子立马服软道。 冰翎将匕首拿开,说道:“说吧,何人?” 赤衣男子说道:“我叫明庭,杀我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他。” “谁?”冰翎问道。 “这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垂涎 明庭是明府的独苗苗,家中世代从商,到这一代,他爹想让他进朝做官,但是他又不是读书的料,他就想到了买个官职来坐坐,结果不巧的是,偏偏今年判官换人了,自己花钱费力也没入选。 “所以,那两个人是想杀人灭口?”冰翎问道。 明庭说道:“我白天去他门口说,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晚上就……幸好有你们,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踏上黄泉之路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冰翎和冰晖在京都城就是为了查询这件事情,没想到自己无意救下的人便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终于可以交差了。 冰晖问道:“买卖官职的人是谁?” “是……此人身份极其贵重,所以,你过来我告诉你。”明庭说道。 冰晖看了眼冰翎,二人见明庭不像耍花样的人,便走了过去。 翌日,荆州 洛翰熙拿了件紫色斗篷走进云寒屋内,此时云寒正在梳妆,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洛翰熙真是不想说云寒,都日上三竿了还觉得早。 “我是来看看,我这个贪睡的未婚妻起床了没。”洛翰熙打趣道。 “我哪有那么懒,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你先下去吧。”洛翰熙说道。 这话显然是给枫灵说的,枫灵福了福身退下了。 “咱们在这里也待了不少时日了,我们该走了。”洛翰熙将斗篷披在云寒肩上。 “怎的都不提前给我说了,要回京都吗?” 洛翰熙揉着云寒的头说道:“看来小乖乖是想文雅了啊。” “啊?什么?” 洛翰熙爽朗的笑声让云寒更加疑惑。 “小乖乖真是记性差,当初是谁把左相府的嫡小姐弄进大牢的?”洛翰熙可没忘当时云寒的模样。 云寒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慢悠悠的往门口走,佯装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半年很快的,文雅也快出来了,以文雅的性子怎会甘心栽在云寒手中,只可惜,这次出来既见不到心中的郎君又见不到算计自己的人,真是可怜。 寒冬残雪,如期而至。 马车上云寒手捧紫色鸢尾花暖炉,身披斗篷,倚靠在洛翰熙肩上。 旁边的洛翰熙手持书卷,仔细品读,案几上飘起丝丝烟雾,苍山雪绿的芳香阵阵掠过二人鼻尖,火盆中的噼啪声是这间马车中特有的声音。 许久,云寒正身,她放下手中的暖炉,掀开帘子看向窗外。 这次的景象不比之前,洛翰熙这次并未选择走乡间小道,而是踏进了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这出乎云寒意料。 “不冷吗?”一旁冰冷的声音比外面吹进的寒风更加刺骨。 云寒松开手中的帘子,说道:“我倒觉得外面的寒风比某人的话语更加温暖。” 洛翰熙收起手中的书卷,拈起云寒的下巴,看着云寒微张的丹唇,咽了咽口水,说道:“小乖乖,你这是在嫌弃本王?” 云寒拼命摇头,她仿佛看见一只饿狼在对她垂涎。 洛翰熙松了手,云寒长舒一口气。 “是暖炉不热了吗?怎么放下了?”洛翰熙盯着暖炉问道。 云寒本就不怕冷,洛翰熙偏怕冻着云寒。 “我不冷,所以就放下了。”云寒说道。 洛翰熙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马车外的闹市,说道:“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到了。” “从前你只走小路,而且觉得你就是冲着那个地方去的,这次怎么走了闹市?”云寒疑惑道。 从前那是去暗访,自然走小道才可以探访出真实的情况,这次怎么能一样呢。 “这是徐州,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洛翰熙说道。 “所以,这次你是想回来看看?”云寒问道。 继而云寒又说:“我从前一直以为你生活在荒山野岭,所以才会那么多手艺。” 洛翰熙汗颜! 原来自己在小乖乖心里就是个乡野村夫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洛翰熙也不着急解释。 一个时辰后,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洛翰熙牵着云寒从马车上走下来。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端庄之景,门口的石狮子威严的矗立两旁,朱红色的大门也倍加气派,抬头可见的便是提有乐正府三个大字的匾额。 “这是……”云寒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被两个丫鬟搀着走出了,许是平时保养的比较好,看上去令人猜不透年龄。 随之走出的是一个留有山羊胡的男子,这位男子许是久经沙场,有一种力拔山河气盖兮的骁勇之态。 “熙儿,你可回来了,想死外祖母了。”那名妇人走上前来说道。 云寒心道:“这…这是洛翰熙的…外祖母?莫非那位是,他的…外祖父?” “你外祖母天天念叨你呢,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 “孙儿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洛翰熙作揖道。 云寒疑惑之时,那名妇人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云寒赶紧行礼问安:“云寒见过老夫人。” 洛翰熙垂眸看了眼云寒,她在说什么? 老夫人佯装生气道:“叫外祖母。” “云寒见过……外祖母。” 洛翰熙闻言唇角微微勾起。 妇人笑的合不拢嘴,“不愧是云季家的孩子,就是有教养知礼数。”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表哥,你可回来了,星晓想死你了。”女子边跑边说道。 洛翰熙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可见他对待这个表妹很一般。 星晓看了眼洛翰熙身旁的女子,只见这名女子皮肤白皙,面貌极佳,那双杏眼中的神气是自己怎么也模仿不来的。 “表哥……”星晓兴奋的朝着洛翰熙扑过去,洛翰熙微微侧身,星晓扑了个空,转过身来本想说什么,却看见洛翰熙自然的搂上了身旁女子的腰。 “外祖母,咱们进去说吧,寒儿一路舟车劳顿,孙儿想让她好好歇歇。”洛翰熙说道。 星晓见他们一行人踏进府邸,一个人在后面气的直跺脚。 “我和表哥一同长大,一个认识不久的小喽啰也想和我争表哥,咱们走着瞧。”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云寒掌掴星晓 傍晚时分,洛翰熙被他外祖父叫了去,云寒和枫灵二人立在屋檐下赏景,见远处有一女子气呼呼的朝着她们二人走来。 云寒本就是个清冷的性子,众星捧月般的长大,从来不会刻意去讨好谁巴结谁,即使现在身居他处,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性子。 “呦,还有心思在这赏雪景呢。”星晓挖苦道。 云寒不语,眺望远处。 星晓从未被别人冷落过,怎愿受云寒这样无视的姿态。 “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星晓说道。 云寒依旧不语…… 星晓恼了,一定要让云寒尝尝自己的厉害。 “来人,把她给本小姐摁住。”星晓说道。 星晓身后的丫鬟还未近云寒的身就被枫灵扔了出去。 星晓看了看倒地的丫鬟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没用的东西。” “既然知道自己身为贵府小姐,就该有个小姐的样子,咋咋呼呼成何体统。”云寒开口说道。 星晓一直以为云寒不会说话,没想到说出的话竟如此尖酸刻薄,“你……” 她说着便扬起手朝着云寒打去,就在这时,老夫人走来:“你给我住手!” 铿锵有力的声音将星晓吓的抖了抖,立马转身看去,“祖…祖母,您怎么过来了?”星晓结巴的说道。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把这巴掌打到云寒脸上啊。” 星晓不知该如何解释,说道:“祖母,孙儿没有。” “没有什么,我都看见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眼瞎,还不回自己院里去。” 星晓不服气的看了眼云寒,气呼呼的离开了。 云寒见星晓走远,行礼道:“见过外祖母。” “自家人无需这些礼数,星晓从小父母双亡,我把她惯坏了。”老夫人说道。 云寒嘴角微扬:“外祖母说笑了,我并未怪她。” 云寒扶着外祖母进屋坐下,沏好茶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第一眼见着云寒就打心底喜欢,现在真是越看越喜欢,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怪不得蓝儿喜欢你,我也喜欢,越看越喜欢。” 云寒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微泛红,若是在白日定会被看出来的,她笑道:“寒儿多谢外祖母喜爱。” “你和熙儿发展到哪一步了?何时成亲呐?”老夫人开始八卦起来。 云寒终于明白乐正皇后为何那么直爽了,真是随母亲,随母亲。 “外祖母,我还没及笄呢。”云寒低声道。 老夫人吃惊道:“还没及笄啊?” 云寒只能默默点点头,她还能说什么呢。 “没及笄没关系啊,你和熙儿好好相处,日后外祖母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老夫人说道。 星晓气呼呼回到自己院里,一顿撒泼,将下人打的都不敢靠近她。 “她云寒凭什么,祖母何时骂过我,就因为她,表哥不理我,祖母怪罪我。”星晓边哭边扔东西,将屋里的瓷器悉数摔碎。 “凭什么,凭什么,云寒,我和你势不两立!”星晓恨恨的看向窗外。 翌日一早,云寒正吃着早饭,就见院里来了不速之客,她不急不躁的吃着早饭,仿佛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 “云寒,本小姐今日是来给你下战书的。”星晓还没走进屋里声音就传了进来。 “这个星晓还真是抓着小姐不放手了,真是给脸不要脸。”枫灵一边布菜一边说道。 “何须与她置气。” 星晓走进屋内,见云寒还能淡定的吃饭,又是一阵生气。 “你没听见吗?本小姐要跟你宣战!”星晓双手插腰又说了一遍。 云寒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旁若无人般细嚼慢咽,如此优雅。 星晓一巴掌拍向云寒的桌子,你有没有听本小姐说话。 云寒接过绢帕,轻轻擦拭着唇角,漱了漱口。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是多么温柔的女子,怎的你就不能文静些。” 云寒似笑非笑的看向星晓,那双杏眸中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温婉大气。 星晓被云寒扫了面子,自己的名字确实是由这句诗来的,她想想就不甘心。 “关你何事,本小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星晓傲娇的说道。 “无妨,你开心就好。”云寒看着星晓微微一笑。 云寒越开心,星晓越生气,云寒真的是要把星晓气死了。 云寒起身绕开星晓走了出去,星晓说道:“你站住,本小姐让你走了吗?” 云寒还真的没有站住,顺着走廊直直走向前去。 红漆游廊蜿蜒绵长,堆积在树杈上的冬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星晓看着云寒离去别无他法,但是她真的很生气,看了看周围,见桌上放着茶杯,她便将茶杯拿了出来,朝着云寒走的方向扔了过去。 这时,一个身着紫色烫金祥云纹衣衫的男子横空飞出,他将云寒拥入怀中,躲开了星晓扔来的杯子。 “你没事吧。”洛翰熙在云寒耳边轻声问道。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怀中轻轻摇了摇头,远处看去二人真是恩爱极了。 “昨晚外祖父找我有些事,是我疏忽了。” 不是他疏忽,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星晓会这么跋扈,险些伤了他的心尖宝。 云寒说道:“我没事的,这不是挺好的吗。” 洛翰熙牵起云寒的手,朝着云寒来的方向走回去,远处的星晓没想到洛翰熙会突然出现,她害怕的心都揪起来了。 洛翰熙路过星晓身旁的时候,冷冷的说了句:“若有下次,定不饶你。” “表哥。”星晓喃喃道。 “表哥,你居然为了这个贱女人凶我?”星晓指着云寒说道。 洛翰熙顿足,侧身道:“你说什么?” 星晓小跑过去,指着云寒说道:“我说她是贱女人。” 云寒扬手就是一巴掌,“那今日贱女人就教教你,什么是伦理。” “就算你看我不顺眼,日后你依旧要叫我一声嫂子,你再怎么喜欢洛翰熙,你也只不过是他表妹,你连妾室的位置都不配。”云寒字正腔圆的说道。 洛翰熙不管后面云寒说了什么,居然还有点暗自窃喜,刚刚他家小乖乖的话,意思是默认了? ~ 求推荐票、月票、留言~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佳佳之死 星晓被云寒一巴掌打蒙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洛翰熙带着云寒走出乐正府,一出府门云寒轻轻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真是吓死我了。” 洛翰熙但笑不语,云寒再害怕身后还有他撑腰呢,就算云寒把天戳出一个窟窿他也会想办法补好,自己的女人要自己宠着。 “今日你要带我去哪儿?”云寒看着洛翰熙问道。 “逛街。”洛翰熙惜字如金。 太师府 佳佳抱着一床破烂被褥走到花氏的屋子里,她把被褥扔在地上嫌弃的拍了拍身上说道:“这是你当初给我们家小姐的被褥,我们家小姐自是用不上的,现在入冬了赏给你用。” 花氏蜷缩在床榻上,看着地上的那团被褥已是破烂不堪,根本不能挡风御寒,这个冬天该如何熬过去啊。 思此,花氏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悔恨自己做事的时候为何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日。 当初云寒的话并没有错,云寒再怎么样依旧是太师府的嫡女,依旧有哥哥的疼爱,她只是风光了一时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对云寒趾高气昂的。 现在沦落至此,她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指望不上,花氏流下悔恨的泪水,但为时已晚。 佳佳见花氏没什么想说的,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说道:“对了,还有这个。” 佳佳招了招手,走来两个丫鬟,她附在丫鬟的耳边耳语一番,两个小丫鬟就离开了。 一炷香后,两个丫鬟端来一些东西放在花氏屋内,花氏本以为被褥已是一把长剑插入她的心脏,如今看来,不光要被插一剑,还要补一把钢刀。 花氏盯着地上放的火盆和煤炭,这些都是当初给云寒用的,没想到,云寒不仅没用,还保存的极好,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真是报应啊,报应啊,若是我当初没有迫害雪夫人,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了。”花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花柳苑 云柠过得比花氏好不到哪去,被褥虽不似花氏那么破烂不堪,但也不御寒,火盆的火炭都是冒黑烟的那种,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 “绿叶,你去问管家要些好的火炭来,这样冒黑烟的怎么能用。”云柠捂着口鼻说道。 绿叶之前也是去要过的,但是管家不给她能怎么办。 “小姐,女婢去要过,只是管家说现在只有这样的火炭,让我们先凑合用。” “凑合?怎么凑合?”云柠虽是庶女,但也没受过这样的气。 云柠想了想说道:“走,咱们去看看我那位嫡姐用的什么。” 雪寒苑 云寒不在,丫鬟们都没什么可忙的了,都在屋内烤火取暖,整个雪寒苑都由佳佳负责打理。 云柠一扭一扭的踏进雪寒苑的门,没见着一个丫鬟,她嗤鼻道:“云寒院里的连个丫鬟也没有啊,看来这太师府是真的穷了,怪不得都要用冒着黑烟的火炭呢。” 佳佳听见屋外有声音,以为是小姐回来了,出来一看,是小姐,只不过是庶出小姐。 “你来做什么?”佳佳既不行礼也没好脸。 云柠许是习惯这里的丫鬟这样对她了,这次也不气不恼了,说道:“今日本小姐心情好,过来看看寒姐姐,不知今日我嫡姐有时间吗?” 佳佳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嫡小姐不在,过几日在来吧。” 云柠才不信鬼话呢,说道:“少来糊弄我,不想见我就直说,何须绕弯子呢。” “我再说一遍,我家小姐不在,柠小姐请回吧。”佳佳字正腔圆的说道。 云柠径直朝云寒的主屋走去,今日她偏要看看云寒究竟在不在。 佳佳追了过去,“柠小姐这是要擅闯雪寒苑吗?” 云柠走到门口轻轻推开屋门走进去,见屋内物品摆放整齐,丝毫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而且这屋子…… “你们的屋子怎这样暖和?”云柠翻着白眼问道。 佳佳神气道:“即使我们小姐不在,我们做丫鬟的一样会给小姐把屋子烧热,指不定那天就回来了。” 云柠此刻才相信佳佳的话,云寒是真的不在,但是云寒不在,想来也用不上这么好的火炭吧,不如…… “绿叶,把这些东西搬回花柳苑去。” 佳佳伸开双臂说道:“不行,这是我们家小姐的东西,你们没资格拿。” “今日我偏要拿,怎样。”云柠双手叉腰说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是我家小姐的。”佳佳上手去抢被云柠一把推开了。 云柠这一推倒好,佳佳没站稳,一头撞在了柜角上,血一个劲的流,但是佳佳还不忘维护云寒的东西。 雪寒苑的另一边,七月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转着,听见雪寒苑有动静,以为是云寒回来了,高兴的拿起长箫直接翻墙而过。 七月进入雪寒苑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离开了雪寒苑,也没多想,朝着云寒的屋子走去。 进屋却未看见云寒,正准备转身出去呢,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七月回头仔细看看了,只看见额头血流不止的佳佳。 “这不是寒儿的丫鬟吗?”七月喃喃道。 七月将佳佳打横抱起,赶忙朝着三七的屋子走去。 一刻钟后。 三七摇了摇头说道:“流血太多,回天乏力了。” “你医术这么高超,你都没有办法吗?”七月急忙问道。 三七摇头不语。 云寒对自己院子里的丫鬟极好,尤其对佳佳照顾有加,若是云寒知道佳佳不在了,不知会有多伤心。 七月握紧长箫,手上青筋暴起,离开了雪寒苑。 映雪阁 傍晚时分,一个手持碧玉箫的红衣男子在门口徘徊,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 云诚才从大理寺回来,见院落门口有人来回徘徊,原以为是自己哪位好友,走上前才看清是钦天监副使七月。 “副使大人今日造访所谓何事?” 七月不耐烦的说道:“自然是家事,私事。” 云诚摆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七月进去说话。 “不必了,在这说完我还要回去呢,这是你家的事。”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嫡庶有别 云诚鲜少关注自己家里的事情,但是云羽和云寒都不在,云季也上了年龄,总不能去叨扰老太太吧。 “七公子请讲。” 七月本想直言,但是又感觉唐突,便说道:“今日我去雪寒苑一游,却看见血腥的一幕。” 他挑眉看了眼云诚,见他听得认真,便继续说了下去:“你们府上啊,有人居然趁云寒不在,抢云寒的东西,还打人家丫鬟,你说气不气人啊。” “云诚自会处理好家事,多谢七公子提醒。”云诚拱手道谢。 七月走后,云诚也没进映雪阁休息,转而去了花柳苑,七月说的这个事情,不用想就知道是花柳苑那位干的。 花柳苑 “小姐,诚公子来了。”绿叶说道。 云柠心喜,云诚定会关心她这个妹妹的,说道:“快请进来。” 云诚黑着脸走了进来,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 “大哥,今日怎过来了?”云柠压抑住自己的开心问道。 云诚说道:“自是来看看咱家的庶妹过得如何?” 云柠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有戏,她梨花带雨般说道:“大哥你都不知道府上是如何苛待妹妹的,被褥不御寒就罢了,就连火炭都是冒黑烟的。” 云柠一阵哭泣,仿佛真的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云诚挑起唇角说道:“我看你过得挺滋润的呀,这哪里像是没有火炭的,这屋子一丝烟味都没有。” “这……”云柠心虚,不知该如何解释。 云诚一拍桌子说道:“解释不出来了是吗?” “云柠,你胆子倒是不小啊,都敢打你嫡姐的主意了。” “你可以呀,长本事了。 “怎么,云寒不在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用云寒的东西?” 云柠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偏袒云寒,凭什么云寒可以用最好的,凭什么云寒有的我没有,凭什么,凭什么?” “就凭云寒才是太师府的正经小姐,而你只是庶出。”云诚看着云柠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服,不服!” 云柠跪在云诚脚下泣不成声。 云诚起身说道:“你服与不服这都是事实,你无法改变,若是日后再让我知道你动云寒的东西,仔细你的脑袋。” 临出门时说道:“云寒院里丫鬟的事情自由云寒回来处置,今晚之前将东西悉数奉还,我会命人查看的。” 徐州,乐正府 洛翰熙带着云寒在徐州的闹市逛了一天,二人出门连个随从都没带,云寒看过的东西洛翰熙就一个字:买。 洛翰熙简直把云寒宠的不要不要的,云寒说想吃糖葫芦,洛翰熙丝毫不客气的给买了,结果一路上成为了焦点。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冰奕在门口等着洛翰熙回府。 冰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洛翰熙跟前,接过洛翰熙手里提的东西,以为这些就没了,无意间瞟到洛翰熙的肩上。 “主子,你这是……” 洛翰熙丝毫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唇角噙笑垂眸看了眼云寒,说道:“小乖乖想吃。”说完便牵着云寒踏进乐正府。 “王妃想吃,那也没必要买一架子吧。”冰奕真是想不明白他家主子宠王妃的方法。 洛翰熙带着云寒朝主厅走去,云寒低声说道:“你这样扛着糖葫芦去见外祖母不好吧。” “我觉得挺好的呀。”洛翰熙不以为意的说道。 坐在主厅的老夫人听见门口下人行礼的声音,想着她的外孙回来了,还开心的给乐正将军说呢。 “孙儿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云寒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老夫人本还高兴的想着这二人能够出去转转也好,谁知这回来却…… “熙儿,你扛着冰糖葫芦做什么?” 乐正将军笑道:“小夫妻去街边卖糖葫芦,结果没人要,哈哈。” 云寒此刻真想把自己藏进洛翰熙的袖子里,这洛翰熙也真是,说想吃冰糖葫芦,他倒全买下来了。 洛翰熙也不在乎被嘲笑,“这个啊,是寒寒买来孝敬你们的。” 他说着给云寒递了个眼神,云寒秒懂,立马说道:“对对对,我看着糖葫芦成色不错,想着全买回来大家都尝尝。” “好好好,有这心就好,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老夫人拉着云寒的手指着洛翰熙骂。 洛翰熙将糖葫芦给了下人吩咐道:“给大家分一下。” “挑几个好的给星晓送去。”云寒紧跟着说道。 提起星晓,老夫人才想起来,说道:“今儿一早,星晓哭着到我这里来告状,说是云寒打了她,一个劲的在这哭,想着你们回来仔细问问你们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外祖母,今早我的确掌掴了星晓。”云寒丝毫不忌讳的说道。 老夫人惊讶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我说,寒寒打的好,今早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受伤的就是寒寒了。”洛翰熙是本着女人要宠的原则来护云寒的。 “可是星晓做了什么?” 洛翰熙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给老夫人和将军,老夫人听完之后气的直拍桌子。 “混账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老夫人说道。 乐正将军见怪不怪说道:“还不是你给惯的,现在知道混账了。” “寒寒别怕,以后有外祖母给你撑腰呢,星晓确实该收收性子了。”老夫人说道。 清苑 “这是,冰糖葫芦?”星晓兴奋的说道。 小丫鬟端着盘子说道:“是的呢,这是公子特意吩咐送来的。” “表哥让送来的?就知道表哥心里是有我的,那个贱女人算什么。”星晓拿起冰糖葫芦边吃边说道。 小丫鬟见星晓心情好,便多嘴道:“小姐说的是呢,今日公子回来的时候扛了一架子的冰糖葫芦,府里人人都有份呢。” “你说什么?人人都有份?我不吃了,你们下去吧。”星晓以为她在洛翰熙心里极为重要,没想到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 是夜。 寒风凛冽,徐州城的家家户户亮着灯火。 枫灵闷闷不乐的坐在屋顶上,她看着四周,突然一瞬间想到,如果自己能有个家该多好。 ~~~ 第一百三十章 鞭笞 这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想法,可是自从到了徐州这种想法就愈加浓烈。 “喂,榆木脑袋,想什么呢?”冰奕立在远处问道。 枫灵用剑指着冰奕,说道:“说谁榆木脑袋呢。”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冰奕看得出今日枫灵心情不好。 “你怎么了?”冰奕问道。 枫灵双臂抱腿说道:“我总觉得这里我来过。” 冰奕笑道:“自己来没来过自己不知道啊,还不让人叫你榆木脑袋。” “我从记事起,我就没来过这里。”枫灵确定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射了过来,冰奕飞身而下将羽箭握住,见上面有纸条,便进屋给了洛翰熙。 洛翰熙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简单的几个字:明日醉归阁可否? 洛翰熙嘴角扬起,将纸条焚烧后并未回信。 屋顶上,枫灵问道:“什么人啊?” “不知,只有一张纸条。”冰奕双臂抱剑立于一旁。 说到纸条,冰奕突然想到一事,惊呼道:“完了,之前在荆州的时候有一件事忘了给主子说了。” “你说什么?荆州?这都一个月了你都没想起来,殿下这次恐怕饶不了你。”枫灵无奈的摇摇头。 冰奕说时迟那时快,跃下屋顶,轻叩洛翰熙的屋门说道:“主…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洛翰熙坐在屋内说道。 冰奕硬着头皮走进去,拱手道:“主子,之前在荆州您让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洛翰熙手握书卷说道。 一刻钟后,枫灵只听屋内传出一声斥责声:“一个月前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报。” 枫灵抖抖身子,自言自语道:“熙王发火也太凶了吧,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还是去抱自家小姐的大腿比较好。” 屋内,冰奕跪在书桌前说道:“主子,属下知错了。” 冰奕跪在地上额间沁出隐约可见的细汗,心脏砰砰砰直跳,头也不敢抬的跪在洛翰熙面前。 一炷香后,洛翰熙说道:“将人看押好,此外密切关注京都城内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告退。”冰奕连忙起身准备开溜。 “慢着。”洛翰熙说道。 冰奕抬起头看向洛翰熙,被洛翰熙瞪了一眼忙又低下了头,冰奕也拿不准他这十几年的主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鞭笞三十,回京都之后自己去领罚。”洛翰熙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冰奕赶忙离开的屋内,再不走快点生怕他家主子改主意。 影的三十鞭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根根倒刺划在肉上,那才叫皮开肉绽,冰奕想想都肉疼。 枫灵走到云寒屋门前,想着云寒已经睡了就没进去打扰她,但是屋内的云寒此时并未睡着,她听见门口有动静说道:“进来吧。” 枫灵听见云寒的声音便推门进去了,“小姐,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睡不着,正好你来了,咱们聊聊天。” 枫灵将屋门关好,走到云寒床榻边坐下。 云寒待枫灵极好,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二人就如姐妹般相处,这是云寒给枫灵立的规矩。 云寒打趣道:“今日怎么想起你家主子了?” “小姐说什么呢,枫灵心里天天都记挂这你呢,只是这熙王天天霸占着你,我就显得多余咯。” 云寒“咯咯”一笑,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那今日这是……”云寒食指在半空中画着圈圈说道。 枫灵看了眼云寒,吞吞吐吐的说道:“熙,熙王殿下发了好大的脾气,我就想着来抱小姐的大腿。” “啊?洛翰熙发脾气了?”云寒一脸惊讶,她自认识洛翰熙以来好像没怎么见过他发脾气,还以为洛翰熙属于那种没有脾气的好主子呢。 枫灵看着她家傻憨憨的主子说道:“殿下也就对小姐没有脾气,对旁的……”枫灵摇摇头没说下去。 “那他为何发脾气?” 枫灵嘟嘟囔囔也说不清楚:“好像是冰奕忘了禀报重要的事情,具体我也不明白。” 翌日 洛翰熙和云寒吃完早饭又要带着云寒出去,老夫人和将军自是没话说,巴不得这俩人天天腻在一起呢。 星晓见洛翰熙又要带着云寒出门,自己带着丫鬟下人整整齐齐的在府门口站成一排,走到洛翰熙身边摇着胳膊说道:“表哥,你自从回来之后天天带着她出门,都不来看看我。” 洛翰熙不着痕迹的推开星晓的手,什么也没说,牵起云寒径直朝府门走去。 星晓气不过,追上去拽着云寒,扬起手想把昨天的那一巴掌还回去。 她的巴掌落下去的那一刻,云寒抓住了星晓的手腕甩了回去,厉声:“给你脸你就收着,别天天没事尽整幺蛾子。” “我就是不想让你天天霸占着表哥。” 云寒上前两步,低声说道:“趁我现在不想动手打人的时候趁早消失在我面前,否则,今天要挨几巴掌那就不太好说了。” 星晓想想昨天挨的巴掌,脸上隐约泛痛,气呼呼的拂袖离开了。 老将军和老夫人在不远处看着门口发生的这一幕,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这熙儿找的媳妇儿还是个厉害角色呢,星晓都能在她这里吃瘪。” “孙儿们的事情咱也别多管,走吧。”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在长街上,许久,他突然笑出了声。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向洛翰熙:“你在笑什么?” “星晓这样的人还是需要小乖乖来管束。” 云寒瞪了眼洛翰熙,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看热闹,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夫君。” “小乖乖身上的魄力,本王喜欢。”洛翰熙附在云寒耳边轻声说道。 云寒推开洛翰熙,边走边说:“还不都是你,哪都有桃花,天天让我砍桃花。” “若是小乖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配入我熙王府。”洛翰熙在云寒身后说道。 云寒嘴角挑起说道:“好啊,我自然是没这样的本事,我回去就给乐正皇后说说,这门婚事作罢,我这小身板可没能耐砍熙王的桃花。” 洛翰熙一听这话,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牵起云寒的手笑道:“小乖乖这是说什么呢,熙王妃非你莫属,旁人我都看不上的。” 云寒抿嘴一笑,随着洛翰熙一道去了醉归楼。 ~ 更了六千字,求推荐票,月票,留言~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一章 撒尿火伴 醉归楼 这家酒楼是当地最有名的,没有之一,一年四季生意红火,若是没有提前预定,去了都是没有位置的。 云寒看着这火热的酒楼,说道:“这么多人,我们有位置吗?” 洛翰熙但笑不语,牵着云寒的手朝二楼走去。 环视一周,洛翰熙看见有人朝他招手,便带着云寒走了过去,将云寒安置好后自己撩袍落座。 “从小玩儿到大,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嫡皇子,失敬失敬。”洛翰熙对面的男子拱手作揖道。 少年一副笑相,身着天青色长衫,手握一把折扇,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文人墨客。 从他和洛翰熙说话的方式来看,两个人应该是熟人。 “收起你那套把戏。”洛翰熙给云寒沏茶道。 少年将扇子竖直放在嘴边,道:“呦呦呦,皇子要打人了……” 洛翰熙轻抿一口茶,什么也没说,少年讨了无趣,便正经聊起天来。 少年看向洛翰熙身边的云寒,说道:“这位便是小嫂子吧。” “什么小嫂子,叫嫂子。”洛翰熙立马更正,旁的能错,称呼怎么能错呢。 少年立马改口道:“是是是,嫂子嫂子。” “嫂子好,在下吾新之,是洛翰熙的……撒尿伙伴。” 云寒微微蹙眉,看了看吾新之和洛翰熙,低声问道:“什么是撒尿伙伴?” “就是从小在一起撒尿和泥巴。”吾新之毫不忌讳的说道。 云寒抿嘴一笑,没想到来到这徐州还能扒拉出洛翰熙小时候的趣事,此行不亏。 “去你的,瞎说什么呢。”洛翰熙给了吾新之一记刀子眼。 吾新之摆了个鬼脸,你能奈我何? “言归正传,你回徐州了,怎么不来找我?”吾新之问道。 洛翰熙手中把玩着茶杯说道:“美人在侧,哪有时间想兄弟呢。” “你……你……你……洛翰熙,亏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衣裳。” “有了美人就不要兄弟了,我当初咋没看出来你这么好色呢。” “你……你……你……” 吾新之气呼呼的摇着折扇,洛翰熙这次可真是把吾新之气的不轻。 洛翰熙佯装没有听见,说道:“说好请我吃饭的,饭呢,我家小乖乖饿了。” “你……我……罢了。” “小二,上菜。”吾新之说道。 一刻钟后,吾新之点的酒菜都齐全了,洛翰熙只顾着给云寒布菜,吾新之就像个空气一样,被洛翰熙不闻不问。 吾新之端起酒杯左一个白眼右一声长叹,洛翰熙挑眉看了他一眼,吾新之也佯装没有看见。 “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过得怎么样?” 吾新之放下酒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不心疼美人了,现在想起兄弟了?” 云寒被吾新之的模样逗乐了,吾新之倒也不觉得尴尬,立马和云寒热络起来。 “嫂子,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洛翰熙对哪个女子这么好过,从前一起去逛青楼……” 吾新之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立马闭嘴。 云寒看了看洛翰熙,想不到洛翰熙从前也是个风流男子啊。 半晌后,吾新之说道:“我这一年啊,真是太无聊了,好兄弟有了美人傍身,我就是闲人。” “你不是喜欢看史书吗,好好学呗。”洛翰熙抬眼看着吾新之说道。 吾新之拿起筷子,边吃饭边说道:“喜欢归喜欢,我爹总想着让我跟他从商,我要是经商,估计我家这家业就毁到我手里咯。” “那就考取功名,做官。” 洛翰熙时刻关注云寒菜碟的动静。 洛翰熙一语惊醒梦中人,吾新之说道:“对啊,你一个当今嫡长子,给我个小官坐坐不成问题吧。” “你想都别想,明年春闺,我要在考场上看到你。”洛翰熙字正腔圆的说道。 “嘁,小气。”吾新之说道。 洛翰熙放下筷子,端起酒盏漫不经心的说道:“对,我就是小气。” 吾新之嘿嘿一笑道:“没事,没事,就喜欢你这样的正义之人。” 此时,洛翰熙隐约听见身后一桌的人在低声议论什么,他微微往后靠了一下,凭借着他的听力还是能听清楚的。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日又有一家人的女儿失踪了。” “这些年时不时就有女孩失踪,我都不敢让我女儿出门。” “我也是,我家女儿必须天天在我眼前转悠才行,我不在就多派点人看着她。” “谁说不是呢。” “……” 洛翰熙放下酒盏,他身子前倾,示意吾新之靠近些,问道:“这徐州这写年发生什么事没有?” “你是指什么事啊?”吾新之一本正经的问道。 洛翰熙想了想说道:“就是那种人人害怕的大事。” “好像没有,都挺好啊。”吾新之说道。 洛翰熙疑问道:“没有?你在仔细想想,我刚才可是听说……” “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吾新之恍然。 吾新之将方才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洛翰熙点点头,大致了解了一些。 “年初我走的时候还没听说这事,这才一年就走漏风声了?”洛翰熙实属困惑。 吾新之想了想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半年前知道的,许是那人太猖狂了些,好多女孩一夜之间就失踪了。” “大家就都知道了,只能看紧自己家的孩子呗。”吾新之说道。 洛翰熙点点头,似是在想些什么。 吾新之端起酒盏说道:“来喝酒喝酒,一年没见你了,想死你了。” “明年参加春闺考试,日后天天见我,怎么样?”洛翰熙又想套路吾新之。 吾新之是真的不想和旁人一样,上京赶考压力多大呀。他笑道:“这个我考虑考虑,不过你不在的这一年我又结识了新的哥们,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啊。” “回头去乐正府就行,方才你说的那个事情,我怕我家小乖乖也跟着失踪。” 洛翰熙现在想起当初云寒失踪都一阵后怕,真的无法接受第二次了。 吾新之撇撇嘴说道:“我当什么事呢。” 他低声说道:“那人胆子再大,也不能打你熙王殿下的主意吧。”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云寒,你别得意的太早! “那可不好说,我在这徐州十八年,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极好,谁知道我是熙王,你不也才知道吗。”洛翰熙喝了一口酒说道。 吾新之点点头,洛翰熙说的没毛病啊,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呢。 “可是去乐正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外祖母,见了我跟见了什么似的,就怕我把你带坏了。”吾新之摇着折扇说着。 饭后。 三人路过回梦楼,吾新之脱口说道:“走,进去逛逛。” 洛翰熙低头看了眼云寒,眼中满是宠溺道:“我已有美人在侧。” 吾新之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大口狗粮,挥着扇子说道:“行行行,你们赶紧走吧,本公子要去逍遥了。”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融入人群中。 回府的路上,云寒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呀,以前还去逛青楼。” “乖乖,你听我解释……”洛翰熙真想缝上吾新之的那张嘴,他怎么什么都说。 云寒立马捂住耳朵说道:“我不听,你也别说。” 是夜。 秋风拂面,泛黄的枯叶缓缓飘落在青羊灯下。 枫灵和云寒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枫灵一脸惊讶的看着云寒说道:“小姐,我没听错吧,殿下他还逛青楼呢?” “你没听错,千真万确。”云寒双手托腮说道。 另一边,冰奕不敢置信的看着洛翰熙,说道:“主子,你说什么?王妃居然知道你从前逛青楼的事情了。” “还不都是新之那个大嘴巴。”洛翰熙此时也很无奈啊,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冰奕挠了挠头,他面露难色的说道:“主子,属下说句不该说的。” “寒小姐还未及笄,您还是要照顾一下寒小姐的身子,您正值气血方刚之时,寒小姐未必能受得了。” 洛翰熙一头雾水的看着冰奕,他在说什么呢。 冰奕怯生生的看向洛翰熙,他说错什么了吗?明明是冰楠告诉他主子和寒小姐已经坐实了名分了。 洛翰熙看着冰奕:“你晚饭吃到脑子里了?” “主子,属下是认真的,您和寒小姐有婚约关系咱们人尽皆知,只是你们进展的太快,也……也不好。” 洛翰熙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冰奕,“你自己玩儿吧,我找寒寒去了。” 京都城,七府 灯火摇曳。 火红色衣衫在烛火下越发鲜艳。 “你们查到了没有!查到了没有!半年了,给我个消息行不行!”七月着急的上火。 蜀葵走进来回禀道:“主子,查到了,熙王一行人在徐州,寒小姐也在。” “真的?消息可靠吗?”七月喜上眉梢。 “千真万确。” 七月拿起长箫说道:“我现在就要去徐州。” “主子,熙王在乐正府,那可是皇后的母家,您去不合适吧。” 七月找了半年的云寒,好不容易有消息了,怎么可以错过呢。 “怎么不合适,老子说合适那就是合适。”七月走到马厩里挑选了一匹好马,他飞身上马连夜离开了京都城,蜀葵不放心七月只能暗中随行。 一夜一天,七月没吃没睡没休息,终于赶到了徐州,本想直接飞奔至乐正府的,蜀葵现身将七月一把拉住,说道:“主子,你已经到徐州了,寒小姐也跑不了,你先找个客栈安置下来,明儿早再去也不迟。” 七月仰头看了看天,蜀葵说的对,天色已晚,去了也不合适,“明天去,明天一早去。” 翌日一早,洛翰熙派人给云寒传话,让云寒去他院里有事找她。 云寒本不想去,正准备回绝的时候,她就看见一个熟人走进了院子里,便改口道:“让洛翰熙稍等一会儿,本小姐有事需要处理。” “呦,天天一口一个表哥的名讳,不怕表哥生气啊。” 星晓带着酸味走进云寒的院子里。 云寒将绢帕遮挡在鼻子前,嫌弃的说道:“枫灵,这大清早的怎么这么酸啊。” “你说,本小姐虽然和洛翰熙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这还没成亲也没怀孕,受不了这么重的酸味……”云寒故意给星晓添添堵。 星晓最受不了云寒这样刺激她,她指着云寒说道:“云寒,你能不能要些脸。” “哎呀,我忘了,星晓小姐也喜欢洛翰熙,哦不对,是喜欢自己的表哥。”云寒一脸嘲笑的说道。 星晓正正身子说道:“就算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又如何,成亲之后表哥也会厌烦你,到时候若是把你休了,看谁还要你。” “这就不劳星晓小姐操心了,本小姐还要去找你表哥呢,别让你表哥等急了。”云寒说完便起身从星晓身边端庄的走了过去。 “云寒,你别得意的太早。”星晓咬着后槽牙说道。 云寒回头看了眼星晓,唇角挑起道:“对了星晓小姐,本小姐忘了告诉你了,我看你印堂发黑,这是不祥之兆啊,这几日还是少出门的好啊。” “云寒,你居然敢咒我。”星晓被云寒气的跳脚。 云寒刚出院子,迎面就走来一个红衣男子,她揉了揉眼睛,睁眼便看见红衣少年站在自己面前。 “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云寒笑道。 七月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云寒,见云寒完好无损也就放心了。说道:“寒小姐这不吭不响的走了,让本公子好找啊。” “找我做什么。”云寒好奇道。 七月转着长箫说道:“还不是想时时刻刻都见到你。” “一天天没个正型,我还要去找洛翰熙呢,等我回来再说。”云寒绕开七月说道。 七月笑着看向云寒道:“许久不见,寒寒竟然学会了看相,厉害啊。” 云寒闻声抿嘴一笑,并未停下脚步。 她带着枫灵走到洛翰熙常住的林苑,走到屋门口时却碰到一个面生的男子,这位男子倒也儒雅,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云寒点头颔首,踏进了屋门。 进屋就看见洛翰熙坐在上座,正和下方的吾新之聊得甚欢。 洛翰熙见云寒来了,立马起身下来牵云寒。 云寒虽心中有气,倒也不好此时拂了洛翰熙的面子,便听之任之的随他去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扫地出门 面生的男子紧跟着云寒进来,吾新之起身笑道:“你倒是和嫂嫂有缘,竟同时到了。” 男子笑笑道:“恰巧遇到罢了。”男子抬头看了眼云寒。 他也是风流多年的男子,竟从未见过云寒这样貌美的女子,不忍多瞧了两眼引得洛翰熙多有不满,故意将云寒搂进自己的怀中,云寒亦是不满洛翰熙此时的作风,轻轻掐了一下洛翰熙的腰间,洛翰熙虽痛却也不能说她什么。 吾新之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洛翰熙。” 面生的男子拱手道:“常听新之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眉宇惊人。” “过奖。” 吾新之又说道:“这是我要为你引荐的人,名季靖。” “来者便是客,坐吧。”洛翰熙说道。 云寒环绕一周,未见丫鬟下人来上茶,低声吩咐枫灵:“沏杯茶来。” 洛翰熙是何等的耳聪目明,低声说道:“小乖乖渴了喝我的水就好。”说着便把自己的茶水端到了云寒嘴边,此时云寒不喝,便是拂了洛翰熙的面子,喝了又给自己心里添堵。 “怎么?小乖乖是要为夫亲自喂?”洛翰熙暗示道。 云寒端起茶水小抿一口,又暗中掐了洛翰熙一把。 下方坐着的二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吾新之从未见过眼前的洛翰熙,若不是了解他,定会以为这是旁人冒充的,季靖是从吾新之嘴里了解的洛翰熙,但眼前这完全不符合吾新之的描述啊。 枫灵端着茶水走到季靖身旁,茶水没放稳,洒了一桌,枫灵连忙道歉,季靖说道:“无妨。” 夜里,云寒和枫灵二人坐在屋内取暖,云寒问道:“白日见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把客人的茶水打翻了,你今日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第一眼看见季靖很面熟,我对整个徐州都很熟悉的样子。”枫灵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云寒看着枫灵问道:“你从前可曾来过这里?” 枫灵摇摇头,她从来没有来过徐州,从来没有…… “寒小姐过得可真是惬意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云寒不看都知道是谁,说道:“如沐春风的七公子何时有了偷听别人墙角的习惯?” 七月转着长箫走进来,笑道:“本公子可没兴趣,某人非要拉着我不让进。” 云寒抬头看过去,来者并非七月一人,还有洛翰熙。 “出去,出去出去……”云寒起身把洛翰熙往屋外推。 七月站在一旁只想着看热闹,丝毫没有帮云寒的想法。 “寒寒,你听我解释……”洛翰熙乞求道。 云寒双手叉腰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白日里恶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送上门来了。” “我没有……”洛翰熙的话总是说不完。 云寒才不听呢,说道:“你没有什么?没有逛青楼还是没有恶心我。” “我没有恶心你……”洛翰熙辩解道。 “那就是你逛过青楼了?” 七月似是听出些什么,惊呼道:“熙王殿下逛青楼?哈哈,看不出来呀。” 洛翰熙和云寒同时看向七月,七月立马闭上自己的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寒寒,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逛过青楼。”洛翰熙竖起三指说道。 云寒依然让洛翰熙出去:“你给我出去,出去!” 这次七月可是偏帮着云寒的,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他家寒寒,“寒小姐让你出去,你出去便是了,何必让寒小姐不高兴呢。” 就这样,在云寒和七月二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洛翰熙成功被赶出屋门。 此时的洛翰熙犹如一个被妻子扫地出门的落魄男儿,在雪花飞舞的夜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冻得瑟瑟发抖。 屋内,温暖如春。 七月和云寒时不时传出的嬉笑声引得洛翰熙心里发酸。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云寒问道。 七月故意抬高音量道:“在院子外面恰巧遇到,还和他打了一架呢。” “分出胜负了?”云寒瞟了七月一眼。 “自然没有,平手而已。”七月尴尬一笑。 洛翰熙在屋外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不屑的说道:“明明是我赢了,他使诈。” “寒小姐,你别听他瞎说,所谓兵不厌诈,就是这么个理。”七月要维护好在云寒面前的面子,继而画风突变,七月一脸坏笑的看着云寒问道:“你和你家夫君闹矛盾了?” “没有。”云寒矢口否认。 七月可是个明眼人,若是没有闹矛盾,云寒怎么舍得让洛翰熙在外面受冻呢,而这个矛盾肯定是洛翰熙逛青楼。 “其实吧,男人逛青楼没什么的,谁家男人不偷腥啊。” 云寒给了七月一记刀子眼说道:“你再帮他说话你也出去。” 七月本想再解释解释,云寒根本不给他机会,三下五除二将七月也赶出了房间。 洛翰熙嗤笑:“怎么?你也被赶出来了?” 七月不屑的说道:“本公子是看你一个人怪孤独的,想出来陪你。” 能把被人轰出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令人如沐春风的七月说的出来。 七月转着手中的长箫立于洛翰熙身旁,空中的雪花缓缓落下,偶有一片雪花落于七月肩头,终究也被七月温暖的笑暖化了。 屋内,云寒双手托腮透过窗看着屋外二人的背影,冬雪,俊男,美人赏,画面极其舒适,而这美好的画面却被一人的出现而撕破。 七月见院门口来了一个女子,他眯了眯双眸心道:“这不就是早上惹寒寒不高兴的人吗,竟然还敢来。” 洛翰熙见来人是星晓,就像见了瘟神似的起身往屋内钻,云寒被洛翰熙下了一跳,指着门说道:“你给我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洛翰熙三步上前捂住云寒的嘴,在云寒耳边低声说道:“小乖乖这是想将我推进她人的温柔乡啊。” 云寒怔住,许久未反应过来。 星晓走进云寒门前,屋内烛火映衬下的倒影深深的刺痛着星晓的心。 星晓在屋外酸道:“寒小姐幽会还要命人守门,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云寒,你在瞎说什么? 她连身旁的七月看都没看一眼,所有的注意力皆在烛火的倒影中。 云寒听见星晓的声音才明白洛翰熙说的话是何意思,不悦道:“这个星晓天天没完没了,今天我非恶心死她。” 云寒拽着洛翰熙往外走,走出屋门之后便成了云寒双手挽着洛翰熙胳膊的模样,七月看了眼云寒的手,心里暗自赞叹。 云寒看了眼星晓,唇角挑起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她如弱柳扶风般靠着洛翰熙,面露委屈之色,眼泪汪汪的看着洛翰熙,略带哽咽道:“熙哥哥,星晓小姐日日都要来我这里闹一番,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依旧不死心,人家好害怕哦。”说着还摇了摇洛翰熙的胳膊。 星晓本就受不了云寒天天粘着洛翰熙,现在居然当着她的面告状,她能不生气吗? “云寒,你在瞎说什么?”星晓指着云寒说道。 云寒下意识的往洛翰熙身后躲了一下,洛翰熙越来越佩服云寒的演技了。 星晓走到云寒身边伸手去拽云寒,却被七月的长箫挡了回去。 “你……你能不能要些脸,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星晓翻着白眼说道。 七月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说道:“寒小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多找几个小白脸养着啊。” 星晓紧咬着下唇,绞着手中的帕子,她看着洛翰熙似是在乞求洛翰熙帮她说话。 云寒躲在洛翰熙身后,将星晓的一举一动皆收眼底。 “若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来烦扰我家寒儿,你就可以从乐正府搬出去了。”洛翰熙目视前方说道。 “表哥……”星晓略带哭腔道。 “还不快走,等本公子请你啊。”七月转着长箫说道。 星晓跺了跺脚离开了云寒的院子,云寒见星晓走了,立马嫌弃的松开了洛翰熙的胳膊,洛翰熙好一阵失落。 “你们快走吧,我要休息了。”云寒这是下逐客令了。 七月赖不兮兮的说道:“本公子没处去,怎么办啊?” 洛翰熙方才退散的醋意又涌上心头,说道:“本王院子里的住处随你选。” 七月就这样被洛翰熙拖回了林苑。 数日后。 一年一度的冬至伴随着鹅毛大雪到来,往日熙熙攘攘的闹市竟变得安静下来,偶有几声叫卖声也被湮没了去。 乐正府的热闹亦不比寻常人家少半分。 今年的热闹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洛翰熙带回了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情就足够令老夫人笑半年了,更何况又来了一个长相俊美,能说会道的七月,惹得老夫人合不拢嘴,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乐正将军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平日嚣张跋扈的星晓,今日也变得乖巧起来,一家人在冬至这日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另一边 京都城内万家灯火,齐聚一堂,喜迎冬至,从前的宫闱宅斗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 独自身居在熙王府的卓芸悦在冬至这一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本想早些洗洗睡了,却听见门外传来红梅的声音,紧接着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屋门渐渐打开,映入眼的便是自己从前那个不争气的哥哥的面容。 卓芸悦的哥哥卓钰锡长相还算标致,穿着也甚是得体,若是不亲眼看见他进出青楼,怕是误以为是个谦谦公子。 “悦儿,父亲让我接你回家给你过生辰。”卓钰锡说道。 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暖令卓芸悦瞬间湿了眼眶,扑到卓钰锡怀里好一阵哭,把所有的委屈哭诉完了以后忙擦擦眼睛,跟着哥哥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 一家子人都在等着卓芸悦回家,卓芸悦从小便没了母亲,但父亲和哥哥将她捧在手心里,事事迁就,也算过得幸福。 饭桌上,都是卓芸悦喜欢吃的菜,她看着这一桌子菜,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卓将军以为是她在熙王府受了委屈,心疼的不得了。 “悦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一家人为你庆生。”说着便拿出一个雕刻好的青玉簪子簪到了卓芸悦的发髻上。 卓芸悦起身说道:“多谢父亲记挂悦儿。” “既已及笄,便是要起字的,便取一个邈字,卓邈,你可满意?” 卓芸悦点点头说道:“只要是父亲给的,悦儿都满意。” 几日后,一抹黑影划过南院。 卓芸悦躺在床榻上,睡意渐渐涌上心头。 南院主屋的窗子伴随着一阵寒风的飘过而打开,屋内的烛火也因此熄灭。 红梅在外守夜,看着屋内烛火已熄灭想着卓芸悦定是休息了,自己也在屋外慢慢睡了过去。 漆黑的夜里,男子摸索到卓芸悦床榻边,轻轻抚摸着卓芸悦的脸颊,迷糊中的卓芸悦以为是洛翰熙回来了,将手搭上男子的手背。 男子内心的欲火随着卓芸悦搭上的手而更加旺盛。 他对卓芸悦的喜爱从见她的那一刻起便将她深深烙在心里,从此,世间一切皆与她有关。 男子对她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喜爱,掀开棉被欺身而上,卓芸悦因此从睡梦中惊醒。 漆黑的屋子里,只能隐约看见男子的面庞,却无法看清容颜,而洛家的子嗣皆是美男,一时间令卓芸悦无法确定是不是洛翰熙。 卓芸悦伸手抱紧男子的腰,依偎道:“殿下,您终于回来,悦儿知道殿下心里定是有悦儿的。” 男子原以为是卓芸悦受够洛翰熙的冷漠,回心转意了,可是没料到,尽管洛翰熙对她不闻不问她的心里也依然只有洛翰熙一人。 男子附在卓芸悦耳边轻声道:“半年了,你对他竟没有半分失望。” 卓芸悦瞬间怔住,赶忙将手放下,惊讶道:“你是韬王?” 她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在自己身上的人是洛艺韬,她张口便大叫,洛艺韬顺势将卓芸悦的嘴捂住,说道:“你觉得被旁人看见现在的模样能说的清楚吗?” 不知何时,洛艺韬竟将自己和卓芸悦的衣衫悉数褪去,卓芸悦赤?裸的身子被洛艺韬狠狠按住。 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你难道想将自己最美的年华葬送在熙王府清冷的一角?” 就在卓芸悦愣神的片刻,洛艺韬进一步的动作令卓芸悦立马清醒过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若说方才是一个朦胧而凄美的梦境,那么现在便是真实而残酷的事实。 卓芸惊呼道:“韬王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洛艺韬嘴角挑起道:“你觉得本王要做什么那便是做什么。” “可是……”卓芸悦拼命想挣脱洛艺韬,奈何自己的挣扎是多么的无助。 洛艺韬附在卓芸悦耳边道:“没有可是,悦儿你已经及笄了,难道你想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浪费在大哥身上吗?” 卓芸悦迟迟没有说话,是啊,洛翰熙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早已能辨别的出来,若是真的疼爱她,怎么会让她住在离主院最远最偏的南院。 她渐渐松开了洛艺韬的手臂,任由洛艺韬摆弄她的身姿。 在她出神期间,洛艺韬猛然俯身吻向她的红唇,肆意攫。取她口中的香。甜,二人的唇。舌。缠。绕在一起,隐约能听见齿。见的碰撞声。 卓芸悦忍受着全。身的疼。痛,洛艺韬握着她的腰。。肢摆出一个又一个丑。陋的姿势,泪水夹杂着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一番云雨之后,已到了后半夜。 洛艺韬穿好衣衫,给卓芸悦盖好棉被柔声道:“好好休息,本王过几日再来看你。” 卓芸悦不语,未曾答应也从未拒绝。 临走时,洛艺韬突然问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了?药膏用的可还好?” 洛艺韬不问还好,这一问彻底击垮了卓芸悦心中最后一道坚硬的防线。她哽咽道:“那个药,是你送的?” 洛艺韬垂眸不语,她竟然还对洛翰熙抱有期望。 卓芸悦想着洛翰熙对她的态度,回想着成亲后屈住的南院,以及后来爬、床被鞭笞,再到此时的及笄…… 这所有的一切,哪一个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妄想洛翰熙可以回心转意,可她哪有那么伟大,怎么可能捂热一颗冰冷的心。 思此,卓芸悦流下了悔恨泪水,若不是当初自己没有那么执着,若是当初嫁与之人是韬王,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世间哪有那么多万一,哪有那么多未卜先知,这一切只恨曾经的自己。 翌日。 红梅端着洗脸水走进屋子,看着床榻上已睁眼的卓芸悦,说道:“小姐今日醒的可真早。” “药膏是韬王的,你是知道的吧。”卓芸悦双目空洞看着上方轻声问道。 红梅佯装听不懂,说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 “不用瞒了,我已经知道了。”卓芸悦说道。 红梅的手顿了顿,她一早便猜到了这个药不是洛翰熙送的,可她一点都不想打击她家小姐,她家小姐已经够可怜了。 她走上前看见卓芸悦的面色,惊讶道:“小姐,您这是一宿没睡?” 卓芸悦满眼血丝,红的吓人,“韬王昨夜来了。” “是韬王告诉你的?”红梅问道。 卓芸悦目光呆滞的看着上方道:“是,不止告诉我药膏,还……” “还什么啊,小姐。”红梅真的是要急死了。 “还要了我的身子。”卓芸悦委婉的说了出来。 红梅惊呼道:“小姐,韬王糊涂,你怎么可以糊涂,熙王殿下若是知道了……” “所以你要帮我瞒着,我觉得韬王殿下说道有理。” 一宿未睡的卓芸悦想通了,与其等着熙王殿下回心转意临幸她,不如就从了洛艺韬,况且洛艺韬对她好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比守着洛翰熙那个冰块好。 红梅看着她家小姐决绝模样,她也不打算劝说什么,一切只希望小姐可以过得好。 徐州 “你的意思是你虽去青楼,但是从没碰过一个女子?”云寒正在对洛翰熙进行灵魂拷问。 洛翰熙跪在地上举起双手说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碰过除你以外的任何女子。” “小乖乖,你若是不相信我,你可以问冰奕。” 冰奕途径云寒的屋子恰好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他三步并作两步赶紧离开了这里,他只是来找枫灵的,才不要插手这两位主子的事情呢。 云寒才不问冰奕呢,这主仆二人离开了京都城就穿着一条裤子,谁知道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 云寒唇角挑起,说道:“枫灵,去找一身男装来,本公子要去逛青楼。” 洛翰熙听见云寒这话差点没栽倒,“乖乖,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去。” 云寒拿着鸡毛掸子打了一下洛翰熙,说道:“本公子为何不能去,我今日非要去。” 一刻钟后。 云寒带着洛翰熙朝着青楼的方向走去,临走时还吩咐枫灵去把吾新之请来,还说是洛翰熙邀他一起逛青楼。 各地的青楼常年那叫一个红火,里面的风尘女子换了一拨又一拨,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容貌惊人的。 云寒和洛翰熙走到青楼门口,在门口揽客的风尘女子见这两个一个清冷一个俊美,都抢着拉客。 但洛翰熙严肃的模样过于吓人,便都一窝蜂拥去了云寒身旁,云寒低声道:“洛翰熙,你不行嘛。” 洛翰熙藏在袖口的手微微紧握,随着云寒一道走了进去。 青楼的老鸨看着洛翰熙倒是面熟,只是这云寒…… 老鸨在青楼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来逛青楼,笑眯眯的迎上去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从前没来过吧。” 云寒回头看了眼洛翰熙,“的确是头一次来。” “您看看想要哪个姑娘,定先安排给您。”老鸨一脸色相的看着云寒,她也是女人,哪有女人不爱美男的呢。 云寒摇着折扇笑道:“不急不急,本公子约的人还没到呢。” 正说着,他们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丫丫,你今日又漂亮了呢。” “爷真会说笑……” 云寒闻声回头看去,只见吾新之左拥右抱的走进来,他一抬头便装上了云寒的双眸,轻薄道:“没想到这青楼的纨绔一个比一个俊俏了,丫丫你可别被勾引跑了啊。” 洛翰熙凌厉的目光朝着吾新之看去,吾新之浑身不自在的撞上洛翰熙的目光,立马撒开身边的美人,走上前搂着洛翰熙道:“哎呀,翰熙兄,咱兄弟可算是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嫂子办事真厉害! 洛翰熙伸出两指,将吾新之的胳膊推了下去,说道:“既如此,那就走吧。” 云寒笑眯眯的看着洛翰熙,洛翰熙心道:“糟了,这丫头一肚子坏水,还不知又搞什么花花肠子呢。” 云寒朝着老鸨招招手,说道:“把你们青楼里的花魁找来,再找几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来,就说今日有贵客招待,银子少不了。”说着便给老鸨一锭银两。 老鸨笑眯眯的看着云寒,又看了看云寒身后的二位公子,看到洛翰熙时突然皱起眉头,将云寒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您身后这位爷从前是来,但是从来没有让丫头们陪过,这次……” 云寒回头看了看洛翰熙,笑道:“无妨无妨,就将花魁给他。” 吾新之拍了拍洛翰熙肩头,说道:“这该不会是嫂子吧。” 洛翰熙看了吾新之一眼,什么也没说。 吾新之惊讶的看着洛翰熙道:“嫂子貌似要给你花魁耶,不过,这嫂子身着男装竟也不比你逊色。” 二人正说着,云寒走了过来,说道:“走吧,今日去雅间。” 洛翰熙坦坦荡荡的跟着云寒,吾新之喃喃道:“今日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我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啊。” 三人走进雅间,一盏茶的功夫,六七个丫头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云寒看着这些貌美的少女被一口茶水呛到,暗自感叹道:“这个老鸨办事效率真是高,这风尘女子长得都不错嘛。” 洛翰熙稳若泰山,丝毫不为之动容,吾新之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吾新之看着那些女子,他拍着洛翰熙的胳膊道:“别说,嫂子办事真厉害,你可千万别错过嫂子的美意。” 洛翰熙不着痕迹的移开吾新之的手,心道:“我若是真的随了云寒的意,云寒估计能动刀。” 五六个女子纷纷上前,吾新之毫不客气的将女子拥入怀中,而洛翰熙则是看都不看一眼,往云寒身边去的女子,皆被云寒送去了洛翰熙身旁,自己跟大爷似的坐在一旁喝茶赏景。 吾新之是高兴坏了,洛翰熙却被三四个女人烦,花魁伸手去拈洛翰熙的下巴,洛翰熙真的是不懂的怜香惜玉,伸出手便将花魁的手腕捏了粉碎,旁的女子再也不敢去轻薄洛翰熙。 他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云寒也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方才是怎么了? 半晌。 云寒回过神似笑非笑的看向洛翰熙,当真是坐怀不乱的好男儿。 一个时辰后,三人走出青楼,吾新之伸着懒腰说道:“今儿可真是高兴。” 云寒和洛翰熙四目看过去,吾新之讪讪闭嘴。 接连数日的大雪今日总算是晴了。 繁星似水,皓月当空。 乐正府内,洛翰熙和云寒坐在屋檐下,这几日的矛盾也渐渐散去,云寒靠在洛翰熙肩上说道:“没想到,你当真坐怀不乱啊。” “我虽出入青楼,但那都是陪着新之去的,我可没他那么风流。”洛翰熙得意的说道。 云寒猛地给了洛翰熙一个锁喉,说道:“从前不行,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听见没?” 洛翰熙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不行?” “不能碰旁的女子。”云寒说道。 洛翰熙但笑不语,宠溺的拍着云寒的肩。 云寒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你看见没,你就是天边唯一的月亮,而你周围却有很多钟意你的星星,所以我也很不起眼。” “你是我身边最亮的那一颗。”洛翰熙补充道。 “以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你每次叫我名字的时候,我都在很认真的听你说话。”洛翰熙低声说道。 云寒端正了身子看着洛翰熙,说道:“那我该像旁人那样,尊你一声殿下?” 洛翰熙唇角扬起,笑道:“自然不行。” 良久。 洛翰熙低声:“丰年乐,岁熙熙,且醉太平。唤我熙熙如何?” 云寒想了想道:“熙熙山雨霁,处处柳条新。”二人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熙熙,咦~真肉麻。”一个声音从屋顶传来。 云寒和洛翰熙同时起身看向屋顶,红衣少年躺在屋顶上转着长箫。 “七月,你不冷吗?快下来。”云寒说道。 七月惬意的躺在屋顶上潇洒的说道:“不下,在这屋顶上还能看看星星,听听你们二人肉麻的情话。” “也挺好的。”七月起身看着屋下二人。 七月偷听墙角都说的毫无瑕疵,令云寒无从骂他。 他不站起来还好,这一站起来还真的看到了新景象,说道:“说来还真巧,往常都是在话本子上看到李白醉酒水中捞月,今日还真看见了。” 他说着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这寒冬腊月的湖中的水可想而知。 “瞎说什么呀,快下来。”云寒催促道。 “真没瞎说,你们上来看看。”七月说道。 洛翰熙驭轻功带着云寒上了屋顶,果真看见了水中捞月这样的景象。 洛翰熙感慨道:“李白醉酒捞月乃是由于其妹名曰李月圆,不知这位男子又是为何。” 翌日一早,吾新之风风火火的跑来,喘着气说道:“快,快去看看……” 洛翰熙还在吃早饭,让吾新之别着急,坐下来慢慢。 吾新之倒也听话,他真的不着急了,缓了口气,有条不紊的说道:“昨晚又又女子失踪了,还失踪了好几个呢。” 洛翰熙一听这话赶紧放下了碗筷,说道:“你可真是听话。” “是你让我不着急,慢慢说的。”吾新之理直气壮的说道。 洛翰熙要忙着出去查这件事情,但是还要把云寒带在身边,这样心里才能踏实,他扔下吾新之火急火燎的赶去云寒的院子。 云寒这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大清早的恼人的星晓又来了。 云寒伸着懒腰说道:“星晓小姐,今日上门又是何事啊?熙熙今日没在我屋里。” “熙熙?”星晓半晌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表哥。 “哦,忘了告诉你了,洛翰熙说让我叫他熙熙比较亲切。” 云寒故意强调了一下,是洛翰熙让这样叫的。 星晓闻言笑意盈盈的看向云寒……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反常的悠悠 星晓今日不似往常那样打翻陈年老醋,倒对云寒好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寒小姐,不不,嫂嫂,从前是星晓不懂事,烦扰了嫂嫂,还望嫂嫂见谅。” 云寒一个激灵,“星晓,你大清早没事吧。” “我没事儿。”星晓说道。 云寒担心星晓又使什么坏点子,便唤道:“枫灵……” 迟迟没有人回应,云寒腹诽道,这丫头关键时刻掉链子,真的是……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云寒没好气的说道。 星晓走上前,拉起云寒的手,云寒立马甩开,这个星晓,都敢当着洛翰熙的面告她的状,现在就她们俩,受伤了有嘴也说不清。 “嫂嫂,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的。”星晓说道。 “冬至那日,我见那位七公子相貌不凡,他又和嫂嫂关系不一般,所以嫂嫂能不能……” “能不能让我和七月在一起?我告诉你,没门。”云寒说道。 星晓见云寒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嫂嫂,能不能将……” “寒寒,快走,出事了。”洛翰熙的声音打断了星晓的话。 云寒正愁没地方去呢,洛翰熙真是她的及时雨啊。 她连忙回道:“来了来了……” 洛翰熙带着云寒匆匆忙忙走出乐正府,一出门便看见红衣男子七月依靠在石狮子旁似是等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洛翰熙问道。 “出门不带本公子,好意思问。”七月说完便先行一步。 “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云寒问道。 洛翰熙将早上发生的事情给云寒大致讲了一遍,云寒虽只听了个大概,却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问道:“去哪查啊。” “青楼。”洛翰熙说道。 云寒还是头一回见查案子去青楼查的。 七月走到云寒身边解释道:“这个青楼,每两三个月就能来一批新人,所以生意才能那么红火。” 云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又对七月灵魂拷问,不愧是云寒。 “当然是我查的咯。”七月吊儿郎当的说道。 三人到了青楼,找到老鸨一打听才知道,每个地方都有一个黑市,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是来自一个叫黑市的地方。 正是因为做着不正当的交易,价格又抬的很高,故而才成为黑市。 就在洛翰熙一行人要离开的时候,定居在云寒袖口的悠悠突然跳了出来,云寒怎么喊它都不回来,三人只能跟着一只仓鼠跑,直到跑到了一个屋门前,悠悠停了下来,云寒一把抓住它斥责道:“你跑什么呀,累死我了。” 悠悠朝着屋门一个劲的吱吱吱叫,洛翰熙听明白它的意思了,说道:“这屋里应该有它熟悉的人。” 云寒纳闷道:“有什么熟悉的人啊,它最熟悉的就是我。” “把门打开。”洛翰熙冷声道。 老鸨磨磨唧唧的不开门,洛翰熙不想再说一遍。 七月直接动手,将长箫抵在老鸨颈间,只要七月微微用力,老鸨定血溅当场。 老鸨颤抖着身子将屋门打开,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云寒手中的悠悠立马不叫了,失望的钻回云寒的袖口中。 三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朝着黑市的方向走去,沿途中遇到卖面具的,七月贴心的为三人买了面具。 云寒的是一个七彩蝴蝶面具,洛翰熙的是鬼面,七月留给自己的是个红色的狐狸,与他当真极配。 虽名为黑市,却处在极为偏僻之处,乍眼一看是个酒楼,其实里面水深着呢,沿着楼梯直通地下,火把的数量极多,也算是明亮。 悠悠又探出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嗅着什么气味。 洛翰熙见这黑市中鱼龙混杂的,将云寒的手牢牢牵在自己的大掌中,七月呢,原本是不想来的,听说云寒要来,才在府门口等着的,要不他才懒得来呢。 洛翰熙如鹰一样的目光,犀利的寻找自己的猎物,七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但眼神却从未离开过云寒。 “这位公子,你们想看些什么?”一个满脸精明的男子主动搭讪洛翰熙。 洛翰熙将云寒拥进怀中说道:“我夫人缺个丫鬟,想来这买个丫鬟。” “买丫鬟啊,我们这里也卖,但是吧……”男子面露难色。 七月走上前吊儿郎当的问道:“但是什么?能不能一次说完。” “我们黑市的女子都是要卖到别处的,不卖当地人。”男子说道。 七月还想说什么,被洛翰熙拦住了,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从外地过来游玩的,恰巧夫人的丫鬟遗失,想着再来买一个,你看方便吗?” 男子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好似在徐州确实没有见过这三人,将信将疑的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屋子里。 男子进屋给坐着的男子耳语一番,看着那位男子仪表堂堂,应该是他们主事的人。 主事的男子看向洛翰熙一行人便热络的聊起来,说道:“来者便是客,在下田某。” “田公子你好,我夫人急需一个丫鬟,您看……”洛翰熙客气的说道。 你们的事情我方才也听说了,既如此,你们便跟我来吧。 田某将洛翰熙三人又带进另一个房间,只见这个房间地上摆的,墙上镶嵌的,空中悬挂的皆是笼子,而这笼子里关的都是女子。 悠悠又一次露出自己的脑袋,为什么熟悉的味道在这里更加浓郁呢? 洛翰熙一行人挨着看过去,这些女子恐惧的蜷缩在笼子里,她们不知自己的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不知自己会被卖去哪里,一切都是未知。 云寒满是怜悯的看着她们,都是花一样的妙龄女子,和自己一般大小,却饱受这样的折磨,是在于心不忍。就在云寒走神的瞬间,悠悠又一次的跳出了袖口。 云寒松开洛翰熙的手,跟着悠悠走过去,悠悠爬在一个笼子上不肯起来,云寒俯身将悠悠的尾巴抓住倒吊起来说道:“再这么调皮就别跟我回去了。” 她说完便把悠悠塞回袖口,不经意间撇了一眼笼子,这是…… 云寒的心咯噔一声。 ~~ 因为有一章被删了一点,为了我的全勤呢,今天再加更一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怎么不去抢啊! “夫君,人家要那个丫鬟。”云寒走回洛翰熙身边,她挽着洛翰熙的胳膊娇媚道。 洛翰熙朝着云寒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也着实惊讶。但洛翰熙若是一口答应下来,难免引起田某怀疑,便说道:“夫人,依为夫看,还是那个比较好,看着听话水灵。” “夫君这是在给我找丫鬟还是在给自己找小妾,人家就要自己选。”云寒故作娇嗔道。 洛翰熙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温柔的说道:“那么就依夫人的。” 田某走上前谄媚道:“夫妇俩琴瑟和鸣,真是羡煞老夫。” 洛翰熙看向田某,指着那丫鬟问道:“这个女子我要了,开个价吧。” 田某打量了一下洛翰熙的衣着,精明的脸上划过一抹狠厉。 “这个女子……”说着便伸出一个巴掌。 “五两,还行,那就这个吧。”洛翰熙说道。 田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公子真是太会说笑了,这个女子五十两。” 还没等洛翰熙说话呢,七月跳脚说道:“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田某被七月的话惊吓住,没料到这么貌美的男子居然不是个善茬,田某强颜欢笑道:“从前一直是五十两,今儿给公子便宜三十两,如何?” “就五两,爱卖不卖!”七月用长箫挑起田某的下颌说道。 能来这黑市的人话说都是不缺钱的主,从前他说多少那便是多少,分文不少,岂有讨价还价之理,却不想今日碰到的主这么豪横,竟让田某吃瘪。 “好好好,五两就五两,这位公子,咱有话好好说。”田某轻轻的将七月的长箫移开,命人打开铁笼子。 云寒和洛翰熙上前看着他们将铁笼子打开,将里面的女子放出来,云寒松开洛翰熙的胳膊去扶女子,那女子还有一点微弱的意识,模糊中看见了云寒的面庞,气若游丝的说道:“小姐……”云寒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夫君,这姑娘都被他们将养的这么虚弱了,究竟是我伺候她还是她伺候我啊。”云寒不满的抱怨道。 洛翰熙看向一旁的田某,说道:“本公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人,我给你五两银子,我将她买回去可能还要花好几十两补身子,本公子可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 田某擦擦额边细汗,说道:“那小的再给您换一个,如何?” “换一个一模一样的丫鬟来吗?”洛翰熙质问道。 “这……”田某一时语噎。 洛翰熙算是他头一个遇到这么难缠的主。 洛翰熙佯装生气,拂袖道:“你以为本公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一两,一两如何,让小的别赔本。”田某谄媚的说道。 洛翰熙不语,看向七月,一旁转着长箫的七月感受到一束不善的目光。 七月和洛翰熙开启了眼神交流战,最终,七月败下阵来,不情愿的掏出一两银子递给田某,田某笑呵呵的将三尊大佛送走。 返程途中,云寒问道:“枫灵为何会在那里?” 没错了,方才的女子正是早上失踪的枫灵,这一切缘由还需等枫灵醒来方可知晓。 “本公子为什么不好好待在京都城,出来受这劳什子罪。”七月背着枫灵跟在洛翰熙和云寒身后叫苦连天。 云寒和洛翰熙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闭嘴。” 七月的心比三九天还凉,喘着大气说道:“本公子跟着你们出来又出钱又出力的,还讨不到好脸,本公子委屈。” 洛翰熙怕云寒搀着枫灵受累,一出黑市就将枫灵扔给七月背着,自己牵着云寒的手走在前面。 寒冬腊月,天冷路滑,行人稀疏,叫卖渐无。 三人还未回到乐正府天就黑了下来,七月仰头看了看天说道:“这冬季的天也欺负人,还没到家就黑的看不见路了。” “小乖乖,我背你。”洛翰熙不等云寒回答便将云寒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洛翰熙背着云寒蹒跚前行,云寒附在洛翰熙耳边说道:“熙熙,你放我下来吧,我能看得见的。” “太冷了,你已经走了一天了,今日出来忘了备马车了。”洛翰熙说道。 云寒也不忍心洛翰熙受累,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啊,人家愿意背你多好啊,你只顾享受便好,若是洛翰熙愿意背我,我还求之不得呢。”这话显然是七月说给云寒的,他可宝贝云寒了呢。 洛翰熙鄙夷道:“你呀,只配做些糙活不配享受。” “你…你…本公子好歹也是京都城内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怎容你这样诋毁。”七月气的语无伦次。 一个时辰后,四人终于回到了乐正府,七月将枫灵放在了云寒的屋内,自己扶着腰走到桌边沏杯茶大口吞下,说道:“可算是回来了,累死老子了。” 七月休息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来有事找云寒,正准备起身出去呢,云寒就进来了。 七月说道:“我有事给你说。” “什么事等会再说,我先看看枫灵。”云寒说道。 “不用看了,她被下了软骨散。”七月撑着头假寐道。 云寒看向七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七月缓缓睁开眼,脸上划过一抹慌乱,不正经道:“因为我聪明啊。” 世人皆知京都城的七公子貌美不凡,却不知七公子不止精通占卜术还精通医术,哦对,功夫也是了得,不过这些皆是后话了。 “德行。”云寒扔给七月两个字就去看枫灵了,这可是云羽给她的暗卫,从小陪她长大,一定要好好的才行。 “别看了,她没事,睡几个时辰就好了,别小瞧你羽哥哥。”七月坐在桌边说道。 云寒看了看枫灵,见她除了昏睡仿佛没有什么大碍,将信将疑的走到七月面前说道:“正好,我找你也有事。” “是吗?”七月挑眉问道。 洛翰熙在这时走了进来,看了看云寒和七月问道:“怎么了?” “我有事给七月说。”云寒看着七月说道。 “有什么事,非要避着我说。”洛翰熙酸道。 云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身旁的醋坛子,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听,那就听吧。”心里却暗自祈祷七月安好。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拜访季府 云寒将早上发生在自己院子里的事如实相告,七月感受到洛翰熙毒辣的眼神,他起身拔腿就往外跑,洛翰熙紧跟而上,边跑边喊道:“七月,你给我站住。” 云寒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自言自语道:“自己非要凑热闹,又打翻醋坛子了吧。” 她正乐着呢,就看见院门口跑进来一个女子,吓的她高喊洛翰熙的大名。 洛翰熙听见云寒的呼喊声放弃追逐七月,朝着云寒身边跑去。 “乖乖,怎么了?”洛翰熙急切的问道。 云寒朝着一个方向指去,洛翰熙看了过去…… 虽说洛翰熙已经停止追赶七月了,但是七月也没能消停一会儿,只听后面喊着:“七公子,你等等我……” 一刻钟后,四人围坐在圆桌边,云寒问道:“所以?早上你来找我是自己喜欢七月?” 星晓点点头,羞涩的看向七月。 七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这么疯狂的示爱,一时竟有些不适应。 “我看的出来,表哥爱你入骨,而冬至那日我见到七公子,品相竟不输表哥,故而芳心暗许。”星晓羞涩的说道。 云寒早上没听完星晓最后的话,导致这大晚上的闹出笑话,所幸知晓的人也不多。 七月急忙解释道:“星晓小姐,本公子呢,不是不想接受你的芳心,只是吧,我已经定亲了,所以只能辜负您的美意了。” “什么?”在座的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七月看着三人吃惊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笑。他挥了挥手说道:“别,别这么惊讶。” 洛翰熙头一个不满道:“你都定亲了,怎么还天天追着寒寒跑?” 云寒紧跟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定亲的?” 星晓哽咽道:“你怎么可以定亲?” 致命三连问,七月有些招架不住。 “你们问的这么突然,让我先回答哪一个?”七月扫视了他们一眼。 “先回答我的。” 三人又是异口同声…… “好吧,我一个一个回答。”七月无奈道。 他看着洛翰熙说道:“定亲归定亲,我喜欢谁和定不定亲没关系。”又看着云寒说道:“很久以前就定亲了。”最后看着星晓说道:“那个,星晓小姐,我不抗拒你对我的喜欢,但是吧,我就算没有定亲,我和你也是没有结果的。” “为什么?呜呜呜~”星晓哭着跑了出去。 七月看着星晓哭着跑了出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而便看到云寒和洛翰熙盯着他的眼神,说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朝着林院走去,七月追上去说道:“你们别走啊,等等我……” 夜里,云寒休息之后,冰奕找到洛翰熙,似是要说什么,别别扭扭的走到洛翰熙面前。 洛翰熙躺在软塌上假寐,听见有声音,不睁眼都知道是谁,问道:“有事?” “有…没有…”冰奕支支吾吾说道。 洛翰熙起身正眼看着冰奕,问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冰奕给自己壮了壮胆说道。 冰奕见洛翰熙没说话,紧接着问道:“主子,今日枫灵……” “那不是在云寒院里吗,你去看看呗。”洛翰熙说道。 “主子,属下去过了,还在睡,所以就想来问问发生了什么?”冰奕问道。 洛翰熙冲着冰奕招手示意,冰奕上前,洛翰熙耳语一番,冰奕立刻领命去办了。 翌日一早,云寒起了大早,一出门就见洛翰熙在院里练剑。 昨夜枫灵睡着云寒的床榻,洛翰熙便将云寒的物件悉数搬进了自己的林院,让云寒住在西厢房中,将七月从林院赶了出去,可怜的七月不知昨夜躲去了哪里。 洛翰熙见云寒起来了,他便收起了剑,走到云寒前问道:“今日怎起的这样早?” 云寒拿出自己的帕子将洛翰熙脸上的汗擦干净,说道:“我想去看看枫灵,软骨散的药效应该退了。” “我和你一起去,很多事情只有她知道。”洛翰熙说道。 另一边,云寒和洛翰熙走进屋内,枫灵已经醒了,只是看上去还是很憔悴,但总归意识是清醒的。 “殿下,小姐你们来了……”枫灵说着便要下床行礼。 云寒立马上前将枫灵按住,斥责道:“自己虚弱成什么样子了,心里没数吗,快躺着。” 枫灵红着眼眶看着云寒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昨日你为何会出现在黑市?”洛翰熙问道。 枫灵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洛翰熙和云寒。 前天晚上,正是七月三人站在屋顶上看醉汉捞月之日,枫灵从外面回府时恰巧听见一个女子的呼救声,后来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枫灵想的跟上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想被人从身后偷袭,捂了她的口鼻,临近昏迷之时看清了身后之人。 “你确定吗?”洛翰熙蹙眉问道。 “确定是他,而且身上还有酒味。”枫灵确定的告诉洛翰熙。 季府 大清早季靖就没有好心情,茶杯碎了一地,气愤道:“没用的东西,老子养你们干什么。” 田某跪在下面头也不敢抬,就在季靖大发雷霆之时,下人来报:公子,门外有人找,说是您的朋友。 季靖此刻哪有心情接待朋友,说道:“滚下去,告诉他们,今日我谁也不见。” “谁也不见?季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洛翰熙牵着云寒走进大厅。 季靖见来人是洛翰熙,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田某下去,洛翰熙睥睨了田某一眼,未曾多说什么。 季靖拱手道:“多有失态,还请见谅。” “无妨。”洛翰熙带着云寒大刀金马的坐在上座。 “今日怎的生这么大的气?”洛翰熙嘴角微扬问道。 季靖低着头说道:“下人做事不利罢了。” 洛翰熙笑道:“可是丢失了美人?” 季靖猛地抬头看向洛翰熙,只见洛翰熙笑容真诚,似是在开玩笑,但他脸上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搪塞道:“哪有美女。” “看了那黑市里的人不是季公子的,否则就麻烦了。”洛翰熙笑道。 继而说道:“既不是季公子的人,那我便不打扰了,走吧,乖乖。” 洛翰熙说着便起身往外走,但是步伐极慢,就等着季靖跟上来。 “夫君,那些女子你要放在府里当丫鬟吗?”云寒仰头问道。 洛翰熙宠溺的刮了下云寒的鼻子说道:“乖乖开心就好。” “嗯,好,那我要去林院好好看看。”云寒听话的点点头。 身后的大厅中,季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恨恨的看着二人离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这章字数有点多哦~ 第一百四十章 一起到白头 当天夜里,漆黑的林院没有一丝火光。 一道黑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一点点的摸索前行,路经西厢房的屋子时,听见屋内传出似有似无的呓语声,那一抹黑影停下步子,他站在窗外仔细听了听,呓语声好像是关押那些女子的地方,在黑影的摸索下,找到了那间屋子。 黑影走进去,似是可以听见睡觉的鼻鼾声,心道:“是这里没错了。他拿出火折子,照了一下房间内的景象,一个个铁笼子整齐的摆在地上,他暗自窃喜,大步上前将遮盖铁笼子的帘子揭起,第一个,是空的,第二个,是空的,第三个,还是空的…… 黑影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道:“怎么会没有,莫非……” 这时,这间屋内亮起了烛火,身后传来洛翰熙的声音:“季公子,是不是很失望啊?” 男子取下斗篷上的帽子,缓缓转过身看向洛翰熙,来人正是季靖。 跟在洛翰熙身后的吾新之看着季靖惊讶的张开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时洛翰熙告诉他自己的推测时,吾新之信心满满的说,不可能是季靖,绝对不可能,可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给了吾新之一记响亮的耳光。 “真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吾新之揪起季靖的衣襟愤恨的问道。 季靖不着边际的将吾新之的手移开,脸上丝毫没有忏悔的表情,说道:“对,是我。”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吾新之一时难以接受现实。 从他认识季靖开始,就以季靖为自己的榜样,谦逊知理,大度容人,这件事情他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没有怀疑过季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丝毫。 季靖看着吾新之咆哮道:“因为你从来没有遗失过亲人。” “我妹妹叫季月,三岁时我带她出去玩,却被我弄丢了,我心里难道没有愧疚吗?” “从那时起,我便发了疯似的找她,直到我长大成人,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放弃过。”季靖慢慢的消沉下去。 吾新之含泪说道:“那你也不该去拐卖别人家的孩子啊,她们也有家,也有父母。” “我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家,他们怎么就可以有完整的家,凭什么!”季靖声嘶力竭的说道。 “难道你就不怕再一次把你妹妹弄丢吗?”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 洛翰熙闻声看过去,走上前宠溺道:“怎么醒了?” “我就没睡。”云寒低声说道。 季靖看着云寒问道:“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枫灵,进来吧。”云寒唤道。 众人直盯着门口,看着枫灵走进来,虽说还是有些憔悴,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枫灵那日只说了她是怎么去的黑市,却没有告诉洛翰熙在那之前她去做什么了。 那日,枫灵独自出府逛逛,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季府门口,站在季府门前端望许久,她爬上墙头,看着府内的一花一景,仿佛似曾相识,零碎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划过她的脑海,这…是她的家?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枫灵被季靖安排人弄去了黑市中,若不是洛翰熙一行人尽快赶到,或许枫灵已被卖去别处。 季靖听完枫灵的一番讲述,他推开吾新之走到枫灵面前,仔细端详着枫灵,眉眼甚是相似,他呢喃道:“月儿现在估摸着也有这么大了…” “你真的是月儿吗?”季靖扶着枫灵的肩激动的问道。 枫灵含泪点头,哽咽道:“是我,哥哥,月儿回来了……”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翌日。 枫灵随着季靖回到了季府,季夫人看见枫灵的第一眼就感觉她是自己的女儿,走上前看着枫灵说道:“这位姑娘,老身看着你真亲切……” 枫灵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抱着季夫人哭道:“母亲,我是月儿,我回来了。” 季夫人一时怔住。 半晌,她问道:“你真的是我丢失多年的月儿吗?” “月儿,你终于回来了,娘亲盼了你二十年,总算将你盼回来了。”季夫人抱着枫灵哭喊道。 一旁的季老爷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的女儿终于找到了。 喜归喜,愁归愁,季靖也却有一番君子风度,自知这些年做的事天理难容,自己去了府衙归案,将一切罪行交代清楚,知府念他诚恳且有悔改之意,便从轻发落,判了几年监禁。 枫灵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云寒特意应允枫灵回家和父母亲团圆,而云寒呢,便由洛翰熙亲自照顾,对了,还有七月对云寒的偏爱。 星晓自从对七月表露心声之后,许久都不来叨扰云寒和洛翰熙二人,这二人的小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若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这二人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呢。 另一边的七月,虽说是住在乐正府内不愁吃不愁喝,偶尔还能偷得几度悠闲,可是自从星晓对七月吐露心声之后,她三天两日的往七月院子里钻,七月有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没法子的时候便去云寒处避着,几人的生活过得是难得的惬意。 这日,云寒趴在窗边赏着屋外的雪景,许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看着屋外的雪景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在太师府的光景,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半年不在太师住了还是有些想念在太师府的日子的。 她呢喃道:“也不知道佳佳她们过得怎么样了,枫灵肯定是要留在徐州的,回去还得让羽哥哥给我个丫鬟。” 云寒正盘算着以后的日子呢,洛翰熙春光满面的走进来,看着趴在窗边的云寒,心里软软的。 他轻声靠近云寒说道:“出去玩啊。” 云寒被洛翰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尖叫道:“鬼啊…” 洛翰熙黑着脸看向云寒,说道:“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云寒尴尬的笑了笑道:“谁让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 “这么不经吓,走,我带你出去玩,省的把你闷坏了。”洛翰熙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掌。 屋外,洛翰熙牵着云寒徜徉在雪花飞舞的庭院中,不知怎的,洛翰熙笑出了声。 云寒呆萌的看向洛翰熙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这样的天气配这样的景,当真是极妙的。”洛翰熙委婉的表达道。 云寒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只能默默的以为洛翰熙喜欢雪花飘落的景色而已。 而洛翰熙想表达的是,就这样漫步在雪天中,和心爱的姑娘一起到白头,这话,洛翰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二人走到庭院的大树下,洛翰熙乍然说道:“寒寒,站着别动。” 云寒疑惑的看着洛翰熙:“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其实,现在就很好 洛翰熙走到树干边,将功力运到掌心中,猛然拍到树干上,只见树上堆积的白雪纷纷落下,而云寒便被这些猛然间落下的雪湮没其中。 “洛翰熙,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云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洛翰熙骂道。 洛翰熙站在树干边捧腹大笑,他笑的说不出话来,许久,洛翰熙说道:“寒寒,你怎么那么听话啊。” 云寒走到洛翰熙身边仰头看着洛翰熙,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说道:“蹲下。” “我不!”洛翰熙爽快的拒绝了云寒。 “你快点蹲下。”云寒又一次说道。 洛翰熙俯视着云寒软软糯糯的脸庞,说道:“小乖乖,你让我亲你一下我就听你的。” “七月,你来了,洛翰熙他欺负我。”云寒朝着洛翰熙身后欢快的挥手。 蜷缩在屋子里的七月打了个喷嚏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洛翰熙真的相信了云寒的鬼话,转身看去,空无一人。 云寒趁着洛翰熙转身的瞬间,朝着洛翰熙的膝盖窝踢了一脚,洛翰熙一个踉跄单膝跪了下去。 他仰头看着云寒乞怜道:“小乖乖,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太师府不缺那点黄金,你就跪着吧。”云寒边说边将自己身上落的雪捏成小团子,朝着洛翰熙的衣领处放了进去。 神清气爽,透彻心扉。 “小乖乖,你对为夫太狠了叭。”洛翰熙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凉意。 “你那么高,我都碰不得你的脖子,肯定要用我的法子了。”云寒略带委屈的说道。 夜里,洛翰熙在木桶里泡澡,云寒独自坐在屋檐下看景,洛翰熙在屋内说道:“小乖乖,要一起来泡澡吗?” “我才不要呢,天天尽会欺负我。”云寒回绝道。 洛翰熙在屋内爽朗一声笑,云寒坐在屋檐下也笑了。 她回头看了看窗户,雪花渐落,烛火闪烁,不经意间发觉,她的心似乎在慢慢的将洛翰熙填充进去。 “其实,现在就很好。”云寒呢喃着嫣然一笑。 另一边,熙王府 卓芸悦自从享受了上次洛艺韬的一番云雨之后,日思夜想,夜夜盼望着洛艺韬前来。 今夜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静等洛艺韬前来品酒。 少顷,洛艺韬踏进南院,轻车熟路的朝着卓芸悦的寝屋走去。 “殿下……”卓芸悦见洛艺韬来了,脸颊上微微泛起绯红,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娇媚动人。 洛艺韬第一次被卓芸悦主动邀约,心里还有一些小激动。 “今日有幸被卓小姐邀请,内心喜不自胜。”洛艺韬坐在桌边自斟一杯酒说道。 卓芸悦娇羞道:“殿下,前些日子我仔细想了想你的话,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该将自己的年华就这样荒废了,所以……” “今日略备小酒,以示感激。”卓芸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洛艺韬握住卓芸悦的手,说道:“你能想通便好,本王只怕你钻牛角尖最终会害了自己。” 卓芸悦看着洛艺韬的大掌,感受着洛翰熙未能给她的温暖与关心,竟哭了起来。 洛艺韬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打击到卓芸悦了,连忙起身走到卓芸悦身边给她擦眼泪,洛艺韬最见不得卓芸悦伤心难过了。 “是不是我又伤到你了?”洛艺韬极尽温柔的问道。 卓芸悦摇摇头,说道:“你带给我太多温暖,所以……” “这是我该做的。”洛艺韬宠溺一笑。 卓芸悦将手臂勾上洛艺韬的脖颈,洛艺韬将卓芸悦打横抱起走进里屋。 顷刻,娇。喘声伴随着呻。吟声从寝帐内传来,二人又是一夜缠绵。 翌日一早,卓芸悦醒来后身旁空无一人,她摸着床榻边残留的余温,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红梅端着洗脸水走进来,看着床榻上的卓芸悦笑道:“小姐,奴婢很久都么见到你这么高兴了。” 卓芸悦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竟然这么高兴,笑道:“人总得为自己着想一下不是?” 皇宫内,菁梦殿 “混账东西,你知道那卓芸悦是谁的妻室?”上官菁摔杯怒斥道。 洛艺韬跪在殿前乞求道:“母妃,您就帮孩儿想想办法吧,孩儿真的喜欢卓芸悦。” “韬儿,不是母妃不帮你,卓芸悦已嫁与你大哥,就凭你父皇对你大哥的偏爱,怎么可能有法子。” 洛艺韬低声说道:“可是,孩儿已经与卓芸悦有了肌肤之亲……” “你说什么?韬儿,你怎么可以,可以碰你大哥的人?”上官菁痛心道。 “母妃,大哥根本就不喜欢悦儿,他从未碰过悦儿,可是孩儿喜欢悦儿,真心喜欢。”洛艺韬看着上官菁的眼睛说道。 上官菁虽心疼自己的孩子,可这毕竟有辱皇家颜面,怎好意思跟皇上开口。 “韬儿,为咱们上官家考虑一下吧,这件事情若是败露,那可是要杀头的。”上官菁担忧道。 洛艺韬看着上官菁,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上官菁,自己是铁了心想将卓芸悦娶回家做正妃的。 “从今以后,不准再去见卓芸悦。”上官菁说完便愤愤的拂袖离去。 洛艺韬看着上官菁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母妃,为何孩儿的姻缘这么难求……”这话似是说与上官菁,又似是说与自己。 锦州城内,熙攘的闹市中多了一对貌美的人儿,往返之人皆为之侧目。 “云羽,你说我们买些什么回去比较好,你的别院太空了。”子诺伴在云羽左侧说到。 云羽看着街上琳琅的商品,虽说未有一个入眼的,但还是想让子诺开心,说到:“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自从云羽和子诺来到锦州城别院,二人便很少出门,子诺看着街边的小商品,都要上前看一看,许是在府里呆的时间久了,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 云羽看着东看看西瞧瞧的子诺,宠溺一笑:“看来是我将你关的时间太久了,对外面的东西都很好奇。” “也怪我太懒,不愿出门,好想寒寒啊。”子诺和云羽在一起半年,和云羽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云羽正了正子诺的斗篷,说道:“你想她,她可不一定想你,前几日洛翰熙来信提到二人感情最近有所升温。” “这么快,那岂不是等寒寒及笄便要成婚?”子诺惊诧道。 “到时候看寒儿怎么想的,随她吧。” 云羽对待云寒的态度就是一个字:宠。能怎么宠便怎么宠,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云羽这里便是云寒想怎么样那便怎么样。 子诺是知道云羽对云寒有多宠溺,微微一笑并未言语,随着云羽融进人群之中。 ~ 今天的两章都多了些字数哦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叫无欲无求 徐州 云寒晨起之后就没见过洛翰熙一时有些不适应,见着一个小丫鬟走来,云寒迎上去问道:“见洛翰熙了吗?” “回小姐,公子在库房。”小丫鬟说完便离开了。 “库房?他去库房做什么……”云寒边想边朝着库房走去。 云寒走到库房门口,看着屋门开着一条缝,她走上前轻轻打开门走进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快来帮我找东西。” 云寒看着忙碌中的洛翰熙笑出声来,问道:“这么着急,找什么呢?” 洛翰熙怔了一下,转身看见云寒站在自己身后,不太好意思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怎么?不希望我来?”云寒走近洛翰熙身边说道。 “我以为是新之来了呢。”洛翰熙揉着云寒的小脑袋说道。 继而道:“既然来了,就帮着找东西吧。” “什么东西,这么着急要啊。”云寒不以为意的问道。 洛翰熙边找边说道:“几年前,我偶得一匹冰丝缎,竟忘记放在哪里了。” “冰丝缎?这东西是个稀罕物。”云寒说着便帮忙找了起来。 两人忙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找到了冰丝缎,云寒累趴在桌子上问道:“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找这个东西了,还放的那么隐蔽。” 洛翰熙看着手中的冰丝缎嘴角上扬道:“过几日便是除夕了,想给你置办一件新衣。” 云寒赶忙起来夺过洛翰熙手中的冰丝缎,说道:“有什么好置办的,太师府好多新衣都没穿呢,我年年长个子,做了不穿都可惜了。” “那怎么能一样,那些都是你哥哥送你的,这是本王送你的,自是不一样的。”洛翰熙拿过云寒手中的冰丝缎,牵起云寒的手离开了库房。 今日二人出门总算是带了跟班了,冰奕抱着冰丝缎跟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刚刚好的距离跟着,也不会打扰到二位主子说些悄悄话。 云寒不情愿的说道:“都说了不需要,还非要出来做衣裳。” “以最短的时间做好,我保证,世间唯此一件。”洛翰熙自信满满的说道。 即刻,二人便走到成衣铺,掌柜见二人品貌不凡,笑道:“二位需要些什么?” “做一件衣裳。”洛翰熙看了眼云寒说道。 掌柜一脸精明的笑道:“公子您可以看看小店的服饰,小的给您量身定做。” 洛翰熙拿出一张纸递给掌柜说道:“这是图纸,就按这个做,七日后我来取货。” 掌柜打开图纸不禁赞叹道:“这衣裙的模样当真极好,公子尽管放心,七日定能做成。” “公子,这衣裳的成色您看……”掌柜问道。 洛翰熙挥挥手,身后的冰奕便将手中的冰丝缎递给掌柜,掌柜乐呵呵的接过冰丝缎,触碰到冰丝缎的那一刻,他便觉得这丝缎不一般,他连忙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丝缎,他制衣几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丝缎。 “这位公子,请问这丝缎……”掌柜问道。 洛翰熙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样罕见的丝缎皇宫也没有几匹,他语气平淡道:“冰丝缎。” 掌柜从前只是听说过冰丝缎的质地,还从未见过冰丝缎的模样,原以为只存在传说中,却不想真的有,这回他定是要把洛翰熙当成大爷供着了。 “公子放心,定不会让您失望。”掌柜急忙说道,能拿出冰丝缎的人身份也是不一般的。 掌柜唤来小二给云寒量尺寸,之后便陪着笑脸将二人送走。 临近除夕,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一声更比一声高,来往之人皆喜上眉梢。 云寒看着闹市中的人群,感慨道:“从前生活在太师府,做着深闺小姐,从来不知外面的景象,现在才发觉,原来寻常人家的开心快乐竟这么容易获得。” “那今年我们便做一回寻常人如何?”洛翰熙问道。 云寒嘴角扬起说道:“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就这样,二人随着寻常百姓一样,置办年货,洛翰熙负责付钱,冰奕负责拎东西,一路走回府。 七月看着三人春光满面的走进了来,他转着长箫说道:“三人真是好兴致,竟好意思把本公子一人丢在府里。” 洛翰熙和云寒还未说话呢,冰奕就苦着脸说道:“今日可真是便宜你了,就该把你带上,省的让我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冰奕举了举手里的物件。 七月耸耸肩道:“本公子今日谢谢你们。” 他说完便匆忙离开了,看着冰奕手中的东西那真是够吓人的,他庆幸今日没跟着他们出门,上次出门自己是又出钱又出力的,洛翰熙和云寒二人双重压榨,现在想想还觉得肉疼。 七月回到屋内,躺在床榻上悠哉悠哉好生惬意,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云寒,呢喃道:“我千里迢迢可都是为了你呀……”他说完便想到一件事。 当时去太师府找云寒,是为了给她一件东西,思此,他便起身摸了摸身上,除了自己常年所带的玉佩并未带旁的。 七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罢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翌日 洛翰熙和云寒立于屋檐下看着这堆银彻玉的林院,说道:“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生活在盛世之下的百姓才是最幸福的。”云寒眺望远方。 洛翰熙低头本是想去看云寒的,无意间却看到了云寒的帕子,他接过云寒的帕子端详道:“世家贵女的帕子上都是各种好看的图案,怎的你的帕子这么素呢,莫不是寒寒的女工不好?” 云寒的帕子的确很素,一方白帕子上无花无鸟,唯一有的便是一角上的“寒”字。 云寒夺过路翰熙手中的帕子说道:“你懂什么,这叫无欲无求。” “好一个无欲无求,可否将你的帕子赠与本王?”洛翰熙问道。 云寒两手的食指绞着帕子,鄙夷道:“堂堂一个熙王殿下,连小女子的帕子都不放过,当真不要脸。” “你这妮子,我不过是要你一方帕子,又不是要你……怎么不要脸了。”洛翰熙唇角勾起看了眼云寒。 云寒拿着自己的一方帕子朝侧边迈出一步,说道:“当初在蓝姨寝殿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果然被我猜中了。” “好好好,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好人我还救你,还照顾你,我呀,就该扔下你,不管。”洛翰熙高傲的扬起头说道。 云寒气的跳脚,她指着洛翰熙说道:“你……你居然比我想的还无耻,本小姐要悔婚!” 洛翰熙求生欲很强,他可不能把自己才养好的乖乖让给旁人,可不能便宜了旁人,“那这样,我用我的帕子和你作交换如何?”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衣 云寒掰着指头算了算,想来自己也不亏,她勉强道:“那……那行吧。” 洛翰熙走进书房打开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块崭新的紫色方帕。 这是他很久以前收藏的,因为这块帕子的质地很柔软,成色也好,当时不知该绘制什么样的图案便将其珍藏了起来,今日见到云寒的帕子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一块。 洛翰熙将帕子取出,递给云寒顺势拿回云寒的帕子,等云寒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帕子已经落到了洛翰熙手中。 云寒拿着洛翰熙的帕子打开看来,这帕子竟比自己的帕子还要素,不悦道:“那你跟我说说,你的帕子为何这么素?”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无欲无求啊。”洛翰熙看着手中的帕子笑道。 “强词夺理。”云寒扔下四个字便走出书房。 洛翰熙见云寒生气了,跟着她走去,却不想云寒一进屋就把屋门关了起来,自己吃了个闭门羹,怎么拍门云寒都不开。 云寒就这样一连几日都没有出门,所有的饭食都是丫鬟送进屋子里,洛翰熙每日都在云寒的屋门前徘徊,云寒的屋门自始至终都没有为洛翰熙打开过,每日的作息也甚是规律,每日都是亥时睡,卯时起,却唯独不出门。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这日一早,洛翰熙晨起练完剑想着该去取衣裳了,他走到云寒屋门前还没敲门,云寒的屋门就打开了,洛翰熙惊喜若狂,激动的说道:“寒寒,你终于愿意开门了。” 云寒不以为然,说道:“原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倒好,天天来门口烦我。” “惊不惊喜无所谓,只要你还在就是最好的惊喜。”洛翰熙脸上流露出满足感。 “今日又想来说什么?”云寒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说我们该去成衣铺了。”洛翰熙说道。 云寒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倒是忘了今日该去取衣裳了,随着洛翰熙一同出了乐正府。 二人走在街上,洛翰熙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暗搓搓的问道:“小乖乖这几日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你猜,猜对我就告诉你。”云寒高傲的扬起小脸。 洛翰熙仔细想了想,说道:“你该不会是把我的帕子怎么着了吧?” “你这脑子还挺聪明的啊。”云寒赞赏道。 洛翰熙黑着脸问道:“你做了什么?” 那方帕子洛翰熙都不舍得碰一丝一毫,给云寒之后便被云寒拿去蹂躏,他能不着急吗? “也没什么……”云寒说着拿出帕子递给洛翰熙。 洛翰熙打开帕子,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便是和云寒的帕子一样,同一个角上绣着不同的字,而他的帕子上绣的是个“熙”字。 洛翰熙盯着那个字看了许久,轻声道:“这竟然是小乖乖亲手绣的。” “熙熙?”云寒唤道。 洛翰熙回过神,将云寒拥入怀中柔声:“从前不知究竟什么样的图案适合这方帕子,今日一见果然毫无违和感。” 云寒推开洛翰熙,她拿回帕子说道:“这是我的,只是让你看看罢了。”她又指了指洛翰熙的胸口,说道:“那里的,才是你的。” 洛翰熙竟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你这小妮子呀……” 其实他想说,寒寒,你不光女红做的好,你的书法也极好,这句话永远隐藏在洛翰熙未说完的话语中。 云寒在洛翰熙的帕子上绣的熙字正是簪花小楷,和她给洛翰熙的帕子上的字体是一样的,那个“寒”字也是簪花小楷,自然也是她自己绣的。 二人来到成衣铺,掌柜见着二人亲自出来迎接,说道:“公子,您要的衣裳已经制好,请您过目。”说着掌柜便命人将衣裳拿了出来。 云寒伸手去摸衣裙,谁知还没摸到呢,就冒出来一个女子说道:“这件衣裳本小姐要了。”那位女子说着便将衣裙抢了过去。 “这位小姐,这件衣裳是我夫君为我定做的,还请谅解。” 那个女子摸着衣裙的质感,看着衣裙的款式,当真是喜爱的不得了,说道:“是我先相中的,那便是我的。” “你可知这衣裙叫什么名字?”洛翰熙问道。 “本小姐虽不知这裙裳叫什么名字,但本小姐知道,本小姐看上了就要买。”那位女子说道。 洛翰熙边朝前走边说道:“那今日我便告诉你……” 此时周围的人看客已越来越多,更多人关注的还是那件裙裳。 “这件衣裙名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在东阳国内,除了先帝曾赏赐给先贵妃的一件,世间再无二件,所以你觉得你穿得起吗?”洛翰熙走到那么女子面前说道。 周围的人都纷纷议论这件衣裙的来历,那名女子依然不愿放手,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莫不是在诓骗我。” “信与不信,回家翻翻史书便知分晓。”洛翰熙说着便钳住那名女子的手腕微微用力,那名女子松开了衣裳。 这时,云寒捂了下胸口,曾经的那种疼痛隐隐涌上心头,而洛翰熙也微微蹙眉,周围人只是认为他生气那名女子抢了他家夫人的东西,实则另有其他。 “以后抢别人东西前,先看看自己配不配。”洛翰熙说完便将衣裳递给云寒。 云寒虽说有各式各样的衣裳,但是这件浅紫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也令她爱不释手。 “喜欢吗?”洛翰熙偏爱道。 云寒嘴角上扬道:“这件衣裳竟比我所有衣裙都好看。” “那是你从前的衣裙太素了,你也该试试别的颜色。”洛翰熙宠溺道。 云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云寒的所有衣衫基本都是白色的流仙裙,只是花色不同罢了,而云羽送她的衣裳基本是按照云寒的喜好送的。 虽说这期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总归结果是好的,并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心情,猛然间云寒说道:“方才不知怎的,我的胸口猛然抽了一下。” 洛翰熙方才也感受到一点,只是不确定和上次一样,他并未告知云寒,说道:“可能是近日太过劳累,回府之后好生将养着。” 数日后,除夕如期而至,万家灯火,举国同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除夕 乐正府内里里外外忙的不停,蜿蜒曲折的长廊中五步一个红灯笼,十步一个祝福语,好不热闹。 云寒一早就被屋外的喧闹声吵醒了,伸着懒腰说道:“今日怎么这样热闹啊……” 洛翰熙在屋檐下一直等着云寒起床,听见屋内有动静了便走了进来。 他看着还在迷糊中的云寒,唇角噙起一抹笑意,说道:“小乖乖可真是能睡啊,这么吵闹还能睡得这么香。” 云寒打了个哈欠说道:“都把我吵醒了……”云寒虽说着话,但眼睛还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话不知洛翰熙有没有听懂。 “今日是除夕,你居然还睡得着。”洛翰熙宠溺道。 往年云寒都是在太师府过得除夕,也只是随便过一下意思意思,没有像乐正府一样这么热闹过。 “你们过除夕都这么热闹吗?”云寒坐在床榻上托腮问道。 “除夕本就应该热热闹闹的过啊,怎么,小乖乖不喜欢吗?”洛翰熙反问道。 云寒性子冷清,从前就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子,所以太师府的大小节日都没有太过热闹,今日这样热闹云寒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云寒把枫灵打发走了,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她走下床榻,打开衣柜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裳,洛翰熙走上前拿出了前几日才制好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说道:“今日穿这件。” 云寒虽喜爱这件裙裳,可是总觉得紫色自己驾驭不了,说道:“这么大气的颜色,岂是我这样的小女子能够驾驭的。” “试试嘛。”洛翰熙央求道。 一刻钟后,云寒走出寝屋,看向了上座的洛翰熙。 云寒梳着飞仙髻,身着浅紫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朝着洛翰熙徐徐走来。 洛翰熙被今日的云寒惊艳到了,这身浅紫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搭配云寒窈窕的身姿愈发显得贵不可攀。 洛翰熙眼中散发着光芒,喃喃道:“无与伦比的美丽。” 云寒见洛翰熙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后背有些发凉,说道:“若是不好看我便换了吧。” 洛翰熙上前牵起云寒的手,说道:“别换,这件裙裳真的适合寒寒。” “今日带你出府去转转……”洛翰熙正说着话呢,抬头就看见一男子一袭红衣朝这边走来。 “今日除夕,二位准备去哪玩儿呀?”七月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说道。 远处看不出云寒的曼妙身姿,走近才可一睹芳容。 七月也被今日的云寒惊艳到了,用长箫挑起云寒的下巴笑道:“今日打扮的这样艳丽,不和小爷我一起出去都亏了。” “把你的手放下去。”洛翰熙一旁冷声说道。 云寒轻轻移开了七月的长箫说道:“你怎么越来越没正形了。” 七月被这二人同时嫌弃,正正身子说道:“这不是过节嘛,大家一同乐呵一下不好吗?” 洛翰熙没说话牵着云寒的手径直离开了,七月紧跟在身后喊叫二人。 轻薄云寒叫乐呵,洛翰熙都可以打断七月一条腿,美其名曰:喜庆。 闹市中红红火火,到处悬挂着灯笼,街面上摆卖着炮竹,孩童拿着一个精美的糖人四处乱窜,一个孩童跑的有点猛一头撞到了云寒身上,自己委屈的揉着额头,泪眼汪汪的看向云寒。 孩童见云寒嘴角噙起笑意,很是温柔的样子,自己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你好漂亮……” “你也很漂亮。”云寒带着浅浅笑意说道。 洛翰熙低头看着云寒问道:“乖乖,要吃糖人吗?” 云寒点点头道:“要。” 徐州大街上有一个做糖人技艺高超的老爷爷,许是身体缘故,每年只有除夕这天才会出来摆摊,小孩纷纷围在摊子前看着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做糖人。 糖人的形状各式各样,有动物的、花卉的、还有人偶的,但每年做的最多的便是西游记的师徒四人。 洛翰熙放下一锭银子,将今日的糖人都买了下来,还让七月扛着,七月死活不愿意再干力气活,一溜烟跑向远处,却不想没过多久就被洛翰熙抓到了,最终七月还是老老实实的为这二人卖力。 七月本就生的美,再扛着一架子的糖人走在街上着实博人眼球。路过的孩童纷纷看向他和他身后的糖人。 糖人在暖阳下晶莹剔透,犹如美玉一般毫无瑕疵。 “这位大哥哥好漂亮啊……” “好想吃他身后的糖人……” “我们走近点看看吧……” 一群孩童朝着七月跑过来,围成一个圈将七月困在圈子里,唱着:编,编,编花篮,花篮里面有小孩,小孩的名字叫花篮…… 七月也随着孩童一起唱,许久,七月说道:“现在可以让我出去了吗?” 小孩互相看看对方,有看向七月,同时摇摇头。 “那怎么样才能让我出去?”七月又温柔的问道。 有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孩童指了指七月身后,七月看了看身后的糖人,温柔一笑道:“这个可不行哦,这个是要给那个姐姐的。”说着七月便指了指远处的云寒。 孩童纷纷看向云寒…… “那位姐姐也好漂亮哇……” “是神仙姐姐吗?” “肯定是嫦娥仙子……” 七月看着云寒喃喃道:“是白月光……” 云寒和洛翰熙走着,竟忘了身后的七月,猛然转身见身后并无七月的影子,说道:“咦~七月呢?” 洛翰熙给云寒指了指方向,云寒顺着洛翰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红衣男子,还有身边的一群孩童。 云寒朝着七月招手,说道:“七月,快点跟上了。” “来了来了……”七月边说边朝着云寒跑去…… “哇!神仙姐姐简直太漂亮了……” “是啊是啊,好想靠近一点看看……” “你们看,漂亮哥哥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几个孩童紧随七月而去…… “你干什么呢,等会把你弄丢了,我们可不去找你啊。”云寒故意这样说道。 七月看着云寒温柔笑道:“方才看见一个小仙女。” “嗯?”云寒疑惑道。 就在这时,身后的孩童已经跑了过来,有一个小女孩跑到云寒面前,仰起头看着云寒,稚声稚气问道:“姐姐你好漂亮,你是仙女吗?” 云寒嘴角微扬,俯下身看着眼前身着花袄子、小脸冻的通红的小女孩,温柔的说道:“姐姐不是神仙哦。” “可是你真的好像神仙姐姐啊……”小女孩说道。 “等你长大了,一定比姐姐还美呢。”云寒捏着小女孩的脸蛋说道。 云寒起身看了看七月身上的糖人,说道:“大过节的,给他们一人一个糖人吧。” 孩童欢呼雀跃,高兴的说道:“仙女姐姐给我们糖人了……” 这些孩童拿着糖人边跑边嬉闹,湮没在了人群里……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放 是夜。 一家人热热热闹闹的围在桌边等着丫鬟上菜,上菜的丫鬟也很水灵,一一介绍家宴的菜系。 端着鱼盘说道:“这叫年年有余。” 端着饺子说道:“这叫招财进宝。” 端着年糕说道:“这叫步步高升。” 端着汤圆说道:“这叫团团圆圆。” …… 老夫人那叫一个高兴,说道:“赏!” 今日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吃团圆饭,饭桌上,乐正将军说道:“今夜是除夕,要给孩子发压岁钱的。” 老夫人示意自己的贴身丫鬟拿来,说道:“这是给你们准备的红包。” 给洛翰熙、云寒、星晓、就连七月都有份,四人起身谢过乐正将军和夫人。 京都城 今夜的家宴也是热闹非凡,一片祥和。 洛承政携手乐正诗蓝祝大家在新的一年步步高升,阖家欢乐! 大臣纷纷献上自己的祝福语,宫殿内丝竹管弦齐声奏,歌舞升平迎春来。 洛承政今日心情好,说道:“今日给朕的子嗣一个彩头,许一个朕可以满足的愿望。” 知冉最小又得洛承政疼爱,第一个走到大殿中央说道:“孩儿一愿父皇母后琴瑟和鸣,二愿父皇母后平安康健,这三愿嘛……” “三愿父皇母后以后不要限制我出宫,我在宫里都要长毛了……”知冉嘀咕道。 乐正皇后坐在上座笑道:“你这孩子,天天尽想着玩。” 知冉冲着乐正皇后做了一个鬼脸,又可怜兮兮的看向洛承政,洛承政笑道:“准了!” 知冉这才满意的退下,紧接着洛紫默上前说道:“孩儿并无他愿,只愿山河无恙。” 洛承政虽很少责问洛紫默的课业,但他知道众多子嗣中唯有洛紫默最令人省心。 洛少泽走上大殿说道:“儿臣愿父皇母后长命百岁。” 洛南华上前说道:“儿臣愿父皇母后恩爱有加。” 洛艺韬看了眼上官菁,上官菁怎么能不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她瞪了洛艺韬一眼,洛艺韬吓得缩了缩脖子,起身上前说道:“孩儿愿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洛承政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朕的孩儿们都不错,熹子,赏!” “勇儿呢,你有何愿望?”洛承政看向洛凌勇问道。 洛凌勇思忖一番,缓缓起身上前行了跪拜大礼,洛承政和乐正诗蓝略带惊讶的互看一眼。 “父皇,孩儿想迎娶太师府嫡女为妻。”洛凌勇说道。 要说太师府的女儿,那倒好说,这太师府嫡女偏就云寒一人,而这云寒早已和嫡长子洛翰熙有了婚约,洛承政怎么可能答应呢。 “勇儿,太师府嫡女只有一个,那就是云寒,可云寒早已和熙儿有了婚约,你重新换一个吧。”洛承政好言说道。 洛凌勇用坚韧的眼神看向洛承政说道:“孩儿今生心系寒小姐,求父皇应允。” “你这是想要抢你哥哥的未婚妻不成?”洛承政质问道。 洛凌勇叩首道:“孩儿不敢,只是孩儿听闻寒小姐和大哥已取消婚约,故而想要求娶寒小姐。” “本宫从未说过熙儿和寒儿的婚约取消,在本宫心里寒儿就是本宫的儿媳妇。”乐正诗蓝一板一眼的说道。 坐在下方的卓逸尘心头一紧,袖口的拳头紧握,心道:“没有取消婚约,那么悦儿永远没有了正妻的可能。” 他抬眼看向洛承政和乐正诗蓝,这二人可真是好算计啊。 “父皇,孩儿恳求父皇应允……”洛凌勇叩首哽咽道。 “退下!”洛承政怒斥道。 “父皇……”洛凌勇依旧不罢休。 洛承政怒道:“熹子,拟旨……” 一刻钟后,只听大殿上,熹公公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之四子洛凌勇,心有陈杂,忤逆朕意,故而罚奉半年,流放边疆,无召不得回京,钦此~ 洛凌勇听完圣旨后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还请父皇三思……”少泽第一个起身求情道。 其他几人也跟着求情:“还请父皇三思。” 大臣互看一眼起身道:“还请皇上三思。” “你们都跟着他胡闹是吗?若是谁再为他求情,就陪他一同前去边疆。”洛承政愤怒道。 洛南华还想为凌勇求情,毕竟他们从小一起玩儿到大,感情最是要好,他还未开口便被凌勇瞪了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洛南华只好作罢。 徐州 七月慵懒的躺在屋顶上,看着徐州家家户户燃放的烟花,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藏了一个炮竹,便从袖子里拿了出来,他看了看炮竹,又看了眼庭院中的云寒和洛翰熙,嘴角微微挑起。 ——“啊!!!” 洛翰熙拉过云寒拥入怀中,抬头看向屋顶上的七月,眼神中满是警告,七月不以为意的摊摊手,唇角微微上扬。 “七月,你干什么?”云寒气呼呼的问道。 “本公子帮你们助燃一下感情。”七月慵懒的躺在屋顶是上说道。 “本王的感情何时需要你来助燃了。”洛翰熙将云寒搂的愈发紧了。 七月转着长箫看向二人,洛翰熙满眼警告,云寒打着一百二十分的警惕,两人直勾勾的看向七月,七月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怪难受的,我就藏了那一个炮竹,再没有。” 七月说着起身挥舞着衣袖,没想到还真的挥舞出了东西。 他俯身捡起掉落的东西,跃身而下,走到云寒面前说道:“除夕到了,本公子想送你的东西都在七府,所以今年先将就一下,送你这个。” 云寒看了眼七月手上的东西,说道:“你…不会是又想欺负我吧。” 云寒这段时间真的是怕了七月了,从前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如春风般暖人,现在感觉他就像雷电般吓人。 “你拿着。”七月说道。 云寒将信将疑的接过来,拿在手中,七月掏出火折子,云寒吓得急忙松手,抓紧了洛翰熙的衣袖。 “别怕,你拿着就是。”洛翰熙温柔的声音仿佛就是云寒的定心丸,只要他说可以那一定就是可以。 云寒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重新拿回手中,七月给她点燃,只见扑闪着美丽的火焰,云寒看着洛翰熙会心一笑。 “这叫仙女棒,很多孩童都在玩,今日上街看见了就买了些回来给你。”七月解释道。 七月虽时常整蛊云寒,但他的整蛊都是在云寒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云寒一丝一毫,他对云寒的疼爱不比云羽差半分。 这时,冰奕走上前说道:“主子,皇宫出事了……” “何事这么慌张?”洛翰熙正陪着云寒玩的尽兴呢。 冰奕看了眼云寒,洛翰熙说道:“无妨。” “勇王今日在大殿上求娶……寒……寒小姐,被流放了。”冰奕提心吊胆的说道。 此时,身在锦州的云羽也同样接收到密信……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返程 子诺见云羽立于窗边许久,便走到身旁问道:“可是出了事?” 云羽和子诺在这别院半年之久,云羽都没有收到过一封密信,今日收到密信后却在窗边思虑了许久。 云羽将密信递给子诺,子诺快速扫了一眼内容,说道:“勇王何时见过寒寒?” “端午宴时见过一面。”云羽说道。 云羽不知道的是,洛凌勇最早见云寒乃是在洛翰熙的选妃大赛上,当时洛凌勇和洛南华对云寒一见倾心。 子诺想了下说道:“他难道不知道寒寒和熙王有婚约?” 云羽睥睨了眼子诺,问道:“当时的事情你忘了?” “我没忘,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的。”子诺说道。 数日后。 年味逐渐散去,街上又响起了以往吆喝声。 又是一年春天,大雁北飞,燕儿筑巢,桃花含苞…… 洛翰熙被乐正将军唤去了书房,云寒坐在长廊中看着渐出的嫩芽,红衣少年七月整日窝在屋内打盹。 屋檐边响起化雪的滴答声,院子里的青石板小路也渐渐露出它原本的模样,假山边氤氲起水汽,柳絮从空中缓缓飘落浮在水面上,随着春风荡漾起的波纹而摆动。 几只红鲤从水下探出头,轻轻的吐出一个泡泡,又沉了下去。 云寒托腮看着一夜回春的光景,想来太师府的景色应是如此了。 洛翰熙在远处看着云寒托腮冥想的模样,嘴角噙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踏着平缓的步子走到云寒身边坐下,附在云寒耳边轻声道:“小乖乖可是想家了?” 云寒托腮看着府中的景色,听着化雪时酥酥的声音,“都出来这么久了,也该想家了。” “明日我们启程回京都。”洛翰熙抚摸着云寒软若无骨的手。 一连乏味了几日的云寒,听见那句‘明日我们回京都’后又满血复活了。 洛翰熙摸着云寒柔软的小手,不禁说道:“我到觉得在这更自在,若是回去……”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云寒眼神清澈的看着洛翰熙。 翌日。 晨曦朦胧,薄雾渐散。 乐正府门前停着一辆崭新的马车,洛翰熙一行人匆匆拜别了外祖父一家,临走时,星晓追了出来,她一一扫过洛翰熙,云寒,直到看到七月时目光停下来。 她小跑到七月面前:“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但我会等你。”说完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七月便娇羞的跑了回去。 徐州一别,相见无期。 三人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马车缓缓起步,车内三人朝着乐正府一家挥手再见,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融进春风里:“小姐,等等我……” “这是枫灵的声音?”云寒呢喃道。 她掀开后帘看向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云寒急忙让冰奕停下。 即刻,枫灵大口喘着气跑来:“小…小姐…你…为何要…丢下我……” 枫灵追着马车跑了一大截,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云寒沏好一杯茶递给枫灵,一只手拍着枫灵后背顺气。 “我想的你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可能不愿意跟我走了,离开之时便没有告诉你。”云寒解释着。 但云寒的解释在枫灵看来都是无力的,她是个忠心的仆,怎么能抛弃自家小姐不顾呢,分明是云寒不想带她走。 枫灵生气的偏过头去:“小姐你分明是不想要我了。” “我没有……”有哪家小姐会温柔的哄自家的婢女,整个东阳国怕是只有一个云寒了。 枫灵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寒:“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云寒轻声说道。 枫灵见这马车空间狭小,而且也不想打扰自家小姐和未来的姑爷,便去了车外和冰奕一同做马夫。 马车内,洛翰熙三千墨发垂落腰间,手握竹简一丝不苟,云寒伏在案几边细细烹茶,茶水的白烟袅袅升起。 七月这些时日整日无精打采,一改往日的风格,从坐上马车的那时起便闭上了双眸,此刻已然进入梦乡。 马车外,枫灵和冰奕争吵起来:“你明知今日要走,为何不告知我一声?” “二位主子不让,我不得不从啊。”冰奕目视前方毫无感情的说道。 枫灵揪起冰奕的耳朵:“你可真是听话。” 冰奕疼的直咧嘴:“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若不是枫灵昨夜去街市上逛,偶然听见乐正府的下人说到今日洛翰熙要返京,她还傻不愣登的在季府住着呢。 春风习习,柳梢摆动。 “今日比昨日还要暖和些呢。”云寒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洛翰熙的目光转移到云寒身上,春日的阳光洒在云寒的状似婴儿般的肌肤上,朦朦胧胧,令人恍惚。 洛翰熙正出神时,七月慢慢倒向云寒身上,洛翰熙伸手将云寒拉回怀中,云寒仰头感受到洛翰熙均匀的鼻息,唇角微微上扬。 “睡会儿……”洛翰熙薄唇轻启,眼含宠溺。 云寒靠在洛翰熙坚实的胸膛处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着了…… 天色将晚。 马车外响起了一阵哭闹声。 车内的洛翰熙不为所动,垂眼看了看怀中的美人,唇角微微扬起。 马车突然停下,惊醒了睡梦中的云寒,云寒睡眼惺忪的问道:“到了吗?” “还没。”洛翰熙呵气如兰的回答。 马车外的冰奕回禀:“主子,这有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 “求你们救救我。”那名女子皮肤白皙,衣带血渍,头发散乱,手腕处还在滴血,显然是和别人发生过冲突的。 冰奕还未上前审问就看见远处一群壮汉手提大刀朝这边跑来…… 冰奕和枫灵互看一眼,手握长剑迎了上去,半晌便传来刀剑的敲打声。 马车内熟睡的七月被远处的声音吵醒,蹙眉不悦:“老子睡个觉也不行。” 他伸了个懒腰便走下马车,无意间瞥到瘫在地上的女子,看着她衣着褴褛也不好说什么粗话。 “那些人是冲你来的?”七月看着远处的厮打问着眼前的女子。 那名女子哽咽道:“是,我不小心入了土匪窝,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名少女的泪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令七月动了恻隐之心。 七月看着那女子可怜又浑身是血,想着给她简单的包扎一下,但他又着实不想碰别的女子,便看向车厢:“云寒,出来给她包扎一下伤口。” 云寒还在犯迷糊呢,猛然听见有人喊她,赶忙坐起来,见七月不在马车内,又迷糊的倒向了洛翰熙。 七月站在马车外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回话,双手叉腰又喊了一遍。 洛翰熙放下竹简,不满道:“你没长手吗?”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经年,再见! 声音浑厚,语气冰冷。 七月打了个冷颤。 云寒轻声道:“算了,我去给她包扎。” 既然云寒都这样说了,洛翰熙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他随着云寒一同下了马车。 那名女子抬头看到一男一女走下马车,女子婀娜多姿,男子玉树临风。 云寒走近那名女子身旁,看了看还在滴血的手腕,从自己的裙摆下撕下一片布给女子包扎好,还让七月从马车内拿出些干粮给那名女子充饥。 摊到在地的女子看了看三人,虚弱的正身行礼道:“小女子诗琪谢过大家的救命之恩。” 此时,冰奕和枫灵已然回来,禀报道:“主子,匪贼已走,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洛翰熙牵起云寒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诗琪的目光从始至终从未离开过洛翰熙,就连他牵起心爱女子的手都这样温柔,这个男子是何等温暖。 至此一面,此生不忘…… “吃完赶紧离去吧,省的他们再追回来。”七月说完便随着洛翰熙上了马车。 诗琪看着那辆简单朴素的马车消失在最后的夕阳下…… 夜色笼罩大地,星星遍布晴空,一轮残月悬挂柳梢头。 洛翰熙为了尽快回到京都城,不敢在路途中耽误过多的时间,几人的吃住都在这简小的马车中度过。 “京都城的官员都以为你去兴修水利,你倒好,跑来巡查,想好回去怎么交代了吗?”迷糊了几日的七月在这夜色中居然清醒了过来。 云寒看向身旁的洛翰熙,微弱的烛火映衬在他的脸庞上,朦胧、俊美…… 洛翰熙薄唇轻启:“无妨!” 在临行之前。洛翰熙分别给少泽和云羽送去书信,告知他们自己回京都的行程,好让他们也早做打算。 当时洛翰熙将少泽唤去熙王府便是吩咐督查之事的,想来也该完成了。 洛少泽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大哥的书信,这半年的光景躲在此处,不敢抛头露面,生怕被人发现。 好在洛翰熙将自己的暗卫冰楠借与洛少泽打掩护,所有的事都是由冰楠接管,大家也便信了是洛翰熙亲自监督。 远在锦州的云羽,收到洛翰熙的书信后一如往常,还有雅致和子诺吟诗赏月,别提过得有多惬意了。 几日后,洛翰熙一行人抵达京都城…… 薄暮的残阳光辉洒在红砖绿瓦之上,楼阁飞檐上倒映着弱柳迎风飞舞的姿态,倒是给眼前的京都城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云寒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熙攘的人群,街边熟悉的商铺,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回到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了。 渐渐的,马车驶离了方向,七拐八拐后缓缓停下…… 云寒走下马车,入目可及的并非是太师府的高门贵府,而是云烟楼。 “带我来着做什么?莫不是你又想进去逛逛?”云寒看着洛翰熙问道。 洛翰熙嘴角微扬,看着进进出出的云烟楼,即使云羽不在,这里的热闹也未曾减少半分。 “你就在这里等你羽哥哥,他会带你回家的。”洛翰熙指了指云烟楼。 云寒嘟起小嘴看着洛翰熙:“那你呢?” 洛翰熙自然是要回熙王府的,进出这样的地方朝中的大臣定会说闲话。 “我要进宫述职。”洛翰熙说道。 “回到京都城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天天陪着你了,你要乖哦,想我了可以去熙王府,我有空会去看你的……”洛翰熙仿佛就跟经历生离死别一般嘱咐了一大堆。 云寒乖巧的点点头,看着洛翰熙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化成一个黑点…… 七月也在云烟楼门前下来了,他总不能坐着熙王的马车去熙王府吧,他可是朝中的一股清流,除了整日待在紫辰台就是待在七府,朝中之人对他的接触也是少的可怜。 七月看了眼云寒:“你在这等着吧,本公子回府了,想本公子就来找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挥挥手离开了。 云寒左右看看,见周围也没有马车驶来,她的羽哥哥定然还要很久才能来,云寒带着枫灵走进云烟楼,踏上去雅间的楼梯…… 这时,二楼一间客房里走出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正好看见上楼的云寒,他是云烟楼的常客,这云烟楼内的美女再多,也抵不上云寒一人。 那名男子醉醺醺的朝着云寒走去,云寒微微侧身让了一下,她是为了避免男子碰到自己,而那名男子误以为是云寒跟他玩欲拒还迎这一招呢,又舔着脸去抓云寒,最终连云寒的裙角都没有碰到。 枫灵警告那名男子:“你若是再敢骚扰我家小姐,我把你扔出去喂狗。” 男子醉醺醺的指着云寒破骂道:“跟老子装什么清高,来这种地方的女子是干什么的,你们以为小爷不知道吗?” “你们就是供小爷消遣蹂。躏的,小爷心情好了还能哄你开心,心情不好了你屁都不是……”男子站在楼梯口不依不饶的骂道。 骂完之后竟然还好意思跟上去,他伸出手准备去拈云寒的下颌,枫灵拿出剑将男子从楼梯上打了下去。 正巧,这时云羽带着子诺进来看见了这一幕,顺着男子滚落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扔出去喂狗!”云羽说完便带着子诺一起跟着云寒进了雅间。 雅间内,所有的陈设都未曾动过,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可见是每日有专人来打扫的。 三人围坐在桌边,云羽吩咐道:“去查一下方才的男子,从此不准再踏入云烟楼半步。” 云烟楼的暗卫领命速速去查办…… “二哥,你和子诺姐姐……进展的如何了?”云羽贼眉鼠眼的看着云羽和子诺二人。 云羽未语,只是嘴角噙起一抹浅笑。 子诺被云寒羞红了脸:“寒儿,你说什么呢。” “你和熙王进展的如何?”云羽突然问道。 云寒本想揶揄一次云羽和子诺的,却不想竟被云羽给反问了,说道:“不如何……” 云寒话虽如此,但嘴角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 可以给一波推荐票吗~~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繁星似水,微风拂面。 太师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息。 老太太听说今日云寒要回来了,兴奋的晚上都不肯睡,直到见到云寒和云羽平安归来,寒暄一阵后才回屋睡下。 云寒一连几日都未曾睡个好觉,回屋后倒头就睡着了。 七月许是在路上已经睡完了一年的瞌睡,回到七府后怎么都睡不着,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洛翰熙今日直接回了熙王府略作休整,明日在进宫述职。 夜里,他又立于阁楼窗边,手里摩挲着红色麒麟玉,京都城繁花似锦,却唯独看着一处隐隐发呆。 好似从前的一切未曾发生过一般,一切都循规蹈矩的进行着;又好似时间的年轮倒了回去,让他们回归到初识时的状态。 这一切令洛翰熙感到恍惚,生怕和云寒的过往是一场梦,而如今梦醒人散…… 天边泛起鱼肚白,隐隐散发出朝霞的光辉。 洛翰熙匆忙进宫上早朝,云寒还在睡梦中呓语着什么…… 朝阳升起,薄雾散去。 云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屋内一切如旧的陈设心情大好。 枫灵端着洗脸水走进来,看着床榻上两眼忽闪的云寒:“小姐今日醒的真早。” 云寒躺着放空了一会儿自己,她也感觉很恍惚,时间可能永久定格在雪寒苑了,而她的生活也在周而复始的进行。 “仿佛是一场梦……”云寒喃喃道。 枫灵看着云寒笑道:“小姐莫不是睡傻了?” 云寒微微一笑,缓缓的从床榻上起来。 一刻钟后,云寒走出寝屋,今日的云寒身着梨花白撒花烟罗衫,头挽双丫髻,脚踩绣花鞋,身姿轻盈的走到院子里。 此时已正值暖春之际,太师府中的桃花在空中飘荡,素洁淡雅的梨花也纷纷绽开,偶有几只小松鼠流窜在松间阁的松树林中。 碧空万里,春意盎然。 云寒摸着许久未坐过的秋千不禁笑出声来,原以为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惊喜,如今才晓得,自己拥有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在春风中荡着秋千,感受着暖阳洒在面庞上的温暖,乃是人间最美之事。 许久,云寒问道:“昨日回来到今日都未曾见着佳佳,佳佳人呢?” 一旁做事的枫灵笑道:“佳佳还小,春天来了,指不定又去哪里玩儿了。” 周围服侍的丫鬟将头埋的及低,面容严肃略带伤感,无意间云寒瞥到一个小丫鬟在偷偷抹眼泪。 云寒走过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在雪寒苑的丫鬟过得都很好,云寒虽说性子冷淡些,但从不曾责骂苛待她们,有时还会赏给她们一些值钱的玩意儿,太师府的丫鬟都挤破头往云寒院子里钻。 “回小姐,只是被风迷了眼睛罢了。”小丫鬟边抹泪边说道。 云寒广袖一挥,端坐在石桌边:“枫灵,将软鞭拿来。” 都说国有国规,家有家规,雪寒苑的主人再好,也有自己的规矩。 “方才我一提到佳佳,你们一个个就低下了头,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云寒质问道。 一群小丫鬟纷纷跪下不言语…… “还不说是吗,非要本小姐将鞭子抽到你们身上才愿意吗?”云寒斥责道。 有一个胆小怕事的丫鬟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佳佳姐……没了……” 此话一出,所有跪着的丫鬟纷纷抹起眼泪…… 云寒和枫灵二人如雷灌顶,这才离开半年,半年而已…… “没…没了…”云寒顿时红了眼眶。 “好端端的人怎么没了?”云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枫灵急忙让丫鬟说清楚缘由。 这时,一位少年走进雪寒苑,一袭红衣一支箫,除了七月再无旁人。 七月看着院里跪着一地的下人都在抹眼泪,便晓得云寒已然知晓此事。 “在徐州我忘了告诉你了……”七月看着云寒愧疚的说道。 云寒红着眼眶看着七月:“这件事你也知道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云寒质问道。 当时不是七月不说的,是星晓的爱来的太不及时了,导致七月头脑一热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七月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解释,现在解释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云寒也不问七月为何没有告诉她,总归现在自己知道也不晚:“谁干的?” “云…云柠。”七月结巴道。 云寒手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走,去花柳苑。”云寒说道。 云柠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感受春日阳光的温暖,顺便想想如何博得华王一笑。 自从华王因云柠落水后,每每见着云柠和她的小侍女都仓皇而逃,实在被追的急了也会呵斥云柠一番,云柠也不气馁,三天两头给洛南华一封信,洛南华看也不看悉数烧成灰烬。 洛南华曾告诉云柠:“以后离本王远一点,若是还不悔改,本王不惜挑断你的手脚筋。” 厉语一出,云柠确实安分不少,好景不长,又变回从前的模样,洛南华也只能处处避着她。 自从洛凌勇被流放边疆后,洛南华也鲜少出门,云柠已好些时日未曾见着洛南华了,正在院中郁闷呢,就看着云寒风风火火的走进花柳苑…… 云柠起身迎上去笑道:“呦,稀客呀,今日什么风把嫡姐吹到我花柳苑了。” 云寒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身后的七月看着真是解气,心中暗自赞叹他家小云儿。 云柠捂着脸,委屈道:“嫡姐这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打我?” “平白无故?”云寒嘴角挑起。 “好一个平白无故啊。” “庶妹你这半年越发伶牙俐齿了。” 云寒的话字里行间都带着对云柠的讥讽之意。 “云柠不懂嫡姐在说什么。”云柠神情躲闪。 云寒拈起云柠的下巴:“那么,今日我便告诉你,我是何意。” 云寒扬起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死去的佳佳打的。” “这一巴掌是替我死去的母亲打的。” “这一巴掌是替我打的。” 云寒打完三巴掌用力甩开了云柠的下巴:“本小姐不在你就可以欺负我院子里的人了吗?”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你有什么资格动我院子里的东西,你凭什么敢抢我的东西!”云寒怒不可遏的看着云柠。 “嫡姐,我……”云柠捂着脸哽咽道。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究竟是谁? 骄阳似火,晴空碧日。 云柠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解释。 云寒不屑的笑了声:“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不是故意害死佳佳的,不是真的想要我的东西的?” 云寒用力掰过云柠的脸,咬着后槽牙说道:“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太师府一天,你就别想好过,你记住,由始至终我过得都比你好。” 云寒用力甩过云柠的脸,拂袖离去。 “吩咐下去,云柠禁足花柳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云寒说完便扬长而去。 蓝玉殿 洛翰熙从承乾殿出来之后直接来到蓝玉殿看望自己的母妃,乐正皇后见两个儿子都回来了,乐的合不拢嘴。 “熙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母后了。”乐正皇后迎上去说道。 洛翰熙行礼问安后随着乐正皇后回到寝殿内,乐正皇后坐下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和寒儿进展如何?” 洛翰熙怔了一下,看向乐正皇后:“孩儿不知母后在说什么。” 乐正皇后笑道:“你和谁出去的,母后心里都有数,母后啊,就希望你和寒寒好好的就行。” 一个身穿碧色衣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进来,看着殿内坐着的洛翰熙惊呼道:“哎呀,大哥你回来了,真的是你。” 洛翰熙看见他这个妹妹就头疼,当朝公主简直没有公主的端庄大气,若是将知冉独自放在街上,定会让别人当做傻子看待。 知冉心里打着小九九:大哥都回来了,那么寒姐姐…… “母后,孩儿要出宫一趟。”知冉给乐正皇后行礼道。 乐正皇后端坐着:“不行!” 这气势丝毫不必洛承政差半分。 “父皇母后曾经答应过的,不在限制女儿出宫。”知冉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出蓝玉殿。 “这孩子……”乐正皇后宠溺的笑道。 洛翰熙看着知冉离去的方向,呢喃道:“是该好好玩儿的年纪……” 雪寒苑 知冉挽着云寒的胳膊撒娇道:“寒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半年我都闷死了,感觉整个人的魂儿都没了。” “瞧你这模样,哪有那么夸张。”云寒轻点了下知冉的鼻尖说道。 知冉看着云寒眨巴着眼睛:“听说姐姐晨起发了好大的脾气。” 云寒睫毛低垂,脸上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番简单的讲述之后,知冉气呼呼的说道:“就知道那个云柠在太师府一天就有一天的幺蛾子。” “之前还听说华哥哥因为她落水呢,半个月都没修养好。”知冉愤愤不平的说道。 云寒竟不知自己半年不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今日将云柠禁足在花柳苑是最正确的选择了,谁知以后她会给太师府带来什么麻烦呢。 “寒姐姐,今日日头好,我们出去逛逛吧,你不在我都没逛过了。”知冉央求着云寒。 云寒和知冉走在街上,看着两旁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街上的叫卖声掺杂着吆喝声,好不热闹,各式各样的虎头鞋、糖糕铺子的五彩各类糖糕,要说这个季节,最多的还是花样繁多的风筝。 二人路过茶楼的时候,二楼坐在窗边的一名男子注意到云寒…… “寒小姐……”男子声音略带磁性的唤道。 云寒看了看周围并未有自己熟识的人,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正准备继续走呢,感受到头顶炽热的目光,云寒抬头看去。 此人大约而立之年,只是留着八字胡显得更加老气,那双眼睛中透露着满满的精明与算计。 “寒姐姐,你认识?”知冉循着云寒的目光看去。 云寒微微摇摇头,印象中并未有此人。 正准备离去之时,男子举了举茶杯:“不妨上来喝杯茶。” 云寒见这男子似是有意要结识她,便带着知冉上了二楼。 “你我并不相识,不知大叔找我何事?”云寒问道。 男子抚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笑道:“大叔?” “我未及笄,你已而立,难道不该称大叔吗?”云寒抬眼问道。 男子想了想,似乎有理。 “你不认识我,可你母亲认识我。”男子故弄玄虚的说道。 云寒听着男子提及自己的母亲立马来了兴趣,在她残存的记忆中,并未提及父亲以外的男子,那眼前的男子…… 云寒直勾勾的看着男子,一言不发。 男子继续道:“你父亲也知晓我,想当年……” “想当年什么?”云寒急忙问道。 男子哑然失笑:“算了,都过去了。” “那您怎么称呼?”云寒礼貌的问道。 男子给云寒知冉二人沏好茶放到二人面前:“我姓端木,单字一个岩。一山一石的岩。” “端木岩?”云寒思忖道。 端木岩并未给云寒思索的时间:“你的母亲很温柔也很漂亮,待人和善,所以才留下了花氏,对吗?” “你还有个庶妹,你们一向不和对吗?”端木岩嘴角微微扬起。 知冉一拍桌子,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对寒姐姐家这么了解。” “公主莫生气。”端木岩风轻云淡的说道。 知冉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讶:“你居然还知道我?” “这里人多眼杂,公主还是低调一些的好。”端木岩低声道。 云寒安抚了一下知冉,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应该想想你是谁。”端木岩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不紧不慢的跟云寒说着话,品着茶。 云寒倒也沉得住气,说道:“我自是知道我是谁,但我更想知道你是谁。” 端木岩避而不答言其他:“皇宫里,子嗣众多,皆是同父异母;官员府邸,子嗣稀少,亦是同父异母,可这些表面上的同父异母真的就是同父异母吗?” “这话是何意?”云寒蹙眉问道。 “寒小姐天资聪颖,想必定能明白。”端木岩说完掏出一两银钱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云寒看着端木岩消失在人群中,直到看不见为止,但心里一直在想着端木岩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句话好像在给云寒暗示什么,但究竟是暗示什么,云寒毫无头绪……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章 生辰 暮色将至。 云寒回到太师府遣人将知冉送回宫内,自己刚走到院子就有下人送来了帖子。 云寒打开略扫一眼,呢喃道:“熙熙的庆功宴啊。” 云羽从锦州回来之后就时常往云烟楼跑,很少关心云寒,云诚的事务繁多,天天都是披星戴月,怕是没见过朝阳。 今日的庆功宴云寒随着父亲云季一同乘坐马车前往…… 在路上,云寒猛然间想起端木岩,试探性的问道云季:“父亲,您…认识一个叫端木岩的人吗?” 自从雪夫人离去后,云寒从未主动和云季说过话,更未曾同乘一辆马车,今日云寒能答应和云季同乘一辆马车,云季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云季听完云寒的话之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寒儿,你可曾见过什么人?” 云寒倒也诚实,点点头:“今日见到一个奇怪的人,说了些奇怪的话。” “这是父辈的恩怨,为父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以后不要再去见他了。”云季声音苍老的说道。 云寒虽不知为何云季这么决绝,但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不会害她的。 皇宫门前被马车围的水泄不通,太师府的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马车外人声鼎沸,世家贵女的嬉笑声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徘徊在皇宫门前。 云寒跟着云季从应龙门进去,一路上也见着几个相识的熟人,但云寒性子冷清,况且那些人都是洛翰熙的烂桃花,有什么可搭理的。 云寒走进大殿上,一个角落里的男子注意到她,男子喝下杯中的酒,抿嘴一笑。 “哥哥在笑什么?”身旁娇小的女子问道。 男子衣衫翩翩,仪表堂堂,“方才那名女子深的我心。” 女子朝着男子的目光看过去:“却非凡人。” 此时说话的兄妹二人乃是上官府的公子上官哲和小姐上官芙蓉,虽说上官芙蓉为庶出,却颇得上官大人疼爱。 “为何我从前未曾见过她呢?”上官芙蓉疑惑道。 “她乃是太师府嫡女云寒,生性冷淡,鲜少露面。”上官哲饮下一杯酒解释道。 上官芙蓉捧着茶盏顿时没了好脸色:“原来是云柠的嫡姐啊。” 上官芙蓉和云柠从来都不对付,二人皆钟意洛南华,每每二人见面都要在言语上胜过对方,故而不喜欢和云柠有任何牵连的人。 宴会伴随着丝竹歌舞声拉开帷幕…… “今夜是我儿的庆功宴,熙儿外出半年兴修水利,如今已不负皇恩,圆满完成。”洛承政说道。 大臣起身道:“恭喜熙王顺利回京。” “今日是熙儿的宴席,大家都互相熟悉一下,熙儿回来不久便又出去了,今日难得一聚。”洛承政说道。 天挂皓月,歌舞升平。 大殿里的歌舞声中夹杂着热络的聊天声…… 洛翰熙盯着右相萧琰许久,饮下杯中酒后起身,他先是给左相文煜玎敬酒:“熙儿多谢文相爷对父皇的鼎力扶持,这杯酒熙儿敬你。” 皇子给大臣敬酒,文煜玎胆战心惊的起身回礼。 洛翰熙斟满酒,嘴角挑起朝着萧琰走去。 远处的云寒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心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人该遭殃了。” “熙儿多谢右相多年来对父皇的照顾。”洛翰熙故意加重了‘照顾’二字。 萧琰没有文煜玎那么知礼,端坐在位置上也不起身,更别说好脸色了,敷衍道:“应该的,不谢。” 洛翰熙仰头饮酒时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洛承政将这一幕悉数看进眼里,心里满是算计。 坐在文煜玎身边的一个男子,文质彬彬,面容和善,这正是文煜玎的嫡子,文雅的哥哥,文松。 文松看着洛翰熙,心道:“父亲临出门前叮嘱我,让我和熙王打好关系,不知是何意。” 宴席期间,文松趁乱去给洛翰熙敬酒,二人多聊了两句…… 宴席过后,洛翰熙找到云寒,和云寒一同步行到太师府。 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初识的模样。 最终,洛翰熙打破沉寂:“小乖乖不想本王?” “这才几日未见,有什么好想的。”云寒说完嘴角微微上扬。 “我回来之后,总感觉那半年是一场梦,我怕此时梦已醒,你不在。”洛翰熙仰头看向星空。 云寒牵住洛翰熙的手:“我亦是如此。” “好在,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我们回到了最初相识的地方。”云寒说道。 夜路漫漫,烛火微微。 洛翰熙将云寒送到太师府门前,将云寒拥入怀中,他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等你及笄我们就成亲。” …… 几日后,云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微微醒来…… 枫灵走进来笑道:“小姐,该起床了,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云寒的大脑飞速运转,却也没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 枫灵看着云寒呆萌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今日是你的生辰啊,小姐今年就满十四了。” 云寒躺在床榻上,今年就十四了,好快啊,前几日洛翰熙还说…… “快起来了,老夫人今日吩咐厨房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枫灵一边催促云寒起床一边说道。 住在隔壁的七月,此时正倒挂在院里的大树上,他隐约听见太师府后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呢喃道:“太师府今日有何大事,竟然这样热闹。” 七月想着便飞身跃下大树,翻墙去了雪寒苑…… 一袭交襟红衣,一支碧色长箫,犹如隐居的翩翩公子般走进雪寒苑。 “小云儿,快出来迎接本公子啊。”七月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大喊道,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云寒听见是七月的声音,不悦道:“来就来,还让本小姐迎接你。” 云寒骂骂咧咧的打开屋门走出来。 今日云寒身着浅色烟纱散花裙,头挽飞仙髻,脚踩蜀锦绣花鞋。 “呦呦呦,小云儿回府之后的衣裳日日不同啊。”七月眉开眼笑的说道。 枫灵高傲的说道:“那是,我们家小姐的衣服天天换一件也穿不完。” 正说着呢,就见云羽院子里的风昕走来,行礼道:“寒小姐,这是羽公子差属下带给您的。” 枫灵走上去接过风昕手中的东西,又是几身冰丝缎制成的新衣。 寻常人家若是看到新衣都高兴的不得了,唯独云寒看见新衣就头疼,想想自己的衣柜好些衣裙都没穿过呢,又来送新衣。 “羽公子还说,若是寒小姐缺胭脂水粉的,直接去脂粉店取,已经备好了。”风昕说完便匆匆退下了。 七月转着长箫道:“羽公子还缺不缺弟弟?”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受伤 “去你的。”云寒给了七月一记白眼。 “小姐,您看羽公子多贴心,您的生辰他年年从未忘记过。”枫灵笑着将衣衫拿进屋里去。 七月见枫灵走进去了,坐在云寒身边低声问道:“今儿是你的生辰?” “是啊,怎么了?” 七月在袖子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件东西。 他递给云寒:“给你的生辰之礼。” 云寒见七月送他的生辰之礼很特别。 这正是去年夏季,七月未送出的玉。 云寒接过玉石,握在手中温暖如春,笑道:“这块玉看上去色泽光亮手感细腻,没想到摸上去竟这样舒服。” 七月看着云寒开心的模样,心道:“小云儿,这本就是你的。” 云寒端详半天,呢喃道:“这个丹顶鹤真是好看,比我胳膊上的好看多了。” “只是这丹顶鹤的眼睛,怎么感觉它在动啊。”云寒嘀咕道。 七月看着云寒认真的模样,心中泛起一抹柔软,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丹顶鹤的眼睛是用七月的血做成的,当时费了好大功夫才注进去一滴血,看着眼前的云寒这样开心,七月认为值了。 皓月当空,春风微起。 太师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桌边为云寒庆生,当然,这些人中并没有云柠。 云寒时常也会想象,如果没有花氏和云柠,他们一家五口是不是也会像寻常百姓家一样,和谐安康…… …… 半月后,宫里下了帖子,诚邀各世家去郊外春猎,往年的冬猎更加多一些,今年洛承政说改一改时间,来个春猎,正巧春季是动物苏醒的时间段,猎物更多。 这日,一个眉眼俊俏,身着紫衣的男子走进雪寒苑。 云寒抬头看去,她嫣然一笑…… “今日怎有空来找我?”云寒问道。 洛翰熙上前坐在云寒身旁:“来看看我家娇美人在做什么?” “少贫,今日来又是何事?”云寒问道。 洛翰熙唇角扬起:“知我者,寒寒也。” “父皇下的帖子收到了吗?”洛翰熙问道。 云寒当时收到那个帖子随意看了眼便扔去一边了。 “这场春猎,就当做是本王赔给云寒公子的可好?”洛翰熙揶揄道。 云寒知晓洛翰熙是故意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少装,到时候换一件轻便一些的衣裳。”洛翰熙在云寒额头小啄一下。 云寒本想让云柠也去,后来想了想作罢了,万一再惹出什么幺蛾子又牵连太师府。 时间飞逝,春猎已至。 晨曦之时,太师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云寒带着枫灵走出太师府,踏上熙王府的马车。 洛翰熙满意的看了眼云寒,唇角扬起。 “这样,熙王可还满意?”云寒扬起小脸问道。 今日云寒长发高束,脚踩黑色烫金长靴,身着白色窄袖劲装,简洁大气,精神干练。 半个时辰后,熙王府的马车走进春猎场,四周人声鼎沸,熟悉的陌生的都来了,见过的未见的也都来了。 骄阳当空,弱柳成荫。 偶有几只动物窜出林中,然偷偷溜走…… 洛翰熙扶着云寒走下马车,众人纷纷看来,小声议论道:“那是哪家的公子,长得那样俊俏啊……” “未曾见过,貌似和熙王殿下很是亲近呢……” “……” 乐正皇后看着洛翰熙牵着一个公子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不觉蹙起眉头,仔细端详着那位面生的公子。 洛翰熙牵着云寒走到洛承政和乐正诗蓝面前行礼道:“孩儿来迟,还望父皇母后恕罪。” 也不知乐正皇后有没有听见洛翰熙的话,她直勾勾的看着云寒。 云寒行礼道:“云寒给皇上皇后请安。” 乐正皇后仔细一看,还真是云寒,立马笑道:“寒儿,蓝姨都快认不出你了。” “云寒献丑了……” 一炷香后。 熹公公掐着嗓子说道:“今日春猎,公子小姐皆可参与,猎物多者为胜,彩头…赛后揭晓……”熹公公拖着长音宣布道。 所有的公子都参与这次春猎,熹公公宣布完便一窝蜂的跑去选马儿,大家都希望能有一匹好马儿让自己猎得更多猎物,夺取彩头。 洛翰熙贴心的牵出两匹马儿,将一匹毛色发亮的马儿给了云寒。 云寒和洛翰熙同时翻身上马,二人对视一笑…… “今日我是云公子,熙王不必让我。”云寒豪爽的说道。 云羽站在远处轻摇折扇,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徒弟”,不禁嘴角扬起…… 众人皆知云羽是个经商奇才,鲜有人知晓,云羽功夫了得,但他不愿在人前卖弄,低调的站在一旁看着云寒。 卓芸悦将洛翰熙对云寒的关心尽收眼底。 大家都选好自己的马匹飞驰林中,卓芸悦愤恨的走去挑选了一个马匹,身为将军府的嫡女,旁的能差骑射不能差。 洛艺韬回眸看到卓芸悦也要参与春猎,不禁会心一笑。 本想转身去卓芸悦身旁随她一起,却看到远处上官菁的眼神,那分明是警告,只好独自窜进林中…… 卓芸悦随着洛翰熙的路线走去,眼中满满的都是嫉妒与不满。 一刻钟后,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卓芸悦水眸中。 他二人互看彼此的眼神都是脉脉含情,若不是卓芸悦钟意洛翰熙,大约也认为他们郎才女貌,极为般配,大约是会祝福他们的吧。 可是,偏偏卓芸悦心系洛翰熙,这让她如何接受他对别人好,她该如何祝福他们? 卓芸悦站在远处看着洛翰熙渐渐驶离云寒周围,她抽出一把羽箭,将事先备好的药水涂抹一遍,将羽箭搭在弦上瞄准云寒射。了出去。 洛翰熙正尽兴射猎呢,他正好打中一只比较大的猎物想跟云寒炫耀一番,一转头便看见一支羽箭朝着云寒飞去…… 洛翰熙顾不得那么多了,运起轻功飞身抱住云寒,就在他抱住云寒的一瞬间,羽箭刺向洛翰熙的后背。 云寒看着口吐鲜血的洛翰熙,她着急的哭了出来:“熙熙,熙熙你怎么样?” “熙熙,你别吓我……”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 云寒看向周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你?”云寒咬着后槽牙说道。 卓芸悦慌忙之下丢开弯弓,呢喃着:“不是,不是我,我没想害熙王……” 这时,驻守在四周的禁卫军赶来。 “快去通传,熙王殿下受伤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中毒 禁卫军首领背起洛翰熙往林外走,云寒紧跟着首领身后生怕洛翰熙有个闪失。 途径卓芸悦身边时说道:“若是熙熙有个好歹,本小姐定会以命偿命。” 卓芸悦只呢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另一边,洛承政和乐正诗蓝抻着脖子张望,除了飞舞的柳条,一个人影都没有。 “洛承政,你说熙儿会不会……”乐正皇后担忧道。 “呸,说什么呢,朕的儿子乃是龙子,怎么能短命。”洛承政说道。 远处的黑点渐渐映入乐正皇后眼帘,乐正皇后提着裙摆迎上去,她看着唇色惨白的洛翰熙,揪心道:“熙儿,熙儿……” 乐正皇后又看了眼插在洛翰熙后背的羽箭,箭头处的血一直在滴,乐正皇后紧抓着洛承政的胳膊,略带哭腔道:“查,一定,一定要给本宫查出来。” 洛承政清晰的感受到,乐正诗蓝浑身都在发抖,他将手搭在乐正诗蓝的手背上,触及之时感受到一阵冰凉:“诗蓝……” “熙儿,熙儿……”乐正皇后的心思都在洛翰熙身上,压根没听见洛承政说的什么。 太医前来查看,只是暂时止住了血,但是羽箭被卓芸悦涂抹了毒药,目前无法将毒药悉数排出,而且有很大的因素这个毒药无法祛除…… 乐正皇后听完此话犹如五雷轰顶,她摊到在地:“那么熙儿有可能就活不了了?” “蓝姨,我们先返程吧。”云寒说完附在乐正诗蓝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乐正诗蓝立马振奋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云寒说道。 乐正诗蓝命人将洛翰熙抬上马车,转身给洛承政说道:“我们返程吧,熙儿的命重要。”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返回了京都城…… 熙王府 乐正诗蓝来回徘徊,洛承政想让乐正诗蓝坐下来慢慢等,又怕乐正诗蓝责骂,只好闭嘴不言。 一行人回来后,云寒跑回了太师府,拉着三七带着她的药箱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快点,人命关天。” 回到熙王府后,二人都来不及行礼便进了洛翰熙的寝屋。 洛翰熙面无血色的趴在床榻上,三七上前把了把脉:“无妨,只是这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话毕,三七将洛翰熙的伤口清理干净,重新上了些止血药包扎了一下。 乐正诗蓝上前问道:“太医说羽箭有毒,能治吗?” “可以,给他配一副药,喝几天便好了。”三七说道。 乐正皇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云寒随着三七回到太师府拿药,临走时问道:“三七,我知你医术高明,你实话告诉我,熙熙到底有没有事?” “我都把药给你了,你还不信我?”三七唇角微扬看着云寒。 云寒看了看手中的药,呢喃道:“谢谢你……” 三七看着云寒出去的背影,暗自感叹,“洛翰熙遇到小姐真是命大,那个毒……” 熙王府 云寒将洛承政和乐正诗蓝哄走,又一头钻进厨房煎药,两个时辰后,她端着汤药走进洛翰熙的寝屋,将汤药一点一点的给洛翰熙喂进去。 天色已晚。 窗外的微风将屋内的烛火吹得晃动,云寒起身将窗子关好,又给洛翰熙盖好被子,自己趴在洛翰熙床榻边睡着了…… 一连几日,洛翰熙被云寒悉心照料,面色微微转红但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这日夜里,云寒坐在洛翰熙床榻边,呆呆的看着他,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突然想到当初自己躺在床榻上冥想着:以后谁这么有福气,能嫁给这么好看的脸。 从未想过,自己能和他这样好……云寒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翌日一早,洛翰熙微微转醒,入目可及的便是云寒趴在自己床榻边酣睡的模样,心里又暖又疼,这几日小乖乖一定是吓坏了吧。 他正想着,云寒缓缓起身揉了揉眼睛,洛翰熙连忙闭上眼睛,云寒给洛翰熙盖好被子,她准备起身时,看见洛翰熙睫毛微颤,兴奋道:“熙熙,熙熙你是不是醒了?” 洛翰熙不语,云寒一巴掌拍了下洛翰熙。 ——“啊!!好疼!” 洛翰熙一声尖叫睁开眼睛,看着云寒:“你是谁?” “我是寒寒啊,是你未婚妻啊,你忘了吗?”云寒急忙解释道。 洛翰熙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也没有未婚妻。” “啊?!!熙熙,你真的忘记我了?”云寒问道。 洛翰熙点点头,他看着云寒:“你方才叫我什么?” “叫你熙熙啊。”云寒说道。 洛翰熙似懂非懂的看着云寒:“熙熙?” “你自己说的,丰年乐,岁熙熙,且醉太平。”云寒说道。 后来,云寒仔细想了想,洛翰熙伤的是肩又不是脑子,而且那个毒药三七都已经解决了,肯定没事,除非…… 云寒哽咽道:“好吧,既然熙熙已经忘了我是谁,那我只好回太师府,告知一下祖母,将这门亲事作罢,我另嫁他人好了。”云寒说着便往屋外走。 洛翰熙听着这话,他真是被云寒气的心肝脾肺哪都疼。 “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本王确实有一个美若天仙的未婚妻。”洛翰熙后知后觉道。 云寒听着这话也不回头,径直往屋外走。 洛翰熙鞋袜也顾不上穿,去追云寒,云寒佯装生气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洛翰熙,洛翰熙捂着胸口直喊疼。 “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云寒急忙说道。 洛翰熙唇角扬起:“本王不被卓芸悦的剑毒死,也要被小乖乖的巴掌拍死。” 洛翰熙穿好衣衫,云寒端来小米粥:“你都睡了好几日了,先喝点小米粥吧。” “是你亲手煮的吗?”洛翰熙问道。 “自然是的,就连你这几日的药都是本小姐亲自煎的呢。”云寒高傲的扬起小脸。 洛翰熙嫌弃的抿了一小口:“会不会有毒啊,没被卓芸悦毒死反倒被小乖乖毒死了。” “说什么呢,爱喝不喝,别喝了别喝了,省的等会摊到在地,又给我安个谋杀皇子的罪名我可担不起。”云寒抢着洛翰熙手里的小米粥说道。 “这是寒寒给我煮的,有毒本王也得喝……” 一片嬉笑声响彻整个熙王府……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卓芸悦之死 残阳如泼墨般染红半边天。 熙王府院落中摆着一把紫檀木雕花大椅,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手中一如既往的摩挲那块红色麒麟玉。 云寒拿着一件紫色披风走出来给洛翰熙披上:“起风了,你别着凉了。”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让云寒坐在了自己身边。 “把卓芸悦给本王带来。” 一盏茶后,卓芸悦蓬头垢面的出现在洛翰熙脚下,洛翰熙眼底尽是不满,手下的人是知道洛翰熙的脾气的,故而又将卓芸悦扔的退后了些。 “卓芸悦,你身为本王妾室,却想刺杀本王,你可知罪?”洛翰熙冷言冷语说道。 卓芸悦一脸憔悴的看向洛翰熙:“殿下,悦儿没想刺杀您,悦儿想……”卓芸悦一脸憎恨的看向云寒。 洛翰熙睥睨了眼云寒:“怎么?你还想要刺杀本王未来的王妃?” “殿下,你明明已经跟她解除婚约了,我才是你的妻室啊。”卓芸悦哭诉道。 残阳一点点落下,屋檐的倒影也渐渐褪去。 洛翰熙不屑的笑了声:“你?” “当初想要勾引本王的是你,借云寒的名义送毒点心的也是你,爬本王床榻的人亦是你,现在居然还想要刺杀寒寒……”洛翰熙一桩桩一件件的帮着卓芸悦回忆。 卓芸悦不可置信的看着洛翰熙,呢喃道:“原来是我被算计了,这怎么可能……” “来人,卓芸悦刺杀皇子,着家法处置后扔出熙王府。”洛翰熙不紧不慢的说道。 卓芸悦上次挨过的鞭痕才刚刚好,这次又是家法,卓芸悦颤颤巍巍的摊到地上。 半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等一下!”卓芸悦说道。 “殿下,妾身……妾身已经有了殿下的骨肉……”卓芸悦低声说道。 云寒心头一紧看向洛翰熙。 “殿下可还记得,在您回来的几日后,我曾去过你的寝屋……”卓芸悦说道。 洛翰熙回到京都城后,一天下午,卓芸悦吩咐红梅去一下厨房,还给了她一包药粉,当天夜里自己身着薄纱,隐隐露出光滑白皙的肌肤,步伐稳健的走向洛翰熙的寝屋,上了洛翰熙的床榻…… 洛翰熙嘴角微挑,他看着卓芸悦:“恐怕,你腹中的孩儿并非本王的吧。” “妾身腹中的孩儿确是殿下的,如若不然,悦儿愿被殿下扔去杨柳街任人践踏。”卓芸悦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是她手中最后一张底牌了,也是胜算最大的一张牌了。 “你说什么?你有了熙儿的孩子?”身着华服的乐正皇后刚踏进熙王府就听见卓芸悦的这句话。 洛翰熙一脸难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母后来了。 “母后,您先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洛翰熙还是要先安抚好自己母后的情绪的。 乐正皇后看着洛翰熙的模样,心里生气极了,“你好好给本宫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本宫认定的儿媳妇只有云寒一人!”这话是给跪在下方的卓芸悦说的。 “母后您先别急,耐心等等。”洛翰熙好言好语说道。 乐正诗蓝看在自己儿子受伤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她好心来看看自己的孩子,却赶上这么一出好戏。 洛翰熙看了眼冰奕,冰奕利索的去拿人。 “你就没仔细想想,你为何能那么顺利的爬上本王的床?”洛翰熙不屑的问道。 当夜,洛翰熙根本就不在自己的床榻上,床榻上躺着的是跟他身形相似的暗卫,卓芸悦还以为是红梅办事利索呢。 半晌后,冰奕带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扔到卓芸悦身边。 卓芸悦瞳孔骤然放大:“红……红梅……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小姐……”红梅的泪水夺眶而出。 那日,红梅听从了卓芸悦的吩咐,走到府里的厨房给洛翰熙的饭菜下药,恰巧,冰奕去厨房给洛翰熙端当日的饭菜,红梅被抓了正着,而卓芸悦有身孕的事情他也早就知晓。 红梅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卓芸悦扬手就是一巴掌:“你胡说,真是养不熟的狼。” 红梅捂着脸哭诉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乐正皇后指着卓芸悦怒斥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自己不要脸还想带上我的熙儿。” “蓝姨,您消消气。”云寒坐在乐正皇后身边顺着气。 洛翰熙摩挲着食指:“方才你自己可是说了的……”洛翰熙后面的话再没有往下说。 卓芸悦爬到洛翰熙脚边求饶:“殿下,殿下,悦儿知错了……” “赏鞭一百,丢到杨柳街去。”洛翰熙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在东阳国,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这杨柳街恰好在北街。 天阴沉沉的,四周阴风四起。 熙王府的人做事极为严密,卓芸悦被扔去杨柳街的事情,第二日清晨才被人知晓。 韬王府 大清早有下人来报,说出了街上的流言蜚语。 洛艺韬将桌上的茶具一扫而落,愤恨的离开韬王府。 杨柳街的一个破烂的角落里又多出一具女尸。 洛艺韬看着衣衫不整,身带血迹的卓芸悦,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心爱的女人和他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夜之间全没了。 他抱起卓芸悦,仿若游魂般走向城外,找了一个安静僻壤之地将卓芸悦草草葬了…… 他跪在坟前许久,直到太阳渐渐落山才缓缓起身离开。 洛艺韬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没有了,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韬王府。 回府之后,宫中便传来旨意,将洛艺韬囚至无人岛,今生不得放回。 天空巨响,大雨瓢泼。 洛艺韬立在院中,仰头大笑,笑着笑着便哭了,雨水冲刷着他的眼泪,洗涤着他内心的伤悲。 将军府 卓逸尘痛失爱女,下朝之后便未曾出门,他唯一的女儿就这样没了。 回想起卓芸悦及笄时的模样,还是那样开心,现在人却没了,这让他这个头发花白的父亲如何接受。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他猝不及防。 卓逸尘深夜立在窗前,烛火微微闪烁,身影倒映在窗户上随着烛火摇曳。 突然,卓逸尘就哭了,一个久经沙场的男人,一个曾经浴血奋战的铁血男儿,这一刻真的撑不住了,痛失爱女,这比刀剑来的还要猛,还要无法反击。 翌日一早,卓逸尘打开了屋门。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征 这一夜,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烈日当头,蝉声聒噪。 数月后的一次早朝,因为一本奏折发生了争执…… 北凉入侵边境,骚扰百姓,大肆掠夺侵占,百信疾苦,民不聊生。 卓逸尘上前拱手道:“皇上,老臣愿带兵出征,讨伐凉帝。” 北凉是洛承政的心头大患,多年来,西玉国、南辰国早已归降东阳国,唯有凉帝,不愿投诚,妄想大肆掠夺,侵占他国,凉帝的野心显而易见。 年年都有战争,天高皇帝远,不能亲眼目睹战争的发生,也不能让百姓对当今圣上寒了心。 洛承政看着满头白发的卓逸尘,眼里泛起丝丝涟漪…… 这位将军尽其一生在为东阳国奋战,自己的儿子却狠心害死他的女儿,这让一个父亲该如何活下去。 洛承政思此,还未说话边看见下方的洛翰熙走出来拱手道:“父皇,孩儿愿为东阳国奋力一战。” 从前卓逸尘记恨洛翰熙,那是因为曾经他在洛翰熙面前吃了瘪,而现如今的杀女之仇不共戴天。 卓逸尘蔑视道:“长在山野之地,知道什么是打仗吗?” “这打仗可不是撒尿和泥巴那样简单。”卓逸尘说道。 朝堂之人纷纷憋红了脸。 洛翰熙唇角上挑:“将军所言极是,这便是您征战多年还没征服北凉的原因。” 众人纷纷哄堂大笑, “你……黄口小儿,岂能信口雌黄。”卓逸尘被洛翰熙气的脸红脖子粗。 此时,一个与洛承政长相极其相似的男子走出来:“皇兄,臣弟以为,熙儿身为嫡长子,确实该好好磨练一番了,此时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说话之人乃是洛承政的胞弟,当今的镇南王。 这兄弟二人一同守护着东阳国的锦绣山河,镇南王都这样说了,卓逸尘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镇南王可不像洛承政这么好说话,洛承政主张文治,洛承德主张武治,所以这二人虽是一母同胞,可性情却是极为相反的,在朝堂之上,只要洛承德认可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既然镇南王这样说了,那便由熙儿出征,即日启程。”洛承政说道。 承乾殿 镇南王坐在龙案一侧的雕花大椅上喝着茶。 “今日,你让熙儿出征是怕卓逸尘勾结北凉?”洛承政问道。 镇南王放下琉璃茶盏,他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洛承政:“卓芸悦才死没多久,若说是熙儿害死的也不为过,卓逸尘心里能不怨恨皇兄和熙儿吗?” “我不是没有想过,方才还有一丝怜悯卓逸尘。”洛承政头也不抬的说道。 “怜悯?等他哪日勾结敌国时你就不怜悯了。”镇南王说完这话便起身离去。 洛承政虽是一国之主,但他的悲天悯人的心肠真是令洛承德担忧,这朝堂若不是洛承的在背后明里暗里打压,又怎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雪寒苑 这几日天气热的吓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云寒都不会走出屋子。 眼角泪痣,一袭红衣。 七月又大摇大摆的走进雪寒苑。 他看着寂静的雪寒苑嘴角微扬:“小云儿,你是不是又在避暑呢?” 枫灵闻声走了出来,看着妖冶的七月走过来笑道:“小姐在冰室呢,我带你去吧。” 七月随着枫灵走进冰室,四周的冰块堆的有一墙高,里面都冰镇着四季的瓜果,云寒一脸享受的坐在案几边抚额假寐。 七月用长箫敲了一下云寒的头,云寒微微睁眼,熟悉的衣衫,妖魅的面容,云寒一下就清醒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本公子聪明啊,也想来避避暑呢。”七月坐在云寒对面说道。 云寒看了看四周:“别想打我冰块的主意,这可是二哥给我准备的。” “小样,大不了以后本公子热了就往你院子里钻,看你以后能不能说的清。”七月吃着冰镇瓜果说道。 “你……”云寒吃瘪的模样令七月的心底泛起一抹柔情。 骄阳似火,蝉声不绝。 “小云儿还不知道吧,你的熙熙……”七月卖着关子说道。 云寒抬眼看了下七月:“熙熙怎么了?” “熙熙,哦不,熙王殿下要带兵出征了。”七月说道。 云寒拿在手中的瓜果微微顿了一下:“出征?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一早,我特地过来给你说一声……”七月抬头后只看见云寒匆匆离去的背影。 熙王府 洛翰熙回府之后就开始安排出征的事情了,兵马粮草以及士兵的清点。 “王妃……”冰奕在门口拱手道。 云寒广袖一挥:“王什么妃呢,洛翰熙人呢?” “主子在书房。”冰奕回到。 云寒又匆匆走向书房,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 洛翰熙正在找自己的兵书,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冰奕回来了:“都安排好了吗?” 屋内迟迟没有回应。 洛翰熙一转身便看见云寒红着眼眶站在自己身后。 “乖乖,你怎么来了?”洛翰熙走到云寒面前。 云寒哽咽:“你出征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不是我不来你就直接走了?” “我是想安排好了再去找你的。”洛翰熙急忙解释道。 云寒的泪水滑落脸颊:“安排好了?是去告别吗?” 洛翰熙将云寒拥入怀中,他附在云寒的耳畔柔声道:“本王舍不得你,更不能弃天下于不顾。” “何时走?何时归?”云寒问道。 “即日启程,叶落而归。”洛翰熙看向屋外的银杏树。 云寒在洛翰熙怀中大哭起来:“怎么这样着急?” “边境战乱,百姓等不起。”洛翰熙轻声说道。 洛翰熙旁的不担心,他最舍不得的还是云寒。 “我走了,你要乖乖的,常写书信。”洛翰熙咬着云寒的耳朵说道。 云寒擦着眼泪乖巧的点点头…… 她好不容易习惯了洛翰熙在身边的日子,哪怕回京后不能日日相见,但也是随想随见的,这一走,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相见。 翌日一早,洛翰熙便踏上了出征的征程。 众人纷纷目送洛翰熙。 云寒透过晨曦的薄纱看向洛翰熙轮廓分明的面庞,指尖却无法触碰到他的温度。 “洛翰熙……”云寒在人群中呼唤道。 熟悉的声音划过洛翰熙耳畔,他在人群中巡视着娇美的容颜。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云寒面前,将她拥入怀中:“等我回来……” “我等你……”云寒低声说道。 临走之时,洛翰熙看了眼云寒身边的七月,七月嘴角上扬:“放心吧,小云儿本公子会照顾好的。” “多谢。”话毕,洛翰熙扬长而去。 “熙熙……” 云寒低声呢喃看向洛翰熙离去的背影……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云寒的探望 回府途中,七月和云寒一同走在街上,路过茶楼时,一道炙热的目光看向云寒…… 云寒抬头看去,端木岩朝着云寒举了举手中的茶盏,示意云寒喝茶。 云寒脚步突然放慢,她回想起云季的话:不要再见那个人了。 这是父辈的恩怨,她不想也不能掺和。 “怎么了?”七月见云寒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云寒摇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你的熙熙走了,但是你的七七还在啊。”七月嘴角弯弯笑道。 “你什么时候成我的七七了?”云寒问道。 七月想了想:“就现在啊,你不觉得我就像你的太阳一样,一直温暖着你吗?” “我倒觉得你像我头顶上的太阳,都快把我烤焦了。”云寒不屑道。 七月紧追着云寒:“哎,我说小云儿,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啊……” …… 残月高悬,微风拂面。 夏日的夜晚是一天中最凉爽舒适,清新怡人的。 云寒坐在屋檐下,看着高挂的残月,思念着心上人。 屋顶的枫灵也同样看着月亮发呆。 “灵姐姐,想谁呢?”风一走来说道。 “想人。”枫灵脱口而出。 风一笑嘻嘻的问道:“什么人,竟让灵姐姐这样挂念。” “小一一,你说熙王他们这次出征多久才能回来啊?”枫灵问道。 荷花渐开,小溪流水。 风一坐在枫灵身边,看着太师府的夜景:“不知,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的。” “你问熙王干什么?”风一猛然问道。 他想了想又道:“听说上次你和寒小姐随着熙王出去游玩了?” “熙王身边有个侍卫好像叫做冰奕,貌似人长得还不错呢。” 枫灵似是被人窥探到了小秘密,凶巴巴的看向风一:“你走,给我走,快走!” 风一麻溜的离开了,嘟囔着:“怎么突然就这么凶了……” 若是在白日里,风一定能看见枫灵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开。 翌日 云寒着实无聊,她想起了端木岩的话,上次分别,回府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竟然将这件事情搁置了这么久。 端木岩分明是话里有话,这件事情也肯定牵扯到花氏。 思此,云寒起身:“我去看看花氏。” “小姐,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花氏了?”枫灵问道。 “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云寒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 花氏来到雪寒苑后,各类粗活累活皆由她做,天天忙的晕头转向的。 云寒走进偏院,见花氏正在洗衣裳,旁边还堆积了很多未洗的衣裳。 云寒走上前说道:“这一年多了,在我这雪寒苑过得可好?” 花氏知道是云寒来了,也未起身行礼问安,低着头揉着手中的衣裳:“过得好与不好寒小姐还不知道吗?” “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今日特来看看你。”云寒冷言冷语道。 碧空如洗,赤日炎炎。 花氏鬓角的汗滴入盆中,却也没时间擦一把。 “整个太师府都是寒小姐的,小姐想去看看谁自然都可以。”花氏回道。 云寒没想到,这花氏在雪寒苑这样久,自己又处处刁难她,却依旧磨不平她的性子,一如既往的跋扈,只是现在的她比从前的她更显苍老。 云寒摇着团扇:“本小姐看你也是个有骨气的人,今日特来询问一事。” “我呢,近日无事,突然想起从前的事,但是我更好奇的是,你究竟把太师府的银子都给了何人?”云寒唇角扬起,从远处看去似是在和花氏唠家常一般。 花氏洗衣裳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云寒,眸光微动,却又一语不发将头低了下去。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慢慢查的。”云寒有的是时间跟花氏耗。 “还有一件事,当初你是怎么勾引我父亲的,居然这么顺利的进了太师府的门。”云寒的问题让花氏无法回答。 花氏回想从前,当初亦是她自己贪图富贵才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泪水未曾流出。 云寒睥睨了一眼花氏,笑道:“怎么,有本事做,没本事说了?” “不过没关系,我也对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好奇。” “我好奇的是,你从前究竟是何人亦或者你是谁派来的。”云寒看着花氏眯了眯凤眸。 花氏手中的衣裳突然落进了盆中,她神情紧张道:“我听不懂寒小姐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会慢慢查的。”云寒说完便摇着团扇走出去了。 花氏看着云寒离开了,垂眼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夜如墨。 雪寒苑偏院的屋子里坐着一个身罩黑袍的男子,在微弱的烛火下愈发神秘难测。 “你能不能不要再来了,我说了,我没有办法弄到钱。”花氏破罐子破摔道。 男子二指轻叩桌面,半晌:“管好你的女儿,别再惹到云寒,否则,我不介意让她消失。” “什……什么?”花氏不解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做的事情,你若是不知道,去花柳苑看看便知晓了。”男子说完便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花氏思虑着方才男子的话,将信将疑的走到花柳苑。 此时花柳苑的屋子还亮着,窗上倒映着云柠立在窗边的模样。 花氏心中泛起一抹柔水,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云柠了,自从去了雪寒苑,云柠也从未看过她。 花氏踏进花柳苑,轻轻推门而入…… “我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吗,快点出去。”云柠站在窗边低头说道。 花氏走上前:“柠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云柠有些措不及防。 云柠忙藏起手中的东西,她转身看向花氏,强颜道:“姨…姨娘,你怎么来了?” “姨娘来看看你。” “你手里面拿的是什么呀?”花氏走上前问道。 云柠慌张道:“没…没什么……” “让姨娘看看。”花氏说着便伸手去抢。 云柠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床榻边无处可退时,花氏拿到了云柠手里的东西。 花氏扬手一巴掌:“你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这见不得光的东西。”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竞价 云柠被云寒禁足的日子里,不知从哪里听说的做一个布娃娃,上面写上对方的名字,然后就可以把那个人折磨死。 花氏手中拿的正是那个布娃娃,只是云柠并不知道完整的步骤,自然对云寒没有半分作用。 云柠捂着脸,带着哭腔道:“姨娘,云寒死了就没有人会压着我们了。” “同样是太师府的女儿,凭什么我们就要比云寒矮一截?” “就因为你是妾室,我为庶出吗?” “这不公平,呜呜呜~”云柠哭嚎道。 云柠都明白的道理,花氏怎么能不明白呢? 花氏抚摸着云柠的头说道:“姨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自古都是如此,妾室的地位说白了就是比婢女高那么一点。” “云寒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师府小姐,一人一条命,咱们认命吧。”花氏规劝道。 “不——我才不要认命!”云柠狠厉道。 天上挂起一轮皓月。 云寒躺在床榻上回想着白日花氏的反应,这中间一定是有事情的,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几日后,云柠写了一封信让绿叶送去华王府,不成想,绿叶走到华王府之后,却被门房赶了出来:“华王殿下有令,不接待太师府柠小姐的任何东西。” 云柠将所有的怨气怒气都发泄到绿叶的身上,在这京都城内,她没有父亲、娘亲的庇佑,是真的无法站稳脚跟的,加上自己身份低微,若是不能找一位皇子傍身,便是谁都可以对她左踢右踹。 云柠仔细想了想,心道:“我得亲自去一下华王府。” 她换上绿叶的衣裳,梳着丫鬟的发髻,从后门混了出去。 华王府 云柠守在华王府后门,随着送菜的商贩一起进了华王府。 云柠从未去过华王府,想要找到华王本人还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经过蜿蜒曲折的走廊,云柠找到了华王的院落。 云柠走进院子里,轻轻敲了敲屋门,听见里面的人说‘进来’她才推门而入。 屋内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酒味,而屋内的洛南华也喝的有些微醉,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自从洛凌勇被流放,洛南华终日借酒浇愁。 云柠看着眼前的洛南华,嘴角微扬,心道:“醉酒后的华王竟比平时好看些许。” “何人?”洛南华醉醺醺的问道。 云柠收回心思,走向洛南华面前行礼道:“殿下,是我。” 洛南华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云柠,竟然有些模糊,呢喃道:“怎么有两个人啊。” “殿下,您喝多了。”云柠又上前一步。 洛南华隐约看清楚眼前的人,瞬间酒醒了一半:“云柠?你…你怎么进来了?” “殿下,我……”云柠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南华轰了出去。 云柠站在屋外使劲拍门,洛南华在屋内说道:“柠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赶紧走好吗,算本王求你了。” 云柠在门口沉默许久,终低头离去…… 在她走出华王府时,与一女子擦肩而过,云柠回眸看去,方才那人不正是上官府的庶小姐上官芙蓉吗? 上官芙蓉提着红漆描金食盒,一步一生连的走进了华王府…… “为什么,同样是庶出,华王却对她另眼相看。”云柠呢喃道。 梨花街 今日云寒带着枫灵出来转转,整日闷在府里着实有些无聊。 路过一家绸缎庄的时候,云寒想着进去看看最近有什么新的样式。 “小姐,您又不缺衣裳,咱换家店铺吧。”枫灵在身后说道。 云寒听着枫灵的话,觉得有道理:“那行……”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熟人:“呦,寒小姐今日真是好兴致,居然来逛这绸缎庄啊。” “是不是熙王不在身边,觉得很是寂寞呀。”那人继续说道。 云寒唇角微扬,抬眼看向对方:“我想去做什么,怕是和文小姐没关系吧。” 来人正是左相府嫡小姐文雅。 这是文雅从大牢里出来第一次见着云寒,当年的仇她可是没忘呢。 碧空万里,微风轻拂。 云寒的裙摆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 文雅看着云寒的模样像是要离开,便嘲讽道:“寒小姐怎么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还和我抢着买首饰呢,今日怎么连绸缎都买不起了,呵呵。” “我们家小姐是……”枫灵想着为云寒打抱不平,却被云寒拦住了。 云寒笑道:“我也是才走到这,还没进去看呢。” 文雅睥睨了云寒一眼,高傲的走了进去。 云寒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枫灵跟在云寒身后晃了晃云寒的衣袖,云寒唇角勾起轻轻拍了下枫灵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今日这店铺,不是你哥哥的吧,没人为你撑腰了吧,呵呵。”文雅看着绸缎说道。 云寒眸光微动,她摸着一匹浅紫色的绸缎问道:“这匹绸缎多少银两?” 文雅闻声看了过去,这是熙王喜欢的颜色呀,她怎么能放过呢。 “我也要一匹。”文雅说道。 掌柜为难的说道:“二位小姐,这匹绸缎小店就剩最后一匹了,您看……” “不行,我就要这个了。”文雅豪横道。 “文小姐,这买东西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吧。”云寒不紧不慢道。 文雅嘴角挑起看向云寒:“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要争。” 云寒捂着嘴,佯装惊讶道:“枫灵,那我喜欢这家店铺怎么办呀?” “既是小姐喜欢,那么买下来便是了。”枫灵笑道。 店铺内的选客都纷纷看着这二人,气氛安静的诡异。 云寒看向掌柜微笑道:“掌柜,你们这店铺一百两可卖?” 掌柜做小本生意的,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他笑道:“卖、卖、卖。” 文雅一看,说道:“本小姐出二百两。” “三百两。” “四百两。” “……” 刹那间,居然已经增加到一千两了。 云寒略作犹豫,文雅笑道:“怎么,寒小姐出不起了?” “本小姐看文小姐势在必得的勇气,值得拥有这家店铺便不和你争了。”云寒说完便带着枫灵离开了绸缎庄。 枫灵走时说道:“记得画押哦。”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恻隐之心 文雅得意洋洋的看着二人离去,爽快的签字画押。 回府路上文雅心情大好,她可终于赢了一次云寒,云寒也就那点能耐嘛。 另一边,枫灵看着云寒开心的模样:“小姐,羽公子不差那点钱,你怎么让给文雅了呢?” “看她的样子,若是我不认输,估计价格会抬到明天早上,花那么多钱买一个绸缎庄,你家小姐脑子没病好吗?”云寒指着枫灵的额头说道。 枫灵点点头:“小姐说的是,羽公子不差那一个铺子。” 暮色弥漫,轻纱笼罩。 白日里熙攘的闹市渐渐安静下来,流浪的猫狗随意找个角落闭眼休憩。 画舫冉起声乐,倒映在湖面上的景也泛起层层涟漪。 一袭白衣的羽公子摇着折扇,缓缓踏进雪寒苑…… 云寒许久未见云羽,兴冲冲的跑来:“羽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这好妹妹今日又给我惹了什么好事。”云羽摇着折扇笑容可掬的看向云寒。 云寒食指相对,呆呆萌萌的看向云羽:“羽哥哥,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你没有那一千两纹银?” “不过没关系,反正是文雅出钱。”云寒笑着说道。 云羽看着眼前的云寒,她跟从前一样,大约只会在自己面前撒娇吧。 “我的银钱,为什么要给你这样挥霍?”云羽坐在石桌旁边低垂着睫毛说道。 云寒一脸吃惊的看着云羽,从前还说要养自己呢,现在怎么又变了。 她走到云羽身边,趴在云羽腿上撒娇道:“羽哥哥,你是我的好哥哥啊,你就我这一个妹妹,自然要给我花钱了。” 云羽又气又爱的看着眼前的云寒:“好好好,都是你的,只要你开心。” 半晌,云羽看着云寒腰间的鹤状玉佩,他瞳眸微动。 “这个玉佩……” “是七月给我的生辰礼。” “七月?” 云羽杏眸微眯。 “以后别戴了。” “为什么呀?”云寒当时是看着这个玉佩好看才带的。 云羽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现在不适合。” 云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另一边,左相府 文煜玎拍着桌子怒斥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跟那个云寒置什么气呢?” “爹,女儿就是看不惯她。”文雅跪在文煜玎脚下说道。 文煜玎指着桌子上的白纸黑字:“看不惯她就抢她的东西?她哥哥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 “整个左相府也没有一千两纹银啊,你能跟云寒比吗?”文煜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文雅真是在势力坑爹…… “爹,那…那怎么办啊?” 天色阴沉,小雨淅沥。 太师府一早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吱呀”一声,太师府门房将大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着一品朝服的中年男子。 “见过左相,不知左相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门房规规矩矩的问道。 文煜玎面露难色:“我想见见贵公子?” “诚公子一早就去上朝了,此时应该去了大理寺。”门房回道。 文煜玎解释道:“我是来找羽公子的。” “羽公子?”门房抬头看了看文煜玎,将他请了进去。 门房去请羽公子时,呢喃道:“这左相何时与羽公子有交情了?” 一炷香后,云羽身着月白色长衫,手持一把折扇走到前厅。 “云羽见过相爷。”云羽行礼道。 文煜玎连忙起身将云羽扶了起来:“羽公子不必多礼。” “不知今日相爷来找云羽所谓何事?”云羽风轻云淡的问道。 微风轻起,细雨连绵。 文煜玎面色难堪:“昨儿爱女和令妹的事情想必羽公子有所耳闻吧。” 云羽点点头道:“略有耳闻。” “今日前来,还想请羽公子买下那绸缎庄,左相府实在没有那个实力买下来。”文煜玎言语苍老,面色堪忧。 云羽轻摇折扇不疾不徐道:“既是令媛想要,那我家寒儿便不与她争抢,可现在您拱手相让,恐我家寒儿也不稀罕了。” “羽公子…你这是拒绝老夫了?” “羽公子,你这是要逼死老夫啊……”文煜玎说道。 文煜玎说完拂袖离去, 云羽看着细雨中佝偻的背影,心底动了恻隐之心。 暮色将至,细雨未停。 文煜玎带着银票、地契步履蹒跚的走到绸缎庄门口,他看着这座让自己倾家荡产的小店铺,心里五味杂陈。 文煜玎走进绸缎庄找到掌柜,拿出了昨天文雅签字画押的纸张:“掌柜的,我是来付这笔钱的。” 掌柜看了看文煜玎,笑道:“大人,小的已经不是这的掌柜了,小店晌午时已经被人买走了。” 文煜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掌柜:“买走了?何人买走的?” “谁买走的小的不能告诉您,您要真想要这铺子,小的回头帮您转告一下东家。”掌柜说道。 文煜玎收起桌上的东西,起身道:“不必了,不必了……” 文煜玎走后,云羽走了出来,他看着文煜玎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想必,文煜玎此时内心是高兴的吧…… “羽公子,您是为了帮他吧。”小二问道。 云羽只是嘴角扬起,并未言语。 早上,文煜玎离开太师府之后,云羽便来到这绸缎庄,以一百两纹银的价格买下了这个小店,并且答应原掌柜,让他继续在这里打理店铺,每个月还有月例银子给他。 店家是个聪明人,虽然云羽出的价格没有昨日的价格高,但是不至于让他坐吃山空,还能大捞一笔,他便爽快的答应了。 几日后,上官颜在府里来回徘徊,自己的外甥被囚至无人岛,这无人岛不是任何人都能上的去的,想要救出洛艺韬,简直是痴人说梦。 思此,上官颜进宫找到妹上官菁。 “哥哥可是想到救韬儿的法子了?”上官菁红着眼睛问道。 自从洛艺韬被囚至无人岛,上官菁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上官颜心疼的看着妹子:“我也相救韬儿,现在唯一的法子便是我们拥护一位皇子,待他日继位后……” 上官菁听完,说道:“就是让韬儿再受些苦?” 上官颜点点头:“别无他法。”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游江边 上官菁仔细想了想,这也是个法子,只要今生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怎么样都行。 “那么哥哥可想好要站在哪边了?”上官菁猛然问道。 “洛凌勇被流放,洛艺韬被囚禁,洛翰熙和洛少泽是同母所出,自然是同心,洛紫默钟意山水,毫无野心,现在唯有一个洛南华。”上官颜分析着。 “所以,哥哥是要扶持洛南华?”上官菁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上官颜在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上官颜看来,扶持洛南华最简单不过,若是换做旁人,少不了自己一番打点。 夜幕将至,星辰斑驳。 太师府门前的青石板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更引起门房不满。 “这么晚了,谁呀?”门房嘟嘟囔囔的打开府门。 “太师府信件。”驿使说道。 门房结果信件,看着上面写着“云寒亲启”四个大字,赶忙将信件送去了雪寒苑…… “寒小姐,有你的信件。”门房在庭院说道。 此时云寒刚躺下,枫灵闻声匆匆跑来:“声音小点,小姐休息了。” “枫灵姑娘,这是寒小姐的信件,请你转交。”门房说完便离开了。 枫灵看着手中的书信,又看向云寒的窗子,心道:“算了,明日再给也不迟……” 天气刚好,微风不燥。 云寒坐在院里的桂花树下乘凉,茶香四溢,手握团扇,耳听蝉声,很是惬意。 枫灵拿着昨夜送来的书信递给云寒:“昨夜门房送来的,快打开看看。” 云寒看着信封上的四个大字,嘴角扬起,打开书信缓缓看来: 离京月余,郁郁寡欢 三千繁华,心系吾寒 云寒看完将信纸按着原本的模样折了回去,脸上洋溢着幸福,七月转着长箫走进云寒的院子。 “小云儿,什么事啊,这么高兴。”七月边走边笑道。 云寒藏起信封,沏茶道:“自是好事。” 七月去端云寒沏的茶,却给扑空了:“小云儿原来是给自己沏的啊。” “你没长手啊,还让本小姐伺候你。”云寒给了七月一记白眼。 这时,门房的人来报:“寒小姐,昨儿送信的驿使来问,可有书信要送回?” 七月看了眼云寒:“是不是洛翰熙来信了?” “怪不得这么高兴,都不待见本公子了。”七月满是不悦的说道。 云寒拿起桌上的云糕片塞到七月嘴里:“您可闭嘴吧。”说完便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夕阳落幕,夜色阑珊。 知冉偷偷溜出皇宫,跑进了太师府…… 云寒方才躺下,便听见院子里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寒姐姐……” “冉公主,小姐躺下了。”枫灵在门口说道。 知冉笑道:“怎么这样早就躺下了,我去叫她起来。” 躺在床榻上的云寒心道:“这妮子准没好事。” 正想着,知冉走了进来:“寒姐姐,快起来了……” “这么晚了,你又来做什么?”云寒躺在床榻上问道。 知冉附在云寒耳边小声嘀咕一番却被云寒拒绝了。 “寒姐姐,你就陪我去嘛。” “寒姐姐,寒姐姐,寒姐姐……” 云寒被知冉扰的心烦,起身道:“去去去,吵死了……” 此时正是赏夜景之时,江边的人格外多。 知冉拉着云寒上了一个画舫,就在云寒准备上画舫之时,身后突然多出一只手,想要将云寒推入江内。 那人手还没碰到云寒身上呢,就感受到手腕处一阵麻痹感传来,朝着四周看去,见一男子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她便作罢了。 湖中氤氲起薄雾,江面泛起画舫的层层涟漪。 云寒站在画舫上,感受着微风略过耳畔的温柔,空气中弥散出夏日的芬芳。 “寒姐姐,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知冉问道。 “困意都没有了,你回头可是要赔给我的。”云寒笑道。 二人正说笑着,云寒便看见岸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岸边,一个男子站在一名女子身边低声道:“萧小姐,有些时候,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你是谁?为何会帮云寒?”萧彤神色紧张的看向身边的男子。 男子笑道:“我是谁自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不准再迫害云寒便足够了。” 继而又说道:“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卓小姐好到哪里去。”男子邪魅一笑。 萧彤也曾听说过卓芸悦死后的惨状,衣不蔽体,浑身血渍,可见是被人万般蹂躏之后的模样。 她的心里犯怵,看了男子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江边的男子似是感受到一束目光,他迎了过去,看见云寒正看着他,他朝着云寒举了举手中的酒坛,瞬间便湮没在人群中…… “端木岩……”云寒低声呢喃。 知冉自言自语说着:“从前我经常和泽哥哥出来,不过都是偷偷跑出来的,今日突然想出来玩,就来找你了……” 云寒此时压根没听知冉在说什么,心里都是端木岩的影子,好似端木岩阴魂不散似的跟着她,她到哪里都能见着他。 知冉抬头看向云寒:“寒姐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云寒回过神看着知冉:“我们回去吧。” “怎么才出来一会儿,就要回去了?”知冉埋怨道。 “我们两个女孩子出来多不安全,我能自保但救不了你。”云寒从小跟着云羽学了些防身术,但也都是些皮毛。 皓月高悬,夜色如墨。 二人在回去的路上沉默不语,直到快到太师府门口时,知冉打破了沉寂:“寒姐姐,宫门下钥了,所以……” 云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夜住我院子里吧。” 回到雪寒苑,云寒为知冉安排了西厢房,自己便回屋躺下了,没过多久,云寒屋子的门突然开了…… 知冉抱着薄被兴冲冲跑来,钻进云寒的被窝:“寒姐姐,我睡不着,想来找你聊聊天。” “聊什么?”云寒现在满脑子都是端木岩的影子,挥之不去。 知冉贼眉鼠眼的看着云寒:“当然是聊你和我大哥啊。” “他有什么好聊的。”云寒说道。 “你们之前出去那么久,我大哥那个闷葫芦有没有对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啊?”知冉八卦的心像火焰似的愈燃愈烈。 云寒心不在焉的说道:“有……”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抽丝剥茧 她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知冉问的什么,等等?她刚才说了什么? 知冉大笑道:“真的假的?我大哥那么闷的人竟然还懂得怎么讨女孩欢心啊。” 云寒汗颜,自己干了什么事啊,端木岩一出现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寒不着边际的转移了话题:“知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事?” “目前还没有,毕竟这东阳国的世家公子都入不了我的眼。”知冉正经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和亲?”云寒看着知冉问道。 “这可能是每个公主都会面临的事情吧,我自然是不想的。”知冉情绪低落下去。 继而说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为了家国,我会的……” 皓月西移,繁星散去。 雪寒苑的声音渐渐隐去,寂静的庭院,偶有几声蛐蛐声钻出草丛。 翌日,皇宫闹翻了天,乐正皇后坐在蓝玉殿破声骂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看公主的,一个晚上都不在,你们不知道吗?” 跪在殿中的丫鬟们个个身子发颤,不敢言语。 跪在下方的还有乐正皇后的次子,洛少泽。 “母后,您先消消气……”洛少泽话还没说完就被乐正皇后打断。 “还有你,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不是给你说过,要天天看好知冉的吗?”乐正皇后对着洛少泽飞沫扬天的破骂道。 另一边,雪寒苑的二位主子才刚刚起床…… “吃完饭赶紧回去吧。”云寒边吃饭边给知冉说道。 知冉还不想回去,却不知整个皇宫因为她都快炸锅了。 “寒姐姐,你的床好舒服啊,我能不能在住一晚。”知冉笑嘻嘻的看着云寒。 云寒想了想:“可以啊,等你大哥回来之后,我就告诉他,你爬了我的床。” 知冉低着头火速吃完饭,擦了擦嘴:“寒姐姐,那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碧空如洗。 知冉走出太师府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心道:“若是让大哥知道我在寒姐姐的床榻上睡了一晚,他不得剥我一层皮啊。” 她大摇大摆的走进皇宫,熹公公正好在门口,看见知冉回来了赶忙迎上去:“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熹公公找我有事?”知冉边走边问道。 熹子哭丧着脸说道:“早上皇后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母后生气不是很正常吗?”知冉笑道。 熹子真愁知冉的智商:“皇后这次生气是因为公主你。” “什么?因为我?”知冉立马停下了步子。 一溜烟又跑了,边跑边说道:“熹公公,我去寒姐姐那里躲两天,过两天在回来。” “快把公主拦住——”熹子扯着嗓子喊道。 蓝玉殿 洛承政为了让皇后消气,早朝退了匆匆赶了过来。 “你是朕心爱的人,可别气坏了身子。”洛承政说道。 乐正皇后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丫鬟就来气:“你瞧瞧,她们有什么用,公主一夜不在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以后不让知冉出去总行了吧。”洛承政说道。 自己女儿什么样,洛承政心里明明白白的,怪不着这些丫鬟。 二人正说着,禁卫军就架着知冉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熹子说道。 乐正皇后看着知冉被禁卫军架着走了进来,这心口方才消下去的气又冒了上来:“说吧,昨夜干什么去了?” 禁卫军将知冉丢在地上行礼退下了。 知冉揉着膝盖说道:“昨夜去游江了……” “哦不对,昨夜和寒姐姐在一起。”知冉自知说错了话赶忙纠正过来。 乐正皇后一拍桌子道:“你说什么?去游江?” “和寒姐姐一起去的。”知冉看了眼乐正皇后嘟囔道。 蓝玉殿寂静无声,就连从前扎堆的麻雀都躲的远远的。 乐正皇后指着洛承政说道:“看看,看看你的好女儿,还去祸害人家寒儿。” 知冉乞求的眼神看着洛承政。 “诗蓝,你别生气,气大伤身。”洛承政顾左右而言他。 乐正皇后又看了眼知冉:“回到你的飞鸾殿,没我命令不准踏出一步。” 知冉哭丧着脸,揉了揉膝盖,起身慢慢离开了蓝玉殿…… 乐正皇后又看了眼跪在眼下的丫鬟,没好气的说道:“还跪在本宫这干什么?等着本宫去照顾冉公主吗?” 丫鬟纷纷起身离开,洛少泽也准备起身呢,还没起来就被乐正皇后震慑住:“本宫没让你起,连你妹妹都看不住,好好跪着反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洛少泽在心里把知冉问候了一万遍。 另一边,雪寒苑 知冉走后,云寒就去了思羽阁找云羽。 云羽摇着折扇回忆着从前的事情:“当时我还小,只记得父亲从外面办事回来后就带着一个女子,就是花氏。”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听说花氏有身孕了。”云羽说道。 云寒分析着:“这么说来,咱们府里没人知道这花氏的来历了?” “大哥应该会知道的多一些,你可以去找他问问。”云羽给云寒指了一条明路。 天色将晚。 云寒在太师府门口来回徘徊,不久,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大哥……”云寒看着云诚说道。 云诚比较严厉,又比较轴,云寒很少找他,今日看见云寒在太师府门前等他,这让云诚心里有些慌。 云诚看了眼云寒:“怎么了?” “我找你问些事。”云寒畏畏缩缩的说道。 “嗯,你问吧。”云诚冷漠道。 云寒看了看周围:“人多眼杂,去你的映雪阁吧。” 映雪阁内,烛火明亮,兄妹二人端坐一堂。 “这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花氏是随着父亲一同回来的。”云诚和云羽所说一般无二。 云寒想着:“按照你们从前所说,父亲心中只有母亲一人的,可为什么会带回来一个花氏呢?” 云诚说起了过往。 当年云季的确因朝中之事有外出过一次,后来雪夫人询问过花氏的事情,云季说当时和同僚喝了些许酒,后面的事情自己就不记得了,醒来之后身旁就多了一个女子,就是花氏。 ~~ 第一百六十章 真相 当时花氏哭着说,是云季败坏了她的清白,必须要娶她过门。云季也说了自己有妻室,花氏不依不饶,就随着云季回来,成为了太师府唯一的妾室。 “花氏进府后可有异样?”云寒问道。 云诚边想边摇头:“并无,只是时常与母亲过不去。” 有次,母亲太生气了,便将花氏罚跪了半个时辰,花氏便晕了过去,找了大夫来看,大夫说,花氏已经有身孕了。 云寒的手陡然握紧:“进府多久有的身孕?” “不到一个月吧。”云诚略作思考。 说来也怪,都说十月怀胎,但是花氏生云柠的时候分明不足十月,这个云诚记得特别清楚,雪夫人说也有可能是早产。 就因为云柠是早产,雪夫人常常把自己的餐食送去花柳苑,长此以往,以至于花氏觉得自己才是太师府的主母。 后来花氏便常常以云柠哭闹为由,将云季请去花柳苑。 每每云季去花柳苑时,母亲的胸口就异常难受,时间久了,身体便慢慢吃不消了,以至于最后撒手人寰。 云寒听着云诚说着陈年往事,既心痛又无力,听到最后,她气愤的握紧拳头,指甲嵌入肉中还不自知。 “对了,当时花氏突然临盆,府里没有稳婆,父亲还让我去找稳婆来给接生的。”云诚补充道。 云寒气不过:“大哥,你为什么要帮那个人,咱们母亲不在了,都是她害的。” “当时也不知道她会将母亲害死,而且当时还小,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云诚解释道。 “真是个榆木脑袋,怪不得能胜任大理寺的职务。”云寒不满的责怪着云诚。 这还是云诚记事以来,第一次被云寒责备,眼前的云寒还是从前那个被自己瞪一眼就哭的小丫头吗? 云寒看着云诚问道:“还记得从哪里找的稳婆吗?” “城南的一个村子里。”云诚这个记得可清楚了。 云寒呢喃:“城南……” 翌日。 云寒带着枫灵匆匆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炎热的夏季,使这寂静的小路愈发静谧。 杨柳如阴,青松似染。 马车走在颠簸的小路上,灰尘四起,云寒坐在马车内,低垂着睫毛令人看不清眼里蕴藏的情绪。 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发出令人心颤的嘶鸣声…… 枫灵的声音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传来:“小姐,咱们到了。” 云寒抬起眼眸,伸出纤纤玉手扶着枫灵的胳膊走下马车。 四下寂静,野风吹拂。 云寒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伴随着微风摆动。 入目可及的是一个篱笆扎起的庭院,几只母鸡在庭院中追逐,一间茅草屋的烟囱升起缕缕炊烟。 茅草屋的木门半开着,黑黢黢的屋子令人无法看清屋内的景象。 “有人吗?”枫灵走上前朝着屋内喊道。 半晌,无人应答。 “有人在吗?”枫灵又一次问道。 “吱呀”一声,茅草屋的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看着枫灵和云寒,声音沧桑道:“姑娘,你们是何人啊?” “婆婆,我们是京都城太师府的人,想找您问些事情。”枫灵礼貌的说道。 “太师府,太师府……”老人轻轻呢喃。 步履蹒跚的走到大门边将篱笆门打开:“你们先进来吧。” 枫灵扶着老人走进屋内,屋内只有一床一灶,日子过得极为紧巴。 “婆婆,您还记得十三年前,您去太师府接生一女的事情吗?”云寒温柔的问道。 老人想了想:“十三年前……” “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带您去的太师府。”云寒详细说道。 云寒这样一说,老太太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记起来了。”老人突然说道。 当年那天晚上,雷电交加,老人记事起就没有见过那么恶劣的天气,那天晚上正准备睡觉呢,就听见门口想起马蹄的清脆声,一个小男孩跑下马车闯了进来,让她去接生。 当时她看着这样的天气,想要拒绝,但是那个小男孩给的价格极高,比寻常高出五六倍的样子,她心动了,就随着小男孩去了。 在路上,小男孩大致说了产妇的情况,进到太师府后,老人匆忙的进到屋子里接生。 当她看到出生的孩子时,她心里还有些纳闷,这分明是足月的孩子,为何方才的公子却说是早产。 权贵人家的事情寻常百姓哪敢多问,匆匆拿了钱便离开了…… 回到家中,她还在回想那孩子的模样,安慰自己,许是光线太暗,自己看花了眼。 这件事情过去很久,也并未发生什么事情,想着可能就过去了,直到云寒今日的到来,重新揭开老人忐忑的过去…… 云寒仔细听完老人说的话,问道:“婆婆,您确定是足月出生的吗?” “我确定,我就是靠着给人接生度日的,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老人面带沧桑的说道。 云寒谢过老人将从前的事情如实相告,枫灵留下一锭银子便匆匆离开了…… 烈日西至,暮色将近。 太师府的马车踏上了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楼阁上映衬出飞燕归巢的景象,街道两旁的铺子渐渐开始打烊,街道中的叫卖声也逐渐停歇,此刻的京都城一片安详。 清脆的马蹄声在太师府门前的青石板上响起,马儿的嘶鸣声打破城中的寂静。 云寒回到雪寒苑,看着金丝宝鼎上升起的缕缕白烟,她轻轻抓住一缕转瞬即散的白烟,呢喃道:“哪怕知道了结果又怎样,我的母亲还不是回不来……” 几日后的军营内,冰奕大步走上前,拱手道:“主子,王妃来信。” 洛翰熙经过几月的磨砺,略显沧桑,嘴边的胡茬,更加显得他深沉干练。 他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急忙接过信封,打开后却没看到云寒的亲笔书信,只倒出来一颗红豆。 洛翰熙看着手心中的红豆,脸上洋溢起幸福…… 冰奕不明白为何王妃只给了他家主子一颗红豆,他家主子就能这般高兴:“主子,您为何这么高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洛翰熙低声说道。 洛翰熙收好红豆,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由冰奕送出。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六十一章 花氏之死 九月份的天已褪去七八月的酷暑感,秋叶泛黄渐渐脱落,埋进树根下。 夜幕之下,月色如水。 云寒坐在屋檐下托腮沉思,枫灵拿着一件白色绣花披风走出来给云寒披上。 “小姐,夜里凉,进屋吧。”枫灵说道。 云寒又坐了一会儿缓缓起身回屋。 远处屋顶上慵懒的红衣男子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家小云儿在思念某人啊……” 次日。 秋风阵阵,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茶叶的芬芳湮没在桂花的香气中。 云寒看着争相开放的桂花,眼中满是忧郁。 “出去转转吧。”云寒轻声说道。 她带着枫灵走到太师府前院,前厅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寒回眸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前厅,似是和云季交谈着什么。 云寒临时改变了出门的计划,躲在前厅旁仔细听着屋内的的对话。 秋阳高照,薄云轻浮。 前厅内,云季神情严肃,大掌扶着雕花镂空太师椅:“无论从前如何,请你不要去打扰寒儿。” 端木岩坐在左下方,轻叩桌面,面带笑容:“我自认为未曾打扰寒儿,她是玉书的孩子,我自会好生待她。” “咱们这辈的恩怨不要再牵扯下一代了,可以吗?”云季说道。 端木岩不屑的笑道:“当初你为何不想想今日,为何不为你的孩子考虑?” “半辈子都过去了,你又何必执着?”云季怒声问道。 端木岩怒声道:“我又何必执着?呵,云季,你记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你。”语罢,便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云寒看着端木岩离去的身影,思绪万千…… 她不知,父亲和端木岩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知,端木岩为何要这样对待父亲。那个离去的身影和曾经在茶楼相见的人是一个人吗?为何端木岩对她和对父亲的态度相差如此大呢?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师府让云寒变得陌生起来,这一切又是否和花氏有关…… 几日后,云寒再一次收到洛翰熙的书信: 天涯地角有穷时 只有相思无尽处 云寒嘴角上扬,走到书桌前,将洛翰熙的书信同上一封书信放在一处。 她提笔之后却不知该如何落笔。 庭院中的桂花气息飘香四溢,一缕香气从窗外飘进,云寒看着明黄的桂花,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秋高气爽,硕果累累。 太师府的果树上结满果子,结实的果实压弯枝丫,垂落下来。 假山边的小溪中,浮着的黄叶顺着溪流而下……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云寒坐在烛火下,卷曲的睫毛将眼中的思绪遮掩起来,白皙的手指轻叩桌面。 她微微抬起眼眸,看向窗外,庭院寂静,夜色如墨。 云寒拿着披风匆匆走了出去…… 雪寒苑偏院,破屋中烛火闪烁,云寒走向前还未推门便听见屋内的声音。 “求你放过我和云柠。”这是花氏的声音。 轻叩桌面的清脆声从屋内传来。 “这声音,极其熟悉……”云寒腹诽道。 “你既做不好我交代你的事情,我又何必留下你。”男子声音低沉道。 “这十几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又何必……”花氏哭诉道。 男子并无怜悯:“就算我不杀你,将来……” 屋外的云寒陡然捂住嘴巴,发出唏嘘声。 屋内的男子看向门口:“谁在外面?” 夜风凛凛。 偏院一抹红影掠过。 七府 “小云儿胆子倒是大呀。”七月讥笑道。 云寒给了七月一记白眼:“这些时日,我略微查到一点线索,本来想去问问花氏的。” “若不是我及时出现,恐怕你现在就落到那个男人的手里咯。”七月坐在窗台上,转着长箫。 云寒看向七月,月色洒在七月妖艳的面庞上,眼边的泪痣愈加妩媚。 “刚刚,谢谢你。”云寒别扭的说道。 七月挥了挥手:“别,别谢我,谁让我贱呢,答应洛翰熙照顾你。” 七月看向天空,嘴角扬起,今夜的月色出奇的好。 晨曦微露,微风掠过。 云寒晨起后便听见枫灵禀报:“偏院的花氏,没了。” 云寒闻声,瞳孔骤然放大,原以为那男子只是随口说说,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饭后,云寒走到花氏的偏院,看着花氏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胸口的鲜血早已凝固。 花氏双目大睁,一只手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云柠知道了吗?”云寒低声问道。 “已经派人去通知柠小姐了。”枫灵说道。 二人正说着,院里便响起一阵哭嚎声:“姨娘,姨娘……” 云柠哭着扑过来,抱着花氏一顿痛哭。 云寒立在一旁,微微红了眼眶。 从前一心想要花氏的命,如今花氏已去,却令她如此难过。 许久,云柠恶狠狠的看着云寒,食指指向云寒怒骂道:“云寒,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了娘亲。” “娘亲?”云寒嘴角上挑看着云柠,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孩童时期,我痛失娘亲的时候,你们在哪了?” “我没有娘亲之后又过得如何?” “我娘亲又是被谁迫害?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吗?”云寒的三连问,语气渐渐强势起来。 云柠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若不是你,我和娘亲还其乐融融的生活在花柳苑,都是你打破我们的美好。” “你也不看看你住的是谁的地盘,岂能容你撒野。”云寒质问道。 云寒上前俯身,钳住云柠的面颊:“从今日起,我会告诉你,什么是寄人篱下。” 语罢云寒拂袖而去…… 枫灵留在这里安排人手将花氏草草埋葬。 湖面映起一轮水月,江边响起蛙叫声。 “小姐,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枫灵随着云寒坐在屋檐下。 云寒看着远处的夜空,还留在花氏离去的情境中难以回神:“说吧。” “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想问个清楚,结果人没了。”云寒说道。 枫灵看着眼前的云寒,心痛至极,自从洛翰熙出征之后,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云寒开心起来的。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陌上花开 “今日奴婢埋葬花氏的时候,看见她的后肩处有刺青。”枫灵说道。 云寒收回思绪,看向枫灵:“刺青?”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之,孝之始也。 这样的道理,花氏不可能不明白。 “是一个“女支”。”枫灵说道。 听此,笼罩云寒数日的忧愁渐渐散开。 “果然……”云寒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数日后,京都城内喜气洋溢。 街上充斥着敲锣打鼓的迎亲声,好不欢快。 华王府门前灯笼高挂,府内的贺喜声此起彼伏,唯有华王本人蜷缩在自己的院落借酒消愁…… 太师府 绿叶从街上匆匆跑回,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小姐,华王,华王……” “华王怎么了?”云柠自从花氏离去之后,整日郁郁寡欢,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此刻听到关于华王的消息,眼睛却有了平日的光亮。 “华王娶亲了……”绿叶说道。 云柠猛然起身,匆忙离开太师府。 华王府门前热闹非凡,管家站在门外迎来送往,脸上的开心不似装来的。 云柠站在远处的拐角处看着这一切,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 此时的上官府也不太平,上官芙蓉听说洛南华娶亲的消息,都要把屋顶掀翻了,虽说是个庶出小姐,但是上官颜要宠着,谁也不能说些什么。 “爹爹,爹爹,女儿是喜欢华王的呀。”上官芙蓉跪在上官颜的书房前梨花带雨的说道。 若说在从前,上官颜还能靠着洛艺韬拉拢人心,可此刻自己只能苟延残喘,听之任之。 “爹爹,女儿同那萧媛皆为庶出,为何萧媛就能嫁与华王殿下,女儿却不行。”上官芙蓉哭着说道。 此时正当午时,秋日的暖阳照在上官芙蓉身上,上官芙蓉的额角渐渐沁出细汗…… 上官颜听见屋外的声音渐渐细弱,缓缓的打开屋门,看向跪在门口的上官芙蓉,上官府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不是当宝贝似的捧着,很多事情上官颜也是有心无力啊。 “蓉儿,爹爹有爹爹的难处,不是爹爹不想帮你……”上官颜声音沧桑的说道。 “爹爹有何难处,再不济女儿同萧媛共侍一夫也是愿意的。”上官芙蓉声音沙哑道。 上官颜无奈的摇摇头,从上官芙蓉身边离去…… 秋风习习,落叶飘飘。 上官颜走在街上回想前些日子。 他去找了右相萧琰,表明自己的心意,一番商议之下决定扶持洛南华,洛南华是卓逸尘的外甥,卓逸尘此时的心里也愤愤不平,一气之下便答应了这桩婚事。 而上官颜为了拉近上官与萧家的关系,便决定让上官芙蓉嫁与萧琰唯一的儿子,萧怀,只是上官颜还未曾将这件事情告知上官芙蓉。 天色将晚。 云柠魂不守舍的回到花柳苑大哭一场。 母亲离去,爱人娶亲。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云柠一时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眼泪中有伤心,有难过,也有思念…… 另一边,军营内,冰奕拿着书信递给洛翰熙。 洛翰熙打开书信看了眼,这次是亲笔书信了: 陌上花开 可缓缓归矣 营帐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洛翰熙速速提笔写下回信交由冰奕。 翌日一早,枫灵传来消息,“云柠偷跑出府,知晓了华王殿下娶妻之事。” 云寒荡在秋千上,嘴角扬起:“她倒是胆子大,竟然敢私自出府了。” “小姐,您不打算告诉云柠真相吗?”枫灵问道。 半晌,云寒起身整了整衣袖:“走吧,花氏不在了,她能知道什么,留着她太师府还得养着。” 暖阳当头,湖水荡漾。 云寒带着枫灵穿过林荫小道,走过蜿蜒长廊,缓缓走到花柳苑门口。 她抬头看着微微泛黄的柳叶洒落一地,长期无人打扫的缘故,让原本就小的庭院看上去更加萧条。 云寒走进庭院,绿叶迎面而来,行礼道:“寒小姐,您来了。” 云寒睥睨了绿叶一眼,未曾言语,径直朝着主屋走去…… 枫灵上前推开屋门,云寒走了进去,坐在雕花大椅上,看着屋外。 秋阳洒在云寒的面庞上,白皙的皮肤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无暇。 云柠蜷缩在床榻一角,紧抱着薄被,对云寒的到来不闻不问。 许是伤心的缘故,云柠的眼睛看上去略微有些红肿。 绿叶端着热茶放到云寒桌边,云寒揭开盖子看了眼,上面漂浮着几片茶叶,显然是放了数年的毛尖,味道定然没有云寒院子里的醇香。 云寒放下手中的杯盖,不紧不慢道:“本小姐还从未见过庶出小姐等着嫡小姐去问候的。” 绿叶赶忙扶着云柠走了过来,云柠行礼问安:“见过嫡姐。” 云寒把玩着手中的帕子,一个清晰的“熙”字映入云柠的眼眸中。 云柠又抹起了眼泪,想到了华王…… “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嫡姐。”云寒说道。 云柠闻声怔怔的看着云寒,眼中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娼女支之子,怎配唤我一声嫡姐。”云寒字正腔圆说道。 云柠起身就要去打云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才是娼女支之子。” 枫灵一把抓住云柠的手腕甩了出去。 “云寒,你就算再不待见我,你也没必要用这么脏的话来说我吧。”云柠恨恨的看着云寒。 太阳西垂。 屋檐的倒影打到云寒的脸上,正好遮住了云寒双眸,令云柠看不清云寒在想些什么。 “我不待见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没有证据,我又怎会来给你雪上添霜呢。”云寒慵懒的依靠在雕花大椅上不紧不慢的说道。 云柠见云寒不似说谎,一时慌了神,呢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这是我生活十几年的家啊。” 云寒的话无疑是往云柠的心口上狠狠的插了一把刀,让云柠彻底无法呼吸。 临走之时,云寒吩咐家丁好生看着云柠…… 暮色渐深。 云寒走到思羽阁,给云羽说了这些时日自己查到的一些线索。 “羽哥哥,我们还要将云柠留在太师府吗?”云寒试探的问道。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念君何时归 云羽坐在上座,轻摇折扇:“你哥哥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云寒呆萌的看向云羽。 “本公子能够养她十几年已经不容易了,现在告诉我她并非父亲血脉,我凭什么还要养着她。”云羽说道。 夜深人静,繁星闪烁。 太师府灯火通明,一家人齐聚一堂。 今日之事将老太太都惊动了,老太太面色严肃的坐在上方,看着左下方的云季:“你看看你当年干的好事。” “母亲,这是孩儿的错,您先息怒。”云季态度诚恳道。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老太太手握着拐杖敲着地面说道。 云寒看着老太太大动肝火的样子着实后悔,当时怎的就通知老太太了呢。 “祖母,您先别生气,我们先解决问题。”云寒面露难色道。 若是云寒不说话老太太可能还想不起来她,她现在这样一说,愈发让老太太难受。 “寒儿,祖母最心疼的就是你,从小便没了娘亲,多亏你这两个哥哥成器……”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云寒赶忙安慰老夫人:“祖母,孙儿是看见花氏身上的字了,可这云柠的身世孙儿也不敢确定,您先别伤心。” 老夫人呢喃:“不确定?” “那就确定下来,将云柠带上来。”老太太厉声说道。 老夫人在橙姨耳边耳语一番,橙姨匆匆离开了。 “祖母……”云柠红着双眼略带哽咽道。 屋外秋风四起,黄叶沙沙的响着。 “父亲,姨娘曾犯下的错误,不能算在女儿身上啊。”云柠呜呜的哭了出来。 前厅一片寂静,唯有云柠跪在堂前的啜泣声。 片刻,橙姨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 老太太看着云季和云柠:“今日滴血验亲,如若不是我云家血脉……”老太太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坐的人都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橙姨取了滴云季食指上的血,又取了滴云柠食指上的血,端着碗站在前厅中央,空气凝固在此,在座的所有人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了,静的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半晌,大家纷纷上前围观,云柠也缓缓起身走上前看结果…… 云柠一眼看去,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云寒反问道。 橙姨手中的水中,两滴血并未融合,而是形成了两个独立的血滴。 云寒广袖一拂,坐在椅子上:“我来给你解释……” 一刻钟后,云寒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悉数告诉云柠。 云柠瘫倒在地,不可置信的呢喃:“不可能,娘亲怎会是……” “花氏跟着父亲进入太师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居然还敢栽赃我娘亲。”云寒看着云柠厉声斥责道。 云柠神情慌乱:“那我又是谁的孩子?” 厅内鸦雀无声,回应她的只有庭院树叶的沙沙声…… 片刻间,黑沉沉的乌云席卷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突然一道闪电劈开乌云,闪现片刻的光芒。 狂风咆哮,暴雨倾盆。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让云柠崩溃,她发疯似的跑出前厅,在暴雨中飞驰,回到花柳苑之后,独自站在大雨中,感受着此时猛烈的暴风雨。 雨水洗刷了她的眼泪,却无法缝补她的伤口,她的心碎了一地,却不知该如何捡起,又该如何拼凑。 云柠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母亲离去,心上人娶亲,现在告诉她,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也不是她的。 思此,云柠咳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几日后,云柠微微转醒,此刻身处之地她极为熟悉,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跟随她十几年的丫鬟,绿叶。 “小姐,你醒了……”绿叶柔声问道。 云柠此刻觉得特别讽刺,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虽是庶出,却也过得悠闲,可此时,却沦落为一个娼女支之子,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呵呵,小姐……”云柠气若游丝嘲讽道。 “这个家都不是我的,又怎能是小姐。”云柠说道。 绿叶将云柠扶起来,端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着云柠:“小姐,您别多想了。” “老爷派人传话,若是你无处可去,便暂住太师府,如若想离开,便一切随你。”绿叶将云季的原话转达。 花柳苑中一片狼藉,柳叶的飘落,枝丫的吹折,萧条的模样仿佛无人居住许久了。 云柠喝完药,缓缓的打开屋门,秋日的暖阳打在自己脸上,为什么感觉过去了很久了,许是从前还有花氏在。 云柠走进庭院,伸手接住了方才飘落的黄叶,树叶落叶归根便是家,可她呢? 她强忍泪水,抚摸过花柳苑的一砖一石,回想起从前和花氏一起生活的美好光景,眼泪最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娘亲……”云柠低声呢喃。 雪寒苑 枫灵拿着门房送来的书信呈给云寒。 秋阳高照,凉风掠过。 桂花的香气渐渐淡去,败落的桂花渐渐落下。 秋风吹拂着书信: 晓看天色暮看云 云寒嘴角上扬,抬头看向南飞的大雁,呢喃道:“晚秋了……” 云寒提笔写下一封书信: 念君何时归 数日后,右相萧琰、大将军卓逸尘、兵部尚书上官颜齐聚一堂。 “听说熙王不日便会回京。”上官颜说道。 卓逸尘最忌讳别人提到洛翰熙,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不如,这次来个了断?” 萧琰嘴角挑起,大腹便便的说道:“不知将军有何良策?” “一不做二不休。”卓逸尘手成刀状放在脖子前比划道。 三人互看一眼,一同商议起策略…… 秋意深浓。 云寒走到熙王府门前,朱红的大门透露着古韵,琉璃瓦在秋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汉白玉台阶上的秋叶在风的吹拂下缓缓移动,大门的正上方悬挂着烫有“熙王府”三个大字的黑色匾额。 枫灵走上台阶,“咚咚咚”敲着熙王府的门,只听庭院内快速传来脚步声,大门缓缓打开。 “王妃。”门房恭敬道。 云寒径直走进去,熙王府一切如旧,就连秋季的落叶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含雪苑屋门紧闭,银杏叶状似舞蝶般缓缓落下……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熟悉的味道 云寒伸手接住一个飘落的银杏叶,看着手中的银杏叶,双眸满是惆怅,低声呢喃道:“你曾说,叶落之时,你便归来,如今……” 云寒最后一封书信送出后,迟迟未收到洛翰熙的回信,长夜漫漫,哪一夜不是望月思人,可这叶落之时,心上人并未如期而至。 她带着枫灵逛着熙王府府邸,感受着不同于太师府的别样景致,走到鱼塘边,云寒停下脚步,看着水下嬉戏的锦鲤,不觉扬起嘴角。 曾经便是在这里,洛翰熙骗她要烤了她的鱼,如今看来,洛翰熙将她的鱼养的极好。 暮色萧萧。 晚饭后,云寒坐在窗边,吹着秋风看向庭院门口,此时多希望能有一个身穿紫衣面容俊俏的人走进来。 月落西山,麻雀出巢。 云寒渐渐转醒,在秋风的肆虐下看着天边的朝霞沉思良久…… 次日。 云寒身着嵌有梅花的广袖流仙裙坐在庭院中晒太阳,秋日艳阳高照却感受不到太阳原有的温度。 枫灵走来说道:“小姐,柠小姐来了。” 云寒朝着庭院门口看去,云柠梳着双丫髻,背着一个包袱走来。 “嫡姐,我想好了,我今日便离开太师府。”云柠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虽说没有原本的精神,但也比此前好的太多太多了。 云寒看着此时略显憔悴的云柠,心中竟闪过一丝怜悯:“可找着落脚之处?” “我打算去尼姑庵,长伴青灯古佛,斩断红尘,不问世事。”云柠眼帘低垂道。 云寒轻叩石桌的手突然顿了下,双眸黯然:“既是想好了,那便去吧。” 云柠福了福身便带着绿叶离去了…… 身后云寒看着云柠离去的身影,心中涌上一抹酸楚:“云柠,你等一下。” “枫灵,去拿些我的月例银子来。”云寒吩咐道。 半晌,枫灵拿着一些碎银递给云寒,云寒走到云柠身边将银子递给云柠:“虽说你并非父亲的女儿,好歹在这太师府住了十几年,这些碎银拿着,出门在外方便打点。” 云柠顿时红了眼眶:“嫡姐……” 云寒垂下眼帘,轻声道:“走吧……”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云柠带着绿叶走到城外,途径花氏的坟墓之时,云柠停下了。 她跪在花氏的墓前,说道:“娘亲,女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喊你一声娘亲了。” “可惜,你永远也听不见了……” “女儿离开太师府了,您不在了,华王娶亲了,女儿已经没有任何期盼了……” “女儿打算长伴青灯古佛边,日后可能很少来看你了……” 云柠跪在墓前,说了很多,临走之前把坟堆上的杂草除尽,磕了三个头便离去了。 夕阳落幕。 云寒坐在烛火旁发呆,看着隐隐跳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云儿……”庭院中的一道声音打破此时的寂静。 云寒寻声看去,红衣长箫除了七月还能有谁? “有些时日未见了,今日怎想起我了?”云寒问道。 七月问着云寒屋内浅浅的桂花香,心情舒适极了。 他坐在云寒对面:“就是有些时日未见了,所以想你了呗。” 七月看着情绪不高的云寒问道:“这些时日见你很少出门,这是怎么了呀?” “明知故问。”云寒瞥了眼七月说道。 云寒这话一说,七月的面色立马暗淡下来:“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说。” 云寒拿起茶壶给七月沏茶:“说吧,还有什么当不当说的。” “我的手下传信回来,洛翰熙…在回来的路上遇刺了。”七月都不敢看云寒的眼睛。 云寒沏茶的手停在半空,茶水溢出来都不自知。 “你…说什么?”云寒红着眼眶轻声问道。 她放下手中的茶壶,起身往外走:“我要去找他。” 七月将云寒拉住,此时七月说什么云寒都不会听他的。 七月袖口滑出一枚银针不着痕迹的扎入云寒的内关穴,霎时,云寒便昏睡了过去。 七月又将枫灵唤来好生照顾云寒,临走之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寒一眼。 不是他心狠,与其让她着急,不如让她睡上几日,自己在多打探一下消息。 三日后,云寒微微转醒,模糊的双眼看着屋内,只觉手腕处一阵麻痹感,自己这是怎么了? 云寒回想起自己昏睡前的景象,似是七月来过,可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枫灵,我睡了多久了?”云寒唤来枫灵问道。 枫灵坐在云寒的床榻边,看着双眼微肿的云寒,心酸道:“三日了。” “三日?我怎么能睡这么久?”云寒匆忙起身,穿好鞋袜跑了出去。 枫灵紧跟着云寒跑出太师府…… 熙熙生死未卜,她居然睡了这么久,云寒慌忙的往熙王府跑,途中摔倒了也顾不上自己,爬起来继续跑…… 熙王府门前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任何人气,她知道,她的熙熙没有回来。 云寒走上前敲开府门,失魂落魄的走进熙王府。 树叶皆落,庭院萧条。 虽说熙王府的落叶日日打扫,但清扫的速度远不及枯叶落下的速度。 云寒走到含雪苑,看着满地的枯叶,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还记得数月前,他说过,落叶之时便是回京之日,可如今,银杏叶早已落光,得到的消息却是他途中遇刺。 云寒看着这偌大的庭院,似是每一处都有洛翰熙的气息,最后她缓缓的蹲了下去。 云寒将脸埋进臂弯中,痛哭起来,哭声令人心疼。 远处的枫灵看着这一幕,泪水打湿的双眼…… 或许,哭出来会好些……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沉,枫灵准备带云寒回太师府,才迈出去一只脚,胳膊就被人拉住,枫灵回头看去,惊喜道:“你……” 冰奕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向远方。 一缕甘松香的味道沁入云寒鼻尖,呢喃道:“这是……” “我回来了……” 云寒一点点的看上去,紫衣凤眸,她的泪水和笑声错综交杂在一起:“你回来了。”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屋内……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之所起 屋内,云寒坐在雕花大椅上,看着洛翰熙忙进忙出,不觉笑了起来,那张状似花猫的小脸上,是这数月来笑的最灿烂的一回。 洛翰熙端着洗脸水走进来,看着云寒明媚的笑容,自己低下头也笑了。 “怎这样开心?”洛翰熙俯身给云寒擦着小脸问道。 云寒看着洛翰熙,她勾住洛翰熙的脖颈,一字一句道:“你回来了,我便开心。” 洛翰熙嘴角噙起一抹浅笑,话语绵绵,“你开心,我便开心。” 他看着云寒红肿的眼睛,洛翰熙轻轻抚摸着,“定是伤心了很久吧。” 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她便再也没有笑过,每天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不要想他,可那张魅惑神君的面庞总会情不自禁的浮现在眼前。 如今看到日思夜想的他就在眼前,从前的一切都成为了过眼云烟。 “你能平安回来便是最好的。”云寒灿烂的笑从此烙印在洛翰熙的心里。 残月高悬。 云寒一连几日水米未进,今日晚饭时分她犹如秋风席卷落叶一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洛翰熙看着饥饿如狼的云寒,不禁笑道:“看来本王不在,小乖乖在太师府的日子过得并不怎样嘛。” 云寒咽下口中的饭菜,“你回来了,食欲都便好了呢。” “熙王府不缺我这口粮吧。”云寒看着洛翰熙正经的问道。 “不缺,不缺,只要你爱吃……” 晚饭过后,云寒和洛翰熙坐在屋檐下,云寒依靠在洛翰熙的肩头,看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熙熙,你最后为何没有给我回信啊?”云寒低声问道。 洛翰熙嘴角上扬,“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远处的屋顶上,枫灵和冰奕坐在一起,看着自家主子甚是欢喜。 枫灵托腮看着冰奕,心中无比振奋,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加美好。 “听说你们在途中遇刺了?”枫灵突然想到。 冰奕看着熙王府的一切,亲切无比,这是他在军营是最想念的地方,也是最值得回忆的地方,也许是因为…… “你还不知道殿下吗,每次都走没人走的小路。”冰奕说道。 洛翰熙的毛病就是别人能想到的路,他不走。 无论何时,只要他想藏起自己的行程那一定是一地风声都泄露不出去的。 这次返程亦是如此,萧琰派了很多人手去刺杀洛翰熙,却不知走那条康庄大道的马车内空无一人,而洛翰熙早已抄近道回到京都城了。 另一边,右相府 灯火通明的右相府中,清晰可见的身影在烛火下来回踱步。 今日收到密信,并未见着洛翰熙的身影,洛翰熙仿佛一夜蒸发了,这让萧琰的的内心惴惴不安,甚至感到惶恐。 突然,萧琰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莫非……” 晨曦之时,洛翰熙站在阁楼上,手中摩挲着麒麟玉,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看向远方, 片刻之后便匆匆离开了熙王府。 太师府 云寒今日睡到自然醒,这些时日从未这样睡过懒觉。 枫灵端着洗脸水走进来,看着床榻上的云寒,心情也格外好,“小姐,你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晚了。” 枫灵不说云寒都没有发现,自从云柠离开太师府,花氏意外死亡,这太师府好似再也没有让云寒感到糟心的事情了。 加上昨日洛翰熙平安回来,云寒的精气神也比往日好上许多。 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寒小姐,羽公子派人传话,今日云烟楼请了戏班子,让您去看看。” 枫灵看着床榻上的云寒,“羽公子知晓你这些时日心情不好,特地请的戏班子呢。” 早饭后,云寒带着枫灵走出太师府。 另一边的红衣公子紧随而去…… 街道依旧热闹,只是比从前多了些许瓜果。 晚秋凉风扑面而来。 云寒逆袭在这秋风中,丝丝风声,掠过耳畔。 云烟楼熙熙攘攘,竟比平日更加热闹。 门口的小二看着云寒走来,“寒小姐,羽公子特地为您留了位置。” 云寒微微颔首,扬起嘴角跟着小二走进去。 云羽留的位置的一个采光较好,周边清净的一角,既能看清楚戏台子,又无人搅扰云寒。 桌上的茶具古朴典雅,壶身绘制的是云寒最爱的茉莉花,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每个姿态皆不一样。 桌案上摆着一盘云糕片,看上去像是才做好一样,鲜美可口。 云寒端庄的坐在椅子上,风华绝代的姿态令在场众人臣服。 今日台上唱的是有名的牡丹亭,不知是哪一个动作,哪一个言语,云寒的眼前又倒映出洛翰熙的模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许便是此刻的模样吧。 …… 这时,一个清脆的叩桌声传进云寒的耳朵。 “这是……”云寒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人二指轻叩这桌面,这声音熟悉极了。 云寒闭上双眼,听着这熟悉的节奏,似曾相识,却又无法响起。 半晌,云寒缓缓的睁开双眼,卷曲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绪,“是他!” 云寒抬眼看向那个男子,正是云寒常常遇到的端木岩。 云寒嘴角挑起,离开了云烟楼。 站在楼上的云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在回太师府的路上,一个红色广袖遮挡住了云寒的双眸。 云寒抬眼看去,七月那妖艳的脸上赤裸裸的写着“欠打”二字。 “你怎么又跟踪我?”云寒没好气的问道。 七月痴痴一笑,“本公子不是怕你丢了嘛。” “话说,洛翰熙回来了,你不去找他?”七月继而问道。 云寒绕开了七月,“昨天已经见过了。” 七月兴冲冲的来给云寒报信,却还是晚来了一步。 “那你怎么还不高兴?”七月疑惑道。 云寒驻足,回眸看向七月,眼中思绪万千。 “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能不能别墨迹。”七月看着云寒的模样都着急的跺脚。 七月走到云寒身边和云寒并肩前行,云寒想了想,突然停下步子,拉着七月的衣袖让他低下头。 云寒附在七月耳畔说了好一阵子,七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半晌,七月看着云寒,“你的意思是端木岩在跟踪你?”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唤我一声羽哥哥 云寒苦着脸点点头…… 一个小厮跑来,“七公子,羽公子有请。” 七月和云寒四目相对。 他和云羽从未有过交集,但他还是跟着小厮去了。 云烟楼 七月一袭红衣转着长箫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羽公子找本公子何事啊?” 他在云羽身旁撩袍落座,还贴心的给自己沏了杯茶。 “少主不该称我一声二哥哥吗?” 七月的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羽羽羽公子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既然听不懂,那我便直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带云寒回去。” “二哥哥是知道很多,但是并不全面,很多事情没有二哥哥想的那么复杂的。” 七月眉眼含笑,二人都是明白人,自然能知晓对方的意思。 “更何况,我也没想拆散他们。” “你能明白便好。”云羽扔下这句话抬步离去。 秋季的晚霞不似夏季那样火辣,柔软的晚霞照映着整座京都城。 云寒回府之后,门房递给一张帖子,这是洛翰熙的庆功宴。 她合起帖子,径直朝着雪寒苑走,“不去,哪次宴席不是他的。” 枯藤交错,小溪缓淌。 “小乖乖对本王的意见竟如此之大。”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甘松香的味道传来。 云寒驻足,半晌缓缓回过身,脸上堆起笑,“去,怎么能不去呢。” 洛翰熙上前将云寒拥入怀中,咬着云寒的耳朵宠溺道:“方才本王可是听见某人说了不去,现在说去,会不会很勉强呢?” 枫灵见状匆匆退下。 羊肠小道,晚霞垂落,锦鲤嬉戏,秋风习习。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的怀中,闻着丝丝甘松香的清甜,“我,不想去……” 半晌,洛翰熙“噗嗤”一声笑,“不想去就不去,何必勉强自己。” 暮色苍茫。 洛翰熙留在雪寒苑陪着云寒一同吃晚饭。 云寒疑惑的看着洛翰熙,“今日你的庆功宴,你留在我这做什么?” “我好歹是个皇子,怎么吃点太师府的饭菜都不可?”洛翰熙反问道。 这倒让云寒觉得是自己小气了,“好,你吃多少都行。” “……”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人声鼎沸,金色的琉璃瓦与月色融为一起。 乐正诗蓝挽着洛承政的臂弯踏上汉白玉台阶。 大殿内响起一阵请安声:“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洛承政广袖一拂。 途径洛翰熙的席位时,见席间无人,不觉皱了一下眉头。 身旁的乐正诗蓝发现异样,轻轻掐了一下洛承政。 洛承政坐上主座,“今日吾儿洛翰熙凯旋归来,乃是大功一件,故而大家齐聚一堂,把酒言欢。” 坐在下方的萧琰,这些时日过得心惊胆战。 但是看着洛翰熙并未在席位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敢问皇上,熙王殿下怎未前来?” 萧琰还是想确定一番,这次的庆功宴究竟是想要掩盖洛翰熙遇刺身亡还是真的只是庆功宴。 “熙儿……” “本王来晚了。”这时,洛翰熙大步走进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洛翰熙行礼道。 萧琰看着殿前的洛翰熙,手上青筋暴起,心道:“他真的没死?” 乐正皇后一脸慈爱:“快起来,快起来。” “熙儿,你怎么现在才来?” 洛翰熙不卑不亢,“儿臣数月未见寒寒,故而耽误了。” 这话也说的过去,毕竟的确是数月未见自己的未婚妻了,大臣也不能说他些什么。 洛翰熙转而看向萧琰,眼底划过一抹讥笑。 “右相似是想念本王了,方才听闻右相在询问本王的踪迹呢!”洛翰熙话里有话的看着萧琰。 萧琰此刻无地自容,“臣只是认为殿下理应在这宴席上…受大臣的跪拜之礼,为您接风洗尘。” “哦?是这样吗?”洛翰熙环顾四周。 萧琰第一个起身行礼,后续卓逸尘紧随而上,殿内的大臣见两位大官员都如此行礼,纷纷起身行礼。 洛翰熙眼底划过一抹讥笑,心道:“原来这二人勾结起来了……” 另一边,云烟楼 云羽立于窗边,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子诺,我们下去走走吧。” 子诺趴在桌边摆弄着桌上的小玩意儿。 各式各样的小泥人都是云羽特地为子诺寻来的,若说是寻来的,不如说是云羽亲手捏出来的。 子诺对这些小人喜欢的爱不释手,将这些小人摆在桌子上,日日观赏。 “不想去。”子诺无精打采的说道。 这京都城,自己也生活的数年,角角落落都逛遍了,夜景也赏腻了,着实不想去。 云羽看着无精打采的子诺,也不强求她,便随她去了。 翌日 晨曦散去,高阳明媚。 云羽一大早便来到云烟楼,此时的云烟楼是一整日最寂静的时候。 他看着睡眼惺忪的子诺,面色如常。 “云羽,今日怎来的这样早?”子诺打着哈欠问道。 云羽广袖一拂,合起折扇,“想你了。” 子诺瞬间红了脸,从前在锦州别院的时候,云羽也从未说过如此露骨的话,今日来的这样突然…… “云羽,你没发烧吧?”子诺摸了下云羽的额头问道。 云羽一本正经的说道:“烧了,昨天晚上发烧还挺严重的。” “你生病了吗?快让我看看。”子诺着急道。 云羽嘴角噙起一抹浅笑,“昨夜你的音容在我大脑中燃烧,可能烧的有些严重了。” 子诺被云羽调戏了一番,没好气的说道:“京都城内令人闻风丧胆的羽公子,竟这样调戏弱女子。” 云羽浅笑,牵起子诺的手,走出云烟楼。 “今日带你去个地方。”云羽牵着子诺迎着朝阳湮没在人群中。 半个时辰后,云羽带着子诺来到烧制陶瓷的地方。 子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烧制陶瓷的流程。 对任何东西都感到好奇,这看看,那摸摸…… 云羽看着子诺好奇的模样,轻摇折扇,嘴角扬起。 “云羽,我能试试吗?”子诺站在远处问道。 云羽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子诺得到了云羽的应允,找了个师傅跟着学了起来。 院子里的管事见云羽来了,赶忙走上前,“羽公子,今日怎过来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那我吃给你看 云羽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子诺,“过来看看,你去忙吧。” 管事顺着云羽的目光看过去便什么都懂了,匆忙退下了。 这个打造陶瓷的地方名叫瓷窑,是云羽名下的一个小生意,当年只是云羽喜欢便将这处瓷窑买了下来,派人打理。 此前送给子诺的各种摆件便是云羽在此处制作而成的。 正午时分,云羽派人买来了饭食,坐在八角亭中看着子诺开心的模样,自己也笑了。 “子诺,来吃饭了。”云羽唤道。 子诺此时正玩得尽兴呢,“等会吃。” 云羽便只身一人等着子诺一同来吃饭…… 一个时辰后,子诺朝着八角亭跑去,云羽看着子诺的裙摆不禁皱了皱眉头。 “子诺何时跟寒儿一样了,将自己弄的脏兮兮的。”云羽盯着子诺的裙摆问道。 子诺低头看了看衣裙,尴尬道:“回去洗洗就好了。” 桌上的菜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云羽命人热过的。 “快吃饭吧。”云羽说道。 子诺拿起碗筷看向云羽,“云羽,为何你今日带我来这?” 云羽但笑不语。 昨夜看着子诺摆弄那些小玩意儿才想起来自己有这么一处地方,今日看来,子诺果真欢喜。 光影斑驳,晚霞点点。 秋末的黄昏总是来得飞快,残留的晚霞照映出京都城最荒凉的时刻。 街上行人逐渐散去,吆喝声叫卖声也渐渐平息。 子诺用一天的时间做出一个自己非常满意的物件,“云羽,把眼睛闭上。” 子诺神神秘秘的看着云羽。 云羽垂下睫毛,静静的等着子诺。 “好了,睁开眼睛吧。”子诺将物件放在云羽眼前。 入目可及的是一个俊美的泥人,云羽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为什么这个人和我长得如此相似?” “这就是你呀,傻子。”子诺笑道。 子诺将云羽做成了一个小泥人,有八分相似呢。 泥人一身广袖长衫,手持一把折扇,神情冷漠,面容俊美。 云羽握着泥人,迟迟不肯松手,后来,竟将这泥人放进自己的广袖中,这引得子诺声声不满。 “云羽,你还给我。”子诺说道。 云羽不言语,牵着子诺的手离开了瓷窑。 子诺气不过,走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云羽的去路,“云羽,还给我泥人。” 云羽嘴角挑起,“你若是愿意像寒儿那样,唤我一声羽哥哥,我倒也能考虑考虑。” “你无耻。”子诺厉声打骂。 “子诺,你该文静些才好看。”云羽牵起子诺的手朝着云烟楼的方向走去。 数日后,渐渐进入了冬季。 各种蝉虫鸟叫声尽无,偶尔能听见几声乌鸦掠过天空的声音,松间阁的松鼠也早已备好食物准备过冬。 这日,枫灵在庭院中给悠悠喂食,突然间,悠悠就钻进了云寒的广袖中,枫灵怎么拽它都不出来。 “小乖乖好生惬意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云寒寻声看过去,洛翰熙朝着云寒缓缓走近。 枫灵行了礼便下去了。 云寒低头看了看袖中的悠悠,笑道:“你从前是怎么虐待悠悠的,它竟如此怕你。” 洛翰熙蹭了蹭鼻尖,“我只不过是将它从窗子丢出过几次而已。” 悠悠在云寒的袖子中将洛翰熙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几次而已吗?是很多次好不好。 云寒依靠在洛翰熙肩上,他的肩膀宽大而温暖,仿佛只要他在,她便什么都不用想。 “这些时日朝中没什么事,我想多陪陪你。”洛翰熙在云寒耳畔说道。 云寒的小脸在洛翰熙怀中轻轻蹭蹭,他的衣衫蹭上去也那么舒服,云寒又偷偷多蹭了几下。 “好啊,好久没见了,是该补偿我的。”云寒回道。 远处屋顶上的红衣男子,将二人浓情蜜意的模样尽收眼底。 小云儿是他家的小白菜,怎么能轻易让洛翰熙那个臭小子得逞呢? 思此,七月跃身而下,朝着雪寒苑走去…… “小白菜……”七月吊儿郎当的大喊道。 话音刚落,七月怔在原地,长箫竖在嘴唇前,警觉的看了看四周。 还好,没人听见他方才喊了什么。 七月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大步走进雪寒苑。 “小云儿……” 正在浓情蜜意的云寒和洛翰熙二人同时看向院门口,一袭红衣是初冬这萧条的景色中唯一艳丽的色彩。 洛翰熙手中把玩着云寒的秀发,“本王怎么总感觉七大人没事就往我们家小乖乖院子里钻啊。” 七月走上前,专程坐在云寒身边,“小云儿几日不见可有想我?” 洛翰熙手中一紧,眼神冷漠的看向七月。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着七月,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七月也撩起云寒的一缕秀发把玩在手中,略带挑衅的看向洛翰熙。 “七月!”洛翰熙厉声。 七月如沐春风般回道:“我在!” 半晌,洛翰熙隔着云寒一掌拍到七月肩上,将七月震出好远。 七月捂着肩膀,佯装疼痛,“洛翰熙,你居然来真的!” 洛翰熙给了七月一个冷漠脸,牵起云寒的手离开了太师府。 七月紧随其后。 总之,二人去哪他就去哪。 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云寒指着一个冰糖葫芦问洛翰熙,“你看那个冰糖葫芦好看吗?” 洛翰熙低头看着云寒:“好看。” 云寒将冰糖葫芦取下来,吃了一口:“那我吃给你看,怎么样?” 洛翰熙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鼻尖,便将这一架子的冰糖葫芦都买了下来。 “七月!”洛翰熙冷声道。 跟在身后的七月听见自己的名字大步上前,笑道:“片刻不见,殿下就想我了不是?” 洛翰熙不语,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七月便牵着云寒融进人群中。 “洛翰熙,你要不要每次都这样……”七月在洛翰熙身后咆哮道。 许是天气干冷的缘故,街上的人日渐减少,今日也不例外。 洛翰熙带着云寒走进茶楼,选了一个采光较好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很快便端着上好的苍山雪绿走来,半晌又送来一份云糕片。 云寒疑惑的看向洛翰熙,指了指云糕片,“我并没有点这个啊。”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卖糖葫芦的小哥 “还有那个茶。”云寒指着桌上的苍山雪绿问道。 洛翰熙浅笑,“这茶楼……” 洛翰熙话还没说完,就走来一个身着樱桃色袄子的女子婀娜多姿的朝着这边走来,“臣女见过熙王殿下。” 洛翰熙不悦的睥睨了那女子一眼,今生洛翰熙最厌恶之一的便是有人打断他说话。 云寒侧目看去,不禁笑道:“原来是相爷的千金啊。” “寒小姐说笑了。”文雅言语得体道。 洛翰熙沏好茶水,轻抿一口,看向窗外。 云寒只手托腮看着文雅,眼底掠过一抹狡黠,“不知左相是否有买下那间绸缎庄赠与文小姐?” 文雅气呼呼的看着云寒,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悦,“左相府自是没有那个实力的。” 云寒佯装惊讶,“呀!那岂不是可惜了。” “这……”文雅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时云寒便听闻左相来找云羽的事情,虽不知最终结果如何,但知晓左相府没有那个能力购买,本想着这事过去了,谁知这文雅偏偏要自己撞上来讨羞辱。 文雅低垂眼帘,神情明显有一丝慌乱,当时爹爹回去之后什么也没说,只说将自己禁足,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了,可此刻该如何说呢…… “这绸缎庄就算落在左相府名下,也没有擅长打理之人,岂不是更可惜。”文雅强颜道。 文雅说着便走到一侧的凳子上准备坐下,谁知却被人抽掉了凳子,自己坐了个空。 云寒不禁笑出声来:“文小姐,这凳子也嫌弃你呀。” 洛翰熙本不想笑,却被云寒的这句话逗乐了。 文雅眼含泪书抬头看向身旁,男子眼旁一颗泪痣,手握长箫,肩上居然还有一架子糖葫芦。 眼前的男子未免有些好看,文雅将眼泪憋了回去,“现在卖糖葫芦的商贩都这么俊俏吗?” 文雅轻声言语,一时忘了自己还坐在地上,忘了身旁还有曾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还不起来?让本公子扶你不成?”七月没好气的说道。 文雅低着头,心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一个长发高束,衣衫整洁的男子走来,“见过熙王殿下。” 云寒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相貌不算出奇,倒是有些儒雅。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男子,着实有些印象,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七月看也不看旁人,在他心里,谁都没有他长得好看。 文雅闻声看向男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众人惊讶,这是文雅的哥哥? 这两个人性格完全不一样。 洛翰熙此时想起来了,这是左相府的公子文松,从前确实见过的。 “是在不好意思,舍妹搅扰了殿下与寒小姐的清净。”文松诚恳道歉的说道。 “无妨。”洛翰熙冷声道。 文松将文雅扶起来,匆匆离去。 七月见他们走了,自己和云寒二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茶楼下,文松斥责文雅不知羞耻,将左相府的脸面都丢完了。 文雅憋屈着小脸,“哥哥莫怪我。” “你……”文松指着文雅不知该说什么。 气呼呼的又将手放下,拂袖离去…… 文松最疼爱的就是文雅了,可文雅却一次次丢左相府的颜面,想骂不舍得,想打下不去手。 文雅小跑着跟上去,“哥哥,方才那个卖糖葫芦的男子好美啊~” 文松想了想文雅口中的男子,叹了口气,“那个貌美的男子不是卖糖葫芦的。” “那他是做什么的,手中拿着一架子的糖葫芦呢。”文雅傻乎乎的问道。 “他是朝中的钦天监副使……”文松和文雅一路聊着朝着左相府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晚。 洛翰熙将云寒送回太师府,并看着七月离开雪寒苑自己才回熙王府的。 “主子,您回来了。”冰奕打开府门问道。 洛翰熙好些时日没见着自己的白眼狼了,今日便想着去看看。 白眼狼看见洛翰熙,欢呼的不得了。 洛翰熙抚摸着它那一身明亮的狗毛,“好些时日没见了,是不是想我了? 白眼狼摇着尾巴,似是能听懂洛翰熙的话,点了点头。 “回头我带个女主人给你瞧瞧,怎么样?”洛翰熙又问道。 白眼狼垂下眼睛,孤零零的朝着自己的窝走去,眼角似是有泪水流下…… “你别走啊,那个女主人很好的……”洛翰熙解释道。 白眼狼看着洛翰熙,恶狠狠的叫了两声,似是在让洛翰熙离开。 洛翰熙无奈的看了看白眼狼,最终摇了摇头离开了。 冰奕看着洛翰熙吃瘪的样子,不禁笑道:“主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去你的,这几日好好安抚一下它,回头别伤到寒寒。”洛翰熙吩咐道。 洛翰熙正准备进屋呢,猛然想到一件事情,“明日将京都城的冰糖葫芦都买下来,送去太师府。” “都…都买下来?”冰奕确认道。 洛翰熙说过的话不会再说二遍,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翌日,薄雾散去,冬日的暖阳犹如薄纱一样笼罩着整座京都城。 冰奕流窜在各大街巷,将所有的冰糖葫芦买了下来,送去太师府。 “这是做什么?”云寒疑惑道。 冰奕看着身后的这些冰糖葫芦,“主子说,把京都城的冰糖葫芦都买下来给您送来。” 云寒汗颜,这么多冰糖葫芦,够自己吃一年了。 枫灵接过冰糖葫芦,放去了冰室。 “小乖乖若是觉得不够,本王每日去买。”声音从雪寒苑外面传来。 “洛翰熙,你能不能别闹了。”云寒双手叉腰不满道。 洛翰熙走上前,笑道:“我就是怕你想吃的时候没有嘛。” “够了够了,这些都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呢。”云寒说道。 洛翰熙的这一举动,致使京都城内的小贩纷纷转行去卖冰糖葫芦,而京都城的男子皆为自己心仪的人送去冰糖葫芦,可谓是风靡一时,羡煞旁人。 …… 一年之际的除夕接踵而至,京都城是整个东阳国最热闹的地方。 炮竹声此起彼伏,孩童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街道两旁的叫卖声、吆喝声并未因除夕的到来而减少半分,反而比往日更加响亮……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游梅园 孩童脸上洋溢着世间最纯粹的笑容,穿着新袄子流窜在大街小巷。 雪寒苑的翠柏都裹上了银装,院子中的雪人在朝来人招手,窗上的窗花个个红如朝霞。 “小姐……”枫灵挑起帘子走进屋内。 云寒抬眼看去,见枫灵手中拿着一件浅紫色的袄裙,“这是什么?” 枫灵欢喜道:“小姐,这是熙王派人送来的云雁细锦衣。” “他怎么还送衣裳……”云寒苦着脸说道。 枫灵笑道:“这是殿下的心意,小姐今晚要穿的。” 黄昏将至。 除夕夜的京都城,大街小巷都悬挂起红灯笼,既图喜庆,又可以让晚归的人早些找到自己的小家。 太师府的马车踏在略有薄冰的青石板小路上,清脆的马蹄声在云寒耳边阵阵响起。 “寒儿,除夕一过,你就及笄了,可有想好嫁与熙王?”云季祥和的声音缠绕在云寒耳边。 云寒抬头看向云季,“父亲,女儿还不想嫁。” “女儿舍不得……”云寒看着耳鬓斑白的云季,心里酸酸的。 云寒看着云季,这是她从前憎恨的人,憎恨了七年之久,可这七年来,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照顾疼爱,令她此刻无法再憎恨起来。 母亲的离世,貌似和父亲没有关系,可云寒却在及笄前才明白,亲情究竟意味着什么。 思此,云寒看向了马车外,希望这一路的寒风可以吹干眼眶中的泪水,让这泪水永远留存于及笄前的最后一个除夕夜…… 清脆的马蹄声渐渐淡去,伴随着马儿的一声长鸣,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前…… 云寒还没走下马车就被一个大掌握住,似是受到了惊吓,“放开我。” “嘘,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寒的心彻底踏实下来。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云寒说道。 洛翰熙的容颜在微弱的光照下愈发俊朗,“想同你一起进去。” 云季此时走下马车,行礼道:“臣见过熙王殿下。” “太师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洛翰熙不客气的说道。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早已人声鼎沸。 一进宫门,洛翰熙便带着云寒调转了方向。 “这是去哪儿呀?”云寒身披斗篷低声问道。 洛翰熙神秘兮兮的,也未告诉云寒。 片刻,洛翰熙带着云寒来到了一处园子,云寒摘下帽子,看着眼前的一切。 “冬日难得一见的花啊。”云寒惊呼道。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梅花,“这是父皇专门为母后打造的一处园林,时日久了,他们也很少来了。” 云寒踏足园林中,流窜在每一处的梅花下,“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说的便是这样的景象了。 洛翰熙走进园林,循着云寒的足迹走去…… 夜色笼罩。 洛翰熙看着云寒深陷厚雪的玉足,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他将云寒打横抱起,行走在这梅园中。 “姐姐,你看着梅园中有人……”途径的两个小宫女议论着。 “是啊,这梅园多久没有人气了,今日总算有了……” “也不知那女子是何人,竟这样有福气……” “怎么感觉那男子的体型像熙王殿下呢……” 随着灯火的照耀,两个宫女渐渐看清楚了男子的面容,匆匆行礼退下了。 “真的是熙王殿下……” 两个宫女小声嘀咕的消失在幽静的长廊中。 “熙熙,回头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你抱着我逛梅园了。”云寒蜷缩在洛翰熙温暖的怀抱中低声说道。 洛翰熙爽朗笑道:“小乖乖怕什么,更何况来年咱们就成婚了。” “这么快,我还不想成婚呢。”云寒嘀咕道。 “成婚之后我就能天天见着你了,每天心里眼里都是你……”洛翰熙抱着云寒朝着大殿走去。 夜色朦胧,万家灯火。 今日的皇宫家宴,各家的公子小姐纷纷前来,一向讨厌宴席的云羽也不例外,只是这次前来身旁多了一女子。 “那位长相清冷的公子是谁家的呀?”席间一个女子问道。 旁边的女子看去,想了想:“似是太师府的二公子,从前不常来的。” 席间的贵女皆被云羽的容颜臣服。 一缕梅花的香气飘进大殿中。 “哪来的梅花的香气啊?”乐正皇后小声问道。 洛承政看着乐正皇后:“咱们有多久没有去过梅园了……” 这话饱含深情又满是回忆。 乐正皇后垂下长睫,遮住眼中的思绪。 片刻,洛翰熙抱着云寒走到大殿前。 “让我下来吧,这样不太好。”云寒小声说道。 洛翰熙但笑不语,他将云寒放下来后又扫去了她的鞋子上的积雪。 两人手牵手踏上汉白玉台阶。 月色下的汉白玉台阶光滑细腻,微弱的灯火下依稀能看见汉白玉台阶散发出的光芒。 “父皇、母后,儿臣来迟了。” “云寒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洛翰熙和云寒异口同声说道。 此刻的大殿上,梅花的香气比方才更要浓郁。 “怎的你们二人一进来,这香气就更浓了呢?”乐正皇后问道。 洛翰熙浅笑,“儿臣斗胆借花献美人。” 下方的萧彤紧握着裙摆,她看着云寒眼底的神色不是很友善。 洛承政笑道:“梅园的花开得可好?” “自是极好的,父皇和母后可要赶紧去看看了。”洛翰熙打趣道。 熹公公低声说道:“皇上,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洛承政微微颔首,熹公公掐着嗓子主持宴席。 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一道道佳肴流窜席间。 一个小宫女端着汤汁放在云寒的席位上便匆匆退下了。 云寒看着眼前的汤汁,嘴角不禁挑起。 一盏茶的功夫,云寒抚额,“枫灵,我有些不舒服……” “小姐,你怎么了?”枫灵俯下身问道。 云羽侧目,不禁唇角挑起,自家的妹妹又在作妖。 殿堂歌舞升平,席间觥筹交错。 “小姐,奴婢带你去休息吧。”枫灵低声说道。 枫灵扶着云寒悄悄离开了大殿。 这时,另一个人也悄然离开。 洛翰熙转眼看向云寒的席位,见席间空无一人,疑惑的看向云羽,云羽嘴角扬起,微微摇了摇头。 ~~~ 第一百七十章 将计就计 夜色苍茫。 云寒和枫灵迎着寒风走在宫中的长廊中,步伐平稳,呼吸缓慢。 枫灵听着身后跟来的脚步声看向云寒,“小姐……” 云寒唇角扬起,“无妨!” 继而附在枫灵耳边言语一番,枫灵匆忙离开。 “小姐,您身边怎么连个丫鬟也没有?”一个小宫女走来问道。 云寒看着眼前的宫女,“我想去歇歇,但是我的丫鬟去帮我拿东西了。” 云寒说着便晕乎乎的扶了扶额头。 小宫女扶着云寒,“小姐,奴婢带您过去吧。” 宫女带着云寒走到西厢房休息,出门之时便将屋门关严实了,云寒看着屋内的摆设,唯有烛火声丝丝作响。 “小姐,安置妥当了。”方才那个小宫女回禀道。 那名女子唇角挑起,赏给了小宫女一些碎银便打发走了。 看着云寒的屋子,那女子呢喃道:“云寒,这次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夜色中的男子将这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时,一抹黑影溜进屋内,许是那女子站的太远并未注意到。 屋内,云寒缓缓抬起眼帘,“一起看戏吗?” “当然。”洛翰熙笑道。 二人听见屋外有声音,洛翰熙拥着云寒运起轻功坐在了房梁上。 只听“吱呀”一声,一个陌生的男子走进屋内,见屋内空无一人,他惊呼:“没人?” 门口的小丫鬟赶忙去禀报那女子,女子不相信,便自己走进屋内四处寻找…… “怎么会没有,她分明进来了。”女子呢喃道。 这时,只听屋门“咔嚓”一声被上了锁。 屋内男子满脸通红,朝着那女子扑来,女子怒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似是听不见女子的声音,一把抱起女子朝着床榻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女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阵缠绵。声与呻?吟声交替而来。 坐在房梁上的云寒瞬间羞红了脸,她将脸埋进洛翰熙的怀中。 洛翰熙轻声,“小乖乖,不是你邀我一同看戏的吗?” “我怎知是活生生的洞房戏。”云寒在洛翰熙怀中说道。 “其实,看一看也行,毕竟年后咱们就要成婚了。”洛翰熙得意道。 云寒气不过,她朝着洛翰熙的胸膛狠狠咬了一口。 洛翰熙的脸都被憋红了,真怕一声惨叫会打扰到下方二位。 洛翰熙咬牙说道:“小乖乖什么时候长了一口獠牙?” 除夕之夜,炮竹响起。 原本热闹的大殿却被一个宫女声打断:“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何事?”洛承政问道。 宫女身子打颤,“寒…寒小姐…在…在…西厢房…被人……” “什么?”洛承政不等宫女把话说完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西厢房。 片刻,一行人走到西厢房门口,乐正诗蓝看着屋子,手心里直冒冷汗,她知晓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有多厉害,她真的害怕寒儿…… “别怕。”洛承政低声安抚着。 熹公公上前看了眼门锁,“来人,给我砸咯。” 太监们三下五除二便将整个锁子砸开。 子诺紧张的看着云羽,云羽不禁笑道:“你紧张什么?” “你不担心寒儿吗?”子诺问道。 云羽摸了下子诺的秀发,“寒儿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子诺见云羽这么肯定,心里便踏实了。 寒风四起。 一行人走进屋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床榻的蚊帐中赤?裸缠。绵的两个人。 乐正皇后的心都揪起来了,她紧紧攥着洛承政的手。 熹公公上前,打开蚊帐,“怎么是你?” 一听这话乐正皇后就放心了,可这寒儿呢? 身后众人纷纷好奇床榻上是何人,皆抻着脖子往里面看。 突然人群中开始议论:“好似是萧家嫡女。” “不会吧,萧家就只有一个嫡女,那可是个宝贝呢。” “真的,你看看地上衣衫。” “还真是萧家小姐的衣衫。” “……” “寒小姐呢?”人群中突然想起一声打破此时的杂乱。 “我在这呢。”云寒坐在房梁上说道。 众人皆听见云寒的声音,却看不见云寒本人。 “你在哪呢?”乐正皇后问道。 “蓝姨,我在上面……”众人纷纷仰头去看,见身边坐着的还有熙王殿下。 乐正皇后笑道:“快下来,怎坐的那样高?” 洛翰熙揽住云寒跃身而下。 门外的红衣男子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云寒双脚着地,一溜烟的跑到乐正皇后面前,“蓝…皇后娘娘,方才……” “方才儿臣见寒寒不舒服便跟了过来,却不想……”洛翰熙看向了床榻。 人群中的子诺见云寒没事会心一笑,云寒顽皮的回了她一个眼神。 熹子见皇上皇后都未发话,自己也不知该如何,便偷偷看向了洛承政。 洛承政微微颔首,熹子走到床榻边,正准备打开幔帐时,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 “这屋子内弥漫着一夜情的味道,若是此时打扰了二人怕是不妥吧。” 七月站在屋外不疾不徐的说道。 所谓一夜情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催情香料,若是二人调。情未达到一天一夜则当场暴毙身亡。 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谁见我家彤儿了?” 男人大腹便便,声音急促,显然是在找萧彤。 众人纷纷看去,有人低头窃喜,有人羞红脸颊,亦有人面色难堪。 不知是何人,指了指屋内的床榻,萧琰大步走上前,打开幔帐,不堪入目的画面令萧琰红了脸。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大人若是不想要这个女儿了,大可现在将他二人唤醒……” 七月在屋外提醒萧琰。 萧琰果真是爱这个女儿的,终究没有下去手,转而看向了洛翰熙。 “不知熙王殿下和寒小姐在这屋内,为何不受这香料的摆布?” “莫非是殿下想要迫害老臣的爱女?” 萧琰虎视眈眈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低头看了眼云寒,“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说不定我家小乖乖就是令人耻笑的人了。” 洛翰熙倒也不直说谁是谁非,这话一出自然可以看出是谁的错。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白兔 更何况,云季之女云寒从前鲜少露面,近来却纷纷遭人陷害,可见这些皆是为了洛翰熙。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这不知是谁啊,竟在本小姐的汤里下药,不过手段的确差了点。” “因为,本小姐从不喝汤。” 云寒这话一说,众人纷纷捂嘴轻笑。 “这聪明反被聪明误便是如此了吧。” 萧琰被这二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本王看着窗户和门皆被封死,便带着寒寒坐在房梁上欣赏一下这活生生的……” “却被大家搅扰了兴致,不过本王也看够了,门既已打开,那本王便带着寒寒去别处赏景,大家在此处尽兴。” 洛翰熙牵起云寒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走到了屋外。 寒夜萧萧。 云寒大口呼吸着屋外纯净的空气,“方才可真是把我憋坏了。” 洛翰熙低头看着云寒呆萌呆萌的模样,不禁一笑。 “萧琰说的对,同样在一个屋子里,为何我们就没事?”洛翰熙问道。 云寒先是一怔,后来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谁让她害人呢,活该!” 洛翰熙接着微弱的光线看着眼前的云寒,呆萌的样子像极了小白兔。 这样的小白兔就该在他的羽翼下快乐长大才是。 洛翰熙看着云寒痴痴的笑出声:“小白兔……”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向洛翰熙,“小白兔?在哪?”云寒的模样愈发显得呆呆傻傻,逗得洛翰熙合不拢嘴。 云寒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不乐意的打了一下洛翰熙,“讨厌……” 夜色下云寒娇嗔的模样令洛翰熙更加疼爱,以至于想要将云寒捧在手心里好好保护起来。 …… 几日后,萧彤在右相府微微转醒,只觉得全身巨痛,轻微动一下就有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席卷而来。 记忆朦胧的她回想起除夕夜的最后一幕,她嘴唇半张,瞳孔骤然放大,这疼痛是。 萧彤流下悔恨的泪水,怎么能是自己,怎么可能是自己,刹那间,她嚎啕大哭起来…… 院子的丫鬟闻声跑进来,“小姐,你醒了……” 这几日的右相府内,下人都过得战战兢兢,就连萧琰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几日不出门。 书房门前,下人来禀:“老爷,小姐醒了。” 萧琰一连几日未曾闭眼,眼中满是血丝的打开屋门朝着萧彤的屋子走去。 “你还有脸哭!”萧琰还未踏进屋子便听见萧彤的哀嚎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萧彤忍着疼痛走下床榻,跪在萧琰脚下,“爹爹,求您帮女儿想想办法,女儿不想嫁给一介草民。” 萧琰看着眼前的女儿,终究狠不下心说声“不”。 他就这么一个嫡女,是打算将萧彤嫁给未来的皇上的,可眼下的情况确令自己掌控不了。 萧琰眼底划过一抹算计,既然洛翰熙执意要娶云季的女儿,那么自己一定要扶持旁的皇子,将萧彤嫁与他。 “你先起来,好好将养,爹爹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未来的皇后一定是你的。”萧琰安慰道。 走进庭院的上官芙蓉还未进屋就听见了这句话,她狠狠的攥紧自己的手,恶狠狠的看着屋内,若是自己的爹爹也如右相这般位高权重,那么自己会不会就不用被当做一枚棋子去联姻,是不是也可以嫁给自己心仪之人…… 上官芙蓉看着屋子隐隐发呆,终究没有踏进。 身为庶女却只能嫁与高门的庶子,永远翻不了身。 偌大的右相府也填充不了上官芙蓉内心的那一处空虚,寒冷的冬季似乎也并不是那样寒冷…… 太师府 冰奕前来,“王妃,主子邀您茶楼一叙。” “茶楼……”云寒呢喃道。 少顷,云寒前往茶楼,还是上次那个位置,桌上的东西也同上一次一样。 “今日约我过来可是有事?”云寒问道。 “小白兔,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呆萌?”洛翰熙捏着云寒的小脸问道。 云寒的脸比她的手还要柔软,软软糯糯的令人爱不释手。 云寒轻轻打了一下洛翰熙的手,“松开——” “我的脸可是很昂贵的,好不容易保养的这么好,可不能让给你摸。” 洛翰熙轻笑,“等咱们成婚后,我一定给你寻来最好的脂粉……” “能不能现在让我捏捏呢?” “不!等你寻来再说。”云寒扬起小脸打趣道。 窗外寒风呼啸,茶楼中暖如初春。 云寒微微感到一些热,将斗篷取了下来,就听洛翰熙说道:“当心着凉。” 云寒抬眼看向洛翰熙,正准备说话呢,就透过洛翰熙的耳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云寒脸色微微有些僵硬,手掌沁出细细冷汗。 洛翰熙察觉到云寒异样,“怎么了?” “没…没事。”云寒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让洛翰熙更加不安,“寒寒,你到底怎么了?” 洛翰熙身后的端木岩,端着茶杯朝着云寒举了举,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阴森至极。 自从云寒上次陡然间发现了端木岩的秘密,每每见到他都有些后怕。 “寒寒?” “寒寒?” “啊?”云寒身上抖了一下。 茶馆此时的人众多,茶客纷纷侧目,洛翰熙冷着脸将其吓了回去。 “回熙王府吧。”洛翰熙吩咐道。 一路上云寒一句话也不说,魂游天外的模样令洛翰熙甚是担忧。 片刻,马车停在了熙王府门前…… 洛翰熙牵着云寒回到含雪苑。 “寒寒,你今日怎么了?”洛翰熙又一次问道。 云寒慢慢回过神,见周围景象陌生,细细想来是熙王府,云寒立马放松了警惕。 “熙熙,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好多事情。” 洛翰熙回来之后,云寒一时高兴,很多事情都没有给洛翰熙说过,若不是今日和洛翰熙一起吃茶遇到端木岩,可能云寒就将这件事情全然忘记了。 “别怕,别怕,你慢慢说。”洛翰熙给云寒沏了一杯苍山雪绿。 这熟悉的味道令云寒舒适怡然。 “你还记得很久之前,你去我院子里,带我去花氏的屋顶上吗?”云寒帮洛翰熙回忆着。 半晌,洛翰熙似是想起来了点了点头:“你说那个神秘人?”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物是人非 半个时辰,云寒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洛翰熙仔仔细细的讲完。 洛翰熙眉头微动,“你院子里应该没有旁的暗卫。” “你怎么知道?”云寒好奇道。 洛翰熙目光闪烁,他都不敢看云寒的眼睛,“我将我的人手放在了雪寒苑几个。” “什么?”云寒惊呼。 云寒揪起洛翰熙的耳朵一顿训斥。 “小乖乖,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洛翰熙苦着脸说道。 云寒听了洛翰熙的话,将手松开,他说的也对,虽然羽哥哥也放了暗卫,不过人多点还是安全。 “那端木岩怎么办?”云寒问道。 洛翰熙安抚好云寒,“别急,我先派人查一下他。” …… 另一边,云烟楼 不知怎的,子诺今日又想起前些日子做出来的泥人了,今日将云羽堵在云烟楼追着要。 “云羽,快点还给我。” 云羽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轻摇折扇,透红的薄唇微微扬起,原本看戏的目光顿时转移到子诺身上。 “又要还给你什么呀?” “你别装,泥人呢?”子诺将手伸到云羽面前问道。 云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那个泥人是我,自然在我院子里咯。” “若是你跟我回府,我便还给你,如何?” 子诺收回手,扔给云羽“无耻”二字便离开了。 云羽看着子诺离去的背影,宠溺的摇摇头,低头从广袖中拿出泥人。 这是云羽后来自己做的,是个貌美如仙的女子。 云羽盯着手中的女子痴笑,引得过往的客人频频回头。 冬阳笼罩大地,冰雪闪闪发亮。 云羽带着泥人走到云烟楼门前,仰头看着四楼的雅间,窗子未开,冰花未散,可见子诺还未起床。 云羽轻声走上去,将泥人放在子诺门前,盯着屋门,嘴角含笑。 云羽走后不久,子诺才起来,睡眼惺忪的打开屋门,低头便看见一个小泥人。 子诺将泥人捡起,正是自己亲手所制的羽公子,只是…… 手中的泥人身上被涂上了月白色的颜料,三千墨发皆由褐色转为黑色。 子诺会心一笑,轻声道:“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精致些……” …… 银色的冬季渐渐褪去,嫩芽逐渐萌发,翠柏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假山上融化的雪水缓缓流下,青石板路上氤氲着薄雾。 云寒踏足假山旁,看着假山的一侧,回想起两年前的光景,不禁湿了眼眶。 “两年了,物是人非……”云寒看着悬挂天际的暖阳独自呢喃。 枫灵拿着披风走来,“小姐,春日风大,咱们回去吧。” 云寒未曾言语,慢慢蹲在池塘边,池塘中的锦鲤游得多么欢快,这是后来云羽专程为云寒寻来的,当初送给云寒的此刻还在洛翰熙的鱼塘中嬉戏呢。 云寒看着锦鲤,思绪回到两年前那个和洛翰熙初见的样子…… 许久,云寒缓缓起身,看着翠绿的嫩芽,嘴角噙起一抹浅笑。 “又是一年春天了……” 云寒回到雪寒苑,走到曾经那个偏僻的荒院。 枯树嫩芽渐出,草丛内的窸窣声,一切都在给这个春天增加活力。 房屋依旧破败,庭院依旧萧条。 云寒推开屋门,暖阳洒进这个阴暗的屋子。 屋内陈设未曾变动,还是从前花氏在的样子,只是长时间未有人打扫,致使这原本简陋的屋子蒙上一层薄纱。 地上的那摊血迹,经过时间的磨练早已被尘埃掩埋。 云寒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性命,我只想将你赶出太师府……” “我还有很多至今也未能明白的问题想要问你,你却……” 云寒低垂长睫,轻声呢喃。 “寒小姐从前不是最恨花氏吗?怎的今日却来花氏的故居一游?” 云寒身后一个陌生的男音响起。 她猛地转身看去,又是他…… “与你无关!”云寒扔下四个字绕开了端木岩。 “是与我无关,但与你的母亲有关,花氏难道不该以命抵命吗?”端木岩突然出现在云寒面前。 云寒怯生生的后退两步,“移步幻影?” “你是北凉人?” 端木岩略带磁性的声音轻笑,“我是哪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是我的事情。”云寒狠厉的看着端木岩。 端木岩自顾自的说着,“若是当初云季没有纳妾,是不是你母亲就不会死?” 云寒看着端木岩隐隐发呆,半晌说道:“你少来挑唆我和父亲的关系。” 端木岩嘴角上挑,从怀中拿出一个玉镯,这玉镯乃是上好的紫晶玉制成,这是端木岩寻便四国找到的唯一一块紫晶玉。 “这是叔叔送你的及笄礼……”端木岩说着便拉起云寒的手腕想要给她戴上。 云寒猛的一甩手,端木岩手中的玉镯碎了一地。 端木岩原本明亮的眸光渐渐暗淡下去,盯着地上的碎玉久久未曾说话。 “我这辈子都不会要你的东西……”云寒说完这话大步离去。 许久,端木岩缓缓蹲下去将碎玉揽进帕子中,仰头看向暖阳…… 数日后,蜀葵匆匆忙忙的找到七月,“主子,夫人请你回去。” 七月慵懒的躺在躺椅上闭眼假寐,修长的睫毛在暖阳中盈盈闪耀,春日的微风掀起一缕长发在空中飞舞,“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啊?”这声音极其慵懒,似是与自己无关。 “主子,夫人说是老太太身体不适,嘴里一直在念叨您。”蜀葵禀道。 之前七月的娘亲也派人来请过七月,只是理由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他也懒得搭理。 七月闻言猛地睁开双眼,从小到大只有祖母最疼爱他,每每母亲罚他的时候都有祖母在身旁护着,若真是祖母身体不适,自己理应回去照顾。 七月想着便起身走进屋内,大致扫视一番准备离开。 回眸便看见书桌上放置的白玉,他走到书桌前,将白玉握在掌心中,触感温润如玉,细腻无比。 他痴笑一声,“这次离去不知多久才能再回来……” 思此,七月提笔写下一封信,又将白玉装进锦囊中交由蜀葵,匆匆嘱咐一番便离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找地缝呢 雪寒苑 云寒近几日的生活着实无趣,听着草丛中窸窣的蛐蛐声,抚摸着手中的悠悠,像个老太太似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姐,这几日怎这样失落?”枫灵笑着问道。 云寒长叹一口气,“这些日子天天闷在府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些日子没见着洛翰熙和七月了呢。” “小姐莫不是想殿下了?” “听说这几日宫里举行春闱考试呢,殿下可忙了。”枫灵给云寒解释着。 星辰璀璨,皓月如银。 自从卓芸悦离去之后,洛翰熙嫌弃府内污秽,便命冰奕在这暖春之际将从前的南院拆除,重新再建一座院落出来,而冰奕拆是拆了,还没建好院子便被人盯住了熙王府的捷径。 这天晚上,洛翰熙正坐在热汤中沐浴时,屋门突然被人打开,洛翰熙猛然睁开双眼,拉过一旁挂着的帘子看向门口。 来人将折扇遮挡在脸前方,只见折扇上写着“文人墨客”四个大字。 洛翰熙将帘子挂好,“放下来吧!” 那男子将折扇取下,走到洛翰熙的浴桶前,看着白雾弥漫的热气,“不愧是熙王,真会享受。” “我也想试试。”男子说着话合起折扇就准备脱衣裳。 洛翰熙洒了男子一把水,“滚一边去。” “大晚上有这样擅闯他人府邸的吗?”洛翰熙没好气的问道。 男子笑道:“若不是你熙王府守卫森严,我用得着闯吗?” 男子摇着折扇,看着屋内一水儿的紫檀木摆设,直到看到一个角落目光停滞了下来…… 男子走上前,看着眼前镶有金丝的香炉中升起缕缕白烟,扑鼻的香味更加令人流连忘返。 “洛翰熙,你这是什么香啊,这么好闻,上次就发现了,一直没问你。”男子问道。 洛翰熙靠在浴桶中,声音冰冷的说道:“甘松香。” 男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第一次来洛翰熙的府上,对什么都好奇,看着什么都新鲜,男子这摸摸那看看的,走到床榻边看着柔软的床榻,男子打了个哈欠就躺下了。 半个时辰后,洛翰熙沐浴完走到床榻边,男子已经呼呼大睡了,“新之,新之……” 厚重的鼻鼾声掠过洛翰熙耳畔。 洛翰熙看着床榻上的吾新之,又恨又无奈。 “冰奕,将书房收拾出来,今日睡书房。”洛翰熙在屋内吩咐道。 屋顶飞快闪过一抹黑影,一刻钟后,洛翰熙走向了书房。 翌日,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吾新之晨起伸着懒腰打开屋门,洛翰熙此时正在院子里练剑呢,听见屋门的声响收起长剑看过去,“昨晚睡得可好?” “洛翰熙,你的被褥太舒服了。”吾新之满足的说道。 “冰奕,将本王的被褥搬去西厢房,给本王重新拿一套新的过来。”洛翰熙吩咐道。 吾新之走到洛翰熙面前,一脸笑相,不用这么客气的,我睡得很好。 “本王是让你去睡西厢房。” “晚上睡觉衣裳也不换,也不沐浴,真是嫌弃你。”洛翰熙给了吾新之一个鄙夷的眼神。 雪寒苑 晌午时分,云寒已经近半个月没出门了,今日心血来潮想起了子诺。 “好久没见诺姐姐,今日去云烟楼吧。”云寒带着枫灵走出了太师府。 云烟楼一天的热闹从早上开门那会儿就开始了,此时的云烟楼来往之人众多,云寒便是其中一个。 她走向子诺的屋子推门而入…… “(⊙o⊙)…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云寒赶紧关上门拍着自己的胸口开溜。 “寒儿……” 云羽和子诺正在屋内抢泥人,许是角度的问题,云寒看见的便是云羽抱着子诺的模样。 雅间内,子诺轻声:“云羽,方才寒儿……” “无妨。”云羽嘴角扬起。 云寒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走出云烟楼,正准备回太师府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云烟楼门前。 “站住!”云寒厉声道。 四周的男子纷纷回头,只见云烟楼门前的两名男子拔腿就跑。 “枫灵……” 片刻功夫,两个男子就被枫灵拎了回来。 “长本事了啊,今日来这里被我抓着了吧?”云寒得意道。 洛翰熙和吾新之纷纷低头不语。 “洛翰熙,我跟你说话呢,你低着头做什么?”云寒站在台阶上俯视着洛翰熙。 洛翰熙自知理亏,“我…我找地缝呢……” 四周看热闹的人纷纷大笑起来。 “哪有男人不偷腥的……” “谁家没个三妻四妾……” “……” 洛翰熙听着周围的议论,内心祈祷,别再说了,否则他家小乖乖真的要生气了。 不对,他又没做亏心事,为何要心虚,他转头看向吾新之。 吾新之那叫一个委屈啊,怎么到哪里都躲不掉这个小嫂嫂。 云寒看向洛翰熙:“洛翰熙,我问你话呢,你看旁人做什么?” “小乖乖,我这次是陪着新之来的。”洛翰熙解释道。 云寒这才注意到洛翰熙身旁的是吾新之。 吾新之拼命的点点头,的确是他央着洛翰熙来的。 云寒仰头看着子诺的屋子,见窗户大开,便喊道:“羽哥哥,云烟楼来贵客了……唔……” 洛翰熙大步上前将云寒的嘴巴捂住,声音绵绵:“小乖乖,咱们回家慢慢说。” “唔……唔……”云寒拼命的摇头,看着四楼的窗子从自己眼前慢慢淡去…… 熙王府 洛翰熙将云寒扔到床榻上,他俯身呵气如兰道:“小乖乖,你居然这样拂了为夫的面子啊。” 云寒拉过身旁的薄被,她蜷缩在薄被中颤巍巍的看向洛翰熙,“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别乱来啊。” 门外,吾新之挡住枫灵的去路,“人家小夫妻小打小闹你去做什么?” “要你管,快让开。”枫灵瞪着吾新之没好气的说道。 …… 屋内床榻上,洛翰熙还未起身,他看着身下的小白兔心里痒痒的。 云寒清晰的看见洛翰熙喉结微动,一股危险的气息慢慢靠近。 云寒将薄被往洛翰熙面前一扔,一把推开了洛翰熙。 洛翰熙将云寒手腕一拉,轻轻拥入自己怀抱,“小乖乖在怕什么?” “没…没什么……”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宿的陪伴 “原以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家小姐,却不想是个胆小如鼠的小白兔。”数日未见云寒的洛翰熙今日似是兽性大发。 云寒被洛翰熙的双臂禁锢在怀中,“洛…洛翰熙,你…没事吧?” 一阵邪魅的笑声从屋内传出,洛翰熙松开云寒,“小乖乖何时这么胆小了?” 云寒微拍胸口,好险…… 洛翰熙附在云寒耳边,轻声:“寒寒,在我们还未成婚前,我不会碰你的。” 这句话犹如一颗定心丸令云寒无比踏实。 云寒走出门外,庭院内的枫灵和吾新之还在僵持着,“枫灵,去找找熙王府的搓衣板在哪里?” “搓衣板?”三人诧异的看向云寒。 枫灵愣了两秒麻溜去找了,云寒冲着洛翰熙温柔一笑,“当然是算账咯。” 洛翰熙看向吾新之,吾新之回避了洛翰熙的眼神,心知这件事情是他的错,但他怎么能承认呢。 “我去书房温习了……” “好了,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吧。”云寒走进屋内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 洛翰熙站在云寒面前,“我真的没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小姐,搓衣板拿来了。”枫灵从外面走来说道。 云寒示意了一个眼神,枫灵放下东西便出去了,顺带还把门关上了,吾新之说的对,小夫妻小打小闹。 “跪下!”云寒的声音虽温柔,但这温柔声中透露的是无法抗拒的威严。 洛翰熙看着地上凹凸不平的搓衣板膝盖就疼,“寒寒,男儿膝下有黄金。” “怎么又要跪啊……” 云寒轻叩桌面,“好意思问,那你怎么又去偷腥?” “我没有……”洛翰熙在云烟楼门前被云寒抓了个正着,现在有理都说不清了。 云寒嘴角挑起,轻笑一声,“你们还挺会挑地方的,去羽哥哥的地盘,我迟早会知道的好吗?” “还不是云羽的地盘干净,旁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洛翰熙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你还……” 敲门声响起,门口倒映出冰奕的身影,“主子,熹公公来了……” “咱家见过熙王殿下、见过寒小姐。”熹子笑呵呵的行礼问安。 “不知熹公公今日来找本王可是有事?”洛翰熙背对着熹子问道。 他可不能让熹公公看见自己前面的搓衣板,好歹也是个嫡皇子呢,他也是很要面子的好不好。 “皇上请殿下去商讨春闺之事。” “本王知道了,烦请公公先行一步,本王随后就到。” 冰奕将屋门关上,好声好气的将熹公公送走。 屋内,洛翰熙看向云寒,“小乖乖,这可不是我要躲着你的,是的确有事。” “有本事这辈子别见我。”云寒眉眼弯弯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腹诽:“真是个小祖宗……” …… 春意阑珊,杏花微雨。 阴雨连绵的四月,好些日子都未见到火红的暖阳了。 云寒坐在窗边托腮看向窗外的绵绵细雨。 太师府娇艳欲滴的桃花和杏花开得热闹,细雨洒在她们的枝头令他们变得更加旺盛。 “枫灵,我要出去一下。”云寒不知想到了什么说着便往屋外走。 枫灵匆匆拿了雨伞跟了出去,“小姐这是怎么了?” 云寒走到杏花树下摘了一捧旺盛的杏花,“我想做杏花糕。” “有你羽哥哥的吗?”云羽今日未出府便想着来看看云寒,恰巧听见云寒说做杏花糕的事情。 云寒见云羽来了,本想说“有”,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让子诺姐姐给你做去。” 云羽微微一怔,突然明白是前些时日云烟楼的事情,笑道:“你这是吃哪门子醋呢?” 细雨绵绵,兄妹二人四目相对突然笑了…… 屋内,云寒沏好热茶递给云羽,“天天和诺姐姐在一起,可有进展?” “你天天和熙王在一起可有进展?” 云寒匆匆低头看向杯中的茶水。 云羽转移了话题,“几日后便是你的及笄礼,父亲让我来问问你,可有什么想法?” “有。” “我不想成亲……” 云寒终于找到机会说这件事情了。 “可是熙王待你不好?”云羽蹙眉问道。 “不是不好,就是想过几年再成亲,我这才及笄就成亲未免太快了些。”云寒小声嘟囔着。 云羽看着云寒,嘴角微微扬起,轻抚茶水。 自己的妹妹还是自己了解,云寒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嫁过去可洛翰熙不一定不着急娶啊,这回可有洛翰熙受的了…… 云羽虽这样想,但这话终究未说出口,等到云寒的及笄礼结束后或许她会有新的想法也未可知。 阴沉沉的乌云将天空压的极低,狂风伴随着乌云席卷而来。 狂风肃啸,烛火扑朔。 云寒今日早早就躺倒了床榻上,可怎么都睡不着。 听着屋外的狂风,心中竟有些许不安。 从小就惧怕狂风呼啸的声音,从前有雪夫人陪伴,后来有哥哥和枫灵的陪伴,今日却只有自己一人。 云寒想着从前的事情愈发睡不着,起身蜷缩在床榻的角落听着屋外的呼啸声…… 熙王府 洛翰熙一如既往的站在阁楼上,手中把玩着麒麟玉看向远处。 寻常这个时辰屋子的烛火该熄了,为何今日…… 洛翰熙蹙眉寻思片刻便离开阁楼,逆风而去。 雪寒苑 “吱呀”一声,云寒的屋门被打开了,蜷缩在角落的云寒身子微微发颤。 紫衣男子渐渐走入她的视线,“今晚为何还未睡?” 洛翰熙走到床榻边才看见蜷缩在床角的云寒长睫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寒寒,你怎么了?”洛翰熙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云寒慢慢抬起头,声音哽咽:“熙熙,我怕。” “别怕,我在呢,快过来。”洛翰熙伸手去牵云寒。 云寒迟疑了一会儿,将手伸向洛翰熙。。 洛翰熙将云寒慢慢哄睡着了,看着云寒浓密的睫毛上未干的泪水,他轻轻将其擦去。 这一夜,云寒紧握洛翰熙的大掌,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宿,洛翰熙也在云寒的床榻边坐了一宿。 天边泛起鱼肚白。 洛翰熙看着熟睡的云寒,嘴角噙起一抹浅笑,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出,给云寒盖好被子匆匆离去。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云寒及笄 云寒晨起时,摸着床榻边残留的余温,嘴边泛起一抹笑意。 谁不希望自己能觅得良人,洛翰熙就很不错…… …… 数日后 晴空万里,云丝如带。 太师府绿植苍翠欲滴,茂密的枝叶在林荫小道上编织出一条乘凉的好去处。 而今日,太师府门庭若市,宾客不绝。 云诚在太师府门前迎来送往,云羽在庭院忙进忙出,云季和老夫人好生招待着今日的来客。 “小姐,小姐,今日来了好多人,都是参加您的及笄礼的。”枫灵一路小跑来兴奋的说道。 云寒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隐隐发呆。 “小姐……” “我及笄了,可是母亲却……”云寒低声说道。 “小姐,您好不容易及笄了,这些年羽公子和诚公子最放不下的就是您。”枫灵瞬间红了眼眶。 云寒的过去有多么艰难枫灵不比云寒知道的少,云寒从前不争不抢,凡是有不公平的也不说,都是云羽和云诚为其鸣不平,处处打压花氏和云柠,此刻的云寒终于不用两个哥哥为自己操心了。 “沐浴吧。”云寒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云寒身着采衣在东厢房等候。 今日是云寒的及笄礼,也算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云季是云寒的父亲,理应是及笄礼的主人,老夫人是这及笄礼的正宾,云诚和云羽分别是有司和赞者。 云季位于东面台阶等候宾客,云诚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客人于场地外等候。 待宾客就位后,云季简单的一番致辞后,云寒从东厢房走出来向宾客行礼作揖后跪坐于席上,云羽以盥洗手为云寒梳头。 云诚奉上罗帕和发笄,云季高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为云寒梳头加笄。 云寒回到东厢房换了一身素衣襦裙,一拜父母,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云寒东正坐,云诚奉上发钗,云季高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儿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云寒又换一身深色曲裾,二拜祖母以表尊敬。 云诚奉上钗冠,云季高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云寒再换一声红色大袖长裙礼服,行正规礼,这是三拜以示传承文明报效国家之心。 云季高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南絮甫。” “南絮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云寒行礼道。 “小女南絮笄礼成,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盛情参与。”云季说道。 站在远处的洛翰熙由始至终的目光都在云寒身上,仿佛这短短几个时辰看完了云寒十几年的模样。 洛翰熙嘴角含笑,呢喃:“南絮……街南绿道春饶絮。” 雪寒苑 云寒坐在桌边大口喝水,“一个及笄礼过程怎这样繁杂,真是累死了。” “小姐,这算什么呢,成婚礼更繁琐,难不成小姐不嫁了?”枫灵揶揄道。 云寒忙挥挥手,“不嫁不嫁,我需要休息一年。”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 云寒躺在床榻上放空自己,“这么快就及笄了……” “小姐,快起来看看这些礼物。”枫灵抱着一堆礼物走进来。 云寒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对这些个物件自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你看着给大家分了吧。”云寒躺在床榻上无精打采的说道。 枫灵笑道:“小姐,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跟着你特别享福,每次雪寒苑缺人手的时候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雪寒苑挤。” “噗嗤。”云寒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夸张啊。” 云寒起身走到桌边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她拿起看了看,没什么新鲜玩意儿。 “这些呢,给咱们院子的丫鬟分了,然后在从账房支些银两赏给府里的下人。”云寒一边盘算一边吩咐。 枫灵看着云寒,“小姐,该如何分?” 枫灵从前是跟着云羽做账的,严谨细致到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就按照月例的一半吧。”云寒想了想说道。 枫灵才出去不久,雪寒苑同时来了两个人。 “寒小姐……”风昕和蜀葵异口同声说道。 云寒诧异的看着二人,这俩人从前应该是不认识的吧,今日怎的…… “寒小姐,羽公子和诚公子让属下将这个送过来。”风昕说着便将手中的物件呈给云寒。 蜀葵急忙说道:“寒小姐,公子临行前交代属下要将这个亲自交到小姐手中。” “临行前?七月做什么去了?”这么久了,云寒都未曾发觉七月没来过雪寒苑了。 蜀葵搪塞:“公子家中有事,故而临行前未曾告知寒小姐。” “有事?”云寒呢喃。 “现已将物件交由寒小姐,属下便要紧随公子,寒小姐保重。”蜀葵快刀斩乱麻一口气将话说完匆匆离去了。 风昕将东西交由云寒之后也匆匆离开了,风昕出去后紧接着洛翰熙便亲自来到雪寒苑。 看着桌上的东西,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小乖乖真幸福,怕是看不上本王送的东西了。” “怎么会,他们都是让侍卫来的,熙熙可是亲自来的,厌恶谁的都不能厌恶熙熙的。”云寒笑道。 洛翰熙牵起云寒软若无骨的手,看着她手上戴着的白玉镯子不禁蹙眉,从怀中拿出一个带有两个银铃铛的银镯子替换了云寒的白玉镯子。 “这个是?”云寒不解道。 洛翰熙看着大小刚好的银镯子满意的点点头,“你当初说不想过早的成婚,那么便答应你,这银镯子是已婚的象征,你可不许同别人成亲的。” 云寒有点哭笑不得,今日才举行完及笄礼,这未婚夫就追到家里来了。 “你这未免也太着急了吧,我不要。”云寒说着便往下取。 洛翰熙一把按住云寒的手,“既然戴上了,就不准取下来,今生就是本王的人了。” “我…你…”云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头,“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本王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 及笄礼是参照《土冠辞》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母亲的书信 洛翰熙走后,云寒端详着手腕上的铃铛银镯,祥云纹的银镯搭配镂空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令人极其舒适。 片刻,云寒看向桌上的物件,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七月送来的锦囊。 一块和先前一样的白玉仙鹤玉佩和一封带有墨香的书信。 云寒将玉佩放在一旁,打开书信: “小云儿,及笄快乐! 我非常想在短短几个时辰中经历你的十五年,可是临时有急事,所以非常遗憾,这玉佩便是送你的及笄礼,或许在你眼里这个玉佩和之前的一样,但是我想告诉你,这两个不一样,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这次离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日子要开心哦,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等我哦。” 云寒看完七月留下的书信后拿起桌上的玉佩,自言自语:“这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他说不一样那便不一样好了。” 云寒将书信和玉佩装回锦囊中,又打开了云羽送来的盒子。 一支光滑细腻的白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纯粹没有半点瑕疵,玉簪上的白莲在烛火的照耀下皎洁无暇,垂落的流苏更是在轻风的吹拂下微微作响。 云寒正准备将簪子放回去,便看见盒子最下面放着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微微泛黄,想来是放了许久的,云寒打开书信,入目所及的第一句话便令她流下了眼泪。 “寒儿,当这封书信见光之日便是你及笄之时,母亲很是欣慰你能平安健康的长大,也非常感谢羽儿和诚儿对你的百般呵护。母亲虽没能伴你成长,但是母亲会在天上好好看着你的,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现你已及笄,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了……” 云寒含泪看完这封来自数年前的书信,对母亲的思念更加浓厚,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书信,这是她母亲的亲笔书信,比任何及笄礼都具有意义。 …… 云寒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都是雪夫人信中所提到的内容,就这样睁着眼睛想了一宿。 天色朦胧,红日未出。 云寒穿好衣裙朝着思羽阁飞快走去…… 往常这个时间云羽也才起床,今日也不例外,云羽打开窗户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原以为是自己没睡醒眼花了,他又揉了一下眼睛直到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云羽赶忙走下阁楼迎上去,“寒儿,今日怎起的这样早?”看着云寒通红的双眼,云羽瞬间明白了什么。 “羽哥哥……”云寒声音哽咽。 云羽垂眼不语,修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思绪。 “羽哥哥,母亲说的可是真的?”云寒低声啜泣。 云羽侧目看向藏书阁,“是真的。” 云寒跟着云羽走进藏书阁,这里的一切同云寒上次来是一样的,丝毫未变。 云羽走到壁画前轻触机关,暗格的门缓缓打开,二人走了进去。 云寒环顾四周,这里面只放置这几卷竹简,想来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才会被隐藏起来吧。 云羽取出火折子,将整个暗格的火把点亮,方才阴暗的暗格变得亮堂起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云寒再次看去,四周的墙壁上皆是壁画,可这些壁画从前未曾见到过。 她一一看过去,轻声问道:“这便是母亲说的地方吗?” 小桥流水,屋舍俨然,宁静祥和。 “这是我根据史书画的,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的。”云羽看着壁画心中五味杂陈。 “若真是这样安宁的地方,为何母亲会来到东阳国呢?”云寒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自己有些心烦。 “这便不得而知了,我从前一度怀疑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存在,但是没有证据表明它不存在,也不能说明它存在。”云羽蹙眉说道。 云寒拿起竹简,粗略的看了一遍内容,文字有些繁琐,很多字体她都不认识,“这个史料也不是很全吧。” “对,这是我从各个国家收集到的,都是孤本,想来这遗留的东西都在我手里了。”云羽说道。 “这些应该是流落在外的,许是要找到所有的史料才能明白这其中缘由。” …… 晌午时分,兄妹二人走出藏书阁。 云寒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说道:“我可以不回去吗?” “嗯?” 云羽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我舍不得这里。”云寒低头说道。 云羽看向红日,“如果四国太平,可以不回,但是……” “我明白了,这是家国使命,对吗?” 云羽嘴角微微扬起。 “那我和洛翰熙……” “是母亲的意思,但是你如果回去了,这桩姻缘或许只能作罢。” “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比我突然有了一个家,却又被人抛弃了。”云寒不解。 “因为,我们不能和外族联姻。”云羽一句话道出了所有。 “我没有选择了吗?” “有,天下大同之时,你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云羽轻摇折扇。 “天下大同……” 云羽宠溺的摸摸头,“别多想,至少现在相安无事。” 雪寒苑 “小姐,你这大清早的跑哪去了?”枫灵找了云寒一个早上都没找到。 云寒笑了笑:“去羽哥哥那里了。” 枫灵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敢去思羽阁,难怪没找到呢。 “好饿,有吃的吗?”云寒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有,奴婢去给小姐端来。”枫灵麻溜的朝着小厨房跑去了。 半晌,端着茶点走来,“小姐,这是之前的杏花糕。” “还没吃完啊。”云寒惊诧道。 之前云寒做的杏花糕有些多了,让枫灵给洛翰熙送去了些,太师府每个院子送了点,剩下的都被枫灵放在冰室了,怕云寒突然想吃的时候没有了。 云寒还没吃几口呢,前院的仆人来禀:“见过寒小姐,熙王殿下今日来下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云寒一脸懵,昨夜不是说听我的吗,今日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呢。 “我去看看。”云寒放下手里的茶点朝着前院走去。 一刻钟后,云寒还未进门就看见老夫人将自己的庚帖和洛翰熙的庚帖交换了去,云寒小跑进去:“别——换——”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明天男二川哥哥就要上线了,你们期待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偶遇月墨川 她的话还未说完呢,洛翰熙看向云寒笑道:“小乖乖,你的庚帖可是在我手里了,你跑不掉了。” “寒儿快到祖母身边来。” 云寒看着洛翰熙走到老夫人身旁坐下。 “寒儿,今日熙王殿下来下聘,故而将你唤来,顺便告知你交换庚帖的事情。”老夫人慈爱的说道。 云寒贴在老夫人身上,央求道:“祖母,孙儿还想多陪您几年呢,能不能将庚帖拿回来。” 洛翰熙赶忙将云寒庚帖揣进怀里,“这怎么能行呢……” “傻丫头,庚帖都已经交换了,哪有换回来之理。”老太太轻拍云寒的小手说道。 洛翰熙得意的看着云寒,眼神中透露出的是那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感。 老太太不经意间瞥到桌上的锦盒,“寒儿,这是熙王殿下的聘礼,快打开看看。” 云寒轻轻打开桌上放的红色烫金礼盒,只见里面放着几把钥匙,分别是熙王府大门上的,熙王府库房门的和熙王府阁楼上的。 云寒微微怔住。 “先前送来的聘礼皆被寒寒退了回去,想来便是不爱那些个金银珠宝的,这次的聘礼可还喜欢?” 云寒没好气的合上锦盒,咬着后槽牙说道:“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洛翰熙仗着有老太太撑腰,无所畏惧:“喜欢就好,等寒寒什么时候想嫁入我熙王府了,我便随时娶你过门。” 云寒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心道:“别让我抓住机会去打你。” 洛翰熙似是看穿了云寒的内心,“只是,寒寒过门后可别欺负为夫的好。” 老夫人喜欢洛翰熙,越看越喜欢的那种,笑道:“殿下放心好了,若是日后你受了委屈尽管来找老身,老身给你撑腰。” “祖母……”云寒娇嗔道。 “你都被太师府的人惯坏了,以后可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欺负人。”老夫人叮嘱道。 …… 季夏之月,莲开并蒂。 蝉声空鸣,日照当头。云寒闲来无事坐在桂花树下的秋千上摇摆。风中突然划进一抹熟悉的声音:“寒姐姐……” 一个身着碧色裙裳的小女孩小跑过来。 “知冉,你今日怎么出来了?”云寒小半年没见过知冉了,着实诧异。 知冉额间沁出细汗,喘着大气说道:“我央求母后好久才出来的。” 恰巧枫灵端着冰糖葫芦走来,知冉看着冰糖葫芦都流口水。 “寒姐姐这里果真什么好吃的都有,这炎炎夏季居然能见到这么罕见的东西,着实不易。” 知冉吃着冰糖葫芦突然说道:“寒姐姐,我们出去逛逛吧,我都半年没见着宫外的天儿了。” 云寒指着手中的冰糖葫芦:“我这才吃一口……” “哎呀,没事,拿着走吧,快走快走……”云寒还未来得及放下冰糖葫芦呢就被知冉强行拉走了。 热浪扑面,碧蓝的天空漂浮着几片白云,不知哪里的孩童将手中的竹蜻蜓飞上蓝天,给这炎炎夏季增添了些许活力。 “寒姐姐,你看那个彩色的竹蜻蜓好漂亮,我也要买。”知冉兴奋的说道。 云寒顺着知冉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含笑:“是很漂亮。” “哎呀!”云寒只顾着看竹蜻蜓了,未看见前方的来人,瞬间和一男子撞了个满怀。 云寒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男子垂眼看着云寒,云寒赶紧推开男子,只见男子衣衫上拉着细细糖丝。 云寒尴尬的看着被拉开的糖丝,心道:“糟糕,怎么这个时候化了。” “我赔您一件衣裳吧。”云寒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看向对面的男子。 男子一身墨黑色镶金边长袍,腰系一件金黄色流苏玉佩,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三千墨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桃花眼如死水般沉寂。 男子静静站在云寒对面,宛如久居高位的天子般风华绝代。 街道的人群络绎不绝,二人仿若成为了另一个世界互看彼此。 最终,男子薄唇轻启:“不用。” 男子冷漠的从云寒身旁走过,知冉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寒姐姐,这个人好似未曾见过。” “是从未见过,他好冷漠。”云寒说着打了个冷颤。 这火辣辣的夏季能让人发冷实属罕见,可偏偏就让云寒撞见了。 好一会儿,知冉说道:“我前些时日听宫女说在准备四国盛典的东西,许是这些时日就要开始了。” 云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什么是四国盛典?”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四个国家的人都要聚在一起的。”知冉简单的给云寒介绍了一下。 繁星闪烁,蝉声未歇。 云寒躺在床榻上想着白天的事情,“怎么还有比洛翰熙冷漠的人呢……” 这样想着便昏睡了过去。 翌日。 晨曦散去,烈阳高照。 “新之,你怎这样着急?”洛翰熙问道。 吾新之躺在洛翰熙的软塌上无精打采的说道:“春试结束了,我又没考上,留在这做什么。” “天天吃你的喝你的还住你的。” “我又不是养不起你。”洛翰熙说道。 “哎…这次来京都城真是让我开眼了,我日后一定要在这京都城买一个府邸,我明年再来考。”吾新之信心满满的说道。 “既如此,那便回家好好温习,我在京都城等你。” “等我做什么?逛青楼吗?”吾新之揶揄道。 洛翰熙黑着脸说道:“再别让我和你去青楼了,回头本王就没王妃了。”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惦记人家小姑娘……” “这老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不吃窝边草、老牛吃嫩草,后面两个你全占。”吾新之说道。 洛翰熙给了吾新之一记白眼,“去你的,我和寒寒那是天作之合,你懂什么呀。” “……”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洛翰熙朝中有事,将吾新之一个人丢在府里,吾新之有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总想找点乐子。 洛翰熙前脚出门他后脚就上街溜达去了。 吾新之长得儒雅,街上的女子对他纷纷侧目,吾新之从前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又怎会看得上相貌一般的女子呢。 他摇着折扇看着街边的物件,心道:“不愧是京都城,好东西就是多。” 思此,吾新之走进一家首饰店想着挑选几样好看的饰品带回去给自己的那些红颜也是不错的…… ~~~ 啊啊啊啊,我川上线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物配佳人 吾新之也是第一次进首饰铺,进去之后店里的各家小姐纷纷看向他,竟让他有些脸红。 “我还是头一次见大男人来这首饰铺的……” “谁说不是呢……” “他长得真好看……” “……” 窃窃私语的声音席卷而来,吾新之佯装没听见似的,继续挑选首饰。 吾新之东看看、西摸摸,看着都好看,一时看花了眼,不知该买哪个。 “小姐,这个耳坠很适合您呢。”一个甜甜的声音窜进吾新之的耳朵。 吾新之寻声看去,见一个小丫鬟手中拿着一个鹅黄色的耳坠,那耳坠竟比自己所见的都要漂亮。 他走上前去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耳坠,“这个首饰不错,本公子要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小丫鬟愤愤不平的指责吾新之。 吾新之看着手中的耳坠爱不释手,“喜欢再让掌柜拿出来一个便是了。” “不瞒这位客官,这对耳坠小店只有这一件,是个孤品。”掌柜连忙走上前来解释。 吾新之嘴角挑起,“孤品?孤品好啊,正适合本公子的心意……” “你这人……”小丫鬟还要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女子打断。 “小桃,算了,我也不缺那一个。” “就是嘛,看看这位小姐多……”吾新之看向那女子。 女子身着鹅黄色长裙,脚踩一双绣花鞋,腰间系着一个浅色荷包,身姿绰约,容貌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大家闺秀的姿态。 吾新之一时被女子的容貌所吸引,怔怔的看着女子…… “你看够了吗?不光抢我家小姐的东西,还盯着人家看了许久。”小桃不满道。 吾新之回过神,看了眼手中的耳坠,“好物配佳人,这副耳坠当真属于你家小姐的。”他将手中的耳坠双手呈上。 小桃拿着耳坠匆匆结账离开了首饰铺,临走前她家小姐微微福身以谢吾新之。 吾新之看着女子的背影逐渐湮没在人群中,不觉嘴角扬起…… “方才那位公子也真是的,明明是小姐先看上的,居然被他抢了去。”小桃走在街上埋怨道。 女子抿嘴轻笑,“人家都将东西还给我们了,莫要怪他了。” “也就小姐心善,换做旁人定不善罢甘休呢……” 二人正说着话呢,迎面走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另一边,吾新之草率的选了几样首饰,满意的走出了首饰铺,“虽说没有方才那件好看,但也看的过去……” 他看着街道熙攘的人群,听着街道两旁的吆喝声心情大好。 “也不知方才的女子是哪家的小姐……”吾新之嘀咕着顺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片刻,吾新之便又遇佳人…… “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便放你们离去。”壮汉光着膀子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小桃战战兢兢的护在她家小姐身前,“我…我…我们没有值钱的东西……” “没有?看这穿着也不像是小门小户家的人,是不是,兄弟们……”男子打量着小桃身后的女子,吾新之大老远就看见那壮汉垂涎三尺的模样。 吾新之轻摇折扇走上前,睥睨了壮汉一眼,“呦,打劫小姑娘呢?” “小白脸,别打扰老子好事,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还想打我不成?” “你以为老子不敢吗?”壮汉说着便抡起拳头朝着吾新之打来。 身旁的两个弱女子纷纷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洛翰熙,你怎么来了?”吾新之看着壮汉身后兴奋的说道。 “洛翰熙?”众男子互看一眼,夹着尾巴溜了。 吾新之看着几人仓皇而逃的模样,不禁笑道:“没想到洛翰熙的名讳在这京都城还挺好使的。” 小桃和她家小姐见那几人已走远,福身谢道:“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应该的。”吾新之摇着折扇,目光全在那名女子身上。 女子看向吾新之说道:“公子救人之心是好的,怎能轻易喊出熙王殿下的名讳,若是被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怎样,我和他可是多年旧友。”吾新之不以为意的说道。 小桃和她家小姐对视一笑,并未言语。 这京都城内谁人不知熙王殿下冷漠无比,就连和他说一句话都觉得后背发凉,更别说什么多年旧友了。 但这熙王虽为人冷漠,却唯独对太师府嫡女宠爱有加,这是整个京都城的女子所向往的夫婿,可偏偏就被那云寒抢了去。 吾新之看着二人,“不知小姐家住何处,不如我将二人送回去?” “这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你就不怕方才那些人再追回来?”吾新之故意吓唬道。 小桃摇了摇女子的衣袖,“小姐……” “那便有劳公子了。”女子谦逊有礼的说道。 吾新之摇着折扇随着女子一道走去…… 大约一刻钟后,三人停了下来。 吾新之抬头看去,门前的石狮子凶猛无比,院墙四周绿柳垂荫,正红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烫有“国公府”三个金色大字的匾额。 “敢问小姐芳名?” “魏子衿。” “在下吾新之,幸会。” “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既已到我家门前,那便进去喝口茶吧。”魏子衿诚邀道。 吾新之看着这气派的国公府,摇着折扇说道:“喝茶便不必了,小姐日后若是有需,可到熙王府找我。” 小桃抿嘴轻笑,“公子切莫说笑了,免得被人笑掉大牙。” “我哪里说笑了……” 远处徐徐走来一辆黑色马车,清脆的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响起,冰奕赶着马车看向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主子,之公子在前面。” 马车内的洛翰熙缓缓抬起眼帘,新之? 他掀起帘子一角,确实看见了吾新之的身影,“让他上来一起回去。” 马车在国公府门前慢慢停下,魏子衿和小桃纷纷面露惧色,吾新之一腔热血的给二人解释他和洛翰熙的关系,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来人。 “公子,我家主子请你回去……”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也没问啊 “你家公子谁…啊…”吾新之边说边看向身旁之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一回头便见身后停着一辆黑色马车,马车外悬挂着一个带有“熙”字的吊牌。 “洛翰熙……” 小桃笑道:“方才说什么来着,不要轻易说出熙王的名讳……” “去你的……”吾新之临走之时将魏子衿腰间的荷包抢了去,火速上了马车,临走前还说道:“我在熙王府,你可以去熙王府找我。” 主仆二人看着马车驶离国公府…… “小姐,那位公子貌似真的和熙王认识。”小桃看着远处消失的马车憨憨的说着。 魏子衿转身朝着府门走去,“许是认识的吧……” 另一边,马车内,吾新之看着手中的荷包,开心的能飞起来。 “你又打着我的名讳做什么了?”洛翰熙薄唇轻启问道。 吾新之将荷包揣进怀中,正身端坐宛如儒雅的书生一般,“我还能做什么,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洛翰熙猛然看向吾新之,“莫不是打着问道旗号去撩拨旁的女子?” “我没有,就是打着你的旗号救人而已。” “真的?” “真的,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做为非作歹的事情。”吾新之竖起三根指头说道。 洛翰熙勉强相信了他。 …… 几日后,梨花街上出现了一男一女。 “哥哥,东阳国的京都城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孩身着烟霞色百褶裙,头挽双平髻,额间贴花钿,腰系粉水晶,美目流盼,如同仙子临世般虚渺灿烂。 小女孩身旁走着一名男子,身穿竹青色直缀长衫,头发高束,嘴角弯弯,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令人捉摸不透。 他一手背后,一手牵起小女孩纤细的手,径直往前走。 “在他国地界,千万要注意礼数,万不可鲁莽了去。”男子低声嘱咐。 小女孩眉眼弯弯,抬头看向男子清晰的轮廓,“知道了,哥哥。” 雪寒苑 云寒闲来无事便将悠悠抓了出来给它顺毛,悠悠享受的蜷缩在云寒掌心,闭眼假寐,云寒麻麻的手掌真是又软又舒服,真的太喜欢了。 悠悠兴奋的“吱吱”叫了两声。 云寒低头看着悠悠,见悠悠的毛色有点发黑,便想着给悠悠洗洗。 “枫灵,准备一盆温水。” 悠悠听见云寒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心里犯起了嘀咕:“云寒麻麻要做什么呀,是不是我不能在这里睡觉了,真可惜……” “来了,小姐……” 枫灵说时迟那时快,端着温水走来,也不问云寒要做什么。 云寒嘴角挑起,看着手中一脸享受的悠悠,“对不起啦。”说完便将悠悠扔进了水盆中。 顿时一股清爽感涌上悠悠的心头,云寒麻麻…… 云寒给悠悠打了很多肥皂泡泡,一时间竟将悠悠埋没了。 云寒“咯咯”一笑…… “小乖乖在笑什么?”一股熟悉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云寒看也不看来人,“自然是笑好笑的事情了。” 洛翰熙走进庭院中,桂树下荫凉至极,石桌上的瓜果氤氲着丝丝白雾。 “怎么一个泡泡你能让你如此开心,都比见到本王高兴。” “这不是泡泡……” 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手中。 “这是……”云寒话还没说完手就伸出去了。 一团白滚滚的东西砸向洛翰熙的衣衫。 洛翰熙顺着滑落的方向将白团子捡起,捏在掌心中,软软糯糯的,比云寒的手还要舒服,“这怎么还有温度啊?” “你见过哪个活物没有温度的。” 洛翰熙仔细一看,手中的白团子还要两个眼睛一闪一闪的,“这是……” “悠悠?” 洛翰熙一把将悠悠扔了出去,被泡泡包裹的悠悠心里着实委屈,自己怎么就沦落为这两位主子的玩物了呢? 悠悠正纳闷时,一阵疼痛将它拉回现实,“吱吱~”好疼啊,这是从空中平安着陆了? 桂树下的洛翰熙将悠悠扔出去之后,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见云寒面前放着一盆水,连忙跑到水边将自己的手使劲搓洗。 “这是,悠悠的…” “洗澡水……” 云寒食指相对慢慢说出口。 “什么?” 洛翰熙本来就已经够嫌弃悠悠那软软的身子了,现在居然用它的洗澡水洗手?对,洗手!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啊。” 洛翰熙飞快的离开云寒的庭院,惹的云寒捧腹大笑。 云寒捡起被摔得很惨的悠悠,似是自言自语,“熙熙怎么那么嫌弃你啊?” “你从前不是他养的宠物吗?” 悠悠真是千言万苦啊~~~ 从前跟着洛翰熙的时候,什么时候同时和洛翰熙相处一处那就是奇迹了,可能就是因为自己聪明才被大魔王留在身边的吧,否则,自己可能都被他的白眼狼吃了千八百遍了。 …… 数日后,云羽如闲云野鹤般游走到云寒的庭院中。 围墙四周已爬满翠绿的爬山虎,墙角养的各类花草也都尽情展现它们的风姿。 “寒儿……”云羽温润如阳的声音在云寒的庭院中缠绕。 云寒闻声走来,“二哥每每一来准没好事,今日又来做什么?” “你这小妮子,平白浪费了我往日对你的心。” “你要真对我好,就不该让祖母将我的庚帖给洛翰熙。” 云寒双臂环抱说道。 云羽的眼神看向别处,“毕竟祖母是长辈,更何况你们都互相了解那么多了,差不多是可以成亲的。” “再说,你不也承认洛翰熙是你夫君了吗?” 云羽看着云寒皓腕间的银手镯。 “那你和诺姐姐还相处甚欢呢,为何你不成亲?” “小妮子都开始管你二哥的事情了,那你去问问大哥何时成亲?” “我……” 云寒立马就怂了。 暮色笼罩整个太师府,余晖照耀着枝头的麻雀,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晚霞映红半边天。 云羽嘴角含笑,“今日来自然是有事告知的。” “别卖关子,赶紧说,说完赶紧走。”云寒没好气的说道。 云羽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什么?” “没什么。” “父亲让我告诉你,三日后就是四国盛典,让你好好准备。”云羽正经道。 云寒苦着脸看向云羽,“怎么又要去,每次这样的宴席就没好事。” “再怎么没好事你不是也都应付的来吗?” “行,我知道了……” ~~~ 第一百八十章 为她撑腰 孟秋之季,晴空碧日。 骄阳炙烤大地,空中半无云丝。 应龙门前人声鼎沸,马车络绎不绝。 黑风拉着檀木所制成的雕花马车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节奏缓慢,不疾不徐。 马车内茶香四溢,案几上还飘起丝丝白雾,云寒长睫低垂,手握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少顷,马车缓缓停下,只听四周嘈杂,不时传来马鸣声。 “小姐,咱们到了。”枫灵在马车外说道。 云寒抬起眼帘,白皙的手指掀开马车的帘子,扶着枫灵的胳膊走下马车。 虽是停在应龙门前,但终归男女有别,女子朝着九凤门走去,男子朝着青鸟门走去,大臣及各国贵客皆从应龙门所入。 云寒摇着团扇一步一生莲的朝着九凤门走去,世家小姐纷纷侧目。 “那边走来的小姐真好看……” “那是熙王殿下的未婚妻,自是好看的……” “……” 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走来,谄媚道:“奴才见过寒小姐。” “这位公公可是有事?” 小太监低着头,用太监一贯的嗓音说道:“熙王殿下命咱家在这等您,烦请寒小姐随咱家从应龙门进去。” “有劳公公了。”云寒还未走到九凤门前就调转了方向,跟着那位小太监从应龙门入内了。 可偏偏有人不称心,挡住了小太监的路,鼻孔朝天的问道:“凭什么她就可以不用排队,我们却要站在烈日下暴晒。” “这位小姐,咱家是奉熙王殿下之命专程接寒小姐的。”小太监如实相告。 那女子双臂交叉放置胸前,不屑道:“熙王殿下?谁知是不是真的。” 恰巧知冉走到应龙门前听见了这句话,正准备上前将那不识好歹的女子痛骂一番,就听见云寒说道:“是不是真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不想暴晒亦可找旁的皇子引你进去啊。” 知冉暗自窃喜,不愧是她的寒姐姐,说话就是噎人,正高兴着就看见远处的马车缓缓驶近,定睛一看心道:“这里不是她待的地方,她还是赶紧溜吧。” “不就是仗着自己抱住了熙王殿下的大腿吗,以后是什么位份还说不定呢,熙王殿下若是真的在乎你,为何不亲自出来接你呢?”那女子趾高气昂的说道。 恰巧马车边的洛翰熙将这些话悉数听进了耳朵,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他摩挲着手中的麒麟玉,朝着云寒的方向走去。 “熙王殿下日理万机,不能亲自出来也实属正常,更何况……”云寒看着洛翰熙迎面走来,后面的话并未继续说下去。 那名女子嗤鼻道:“更何况什么?编不下去了不是?” “熙熙……”云寒兴高采烈的走到洛翰熙身旁自然的挽起他的胳膊。 洛翰熙宠溺的捏捏云寒的小脸:“本想让这公公带你进去的,还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的,你已经来了不是。” “本王方才听有人在质疑寒寒以后的位份,今日大家便听清楚了,云寒以后是本王的正妃,今生今世只此一人,永不纳妾。” 洛翰熙看向身旁的女子,“一个从四品家的小姐竟敢这样质疑本王和本王未来的王妃,今日坐到本王看不到的地方去。”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应龙门走去,还未走远云寒嘴角挑起,回眸看向方才那位小姐,“哦对了,方才你问我更何况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更何况熙王殿下已经来了。” 云寒说完觉得爽快至极,随着洛翰熙大步走进皇宫。 今日的陌生面孔众多,云寒小心翼翼的看向洛翰熙,“熙熙,今日你是不是很忙啊?” 洛翰熙嘴角扬起,在红日的照耀下越发妖魅。 “忙与不忙,只要小乖乖需要我,我一定出现在小乖乖面前。” 云寒被洛翰熙的话暖到了,笑容比今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洛翰熙叮嘱枫灵,带着云寒去御花园的八角亭内乘凉,自己匆匆朝着正殿走去…… …… 御花园 绿柳成荫,翠柏挺立。 云寒走在五彩鹅卵石铺成的林荫小道上,看着远处荷花盛开,亭亭玉立,偶有几只蜻蜓落于花间。 八角亭内虽空无一人,石桌上却早已摆好夏日的瓜果。 迎面走来的小宫女各个精神焕发,手中端着各类果盘朝着云寒福了福身子便整齐的离开了。 云寒走进八角亭,看着御花园此时的景象又是一番别样。 寂静,幽僻。 云寒不禁笑道:“这洛翰熙还真是会选择地方,果真不错。” 枫灵笑道:“知小姐者,非熙王也。” 半晌,云寒见着御花园寂静无声,想来是都在宫门前候着呢,自己便玩心大起。 云寒看向远处刻有“湖心亭”三个大字的八角凉亭。 “枫灵,我们去那边转转。”云寒俏皮的看着枫灵。 枫灵秒懂云寒的意思,这是又起了玩心。 …… 碧水粼粼,四下无人。 云寒坐在湖边褪去鞋袜,赤脚伸入湖中,荡起阵阵涟漪。 俏皮如她,摇晃着双脚,溅起水滴。 远处的男子从云寒进入御花园的那一刻便已注意到她了,此时正静静的看着她呢。 “炎炎夏日,这湖水真是舒服。”云寒心情愉悦的说道。 云寒坐在这许久,感觉缺少了什么东西,“枫灵,给我剥些葡萄来。” “好嘞,小姐你可别乱跑啊。” 男子坐在凉亭内烹煮茶水,蒸汽如白雾一般散开,壶中还发出咕嘟声。 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男子欣赏湖边的美少女。 凉亭,热茶,美少女。 荷花,烈日,御花园。 “王上可是看上那名女子了?”男子身后的随从问道。 男子垂下眼帘,轻抚杯中漂浮的茶叶,小抿一口。 随后神情微变,运着轻功朝着云寒的方向走去…… 云寒看着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身后,笑道:“小灵儿这么快就剥好了啊,莫非是想糊弄我不成?” 许久,云寒身后的黑影未曾离开,也没有声音回答她。 云寒侧目看去,入目可及的是一件黑色镶金边长衫。 她一慌乱便想要起身离开,男子轻声道:“别动……”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希望你们可以喜欢川~~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她,成亲了吗? 云寒微微怔住,心道:“不会这么巧吧,万一……” 半晌,湖边经过一行小太监端着东西匆匆走向湖心亭。 男子硕大的身影将云寒瘦弱的身子完全遮住,走过的那一行太监只当是男子在独自赏景,并未在意。 男子见小太监离开了御花园便起身让开,临走时说道:“纤纤玉足岂能容他人观赏。” 云寒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一时无法理解男子的话语,但是低头看见自己光滑白皙的脚丫子瞬间全都明白了。 “他这是……” “在帮我的意思吗?” 云寒正晃着光脚丫独自呢喃,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乖乖,你怎么在这啊……” 云寒回眸嘴角扬起,“趁御花园还没什么人,我先独自乐会儿。”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走进湖心亭内将云寒的鞋袜穿好,“以后不可以这样贪玩了,那边已经有人来了。” 云寒朝着洛翰熙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三五成群的世家小姐正往八角亭内走去。 此时,枫灵正坐在八角亭内给云寒剥葡萄呢,并未注意到来人。 为首的女子身着浅绿色长裙,挽着一条与长裙相衬的烟纱,脚踩一双蜀锦绣花鞋,面容娇小但眼中却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气。 那女子看着八角亭中的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不屑道:“现在的丫鬟都能享受主子的待遇了呢。” 周围的世家小姐纷纷掩嘴轻笑,时不时看向八角亭内的女子。 枫灵听见后面的声音,连忙起身,她福了福身便端着剥好的葡萄准备离开。 “站住!本小姐让你走了吗?”为首的女子斥责道。 枫灵缓缓的转过身,行礼道:“我家主子还等着奴婢送葡萄呢,故而不便久留,还请小姐恕罪。” 女子嘴角挑起,端庄的坐在八角亭内的石凳上打量着枫灵,眼中满是讥讽。 “若是将我伺候好了,我便放你走。” “这……”枫灵看着手中的葡萄。 若这里不是皇宫的御花园,大不了枫灵给那女子两巴掌便完事了,可若是现在自己动粗,还会连累到小姐…… 枫灵思忖一番,“小姐且耐心等待,待奴婢将这葡萄送于我家小姐手中便回来道歉。” 旁边一女子笑道:“你家小姐好大的架子,竟让孙姐姐等她。” “就是就是,这孙姐姐可是当今正三品官员孙大人家的千金呢……” “孙姐姐跟一个丫鬟费什么话呢,大不了将她手中的葡萄丢尽池塘喂鱼……” “再不济赏她一顿板子也就完事了,何必呢……” “……”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枫灵就像个小丑一样被她们戏弄。 其中的一个女子走向枫灵面前,将枫灵的手中的葡萄悉数倒在地上。 剔透的葡萄如翡翠一般洒落一地。 远处湖心亭的云寒将这边八角亭内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看来,小乖乖每每进宫都不太平啊。”洛翰熙似笑非笑的说道。 云寒给了洛翰熙一记白眼,“好意思说,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 凉亭的男子目光依然在云寒身上,可当他看见旁的男子将她抱起之后,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意。 她,成亲了吗? 凉亭内的男子喝完最后一口茶便起身离开了御花园。 若是他再多留一刻就能欣赏到一出好戏或者揭开他心中的疑惑。 然而,他并没有。 另一边,云寒慢悠悠的走向八角亭,仿佛那个被欺负的丫鬟不是她家的一样,她不紧不慢之中还带着一丝慵懒。 八角亭中,孙小姐嘴角挑起,“给本小姐沏杯茶,顺便再剥一些葡萄来。” 枫灵站在原地未曾上前,丝毫没有伺候那女子的意思。 孙小姐看着枫灵眼底掠过一抹狠厉,“来人,给本小姐好好教训一下她。” 两名丫鬟走上前,将枫灵按住,正准备掌掴之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今日这八角亭还真是够热闹的。” “怎么没人请本小姐来看戏呢。” 云寒翘首弄姿的从远处走来。 八角亭内众人纷纷看去。 来人身着浅紫色水雾裙,头挽飞仙髻,腰系鹤状白玉,手持团扇,杏眼轻灵,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 “本小姐和你认识吗,请你作甚。”孙小姐不满道。 云寒掩面轻笑,“现在可不就认识了吗。” “本小姐可不是任何猫三狗四都能攀得起的。”孙小姐跋扈道。 云寒纤细的手指轻抚枫灵的脸颊,笑道:“既然孙小姐无意结识本小姐,又怎敢对本小姐人下手。” 云寒凌厉的目光看向孙小姐。 “你的人?” “呵呵,你是谁啊,难不成本小姐打一个丫鬟还要去通传你一声吗?” 云寒不疾不徐的说道:“枫灵,你怎么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啊。” “小姐……” 云寒回眸看向枫灵,嘴角微扬,微微颔首。 枫灵得了应允,三下五除二将身旁的小丫鬟打的趴在地上打滚。 “你竟然敢动本小姐的人?”孙小姐指着云寒的鼻子咬着后槽牙说道。 云寒一脸无害的样子,“动了又怎样呢?” “只许你的人动手,还不准我的人还手了?” “天子脚下你竟敢这样放肆,这未免也太……” 云寒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忙用团扇遮住自己的红唇。 那双带有灵气的双眸左右看看,轻声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啊……” 湖心亭的洛翰熙嘴角上扬看着云寒,他家的小乖乖,只有他能欺负。 八角亭内,云寒忙牵起枫灵的手,“快走快走,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打了我的人竟然还想走!”孙小姐不喋不休的说道。 云寒驻足嘴角挑起回眸道:“是你先动手的好不好,怎还反咬我一口。” 孙小姐笑道:“可有人看见本小姐动手了吗?” 身旁的女子纷纷摇头。 “但是她们可都看见你动手了。” “我动手了又怎样?”云寒双手交叉放置胸前,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若是你愿意跪在本小姐脚下诚恳的道歉,并且自行掌掴数百下,本小姐倒是可以考虑饶过你。” 云寒嗤鼻道:“若是本小姐不肯呢?”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传言还真是…… “不肯?” “那就别怪本小姐亲自动手了……” “吓死本宝宝了……”云寒佯装害怕紧拍着胸口。 孙小姐被气的直跺脚。 她大步走到云寒面前,扬手掌掴云寒脸颊,还未碰到云寒呢,她的手腕就被云寒紧紧握住甩了出去。 “少在本小姐面前装腔作势,毕竟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我的丫鬟我都舍不得打一下,你有什么资格动手?” 云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孙小姐指着云寒,摇着后槽牙说道:“我这就去告诉爹爹,定不饶你。” 云寒嘴角挑起,“去吧,记得报上家父的名讳。” “本小姐家住太师府,家父是……” 云寒的话还未说完呢,孙小姐便腿软的摊到在地。 “你是……” “太师府嫡女,云寒?” 云寒看着孙小姐如此狼狈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讥笑,世人啊,皆欺软怕硬。 孙小姐呢喃:“传闻说太师府嫡女是当今嫡皇子的未婚妻……” 自己的父亲虽是正三品高官,但是这太师之位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一品大官,自己怎么能和她有矛盾呢。 孙小姐思此看向云寒。 云寒可是人精,能不知道孙小姐此时的眼神是何意思吗? “本小姐可不是任何猫三狗四都能攀得起的。”云寒意味深长的说着。 洛翰熙从湖心亭移步至八角亭外,他看着七零八落的葡萄不禁蹙眉。 “这葡萄是谁洒落的?” 众人纷纷指向枫灵:“是她。” 洛翰熙侧目,“是吗?” 云寒凌厉的目光一一看去,众人纷纷将手指调转了方向,“是…她…” “本王最见不得人浪费东西,既然是你洒落的,那便都捡起来吃了吧,一颗也不许浪费。” “熙王殿下,臣女知错了,还望……” 洛翰熙多一眼都不想看这些势力的人,转而看向云寒:“小乖乖,本王为你准备的葡萄可曾吃了?” “喏,都在地上呢。” 洛翰熙黑着脸再次看向那群世家小姐,“这是本王为自己的爱妃所备,既然备你们浪费了,那便罚你们重新为……” “我要吃熙熙剥的。”云寒满是戏谑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柔发,“好,给小乖乖剥便是。” 二人说着话便朝着御花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 垂柳舞弄身姿,骄阳映射大地。 此时,知冉才打听到云寒的去处,正一蹦一跳的走进御花园。 踩着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飞奔向前,一个男子恰巧坐在林荫下乘凉,声音雄厚的说道:“公主跑这么快当心摔着。” 知冉本已路过男子所在之处,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走了回来。 眼前的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身青衣愈发冷峻,颈间悬挂的玉珏最是引人注意。 知冉看着眼前的男子,着实与方才雄厚的声音不相匹配,可这四周确实只有这男子一人。 “你怎知我是公主?” 男子轻笑一声,从知冉踏进御花园的那一刻开始,这男子便注意到她了。 “传言东阳国唯一的嫡公主天性活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知冉垂眼嘀咕:“这传言还真是……” “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国公主,不要面子吗?” 男子似是看出知冉心中所想,笑道:“天性活泼是好事,生在这深宫的女子早已没了那股子活泼劲儿了。” 知冉憨憨一笑,心道:“那可不吗?” “那么,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天易衡,唤我衡公子便好。”男子风轻云淡的说道。 知冉点点头,呢喃:“天易衡……” 突然,知冉想起自己是来找云寒的,便一溜烟的离开了,边跑边说道:“衡公子随意,我还要去找我寒姐姐呢……” 不知后面的话天易衡是否听清,这声音最终揉进夏日的微风中,飘去它方。 天易衡看向知冉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直到知冉的身影消失不见也未曾收回目光。 他坐在林荫下轻声呢喃:“想必妤儿也该是如此模样了吧……” 另一边,知冉千辛万苦的寻到云寒,额间早已沁出细汗。 “寒姐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云寒拿着娟帕轻轻擦着知冉额间的细汗,“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可算是把你找到了。”知冉扶着云寒的胳膊气喘吁吁的说道。 洛翰熙看着知冉的手,不满的皱皱眉头。 知冉似是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袭来,连忙将自己的手拿开,笑道:“大哥怎这样小气?” 洛翰熙双目看向他处,未曾言语。 知冉讨了个没趣,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将云寒抢了去。 “自从大哥回来之后,知冉都没在跟寒姐姐说过闺房话呢。” 洛翰熙悠悠道:“这是责怪大哥的不是?” 知冉点点头又摇摇头。 云寒掩唇轻笑:“究竟是责怪还是不责怪?” 知冉给了云寒一个眼神,她敢说责怪吗? “你是想让为兄帮你数数,寒寒在你手里遭受的罪吗?”洛翰熙面无表情的说道。 知冉看着洛翰熙尴尬一笑,“大哥您继续,您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知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这旧账不能翻,不能翻。 另一边,一个眉眼弯弯的小女孩正耷拉着脑袋独自在宫中游走,不知怎的却走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上。 她抬头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太监和丫鬟,竟觉得有些孤单。 正准备转头去别处呢,身后就走来一男子:“郡主这是怎么了?” 男子今日一袭藏青色交襟长衫,袖口用金丝线绣着几只梅花,身量高挑,眉清目朗。 这不正是当时自己进宫时见到的男子吗? 她突然想起来知冉告诉她的话,这是云家的大公子,云诚啊。 “云大人可见着冉姐姐了?”知晴仰头问道。 云诚逆光而立,清新俊逸的面庞令知晴有些恍惚。 冉姐姐说诚公子是个闷葫芦,可这两次相见并非冉姐姐所说的那样,知晴心下犯起嘀咕。 “方才在宫门前见到过,此时或许去找云寒了吧。”云诚声音清冷的说道。 知晴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多谢云大人,我再去找找吧。” “郡主可曾去过飞鸾殿?” “去过了,冉姐姐不在的。”知晴说完便离开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妹妹是捡来的 日头偏西,蝉声未歇。 大殿内一切就绪,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入,世家贵女们簇拥而行。一时间,门庭若市,人声鼎沸。 云寒今日和往常一样,坐在云羽身旁,兄妹二人似往常一样小声说着话。 “你看那边的兄妹,是北凉国的嫡皇子和嫡公主。”云羽开始给云寒介绍在座的陌生人。 北凉国的兄妹是凉弦和凉思落,虽是嫡出,却非常不受凉帝待见,其母后在后宫也是有名无实的,可谓是凉帝最卑微的两个孩儿。 “那个身躯凛凛的男子,叫天易衡,是南辰国的皇帝。” 天易衡算是四国皇帝中年龄较小的,年纪轻轻就坐上储君之位,可谓手段和谋略都是顶级的。 天易衡治国有方,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在南辰国的口碑是相当好的。 传闻,天易衡还是皇子的时候,府邸清净,后院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继位之后,六宫空置,大臣缕缕提及广纳妃嫔之事皆被驳回,以至于无人敢提议此事。 云羽又指向一个身着墨黑色烫金长衫的男子,“那个人是西玉国的皇帝,月墨川。” 月墨川生性冷淡,手段狠厉,与天易衡的年龄相仿,唯独做事毒辣,故而这些年将皇位坐的很稳。 他亦是无妃无后,这一点和天易衡有的一拼,但西玉国却无人敢提议纳妃之事,故而至今空置六宫。 云寒认真听着云羽的讲解,对其余三国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我还以为四国盛典只有皇子参与,没想到都是国君啊,为何北凉来的是皇子呢?” “这凉帝啊,天性狂傲,不把东阳放在眼里,却又没有东阳强大,派个人来意思意思而已。”云羽轻抿一口茶解释道。 云寒将在座的人又仔细看了一遍,认认脸,免得以后冲撞了这些人,直到看见月墨川的时候,眼神微微躲闪。 月墨川似是感受到云寒的目光,朝着云寒的席位看去,二人目光相撞,云寒匆忙闪开。 她拉了拉云羽的衣袖,轻声说道:“羽哥哥,我之前貌似做错一件事情,我现在好怕……” 云羽不经意的笑了,不知何事竟然能让自己的妹妹这么害怕,他侧目看向云寒,“嗯?” “我…之前在…街上…和月墨川撞了个满怀……”云寒低着头说道。 云羽轻笑一声,“这一个月尽量躲着他吧。” “啊?!一个月?”云寒惊讶的看着云羽。 云羽看向月墨川,恰巧月墨川也朝这边看来,二人举杯共饮。 “羽哥哥,你怎么还……”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国之君,我的生意还得仰仗他不是。”云羽轻飘飘的说道。 “果然,金银是亲生的,妹妹是捡来的……” …… 洛承政坐在上座,举杯道:“今日迎来一年一度的四国盛典,各国来者在本月好生享受东阳国的风土人情,愿四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东阳国愿与各国永结秦晋之好。” 丝竹声起,歌舞升平。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暮色将京都城的倒影拉的巨长,最终黑影覆盖整座京都城。 皇宫内金色的琉璃瓦渐渐褪去了白日耀眼的光芒,转而被笼罩在暮色的烟雾中。 大殿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凉弦端着酒盏起身走到天易衡面前,举杯道:“北凉皇子凉弦敬南辰国君主。” 天易衡笑脸盈盈的端起酒盏与凉弦相碰。 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凉弦一眼,“既是皇子便该明白皇子的使命,希望你能好好努力。” 天易衡身居高位多年,各国的情况也算是了如指掌的,最心疼的莫不是北凉的皇子和百姓。 另一边,子诺今日也被云羽带进了宫内。 自从二人从锦州回来,平时除了特别着急的事情以外,基本都是和子诺在一起的,每每宫内宴会总少不了带上子诺。 子诺正在给云羽斟酒时,正巧天易衡起身离开了大殿。 途径云羽的席位时,子诺不经意间看到天易衡颈间的玉珏,内心泛起波澜…… “子诺?” “子诺?” 云羽轻声唤着子诺的名字。 子诺回过神来,看着酒盏中溢出的酒水,“云羽,我想出去一下。” “去吧。”云羽看着子诺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云寒坐在殿内着实不自在,第一次参加宴席是被洛翰熙盯着,今日却又…… 片刻, “羽哥哥,我也想出去。” 还不等云羽答复呢,云寒便一溜烟的走出大殿。 “今日这二人是怎么了?” 云羽看着云寒出去的背影疑惑道。 云寒出去不久,席间又空出一个席位…… 殿外的抄手游廊中,一男子驻足前方,垂眼说道:“不知姑娘跟着本君作甚?” 跟在男子身后的子诺见自己被发现,便低着头走出来,一点点的靠近天易衡。 “我……” “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天易衡背对着子诺说道。 子诺心跳瞬间加速,这一刻,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易衡等了许久,子诺并未说一句话,“若是无事,便回到你家公子身边去吧。”说完便大步朝前走去。 子诺一路小跑到天易衡面前,伸开双臂,“等一下!” 她从袖中拿出玉珏放在天易衡面前。 微弱的烛火隐隐照着子诺手中的玉珏,烛火虽微弱,但能看得清那玉珏的轮廓。 天易衡看着眼前的半块玉珏,不禁摸向自己颈间的玉珏。 “这是我从小戴着的,虽不知有何来历,但我知道,这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这些年来,我将这玉珏保存的极好,生怕丢了就找不到家了。” “可这些年,我却没有打听到另外一半的下落,直到我今日见到你……” 子诺声音哽咽,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 天易衡怔在原地,迟迟不肯说话。 子诺哭的愈发伤心,这些年的委屈似是在今夜统统发泄出来了。 她哭着哭着便蹲了下去…… “是与不是,你好歹告诉我,让我可以死心……” “你身为一国之君,又怎忍心我一弱女子在你面前哭诉……” 半晌,天易衡将子诺扶起……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喜欢他? 天易衡红着眼睛看向子诺,声音微颤:“你是妤儿?” 子诺抬眼看向天易衡,问道:“这么说,你认得这玉珏?” 天易衡和子诺的玉珏乃是二人母亲的赠与的,这玉珏是一对的,当年他们母亲便将这一对玉珏赠与二人,让这二人铭记,无论何时何地,他们才是最亲的亲人。 “那你是谁?”子诺看着天易衡问道。 “我是你哥哥啊,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子诺摇摇头,当年游玩遇刺醒来之后见到的人便是云羽,从前的记忆全无,只有这玉珏是自己唯一的东西。 天易衡将子诺拥入怀中,“我找了你多年,没有你半点音信,此次来这东阳国,你是我最大的收获。” 天易衡说着便笑了起来。 子诺亦是喜极而泣,“我也找了你多年……” “妤儿,等着四国盛典结束,我便带你回南辰……” “妤儿?” “是啊,你叫天妤竹,从小便唤你妤儿的。”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 远处的女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虽不知这二人说了什么,但这亲密的动作……女子挑起嘴角扬长而去…… 另一边,云寒迎着夏夜的微风在宫中漫无目的的游走。 她仰头看向空中的繁星,杏眸忽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成亲了?” 云寒猛然转身,身后站着的正是她一心想躲之人。 “没…没有……”云寒结巴的说道。 男子一点点的走近云寒,垂眸看向云寒:“孤有那么可怕吗?” 云寒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云羽的声音在大脑中徘徊,月墨川为人毒辣。 “没……” “那你这么怕孤作甚?”月墨川低声问道。 云寒低着头低声:“我……” 是啊,自己为何那么怕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此时,一个男音响起:“明明见寒寒来这边了啊……” 月墨川将云寒拉进了一旁的大树下,云寒挣脱月墨川的魔抓,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月墨川嘴角挑起:“白日看你纤纤玉足的时候可没听你这样说啊。” “我……”云寒一时语噎无法反驳。 恰巧,一个熟悉的身影隐约出现在自己眼前,“熙……” “嘘,等等……” 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殿下怎么出来了?” 洛翰熙看也不看身后来人,抻着脖子找云寒。 “殿下,我钦慕你多年,不知殿下……”女子说着便朝着洛翰熙扑去。 洛翰熙微微侧身,那女子扑个空。 “你能不能别再烦本王了!”洛翰熙嗤鼻道。 “凭什么云寒就能成为你的王妃,我却不行。” 云寒躲在树后嘀咕道:“就凭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你,喜欢他?”月墨川冷声问道。 “那是当然,谁让他是我未婚夫呢。”云寒得意的说道。 此时,云寒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到洛翰熙时脸上的幸福。 月墨川低垂双眸,若是灯火再亮些,定能看见那双沉寂的双眼中流露的失落。 “文雅,本王警告你,离本王远点。”洛翰熙冷声说道。 文雅带着哭腔说道:“殿下,哪怕不是正妃是个侧妃也行,再不济做侍妾也无妨,文雅只求能整日伴着殿下。” “你,左相府嫡女,能不能不要这么作践自己。”若文雅是个男儿身,恐怕已经被洛翰熙打死数百次了。 “我警告你,离本王远点,离寒寒远点,否则,本王不介意流放你全家。”洛翰熙说完便大步离去。 洛翰熙返程途中遇到了文松,文松作揖道:“殿下可曾见过舍妹?” 洛翰熙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文家兄妹真是阴魂不散。 “在那边,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本王面前。” 文松带着文雅离开,月墨川和云寒从树后面走出来看着文雅离去的背影,云寒无奈的摇摇头。 “何必呢……” “你这是在惋惜什么?”月墨川看着云寒。 “没惋惜,只是觉得……”云寒抬头便撞上了月墨川沉寂的双眼。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明明是要躲着月墨川的,怎么还和他聊起来了。 云寒匆忙福身离去。 …… 几日后,祭天仪式隆重举行。 帝后乘坐龙撵朝着清泉寺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大臣皆乘坐自家马车一路随行。 云羽和子诺今日皆坐着云寒的紫檀木雕花马车,案几上摆着瓜果还有一盆散着白雾的冰块,整个马车凉爽至极。 云寒在案几的夹层中摸索着,半晌,脸上泛起微笑,拿出一个话本子认真看了起来。 子诺坐在云羽身旁,笑意盈盈。 云羽从前从未见过子诺这样开心,今日倒是头一回,“今日怎这样开心?” “云羽,我找到家人了……” 子诺说完这句话,云羽心中“咯噔”一下。 “何时找到的?”云羽的音色与往常无异。 “宴席当晚。” “所以……” “所以我有家了。”子诺兴奋的说道,丝毫未注意到云羽脸部的变化。 云羽摆弄着折扇,长睫低垂,从前一心希望子诺找到家人,如今找到了,自己该是高兴的,可为何…… 云寒似是注意到这二人的情绪,她看看云羽,又看看子诺。 “诺姐姐,你喜欢我羽哥哥吗?” “我……”子诺娇羞的低下了头。 云寒等的着急,便问道云羽:“羽哥哥,你觉得诺姐姐如何?” “什么如何?”云羽明知故问道。 “就是,适不适合……” 云羽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会高兴不起来,可情话每每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马车内一片寂静。 耳边时不时响起马鸣声,亦或是清脆的马蹄声。 云寒掀开帘子看向窗外。 野花纷至,绿柳垂荫。 红日当头之时,一行人抵达清泉寺山脚下。 清泉寺为了彰显人们对佛祖的虔诚之意,便将清泉寺建在山峰之巅。 但是也有一条台阶铺成的小路直达清泉寺。 云寒看着眼前陡峭的山峰,心中直犯怵,“怎么这样高啊?” “所谓九九归一,所以便是由八百一十阶铺成。”凉弦带着凉思落经过云寒身边说道。 云羽扶着子诺跟着前面的人一同走去,云寒痴痴的看着二人的背影……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每次看到我川就好激动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不是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吗? “要一起吗?” 月墨川走到云寒身边问道。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提起裙摆紧随云羽而去。 月墨川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不满的皱皱眉头。 竹影交错,残阳西垂。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陡峭的台阶上。 从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早已叫苦连天,可是走在前面的帝后都未曾停歇,她们又怎敢休息。 伴随着帝后同行的知冉,早已嚷着要休息。 乐正皇后佯装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走去。 “泽哥哥……” 少泽看了眼洛翰熙,不禁笑道:“知冉怎就欺负我一人?” “你不是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吗?”洛翰熙似笑非笑的说道。 少泽无奈的摇摇头,洛翰熙真有先见之明。 洛翰熙回头看了眼与他相差甚远的云寒,不禁嘴角微扬。 “你寒姐姐都没喊累,你嚷嚷什么呢。” 洛翰熙这话一出口,知冉立马闭上了嘴,她是最怕洛翰熙的。 走在最后的萧彤,看着上方的云寒,眼中蕴含着浓浓的恨意。 若不是因为云寒,自己怎会毁了清白,以后的路还长,等着瞧! 薄暮垂落。 曾今远在天边的晚霞,今日仿佛唾手可得。 云寒唇角含笑,伸出纤细的手掌,“山顶的景色竟这样别致。” “你想要山顶的云还是想要山顶的雾?” 月墨川一路都跟在云寒身后,这猛然一说话竟将云寒吓了一跳。 云寒看了看周围,似是没人注意这边。 她小声跟月墨川说道:“您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我当初是弄脏你一件衣裳,可你能不能别每次这样阴魂不散。” 月墨川生的高大,他微微低下头认真听着云寒的话。 原来这小丫头竟是因为一件衣裳才这样躲着他的。 “你不觉得我们二人的性子相似吗?”月墨川垂眼看着云寒。 云寒仰头再一次撞上了他沉寂的眸子。 她怎么能和他相似呢,他简直就是一个大魔王啊。 云寒匆忙的低下头提起裙摆飞快的朝着台阶跑去。 …… 夜幕降临。 一行人终于走到了清泉寺门口。 清泉寺的住持带着僧侣站在门口迎接贵客。 众多僧侣中隐隐有个熟悉的面孔,微微抬头张望。 “恭迎帝后。”住持行礼道。 一个小僧人做了个“请”姿势,“厢房早已备好,请随我来……” 帝后二人的厢房在最里面,按照官职的高低依次往外排。 云寒走进自己的厢房,一张床榻,一张木桌,两把木椅。 陈设虽简单,但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也是舒心的。 枫灵打开包袱,拿出一件白色披风给云寒披上,“小姐,这山上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云寒打开窗子,山间的凉风阵阵扑面。 “是挺冷……” 赶了一天的路,所有人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山间的薄雾笼罩着清泉寺。 香积厨的烟囱上早已升起缕缕炊烟。 不久,便听见各个厢房的敲门声,“这位贵客,该吃饭了……” 云寒听着门外的敲门声,简单收拾一番便朝着五观堂的方向走去。 今日云寒身着白色襦裙,裙边绣着嫩粉色的莲花瓣,一只白玉簪子将墨发挽起,大气而不失优雅。 一刻钟后,云寒走进五观堂,五观堂内两条长行桌早已摆好饭食,来人纷纷入座。 今日的早饭是一碗清茶,一碟小菜,一个白面馒头。 云寒才坐下便听见有人小声议论: “这饭菜怎这样素,让人怎么吃啊……” “就是就是,看着就没胃口……” “……” 正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呢,门口就进来一个身穿艳色长裙,鬓边簪着一个亮眼牡丹花的女子走来。 众人纷纷看向那女子。 女子嫣然一笑,觉得自己很是好看。 她环视四周,优雅的坐在了云寒的身旁。 那女子眼底满是讥讽,半晌,她主动与云寒说起话来。 “这位姐姐怎穿的如此素雅,莫不是令尊品阶低微不成?” 云寒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不知这位姐姐是?” “我呀,是督察院副使家的嫡女,方芳。” 云寒唇角上扬人畜无害的笑道:“原来是督察院家的千金啊。” “那么,姐姐你呢?” “家父的官职不足与之相提并论。”云寒端起清茶轻抿一口。 云寒本想用这句话结束聊天,谁知身旁的方芳小嘴叭叭叭的说个没完,听的云寒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方芳正说得尽兴时,无意间看见了云寒手腕上的铃铛银镯,笑道:“姐姐怎连块好玉都没有。” 她说着便去取云寒手上的铃铛银镯。 恰巧洛翰熙此时走进五观堂看见这一幕,他大步上前将云寒手上的铃铛银镯按住。 “谁啊?”方芳不耐烦的抬头看去。 入目可及的是一张冷艳无比的面庞,这是京都城内各个小姐心中的夫婿。 “熙…熙王……” “谁允许你动的?” 方芳忙站起来行礼,“我只是看…这位姐姐衣着朴素,想着…给姐姐送…送个玉镯子……” 五观堂人人屏息凝神看着此处。 洛翰熙不屑一笑,“这么说本王送的铃铛银镯竟抵不上小姐送的?” 还未进门的月墨川便将洛翰熙的话听了个清楚。 他那宛如死水般的双眸深邃的令人猜不透。 堂内,方芳将目光再次落在云寒的皓腕上,这…这是…… 她是熙王的…未婚妻? 那么,她是太师府……嫡女? 方芳大脑飞快旋转,一层层的顺着关系。 此时方芳的脸色比吃了黄连还难看,方才自己还招摇的介绍自己的父亲呢,人家的父亲比她父亲的品阶高那么多。 洛翰熙将云寒的手镯放进衣袖中,不经意间瞥到身旁方芳的衣裳。 “今日这清泉寺可曾举办选美大赛?” “还是哪位皇子要选妃的,竟没告知本王一声……” 众人纷纷看向方芳,方芳竟不自知。 云寒也不想管这破事,可在座之人皆由于洛翰熙在这的缘故不敢吭声。 “方小姐,熙熙的意思是这是佛寺,你穿的太鲜艳了。” 方芳不仅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口狗粮,还被这二人羞辱一番,连忙行礼离开……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世间再无云柠一人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 所有人立于圜丘坛前,准备祭奠仪式。 圜丘坛是皇家人专门用于祭天,台上不建房屋,对空而祭。 圜丘坛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 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神位前摆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贡品。 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 圜丘台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燔柴炉内升起烟火,洛承政至昊天上帝牌主位前行跪拜之礼,后至祖宗配位前上香叩拜,之后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上方祭拜神祗,下方的云寒竟和脚边的一只虫子玩的热火朝天。 一只头带犄角的墨绿色虫子在云寒脚边踱步,那只虫子每每要逃离云寒玉足之时就被云寒用脚勾了回来。 云寒长睫低垂,唇角含笑,注视着脚边的一举一动。 前方的洛翰熙侧目看向右后方的云寒,不禁蹙眉,什么东西竟能让他家的小乖乖这么开心。 他顺着云寒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一指长一指宽的墨绿色虫子在云寒脚下惨遭蹂。躏。 洛翰熙蹙眉心道:“这小乖乖的口味还真是重……” 一个时辰后,祭天大典渐渐进入尾声。 读祝官捧祝,进帛官捧帛,掌祭官捧撰,皆送到燎炉焚烧,洛承政至望燎位观看焚烧祭品,内赞奏礼毕。 祭天大典至此正式结束。 洛翰熙在祭天大典后飞快的跑向云寒身旁,“小乖乖,你玩的可尽兴?” 云寒看着脚下的虫子勉强道:“嗯……算是尽兴吧……” “堂堂太师府嫡女,也不怕有失形象。”文雅从云寒身边走过时酸溜溜的说道。 云寒在京都城时已经忍受文雅许久了,她不知悔改就罢了,竟然偷摸着勾搭洛翰熙,若她不知道也就罢了。 可她, 偏偏知道了…… 今日还敢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什么是形象,那么云寒便教教她什么才是形象!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她嘴角挑起,弯腰捡起地上的虫子,“文雅……” 文雅转身后,云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虫子扔了出去。 云寒这次的手法竟出奇的精准,直接将那条墨绿色的虫子扔到了文雅的脖颈,最终顺着文雅的脖颈滑进了她的衣衫中。 ——“啊!!!” 众人纷纷朝着文雅尖叫的方向看来,只见文雅又蹦又跳,还连声尖叫。 “这文小姐莫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不应该吧,方才才举办完祭天仪式啊。” “……” 远处的月墨川将这边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看的真真切切的。 他竟小瞧了这个云寒,难怪深得洛翰熙喜欢。 此时,也深得他欢喜…… 文雅还在尖叫,吓得她连话也说不清楚,“虫…虫子…” “这是怎么了?” 文煜玎走到文雅身边黑着脸问道。 这文雅虽是她的嫡女,却没有他的庶女令人省心,每每出来总要闹出一番事情来。 “爹…我衣裳…有……”文雅神情慌乱,手舞足蹈,活像一个小丑供人观赏。 云寒看着文雅出丑的模样,心里莫名的解气。 她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看着文雅,心中无比欢喜。 “小乖乖今日怎出手这样厉害?”洛翰熙附在云寒耳边柔声道。 云寒恶狠狠的看着洛翰熙,戳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好意思问我?” “真是有脸!” 洛翰熙一头雾水,又细细回想一番,莫非是……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那天晚上是跟着你出去的,谁知还给跟丢了……” 转而洛翰熙一想,许是云寒在诈他。 “不对啊,我那天都没看见你,你怎么知道的?” 云寒眼神看向别处,食指轻蹭鼻尖,“我躲起来就看到了啊。” 月墨川听着二人的对话,竟有些得意,她是和他躲起来的。 …… 后来,文煜玎让文忆随着文雅回到厢房内换衣裳。 文雅脱下肚兜的那一刻,一条墨绿色的虫子摔在了地上,文忆吓得惊叫一声。 文雅此时已经不能用慌张来形容了,她看着地上的虫子犹如亲眼看见云寒站在自己面前。 她赤?身、裸。体的站起来使劲踩着地上的虫子,直到那只虫子变成了一摊面貌模糊的绿水她才作罢。 夜如凉水。 山顶的夜晚一天比一天冷,云寒虽披着披风但也能够感受到丝丝凉意。 云寒将屋内的窗子半掩,既能听见山间的虫鸟之声,又不会让自己着凉。 这时,云寒的屋子外走来一人,轻敲云寒的屋门。 “这么晚了是谁啊?”云寒低声呢喃。 枫灵将屋门打开,抬头一看竟是以一位熟人。 “小姐,是……” 门口的女子走进屋内,“是我……” 云寒缓缓起身,眼前的女子正是她曾经的庶妹,云柠。 虽说头发被剃,但仅从面貌中来看还是可以认得出来的。 “云柠……” 云柠苦笑一声,“这世间再无云柠一人,有的只是静缘师太。” 枫灵挡在云寒身前,看着云柠,“你今日来又想做什么,这里可是佛门圣地,你可别乱来。” 云寒见云柠此次前来早已没了从前的跋扈,“无妨。” “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云寒看着云柠说道。 云柠走到云寒身旁坐下,这可以算是十几年来,姐妹俩第一次同坐一处。 “嫡姐,我知道我并非云家人,但我还是想称你为嫡姐……”云柠双眼通红道。 云寒从来没有同情过这个妹妹,可当她说要皈依佛门之时,竟觉得云柠甚是可怜。 “嫡姐,我今日前来,只是想问问你,家中可曾安好?” 云柠说完这话,突然苦笑道:“呵呵,我已经没有家了,又何来家中安好一说?” “一切都好,你虽非我云家人,但日后若有难处,定会全力以赴。”云寒看着云柠说道, 云柠离开太师府之后,云寒从未想过还有和云柠再见之时。 “一切都好便是最好的,从前是妹妹不懂事,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切莫责怪。” 云柠这近一年的时间,似是看透了很多,明白了很多。 一刻钟后,云柠缓缓起身,跪在云寒脚下行了一个大礼,便朝着门口走去。 临出门时,云柠说道:“嫡姐在这山顶定要万分小心,切莫乱跑……”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菩提树下有一劫 云寒看着云柠离开的方向,思忖着云柠最后的话,虽想不明白,但她知道云柠真的变了。 “静缘,大抵是缘尽于此吧……” “小姐在说什么?”枫灵将屋门关上问道。 云寒但笑不语。 另一边,云柠轻车熟路的走在清泉寺中,又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她回想着暮色时分萧彤去找她的场景…… “柠小姐曾经也是风极一时的,怎现在却落得这般模样?”萧彤看着自己新做的蔻丹轻飘飘的说道。 云柠低垂长睫,手中的佛珠发出阵阵碰撞声,“静缘不明白这位小姐说的什么。” 萧彤神色凌厉,“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难道就不恨云寒吗?” “你忘了你曾经在太师府的日子是怎样的吗?” “……” 云柠轻捻佛珠,嘴里小声捻着佛经。 半晌。 “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夜里风大。” 萧彤恶狠狠的瞪了云柠一眼拂袖而去…… 思此,云柠嘴角上扬,捻着佛珠朝着一间厢房走去。 …… 云柠走后不久,云寒的门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寒小姐,熙王殿下在菩提树边等您,还望您早些过去。” 屋内的云寒和枫灵满是疑惑的互看彼此。 往常洛翰熙都是自己来找云寒,或者命冰奕前来通传,今日怎是一个小丫鬟。 “小姐,这……”枫灵有些担忧的看着云寒。 云寒虽不明白这其中缘由,还是独自赴约。 此时的菩提树下确有一男子,可这男子并非洛翰熙。 他那一身墨黑色长衫早已与漆黑的长夜融为一色,唯有那双沉寂的双眸在夜色中忽闪。 树叶在微风下散发着沙沙声,菩提树上的红丝带也随风飞舞。 他看着飞舞的红丝带,微弱的月色下隐约看见红丝带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那双如死水般的双眸借着微弱的月色看见每一条红丝带上都是用金笔写下的佛经。 常年研习经书的他大抵能认识些许,他伸手触及到一条红丝带,还未仔细看上面的佛经呢,便听见一阵声音随风而来。 “这清泉寺也真是,好好的菩提树非要种在峰顶边,害的我好找……” 云寒骂骂咧咧的走到菩提树边,树下的男子早已藏匿其中。 云寒环顾四周,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周围空无一人,“明明是他约我,自己却迟到。”说着将双臂交叉放置胸前,坐在菩提树下静等。 不久,夜色中出现一个身影,云寒起身跑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来人不是洛翰熙,而是…… “寒小姐不会真的以为是熙王殿下在这等你吧?”夜色中的女子犹如地狱中爬出的女鬼一般凌厉。 云寒后退两步,眉头紧蹙,“萧彤?” “是你?”云寒似是明白了什么。 萧彤一点点的逼近云寒,“是我,是不是很惊讶?” “你可真是好福气,你那出家的妹妹都要向着你,我自然要想别的办法啊。” “是云柠?” “不,不,不是她,肯定不是她……” 云寒大脑飞速运转,突然想起云柠离开她的屋子时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切莫乱跑……” 萧彤张狂的笑道:“你现在明白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要去阴曹地府陪伴你那短命的娘亲。” 萧彤一步步向前,云寒一点点的后退,眼看着就到了峰顶边上,云寒侧目看向峰顶之下,可这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你接着躲啊。”萧彤的眼中满是戾气。 萧彤一点点的贴近云寒,一字一句说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说完便伸手将云寒推了下去。 ——“啊!!!” 云寒的长音划破天际。 此时,一个黑影朝着深渊飞去…… …… 清泉寺内,夜阑人静。 一个手握古玩核桃的男子游走在寺庙内,途径一棵青檀树时,隐隐听见一个女子的啜泣声。 男子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仔细一听确实有哭声。 他走到青檀树下定睛一看,啜泣之人乃是左相府的庶小姐,文忆。 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文忆。 文忆慢慢接过眼前的帕子,看向来人…… “你,你是,默王?”文忆带着鼻音问道。 洛紫默嘴角微扬,垂眼看着文忆,“不知文小姐受了何等委屈,竟独自在这哭泣?” “这……” “可是被嫡姐欺负了?” “殿下如何知晓?”文忆诧异的看着洛紫默。 月色笼罩,临风细细。 洛紫默如同文忆的知己般降临,这个曾寄情山水诗赋的男子比任何人都要懂她的痛。 洛紫默嘴角微扬…… 传言文家嫡女文雅最是跋扈,在左相府可谓是一手遮天,眼下看来,似是不假。 “大户人家庶出的子女,难免会受些委屈。”洛紫默浅浅的说道。 文忆见洛紫默这样说,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又哭了?” “殿下您身为皇子,自是不晓得我们这些庶出的女子。” “整日被嫡姐欺压,在左相府亦是步步小心。” “……” 文忆今日被文雅撒了火气,心里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说,洛紫默是第一个这样关心她的人,趁此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满心委屈倾泻了出来。 半晌,文忆看向洛紫默,尴尬道:“你怎么不说话?” 洛紫默无奈一笑,“你以为皇子就很好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洛紫默留下这两句话便抬脚离去了…… 文忆沉思许久,垂眸看见了自己手中还拿着洛紫默的帕子,一转眼他便不见了,“算了,回京都之后洗干净再还给他吧……” 另一边,枫灵在厢房内来回踱步,云寒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枫灵心里惴惴不安。 她想去找云羽说这件事情,可她一想到云羽那张冷漠的面孔腿肚子就打颤。 枫灵摇了摇脑袋,不能去找云羽,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看看熙王在不在厢房。 枫灵拿定注意后,便在黑夜中摸索到洛翰熙的厢房。 摇曳不定的烛火照亮整件厢房,窗边倒映出洛翰熙手持书卷的模样。 枫灵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道:“糟了!” “咚咚咚……”洛翰熙厢房的敲门声响起。 屋内看书的洛翰熙看了眼门口,这么晚谁会来找他?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值吗? 洛翰熙放下书卷,起身将屋门打开。 凉风吹拂着桌上的书卷,书页翻动的声音令人更加不安。 “枫灵?” “殿下,小姐有和你在一起吗?”枫灵抻着脖子看向厢房内。 洛翰熙神情冷漠,似是热情的一面总会留给云寒。 “她没就寝吗?” “不是殿下邀约我家小姐吗?” 二人惊诧的看向彼此…… 顷刻间,清泉寺恍如白日。 所有人举着火把,提着灯笼开始找云寒。 “寒小姐……” 洛翰熙更是着急的走向菩提树边,心细如他,寻找到一处滑坡的迹象。 他看着周围的活土,又看了看深渊,若是云寒从这掉下去…… 他想也不敢想,赶紧命人去山下寻找一番。 此时正准备入睡的萧彤,听见寺内的叫喊声,红唇挑起,“你们好好找吧,等找到了也是一具尸体了。” 另一边,半山腰的一个山洞内,一团篝火呲呲响着。 云寒靠在一侧墙壁上,拢了拢自己的披风,看向洞口。 一旁的男子冷声道:“别看了,山路崎岖,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云寒的眸光中瞬间暗淡下来,是啊,这么晚了,又有谁会发现她不在呢? “你不冷吗?”男子问道。 云寒点点头,“是有点冷。” “坐到这边来……”男子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云寒透过火光看着男子的容颜,挺鼻薄唇,只是那双令人沦陷的桃花眼泛不起一丝波澜。 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让这样好看的男子如此沉寂。 云寒看着男子面容隐隐发呆。 “看够了吗?”男子冷声。 云寒回过神,慢吞吞的走到男子身边坐下。 “嗯——你今日怎会在菩提树下?”云寒主动问起来。 男子侧目,“若孤今日不在,明早你的尸体都可以喂狼了。” 云寒抖了抖身子,“你……你身为西帝,能不能……不要……每次这样吓我?” 月墨川看着冉冉篝火,许久,“值吗?” “嗯?什么?” “为了他,” “被人迫害,” “值吗?” 云寒下巴抵在膝盖上,脸上泛起盈盈笑意。 “若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值得的吧。” 月明星稀,安宁静谧。 折腾了大半夜的云寒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月墨川看着熟睡的云寒,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疼。 这样好的姑娘值得被人疼惜才是…… 后半夜的清泉寺亦是不得安宁,若说是一个丫鬟失踪也就罢了,可这失踪的偏偏是太师府嫡女,还是未来的王妃。 清泉寺的住持在堂前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若是未来的王妃出了什么事,依照熙王的性子定会拆了这清泉寺的。 云羽被这寺内的吵闹声惹的心烦,打开屋门抓着一个和尚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据说是王妃失踪了。”小和尚说完举着火把离开了。 云羽蹙眉,呢喃道:“这王妃是哪个王妃啊?” 正思索着,便听见有人喊着“寒小姐……” “是云寒?” 云羽匆匆朝着云寒的厢房走去,屋门半掩,屋内空无一人。 他找到云诚和云季,那二人此时也甚是担忧。 恰巧此时枫灵朝着这边走来,云羽大步上前斥责道:“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是小姐不让属下随行的。”枫灵语速极快的解释道。 云羽手握成拳,青筋暴起,一旁的云诚将云羽的胳膊拽住,“找小妹要紧。” 云羽看了眼枫灵,随着云诚一同开始找云寒。 金鸡报晓,薄雾泛起。 半山腰浓雾缠绕,丝毫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月墨川将自己的披风取下给云寒披上,看着云寒白里透红的小脸,嘴角罕见的划过一抹笑意。 月墨川看着看着便伸出手指触碰云寒的脸颊,触摸到的那一刻顿时蹙眉,“怎这样烫?” 他将大掌放置云寒额前,这温度显然是不正常的。 阴冷的山间,潮湿的山洞,云寒又发起高烧。 月墨川将云寒拥入怀中,他紧紧抱着她,生怕云寒再有一丝丝的不适。 那双桃花眼死死盯着山洞外,看着雾气越来越浓,内心焦急如焚。 月墨川将眼前的篝火重新点燃,希望能给云寒带来一些温暖,已经高烧了,可不能再受凉了。 “熙熙……”云寒在高烧中呓语。 月墨川满是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他。” “若不是他……”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终究不忍再说下去。 许久,浓雾渐渐散开,山间一片翠绿。 月墨川将云寒打横抱起,走到山洞边观察四周的地势。 昨天晚上,他飞身而下的时候曾抓住了一条藤蔓,想来这四周定是有旁的藤蔓。 月墨川环顾四周,看到一条粗壮的蔓条垂落而下。 他一脚借力山间的岩石,一手抓住藤蔓,踩着岩石飞身上到峰顶。 月墨川抱着云寒回到厢房,洛翰熙闻声而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云寒,“寒寒……” “她发烧了。”月墨川冷声说完便离开了厢房。 太医前来给云寒把完脉又开了一贴退烧药,洛翰熙命冰奕亲自煎药,自己寸步不离的守着云寒。 昨夜之事并非意外,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洛翰熙眯了眯双眸。 薄暮笼罩,天色泛黄。 云寒渐渐转醒,脑子也清醒许多。 看着床榻边的用手撑着脑袋的洛翰熙,嘴角泛起浅浅笑意。 她笑意盈盈的轻触洛翰熙额间的印记。 这,不是梦。 洛翰熙感受到一阵冰凉,猛然睁开双眼,入目可及的是云寒娇小的脸庞。 “寒寒,你醒了?” “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快让我看看,高烧退了没?” 云寒看着洛翰熙紧张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我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云寒掀开被子准备站起来给洛翰熙看看,证明自己没事。 洛翰熙忙将薄被给云寒盖好,“小乖乖,你可别闹了,没事就好。” 路过云寒厢房的月墨川,听见屋内传出云寒的声音,皱了一整天的眉头此时总算是舒展了。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洛翰熙急切的问道。 云寒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洛翰熙。 “又是萧彤!”洛翰熙凤眸中透露出浅浅杀意。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假期快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孤不介意帮你一把 可他,现在还不能惊动萧家。 他垂眸握着云寒的手,“寒寒,我知道你委屈,可是萧家现在还不能动。” 云寒眸中闪过一丝失望,转瞬即逝。 “没关系,我明白的。” “是西帝找到的你。”洛翰熙音色平平。 “昨晚我被萧彤推下峰顶之时,是西帝跃身而下救得我。” 洛翰熙蹙眉呢喃:“他怎么会在哪里?” “这我也不知道,萧彤应该还没见过他呢。” 洛翰熙嘴角含笑,“总之你没事便好。” 夜幕降临。 月墨川坐在菩提树下,回忆往昔。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被人说是天煞孤星。 母亲生下他便撒手人寰了,他虽是嫡子,可他的父亲对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许是看见他便会想起他那逝世的母后。 宫内的太监丫鬟都是一些势力的人,见他不受宠便处处排挤他。 好在太傅处处关照他,让他多读经书,以至于他对这菩提莫名的喜爱。 思此,一道身影渐渐走进月墨川的视线…… 一袭紫衣,一块红玉便是他的身份象征。 月墨川看了眼洛翰熙,什么话都没说。 洛翰熙作揖道:“今日多谢西帝救命之恩。” 许久,月墨川看着身旁的深渊,浅浅的说道:“你若真是为她好,就不该令她置身尔虞我诈中。” “多谢西帝提点。” 洛翰熙行完礼便转身离去。 “你若是不能护她安好,孤不介意帮你一把。”月墨川坐在菩提树下冷声说道。 洛翰熙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未曾言语,拂袖而去。 两日后,云寒恢复的差不多了,一行人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今日一早,清泉寺内人声纷杂,都是为自家小姐和公子收拾行囊的嘈杂声。 云寒拿着一件墨黑色披风在人群中穿梭。 许久,云寒走到月墨川面前停了下来,双手递上墨黑色披风:“谢谢你。” “以后万事当心。”月墨川说完转身离去。 萧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中煞气弥漫,“真是命大……” “呦,听说是西帝将你送回来的啊,你魅力真是不小,勾搭完熙王殿下,又勾搭上西帝了。” 萧彤的声音足够大,四周路过的人们皆看向云寒。她嘴角挑起,眼中划过一抹算计。 就算云寒死不了,也要让她和洛翰熙之间产生嫌隙。 还未走远的月墨川转身看向萧彤…… 他那死水般的双眸令萧彤的后背冷汗淋漓。 月墨川朝着萧彤缓缓逼近,话语如同三九天一般寒冷,“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我……”萧彤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萧琰此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老夫也听说了西帝将寒小姐送回来之事,而且是……”他再没有说下去。 萧琰的目的和萧彤是一样的,他就想趟这趟浑水,最好能把东阳国的朝政搅乱,这样自己才有可乘之机。 云寒越听萧琰的话心里越生气,她看向对面的月墨川,那张原本就没有温度的面庞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见月墨川没有解释的意思,云寒也作罢,总之清者自清。 各国君臣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纷纷摆着一副看戏的姿态,丝毫没有人愿意上前解围。 远处的洛翰熙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迷人的双眼中弥漫着杀气。 此时人群中一个身穿竹青色直缀长衫的男子走出来,“我曾听闻西帝后宫空置,想来定不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更何况,寒小姐那日昏迷不醒,若不是西帝出手,恐怕此时的寒小姐早已命丧黄泉了。” 月墨川今日才正眼看了一下凉弦,从前总觉得他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皇子,今日一见,似乎要改变曾经的看法了。 凉弦此话一出,于情于理都是说的过去的,众人皆对这个不受宠的嫡皇子刮目相看。 “不知萧大人可有异议?”凉弦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萧琰。 萧琰一道凌厉的目光看来,“老夫要听西帝解释。” 月墨川见萧琰执意想讨一个解释,冷声道:“孤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萧琰气不打一处来,又看向云寒,“寒小姐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吗?” 云寒心中骂骂咧咧,“明明是你女儿将我推下去的,还好意思问我要解释,我真是祖坟冒青烟,什么事都能被我赶上。” “既然西帝都没什么好解释的,本小姐自然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月墨川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寒一眼,他倒是小瞧了云寒那张嘴了。 洛翰熙慢慢悠悠的走来,“云寒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右相问我家寒寒要解释,岂不是在向本王要解释?” 众人纷纷被洛翰熙的声音吸引过去。 “臣不敢。”萧琰作揖道。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似笑非笑道:“不敢?本王看你胆子大得很。” “连本王的王妃都敢质疑,还有什么不敢的。” 萧琰和萧彤一同跪了下去,“老臣……老臣只是担心熙王殿下的声誉。” “本王的声誉好得很,本王相信寒寒,不劳右相操心。” 洛翰熙牵起云寒的手大步离去…… 一场好戏就此落幕,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只留下了萧琰和萧彤父女二人。 月墨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萧彤,最终随着众人一道离去。 …… 下山的路走的异常轻松,月墨川走到云寒身边说道:“你这小丫头脑子还挺聪明的。” 云寒得意洋洋的走着,“我若是解释了,岂不是赤。裸?裸的打你西帝的脸吗。” 月墨川的侍卫林非从未见过月墨川主动和女子说过话,此次前来东阳国,是月墨川说话最多的一次。 而且, 这些时日,月墨川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 云寒一溜烟便跑了好远,月墨川的目光始终在云寒身上。 “王上,莫不是你喜欢上了那位寒小姐?”林非在月墨川身边低声问道。 月墨川看着云寒,“你觉得这位寒小姐如何?” “王上喜欢便是好的。”林非垂眸勾起唇角,他家千年冰山脸的主子也算是有心上人了。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紧随着云寒走去。 暮色四合。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京都城的城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残阳将京都城内的影子拉的细长,朱红色的楼阁上掠过飞燕的身影,青色的琉璃瓦上映射的残阳最后的模样。 洛承政下令,途径自家门口的回家就好。 禁卫军才是护送这四国皇帝的主力。 太师府门前的马儿仰天长鸣一声,云寒扶着枫灵的胳膊走下马车,抬头看着匾额上的烫金大字觉得异常亲切。 “回来了……” ~~~ 第一百九十章 此物最相思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默王府响起一阵敲门声。 门房慢悠悠的打开大门,看着眼前的姑娘甚是陌生,“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是左相府的二小姐,今日特来找你家殿下的。”文忆柔声说道。 门房看着眼前的女子,从穿着来看确实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他家主子何时与这位小姐有来往了? “跟我来吧。”虽是疑惑,却还是将文忆带了进去。 门房将文忆带到默王府的后花园中,朝着八角亭的方向走去…… 洛紫默寄情山水,喜欢诗词歌赋,故而将这后花园布置的如同隐世已久的山野之人一般。 此时他正在八角亭内描绘山水,便听见下人说道:“殿下,文家二小姐来了。” 洛紫默画完手中最后一笔,抬头看向来人,他的脸上掠过一次诧异,“文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文忆温柔一笑,阳光下的文忆比月色中的要更美一些。 一袭水色罗群,在微风下轻轻摆动。 “坐到亭子里再说吧,外面日头大。”洛紫默紧接着说道。 文忆提着食盒走到亭子中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殿下,我今日前来是还您的一方帕子的。” 文忆说着便将早已放在袖中的帕子递给洛紫默。 洛紫默看了一眼文忆手中的帕子,眼神转而看向他处,“一方帕子罢了,何须小姐跑一趟。” “今日前来亦是想谢谢殿下那晚的安慰。”文忆这些时日天天都在想洛紫默说的话,后来,她想明白了,即使生活再苦,她依然要微笑面对。 洛紫默端起手边的茶水,轻抚茶叶,“无妨,换做任何人本王都会如此安慰。” 文忆眼底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失落。 “殿下,这是我为您备的的点心。”文忆嘴角微扬,将茶点悉数取出。 一股淡淡的红豆香味萦绕在洛紫默的鼻尖。 “这是红豆糕?” “不知殿下喜欢什么口味,觉得红豆的味道殿下应该是喜欢的。”文忆嘴角微扬声音温柔的说道。 洛紫默看着摆满红豆糕的碟子,“可曾读过诗书?” “粗略的读过几本。” “那你可读过王维写的相思。” 文忆笑了笑,“自是知道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文忆的被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洛紫默轻抿一口茶水,眼角似笑非笑。 文忆顿时双颊发烫,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八角亭。 洛紫默看着文忆离去的方向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初秋渐渐逼近,天气极尽凉爽。 乐正皇后邀约各世家贵族入宫赏菊,以示四国之友好之情。 各大家族纷纷前往御花园赏菊,唯有云寒对这类活动提不起任何兴趣。 此时的云寒脸上盖着一本书卷,慵懒的躺在吊床上。 “孤就知道你会偷懒。”月墨川站在云寒的屋顶上看着院内。 闭眼假寐的云寒被月墨川的声音惊醒,取下书卷猛然起身,见庭院除了丫鬟再无旁人。 “出现幻觉了?”云寒又躺回吊床上继续假寐。 月墨川跃身而下,他走到云寒身旁,轻轻拿开云寒脸上的书卷看着她如此惬意的模样,心如柔水般涌起。 “枫灵,别闹!” 耀眼的阳光打在云寒娇小的面庞上,脸蛋如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剔透。 半晌,云寒并未听见枫灵的动静,佯装生气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一张孤傲俊美的面庞。 “月……月墨川?” 云寒似是发现了什么,慌忙的捂住嘴,她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似是更喜欢云寒直呼其名,“寒小姐真是好生惬意啊。” 云寒起身道:“你这是在羡慕我咯?” 月墨川未曾言语,径直走到桂树下仰头看着含苞欲开的桂花。 “你这是默认了?”云寒再一次问道。 月墨川依旧不答。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姑且认为你是在羡慕我。”云寒高傲的说道。 “你喜欢桂花?”月墨川不着痕迹的偏转了话题。 云寒看着眼前的桂树,嘴角含笑,“你不喜欢?” 月墨川本以为云寒会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不想又把问题抛给了他。 “这些时日以来,寒小姐在孤面前越发胆大了。”月墨川依旧冷声说道。 月墨川硕大的身影立于云寒眼前,令此时的云寒有一丝恍惚。 从前的洛翰熙也是这样对她的,如今…… 此刻,她竟有种隔世的错觉感…… 云寒摇了摇她的小脑袋,低声呢喃:“他不是熙熙。” 月墨川只是听见云寒似是说了什么,并未听清究竟说了什么。 他侧身问道:“寒小姐再说什么?” “没什么,东阳国皇后举办赏花宴,不知西帝为何没去?”云寒不卑不亢的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回眸看向云寒,见云寒双眼直视着他,他缓缓朝着云寒逼近。 “在西玉国,从未有任何女子敢这样看着孤。” 云寒嘴角扬起,如同骄阳般灿烂。 “她们是她们,我堂堂太师府嫡女,岂能和你西玉国的女子相比呢。” 月墨川眼中泛起一汪涟漪。 “寒小姐何时去赏花?” 云寒想了想说道:“现在就去,再不去蓝姨要生气了。” 月墨川跃身上了屋顶,俯视着云寒,“孤在御花园等寒小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两刻钟后,云寒走进御花园,她看着嬉闹的世家小姐就头疼。 远在湖心亭的云羽早已注意到云寒的到来,嘴角泛起浅浅笑意。 今日云羽依旧带着子诺前来,他还是没有想好那句话该不该对子诺说,仅仅是将子诺带在身旁,哪怕多一秒的陪伴他都不想错过。 乐正皇后看着云寒走来,立马让铃兰将云寒请到自己身旁坐下。 “寒儿,今日怎来的这样晚?” “晨起温习了一下书卷,故而来迟了。”云寒乖巧的说道。 乐正皇后凌厉的看了眼身旁不争气的知冉,“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寒儿一般让母后省心啊。” “母后,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知冉强词夺理道。 “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个公主的样子……”乐正皇后又是对知冉一阵数落。 …… 此时,远处不知哪位小姐提出,“我们一起来投壶吧……” “好呀好呀……”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令她失望了…… 一个身穿紫衣长衫,手持血色红玉的男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远处林荫下的男子,睫毛低垂,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抚茶水。 “西帝难得如此逍遥。”紫衣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月墨川并未因此而抬眼,“熙王不也是?” 洛翰熙听着茶壶中的咕嘟声,不禁给自己沏了杯热茶。 芳香四溢的茶香萦绕在洛翰熙的鼻尖。 “早年就听闻西玉国的凌云白茶甚是好喝,却不想今日倒是托西帝的福。” 月墨川抬眼看着洛翰熙,“从前亦是听闻东阳国美女如云,此次真是不虚此行。” “不知我东阳国哪家小姐竟入了西帝的眼?”洛翰熙明知故问道。 再次之前,洛翰熙的暗卫便将雪寒苑发生的事情告知于他。 月墨川将目光看向云寒,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熙王不必装糊涂。” “孤会尊重寒小姐的意愿。” 月墨川看的出来,云寒对洛翰熙的喜欢不亚于洛翰熙对云寒的喜欢。 即便他再爱慕一个女子,也不愿那个女子有丝毫的不开心。 洛翰熙顺着月墨川的方向将目光停滞在云寒身上。 另一边,本在玩儿投壶的各家小姐却又发生了争执…… “一个青楼女子,怎配与我们同玩?”孙小姐言语刻薄道。 云寒前阵子才和这位孙小姐有过嫌隙,今日却又被云寒撞见她欺负旁人。 “你说谁是青楼女子呢?”云寒凌厉的目光看向孙小姐。 今日那位孙小姐可是不怕,她可是亲眼所见的呢。 再说了,上一次云寒的身份吓到了她,今日眼前的子诺,一个青楼女子罢了,怎会有尊贵的身份。 孙小姐给了子诺一个白眼,将音量抬高,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真不愧是青楼女子,就是有一些狐媚的手段。” “孙小姐,还望您给自己留条后路。”子诺眉眼弯弯的说道。 孙小姐双臂交叉放置胸前,嘴角挑起不屑道:“难不成你还想打我不成?” “本就是千人骑万人踏的下贱胚子,有什么资格同我们一起玩,省的脏了我们的眼睛……” 云羽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孙小姐后面的话着实有些难听。 “你就不打算过去帮子诺解围?”云诚虽说是个闷葫芦,但他看得出来云羽是喜欢子诺的,但不知怎的,云羽好似从未给子诺吐露过心声。 云羽嘴角扬起,“方才想去,此时应该是不需要我的。” 八角亭边上,突然走出一个身躯凛凛的男子。 子诺藏在袖中的手本已紧握,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突然笑了起来。 “哥……” 孙小姐鄙夷的看了子诺一眼,“装什么大尾巴狼。” “方才本皇听说有人再骂子诺?”天易衡走来说道。 云寒看着孙小姐傻子一般的模样心下窃喜,等会要你好看。 孙小姐立马一副娇弱的模样,似是旁人欺负了她似的。 “南帝以为,风尘女子能同我们一起玩耍?” 天易衡看着孙小姐,轻笑一声:“风尘女子?” “南辰国的长公主何时成为了风尘女子?”天易衡走到子诺身旁,柔情似水的看着子诺。 “妤儿,你对这样的人怎这样温柔?”天易衡看着子诺问道。 子诺从前的靠山只有云羽,而此时的靠山,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哥哥。 她笑意盈盈道:“那依哥哥高见,该是如何?” 天易衡笑了笑,并未言语。 “长公主?”孙小姐睁大了双眼看着子诺,心底有说不出的嫉妒感。 “谁知是真是假,从前是羽公子云烟楼中的风尘女子,今日又是南辰国长公主,真是滑稽可笑。” 天易衡笑道:“看来这位高门小姐对这云烟楼多有误解。” 他看向远处的云羽,抬高音调:“羽公子,你是不是该让这位小姐进你的云烟楼好生观赏一番。” 众人纷纷掩唇轻笑…… 孙小姐看了看周围的人,顿时脸颊发烫,气呼呼的离开了御花园。 秋夜萧萧。 云寒今日早早便就寝了。 可旁人并非像云寒这样悠闲,都在为自己打着一手好算盘。 东阳国的皇宫中,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在游廊中,四下无人之时,便将自己早已备好的书信绑在一只非常不起眼的灰色小鸟的爪子上,小鸟朝着北方飞去…… 而另一边,洛南华正准备关窗户之时,一支羽箭朝他飞来,他立马侧身躲了过去。 羽箭插在了屋内的圆桌上,洛南华走过去仔细一看,箭下放着一张白色字条,他打开字条火速看了一眼,这是…… 洛南华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金鸡报晓,晨色朦胧。 将军府响起一阵敲门声。 门房揉着眼睛骂骂咧咧的打开门,“华……华王……” “华王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门房提起精神谄媚道。 “舅舅起来了吗?”洛南华急促的问道。 门房笑道:“将军早已起来了,请随小的来。” 片刻,洛南华走到后院,卓逸尘此时正在书房看书,听见门房来报,便赶紧让洛南华进屋。 一炷香后,卓逸尘精明的眸子中划过狠厉,“联手?” “是这个意思。” 卓逸尘看向洛南华,“我们这一船的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洛南华问道。 卓逸尘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数日后,雪寒苑的桂花泼墨般绽开,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 四国盛典也就此接近尾声。 京都城门前人群熙攘,皆为送别而来。 云诚站在云羽身旁低声说道:“若是现在不说出来,日后定会后悔的。” 云羽看着子诺的身影,一颦一笑皆烙在心中。 子诺亦是回眸看了眼云羽,走上前来说道:“云羽,多谢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无妨,回去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要……”云羽双目中闪着光点,后面的话并未说出来。 他想说,要记得想我。 云诚在一旁都看得着急,平常说他是闷葫芦,现在自己不也是?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子诺说完,转身离去。 她曾暗自告诉自己,若是云羽在她离开之前愿意说一句挽留的话,她都会毅然决然的留下来。 终究,云羽令她失望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容抗拒的威严 枯叶渐落,天气转凉。 返程途中,子诺一直低头不语,时不时看一眼窗外,似是在等一个人。 “若是舍不得他,便留下吧。”天易衡知晓自己的妹妹对云羽是有感情的。 子诺双眸低垂,失望道:“哥哥,我喜欢云羽,可是我想等她对我说……”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是回去之后,身处异处,你们二人之间会有太多的变数。” “我明白的,回南辰国吧……” 兄妹二人乘着马车朝南辰国的方向走去。 京都城内,北凉的二位皇子匆匆告别后便动身启程。 唯有西玉国的月墨川,潇洒肆意的坐在茶楼品茶。 身后的林非都为自家的王上着急,“王上,咱们何时走?” “派两名暗卫到雪寒苑,孤要知道寒小姐每日的动向。” 林非虽不太情愿,终究还是照做了。 半个时辰后,月墨川抵达京都城门前,此时秋阳正暖,送别之人却只增不减。 月墨川一眼便看见了云寒的身影,云寒也恰巧和他沉寂的目光相碰撞。 云寒微微一笑便偏离了眼神。 “寒小姐,日后有机会定要来西玉走一遭。”月墨川诚邀道。 云寒嘴角扬起:“多谢西帝美意。” 月墨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寒身旁的洛翰熙,最终踏上回国之路。 数日,四国盛典的喜庆渐渐归于平淡。 云寒百无聊赖的躺在自己院子的吊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二哥这些时日如何了?” 自从子诺离开东阳国之后,云羽再未走出屋门一步。 枫灵长叹一口气,看着云寒摇了摇头。 思羽阁 云羽紧靠屋门,身旁摆满了空酒坛,手中放不下的是曾经的那个小泥人。 墙角带有金丝的六角香炉升起缕缕白烟,沁人心脾的芳香并未能舒展云羽的心结。 他轻抚手中的泥人,不禁苦笑。 拿起身旁的酒坛,酒水伴着泪水一并下肚。 “公子,云烟楼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风昕焦急的拍着云羽的屋门。 云羽似是没有听见风昕急促的拍门声,依旧看着手中的泥人发呆。 风昕在门口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他看了眼云羽的屋门草草离开了。 另一边,雪寒苑 “小姐,今日前来确有急事。”风昕难为情的说出云烟楼的现状。 云寒在吊床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我也不善生意,不善打理,你来找我亦是无用啊。” 风昕听着云寒软弱无力的言语,拧巴着脸说道:“小姐,现在只有您可以帮羽公子了。” 云寒不愿帮云羽打理生意,乃是想让云羽振作起来,可看着风昕此时的模样,似是已经找过云羽了。 “我去一下思羽阁。”云寒迅速起身,朝着思羽阁飞快的奔去…… 桂香中夹杂着丝丝酒气,萦绕在云寒鼻尖。 “二哥,你开门!”云寒用力的拍着云羽的屋门。 屋内的云羽丝毫不为之所动。 “你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女子不吃不喝,像什么样子。” “你既然喜欢诺姐姐,当初为何不将诺姐姐留下。” “……” 云寒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未看见云羽打开门。 她满是怜惜的看了眼云羽的屋门扬长而去…… 云烟楼 自从云羽不出门,子诺离开了云烟楼,整个云烟楼被整的乌烟瘴气的。 云寒带着枫灵走进云烟楼,嘈杂的声音如雷贯耳。 这曾经是贵族常常出没的地方,风气极好,虽是常年热闹不断,但从未像今日一般嘈杂声惹人心烦。 醉汉撒泼声,吵闹声,台上伶人的唱戏声…… 云寒不满的皱皱眉头。 恰巧此时一个眼尖的好色之人看见的云寒的身影,像个大爷似的走向前来搭讪:“这位娘子生的如此好看,可有兴趣陪本大爷痛饮一杯?” 身后的枫灵手握长剑挡在男子身前,“离我家小姐远一点。”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枫灵明白的,若是在这云烟楼中她家小姐受到一次调戏,便将那人扔去喂狗。 “少管本大爷的闲事,否则……” “否则,我家小姐将你扔去喂狗!” 枫灵的声音足够大,足以令在座的所有人听清楚。 此时,有个常来云烟楼的男子说道:“这小姐,好像是羽公子的嫡亲妹妹。” 此话一出口,调戏云寒的男子立马乖乖闪到一边去了。 方才嘈杂的云烟楼,此时只剩窃窃私语的声音了。 云寒大步走到戏台子上,云烟楼的丫鬟婆子连忙搬来一把雕花太师椅。 她风华绝代的坐在太师椅上,犹如一个震慑三军的上位者。 “不知各位在这云烟楼玩的可尽兴?”云寒摆弄着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道。 四层楼建成云烟楼,此时静的可怕。 “还……还好……” 云寒长睫卷曲,眼眸低垂,红唇微挑,声音如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柔,“呵!还好?” 可三月的春风也有刮脸的时候,温柔的话语中透露的不容抗拒的威严。 洒在桌上的茶水滴落在地面上,水珠撒开的声音清晰可见。 云烟楼内无一人敢走,亦无一人敢说。 云寒抬起眼帘,看着眼前的客人,眼底划过三分讥讽,这些人都是云烟楼的常客,云羽只是数日未踏足这云烟楼,这些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打破云烟楼的规矩。 此时,二楼一件屋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走出一个香肩半露,衣衫不整的女子,她看着楼下一片寂静,声音娇媚的说道:“各位爷,今日怎如此安静,是缺少姑娘了吗?” 云寒看着那女子扭着翘臀走下楼梯,还时不时朝着一些客人抛媚眼。 那位女子下楼后才看见戏台上坐着绝美的云寒,顿时,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寒……寒小姐,你怎么来了?”那位女子青着脸赶紧将衣衫穿好。 云寒看着跪在下方的女子,若是她没记错,这位女子在云烟楼呆的最久,也是跟着二哥最久的一位。 “薰儿,你跟着羽公子多久了?”云寒似笑非笑的问道。 下方跪着的女子额间沁出细汗,她平日里虽惧怕羽公子,但传闻这位寒小姐也是个狠厉的角色,京都城内但凡招惹到这位寒小姐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满打满算也有五六年了。” 云寒抬眼看了看三楼和四楼,嘴里还低声呢喃着:“五六年了啊……” 这声音流露着回忆,透露着讥讽……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新的一月了,大家的推荐票、月票统统走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验收彩礼 薰儿偷偷看了眼云寒又感觉将头低下。 “枫灵,多给些银钱打发走吧。”云寒轻飘飘的说道。 枫灵拿出些许碎银放在薰儿面前,薰儿这才明白这是要让她走。 “寒小姐,寒小姐,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错了……”薰儿的眼泪将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小脸打湿。 云寒看着跪在下方的薰儿拼命磕头,内心毫无怜悯之心。 云羽这些时日不在,子诺也离开了,怎么感觉这云烟楼都是薰儿的了,乌烟瘴气的模样和外面的青楼有何区别。 “你跟着二哥多年,还不懂云烟楼的规矩吗,你现在把云烟楼搞得像什么样子!”云寒厉声呵斥道。 从前的云烟楼是一个令人享受生活的地方,现在的云烟楼中跟寻常的市井并无两样。 云寒看也不想再多看薰儿一眼。。 “还不走!”枫灵提剑厉声道。 薰儿颤巍巍的拿起眼前的碎银,提着裙摆离开了云烟楼…… 一楼墙角的的醉汉转醒,提着酒坛高声道:“喝!” 云寒看了眼枫灵,枫灵大步上前便将那醉汉的衣领提起扔了出去。 “不知,此时的云烟楼各位可还喜欢?”云寒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向下方。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还窃窃私语道:“这才是云烟楼该有的模样……” “就是就是……” “你看这些时日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 云寒满意的扬起嘴角,起身朝着四楼雅间走去。 半晌,她站在从前子诺的屋子门前,久久都未推门。 子诺是陪伴她长大的姐姐,云寒一只将子诺视为自己的亲姐姐,如今她走了,不只云羽难受,云寒又何尝不难受。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陈设,仿佛还有一丝残存的气息。 “若是还像以前那样该多好……” 翌日,晨曦散去。 洛翰熙满面春光的朝着雪寒苑走来。 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此时映红半边墙。 “小乖乖,快出来,我有好事告诉你。”洛翰熙走到雪寒苑门口高兴的说道。 云寒听见洛翰熙的声音传来,打开门走了出去,“说吧,什么事这么高兴。” 深秋气息渐浓,桂香味逐渐散去。 二人坐在桂树下,烹着热茶,看着花落。 “小乖乖,我已经给母后说了,我们来年春天完婚。”洛翰熙一大早便去蓝玉殿说了此事,乐正皇后也希望尽早抱到孙子逗自己玩。 云寒托腮看着洛翰熙,竟然都不和她商量了。 “行,先说好,以后熙王府谁做主?” “当然是你。” “银钱谁掌管?” “也是你。” “你会存私房钱吗?” “当然不会……” …… 二人就这样敲定了大致的成婚时间和婚后的一些事项。 一刻钟后,云寒眼底划过一抹戏谑,“枫灵,将殿下的彩礼拿来。” 枫灵看着云寒,蹙眉不解,彩礼?殿下给过彩礼吗? 突然,灵光乍现,好似是给过的…… “小姐,是这个吧。”枫灵将一只红色烫金锦盒放在云寒眼前。 云寒打开盒子,取出一串钥匙,在洛翰熙面前晃了晃。 “今日,去熙王府游玩一圈……” 秋风掠过耳畔,吹拂着云寒的裙摆,活脱脱像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洛翰熙看着云寒的身影,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今生今世我来守护你。 熙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好似在这秋季的暖阳下愈发红艳,府内金黄的银杏叶随着秋风的吹拂飘向围墙外,在空中打着回旋缓缓落下。 吱呀一声,熙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云寒提起裙摆走了进去,虽说这是第二次秋季来熙王府,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未注意着府内的秋景。 她欢快的朝着后花园跑去,一路上枯黄的柳叶随着她的路过而脱落。 荷花池中几片早已枯败的荷叶浮在水面上,状似蝴蝶的银杏叶也飘落在池中,方才落下的柳叶如蜻蜓点水般碰着水面,最终一阵微风拂过,荷花池的水面泛起涟漪,那片方才飘落的柳叶随着微风飞向他处。 云寒呼吸着熙王府的空气,仿佛与外界甚是不一,她双眼紧闭,嗅着这府中的秋天的气息。 许久,她走进抄手走廊,漆红的游廊是秋季最艳丽的景色。 “熙王府的库房在哪里啊?”云寒问着迎面走来的仆人。 那位仆人给云寒指了指方向便离开了。 云寒顺着方才打听到的方向寻了过去,果真看见一个紫衣男子早已立在门前等着她。 “小乖乖不是要看看本王是否有骗你吗?” “怎的一进我熙王府就跑的没人影了。” 云寒看着手中的钥匙走到门前,正经的说道:“我要趁自己还没嫁入你这熙王府的时候好好熟悉一下地形,免得日后惹人笑话。” 二人正说着话,云寒打开了库房门。 雕花架子摆满了一间屋子,无一空着的格子。 “不愧是熙王府,府内就是充盈。”云寒打趣道。 洛翰熙唇角噙笑,“以后不都是你的吗?” “好像也是哦。” 片刻,又跑去了洛翰熙的书房门前,打开锁径直走了进去…… 从前,洛翰熙的书房未曾让任何人进去过,就连冰奕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进去,而云寒却拿着洛翰熙的钥匙走了进去。 淡淡的墨香味弥漫在屋中,镂空的雕花窗子上洒进细碎的阳光。 紫檀木打造的书桌上正摊开着一副未完成的丹青,悬挂的毛笔在秋阳的照射下倒映出细长的身影。 雕花大椅后立着一墙高的书架,孙子兵法,春秋战国等一应俱全。 墙角的六角香炉许是由于香料燃尽的缘故,散发着残留的香气。 “小乖乖对这书房可还满意?”洛翰熙满是宠溺的问道。 云寒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走出书房,云寒看着最后一把钥匙,仰头问道:“那这把钥匙是哪里的?” “是阁楼的。”洛翰熙朝着阁楼的方向指了指。 云寒嘴角扬起,走上阁楼,还未打开阁楼的门呢,洛翰熙就挡在了云寒面前。 “你让开,让我看看。”云寒撒娇道。 洛翰熙扭着云寒的小脸,“这是秘密,等咱们完婚之后再看。” “不,我就要现在看。”云寒泼皮耍赖道。 “乖啦,最后的惊喜,好不好?” 云寒看着洛翰熙坚定的模样,最后只好作罢……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动摇了…… 寒风习习,银冬乍现。 云寒抱着金丝暖炉坐在软塌上,听着炭火的噼啪声。 枫灵掀开帘子端着茶点走进来,屋外的雪花随之飘入最终化为一滴水落在地面。 “小姐这是想什么呢?”枫灵看着云寒问道。 云寒垂眼看着手中的金丝暖炉,“不知二哥近日如何了……” 枫灵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接到的消息。 “小……小姐……” 云寒抬眼看着枫灵,笑着说道:“怎么了,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小姐,奴婢听说,子诺小姐来年春天便要完婚了。” 云寒手中的金丝暖炉滚落在地,她双目通红的看着枫灵:“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云寒想也没想,冲出了雪寒苑。 寒冬腊月,大雪飞舞。 青石板小路上早已结冰,云寒不知摔倒多少次,又爬起来多少次,踉踉跄跄的跑到思羽阁。 她疯狂的拍着云羽的屋子,带着哭腔说道:“羽哥哥,你开门,你开门……” 屋内,云羽蜷缩在一角,手中放不下的依然是曾经那个小泥人。 数月未出门的他早已变得双目空洞,面如枯槁,下巴的胡茬已然清晰可见。 屋外的声音依然未曾停歇,“羽哥哥,你出来!” 风昕闻声赶来,看着眼前痛哭的云寒,忙走上前去说道:“寒小姐,冬日风大,还请早些回去吧。” “我不回,我要等二哥为我开门。” 枫灵拿着斗篷匆匆赶来,云寒的衣襟早已被飞雪打湿。 “小姐,咱们回去吧……” 云寒边哭边拍着门。 庭院中的落雪已深,屋檐下的三人静等一人。 许久,云寒苦累了,倚着门慢慢的蹲了下去,略带鼻音道:“羽哥哥,你知道吗,子诺姐姐要成亲了,是南辰国侯爷的世子。” 此时,屋内的云羽的神情似乎有了轻微的变化。 他低声呢喃:“子诺要成亲了……” 半晌,云羽猛然起身,看向门口。 他那空洞了小半年的杏眸此时闪着光点。 只听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云寒红着双眼抬头看着屋内的云羽,“羽哥哥……” 云羽满面胡茬,面色憔悴,感觉苍老了数十年。 “寒儿……”云羽扶着云寒走进屋子。 云寒看着满地的酒坛,狼藉的床榻,又看向云羽:“二哥,这真的是你的屋子吗?” 云羽从前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云寒小时候经常把衣裙弄脏,每每都会遭到云羽数落,可眼前的景象…… “对不起,二哥让你失望了……” “你若是不想让我对你更失望,便去将子诺姐姐寻回来。”云寒用她那红如兔眼的杏眸坚定的看着云羽。 半晌,云羽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好”。 …… 半月后,除夕已过,京都城的天儿渐渐暖了起来。 云羽踏上了追妻路程,云寒坐在屋檐下,看着青瓦上流淌下的雪水,听着“呲呲”的化雪声,心中静等子诺的归来。 “寒寒……”一个紫衣男子走进雪寒苑。 “你来了……”云寒起身迎了上去。 洛翰熙牵起云寒的手,朝着雪寒苑外走去。 “干什么去啊?” “今日带你看个东西。”洛翰熙神神秘秘的说道。 片刻,二人来到熙王府后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云寒看着四周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时,只听洛翰熙喊道:“白眼狼,快来看看谁来了。” 云寒闻声看去,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半人高的黑色牧羊犬朝着她欢快的摇着尾巴。 云寒瞳孔骤然放大,她平生是最怕狗的,平时的流浪狗都怕的要死,更别说这么大的一只了,她赶紧躲到洛翰熙身后,面带惧色道:“洛……洛翰熙……你……它……这是什么……” 云寒语无伦次的模样真是令洛翰熙汗颜~ 为了让白眼狼接纳云寒,洛翰熙可是足足开导了两天,好不容易白眼狼接受了,可万万没想到…… 白眼狼欢快的摇着尾巴,朝着云寒扑来…… “啊——”云寒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熙王府。 洛翰熙宽厚的大掌握住云寒软弱无骨的小手。 “别怕,它不咬人的。” 云寒从洛翰熙身后探出脑袋,看着眼前毛色漆黑的白眼狼朝她摇着尾巴。 她伸出手,慢慢靠近白眼狼,白眼狼以为云寒是接纳它了,它又欢快的跳了起来,云寒连忙将自己的小手收回,真怕自己的手成了它的晚餐。 白眼狼眼中蕴起失落,低着头走回自己的窝里。 “它都生气了……”洛翰熙说道。 “可……可我真的害怕……”云寒嘟着嘴说道。 洛翰熙握着云寒的手,一步步的走上前,摸着白眼狼软软的毛。 云寒笑着说道:“好像是没那么害怕了。” 洛翰熙松开云寒的手,白眼狼绕着云寒跑了两圈就往云寒身上扑。 云寒“咯咯”的笑着,似是很喜欢的样子…… 春雨沥沥。 数日后,洛翰熙被熹子匆匆请去了宫中,洛承政坐在承乾殿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帖子。 洛翰熙从未见过洛承政如此忧心的模样。 他沏了杯热茶递给洛承政,洛承政见洛翰熙前来,声音苍老的说道:“你来了……” “父皇可是遇到难事了?” 洛承政将眼前的帖子递给洛翰熙,洛翰熙迅速看了一眼,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父皇以为如何?” “今日唤你前来,便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洛翰熙合起帖子,双手作揖道:“儿臣今生心系云寒,非她不娶。” 洛承政看着眼前决绝的洛翰熙,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现在唯一后悔的便是没有催着洛翰熙和云家丫头早日完婚。 洛翰熙抬眼看向洛承政:“父皇,可否让少泽……” “胡闹,上面指名道姓是你洛翰熙的名字。” “所以,此事别无他法?”洛翰熙问道。 洛承政无奈的说道:“生在王室,总有身不得已的事情。” “你觉得,百姓的安居乐业比不上你的一往情深?”洛承政看着洛翰熙问道。 洛翰熙看着洛承政的双眸,有怜悯、有无奈…… 他,动摇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云家,退婚! 几日后,知冉哭着跑到云寒的院子里。 “寒姐姐,我不要和亲……” 和亲? 云寒这些时日从未出过门,也未曾听说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你慢慢说。”云寒给知冉沏了杯热茶说道。 洛承政那日收到的来信上提到两件事情:一件是北凉长公主嫁与洛翰熙,另一件便是让东阳国的公主嫁去北凉。 凉帝生性猜疑,但他最是宠爱自己的妹妹,若只是让自己的妹妹和亲,自己有太多的不放心,故而交换人质,让洛承政不敢轻举妄动。 知冉擦了擦眼泪,委屈巴巴的看先云寒:“寒姐姐,你还不知道吗?” 云寒疑惑的看着知冉…… 一炷香后,云寒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手中的茶杯陡然滑落。 “熙熙……”云寒轻声呢喃,长睫遮住眼中的思绪。 “寒姐姐?” 云寒回过神看着知冉,嘴角微扬:“你可知你和亲的人选?” 知冉无奈的摇摇头,“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去。” “你可曾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知冉沉默了…… “如果有一天,东阳国的百姓需要我,我会义不容辞的去和亲……” 曾经的言语在知冉脑海中盘旋,可现在真的到了这一步了,自己却又退缩了。 “寒姐姐,我还未及笄,如何能去和亲?”知冉意识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半晌,云寒薄唇轻启:“既然北凉长公主都自己选择,你为什么不行?” “北凉的嫡长子凉弦,可曾记得?” 知冉想了一下,点点头:“是个知书达理的公子。”顿时,知冉明白了云寒的意思,一蹦一跳的离开了雪寒苑。 云寒看着知冉的离去,眼中思绪万千…… 方才知冉说的事情,令云寒的心中泛起无数波澜。 一夜辗转无眠,待到晨曦散去之际,云寒走出了太师府。 春风微漾。 熙王府门前一切如旧。 晨光洒在古朴的青瓦上,后厨的炊烟绵绵升起。 今日是缘分的开始,还是缘分的散去? 云寒站在熙王府门前,仰头看着一切…… 许久,云寒走上台阶,轻叩漆红的大门,只听“吱呀”一声,府门缓缓打开。 “王……王妃……”门房自是知道近日发生的事情的,只是洛翰熙还未想好该如何给云寒解释。 云寒轻车熟路的走到含雪苑,院内翠绿的银杏树随风摆动。 洛翰熙正准备出门,打开屋门便看见那张稚嫩娇小的面容。 “寒寒……”一声寒寒,夹杂着多少日的思念,又有着多少的怜惜。 云寒红着眼睛看向洛翰熙,“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你都知道了?”洛翰熙神情凝重的问道。 “所以……这是真的?”云寒的眼泪不争气的划过脸颊。 洛翰熙走近云寒面前,轻拭云寒脸颊上的泪水,声音如三月的微风般温柔:“我正在想办法,如果不行……” “如果不行,她为妃,我为妾,对吗?”云寒哽咽道。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双目紧闭,这是他现在想到的唯一办法。 “一生专宠可好?”洛翰熙音色低沉的问道。 云寒声音沙哑道:“如若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婚约我宁可不要。”她说完便推开了洛翰熙。 洛翰熙一把拉着云寒的手腕,“一个称谓竟比一生专宠还要重要?” 云寒仰头看向洛翰熙,争取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嘴角上扬看着洛翰熙,轻轻甩开了洛翰熙的大掌扬长而去…… 或许洛翰熙这辈子都不知道,她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哭的有多伤心,也不会知道,所谓的称谓在云寒的心里一文不值。 她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态度,一个今生唯此一人的态度。 回府途中,沿街的百姓纷纷议论此事,云寒一路听着一路流着泪水朝着太师府走去…… 太师府大厅内,老夫人、云季、云诚齐聚一堂。 老夫人拄着拐杖使劲敲着地面,压着怒气说道:“他洛翰熙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老身的孙女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老夫人看着云季,“这件事情你如何作想?” “儿子愿听从母亲的想法。” “要老身说,这婚咱不结了,太师府又不是养不起我的寒儿。”老夫人怒道。 云诚看了眼云季,又看了眼老夫人,起身作揖道:“孙儿以为,咱们主动退婚更好些。” 老夫人虽说上了年龄,这脑子还清楚的很呢,她看向云季:“你现在带着洛翰熙的庚帖进宫,云家,退婚!” 云季带着洛翰熙的庚帖走到太师府门口,恰巧云寒回府。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父亲手中的庚帖,云季看了眼手中的庚帖,“寒儿,这婚……” “退了吧……”说完便潇洒的走进太师府。 云诚在前厅看着云寒潇洒的模样,眸中尽是疼惜…… 她二人从前是那样的好,她又怎可能放手的如此潇洒,这潇洒的背后是无数的泪水和数不尽的心痛。 皇宫内,云季呈上洛翰熙的庚帖,洛承政和乐正皇后自是知晓其意。 这一次,终是皇家负了他云家。 “云太师……” “圣上不必多言,云季自是明白,虽说百姓安康更重要,可我云季此生唯此一女,那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万不愿其受半分委屈。”云季双手托起洛翰熙的庚帖说道。 乐正皇后吩咐身后的铃兰姑姑从自己的小库房挑一些珍贵的物件给云寒送去,宽慰其心。 数日后,知冉一袭鲜红嫁衣,含泪拜别帝后,踏上和亲之路。 长路漫漫,十里红妆。 一经离别,此生便再无相见的可能。 乐正皇后看着知冉离去的背影,迟迟不肯回宫,抱着洛承政痛哭起来。 那是她唯一的女儿,还未及笄便要担起和亲大任…… 那亦是他宠爱的女儿,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集万千宠爱于一生…… 另一边的和亲公主,身着凤冠霞帔,肤色白皙,眼帘低垂,红唇微扬,似是期待着这一次的和亲。 “公主这次总算要达成夙愿了。”马车内的的贴身丫鬟百泉说道。 半年前的四国盛典,她安插探子随着凉弦进入东阳国打听洛翰熙的身份,好巧不巧的是,洛翰熙居然是这东阳国的嫡长子。 她跪在自己的兄长前苦苦哀求一个月,最终,那生性凉薄的凉帝同意了这门亲事。 “兄长最是疼爱诗琪的……” 案几上烹煮的热茶,水汽弥漫整个马车。 凉诗琪透过雾白色的水汽,红唇轻启:“曾经的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方得报恩。” 她的眼眸中是对心上人的思念,也是对这次成婚的期冀。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南辰国 四月芳菲,春意阑珊。 太师府退婚后,洛翰熙闷在屋内不曾踏出一步,整个熙王府的下人整日战战兢兢。 “头儿,主子一直不出门也不是办法,要不你去劝劝?”冰楠躺在冰奕身边说道。 冰奕双眸看向天空,“你怎么不去?” “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不像您……” 半晌,冰奕说道:“主子这是心病,只有王妃能医,只是可惜……” 冰楠八卦的心思若隐若现,“可惜什么?” “没什么……”冰奕虽是这样说,可他的眼前分明浮现出一张冷艳又不失温柔的面庞。 几日后,雪寒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近日听说寒小姐过得不怎么称心,本小姐特意前来看看,是否是真的不称心。”一个身穿樱桃色的女子边说着话边走进雪寒苑。 云寒坐在秋千上微微抬眸,“文小姐今日若是来看笑话的,那便请回吧。” 文雅一声嘲笑,“云寒,你也有今日啊,可惜,本小姐的笑话还没看够。” 云寒眼底掠过一抹凌厉,看向文雅:“即使熙王妃不是我,那么,这辈子都不会是你。” “如果我想,我亦可以成为熙王殿下的专宠。” “只是,我不想,而你,连机会都没有。” 云寒字正腔圆的给文雅说道。 “你……”文雅指着云寒的鼻尖说不出话。 半晌,文雅拂袖道:“专宠又如何,还不一样是妾。” 云寒猛然起身,捏住文雅的双颊,恨恨的说道:“再不堪,我依然是太师府嫡女,依然可以踩在你的头顶上逍遥。” 文雅用力挣脱云寒的手,轻抚双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说完恨恨的拂袖离去。 枫灵看着文雅离去的身影,“淬”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来恶心小姐。” 云寒的神色黯然下来,其实文雅说的没错,专宠又如何,还不一样是妾。 此时,西玉国国君月墨川接到来自东阳国的密信,简单的几个字,令他既开心又难过。 “孤想接她来西玉……”月墨川轻声说道。 林非跟在月墨川身后,看着月墨川日日睹物思人。 从东阳国回来之后,月墨川竟然下令,将整个西玉王宫种满桂树。 从前最不喜一丝香味的他,仿佛在一夜间变了一个人…… “王上,若是您想,属下便派人将她接来。”林非自小随着月墨川长大,虽说他对月墨川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愫,但他愿意为了月墨川上刀山,下火海,亦可将月墨川喜爱之人送上他的床榻。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桂树,声音冷漠道:“孤不想强求她,只求她安好……” 月余,凉诗琪抵达东阳国,同时南辰国的街上多了一个品貌非凡的男子…… “站住!” “你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快走快走。”南辰国皇宫门口的侍卫说道。 云羽取下系在腰间的一个带有羽字的玉佩递给侍卫。 侍卫看了眼云羽匆匆离去…… 一刻钟后,侍卫将玉佩返还给云羽,谄媚道:“公子请……” 云羽摇着折扇大步走进南辰宫中。 一个带着佛尘的太监朝着云羽走来,这是天易衡身边的贴身太监,梦公公。 “咱家给羽公子请安,请羽公子随咱家前来。”梦公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羽随着梦公公,走过金色琉璃瓦的屋檐,穿过蜿蜒曲折的游廊,最终走到御花园内。 南辰国的四月与东阳国的四月并无太大的差距。 暖阳如春,娇花含苞。 远处的红色八角亭内,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在低头看书。 云羽合起手中的折扇走上前去,作揖道:“云羽见过南帝。” “你来了……”天易衡头也没抬的问道。 云羽不太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总感觉天易衡话里有话,又感觉天易衡早就知道自己会来。 半晌,天易衡合起书卷,梦公公端着一杯热茶奉上。 天易衡轻抚茶水,“吾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听闻,南帝已将子诺的婚期定下,故而前来南辰国,希望南帝可以收回成命。” 云羽的话不疾不徐,亦不失公子风度。 天易衡笑道:“羽公子莫不是以为这是你东阳国?” “云羽不敢。” 天易衡看着暖阳下的云羽,果然如同外人形容一般,温润如玉,仿若谪仙。 “不知,今日我可否见子诺一面?”云羽突然问道。 子诺随着天易衡回到南辰国初,整日闷闷不乐,起初天易衡以为是在宫中的生活不习惯,便命人在宫外建造了一座公主府,但子诺从未去住过。 后来,天易衡明白了,他的妹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或许此生不会相见的人。 “不可。”天易衡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云羽的要求。 云羽蹙眉,不悦道:“为何?” 子诺的婚期临近,却一直没有等到云羽的消息。 前些日子,她跪在上书房门前哭着恳求天易衡收回圣旨。 曾经给过自己希望,却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的被磨灭。 哪怕自己等来了失望,却依然不愿放弃最后的一丝信念。 天易衡知晓自己妹妹的心思,便下令在大婚之前长公主不得踏出公主殿一步,这个决定便是将子诺软禁在宫中。 天易衡看着子诺失落的背影,眼中思绪万千,但他从未想到,在子诺大婚前能够看见云羽的身影,想来子诺若是知道了必是开心的吧。 “吾以为,你见妤儿之前,更应该见一个人。”天易衡意味深长的看着云羽。 云羽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即破。 “是平南侯的世子吧。” 天易衡爽朗的笑道:“羽公子不愧能将生意做大。” “梦公公,去将赵城炀唤来上书房。” 清风微拂,湖水微漾。 湖中的五彩鹅卵石清澈可见,暖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亮光。 远处的杨柳,垂落在湖面,微风吹过,亮如镜面的湖水在这一瞬间泛起波澜。 云羽随着天易衡踏上这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迎着清风朝着上书房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一百九十七章 羽诺大婚 上书房内,雕着长龙的香炉在角落中升起缕缕白烟,四月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的男子身上。 这男子身着青灰色直缀长衫,笔直的立于上书房中央,清新俊逸的面容搭配四月的暖阳,使这原本俊美的面容更加迷人。 这位便是平南侯世子,赵城炀。 天易衡大步走向龙椅上坐下,看着眼前的二位公子,皆是玉树临风的样子。 一个容貌俊美,一个姿态清冷。 天易衡心下窃喜,无论哪一个当妤儿的夫君,都是极好的。 “赵城炀拜见陛下。”赵城炀行礼道。 天易衡广袖一拂,“今日前来乃是私事。” 赵城炀早已注意到自己身旁的男子,一袭月白色交襟长衫,手中一把折扇,四周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四月的南辰国,本来是很暖和的时节了,可此时的赵城炀却感到一丝丝的寒冷。 天易衡大致介绍了一下云羽,赵城炀也是个人精,自然明白天易衡这是何意。 赵城炀嗤鼻道:“公主已与本世子订亲,你现在来也无用。” “有用无用总得试试才知。”云羽轻悠悠的说道。 赵城炀凌厉的看向云羽:“你……” “我乃南辰国平南侯世子,你拿什么跟我相比。” “本公子是东阳国太师府嫡子。” 云羽的这番话是告诉赵城炀,仅凭一个东阳国便死死压他一头。 赵城炀气不过,“本世子有权。” “本公子有钱。”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赵城炀鄙夷的说道。 云羽摇着折扇,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系着的玉佩,唇角轻扬:“是没什么了不起,南辰国一半的财力是本公子的。” 赵城炀虽从小生活在南辰国,却对于这些事情一概不知,谁让自己生在了权贵之家呢。 “本世子同妤公主从小便定有婚约。” 恐怕这是赵城炀最后的底牌了,他高傲的扬起头睥睨着云羽。 云羽不屑的笑了,“本公子亲手将子诺养大,一同生活了十几年……” 赵城炀知道的,他无论如何都被云羽压一截。 天易衡品着茶,听着二人的争辩,谁也不偏向。 上书房内一时间雅雀无声,唯有墙角的香炉徐徐升起白烟。 “都吵完了?” “口渴了吧?” “梦公公,端两杯茶水进来……” 天易衡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二人。 云羽一副志在必得的公子模样,赵城炀一副坦坦荡荡的君子模样。 “举行一场比赛吧,骑射和剑法,如何?” 赵城炀和云羽互看一眼,同意了天易衡的建议。 数日后,整个皇宫由金色转变为红色,公主殿的一切陈设都换成了新的,红色的喜烛早已端进子诺的寝殿。 红色的绸缎悬在屋檐下,曲折蜿蜒的长廊挂满红灯笼。 子诺墨发垂落,端坐在铜镜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肆意,现在有的只剩绝望。 下人端着手中的托盘进进出出,虽说是公主结婚,但公主殿中没有人敢因此感到高兴,她们都明白,公主不想嫁,也不愿嫁。 “公主,陛下说让您尽快穿好喜服,画好妆容,别耽误了吉时。” 一水儿的凤冠霞帔摆在子诺面前,子诺看着眼前的大红喜服,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洛在喜服上渐渐晕开…… “拿出去。”子诺轻声说道。 一屋子的宫女纷纷跪下恳求子诺穿喜服。 “拿出去!”子诺厉声道。 一个宫女低声说道:“长公主,求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子诺看着脚下跪着的宫女,眼中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她们也只是下人,也是奉命行事,如果哥哥不改口…… 子诺想到这里冲出寝殿,屋外的丫鬟将子诺拦住,“公主,别为难奴婢。” 她哭着蹲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我不嫁,我不嫁……” 此时,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走到子诺身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子诺,心中泛起丝丝疼痛。 “夫君是本公子也不嫁吗?”云羽徐徐说道。 子诺红肿着双眼微微抬起头,眼前的面容是自己日思念想的人,是曾经陪伴自己无数个日夜的人。 “还不换喜服?”云羽看着子诺,眼中满是笑意。 子诺带着泪,笑了…… “云羽,真的是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子诺抱着云羽的脖颈兴奋的说道。 “你在等我,我又怎能让你失望。”云羽轻抚子诺的秀发说道。 子诺迟迟不说话,云羽附在子诺耳畔轻声问道:“还嫁吗?” “嫁,我嫁……” …… 另一边,东阳国 洛翰熙和凉诗琪的婚期已临近。 但是整个熙王府都散发着沉闷的气息…… 整个王府中,唯一一个对婚事操心的人只有凉诗琪的婢女,百泉。 洛翰熙整日窝在书房,对府里的事情不闻不问,云寒也在前些日子收到宫中传话,凉公主成亲的事情由她负责…… “小姐,你就真的不打算去宫里讨个说法吗?”枫灵站在一旁干着急。 云寒躺在院中的吊床上,双目空洞的看向天空,“讨什么说法,这件事情肯定是凉诗琪的主意。” “小姐当初还好心救她,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枫灵恶狠狠的骂道。 仲夏之夜,虫鸣鸟叫。 云寒屋子的窗户半掩,初夏的凉风一阵阵吹来。 明日便是凉诗琪与洛翰熙成亲的日子,若是没有凉诗琪的突然出现,她应该是高兴的吧。 这个不眠夜过得是那样的快,转眼间,晨色朦胧,金鸡报晓。 天边泛起鱼肚白。 云寒起身身披一件长衫站在窗边,晨风是那样清爽,渐渐吹醒了她的脑子,让她接受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今日的熙王府,一样是热闹非凡,各路达官贵人纷纷前来贺喜。 “为何今日不见帝后的身影?” 一个大臣疑惑道。 当初洛翰熙虽答应迎娶凉诗琪,唯一的条件便是,迎娶礼数一切随着熙王府来,故而便将拜堂成亲的这个环节取消了。 云寒在婚房中被凉诗琪呼来唤去的,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总有事情让云寒去做。 云寒袖中的指甲嵌入肉中,霸占她的未婚夫,夺走她的一切,还好意思在这里指使她,这笔账日后慢慢还……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真的放弃了? 暮色四合。 喜帕下的凉诗琪红唇挑起,悠悠的说道:“本王妃口渴了,去沏一杯热茶端来。” 这话显然是给云寒说的,立在喜榻边的百泉狗仗人势,睥睨着云寒,“没听见吗,还不快去。” 云寒今日已经忙了一天了眼看就到黄昏了,凉诗琪又开始处处使绊子。 她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又迅速掩藏好,走了出去。 晚霞渐浓,花香四溢。 云寒走在蜿蜒的长廊上,纤细的手指慢慢划过漆红的木柱,原本这一切,该是属于她的。 另一边的洛翰熙,虽知今日云寒也在熙王府中,可她却被夺夫之人呼来唤去,该是怎样的坚强才能忍受这般羞辱。 书房的门缓缓打开,甘松香的味道融进夜风中,飘向远方。 立在屋顶上的冰奕听见开门声,迅速跃身而下出现在洛翰熙面前,拱手道:“主子……” “可知寒寒在哪?” 洛翰熙心中的牵挂只有云寒一人,若不是为了四国安宁,若不是心系两国数千万的百姓,他许是会执意迎娶云寒的吧。 “方才属下见寒小姐去小厨房了。” 洛翰熙眸中闪现一抹光亮,朝着小厨房走去。 此时,云寒恰好端着托盘低头往外走,一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她揉着额头看向来人。 夜色渐浓。 可眼前的身影是曾经那个最熟悉的人,今夜过后,他将永远成为了别人的夫婿。 “寒寒……” “你别挡着我,我还要去给你的夫人去送茶水呢。” 云寒故意加重了“夫人”二字。 “寒寒,你不要这样。” “洛翰熙,你成亲还要让我帮你照顾新娘,你还想让我怎样?我云寒再大度,我也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人迎娶别的女人。” 云寒说完,绕开洛翰熙朝着喜房的方向走去。 “寒寒,我还是想等你回到我身边……” 这话或是说给云寒听的,又或是说给自己听的。 云寒走的极慢,泪珠落在托盘上散开。 长廊上的红灯笼逐渐亮起,微弱的红光照在她黯然的脸庞上,虽能清晰的看见低垂的长睫,却无人知晓长睫之下被掩藏的思绪。 云寒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百泉站在门口等候着她。 百泉见云寒走来,骂骂咧咧的说道:“沏个茶都这么慢,还真是大小姐。”她接过云寒手中的托盘就走了进去,丝毫未注意到云寒红肿的眼睛,也幸好未注意到。 “王妃,您的茶。”百泉谄媚的说道。 凉诗琪轻抿一口茶水,“百泉,你今日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云寒照顾我就好。” “王妃……” “下去吧,毕竟咱们也不知这东阳国的婚房之礼不是?”凉诗琪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当初自己亲眼看见过洛翰熙待云寒有多么的温柔,她身为一国长公主,这样的荣宠便该是她的。 百泉离开之时,随手扔给云寒一张薄毯,“别想偷懒,好好照顾王妃。” 云寒看着手中的薄毯,眼底思绪万千。 喜房内的案几上红烛摇曳,照耀着周围如山似的红枣盘、花生盘、桂圆盘和瓜子盘。 珠帘外的云寒听着里屋红烛的噼啪声感觉异常刺耳。 她将薄毯铺在珠帘外,抱膝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光透过雕花木门洒进屋内。 良久。 她起身。 雕花门扇“吱呀”一声被她打开。 “寒小姐这是要走吗?” 云寒看向床榻边坐着的凉诗琪,“本小姐累了当然是要回府的。” “累了?寒小姐还未教本公主如何行新婚之礼呢。” “呵!” 云寒哂笑。 凉诗琪还真是不要脸的很。 “洛翰熙会教你的。” 片刻。 屋外一阵冷风拂过,甘松香的味道萦绕在云寒鼻尖。 云寒看着熟悉的身影掀开珠帘走向榻边,暗淡的眸中再一次凝起泪珠。 他,真的放弃了? 洛翰熙垂眸。 “你还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我准备走了。” 凉诗琪的手紧握。 她细声细语道:“殿下,您也知道我来自北凉,东阳国的风俗我也不是很懂,所以您看……” 洛翰熙挑起唇角。 凉诗琪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小乖乖。 “本王懂就行。” “冰奕,将熙王府的所有丫鬟带来观摩本王的新婚之夜。” 云寒的心猛然一颤。 他真的要和凉诗琪成礼? 一刻钟后。 冰奕带着府里的所有丫鬟走来。 云寒冷眼扫过转身离去。 洛翰熙的心中空落落的,他的小乖乖,他的小未婚妻…… 另一边。 云寒还未走到前院就听见冰奕的声音:“王……寒小姐请留步。” “何事?” 她的言语中满是冷漠,犹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凉薄。 “主子说今夜太晚,给您留了间屋子休息,您明天早上再回吧。” 云寒本想拒绝,可此时确实已至子时,她来熙王府也未带随从,而且现在回去还会打扰到太师府的人休息。 “罢了。” 云寒随着冰奕走去。 夜色如墨,月色皎洁。 月光如凉水般倾泻在窗边。 云寒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良久。 她抱膝坐在床榻上。 另一边。 新房内,洛翰熙命人打开所有窗扇,熄灭所有烛火,整个屋子漆黑如墨。 “殿殿下这是做什么?” 凉诗琪的声音颤巍巍的,洛翰熙还未挑起她的喜帕,她什么也看不见。 “黑夜更有氛围。” 凉诗琪闻言勾起唇角。 原以为云寒在他的心里很重要,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片刻。 一道黑影从雕花窗扇边闪过。 微风拂过。 甘松香的味道越发浓郁。 凉诗琪感受到一个身旁人的气息。 她,如愿了…… 云寒的寝屋。 洛翰熙坐在屋顶上仰头看向天穹的皓月。 今夜本该是他和他的小未婚妻的新婚之夜。 云寒此时还未睡。 月色洒在她的身上隐约可以看见她低头啜泣的模样。 洛翰熙揭开屋顶的瓦片看向云寒。 他的小未婚妻从来没有这般委屈过。 他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想告诉她凉诗琪只是他名义上的妻。 可洛翰熙却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唯有云寒真的伤心了,凉诗琪才会放松警惕。 他低声呢喃:“小乖乖,你再等等。” 半晌。 他勾起唇角。 他的这副身子是要留给他的小未婚妻的,怎么能被凉诗琪玷污呢? 天边散发着渐渐红晕,空中的圆月也渐渐褪去。 过去的一切都化为灰烬,今日开始又是一个崭新的生活。 云寒一宿未睡,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屋子。 她踏上长廊,弯弯绕绕的走到鱼塘边,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过去。 池塘中的锦鲤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在洛翰熙精心照顾下比从前大了不少。 朝阳渐出。 荷叶上的凝露滑进池中,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云寒站在池塘边出神之际,一个犬吠声打破熙王府晨间的寂静。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白眼狼欢快的模样令云寒忘记一切的烦恼,漆黑的绒毛在朝阳下愈发光泽。 云寒慢慢走近白眼狼,蹲在它的身旁顺了顺毛。 “小白,以后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熙王府,有了新的女主人。” “今日算是我们的正式道别吧……” 云寒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白眼狼似是明白了云寒的意思,不再像方才那样欢快,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它,舍不得她…… “你怎么还在熙王府?”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云寒的视野…… ~~~ 这章字数多了好多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杀狗偿命 云寒看着眼前的白眼狼,不紧不慢的顺着它漆黑的毛,“不用百泉姑娘说,我自会走的。” 她唇角挑起,轻轻拍了拍白眼狼。 白眼狼朝着百泉的身上扑了过去。 “啊——” 熙王府的惨叫声惊走了枝头的鸟儿。 半晌,百泉的脸上多了三道血印,颈间也渗出血迹,裙摆也被白眼狼扯碎。 白眼狼并未就此罢休,朝着百泉狂吠。 百泉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云寒咬着后槽牙说道:“你给我等着。” 云寒臂交叉置于胸前,高傲的看着百泉,眼底尽是蔑视。 看着百泉仓皇而逃的模样,云寒心情大好。 她蹲在白眼狼身旁,低声道:“小白,谢谢你。”说完便径直朝着熙王府的前院走去。 临出门时,突然听见身后有异动,云寒回眸看去,一个黑团子出现在她眼前。 “快回去,不用来送我了……” 白眼狼跑到云寒面前欢快的摇着尾巴,还不停的在云寒脚边蹭。 云寒俯身轻抚它的绒毛,“回去吧……”转身便走出了熙王府。 熙王府的门房将白眼狼拦住,白眼狼恶狠狠的看着门房狂吠。 云寒听见白眼狼狂吠的声音回眸看去,白眼狼的眼中满是委屈,晶莹剔透的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发光。 她又走回去将白眼狼带在了自己身边…… 残阳已落,夜色四起。 洛翰熙走进含雪苑,入目可及的便是一件红色长裙铺满他的寝屋门前。 他冷着脸上前去,还未进门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夫君,求您为妾身做主。”凉诗琪跪在含雪苑梨花带雨的哭诉道。 洛翰熙心烦的不行,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当然,云寒是个例外。 “何事?” “今日一早,太师府嫡女云寒指使你养的黑犬伤了妾身的婢女,百泉。” 洛翰熙垂眸,听闻此事,脸上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知道了,下去吧。” “夫君……” “还有何事?” “妾身恳求夫君给妾身一个公道。” 洛翰熙微微侧身,轮廓分明的面庞在微弱的烛火下若隐若现。 “你想要什么样的公道?” “要么云寒跪下给百泉道歉,要么杀狗偿命。”凉诗琪眸中杀意四起。 洛翰熙唇角挑起,眸光冷漠,手指轻捻。 “本王今日累了,明日再说,下去吧。” “夫君……” 洛翰熙听的心烦,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凉诗琪话还未说完呢,便听见屋门关上的声音。 洛翰熙对凉诗琪所谓的“明日”,一拖便是数日。 这些时日,洛翰熙总是居住在洛少泽的宫中,凉诗琪夜夜都等不到洛翰熙的身影。 除了新婚之夜与洛翰熙缠绵一夜,此后,洛翰熙再也没有上过她的床榻,这些时日就连人影都见不到。 “殿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天,凉诗琪气呼呼的质问冰奕。 冰奕低眉顺眼的作揖道:“这些时日宫中事务繁杂,殿下着实脱不开身。” 凉诗琪见冰奕的模样不似说谎,暂且相信了他的话,离开了含雪苑。 骄阳似火,绿树成荫。 烁玉流金的六月,庭院内鲜少有人。 随着云寒回到太师府的白眼狼此时正猫在绿树下闭眼假寐。 “小白呢?”云寒在屋子里突然问道。 枫灵笑着说道:“小姐怎么那么担心小白,它在院子里乘凉呢。” 云寒无奈的说道:“自从波波被卓芸悦害死了,我现在就特别害怕养动物,生怕又……” 雪寒苑之前的那只野猫波波,吃了卓芸悦带来的茶点之后便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没过多久就离去了。 现在云寒每每想到那只猫便心怀愧疚。 “小姐想什么呢,咱们的小白可厉害了呢,谁能伤害到它啊。”枫灵得意的说道。 几日后,凉诗琪盼星星盼月亮的将洛翰熙盼了回来。 “夫君,这些日子太热了,明日妾身想去游船,不知夫君可否一起?” 洛翰熙不知凉诗琪又在耍什么鬼主意,便未曾言语。 继而凉诗琪又补充道:“妾身邀请了京都城的世家贵女一同前往,若是夫君不去,岂不是扫了熙王府的颜面。” “好。” 洛翰熙冷冷的扔下一个字便回了含雪苑。 翌日一早,枫灵拿了件浅紫色的簪花襦裙走向云寒的床榻边。 云寒睁眼便看见枫灵立于床榻边,睡眼惺忪的说道:“小灵儿站在这里做什么?” “小姐您忘了,前些日子那个姓凉的送来帖子的,您不是说去会会她吗?” 枫灵这样一说,云寒好似想起来一点,确实有这样一件事情的。 她看着枫灵手中的襦裙,“换一件吧,将柜子中的紫色襦裙都扔了吧。” “小姐,这些紫色襦裙中,除了一件是您的,其他都是殿下曾经送的,您确定要……” “扔了吧……” 他,已经有了枕边人…… 半晌,枫灵拿着一件白色绣花襦裙走来,“这件可好?” “只要不是紫色的,什么都好。”云寒唇角扬起。 一袭白色交襟襦裙,头挽灵蛇髻,腰系鹤状白玉,手持团扇,皓腕间的镂空铃铛声随着云寒的莲花步清脆响起。 “小姐明知姓凉的是故意的,为何还要答应呢?” 云寒摇着团扇,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还不知是谁给谁添堵呢。” 片刻,云寒的马车便停在了镜月湖边。 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马车,想来今日来的人不少,云寒唇角挑起,温柔一笑。 夏日的微风拂过湖面,竟掀不起半分涟漪。 “小姐,这个镜月湖倒是神奇。” 湖边戏水的孩童,捡起脚边的小石子扔向湖中央,溅起无数水花。 一旁的游客拿着手中的鱼饵投食湖中,引得各路鱼苗纷纷前来抢食。 这时,一个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两旁的路人纷纷避让,云寒听见许多不满的声音。 “谁家的马车,竟这般放肆……” “许是哪个高门府邸的吧。” “……” 还有谁家的马车敢如此放肆,自然是大名鼎鼎的熙王才敢如此放肆啊…… 马车缓缓停下,冰奕掀开帘子,洛翰熙起身走下马车,入目所及的便是那张稚嫩白皙的面庞…… ~~~ 第二百章 凉诗琪的刁难 洛翰熙藏在广袖中的手陡然握紧,身后走来的凉诗琪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即使得到了洛翰熙的人,或许这辈子都得不到洛翰熙的心。 凉诗琪走到洛翰熙身旁,自然而然的挽起洛翰熙的手臂,动作娴熟至极,若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这对新婚小夫妻恩爱有加呢。 云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从前自己也这样挽过他的手臂,而现在,他依旧是那样的贵不可攀,可身边站的人却早已使旁人。 思此,云寒带着枫灵转身离去…… 洛翰熙不着痕迹的推开凉诗琪的手,可惜,云寒没有看见。 凉诗琪随着洛翰熙走上画舫,今日的画舫极为宽敞,能够容纳足够多的人数也不觉得拥挤。 画舫内,下人早已提前备好冰镇瓜果,四处皆摆着碎冰消暑。 云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正准备拿面前的瓜果时,突然走来一个小丫鬟将桌上的瓜果撤了下去,摆上了未曾冰镇的瓜果。 洛翰熙途径云寒的案几前,余光清晰的看见云寒收回的手,他竟然温柔的笑了…… “见过熙王殿下,王妃娘娘……” 众多世家贵女起身行礼道。 云寒依旧端坐在案几前,随手摘了一个葡萄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凉诗琪原本还是笑着的,看见云寒这样蔑视她,她突然就笑不起来了。 “寒小姐,你没看见我家王妃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寒唇角挑起,看向凉诗琪身旁的丫鬟,“王妃身旁的婢女这是怎么了呀?” “怎么大热天的还戴着面纱呢?”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百泉乞求的看向凉诗琪。 自从白眼狼将百泉的脸和脖颈抓伤之后,百泉就戴上了面纱用来遮挡脸上丑陋的疤痕。 “若是娘娘身边的婢女染了风寒可千万要好好休息,莫要传染给娘娘才是。”一个身穿鹅黄色交襟襦裙的小女孩温柔的说道。 凉诗琪朝着那女孩看去,小女孩唇角微扬,眼神清澈,更加令凉诗琪不好说些什么了。 云寒与这京都城的世家小姐,鲜少来往,竟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人在偏帮她。 她看向对面坐着的小女孩微微颔首,那小女孩竟俏皮的眨巴着眼睛,着实惹人喜爱。 百泉看着云寒,眼底皆是戾气,自己的脸分明是拜她所赐,今天居然有脸问。 凉诗琪也着实有些尴尬,搪塞道:“这是我们北凉的习俗,婢女是不能在人前露出真容的。” 云寒团扇掩唇,眼角尽是嘲讽。 “那么敢问寒小姐为何不行礼呢?”凉诗琪端庄的模样真是让人误以为她如此好相处。 云寒端坐在案几前,轻摇团扇,眼眸低垂,唇角含笑,却对凉诗琪的话语只字不提。 文雅看着云寒的模样,心下窃喜,她终于也有今日了…… “分明是瞧不起我家王妃。”百泉不悦道。 云寒抬眸,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看向凉诗琪,心道:“本小姐就是瞧不起你家王妃又怎样?” “本小姐为何不行礼,要不你去问问蓝姨。” 云寒突然掩口,“应该是去问问您婆婆。” 乐正皇后当初因为这门婚约的事情,觉得愧对雪夫人,就传了懿旨,故而云寒对熙王妃不必行礼。 “既是母后说的,那便免了吧。”凉诗琪唇角微扬,但眼底的戾气却又多了些许。 湖面碧波粼粼。 画舫内嬉笑不断,这也是凉诗琪嫁入熙王府第一次举办的聚会,自然不愿出岔子。 一个时辰后,有人提议去赏景,大家便纷纷走向外面,只有云寒慵懒的坐在案几前,吃着面前的瓜果,虽说没有冰镇的可口,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啊。 凉诗琪附在百泉耳边耳语一番,百泉匆匆离去了。 半晌,百泉端着一盘子核桃走进来。 “大家都在外面赏景,不知寒小姐可否为本妃剥一下核桃?”凉诗琪挑衅的看着云寒。 云寒吃葡萄的手顿了顿,“你不是有婢女吗?” 凉诗琪看了眼百泉的手,“我这婢女前些日子摔着了,手不太好使。” 云寒眯了眯杏眸,凉诗琪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好啊,能为熙王妃效劳真是本小姐的荣幸呢。”云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坐在一旁的洛翰熙心中陡然一紧,从前,他的小乖乖有他的庇佑,谁都不敢欺负她,可是现在居然屈尊给别人剥核桃。 云寒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拿起两个核桃放在一起一捏核桃就打开了。 她将核桃仁放进另一个碟子中,端起碟子放到凉诗琪面前,无比乖巧的说道:“剥好了。” 凉诗琪看着眼前碎了一盘子的核桃仁,袖中的指甲都要掐到肉中了,竟然还要强颜欢笑的说:“不知这让本王妃如何吃?” “您的意思还要我喂你吗?”云寒佯装不懂的问道。 洛翰熙看着眼前这一幕竟莫名想笑,既然他给不了她强大的羽翼,那么她能将自己保护好那便是极好的。 “自然是重新剥完整的了。”凉诗琪看着云寒说道。 云寒的余光还是会不自觉的注意洛翰熙的举动,可眼下自己被凉诗琪这样刁难,他却依旧无动于衷。 云寒放下手中的碟子,重新给凉诗琪剥核桃。 百泉端来的核桃,核桃壳极为坚硬,云寒指甲都扣断了还没剥开。 一炷香后,云寒端着碟子,“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凉诗琪看着云寒指尖带血的手端着碟子,心里莫名的嫌弃。 “百泉,准备一盆干净的水,给寒小姐净手。” 半晌,百泉端着一盆水走来,“寒小姐,请……” 云寒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水中放了大把的盐,这哪里是干净的水,分明是凉诗琪想要害她。 洛翰熙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尽显冷漠。 云寒给枫灵使了一个眼色,枫灵机灵的走来接过百泉手中的盆子。 百泉正准备离去的之时,云寒佯装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同时还碰倒了枫灵,一盆子水朝着百泉和凉诗琪泼去。 “啊——” 画舫内顿时传出一声惨叫,原本受伤的脸,快要好的时候却被泼了浓盐水,怕是这辈子都别想恢复容貌了。 “云寒,你……”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零一章 永不相见 “我什么!”云寒凌厉的眼神不输于凉诗琪。 凉诗琪转而跪在洛翰熙面前,梨花带雨的说道:“夫君,您看云寒,新婚之时伤我婢女,今日竟然对我这样无理。” 云寒才不怕她给洛翰熙告状呢,就怕她不肯告状。 洛翰熙将云寒的模样尽收眼底,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你想怎样?” 这话是洛翰熙第二次问凉诗琪了。 凉诗琪怎能放过这次机会呢,“投湖喂鱼,解妾身心头之恨。” 云寒想想就害怕,这湖水有多深她可清楚的很呢。 洛翰熙眼底掠过一抹嘲讽,这就是北凉皇帝教出来的人,怪不得北凉民不聊生,活该如此。 云寒慢悠悠的走到凉诗琪的案几边,拿起案几上的碟子,将碟中的核桃仁悉数倒在了地上,又用脚使劲捻着地上的核桃仁。 “不是不知道东阳国的礼数吗?” “今日本小姐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北凉人好欺负的。” “在这东阳国,本小姐也是高高在上的贵女,你虽为王妃,我也不必事事迁就你。” 云寒俯身钳住凉诗琪的脸颊,字正腔圆的说道:“你夺我夫君,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行洞房之礼,现在还好意思跟我来炫耀。” 凉诗琪挣脱开云寒的手,云寒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还嫌弃的说道:“这张脸上不知擦了多厚的粉,擦都擦不掉。” “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皇兄吗?” “你就不担心东阳国公主在我北凉过得好不好吗?” 凉诗琪瞪着云寒说道。 云寒还真的就无所畏惧了,“我怕什么,我东阳国的公主怕是要被北凉供着才是。” “你以为,熙王为何会娶你,真的是东阳畏惧北凉吗?” 云寒不屑的笑道。 凉诗琪双目含珠的看向洛翰熙,“夫君……” “够了!” “回府!” 画舫外,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小女孩将画舫内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唇角上扬,抬眸看向空中的骄阳。··.柒捌z.o 暮色临近,一行人走在京都城的青石板路上,马蹄声此起彼伏。 红色楼阁内食客不断,楼阁外的青瓦上掠过飞燕的身影。 深红的晚霞照亮了半边天空,残阳将京都城的一切身影都拉的细长。 残阳照在“熙王府”三个烫金大字上,马车也缓缓停在了熙王府门前。 凉诗琪和洛翰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二人踏进熙王府之时,凉诗琪突然说道:“夫君……” 洛翰熙顿步,并未转身。 “夫君,今日云寒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洛翰熙并未言语,径直朝着含雪苑走去。 凉诗琪回到自己的冷院,对今日之事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云寒说的是真的,那么为何洛翰熙不再娶云寒呢? 可若是假的,那么洛翰熙为何不给自己一个解释呢? “百泉,给哥哥写信……” 夜如凉水。 云寒坐在屋檐下,轻抚着小白的绒毛。 枫灵拿来药膏给云寒轻轻涂抹,“那个姓凉的也真是够歹毒的,竟然敢这样对小姐。” 云寒只是听着枫灵抱怨,并未说什么,枫灵自小跟着她,所有的委屈都只能和她说,久而久之便也随着她去了。 “小白,你的主子也不来找你,可见你与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 月牙周边散发着月晕,周边的星星也忽闪着眼睛。 小白轻吠一声,眼底极尽悲伤。 它趴在云寒的身边,在云寒的身上轻轻的蹭蹭。 几日后的夜里,冰奕拿着一封书信走进含雪苑。 “主子,有急事。” “进来说。” 书房内,墙角的六角香炉内焚着洛翰熙最爱的甘松香,桌案上的烛火微微闪烁,墙上映出洛翰熙俊美的面庞,卷曲的长睫。 洛翰熙手持毛笔正在描绘一幅丹青,大致轮廓已绘出,冰奕隐约猜出是云寒的容貌。 “何事?” 冰奕呈上一封还未拆封的书信,“主子,这是凌霄阁那边劫持的。” 洛翰熙放下毛笔,起身净手,指节分明的大掌浸入水中,仔细清洗一番后,拿起边上的毛巾将手擦干,接过冰奕手中的书信。 他打开后草草浏览了一遍,眼底尽是嘲讽,转身便将书信焚烧在桌案上,薄唇轻启,“有的人,不必留了。” “是。”冰奕匆匆退下。 临出门是听见洛翰熙的声音,“做干净!” 冰奕走后不久,洛翰熙也离开了熙王府…… 雪寒苑的烛火熄灭不久,一个黑影出现在云寒的寝屋内。 云寒睁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床榻边。 “竟然出现幻觉了。”云寒低声呢喃。 她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小乖乖……” “干什么……” 云寒说完才反应过来,方才好像有人在叫她,她好像还答应了。 她猛然起身,一头撞入洛翰熙的胸膛。 洛翰熙一把将云寒揽住,下颌抵在云寒的头顶,“寒寒,本王很想你……” 这,不是梦,亦不是幻觉。 云寒一把推开洛翰熙,指着屋门,“出去!” “小乖乖……” “你给我出去!” 云寒推着洛翰熙离开她的床榻,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我不想再见你,出去!” “小乖乖,我和凉诗琪真的没有关系,她只是空有一个名分罢了……” “我不听,你出去……” “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黑夜中的云寒眼底满是讥笑…… 解释? “喜欢我的是你,交换庚帖的是你,提议成亲的也是你。” 最后, “另娶他人的还是你。” “洛翰熙,你能不能要点脸。” 曾经费劲心思的偏爱,现在轻而易举的放弃。 “我云寒再差劲,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嫡女,不需要你来讨好我。” “你走吧!” “从此我们,永不相见……” “南絮!” 云寒苦笑道:“街南绿树春饶絮。” 南絮,南絮,原来自己的字早已有物是人非的寓意。 “寒寒……” 云寒头也不回的打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洛翰熙知道云寒这是不想见他,便在云寒的寝屋陪了她一晚。 天边泛起鱼肚白。 洛翰熙打开密室的门,将云寒从密室抱了出来,放在床榻上将被褥盖好之后,准备离开之际,无意间看见了云寒的指甲上还带有丝丝血迹。 他握着她的手,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洛翰熙走到云寒的书桌边,提笔写到:寒寒,请你相信我。 初秋渐入,秋雨绵绵。 雪寒苑的桂树的花苞垂落在枝头,云寒坐在桂树下烹茶煮酒,四周氤氲起白雾,犹如仙境中的仙子一般貌美。 枫灵看着惬意无比的云寒,她勾起唇角笑道:“小姐怎突然想起来煮酒了?” 第二百零二章 以牙还牙 此时正值梅子成熟之际,云寒心血来潮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想给二哥酿点梅子酒,他的酒都是桂花酒,该换换口味才是。” “可有大哥的?” 一个身着藏青色交襟长衫的男子走进雪寒苑。 云寒闻声看去,嘴角上扬,“稀客呀,大哥今日怎来我院里了。” 云诚看着眼前消瘦不少的云寒,嘴角微微抽搐。 “前段时间太忙,没时间来看你,今日终于得空,想的来看看你心情是否好转。” 云寒低着头,手中绞着帕子,“好不好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有我的生活不是?” 云诚本想说什么,低头便看见云寒的手指中带着丝丝血迹。 “这是怎么了?” 云寒突然将双手背后,呆萌的摇着小脑袋。 云诚抬头看向枫灵,枫灵一个哆嗦低下了头。 “是你说,还是她说?”··.柒捌z.o 云寒只是听说从前二哥将太师府管理的极好,手段也极为高明,从未听说过大哥做过何事,可大哥好歹也是大理寺卿,想必手段必是不凡。 “我说,我说。” “是是是是给熙王妃剥核桃剥的……” 云诚手背青筋暴起,又是洛翰熙…… 久居官位的云诚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故而云寒根本看不出来云诚有多生气。 “照顾好自己,不想去的宴席婉拒便好。” 云寒乖巧的点点头将云诚送走。 她转过身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吓死我了的表情。 暮色苍茫。 枫灵找东西之时无意间看见云寒书桌上摊开的一张信纸上写着几个字,落笔之处居然是:洛翰熙。 “小姐,这是殿下留给你的……” 枫灵拿着信纸匆匆跑进庭院。 云寒接过信纸,简单的几个字在云寒的心中竟是如此的铿锵有力。 可他,新婚之日却…… 翌日,早朝之时,众多文臣竭力弹劾熙王妃。 此时,魏国公走出来说道:“老臣曾听小女说,熙王妃竟让太师府嫡女云寒剥核桃,还让寒小姐用盐水洗手,这真是蛇蝎心肠啊。” 议论声四起,“寒小姐那可是太师的心头宝,一家子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呢……” “谁说不是呢,真是没想到熙王妃是这样的人……” “若是被羽公子知道,怕是要掀了熙王府……” 云诚听着这些议论声,垂落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盐水洗手?云寒竟然没有告诉他。 他将视线转向洛翰熙,只见洛翰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云诚真是恨不得上前给洛翰熙一拳。 早朝后,蓝玉殿的那位就已知道大殿上炸锅的事情了。 “告诉洛翰熙,让他亲自去太师府替他那位好王妃赔罪。” “顺便再去一下熙王府,将本宫的好儿媳请来。” 铃兰领命后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胭脂色交襟襦裙,腰间系着一根长鞭的女子走进蓝玉殿。 “儿媳给母后请安。”凉诗琪端庄大气的行礼道。 乐正皇后倚靠在金丝软枕上闭眼假寐,身旁有四个小宫女正在给她按摩,很是惬意的样子。 凉诗琪半蹲着不敢起身,许久,她偷偷抬头看了眼乐正皇后,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故意的,乐正皇后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凉诗琪缓缓起身,便见乐正皇后丹唇轻启,“本宫让你起身了吗?” 凉诗琪赶紧跪在乐正皇后面前认错,“儿媳儿媳以为母后睡着了,所以……” “儿媳知错。”说着便将头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铃兰,本宫想吃核桃了。” 铃兰姑姑轻声“嗳”了一声便将早已备好的核桃端来。 乐正皇后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剥核桃的声音。 她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看向凉诗琪,“等着本宫亲自剥吗?” “自自自然是儿媳来剥。”凉诗琪今日被乐正皇后的风范吓到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凉诗琪从晌午之时一直到夜色袭来才将一盘子核桃剥完。 都说十指连心,今日这一盘子核桃剥完,凉诗琪的手指早已鲜血直流了。 乐正皇后睡了一觉起来看见凉诗琪跪在大殿中已将盘中的核桃剥完,“铃兰,端一盆水来,给本宫的儿媳净手。” 铃兰自是明白乐正皇后的意思,端来一盆浓盐水放在凉诗琪面前。 若是凉诗琪此刻还不明白乐正皇后的意思,那她简直就是傻到家了。 “母后,儿媳知错了,儿媳再也不敢了。” “铃兰!” 乐正皇后厉声唤道,铃兰姑姑将凉诗琪的手按进水盆中。 “啊” 凉诗琪的惨叫声弥漫在整个蓝玉殿中。 许久,凉诗琪缓过神来,乞求道:“母后,儿媳真的知错了。” 乐正皇后轻蔑道:“知错?” “你不顾及你的面子,能不能顾及一下本宫儿子的面子。” “早朝上被所有人弹劾,大臣弹劾的不是你凉诗琪,是熙王妃。” “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熙王。” 凉诗琪连连应“是”。 昏倒之际还听见乐正皇后说:“寒儿是本宫蜜友的女儿,若是你再敢伤她半分,本宫绝不饶你狗命。” 月明星稀,轻纱笼罩。 漆黑如墨的京都城内寂静无声。 一抹黑影又钻进了雪寒苑,轻车熟路的走到云寒寝屋。 正在熟睡中的云寒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洛翰熙轻轻的褪去衣衫钻进云寒的被窝。 云寒翻身后将手臂搭在洛翰熙的胸膛上,迷糊中的云寒一点点的摸着身旁的“东西”。 “怎么感觉有人啊?”云寒低声呢喃。 她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缓缓起身,还未完全起来就被床榻上的人拉了回去。 淡淡的甘松香的味道萦绕在云寒的鼻尖。 “洛翰熙,怎么又是你!” 云寒从梦中惊醒,睡意全无。 洛翰熙将云寒禁锢在怀中,云寒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你走……” “唔……” 洛翰熙居然用自己的薄唇堵住了云寒的嘴。 云寒的唇边袭来冰凉感,仿佛温柔的溪水般,缓缓地流进心底里…… 半晌,云寒渐渐安静下来。 月色如水,洒在云寒的床榻间。 …… 第二百零三章 明天,你走吧…… 云寒扬起手边骂边落手,“洛翰熙,你流氓!”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抓住云寒的皓腕,“流氓?莫不是寒寒还想再试试?” “你……”云寒的杏眼忽闪忽闪的看着洛翰熙。 月色洒在洛翰熙的面庞上,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妖冶的双眸中柔情似水。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睡吧。” 云寒听着洛翰熙温柔的声音,心底暖暖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之时才想起来,“洛翰熙,这是我的寝屋,你怎么……” “别闹,累了。”洛翰熙的大掌将云寒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平稳的心跳声在云寒的耳畔响起。 洛翰熙的呼吸逐渐均匀,云寒还迟迟未睡。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划在洛翰熙的胸膛上。 “玩够了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云寒耳边响起,云寒连忙收回手指。 “你不是睡着了吗?” 美人在怀的洛翰熙怎能睡得踏实呢。 “本想放过你,你却再一次勾起本王的心。” “睡了睡了……” 云寒将头埋在洛翰熙的臂弯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洛翰熙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掠过云寒的面颊,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一同进入梦乡。 朝阳透过雕花窗子洒进屋内。 枫灵端着洗脸水走进来,才打开帐幔一条缝隙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音传出来,“出去!” 吓得枫灵连忙将帐幔放好匆匆退了出去。 站在庭院的枫灵轻轻拍着胸口,方才那个声音…… “是殿下的?” 枫灵简直比云寒还要高兴,她就知道,殿下不会放弃她家小姐的。 墙角的六角香炉的香烟徐徐升起,帐幔内传出二人的声音。 “你怎么没去上朝?” “今日休沐。” 洛翰熙闭着双眼慵懒的说道。 云寒微微动了一下身子。 “怎么了?” “该起床了。” “别闹,再睡一会儿。” …… 正午之时,二人才慢悠悠的起床。 洛翰熙张开手臂,站在床榻边,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偷偷瞄了眼云寒,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更衣。” 云寒没好气的说道:“真是把我当你的婢女了。”! 娶别的女人,还好意思爬上她的床,这话云寒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屋内的对话声传进庭院。 枫灵放下手中的活,一路小跑到小厨房吩咐厨娘做午饭。 秋阳娇娇,桂香飘飘。 云寒将寝屋的木门打开,一束阳光伴随着桂香味拍打在她的脸上。 洛翰熙随着云寒一同走出寝屋。 今日洛翰熙休沐,身着一件紫色交襟长衫,脚踩一双黑色烫金长靴,墨发半披垂落在腰间。 “小姐,饭菜已好。” “走吧,猪。” 洛翰熙提起云寒的后衣领,“你方才叫我什么?” “猪啊,有问题吗?” 云寒被洛翰熙提起,双脚离地的飘到大厅。 今日的饭桌上摆的菜格外多,还极其丰盛。 洛翰熙嘴角挑起,“寒寒每天都吃这样多,还说本王是猪?” “你先放我下来,咱们好好说。” 洛翰熙轻轻松开了云寒的后衣领,云寒双脚落地,心里终于踏实了。 “你吃我的,住我的,还让我给你更衣。” “好歹我也是太师府嫡女,你居然……” 云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洛翰熙,不知该说什么。 “我居然什么?” 洛翰熙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又大步上前走到云寒面前,云寒忙捂住自己的嘴连连后退。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害怕做甚?” “你……” 洛翰熙走到桌边坐下,给云寒夹了好些菜,又抬眼看了眼云寒,“不饿?不吃?” 云寒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忙坐到饭桌上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午饭后,洛翰熙丝毫没有要离开雪寒苑的意思。 从云寒的书架上随意拿了本书,慵懒的靠在金丝软枕上品读了起来。 “小姐,你昨天晚上和殿下……”枫灵声音小小的问道。 桂树下的云寒方才喝了一口茶水,听见枫灵的这句话便把水喷了出来。 枫灵连忙拿出帕子递给云寒,云寒拍着胸口,“咳咳咳……” “枫灵,你想什么呢。” “可是,殿下都睡到你身旁了,我不能不多想啊。” 云寒看向雕花窗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只听她呢喃:“他已经有妻室了……” 屋内金丝软塌上的洛翰熙将庭院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包括云寒最后那句小声的呢喃。 他恰好也透过窗子看向庭院。 “寒寒,你才是我心中的妻子……” 秋露凝珠,长夜漫漫。 一连好几日洛翰熙都小憩在雪寒苑。 这天夜里,洛翰熙拿着书卷慵懒的侧卧在云寒的床榻边。 云寒走进寝屋,入目可及的是三千墨发泼墨般散开,微弱的烛光照在他妖冶的面庞上。 一瞬间的恍惚,令她误以为床榻上邪魅的男子是他的结发夫君。 半晌,云寒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 他早已不是了…… 洛翰熙似是注意到云寒的小心思,他合起书卷缓缓起身。 “在想什么?” 云寒失落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洛翰熙看着云寒发髻上的白玉簪子,轻轻一抽,云寒的秀发泼墨般垂落在腰间。 “你干什么?” “该就寝了……” 秋风吹着窗子吱呀作响,二人躺在床榻上寂静无声。 “洛翰熙……” “唤我熙熙。” “熙熙,你都成亲了,为何还要夜夜宿在我院里?” 洛翰熙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抚云寒的脸庞。 “成亲了就必须要住在自己寝屋吗?” “可是凉诗琪……” 夜色中洛翰熙妖冶的面庞上满是不悦。 “她虽是我的王妃,也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 云寒的眼角凝结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名义上的也好过什么名分都没有啊。 半晌,洛翰熙指尖停留的位置莫名的感到一股湿漉漉的暖流。 “寒寒……” 洛翰熙紧张的起身,身边的美人早已泣不成声。 “寒寒,我知道是我亏待了你。” “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和凉诗琪什么都没有。” 新婚洞房花烛夜的甘松香声一直萦绕在云寒鼻尖,或许她今生都无法忘记那个冰冷的夜晚。 “明天,你走吧……” 第二百零四章 终究,他还是来了…… 凉诗琪的存在就是云寒喉咙中的一根刺。 无论二人的感情如何好,中间都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秋意渐浓。 熙王府的银杏树早已变得通黄。 每每脱落的银杏叶犹如一只只飞舞的蝴蝶飘荡在空中。 昏迷多日的凉诗琪终于在今日渐渐转醒。 “百泉……” 沙哑的声音令凉诗琪无法大声说话。 庭院内的丫鬟听见屋里的动静,端着茶水走进来。 “王妃,您醒了……”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声音,唯有此间屋子内摆着自己熟悉的物件。 “百泉呢?” “王妃您先喝口茶润润喉,奴婢去给您端碗小米粥来。” 凉诗琪将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 “回答本妃的话!” 沙哑的声音失去原本威仪的风范。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 “泉泉泉泉姑娘,不慎失足坠坠坠入井中了……” 百泉不在的消息对凉诗琪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凉帝生性多疑,培养的精密暗卫屈指可数,百泉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精密暗卫都有自己的传信和接应的人和暗号,这个暗号就连北凉长公主都不知道。 如果想时常给北凉通风报信,只有百泉才可以联系到那些接应的人,现在看来,北凉真的无法壮大起来了…… “你胡说,胡说……” 凉诗琪喃喃的说着,赤脚跑进院子里,一路疯喊:“百泉,百泉……” 最后坐在一个角落里大哭了起来…… 冷院外路过的丫鬟无奈的摇摇头,同身旁的小丫鬟说着:“这王妃娘娘也着实可怜,昏迷的日子殿下都不曾来过。” “殿下心里只有那位寒小姐,我瞧着那位寒小姐就很不错。” “真是造化弄人……” 冷院的丫鬟都是熙王府里面的,只是被冰奕分配给了冷院。 小丫鬟拿着披风走来,“王妃,外面风大,咱们回去吧。” 凉诗琪踉踉跄跄的跟着小丫鬟回到屋子里,蜷缩在床角一声不吭。 三日后的夜里,洛翰熙从宫中回来。 踏进含雪苑便看见凉诗琪又跪在自己的屋子门口,真的是看见她就头疼。 洛翰熙抬头看了眼屋顶上立着的冰奕,冰奕火速躲避开洛翰熙那凌厉的目光。 自从上次凉诗琪跪在含雪苑状告云寒之时,洛翰熙就吩咐过冰奕,若是哪日凉诗琪还跪在含雪苑,就去告知他一声,他好留宿在宫中。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凉诗琪,自己都回来了,便也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夫君,夫君……”凉诗琪双目红肿,声音沙哑,可见是身体还未养好又哭了许久。 “今日又是何事?” “我深知夫君心中没有我的地位,可夫君也不能任由熙王府的丫鬟下人欺负妾身的婢女啊。” “下人的事情找冰奕就好,不必来叨扰本王。” 洛翰熙怎会不明白凉诗琪所谓何事,这件事情还是自己吩咐下去的,只是他并不想知道过程如何。 他要的, 一向都是结果。 “冰奕!” 冰奕闻声从屋顶跃身而下,“主子。” 凉诗琪看着眼前冷漠洛翰熙,心如凉水般冰冷刺骨。全网 .78z. 眼前的男子,是曾经自己寻找多时的男子,是自己铁了心想要嫁与的男子,是自己曾经跪在凉帝脚下多日乞求来的。 他怎么可以, 对她这样冷漠…… “夫君,我不要听奕侍卫说,我要夫君给妾身一个理由。” 洛翰熙推开屋门径直走了进去。 “王妃娘娘,泉姑娘真的是自己失足掉进去的。” “若不是熙王府隔三差五的盘查一次府邸,都没人能知道。” 这件事情分明是冰奕做的,可见冰奕编瞎话的本事不输于任何人。 冰奕命人将凉诗琪带回冷院。 冷院内,凉诗琪坐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眸中的戾气一层深过一层。 她轻抚着腰间的长鞭,心底暗下决心。 “云寒,” “始终是个祸害……” 一连几日,凉诗琪都躲在离太师府不愿的一个角落中注视着太师府的一举一动。 恰巧今日云寒想去云烟楼看看,云羽一直未归,她也许久未去云烟楼,总归是云羽的心血,不能浪费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凉诗琪今日终于抓住了机会。 见云寒走远了,她便翻身上马,飞快的冲进人群中,将云寒拽上自己的马背上。 “是你?” 枫灵跟在马后面跑了许久,最终还是跟丢了。 “这可怎么办呢……”枫灵着急的,脑子里也乱哄哄的。 城郊外,被凉诗琪打晕的云寒吊在悬崖上。 她看着昏迷中的云寒,光洁无暇的面庞确实比自己的面庞要娇嫩许多。 长时间生活在北凉那个常常袭来风沙的地方,怎会有这样光滑的肌肤。 “若今日,洛翰熙来救你,我就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 “若他不来,我会饶你一条命,但是……” 凉诗琪将冰冷的匕首放在云寒光滑的肌肤上比划着。 京都城内,洛翰熙听见此事,立马放下手中的活,骑着马飞快的朝着城外走去。 “殿下,你等等我……” 枫灵在后面一路狂喊,自己的马匹终究追不上洛翰熙的汗血宝马。 另一边,洛翰熙走出城门,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看着脚下的马蹄印,清晰无比,想来这正是凉诗琪的马匹留下的。 “小乖乖,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一刻钟后,凉诗琪站在悬崖边听见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传来,将匕首陡然握紧。 她希望来人是洛翰熙,又希望来人不是洛翰熙……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马背上的人影也渐渐映入凉诗琪的眼眸中…… 终究,他还是来了…… 一袭紫衣,一把长剑,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 秋风凛凛,枯叶飘飘。 洛翰熙的袖袍被风吹得鼓起,三千墨发在秋风中凌乱。 “凉诗琪,你又在闹什么?” 悬崖边的凉诗琪轻蔑的笑了…… 是啊,她又在闹什么,明明知道洛翰熙一定会来,她为何还要试探。 “如果,今天被悬吊在这的人是我,你会来吗?” “你先将云寒放下来,咱们慢慢说。” 洛翰熙的心都在发颤,没有人知道这个悬崖究竟有多深,如果掉下去…… 他真的不敢想象,云寒离开他的样子……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零五章 谋反 “慢慢说?” “呵呵……” 凉诗琪的匕首渐渐临近云寒的绳子。 “不要……” 云寒渐渐转醒。 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 紧接着便是一把长剑飞来,凉诗琪飞速转身避开了洛翰熙的长剑。 那只长剑最终划在了吊着云寒的绳子上。 “不” 云寒只身坠落悬崖,洛翰熙飞身上前仅仅碰到了云寒的裙角。 凉诗琪紧随着洛翰熙飞身而下…… 这时,一道黑影从山腰中闪过…… 夜色弥漫。 悬崖边亮起了火把。 “你们去那边。” “你们去这边。” “剩下的人随我下去。” 冰奕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但知道的也不全面。 他一直动从晌午等到天黑,都未曾见到洛翰熙的身影,最终带着府中的暗卫来到了悬崖边。 此时,枫灵也带着云羽的暗卫来到悬崖边,恰好和冰奕撞了个正着。 “你家主子呢?” “不知,寒小姐呢?” 枫灵摇摇头,二人就这样展开了搜寻…… 几日后,一个红衣男子骑着马走到京都城脚下。 他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城楼,唇角如春风般扬起,眼角的泪痣犹如盛开的曼珠沙华一般妖冶。 “小云儿,本公子回来了……” 离开京都城的一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云寒。 他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快马加鞭,日夜无休的赶到京都城脚下,只为见她。 马蹄声在太师府门前的青石板小路上清脆的响起。 一袭红衣如火似的走进雪寒苑。 “小云儿……” 风一听见院子内的动静,从屋顶上跃身而下。 他作揖道:“原来是七公子回来了。” “你家小姐呢?” 风一脸色暗淡,“小小小姐,前几日被熙王妃掳了去,至今下落不明。” “熙王妃?” 七月眯了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这一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的小云儿定是受了委屈。 另一边,右相府 今日右相府中又聚集了一群人。 “听闻熙王失踪了。” “不知是真是假。” “多日未见,许是真的。” “……” 萧琰、卓逸尘、上官颜三人商议许久,最终, 萧琰说道:“这是机会。” “没了嫡长子还有嫡次子呢。” “洛少泽那个黄毛小儿还不好对付吗?” 卓逸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不做二不休。” 三人互看一眼,点点头。 初冬已至,寒气逼人。 洛承政在蓝玉殿正和乐正皇后说着话呢,身边的一个暗卫匆匆闪过蓝玉殿门口。 洛承政便借口有事,离开了蓝玉殿。 承乾殿 那个暗卫将自己看见的事情告诉了洛承政,洛承政那双精明的狐狸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真是个逆子!” “皇上,咱们……” 东阳国的兵权一半在卓逸尘手上,一半在洛翰熙手上,还有一只秘密军队在徐州乐正将军手上。 但此时,洛翰熙不知所踪,从徐州调兵显然来不及。 “走!” 此时,熹子走进来说道:“皇上,您快走吧,听说已经攻入城门了。” “一起走。” “不行,奴才的命都是皇上的,这次奴才将命还给您。” .. .78z. “皇上,您快去蓝玉殿带着皇后一起走……” 洛承政还想要说什么,便被暗卫快速的拖走了…… 蓝玉殿 乐正皇后今日不知怎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正想着呢,就看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洛承政火速上前牵起乐正皇后的手,“凌勇反了,我们赶紧走。”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乐正皇后的寝殿走去。 洛承政微微转动乐正皇后床榻上的琉璃盏,墙面上的暗门缓缓打开,二人便迅速走了进去,铃兰看了看周围也跟着走了进去,并在里面将暗门关了起来。 洛凌勇一路杀到承乾殿,推开门走进去。 墙角的香炉断断续续的升起白烟,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未批改完,雕花龙椅后面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 洛凌勇嘴角挑起,大步走上前,将手中的剑径直刺入那人的胸膛。 半晌,洛凌勇才发现,此人是跟随洛承政身边多年的熹公公。 “怎么是你?” 熹子嘴角的血缓缓流出,身上的明黄色龙袍早已被鲜血浸染。 他, 笑了…… 带着残存的呼吸,回到了数年前…… 那年微雨朦胧,熹子还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太监。 进宫还没多久,身上也没有银两,在深宫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能拼命的干活。 可尽管如此,总有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 当时的大内总管是一个只会欺压太监的人,这些小太监每月都会上缴一般的月例银子才能平安度日。 熹子当时哪有那么多银钱,便没有巴结那位大内总管。 那位大内总管便克扣熹子的伙食,每天吃最少的饭,干最累的活。 后来,一群太监在一个无人的杏树下对他拳打脚踢,多日未曾吃饱的熹子在这一刻真的感到死亡的气息…… 这时,还是小皇子的洛承政手中提着食盒从杏树下路过,他听见属下窸窣的声音便走了进去。 “你怎么了?” 熹子当时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边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此时的他只有一点微弱的呼吸,根本没有力气去回答洛承政的问题。 洛承政吩咐身后的随从,将他抬回自己的寝殿。 一夜过后,熹子在洛承政的寝殿中微微转醒。 朦胧中看见一个小皇子端坐在案几前温习课业。 听见床榻上的声响,洛承政走上前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你醒了啊。” 熹子胆子小,见小皇子朝他走来,连忙起身行礼。 洛承政一把将他按住,“你身体太虚弱了,好好将养着。” 正说着话呢,一个小宫女就端着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走进来。 “快喝了,暖暖胃。” 熹子瞬间红了眼睛,从进宫到现在,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好过。 他端起热腾腾的小米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许是许久未吃饱的缘故,几口便将一碗热粥喝完了,面带尬色的问道:“还有吗?” “有,你慢点吃。” 小宫女又给熹子端来一碗。 两碗热粥下肚,熹子感觉身上轻快多了。 他赤脚走下床榻,跪在洛承政脚下,声音哽咽道:“多谢小皇子救命之恩……” 第二百零六章 知晴的嫁妆 “公公起来吧。” “本皇子看你年纪与我相仿,不知公公可有具体的事务可做,可否留在本皇子身边?” 庭院杏雨绵绵,杏花的花瓣洒落一地。 熹子用那双清澈的双眸看向洛承政。 “不愿意?” “愿意愿意,奴才定当尽心竭力照顾皇子……” 熹子的思绪回到承乾殿。 曾经那双清澈的瞳眸中渐渐出现叠影,嘴角噙着一缕鲜血的他躺在雕花龙椅上带着微笑安静的离去…… 那年杏花微雨,或许就是一个残酷的开始…… “凌勇……”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大步冲进来。 看着龙椅上死去的熹公公,“怎么是他?” 洛凌勇摇了摇头,“走漏的风声,父皇逃了。” “南华,你吩咐下去,封城!” 乐正诗蓝的暗道直通靖南王府,这是当初洛承政继位之时为自己和皇后留的一条后路,只有他二人知晓。 此时的洛承政带着乐正诗蓝恰好抵达靖南王府。 “皇兄,发生了什么?”鲜少出门的靖南王对今日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凌勇,反了!” “什么?”靖南王一家面面相觑。 .. .78z. “熙儿和泽儿呢?”靖南王问道。 洛承政无奈的摇摇头,“熙儿已失踪多日,泽儿一直在忙着找他哥哥,现已不知去向。” 天空乌云密布,初冬的寒风席卷而来。 “我这府邸凌勇暂时可能不会来查,要不先暂且住下来。” 洛承政摇摇头,他的儿子,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不是长久之计。” “大哥可是有旁的打算?” 洛承政听着靖南王府外面的官兵声,脸上泛起一抹愁绪。 “这会儿,怕是封城了……” “那我们怎么办?”乐正皇后紧张的握着洛承政的手。 洛承政清楚的感觉到乐正皇后的手在发抖。 “只能想办法出城,去你母家。”洛承政拍着乐正诗蓝的手说道。 靖南王捻着胡须思忖一番,“现在怕是只有经商的人可以随意出行。” 乐正诗蓝听到经商二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太师的次子,云羽。 “云家。” 洛承政看着乐正诗蓝,担忧的说道:“咱儿子辜负了人家的掌上宠,人家能愿意吗?” “这……”洛承政的一番话让乐正诗蓝犯了难。 这时,靖南王说话了,“听闻羽公子数月不见身影,若是非得求助云家,怕是只能找诚公子了。” “你以为,云家会帮我们?” “臣弟看那太师是个忠心正直的人,且祖上世代忠良,定会倾力相助的。” 屋内烛火闪烁,门口的红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曳不止。 一屋子的人在盘算着出逃计划。 “或许可以试试,只是现在出门不易,要想办法出去才行。”靖南王夫人说了句中肯的话。 知晴眨巴着双眼,笑嘻嘻的说道:“我有办法……”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把人一口吞掉。 晌午之时,天空飘起了雪花。 六角雪花还似往年那样晶莹,只是今年的雪花中夹杂了太多的愁绪…… “一路小心。”夫人蹙眉说道。 她真的害怕洛凌勇那个混小子,头脑一热要了知晴的小命。 “娘,放心吧。” 靖南王倒是不担心她这鬼灵精儿的丫头。 知晴走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太师府走去。 马车极为宽敞,知晴的身子有比较娇小,她端坐在马车内身后还能放个大箱子。 案几上烹煮着甜茶,还摆着几碟小点心解闷。 好巧不巧,快到太师府门口的时候,洛凌勇挡住了知晴的去路。 洛凌勇看着靖南王府的马车,迟迟没有让开的意思。 知晴佯装生气的走出来,“谁啊,敢挡住本郡主的马车?” 抬眸便撞上洛凌勇那双锋利的双眸,“原来是勇哥哥啊。” “不知勇哥哥为何要挡了妹妹的去路?” 凌勇见出来的是知晴,便也没了方才的戾气,他这个小妹妹还是比较惹人疼爱的。 “不知晴妹妹今日要去做什么啊?”洛凌勇的话语都比平时柔软了几分。 知晴眉眼弯弯的低下了头,颈间的毛领子愈发衬的知晴娇羞动人。 “我自然是要将嫁妆搬去太师府?” “谁的嫁妆?” 洛凌勇可没听说太师府最近有喜事。 “哎呀,勇哥哥,自然是我的了。” “诚公子还是羽公子?”洛凌勇嘴角挑起。 云家的二位公子不近女色人尽皆知,洛凌勇真是想不明白知晴这是唱的哪一出。 “是大哥哥……” 洛凌勇差点笑出声来,“云诚?那个闷葫芦怎看上你了?” “没啊,是我逼他娶我,所以我才要快点去太师府,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洛凌勇微微偏头,看向马车后,果然跟随着十里红妆。 “勇哥哥还要看我的嫁妆不是?” “来来来,开箱开箱……” 知冉吆喝起来,洛凌勇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分明什么都没说好吧。 “晴妹妹的嫁妆我自是不好奇的。” “那你还不快点让开!”洛知晴双手叉腰佯装生气,凶巴巴的对着洛凌勇说。 洛凌勇讨了个没趣,便将道路给知晴让开了…… 太师府 云季看着这一箱箱搬进的东西,有点晕乎。 难不成这靖南王要搬到自己的太师府居住吗? “知晴见过云太师。” 云季忙将知晴扶起来,“郡主折煞老臣了。” “不知诚哥哥可在府中?” 云季命人将云诚唤了来。 知晴又说:“云太师,这个箱子需要现在打开。” 云季便听从了知晴的安排,让下人将最大的箱子打开。 这一打开不要紧,里面居然钻出两个人。 吓得云季带着一府的下人连忙下跪,“臣拜见皇上皇后。” 洛承政将云季扶起来,面带囧色的说道:“今日前来,确有要事。” 云季自然明白洛承政说的事情。 云诚恰好赶来,看着一院子的红木箱子,不觉皱了皱眉头。 知晴俏皮的走到云诚前,“诚公子,今后你可要为我的名声负责哦。” 原本紧张的气息,被知晴的一句话逗笑了。 当天夜里,云诚走到思羽苑,找到风昕,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一行人便连夜离开了京都城…… 第二百零七章 我愿意…… 左相府 文煜玎皱着眉头在前厅来回踱步。 回想起当初文雅入狱之时的光景,洛承政曾在承乾殿和他相谈甚久。 时隔多年,他依旧清晰的记得洛承政的话:“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必须力保洛翰熙,扶持熙儿上位,助其治国。” 洛承政的话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文煜玎耳边,原以为不会有这一日,却没想到这天竟然这么快的来了…… 这时,文松匆匆赶来,“不知父亲深夜唤儿子前来所谓何事?” “熙王失踪了……” “孩儿听说了。” 文煜玎满目沧桑的看向文松,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出口。··.柒捌z.o 这危难之际,一步走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可知当年文雅为何只被囚禁六个月吗?” “和殿下有关?” 文煜玎点了点头,将当年的经过大致说了一番。 “既是如此,孩儿愿为父亲赴汤蹈火。” “你可知,若是……” “孩儿知道,但是孩儿的性命与百姓的生活相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 文煜玎不舍的看向文松,好在文松去意已决,这令文煜玎不胜欣慰…… 此时,左相府的一个角落里闪现出一个身影。 “吱呀”一声,一间屋子的木门被推开了。 床榻上的人猛然被惊醒,“谁?” 男子大步上前捂住那人的嘴,“是我。” 天上乌云密布,屋内漆黑如墨。 四只恍若灯笼的眼睛相视彼此,好似早已相识多年的老友。 “默王?” “你怎么在我寝屋里?” 洛紫默警惕的看了眼窗外,小声说道:“文忆,你愿意跟我走吗?” “去哪里?” 床榻上的文忆被洛紫默莫名其妙的话语问住了。 “四哥谋反了,若是你愿意跟我一同离开,我们今夜便出发,若是不愿意……” “我愿意……” 洛紫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文忆打断了。 祭天大典回来之后,文忆给洛紫默道谢的那次便被洛紫默发现了她的小心思。 后来,洛紫默一连几日都在沉思该不该追求文忆,那样弱小的姑娘值得被人保护才是。 文忆迅速穿好衣衫,带着包袱在黑夜中与洛紫默一同离去…… 半月后,西玉国的王宫内多了一个貌美如仙的小女孩。 一张挂有金色帷帐的紫檀雕花大床上小女孩长睫微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朦胧的意识,陌生的屋子。 只见一个身着墨黑色烫金巨龙长衫的男子朝他走来,语气温柔的说道:“你醒了。” 月墨川扶着小女孩从床榻上坐起来。 小女孩看着屋内的摆设,一张紫檀木的案几上堆满明黄色的奏折,笔架上的毛笔还在微微摆动,墙角的六角雕龙香炉升起缕缕白烟,远处的罗汉床的小案几上还摆着一套紫砂茶具。 小女孩的目光停留在那套茶具上许久,身旁的月墨川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去,柔声问道:“渴了?” 小女孩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月墨川,什么也未说。 只是感觉眼前的男子,那双桃花眼极为迷人,虽说长得好看,可周身却散发着寒气,令人望而生畏。 月墨川端着一杯热茶走来,小女孩子一瞬间有点恍惚,在睡梦中总是会梦见一个男子面带微笑的朝她走来,却从未看清楚那男子的容貌。 “来,张嘴。”月墨川轻声说道。 小女孩乖巧的抿了一口热茶,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身上有一种甘甜的佛手柑的味道,总能令人心旷神怡。 许久,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问道:“您是皇上?” 月墨川脸上掠过一抹惊诧,她不认识他了? “是,孤是这西玉国的国君。” 小女孩眨巴着杏眼,“那这里是哪,我又是谁?” “这是孤的寝殿,你是孤的未婚妻,叫月雨卿。”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呢喃:“月雨卿。” “为什么我对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呢?” 月墨川轻轻捏着小女孩的脸蛋,语气宠溺的说道:“你之前受伤了,想不起来也正常,好好休息。” 月墨川将小女孩哄睡着后,立马将暗卫唤来,仔细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她的头被碰着了?” “应该是。”那暗卫颤巍巍的回答道。 月墨川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怒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名暗卫吓的跪在地上,“主子,当时情况紧急,属下不好贸然现身。” 月墨川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小女孩,心中泛起一汪柔情,或许,她失忆也是一件好事…… “下去吧……” 寒风凛冽,飞雪弥漫。 墨阳宫的寝殿中,一盆炭火呲呲作响。 才下朝的月墨川走进寝殿,墨黑色的貂皮斗篷上沾着清晰可数的雪花。 林非接过月墨川的斗篷,似是还有话要说,月墨川挥了挥手命林非出去。 月墨川看向金色的帷帐,脚步轻轻的走向床榻边,轻轻拉开帷帐。 只见床榻上的小女孩扑闪着两只大眼睛朝他看来。 月墨川嘴角噙起一抹浅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赖床不起啊。” 小女孩眨着杏眼,稚嫩的声音在月墨川耳边响起,“感觉外面好冷,还是被窝暖和。” 应该是月墨川的龙榻暖和才是 月墨川面带囧色,这才想起来他常年后宫空置,连一件女装都没有,更何况是这么娇小的小女孩呢。 “林非,将孤的斗篷拿来。” 林非闻声匆匆进来将月墨川的斗篷递上。 月墨川拿着斗篷给雨卿披上,系好脖颈的绳子,语气温柔的说道:“孤后宫空置,眼下没有女装,你先披着这件斗篷吧。” 雨卿用她那双白皙的小手轻抚身上的墨黑色斗篷,毛茸茸的,真舒服。 她看着月墨川呲牙笑了笑。 月墨川那颗冰冷的心此刻都要被雨卿暖化了。 林非站在一旁,瞄了眼月墨川,“王上,这件斗篷是今年……” “无妨。” 雨卿穿着中衣,披着斗篷赤脚走下床榻。 月墨川身量高挑,雨卿身子娇小,将月墨川的斗篷拖在了地上。 雨卿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斗篷,又看了眼月墨川,“好像,太长了……” 第二百零八章 月墨川的偏爱 “无妨,这样你的小脚丫也不会冻着了。”月墨川双目含情的看着雨卿。 一旁的林非眼底皆是心疼,那个貂皮斗篷可是初冬时自家王上亲自打的,十几年未曾见到过这样好看的貂皮了,眼下就这样被糟蹋了。 “命宫中织室的人来墨阳宫。”月墨川吩咐着林非。 林非临出门前又看了眼雨卿身上的斗篷,满是心疼的离开了墨阳宫。 雨卿在这偌大的宫殿内走了一遭,甚是无趣。 月墨川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雨卿便在这殿中瞧瞧这个,摸摸那个,但月墨川以为,无论雨卿在做什么,只要在自己眼皮底下便是最好的。 暮色已至。 墨阳宫中早已燃起了烛火,坐在龙案前的月墨川桌上依旧堆满了奏折。 雨卿昏迷的这些日子,月墨川根本无心批阅奏折,以至于奏折如山似的堆积在面前。 雨卿坐在罗汉床上,托腮看着月墨川。 摇曳的烛火将月墨川的影子打在墙面上,影子里的月墨川也格外好看,卷曲的长睫,高挺的鼻梁,还少了周身散发的寒气,令人不胜欢喜。 雨卿看了一会儿后,走到龙案前怔怔的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抬起那双带有血丝的桃花眼看着雨卿,“饿了还是困了?” 雨卿摇摇头,“我可以给你研墨吗?” 月墨川没料到她会主动为自己研墨,他唇角含笑:“在这西玉的王宫,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那都是可以的。” 雨卿拿起桌上的墨条在墨池中研了起来。 她还时不时看一眼月墨川的奏折,“为何你今日这样忙?” “因为孤是西玉国的国君,要操心着一国的百姓。”月墨川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因为你太忙了,所以才会空置六宫吗?” 月墨川看向雨卿,眼中思绪万千。 雨卿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下了头。 可月墨川却再也没有低头批阅奏折,只是痴痴的看着雨卿。 “寒儿,孤在等你……”这话月墨川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了。 几日后,林非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王上,小姐的衣裳制好了。” 月墨川低头飞速的批阅奏折,头也不抬的说道:“卿卿,来试衣裳了。” 雨卿“嗳”了一声拖着貂皮斗篷从一个小隔间走出来。 月墨川寝殿内的小隔间原本是历朝历代的贴身丫鬟或者住的,可是月墨川什么都没有,便常年闲置了下来。 此次云寒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西玉国,他想日日看见云寒,便将云寒安置在了那个小隔间内。 片刻,便在小隔间内换好了衣裳。 “怎么样?”雨卿在月墨川面前转了一圈。 月墨川抬头看向雨卿,一个芙蓉色绣花袄子搭配一件月白色百褶裙,领口的毛领子托起小女孩粉嫩的小脸蛋,更加衬的小女孩娇小可人,袖口的白色毛边竟显得雨卿的双手如玩偶一般光滑无暇。 “走上前来,让孤好好看看。” 雨卿迈着莲花步走到月墨川面前。 粉嫩的小脸,清澈的杏眸,让月墨川越看越喜欢。 “果然,孤的卿卿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可以出去玩儿吗?” “卿卿,孤不是说过吗,在这西玉王宫,只要你想,那便是可以的。” 雨卿乖巧的点点头便飞快的跑出了墨阳宫。 半晌,月墨川唤来林非。 “将窗子全部打开。” “王上,西玉的冬季格外寒冷,当心冻坏了身子。” “孤要看着卿卿。” 林非无奈的将墨阳宫中的窗子全部打开。 原本温暖的寝殿瞬间变得寒冷无比,寝殿中的炭火也在寒风的吹拂下熄灭。 殿外的寒风吹进屋内,案几展开的书本快速翻着书页。 雨卿在庭院中的雪地中放肆穿梭。 她踩着结冰的小路走到被银雪覆盖的假山旁看水中欢快的锦鲤,踏过被清扫出来的青石板小路去看院中的翠柏,最后回到庭院中的古树下堆起了雪人…… 寝殿内的月墨川虽在用心的批阅奏折,但余光中却都是庭院中的雨卿。 或许,有一种偏爱就叫做余光中满是她的身影…… 这时,只听庭院外传来“咔嚓”一声。 厚重的积雪将古树的枝丫压断了。 雨卿蹲在树下浑然不知,殿内的月墨川随手拿起身旁的斗篷快速冲到雨卿面前。~ 古树上的积雪如天女散花般洒下。 雨卿的眼底突然出现了一个烫金黑色长靴,她仰起通红的小脸,看着月墨川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堆雪人。” 月墨川说着便蹲了下来…… 雨卿看着月墨川的貂皮斗篷,伸出她稚嫩的小手给月墨川拍了拍。 “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厚的积雪啊?” 月墨川眉目含情的看着眼前的小可人儿,“许是雪又下大了……” 二人说着话便一同堆起了雪人。 林非站在金色的琉璃瓦屋檐下,看着庭院里的人,眼中思绪万千。 他家的王上是他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他一心膜拜的王上竟会陪着一个女子堆雪人。 或许,这便叫做爱情吧…… 可以时刻保护她,亦可以陪她做她喜欢的事情。 许久,二人在庭院中堆出一个大雪人牵着一个小雪人。 雨卿“咯咯”的笑着说:“你看,这像不像你和我?” “像……” 月墨川看着雨卿,居然, 笑了…… 谁人都说西玉国君冷漠无情,却也不知冷漠无情的君王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谁人都说西玉国君神情严肃,却也不知严肃的面庞下却藏着一张无比暖人的笑颜…… 月墨川将雨卿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寝殿。 寝殿内,月墨川将雨卿放在紫檀雕花大床上,亲自为她整理鞋袜。 雨卿襦裙边上沾满了不少白雪,进入寝殿后,融化的雪水打湿了雨卿的衣衫。 “鞋袜都湿了,换一双干净的吧。” 月墨川音色揉揉,仿佛是邻家的大哥哥一般。 也不知雨卿有没有认真听月墨川说话,只是搓着她那双已被冻红的小手稚声说道:“寝殿好冷啊。” 月墨川神色微微一怔,他的卿卿还不知道方才门窗打开的事情。 “林非,多加一个炭盆来……”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身为作者大大我简直太喜欢月墨川了 第二百零九章 我砸核桃啊 冬天的夜晚来的极早,乌色的天边显现出淡淡的晚霞,继而转身即逝。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墨阳宫的烛火早已亮起,透过窗子,清晰可见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映射在雕花窗子上…… 晚饭后,月墨川依旧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雨卿许是白日里玩累了,今日早早的睡着了。 月墨川批阅完奏折的时候已近子时,他轻轻捏了捏眉心看向不远处的床榻,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龙榻上的雨卿早已熟睡,唇角还挂着一条口水。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不禁笑出声来。 此时的他,仿若不再是西玉的国君,而是一个寻常女子的夫君。 月墨川用自己的袖角将雨卿唇角边挂着的口水擦净,将她抱进了暖阁。 他知道,她最怕冷,便命人将暖阁的炭盆中多加一些炭,又将雨卿的棉被给她盖好,轻轻走出了暖阁…… 多日的飞雪令这原本寒冬就冷的西玉又冷了三分。 “今日好像比前些日子还要冷。”雨卿用那双清澈的杏眼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此时才下早朝进到寝殿。 他走到罗汉床前,俯身宠溺的刮了一下雨卿的鼻子,声音柔柔的说道:“知道冷今日就别出去。”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等寒冬过去,你就可以出去玩儿了。” “那是不是还要好久?” “快了,西玉国的寒冬最冷,但却是最短的……” 这一天,月墨川依旧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雨卿百无聊赖的躺在那张宽敞的龙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傍晚时分,林非端着一盘茶点和一盘核桃走进墨阳宫。 “王上,吃点东西吧。” 月墨川头也没抬的说道:“放在那吧,让卿卿吃。” 午觉才睡醒的卿卿迷迷糊糊的听见自己的名字,起身揉着杏眼说道:“好像有人在叫我。” 雨卿打着哈欠走下龙榻,本想走去月墨川身旁的,却无意间看到一盘点心和核桃。 瞬间,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呲着牙看着月墨川,“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 月墨川此时终于抬头了。 雨卿看了眼案几上的点心,不满的嘟嘟嘴,转而拿起一旁的核桃。 她将核桃扔在地上,可墨阳宫的地面上铺着一层薄毯,根本摔不开核桃的。 她摔了好几次都没能将核桃打开,小脾气上来了竟将一整盘核桃打翻在地上,核桃散落一地。。 月墨川却以为雨卿玩的高兴。 雨卿蹲在地上将那些散落的核桃一点点的捡了回来。 恰巧,这时月墨川拟好一封圣旨,正拿出黄玉玉玺盖章呢,却被雨卿暗搓搓的盯上了…… 她慢慢的移到月墨川身边,趁月墨川不注意时,将玉玺一把拿走。 月墨川唇角含笑,却未曾言语。 “林非,将这圣旨送去慕王府。” 立在门口的林非闻声进来,接过圣旨准备离开之时,却看见脚边扔的东西竟然是西玉国的玉玺。 “你拿玉玺做什么?”林非厉声斥责雨卿。 雨卿仰起那张稚嫩的小脸,“我砸核桃啊。” “你……” “王上。” 月墨川广袖一挥,示意林非下去。 林非又看了眼雨卿这才离开…… 云寒虽然失忆了,智商也回到了从前,但是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林非很生气,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除了好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这个东西很重要吗?”雨卿坐在地上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唇角含笑,“于国来说,很重要,但是于你来说,不重要。” 雨卿并未理解其中的深意,只清楚的听见了不重要三个字。 墙角的六角香炉升起白烟,龙案上的烛火尽情摇曳,时有时无的核桃声是这墨阳宫的唯一声响。 翌日,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碧蓝的天空展露头角。 “卿卿……” “卿卿……” 雨卿揉着眼睛朦胧中看见一个好美的男子,犹如梦境中的男子一般不可一世的绝美。 月墨川嘴角微扬,“今日天气好,孤带你在西玉王宫转一转,你可去?” “去。”雨卿睡意全无,立马起身冲着月墨川呲牙一笑。 天空碧蓝,暖阳高悬。 金色的琉璃瓦上堆积着银色的积雪,抄手游廊旁时不时落下树梢的残雪,耳畔响起乌鸦嘶哑的叫声,最后被一个断木声打断。 月墨川后宫无人,二人行走在朱墙黄瓦之间,有种时间被禁止的错觉。 若不是墙角下来回行走的宫女太监,真会令人以为这偌大的皇宫只有他二人…… 冬季的景色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白茫茫一片,毫无新鲜感。 “那边好漂亮。”雨卿指着远处的一片红色。 她正说着吸入一股若隐若现的梅花香气。 “好香啊……”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呆呆萌萌,软软糯糯,比初见时更加惹人疼爱。 雨卿朝着红梅探头的方向飞快跑去,月墨川跟在身后的步伐还似往常一样平缓。 在这西玉的王宫内,他永远不会担心雨卿会遭人迫害,仿佛只有这西玉王宫就是雨卿的保护伞。あヤ~8~1~.7,8z.w.o < 雨卿跑到梅园门口,看着头顶黑色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声音不似很流利的说道:“暗…暗…香园。” 说完她又一溜烟的钻进园子里…… 西玉国的暗香园比东阳国的梅园还要大。 当初月墨川建造这座暗香园之时,只是希望在这寒冷的冬季给这偌大的西玉王宫增添一抹色彩。 暗香园内,雨卿穿梭在梅花树下,枝头的残雪一点点的坠落。 这座暗香园,月墨川也很少独自前来,这次若不知为了雨卿,他亦是不会来瞧一眼。 暗香园内的掌事嬷嬷听见梅林中有窸窣声,便大步走来。 原以为是王上前来,却不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披雪白色绣花斗篷的小女孩。 这位嬷嬷在宫中多年,见识过不少这样新入宫的小宫女独自来这暗香园赏梅的。 她今日也似往常一般,厉声呵斥,“你是哪个宫中的宫女,怎可随意踏入这暗香园?” 雨卿闻声缓缓转过身子…… 那位嬷嬷看着雨卿转过来,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 雪白色绣花斗篷下是一件芙蓉色的袄子,下身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襦裙,腰间系着一个绣花荷包,皓腕出露出铃铛银镯的一个花边。 直到那位嬷嬷看见雨卿的小脸,洁白无瑕的小脸在红梅的映衬下愈发清秀,细腻的肌肤犹如剥壳的鸡蛋一般晶莹剔透。 嬷嬷心下暗叹:“这么好的姑娘一辈子就搭在这深宫大院了。” 雨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嬷嬷,什么也未说。 那位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还从未被人这样忽视过。 她大步走上前,钳住雨卿的皓腕,“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第二百一十章 以后唤我川哥哥 “雨卿……” 那位嬷嬷听见月墨川的声音连忙下跪行礼,顺带着拉着雨卿一同跪下,还对着雨卿低声说:“这是王上。” “王上……”雨卿稚声呢喃。 月墨川看着雨卿呆萌的模样不禁嘴角微扬,走到雨卿身旁将雨卿扶起, 又将沾在斗篷上的积雪一一扫去,柔声道:“你怎跑的那样快。” “是你太慢了,自是追不上我的。” 跪在一旁的嬷嬷一脸惊讶,这真的是王上吗? 她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再次确认,这是西玉国如假包换的王上。 月墨川看向身旁跪着的嬷嬷,冷声道:“下去吧。” 嬷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月墨川是在与她说话呢,颤巍巍的起身离开了梅林。 “王上,我……” “你唤我什么?” “王…王上……” 雨卿清澈的杏眼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原本略带笑意的脸瞬间被打回原形。 “以后唤我川哥哥。” “川……川哥哥……” “走吧……” 雨卿紧跟着月墨川朝着梅林深处走去。 她独自在月墨川身后呢喃:“可是方才那位嬷嬷明明说让我唤你王上啊……” 月墨川突然顿足,他转过身来。 雨卿一时没注意,一头撞在了月墨川的身上。 “你怎么不走了?” “卿卿,你听好,在这里你谁都不用怕,也不用同他们一样唤我王上,你从今日开始,只能唤我川哥哥……” 雨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小脑袋…… 晚饭过后,月墨川才开始看今天的奏折。 雨卿今日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差事做。 在梦里,雨卿时常梦见自己在烹茶,也不知道自己从前会不会,不知自己的手艺如何。 “川哥哥,你平常喝的茶都是苍山雪绿吗?” 月墨川心头一紧,这丫头今日怎突然问他苍山雪绿了? 若是他没有记错,苍山雪绿是洛翰熙最爱喝的,莫非……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我平时都喝凌云白茶的。”月墨川声音柔柔的说道。 雨卿低下头小声呢喃:“怎么会是凌云白茶呢,为什么我的梦里是苍山雪绿啊……” 雨卿声音虽小,却被月墨川听了个清楚。 他真的舍不得她离开,现在这样就很好,哪怕她的智商一直如此,他也愿养她一辈子。 雨卿走下罗汉床,迈着莲花步走到小厨房找到了月墨川平常喝的凌云白茶。 她坐在寝殿中将早已融化的梅花雪水中放入了凌云白茶。 不一会儿,整个墨阳宫中弥漫起一股香甜的味道。 雨卿嘴角扬起,低声呢喃:“原来我以前是会烹茶的啊。” “川哥哥,喝茶。” 雨卿将紫砂茶杯递给月墨川。~ 月墨川嗅着杯中的甘甜,心中弥漫起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 “为何卿卿烹的茶这样甘甜?” “因为今日用的是梅花上的雪水……” 月墨川看着雨卿,唇角微扬,眉眼含情,因为这是她亲手烹的茶。 翌日一早,月墨川下朝后匆匆回到墨阳宫的暖阁中。 此时的雨卿才穿好衣裙准备去洗脸,看见月墨川匆忙的走进来便问道:“川哥哥,怎么了?” 一声川哥哥令月墨川的心都要化了,眼下的事仿佛也没有那样着急了。 “卿卿,川哥哥要出去几日,你在这宫里要乖乖的,好不好?” “那川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月墨川略微想了一下,“大约在除夕之前回来。” 雨卿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还有七日便是除夕了……” “那我一定在七日之内回来。” 雨卿乖巧的点点头,“川哥哥你放心去忙吧,我会乖乖的……” 西玉国的军营出事了,而兵符又在月墨川手中握着,这件事情只能他亲自去处理。 他给雨卿嘱咐了一番便带着林非匆匆离开了王宫。 雨卿看着月墨川的背影消失在宫门的拐角处,她的杏眸中划过一抹黯淡,她好舍不得川哥哥啊。 七日,好久…… 雨卿看着这偌大的墨阳宫,不觉有些失落。 夜黑如墨,寒风凛冽。 雨卿吃过晚饭便盘腿坐在龙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看着灰暗的龙案隐隐发呆。 “川哥哥……” 回应她的只有炭火的呲呲声…… 不知过了多久,雨卿躺在月墨川的龙榻上睡着了。 梦里又出现了那个身穿紫衣的大哥哥,总是亲切的叫自己“小乖乖”。 继而画风一转,便看见自己被吊在悬崖边上,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绳子的捆绑。 她朦胧中,看见一个男子身穿紫衣,手持长剑,骑着一匹黑色宝马迎风而来。 原以为自己得救了,就在这时,只见那个紫衣男子的长剑朝着自己飞来…… “啊” 雨卿吓得坐了起来,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怎么又是这个梦啊……” 此时,天已大亮。 雨卿穿好衣裳洗完脸,都没等到宫女来送早饭。 自己便迈着莲花步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内一切如旧,她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块早已变干的馒头和锅内冰凉的半碗粥。 午睡过后,雨卿躺在暖阁的小床上,扑闪着那双清澈的杏眼。 只听窗边响起一阵宫女的聊天声。 “也不知的她是从哪里来的野丫头,王上竟那样偏袒她……” “就是,就是,王上怎么能喜欢一个傻子呢……” “姐姐这样花容月貌的,定会被王上相中……” “唉,花容月貌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照顾那个野丫头。” “要我说啊,咱们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什么都别管了。” “就是就是,散了吧,回去睡觉吧,一天天累死了……” 雨卿听着窗边的声音渐渐散去,长睫低垂,浓密的睫毛将眼中的思绪遮住,令人看不清眼底的思绪。 一连几日,墨阳宫的宫女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卿的衣食只能靠自己。 她闭上双眼,回忆着梦境,从前自己可曾下过厨,可曾洗过衣裳…… 半晌,她睁开双眼,迈着莲花步走到小厨房,开始烧火做饭。 不久,墨阳宫中飘起一阵饭香味。 路过墨阳宫的小宫女都在议论,这是谁做的饭竟这样香。 雨卿坐在小厨房吃饭之时,察觉裙摆处在微微颤动。 她低头看去,脚边竟出现一只雪白色的小仓鼠。 “好可爱的小家伙……” 雨卿将小仓鼠捏在手里,还将自己碗中的饭给小仓鼠喂了些。 悠悠用那米粒般大小的眼睛看着雨卿,“吱吱……” 它的云寒麻麻好像不认识它了。 雨卿听着悠悠的声音,脑海中划过一抹身影。 自己好似在哪见过这个小仓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川哥哥,你弄疼我了 寒夜如墨。 墨阳宫的寝殿内灯火摇曳,紫檀雕花大床上的雨卿渐入梦乡。 梦中还是从前的场景,无数次坠落悬崖,无数次的惊醒。 还是那个紫衣男子,亦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雨卿最后一次被惊醒时,已到金鸡报晓之时了。首发 她用袖角轻轻拭去额间的细汗,又看向那张昏暗许久的龙案。 她赤脚走向龙案边,坐在明黄色的卧龙大椅上,闭上双眸。 许久,雨卿缓缓的睁开双眼,拿起桌上的毛笔将梦中紫衣男子的身影画了出来,只是她从未见过紫衣男子的正脸,便将五官处空了下来。 一连几张都是梦中的男子,正面画像,背影画像,就连侧颜都画了出来。 几日后的傍晚,一个身披墨黑色貂皮斗篷,脚踩墨黑色烫金长靴的男子走进墨阳宫。 消失了许久的宫女纷纷前来行礼,雨卿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起身小跑到门前。 她掀开厚重的帘子,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是,这跪了一院子的丫鬟,竟令她恶心。 一抹厌恶感划过雨卿的眼底…… 月墨川似是察觉雨卿的怪异,柔声道:“卿卿,哥哥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雨卿走上前一把抱住月墨川,稚声道:“川哥哥回来了,卿卿自是高兴的。” 雨卿随着月墨川一同进入寝殿,寝殿内一切如旧,只是那张偌大的龙案有些许的凌乱。 月墨川走上前,眼前的画纸一张比一张刺眼,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他的卿卿明明已经失忆了,为何还会记得洛翰熙,为何还要记得那个伤害过她的人。 月墨川将桌上的画纸揉成纸团,愤恨的扔在地上。 雨卿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月墨川,一时间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卿卿,过来……”月墨川今日的声音掺杂着些许冰冷。 雨卿慢慢的将身子挪过去,谁曾想, 月墨川一把揽住雨卿,下颌抵在雨卿的头顶,呢喃道:“卿卿,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川哥哥……” 稚嫩的声音将月墨川的思绪拉回。 月墨川唇角微扬,看着眼前的雨卿,声音柔柔的问道:“还未吃饭吧?” 雨卿怔怔的看着月墨川,此时的月墨川真的好温柔,仿佛方才愤怒的人不是他。 雨卿乖巧的摇了摇小脑袋。 月墨川娴熟的伸手揉着雨卿的秀发,只是今日的手感不似往日那样好。 他定睛仔细一看,雨卿原本柔软的秀发许是多日未洗的缘故,像枯草一般长在头上。 “卿卿,这些时日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雨卿却答非所问,“川哥哥,你方才为何那么生气?” “是不是卿卿惹川哥哥生气了?” 月墨川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举动吓到了眼前的小女孩。 他唇角微扬,“卿卿怎么会惹哥哥生气呢,卿卿在哥哥眼中是最乖巧听话的。” 雨卿看着一地的纸团子,眼底掠过一抹黯淡,是这些画吗? “那川哥哥为何要将卿卿的画扔掉?” “卿卿,你从前被人残害,哥哥不希望你想起不开心的人和事。” 雨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或许川哥哥说的是对的吧,梦里时常会梦见自己被紫衣男子迫害,每每都会被这样的梦惊醒…… 天色暗沉,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寝殿内烛火忽闪,今日许是月墨川回来的缘故,竟将整个寝殿的烛火都点亮了。 多日未见他的卿卿,甚是想念,军营的事情处理完便着急的赶了回来。 晚饭过后,雨卿坐在龙榻边,月墨川端来热水给雨卿洗脚。 那双纤细的玉足亦是软软糯糯的,令月墨川不舍得松开。 “川哥哥,什么是野丫头?” 月墨川的心思都在雨卿的玉足上,便想也没想的说道:“野丫头就是没有教养的孩子。” “是不是卿卿也是没有教养的孩子?” 雨卿眨巴着清澈的杏眼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唇角含笑,“卿卿是我将养的,若是卿卿都没有教养,岂不是孤也没有教养了?” “那为什么她们说我是野丫头呢?”雨卿低声呢喃着。 月墨川的大掌陡然握紧,许是力气大了些,雨卿的玉足上竟然渗出几处红印。 “川哥哥,你弄疼我了……” 月墨川这才回过神,浅浅一笑。 暖阁内,暖如初春。 雨卿躺在那张小床上渐渐睡去。 月墨川临睡之时又走进暖阁看了眼雨卿。 只见雨卿的一截皓腕露在棉被外面,月墨川噙起一抹浅笑,“最怕冷还最爱蹬被子。” 他拈起雨卿的皓腕,正准备放进棉被之时,却在微弱的烛火下看见雨卿手背上清晰可见的冻疮。 他又拿出雨卿的另一只手,也是满手的冻疮。 月墨川心疼的要命,仿佛这些冻疮是长在自己手上一样的。 他轻抚雨卿的小手,曾经软若无骨的小手,如今长满了冻疮与薄茧,可想而知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眼前的小丫头吃了不少苦。 他拿来存放已久的玉润露,轻轻的擦拭在雨卿的手背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令雨卿睡得更加香甜。 “林非!” “王上,有何吩咐?” “孤要在除夕之夜送给雨卿一场人偶戏……” 两日后,薄雾笼罩着整个西玉国。 雨卿从睡梦中渐渐醒来,看了看自己的那双小手,似是好多了呢。 “卿卿,今日就是除夕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出宫去玩儿……” 二人行走在繁闹的大街上,薄雾弥漫在整个西玉国,将朱墙黄瓦掩盖了起来,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随风飘扬的旗帜,粼粼而来的马车,摩肩接踵的行人,无一不是如梦如幻,缥缈迷离。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从雨卿身旁经过,雨卿的眼神便追随着小贩看去,那红润的颜色真有诱惑力。 月墨川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雨卿的场面…… 酷暑七月,小丫头手中居然还拿着糖葫芦,可见是对糖葫芦有一种情有独钟的喜爱。 “等一下!” 月墨川冷声道。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月墨川。 许是薄雾的缘故,月墨川的面容若隐若现,却还是可以隐约看见这男子的仙资…… 第二百一十二章 欺负卿卿的代价 街上的人还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男子,一时间看的出了神,恨不得拨开薄雾一睹真容。 那个举着糖葫芦的小贩也朝着月墨川看过来。 月墨川大步上前给了小贩一锭银子,将小贩手中的糖葫芦全都买了下来。 小贩拿着一锭银子开心的离去,这一锭银子不知道要卖多少糖葫芦才能挣够这么多,可见今日是见着财神爷了。 月墨川取下一根糖葫芦递给雨卿,其余的皆交给林非拿着。 林非跟着月墨川二十余年,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自从云寒来到西玉国,月墨川所做的每件事情皆令林非大跌眼镜。 许久,月墨川似是想起来什么,附在林非耳边低声吩咐一番,林非便匆匆离开了。 月墨川一转头便看见雨卿盯着一个孩童手中的玩物。 “想要?” 雨卿仰起稚嫩的小脸看着月墨川,“可是我不会玩。” 月墨川走到小摊前,给雨卿也买了一个。 “这叫空竹,西玉国的小孩基本都会的。” 这算是西玉国的特产了,其余三国皆没有空竹这个小玩意儿的,雨卿看着月墨川手中的空竹,呲着牙笑了…… 暮色沉沉。 二人伴随着暮色回到王宫内。 墨阳宫的灯火早已亮起,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是墨阳宫的门前多了两个红色大灯笼,使得墨阳宫不再似往常那样阴冷。 寝殿内,月墨川耐心的教雨卿如何玩空竹,雨卿也着实聪明,不一会儿就学会了。 这么长时间了,雨卿总算找到一个得心应手的玩意儿,足矣打发着王宫中百无聊赖的生活了。 夜色泼墨般晕开。 西玉王宫的戏台子上亮起灯光,大臣纷纷入席就坐,静等着月墨川的到来。 墨阳宫内,月墨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的时辰差不多了。 “卿卿,走吧。” “去哪儿啊?” 月墨川嘴角噙起浅笑,“过除夕。” 雨卿随着月墨川走过曲折蜿蜒的长廊,穿过一座长亭,跨过一个拱形门,最后进入一个园子。 雨卿看着园子上的匾额,“闲梦居。” “川哥哥,为什么叫闲梦居啊?” 月墨川看着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眸中思绪悠长……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当初月墨川继位后,孤身住在这偌大的王宫内,虽说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馨。 他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小丫头,嘴角微上扬,现在,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月墨川并未回答雨卿的问题,带着雨卿径直走进闲梦居。 “臣等见过王上……” 月墨川大手一挥,什么也未说。 各位大臣只见王上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的王上,何时开始近女色的? 月墨川坐在上座,轻轻拍了拍自是身边的位置:“卿卿,过来……” 雨卿一瞬间有些恍惚,为何这个场景是那样的熟悉? 一切就绪后,戏台子拉开帷幕…… 原本安静的大殿,直到人偶戏登上戏台的那一刻,大殿响起了私语声。 “这是……人偶戏?” 一位大臣轻声说道。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人偶戏是用细细的钢丝穿过人身上的骨头,以至于可以任人摆布,做出平时难以做到的动作。 “据说这人偶戏都是用活人来完成的……” “不知这……” 在座的大臣偷偷瞄了一眼月墨川,又看了眼月墨川身旁的雨卿。 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月墨川对雨卿有多偏爱的,更不用说这人偶戏有何渊源了。··.柒捌z.o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王上竟也会为了一个女子下狠手,可见其手段有多么狠毒。 “好看吗?”月墨川端起一樽清酒柔声问道。 雨卿点了点小脑袋,眉眼弯弯,“好看!” 月墨川仰头喝酒的瞬间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这,便是欺负他家卿卿的代价。 除夕的钟声响起之时,已是人偶戏退幕之时。 昏暗的天空突然升起几个彩色小点,刹那间散落成一个巨大的金球,金球还未褪去,便又有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小点升起,如诗如画般泼墨散开,最后如星星般向四周坠落…… 雨卿看着眼前的烟花,脑海中有掠过一抹身影。 模糊的记得,曾经的烟花在自己眼前的绚丽感,却又转瞬即逝的令她抓不住。 “哇,川哥哥,天空好美啊……” “卿卿,只要你开心就好……” 月墨川看着漫天飞舞的烟花,嘴角微微扬起。 有个眼尖的大臣居然亲眼看见他们的王上笑了。 待到烟花散尽之时,雨卿早已靠着月墨川的肩膀睡着了。 月墨川轻捏雨卿的小脸,迷人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卿卿,孤希望这一生你都能像今日一般开心…… 月墨川抱着雨卿回到墨阳宫中,将雨卿放在暖阁的小床上盖好被子,轻声走入寝殿。 林非走进寝殿拱手道:“王上,那些人偶……” “杖毙!” 月墨川轻捻着手指,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若是他走进庭院内,定能看见那些人偶乞怜的眼神,可是,他没有…… 晴空碧日,白云飘飘。 雨卿睡得有些晚了,一直到晌午才醒来。 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好了许多,想来再过几日便可以恢复了。 她穿好衣衫,走出寝殿,只见屋檐下立着一个身着墨黑色斗篷的男子。 这身影,好熟悉的感觉…… 月墨川听见身后的动静,微微回眸,“你醒了……” 雨卿拉回自己的思绪,清澈的杏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站住这里做什么?” 月墨川笑笑没说话,仰头看向了天空…… 雨卿走到月墨川身旁,看了眼庭院。 庭院与从前并无两样,可为何自己就感觉哪里不一样呢? 昨夜血流成河的墨阳宫,今日一早便恢复原样,令雨卿看不出一丝的血迹。 她仰头看向天空,“川哥哥,今日的天气真好……”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冬季马上要过去了……” 月墨川低头看向雨卿,桃花眼中满是疼惜。 “等天气再好一些,我带你去绾城可好?” “绾城?”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真的超级喜欢月墨川鸭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只能叫她雨卿 几日后,一个女子朝着墨阳宫款款走来。 “听闻表哥今日得了一个宝贝疙瘩,天天藏在这墨阳宫内。” 女子头挽灵蛇髻,身穿一袭嫩绿色齐胸襦裙,外面套着一个对襟褙子,皓腕上带着一个墨玉镯子愈发衬的她皮肤白皙。 林非拱手道:“郡主说的哪里话,不过是王上为了王族宗室罢了。” “王族宗室?呵呵,我倒要看看,谁能把表哥的心给融了……” 寝殿内,雨卿正对着一个带有梅花的青瓷瓶发呆。 半晌,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青瓷瓶,指尖的冰凉缓缓流入心田…… 她正出着神,便听见一个女子说道:“别碰!” 雨卿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了,指尖微微一颤,一个上好的青瓷瓶碎了一地。 “这可是表哥最喜爱的一个瓷瓶,你怎么就给打碎了?” 雨卿无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也看向雨卿…… 雨卿头戴白玉簪子,身着藕荷色襦裙,腰间系着一个青色荷包,腕间的铃铛银镯隐隐露出一个花边,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令这女子又爱又恨。 那女子心下暗叹:“不愧是表哥看上的人,换做是我,我也喜欢……” “你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碎片收拾赶紧,省的等会表哥生气……” 雨卿眨巴着双眼,心想:“这位姐姐似是很了解川哥哥……” 她缓缓蹲在地上,正准备伸手将碎片捡起来时,月墨川下朝回来了。 “小心!” 月墨川大步上前将雨卿的手腕握住。 “卿卿,你在做什么?”这语气似是责备,似是心疼。 “川哥哥,这位姐姐说我打碎了你最喜爱的青瓷瓶你会生气的。” 雨卿的声音稚嫩而委屈,仿佛一切都是这女子的错了。 月墨川将雨卿打横抱起,放在不远处的罗汉榻上。 “我再喜爱也比不上我对卿卿的疼爱,知道了吗?” “那川哥哥,你会生气吗?” “既是卿卿打碎的,那便不会生气。” 月墨川的表妹站在一旁嘀咕,“从前我摸一下都不行,现在打碎了居然还不生气……” “你说什么?” 月墨川起身眼神凌厉的看向自己的表妹。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表哥藏的什么样的小美人。” “现在看过了,可以走了。” 月墨川挺拔的身姿立在女子面前,将雨卿娇小的身姿藏在自己身后,似是被人多看一眼雨卿就不见了一样。 “表哥,你挡在我前面,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方如梦,孤说,你看过了……” 方如梦见月墨川非常生气,一溜烟的离开了墨阳宫。 “川哥哥,那位姐姐是谁啊?” “是川哥哥的表妹,不用理会她。” 方如梦是月墨川姑姑的女儿,因家中就这一个宝贝疙瘩,日日放在手心里捧着,方家将这唯一的女儿惯的不像话,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怕月墨川这个表哥。 春阳妩媚。 庭院内的屋檐下响起了滴答声,偶尔还会有冰溜子摔碎的声音。 月墨川担心雨卿被碎冰砸着,下令这段时间不准踏出寝殿一步,这可把雨卿闷坏了。 眼看着骄阳明媚的春天来了,还不能出去玩耍。 她只能天天趴在窗前看着外面日渐减少的积雪来打发时间。 一日,突然看见湛蓝的天空中飞过一群大雁的身影,雨卿激动的竟忘了月墨川的规矩了,兴冲冲的跑出寝殿站在庭院内看着大雁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月墨川坐在龙案前唇角含笑批阅着奏折。 雨卿正在庭院内看着大雁飞过留下的印记时,便听见一个女子还没走进墨阳宫就在唤着她的名字。 “卿卿,我们去玩吧。” 那女子笑意盈盈的走进墨阳宫,雨卿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日才见过的郡主来了。 “可是川哥哥不让我出去。”雨卿攥着衣角说道。 方如梦抻着脖子看了眼寝殿内的月墨川,见他正在认真的批阅奏折,心想,若是偷偷溜出去应该不会被察觉的。 “卿卿,我带你偷偷溜出去好不好?”方如梦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二人能听见。 雨卿愉快的点点头,蹑手蹑脚的跟着方如梦朝着墨阳宫的宫门走去,眼见还有一步就能出去了,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站住!” “方如梦,你胆子可真是大,竟然敢偷偷带走孤的人。” 方如梦强笑着转过身子,“表哥……” “我只是想带卿卿出去玩……” “你叫她什么?” “卿……卿……” 月墨川有些不高兴,冷声道:“卿卿这个名字只有孤能叫,你只能叫她雨卿。” 方如梦今日算是对月墨川这个表哥刮目相看了,从前也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好到这个程度,不对,从前也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好过。 怎么偏偏对这个小妮子好的不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跟个宝贝疙瘩似的。 方如梦看了眼身旁的雨卿,二人年龄虽相仿,但方如梦就是觉得全天下的女孩子都比她小。 “那我以后就叫她,小雨儿……” 月墨川语噎。 总之,只要不叫卿卿,叫什么都可以。 “所以,表哥,我能带小雨儿出去了吗?” “不行!” 月墨川周身散发着帝王的气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令人无法抗拒。 方如梦眼巴巴的看着月墨川将雨卿带走,好不容易能有个小家伙陪自己玩,怎的中间却有个像大山般的月墨川挡着…… 雨卿跟在月墨川身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月墨川唇角弯弯,眸中含情…… 春意盎然,微风拂面。 数日后,月墨川带着雨卿踏上了去绾城的路…… 此次出行,月墨川怕累着雨卿,特意吩咐了林非要最大的马车,自己还特意带了金丝软枕和金丝薄被,生怕他的小卿卿冷着。 马车内,一张不大不小的案几上摆着这个季节没有的瓜果,烹煮的凌云白茶正散发着淡淡的甘甜。 几日后,睡梦中的雨卿被崎岖的山路摇晃醒了。 她用白嫩的小手揉着双眼,慵懒的说道:“川哥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屋二人三餐四季 月墨川嘴角噙笑,“卿卿,我们快到了。” 雨卿困意全无,起身掀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 只见窗外野花摇曳,芳香扑鼻。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朝阳打在她的手上更加显得她那双手光滑白皙。 半晌,雨卿惊呼道:“川哥哥,那边好美啊……” 月墨川朝着雨卿指着的方向看去,唇角上扬,并未言语…… 一个时辰后,二人走下了马车…… 雨卿看着眼前的一座篱笆围成的小院,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小院中居然还有一个小鱼塘。 她惊喜道:“川哥哥,这里还有鱼塘……” 这个鱼塘是月墨川亲手挖出来的。 从前他总是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久而久之便觉得缺少些什么,便挖了一个鱼塘出来,让自己好歹能有些事情做。 雨卿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转过身去,眼前的美景真是惊艳到她了。 眼底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桃花林,再往远处看去又是一片俨然的屋舍,抬头便是触手可及的云端。 她伸出手指,仿佛那细如剥葱的指尖会轻而易举的触碰到头顶的白云。 这时,一个哗啦啦的流水声在雨卿的耳畔响起…… 雨卿绕到屋子后面,映入眼帘的是飞流直下的瀑布。 瀑布周围散发的寒气迎面而来,冰冰凉凉的,沁人心脾。 月墨川走上前来,柔声问道:“喜欢吗?” “川哥哥,我真的好喜欢这里。” “你喜欢便好。”月墨川柔情似水的说道。 雨卿兴奋的转过身,却不想一头撞在了月墨川的胸膛上。 月墨川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小丫头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毛毛躁躁的。 不过,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 “川哥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 “半山腰。” 月墨川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坛桂花酒,桂花的芳香味萦绕在雨卿鼻尖。 雨卿又看了看脚下,都看不见山脚。 这一瞬间,雨卿的脑海又划过一缕从前的记忆,好似自己从前也这样看过。 她快速的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 “川哥哥,以后我们怎么下去啊?” 雨卿的这个问题真的把月墨川问住了,从前只是想寻得一处幽静,便将位置选在了这半山腰,如今卿卿住在这里,总不能让他家卿卿天天爬山吧。 “不下去。” 月墨川的话将雨卿的希望转换成了绝望,好不容易离开墨阳宫的那一方土地,却又来到了绾城这四四方方的蓝天下。 “川哥哥,我不嘛,不嘛……” 雨卿娇嗔的摇晃着月墨川的胳膊。 月墨川看着自己墨袍上那个软软糯糯的小手。 从前, 她是否也这样与洛翰熙撒娇? 他真的好喜欢雨卿对他撒娇的模样,多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现在…… “我们先休息几日,然后我带你下山。” 雨卿乖巧的点点头,松开了月墨川的胳膊。 她这一松手,月墨川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但他回眸看见雨卿在小院中玩耍的模样,脸上洋溢起暖暖的笑意…… 春夜静谧,星光璀璨。 一轮圆月悬在天边。 月墨川和雨卿坐在小院中看着数着天上的星星。 从前在墨阳宫内,从来看不见这样好看的星辰,也从未欣赏过如此明亮的皓月。 雨卿对眼前的一切都是欢喜的…… “川哥哥,我们可不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 月光洒在二人的身上,一个孤傲如山,一个明艳动人。 月墨川久久没有说话,杂乱的思绪令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卿卿,你愿意过一屋二人三餐四季的生活吗?” “就像现在这样吗?” 月墨川想了想,“也许就是这样的……” “那我愿意……” “那哥哥以后常带你来,好吗?” 雨卿乖巧的点点头…… 如若没有生在帝王家,他是不是身边早已有这样一个小娇妻日日伴在身边。 或许,身旁早已有儿女承欢膝下…… 众人皆羡慕帝王宫中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却不知这王者的道路有多艰辛,多孤独。 几日后,月墨川手持一坛桃花酿,三千青丝泼墨般落下,唇角挂着浅浅笑意,慵懒的躺在小院中的吊床上。 雨卿小跑到月墨川身旁,央着月墨川带她去山下玩。 “卿卿,你听川哥哥的话吗?” “听。” “那听话,咱们不去。” 雨卿在春风中石化,原以为是月墨川好心带自己下山去玩,却不想是套路自己。 “川哥哥,你最坏了……” 月墨川正身,捏着雨卿的小脸说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说,川哥哥,最好……” 雨卿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违心,可是月墨川捏着自己的小脸好疼好疼啊~ 月墨川嘴角扬起松开雨卿的小脸,想着带雨卿下山走走也好。 他无意中看向天际,一抹黑云正朝这边袭来。 月墨川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卿卿,咱们回屋吧,明天带你下山。” 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榻,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再往里走是一个简单的小厨房。 帝王想要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雨卿看着眼前与往常不同的月墨川,稚嫩的声音在月墨川耳畔响起,“川哥哥,你今日真好看……” “川哥哥哪日不好看了?” 雨卿嘟着嘴想了许久,突然,呲着一排小白牙说道:“在墨阳宫的时候就不好看。” 月墨川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有自信的,要不整个西玉国的世家小姐怎么巴巴的要做自己后宫的妃子呢,可这小丫头居然说自己长得丑,这让他如何能忍? “为何只有今日好看?” “因为今日川哥哥身上暖暖的,往日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卿卿都不敢靠近呢。” 月墨川心下了然…… 这时,屋外的雨声响起。 雨点滴入鱼塘,打出无数水花。 雨卿跑到窗边打开窗子,一股土腥味飘进屋内。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淅淅春雨将她的半截烟袖打湿,晶莹剔透的雨滴挂在她的皓腕上,铃铛银镯彻底的暴露在春雨中,也暴露在月墨川的眼底……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眼千年 “卿卿,你过来。” 雨卿唇角弯弯回眸看了眼月墨川,然后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朝着月墨川走去。 月墨川拈起雨卿的皓腕准备一把摘下雨卿的铃铛银镯。 “川哥哥,你做什么?” 雨卿紧张的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神情冷漠,只觉得眼前的铃铛银镯格外刺眼。 “我想回宫后给卿卿换个手镯,可好?” 雨卿巴巴的看着月墨川,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手上这个镯子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虽然雨卿想不起来它哪里重要了,但她还是舍不得。 “川哥哥连人家的喜爱之物也要夺取吗?” “若是非要夺取,那卿卿便不再喜欢川哥哥了。” “卿卿不喜欢川哥哥了,就不会再跟川哥哥回去了。” 月墨川看着眼前语气坚定的小女孩,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即使失忆了,即使不记得他了却也依旧不愿摘下他送给她的东西…… “好,哥哥不要卿卿的东西,那卿卿会继续喜欢哥哥吗?” 雨卿眉眼弯弯,“那自然是会的。” 月墨川给雨卿整理好衣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总归时间还长,以后再取也不迟。 屋檐响起了滴答声,方才还浓云密布的天儿一转眼便晴了。 绾城便是如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雨卿走进小院,雨后的空气亦是格外清新。 “川哥哥,你快出来啊,外面好舒服……” 月墨川慵懒的躺在小床上,轻嗅手中的桃花酿,唇角微扬,闭眼假寐。 他从前是喜欢这个地方的,曲径通幽的小城,安稳静谧。 现在亦是喜欢这个地方的,因为, 身边多了一个她…… 半晌,又听院内的雨卿说道:“川哥哥,你快出来嘛。” 小女孩稚嫩的娇嗔声萦绕在月墨川耳畔,挠的月墨川心里痒痒的。 月墨川缓缓走出小屋,看着院中的雨卿正在肆意玩耍,心中柔软之极。 他想要的, 不过是眼前这样的生活罢了…… 思此,月墨川抬眼看向天际,一道彩虹桥悬在天边。 “川哥哥,有彩虹,好好看啊~” 雨卿指着彩虹兴奋的说着跳着。 月墨川会心一笑,从前看过无数次彩虹,却没有今日的绚丽多彩。 青阳西斜。 落日的余晖越过桃林洒在二人娇美的容颜上,身后的倒影被夕阳拉的细长。 “卿卿。” “嗯?” 清澈的杏眼仿若人间尤物,令月墨川无比喜爱。 “开心吗?” “开心,很开心……”雨卿的唇角迎风扬起…… 月墨川看向脚下的那片桃林,那是曾经他亲手种下的,现在,却成了他二人坐在夕阳下最美的一道风景。 烟雨桃花,半城水墨。 此时的月墨川真想日日都如同今日般,一坐一夜,一眼千年。 翌日,晨曦散去。 朝阳笼罩着整个桃林。 雨卿很早就醒来了,静静的躺在床上,生怕扰了月墨川休息。 因为屋内的小床只能容纳一个人,月墨川便独自在小床边铺了一张褥子,自己睡在地上。 他听见小床上轻微的动静,睁开一只眼看向小床。 一双清澈的杏眸正扑闪的看向他。 “川哥哥,该起床了。” 从来没有人敢叫月墨川起床,天下之大,唯此一个月雨卿敢如此。 月墨川唇角微扬,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随着耳边的稚嫩声乃是天下第一美事。 “川哥哥不想起怎么办?” 月墨川平生第一次起了玩心。 雨卿嘟嘟小嘴,“川哥哥昨日答应卿卿,今日要下山了,莫不是川哥哥在骗人。” 雨卿坐起身,双臂交叉置于胸前,别过小脸不再搭理月墨川。 月墨川看着眼前奶凶奶凶的小丫头,心中真是又爱又恨,真的是被自己宠的无法无天了。 不过,毕竟是被自己宠的,自己甘愿受着。 晌午时分,月墨川带着雨卿下了山。 由于月墨川二人住的地方极为偏僻,二人下山后还要穿过一片桃林才能到集市上。 昨日的一场阵雨将绽放的桃花打落一地,二人伴随着花香徜徉在桃林中。 “川哥哥,这里真香。” “那咱们住在桃林中,不去玩了好不好?” 雨卿恶狠狠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莫不是想反悔?” 月墨川爽朗一笑,他真的太喜欢雨卿陪在身旁的日子了。 一阵微风拂过,桃花徐徐飘落。 雨卿伸手触碰到一片缓缓飘落的花瓣,冰凉柔软的感觉从指间流入心田…… 许久,二人走出桃林,一束暖阳照在二人身上。 朦胧中,二人似是穿梭了千年才来到人群中,又仿若天上的小仙童贪恋人间烟火,偷偷下凡来游玩一日。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才稀疏的看到几个路人,又往前走了会儿,便看见熙攘的人群。 不一会儿,雨卿的耳边响起了叫卖声,年糕、虎头鞋、绣花鞋…… “川哥哥,这里好热闹。” “这里是绾城的集市,日日都是如此,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卖的。” 正说着,便有一个手提花篮的小女孩走上前来。 她看着月墨川,奶声奶气的说道:“漂亮哥哥给漂亮姐姐买个花环吧。” 小女孩丝毫不惧怕眼前的月墨川,那双星星眼中满是期望。 月墨川拿着小女孩手中的花环放在雨卿的头上,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小女孩一块碎银便带着雨卿离去了。 小女孩看着月墨川二人离去身影,呢喃道:“那位哥哥姐姐好漂亮啊……” 雨卿戴着花环穿梭在人群中。 她从前生活在京都城那样显赫的地方,从未体验过民间集市的热闹,满是好奇的走走看看。 月墨川不近不远的跟着雨卿,那双沉寂迷人的桃花眼却丝毫没有离开雨卿一眼。 许久,雨卿跑到月墨川身旁,仰起小脸问道:“川哥哥,为何这里好多卖丝绸的,西玉国的丝绸很便宜吗?” 月墨川看向四周卖绸缎的小铺,“因为绾城的人们都是靠养蚕为生的。” 绾城养蚕的人居多,绸缎也居多,有些走进王宫,有些走向别国,总之,西玉国的绸缎要比其余三国的便宜许多。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乐舞翩翩 “墨公子,您来了……”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大娘笑着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只淡淡“嗯”一声,并未言语。 这位大娘也不生气,绾城的人都认识月墨川,也都知道月墨川性情冷漠,不喜言语。 大娘抻着脖子看向月墨川身后,往年前来都是孤身一人或者是带着一个随从,今日怎突然多了一个小女孩? 月墨川似是注意到大娘这个细微的动作,立马往雨卿前面挪了挪,冷漠的看了一眼大娘。 大娘强笑道:“墨公子怎这样小气,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让大家看看,养养眼才是。” 只一眼,大娘便窥探到了雨卿的真容,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漂亮的姑娘。 “不行!”月墨川周身寒气逼人,王者的风范展露无疑。 月墨川都这样说了,大娘怎能看不出这小丫头是月墨川的心尖宝呢。 大娘堆起笑便匆匆离去了…… 晴空万里,春阳娇媚。 月墨川带着雨卿去了一家食肆吃饭。 这时,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脚踩草鞋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月墨川对面坐着的雨卿,只见雨卿身穿碧色齐胸襦裙,外面罩了一件对襟褙子,白嫩的小手正拿着筷子端庄的吃着饭菜。 “墨公子……” 月墨川轻“嗯”一声,眼睛却一直在雨卿身上不曾有半分离开。 这女子气的直跺脚,若不是有人告诉她墨公子来了,她还不知道呢。 本以为这次可以像从前一样随行在墨公子身旁,却又听说墨公子身旁跟着一个极为好看的小姑娘,她原是不信的,可眼下月墨川的冰冷令她不得不相信,她心心念念的墨公子对她从来没有旁的想法…… “墨公子今日前来为何无人告知啊?” 月墨川从前来绾城的集市之前林非都会先来探探路,这次突然就出现在绾城的集市中,真是令这女子措不及防。 “我怕大家惊扰了我家未婚妻。” “未婚妻?” 女子惊诧道。 月墨川沉寂的桃花眼看向身旁的女子,“是啊,不知露珠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露珠双目含泪,低声道:“墨公子,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从未说过我喜欢你。” “可是,从前都是我随行在你身后的。” “我并未给你任何许诺,露珠姑娘莫不是想多了?” 月墨川看着雨卿,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拿起帕子轻轻的给雨卿拭去嘴角的油渍,柔声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 月墨川放下几颗碎银,带着雨卿大步走出食肆。 露珠追了出来,拦住了月墨川的去路。 “墨公子……” “让开!” “我不,墨公子……” 月墨川带着雨卿绕开了露珠。 露珠跟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雨卿软若无骨的小手。 “川哥哥……” 月墨川身后的响起雨卿稚嫩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眼底杀气四溢。 他一掌拍在了露珠的肩头。 露珠虽受不住这一掌的内力,但在松手之时却将雨卿的手抓破了。 “卿卿……” 露珠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嘴角得意的挑起…… 雨卿看着白皙的手背渗出鲜血,竟也不喊疼。 月墨川倒是心疼的要命,拿出怀中的帕子将雨卿的手简单的包扎起来。 “川哥哥,你那么紧张作甚?” 月墨川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真是对她没有办法。 他将雨卿揽入怀中,低声道:“川哥哥是心疼你,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暮色将至。 二人走在桃林中,残阳的光芒照映这这片漫无边际的桃林。 透过婆娑的疏影,眼前又是一番别致的景色。 山脚下,月墨川将雨卿揽入怀中,跃身上了半山腰。 雨卿仰头看着月墨川,这样的场景好生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索性不再去想从前的事情。 夜风袭来,木窗吱呀作响。 许是白天玩儿累了,雨卿早早便睡下了,这吱呀的木窗声丝毫没有搅扰她的好梦。 躺在一旁看书的月墨川,看着床上的雨卿,宠溺的扬起嘴角。 轻轻起身将木窗紧闭,生怕吵醒他的卿卿。 夜色如墨,清泉冷冽。 雨卿又做着和从前一样的梦境。 “熙熙……” 突然, 雨卿喊着洛翰熙的名字坐了起来。 额间豆大的汗珠顺着耳鬓滚落下来。 月墨川坐在雨卿的床榻边,轻轻拭去雨卿的汗珠。 早在雨卿呓语着洛翰熙的名字之时,他便醒了。 漆黑的屋子里,无法清楚的看见月墨川面庞上的不满。 雨卿趴在月墨川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川哥哥,你知道我从前经历了什么吗?” 月墨川心下一紧,他担心的事情真的要来了吗? “不知。” 声音温柔却又清淡。 “川哥哥,我经常梦见一些可怕的事情,梦见一个长得像你一样好看的男子将捆着我的绳子割断,让我摔落山崖。” 月墨川的大掌微微握起,他的卿卿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为何偏要遭受洛翰熙的摧残…… “卿卿乖,川哥哥在呢。” 月墨川眸中思绪复杂。 许久,雨卿的声音渐渐平稳,月墨川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睡着的小美人,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那双白嫩的小手紧紧攥着月墨川宽大的袖袍,似是怕月墨川离开了她。 这一夜,月墨川在床榻边坐了一夜…… 这一夜,雨卿睡得格外香甜…… 桃花遍野,鸟啼虫鸣。 屋后传来瀑布的凛冽声,白云低压压的从这状似世外桃源的上空飘过。 几日后,月墨川拿出在这存放许久的古琴,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 三千青丝垂落腰间,额间一缕秀发垂落胸前。 拨弦的手指不疾不徐,琴声婉转而悠扬,犹如沙远天高的薄云飘飘。 微风拂过桃林,琴声回旋耳畔。 雨卿一时听的出了神,竟走到月墨川前面起舞一支。 月墨川唇角含笑,眸中含情,手下的声音越发轻缓。 俄而,一群彩蝶结伴而来,伴随着雨卿的身姿翩翩起舞。 雨卿的广袖随风飘扬,远处看去,似是这人间最美的一道景……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万丈光芒都不及眼前一个他 这日,雨卿坐在屋檐下,仰头看向天空。 半晌,声音轻轻的说道:“好漂亮的风筝……” 月墨川手持桂花酿,慵懒的躺在吊床上,虽未曾言语,却清晰的听见雨卿的话。 许久,月墨川缓缓起身,带着轻微的酒气走到雨卿面前,捏了捏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 他唇角扬起,柔声道:“卿卿,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川哥哥下山一趟。” “川哥哥要去做什么?” “给你一个惊喜……” 月墨川跃身而下,离开了小屋。 暮色将至。 火红的晚霞映透天际,月墨川还没有回来。 这时,雨卿听见窸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为是月墨川回来了,兴奋的跑了过去。 “川哥哥……” 只见从山下爬上来的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 “川哥哥?” “呵呵,墨公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爬山呢……” 雨卿看着眼前的女子,什么也没说,转头回到屋檐边坐下。 自从失忆后,她不喜与任何人交流,但她的川哥哥是个例外。 “你竟敢无视我?” 雨卿淡漠的看了一眼女子,声音悠悠的说道:“我对谁都是如此。” 女子上前,拈起雨卿的下巴,恶狠狠的看着雨卿,“你凭什么霸占墨公子?” 雨卿不着痕迹的拨开女子的手,“露珠姑娘,川哥哥哪日说的话你可曾记得?” 露珠那么喜欢月墨川,怎么会忘记月墨川的话,别说前些日子的话了,前些年的话她都记得。 “你最好离墨公子远一点,否则……” 露珠说着话便将手掐在了雨卿的脖子上。 雨卿一时喘不上气来,拼命的打着露珠的胳膊,杏眸却巴巴的看向小院外,期盼着月墨川的出现。 雨卿正想着,便看见小院外的山崖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青丝悬落,身穿墨袍的男子大步走来。 “住手!” 露珠身后传来凌厉的一声…… 她松开手,缓缓的看向身后的男子。 暮色中的墨公子,依旧是她梦中的样子。 还是那样的高大威猛,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令人迷醉其中…… 月墨川大步走到雨卿身旁,将雨卿拥入怀中。 雨卿低声啜泣,呜咽道:“川哥哥……” “别怕……” 月墨川身上淡香的酒气萦绕在雨卿鼻尖。 “墨公子……” 月墨川眼帘低垂,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轻抚怀中的小人儿,眸中杀气更甚…… “你是要自己跳下去,还是要我送你下去?” “什么?” 露珠一时间没能明白月墨川的话。 “墨公子,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 月墨川唇角上挑,周身的气息阴森至极。 “孤的王宫缺一个刷恭桶的,若是姑娘不嫌弃,孤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王宫?” “你是,王上?” 月墨川并未言语,只是低头将雨卿面颊上的泪珠轻轻拭去。 露珠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传言当今王上凶残无比,可曾经的墨公子并未有过半分凶残,只是周身散发的气息令人无比惧怕。 此刻,露珠明白了,那不是惧怕,那是一种敬畏,那是一种王者才会散发出的气息。 露珠看着眼前的月墨川,好似已不再是从前认识的墨公子。 她的眼底流露出一种失落,可眼神却无意间掠过雨卿白嫩的小手。 他是王上又怎样,还不是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呵呵,王上?” “你还不知道吧,那日我的指甲中有残留的毒药,而姑娘的手却被我抓破了……” 月墨川凌厉的眼神看向露珠,“卑鄙!” 他知道露珠向来喜欢制药,可从未想过她竟到了能将药制成毒的地步。 继而露珠神色一转,看向雨卿,“只是我看姑娘的神色还依旧红润有光……” 她心下略惊,她制成的毒没有出过一丝一毫的岔子,为何…… 月墨川走到露珠面前,露珠在月墨川的逼迫下缕缕后退,最终退到了悬崖边…… “墨公子,不,王上可想好了,若是我跳下去了,你可就没有解药了……” “解药给我……” 露珠看了眼身后,眼底掠过一抹不甘,这个时候她的墨公子担心的还是他的雨卿。 “解药给我!” 月墨川凌厉的一声,将露珠的思绪拉了回来。 露珠绝望笑道:“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 “你……” 月墨川满目痛恨,可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却是对雨卿的无尽担忧。 露珠张开双臂,朝着身后缓缓倒去…… “露珠……” 月墨川大惊! 夜风中,一个瘦弱的女子,带着她绝望的双眸缓缓坠落…… 数年前的某一天,绾城的集市上多了一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他长发飘逸,身姿挺拔,恍若神仙般行走在绾城的集市中。 后来,听说他需要一个当地的百姓为他引路。 可他周身散发的气息令人惧怕,众人无一敢上前为其引路。 她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眉眼弯弯的说道:“我来……” 天空依旧,骄阳高照。 那一刻,她便认准了他。 微风拂过,他的三千青丝在风中飞舞。 万丈光芒,都不及眼前一个他…… 从那以后,每年最开心的两个月便是他的到来。 他犹如阳光般照亮了她的生活,带给她无尽的希望。 那时的她还不知他是当今王上,只以为他是一个潇洒肆意的闲散人。 她一直希望能终生伴在他的身旁,可希望总归只是希望。 直到他带着另一个小女孩踏入这隐世的绾城。 那一刻, 她明白了,他需要的一直是一个引路人罢了。 他对她,从未动过一丝情…… 躺在夜风中的露珠,看着山崖边的月墨川,那种焦急,那种惶恐,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知道,那间小屋子里的女孩儿,是他今生的挚爱。 她拼尽全力,将握在手中的解药扔了上去,而她,却永远葬身在他亲手种下的万亩桃林中…… 月墨川接住解药,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崖,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她没有伤害过他的卿卿,她将会永远美好的生活在这隐世的绾城中。 可她,偏偏…… 崖边的夜风吹乱了他三千青丝,也带走了他心中那一抹愧疚。 他看着手中的解药,转身朝着卿卿走去……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夫君,你回来了? 夜色空灵,星辰璀璨。 屋内的雨卿已进入梦乡。 月墨川手持桃花酿独自坐在月下。 想起卿卿脖颈间的红印心中便隐隐发痛。 他将怀中的解药又拿了出来…… 雨卿死活不愿意涂这个药,还说什么都已经好了,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为什么还要涂。 更何况还是那个弄伤她的人给的解药,谁知道是不是又想害她。 雨卿的这一翻话点醒了月墨川,他一着急也没仔细想过这个药到底是毒药还是解药,等他回到王宫之后再找人验。 他又看向屋子,若是露珠真的给雨卿下了毒,那雨卿…… 可是雨卿并未有任何不适,这令月墨川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月后,月墨川带着雨卿回到了王宫。 “川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啊,我真的好喜欢绾城啊。” 雨卿坐在月墨川的龙椅上看着他批阅奏折。 月墨川唇角噙起一抹浅笑,“卿卿,我们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弃百姓于不顾。” “那你可以放弃这个王座吗?” 月墨川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颤,眸中思绪复杂。 自从云寒来到这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放弃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可他若是真的放弃了,他该如何保护他的卿卿。 肩上担的是天下,手中握的是权利。 唯有这至高无上的王座,才能让他的卿卿足够的安全。 若是用他这一生,换取卿卿一世康健,那么他便用这硕大的肩膀,为卿卿撑起一片天。 “卿卿,川哥哥想要守护你一生,只希望你这一生都能开心快乐,你明白吗?” 雨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风清月白,繁星满天。 雨卿躺在隔间的小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寝殿内,寂静无声。 唯有龙案上的烛火在微微颤动。 月墨川批阅完奏折走进隔间,似乎在临睡前看一眼卿卿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 六月的西玉国一如春日般温润,不曾感到半分炎热。 可此时床榻上的雨卿额间沁出细汗,放在一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月墨川拿出帕子给雨卿拭去了额间的细汗,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只听雨卿呢喃:“疼,好疼……” 月墨川看着雨卿难受的模样不似在做梦,便柔声问道:“卿卿,哪里疼?” “心疼……” “羽哥哥,羽哥哥……” 雨卿呢喃着云羽的名字。 月墨川看着雨卿,不愧是云羽一手带大的孩子,即使失忆了,在最难受的时候依旧会念着“羽哥哥”三个字。 “林非,传太医……” 一刻钟后,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前来。 “王上……” “卿卿说她心疼,你给瞧瞧。” 片刻,太医拱手道:“禀王上,姑娘脉象一切安好,不曾有任何不妥。” 月墨川看着雨卿,一切安好却又心疼。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绾城发生的事情。 将露珠给的解药递给你太医,“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 太医接过去放在鼻前仔细闻了闻,“王上,这里面都是一些寻常的药材,并未有任何不妥。” “卿卿的脉象可有中毒的迹象?” “不曾……” 这一夜,月墨川又守了雨卿一夜…… 另一边,东阳国的一个名叫坪村的一个小村子里,一年前突然来了一对小夫妻…… 一个篱笆围成的院子里,一间茅草屋上升起炊烟。 院中坐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正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屋檐下,似是在等着他的夫君回来吃饭。 这时,只听篱笆外响起一阵声音:“公子,今日又大获全胜啊……” “哪有,就捕到了几条鱼罢了……” 男子身穿褐色粗布麻衣,一双丹凤眼中满是笑意,额间的浅色胎记越发衬的他妩媚至极。 小院中的女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笑着走了出来,“夫君,你回来了……” “我今日捕了几条鱼,今天给你炖鱼吃。” 男子开心的背着竹篓走进屋内。 女子满是笑意的看着男子走进屋,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只是在趁着他失忆的这段日子里,得到他一切的温柔…… 当初,洛翰熙为救云寒摔落悬崖,凉诗琪为救洛翰熙毅然不顾自身性命的跳下悬崖。 洛翰熙从半山腰上滚落了下去,而她却落在了一棵树杈上,索性并无大碍。 她连夜将洛翰熙带走,到了这样一个安静偏僻的村子里住了下来…… 原以为洛翰熙会很快醒过来,没想到却足足昏迷了三个月,醒来后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这对凉诗琪来说,或许是上天给予她的怜悯。 她不知洛翰熙何时会恢复记忆,也不知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多久…… 就连夜里想要同他云雨一番时,都会被他恶狠狠的推开…… “想什么呢?” 洛翰熙走出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凉诗琪。 凉诗琪收回思绪,摇了摇头,“没什么……” “夫君,你今日还难受吗?” 洛翰熙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只觉得心中隐隐作呕。 “没那么难受了……” 凉诗琪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每每想要同他亲近一些时,他都会作呕。 一个男人真的会为了心中的挚爱,洁身到如此地步吗? 为何这样好的男子偏偏被云寒那个贱人碰到了! “夫君,你可记得昨晚你梦见了什么吗?” 洛翰熙闭上双眸,拍着自己的脑袋,“想不起来了,只是隐约感觉自己丢失了一个重要的人。” 凉诗琪眼底掠过一抹黯淡,他昨夜睡梦中喊得是云寒的名字。 这让她该如何接受…… 这时,一股饭香味从屋内飘来,香味萦绕在二人鼻尖…… “鱼炖好了,我们吃饭吧……” 凉诗琪随着洛翰熙走进了小屋…… 几日后,西玉国的城门前围了很多人,纷纷在议论皇榜之事。 “这个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说是咱们王上在寻找名医,为自己心仪的姑娘治心疾。” “据说王上六宫空置,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入了王上的眼,真是好福气。” “莫名其妙就多了姑娘,传言说那姑娘貌美如仙,甚的王上欢喜……” “……” ~~~ 第二百一十九章 雪域白莲 墨阳宫中,雨卿在庭院内玩着空竹,便听屋内的人唤道:“卿卿,我要喝茶。” 雨卿屁颠屁颠的走进大殿,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说道:“川哥哥,你真的该找个丫鬟了。” “我才不要丫鬟呢,我要卿卿就够了。” 雨卿沏好一杯热茶递给月墨川。 “川哥哥,你可真是省钱,连个丫鬟都不给自己找,真是可怜了我。” 雨卿的模样活像一个生活在后宫的怨妇,月墨川听着雨卿的话,茶水都从嘴里喷了出来。 “卿卿说的什么话啊,川哥哥可未曾亏待你。” “还没有亏待我,你看看你,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渴了的,也不知道林非去哪里了,真是累惨了我。” 月墨川一早便把林非打发走了,美其名曰:休沐。 “卿卿,今日可有哪里不舒服?” 雨卿摇了摇小脑袋,“没有,川哥哥能不能盼着人家好,天天都这样问。” 天下唯有一个月雨卿敢这样说月墨川的,旁人巴不得被这个美貌的王上关心,她倒是好,一点儿也不稀罕。 自从那一夜,雨卿不舒服之后,月墨川就开启了每日三问,早中晚各问一次雨卿的身体状况,太医院院士这段时间也忙疯了。 晨昏定省免不了,后来,月墨川贴心的给太医在墨阳宫中准备了一间屋子,命太医时刻在这候着。 又过几日,西玉国城外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呵!心疾……”那人说着便把张贴多日的皇榜揭了下来。 守城的士兵立马前来,将佩刀放在了男子脖颈处。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贵宾的吗?” 一袭红衣在风中起舞,三千青丝随风飘扬,眼角的泪痣妖冶妩媚。 墨阳宫 月墨川见守城的将士直接将人押到他的宫中,想必是有人揭榜了。 雨卿随着月墨川一同走出寝殿,暖阳下的一袭红衣如此耀眼。 一瞬间的恍惚,在雨卿的脑海中划过…… 这人,她为什么感觉熟悉? “王上,这个人揭榜了。” 月墨川广袖一挥,将士领命退下。 男子不卑不亢的站在月墨川面前,拱手道:“见过王上。” “你医术如何?” “世代从医。” 男子抬头看向月墨川,只见眼前这男子竟与洛翰熙不相上下,冷如冰山。 为什么这些人不能像他一样好相处一些呢,男子心下感叹。 继而余光扫过月墨川身旁的女子,他嘴角挑起,暗道:“看来自己本事也不小,果然在这。” “叫什么名字?” “七月。” “先来把脉吧。” 月墨川带着雨卿走进了寝殿。 “川哥哥,我不要再把脉了,天天都在把脉,我又没病。” 七月狐疑的看着雨卿,他的小云儿这是怎么了,仿佛不认识他的样子。 “卿卿乖,川哥哥只是担心你。” 雨卿躺在龙榻上,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为自己把脉。 一种熟悉的错觉油然而生…… 恰逢此时,一直住在雨卿袖中的悠悠嗅着气味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七月欢喜的不得了。 它在七月身上上蹿下跳的一点也不害怕他。 “小东西,回来!” 月墨川最见不得这样的东西了,原本将它扔了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进了雨卿的袖子里。 他又一把拎起悠悠,朝着窗子扔了出去…… “吱——” “禀王上,娘娘并无大碍。” 七月一声“娘娘”,真是说到月墨川心坎里了。 “为何会心痛?” “王上可否仔细道来?” 片刻后,七月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洛翰熙居然和云寒…… 但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月墨川吧。 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最后说,“我可以为姑娘开药,有助于抑制心痛。” “那你去开方子吧。” 林非上前将七月带去了药房。 七月一边配药一边在想云寒的状态,他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的出来,云寒并不认识他,反而和月墨川的关系很好。 悠悠也不知道被月墨川扔去了哪里,若是能找到悠悠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 七月摇了摇头,呢喃:“一个畜生能知道什么……” 一连几日,月墨川都没见到七月送来药方或者是汤药。 这日,月墨川不悦的说道:“林非,去将七月带来!” 一刻钟后,七月站在了月墨川面前。 “跪下!”林非说道。 月墨川示意林非下去,七月跪不跪倒也无妨,只要能把他的卿卿治好,他还能给七月更好的待遇。 “药方呢?” “王上,不是我不愿意给,是你这王宫内的药材不足。” “药材不足?缺什么,孤现在给你去找。” “雪域白莲。” 月墨川凌厉的双眼看向七月。 雪域白莲,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找到的,更何况,雪域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没有人知道雪域的位置。 “七月,你可只那雪域白莲有多难求吗?” “有市无价呗。” “你知道就好。” 无论有多难,他都会为小云儿寻来的。 七月如沐春风的看着月墨川,嘴角微微扬起…… “这就要看王上有多爱娘娘了……” “什么意思?” “我为王上出谋划策,王上愿意以命相博吗?” 月墨川看了眼庭院的卿卿,“为了她,什么都可以……” “西玉国的一个名叫翠浮山的地方,那个山腰中生长着一株紫莲,一年一株,现在正是盛开的季节。” 月墨川看向七月,见七月神情怡然,似是对西玉国了如指掌。 “你究竟是何人?” “是一个能救你心爱之人的人。” “此言当真?” “当真。” 七月一向不疾不徐,令人如沐春风般舒适怡然。 月墨川走出寝殿,将雨卿唤来。 翠浮山路途遥远,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才能回来,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卿卿。 “卿卿,川哥哥要出门数日,你要乖乖听话哦。” “川哥哥要去做什么?” “为你寻一味药材……” 雨卿清澈的杏眼看着月墨川,想到了那段月墨川不在的惨痛日子。 “川哥哥,卿卿舍不得你……” “我的傻卿卿,川哥哥是为了你……” 月墨川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大步走进寝殿,抽出了眼前的一把嵌有墨玉的宝剑,直勾勾的朝着七月刺去…… ~~~ 第二百二十章 川哥哥留下你做什么? 七月看着月墨川的长剑刺向自己,他立马举起长箫挡了回去。 还幽幽的说道:“我救你心爱之人,你却想杀我?” 二人僵持了几个回合,月墨川冷声道:“功力不错,若是卿卿有半分差池,当心你的脑袋。” 月墨川换了一身衣裳连夜出发,林非闻声赶来,“王上,属下和你一同去。” “不必,看护好宫中……”月墨川的话语随着微风渐行渐远。 雨卿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身影,泪水浸湿了眼眶…… 七月总算是想了个法子将月墨川支开了,她的小云儿怎能用低劣的紫莲呢。 “走吧,小……卿卿。” 雨卿仰起小脸说道:“川哥哥说过,卿卿只能他叫。”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雨卿。” 七月唇角微扬,什么雨卿,分明是东阳国太师府嫡女云寒。 自己就一年不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洛翰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云寒还失忆了,就连东阳国都变天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云寒了,还摊上个这么难对付的主,真是一天天给自己找事…… “雨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雨卿看着眼前妖娆的红衣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认识但她确实不认识,说不认识,她又觉得很熟悉。 “所以,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 “嗯,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寝殿内,雨卿坐在罗汉床上,无辜的看着七月。 “我再给你把把脉吧。” 七月无奈的说道。 失忆这个东西,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凭借他的医术还是有信心将他的小云儿治好的。 半晌,七月看向雨卿,“脉象一切正常。” 他的声音如暖春三月般令人舒服。 雨卿嘟了嘟嘴,“这用你说,太医天天都是这句话。” “都是你,诓走了川哥哥……” 七月给了雨卿一记糖炒栗子。 他好不容易把那个冰山脸弄走了,现在却被眼前的小妮子说是诓骗。 雨卿痛声抚额,“你走,我不要你,我要川哥哥……” 七月唇角微扬,悠哉悠哉的走出来寝殿。 夜色笼罩整个王宫。 此时七月正在药房内四处翻找着什么。 许久,他满意的看了眼手中的银针,“找了这么久,也就这个勉强能用。” 只要月墨川不在,雨卿准会跑到那张紫檀雕花大床上睡觉。 今日也不例外。 此时的雨卿早已进入梦乡。 七月走到寝殿门前时还听见雨卿在呓语着什么。 他似往常一般悠哉的走进寝殿。 寝殿内,忽闪着豆大的烛火,他的小云儿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七月本就觉得云寒长得好看,没想到睡着的云寒比平日的云寒更加惹人喜爱。 一时间竟看的出了神…… 许久,七月摇了摇头,可不能耽误正事了。 七月轻声走上床榻边,看着酣睡的云寒,心中泛起一抹柔情。 他知道,她现在是依赖月墨川的。 但是,他还是希望他的小云儿能够记起来他。 清风拂过。 庭院古树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白日里聒噪的蝉虫声在夜晚也消失殆尽。 七月从身上摸出一根银针,朝着雨卿的头顶上扎去…… 似是感受到疼痛,雨卿“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七月将手中的银针一根根的扎入雨卿的脑袋。 他声音轻轻的,手下的动作也比平时温柔许多。 寝殿内寂静无声。 一袭红衣在摇曳的烛火下愈发妖艳。 眼角的泪痣在红衣的映衬下愈发妩媚。 修长白皙的手指被映在墙上,娴熟的动作令人看不清他是何时提针又是何时落手的。 一刻钟后,雨卿的脑袋上扎满了银针。 七月抬手用袖袍拭去额间的细汗。 他的医术也不赖,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这次给他的小云儿扎针时却冒出这么多汗。 半个时辰后,七月袖袍一挥,将所有的银针都收了回去。 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雨卿,唇角微扬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雨卿睡得格外踏实。 似是不在像从前那样惧怕做梦,也未曾梦见自己一次次的坠落山崖。 晨曦散去。 朝阳透过雕花窗子洒了进来,给整个寝殿铺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雨卿揉着双眼坐了起来,“川哥哥……” 她似乎忘了,她的川哥哥早已不在王宫内。 半晌,她才想起来月墨川昨日就离宫了。 雨卿穿好衣裳,还未走出门呢,就看见七月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 “雨卿,快来洗脸。” 雨卿眨巴着杏眼看向七月,昨夜的梦里好像是有个红衣哥哥的,但她并未看清红衣哥哥的相貌。 “快来洗脸,该吃早饭了。” 七月在雨卿身后又说了一遍。 雨卿走到七月身旁,看了眼铜盆里的水,不满的嘟了嘟嘴。 七月似是察觉到雨卿的不满,“雨卿,可是不满意七……我端来的水?” 七月本想说“七哥哥”的,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川哥哥从不让我用清水洗脸。” 雨卿说完便朝着墙角的柜子走去,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七月。 “这里面是玫瑰玉露,每次要放这个。” 七月按照雨卿说的,在水中滴了一滴瓷瓶内的玫瑰玉露。 一时间,玫瑰的芳香弥漫在整个寝殿内…… “现在可以洗了吗?” 雨卿清澈的杏眼看向七月,摇了摇头。 她竟然还略带埋怨的说道:“真不知道川哥哥留下你做什么。” 七月一脸汗颜…… 他怎么会知道月墨川将他的小云儿养的这么精致。 思此,便看见雨卿拿着拿着一个小竹篮走来。 七月低头一看,竟是上好的玫瑰花瓣。 他将玫瑰花瓣在水中洒了些许,雨卿才满意的洗了脸。 七月看着洗脸的雨卿,心中暗道:“这可真是一个小祖宗,真难伺候,不过,他愿意伺候……” 半晌,雨卿又走进隔间,坐在铜镜前,拿起桌上的玉露膏涂抹在脸上。 看着铜镜内乱糟糟的头发,她不觉蹙眉。 “给我梳妆。” 这话显然是给七月说的。 七月好歹也是一个大家公子,从小都是下人伺候他,他何时伺候过别人,还被人这样呼来唤去的。 “来了……” 他哪里会梳妆啊,他的发髻每每都是下人收拾的。 “怎么梳?”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早归 七月尴尬的问道雨卿。 雨卿给了七月一记白眼,“川哥哥也真是,留给我的人什么也不会做。” 七月无奈…… 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梳了起来,一个飞仙髻被七月梳的竟看不出来那是飞仙髻。 还美其名曰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新发型。 雨卿看着铜镜中的发髻,又看了眼七月,心道:“算了,这个傻子什么也不会,能看得过去就先凑合吧。” “比起川哥哥,真是差远了……” 雨卿摇着小脑袋无奈的说着话走向了小厨房。 厨房的小饭桌上,早已摆好饭食。 一碗小米粥,一碟小菜,一颗鸡蛋。 这是七月精心给雨卿准备的。 雨卿看着简单的饭菜,心中暗叹自己身世悲惨。 月墨川不在自己的饭食都变味了。 本想凑合吃几口,可她喝了一口粥便给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饭啊……” 恰巧七月此时走了进来,又被雨卿嫌弃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月墨川是怎样养的这小丫头,怎么给养的这样娇气了。 这时,只见雨卿在灶火上忙了起来。 不久,香碰碰的饭菜摆在七月面前。 看着桌上摆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令七月都流口水了。 雨卿看着眼前的七月,无奈的说道:“坐下一起吃吧。” 七月看着桌上的菜,自己从前却未曾见过。 雨卿给七月一一介绍,“丝滑露葵,赤苋银茄,杜蘅蘼芜,三个菜,够了吧。” 七月笑盈盈的看着雨卿,“够了,够了……” 雨卿看着眼前的七月,心道:“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就是长得好看了些,只是比起我川哥哥,那就差远了。” 若是这话被七月听见,肯定会被气的晕过去。 一向自诩貌美的他,怎么能被人如此贬低呢,好歹爱慕他的女子也能排满整个东阳国的京都城吧。 “真是不知道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 “肯定是我照顾你啊,我这不是第一天照顾你吗,什么都不清楚呢,明天肯定比今天好。” 一连几日,七月白日照顾雨卿起居,夜里给雨卿针灸。 许久没有这样忙过了,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这天夜里,七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进屋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褐色的包袱,七月唇角扬起,将这个包袱放进了柜子。 月墨川不在,雨卿去哪里玩儿也没人再管着了。 这日,方如梦又来到了墨阳宫,她一知道表哥不在就巴巴的跑来了。 “小雨儿,我们出去玩吧。” 雨卿正坐在屋檐下出神呢,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她朝着宫门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小女孩正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表哥不在,特地来找你的。” 方如梦牵着雨卿的手边聊边走出了墨阳宫…… 七月在远处看着雨卿随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走了出去,却也未曾拦住。 清风徐来。 七月的荷花徐徐绽开,御花园的杨柳轻拂湖面,原本平静的湖水竟泛起丝丝涟漪。 两个年岁相仿的小女孩欢快的穿梭在西玉王宫…… 残阳渐落。 一个身着墨黑色披风的男子大步走进墨阳宫。 “卿卿,川哥哥回来了……” 偌大的宫殿无一人回应。 “卿卿……” “吱呀”一声,七月伸着懒腰将门打开。 “王上,这么快你就回来了?” 原本最少也要十日的路程,月墨川日夜无休,硬生生在七日的夜晚就回来了。 月墨川将手中的紫莲交给七月,“卿卿呢?” “下午和一个小女孩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你是怎么照顾卿卿的?”月墨川揪起七月的衣襟怒斥道。 七月笑盈盈的拂开月墨川的手,“在这西玉王宫,你的卿卿还能丢了?” 二人正说着话呢,就看见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卿卿……” 一个熟悉的声音流入雨卿的耳畔。 雨卿抬头看向远处,是曾经那一抹最熟悉的身影。 她一路小跑过去,抱住月墨川,“川哥哥,你回来了……” “嗯,川哥哥回来了……” “快让川哥哥看看你。” 月墨川唇角含笑,双手紧握雨卿的双肩。 夜色渐浓。 墨阳宫早已点上了烛火。 微弱的烛火打在雨卿的面庞上,几道清晰可见的红印映入月墨川的双眸。 “卿卿,你这是怎么了?” 七月也注意到了雨卿脸上的印记,他的小云儿在这西玉王宫是不是经常这样被欺负…… “是不是如梦欺负你了?” 雨卿的双手轻轻松开了月墨川的腰,双眸黯淡的走回了寝殿。 七月的双眸泛起阴霾,可这是西玉,自己终究没有话语权。 “王上还不去哄自己的心上人?” 月墨川抬脚随着雨卿一同走进寝殿…… 昏暗的隔间内,雨卿蜷缩在床榻边,卷曲的长睫遮住杏眸。 月墨川站在门口许久,走近雨卿身旁,轻抚雨卿的秀发,“卿卿,你今日怎么了?” “川哥哥出去吧,我今日累了……” 雨卿鞋袜也不脱的就躺在了床榻上。 月墨川又耐心的给雨卿褪去鞋袜,盖好被子后轻轻的走了出去。 雨卿听着月墨川轻声离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的川哥哥是那样好的人,又有很多人惦记她的川哥哥,她一点也不想同别人分享她的川哥哥。 可这宫中,哪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够攀龙附凤的,却不想,今日却被雨卿碰到了。 隔间外,月墨川看着隔间许久。 “林非,去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林非离开后,月墨川放心不下雨卿,又走进了隔间。 床榻上的小美人,眼角凝泪,长睫未干,显然是哭过的。 月墨川轻抚雨卿的小脸,拿来玉露轻轻的涂抹在雨卿的脸上。 一种冰凉感涌上心头,雨卿踏实的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朝阳初上。 一缕暖阳透过雕花窗子照在雨卿的床榻边。 雨卿微微转醒,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梦境,好像朦胧的看到了一个思念已久的人,可梦醒人散,自己还是没有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这时,月墨川下朝回来了,原以为雨卿还在睡觉,便轻轻的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你醒了。”月墨川柔声问道。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她喜欢川哥哥 雨卿看着月墨川穿过朦胧的朝阳,朝着自己走来,脑海中一瞬间划过洛翰熙三个字。 她摇了摇脑袋,“川哥哥……” “怎么了?” “没事,我睡醒了。”雨卿呲着白牙说道。 月墨川给雨卿穿好鞋袜,一切收拾完毕后,带着雨卿朝着小厨房走去。 “川哥哥梳的发髻就是比七月梳的好。” “七月给你梳头?” 月墨川狐疑的看着雨卿。 “是啊,川哥哥不是说让七月照顾好我吗?” 雨卿扑闪着清澈的杏眼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小丫头的理解力真是可以,真把郎中当做自己的下人使唤了。 二人正吃饭时,林非匆匆找了过来。 “王上。” “何事?” 林非看了眼雨卿,月墨川长睫低垂,“卿卿,你先吃饭,川哥哥出去一下。” 雨卿乖巧的点点头,看着月墨川带着林非走了出去…… 另一边,庭院内,林非说道:“王上,查清楚了。” 昨天,月雨卿和方如梦在宫中玩捉迷藏,雨卿却不小心闯进了乐坊。 她被一个年老的嬷嬷看见了,便拎着她的后衣襟走了过去,“这是哪里来的?” 众人见她面生皆纷纷摇头。 雨卿大喊大叫:“放开我,我是王上宫中的。” “王上?” “王上终年不近女色,宫中怎会留女子。” “放开我,我是王上的未婚妻。” 雨卿不说“未婚妻”三个字还好,这一说,竟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乐坊人人皆知,这西玉王宫的舞女是当初月墨川从宫外带回来的,容颜秀丽,舞姿婀娜,每每重大宴席总是少不了她的。 若是这舞女不能成为月墨川的妃子,那简直是天理难容。 舞女款款上前,拈起雨卿的下巴端详了一番,“呵!王上怎会娶你为妻,更何况,历朝历代,哪个王上的后宫没有三宫六院的。” “你胡说,川哥哥才不会呢。” “川哥哥?” 乐坊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将月墨川叫的如此亲切呢,那舞女一时眼红,竟连扇了雨卿好几巴掌,若不是方如梦及时赶来,还不知道那舞女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月墨川听完林非查到的事情,那双桃花眼变得越发沉寂。 半晌,只听月墨川说道:“将那舞女带到御花园。” 躺在金色琉璃瓦上的七月倒是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晰,听了个清楚。 妖冶的他眼帘低垂,挑起唇角,他倒要看看这月墨川会如何做,这样的好戏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雨卿吃完早饭回到寝殿,见月墨川站在那把带有墨玉剑柄长剑前迟迟未语。 “川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川哥哥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乱跑。” 月墨川拿起长剑大步离开了墨阳宫…… “川哥哥这是怎么了?” 雨卿呢喃的看着月墨川离去…… 许久,雨卿想偷偷溜出去看个究竟,谁知,还未走到宫门前就被将士拦住了去路,“王上吩咐,姑娘不得离开墨阳宫。” 雨卿只好乖乖在这墨阳宫里等着月墨川回来了。 另一边,林非去乐坊带人,众人皆知道这林非是王上眼前的红人,纷纷议论王上是不是要宠幸舞女了。 那舞女竟不知自己昨儿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还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乐呵呵的随着林非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葱郁的树丛映衬着红色的墙壁和金色的琉璃瓦,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衬的御花园清新无比,微风拂过碧色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盛开的荷花也在微风中舞弄身姿。 远处红色的八角亭内立着一个身穿烫金墨袍的男子,似是在赏湖中的美景又似是在等人…… 舞女随着林非走进了御花园,一眼便看见了远处的月墨川,这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男子,她是何等的福分才能有幸看一眼西玉国的王上。 “王上,人带来了。” 月墨川未曾转身,只是挥手示意林非下去。 “王上……” 一个娇嗔的声音在月墨川耳边响起,月墨川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似是除了雨卿的声音以外,所有的声音都聒噪。 “昨日可是做了什么好事?” 月墨川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七月的暖阳都没方才那样暖和了。 舞女自是心虚的,“奴婢,奴婢在乐坊练舞呢。” “是练舞还是练手?” “练练练舞……” 月墨川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嘴角微微挑起…… 一把长剑从舞女眼前闪过,只听, “啊——” 一双纤细娇美的手在池塘中溅起水花,一道鲜血渲染了池塘中盛开的彩莲。 舞女额间流下汗水,只听月墨川冷冷的说道:“孤的女人你也配。” “孤惜才,故而将你带了回来,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够肖想的。” 月墨川提着长剑越过舞女。 “林非,别让她死了……” “王上,那以后……” “伤好之后,继续留在乐坊,练舞。” 月墨川蔑视了舞女一眼大步离开了御花园…… 七月挂在树杈上欣赏了一出好戏,月墨川的那一剑,似是替他出了心中的怨气。 “这月墨川手段果然狠毒,洛翰熙与之相比真是太温柔了……”七月碎碎叨叨的离开了御花园。 墨阳宫 雨卿看着月墨川提剑走了进来,小跑上前,“川哥哥,你去做什么了啊?” “川哥哥方才有事,现在刚忙完回来了。” 雨卿看着月墨川手中的剑,从前川哥哥出去都不佩剑,今日为何佩剑了呢? 她虽这样想着却也什么都没问。 月墨川在回来的路上早已将剑山的血渍擦干净了,生怕被他的卿卿看见这样污秽的东西。 “卿卿,我们进去吧。” 雨卿随着月墨川一同走进来寝殿…… 二人进入寝殿后,七月踏进了墨阳宫的宫门,一袭红衣在风中起舞,是这沉寂的墨阳宫中最亮丽的风景。 他看了眼寝殿,继而转向了自己的屋子。 自从月墨川回来了,七月就再也没有办法接近雨卿一步,也没有办法在给雨卿施针,这可急坏了七月。 眼看就快要见成效了,谁曾想,月墨川却突然提前回来了。 七月走进屋子,打开了一个柜子,那个褐色包袱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唇角扬起,似是什么都不担心了,慢慢的打开了包袱……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二十三章 川哥哥,有点疼…… 寝殿内,雨卿许久没见月墨川了,从月墨川回来就一直趴在月墨川身边看着月墨川批阅奏折。 “卿卿,今日你怎么了呀?” “没怎么呀,就是想川哥哥了。” 月墨川唇角含笑…… 夏季的清风带着花香飘进窗子,墙角的六角香炉焚着他最爱的佛手柑,身旁趴着他心尖的宝贝,生活的美好便是现在。 雨卿突然注意到月墨川手背上那一道道的红色血迹,想来她的川哥哥为了一株紫莲吃了很多苦吧。 她用指尖轻轻触碰到月墨川的手背,一道道伤疤似是滑进了她的心中。 月墨川眉头微蹙…… 翠浮山四周布满荆棘,山下是万丈深渊。 他为了心爱的人,只身前往翠浮山,指节分明的手指透过一根根锋利的倒刺,在快要摸到紫莲时,险些坠下万丈深渊。 那一刻,他双手抓住了周围的荆棘,一根根倒刺穿过他的大掌,鲜血顺着他白皙的双手流了出来,墨黑色的长袍被鲜血浸湿,但这些他丝毫不在乎。 在他的心中,他的卿卿,远比自己的命重要。 他用带有鲜血的手,一点点的将生长在悬崖峭壁间的紫莲挖了出来。 七日,无休无眠,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只因为,他想他的卿卿,想听他的卿卿在他的耳边娇嗔的唤他一声“川哥哥”…… 雨卿看着月墨川的手背,泪水模糊了双眼,“川哥哥,疼吗?” “为了卿卿,不疼。” 月墨川曾经柔软的大掌,这一刻却…… 他看着雨卿凝在眼底的泪水,他不忍心用自己的手拭去卿卿的泪水。 他怕他的手会划伤卿卿白嫩的肌肤。 “可是我疼……” 这一刻,雨卿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泪水夺眶而出,划过脸颊滴落在月墨川墨黑色的长袍上渐渐晕开。 “卿卿不哭,这些是川哥哥甘愿为你做的。” “川哥哥只希望我的卿卿可以好好的。” “川哥哥……” 雨卿抱着月墨川痛哭了起来…… 原本端着汤药走到寝殿门前的七月,听着殿内的一切,眸中思绪杂乱…… 他的小云儿居然为了月墨川这样的伤心,是不是他不该诓骗月墨川,不该让他去翠浮山,这样他的小云儿是不是会开心一些呢。 七月想着这些,他看着手中的汤药,终是离开了…… 许久,月墨川拿着帕子拭去了雨卿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卿卿乖,你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雨卿打着嗝说道:“卿卿想要的,只有一个川哥哥……” 此刻,月墨川红了双眼,这一句“卿卿想要的,只有一个川哥哥”是他等了多年才等到的。 为此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川哥哥想要的,也只有一个卿卿。” …… 傍晚时分,月墨川在前朝和大臣议政,雨卿趁着月墨川不在的时候,朝着七月的屋子走去…… “咚咚咚!” 七月不耐烦的打开屋门,看见眼前的雨卿立马笑的跟花一样。 “雨卿今日怎想的来找我了?” “七月,你有没有可以治疗伤疤的药?” 雨卿都这样问了,七月定是能想到他的小云儿是为了月墨川来的。 “没有!” “七月,你医术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做出来的,对吗?” “做不出来!” 七月的话语一声比一声让人绝望。 雨卿看着七月,双眸泛起泪花,“那我川哥哥怎么办?” 七月从前最见不得云寒受半分委屈,哪怕现在她是顶着“雨卿”这个名字生活的,那她也终归是他的小云儿。 “你别哭,别哭……” 七月将屋门关上,半晌, 又快速打开,“给你,这个药治疗伤疤最好。” 雨卿拿着瓷瓶朝着七月呲牙一笑,飞快的消失在七月眼前…… “我的小云儿呀,那可是我珍藏许久的白玉膏,你可要念着我的好啊……” 七月给雨卿的那个瓷瓶,是七月的未婚妻所制的药膏。 从前七月贪玩,经常会磕着碰着,他的未婚妻特地将这个药膏送来,七月虽收下了,却也从未用过。 因为,他的未婚妻从未送过他除此以外的任何东西。 夜色氤氲,星空斑驳。 夏夜的凉风拂过窗子,窗边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窗花上倒映出寝殿内的身影。 “川哥哥,你别动……” “怎么了?” 雨卿神神秘秘的将月墨川从龙案边推搡到床榻,又快速的跑进隔间…… 半晌,雨卿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出来。 用自己白嫩的小手将白玉膏一点点的涂抹在月墨川的手上,一边涂一边还说道:“川哥哥,有点疼,你忍忍……” 月墨川心中泛起一抹柔情,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呢? “卿卿,这个药膏是哪里来的?” “是我去找七月要的。” 雨卿眨巴着杏眼看着月墨川,“川哥哥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月墨川摇了摇头。 他只是觉得这个药膏不光奇香无比,手中的伤口仿若浸在泉水中一般冰凉。 片刻,雨卿将药膏涂抹完,像往常月墨川照顾她一般,给月墨川更衣,洗脚…… 月墨川哪里舍得雨卿做这些事情,可雨卿偏不依不饶,若是月墨川不允许,她又是哭又是闹的,最后月墨川便随她去了。 雨卿将月墨川照顾好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隔间,临走前还给月墨川嘱咐:“不要蹬被子。” 月墨川第一次被小女孩照顾,从前连宫女都不用的他,今日却这样被人悉心呵护,心中瞬间暖暖的…… 深夜时分,月墨川还未睡着,寝殿内传来一阵酣睡声。 他轻轻起身,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看着被雨卿蹬掉的被子,嘴角噙起一抹浅笑。 他轻轻的给雨卿盖好被子,转身离开时,却被雨卿拉住了他的衣角。 只听身后传来声音,“川哥哥,你为什么不睡觉?” “原以为我的动作够轻,没想到还是吵醒了我的卿卿。” “你快去睡觉……” 自从雨卿看见月墨川手背上的伤痕,每天睡觉都很轻,生怕她的川哥哥需要她帮忙。 这日,月墨川下朝回来,见雨卿在庭院内玩耍,他唇角含笑的看了眼雨卿大步走进寝殿内。 “川哥哥,你的伤好了吗?”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为心爱之人所种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雨卿上前抱着月墨川的手仔细看了看,无意中说道:“这七月的药真好用,这么快就好了。” 月墨川听着雨卿的话似是想到了什么,“林非,将七月唤来。” 片刻,七月转着长箫走了进来,“王上今日唤我前来可是有事?” “卿卿的汤药可曾煎好?” 七月一时语噎,很早便煎好了,可那汤药的药性…… 月墨川那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七月,生怕七月又耍什么鬼点子。 “煎……煎好了。” “那还不端来。” 七月看了眼月墨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这可是你自己要让你的心上人喝的,回头可别怪本公子……”七月碎碎叨叨的端着药朝着寝殿走去。 寝殿内,雨卿坐在龙椅上,月墨川一勺一勺的将汤药喂进雨卿的嘴里。 “川哥哥,这个汤药居然没有那么苦。” 月墨川看了眼七月,这个人的汤药和药膏为何都与平常的不一样呢? 喝完汤药过后,月墨川看着七月,“卿卿之前被人下了毒,你可否给卿卿把脉确诊一下?” 七月腹诽道:“什么样的毒能毒到我家小云儿,既然让把脉,那就把一下吧。” 半晌,七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医术果然不错。 “如何?” 月墨川紧张的问道。 七月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回过神,“王上多虑了,娘娘并未中毒。” 初秋渐入。 庭院的古树褪去了绿装,御花园的湖面上浮起了枯黄的荷叶。 一阵秋风掠过,湖边的杨柳叶被吹落在湖面上,随着涟漪的湖水摆动身姿。 墨阳宫的六角香炉依旧焚着月墨川最爱的佛手柑,窗外飘进丝丝桂花的香气…… 趴在龙案边为月墨川研磨的雨卿嗅着桂香,稚声道:“川哥哥,你有没有闻到一点点很香的味道。” 月墨川的余光都在雨卿身上,寒寒,那是你曾经最喜欢的桂香…… 秋夜渐凉。 月墨川抱着一床厚棉被走进隔间。 雨卿看着月墨川走进来,不知怎的她突然问道:“川哥哥,画本子都说帝王有三千嫔妃,你为何没有?” “因为我有卿卿就够了?” “那川哥哥以后会娶旁的女子吗?” “卿卿希望川哥哥娶旁的女子吗?” “卿卿不愿同旁人分享川哥哥……” “那川哥哥便此生不娶旁的女子……” 月墨川眉眼含情的看着雨卿,此时的他是帝王,亦是卿卿的最爱。 后来,他却因为这一句诺言,终生未娶。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数日后,恰逢桂花盛开的季节。 整个王宫桂香四溢,月墨川今日带着雨卿走在王宫的朱墙黄瓦之下,桂花的芳香迎面飘来。 “川哥哥,为何王宫的桂树这么多啊?” 月墨川看着盛开的桂花,唇角温柔的扬起。 “为心爱之人所种。” “原来川哥哥早已有心上人了……” 雨卿失落的走在了月墨川前面。 月墨川大步走上前,柔声道:“可,那个心爱之人就是卿卿啊……” 当初因为云寒说自己从小便和桂树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便喜欢上了桂花的香气,月墨川便为了云寒,在西玉王宫种满了桂树,只希望在某一年桂树开花之际,云寒能够嗅到这十里飘香的桂香味。 然而,她现在嗅到了这桂香味,可她却也不在是从前的云寒,而是现在的月雨卿…… 桂香之夜,皓月高悬。 弥漫在王宫的桂香味越发浓郁,以至于雨卿睡觉时梦中也飘荡着桂花香。 七月立在窗边,清新淡雅的桂花香萦绕在鼻尖。 西玉的桂香令他回想起从前在七府的日子,虽枯燥无味,却每每在这个时节都能嗅到似有似无的桂花香。 思此,七月回头看了眼铺着褐色布的桌子,上面放着的是剩余的一点白莲。 他走上前,轻触白莲,眸中思绪万千…… 数日后,七月送去最后一碗汤药。 “王上,这是最后一碗汤药了。” “知道了。” 雨卿看着月墨川,稚声问道“川哥哥,以后是不是我不用再喝汤药了?” “对,卿卿再也不用喝了。” 七月却神情复杂的看向二人,若是日后月墨川知道是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会围杀他? 他颤了颤身子,何必要想这么多,感情是他们的事情,小云儿身上担的可是天下呢…… 这天夜里,雨卿的梦境变得愈发清晰。 这次,她清楚的看见了梦里的男子,一袭紫衣丹凤眼,额间一抹浅色印记,那人清楚的喊着“寒寒”二字。 继而看见一个红衣男子朝她走来,那如沐春风的笑颜化去她万年的愁苦。 红衣男子越走越近,慢慢的,一张清晰的面庞映入她的双眼,这不是七月吗? “小云儿……” “小云儿是谁?” “是你啊,是太师府嫡女云寒……” “不是,不是,我叫雨卿,我叫月雨卿……” “你叫云寒,你就是云寒……” 雨卿在梦中大喊着,坐了起来,汗水早已浸湿了雨卿的衣襟…… 此时,天早已大亮。 月墨川方才下早朝走进寝殿,轻轻的掀开隔间的珠帘,看着坐在床榻上的雨卿,柔声道:“卿卿,你醒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雨卿摇了摇头,她好像慢慢想起来什么了…… 傍晚时分。 月墨川离开了墨阳宫,雨卿看着月墨川离去后,朝着七月的屋子走去。 “咚咚咚!” 七月缓缓打开门,看着眼前的雨卿,“我说雨卿,你每次敲门能不能温柔一点。” 雨卿似是没有听七月说话,张口说道:“七月,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哎呦,我的小云儿,你可算是想起来了?” “我没想起来,只是觉得我们曾经见过。” 七月欣喜的神情立马褪了下去,原以为是自己医术有长进了呢。 “我们何止见过,还熟悉的不得了呢。” “那你能给我说说我以前吗?” 七月求之不得呢,不管怎样,他的小云儿的记忆在一点点的恢复,苗头是好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二人正准备详谈时,便听见门口的将士说道:“王上……” 雨卿匆匆离开了七月的门口……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抹红际 “川哥哥,你回来了……” 稚嫩的声音回旋在月墨川耳畔,犹如黄鹂般悦耳动听。 “卿卿想川哥哥了吗?” “当然想了……” 二人聊着天走进寝殿…… 秋意渐浓,夜色如水。 雨卿躺在隔间的小床上看着窗边摇曳的烛火,杏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低声呢喃:“川哥哥……” 寝殿内的月墨川正在埋首伏案,隐约听见隔间内传来一声“川哥哥”,以为是雨卿做梦时的呓语,嘴角泛起一抹温柔。 东方欲晓。 雨卿清楚的听见寝殿内的声音,半晌,便听见隔间珠帘的碰撞声。 月墨川走来轻抚了一下雨卿柔软的面颊,又给她盖好被子便离开了寝殿。 雨卿听着月墨川走了,迅速起身穿好了衣裳,朝着七月的屋子走去。 “咚咚咚!” 雨卿还是像以前那样敲门。 七月一向最讨厌别人吵他睡觉。 他避着眼睛打开屋门,“干什么?” “七月,川哥哥现在不在,快给我讲以前的事情。” 七月睁开一只眼,眼前的小女孩俏皮可爱,看着肉嘟嘟的小脸竟然有咬一口的冲动。 “你以前那么贪睡,现在怎么起的这么早?” 七月打着哈欠说道。 “七月七月好七月,你赶紧给我讲讲嘛,等会川哥哥又该回来了。” “好,给你讲……” 七月一边穿衣服,一边给雨卿讲着过去的事情,雨卿站在门口听的格外认真。 还将这些事情同自己的梦境联系起来。 一刻钟后,七月简单的讲了一遍从前的事情,雨卿追着七月问:“那后来呢?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怎么知道,我再回东阳国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要不是我占卜术学的精明,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雨卿点点头,突然问道:“占卜术?你不是个江湖郎中吗?” “本公子可是从小到大什么都学的人。” “那好吧。” 雨卿大概了解了从前的事情,可是重要的东西还是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失忆的,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雨卿走在抄手游廊中正出神呢,月墨川就下朝回来了。 “川哥哥……” “卿卿,你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 “我睡不着了。” 午饭后,雨卿躺在龙榻上睡着了。 月墨川看着雨卿酣睡的模样,心中暖暖的,小丫头早上起那么早,能不瞌睡吗? 秋阳透过雕花窗子洒进来,照在月墨川的脸上。 阳光下,他长睫低垂,弧度上扬的唇线依稀可见,修长的手指紧握一支朱笔在奏折间穿梭。 墙角的六角香炉升起白烟,殿内寂静的只剩朱笔摩挲的声音…… 傍晚,雨卿还未睡醒。 月墨川批阅完奏折轻声走到床榻边,只见雨卿原本红润的小脸此时惨白惨白的。 “卿卿这是怎么了?” 月墨川呢喃道。 他将薄被盖好,却无意间看见明黄色龙榻上的那一抹红际。 这…… “林非,找奶娘过来。” 一刻钟后,奶娘随着林非进入寝殿。 月墨川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卿卿来月信了,你给她收拾一下。” 他吩咐完奶娘便离开了寝殿…… 片刻,奶娘走了出来,行礼道:“王上,已经给姑娘收拾好了。” 月墨川朝着寝殿走了进去…… 躺在屋顶上的七月看着庭院内的一切,呢喃道:“若是小云儿早些遇到月墨川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咯……” 这一夜,雨卿在月墨川的龙榻上酣睡一夜,月墨川在隔间的小床上嗅着薄被的清香酣然入睡…… 天边泛起鱼肚白。 月墨川从隔间内走出来,看了眼龙榻上的雨卿,肉嘟嘟的小脸水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他轻轻捏了一下雨卿的小脸,离开了寝殿…… 早朝后,月墨川走入寝殿,看见雨卿坐在龙榻上巴巴的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川哥哥,我……我……我……” 这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啊,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将血渍弄在任何地方,这次倒好,这可是川哥哥的龙榻啊。 月墨川许是猜到了,柔声道:“没关系的,换一个就是了……” 雨卿红着脸起身穿好衣裳,月墨川被雨卿别扭的模样逗笑了。 “卿卿,这是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的,你不用这么不自在。” “可是,川哥哥,那是你的床榻啊。” “是我的又如何,我们以后还要成亲不是?” 月墨川这样一说,雨卿觉得甚是有理,便不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林非,将被褥换了……” 几日后,整个王宫都在传着墨阳宫的事情。 那一抹红际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早朝上,就有大臣提议,“王上,臣以为王上该考虑子嗣的问题了。” “听说王上宠幸了雨卿姑娘,若是王上真心喜欢,便纳入后宫吧。” “……” 月墨川冷着脸看着朝堂众人,从他寝殿传出的一抹红际便让这些无限遐想。 他听着众位大臣议论完了,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立后吧。” 大臣对视一眼,纷纷问道:“王上可有钟意的人选?” “林非拟旨,立雨卿为后,封后大典择日举行。” 月墨川说完便扬长而去…… 大臣纷纷围住林非,“林侍卫,这万万不可啊,一国之后怎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担任呢?” “是啊是啊,好歹也该是个名门之后才是……” 林非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身影,他可算是知道月墨川为何说完之后匆匆离去,原来是把这样的烂摊子扔给自己了。 “各位大人,我虽随侍在王上身旁,但这样的事情还望大人尊重王上的选择。” 旁人不知道月墨川有多疼爱雨卿,他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的。 玉玺都能用来砸核桃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 “林侍卫说的在理,咱们王上好不容易答应了子嗣的问题,只要王上喜欢,咱们照办就是。” “对对对,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些大臣纷纷结伴离去…… 早朝后,月墨川含笑走进墨阳宫。 雨卿看着月墨川今日心情很好的样子,小跑上前道:“川哥哥今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月墨川,我讨厌你! “卿卿,你愿意做王后吗?” “能天天在川哥哥身旁吗?” “你是王后,你就是川哥哥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自然是能天天在川哥哥身旁的。” “那我愿意……” 七月又在偷偷听墙角。 “小云儿啊,你家熙熙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北雁南飞,红枫飒飒。 深秋的气息越发浓厚,王宫内的秋菊迎风而立。 雨卿站在屋檐下看着大雁南飞,这样的场景曾经好似在哪里见过。 晚饭后,雨卿早早便睡下了。 最后一抹桂花香融进了她的梦中…… 这一晚,她的梦境无比清晰,清晰到让她以为那是真的。 她梦见,曾经她和洛翰熙打闹的日子…… 她梦见,曾经她和羽哥哥射猎的日子…… 她梦见,曾经她和七公子拌嘴的日子…… 这一夜,她想起来了,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在西玉国的一年,想起了月墨川爱她如宝的岁月。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清澈的杏眼在这一刻变得轻灵起来。 早朝过后,月墨川走进寝殿的小隔间,看见雨卿睁着双眼,却未曾起床。 “卿卿,醒来了还不起床吗?” 雨卿坐起来,看着月墨川,“我想起来了一切,我叫云寒,是东阳国太师府嫡女……” 月墨川心头一紧,这一天,终将是来了…… “你是卿卿,是我最爱的卿卿。”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是云寒,我喜欢的人是洛翰熙……” 云寒看着月墨川咆哮起来。 可又有谁知道,此刻月墨川心中有多么心痛呢? 这是他养了一年的小女孩,是他牵挂多年的小女孩,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女孩…… 这一刻,仿佛已不再属于他…… 许久,月墨川说道:“对,你是云寒。”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你身为一国之君,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没想到,你也玩这样卑劣的手段。” 月墨川那双桃花眼中泛起雾水,他曾经救过她,这次依旧救了她,可她,在她的心中,他居然是一个卑劣的人…… 他月墨川是狠毒,是卑劣,可他从未对她狠毒过,从未对她卑劣过,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爱她,仅此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什么想说的。” 月墨川大步离开了墨阳宫…… 晌午时分,云寒和七月坐在古树下聊了起来。 “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其实,月墨川对你也挺好的,不是吗?” 云寒看向天际,月墨川的确对她很好,好到骨子里的那种。 若是她早些遇到月墨川,是不是这一切又会不一样? “七月,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的人唯有一个洛翰熙。” “今生,注定是我负了月墨川的。” 二人正说着话呢,林非走了进来…… “寒小姐,王上请您去织室。” “可有说何事?” “封后大典之事。” 云寒和七月对视一眼,脸上泛起一抹担忧,月墨川真是可以,说来就来,怪不得早上直接出去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告诉他,我不去!” 林非看了眼云寒,“寒小姐,容属下说句公道话。” “若不是我家主子,恐怕寒小姐此时已化为森森白骨了……” 云寒模糊的记得,当初自己被吊在悬崖边上,最后被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割断了绳子,后来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 云寒走在这朱墙黄瓦的长廊中,看着远处红枫飘飘,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羽哥哥应该很是担心她吧…… 可她不知的是,云羽自从和子诺成亲后,便隐居在江南水乡,虽知云寒失踪,但却四处派人打探消息,后来得知云寒在西玉王宫便再也不过问此事了。 织室 月墨川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大椅上静静的等着云寒。 林非的那番话也是他让说与云寒的,他知道, 云寒一定会来的。 “既然来了,那便量尺寸吧。” 月墨川冷声道。 这一刻,云寒觉得月墨川陌生至极,仿佛不在是当初那个温柔的邻家哥哥了。 “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做你的王后。” 月墨川手背青筋暴起,整个织室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谁人不知,月墨川最是讨厌顶撞他的人,上一个顶撞他的人可能现在都化成灰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想做你的王后。” 月墨川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落在云寒脚下,吓的一屋子人纷纷跪了下去。 “云寒,孤告诉你,今生今世,你只能是孤的王后!” “我不!” “来人,将寒小姐带去量衣。” 云寒挣扎着,咆哮道:“月墨川,我讨厌你!” 月墨川看着云寒被人带走的模样,心痛至极,他不想这样对她的。 他只是想将自己喜欢的女子留在自己身边,难道这也有错吗? 片刻后,云寒红着双眼离开了织室…… 月墨川也紧随其后的追了出去,“云寒。” 云寒顿步,头也不回的问道:“不知王上还有何事?” “他缕缕将你推至危险,而孤却缕缕将你护在身下,你为何要执意选他?” “因为,他永远尊重我的选择……” 因为云寒的这一句话,月墨川也选择了尊重云寒的选择。 可以不做他的王后,但却不会放云寒离开。 唯一自由的是,在这王宫内,没有云寒不能去的地方。 这天,云寒找到七月,“七月,你能带我离开西玉吗?” “若是月墨川不愿放你走,你连这王宫都出不去。” 七月的话一针见血,他说的很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云寒思来想去,若想离开西玉,一切只能从月墨川身上下手。 夜色将至。 云寒走进寝殿,看着烛火下的月墨川,依旧是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似是那双沉寂的桃花眼,只有在她还是雨卿的时候泛起过光亮。 从云寒进门开始,月墨川早已注意到云寒的一举一动,却没等到云寒说话。 “看着我做什么?” 云寒缓缓走上前,“看你长得好看。” “所以,你要留下来吗?” 云寒摇了摇小脑袋,继而说道:“月墨川,你放我走,好不好?” ~ 晚安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月墨川,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不好!” 月墨川的语气同从前一样冷漠,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云寒强笑着看向月墨川,“那给我换一间寝殿,我要自己住在一个宫中,才不要蜷缩在那个小隔间呢。” 月墨川停下手中的笔,他的那间小隔间可是西玉王宫众人的梦想之地,云寒却不稀罕。 “不换!”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什么都不行。” “也没有什么都不行,至少整个西玉王宫你最自由。” 龙案烛火忽明忽暗,墙角香炉焚着香料。 云寒在月墨川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回到那个众人念想的小隔间。 一整夜,二人无法安眠。 隔间内的云寒在盘算着如何离开西玉国,寝殿内的月墨川在想尽办法留下云寒…… 初冬将至。 西玉国的清晨已然泛起薄雾,墨阳宫中早已添上炭盆,月墨川特意吩咐在隔间多放一个炭盆. 这日,云寒在寝殿内坐着无聊,起身走到寝殿门前,还没掀开厚重的帘子便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去哪?” “我出去转转也不行啊……” 云寒给月墨川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墨阳宫。 七月也在这宫中不见了身影,云寒独自在朱墙黄瓦的古廊下溜达。 月墨川六宫空置,后宫也清净,并不像东阳国的后宫那样,随处可见花枝招展的嫔妃。 “难得有这样不近女色的王君,他哪里都好,就是不近人情。” 云寒走在古廊中低声呢喃,与其说是呢喃,不如说是抱怨。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小宫女齐声说道:“参见王后。” 云寒冷眼看了下眼前的宫女,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那两个宫女看着云寒离去,其中一个宫女说道,“王后为何连个侍女也没有?” “嘘,别问那么多,王上可是宠爱她了,当初……” 云寒故意走的慢了些,偷偷听见了这两位宫女的对话。 冬季的暮色总是来得那样快,一转眼便该回去了。 “月墨川!” 云寒还未走进寝殿就大呼月墨川的名字,整个墨阳宫的下人都瑟瑟发抖。 当年月墨川还是皇子的时候都没人敢这样喊他的名讳,云寒可是历来第一人。 寝殿内的月墨川铿锵有力的运笔练字,丝毫没有被云寒直呼他的名讳而干扰。 “不应该是唤川哥哥吗?” “川什么哥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你宫中的宫女都杖毙?” 月墨川放下手中笔,走到铜盆前净手,他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令清水黯然失色。 半晌,他擦完手,看向云寒,“因为她们欺负你。” 月墨川并不因为云寒知道这件事情而恐慌,既然自己敢做,他就不怕云寒知道,他只怕宫里的人不知道,又来欺负他的卿卿。 云寒指着自己的鼻尖,“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了人家的命?” “月墨川,你怎么这么残忍?” “我才不要同你这个魔鬼住在同一屋檐下呢。” 云寒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墨阳宫…… 月墨川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桃花眼中浮起一抹黯淡。 他的卿卿,还是从前那样的善良,即使被人迫害,也从未改变过初心。 冬夜已深。 云寒离开了墨阳宫还是没有回来。 月墨川手持书卷,长发垂落慵懒的躺在金丝软枕上等着云寒回来。 “林非,可有看见寒寒的身影?” “并无。” 月墨川心头浮起一抹不安,他拿起那件墨黑色的貂皮斗篷匆匆朝着墨阳宫的宫门走去…… “王上这是去哪?” 一个妖魅的红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墨阳宫门前。 “去找寒寒。” “哦~那你去吧……” 七月看着月墨川匆忙离去的背影,他早知来西玉带走他的小云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该发生的,终将会发生…… 此时的云寒自己也不知她跑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四周一片阴暗,带有阴森的声音阵阵拂过耳畔。 离开墨阳宫之后,本想找个屋子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谁曾想,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里连一个烛火也没有,更别说在这暂住了,阴森森的不把人吓死都不错了…… 月墨川命林非带上禁卫军挨着宫殿找,自己也去了曾经和云寒去过的一些地方,终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寒寒,你在哪里? 这么冷的天儿,云寒连一件斗篷都没有披。 若是在东阳国便算了,可这里是西玉国啊,是冬季最短且最冷的地方啊。 “找到了吗?” “王上,各个宫殿都找了,没有寒小姐的身影。” “没有?” 月墨川听见林非的禀报,心中愈发着急。 “冷宫找了吗?” “王上,那样的地方百八十年也没人去一次。” 月墨川转头朝着冷宫走去…… 此刻,云寒已在这弯弯绕绕的地方转了好几圈了也没走出去。 腿脚酸痛的她索性坐在原地不走了,她轻轻敲打着小腿,看着眼前漆黑一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云寒轻声呢喃着…… 皓月当空。 微弱的月光洒在云寒的身上。 她借着月光看向四周,这里的屋子同旁的屋子不太一样,庭院中的构造她也从未见过。 正狐疑的她,却看见自己的脚边出现一个若有若无的白色东西。 她起身捡起脚边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个人骨,她连忙将手中的人骨扔了下去。 此时却听见人骨相撞的声音,云寒转了一圈,感觉自己周围都是森森白骨。 她拼命的跑,可脚下总会碰到人骨。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方才云寒走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这里荒废已久,是无人打扫的枯树枝呢,现在知道自己是踩着人骨走了一路,难免后背发凉。 恰巧月墨川听见了云寒的惨叫,寻声赶来。 云寒一头撞进了月墨川的怀抱,此时的云寒压根不知来人是人是鬼,转身又往回跑。 “寒寒,是我……” 云寒抱着月墨川大哭了起来,“月墨川,我害怕,这里都是森森白骨……” “别怕,我们回去……” 月墨川将云寒打横抱起回到了墨阳宫…… ~~~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逆光而来的男子 月墨川命人将寝殿内的烛火全部点亮,一时间,墨阳宫宛如白日。 可即使这样,龙榻上的云寒依旧攥着月墨川的袖袍,睡得也不踏实,月墨川轻微一动,云寒便醒了。 后来,月墨川将云寒哄的睡着了,自己索性不动了,就这样看了云寒一夜…… 翌日,天色朦胧。 月墨川红着双眼离开了墨阳宫。 龙榻上的云寒,一直到清晨才慢慢松开月墨川的袖袍。 早朝过后,月墨川踏入寝殿,云寒还未起床。 他看着眼前的云寒,心中无比疼惜,若是他不知道自己那样残忍,是不是就不会遭受此罪? “渴……” 龙榻上的云寒口中呓语。 月墨川沏好一杯茶将云寒扶起来喂了一口。 她的身上好烫…… “寒寒……” 许是昨夜受冻又受到惊吓的缘故,这一日,云寒发起了高烧。 “七月!” 七月闻声赶来,看着龙榻上的云寒,眼底尽是疼惜。 若是他的小云儿跟着洛翰熙和月墨川都不得安稳,他不如将她带走,至少他可以保护好她。 七月给云寒把完脉,开了一副药方子便离开了寝殿。 傍晚时分,殿外飘起了飞雪。 殿内炭盆中的炭火在呲呲作响,龙榻边坐着的男子蹙眉看向云寒。 昏睡一天的云寒缓缓睁开双眼,朦胧中似是看见了那个从前自己熟悉的面庞。 出口便是:“熙熙……” 月墨川长睫低垂,神情黯然。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上心头。 无论他多么用心,终究抵不过那个她曾经爱上的男人。 哪怕那个男人无底线的伤害她,哪怕那个男人最终娶的是别的女人,她对他的爱,依旧没有改变。 “是川哥哥……” 月墨川抬起眼帘看向云寒,柔声的说道。 云寒双眸慢慢看清了眼前的男子,她的熙熙不知在何处,眼前的人还是月墨川…… “月墨川,我不想见你。” 云寒说着话便转过身去。 “寒寒,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不吃。” 月墨川命小厨房送来一碗小米粥,他怕云寒随时会醒,便一直将这碗小米粥温着。 “吃饭!” “我不吃……” 月墨川将云寒扶起来,靠在金丝软枕上。 “张嘴!” “我不吃!” 云寒说着话便将月墨川手中的小米粥打翻在地。 月墨川看着洒了一地的小米粥,冷声道:“林非。” “将她关入冷宫。” 林非看着虚弱的云寒,动了恻隐之心,“王上……” “还不快去!” “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云寒拼死挣扎,抓着门框迟迟不松手。 可月墨川那双冰冷的眸子丝毫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云寒的力气又怎能与一个男子相比呢,最终还是被林非带去了冷宫…… 月墨川看着云寒离去的身影,眼中泛起泪花。 西玉国不知有多少百姓在遭受饥荒,可王公贵族中又有多少人在浪费粮食。 他每每想起那些挨饿的百姓,心中便隐隐作痛,可他深爱的寒寒却在他的面前浪费了这些粮食。 几日后,雪飘如絮,寒霜逼人。 墨阳宫中却温暖如春。 “林非,她吃饭了吗?” “回王上,没,没有……” 月墨川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他的寒寒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这么倔强,哪怕她吃一口饭,他也一定会将他接回墨阳宫的。 她,真的这么不待见他吗? “林非,孤是不是做错了?” “王上,寒小姐毕竟是个弱女子,曾经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这话也就只有林非敢说出来,换做旁人,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的心中只有洛翰熙……” 思此,月墨川瞳眸微动…… 冷宫内,云寒蜷缩在墙角,眼前一地的森森白骨不知已陪伴了她多少个日夜了。 门前的将士也一直守着这里,哪怕是白天,她也无法逃出去。 这时,木门缓缓打开,一缕阳光照在云寒的身上。 云寒抬手将刺眼的阳光遮住,隐约看见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朝她走来。 “熙熙……” 男子越走越近,云寒清晰的看见眼前的男子,一袭紫衣,丹凤眼中透露着满满的忧心。 “熙熙……”云寒脸上泛起一抹笑意。 可是这男子身上的气息令她惧怕,从她失忆后,再也没有闻到过甘松香的味道,眼前这男子…… “不,你不是熙熙,你不是熙熙……” “我怎么不是熙熙了?” “你不是,我的熙熙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冰冷孤傲过。” “你是月墨川,是不是?” 男子的手在身旁紧握,哪怕他再装扮自己,也永远得不到云寒的心…… 月墨川揭下人皮面具甩落在地,“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同孤在一起?” “你妄想!” “林非,将饭端进来。” 林非闻声端着热饭走了进来,放在了云寒面前。 “我不吃!” 月墨川手上青筋暴起,他已经给她台阶下了,为何…… 他憎恨的转身离去,临走时说道:“你何时愿意吃饭了,孤何时接你回墨阳宫。” 云寒只听木门“哐”一声关上了。 冰冷阴暗的屋子里,只剩蜷缩在角落里的云寒。 她怔怔的盯着眼前的饭食,修长的睫毛遮住黯淡的眸子,令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许久,她端起眼前的碗,轻轻的摔了下去。 又将破碎的瓷片捡起来,朝着自己的皓腕间缓缓割了去。 她用那双绝望的眸子看着汩汩鲜血流出…… 这一刻,她的心中所想所念的依旧是那个曾经逆光而来的紫衣男子。 饱受饥饿寒冷的她,缓缓的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死神的临世。 傍晚时分。 月墨川立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漫天飞雪,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沉寂的可怕。 林非匆匆前来,“王上,寒小姐割腕了……” 月墨川心头一紧,大步走向冷宫。 冷宫内,云寒皓腕的鲜血流淌一地,门口依稀可见的手指印是云寒曾经留下的。 就在云寒神智慢慢模糊之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一刻,云寒唇角上扬,是死神来了吗? 她是不是可以见到母亲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扔了? “云寒!” 月墨川看着流淌一地的鲜血,大步上前将云寒抱起,飞快的离开了冷宫…… 天色阴沉,雪花渐落。 墨阳宫窗前的一支烛火忽明忽暗,寝殿内跪着一屋子的太医,纷纷将头低了下去。 龙榻前的红衣男子正在用最快的手速为云寒止血。 许久,红衣男子舒展眉心,抬袖拭去额间的细汗,“王上,寒小姐暂无大碍。” 月墨川冷眼扫过一屋子的太医,他养这么多的太医个个都来告诉他,他的寒寒没救了,若不是有这个江湖郎中在,恐怕他的寒寒真的…… “下去吧……” 一时间,整个寝殿内只剩下月墨川和云寒二人。 他看向床榻上面色惨淡的云寒,心中一万个懊悔,他从没想过,她会以死相逼。 “宁愿死,也不愿留在孤的身边吗……” 殿中的炭盆呲呲作响,烛火下冷艳的面庞泛起一丝伤感,沉寂的桃花眼中晕上一层薄雾。 几日的大雪今日终于停了…… 曾经朱墙黄瓦的王宫蒙上一层银纱,金色的琉璃瓦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一切犹如死神来临般沉寂。 墨阳宫内,炭火呲呲作响,香炉焚着香料,身穿墨黑色长衫的男子端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 床榻上的小美人儿长睫微动,缓缓的睁开那双绝望的杏眼。 朦胧中看见金色的帷帐和熟悉的寝殿,她知道, 是那个男人救了她…… “寒寒,你醒了……” 月墨川听见床榻上轻微的动静,赶忙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云寒身边。 “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 月墨川给云寒沏了杯茶,又吩咐林非端来小米粥,亲眼看着云寒吃了下去。 一碗粥后,云寒看着被纱布缠绕的手腕久久没有说话。 “不会留下伤疤的。” “我的镯子呢?” 月墨川原以为是云寒担心自己的手腕上留下疤痕,却不想,竟是为了那个镯子。 他藏在袖口的手骤然紧握,冷声:“扔了。” “扔了?” “月墨川,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云寒红肿着双眼,气若游丝的说道。 “你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 月墨川将云寒的被子盖好,又回到了龙案前。 傍晚时分。 云寒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睡,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这些时日她的气色并未有半分好转。 “林非。” 月墨川唤来林非,将手中的图纸递给林非。 “王上,这是……” “给寒寒的手镯,按照这个去打制。” 数日后,云寒终于能下床行走了,气色也红润了些,想来定是月墨川将王宫内所有补身子的东西拿了过来。 月墨川从外面回来,看见云寒站在窗边看向外面。 “不是说让你躺着吗,怎么那么不听话?” “你怎么不天天躺着,又不是坐月子,整天这个也不让做,那个也不让做,就连割腕你都还要把我救回来。” 月墨川倒是想天天躺着,可那龙案上的奏折一天比一天多,他哪有时间躺着,就连平时小憩一会儿都是一种奢侈。 “孤就不该给你吃那么多补品,真是个养不熟的狼……” 云寒长睫低垂,腹诽道:“那你还不该救我呢……” 月墨川又看了眼云寒,唇角上扬走到了龙案前,只听身后云寒问道:“月墨川,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不放!” 在他面前,只要是云寒开口的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唯独离开他这一件事情,不行! 云寒双眸黯淡,她早知道是不行的,却还要再倔强的问他。 她转身走到寝殿门前,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去哪?” “出去走走也不行?” 只要云寒不说离开他的事情,他都会依着她。 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月墨川真的害怕了,他必须要将云寒时刻放在眼前才能安心。 “来人,看好她。” 话音一落,寝殿屋顶上飞快的闪过两个身影,朝着云寒的方向跟去…… 离开墨阳宫的云寒,本想去一下冷宫,看看那里到底是如何建造的,为何自己那天夜里却走不出去,可她又怕触及到伤心的事情,便转而去了御花园。 寒冬的御花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红色八角亭上铺满白雪,夏日水波荡漾的湖面早已结起了薄冰,曾经的林荫小道旁的杨柳只剩枯枝,树杈上时不时还传来乌鸦嘶哑的叫声。 云寒只身一人行走在这御花园,唯一能碰见的便是打扫这御花园的小宫女。 许是因为月墨川的缘故,宫女见她走进御花园后都纷纷离开了。 “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云寒独自呢喃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眼前的一个小溪流还在流淌着。 “真是难得,西玉冬季还有不结冰的东西。” 她俯身看向溪底,五彩鹅卵石铺成的溪底散发出淡淡光芒,不知又从哪里钻出几只锦鲤在水中嬉戏。 “这个时节居然还有锦鲤?” 云寒定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可是万金难求的锦鲤啊。” 想当年,云羽送给云寒的那几只锦鲤便是从西玉带回去的,云寒今日却无意中在这里碰见了。 她瞳眸微动,那双杏眼中浮起一抹戏谑…… 云寒找来枯枝,又用周围的石子起了火,不一会儿整个御花园飘荡着烤鱼的味道。 御花园外的长廊中,途径的小宫女纷纷嗅着弥散在空气中的香味。 “月墨川,你不让我走,我今日烤了你的鱼,看你心不心疼。” 云寒一边呢喃一边吃起来烤鱼。 冬季的活鱼最是鲜美,烤着吃更是外焦里嫩,光是看着便能令人垂涎三尺,若是吃上一口定能回味三日。 跟着云寒的两位暗卫,将这一幕清晰的看在眼里,其中一位说道:“这位寒小姐可真厉害,居然烤了王上最爱的鱼。” “你先想想咱们该如何回禀吧……” 墨阳宫 其中一个暗卫硬着头皮走进寝殿,拱手道:“王王王上……寒小姐……” “怎么了?”月墨川头也不抬的冷声问道,这令原本心惊胆战的暗卫更加惶恐。 “寒小姐在御花园,烤烤烤了您的鱼……” ~~~ 第二百三十章 大婚 这暗卫越说声音越小,以至于最后都没了声音。 月墨川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前往御花园。 这丫头,不让她离开西玉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月墨川从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御花园 月墨川顺着烤鱼的味道一路走到云寒身后,此时云寒正在美美的吃着手中的烤鱼,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子。 月墨川看着那些鱼骨,心里满是心疼,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独苗苗,居然就这样被云寒吃进了肚子。 “好吃吗?”月墨川强颜问道。 云寒欢快的点点头,“好吃,这鱼不愧值万金。” 她说完才意识到,方才的声音是月墨川的,她缓缓偏过头,恰好撞上了月墨川那双冰冷的眸子…… “还是个行家啊,你是看孤的鱼贵,你才烤的吧。” “没没有,我就是……” “嗯?就是什么?” 云寒看着月墨川冰冷的眸子,谎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对,就是看着贵,想尝尝好不好吃。” 其实她的心里早已腹诽道:“就是想烤了你的鱼,看你让不让我走。” 月墨川似是一眼看透了云寒的内心,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墨阳宫的方向走去。 云寒心下暗道:“不是吧,这鱼这么贵,被我吃了他怎么不生气呢?” “孤知道你想用任何方法离开孤,但是孤不会让你走的。” 云寒蜷缩在月墨川的怀中,看向月墨川轮廓分明的面庞,若是他能放自己离开这里,今生能交这样一个美男做朋友也是好的…… 黄昏笼罩着整个西玉王宫。 墨阳宫门前悬挂的灯笼早已点亮,寝殿内烛火摇曳,云寒躺在隔间的小床上听着炭火呲呲的声音,正盘算着如何离开西玉呢,便听见隔间外传来一个声音。 “寒寒,出来……” “干什么?我不去。” 此刻,云寒只想用这样冷漠的方式对待月墨川,只求月墨川放她离开,她还着急的去找洛翰熙呢。 月墨川见云寒迟迟没有出去,他便走进了隔间。 云寒住的隔间比月墨川的寝殿还要暖和。 自从云寒从冷宫回到了墨阳宫之后,就格外的怕黑,就连夜里睡觉也不能将烛火全部熄灭,故而月墨川命人将隔间的烛火多添几只。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月墨川仿佛没听见云寒说的话,径直走到云寒床榻边,拈起云寒的皓腕,将他手中的金镯子给云寒戴上。 “什么?” 云寒看了眼皓腕上雕有连理枝的金镯子,起身怒道:“我不要,谁和你连理了?” 她说着便从手上往下取。 月墨川的大掌一把按住云寒的手,“别动。” “月墨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将你的想法施加在我身上,我不需要!” 月墨川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修长的睫毛遮住他沉寂的眸子。 隔间内安静的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许久,月墨川抬起眼帘,他看向云寒…… “云寒,我喜欢你。” “犹如我喜欢春天的微风,夏天的骄阳,秋天的红枫,冬天的飞雪。” “是那种情有独钟的喜欢。” “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喜欢。” “是那种至死不渝的喜欢。” “……” “我许你帝后之位,许你六宫无妃。” “我将尽己所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留在我身边,好吗?” 云寒看着眼前的月墨川,杏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方才放在镯子上的手缓缓的松开了…… “月墨川,对不起,我喜欢的,唯有一个洛翰熙。” 月墨川轻轻垂下白皙的大掌,他的卿卿,他的寒寒,他今生唯一挚爱的女人,心中想的,念的,不会是他,也永远不是他…… 烛火摇曳,炭火作响。 一室的寂静,二人的情深。 这一刻,止于此…… 翌日,寝殿传来窸窣的声音,云寒知道,月墨川要去上朝了。 她起身赤脚走进寝殿,“月墨川,究竟怎样,你才愿意放我走?” 这是她想了一夜的问题,今天, 她只想要个结果…… 月墨川身穿墨袍,烫金游龙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他眼帘低垂,心中思绪万千。 “你若是愿意跪下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 云寒垂眸许久,只听月墨川低声道“你对他的爱,也不过如此。” “月墨川,我求你,让我走……” 云寒说着便跪了下去…… 月墨川心头一紧,她曾经是多么高傲的姑娘,此刻…… “孤只是说,考虑。” “那你考虑的结果呢?” “不放!” 月墨川冷冷的扔下二字大步离开了墨阳宫。 晌午时分,七月慵懒的躺在金色琉璃瓦上看着远处的冬色。 “寒寒,你起来吧,月墨川那个冰块,捂不热的。” 七月的声音像石沉大海般,溅不起一丝水花。 这时,一个身穿墨袍的男子走进墨阳宫,入目可及的是寝殿前跪着一个身披白色绣花斗篷的女子。 这个斗篷,还是当时云寒失忆的时候专门为她所做的,那一年,是那样的美好…… 月墨川回过思绪,将云寒打横抱起,径直走进寝殿。 “你做什么?” “月墨川,我只想离开这里,我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云寒眼底凝泪,声音哽咽道。 月墨川袖袍中的手紧握,半晌,“林非,吩咐下去,七日后,孤迎娶东阳国太师府嫡女,云寒……” “王上,迎娶礼节按照什么走?”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冷声道:“正妻,王后的流程。” “不,不,月墨川,我不要嫁给你……” “我不要!” 云寒瘫倒在地,看着月墨川歇斯底里的说道。 月墨川俯身钳起云寒的下颌冷声道:“云寒,今生今世,你只能是孤的女人……” 屋顶上的七月轻声长叹,双眸看向带有阴霾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日后。 西玉王宫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挂满整个王宫。 从月墨川执政开始,西玉王宫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墨阳宫内,云寒看着眼前火红的佳嫁衣,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此时的她是那样的无助弱小…… 她,好想念,洛翰熙……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没强迫你 “还是不肯穿衣吗?” 院内响起了月墨川冰冷的声音。 “不肯。” 月墨川大步走进寝殿内。 云寒抬眼看去,只见今日的月墨川一袭红衣,三千青丝垂落腰际,衣袍上的烫金游龙栩栩如生,那双桃花眼一如既往的沉寂冷漠。 “云寒,你是要孤亲自为你更衣吗?” “你出去,我不要嫁给你……” 云寒红肿着双眼怒吼道。 月墨川拿起托盘中的喜服,柔声道:“总归以后也是要睡在一张榻上的。” 云寒一把夺过喜服,满目憎恨的看着月墨川…… “所以,你是要自己穿?” “但是,孤觉得寒寒是想让孤为你穿……” 云寒权衡一番,索性横竖都是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出去,我自己来。” 月墨川薄唇上挑离开了隔间…… 候在殿外的小宫女匆忙走了进去。 许久,云寒穿着喜服走向殿外。 月墨川转身,云寒犹如仙子般映入他的眼帘。 头戴金凤六珠长步摇,身穿烫金凤凰红嫁衣。 他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云寒身上,火红的嫁衣繁复层叠的铺落在她的脚下。 月墨川瞳眸微动,她如花中仙子般走进他的心里…… 他走上前牵起云寒白皙的手进入寝殿,将云寒带到铜镜前坐下,他要亲手为她添妆。 片刻后,黛眉轻染,朱唇微点,额间的花瓣犹如活了一般衬着云寒白嫩的肌肤。 月墨川看着铜镜中的云寒,犹如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般惹人喜爱。 “寒寒,你今天,真美!” 云寒眼底含泪,哽咽道:“月墨川,我不想嫁给你,放我走,好吗?” 月墨川神色黯淡,低声道:“别哭……” 二人穿着火红的嫁衣,行走在被冬雪掩盖的朱墙黄瓦之下,给这个死寂的冬季带来一抹艳丽的色彩…… 一天的行程走完后,已到傍晚时分。 云寒坐在龙榻边听着喜烛的噼啪声。 喜帕下的她早已泣不成声。 “熙熙……” 此刻她,心中所念皆是曾经那个将她捧在掌心的紫衣男子。 月墨川穿着喜服走了进来,沉寂的桃花眼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用玉如意挑起云寒的喜帕,白日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早已哭成了泪人。 一瞬间,他的心犹如撕裂般疼痛。 她,竟这样不愿嫁给他? 云寒红肿着双眼看向月墨川,哽咽道:“月墨川……” 月墨川在云寒的红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嘘,别说话。” 他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寒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红烛摇曳。 这一夜,她含泪睡去…… 翌日一早。 帝后新婚的气息还未消散,月墨川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就醒来了,他坐在龙榻边看向熟睡的姑娘。 这是他从前心爱已久的姑娘,这一刻便是他的妻,是他的王后…… 云寒揉着双眼微微转醒,睁眼便是月墨川坐在床榻边看着她的模样。 “看我做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 云寒翻了个身,将脸朝向里面,“月墨川,你知道我心里没有你,所以,无论你怎么说,我心里都容不下你。” 月墨川修长的睫毛遮住眸子,只低声说道:“该起床了。” 二人大婚,月墨川下旨休沐三天。 这三天,月墨川和云寒二人整日都在一起,月墨川不用批阅奏折,不用操心国事,所有的心思都在云寒身上。 而云寒呢,一心都在想着离开这个地方,现在的她,只能将希望放在七月身上,可七月从她大婚之日便不见了身影…… “寒寒,你喜欢他什么?” 月墨川突然这样问道,云寒诧异的看向月墨川。 “不知道,可能因为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他吧。” “所以,你要放我离开吗?” 月墨川慵懒的躺在罗汉床上,听着寝殿炭火燃烧的声音。 “若是你第一个遇到的是我,那你会喜欢我吗?” “这要看你喜不喜欢我了……” 月墨川唇角上扬,这一切,只是在错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人罢了。 寒风凛冽,雪花乱舞。 暗香园的梅花早已盛开,芳香四溢的暗香园再一次迎来了帝后二人…… “寒寒,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来这里的。” 云寒看着眼前的红梅,低声呢喃:“是啊,物是人非……” 月墨川牵起云寒的手穿梭在梅林中。 第三天的夜晚,月墨川拿着一条带有两个环的金链子走了进来。 云寒的杏眸盯着他手中的长链,心中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月墨川拿着金链子走到云寒身旁,将金链子一头的环锁住了她的脚踝,另一个环锁住了自己的脚踝。 “月墨川,你干什么?” “我怕你跑了,所以将你拴在我身边,以后时刻都能看见你。” “整个西玉都是你的,我能跑到哪里去?” “那我不管,我就是想时时刻刻看见你。” 这条金链子有一米多长,是月墨川早就命林非打造好的,以后无论去哪里,云寒都只能在月墨川身边的一米处徘徊。 “我不要跟你同榻而眠。” “我没强迫你,我的龙榻给你睡,我睡那里。” 月墨川指了指龙榻边的地面,紧接着便命林非多拿来一床被褥铺在地上…… 翌日一早,晨曦散去。 月墨川早就醒来了,听着床榻上的酣睡声竟不忍心打扰云寒。 一直到晌午时分,云寒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揉着双眼慵懒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月墨川躺在地上,一手撑头,一手朝着云寒伸去。 “晌午了。” 云寒立马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月墨川,“你没去上朝?” “你还在睡觉,我不忍心打扰你。” “你快去啊,省的我被人说魅惑君上。” “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去。” 月墨川唇角上扬的柔声说道,顺带还摇了摇那条金链子。 “我不去,你爱去不去。” 月墨川笑了笑,“你不去也行。” “林非,传旨,王后不想起床,以后的早朝改在墨阳宫了。” 云寒惊诧的看向月墨川,他简直是个疯子,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 “等一下,我去,去还不行吗。”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立后大典 前朝大殿上,大臣早已议论纷纷…… 大家正猜测王上为何会来迟时,月墨川带着云寒便走了过来。 底下的大臣看向云寒,纷纷谏言:“王上,从古至今都是后宫不得干政,您这样,怕是不妥……” 月墨川看了眼身旁的云寒,薄唇扬起一个满意的弧线。 “没什么不妥的,云寒是孤的妻,今生也唯此一人,她有权知道我的一切。” “王上……” “还望王上重新思虑。” 大臣乌央央的跪了一地。 云寒着实无奈,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会被这些人说的。 月墨川也真是的,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非要哪个铁链子拴着她。 …… 墨阳宫 月墨川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云寒坐在月墨川身旁有以下没一下的扔着手中的核桃。 许久,月墨川将玉玺丢给了云寒。 “做什么?你不会是让我自己拟旨放我走吧?” “月墨川,你终于想明白了?” 月墨川停下手中的笔,他看着云寒,这丫头怎么那么想离开他啊。 “我是让你拿去砸核桃。” “砸核桃,月墨川你也真是舍得。” “拿着孤的玉玺砸核桃这事,也就你干的出来。” 月墨川唇角上挑看着云寒。 云寒缩了缩脖子,当初好像是她拿着玉玺砸核桃的。 就这样,月墨川批阅奏折之时总有云寒的陪伴,云寒每每都会看着月墨川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日,云寒坐在龙案前,又开始托腮冥想。 她还想找七月带她离开呢,现在倒好,七月人也不见了,自己还被这个疯子拴住了。 云寒想着想着便昏睡了过去…… 月墨川认真的批阅奏折,可余光中却都是云寒酣睡的模样。 他唇角扬起了一个合适的弧度…… 夜风萧萧。 睡了一下午的她,此时早已睡意全无,在龙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别动,吵到我了。” 月墨川冰冷的声音在云寒耳边响起。 云寒没好气的说道:“知道我会吵到你,还拴着我。” “真是卑鄙又无耻。” 月墨川猛然睁开双眼,大掌将云寒钳住,附在云寒耳畔柔声道:“我是卑鄙无耻,可我从来没有对你卑鄙过,我的小寒寒……” 他说着还时不时打量着云寒。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乱来,我宁死不从。” 月墨川邪魅的笑了一声,“没想干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至少我没有趁火打劫。” 数日后,云寒正坐在龙案前打盹,一抹红影在庭院内闪过。 “七月?” “嗯?寒寒坐在孤的身旁竟然还想旁的人?” “关你什么事。” 当天夜里,云寒入睡后,林非匆匆走了进来。 “王上,这是北凉来的信。” 月墨川看着林非手中的红漆书信瞳眸微动。 北凉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王上,还有一件事……” 另一边,南辰国 “陛下,北凉传来书信。” 天易衡接过心腹手中的书信匆匆看了一眼。 “呵,北凉,早该如此了。” 他提笔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交给了心腹。 此次北凉一战,无论结果如何,他最担心的还是知冉。 当初得知知冉和亲北凉,他便数日难眠,那个像光一样的小女孩怎能随意去和亲。 况且,她还未及笄…… 曾经在御花园相见的那一次,便想要等她及笄时娶来做自己的皇后,可他还未等到那一天,她却被送去和亲了…… 这一次,他便要夺回那道属于他的霞光…… 此刻,东阳国的熙王府也接到了同样的书信。 “头儿,上面写的什么?” 冰奕蹙眉看向手中的书信,冰楠一脸呆萌的看向冰奕。 “北凉皇子借兵……” “啊?!这怎么办,主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思…… 冰奕也不知道,若是洛翰熙在,会不会借兵给北凉。 北凉那可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哪次的战乱不是他们带来的,就连这次洛翰熙的失踪,也是北凉那个好公主造成的。 自家主子失踪就算了,还把人家寒小姐也弄没了,简直就是来破坏东阳国安宁的。 许久,冰奕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他突然从屋顶上站了起来…… “头儿,咱们帮还是不帮?” “帮!” “可是,头儿,若是败了……” “咱们往好的一面想,我们要博一把!” 黑夜中,冰奕的眸子异常坚定,他相信,若是洛翰熙此时还在,他也会像自己一样的。 “冰楠,你守好熙王府,我要出一趟远门。” “头儿,你多久回来?” 冰奕飞快的消失在黑夜中,冰楠的话也被寒风吹散。 数日后,除夕已过,年味散去。 西玉国的大街小巷上又开始了从前的热闹。 街上店铺林立,茶楼、酒馆、古董铺纷纷满客,街上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说书的、算卦的一应俱全。 无论民间的街道有多热闹,终归是他们的热闹,西玉的王宫还是像从前一样清冷。 这日,月墨川带着云寒立在屋檐下,他摩挲着手指似是在想什么。 许久,他唤来林非,“三日后,准备立后大典。” 云寒看向月墨川,“月墨川,你真的不打算放我走了吗?” “不打算!” 云寒的双眸浮上一层水花。 “月墨川,为什么?凭什么?” 月墨川转身将云寒拥入怀中,“就凭你是唯一一个让孤心动的人。” 冰雪融化,屋檐瓦砾响起了清脆的化雪声,雪水顺着琉璃瓦滴落在屋檐下,墨阳宫中的古树也慢慢的长出了新芽。 春的气息已然到来…… 三日后,西玉国的立后大典如期而至。 这天一早,月墨川居然打开了束缚着二人的金链子。 云寒看着自己的脚踝,心道:“月墨川总算是有点人性了。” 若她此刻看一眼月墨川,定能看见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的一丝阴霾。 “你自由了……” 云寒抬头看着月墨川,犹如从前那样,呲牙一笑……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云寒,那张万年冰山脸上也划过一抹柔情。 这时,宫女端着王后的礼服走进墨阳宫…… ~ 川真的超级好鸭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那个女人,是他今生的挚爱啊 云寒看着凤冠霞帔,杏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月墨川将云寒揽入怀中,将自己的下颌抵在云寒的头顶上,轻声道:“寒寒,让孤再抱抱你……” 此刻,云寒并未发现月墨川这几日的异常,许是她的心思都在如何离开这个地方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月墨川所做的一切。 半晌,月墨川缓缓松开了云寒,“将华服换上吧……” 月墨川眼底泛起一层薄雾,离开了墨阳宫。 云寒身穿明黄色烫金五凤吉服,三千青丝挽做凤髻,一支嵌有五彩宝石的金凤钗令云寒风华绝代。 半个时辰后,云寒三跪九叩的进入前朝大殿。 坐在上座的月墨川看着下方的云寒,手上青筋暴起。 寒寒,你若是愿意留在孤的身旁,孤又怎会让你行如此大礼。 此刻,他多么想亲自去将他的寒寒扶起来,可是,他不能…… 当天夜里,月墨川迟迟没有回到墨阳宫,云寒只身立在窗前看向天空的皓月。 半晌,只听寝殿门前传来一阵窸窣声,云寒原以为是月墨川回来了,可谁曾想…… 一个眼角带痣的红衣男子走了进来。 “七月,你怎么来了?” 七月唇角扬起,他的笑容在任何时候都是那样的令人如沐春风般舒适。 “小云儿,本公子自然是来带你走的。” “可是,月墨川……” “可是什么呀可是,走不走?” “走!” 云寒快速收拾了一番,临走时看向了放在她床头边的那个空竹…… 半晌,她拿起那个空竹随着七月一同离开了西玉王宫。 二人飞身上马,飞快的驶离了西玉城池。 城池外,云寒慢慢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那个曾经生活了一年之久的地方。 阁楼上,一个身穿墨袍的男子迎风而立,他的三千青丝迎风飞扬。 清风朗月。 皎洁的月色一泻千里,月墨川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格外清晰。 他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多么希望她能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云寒看向楼阁上那个曾经救她,曾经爱她的男子,她的眼底泛起泪花,“川哥哥,谢谢你……” 她知道,她能这么顺利的离开,一定是那个自己曾经所憎恨的男子应允的。 可是这一刻,他似乎没有曾经那样令她憎恨…… “如果你舍不得,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 七月的声音在云寒耳畔响起。 “不后悔,今生我爱的人,只有洛翰熙……” 她又看了眼那座阁楼,随着七月消失在黑夜中…… 月墨川看着云寒消失的背影,眼底的一滴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那个女人,是他今生的挚爱啊…… “寒寒,若有来生,我定要比他先遇到你……” 数日后,七月带着云寒进入了东阳国的地界。 云寒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恍若隔世。 “七月,我和月墨川大婚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七月唇角上扬并未言语。 半晌,云寒又问道:“月墨川怎么突然愿意放我走了?” “许是他不忍心拆散你和洛翰熙吧。” 七月说到这时突然想起来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带有镂空铃铛的银镯子递给云寒。 云寒被这突如其来的镯子吓到了,既惊诧又惊喜的从七月手中拿了过去。 “七月,我的镯子怎么在你这里?” “是月墨川给我的……” 方才还高兴的云寒,此刻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当初她问他的时候,他却说“扔了”,可眼下…… 云寒看了眼手中的镯子,心中泛起一抹难以忘怀的情绪。 当时,云寒割腕后,鲜血染红了整个镯子,月墨川心知她爱这镯子胜过一切,便将这个镯子取了下来清洗干净,然后自己保存了起来。 “川哥哥……”云寒呢喃。 春风掠过耳畔,花香扑面而来。 屹立在道路边的杨柳随风起舞,杨絮犹如白雪般迎空飘扬。 二人骑着马慢慢的走在野花铺成的小路上,“小云儿,想不想去看看你家熙熙?” “熙熙不是失踪了吗?” 七月但笑不语,他知道,他的小云儿还是牵挂洛翰熙的。 “我带你去看他。” 一天一夜后,七月带着云寒来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子。 此时正值清晨,树叶上的露水还未散去,一束晨光透过路边的小树林照在了云寒二人的身上。 “七月,这是哪啊?” “这叫坪村。” 云寒呢喃着,她从前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七月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茅草屋,带着云寒走了过去。 这时,恰好洛翰熙带着凉诗琪出门,今日坪村这里有集市,二人正想着去逛逛呢。 云寒看着迎面走来的洛翰熙,似是不认识她一般,而洛翰熙身后的凉诗琪看见云寒后表情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 可当她看见凉诗琪时,却最先注意到的是凉诗琪怀中的婴儿。 那个孩子,是熙熙的? 凉诗琪害怕洛翰熙想起云寒,怕洛翰熙离去,可她怕的终究是来了…… “夫君……” “嗯?怎么了?” “没事。” 凉诗琪强颜看了眼洛翰熙。 云寒看着眼前这一幕湿了眼眶,她曾经是多么想离开西玉,还差点死在西玉,就为了见到洛翰熙,可此刻, 她的熙熙早已不记得她了…… 洛翰熙经过云寒身旁时,云寒哽咽道:“熙熙……” “你不认识我了吗?” 洛翰熙看着身旁的女子,感觉甚是亲切,在他身旁的凉诗琪自然而然的挽起洛翰熙的胳膊娇嗔道:“夫君,她是谁啊?” “我不认识她。” 洛翰熙又看了眼云寒随着凉诗琪一同离去了…… “熙熙……” 洛翰熙走后,云寒蹲在原地失声痛哭起来。 七月此时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当时云寒和月墨川大婚之时,他接到密信,说是找到洛翰熙了,自己还亲眼来确认过,本想给云寒一个惊喜,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皓月升起,山村幽静。 七月找了一个废弃已久的茅草屋,点起一堆火给云寒取暖。 自从云寒见过洛翰熙之后,一天话也不说,干粮也不吃,那双杏眼早已哭的红肿。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寒小姐,可能也回来了 七月听见脚步声便走了出去…… 只听屋外七月说道:“你还来干什么?” “呵呵~” 屋外凉诗琪的笑声在这僻静的山村犹如厉鬼一般凄厉。 “我来干什么?” “云寒,你的命还真是大啊,摔下去还没死。” 七月将长箫抵在凉诗琪的脖颈处,那双桃花眼中泛起一抹杀气,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小云儿才会遭受那么多罪。 “别那么冲动,我话还没说完呢。” 凉诗琪不着边际的移开七月的长箫,走进破旧的屋子看向蜷缩在篝火边的云寒。 她红唇挑起,犹如地狱中前来索命的厉鬼一般。 “云寒,他已经将你忘记了,你莫要在惦记他。” 云寒满目憎恨的看向凉诗琪,咬着后槽牙说道:“凉诗琪,都是因为你,我当初救了你,我不求你回报,你却抢走我的夫君。” 凉诗琪脸上没有一丝悔意,她红唇轻启,“云寒,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当初你坠落山崖也是洛翰熙做的哦。” “你胡说!” 凉诗琪的这句话彻底击败了云寒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我胡说,你今天难道没有看见吗,洛翰熙,已经不记得你了。” “凉诗琪,你可真卑鄙。” 凉诗琪不屑一笑,“为了心爱的男子,什么事情我都做的出来。”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看了眼七月,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凉诗琪说完红唇挑起,犹如胜利者一般,大步离开了破屋。 夜风萧瑟。 若明若暗的月光照映出树林斑驳的倒影。 云寒白皙的手指扶着身旁的土墙,浓密的睫毛缓缓垂落,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淌落在地,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点…… “小云儿……” “七月,那个孩子,真的是熙熙的……” “那我该怎么办?” 七月看着眼前的云寒,心中那根细弦隐隐发痛。 当初若是让她留在西玉国,她便不会这样伤心了…… 七月走到云寒身边,将云寒拥入怀中。 云寒的泪水打湿了七月的衣襟。 七月不动声色的将袖中的一根银针刺入云寒的皓腕,云寒缓缓摊到在七月怀中…… “小云儿,别怪我心狠,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七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马车,将云寒抱上了马车,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走去。 三天后,马车缓缓抵达京都城门前…… 洛凌勇执政后,加派了各处人手,就连守门的将士都增加了一倍。 “来者何人?” 七月潇洒肆意的坐在马车上,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钦天监副使。” “副使?看来你编瞎话的本事也不行吗,我只听说过钦天监正使,何时冒出来副使一职?” 这时,城门上的一名将士注意到下方的动静,那位红衣男子,不是七府的七公子吗? 他匆匆跑下城楼,行礼道:“见过七公子。” 七月见眼前男子面生,便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之前那名将士见有人认识这男子,便下令将城门打开了。 七月赶着马车还没走远,那名男子便跟了上来,“好久不见七公子。” “多谢方才解围,不知你是?” 男子看了看四周,见并未有官兵从此路过,便小声说道:“我是熙王府的人。” “熙王府……”七月似信非信的轻声呢喃。 “不知七公子可有寒姐姐的消息?” 七月看着眼前生疏的面孔,不愿透露一点点云寒的消息,便冷冷的说道:“不曾。” 语毕,七月便赶着马车朝七府的方向走去…… 明月清风,夜阑入静。 七府的屋顶上慵懒的躺着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那颗妖魅的泪痣在夜色中更加撩人心弦。 “原本还想救一下洛翰熙,可他居然和凉诗琪有了孩子……” 七月一声长叹后,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泛起一抹光亮。 “不对啊,他不是和云寒……” 思此,七月火急火燎的跃身而下,紧蹙眉头在庭院内来回踱步。 这时,屋内的云寒渐渐转醒,朦胧中看着屋内的一切。 环视一圈后,她低声呢喃:“这是哪儿,为什么这么熟悉?” 院内的七月听见屋内的动静便大步走了进来,“你醒了。” 七月端着茶水递给云寒。 “我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本公子送你回来的。” 醒来的云寒似是又想起了凉诗琪的话,蜷缩在床榻上低声啜泣起来。 这一瞬间,七月有种带走云寒的冲动。 他眯了眯那双桃花眼,若是他将云寒带走了,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够找到她,而且她还能过得比现在好。 原本想好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了。 东阳国身为四国之首,可现在却被洛凌勇搅的民不聊生,他现在离开,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这样一想,七月便作罢此事了。 “小云儿,你别伤心了。” “不就是男人嘛,本公子给你找,什么样的没有。” 云寒哽咽道:“洛翰熙那样的没有。” 这一句话足矣让七月语噎了,转而七月说道:“没有洛翰熙,还有月墨川啊,你又不是没人要。” 云寒红肿着双眼,看向七月,“就属你最贫。” 她说完这话,突然就笑了,鼻子还吹出一个泡泡…… 另一边,熙王府 自从洛翰熙离开后,整个熙王府也变得寂静的可怕,毫无灯火的熙王府变得阴森森的。 屋顶上,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立于风中眺望着天际。 此时,耳边突然出现一抹破风声。 “头儿,今日七公子回来了。” 冰奕惊诧道:“七月?” 据他所知,七月对云寒的好不亚于自家主子对云寒的好,这么久了七府都没人,怎的今日却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 “他是赶着马车回来的。” 夜风中,冰奕脸上泛起一抹浅笑。 “寒小姐,可能也回来了……” 冰奕思此,对身旁的人吩咐道:“换个地方,想办法混入皇宫。” 只听那人一声“是”便消失在黑夜中…… 夜风四起,王府昏暗。 眼前的动荡与沉寂,似是在等待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雨…… ~ 写川的时候好难受,川真的超级好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她只能靠自己 翌日,晨光明媚。 云寒通过七月当时挖开的小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还未踏入庭院呢,眼尖的枫灵便跑了出来。 枫灵抱着云寒又哭又笑的,搞得云寒一时手足无措。 “小姐,快让我看看,你没死,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云寒唇角微扬,语气平缓。 枫灵又掐了一下自己,好疼的样子,她知道,这不是梦。 当日云寒坠落山崖之后,枫灵和冰奕二人日夜不眠的找了数日,都没有找到云寒和洛翰熙的身影。 后来,枫灵每晚做梦都会梦见云寒回来了,时间久了她便也习惯了。 今日云寒真的回来了,她又怕是自己做的梦,可眼前的云寒确实是还是曾经那个云寒。 云寒回来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太师府。 舒怡苑的老夫人收到消息立马朝着雪寒苑走去。 “我的乖孙女,你可算是回来了。” 老夫人还没走进院子呢,便喜滋滋的说道。 云寒闻声立马迎了过去,从橙姨手中接过老夫人,扶着老夫人走进雪寒苑。 “祖母,孙儿也好想您呢。” 老夫人平时最疼爱云寒这个孙女了,只要云寒在,什么事情那都不是事。 云寒不在的一年里,老夫人做什么都没有精神,就连食量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寒儿,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为何迟迟不回来?” 云寒那双眸子立马暗淡了下来,“祖母,不是我不想回来……” 一刻钟后,云寒大概给老夫人将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西帝救了你,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夫人转而一想,不对啊,方才云寒还说了和西帝成亲? “寒儿寒儿,你方才说你和西帝成亲了?” “是成亲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生,不知道月墨川为什么又同意我离开了。” “什么都没发生便好,祖母不想让你远嫁,这样祖母就看不见我的寒儿了……” 云寒趴在老夫人的大腿上,这一刻,没有比祖母的疼爱更温暖的了…… 太师府绿树成荫,葱郁的绿植遮住了春日的暖阳,屋檐上还挂着社燕新筑起的巢穴,几只燕宝宝探出脑袋等着燕妈妈的回归。 数日后,云寒独自在太师府的角角落落都转了转,走到花柳苑时,她轻轻的走进庭院。 这座花柳苑,已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此时的庭院已萧条不堪,枯枝落叶堆满一地,庭院的石桌也蒙上一层尘埃。 她看着门扇上积满的灰尘,轻轻的推开了屋门,一时间灰尘四起,瞬间又缓缓落下。 春日的暖阳透过窗子洒进来,给这阴暗的屋子蒙上一层薄纱。 云寒轻轻走进屋子,陈设如旧,只是多了些许灰尘罢了。 她走出屋子,恍惚中看见石桌旁多了一个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女子,正在托腮沉思着什么。 “云柠……” 云寒伸出手之后才回过神,太师府少了一个云柠小姐,清泉寺多了一个静缘师太…… 几日后,云寒走在京都城的街道上,两边林立的铺子也换了店主,叫卖的商贩也多了几个,就连说书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一年的光景,竟有这样大的变化……” 云寒正出神呢,一群官兵便骑马朝着云寒冲了过来。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领头的官兵立马勒马,却还是让云寒摔倒在地。 “你没长眼啊?” 那个领头的官兵破口大骂。 云寒揉着胳膊看向那官兵,“你明知道这是街道,就不能慢点吗?” 她又低头看向自己擦破皮的手。 那个领头官兵看了眼手中的画像,“就是她,带走!”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夜色氤氲。 枫灵在雪寒苑门口来回徘徊,她家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今日出去怎么又不见了身影,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思此,枫灵穿过那间小门朝着七府走去。 “真是给她少说一句话就又不见了。” 枫灵鲜少出门,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可是七月从离开东阳国的时候便知道了洛凌勇寻找云寒的事情,这些时日居然将最重要的这件事情忘了。 皇宫内 蓝玉殿的梧桐树早已葱郁,粗壮的树干早已暴露它的年岁。 云寒只身坐在蓝玉殿,殿内的宫女似是听从了洛凌勇的吩咐,不论云寒问什么,她们都不说。 许久,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笑意盈盈的大步走进寝殿。 “寒寒,可算是找到你了……” 洛凌勇似乎还是从前的样子,皮肤黝黑,墨发高束,只是现在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那双眸子里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找我做什么?” 云寒自是知道洛凌勇的心思的,当初若不是因为她,洛凌勇也不至于被流放。 如今能高调篡位,想必身后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寒寒……” “称我寒小姐。” 云寒眼神坚定的看向洛凌勇。 洛凌勇的眸子中划过一抹不悦,却依然笑道:“称呼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洛凌勇睫毛低垂,神情严肃。 半晌,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寒寒,你还是忘不了大哥吗?” “可是大哥他已经有正妃了,而且早已失踪,你还忘不了他吗?” “洛凌勇,我曾经以为,你会一直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没想到你却篡位。” “况且,就算没有洛翰熙,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可是我喜欢你……” 洛凌勇一把握住云寒软若无骨的手。 “你放开我!” “你在不放开我,我喊人了啊。” 洛凌勇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他已经是天子,他怕谁啊。 “你喊了也没用……” 云寒此刻才意识到,东阳国早已易主了。 她那双杏眼突然黯淡了下去…… 离开了月墨川,离开了洛翰熙,此刻, 她只能靠自己了…… “就算没用,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洛凌勇狠狠的甩开云寒的手,方才受伤的胳膊,此刻越发疼痛。 她强忍着疼痛,只见额间沁出隐约可见的细汗。 “我会等到你同意为止。” 洛凌勇说完这话便离开了蓝玉殿……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出狼窝,进虎穴 云寒忍着疼痛看着洛凌勇大步离去,心里打起了算盘,可还没想多久,胳膊的疼痛就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此刻,蓝玉殿门前飞快的闪过一个身影…… 承乾殿 洛凌勇在蓝玉殿碰了一鼻子灰,连带着承乾殿的丫鬟太监也不好过。 一个小丫鬟因茶水未放稳,洒了一桌子的水,洛凌勇便命人将这个小丫鬟当场杖毙。 “来人,吩咐下去,蓝玉殿不得任何人出入!” 就这样,洛凌勇将云寒软禁在了东阳的皇宫中…… 另一边,太医院 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找到太医院院判,“高大人,皇上请您去蓝玉殿一趟。” “蓝玉殿?为何不是承乾殿?” “好像是蓝玉殿的一个宠妃受伤了……” 自从洛凌勇执政后,后宫的嫔妃也渐渐多了起来,很多得到提拔的官员都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做了娘娘。 院判也未多想,提着药箱匆匆去了蓝玉殿…… 蓝玉殿 云寒从前虽和三七学过医药,但毕竟学的不精,况且蓝玉殿也没有自己的药房,她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可骨子里的疼痛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微臣见过娘娘。” 这时,只听蓝玉殿的大殿中响起一阵声音。 云寒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只见来人是一个太医。 “不知大人因何事前来?” 高大人听着这声音极其耳熟,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立马低下头,惶恐道:“微臣不知蓝玉殿住的竟是寒小姐,还望寒小姐莫怪。” “大人认得我?” 云寒略有些惊诧,正想着怎么往宫外递送消息呢,偏偏就有人自己找来了。 “寒小姐有所不知,早些年令尊曾在朝堂上救过微臣一命,可微臣却无能报答令尊,着实惭愧。” 这次居然是拖了自己父亲的福了…… “是谁让你来的,可有旁人知道?” “一个面生的太监说是皇上让微臣前来……” 云寒略微思忖了一番,依照方才洛凌勇那么生气的离开,必然不是他,可是那太监…… 思此,便听见高太医说道:“寒小姐,让微臣先给您把脉吧。” 夜色如墨,月明星稀。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白日里,金碧辉煌的皇宫此时亦是点着稀疏的烛火,除了古廊中禁卫军巡视的窸窣声,再也听不见第二种声音了。 云寒躺在金丝楠木制成的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回到东阳国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云寒涌来,令她来不及思考。 或许,洛凌勇将她软禁在蓝玉殿,倒是一个机会。 “才逃出狼窝,又进入虎穴,上辈子我肯定得罪了一尊大佛,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 “也不知道那个太医靠不靠谱……” 云寒独自呢喃着渐渐睡着了…… 熙王府 漆黑的夜色中,若是不仔细看屋顶,都不知道屋顶上还站着两个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头儿,寒小姐可能受伤了。” “洛凌勇干的?” “算是吧,我打着洛凌勇的名义,让高太医去给寒小姐诊治了。” 冰奕微微颔首,耳边响起一阵破风声,那名黑衣人趁着夜色离开了…… 冰奕站在夜色中,眯了眯那双精明的眸子。 伤害寒小姐的人,最终都是没有好结果的,洛凌勇也一样。 但是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洛翰熙才是…… 晨光熹微。 太师府门前响起一阵拍门声。 自从洛凌勇执政后,太师云季就一直称病,后来便去了青州的别院。 原本想带一家人都去青州的,谁知,老夫人偏偏不愿走,要死要活的等着云寒回来,云诚也选择留下打探朝中的情况。 “这么早,谁啊?”门房打着哈欠将府门打开。 “您是?”高大人从来没有来过太师府,这是第一次前来,门房自是不认得的。 “我是太医院院判,想找一下老夫人。” “大人您先进来。” 片刻后,橙姨搀着老夫人走进前厅。 高大人起身作揖道:“见过老夫人。” “不知高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寒小姐让我给您报一声平安。” 昨夜云寒未归的事情,老夫人早就知道了,足足担忧了一夜,现在眼睛都是红肿的。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她的孙儿怎么这么可怜,方才回来没安稳几日,又卷进东阳国的皇宫里了…… 四月芳菲,春和景明。 七月思虑了几日,最终还是决定将洛翰熙带回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飞身上马,一袭红衣在风中飘逸,飞快的朝着城外走去…… 坪村 鸟叫虫鸣,溪水流淌。 河边的一名男子身旁放着一把鱼叉,而他正坐在地上卷着裤脚准备下河摸鱼。 这时,他的身后立着一个容貌清秀的男子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许久,男子走上前,拱手道:“见过熙王殿下。” 洛翰熙看了眼来人,边卷裤脚边笑道:“公子怕是认错了人,我一个山野村夫,怎配的上熙王一称。” 俊美的轮廓,迷人的丹凤眼,眼前温柔一笑的男子竟比从前更加耀眼。 “殿下,您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是文松啊。” 文松当初答应文煜玎自己一定会找到洛翰熙,可是一年了,哪里都找了,却没想到今日在这样偏僻的小村子竟然发现了洛翰熙的身影。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啊。”洛翰熙笑道。 此时,他已经卷好裤脚拿起鱼叉便走进冰凉刺骨的河水中。 许是这一年经常捕鱼的缘故,技术娴熟的他,拿起鱼叉准能叉到一条鱼。 他笑意盈盈的取下鱼叉上的鱼,自言自语道:“今日又可以给拂晓改善伙食了。” 拂晓是他和凉诗琪的孩子,因为是拂晓出生的,故而起名叫洛拂晓。 “殿下,您跟我回去吧,现在东阳国大乱,寒小姐也失踪了。” 洛翰熙站在河水里看向岸上的文松。 阳光下的洛翰熙,眉宇惊人,丰神俊朗,只是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却是粗糙无比。 “公子,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殿下,你难道真的忘了你和寒小姐的感情了吗?” 一瞬间,洛翰熙感觉头痛欲裂,似是有很多熟悉的场景涌入脑海,却怎么也抓不住。 “寒小姐,寒小姐,寒小姐……” 此刻,他的脑子里都是‘寒小姐’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老子踏平你北凉! 突然! 只听一声落水声。 洛翰熙倒在河水中…… “殿下!” 文松连忙下水,将洛翰熙捞了上来。 半晌,洛翰熙缓缓睁开双眼。 正午的暖阳穿过树丛照射在洛翰熙的脸上,洛翰熙微微抬手,张开那双带有薄茧的大掌。 朦胧中,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广袖流仙裙的少女朝他走来…… 这是他时常梦见的情景,可梦醒人散,终究化为虚影。 “云寒?公子可曾认识?” “认识。” 文松脸上掠过一丝惊喜。 “殿下可曾想起来什么?” “不曾,这只是梦中时常出现的名字。” 文松搀着洛翰熙,“殿下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先随我一同回京都可好?” “洛翰熙……” 一个女子的声音穿过树丛传来。 文松放眼看去,来人身穿粗布,腰间系一长鞭,头发随意挽起,正是洛翰熙名义上的正妻,凉诗琪。 他立马将洛翰熙护在身后,“你来做什么?” 凉诗琪并未见过文松,只是看文松的神情,他定然是认识自己的。 “洛翰熙是我夫君,我还能干什么。” 凉诗琪双臂交叉置于胸前,满是不屑的看着文松。 她都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竟然还能被找到,她必须要赶快找别的地方了,否则,后患无穷。 “夫君?是抢来的吧。” 凉诗琪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抢人未婚夫了,偏偏文松还说了,这让她如何忍? “呵!抢?” 她二话不说拿起腰间的长鞭朝着文松打来。 文松要保护好洛翰熙,还要躲避凉诗琪的鞭子。 一时将洛翰熙扑倒在地,最后却没躲掉凉诗琪的鞭子。 凉诗琪从小便练习长鞭,将长鞭用的得心应手,这一鞭子下去她用了十足十的力。 文松口吐鲜血,后背渗出隐隐血迹,凌厉的看向凉诗琪,“今日我便要将熙王带走!” “就凭你?” 凉诗琪哂笑。 又朝着文松挥下长鞭。 这两鞭子足矣要了文松半条命。 凉诗琪不屑的走过去,看着晕倒在地的文松,“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抢我的人。” “夫君……” 凉诗琪连忙上前去扶洛翰熙。 洛翰熙从未见过凉诗琪如此暴躁的模样,一时被吓到,“你走开,我不认识你。” “夫君,我是小琪啊。” 洛翰熙朝着凉诗琪挥着手,眼前的凉诗琪犹如逃出地狱的修罗一般,面目狰狞,双目狠厉。 她上前将洛翰熙的脖颈处砍了一下,洛翰熙晕倒在她怀中…… 青阳西斜,暮色将至。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这个人迹罕至的小村庄,笼罩着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小路两旁倒映着树林斑驳交错的影子。 凉诗琪还未走到小院门口,就看见远处一个红衣男子骑在马上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今日真够倒霉的,方才打晕一个,现在又来一个……”凉诗琪扶着洛翰熙低声呢喃。 七月眯着桃花眼看着凉诗琪缓缓走来…… 许久,凉诗琪扶着洛翰熙踉跄的走到小院门前。 她看了眼七月,什么也没说便推开院门准备走进去。 不知七月何时下的马,突然出现在凉诗琪面前,挡住了凉诗琪的退路。 他今生可是最讨厌被人忽视的,可凉诗琪偏就忽视了他。 “把人给我!” “你休想!” 凉诗琪睁大了双眼看向七月,眼中的坚定与决绝并非装出来的。 七月也不管凉诗琪愿意不愿意,他可不像文松那般好欺负。 他直接将洛翰熙从凉诗琪手中抢了过来。 凉诗琪拽着洛翰熙的一支胳膊,“你休想带他走!” “呵!那咱们各凭本事!” 七月说着话,猛然将洛翰熙从凉诗琪手中拉了过来。 凉诗琪突然反应过来七月的伎俩。 “卑鄙!” 七月唇角扬起,在残阳中越发妖娆。 凉诗琪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七月挥去…… “滚开!” 七月用长箫挡回了凉诗琪的鞭子。 残阳渐落,薄暮袭来。 七月一缕青丝顺着肩膀垂落,桃花眼中氤氲着杀气,眼角的泪痣在他挡回凉诗琪鞭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妖冶无比。 自从凉诗琪的出现,他的小云儿没有一天安宁过。 在西玉国饱受月墨川的摧残,在东阳国又遭受洛凌勇的折磨,现在还要受到凉诗琪的打击。 她凉诗琪算什么东西,也配抢他小云儿的喜爱之物。 “七月,我警告你,把洛翰熙放开,否则……” 七月一听这话就乐了,他还没警告凉诗琪呢,凉诗琪竟然敢警告他? “否则什么?” “凉诗琪,你听好,若是云寒有半分差池,老子带雪域踏平你北凉!” “雪域?” 凉诗琪似是被七月的话吓到了,站在原地口中呢喃着“雪域”二字。 许久,等凉诗琪回过神来,七月早已带着洛翰熙不见了身影…… 夜色空灵,皓月千里。 京都城,七府 “主子,你怎么把洛翰熙带回来了?” “不把他带回来,小云儿怎么办?” 蜀葵挠挠头,看了眼七月,见他一袭红衣上沾着些许灰尘,想来是和凉诗琪打了一架的。 七月那么爱干净的人,平时都懒得动手,怕弄脏了他的红衣,可这次,居然为了云寒去和凉诗琪抢人…… “主子,你明知道洛凌勇一直在找洛翰熙,你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将洛翰熙带回来。” “他洛凌勇有本事就来我七府抢人。” “两天时间,将陌魇带来。” 蜀葵惊诧的看向七月,陌魇可是七月手底下最厉害的一支暗卫了,他现在居然要动用这支暗卫。 “主子,我们不能插手四国纷争……” “四国纷争?那云寒算什么?算四国的牺牲品吗?” “不敢。” “不敢还不快去!” 七月很少对蜀葵发火,可见这次七月时真的生气,也不知道云寒在宫里怎么样了…… 翌日,晨曦朦胧。 七月穿过小门走进雪寒苑…… 趁着雪寒苑丫鬟还没醒,他走到三七门口,轻敲屋门。 “谁?” 屋内三七猛然惊醒。 “是我。” 七月站在门口观望四周。 三七连忙将衣裳穿好,打开屋门。 耀眼的红衣不用看脸,三七都知道是谁了。 “大清早的,什么事?”三七不耐烦的看向七月。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喜欢你,所以我甘愿等你数年 七月尴尬笑道:“这不是你的医术比我高吗,想请你救个人。” “不救!” 三七说完便把屋门关上了。 七月的脸差点被门夹到,幸亏他躲的及时。 “茶茶,你听我说,咱们赶紧去救人,不然她们醒了,我们就没办法去了。” 七月说话的声音及小,生怕吵醒旁人。 “说了不去,我睡觉了,你走吧!” 屋内传出三七决绝的声音。 三七如此决绝,这下可急坏了七月。 “好茶茶,你就帮帮我吧……” 七月站在屋外乞怜着,云寒记忆的恢复在于他的针灸和雪域白莲并用,可是现在他到哪里去找雪域白莲呢。 “茶茶……” 三七没好气的打开屋门,“大清早来哭丧吗?” “你帮我救人,我就不哭了。” “行行行,帮,帮还不行吗。” 二人说着话,轻轻的离开了雪寒苑…… 七府 三七看着床榻上的洛翰熙,一脸惊诧的看向七月,“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找到他,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你快看看,他失忆了……” “失忆?” 三七俯身给洛翰熙把了脉,微微蹙眉,“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不重我用得着请你?” “当初先生教的时候你怎么不好好学呢。” “我……” 七月一时语噎,三七说的也对,他当初的确没好好学,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求着三七来救人。 许久,三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七月,眼下七月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按照三七说的来做。 二人商量完毕后,三七开始给洛翰熙施针,七月去了雪寒苑的药房中配药,都在为了救洛翰熙全力以赴…… 春风和煦,骄阳妩媚。 云寒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边烹茶。 春季的绿茶最是香甜,白皙的双手娴熟的做着每一道工序,白雾袅袅浮现在云寒面前,若隐若现的皓腕仿若仙子临世。 一时间,春茶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蓝玉殿,云寒给自己沏好一杯茶,放在鼻前轻嗅,“真是不错呢……” 云寒虽看想去悠然自得,可心里却着急的不得了呢。 身边的宫女虽多,但她觉得,这些宫女都是洛凌勇那个王八蛋派来监视她的,她也就懒得寻这些宫女聊天了。 她正想着什么呢,便看见蓝玉殿门前出现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朝她走来…… “寒寒真是惬意啊。” “托你的福,要不然我还没时间这么惬意呢。” 云寒这话显然是告诉洛凌勇,她现在非常不满意,可洛凌勇未必能听得出来。 他藏在袖袍中的手,微微紧握,不愧是太师府嫡女,遇事还能这么处变不惊。 原本洛凌勇是想用软禁云寒的方法让云寒求饶,谁知,这么多天过去了,却未曾听见任何云寒的消息。 今日他有些等不了了,下朝之后便匆匆来到蓝玉殿,他看到的却是云寒惬意品茶的模样,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云寒,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 云寒唇角上扬,春阳透过梧桐树的缝隙照在云寒光滑的脸上,原本就貌美的她,经过阳光的照耀,竟令人移不开眼。 洛凌勇看着云寒此时的模样,不知怎的,竟抬手朝着云寒的面庞摸去。 云寒迅速已到身旁的石凳上,洛凌勇一时扑了空。 本就心情不悦的他,这次彻底被云寒激怒了。 他大步上前,钳住云寒的下颌,“云寒,朕警告你,不要在激怒朕了。” “洛凌勇,我也警告你,不要在做梦了。” 洛凌勇的手劲极大,云寒的下颌骨隐隐发痛,那双杏眼中渐渐泛起了泪花。 洛凌勇看着云寒眼底的泪水,缓缓的松开了手…… “寒寒,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我甘愿被父皇流放……” “我喜欢你,所以我甘愿等你数年……”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不择手段找到你……” “……” 云寒满目憎恨的看向洛凌勇,“你的喜欢代价太大,我承受不起,也谢谢你的喜欢。” “可是,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喜欢。” “我们的关系也止于认识而已……” 春风拂过。 洛凌勇鬓角的碎发在风中凌乱,宽大的袖袍微微摆动。 那双微微泛红的眸子看向云寒,袖中的拳头早已紧握。 “认识?” 洛凌勇一把将云寒从石凳上拉入怀中,“现在已经不是认识那么简单了……” 云寒的身子微微发颤,此刻的洛凌勇就是个疯子。 她正想着呢,洛凌勇突然将云寒扛在肩上朝着寝殿大步走去…… “洛凌勇,你这个疯子,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云寒一边喊叫一边捶打着洛凌勇,却也无济于事。 这时,蓝玉殿匆匆跑来一个太监,“皇上,国仗在承乾殿等您呢。” 洛凌勇看了眼庭院的小太监,将云寒轻轻放在床榻上。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来人偏偏是萧琰那个不好惹的主。 “知道了。” 洛凌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床榻上的云寒,转身离去…… 小太监看着洛凌勇离开,又抬头看向云寒,俏皮的眨着眼睛。 云寒见这小太监眼熟,却丝毫想不起了曾在哪里见过。 她见这小太监似是有话要说,便命周围的宫女退下。 “好姐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小太监用了正常声音说话,云寒听得这声音也极其耳熟。 “亏了我去诓骗太医院判来给你治病呢。” 云寒又仔细端详了小太监一番,“你,你是,思愿?” “好姐姐,可算是记得我了。” 云寒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 “奕侍卫得知姐姐被洛凌勇抓进宫了,便让我想办法混进来保护姐姐。”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 云寒说着神色便黯淡下去了…… “姐姐也别太害怕,我们正在寻找熙王殿下,只可……” “我知道他在哪里,只是他失忆了,而且他……” 云寒打断了思愿的话,但最终却为说完便红了双眼。 思愿知道这是戳到了云寒伤心的地方了,便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为了云寒,他必须回来! 另一边,承乾殿 萧琰大腹便便的坐在雕花大椅上,看见小宫女端着热茶走来,一脸色相的看着那宫女。 宫女将茶杯放在案几上时,还趁机摸了一把那宫女白皙的手。 宫女被他吓得匆匆退了下去…… 洛凌勇神情冷漠的走进承乾殿,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萧琰,却未曾给他半分好脸。 “皇上今日怎么了?” 萧琰竟还笑呵呵的问道。 洛凌勇未曾言语,却转了话题。 “国仗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自然是受人之托,想询问一下洛艺韬的下落。” “朕已经命人将他放了,只要他永不回京都便可一生无忧。” …… 夜风清凉。 思愿还未走到冰奕身旁,冰奕就听到一阵破风声。 “头儿,你的听力可真是愈发好了。” “少贫,有什么消息?” 思愿立马言归正传。 “头儿,我今天和寒小姐搭上话了,她见过殿下了。” 冰奕立马看向思愿,“见过,何时?” “具体我也不敢问,这毕竟是寒小姐的伤心事。” 冰奕看向七府,今日他也收到了消息,有人在城外碰见了伤痕累累的文松,文松虽见过洛翰熙,却也不知道洛翰熙去往何处。 若是云寒也见过洛翰熙,那么必然是七月带云寒去的,所以,洛翰熙失踪怕是和七月也脱不了关系。 “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一下七府……” 冰奕说着话随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千家万户的烛火渐渐熄灭,喧嚣的京都城进入了一天中之中最寂静的时刻。 七府 冰奕还未踏入七府周围,便被潜伏在七府周围的暗卫发现了。 “别动!”冰凉的刀刃搭在冰奕的脖颈处。 这是冰奕做暗卫以来,第一次被发现,想来对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自己人。” 那名暗卫从未见过冰奕,况且,若是自己人何须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 “先去见大人。” 暗卫也不听冰奕解释,押着他找到了蜀葵。 月色下,冰奕的容貌隐约可见。 蜀葵虽从未接触过冰奕,但也是知道冰奕的,他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将冰奕押来,神情确有些尴尬。 “放开吧。” “大人……” 冰奕看着那名暗卫,“你家大人都说放开,你听不见吗?” 那名暗卫不情愿的将冰奕的胳膊放开退了下去。 蜀葵拱手道:“底下人不懂事,还望冰侍卫不要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为自家主子效力的,我也明白。” “今夜前来,是想打探一下我家主子是否在七府?” 蜀葵看了眼冰奕,眼神似是闪烁。 “熙王的确在七府,只是……” 蜀葵的话还未说完,冰奕便面露喜色,“可否带我前去看看我家主子?” “只是熙王殿下他现在……” “现在……” 冰奕见蜀葵如此吞吐,心底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怎么了,你快说啊!” 蜀葵一跺脚,拂袖道:“算了,你还是随我去看看吧。” 七府东厢房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 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的七月猛然睁开双眼。 微弱的烛火照映进七月那双精明的眸子中。 自从把洛翰熙带回七府,七月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轻微的动静便会惊醒他。 尽管蜀葵认为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轻了,谁曾想,进屋后入目可及的便是一袭红衣男子立于窗前。 “主……主子……” 蜀葵自知是他惊醒的七月,心中万分愧疚。 身后的冰奕也连忙作揖,“见过七公子,深夜打扰实属冒昧,只是卑职实在想见一眼我家殿下。” 七月侧目看向床榻上躺着的洛翰熙,几日的诊治效果也不是特别明显,洛翰熙曾在三七施针期间醒来过一次,嚷着要回坪村,七月一根银针下去,让他一直睡到了现在。 “消息倒是快啊,怕是宫里那位也该知道了吧。” 冰奕微微蹙眉,“这……” “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吧,总归那是你的主子。” 冰奕匆匆谢过,大步走向床榻边。 屋内烛光微弱,却能隐约看见洛翰熙那张俊美的面庞上长出的胡茬。 他双眸紧闭,气息平稳,若是不知道他已经失忆了,只会让冰奕以为他家主子只是睡着了。 冰奕将手放在洛翰熙的小臂上,双目含泪道:“主子……” 洛翰熙失踪的这一年,冰奕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他。 虽说冰奕动用了熙王府所有的暗卫,却也无济于事。 许久,冰奕给洛翰熙盖好薄被,低声问道:“七公子,我家主子……” 七月自是知道冰奕想问的事情。 “尽人事,听天命。” 天色朦胧。 京都城街道上的小贩已经陆续开始一天的吆喝了,众位大臣也纷纷朝着皇宫走去,一切事物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 政变, 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 数日后,京都城外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正缓缓的朝着城门走去…… 马车内,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头挽妇人发髻的女子看着怀中的孩子,唇角微微扬起,“晓儿,咱们回家了……” 此时,守门的将士拦住马车的去路,“来者何人?” 马车内的女子伸出粗糙的手指,缓缓掀开帘子…… 眼前的景象一切如旧,楼宇森严,端庄威严。 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了初来京都城的那种欣喜万分的心情了。 她站在马车上,睥睨着眼底的一切,犹如高高在上的女君一般傲视群芳。 可脚下的土地,眼前的子民,终将不在属于她。 她早已离开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土地,早已跨越千山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可这一切,真的如她所愿吗? 她用大掌轻抚怀中的孩子,用罕见的温柔看着她的孩子。 许久,她红唇轻启,只听她悠悠的说道:“熙王妃……” 她声音虽小,却足矣让眼前的所有人听清楚她说的话。 守城的士兵听见“熙王”二字,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离马车最近的一个将士,仔细端详着高高在上的女子。 半晌,他激动的说道:“没错,她就是熙王妃。” 语毕,众将士纷纷拿着矛和盾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半个时辰后,承乾殿内跪着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 原本要去蓝玉殿的洛凌勇,闻言将士找到了熙王妃,匆忙回到了承乾殿。 洛凌勇穿着明黄色刺绣龙袍大步走进承乾殿,看着地上跪着的村妇微微有些不悦。 “你就是熙王妃?” 凉诗琪和亲之时,他早已被流放多年,从未见过熙王妃是何等模样,可眼下…… 曾经他只是听说洛翰熙成婚,但迎娶的却不是云寒。 当时他的内心却是激动万分,为了云寒,他必须回来…… ~ 今天更了六千,小可爱们确定不给几张推荐票和月票吗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四十章 他该动手才是 只听殿内跪着的妇女低声道:“是,我是熙王妃。” 她缓缓抬头看向洛凌勇,那双眸子中透露着失望,绝望以及寻常女子鲜有的狠厉…… “洛翰熙呢?” 洛凌勇现在最关心的只有洛翰熙在哪里,眼前的人是不是熙王妃,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凉诗琪眼帘低垂,红唇扬起,“你身为皇上,难道忍心看着一个柔弱的女子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跪在地上吗?” “朕有什么不忍心的?” 自从洛凌勇执政开始,加收赋税,兴修土木,百姓民不聊生,他却过得潇洒肆意。 “朕在问你话呢,洛翰熙人呢?” 洛凌勇拍着龙案面目狰狞的看着凉诗琪。 若是换成旁人,兴许洛凌勇的龙颜有点用处,可是眼前的人是凉诗琪啊,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女子,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她缓缓抬起眼帘,看向洛凌勇。 半晌,她忽然笑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洛凌勇平复了一下自己情绪,将凉诗琪请在了身旁的雕花椅子上坐下。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凉诗琪要的就是洛凌勇这句话。 “既如此,那我便说了……” 一刻钟后,凉诗琪抱着孩子离开了承乾殿…… 皇宫门前,一个身着凤袍,头簪凤钗,手染正红蔻丹的女子看着凉诗琪走出了宫门。 “她怎么在这?” “奴婢听闻,今日守城的将士见到了熙王妃。” “呵!熙王……” 想当初她是多么喜欢洛翰熙,却终究没有得到过他的正眼,如今,她早已使高高在上的皇后,何人不想巴结她,可他, 却失踪了…… 她多想看见洛翰熙对她俯首称臣的模样,可是,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了…… 身边随行的宫女看见她伤感的模样,知晓她家主子又想起了陈年旧事,“皇后娘娘,咱们回去吧,当心龙胎……” 萧彤垂眸看着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红唇扬起带着婢女回了凤栖宫…… 当初萧琰那个老狐狸答应帮助洛凌勇得到政权,而唯一的条件便是要让洛凌勇迎娶自己的嫡女,并将其立为皇后。 后来,洛凌勇得到一干人等的帮助,坐在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便有了现在的萧皇后…… 仲夏之际,蝉声聒噪。 皇宫内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翠柳垂落在皇宫的朱墙黄瓦间,原本寂静的皇宫却被凉诗琪的出现打破原有的宁静。 此时的承乾殿内坐着几位熟悉的身影,皆因凉诗琪的出现纷纷赶来。 “你们的消息还真是快啊。” 洛凌勇眼底掠过一抹嘲讽,他的这张皇位能不能坐稳,就看他有没有手段了,眼前的这些人,哪一个对这个位置没有肖想。 “熙王妃的出现,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身着将军服饰的卓逸尘捻着山羊胡蹙眉道。 “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真的……咱们无一能够幸免的。” “不知皇上是怎么打算的?” 卓逸尘、萧琰和上官颜在政变成功后,从未坐在一起商议过大事。 原以为一年多都没找到洛翰熙,恐怕该化成灰了,可凉诗琪突然出现,怀中还抱着洛翰熙的孩子,这让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洛凌勇长睫低垂,轻抚茶叶,眼底的狠厉一层胜过一层。 或许,这两日, 他该动手才是…… 翌日,烈日当空。 凉诗琪抱着拂晓从客栈走出来,朝着皇宫走去…… 她昨晚想了一夜,总觉得洛凌勇有些靠不住,在除掉云寒这件事情上,她还需要再进宫一趟,重新寻找一个伙伴。 朱墙黄瓦间,凉诗琪朝着凤栖宫的方向款款走去…… 凉诗琪还未回京都之时便打听了萧彤的过往。 萧彤喜欢洛翰熙对她来说虽不是好事,但那却是在她和洛翰熙成婚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她也贵为皇后,萧彤和她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了。 可云寒和萧彤之间,却存在着不少嫌隙……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凤栖宫内,一个山水屏风挡住了凉诗琪的视线。 此时的萧彤侧卧在金丝软塌上,两名宫女正跪在萧彤身旁给她按摩,另一名宫女正在一旁给萧彤剥葡萄,真是舒适惬意。 “谁啊?” 萧彤缓缓起身,慵懒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待她被宫女搀扶着走至屏风前,入目可及的便是昨日才见过的凉诗琪。 “赐座吧,不知熙王妃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凉诗琪看着眼前的萧彤,许是久居深宫,事事不劳自己费心的缘故,竟将自己保养的犹如二八少女般好看。 她细细打量着萧彤,目光渐渐停留在萧彤的腹部,只见她腹部隆起,想来已有六月有余。 “自然是为了皇后娘娘之事前来。” 萧彤眉眼低垂,唇角弯弯,欣赏着自己新做的蔻丹。 她都已经坐在了皇后的位置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呢。 “熙王妃明说吧,本宫怀着龙胎乏得很呢。” 凉诗琪眼底掠过一抹蔑视,却还是强颜道:“皇后娘娘恐怕还不知这后宫中住着一位您不待见的女子吧。” 凉诗琪虽不知云寒是被洛凌勇劫持到宫中的,可她当初和七月交锋时的话还在耳边盘旋。 从宫斗中长大的孩子,头脑一个比一个清晰,而凉诗琪便是其中一个。 她也不傻,七月将洛翰熙带走必然是为了救云寒,可凭借着七月的能力,就只有这被朱墙黄瓦砌成的院子他无法进来。 萧彤慵懒的说道:“皇上有个三宫六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那女子是太师府嫡女,皇后娘娘还能如此宽心吗?” 凉诗琪垂眸,挑起红唇,她不信萧彤这么能沉得住气。 “云寒!” 萧彤咬着后槽牙喊着云寒的名字,差点将自己的指甲掰断。 凉诗琪看着萧彤的神情,满意的离开了凤栖宫…… 萧彤看着凉诗琪离去的背影,眼晕上一层杀气。 “可有听说近期入宫的女子在哪个宫殿吗?” “不曾,皇上已好久未宠幸妃嫔了,唯一去的只有蓝玉殿。” “蓝玉殿!” 当初萧彤哭闹着要住在蓝玉殿,可洛凌勇怎么也不肯让萧彤居住,这次却让别的女人住了进去,这让萧彤怎么能不眼红?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嫁祸 夏风微起,翠柏挺拔,杨柳飞舞。 蓝玉殿 云寒坐在寝殿内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团扇,突然一声,“阿嚏!” 她呆萌的揉着鼻子,轻声道:“谁在念叨我呢?” 一旁的小宫女笑道:“小姐定然是着凉了。” 洛凌勇虽生气云寒不愿嫁给他,但对云寒的起居还是格外上心的,这炎炎夏日,就连萧彤的宫里都没有碎冰乘凉,云寒所居的蓝玉殿却有,想来定是洛凌勇命人送来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就看见蓝玉殿门口进来一个身穿凤袍的女子。 云寒哂笑。 “我说呢,原来是她念叨我呢……” 萧彤扶着宫女的手臂,满目憎恨的走进寝殿。 炎炎夏日,这蓝玉殿却格外清凉。 她扫过寝殿,目光停留在墙角的碎冰上,“呵,皇上可真是够偏心的,本宫身为六宫之主都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你算什么东西。” “将这碎冰搬去凤栖宫……” 萧彤指手画脚的吩咐身后的随行宫女。 此时蓝玉殿乱成一窝,可蓝玉殿门口却闪过一抹身影…… 蓝玉殿内,云寒慵懒的靠在金丝软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团扇,看着萧彤威风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好笑。 萧彤看着眼前慵懒的云寒,心里就来气。 当初自己就是拜云寒所赐才失去贞洁的,现在好不容易坐上皇后的位置,她竟然还敢来抢。 “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寒小姐竟等着本宫给你请安吗?” “你若是想给我请安,我倒也是愿意接受你这份美意的。” 萧彤没料到,云寒此时都自身难保了,竟还敢如此猖狂。 “云寒!” “本小姐在这呢,那么大声做什么?” 这一年多来,哪个妃嫔见着萧彤不是客客气气的,就连自己身怀龙胎也没人敢动一下手脚,可这个云寒,明明什么都不是,竟敢如此蔑视她。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萧彤越生气,她云寒就越高兴。 “丧家之犬而已,又怎配让本宫生气?” “本小姐就算是丧家之犬,那也比你这个破鞋好。” 云寒看着萧彤掩唇轻笑。 萧彤此生最憎恨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尤其是在自己面前说“破鞋”二字。 她手中绞着一方帕子,凶狠的看向云寒,厉声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绑起来。” 云寒正身,袖袍拂过金丝软枕,轻灵的杏眼看向萧彤身后的宫女。 眼底不禁掠过一抹轻视,这些宫女曾经可都是蓝姨身边的,果然是群势力的东西…… “还不动手?” 萧彤看向云寒,再一次厉声。 “谁敢!” 云寒端正的坐在软塌上,犹如上位已久的王者般风华绝代,她的一举一动皆透露出王者的威严。 萧彤看向云寒,她虽身为六宫之主,却也没能拥有云寒这般令人畏惧的气场,可她云寒,明明什么都不是啊。 萧彤定定神,心道:“这云寒怕不是装出来的吧……” “愣着干什么,本宫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宫女还未走上前,云寒起身迈着莲花步缓缓走下两层台阶。 她站在萧彤面前,双目凌厉的看向萧彤。 半晌,她掐着萧彤的脖子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 “你是东阳国的皇后又怎样,本小姐是西玉国的王后,你算什么东西,配动我一根手指头吗?” 萧彤被云寒掐着脖子说不出话。 她惊恐的看向云寒,挣扎道:“你……你……竟……竟然……是……” 云寒松开萧彤的脖子,嘴角挑起:“你是想说我竟然是西玉的王后是吗?” “萧彤,本小姐告诉你,咱们的账还没完呢,本小姐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 “呵,咱们走着瞧。”云寒缓缓看向萧彤隆起的腹部。 萧彤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腹部,“你想做什么?” 此刻,一个声音匆匆传来…… “寒寒……” 萧彤闻声挑起红唇,自己的援兵到了…… 她猛然摊到在地,哭诉道:“寒小姐,求您放过我腹中的孩儿,有什么你冲我来……” 云寒看着眼前的萧彤,眼底不禁掠过一抹讥讽,可真是在后宫生活的久了,越来越会演戏了。 她想怎么演就怎么演,总之,洛凌勇也不能把她如何。 此时,洛凌勇还未踏入寝殿就听见萧彤哭诉的声音。 他连忙走进去,看见萧彤跪在云寒脚边乞求着什么。 萧彤余光中看见一抹明黄色的龙袍,又挪着身子转了过去,“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臣妾今日就是想来看看寒姐姐,谁知寒姐姐竟想要了臣妾腹中胎儿的命。” 云寒看着梨花带雨般哭诉的萧彤,心下感叹道:“这般模样,哭的我都要心软了,更何况是个男人呢,她这么会演戏,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就算洛凌勇不喜欢萧彤,但是萧彤腹中的孩儿那确实是自己的啊。 洛凌勇看了一眼云寒,本以为她会知错,谁知,云寒竟然无一丝忏悔之心,反而转身回到金丝软榻边慵懒的坐下。 萧彤得逞的看了一眼云寒,云寒也给了萧彤一个挑衅的眼神,意思是,有本事洛凌勇就把她关起来…… 萧彤看见云寒的眼神,哭的愈发惨烈,听的人心都要碎了。 洛凌勇将萧彤打横抱起是,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蓝玉殿…… “小姐,您可以得罪皇后娘娘,但不应该惹怒皇上的。” 云寒身旁的宫女见洛凌勇离去,怯怯的提醒云寒。 “有什么不能得罪的,再说了,洛凌勇生气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凤栖宫 “以后不准再去蓝玉殿。” 洛凌勇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凤栖宫。 “皇上……” 萧彤千算万算没算到,洛凌勇竟然还这样袒护云寒。 她一气之下,将摆在凤栖宫的古玩砸了个粉碎,却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夏夜清凉。 一日的燥热在这一刻纷纷褪去,唯有聒噪的蝉声在耳边盘旋。 西玉国 墨阳宫中的那个生性冷漠的男子与往常一样,在一盏豆大的烛火下飞快的批阅奏折。 林非带着密信走进来…… ~~~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丧子 月墨川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红漆信封,快速扫过一眼,那双剑眉微微蹙起。 信里的内容大致是云寒在东阳国的情况,可当他看见云寒被洛凌勇软禁在宫中,差点失身于洛凌勇时,心中泛起一抹心疼。 他的卿卿,可以在西玉国享尽荣宠,却为了那个男人回到东阳国,还要忍受旁人的欺凌。 此刻,月墨川多么想立马出现在云寒身旁,告诉她,他要带她回家…… 可是, 他明白云寒的性子,无论自己遭受什么样的委屈,她都会留在洛翰熙身旁,不离不弃。 月墨川将书信放在豆大的烛火上烧为灰烬。 这时,只听林非说道:“王上,还有一件事。” “说。” 云寒离去后,月墨川变得越发寡言少语,能说一个字的事情,绝不会用两个字解决,整个朝堂的大臣也是惶惶不安。 “今日,王后在东阳国亲口承认了她是西玉国王后。” 月墨川闻声唇边泛起一抹浅笑,这是云寒走后的第一个笑颜。 哪怕他不能陪在她的身旁,不能日日看见她,但是能听见关于她的每一个消息,对他来说,都是开心的。 月墨川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天空的一轮皓月,心里眼里都是对云寒的思念。 那个女人,偷走了他的心…… “林非,告诉探子,保护好寒寒……” 月墨川双眸沉寂。 墨阳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云寒的气息,都是云寒曾经走过的地方。 即使西玉国王后的头衔不是很了不起,但这对孤身一人的云寒来说却是最强有力的保护伞。 他愿她,一生平安…… 另一边,东阳国 此时的后宫之中也不得安宁…… 萧彤经过白天发生的事情,被气的晚上也没吃饭。 许是动了胎气的缘故,她腹中的孩子居然提前临盆了。 洛凌勇闻声迅速赶来,急的在门外踱步。 萧琰接到消息也匆匆进了宫。 只见稳婆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屋内的萧彤的叫声不绝于耳。 凤栖宫乱的一团糟,可蓝玉殿可祥和的不得了。 自从思愿想办法将蓝玉殿的宫女换了一波之后,云寒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润的。 此时,正和一群丫鬟围在一起踢毽子呢,就看见一个小宫女气喘吁吁的跑来。 “小……小……小姐,皇后娘娘……生……生了。” 云寒收起了方才的笑颜,“生了?” “对,现在凤栖宫可乱了呢。” 她转身坐在了梧桐树下看向天际…… “早产这么久,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这和她也没关系,当初萧彤害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呢…… “小姐,您要去看看吗?” “不去,洛凌勇那个王八蛋都把我禁足了,看什么,睡觉去……” 天塌下来也和云寒没有半分关系,什么都不能阻挡云寒睡觉的步伐。 而凤栖宫呢,经过多名稳婆一个时辰的努力,终于让萧彤将这个早产儿生了出来,萧彤也因此晕了过去…… “男孩女孩?” 洛凌勇见稳婆抱着孩子出来,连忙问道。 稳婆抱着孩子颤巍巍的跪在洛凌勇脚下,用发颤的声音说道:“皇……皇……皇上,皇子……一……一生下……便……没了气息……” 洛凌勇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皇子?” “我的孩子怎么会一出生便死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皇上,这孩子早产三个多月,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洛凌勇看也没看那孩子一眼,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凤栖宫…… 不知怎的,洛凌勇一路走着,便走到了蓝玉殿门口。 “蓝玉殿……” 他低声呢喃。 他红着双眼走进蓝玉殿,此刻云寒早已熟睡。 洛凌勇走到云寒的床榻边,看着熟睡的云寒,他那双略微粗糙的大掌轻轻抚上云寒的脸颊。 云寒猛然起身,看见床榻边坐着的洛凌勇,她抱着被子蜷缩在床榻的角落。 “你……你来干什么……” “寒寒,朕的孩子……没了……” 云寒先是震惊,后来心中暗叹:“还真被自己说中了,活该……” 洛凌勇在云寒面前突然痛哭起来,“那是我的孩子,还是个皇子啊……” 云寒也从未见过男子哭的这么伤心过,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洛凌勇。 “你,你别,别这么伤心……” 云寒说完这话都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的骨肉没了居然让人家别伤心,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继而改口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这一夜,洛凌勇在蓝玉殿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月明星稀,夜风习习。 蓝玉殿明亮的烛火照在洛凌勇黝黑的皮肤上。 那张俊美的脸庞,似是在被流放的这些年经受风沙的洗礼,变得粗糙无比,可那双长睫,竟和洛翰熙的一样好看。 云寒垂眸看着眼前的洛凌勇,轻灵的眸子被长睫遮住,眼底的思绪无人知晓…… 晨光熹微。 萧彤在凤栖宫忍着疼痛醒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醒来第一句话却是:“本宫的孩子呢?” 凤栖宫的宫女太监乌央央跪了一地,纷纷说道:“请皇后娘娘节哀……” “节哀?” “本宫问你们孩子呢,你们让本宫节什么哀?” 萧彤的贴身婢女看了眼萧彤赶紧将头低下,生怕说错了什么被拖下去杖毙。 “粉黛,你说……” 粉黛方才把头地下去就是为了可以躲避萧彤的目光,却还是被萧彤问到了。 “娘娘……小皇子……一……出生……便……死……死……死了……” “你胡说,本宫的孩子怎么能死呢?” “本宫要见皇上,把皇上给本宫请来……” 萧彤声音沙哑的哭喊道,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孩子会死…… 她看着一地的丫鬟太监,无一人起身去请洛凌勇。 “本宫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 声音沙哑的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赤脚走下床榻,忍着疼痛朝着宫门走去…… “本宫亲自去请皇上……” 宫女太监纷纷将萧彤拉住,哭着说道:“皇后娘娘,不是奴才们不去,是皇上方才派人来过。” “说让娘娘好生休息,孩子总会有的。” 萧彤看着一地的宫女太监,痴笑道:“总会有的?呵!” “总会有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萧彤踉踉跄跄的回到床榻上,低声问道:“皇上人呢?” “皇上早些从蓝玉殿出来,之后便去上朝了。” “蓝玉殿?” 萧彤痴笑两声。 “本宫痛失爱子,他却和别的女人缠绵。” “云寒,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朝阳穿过葱郁的树叶照射下来,地上倒映着树叶斑驳的身影。 今日的皇宫,寂静的可怕,就连夏日的蝉叫声都变的少了许多。 朝堂之上,无人敢语。 许久,洛凌勇红肿着双眸轻声说道:“都散了吧……” 这个曾经弑君夺权、曾经骁勇善战的男子,这一刻,仿佛真的要倒下了…… 凉诗琪虽身在宫外,却无时无刻关注着宫内的情况。 当头得知萧彤的孩子没有了,第一反应便是云寒做的。 她那双血色眸子中划过一抹精明,这个孤傲的女子竟是个有手段的狠角色,怪不得萧彤如此恨她呢,原来是自己太笨了。 “云寒……” 凉诗琪心底默默思忖着,这样的狠角色怎会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喜爱之人让给自己呢? 数日后,皇宫的气氛慢慢恢复至从前。 洛凌勇也不在像前些日子那样颓废了,重新开始了朝堂之事。 而身处后宫的萧彤,却无法像洛凌勇那般洒脱,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痛失爱子的阴影中。 她认为,这一切都与云寒脱不了关系…… 天色将晚。 萧彤提着食盒走进承乾殿。 洛凌勇正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天边的残霞透过雕花窗子洒在洛凌勇的脸上。 残霞的光辉照映出岁月的痕迹,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庞此刻已被岁月磨砺。 似是感受到一束炙热的目光,洛凌勇挑眉道:“来了怎么不说话?” 萧彤一时回过神,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四方案几上,又将食盒中的茶点一一端出来。 “皇上,臣妾明日想出宫一趟。” “出宫?” “臣妾想去超度咱们的孩子……”萧彤说着话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洛凌勇看着萧彤双眼红肿的模样,自己内心也隐隐作痛,却也只是低声说了句,“那便去吧……” 翌日,天色朦胧。 萧彤撑着马车走向城外…… 灌木丛的中凝结的露水顺着枝叶缓缓滑落,树丛中也响起了飞鸟的声音,晨曦笼罩着大地,给眼前的景象蒙上一层薄纱。 凉诗琪看着萧彤的马车走远,自己又连忙进了皇宫…… 承乾殿 墙角的香炉升起白烟,朝霞透过雕花窗子映射在龙案上。 她抱着佛晓坐在雕花大椅上静等洛凌勇下朝。 许久,洛凌勇大步走进承乾殿,看见凉诗琪的那一刻微微怔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皇上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 “自是记得的。” “所以皇上打算何时动手呢?” 凉诗琪红唇挑起看向洛凌勇。 洛凌勇的长睫遮住眸子,他不愿凉诗琪猜到自己的内心一分一毫。 “皇上可别忘了丧子之痛啊……” 洛凌勇原本已经从这件事情走出来了,可是听见凉诗琪这样说,不知怎的,心中却猛然疼痛了起来。 “是你?” “是你去蛊惑萧彤的?” 凉诗琪倒也坦荡,“是我,但那又怎样,谁知她竟然那么笨。” 洛凌勇垂在袖袍中的手紧握,这个女人…… “皇上该恨的不应该是云寒吗?” “是云寒害的皇上您痛失爱子,是云寒害的您伤心欲绝啊……” 洛凌勇眸中划过狠厉,轻声道:“好,今晚动手。” “那诗琪静等皇上的好消息了……” 凉诗琪说完便带着她那双血色的眸子离开了承乾殿。 薄暮将至。 萧彤乘着马车从清泉寺往回走,途径灵玄阁时,她命车夫在这里停下。 虽已至黄昏,可灵玄阁里面却如白日一般热闹。 萧彤轻车熟路的踏上院子中的一条小路,却不想半途中竟被人拦了下来。 “站住!” “本宫现在可是皇后。”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遵守灵玄阁的规矩。” 萧彤不厌烦的抬眸看向来人,“好,本宫要见你们阁主。” 那黑衣人打了个寒战。 半晌,只听他说道:“阁主今日不在,若是皇后娘娘着急,便在此等一个时辰吧。” 萧彤看了看天色,心想还早,也就一个时辰罢了。 “好。” 黑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萧彤带去了厢房…… 另一边,七府 蜀葵匆忙找到七月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七月神情微变,看了眼门窗紧闭的屋子,轻声道:“守好洛翰熙。” 语罢,七月带着长箫朝着城外走去…… 残霞渐褪,夜幕降临。 朦胧的夜色笼罩着整片大地。 萧彤坐在厢房内等了许久,都已打算起身离开时,只听屋外响起一个男音。 “皇后娘娘,主公现已回来,请您移步至后山。” 萧彤理了理衣袖,随着黑衣男子踏上第一次见主公时的路。 许久,黑衣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萧彤知道,她到了…… 月上柳梢。 朦胧的月色照映出杨柳斑驳的痕迹,夜风拂过四周的竹林沙沙作响。 萧彤在这清爽的夏夜打了一个冷颤推开了屋门。 屋内如同夜色般漆黑无比,微弱的月色穿过雕花窗子却也无法看清屋内的陈设。 “阁主?” 萧彤回想起第一次见阁主的情形,不觉后背有些发凉。 许久,屋内响起一阵珠帘碰撞的声音。 萧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皇后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萧彤强颜,“想想问问阁主,本宫可会一直是这东阳国的皇后?” 她虽面带笑颜,可发颤的音色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男子轻“呵”一声。 “你都已经坐在凤位上了,如今纠结这个还有何意义?” “原本是可以母凭子贵,可如今我痛失爱子,害我之人却没有受到洛凌勇的严惩,这叫我如何甘心?” 狭小阴暗的屋子内,萧彤面目狰狞,如同地狱中爬出的索命厉鬼一般令人惧怕。 端坐在萧彤眼前的男子,眯着狭长的眸子,将萧彤的表情尽收眼底。 ~~~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灵玄阁阁主 “呵!” “所以?” “皇后娘娘今日前来的目的是想让本阁主帮您算一卦,此行能否成功?” 萧彤立在漆黑的屋子内,双眸看向了窗外的夜色。 她要为她的孩儿报仇,要为自己报仇,还要报复, 洛凌勇……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不知阁主可愿为本宫效劳?” 虽说灵玄阁的占卜术极为精准,但萧彤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找灵玄阁的阁主亲自为她占卜才得以安心。 半晌,阴暗的屋子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知,皇后娘娘要用什么来与我交换呢?” 萧彤并不是很知晓灵玄阁的规矩,倘若是阁主亲自出面占卜,必将要收走对方的一样东西,而且交换的物品,需为珍品。 “本宫身为皇后,你要什么没有,若是成功了,本宫宫里的东西随你挑。” “哈哈哈,好,成交!” 许久,萧彤耳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萧彤大惊! 她竟不知这男子何时走到她身边的。 “皇后娘娘,若是你能够心慈手软一些,你这后位还能稳坐,若是心肠歹毒,我保你死无全尸。” 萧彤听见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心中猛然一颤。 男子唇角挑起,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见萧彤许久都不曾言语,便说道:“送客!” 屋外的黑衣人还未将屋门打开,便听见屋内又起了一阵声音。 “等本宫替我孩儿报仇雪恨之后,本宫定当吃斋念佛以赎罪孽……” 谁知,萧彤还未走出屋子,便感受到颈间一阵冰凉。 月色一泻千里,穿过雕花窗子洒在若隐若现的长剑上,几道光芒刺向萧彤带有戾气的眸子。 “本阁主说的话,皇后娘娘没有听见吗?” 萧彤定定心神,“本宫的事情,与阁主无关!” “呵,无关?” 阴暗的屋子里,男人的话犹如寒冬般冰冷刺骨。 “你来灵玄阁第一次时,我便告诉过你,不要动云寒一根手指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男人的话很轻,却无比的有力量。 萧彤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颈间。 指尖触及之处,皆是湿漉漉的。 夜色虽暗,可此时,她不用看也能知道,这是自己颈间渗出的鲜血。 她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不仅不懂的怜香惜玉,手中的长剑竟也如此锋利。 “本宫与云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为何要偏帮云寒那个贱人?” “贱人?呵!骂的真是顺口啊。” 男人收回长剑,一巴掌扇到萧彤的脸上。 萧彤原以为是这男人想明白了,却没想到他竟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那日要掌掴云寒吗,今日本阁主先让你尝尝被掌掴的滋味。” 她唇角噙血,双目凌厉的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 “你究竟是谁?为何如此袒护云寒?” “呵!是谁?” 男人语气不屑,缓缓拿出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火点亮。 这座建立在深山僻静之处的小屋,鲜少亮起烛火。 今日的烛火,竟给这幽僻的竹林带来一丝烟火的气息。 夜凉如水,竹影斑驳。 明亮的小屋内更是发出不可思议的言语。 “怎么是你?” 男子一袭红衣,手握长剑的出现在萧彤面前。 他眼角的泪痣在这寂静的烛火下无比妖魅。 这一刻, 仿佛他才是地狱中爬出的修罗…… “是我,又怎样?” “七月,怪不得你要这么袒护云寒……” 萧彤咬着后槽牙憎恨的看向七月…… “呵,是你来求我的……” 七月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将长剑上的血渍擦干净,便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 “本公子一向最厌恶血腥了,却没想到,我这屋子也沾染了你的脏血。” 萧彤环视着屋子…… 她只屈身与这屋子的一个小角落。 而这屋子内的陈设却是稀少,除了珠帘后摆放这一个长形案几,两边各摆着两把雕花大椅之外,再无旁的东西,只是那墙上的太极八卦图却异常显眼。 七月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大椅上,欣赏着他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指。 “欣赏完了吗?” 他此时的声音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似方才那样寒冷,倒令人如同身处三月的春风中一般和煦。 萧彤回过神,“是你又如何,本宫想要了云寒的命,现在可是易如反掌。” “好啊,那你去吧……” 七月挑起嘴角,眼角的泪痣愈显妖魅。 萧彤面露惶恐的看了眼七月,轻轻打开屋门快速的离开了灵玄阁…… 七月看着萧彤离去的背影,立马收起了方才妩媚的笑颜。 “来人!” “给我看好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打草惊蛇。” 皓月高悬。 萧彤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凤栖宫。 “今日发生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半个字!” 而另一边…… 洛南华带着禁卫军将七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蜀葵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下却着急的不行,七月现在还没回来,可眼下的情形却是十万火急。 “给我搜!” 屋内的洛翰熙微微转醒,三七坐在烛火旁,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向庭院内的一举一动。 洛翰熙揉着头坐起来,自从他来到这里便日日昏睡,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每每醒来都浑身犹如针扎过一般的疼痛。 “你醒了……” 三七柔声问道。 “我睡了多久?” 三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洛翰熙不要说话。 洛翰熙不明所以的走到三七身后,窗子的细缝中隐约可见一群士兵拿着火把在翻找着什么。 一个士兵带领着几个人朝着洛翰熙的屋子走来,正准备推门而入呢,眼前便突然出现一个手持长箫的红衣男子。 那个领头士兵以为是自己半夜遇到鬼了,被吓得摊到在地上。 蜀葵看见自家主子归来,心中万分惊喜,仿佛只要有七月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七月看向庭院中央的洛南华。 他身穿银色铠甲,手持长剑立于树下扫视着一切,朦胧的月色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 容颜依旧,只是少了曾经的俊朗之气。 从前的翩翩公子洛南华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离去。 这一刻,他是源亲王洛南华!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本公子愿意 “不知源亲王深夜带兵来我七府所谓何事?” “是想将本公子抓回去吗?” 七月面带笑颜,眼底却透露出森森杀气。 洛南华循着声音看向七月,缓缓朝他走去。 “听闻七公子私藏了皇上要找的人,今夜特来彻查一番。” “哈哈,我一个闲散人,怎么会私藏皇上的人呢,你们肯定是听错了。” 洛南华看着眼前嬉笑的七月,并未附和他。 只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七月身后的屋子,厉声道:“来人,给我进去搜!” “谁敢!” 上一秒七月还是妖魅的美男子,下一秒就成了地狱中的修罗。 屋内的洛翰熙听着庭院的动静,不觉身子发颤,一个劲的往三七身后躲。 三七看了眼洛翰熙,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前那个浴血奋战的洛翰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门口响起洛南华狠厉的声音。 “七月,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呵,你何时留过情面。” 二人说着便动了手…… 洛南华带来的禁卫军求功心切,趁着七月和洛南华交手之时闯进了屋子。 惊呼道:“我找到了,我找到洛翰熙了……” 三七拽着身后的洛翰熙跑了出来,在屋子里肯定会被禁卫军围住的…… 庭院内的洛南华看见洛翰熙身影的那一刻,瞳孔骤然放大,“果然在你这里……” 夜色如墨。 七府的刀剑声不绝于耳。 三七带着洛翰熙朝着小门走去,还没走到小门前,便被禁卫军环环围住。 七月注视着三七身边的一举一动,厉声道:“陌魇听令,全灭不留!” 刹那间,暗卫倾巢出动…… 洛南华没料到七月竟然留了狠手。 远处屋顶上的洛凌勇注视着七月府中的一切,在陌魇出动的那一刻, 他慌神了…… 这时,七月耳边响起洛南华的声音。 “取洛翰熙首级者记大功。” 一时间,禁卫军纷纷拿着手中的长枪朝着洛翰熙刺去…… 和洛凌勇并肩而立的凉诗琪看着禁卫军朝着洛翰熙刺去,而洛凌勇却丝毫没有阻止之意。 此刻,凉诗琪明白了。 洛凌勇根本不是真心要帮她,而是想要洛翰熙的命。 “洛凌勇,你这个卑鄙小人……” 凉诗琪扔下这句话便用移步幻影术出现在洛翰熙面前。 她扬起长鞭将禁卫军纷纷打倒在地。 就在她回眸看向洛翰熙的那一刻,只见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拿着长枪的禁卫军朝着洛翰熙刺去。 “洛翰熙……” 一时间,她将洛翰熙护在自己身后,那名禁卫军的长枪刺向了凉诗琪的腹部。 只见凉诗琪口喷鲜血,朝着洛翰熙的怀中缓缓倒去…… “洛翰熙,下……下……下辈子……我一定……要……第一个……遇见……你……” 凉诗琪说完这句话便垂下了手臂。 “诗琪……” 夜风凛凛。 刀剑声依然继续。 洛翰熙抱着凉诗琪的流下了泪水。 直到凉诗琪身体的热度散去,他也未曾松开。 这时,三七猛然推了一把洛翰熙,口吐鲜血道:“快走!” 洛翰熙用呆滞的眼神看向三七,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几名将士拿着长枪朝着洛翰熙刺来,陌魇的暗卫注意到这边,扬起长鞭飞快的将洛翰熙拉到自己身旁。 暗卫要保护洛翰熙,还要应对禁卫军,总有疏忽的时候。 这时,一个禁卫军砍断了陌魇暗卫的绳子,洛翰熙顺着水榭楼台滚落了下去…… 夜色如墨,烛火微薄。 没有人注意到洛翰熙滚落在了哪里,就连一直盯着七府举动的洛凌勇都没看见。 许久,摔落在黑暗处的洛翰熙,揉着额头站了起来…… 此时的刀剑声已渐渐平息,皇宫禁卫军的尸体在七府的庭院中遍地都是。 他双眸低垂,轻捻手指上湿漉漉的鲜血,回想着过去的一切。 此刻的洛翰熙,他想起了一切…… 可他第一个挂念的,依旧是云寒…… 这时,远处传来声音:“洛翰熙不见了……” “洛翰熙逃走了……” 洛南华大惊,“什么!” 远处的洛凌勇瞳眸微动,他怎么也没看见洛翰熙逃去了哪里? “将七月押走!” 洛南华厉声说道。 洛翰熙看着远处灯火下的一举一动,眼底掠过一抹讥笑。 七月身着红衣,嘴角噙血,双眸狠厉的看向洛南华。 “啐!” 他吐出一口痰,嘴角挑起:“就凭你?” 由于之前冰奕带着冰氏暗卫匆匆赶来,现在的禁卫军早已屈指可数。 陌魇暗卫和冰氏暗卫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些禁卫军解决掉,纷纷将洛南华围了起来。 洛南华环视四周,心下暗自盘算,这些暗卫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冲出去。 “七月,本王可是源亲王,你想谋反不成?” “呵,究竟是谁先谋反的?” 七月将长剑搭在洛南华的颈间。 狭长的桃花眼打量着眼前的洛南华。 许久,他幽幽的开口,“深夜闯我七府,抢我的人,伤我的人,竟还想将我押回去?” 他看了眼远处受伤的三七,眸子中的戾气又重了一层。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洛南华也是个有骨气的,从小和洛凌勇一同长大,与旁的兄弟从不亲近,这次为了洛凌勇把命搭上,他也从不后悔。 “呵!悉听尊便?” “回去告诉宫里那位,若是再敢来本公子府上抢人,本公子不介意杀进皇宫,取他狗命!” 语毕,七月放下长剑,狭长的桃花眼看向洛南华。 洛南华见七月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便飞快的离开了七府…… 七月看着洛南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转而看向七府庭院。 此时的庭院早已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他平日里是最见不得这些东西的。 他微微蹙眉,冷声道:“清理干净。” 转而朝着三七大步走去…… 三七靠在墙壁上,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那张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早已变得惨白至极。 七月将三七打横抱起,走进屋内,一边简单的给三七包扎止血,一边轻声呢喃:“不好好习武,以后还得靠本公子保护你。” “谁……谁……要你……要你……保护了……” 即使受伤,三七也不改从前的倔强。 七月宠溺的摇了摇头,突然噙起一抹浅笑,“本公子愿意……” 这话说得极轻,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了什么。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鸭! 第二百四十六章 诗琪番外:只因一眼,愿度余生 春和景明。 北凉皇宫 一个身穿嫩粉襦裙的小女孩在妆奁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样子,那张带有婴儿肥的小脸似是能掐出水来。 许久,她拿起皇后专属的凤头钗插在自己稀少的发髻上。 小女孩欢快的跑到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跟前,“母后,你看好看吗?” 那名妇人眉眼弯弯的将小女孩抱在怀中,“我们诗琪戴什么都好看。” 中宫内,暖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屋内的陈设上,墙角的香炉正焚着诗琪最喜爱的香料。 庭院梧桐树的枝头垂落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枝头的雀儿欢快的鸣叫。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温馨和睦。 母女二人正坐在金丝软塌上嬉闹,一个身着皇子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 “诗琪,你都这么大了,还让母后抱着。” “诗琪喜欢母后,母后也喜欢诗琪,我就要母后抱抱。” 小女孩稚声道。 男子丰神俊朗,唇角噙笑,他对着唯一的嫡亲妹妹关怀至加,犹如掌中宝一般的疼爱。 “诗琪过来让哥哥抱抱。” “不要哥哥抱抱,哥哥只会欺负我。” 夫人一束凌厉的目光看向男子。 男子面带囧色的挠挠头,“母后,我只不过是抢了她一块糕……” “哼!” 小女孩双臂交叉置于胸前将头转了过去。 男子无奈。 “诗琪,哥哥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顺便给你买最喜欢的糕。” 小女孩用清澈的眸子看向妇人,似是在征得妇人的同意。 妇人最是疼爱小女孩,便微微颔首应允了…… 春色撩人。 经过寒冬的洗礼,北凉城的热闹在随着春季的到来一同来临。 社燕掠过远处红色的楼阁,留下一抹浅色的痕迹…… 柳絮在空中飞舞,似是这春日暖阳下最独特的风景。 北凉城街上人群熙攘,耳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糕点铺子的香味更是萦绕在小女孩的鼻尖。 男子牵着小女孩的手穿梭在人群中,小女孩问着糕点的香味摇晃着男子的手臂,“哥哥,买糕。” “你这个小妮子,以后不准在母后面前告状了。” 小女孩也不明白什么是告状,只是为了得到自己想吃的糕懵懂的点点头。 男子将小女孩带至糕点铺子前精心为小女孩挑选了几样糕点。 谁知, 男子低头后,小女孩却不见了。 另一边,一个约莫八岁的小男孩牵着马匹走在北凉城的街道上,似是在沿街寻找着什么。 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跑到他面前,笑呵呵的看向小男孩,“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小男孩蔑视了一眼小女孩,什么都没说牵着马径直离去。 小女孩又追了上去,拉住了小男孩的袖袍,“哥哥,我好喜欢你……” “松手!” 小男孩冷漠的言语似是吓到了小女孩,小女孩不情愿的将手松开了。 这时,小女孩的哥哥找到了她,“诗琪,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男子说着话便将小女孩抱在怀中大步离去。 小女孩趴在男子的肩头,眼底含泪的看向方才那个小男孩,轻声呢喃道:“我喜欢那个哥哥……” 久而久之,小女孩便淡忘了那个小男孩。 数年后,小女孩的父皇母后相继离世,自己随着哥哥在夺嫡之路上成功杀出,哥哥坐上了那张众人期望的王座,而自己也成为了这北凉皇宫内最尊贵的公主。 小女孩从众人宠爱,以至于最后变得嚣张跋扈,她的哥哥继位后更是呼风唤雨。 这一年的春季,她心血来潮的逃离北凉皇宫,跋山涉水来到东阳国,想见识一下四国之首的风采。 就是在这一次游玩中,遇见了自己今生挚爱的男人。 而自己,却因一次贪玩被哥哥困在了北凉皇宫。 她在禁足期间,想方设法打听男子的下落,却都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一丝消息。 最终,在四国大典之时,她将两名丫鬟安插在自己的侄子身边,一同随行去了东阳国。 这一次,她收到了回信…… 这时的她才知道,她日日思念的人,她闺房的那副画卷上的男子是东阳国的嫡皇子。 她央求哥哥与东阳国和亲,跪在大殿前三天三夜。 原本想要与东阳国开战的男人,看着眼前红肿着双眼的小女孩,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他答应了她的和亲。 也许,小女孩今生也不会知道,他的哥哥有多爱她,有多舍不得她。 在她穿上喜服,带上十里红妆,踏上和亲之路的那一天,她的哥哥伤心的哭了。 那个杀伐决断,有手段有谋略的男子在这一刻终究扛不住了…… 离开故土的她,带着按捺不住的欣喜前往东阳国。 她知道,东阳国的嫡皇子有心仪的人。 可她不在乎。 哪怕是与人共侍一夫,只要能天天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便是美好的。 这一刻,她或许忘了。 她曾经是父母的掌上宝,是哥哥的心尖肉,是北凉高高在上的嫡公主。 她抛弃了这一切,想要感动远在东阳的男子。 可她, 失算了…… 她心中的挚爱,爱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是她。 她想尽所有办法,用尽所有手段。 最终受到伤害的人依然是她。 后来,她带着受伤的他离开了京都城,在那个荒芜人烟的小山村度过了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 这一年,她得到了男子的关心、呵护以及以前从未有过的爱。 哪怕她知道,这一切的喜欢与关心只是因为男人失忆了。 可她却依然不在乎。 她想要的,只有他…… 流光易逝,似水流年。 她害怕的终将来了。 看着简陋的茅屋,篱笆围成的小院,还有曾经和男子走过无数遍带有尘土的小路,她哭了。 偷来的爱,终究不长久。 欠人的情,终究要偿还。 可她依然不甘心,不甘心这一切化为泡影,不甘心他狠心的离去。 她选择了与狼结盟,各取所需。 可她, 又一次失算了。 她想带着他离开这个充满伤心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度过剩下的岁月。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从未想要真心帮她。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她用自己简陋的一生换的她心中挚爱的平安。 她义无反顾的挡在男子面前,看着鲜血流出。 夜风萧萧,月明星稀。 夏风拂过她的耳畔,掠过她的伤口,带走她的残喘。 直到这一刻,她也从未后悔过。 今生有他,值得……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毒酒 七月给三七包扎好伤口之后,三七已经睡着了。 他满眼宠溺的看向床榻上的三七。 半晌,他给三七盖好被子轻声走了出去…… 庭院内已经打扫干净了,仿佛方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金鸡报晓,天色朦胧。 天际已出现一道浅浅的光晕。 屋檐下的七月看向天际,狭长的桃花眼中不知在思虑什么。 朦胧中的他一如既往的妖魅,只是此时的他更多了些许深沉。 许久,七月问道:“洛翰熙可曾找到?” 还未等蜀葵回话呢,屋檐下便出现一个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的男人。 “现在才想起来本王?” 七月寻声看去,方才的深沉一应散去。 妖魅的面庞上多出了一丝惊喜,眼角的泪痣也变得愈加妩媚。 “洛翰熙,你想起来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洛翰熙看七月就像看傻子一样。 “你不就是七月吗,大夏天的谁和你一样穿一身红衣啊。” 七月激动的一拳打向洛翰熙,“本公子的心血没白费,你可算好了。” 洛翰熙抱拳作揖,“多谢。” 蜀葵从一旁走来,拱手道:“主子,还有一具尸体不知该如何处理?” “有什么不知的,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蜀葵抬眸看了眼洛翰熙,吞吐道:“主子,是……是熙王妃……” 七月微微一怔,看向洛翰熙。 若是他方才没有看错,是凉诗琪为洛翰熙挡住了一剑,才保了洛翰熙的命。 七月拍了拍洛翰熙的肩膀,“你的家事,你看着处理吧,我走了……” 语毕,七月朝着厢房大步走去,一宿没睡,此时该是补觉的时候了。 朝阳升起,霞光万丈。 一夜的时间,丧失了多少生命,又要改变多少未知的事情。 洛翰熙走到凉诗琪身旁,垂眸看向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凉诗琪,眸中思绪万千。 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是自己厌恶的女人,迫害他和寒寒分隔一年。 可在这一年中,她却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在最后关头为自己挡住了致命的一剑。 今生,他终究欠她一条命…… 许久,洛翰熙唤来冰奕。 冰奕见自家主子什么都想起来了,恨不得抱上去。 “按照嫡亲公主的礼制,厚葬。” …… 一连几日都是阴沉沉的梅雨天气。 皇宫中金色的琉璃瓦不再似从前那样夺目,朱墙黄瓦建成的长廊上也少了往日的热闹。 承乾殿内,墙角的香炉还在徐徐焚烧,阴暗的屋子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龙案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在蹙眉批阅奏折。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此时,屋外传来一声“奴才见过国仗”。 承乾殿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粗狂的声音传进洛凌勇的耳朵。 “听说你没将洛翰熙杀掉。” 洛凌勇眼底掠过一抹戾气,却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洛凌勇放下笔,抬起眼帘看向萧琰,“朕有什么好着急的,就算他没死又怎样,他心爱的女人还在我的手里呢。” 萧琰堆起一脸横肉,“我说呢,为何那么大张旗鼓的找太师府嫡女。” 洛凌勇看向窗外,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却流露出浅浅的不舍。 另一边,蓝玉殿 云寒立在屋檐下看向庭院中的绵绵细雨。 这些时日天气都是如此阴沉,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提不起任何情绪来。 她看着庭院的积水中漂浮着几片被细雨打落的树叶,眸中思绪杂乱。 许久,轻声呢喃:“已经两月有余了……” 正思此,云寒的瞳眸中便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正被人簇拥着从凤撵上下来,徐徐踏进蓝玉殿。 云寒眼底掠过一抹讥笑。 “寒小姐可真是惬意啊,还有雅致在这赏雨呢。” “这哪算雅致啊,若是皇上能陪着我一同赏雨那才是最好的呢。” 云寒深知萧彤的孩子夭折后痛恨洛凌勇,可她云寒也不是什么善茬,常来蓝玉殿找她的麻烦,不给萧彤添堵她还叫云寒吗? “你……” “你可真是不要脸!” 萧彤指着云寒的鼻尖骂道。 梅雨纷纷,凉风习习。 金色的琉璃瓦上的雨水滚落至屋檐下。 屋檐下的两个女子怒目相对。 半晌,云寒红唇轻启,不紧不慢的说道:“论不要脸,谁能比得过你萧彤啊。” 萧彤的丑事真的是一件胜过一件,她藏在袖袍中的手指甲都要嵌入肉里了。 “云寒!”萧彤咬着后槽牙憎恨的说道。 “啊?我在这呢。” 云寒似笑非笑的看向萧彤。 萧彤深吸一口气,挑起红唇,“我看你等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来人,给本宫端上来。” 语罢,便见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走来。 托盘上摆着一个带有金丝的白瓷酒壶和一个白瓷酒杯。 云寒那么精明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何意。 “萧彤,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来人,将云寒给本宫按住。” 萧彤身后的几名太监纷纷上前将云寒按住。 蓝玉殿的宫女亦不敢上前阻止,而此时的蓝玉殿也被萧彤的人看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萧彤看着眼前的云寒,突然想起来七月前几日打自己的巴掌。 一时间,扬起手将七月的巴掌双倍还给了云寒。 云寒唇角噙血,看向萧彤,“我若是死了,月墨川定然不会饶过东阳国,彼时,你便是我的陪葬品。” 萧彤不以为意,“陪葬品?” “你先给本宫的孩子陪葬吧!” 萧彤说着便钳住云寒的嘴,拿起白瓷酒壶将壶内的鸩酒悉数灌进云寒的嘴里。 云寒趴在屋檐下,气息微弱的看向萧彤。 只见萧彤红唇微挑,仿若胜利者一般被人簇拥着离开了蓝玉殿…… 黑云未散,细雨依旧。 庭院中的梧桐树叶又被细雨打落了几片。 云寒朦胧中看着绿叶从空中缓缓飘落在积水中,最终闭上那双轻灵的杏眸。 夏雨淅沥。 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渐出水花,星星点点渐落在云寒那张晶莹剔透的脸庞上……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云寒,是你最不该惹的人 承乾殿 洛凌勇正在和众位大臣商议要事,门前便传来一阵吵闹声。 他不耐烦的问道:“何人?” “回皇上,是一个小太监。”洛凌勇的近身太监回到。 那太监看洛凌勇面露不悦,连忙说道:“奴才已经将他赶走了,可他说有要紧事必须见皇上。” “朕没空……” 洛凌勇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外声音愈发大,隐约听见云寒的名字。 他心头一紧,大步走了出去…… 绵绵细雨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洛凌勇看向眼前门前跪着的小太监。 这位小太监许时一路跑来的,只是不知中途摔倒过多少次,身上尽是泥水。 小太监见洛凌勇走了出来,连忙跪着上前,哭诉道:“皇上,您去看看寒小姐吧。” “寒寒怎么了?” “方才皇后娘娘带人去了蓝玉殿,给寒小姐喝了鸩酒……” “寒寒……” 洛凌勇话还未听完便冲进雨中,一路朝着蓝玉殿的方向跑去。 阴雨连绵,黑云压城。 被雨水打湿的朱墙黄瓦间,那个男人的奔跑的身影是多么的孤独无助。 他的心里一直在祈祷,祈祷他的寒寒平安无事,祈祷他的寒寒可以等他…… 蓝玉殿 洛凌勇踏进庭院便看见雨水中乌央央的跪着一地的丫鬟,屋檐下躺着的是那个当初第一眼便爱上的女子。 “寒寒……” 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整个蓝玉殿…… 黑云一层更甚一层,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洛凌勇抱起云寒的身子,用手指轻试云寒的鼻息。 半晌,只听洛凌勇大声说道:“快传太医……” 一刻钟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到了蓝玉殿。 他们都知道,云寒是洛凌勇心尖上的人,若是云寒救不活,怕是整个皇宫的人都要为其陪葬。 太医院院判高太医上前颤巍巍的给云寒诊脉,许久,说道:“寒小姐这脉象看似一切正常。” “一壶鸩酒,你告诉朕脉象正常?” “你这个院判能不能当了?” 高太医连忙下跪道:“还请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朕能息怒吗?” “下一个!” 庭院狂风暴雨,梧桐树枝丫被风吹断,落叶席卷一地。 暴雨, 还在继续…… 阴暗的屋内掌起烛火,墙角的香炉冒着残烟。 殿内黑黢黢的跪着一屋子的太医,其中几位太医的额角已沁出细汗。 暴雨打窗的声音盘旋在耳边…… 一连几位太医都说脉象正常。 洛凌勇听着云寒均匀的鼻息声,心中渐渐平缓下来。 若是这一生她只能如此,那他便这样守她一生…… “来人!” “将萧彤关进大牢,择日问斩。” 夜色深沉,骤雨初歇。 大雨洗礼了这一切,带走了烈日的炎热,带走了夏日的滚烫。 此时,凉风扑面,若是穿的单薄些,兴许还会感受到一丝丝冷。 凤栖宫 萧彤身穿中衣,青丝垂落,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玫瑰清香。 今日,她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适,心下暗叹,以后的日子就安稳的在这后宫享清福吧。 可她的美梦还未做完,就听见庭院里的窸窣声。 “这么晚了,谁啊?” 正疑惑呢,便看见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配着长刀闯进她的寝殿。 萧彤连忙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男子厉声,“带走!” 立马上来两个壮汉将萧彤抬了起来。 “你们放开本宫,本宫可是皇后。” “呵,皇后?” 萧彤从蓝玉殿回到凤栖宫再未走出一步,根本不知道蓝玉殿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她被关进大牢,她知道, 这一切是洛凌勇的意思…… 王座上的那个男人终究是寒了她的心…… 当初她痛失爱子,他却留宿她人寝殿,如今她想要报仇,最终却令自己身陷囹圄。 她看着阴暗潮湿的大牢,她暗自立志,若是她能顺利出去,她定然不会在对洛凌勇有半分期望。 可她,终将是没有机会了…… 夜风萧萧。 萧彤蜷缩在大牢阴暗的角落,听着外面的夜风声,心中瑟瑟发抖。 许久,一阵破风在萧彤耳边响起。 “谁?” 在微弱的灯火中隐约看见一个黑衣男子立在自己眼前。 男子缓缓逼近,萧彤却无法再后退。 “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皇后。” “云寒,是你最不该惹的人……” 黑衣人话音刚落,袖口便滑落一把利刃。 刹那间,血溅当场…… 这一夜,蓝玉殿灯火通明,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坐在床榻边守了她一夜…… 翌日,旭日东升,天色放晴。 皇宫外,洛翰熙一行人才收到云寒被灌鸩酒的消息。 洛翰熙召集人马,准备杀入皇宫,却被七月拦了下来。 “洛翰熙,这个消息我们还不能确定真假,万一是洛凌勇的计策呢?” “可是万一寒寒真的被灌了鸩酒,我该怎么办?” 洛翰熙真的无法想象余生没有云寒的日子,他好不容易想起来一切,好不容易要见到梦里的她了,现在却受到这样的消息。 “万一真的被灌了鸩酒,现在也无济于事了。” 七月言语洒脱,转着长箫,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 洛翰熙看了眼七月吊儿郎当的模样,心下越发着急。 “不行,我还是要进宫。” 七月一把拉住洛翰熙,“别去!” “你若是真的不放心,我让三七配一副解药,你命人送进去如何?” 七月不让洛翰熙进宫的态度异常坚定。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七月,心里慢慢踏实下来了。 若是云寒真的有个万一,七月这个花孔雀比他还要着急呢。 七月看着洛翰熙的神情,知晓他这是默许了。 “三七……” 七月高声道。 屋内的三七看着庭院七月的模样,真像个大爷。 她不情愿的走出来,“你又干什么?” 自从三七醒来,七月就用就治三七的借口,让三七给自己打杂,一天下来整个七府都是七月喊三七的声音。 三七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配一副解药,要无色无味的。” “什么解药?” “鸩酒的。” 三七真想抽七月,鸩酒这个剧毒,能有解药吗? 她正准备说没呢,就看见七月朝着她递来一个眼色。 她竟然秒懂,将还没说出口的话改为了:“马上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四十九章 熟悉的手笔 许久,三七拿着一包药走来。 七月轻嗅到一丝药味,狭长的桃花眼中涌上一抹笑意。 她还挺聪明的嘛,最普通的解药…… 三七挑衅的眼神看向七月,她虽武力不行,可医术那绝对是在七月之上的。 “让你的人拿进去吧。” 七月将解药递给洛翰熙,洛翰熙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想尽全力一试。 蓝玉殿 庭院内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早已清扫干净,梧桐树枝垂落在金色琉璃瓦铺成的屋檐上,随着雨后的微风轻拂。 暖阳穿过雕花窗子洒在云寒吹弹可破的面庞上,床榻上的熟睡的云寒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洛凌勇一下早朝便匆匆来到蓝玉殿,看着床榻上的云寒,眸子中的戾气早已盖过了怜惜。 墙角的香炉添上了新的香料,袅袅白烟穿过镂空炉盖弥漫在寝殿内。 洛凌勇的近身太监将承乾殿的奏折悉数搬进了蓝玉殿。 这时,负责看守大牢的侍卫匆匆赶来,被洛凌勇的近身太监拦了下来,仔细询问了一番,立马进入寝殿将大牢的事情告知洛凌勇。 洛凌勇轻捻手指。 半晌,转而看向床榻上还未苏醒的云寒。 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自由出入皇宫,还能潜入大牢神不知鬼不觉将萧彤杀了? 洛凌勇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若真有人这么厉害,自己的命随时都会被人拿了去。 思此,洛凌勇吩咐道:“从今日开始,皇宫增派人手,严加看管。” 夜色空灵,皓月当空。 红衣男子立在屋顶上吹着长啸,月色中那颗眼角的泪痣妖艳无比,修长的睫毛倒映在他俊美的脸庞上。 清扬的箫声盘旋在七府上空…… 这时,一阵破风声划过七月耳畔,七月吹完最后一支曲调缓缓睁开双眼,收起了长箫。 “主子,萧彤被人杀了。” “杀了?” “属下昨夜去大牢的时候,萧彤就已经死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被人摘去了头颅……” 七月眯了眯那双绝美的桃花眼,这手笔,很是熟悉啊。 “他竟然派人跟了过来……” 七月低声呢喃。 “主子,您说什么?” “没事,明日放消息出去,本公子倒想看看萧家的反应。” 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萧彤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茶馆酒肆纷纷议论着萧彤的死因…… “听说那位皇后给皇上最爱的女子赐了鸩酒才被关进大牢的。” “这算什么呀,那位皇后最终惨死,据说啊……” “据说什么……” 在座的人纷纷侧耳倾听。 “据说死状惨烈,死无全尸啊……” “……” 这些闲言碎语被右相府的家丁听了去,传进了萧琰的耳朵中。 萧琰原本还在歌姬的屋内寻欢作乐呢,闻此事件匆忙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小姐惨死的事情呢……” 萧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虽说他平时流连青楼,家中姬妾成群,私生子更是数不胜数,可他最疼爱的依然是萧彤这个嫡女,在萧彤身上花费的心血也是最多的。 可如今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这让他如何甘心? “洛凌勇!” 一声长啸响彻右相府上空,更是惊走了枝头的雀儿。 萧琰走到承乾殿门前却被一名小太监告知洛凌勇将一干事务搬去了蓝玉殿。 原本就难过的萧琰,听闻此事愈发生气。 他的女儿被人杀害,他一手扶持上位的洛凌勇还好意思与旁人承欢。 萧琰转身朝着蓝玉殿走去…… 风和日丽。 洛凌勇正坐在蓝玉殿内批阅奏折呢,便听见屋外传来萧琰的声音。 “国仗大人何事这么生气?” 洛凌勇自然知道萧琰生气的原因,但他还没想好借口呢,萧琰就找上门来了。 “何事?” “萧彤可是你的皇后,你却因为这个女人把老夫的女儿打入大牢?” 萧琰指着床榻上的云寒怒斥洛凌勇。 洛凌勇垂眸批阅奏折,也不知萧琰的话他究竟有没有听。 半晌,萧琰拍案道:“洛凌勇,你别忘了你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呵!怎么来的?”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我出事了,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洛凌勇放下朱笔,凌厉的一道目光看向萧琰。 萧琰指着洛凌勇的鼻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对,他们早已经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琰看向床榻上的云寒,“既如此,那便由她去跟彤儿作伴吧。” 语毕,萧琰袖口中滑出一把匕首,大步朝着云寒的方向走去…… 洛凌勇飞身上前,一掌打落了萧琰手中的匕首。 “你若是敢动她分毫,我不介意杀光你右相府,连一只蚂蚁也不会给你留下。” “洛凌勇!” “萧琰!” 二人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汤药走进来,“皇上,寒小姐该喝药了。” 萧琰看着小太监手中的汤药,一时气不过,伸手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回头看了眼洛凌勇大步离开了蓝玉殿…… 洛凌勇狠厉的看着萧琰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再去煎一副药来……” 星辰璀璨,月朗风清。 几日后,一个黑衣男子跪在墨阳宫的寝殿内,身边放着的是萧彤的人头。 龙案前端坐着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龙袍的男子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抬眸看向地上。 “寒寒可曾有事?” “太医说脉象正常,但王后至今昏迷不醒。” 月墨川今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放云寒离开,若是将她今生都困在西玉王宫,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哪怕,她恨他一辈子也好啊…… 龙案上,烛火摇曳。 月墨川长睫低垂,薄唇轻抿,扑闪的烛火照映出月墨川俊美的侧颜。 烛火虽弱,却依旧可以看出月墨川脸上流露出的思念之情…… 许久,他薄唇轻启,“回去吧,好好保护寒寒,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露面。” 黑衣男子火速离开了西玉王宫朝着东阳国的方向走去…… ~~~ 第二百五十章 第一次厌恶一个人 寝殿内,月墨川掀开珠帘走进隔间。 他每日批完奏折都会在隔间的小榻上坐一会儿,这间屋子,留有云寒最多的气息。 自从云寒离开后,每日依旧会有人打扫,可却从未动过任何陈设。 每到夜晚掌灯时分,总会命人将隔间的烛火全部点亮,而这烛火一亮便是一宿。 这一切,只因他的寒寒怕黑…… 许久,他唤来林非。 “将地上的东西扔去喂狗。” 月墨川做事一向都是不动则已,一动必下狠手。 他培养出的暗卫亦是如此…… 他虽远在西玉,可萧彤多次找云寒的麻烦他也不是不知道。 这一次,是萧彤自找的! 骄阳如火,荷韵悠扬。 数日后,云寒长睫微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朦胧中看见了熟悉的寝殿,熟悉的味道,还有一个将她困在此处的人…… 她伸出手指,放在面前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她软嫩的小脸。 她,竟然没死? 洛凌勇似是注意到床榻上的动静,起身朝着云寒走来,“寒寒,你终于醒了……” 数日的阴霾从洛凌勇的面庞上一扫而过。 但云寒对他却依旧冷漠,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饿了吧?” 洛凌勇不问还好,这一问,云寒发现自己还真的挺饿。 “端一碗小米粥来。” 云寒喝完小米粥,看着蓝玉殿内增设的一张案几,她明白,这些时日都是洛凌勇在守着她的。 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从前也有一个男子,身穿墨黑色烫金龙袍,坐在龙案前埋首伏案等着她苏醒。 眼前的这一切,好似令她回到了从前,只是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那个身穿墨袍的男人了。 “寒寒?” 云寒回过神,看向洛凌勇,“我睡了多久?” “近一月。” 云寒大惊,“这么久?” “所以,这一个月你都在……” 云寒伸出手指打着圈。 “我不放心你,所以想守着你。” “现在我醒了,你可以回去了……” 洛凌勇以为这一个月的付出,可以融化云寒冰冷的内心,可谁知,云寒的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冷。 “你真的这么不待见朕?” “对,要不是你,我会遭到萧彤的毒手吗?” “可是萧彤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害你了……” “死了?是你下旨的?” “不是……” 洛凌勇大致给云寒讲了萧彤的事情,云寒心下唏嘘,这手笔,除了西玉国的那位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人了。 半晌,洛凌勇低声道:“寒寒,做朕的皇后好吗?” “朕可以为你遣散六宫,给你一生荣宠。” 云寒眉眼弯弯看向洛凌勇,“我不稀罕。” 洛凌勇这话若是放在寻常世家小姐身上,怕是会得到那位小姐的心,可他面对的是云寒啊。 她可是一个享尽万千宠爱的女子,是一个一心只有洛翰熙的女子,是一个月墨川都得不到的女子…… 更别说洛凌勇这拥有三千后宫的男人了,云寒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洛凌勇终究是给不了的。 烈日炎炎。 京都城的七月暑天最是炎热,大街小巷皆是卖冷饮的。 冰雪凉水、雪泡豆儿水、雪泡梅花酒……沿街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叫卖声光是听着就令人神清气爽,更别说喝一口了。 蓝玉殿 云寒靠在金丝软枕上摇着团扇,寝殿内的碎冰氤氲着丝丝白雾,整个寝殿也是凉爽至极。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来,“寒小姐,皇上请您去红雨轩一聚。” “红雨轩?不去!” 炎炎夏日,云寒才不去受那烈日的炙烤呢。 “寒小姐,皇上特地派了轿撵来接您,您看……” 小太监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云寒放眼看去,蓝玉殿门前果真停放这一个轿撵,而这轿撵居然是凤撵。 云寒瞳眸微动,洛凌勇为了让她去红雨轩真是什么方法都能用。 “罢了,我随你去便是,只是我不坐轿撵。” 云寒说着话起身便走了出去…… 被囚禁数月的她总算能呼吸一口蓝玉殿外面的空气了。 朱墙黄瓦,青石小道,热风扑面,杨柳低垂。 眼前的一切,在云寒看来都是美妙至极的。 一刻钟后,云寒走至红雨轩脚下…… 红雨轩是当初洛承政为乐正诗蓝建立的,因为建的极高,能看见皇宫外的街景,是后宫所有嫔妃都想去的地方,可洛承政却只允许乐正诗蓝独自享用,引得后宫不少妃嫔眼红。 洛凌勇一路看着云寒走来,待云寒走至红雨轩脚下时,洛凌勇走了下来…… “不是给你安排了轿撵,为何还要徒步走来?” “凤撵我可坐不起。” 云寒说着话便独自走上红雨轩,洛凌勇也习惯云寒这样对他了,也一同跟上了去。 红雨轩内,一张红木圆桌上摆放着小山高的碎冰块,周围还放着当季最鲜美的水果,坐在这里也不似那样炎热了。 “叫我过来干什么?” 洛凌勇指着皇宫门口,“你看……” 炎炎夏日,烈日炙烤。 皇宫门前却拥挤不堪,沿街百姓纷纷对着一处指指点点,似乎感受不到烈日的炎热。 云寒顺着百姓的目光看去,只见应龙门前悬挂着一个身穿白色绣花广袖流仙裙的女子,那女子头发蓬乱,垂着脑袋,似乎已经被烈日晒晕了。 可那件衣裳…… “洛凌勇,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偷我的衣裳。” “怎么能是偷呢,只不过是借一下而已,实在不行,朕送你一件新的。”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嫌弃,“不用了……” “那女子犯了什么错,你竟如此待她?” 洛凌勇双手一摊,无辜道:“什么错都没犯啊,朕就是想暴晒她。” “洛凌勇,你真无耻!” 云寒第一次这么厌恶一个人。 从前她憎恨月墨川,是因为月墨川为了得到自己,用尽手段逼她成婚,也用尽手段残杀宫女,可月墨川好歹有理由,眼前的洛凌勇确只是随心…… “对,朕就是这么无耻!” 云寒狠厉的看了眼洛凌勇,起身便要离开红雨轩。 “你干什么去?” “你无耻,但我不能跟你同流合污,我要放她下来。” 洛凌勇一把抓住云寒的皓腕,“不准去!” ~~~ 第二百五十一章 那个地方也曾是他的家 “洛凌勇,你放手,你放开我……” 洛凌勇将云寒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又命人取来了绳子,将云寒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 “洛凌勇,你放开我!” 流金砾石,吴牛喘月。 杨柳低垂在湖面上,平静的湖水在炙热的七月泛不起一丝涟漪。 聒噪的蝉声,声声入耳。 红雨轩内,碎冰泛着白雾,托盘内已呈现出清晰可见的清水,果盘里的瓜果也都蒙上一层白雾,若是此时能吃上一口,那定是炎炎夏季中的最惬意的事情了。 云寒被迫坐在石凳上,双目憎恶的看向洛凌勇。 洛凌勇撩起袍裾坐在云寒身旁。 他伸出麦色的手指,摘下一颗早已冰镇过的紫晶葡萄,细心的将葡萄皮剥去,晶莹剔透的葡萄呈现在二人眼前。 洛凌勇将葡萄放在云寒唇边,云寒丝毫没有张嘴的意思。 “吃!” 云寒未曾言语,只是将头偏向一侧。 洛凌勇的手骤然紧握,冷声道:“朕不想说第二遍。” 云寒无动于衷。 红雨轩内此时寂静的可怕,若是有旁人在此怕是连大口喘气都是错的。 洛凌勇的大掌猛然捏住云寒的双颊,云寒红唇微张。 杏眼轻灵,红唇微张,轻灵孤傲的她愈发令洛凌勇欢喜。 他将手中的葡萄轻轻放在云寒的红唇中,缓缓松开了麦色的大掌。 云寒立马将那颗葡萄吐在地上,“我觉得经过你手中的东西都肮脏无比。” 洛凌勇的手紧了又紧。 半晌,他将拳头砸在了红雨轩内的石桌上,隐约看见那张屹立在红雨轩数十年的石桌被砸出几条裂缝。 “云寒!” 云寒双目波澜不惊。 洛凌勇长睫低垂,原本黝黑的面庞此时更是黑的能拧出水来。 许久,他唇角微挑。 “三日后,朕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皇后。” 云寒心下大惊,他这么有把握,定是想到了法子的。 “你什么意思?” 洛凌勇眼底掠过一抹狠厉。 既然洛翰熙那么喜欢云寒,这次他就利用云寒将洛翰熙除掉。 “你说,洛翰熙若是知道外面悬挂的人是你,他,会不会来呢?” 云寒此时似是明白了洛凌勇为何偷她的衣裳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你可真卑鄙。” “卑鄙可不敢当,但是为了你,我的寒寒,朕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洛凌勇说话不疾不徐,似是笃定洛翰熙一定会来。 “你真是个疯子。” “对,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云寒撞上洛凌勇的双眸,那双眸子同洛翰熙的一样好看,只是洛凌勇常年嗜杀成性,那双好看的眸子早已被血色浸染。 红雨轩内,落针可闻。 二人怒目相对。 石桌上碎冰早已化去一半,整个红雨轩内清凉无比也寂静无比。 许久,云寒微微垂眸。 长睫遮掩住了她的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她既希望洛翰熙出现,又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 可是出现与不出现又有什么关系,他早已不记得她了,而且还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洛凌勇将云寒禁足蓝玉殿,所有的消息都未曾传进去过。 云寒根本不知道那夜七府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洛翰熙回到京都并且恢复记忆的事情。 思此,云寒轻叹一声…… 青阳西斜。 火红的晚霞映红整个天际。 残阳透过笔直的杨树,斑驳的光点落在红雨轩的四棱柱子上。 石桌上的碎冰不知换了多少盘了,洛凌勇和云寒依旧没有等来洛翰熙的消息。 残霞减退,晚幕将至。 皇宫门口的人群逐渐散去,悬挂在应龙门前的女子经过一日的暴晒早已昏迷不醒。 另一边,七府 红衣男子慵懒的躺在树杈上,看着渐出的明星发呆。 蜀葵匆忙走来,立在树下拱手道:“主子,洛凌勇那个狗贼许是把寒小姐悬挂在了应龙门前暴晒。” 七月妖魅的面庞上涌现出阵阵杀意…… 此时坐在屋子里的洛翰熙也同样收到了冰奕传来的消息。 他起身缓缓打开屋门走出来,恰巧撞上七月那双涌现杀气的桃花眼。 洛凌勇的人,那夜在七府惨败之后,他便下令将熙王府围了起来,若是洛翰熙回去,那必然是自投罗网,故而在七月的府里暂住了下来。 “想来我们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七月从树杈上跃身而下,整理着衣袖看向洛翰熙。 “你不是有人在宫里吗?” 洛翰熙侧目看向身旁的冰奕。 冰奕上前拱手,“洛凌勇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突然加派了人手,此刻早已和宫里断了联系。” 夜风微凉。 七府的庭院早已点亮了石灯笼,光亮恍若白天。 两位美男在灯光的映衬下,一个红衣妖魅,一个紫衣高贵,谁也不逊色于谁。 许久,洛翰熙幽幽道:“洛凌勇怕是在偷梁换柱了吧。” “不知,去看看就知道了。” “蜀葵,去查探一番……” 洛翰熙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 那个用金色琉璃瓦铺成的地方也曾是自己的家…… 星辰璀璨,夜凉如水。 两个面色如常的妖魅男子心里却同样是忐忑不安。 他们害怕,害怕洛凌勇那个狗贼做出疯狂的举动。 他们害怕,害怕应龙门前的女子是他们心中所念。 …… 黑夜掠过,残月西垂。 天际呈现出桃粉色,朝阳缓缓升起…… 太师府 老夫人昨日听闻这件事情,一宿未曾合眼。 今日一早便带上府里的丫鬟婆子朝着应龙门走去…… 老夫人最是心疼云寒这个孙女了,本就因云寒被劫持进宫而苦恼,现在居然将她的宝贝孙女挂在城楼上让人欣赏。 老夫人如何能愿意…… 两刻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皇宫门前。 老夫人带头跪在地上哀嚎,后面的丫鬟婆子纷纷跟上。 云寒平日虽鲜少料理后院的事情,可自从她掌管中馈之后,府中的下人月例银子全部都涨了,时不时还有赏钱,这让府中的下人越发喜欢这位嫡出小姐了。 这次云寒蒙难,他们自是不能不闻不问,这些人纷纷低头揩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当今圣上驾崩了呢。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烈日当空。 金色琉璃瓦铺成的皇宫此时更加耀眼夺目。 皇宫内,朱墙黄瓦间的长廊上,一个由八人抬起的龙撵缓缓朝着红雨轩走去。 晨风微拂,垂柳摩挲着墙壁。 靠墙行走的宫女也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明黄色的龙撵上,洛凌勇唇角上翘,冷漠的双眸看向远方,身旁的小女孩头戴凤钗,耳坠翡翠,面色冰凉,杏眸淡漠。 许久,洛凌勇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寒寒,你说今日你的熙熙会不会来?” “就算熙熙不来,我宁死也不嫁给你。” 洛凌勇薄唇抿出一条下弯的弧线,冷漠的双眸此时犹如冰霜一般寒凉。 “你对他这么没有自信,看来寒寒今生注定是朕的皇后。” 云寒朝着洛凌勇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你做梦。” 洛凌勇的大掌拂过自己粗糙的脸颊,面庞上显露出些许凉薄之情。 红雨轩内如同昨日一样,一盆碎冰,各类瓜果,唯一不同的是今日还增加了各色茶点。 “寒寒,无论你如何对我,我都不会憎恨你。” “我会把这些恨全部算在洛翰熙的身上。” 洛凌勇唇角微挑,双目冷漠的看向皇宫外。 云寒看着眼前的陌生至极的洛凌勇,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她不得而知…… 赤日当空,酷暑难耐。 红雨轩脚下的湖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湖水中的锦鲤也不知游向了何处。 湖边的杨柳亦是被烈日炙烤的卷起了绿叶,碧空中更是看不见鸟雀掠过的痕迹…… 许久,一个侍卫在洛凌勇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洛凌勇看了眼云寒,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我的寒寒可真是家中的掌心娇啊。” 云寒看向洛凌勇并不知其何意。 “你说祖母在外面哭嚎了那么久,朕该如何安抚寒寒的祖母才是?” “洛凌勇,你不要太过分!” 云寒自小受到老夫人照料,对老夫人的感情可想而知。 可这次,卑鄙的洛凌勇竟然连自己的祖母都不放过。 “乖,我只想好好安抚老人家,毕竟以后也是我的祖母不是?” “你看接进宫里,与你同住可好?” “洛凌勇!” 云寒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多么弱小,弱小到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受从心底弥散至全身。 皇城外 太师府一家依旧跪在地上哀嚎。 暑天的烈日早已将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晒得滚烫,老夫人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额角滚落下豆大的汗珠,哪怕双目红肿、一宿未眠她也坚决不起身。 一连几日在大理寺办公的云诚闻声赶来,看着跪在烈日下的祖母心痛不已。 他穿着朝服走至老夫人身旁将老夫人扶起来…… 许是数日操劳的缘故,云诚清晰的看见祖母的白发又多了几根,瞬间红了双眼…… 他是家中嫡长子,可他却从未尽到嫡长子的义务,他当之有愧啊。 “祖母,咱们回家……” 老夫人抱着云诚的手,老泪纵横道:“诚儿,那是你亲妹妹啊……” 云诚看向上方悬挂的女子,虽说身形衣裳相似,可他总感觉那个女子不是他的妹妹。 “祖母,咱们先回去,我进宫看看寒儿……” 老夫人红肿着双眼看向眼前孙儿,虽说鲜少过问府内的事情,可从小到大浑身散发着身为兄长的气概。 她,相信云诚…… 云诚看着老夫人被人簇拥着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那双清冷的杏眼中弥漫出不知名的气息。 他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大步走进皇宫…… 蝉声阵阵,海天云蒸。 云诚走进皇宫,几番打听总算询问到了洛凌勇的身影。 他只身走在朱墙黄瓦下,穿过林荫小道,找到了红雨轩。 夏日苍翠,火云如烧。 云诚立在杨柳下,看向不远不近的红雨轩,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唇角上翘,转身大步离去…… 血脉相连,血肉亲情。 云寒看向远处微动的垂柳,却未发现任何熟悉的身影。 她眸色黯淡下来,这一次,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燕雀归巢,暮色已近。 残阳映红半边天,余晖笼罩着整个京都城。 薄暮下的京都城被残阳拉的细长,最终被夜色覆盖…… 七府庭院内,两个妖魅的男子正坐在树下对弈。 昨夜蜀葵在深夜中暗查一番,应龙门悬挂的女子只是酷似云寒罢了。 这个消息对他二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凉风扑面,蝉声入耳。 在这个恍若白日的庭院内,二人的棋局僵持不下。 远处的火光照映在二人俊美的面庞上,不知能迷倒多少世家小姐。 许久,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红衣男子转着长箫,桃花眼中尽是笑意。 “洛翰熙,你输了!” 洛翰熙眉头紧锁,他的棋艺一向高超,这次竟然莫名其妙的败给了七月。 而且, 他连眼前的棋局都没看明白…… 洛翰熙拱手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还望赐教。” 夜色中,七月眼角的泪痣散发着妖娆的气息,脸上的笑意更是令不少女子春心荡漾。 他正得意时,远处的声音融进夜风中,钻入了七月的耳朵。 “有什么好得意的,从小学到大棋艺还不照样的差。” 七月寻声看去,三七坐在屋檐下摆弄药罐。 灯火下,三七身形娇小,皮肤白皙,红唇轻抿,卷曲的睫毛遮住她原本的凤眸。 七月一时出了神…… 三七似是感受到炙热的目光,“看什么看?” 七月摇了摇头,“三七,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好歹……” 七月的话再没往下说,却勾起了洛翰熙的兴趣。 洛翰熙那么不爱八卦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次突然对七月和三七有了兴趣。 “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三七和七月异口同声说道。 “到底认不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三七真想把自己手中的药杵朝着七月的脑门上扔过去。 七月眼神忽闪,连忙低下了头。 洛翰熙看着二人的模样,似是有戏。 他看了眼七月,好似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未曾见过他吃瘪的模样,若是七月此时不再身旁,洛翰熙一定会笑出声来。 洛翰熙仰头看了看天,佯装困意来袭。 他伸着懒腰朝着屋子走去,“我要睡觉了,你们继续……” 只要七月不跟他抢云寒,他什么都是愿意帮七月一把的。 可是,洛翰熙现在还不知道,他最大的对手可是西玉的王啊…… 不过这是后话了。 ……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洛凌勇最终也没等来洛翰熙的消息。 他的手拢在袖袍中紧了又紧。 洛翰熙,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云寒?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将她护在掌心万般娇宠 夏雨纷纷。 连绵细雨一扫往日的炎热,整个皇宫内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雨水拍打着金色的琉璃瓦,最后顺着琉璃瓦滴答在屋檐下。 蓝玉殿梧桐树上悬挂起了晶莹剔透的小雨珠,顺着绿叶垂落的方向滑落在地上,溅起一点水花。 云寒站在蓝玉殿的廊檐下,看着庭院的纷纷细雨,眸中思绪万千。 回首过往, 她被山匪劫持,是洛翰熙不眠不休救了她,她被人欺辱,是洛翰熙用同样的方式还击,她害怕黑夜中的风,是洛翰熙哄她入眠…… 她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便是最好的。 此生能够有一个将她护在掌心万般娇宠的男子,足矣。 可这一次, 洛凌勇的手段虽不光彩,可他却用这最不光彩的手段照映出人性。 那个她曾经最爱的人,最终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曾经她是多么不希望他来,怕他被洛凌勇那个狗贼伤害,可当他真的没有出现,她的内心却是如此绝望。 渐渐的,她那绝美的杏眼中泛起泪花,眼前雨打梧桐的景象逐渐模糊。 泪水滑过脸颊,落在自己脚边…… 许久,云寒抬袖拭去泪水。 这一次,她必须靠自己走出去,然后与他,此生不见! 那双轻灵的杏眼,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细雨停歇。 洛凌勇最近不知怎的,一连数日都未曾踏进蓝玉殿一步,而云寒却依然如同往常一样被软禁于此。 桂林杏苑,金风送爽。 这日,云寒坐在梧桐树下烹煮茶水。 丝丝茶雾拂过她白皙的皓腕,一举一动皆透露着大家闺秀的端庄。 微风掠过。 月白色的袖袍在风中轻舞,垂落在腰间的青丝摆弄发梢。 云寒垂眸看着案几上咕咚的茶水,心里却做着别样的打算。 正思虑如何离开时,一道金闪闪的光芒朝着云寒的方向照来。 她微微抬手遮挡眼前的亮光。 树影斑驳,阳光普照。 云寒起身朝着光亮的地方走去…… 蓝玉殿是东阳国最大的宫殿,她虽住在这里数月,却从未在庭院中仔细转过。 她朝着宫墙款款走去。 时间的打磨,岁月的流逝。 蓝玉殿宫墙上的砖瓦已出现岁月的痕迹。 云寒看着砖瓦上的裂缝,眼神黯然。 这道宫墙,记录着蓝玉殿的种种。 不知曾经被乐正诗蓝抚摸过多少次的砖瓦,正是这些被困在深宫大院女子消磨时光的物件儿。 云寒细细寻找方才折射出光芒的砖瓦,没一会儿,她便发现了端倪。 她回眸看了眼庭院中的婢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虽说这些宫女是思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弄进来的,可谁知里面有没有洛凌勇那个狗贼的眼线呢。 她看着宫女纷纷离去,转身蹲了下去。 只见墙角的一块砖瓦似是与寻常砖瓦有些许不一样。 她用指尖轻触,手感温润如玉。 又微微用力摸了一下,发现这块砖瓦居然是活动的。 云寒顺着缝隙将那块砖瓦抠了出来。 她若是不拿出来还好,这一拿出来云寒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手中这块四四方方的砖瓦握在掌心温润细腻,中间毫无瑕疵,竟然比上好的羊脂玉的手感还要好。 云寒端详着手中的物件,直到看见最后一面时,她大惊。 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云寒隐约记得好似在哪里见过这八个字,后来她仔细一想,当初给她的赐婚圣旨上写的就是这八个字。 这是? 玉玺? “蓝姨真是厉害,拿玉玺当砖瓦垫墙角。” 她低声说完这句话之后,似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若她手中的这块玉是玉玺,那从前洛承政用的岂不是假的?或者说,这是洛承政给自己留的后手,为了以防万一。 云寒连忙将手中的玉玺藏好,她有必要找一下洛凌勇了…… 几日后,云寒唤来了思愿。 自从云寒知道思愿伪装成小太监进宫之后,她便把思愿留在了蓝玉殿。 洛凌勇倒也不怎么管她,一切只要云寒开心,哪怕把皇宫中所有的丫鬟太监给云寒那都是可以的。 “姐姐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洛凌勇,就说我要见他。” 乌云密布。 秋雨随时会下,整个皇宫阴沉沉的。 承乾殿内早已掌灯,香炉中的烟雾穿过镂空炉盖弥散至整个寝殿。 龙案前的洛凌勇正蹙眉伏案。 思愿征得同意后,随着掌事公公一同走进承乾殿。 迎面扑来的檀香,醇厚圆润。 “何事?”洛凌勇见思愿跪在下方,声音冰冷的问道。 “回皇上,寒小姐说想见您。” 洛凌勇放下朱笔,紧锁多日的眉头在这一刻舒展,嘴角还噙起浅浅笑意。 秋雨绵绵。 朱墙黄瓦上的杨柳早已泛黄,再经过秋雨的洗礼,整个古道长廊上都飘落着枯叶。 洛凌勇只身前往蓝玉殿,内心是按捺不住的欢喜。 数月以来,他都在等她,等她求饶,等她回心转意,原以为今生二人只能如此,谁曾想,老天开眼,居然等到她的一句话。 蓝玉殿 云寒立在廊檐下看着绵绵秋雨。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触碰这日益寒冷的雨,而她的内心也如这秋雨一般,冰凉似水。 洛凌勇走进蓝玉殿恰巧看见了廊檐下的云寒。 生性孤傲的她,此时愈发令洛凌勇感觉遥不可及。 他大步走至廊檐下,柔声问道:“寒寒唤我何事?” 云寒收回秋雨中的手,看着雨水顺着洛凌勇额间的发梢滑落,“下着雨呢,怎么连伞也不打?” “我怕你等着急了,所以忘了。”洛凌勇一脸痴笑的看着眼前的云寒。 云寒无奈摇摇头,看向庭院的簌簌秋雨。 洛凌勇清楚的看见,那双杏眸中的忧郁,他心中剧痛无比。 曾经那个孤傲、不可一世的小女孩没了,是在他的大掌下消失的。 若是因为被囚禁于此才令她变得忧郁不堪,那么他愿意给她自由。 洛凌勇猛然将云寒拥入怀中,“寒寒,对不起……” 云寒一头雾水,她并不知道洛凌勇在说什么,只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很难过…… “你,你,你怎么了?”云寒慢慢挣脱洛凌勇的怀抱。 她对洛凌勇是抗拒的。 她想拥抱的,是她心中所想所念之人。 只是,今生都只能是一种奢求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灵玄阁的秘密 “寒寒,做我的皇后可好?”洛凌勇双目期待的看向云寒,生怕云寒会像从前一样拒绝他。 云寒忧郁的眼神看向庭院。 许久,她丹唇轻启,“好。” 只此一个“好”字,令洛凌勇满心欢喜,覆盖在他心间数月的阴霾此刻烟消云散。 “只是我有两个条件……” 洛凌勇满心欢喜的看着眼前的云寒,只要她愿意嫁给他,别说两个条件了,哪怕云寒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去摘下来的。 “我都会满足你。” “第一,将洛翰熙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都,圣旨由我亲手写,玉玺由我亲手盖,如何?”云寒挑眉看向洛凌勇。 洛凌勇虽不知云寒为何要这样做,但依然答应了她的条件,“第二呢?” “第二,我要见洛翰熙,将圣旨同他的东西一同给他。” “他的东西?”洛凌勇着实不解。 秋雨还在继续。 廊檐的雨水也在滴答作响。 云寒从广袖中拿出一块带有“熙”字的紫色帕子。 洛凌勇看着那个“熙”字却格外刺眼,她竟然还随身带着洛翰熙的东西。 洛凌勇的手渐渐紧握…… 云寒见洛凌勇迟迟没有回应,以为他不愿意,“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我答应。” 若是就这样算了,洛凌勇怎能甘心。 “你想何时见?” “明日。” 云寒转而看向洛凌勇,“若是他出现在这皇宫,你会伤害他吗?” 洛凌勇犹豫了,他早已将洛翰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怎愿意放过他。 但他看着眼前小女孩的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却还是说道:“不会。” 秋雨渐歇,余晖笼罩。 庭院内满是枯叶,廊檐的雨水还在滴答,檐角上早已挂上淡淡余晖。 云寒看得出来,洛凌勇脸上的犹豫,她知道,他不会放过洛翰熙了…… 翌日,秋高气爽。 七府 红衣男子倒挂在枝头,双眸紧闭,似是假寐已久。 洛翰熙双手负于身后,立在屋檐下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 许久,他唤来冰奕,“现在能召集多少兵马?” “不足五万。”冰奕拱手道。 洛翰熙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他篆养了不下十万的私兵,此时却无法调用。 “人呢?” 洛翰熙轻捻手指,脸上流露的是不容反抗的高贵与凌厉。 “主子,之前北凉嫡子借兵谋反,属下便将凌霄阁的三万私兵和暗卫营的两万借给了他。” 洛翰熙眯了眯那双绝美的丹凤眼,低声:“凉弦谋反?”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凉帝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扰乱东阳朝纲,还企图率兵攻打东阳,其心可诛。 若是凉弦此举成功,未来四国各守一方安宁也未必不是好事。 “将能调用的兵力全部调用来,在城外等候。” 冰奕知道,洛翰熙这是默许了他擅自给凉弦借兵的事情了。 冰奕走后,洛翰熙看向倒挂在树梢上的七月。 他虽调查过七月的身份,除了灵玄阁阁主的身份外,并无查到其他,可那夜洛南华带人闯进七府的时候,七月却唤来百号以一敌百的暗卫。 这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得到的,他究竟有何身份,洛翰熙一时间也无从得知。 “七月……” 红衣男子幽幽开口,“是不是想问我借兵?” 洛翰熙当初查七月的时候,却不小心查到了他的另一个秘密。 灵玄阁,不止能占卜问卦,竟然还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这背后的主谋便是七月。 “是。” 洛翰熙倒也坦荡,他现在一心想要攻入皇宫,将云寒平安带出来。 他一点也不放心他的小乖乖在洛凌勇那个狗贼身边呆着。 “我只有陌魇一百,可以借给你用。” 微风轻拂。 七月的红衣在风中起舞,犹如曼珠沙华一般席卷秋季的萧条。 “一百?” 洛翰熙哂笑。 “据我所知,你手中的暗卫可不知这些啊。” 七月陡然睁开双眼,翻身跃下树梢。 他看向洛翰熙…… 秋阳下,洛翰熙身姿凛凛,高贵无双,那双绝美的丹凤眼似是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 七月眯了眯桃花眼,“你知道的还不少啊。”他做阁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洛翰熙的话明显是在告诉他,不要说谎。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七月,“突然出现在我家小乖乖的身边,非奸即盗,我肯定要彻查一番。” “我七月,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虽说杀人越货,可那些人本就该死,出现在小云儿身边,纯属……喜欢。” 灵玄阁虽说在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诚如七月所说,他们接手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从未滥杀无辜,算得上是为民除害。 七月似是感受到一束不善的目光,立马转了话题,“那什么,你若是需要,我手底下的一千暗卫加上以一敌百的陌魇都借给你。” 此刻的七月怂的像一个做错事的新媳妇,说话都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洛翰熙是何人啊,都觊觎他的媳妇了,还敢光明正大的告诉他,没把七月立即抹脖子都已经是洛翰熙最大的仁慈了。 午后 秋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承乾殿内,斑斑点点的阳光给整个龙案笼罩上一层薄纱。 殿内,檀香的香味扑鼻而来,龙案前的洛凌勇正陪着云寒拟写圣旨。 洛凌勇的心思压根不在圣旨的内容上,他垂眸看着身旁的小女孩。 暖阳下,小女孩软糯的小脸晶莹剔透,犹如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白皙,她长睫低垂,红唇微翘,纤细软弱的手正在提笔舔墨。 洛凌勇薄唇轻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许久,云寒拿起明黄色的圣旨轻轻吹了吹,朝着洛凌勇伸手道:“拿来。” “什么?” “玉玺啊,圣旨不盖玉玺还叫圣旨吗?” 洛凌勇看着身边的小女孩一时间忘了昨日答应云寒的事情了,经云寒一番提醒才想起来。 他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玉石递给云寒。 云寒接过洛凌勇手中的玉玺,放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 只见这块玉玺虽由白玉打造而成,可中间却不似她手中的玉玺干净无暇,况且眼前的玉玺还有几道轻微的裂缝,可见洛承政从前并不怎么爱惜这个玉玺。 云寒摩挲着手中的玉玺,质感也较为粗糙,并无温润细腻可言,她这下便笃定,洛凌勇手中的这块玉玺是假的。 而真的玉玺, 在她手中……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鸭! 24号爆更一万哦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想见你 云寒不经意的低下头,笑了…… “怎么写个圣旨还这样高兴?” “我一个小女子,今生有幸写圣旨还能触碰到玉玺这样的国宝,能不高兴吗?” 洛凌勇语噎,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洛翰熙肯定不会来……”云寒呢喃着。 半晌,她找到一个颜色偏暗的纸张,又将金粉撒入墨汁中,提笔写到:我想见你,署名云寒。 简单的四个字又让旁边的那位喝了一壶醋…… 云寒却佯装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在洛凌勇的龙案上又翻找着什么。 半晌,她唇角上扬的拿到一个空信封,将自己的书信装进去,有用红漆密封好,最后在信封上写道:洛翰熙亲启。 秋阳渐落,燕雀归巢。 嗜血的晚霞映红天际。 云寒抬头看向墙角的香炉,炉烟已断断续续了,想来香料已经焚烧完了。 她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洛凌勇,“给洛翰熙吧。”声音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洛凌勇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封,虽说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可心中却依然酸酸的。 “来人,将这封信送去七府。” 半晌,洛凌勇才反应过来,明明自己是皇上,为何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个打杂的。 他不经意的看向云寒…… 云寒坐在雕花龙椅上,杏眸冰凉,宛如上位已久的女帝一般风华绝代,好似这龙椅是为她打造的一般,她那种不怒自威的仪态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为何要送去七府?” 云寒的话语将洛凌勇的思绪拉了回来。 “之前凉诗琪说的在七府,不知现在在不在了……” “凉诗琪……”云寒拿出袖中的帕子轻拭指尖,浓密的长睫遮住眸中的狠厉。 洛凌勇并未注意到云寒神色的变化,他看着一地的狼藉,唇角上扬,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蹲下去将奏折悉数捡起…… 夜幕降临,秋风凛凛。 残月笼罩着东阳国,星星点点的星辰也逐一出现。 七府的庭院内点起石灯笼,洛翰熙和七月的身影在灯火下摇曳不止。 洛翰熙看着手中那封红漆封口的书信迟迟没有打开。 信封上的簪花小楷无比熟悉,正是他心中所爱之人写下的,这一刻,他却没有勇气打开看看心中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看这字体,不像是被逼的,看看吧。” “可这封信确是洛凌勇那个狗贼派人送来的。” 七月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抢过洛翰熙手中的书信,分分钟打开,念道: “我想见你。” 洛翰熙拿过七月手中的书信,看这云寒的字迹,心中犹如猛兽一般无法按捺。 夜凉如水,星辰璀璨。 自从洛凌勇严加看守之后,洛翰熙再也没有接到过宫中探子的密报,他无法确定这封信的可靠性,可是看这着熟悉的簪花小楷,他又觉得这是他的小乖乖主动写下的。 许久,洛翰熙起身,“我要进宫。” 承乾殿内,烛火摇曳,恍若白日。 洛凌勇埋头批阅奏折,时不时还要看一眼斜倚在金丝软枕上的云寒。 他薄唇轻抿,勾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岁月静好,便是如此。 云寒斜倚在金丝软枕上,看着摇曳的烛火,百无聊赖的绞着手中的一方帕子,时不时看看门口,多希望有人进来。 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呼唤,她正想着呢,便听见“吱呀”一声,寝殿的门被打开了。 “禀皇上,洛翰熙求见。” 洛凌勇看了眼云寒,只见云寒双眸明亮,这是数月来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她的心里,爱的人还是他…… “让他进来。” 云寒正身,抱着手中的帕子,紧张的等着洛翰熙进来。 她等了许久的那个人突然要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可是当再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无比紧张。 洛凌勇不悦的看了眼云寒,柔声道:“寒寒,过来!” 云寒垂下眼帘朝着洛凌勇走去…… 这时,一个身穿紫衣,金钗束发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轮廓分明,高贵冷峻。 洛翰熙不卑不亢的立在洛凌勇面前,并未行礼,漠视的看了眼坐在龙椅上的洛凌勇。 眼神逐渐转向了洛凌勇身旁的女子身上…… 眼前的小女孩,一如既往的穿着素色襦裙,只是发髻上的白玉簪子此刻换成了金色镶着宝石的凤钗,皓腕上的镂空铃铛银镯不知在何时换成了雕有连理枝的金色镯子。 难道,这是他送给她的? 洛翰熙的眸光看向洛凌勇,可垂在身旁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此刻的他,内心犹如一团巨火在燃烧,烧至他的五脏六腑,最后蔓延至全身…… 洛凌勇神情凉薄的看了眼洛翰熙,伸手搂上了云寒的细腰,柔声道:“寒寒,你的熙熙来了,你不是要给他东西吗?” 云寒的眼中此时已泛起点点泪花,许是洛翰熙离的太远的缘故,并未看清。 她垂下长睫,从袖中拿出一个带有双扣雕花的紫檀小方盒,她轻轻拂过盒子。 良久,云寒拿起龙案上的圣旨,连带着手中的紫檀盒子一并交给洛翰熙。 “寒寒……” 云寒的指尖从洛翰熙手中滑落。 洛翰熙蹙眉,看着手中的紫檀雕花双扣盒子,正准备打开时,洛凌勇便说道:“果然只在乎盒子里的东西,圣旨是寒寒亲手写的,你就不好奇?” “阿勇,你为何要同她计较这么多?” 云寒亲昵的唤着洛凌勇的名字,白皙的手顺势搭在洛凌勇的肩上。 洛翰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半晌,又听云寒徐徐说道:“熙熙,从前你我相爱,可你终究负了我,现在我马上要成为阿勇的皇后了,也希望你能和熙王妃永结同心。” “皇后?寒寒,你真的喜欢那个位置吗?” “自然喜欢了,若是我不在乎那张凤椅,我为何要嫁给你?”云寒红唇勾起,一颦一笑都深深的伤害着洛翰熙的心。 洛翰熙心如刀割,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可你明知……” “我不知,阿勇对我也很好。” 云寒笑靥如花的看向洛翰熙,可内心早已开始滴血,过去的种种伤心,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强加在了洛翰熙身上。 她还清楚的记得,凉诗琪亲口告诉她,他们有了孩子,还告诉她,洛翰熙有多么照顾她…… 一室寂静…… ~~~ 第二百五十六章 那个小女孩是他先看上的 许久,云寒似是想到了什么,“盒子里的东西,你还是回去后放在灯火下慢慢回味,毕竟都是我们过去的记忆,夜黑风高的,看不清楚……” “你可以走了。”洛凌勇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洛翰熙看了眼云寒和洛凌勇,狠狠的捏着紫檀盒子离开了承乾殿…… 云寒担心洛凌勇耍诈,便紧跟着洛翰熙出去。 果然,在洛翰熙快要出宫门的时候,禁卫军将其围住。 洛翰熙长睫低垂,听着铁靴纷至沓来的声音。 夜色中,俊美的侧颜烙印在云寒杏眸中,高挺的鼻梁,绝美的丹凤眼,挺拔的身姿。 这一切,都深深吸引着云寒。 面对禁卫军的突袭,他依旧冷静无比,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与他无关。 云寒看着慢慢增加的人数,回眸看向身后人。 一身明黄色刺绣龙袍的男子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寒寒,都要做朕的皇后了,怎么心中还惦记着旁人呢?” “洛凌勇,你无耻!” 洛翰熙看着二人,不禁哂笑。 明明是二人共同设计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演戏。 “你放他走,否则,我不会嫁给你的。” 洛凌勇睥睨着到他胸口的小女孩,声音悠悠的说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皇后。” 夜黑如墨。 皇宫门口的火把照亮着眼前的一切。 云寒看着数不到尽头的禁卫军,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博一把,熙熙将会在此丧命。 哪怕他和凉诗琪发生过什么,只要他活着就好…… 思此, 云寒拔下发钗,抵在自己的脖颈间,“放他走,否则我现在便死在你面前。” 洛凌勇看了眼背对着他的洛翰熙,丝毫没有阻止云寒的意思,就连看也没看一眼。 他讥笑,“寒寒,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他根本不在乎你啊。” “我只想让他活着……” 洛翰熙垂落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她明明是爱他的,可为何要说那么伤人的话? 云寒脖颈间渗出鲜血,在灯火下格外引人注目。 洛凌勇的手紧了紧,厉声道:“放他走!” 云寒看着洛翰熙离去的背影,终将流下了泪水,“我舍命帮你一次,以后两不相欠……” 不知这话洛翰熙有没有听见,只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将她带走。” 洛凌勇的话在云寒耳畔响起。 今夜的洛凌勇很不高兴…… 万籁俱静,寒夜阴森。 梨花街上早已没了白日的热闹,除了打更声再无旁声。 洛翰熙走在梨花街上,仔细回想着一切。 可每每想到他的小女孩,他的小乖乖要成为别人的皇后,他的心就如滴血一般疼痛。 那个小女孩,是他先看上的,怎么可以随意让给旁人。 思此, 洛翰熙抬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那双丹凤眼如同恶狼一般蕴起一抹狠厉。 他洛翰熙看上的,就没有被别人抢去的道理。 殊不知,这句话在月墨川面前没有丝毫用处。 不过这是后话了…… 一个时辰后,洛翰熙回到七府。 七月在庭院内来回踱步。 若不是七府庭院亮堂,定会令人误以为七月时地狱中爬出的索命厉鬼。 “你可算回来了,洛凌勇没把你怎么着吧。” 洛翰熙失落的摇摇头,未曾言语。 七月看见洛翰熙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而唯一能打击到的人就是他的小云儿。 他的小云儿太受男人喜欢了吧…… 洛翰熙走进屋内,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案几上,看向窗外。 夜色如故。 可他的心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完好吗? 他不知道。 七月跟着洛翰熙走进来,看着桌上的东西,他打开那道圣旨。 半晌,惊呼道:“贬为庶人?” “洛翰熙,你好歹也是堂堂嫡皇子啊,怎么说贬就贬。” “那是云寒写的。”洛翰熙语气冰凉。 七月似是感受到怪异。 云寒?以前不都是寒寒或者小乖乖吗? 可七月被洛翰熙周身的气息吓到了,他不敢问啊。 他又看向那个双扣紫檀雕花的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方带有“熙”字的一方紫色帕子。 “这个帕子怎么这么眼熟?” 洛翰熙闻声看来,屋内烛火昏暗,他仅仅简单的撇了一眼。 “是在徐州时和云寒换的。” 洛翰熙从袖中拿出一方带有“寒”字的白色帕子。 那方白色帕子上还带有淡淡的茉莉香,许是从前云寒常用茉莉味的熏香熏的,味道经久不散。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七月将帕子放在一旁,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盒子。 他总觉得这个盒子有些不对劲,寻常盒子也没这么重啊。 正端详着呢,洛翰熙猛然回头走来,吓的七月连忙松开手中的盒子。 只见洛翰熙拿起那方紫色帕子认真端详起来。 “什么也没有,别看了。” 七月转着长箫满不在乎的说道。 “云寒说让我回来好好看看,我觉得她话里有话,只是不方便说。” 七月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只要是和云寒相关的,他都不愿意错过,“原话是什么?” “盒子里的东西,你还是放在灯火下慢慢回味……”洛翰熙的记忆力过人,只要说过一次的话,翻过一次的书基本都能记下来。 七月连忙夺过洛翰熙手中的帕子,将帕子放在烛火上。 结果二人争抢之下,那方帕子被烧了一半,只能隐约看见“内有……” “有什么啊……”七月拿着案几上的双扣紫檀雕花盒子把玩。 洛翰熙看向七月手中的盒子,“应该是这个盒子有问题。” 残月渐落。 天际泛起鱼肚白。 两个大男人研究了一夜的盒子,最后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睡去。 朝阳的光辉穿过雕花窗子照进屋里,空中的尘埃给这个不大不小的屋子织上一层薄纱。 冰奕匆匆忙忙回来,敲了敲门,见屋内没动静,便直接打开了屋门。 画面太美,不堪入目。 他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只见洛翰熙和七月二人躺在地上抱在一起,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冰奕正准备去看那个盒子时,蜀葵居然也来找他家主子。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 原理是白醋,以前看到过的一个实验,有兴趣的可以试试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若是被他们主子发现他们偷窥到这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人正准备走的时候,蜀葵无意间瞥到他们主子二人手中的盒子。 他轻轻的将盒子拿起来,端详了一番,微微蹙眉。 “这盒子你认识啊?” “我在书上看到过,叫什么跃机盒。”蜀葵精通机关暗道,看的书籍也是与机关有关的。 “你能打开?” “以前看过方法,没实践过。” 冰奕膜拜的看向蜀葵,他们同样是暗卫,却不如蜀葵知道的多,可是冰奕的功夫那一定是在蜀葵之上的。 “打开看看。” “我不敢,主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是扒皮那么简单了。” 冰奕看着地上躺的人,想都不用想,这二人肯定是抢着开这个盒子的。 “主子肯定打不开。”冰奕怀抱长剑漫不经心的说道。 蜀葵看了眼冰奕,他的眼神那么坚定,那就一试…… 一刻钟后,蜀葵打开了盒子,却因一时间没拿稳,盒子里的东西砸在了七月的头上。 七月疼的嗷嗷叫,他猛然惊醒,看着怀里抱的洛翰熙,一脸嫌弃的将洛翰熙推开。 洛翰熙也被七月的叫声吵醒,屋子里四个人面面相觑…… 冰奕和蜀葵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脚底抹油般的跑了,还边跑边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干……” 七月揉着额头,“什么东西,砸的那么疼……” 他看向自己身旁滚落的一个四四方方的黄玉,眼睛立马就亮了。 七月是个多么挑剔的人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洛翰熙,你看这黄玉,乃是极品中的极品,上等中的上等,千年难遇啊。” 洛翰熙随着七月的目光看去,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 他看到的那一面正好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洛翰熙一把从七月手里抢了过来,这东西怎么能给七月呢。 “你给我,别抢我的……” 七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翰熙给瞪了回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护国玉玺,你也想要。” “玉玺!”七月大惊,洛翰熙真是想把七月的嘴撕烂,忙捂住七月的嘴,“声音小点。” “所以,小云儿是偷了玉玺?” 洛翰熙也不知道,他看着眼前的玉玺,心下疑惑,为何他记得玉玺是白色的,那这个又是什么? “七月你过来……” 洛翰熙附在七月耳畔说了些什么,七月匆忙离开了七府…… 一个时辰后,七月带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走进来。 洛翰熙看着来人,虽年过古稀,头发花白,可身子却是硬朗。 “熙儿见过权公公。” “哎呦,殿下这是折煞老奴了……” 权公公乃是洛翰熙祖父在位时的近身太监,忠心无二,伴着先皇二十余载,先皇离世后,他本想追随,却被洛承政给安抚了下来,令他后半生衣食无忧。 洛凌勇谋逆之事他也是知晓的,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太监,并无话语权,也不方便插手此事,而洛凌勇却是忘了京都城内还有个精明的老太监。 正是因为洛凌勇的大意,才给洛翰熙给了机会。 “熙儿今日请公公前来乃是为了让公公鉴别一件东西。” 洛翰熙将玉玺拿出,放置在权公公面前。 权公公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这是玉玺啊……” “权公公当真没有看错?” “老奴陪伴先皇二十余载,自是不会看错的。” 洛翰熙心下大喜,他的小乖乖竟然是在帮他。 “不知这玉玺为何会在殿下手中,若是殿下手中持有玉玺,那便是这东阳国的王,宫里那位,什么也不是。” 权公公字正腔圆的说道,完全不像古稀之年的老者。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 暮秋之际。 枯叶渐落,晨起之时可清晰的看见落叶上的白霜。 洛翰熙仰头看向碧空,薄云初上,大雁南飞。 “两年了……” 他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他的小乖乖了…… “主子,兵马已调备齐全。” 洛翰熙站在屋檐下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七月立在屋顶上吹着长啸,红色长袍迎风摆动,妖冶的泪痣如花绽放。 萧声清脆悠扬,如诗如梦。 迎着秋季的晨风吹奏美妙的乐曲乃是人间一件幸事。 一道破风声打破了悠扬的箫声。 七月缓缓抬起眼帘,顺势收起长箫,“何事?” “主子,灵玄阁那边的暗卫已全部调来,随时可动。” “好!” 七月迎风而立,犹如妖孽临世一般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 此刻的他,桃花眼中满是杀意,薄唇微微勾起,眼角的泪痣此时越发妩媚。 几日后,七府传来消息。 “洛凌勇三日后打算迎娶云寒为皇后。” 七月的桃花眼中蕴含杀意,手上转着长箫,音色温润的给洛翰熙说道。 “那咱们就给洛凌勇送一份大礼……” 洛翰熙轻捻手指…… “冰奕,想办法进入熙王府,将我的临苍剑拿来。” 洛凌勇虽看着洛翰熙手下圣旨,却没想过撤离熙王府的兵力,以至于洛翰熙现在真的是有家不能回。 夜色斑驳。 暮秋的夜色总是凄凉的,没有夏季的舒适,没有春季的温暖,却有着冬季的寒凉。 夜色中的七府一向是恍若白日,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夜色的美感。 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屋里的雕花太师椅上擦拭着临苍剑。 烛火摇曳。 洛翰熙在微弱的烛火下依旧高贵迷人,冷傲无双。 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被低垂的长睫遮住,令人完全看不清眼神中的思绪。 “你今夜可真是有兴致。” 红衣男子转着长箫走进来。 洛翰熙却未曾看七月一眼,悠悠的说道:“临苍剑还是我多年前用过的,太过锋利,容易误伤不常用。” “呦呵,冷傲无双的熙王殿下还怕误伤啊,稀奇稀奇。” 洛翰熙无情的看了眼七月,七月立马乖乖闭嘴。 “看来这高傲的熙王殿下这次是要下狠手咯……” 时间飞逝,三日的时间转瞬而过。 洛凌勇与云寒的婚期如期举行。 这日皇宫内外喜气连连,金色的琉璃瓦在红色绸缎的映衬下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各位大臣纷纷带着礼品前来庆祝……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她在用自己的一生博弈 暮秋已至,景色萧条。 蓝玉殿中的梧桐树叶早已枯黄。 微风掠过,掌心大的梧桐树叶缓缓飘落。 寝殿内,门窗半掩,墙角的香炉徐徐升起白烟。 云寒坐在铜镜前,三千青丝垂落腰际。 铜镜中的自己无比陌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得忧郁不堪,变得愈发冷漠。 许久,她抬眸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向庭院飘在半空的心形梧桐叶,若是从前,她肯定会欢呼雀跃的捧着梧桐叶告诉洛翰熙,这是爱他的模样。 可是现在,她每每想到洛翰熙就会想到凉诗琪那夜字字珠心的言语,她的双眸瞬间黯然失色。 “皇后娘娘,更衣吧。”一个小宫女的声音在云寒耳畔响起。 小宫女不明白为何云寒做皇后还如此不开心,那个凤位可是许多女子可望不可求的。 云寒看向立在一旁的宫女,个个捧着皇后专属的服饰。 她走上前轻触明黄色的凤袍,手感细腻顺滑,显然是经过特意挑选的,又看向旁边嵌有五彩宝石的金色凤冠和冰丝缎制成的鞋子,她的眼底划过一抹轻蔑。 那张高不可攀的位置有什么好的。 无数人被困在这深宫中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丧命于此。 云寒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更衣吧。” 碧空留下燕雀飞过的痕迹,秋阳也不似从前那般炎热。 整个皇宫洋溢着喜气,可这些热闹却从来不属于云寒。 半个时辰后,寝殿的屋门缓缓打开…… 云寒身穿嵌有九十九颗东海珍珠的明黄色凤袍,头戴五彩红宝石装点的金色凤冠,脚踩冰丝缎制成的鞋履,被下人簇拥着缓缓坐上凤撵…… 秋高气爽。 朱墙黄瓦的古道长廊上多出一道亮丽的风景。 凤撵上的女子,红唇轻抿,青黛微描,清秀却不失典雅,高贵而有威严。 七府 七月如同往日一样身穿红色交襟长衫,手持翠绿长箫,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宫方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大婚的新郎官是七月呢。 而洛翰熙呢,身穿一袭带有金色祥云纹的紫色交襟长衫,脚踩一双黑色烫金鞋履,手持前几日擦拭好的临苍剑。 他的薄唇抿出一条直线,轻抬眼帘看向皇宫,眼神中的冷漠与凉薄足矣震慑四方。 “寒寒,等我……”洛翰熙低声道。 这时,冰奕匆匆跑来拱手道:“主子,凉弦借的兵今日回来了,再有一刻钟便可抵达京都城。” 冰奕的这个消息对洛翰熙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洛翰熙喜上眉梢,“真是久旱逢甘雨。” “凉皇子带话,希望您能一举拿下逆贼。” “吩咐下去,整装待发!”洛翰熙手握长剑大步离去…… 皇宫内的大殿中人声嘈杂,纷纷朝着殿外看去,希望能早些看见皇后的身影。 一个身穿三品官服的男子,神情严肃,眼神复杂的看向远处,只有他知道,他的妹妹心中所爱之人并非此刻的天子…… 许久,凤撵的影子出现在大臣的视野中。 凤撵上的女子神情凉薄,杏眸冷漠,未曾言语便足以令人畏惧。 大殿中,一个身穿一品朝服的油腻男子双目憎恶的看向凤撵上的女子,垂在身旁的手在袖袍中紧了又紧。 他对云寒真是恨到了骨子里,若不是云寒,他的宝贝女儿怎会被关进大牢,又怎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寝殿外,云寒被宫女簇拥的走下凤撵。 秋风袭来,明黄色的刺绣凤袍在风中摇曳,凤袍上的凤凰犹如活了过来一般栩栩如生。 云寒迈着莲花步踏上汉白玉台阶,直到走到中间台阶时,她驻足回首,身后除了宫女,空无一人。 她在用自己的一生博弈,那个紫衣金冠的男子今日究竟会不会来。 看向空无一人的皇宫,她眸色淡漠下来,或许,她不该这样赌…… 云寒缓缓走近大殿,上方坐的男子正是将她困至数月的男子。 本就肤色黝黑的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愈发显得他肤色黯然。 男子看着下方心仪数年的小女孩,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度。 正在他高兴时,一个侍卫来报,“启禀皇上,洛翰熙带兵闯进皇宫了。” “什么!”洛凌勇龙颜大怒,金黄色雕花扶手的手陡然紧握。 云寒闻声看向身后,只见一个身穿紫衣,头戴金钗的男子正提着滴血的长剑朝着大殿走来。 这一刻,她知道,她赌赢了…… 大殿内的文官看着洛翰熙走来的姿势,犹如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索命厉鬼,可洛翰熙只出征过一次啊,如何能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卓逸尘看着洛翰熙的姿态,他在心底自叹不如,久经沙场数十载都没能拥有洛翰熙这样的气魄。 可他也憎恨洛翰熙,因为洛翰熙,他捧在掌心的宝贝永远的离开了他…… 半晌,洛翰熙走进大殿,冷漠的眼神扫视了大殿中的所有人,直到看见云寒之后,眼神不在凌厉。 “寒寒……”他低声呢喃,却不知云寒有没有听见。 洛凌勇起身走下来,“洛翰熙,你想谋反不成!” “谋反?究竟是谁谋反?” 洛翰熙的话令洛凌勇瞬间语噎。 “就算是我谋反又如何,现在他们不还是要对我俯首称臣,恭敬的喊我一声‘皇上’。”洛凌勇指向殿内的大臣。 大臣纷纷低下了头,他们知道,洛翰熙的实力,此时不是强出头的时候。 当初洛凌勇能一举登上王座,那是因为萧琰和卓逸尘对他们联合打压,而当时洛翰熙早已不见了踪影,故而才能如此顺利。 可眼下,洛翰熙强势回归,谁又敢说一声“不”呢? 洛翰熙讥笑。 “皇上?呵!” “来人,将洛凌勇给我抓起来!” 此时,禁卫军冲进大殿,将洛翰熙团团围住。 洛凌勇走上前,轻触云寒的翡翠耳坠,声音悠悠的说道:“恐怕该被抓起来的人是你洛翰熙吧。” 大殿内寂静无声。 半晌,一名侍卫跑来拱手道:“皇上,数十万精兵朝着皇宫走来,咱们的人数怕是……” ~~~ 第二百五十九章 老子的女人你也配? 洛凌勇凌厉的一道目光看向洛翰熙,他倒是小瞧洛翰熙的实力了。 凉弦为感谢洛翰熙帮他,将自己麾下的兵力悉数借给了洛翰熙,此时洛翰熙的兵力早已超过二十万了。 而洛凌勇的兵力却不足十万。 洛翰熙扫视了一眼围住他的禁卫军,这些人,不留也罢! 他趁禁卫军不注意,在原地转了一圈。 当场血迹四溅。 众人大惊,看向洛翰熙手中滴着鲜血的剑,身子微微颤抖。 卓逸尘瞳眸微动,他认得洛翰熙手中的剑,临苍剑,锋利无比,不是常人所能提的动的,可他…… 此刻,卓逸尘再一次审视洛翰熙一眼。 好汉不吃眼前亏,卓逸尘单膝跪地道:“臣愿为熙王殿下马首是瞻。” 萧琰看了眼洛凌勇,原本是他亲手将洛凌勇推上皇位的,可洛凌勇却害死了他的心尖肉,他也跟随了卓逸尘的步伐。 以萧、卓二人为首的人纷纷朝着洛翰熙的方向跪了下去,“臣愿为熙王殿下马首是瞻。” 洛凌勇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不经嘲讽道:“真是一群墙头草。” 他的目光落在了萧琰和卓逸尘二人的身上,眼底尽是不屑。 洛翰熙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他一步步上前,似笑非笑的看向洛凌勇,“是老子提不动刀了还是四弟长本事了?” 洛翰熙说着话,一手将云寒拉至自己身后,一手将临苍剑搭在了洛凌勇的脖颈上。 “老子的女人,你也配?” 云寒抬眸看向洛翰熙,紫衣金钗依旧夺目,侧颜俊美迷人,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似是有他在,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这样的他,令她无比心安…… 这时,一道违和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洛翰熙,你啰嗦完了没,老子累死了。”七月守在大殿门口大声说道。 “你闭嘴一会儿!”冷漠犹如洛翰熙。 大殿内,洛凌勇和洛翰熙四目相对。 半晌,洛凌勇从袖袍见滑出一把匕首朝着洛翰熙刺去。 洛翰熙带着云寒微微侧身,洛凌勇扑了个空。 “来人,将洛翰熙给我抓起来……” 大殿门口露出一截红衣衣角,七月嗤声。 “把洛翰熙抓起来?” “不好意思,本公子杀人成性,不经意间将你的人,杀完了……” “你……”七月的一袭话将洛凌勇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听洛翰熙厉声道:“来人,将洛凌勇绑了……” “洛翰熙,朕是皇上,你敢!” “我不敢?呵!” 洛翰熙拿出玉玺放在了洛凌勇面前,“玉玺在我手中,你说我敢不敢?” 洛凌勇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摇着头呢喃:“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拿着假玉玺跟我逞微风?” 许久,洛凌勇似是想起来什么,他看向云寒,“云寒,是你对不对?” 洛翰熙伸出手,紫色广袖遮住了云寒的面容,“和她没关系。” “再说,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说老子的女人。” 洛凌勇质问云寒的话竟令洛翰熙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轻挥手中的临苍剑,只听大殿内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一只手飞向了大殿外。 七月从前觉得这些东西太血腥,自己很少亲自动手,今日真是让他见了世间更加血腥的东西。 亲手杀了那么多禁卫军不说,还看到一个血淋淋的手。 他立在门口低声呢喃,“这斯真是和月墨川有的一拼了……” 皇宫内,枯叶飘飘,碧空中,云丝浮在天际。 大殿内跪着一地的大臣们皆被洛翰熙所折服,甚至有的大臣被吓的尿了裤子…… “将他押入大牢,等候父皇裁决。” 洛凌勇脸上蕴起一抹嘲笑,似是在嘲笑自己的傻…… “不用父皇裁决,既是云寒所为,我便不怪她……” 洛凌勇话音刚落,便挣脱侍卫的手撞向了殿内的柱子上…… 秋风微起。 在他临死之际,回忆起从前…… 洛凌勇出生低微,从小又不得父皇喜爱,更有宫女太监欺负他,当时他便立志以后要做人中龙凤,让所有人俯首称臣。 后来,他遇到了生命中的至交洛南华。 兄弟二人性格虽截然不同,但兴趣却无比相投,二人在一起吟诗对弈日子过的没有了从前那般枯燥乏味。 渐渐的,沾洛南华的光,洛承政对这个自己从不在乎的儿子有了关爱,洛凌勇也变得比从前开朗了一些。 可这美好的一切,从洛翰熙回来的那一刻,全然改变…… 他的父皇,他唯一的亲人将此生的关爱都给了那个十八年生活在外的儿子。 而他,什么也没有了…… 在他名义上的皇兄洛翰熙选妃那日,在御花园的假山边,他遇到了今生唯一深爱的女子。 楚腰纤细,冰肌玉骨,清冷孤傲…… 她犹如清水芙蓉般的照亮他的生活。 她的身上没有世家贵女的娇气,没有世家贵女的世俗,亦没有世家贵女的蛮横…… 她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 那一刻,他便爱上了她…… 在端午节时,二人的碰面是他们今生的第一次说话。 在清冷孤傲的她面前,他这个皇子瞬间黯然失色。 他小步走着,等着她心爱的女子跟来,可他的希望最终落空。 后来,在除夕夜,他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却被自己唯一的亲人流放边疆。 他当时便暗自立志,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杀回来,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在得知洛翰熙失踪时,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他马不停蹄的冲回来坐上了那张众人梦中的龙椅。 这一刻,是他今生最开心的一刻。 一切安定后,他派人四处寻找他心爱的女子,却没有半点音讯。 在他的坚持不懈下终于找到了曾经那个小女孩,他想把她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见她,爱她,喜欢她。 可那个带有傲骨的小女孩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求饶的话。 终于,那个被藏起来的小女孩愿意见他,愿意做他的皇后,他的心中万分欢喜,可却不想,最终栽在了他心爱的女子手中。 可他,依然,无悔…… ~ 说爆更就爆更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六十章 重回朝堂 洛凌勇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云寒渐渐合上了双眼。 他将她最美的样子烙印在心中,带去另一个世界。 洛翰熙垂眸看向洛凌勇,“好生安葬了吧……” 他轻轻牵起云寒的手,却被云寒刻意的躲开了。 洛翰熙不解的看向云寒,她这是在怪他? 云寒垂眸,迈着莲花步走出大殿。 “小云儿……” “七月,我好累……”云寒唇角微扬,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七月一把将云寒接住,才没能让云寒倒在地上。 他看向怀中的小女孩,心中泛起一抹心疼,一个人在宫中的滋味定是不好受吧,究竟要有多坚强的内心才能挺过这一切。 此刻的七月有些后悔将云寒从西玉带回来…… 这时,一个身穿三品官服的男子立在七月面前,官服的曲裾映入七月的眼帘。 “诚,诚公子……” “我来吧。”云诚将云寒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应龙门走去…… 洛翰熙站在大殿内看着云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双眸中。 他单膝跪地,长睫低垂,将手中的临苍剑狠狠的立在大殿中央,指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 许久,他声音沙哑道:“将这收拾干净。” 然后又派人到城外将帝后请回来。 早在洛翰熙决定攻入皇宫时,他便命冰奕带人去徐州将帝后接来,安置在城外的一座院子中,等他顺利拿下洛凌勇后可以直接回宫。 青阳西斜。 城外的小路上枯叶簌簌,马车行驶后掀起一片尘土。 宽敞的马车内烹煮着茶水,丝丝茶雾浮现在二人眼前。 “我还不想回去呢,在徐州不是挺好的吗?”一个头戴金钗,身穿水蓝色广袖交襟襦裙的女子依靠在身旁男子肩膀上娇嗔的说道。 男子头发高束,身穿浅灰金纹交襟长衫,宠溺的摸摸女子的发髻,“等朝堂安定下来,咱们便将位置交出去,去过我们的小日子。” 这二人便是洛承政和乐正诗蓝,宠溺的模样俨然一副新婚小夫妻的姿态,哪里还能看出来二人已成亲数十载了。 “这次回去要赶紧让洛翰熙那个臭小子将寒寒娶进门,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 “好好好,都听你的。”洛承政在乐正诗蓝的额头上小啄一口。 残阳渐落。 火红的晚霞也逐渐散去。 马车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走去…… 夜色降临。 马车踏上了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清脆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穿过牡丹街和梨花街后,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声,最终缓缓停了下来。 洛承政掀开帘子,扶着乐正诗蓝走下马车。 二人看着眼前的楼阁殿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洛翰熙连忙跑上前来行礼道:“孩儿恭迎父皇母后回宫。” 他双目含泪看向二人。 “熙儿长大了……” 洛承政拍拍洛翰熙的肩膀,牵起乐正诗蓝的手径直朝着皇宫走去。 洛翰熙一头雾水,这句话意味深长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洛承政早已不见了身影,他连忙追上去大声说道:“父皇母后,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何现在才接你们回来?” “就不问问我这一年去了哪里……” 不知洛承政和乐正诗蓝有没有听见,回复洛翰熙的只有凄凉的秋风声…… …… 另一边,太师府 云寒被云诚抱回雪寒苑后,老夫人便巴巴的上门来瞧她的乖孙女。 看着床榻上消瘦的云寒,老夫人又是一阵痛哭。 她捧在手心的小宝贝怎么就这么命途多舛啊。 橙姨在一旁给老夫人宽心,“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身……这是上天在磨练小姐呢,老夫人别伤心。” 老夫人听着橙姨的话甚是有道理,便停止了哭泣。 红烛摇曳。 黄花梨架子床上的小女孩长睫微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夜风四起,花窗半掩,烛火朦胧。 隐约中,回到了从前那种无忧的日子。 墙角烟雾不断,窗边月光洒满,香帐内美人酣睡…… 屋内的窸窣声拉回了云寒的思绪。 她缓缓起身,亲昵:“祖母……” 老夫人一看自己的宝贝孙女醒了,连忙拄着拐杖走上前,“乖孙女,你总算醒来了。” 云寒杏眸含着泪水扑进老夫人怀中,“祖母,寒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她的声音,带着五分委屈,五分欣喜,老夫人的心都化为了一汪春水。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饿了吧,祖母命人顿了小米粥,你先垫垫肚子。” 橙姨连忙吩咐丫鬟将小米粥端来。 久违的亲情令云寒心中的忧愁烟消云散,仿佛这座深宅就是她心灵的归属地。 星际璀璨。 红衣男子慵懒的躺在树杈中,看向那个空寂数月的小院点起了烛火,桃花眼中含着浅笑,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今夜过后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次日, 洛承政重回皇位,扫视着下方的大臣,久久未曾言语。 一些心虚的大臣早已额间冒汗。 许久,洛承政凉幽幽的问道:“云太师和文相爷呢?” 众大臣面面相觑。 “臣等已数月未见二人了。” 云季和文煜玎早在洛凌勇登基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出了朝堂。 云季去了江南别院,文煜玎则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也不知他过的如何了。 “家父身子不适,早已去江南休养了。”云诚拱手道。 旁人不知,他不能不知啊。 洛承政把持朝政多年,精明的像只老狐狸,怎么会猜不出这二人为何不上朝,怕是还不知道他回来了。 大殿内,落针可闻。 半晌,洛承政开口。 “熹子……” 话说出口他才想起来,熹子早已不在了。 他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黯然。 “奴才于杭,自幼跟着熹公公,熹公公离去前特地交代奴才好生照顾皇上。” 那夜,熹子将帝后二人送走后,特地将于杭找来,吩咐了他好些事情,当时于杭还不明白熹子为何给他说这么多,后来洛凌勇上位后,他便从承乾殿消失了。 “拟旨,太师云季……”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渗人的笑脸 洛承政还没说完呢,就看见下方人群中有那么几个人暗自窃喜,洛承政眼中掠过一抹讥讽。 “清正廉洁,光明磊落,赏金万两,其嫡长子云诚,公证明法,故接管礼部尚书一职。” 方才暗自窃喜的那几个人表情立马变了。 难道不应该是免职吗,为何又是赏金又是加官进爵的。 大臣纷纷看向洛承政。 洛承政忽略了他们怪异的目光。 这次洛凌勇虽说谋逆,却让他看明白了朝堂之上究竟是谁与他同心。 之前铲除不掉的祸害,这次连并着一块解决了,好给自己的儿子铺一条康庄大道。 “左相文煜玎,面对逆贼不卑不亢,为之表率,赏金万两,其嫡子文松,救皇子有功,故而接管大理寺卿一职。” 若是这些大臣现在还不明白洛承政的意思,那便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摆明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更何况云季和文煜玎的为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谓是表率中的表率,清廉中的清廉啊。 这时,一个大臣颤颤巍巍走出来,拱手道:“皇皇皇上,老臣身为礼部尚书,云大人接手老臣的位置,那么老臣……” 这位便是礼部大名鼎鼎的汪大人了,其实他内心是欣喜的,有人接替了他,说明他还有加官进爵的可能啊。 可是,这次他怕是想错了…… 洛承政掸了掸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啊……” 汪大人双眼放光的看向洛承政。 “罢免官职,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汪大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洛承政,“皇上,老臣冤枉……” 此时,一声嗤笑声传入大殿。 “冤枉?” 众位大臣纷纷看去。 一个手持红玉麒麟的紫衣男子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他容色妖魅,双眸凉薄令人不敢直视他俊美的面容。 “本王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冤枉呢。” 洛翰熙拱手道:“父皇,孩儿来迟了,还望父皇责罚。” “起来吧。”洛承政声音平平,看洛翰熙这副架势,显然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洛翰熙起身后环视一圈,洛凌勇上位后将好些大臣不是斩杀就是罢免,弄的整个朝堂乌烟瘴气的。 他知道,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都是以萧、卓二人为首的。 汪大人看向洛翰熙,满是委屈:“不知殿下为何觉得下官不冤枉?” 洛翰熙哂笑。 “冰奕!” 冰奕大步走进大殿,行礼后,拿出一本簿子。 他徐徐打开,字正腔圆的念着:“永嘉五年,受贿数万两白银,将张太守的嫡子选入朝中,次年,受贿黄金万两,将李县尉的次子引荐为官……” 冰奕一条条,一件件的说着,声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仿佛是在与人唠家常。 可这些东西,对汪大人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霹雳而来,听着冰奕的言语,犹如魔鬼在耳畔咆哮,渗骨刺耳。 一刻钟后,冰奕终于念完了一本簿册。 这恐怕是他跟着洛翰熙以来,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儿。 一本簿册中少说也得有上百条罪证,这令汪大人摊到在地。 他做的那么隐蔽,竟然被这个十八年不在京都的男子给查到了,他真是不甘心啊…… 洛翰熙虽说数年不在京都城,但是他有个精明的外祖父啊。 这些年,他回到京都后,明面上无所事事,但背地里早已命自己的耳目去查一些人,再加上自己微服私访,很多事情都水到渠成了,就差一个导火索。 而洛凌勇,便为这些事情做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现在,可曾冤枉你了?”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向摊到在地的汪大人。 汪大人瞬间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不过,他这次的感觉还是相当准确的,他确实完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只听洛承政开口,“拉下去,择日问斩。” 简单的几个字,好像是在说晚膳吃什么一样平淡。 洛承政经过洛凌勇这件事情后也明白了,对于小人,永远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要么别动手,要动手便要给他致命一击。 众人看着汪大人鬼哭狼嚎的被禁卫军带走,心头微颤。 这嫡皇子做事狠辣是真的,真怕这样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 正这样想着呢,洛承政一道目光看过去…… 卓逸尘和萧琰二人后背发凉。 大殿内,寂静无声。 他二人微微抬眸便撞上洛承政那双丹凤眼,二人不禁心头一颤。 果然, 不出他们所料。 洛承政凉幽幽的说道:“这次勇儿谋逆,你二人怕是也有份吧。” 他既然能这样说,那便是有证据的。 而这证据便是洛翰熙查到的。 想都不用想,洛凌勇虽骑射比较好,但是他并未篆养私兵,这后面推波助澜的只有当朝右相与将军。 这二人原本就与洛翰熙结过梁子,说谋逆是为了报复洛翰熙诛杀洛翰熙也不为过。 “还望皇上明鉴。”二人跪地拱手道。 洛翰熙讥笑。 “明鉴?” “好啊。” 萧琰恶狠狠的看向洛翰熙,若是他记得没错,方才汪大人说自己冤枉时,他也是这般口吻。 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萧琰的心头…… “冰翎,将人带上来。”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绑着一个赤衣男子走进来。 萧琰瞬间瞳孔放大。 当初他派人将这男子杀了,自己等了一夜都没能等到刺客的消息,几日后便将这件事情忘了,没想到,居然是被洛翰熙的人救了下来。 他的手在袖中狠狠握紧…… “明庭?对吧。”洛翰熙挑眉看向赤衣男子。 在冰翎面前吊儿郎当的明庭,此刻许是被洛翰熙的气场吓到,竟然乖乖的挺直腰板微微颔首。 “仔细说说吧。” 明庭看了眼洛翰熙,不卑不亢的说道:“右相萧琰和礼部尚书乃是一丘之貉,每年的秋试都是二人在背后玩弄,导致很多寒门学子成绩再好也不能入朝为官……” 云诚听着明庭的话,什么叫和礼部尚书是一丘之貉,这话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六十二章 巴结云诚 一盏茶后,明庭仔细的说完了这些年自己知道的事情,后面发生的他也不知道。 毕竟是被洛翰熙的暗卫抓走,又关了起来,今日他总算重见光明了。 “呵呵。”粗犷的笑声回旋在大殿。 “不知明公子,可有证据?” 洛翰熙早只萧琰狡诈,早已备好万全之策,顺带着还能同时牵出来几个人呢。 “冰晖!” 半晌,冰晖带着一个身穿浅粉交襟襦裙的女子走进大殿。 “民女见过皇上。” “起来吧。” 萧琰看着眼前的女子,真是气得心肝脾肺哪哪都疼。 这女子可是萧琰从前最疼爱的姬妾啊…… 可他却不知道,他最疼爱的姬妾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反倒是非常憎恨他。 若不是萧琰将她抢去做姬妾,她早已和心上人成婚生子了,可她偏偏遇上了萧琰,成为了萧琰的胯下玩物。 “民女可以证明,明公子所言句句属实。” “你……”萧琰指着那女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洛翰熙哂笑。 “萧大人,这就受打击了?” “本王都还没说呢,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跪在地上的卓逸尘擦拭着额间细汗,他的内心同样是惴惴不安…… 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明公子说的并不完全……” 萧琰顿时双眼发黑,原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身子早已被掏空了。 “还有此次的谋反事件,也是萧琰一手策划的,不仅如此,还有卓大人和上官大人……” 洛承政面不改色的细细听着,与他料想的差不多,从前没有证据,现在不光有了物证还有了人证,可谓是皆大欢喜。 女子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说着一庄庄一件件曾经这几人做过的事情。 萧琰一时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于杭非常给力的端来一盆水,朝着萧琰泼去。 萧琰一个激灵,微微有了意识,他捂着心口缓缓爬起来…… “不止如此,本王听闻萧大人喜爱美女,京都城外的别院内关着一院子的女子,若是府中的女子玩腻了,便送回别院,而且还有人时不时给萧大人送一些美女来赏玩。” 洛翰熙说着说着便挑起唇角。 可他这样的表情在萧琰眼中却无比刺眼。 萧琰今日出门可真是没看黄历,没想到从前做的事情今天都被扒了出来。 半晌,洛翰熙似是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本王心善,将那些良家女子都派人送回去了呢,可本王亲自数了数,人数竟达数百人。” “萧大人,你这副身子怕是不行了吧……” 洛翰熙说着便笑出了声,可这声音宛如索命厉鬼一般刺耳难耐。 萧琰经不住打击,胸口的血腥味猛然喷出,最后晕倒在大殿上。 “来人,将他关入大牢。” 萧琰如同死狗一般被禁卫军拖走。 卓逸尘上官颜看着萧琰和汪大人的下场,二人也没有为自己开脱辩解,终是认了罪。 洛承政看着大殿上大臣所站的位置一个个空了出来,轻轻叹了口气。 “父皇,孩儿以为,今年的秋试正是广纳贤士之时,故而恳请父皇下旨,今年秋试如期举行……” 午后 早朝发生的事情传遍整个京都城。 茶楼酒肆都在议论纷纷…… 一道道圣旨下达各个府邸,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太师府 云寒翻找自己的小库房,一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一件像样的礼物。 她拿着锦盒在前院溜达,静静的等着云诚回府。 枯叶漫天,细水长流。 曲折蜿蜒的长廊上洒着秋阳的痕迹,红漆柱子显露岁月的痕迹。 青阳西斜。 云寒百无聊赖的坐在长廊下,时不时看向门口。 她哥哥好不容易加官进爵,她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残阳渐落。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云寒眼帘。 云寒起身飞奔过去,“诚哥哥……” 云寒扑进云诚的怀中,小脸扬起谄媚道:“大哥哥居然官至二品,真是可喜可贺。” 云诚唇角噙笑,一眼便看出云寒的谄媚。 这是他的亲妹妹,就算云寒不讨好他,他也有理由对云寒好。 不过,既然云寒愿意谄媚,那他听着便是。 云寒接过枫灵手中的锦盒递给云诚,“大哥,这是我作为妹妹的一点心意。” 红色锦盒搭配金色祥云纹,高贵典雅之气弥散在云诚心头。 他唇角微扬,暗道:“这丫头自己没白疼……” 虽说云诚总是对云寒凶巴巴的,可云诚也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不是宠溺成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快打开看看。” 云诚轻轻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个翠绿色的玉竹子,这支玉竹通体无暇,手感细腻,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玉石。 “小妹妹我祝大哥哥日后节节高升。” “你这小妮子,越发会哄人开心了。” 云诚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云寒,“赏你了,拿去花吧。”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呢,云寒不经意间看见云诚身后出现一个水绿色的轻纱襦裙。 一个小脑袋从云诚身后探出来,看着云寒呲牙笑道:“寒姐姐……” 云寒认得她,东阳国的小郡主,洛知晴。 心思剔透如云寒。 她看了看知晴,又看了眼云诚,只见云诚垂着长睫,可耳尖上却泛起红晕。 云寒低声笑道:“那什么,礼物我也给你送了,我就先回去了,大哥随意,随意……” 云寒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可不能打扰了云诚的美事,闷葫芦能讨上媳妇很不容易的。 夜色弥漫。 暮秋的夜晚中夹杂着丝丝凉意。 云寒坐在屋檐下仰头看向天际的星辰,枫灵拿着一件梨花白刺绣披风走来给云寒系上。 “枫灵,知晴郡主怎么和我大哥在一起了?” 云寒的内心还是比较好奇。 这么久没回家,怎么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枫灵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云寒。 “大哥的后半生可算是有着落了。” “是,诚公子和羽公子后半生都有着落了,小姐你呢?” 枫灵是真的心疼她家小姐,被人抛弃不说还经历这么多事情,换做谁心里不难受啊。 她也看得出来,云寒其实一点也不开心,都闷闷不乐一日了…… 云寒轻笑两声,并未言语。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冉冉,我来接你回家 秋高气爽。 几日后,秋试随之到来。 今年的秋试是由云诚亲自监考,云诚是个铁面无私的人,谁都别想从他这里套近乎。 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着。 皇宫内,考场上响着沙沙的答卷声,皇宫门口,一个身穿鹅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姑娘正提着食盒来回踱步。 “小姐,您别转了,奴婢眼睛都花了。” “哎呀,我着急啊。” “小姐有什么好着急的,吾公子一定能一举拿下状元的。” 魏子衿带着小桃在宫门口边说话边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一个时辰后,一个手持“文人墨客”折扇的男子出现在魏子衿面前。 他看见魏子衿在门口,扬起嘴角大步走上前去,“哎呦,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巧啊。” 吾新之戏谑的看着魏子衿。 许是被吾新之看的害羞了,魏子衿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娇滴滴的将食盒递给吾新之,“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给你……” 说完便带着小桃上了马车,催着马夫快点回府。 吾新之看着手中的食盒,心里甜甜的…… 蓝玉殿 乐正诗蓝斜倚在金丝软塌上,身边的围着一圈宫女捏肩揉腿,真是好不惬意。 秋意深浓,蓝玉殿的梧桐树叶也落的没多少了。 正午的秋阳照的金色的琉璃瓦煜煜生辉。 蓝玉殿门口走进一个身穿紫衣,头戴金冠的男子。 “母后唤孩儿前来所谓何事?” 乐正诗蓝惬意的吃着丫鬟递来的桔子丫,漫不经心的说道:“母后听说凉诗琪为了救你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洛翰熙坐在大椅上,手中轻抚茶盖,长睫低垂,淡淡的“嗯”了一声。 “也是个忠烈的女子,真是可惜了……” “你打算何时和寒儿成婚,你们的婚期不能再拖了,省的中间又出旁的事情。” 经过凉诗琪的事情,乐正诗蓝是真的害怕了,她现在就想让洛翰熙和云寒尽快完婚,自己好歹还能抱孙子呢。 洛翰熙的手微微一颤。 半晌,他正色道:“母后,孩儿手上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凉诗琪才死,北凉那边肯定会要说法的。” 乐正诗蓝还不知道二人中间发生的事情,还真以为是洛翰熙为大局着想呢。 其实,洛翰熙恨不得现在就将云寒娶进门,可人家心系洛凌勇啊。 另一边,南辰国 一个身姿凛凛的男子带着一个娇小的小女孩走在南辰国街头。 “听闻凉弦夺位成功了。”天易衡慢悠悠的说道。 小女孩闻声双眸立马亮了起来。 “真的?他没事就好。” 天易衡垂眸看向身旁的小女孩,脸上尽是不悦。 “冉冉,你真的喜欢凉弦吗?” “喜欢。”知冉毫不犹豫的说道。 当时凉弦问天易衡借兵时,天易衡的条件就是将知冉送来南辰国,以确保知冉的安危。 凉弦虽不愿意将自己的心上人送去南辰国,但他深知夺嫡之路的血腥,不愿让知冉成为自己的软肋,便将知冉送去了南辰国。 天易衡见着知冉很是欣喜,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知冉的,从见她的第一眼起便偷偷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 金乌西移。 夕阳笼罩着整个南辰国。 楼阁殿宇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芒。 “数月,你都不曾对我动过心?” 知冉唇角上扬,满是单纯的看向天易衡,“您可是这南辰的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我要对你动心。” “再说,我只是暂时寄人篱下而已,凉弦对我,很好。” 天易衡看着知冉的小脸,内心的烦躁渐渐消散。 他看得出知冉是真心喜欢凉弦的,每每提到凉弦时,知冉的脸上都会露出幸福的笑。 二人走在街头,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听着掠过耳畔的叫卖声,唇角微扬…… 他不能打破她的幸福…… 他,很好…… 二人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注意到前方的路。 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孩许是跑的太急了,一头撞在了天易衡的胸膛上。 那个小女孩连忙道歉,“公子莫怪,小女子实属有急事。” 知冉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眼天易衡,心下暗叹小女孩可怜,居然撞上了南辰国的天子。 天易衡看着小女孩怀中抱的药包,觉得她甚是眼熟,便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子?” “家父是督查苑都督。” 天易衡什么也没说,带着知冉从那名女子身旁绕开,嘴角却噙起浅浅笑意…… 寒冬已到。 一匹黑色骏马缓缓走进南辰国的街上,清脆的马蹄声被熙攘的人群湮没,马背上的少年意气风发,唇角噙笑。 “冉冉,我来接你回家了……” 经过数月的殚精竭虑,凉弦一举拿下北凉皇位,并将那位残暴的老爹关进了大牢。 上位,对凉弦来说只是第一步,他需要更多的精力去把持朝政,就在凉弦上位的第二天,东阳国的都城中多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另一边,东阳国 此时,冬至已过。 天气越发寒冷。 街上除了摆摊的小商贩,并没有多少人。 可梨花街上却多出一个清脆的马蹄声,马背上的男子正是消失已久的端木岩。 许是经过时间的摧残,鬓角的银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开。 他眯着那双精明的狐狸眼,看着东阳国的一切。 他也算是在刀尖上舔血活下来的人了,却拼尽半生都没将东阳国弄垮,眼看凉帝要攻打东阳国了,却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和亲公主。 原本想的和亲这个风头过去之后再提议,可还没等他提议呢,凉弦那个狼崽子居然夺嫡成功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既然怂恿不了别的国,那便让他亲自动手毁掉东阳国…… 熙王府 吾新之秋试完之后便一直住在熙王府。 熙王府的丫鬟下人不仅供他好吃好喝,还能陪他聊天解闷,时不时还能和国公府的小姐写写情书,日子真是潇洒至极。 “洛翰熙,你最近怎么这么闷?” 洛翰熙整日门也不出,话也不怎么说,天天黑着一张脸搞得像是别人欠他几百万两黄金似的,搞得吾新之也没了好心情。 “无事。”洛翰熙冷漠的扔给吾新之这两个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六十四章 洛翰熙的孩子 冬雪飘落。 京都城的每个角落都被染成了白色,街道上几个穿着花袄子的孩童正在追逐打闹。 一个挽着妇人发髻,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朝着熙王府走去。 吾新之被洛翰熙冷漠了,正生着闷气呢,便看见门房的人朝着含雪苑匆匆走来。 他丧气的问道:“今日又是何事?” 门房苦着脸说道:“不瞒公子,门口来了一个抱着小孩的妇人,非要说那孩子是我家主子的。” 吾新之疑惑的看向雕花窗子。 许是屋内的洛翰熙听见了庭院的动静,门扇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门房现在看见他家主子腿肚子都发颤。 “主主主子,门门外来来了个妇人,说说说……” 吾新之看着真是着急,“说是你的孩子。” 洛翰熙冷漠的看了眼门房,什么也没说,抬脚朝着花园走去…… 他可不想管这些事情呢,自己的烦心事都没解决呢。 门房又看向吾新之,眼神似是在向他求助。 今日若是没人出去管,估计熙王府在今天就要声名狼藉了。 吾新之摇着折扇大步走向前院。 他真是不嫌冷的,寒冬都不愿意放下他手中的宝扇…… 冬雪飘飘,寒风凛凛。 熙王府门外果真围观了很多百姓,纷纷议论着这个孩子的来历。 “熙王殿下不像是抛妻弃子的人啊……” “我听说熙王殿下娶的那位妻子,不是熙王殿下心中所爱的人。” “那这样就说的过去了……” “……” 在议论声中,熙王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男子摇着折扇优哉游哉的走出来。 吾新之本就长得好看,在加上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种浑然天成的绝美气息扑面而来,此时的他,不知又会收获多少女子的芳心。 那名妇人看见熙王府的门打开了,便上前说道:“熙王殿下,这个孩子是一个姑娘放在民妇家里的,这都数月了,那女子也未曾上门来认领,只说过这是熙王府的孩子。” 百姓很少能窥得熙王殿下的真容,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并非洛翰熙本人。 人群中一个眼尖的小伙子说道:“这怎么不像熙王殿下?” 人群沸腾。 吾新之收起折扇走到民妇前,“我只是洛翰熙的好友,并非洛翰熙本人。” 那名妇人微微怔了一下,不是熙王殿下本人? “可这孩子确实是熙王殿下的。” 吾新之也不知眼下该如何是好,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便将妇人请进了府里,也省的被百姓诟病熙王府了。 妇人随着吾新之走进熙王府,她一介平民,从未进过如此阔绰的庭院,没想到第一次进高门府邸居然还是个皇子的。 她用余光扫视着庭院。 冬季的的庭院略显萧条,可她却觉得就算是萧条的季节,在这高门府邸也是别样的景色。 她跟着吾新之走进前厅,前厅内摆放着她从未吃过的瓜果糕点,墙角的香炉中还焚着沁人心脾的香料,进门的左手边还立着一副画有山水图的屏风。 这样的屋子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吾新之请妇人坐在厅内的椅子上,并命下人上茶。 妇人轻轻抚摸着金丝楠木打造的椅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丫鬟端着茶水递给她,她看着天青色的茶水杯,觉得自己真的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享受贵人的待遇。 许久,一名丫鬟走到吾新之身边耳语一番便匆匆退下了。 吾新之赔笑道:“熙王殿下日理万机,今日怕是来不了了,这样,这些银两是感谢您照顾这个孩子的。”说着便将自己腰间的荷包给了妇人。 妇人笑眯眯的接过荷包,“那这孩子……” “熙王殿下说这孩子留下,但是恳请您出去别乱说。”吾新之赔笑道。 妇人自是明白这高门府邸的后院有多乱,她是个明白人,为了保命肯定不会乱说的。 吾新之接过孩子,命人将妇人好生送了出去。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孩,约莫着也快两岁了,小嘴中还有两个白点点。 可他抱着孩子却不敢动,他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抱着个孩子呢。 这若是传到徐州去,岂不是要被徐州的小伙伴笑掉大牙啊。 “洛翰熙……” 吾新之洪亮的嗓音划过熙王府上空,树梢上的乌鸦都被他的声音惊走了。 洛翰熙此刻才没时间管他呢,任凭吾新之在前厅中自生自灭。 后花园中,一个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八角亭内,洛翰熙坐在石桌边,手中摩挲着血色麒麟玉。 面前的男子垂首立于洛翰熙面前,从背影看去,这二人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许久,八角亭内传出声音,“你可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 “属下知道。” “所以你可想过这个孩子怎么办?” 雪花悠悠飘落,遮盖住了后花园的青石板小路,也遮盖住了红色的八角亭的颜色。 男子拱手道:“属下家族世代跟随老将军,老将军既然让属下跟随主子,那属下的后代也定将追随主子。” 这名男子是乐正将军麾下的,因为身形与洛翰熙相似,便将他给了洛翰熙,好在危难时刻救下洛翰熙的命。 可谁能想到,这命是没救,还多了个洛翰熙名义上的孩子,真是让洛翰熙头大。 洛翰熙摩挲着麒麟玉,丹凤眼中掠过一道精明。 他当初明明让人送去了汤药,为何还会…… “她没有喝药……”洛翰熙声音极小,许是说给自己听的。 “主子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要养,那便好生养着吧,吃穿用度从暗卫营走。” 洛翰熙吩咐完便抬脚离去…… 此刻的吾新之还抱着孩子在前厅站着,他不敢动啊,他怕摔着小孩啊…… 另一边,雪寒苑 枫灵看见一群小丫鬟围在一起似是在讨论什么,好奇心驱动下,她走上前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说的这么开心?” “枫灵姐姐,我方才出门采买,听人说,有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在熙王府门前,说那是熙王的孩子,可咱家小姐……” ~~~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世上男人千千万 枫灵看了眼雕花窗子,说道:“都散了吧,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屋内,云寒临窗而坐,冬季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云寒的肌肤上。 许是她从小保养的好,皮肤永远是光滑白皙的模样,令人想伸手掐一下。 云寒听着小丫鬟的谈论,手中的茶水渐渐滑落,一个破碎声从屋内传出。 枫灵连忙跑进看着一地的碎瓷,她知晓,她家小姐是听见了那些闲言碎语的。 “小姐别放在心上,都是旁人瞎说的。” 云寒双眸闪烁,朝着冬阳看去,轻声道:“不是瞎说,是真的……” 枫灵捡碎瓷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原来小姐什么都知道,怪不得这些时日整日闷在屋里,哪也不去。 枫灵心底一横,说道:“小姐别怕,世上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天天换,我家小姐这么漂亮,洛翰熙没福气娶到我家小姐。” 云寒虽知枫灵是在逗自己开心,可枫灵的话还是挺有意思的。 眼看着除夕便要到了…… 这日,云寒受到云羽的来信,信中说子诺有了身孕,不便长途奔波,便不回来过除夕了,让云寒去京都城的各个铺子里给伙计发红包,以便过个好年。 “子诺姐姐——哦不,二嫂嫂居然有了身孕。” “小姐也是要做姑姑的人了呢……” 大雪初歇。 云寒坐着马车走在街上,按照云羽所托去给伙计发红包。 可云羽在京都城的铺子也比较多,这一忙又是一天,云寒无奈的笑了笑。 她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是如何从一个深闺小姐沦为一个跑腿小厮的…… 许久未出门,京都城的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再加上临近除夕,百姓纷纷出来置办年货,大街小巷越发热闹。 云寒听着马车外的声音,她伸出纤细的指尖挑开帘子,看向窗外。 经过几日大雪的洗礼,屋檐瓦舍上都是亮闪闪的样子,犹如宝石一般耀眼夺目。 她放眼看向街道,只见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如雷贯耳,糕点铺子香味扑鼻。 正喜滋滋的欣赏街景时,她看见对面驶来一辆马车,她赶紧放下帘子,端坐在马车内。 那辆马车是她曾经坐过无数次的,不用看上面悬挂的牌子知道那是谁的。 她不敢见他,不想见他,亦不愿见他…… 她怕自己会心软,会心痛,会轻易的原谅他的种种不忠…… 马车交错而过…… 另一辆马车里烹煮着热茶,苍山雪绿的香味迎面扑来,仿若置身舒适的春季一般。 缭绕的茶雾拂过二人的面颊,朦胧中窥得二人俊美的容颜。 “洛翰熙,那个马车是不是云寒的?” 京都城内,众所周知太师府的二公子独宠幺妹,就连马车也是整个京都城数一数二的宽敞奢华,人人见了避而行之。 垂目看书的洛翰熙闻声手下一紧,险些将手中的书本撕破。 吾新之也是流连花丛中的男人,若是现在还不明白洛翰熙为何不高兴,那他真是白快活那么多年了。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从前不是最爱云寒的吗?”吾新之是真心希望他的开裆裤兄弟过得幸福。 可洛翰熙仿佛不这样想,冷冷的扔给吾新之两个字:“没有。” 马车内安静的只剩茶水的咕嘟声。 吾新之真想给洛翰熙几巴掌,自己每次好心关心他,却是热脸贴个冷屁股。 半晌,吾新之又说道:“女人嘛,总归内心敏感多疑,许多事情说开了也就过去了。” “过不去……”洛翰熙真是把冷漠贯彻到底了。 吾新之语噎。 真是自己嘴欠,跟洛翰熙哪有道理可言。 他虽这样想着却还是继续开导洛翰熙。 “大不了,多纳几个美妾,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爱的男人坐拥新欢而不吃醋的。” “好话说,世上女人千千万,不行咱就天天换,你说是吧。” 也不知道洛翰熙有没有听进去,总之吾新之是说了个口干舌燥。 许久,洛翰熙看向吾新之,“你方才说什么?” “世上女人千千万?” “不是这句。” “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爱的男子坐拥新欢不吃醋?” 洛翰熙唇角勾起,吾新之心下犯怵,真怕洛翰熙无情的把自己扔出马车外。 街上的热闹声不降反增,人人手上都拎着新买的衣裳收拾,面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云寒的马车缓缓停在宝香阁门口…… 她还未下车便听见一阵嘈杂声传来。 枫灵扶着云寒走下马车朝着宝香阁走去。 宝香阁内似乎是在争吵着什么,云寒穿过人群放眼看去,只见掌柜的和一个身穿貂皮,手戴大金戒指的男子吵的面红耳赤的。 半晌后,云寒大抵是明白了二人争吵的原因。 宝香阁的生意年年奇好无比,这男子看的眼红,便出高价购买宝香阁,可这掌柜却死活不卖,二人因此吵了起来。 她低头嗤笑。 这二人怕是都不知道宝香阁背后的主子是谁吧。 “小姐,羽公子的生意遍布天下,他就是害怕有这样的人给他添堵,所以很多生意都做的比较隐晦,鲜少有人知道他名下的具体生意,京都城怕是只有云烟楼和几个小铺子是羽公子明面上的生意了。” 云寒自是知道这个理的,当初她自己不也是不知道那个首饰铺子是自己哥哥名下的嘛。 枫灵拨开人群,云寒迈着莲花步,仪态端庄的走进去。 “今日这宝香阁可真是热闹啊。” 掌柜的有幸见过云寒几面,自是认得的,拱手道:“寒小姐。”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看着云寒款款走来,双目放光的盯着云寒。 今日云寒穿着刺金香妃色袄裙,身披梨花白刺绣斗篷,头戴流苏点金步摇,耳戴镶金翡翠耳坠,颈间一圈白色兔毛领子衬的她粉雕玉琢,肤白貌美,任谁看了都会垂涎三尺。 男子立马收敛起方才的戾气,笑道:“这位小姐可真是好看,不知可许人家?”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这样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她还是笑脸盈盈的看向男子,“自是没有呢。” 男子一听心花怒放,这等姿色的女子,若是娶回家,那夜晚的床第之欢定是极好的。 他想入非非,不小心流下一点口水……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六十六章 富婆云寒 “本公子正好也未曾婚配,不如咱俩……”男子色眯眯的给云寒递了个眼色。 云寒在一旁的雕花太师椅上从容落座。 宝香阁的下人连忙端来一杯热茶。 她轻抚茶盖,笑靥如花,犹如冬季盛开的曼珠沙华一般令人挪不开眼。 半晌,云寒幽幽的开口,“就怕公子你出不起彩礼啊。” 云寒一副惋惜的表情,似是为不能与这男子在一起而感到不舍。 男子愈发喜欢眼前的女子了,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呢。 他恶心的舔着唇,笑眯眯的说道:“只要小姐说出彩礼的要求,本公子砸锅卖铁也要娶你过门。” 冬日之温。 变幻莫测的白云漂浮在天际。 街边的包子铺升起袅袅白雾,宝香阁门前围观的百姓一层胜过一层。 从前京都城内盛传太师府嫡女奇丑无比,可却从未见过究竟有多丑。 后来又传出太师府嫡女姿色过人,也无人能够窥得真容。 这次有幸见到本尊,自是要好生观看一番。 云寒见着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禁红唇勾起,不紧不慢的说道:“公子也是知道的,我身为太师府嫡女,自是不能给当朝太师丢脸的。” 男子搓着双手点头哈腰的看着云寒,活像一条等着主人抛食的哈巴狗。 云寒看着眼前的男子,眼底划过一抹鄙夷,就这样的人还企图买下二哥名下的铺子。 这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就算有家产迟早得霍霍光了。 “那你听好了……” 不光男子竖起耳朵听,屋外围观的百姓一样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黄金万两,白银数万两,蜀锦百匹,冰丝缎百匹,地契百张,良田千亩。” 云寒顿了顿,男子笑道:“我家有钱,这些基本没问题。” 围观百姓唏嘘不已,旁的不说,光上等的冰丝缎一匹就是万两黄金,更别说百匹了。 云寒笑道:“我还没说完呢,公子别急……” 只听云寒继续说道:“紫檀木镶玉如意一柄,岫玉如意一柄,五彩百宝纹多宝格盘、素三彩瓷果盘、豇豆红瓶各一只,拔步床、罗汉榻、美人榻、炕桌、琴桌各一张。” “黄杨木梳六匣,湘、蜀竹篦子两匣,紫檀木梳妆匣一个。金银首饰、珊瑚朝珠、金珀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水晶各式佩两件、金珀各式佩两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珊瑚手串、沉香手串各两串。” “还有各类奇珍异宝我就不多说了。” “哦对了,我吃的也比较丰盛,每顿饭都是七荤七素一汤,饭后还有各类茶点水果,水果也比较挑剔,不吃当季的,不吃长途运来的,只吃新鲜可口的。” 云寒轻抚茶盖,挑起眼帘看了眼男子,只见男子惊恐的咽了咽口水。 围观的百姓更加唏嘘,这么大的排场,不愧是太师府的女儿,自小就娇生惯养,锦衣玉食。 这哪里是娶媳妇儿,这简直就是娶回来一个祖宗啊。 云寒薄唇轻启,“不知这位公子可有这个实力?” 虽是这样问,可云寒眼底却尽是嘲讽。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还想娶她? 太师府的小厮都比这男的长的顺眼呢。 “不愧是千金小姐,这彩礼要求可真是够高的。”男子尴尬的搓着手,前面的蜀锦绸缎他能出得起,可这后面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珍贵,他哪里能买到啊,关键是没钱啊。 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说道:“小姐别急,等本公子将这个宝香阁买下来,咱们就什么都有了。” 云寒放下茶盏,观赏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与这男子唠家常一般。 “买宝香阁?你也要有那个实力啊?” “我肯定有实力将宝香阁买下来的,小姐放心。”男子信心满满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自己已经是这宝香阁的主人一般。 云寒哂笑。 “有实力?可这宝香阁的老板定是不愿意卖这个铺子的。” “那我便砸了这铺子,大不了大家都别挣钱。”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凌厉,手掌拍向身旁的案几,声音不大不小却铿锵有力。 一种风华绝代的威仪感油然而生,令众人惶恐不安。 她仿佛神祗一般端坐在上方,令人无法轻视。 “枫灵!” 枫灵突然出现在男子身后,朝着男子膝盖窝狠狠的踢了一脚,男子跪在了云寒面前。 “砸宝香阁?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这宝香阁,是本小姐名下的,你砸的起吗?” 男子惊悚的抬头看向云寒,“是是是你……” 议论声四起,谁能想得到这日进万金的宝香阁背后的老板是个女子呢。 “太师府真是个风水宝地,诚公子前些日子官至二品,羽公子是个经商奇才,就连唯一的小女儿都是个小富婆……” “……” 云寒听着议论声,她可不能让旁人知道这是自己哥哥名下的,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眼红呢。 “那么,你还要买吗?” 云寒睥睨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男子,男子额间沁出细汗,若是早知道这宝香阁背后的主子是官家人,他便不走这一遭了,真是害的他丢人现眼。 正所谓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 “不不不不要了。” 此时的男子像个泄气的皮球,立马蔫了。 “那还不快滚,等着本小姐请你吗?” 男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宝香阁。 一场热闹落幕,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散了。 云寒将红包递给掌柜之后便走出了宝香阁,正准备上马车呢,便看见远处浩浩荡荡行来一群人。 她放眼望去,只见一群官兵压着囚车正朝这边走来。 “枫灵,那是什么?” 枫灵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讥笑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逆贼了。” 洛承政这次将萧琰、卓逸尘、汪大人还有上官颜全部押入大牢,这些时日就是问斩的日子,没想到今日却被云寒给撞上了。 当时太师府收到的是加官进爵的圣旨,萧、卓、上官、汪家,这四大家族收到的却是要命的圣旨。 男丁充军流放边疆,女眷没入奴籍并且生生世世不得踏入京都城。 云寒不禁轻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正这样想着,便感受到一束炙热的目光朝她看来。 她放眼看去,上官芙蓉正恶狠狠的看着她呢。 上官芙蓉也知道他们的下场都是拜云寒所赐的,可她有能如何,只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阶下囚罢了。 云寒看着上官芙蓉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颜,她天真无害的模样更加令上官芙蓉觉得刺眼。 上官芙蓉坐在囚车里,使劲攥着自己的衣角,看着云寒被丫鬟扶上马车扬长而去,最终在街道上化作一个黑点…… ~~~ 第二百六十七章 照顾好自己 冬阳渐移。 屋檐上的积雪渐渐失去了正午的光芒。 京都城的另一边,一个身穿暗灰色交襟长衫的男子看向繁华的大街,只见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许是临近除夕,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男子身后跟着几名禁卫军正押着他朝着源亲王府走去。 一刻钟后,男子走到源亲王府门前,又贪恋的看了眼街头的繁华,这样的繁华这辈子或许都无法再看见了。 他仰头看向碧空的冬阳,二十余载的冬阳都未曾像今日一般寒冷。 昔日繁华的源亲王府,如今再也没有的曾经的光辉。 洛南华轻抚门前的蹲着的两个石狮子,眼中满是愁绪,曾经鲜少注意的东西,直到今日都变成的一种奢侈。 他看着禁卫军将那烫有潇洒字体的“源亲王府”的匾额砸在地上,内心竟掀不起一丝波澜。 突然,他发出一声嘲笑,似是在嘲笑自己从前做出的荒唐事情。 他身后的禁卫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进了自己的大宅内。 原本辉煌的源亲王府,此刻却什么都被般走了。 他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看着被拿走的古玩,看着萧条的庭院,内心五味杂陈。 “进去!”禁卫军将他从前寝屋的门扇打开。 洛南华看向天际,眼前浮现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云寒的模样,他唇角扬起,余光装满冬日的光辉,低头走进了屋内。 以后的以后,就连欣赏正午的阳光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余生的日子,他唯一能够期待的,便是清晨的光辉透过雕花窗子洒进屋内的那一刻钟…… 残阳将至。 血色的晚霞映红整片天际,犹如末日的到来一般吞噬着京都城的上空。 皇宫内的朱墙黄瓦之下的宫巷中,两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正并排朝着一处走去。 二人面色憔悴,一根木簪将青丝挽起,仪态端庄的走在漫长的宫巷中。 “真是没想到,从前我们是争宠最厉害的,现在却是一样的下场。” “是啊,可能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二人说着话驻足回首,看向西边的天际,方才血色的晚霞已渐渐变成桃粉色,残阳也只剩下最后的余晖。 二人眼底闪烁起泪花,曾经的光辉,在这一夜间化为了泡沫。 冷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二人踏进这阴冷的宅院,这里,成为了这二人余生度过的地方。 两人四目相视,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华儿还活着便好……” “韬儿虽不知去向,但好歹活下来了……” 上官菁和卓梓柯的话湮没在这幽静的宫巷中…… 几日后的清泉寺内,一个小姑娘飞快跑进寺庙里,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姐,刚才收到消息,华王殿下因谋逆罪,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关进了曾经的华王府,今生不得踏出寝屋一步。” 寺庙内,香烟弥漫,窸窣的诵经声是这唯一的声音。 跪在佛前的女子,手持佛珠,口中呢喃着佛经,隐约能够听见“阿弥陀佛”四个字。 女子闭着双眼,手下拨弄着那串佛珠,看似不经意的模样,实则内心早已泛起层层涟漪。 许久,那张素雅的面庞上划过泪痕,手中的佛珠洒落一地。 云柠被绿叶搀扶起来,她推开了绿叶,独自踉踉跄跄的扶墙离去…… 她素雅的脸庞上挂着未干的泪珠,迎着寒风朝着一间厢房走去。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洛南华的地方。 那夜,云柠离开了云寒的厢房后便提着灯火朝着洛南华的屋子走去,屋内的洛南华容颜依旧,风度依旧。 云柠虽遁入空门,心中却为曾忘却红尘。 她含着泪水看向洛南华,洛南华坐在椅子上抚额假寐。 她轻声:“华王殿下……” 洛南华缓缓睁开双眼,可那双眸子中依旧是对她的冷漠,她却早已习惯。 二人简单的寒暄一阵后,临走时洛南华说的话是云柠这辈子听过的最温暖的话。 他说:“照顾好自己……” 云柠双目含泪,唇角努力上扬,“你也是……” 她以为二人好会有相见的机会,可现在看来,他们今生都不会再相见。 云柠在厢房内抚摸着洛南华曾经坐过的椅子,曾经睡过的床铺,想象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对旁人的笑颜。 她躺在那张简陋的床榻上,虽说被无数人睡过,可她依然觉得自己身下的床榻上沾有洛南华身上的气息。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在褐色的布单上缓缓晕开。 最终,云柠承受不住内心的伤痛失声痛哭起来。 屋外的绿叶听着屋内的哭声顺着墙边蹲了下去,她知道云柠有多爱洛南华,那种爱到骨子里的卑微,是旁人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的。 绿叶看了眼窗子,低声呢喃:“小姐,这辈子我都会陪着你的……” 长夜漫漫,寒风凛凛。 京都城内万家灯火,仿佛是在庆祝着近些时日发生的一切…… 七府 自从洛翰熙一行人离开七府之后,偌大的庭院变得清冷无比。 七月慵懒的坐在屋顶上,红衣铺满四周的白雪。 他仰头看向天空,却看不见一丝的星辰。 红衣男子低垂眼帘,眼角的泪痣在微弱的烛火下妖冶无比。 许久,他睁开桃花眼,慵懒的声音在七府上空响起,“三七,将长箫给我……” 夜风四起,红色的衣衫在风中微动,屋檐上的白雪丝丝坠落。 七府庭院,落针可闻。 半晌,七月宠溺的扬起唇角,他许是忘了,那个日日被他呼来喝去的女子早已回到了雪寒苑。 他起身跃下屋顶,红衣长衫徐徐散开,犹如冬季的曼珠沙华一般妖艳无比…… 东阳国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而北凉国的除夕,是数年来鲜有的热闹…… 大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一个身穿明黄色刺绣龙袍的男子端坐在上方,额间的珠帘微微碰撞,他的身旁坐着的,是那个曾经带着十里红妆翻山越岭前来和亲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是被他养的极好,肤色光滑白皙,面容姣好无比,那双丹凤眼中还存着才来时的顽皮。 “张嘴。” ~ 谢谢好朋友的生日惊吓,应援消息大家尽力而为就好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六十八章 纳妾 凉弦捏着知冉肉嘟嘟的小脸柔声说道。 此时的知冉手中正拿着桂花糕欢快的啃着。 知冉闻声想也没想的便张开了嘴,因为她知道,凉弦是要给她喂好吃的。 谁知, 凉弦居然端起桌上的清酒灌进了知冉的嘴里。 生平第一次喝酒的知冉瞬间红了脸,她娇嗔的拍打着凉弦,一个劲儿的数落他。 凉弦但笑不语,他是喜欢这样的知冉的。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欣喜不已,当初将知冉送去南辰国的决定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这样娇小的小女孩怎么能看到夺嫡时的残忍呢,他希望她一辈子都如同此刻一般惹人怜爱。 许是清酒太烈。 半晌,知冉的脸上泛起红晕,凉弦的唇角扬起看向怀中的美人。 他又看了眼大殿内的大臣,先帝在时,北凉的除夕从来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今日他们终于可以过一个欢快的除夕了。 凉弦将知冉打横抱起,离去时说道:“众爱卿请尽兴。” 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不知是谁起头说道:“臣等恭祝陛下早生贵子……” 除夕转眼而过。 熙王府 “什么?你想纳妾?”吾新之不可思议的看向洛翰熙,手中的半块糕也随之滑落。 洛翰熙坐在书桌前,镇定自若的看向吾新之,他纳妾需要这么惊讶吗,还不是吾新之给他交的法子,可他怎么好意思让吾新之知道自己内心的小秘密呢。 “不行?” 吾新之摸了摸洛翰熙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洛翰熙额头出现三条竖线。 谁说胡话了,他真想把吾新之给扔出去。 “不是,洛翰熙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问什么都不说,闷葫芦一个,这好不容易说话了,居然是纳妾。” “你纳妾,你考虑过云寒的感受吗,你不是一心想要娶她过门的吗?” “现在凉诗琪已经死了,你们之间没有阻碍了,你居然想纳妾了?” “……” 吾新之叭叭叭的说了一大堆,只换来洛翰熙冷漠的两个字,“出去!” 他看着洛翰熙那张黑脸,他也不敢继续待下去了,乖乖的走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冬雪融化,屋顶上的积雪顺着青瓦缓缓流下。 吾新之在含雪苑来回踱步,还时不时看看窗子。 屋内的洛翰熙被吾新之扰的心烦,“走远些,别打扰我清净。” 吾新之合上折扇冲着窗子做了一个鬼脸大步走出了熙王府…… 洛翰熙只身坐在屋内,冥想许久,他总觉得吾新之的法子可以试试。 “冰奕,放消息出去,本王要纳妾!” 几日后,熙王府门前排起了长队,吾新之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帮洛翰熙物色。 洛翰熙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亲自出来选呢。 春风拂面。 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小女孩带着丫鬟飞快的朝着太师府跑去。 春风舞弄着她的裙摆,犹如一只飞在春风中的花蝴蝶一般柔美。 她疯狂的拍打太师府的大门,门房骂骂咧咧的打开。 “我要见你家小姐。” 门房看着眼前的姑娘甚是眼生,况且云寒也吩咐过,不认识的人一概不见,熙王府的人一概不见。 “我家小姐不见生人。” “我不是生人,我是国公府小姐,快让我进去。” 小女孩着急的直跺脚。 门房看着小女孩也不像什么恶人,便将她放了进去。 小女孩七拐八拐的来到雪寒苑,竟然看见云寒正在惬意的荡秋千。 她都急的上火了,这厮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寒小姐……”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云寒的耳朵。 云寒放眼看过去,这个小女孩好似在哪里见过。 待小女孩跑进庭院后看清楚容貌,云寒才隐约想起来,这是当时画舫上的小女孩。 “不知这位小姐是……”云寒其实是不认识的。 “我们从前见过的,我是国公府小姐,魏子衿。”小女孩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 云寒微微福身,“多谢魏小姐当初帮云寒解围。” 魏子衿摆摆手,那也不是她要帮的,还是吾新之告诉她,能帮则帮,毕竟这位寒小姐是洛翰熙心尖是上的人。 当初远在千里之外的吾新之也是为洛翰熙操碎了心……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跟我走。” “做什么去啊,这样着急?”云寒整日闷在府里,自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杨柳轻舞,嫩芽点翠。 空中划过北雁的长鸣声,几片羽毛从空中缓缓飘落。 “云寒,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洛翰熙光明正大的纳妾,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 云寒回到秋千上坐下,低垂眼帘,长睫遮住了眸中思绪。 许久,她努力做出一个唇角上扬的笑颜,眸中泪花闪烁看向魏子衿,“随他去吧,和我没关系了。” 吾新之给魏子衿说了洛翰熙发疯的事情,现在她看来,不止洛翰熙发疯,云寒也疯了。 “你就一点都不难受?一点都不在乎?” 云寒唇角上扬,垂眸摇头。 谁都看不见她眼底蓄上的泪水,谁也感受不到她内心的伤痛。 从当时的夺位一直到现在,他们二人没有见过一面,谁也倔强的不低头。 洛翰熙更是将自己的心悉数放在了公务上,忙到连太师府门前都没路过过一次。 “得,白跑一趟……”魏子衿无奈的摊手。 春夜微寒,夜风四起。 云寒趴在窗边看红烛摇曳,手低下拨弄的小珠子,一个个洒落在地上却不自知。 主动来道歉会死吗? 主动承认错误会死吗? 什么也不说不做,还开始光明正大的纳妾。 “云寒啊云寒,你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才看上洛翰熙那个狗东西的……”她轻声呢喃。 枫灵坐在圆桌旁拿着绣绷正在给云寒做荷包,无意间听见云寒在说什么,可自己却没听清。 “小姐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 云寒不说枫灵也能猜个大概,肯定是因为熙王殿下纳妾不高兴了,她真想去熙王府,替她小姐给洛翰熙那个狗东西两巴掌。 枫灵抬眼看去,却见地上滚落了一地的小珠子,她家小姐还不知道呢。 “小姐,你做什么呢,这些珠子穿起来很麻烦的。” 云寒这才低头看向地上,自己竟然洒落了这么多珠子,她尴尬的笑笑:“小灵儿辛苦你了,这个月的银子给你加倍。” 这边主仆二人说着话呢,另一边却收到一封书信…… ~~~ 第二百六十九章 选夫 西玉,墨阳宫 灯火跳跃,花窗半掩。 龙案前,身穿墨黑色刺金龙袍的男子长睫低垂,薄唇抿出一条下压的弧线,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打开一封书信迅速扫了一眼。 洛翰熙竟然敢纳妾? 他将卿卿置于何地? 半晌,月墨川提笔舔墨,带有金粉的墨汁,遒劲有力字体落在墨黑色书信上。 一盏茶后,他将书信装进带有花纹的梨花白信封中,又拿出一片早已变干的红梅花瓣。 月墨川用朱红色的火漆印章连带着红梅花瓣密封在信口,交给林非送走。 香烟袅袅。 那双沉寂的桃花眼愈发晦暗深沉。 长夜漫漫,寝殿寂静。 他褪去衣衫朝着挂有明黄色帷帐的龙榻走去…… 次日,太师府 “寒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舒怡苑。” 云寒正坐在铜镜前梳妆呢,老夫人身边的橙姨便前来传话。 她将手中的耳坠轻轻戴好便随着橙姨一同去了舒怡苑。 舒怡苑 老夫人手持拐杖,端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抻着脖子朝庭院看去,直到云寒的身影映入她那双精明的眸子时,脸上终于露出了慈祥的笑颜。 “寒儿给祖母请安。”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快来快到祖母身边来。” 老夫人对这个孙女疼爱的不行,只要能每日见着云寒便觉得心情舒畅。 云寒依偎在老夫人怀中,仰起小脸看向老夫人,只见老夫人发间的白发又多了些许。 她鼻尖微酸,回想过去的时日,自己离家那么久毫无音信,祖母日日以泪洗面,夜夜忧愁才会多出这么多白发。 云寒眼圈泛红,眸中闪烁着泪花。 “寒儿,祖母今日唤你前来是有要事给你说。”老夫人轻抚云寒的手背,脸上笑意盈盈。 云寒收回眸中的泪水,努力扬起嘴角:“祖母要说什么事啊,还这么神秘?” “今年我们的寒儿就是大姑娘了,竟还没许人家,你说祖母能不着急吗?”老夫人笑容和蔼。 云寒听着老夫人的话怎会有不明白的意思,自己今年将要十八岁了,竟还没成亲,说出去真的是要被人笑话的。 “祖母,我……” “你还不想成亲?”老夫人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宝贝,“你心里该不会还有洛翰熙那个混小子吧?” “祖母可是听说了,他光明正大的纳妾,熙王府门前的长队都排到城门口去了,这样的人,配不上我的宝贝孙女。” 这老夫人虽说久居后院,可眼不花耳不聋,可精明着呢。 从前洛翰熙来求娶云寒的时候,哎呦那叫一个亲切啊,现在居然敢纳妾,幸好当初他们二人没成婚,否则不知道那个混球要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受多少委屈呢,别人不心疼她还心疼呢。 云寒呢喃,“我不想嫁人……” 她看祖母一副要把洛翰熙生吞活剥的模样也着实不敢说心里还有洛翰熙,再说了,人家都和凉诗琪有孩子了,自己心里有他有能怎么样,他不是照样光明正大纳妾嘛。 “祖母就是想我的宝贝孙女以后能有个依靠,这样祖母也就能安心离去了。” “祖母别瞎说,祖母是要长命百岁的。”云寒娇嗔着蹭着老夫人的脸。 老夫人命橙姨去请媒婆,洛翰熙大张旗鼓的纳妾,那她就要大张旗鼓的给她的宝贝孙女选女婿。 春风和煦。 暖阳透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斑驳的阳光洒在青石板小路上。 云寒耷拉着脑袋回到雪寒苑。 “小姐这是怎么了?”枫灵赶忙前来关心她家小姐。 云寒看着枫灵,一把将枫灵抱住,委屈巴巴的说道:“祖母要给我选夫。” “选夫?”枫灵先是一怔,随即捧腹大笑起来,“小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云寒抬袖轻拂一把虚泪,她都这么可怜了,怎么枫灵还能笑得出来啊。 “枫灵,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余光就瞥到一束炙热的目光。 云寒放眼看去,白眼狼正朝她摇尾乞怜呢。 “小白,你怎么还不回家去?” 白眼狼似乎听懂了云寒的话,朝她叫了两声后,回到了自己的窝里,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云寒。 云寒简直哭笑不得,怎么感觉它才是祖宗呢。 怪不得要叫白眼狼,洛翰熙好吃好喝喂了它数年,它居然也能跟着旁人走,这名字,真没白起。 数日后。 云寒从外面回来,看见桌上放着一封带有红色火漆印章的书信,信封上写着“寒寒亲启”,遒劲有力的大字云寒是认识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拆开,还特地将红梅花瓣取了下来,然后打开了书信: 卿卿,如若在东阳国不开心便回来吧,西玉王宫是你永远的家,只要你回头,川哥哥便永远在你身后,署名月墨川。 云寒看完书信还没来得及思考呢,就听见枫灵的声音传来:“小姐,老夫人请您去前院呢。” 她匆忙将书信装好放进书桌抽屉里,免得被枫灵看见了,连忙说:“来了来了……” 前院 老夫人正陪在陪客,看见云寒走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乖孙儿,快来祖母身边坐。” 云寒看了眼厅内的客人,只见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正笑呵呵的看向她。 妇人身穿暗红色刺绣长裙,头簪一支碗口大的正红色牡丹花,脸上的大痦子却格外显眼。 “想来这便是寒小姐了吧,长得真是姿色过人啊。”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鄙夷,虽说她知道这是祖母请来的媒婆,可这媒婆说的话再加上这身行头,怎么看怎么像下等妓院的老鸨。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向媒婆,“不知老身请您办的事情如何了?” 那媒婆笑道:“寒小姐这么好看,京都城内想娶她过门的公子数不胜数,只是啊……”媒婆脸上泛起一抹难处。 “只是什么?”老夫人还不知道当初云寒干了什么好事。 “只是这京都城的世家公子尚未敢娶,别说旁人了。”媒婆说着埋下了头,官家虽有钱,可这官家的钱不好挣啊。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地,“胡闹,老身就不信了,老身的宝贝孙女还嫁不出去了。” 老夫人正生气呢,太师府门前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七十章 养她一辈子又如何? 只见门房小厮乐呵呵的跑来,“老夫人,二公子回来了。” “云羽回来了,快快出去看看。”老夫人的怒气被云羽这个及时雨立马扑灭了。 老夫人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云羽了。 说来也可怜,云羽去南辰国追妻,云寒失踪,云诚大理寺又日日忙到半夜,唯一的儿子云季还远走江南,偌大的太师府就老夫人一个人,就这样住了一年多。 这些时日好事连连,宝贝孙女回来了,就连羽儿也回来了。 太师府门前,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前,身穿月白色交襟长衫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女子下马车呢。 怀中的女子娇羞的搂着云羽的脖颈,犹如新婚夫妇一般令人羡慕不已。 “孙儿给祖母请安。”云羽将子诺安稳的放在地上,立马跟老夫人拱手请安。 他知道这一年多没回京都城着实不孝,可这一年京都城也着实不安稳啊。 “妤竹给祖母请安。”子诺虽身怀六甲,可依旧落落大方的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高兴的不得了,“怀着身子呢,以后这些个礼就免了吧,快进来。” 老夫人牵着子诺的手一同走进太师府。 当初云羽前往南辰国追妻的事情老夫人多少有些耳闻,太师府家风开明,长辈不愿插手晚辈的婚事,只要自己喜欢就行,成婚后过的好与不好那都是自己的选择,也怨不着这些做长辈的。 何况这子诺又是南辰国的公主,出生高贵不说,自小云羽便将她养在身边,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老夫人也深感欣慰。 “羽哥哥,我可想死你了呢。”云寒和云羽并排而行,低声说着悄悄话。 云羽但笑不语。 这可气坏了云寒。 “二哥,你是不是有了娇妻就不要妹妹了啊。” 云羽睥睨了一眼身旁的小妹,这可真是许久未见,云寒的脑子也愈发清奇了。 什么叫不要妹妹了…… “你想我,莫不是府里的吃穿用度供应不上了?”云羽揶揄道。 他的话真是气得云寒直跺脚,早知道云羽这样说她,她方才就不该说想他。 云羽看着云寒气呼呼的模样,宠溺道:“小妹有那么多人喜欢,还能将哥哥放在心上吗?” 云寒一时间没明白云羽的意思,但是看见云羽的眼神便瞬间明白了。 云羽虽不在京都城,可耳目却遍布四国,想知道什么事情都不是难事。 显然,云羽是知道云寒在西玉国的一切的。 “羽哥哥你都知道啊……”云寒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云羽摇着折扇但笑不语,随着老夫人一同走进前厅。 众人走进前厅,那媒婆起身行礼。 子诺侧目看了眼云羽,云羽自然是明白,肯定是祖母想要给小妹觅得良婿。 只是看云寒的模样,好像是不情愿的。 “羽儿你回来的正好,这才说到你妹妹的人生大事呢。”老夫人乐呵呵的说着。 云羽扶着子诺坐在雕花椅子上,又吩咐下人拿个软枕过来,自己则在子诺身旁的椅子上撩袍落座。 “说的怎么样了?”云羽一本正经的问着,可眼底却掠过一抹戏谑。 他倒要看看,太师府的嫡女,他云羽的亲妹妹,究竟何方神圣敢娶。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看着媒婆问道:“可知那些个世家公子为何不敢娶老身的宝贝孙女吗?” 媒婆看了眼云寒,赔笑道:“这该问问寒小姐。” 墙角香烟弥漫,春风吹进庭院的花香。 庭院枝头上的鸟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老夫人看向躲在门扇外的云寒,“猫在那干什么呢,还不来说说是什么情况。” 云寒扭扭捏捏的走出来,站在前厅中央,低头绞着手帕,将那天发生在宝香阁的事情和盘托出。 老夫人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寒寒寒儿,你真是这样说的?” 云寒一脸无害的模样看向老夫人,乖巧的点点头。 “我的天啊,这谁敢上门求亲啊……” 半晌,前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云羽端坐在椅子上摇着折扇,那张谪仙一般的面庞令人挪不开眼。 “羽儿,你笑什么呢?” “这才是太师府嫡女该有的样子。” 云寒偷偷为自己的二哥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明事理。 “羽儿,你妹妹都要嫁不出去了,你还高兴,以后有你哭的。” “我从小便把寒儿养刁了,我到觉得寒儿说的这些是最基本的,若是连这些都出不起,怎么好生养着我的妹妹,我可不希望她嫁人了受委屈。” 云羽摇着折扇,声音温润的给老夫人解释。 他这样一解释,老夫人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云寒也是她的宝贝疙瘩,怎么能委屈了呢? “再说了,若是真的没人敢去寒儿,那我便养她一辈子又如何,太师府没那个实力,本公子可不缺养妹妹的钱。” 云寒一脸崇拜的看向云羽,她这羽哥哥可真是及时雨。 她原以为自己说的要求太过分了,没想到啊,更狠的还在后面呢,真不愧是商界独占鳌头的人,说话就是财大气粗。 坐在一旁的媒婆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细汗,这生意她不接了,她真的太难了…… 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哪是相亲,这简直是炫富啊…… 下人将媒婆送走后,云寒屁颠颠的跑到子诺身旁。 “诺姐……二嫂嫂。” 被云羽狠狠的瞪了一眼的云寒连忙改口。 “二嫂嫂,我都想死你了。”云寒说着话便伸手去摸子诺的肚子。 云羽给了云寒一记眼神,马屁精。 方才还说想他呢,想他帮她解围还差不多。 “二嫂嫂,二哥对你是不是特别好啊,都圆润了不少呢。”云寒看着眼前臃肿的子诺。 虽说金银首饰挂满全身,可这身子真是变样了,从前的子诺可是柳腰纤细,冰肌玉骨的貌美女子啊。 云羽用折扇打了一下云寒的手,“去你的,会不会说话,子诺身怀六甲不该吃的好一点吗,再说了,就算没有身孕,对自家媳妇好那是应该的。” 云寒一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表情看向云羽,谁让她怂呢,什么事情不都要靠着云羽吗。 老夫人思虑许久,最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赏你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老夫人。 只见老夫人老神在在的说道:“老身要亲自为寒儿选夫……” 云寒面露惊恐,祖母怕是有毒吧! “祖祖祖母,羽哥哥虽说在南辰国拜堂成亲了,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是不是该补个酒席呢?” 云羽真想把云寒的嘴给缝起来,他摇折扇的手突然停顿,目光不善的看向云寒,意思是“你不说话会怎么样”。 云寒无所畏惧,她才不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 她迎上云羽的目光,眉眼弯弯的看着云羽,意思是“不说话会憋死”。 云羽眼底掠过一抹戏谑,既然小妹这么蛮横,想来嫁去婆家也不会受委屈。 “祖母,孙儿以为您的想法甚好,孙儿愿意同您一块给小妹选夫。” “羽哥哥,你……” 云羽摊着双手看了眼云寒,一种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感。 云寒气呼呼的离开前厅,明明自己就很不高兴了,这些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上赶着给她添堵。 此刻的云寒可真是不敢言而敢怒…… 她行走在太师府的园子中,春风和煦迎面而来,假山上流淌着细细水流,荷塘里的荷叶在水面中铺散开来。 她漫步在花园内,走到鱼塘边缓缓蹲下来,欣赏着池中锦鲤嬉戏。 这些锦鲤也不是很值钱,不过是一条千两黄金的锦鲤罢了,当初洛翰熙可是把她院子里一条万两黄金的锦鲤拿走了的,真是便宜那个混球了。 云寒正在内心暗骂洛翰熙呢,突然,她好像想到自己曾经还把有市无价的锦鲤给烤了。 她这才想起来月墨川给她书信的事情,终于知道该怎么回了。 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她唱着小曲回到雪寒苑…… 春阳妩媚,春风送暖。 熙王府后花园的红色八角亭内端坐着二人。 八角亭内,茶水发出轻微的咕嘟声,还未走近便能闻到春茶的清香。 洛翰熙和吾新之端坐在茶雾缭绕的八角亭内。 虽说是品茶,可洛翰熙那张脸上明显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吾新之倒也无所谓,反正在这住了这么久了,他天天都看着洛翰熙那张黑脸,早都习惯了。 “你不是说,女人容易吃醋吗?”洛翰熙凉幽幽的声音透过茶雾传来。 吾新之是说过女人容易吃醋,说知道那云寒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子呢,这能怪他吗? “我这这不是……”吾新之语噎。 洛翰熙掀起眼帘看向吾新之,“不是什么?” “不是不了解云寒吗……”吾新之自己说话都没底气,枉他从前逛花楼逛了那么多年。 洛翰熙轻抚茶盖的手突然顿了顿,吾新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连他都摸不透云寒的性子呢,竟然敢靠吾新之。 真的是靠屁吹灯啊。 眼下洛翰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媳妇儿没捞回来,还整了一后院的女人,真是麻烦。 若是让云寒看见了,少不了又要跟他生气的。 可他身为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把人家纳进来,又赶出去吧,真是太没面子了。 洛翰熙沉思良久,“后院那些人,赏你了。”说完便抬脚离去。 若是杀人不犯法,吾新之怕是要敲死洛翰熙。 他现在敢和别的女子亲近吗,他倒是想,就是没那个胆啊。 现在他的心里只能有魏子衿,话说这个魏子衿别看她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做事真是雷厉风行。 当初魏子衿撞见吾新之去逛青楼,魏子衿便一路跟了上去,青楼内的姑娘还没对吾新之做什么呢,她便上去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姑娘的衣裳给扒了,还命婢女把衣裳给烧掉。 吾新之许是那一次被下破了胆,再也没敢去过青楼。 更何况,人家魏子衿有个国公的爹坐镇,他要娶人家女儿,还不得乖乖表现。 吾新之回过神来连忙追上去,“洛翰熙,我当你是兄弟,你却想要我的命……” 吾新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要怎么处理那么多女人,真是麻烦。 是夜,清风徐来。 云寒坐在金丝软塌上心情愉悦的晃着腿。 她下午写了回信,将黑色烫金信封用红色火漆印章带着红梅花瓣封口的信封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 她知道,月墨川定然在她身边安放了暗卫,不然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封信的,她将信写好肯定会又暗卫送走的。 云寒正这样想着呢,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 若是月墨川在自己身边安放暗卫,那么当初在宫里,萧彤给自己灌毒药月墨川肯定是知道的,所以萧彤的死…… “是月墨川?”云寒突然大声说道。 恰巧枫灵走进来,“小姐神叨叨的做什么呢?” 云寒摆了摆手:“无事,无事。” “枫灵你过来。” 云寒递给枫灵一张面额千两的银票,又给枫灵安顿了好些事情,自己才心满意足的去睡觉。 枫灵看着她家小姐的背影,一头雾水的,怎么感觉她家小姐在说遗言呢? 她赶紧追上去,“小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没什么事比生命重要的。” 枫灵说着话都要哭出来了。 云寒蹙眉看向枫灵,自己只是给她安排点事情,她怎么吓成这样了,什么想不开,她想的可开了呢,要不然怎么会给月墨川回信呢。 一夜安眠。 云寒一连几日非常勤快的给老夫人晨昏定省,老夫人开心的合不拢嘴,还想的云寒肯定是将洛翰熙那个混球给忘了。 可老夫人还不知道云寒在背地做的事情呢…… 几日后的夜里,云寒支走了枫灵,厉声道:“出来吧!” 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云寒面前,“王后。” “今夜启辰。” 云寒留下一封书信,带上包袱连夜骑马离开了东阳国…… 她走出城门,回头朝着熙王府的方向看去,“洛翰熙,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霁月风清,夜色空灵。 云寒带着月墨川的暗卫朝着西玉的方向催马驶去。 次日 老夫人许是习惯了云寒晨昏定省,今日突然没来还有些不习惯呢。 橙姨在一旁安抚,“小姐一时懒床也是有的,况且小姐又贪玩,不来请安也是常有的事情。” 老夫人笑着应是。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七十二章 西玉王宫,好久不见!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云羽扶着子诺前来请安。 他环视一周,并未见着云寒的身影,便揶揄道:“寒儿那丫头今日又偷懒不是。” 话虽这样说着,可他脸上的笑意早已看出了他对云寒的宠溺。 “寒儿还小,总有贪睡的时候,你这个做哥哥的怎老拿她开涮呢。”子诺忙为云寒开脱。 春意阑珊。 柳絮犹如冬季的飞雪一般飘舞在空中。 屋内几人正说着话呢,枫灵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她连行礼都顾不上了,气喘吁吁的说:“老老夫人,小姐小姐不见了……”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方才还说着云寒偷懒呢,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云羽脸上掠过一抹冷色。 紧接着便看见枫灵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老夫人身旁的橙姨。 老夫人连忙打开,只见信中写道: “寒儿给祖母请安! 当祖母看见此信时,孙儿已经踏上了西玉的征途,孙儿的确心系洛翰熙,既然洛翰熙心中已无我,那孙儿便回西玉好生做西玉的王后,多谢祖母记挂孙儿的婚事,待到祖母不再为我选夫之时,便是寒儿的回府之日,勿念。” 老夫人抹着眼泪,“不想嫁人不嫁便是了,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家出走啊。” “那么远的路,万一冻着饿着了可如何是好啊。” 云羽轻摇折扇,面色寒冷如霜。 枫灵颤巍巍的站在厅中,都不敢抬头看云羽的眼睛。 “让你伺候小姐你就伺候成这个样子?” “羽公子……”枫灵声音都在发颤。 “还不下去领罚!” 云羽见枫灵离去,又安慰起老夫人。 “寒儿定会无事的,月墨川为人虽毒辣,但孙儿看得出他是疼爱云寒的。” 当初云寒在西玉王宫的生活云羽都是听说过的,虽然云寒在西玉王宫也受到过苛待,但月墨川是真君子,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半点夫妻之实,二人即便住在同一屋檐下,他都不曾有半分逾矩。 对于月墨川的为人,云羽是一百个放心。 况且他二人已行成婚礼,若是云寒心系月墨川,二人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老夫人的拐杖狠狠的砸着地,“都是你一个劲的宠着,现在看到后果了吧……” 云羽轻摇折扇,不置可否。 可他,愿意宠着。 是夜。 皓月高悬,繁星似水。 夜风拂过京都城上空透露着丝丝凉意。 红衣男子一只手放在脑后,一只手转着长箫,慵懒的躺在屋顶上对着夜空发呆。 半晌,只听他呢喃:“这二人也真是,老子千难万险将这二人救回来,现在可好,一个光明正大纳妾,一个又回了西玉,这叫什么事。” 昨天夜里,云寒带着暗卫离去时,七月正好立在屋顶上吹萧。 云寒的一举一动皆被七月收入眼底。 七月暗暗立誓,以后这二人是死是活,他坚决不插手。 谁还没点脾气了呢。 他现在虽是这样想的,但是生活会告诉他,什么叫做打脸。 四月芳菲,桃李争妍。 数日后,西玉城池下多出一位貌美如仙的女子。 春风拂过耳畔。 女子骑在马上,梨花白的襦裙在风中翻飞,三千青丝随风摇曳。 那双杏眸看向庄严的城池,眼底划过一抹释然。 弯弯绕绕,这里居然成了自己的避难所。 她好歹也是大国的太师府嫡女,现在真是有家不能回,还是得靠着这个冷面君王苟延残喘。 思此,她不禁轻笑一声。 “西玉王宫,好久不见!” 云寒出神之际,西玉的城门缓缓打开…… 她抬眼望去,一个金冠墨袍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眸中,墨黑色刺绣龙袍在风中猎猎翻飞,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男人如同往日一样,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唯有那双桃花眼令她知道,他心中是欢喜的。 “回来了。”月墨川唇角微扬,双目含情的看向马背上的小女孩。 云寒低声:“嗯,回来了……” 月墨川朝着云寒伸出手,云寒垂眸看向那双指节分明的大掌,掌心还带有清晰可见的薄茧,想来这一年他没少使剑。 半晌,云寒将自己软若无骨的小手放在月墨川的大掌中。 月墨川的薄唇抿出一个上扬的弧线。 “川哥哥怎会在此?” 云寒随着月墨川一同朝着城门走去,她扬起小脸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侧颜俊美,鼻梁挺拔,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天子风范,好似东阳国才是他西玉国的附属小国一般。 月墨川垂眸看向身旁的小女孩,轻灵的杏眸中满是期待,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尽是疲倦,想来是一路奔波而来的。 “川哥哥在等你。” 这一年,小女孩似是长高了些……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着月墨川,“谢谢川哥哥。” 春风过境。 云寒的到来给整个西玉国带来了温暖。 月墨川似乎没有从前那么的冷漠,见着云寒的这一会儿时间中,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林非已许久未曾看见他家主子的笑脸了,“不愧是王后……” 另一边,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走进马车。 黑金马车宽敞奢华,案几上摆的是云寒最爱的云糕片,烹煮着月墨川平常饮用的凌云白茶。 茶雾缭绕,茶香四溢。 云寒坐在月墨川身旁回想起方才,为何月墨川牵她的手时,她会莫名感到心痛呢? 她还未曾仔细想便被月墨川拉回了思绪。 “这一年,可有想川哥哥?” 她是想了,还是没想呢? 半晌,“嗯,想了吧。” 说的这么勉强,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有多敷衍。 月墨川眼底掠过一抹寒凉,轻抚手中的茶盖。 这小丫头,竟然还惦记洛翰熙呢…… 许久,月墨川便听见云寒轻声道:“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他在施舍什么一样。 月墨川脸上浮起一抹不悦,“西玉也是你的家。” 他看的出来云寒心里是不开心的。 久居朝堂的他,精明的犹如一只老狐狸,云寒在他面前终究还是太嫩了点。 云寒能爽快的答应来西玉,怕是为了气洛翰熙的,而不是为了他。 不过,无论是出自什么原因,只要能每日看见她,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 第二百七十三章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两刻钟后,马车缓缓的停下了…… 月墨川掀开帘子,将云寒扶下马车。 那种奇怪的疼痛又来了…… 她也没多想,仰头看向上方悬挂的黑色烫金匾额,遒劲有力的“墨阳宫”三个字,一看便知是月墨川亲手题的。 “还不进来。”月墨川的声音在庭院内响起。 云寒回过神,紧随着月墨川走去。 月墨川唇角噙起一抹宠溺的笑。 古树端庄,绿叶茂密。 春日的暖阳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辉,金色的琉璃瓦一如往日的辉煌。 云寒走进寝殿,佛手柑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看着寝殿的陈设,挂有明黄色帷帐的紫檀木雕花大床,古朴典雅的紫檀衣柜,还有堆满奏折的龙案。 墙角的香炉焚着熏香,窗边的阳光洒进屋内。 这一切都没有变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她眼底蓄满泪水,低声呢喃:“川哥哥……” 月墨川再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听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 “嗯?怎么了?” 云寒努力扬起嘴角,眸中泪花闪烁,她转身看向月墨川,“没什么,谢谢你!” 既然云寒不愿意说,月墨川也不强求她。 “快去沐浴吧。” 月墨川立在博物架前摆弄着古玩,声音是鲜有的温柔。 云寒又看了眼月墨川,最后朝着耳房走去。 月墨川长睫低垂,遮住了眸中的思绪,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卿卿,我一直在等你……”月墨川看向耳房轻声呢喃。 耳房内的水声哗哗的响着,月墨川的声音极小,云寒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许久,水声渐小,站在耳房内看着眼前的一切,玫瑰香露,玫瑰玉露膏,玉面玫瑰粉,玫瑰花冻,玫瑰口脂,杏花口脂,梨花口脂,星子黛等等。 总之,女子的用品一应俱全。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这次可真的是寄人篱下了…… 寝殿内,月墨川把玩着手中的古玩,听着耳房内许久没有动静。 不禁挑眉看去,屋门紧闭,半点声响也无。 “卿卿……” 也不知道云寒有没有听见月墨川的声音,只是看着眼前的脂粉发呆。 “卿卿,你再不出来川哥哥进去了。”月墨川的声音逐渐逼近耳房。 云寒回过神,“马上出来了。” 月墨川唇角扬起,脸上流露着无限宠溺,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在里面做什么呢。 半晌,云寒拿起挂在木施上的白色绸缎寝衣,磨磨唧唧的穿上走了出来。 月墨川看着云寒,没想到这件寝衣还挺适合云寒的,这可是月墨川专门为她做的呢。 云寒低着头从月墨川身旁走过去,乌黑色的长发还滴着水珠。 月墨川微微蹙眉,这又怎么了? 方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卿卿……” 云寒偏头看向月墨川,“怎么了?”云寒正在纠结要不要进隔间,万一进去之后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 “无事,我给你将头发绞干。” 月墨川牵起云寒的手走进隔间。 隔间内,许是月墨川从新将这间屋子布置了,犹如女儿的闺房一般华丽。 只是从前的那些摆设却从未换过,还是原来的地方。 小床上的被褥也悉数换成了春夏蚕丝薄被,绸缎是芙蓉色的冰丝缎,帷帐也换成了芙蓉色的,俨然一副深闺小姐的模样。 她坐在铜镜前,妆奁中又多了些许女孩子的东西。 云寒垂下眼帘,神色黯然。 月墨川立在云寒身后绞着她柔软的发丝,余光却注意到她神情微妙的变化。 “卿卿这是怎么了?” 云寒犹如被戳破小心思一般,面色窘迫。 半晌,月墨川俯身轻嗅,“为何沐浴过后却没有一丝玫瑰的芳香。” 云寒才不要用旁人的东西呢,那些东西她的闺房里也有,只是出远门没带来罢了。 春日西斜。 金色的余晖照映在檐角上。 屋内传出云寒细小的声音,“川哥哥,你是不是有宠妃了?” 月墨川神情微怔,这小丫头又在说什么胡话呢。 他的后宫,除了她在无旁人啊。 但月墨川还是点点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云寒更加失落,那种感觉就好比自己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 好像自己养了多年的狗被别人抢走了,就像自己抢走了洛翰熙的白眼狼一样。 她扬起小脸,杏眸轻灵,“川哥哥,如果,如果你晚上要与那位宠妃同寝,我一定不会打扰到你的,我会躲的远远的。” 月墨川垂眸看向云寒,她不会以为他有新的妃子了吧。 这丫头,脑子天天想什么呢。 “那如果川哥哥的宠妃是卿卿该怎么办呢?” 云寒往一旁挪了挪,尴尬道:“川哥哥,你我虽是夫妻,但那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况且……” “况且什么?”月墨川那双冷漠的桃花眼盯着云寒,云寒后背发凉。 “况且……没什么……反正就是,我不要侍寝。”云寒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最后的话语中还夹杂着一丝乞求。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云寒,满脸尽是委屈,可这送上门的肉自己却吃不得。 他俯身咬着云寒的耳朵说道:“你川哥哥还没无耻到逼女人做不想做的事情的地步。” 云寒紧绷着身子,一种酥酥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月墨川这是,答应了? 半晌,月墨川薄唇轻启,“去睡觉吧,晚膳我会叫你的。” 云寒脚底抹油,朝着那张小床跑去。 还没跑到小床边上就被月墨川一把拉了回去。 “川川川哥哥……”云寒曾经在墨阳宫住了一年也未曾见过月墨川此时的模样,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去寝殿睡。” 月墨川说着话便将云寒拎出隔间。 “川哥哥,我觉得在隔间睡的也挺好的。”云寒可不想在狼窝睡觉。 她在心底暗叹自己可怜,东阳国洛翰熙给自己添堵,祖母要为自己选夫,就连一向宠溺她的二哥都向着祖母,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栖身地,却还是个狼窝。 “看着你睡觉,心情好。”月墨川真想将云寒拴在自己身边,随时随地都能看见摸到。 虽说是块吃不了的肉,但是天天看着也是不错呢。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川哥哥没那么好色! 云寒躺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看了眼月墨川轻叹一口气。 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会落得个这般田地。 许是太过劳累,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月墨川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听见龙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他是卿卿最大的后盾,就这样守着她也很好…… 夜幕降临,月色笼罩。 宫女端着晚膳一个接一个走进来,不一会儿,一张案几上便摆满了饭食。 月墨川真是想将云寒藏起来,就连吃饭这样的小事都不愿意让她动一步,简直比云羽还要宠溺她。 许是云寒回来的缘故,今日的墨阳宫都比平常要亮许多。 他坐在龙榻边,看着酣睡的小丫头,双颊泛着桃粉色,红唇晶莹饱满,看着就令人很有食欲。 “卿卿,起床了。”月墨川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卿卿……” 云寒揉着眼睛慢慢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该吃饭了。” 云寒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三千青丝顺着绸衣滑落。 自己总不能穿着寝衣吃饭吧。 月墨川又一次窥得了云寒的心事,“柜子里有衣裳,今年新做的。”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真想知道他的宠妃长什么样子。 她不情愿的打开柜子,柜子里挂满了各式的衣裳,春夏秋冬样样不差,就是春装稍微多了些。 她看了眼衣裳,似是都不太满意,但还是随手挑了件芙蓉色的轻纱襦裙。 月墨川将云寒嫌弃的表情尽收眼底,这小丫头还挺挑剔的,真是被云羽养刁了,也不知道以后洛翰熙会怎么将养她。 在月墨川眼里,洛翰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直男,不止会惹云寒生气,还不会哄女孩开心,要不然云寒也不至于千里迢迢将西玉王宫当做避难所。 真是越想越气…… “衣裳不喜欢?” 云寒略带惊讶的看向月墨川,为什么自己每次的小心思都能被看出来,有那么明显吗? “没呀。”云寒唇角扬起。 云寒现在可是寄人篱下,何况她的川哥哥已经有宠妃了,她深知深宫险恶,才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呢。 可她这么敷衍的话怎么能瞒得过月墨川那个老狐狸呢。 “那就过来吃饭。” 云寒走到案几边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她这一路奔波,搞得跟身后有狼在追一样,一路上没好好休息,也没好好吃饭。 现在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真是好有食欲的样子。 “鸡皮鲟龙、蟹黄鲜菇,酥姜皮蛋、酥炸鲫鱼、青瓜腰花、银针炒翅、清蒸海鲜、广肚乳鸽、云糕片、豆腐脑、还有米酒。” “够吃吗?”月墨川抬眼看向云寒。 他怎么感觉自己跟酒楼的小二一样呢…… “川哥哥,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怕你吃不饱。” 云寒讪讪,她在太师府一顿饭不超过五个菜都吃不完,现在这一桌子,看着就头大。 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住多久,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胖一圈的。 烛火跳跃。 二人的影子在烛火中微颤。 “怎么还会有米酒?” “驱寒养颜,专门为你准备的。” 月墨川盛了一小碗放在云寒面前。 云寒从前只是听说过这个,却从未喝过。 “林非!”月墨川唤旁人的名字,语气冰冷至极。 候在门外的林非大步走进来,“王上。” “吩咐织室重新做衣裳,这次做的卿卿不满意。” 云寒方才喝了一口米酒,差点喷出来,她什么时候说不满意了。 “王上,不知王后喜欢什么样的?” 云寒也不想麻烦他手底下的人,她瞥了眼月墨川,搪塞到:“你们王上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月墨川一副“你确定?”的眼神看向云寒,云寒却不自知。 “墨黑色刺金凤袍,尺寸与从前一样,顺便把头面也打造出来。” “要纯金的。” 云寒看着月墨川咽了咽口水,她这哪叫避难啊,这简直是来享受的啊。 “月月墨川,我只是暂住在这里的。” 月墨川不悦的说道:“我知道,若是下次再直呼我的名讳……”他没继续说下去。 总之,他生气不是因为云寒在这小住,是称呼不满意。 云寒埋头喝着米酒,月墨川唇角微挑,小丫头的心事真是一眼看破。 他倒要看看洛翰熙那个混球什么时候来。 不过,就算洛翰熙来了,他也不一定愿意让卿卿走。 半晌,云寒似是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衣裳?” 月墨川手中把玩着一只琉璃盏,桃花眼似笑非笑。 不让直呼名讳,就连“川哥哥”也不叫了。 云寒好像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偏着小脑袋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眼底掠过一抹满意,算她识相。 “你在我这里住了一年多,我怎么能不知道?” “所以,柜子里的衣裙全是给我做的?” 月墨川放下手中的琉璃盏,满是不悦的看向云寒,“那你以为是给谁做的?” 云寒走后,每个月织室都会送来当季的新款衣裙。 这是月墨川吩咐的,他一直在等云寒回来,他希望云寒回来的时候可以穿上最好看的衣裙。 云寒喝着米酒,嗫嚅:“我,我以为你有新欢了……” 月墨川眸色冷漠的看向云寒,隔着案几捏住云寒的双颊,“云寒,你川哥哥没那么好色!” 可是她都看见了啊,寝殿这么多东西可以证明有女人。 “那耳房……”云寒被月墨川捏着双颊,话都说不清楚。 月墨川眸色晦暗,终于明白了小丫头下午为何要那样问他。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也是给你准备的。”月墨川说着话松开了略微粗糙的大掌。 云寒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多了几个红指印,她揉着脸不悦,“月墨川,你要不要下手那么狠,枉费我一声声的‘川哥哥’叫你。” 月墨川一向冷漠,从不愿解释什么却依然给云寒解释这么多。 “我下次注意。” 云寒悻悻,竟然还想有下次…… 皓月当空,星辰璀璨。 月色洒进墨阳宫庭院,古树仿佛被蒙上一层金砂。 月墨川和云寒坐在廊檐下看向天际…… 他的余光看向身旁的她。 今天,他很开心…… ~~~ 第二百七十五章 留在我身边 云寒看向夜空,月色晕开,星辰忽闪。 “西玉的夜景与东阳就是不一样。” 月墨川悄无声息的扬起唇角。 许久,他低声:“留在我的身边吧。” 也不知道云寒有没有听见。 许是米酒喝多了,有点上头,她双颊泛起红晕倚靠在月墨川的肩头。 月墨川以为是云寒下午没睡好,便任由云寒靠着。 半晌,只听云寒带着哭腔说道:“洛翰熙,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怎么可以纳妾,怎么可以不去救我……” “我一个人在皇宫真的好害怕……” “……” 月墨川静静的听着云寒的话,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他垂眸看向身旁的小丫头,怎么喝了两碗米酒也能醉。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云寒喝着米酒还挺甜的,自己还盛了两碗呢。 月墨川将云寒打横抱起走进隔间。 给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云寒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只听云寒呢喃:“洛翰熙,你怎么可以和别人有孩子……” 月墨川的手陡然握紧,洛翰熙有孩子了? 他怎么不知道? 七月的话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这不可能! “来人!” 一道黑影翻窗而入,“王上。” “去查一下洛翰熙孩子的身世。” 隔间亮如白日。 雕花窗子半掩,月色透过缝隙映在隔间的地上。 月墨川双手负于身后立在窗前。 “他二人早已连心……”七月的话在月墨川脑海中一遍遍闪过。 他视若珍宝的小丫头却被那个男人伤的遍体鳞伤。 现在的月墨川,一点都不想云寒回到洛翰熙身旁。 他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可以将她护在羽翼下,让她一辈子无忧。 可他这么努力,却依旧无法得到云寒的心…… 次日 晨光熹微。 朝阳穿过雕花窗子洒进隔间。 云寒揉着眼睛缓缓醒来,头还是有些疼。 米酒的后劲儿有点大啊。 云寒躺在床榻上回想着昨天晚上,她说什么什么了吗?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从柜子里随意挑选了一件轻纱襦裙,反正这些衣裙她也不是很喜欢,穿哪件都一样。 而后又端坐在铜镜前随意梳了一个灵蛇髻,戴着月墨川为她挑选的红玛瑙耳坠朝着寝殿外走去。 一出门便看见墨袍金冠的男子大步走来,盘龙纹长袍在风中翻飞。 “你醒了,好些了吗?” 云寒也不知道昨夜说了什么话,不敢直视月墨川的眼睛,只轻声“嗯”。 月墨川宠溺的摸摸头,娴熟的牵起她的手朝着寝殿走去。 二人刚坐下,宫女就端着早膳进来了。 她偏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也没吃早饭?” “想和你一起用膳。” 云寒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独自吃了起来。 她瞧着月墨川冷如冰块,可若是比起撩妹,月墨川真是比洛翰熙厉害太多了,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嫁给他。 其实,月墨川也是不错的。 云寒在心中默默为月墨川竖起大拇指。 晌午时分。 月墨川有很多政事需要处理,云寒百无聊赖的坐在罗汉榻上晃着腿。 阳光穿过窗子洒进来,一束金光在阳光下闪耀。 云寒伸出手掌遮住刺眼的强光。 什么东西那样刺眼。 她想着便抬脚朝着强光的方向走去。 半晌,一把镶金大弓呈现在云寒眼前。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她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大弓呢,这才一年,墨阳宫便多出来这么大一个东西。 她看着大弓上雕着祥云纹图案,两头还镶嵌着几颗罕见的水晶,弓弦紧绷在弓身上,优雅古朴,尊贵典雅。 恰逢此时,月墨川议政回来。 一进门便看见云寒盯着那张弓箭发呆。 “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云寒回过神,男子的墨袍衬的他高贵无比,俊美的面容令她挪不开眼。 月墨川迟迟没等到回应,偏头看去,却看见云寒盯着自己出神。 “看我做什么?” “川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月墨川自然知道他长得好看,要不然为何每次上街都会被人盯着看。 可他喜欢被卿卿盯着看…… “川哥哥长得好看,卿卿不是一样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因为,洛翰熙也好看……” 墙角香炉的白烟徐徐升起。 寝殿突然安静了下来。 月墨川眼底掠过不悦,怎么可以把他跟洛翰熙相提并论呢。 真令他生气! “川哥哥,你怎么了?”云寒自然知道他怎么了,哪个男人能接受比自己好看的人呢。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那张单纯无辜的小脸令他生不起气来。 她才是他的静心丸啊。 “无事。”月墨川扔给云寒冰冷的两个字之后便开始批阅奏折。 云寒坐在寝殿中也着实无趣,便跑出了墨阳宫…… 她想去冷宫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地形,让她跑进去却无法跑出来。 可她走到冷宫门口到底是没勇气进去…… 春意盎然,纸鸢临空。 东阳国 数日后的夜里,洛翰熙立在阁楼窗前,手中摩挲着红色麒麟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想来也有小半年了,他和云寒都未曾找过对方。 乐正皇后也一再施压,他也没说出来二人的情况。 吾新之的方法也用了,对云寒那样的女人用这种方法那简直是对云寒的侮辱。 经过数日的思考,他想挑个时间跟云寒把误会说明白。 可云寒的院落却是漆黑一片。 洛翰熙不经意蹙眉,她这么早睡了? 从前这个时间点,雪寒苑还是灯火通明的模样呢。 如果她睡了也好,深夜吐露心声也未尝不可。 洛翰熙这样想着抬脚朝着雪寒苑的方向行去…… 雪寒苑 伸手不见五指。 他跟做贼似的走进云寒的屋子。 枫灵有些饿了,恰好去厨房找东西吃。 她边走边扶着腰,嘴里还碎碎念,“终于知道小姐为何要给我一千两银票了,原来是让我看病用的……” 云羽的惩罚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哪怕像枫灵这样的暗卫也要休息好一阵子的。 另一边,云寒寝屋内,洛翰熙借着微弱的月色朝着云寒的床榻走去。 只见床榻上空无一人,被褥整齐叠放,像是许久未曾住过的模样。 当初他和云寒闹的不愉快,便将雪寒苑的暗卫全部撤了回去,从此便断了云寒的消息。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七十六章 春猎 他的手狠狠的攥住梨花白帷帐,似是要将帷帐给拽下来才罢休呢。 许久,他看向屋内其他地方。 他根本不知道云寒去了哪里,只奢望能从这里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洛翰熙走到云寒的书桌前,桌上笔墨纸砚整齐摆放。 看向身后的书架,各色古籍应有尽有,就是不知道以前看没看过。 最后,他的目光注意到书桌下的一个小抽屉。 他将抽屉打开,入目所及的是一个锦盒,月色太弱,他也看不清楚,只是将锦盒打开。 锦盒里面放着一方帕子和一个镂空铃铛银镯,那方帕子上还隐约绣着什么。 洛翰熙仔细一看,是一个“熙”字。 他顿时喜上眉梢,“寒寒……” 锦盒下面放着几封书信,其中有几封是他出征时写的,可另一封…… 他将书信带回了熙王府。 含雪苑 烛火跳跃,月色微漾。 他拿出书信看了眼,方才的喜悦一应散去。 “云寒,你怎么敢!” 洛翰熙一拳砸向书案,笔架上的毛笔在烛火下晃动。 他将手中的书信化为齑粉,抬脚朝着马厩走去。 吾新之被洛翰熙的声音吵醒,揉着双眼走出来,“洛翰熙,大半夜不睡觉你做什么?” 他跟着洛翰熙一同朝着马厩走去。 洛翰熙将他最宝贵的一匹黑马牵出来,名唤飞时,寓意着比时间还要快。 “洛翰熙,你干什么!” “我要去西玉。” “你疯了。” “让开!” 吾新之随意挑了一匹马,随着洛翰熙一同离去…… 次日 月墨川心血来潮居然想要去春猎。 云寒仰起小脸,“春猎不是在三月吗,现在都快五月了呢。” “卿卿想去吗?” 月墨川很少春猎,主要是云寒在这里,他想带她出去玩,如果云寒不想去,他就会选择不去的。 云寒想了想,闷在西玉王宫着实无聊,出去吸口别的地方的空气也不错。 “想去!” 月墨川带着一行人朝着皇家狩猎场走去。 马车宽敞奢华,案几上摆着糕点,烹煮着茶水。 月墨川怕云寒受累,还特地带了一床金丝薄被和一个金丝软枕。 云寒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面。 晴空万里,野花盛开。 春风拂过耳畔,迎面扑来嫩草的气息,远处白杨挺立,垂柳飞舞。 月墨川则是慵懒的坐在一旁拿着一本古籍在品读。 可他的余光里皆是云寒贪玩的模样。 此时的柳絮也渐渐没有了,可蒲公英却是开得热火朝天。 云寒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接住蒲公英的白絮,转而又吹了出去。 “玩的高兴吗?” “出来玩自然是高兴的。” 云寒自小便贪玩,王宫那种地方真是让她闷得不行。 “月墨川,你天天住在王宫不无聊吗?”云寒似乎是忘记了月墨川说的话了。 月墨川凌厉的眼神看向云寒。 云寒后背发凉,手里渗出冷汗。 月墨川合上书本挑起云寒的下颌,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你方才唤我什么?” “唤唤你川哥哥呀。” “是吗?” 月墨川看着云寒晶莹饱满的红唇真想尝一口。 她今日用的是玫瑰口脂,定然会很香甜。 “当然,川哥哥以为我唤你什么?” 月墨川收回书本,既然她说是,那便姑且是吧。 这小丫头长得太勾魂了,想他二十多年不近女色,竟然跪倒在这小丫头的石榴裙下。 春风和煦。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皇家猎场缓缓停下……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走下马车。 西玉国的王公大臣早已到场,来的人不乏各个世家小姐。 “臣等见过王上。”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月墨川牵着云寒走在中间,冷声道:“都起来吧。” 在场的世家小姐纷纷侧目。 “不是说王上不近女色吗,那位女子是谁?” “据说东阳国的,王上可宠她了呢。” “她长得真好看,怪不得王上喜欢呢。” “……” 云寒今日同月墨川穿的一样。 墨黑色刺金凤袍,金簪上的流苏垂至耳后,青黛微描,点绛朱唇。 广袖边同月墨川的一样,是金色祥云纹。 春风微拂。 二人的墨袍在风中猎猎翻飞,浑然天成的尊贵令众人臣服。 “鲜有的春猎大家请尽兴。”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撩袍落座。 只听林非字正腔圆的说道:“此次春猎分为人人皆可参与,男子拔得头筹者赏弯弓一把,女子拔得头筹者赏金镶玉手镯一对。” 林非命人将奖品摆至前方,弯弓古朴典雅,算得上是罕有的极品,金镶玉手镯乃是纯金打造而成,上面镶嵌的玉石乃是千年难遇的蝶玉。 所谓蝶玉便是在不同的光芒下呈现不同的颜色,是一件有市无价的珍品。 “这是蝶玉?” 有位识货的大臣惊呼道。 “老夫听闻,千年前一位极其受宠的后妃得到过一块蝶玉,可那后妃死后,世间便再无蝶玉。”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玉石呢,我要参赛……” 原本对射猎不是很感兴趣的世家小姐,为了这罕见的蝶玉,纷纷报名。 总之大家都不会,说不定还能瞎猫碰见死耗子呢。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 微风中,月墨川发梢微动,眉眼低垂,薄唇抿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月……川哥哥,你要射猎吗?” 月墨川的长睫遮住眸中的情绪,小丫头还算识相。 “不。” “不过,若是卿卿想,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月墨川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 她主要是想要那对镯子…… “我不想看你射猎。”云寒话音刚落,月墨川的眉梢上就泛起一抹冰冷。 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在她面前就这么没有面子呢。 “不想?”月墨川拈起云寒的下巴。 云寒笑意盈盈,“川哥哥,我也想射猎。” 她真的好久都没有碰过弓箭了呢,还挺怀念从前在深闺中的日子呢。 “孤的卿卿竟然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云寒低头看了看自己,是她长得不够美还是怎么的,竟然说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那川哥哥不一样没有君子风度。”云寒嗫嚅。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川哥哥果然讨厌 微风拂过,芳香扑鼻。 燕雀在碧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什么?” 月墨川不悦。 他没有君子风度? 美人坐怀不乱还想让他怎么有君子风度。 云寒眼神躲闪,“没什么……” “林非,将孤和王后的弓箭拿来。” 云寒惊诧的看向月墨川。 他怎么知道她会射箭的? 片刻,林非将月墨川常用的弓箭和月墨川为云寒准备的弓箭拿来。 云寒的弓箭比较轻巧,很适合小姑娘使用。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走下看台。 林非将月墨川的一匹红色马匹牵来,红鬃毛在微风中凌乱。 月墨川将手递给云寒,云寒无视了他一眼,随意挑选了一匹马走到月墨川身旁。 “我不是为了射猎,我是为了那对手镯,自然是要靠我自己的本事。” 她小脸扬起,杏眸中的坚定不容置喙。 月墨川唇角扬起,手中把玩着当时在墨阳宫摆放的弓箭,墨黑色袖袍在微风中作响。 “孤听闻,卿卿当初可是一箭射中了洛翰熙的马车呢。” 云寒脸颊上泛起一抹尴尬,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己都要忘了,怎么今日还偏偏被他给提起来了。 “川哥哥果然讨厌,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云寒说完,催马离去。 月墨川唇角上扬的看向云寒离去的方向,他眼中的思绪夹杂着些许无奈,多希望当初第一个遇见你的人是我…… “你就是孤的媳妇……”月墨川紧随云寒而去。 春色撩人,花香鸟语。 偌大的猎场中随处可见动物的身影,亦随处可见飞出的羽箭。 林中绿叶沙沙作响,春风声阵阵略过耳畔。 “卿卿可有好的目标?” 温柔的声音在云寒耳边响起,刺金袖袍在风中翻飞。 “川哥哥可有好的目标?”云寒杏眸似笑非笑的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随意射出一支羽箭,云寒随着羽箭看去,竟然射中了一只花鹿宝宝。 云寒惊诧的看向月墨川,她此刻相信,月墨川的骑射绝对是在洛翰熙之上的。 她微微咽了咽口水,真怕给月墨川丢人。 一连几只羽箭都未射中,云寒有些气馁。 “卿卿的骑射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月墨川虽是说笑,却从红鬃马上跃身而起,落在了云寒的马背上。 “川哥哥来教你。” 月墨川大掌握住云寒软嫩的小手,温柔的语气在云寒耳边响起。 “你要先这样……”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侧颜,他与洛翰熙有太多的不同,又有太多的相同。 若是她第一个遇到的是月墨川,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很幸福? 此刻,云寒的心真的好乱…… 许久,只听月墨川说道:“来试试……” 云寒压根没怎么听月墨川说话,只听见了前面几句“弓与地面垂直,箭要成水平并同拉弓臂的前臂连成一条直线……” 后面说了什么她是真的没听见,她的川哥哥长得太勾魂了。 她仰头看向空中飞过的雄鹰,她竟然想用雄鹰练手。 虽然什么都没听,但是靠着前面几句云寒还是可以悟出来许多的。 她闭眼冥想一阵。 半晌,她睁开双眼,羽箭搭在弦上朝着雄鹰射去…… 这时,天空中竟然多出一支羽箭也朝着雄鹰射去。 “川哥哥……”云寒下意识呢喃。 月墨川笑笑,“放心,你会先射中的。” 他对自己的骑射还是有信心的,他教出来的小丫头不比旁人差。 半晌,雄鹰落在远处。 云寒忙催马过去。 脚下雄鹰身上的羽箭正是她的。 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嬉笑声朝着云寒的方向走去。 “谢公子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马背上的男子神情淡漠,似是这一切与他无关。 云寒寻声看去,一个弱冠之龄的男子正朝她这边看来。 鸦青色的交襟长衫的袖边不经意中露出梅花瓣。 男子神情淡漠,看向云寒脚下的雄鹰时略微蹙眉。 这雄鹰竟是这样的小女子打下的? 远处的月墨川催马走去。 他不想让他的卿卿同旁人说话的。 他,会吃醋。 男子未曾见过云寒,方才行礼时也未曾注意月墨川身旁的女子,故而并不知道这是月墨川的心上人。 他见月墨川走过去,忙下马行礼,“臣等见过王上。” 月墨川眼底划过一抹冷漠,谢王府世子真是无理至极。 “卿卿真厉害。”月墨川直接将行礼的人忽略,径直朝着云寒走去。 云寒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雄鹰,“川哥哥,那对镯子我要了。” 月墨川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好。” 谢家世子心中咯噔一下,早就听说王上心仪一名女子,方才也没仔细看,难不成……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谢家世子的心尖。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往回走时,侧目道:“若有下次,孤定不轻饶。” 谢家世子当然知道月墨川的意思,见着王后还不行礼,这可是大罪。 青阳渐斜。 余晖笼罩着西玉国。 皇家猎场金芒一片,夕阳将树的影子拉的细长。 二人骑马漫步在林中。 云寒偏头看向月墨川,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余晖下的月墨川也甚是好看。 “月……川哥哥,方才那人是谁啊?” 月墨川汗颜,这小丫头怎么叫他的名字能叫的这么顺口呢。 “谢王府世子,谢千修。” “原来是个异性王的世子……” 月墨川眉梢寒冷。 这个异性王还是他做皇子时他父王封的,只不过是救驾有功罢了,怎么就值得一个王爷的称号了,竟然还是世袭。 月墨川也不好直接剥夺封号,只要他不惹事便好生养着。 看台前,众人纷纷抻着脖子看向林中。 前去参赛的人基本都拿着猎物回来了,可王上却不见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远处出现两个人正骑马走来。 二人有说有笑,看上去恩爱至极。 “王上居然会笑?” “王上居然会近女色?” “……” 若不是亲眼看见,估计所有人都会以为月墨川是一个不近女色的冷漠君王。 林非上前将二人手中的猎物袋接过,将猎物倒在地上。 众人一阵唏嘘。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花鹿宝宝和一只雄鹰。 花鹿宝宝身上的羽箭尾部是墨黑色的,显然是月墨川射的。 而雄鹰身上的羽箭尾部是金色的,这…… 众人不解的看向二人。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月墨川的邪念 月墨川还是皇子时,见惯了太多的勾心斗角。 死在猎场内的人数不胜数,曾经夺嫡之争开始时,他险些命丧猎场。 他上位之后,便下令,每个人的羽箭上要有自己的标记。 而他的羽箭就是墨黑色标记,这是人尽皆知的。 可金色标记,这乃是皇家标记无人敢用,今日却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林非自然知道这是云寒的羽箭。 “恭喜王后拔得头筹。”林非率先祝贺,旁人也紧随其后。 月墨川本就没想参加这样的比赛,一切都是为了云寒,所以能不能拔得头筹都无所谓。 西玉国都是他的,怎会在乎一把弯弓呢。 云寒笑意盈盈的接过林非手中的锦盒,满眼放光的看向锦盒中的镯子。 月墨川看着云寒,要知道她这么喜欢,直接送她就好了,国库的小玩意儿多得是,随意换一个做奖品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一阵私语声传进云寒的耳朵。 “她这么厉害吗,我身为将军府小姐都没拿到……” 女子身穿劲装,头发高束,一副雷厉风行的姿态,这便是西玉国将军府嫡女,叶语。 “不知道,或许是王上帮的吧。” “真是可恨,好想要那个蝶玉啊……” 云寒和月墨川站的极近,云寒都听见的话,月墨川显然是听见的。 他不悦的扫过那几个低声私语的人。 他不打女人,但是也不允许有人敢质疑他的女人! 云寒红唇挑起。 宽大的墨黑色刺金袖袍在风中摇曳,垂落在耳后的流苏微微摇摆。 “不知你可愿与本宫比一场?” 云寒看向那位将军府小姐。 云寒犹如上位已久的王者一般风华无双,那名女子心中莫名胆颤。 可她自小练习骑射,又怎能服气云寒呢? “比就比。”叶语不服气的说道。 云寒合上锦盒,随手将锦盒递给月墨川。 “好啊,输了怎么办?”云寒可是一个永不服输的人呢。 月墨川看着手中的锦盒,他好歹是君王,怎么不是被她扫面子就是把他当下人使唤。 不过,他喜欢…… 晚幕已至。 云寒和叶语的比赛也接近尾声。 比赛的内容是十只羽箭,射中靶心多者为胜。 月墨川端坐在看台上方,眉眼含笑的看向云寒。 真是个有个性的小丫头,不愿意依靠别人,喜欢的东西永远靠自己争取,哪怕被人质疑,也要用实际行动让对方打脸。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云寒了…… 片刻后,云寒款款走来。 晚幕下的她,身姿轻盈,步步生莲,笑容依旧。 “川哥哥……”她站在下方,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眼底溢满高兴。 “过来。”声音是旁人感受不到的温柔。 世家贵女纷纷侧目,王上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赢了?” “那是,我不能给川哥哥丢脸。”云寒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月上柳梢头。 斑驳的倒影呈现在众人眼前。 云寒看向下方的叶语,红唇扬起,“道歉!”声音是不容抗拒的凌厉。 许是她遇到的人都是气度非凡、冷漠无比的,从前那个孤傲清冷的云寒此刻早已变得气势逼人。 云寒和叶语的赌约是叶语输了要当着众人的面道歉。 叶语曾问云寒,“你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 这就是云寒的底气。 叶语看向上方的女子,心中一阵懊悔。 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敢质疑能与王上比肩的人。 那个女人,是那么的雍容华贵,风华绝代,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她,配得上王上…… 叶语出身名门,祖上又是靠武力打下基业,自然是愿赌服输的。 她站在人群中,字正腔圆的说道:“我愿赌服输,不该质疑王后,还望王后恕罪。” 她虽是女子,可声音却是洪亮无比,在场的人都能清晰的听见她的道歉,令众人佩服。 “不愧出身名门,就是有敢做敢当的风范。” “自愧不如啊……” “……” 叶语虽输了,可她还是赢得了一片赞赏声…… 一行人从皇家猎场回去已近子时。 云寒疯了一天,早都累了。 她一回墨阳宫便冲进耳房痛痛快快的沐浴,而后又将月墨川为她准备的玫瑰玉露涂抹全身,穿着白色丝绸寝衣走了出来。 烛火跳跃,花窗半掩。 月墨川慵懒的躺在金丝软塌上闭眼假寐。 云寒以为月墨川睡着了,便走到月墨川身旁俯身看着月墨川。 “川哥哥真是越看越好看……” 月墨川缓缓睁开桃花眼,一把将云寒拉入怀中,声音温柔:“那卿卿就留在川哥哥身边,天天都能看。” 云寒那里能想到月墨川没有睡着,反而还听见了她的话。 “我才不要……”语毕,她迅速的跑回了隔间。 云寒坐在小床上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刚才真是吓坏她了。 月墨川也真是的,明明没睡着,还要装,竟然还偷听到了她的话。 若是被洛翰熙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如何。 寝殿内,月墨川慵懒的躺在金丝软塌上,轻捻手指。 小丫头今天用了玫瑰玉露,玫瑰的芳香萦绕在他鼻尖。 他,不想让她走了…… 夜色如墨。 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从隔间传来。 月墨川沐浴完走进隔间。 三千青丝随意挽起,腰间垂落的青丝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垂眸看向床榻上的小丫头。 小丫头也极美,越看越想看,越看越舍不得。 一个邪念涌上月墨川的心头…… 这时,一阵破风声在月墨川耳边响起。 月墨川攥紧大掌,想和小丫头单独呆一会儿都不行。 “何事?”语气冰冷的仿佛寒冬腊月。 黑衣男子拱手道:“主子,查到了。” 月墨川心下一惊,看了眼床榻上的云寒,给她掖好被角离开了隔间。 “主子,洛翰熙没有孩子,那个孩子是他府中一个暗卫的。” 月墨川捻着手指,残留的玫瑰花香萦绕在鼻尖。 所以,七月说的是真的? “知道了。” “王上,还有一件事。” 暗卫附在月墨川耳边低声耳语,月墨川眉头微蹙。 挥手示意暗卫下去……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只要你回头,川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次日 云寒起床后,月墨川才下早朝。 “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云寒显然是有心事。 月墨川虽知道,但他也不曾戳破。 朝阳洒满整个隔间,给隔间蒙上一层金纱。 云寒随意收拾一番便随着月墨川一同用早膳。 自从云寒重回西玉王宫之后,月墨川给她的饮食一顿比一顿丰盛。 就比如早膳,从前她在太师府都是水煮蛋,松花粥,云糕片和两份菜。 现在呢,燕窝粥还是血燕,水煮蛋,熘鸡脯、红梅朱香、葱爆牛柳、芸豆卷、莲花包、肉末烧饼。 每顿不重样,导致她现在都已经圆了一圈了。 “怎么不吃?” 云寒搅着手中的血燕粥,不悦的戳着自己的脸。 月墨川嘴角扬起,柔声:“多吃点,你这么好看,胖了也有人要的。” “川哥哥……”云寒鼓着腮帮子奶凶奶凶的看向月墨川。 “好好好,不说你了……” 光影交叠,炉烟袅袅。 许久,月墨川说道:“以后喜欢什么东西说便是了,何须同她们抢。” 云寒明白他说的是昨日射猎的事情。 “川哥哥,蝶玉那么珍贵的东西都能当做奖赏,你真有钱。”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缺的,可蝶玉是个稀罕东西,云羽再有钱也买不来啊。 月墨川挑眉看向云寒,“镯子而已,女人家的东西,我留着做什么。” 他看向云寒皓腕上的金镯子,这还是当初他亲自画出来的图样呢。 午后 云寒本想回到隔间睡午觉的,可硬是被月墨川拎到寝殿的龙榻上,说什么看着她睡觉心情好。 他心情可是好了,云寒的困意也没了。 许久,困意来袭,云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月墨川批阅完奏折又看了眼龙榻上的云寒。 他拿出宣纸开始作画。 初夏的阳光算不上炎热,更何况西玉本就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国家。 阳光洒在檐角,金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 寝殿内,月墨川唇角抿出一个上扬的弧线,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直墨黑色狼毫毛笔在宣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什么。 龙榻上,云寒长睫微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龙案边的男子,似乎他的心情很好,对着面前的宣纸洋溢着丝丝笑意。 “川哥哥,你在做什么?”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声音,朝着龙榻看去,“你不要动哦。” 二人正说着话呢,林非便走了进来。 “王上……” “何事?” 林非看了眼龙榻上的云寒。 月墨川似是察觉到林非的目光,“无妨。” “王上,东阳国的熙王殿下已到了王宫门口。” 月墨川的手微微停顿,眼角眉梢尽是寒气。 昨夜才听说的事情,这么快就到了,看来洛翰熙是不眠不休赶来的。 云寒低声道:“我不想见他。”说完便翻身将头看向龙榻里面。 “去将他随意安排一个院子,告诉他,孤政务繁忙。” 林非离开后,月墨川朝着龙榻走去。 龙榻上的小女孩神情黯然,泪水顺着眼角流出。 从前很想听见那个人的消息,可真的听见了他的消息却还是会心痛。 “卿卿……” “川哥哥,你说为什么他现在才来找我?” “在东阳国那么久,他都没有来找我一下,都没有来问我究竟怎么了,都没有来关心我,这一年,我去了哪里。” “都不给我解释,当初为何要将绳子割断害我掉入山崖。” “他也没有告诉我,为何他会和凉诗琪有孩子,他曾经说过今生只会娶我一人为妻,永不纳妾,可是他都没有做到。” “我原以为,她娶凉诗琪是为了东阳国和北凉国的百姓,我相信他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坚信他娶凉诗琪是缓宾之计,可最后发生的一切已经不在我的预料中了。” “洛凌勇将我劫入皇宫,他都不知道在何处。” “洛凌勇扬言将我悬挂在皇宫门前,直到最后一天我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川哥哥,我真的好难受……” 云寒躺在龙榻上,泪水夺眶而出,给月墨川说着过去这一桩桩一件件发生的事情。 月墨川将云寒拥入怀中,他视若珍宝的小丫头过去是有多么不幸,是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承受住这一切。 云寒的泪水浸湿了月墨川的墨袍。 许久,月墨川声音低哑道:“卿卿,川哥哥是你最大的后盾,你记住,只要你回头,川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一纸传书,川哥哥跨越千山也会到你身边的。” 云寒红着双眼看向月墨川,宛如一只被欺负的小白兔,呆萌呆萌的。 “川哥哥,谢谢你。” 月墨川将云寒的碎发放在耳后,“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相见便喜欢你。” “你被欺负,我会难过,你流泪,我会难过,所以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过完每一天。” 云寒抬手轻拭一把眼泪,带着轻微的鼻音问道:“所以,东阳国大牢是川哥哥做的?” 月墨川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 他倒也坦荡,“你走后,我将暗卫安排在你身旁保护你。” “我不忍心你受到欺负,我会心疼的。” 暖阳渐落。 晚霞映红天际。 寝殿内,二人开诚布公的聊着各自的事情。 “那为何萧彤灌我鸩酒的时候,你的暗卫没有出来?” 月墨川眼底划过一抹无奈。 他宠溺的捏捏云寒的鼻尖,“真是个傻丫头,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云寒一头雾水的看向月墨川。 “你呀,真是个福星,天生血液独特,百毒不侵。” 云寒抬手看向自己的血管,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月墨川会知道? 可是当初她虽无恙,却还是昏睡了很久。 怪不得当初卓芸悦给她的糕点没有事情呢…… “川哥哥怎么会知道我的秘密?” 月墨川但笑不语。 云寒红着杏眸看着月墨川,似是要将月墨川盯出一个窟窿来。 他受不了云寒这种撒娇的目光,伸出大掌将云寒的双眸遮了起来。 云寒掰开月墨川的手掌,巴巴的看向他,见他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便只能作罢。 还是等她回家之后去问云羽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十一月了,大家可以赏赐月票吗,比心心呀 第二百八十章 杀你,怕脏了孤的剑! “川哥哥你都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暗卫,洛凌勇当初把皇宫戒严,我的消息都没有办法送出去,差点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了。” 云寒佯装委屈的抬袖擦脸。 “你在用一生博弈,我当然舍不得。” 月墨川当时早已命暗卫潜伏在东阳国附近,若是宫内发生任何异动,他们将第一时间将云寒带走。 他舍不得他的小丫头受委屈,半分也不行。 夜幕已深 散客居 月墨川让林非将洛翰熙随意安排一个宫殿。 林非真是非常听话的将洛翰熙安排在散客居。 西玉王宫的散客居是个各国使者居住的地方,条件算是一般,主要是这里是距离墨阳宫最远的一个宫殿。 林非可不想让洛翰熙打扰他家主子。 主要是不想让洛翰熙打扰他家主子和王后的二人世界。 旁人没见过月墨川开心的模样,他虽然从前没见过,可是这次云寒的到来让他明白,月墨川真正开心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王后可是西玉王宫的一束光,一束照亮月墨川心扉的暖阳,他不想让王后跟洛翰熙走。 吾新之摇着折扇在庭院踱步,“洛翰熙,你说月墨川真的有这么忙吗?” “她不想见我。”洛翰熙抱臂立在廊檐下。 吾新之走到洛翰熙身旁,端详着洛翰熙。 半晌,一脸认真的说道:“也对,人家是君王,你只是一国皇子罢了。” 洛翰熙犹如看傻子一样看着吾新之,这样的脑子怎么走仕途呢,还没踏入仕途就被人踩死了。 “我是说,云寒不想见我。” 吾新之如梦初醒般的感觉,“啊,是嫂子啊。” “换做我,我也不想见你。” 洛翰熙看着吾新之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洛翰熙,你说你是不是贱啊,人家在东阳国的时候,那么近,你不去找她,现在相差数千里的路程,你知道追妻了。” 洛翰熙真想敲死吾新之。 当初是谁给他教的办法,什么纳妾了,什么世上女人千千万,不行咱就天天换的话了。 他淡漠的看了眼吾新之,“回东阳之前,把熙王府的女人解决掉。” 那些女人,他看着就烦,还一个二个的想的爬他的床。 等吾新之将她们处理完了,一定要把那些院子拆了重建,再将熙王府里里外外清扫个十几遍。 真嫌弃! 繁星似水。 夜风微起,墨阳宫庭院的古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门前的石灯笼火烛摇曳,将屋檐下的身影拉的细长。 月墨川立于廊檐下,把玩着手中的长剑。 这把剑是他还是皇子时,先帝赏赐的,雕有云龙纹的黑色剑柄,握在手中温润如玉,是一把难得宝剑。 当初他就是用这把剑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后来坐上了王座后,这把剑便被尘封了起来。 “王上这是?” “看好墨阳宫,孤要去散客居。” 黑色墨袍融进夜色中,月墨川迎着晚风朝着散客居走去。 散客居内,洛翰熙端坐在凉亭内烹茶,吾新之摇着折扇看向远处。 半晌,吾新之紧张的拍着洛翰熙,“洛翰熙,你快看,那个是不是月墨川?” 洛翰熙闻声看去。 微弱的灯火中出现一个墨袍金冠的男子。 夜色中,他大步走来,墨黑色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吾新之原以为世间没有比洛翰熙更加冷漠孤傲的男子了,可当他看见月墨川时,他才发现从前的想法有多么荒唐。 他看着月墨川咽了咽口水,“洛洛翰熙,来者不善啊……” 洛翰熙缄默不语。 红漆凉亭内,茶水咕嘟,茶雾缭绕。 月墨川走进凉亭,无视了吾新之一眼。 那双沉寂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神情淡漠。 他是知晓月墨川的性情的,从前是如此,现在依然是如此。 他不紧不慢的沏茶,二人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吾新之被二人周身的气息震慑到,忙打圆场,“那什么,西西帝,您坐……” 他紧张的擦了一把额角的细汗,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月墨川将身后的剑搭在了洛翰熙的脖颈处。 清风明月。 一丝冰凉感顺着洛翰熙的脖颈蔓延至全身。 洛翰熙放下手中的青釉刻花茶杯,抬起眼帘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的那双桃花眼沉寂而又深邃,犹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西帝夺我之妻,现在还想杀我不成?”洛翰熙的声音冷如冰霜,令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清风吹进红漆凉亭。 二人的衣袖在清风中飞舞。 月墨川垂眸看向洛翰熙,也不知道云寒究竟喜欢他什么。 “夺妻?” “呵,云寒是孤光明正大迎娶的西玉王后,何来夺妻一说。” 洛翰熙藏在袖中的手陡然握紧,光明正大迎娶? 怎么会这样? 吾新之不敢置信的看向月墨川,自己没听错吧。 若是寒嫂嫂嫁与旁人,洛翰熙还不得崩溃啊。 洛翰熙的双眸愠怒,眼圈微红看向月墨川,“何时?” “这不劳熙王操心。” “孤原以为你只是滥情,没想到你何止是滥情,简直枉为人。” 滥情? 洛翰熙与月墨川四目相对。 吾新之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心中甚是惶恐,正准备说什么呢,就听见月墨川说了句“滚!” 这话显然是给吾新之说的。 吾新之看了眼他二人,摇着折扇转身离去。 他巴不得躲得远远的,若是等会二人动手了,伤到自己该如何是好。 “西帝说本王滥情,那么西帝夺本王之妻乃非君子所为。” 月墨川从未自诩为君子,他一向都认为自己手段卑劣,是不是君子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 可他手段再卑劣毒辣,他对云寒的爱却是这世间鲜有的。 他将自己所有的柔情,将自己所有的善良,将自己内心中仅存的一丝爱悉数给了云寒。 “孤从未认为自己是君子,一个头衔而已,不要也罢。” “你!” 夜风微凉。 烛火照在月墨川的侧颜上,长睫在他的眼底倒映出一抹阴影。 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他真怕自己一时冲动将长剑划过洛翰熙的脖子。 他想这样做,可他的卿卿会伤心…… 二人僵持许久。 月墨川收回长剑,“杀你,怕脏了孤的剑。” 他抬脚朝着散客居宫门的方向走去。 半晌,他驻足,“洛翰熙,你记住当时在四国盛典时孤对你说过的话。” “孤原本想的等你来,便想尽办法让你与卿卿重修旧好,现在看来,不必了。” 夜色如墨。 月墨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他的怒气因云寒而起,他的心软亦因云寒而起……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本王从未想过要继位 红漆凉亭内,刺金紫袍在风中摇曳,缭绕的茶雾令洛翰熙俊美的容颜若隐若现。 他长睫低垂,遮住丹凤眼中的思绪,薄唇抿出一条下压的弧线。 指节分明的手指端起面前的茶杯,茶水中倒映出他的容颜。 他沉思半晌,饮下杯中茶水。 吾新之看着月墨川离去,摇着折扇走来,“洛翰熙,这西帝也太吓人了吧,周身散发着帝王气息,面容冷漠的要死。” 洛翰熙的指尖轻敲青釉刻花茶杯,眸中的思绪一层盖过一层,“年纪轻轻就能稳坐君王的位置,其能力和手段绝非常人能够比拟的。”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月墨川倒是比常人快了一步。 吾新之不以为意。 “那又怎了,东阳国的王位迟早是你的。” 洛翰熙冷眼看向吾新之,“本王从未想过要继位。” 语罢,他抬脚离去。 不继位? “洛翰熙你等等我,你不继位东阳国没有能稳坐皇位的人……” 一夜无眠。 次日,墨阳宫 云寒许是昨日哭累了,一夜安眠。 月墨川下早朝回来后云寒才微微转醒。 “睡醒了就来吃饭。” 温柔的声音从寝殿内传来。 云寒看着朝阳穿过雕花窗子洒进来,屋内的细小灰尘在朝阳下清晰可见。 她穿好衣裳,端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小女孩杏眸红肿,俨然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她轻叹一声。 月墨川倚靠在金丝软枕上,唇角微微挑起。 半晌,他走进隔间,看着铜镜前的小丫头,顿时心生欢喜。 “呀,眼睛都这么红了啊。”月墨川的言语中夹杂着戏谑。 云寒听见月墨川的声音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川哥哥……”声音娇嗔羞赧。 白皙的手指在朝阳的光辉下散出浅浅粉色。 月墨川轻笑一声。 云寒将手指打开一个缝隙偷偷看了眼月墨川,“你还笑。” “不笑不笑。” 月墨川拿起妆奁中的脂粉给云寒上妆。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眼前的月墨川。 他逆光而立,犹如神祗一般呈现她的杏眸中。 他眉眼含情,唇角上扬,桃花眼中泛起丝丝温柔,手中的动作娴熟干练,仿佛是在为自己上妆一般。 许久,他薄唇轻启,“现在照镜子吧。” 云寒将信将疑的看了眼铜镜,只见镜中的姑娘容颜惊艳,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桃花妆,从前素雅的脸蛋上,此刻散发着丝丝妩媚。 勾人慑魄,倾国倾城的容颜拨动着月墨川的心弦。 “川哥哥身为君王,竟然会给女子描眉画鬓。”云寒眉眼弯弯的看向高大昳丽的月墨川。 月墨川揉着云寒的秀发,“卿卿在川哥哥心中是不一样的。” 午后 月墨川在处理政务,云寒抱膝坐在寝殿内的地毯上,这是月墨川特地为云寒铺的地毯。 云寒总喜欢坐在地上,月墨川也不知道她的闺房是何等模样,怎会养成这样的癖好,故而寻来一张地毯铺在了寝殿中。 云寒坐在地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时不时还会穿过窗子看向庭院。 月墨川的眼底掠过不悦,“既然想他,为何又不见他?” “我……” “嗯?”月墨川走到云寒身旁同她一起坐在地毯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他的心中是否还有我,不知道他此行是为了道别还是为了见我……” 云寒说着说着神色便黯淡了下去…… 月墨川长睫低垂,只淡淡说道:“不想见不见就是,你在川哥哥这里住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云寒突然笑了,“川哥哥,我若是在这里住一辈子,你的那些大臣早该弹劾我了,什么魅惑君上,祸乱后宫的言语纷纷袭来。” 香炉袅袅。 暖阳照在二人的雅致的容颜上。 “怎么会,卿卿可是孤的王后呢。” “你我都清楚,这只是有名无实罢了。”她杏眸轻灵,一本正经的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拈起云寒的下巴,正红色的玫瑰口脂衬的她风情万种,“卿卿若是想名副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川哥哥!”云寒的双颊泛起绯红。 从前的她怎么没发现月墨川这么能撩。 这时,一个身穿碧绿轻纱襦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小……” 话音还未出口呢,就看见这一幕。 她脸上泛起一抹尴尬,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继而强颜道:“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语罢脚底抹油开溜。 “如梦!”云寒起身追了出去。 月墨川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眼角眉梢尽是寒意。 洛翰熙不能保护好她,那么他便举国之力护她安好! “林非,去盯着她。” 他不想让她去见洛翰熙。 洛翰熙不配得到她的一切,此生,都不! 另一边,御花园 两个小姑娘坐在湖边生喧起来。 “如梦,你怎么来了?” “我听人说在皇家猎场看见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子,深的表哥喜爱就猜到一定是你。” 方如梦贼眉鼠眼的看向云寒,一脸奸笑,“小雨儿,你和我表哥……”她双手的食指指尖触碰。 “想什么呢,我才没有呢。”云寒来西玉纯属避难,若不是家里人着急为她选夫,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还被人误会。 尤其是月墨川,从前看他是君子,现在真是骚话连连。 暖阳当空,莺穿杨柳。 夏风拂过,湖水泛起丝丝涟漪。 两个小姑娘发丝微动,笑意盈盈的坐在湖边嬉闹。 许久,方如梦似是想起来什么,“小雨儿,我刚才在宫里看见两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子呢。” “两个?”云寒猜到方如梦说的是洛翰熙,但为什么是两个人。 方如梦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大致说了二人的长相,云寒心下了然。 “要不让王上给你们赐婚?”云寒眉眼弯弯的看向方如梦。 方如梦自知被云寒揶揄了,红着脸说道:“我父亲已经和谢王府联姻了。” “谢王?”云寒脑海中涌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模样。 方如梦见云寒迟迟没有说话,又补充道:“是谢王府的世子。” 云寒微微蹙眉,“谢千修?” 她对这个人印象可不怎么好,没想到竟然是方如梦的未婚夫。 “你怎么知道?”方如梦双目放光的看着云寒。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感谢ancious小可爱的打赏,爱你呦~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与虎谋皮 云寒怎么能不知道,西玉国的异姓王世子多嚣张啊,想不知道都难。 半晌,云寒心头涌上一计,“如梦,你从小生活在西玉,肯定世家小姐认识的也比较多吧。” 方如梦点点头,满是疑惑的看向云寒。 云寒在方如梦耳边耳语一番,方如梦惊诧的看向云寒,“用,用表哥的名义?” “表哥会吃了我的。”方如梦惊恐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是月墨川的亲表妹,可月墨川为人冷漠,对谁都下得去狠手,所有的柔情也就云寒能够感受到了。 云寒似长姐一般,轻抚方如梦的秀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放心,放心!” 方如梦是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害怕月墨川的,这让她怎么放心,不过她看着云寒气定神闲的模样还真的就放心了。 黄昏时分。 云寒走在朱墙黄瓦的宫巷中心情倍好。 她红唇扬起,脖颈纤细,杏眸闪烁,刺金墨黑色凤袍逶迤在地。 晚风拂过,宽大的袖袍在风中鼓起,流苏金簪在风中飞扬。 她迎着晚风径直朝着墨阳宫走去…… 墨阳宫中早已掌上灯火。 案几上摆满餐食,月墨川单手支颐,慵懒的躺在金丝软塌上闭眼假寐。 云寒蹑手蹑脚的走进寝殿,她知道今天一下午不在墨阳宫,回来这么晚肯定会被月墨川责备的。 她看着金丝软塌上的月墨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他睡着了。 “回来了。”月墨川薄唇轻启,幽幽的说着话。 云寒原本还庆幸自己不会被月墨川责备,冷不防的听见月墨川的声音,内心竟有一点点害怕,毕竟她用月墨川的名义做了坏事。 “嗯,回来了。”云寒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朝着月墨川走去。 烛火跳跃,夏风吹进。 月墨川慢悠悠的睁开桃花眼,看着眼前精致妩媚的面容,心中的不悦一点点消散。 下午林非告诉他,小丫头打着他的名义准备做什么事情。 既然小丫头想做,那么他自然是要奉陪的。 这辈子,刀山火海,他都愿意陪她越过。 月墨川起身牵起云寒的手朝着案几走去,“该吃饭了。” 云寒心虚不敢看月墨川,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夜色空灵,风清月朗。 云寒坐在罗汉榻上偏着小脑袋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正在龙案前绘着之前的丹青。 许久,云寒红唇轻启,“川哥哥,过些时日便是端午节了,不知西玉国从前的端午节时如何过的?” 月墨川提笔舔墨,冷冷的说了两个字,“不过。” 云寒脸上浮起一抹黯然,她要怎么样才能让月墨川大张旗鼓的过这个节呢。 “川哥哥,你也太闷了,怎么什么节都不过?”小丫头活像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月墨川抬起眼帘看向云寒,真是把她养刁了,什么话都敢说。 在西玉国,从来没有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从前他做皇子时如此,现在他做君王亦是如此。 他唇角挑起,“如果卿卿愿意与孤名副其实的做夫妻,就知道孤闷不闷了。” 云寒气呼呼的鼓起包子脸,怎么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 “川哥哥,这个坎过不去了是不是?” 香炉袅袅,皓月高悬。 月墨川放下笔朝着云寒走去。 他拈起云寒的下巴,娇艳欲滴的模样令他心痒。 佛手柑的味道萦绕在云寒鼻尖。 此刻的云寒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与虎谋皮。 她身居狼窝却堂而皇之的去招惹狼王,这简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啊。 “川,川哥哥……”她的声音带着丝丝求饶。 月墨川垂眸看着云寒,“卿卿,你记住,做孤的女人,心中不可以有旁的男人,所以,在你没有忘记洛翰熙时,孤不会碰你一下。” 他的话语犹如定心丸一般重重的敲击着云寒的心弦,令云寒无比心安。 从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年,月墨川都没把他怎么着,想来是个君子。 她对月墨川的话无比相信。 半晌,月墨川挑起薄唇,松开了云寒的下巴。 “林非,给各家下帖子,端午节前来赴宴。” 云寒突然问月墨川端午节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明白小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呢。 虽然他现在猜不到,但是他倒是愿意陪她过节。 林非领命准备退下时,月墨川垂眸看向自己的宽袖。 小丫头正在微微晃动他的衣袖,小脸委屈巴巴的,搞得他欺负她一样。 “顺便再去散客居,告诉洛翰熙,前来赴宴。” 林非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月墨川,“王上……” 他是不愿意让洛翰熙见到他家王后的。 “无妨,去吧!” 云寒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情绪,真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月墨川了。 看来,他也不像旁人说的那样,不好说话嘛。 月墨川将云寒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心爱的小丫头啊,还是不要在和洛翰熙有来往才好。 夜风习习。 西玉王宫响起树叶的沙沙声。 散客居 吾新之摇着折扇惊呼,“月墨川邀请咱们去端午家宴?” 洛翰熙缄默不语。 他也同样疑惑为何端午家宴,月墨川会邀请他们去,但是既然邀请了,那他便去,说不定还有机会跟小乖乖解释清楚误会呢。 “他前几日还将剑放在你的脖子上呢,今日又来邀请你参加宴席,真是会做人,打个巴掌给个枣。”吾新之在洛翰熙耳边碎碎念。 洛翰熙听着心烦,抬脚离去。 “喂,洛翰熙你去不去?” “去!” …… 几日后,西玉王宫门前人欢马叫,各个脸上都洋溢着欢笑,月墨川上位以来还从未举办过这样的家宴,这次真是拖云寒的福了。 今日的端午宴席是在露天的疏桐苑举行。 疏桐苑是西玉王宫极为雅致的一个庭院,用峰峦叠翠、小桥流水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庭院内只有一间西方和几间比较典雅的厢房用来更衣休息的。 放眼望去,最高的假山上还修建着一个八角亭,名为听泉亭。 所谓听泉亭是因为坐在凉亭内可以听见假山上流水的声音,而这声音与泉水声相近,犹如身处大自然一般舒适。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云寒作妖 偌大的庭院内,上座摆放着一张黑檀雕龙长椅,长椅后面坐落着一张绘有万里山河的屏风,山脉绵延,气势如虹,给人一种磅礴的大气感。 下方摆着小几,小几上摆满瓜果茶点。 宫女还在陆陆续续的端着托盘走来。 方才宫门前的热闹瞬间转换了地方…… 夏风过境,蝉鸣鸟叫。 骄阳透过雕花窗子洒进屋内。 隔间的铜镜前,月墨川正不紧不慢的给云寒描眉画鬓,他认真的犹如在雕刻一件工艺品。 许久,他薄唇轻启:“不知今日的落梅状卿卿可曾喜欢?” 云寒看向铜镜中的小姑娘,额间的红梅犹如真的梅花一般鲜活,盈盈笑意间竟然还露出几分风雅,论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川哥哥你真厉害。” “是卿卿生的美。” “……”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上了龙撵。 疏桐苑 云寒看着上方黑色匾额上“疏桐苑”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微微蹙眉。 “卿卿怎么了?”月墨川的所有心思都在云寒身上,她有一丝的不悦都会被月墨川看见。 云寒知道,西玉王宫的宫苑匾额全是出自月墨川的手,但她不明白为何每个院落的名字都无比的凄惨。 “川哥哥起的名字都太悲伤了。”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真的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美,无论何时何地看去,侧颜都俊美的令人挪不开眼。 他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小脸,带着云寒大步走进疏桐苑。 残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此刻的疏桐苑内本应人声嘈杂,可今日大家却因为两个陌生的面孔开始窃窃私语。 王公大臣则是猜测这二人的身份,世家小姐则是觊觎这二人的容貌,亦是猜测他二人是否有妻室。 云寒还未走近宴席处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紧随着月墨川身后,小手微微勾起月墨川的大掌。 月墨川唇角扬起,一把握住了她那软若无骨的小手。 云寒慢慢走近宴席处,四周绿柳成荫,花香四溢,若隐若现的泉水声盘旋在耳边。 她低声:“川哥哥居然私藏这么好的宫苑。” 月墨川缄默不语,轻微挑眉牵着云寒的手走进宴席。 王宫大臣看见月墨川携云寒一同前来,纷纷起身行礼。 另外两个席位的人却无动于衷。 众人纷纷替他二人捏一把冷汗。 洛翰熙的目光始终在月墨川和云寒的手上,他藏在袖袍中的大掌早已紧握。 吾新之轻声,“洛翰熙,寒嫂嫂居然和西帝牵手进来的。” 洛翰熙给了吾新之一个白眼,他不瞎好吗,他能看的见,用得着旁人提醒吗。 清风徐来。 月墨川的墨袍在风中翻飞,他冷漠的看了眼洛翰熙,尽管他没有起身行礼,月墨川也丝毫不生气。 他牵着云寒的手朝着上座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撩袍落座。 “今日是家宴,众爱卿请尽兴。”月墨川声音冷漠,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语罢,丝竹管弦声拉开宴席的帷幕。 歌舞升起,舞女的水袖拂过面颊,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令众位大臣飘飘欲仙。 洛翰熙对这样的歌舞甚是反感,他的心思都在云寒的身上。 云寒身穿墨黑色刺金凤袍,头簪金色流苏凤钗,耳坠红宝石耳环,精致的落梅状更显高贵妩媚,风华无双。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拨动着洛翰熙的心弦。 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孩儿,该在他的怀中撒娇才是。 此刻的洛翰熙真是为从前的高傲痛恨不已。 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无论如何,云寒该回到他的身边才是。 他那双狠厉的丹凤眼朝着月墨川看去,月墨川微微挑眉,唇角自然挑起。 上座的云寒脸上笑意盈盈,却是正经的问月墨川,“为何台下的那个女子没有双手。” 月墨川眼底掠过狠厉,手中的酒盏微微紧握。 他还未说话,便听见云寒继续说道:“我怎么看着那个人眼熟?” 半晌,云寒似是想起来什么,“是曾经掌掴我的人。”她脸上流出一抹惊诧。 继而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眼中浮起一抹恐惧,她强压下心中的惧怕,“月墨川,是不是你将人家的手砍了?” 夏风微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蝉声与歌舞毫无违和感的融为一体。 月墨川喝下酒盏中的最后一口酒,垂眸看向云寒。 他做的事情,从来不否认,哪怕再残忍,只要是他做的,他都认。 “下次再这样直呼我的名讳,卿卿就该挨罚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云寒。 又看向那名众星捧月般的舞女,眉眼皆泛起寒冷,“是我做的,一个舞女怎能欺负我的卿卿。” 云寒许久没有说话,可脸上的恐惧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月墨川附在云寒耳边柔声问道:“卿卿怕川哥哥?” 云寒依然未曾言语,继而听见月墨川继续说道:“谁都可以怕我,唯有卿卿不用怕我。” 语毕,他宠溺的扬起唇角,揉了揉云寒的秀发。 二人举止亲昵令洛翰熙格外刺眼,他恨不能现在就将云寒从月墨川身边抢回来。 许久,云寒看着月墨川微微扬起唇角,那股子恐惧感已逐渐消散。 和月墨川相处这么久,他确实对自己很好。 美人坐怀不乱的人,堪称君子。 她眉眼弯弯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相信你。” “乖。”月墨川语气极为宠溺,真是羡煞下方的世家贵女。 云寒红唇上扬的看向中间的舞女,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了。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疏桐苑的景色极为秀丽,况且又鲜少开放,世家公子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宴席,而世家小姐纷纷听了方如梦的话端坐在宴席上。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云寒挑起红唇朝着方如梦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月墨川将云寒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家小丫头要作妖了。 歌舞声渐渐变小。 半晌,只听云寒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川哥哥,我听说那位东阳国嫡皇子到现在都没有正妃呢,正好趁着今日各世家小姐都在,不如给那位可怜的皇子选一门亲事如何?” 云寒拈起一块茶点送至月墨川嘴边,她怕月墨川不张嘴,还偷偷掐了一下月墨川的肉肉。 月墨川看了眼洛翰熙,他不光张开嘴吃了云寒手中的茶点,还咬了云寒的手。 明知是逢场作戏,可月墨川心里还是暖暖的。 云寒真是嫌弃月墨川的口水。 “月墨川,你怎么这么恶心?”云寒在月墨川耳边低声。 月墨川双目含情的看向云寒,“卿卿掐我做什么?” 云寒一脸震惊的看向月墨川,原本还夸他是个君子,现在看来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二人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却格外亲昵……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八十四章 帮他选妃 月墨川单手支颐,轻抚云寒的秀发,眼底尽是戏谑,他低声道:“卿卿今晚将川哥哥三个字抄一百遍。” 云寒都惊了,她怎么就被罚了呢。 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选妃、选妃。 宴席一片寂静,下方坐的世家贵女早已蠢蠢欲动。 那可是东阳国嫡皇子,东阳国不止是大国还是四国之首,若是能嫁给他,那后半生定是衣食无忧了。 奈何月墨川在上座和云寒说着悄悄话,似是没有注意到下方坐的小姐中饥渴的眼神。 许久,月墨川柔声道:“孤的卿卿真是心善,都知道替旁人操心婚事了呢。” 这语气在众大臣的耳中代表着月墨川十分不悦,在洛翰熙耳中简直十分刺耳,只有云寒知道,这是月墨川在揶揄她呢。 云寒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川哥哥……”云寒虽娇嗔不堪,可她手底下却又掐了一把月墨川的肉肉。 月墨川握住云寒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既如此,那便由熙王殿下亲自挑选好了,卿卿以为呢?” 月墨川对云寒的原则就是,只要她想玩,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玩开心,而他,也愿意陪她玩。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眼底尽是冷漠,光明正大的在京都城纳妾,既然喜欢女人,那这次便给你送上王妃。 王妃不比妾更有意思? 她转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只怕熙王殿下不好意思呢。” 垂柳舞弄身姿。 炎热的夏季在这绿柳成荫的地方似乎没有那么炎热了。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带你去转转吧。”月墨川说着便牵起云寒的手朝着宴席外走去。 云寒心下纳闷,为何每每触碰月墨川的手,自己就会心痛。 她摇了摇小脑袋,随着月墨川一同离去…… 众人见王上和王后纷纷离去,世家小姐蜂拥而上。 洛翰熙朝着云寒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又看了眼朝着他们走来的世家小姐,“兄弟,靠你了!” 吾新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便听见洛翰熙说道:“他才是熙王殿下。” 众人纷纷朝着吾新之扑去,吾新之在心底问候了洛翰熙祖宗十八代。 而洛翰熙则紧随月墨川二人走去…… 蝉声聒噪,虫鸣鸟叫。 疏桐苑内的林荫极多,每条小路都是不一样的,有青石板铺成的,有五彩鹅卵铺成的,还要一条路竟然是用郁郁葱葱的青草铺成的,看着精致的小路令人无法下足。 而这个宫苑中的花草也是极多的,荷花、栀子花、牡丹花以及茉莉花应有尽有。 此时正好是牡丹和茉莉盛开的时候,二人行走在青石板小路上仿若置身大自然中,徜徉花海,芳香扑鼻。 “月墨川,我从前竟不知道你还要这样的风水宝地。”云寒和月墨川离开宴席后二人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如胶似漆的模样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月墨川越发喜欢这样的逢场作戏。 他冷眼看着云寒,“两百遍。” 云寒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苦着脸看向月墨川,乞求月墨川能够怜香惜玉。 可月墨川本就是个心狠的人,旁的事情或许可以怜香惜玉,称呼这件事情,不行! “川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云寒气呼呼的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似笑非笑,“卿卿,我给过你机会的。” 二人正说着话呢,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寒寒……” 云寒背朝洛翰熙,闻声瞬间红了双眼。 她拉着月墨川的袖袍,努力做出一个笑脸,转身道:“不知熙王殿下有何事?” 她的笑,犹如春风过境般治愈洛翰熙的心灵,打开洛翰熙的心门。 可洛翰熙看的出来,她眼底蕴起的黯然。 她在怪他? 洛翰熙看向月墨川,“西帝可否先行一步?” 月墨川不想走,也不想放云寒走。 他垂眸看了眼云寒,她手中把玩着他的袖袍,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不行!”月墨川带着云寒大步离去。 二人还未走远,便听见身后洛翰熙说道:“云寒,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仅此一句话,云寒潸然泪下。 许久,她抬手拭去泪水,优雅的转身看向洛翰熙,“洛翰熙,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自然的牵起月墨川的手径直走去…… 树影婆娑。 微风拂过耳畔。 云寒的话令洛翰熙陷入冰冷的深渊。 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听泉亭 云寒俯瞰着疏桐苑的一切。 重峦叠嶂的假山,清冽冰冷的水声。 泪水再一次划过云寒的脸颊,曾经那个紫衣少年已不复存在了。 “卿卿,去找他吧。” 月墨川虽舍不得云寒,但他也明白,云寒的心里只有洛翰熙。 他,不忍她伤心。 云寒拭去泪水,唇角上扬的看向洛翰熙,“我不去。” 此刻的她,依旧像从前那般有一副傲骨。 她还没有想好该不该见他…… 夜色清幽。 墨阳宫门前的灯笼闪烁着微光。 云寒回来后便睡了。 月墨川立在廊檐下看向天际,桃花眼犹如死水一般沉寂。 夜色深沉。 散客居内,吾新之和洛翰熙各有各的烦心事。 吾新之因为今日帮洛翰熙周旋那些官家小姐而烦心,若是被魏子衿知道了了,他不得掉一层皮啊。 洛翰熙在为追妻而愁闷。 “嫂嫂真是那样说的?”吾新之摇着折扇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不置可否。 半晌,只听吾新之说道:“也不知道月墨川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 “不是月墨川。” 洛翰熙在来的路上还在想,应该是月墨川对云寒说过什么,可那夜从月墨川的言语中,他能感受到月墨川并没有阻止他带云寒回去。 如果是月墨川阻止那还好说,但若是云寒自己不愿意,洛翰熙真的无望了。 可乐正皇后只钟意云寒这一个儿媳妇,若是带不回去云寒,洛翰熙也别想回去了。 乐正皇后可没少给洛翰熙施压。 洛翰熙坐在屋檐下,丹凤眼中满是愁绪。 许久,他眼底划过一抹喜色。 一声口哨将云寒带在身边的悠悠唤了过来……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此生,不相忘! 悠悠自从来到西玉王宫,只能躲在墨阳宫外面,谁让月墨川不待见它这样毛茸茸的东西呢。 洛翰熙回屋简单的写了几个字,将信装进小小的一个竹筒中,还给悠悠喂了点心,并且告诫它,一定要送到。 吾新之哂笑。 “都开始靠畜生了,洛翰熙你混得也忒惨了吧。” 洛翰熙也不想这样啊,可他和云寒的误会太多了,若是不说清楚,这辈子二人就要错过了。 另一边,墨阳宫 悠悠偷偷溜进隔间,将洛翰熙的竹筒从嘴里吐出来放在云寒的枕边。 云寒早已酣睡,全然不知自己身旁发生了什么。 一夜安眠。 次日一早。 月墨川每天上朝之前都会进入隔间看一眼云寒,今天也不例外。 他看着床榻上酣睡的云寒,心中甚是欢喜。 月墨川给云寒掖好被角准备离开时注意到云寒枕边的小竹筒。 他打开竹筒取出信纸“我们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好吗?” 月墨川看着信纸,脸上蕴起一抹不悦,将手中的信纸化为齑粉大步离去。 洛翰熙为了将云寒带走,什么办法都能用上,信纸都送到他墨阳宫了,他能开心才怪。 一连几日,洛翰熙都没有等到云寒的身影,他着急的在散客居徘徊。 吾新之坐在庭院中笑道:“我就说畜生靠不住吧。” “我要去找云寒。”洛翰熙说走就走。 他真的,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墨阳宫 月墨川还没下早朝。 云寒才起床一出门便看见洛翰熙大步朝着寝殿走来。 她脸上的神情略微慌张。 其实,若是不见洛翰熙,或许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便慢慢淡去。 可天不遂人愿。 “寒寒……” 云寒垂眼,她怕看见洛翰熙会伤心,会在他面前不争气的留下眼泪。 “你来做什么?” “前几日的信你一直没回,所以……”洛翰熙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卿卿,我回来了。”身穿刺金墨袍的男子漠视了一眼洛翰熙,径直朝着云寒走去。 夏日炎炎。 云寒听见月墨川的声音如蒙大赦,她的川哥哥来的太及时了。 “川哥哥……”云寒小跑着走向月墨川身旁。 洛翰熙垂在身旁的手紧握,天时地利人不和。 “罚抄写完了吗?”月墨川柔声道。 云寒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川哥哥,能不写吗,两百遍啊……” 云寒掐指一算,月墨川想要她的命。 “不行!”月墨川周身的气息令云寒惧怕。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寝殿走去,临进门时,他侧目道:“熙王殿下还有事?” 洛翰熙捻着手指大步离去。 云寒看着洛翰熙离去的背影,心中掠起一抹疑惑。 他方才说的信是什么? “罚抄。”云寒来不及思考便听见月墨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寒不情愿的去抄写“川哥哥”三个字。 夜色苍茫。 云寒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闭上眼睛便是洛翰熙的音容笑貌。 一天了,她都在想那封信中究竟写的什么。 直到黑夜过半,隔间渐渐安静下来了。 月墨川躺在龙榻上听着隔间的动静。 他将手放在脑后,桃花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他清楚的明白,他的卿卿心软了……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寒一连几日在墨阳宫中坐立难安,月墨川倒也不说什么。 这日,云寒突发奇想的想要去找洛翰熙,临出门前只给月墨川说:“我想出去一下。” 即使云寒不明说,月墨川也明白云寒是去找洛翰熙的。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原以为真的可以轻松的放下,可这个放下的代价真的太大了。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今生的错过,但愿来世能够相遇…… 暮色时分。 云寒慢悠悠的晃到墨阳宫门前,看着上面遒劲有力的大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到底是没有勇气去找洛翰熙。 若是曾经在东阳国有这样的勇气,她还用得着沦落至此吗? 不知为何,月墨川看见此刻的云寒莫名的想笑。 “追夫失败?”月墨川慵懒的问道。 云寒抱膝坐在地毯上,“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说完话猛然看向月墨川,仿若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川哥哥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每次都戳破人家的心事。” 月墨川敛起笑意,“寒寒,留下来不好吗?” “川哥哥待我好我都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放不下洛翰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放不下洛翰熙,许是从前每次在危机关头的出现,每次在深夜中的突袭,每次在众人面前替她解围,将她如珠似宝的捧在掌心中……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云寒,你又何尝不是令川哥哥放不下…… 从第一次无意中撞入的满怀,在清泉寺时对她的相救,在四国盛典时对她的关注,在御花园中对她的保护和在西玉国的一点一滴…… 这些记忆,将永存月墨川的心中。 此生,不相忘…… 梅雨纷纷。 整个王宫都阴沉沉的。 散客居的洛翰熙天天急的不行,墨阳宫的云寒整日郁郁寡欢,在加上这些时日的梅雨时节,令这二人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日,天空放晴。 云寒在墨阳宫嗅到了丝丝荷花的香气。 这个时节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而雨后的莲蓬也是最新鲜好吃的。 御花园 夏日的御花园最是繁盛的,荷花摇曳,树影婆娑。 湖水中央还建着一汪喷泉,泉水洒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炎炎夏季行走在湖边的鹅卵石上令人神清气爽。 云寒手中提着一个小花篮,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散客居 洛翰熙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正找吾新之呢,就看见吾新之匆匆忙忙跑进来。 “我正找你呢……” 吾新之拉着洛翰熙就往外面跑,“我不重要,嫂嫂重要,我刚才看见她去御花园了,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洛翰熙闻言,匆忙朝着御花园走去。 朱墙黄瓦,宫巷幽深。 一个紫衣金冠的男子飞快的穿梭而过。 许久,洛翰熙的身影出现在御花园中……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云寒的巴掌 御花园内,一个身穿墨黑色刺金凤袍的小女孩浑然不知御花园中早已进来的人。 她怀抱几只莲蓬,赤脚在水面上晃动,时而还溅起水花。 洛翰熙边走边看向云寒,一身黑金凤袍逶迤在身后,精致典雅的妆容更显雍容华贵,纤纤玉足拍在湖面上,更显的她皮肤光滑白皙。 他轻声走到云寒身后,“寒寒……” 坐在湖边的云寒手中微颤,杏眸微微泛红,这是…… 她缓缓起身,将手中原本剥好的莲子悉数洒进湖水中,“你还来做什么?” 云寒垂眸看向湖中泛起的涟漪,看着莲子沉浮在水中。 此时,她的心犹如这莲心一般苦涩。 洛翰熙从身后将云寒抱住,声音低沉:“寒寒,我好想你。” 他呵气如兰的声音飘进云寒的耳朵。 一种酥酥的感觉蔓延至云寒全身。 “洛翰熙,你放开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云寒说着话闭上了双眼。 烈阳高照,夏风微起,树影婆娑。 御花园门口,一个身穿墨黑色刺金龙袍的男子双目深沉的看着园内的一切。 二人耳鬓厮磨的模样深深的刺痛月墨川的心。 他的手紧握红漆柱子,最后硬生生的在红漆柱子上留下了几条印记。 园内。 云寒挣脱洛翰熙的臂弯,扬手给了洛翰熙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忠。” “这一巴掌,是打你无信。” “这一巴掌,是打你无情……” 云寒一连打了洛翰熙三巴掌,洛翰熙自知有错,任由云寒打骂。 “云寒,我洛翰熙起誓,我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情。” 御花园外,月墨川瞳眸微动,继而转身离去。 园内二人的争吵还在继续。 “呵,好一个没有。” 半晌,云寒又继续道:“你走吧,既然你依然认为没有,那便当做我曾经的一腔欢喜喂了狗,从此以后,各自安好。” 云寒提着小花篮赤脚离去,还未走远便听见洛翰熙说道:“云寒,你心里依然有我不是吗?” “熙王殿下说话请注意分寸,我既已是西玉的王后,那我便是川哥哥的妻。” 洛翰熙拉住云寒,“你当真要做他的妻?” 清风徐来。 二人的衣衫微微摆动。 “对,我与川哥哥早已有了肌肤之亲。” “云寒!” 洛翰熙紧握云寒的手臂,“那这又是何意?” 许久,云寒看向洛翰熙的手,把原本想说的话却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着洛翰熙手中的紫色帕子,这是她离开东阳国时特地放在抽屉里的,一切关于他的东西,她都舍不得扔掉。 云寒看着洛翰熙手中的帕子,眼中泛起泪花,她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他对她的关心、照顾,无微不至。 半晌,她将方才要说的话,改成了:“那都过去了,我和川哥哥也很好。” “既然过去了,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十日后,希望你可以来梨园。” 云寒长睫低垂,骄阳洒在云寒的侧颜上,浓密细长的睫毛在她的眼底倒映出一个弧形。 她听着洛翰熙的话,许久未语,提着小花篮转身离去…… 湖水微漾。 洛翰熙的丹凤眼中倒映着云寒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渐渐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御花园中…… 暮色将至。 余晖洒在西玉王宫金色的琉璃瓦上,整个王宫异常璀璨夺目。 云寒提着小花篮,赤脚走在悠长的宫巷中。 她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心脏深处比手要痛很多。 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竟然,还是喜欢洛翰熙。 喜欢到,只要他认错,她就会立马原谅。 喜欢到,只要他在,她就无比心安。 喜欢到,只要看见他,她就心生欢喜。 …… 血色的晚霞映红天际。 云寒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墨阳宫…… 月墨川此时正在作画,听见庭院的动静,便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起身净手,指节分明的手指竟然比女子的还要好看。 他眉眼低垂,薄唇抿出一条清晰的唇线,仔细的将每一根手指都洗干净。 屋内已掌灯火,墙角香炉袅袅。 云寒赤脚走进寝殿,什么也没说径直回了隔间。 月墨川将手擦拭干净,余光瞥到了云寒的衣角。 许久,他抬脚走进隔间,床榻上的小女孩身子微颤,显然是在低声啜泣。 月墨川走到床榻边坐下,云寒的长睫上挂着细碎的泪水,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一把。 “卿卿……”月墨川最是见不得云寒受委屈的模样。 仿佛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川哥哥,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云寒声音哽咽道。 月墨川眼帘低垂,看着云寒微红的掌心和带有泥土的指甲。 他端来一盆清水,细细的将云寒的手擦拭干净。 半晌,他看着云寒柔声道:“不值得为他伤心。” 月墨川又将毛巾洗干净,将云寒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又将云寒从床榻上拉起,拥入怀中。 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味萦绕在月墨川鼻尖,他的小丫头是那样的娇气,那样的值得怜爱,最后却被人伤的体无完肤。 他的心,好痛…… 次日午后,云寒将洛翰熙约她去梨园的事情告诉了月墨川。 月墨川似是早就知晓一般,丝毫不觉得惊讶。 他只淡淡的问道:“你想去吗?” 这个问题,云寒也不知道。 另一边,散客居 “什么?我不去!”吾新之摇着折扇惊诧的看向洛翰熙。 不知道洛翰熙又在出什么鬼点子,让吾新之能有这么大的抗拒。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吾新之,“你确定你不去?” 吾新之摇折扇的速度愈发快了,想来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你看我的扇子上写的什么字?”吾新之气呼呼的问道。 “文人墨客,有什么问题吗?”洛翰熙才不管他怎么想的,只要是洛翰熙想做的事情恐怕还没几个做不到的。 吾新之真是佩服洛翰熙的脑子,这四个字有那么难理解吗? 他好歹也是要走仕途的,怎么能做助兴的这种事情呢? 还不等吾新之细想,就听洛翰熙又说:“要不你别去了,等我回京都城之后让寒寒将魏小姐请到熙王府做客。” 吾新之惊讶的看向洛翰熙,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今生难得有情人 继而又听见洛翰熙说道:“然后让魏小姐好好看看你的后院。”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洛翰熙,你摸着良心说,那是谁的后院?” “我答应过寒寒,不纳妾的,你说那是谁的后院,当初选人的时候我也没露面啊。”洛翰熙一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表情,真是气坏吾新之。 当初正是吾新之帮着洛翰熙挑选美妾的,洛翰熙的原话是这样:“按照你的审美挑选便好。” 吾新之现在想来,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合着半天,洛翰熙在这等他呢。 “洛翰熙,你还是人吗,为了女人连兄弟都坑,你自己算算,你都插我多少刀了?” 若是吾新之面前现在有后悔药,他都不用考虑就会吃下去的。 洛翰熙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吾新之,“现在是去,还是不去?” 吾新之别无他法,合起折扇,“去去去……” 焦金流石,火云如烧。 这个夏季异常炎热…… 墨阳宫的寝殿内摆着碎冰和冰镇瓜果来驱逐这炎热的暑气。 庭院内的蝉声透过窗子传来,聒噪的声音惹人心烦。 “川哥哥,明天就是第十天了。” 月墨川闻言放下手中的事物,朝着罗汉榻走去,“你想去川哥哥就带你去。” “谢谢川哥哥,给你剥好的葡萄。”云寒将自己面前的水晶葡萄推至月墨川面前。 次日 月墨川带着云寒出宫,本想乘坐马车的,可是云寒却说自己想逛街。 她来到西玉国之后真的没有逛过街,天天被月墨川闷在墨阳宫,感觉自己四肢都要退化了。 月墨川看着云寒杏眸放光便和她步行出宫。 “是我忘了,卿卿还小呢。”月墨川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 云寒盯着自己的绣花鞋,不乐意道:“川哥哥就会揶揄我。” …… 西玉的街道纵横交错,路面整洁,街道笔直与东阳国的街道相差甚多。 街上人头攒动,商铺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 “卿卿可有喜欢的?”月墨川垂眸看着身旁的小丫头。 云寒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有,就是被闷的太久了。 “川哥哥,我只是想逛逛而已。” 二人顺着街道一路走去,直到走到梨园门口。 云寒看着上方的匾额,“逍遥居,我倒要看看有多逍遥。” 她说着话便大步走进逍遥居,只见逍遥居内早已座无虚席。 云寒不悦的蹙眉,洛翰熙不是说十日后吗,今天正好是第十日,怎么连位置都没有。 “川哥哥……”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 她每每看见月墨川的侧颜时,都会被他的绝世美颜所诱惑。 月墨川牵起云寒的手,朝着二楼走去。 逍遥居的老板娘见过无数达官贵人,还从未见过这等姿色的妙人儿呢。 她见这二人品貌不凡,心道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看着二人走上来,一脸谄媚的走过去,“二位客官请跟我来。” 老板娘将他二人带至逍遥居光线最好的地方坐下。 这个位置是洛翰熙专门为月墨川和云寒定的,他知道,只要云寒出门,月墨川那个小子就一定会跟上的。 半晌,逍遥居的下人就端着这个时节的瓜果和茶点走来。 云寒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偏着小脑袋看向月墨川,“川哥哥,这个位置是你定的?” 月墨川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一杯茶水,他端起茶水看着杯中的色泽,是今年的新茶,凌云白茶。 “不是。” 云寒轻轻的“哦”了一声,他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二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戏台子上响起了声音。 云寒抬眼看去,只见两名相貌不错的伶人走了出来。 “我时常在云烟楼看戏,还从未见过姿色这样好看的伶人呢。”云寒手中剥着葡萄看向下方。 月墨川一向不喜嘈杂,听戏曲这样的事情恐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闻言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不禁唇角挑起。 他晃着手中的茶水,眸色深沉。 不可否认,洛翰熙比他懂女孩子的心。 许久,云寒看了看四周,不满道:“洛翰熙那个狗,说好了让我来梨园自己却没来。” 语气中充满责备却又满是期待。 “让你来看戏,他又没说陪你看。”月墨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这小丫头平时看上去也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就萌蠢萌蠢的,还挺可爱的。 云寒听着月墨川的话似是在理,又呆萌呆萌的点了点头。 “川哥哥,这个《西厢记》我虽然看过很多遍,可是每次都觉得很悲伤,好在结局还算不错呢。” 月墨川未曾言语。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她真以为这是让她看戏来了? 摆明了是洛翰熙那小子想告诉她,无论经过多少磨难,他的情谊从未改变。 月墨川正出神呢,便听见下方一片欢呼声,一曲《西厢记》就这样落下帷幕。 “今生难得有情人……”云寒呢喃着这句话,眸色黯淡了下去。 这时,台上比方才还要热闹些许。 云寒闻声看去,只见一道道横幅在台上拉开。 第一道横幅上面写的是:云寒,我错了! 第二道横幅上面写的是:云寒,我心悦你! 第三道横幅上面写的是:云寒,请跟我回家! 云寒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看见他的第一句话时,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便崩塌了。 一束炙热的目光朝着云寒看去。 云寒方才便觉得台上的伶人甚是眼熟,现在仔细一看竟然是洛翰熙亲自给她唱的一出戏。 台下所有人都朝着云寒看去,一些待字闺中的女子别提有多羡慕了。 他们都是听说今天逍遥居有一出好戏才纷纷前来听的,可这哪里是一出好戏,这分明是一把狗粮啊。 洛翰熙站在戏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云寒,我曾说过,今生非你不娶,我也说过,今生永不纳妾,我还说过,今生只此你一人。” “云寒,我喜欢你,想将你护在掌心万般娇宠,想与看尽日月星辰,想同你走遍锦绣山河,想在每天旭日东升之时,看见你酣睡的容颜。” “云寒,今天我想要告诉你,我虽冷漠,可我却将今生的所有柔情给了你,第一眼见你,我便想好了我们的余生,余生有你,万物可期!” “云寒,接下来的这句话你听好——” “这一生,我将宠你一世情深,护你百岁无忧!” 洛翰熙的一席话曾在东阳国的时候便令世家小姐羡慕不已,行至西玉国又收获一拨芳心。 一朝相见,共度余生。 台下有女子细声道:“爹爹,女儿以后要嫁的人就是那样的。” “我以后也要嫁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 “……” 云寒的泪水划过脸颊,她怔怔的看向戏台子上的男子,许久,她扬起唇角朝着楼下跑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今天头疼,发文之前没有仔细看还请各位小可爱多担待 第二百八十八章 酸菜席 她飞快的跑上戏台子,与洛翰熙抱了个满怀。 她在洛翰熙怀中带着哭腔说道:“洛翰熙,我一直在等你。” 云寒的声音揪起了洛翰熙的心,委屈的言语犹如受到了天大的欺负。 “对不起,寒寒,我应该早些找你的。”洛翰熙如获至宝般将云寒拥入怀中,迟迟不愿意松手。 这时,只听云寒低声:“可是你的后院现在已经不干净了,你说我该不该原谅你。” 洛翰熙唇角扬起,他的小乖乖果然是吃醋了。 “寒寒不喜欢,随时都能让她们走……” 台下众人羡慕不已…… 云寒踮起脚尖,咬着洛翰熙的耳朵说道:“洛翰熙,我也喜欢你,每次想到你便令我心生欢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令我觉得未来可期。” 二楼坐着的月墨川,紫砂茶杯在手中紧握,他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许久,他唇角扬起,眼底划过一抹旁人无法捕捉到的伤心…… 洛翰熙和吾新之卸去妆容,月墨川和云寒早已在逍遥居外等候了。 云寒看着洛翰熙出来,脸上的笑意是月墨川鲜少见到的。 “熙熙……”小女孩的声音甜甜的,犹如糖丝一般萦绕在二人心尖。 月墨川不悦的蹙眉,小丫头叫他都没这么甜过。 他桃花眼冷漠的扫过洛翰熙。 半晌,他唤来林非。 “去福满堂订座。” 福满堂是西玉国最奢华的酒楼,六品以下的官员都不敢踏入更别说寻常人家了。 吾新之摇着扇子,一身痞气的说道:“西帝这是要犒劳我们吗?” 月墨川真想爆粗口,犒劳?不赏赐大板都不错了。 将他的心上人从身边抢走,还等着他犒劳,简直是痴心妄想。 月墨川左边是云寒,云寒左边是洛翰熙和吾新之。 四人走在街上,迎来过往的人纷纷侧目。 西玉的街头上鲜少出现这样好看的男子,这次竟然一下就出现了三个。 少女纷纷红了脸…… 还有羡慕云寒的,竟然被三个相貌俊美的男子当作宝一般陪她逛街。 洛翰熙不经意间牵起云寒的手,这边月墨川也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 云寒身子一僵,微微蹙眉,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不着痕迹的松开这二人的手,还没抬头便能感受到头顶两束炙热的目光。 胆小如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二人的手牵起朝着福满堂走去…… 残阳映红天际。 余晖洒在红漆楼阁上,愈发显得楼阁耀眼。 杨柳的枝头垂落在楼阁上,在微风的吹拂下画出一条条美妙的曲线。 四人走进福满堂。 福满堂内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镂空的雕花窗子大开,透过窗子可以看见远处的楼阁水榭,飞檐画角,还有西玉最繁华的街道。 林非定的是福满堂最贵的一个雅间,这里风景别致,比较安静。 所谓雅间,便是用屏风围起来,可这里的每个屏风都不一样,有飞鸟走兽,有山川自然,亦有水榭琼楼。 店小二端着茶水走进来,原本乐呵呵的表情硬是被月墨川和洛翰熙给吓了回去。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微颤:“爷,请用茶。” 因为西玉的权贵世家常来福满堂,所以这里的茶水也是上好的,而且是每天不重样的茶水,今日的茶水是新下来的毛尖。 吾新之笑脸相迎看着店小二:“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特色菜?” 还没等店小二开口呢,便听见月墨川说道:“一份酸菜鱼,越酸越好。” 洛翰熙常在朝中走动,月墨川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不能甘拜下风。 “糖醋鱼,多加醋。” 月墨川淡漠的看了眼洛翰熙,“糖醋排骨,不要糖。” “糖醋里脊,不要糖,多放醋。” “酸辣虾仁,只要酸,不要辣。” “酸甜鸡键,不要甜,只要酸。” “酸甜苦瓜,不要甜,不要苦,只要酸。” “糖醋藕块,不要糖,只要醋。” “酸辣土豆丝,变态酸。” “醋溜白菜,要酸。” “……”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又看了眼洛翰熙,“你们俩,怀孕了?”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云寒,云寒讪讪闭嘴。 店小二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月墨川和洛翰熙,忙带着菜单离开了。 若是这店小二知道他质疑的人是西玉国君和东阳嫡皇子,估计觉都睡不好了。 片刻,一桌子菜便上齐了。 雅间内,酸味扑鼻。 云寒蹭了蹭鼻子,这怎么吃啊。 吾新之蹙眉看向一桌子菜,“你们俩口味有些重啊。” 月墨川和洛翰熙异口同声说道:“不吃滚!” 吾新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他吃啊,怎么能不吃呢,这十天陪着洛翰熙唱戏,简直是被洛翰熙当成苦力使唤的。 晚上不让睡,白天吃不饱的,别提有多痛苦了。 他长这么大,哪天过得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些时日过得竟然比下人害惨,他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吾新之颤抖着手拿起筷子,朝着糖醋里脊夹去,入口便立马吐了出来。 这是糖醋里脊吗?这简直就是醋啊。 又不甘心的朝着酸辣土豆丝夹去,勉强咽了下去。 酸辣酸辣,怎么只有酸,还是要命的酸。 他不敢在吃旁的菜了,估计这些菜味道都差不多。 吾新之慢慢的放下筷子,看了眼在座的三人。 半晌,月墨川夹这一块酸菜鱼放在云寒的菜碟中。 洛翰熙夹了一个虾仁放进云寒的菜碟中。 云寒看着菜碟中的菜,头皮阵阵发麻。 这哪里是来吃饭的,这简直是来观战的啊。 可是,为什么要连带着她呢,她很无辜的好吗?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月墨川和洛翰熙同时看向云寒,“卿卿(寒寒)不喜欢?” “没,没,没,喜欢喜欢。”云寒强颜看向二人。 颤巍巍的拿起筷子,她方才看吾新之的模样就知道这个菜,吃不得啊。 云寒吃了一小口鱼肉,内心简直在咆哮,这是人吃的吗?但她还是勉强咽了下去。 “寒寒不喜欢虾仁?”洛翰熙满脸不悦的看向云寒。 云寒朝他强笑,“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 可她的心里是真的不喜欢酸的啊…… 月墨川和洛翰熙二人你一下我一下的,一桌子菜基本都给了云寒。 许久,云寒苦着脸看向二人,“我吃饱了。” “林非,去结账。”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小乖乖很是香甜呀 月墨川抬脚走了出去,吾新之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洛翰熙牵着云寒一同离去。 一路上,云寒走在二人身后,朝着他们两个人挥着小拳头。 合着半天就是欺负她一个人,还点那么多酸的,简直是酸死她了。 夜色空灵。 皇宫内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禁卫军随处可见。 四人走进皇宫后,只听洛翰熙说道:“寒寒,今夜搬来散客居。” 他可不放心云寒同月墨川住在一个屋檐下,万一他再对寒寒做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 月墨川闻言,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朝着墨阳宫的方向走去。 “既是在西玉国,卿卿便还是孤的王后,王后哪有去旁的宫苑的道理。” 云寒回眸看了眼洛翰熙,杏眸中满是不舍。 她挺想去找洛翰熙的,想和他说好多好多话。 月墨川将广袖一挥,将云寒的头转了过来,附在她的耳畔说道:“在西玉,好好做孤的王后。” 云寒失落的“哦”了一声,随着月墨川朝着墨阳宫走去。 天悬皓月。 夏夜的细风拂过二人的脸颊。 月墨川的桃花眼又沉寂的几分。 云寒的王后之位,是他极力打压大臣才保下来的,他不能让那些迂腐的人抓到一丝把柄。 当初月墨川让云寒分毫不差的行完立后典礼,便是留作后手,后来云寒离去,众大臣联名上奏要求废后,硬生生被月墨川压了下去。 众位大臣虽觊觎着后位,可西玉国的兵权都在月墨川的手中,他们也不敢再说些什么,生怕被月墨川抄家。 月墨川垂眸看向怀中的小丫头,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他想将她藏起来,想天天见到她。 墨阳宫 云寒一进寝殿便猛喝了两大杯水,月墨川还笑她没出息。 “月墨川,你以后和洛翰熙两个人之间的斗争,能不能不要牵连我,我很无辜的。” 此时的云寒犹如一个新婚小娇妻数落夫君的模样,奶凶奶凶的。 月墨川慢慢逼近云寒,云寒一点点后退,直到退到罗汉榻前再无退路。 云寒只到月墨川的胸口,月墨川垂眸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 “真想把你这一口獠牙给拔了。” 这话若是月墨川对旁人说的,那定然是会做到的,可他面对的是云寒啊,是他心尖上的人啊,他又怎么舍得呢。 “川,川哥哥还是那么凶残。”云寒说话都没了底气,犹如一个做错事情的小丫头。 月墨川闻言,唇角勾起,他若是手段不狠厉,如何坐的上王位,如果手段不凶残,又如何凭借一己之力震慑朝堂,又如何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夺嫡之路,从来都是不光彩的。 是生是死,从来都只在一念之间。 要么杀出血路,夺下王位,要么放任自流,任人宰割。 显然,月墨川是前者。 他看着云寒许久,“三百遍。” “啊?三百遍?” “川哥哥,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上次才抄完两百遍啊。” 月墨川的罚抄真是与旁人不同。 “不能!” 他唇角勾起,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他觉得,让小丫头写“川哥哥”三个字,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那种享受不是旁的东西能够替代的。 上次云寒写完的两百遍罚抄,他至今还保留着,一手簪花小楷令他甚是满意。 不,他满意的应该是她用簪花小楷写的“川哥哥”三个字。 次日 云寒起床后便朝着散客居走去。 想着要去见洛翰熙,心里就欢喜的不得了呢。 月墨川下了早朝后,在寝殿没见着云寒的身影,便朝着隔间走去。 “卿……”话音未落便看见床榻上空无一人。 朝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月墨川的容颜上,眼底氤氲着这世间鲜有的黑暗。 一瞬间感觉心底空落落的,好像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瞬间丢失了。 散客居 洛翰熙正在庭院内习剑呢,便看见一个身穿墨黑色刺金凤袍的小女孩朝他跑来。 小女孩笑靥如花,发髻上的流苏轻微摆动。 洛翰熙收起手中的剑,将迎面跑来的小女孩揽入怀中。 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玫瑰清香,甘甜的香气顺着他的鼻尖流入心里,仿佛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小乖乖这样早就来视察为夫了,看来以后是真的要被你这个小鬼束缚住了。”洛翰熙话虽如此,却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尖。 云寒蹭蹭鼻尖,仰起小脸娇嗔道:“熙熙你也不算算你有多久没见我了。” “莫不是你还惦记着熙王府后院的那些女子?” 朝霞逐渐散去,二人的影子渐渐偏移了方向。 洛翰熙立马对天起誓,“天地可鉴,我洛翰熙此生从未做过对不起云寒的事。” 云寒不着痕迹的将洛翰熙手中的剑握在手中。 “小乖乖,当心伤着自己。” 云寒不以为意。 在西玉王宫这么久了,月墨川平常无事之时也会教云寒剑术,她才不会伤着自己呢。 云寒看着手中的剑,许久将剑抵在洛翰熙心口。 她红唇挑起,精致的落梅妆在阳光下犹如妖孽一般妩媚。 “是不是还有事没告诉我?” 洛翰熙不着痕迹的移开抵在心口的剑,将云寒一把拉入怀中,呵气如兰的声音在云寒耳边响起,“小乖乖想听什么,本王便告诉你什么。” 他将云寒手中的剑夺回,一把飞了出去。 云寒仰起小脸,“我……唔……” 洛翰熙不等云寒说话便一口亲了上去。 屋内的吾新之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刚一开门便看见洛翰熙的长剑朝自己飞来,不偏不倚的插在自己耳边的雕花槅扇上。 “啊——洛翰熙你想要卸磨杀驴……”话音刚落便看见庭院中二人你侬我侬的情景。 吾新之连忙退回屋内,好气好气的关上门扇。 大清早起来险些被谋杀,结果罪魁祸首还硬生生给了他一大口狗粮。 他要回家,要回京都,要找子衿…… 许久,洛翰熙不舍的放开云寒的红唇,舔了舔嘴角说道:“小乖乖真是香甜。” 云寒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两坨红晕,暗骂一声无耻。 不过她的心里甜甜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谢谢小可爱们的推荐票,只是大家可以不要用书券看咩,作者码字很辛苦哒,你们的订阅就是作者的动力呀 第二百九十章 为夫定当好生侍奉 蝉鸣鸟叫。 洛翰熙一刻都不愿松开云寒的手。 吾新之受不了这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摇着折扇离开了散客居。 红漆凉亭内,云寒满是惋惜的说道:“凉诗琪可真是在拿命爱你啊,一颗芳心错付了人。” 洛翰熙薄唇挑起,他拈起云寒的下巴,“小乖乖这是在可怜凉诗琪?” “难道她不……” “她没什么可怜的,若不是她,你我二人又怎会心生隔阂,我又怎舍得你跋涉千里来到这西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凉诗琪若不用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洛翰熙,凭借着洛翰熙在东阳国的地位,足以令她一生无忧。 云寒轻灵的杏眸看向洛翰熙妖孽般的面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同她新婚洞房的人不是你。”云寒的语气略带责备。 洛翰熙轻笑一声,将云寒拥入怀中,“只有你伤心难过了,凉诗琪才不会再迫害你,我不希望我的小乖乖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云寒踮起脚尖勾住洛翰熙的脖颈,小脸在洛翰熙的怀中蹭了蹭,甘松香的味道流入云寒的心田,令她无比心安。 她正准备说什么呢,广袖便顺着她的藕臂滑落下来。 洛翰熙侧目,一颗血色红痣呈现在洛翰熙眼中。 云寒连忙放下勾着洛翰熙脖颈的手臂,低头看着绣花鞋尖。 骄阳倾斜。 一束暖阳缓缓照在二人身上。 洛翰熙垂眸,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 云寒紧绷着身子,见洛翰熙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洛翰熙轻笑一声。 云寒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洛翰熙,只见他那双如饥似渴的丹凤眼正在看着自己。 “小乖乖不是说已经和月墨川有了肌肤之亲吗?”洛翰熙说着话缓缓抬起云寒的藕臂。 云寒尴尬的看向洛翰熙,当初的确是故意气洛翰熙的,谁让他当初光明正大的纳妾的。 “我,我……唔……”云寒还没想好理由呢,就感受到一阵冰凉。 洛翰熙将云寒拥入怀中,正狠狠的亲吻云寒的红唇,他用舌尖缓缓敲开云寒的牙齿…… 唇丨吻翕辟,缠丨绵悱恻。 许久,洛翰熙慢慢放开了云寒的红唇,“若是还有下次,就不是一个强吻这么简单了。” 云寒小脸上委屈巴巴的,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手中把玩着洛翰熙宽大的袖袍,嗫嚅道:“谁让你纳妾的?” 这话令洛翰熙哭笑不得。 他是光明正大的纳妾了,可他真的连碰都没碰过哪些人,他这副身子是要留给云寒的,旁人想都不要想。 洛翰熙轻笑一声,拈起云寒的下巴,“小乖乖既然这么饥渴,婚后为夫定当好生侍奉,必定将小乖乖放在掌心好生疼爱才是。” 云寒看着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眸子,后背凉飕飕的,她什么时候说过她饥渴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熙熙,其,其实成亲不要这么着急的。” 云寒是不着急,可洛翰熙着急啊,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云寒摁在床榻中云雨一番。 当初他就是尊重云寒的意愿没有成亲,后来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和云寒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万一再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 更何况,西玉还有一头饿狼在盯着他的小乖乖呢,他总要将小乖乖放在身边才心安。 “三日后启程回东阳,然后立刻成亲。” “啊?!这么着急?”云寒一脸惊讶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把玩着云寒的一缕秀发,唇角勾起,“小乖乖是不想和我成亲呢,还是舍不得月墨川呢,我可听说太师府的老夫人正在为寒寒选夫呢。” 一提起这个云寒就头大,“行行行,成亲成亲……” 恐怕这辈子云寒都不会知道,在西玉王宫的御花园,洛翰熙的心有多痛,也不会知道,当洛翰熙听见那句‘肌肤之亲’的时候,眼底有多黯然。 可即便如此,洛翰熙依旧想要云寒回到他的身边,听她娇嗔的叫他“熙熙”。 晚暮时分。 墨阳宫早已掌上灯火。 云寒心情格外好的走进寝殿。 月墨川在龙案前作画,听见云寒进来的声音心中又喜又悲。 “回来了?” 云寒乐呵呵的“嗯”了一声。 “今天开心吗?”月墨川声音平缓,令人分不清是喜是怒。 云寒看着月墨川,“开……” “开心”二字还未说出口呢,就被月墨川的眼神吓了回去。 呆萌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月墨川唇角扬起,真是个呆萌宝宝。 “来吃饭吧。”月墨川一直在等她回来用晚膳。 案几旁,云寒小口吃着云糕片,又看了眼月墨川,其实她已经在洛翰熙那里吃过饭了。 月墨川似是察觉到云寒的目光,“有话就说。” “川,川哥哥,我和洛翰熙三日后便要回东阳了。” 月墨川闻言手下微微一怔,三日后,他只能再见小丫头三天了…… “知道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失落。 夜色苍茫。 微风穿过窗子吹拂着寝殿内的红烛,烛火在月墨川深邃的桃花眼中跳跃。 许久,月墨川抬脚走出墨阳宫。 墨黑色的刺金龙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只能隐约听见墨袍猎猎作响的声音。 散客居 洛翰熙今日的心情格外好,数月的阴霾一散而过,连带着吾新之也没那么害怕洛翰熙了。 二人正在红漆凉亭内说着话呢,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走近二人的眸中。 “洛翰熙,那是西帝?”吾新之摇着折扇看着月墨川走来。 洛翰熙并未言语,端起茶杯小饮一口,似是早就知道月墨川要来一般。 吾新之确定来人是月墨川后,立马起身离去,连礼都顾不上行。 他可不想掺和他们二人的事情,保命要紧。 月墨川走进红漆凉亭撩袍落座,凉薄的眸光看向对面的洛翰熙。 “西帝今夜前来定是因寒寒而来,对吗?” 月墨川不置可否。 夜风拂过凉亭,吹散缭绕的茶雾。 二人的衣袖在夜风中微动,红漆凉亭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还真有一口锋利的獠牙 月墨川看了眼洛翰熙的杯中茶水,是上好的苍山雪绿。 当初云寒哪怕失忆都记得他的喜好。 “后院处理干净了吗?”月墨川一针见血。 他在各国都有密探,四国的事情基本都知道,东阳国皇子光明正大纳妾,这令他很不耻。 他深知后院勾心斗角有多严重,他不想让他心尖尖上的小人儿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生活中。 洛翰熙把玩着手中的茶水,唇角扬起,“西帝何出此言,我还未娶妻何来后院。” “你知道孤说的不是这个。” “那些人,我从未染指过分毫,凭借云寒的本事,那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云寒的对手。”洛翰熙对云寒很有信心,她又不是没有玩弄过宅斗。 月墨川看了眼洛翰熙,“若是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你休想再将她从孤身边带走。” …… 二人相谈许久,月墨川抬步离去。 半晌,他驻足道:“洛翰熙,你记住,孤虽不能和她有肌肤之亲,但她若是受到半分委屈,孤定会将她接回西玉王宫,而你定会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语毕,他大步离去。 洛翰熙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月墨川离去,什么叫做不能有肌肤之亲? 月墨川,不举? 次日 云寒起床后有屁颠颠的往外跑,结果走到墨阳宫门口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王上有令,今日起王后只能在墨阳宫内走动。” 云寒气呼呼的鼓起包子脸,“月墨川他凭什么又软禁我?” “属下不知,还望王后不要为难属下。” 云寒拂袖而去…… 寝殿内,云寒坐在龙案前,巴巴的等着月墨川回来。 朝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云寒的脸上,修长的睫毛,精致的妆容令她看起来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许久,月墨川下早朝回来,门口的侍卫禀报了早上的事情,他大步走进寝殿。 一进门便看见云寒坐在龙案前托腮发呆。 云寒见月墨川回来了,起身走到月墨川面前,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月墨川,你凭什么又软禁我?” 月墨川眼底掠过一抹不悦,这小丫头一生气就会直呼他的名讳,真是令他又爱又恨。 “想多看看你。”他的声音温柔又宠溺。 云寒娇嗔的说道:“川哥哥,你让我出去嘛,熙熙会着急的。” 她还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月墨川。 洛翰熙有什么好着急的,三日后的每一天都能看见她,而他却只有这三天可以看见她。 “他不会。” 昨天夜里,月墨川已经告诉洛翰熙,这三日云寒都会留在墨阳宫里,洛翰熙本想拒绝,可他知道了云寒和月墨川并未发生任何关系的时候,他对月墨川的态度有了一丝的改变。 美人坐怀不乱,这样的人值得尊敬。 月墨川单手支颐,慵懒的躺在金丝软塌上,沉声道:“揉腿。” 窗边洒落一层金光,屋内弥漫着佛手柑的味道。 云寒不情不愿的走过去,跪坐在金丝软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月墨川揉腿。 她好想去找她的熙熙啊,怎么能在这里被月墨川当做丫鬟使唤呢。 许久,只听月墨川凉悠悠的说道:“四百遍。” 云寒手下微微一怔,怎么还要抄,都要离开西玉了,怎么还不放过她。 “川哥哥……” “这次抄‘月墨川’三个字。”月墨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向云寒。 她不是喜欢叫自己的名讳吗,那就抄吧。 原本月墨川是不想让她抄的,可看见她这么心不在焉的模样,月墨川很不高兴,心里酸酸的。 总要欺负一下她才能缓解他心中的酸。 云寒看着不通人情的月墨川,气的牙痒痒。 不知怎的,云寒竟然朝着月墨川的手上咬了一口。 月墨川猛然睁开双眼,桃花眼中的寒气一层盖过一层。 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云寒的脸颊,云寒缓缓松开了口,只见月墨川的手上出现了两排整齐的牙印,正渗出鲜血。 月墨川看着渗出的鲜血,薄唇勾起,“还真有一口锋利的獠牙啊。” “我……”云寒没想咬那么狠的,她就是气不过。 她生气月墨川软禁她,生气月墨川让她罚抄,生气月墨川将她当做丫鬟使唤…… 云寒看着月墨川手上的鲜血,“我去请太医。” 月墨川起身一把将云寒拉入怀中,“我没事,别去找太医。”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事情,若是云寒去将太医请来,明日的早朝上必定又是废后的呼声。 他不想任何人戳云寒的脊梁骨。 这是他今生唯一挚爱的女人,他要保护好她才是。 “川哥哥,对不起。”云寒声如蚊呐。 月墨川紧紧抱着云寒,“卿卿,我只是想多看看你,你要走了,川哥哥以后都不能再看见你了,所以别怪我好吗?” 云寒此生都无法知晓,月墨川究竟有多爱她,究竟有多喜欢她。 她听着月墨川温柔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他说的没错,至此一别,或许今生无法相见。 她对月墨川,应该有一丝的喜欢吧…… 香炉四周烟雾缭绕,寝殿内落针可闻。 许久,云寒低声说道:“好。” …… 三日的光景转瞬即逝。 这三天对云寒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对月墨川来说却弥足珍贵。 月墨川将云寒一行人从皇宫中送至城门外,一路上始终未曾松开云寒的手。 他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或者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他舍不得她走…… 城门外 洛翰熙与月墨川拜别后,牵着云寒的手朝着自己的黑色马匹走去。 半晌,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垂眸看了眼云寒,松开了自己的大掌。 云寒朝着月墨川跑去,一把抱住月墨川,“川哥哥,谢谢你。” 月墨川唇角始终上扬,可眼底的却浮现着厚厚的一层阴霾。 “卿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回头,川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川哥哥,我大婚那日你会来吗?”云寒双目微红的看向月墨川。 她在他的怀中嗅着佛手柑的香甜,感受着他均匀的鼻息。 上一次连分别都没有,却没有这么难受,这次的分别,令二人愈发不舍。 “照顾好自己。”月墨川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他看向远处的洛翰熙,似是在告诉她,保护好她。 洛翰熙微微颔首。 “去吧,洛翰熙还在等你呢。”月墨川在云寒耳边低声说道。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我很喜欢月墨川,每次写到月墨川的时候都哭的好伤心 第二百九十二章 熙寒大婚(1) 秋风四起。 天际挂着丝丝乌云。 月墨川的墨袍在秋风中猎猎翻飞,额间的细发随风舞弄,沉寂的桃花眼中满是不舍。 云寒骑在马上最后看了一眼月墨川,“川哥哥,我们有缘再见。” 云寒声音随风飘散。 洛翰熙朝着月墨川做了一个告辞礼便策马离去…… 长夜漫漫。 西玉偌大的王宫中再无从前的欢乐。 月墨川看着云寒消失的背影,热泪滚落脸颊。 他的卿卿,今生还能再见到吗? “王上,为何不将王后留下?”林非见过月墨川看云寒的眼神,那种眼神极尽柔情。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 秋风过境,红枫飒飒。 月墨川的墨袍随风飘起,他站在城门口迟迟不愿收回视线。 许久,他低声:“留不住的……” 秋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 “月墨川待你定是极好的吧?”洛翰熙的言语中并未有过一丝醋意。 他看的出来,月墨川是真心疼爱云寒的,疼爱到不许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洛翰熙的侧颜,唇角扬起,“川哥哥,他很好……” 一句话,道尽千千万…… 数日后,洛翰熙一行人抵达东阳国。 云寒回到太师府第一个朝着舒怡苑跑去。 她知道祖母会担心的。 “祖母,我回来了。”云寒亲昵的喊着老夫人。 老夫人闻言扶着橙姨的手出来,“乖孙儿,快来让祖母瞧瞧。” 数月未见,老夫人早已经将选夫的事情忘在脑后了,一心只想见着自己的乖孙女儿。 云寒亲昵的抱着老夫人,“祖母,孙儿很想你呢。” “祖母也想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夫人轻声咳嗽。 这两年,老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就希望云寒能有个好夫君,这样她也能放心离去了。 云寒看着老夫人的脸色,不用问她也能想的到,祖母,怕是不行了…… 她瞬间红了双眼,“祖母,孙儿要成亲了,你开不开心啊?” 云寒的声音发颤,她害怕她的祖母等不到她成婚那日。 “自是开心的,祖母要亲眼看着我的乖孙儿穿上嫁衣,还等着抱重孙子呢。”老夫人声音苍老的说道。 云寒知道,老夫人如同往日一般,在哄她高兴呢。 数日后,洛翰熙将聘礼送至太师府。 整整九十九抬红木箱子聘礼,占据了京都城三分之一的街道。 众人看着聘礼纷纷避让。 “不愧是东阳国的嫡皇子,聘礼就是不一般。” “可不是嘛,寻常人家哪有这么有钱啊。” “听说太师府嫡女是熙王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呢。” “……” 百姓纷纷羡慕不已。 乐正皇后命铃兰将云寒请去蓝玉殿。 “寒寒,蓝姨可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你了。”乐正诗蓝高兴的握着云寒的手。 云寒一想到要嫁给洛翰熙,心情自是好的不行,“能做蓝姨的儿媳妇是寒寒的福气呢。” …… 暮色时分。 云寒从小库房内寻了一件礼物送去了思羽阁。 她去西玉的这些月里,子诺早已诞下一名女婴,取名云恋妤。 思羽阁 “羽哥哥,二嫂嫂我回来了……”云寒带着小礼物屁颠颠的跑进思羽阁。 云羽此时正在逗恋妤玩呢,见云寒进来,头也不抬的说道:“还知道你有个家啊。” 云寒笑嘻嘻的走过去,摇着云羽的衣袖说道:“羽哥哥,我错了嘛。” 云羽今生就败给了云寒的撒娇,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回来就好,熙王将聘礼都送来了,何时成亲呢?”子诺梳着妇人发髻,穿着冰丝缎制成的袄裙。 云羽怕子诺受凉,让她早些穿上冬季的衣衫,看上去略微有些臃肿。 云寒挠挠头,娇羞道:“应该是在入冬前。” 子诺看了眼云羽,“这也太着急了吧,什么都没准备呢。” “洛翰熙不准备好,怎么娶我妹妹呢。” 云寒可是云羽的心尖宝,一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妹妹要嫁为人妇了,云羽就心情不好,很不好。 云羽虽是这样说,却还是暗自给云寒准备了嫁衣,连带着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此时已至九月。 桂香味阵阵来袭,云寒由于婚期临近,也忙的不得了,大小事项洛翰熙都要来询问云寒的意见。 而另一边,墨阳宫 云寒走后,月墨川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治国上面,他想成为云寒最大的后盾,成为云寒最大的退路。 此时,他也收到了密探的来信,信中提到:熙王将在九月中旬成亲。 他的目光迟迟不愿离开那封书信,他的卿卿终究如愿了…… “王上,熙王成亲您去吗?”林非站在月墨川身旁问道。 他自然不关心洛翰熙,可洛翰熙娶的人是他家主子的挚爱啊。 月墨川也不知道他去不去,就如同当时云寒问他一样。 许久,只淡淡吩咐道:“备好贺礼。” 至于该备什么贺礼,他并不知道。 他又在林非耳边耳语一番,林非匆匆退下了。 时光飞逝。 转眼便到了云寒出嫁的日子。 云寒的雪寒苑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平日里她的朋友就不多,原本以为今日没多少人来为她添妆呢,却没想到,雪寒苑都要被挤爆了。 魏子衿扒开重重人群,挤到云寒身旁,“寒姐姐,为你添妆可真是不容易啊。” 云寒看着身旁穿着鹅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惹人喜爱,“魏小姐有心了。” “唤我子衿便好。”魏子衿又看了眼庭院的众人,“寒姐姐的人脉就是好,若是我成亲能有这么多人为我添妆就好了。” 云寒看向庭院,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想来是为了巴结她的,这种人她曾经见多了。 但她依然笑道:“会有的。” 这时只听庭院内的声音传来,“本郡主怎么不知道寒姐姐有这么多朋友啊。” 她是何等的聪明啊,这些她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不喜交友的云寒了。 众人闻声纷纷低下头,她们也不想来,都是被家里人逼得来的。 知晴蔑视了她们一眼,朝着云寒的寝屋走去。 另一边,熙王府 洛翰熙还未出门便听见冰奕匆匆来报,“殿下,门口来了上千人的黑衣暗卫将熙王府包围了起来。” 他还未说话呢,就见冰楠匆匆跑来,“主子,门口又来了千人的白衣男子将熙王围住了。” ~~~ 第二百九十三章 熙寒大婚(2) 洛翰熙闻声黑着脸走向前院。 今日是他和云寒成婚的日子,若是谁敢扰乱半分,别怪他大开杀戒,用他们的鲜血为他的大婚迎亲。 熙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口的石狮子上挂着红色的大花,熙王府的门头上挂着两个火红的大灯笼。 百姓本想来熙王府沾沾喜气,谁知却看见这么多黑衣男子将熙王府团团围住。 众人猜测不已。 洛翰熙身穿喜服站在门前。 红色的喜服依旧遮掩不了洛翰熙高贵的气质,反而愈加妖艳。 他双手负于身后,薄唇抿出一条下压的弧线,看向门前众人,丹凤眼中满是怒气,周身的气息更加令人望而生畏。 可偏有不害怕他的。 人群中窜出两个男子站在洛翰熙面前。 洛翰熙认得这二人的。 “你们这是何意?”洛翰熙语气不满的问道。 蜀葵和风昕忽视一眼,微微颔首。 “回殿下,羽公子说,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回殿下,七公子说,这叫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洛翰熙真是要被这两个人气的吐血,搞得寒寒嫁入熙王府会受到多大委屈似的。 洛翰熙弄明白自己府上的事情后,连忙上马带着迎亲队伍朝着太师府走去…… 此时,云寒早已梳好妆容,静等着洛翰熙前来。 云羽此时身穿月白色交襟长衫大步走进雪寒苑,紧接着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雪白色带有红色曼珠沙华的纹样的男子走来。 雪寒苑今日的女子本就多,来了这样好看的男子能不激动吗? 她纷纷团扇遮面,娇羞的低下头。 可谁知,这二人竟不看她们一眼,径直朝着寝屋走去。 枫灵扶着云寒走出来,云羽从枫灵的手中接过云寒,将云寒背了起来。 云寒穿过喜帕的缝隙,能看见云羽的脚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人。 她禁不住好奇,掀开喜帕看了眼来人。 只见那名男子眼角的泪痣格外耀眼,一身带有曼珠沙华的的雪白色广袖交襟长衫。 “七月。”云寒惊喜道。 她还从未见过七月穿别的颜色的衣裳呢。 七月笑意盈盈的放下她的喜帕,低声道:“都要嫁人了,怎还像个孩子。” 喜帕下,云寒唇角扬起,她深知,哪怕是她嫁为人妇,他的夫君依然会将她养成一个孩子。 最好的婚姻莫过于你虽已成婚,可对方却依然想将你养成一个孩子。 云羽背着云寒走出了太师府。 洛翰熙的迎亲队伍早已在外等候。 云羽将云寒放上花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熙王府走去…… 十里红妆横扫街道,迎亲的号角声响彻东阳国的上空。 百姓对此羡慕不已。 “不愧是太师府嫡女,出嫁都这么气派。” “是羽公子心疼妹妹,这么丰厚的嫁妆,婆家定是不敢欺负的。” “真是京都城首屈一指的富婆啊。” “……” 云羽为云寒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丝毫不比洛翰熙的彩礼差,他的妹妹,自然配得上天下最好的东西。 首饰,吃食以及夫婿…… 门当户对也不过如此。 熙王府 乐正皇后和洛承政坐在上方早已等的着急了,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但她听着迎亲的声响渐渐响彻在熙王府上空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片刻,便看见洛翰熙牵着云寒走来。 乐正皇后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儿啊。 半晌,鞭炮声响彻熙王府上空…… 二人行至高堂前,便听有司高呼:“一拜天地。” 此时一阵秋风携带着浅浅的佛手柑的味道拂过,将云寒的喜帕吹落在地。 她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她。 一身墨黑色刺金长袍在秋风中猎猎翻飞,迷人的桃花眼正注视着高堂前的一举一动。 云寒看着远处瞬间红了双眼,低声呢喃:“川哥哥……” 有司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忙说:“风婆婆都来给熙王贺礼呢。” 洛翰熙自然是看见月墨川的,但他和云寒依旧稳稳当当的将礼行完。 月墨川眼底的阴霾一层胜过一层。 今日云寒穿着红色刺有金牡丹的喜服,喜服上嵌着九十九颗珍珠和六十六颗各色宝石在秋阳下煜煜生辉,头戴金色簪钗,流苏垂落耳后,额间的花钿令她妩媚至极。 月墨川本不想来的,他怕他会冲动,会抢婚,可他还是想亲眼目睹她的盛世婚礼,想看一眼她妩媚的容颜,想看一眼她那犹如曼珠沙华一般的笑颜…… 他如期而至…… “卿卿,新婚快乐!” 云寒和洛翰熙行完礼,在朝着方才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屋顶上空无一人。 只有风中残留的佛手柑告诉她,他确实来过…… 夜色空灵,星月交辉。 庭院内金黄的银杏叶犹如蝴蝶舞翅般飘落。 金秋九月的桂香穿过带有红色囍字的雕花窗子飘荡在喜房内。 喜房内的桌案上摆满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四样东西,红色的喜烛呲呲作响。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榻上铺着带有刺绣鸳鸯的大红锦被,床边正端坐着一个身穿喜服,头盖喜帕的女子。 墙角的六角香炉里焚着洛翰熙最爱的甘松香,云寒闻着甘松香的味道,心中异常踏实。 许久,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阵酒气湮没了屋内原有的甘松香。 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朝着床榻边走去,额间的浅色印记在红烛的照耀下越发妖魅。 他看着床榻上的女子,薄唇微微勾起,丹凤眼中尽是柔情。 半晌,他舔了舔唇角,拿起身旁的红色玉如意将喜帕挑起。 喜帕下的女子是他心爱已久的人。 云寒红唇轻抿,长睫低垂,面如胭脂,在红烛下的照耀下,今夜的她妩媚至极。 “寒寒……”洛翰熙轻声,他还没说完话便有些站不稳。 云寒连忙起身,不悦道:“洛翰熙,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将洛翰熙扶着躺在了拔步床上,正准备转身去端水时,洛翰熙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我饿了。”声音沙哑至极。 云寒歪头看向他,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吃饭不成? “我去给你下面条。”云寒说完便往外走。 谁知,还没走两步便被床榻上的人一把拉回了床榻上。 “本王,自然是要吃肉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九十四章 熙寒大婚(3) 洛翰熙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 云寒微怔。 洛翰熙,他没醉? 他怎么会醉呢,熙王府什么样的烈酒没有,席间的酒水根本不至于灌醉他,他借醉回屋不过是为了屋内的小娇妻。 云寒正思绪间,洛翰熙早已将她白日那一身繁复的喜服褪了下去。 一时间,她心口犹如小鹿乱撞一般,不知所措。 洛翰熙垂眸看向身下的小姑娘,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烛火下,云寒娇美的容颜上泛起一抹绯红,酒气中夹杂着一丝甘松香的味道,令她无比心安。 “熙……唔……”云寒话还未说出口,唇间便感受到一抹冰凉。 洛翰熙吻着云寒的红|唇,唇|间的丝丝|香甜流入他的心田。 这个吻,缠|绵悠长,缱绻难舍,霸道无比…… 夜深露重,月色挥洒。 屋内的拔步床上,洛翰熙轻轻松口,看着身下大口喘气的小娇妻,心中犹如一汪春水般柔情万分。 洛翰熙取下云寒发髻上的金钗,三千青丝铺散开来,犹如春季的葳蕤的丛林一般。 半晌,只听见云寒低声道:“疼。” 洛翰熙微微蹙眉,他的吻有那么霸道吗? 他摸了摸被褥,只觉得被褥下凹凸不平。 洛翰熙掀开被角,隐约看见下面的桂圆花生之类的。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枫灵,进来收拾干净。” 云寒娇羞的环着洛翰熙的脖颈,嗅着他身上带着酒气的甘松香。 半晌,紫檀木雕花拔步床犹如秋风席卷落叶一般被收拾干净。 洛翰熙温柔的将云寒放下,还不及云寒反应呢,他便欺身而上。 “还不滚?”洛翰熙声音冷漠而威严。 只见几个黑影迅速的离开…… 夜风习习,红烛摇曳。 大红色的帐幔缓缓垂落,一块洁白的布子顺着帐幔的缝隙飘落在地。 云寒忙捂住了眼睛。 轻笑声在云寒耳边响起,云寒的耳尖迅速涌出一抹血色。 “小乖乖还是这么害羞啊。”洛翰熙的戏谑声令云寒不知所措。 不等云寒反应,洛翰熙霸道的吻席卷而来。 “唔……唔……” 云寒似是有话要说,可洛翰熙却丝毫不给云寒喘息的机会。 他食饱餍足的看着身下的小娇妻,唇角微微勾起。 “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以后为夫要好好给你锻炼锻炼才行。” 夜风穿过雕花窗扇轻轻吹拂着火红色的帐幔,鸳鸯喜烛在寂静的婚房中呲呲作响。 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帐幔下变换的身影以及铺散在地上凌乱的衣衫。 ……和谐…… 云哥删了我好几次文,我只能和谐。 良久。 洛翰熙缓缓起身,他的大掌轻轻的抚摸着云寒鬓角的碎发,犹如掌中宝一般想将她捧在手心细心呵护。 月色穿过窗扇洒进屋内,微薄的光线下隐约看见洛翰熙勾起的唇角以及含情脉脉的目光。 他低声:“小乖乖,今生有你,如获至宝。” 语毕,他在云寒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他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像今日一般得偿所愿。 洛翰熙随意拿起寝衣穿上,拔步床上,云寒赤丨身丨裸丨体的酣睡着。 许久,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熙王府的一个角落走去…… 秋夜中,一抹温暖席卷而来。 熙王府特有的温泉,漆黑的深夜只能借助月色看清周围的事物。 四周翠竹环绕,菊香扑鼻,夜色中隐约能看见氤氲的白雾。 洛翰熙将云寒放进温泉内缓解一日的疲劳。 此刻,云寒早已进入梦乡,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月色溶溶。 洛翰熙慵懒的坐在温泉中,单手支颐倚靠在岸边,看着身旁酣睡的小娇妻,心里甜丝丝的,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小乖乖怎么可以这么撩人呢?” 一夜好梦。 次日 洛翰熙因为要上朝便很早就醒来了。 他看着身旁酣睡的云寒,心中无比欢喜。 这是他曾经追寻千里才追回的小娇妻,定然要捧在手心倍加呵护。 他起身穿好衣衫,梳好妆容,掀开帐幔朝着云寒的额间轻轻一吻。 “小乖乖,好好睡吧,等着为夫下朝回来。”洛翰熙唇角勾起,大步离开寝屋。 天边朝霞万丈。 含雪苑金黄的银杏树叶铺落一地。 洛翰熙轻声掩好门扇,“吩咐下去,今日谁也不准打扰王妃休息。” “告诉枫灵,让她去一趟蓝玉殿,就说敬茶推后。” 旭日东升。 窗台上洒落一层金光,秋阳穿过雕花窗子照进寝屋内。 红帐轻抚,透过红色轻纱隐约可以看见床榻上的小美人酣睡的模样,长睫红唇,明艳动人,三千青丝铺满床榻。 只是细白的脖颈上带着斑斑红印,白皙的皮肤上也被掐出青色。 晚暮将至。 寝屋早已掌灯。 洛翰熙单手支颐,慵懒的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看着书卷。 床榻上的云寒长睫微动,缓缓转醒。 与其说她醒了,不如说她渴了。 “嘶……” 她抬起胳膊,只见从前白皙光滑的手臂此刻惨不忍睹。 洛翰熙听见动静起身走了进来。 云寒闻声连忙拉起锦被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洛翰熙轻笑。 “本王的小乖乖就是娇弱,都睡了一天了。” 云寒连忙钻出被子,“一天?” “洛翰熙,你怎么早上不叫我?今天是要给公婆敬茶的。”云寒奶凶奶凶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坐在床榻边把玩着云寒的一缕秀发,她的秀发又香又软,如同她本人一般,令他爱不释手。 “急什么,早上枫灵已经给母后说过了。” 洛翰熙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他垂眸看向云寒,“母后能理解的,春宵花烛夜……”后面的话洛翰熙没有继续说下去,云寒的脸就变成了血色。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讨厌……”云寒的声音小小的。 半晌,只听洛翰熙柔声道:“起来吃饭吧。” 云寒真想打死洛翰熙,她倒是想起啊,她起得来吗? 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 “我……” 这让云寒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 ~~~ 川的草图放书友圈了呦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本王的小乖乖从来不会输 “嗯?”洛翰熙是真的不明白云寒想说什么。 气的云寒想给洛翰熙一拳头。 她嗫嚅:“我……有点疼……” 她何止是有点疼啊,她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身上哪一块骨头都不是她的了一样。 洛翰熙的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本王的小乖乖真是娇弱,今后本王下手定会温柔一些的。” 他说着话,用锦被将云寒裹了起来,抱至外间的金丝软塌上,期间还踩了一脚掉落在地上的验身帕子。 “熙熙……” “叫我夫君。”洛翰熙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小娇妻。 云寒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她伸出藕臂,手指绞着洛翰熙的一缕青丝,长睫遮住眸中的思绪。 许久,她轻声问道:“熙熙,那个验身帕子……” “无妨,既是夫妻,便要有信任。” 白天的时候,乐正皇后身边的铃兰姑姑照例来取验身帕子,却被洛翰熙冷着脸怼了回去。 他相中的人,谁又敢说半句不是? 云寒听着这句话心里暖暖的。 寻常人家都会在乎女子的清白,更何况是皇家呢,可她却在他这里得到了最大的尊重。 她蜷缩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墙角的六角香炉焚着甘松香,香炉四周烟雾缭绕,甘松香的味道弥漫至整个屋子。 洛翰熙朝着云寒的额间小吻一口,温柔的将她放在金丝软塌上。 “想吃什么?” “想喝水。”如果不是被渴醒了,她还能继续睡。 洛翰熙像个跑腿小厮一般,给云寒端来茶水,又去小厨房端来血燕和云糕片。 云寒朝着洛翰熙温柔一笑,“熙王府的待遇就是比太师府好,使唤熙王殿下跑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洛翰熙莞尔。 这是他选的人,是他做梦都想娶的妻子,自己当然要好好宠了。 夜色苍茫。 云寒倚在洛翰熙怀中,甘松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熙熙。” “嗯?” “有你真好!”云寒的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洛翰熙的胸膛。 犹如猫儿一般挠的他全身痒痒的。 洛翰熙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娇妻,未曾涂脂抹粉的模样也娇艳明媚。 云寒本来玩的很尽兴,正准备说什么呢,仰头便撞上洛翰熙那双犹如饿狼一般的眸子。 “熙熙,我睡觉了……”云寒说着话,连忙松开了洛翰熙。 洛翰熙的原则就是,到嘴边的肉没有放手的道理。 他欺身而上。 云寒的瞳孔骤然放大。 “夫,夫君,今夜能不能算了啊?”云寒的小身子真的有点吃不消啊。 洛翰熙红唇勾起,淡漠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红烛摇曳,风敲花窗。 红帐内一夜云雨…… 次日 洛翰熙带着云寒坐上熙王府的马车朝着皇宫走去。 熙王府门前石狮子上的红花还未摘下,门前还有残留的鞭炮。 因为熙王大婚,帝后高兴,特此下令减免半年的赋税。 云寒软弱无骨的依靠在洛翰熙怀中。 她低声嗫嚅:“夫君,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洛翰熙才能明白。 “怎么了?”洛翰熙似笑非笑的垂眸看向云寒。 云寒心一横,低声道:“我浑身都疼。” 秋风过境,北雁南飞。 清风吹拂起窗边一角,隐约能看见马车内如胶似漆的模样。 “小乖乖的小身子太娇弱了。” 云寒以为洛翰熙开窍了,没想到他却说:“还需多加练习才是。” 云寒闻声简直要晕死。 新婚两天便被折磨的不成模样了,他还想怎样嘛? “夫君,你能不能怜香惜玉一下?”云寒的杏眼忽闪忽闪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的侧颜简直完美,光洁的下巴竟然看不见一根胡茬。 可她为何从他低垂的眸子中看见一丝拒绝呢? 果然, 她听见洛翰熙说道:“难道为夫没有怜香惜玉吗,夜夜椒房专宠还不够?” 云寒简直没有办法跟洛翰熙沟通啊。 许久,她仰起小脸,委屈巴巴的看着洛翰熙的侧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洛翰熙当然知道云寒说的什么,这才两天而已,就开始求饶,他还没吃够呢。 不及洛翰熙说话,他的侧颜便感受到一股冰凉。 他的侧颜简直太好看了,云寒也不知怎的便亲了上去。 洛翰熙唇角勾起。 食色,性也。 他拈起云寒的下巴。 小娇妻红唇娇艳,令他想好好欺负她一顿。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深夜的床第之欢,此刻,便暂且饶过她。 “小乖乖这么经受不住美色的诱惑,不知当初和月墨川在一起时,是否也是这般?” 月墨川长得好看,他确实不否认。 “你瞎说什么呢,我一心一意忠诚于熙熙的。” “没有便好,否则为夫是要吃醋的。”洛翰熙薄唇勾起。 他的小娇妻,谁都不可以碰的。 对于月墨川的为人,他还是放心的,毕竟当初在清泉寺救了云寒,还在天色朦胧之际悄无声息的将云寒平安送回。 清脆的马蹄声渐渐变小。 半晌,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前…… 云寒扶着洛翰熙的手矜持的走下马车。 数月不见,应龙门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辉煌。 当初就是被这个地方所困住,自己努力的挨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仰起小脸看了看身旁立挺的男子。 秋阳明媚。 皇宫内的金色琉璃瓦在秋阳下煜煜生辉,天际洁白的云翳给碧空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景致。 洛翰熙的余光注意到了云寒的神情,他垂眸将云寒的一缕碎发放置耳后,“在想什么呢?” 他说着话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走进皇宫。 云寒的小手被洛翰熙的大掌所包住,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尖。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在想,当初如果你没有及时赶来,这一切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 阳光下的云寒,那张冷艳的小脸上满是幸福,就连平常轻灵的杏眸中都带着些许柔情。 洛翰熙将云寒的手又握紧了一些,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当初的事情,现在想来他也会阵阵后怕。 “本王的小乖乖从来不会输,本王舍不得你输。”洛翰熙说着话便朝着云寒的额头吻去。 朱墙黄瓦,秋叶飘落。 悠长的宫巷中浮现的是二人的深情。 靠墙行走的宫女纷纷低下了头,一抹粉晕涌上他们的耳尖。 “熙熙,那么多人呢,羞死了……”云寒双颊绯红,手中不经意的绞着洛翰熙的宽袖。 洛翰熙双眸似笑非笑,“走吧。” 他的小乖乖,真是惹人怜爱。 秋风拂面,洛翰熙牵着云寒软弱无骨的小手沿着幽静绵长的宫巷朝着蓝玉殿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如果今天的章节被屏蔽了,明天早上会补发一章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蓝玉殿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大步走进蓝玉殿。 正倚靠在寝殿闭眼假寐的乐正皇后闻声立马来了精神。 “快来快来,可想死母后了。” 许是平日乐正皇后保养的极好,皮肤依然白皙光滑,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铃兰姑姑端着红漆托盘走来。 “寒儿给母后请安,母后请喝茶。”云寒端起红漆托盘上的带有金色流云文的茶杯双手呈给乐正皇后。 乐正皇后高兴的合不拢嘴,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铃兰姑姑扶着云寒起身。 今日云寒身穿紫色刺金牡丹轻纱襦裙,头簪白玉牡丹簪,耳戴翡翠色金镶玉耳环,整个人看上去更显雍容华贵。 “快到母后这里来。”乐正皇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云寒抬头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唇角勾起,“未过门时和我母后最是亲近,今日这是怎么了?” 云寒闻声瞬间红了脸,心中暗道:“洛翰熙一向都是这么讨厌。” 她走乐正皇后身旁坐下,乐正皇后牵着云寒的手开始寒暄。 庭院梧桐叶缓缓飘落,垂落在寝殿檐角的梧桐树枝不知何时被斩断,整个寝殿内的光线比寻常好了很多。 窗边洒落金色的秋阳,墙角的香熏冉冉升起。 洛翰熙慵懒的剥开一个金丝蜜桔,正拈起一瓣桔子丫放进嘴里时,便听见乐正皇后说道:“寒儿,以后若是熙儿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母后,母后帮你收拾他。” “母后,您不能因为儿臣成婚了就胳膊肘朝外拐啊。”洛翰熙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撒娇。 洛翰熙不提“成婚”二字还好,这一提,乐正皇后还真想起一件事来。 “熙儿,昨日铃兰去你府上拿……” 乐正皇后的话还未说完,洛翰熙便打断了,“母后,儿臣以为那是儿臣与寒寒的私事,不应该公之于众,这是对寒寒的尊重,今后儿臣所有的事情定当以寒寒为先。” 原本乐正皇后还想责备洛翰熙的,可当她听见洛翰熙的话之后,心中的责备却悄然消失了。 “既如此,那便随你们去吧……” 回府途中,云寒依旧依偎在洛翰熙怀中,“熙熙……” “叫夫君。”洛翰熙的语气中满是不悦。 “夫君,你方才那样说,母后会不会生气啊?” 洛翰熙垂眸。 怀中的小娇妻有软又甜,真让他心痒。 “小乖乖担心母后不高兴,怎么不担心为夫不高兴呢?” 云寒语噎。 洛翰熙轻笑,“只要我们两个把日子过好就可以了,你是我的妻子,一举一动皆关乎着熙王府的名声,谁都不能说你一句不是的话。” 次日便到了云寒回门的日子了。 太师府,舒怡苑 “寒儿,快到祖母身边来。”在老夫人眼里,云寒永远是那个还未出嫁时的小丫头。 云寒看着眼前的老夫人,知晓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她还想多陪陪祖母的。 思此,双目微红的走到老夫人身旁坐下。 她趴在老夫人的腿上,“祖母,寒儿想多陪陪你。” 一句话,道尽万千不舍。 “我的宝贝孙儿啊,祖母也想多陪陪你,但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祖母看着你成婚,看着你觅得良婿,祖母就知足了。”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云寒的头。 云寒鼻尖发酸。 从小到大祖母都是最疼爱她的人,她从未想过会这么快面临着分别。 半晌,云寒便听见老夫人说道:“橙姨,将寒儿带下去休息吧,老身还想和熙王说说话。” 云寒临走时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唇角勾起,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离去。 老夫人看着云寒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她的目光继而落在洛翰熙身上…… 秋意渐浓。 太师府的景象也越发萧条,假山边、莲花池早已被枯叶铺满,即使每日都有人打扫,可打扫的速度远跟不上落叶飘落的速度。 云寒走出舒怡苑,看向天际的云翳,她知道,她的祖母可能真的要离开她了…… 秋风吹散了她眸中的泪花。 她朝着思羽阁的方向看去,有些事情是该弄明白的时候了。 思羽阁 云羽和子诺正在屋内陪着恋妤玩呢,云寒便走了进去。 “二哥。”云寒看着云羽怀中的小团子,心中甚是欢喜,这是她的第一个侄女,自然是要好好宠爱的。 云羽唇角扬起看向云寒,当初云寒也是小小的一个小团子,自己也不过十岁的模样,也像现在一般哄她开心。 一转眼云寒都出嫁了…… “去看过祖母了吗?”云羽声音还似从前一般温柔。 云寒逗弄着恋妤,头也不抬的回道:“看过了,祖母要和洛翰熙说话呢,我便出来了。” “二哥,我今日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雪域的。”云寒言归正传,一本正经的看着云羽。 雪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它具体的地方,也没有人见过雪域的模样,可雪域二字却令众人闻风丧胆。 这其中的奥妙便不得而知…… 甚至有人怀疑,根本没有雪域这个地方,一切可能只是虚造出来的。 “我知道的都是那些竹简上的,你可以去藏书阁看看。”云羽是真的不知道,更何况他现在生活的也挺好的,他也没想要回去。 不过,他回不回去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二哥,那些竹简都是残缺的,根本没有提到我想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么?” “血,我的血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何月墨川会说我的血百毒不侵?”这个问题困扰云寒数月,现在终于有时间了,却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连心?” 另一边,雪寒苑的药房中,三七和七月聊了起来。 自从云寒再次回到西玉之后,七月也慢慢清闲了下来,时不时便往雪寒苑的药房里钻,三七赶都赶不走,时间久了,三七便随着七月去了。 七月转着长箫嗤声。 “你身为小云儿的府医,你竟然不知道?” “我是府医我又不是蛔虫,什么都要知道吗?”三七手中挑着药材头也不抬的说道。 许久,三七抬眼看向七月,“总之,人家现在成婚了,连不连心倒也无所谓了。” 七月不置可否。 继而说道:“帝王星在隐隐变暗,天下恐怕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平静。” 三七的双手微微一颤,“所以,你要回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不会再让你跑掉的 秋风过境,碧空如洗。 桂香盘旋在雪寒苑上空。 药房内的药香味此刻也被桂香味所掩盖。 七月薄唇微勾,手中转着长箫,神情还似从前一般不疾不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也要跟我一起走。”七月侧目看了眼三七。 当初三七是自己要离开雪域的,她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你走的时候也别告诉我。” 七月身上有重任,她身上又没有,做个闲散的游医也挺好的。 七月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唇角勾起,眼角的泪痣妖艳妩媚。 “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雪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的。”语毕,他抬脚离去。 三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红色衣衫在风中飘逸,犹如回到了当初那个不染尘世的地方。 而那个红衣男子,依旧是当初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年郎。 傍晚时分,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回到熙王府。 冰奕将登记贺礼的册子递给洛翰熙,“殿下,这是新婚贺礼的册子。” 洛翰熙垂眸看了眼身旁的云寒,见云寒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小乖乖,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云寒被问的一头雾水。 “以后这种东西直接交给王妃就好。” 洛翰熙这句话直接说明了云寒以后再熙王府的地位,那必然是在他之上的啊。 冰奕抬头看了眼云寒,“王妃,请过目。”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接过冰奕手中的礼册便随着洛翰熙走进屋内。 恰逢此时,枫灵端着茶点走来,看见冰奕傻傻的站在庭院中,“冰奕,你想什么呢?” 冰奕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继而说道:“主子以后可真是连话语权都没有了。” 枫灵笑道:“这用你说,我家小姐可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呢。” 夜色渐浓。 天空乌云密布,萧萧风声吹的人心烦。 屋内红烛摇曳,洛翰熙单手支颐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看着兵书。 云寒则坐在烛火下翻看贺礼的册子。 虽然她也不奢望旁人能送什么稀罕物件,但自己府里有什么东西要知道啊。 她看着看着便念出了声:“七月,一千精卫,一盆红珊瑚;云羽,三千暗卫?” “这哪里是贺礼,这简直是恐吓啊。”云寒暗搓搓的看了眼洛翰熙。 “羽哥哥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暗卫了?” 洛翰熙虽未言语,可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不说这四千暗卫对他有多大的震慑吧,好歹别在他新婚当日包围整个熙王府啊。 不过是成婚罢了,又不是要将云寒给卖了,弄来这么多暗卫搞得好像他欺负云寒似的。 不及洛翰熙仔细想,又听见云寒说道:“月墨川,鲛丝帷帐一个,菱花镜一个,搓衣板一个?” 云寒微微蹙眉看向洛翰熙,转而一笑。 洛翰熙眸色深诲。 他猜,月墨川这是想让他死。 搓衣板都能想得到,洛翰熙此时便觉得膝盖隐隐发痛。 狂风拍窗,红烛跳跃。 洛翰熙将书卷随意扔在金丝软塌上,起身走到云寒身旁。 她拈起云寒的下巴,云寒的红唇在烛火下愈发诱人,一股燥热感油然而生。 他喉结滚动,将云寒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寝屋走去。 “洛翰熙,你放我下来。” 贺礼册子在烛火下愈发清晰,狂风穿过窗扇的缝隙翻动着书页。 寝屋内,衣衫洒落一地,红帐中倒映出二人的身姿。 “熙熙……唔……” 洛翰熙根本不愿意在床第之欢时给云寒一丝喘息的机会。 在他心中,云寒娇喘的声音比撒娇时的模样更加诱人。 一番云雨过后,云寒昏睡在洛翰熙的臂弯中。 她犹如猫儿一般,轻嗅着洛翰熙身上甘松香的味道,许久,又用脸蹭一下他硕健的胳膊。 总之,睡得不是很踏实的模样。 洛翰熙眸色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娇妻,“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害怕夜里刮风下雨。” 话虽如此,可洛翰熙的动作却很是诚实。 他将云寒紧紧抱在自己怀中,又给云寒盖好锦被,自己也睡了过去。 许是洛翰熙的怀抱令云寒无比踏实,庭院的风声已不足以让她害怕。 她在洛翰熙的怀中渐渐安稳了下来…… 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洛翰熙便去上朝了。 自从他成婚后,每日离开前必然要吩咐一句“不要打扰王妃休息”。 秋意浓浓。 经过一夜的狂风席卷,含雪苑的银杏树叶铺落一地。 熙王府唯有温泉周边的翠竹和远处的红枫成为秋季最美的景。 秋阳高照。 屋内的云寒渐渐转醒。 自从成婚以后,云寒醒来都会看看自己的胳膊,可每日看的时候,身上的淤青都会比前日多几个。 “洛翰熙这个狗东西,当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云寒呢喃着,起身打开衣柜。 紫檀木雕花衣柜中挂着各式各样的衣裙,都是洛翰熙在他们二人婚前便命人定做的。 云寒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比前两日还要冷上几分。 她挑着秋季穿的袄裙,每一件基本都是紫色的,虽有些无奈,却还是愿意穿,谁让洛翰熙喜欢呢。 候在屋外的枫灵闻声走进来,“小……王妃你醒了。” 云寒穿好衣衫坐在铜镜前,铜镜中的人儿貌似又好看了几分。 果然,心情好什么都好。 “还是听你称我小姐比较顺耳些。”云寒打趣道。 枫灵可不敢,洛翰熙不给她上家法都不错了。 枫灵走到云寒身后为云寒梳妆,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掠过云寒的脖颈。 她笑道:“殿下果真是疼爱王妃呢。” 云寒一时间被枫灵的话羞红了脸,心里暗骂洛翰熙千百遍。 早饭时,枫灵给云寒端来血燕粥和云糕片。 自从来到熙王府,这两样吃食是洛翰熙特地吩咐下去的,血燕和云糕片随时都要备好,生怕他的小乖乖饿着。 晌午时分,洛翰熙才下朝回府。 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云寒的影子,神情明显有些不悦。 “王妃呢?” “好像是在库房。”冰奕都害怕黑着脸的洛翰熙。 熙王府内,红漆游廊绵长蜿蜒,廊檐下的大红灯笼还未摘下,游廊的柱子也因为洛翰熙大婚重新刷上了新漆。 洛翰熙快速穿过红漆游廊,一路走至熙王府库房……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清理后院(1) 库房内,云寒正忙着命小厮搬东西呢。 “这个千年人参放到二楼,这个小的夜明珠放在一楼……” 洛翰熙还未进门就听见云寒清点库房的东西呢。 “小乖乖可真是要把为夫的家底翻出来了。” 云寒闻声看向身后。 紫衣金冠的男子逆光而来,丹凤眼中尽是柔情,凛凛身姿依旧像从前那般令人贵不可攀。 “我将贵重的东西都放在二楼了,寻常一些的都在一楼。” 洛翰熙也没仔细听,这些东西他也不在乎,旁的东西他或许没有,钱他从来不缺。 他从身后将云寒抱住,呵气如兰的话语在云寒耳边响起:“原来在小乖乖心里,小的夜明珠都是寻常物件啊。” 难道不寻常吗? 云寒从小被云羽使劲儿宠,很多东西确实入不了她的眼,寻常一点的东西她都觉得不值钱的。 “夫君可是在怪我?”云寒声音嗫嚅。 洛翰熙咬着云寒的耳朵,“我可不敢,熙王府都是小乖乖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这时,云寒看见一个小厮手中拿着的正是月墨川送来的新婚贺礼。 “你等一下。” “这三样东西回头送到含雪苑。” 洛翰熙顺着云寒的目光看过去,简直一头黑线。 旁的也就罢了,那个搓衣板,没必要了吧。 “寒,寒寒,咱没必要换的吧。”洛翰熙声音小小。 云寒不以为意,“怎么没必要,川哥哥手里的物件真是稀罕,鲛丝帷帐,暑天的时候是蚊虫最怕的东西了。” 洛翰熙说的不是这个啊…… 最终,洛翰熙想通了,既然他的小乖乖要将搓衣板放在含雪苑,那便放吧,自己好生宠着她、哄着她便是了,多大点事儿嘛。 午后 秋阳正暖。 熙王府的后花园内树影斑驳,因为树叶脱落的缘故,后花园内略显萧条。 荷花池内荷叶枯黄的浮在池中,还有几片枯黄的柳叶也飘落上方。 几株绿牡丹在秋阳下亭亭玉立。 洛翰熙因为有政务要处理,云寒在屋里呆的确是有些无聊。 她给洛翰熙说了一声便在熙王府逛了起来。 后花园的一阵嬉笑声引起了云寒的注意。 她从西玉回来这么久了,前后忙着成婚的事情,倒是忘了熙王府的后院并不干净。 云寒的眼里,向来是容不得沙子的。 她带着枫灵朝着后花园走去…… 还未走近呢,便听见一个身穿桃粉襦裙的女子说道:“玉姐姐不愧是众女子中姿色最好的。” 只见那名被赞赏的女子头戴珍珠簪子,身穿浅紫轻纱襦裙,秋风飘过,轻纱襦裙在风中舞动,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纤细的身姿犹如弱柳扶风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扶上一把。 “那名玉小姐还真是投其所好啊。”枫灵在云寒身边轻声说道。 自小同云寒一起长大,什么话都敢在云寒面前说。 云寒莞尔。 “可曾知道她们的家世?” “那名玉小姐是朝请郎家的嫡女,那名桃粉色衣裙的女子是承使郎家不受宠的庶女,那名翠绿色衣裙的女子是文林郎家的庶女,那名嫩黄色……”枫灵不愧是从云羽手底下出来的人,打听这样的事情那简直是对枫灵的侮辱啊。 云寒抬手示意枫灵不用再说了。 都是一些六七八品的散官罢了,她也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论起身份,她的父亲是正一品太师,大哥是正三品礼部尚书,二哥虽从商,但也在私底下垄断了众多市场。 比家世,她云寒还没怕过谁。 云寒一步一生连的朝着众人的方向走去,刚走进便听见一个女子说道:“这枚菊花最适合姐姐这样的人了。”说着便将后花园内一株珍品绿牡丹给折下来簪在了玉姑娘的鬓角,“回头成为了熙王的侧妃姐姐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妹妹呀。” “定然是会记得的。”玉姑娘轻抚了一下鬓角的绿牡丹,眉眼中蕴含着娇羞。 秋阳倾斜。 暮秋时节的寒气迎面扑来。 云寒看着秋风中站的玉姑娘,不知她冷不冷,反正云寒看着是挺冷的。 众人正在一起嬉闹,便听见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各位姐姐都入住熙王后院这么久了,怎么还想着怎么爬床呢?”云寒声音不大不小,但足矣令所有人听清楚。 十几名女子纷纷转身看去,只见来人身穿紫色刺金牡丹袄裙,腰间系着一块白色的羊脂玉,脚踩嫩黄缀珍珠蜀锦鞋子,发髻的簪钗亦非她们所能比拟的。 那名身穿轻纱襦裙的玉姑娘看着眼前的云寒,眼底尽是醋意,单凭这一身珠光宝气的物件儿就足以令她眼红。 熙王府后院这些女子从未见过云寒,洛翰熙成婚前一夜便吩咐数十名暗卫将这些人看管好,省的新婚时令云寒糟心。 “这位妹妹看着眼生的紧呢,从前未曾见过呢。”玉姑娘朝着云寒温柔一笑,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扫过云寒身上的东西。 云寒落落大方的看向眼前的十几名女子,唇角不经意间微微勾起。 洛翰熙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些人的姿色还算看得过去,都令她舍不得下手了呢。 许久,云寒红唇轻启,“自然是从未见过呢,不如各位姐姐先来介绍介绍自己,好让妹妹我认识一下。” 云寒杏眸轻灵,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那位玉姑娘迫不及待的想要介绍自己,这些人里面也就她的姿色最为出众了,侧妃人选必然是她的才行。 “我叫金玉,家父是朝请郎,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是父亲最为宠爱的嫡女。” “……” 金玉一开口,后面的女子纷纷开始介绍自己。 云寒唇角始终扬起,枫灵的消息还是挺可靠的嘛。 许久,十几名女子介绍完自己,纷纷看向云寒。 “你们看我做什么?”云寒不以为意,她当然知道为何看她了。 金玉温柔一笑,好心提醒道:“我们都介绍完了,自然该妹妹介绍了。” 云寒也不知有没有仔细听金玉的话,她低头看向身旁的池塘。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二百九十九章 清理后院(2) 洛翰熙竟然又多了好多条锦鲤,还是非常名贵的那种。 “枫灵,我想吃烤鱼,把这几条鱼给我烤了。”云寒随意指了几条。 枫灵皱了皱眉,她从小在云寒身边长大的,什么贵重物件儿没见过,这几条鱼一看就是价值万金的。 可是云寒吩咐了,她也不敢不从啊。 枫灵离开后,云寒唇角扬起,“各位姐姐不好意思啊。” “我啊,都比不上各位姐姐,不作介绍也罢。”云寒笑靥如花,令这萧条的秋季浮起一抹生的活力。 金乌西移。 秋季的余晖笼罩着整个东阳国。 金色的夕阳洒在众人身上,本就貌美的云寒一时间令眼前的十几名女子失去了原有的光辉。 云寒又看向金玉鬓角簪着的绿牡丹,“姐姐鬓角的花还真是好看呢。” 金玉闻言腰板都硬气了几分,“妹妹若是簪上也一样好看呢。” 云寒莞尔。 她穿过众人,走到绿牡丹前面,眼前的花碧绿如玉,晶莹玉滴,经过一日的阳光,此刻的花绿中透黄,光彩夺目。 云寒随手折下一株,放在鼻前轻嗅。 她这随意而来的动作,都如此优雅高贵,是寻常家的女子学不来的。 正在众人纷纷看向她时,她悠悠的说道:“我曾听闻过一种名花,开花时,外部花瓣浅绿,中部花瓣翠绿向上卷曲,心瓣浓绿包裹,整个花冠严谨,开花时美不胜收,乃是花中珍品。” 在场众人纷纷看向眼前的绿牡丹,继而看向金玉。 金玉面色慌乱,她看了眼云寒手中的花,定神道:“妹妹手中的花便是这珍品了?” “自然。”云寒莞尔。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后花园的所有花都是熙王殿下的,若这株花是珍品,那么,她们两个…… 众人神色各异,纷纷与这二人拉开距离。 这时,枫灵端着烤鱼走来,“小姐,烤鱼好了……” 鱼肉的香味萦绕在众人鼻尖。 她们还从未闻过如此鲜美的烤鱼味儿呢。 众人咽了咽口水,看向云寒。 云寒正带着枫灵朝着八角凉亭走去。 众人互视一眼,跟着云寒走去。 云寒看着她们的神情,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厌恶。 洛翰熙的烂摊子,还得靠她来收拾,上辈子欠他的一样。 “各位姐姐要来尝尝吗?”云寒诚挚的邀请众位。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都是亲眼看着这些鱼从池塘里打捞出来的,谁敢吃? 金玉上前好言相劝,“妹妹折了殿下的花,吃了殿下的鱼,若是殿下责怪起来……”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大家都知道。 云寒小口吃着烤鱼,就连吃饭的姿态都是如此优雅,令众人望尘莫及。 “不就是几条鱼嘛。”云寒不以为意。 别说几条,就是把洛翰熙的鱼塘吃完,洛翰熙也不能说个“不”字。 金玉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呢。 她气呼呼的说道:“别不识好歹,当心殿下责罚。” “你大可去告诉殿下,凭借着姐姐的姿色,说不定还能得到殿下的青睐呢,妹妹这是在给姐姐铺路呢。”云寒不疾不徐的说道。 金玉闻言,她说的似是有道理。 看着云寒一身珠光宝气的行头,金玉早已眼馋不已,若是殿下责罚了她,自己还能捡个便宜,说不定还能一举成为熙王侧妃也未可知啊。 这样想着,金玉唇角扬起。 她看了眼云寒拂袖离去……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熙王府上下早已点起了石灯笼。 摇曳的烛火照耀在云寒的身上,愈发显得她高贵无比,雍容华贵。 含雪苑 书房外响起冰奕的声音,“主子,方才有女子来报,说后花园有人折了您的花,吃了您的鱼。” “这种事情告诉王妃便好。”洛翰熙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冰奕讪讪。 “王妃不知在何处。” 洛翰熙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政务走出书房。 什么东西都能丢,唯有他的小乖乖不行。 他大步走出含雪苑,只见含雪苑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紫色轻纱襦裙的女子,可是无论在如何打扮,周身的气质也抵不上云寒半分。 金玉看着洛翰熙走了出来,不禁唇角扬起,步伐款款上前,“见过殿下。” 洛翰熙蔑视了她一眼,朝着后花园走去…… 金玉看着洛翰熙的背影,唇角始终扬起。 她从进入熙王府的那天起,便奢望可以见到熙王一眼,今日总算是如愿了。 洛翰熙背影挺拔,身姿凛凛,夜色中的他犹如妖孽一般,令金玉挪不开眼。 金玉连忙跟了上去,熙王府的一出好戏她可不能错过。 她要借着这出好戏,上位! 秋风习习,月色通透。 后花园的地面上摇曳着斑驳的倒影。 远处八角亭内正坐着一个身穿紫色袄裙的小女孩,远远看去,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 夜色中的她,举手投足只见皆流露着高不可攀的气质。 洛翰熙从踏进后花园的那一刻便注意到八角亭内的小女孩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他看着八角凉亭内的小女孩,不禁莞尔一笑。 他家的小娇妻,又要作妖了…… 洛翰熙大步走上前,十几名女子纷纷行礼,“见过熙王殿下。” 洛翰熙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穿过人群朝着云寒走去。 他垂眸看向石桌上剩下的几只烤鱼,心中一阵肉疼啊。 那是他前阵子才买回来的锦鲤,一条不止几万黄金啊。 他忍痛问道:“好吃吗?” 云寒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评价道:“肉质鲜嫩可口,堪称人间美味。” 周围的女子纷纷侧目,她吃了熙王的鱼,竟然还这么嚣张。 这可是京都城官员惧怕,贵女心仪的男人啊。 怎么敢这么嚣张? 金玉扭着细腰款款而来,眼角眉梢尽是喜色。 这时人群中那个身穿桃粉色的女子走上前行礼道:“殿下,这位妹妹不光吃了你的鱼还折了你的花呢。” 云寒眼中掠过一抹不屑。 她可真是会栽赃嫁祸啊,明明是她先折的,居然敢给云寒扣屎盆子。 不过,就算是她云寒折了洛翰熙的花,那又如何? ~~~ 第三百章 清理后院(3) 洛翰熙闻声看去。 月色皎洁,烛火通明。 屹立在暮秋中的绿牡丹依然挺立,却隐约可见被人掐去了两朵最旺盛的。 洛翰熙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啊。 这绿牡丹可谓是百年难遇,珍品中的珍品,他当初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他俯身看向眼前的小娇妻,看她气定神闲,优雅从容的姿态,心中的怒火竟然渐渐平息了。 “本王的花可曾好看?”洛翰熙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可云寒看见的确不是戏谑,而是一头饿狼盯着食物的眼神。 “呵,为何不问问究竟是谁先折的?”云寒的眼神落在那名桃粉色女子的身上。 那名女子匆匆低下了头,那花,确实是她先折的啊。 金玉上前打圆场,一副娇羞的模样,令谁看了都忍不住想要疼惜一番。 “殿下明鉴,我们姐妹都看见是这位妹妹先折的。” 金玉一开口,那些人不论真假,纷纷将矛头指向云寒,好像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一样。 云寒从容的擦了擦嘴角,抬步走到那几株绿牡丹前面。 仔细看了一番,随意伸手又掐了一朵下来,“我就是折了,怎么了?” 洛翰熙的眉心阵阵跳动。 算了,自己娶回来的小祖宗,她既然喜欢,那便随她吧。 金玉不可思议的看着云寒,她太嚣张了,可是殿下却…… “殿下,您看这位妹妹……” 夜风微起。 云寒立在烛火下,紫色刺金牡丹袄裙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手中的珍品绿牡丹在她绝美的姿色下失去光泽。 洛翰熙朝着云寒走去,唇角不经意间微微扬起。 云寒看着洛翰熙的神情,直觉告诉她,她要完蛋了。 果然, 便听见洛翰熙低声说道:“小乖乖定是想博得为夫的疼爱才折我这么多花的。” 他的声音极小,但足矣令云寒听清楚。 远处的那十几名女子纷纷瞠目结舌,外界传闻的熙王殿下可不是这样的呀。 金玉实在看不过去洛翰熙对云寒温柔的模样,她扭着细腰走到洛翰熙身旁,手还未搭在洛翰熙的胳膊上呢,便被洛翰熙的声音吓了回去。 “本王和王妃说话,你来做什么?” 王妃? 十几名女子纷纷朝着云寒看去,一个个脸上面露惊恐。 是了。 她们至今为止还未曾见过熙王妃,只是听说过熙王殿下甚是宠爱这位夫人呢。 今日一见,果然是难得一遇的大美人,怪不得能得熙王殿下青睐呢。 金玉满是惊恐的看向云寒,她是熙王妃? 云寒将金玉的表情尽收眼底。 半晌,她悠悠的说道:“夫君夜夜专宠怕是不妥呢,这些姐姐都等着爬上夫君的床榻,翻身做主子呢。” 云寒似笑非笑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头皮阵阵发麻,云寒每次似笑非笑看着他时都没什么好事,更何况,月墨川在他新婚时居然送来一个搓衣板。 他将云寒揽入怀中,声音极尽温柔,“可是为夫只喜欢小乖乖怎么办啊?” 月色溶溶。 菊花的香味融进夜风中,给人带来丝丝清爽。 后花园的烛火照映在二人的侧颜上,极尽人间美景。 “那夫君可要让各位姐姐失望咯。”云寒的眸色有意无意的扫过金玉,若是不将她们统统撵走,她就不姓云。 云寒看向金玉,状似无意的赞赏道:“这位姐姐鬓角的绿牡丹真是好看的紧呢。” 金玉一时被吓的唇色发白,她连忙跪在洛翰熙脚下,“殿下,这个花是她给我的。”说着便指向那个身穿桃粉色衣裳的女子。 那名女子闻言瘫坐在地上,这花是她先折的,本以为能够有个替罪羊,可谁知,她却撞在了马蹄子上,竟然指着云寒说是她折的。 可云寒是洛翰熙的心尖宠啊,洛翰熙又怎么舍得怪罪她呢。 只听洛翰熙声音冰凉的吐出两个字:“杖毙。” “殿下饶命啊,臣女知道错了。” 一阵哭喊声渐渐消失在风中…… 云寒看着那名被带走的女子,心中一点都不觉得惋惜。 她什么都能和别人分享,唯独洛翰熙,不可以。 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剩下的这些人纷纷低下了头,当时她们都指着云寒说她折了洛翰熙的花,吃了洛翰熙的鱼,她们可以算是帮凶啊。 现在知道她们指认的女子是王妃,她们自然害怕被报复啊。 云寒看着剩下的十几个人,声音悠悠的说道:“既然你们都是夫君纳进门的妾,熙王府自然不比寻常府邸,自然是要经过一系列考核筛选的。” 洛翰熙一脸茫然的看着云寒,他怎么不知道纳妾还要考核? “三日之内,能将《女戒》、《女训》、《女则》各抄十遍的,现在可以回去抄了,抄不完的可以自行离开。” 云寒不以为意的把玩着洛翰熙的宽袖,这三个东西她都抄不完呢,更别说这些家世卑微的了。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多数人纷纷行礼离去。 抄写这个简直是要命啊,她们还不如好端端的回家去享受呢。 金玉看着那些人纷纷离去,心中还是有气的,当初都在巴结她,现在居然都走了。 一炷香后,云寒挑眉看向金玉:“玉姑娘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既然想做熙王府的妾,那便好好努力吧。” 语毕,云寒随着洛翰熙一同离去…… 洛翰熙带着云寒穿过一段曲径通幽的小道,月色穿过枯枝洒在二人身上。 这二人仿若天上下来的金童玉女一般如此登对。 “小乖乖若是不喜欢她们,直接将她们撵走便是,何必弄什么考核呢。”洛翰熙的大掌包裹着云寒软若无骨的小手。 云寒驻足,仰起小脸看着洛翰熙,“你还好意思说,若是你当初没有纳妾,我现在是不是也能清闲点,洛翰熙,你是闲老娘太清闲了是吗?” “我若是今夜直接将她们撵出熙王府,明日京都城就开始盛传,当今熙王妃善妒,府内不能有小妾,你听着高兴吗?” “你怎么天天就会给我添堵呢?” “若是你心中还想着外面的野花野草,我便将整个熙王府养满面首,看你遭不糟心。” 洛翰熙听着云寒的数落竟然笑出了声…… 这样的感觉,真好!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零一章 为夫心中甚是害怕 云寒戳着洛翰熙,“你还笑,怎么好意思笑?”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含雪苑走去…… 他咬着云寒的耳朵柔声说道:“吃了为夫的万金鱼,折了为夫的珍品花,小乖乖不会不认账了吧。” 秋夜寒凉。 洛翰熙的怀抱异常温暖。 云寒缩了缩脖子,嗫嚅:“夫君池塘的鱼着实有些多了。” “可那些鱼都被小乖乖吃了啊。” “……” 烛火摇曳,红帐翻飞。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内倒映出变幻莫测的身姿,床榻间的娇喘声直至深夜才渐渐平息。 洛翰熙抱着云寒一觉至天明…… 三日后,洛翰熙休沐。 他今日只想在府中好好陪着他的小娇妻,奈何总有人想来给他添堵。 金玉一身紫衣轻纱襦裙,头簪一直廉价步摇,朝着八角凉亭款款走去。 那只廉价步摇已经算得上是她比较贵重的首饰了。 “臣女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行礼姿势不是很规范,云寒也不计较,毕竟是小家子里出来的,定然没有那么多银钱去请教习嬷嬷。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怀中,声音慵懒的问道:“抄完了?” 金玉看着云寒慵懒的姿态,那种绝代无双的身姿是她今生都无法模仿来的。 天气渐入寒冬,骄阳也不似从前一般明媚。 金玉看着云寒一时间出了神。 洛翰熙的手搂着云寒的细腰,声音凉薄了几分,“王妃问你话呢,你盯着王妃做什么?” 他心眼可小了呢,不论男女,多看一眼他家的小乖乖都不行。 金玉打了一个激灵,“抄,抄完了。”说着便将手中抄的《女则》、《女训》、《女戒》。 云寒伸手将那一摞抄写的东西拿来,在手中随意翻看。 今日的云寒身穿浅紫刺金梅花的袄裙,头挽飞仙髻,簪着一只雕有莲花纹的流苏步摇。 她倚靠在洛翰熙肩头,身姿妩媚,笑颜如花,犹如神祗一般令人挪不开眼。 许久,云寒红唇轻启,“夫君,不知金玉姐姐的一手字可否入的了你的眼?” 洛翰熙看也没看,“不能。” 声音极尽凉薄。 金玉略带委屈,含泪看向洛翰熙,“殿下,您看都没看怎么就能否定呢?” 这可是她三天来不眠不休抄完的啊。 “本王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洛翰熙长睫低垂,谁也看不见他眼底蕴含的厌恶。 云寒轻笑一声,“姐姐的字连我都认不出来呢。” 金玉的字确实难看的要命,小楷不是小楷,行书不是行书,若说是草书可是又太整齐了点,整个字体毫无章法可言,犹如猫爬出来的一般。 她这样的字体都入不了云寒这样名门世家的眼,更何况洛翰熙呢,他比云寒还要挑剔的。 金玉看向云寒,“王妃只说三日内抄完,并未说字体规整,臣女现在抄完了,怎又论起字体了。” 云寒当时确实没有要求字体规整。 “这么说来,倒是本妃的不是了?”云寒挑起眼帘,唇角不经意挑起。 金玉心下一惊。 云寒越是不经意的姿态,越是有更狠的招儿。 “金玉不敢。” “不敢?本妃看你不是不敢,是还没到时候吧。” 云寒将手中的纸随意扬起,几百张《女则》《女训》犹如白蝴蝶一般从空中飘落。 她的声音慵懒,犹如她此刻慵懒的身姿一般,可这慵懒的言语中却流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 “真是聒噪。”洛翰熙神情冷峻的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 金玉不知洛翰熙是在说谁,可云寒却依旧笑靥如花的看着她。 半晌,便听见云寒说道:“夫君,我听闻从前戚夫人特别受宠,但是后来却被做成了人彘,当真是可怜啊。” 初冬骄阳明媚,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熙王府后花园内的八角凉亭内茶雾缭绕,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金玉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云寒,她这是…… “小乖乖喜欢?”洛翰熙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自然不喜欢,不过我喜欢用美人制造出来的骨琴。”云寒红唇微扬,歪头看向金玉,“玉姑娘身姿窈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做骨琴再适合不过了。” 金玉小脸苍白的跪在云寒面前,“求王妃饶臣女一命。” 云寒拈起一块云糕片小口细品,初冬的寒风拂过耳畔。 她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样残忍,可脑海中却想起了当初在西玉国的人偶戏…… 是了。 同月墨川在一起久了,便学会了怎样用狠辣的手段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 “本妃给你的选择,你要选择哪一个?” “臣女,选择离开熙王府。”金玉声音微颤,显然是害怕云寒的。 洛翰熙长睫低垂,把玩着手中的紫釉木叶纹茶盏,声音冰冷的说道:“还不滚?” 金玉小脸惨白,匆匆行礼退下了。 她从前挤破头进的熙王府,现在多一秒钟都不敢待下去了。 云寒看着金玉离开的模样,不禁笑道:“真是不经吓的。” “小乖乖这么残忍,为夫心中甚是害怕啊。” …… 另一边 京都城的长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一个面容姣好,手持折扇的男子游走其中,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袄裙的小女孩。 “新之,我爹爹说日后我要嫁的人定然是家世显赫的。”魏子衿仰起小脸看着吾新之,似是在等他的一个回答。 吾新之摇着折扇,唇角扬起垂眸看向身旁的小女孩,似是比之前长高了呢。 “你还未及笄呢,那么着急作甚?” “我……”魏子衿急的跺脚,总不能说自己喜欢他吧。 吾新之合起折扇,轻轻敲了一下魏子衿的头,低声道:“傻丫头。” 叫卖声如雷贯耳,车马行人川流不息。 包子铺前烟雾缭绕,茶楼酒肆热闹声起,人间烟火也不过如此。 半晌,吾新之转头看向魏子衿,“走了……” 魏子衿嫣然一笑,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吾新之湮没在人群中。 冬季的气息愈发浓厚,云寒和洛翰熙的小日子也愈发甜蜜,本以为这一切可以步入正轨,可这个冬季注定是悲伤的…… ~~~ 第三百零二章 不及寒寒好吃 数日后,熙王府传来一阵敲门声。 含雪苑内,洛翰熙和云寒正在嬉闹,冰奕的声音透过雕花门扇传进来。 “主子,太师府来人说老夫人逝世了。” 云寒原本高兴的笑容瞬间消失,手中的茶盏也摔落在地。 “祖母……” 洛翰熙带着云寒连忙回到太师府。 此刻太师府门前早已挂起了白花,门头的大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二人红着眼走进太师府,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带有烫金鹤纹的纯黑灵柩,四周的白色冥币缓缓飘落。 云寒踉踉跄跄的走到灵柩旁边,看着灵柩内的老夫人安详的躺着,犹如睡着了一般。 “祖母……”云寒泣不成声。 云寒自幼丧母,老夫人一手将她抚养长大,她对老夫人的感情是无法言表的。 当初老夫人自知自己不行了,只想亲眼看着云寒成婚,能有一个好夫婿照顾她后半生,故而才着急的为她择婿。 好在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老夫人却驾鹤西去。 今年的第一场雪缓缓飘落。 鹅毛飞雪落在云寒的肩头,云寒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洛翰熙将云寒拥入怀中,老夫人的话在耳边响起:“老身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希望殿下以后可以好生照顾她,这样老身也可放心离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灵柩,声音呢喃:“我会的。” 这场大雪一连下了数日,似是在为老夫人作最后的践行。 云寒褪下金银首饰,将头面悉数换成了素色。 她立在窗边,看着窗外大雪飘落,远处的枯枝被积雪压断,惊走树杈上的乌鸦。 天色雾蒙蒙的。 寒风穿过窗扇打在她的脸上,吹散她眼中凝起的泪水。 屋内地龙烧的很热,墙角的香炉内依然焚着甘松香。 弥漫在屋内的甘松香令云寒无比心安,她知道,哪怕祖母离去,依然会有人将她捧在掌中疼爱。 …… 除夕悄然临近。 今年宫中的除夕宴照常进行。 云寒随着洛翰熙一同赴宴。 熙王府的马车在应龙门前缓缓停下,云寒扶着洛翰熙的手优雅的走下马车。 二人还未走进宫门呢,便听见一阵吵闹声。 云寒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头挽双丫髻,身穿胭脂色绣花袄裙的女子在门前吵闹,“凭什么我们不能走这个门啊?” “这位小姐,应龙门只有官员能走,还请您走偏门。”守门的士兵好言相劝。 灯火摇曳,细雪如盐。 云寒因为还在守孝期,故而穿了一身梨花白的袄裙,就连头面也是一水儿的白玉。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应龙门走去。 二人刚走到门前,就见那名女子指着云寒说道:“为何她可以进去?” 这守门士兵哪里敢得罪洛翰熙的人呢,忙说道:“这是熙王妃……” “熙王殿下?” 自从洛凌勇那件事情之后,很少有人能够见到洛翰熙本人。 更何况,他又好一阵子不在东阳国过,能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 此刻大殿内,金碧辉煌,人声鼎沸。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进大殿。 原本热闹的大殿一时间冷清了下来。 云寒任由洛翰熙牵着手坐入席位,她一眼扫过去竟然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直到看到一个角落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金玉倒是挺会审时度势的,怎么和文雅混到一起去了。”云寒低声呢喃。 洛翰熙看似不在意,实则却将云寒的言语悉数听了去。 “没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洛翰熙将一盘茶点推到云寒面前。 “原来是抱大腿进来的。” 皇宫除夕宴四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资格进来的,金玉能够进来一睹盛典,那纯属是靠着文雅的关系进来的。 云寒拈起一块糕小口吃了起来,洛翰熙单手支颐的看着云寒。 “你看我做什么?”自从成婚后,洛翰熙每日总是盯着云寒看,看的云寒心里都发毛。 洛翰熙薄唇轻启:“我也想吃。”他随手把玩着云寒的一缕秀发。 云寒将糕推到洛翰熙面前,给了他一个眼神。 洛翰熙垂眸不语。 云寒微微蹙眉,不是他要吃的吗? “小乖乖愿意给旁人喂糕,却不愿给夫君喂,为夫的心,好痛。” 洛翰熙,你就作死吧。 云寒莞尔。 这是在吃月墨川的醋。 当初还不是为了气他,现在还得自己哄。 她拈起一块糕喂进洛翰熙嘴里,强颜道:“好吃吗?” “不及寒寒好吃。” 云寒耳尖微红。 远处的文雅将手帕都扯的变了形。 她怒目看着洛翰熙二人亲昵的动作,心中简直要气炸了。 凭什么同样是正一品官员家的嫡女,她云寒就能嫁给皇子,而她文雅却只能嫁给崇安侯世子。 云寒不在东阳国的这段时间的确发生过好多事,文雅就是其中一件。 当初她忠心于洛翰熙,可洛翰熙却心系云寒,后来二人双双失踪。 她日日以泪洗面,最终文煜玎狠下心将她嫁给了崇安侯世子。 文煜玎本想让文雅自己选夫,可她却执意要嫁给洛翰熙,洛翰熙的性子京都城内众人皆知,若是将文雅嫁给洛翰熙恐怕文雅的命都没了。 可文雅却永远不知足,总以为她的亲爹在阻碍她,因为这件事情,文雅成婚后几乎很少回左相府。 “姐姐莫生气,熙王妃在府里也是如此。”金玉在一旁安慰道。 可这话看似是安慰,实际上是在给文雅火上浇油。 金玉心里也是有气的,当初就差一步便能成为熙王府侧妃,硬是被云寒横插一脚。 文雅恶狠狠的盯着云寒,“真不要脸。” 整个大殿内不止文雅看着云寒,很多世家贵女都被云寒的动作羞红了脸,纷纷低下了头。 可她们却也被洛翰熙的容貌折服。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虽有妻室,但她们甘愿做妾…… 天际微红。 皇宫上下张灯结彩,往日金碧辉煌的模样被今日的红灯笼所替代,绵长蜿蜒的红漆游廊也比寻常亮了许多。 空中飘起飞雪,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六角雪花伴随着喜庆的声音缓缓落地…… 众人正说着话,帝后携手而来,除夕宴正式拉开帷幕……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零三章 你这小堂妹厉害呀! 洛承政一番简单的话语之后,丝竹管弦声正式响起。 云寒低声问洛翰熙,“为何会有这么多陌生的面孔?” “父皇罢免了一大部分官员,这些都是新晋升的。”洛翰熙端起琉璃酒盏还未喝一口呢,便用余光注意到云寒的眼神。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酒盏端起旁边的茶水。 大殿中央的歌舞还在继续,那些舞女的云袖有意无意的拂过在场众人的眼前。 这些新提拔的官员也是第一次参与宫中的宴席,一时间被歌舞吸引了眼球。 “宫中的歌舞就是不一样呢……” 议论声四起。 云寒也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总之这样的宴席在她眼中就很无聊。 她正想着什么呢,就看见大殿中的世家贵女朝着洛翰熙款款走来。 一个身穿水绿色袄裙,头簪碧玉簪钗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臣女梁昭妍见过熙王殿下,今日除夕夜昭妍祝愿殿下事事顺心。” 梁昭妍说着话便接过丫鬟手中的酒水呈给洛翰熙。 洛翰熙并未给梁昭妍好脸色,在她眼中,再好看的女子都不及云寒半分。 云寒看着眼前的梁昭妍,虽说打扮的还看的过去,可眼中却满是算计,嘴角还流露出不屑。 她这是对谁不屑呢? “殿下?”梁昭妍低声唤道。 洛翰熙慵懒的将手放在云寒腰间,声音低沉道:“熙王妃不准本王喝酒。” 云寒侧目,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了? 她看向洛翰熙,“今日除夕,夫君喝一点也无妨。”话虽这样说,可那双杏眼中却满是警告“你敢喝试试”。 洛翰熙莞尔。 梁昭妍唇角扬起,“熙王妃果然是厉害,熙王殿下都要听您的话呢。” 这话明面上是在夸云寒,可隐藏的意思却是僭越。 云寒混迹这么久,怎么能听不出来梁昭妍的意思呢。 她看着梁昭妍,莞尔一笑。 “不敢当,只是夫君事事以我为尊,所以,还望梁小姐收起你的好意。” 梁昭妍怒目瞪着云寒,云寒丝毫不畏惧。 论起家世,梁昭妍不及她半分,论起相貌,梁昭妍不配与她相提并论,论起身份,她熙王妃的身份足以在京都城内横着走。 洛翰熙抬起眼帘,声音寒凉刺骨,“你在瞪谁?” 梁昭妍慌忙低下头,只听洛翰熙冷声道:“还不滚?” 梁昭妍悻悻离去。 身后的贵女也纷纷不敢上前。 洛翰熙对面坐着的洛少泽扬起唇角,他这个大哥啊,永远都是一副吃人的表情。 他身穿一袭藕荷色交襟长衫,手握琉璃酒盏,丹凤眼中蕴含着盈盈笑意,舞象之年的少年已经流露出一种贵不可攀的气质。 云寒本想和洛翰熙说什么,可放眼看去,便看见云诚面前围满了女子。 “呵,这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位列朝堂便开始谋求夫婿,还好意思去巴结我大哥。”云寒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洛翰熙单手支颐看着他的小娇妻,又伸手将云寒嘴角边的糕点屑擦去。 “小乖乖这是在吃什么醋呢?” “谁吃醋了,我大哥就是个闷葫芦,她们这样强行灌酒,肯定会被灌醉的。”云寒愤愤。 洛翰熙抬眼朝着大殿门前看去,不禁笑道:“喏,你大哥的救兵来了。” 云寒放眼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红色斗篷,头戴雕有木兰花金簪的少女大步走进来。 那女子朝着云诚的方向看去,眼底划过一抹不满。 “兵部尚书之女梁昭妍、户部尚书之女江绵绵、吏部尚书之女陈湘儿,呵!” 她的声音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云寒偏头看了眼洛翰熙,“你这小堂妹厉害呀。”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可是听说了洛知晴当初光明正大送嫁妆提前霸占云诚的事情,现在看来,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果然,优秀的男子都是很抢手的。 洛翰熙思此,将云寒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小娇妻也很抢手。 “洛翰熙,你有病?” 洛翰熙咬着云寒的耳朵沉声:“从前没有,现在有了……” 宫殿辉煌,丝竹嘈杂。 众人闻声纷纷看向洛知晴。 他们都知道这是镇南王府的掌上明珠,就连皇上都会宠着的郡主,谁也没那个胆量去招惹她。 知晴迈着莲花步款款走到云诚身旁坐下。 又抬眼扫了眼面前的人,“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方才抢完熙王妃的夫君,现在又来抢本郡主的未婚夫了?” 云诚闻声垂下眼睑,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原本聘礼都已经下了,年后就打算完婚的,可太师府老夫人过世,三年守孝,这桩婚事便要拖到三年后了。 知晴本就担心自己的未婚夫被人惦记,果不其然,今日被抓了个正着。 “不知云大人何时成为郡主的未婚夫了?” 梁昭妍声音软软的,令谁听了都会心痒。 云诚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泛着涟漪的茶水倒映出他此刻眼底的厌恶。 他一向都觉得女子聒噪。 从前除了云寒可以在他面前聒噪一会儿,现在加上一个知晴,其他人真的令他厌烦的不行。 知晴余光瞥到云诚身上,她的唇角得意的扬起,她看上的人自然与旁人不同。 “在梁小姐的父亲还未加官进爵之时便是了。” 跟她洛知晴抢人,梁昭妍还不配。 梁昭妍悻悻闭嘴。 她父亲被提拔的晚,导致她都及笄了还未找到好夫婿,现在好不容易能趁着这个机会挑选个夫婿,结果她看上得人都有家室了。 让她做妾,她怎么甘心? “她还真是怕自己嫁不出去。”云寒对这样倒贴的人从来没什么好脸。 歌舞升平,鸣钟击磬。 大殿内的红漆雕花门扇在烛火下喜庆无比,众人身后摆放的锦绣山河屏风大气磅礴,墙角的盘龙香炉内焚着檀香,烟雾缭绕,沁人心脾。 文雅素来与云寒不和,即使她不能嫁给洛翰熙,她也不愿意看着云寒过得舒心。 “听说熙王妃新婚当夜的验身帕子可干净了呢。”文雅唇角微扬,眼底满是嘲讽的看着云寒。 文雅这话一出,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云寒。 梁昭妍的眸中泛着点点光亮,说不定她还有希望成为熙王妃呢。 ~~~ 第三百零四章 捉奸 谁都知道一个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更何况还是嫁入皇家的,这关系到未来子嗣血脉的纯正。 云寒淡粉的指尖轻敲手中的金丝雕花琉璃盏,眼底划过一抹讥讽,她可真是不死心啊。 云寒还未说话呢,便听见文雅又说道:“哦对,我忘了,当初熙王妃失踪了一年呢,这一年发生过什么也未可知啊。” 文雅不屑的笑了一声。 云寒抬起眼帘偷偷瞄了一眼乐正皇后,乐正皇后正端庄的坐在上方,脸上看不出一丝心底的情绪。 “母后是知道的。”洛翰熙的声音在云寒耳边悠悠响起。 云寒面色微惊。 “她知道我之前是西玉王后?” 洛翰熙不置可否。 这件事情洛翰熙很早就给乐正皇后说过了,而且他还汇报了他在西玉的一举一动。 “母后说,西帝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 从月墨川的后宫便能够看出来,他并非好色之人。 况且,洛翰熙还自以为月墨川不举,自然不担心他非礼云寒。 云寒看向文雅,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金玉心下大惊,云寒这样的表情她见得真的是太多了。 “熙熙说,这个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他不想让旁人偷窥,若是世子妃想要亲眼看一看,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熙熙愿不愿意了。”云寒眉眼弯弯的仰起小脸看着身旁的洛翰熙。 洛翰熙手中把玩着云寒的一缕秀发,眉眼中尽是柔情。 许久,他凉悠悠的开口:“本王不愿意。” 文雅语噎。 凭什么她夫君都这么尊重她,还这么护着她,事事以她为先。 文雅愤愤的看了眼崇安王世子。 她虽为崇安王世子正妻,可崇安王世子却养了几房小妾,从成亲到现在他都未曾踏进她的屋子一步。 “熙王殿下宠妻有点过了吧。”文雅今天一定要好好打打云寒的脸。 洛翰熙闻言,眉梢浮起一抹寒凉,手中握着的那一缕秀发依然未曾松手。 半晌,他声音慵懒:“既然世子妃想看,那本王便命人将新婚之夜的被褥送去崇安王府,金色配红色,想来也是不错的呢。” 云寒看了眼身旁的洛翰熙,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洛翰熙竟然还有这么毒舌的时候。 文雅被洛翰熙的话噎住。 洛翰熙能这么说,说明二人心中都是坦坦荡荡的,她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呢? 文雅气的身子都在发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一手好看的长指甲陷入了掌心。 一出闹剧落下。 梁昭妍的眼底浮起一抹失落,可眸中却是对云寒的愤恨。 熙王殿下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却被云寒抢了去,若是她能成为熙王侧妃,她也是愿意的。 梁昭妍可真是秒打自己的脸,方才还不愿意做妾呢,现在就愿意做侧妃了,侧妃不是妾吗? “我去一下西阁。”云寒声音小小给洛翰熙说着。 今夜洛翰熙给她喂食太多,还喝了不少果汁呢,她现在肚子真是圆滚滚的。 “要为夫陪你去吗?”洛翰熙唇角似笑非笑。 云寒微微蹙眉,她从前怎么没发现洛翰熙这么粘人,跟个牛皮糖一样。 “不用了。” 云寒前脚刚走,文雅和金玉就跟了出去。 从大殿到西阁还有好一段路呢。 云寒走进红漆游廊,游廊挂满了红灯笼,绵长蜿蜒的游廊喜庆无比。 她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路朝着西阁走去。 文雅和金玉也朝着西阁走去…… 半晌,云寒走出西阁,还未走两步呢,眼前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反倒是吓了云寒一跳。 云寒定定神,笑道:“世子妃还真是不嫌累的,本妃来西阁也要跟来看看。” “你别以为你是熙王妃,你就可以无所忌惮。”文雅早已把云寒恨到了骨子里。 “那恐怕是要世子妃失望了,夫君是帝后最宠爱的儿子,本妃又是夫君唯一的妻,你说我在京都城能不能横着走?” 未施脂粉的云寒,小脸清秀,在红色灯笼下美艳绝伦。 “你说,若是熙王殿下看见你与他人共处一榻,他还会如此爱你吗?” “他会不会如此爱我不知道,但是也比你不得夫君宠爱的好。”云寒虽不知道崇安王世子的德行,但是看着文雅这般善妒,想来在崇安王府过的并不好。 这时,金玉抡起一个棍棒朝着云寒的后颈打去,云寒晕倒在雪地中。 一袭梨花白绣花袄裙葳蕤在雪中,清秀的小脸沾满皑皑白雪,那双犹如蝶翼般浓密的长睫上也沾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世子妃姐姐,现在怎么办?”金玉做了亏心事,脸不红心不跳的问文雅怎么办。 文雅原本还有点担心,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金玉做的,到时候就算被洛翰熙知道了,还能有个替罪羊。 “将她抬到偏房,然后……”文雅在金玉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大殿内,洛翰熙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云寒。 他正准备起身离去时,便看见文雅和金玉从外面回来,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无法言表的喜悦。 二人得意的看着洛翰熙身旁的位置。 文雅得意的挑起唇角,这次足以令云寒名声扫地。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洛翰熙心下一惊,若是他没有记错,云寒出去的时候她二人也跟了出去。 思此,洛翰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殿…… 天上的细雪簌簌飘落,犹如轻纱一般掠过耳畔。 悠长绵延的红漆游廊下,大红灯笼随风摇曳,一排排烛火在洛翰熙的眸中跳跃。 洛翰熙走到西阁门前,地上的脚印已被细雪覆盖,但隐约还能看出脚印的方向。 他随着一路脚印,走到偏房门前。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尖,他害怕他的小乖乖在这间屋子里…… 但他还是无比坚定的推开了门扇。 烛火微弱。 轻纱帷帐倒映在洛翰熙的那双丹凤眼中。 他缓缓走上前,修长的手指微微发颤的掀开帷帐…… 正在这时,洛翰熙听见一群人的脚步朝着西阁走来,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床榻呢,那些人就已经到了偏房门前。 “熙王殿下也在捉奸呢?”文雅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翰熙。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零五章 这一次,她不会再纵容文雅 捉奸?呵! 这出戏分明就是她编排出来的。 洛翰熙的指尖悄无声息的顺着帷帐滑落。 “不知世子妃何时听闻本王是来捉奸的呢?” 文雅拢了拢斗篷,自信满满的说道:“熙王妃自从离开大殿便再也没有回去,难道熙王殿下就不担心吗?”她说着话还抻着脖子看向洛翰熙身后的床榻。 寒风凛冽,细雪纷纷。 远处的水榭楼台中,一个声音响起,“王后,王后快醒醒……”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面容清秀,身穿梨花白绣花袄裙的女子。 “王后……” 烛火微弱。 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在偏房内,根本没人注意到远处水榭的动静。 半晌,躺在地上的女子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揉着后颈坐起来,入目可及的便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她瞬间清醒了,连忙往后挪了挪身子,“你别过来啊。” “王后,属下是王上派来的人。”暗卫解释道。 “月墨川?” 云寒不知道的是,她当时虽然同洛翰熙一同离开西玉,可月墨川依旧在云寒身边放满了暗卫,生怕他的卿卿在东阳国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负。 一阵嘈杂声传进云寒的耳朵,她只记得从西阁出来遇到了文雅,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可能大家都是来看戏的吧。 她来不及细想,“替我谢谢你家王上。” 语毕,她便朝着人群走去…… 暗卫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您是王后啊……” 偏房内。 文雅还在跟洛翰熙耗着,洛翰熙的直觉告诉他,床榻上没有云寒。 “殿下还是让大家看个清楚比较好,也保全了您和熙王妃的名声呢。” 文雅话虽如此,可眼中流露出的却是,看你这次怎么保住云寒的名声。 洛翰熙回眸看了眼床榻,他往一旁让了一步,“既然世子妃想瞧个清楚,那便看吧,只是,若是没有我家寒儿,想来世子妃的名声便毁了。” “怎么会?”文雅兴冲冲的走上前,一把将帷帐拉开,高声道:“大家快来看……” 洛翰熙心中打鼓的看了过去,床榻上确实只躺着一个未穿衣裳的醉汉。 这时便听见旁人打趣:“世子妃真是有意思啊,竟然好这一口。”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低下头羞红了脸。 文雅以为是看到不光彩的事情才令她们如此模样,心下大喜,还没等她高兴完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今儿除夕宴,大家怎么都抢着来西阁啊?”云寒说着话走进偏房看向洛翰熙,“夫君今日也来凑热闹啊?” 洛翰熙将云寒拥入怀中,心里总算是踏实下来了,“为夫自然是想你了。” 文雅一脸吃惊的看着云寒。 她不是被打晕了吗?怎么感觉像没事人一样。 不对,云寒在这,那床榻上的是……文雅低头看去,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未穿衣裳的醉汉,再无旁人。 这个醉汉的衣裳还是她和金玉一同扒掉的呢。 云寒眼底尽是寒凉,“世子妃这是怎么了?怎么本妃来了你这么惊讶?” 她能不惊讶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撺掇的啊。 半晌,又听见云寒说道:“哦~本妃明白了,是不是世子妃不得世子宠爱,对男人如饥似渴啊。” 云寒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纷纷抿嘴轻笑。 明眼人自然能看出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这样的地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都散了吧。”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冷声道。 洛翰熙都这样说了,她们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云寒看着众人纷纷散去,文雅最后走的时候,她冷声说道:“文雅,是你次次先招惹我在先的,这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语毕,云寒随着洛翰熙一同走出了偏房…… 文雅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气到浑身发抖,“云寒,你不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 此时,文雅并不知道,她永远也不会看到云寒倒霉的时候了…… 细雪簌簌飘下。 冬夜的寒风将细雪吹至二人的面庞上,凛冽的寒风掠过二人耳畔。 烛火下,二人的呵气清晰可见。 青石板铺成的宫巷悠长寂静,细雪将青石板原本的模样掩盖起来,唯一能见的便是由这簌簌细雪铺成的宫巷。 云寒伸出手接住细雪,又将手中的吹向远方。 灯火下的她,唇角上扬,面容清秀,活像一个被人呵护极好不谙世事的小娃娃。 洛翰熙将云寒一把拥入怀中,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小乖乖,你没事便好,刚才我真的很怕,很怕你被人陷害。” 云寒的手搭在洛翰熙的腰身,声音中透露着恐惧与委屈,“熙熙,我也怕。” 她现在回想起来后背阵阵发凉。 这一次,她不会在纵容文雅…… 细雪落在二人身上,烛火在二人身上跳跃。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在寂静的宫巷。 “所以,这一次月墨川又救了你?” 云寒不置可否。 她从未想过有人竟然能将她保护的如此周全,哪怕远在千里,也要顾及到她的安危。 洛翰熙拢了拢云寒的斗篷,唇角不禁上扬,“是我忽略了,我以为熙王妃的身份足以令你站稳脚跟,看来以后为夫要将你绑在身边才是呢。” 他要比月墨川更加用心对待小娇妻才是…… 云寒低头看着洛翰熙指节分明的手,她不经意的勾起他的大掌,仿佛洛翰熙就是她的天,只要有他在,她便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了。 二人一大一小身影在宫巷的朱墙上摇曳。 “熙熙,如果这辈子你让我伤心了,我定会把你烙印在我心中,下辈子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你寻仇。” 洛翰熙莞尔。 “如果这辈子我让你伤心了,我希望你这辈子就能找我寻仇。” “为什么呀?” 洛翰熙唇角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因为,我下辈子还想喜欢你……” 细雪簌簌不停。 二人手牵手走进这场细雪中,仿佛看见了彼此老去时的模样…… ~~~ 第三百零六章 悄无声息的反击(1) 次日。 细雪初歇。 除夕佳节洛翰熙休沐三日。 云寒因为昨夜发生的事情,今日必须出去一趟。 洛翰熙恰好无事,又因为昨夜的事阵阵后怕,他的小娇妻还小,保护不好自己呢。 “小乖乖要去哪?为夫可以送你啊。”洛翰熙侧卧在金丝软塌上,单手支颐听着寝屋传来的更衣声。 甘松香的味道弥漫在屋内。 云寒坐在菱花镜前涂脂抹粉。 这个菱花镜是月墨川送来的新婚贺礼,上面刻着“花好月圆”四个字,下面则雕着一只并蒂莲。 “我要去云烟楼,夫君要去吗?”云寒娇弱的声音从寝屋传出。 洛翰熙面露不悦,都有夫君了,还想着去云烟楼看旁的男子吗? 他冷声吐出两个字,“不去!” 云寒坐在菱花镜前抿嘴轻笑。 “那好吧,我自己去咯。” 云寒精心打扮一番走出寝屋。 洛翰熙原本还拿着兵书在看呢,无意间看了眼云寒,他有些端不住了。 今日云寒一袭紫色刺金牡丹袄裙,头簪一只白玉雕花长簪,耳坠金镶玉耳环,颈间的白色狐狸毛领子衬的她犹如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红唇上的正红口脂也愈发妖艳诱人。 “小乖乖你等等,为夫与你一同前去。” 他家的小娇妻这么好看,他可不能让别人偷窥了去,小娇妻只能是他的,他得好好保护好她才是。 长街小巷,人头攒动。 包子铺的蒸汽袅袅升起,糕点铺的老板热情待客,街边的糖葫芦色泽诱人,稚童的声音拂过耳畔…… 除夕过后的几日内,是京都城街道上最热闹的时候了。 这几日官员休沐,纷纷会携着家眷出门逛街。 熙王府的马车行走在长街上,云寒坐在马车内,手里抱着一个带有莲花纹的掐丝珐琅手炉,案几上烹煮着苍山雪绿,茶雾缭绕的模样犹如置身仙境一般。 寒风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她透过帘角看向外面熙攘的街道,一眼看去,清一色的红灯笼,给这个端庄威严的京都城增添了一抹喜气。 “今日的街上可真是热闹。”云寒无意间感叹。 洛翰熙唇角扬起,声音温柔:“小乖乖这是在乖为夫将你闷在府中吗?” “自然不是。” 云寒冬季很少出门,她当然不知道原来冬季的大街上也如同夏季一般热闹。 马车缓缓停下…… 云寒扶着洛翰熙的手优雅的走下马车。 她抬头看向楼阁上悬挂的带有“云烟楼”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心里面异常温暖。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过云烟楼了,从小玩到大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丝想念呢。 云寒走进云烟楼,一个身穿天青色绣花袄裙的女子迎面走来。 “见过熙王殿下、熙王妃。” “起来吧,今日有事需要帮忙。”云寒看了眼福身的女子。 她叫素月,是云羽培养出来的暗卫,子诺走后,云烟楼没有人打理,故而安排她过来打理。 “王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属下保证您满意。”素月本本分分的说道。 云寒是熙王妃不说,还是云羽捧在手心的亲妹妹,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云寒啊。 一楼的戏台子上正热热闹闹的唱着《贵妃醉酒》,台下座无虚席,放眼望去乌央央的一片。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到二楼的一处临窗的雅座,雅座两旁还摆着两盆绽放绚丽的红梅盆景。 云寒看着下方的戏台子,声音悠悠的说道:“放个消息出去,就说崇安王世子妃举止不检点,品行不端正,总之能怎么编就怎么编。” 素月一一记下,正准备抬脚离去时,又听云寒说道:“再放一拨消息,就说朝请郎府的嫡女金玉,打伤熙王妃,畏罪潜逃。” “若是有人询问消息来源,你明白怎么说吗?”云寒抬起眼帘看向素月。 素月身姿窈窕,面容冷艳,一张笑脸不知勾走多少男人的心呢。 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暗卫。 “属下自是明白的。”素月行礼快速离去。 洛翰熙打开雕花窗扇,两边的红梅盆景在寒风中舞动。 他端起桌上的金丝白釉刻花茶壶给云寒沏了杯热茶,茶雾从杯中缓缓升起,与吹来的寒风热烈相拥。 半晌,洛翰熙唇角不经意扬起,柔声道:“小乖乖这是要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啊。” 云寒拈起一块云糕片小口细嚼,“熙熙,我若是再不反击,下次还不知道她们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呢。” 哪怕过了一夜,二人再次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都会感到害怕。 “本王的小乖乖这是要毁掉两个女子的名声啊,其中一个恐怕罪责更重呢。”洛翰熙轻笑道。 云寒歪头,“这是她们咎由自取的,若是昨夜川哥哥的暗卫没有及时出现,就算我和那个人什么也没发生,我也无法自证清白。” 她说着话便低下了头,小脸泛起一抹红晕的,不知是被凛冽的寒风吹得,还是另有原因。 昨夜若是文雅得逞了,云寒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洛翰熙自然是明白云寒话里的意思的。 洛翰熙握住云寒的小手,眉眼尽是柔情,“无论怎样,我这辈子都会无底线的相信你。” 云烟楼内戏曲声拂过耳畔,寒风带着新鲜空气席卷而来。 云寒颈间的狐狸毛领子摇摆不定,依稀中可以看见云寒红唇上扬的温婉模样。 半晌,她将手搭在洛翰熙的手背上,“谢谢你可以这么相信我。” 泪花在云寒的杏眸中泛起光亮,一生能得一人如此宠爱,哪怕有再多的妖魔鬼怪横在面前,云寒也无所畏惧。 洛翰熙捏了捏云寒的小脸,语气极尽疼惜:“你呀,我是你的夫君,自然是会无底线的向着你的。” “那夫君可会怪我这次狠毒了些?” “自然不会,反而觉得小乖乖太过于温柔了。” 若是换做洛翰熙来处理这件事情,恐怕就不是流言蜚语这样简单了。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很显然,云寒就是洛翰熙今生不可触碰的逆鳞。 他端起金丝白釉刻花茶盏,眼底悄无声息的划过一抹狠厉。 今日,哪怕云寒不动手,他也会动手的,只是他的法子比云寒的残忍数百倍,既然他的小乖乖先出手了,那便让她自己解决……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零七章 悄无声息的反击(2) 云寒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洛翰熙的手背,“夫君,这已经不温柔了,与其让她们痛快的死去,不如让她们这一辈子都过着被旁人戳脊梁骨的日子。” 云寒的杏眸中蕴起算计。 若不是月墨川做事细心,恐怕今日开始被戳脊梁骨的人就是她云寒了。 既如此,那么她便将这样好的事情送给她们,就当做是今年的除夕礼了。 洛翰熙端着茶盏看向楼下,丹凤眼中思绪复杂,他想的却没有云寒想的深远。 云寒的法子算不上是最好的,却能让她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死与生不如死自然是后者更为痛苦。 茶香四溢。 云寒托腮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薄唇抿出一抹弧线,丹凤眼中藏满思绪。 眼前的紫衣金冠的男子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美色,总会盯着好看的男子痴痴的欣赏。 或许是从喜欢洛翰熙开始的吧…… 半晌,洛翰熙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嚷声,他放眼看去,只听楼下的人纷纷在议论文雅和金玉二人。 他红唇不经意挑起。 果然,大家都喜欢听八卦,也不管消息的真实性。 不得不说,他家小乖乖的这个方法,足以令一个女子身败名裂。 他收回视线,看向云寒,本想告诉云寒楼下的事情,结果还没说话呢,就看见云寒正痴痴的看着他。 洛翰熙莞尔。 “小乖乖这是怎么了?口水都流了一桌子。” 云寒闻声忙擦了擦嘴角,娇嗔道:“哪有口水,不过是觉得我家熙熙好看罢了。” 洛翰熙轻笑。 “小乖乖是馋为夫的皮囊还是馋为夫的身子?” “我哪有……”云寒羞赧的低下头。 寒风拂面。 雅座旁的红梅盆景欢呼起舞,楼下的声音越发嘈杂。 洛翰熙起身拿起云寒的斗篷给她系好绳子,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抬脚离去。 “熙熙,我们去哪儿啊?” “叫夫君。” 云寒满头黑线。 “夫君,我们去哪儿啊?” 云寒随着洛翰熙走出云烟楼,偶尔能听见行人议论的声音,她的红唇不经意扬起。 这样的效果是她想要的,但绝对不是最满意的。 她回眸看了眼楼上的素月,素月微微颔首。 素月明白,这个效果不是很好,她还需要在添柴。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进马车,“海棠街这样的地方比较适合投放消息,看戏自然是有看戏的地方。” 云寒呆萌的点点头,洛翰熙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云烟楼鱼龙混杂,什么消息都能从这听见,也没人去询问真假,大家只想找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熙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了烟花柳巷的海棠街…… 雪后的天气格外晴朗,天色是数日难得一见的水蓝,天际处还浮着几片棉花白的云,这些变幻莫测的云,有意无意的装饰了这晴朗的天空。 冬阳温暖。 屋檐上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犹如颗颗宝石一般璀璨无比。 云寒坐在马车里,伸手挑起窗帘一角,街道上的人只增不减,偶尔能听见大家细小的议论声。 她放下帘子,乖巧的坐在洛翰熙身旁。 仿佛外界的传言与她没有一丝关系一般。 云寒在云烟楼放出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京都城的大街小巷,彻底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且这个谈资在以后的日子里经久不衰。 一刻钟后,熙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茶楼下…… 茶楼檐角翘起,四周挂满了大红灯笼,在暖阳下隐约能够看见上面的积雪。 云寒随着洛翰熙走进茶楼,茶香迎面扑来。 洛翰熙轻车熟路的走到三楼的靠窗雅座,将雕花窗子打开,这个视角能看见这条街上的大半个风景。 小二端着红漆托盘走来。 一套紫砂雕花茶具,隐约能够闻出来是苍山雪绿的茶香味,一碟香软可口的云糕片,还有一盘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瓜果。 云寒看着洛翰熙,暗戳戳的指了指眼前的东西,“为什么小二每次都知道我们要什么?” 她第一次同洛翰熙来这里也是如此。 洛翰熙莞尔。 这个茶楼都是他的,他来这里还需要说明自己需要什么吗? “因为,这是熙王妃掌管的茶楼。” 洛翰熙声音平淡,不似在开玩笑。 “看不出来啊,十八年不在京都城,却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个茶楼,从云寒记事开始便有了,现在她才知道这背后的主子。 “怪不得羽哥哥不愿意将这个茶楼一并收了去呢。”云寒拈起云糕片吃了起来。 一道不善的目光朝着云寒看来。 云寒低头不语,她说错什么了吗? “我家小乖乖真是想将整个京都城的生意包揽下来啊,熙王府的财力都不敢与你二哥抗衡了。” “我怎么不知道羽哥哥这么厉害?” 二人正说着话呢,梨花街上便路过一个墨发半披,身穿月白色交襟长衫,身披白色貂皮斗篷的男子正抬头看向二人。 云寒激动的朝着挥了挥手,“羽哥哥……” 云羽唇角扬起微微颔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洛翰熙。 洛翰熙始终唇角扬起,他自然明白云羽是在责怪他没有将云寒保护好。 “还真是一个宠妹狂魔……”洛翰熙低声呢喃。 云寒并未注意到洛翰熙的言语。 云羽抬脚径直离去…… 他可是听说今日云寒的事情了,真是有勇有谋,注意都打到云烟楼了。 不过,妹妹就是用来宠的。 她想做什么便去做就好,谁让整个京都城一大半的商铺都是他的呢? 云羽离去不久,茶楼下便传来一阵吵闹声。 云寒抻着脖子看向楼下,只见一个身穿海棠红袄裙,身披松花色绣花斗篷的女子骂骂咧咧的沿街走去。 云寒名嘴轻笑,果然坐在这条街上能看到一出好戏呢。 她今日倒要看看,文雅和金玉二人还能猖狂多久。 茶雾缭绕,茶香四溢。 一盏刺绣屏风将云寒与外界隔开,却丝毫不影响云寒听外面的声音。 茶楼内交谈声四起,今日的谈资并非是国家大事或者儿女情长,而是云寒放出去的消息…… ~~~ 第三百零八章 悄无声息的反击(3) “昨日宫宴,听说崇安王世子妃与一名男子私会,还将人家衣裳给扒光了呢。” “世子妃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么会……” “你不知道,这个世子妃从前名声就不是很好的,总和男子纠缠不清,见一个爱一个,还光明正大的亲别人呢。” “……” 云寒闻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她说随意编,这编的可真是够随意的。 她怎么不知道文雅见一个爱一个,她只知道文雅一心想进熙王府。 继而又听见人议论。 “她从前不是仰慕熙王殿下吗?难不成被熙王殿下踢下床了?” “谁知道呢,熙王殿下的床榻都敢觊觎,她真是有胆子。” 云寒憋着笑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的脸色黑的能拧出水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将他牵扯进来呢。 “熙王殿下可真是受欢迎,连带着爬床的人也数不胜数。” 洛翰熙听着云寒的揶揄声默不作声。 这次就先放过他的小娇妻吧,毕竟男颜祸水嘛。 半晌,他挑眉看向云寒,“那小乖乖是不是以后该好好侍奉夫君,不给旁人爬床的机会。” “洛翰熙,这才成婚多久,你就想找妾寻欢啊。”云寒咬着后槽牙低声。 洛翰熙轻笑。 “你夫君在你眼里就是个浪荡公子吗?” “哪个男子不想年轻貌美的女子为自己红袖添香啊。” 茶楼的议论还在继续。 洛翰熙起身坐在了云寒身旁,咬着云寒的耳朵沉声:“本王有一个你便够了。” 这时,楼下声嘈杂不断。 云寒抻着脖子看去。 楼下两名女子厮打在一起,应该是厮打了一路的样子,二人衣衫不整,发髻散乱,骂声连天,丝毫没有世家小姐的模样,反倒像是两条疯狗在撕咬。 “文雅你这个不要脸的泼妇,我帮你打晕熙王妃,你居然还打我。” “金玉你这个贱蹄子,那个男人的衣裳你也扒了,你竟然敢说是我一个人干的。” “怪不得你不得世子宠爱呢,像你这样的泼妇,活该独守空房……” “……” 围观的百姓对这二人指指点点,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云寒坐在三楼,红唇挑起看向楼下精彩的戏码,这一出好戏,比云烟楼的《贵妃醉酒》都有意思呢。 “熙熙,你看她们现在像不像两条互相撕咬的疯狗?”云寒眼底是数不尽的寒凉。 害人终害己。 洛翰熙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云寒的话,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 他将云寒搂在怀中,小娇妻香甜的味道萦绕在鼻尖,真想现在就尝一尝她的味道。 云寒还在看着楼下的好戏。 洛翰熙的目光停留在云寒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虽有狐狸毛领子系在颈间,可这依旧妨碍不了洛翰熙欣赏云寒的长颈。 洛翰熙又靠近一点,轻嗅着云寒身上淡淡的香味。 云寒转头准备给洛翰熙说什么呢,却不想自己的红唇有意无意的擦过洛翰熙的鼻尖。 洛翰熙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轻笑一声:“小乖乖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究竟是谁急着投怀送抱? 分明是他一直靠近她的。 “你怎么能颠倒是非呢?”云寒不满的嘟起红唇,萌蠢萌蠢的。 洛翰熙揽着云寒的细腰,柔声:“小乖乖香香甜甜,令为夫垂涎三尺啊。” 云寒双颊泛起红晕,羞赧的看向窗外…… 寒风冷冽,暖阳渐退。 屋檐上的积雪也没有之前那样耀眼。 楼下的声音还在继续。 洛翰熙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楼下的两个人早已辨别不出形象了。 二人首饰散落一地,发髻乱成一团,小脸和脖子都被对方抓出了血印。 咒骂声不绝于耳,围观的百姓换了一拨又一拨。 洛翰熙嗤笑一声。 “今日的梨花街倒是比海棠街还热闹啊。” 众人闻声纷纷仰头看去,只见洛翰熙带着小娇妻正坐在窗边看戏。 残阳下的洛翰熙紫衣金冠,墨发高束,薄唇微扬,丹凤眼中满是不屑。 寒风拂过。 他额间的一缕秀发迎风飘起,遮挡住了那双冰冷的眸子。 旁边的小娇妻,头簪白玉雕花簪子,耳戴金镶玉耳坠,红唇始终扬起,杏眸分外迷人。 二人的绝世容颜,令人舍不得挪开眼。 “居然是熙王殿下亲临。”人群中不知是谁打破了此刻的嘈杂。 洛翰熙平时鲜少露面,今日却有兴趣陪小娇妻出来游玩,实属罕见。 可见这位外冷内热的熙王殿下有多疼爱熙王妃了。 不过这个谈资也成为了后话…… 文雅和金玉闻声看去。 茶楼三楼的窗边的确是云寒和洛翰熙二人。 云寒看着文雅,眼底尽是讥讽。 文雅现在已经没有形象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指着云寒破口大骂:“云寒,是你!” “是我,又如何?”云寒的声音透露出漫不经心。 “你这个贱人……”文雅指着云寒的手都在发抖。 素月放出去的消息是金玉和文雅二人各自说对方的事情,将对方的事情抖了个一干二净。 没想到,这二人厮打在一起竟真的将对方做过的事情撂了个干净。 不过,这也好,省的云寒再去想旁的法子。 洛翰熙抬起眼帘,声音凉悠悠的,像是地狱中前来索命的幽魂,“你在指谁?” 他的小娇妻,他都要捧在手心里疼爱呢,她文雅算什么东西,陷害他的小娇妻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对她的小娇妻破口大骂。 文雅悻悻收回手。 “来人,把手砍了。”洛翰熙的言语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凉薄。 只见刀光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文雅眼前闪过,一汪热血在寒风中飞溅。 文雅后知后觉,疼痛涌上心头,额间豆大的冷汗簌簌流下,原本红润的唇色此刻惨白无比。 她恶狠狠的看着云寒,最终晕倒在大街上…… “将她扔回崇安王府。” 洛翰熙的声音无比凉薄,丹凤眼中也透露出无情。 他凉悠悠的看向金玉,这个人,在熙王府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初真应该满足她的小乖乖,将她做成骨琴给小乖乖观赏才是。 “将她,扔给大理寺卿!” ~~~ 第三百零九章 你还有我呀,傻子 是夜。 细雪扑簌。 灯火下的细雪犹如织成的轻纱一般朦胧无比。 含雪苑雕花窗前红烛闪烁,倒映出屋内人的身影。 屋内甘松香的味道弥漫在每个角落,摇曳红烛照耀着二人秀美的面庞。 云寒沐浴过后身穿冰丝缎寝衣坐在菱花镜前,镜中的美人儿还似从前一般清秀。 三千青丝上晶莹剔透的水滴悄无声息的滴落。 珠帘晃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珠帘挑起。 清脆的碰撞声在屋内响起。 洛翰熙一支金簪将墨发挽起,身穿丝绸寝衣朝着云寒走去。 红烛下,隐约可见寝衣下硕健的肌肉,那是操练兵马,奋战沙场的痕迹。 洛翰熙站在云寒身后将三千青丝绞干。 她的发丝柔软细滑令人不舍松手。 半晌,他俯身,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小乖乖今日玩的可还高兴?” 云寒唇角扬起,“有夫君在,自然是高兴的。” 今日给了那两个贱人一个教训,想来日后都不会给她添堵了,想想都开心。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紫檀木雕花拔步床走去,云寒的三千青丝顺着他的臂弯犹如瀑布一般垂落下去。 细雪扑簌,红烛摇曳。 鲛丝帷帐缓缓散开…… 洛翰熙看着臂弯中清秀可人的小娇妻,不禁喉结滚动,一股燥热感涌入心田。 云寒的指尖轻轻触碰洛翰熙滚动的喉结,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指尖的冰凉越发令洛翰熙心痒难耐。 洛翰熙看着云寒晶莹饱满的红唇,慢慢俯身,还未触碰到云寒香甜的红唇便被屋顶上一阵嬉笑声打断。 他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声音凉薄的吓人,“你们俩滚远一点。” 屋顶上的两道黑影瞬间离开了含雪苑。 寒风不断,红烛摇曳。 屋内,唇齿间的碰撞悄然响起…… 红鸾叠帐,一夜春宵…… 另一边,世安苑。 世安苑是熙王府下人和暗卫居住的地方,也是厢房最多的院落。 虽说是下人居住,但这里丝毫不比旁的院落差。 山环水抱,风景秀丽。 在这严寒冬季,坐在窗边不仅能欣赏到翠柏红梅,还能享受屋内宛如春季一般的温暖,这便是普通百姓挤破头都想进入熙王府为奴为婢的原因了。 红漆游廊蜿蜒绵长,大红灯笼随风摆动。 烛火微弱,细雪如纱。 屋檐下,两只身影并排而坐。 看向漫天细雪,感受寒风拂面。 “主子跟王妃这一路真是不容易啊。”冰奕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 枫灵抱膝而坐,看向灯下的绵绵细雪。 云寒所遭受的罪枫灵全部记得,二人能修成正果,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只是,云寒成婚后,天天有洛翰熙在身旁照顾,似乎已经把她忘记了,心里难免有些小失落。 “我跟你说话呢。”冰奕拍了一把枫灵。 枫灵嫌弃的看了看冰奕,“我听见了,我又没聋。” “那你怎么不理我?” “你若是被你家主子抛弃了,你还开心吗?”枫灵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只要她家小姐开心就好了。 冰奕摸了摸头,低声呢喃:“我也没有被主子抛弃啊。” 枫灵简直要被冰奕的话气死过去了,“你没有,我有。” 枫灵气呼呼的起身离去。 “枫灵,我有话要说。” 漆黑的屋子内,雕花窗边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脑袋。 “你们都看什么呢?”思愿轻声问起。 冰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头儿表白。” 思愿也加入了好奇大军。 屋檐下,冰奕垂手而立。 细雪拍打在他的面庞上,他那双深情的眸子始终看着枫灵的背影。 夜色中的她,犹如一盏明灯一般,照亮他的心田。 枫灵驻足。 “快说,说完我要睡觉了。” “你不是只有王妃的……” “说完了?那我走了。”枫灵抬脚离去。 冰奕后面的话声音小小,“你还有我啊,傻子。” 枫灵虽抬脚离开,可她毕竟是习武之人,冰奕的话足以令她听见。 寒风中,她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下头,朝着寝屋的方向飞快走去…… 次日。 细雪渐停。 一夜的细雪将整个熙王府染成了银色。 天色朦胧之时,洛翰熙听见含雪苑下人扫雪的声音,他随手拿起一件貂皮斗篷走出寝屋。 看着一地的积雪,他唇角扬起,挥手示意下人离去。 天色大亮,朝阳升起。 云寒伸着懒腰渐渐醒来。 她睁眼便看见身旁的洛翰熙还未起床,平时洛翰熙要上朝,都走的很早,今日这般景象实属难得。 云寒看着熟睡中的洛翰熙,不禁玩心大起。 她伸出手指,轻抚洛翰熙的长睫,他的长睫浓密修长,竟比云寒的还要好看些许。 云寒唇角扬起,指尖顺着洛翰熙的脸颊一路摸到喉结。 洛翰熙的大掌一把握住云寒的小手,声音低沉却柔情:“小乖乖大清早就在勾引为夫?” 云寒抬眼看去,洛翰熙不知何时醒来的,丹凤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笑嘻嘻的收回手,“夫君长得太好看。” 洛翰熙哂笑。 他家的小娇妻一向会哄他开心,只是,这并不能令他放过她啊。 洛翰熙欺身而上,朝着云寒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云寒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伸出小拳头打着洛翰熙。 洛翰熙久经沙场,云寒的力气顶多是在给他挠痒痒。 他松开云寒的唇,握住她的小拳头,“把为夫打伤了,今后可没有人尽心尽责的伺候你了。” “你是狗吗?咬我做什么?” “小乖乖香甜可口,为夫一时没忍住。” 云寒嗫嚅:“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要起床了。” 洛翰熙从紫檀木雕花衣柜里给云寒挑选了一间紫色绣红梅的袄裙和冰丝缎嵌宝石的鞋子。 许久,云寒打扮妥当,挑起珠帘走了出来。 洛翰熙一袭紫衣刺金祥云纹长衫,正站在书桌前提笔舔墨。 “小乖乖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洛翰熙走来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朝着正厅走去…… 晨风习习。 远处树杈上的积雪纷纷坠落,熙王府的翠柏傲然挺立。 云寒跟着洛翰熙穿过绵延游廊来到正厅。 早膳早已摆好,熙王府标配,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只是现在又多了血燕和云糕片。 ~~~ 第三百一十章 将她宠成孩子 “洛翰熙,你缺钱吗?为何今日的庭院都没有人打扫?” 洛翰熙闻言满头黑线。 他给云寒添菜,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留给你堆雪人玩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云寒低头搅着碗中的血燕。 洛翰熙莞尔。 在他眼里,他的小娇妻一直都是小孩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熙王府一切安详。 另一边,崇安王府。 正厅内,一个身穿枣红色袄裙,头戴翡翠珠宝的妇人坐在上座。 许是平日保养的好,又不用操心府里的事情,年近半百的她脸上依旧光滑白皙。 妇人身旁坐着一位身穿深色长衫,鬓角花白的男子。 这二人便是崇安王杨想和崇安王妃周氏。 崇安王妃端坐在上方,端起丫鬟递来的青釉刻花茶杯轻呷一口茶水,眼眸中尽是冷漠。 半晌,她抬起眼帘看向跪在正厅中低声啜泣的文雅。 昨日,洛翰熙下令将文雅的手砍了,故而文雅的手用白色纱布包裹了起来,倒没那么吓人了。 崇安王妃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情,把世子的脸都丢光了。” “母亲,儿媳知道错了。”文雅红肿着双眼看着崇安王妃,想来是哭了许久的。 “你跟世子成亲也有一年多了,怎么不想想怎么笼络世子的心,给咱们崇安王府生个一男半女的。” 周氏是个明白人,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她都是明白的。 后院的那一房房小妾都是他的宝贝儿子的,可虽是如此,她到现在都没抱上孙子,她能高兴吗? “母亲,你明知道是世子……” “本世子怎么了?”一个身穿橘红色长衫的男子大步走进来。 这便是崇安王世子,杨荣。 虽说杨荣身形挺拔,容貌俊俏,可他眼底的青黑早已出卖了他的身体。 文雅看向杨荣,“夫君,咱们成婚一年多了,你从未踏入过我的屋子半步,直到现在我还是个女儿身呢……” 文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杨荣打断。 杨荣看向上座的周氏:“母亲,您也听见了,文雅虽嫁与我,但也算是清白,这次给咱们府里丢了这么大的人,孩儿打算一纸休书,另聘妻妾。” 周氏和崇安王互看一眼。 这文雅虽说给崇安王府丢了人,可她母家毕竟是文相爷啊,当初还是他们先上门提亲的。 洛凌勇的事情之后,洛承政罢免了众多官员,当时杨想担心自己这个异姓王的封号被褫夺,便想到联姻,谁知后面会出这么大的洋相呢。 还未等杨想说话呢,杨荣便将一纸休书扔在了文雅面前。 文雅的泪水滴落在地上的休书上,休书二字渐渐晕开,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王爷,您看?” “既如此,那便应允了吧。”声音中夹杂的是更多的无奈。 他们就这样一个儿子,从小到大捧在手心中的,日后崇安王的位置他能不能坐稳,那就看造化了。 文雅双目红肿的看向上座,她缓缓起身,声音中夹杂的更多的是失望,“当初是你们铁了心要娶我过门,现在也是你们铁了心要将我休弃,崇安王府当左相府是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崇安王夫妇面面相觑。 此刻挽留颜面挂不住啊…… 他们或许忘了,崇安王府的里子都没了还讲究什么面子呢。 文雅拿起休书,大步离去…… 碧空上,一片云翳遮住了此时的暖阳。 乌鸦嘶哑的叫声在林中盘旋。 崇安王府的马车缓缓的行走在长街上。 街边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寒风卷起马车帘子的一角,隐约看见马车内的女子双目空洞,面容呆滞。 她将手中的休书撕了个粉碎,仅存的那只纤细的双手伸出马车外,纸屑迎着寒风吹散在长街中…… 数日后,熙王府传来消息…… “王妃,听说文相爷将文雅送去尼姑庵了。”枫灵带着消息来报。 此时,洛翰熙正握着云寒的手教她写不同的字体呢。 云寒看着洛翰熙的侧颜,轮廓分明,薄唇轻抿,丝毫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行书在写的过程中,行笔而不停,着纸而不刻,轻转重按,如行云流水,而不间断。”洛翰熙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他做事情从来不会被旁的事情所干扰。 许久,他松开云寒的手,将手清洗干净,连带着将云寒的手也一块洗干净。 墙角雕花香炉青烟袅袅。 屋内依旧弥散着甘松香的味道。 “熙熙……” “你是想说去安抚文煜玎对吗?”洛翰熙唇角微扬,语气柔柔。 云寒绞着手中的帕子,眉眼低垂:“文相爷跟我父亲一样,忠于朝堂,一心为民,刚正不阿,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寒了大臣的心不值得。” 当初云寒只是想给文雅一个教训,以后别出来祸害人便是了,谁知洛翰熙倒好,直接砍了人家一只手,又被崇安王世子休弃,换作谁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是年过半百的文煜玎呢。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你呀,就好好做一个闲散的王妃就好。” 云寒不解的看着洛翰熙,虽说心中愧疚,可洛翰熙的言语令他无比心安,有他在,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数日后,崇安王府因查出带有盘龙纹图案的器皿,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云寒坐在茶楼窗边,看着崇安王府一家人被困至在囚车内,心中五味杂陈。 是不是自己不编排这样的戏份,他们就不会成为牺牲品? 洛翰熙似乎看出云寒的心思。 “不用怜悯他们。” 苍山雪绿的茶香萦绕在鼻尖。 云寒透过茶雾看向洛翰熙,“这个罪名是你给安上去的吧?” 寒风吹拂,积雪闪耀。 茶楼上,洛翰熙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尖,“你夫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是父皇。” 云寒不解,从前与崇安王府的人没有任何交集,一直觉得他们身家干净。 “一个国家,异姓王越多,对皇位的威胁就越大,之前父皇就想趁机将杨想一家拉下马,可偏偏在那个时候杨想与文相爷联姻了,父皇便没有对他们动手。” “所以,这次算是在保全了文家的情况下,除掉了这个异姓王?”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别喂了,等会撑死了 洛翰熙不置可否。 云寒端起紫砂刻花茶盏,淡粉的指尖轻敲茶杯。 她也不知道这次自己的行为是对是错。 或许对皇室是好的,但对崇安王一家太过于残忍。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世道便是如此,她或许可以心安。 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除夕过后,元宵节随之而来…… 是夜。 洛翰熙带着云寒过元宵节,小孩子总会喜欢热闹的。 二人行走在碧波湖边,一眼望去,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碧波湖上,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画舫棚楼,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万街千巷,繁盛浩闹。 湖面上花灯艳丽,形状不一,花灯中都放着各式各样的字条,想来皆是祈愿的。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在人群中,迎来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皆被这二人的倾世容颜所折服。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日是元宵节,有心仪对象的男子皆会买一盏花灯陪着心上人放花灯。 洛翰熙路过一个贩卖花灯的小摊时,一口气将所有的花灯都买了下来。 “熙熙,你买这么多花灯做什么?” “小孩子喜欢。”洛翰熙说话时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迷人的笑颜越发令路人着迷。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将花灯一个接一个的放进碧波湖上,看着花灯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花灯的火光在二人的眸中跳跃。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身旁的男子,不经意间想起了当初月墨川问她的话。 “值吗?” 当时她说:“若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值得的。” 而现在,若是月墨川这样问她,她可以肯定告诉月墨川,“值得!” 云寒将洛翰熙的手握紧了些。 洛翰熙垂眸,唇角不经意扬起。 不知他的小娇妻又想到了什么…… 碧波湖的画舫上,一个身穿玄青色墨袍的男子端着一樽清酒看向岸边,云寒的身影倒映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中。 他的手指始终叩击着桌面,可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云寒。 “人找到了吗?”冰冷的声音在画舫中响起。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悄然出现在他身后,“还没。” 男子端着酒樽的手紧了紧,“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主子,属下有一件事不明白。”黑衣男子抬头看了眼端木岩,见他并未阻止,继而问道:“属下看得出来,主子对寒小姐是好的,可为何还要……” 端木岩的眸子越发深邃,许久,他幽幽的说道:“因为她是雪儿的孩子,身上有雪儿的影子,可她也是云季的孩子……” “属下明白了。” 端木岩用过很多方法报复云季,从花氏到北凉再到现在。 他早已将云季恨之入骨。 当初他拼死从北凉皇宫逃出来,就是为了心中的那一抹执念坚持下来的。 雪儿的仇,他必须要报。 他眯了眯那双深邃的眸子,若是这次还找不到洛艺韬,那么他只能亲自动手了…… 他誓死要让整个东阳为雪儿陪葬! …… 春风过境,冰雪消融。 熙王府的后花园也有了生的希望。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小手漫步在后花园内,花园内的名花争相开放,四周的杨柳拂过湖面。 树叶迎风的沙沙声在耳畔响起…… 云寒自从嫁入熙王府之后,所有的衣裙皆被洛翰熙换成了紫色的。 今日云寒身穿紫色刺金轻纱襦裙,襦裙上还缀着些许珍珠,外罩一件嫩黄色绣花褙子,脖间系着紫色披风的绳子。 云寒手中拿着鱼饵立在鱼塘边给水中的锦鲤投食,“熙熙,你养这么多鱼做什么?” 洛翰熙莞尔。 “小乖乖的癖好同旁的女子不一样,总喜欢将为夫的鱼烤了。” “哪有,我现在不是在很贴心的给你喂鱼吗?”云寒说着话,将手中的一大把鱼饵悉数洒进池塘里。 洛翰熙看的那叫一个肉疼啊。 他将云寒手中的鱼饵拿了过去,“别喂了,等会撑死了。” 鱼饵不值钱,但是他的鱼值钱啊。 上次就被云寒烤了一半,这些日子才买回来的新鱼苗,可不能再让他的小娇妻给霍霍了。 碧空如洗,北雁回归。 云寒闻声仰头看去,大雁在空中摆出不一样的形状。 半晌,一群大雁飞过,雁声逐渐消失在春风中,一片羽毛从空中翩翩落下,浮在池塘中。 云寒回过神,洛翰熙早已走进红漆凉亭中。 她朝着洛翰熙飞快的跑去,紫色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 他的小娇妻犹如一只花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中。 “熙熙,将鱼饵给我嘛。” 洛翰熙沏了杯热茶放在云寒面前, 茶雾升起,苍山雪绿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今日的茶比从前的香很多呢。”云寒吸了吸鼻子。 白皙纤细的手指端起紫砂刻花茶盏放在鼻前轻嗅一番。 “今年的新茶。” “怪不得呢。”云寒放下茶盏,挽着洛翰熙的胳膊,娇嗔道:“熙熙,给我鱼饵嘛。” 洛翰熙真是头大。 旁人的小娇妻都是好生养着鱼塘的鱼,怎么他的小娇妻就跟他的鱼过不去呢。 “明日再喂,今日不能喂了。”洛翰熙捏了捏云寒的鼻子。 二人正说着话呢,冰奕前来拱手道:“主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今日武举,皇上请您过去陪考。” 云寒看着洛翰熙,“陪考?” “就是监考,虽然有你哥哥做监考官,可是他毕竟偏文。” 春风习习。 湖水泛起丝丝涟漪。 红漆凉亭内茶雾缭绕,苍山雪绿的香味杂糅在风中。 “去备马车。” 云寒心中暗自窃喜。 洛翰熙走了,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喂鱼了。 洛翰熙喝下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前院走去。 “那个,熙熙,皇上让你去陪考,你拉着我做什么?” “我陪考,你陪我啊,这个道理你不懂?” 洛翰熙今日可不敢把云寒扔在府里,这小娇妻盯着他的鱼不放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 “没有可是,为夫离不开你。”洛翰熙唇角不经意间上扬,他自从成婚后,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都会带着云寒,真想找个绳子将云寒拴在他的腰间。 ~~~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莺歌燕舞。 春日的暖阳照在漆红的楼阁殿宇上,社燕在空中划过一抹完美的弧线,整个京都城的长街上弥漫着生的气息。 熙王府的马车在应龙门前缓缓停下。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朝着武举场走去。 朱墙黄瓦,弱柳扶风。 云寒耷拉着小脑袋跟着洛翰熙一同朝着武举场走去。 洛翰熙垂眸,唇角不经意扬起。 春风拂面。 他那张仿如妖孽般的绝世笑颜令过往的宫女着迷。 “小乖乖怎么不高兴?” 洛翰熙在明知故问。 云寒呆萌的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我……我没不高兴……” 其实云寒想说,我就是不高兴…… 洛翰熙突然驻足。 他拈起云寒的下巴,清秀的小脸令他心动。 “没不高兴?” “有有有有……”云寒从洛翰熙的眼底看见了饥渴。 金色的琉璃瓦耀眼夺目,倒映在云寒的杏眸中。 “熙熙,武举太无聊了,我不想去……”云寒说到后面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他自然知道对云寒来说很无聊,可他就是离不开云寒怎么办呢? “就当是陪为夫游玩了。” 洛翰熙莞尔。 他的小娇妻,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武举场 武举考试的内容有:举重、骑射、步射、马枪、才貌、言语等技术。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在上方落座。 案几上摆着一碟茶点,一碟蜜饯和一套金丝青釉刻花茶具。 洛翰熙淡漠的扫了一眼,“换成云糕片。” 侍候在两旁的太监忙将茶点端了下去,匆匆换来了云糕片。 云寒看了眼下方,一个身穿绣山水图的紫色官服男子正立在下方,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松花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正笑意盈盈的看向身旁的男子。 这二人正是云诚和知晴。 云寒拈起一块云糕片小口吃着,心底暗叹:“果然世间万物终抵不过一个情字。” “小乖乖在想什么?”洛翰熙单手支颐把玩着她的秀发。 春风微拂。 云寒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她指了指下方,“我想去找晴郡主……” “不行。”洛翰熙不等云寒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 谁都不能将他的小乖乖带走,女的也不行。 知晴许是觉得无聊,无意间仰头看向上方,只见云寒在与她招手。 她嫣然一笑。 知晴本想上去找云寒的,可是看见洛翰熙那张厌世的脸,心里有些发怵便就此作罢了。 云寒奶凶奶凶的看着洛翰熙,“洛翰熙,我是你的妻,又不是你养的宠物,能不能别这么霸道,做什么都不行。” “霸道?” 洛翰熙挑眉。 他修长的手指端起面前的金丝青釉雕花茶盏,呷了一口茶,唇角不经意上扬。 那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神情蔫坏蔫坏的。 他拈起云寒的下巴,在她红润剔透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苍山雪绿的香甜萦绕在二人的舌尖。 云诚顺着知晴的视线看去,立马将知晴的头扭了回来,低声道:“非礼勿视。” 知晴一头雾水。 她看天上变幻莫测的白云也不行? 不过,她好喜欢云诚说话啊…… 上座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怀中,摆弄着洛翰熙宽大的袖袍,嗫嚅:“熙熙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人多的地方亲我?” “我乐意。”洛翰熙单手支颐看向怀中的小娇妻。 一刻钟后,洛翰熙眼前闪过一抹亮光。 他朝着光亮的方向看去,武举场上正在比赛最后一项,骑射。 他眯了眯丹凤眼,随手拽下云寒身上的一颗珍珠朝着武举场上扔去。 “熙熙你做什么?” 云寒身上的的几颗珍珠断了线,纷纷洒落在地上。 武举场上,一个男子的手腕处被洛翰熙扔出的珍珠砸到,他吃痛的收回手,只见空中扬起三枚银针。 他原本想将这三枚银针飞向正在比赛的马匹,谁知竟然被发现了。 云诚瞳眸微动,朝着洛翰熙看去。 今日若不是洛翰熙在此陪考,他定然是不能看出来作弊的。 “取消考试资格。”云诚下令。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柔声:“情况紧急,夫人莫怪。”随后莞尔一笑。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的怀中,看着他唇角微扬的模样,犹如临世的妖孽一般妖艳。 在春阳下,他依旧傲岸无比,神情高贵,行走在春风中,犹如神祗一般尊贵无比。 她附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这时,一个身穿竹青色箭绣长衫,脚踩皮革长靴的男子走到洛翰熙面前。 他拱手道:“草民莫晚青多谢熙王殿下出手相助。” “科考讲究公平,今日无论换做是谁,本王都会出手。” 洛翰熙音色凉薄,令人倍感压力。 正在莫晚青出神之际,洛翰熙已绕开他走远。 他看向洛翰熙离去的背影,身姿飒飒,气宇不凡。 暖阳倾泻而下,他那一袭紫色刺金长袍在阳光下异常夺目。 春风四起。 他的三千墨发在风中起舞,最终迎风消失在悠长的宫巷中…… 莫晚青收回视线,唇角上扬。 这个男人,便是他这一生想要跟随的人…… 数日后,皇宫内的玉泽园内引进了一大批的动物,洛承政想要将玉泽园变成一个皇家动物园。 各世家闻声纷纷前来观赏。 熙王府的马车停在应龙门前。 云寒走下马车环顾四周,太师府、左相府、尚书府…… 各世家的马车纷纷在此停下。 吾新之从熙王府的马车上下来,还未环顾四周呢,便看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朝他笑意盈盈的走来。 “洛翰熙,我先走了。” 吾新之头也不回的朝着魏子衿走去。 这时,一个身穿水绿色轻纱襦裙,头戴碧玉簪子的女子朝着洛翰熙二人走来。 “臣女梁昭妍见过熙王殿下。” 云寒看着梁昭妍,唇角不经意挑起。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即便成为了三品官员家的嫡女,可这礼仪着实上不得台面。 “莫非在梁小姐心里,本王的妻都受不起你的礼?” 梁昭妍语噎。 强颜道:“昭妍见过熙王妃。” 洛翰熙睥睨了梁昭妍一眼,自然而然的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应龙门走去。 ~~~ 第三百一十三章 梁昭妍的无知 进皇宫都是有规定的。 官员走应龙门,世家小姐公子及其家眷走偏门,男女的门都是不一样的。 洛翰熙是皇子,自然可以带着云寒走正门。 二人还没到门口呢,吾新之便朝着二人走来。 “你不是要提前走吗?”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吾新之。 吾新之摇着折扇强颜:“我忘了,我还未正式进入朝堂呢。” 吾新之考中了文科状元,只是他还想多浪荡一阵子,故而还未踏进朝堂。 正因为他考中了状元,各世家纷纷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可他心里早已有良人,对旁的女子根本不曾正眼瞧过。 还有一些官员,想登门拜访这位新科状元,可当他们知道这位新科状元寄居在熙王府时,便将此事作罢。 惹谁都不能惹到洛翰熙这尊佛啊。 当然,因为吾新之成为了新科状元,魏国公便应允了二人的婚事,只等魏子衿及笄后二人成婚,这也是后话了。 云寒轻笑一声。 洛翰熙垂眸,不禁莞尔。 “走吧。” 吾新之屁颠颠的跟着洛翰熙朝着朝着应龙门走去。 皇宫内,魏子衿在门口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吾新之,她时不时抻着脖子看一眼门口,只想早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自从魏国公应允了二人的婚事,魏子衿便将吾新之看管的更严了,她可是听说了呢,好多大臣纷纷想把女儿嫁给他呢。 正着急时,一个身穿天青色交襟长衫的男子摇着折扇朝她走来。 “刚才出了点意外。”吾新之乖乖的解释。 魏子衿能见到他就很高兴了,只要不是去乱撩妹,旁的事情她从不多问。 吾新之回头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我走了啊。” 春风掠过耳畔。 柳叶的沙沙声杂糅在风中。 洛翰熙垂眸看着身旁的小娇妻,“走吧!” 云寒仰起小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吾新之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很聪明,只是缺一个人激励他。” 二人一袭紫衣迎着春风朝着玉泽园走去…… 玉泽园 山峦叠障,百花争鸣。 一条瀑布顺着最高的山峰倾泻而下,还未靠近便觉得凉气袭人。 四周是各种绿植,数弱柳居多,柳絮犹如飞雪一般飘荡在玉泽园。 花丛中的大红牡丹艳压群芳,期间还藏着几株难得的珍品。 此时,玉泽园内人潮涌动,放眼看去犹如京都城的长街一般热闹无比。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在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小路旁边是用铁栅栏围成的兽笼,各类动物被关在此处,人们路过时,纷纷朝他们卖萌乞怜。 云寒看向远处倾泻而下的瀑布,仰起小脸看着洛翰熙:“熙熙,皇宫里何时有的瀑布?” “是去年人工打造而成的。” “怪不得呢……” “走,去看动物……”洛翰熙牵着云寒大步走向兽笼边。 每个兽笼里的动物都不一样。 有天竺狻猊、驺虞、神羊、灵犀、麒麟、交趾驯象、独峯驼、白驼、孔雀、白鹇等等。 云寒的手搭在铁栅栏上,杏眸中满是惊喜,“熙熙,熙熙,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动物,这简直是神兽啊。” 云寒看着兽笼中的天竺狻猊,身形巨大,毛色发黄,面容凶狠,令谁看了都会望而却步。 兽笼内的天竺狻猊似是很喜欢云寒,它本想优雅的朝着云寒走来,可它的体型却令它优雅不起来,反而更加滑稽可笑。 它走到云寒面前,伸出舌头朝着云寒的手舔去,洛翰熙一把将云寒的手拉了回来,“小心点,这个东西太凶猛了。” 云寒眉眼弯弯,“我想摸一下它的毛。” “小乖乖何时这么胆大了,从前连为夫的狗都怕,现在倒是不怕这么凶猛的畜生了。” 云寒讪讪。 那是因为她小时候调皮,非要去招惹一下流浪狗,结果被狗追了十八条街,从哪以后便对狗产生了恐惧。 可这个话若是告诉洛翰熙,估计会被他笑一辈子了。 云寒摇着洛翰熙的宽袖,小脸满是乖巧,“夫君,就一下嘛。” “好,就一下。” 云寒如蒙大赦一般将手伸进兽笼,天竺狻猊很是乖巧的让云寒抚摸。 半晌,天竺狻猊伸出舌头舔了舔云寒的手,满意的摇了摇尾巴。 洛翰熙好嫌弃。 他拉着云寒的手将她手上残留的口水擦干净,将帕子随手扔了。 这是他的小娇妻,怎么能沾上畜生的口水呢,好嫌弃,回去一定要将小娇妻的手洗掉一层皮才行。 这时,一个身穿水绿色轻纱襦裙的女子婀娜走来。 “不愧是熙王妃啊,连这样凶猛的畜生都不怕呢,像我这样的弱女子看都不敢看呢。” 云寒唇角挑起,眉梢眼角具是寒意。 每次不论做什么,总会有那么几个碍眼的人,真是心烦的很。 “梁小姐若是害怕就不要观赏了,免得将梁小姐这样柔弱的女子吓的生病了就不好了。” “你……”梁昭妍悻悻。 继而说道:“本小姐害怕这样的猛兽,但是旁边的鸟啊、鸡啊、马啊之类比较温柔的动物。” 云寒嗤笑一声。 洛翰熙的神情尽是讥讽。 也不知道梁尚书是怎么教这个女儿的,怎么养成了这样。 同样是世家小姐,怎的他的小乖乖就这样知书达理,令人越看越喜欢。 不对,梁昭妍怎么配与他的小娇妻相提并论呢。 洛翰熙唇角勾起,垂眸看向身边的小娇妻。 此时,只听云寒轻笑道:“原来在梁小姐眼中,这些珍品却是如此的廉价。” 梁昭妍语噎。 在她眼里,这些东西不过是体型怪异的畜生罢了,有什么值得人观赏的。 春风拂过。 白色的柳絮在风中翩然起舞。 云寒迎着微风,紫色刺金牡丹纹襦裙在风中摆动,那张笑靥如花的小脸令周围的春色黯淡无光。 半晌,云寒红唇轻启,只听她悠悠的说道:“郊籔既乐,山林是忘,则有麒麟含仁,驺虞知义,神羊一角之祥,灵犀三蹄之瑞,狻猊来于天竺,驯象贡于交趾,孔雀翡翠,白鹇素雉,怀笼暮归,呼侣晓去。” “梁小姐觉得,这些畜生还廉价吗?” ~~~ 云寒说的那段介绍取自宋人杨侃的《皇畿赋》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竺狻猊 洛翰熙神情略微一滞,忽而莞尔一笑。 梁昭妍最厌恶读书,云寒给她说了这么多,她实际上一句也没听懂,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寒看着梁昭妍无知的神情,不禁讥笑:“像梁小姐这样的人,还企图勾引我夫君,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云寒,你别得意的太早!”梁昭妍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早已将掌心掐的血肉模糊,那双眸子中藏满了恨意。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梁昭妍,牵着云寒的手离开了狻猊笼前。 春阳妩媚,云丝变换。 梁昭妍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抹杀意。 凭什么她可以拥有东阳国最得宠的皇子,还能得到如此宠爱? 梁昭妍盯着兽笼许久…… 另一边,洛翰熙牵着云寒漫步在鹅卵石小路上。 云寒看着旁边的动物异常惊喜。 “小乖乖可真是要将为夫的家底翻出来了。”洛翰熙唇角勾起,言语柔情。 云寒的手才伸到孔雀笼里,神情一滞。 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收回手。 她歪头看向洛翰熙,“你既然是我夫君,难道我不该对你知根知底吗?” “再说了,我又没干什么,只是在你的书房转了转罢了。” 洛翰熙的书房从未让旁人进去过,里面放的好些机密文件和东阳国的地形图,可云寒偏偏进去了,还翻看了洛翰熙的好些东西 方才那一番言语便是来自于洛翰熙收藏的一本古籍中的一段。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为夫又没说什么,熙王府也是小乖乖的,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想去最高的那个阁楼。”云寒趁热打铁的看着洛翰熙。 她对那座阁楼充满了兴趣,可是迄今为止她都未能进去过,每次走到阁楼前,总会被暗卫拦住,也不知道洛翰熙藏着什么秘密呢。 还未等洛翰熙开口,便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一阵阵的落水声。 云寒和洛翰熙闻声看去,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猛兽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正在朝着二人跑去。 小路上的世家小姐哪里见过这般景象,被吓得纷纷落了水。 “它怎么跑出来了?”云寒疑惑的看着那只天竺狻猊。 天竺狻猊未曾伤到旁人,只朝着云寒跑去。 坐在红漆八角凉亭内的乐正皇后闻声看去,惊呼道:“寒儿小心……” 远处的梁昭妍唇角上挑,眼神中尽是得意。 洛翰熙将云寒护在自己身后,可二人身后是铁栅栏,早已没有了退路。 天竺狻猊摇尾乞怜的看着眼前的洛翰熙。 云寒探出小脑袋看着天竺狻猊,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她晃着洛翰熙的宽袖,“熙熙,它好像没有恶意呢。” “畜生会告诉你它想吃你吗?” 此时的禁卫军已匆匆赶来,面对庞大的猛兽竟无一人敢上前。 云寒伸出一只手,那头天竺狻猊乖巧的低下头,任由云寒抚摸它的毛发。 “熙熙,你看它还是很乖巧的。” 洛翰熙也伸出手摸了摸它的毛发,天竺狻猊并未有任何凶狠的表情。 他渐渐也放心了。 云寒从洛翰熙身后走出来,天竺狻猊欢快的蹭着云寒,好像是找到了许久的亲人一般欢呼雀跃。 红漆八角凉亭内,乐正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洛承政,你不是说这狻猊是其中最凶猛的吗,我怎么看着它很喜欢寒儿啊?” “咱儿媳妇长得美,招人喜欢也招动物喜欢。”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乐正皇后并未深究。 禁卫军见这头猛兽如此乖巧,卸下防备走到狻猊身后准备将它关进笼子里。 可众人还未上前,那狻猊猛然回头凶神恶煞般的看向禁卫军,吓得他们纷纷后退。 梁昭妍一脸吃惊的看着远处的景象。 她是让那猛兽去咬云寒的,怎么那个猛兽那么听云寒的话呢? 云寒带着那只天竺狻猊朝着原本的兽笼走去,梁昭妍被吓得频频后退。 “梁小姐现在倒是害怕了,方才打开兽笼的时候可没见你害怕啊。” “你别瞎说。”梁昭妍的声音都在打颤。 云寒看了眼梁昭妍放在兽笼上的手,不禁莞尔。 梁昭妍慌忙收回手,落荒而逃。 可谁知,她还没走多远,云寒身后的狻猊便将梁昭妍一口刁起扔进了小路旁边的湖中。 春光潋滟,湖波粼粼。 血色在湖水中晕开。 禁卫军匆忙跳下湖中救人。 梁昭妍在湖水中扑腾了几下,又呛了好几口水,慢慢沉了下去…… 云寒眼底尽是冷意,这样的人不救也罢。 “狻猊,进去吧。”云寒唇角勾起看向天竺狻猊。 天竺狻猊朝着云寒摇着尾巴,围绕在云寒身旁。 云寒指了指兽笼,天竺狻猊并未乖巧的走进去。 “这东西那么喜欢你,估计要将你刁回去呢。”洛翰熙揶揄着云寒。 云寒白了他一眼。 不过,洛翰熙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啊。 她走进兽笼,天竺狻猊也跟了进去。 云寒又走出来,还没将门关上呢,狻猊一下撞开了笼门,又乖巧的走到云寒身后。 “熙熙……” “既然它那么喜欢你,便带回熙王府养着吧。” 云寒生无可恋的看着那只半人高的天竺狻猊。 她见过养狗养猫养鱼的,谁养这么大的猛兽呢。 这以后若是走在街上,谁还敢同她讲话呢。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朝着红漆八角凉亭走去……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二人齐齐行礼。 乐正皇后看着云寒身后跟着的狻猊,神情异常:“寒寒寒寒儿,这东西……” “母后,孩儿想将这只天竺狻猊带回熙王府养着。”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云寒。 当时若不是云寒执意要摸它一下,至于被这玩意儿粘上吗? “熙儿,你疯了,那东西那么庞大,你们俩都会变成它的盘中餐的,不行不行,母后不同意,不同意。”乐正皇后一副不容反驳的模样,连洛承政都缩了缩脖子。 洛翰熙拱手道:“那孩儿恳请母后将这狻猊关进兽笼中。” 洛承政闻声强忍笑意,默不作声。 云寒低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 乐正皇后又看了眼云寒身后的天竺狻猊,头皮发怵。 “那那那行吧,你们带回去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一十五章 红娘(1) 暮色四合。 熙王府的马车缓慢的走在京都城的长街上。 天竺狻猊伴随着熙王府的马车一同回家,体型巨大,面容凶猛的它吓得路人纷纷避让。 马车内的案几上摆着几碟茶点和瓜果,烹煮着新下来的苍山雪绿。 茶香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车厢内…… 云寒纤细的手指挑开窗帘,看着街上面露惊恐的百姓,不禁汗颜。 这东西还是带回熙王府好生养着吧,以后别放出来了。 “小乖乖在想什么?”洛翰熙端起案几上的紫釉刻花茶盏,修长的指尖在茶盏上摩挲。 云寒回眸看向洛翰熙,“熙熙,你怎么不想办法将它关回去,反而还带回熙王府。” “我觉得它对小乖乖好啊,以后各类宴席带上它,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在天竺狻猊将梁昭妍扔进水中的时候,洛翰熙就想将这个东西带回熙王府了,用来看门最好。 云寒简直一头黑线。 谁出门带这么大的猛兽啊。 清风朗月,树影婆娑。 夜风吹过熙王府上空,带来的云翳遮住了一半皓月。 含雪苑 云寒同洛翰熙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狻猊和白眼狼。 白眼狼本来是想立威风的,谁知竟然被狻猊给了一个下马威。 毕竟人家体型庞大,自己也打不过啊,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些。 “熙熙,起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叫它狻猊吧。” “悠悠是白色的,那只狗又叫白眼狼,那狻猊就叫白泽吧。”洛翰熙揽着云寒的肩,声音温柔似水。 云寒托腮看着洛翰熙:“是不是在你手底下的都是有家谱的?” “嗯?” “暗卫是‘冰’字辈的,宠物是‘白’字辈的。” 洛翰熙还从未注意过这个,只是觉得这样才比较整齐。 继而云寒又问道:“那你的那支影是什么字辈的?” 云寒猛然捂住嘴,杏眼睁的圆圆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神情微滞。 半晌,他拈起云寒的下巴,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乖乖,你究竟还知道为夫多少秘密啊?” “我……唔……” 冰凉的触感从唇舌尖袭来…… 灯火阑珊,月色如水。 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墙面上,唇齿间的碰撞声在含雪苑内悄然响起…… 夜风拂过,婆娑树影在地面上摇曳不止,烛火微弱,修长的身影在墙面上摇摆不定。 许久,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回寝屋。 珠帘的碰撞声在寝屋响起。 墙角的香炉内依旧焚着甘松香。 青烟袅袅,红鸾叠帐。 曼妙的身姿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强健的肌肉轻纱中展露头角。 烛泪流下凤烛台。 微风穿过雕花窗扇,吹起轻纱帐幔,紫檀木雕花拔步床内身姿变换,牵人心弦的声音从纱帐中断断续续传来…… 一夜春宵,一夜好梦…… …… 四月芳菲,春色满园。 这日,洛翰熙早朝未归。 云寒带着白泽和小白穿过熙王府的红漆游廊,朝着后花园走去。 熙王府的后花园即便是每日去看,景色也是不同的。 洛翰熙所种植的花,都是在不同日子开放的,他说,只有这样,整个熙王府才能温馨起来。 云寒还未走进后花园,碧空上便飘起一个彩色纸鸢,犹如飞鹰一般翱翔在蓝天上。 “洛翰熙又养狗了?”云寒呢喃。 小白抬头看了眼云寒。 云寒穿过后花园的拱形门,就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放纸鸢。 她唇角上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后花园…… 是夜。 春风微漾。 轻纱帐幔垂落在地上。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云寒依偎在洛翰熙的臂弯中,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洛翰熙的喉结,脑海中全是白日的景象。 洛翰熙挑眉。 “在想什么?” 云寒收起手指,趴在洛翰熙身旁,小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心下咯噔一声。 他的小娇妻每次这个表情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 “熙熙,你觉得冰奕跟枫灵两个人如何?” “挺好的,怎么了?” 洛翰熙此时的注意力早已被云寒泄露的春光所吸引,关键是她那若隐若现的玉团此刻正蹭着他的手臂,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哎呀,熙熙,我说的不是那个好,是那个那个。” “哪个啊?” “就是这个。”云寒两个食指尖轻微碰撞。 洛翰熙唇角勾起。 烛火下,他的笑颜犹如妖孽一般绝美。 “本王的小乖乖真是太闲了,都开始做起红娘了。” “哎呀,熙熙,你能不能不要再揶揄我了,我是一心想给枫灵找个如意郎君的。”云寒的娇嗔声在洛翰熙耳边徘徊。 洛翰熙单手支颐,轻轻捏了捏云寒软糯的小脸。 小娇妻的脸好有质感,捏上去就不舍得松开了。 “小乖乖给枫灵找如意郎君,怎惦记上为夫身边的人了?” “什么叫惦记,他们二人分明是你情我愿的。” 洛翰熙从不关注自己手下的感情问题,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 他许久没有说话…… “熙熙,熙熙……” “熙熙,夫君……” “……” 云寒一阵阵娇嗔的声音萦绕在洛翰熙耳畔,叫的他心都化了。 一种酥酥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唇角勾起,将云寒拥入怀中,柔声说了句:“好。” 次日 云寒从熙王府库房找了一件桃粉色的玉石耳坠放在红色烫金锦盒中拿回了含雪苑。 此时,恰好碰到冰奕从含雪苑走出来。 “冰奕,你有事吗?” “王妃,主子让属下去一下茶庄,王妃可是有事?” 云寒将红色烫金锦盒递给冰奕,眉眼弯弯的说道:“我找不到枫灵,你回头看见她将这个给她。” “王妃放心,保证给您送到。” “你可千万别偷看哦。”云寒说完迈着莲花步回到含雪苑。 这只是一个开始,总觉得可以顺顺利利的让他们在一起。 一想到这个,就心情大好,云寒突然笑出了声。 春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云寒清秀的面庞上,光滑的肌肤犹如剥壳的鸡蛋一般剔透无比。 “有那么高兴吗?”洛翰熙提笔舔墨,唇角勾起。 云寒屁颠颠走到洛翰熙身旁,杏眸泛起光亮的看着洛翰熙。 “熙熙,你每个月给冰奕发多少月例啊?” 洛翰熙闻声将毛笔放在笔山上,一边净手一边说道:“肯定不会亏了你的枫灵。” “是吗?”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红娘(2) 洛翰熙挑眉,“小乖乖连为夫的话都要质疑了?” “没。” 洛翰熙挑眉准没好事,云寒还是乖乖认怂比较好。 “冰奕每个月的月例是十两,再加上赏钱什么的,应该能有十五两以上吧。” 云寒不可思议的看着洛翰熙。 半晌,感叹道:“不愧是嫡皇子啊,真是有钱。” “一个月十两很多吗?” 确实多啊,可云寒不敢说啊,万一洛翰熙克扣了冰奕的例银,冰奕岂不是要恨死她,她的小灵儿怎么办。 “不多不多,那你府上的下人呢?” 洛翰熙揉着云寒的发髻,他的小娇妻真是不操心府里的事情,都这么久了,连下人的例银账本也不看。 不过,他愿意就这样宠着,省的她累着。 “二两。” 云寒简直要吐血,她给枫灵的月例简直太少了。 “不行不行,我要给枫灵涨月例。” “云羽那么有钱,小乖乖还克扣下人的月例啊。” 云寒白了洛翰熙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开源节流。” 春风穿过雕花窗子,桌案上的宣纸微微翻动。 墙角的香炉青烟袅袅,清冽的甘松香萦绕在二人鼻尖。 春阳下,云寒眉眼含笑,傲娇的扬起小脸。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咬着她的耳朵柔声道:“小乖乖这么会过日子,那岂不是以后连为夫的零花钱都要克扣了?” 云寒杏眸弯弯。 “怎么能叫克扣呢?” “这叫节省。” “你看啊,咱们可以聘请八大菜系的厨子,想吃什么口味的菜在府里便能吃到。” “若是你想喝酒,可以找羽哥哥学习,他是酿酒的一把好手。 “想要品茶,我看了,库房红茶、绿茶、黑茶都有。”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 她当然知道不该减少洛翰熙的零花钱,毕竟身为男人,应酬是少不了的。 但是她也要以防万一啊,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洛翰熙勾起唇角。 从前的熙王府太过冰冷,现在有了云寒,似乎有了烟火气息。 “小乖乖,有你真好……” 午后,书房 云寒趴在金丝软塌上翻看画本子,时而传来开心的笑声。 洛翰熙坐在书案前抬眸看向云寒,眉眼中尽是柔情。 “小乖乖这么喜欢看画本子?” “画本子比文字有趣多了,看文字多枯燥啊。” 洛翰熙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个画卷。 “不知小乖乖对本王的画本子可曾感兴趣?” 云寒合起画本子,起身走到洛翰熙身旁,她杏眸泛着光亮,好整以暇的等着洛翰熙打开画卷。 她记得,洛翰熙曾经把她画进了画本子里,只是被他拿走了。 云寒还是好奇后面他画了什么。 洛翰熙唇角勾起。 一副近十米的画卷在书房的地面上铺开。 原来云寒上次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这副画卷的前面是云寒的音容笑貌,后面才是洛翰熙结合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描绘出的各类场景。 第一个场景便是在蓝玉殿的那个夜晚…… “熙熙,这可真是一副回忆录啊。” 云寒看着画卷,唇角不禁扬起。 若是洛翰熙没有将生活中的点滴记录下来,她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有这么多的故事。 “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 …… 暮色时分。 晚霞映红整片天际。 整个熙王府的庭院也被照的火红。 枫灵拿着一个红色烫金锦盒来到含雪苑。 此时,云寒和洛翰熙坐在屋檐下玩翻绳子的游戏。 “奴婢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云寒唇角扬起。 “小灵儿有事吗?” “小姐,今日冰奕给了我这个锦盒,说是你给我的,可是这里面的东西太贵重了,奴婢……” “什么锦盒?”云寒杏眼清澈的看向枫灵。 枫灵一脸问号。 “我今日都在含雪苑没有出去过,也没有见冰奕。” “既然是冰奕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可是,小……”枫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翰熙打断了。 “没有旁的事情便退下吧。” 枫灵拧巴着小脸行礼离开,还没走两步呢,就听见云寒说道:“对了,小灵儿,熙熙说我太苛待下人了,所以从这个月开始你的月例涨到十两。” 洛翰熙闻言看了眼云寒。 开源节流呢? 细水长流呢? 他好歹是个嫡皇子,怎么零花钱都没下人的多了。 “小姐……” 云寒挥了挥手示意枫灵下去吧。 枫灵离开后,洛翰熙拈起云寒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合着开源节流只是针对为夫一人啊。” “夫夫夫君,我哪敢啊,整个熙王府都是你的呢。” 云寒心虚的看着洛翰熙,她给枫灵涨的月例太猛了,一下就涨了八两。 “就没有小乖乖不敢的……” 二人在含雪苑大闹了起来…… 夜幕降临。 熙王府掌起灯火。 枫灵拿着锦盒走在红漆游廊下,扑闪的烛火打在她郁闷的小脸上。 她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锦盒究竟是谁的,还有她家小姐怎么突然就给她涨例银了,还涨了那么多。 正想着呢,冰奕迎面走来。 “枫灵,你这是怎么了?” 枫灵还在想要不要去找冰奕呢,冰奕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举起手中的红色烫金锦盒,“这个到底是谁给的?” 小脸凶巴巴的,怪吓人呢。 “王妃给的啊,怎么了?” 从前冰奕是个挺聪明的人,洛翰熙和云寒之间的感情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这种事情摊到自己身上怎么就变成傻子了。 “你还想骗我?我刚才去问小姐了,她说不是她给的。” “什么?这真的是王妃早上让我给你的。” 冰奕现在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这时,含雪苑的一个小丫鬟走过来,“奕侍卫,殿下请你去含雪苑。” “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有时间再找你。” 冰奕连忙朝着含雪苑走去…… 枫灵看着冰奕的背影,心里居然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重要的东西离开了她一般。 灯火摇曳。 红漆游廊绵长蜿蜒。 枫灵瘦弱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双眸中,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 第三百一十七章 红娘(3) 夜色苍茫。 月色洒在熙王府翠绿的枝叶上,犹如轻纱笼罩一般。 含雪苑 洛翰熙从库房里找来许多孔明灯,云寒提笔在孔明灯上写上各种祝福语。 经过这一段时间洛翰熙的耐心调教,云寒的字体早已不限于簪花小楷一种了。 “小乖乖真是为下人操碎了心啊。” 洛翰熙单手支颐看着云寒。 烛火下,云寒皮肤白皙,长睫低垂,唇角微扬,宛如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许久,云寒放下毛笔,看着地面上铺满的孔明灯长舒一口气。 “熙熙,这么多孔明灯,我们两个肯定放不出来效果的。” 洛翰熙汗颜。 他的小娇妻怎么一直把他当做小厮使唤呢。 “把你的暗卫借我几个用用?”云寒转而一想,他的暗卫都是跟随冰奕的,“不行不行,这样我做的不就暴露了吗?” “怎么不行,七月的精卫拿去用。”洛翰熙凉幽幽的开口。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大婚当天云羽和七月的大礼呢。 云寒恍然大悟,洛翰熙不说她都忘了。 原来她也有暗卫啊。 洛翰熙又像小厮一般,立在屋檐下,一声口哨,不久便赶来若干暗卫。 云羽和七月的暗卫被他安排在另一个地方了,这毕竟是他二人给云寒的,不能将这四千人纳入他的暗卫营。 故而哨音和洛翰熙暗卫营的哨音不一样。 夜色深沉,春风微漾。 熙王府的绿植沙沙作响,后花园的花丛在夜风中摇曳不止,湖面波光粼粼,夜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洛翰熙坐在红漆凉亭内烹煮茶水,苍山雪绿的清香弥漫在凉亭间。 只要是云寒喜欢的,洛翰熙都会陪着她。 要宠她,要哄她,要让她开心…… 云寒带着若干黑衣精卫将孔明灯朝着世安苑的方向逐渐升起。 孔明灯犹如星辰一般飘在整个熙王府上空。 云寒唇角扬起,杏眸中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洛翰熙单手支颐,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刻花茶盏。 他看向远处的小娇妻。 月色挥洒。 她杏眸微亮,稚嫩的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一袭紫色刺金牡丹轻纱襦裙在烛火下犹如白月光一般照耀着他的内心。 岁月流转,唯她永恒。 世安苑 枫灵坐在屋檐下等着冰奕回来,想要将事情问个清楚。 谁知,冰奕没等到,却等来了漫天飞舞的孔明灯。 漂浮的孔明灯倒映在她的双眸中,清澈的双眼中满是惊喜。 夜色中的孔明灯将熙王府照的亮如白日。 世安苑的暗卫和下人纷纷走出来。 “哪里来的这么多孔明灯?” “不知道啊,头儿呢?” “没见,枫灵姐,你见头儿了吗?” “没有。”枫灵冷着脸说道。 她要是见了冰奕,她还用在这等吗? 只听世安苑的下人和暗卫的窸窣声传来。 “你说这是不是冰奕放的。” “不是吧,这么多孔明灯,哪有这么多人呢?” “他是掌管整个暗卫营的,又和殿下那么亲近,怎么不会了。” “……” 枫灵深吸一口气。 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一天了,尽发生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冰奕也不知道去哪了。 心里有事的枫灵压根睡不着。 …… 天边泛起鱼肚白。 白泽叼着一封书信放在世安苑枫灵的窗前。 它刚走一会儿,枫灵伸着懒腰走出来。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今天早上都无精打采的。 她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看见窗边放着一封信。 好奇心驱使。 枫灵看到最后,落款是冰奕二字,她心中的小火苗瞬间变成了大火球。 这还不是最生气的。 最生气的是,世安苑的院子里居然铺了一地昨夜的孔明灯,还都铺的展展的,丝毫不像自己垂落的。 “我今天不把冰奕的头拧下来,我就不叫枫灵。” 枫灵撕了手中的信,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远处的屋门。 晌午时分。 冰奕在熙王府里溜达,碰巧看见枫灵朝着自己走来。 心中满心欢喜的迎上去,还未开口便被枫灵劈头盖脸一顿骂。 冰奕挠头。 他昨天晚上做什么事情惹枫灵不高兴了? 可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洛翰熙让他去暗卫营那边看看,他一夜都在暗卫营呢,这才刚回来。 “枫灵,你听我解释,那个锦盒真的是王妃让我给你的。” “我现在说的不是锦盒的事情。” 她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 “那我还做了什么事情?” “孔明灯是不是你放的?信是不是你写的?” 冰奕一脸问号。 “不是。” 枫灵气的真想给冰奕一拳头。 “冰奕,从前我以为你是一个敢做敢当的人,我真是高看你了。” 日上花梢,莺穿柳带。 红漆游廊下,痴男怨女四目相对。 半晌,枫灵错身离去,丝毫不给冰奕解释的机会。 远处廊檐下,洛翰熙哂笑。 云寒歪头,“你在笑什么?” 荷花池中,碧色的荷叶迎风而立。 “小乖乖好心做媒,可惜有人就是不明白你的心意。” 云寒顺着洛翰熙的目光看去。 红漆游廊下,一男一女拳脚相向。 “枫灵,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装。” 冰奕躲闪着枫灵伸来的拳头,“咱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 “……” 云寒抚额。 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怎么被这两个榆木脑袋玩儿成了这样。 “你的暗卫怎么跟你一样,是个榆木脑袋啊,多好的机会啊,趁机吐露心声啊。” 洛翰熙垂眸。 身旁的小娇妻满脸都写的着急,发髻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 “你说谁是榆木脑袋呢?” 洛翰熙他真的不是榆木脑袋,骚起来真的无人能敌。 “当然是说……唔……” 云寒正着急呢,洛翰熙冰凉的薄唇便钳住了云寒的红唇。 他肆意攫取着云寒的香甜。 “洛……唔唔……” 云寒使劲拍打洛翰熙的胸口。 这时,便听见远处传来冰奕的声音。 “是,我喜欢你,枫灵。” 云寒闻声,猛然睁开双眼。 她的杏眸擦着洛翰熙胳膊的边看向远处的红漆游廊。 应该没听错吧,冰奕好像表白了。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她怎么来了? 骄阳妩媚,绿柳垂荫。 红漆游廊下和荷花池的廊檐下上演着不同的景象。 云寒在洛翰熙怀中一动不动的看着红漆游廊下的景象。 冰奕心跳的很厉害。 那双无处安放的手最终将枫灵拥入怀中。 “枫灵,我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既然你认为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 冰奕一股脑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枫灵的眼尾处泛起红晕。 许久,她将手搭在了冰奕的腰间。 冰奕身子一紧,这是? 半晌,他莞尔一笑。 廊檐下,洛翰熙松开云寒的红唇,只见云寒的杏眸直勾勾的看着远处。 他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立马捂住了云寒的双眼。 “非礼勿视。”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含雪苑走去…… “洛翰熙,你干什么呀,我还没看完呢。” “人家亲亲管你何事?小乖乖现在对夫君都开始这么敷衍了。” “我没有……”云寒娇嗔。 明明就是洛翰熙不分时间场合的各种调戏她,现在倒是会给她扣帽子。 洛翰熙唇角勾起。 一袭紫衣刺金祥云纹广袖长衫在风中翻飞,骄阳照在他俊美的面庞上使他越发妖魅。 数日后。 一辆马车踏入京都城的青石板小路上。 马车内,一个身穿丹色绣鱼纹交襟襦裙的女子掀开马车的帘子。 长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脂粉铺子,首饰铺,书宝斋……一应俱全。 街上的世家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令人喜爱无比。 女子双目黯淡。 若是她自小也生活在此处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许久,她唇角扬起,现在开始也不晚,不知道七月在哪里,好想见他啊…… 女子正想着什么呢,马车便缓缓停在了应龙门前。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将士将马车拦住。 女子掀开帘子,优雅的走下马车。 她仰头看着眼前金灿灿的景象,脑海中不觉浮起一张带有泪痣的妖艳的容颜。 他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守门将士,“我是乐正皇后的侄女,星晓。” “稍等。”守门将士派另一个人进去通传。 这时,一个红衣男子手持长箫行走在皇宫中,脸上的泪痣在阳光下妖娆无比。 他走到皇宫门口,乐呵呵的准备回府。 谁知,还未走到皇宫门口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来了?” 不行不行,他要赶紧藏起来,不然等会被她看见了,都跑不掉了。 铃兰跟着将士走到门口,将星晓带去了蓝玉殿。 “表小姐一路可好?” “都好。” 星晓笑容温柔,丝毫看不出她是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 七月看着二人离去,他火速离开了皇宫。 七府 从前七月一回府里不是蒙头睡觉就是弹琴吹箫,今日回来后反倒在府里转起圈圈。 “主子,你的兴趣爱好又换了?” “去你的,徐州那个女的居然追到京都城来了。” “说明主子魅力大啊。” 七月看了蜀葵一眼。 蜀葵讪讪。 占卜看病,七月没问题。 可这姻缘的事情,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啊。 更何况,他真的有婚约在身。 夏日炎炎。 七月在树下来回徘徊。 七府的牌匾太扎眼了,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他的府邸。 他想把牌匾换掉,换成雪府,可是他在怎么说也是出入朝堂的人,这不是要落得个欺君? “蜀葵,你好好呆着,我去一下熙王府。” 现在可能也就只有熙王府能够容下他了。 梨花街 挑着冰水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稚童的笑声徘徊在整条街巷。 七月跟做贼一样的大步朝着熙王府走去…… “七公子,我家殿下还没回来,王妃回太师府了,您若是有事,可以晚点再来。” 七月竟然吃了闭门羹。 “太师府太师府,小云儿回去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若是知道云寒回太师府了,还用的着跑这么远吗,直接翻墙去找她不就完了。 太师府 “咚咚咚!”一阵拍门声响起。 太师府鲜少有人来,这么聒噪的拍门声惹得门房很是不高兴,正准备开门大骂呢,一看是七月,连忙笑道:“七公子今日怎么走正门了?” 整个太师府的人都知道,隔壁府中的七月搬来时便打了个小门,时不时便从小门来太师府里逛一逛。 七月此时真的口干舌燥,额间还冒着细汗,丝毫没有富家公子的形象可言。 “云寒是不是回来了?” “小姐好像去思羽阁了。” 七月常来太师府,对太师府的地形了如执掌。 他径直朝着思羽阁的方向走去…… 晴空万里,烈日炎炎。 太师府花红柳绿,石子铺成的小路边还伴有清冽的泉水声。 寒气氤氲。 七月行走在此处顿时凉爽至极…… 思羽阁 “云寒……” 七月总是这样,还没走进院子呢,就开始大喊。 “七公子来了。”风昕闻声走来。 “云寒呢?” “寒小姐在藏书阁。” 七月早就听闻云羽有个藏书阁,只是一直没机会进去看看。 “带我去看看。” “七公子有所不知,羽公子的藏书阁不准外人进入,就连属下也不行。” 七月一把推开风昕。 “云寒,云寒,云寒……” 整个思羽阁的上空充斥着七月狼嚎一般的声音。 云寒在藏书阁的密室里,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走出密室,站在藏书阁的窗前就看见一个红衣男子立在思羽阁的院子里。 云寒莞尔。 这样的事情也就七月能够做的出来。 “别喊了,我出来了。” 云寒连手中的书卷都没来得及放下。 七月正准备说什么呢,无意间瞥到了她手中的竹简。 他瞳眸微动。 “这是……” 云寒连忙将竹简藏在自己身后,“你来找我做什么?” “小云儿,你可要救救你七哥哥啊……” 七月一上来就开始卖惨。 “等等等等,你是谁七哥哥,我只有大哥哥、二哥哥还有川哥哥,你算哪门子哥哥啊。” 七月汗颜。 小云儿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不管怎么样,你得收留我。”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忙着给母后生孙子 骄阳似火。 七月一袭红衣犹如天穹上的红日一般耀眼,面容是上的泪痣在阳光下妖冶无比。 如此貌美的男子都令云寒不忍心拒绝。 云寒回到藏书阁将手中的竹简放下,带着云寒去了思羽阁的大厅。 她拿起桌上的白玉描金执壶给七月沏了杯茶水。 信阳毛尖的香气徐徐升起。 “说吧,什么事?” 云寒端着白玉描金茶盏轻抚茶盖,修长的手指犹如上等白玉一般晶莹剔透。 七月哭喊着将自己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令谁都不忍心拒绝。 “什么?你要住熙王府?”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不是熙王府养不起,是她和洛翰熙的二人世界过的真的很滋润,她才不想被人打扰呢。 “小云儿,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拒绝我呢?” 七月看上去真叫一个惨。 “雪寒苑没人,你去那里住吧,屋子随便挑。” 七月闻言正准备点头呢,可是想到云羽那张脸,连忙摇摇头,“不行,我就要住熙王府。” 他要是住雪寒苑,云羽不得把他吃了啊。 那可是太师府最好的院落了,他可没那个胆子住。 云寒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 “你死乞白赖的要住熙王府,你不会是看上我家熙熙了吧?” “我可告诉你啊,熙熙不喜欢男的,就算你长得美,那也是男的。” 七月抚额。 他是长得好看,可他的口味还没那么重呢,怎么就被小云儿想歪了呢。 “我……我……洛翰熙是星晓的表哥,星晓那么怕他,肯定不敢擅闯熙王府不是?” “合着她就敢擅闯太师府啊。”云寒唇角勾起。 骄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七月的身上。 大红交襟长衫在阳光下耀眼无比,长睫遮住他绝美的桃花眼,额角的细汗在阳光下熠熠闪耀。 许久,他抬眼看了看云寒,“那你给我一个人总可以吧。” “说。” “三七,把三七借我几天,住我府里。” 七月卑微到极致了。 他惹不起星晓,打不过洛翰熙,说不过云寒,还要躲着点云羽,老天这是要逼死他啊。 “三七?” 云寒当初嫁到熙王府确实把三七带走了,连带着药房也一并搬走了。 熙王府没有府医,外面的府医她也不敢用,三七她用的很是顺手呢。 “这得问问三七愿不愿意了。” “不用问,本公子让她来她必须来。” 云寒嗤笑一声。 “人家图你什么?就图你长得美吗?” “小云儿,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本公子难道长得还不够绝美吗?” 云寒不置可否。 七月真的属于那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妖冶美男子了,可这话若是被她的熙熙听见,估计会一个月不让她上榻。 “等会,你和三七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就没开始过。” 云寒哪知道当时她被禁足皇宫时在七府发生的事情。 “既然没开始,那我凭什么把三七借给你?” 七月急的直跳脚。 “云寒啊云寒,枉费本公子当初拼死拼活救你,你现在真的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 “没说不帮啊,我的意思是你自己问啊。”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七月,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另一边,蓝玉殿。 洛翰熙端着青釉刻花茶盏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 他双目低垂,神情淡漠,指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青釉刻花茶盏,可他心里却想着熙王府的小娇妻。 乐正皇后坐在上方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洛翰熙有没有听进去。 半晌,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音色冰冷,“母后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熙儿,母后方才给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星晓双目发光的看着洛翰熙。 她的表哥还似从前一般,身形挺拔,侧颜俊美,令人春心荡漾。 可她心知,她的表哥心中早已有良人。 半晌,她莞尔一笑。 她也不再是从前的星晓了…… 洛翰熙抬眸,“母后方才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没听,母后说,星晓才来京都城,很多地方不熟悉,你和寒儿有时间带她转转。” “没时间。” 洛翰熙惜字如金。 扔下三个字抬步离去…… “你天天忙什么呢,没时间?” “忙着给母后生孙子……” 洛翰熙的声音飘荡在蓝玉殿。 乐正皇后看着洛翰熙离去的背影,宠溺的笑道:“这孩子……” 她也想早一点抱上孙子,享受一下儿孙成群,承欢膝下的日子。 仲夏之际,碧空如洗。 正值骄阳最热的时辰,京都城的长街上除了摆摊的小贩和一些商人以外,很少会在这个时候出门逛街游玩。 洛翰熙的马车穿过闹市,朝着熙王府的方向走去…… 茶楼 一个身穿玄青色交襟长衫的男子坐在雕花窗前垂眸看向楼下繁华的长街。 杯中茶雾升起。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桌案,狭长的眸子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查到了。” 端木岩眸光微亮。 近一年的时间,总算将人找到了。 他随着暗卫匆匆离开京都城,朝着一条小路走去…… 晚幕已至。 残阳的光辉遍布每一个角落。 树影斑驳的痕迹在地面上摇曳不止。 远处的村落,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不多时,屋顶上的炊烟便被夜色笼罩。 端木岩随着暗卫走到一个小院前,小院是用篱笆扎起来的,门扇也是用竹子制成的。 茅草屋内漆黑无比,即使门扇半掩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 端木岩推开门扇走进去。 简陋的屋子里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 “韬王殿下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洛艺韬点亮一盏油灯看向来人,眼前的人他并不认识,所以他也没必要给端木岩好脸。 自从洛凌勇派人将他放了出来,他便游走四方。 经历了无人岛那样荒凉诡异的地方,他便觉得有人气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这世间早已没有了韬王,有的只有上官艺韬。” ~~~ 第三百二十章 我想和你要个宝宝 端木岩闻言轻笑一声。 “无论你叫什么,总之你还是从前的韬王殿下,不是吗?” 端木岩环顾四周,屋内除了一张床榻和一个搭起的简单炉灶什么都没有。 洛艺韬亦是席地而坐。 “殿下可真是会挑地方,就在京都城附近,害我一顿好找。” 洛艺韬挑眉,“所谓灯下黑不就是这个理吗?” “说吧,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何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 “韬王殿下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叫卓芸悦,可最后却惨死洛翰熙之手,顺带着连你的骨肉也没有了,因此给皇室蒙羞,被囚至无人岛,饱受严寒酷暑的折磨。” 洛艺韬闻言大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若是说他心中没有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他现在只是废人一个,他还能做什么吗? “都已经过去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殿下难道不想报仇?难道甘心看着他们你侬我侬?” 端木岩最擅长利用人的弱点,尤其是心中带恨的人,最容易被他驱使。 洛艺韬瞳眸微动。 端木岩的话对他来说的确很诱有诱惑力。 “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端木岩拼死一搏,哪里还有条件可言。 他一人吃饱全家饱,对这世间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希冀,唯一有的,便是心中的恨。 洛艺韬哂笑。 “没有条件你就不会非要找我不可了。” 他虽被贬为庶民,可也是自小生活在权谋之下的,怎么能够轻易相信端木岩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呢。 没有条件的差事,不是黑吃黑便是上黄泉,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心中有恨,我心中也有,既然咱们同命相连,为何不交个朋友。”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我出钱出人,你出力,这样的买卖不够划算吗?” 洛艺韬闻言看向端木岩。 他眸光微闪。 端木岩的话好像在理。 上官家满门抄斩,自己的母亲在宫里不知是死是活,他又怎能苟延残喘? 这条命,不要也罢! “成交!” 风清月朗,月明星稀。 仲夏之际的夜晚,梨花街一片安详自在,碧波湖上却热闹非凡。 熙王府 七月傍晚时分便将三七带回了七府。 三七本不愿意去,无奈,七月来硬的,直接将她扛回了七府。 云寒都看傻眼了。 原来这就是七月说的,三七必须去七府啊。 有这样强迫人的吗?若是洛翰熙这样对她,那稳稳的要去跪搓衣板了。 “在想什么?”洛翰熙的声音在云寒耳畔响起。 云寒回过神,看着洛翰熙。 “在想七月。” 洛翰熙三千青丝随意挽起,一袭丝绸寝衣显的他慵懒至极。 “这才成婚多久,小乖乖心中便另有良人了?” “瞎说什么呢,我在想,七月怎么会对三七这么简单粗暴。” 洛翰熙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他们俩的苗头当初在七府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你笑什么?”云寒依偎在洛翰熙怀中,三千青丝顺着洛翰熙的臂弯垂落在腰间。 “没什么,他们俩是你情我愿的。” “是吗?” 云寒着实没看出来三七哪里情愿了。 烛火摇曳。 清风穿过雕花窗扇吹起轻纱帐幔。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内两张迷人的容颜正嬉闹着说些什么。 许久,云寒和洛翰熙异口同声道:“我有事要说。” 洛翰熙莞尔。 宠妻无度的他自然要让他的小娇妻先说。 云寒咬着洛翰熙的耳朵,娇羞道:“熙熙,我想和你要个宝宝。” 洛翰熙神情微滞。 他捏了捏云寒软糯的小脸,“你不就是个宝宝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 “熙熙,熙熙……” 洛翰熙唇角勾起将云寒拥入怀中,声音是十足十的柔情,“好。” 他想说的事情也是这个,总觉得他们二人间再有个孩子会过得更开心…… 次日晌午 七府响起了拍门声。 “谁啊?” 七府一年到头也没几位客人来访,今天倒是很稀奇。 门房问着话将门打开。 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穿丹色绣鱼纹交襟襦裙的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 “我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叫星晓,今日是来找你家公子七月的。” 门房一拍脑门,他怎么把公子吩咐的事情忘了。 七月临出门前特意吩咐门房,今日谁叫门都别开。 他家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可他却是蠢到家了。 “小小小小姐,我家公子进宫还未回来,您晚些时候再来吧。” “我知道啊,我要在他府里等。” 要不是星晓今天早上没堵到七月,她才不会大老远的跑到七府来呢,热都热死了呢。 “可是小姐……” 门房话还未说完,庭院里便传来一个声音,“谁啊?” “回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来找公子的。” 这句话他总算没说错了。 “夫人?”星晓惊呼,“你家公子何时成亲的?” “有好几年了吧,具体我也忘了。”门房含糊其辞的回答。 这时,一个身穿天青色交襟襦裙,头挽妇人发髻的女子出现在星晓眼中。 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眼眸清澈,发髻上带有流苏的碧玉簪子仿佛是专门为她打造的一样。 她虽已嫁做人妇,可看上去依旧像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可见是被夫君宠爱的极好的。 星晓看着看着便红了眼眶。 “夫君还未回来,小姐请晚些时候再来吧。”三七唇角微扬,语气还是往常那样温柔。 星晓迟迟没有说话。 许久,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怎么能成亲呢?” “我等了他这么久,他居然成亲了。” “……” 三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星晓。 这都是七月欠下的风流债,怎么还要让她来解决啊。 蝉声聒噪,碧空万里。 长街上的行人商贩此时算不上很多,可路过七府的人纷纷侧目看着七府门前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七府仰仗权利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呢。 三七正不知该怎么办时,远处的红衣男子倒映在她的瞳眸中。 她长舒一口气。 七月一袭红衣交襟长衫在夏日的清风中微微摆动。 他手持长箫,笑意盈盈的从远处走来,面容上的泪痣在阳光下妖冶动人。 “怎么这么多人啊?”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将她送上你的床榻 七府门前从前很清净的。 街坊邻里都知道七月不喜交际,也很少上门来叨扰他。 今日门前却聚集了这么多人,七月以为自己走错了,仰头看向上方悬挂的牌匾,龙飞凤舞的“七府”二字还是他当初亲笔题写的呢。 七月拨开人群,艰难的挤了进去。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七府门前的人,瞬间敛起了笑脸。 七府门前的身影正是他的噩梦啊。 他只手捂脸,匆忙转身,还未离开便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七月,你站住!”三七的声音穿过人群的嘈杂声,清晰的盘旋在七月耳畔。 七月颤巍巍的转过身,犹如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星晓闻言朝着身后看去。 红衣男子手持长箫屹立在骄阳之下。 眼角的泪痣为他俊美的容颜平添几分妩媚的姿色。 星晓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的七月面前,泪眼汪汪的看着七月,声音哽咽:“七七月,你告诉我……” “你看到的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当初在徐州时,我便拒绝了你,也告诉你,我有婚约在身。” 七月语气平缓,令人如沐春风一般舒适怡然。 他唇角微扬,面容上的泪痣愈发妖冶。 星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七月。 他的音容笑貌是那样的治愈人心。 许久,星晓看着七月,说出了一句无比疯狂的话。 “我喜欢你,喜欢到甘愿做妾。” 星晓逆光而立。 已过及笄之年的她,面容姣好,身姿纤细,无论是谁都会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七月长睫遮住瞳眸,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有多么慌乱。 当初明明是为了云寒去的徐州,他千千万万都没有想到会给自己惹一身烂桃花。 “本公子没有纳妾的习惯。” 七月拂袖朝着三七走去,自然而然的搂上三七的腰肢朝着七府庭院徐徐走去。 星晓看着七月狠心离去的背影,泪眼朦胧的朝着皇宫走去…… 七府 三七深吸一口气。 “把你的手拿开!” 七月猛然松开了手。 他轻捻食指,兰花的芳香萦绕在鼻尖。 半晌,他唇角勾起,“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掌家。” 三七戳着七月的胸口,恶狠狠的说道:“你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说话,本小……我还没嫁人呢,你让我穿成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清风拂过,树影婆娑。 七月宽大的红衣袖在风中微摆。 他一把握住三七的手。 许是常年摸索药材的缘故,她的手指略微有些粗糙。 “以后又不见外人,你怕什么?” 七月的桃花眼中满是戏谑。 “你放开我。”三七从七月的大掌中挣脱,“我可警告你啊,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若是好好待我,我便帮你应付那女的,你若是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不介意送你一副药。” 七月玩世不恭的转着长箫。 半晌,他唇角勾起,挑起三七的下巴。 “啧啧,这么快就要谋杀亲夫啊,女人果然是蛇蝎心肠。” 三七一脸嫌弃的移开七月的长箫。 “我没那么恶毒,助情药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哈哈,既然都想到爬床了,何时成亲呢?” 三七双目紧闭,拳头紧握。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眸子。 “我是说给你下药,没说给我。” “哦~”七月故意拖了长音,“三七怕是忘了,我族之中,嫡系血脉最为嚣张,百毒不侵,百兽不近,给我下药怕是最最最次的法子了。” 七月不说这一茬三七都要忘了。 许久,三七唇角挑起,“那我去给刚才那个女的下药,将她送上你的床榻,如何?” 七月神情变化微妙。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子,这还是从前那个软弱无助的小女孩吗? “三三七,别闹,我安分守己还不行吗?”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三七心情大好,朝着药房走去…… 七月转着长箫看着三七娇小的背影,嘴角噙起一抹浅笑。 曾经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还是小云儿厉害啊,潜移默化的影响三七,什么恶毒的方法都敢用。”七月低声呢喃,言语却带着些许宠溺。 金乌西移。 熙王府 “母后可有说何事?” 乐正皇后派铃兰请洛翰熙进宫一趟。 铃兰怯生生的看了眼洛翰熙身旁的云寒。 云寒心下咯噔一声,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尖。 果然,听见铃兰说道:“表小姐回宫之后就一直在哭,问她什么她也不说,皇后娘娘以为,表小姐从小跟你一同长大,可能会跟你亲近些,所以……” 洛翰熙单手支颐,手中把玩着云寒的秀发。 余晖照耀在他慵懒的面庞上愈发显得他妖娆至极。 许久,他唇角挑起吐出两个字,“不去!” “殿下,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呵,为难?” 究竟是谁为难谁啊。 星晓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顶多有一点点亲属关系,她不高兴了让他去哄,那他的小娇妻不高兴了谁来哄。 再说了,若是他现在走了,他的小娇妻会生气的。 他可舍不得呢。 这桩买卖,不划算。 洛翰熙正准备回绝铃兰呢,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 “行,本王不为难你,回去告诉母后,本王去找个人便进宫。”语毕,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大步朝着熙王府前院走去。 夕阳西下。 云寒随着洛翰熙行走在京都城的长街上。 落日的余晖洒在京都城的每一个角落,青瓦红楼皆被渡上一层金色。 “熙熙,我们去哪啊?” “七府。” “你不是要找人吗,去七府做什么?” 洛翰熙垂眸,勾起唇角,“小乖乖是想为夫去哄星晓吗?” “这么着急给为夫纳妾了?” 云寒挽起洛翰熙的手臂,生怕洛翰熙丢了一样。 “自然不是,我什么东西都可以与人分享,唯有你,是我不可触碰的逆鳞。” 洛翰熙自然的搂上云寒的腰肢。 “我也是。” 二人说着话便走到七府门前。 “我猜星晓伤心跟七月有关系。” 云寒恍然大悟。 当初在徐州的时候星晓就勇敢的对七月吐露心声了,但是最后却惨遭拒绝。 这次来京都城,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这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 七府门前,两座石狮子屹立在两旁,漆红的大门上两个凶恶的神兽口中叼着金色的门钹。 “咚咚咚!” “谁呀?今日怎么这么多人……”门房自言自语打开府门。 入目可及的是一张京都内人人闻风丧胆的面容。 “熙,熙王殿下,您快请。”门房一脸谄媚道。 洛翰熙牵着云寒轻车熟路的朝着七月的院落走去。 “你对七府怎么这么熟悉?” “从前住过很久。” 见不到云寒的每一天都令洛翰熙觉得时间漫长。 云寒似信非信的看了眼洛翰熙,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没告诉自己。 七月和三七坐在屋檐下正开心的聊着什么呢,就看见洛翰熙带着云寒走来。 “啧,稀客啊。” 七月笑盈盈的看着洛翰熙和云寒二人。 “我和熙熙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云寒看着三七和七月。 洛翰熙垂眸,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他家的小娇妻又想给人做媒,这么喜欢牵红线,做什么熙王妃啊,去做媒婆好了。 “没,我走了。”三七起身朝着药房走去。 七月看着三七离去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黯然。 “你们俩有事?” “有事,你今天是不是又招惹星晓了?” 洛翰熙对七月从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七月起身理了理衣袖,“我可没招惹她,是她自己要来我府上的。” “行,就算是她来的,那也是和你有关系。” 七月整理衣袖的手微滞,抬眸看向洛翰熙,“不是,我又没干什么,你能不能不要一副欠了你八百两黄金的表情看着我。” 洛翰熙嗤笑一声。 要是八百两黄金能买个清净,他倒是愿意。 “星晓因为你,哭了一天。” “所以,你这个做哥哥的就来找我兴师问罪?” 洛翰熙才没那么闲呢,他和星晓根本没有众人所认为的那么亲近。 云寒看着七月,笑意盈盈的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因你伤心因你难过,肯定也会因你开心。” “我不去,老子上辈子欠她一段情是不是,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忘。” “真不去?” “不去!” 洛翰熙唇角挑起,“好,那我现在进宫去请一道赐婚圣旨。” “洛翰熙,你敢纳妾我就打断你的腿,不对,是断了你的根。”云寒的杏眸恶狠狠的盯着洛翰熙,似是要将洛翰熙盯出一个窟窿来。 “小乖乖,为夫是在给七月和星晓做媒呢。”洛翰熙唇角不经意上扬。 七月低声呢喃:“还做媒,他这简直是棒打鸳鸯啊……” 残阳渐落,夜幕降临。 仲夏的炎热渐渐褪去,树梢上的蝉声不绝于耳。 洛翰熙和云寒四目看着七月。 七月无他法,认怂的说道:“我去。” 洛翰熙那个狗东西,敢说敢做,若是被赐婚了,他回去还要把星晓带回去,他家老祖宗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不光是要打断他的腿,估计还会被除名,他可不想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动荡不安的国度。 半晌,七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转而微微摇了摇头。 云家这三兄妹…… 皇宫灯火明亮。 三人行走在朱墙黄瓦下,摇曳的烛光照映在三人的容颜上,令来往的宫女太监纷纷挪不开眼。 七月看着身旁的云寒和洛翰熙,不禁一声长叹。 这种感觉怎么怪怪的,好像他打扰到他们二人了…… 蓝玉殿 寝殿明亮无比。 烛火的光辉洒落在庭院的梧桐树上,斑驳交错的倒影在地面上摇曳不止。 乐正皇后侧卧在金丝软塌上闭眼假寐,这一天被星晓折腾的够呛。 “儿臣见过母后。” “臣见过皇后娘娘。” 乐正皇后闻言睁开双眼,她认得七月。 “钦天监副使怎么来了?” “臣因星晓一事前来。”七月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乐正皇后的问题。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坐在一旁的雕花太师椅上,宫女端着青釉金丝刻花茶盏放在二人手边。 “星晓?”乐正皇后现在听见星晓的名字头都大了。 那丫头比她的知冉还磨人。 洛翰熙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盏,头也不抬的说道:“星晓是因为他才哭的,母后让儿臣来也无济于事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着慵懒与妩媚。 乐正皇后闻言一脸正经的看着七月。 “你和星晓……” “回皇后娘娘,臣和星晓姑娘没有半分关系,当日臣也将话说的很清楚,谁知星晓姑娘……” 七月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乐正皇后也是明白的。 乐正皇后心下开始做起了盘算。 星晓已至及笄之龄,却还未婚配,七月不光长得好看,在朝堂也有官职,其实二人还是可以的。 “你可曾婚配?” 七月一个头两个大,不愧是一家人,这脑子也长的一样。 “臣已有婚约在身。” 他这样说总可以明白了吧,好歹是皇后的侄女,总不能做小吧。 可乐正皇后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的。” 洛翰熙闻言喷出一口茶水,看了眼上座的乐正皇后。 “熙儿你怎么了?可是有话要说?” “没事,就是不小心呛着了。” 他家小娇妻正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呢,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洛翰熙,“你若是敢纳妾,老娘断了你的根。” 他轻抚云寒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 云寒优雅的轻抚茶盖,唇角不禁上扬,还算洛翰熙识相。 寝殿通明。 七月一袭红衣耀眼无比。 精明一世的他终究败给了乐正家的脑子。 “臣今生只有一妻,断不纳妾。” 他哪里敢纳妾,老祖宗不扒他的皮,他娘也得扒他一层皮。 他字正腔圆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乐正皇后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一阵唏嘘,这么好的男子没有婚配给星晓,真是可惜了…… 许久,乐正皇后似是想起来一件事。 她满目慈祥的看着洛翰熙,“熙儿,你别忘了答应母后的事情。” 洛翰熙垂眸,声音淡漠:“知道了。” 夏夜舒适,月朗星稀。 三人走在灯火微弱的长街上。 七月唇角不经意扬起。 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星晓应该不会再上门了,那么,三七…… 不行,他还是要将三七留在身边才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二十三章 洛翰熙,你居然想偷腥! “七月,你一直没说你何时有的婚约?”云寒杏眼好奇的看向七月。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都没听七月说起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七月莞尔。 “一直都有。”他说这话时,脑海中不自然的浮现出三七的容颜。 …… 回到熙王府时已过子时。 云寒晃着洛翰熙的胳膊,好奇的问道:“熙熙,你答应母后什么事情了?” 洛翰熙唇角噙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之前还以为他的小娇妻不会问了呢。 “没什么。” 云寒松开洛翰熙的手,低着头说道:“夫君肯定是想纳妾了,肯定是想纳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娘为你红袖添香,为你素手焚香。” 洛翰熙垂眸。 他家小娇妻清秀的小脸在烛火下越发惹人怜爱。 “你夫君的心里,这一生都只有你这一个小娇娘。” 洛翰熙宠溺的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含雪苑走去。 “那你到底答应母后什么了?” “小乖乖那天说的事情便是答应母后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 “自己想……” 烛火摇曳。 二人的细长的身影在烛火下摆动。 清风徐来,含雪苑的银杏树叶沙沙作响。 二人的声音揉进清风中飘向远方…… 暮夏之际的天气越发炎热,庭院中的蝉声不绝于耳。 云寒自从嫁入熙王府之后,一日三餐皆由洛翰熙安排,小日子也算的上自在。 可这炎炎夏日,在熙王府却没有碎冰降暑,没有冰镇瓜果品尝真是一件糟心的事情。 云寒摇着团扇,突然唇角上扬,似是想到了什么。 “枫灵。” 一个头挽妇人发髻的女子朝着云寒走来。 正是跟随云寒已久的枫灵。 自从上次冰奕表白之后,没过多久这二人便成婚了。 洛翰熙体恤下属,给他二人安排了一座独立的宅子,算是他们的新婚礼。 可冰奕和枫灵却未曾搬过去居住,依旧住在熙王府,他们认为住在熙王府比较方便照顾洛翰熙和云寒。 “王妃有何事?” “枫灵,你在这呆着,我想回太师府一趟。” “回太师府?”枫灵不用问都能想到她家小姐在打什么小算盘。 “这可不行,殿下吩咐了,小姐不能乱跑。” 云寒讪讪。 一眼被看穿的感受真是不好。 “好枫灵,熙熙还没回来,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知道。”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含雪苑外传来。 “寒寒背着本王想去做什么?” 枫灵连忙行礼离开,临走时给了云寒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云寒语噎。 洛翰熙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云寒小脸鼓起,萌蠢萌蠢的。 这被抓了个正着,要她怎么解释啊。 “夫君,我想吃冰镇……” 云寒话没说完就被洛翰熙打断,“不行!” “夫君,夫君……” “夫君……” 云寒娇嗔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喊的洛翰熙的心都要化了,可他绝对不能纵容他的小娇妻。 “你喊我一百声夫君。” “都没用。” 云寒生气的撒开搭在洛翰熙胳膊上的手。 许久,她气呼呼的说道:“洛翰熙,你真的太过分了,你熙王殿下缺银两吗,府里没有冰室就算了,还不让我回太师府取冰块,这也就算了,连冰镇瓜果也不让我吃,真是太过分了。” “哦对了,还有上次在画舫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撤掉我的冰镇瓜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你是不是就等着凉诗琪看我笑话呢?” 碧空如洗,烈日炎炎。 含雪苑的银杏树枝叶繁茂,给这含雪苑搭建了一处乘凉的好地方。 洛翰熙在云寒身旁撩袍落座。 “听小乖乖这样说,那为夫在你心里岂不是一个既小气又刻薄的夫君了?” “难道不是吗?我说的句句属实。” 洛翰熙莞尔。 他将手搭在云寒的腰肢上,宠溺道:“那小乖乖以为,为夫该如何对你?” “当然对我百般宠爱,对我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 洛翰熙想也没想的说道:“好。” “那我想吃冰镇……” “不行!”洛翰熙挑眉。 云寒一头黑线。 刚才说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洛翰熙,把你的手放下去。”云寒气呼呼的说道。 洛翰熙一头雾水。 “小乖乖又怎么了?” “刚才答应我什么?” “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我回应了啊,都是很快回应的,丝毫不带犹豫的那种。” 云寒在烈日下石化。 只怪她自己没说清楚啊…… 洛翰熙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小乖乖现在都不让为夫碰你,那晚上岂不是连床榻都不让为夫上了。” “对,不让上。”云寒也要给他一个不动脑子的回应。 “那小乖乖害不害怕为夫夜里流连在旁的女子的温柔乡里?” “不害怕。” 洛翰熙直勾勾的看着云寒。 云寒后知后觉,等一下,洛翰熙刚才说什么? 流连在旁人的温柔乡里?这怎么能行呢? “洛翰熙,你居然想偷腥!” 云寒紧握她的小拳头打着洛翰熙。 洛翰熙爽朗的笑声盘旋在含雪苑上空…… 他将云寒拥入怀中,再一次问道:“那小乖乖害不害怕?” “害怕。”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洛翰熙的侧颜。 他薄唇勾起,鼻梁挺立,眉眼处是对她数不尽的宠溺。 许久,云寒问道:“熙熙,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我想你了呀。” 云寒的眼尾处泛起红晕。 洛翰熙真是一个闷骚男,每次说的情话都令她猝不及防。 云寒嗫嚅,“我也想你了……” 声音虽小,可对洛翰熙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足以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洛翰熙莞尔。 看在他的小娇妻这么关心他的份上,那就告诉她原因吧。 若是洛翰熙知道云寒问他原因,是为了偷偷溜回太师府,估计要把云寒拴在自己腰间吧。 “今日早朝后,父皇说到了洛艺韬,他被洛凌勇放了,只是下落不明,所以现在要将他找到才是。” 云寒不禁叹息。 “你的兄弟几人,囚禁的囚禁,死的死,逃的逃,失踪的失踪,父皇应该很难受吧。” “他难受?如果没有那么多妃子还会有这么多事吗?”洛翰熙对她父皇唯一不满的就是年轻时候的花心。 不过,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呢? ~~~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还望少城主伸以援手 是夜。 清风习习,明月高悬。 太师府里微弱的烛火照在一排排绿植上。 小石子铺成的甬道上树影摇曳,甬道两旁的羊角灯笼在夜风中摇摆。 此时。 一道黑影溜进了思羽阁…… 思羽阁灯火通明,主屋的雕花窗子上倒映出二人耳鬓厮磨的模样。 庭院中,那抹黑影轻车熟路的走到藏书阁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黑衣暗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毫不费力的将暗卫灭口轻轻推开了门扇。 他拿出早已备好的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烛火看着眼前的藏书阁。 几个花梨木制成的博古架挺立在中间,上面摆放的书籍都是当下早已消失或者在这世间只有一本的孤本。 “啧啧,怪不得有暗卫看守呢。”男子唇角挑起。 这些东西虽值钱,但是却不是他要找的。 泪痣在烛火下妩媚至极,红衣在这伴有微弱灯火的屋子里耀眼夺目。 他顺着一排排博古架找着他想要的东西。 可他找了很久都未曾找到。 “那么重要的东西,云羽不可能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 他环顾四周,墙上挂着的画卷也是当时有市无价的绝迹。 红衣扫过画卷,一个个画卷微微摆动,直到他走过一个画着山脉绵延壮阔的风景图时,画卷并未有任何动静。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画卷,一种粗糙的质感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至心里。 半晌,他唇角挑起,“不愧是云羽,做事情就是谨慎,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差点骗了老子。” 云羽在此处画了一个画卷,画卷上壮阔的山河景象,寻常人对这样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 男子摸索着画卷上的每一处,直到摸索到画卷中的落日时,只听墙内轻微响了一声。 他唇角挑起,双目放光。 没一会儿便打开了这道暗门走了进去…… 另一边 云羽猛然睁开双眼,拿起木施上挂着的衣裳朝着屋外走去。 “云羽,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去啊。” “藏书阁有人闯入了。” 云羽飞快的朝着藏书阁走去…… 他站在藏书阁门前,看着门扇半掩,不妙的感觉涌上心间。 皓月当空。 月色洒在云羽的月白色衣衫上,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漆红色的门扇上,仿若谪仙一般的面容上此时无比凝重。 许久,他的杏眼中浮起一抹杀气,轻轻的推开门扇走了进去…… 密室内的男子正翻着博古架上的竹简,桃花眼中满是惊喜。 “这是失踪已久的秘密啊……” 他正低声呢喃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前。 他顺着衣衫打量到来人的面容上,那双泛光的桃花眼立马掠起一抹惊慌。 微弱的火折子依旧能看清来人的容颜,那是一张令女子芳心暗许、令男子自愧不如的面容。 火折子从他手中滑落。 “二二哥哥……”男子嗫嚅。 云羽捡起地上的火折子将密室的烛台点亮。 密室内的四周皆立着博古架,但博古架上的东西却少之又少。 “不愧是少城主,杀了本公子的暗卫,闯了本公子的密室,偷看了本公子私藏起来的东西。” 七月讪讪。 “二哥哥果然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 想他好歹也是少城主,来到东阳之后甘愿做了一个芝麻大小的官,还被洛翰熙当做小厮使唤,现在居然要偷偷摸摸的拿回他的东西。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啊。 云羽看了眼七月手中的竹简,“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两天,来这里找云寒的时候。” “既然知道了,那便物归原主,只是……” 七月神情严肃的看着云羽。 “我们兄妹三人从未想过回去,也并未想要认祖。” 七月看着云羽,认真的问道:“二哥哥可曾想好了?” “想好了,我现在生活的也很好,你们的安逸从来不属于我们兄妹三人。” “我明白,只是姐姐身为天女,若是天下稳定还好说,若是天下大乱,届时恐怕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云羽并未言语。 “我知晓二哥哥宠爱姐姐,我也从未想要将姐姐从你身边带走,只是,天命难违。” 云羽瞳眸微动。 天命难违…… 云羽朝着七月作揖道:“若是真有不测,还望少城主能够伸出援手。” 七月连忙将云羽扶起,“云寒是二哥哥的妹妹,也是我的姐姐,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多谢。” 七月唇角微扬。 他的笑容犹如三月的春风一般令人惬意。 “二哥哥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我若回去了,子诺便失去了依靠,恋恋也失去了父亲,我的牵绊太多。” 七月轻笑一声。 “不止你的牵绊太多,你们兄妹三人的牵绊都多。” 云羽但笑不语。 无论身在哪里,只要过得舒服便是最好的生活。 骄阳似火,蝉声聒噪。 数日后。 云寒单手托腮坐在银杏树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石桌上的小玩意儿。 “小姐这是怎么了?”枫灵笑着问道。 “枫灵,你说洛翰熙不缺银两,她为什么不建冰室呢?” 枫灵看了眼云寒。 她家小姐怎么还没忘记冰室这件事情。 果然是羽公子将小姐养刁了。 “小姐,殿下说是因为你的身体不好,所以不让你贪凉的。” “我身体哪里不好了,从前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成亲就不行了?” 枫灵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乖乖还是这么不听话,又想偷偷回太师府,究竟有没有把熙王府当成家啊。” 一个紫衣金冠的男子穿过林荫小道走进含雪苑。 他眉目柔情,唇角微勾走到云寒身旁。 “夫君,这么热的天儿,让我吃……” “不吃!” 洛翰熙现在只要一下朝,一秒钟都不敢停留的往熙王府走,生怕晚一点回来他的小娇妻就不听话的回太师府了。 云寒闻言轻叹一声。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数不清多少次跟洛翰熙说冰室的事情了,他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呢? “熙熙……” “走,我们去碧波湖。” 洛翰熙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朝着碧波湖走去。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洛翰熙之死 半个时辰后。 熙王府的马车在碧波湖的不远处停下。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下马车。 碧波湖四周,绿柳成荫,是炎炎夏季最佳的避暑胜地。 云寒放眼看去,只见湖水微漾,泛起层层涟漪。 不远处还有摆摊的商贩,风车竹蜻蜓应有尽有。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入人群中。 云寒看着身旁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不禁唇角扬起。 “熙熙,等以后我们有了小宝宝我也要给他买这些,我要和他一起玩儿。” 云寒的杏眸中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那种幸福的模样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小乖乖这么快就像抛弃为夫了?”洛翰熙挑眉。 云寒笑意盈盈的摇晃着洛翰熙的胳膊,“哪有啊,只是想要个宝宝罢了。” 洛翰熙唇角微勾,余光中满是云寒的身影。 碧波湖上船只飘荡,岸边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 二人正说着话呢,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灰色绣仙鹤道袍的道士。 他看着眼前二人,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贫僧幸遇有缘人便来给二人算上一卦。” 他掐指一算。 半晌,他看向洛翰熙,“气宇不凡,有帝王之相,只是你山根泛红,恐有血光之灾。” 又看向云寒,捻着胡须说道:“此女命格不凡,是个有福之人。” 道士摇着羽扇从二人身旁交错而过,嘴里念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缘起缘灭,自有定数,逆天改命,终非正途。”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着道士的身影,“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走吧。” 洛翰熙倒是不介意,毕竟他从来不相信命数一说。 暮色时分。 碧波湖边上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商贩也比白日多很多。 湖面上的画舫一个个都亮起了彩灯。 洛翰熙带着云寒上了一艘画舫。 云寒站在画舫上,双目紧闭,感受着凉爽的气息。 酷暑渐散,水气氤氲。 清风带着夏日的芳香掠过耳畔。 许久,她缓缓睁开双眼,“好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凉爽的清风了。” 洛翰熙闻言但笑不语。 云寒放眼看去,碧波湖上的金碧辉煌的画舫一个比一个好看,远处的一个画舫竟然还挂满了五彩灯笼。 “熙熙,那个画舫好漂亮。” 洛翰熙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唇角勾起,他的小娇妻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许久,只见云寒说的那只画舫缓缓靠近他们所在的画舫,依稀能听见画舫内响起的琵琶声。 那是一种令人伤感,揪心的声音。 “好悲的琵琶声啊……”云寒低声感慨。 湖面粼粼。 一个个烟花在湖面上升起。 云寒转身看去,眉眼弯弯的模样拨动洛翰熙的心弦。 就在二人出神之际。 一道道羽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画舫内的琵琶声愈发激烈,悲伤的曲调越发浓郁。 洛翰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云寒护在臂弯之下,用自己的后背为云寒挡住了所有的伤害。 云寒怔怔转过身。 身后的男子口吐鲜血,眉目柔情的看着她,都来不及说什么,便倒进了画舫中…… “熙熙,熙熙,你醒醒啊。” “熙熙……” “……” 云寒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碧波湖。 “熙熙,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醒醒好不好……” 洛翰熙的鲜血沾满云寒一身,云寒手染鲜血轻抚着洛翰熙的脸庞。 那只带有五彩灯笼的画舫与云寒二人的画舫交错而过。 画舫内的人听着急促的琵琶声,眸子冰凉如水,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男子的思绪回到数日前…… “我要云寒的性命。”端木岩双目含恨的看向洛艺韬。 洛艺韬挑眉,“云寒?太师的掌上宠。” “对,我内心的恨,要加倍还给云季。” “不巧,我想要的是洛翰熙的命。”洛艺韬唇角挑起。 他一向恩怨分明,与他无关的人,他不会伤及半分。 “你……呵,也好,那就国破家亡吧……” 端木岩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与洛艺韬相谈好一切便匆忙离开了…… 云寒的哭声拉回了画舫男子的思绪。 “当初悦儿离世,我也如此伤心过……” 画舫渐行渐远,夜风拂过湖畔…… 冰奕带着暗卫前来时,湖面早已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云寒的哭声依旧在画舫内盘旋,怀中的人早已浑身冰凉。 “主子……”冰奕惊呼。 一行人纷纷跪了下去…… 湖面波光粼粼,远处画舫内的琵琶声渐行渐远。 岸边的行人早已因湖面上发生的事情匆匆离开。 画舫内充斥着云寒的嚎啕声。 “洛翰熙,你这个骗子。” “你说过要陪我看尽日出日落,踏遍锦绣山河,可你现在却将我抛下……” “洛翰熙,你醒来!” “洛翰熙,你要让我怎么办?” “……” 夜色渐浓,乌云席卷。 没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碧波湖上溅起无数水花,云寒的哭声被这场暴雨所湮没。 皇宫,蓝玉殿 乐正皇后手中的琉璃盏滑落在地,双目微微泛红。 “你说什么?熙儿,熙儿怎么会死?” 跪在蓝玉殿的太监颤颤巍巍的说道:“殿下和王妃在碧波湖中了埋伏,所以……” “不可能!” 乐正皇后难以接受的冲进雨幕朝着承乾殿的方向跑去。 暴雨打湿了她的衣衫,淋乱了她的发髻,夜风伴着雨水拍打在她的容颜上。 她的泪水伴随着暴雨流下,心中所想所念的皆是她最宠爱的儿子。 青羊灯在雨幕中微弱无比。 悠长漆黑的宫巷中只能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在奋力奔跑。 承乾殿 烛火摇曳。 一个身影倒映在雕花窗前。 乐正皇后带着哭声推门而入,“熙儿,没了……” 洛承政双目通红,显然是哭了很久的。 他将乐正皇后揽入怀中,声音哽咽:“蓝儿,是我的错,若是我没有那么多子嗣,熙儿便不会……” 洛承政担心的事情最终发生了…… 当初他告诉洛翰熙洛艺韬失踪的事情,便是担心洛艺韬蓄意报复他,可终究…… 许久,洛承政厉声道:“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逆子给朕找回来!”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蓄谋已久的巧合 几日后。 洛翰熙的棺椁下葬。 因为是嫡皇子,自然是要进入皇陵的。 云寒哭喊着不让禁卫军将棺椁抬走。 她杏眸红肿,声音沙哑,显然是一连几日都未曾合眼。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夫君……” 乌云密布,天气闷热。 熙王府声嘶力竭的声音响彻上空。 乐正皇后轻拭泪水,走到云寒身旁哽咽道:“寒儿,母后知道你和熙儿恩爱有加,可是人死终究是要下葬的。” 云寒哭着跪在乐正皇后面前,“母后,母后,寒儿求您,不要带走熙熙,不要带走熙熙……” “寒儿求您了……”云寒拼命的磕头,额头沁出丝丝血迹。 乐正皇后挥手示意禁卫军将棺椁抬走。 “母后,不要——” 云羽走来在云寒的后颈处轻拍一下,将云寒打晕了过去。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大步离开了熙王府。 雷声在云层中响起。 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 京都城两旁站满了百姓,纷纷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东阳国的熙王殿下是他们心中伟岸貌美的男子,是东阳国神祗一样的男子。 雨水拍打在众人身上,淋湿他们的衣衫发髻,伴随着泪水滴落在青石板小路上。 暴雨越下越大,棺椁缓缓离去,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三日后。 雪寒苑 花梨木六柱架子床上的小女孩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杏眼中布满血丝,眼眶周围的红肿还未消退。 她穿过轻纱帐幔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仿佛一切回到了从前。 这一瞬间,云寒有些模糊。 她究竟是做了一场梦,还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穿好衣裳匆忙下楼,恰好碰见枫灵端着茶点走进来。 “小姐,您醒了。” 云寒话也不说的冲出寝屋。 “小姐……” 暴雨之后的天气消退了暮夏时节的炎热,清风迎面拂过竟有些许凉爽之意。 云寒穿过熙攘的闹市,走到熙王府门前。 眼前的景象还似从前。 门口的石狮子面容凶狠无比,朱红色的大门上悬挂着“熙王府”三个烫金大字的黑色匾额。 可这匾额下方却多了两个白色灯笼和一条白色绸缎。 云寒的眼底凝着泪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男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抬起脚步踏上这个熟悉的台阶,轻叩门钹。 熙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门房抬头看去,惊讶道:“王,王妃……” 她红着双眼走进熙王府。 正值暮夏时节,熙王府绿植成荫,知了声不绝于耳。 云寒踏上那个青石板铺成的林荫小道,树影斑驳,树叶沙沙。 眼前浮现出的是洛翰熙犹如妖孽一般的脸庞正勾起唇角调戏她的模样。 二人的嬉闹声盘旋在她的耳畔。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回到过去,回到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中…… 云寒顺着青石板林荫小路走到含雪苑。 庭院如旧。 翠绿的银杏树叶迎风作响。 树影下是云寒对洛翰熙撒娇的模样。 云寒下意识伸出手去抚摸洛翰熙,可洛翰熙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温润的泪水划过脸颊…… 她走遍含雪苑的角角落落,到处都充斥着洛翰熙的身影。 这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这里,有他们最珍贵的回忆。 她穿过红漆游廊,游廊绵长蜿蜒,可曾经的嬉闹声却朝着云寒的耳畔袭来。 熙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景色下都有他们曾经的回忆…… 许久,云寒不知不觉的走到一处阁楼下,她抬眼看去,这是一个红色的三层阁楼,只是她却从未踏进这座阁楼半步。 她轻轻推开门扇。 屋内空旷无比,什么摆件都没有。 她走到墙角的楼梯口,缓缓朝着二楼走去。 “这座阁楼好熟悉……”云寒低声呢喃。 正出神之际,云寒便走到了二楼门前,她将门扇推开,这是一间摆满冰块的冰室。 ——“你熙王殿下缺银两吗,府里没有冰室就算了……” 从前她说过的话划过脑海。 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熙熙,原来你早已建好冰室,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才不让我贪凉。” 云寒后知后觉,可此时明白已经太晚了…… 她抬袖拭去脸上的泪水,又朝着三楼走去。 她站在门前许久,迟迟没有打开门扇。 回忆却将她带回了从前。 ——“这是秘密,等咱们成婚后再看。” ——“不,我现在就要看。” ——“乖啦,最后的惊喜好不好?” 云寒脑海中闪过洛翰熙宠溺的容颜,心中忐忑的打开门扇。 屋内,入目可及的是一幅幅精美的画卷。 画卷上的女子美貌无比,表情不一,皆是她的模样。 一面墙壁上挂着一支羽箭,云寒的杏眸怔怔的看着那支羽箭。 那是她当初在森奴里射歪的箭,却被他带了回来。 云寒在屋内走了一圈,直到走到窗户边,她看着红漆被磨出的印记就知道这扇窗户是经常打开的。 她打开窗扇,京都城屋舍俨然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她一一看过眼前的府邸,直到看向太师府方向时,声泪俱下。 在这里,能看见太师府的一切,能看见雪寒苑的一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清晰无比。 “原来从前的一切都不是巧合,每一次的出手相救皆是有意为之。” “熙熙,你从前究竟有多爱我?” 云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熙熙,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便乖乖听话……” “熙熙……” 这场蓄谋已久的巧合,她发现的太晚,明白的太晚…… “熙熙,我好想你……”云寒缓缓蹲了下去…… 另一边,西玉国 “洛翰熙死了?” “为护王后,万箭穿心而死。”林非将暗卫的消息告知月墨川。 月墨川手中一紧。 从前他很希望洛翰熙死,这样他便可以拥有云寒的一切。 可当洛翰熙真的死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的卿卿会伤心。 许久,他薄唇轻启,“孤要去东阳将卿卿接回来……” 月墨川放下手中的奏折,连夜启程……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他是雪域少城主,雪丝言 几日后。 东阳国,七府 “你不是说帝王星黯淡吗?洛翰熙算怎么回事?” 屋檐下摆弄草药的三七语气平平的问道。 七月吊挂在树梢上,手中的长箫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树杈。 他的占卜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那颗帝王星应该是洛承政,怎么会是洛翰熙的? “小云儿该有多伤心啊……” 是夜。 七月夜观天象。 从前那颗黯淡下去的帝王星却逐渐变亮,这样的星象是他从未见过的。 若是说这颗帝王星是洛承政的,那么这次死的便不是洛翰熙,可若是洛翰熙的,那么此星该陨落才对。 七月桃花眼微眯,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他使劲拍着三七的屋门。 “大半夜不睡觉,你有病啊。” 七月唇角勾起。 月色下泪痣妖冶无比。 如沐春风的笑颜令三七的怒火渐渐平息。 “说,什么事?” “你还记得在雪域寒水石里面看到的东西吗?” “不记得了。” 当初七月和三七在雪域打闹,二人却无意中误入寒水石,里面的秘密令二人瞠目结舌。 “三七,或许小云儿和洛翰熙还有可能在一起。” 三七睡意全无。 “你居然想让云寒和洛翰熙在一起,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无论意味着什么,我希望姐姐开心,这便够了。” 七月唇角勾起,在夜色下璀璨无比。 他曾经答应过云羽,自然要护云寒安好。 “你那么不喜约束的人,真的为了云寒甘愿如此?” “甘愿如此。” “倾城之力,护她周全。” 夜色空灵,清风徐来。 七府灯火通明,树影婆娑。 一抹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庭中,他唇角勾起,笑靥如花。 哪怕一眼看尽人生,也要奋不顾身的踏上这条不归路…… …… 熙王府 云寒自从知道了这座阁楼的秘密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含雪苑。 她遣散府中下人,独自生活在此。 生活起居皆由枫灵照顾。 熙王府落叶满地,即使在这暮夏之际,依旧能感受到庭院的萧条与衰败。 云寒蜷缩在阁楼,杏眸朦胧。 她的脑海中是洛翰熙的身影。 或许。 从见他的第一眼时,便已暗许芳心。 烛光熹微。 暮夏之际的夜风穿过雕花窗子携花香而来。 云寒蜷缩在墙角,看向夜空中的漫天星辰,那双杏眸逐渐朦胧。 都说人死之后天上便会多出来一颗星星。 可她的洛翰熙会是那一颗星星呢? 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流下。 豆大的泪水在云寒的紫色襦裙上渐渐晕开。 “熙熙,我好想你……” 这时,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倒映在云寒的瞳眸中。 她缓缓抬起眸子,面前的红衣男子唇角微扬,面容上的泪痣妖冶妩媚。 云寒抬袖擦干泪水,哽咽道:“七月,你怎么来了?” “小云儿可是让本公子好找,就差把熙王府掀了。” 在此之前,七月在熙王府里整整转了三圈。 偌大的府邸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整个庭院黑黢黢的,怪渗人的。 他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微弱的灯火,便朝着这边走来,可算是找到他的小云儿了。 “找我做什么?”云寒谁也不想见,唯一相见的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七月看着眼前双目红肿的云寒,心中隐隐泛痛。 是不是当初将她带走便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是不是将她带走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可,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当初。 “来找你,自然是有好事。” “能有什么好事啊?”云寒双臂抱膝席地而坐,长睫遮住她布满血丝的眸子。 七月转着长箫。 半晌,他撩袍落座。 “我有办法让你再次见到洛翰熙。” 云寒闻言抬起眼帘看向七月,那双杏眸中闪烁这这些时日从未有过的光芒。 “真的?” 七月唇角上扬。 笑颜犹如春日的微风一般沁人心脾。 “小云儿可曾知道雪域?”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母亲叫雪玉书,数年前来东阳国游玩时便遇到了你的父亲,后来便有了你们兄妹三人。” 云寒看着眼前的七月,脑海中早已将洛翰熙抛之脑后。 此时的七月令她无比陌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旁人易容来的。 “你,究竟是谁?” 清风徐来。 七月的发丝微微飘扬。 他一如既往的扬起唇角。 他的笑,依旧令人如沐春风。 若是面容是被人易容过的,可这笑颜是旁人无法模仿来的。 “小云儿认识我这么久都没质疑过我的身份,可见是有多单纯啊。” 云寒的小脸上满是警惕。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她现在蜷缩在墙角,想逃都逃不掉,万一被七月杀人灭口了,都没人知道自己惨死。 云寒脑补着各种画面,只听七月说道:“小云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害怕,我又不会怎么样你。” 七月还从未见过云寒这么胆小的模样呢,都敢骂西帝那个冰块脸,可见胆量不小呢。 “我叫雪丝言,是灵玄阁阁主,现任雪域之主的独子,人称少城主。” “你的母亲是我的姑姑,你的诚哥哥和羽哥哥是我的表哥,而你,自然就是我的表姐咯。” 云寒看着七月流利的介绍自己的模样不像在撒谎,可这么久了七月也没说过自己的身份啊。 “你竟然是灵玄阁背后的人?”云寒吃惊的看着七月,转而问道:“怎么证明你是雪域的少城主?” 七月微怔。 他就是雪域的少城主,他还能怎么证明。 “我没办法证明,唯一能证明的便是给你的玉佩,但是你肯定不认识,不过你羽哥哥见多识广,他认识。” “所以羽哥哥知道你的身份?” 七月不置可否。 云羽何止是知道啊,他都堂而皇之的警告七月呢。 “既然羽哥哥知道你,那我便暂且相信你。” “这就对了嘛。” “那你告诉我,怎么见洛翰熙?” 七月犹豫片刻,“回雪域,我曾在雪域见到过祖先的方法,只是当时祖先的秘籍不全,他也未能明白。” 七月也是后来看了云羽手上的残卷才悟出来的。 “只是具体的,还需要回到雪域将秘籍拼凑出来才行。” “所以,你要跟我回去吗?” ~~~ 第三百二十八章 雪丝言和宋茶的过往(1) “去。” 云寒的杏眸中泛着星光,只要能见到洛翰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七月莞尔。 情比金坚啊。 “三日后启程可好?” “好。”云寒露出久违的笑颜。 七月的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数日的阴霾在这一刻悉数散去。 次日。 晨光熹微。 云寒匆匆跑回太师府收拾东西。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枫灵真怕她家小姐受刺激伤到脑子。 云寒唇角扬起,“我要救熙熙。” “殿下?可是殿下已经不在了……” 云寒但笑不语。 枫灵看着眼前的云寒,心里发毛。 她飞快跑出雪寒苑朝着思羽阁走去。 此时正好云羽准备出门,就撞见枫灵跑来。 “羽……羽公子,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她好像得失心疯了。” 云羽闻言临时改变了计划,朝着雪寒苑的方向走去。 云寒的寝屋被她翻的一塌糊涂,衣衫裙摆散落一地。 “寒儿……” 云羽走上二楼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 “羽哥哥,你来了啊。” “你这是要做什么?” “羽哥哥,七月说可以让我重新见到洛翰熙,所以我打算试试。” 云羽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七月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想出来,这摆明是要带云寒回雪域啊。 “你答应了?” “嗯,只要能见到洛翰熙,我做什么都值得。” 云羽看着如此坚定的云寒,自己也不愿再阻拦。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云羽,“羽哥哥,你回去吗?” 云羽瞳眸微动。 “不回,我舍不得你二嫂嫂。” 语毕,云羽抬脚离去…… 云寒看着云羽的背影,一头雾水。 “怎么听到我要回去跟见了鬼一样啊……” 另一边,七府 红衣男子正慵懒的躺在树杈是上吹着长箫,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交襟长衫的男子摇着折扇大步走来。 七月跃身而下,出现在云羽面前。 脸上的泪痣在骄阳下妩媚无比。 “二哥哥今日怎么想起弟弟我来了?” “你要带云寒回雪域?” 七月敛起笑容。 “对,这是让她重新跟洛翰熙在一起的唯一办法。” “若是认祖归宗,那他二人便再无相见的可能。” 七月莞尔。 “方法不止一个,或许有旁的法子。” 云羽收起折扇,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七月,言语中满是警告,“若是寒儿回不来,别怪本公子杀上雪域。” “二哥哥你别这么凶,弟弟好怕哦。” 云羽拂袖而去。 荷花盛开,清风徐来。 沁人心脾的莲香味随风而来。 三七站在七月身后,低声问道:“七月,你真的想好了吗?” 七月看向骄阳,唇角自然扬起。 “想好了,那里本就是我的家,该由我来守护,我希望姐姐一生无忧。” 三七神色黯然。 许久,她轻声道:“既如此,那便随你吧。” 七月唇角挑起。 “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啊。” 三七猛然抬头看向七月,只见七月的桃花眼中满是认真。 “我不回去,休想让我回去。” “本公子要将你带回去有的是法子,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不是在问你的意见。” “七月,你无耻!”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七月笑颜如花的看向三七。 三七语噎。 是啊,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七月。 小时候的她便是如此,总是欺负她,总是戏弄她,总是抢她的东西……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最后却被家人告知自己要嫁的人是这个不学无术的少城主,雪丝言,这让她如何甘心,一气之下便离开了雪域…… 谁知在多年后竟然还能相遇,可能这就是冥冥注定的缘分吧…… 七月唇角挑起,一步步靠近三七。 他拈起三七的下巴,桃花眼满是认真的看着三七,字正腔圆的说道:“宋茶,回去我们便成亲。” “你休想!”三七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嫁给七月,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那你就看看,本公子究竟能不能做得到,本少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败的道理。” 七月拂袖离去,红色宽袖在骄阳下明艳无比。 “蜀葵,将她看好,这次回雪域,一并打包带走。” “雪丝言,你无耻!” 三七的声音被清风吹散。 七月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那是一种对心上人宠溺的笑意…… 宋茶是他曾经千辛万苦从老祖宗那里求来的妻,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从前他是欺负宋茶不少,那只是他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怎么在她的眼里就变得无耻了呢? 他第一次注意到宋茶,是第一次进雪域药房时。 那时的宋茶身姿娇小,小脸白净的犹如雪域之巅的白莲一般令人挪不开眼。 从那以后他便经常借着习医的名义出入药房,只是为了多看几眼宋茶。 后来,二人都到了入学的年龄。 他拿着书本不情愿的走进私塾,在这里他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宋茶。 他依旧娇小瘦弱,仿佛微风一吹便会倒去。 从那以后,他每天最开心的便是去私塾,看着窗边的小白莲,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 后来,他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便经常欺负她,戏弄她,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心里浮起莫名的暖意。 可七月没有想到,自己对宋茶的欺负竟然让整个私塾的人都欺负宋茶。 他怎么甘心她的小白莲受到别人的欺负。 他的小白莲只有他能欺负。 后来,他将欺负宋茶的人全部打了一顿,并且警告他们,谁也不准碰宋茶一根手指。 因为他是少城主,私塾的孩子都乖乖听了他的话。 从那以后,再无人敢欺负宋茶,欺负宋茶的只有七月一人。 一次在七月和宋茶打闹时,宋茶无意间闯入了寒水石,七月不顾一切的冲进寒水石内将宋茶护在身下。 四周的机关朝着七月一人袭来,可七月的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颜,这一次,他真的将她护在了臂弯之中。 寒水石是雪域的禁地,千年来只有雪域天女可以进入,二人因为这件事情被老祖宗责罚。 私闯禁地是要被诛九族的,七月将这件事情独自扛下,保下了宋茶一家,却也因此被鞭笞三百。 ~~~ 第三百二十九章 雪丝言和宋茶的过往(2) 再后来,七月的母亲想要给七月说一门亲事,想要用这门亲事束缚他,让他不要经常离开雪域。 七月得知后便去求了老祖宗,在老祖宗门前跪了一个月,老祖宗终于答应了这门婚事。 七月喜滋滋的去找宋茶,可宋茶却执意不见他,并且声称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他。 七月失望而归。 从那之后,他便拼命习医,他希望自己能和宋茶有共同语言,结果在他学成之时,却得知宋茶离开了雪域。 他捏碎手中的千年雪莲,回到屋子里将药材散落一地。 他想娶她为何就这么难? 自那以后,七月将自己整日关在屋子里研习占卜之术。 雪域的嫡系血脉似乎对占卜之术有着神奇的天赋。 他从前从未对这类书籍感兴趣,可当他翻看祖先遗传下来的占卜书籍时,居然比学习夫子教的《论语》还要简单。 短短几年时间,他精湛的占卜之术在雪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明白的自身肩负的重任。 雪域,每千年更替一次,四国,每千年必有一次大乱。 儿女情长与天下安定相比太过渺小。 他进入藏书阁翻看雪域的过往,可这些秘籍终究是残卷,所有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他深知,天女是拯救天下最重要的人。 他回到屋里占卜一番,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但他也不甘心,直接去找了老祖宗了解雪域的过往。 也是在这里,他知道了姑姑雪玉书,老祖宗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从族谱中唯一被除名的女儿。 他记得很清楚,古籍上说,每个天女手腕处都会有丹顶鹤的形状,而这天女,每一千年才会降生一次。 在雪域的嫡系血脉中,他并未见过有谁的手腕处有丹顶鹤的胎记,这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位被除名的姑姑会生下这样的女子。 他再一次占卜,这一次终于找到了方向,东阳国。 他终于有正当理由离开雪域了,他要去东阳国,要去找天女,也要找宋茶…… 就这样,他成为了灵玄阁的阁主。 也正因如此,他找到了天女,云寒。 与此同时,他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心上人,宋茶…… 此时的宋茶,依旧像从前那般娇弱,皮肤依旧像雪域之巅的白莲一般,泛着耀眼的光泽。 他按捺住心中的欣喜。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个女孩带回去,让她成为雪域的少夫人。 夜色空灵。 繁星倒映在七月的桃花眼中。 他唇角微扬,那双眸子中是数不尽的繁星,也是数不尽的柔情。 许久,他拿起长箫吹响了悠悠的箫声。 箫声婉转悠扬,似是在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恋。 绵绵似水的箫声,充斥在京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许久,一支曲子落下最后一个音调,红衣男子睁开双眸,笑意盈盈的看向庭院中的一间屋子。 他的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在东阳见到宋茶时,他便想将宋茶留在自己身旁,只是从来没有正当理由。 现在如愿让她与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回府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因为七府,总有一个她在等着他回家…… “茶茶,我喜欢你……”七月呢喃。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云寒拜别父亲与两位哥哥,随着七月踏上雪域回雪域的征途。 她对云季只是说了同七月出去散心,但是云季心知他的女儿是要回到她外祖母家,但这话他却没有说出来。 临行前,云羽看了眼七月。 七月唇角扬起微微颔首,给了云羽一个放心的眼神。 二人翻身上马朝着京都城外飞驰而去…… 孟秋之际,骄阳炎炎。 京都城外,蜀葵绑着三七静等七月和云寒二人。 云寒随着七月走出城门,入目可及的便是三七被蜀葵五花大绑的模样。 “七月,这……” 七月玩世不恭的笑看三七,“宋茶,本少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三七也是雪域的?” “是,自小出生于医药世家,习医天赋极高,是雪域药圣的幺女。” 云寒看着三七,瘦小的身影如同回到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既然是你的未婚妻,你能不能对她温柔点,绑着她算怎么回事,快解开。” 七月唇角挑起。 他拿起马背山的长鞭朝着三七甩去,用力将三七拉上了马背。 七月将三七身上的麻绳解开,温柔的将三七拥在怀中。 “茶茶,我们回家……” 如沐春风的声音在三七耳边响起。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阳光下,他的容颜依旧妩媚,唇瓣抿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眼前的雪丝言真的是从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城主吗? 三七正出神之际,七月策马扬鞭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云寒和蜀葵紧跟在七月身后一同前去…… 一行人离开不久,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交襟长衫的男子在京都城门前缓缓停下。 黑色骏马的嘶鸣声在空中响起。 男子的桃花眼中满是期待,他唇角微扬朝着城门走去。 还未走近时,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黑衣男子拱手:“属下见过王上,王后同七月朝着雪域的方向走了。” “雪域?” 他声音低沉。 雪域本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这世间没有人知道雪域究竟在哪里,曾经一度令人以为雪域根本不存在。 暗卫朝着七月离去的方向指去。 月墨川毫不犹豫的策马追去…… 城门不远处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向月墨川消失的背影…… 两刻钟后,月墨川看见远处的红衣在风中飘扬,身后跟随的马匹上的背影是他日思夜想的妙人儿。 “云寒!” 月墨川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云寒缓缓停了下来…… “寒小姐,怎么了?”蜀葵看着云寒问道。 “好像有人在喊我……” 云寒回眸看去,远处一个身影渐渐走入她的杏眸中。 一匹黑骏马正朝她驶来,马背上的男子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长衫,头戴墨玉簪子,发丝在风中扬起,一张令无数女子暗许芳心的面容清晰的倒映在她的杏眸中。 “川哥哥……” ~~~ 第三百三十章 为了你,一切值得! “川哥哥,你怎么来了?” “卿卿,我想带你回西玉。” 七月站在远处看向远处的这一幕景象,轻声呢喃:“月墨川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另一边 云寒看向月墨川,他逆光而来,犹如神祗倒映在她的杏眸中。 “川哥哥,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救熙熙。” “洛翰熙他已经……” “我知道,但是七月说回到雪域可以找到办法,不管怎么样,我要回去。” 清风拂过众人耳畔。 细碎的发丝在风中翩飞。 月墨川的桃花眼中划过一抹黯然。 许久。 只听他说道:“我陪你一起。” 无论如何,总要让他的卿卿开心才行。 云寒并不了解雪域,她回眸看向七月。 大红色的长衫在风中翻飞,妖冶的泪痣为他的容颜平添一抹妩媚。 七月唇角扬起,“既是西帝,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三七不可置信的看着七月,她晃了晃七月的衣袖,“雪丝言,外人怎么能进入雪域呢?” 七月唇角勾起,呵气如兰的说道:“茶茶还未成为少夫人就开始担心起雪域了,不愧是本少看上的人。” 三七垂眸,耳尖泛起红晕。 “或许,他就是老祖宗说的人吧……” 七月上一次回雪域时,老祖宗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今生唯一想见的人便是自己的外孙女。 雪域每个嫡系血脉离世时都会对未来有预言,但这个预言都会历经千年才发生。 老祖宗告诉七月,返程途中若是有一个男子要跟来,请不要阻拦,这个男子或许是个有缘人。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向月墨川,“既然少城主说可以,那定然是可以的。” 月墨川靠近云寒的马匹,用力将云寒拉到自己的马匹上。 他将云寒圈在怀中,轻嗅云寒身上独有的芳香。 “卿卿,我好想你。”月墨川沙哑的声音在云寒耳畔响起。 云寒唇角扬起,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也想你。” 清风拂面。 男子的轮廓分明,立体的五官犹如精雕细琢般的俊美,他眼帘低垂,沉寂的桃花眼中此刻倒映着小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 他,真的好想将她藏起来…… “川哥哥,谢谢你。” “嗯?” “谢谢你为我千里而来,谢谢你的暗卫奋力相救,也谢谢你与我一同踏上雪域的征程。” 云寒的小脸满是认真,看的出月墨川身上的疲倦,也猜得到月墨川数日的日夜兼程。 月墨川唇角微勾。 他将下颌抵在云寒的头顶,“为了你,一切值得!” …… 两个月后,一行人踏入雪域地界。 此时正值露月之际,可眼前却早已被积雪覆盖。 寒风吹过,掀起一层白纱。 云寒看着眼前白茫茫的景象,轻声呢喃:“这里好熟悉……”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七月,红衣飘飘,青丝飞舞。 她的脑海中顿时一片清明。 “我想起来了。” 月墨川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妙人儿,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她还是和第一次相见时一样萌蠢萌蠢的。 这时,只听云寒说道:“我梦到过这里,当时还因为这个梦查了好多书籍,就是没有找到是哪里,原来是这个神秘的雪域啊。” “开心吗?”月墨川声音低沉的问道。 云寒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月墨川的问题。 “从前不开心,现在开心了。” “为何从前不开心?” “熙熙不在之后,我每天都很伤心,但是后来七月给了我希望,我只要想到熙熙可以回来了,我就很开心。” 月墨川闻言将云寒紧紧圈在怀中。 他深爱的小姑娘这辈子的喜怒哀乐皆因那个男人,可他的喜怒哀乐又何尝不是因为她? 一行人又走了两天,在一个山洞门前翻身下马。 七月拿出一个丹顶鹤状的白玉,将这块白玉放在了一个烛台上,只见眼前的石门缓缓打开。 “雪域的门都做的这么神秘,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机关啊。”云寒笑脸盈盈的说道。 月墨川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 小姑娘的手和从前一样,软软糯糯的,令人舍不得松开。 七月牵着三七朝着雪域内部走去,蜀葵在等月墨川抬步,可月墨川却迟迟没有抬脚。 只听见他低声说道:“你先进。” 蜀葵一头雾水的跟着七月走了进去。 在石门快要关闭的时候,他轻拂广袖,唇角挑起,牵着云寒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月墨川,“川哥哥,你刚才在犹豫什么?” 月墨川垂眸,唇角微扬,“没什么,断尾巴。” 云寒有点听不懂月墨川的意思,“川哥哥,你什么时候有尾巴了?” 月墨川满头黑线,索性不解释了。 方才月墨川在石门前,看似不经意的拂袖,实则在拂袖的那一瞬间,三根银针飞向远处。 这两个月里,月墨川早已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但是他并未打草惊蛇,只等在雪域门口的时候解决那条尾巴。 雪域中,小桥流水,屋舍俨然。 入目可及的峰峦一层胜过一层皆被白雪所覆盖。 迎面寒风拂过,却丝毫没有寒冷的感觉。 一行人随着七月穿过一个木桥,烟火气息迎面而来。 道路两旁商铺挺立,长街上人头攒动,街上的小商贩络绎不绝,行人车马川流不息,与东阳国的京都城没有任何差别。 “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云寒小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 月墨川垂眸,眼角眉梢皆是宠溺。 他的卿卿果然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子。 “七月……” 三七闻声放慢了脚步。 她松开七月的手,七月侧目看向三七,“我都已经跟你回来了,你能不能别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 七月莞尔。 三七说的也有道理,大不了自己到时候下令,任何人不得放三七离开,这样三七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三七走到云寒身旁,轻声道:“寒小姐,在雪域不要再唤‘七月’这个名字了,他是雪丝言,人称,少城主。” 这时,只听道路两旁的人纷纷朝着雪丝言打招呼。 “少城主,您回来了……” “数月未见,少城主又变好看了……” “……”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三十二章 雪域鹤族的天女你也敢拦? 道路两旁的声音席卷而来。 雪丝言唇角微扬,皆微微颔首示意,俨然一副贵公子形象。 许久,雪丝言驻足,垂眸等着宋茶。 宋茶见状连忙跟了上去,“雪丝言,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妻,你……” “知道是我的未婚妻那便不要离我太远。”雪丝言自然而然的牵着宋茶的手朝前走去…… 云寒对雪域的商铺比较感兴趣。 这里卖的东西基本都是纯手工制成的,比京都城内的小玩意儿精美许多。 她和月墨川走走停停,一时间雪丝言便不见了踪影。 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看向她和月墨川。 只因他二人长得过分美丽,惹得男女老少挪不开眼。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想必不是雪域中人吧?” “我……” “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容貌俊美,哪怕不是雪域中人,想必城主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 云寒见状,晃着月墨川的宽袖低声道:“川哥哥我们快走吧,我招架不住了。” 月墨川唇角扬起。 他的小丫头既贪玩又胆小,真想将她藏在袖子里好生养着。 云寒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过往的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纷纷想多看看这对金童玉女。 二人俊美的容颜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另一边 宋茶猛然止步。 “茶茶又怎么了?” “寒小姐和西帝人呢?” 雪丝言神情微怔看向身后,身后空无一人。 “贪玩的小云儿。” 雪丝言话虽这样说,可眼角眉梢皆是宠溺。 他牵着宋茶的手原路返回。 本以为找人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谁知,刚踏入长街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着什么。 雪丝言想都不用想,这些肯定是被小云儿的美貌所吸引了。 他唇角扬起朝着人群走去。 云寒正无奈时,隐约看见一个红衣少年,她大喊:“雪丝言……” 众人闻声纷纷看去,确实是他们的少城主。 “你这小丫头,怎么能直呼少城主的名讳呢?” “就是就是,真是没有规矩。” “……” 责怪声蜂拥而至。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月墨川,那双杏眸中流露出“我做错了吗?” 月墨川宠溺的摸摸头,轻声:“或许,你称他一声‘少城主’会让这些人对你更有好感。” “少城主,这个称呼好生分啊。” 月墨川但笑不语。 他虽没有来过雪域,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些人对雪域的喜爱以及对少城主的尊重。 仿佛少城主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雪丝言听着这些责备声,妩媚的脸上划过一抹不悦。 小云儿好歹是他的姐姐,怎么能被这些人说三道四。 “姐姐……” 雪丝言唇角扬起朝着云寒走去。 众人纷纷瞠目结舌。 方才他们的少城主喊这个小丫头什么? 姐姐? “少,少城主何时有的姐姐?” 人群中有不少女子对雪丝言爱慕已久,哪怕到了婚嫁之龄也未曾婚嫁,一心想成为人人尊称的少夫人。 雪丝言唇角挑起。 “本少一直都有,只是从小生活在雪域之外罢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莫不是少城主对这女子起了歹心?” 雪丝言眼底划过不悦。 他虽从小生活在此处,却也很少来这长街上溜达,这些人纷纷惦记他的美貌,令他心烦。 “本少的姐姐是雪域倾定的天女,还需要给你们解释吗?” 天女? 这个身份比城主的身份还要高,这令他们自愧不如。 “姐姐我们走。” 雪丝言从一行人身上一一扫过。 他的小云儿,从前没人敢欺负,现在以后都不准有人欺负。 在东阳国,有洛翰熙保护她,在西玉国,有月墨川保护她,在这雪域,自然该由他雪丝言保护她。 云寒紧跟着雪丝言火速离开了这条长街。 月墨川看着身旁受到惊吓的云寒,不禁笑出声来。 “川哥哥在笑什么?” “笑我的卿卿怎么这么可爱。” “川哥哥惯会揶揄我。” 一行人穿过青石板铺成的道路,道路两旁翠柏挺立,是这雪域中唯一的一处好景。 “雪丝言,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寒冬吗?” “夏冬两季,只是夏季只有两个月。” 这也是雪丝言喜欢穿红衣的原因。 在这白雪皑皑的雪域,唯有红色能够带给他活力和生机。 而他的红衣,也成为了雪域最独特的一道景…… 片刻后。 一座华丽巍峨的殿宇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做宫殿通体泛白,犹如白玉打造的一般,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众人踏上汉白玉台阶朝着宫殿的正门走去。 “见过少城主。” 侍卫偷偷看了眼雪丝言身后的人。 宋神医家的幺女他是知道的,只是后面这两位他却从未见过。 雪丝言话也不说的朝着宫殿走去,却未想到被侍卫拦了下来。 “何事?” “回少城主,非雪域之人不得踏入雪域,更不能进入宫殿。” “让开!” “少城主请不要为难属下。” 雪丝言的手紧握长箫。 他从小就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 这就是他讨厌留在雪域的原因。 “雪域鹤族的天女以及老祖宗想要见的人你也敢拦?” 雪域鹤族是雪域最高贵的血统,雪丝言和云寒二人的嫡系血脉便属于雪域鹤族。 侍卫听见“天女”二字时就对云寒和月墨川改变了态度。 “请少城主恕罪。” 雪丝言哪里愿意给他好脸色,牵着宋茶从侍卫身旁走过。 宫殿内 上座摆着一副山水画屏风,那个山水画与云寒踏入雪域时看见的峰峦有几分相似。 下方摆着几只圈椅,每个圈椅后面皆摆放着价值不菲的瓷器,但这些瓷器上全部刻着莲花的形状。 墙角处摆着莲花尊香炉,香炉上方青烟袅袅,莲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云寒和月墨川环视一圈。 她低声:“所以雪域崇尚莲花?” 月墨川不置可否。 这时只听宋茶说道:“雪域崇尚莲花,但是雪域鹤族崇尚丹顶鹤,进门的玉佩便是依照鹤族的标致打造的,持有玉佩的人才能自由出入雪域。” “原来是这样。”云寒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 怪不得当初雪丝言要给她送这个呢,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云寒正出神时,便听见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你个逆子,还知道回来啊。” ~~~ 第三百三十三章 雪域小魔王 雪丝言拱手:“孩儿让父亲担心了,还望父亲责罚。” 云寒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一袭白色交襟长衫,一支木簪将头发束起,桃花眼分外有神,不怒自威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人便是当今的雪域之主雪玉鸣,也是雪丝言自小最害怕的人。 雪玉鸣虽说年过四十,可身体强健,待人和蔼,唯独对这个独子,没有半分好脸,并不是因为他心底排斥雪丝言,而是在他眼里,雪丝言就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雪丝言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天天都想逃出雪域,真是令雪玉鸣又爱又恨。 雪玉鸣的目光扫过雪丝言,看向殿内站着的人。 眼前的小女孩容貌清秀,杏眼轻灵,一袭紫色刺金鸢尾花交襟襦裙显得她风华绝代。 身旁的男子容颜俊美,轮廓分明,那双沉寂的桃花眼中蕴藏着不明的情绪,他身姿挺拔的立于殿内,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呈现在眼前。 雪玉鸣继任城主数年,自然知晓这二人来历不凡。 “不知这二人是?” 雪丝言拱手:“父亲,这是玉书姑姑的幺女云寒和西玉国国君月墨川。” 雪玉鸣闻言瞬间红了眼。 “书儿。” “你是书儿的幺女?” 雪玉鸣走到云寒面前,云寒行礼:“寒儿见过舅舅。” “快起来。”雪玉鸣虚扶一把。 他仔细看着眼前的云寒,和从前的雪玉书有着几分相似。 “若是书儿还在就好了……” 雪玉书是雪玉鸣最小的妹妹,当初雪玉书执意要嫁给云季,老祖宗坚决不同意,奈何雪玉书跪在老祖宗门前哭了三天三夜,哭的老祖宗心都要化了,无奈之下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是雪域鹤族族规森严,若是与外人联姻必会从族中除名,永生不得再入雪域。 可即便如此,雪玉书也毫不犹豫的要嫁给云季。 雪玉鸣为了再次见到自己的妹妹,他跪在老祖宗脚下,求着老祖宗不要将小妹的名字除去。 奈何族规森严,无济于事。 那一次的分别,便成为了兄妹二人最后的见面。 时隔数年,雪玉鸣再次回想起当时的事情,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水。 “舅舅?”云寒轻声。 雪玉鸣回过神看向云寒。 他唇角扬起,脸上出现层层褶子,这是岁月流逝的痕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现在就去给老祖宗说一声。” 他说着话匆忙离去…… 雪丝言看着父亲大步离去,不禁长舒一口气。 “姐姐,今日可真是拖你的福了,不然弟弟我肯定免不了责罚。” 雪丝言回到雪域之后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从前一般玩世不恭,而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所以,舅舅的意思?” “你们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我先给你讲讲雪域的人物关系……” 雪丝言边说边带着云寒和月墨川二人走向宫殿后院。 后院种满了翠柏和绿松,有一种春季到来的感觉。 整个后院是四合院的构造,屋子错落有致,庭院的景色也舒心怡人。 四人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听着雪丝言的介绍。 “玉书姑姑是老祖宗的幺女,上面有我父亲雪玉鸣,二伯雪玉堂,三伯雪玉时。” “我父亲你们也看见了,他待人友善,除了我以外,二伯为人老实憨厚,对谁都好,三伯为人严厉,雪家的子孙没有不害怕他的,但是他们三个人的共性就是,对幺妹无限宠。” “所以姐姐莫怕,毕竟你是玉书姑姑的幺女,他们肯定会对你宠爱有加的。” 云寒并未想要融入外祖母家,她原本是对外祖母家好奇,可是看她羽哥哥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现在感觉,真是族规森严啊。 “二伯有一个双胞胎儿子,老大擅文,老二擅武,所以叫雪景文和雪景武,文武双全。” “三伯有一个双胞胎女儿,老大刁蛮任性,老二乖巧懂事……” “所以叫做雪刁蛮和雪乖巧?”月墨川语气平平的问道。 云寒轻笑一声。 “川哥哥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自然是和卿卿在一起的时候。” 雪丝言汗颜。 月墨川这是什么逻辑。 “所以老大叫雪艺静,老二叫雪艺巧。” 月墨川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桃花眼中满是戏谑。 “卿卿家族基因不错啊,何时生个双胞胎啊。” 云寒双眸盯着绣花鞋尖,耳尖上泛起红晕。 “川哥哥……” 她娇嗔的声音叫的月墨川的心都要化了。 月墨川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眼角眉梢皆是暖意。 他看向雪丝言,“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叫雪丝言?” 雪丝言挠了挠头,“我啊……” 宋茶在一旁笑道:“大夫人说他说话不过脑子,这个名字真是起对了,思言。” “不应该叫慎言吗?” 月墨川平时寡言少语,嘴毒的时候真是无人能敌。 云寒看向雪丝言,“名字不是一出生就取吗,你们怎么知道小孩子擅长什么?” “雪域不一样哦,都是到了入学的时候才取名字,在此之前都是按照出生月份叫的。” “所以,你是七月出生的?” 雪丝言不置可否。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穿过青石板小路。 入目可及的是几个黒釉刻花花盆中红灿灿的石榴。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石榴?” 云寒说着话便伸手去摸,还未摸到呢,月墨川就听见一阵破风声。 他一把将云寒拉回怀中。 只见一个背着书篓的小女孩正朝这边跑来,她没站稳,一个不小心将花盆碰倒在地。 “我的石榴。” 小女孩指着云寒说道:“谁让你碰我的东西了?” 夕阳将至。 整个雪域被渡上一层金色。 庭院中的小女孩凶巴巴的看着云寒。 雪丝言抚额。 真是遇上小魔王了。 他这么多弟弟妹妹,最头疼的就是三伯家的雪艺静了。 怕什么来什么,一回来就撞上这个小魔王。 云寒很无辜啊。 她根本没有碰到好吗? 明明是她自己摔碎了花盆,怎么能怪她呢?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云寒低声呢喃。 月墨川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 他眼神凛冽的看向眼前的小女孩,冷声问道:“你在指谁?”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下一个预言?(1) 雪艺静看着眼前的月墨川,只觉得他周身散发着寒冷,比雪域的冬天还要冷。 她看着月墨川,慢慢的收回了手指,气焰也不似方才那么嚣张。 云寒看着眼前身穿雪白色绣红石榴花的小女孩,不禁唇角扬起,“姐姐帮你把它栽好,好不好?” 雪艺静本想说不好,可是她真的好害怕月墨川啊,只能认怂的说道:“好。” 雪丝言从未见过雪艺静吃瘪的样子。 雪艺静刁蛮到连他父亲都头疼,打又舍不得,骂又不听,真是发愁的不行。 “总算有人能把雪艺静降住了,不愧是西帝啊。” 雪丝言说着话将手搭在了月墨川的肩上。 月墨川垂眸,冷声:“把你的手拿开。” 他真的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云寒是个例外。 雪丝言讪讪。 乖巧的拿下自己的手,真怕多放一秒自己的手就没有了。 他神情微滞。 方才想到了什么? 雪丝言后背一阵发凉。 月墨川看着云寒陪着雪艺静栽花的模样便可以脑补出她以后带小孩子的模样了。 可在他的眼里,她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能带好自己的小宝宝呢? 思此,月墨川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庭院的烛火早已点亮。 一刻钟后。 一盆崭新的石榴呈现在雪艺静面前。 烛火下,红色的石榴犹如红宝石一般泛着耀眼的光芒。 “姐姐你真好看,为何从前从未见过你?” 雪艺静看着云寒一脸稚气的问道。 云寒看向雪丝言。 “雪艺静,这位姐姐是玉书姑姑的幺女,也是你的表姐。” “怪不得我从前从未见过呢。” 雪艺静在雪域小魔王的称号那是响当当的。 整个雪域之内,没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好些人不是被她打过就是被她欺负过,大家见了她都绕着走。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绣兰花的小丫鬟走来。 她福身道:“少城主,该用膳了,老祖宗早已在食厅坐着了。” “知道了。” 雪丝言看向云寒和月墨川,“走吧。” 雪艺静牵起云寒的手,笑看着云寒:“姐姐,我跟你们一起去。” 月墨川看了眼雪艺静的手。 雪艺静讪讪,却没有松开云寒的手的意思。 “松手。” 冷不防的听见月墨川的声音,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连忙松开了云寒的手。 月墨川拿出帕子将云寒的手擦干净,将帕子随手扔了。 雪艺静看着月墨川牵着云寒离去的背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呢喃道:“我的手有那么脏吗?他怎么那么嫌弃?” 她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跟着云寒走去。 雪丝言带着云寒穿过冰雕砌成的游廊,游廊绵长蜿蜒,冰雕上的图案各种各样,但莲花图居多。 云寒走在游廊下,仿佛自己行走在神仙地界一般,晶莹剔透的冰柱在烛火下散着耀眼的光泽。 “雪丝言,你们这个游廊用冰柱建成的,夏天不会化吗?” 雪丝言唇角扬起。 “这个冰块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千年不化。” “怪不得呢。”云寒的指尖轻触冰柱,冰凉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中。 月墨川的大掌握住云寒的手,“别碰,千年不化谁知道有多凉呢。” 云寒不情愿的“哦”了一声,随着雪丝言几经辗转走到了食厅。 食厅前的小路两旁点着青羊灯,门上挂着大红灯笼,整个屋檐下火红无比。 云寒提着裙摆走进食厅,一抬头便看见一屋子的人朝她看来,那种眼神似是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圆桌上座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双目慈祥的看着云寒,她颈间的红玉在灯火下异常耀眼。 月墨川晃了晃云寒的衣袖,云寒连忙福身行礼:“寒儿给大家请安。” 她还谁都不认识呢,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 老妇人伸出干枯的手,声音苍老的说道:“寒儿,快到外祖母这里来。” 云寒起身朝着老妇人走去。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外祖母,可当她第一次见时,外祖母的身体却已经不行了。 老夫人就用这一口气吊着,等着雪丝言将云寒带回来见一面。 她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听雪玉鸣的话,将雪玉书从族谱中除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以至于雪玉书离世她都没有去看望一眼。 “寒儿,外祖母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外祖母……” 老妇人轻抚云寒的小手,“来,咱们先吃饭。” “吃完饭,咱们再好好唠一唠。” 一大家子人纷纷围坐在桌边,雪丝言带着月墨川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可二人本就貌美,怎么会不引人注意呢? “丝言,这位是?”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穿着刺绣兰花襦裙的妇人看向月墨川。 这位妇人与雪丝言有几分相似,不用猜便知晓这位是雪丝言的母亲,赵氏。 “母亲,这位是西玉国国君,月墨川。” 赵氏看了眼老妇人。 难道这个男子就是老妇人要找的人? 老妇人这才注意到月墨川。 她慈目看向月墨川,不禁笑道:“不愧是有帝王之相的人啊。” “快过来,坐到曾祖母身边来。”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老妇人,“曾祖母?” “老祖宗,你何时有的曾孙啊?” “现在,有缘人啊。” 雪丝言笑道:“祖母怕是老糊涂了,什么有缘人啊。” “我们三个就是有缘人。”老妇人笑道。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月墨川也不明所以。 他从出生就没有了娘亲,更别说祖母、外祖母了,这个曾祖母算是怎么一回事? 雪丝言看过很多关于雪域的秘辛,他桃花眼微眯,这难道是下一个预言? 月墨川偷偷瞄了眼云寒。 云寒微微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月墨川垂眸,他可不想和云寒有一丝的血缘关系,他想和云寒有的关系,只限于夫妻。 “吃饭,吃饭。” 众人不明所以的端坐了下来,纷纷给云寒和月墨川二人夹菜。 雪丝言看着他二人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笑。 他唇角扬起:“小云儿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啊。” 从前可是他雪丝言最得宠了,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妮子抢了去。 不过,他也愿意宠着她。 ~~~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下一个预言?(2) 众人给云寒和月墨川一边夹菜一边介绍自己。 “我是大婶婶。” “我是二伯伯。” “我是三婶婶。” “……” 在雪域就是这样,只要他们的老祖宗高兴,怎么样来都行,哪怕不是雪域本族的人,也是可以被接受和容纳的。 云寒这是第二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家。 若是她从小出生在这里,或许她的人生便没有那么多坎坷了…… 是夜。 寒风扑面。 云寒在老祖宗的屋子里说了好一阵子话。 后来,老祖宗命丫鬟将月墨川请来。 云寒在回寝屋的路上恰好碰到月墨川,二人本想说话的,可是又有丫鬟引路,在他人的地界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青羊灯烛火摇曳,冰雕长廊美如幻境。 云寒迎着寒风穿过曲折蜿蜒的冰雕长廊走到提前安排好的寝屋休息。 丫鬟临走时说道:“表小姐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便好。” “知道了,谢谢你。” 丫鬟离开后,云寒环顾四周。 屋内干净整洁,墙角摆着洗漱用具和一个六角香炉。 铜镜妆奁一应俱全,俨然像是女儿家的闺房。 屋内的红木书案引起了云寒的注意。 她朝着书案走去,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皆是上好的文房四宝。 她翻看着博古架上的书籍,与她闺房的大差不差。 直到打开一幅画卷时,她怔住了。 “这是,娘亲?” 云寒瞬间泪如雨下。 “这是娘亲的屋子。” 云寒抱着画卷失声痛哭了起来…… 另一边,鹤兰苑 月墨川作揖,“月墨川见过老祖宗。” “叫我曾祖母。” 月墨川怔了怔,轻声唤道:“曾祖母。” 老妇人屏退下人,示意月墨川坐到自己身旁。 “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寒儿才不愿意唤我曾祖母的?” 月墨川垂眸。 烛火下,月墨川的耳尖泛起红晕。 老妇人见状笑道:“不用害羞,你二人终会相见的。” “曾祖母此话何意?” “前缘后世,自有定数。” 老妇人将自己颈间带着的红玉摘下交给月墨川。 “这块玉是老身带了一辈子的,现在将它给你,你是个帝王之才,终会用到。”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红玉,通体泛红,细腻光泽,这是玉中的极品,很少见的。 “曾祖母,这个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老妇人笑呵呵的看着月墨川,“老身说你受的起,你便受得起。” “海晏河清,太平盛世,皆由你来完成。” “别急,咱们终会再见的。” “曾祖母……” 老妇人挥了挥手,示意月墨川退下。 月墨川将信将疑的离开了鹤兰苑…… 次日。 云寒吃过饭便去找月墨川了。 “川哥哥,昨晚外祖母找你做什么?” 她总是对他这么好奇。 月墨川垂眸看向云寒,眼底满是戏谑。 “将你许配给我做妻。” “啊?我才不要呢,我还要救我家熙熙呢。” 月墨川唇角勾起,“我对你不好吗,总是在我面前提洛翰熙。” “我心中只有熙熙一人,装不下第二人了。” “再说了,川哥哥曾经说过,做你的女人心里不能有旁的男人,可是我心里有旁的男人,自然是不能做你的女人。” 小丫头这句话倒是记得清楚。 月墨川莞尔。 不知为什么,经过昨夜老祖宗的一番话,他竟然接受了此时和云寒的关系。 虽然他不明白老祖宗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总觉得他和云寒会再次相见的。 月墨川低声呢喃:“前缘后世,自有定数。” “川哥哥在说什么?” “没什么。” 云寒勾起唇角。 “该不会我和川哥哥真的是兄妹吧。” 月墨川看了云寒一眼,拈起她的下巴挑唇问道:“卿卿这么希望做我的妹妹?” “兄妹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云寒话还未说完,月墨川撒手离去。 “明明是自己问我的,怎么还生气了呢?” 寒风拂过。 云寒的裙摆在风中微摆。 她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雪丝言恰好出现在她身后。 “小云儿。” 云寒轻颤一下身子。 “雪丝言,你要吓死我啊。” “我大老远就看见你在这出神呢,想谁呢?” 云寒推开雪丝言,“你别挡着我,川哥哥生气了,我要去找他。” 细雪绵绵。 冰雕游廊下雪花飘落。 红衣少年的袖袍上沾上星星白雪,他笑颜妩媚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生气就生气嘛,那么紧张作甚?”他可是听说他家老祖宗把带了一辈子的红玉给了月墨川,那么贵重的东西,他这个家孙不配吗? 云寒白了雪丝言一眼。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川哥哥了。” 紫色刺金鸢尾花襦裙在风中翻飞,白玉耳坠在耳边轻晃。 雪丝言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不禁唇角扬起,呢喃道:“还救什么洛翰熙啊,月墨川对你那么好,我要是女的,我也心动。” 雪丝言今日本来是想带云寒去拼凑残卷的,谁知道竟然碰了一鼻子灰。 “既然你不着急,本少也不着急,能留在雪域最好。”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形的宠溺。 细雪如盐。 俯瞰雪域犹如白纱笼罩一般唯美。 云寒走在绵长蜿蜒的冰雕游廊中怎么也看不见月墨川的身影。 一个身穿雪白色绣梅花交襟长裙的小丫鬟端着红漆托盘恰好从这边路过。 云寒迎上去问道:“见月墨川了吗?” “是哪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公子吗?” 月墨川进入雪域鹤族后就俘获了这里所有姑娘的芳心,若是能有幸多看一眼那都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是他。” “好像朝养鹤场走去了。”小丫鬟给云寒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云寒朝着小丫鬟所指的方向朝着养鹤场走去。 弯弯绕绕的冰雕游廊走了一刻钟。 还未走进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前方。 细雪飞舞。 他一袭墨黑色刺金卷云纹长衫在细雪中猎猎翻飞,三千青丝携带点点细雪顺着长衫飘落。 他背影挺拔,身姿凛凛,雪幕也遮挡不住他那高贵的帝王气息。 “川哥哥……”云寒提着裙摆朝着月墨川跑去。 月墨川垂眸。 一个身穿紫色襦裙的小女孩慢慢走入他的余光。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其实让川和寒儿在一起也不错 第三百三十五章 理应被众人娇宠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月墨川,手底下轻轻晃动月墨川宽大的袖袍。 “川哥哥,你怎么还生气了?” 云寒还真是敢明知故问挑战月墨川的耐心。 细雪如轻纱一般在二人眼前落下。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丹顶鹤。 丹顶鹤被雪域的人养的极好,也极为乖巧。 养鹤场内的丹顶鹤千姿百态,行走的,站立的,休憩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许久。 月墨川薄唇轻启,音色平平,“卿卿理应知晓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使是兄妹也不改如此拉拉扯扯的。” 云寒闻言立马将手松开。 月墨川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他将云寒禁锢在怀中。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云寒,你究竟知不知道孤对你的心意?” 他将整个西玉国的国事放下,只为亲自带她回西玉,可谁曾想,却来到雪域这个神秘的城池。 寒风拂过。 雪域的冬季没有那么寒冷。 二人感受着寒风拂过耳畔的声音,均匀的气息被寒风湮没。 “我……” “知道。” 月墨川的唇角满意的勾起。 他不要求云寒说什么做什么,只希望云寒能够知晓他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次日。 细雪初歇。 天空逐渐放晴,骄阳照映着这座小城的盈盈白雪。 雪丝言再一次来找云寒并说明了来意。 “残卷?” “对,二哥哥藏书阁的那些我也一并带回来了。” 云寒神情微怔。 她看向雪丝言,“羽哥哥的藏书阁旁人都进不去,你是怎么进去的?” 雪丝言蹭了蹭鼻尖。 他好歹是个少城主,怎么好意思将自己的糗事告诉云寒呢? “悟空盗丹。” “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 云寒心思通透,猜想到雪丝言准没做什么好事,但也不在追问。 “川哥哥呢?” “哎呀,他早都过去了,快走吧。” 雪域藏书阁。 这间藏书阁内有雪域几千年的秘密,只有雪域的城主与少城主才能自由出入这个地方。 藏书阁内博古架一排排挺立,上面的宗卷一摞摞整齐摆放。 四面墙壁上刻画的乃是雪域的每一处景致。 她随着雪丝言穿过博古架走进一间密室。 密室内摆着一张案几和一个博古架。 案几前端坐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正在低头品茗。 “川哥哥……”云寒的声音在月墨川耳畔响起。 月墨川放下手中的白玉刻花茶盏,拍了拍身旁的蒲团,“过来。” 雪丝言转着长箫笑道:“姐姐,你还救什么洛翰熙啊,跟着西帝回去也挺好的。” “你闭嘴,熙熙无人可替。” 月墨川垂眸,长睫遮住了他沉寂的桃花眼。 他,挺希望她回西玉的…… 密室烛火通明。 雪丝言妩媚的笑颜在烛火下愈发迷人。 “好,我闭嘴。” 他说着话将一摞摞残卷摆放在案几上。 云寒一脸吃惊的看着雪丝言,“这,这么多?” “不多还叫你来啊。” 这些残卷的都是用竹简刻成的,想来是记录了雪域自建立以来发生的事情。 云寒看着这些残卷头皮发麻,没个三五天根本不可能拼凑出来。 她随手拿了一卷残卷。 字体经过千年的演变,很多字她都不认识。 “川,川哥哥,我怎么都不认识啊。” 月墨川撇了眼云寒手中的竹简,不禁唇角扬起。 他的卿卿真是会拿,这个残卷从成色上看,定然是最古老的一个。 “卿卿的知识量有待提升。” “川哥哥,你怎么也能欺负我呢?” 月墨川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 他接过云寒手中的竹简,随意扫了一眼。 他虽认识这样繁复的文字,可毕竟是残卷,具体的内容还是要全部拼凑出来才能知晓。 “卿卿还是先拼竹简吧。” “我一个人拼吗?” 云寒看着雪丝言和月墨川。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这个任务量着实大了点吧。 雪丝言但笑不语。 月墨川垂眸低声说道:“小女孩,心细。” 许久。 雪丝言搬来了食厅中的所有茶点,并吩咐厨房按时将饭菜送到藏书阁门口。 因为藏书阁寻常人不得入内,只能放在门口他们自己去拿。 云寒跪坐在蒲团上,地上铺着的全是各式各样的竹简。 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些字,很多字都是靠着字体的衔接或者竹简的缝隙来拼凑的。 月墨川和雪丝言纷纷摇头。 这可真是一个活祖宗啊…… 二人无奈,亲自动手和云寒一起拼凑残卷。 一连几日,三人的吃住皆在藏书阁,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 七日后。 一幅幅成卷出现在藏书阁的地面上。 云寒这些时日忙着拼凑残卷,没有一日好好休息过,在这些残卷拼凑好时,就倚靠在月墨川的肩头睡了过去。 月墨川垂眸看向怀中的小美人,不禁唇角扬起。 他的眼角眉梢皆是对云寒的宠溺。 “月墨川,你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私心?” “有,但是如果我那样做了,卿卿这一辈子都会恨我。” 雪丝言无奈摇摇头。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想方设法将她留在自己身旁,哪怕她恨我也好。” “当初你告诉我破解连心的方法时,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是卿卿会伤心,我不想让她伤心,这样好的小姑娘,理应被众人娇宠。” 烛火摇曳。 墙壁上倒映出三人细长的身影。 月墨川长睫低垂,一抹扇形倒映在他俊美的容颜上。 修长的手指轻抚云寒额间的碎发,唇角始终噙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次日。 细碎的阳光穿过雕花窗子洒进屋子。 红木雕花床榻的轻纱帷帐轻微摆动,躺在床榻山的小美人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环视一周。 她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屋的。 小丫鬟端着早膳走进来。 “表小姐,您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 “是公子将表小姐送回来的,他还吩咐不要打扰您呢,公子对表小姐真是好。” “是川哥哥……” 云寒随意吃了点早膳便去找月墨川和雪丝言二人了。 她对雪域的过往不好奇,但是对救洛翰熙的方法很是好奇…… ~~~ 第三百三十六章 雪域的过往(1) “川哥哥……” 云寒跑到月墨川的寝屋去找他,结果寝屋内空无一人。 骄阳高照。 整个雪域的地面盈盈闪耀,犹如宝石一般璀璨夺目。 “月墨川……” 云寒一转身便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佛手柑的香甜萦绕在鼻尖。 “卿卿方才说什么?” 月墨川似笑非笑的在云寒耳畔问道。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哦。” 云寒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西玉的最后三天,足足将月墨川的名字抄了四百遍。 若是这次再被罚抄估计就要抄五百遍了,云寒想想就手疼。 月墨川拈起云寒的下巴,“你川哥哥的名字就那么好听?你怎么叫的这样顺口?” “川哥哥,我下次不敢了。”云寒嗫嚅。 她真的有苦难言啊。 想当年,自己不光一支羽箭射到了洛翰熙的马车,后来还直呼洛翰熙的名讳,堂堂熙王殿下都不曾怪过她,怎么一个西帝就这样忌讳叫他的名字呢? 云寒思此,顿时恍然大悟。 因为人家是西帝啊,是西玉国的君王啊。 她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挑战帝王的权威呢? 月墨川唇角勾起,“看在卿卿劳累这么多日的份上,这次便算了吧。” “这还差不多。”云寒唇角扬起。 原来月墨川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走吧。” “去哪?” “去了解一下卿卿的祖先。” “川哥哥……” “……” 二人穿过冰雕游廊,朝着藏书阁走去。 雪域的一切建筑都以白色为主,还都散发着白玉的光泽。 月墨川走到藏书阁前,抬眼看着这座藏书阁。 藏书阁通体泛着盈盈光泽,手感温润如玉,千百年来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不禁笑道:“身为西帝这么多年了,都不敢奢想用白玉堆砌楼阁殿宇,今日倒是可以看看卿卿祖上究竟是做什么的。” 云寒晃着月墨川的宽袖。 从前不了解月墨川感觉他总是冷冰冰的,现在回想起来,月墨川对她好像也不是很差。 只是,为何来了雪域之后,她的川哥哥就变成了一个毒舌呢? 云寒偷偷瞄了眼月墨川。 月墨川轮廓分明,神情俊朗,犹如神祗一般行走在藏书阁中。 二人走到密室时,雪丝言早已在密室等候。 “本公子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 “那怎么行,我还要救熙熙呢。”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跪坐在案几边的蒲团上。 半晌,二人纷纷看向云寒。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雪丝言勾起唇角,“身为倾定的天女,不该好好了解一下雪域吗?” 说实话,这天女的身份云寒真的不稀罕,她只想和她的熙熙好好过日子,然后生一堆胖娃娃,生活的简简单单就好。 云寒歪头,“川哥哥能给我讲故事吗?” 月墨川简直要吐血。 这是故事吗? 这是雪域千年来的历史啊,这一卷卷讲完,估计胡子都要长出来了。 况且月墨川又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让他讲故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能。” “能。”云寒晃着月墨川的宽袖。 月墨川垂眸,端起案几上的白玉刻花茶盏,修长的指尖比白玉还要好看几分。 “让少城主给你讲。” 雪丝言也要吐血。 说实在的,他虽翻看过这些残卷,但是很多字他也不认识啊,这让他怎么讲,曾经他也是连蒙带猜的看完的。 “不是,月墨川……” 雪丝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墨川凛冽的眸子吓了回去。 除了他的卿卿可以直呼名讳。 其他人,休想! 雪丝言立马改口。 “西帝,我也好些字不认识,曾经都是连蒙带猜的。” 月墨川放下白玉刻花茶盏,看了眼云寒和雪丝言二人。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还敢做。” 月墨川拿起案几上的竹简,粗略的扫了一眼,比他第一次看的时候好多了,至少能看的明白是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你们是雪域的人还是孤是雪域的人。” “听好了……” 竹简是这样记载的…… 千年前,雪域的祖先是靠着经商起家的。 天下之大,三分之二的商铺姓雪,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但是,生活在王权专制下,谁又能不眼红雪家的财富? 雪域祖先便经常进贡一些稀罕物件,只要国库需要,那便是出资出力又何妨? 后来,雪域的祖先承接下皇商一职,也正因如此,免去了全族人的灭顶之灾。 但是雪域祖先不甘心自己成为皇家的摇钱树,便将自己家的所有财产悉数转移,专门建立了一个山洞将所有的财富放在山洞中。 后来,天下战火纷飞。 雪域的祖先带着族人逃命至此。 他们在这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雪族人在这里搭建屋舍,开垦田地,设置机关暗道,生活还算富足。 唯一不好的便是这里只有夏冬两个季节。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只能种植一些生长比较快的农作物。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农作物也根本不够族人的口粮。 雪族的祖先便命人搭建帐篷,在里面摆满火盆,用这样的方法一年四季便能吃上可口的蔬菜。 解决了吃住问题,雪域祖先看着绵延山峰,便想要探究山峰后面的故事。 他带领几个擅武的将士,踏上了登山征程。 在山峰的最顶端,他发现了生长在寒冬的白莲。 数不胜数的白莲散发着盈盈光泽,是他从未见过的。 白莲的作用极为广阔,能煲粥,能入药,这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也正是在这最高的山峰上,他发现这里竟然能够看到四个国度,分别屹立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而雪域便成为了这四国的中心…… 云寒听到此处,低声说道:“所以这就是维护四国和平的原因?” 雪丝言不置可否。 月墨川垂眸,“认真听,真是把你川哥哥当做小厮来使唤呢。” “川哥哥最好。” 烛火摇曳。 月墨川的容颜在烛火下认真无比。 雪域祖先立在山峰许久,那双精明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们在这里安定不久,很多事情要重新打理。 他回到带着一颗白莲回到山下…… ~~~ 第三百三十七章 雪域的过往(2) 他带人在田地中种植了各类药材。 无论到哪里,医药总是少不了的。 就这样,雪族中人打破了从前的安逸,纷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里成为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小城。 但是雪族的族长依旧没有忘记他在山巅之上看见的东西。 他开始带人操练兵马,以至于最后训练出一支无人能敌的军队。 百年后。 雪族的族长将雪族更名为雪域。 将雪族的嫡系血脉更名为雪域鹤族。 鹤族以丹顶鹤为图腾,也以丹顶鹤为吉祥物,因为鹤的寿命很长,寓意着雪域能够像丹顶鹤一般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 又将入口处设置了机关,鹤状玉佩便是进入雪域的钥匙。 但是这个鹤状玉佩只有雪域鹤族的嫡系血脉才配拥有。 后来,鹤族中的一个人人宠爱的小女儿想要看一看雪域之外的世界。 她便偷偷溜出了雪域,来到了雪域周边的国度。 在这里,这个小女孩遇到了自己想要依靠终生的人。 但她不知,也正是这个人,给雪域带来了无限的灾难。 小女孩看上的人,乃是当时的王,那个男人野心勃勃,贪恋美色,一时间被小女孩的美貌所吸引。 他信誓旦旦今生只爱她一人,让她做他的皇后。 小女孩自小生活在雪域,雪域人民单纯善良,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好的男子。 一时间,小女孩被这个男子所吸引。 小女孩带着男子回到雪域,央着父母要嫁给他。 原本她的父母是不同意的,可是小女孩跪在她父母面前哭的肝肠寸断。 无奈之下,她的父母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将小女孩嫁给了男子做皇后。 小女孩原以为成为了他的皇后便是幸福的开始。 可谁知,这一切都是噩梦的开始…… 男子后宫佳丽三千,即使她贵为皇后,也免不了与旁人共侍一夫,独守空房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男子接二连三的纳入妃嫔,她对男子的希望渐渐暗淡了下去。 后来,朝堂上的大臣知道了她的来历,便谏言男子将雪域收入自己麾下。 男子第一次去雪域便被那个神圣纯洁的地方所臣服。 雪域的人民,善良纯洁,带人亲切。 那里是这世间的世外桃源,一夫一妻,男女老少人人平等。 他羡慕。 与此同时,他也嫉妒。 他觉得这世间不该有这么纯洁的地方。 男子偷了小女孩的玉佩。 御驾亲征攻打雪域。 雪域虽说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但是却私藏着一支庞大的军队,数百年来从未动用过。 正是这件事情,整个军队出动,男子失败而归。 几年后。 男子想要一统四国,他给与小女孩椒房专宠。 小女孩便相信了男子的回心转意。 男子想要利用雪域的那一直强大的军队,一统四国,给与小女孩最高贵的凤位。 小女孩甚是喜欢男子,想也没想的便同意了。 她千里迢迢回到雪域,央求着父母借用雪域的军队,并且为男子从前的错误道歉。 她的父母哪怕不愿意,可终究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得好一些,便将那支军队借给了她。 小女孩带着庞大的军队如愿回到男子身边。 这支军队不负所望,为男子统一了江山。 可男子却未曾履行他的诺言,并未将凤座给小女孩。 他将那个至高无上的凤位给了一个容貌尚好的女子。 此刻的小女孩看着铜镜中渐渐老去的容颜,她流下了泪水。 这一刻,她明白,当初男子娶她,也不过是图她的美貌。 她满心欢喜的嫁给他,可他却妄图屠戮自己的家园,还利用自己帮他一统江山。 小女孩恶狠狠的握紧拳头,她怎能甘心让他好过? 她想方设法再一次爬上他的龙榻,偷走了号令军队的虎符,可也因为这一次爬床,她被当今皇后毁去了容貌。 这令她,对他的恨又多了几分。 她带着军队回到了雪域。 小女孩跪在父母面前诚恳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她想率兵祸乱这天下,却被她的父母阻拦。 因为她的父母深深的明白,为何她们能在这里生活的这么好。 这是祖先用血用命换来的港湾,不能因此葬送雪域的性命。 小女孩立在山峰之巅,俯瞰着世间的一切。 或许,她的父母是对的。 即使那个男人有错,也不该将他的错牵连至所有百姓。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活下去,本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了。 她伸出皓腕,看向腕间的鹤状胎记。 或许,她脚下的这片土地本就是一个带有灵性的圣地。 她走到小时候无意中闯入的寒水石山洞。 里面摆着带有齿轮的转盘,旁边摆着一个带有指针的圭表。 她深刻的记得,当初无意间的转动,竟然改变了四国的季节。 说明这个转盘可以让时间倒流,回到从前。 或许,她可以一试,在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下,给那个男人致命一击。 她将一滴血滴在齿轮旁边的八卦阵中,血液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齿轮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响起。 小女孩转动齿轮脑海中划过一幕幕曾经的景象。 她想要回到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当齿轮转动到她脑海中所想的场景时,齿轮停了下来。 小女孩飞快的离开雪域,去往那个恍如噩梦的国度。 可当她抵达那个国度时,她发现,这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她在长街上缓缓走着。 终于,在她走到一个首饰铺子门前,街道人头攒动,车马川流。 原来,是缺一个她。 这一切,因她开始,因她暂停,因她结束…… 当初她走出首饰铺子遇到的他。 这一次,她依旧希望能尽快遇到他…… 可是,当她走出首饰铺子时,他从她身旁错身而过,他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因此时的她容貌尽毁。 他不记得她,可她却将他恨之入骨。 一把匕首从她的袖口滑落,朝着他的后心窝刺去。 那个负她,伤害她,利用她的男子终究死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刻,她笑了…… 她笑的无比开心,无比欢快。 此刻,她忘记了他所有的伤害,忘记了她容貌尽毁,忘记了她所遭受的心痛…… ~~~ 第三百三十八章 雪域的过往(3) 她回到了雪域,过完了她的后半生。 在这后半生的每一天,她都在回想从前经历的一切。 即便报仇雪恨,可她的记忆却总是挥之不去…… 在她临死之际,她下了三个通天诅咒:第一,雪域族人不得与外界联姻,如若不然,必将从族中除名,永生不得踏入雪域。第二,雪域鹤族嫡系血脉可用来连心,若是一方不忠,二人皆要忍受噬心之痛。第三,后世之人,临死之际都将预言天下,雪域天女便要守护天下安稳。 与其说这是诅咒,不如说这是她的忏悔,她希望族人能以此为鉴,不要重蹈覆辙。 小女孩离世后。 她的诅咒一一应验。 所有的预言,有百年预言,有千年预言,这些预言最终出现在寒水石的山洞中。 唯有预言来临之际,寒水石的门会自动打开,而那个齿轮便是拯救天下的一把利器。 自那以后,再无人与外界联姻,雪域是一方独有的圣地,也是一方神圣的土地。 这里的安定和谐,是他们所有人想要的生活。 后来,世间纷乱也不过是小打小杀,再无人一统山河,那个时间年轮,也再未启动过。 至此,雪域的谜团渐渐揭开。 月墨川挑眉,“还要继续往下听吗?” “不了,这些就是我想要的了。”云寒眉眼弯弯的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随意扫了眼后文,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可云寒并未发现。 云寒起身,“我要去寒水石。” 月墨川垂眸。 拈起案几上的白玉金丝执壶给自己沏了杯茶水。 “你这小妮子究竟有没有良心,这么久,也不知道给你川哥哥倒杯茶水。” 月墨川唇角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云寒又跪坐在月墨川身旁,晃着月墨川的宽袖说道:“川哥哥莫要怪我,我一高兴就忘了。” “没良心的小妮子。” 这时,雪丝言轻声:“姐姐还是先去找老祖宗吧,毕竟你现在还未入族谱,去寒水石太过唐突。” 若是雪丝言不说,云寒怕是都要忘了这件事情了。 云寒瞬间失去了笑颜。 “我若是认祖归宗,是不是就不能和熙熙在一起了?” 他二人不置可否。 雪域鹤族的诅咒方才月墨川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这就是羽哥哥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她记得云羽曾经说过,他舍不得子诺。 “原来羽哥哥一早便知道雪域的诅咒。” “我也不知道二哥哥是怎么知道的。”雪丝言一直没敢问过云羽。 云羽比云寒大几岁,估计云家三兄妹只有云寒不知道这个,毕竟兄妹三人的母亲出生于雪域鹤族。 “如果,我没有认祖归宗,是不是就不能启动时间年轮?” 云寒小脸严肃的看向月墨川和雪丝言。 雪丝言其实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许久。 只听月墨川低声说道:“半身血脉。” 云寒瞳眸微动。 “月墨川,你怎么知道?” 月墨川看了眼雪丝言。 这雪家的人怎么这么喜欢直呼他的名讳。 “八卦阵图,难道不需要半身血脉吗?” “你的意思是,姐姐就算不认祖,她的血脉还是被承认的?” 月墨川不置可否。 这雪域好歹也鼎鼎有名,怎么雪家的人都这么蠢笨。 好歹是自家的秘辛,还得让他一个外人来讲,真是不知道他们祖先的优良基因去了哪里。 思此,他瞳眸微动。 肯定是给云羽了,毕竟祖先就是靠着经商起家的。 三人将密室收拾干净,把这千年历史放在博古架上离开了藏书阁。 鹤兰苑 “寒水石?” 老祖宗声音苍老的说了声。 那个地方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去过了,况且又是雪域的禁地,谁也不知道那个里面现在是何等模样了。 云寒跪在老妇人脚下,诚恳的行礼:“外祖母,求您成全我和熙熙。” 雪丝言也撩袍跪在老妇人脚下。 “祖母,请您成全。” 雪玉鸣也拱手求情,“母亲,您难道希望历史重演吗?” 老妇人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雪玉书从族谱除名,那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她却如此残忍的对待。 她看着跪在脚下的云寒,双目泛红。 如今,她想将当初的愧疚弥补在她的外孙儿身上。 “可是,寒儿还未入族谱,这……” “外祖母,寒儿不奢望入族谱,寒儿只求能与熙熙在一起。” 老妇人红着双眼看着云寒,“寒儿,你不入族谱,开启时间年轮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心甘情愿。” 墙角香炉青烟缭绕。 雪域山河刺绣屏风屹立上方。 鹤兰苑正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许久。 老妇人看向雪丝言,还未等老妇人说话呢,就听见雪丝言说道:“祖母,我也愿意。”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着雪丝言。 雪丝言莞尔。 “姐姐,我要你幸福。” 月墨川大刀金马的坐在圈椅上,手中握着白玉金丝刻兰花茶盏,白莲茶的芳香萦绕在鼻尖。 他看了眼跪在下方的人。 云寒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雪丝言倒也对自己下的去手啊。 这时,老妇人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这算是默许了他们所做的一切。 “寒儿多谢外祖母成全。” 冰雕游廊下,云寒看着雪丝言问道:“方才外祖母要问你什么,你就说愿意啊。” 雪丝言唇角扬起。 大红衣衫在寒风中起舞,他的笑容依旧与从前一样令人如沐春风。 “没什么。”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 月墨川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波澜,她便相信了雪丝言。 天色已晚。 宫殿内点起青阳灯。 整个庭院也被照的通亮无比。 细雪簌簌而下。 三人商议明日在去寒水石。 月墨川在回寝屋的路上遇到了雪丝言。 烛火摇曳。 他的红衣在烛火下越发鲜红,容颜上的泪痣更显妩媚。 雪丝言唇角微扬看向月墨川。 冰雕游廊下。 两名美男子四目相对。 “这么晚了在这里等我,有事?” 月墨川看向游廊外的雪景。 细雪如盐。 在青羊灯下织起一片轻纱。 “只是好奇祖母为何要把红玉给你。”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三十九章 寒水石 月墨川看向冰雕长廊外的雪景。 细雪扑簌。 他也不知道为何雪域老祖宗将红玉给他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许久。 月墨川薄唇轻启,“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老祖宗,问我也没用。” 雪丝言轻笑一声。 面容上的泪痣在雪景中艳丽无比。 “我只是好奇,并不是想知道答案,既然祖母给了你,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月墨川挑眉看向雪丝言。 “不愧是少城主,心胸这么宽阔。” 月墨川从前经历过不少尔虞我诈,见识过手足因一件小事而互相残杀的。 可眼前的雪丝言并未因老祖宗将重要的东西给了外人而有一丝不满的情绪,可见心胸非常人能敌。 “不敢。”雪丝言唇角勾起,冰雕游廊外的雪幕倒映在他的桃花眼中。 许久。 月墨川问道:“你当真不后悔?”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西帝,为了姐姐,不后悔。” 雪,越下越大。 寒风带着雪花迎面拂过。 冰凉的感觉流入心间。 青羊灯在雪幕下依旧摇曳不定。 雪丝言拿起长箫吹起了曲子。 许久。 曲子落下最后一个曲调。 他缓缓的睁开了桃花眼。 青阳灯下,雪色依旧。 却再也没有了儿时的美景。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月墨川嗤笑一声。 “这就是少城主所谓的不后悔?” 雪丝言神情微怔。 这支曲子是他自己写的,这么多年来无一人能够听懂这其中的奥妙,却不想,竟然被月墨川听了出来。 “看来西帝的音乐造诣极高啊,这么隐晦的悲伤曲子都被你听出来了。” 雪丝言唇角扬起,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仿佛方才那支极尽悲伤的曲子不是出自他手。 “凡音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 月墨川垂眸看向雪丝言。 虽说他眼底的黯然隐藏的极好,但是月墨川却能看得出来。 他从雪丝言的眼中,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次日。 雪依旧在下。 今日的雪不似前几日的绵绵细雪,而是鹅毛大雪。 云寒打开门扇,入目可及的便是一层厚雪。 她伸出纤纤玉手接住一片状似羽毛的雪花。 雪花在她的掌心中化作一汪雪水,冰凉的感觉顺着她的掌心蔓延至心中。 她低声呢喃:“熙熙……” “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迎风传来。 云寒回过神看向月墨川。 墨黑色刺金卷云纹长衫在寒风中猎猎翻飞,桃花眼中倒映出她娇小的模样。 “没什么,川哥哥我们去寒水石吧。”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寒水石的方向走去。 一刻钟后。 二人的眼眸中倒映出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 红衣少年容颜妩媚,三千青丝随意飘扬。 二人还未走近便听见雪丝言喊着“姐姐”二字。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在等姐姐。”雪丝言唇角扬起,昨夜的悲伤在夜风中悄然散去。 云寒看着眼前的山洞,山洞并无不同,只是山洞上方“寒水石”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出现在自己的瞳眸中。 她低声呢喃:“寒水石,所以母亲是想家的……” 云寒看向月墨川和雪丝言二人,“我能将时间年轮转回小时候吗?” “不行。”月墨川和雪丝言二人异口同声。 云寒被二人齐刷刷的声音吓到了。 “为什么呀?” “回到小时候,对旁人来说或许会改变什么,但是对雪域族人以及身在雪域的人没有任何作用。” “况且,时间年轮只能改变近一两年的事情,太久远会有太多的变数。” “包括这次你转动了时间年轮,也会产生很多变数。” 雪丝言看过整个雪域古籍,从前他只是猜想,但是月墨川讲完之前的那些事情,他可以肯定的告诉云寒这些。 他从前的猜想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云寒垂眸低声呢喃:“逆天改命,终非正途,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你改变过去,算得上是逆天改命了。”月墨川轻声说道。 他也想回到过去,想回到云寒还未见到洛翰熙的时候…… 大雪飘落。 雪花飞舞在三人之间。 云寒仰起小脸,一片六角雪花在她的笑颜上融化。 “川哥哥,即使是逆天改命,即使以后有太多的未知我也愿意一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愿意放弃。” “好。”月墨川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 三人走到寒水石门口,月墨川和雪丝言同时止步。 “怎么了?” “小时候,我和宋茶无意中闯入了这个地界,却引发了机关。” 当时雪丝言将宋茶护在身下,一人为她挡下了所有机关,雪丝言的后背上现在还留着曾经的伤痕。 云寒看着洞口,她走了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不是没事吗?” 雪丝言抱着侥幸心理踏进一步,机关开启的声音在二人耳畔响起。 他一把将云寒从寒水石内拉了出来。 片刻,羽箭纷纷落地。 云寒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方才若不是雪丝言手快,估计洛翰熙还没救回来,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去吧,川哥哥等你。” “姐姐,这次真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云寒看了眼二人,杏眸坚定的说道:“我会好好的。” 语毕,她大步走进寒水石…… 空中雪花大圈落下。 远处的翠柏被积雪覆盖。 凛冽的寒风拂过二人耳畔。 墨黑色长衫和大红色长衫成为了大雪中独一无二的景色。 寒水石洞口的雪一层胜过一层,方才三人的脚印也被这大雪纷纷覆盖,看不出任何走过的痕迹。 许久。 月墨川看向雪丝言,“雪域的人基本都穿的白色衣衫,为何只有你是红色?” 雪丝言唇角扬起。 “白色象征纯洁和善良,这是祖训。红色象征活力与力量,是一种活下去的力量。” “我出生在此,却想要游走四国,从前没机会,以后……” 雪丝言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眼底凝结的黯然。 寒水石内。 云寒走到最深处,看着眼前的摆件,一个齿轮,一个八卦阵,一个圭表。 这三样东西依旧没有改变,是古籍中所记载的。 千年来,再无二人用过,也未曾有人进来。 三个摆件上早已落满灰尘。 云寒呢喃:“我竟然是这第二人……” ~~~ (月墨川的那句话出自四书五经中的乐书) 第三百四十章 千年白莲(1) 寒水石内寂静无声。 她若是再仔细一点,定能发现一个暗门。 云寒长睫低垂,在这阴暗的山洞内看不出她脸上的任何情绪。 许久。 她抬起长睫看着八卦阵。 八卦阵足够容下她的身子,就算是云寒躺在上面也是没有问题的。 云寒看着眼前的一个状似原点的印记,这应该是祖先当初滴血的地方了。 她从宽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着手掌割去。 血液滴落在八卦阵图上。 因为她没有认祖归宗,她的血液并不能快速步满八卦阵图。 云寒将手放在八卦阵上方,看着血液犹如流水一般行走在八卦阵图中。 慢慢的她开始眩晕,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还要见她的熙熙,还要见她的羽哥哥和诚哥哥,母亲的死因现在才明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必须坚持下来。 清秀的小脸此刻犹如金纸一般。 她缓缓的跪倒在八卦阵前,可她的手却不敢离开八卦阵。 她害怕功亏一篑,害怕再也见不到洛翰熙。 模糊中,云寒听见齿轮声响起。 这一刻,她知道,她的血液已经布满整个阵图中。 她努力的扬起唇角,扶着八卦阵图起来,颤巍巍的朝着齿轮走去。 齿轮的响声很大。 在寒水石洞口的月墨川和雪丝言互看一眼,紧张的等着云寒。 云寒走到齿轮前,她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她双目紧闭,手在齿轮上发抖。 脑海中回想着洛翰熙死的那一天的场景。 终于,她开始转动齿轮。 时间犹如猛浪般倒流,直到云寒看见熙王府的场景时,她将齿轮缓缓停下…… 她用最后一口力气说道:“熙熙……” 之后便意识涣散逐渐倒了过去…… 齿轮的声音渐渐平息。 月墨川和雪丝言二人在寒水石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云寒。 他一把夺过雪丝言手中的长箫冲了进去。 雪丝言还未反应过来时,月墨川就已经冲进了寒水石中。 羽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月墨川穿过机关,来到寒水石的最深处,紫色刺金丹顶鹤襦裙铺满一地,地上的小女孩面如金纸,气息奄奄。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再一次穿过羽箭机关。 即便月墨川功夫再好也无法完全躲避四面八方袭来的羽箭。 鲜血顺着他的墨黑色刺金卷云纹长衫流下。 雪地上滴落着刺眼的血滴。 大雪纷飞。 地上的血滴转瞬便被掩盖了起来。 寒风掠过他俊美的容颜。 墨黑色刺金卷云纹长衫在寒风中猎猎翻飞,三千青丝随风起舞。 他抱着云寒穿过绵长的冰雕游廊,将云寒放在寝屋内。 “雪丝言!” 月墨川的声音犹如寒风一般凛冽。 雪丝言命人将宋茶请来。 他的医术不如宋茶精湛,只能暂时止血。 片刻。 宋茶带着药箱走来。 她看着床榻上的云寒不禁摇摇头。 宋茶先给云寒施针止血。 紧接着将银针刺向隐白穴、血海穴、关元穴、足三里、三阴交穴等穴位开始造血。 雪丝言给月墨川处理完伤口便往外走。 “你去哪?” “去采一株千年白莲给姐姐补身子。” 月墨川迅速穿好衣衫,“我和你一起去。” 雪丝言看了眼月墨川,眼前的月墨川薄唇泛白,眼角眉梢皆是倦意。 “你好好休息。” “啰嗦!” 雪丝言无奈便带着月墨川一同踏上雪域之巅。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二人的衣衫在冰雕长廊下猎猎翻飞。 半晌,月墨川突然驻足。 “你想通了?想通了就回去吧,省的我还要照顾你。” 雪丝言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的姐姐若是有任何差池,云羽必然掀翻整个雪域,月墨川堂堂一个西帝也令人如此不省心。 这一个二个的净给他找事。 “雪域门口有人。” “你怎么知道?” “当时跟着我们一起来的,我用三根毒针废了他的腿,这段时间他应该走不远。” 别说走多远了,除了雪域之人和雪域嫡系血脉,其他人动都动不了。 雪丝言连翻白眼。 “跟着我们来的,你怎么现在才说?” “忘了。” 月墨川扔下二字便径直走去。 雪丝言指着月墨川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 “蜀葵!” 雪丝言的声音划破整个雪域上空。 “主子。”一个黑衣男子立马出现在雪丝言面前。 “把门口的人解决掉。” “解决,掉?” “就是扔回东阳国去。” 雪域的人从不做滥杀无辜的事情,反正时间倒流回去了,四国的人记忆都被抹掉了。 雪丝言紧追着月墨川而去。 许久。 二人走到山脚下。 山峦叠障,高不见顶。 大雪扑簌簌的落下,似乎比山下还要大。 雪丝言带着月墨川走了经常走的一条路。 若在平时,定能看见一条经过众人踩踏出来的一条小路,可今日大雪弥漫,落下的脚印也被大雪迅速覆盖起来。 月墨川的伤口虽被包扎好,可走了这么久,难免会渗出血迹。 鲜血顺着他的墨黑色刺金长衫滴落在雪中。 皑皑白雪上的鲜血令人刺眼。 可再怎么刺眼的血迹终将埋藏在积雪之下,再无人看见。 几个时辰后。 二人登上雪域之巅。 此时已是深夜。 天际泛着雾蒙蒙的红光。 山顶的漫天飞雪迷失了二人的双眼。 二人的衣衫上早已堆积了层层雪花。 雪丝言从未在深夜来过雪域之巅,他只能凭借着记忆找千年白莲。 此时,二人的脚边长满了白莲。 可这些白莲却是最普通的,根本不是二人需要的。 二人借着微弱的光一株株的寻找。 终于。 一个在雪中泛着盈盈白光的雪莲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雪丝言欣喜道:“是它了。” 月墨川不顾一切的上去采摘,却未注意到脚下,顺着山崖滑了下去。 “小心!那是山崖。” 雪丝言一把抓住月墨川。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所处的地界。 雪域之巅的山崖在白天都深不见底,更别说在这深夜了。 若是从这掉下去,那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月墨川此时心里想的依旧是那个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他奋力将千年白莲采摘下抱在怀中。 之后,他垂眸看向深渊。 漆黑无比,深不见底。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宠溺。 上一次的紫莲也是如此。 他为了她可以奋不顾身,可以舍命相救。 他,只要她好。 “月墨川,你还在想什么?”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千年白莲(2) 雪丝言的声音顺着山崖传来,若是月墨川在不上来,他真的撑不住了。 月墨川回过神,脚下借力朝山崖爬去。 此时,他后背上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流下。 寒风吹过。 月墨川后背渗出的鲜血在风中迅速凝结。 墨黑色的衣衫遮掩住了鲜血的颜色。 许久。 在雪丝言和月墨川的共同努力下,他终于爬了上来。 雪丝言躺在白莲丛中,喘着大气说道:“月墨川,你真是不要命了。” 可月墨川却冷冰冰的说道:“走吧。” 他真的很担心云寒,半身血液流入八卦阵中,不要说一个小女孩了,一个男子也未必能扛得住。 “姐姐真是好福气。” 二人回到庭院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雪丝言带着白莲朝着小厨房走去。 月墨川也随之跟去。 只见雪丝言拿出一个白釉云鹤碗,又从袖口中滑出一把匕首。 月墨川一把握住雪丝言的手腕,“你做什么?” 雪丝言唇角微勾。 “千年白莲需要引子。” “引子是什么?” “心头血。” 月墨川闻言,一把夺过雪丝言手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尖刺去。 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额间流下。 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薄唇此刻越发惨白。 “月墨川,你疯了!” “你不知道,一旦第一次用你的心头血,后面的引子必须是你的。” “你不要命了吗?” 雪丝言真是要急死了。 他从前在灵玄阁见过不要命的,还没见过像月墨川这么不要命的人。 月墨川强忍着痛意,“为了她,我愿意。” 寒风透过雕花窗子吹来。 二人额间的发丝微微摆动。 一碗鲜红的血液倒映在二人的瞳眸中。 月墨川拖着疲惫的身躯问道:“够……够吗?” 雪丝言的宽袖中滑出一枚银针,他朝着月墨川的手腕处刺去。 月墨川慢慢合上了双眼。 “够了,你好好休息吧。”雪丝言轻声呢喃。 雪丝言命人将月墨川送回寝屋。 他看着眼前的鲜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 他瞳眸微动。 一把匕首下去,将千年白莲分为两半。 他将厨房的人赶了出去,将自己独自关在小厨房内开始煎药。 大雪纷纷。 雪域今年的积雪似乎比往年多很多。 庭院的下人即使一直打扫也扫不干净。 远处松柏上的积雪顺着松枝落下。 天边时不时响起乌鸦嘶哑的叫声,整个雪域凄凉无比。 一个时辰后。 雪丝言端着千年白莲走到云寒的屋子。 宋茶看了眼雪丝言。 他红衣依旧,眼角眉梢皆是倦意,只是那张红唇却隐隐泛白。 宋茶垂眸看了眼雪丝言手中的药碗。 “雪丝言,这是你的……” “是月墨川的。” “月墨川?他不要命了吗?” 雪丝言并未接话。 “喂姐姐喝了吧。” 雪丝言将药递给宋茶后便去了月墨川的屋子。 他推开门扇,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端着药碗看向床榻上的月墨川。 月墨川面如金纸与云寒的模样不相上下。 雪丝言无奈的摇摇头。 此时,他都有点后悔告诉云寒雪域的秘密了,月墨川对她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雪丝言在月墨川的床榻边坐下,小心翼翼的给月墨川喂着千年雪莲。 “还有谁的血能比纯纯正正的嫡系血脉高贵。” 三日后。 大雪初歇。 多日未见的阳光今日终于钻出了云翳。 月墨川微微转醒。 朦胧中,他看见一个红衣少年立于窗前。 雪丝言转身,“你醒了。” “她怎么样了?” “还未醒。” 月墨川匆忙拿起木施上的衣衫大步朝着云寒的屋子走去。 床榻上,云寒小脸惨白,双目紧闭,好在气息均匀。 命算是保住了,可是什么时候醒来就是时间问题了。 雪丝言紧跟着进来。 “什么时候能醒来?”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问道。 雪丝言垂眸,修长的睫毛遮住他的桃花眼。 “不知。” 他也希望云寒能早一点醒来。 不止是忌惮云羽,更因为云寒是他姐姐。 “我睡了几日?” “三日。” 月墨川看了眼雪丝言起身离去。 三天了,卿卿的药该没有了…… 雪丝言自然知道月墨川去做什么。 许久。 雪丝言走进小厨房,一碗鲜血倒映在瞳眸中。 “这几天,是你用血救了我吧。” 月墨川虽陷入昏睡,可三天的时间能让他身体有快速好转的方法,只可能是雪丝言。 “是。” 雪丝言说着话又给月墨川递上一碗药。 月墨川垂眸。 他喝完低声道:“不要在给我喝了,留下来给她。” 他虽不是雪域中人,却也知道千年白莲的稀缺。 雪丝言真想敲死月墨川。 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在担心云寒。 “你是一国之主,如果你有个意外,姐姐做的这些都白做了。” 四国稳定需要相互扶持,若是西玉国再大乱,必然会引起天下战火纷飞。 “不会。” 这时,一个小丫鬟走来,“少城主,老祖宗没了……” 二人匆忙去了鹤兰苑。 庭院内,乌央央的跪满了人。 月墨川看着已经咽气的老妇人,下意识的摸了摸宽袖中的红玉。 “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他低声呢喃。 当时虽不明白老妇人是何意,可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却也不是很明白。 此时。 寒水石的暗门内多了几排金色的字体,月墨川的名字令人无比耀眼。 所有的人都在鹤兰苑。 此后,无人会知晓寒水石中发生了什么…… 月墨川掀起袍裾跪在老妇人床榻前磕了三个头。 “曾祖母,无论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月墨川定当不辱使命!” 今日,整个雪域挂起了白花。 宫殿所有的烛火皆换成了白色拉住。 长街上,以往的热闹在今日也消失不见。 雪域内,所有的人朝着宫殿的方向跪下。 他们知道,这一切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陨落。 那是雪域鹤族的掌门人,是雪域鹤族的老祖宗,也是整个雪域的老祖宗。 云翳遮盖住了骄阳。 天空飘起雪花。 雪丝言跪在老妇人榻前,认真的说道:“祖母,孙儿会守护好雪域,也会守护好四国安定。” 他的言语中透露着鲜有的认真。 这话,像是在给老祖宗说,也像是在给他自己说。 言语中的深意,或许,只有雪丝言自己明白。 ~~~ 第三百四十二章 雪域,义无反顾! 两个月后…… 细碎的阳光穿过雕花窗子洒在云寒的寝屋。 红木雕花床榻上的轻纱帷帐轻微晃动。 床榻上的小女孩长睫微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朦胧中,她环顾四周。 她依旧在母亲的闺房内。 “原来,我没有死……” 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朝着床榻走来,他容颜依旧,泪痣在阳光下妩媚无比。 “姐姐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两个月了。” 云寒大惊。 “这么久?” 若不是月墨川日日拿心头血养着,估计需要小半年云寒才能醒来。 但是这话雪丝言怎么能告诉云寒呢。 “感觉如何?” 云寒动了动身子,笑道:“没什么感觉,浑身轻松的样子。” 雪丝言唇角勾起,“看来我的千年白莲没浪费。” “雪丝言,你竟然用千年白莲救我?” “你是我姐姐,又是雪域天女,值得拥有最好的。” 云寒呆萌的点点头。 她又环顾一周,“川哥哥呢?” 雪丝言蹭了蹭鼻尖,“月墨川他有事先回去了。” 云寒未曾多想便相信了雪丝言的话。 次日。 云寒祭拜完老妇人后,去找雪丝言道别。 “雪丝言,你要跟我一起回东阳吗?” 雪丝言唇角扬起。 他的笑颜比今日的暖阳还要暖人。 “不了,这才是我的家。” 云寒眉眼弯弯看着雪丝言,“也对,以后想我了可以来东阳国找我。” 雪丝言看向远处。 东阳,回不去了…… 寒风拂过。 红色衣衫在风中猎猎翻飞,妖冶的泪痣在阳光下妩媚,那双桃花眼中蕴藏的是不舍与悲凉。 许久,雪丝言说道:“我让蜀葵送你回去。” “好。” 云寒匆匆拜别了雪丝言,朝着东阳国的方向走去。 皑皑白雪,一望无际。 寒风掀起的轻纱在空中落下。 骄阳洒在云寒的面容上,修长的睫毛在她的小脸上折射出一抹扇形,杏眸中是对雪域的不舍以及重逢的期待。 六角雪花翩翩飞舞。 一袭紫色刺金丹顶鹤襦裙消失在雪幕中…… 另一边,雪域鹤族 雪丝言穿过绵长蜿蜒的冰雕游廊,红衣是游廊下最亮丽的景色。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月墨川的屋子。 床榻上,月墨川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这两个月,月墨川每日都会强迫自己醒来一次。 他知道,他的卿卿在等他。 他知道,他的卿卿需要他。 每日醒来的那一次,都会用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只为那一碗药引子。 两个月。 胸口的伤口从未好过。 伤口总是一次次的被撕开。 可他, 义无反顾。 此时,正是每日月墨川的清醒之际。 他长睫微动,用力的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照顾他两月的红衣少年。 “她走了。” 雪丝言垂眸。 雕花窗外的寒风带着六角雪花而来,雪花落在他修长的睫毛上,寒风则带走了屋内的血腥味。 月墨川闻言,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 “那便好。” 他说完三个字便陷入了长眠。 雪丝言看向床榻,呢喃道:“你何必呢……” 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许久。 雪丝言走到床榻边,从宽袖中拿出银针,朝着月墨川的隐白穴、血海穴、关元穴、足三里、三阴交扎去。 他妖冶的面庞上满是认真。 “真是上辈子造孽,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好好养着吧。” 雪丝言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他知道,这段时日月墨川是不会再醒来了。 …… 两个月后。 云寒的马停在京都城门前。 暮夏之际,烈日炎炎。 青石砖建成的城池巍峨庄严,暗红色的三角旗迎风飞舞。 城楼上将士挺立,目视远方,犹如石雕一般屹立在风中。 云寒杏眸中犹如细碎的星辰一般盈盈闪烁。 她唇角扬起,低声呢喃:“熙熙,我回来了……” “表小姐,这是主子让我转交给您的。” 蜀葵双手奉上一个白玉丹顶鹤玉佩。 云寒看向蜀葵手中的玉佩,脸上划过一抹惊讶,“这是……” “是雪域的令牌,主子有话要我转交给您……” 他说,雪域的大门永远为姐姐而开。 他说,倾雪域之力,护姐姐一世无忧。 他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姐姐需要。 雪域,义无反顾! 夏风微拂。 云寒的轻纱襦裙在风中摆动。 她迎风看向远方,迎面而来的夏风将她眼底凝结的泪水悉数吹散。 只因那句,倾雪域之力,护她一世无忧。 雪丝言给她的,是承诺,也是退路。 许久。 云寒接过蜀葵手中的玉佩,“回去告诉雪丝言,就说我很期待能与他重逢。” 殊不知,云寒的这个愿望的实现却遥遥无期…… 暮夏的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天际的骄阳无比炙热。 云寒策马扬鞭朝着京都城飞驰而去。 蜀葵看着云寒的背影。 紫色的轻纱襦裙在风中猎猎翻飞,三千青丝在风中起舞。 直到云寒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双眸中,他轻声道:“再无可能……” 京都城 梨花街两旁店铺林立,黑红相间的酒旗迎风飘扬。 茶楼酒肆的热闹一切的静止在眼前。 云寒牵着马走在梨花街上。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才能让时间正常流转起来。 当初祖先是去了二人相遇的地方,可是她和洛翰熙相遇的地方是在森奴啊,这怎么可能啊。 云寒这样想着便回到了太师府。 太师府内,一切如旧。 几个月未见,再次回来时却恍若隔世。 白墙青瓦,甬路交错。 红漆抄手游廊绵长蜿蜒,墙面上垂落下的紫藤高贵无比。 她走进抄手游廊,轻车熟路的走向后院。 林荫小路遮挡住穹顶的烈日。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旁小溪流淌,炎热的气息在这里消失殆尽。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云寒身后响起。 “你回来了……” 云寒回眸。 一袭月白色交襟长衫的男子正立于她的身后。 白玉簪子将他的三千青丝随意挽起,那双杏眸中藏满欢喜,瞳眸中倒映出云寒的身影。 “羽哥哥,我回来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四十三章 改变(1) 云寒唇角扬起,在绿荫下显得无比娇小。 云羽眉眼皆是笑意。 他上前将云寒拥入怀中。 云寒走了之后,他真的很怕,真的很怕他的妹妹回不来,真的怕他们兄妹二人天人永隔。 好在,这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寒儿,羽哥哥好担心你。” “寒儿也想念羽哥哥。” 半晌。 云寒看向云羽,“羽哥哥,你知道怎么才能让时间正常流转吗?” “不知。” 当他看见一切都暂停下来的时候,他知道雪域的年轮转动了,其余的他并不知道。 云寒神情黯淡。 好不容易转动了时间年轮,却找不到正常流转的方法。 “先别急,这么远回来先好好休息。”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向云羽,“那就听哥哥的。” 云寒顺着林荫小路回到雪寒苑。 许久未见的雪寒苑还是她未出阁的模样。 她站在庭院中许久,脑海中划过从前的场景。 “从前,真好!” 暮夏炎热。 金乌炙烤着整个大地。 云寒瞳眸微动。 她扬起唇角朝着冰室走去。 当初洛翰熙看管着她,不让她吃冰镇瓜果,现在可没人能管着她了。 她屁颠颠的跑到冰室,冰室内存储着葡萄、苹果、荔枝等水果。 云寒端着一份葡萄美滋滋的走到庭院中。 葡萄还没吃到嘴里呢,她便看见整个雪寒苑的下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一个小丫鬟说道:“小小,你将这个送去羽公子的院子里。”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啊?” 云寒疑惑:“我不该出来?” 小丫鬟笑道:“小姐方才一回来就往冰室里钻,还说熙王殿下虐待你呢。” 云寒这才想起来雪丝言说的话,时间年轮一经转动,很多事情都可能发生改变。 她连忙将手中的葡萄放到丫鬟手中从,匆匆离开了太师府。 一路上,她拼命奔跑。 紫色刺金丹顶鹤轻纱襦裙在清风中起舞,紫玉镶金耳环在颈间晃动。 许久。 云寒的额间沁出细汗。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熙王府门前。 熙王府一切如旧。 门前干净无尘,石狮子面目凶狠的屹立在两侧,朱红色的大门上龙飞凤舞的“熙王府”三个烫金大字令人格外醒目。 云寒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敲门。 正当她抬起手准备敲门时,熙王府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云寒抬眸。 一个紫衣金冠的男子立于她的眼前。 眼前的男子轮廓分明,目光凛冽,额间的木兰花瓣在骄阳下若隐若现,紫色刺金祥云纹长衫在清风中翻飞。 云寒上前抱住洛翰熙,低声道:“熙熙,我好想你。” 她说着话便大哭起来,仿佛将数月的苦楚在他身上发泄了出来。 泪水浸湿了洛翰熙的衣衫。 洛翰熙不明所以。 他将云寒揽在怀中,“你不是回太师府了吗?” 云寒用红肿的杏眸看向洛翰熙,“熙熙,我想你了,想永远待在你身边。” 洛翰熙唇角勾起,方才的凛冽之气悉数散去。 “那你以后还要和本王吵架吗?” 吵架? 她居然和洛翰熙吵架了,所以她才回的太师府? “熙熙,我错了。” 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云寒此时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洛翰熙垂眸,眼角眉梢尽是柔情。 “小乖乖先在府里呆着,为夫要进宫一趟。” “去做什么呀?” “父皇因洛艺韬的事情唤我前去。” 云寒身子微微颤抖。 她若是没有记错,当初就是洛艺韬害死的洛翰熙。 可当初这件事情明明是在早朝之后说的,现在却往后拖了。 那么,也就是说明,洛艺韬出现的时间也会发生改变? 洛翰熙明显能感觉到云寒在发抖。 “小乖乖怎么了?怎么抖的这样厉害?” 云寒收回思绪。 “熙熙,我想和你一同进宫。” 洛翰熙莞尔。 “为夫是去议事的,又不是去偷腥,小乖乖现在竟然将为夫看管的这么严了呀。” “熙熙,答应我嘛。”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可以在承乾殿外面等你,我只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 “熙熙,好不好嘛……” 云寒的小脸在阳光下清秀无比,犹如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剔透。 洛翰熙扬起唇角,宠溺的摸摸头,“好。” 两刻钟后,熙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了下来。 洛翰熙同往常一样将云寒抱下马车。 云寒勾着洛翰熙的手朝着应龙门走去。 洛翰熙的唇角始终扬起。 他虽然不知道云寒今日怎么了,但是被他的小娇妻粘着的感觉真好。 思此,他的大掌将云寒的手包住,朝着承乾殿的方向走去…… 二人行至承乾殿门口,云寒松开了洛翰熙的手。 “熙熙,我在外面等你。” 云寒逆光而立,清秀的小脸上流露出的是难舍难分的模样。 洛翰熙不禁笑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为夫,何不一起进去,看看是不是父皇准备给为夫纳妾。” “夫君总是这样讨厌,你自然是有要事,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你进去吧。” 洛翰熙莞尔。 “那你要乖哦。” 云寒乖巧的点点头。 余杭打开承乾殿的雕花门扇将洛翰熙请了进去,转而走到云寒身旁笑道:“熙王妃请跟咱家来,这里日头大,熙王和皇上议事还要好一阵子呢。” 云寒看了眼紧闭的红漆雕花门扇随着余杭离开了承乾殿的庭院。 御花园 暮夏之际的御花园景色格外宜人。 御花园内安静无比,花香袭人。 荷塘的荷花争相开放,亭亭玉立令人心情舒畅之际。 清风拂过。 将荷花的芳香吹至皇宫的每个角落。 湖心亭的水面在清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杨柳不断的掠过湖面掀起一层层浪花。 红漆八角凉亭内,一个身穿紫色刺金丹顶鹤轻纱襦裙的女子手握紫玉金丝茶盏。 茶雾缭绕。 西湖龙井的清香回荡在唇舌间。 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敲茶盏抬眸看向远处。 一个身穿胭脂色轻纱襦裙的女子正跟着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走进御花园。 那名男子她认得。 是新晋武状元,莫晚青。 可莫晚青身后的女子…… 云寒定睛一看,低声呢喃:“怎么是她?”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改变(2) 云寒身后的宫女问道:“熙王府是在说武状元的未婚妻吗?” 云寒闻言手中的茶水差点洒出来。 “你说什么,她是武状元的未婚妻?” “是啊,还是皇后娘娘相中的呢。” “星晓同意了?之前不是还在未七月哭的死去活来的吗?”云寒脸上掠过一抹惊讶。 “奴婢没有听说表小姐为谁哭过,她和武状元的感情可好了呢。” “钦天监副使,七月,你不知道?” 云寒试探性的问道。 时间年轮究竟要改变多少事情啊。 “熙王妃真会说笑,钦天监副使姓孟,哪里来的七月呢。” 云寒正思虑着什么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中。 她起身朝着洛翰熙飞快的跑去。 紫色刺金轻纱襦裙在清风中犹如一只翩舞的蝴蝶。 “熙熙……” 云寒欢快的将洛翰熙抱住。 洛翰熙唇角勾起。 他此刻的笑容柔情宠溺,在阳光下更加迷人耀眼。 “我们回家吧。” “好!” 回府途中。 云寒掀开马车窗帘看向街道。 京都城的街道又恢复到从前繁华的模样了,店铺林立在两旁,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稚童的身影流窜在大街小巷。 这种感觉,真好! 云寒倚靠在洛翰熙身上,仰起小脸看着洛翰熙。 他侧颜俊美,薄唇抿出一条上弯的弧线。 苍山雪绿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马车内,紫砂刻花茶盏整齐的摆在案几上。 这是云寒熟悉的感觉。 “熙熙,三七在府里吗?” 云寒试探性的问道。 从前三七经常会出门义诊,不在熙王府也是正常的。 洛翰熙略微蹙眉。 “三七是谁?” “是咱们府的府医啊,还是羽哥哥给我的呢。” 洛翰熙垂眸。 “咱们府的府医叫半夏。”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原来所谓的改变就是雪域的人从这些人的脑海中抹去了,然后会引起一系列的变化。 “那京都城外的灵玄阁还在吗?” 洛翰熙看了眼云寒。 “小乖乖回了趟太师府脑子怎么也变傻了。” “京都城外从来没有灵玄阁。” “怎么可能?” 云寒惊呼。 她记得雪丝言说过,灵玄阁背后的主子是他,难道就因为他是雪域的人,所以才会消失吗? “怎么不可能,从来没有过。”洛翰熙语气平平。 “那太师府旁边的宅院中住的是谁啊?” “是钦天监副使,孟大人。” 云寒倚靠在洛翰熙的怀中出神。 时间年轮不会影响到雪域,同时还会抹去四国之人对雪域人的记忆。 这,才是所谓的改变吧。 许久。 云寒唇角扬起。 她偷偷瞄了眼洛翰熙。 至少雪丝言没有骗她,让她和洛翰熙重新来过。 思此。 云寒朝着洛翰熙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个吻。 洛翰熙长睫低垂,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他的小娇妻果然是离不开他呢。 是夜。 蝉声聒噪,星辰璀璨。 夜风穿过雕花窗子携花香而来。 屋内的红烛火随风摇曳,逶迤在地的轻纱帐幔在清风中微微摆动。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云寒躺在洛翰熙的臂弯中。 她的指尖习惯性的划着洛翰熙的喉结。 半晌。 一滴温润的泪水滑落在洛翰熙的臂弯中。 洛翰熙猛然起身看向云寒,怀中的小女孩身子微微颤抖,早已泣不成声。 他将云寒搂在怀中,声音极尽温柔,“小乖乖,你怎么了?” 云寒在洛翰熙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她肝肠寸断的声音令洛翰熙心如刀割。 “小乖乖……” “熙熙,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我梦见,梦见你为我挡下四面八方的羽箭,梦见你因我万箭穿心而死。” “熙熙,我真的好害怕,在梦里,我哭了很久,我求着母后不要带走你的灵柩,我梦见,我遣散了熙王府的下人,独自生活在这里,我梦见了很多很多……” “熙熙,我从前从来不知道你有多爱我。” “我一直以为从前的一切都是巧合,可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巧合,是你一直在我身后,在我有危险时挺身而出,你的眼睛从来你没有离开过我。” “你一次次的相救,都不是巧合……” 烛火摇曳。 床榻间传来云寒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洛翰熙瞳眸微动。 他将云寒禁锢在怀中,附在她的耳畔柔声道:“你都知道了?” “我想这样保护你一辈子。 “无论何时何地,总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你身后。”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将是你最大的后盾。” “寒寒不要怕,我一直都在。” “这辈子,我想和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云寒蜷缩在洛翰熙的怀中,打着哭嗝说道:“熙熙,我……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那种感觉……我真的不想再有了……” “不会的,那只是一场梦。” “我会一直一直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直到白发苍苍,暮年迟缓之时,我依旧会伴在你身边。” “寒寒,我向你保证,在你没有离开人世之前,我洛翰熙将毅然决然的守护在你身旁,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秒。” “熙熙……” “乖,再哭就不漂亮了。” “堂堂熙王殿下,竟然是个只图皮囊的浪徒。” 洛翰熙轻笑一声。 “堂堂熙王殿下,竟然是个只图寒寒皮囊的浪徒。” …… 几日后。 暮夏的烈日炙烤大地,整个京都城炎热无比。 洛翰熙下朝回来,云寒正坐在含雪苑的银杏树下吃西瓜。 云寒虽知道熙王府有冰室,但她也知晓洛翰熙是真的在乎她的身体。 “小乖乖这段时间倒是不嚷嚷着回太师府了?” 云寒寻声看去,眉眼弯弯道:“我巴不得天天粘着熙熙呢。” 云寒的话令洛翰熙心花怒放。 “本王也想将小乖乖带在身旁,想将小乖乖藏在袖袍中,随时都能见到呢。” 云寒嘟嘴。 “我是见不得光还是见不得人啊,带我出去会给殿下丢脸吗?” 洛翰熙撩袍落座。 他单手支颐看向云寒,唇角不经意扬起,“还不是小乖乖长得太好看,引得旁人频频回头,为夫心里酸啊。” 云寒闻言娇羞的低下头,淡粉色顺着脖颈蔓延至耳尖。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再遇江湖道士 洛翰熙嗤笑一声。 “都成婚这么久了,小乖乖还会害羞啊。” “熙熙……” 云寒的娇嗔声令洛翰熙的心里痒痒的。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牵着她的手起身道:“走,今天这么热,带你去碧波湖乘凉。” 焦金流石,吴牛喘月。 这样的天气云寒却双手冰凉,整个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她不想去。 但是如果这次不去,洛翰熙命中的劫数迟早会来,下一次,她就不知道洛艺韬会在哪里了。 “寒寒?” 洛翰熙明显感受到云寒的异常。 前两天提到洛艺韬时她就是现在的模样,今日再次提到洛艺韬时她还是这样。 洛翰熙双目低垂。 难道,和她的梦有关? 云寒回过神。 她面色泛白的看向洛翰熙,“熙熙,我想带一千暗卫一同过去。” “为何?” “我……” “我想让这一千暗卫埋伏在碧波湖边,洛艺韬……” 云寒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洛翰熙说道:“想带就带吧。” 只要是他家小娇妻想干的事情,就没有说“不”的道理。 “冰奕,去暗卫营带一千暗卫埋伏在碧波湖周边。” 云寒看向逆光而立的洛翰熙,他身姿凛凛,容颜俊美,犹如天边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 “走吧。” 洛翰熙柔声。 “熙熙,你就不问我为什么?” “你自然有自己的理由,问与不问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你想做,那为夫定要尽己所能满足你。” 云寒眉眼弯弯,“谢谢夫君。” 熙王府的马车穿过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了碧波湖旁。 云寒走下马车入目可及的和从前一样,商贩在岸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岸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底皆是冷意。 时间的改变所有的事情都推迟了,就连来碧波湖游玩都推迟了,那洛艺韬的出现会不会推迟她根本不知道。 此时,云寒心中大乱。 她真的很怕…… 云寒扫过商贩的面庞,她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洛艺韬刻意安排的。 当时洛翰熙为她挡下了所有的羽箭,也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并未注意到这些人是何时散去的。 洛翰熙的大掌包住云寒的手。 他的大掌坚实无比,令云寒踏实了几分。 碧波湖岸边的清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云寒的耳畔。 云寒感受到一束炙热的目光,她抬头看去,正是之前遇到过的算命道士。 她松开了洛翰熙的手,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垂眸不语。 云寒朝着道士走过去。 “你终究还是这样做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为了熙熙,我宁愿逆天改命。” 道士一手托风水盘,一手拿着招牌旗子,他垂眸看了眼云寒。 眼前的小女孩身上透着股倔强。 “雪域的天女,可享尽荣华却要融进这乱世之中。” “天下再乱,也会有我和熙熙的容身之地。” “那你可知,逆天改命会有何后果?” 云寒怔怔的看向道士。 她从未想过任何后果,她只想要熙熙。 “因果互换,子债父偿。” 道士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敢问大师可否告知身份?” “江湖道士罢了。” 道士说完这话便大步离去。 他迎着湖风行走在人群中,脑海中却回想起数百年前的场景。 当初,他也是为救心爱之人千里迢迢找到雪域,只为转动时间年轮,让他心爱的人重回他的身旁。 奈何当时并未降临天女,年轮只有天女才能启动。 但他救妻心切,私自闯入寒水石,饱受羽箭袭击,将自己的血滴入八卦阵中,却未曾回到过去。 正是因为那次的逆天改命,那次的鲁莽冲突导致自己在这人世间饱受折磨。 他思念亡妻思念了数百年,这世道的变化他也历经了数百年,再未见过同他亡妻长相一样的人。 他潜心钻研占卜卦术,只期待能有朝一日再次与亡妻重逢,哪怕相隔千里,哪怕隔山隔水,哪怕万箭穿心。 他只要能见她一面,足矣。 道士看向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大步走进人群中,云寒的倔强同时也激励着他。 他坚信,他和亡妻终会再相逢…… 另一边 云寒呢喃:“因果互换,子债父偿。” 洛翰熙看着道士远去,他走到云寒身旁,“认识?” “从前认识。”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洛翰熙,“父皇那边可有戒卫森严?” “放心吧。”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头。 那个道士不知道又给他的小乖乖说了什么,反正他是不愿意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 暮色将晚。 最后一点余晖也渐渐散去。 此时碧波湖的岸边比白日里还要凉爽几分。 洛翰熙依旧带着云寒上了画舫。 清风拂面。 湖面波光粼粼。 暮夏的芬芳萦绕在鼻尖。 云寒站在画舫外面,看向周边。 半晌。 她清晰的看见一艘带着五彩花灯的画舫朝她走来。 画舫内,依旧传来阵阵悲伤的琵琶声。 云寒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当初她还兴奋的说那个画舫好看呢。 原来那是一把淬毒的毒刀。 画舫内,茶雾缭绕。 苍山雪绿的清香携卷着花香弥散在碧波湖上。 洛翰熙看着出神的云寒,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这时,他走到云寒身旁,俯在云寒耳边柔声问道:“小乖乖又在想什么?” “想梦境。” 云寒想也没想的说出了口。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云寒连忙捂住嘴巴,吃惊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唇角勾起。 这时,一道道羽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云寒连忙将洛翰熙推倒在画舫内,但自己的胳膊却被羽箭擦伤一道口子。 洛翰熙蹙眉,“云寒,你不要命吗?” 这是洛翰熙第一次凶云寒,是因为他心疼她。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向洛翰熙,“熙熙,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了。” 鲜血顺着云寒的胳膊流下。 云寒的眼底尽是寒凉。 外面的打斗声传来,是冰奕带着一千暗卫的声音。 画舫内,苍山雪绿的香气弥漫在二人之间。 洛翰熙撕下衣衫的一块布料,将云寒的胳膊包扎了起来。 “我们赶紧回去,找半夏看看有没有毒。”洛翰熙蹙眉说道。 云寒唇角扬起,“我没事,不着急。”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别怕,我一直都在 “云寒!” “熙熙,相信我。”云寒的杏眸无比坚定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此时依旧无比相信她。 雪域嫡系血脉百毒不侵,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但是她并不想告诉洛翰熙她是雪域嫡系血脉,她不想让祖先的历史重演,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兄妹三人的身份。 经过洛翰熙的那件事情之后,云寒深刻的明白,活着最重要。 许久。 打斗声渐渐平息了下去。 那个挂满五彩花灯的画舫渐渐靠近云寒所在的画舫。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主子,是韬王殿下。” 洛翰熙瞳眸微动看向云寒。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向洛翰熙。 “带回去交给父皇,就说刺杀未遂。” 岸边。 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看向碧波湖上的一举一动。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充满狡诈。 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计划如此精密,怎么会被识破? 端木岩怎么也想不明白。 让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何会在京都城外的荒郊野外醒来,他去荒郊野外做什么? 一觉醒来,他的两条腿也基本废了,移步幻影对他来说基本无缘。 他肯定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夜色深沉。 端木岩悄然失踪在碧波湖岸边。 熙王府 云寒因为手臂受了擦伤,洛翰熙心疼的不行。 回府后他命半夏将云寒的伤口包扎好,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云寒,就连晚膳都是他亲自给云寒喂的。 月色溶溶。 庭院的银杏树影倒映在地面上。 洛翰熙立在屋檐下,手中摩挲着红色麒麟玉。 身后的雕花门扇大开,隐约能闻到屋内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 他仰头看向皓月,丹凤眼中满是疑惑。 今日发生的事情,他的小娇妻好像是知道的,可云寒日日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他会遇刺? 而且今日发生的事情好像曾经发生过。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他耳边萦绕,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见过,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屋内。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女孩额间沁出细汗,眼角流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洛翰熙……”她呢喃。 半晌。 她猛然坐起来。 偌大的雕花拔步床只有她一人。 云寒掀开鲛丝帷帐。 珠帘的碰撞声传入她的耳内。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甘松香却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清风微徐。 屋内的火烛摇曳不止。 她赤脚走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倒映在她的杏眸中。 她上前紧紧抱住洛翰熙的腰。 “熙熙……”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影,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心底踏实了下来。 这不是梦。 洛翰熙腰间一紧。 当他垂眸看见云寒皓腕上的镂空银镯时,他勾起唇角:“小乖乖何时变得这么离不开为夫了?” “熙熙,我害怕失去你。” 经历过失去才知道身边的一切都弥足珍贵。 洛翰熙转身将云寒揽在怀里。 他垂眸看向云寒。 怀中的小姑娘小脸清秀,杏眸上还挂着细碎的泪花。 “别怕,我一直都在。” 云寒的小手紧紧攥着洛翰熙的衣角,那双杏眸中满是盘算。 她这样做算是成功了吗? 那个道士所说的子债父偿又是什么意思? 皇宫内金色的琉璃瓦在月色下黯淡无比,檐角的螭吻仰天长啸。 承乾殿 墙角的盘龙香炉青烟袅袅,清凉的薄荷脑的味道迎面而来。 龙案上堆积的金色奏折比山还要高,洛承政此时正飞快的奋笔疾书。 龙案前跪着他找了许久的儿子。 整个殿内落针可闻。 许久。 门扇“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余杭端着红漆托盘走来。 他将青花瓷茶盏放在龙案上,“皇上,咱歇歇吧,您都累了一天了。” 洛承政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端起青花瓷茶盏轻抚茶盖。 “世人皆羡慕这个龙椅,却看不见这龙椅背后的辛酸。” “韬儿,你说是不是?” 跪在殿内的洛艺韬身体微僵。 他从来没有觊觎过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 “父皇说的是。” 洛承政不屑的笑了一声。 他的众多子嗣中,熙儿孤傲无情,泽儿年少温润,默儿志在山水,韬儿沉默寡言,华儿与世无争,唯有勇儿野心勃勃。 他的那一番野心本可为东阳国带来无上荣耀,可他却因为自己的野心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对于今日之事,可有想说的?” “有。” 洛艺韬看向洛承政,那双眸子中是说不尽的情愫。 皇宫清冷的一角,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这座宫墙下传来。 “大哥,您通融一下吧,我想去看看我的韬儿。” “皇上有令,冷宫内的人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女子一身素衣,发髻上半点首饰也无。 她红肿着双眼朝着侍卫跪了下去,“我求求你了。” 她从前也算的上是出身名门了,何时这样低三下四的求过别人。 另一个女子上前说道:“这位大哥,您就行行好吧,哪有母亲不思念自己的儿子的。” 卓梓柯和上官菁从前也是水火不容,现在二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倒也变得和睦起来了。 冷宫门前的侍卫瞳眸微动,却依旧说道:“皇命难违。” 卓梓柯是一宫妃嫔也是一个母亲,她也想念她的华儿。 此时她非常能理解上官菁的心情。 她将上官菁扶起来,附在她的耳畔说道:“咱们回去再想办法。” 许久。 上官菁从屋内出来。 她双眸狠厉的看了看冷宫的大门。 今日,无论如何她要出去,她要去见她的儿子。 她,还想要报仇! 当她走到冷宫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扇半掩,而门口却空无一人。 她连忙跑出冷宫,顺着幽深的宫巷朝着承乾殿的方向走去。 夜色微明。 皇宫中的青羊灯火逐渐熄灭。 上官菁走到承乾殿门前时便听见身旁走过的两个小宫女说道:“听说韬王殿下一夜都在承乾殿。” “熙王殿下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韬王殿下虽说是皇子,但是去刺杀熙王殿下皇上定不会轻饶的。” “嘘,我们还是别讨论这样的事情了,快走吧。” 二人低声说着话快速离去。 上官菁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道:“一夜,韬儿一夜都在承乾殿。”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四十七章 遇刺 这时,余杭打开屋门走了出来碰巧看见上官菁走来。 “她怎么来了?” 来不及余杭多想上官菁便走到他面前,“还望余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余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雕花门扇。 洛承政因为洛艺韬发了好大的脾气,此时若是再去给他添堵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菁贵人,不是咱家不帮您,且不说您是个废妃,就算此时皇后娘娘前来咱家也不敢去禀报啊。” “这……” 上官菁还未说什么便听见屋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片刻。 洛承政的谩骂声传来:“洛艺韬,你和熙儿都是朕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觊觎你哥哥的人?” “父皇,大哥他本就不爱卓芸悦为何孩儿不能觊觎?” 屋内安静良久。 二人显然聊了一夜,此时正好说到洛艺韬刺杀洛翰熙的原因。 上官菁闻言心下一紧。 她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洛艺韬的行为有辱皇室颜面,重者即便是被斩杀也不足为过。 思此。 上官菁跪在承乾殿门前说道:“皇上息怒,韬儿的罪责臣妾替他受罚。” 洛承政本就生气,此时听见上官菁的声音不由得想起来从前发生的一切。 上官家的人野心都太大,居然和萧琰那个老油条一起算计东阳国的江山,若不是他的熙儿及时赶来,这东阳国的天下此刻怕是已经姓萧了。 他当初将上官菁和卓梓柯打去冷宫就是不想再想起这段历史,今日上官菁居然自己出来碍眼。 天边泛起鱼肚白。 殿内墙角的盘龙香炉上萦绕着断断续续的残烟。 洛承政紧握雕龙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处死洛艺韬,可洛艺韬终究是他的儿子。 当初若不是他应允了洛翰熙将卓芸悦纳为妾,此刻或许他早已颐养天年,又怎会出现如此麻烦的事情。 殿内落针可闻。 洛艺韬跪在殿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久。 只听洛承政说道:“囚禁终生,你可有意见?” 洛艺韬不可置信的看向洛承政。 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洛承政的双目不满血丝。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可他所憎恨的父皇此刻却饶他一命,给了他新生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有怨言。 “儿臣多谢父皇不杀之恩。”洛艺韬叩首谢恩。 洛承政缓缓起身,经过洛艺韬身旁时说道:“起来吧,去见一面你母亲吧。” 洛艺韬跪了一夜,双腿早已没有了知觉。 他扶着腿艰难的起来随着洛承政走出承乾殿。 跪在门前的上官菁双目红肿的看着走出来的二人。 她挪着身子上前:“皇上皇上,臣妾愿意代韬儿的任何责罚。” 洛承政睥睨了一眼上官菁。 他终究是心太软,做不到杀伐果断。 此时,洛艺韬扶着腿艰难的走出来,“母妃。” 上官菁闻声看去。 “韬儿,韬儿你怎么样?” “母妃想死你了,我的韬儿。” 上官菁起身哭着跑过去。 她也顾不上自己膝盖酸痛,只想好好的看看洛艺韬。 她捧着洛艺韬的脸:“韬儿,你怎么样?” 洛艺韬强颜,面容上皆是憔悴。 “母妃,父皇只是囚禁了我,你放心。” “囚禁?”上官菁不可置信的垂眸。 囚禁多久啊? 终生吗? 霞光万丈,金乌升起。 碧空上的云丝渐渐褪去。 毒辣的阳光穿破云层照耀在金色的琉璃瓦上,金碧辉煌的皇宫回到了往日的模样。 洛承政虽然一宿未睡,但他还要去上早朝,没时间看他们母子相拥而泣。 他看了眼洛艺韬,吩咐余杭:“等会命禁卫军将他囚禁宗人府。” “皇上,韬王殿下要被囚禁多久?” 余杭的话说出口便后悔问了。 所有被囚禁宗人府的人都是终生,从来没有竖着出来的先例。 “终生。” 语毕,洛承政抬脚离去。 上官菁不可置信的看着洛艺韬,洛艺韬的神情并未出现任何惊讶。 显然他是知道的,也正如她所料。 上官菁松开洛艺韬,朝着洛承政跑去。 来不及余杭反应便看见一把匕首朝着洛承政刺去—— 洛承政从前也是习武之人,对于声音兵器的声音比常人敏感。 他微微侧身。 上官菁的匕首只擦伤了洛承政的胳膊。 洛承政垂眸看向自己沁出鲜血的手臂,冷声道:“拉下去,杖毙!” 上官菁犹如发疯似的咒骂着洛承政:“洛承政,你不得好死,你灭我上官一族,居然还要囚禁自己的亲生儿子,你枉为人枉为天子。” “你杖毙我又如何,那把匕首是染过毒液的,你也休想活命。” 上官菁癫狂的笑声划破天际。 洛艺韬看着自己的母妃被禁卫军拖走,却不敢为母妃求情半分。 刺杀天子比他刺杀皇子的罪名还要大。 这个情,求不来。 余杭闻言连忙说道:“快传太医!” 碧空的骄阳越发炎热。 朝堂内的大臣已被热的汗流浃背却也未曾见到洛承政的身影。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之时,洛承政身边的贴身太监余杭拿着佛尘走来:“皇上有旨,今日早朝取消。” 取消?! 大臣们又是一阵猜测。 皇帝身边的眼线众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只是洛承政遇刺一事事发突然,来不及那些耳目上报。 众位大臣虽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半句,只想赶紧回去避暑。 一时间,朝堂上的大臣纷纷散去,唯有洛翰熙留在了朝堂。 他看向余杭。 余杭平日也比较害怕洛翰熙,在他眼里,众皇子中唯有洛翰熙是令他捉摸不透的。 “殿下,皇上早上遇刺伤到了手臂,现在太医正在诊治呢。” “遇刺?” 洛翰熙大步朝着承乾殿走去。 路上余杭告知了早上发生的事情…… 承乾殿 “父皇。” 洛翰熙还没进门声音就传来了。 乐正皇后看着洛翰熙的身影说道:“你声音小一点。” 洛承政挥挥手:“无妨。” “父皇的伤势如何?” 一屋子的太医纷纷低下了头。 不是他们医术不精,实在是毒不好解啊。 高太医是太医院院判,他硬着头皮说道:“回殿下,皇上中的毒我们还需要研制解药。” “多久?”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她的狗夫君 “少则七日,多则……” “那本王便给你们七日。” “这……” 众位太医面面相觑,他们着实没有把握。 洛承政唇色苍白:“太医说这个毒性不致命,让他们慢慢研制。” “父皇,不致命也要赶紧治好才能让孩儿安心啊。” 乐正皇后也担心洛承政中的毒。 她希望洛承政早点将皇位传给洛翰熙,他们二人还想早日颐养天年呢。 “熙儿你先回去吧,让你父皇好好休息休息。” 洛翰熙也是知道洛承政一夜未睡。 他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去。 暮夏炎炎。 长街上车马不断,人头攒动。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茶楼酒肆的旗帜在骄阳下火红无比。 远处的拱桥上人群熙攘,挑着担子商贩穿梭在人群中。 许久。 马车停在熙王府门前。 洛翰熙还未走到门前大门就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倒映在他的丹凤眼中。 云寒穿着梨花白刺绣凤尾花轻纱襦裙朝着洛翰熙扑来。 “熙熙……” 她欢喜的扑到洛翰熙的怀中。 坚硬的胸膛熟悉的甘松香令她无比安心。 洛翰熙莞尔。 他的小娇妻真的是越发粘人了呢。 “小乖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云寒仰起小脸不乐意的说道:“熙熙还说呢,今日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出去偷腥了?” 她可是等了好久的,听见熙王府门前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就赶紧出来了。 洛翰熙轻笑。 “为夫有没有偷腥小乖乖难道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云寒说着话便扯着洛翰熙的宽袖看。 洛翰熙哂笑。 “为夫要是偷腥还能把人家藏在袖子里不成?” 云寒呆萌的看向洛翰熙,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她便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仔细看着车厢内,还时不时的吸吸鼻子。 “小乖乖可曾发现了什么?” 云寒松开帘子蹭了蹭鼻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什么,马车内只有熟悉的甘松香的味道,并没有脂粉的味道。 “那我暂且相信夫君是干净的。” 洛翰熙蹙眉。 什么叫做暂且相信? 他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的人好不好?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的他怎么能不干净! 思此。 他唇角勾起:“小乖乖将为夫看管的这么严,为夫哪有多余的银钱去养旁人呢。” 云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也对哦。” 紧接着便听见洛翰熙说道:“我这堂堂熙王殿下,娶个小妾都要看小娇妻的脸色,可真是地位低下啊。”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啊。 云寒目光不善的看向洛翰熙,“夫君这是在责怪我小气还是说你有偷人的人没偷人的胆啊。” 洛翰熙莞尔。 他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走进熙王府。 二人行走在红漆抄手游廊中,洛翰熙附在云寒耳边柔声说道:“为夫有寒寒一人便知足了,毕竟寒寒夜里的床第之欢还是令为夫很满意的。” 云寒长睫低垂,白皙的面庞上泛起红晕。 “讨厌!” 她的小拳头轻轻打了一下洛翰熙扔下娇羞的两个字款款离去。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看着云寒越走越远,他宠溺的扬起唇角。 他好不容易将他的小娇妻调教好,怎么会去偷腥呢。 他的小娇妻让他吃一辈子都吃不够。 思此。 洛翰熙随着云寒的步伐走去。 “寒寒你别走啊,你不担心为夫偷腥了?” 云寒头也不回的说道:“洛翰熙,你若是敢偷腥,本小姐打断你的狗腿。” 午后。 暮夏的暑气扑面而来。 庭院聒噪的知了声令人愈发烦躁。 书房内的案几上摆着碎冰和瓜果,整个屋子倒也算得上凉爽。 洛翰熙一边给云寒换伤口处的纱布一边说道:“父皇早上遇刺了。” 云寒拿着水果的手顿了顿,“遇刺?” “是上官菁拿着匕首去刺杀父皇的,而且那把匕首有毒。” 洛翰熙语气平淡,仿佛是在和云寒唠家常一般。 云寒手中的瓜果滑落在地。 难道这就是子债父偿? 洛翰熙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瓜果,“怎么了?” 云寒回过神扬起唇角:“没事。” 她嘴上虽这样说着,可心里还是愧疚不已。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伤口。 当初洛艺韬的箭也是有毒的,只因她百毒不侵所以并无大碍,不知能否用她的血救洛承政。 “熙熙,你今天忙吗?” 洛翰熙看了眼远处的书案,他就没有不忙的时候。 “下午有公务要处理,怎么了?”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那你忙,我想回太师府。” 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 他的小娇妻一向粘他,今日可真是罕见。 “回太师府?莫非为夫的熙王府比不上寒寒的太师府?” 云寒垂眸绞着绣帕,“夫君说的什么话,我回太师府自然是有事,等我忙完之后就回来了。” 若不是这件事情很重要,她这一个下午都可以和洛翰熙在一起。 洛翰熙哂笑。 “寒寒才是要去偷腥吧。” 云寒一脸惊讶的看向洛翰熙,这个狗夫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又不是你,偷哪门子腥。” 云寒抬步走到门口时便听见洛翰熙说:“小乖乖将为夫管的这么严,为夫也偷不了腥啊。” 云寒歪头:“那我给你纳妾如何?” 她也不给洛翰熙说话的机会,抬步离开了熙王府。 她真的特别着急,时间倒流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她必须要靠自己一点点的摸索清楚。 思羽阁 云羽自从和子诺成亲后留在府里的时间也慢慢多了起来。 他的生意早已走向正轨,很多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而他也有很多的时间留在府里陪子诺和他们的孩子。 “二哥。” 云寒才走进思羽阁就开始喊云羽。 云羽闻声宠溺的扬起唇角。 他的这个妹妹,即便是嫁为人妇有事情依然会来找他,被他的宝贝妹妹依赖的感觉真好。 “今日又是何事?” 云寒面露囧色。 “妹妹想哥哥天经地义,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二哥啊。” 云羽合起折扇轻敲一下云寒的脑门,“你还是别想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云寒揉着脑门不好意思的说道:“今日来找二哥确实……确实有事。”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做错事是要受惩罚的 云羽挑眉,等着云寒继续说下去。 “二哥,你知道我们的血液百毒不侵,百兽不近,那我能用自己的血救人吗?” “不知。” 云羽收起方才的温柔。 每次提及身份的问题云羽总是这样。 雪域时谜一样的存在,很多信息早已失传,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们自己去揣摩。 “那我可以试试吗?” “我记得当初洛翰熙的身体里有我的一滴血,卓芸悦的毒箭便未曾伤到他。” 云羽瞳眸微动。 云寒不说这个事情他倒是忘了重要的事情。 “时间倒流,你和洛翰熙的连心早已打破,即便时间倒流你二人也不可能再次连心。” 云寒心头一紧。 “所以即便以后熙熙和旁人有接触,我也不会再有任何伤痛?” “那我可以再次连心吗?” 云羽看了眼云寒,“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曾死过一次,在那一次连心已破,即便时间倒流回到他活着的时候,可你并未被这个年轮左右。” “你们二人以后的路要靠自己去坚守了,连心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你们二人的感情了。” 云寒扶着身旁的桌案,神情慌乱:“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原以为雪域的那个诅咒也并非坏事,可现在却告诉她再无连心的可能。 许久。 她说道:“我不信,即便这是真的,我和熙熙也一样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羽不置可否。 洛翰熙是洁身自好,只是这京都城有多少世家贵女想要爬上他的床榻这就未曾可知了。 云寒抬眸看向云羽,“我的血入药可以救人吗?” “大可一试,终归无害。” 正当云寒准备离开时,她又问道:“入药的血会有连心效果吗?” 云羽莞尔。 “连心的血必须纯正,入药之后的血中含有太多杂质,怎么会有连心的效果。” “那便好。” 云寒提着轻纱襦裙飞快离去。 本来只想知道能不能救人,现在倒是给她当头一棒。 云寒漫步在长街中。 京都城的长街繁华至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碧空万里,骄阳当空。 云寒看着熙攘的人群,一时间有些眩晕。 “姑娘?” “姑娘?你没事吧?” 许久。 云寒才听见身旁的老婆婆的声音。 她微微摇头:“没事。” 随后她便朝着熙王府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熙王府门前回想着云羽的话。 她轻声呢喃:“她倒要试试,连心究竟有没有作用。” 云寒回府后并未去找洛翰熙,她先去了药房找半夏。 “王妃。” 半夏行礼问安。 云寒立在药房内一一扫视了一遍。 这个药房的构造和三七在时的构造一样,就连药材放置的方法都是一样的。 她的杏眸中划过一抹黯然。 “皇上中的毒你能配制出来解药吗?” 洛承政受伤后,洛翰熙命半夏进宫一次就是为了配制解药的。 “配制出来一半,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半夏医术高明,比宫中的太医要厉害的多,让她配制解药没有太大的问题。 云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你先配制,等你配好了告诉我一声。” 星辰璀璨,皓月当空。 夜里的知了声声中夹杂着无数蛐蛐声,庭院内比白日还要热闹些许。 清朗的夜风伴随着知了声穿过雕花窗子飘进屋内。 鲛丝帷帐轻轻摆动,床榻间传出二人说话的声音。 “在想什么?” 洛翰熙一身紫色丝绸寝衣,三千青丝泼墨般垂落而下。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的臂弯中,小脸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洛翰熙的胸膛上画圈圈。 “在想什么时候给夫君纳妾。” 洛翰熙眉头微蹙。 他的小未婚妻这么想把他推去别人的怀中? “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中满是不悦。 云寒似乎是感受到洛翰熙的怒气,她慢慢的移到拔步床最里面说道:“我没说什么,我说我瞌睡了。” 洛翰熙唇角挑起。 他的小娇妻把他惹生气了还想着睡觉? 做梦! 洛翰熙的大掌一把将云寒的手臂握住,将她从床榻最里面拉入怀中。 “小乖乖。” “做错事情是要受惩罚的。” 云寒面露惊恐。 他这个狗夫君,明明是自己饥渴还非要说是她的错。 “夫,夫君,你看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尽早就寝吧,明日你还要上朝呢。” 洛翰熙附在云寒的耳边柔声道:“小乖乖还真是关心为夫啊。” 云寒的小脸上尽是得意:“那是必须的,谁让你是我夫君呢。” 洛翰熙哂笑。 “明日为夫休沐。” 休沐? 云寒听见这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不及云寒反应,洛翰熙便说道:“说错话乃一罚,不关心为夫乃二罚。” “看来小乖乖今晚不能睡觉了。” “夫,夫君……” ……和谐…… 夜深灯明,万籁俱静。 寝屋内红烛摇曳,轻纱帐幔随意翻飞。 地面上寝衣横飞。 硕健的肌肉在轻纱帷帐的缝隙中若隐若现,翻云覆雨的身姿倒映在轻纱帷帐上。 片刻。 “夫君,我错了。” 云寒用嘶哑的声音开始向洛翰熙求饶,可洛翰熙此时并不想听他的小娇妻求饶的声音。 她并不是真的想给他纳妾的,可是连心只有旁的女人才能试探出来,况且洛翰熙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怎么会去撩拨旁的女子。 云寒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委屈巴巴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的汗水顺着鬓角滴答在云寒的身上。 他唇角挑起,丹凤眼中倒映出云寒光滑的肌肤。 “小乖乖堂而皇之的给为夫纳妾,肯定是在嫌弃为夫没能让小乖乖满意。” “不过小乖乖放心。”洛翰熙邪魅的勾起唇角,“今夜为夫一定会给你证明为夫的实力的。” 云寒柔软的身子被洛翰熙的大掌翻弄。 她声音沙哑的说道:“夫夫君,我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可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呢。” 云寒真的太难了。 她不能给洛翰熙说只是为了试探连心是否存在。 洛翰看着一滴汗水滴落在云寒肌肤上。 他唇角挑起:“为夫的体力和技术只想让小乖乖一人感受。” “可是夫君……” ~~~ 第三百五十章 洛翰熙是喂不饱的狼 洛翰熙不想再听云寒说话,他用薄唇堵住了她的言语放肆的攫取着云寒唇舌间的香甜。 半晌。 一点血腥气在洛翰熙的唇舌间弥漫开。 他缓缓的松开了云寒的红唇。 那双丹凤眼中晦暗不明。 良久。 他舔舐着唇边的血渍缓缓勾起了唇角:“小乖乖,咬人可是不对的。” 云寒看着洛翰熙的神情,内心七上八下的。 她为什么要咬洛翰熙啊,明明知道他是一头喂不饱的狼。 “夫夫夫夫君,我下次不不不咬了。” 洛翰熙哂笑。 “下次?” “下次咱们再说。” 他巴不得他的小娇妻咬他呢。 云寒咬的越狠,他要的越狠。 无论他的小娇妻想怎么玩,他都奉陪到底。 云寒的小蛮腰被洛翰熙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 夜色微明,烛火摇曳。 寝屋内的声音渐渐平息。 洛翰熙食饱靥足的看着怀中的小美娘唇角不经意勾起。 是了。 这一夜,他很满意。 晨光熹微。 朝阳穿过雕花窗子洒落一地。 屋内墙角的兽装香炉青烟袅袅。 洛翰熙今日休沐。 他身着紫色居家常服,一支紫玉簪子将三千青丝随意挽起。 他给云寒盖好薄被轻声走了出去。 即便休沐,他也依旧要习剑。 一夜春宵令洛翰熙神清气爽,整个人心情也很好。 午后。 洛翰熙坐在屋内烹煮着茶水。 苍山雪绿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 他抬眸看向珠帘后,眼角眉梢携带着些许笑意。 他的小娇妻身子太娇弱了,都睡了一上午了竟然还未醒。 这时,屋外响起一个声音。 “主子,半夏求见王妃娘娘。” 洛翰熙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刻花茶盏,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让她晚点来,王妃还未起床。” …… 鲛丝轻纱帷帐在清风中舞动。 寝屋内早已点起红烛。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的女孩眉头紧蹙,依稀能听见她说的“渴”字。 洛翰熙今日休沐,足足守了云寒一天,他本以为云寒下午便能醒来,谁知他的小娇妻身子这么娇弱,居然睡了一天。 此刻。 他端着温茶掀开轻纱帷帐。 床榻上的小女孩小脸清秀,颈间露出清晰可见的唇印。 洛翰熙宠溺的扬起唇角,似乎对他的杰作非常满意。 云寒长睫微动,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容倒映在她的杏眸中。 “熙熙……” 她声音沙哑的唤道。 洛翰熙勾起唇角将云寒扶起,“喝水。” 云寒确实渴了,若不是被渴醒估计现在还醒不来呢。 她端起茶盏一口气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熙熙,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 “小乖乖的身子真是弱,竟然睡了一天。” 云寒真想给洛翰熙的狗头一拳。 昨天一晚上自己都在被她的狗夫君蹂..躏,她现在浑身酸痛,小腰简直疼的不行。 云寒垂眸,眼尾泛起红晕。 “夫君就会欺负我。” 洛翰熙挑眉。 他的小娇妻这是在怪他? “欺负?” “明明是疼爱好不好。” 洛翰熙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云寒后背有些发凉。 “夫君说是那便是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逆着她的狗夫君来,今夜免不了又是一夜云雨。 洛翰熙看着眼前乖巧的小娇妻,双眸中皆是宠溺。 可能是自己昨夜吓到她了,以后可不能像昨夜那般对他的小娇妻了。 应该该温柔点,可是该怎么温柔法以后再说吧。 “今天中午半夏来找你了,好像有事。” 云寒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吩咐半夏的事情,没想到半夏的速度这么快。 “快让开,我要去找她。” 云寒着急去找半夏,忘记了自己还什么都没穿。 薄被顺着她的凶..部慢慢滑落,光滑白皙的肌肤洛..露在洛翰熙面前,只是这光滑白皙的肌肤上还带着淤青和红印,显然是昨夜被洛翰熙疼爱的太凶猛了些。 洛翰熙看着云寒的身姿不禁喉咙滚动,那双冰凉的眸子像极了一头饥饿的狼。 云寒猛然拉起薄被看向洛翰熙。 “我要穿衣裳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洛翰熙嗤笑。 “酉时到了,该睡觉了,小乖乖穿衣裳莫不是要去偷腥?” “你才去偷腥呢。” 洛翰熙莞尔。 随手解下腰带。 “既不是偷腥那就睡觉吧。” 他说话间便将衣衫褪去,犹如一头饿狼一般扑向云寒。 “夫夫君,昨夜真的太累了,今夜就算了吧。” 云寒的杏眸中满是乞怜。 洛翰熙的手臂有意无意的扫过云寒的肌肤。 他的小娇妻通体的肌肤都令他心痒,犹如羊脂玉一般令他爱不释手。 “既然小乖乖说算了那就算了。” 洛翰熙的大掌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穿衣服,吃饭。” “吃饭?” 洛翰熙挑眉,“一天没吃饭,不饿吗?” “是有点饿,但是这么晚吃饭会长胖的。” 洛翰熙的唇角噙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的小娇妻呀! “喝燕窝粥,美容养颜不长胖。”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向洛翰熙:“好。” 一刻钟后。 云寒穿好衣裙走了出来。 桌上早已摆好燕窝粥和云糕片。 “看什么呢,快过来吃饭。” 云寒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洛翰熙。 他怎么好意思,折腾了一晚上她的小腰都要断了还好意思催她。 云寒故意扶着腰走到桌边坐下不情愿的喝着燕窝粥。 洛翰熙被云寒的模样逗笑了。 他紧挨在云寒身旁,贴心的给云寒按摩。 “冰奕,让半夏过来。” 片刻。 半夏拿着白瓷药瓶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云寒放下燕窝粥:“起来吧。” “王妃娘娘这是配制好的解药。” 洛翰熙瞳眸微动。 原来白天半夏是为解药一事而来的。 云寒打开瓷瓶,药香味弥漫而来。 她的指尖轻触发簪,痛感顺着她的指尖流进心中。 葱白色的指尖上沁出血液。 她将一滴血挤进白瓷瓶中,眉头渐渐舒展。 “寒寒!” 云寒莞尔。 她将白瓷瓶递给洛翰熙:“熙熙,你明日进宫时将这个给父皇。” “你方才在做什么?” “熙熙,我自小体质特殊,血液百毒不侵,百兽不近,但是我不知道我的血液能不能帮别人解毒,但肯定是无害的。” “百毒不侵?” “所以那天你被毒箭擦伤你是知道你不会中毒的?” “是。” 半晌。 洛翰熙认真的看着云寒:“可有旁人知晓?” “只有哥哥和你。” 他将云寒拥入怀中沉声道:“不要再给旁人说了,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洛翰熙深知。 云寒这样的体质万一被歹人知晓,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我知道了。” 云寒本不愿让洛翰熙知道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必须要让他知道了。 更何况,洛翰熙是她的夫君,有知道的权利。 她相信,洛翰熙这辈子都不会置她于不顾。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五十章 你会求着本王宠幸你 初秋来临。 含雪苑的银杏树叶微微泛黄。 天气也不似夏季那般炎热。 这日。 云寒同洛翰熙坐在庭院中烹茶聊天,云寒有意无意提议洛翰熙纳妾之事。 连心这件事情在云寒的心里就是一个迈步过去的坎,她想知道的答案就一定要知道,无论这中间要经历多少磨难,她都不会罢休。 “熙熙,咱们府里也有姿色不错的丫鬟,许给你做通房或者妾如何?”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哪些比较好看,说来听听。” 云寒随便指了几个路过的丫鬟。 她只是想试试,并不想真的给洛翰熙纳妾。 等她证实了她的疑惑,哪些小妾她都不放在眼里。 洛翰熙垂眸不语,眼角眉梢皆是寒意。 云寒讪讪。 她看得出来洛翰熙神情的微妙变化。 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法子去试探了,或许办法有很多,但她却选了最笨的一条。 许久。 只听洛翰熙说道:“冰奕,将紫栖阁收拾出来,把王妃的东西全部搬过去。” 紫栖阁是熙王府离含雪苑最远的北院,那里即使是白日也很少会有人过去更别说晚上了。 紫栖阁庭院小的可怜,就连青羊灯都没有几个,让云寒一个姑娘去住怕是不合适。 冰奕闻言猛然抬头看向洛翰熙:“主子。” 熙王府的人都看得出来洛翰熙平时有多疼爱云寒,疼爱到嫁入熙王府之后便夜夜同榻而眠。 “听不懂还是做不了?” “遵命!” 云寒心头一紧。 她的夫君真的要纳妾? “熙熙……” 洛翰熙将手中的紫砂刻花茶盏狠狠的掷在石桌上,茶盏中的茶水渐出。 “你既然这么想让本王纳妾,那本王便纳给你看。” “你方才指的那些丫鬟,本王会夜夜宠幸。” “总有一天,你云寒会求着本王宠幸你的。” 云寒的眼底蓄满泪水,她并不是真的想将她的夫君送入别人的怀中。 “熙熙……” “来人!” “将王妃带去紫栖阁。” 夜色垂落。 清风穿过雕花窗子吹进屋内。 初秋的夜风夹杂着丝丝凉意划过云寒耳畔。 整个熙王府灯火通明,唯有这座紫栖阁烛火微弱不堪,仿佛是被抛弃的院落一般。 寝屋内的陈设都非常简单,桌椅床榻都不似含雪苑的奢华。 云寒端坐在烛火前发呆。 或许,这一夜便可知道连心究竟有没有用了。 枫灵端着热水走来:“小姐,泡个热水脚吧。” 紫栖阁比较偏院,庭院中连一口井也没有,枫灵走了很远的路才挑来两桶水。 云寒坐在烛火前迟迟没有动。 “小姐,奴婢虽不知道你和殿下闹了什么矛盾,但是奴婢相信殿下的心里只有小姐一人。” 良久。 云寒低声问道:“今夜可有旁人去了含雪苑?” “这……” 枫灵确实看见有丫鬟被冰奕带去了含雪苑,若是此时告诉她家小姐岂不是令她家小姐更加难受。 云寒轻笑。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她简单泡了脚便睡了。 含雪苑 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手中摩挲着红色麒麟玉。 他的面前站着府内的丫鬟,正是今日云寒所指的其中一个。 “殿下,今夜……”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洛翰熙打断了:“守夜。” 熙王府的丫鬟在下午的时候都知道洛翰熙打算从府里挑选几个妾室,只要今夜能踏入含雪苑的人那必然能飞上枝头。 可她们却未曾想到,只是让她们来守夜。 整个熙王府的丫鬟也都很规矩,从前有不规矩的丫鬟被洛翰熙打断腿扔了出去,从此便无人敢造次了。 这名丫鬟走进寝屋将床榻铺好。 这时恰好洛翰熙走了进来。 丫鬟本想要伺候洛翰熙更衣,可她的手还未搭上洛翰熙的衣裳便被洛翰熙赶了出去。 丫鬟出去后,洛翰熙朝着痰盂不停的干呕,胸口也闷的不行,整个人都烦躁的不行。 冰奕闻言走进来,“主子。” “无妨。” 冰奕若是记得没错,当初洛翰熙有如此反应的时候是因为卓芸悦,那这次是因为什么? 洛翰熙起身说道:“你出去吧。” 正当冰奕准备离开时便又听洛翰熙问道:“王妃怎样了?” “刚才来报,已经休息了。” 洛翰熙挥了挥手示意冰奕下去。 他的小娇妻住在那么偏院的小院子里真的能睡踏实吗? 她胆子那么小,晚上会不会害怕? 洛翰熙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他舍不得他的小娇妻受委屈,他想接她回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 洛翰熙早起去上朝,临走时给冰奕低声吩咐了一番。 朝阳升起。 初秋的朝阳比夏日光辉的颜色要深许多。 整个东阳国被这金色的光辉笼罩起来。 熙王府的绿植渐渐泛黄,四周的树叶也逐渐脱落。 朝阳穿过树枝将光辉挥洒在地面上。 云寒昨夜很晚才睡着。 许是灯光太暗,整个人睡得也不是很踏实。 枫灵端着洗脸水走来。 “枫灵,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太师府。” 既然熙王府容不下她,她就回娘家。 再怎么说她还有两个哥哥愿意养她一辈子。 枫灵高兴的收拾衣衫。 她家小姐能想明白就好,从小到大她家小姐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与其在熙王府受罪不如回太师府享清福呢。 云寒随意洗了把脸就准备去吃早膳。 “小姐,您今日怎么都不打扮了?” 云寒垂眸。 “女为悦己者容。” 枫灵虽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明白她家小姐每日的妆容都是为了殿下画的。 云寒才走出屋子便看见两个小丫鬟路过紫栖阁门前,二人似是在说着什么。 她驻足仔细一听。 只听一个小丫鬟问道:“殿下昨夜果真宠幸了你?” 另一个小丫鬟娇羞的低下头:“姐姐怎么能问的这么直白。” “可有说给你什么名分?” “还未曾。” “……” 云寒的手在袖中紧握。 “连心果然没有了任何作用。” 枫灵拿着包袱走出来:“小姐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太师府。” “可是小姐您还没吃早膳啊。” “回去吃。” ~~~ 第三百五十一章 平妻 云寒带着枫灵穿过绵长蜿蜒的红漆游廊走到前院。 洛翰熙虽让她去了紫栖阁,但是并未软禁她。 她要告诉洛翰熙,让她搬出含雪苑又如何,她有强大的母家有最大的后盾,她云寒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王妃娘娘,殿下有令您不得离开熙王府半步。” “他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今日我偏要出去,我要回太师府。” “王妃娘娘,别为难小的。” “我……” 云寒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看见一个身穿紫衣烫金祥云纹长衫的男子走进熙王府。 门房行礼道:“殿下。” “这是做什么呢?” 洛翰熙眉眼冰冷扫视了一眼云寒和枫灵。 他的小娇妻他能不了解,每次生气就想回娘家。 “洛翰熙,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府。” “因为本王说,不行!” 洛翰熙说完便抬脚离去,云寒在门前气的直跺脚。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云寒的杏眸中。 “我们回去。” 他不是希望自己去求他吗? 做梦! 一连数日,进入含雪苑的人都不一样,而且云寒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不同的丫鬟路过紫栖阁门口说着洛翰熙的点点滴滴。 她一点都不想听见关于洛翰熙那个狗男人的事情。 这日。 洛翰熙休沐。 枫灵打听好洛翰熙的行踪后匆匆告诉云寒。 云寒气鼓鼓的朝着后花园走去。 她今日一定要告诉洛翰熙,没有必要让她天天知道他夜晚如何宠幸旁人的。 他爱怎么宠幸便怎么宠幸,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即使他将她困死在熙王府,她也不会去求他半分。 “主子,王妃朝这边走来了。” 洛翰熙挑起唇角。 今日他的小娇妻若是再不来求饶,等她重新回来的那夜定会好好疼爱她一番的。 当云寒走到后花园门口时,方才的怒气悉数化为醋意。 远处红漆凉亭内,他的夫君拈起一个小丫鬟的下巴正你侬我侬的说着什么,远处看去当真是恩爱极了。 他从前明明只对她做这个动作的,他怎么可以对旁人也这么好?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和旁人是一样的。 哪有什么情深似海非她不可,全都是骗人的。 云寒含泪离开了后花园。 红漆凉亭下,洛翰熙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云寒。 当他转头看去,后花园门口早已空无一人,就连云寒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他忍住内心的恶心挥手示意那名丫鬟下去。 他的小娇妻! 洛翰熙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丹凤眼中是骇人的凉意。 次日。 洛翰熙下朝后本想赶紧回府,夜里他的小娇妻未能相伴,白日里让他看看也是好的。 奈何,天不遂人愿。 皇后身边的铃兰将洛翰熙带去了蓝玉殿。 蓝玉殿 庭院内的梧桐树叶在这秋季慢慢变黄,那支搭在屋檐上的枝杈在阳光下倒映出斑驳的痕迹。 洛翰熙大步走进寝殿。 寝殿内端坐着一个略微熟悉的小女孩。 曾经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儿臣见过母后。” “熙儿快过来。” 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圈椅上:“母后今日唤儿臣前来有何事?” 他可着急了,一点也不想呆在宫中,他的小娇妻还在府里等他呢。 乐正皇后笑道:“熙儿想必早朝也听说了,凉帝为了彰显诚意非要履行先帝的诺言,凉公主和亲以示诚意,甘愿与我东阳国永结秦晋之好。” 他早朝时确实听闻了这件事情。 现在的凉帝,当初的凉弦。 凉弦能坐上凉帝这个位置洛翰熙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他看向对面的小女孩。 他好像想起来了,曾经在四国盛典时见过的,凉弦的妹妹凉思落。 “儿臣听说了。” 一个时辰后。 洛翰熙回到熙王府。 此时,云寒正在林荫小道的秋千上荡秋千。 她自小就喜欢荡秋千,所以云羽便在雪寒苑中做了个秋千,云寒嫁入熙王府之后,洛翰熙便在这林荫小道为云寒建了个秋千。 林荫小道夏季遮阳,春秋适合晒太阳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洛翰熙朝着秋千的方向看了一眼。 “冰奕,将含雪苑的厢房收拾出来,过两天北凉公主要搬过来。” “北凉公主?” 此时冰奕想到的是凉诗琪那张飞扬跋扈的脸。 “怎么又来一个北凉公主?” “和亲。” 洛翰熙的言语中没有任何感情令冰奕难以琢磨。 “主主主子,您已经有王妃了,怎么北凉公主还来和亲,一个公主甘愿做妾?” 云寒的心都揪起来了。 北凉怎么没完没了了,一个二个的都盯着洛翰熙不撒手。 洛翰熙真的答应迎娶和亲公主了? 云寒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平妻。” 语毕,洛翰熙抬脚离去。 云寒手中的云糕片滑落在地。 平妻? “小姐,您就服软去求一下殿下吧。” 枫灵在一旁急的跺脚。 当初就是北凉公主和亲导致她家小姐失踪一年,幸好西帝将她救了去,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求他什么?他将我困在熙王府还让我去求他?做梦!” “小姐,您去求殿下,殿下肯定不会娶那个北凉公主的,如果北凉公主入府了,您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枫灵虽是丫鬟却也深知后院平妻的分量。 云寒唇角挑起,“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怕什么。” 几日后。 熙王府搬来一个身穿异域服饰的小女孩。 小女孩小脸圆润带点婴儿肥,令人看到就想伸手去掐。 这是她第二次来东阳国却也是第一次进入熙王府,对哪里都充满好奇。 小女孩跟着管家走在红漆游廊中,秋季的风景略带萧条,令她一时间红了眼眶。 管家似是感受到小女孩抽泣的声音:“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老奴照顾不周?” 小女孩摇了摇头。 “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小女孩约莫才及笄的模样,语气中充满对故乡的思念。 管家垂眸摇了摇头。 两国的和平要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去承担,真是令人心疼。 “公主直观好生住在熙王府,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便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下人说,不用客气的。” “谢谢你,我住在哪里啊?” ~~~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这一夜,她彻夜难眠 管家带着小女孩穿过蜿蜒绵长的红漆游廊,又走了一段路,入目可及的便是“含雪苑”三个烫金大字。 “殿下吩咐让老奴带公主来含雪苑,其他的事情便由冰侍卫负责了。” “多谢。” 小女孩的言语中满是温柔,与之前的凉诗琪是截然不同的性格,管家也想对她照拂一二。 小女孩看向庭院。 金黄的银杏叶犹如蝴蝶一般从空中缓缓飘落,又犹如地毯一般铺满一地。 原本就想家的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时。 冰奕恰好从外面回来。 “见过公主。” 小女孩抬袖拂去泪水,努力扬起唇角:“你就是冰侍卫吧。” “正是。” “称呼我思思便好。” 冰奕微微抬眸看了眼小女孩。 原以为北凉的公主都和凉诗琪一个德行,没想到竟然还有知书达理的公主的。 一时间,他对这位公主的态度缓和了几分。 “公主请随卑职来。” 冰奕带着小女孩走到一间厢房。 厢房内皆是北凉的装饰,小女孩心中浮起一抹宾至如归的感觉。 她突然扬起了唇角。 她踩着地毯一一抚摸过去,五彩的丝绸划过指尖,令她有一种回到家乡的错觉。 “替我谢谢熙王殿下。” 冰奕眸光闪烁。 “这是我家主子的院子,若是公主要谢等主子回来亲自去谢便好。” 小女孩的指尖停留在五彩丝绸上。 “这是熙王殿下的院子?” “是,公主若是无事卑职便下去了。” 她看着冰奕离开的背影眸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昨天熙王殿下答应的如此爽快,却怎么也想不到会让她住在他的院子里。 秋日的白天总是过得这样快。 夕阳渐落。 天际的残霞渐渐褪去。 洛翰熙此时才回到府里。 他进门后下意识的朝着林荫小道看去。 秋千的绳子并未晃动,显然他的小娇妻不在。 门房似是猜到洛翰熙的心思:“殿下,已经暮色了。” 洛翰熙垂眸大步离去。 他的确忘了天色已晚,他的小娇妻这会儿怎么可能在这里。 含雪苑 洛翰熙走进院子时,西厢房的灯火早已点亮,雕花窗扇上清晰的倒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垂眸走进主屋。 半晌。 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 小女孩怯生生的推门而入。 “熙熙熙王殿下,思思今日是特地来感谢您的。” “无妨。” 洛翰熙端起桌上的紫砂刻花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盏上的刻花。 “殿下,今日思思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洛翰熙的言语从来都不带有一丝温度。 另一边,紫栖阁 枫灵气呼呼的说道:“小姐,您再不去笼络殿下的心殿下就真的成了别人的枕边人了。” 云寒坐在烛火前,随手抓起桌上的瓜子剥了起来。 若说她不生气那都是假的。 许久。 只听云寒低声说道:“随他去吧。” 枫灵坐在云寒对面:“小姐,你还要怎么依着殿下啊,北凉公主都已经住进了含雪苑,方才听人说她都进了殿下的屋子了。” “夜深人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人不猜测。” 云寒的手突然僵持在桌上。 这才第一天,她就已经进了洛翰熙的屋子。 她将手中的瓜子扔回碟子中,依旧冷声说道:“随他。” 她起身的那一刻,依稀可见她杏眸中泛起的盈盈泪花。 此时。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这一夜,她彻夜难眠。 次日。 云寒像往常一般坐在林荫小道的秋千上晒太阳。 秋季的暖阳早已失去了暖意,即便是直接被太阳照耀也感受不到温暖。 凉思落在熙王府人生地不熟,不像从前在北凉那般可以去找闺中密友玩耍。 今日她在熙王府转着转着便分不清方向了,不知怎的却走到了云寒所在的这条林荫小道。 她迎着秋风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道路两旁的树丛中皆是飘落的枯叶。 半晌。 她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便寻声看去。 秋千上的女孩面容清秀,头挽飞仙髻,梨花白刺绣小簇花轻纱襦裙衬外罩天青色褙子衬的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娇小姐。 她虽唇角微扬却依稀能看见她眼底的悲伤。 凉思落垂眸。 她本想上前却鬼使神差的收回了脚什么也没说的原路返回。 “不就是个北凉公主有什么好傲娇的。” 枫灵最见不惯对她家小姐无礼的人了,更何况凉思洛又是以平妻身份进府的,这令枫灵对她更是不满。 凉思落闻言转身走来。 “无论国家大小,本公主都是一国公主没有必要给熙王妃行礼问安。” 她垂眸看了眼秋千上的云寒。 云寒不卑不亢的看着凉思落并未有搭讪的意思。 也对。 从前她是集万千宠爱的太师府嫡女,现在是东阳国嫡长子的王妃。 她理应如此高傲。 凉思落抬脚离去,还未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枫灵:“本公主现在也是熙王的妻,与你家王妃平起平坐,不行礼也是正常的,毕竟以后我和寒姐姐还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呢。” 语毕,她大步离去。 “只是个平妻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 枫灵朝着凉思落的背影“啐”了一口。 “小姐,您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云寒垂眸不语。 她不愿意去求洛翰熙,而这个凉公主的城府也令她看不透。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小姐小姐,您倒是说话啊。” 云寒抬眸看向枫灵,“那你以为现在我们该如何?”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半晌。 枫灵说道:“奴婢想带小姐回太师府。” 云寒轻笑。 她又何尝不想回太师府。 是夜。 秋夜的清风携带着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 熙王府红漆游廊下灯火摇曳。 两个熟悉的身影倒映在红漆游廊下。 “冰奕,我想带小姐回太师府。” 枫灵站在冰奕对面,双眸中是对冰奕回答的期冀。 冰奕垂眸。 许久。 只听他说:“主子的话不可违。” 他自小跟随洛翰熙,在暗卫营接受的训练都是告诫他们一切以主子为上。 此时。 即便对面的人是他的妻,他也依旧不能忤逆洛翰熙的命令。 “冰奕!” ~~~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 “灵儿,自从主子和王妃二人闹矛盾,我们之间也产生了嫌隙,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因为主子二人有任何隔阂。” “除了这件事情,别的事情我冰奕在所不辞。” 语毕,冰奕转身离去。 “冰奕,求你帮帮小姐。” 枫灵说着话便跪了下去。 冰奕虽未转身,却清晰的听见了枫灵膝盖落地的声音。 他紧握手中的长剑,手背上青筋暴起。 “起来!” 他双目紧闭,修长的睫毛照映在他的容颜上。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他的脸颊。 “冰奕,求你帮帮小姐。” 远处地面上树影斑驳。 桂花的清香丝丝萦绕在二人鼻尖。 许久。 他冷声:“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 语毕,他抬脚离去。 “冰奕——” 枫灵略带哽咽的声音划破天际。 树影婆娑。 树叶的沙沙声掠过耳畔。 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 她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冰奕身上。 他是洛翰熙的亲卫可也是她的夫君啊。 可这最后的希望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彻底瓦解。 “枫灵。” 云寒找了枫灵许久,终于循着一丝丝熟悉的声音找来。 她披着浅紫色烫金鸢尾花披风小跑在红漆游廊下。 “枫灵,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枫灵抱住云寒痛哭了起来:“小姐,我真的想带你回太师府,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姐,我不想看见你受委屈,不想看见你每天闷闷不乐……” 枫灵哭的肝肠寸断。 云寒瞳眸微动。 她的手渐渐紧握。 许久。 她沉声:“所以,你去求了冰奕?” “是,可是冰奕……冰奕……” 枫灵撕心裂肺的声音令云寒心疼。 她的小灵儿从前也是一身傲骨,现在却为了她去求别人。 “小灵儿,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的,你不要去求任何人,哪怕是为我,也不要丢弃你的傲骨。” “小姐……” 云寒将枫灵扶起:“我们回去吧。” 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了红漆游廊的尽头。 夜色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 迷人的双丹凤眼中满是凛冽。 “寒寒……” 他低声呢喃。 凉思落入住熙王府后对整个熙王府的下人极好。 这日。 她坐在后花园的红漆凉亭内,召集来所有的下人给他们赠送北凉的小玩意儿。 这些下人常年生活在东阳国,从未见过别国的小玩意儿,一时间欣喜不已。 “这个北凉公主竟然比上一个北凉公主好。” “就是就是,这位公主不光温柔还会给我们赏赐一些稀罕物件,人美心善就是这样的吧。” “……” 凉思落在短短时间便在熙王府博得一个好名声,比她那逝去的姑姑要聪明的多。 几日的功夫,整个熙王府的下人都对北凉公主转变了态度,她们一度希望这位北凉公主能成为她们唯一的王妃。 云寒一连几日都未曾出过紫栖阁,熙王府发生的任何事情仿佛都与这个寂静的庭院没有任何关系。 从前还有三三两两的丫鬟会路过紫栖阁门前,也能从她们的聊天中知道熙王府的事情,准确来说应该是知道洛翰熙的行踪。 可这一连几日,她都未曾见到一个丫鬟从这里路过,仿佛紫栖阁成为了熙王府中被遗忘的小院。 这日。 云寒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 秋意愈发浓郁,碧空的暖阳夹杂着丝丝凉意。 “枫灵,这几日为何紫栖阁门前这么安静?” “奴婢也不知道。” 自从哪一夜后,枫灵也从未再出过紫栖阁,对熙王府的事情一概不知。 云寒轻笑。 笑声中带着说不尽的无奈。 “这样也好,清静。” 她身居紫栖阁,那位北凉公主并未来给她添过堵,这让她愈发琢磨不透凉思落的心思。 按照常理来说,每一个平妻都不会允许府里存在一个与她权利相当的人,可这位北凉公主却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她不来招惹她,那她们二人便暂且和平相处吧。 晌午时分。 洛翰熙下朝回府。 他又一次朝着林荫小道看去。 今日他依旧没有看到秋千晃动的身影。 冰山似的面庞上此时愈发寒凉。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日了。 他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那个夜晚。 正当洛翰熙出神之际。 凉思落身穿水绿色轻纱襦裙朝着府门走来。 所谓入乡随俗便是如此模样了。 “殿下。” 洛翰熙抬眸看向凉思落:“要出去?” “我想出去转转,来京都许久了,整日闷在府里着实无聊。” 凉思落才来东阳国时还会思念故乡,在熙王府住了近一个月了,也渐渐习惯了东阳的风土人情,顺便也喜爱上了东阳国的衣衫裙摆。 “带个暗卫吧。” “不用了,我从前野惯了,还没有我收拾不了的人呢。” “殿下我走了。” 洛翰熙看着凉思落的背影渐渐消失:“冰楠,跟着。” 紫栖阁 云寒也好些日子未曾出去了。 紫栖阁没有书没有画本子当真是无聊极了。 “枫灵,你带我上屋顶看看吧。” 枫灵看了眼屋顶。 这个屋顶对她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难度,可她真怕她家小姐在屋顶上调皮。 “小姐……” “你别告诉我,你不能带我上去,我可不信。” “小姐,我能带你上去,可是你平常也太调皮了,我怕……” “不会不会,保证不会。” 枫灵带着云寒坐在屋顶上,她寸步不离的守在云寒身旁。 紫栖阁是熙王府最偏院的小院却是最靠近繁华街道的小院。 云寒坐在屋顶上看着繁华的闹市,即便她没有走在街道上也依旧舒心。 仿佛呼吸到外面的空气都会让她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街道上,一个身穿鹅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被一个温润的男子牵着。 “新之,我要吃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饼、肚肺鳝鱼,批切羊头。” 吾新之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不是还有你吗?”魏子衿仰起小脸看着吾新之。 吾新之莞尔。 自己看上的小姑娘说什么也要宠着才是。 “买。” “那我还要吃酥蜜食、香糖果子和蜜饯。” “好,买。”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她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寒坐在屋顶上,眼底尽是羡慕。 “真好。” 枫灵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小姐在说右相?” “右相?” “是啊,吾新之吾大人年纪轻轻官拜右相,身边的那个国公府小姐还是他的未婚妻呢。” 云寒记得,年初时吾新之还是一个状元,这才半年不到就位极人臣了,可见他以后前途无量啊。 二人正说着话呢,一个身穿水绿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不小心撞在了魏子衿身上。 “哎呀。” 魏子衿揉着胳膊朝着那名小女孩看去。 眼前的小女孩眉眼清秀,小脸带着些许婴儿肥令她生不起气来。 “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 吾新之脸上浮起一抹不悦。 魏子衿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挽着吾新之的胳膊走进人群中。 “子衿,你认识方才那个女孩吗?” “不认识啊,怎么了?” 吾新之垂眸。 “她是北凉公主,说是来和亲的却住进了熙王府。” “熙,熙王府?” “竟然敢勾引寒姐姐的夫君,看本小姐怎么收拾她。” 魏子衿松开吾新之的胳膊原路走过去。 “子衿——” 魏子衿拨开人群终于找到了凉思落。 她双手叉腰站在凉思落面前。 “北凉公主是吧,你出身贵族,做什么不好非要去抢别人的夫君,还堂而皇之的住进熙王府,你不知道熙王殿下有妻啊。” “这位小姐,本公主方才是不小心撞了你,也诚恳的给你道歉了,至于我住在哪里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凉思落绕开魏子衿大步离去。 魏子衿还没追上去就被吾新之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啊?” “我做什么,她都住进熙王府了,寒姐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我自然要替寒姐姐收拾她。” 吾新之但笑不语。 他的小未婚妻从前看上去挺温柔的,怎么现在性子这么泼辣,吓得他以后都不敢纳妾了。 他正想着呢,魏子衿就揪着他的耳朵说:“吾新之,你以后要是敢这样给本小姐添堵,你看本小姐打不打断你的腿。” 吾新之疼的直咧嘴。 “姑奶奶,你把夫君打残废了以后谁照顾你啊。” “把你打残了本小姐照顾你。” 云寒坐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泪水突然模糊了双眼。 她从前和魏子衿的交集也不是很多,可魏子衿却一次次的帮她。 她欠了魏子衿太多的情分却无从报答。 “小姐,同样是妻,凭什么凉思落都能随意出入熙王府?” 枫灵并未注意到云寒眸中的泪水,她的心思都在凉思落身上呢。 秋风拂过。 云寒的轻纱襦裙在风中翻飞。 眼底的泪水也被风吹干。 云寒看了看四周:“小灵儿,你带我从这走吧。” 枫灵惊讶的看向云寒:“小姐,你你的意思是是逃走?” 云寒不置可否。 只要她能会太师府,洛翰熙也不敢当众抢人。 她的哥哥也会护着她的。 枫灵想着这些时日她家小姐受的委屈,索性心一横:“好!” 枫灵带着云寒从屋顶徐徐落地,二人还没来得及走四周就布满熙王府的暗卫。 “王妃,得罪了!” 冰晖带着云寒和枫灵重新回到熙王府。 洛翰熙立在红漆游廊下看着云寒从外面走来。 他妖魅的面容越发冰凉。 他的小娇妻总是要想法设法的逃走,看来让暗卫看着她是对的。 云寒经过洛翰熙身旁时,只听洛翰熙冷声道:“若是再想方设法的逃走,本王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云寒垂眸不语,径直的朝着紫栖阁走去。 洛翰熙的手紧握成拳。 她什么意思? 她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只要她开口,他会立马将她接回含雪苑。 直到云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洛翰熙的双眸中,他始终没能等到云寒的一句话。 几日后。 魏子衿央着吾新之来熙王府。 她这些日子夜夜睡不好,成宿成宿的想着云寒生怕她被凉思落欺负了去。 “咚咚咚!” “来了。” 门房利索的将府门打开。 吾新之和洛翰熙是旧友,时不时就会来熙王府转转故而门房也不惊讶。 吾新之带着魏子衿轻车熟路的走到含雪苑。 “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吾新之未曾言语,只是看了眼身旁的魏子衿。 “是我要来的,寒姐姐呢?” 洛翰熙垂眸。 吾新之蹙眉看向洛翰熙,原以为是魏子衿多虑,现在看来这二人还真是有了嫌隙。 良久。 洛翰熙冷声:“在紫栖阁。” 魏子衿松开吾新之的手只身离开了含雪苑。 她问了好多丫鬟才找到紫栖阁。 她走到紫阁附近,许是暮秋的缘故,紫栖阁四周荒凉无比。 若不是为了找云寒,谁会注意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庭院呢。 “寒姐姐?” 枫灵闻声走了出来:“见过魏小姐。” “你家小姐呢?” “魏小姐请随我来。” 枫灵带着魏子衿走到云寒的寝屋。 魏子衿环顾四周。 云寒此时住的屋子比国公府的下人都要差。 “寒姐姐,你和熙王怎么了?” “堂堂正正的熙王妃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啊。” 魏子衿骂骂咧咧的将手中的吃食放在桌子上。 云寒并未回答魏子衿的话:“你今日怎么来了?” “还不是听说洛翰熙有了平妻,怕你被欺负。” “果然还是被欺负了。” 魏子衿的小脸上满是埋怨,她将吃食一碟一碟的拿出来。 云寒一一扫视过去。 梨条、梨干、梨圈、甘棠梨、凤栖梨、西京雪梨、镇府浊梨、河北鹅梨等。 她突然笑了。 “魏小姐这是怎么了?” 魏子衿白了云寒一眼,她还真好意思问。 “没怎么。” “就是觉得寒姐姐想吃梨。” 云寒随手拈起一个梨条吃了起来,气的魏子衿直拍桌子。 “寒姐姐,你还好意思吃吗?”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洛翰熙这样对你,你不和离留着过年啊。” 云寒的手突然僵住。 她知道魏子衿的意思,可为什么这个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令她如此难受呢。 魏子衿见云寒迟迟不语。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洛翰熙?” “是不是还奢望他回心转意?” “他都这样对你了,真想回心早将你接回去了。”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她竟然想和离? 另一边,含雪苑 “什么?她要帮你纳妾?” “云寒从前都不让你逛青楼,怎么会突然帮你纳妾?” 吾新之的扇子越摇越快,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着急的。 洛翰熙烹煮着茶水。 二人眼前茶雾缭绕,苍山雪绿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他拿起紫砂刻花茶壶沏了杯茶水,只淡淡的说道:“不知道。” “上次吵完架之后她就怪怪的。” 吾新之收起折扇,“你就没问问她?” “她只说做了一个好长好伤心的梦。” 洛翰熙倒不觉得那是梦,他的小娇妻从来没有因为哪个梦境伤心过。 这时。 魏子衿走来恨恨的瞪了眼洛翰熙。 “吾新之,回府。” 她的言语中满是不悦,显然是因为云寒过得不好而生气的。 魏子衿走后。 云寒一连几日都在想她的话。 虽然她还未及笄,可看事情却比同龄人要通透。 和离,也不是不行。 “枫灵,找一套笔墨来。” 枫灵刚走出紫栖阁就看见凉思落在这里晃悠。 “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本公主闲来无事在熙王府里转转不行啊。” 凉思落说完转身离去。 枫灵小声骂了句“神经病”。 夜幕降临。 暮秋的夜晚寒凉至极,即便门窗紧闭也依旧能感受到秋夜的寒冷。 屋内。 云寒拿着毛笔迟迟没有落笔。 摇曳不止的灯火照映在她清秀的小脸上。 轻灵的杏眸中思绪杂乱,此时的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刻。 庭院中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夏季聒噪的知了声和蛐蛐声不知在何时早已听不见。 黑夜中,乌云携带着狂风席卷而来。 门窗突然被吹开,云寒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从小便害怕大风的夜晚,自从她的母亲离去后,她又开始害怕打雷的天气。 仿佛每次的雷声都会让她想起她母亲离去的那天。 云寒草草写下和离书却没有勇气让枫灵给洛翰熙。 她便将这份和离书随意放在了一个抽屉里。 屋外狂风呼啸。 云寒蜷缩在床角迟迟不敢入睡。 好在枫灵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直到后半夜风声渐渐小了她才入睡。 含雪苑的灯火亮了一宿。 洛翰熙站在窗边朝着紫栖阁的方向看去。 可是紫栖阁实在太远,根本看不见紫栖阁的情况。 他摩挲着手中的红色麒麟玉,丹凤眼中晦暗不明。 她那么害怕刮风,今夜她还好吗? 次日。 晌午时分。 云寒许是昨夜睡的太晚,今日一直未起。 “小姐,该起床了。” 枫灵端着午饭走来。 云寒长睫微动缓缓睁开双眼。 “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 云寒慵懒的起身。 “不知怎么了,这些时日越发贪睡了。” “定是小姐昨日睡得太晚。” 枫灵给云寒一边收拾一边说着,主仆二人的生活也算说的过去。 云寒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不禁干呕一番。 “端下去吧,我没有食欲。” “小姐,你早上就没吃东西,现在不能不吃东西了。” 云寒挥了挥手示意枫灵下去,自己又躺回了床榻上。 她一点也不想动。 一连几日。 云寒都在睡觉。 她睡得时间久了,枫灵便端着小米粥强行给她喂几口,勉强吊着一口气。 初冬渐渐来临。 天气也变得越发寒冷。 紫栖阁似乎被人遗忘了。 云寒的被褥依旧是夏季的薄被,屋内连一个炭盆也没有。 枫灵去要了好多次,只勉强要来一个劣质的炭盆勉强取暖。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云寒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枫灵这些日子也找了好几次半夏,但是半夏经常都不在府里,她也出不去,云寒的身子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日。 枫灵在前院来回踱步。 许久。 终于看见了救命稻草。 枫灵飞快的上前都来不及行礼:“殿下,您去看看小姐吧,小姐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 洛翰熙未曾言语。 他的小娇妻何时学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了,争宠也不是这样争的吧。 枫灵又道:“小姐已经睡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都没好好吃过东西。” “身体不好去找半夏,本王又不会看病。” “半夏这段时日也不在府里。” 洛翰熙瞳眸微动,转而朝着紫栖阁走去。 “冰奕,去将高太医请来。” 紫栖阁 这是洛翰熙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踏入紫栖阁。 紫栖阁比他想的还要简陋,可想而知他的小娇妻这段时间受了多少罪。 洛翰熙走进云寒的寝屋。 简陋的床榻上躺着的小女孩面如金纸,此时正蜷缩在那张小小的薄被中。 他坐在床榻边,指尖轻轻划过云寒的脸颊。 她的脸颊没有从前那般柔软,可见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好好保养自己的皮肤。 两刻钟后。 高太医提着药箱走进紫栖阁。 “臣见过熙王殿下。” “王妃身体不适,你来看看吧。” 高太医闻言上前把了把脉。 半晌。 他惊喜的说道:“恭喜殿下,王妃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洛翰熙闻言扬起唇角。 “寒寒怀孕了。” 此刻。 他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这段时间没有一个好消息令他如此开心。 他所有的喜怒哀乐皆是因为她。 洛翰熙将云寒抱起,临走时吩咐冰奕将云寒的所有东西搬回含雪苑。 是夜。 夜色深沉。 寝屋内弥漫着药香味。 高太医今日给云寒开了几副安胎药。 云寒的身子太虚弱了,加上这段时间营养没跟上身子就更加弱了。 洛翰熙小心翼翼的将汤药给云寒喂完。 只听云寒呢喃:“我不想吃。” “小乖乖想吃什么?” 半晌。 云寒呢喃:“枇……枇杷……” 洛翰熙蹙眉。 初冬去哪里给她找枇杷。 此时能买到枇杷的地方只有西玉国了。 “冰奕,命人去将西玉的枇杷全部买来。” 冰奕领命却迟迟未走。 “还有事?” “主子,今日收拾紫栖阁看见了这个。”冰奕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洛翰熙看着信封上的“和离”二字,心底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 她竟然想要和离? 几日后。 墨阳宫 林非带着消息进来:“王上,东阳国传来消息,熙王妃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龙案前,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长衫的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卿卿怀孕了?” ~~~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他的爱,纯净至极 “探子还说,熙王妃想吃枇杷。” “去,将西玉国的枇杷全部买下来!” 当初他为救云寒搭上了自己的半条命,在雪域将养了数月近几日才回到西玉王宫。 所幸,不晚。 雪域 红衣男子正潇洒的坐在屋顶上吹着长箫,宋茶端着药材从冰雕游廊下走来。 她还未走进便听见蜀葵说:“主子,熙王妃怀孕了。” 雪丝言的箫声骤然消散。 他缓缓的睁开那双桃花眼,眼角的泪痣在月色下妖冶无比。 半晌。 他扬起唇角。 云寒离开之后,他命陌魇的人时时汇报云寒的消息,今日的消息无疑是他最满意的。 “只要姐姐开心……” 宋茶端着药材坐在屋檐下。 她一边拨弄药材一边说:“丝言,你当初为什么不用你的血救云寒?” 雪丝言沉默良久。 “因为,月墨川很爱她。” 因为,他曾目睹过月墨川杀人如麻的狠厉也曾见识过月墨川对她的用心至极。 他的爱,无关权势,无关利益。 他的爱,纯净至极。 他对云寒的爱,无可替代。 他又怎么能辜负月墨川的这份情谊。 宋茶迟迟未语。 她看得出来月墨川有多爱云寒。 爱到可以舍弃生命,爱到无所畏惧。 “宋茶,我们何时成亲?” 雪丝言慵懒的躺在屋顶上看向天穹罕见的繁星。 宋茶不语。 自从被雪丝言带回雪域之后她仿佛就没有了自由,她是唯一一个拥有出入令牌却不能出去的人。 “雪丝言,你好意思吗,限制我出行还想让我嫁给你。” 雪丝言轻笑。 “迟早是我的人。” 宋茶的耳尖在烛火下微微泛红。 几日后。 熙王府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的小女孩长睫微动,一种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尖。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熟悉的一切。 “又做梦了。” 她低声呢喃。 自从去了紫栖阁,她时常梦见自己回到含雪苑,后来梦见的次数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盖的是鸭绒被,帷帐也是从前的鲛丝帷帐。 她好像没有做梦! “枫灵。” 云寒赤脚走下床榻。 屋里烧了地龙,地面也不是很凉。 云寒走到珠帘下,门扇就被打开了。 一阵寒意拂过她的小脚丫。 冬季越来越寒冷了,寒风令人刺骨。 云寒抬眸。 一个紫衣金冠的男子出现在她的杏眸中。 她看见洛翰熙朝她走来,一步步的后退,不等她回到床榻上洛翰熙便将她打横抱起。 洛翰熙清晰的感受到怀中的小娇妻在发抖。 她在怕什么?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们的孩子着想一下。” “孩子?” 洛翰熙将云寒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又给她端来燕窝粥,一勺一勺的给云寒喂进嘴里。 “寒寒,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云寒只摇了摇头。 她除了贪睡再无其他,她怎么能知道自己怀孕了。 云寒看着自己的腹部,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好是坏。 她怯生生的看向洛翰熙:“所以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才让我重新住进含雪苑的?” “不是。” 只能说这个孩子给了他将她接回来的理由。 当初让云寒搬出去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想接她回来一直没有正当理由,而云寒也倔强的不来找他。 洛翰熙理了理云寒鬓角的碎发柔声道:“以后乖乖呆在我身边,不要再想着和离了。” 他看见那封和离的书信时真的很生气,可他的小娇妻醒来后他却不忍责备。 这段时间他度日如年,每天能看见她一眼便能开心一天。 云寒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那封没送出去的和离信终将被他知道了。 她的小手紧握被子。 “你,你都知道了……” 洛翰熙不置可否。 “以后不准乱跑,好好吃饭,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咱们的孩子。” 洛翰熙给柔声给云寒说着,可云寒却压根没听见洛翰熙的话。 她一直在想那封和离书的事情。 当初写的时候很决绝,但是写完之后却失去了给洛翰熙的勇气。 “听到了吗?” 洛翰熙看着云寒,丹凤眼中满是柔情。 云寒猛然回过神,“听……听到了。” 洛翰熙的神情明显不悦。 他的小娇妻在想什么,分明是没有听见他的叮嘱。 罢了,他多上点心就行了。 云寒声如蚊呐:“那个,洛翰熙,和……” “主子。” 云寒的话还未说完屋外便传来冰奕的声音。 洛翰熙和云寒同时看向雕花门扇。 “说。” “主子,西玉国传来消息,一夜之间所有的枇杷全部被人收走了。” 洛翰熙大惊。 “什么人收走的?” 他的小娇妻还等着吃呢,本来从西玉国运来就不新鲜了,现在还买不到了。 “不知。” “行,知道了。” 云寒垂眸。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枇杷?” “你是我的小娇妻,我当然要知道了。” 云寒闻言,眼底蓄满泪水。 从前是,可是现在凉思落也是他的妻。 感觉他待凉思落更好一些。 云寒强忍泪水。 洛翰熙一心在枇杷上,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云寒的异常。 “寒寒,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回来。” 云寒未曾言语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太师府 “二哥,你是不是收走了西玉国的所有枇杷?” 云羽不明所以的看向洛翰熙。 “枇杷?我收枇杷做什么?那个东西又不值钱。” 他可是个商人,不挣钱的东西他还看不上呢。 “寒寒怀孕了,这段时间想吃枇杷,可是西玉国的枇杷一夜之间被人收走了。” 云羽瞳眸微动。 “寒儿怀孕了?” 此时。 他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云寒怀孕比子诺怀孕更令他开心。 良久。 云羽看向洛翰熙:“你难道还没想到是谁吗?” 洛翰熙本想说“没有”,但是看到云羽的眼神后他瞬间明白了。 “是月墨川?” 除了月墨川,他们二人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月墨川将云寒视为掌中宝,云寒怀有身孕的事情他最先知道。 是夜。 夜幕低垂。 天空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屋外便飘起了雪花。 云寒原本坐在屋内喝着燕窝粥,可当她看见屋外的飞雪时,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已经躺了很多天了,好想出去看看。 ~~~ 第三百五十八章 洛翰熙那个狗东西他自己玩去吧 她放下手中的燕窝让枫灵扶着她出去看看。 庭院的银杏树上堆满积雪,烛火的照耀下细雪结出一层细纱。 地面上的积雪也在烛火下盈盈闪耀。 云寒立在屋檐下伸手接住飘落的细雪。 冰凉的雪花在她的掌心中化成一滴水珠。 枫灵拿着斗篷给云寒披上。 洛翰熙走出书房将一封信递给冰奕,便朝着云寒走去。 他的小娇妻看上去身子有些微胖,许是怀孕的缘故衣裳显得有些小了。 “不是让你别乱跑吗,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云寒闻言连忙将手放在斗篷里。 她垂眸盯着绣花鞋尖:“太闷了,想出来转转。” 她其实是想看看今年的初雪,但是若是告诉洛翰熙她只是想看雪免不了又被洛翰熙唠叨。 洛翰熙自然的揽着云寒的身子走回了屋子。 “早点休息,好吗?” 云寒很想说“不好”。 她都躺了半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才能起来动动还要被洛翰熙一直管着。 她看了眼洛翰熙。 洛翰熙的神情依旧令人捉摸不透。 他是在关心她还是在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云寒轻叹一声。 细雪簌簌。 寝屋内温暖无比,烛台上的红烛摇曳不止。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洛翰熙像从前一样搂着云寒,他的大掌轻轻拂过云寒的腹部。 他的唇角不经意扬起。 这是他和小娇妻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怎样,他都该好好照顾他的小娇妻。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的怀中感受着他大掌的温度。 他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 所以,他是为了孩子才接她回含雪苑的? 深夜。 豆大的灯火在窗边亮起。 云寒怕黑,所以在夜里总会点一盏豆大的灯火。 洛翰熙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起身。 他看着床榻上的小娇妻唇角不经意扬起。 他掀开鸭绒被,他的大掌从云寒的腰围上掠过,直到最后他将双手彻底放在云寒小腰的两侧时,云寒醒了。 她猛然起身看向洛翰熙。 “你干什么?” “我……” “洛翰熙,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一碗堕胎药便可以解决,何必这么麻烦。” 洛翰熙看了眼云寒的腹部。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比他家小娇妻还要在乎这个孩子。 “我……” “你给我出去!” 云寒指向门口。 若是洛翰熙今夜不走,那她就重新搬回紫栖阁。 与其睡在洛翰熙这个冷面阎王身边不如自己一个人睡得自在。 “寒寒你别生气,我出去我出去。” 他家小娇妻一开始就是个活宝,现在有了身孕不光脾气大还不能惹着,事事顺着才行。 次日。 枫灵端着早膳走来。 她见云寒脸色有些不好:“小姐,您今日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啊。” 她脸色能好才怪呢。 “你说洛翰熙,他娶个平妻回来就算了,居然还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小姐,你说什么呢,殿下怎么会害你们的孩子。” 云寒喝着燕窝粥,眼底皆是不屑。 这个世上就没有洛翰熙做不出来的事情。 “当初真是不该心软,一纸和离书扔给他哪有现在这么麻烦。” 云寒正说着话呢,洛翰熙就走到了门口。 好巧不巧的听见云寒的最后一句话。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她竟然还敢想着和离! 枫灵给云寒使着眼色,云寒却不以为意。 “枫灵,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新学来的?” 枫灵抚额。 她家小姐怀孕是用脑子怀的吗?怎么有了身孕脑子也不好使了呢。 枫灵又朝着云寒努了努嘴。 云寒依旧没有领会到枫灵的意思。 云寒嗤笑。 “枫灵,你是不是五官都会动,动个鼻子给我看看。” 枫灵汗颜! 不等枫灵再给云寒提醒,云寒身后就传来洛翰熙的声音。 “本王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云寒的手顿时僵住。 她现在明白枫灵的意思了,可她明白的有些晚了。 听洛翰熙的语气,貌似她方才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 半晌。 云寒做端正吃着手中的燕窝。 就算听见了又怎么样,本来就是他想要害她的孩子的。 男人果然没有不偷腥的,有了新欢立马就忘了旧爱。 云寒迟迟未语。 洛翰熙附在云寒面前,蕴满怒气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云寒。 今日。 他一定要听到一个答案。 云寒被洛翰熙盯着头顶发凉。 她放下手中的燕窝粥,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如果我说是,你就会答应吗?” “你……” 洛翰熙捏住云寒的双颊,眸中是无法熄灭的怒气。 “休想!” 这时。 冰奕走进来:“主子,羽公子来了。” 云寒闻言整个人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 她的二哥简直就是及时雨啊,来的太是时候了。 洛翰熙松开了云寒的脸颊。 云羽提着小竹篮走进含雪苑,脸上洋溢着无法描述的喜悦。 “寒儿,你看二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云寒欢喜的跑出屋子。 洛翰熙想说“慢一点”,可这三个字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二哥……” 云寒看见云羽的那一刻眼底蓄起了泪花。 她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云羽。 这段时间她真的委屈极了,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家不能回。 “二哥。” 云寒声音哽咽。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呢。” “我没有,就是有点想你了。” 云寒仰起小脸,眼眶微微泛红,修长的睫毛上挂着盈盈细雪。 云羽本想告诉她,今日将太师府所有的冰室都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枇杷。 可是当他看见云寒双颊上的红印时,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云羽看向屋檐下的洛翰熙。 洛翰熙神色复杂。 这是他和云寒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让第三人知晓。 云寒看着云羽娇嗔道:“二哥,我想回家。” 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时间回去,若是再留在熙王府还指不定洛翰熙怎么对她呢。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洛翰熙那个狗东西自己玩儿去吧,她才不奉陪呢。 云羽还没说话呢,洛翰熙的声音就传来了:“不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五十九章 月墨川的回信 他怎么能让他的小娇妻回去呢,这次放她回去了,过几天肯定会收到一封正儿八经的和离书的。 那是他的小娇妻啊,他怎么舍得! 云羽意味深长的看了洛翰熙一眼,转而宠溺的说道:“好,二哥带你回家。” “本王说不行!” 洛翰熙说着话便朝云寒走去。 云寒连忙躲到云羽身后,她轻声呢喃:“二哥……” 声音犹如猫儿一般令人挠心挠肺。 云羽抬起一条胳膊:“你吓到她了。” 云羽也不给洛翰熙说话的机会,牵着云寒的手离开了熙王府。 从前洛翰熙是怎么答应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他见不得他的宝贝妹妹受委屈,洛翰熙既然给云寒委屈受,那他便将云寒带回去好生将养。 他有钱,养云寒一辈子他都愿意,所有的委屈,洛翰熙一人承受。 回府途中。 “你和洛翰熙怎么了?” 云寒垂眸。 将近期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羽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寒一眼。 合着不是洛翰熙的错。 “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一到正事你就犯混。” “给他纳妾,亏你想的出来。” 云寒委屈巴巴的看着云羽。 “是这样想的,谁知道这时候会跑出了北凉的和亲公主,还是平妻。” 云寒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 她自知理亏也不敢狡辩什么。 云羽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云诚虽身处朝堂,但这些事情一般也不会给云羽说,但是若是平妻,云诚该告诉他啊。 “寒儿,你确定是平妻吗?” 云寒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是,只是还未曾行礼。” 熙王府 “冰奕,一个月时间给本王盖一座阁楼出来。” 洛翰熙看着云寒消失的方向,眼底的怒气一层胜过一层。 汉武帝可以金屋藏娇,他也要将他的小娇妻藏起来。 几日后。 墨阳宫。 月墨川扫视了一眼手中的信件便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只能隐约看见落款处写着洛翰熙的名字。 良久。 他薄唇轻起:“林非,枇杷送过去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 月墨川提笔写下几个字,简单的装进一个信封中交给了林非。 “送去东阳国。” …… 云寒回到太师府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些时日的阴霾一扫而过。 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做什么都顺心。 云羽每日给云寒送来燕窝,时不时还给她换换口味,送来珍贵的血燕。 她的小日子可谓是滋润至极。 这日。 云寒正抱着画本子看呢,就听见枫灵说外面下雪了 云寒连忙放下画本子走到庭院看雪。 今年的初雪她只碰了一下,好不容易等来第二场雪,这次总算没有人再管着她了。 她穿着丁香色刺金绢花袄裙在飞雪下转着圈。 此时云寒虽穿着冬装,却依稀可以看出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鹅毛飞雪扫过她的脸颊,冰凉的感觉顺着脸颊流淌到心里。 她仰头看向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唇角微微扬起。 这段时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开心的了。 熙王府 洛翰熙站在阁楼上看向太师府。 大雪中隐约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些时日,他只要没事都会站在阁楼上看向太师府,今日是他第一次见他的小娇妻出来。 可这大雪天,她却连一件斗篷都不披。 洛翰熙的手紧握成拳。 究竟是谁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良久。 洛翰熙恨恨的说道:“可真是没人管她了。” “主子,西玉国来信。” 洛翰熙闻言连忙走出阁楼。 他等了很久,本以为月墨川不会给他回信了,现在却无比惊喜的受到月墨川的来信。 信中只简单的写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他刚看完信,冰楠便来报:“主子,熙王府门前运来好多枇杷。” 洛翰熙喜上眉梢。 “月墨川还真是算着时间送来啊。” 冰奕命人将几车的枇杷全部搬回熙王府。 洛翰熙看着一箱箱的枇杷堆满整个屋子,他的眼底尽是笑意。 这些枇杷,够他的小娇妻吃了吧。 他上前打开红木箱子。 箱子的四周皆是稻草,许是月墨川怕运来的路上枇杷会冻坏才这样做的。 洛翰熙莞尔。 他家小娇妻有这么多人宠着惦记着,他又怎么能不宠她? 思此。 “冰奕,阁楼还有多久盖好?” “大约七日。” “七日……”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眼底尽是算计。 这日。 冬季鲜有的暖阳挂在天际,整个京都城的上空比往日亮了许多。 云寒闷在府里很久了,今儿心情好她带着枫灵去梨花街逛逛。 二人走过拱桥一路沿街看去。 街边卖有梅家鹿家鹅鸭兔肉、肚肺鳝鱼、包子鸡皮、腰肾杂碎,还有杏片、梅子姜、金丝党梅等,看上去就令人垂涎三尺。 “枫灵,买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云寒一路走去犹如指点江山一般,枫灵跟在后面忙的不可开交。 她家小姐真是个活宝,要买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多带几个丫鬟出来,合着雪寒苑就她一人呀。 云寒看着枫灵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的吃食心情格外的好。 女孩子嘛,就要对自己好一点,没有什么事好吃的解决不了的。 心情不好多买点好吃的就好了。 她带着枫灵喜滋滋的走着,二人好巧不巧走到梨花街的茶楼下。 枫灵无意间瞥见茶楼窗边的洛翰熙。 她面带囧色:“小小姐,你看上面。” 云寒闻言看去。 只见洛翰熙手握紫砂刻花茶盏,氤氲的茶雾在冬季的寒冷气息中弥漫。 她穿过茶雾隐约能看见洛翰熙对面坐着一个女子。 “那个女的是谁?” 枫灵仔细看了一眼,不太肯定的说道:“好像是梁府嫡女。” “梁昭妍,她可真是会见缝插针。” 云寒悻悻的看了眼洛翰熙,怒骂了一声:“真是狗饿的久了吃屎都觉得香。” 茶楼上。 梁昭妍对洛翰熙百般示好,可洛翰熙却从未搭理她一下。 洛翰熙始终垂眸。 可他的余光却装满了云寒的身影。 方才云寒骂他的那句话也被他听了个彻底。 良久。 洛翰熙勾起唇角。 他的小娇妻骂人都这么拐弯抹角的,把梁昭妍比喻成屎也就他的小娇妻能干的出来了。 云寒骂完大步离去。 ~~~ 第三百六十章 休夫! 好好的心情怎么每次都被洛翰熙那个狗东西打乱。 她真的好气啊。 府里养着个平妻现在居然还在外面偷腥。 她要休夫! 雪寒苑 云寒写了一页又一页总觉得写的不好,整个屋子里扔的到处都是纸团子。 她的手指轻叩桌案。 许久。 她勾起唇角。 清秀的小脸上蔫坏蔫坏的。 枫灵后背渐渐发凉,她家小姐肯定没干好事。 片刻。 云寒看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得意的扬起唇角。 “枫灵,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梁小姐手里。” 枫灵苦着脸看向云寒:“小姐,您又再作什么妖啊?” 云寒托腮天真无害的看着枫灵:“如果冰奕在外面养狗你会怎么办?” 枫灵气呼呼的说道:“他敢!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云寒但笑不语。 枫灵瞬间明白了。 半晌。 云寒在枫灵耳边耳语一番,枫灵拿着信封匆匆离开了。 次日 熙王府 “咚咚咚!” 枫灵将一封书信交给门房便回去了。 傍晚时分。 洛翰熙回府。 他从门房那里接过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洛翰熙亲启”。 这个字迹他太熟悉了,是他的小娇妻没错。 洛翰熙勾起唇角打开信纸,神情秒变。 只见信纸上写着两个大字“休夫”。 洛翰熙恨恨的将手中的信纸化为齑粉。 他的小娇妻还真是听话。 说好的不和离还真是不和离,直接扔给他一张休书。 “还真是将她宠上头了!” 几日后。 星辰璀璨。 呼啸的寒风声掠过耳畔。 京都城的长街安静无比,路边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不止。 云寒扶着腰走上二楼寝屋。 她当初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把寝屋置在二楼,她现在怀着身子上下楼都不方便。 云寒褪去衣衫,白色的丝绸寝衣早已遮不住她隆起的小腹。 她垂眸抚摸着小腹,唇角不经意扬起。 “小家伙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她好期待她的孩子。 云寒回过神正准备睡觉呢,就感受到一束黑影从自己眼前闪过。 “谁?” 来不及她反应便感受到后颈一阵痛,渐渐的便失去的意识。 次日 “小姐,该起床了。” 枫灵端着洗脸水走进来。 她走上二楼,本想在喊一声的,可床榻上被褥整齐空无一人。 “小姐人呢?” 枫灵在雪寒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云寒的身影。 这时。 云羽提着小花篮走来,花篮里面装满了枇杷。 他的生意遍布四国,想买枇杷简直易如反掌。 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他的宝贝妹妹。 “羽公子,小,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 云羽脸上划过一抹诧异。 他看着雪寒苑外小路上残留的脚印,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自己造的孽,自己受吧。” 云羽的唇角宠溺的扬起。 熙王府,南絮阁 云寒长睫微动,揉着脖子坐起来。 她环视四周。 这里好陌生啊。 可当她一一扫视过去之后发现,屋子里摆的东西都是女孩子的。 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摆满了整个屋子。 云寒顺着拐角的楼梯口走下去。 一楼的陈设和雪寒苑相差不大,只是多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地上的毯子是织金四合莲花如意锦。 “这是哪啊?” 云寒低声呢喃。 正当她打开门扇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被门口的暗卫拦住。 “这是哪?你们是谁?”云寒从未见过这两个暗卫,感觉这个地方也好陌生。 守门的两个暗卫未曾言语。 云寒气鼓鼓的关上门走回屋子。 屋内烧着地龙很温暖。 她扶着腰走上楼梯,三个多月的身子已经让她的身子臃肿起来了,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正当她走上最后一个楼梯时,门外响起了声音:“主子。” 云寒看向雕花门扇。 此时她的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雕花门扇缓缓被打开。 一个紫衣金冠的男子出现在她的杏眸中。 云寒的瞳孔骤然放大,脚底没站稳朝着楼梯下方倒去。 洛翰熙飞身上前将云寒揽在怀中。 他的大掌明显感受到他的小娇妻的腰又圆了一圈,身子也比之前重了很多。 云寒站稳后立马推开洛翰熙,顺带着拍打着自己的衣裙。 洛翰熙抚额! 她是有多嫌弃他? 云寒目光不善的看向洛翰熙:“你怎么在这?” 洛翰熙立马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本王听说本王的王妃被人掳走,找了一夜才找到。” 云寒看见洛翰熙就想起来他和梁昭妍的事情,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觉得他的夫君不干净了,哪里都是脏的。 “找到又怎么样?找到我也不会跟你走。” 洛翰熙哂笑。 “你想多了吧,本王只是来看看本王的孩子是否安好。” “你……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 云寒强忍眼底的泪水。 她想在洛翰熙面前永远端庄得体,永远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软弱无助。 她不需要他的怜悯,一丝一毫都不需要。 她要告诉洛翰熙,哪怕没有他的庇佑,她一样能过得很好。 洛翰熙的心猛然揪起。 他的小乖乖,他的小娇妻完全不用这么坚强,女孩子就是用来疼爱就是用来怜惜的。 她何苦要让自己这么坚强,何苦要承受这一切。 良久。 他抬眸看向云寒:“本王,不想走!” “洛翰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这么阴魂不散死皮赖脸的赖在我这。” “呵!” 洛翰熙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屑。 他的小娇妻还是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本王这段时间饥渴难耐,正等着你来伺候本王呢。” 洛翰熙目光不善的看着云寒,一种燥热感顺着他的小腹蔓延至全身。 “你还真是不要脸,府中养着一个平妻还去外面偷腥,现在还好意思说自己饥渴难耐。” 云寒语毕,屋内落针可闻。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哪怕对面站着的是她的夫君她也依旧害怕。 此时。 洛翰熙一脸痞气。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本王的脸不是在这吗?” 云寒直翻白眼。 她和不要脸的人理论什么呀。 她想明白后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你被坏人掳到这里,你就不想跟我走?” ~~~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才不要成为你的胯下玩物 “跟你走我还不如待在这坏人窝里呢。” 云寒站了那么久,小腰早就酸的不行了。 她躺在床榻上看向屋顶。 这才三个多月她就臃肿成这样,十月怀胎,她得臃肿成什么样啊。 来不及她多想,洛翰熙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你就不怕坏人对你做些什么?” “我一个孕妇他能对我做什么。” 云寒不以为意的看了眼洛翰熙,却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饥渴模样。 她艰难的起身,蜷缩在床榻上。 “洛翰熙,我可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我怀着身子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你将我带来的吧。” 洛翰熙闻言立马冷眼看向云寒。 他的小娇妻的确挺聪明,可有些事情怎么那么蠢笨呢。 洛翰熙哂笑。 “既然你知道了,那本王也不瞒你,是本王将你掳来的。” “洛翰熙,你究竟想怎么样?” “呵!怎么样?” 洛翰熙的眼底满是怒气。 “云寒,你好意思问本王想怎么样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他捏住云寒的双颊:“你现在厉害呀,休夫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唔……唔……” “云寒,你听好,从现在开始给本王好好待在这里,不准踏出这个屋子半步,本王随时会来。” 洛翰熙的目光扫过云寒的腹部。 云寒连忙用宽袖遮住。 这是她的孩子,洛翰熙别想打孩子的主意。 他松开他的脸颊大步离去,只听云寒说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洛翰熙藏在袖中的手一紧。 离开?她还想离开? “等你生下孩子,好好伺候本王,本王依心情决定。” “洛翰熙,你无耻!” “我才不要成为你的胯下玩物!” 洛翰熙闻言挑起唇角。 “本王,愿意!” 语毕,他抬脚离去。 云寒生气的将床榻上的被褥扔了一地。 是夜。 雪花飞舞。 南絮阁庭院的青阳灯在寒风中摇曳。 云寒坐在一楼的金丝软塌上看向窗外。 鹅毛一般的雪花在青羊灯上方徐徐飘落,庭院的地面上早已堆积出一层积雪。 这时。 熙王府的丫鬟提着红漆描金食盒走来。 “王妃,该吃饭了。”丫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云寒冷眼看向雕花门扇。 她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案几上摆的枇杷她都一口没吃更别说吃饭了。 “不吃!” “王妃,这是殿下命奴婢送来的,您别难为奴婢了。” 云寒迟迟没有回话。 丫鬟这时又道:“殿下还吩咐奴婢将小姐的寝屋收拾好再走的。” “不用。” 云寒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洛翰熙的错的确不能让熙王府的丫鬟承担。 “王妃……” “离开这里,别来烦我。” 丫鬟闻言提着食盒匆匆离去。 两刻钟后。 南絮阁的屋门被人缓缓打开。 云寒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了不吃不吃你们还想做什么?” 这时她才看清来人。 紫衣金冠除了洛翰熙那尊佛还能是谁! 云寒微微往金丝软塌里缩了缩身子,“你怎么来了?” 洛翰熙将手中的红漆描金食盒放在案几上,将饭菜一一取出。 “本王听说某人自己不吃饭还要饿着本王的孩子。” 云寒垂眸不语。 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过来吃饭!” 他的言语中透露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云寒声如蚊呐:“我不吃。” 大雪穿过窗扇飘进屋内,冬夜的寒风丝丝拂过云寒的耳畔。 屋内枇杷的清香沁人心脾。 洛翰熙本想继续说什么却无意间看见了案几上纹丝未动的枇杷。 “你不是想吃枇杷吗,为什么一口都不吃?” 他的语气中满是不悦。 云寒不知道他为了从西玉国运来枇杷有多不容易。 “没食欲。” 洛翰熙的眼角眉梢皆是冷意。 他又掂了掂案几上的紫砂茶壶,壶内的茶水也一点没少。 洛翰熙重重的放下紫砂茶壶,他此时很生气。 云寒坐在金丝软塌上被洛翰熙的声音吓得抖了抖身子。 “云寒,你不吃不喝想干什么!” 云寒垂眸。 屋内的灯火照在她白皙光滑的面庞上,颈间的狐狸毛领子衬的她娇小无比。 洛翰熙沉闷的呼吸声回旋在云寒耳畔。 良久。 他起身朝着云寒走去。 云寒怯生生的往里面缩了缩。 洛翰熙立在金丝软塌前俯视着云寒。 他家的小娇妻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这样怕他的? 他明明很爱她,她为什么要躲着他? 思此。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 他附在云寒的耳边低声道:“寒寒,听话好吗?” 云寒蜷缩在洛翰熙的怀中,熟悉的甘松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不好。” 云寒像从前一样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从前和洛翰熙说话可以不用带脑子,可以任性的跟洛翰熙撒娇取闹。 从前的她总是会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可是现在,她怕他、躲他、忤逆他。 洛翰熙闻言,神情比方才还要冷漠。 他将云寒放在案几前的蒲团上冷声:“吃饭。” 云寒扫过案几上的饭菜,红烧肘子、鹅鸭签、金丝肚羹、鹿脯等。 一种恶心的感觉由内而生。 她捂嘴干呕。 “寒寒。” 洛翰熙这段时间没照顾她竟不知她的喜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来人!” “换一桌清淡的饭菜过来。” 良久。 丫鬟们端着清淡的饭菜进来。 炒虾仁,炒藕片,素炒冬瓜和一盅酸梅汁。 原本恶心难受的云寒问着丝丝酸甜味心底的恶心感慢慢消失。 她歪头看向案几上的酸梅汁,一时间食欲大增。 洛翰熙看着云寒的眼神给她盛了一碗酸梅汁,云寒喜滋滋的拿起了汤勺。 没一会儿便将酸梅汁喝了个干净,其他的才一口未动。 此刻。 洛翰熙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只要他的小乖乖不跟他玩儿绝食就好。 云寒满足的摸着孕肚,扶着案几缓缓起身。 她刚走两步便看向洛翰熙:“你还在这做什么?” “饭我也吃了,没饿着你的孩子,你可以走了。” 洛翰熙冷声:“以后按时吃饭,若是再让本王知道你不吃不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云寒呢喃:“关你屁事。”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看见你心烦 她扶着腰朝着拐角的楼梯口走去。 洛翰熙大步上前,他的大掌捏住云寒的脸颊:“你方才说什么?” “你怀着本王的孩子你说关不关本王的事?” 云寒用力掰着洛翰熙的大掌。 他每次都这样捏她的脸,究竟懂不懂怜香惜玉。 他的手整日舞刀弄剑的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粗糙吗?动不动就捏她的脸,好几次都捏红了好久。 洛翰熙不舍的松开云寒的脸颊轻轻的摩挲手指。 她的脸,一如既往的舒服。 “洛翰熙,你听好!” “如果你每次都要用这个孩子来说话,那你大可给我一碗堕胎药,我也不用天天在你这里受委屈。” “你以为怀着身子很舒服吗?我做什么都不方便还要天天受你的气,我的身体关你屁事,我自己不知道好好照顾吗?” “我怀着身子还要被你看管着,我现在哪里是太师府的嫡小姐,分明就是你熙王府的罪犯。” “休书我也写了,这个孩子若是没了我们也正好一刀两断,省的整日藕断丝连还要受你的气,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还不想生了呢。” “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强迫别人吃饭的。” 云寒的小嘴叭叭叭的数落着洛翰熙活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后院小怨妇。 “呵!” “一刀两断?” “云寒,你也听好!” “今生,你生是熙王府的人,死是熙王府的魂。” “你在熙王府一日你就必须听我的话,只要我洛翰熙不松口,你此生此世永远只能留在熙王府!” “你……”云寒扬手朝着洛翰熙的脸打去。 只是她怀着身子,出手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利落。 此时的她,在洛翰熙眼中活像一只蠢笨的企鹅。 洛翰熙一把握住云寒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他附在她的耳边柔声:“本王的话,你记住了吗?” 洛翰熙不给云寒思考的时间便将她打横抱起朝着二楼走去。 在他踏上楼梯的那一刻微微蹙眉。 从前以为他的小娇妻喜欢住在二楼,现在看来寝屋在二楼真的很不方便。 他可不能累着他的小娇妻。 正当洛翰熙盘算着何时将云寒的寝屋唤去一楼时,狼藉的寝屋便出现在他的瞳眸中。 他冷眼扫过地上狼藉的被褥,又看向怀中的娇妻。 “若是本王今日不来你是不是觉也不睡?” 云寒垂眸。 修长的睫毛遮住她轻灵的杏眸。 “我自己会收拾。” 洛翰熙嗤笑。 她这般模样怎么感觉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呢。 洛翰熙将云寒放下,亲自给云寒铺好被褥。 “明日派几个丫鬟过来伺候你……” 洛翰熙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寒打断了:“我不要!” 熙王府的丫鬟一个个的都向着洛翰熙,她才不想自己每日做的事情被他知道呢。 半晌。 洛翰熙说道:“让枫灵来,可好?” 云寒不置可否。 “你可以走了吗?” “你怎么总想赶我走?” 云寒声如蚊呐:“看见你心烦。” 洛翰熙的手微微握紧。 他垂眸良久,心中默念:他惯的,他宠的,他的妻。 “你睡了再走。” 云寒给了洛翰熙一个白眼。 她脱下衣裙本想挂在木施上,可不知怎么的却想起洛翰熙刚才抱她那么多次,她立马就嫌弃的不行了。 她将脱下的衣衫顺手扔给洛翰熙:“麻烦殿下走的时候帮我把衣裳扔了。” 洛翰熙沉声:“你究竟有多嫌弃本王?” “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毕竟您身为熙王殿下可以随意流连万花丛中,谁知道你今日又摘了几朵野花呢。” 云寒说话的时间便躺在了床榻上,还是她这个软软的床榻舒服些,鸭绒被也暖和的很呢。 洛翰熙紧攥云寒的衣衫大步离去。 深夜时分。 鹅毛大雪还未停歇。 洛翰熙立在窗边看向庭院。 整个熙王府只有庭院的青羊灯在熠熠闪耀。 寝屋内。 墙角的兽状香炉中焚烧着甘松香,朱雀灯火摇曳的光芒将他修长的身影倒映在雕花窗扇前。 他的身后,一件丁香色刺金袄裙搭在雕花太师椅上,显然是云寒的那件衣衫。 半晌。 他打开雕花窗扇看向南絮阁。 南絮阁的庭院犹如含雪苑一般,只有庭院的青羊灯在闪烁,唯一不一样的是,南絮阁二楼的窗边隐约可以看见豆大的灯火。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 他已经很久没有抱着她的小娇妻入睡了。 思此。 他瞳眸微动,大步离开了含雪苑。 南絮阁 洛翰熙轻声走上二楼。 隐约看见云寒将鸭绒被蹬到地上,自己身上什么也没盖。 洛翰熙被云寒气的手都在发抖。 还说能照顾好自己,这就是她照顾自己的方式吗? 他将鸭绒被捡起给云寒盖好,自己则自然而然的躺在云寒身旁。 他借着微弱的火苗朝着云寒的额头轻轻吻去。 娇软的小女孩因为隆起的孕肚他也不便将她禁锢在怀中。 另一边 雪寒苑的屋顶上并排坐着两个人。 夜空的飞雪连绵不断的飘向地面,青羊灯在寒风中摇曳不止。 二人沉默许久。 突然。 冰奕将枫灵揽在臂弯中。 他附在枫灵的耳畔低声道:“灵儿,这段时间我好想你。” 枫灵之前因为云寒的事情再也没有见过冰奕,冰奕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找枫灵,今日洛翰熙难得给他一个大好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我也想你。” 枫灵声如蚊呐,可她的耳尖却微微泛红。 冰奕闻言唇角如释重负般的扬起。 他拈起枫灵的下巴朝着她微张的红唇亲去…… 雪越下越大,犹如鹅毛倾泻般从空中飘落。 青羊灯在雪地中摇曳不止,依稀可见屋顶上二人你侬我侬的身影。 良久。 冰奕揽着枫灵从屋顶一跃而下。 临走时他说:“明日一早回熙王府照顾王妃。” “熙王府?” “对,殿下让我今夜来告诉你的。” 冰奕扬起唇角,在这雪花乱舞的夜晚,他的笑颜令枫灵沉醉。 枫灵盯着冰奕的笑颜久久未语。 “我在世安苑等你。” 枫灵不知有没有听见,只痴痴的说了声:“好。”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六十三章 可能是为了这个孩子吧 次日 洛翰熙因早朝便早早离开了,在离开前特地亲了一口云寒软软的脸颊。 他得意的挑起唇角。 明明是他的小娇妻,他居然只能偷偷亲。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洛翰熙离开不久,枫灵端着洗脸水走进来。 云寒模糊中听见有人进来,朦胧的睁开双眼。 一个女子的身影透过轻纱帐幔映入她的眸中。 “枫灵?” 她轻声唤道。 “小姐您醒了。” 云寒连忙起身一把抱住了枫灵。 “枫灵,你可算是来了。” “小小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云寒欣喜的看着枫灵:“没事,就是想你了,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没劲儿。” 枫灵轻笑。 云寒看着枫灵:“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冰奕说殿下让我来照顾你。” “可是小姐,殿下好不容易将你接回熙王府,为什么没让你回含雪苑却要住在这南絮阁啊。” 云寒垂眸。 “他将我关起来了,可能只是为了这个孩子吧。” 枫灵大惊。 “关关起来了?殿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从前让您住在紫栖阁那么偏院的地方就算了,这次倒好,还直接关起来。” 云寒一想到洛翰熙就心烦,可她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安心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二哥知道我不在雪寒苑吗?” 她好希望她的及时雨哥哥来带她走。 “知道,但是羽公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云寒轻叹一声。 她知道她的及时雨哥哥肯定不会来了。 晌午时分。 大雪初歇。 云寒趴在窗边看向窗外,地面的积雪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了。 往年若是下这么大的雪肯定少不了她堆的雪人。 半晌。 她轻叹一声。 “小姐又怎么了?” 枫灵端着枇杷走来。 云寒冷眼看了看碟中的枇杷,虽然是洛翰熙买来的,但是她真的好想吃枇杷啊。 她顺手拿起一个枇杷无意中说道:“也不知道洛翰熙那个狗东西怎么买来这么多枇杷。” “还不是因为小姐想吃,听说西帝当时将所有的枇杷收走就是为了送来东阳国呢。” 枫灵随口说道,这些都是冰奕给她说的呢。 云寒神情微怔。 她低声呢喃:“月墨川?” 半晌。 云寒莞尔。 世人皆说西玉帝王手段毒辣,怎么在她看来西帝就是面冷心热呢? 云寒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枫灵:“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当初她将自己的计谋告诉枫灵,还没来得及听到结果就被洛翰熙拐走了。 枫灵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办事小姐放心。” 云寒挑起唇角。 她的计划非常好,她可要静等一场好戏呢。 洛翰熙这些时日基本夜夜宿在宫中。 年底到了,有很多公务要忙,洛承政因上次中毒,身体也越来越差,虽然云寒后来送去了药,但是毒已至身体,虽不至死,但也令他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很多公务一时间压在了洛翰熙身上。 云寒这些时日在南絮阁吃得好住的好,只要不见洛翰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这日。 云寒真的太闷了。 她打开屋门,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就被暗卫拦住了去路。 “殿下有令,王妃不得踏出半步。” 云寒白了暗卫一眼。 “整日都是殿下有这个令,殿下有那个令的,我好歹也是太师府嫡女,整日像个犯人一样被看管着。” “王妃恕罪。” 其中一名暗卫特地加重了“王妃”二字。 云寒没好气的关上屋门。 熙王府的王妃又不是她一个人,她才不稀罕呢。 暮色将晚。 凉思落提着大包小包的零嘴来到南絮阁。 她虽知道洛翰熙命人盖阁楼,可却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几经周折才知道原来是洛翰熙将云寒关在了这里。 凉思落还未走到南絮阁门口便被暗卫拦住了去路。 “公主今夜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姐姐。” 暗卫对视一眼,显然是有些为难。 没有洛翰熙的命令他们不敢让旁人进去。 “你们若是不放心大可跟我进来。” 正当二人为难时,枫灵好巧不巧的来了。 她没好气的说道:“公主怎么来了,南絮阁庙小,容不下公主这尊大佛。” 凉思落也不恼。 “真是跟寒姐姐一个秉性啊。” “本公主说了,若是不放心,你们大可跟着进去。” 凉思落说完大步朝着屋门走去。 枫灵悻悻看了眼凉思落随着她一同走了进去。 “寒姐姐,我给你带了零嘴。” 云寒闻言看去。 枫灵扶着云寒走到案几边坐下。 “不知公主今夜前来可是有事?” 云寒再大度也做不到与他人共侍一夫。 枫灵沏了杯酸梅汁递给云寒。 自从洛翰熙知道云寒喜欢喝酸梅汁便将她的茶水换成了酸梅汁。 “我呀,就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南絮阁住的人,今夜闲来无事过来看看,给自己解解闷。” 凉思落漫不经心的说着,唇角不经意间扬起,天真无害的看向云寒。 “你究竟想说什么?” “寒姐姐真的很厉害,都般到南絮阁了还能笼络住殿下的心呢,妹妹今日特地前来学习一番。” 枫灵可没云寒那般性子:“堂堂公主竟然也甘心做平妻,还好意思来我家小姐这里炫耀,当真无耻。” 凉思落扬起唇角。 “寒姐姐的丫鬟性子当真是烈的很呢。” 云寒放下手中的杯盏:“想说说,不说滚,本小姐累得很呢。” 凉思落收起方才的不正经。 知冉说的没错,云寒确实是个有性子的人。 “寒小姐就不好奇殿下究竟有没有宠幸我?” 云寒看着凉思落,眼底的怒气不言而喻。 她怎么好意思来炫耀? 也对。 毕竟她的姑姑曾经就是光明正大的抢走她的夫君的。 云寒迟迟不语,可她紧握的小拳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凉思落看的出,云寒很在乎洛翰熙。 良久。 凉思落轻笑。 她的笑颜温柔至极。 “寒姐姐明明很在乎殿下,为何要和他生气?” 枫灵满是怒气的看向凉思落。 “还不是因为你,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抢我家小姐的夫君。” 夜色渐深。 冬季罕见的月色穿窗而来。 凉思落的纤纤玉手将红漆食盒中的零嘴儿一碟碟的摆在案几上。 “原来是因为我啊。” “那寒姐姐可真是白生气了。” 云寒瞳眸骤然放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她乞求:洛翰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凉思落挑起唇角,不经意的拿起碟中的话梅干漫不经心的说:“我才不是洛翰熙的平妻呢,北凉虽是小国,可我也是堂堂正正的公主,怎么能做平妻呢。” 枫灵怒目看向凉思落,北凉国没有一个好人,说不定这个北凉公主又再诓骗她家小姐呢。 “都光明正大的进了殿下的门还说不是平妻。” “不是平妻为何住在殿下的院子里?” 凉思落的唇角始终上扬,婴儿肥的脸上携带着一种令人舒适的笑意。 “寒姐姐的丫鬟犹如寒姐姐一般有个性,真是令本公主喜欢。” 凉思落出生锦绣,见惯了太多人情冷暖,从小生活在皇族的争斗之中,自是看得出每个人待她的情谊。 枫灵不觉后背发凉,凉思落不要欺负她家小姐都不错了还说什么令她喜欢,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云寒始终不语。 屋内落针可闻。 案几上飘来阵阵枇杷的酸甜味。 冬季的月色挥洒在窗台边。 良久。 凉思落轻笑一声。 “怪不得冉嫂嫂常说……” “吱呀”一声,屋门被人打开了。 一个紫衣金冠的男子端着汤药出现在众人眼眸中。 云寒的眼角处挂着久违的笑意。 无论凉思落是以什么名义住在熙王府的,只要她不是洛翰熙的平妻,洛翰熙就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洛翰熙的眸子中倒映出云寒的容颜。 半晌。 他冷声:“出去!” 这话显然是给枫灵和凉思落说的。 二人匆匆行礼离开,毕竟洛翰熙的言语中尽是冰凉。 显然,他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 云寒垂眸听着洛翰熙一步步走到案几前。 只见一碗带有余温的汤药出现在她的面前。 “喝了。” 汤药微苦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屋中。 “这是什么?”云寒的言语比此时的寒冬更要冰凉几分。 洛翰熙负手立于云寒面前。 他垂眸看向云寒的发髻,丹凤眼中倒映出云寒娇小无助的模样。 可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娇小无助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令他彻夜难眠。 “堕胎药。” 云寒闻言,袖中的手陡然紧握。 蝶翼般的长睫遮住她轻灵的杏眸,屋内的烛火洒在她白嫩的肌肤上。 良久。 她声音哽咽:“洛翰熙,你真的想好了吗?” “既然你想,本王便成全你。” 云寒的手颤巍巍的抚摸着自己的孕肚,温润的泪水滴落在紫色刺金百合衣裙上渐渐晕开。 半晌。 她噙着泪水看向洛翰熙。 曾经高大的身影此时在她的杏眸中渐渐模糊,耀眼的灯火在她带有泪花的眸中依稀跳跃。 “洛翰熙,我虽有万般不好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去剥夺他出生的权利?” 洛翰熙垂眸。 跳跃的烛火照耀着他的半边侧颜。 “本王不希望他一出生就失去母亲,与其忍受至亲离去的痛苦不如此时便了结他的生命。” 云寒仰头看向洛翰熙,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半晌。 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说道:“了结?呵!” “洛翰熙,他也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云寒,你比我更狠心!” 洛翰熙猛然俯身。 那双丹凤眼中蕴藏着数日的怒火,似是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是你,一次次的想离我而去,是你一次次的挑战我的耐心,是你一次次的将我推向她人的怀中……” 云寒泪如雨下。 清冽的甘松香游走在云寒的鼻尖,可此时的味道却令她异常恐惧。 她仰起带有泪痕的小脸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的鼻息洒在她的面庞上。 她乞求:“洛翰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冷声:“云寒,你不要离开本王好不好?” 云寒闻言,垂眸不语。 她想离开她无非是因为凉思落是他的平妻,可现在她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凉思落并不是洛翰熙的平妻。 正当她准备回答他时,却听见他冷言:“罢了,这药,你是喝还是不喝?” 云寒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喝下这药,你会放我离开吗?” 洛翰熙起身,眼底蕴藏着深深怒意。 他想方设法的将她留在身边,她却一次次的想方设法的逃离他。 她究竟想怎样! “孩子没了,本王放你离开!” 云寒闻言,垂眸看向案几上的汤药。 汤药中倒映出她此时的面容。 她咬唇。 良久。 她端起汤药一饮而下。 洛翰熙的瞳眸骤然放大。 他捏住云寒的双颊,恨恨的问道:“云寒,你究竟有多么想离开本王?” 云寒被洛翰熙强迫仰头看他。 曾经仿若妖魅的容颜此刻依旧妖魅无比,只是此时他却失去了曾经的温柔。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不断流出。 最终,他的指尖被她温润的泪水所沾染。 他缓缓松开了云寒的双颊,拭去了她唇角残留的汤药。 只听她说:“从你想要纳妾开始,我无时无刻都想要离开你。” 洛翰熙闻言,转身离去。 当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只听屋内传出云寒肝肠寸断的哭声。 “洛翰熙,我在乎你,所以我不愿意同任何人分享你。” “我希望,你的爱你的关心你的柔情可以成为我的专属。” “我希望,今生成为你心中不可替代的例外,亦成为你心中的那一份唯一。” “洛翰熙,我想要的,今生,唯你!” 洛翰熙立在门前。 南絮阁的灯火照映着他的半边侧颜。 微弱的灯火无法照亮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半晌。 他抬步离去。 夜色幽静。 熙王府灯火闪烁。 红漆游廊蜿蜒绵长,一道身影游走在灯火下。 偌大的府邸更显的他的身影孤单寂寥。 庭院内的枝丫被积雪压断,层层飞雪扑簌簌飘落而下,在烛火下的照耀下犹如薄纱一般缓缓飘落。 含雪苑 洛翰熙踏进含雪苑时,一个身穿水绿色袄裙的小女孩正坐在屋檐下等着他。 灯火照耀在她稚嫩的面庞上,眉眼弯弯的模样犹如未曾及笄的稚童一般。 洛翰熙冷漠的看了眼凉思落径直朝着寝屋走去。 凉思落起身,慢条斯理的说道:“殿下,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在等你吗?” 洛翰熙驻足。 “何事?” ~~~ 第三百六十五章 是他亲手折了她的一身傲骨 “我今日去南絮阁找了寒姐姐……” 凉思落的话还未说完,洛翰熙猛然转身朝她走去:“所以,云寒知道了你并不是本王的平妻?” “是!” 凉思落不卑不亢的看向洛翰熙。 她是一国公主,光明磊落才是她的作风。 “凉思落,本王待你太好了是不是?你做这些事之前能不能问问本王?” 洛翰熙声音冰凉,犹如三九天的寒冰一般刺骨。 凉思落住进熙王府之后,洛翰熙待她的确很好,生活起居比她在北凉公主府的待遇还要好。 “熙王殿下,你既然深爱寒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对待她,难道两个相爱的人不值得相守一生吗?” “这是本王的事情,与你无关。” “在北凉时,嫂嫂时常提起殿下与寒姐姐有多相爱,我曾羡慕过殿下对寒姐姐的情谊,可当我来到东阳国,来到熙王府看到的却与嫂嫂说的截然相反,如果我遇到殿下这样的郎君,或许我也会想方设法的逃离魔爪吧。” 凉思落语毕大步朝着厢房走去。 洛翰熙看着凉思落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云寒。 他的小娇妻是那么高傲的女子,怎么能够忍受如此卑微的活着,又怎么能忍受他曾经无情的伤害。 或许。 这一切,从她搬入紫栖阁开始便错了。 皎洁的月光挥洒在东阳国的每一个角落。 含雪苑的银杏树上堆满积雪,明亮的烛火照耀着皑皑白雪。 洛翰熙只身立在庭院中,宽大的斗篷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翻飞。 他在忏悔,亦在后悔。 云寒此刻的处境无一不是出自他的手笔,她的每一次伤害亦是拜他所赐。 此刻。 他想起今日走进南絮阁时云寒眼角的笑意。 他原以为那是凉思落给她带来的好心情,却不想,她的一切喜怒皆因他而起。 今夜。 若不是那碗汤药,或许云寒会跟他说很多吧。 此时,他才明白。 她眼角的笑意分明是看见他之后才有的。 他的耳边回旋起云寒乞求的声音:“洛翰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是他亲手折了她的一身傲骨! 他好恨。 方才的话分明是又一次的伤害了他的小娇妻。 灯火下,清晰的看见洛翰熙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长夜漫漫,寒风凛冽。 含雪苑的雕花窗扇前倒映出洛翰熙修长的身影。 十二月已接近尾声。 这日。 细雪簌簌而下。 马车穿梭在梨花街的街道上,雪地中的轱辘声沉闷无比。 梨花街上繁华至极。 红漆楼阁被细雪遮盖住往日的光彩,檐角颤巍巍的积雪飘落而下。 茶楼 三楼窗边坐着两个容貌俊俏的男子。 其中一人手持折扇犹如翩翩公子一般雅致。 他对面的男子指节分明的手指端起桌上的紫砂刻花茶壶,将茶水缓缓倒进紫砂刻花茶盏中。 身旁的雕花窗扇大开,寒风携眷着细雪吹入茶楼。 缭绕的茶雾与凛冽的寒风相碰撞。 苍山雪绿的清香回荡在二人上方。 “洛翰熙,你今日又怎么了?” 吾新之同洛翰熙一起长大,洛翰熙的神情在旁人眼里许是冷漠可在吾新之眼中他的喜怒皆能看的出来。 洛翰熙垂眸。 苍山雪绿的茶雾朝着他俊美的容颜席卷而来。 “新之,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吾新之突然将手中的扇子合了起来。 他就说洛翰熙今天心情不好,原来是为情所困。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云寒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衿衿告诉我,女孩子其实很好哄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洛翰熙闻言看向吾新之。 他的眸光中泛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显然是对吾新之后面的话很感兴趣。 吾新之老神在在的说道:“媳妇儿花钱要舍得,媳妇儿发脾气要忍得,媳妇儿描眉要等得,媳妇儿生气要哄得。” 洛翰熙一一记下。 半晌。 他说:“前三条基本没问题,最后一条有点难。” “洛翰熙,为了自家媳妇儿放下身段道歉怎么了?” “新之,这不是道不道歉的事,是我真的不知道寒寒怎么就生气了,怎么就嚷着要离开我。” 吾新之被洛翰熙气的吐血。 “洛翰熙你可真行!” “自家媳妇儿怎么就生气了都不知道,非要云寒揪着你的耳朵告诉你啊。” “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过什么被云寒看见过的,或者是在你不经意间令她生气的。” 良久。 洛翰熙看着吾新之嗫嚅道:“可能是因为平妻的事情。” 吾新之哂笑。 “你可真行,要是让月墨川知道你这样对待云寒,估计会率兵踏平东阳国。” “怪不得衿衿会去劝云寒和离呢,换做是我,我也劝。”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向吾新之。 他就说他家小娇妻怎么突然要和离,原来是有人支招啊。 “你家小未婚妻可真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霍霍我和寒寒和离。” 吾新之不以为意的摇着折扇。 “身为男人当然要大度一些,你有着时间说我不如回去好好哄哄你家小娇妻说不定美人重归怀抱了呢。” 洛翰熙冷眼看了看吾新之:“我的事情要尽快解决,你回去赶紧找你家小未婚妻说说,别天天尽想着霍霍我和寒寒和离。” 吾新之嗤笑。 “和离,还不是你不好好珍惜云寒,云寒若是跟你和离了肯定比你过得好。” 洛翰熙当然明白吾新之的意思。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时,一个身披火红色斗篷的女子朝着他二人走来。 吾新之和洛翰熙四目相对。 “昭妍见过熙王殿下,见过右相。” 梁昭妍妆容精致,身姿婀娜的在二人面前行礼。 看得出,她今日是特地打扮前来的。 皑皑冬季,一身火红色披风姗姗而来,生怕整个茶楼的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洛翰熙缄默离去。 “殿下。” 梁昭妍语带娇羞,脸颊上泛起浅浅红晕。 “何事?”洛翰熙的语气中满是厌烦。 他好像想起来了,他家小娇妻曾看见过梁昭妍和他同坐茶楼的景象。 梁昭妍步态款款走到洛翰熙面前,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边柔声道:“多日未见殿下,不知殿下可曾想过妍儿?” ~~~ 第三百六十六章 洛翰熙请罪 洛翰熙犹如看傻子一般看了眼梁昭妍后大步离去。 坐在茶楼角落的冰晖和冰翎真真切切的看着这一幕。 冰晖轻笑:“这梁小姐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主子周身气场那么大她也敢去勾引,更何况熙王府是有女主子的,她也真甘心做妾。” 冰翎伸出手遮住了冰晖的视线。 “那是主子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言语中透露出无法名状的情愫。 冰晖讪讪。 “没关系没关系……” 天色将晚。 南絮阁的青羊灯逐渐点亮,下了一日的细雪还未停歇。 如盐细雪洒落在青羊灯的灯罩上,犹如砂砾一般耀眼夺目。 这时。 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拿着龙鞭大步走进南絮阁。 “主子。” 守在门口的两名暗卫同时拱手。 洛翰熙举起龙鞭跪在雪地中,字正腔圆的说道:“寒寒,为夫知错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暗卫见状纷纷单膝跪地。 细雪簌簌。 洛翰熙的墨发如瀑布般垂落。 细雪停留在他的肩头,那双丹凤眼中倒映出跳跃的烛火。 屋内地龙烧的很暖,云寒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 枫灵端着酸梅汁走到云寒身旁:“殿下又再干什么?” 云寒垂眸。 修长浓密的睫毛遮住她忧伤的眸子。 略微浮肿的手轻抚孕肚。 当初洛翰熙说那碗药是堕胎药,可她喝了之后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 她抬眸看向雕花窗扇。 庭院内洛翰熙的声音再次响起。 “寒寒,你出来好不好?” “今日为夫将龙鞭带来任由你处罚,只要你不再生气,多少鞭子为夫都受着。” 寒风凛冽。 宽大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云寒倚靠在金丝软枕上沉声:“将他打发走,看着心烦。” 南絮阁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枫灵怯生生的走出来。 那可是人人惧怕的熙王殿下,她这样将熙王殿下赶走真的好吗? 枫灵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云寒曾经受委屈的模样。 她索性心一横,为了她家小姐什么都值得。 她在心里祈祷:冰奕,往后的日子你自求多福吧! 寒风呼啸。 细雪扑簌簌落下比方才还要更猛烈一些。 青羊灯周围也堆满了积雪,金色的灯光笼罩着四周的白雪。 洛翰熙的身上也是砂砾般的细雪。 “殿下,我家小姐不想见你,还望殿下不要扰了我家小姐清净。” 洛翰熙冷眼看向枫灵。 深邃的丹凤眼中满是怒意。 “不想?” 他握着龙鞭的手又紧了几分。 半晌。 洛翰熙解开斗篷的绳子,将衣衫悉数褪去。 赤..裸的身子被凛冽的寒风吹拂,细雪扑簌簌落在他的身上化为水滴。 朦胧的青羊灯照耀着他后背的伤痕,那是数次征战留下的印记,那是国泰民安的荣耀。 “寒寒,我从前做错很多选择导致后面一连串的事情都出现了偏差,今日特地负荆请罪,还望寒寒莫要生气。” “……” 洛翰熙的声音徘徊在南絮阁的庭院中。 屋内。 云寒喝下最后一碗酸梅汁便朝着床榻走去。 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洛翰熙特地命人将她的寝屋般了下来,现在云寒做什么都容易的多。 “小姐,殿下这样会生病的,您确定不去见他?” 云寒垂眸。 洛翰熙的声音一遍遍的穿过雕花窗子拂过她的耳畔,令她越发心烦。 “不去。” “他爱跪着就跪着吧。” “用这样的方法博我同情,做梦去吧。” “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爱惜,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枫灵闻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寒冬腊月。 细雪簌簌落下。 洛翰熙举着龙鞭跪在雪地中,直到云寒屋子的烛火只剩下那张豆大的灯火时,他依旧未曾起身。 他知道。 他家小娇妻还在生他的气。 这次。 无论如何,他要哄好他的小娇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要让他的小娇妻回到他的身边。 次日。 天色微明。 南絮阁的庭院传来一阵躁动声。 “主子。” “主子,主子……” 睡梦中的云寒被庭院的声音吵醒。 因为洛翰熙一直跪在庭院中,她还是有些担心他故而一夜睡得不是很好。 庭院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吵醒她。 她从木施上取下斗篷,走出屋子。 只见洛翰熙唇色发紫的躺在雪地中。 云寒的手微微握紧。 守在南絮阁的暗卫看向云寒。 众所周知,整个熙王府没有比南絮阁更暖和的地方了。 “送回含雪苑。” 云寒浓密的长睫遮住眸子,神情还似从前一般淡漠。 此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担心洛翰熙。 细雪还在继续,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洛翰熙离开后,云寒回到屋子。 她倚靠在金丝软枕上丝毫没有了睡意。 枫灵端着洗脸水走来:“小姐,您这么早就醒了。” “睡不着了。”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焦急。 枫灵一边给云寒挑选衣裳一边说道:“殿下昨夜冻了一夜,这寒冷的天气哪怕他的身子在强壮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云寒心头一紧。 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 昨夜临睡前她以为屋子的灯火灭了他会走的。 谁知,他竟然真的跪了一夜。 真是个疯子。 枫灵说着话拿着一件芙蓉色袄裙走来。 “小姐,今日穿这件如何?” 云寒此时也顾不上今日穿什么了,敷衍道:“好。” 枫灵抿嘴轻笑。 “你笑什么?” “小姐,你明明在意殿下为何还要让殿下吃苦头?” 云寒眸光躲闪:“我没有。” “既然小姐担心殿下,那我定然要给小姐画一个好看的妆容。” 云寒闻言,眼尾处泛起浅浅红晕。 一刻钟后。 云寒穿着芙蓉色袄裙,外披一件梨花白绣梅花的斗篷,颈间白色的狐狸毛领子衬的她娇小可爱,飞仙髻上的簪着的珍珠玲珑八宝簪,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可爱的紧呢。 枫灵打开屋门扶着云寒走出屋子。 谁料二人还未完全出来就被暗卫拦住了去路。 枫灵直翻白眼,这些人不愧是洛翰熙带出来的人,一个个都跟洛翰熙一根筋。 “熙王殿下生病在榻王妃不能去照顾?”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卧病在床 门口的两个暗卫互视一眼。 他们今早确实听说主子生病的事情了,可看管王妃也是主子吩咐的,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为难时,冰奕走进南絮阁。 他看了眼枫灵:“你们两个退下吧。” 既然冰奕都发话了,就算主子责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枫灵扶着云寒从冰奕身旁错身而过。 冰奕看着枫灵的背影消失在簌簌细雪中。 通往含雪苑的一条捷径上落满细雪,挺立在道路两旁的松柏也缀满细雪。 二人从小道走过,途径之处的松柏纷纷落下积雪。 含雪苑 云寒踏入含雪苑便看见游廊下慵懒的坐着一个小女孩正看向庭院门口。 小女孩身穿水绿色袄裙,外罩一件青色绣花斗篷,玉兔捣药的耳坠衬的她俏皮可爱。 “我以为寒姐姐真的忍心抛弃夫君呢,原来是我把寒姐姐想的太过狠毒了呢。” 枫灵气呼呼的看了眼凉思落。 云寒拍了拍枫灵的手。 这件事情终究是她的错,凉思落说的也没错。 若是她昨夜没有那般无情,今日洛翰熙又怎会卧床不起。 云寒垂眸走向洛翰熙的寝屋。 她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曾推门。 凉思落抚额。 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两个人了,算了不看了,她还不如回屋睡觉呢,外面还挺冷的。 良久。 云寒推门而入。 清冽的甘松香扑面而来。 这间屋子也曾是她踏入无数次的屋子,可她现在却没有勇气踏入。 墙角的兽装香炉青烟袅袅。 横陈在窗前的金丝软塌还是她从前离开的模样。 她掀开珠帘走进寝屋。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躺着的男子面色苍白,嘴唇依旧如早晨那般泛着紫色。 她环顾四周。 寝屋内的陈设都未曾变动,铜镜前的妆奁中竟然还多了几个口脂和脂粉,全部都是宝香阁难得的珍品。 云寒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对她从来没有变过心。 “熙熙……” 她低声呢喃。 这是洛翰熙期盼许久的称呼,可此时他却无法听见。 “枫灵,去问问半夏洛翰熙的情况。” 云寒吩咐完便扶着腰朝着小厨房走去。 她还未走到厨房便闻见微苦的汤药气息。 冰奕此时正坐在小厨房的杌子上煎药,他见云寒进来连忙起身:“王妃。” “我来吧。” “王妃,您还怀着身子呢……” “无妨,你下去吧。” 云寒是熙王府的女主子,说出的话与洛翰熙的命令不相上下,但他哪敢真的离去,只能守在小厨房门口听从吩咐。 一个时辰后。 云寒端着汤药走出小厨房。 她歪头看向冰奕:“你怎么还在这?” “属下……” “我都说了我能应付来的,你去忙吧,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 “王妃,您怀着身孕,做这些的确不合情理。” 云寒莞尔。 洛翰熙何德何能,竟能有如此忠心的随从。 “那你跟着吧。” 冰奕如释重负般扬起唇角。 云寒端着汤药走在红漆游廊下。 这条蜿蜒绵长的红漆游廊也是她曾走过无数遍的,现在却是以这样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这条游廊下。 细雪飘进游廊。 寒风将地上的细雪卷起,犹如砂砾一般细碎。 寝屋内。 云寒悉心照顾着洛翰熙,将汤药一勺一勺悉数喂进他的嘴里。 “小姐,半夏姑娘说殿下光着身子冻了一夜,一时半会很难醒来。” 云寒心头一紧。 很难醒来? 他是她曾经拼尽半条命换来的,可她又一次的没有好好珍惜。 她垂眸看向床榻上的洛翰熙。 温润的泪水夺眶而出,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滴落在鸭绒被上。 “小姐,您也别太难过,半夏姑娘只是说一时半会很那醒来,又不是不会醒来。” 枫灵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连忙说:“小姐,奴婢去忙了。” 洛翰熙一病就是几日,幸好他之前把公务都处理完了,年底早朝也取消好一阵子了,否则他生病的事情定然瞒不过朝堂的。 云寒一连几日都在照顾洛翰熙,事事亲力亲为,连自己的饮食都顾不上。 枫灵每日定时定点的为云寒端来燕窝粥和酸梅汁。 这日。 云寒许是太累了,她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睡了过去。 寝屋内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洛翰熙指节分明的手指微动,修长的睫毛颤巍巍的睁开。 朦胧中他看见熟悉的卧房,鼻尖还萦绕着甘松香的味道,只是嘴里有些苦。 他捏了捏额头坐起来。 半晌。 他穿着木屐走到外间的屋子。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扬起唇角。 金丝软塌上的小姑娘睡得正香,不用问都知道这些时日定是他家小娇妻在照顾他。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寝屋走去。 天色将晚。 含雪苑掌起灯火。 庭院的青羊灯在细雪中跳跃。 枫灵端着燕窝粥和酸梅汁走进来,还未开口便看见洛翰熙坐在屋内。 “殿下。” 洛翰熙看了眼红漆托盘里的吃食:“放这吧,她还未醒。” 枫灵才出去一会儿,云寒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来。 她还要给洛翰熙煎药呢。 她看着床榻和鲛丝帷帐,她记得自己是谁在屋外的金丝软塌上的,怎么会在寝屋呢? 她又看了看身旁,洛翰熙人呢? 云寒赤脚走下床榻,一边掀珠帘一边喊着:“洛……” “洛翰熙”三个字还未喊完就看见他本尊慵懒的侧卧在金丝软塌上。 洛翰熙起身将云寒抱回了紫檀木雕花拔步床。 “以后不要再光着脚乱跑了。” 他大病初愈,身子也极度虚弱,抱着云寒走这么短的路都有些费力。 云寒轻“嗯”一声。 她垂眸看向鸭绒被,灯火照耀着她犹如蝶翼一般的长睫。 半晌。 她声如蚊呐的说道:“既……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南絮阁了。” “不行!” 洛翰熙坐在床榻边,他握着云寒软若无骨的手柔声:“寒寒,搬回来好不好?” 云寒垂眸不语。 这些时日她天天盼着洛翰熙早点醒来,她有好多话想说给他听,可当他醒来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洛翰熙莞尔。 “冰奕,把南絮阁的东西搬回来。”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寒寒总是这般不听话 云寒闻言鼻子有些酸。 半晌。 一滴温润的泪水滴落在洛翰熙的手背上。 此时此刻。 洛翰熙只觉得眼前的那滴泪水格外刺眼。 他将云寒揽入怀中。 “寒寒,本王今生只属于你,你并未同任何人分享我。” “我的爱我的关心我的柔情早已成为你的专属。” “而你,也早已成为我心中不可替代的例外,成为我心中的唯一。” “今生,我想要的也只有你。” 云寒闻言在他的怀中哭的更加伤心了。 她娇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的,犹如她的哭声一般,声声拨动着洛翰熙的心弦。 原来,她那天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乖,不要再哭了,哭坏身子我会心疼的。” “明明会心疼还要……还要禁足我。” 洛翰熙莞尔。 “是谁怀着身子非要在雪天起舞的。” 云寒讪讪。 他竟然又偷偷看她,真不要脸。 洛翰熙轻笑。 他拭去云寒脸上的泪水,将燕窝粥和酸梅汁端进来,像她照顾他一般给她喂燕窝粥。 是夜。 灯火晃动。 屋外的细雪还未停歇。 凛冽的寒风将细雪吹散,犹如天女散花一般落在地面上。 洛翰熙褪去衣衫,一身白色丝绸寝衣更显的他身姿挺拔。 “为夫要去泡温泉,夫人可要去?” 云寒眼巴巴的看着洛翰熙。 她好久没有和洛翰熙一起泡温泉了呢。 洛翰熙莞尔。 他褪去云寒的袄裙将她打横抱起。 云寒的肚子越来越大,整个人比之前还要臃肿几分,洛翰熙明显感到云寒的沉重。 “寒寒又胖了几分呢。” “不准说我胖,要不你怀个宝宝试试?” 洛翰熙嗤笑。 “那寒寒可要努力让为夫怀个宝宝哦。” 云寒的双颊泛起红晕,在青羊灯的照耀下带着些许妩媚。 她那张撩人心弦的容颜令洛翰熙心里痒痒的。 细雪如盐。 寒风拂过细雪犹如轻纱一般掠过二人脸颊。 洛翰熙唇角含笑,脸上洋溢着这段时间鲜有的柔情。 他的薄唇附在云寒耳边呵气如兰的说道:“寒寒,为夫这段时间好想你。” 云寒垂眸。 细雪洒落在她纤长如蝶翼的睫毛上。 灯火下,只见她双唇翕动似是说了声什么。 一缕哈气萦绕在灯火下。 片刻。 洛翰熙抱着云寒走到温泉旁。 他始终没有在温泉附近设置灯火,此时的温泉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热气氤氲在空中的模样。 寒风掠过。 四周响起竹叶的沙沙声,堆积在竹叶上的细雪扑簌簌被抖落。 云寒在洛翰熙怀中微微动了一下。 夜色漆黑如墨,伴随着竹叶诡异的沙沙声划过她的耳畔。 洛翰熙抱着云寒走进温泉中,将她放在了自己身旁柔声:“怎么了?” “洛翰熙,你为什么不在这附近放置一个灯火,每次深夜来泡温泉都害怕的要死。” 云寒犹如小怨妇一般指责洛翰熙。 洛翰熙哂笑。 “夫君在身旁你有什么好怕的?” “从前也没见你这么胆小啊。” 云寒拍打了一下温泉中的水,水花四溅。 她声如蚊呐的说道:“以前跑得快。”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这小娇妻还是那么贪玩,只要她开心怎么样都值得。 …… 除夕伴随着寒冬如期而至。 一年中的今天最为热闹,大街小巷的商贩早早便开始营业。 天色微明时,吆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拱桥上、河道边以及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人头攒动,车马不息。 这日。 学堂关闭,朝堂休沐,街坊邻里张灯结彩,一眼望去亮丽的火红色成为银色冬季的最美一道风景线。 熙王府 冰奕和管家一同指挥着府里的下人挂灯笼贴窗花,厨房也在紧张的准备着今日的餐食。 云寒模糊中听见庭院外的动静,她揉了揉揉睡眼惺忪的眸子。 她睁开双眼便看见一张令人沉迷的容颜睡在自己枕边。 他双目紧闭,睫毛浓密纤细,额间的浅紫色木兰花瓣犹如魔咒一般令她越发着迷。 云寒的目光顺着他的容颜渐渐看向他的喉结,纤细的手指触碰他凸起的喉结。 她唇角扬起。 这时。 一个坚实的手掌握住她浮肿的小手,沉声:“别动!” 云寒抬眸望去,她的枕边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呢,还不让她动。 她偏要动! 她的指尖又一次不安分的划过洛翰熙的喉结,另一只手还挠了挠他的痒痒肉。 一时间玩上了瘾根本没注意到洛翰熙此时垂涎的模样。 半晌。 她抬头看向洛翰熙恰巧撞上洛翰熙如饥似渴的眸子。 她讪讪躺在他的臂弯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洛翰熙嗤笑。 “玩够了?” “嗯,玩够了。” 她总是这样,欺负完洛翰熙之后像猫儿一般温顺。 洛翰熙挑起云寒的下巴:“寒寒总是这么不听话,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怀着身子为夫就不能对你做些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半晌。 云寒仰起小脸朝着洛翰熙的唇角蜻蜓点水的落下一个吻。 洛翰熙神情微怔。 这好像是这些年来他的小娇妻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吧。 他看了眼云寒隆起的肚子,马上六个月了,肚子又大了一点呢。 这几个月他真是够难熬的,前几个月云寒不在枕边也就过去了,这后面四个月他家小娇妻伴在身旁让他如何能忍受。 此时。 洛翰熙巴不得赶紧将云寒肚子里的小团子扒出来,这个小团子简直就是他和他家寒寒的鸿沟啊,鲜美可口的肉在嘴边只能看着不能吃,他这头狼都饿了好几个月了呢。 他这样想着,大掌却浑不知鬼不觉的抚摸着云寒的孕肚。 良久。 他唇角勾起。 “寒寒,小家伙动了,我感受到他在踢我的手。” 云寒不以为意:“明明是在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孩子,怎么不能踢我了。” 云寒莞尔。 “好好好,宝宝你好好踢一踢你这个不要脸的爹爹,替娘亲出出气。” 洛翰熙轻笑。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她受了欺负似的。 来不及洛翰熙想,就听见云寒笑道:“等以后咱们的宝宝长大了,就有人帮我揍你了,洛翰熙你现在可要巴结着些我,以后能少挨打。” ~~~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他的女人,他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洛翰熙但笑不语。 一个小崽子罢了,他只能让他的小娇妻欺负,除了他的小娇妻谁也不能欺负他,哪怕是他的小崽子也不行。 这时,只听外面冰奕指挥着下人在做什么事情,“这个挂在这里……” 云寒看向洛翰熙:“熙熙,外面在做什么?” “今天除夕,冰奕忙着布置府邸呢。” 从前熙王府的所有节庆都是一样的冷清,自从云寒出现在熙王府,整个府邸都变得有了温度。 云寒只轻轻的“哦”了一声。 她对于任何节庆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洛翰熙看了眼床榻上的小娇妻唇角不经意勾起。 他起身在衣柜里翻了很久,总算找到一件令他称心如意的衣裙。 “小家伙再不出来你都穿不了好看的衣裳了。” 洛翰熙一边找一边碎碎念,他真的给云寒置办了很多衣裳,奈何云寒都没穿过就怀了身子。 云寒抚摸着孕肚唇角扬起。 “宝宝比漂亮衣裙来的更实在。” 洛翰熙的手微微僵在半空。 他抬眼看向云寒的肚子,怎么感觉小崽子还没出来就已经抢走他家小娇妻的心,他可要想办法抢回来的。 他和他家寒寒可是真爱,小崽子算什么,一个附属品罢了。 半晌。 洛翰熙莞尔。 “起来穿衣服了。” 云寒坐在床榻边朝着洛翰熙伸出胳膊:“扶我起来,怀着身子不方便的很。” 洛翰熙唇角始终噙笑。 他这小娇妻真的是越来越娇气了呢。 两刻钟后。 洛翰熙命枫灵送来早上的餐食。 枫灵临走时听见云寒吩咐:“枫灵,今日去买些蜜饯回来,要酸的,越酸越好。” 洛翰熙轻笑。 “都六个月了,怎么还想吃酸的?” “你问问你家孩子为什么想吃酸的?” 洛翰熙讪讪闭嘴。 他家孩子要是能听懂他的话,他一定会说:你赶紧出来,别累着你娘亲。 天色将晚。 空中飘起了鹅毛飞雪。 京都城点亮万家灯火,爆竹的声音此起彼伏,稚童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长街上早已响起锣鼓声,喜庆的声音不绝于耳。 熙王府 “主子,马车备好了。” 云寒看向洛翰熙:“你要出去?” 洛翰熙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傻瓜,今日除夕自然是有宫宴的,怎么能不去。” “哦,我以为我怀着身子可以不去呢。” 云寒慵懒的倚靠在金丝软枕上,犹如她的言语一般慵懒无比。 半晌。 云寒似是想起什么事情,她突然扬起唇角,眼底的戏谑一层胜过一层。 或许。 今夜还能看一场好戏呢。 洛翰熙拿着梨花白刺绣紫茉莉的斗篷给云寒披好,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走出屋子。 鹅毛大雪漫天弥漫。 青羊灯摇曳不止。 洛翰熙牵着云寒往前走,云寒却驻足未动。 他回眸看向她。 只见她伸出手臂娇气的说道:“要抱。” 洛翰熙垂眸浅笑,语气却极尽温柔:“好,以后每次都抱着。” 马车徐徐起步。 茶雾缭绕。 苍山雪绿的甘甜萦绕在鼻尖。 云寒抱着掐丝珐琅手炉倚靠在洛翰熙身上。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浑身都累得很,一点都不想动。 马车行走在长街上。 凛冽的寒风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长街上热闹繁华的景象吸引着云寒。 云寒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的长街。 今夜长街张灯结彩繁华之极,街道各处人头攒动,来往行人熙熙攘攘,一片热闹祥和的样子。 这时。 嘈杂的声音从梨花街的那一头传来。 云寒寻声看去。 只见远处来人戴假面,身穿绣画色衣,手执金枪龙旗。为首的人身品魁伟,全副金镀铜甲办成一个将军的形象。 他的身后跟着的有装扮成门神的,有装扮成相貌丑恶身材肥胖的判官的,还有装扮成钟馗及其小妹的,土地爷、灶君爷的装扮数不胜数,人数多达上千人正朝着云寒的马车走来。 “熙熙,我们不应该让路吗?” “不让。”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 这时,马车朝着一个岔路口拐了进去。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厮总是口是心非。 “为什么我从前没有见过这样的仪式?” 洛翰熙沏了杯茶,缭绕茶雾令他妖魅的容颜若隐若现。 “这是今年才有的驱邪仪式,他们走遍四条主街道之后就结束了,这叫做埋祟。” 云寒从前也没听过这样的说法,鬼神一类的都是无稽之谈,也不知道圣上怎么就同意做这么荒唐的事情了。 一刻钟后。 清脆的马蹄声在牡丹街响起。 这条街是离皇宫最近的街道也是守卫最为森严的。 这里,象征着一个国家的富庶,牡丹街远离梨花街的繁华,远离杨柳的污秽,远离海棠街简陋。 清脆的马蹄声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走在庄严的牡丹街上,窗帘卷起一角,可以清晰的看见外面大雪落地时的景象。 “熙熙,哪里来的铃铛声?” 方才在梨花街太过热闹云寒也没有注意到铃铛的声音。 洛翰熙但笑不语。 片刻。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洛翰熙抱着云寒走下马车。 他咬着云寒的耳朵柔声:“你看见马车的四角了吗?” 云寒闻言看去。 只见马车的四角分别挂着红色带有流苏的小灯笼,在大雪下异常艳丽。 “那四个小灯笼里面是铃铛,我觉得你会喜欢。” 洛翰熙抱着云寒大步朝着应龙门走去。 云寒的双臂环着洛翰熙的脖子:“你怎么知道?” “自己想。” 云寒不情愿的嘟起嘴。 他怎么这样啊,告诉她怎么了嘛。 正想着便听见行礼的声音:“见过熙王殿下。” “洛翰熙,你放我下来。” “都到皇宫了,你怎么还能抱着我呢。” 洛翰熙哂笑。 “不知是谁说的要抱。” 云寒在他的怀中缩了缩身子。 这话是她说的,可也没说要一直抱啊! 洛翰熙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小美娘,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寒寒乖……” 灯火下,他的眼角眉梢皆是宠溺。 他的女人,他想怎么宠就怎么宠,别人管得着吗? ~~~ 第三百七十章 宠妻无度 朱墙黄瓦在灯火下越发深沉。 洛翰熙抱着云寒走在幽深的宫巷中,鹅毛飞雪带着丝丝凉意划过他的脸颊。 他一身暗紫色的斗篷在凛冽的寒风下猎猎翻飞。 迎来过往的宫女太监行完礼纷纷低头离去。 宫巷两旁的雁足灯将他的身影拉的细长,最终消失在宫巷尽头…… 蓝玉殿 此时距离宫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乐正皇后正准备去更衣便听见宫女请安的声音:“参见熙王殿下。” 乐正皇后闻言看去。 洛翰熙抱着云寒大步走进殿内。 富丽堂皇的寝殿将二人照耀的越发迷人。 “母后,孩儿来交差。” 乐正皇后闻言看向云寒,只见云寒身怀六甲,整个人都比之前臃肿了几分。 云寒行礼:“见过母后。” 乐正皇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她连忙走到云寒面前:“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行礼,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懂礼数。” 云寒但笑不语。 乐正皇后看着云寒的肚子:“这有六个月了吧。” “母后,已经六个月了呢。” 乐正皇后蹙眉呢喃:“怎么看上去比寻常人的肚子大呢。” “还不是您孙子能吃能喝,看把我家寒寒累成什么样子了。” 乐正皇后白了眼洛翰熙:“你这臭小子,寒儿怀了身子也不告诉我一声,都这么大肚子了才让母后知道,你瞒的真好。” 洛翰熙扶着云寒坐在雕花大椅上:“我可不想我家寒寒的肚子被人惦记。” “寒儿怀着身子怎么能坐这么硬的椅子呢。” 洛翰熙不置可否。 铃兰姑姑扶着云寒坐在了上方横陈的金丝软塌上。 “寒儿,你想吃什么告诉母后,母后命人给你准备。” 云寒还未说话,洛翰熙连忙说道:“别,母后您还是别忙了,我们自己带了。” 他可不敢让云寒吃宫宴上的吃食,鱼龙混杂的指不定就有人投毒。 他虽不喜他的小崽子,那是因为他的小崽子跟他抢云寒,除了这一点别的事情毫不含糊的。 “你这孩子,在宫里还能饿着你家寒寒啊。” “能不能饿着孩儿不知道,但是有没有人下毒就是另一回事了。” 洛翰熙不说乐正皇后倒是忘了。 她的熙儿从前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挫折才能做到事事谨慎小心。 几人寒暄一阵后,铃兰姑姑提醒道:“皇后娘娘您该更衣了。” “熙儿你先带着寒儿过去,本宫马上到。”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漫不经心的说道:“母后不着急,孩儿能照顾好我家寒寒的。” 云寒蹙眉。 这厮总是“我家寒寒我家寒寒”的叫,听的人鸡皮疙瘩都掉完了。 洛翰熙抱着云寒穿过蜿蜒绵长的走廊,又弯弯绕绕穿过宫巷终于走到了大殿门前。 云寒轻声:“熙熙,你放我下来吧。” 她轻灵的凤眸在灯火下闪着点点亮光,犹如璀璨星辰一般令人挪不开眼。 洛翰熙看了眼上方金碧辉煌的宫殿,隐约听见里面的嘈杂声。 “好。” 云寒被洛翰熙牵着踏上汉白玉台阶走进大殿。 “臣等见过熙王殿下,见过熙王妃。” 洛翰熙淡漠的说了声:“起来吧。” 远处的一个女子微微抬头看了眼洛翰熙。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看见洛翰熙身旁的女子身怀六甲。 那女子身披梨花白绣紫茉莉斗篷,颈间的狐狸毛领子衬的她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这时。 洛翰熙贴心的将斗篷取下递给身旁的丫鬟。 只见那女子身穿紫色刺金芍药的袄裙,飞仙髻上簪着一个万年吉庆簪,在灯火下耀眼夺目,耳坠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 她打量完一切才注意到那女子的正颜,清秀的小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是云寒又是谁? 此时云寒也正看向她。 云寒勾起唇角,一副乖巧温柔的模样。 她的指甲狠狠的掐着手掌。 怎么会? 她不是被洛翰熙休弃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寒手捧金玉盏喝着牛乳。 洛翰熙每日都会在这个时辰给她一盏牛乳,说什么对宝宝好,云寒虽不喜却也得喝下。 她捧着金玉盏,略微浮肿的指尖敲击着金玉盏。 此时,她正唇角扬起好整以暇的看向梁昭妍。 梁昭妍今日身着红色袄裙,灵蛇髻上簪着一只紫玉金簪,精致的妆容是刻意为了宫宴所画的,口脂也是宝香阁的新品。 云寒暗道:“她倒是挺会投其所好的。” 云寒垂眸。 金碧辉煌的光线洒落在她纤细卷曲的睫毛上为她平添万种风情。 随着帝后携手前来今夜的除夕宴正式拉开帷幕。 金裹鼓棒,宛若流星。 舞乐坊的舞女行走于殿中,桃粉色的水袖变幻莫测令人沉醉其中。 两侧摆放着清一色的琵琶和箜篌,黑漆描金花卉犹如半边木梳一般。 宫女不停地换着案几上的餐食。 从最开始的瓜果到后来的蜜饯再到后来的主食无一不彰显一国的富庶。 一名宫女端着餐食走到洛翰熙的案几前,只见案几上的吃食丝毫未动,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时,只听洛翰熙冷声:“把这些全撤了,后面的食物不要再送来了。” 宫女连忙将案几上的碟子收走,整个皇宫内没有人敢直视洛翰熙的神情,就连听见他的声音都觉得后背发凉。 宫女走后。 枫灵打开红色描金食盒将吃食一一取出。 紫苏鱼、西京笋、酸梅汁、骨头汤、胡饼、话梅干、酸梅干、酸角、酸橘、梨条、梨圈等一应俱全,皆是云寒的喜爱之物。 在座的众人纷纷放下周中的酒盏看向洛翰熙的案几。 熙王殿下宠妻无度啊。 梁昭妍狠狠的剜了云寒一眼。 云寒的杏眸始终含着一抹笑意,对于梁昭妍的嫉妒她早都习惯了呢,也不差再让她嫉妒一次。 枫灵准备离开时,云寒附在枫灵的耳边耳语一番,枫灵领命匆匆离去。 洛翰熙挑眉。 “寒寒什么时候学会咬旁人的耳朵了?”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向洛翰熙:“你不知道的时候。” 洛翰熙语噎。 他家小娇妻看不出来他很不高兴吗? 他随手拈起碟子中的酸角扔进嘴里。 ~~~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瞬间。 他眉头微蹙,这个东西怎么这么酸,他家小娇妻口味何时变得这么重了。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寒。 云寒小口品着酸梅汁,一副乐在食中的模样。 洛翰熙端起酒樽还未送到嘴边就感受到一股凶狠的眼神。 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放下酒樽默默的换成了紫砂刻花茶盏。 他本想趁着云寒不注意偷偷喝两口酒的,结果竟然被发现了。 他家寒寒将他看管的太严了,每个月没有多余的银钱就算了,现在就连喝一口酒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这时。 宫女又一次端着餐食走进大殿。 洛翰熙吩咐不要再给他们的案几上准备吃食故而宫女直接略过了他们的案几。 云寒看着四周的案几上都多了一份螃蟹,她咂了咂嘴吧,她也好想吃啊,寒冷的冬季竟然有螃蟹能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她一一扫过案几,直到看见梁昭妍的案几时,她的唇角得意的挑起。 洛翰熙看着云寒小馋猫的模样低声:“等你生完宝宝为夫给你管饱如何?” 云寒仰起小脸,杏眸中满是期待:“好呀。” 二人正说着话呢,枫灵悄无声息的回到云寒身边照顾她。 良久。 推杯换盏的大殿中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梁昭妍面色惨白的捂着肚子,案几上的餐食也被推落一地。 梁尚书连忙起身走过去:“妍儿,你怎么了?” 梁昭妍的额角沁出细汗,唇色惨白。 她声音极轻的说道:“爹爹……女……女儿肚子疼。” 候在殿外的太医提着药箱连忙走进来。 半晌。 高太医把完脉看了眼梁尚书,似是有话要说。 “高太医,小女怎么样?” “梁……梁尚书,令……令媛……已有两个……两个月的身孕……” 高太医的声音虽小,但周围早已挤满了人,再小的声音也躲不过这些大臣的耳朵。 众人皆用鄙夷的眼神看向梁昭妍父女。 梁昭妍还未许配人家就怀有身孕,这种不耻的行为是要被浸猪笼的。 来不及梁尚书沉思就看见梁昭妍的衣裙浸出鲜血。 “高太医你快救救小女。” 梁尚书神情慌乱,今夜之事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朝他砸来。 高太医低声道:“不中用了……” “高太医您这是何意?” 高太医手下挥舞着银针面不改色的说道:“令媛今生已无法生育。” 梁尚书闻言一时有些眩晕。 今生无法生育? 这让他的女儿今后如何嫁人?无法生养的女子即使做妾都没有人要。 梁尚书此时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气,他咬牙说道:“究竟是谁!” 梁昭妍此时脑子也不是很清楚,她隐约听见她父亲的话以为是在问她,她低声呢喃:“熙……熙王殿下……”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洛翰熙看去。 大殿内落针可闻。 金碧辉煌的大殿只有朱雀灯火在摇曳晃动。 乐正皇后目光不善的看向洛翰熙。 她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真是跟他那个不省心的爹一个德行。 洛翰熙神情淡漠的垂眸看了眼身旁的云寒。 云寒并未显现出多么惊讶,只低头喝着酸梅汁。 梁尚书连忙走到大殿中央朝着洛承政跪了下去。 他声音哽咽:“还望皇上为老臣做主。” 洛承政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始终垂眸。 金色的照在洛翰熙的身上,那张仿若妖魅的容颜在金色的光线下愈发撩人心弦。 “熙儿。” 洛翰熙看了眼云寒冷声:“儿臣并未与梁小姐有任何肌肤之亲。” 梁尚书看向洛翰熙:“熙王殿下您这是在拿一个女子的终生开玩笑啊。” 洛翰熙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刻花茶盏抬眸看向梁尚书:“本王说不曾有过。” 他的声音凉薄至极,犹如他本尊一般冷漠无比。 “熙儿!” 乐正皇后怒声。 洛翰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撩袍跪落在地。 他拱手:“父皇母后,孩儿未曾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如若不信,还望父皇母后彻查。” 云寒即使听见这句话,她也未曾表现出任何慌乱。 乐正皇后看了眼洛承政,洛翰熙掷地有声的说辞令她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是她的熙儿做的。 洛承政蹙眉。 这让他怎么查? 大殿内锦绣山河的屏风坐落在席间,墙角的盘龙香炉上烟雾缭绕,殿外的朱雀灯火照耀着天空中的盈盈白雪。 大殿内落针可闻。 这时。 梁昭妍微微转醒。 高太医拱手:“禀皇上,梁小姐醒了。” 梁尚书闻言看向梁昭妍。 梁昭妍艰难的说:“爹……爹……” “妍儿,你快给爹爹说说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昭妍朝着洛翰熙的背影看去。 “爹爹,这个孩子是熙王殿下的,孩儿当初收到一封熙王殿下的邀约书信才赴约的,后来便有了这个孩子。” 洛翰熙瞳眸微动。 “书信?妍儿,那封书信可还在?” “在女儿的闺房的抽屉里。” 此时。 云寒抬眸看了眼梁昭妍。 她竟然还存着那封书信? 云寒挑起红唇。 即使存着又能如何,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勾引洛翰熙,就凭她,也配? 子时已到。 大殿外万家灯火点亮整个京都城。 烟花爆竹的声音响彻天际,绚丽多彩的烟花使整个京都城多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云寒看向大殿外的天空。 夜色深沉。 朱雀灯照耀的地方依稀能看见鹅毛飞雪徐徐落下的景象。 天际升起的五彩烟花与鹅毛飞雪交织在一起描绘出一幅人间罕见的夜景图。 她回想起当初在徐州时快乐的景象。 那时候,没有太多的纷扰,没有太多的羁绊。 当初的笑颜是后来的她鲜少有过的。 她看向洛翰熙,恰巧他也在看她。 云寒唇角勾起。 只要他在,所有迎面扑来的豺狼虎豹她都无所畏惧。 这时,只听洛承政说:“熙儿起来吧,地上凉。” 洛翰熙起身坐回云寒身旁。 他咬着云寒的耳朵低声:“为夫给你一场盛世烟花如何?” 他的声音带着青年男子低沉撩人的气息,就是这样的气息缓慢的拨动着云寒心间的那一缕琴弦。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云寒莞尔。 她所喜爱的一切,洛翰熙总会在不经意间注意到。 洛翰熙垂眸喝了一口茶水。 他的余光中满是云寒期待未来的模样。 方才他分明从云寒的脸上看见她对烟花的喜爱,眼角眉梢的欢喜是无法藏匿的。 半晌。 他勾起唇角。 小姑娘总是抵抗不了五彩斑斓的魅力。 这时。 梁尚书的家丁拿着书信走进大殿。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缕寒凉。 梁尚书慌忙接过书信扫了一眼:“还望皇上明察。” 于公公将那封书信呈给洛承政,洛承政也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他抬眸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心下咯噔一声。 云寒拈起一块酸角喂进洛翰熙的嘴里。 洛翰熙有点抵抗。 这个东西酸的不行,他一点也不喜欢吃,可是他家寒寒好不容易给他喂一次东西,再不喜欢那也是要吃的。 洛翰熙是这样想的,可他却未曾料到云寒会一直给他喂酸角。 他已经被酸的不行了,感觉嘴巴都不是他的了。 云寒唇角始终扬起。 她就当做洛翰熙喜欢吃好了,谁让他天天给她气受呢。 于公公拿着那封书信走到洛翰熙面前。 洛翰熙垂眸扫了一眼。 他嗤笑。 书信上写的:前往杨柳街李家包子铺旁边的拐角相见。 梁昭妍智商真是堪忧。 杨柳街是什么地方,她竟然也敢赴约,真是活该。 “父皇,这封书信虽落笔是儿臣的名字,可字迹却不是儿臣的。” 洛翰熙垂眸看了眼身旁的云寒。 这个字迹与他的极为相似,当初他也曾教过云寒各种书法,但教的最多的是他常用的行书,可云寒却也只能模仿出七八分的样子。 每个人的字体都有独特的个性,怎么可能会模仿十足十。 梁尚书着急了。 “不是?” “熙王殿下可不要为了逃避责任而不认账啊。” 洛翰熙看向梁尚书,那双眸子中满是不屑:“可以在这宫中去找找本王的笔迹拿来对比一下便可知晓。” 梁尚书看向洛承政。 洛承政看了眼洛翰熙,最后示意于公公去承乾殿找来一份带有洛翰熙字迹的奏折。 梁尚书拿着奏折仔细和书信做了比较,这封书信上的字迹虽也是行书,但是撇捺间并未彰显出落笔时的遒劲有力。 他抬眸看了眼洛翰熙。 证据都在他的手上,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洛翰熙。 “即便这封书信不是殿下所写,那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望皇上及殿下给老臣一个公道。” 七八分相似的字迹却蒙蔽了他掌上明珠的双眼,终究误了他女儿的一生。 洛翰熙眼底划过不屑。 “这个公道怕是需要尚书大人问令媛要了。” “这……” 梁尚书语噎。 洛翰熙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毕竟是他的女儿前去赴约的。 这时。 梁昭妍拖着虚弱的身子朝着云寒走来,她的双手狠狠的按在案几上,那双眸子犹如毒蛇一般盯着云寒。 “是不是你?” 云寒一副神态自若,悠哉悠哉的模样。 “不是。” 梁昭妍直勾勾的瞪着云寒:“分明就是你,是你嫉妒熙王殿下与我在茶楼品茶所以才加害于我。” 云寒哂笑。 “我嫉妒你?” “熙熙从始至终心里爱的都是我,我有什么可嫉妒你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他们都看得出来洛翰熙有多宠爱云寒,在宠妻这件事上,洛翰熙若是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的?” 云寒的指尖轻敲案几,唇角无害的勾起:“我怎么知道。” 梁昭妍嗤笑。 “你敢说你这段时间没有出过门?” “我敢说!” 云寒她这段时间还真的没有出过门。 半晌。 云寒轻笑。 “方才高太医说你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本妃算算时间,还真不巧,那段时间被熙熙软禁在南絮阁,整个熙王府的人都是证人。” 乐正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洛翰熙。 怪不得这么久才让她这个老母亲知道,合着这些月都在金屋藏娇啊。 洛翰熙垂眸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刻花茶盏。 他这小娇妻玩的够深啊,不动声色的给母后告状,不动声色的剪断烂桃花,可偏偏他还天时地利人和的给了这临门一脚。 千算万算洛翰熙都没算到自己成为了云寒棋盘上的一子。 凉思落从人群中窜出来:“本公主倒是可以作证。” “本小姐也能作证。” 魏子衿身穿鹅黄色袄裙跪坐在蒲团上,稚嫩的脸上是这个年龄鲜有的镇静。 “本相也可作证。” 吾新之摇着折扇不紧不慢道。 朝堂中的大臣基本都知道吾新之和洛翰熙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身处官场谁还没有小圈子呢。 梁昭妍的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和云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云寒,你可真是好手段!” 云寒看向洛翰熙,小脸上满是委屈,似是被人欺负一般:“熙熙,我害怕。” 洛翰熙挑眉。 他可没看出来他家小娇妻哪里害怕了。 他这小娇妻胆子大的很呢。 梁昭妍眯了眯眸子:“云寒,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写字吗?” “熙熙,你说我写不写啊?” “我要是不写,你是不是就要纳梁小姐为妾了?哦不对,梁小姐以后都不能生育,只能勉强做一个低贱的通房。” “熙熙,你要不然就收梁小姐做通房吧,反正熙王府也养得起。” 洛翰熙挑眉。 云寒的眼底满是戏谑,怪不得说出来的话那么呛人。 “上笔墨。” 洛翰熙冷声:“寒寒还是自证清白比较好,以免有心人离间我们的感情。” 云寒看着眼前的笔墨自言自语:“我写什么比较好呢?” 半晌。 她莞尔。 干净的小脸上天真无邪。 她提笔写到: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令人耳目一新。 凉思落赞叹:“不愧是太师府嫡女,这一手簪花小楷令本公主望尘莫及。” 世家贵女纷纷上前围观。 云寒的簪花小楷令她们自愧不如。 云寒看向洛承政和乐正诗蓝:“儿媳愿父皇母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梁昭妍恨恨的看着云寒。 云寒这是什么意思,是让她每年今日都回想起今日的不堪之事吗? ~~~ 第三百七十三章 那你到底有没有偷腥? “云寒!” “我在。” 云寒抬眸看向梁昭妍。 轻灵的杏眸中满是无所畏惧。 “你……” 梁昭妍指着云寒的鼻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洛翰熙最见不得别人用手指着他家寒寒。 “你什么?看不见本王的王妃写的是簪花小楷吗?” 梁昭妍悻悻收回手。 富丽堂皇的大殿纷纷扰扰。 世家小姐拿着云寒的一手漂亮的字体赞不绝口,也有窸窣指责梁昭妍的不检,也有缄默不语看着这出好戏的…… 良久。 洛承政问道:“梁爱卿可还有异议?” 梁尚书垂眸不语。 这件事情虽成为了他的心疾,可终究不是洛翰熙和云寒所为,此时若想查到源头可谓是比登天还要难。 “爱卿既无异议,那便散了吧。” 夜色溶溶。 鹅毛飞雪漫天弥漫,朱雀灯下的飞雪犹如春日的柳絮一般轻盈。 洛翰熙抱着云寒徜徉在雪地中,每一脚踩下去都会发出积雪“咯吱”的声音。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漫天飞雪拍打在云寒娇嫩的面庞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蔓延至心间。 回府路上。 京都城的长街上此时静谧幽深,马车上的铃铛声悦耳动听,偶有一声爆竹声会打破夜空的宁静。 云寒倚靠在洛翰熙怀中,清冽的甘松香萦绕在她鼻尖。 马车内。 茶雾缭绕。 良久。 洛翰熙薄唇轻启:“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云寒不置可否。 洛翰熙垂眸。 夜风掀起窗帘一角,在长街的灯火下隐约能看见马车内男子俊美的侧颜。 “寒寒何时这么有心机了?” “她屡次勾引你,还趁着我们闹别扭的时候接近你,她活该!” “还有你,家里的美娇娘你瞧不上,非要出去做一个盗心贼。” 洛翰熙莞尔。 他家小娇妻说话可真是不饶人。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那日在茶楼是梁昭妍非要坐在他旁边的。 “为夫发现寒寒的眼神不太好。” “嗯?” 云寒忽闪着水润的杏眸看向洛翰熙。 眼前的男子轮廓分明,如岩下电,妖魅一般的容颜令她沉醉,怪不得有那么多世家小姐总是惦记她的夫君呢。 洛翰熙突然轻笑。 “寒寒眼神不好,总是看不见为夫有多喜欢你。” 云寒嗫嚅:“夫君去外面偷腥的时候可曾想过府里还有小娇妻?” “想过。” 洛翰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云寒直勾勾的看着洛翰熙,那双杏眸中就写着“你最好老实交代”这几个字。 洛翰熙后知后觉。 他怎么能在情场失蹄呢。 “寒寒总是不经意的设计为夫,这样真的好吗?” “那你到底有没有偷腥?” 洛翰熙拈起云寒的下巴:“寒寒是为夫的璀璨星河,亿万繁星不及你一人。” 云寒嫌弃的躲开洛翰熙的指尖。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莞尔一笑。 “原来寒寒这段时间是在介意为夫对旁人做了相同的动作啊。” “你知道就好。” 云寒暗道:“洛翰熙这厮还不算笨,他若是再不知道,真的就要打爆他的狗头了。” 洛翰熙勾起唇角透过窗帘缝隙看向长街。 怀中的小娇妻总是那么可爱,等到他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他定要多怜惜一下他的小娇妻才是。 次日。 洛翰熙在醉仙楼定了雅间。 云寒带着凉思落一同前往醉仙楼。 马车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铃铛的清脆声也被湮没在繁华街道的嘈杂声中。 云寒倚靠在软枕上,唇角微微扬起:“凉公主,多谢昨日出手相助。” 凉思落抱着掐丝珐琅手炉风华绝代的轻笑一声。 那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包子脸上已经渐渐露出令人迷醉的容颜。 她慵懒的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本公主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做到金蝉脱壳的。” 云寒莞尔。 她透过寒风掀起的窗帘看向马车外的繁华,声音淡淡的说道:“我早知洛翰熙会想尽各种办法带我回到熙王府。” 她当日给枫灵书信时便告诉过枫灵,如果哪天洛翰熙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了熙王府,就将书信送去尚书府给梁昭妍。 梁昭妍从未见过洛翰熙的字,一心爱慕洛翰熙的她定然不会注意到书信来源的真实性。 凉思落慵懒的勾起唇角。 “怪不得冉嫂嫂对寒姐姐总是赞叹不已。” 云寒神情微怔。 她以为知冉不会和凉思落讲述她们之间的事情呢。 “知冉在北凉,可好?” 凉思落莞尔。 他那个哥哥对知冉比对她这个亲妹妹都要好,好到她都嫉妒。 “我哥哥虽身为凉帝,他可是跟我保证过千百遍今生不纳妃嫔,独宠冉嫂嫂一人,寒姐姐觉得冉嫂嫂会在北凉过得不好吗?” 云寒呢喃:“知冉倒是幸运,能遇到这么怜爱她的夫君。” 凉思落不置可否。 她要嫁的人也要像她哥哥那般宠爱她才行。 她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丰神俊朗身穿藕荷色衣衫的少年。 二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马车缓缓停在了醉仙楼门前。 云寒身怀六甲,洛翰熙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生怕他家寒寒有个万一。 他看见云寒从马车里走出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小娇妻今日身穿梨花白刺绣鸢尾花袄裙,外披一件火红色刺金斗篷,颈间围着一个白色的狐狸毛领子。 在这雾气氤氲的新年中,他的小娇妻看上去犹如春季的牡丹一般娇艳动人。 洛翰熙上前将云寒打横抱起一路朝着醉仙楼雅座走去。 凉思落慵懒的摇着羽扇不近不远的跟着二人。 她一点也不想来醉仙楼,若不是云寒死了活了要她来,她才不赖当电灯泡呢。 醉仙楼三楼。 一个用山水画屏风围起来的一间雅座中,一个身穿藕荷色长衫的少年正低头品茗。 苍山雪绿的清香伴随着冬季的寒气飘荡在这不大不小的雅间。 洛翰熙抱着云寒走进雅间。 少年起身行礼:“见过嫂嫂。” 云寒颔首示意。 二人身后的凉思落原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当她踏进雅间时,神情微怔,面带娇羞的坐在了桌边。 云寒偷偷瞄了眼凉思落又看了眼洛少泽暗道:“有戏!” ~~~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云寒太丢人了 这时。 洛翰熙点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云寒扫过一桌子的饭菜不禁干呕。 洛翰熙蹙眉。 这些都是他家寒寒最爱吃的,怎么会干呕呢? “寒儿……” 云寒扶着洛翰熙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他一把:“熙熙,我有些恶心。” 洛翰熙看了眼洛少泽和凉思落:“你们二人先用餐,我带寒寒出去透透气。” 洛翰熙走后,雅间内落针可闻。 凉思落始终垂眸浅笑,洛少泽一脸风轻云淡。 良久。 洛少泽薄唇轻启:“公主在熙王府住的可还适应?” 凉思落垂眸,羽扇半掩娇容:“已经习惯了。” 洛少泽眉眼含笑看向凉思落…… 梨花街 云寒目光不善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后背发凉,他这小娇妻又想做什么? “你不打算给夫人交代一下凉公主的事情吗?” 洛翰熙长舒一口气。 多大点事啊,他这小娇妻的眼神太吓人了。 “凉思落啊,她是少泽的未婚妻。” “好你个洛翰熙,故意气老娘是吧,不是说她是你平妻吗?” 云寒的声音有点大,周围路过的行人目光异样的看向他二人。 云寒讪讪垂眸。 这下整个京都城的人都要知道她善妒了,昨天才博得的好声誉今日就被她自己给毁了。 洛翰熙哂笑。 云寒的小手晃动着洛翰熙的斗篷,白嫩的小脸上沁出浅浅粉色。 他揽着云寒的腰低声:“以后这样的事情咱们回去关起门来说。” 云寒声如蚊呐:“我下次知道了。” 二人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道路两旁林立的店铺飘来阵阵香味。 半晌。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你怎么还不告诉我,你要是再不说回家跪搓衣板。” 云寒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又一次看向了她。 此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扑进洛翰熙怀中,用他宽大的斗篷遮掩住自己的面容。 她今天真是丢死人了,一天天在做什么啊。 洛翰熙见状笑出了声。 “寒寒自从怀了身子越发喜欢投怀送抱了。” 云寒在洛翰熙怀中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看向他俊美的轮廓。 “我没有。” “你快告诉我嘛。” 她不想再丢人了,她现在都已经以后没脸见人了。 洛翰熙捏了捏她软嫩的小脸:“好,告诉你。” 凉思落从小生活在皇宫的争斗中,对皇宫的角角落落都存有恐惧,她在北凉时也只是居住在皇宫外的公主府,从未在后宫住过一日。 她此时来和亲,洛少泽的府邸还在修葺,让她一个女子住客栈乐正皇后也不放心,故而乐正皇后就想到了洛翰熙。 当初在蓝玉殿,乐正皇后只说了让凉思落暂住在熙王府,并未说是以平妻的身份进去。 只是洛翰熙那段时间也正好在气头上,当场便答应了,后来他命人告知凉思落,在熙王府就以平妻身份自称,他就是想醋一醋云寒,谁知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冬季的寒风迎面而来,茶楼酒肆的旗帜在风中起舞。 街道两旁才出笼的包子热气弥漫在寒风中。 洛翰熙厚实的大掌紧握云寒的小手,二人垂眸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良久。 云寒突然笑出了声。 “你在开心什么?” “在开心,熙熙是我一个人的。” 这时。 云寒穿过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熙熙你看……” 洛翰熙顺着云寒手指的方向看去。 人群中多了一对才子佳人。 青年墨发高束,身穿藏青色绣暗纹长衫,外披一件灰色斗篷。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及笄之年的妙龄女子。 小女孩身穿红色刺绣袄裙,身披一件嫩黄色斗篷,耳坠一个带有毛团子的耳环,行走时垂落在颈间一晃一晃的。 “诚哥哥,我们去拱桥那边逛逛好不好,新年期间那边最是热闹。” 云诚含笑垂眸。 “好。” 知晴翻过年就该行及笄礼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婚期将提上行程。 他看向身旁欢呼雀跃的小姑娘。 眼前的小姑娘平时总在他耳根子边叽叽喳喳的,从前他觉得聒噪,后来他发现有这样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在身边,每日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欢喜。 这样,也挺好! 此时的云诚竟然有一丝期望他们婚后的生活。 思此。 他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人烟浩穰。 云诚的耳边响起稚童手摇拨浪鼓的声音。 他寻声看去。 知晴正拿着一个拨浪鼓在他耳边摇。 眉眼弯弯的笑颜为她平添一抹别样的姿色。 他沉声:“喜欢吗?” 知晴看着手中的拨浪鼓,头也不抬的说:“喜欢。” 云诚莞尔。 他俯身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等咱们什么时候有宝宝了什么时候买。” 知晴面露娇羞,连忙放下手中的拨浪鼓,轻轻拍打着云诚,娇嗔道:“诚哥哥……” 云诚一把握住她的手:“届时保准你玩个够!” 知晴闻言垂眸浅笑。 云诚这个闷葫芦总算是开窍了。 二人正打闹时,迎面走来两位熟人。 “见过晴郡主。” 知晴寻声看去。 来人亦是一男一女。 男子身披墨绿色斗篷,手持一把折扇,上面写着“文人墨客”四个大字。 他身边的小女孩身穿鹅黄色袄裙,外披一件嫩绿色斗篷,颈间的狐狸毛领子衬的她楚楚动人。 知晴笑意盈盈的朝着二人走去:“子衿,好巧啊。” 来人正是魏子衿和吾新之。 魏子衿和洛知晴年龄相仿,二人曾见过数面,后来在知冉和亲出嫁之后二人便成为了好友。 知晴无论遇到谁都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此时正拉着魏子衿叭叭叭的说着往事。 吾新之和云诚缄默不语的跟在自家小未婚妻身后默默地听着二人交谈。 人群熙攘,嘈杂声起。 二人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听不见四周的杂乱声。 只听见知晴说:“子衿,咱们今年都及笄了,寒食节的时候可以一起行及笄礼。” 魏子衿还没说话呢,又听见知晴说:“等行完及笄礼咱们可以同一天出嫁……” 知晴的话还未说完,吾新之和云诚在她二人身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要嫁的人是泽王? 许是二人的声音有些凌厉,知晴一个激灵看向身后。 “你们两个人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想吓死我吗?” 吾新之和云诚讪讪。 良久。 吾新之目光躲闪的说道:“那个,晴郡主,成婚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那是一个女孩子一生最好看的一天,貌美的光环只能有一个的。” 知晴想了想似是在理,她歪头看向云诚:“诚哥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自然。” 云诚和吾新之都想给自己的小未婚妻一个瞩目的婚礼,怎么能让她们在同一天成婚呢? 知晴闻言得意的勾起唇角。 “既然诚哥哥都这样说了,那我便听诚哥哥的。” 她牵起魏子衿的手朝着人群中走去…… 春寒料峭。 春日融化的雪水顺着青瓦流淌而下。 明媚的春阳携带着浅浅寒意如期而至。 一年之计在于春。 这日。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这是东阳国历来的习俗。 每年的这一日皇上都会赏赐给文武百官金银幡胜,而今年洛承政不光赏赐了金银幡胜更是有一件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要宣布。 大殿内响起边塞的弦鼓之音。 众人纷纷朝着门口看去。 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身穿宽摆长裙,头戴金银饰品朝着大殿中央欢快走来。 长袖起伏,如飘雪飞絮。 奔腾欢快的胡旋舞令众人耳目一新。 正所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水袖落下之时,大殿上一片赞叹声。 凉思落步态轻盈的走上前行着北凉的万福礼:“北凉公主凉思落见过洛皇。” 洛承政捻着胡须笑道:“起来吧。” “赐座。” “多谢洛皇。” 凉思落的席位在洛少泽对面。 当初先凉帝还在时便说要与东阳联姻,结果凉诗琪将整个熙王府弄的乌烟瘴气的,还害洛翰熙身受重伤,这桩联姻可谓是糟心至极。 好在凉弦争气,夺嫡之时一举坐上帝位给北凉带来一国安宁。 凉弦一直有意与东阳联姻,正好凉思落已及笄,东阳国的洛少泽也一表人才,他认为这二人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洛承政坐在上方说着两国联姻之事,下方的洛少泽摩挲着手中的金玉茶盏看向凉思落。 小姑娘今日身穿彩色舞衣,戴金银头面,皓腕间的银铃铛手链在她一举一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洛少泽正出神之际,只听洛承政问道:“泽儿可有意见?” 洛少泽迟迟未语。 凉思落抬眸朝着洛少泽看去,恰巧撞上他柔情的双眼。 她的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面带娇羞的低下头。 洛承政挑眉:“泽儿?” 洛少泽猛然回神:“孩儿并无异议。” 他根本不知道洛承政问的什么。 凉思落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气。 他端起手中的茶盏轻呷一口茶水,春季的碧螺春在舌尖回味无穷。 这时,只听洛承政说道:“既然泽儿无异议,那凉公主今日便住进泽王府,待选定良辰吉日二人行成婚大礼。” 洛少泽闻言,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地。 碧螺春的清香萦绕在众人鼻尖。 洛少泽看了眼凉思落,他刚才究竟错过了什么? 宴席散去时,凉思落看着洛少泽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意? 暮色将至。 撩人的春风携眷着丝丝冷意掠过天空。 凉思落身披一件火红色披风慵懒的趴在红漆游廊的栏杆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寒扶着腰立在屋檐下看向凉思落,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惆怅,似是在烦恼些什么。 她扶腰轻声走到凉思落身旁:“公主在想什么?” 凉思落身子一个激灵,显然是被云寒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寒姐姐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死我了。” 她扶着云寒坐下。 云寒轻笑。 “大老远就看见你趴在这出神,想着过来问问你,竟然吓到你了。” 红漆游廊的红灯笼中点着烛火。 春风微拂。 鲜红的灯笼微微晃动,明亮的烛火摇曳不止。 云寒的容颜在火光的映射下妩媚动人。 凉思落略带伤感的说道:“泽王府已修葺好了,想来我这两日就该搬过去了,可是今日见泽王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云寒歪头看向凉思落,“你要嫁的人是泽王?” “是啊,可是看今日这个样子,即使嫁过去了,可能也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好。” 云寒勾起唇角。 “泽王是几位皇子中出了名的好性子,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成婚之事,过段时日就好了。” 火红的披风在暮色中耀眼夺目,凉思落稚嫩的包子脸上带着些许惶恐。 “冉嫂嫂也说泽王是她几位皇子中最好相处的,可是我怎么没发现好相处呢?” 二人正说着话呢,含雪苑的一位丫鬟走来:“王妃,泽王殿下遣人过来了。” 云寒和凉思落二人四目相对。 洛少泽身边的随侍沉然带着数十名仆从走来:“沉然见过熙王妃,见过凉公主。” 云寒垂眸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洛少泽分明是在意凉思落的,不知凉思落在担心什么。 “何事?” 沉然看了眼凉思落:“回熙王妃,泽王殿下命属下前来将公主的东西搬至泽王府,还说这段时间给熙王府添乱了非常抱歉。” 云寒还未开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回去告诉少泽,自家兄弟何须言谢。” 云寒看向来人,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见过熙王殿下。” 洛翰熙拿着冬季的斗篷给云寒披上,云寒微微蹙眉。 “初春的晚风还比较冷,当心冻坏了身子。” 凉思落见状连忙说道:“寒姐姐我去搬东西了。” 她可不想在这个地方看这二人秀恩爱。 云寒莞尔。 “好。” 夜色深沉。 春季的夜风轻轻拍打着窗扇。 云寒倚靠在金丝软枕上,许是夜风的声音有些大,她的心中泛起一抹烦躁。 洛翰熙端着汤药走来,云寒闻着微苦的气味神情明显有些不悦。 “我不喝。” 洛翰熙还未说话,云寒就拒绝了他。 他垂眸看向浓郁的安胎药,微苦的气味确实令人不适。 洛翰熙未曾言语。 他将汤药放在一旁,厚实的大掌轻抚云寒的孕肚:“还未到七个月而已,怎么看上去比旁人的肚子还要大?” ~~~ 第三百七十六章 结发为夫妻 “你也不看看你天天给我吃的什么,我整个人都圆了两圈。” 洛翰熙嗤笑。 “还不是为了你和宝宝。” 云寒不置可否。 墙角的兽装熏炉青烟袅袅,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夹杂着些许苦药汤的味道,闻上去也没有从前那般香甜。 洛翰熙将汤药放在云寒面前:“已经温了。” “我不喝。” “洛翰熙,你究竟要让我喝多少次这么难喝的汤药。” 她想想就犯怵。 当初洛翰熙说是堕胎药,也不知是真是假,这没过多久又端着汤药来给她喝,真是烦得很。 “乖。” 云寒捂住自己的嘴巴,杏眸忽闪忽闪的看向洛翰熙:“我不喝,谁知道你每次给我喝的是什么。” 洛翰熙轻笑。 “当然是安胎药,难不成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 云寒轻拍洛翰熙的手臂娇嗔:“你之前还说是堕胎药,现在又说是安胎药,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她上次喝完那碗汤药确实没有什么反应,原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血百毒不侵,现在想想应该是安胎药。 “自然是安胎药,咱们的宝宝理应被人呵护。” 云寒虽不愿喝那碗又苦又难闻的汤药,但是洛翰熙说的也没错啊,她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夜风还未停歇。 屋内的火苗跳动不止。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紫檀木雕花拔步床走去。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缕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沁人心脾的味道令她没有方才那般烦躁。 雕花窗子半掩,夜风丝丝吹来。 鲛丝帷帐粼粼摆动。 床榻间,洛翰熙的寝衣半开,硕健的肌肉令人眼馋。 云寒躺在洛翰熙的怀中,三千青丝顺着他的手臂铺散在床榻间。 洛翰熙垂眸,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小娇妻又香又软,他的心里藏着的猛兽仿佛要冲破牢笼一般令他烦躁不安。 “寒寒。” 他哑声。 云寒的手指搅动着洛翰熙的一缕秀发,“怎么了?” “我……” “熙熙,你看。” 云寒打断了洛翰熙的话,给他看她的成果。 她将二人的秀发放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熙熙,从现在开始你我就是结发夫妻了,以后可千万不能抛妻弃子啊。” 洛翰熙轻笑。 抛妻弃子? 这样的事情也就他家小娇妻能想的出来了。 “现在才是结发夫妻,那以前我们是什么?” “以前是夫妻,现在是结发夫妻,不一样的。” 洛翰熙挑眉。 “有什么不一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觉得一样吗?” 云寒仰起清秀的小脸看向洛翰熙。 她红唇微张,皮肤细嫩光滑,轻灵的杏眼正在等着他的一个回答。 “我对寒寒,从未有过猜疑。” 他声音沙哑朝着云寒的红唇吻去。 云寒一个激灵。 冰凉的感觉顺着她的红唇蔓延至全身。 “洛……唔……我怀……着……” 洛翰熙丝毫不给云寒说话的机会,肆虐的攫取着她的清香。 良久。 一股血腥味回旋在他的唇舌间。 他缓缓松开了云寒的红唇。 身旁的小姑娘犹如一只愤怒的鹌鹑一般,恶狠狠的看着他。 “夫人这是怎么了?” “洛翰熙,你明明知道我怀着身子呢,你还……” 云寒的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 洛翰熙轻笑:“还什么?” 他舔舐着被云寒咬伤的薄唇,口中的血腥味令他很不舒服,还是他家小娇妻的香甜来的更美好一些。 云寒嗫嚅:“还来……撩拨我。” 洛翰熙勾起唇角。 “寒寒,为夫没有妾室,心中只爱你一人,你现在怀着身子,很多事情多有不便,现在就连亲你一下都变成了奢侈。” “寒寒,你真的忍心这样对为夫?” 云寒久久未语。 什么叫很多事情多有不便,分明是他对她的身子垂涎三尺,她才不要便宜洛翰熙这厮呢。 思此。 她滚进了床榻最里面。 洛翰熙轻笑。 “寒寒,过来,该睡觉了。” “我才不过去呢,你总是对我想入非非。” 洛翰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云寒身后,他呵气如兰道:“为夫只对你想入非非有什么错吗?” “再说,你现在怀着身子,为夫能对你做什么?” 云寒突然睁开双眼。 洛翰熙说的也没错啊,他方才只是亲了她,并未做什么越矩的事情。 半晌。 她闭上双眸。 即使他没有做越矩的事情她也不要过去,洛翰熙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 云寒不语。 洛翰熙又道:“寒寒,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睡着舒服吗?” 云寒闭着眼动了动身子,好像是有点挤。 她睁开双眼推了一把洛翰熙:“你离我远一点,挤死我了。” 洛翰熙轻笑。 他什么也没说躺回了原有的位置。 良久。 云寒听着洛翰熙的呼吸逐渐匀称,她缓缓睁开双眼。 洛翰熙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她轻轻翻了一个身偷偷瞄了眼洛翰熙。 洛翰熙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俊美的侧颜令云寒沉醉。 云寒看着洛翰熙唇角不经意勾起。 他这容颜,简直美得天理难容。 她身为一个女子都要嫉妒更别说男子了。 她这样想着,轻轻回到洛翰熙身旁朝着洛翰熙的唇角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小啄了一下然后依偎在洛翰熙身旁。 她觉得,还是躺在洛翰熙身旁更有安全感。 云寒犹如猫儿一般蹭了蹭洛翰熙安然入睡。 良久。 洛翰熙睁开双眼,舔了舔唇角。 他一直没有睡着,本想等着云寒过来找他说话,谁曾想,竟然还等到了云寒的一个吻。 他邪魅的勾起唇角。 他家小娇妻怀着身子不也一样在撩拨他吗? 夜色幽静。 寝屋内灯火通明。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大掌不安分的朝着她的玉..团抚去,软软糯糯的令人爱不释手。 云寒睡得正香却不知枕边的饿狼早已想将她吃抹干净了。 …… 一个月后。 此时正值三月底。 春意阑珊,春阳暖人。 社燕不知何时在屋檐边安了家,一窝社燕宝宝正在窝边叽叽喳喳的叫着。 京都城内的一切绿植仿佛在一夜之间换上了新衣。 嫩绿的枝丫在温暖的春季悄然绽放,明媚的鲜花在恰逢时宜的到来……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寒寒这是在羡慕? 这日。 洛翰熙下朝回来门房递给他一个红色烫金帖子,他随手接过并未看里面的内容。 他拿着帖子朝着后花园走去。 春日的暖阳晒的人很舒服。 云寒怀着七个多月的肚子手捧酸蜜饯坐在后花园晒着太阳。 洛翰熙看着云寒的背影勾起唇角。 小姑娘身穿紫色刺金玫瑰花轻纱襦裙,发髻上的流苏金簪在春阳下散着耀眼的金色。 云寒时不时将手中的酸蜜饯洒进湖中,红色金尾锦鲤纷纷朝着云寒涌来。 洛翰熙拿着帖子大步上前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红漆凉亭走去。 云寒神情微怔。 “熙……熙熙,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洛翰熙神情冷漠:“父皇和母后命我回来照顾你,直到你诞下子嗣为止。” “啊?这才七个多月,还早呢。” 洛翰熙垂眸。 “这是父皇母后的第一个皇孙,自然金贵些。” 他心疼的看了眼远处的湖泊。 春阳娇媚,湖光潋滟。 细微的春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的湖面犹如绸缎一般光滑无暇。 “寒寒方才在做什么?” 云寒垂眸吃着手中的酸蜜饯:“吃蜜饯晒太阳啊,怎么了?” 洛翰熙拈起云寒的下巴,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这些时日确实将他的小娇妻养圆了,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寒寒是在自己吃蜜饯还是在给为夫的鱼吃?” 云寒讪讪。 她就今天随手喂了一把怎么还偏偏让洛翰熙给撞见了。 “我,我就,就只有今天喂了而已。” 洛翰熙哂笑。 “喂就喂了,寒寒也不是一天两天惦记我的鱼了。” 云寒呲牙一笑:“夫君真好……” “寒寒的账为夫会一笔一笔的记下来的,等寒寒诞下子嗣后好生伺候为夫便好。” 云寒的笑脸逐渐僵持在脸上,她方才的话也变成了:“夫君真的好无情。” “夫人这么可爱,为夫怎会无情呢,夫人说,对吗?” 洛翰熙离云寒极近,云寒清晰的感受到他唇舌间苍山雪绿的清香,仿佛她否定了洛翰熙的话便会被洛翰熙狠狠的亲上来。 云寒咬着牙恨恨的说:“对!” 云寒轻轻的移开洛翰熙的手,他总是每时每刻都想要占她便宜,原本还有早朝公务可躲开,现在直接让洛翰熙也休沐在府,这让云寒躲都没处躲了。 她正想着便看见案几上放着一个红色烫金请柬。 “这是什么呀?” “洛少泽和凉思落的喜帖。” 云寒放下手中的酸蜜饯,小脸上满是兴奋:“他们这么快就要成婚了。” “不行不行,我要去库房挑选贺礼,还有给凉思落的添妆礼。” “你别动,着急什么,三日后还早呢。” “早什么早,我得好好选选。” 云寒扶着腰离开后花园。 洛翰熙唇角扬起,丹凤眼中倒映出云寒臃肿的身影。 后花园的景色在云寒住进熙王府的那一刻便失去了从前的光辉,洛翰熙对这些奇珍异草的照顾也日渐减少。 云寒的身影消失在后花园门口时洛翰熙起身大步走去。 从现在开始,他的小娇妻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熙王府库房。 云寒在二搂的博古架上翻找着什么。 洛翰熙拿了本册子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翻看。 良久。 他沉声:“不是有一对蝶玉手镯吗,这个当贺礼挺不错。” 云寒走到洛翰熙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对蝶玉手镯可是我千辛万苦赢来的,我要留给咱们的宝宝。” 洛翰熙莞尔。 “好。” 那对蝶玉手镯娇小可爱,给他的宝宝一手戴一个也挺不错的。 “这么罕见的蝶玉你也舍得送人,究竟识不识货啊。” 洛翰熙垂眸不语。 他当然知道蝶玉罕见,可是他若是记得没错,这对蝶玉是云寒从西玉王宫带回来的吧。 半晌。 他轻笑一声。 “你川哥哥的宝贝那么多,怎么偏偏看上蝶玉手镯了?” 云寒讪讪。 “当初的彩头是蝶玉,我想要这对蝶玉手镯我便努力夺得了彩头。” 她的小脸得意的扬起。 洛翰熙莞尔。 他念着册子中的物件:“南海夜明珠,天山浮沉木雕花软梳,镂空龙骨流苏折扇……” “等一下,这个镂空龙骨流苏折扇在哪里?” 洛翰熙抬眼:“第三个博古架上。” 云寒顺着洛翰熙说的地方找到了一把折扇。 折扇上的流苏是天青色的,握在手中大小也适当。 云寒微微蹙眉。 大婚送折扇不是很好吧。 “算了,送南海夜明珠吧。” 洛翰熙觉得无所谓,送什么都一样,一份心意罢了。 他垂眸继续看着册子:“上等北海墨玉珍珠两对……” 云寒也没听洛翰熙在说什么,一个劲的翻找着簪钗。 贺礼找到了,添妆总得有些排面才行。 春光潋滟,碧空如洗。 京都城的长街纵横交错,街道上的热闹只增不减,林立在道路两旁的商铺如火如荼。 这日。 整个京都城的街道火红一片,条条街道洋溢着喜气的氛围。 一辆无比奢华的马车穿过熙攘的梨花街驶进牡丹街。 庄严大气的牡丹街罕见的热闹。 马车内,苍山雪绿的茶雾弥漫在车厢内。 “今日的牡丹街可真是几年来鲜有的热闹。” 紫衣金冠的青年不置可否。 “寒寒这是在羡慕?” 云寒仰起小脸,身旁的青年面容俊美,棱角分明,宛如九重天上的神祗一般令人沉醉。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堂堂东阳国嫡皇子都没能逃过我的魔爪,他们应该羡慕我才对。” 洛翰熙语噎。 原本以为云寒是他的盘中餐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被他的小娇妻惦记很久了。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小甜妻。 他现在才知道,他捧在掌心的小甜妻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 他莞尔一笑。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死了活了不愿意嫁入熙王府的。” 云寒讪讪。 “还不是因为我不小心把箭射偏了,怕被你报复呗。” 洛翰熙挑眉。 他才不屑做这么不堪的事情呢! “为夫夜夜给你专宠的报复,你可后悔嫁入熙王府?”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和亲(1) 云寒不语。 略微浮肿的手指挑开窗帘看向长街。 春风微漾,暖阳撩人。 生的气息夹杂在微风中掠过她的鼻尖。 云寒的眼尾处泛起丝丝红晕,蝶翼般的长睫遮住她眼底的欢喜,晶莹剔透的红唇在春阳下越发撩人心弦。 她看向长街尽头…… 骑在红鬃骏马上的少年一袭红衣,温润的面庞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春阳下,他容颜白皙,宛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光洁无暇。 他骑在高马上正不疾不徐的朝着应龙门走去。 云寒的唇角微扬。 当初他的夫君应该也是这般玉树临风欢喜不止吧。 她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洛翰熙:“不后悔。” 茶香四溢。 洛翰熙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紫砂刻花茶盏,迎面扑来苍山雪绿的茶香似乎比往日更加香甜。 片刻。 熙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入应龙门。 云寒穿过窗帘的缝隙看向马车外。 朱墙黄瓦,莺穿柳带。 古朴幽深的宫巷下行走着整齐的妙龄少女。 她仰头看向洛翰熙:“熙熙,今日怎么将马车驶进皇宫了?” 从前无论身份多么尊贵,所有的马车一律不得进入皇宫。 “你怀着身子行走不便。” 洛翰熙唇角噙笑。 他可不管从前有什么样的禁令,天大地大他的宝宝最大。 云寒歪头:“可是皇宫有禁令的。” “乖。”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 俄而。 二人的马车停在了飞鸾殿门前。 洛翰熙抱着云寒走下马车。 朱红色的宫门上“飞鸾殿”三个大字映入云寒的眸中。 她的鼻子有点发酸。 飞鸾殿曾经是知冉的宫殿,当日她前去和亲也是从这里走出的,今日再一次的热闹居然是因另一位公主的和亲。 凉思落是北凉公主,她和洛少泽本该在她抵达东阳国时便成婚的,可因为洛少泽修葺府邸的缘故一直拖到了现在,而这飞鸾殿便是她出嫁的宫殿。 洛翰熙柔声:“走吧。” 云寒正准备跟着洛翰熙一同前往忽然问道:“我们不应该先去蓝玉殿吗?” 洛翰熙轻笑。 “父皇母后今日忙的很。” 本来他们是要直接去泽王府的,可是云寒要给凉思落添妆,洛翰熙才带着云寒进入皇宫的。 听见洛翰熙这样说,云寒倒也放心了。 她挽着洛翰熙的手臂走进飞鸾殿。 凉思落是别国公主,今日虽是她的出嫁之日,却没有几位世家小姐来为她添妆,飞鸾殿可谓是安静至极。 云寒二人走至寝殿门前,洛翰熙松开了云寒的手:“进去吧。” 云寒歪头:“熙熙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不了。” 他知道,这种时候女孩子都有很多体己话要说的。 他进去,不合适。 洛翰熙看着云寒走进寝殿,他负手立于石榴树下。 春季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 此时的石榴树上开满火红色的石榴花,为今日的氛围平添一抹喜庆。 石榴花浅浅香味萦绕在洛翰熙的鼻尖。 他看着眼前的石榴树突然想起曾经自己嫌弃知冉的模样。 他说:“好端端的庭院种什么不好,非要种一颗石榴树。” 他还依稀记得知冉反驳她时那种骄傲的神色:“红色多喜庆,这皇宫简直要将人闷死。” 洛翰熙立于树下轻笑一声。 唯一的妹妹没宠多久便被送去和亲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日子了,他终于明白了当日云羽的心情。 云羽比他还要宠爱妹妹,又怎能不伤心? 他仰头看向石榴花,骄阳下火红的石榴花仿佛更加娇艳。 洛翰熙轻声呢喃:“知冉的这颗石榴花似乎还有些用处……” 寝殿内。 宫女正簇拥着凉思落为她更衣打扮。 云寒扶着腰走到里屋还未说话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女孩梳着双丫髻,身穿碧色轻纱襦裙正笑意盈盈的看向她。 “寒……大嫂嫂。” “晴郡主竟然也在这里。” 知晴连忙跑到云寒身边扶着她。 “大嫂嫂身怀六甲大哥也舍得让你过来添妆啊。” 云寒轻笑:“他在院子里呢。” 知晴长“哦”一声。 她就说嘛,她那个大哥是个妥妥的妻奴,怎么舍得让云寒一个人过来啊。 云寒歪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知晴看了眼人群中的凉思落,见她并未注意到她二人的动静,她附在云寒的耳边低声:“是五哥让我过来的,他害怕五嫂嫂这里太过冷清了。” 云寒垂眸不语。 出嫁时一个女孩子一生最重要的日子,身在异乡无人来添妆难免令人伤感。 不过她倒是觉得洛少泽的做法挺不错的,在凉思落不知情的情况下能有人来为她添妆这份情谊的分量可想而知。 云寒正出神呢,就听见外面响起请安的声音。 “见过魏小姐。” 云寒和知晴看向山水屏风。 片刻。 小女孩梳着双平髻身穿鹅黄色轻纱襦裙,腰间系着一个碧绿的玉佩禁步正款款朝她二人走来。 “子衿见过郡主,见过熙王妃。” 知晴将魏子衿扶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何须这么多礼数。”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给凉公主添妆啊。” 魏子衿说着话眼神朝着凉思落看去。 凉思落身着火红嫁衣端坐在铜镜前,身后簇拥着若干宫女正在为她描眉画黛。 云寒看了眼魏子衿,这小妮子之前就看凉思落不顺眼的很,能这么好心来给她添妆吗? “子衿,你可别乱来。” 云寒声音轻微,这话只有她二人能听见。 “我能干什么啊,真的是来添妆的。” 魏子衿说着话将准备好的贺礼拿了出来。 “寒姐姐,她是泽王的妻我便为她送上贺礼,若是她是熙王的平妻,我定不会让她如愿成婚。” 云寒莞尔。 魏子衿看上去柔弱实则内心比任何世家小姐都要坚实,想来吾新之婚后定会被这个小妮子吃的死死的。 “泽王大婚,你可别瞎说。” 魏子衿但笑不语。 三人说着话朝着凉思落走去。 凉思落从铜镜中看见三人的身影,她屏退周围的宫女:“今日我大婚竟然还能有人来为我添妆真是令我高兴。” “公主说的哪里的话,只身来他乡本就不易,若是大婚之日再让公主伤感岂不是要令泽王担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七十九章 和亲(2) 云寒说着话将备好的添妆礼拿了出来。 她将手中的万年吉庆簪插在凉思落的发髻上,“愿公主和泽王婚后的生活红红火火。” 知晴和子衿也分别送上添妆礼。 她们二人一个人送的是金花钏,一个送的是千年古宝玉吊坠。 凉思落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从未想过能有人为她添妆,也从未想过来到东阳国便能结识她们三人。 她低声呢喃:“谢谢你们……” “公主不必这样客气,若是日后五哥欺负你了,只管来找我们,看本郡主不拆了他的泽王府。” 知晴说着话便撸起袖管,云寒连忙按住她的手:“女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就动粗。” 知晴讪讪。 云寒说的也对,这样有损她在云诚心里的形象。 这时,魏子衿却在一旁添了把火:“既然有损形象,熙王府的暗卫和皇宫的禁卫军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她只是国公府的小姐,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但是她身旁这二位主子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能力啊。 魏子衿的话令知晴醍醐灌顶。 “对哦。” “公主莫怕五哥欺负你,你只要记住在东阳国你的身后还有我们呢。” 云寒抚额! 怪不得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知晴和魏子衿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谁教坏的谁,以后右相府和太师府有的是热闹了。 春阳穿过雕花窗子挥洒在屋内。 寝殿内横陈的山水屏风被春阳渡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墙角的熏炉中升起袅袅青烟。 几人的欢笑声传出寝殿。 庭院内。 洛翰熙负手立于石榴树下,吾新之手持折扇慵懒的倚靠在石榴树干上,云诚端坐在石凳上。 三人听见寝殿内的笑声同时看向寝殿门口。 吾新之勾起唇角似是感慨:“以后咱仨恐怕要同命相连了,三个小姑奶奶一个都惹不起。” 洛翰熙嗤声。 “谁要和你同命相连,我家寒寒可一直被我宠在掌心呢。” 云诚淡漠的看了洛翰熙一眼。 都软禁了他的妹妹那还叫宠?洛翰熙莫非是有特殊的癖好? 吾新之看向云诚:“云大人,你该不会也要抛弃我吧?” 云诚不置可否。 “知晴很乖。” 吾新之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怎么没看出来洛知晴乖?她哪里乖了? 洛翰熙和云诚同时看向吾新之。 “你们俩看我做什么,我家子衿也很好的。” 洛翰熙嗤声。 “是挺好,收你私房钱的时候就知道好不好了。” 云诚但笑不语。 骄阳明媚。 蓝如水洗的天空中社燕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火红的石榴花妖艳无比。 飞鸾殿外响起嘈杂的声音。 三人同时看向门口。 片刻后。 身穿新郎服的少年唇角噙笑走了进来。 洛翰熙见状,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见过泽王。” 吾新之和云诚拱手行礼。 洛少泽摆摆手:“今日本王大婚,这些个礼数就免了。” “大哥。” 洛少泽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微微颔首:“进去吧。” 他的眉梢带着浅浅笑意。 寝殿内。 几人听见庭院热闹的动静,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寒看了眼坐在铜镜前的凉思落:“新郎来了,公主可开心?” 凉思落垂眸不语,蝶翼般的长睫遮住她带着浅笑的眸子,眼尾处泛起浅浅红晕。 云寒轻笑,将手中的喜帕盖到凉思落的发髻上。 “你的夫君来了,我们该出去了。” 她说完带着子衿和知晴走出了寝殿。 三人在走出寝殿的那一刻,齐刷刷的看向了庭院中的男子。 “熙熙……” “新之……” “诚哥哥……” 洛翰熙和吾新之纷纷朝着自己的小娇妻走去,唯有知晴扑了个空。 云诚唇角噙笑朝着云寒走去。 “寒儿……” 云寒捏着洛翰熙的衣袖笑意盈盈的看向云诚:“大哥。” 她朝着云诚努了努嘴,云诚这才意识到知晴正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他讪讪垂眸。 他看见自己的小妹一时间竟将自己的小未婚妻给忽略了。 “晴儿……” 知晴满脸不乐意:“诚哥哥看见大嫂嫂都把自己的小未婚妻忘了,哼。” 云诚宠溺的捏了捏知晴的脸:“晴儿,我没有。” 知晴眉眼弯弯的笑道:“既然诚哥哥说没有那我便相信你没有。” 此时。 洛少泽唇角噙笑大步走进寝殿。 他看着铜镜前坐着的少女。 红色烫金牡丹嫁衣上缀满珍珠宝石,在细微的春阳下盈盈闪耀。 他大步上前将凉思落打横抱起。 喜帕下,凉思落红唇扬起,眼底满是笑意。 少年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兰花香,犹如他本人一样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花香扑鼻,沁人心脾。 春阳下,红衣少年怀抱美人大步走向寝殿门口。 飞鸾殿的门前,八个人抬着一座檐子正等着凉思落入座。 洛少泽小心翼翼的将凉思落放在檐子上,临上马前回眸看了眼凉思落。 他的眼神中藏满缱绻与柔情。 温润如玉的红衣少年骑着红鬃骏马行走在古朴的宫巷中。 他的身后跟着与他共度余生的少女。 檐子上有大红色的梁脊,上面排列这渗金铜铸的云凤花朵,四面都悬挂着刺绣的横额和珍珠帘子,白色的藤蔓点缀着鲜花。 春风微漾。 珍珠帘子微微摆动,在清风中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红鬃骏马上的红衣少年唇角始终含着一抹浅笑。 鬃毛在风中摇摆。 鲜红的喜服迎风飞舞。 浩浩荡荡的仪仗热火朝天的消失在宫巷深处。 云寒目送娶亲仪仗消失在宫巷,她的唇角不经意扬起。 凉思落出嫁了,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的熙熙,她的夫君,只属于她。 她下意识的握紧洛翰熙厚实的大掌。 洛翰熙垂眸。 他的小娇妻总算是能放心了,不然总是说他偷腥,他有那么渣吗? 这时,知晴走出来看了眼云寒:“大嫂嫂,我们赶紧去泽王府吧。” “不去!” 洛翰熙漠然的看了一眼知晴。 知晴缩了缩脖子,春天的暖阳突然不暖了,似乎还有一点凉飕飕的感觉。 “诚哥哥,我们走吧。” 知晴讪讪的看向云诚。 云诚莞尔。 他的小晴儿跟知冉一样害怕洛翰熙。 他自然而然的牵起知晴的手大步离去。 魏子衿挽着吾新之的手臂笑意盈盈的说道:“寒姐姐,我们走了哦。” “哦——” ~~~ 第三百八十章 你爹爹总是欺负娘亲 云寒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扬起小脸看着洛翰熙,清冷的小脸气呼呼的:“洛翰熙,你怎么又限制我走动,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有没有尊重过我半分。”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回府。” 云寒怀着身子撒泼起来宛如一只胖企鹅。 “洛翰熙!” “我在。” 洛翰熙抽了抽唇角。 他家寒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了,从前不是最不喜欢热闹的吗?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凉思落的成婚礼?” 洛翰熙嗤笑:“寒寒是没成过婚还是没行过礼?” 云寒嗫嚅:“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成亲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云寒的孕肚。 云寒往后缩了缩身子:“你做什么?” 洛翰熙轻笑。 他能做什么,只不过是他的小娇妻怀着身子累了一上午了,他可心疼呢。 茶雾缭绕。 洛翰熙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紫砂刻花茶壶沏了杯热茶。 茶香四溢。 他端着紫砂刻花茶盏放在鼻尖轻嗅,春季的苍山雪绿总是那般香甜。 良久。 云寒呢喃:“宝宝啊,你快出来吧,你爹爹总是欺负娘亲。” 洛翰熙闻言,喷出一口茶水。 他究竟有多差劲,他的小娇妻居然给他未出生的孩子告状。 还没出生就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是不是不太好? 万一他家宝宝以后不跟他亲近怎么办? 洛翰熙的脑子中涌现出一大堆问题,他真是头大。 “宝宝,爹爹没有欺负娘亲。” “还说没有,在府里软禁我,现在又限制我自由,就是欺负我。” 洛翰熙好难啊。 他是奉旨行事的,万一他家小娇妻有个三长两短,他母后和父皇不得扒他一层皮呀。 他将云寒揽入怀中:“乖,回府之后你想做什么都行。” 云寒扑闪着亮晶晶的杏眸:“我想逛街。” 洛翰熙讪讪。 “不行!” “不能出熙王府。” 云寒不满的嘟起嘴:“还不是在软禁我。” 洛翰熙附在云寒耳边柔声:“为夫向你保证,等咱们的宝宝出生后,你想做什么为夫绝不说半个不字。” “我要和离。” 洛翰熙抚额! 他这小娇妻说出来的话句句如毒针般插入他的喉咙。 “不准!” 他薄唇轻启,淡漠的吐出两个字。 云寒的小脸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犹如猫儿一般温顺乖巧。 她的夫君生气了…… 洛翰熙垂眸。 怀中的小娇妻还算识相,知道他生气了。 他的唇角得意的挑起。 马车上响起悦耳的铃铛声,春日的清风吹拂着帘子,丝丝花香穿过缝隙萦绕在二人鼻尖。 马车内寂静良久。 云寒率先打破二人的寂静。 “熙熙……” “怎么了?” 洛翰熙别过脸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繁华长街。 春季的水果摆在街边,菠萝、草莓、樱桃一应俱全。 “你不要生气嘛。” 洛翰熙的眼底满是戏谑。 “寒寒觉得经常将和离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好不好?” 云寒嗫嚅:“不好。” 他收回视线看向云寒:“既知不好,以后便不要说这样的话更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会伤心。” 云寒垂眸。 纤细的长睫遮住她的杏眸。 她也曾伤心过,也曾哭的肝肠寸断,也曾因他的离去不眠不休。 每次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犹如回到过去一般。 他为她万箭穿心的场景悉数浮现在眼前。 云寒的手陡然握紧。 洛翰熙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 “怎么了?” “熙熙,离开你,我也会伤心。” 洛翰熙勾起唇角…… 春光潋滟,长街繁华。 一辆奢华的马车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缓缓消失在长街尽头…… 夜色浓郁。 泽王府灯火长明。 喜房内,凉思落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 只听门扇“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微风携眷着薄酒的醉意迎面袭来。 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少年立在她的面前,但她却只能透过喜帕的缝隙看见他的鞋履。 浓郁的酒气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微微蹙眉有些不适。 屋内落针可闻。 红烛的呲呲声是这间屋子唯一的乐章。 夜风穿过雕花窗扇携眷着一缕花香回旋在屋内。 鸳鸯红烛的烛泪慢慢滑落,灯芯的火苗在清风中跳跃。 庭院外逐渐安静下来,长街上的打更声若隐若现。 洛少泽立在屋内良久。 他拿起桌案上的红色玉如意挑开了凉思落的喜帕。 少女的容颜倒映在他的眸中。 今夜,她很美! 精致的桃花妆很映衬当下的时节,坐在床榻边的她犹如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烛火照映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她的红唇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洛少泽鬼使神差的拈起凉思落的下巴。 凉思落的手紧攥被褥,甚至还有点发抖。 “殿,殿下……” 洛少泽勾起唇角:“该称呼夫君……” …… 红绡帐暖夜微凉。 微凉的夜风携眷着春季的百花香丝丝飘来。 火红的轻纱帐幔在风中微微飘起,隐约能透过缝隙看见床榻间二人恩爱缠绵的模样。 鸳鸯红烛依旧摇曳。 红烛的泪花比方才还要多出许多。 泽王府一夜长明。 喜烛也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渐渐熄灭。 铜漆鸳鸯烛台上残留的烛泪是二人一夜春宵的唯一见证,地面上狼藉的衣衫是二人花烛夜的缱绻深情…… …… 寒食节伴随着春风归来。 洛知晴和魏子衿早已约好,寒食节这日她们二人要一同举办及笄礼。 碧波湖畔,行人纷纷。 二人的家族接踵而至。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结伴而行。 她们身后跟着的是各自的未婚夫婿。 春意阑珊,湖光潋滟。 一阵微风拂过,碧波湖掀起层层浪。 春季的花香夹杂着潮湿的气味迎面扑来。 两个小姑娘的衣裙在风中摆动,犹如春季的花蝴蝶一般引人夺目。 熙王府 云寒挺着肚子在含雪苑来回踱步。 枫灵端着血燕走来:“小姐,该喝燕窝粥了。” “不喝!” 自从乐正皇后知道云寒怀有身孕开始,隔三差五的遣人送血燕,送阿胶的,她天天的吃食都离不开这两样东西,导致她现在看见就反胃。 洛翰熙恰好走到含雪苑门前:“又不吃什么?” ~~~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临盆(1) 他的声音少了从前的温柔,多了一丝丝的恼怒。 他家寒寒被他养刁了,整日这个不吃那个不喝的,真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云寒走到洛翰熙面前挽着他的胳膊娇嗔:“熙熙,我都好久没有出去了,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她的双眸亮晶晶的,满脸都是期待。 “不行!” 洛翰熙牵着云寒坐在银杏树下。 他端起紫砂刻花茶壶沏了杯茶水,苍山雪绿的清香沁人心脾。 洛翰熙还没端起茶盏呢,云寒随手就将茶盏摔在了地上。 一个上好的紫砂刻花茶盏瞬间碎的七七八八。 “洛翰熙!” 洛翰熙看向地上破碎的茶盏,眉眼处尽是冰霜。 这套紫砂茶具他用了多年,算的上是茶盏中的极品,若是今日摔他茶盏的是旁人,估计那个人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可今日摔他茶盏的人是他的小娇妻啊。 “寒寒真是越发蛮横了。” 他的语气和往日一样,云寒不知他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还不是你天天将我软禁在府里,好脾气都磨的没有了。” 洛翰熙哂笑。 “好脾气?” 云寒垂眸,声音小小:“勉强算吧……” “呵!” “打算怎么补偿为夫?” 云寒汗颜! 还补偿呢,不打爆他的狗头都不错了呢。 “我……” 云寒灵机一动:“我带夫君出去玩可好?” 洛翰熙单手支颐看着云寒,他的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云寒的一缕青丝。 “不好。” “那我把我最爱的酸角都给你吃好不好?如果不够,咱们再出去买一些回来。” 洛翰熙才不要呢,他现在想起酸角都牙疼,上次被他的小娇妻喂了不少酸角,这辈子都不要再吃那个东西了。 “不吃。” 风轻云淡,树影婆娑。 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声音。 云寒摇着洛翰熙的宽袖娇嗔:“夫君真难伺候,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吃,还不让我出去。” 洛翰熙垂眸,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他这小娇妻总是想尽办法要出门,明明是她的错,现在反倒是他里外不是人。 到底谁难伺候? “是为夫把你伺候的不够好吗,怎天天都想往外跑?” “没有……” 这时,冰奕带着一封书信走来。 “主子,西帝派人送来一封信。” “月墨川。” “川哥哥?” 云寒的杏眸亮晶晶的。 洛翰熙的神情酸酸的。 冰奕将手中的信递给洛翰熙。 他正准备拆信封呢,只见上面写着“云寒亲启”四个字。 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云寒:“喏,你川哥哥给你的。” 云寒朝着洛翰熙呲了呲牙。 她当着洛翰熙的面将信封拆开:“熙熙要一起看吗?” “不要!” 洛翰熙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那我自己看了哦。” 云寒和洛翰熙说话的功夫便将信纸打开了。 她扫了一眼神情大变。 洛翰熙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发抖。 “寒寒你怎么了?” “寒寒?” 云寒猛然回过神,“没……” “什么事让你这么害怕?” 洛翰熙从云寒手中拿过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当心端木岩”。 “端木岩。”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呢喃。 云寒看完这几个字,总感觉端木岩似乎知道什么。 月墨川能给她来信,说明月墨川知道端木岩认识云寒才特地提醒她的,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去雪域的那次。 云寒正出神之际便听见洛翰熙说道:“你和端木岩有什么过节?” “没有。” “那他为何总是出现在你身边?” 洛翰熙特地查过端木岩的身份,却一无所获,这个神秘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云寒身边,而云寒似乎很忌惮他。 云寒垂眸。 “熙熙,我也不知道,我感觉很多坏事都是他做的,可他却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丝毫证据,根本没有办法指认他。” “花氏可能就是他杀的,而且你从前带我去偷窥的秘密,那个男人好像就是端木岩,只是他的声音被处理过。”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寒寒,你现在怀着身子呢,不要去想那么多,在熙王府你就是安全的,端木岩的事情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好。” 月墨川的这封来信让云寒放弃了出去逛街的想法,哪怕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也该乖乖待在熙王府。 可她这一待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洛翰熙整日陪着她,二人在府里研习乐曲,练习字体,钻研棋谱,小日子别提有多自在了。 魏子衿和洛知晴新婚之日,云寒也只是遣枫灵去添妆送贺礼,毕竟她快要临盆了,出行实在太不方便了。 这日。 云寒倚靠在金丝软枕上,穿过窗子看向庭院。 一连数日,梅雨纷纷。 整个天空阴沉沉的,泥土的腥味儿顺着半掩的窗扇飘来。 朦胧的雨幕中,几个年老的婆婆正跟着冰奕朝含雪苑走来。 “熙熙,她们是谁啊?” 洛翰熙头也不抬的说道:“接生的稳婆。” 云寒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按照时间她确实该生了。 她低声呢喃:“好害怕啊。” 洛翰熙放下手中的书卷坐在云寒身旁:“别怕。” 清冽的甘松香弥漫在云寒鼻尖。 她突然莞尔一笑。 “熙熙,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只要是寒寒生的,我都喜欢。” 云寒的红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梅雨还在继续。 庭院的银杏树上挂满细碎的露珠,晶莹剔透的雨滴“啪嗒啪嗒”的从枝叶上滑落。 几日后。 云寒坐在桌案前正准备提笔练字。 突然。 她捂着肚子,额间沁出细密的汗水:“洛翰熙,我肚子疼。” “冰奕,将稳婆请来。”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紫檀木雕花拔步床走去。 云寒的狠狠抓着洛翰熙的胳膊,声音微弱:“熙熙,我好疼……” 洛翰熙蹙眉看向怀中的小娇妻。 此时他只恨自己无法替云寒承受这份痛苦。 他将云寒刚放在床榻上稳婆便走了进来。 “殿下,还请您在外面等候。” 洛翰熙本想留在云寒身旁,稳婆却死活不让他留在这里,他只能在庭院等候。 他负手立在屋檐下看向朦胧的雨幕,内心烦躁不安。 ~~~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临盆(2) 半个时辰后。 乐正皇后的仪仗行至熙王府。 洛翰熙连忙上前请安:“儿臣见过母后。” “寒儿呢,寒儿怎么样了?” 梅雨纷纷。 乐正皇后的衣衫渐渐变成深色。 洛翰熙看向雕花窗扇,只听屋内传出云寒痛苦的声音。 “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 二人行至屋檐下来回踱步。 一刻钟后。 下了数日的梅雨竟然罕见的停了。 乌云密布的天气瞬间转晴,天空犹如水洗过一般干净。 片刻。 天际浮现出七彩祥云,宛如彩虹一般炫丽夺目。 这时。 无数只喜鹊盘旋在熙王府上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样祥瑞的景象极为罕见。 整个京都城的百姓纷纷惊叹不已,长街上顿时响起一片嘈杂声。 云寒和洛翰熙的孩子伴随着七彩祥云横空出世。 庭院的人正仰头看着天空的祥瑞之景,一个啼哭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乐正皇后紧张的捏着洛翰熙的胳膊朝着屋门走去。 稳婆抱着两个孩子走出来,分别递给乐正皇后和洛翰熙。 洛翰熙看也不看一眼孩子,直接冲了进去。 “熙儿……” “这孩子……” 乐正皇后开心的抱着孩子也不管洛翰熙能不能进去,一切随他去吧。 屋内。 云寒虚弱的躺在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 洛翰熙大步走到床榻边低声:“寒寒,委屈你了。” 他的大掌轻抚云寒的发际,原本柔软的青丝此刻悉数被汗水浸湿。 他俯身在云寒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 枫灵端着热水走进来,看见洛翰熙时神情微滞。 按理说,洛翰熙身为皇子是不适合进来的。 “你出去吧,我来伺候就行。” 枫灵走后,洛翰熙将云寒照顾的很好,可谓是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还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 是夜。 清风徐徐,明星闪耀。 雨后新鲜的空气透过雕花窗扇吹拂而至。 屋内的铜漆烛台点燃灯火。 床榻上的小女孩长睫微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朦胧中,云寒看见床榻边坐着一个紫衣金冠的青年男子。 男子轮廓俊美,宛如九重天上的神祗一般。 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洛翰熙睁开双眼看向床榻。 “寒寒,你醒了。” 云寒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孩子呢?” 她正问着呢,枫灵和奶娘抱着两个孩子走进来。 洛翰熙俯身呵气如兰的说道:“刚喂饱。” 他将云寒扶着坐了起来。 云寒接过两个孩子唇角不经意扬起:“原来是两个宝宝啊,以后你爹爹可有的受了。” 枫灵笑道:“小姐,这可是一下生了两个小世子呢。” “怪不得寒寒的肚子要比旁人的大呢。” 云寒逗弄着怀中的宝宝。 两个小宝宝虽然有些皱皱巴巴的,但是比才出生的那会儿要好看多了呢。 “熙熙,给他们起什么名字比较好啊?” 洛翰熙一下午都在想名字,到现在也没想好。 “寒寒来起可好?” 云寒沉思片刻,“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洛羡云,洛慕云可好?” 洛翰熙莞尔。 “只要寒寒喜欢,什么名字都好。” 另一边,西玉国 墨阳宫 夜色深沉,皓月当空。 庭院内倒映出古树斑驳的影子。 月墨川负手立于廊檐下看向璀璨星辰。 林非大步走进墨阳宫。 “王上,八百里加急口信。” “王后今日诞下两位世子。” 月墨川收回视线:“她可好?” “母子平安。” 月墨川闻言唇角微微上扬回眸看向寝殿窗边。 寝殿窗边悬挂着两枚羊脂玉雕刻的长命锁,分别是“福”“禄”二字。 林非顺着月墨川的目光看去:“王上怎知晓王后一定会诞下双子。” 月墨川垂眸不语。 那是他深爱的女人,她的一切他都会铭记在心。 夜风习习,灯火阑珊。 廊檐下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美,宛如雕刻出来的一般。 墨黑色的烫金盘龙长衫在清风中猎猎翻飞,垂落在腰际的三千青丝不安分的随风摆动。 红色烫金灯笼的流苏在风中起舞,灯笼内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的细长。 数日后。 熙王府 “寒姐姐。” “大嫂嫂……” 三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少女走进含雪苑。 枫灵见状迎了上去:“见过郡主,泽王妃,吾夫人。” “哪有这么多礼数,快带我们去瞧瞧大嫂嫂。” 知晴前几日就嚷嚷着要来,云诚怕她扰了云寒休息,死活不让她出门,今天云诚总算是同意她来看望云寒了。 可知晴是个仗义的人,来看望云寒可不能一个人来,总得把她这些好朋友都带上才行。 枫灵带着她们三人走进屋子。 墙角的兽装香炉升起缕缕青烟,清冽的甘松香迎面而来。 云寒身穿寝衣,褪去簪饰,三千青丝顺着丝绸寝衣滑落。 此时的她正慵懒的趴在婴儿床前逗弄两个小崽崽。 “大嫂嫂……” 知晴喊着云寒就往她身上扑。 洛翰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知晴面前,知晴差点扑到洛翰熙的身上。 “大大哥你干什么呀?” 她是最害怕洛翰熙的,整日摆着一张臭脸搞得谁欠他几万两黄金似的。 “声音小一点,不要吵到她。” 洛翰熙看了眼知晴,整日叽叽喳喳的真像外面的野雀,还是他家寒寒温柔贤淑。 “他们?” 知晴怯生生的指了下婴儿摇篮。 洛翰熙汗颜! 知晴这个脑子也不知道云诚是怎么受的,她怎么笨的跟猪一样。 “不要吵到你嫂嫂。” 魏子衿和凉思落对视一眼。 谁都知道洛翰熙宠妻无度,现在看来传言不假,哪怕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将云寒放在第一。 知晴长“哦”一声。 “嫂嫂……” 她声音放的很轻走到云寒面前。 云寒轻笑。 “洛翰熙,你总是吓她做什么?” “聒噪。” 洛翰熙说着话看向婴儿摇篮里的两个宝宝。 摇篮中的两个宝宝颈间各戴着一个金项圈,上面分别写着“羡”和“慕”,这是为了区别两个奶娃娃,毕竟小孩子长得都那么像。 “寒姐姐,她们叫什么名字啊?” 魏子衿走上前摸了**娃娃的手。 两个奶娃娃一个比一个稀罕,小手肉嘟嘟的,摸上去令人舍不得松开呢。 云寒唇角扬起看向两个宝宝。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小团子 两个奶娃娃这两天吃饱就睡着了,现在正在睡梦中呢,都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们睡觉。 “叫洛羡云和洛慕云。” 知晴捏了捏奶娃娃的小脸:“那以后就叫羡羡和慕慕了?” 云寒不置可否。 洛翰熙嫌弃的说道:“把你的手松开,他们还这么小怎么能捏脸呢?” “怎么不能捏了?”知晴嗫嚅。 魏子衿轻笑。 “小孩子的脸不能捏的,你来摸摸他的手吧。” 知晴被洛翰熙数落两次了,她也是有脾气的,一脸傲娇的看向云寒:“嫂嫂,我要做他们的干娘。” 云寒憋着笑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缄默不语。 他就说他这个堂妹脑子太笨了,自家关系都缕不顺,以后可不能让她带羡羡和慕慕,别把他的宝贝儿子教蠢了。 魏子衿方才也在憋着笑,可她实在憋不住突然笑了出来。 “我当他们的干娘还差不多。” 知晴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看着魏子衿:“子衿,我平常将你当做好闺蜜,你却想抢我的位置,羡羡和慕慕是我的。” 凉思落汗颜! 这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要争出个高低来。 “是子衿的。” 魏子衿和洛知晴同时看向凉思落。 知晴气呼呼的说道:“五嫂嫂,你说什么呢?” 凉思落但笑不语。 云寒笑道:“羡羡和慕慕本来就要称你一声舅母的,干娘这个身份比较适合子衿。” 洛知晴这才反应过这一层关系,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忘了……忘了……” 是夜。 夏季的风携眷着丝丝凉爽穿过窗扇吹来。 云寒看了眼窗扇起身将窗扇关紧。 “寒寒是冷了吗?” 洛翰熙拿着一个小毯子给两个奶娃娃盖上。 “我怕他们冷。” 云寒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唇角不经意勾起。 直到她看向二人的手腕时,目光停了下来。 奶娃娃的手腕白嫩,肉嘟嘟的手腕还带着肉圈圈。 她总感觉手腕光秃秃的缺点什么。 半晌。 “熙熙,你去库房把那个蝶玉手镯拿来好不好?” 洛翰熙挑眉:“拿那个做什么?” 他问完就明白过来了。 他挑起唇角,眼底划过一抹戏谑:“自从有了宝宝,寒寒对为夫越发不关心了,现在宝宝出生了,寒寒对夫君依旧不关心。” “夫人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夫君吗?” 云寒食指相对,低声嗫嚅:“宝宝是需要精心呵护的。” “夫君也需要寒寒精心呵护。” 云寒摇着洛翰熙的宽袖娇嗔:“熙熙最好。” 洛翰熙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好,给你拿来。” 他最是抗拒不了云寒撒娇的模样,只要云寒一撒娇,他什么事都会答应。 烛火摇曳。 铜漆烛台上缓缓滑落烛泪。 云寒将羡羡和慕慕放在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榻上,她俯身在两个奶娃娃的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时。 洛翰熙恰好拿着蝶玉手镯走进来。 他穿过珠帘看见云寒亲吻奶娃娃的模样,他的手陡然握紧。 这哪里是奶娃娃,这分明就是他最大的情敌啊,才这么小就来抢他的小娇妻,长大以后还了得? 洛翰熙一脸不高兴的朝着床榻走去,身后的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夫人对为夫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呢。” 云寒轻笑。 “夫君这是在醋什么呢,这是咱们的小宝宝啊。” “那也不行,寒寒只能是为夫的。” 云寒垂眸。 她盯着洛翰熙手中的蝶玉手镯。 蝶玉手镯在灯火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许是灯火有些微弱,蝶玉手镯的色泽也变得比寻常黯淡,但是这种黯淡的色泽却比白日的色泽还要引人注目。 她朝着洛翰熙伸出手:“先把蝶玉给我好不好啊?” “不好。” 洛翰熙说着话将云寒揽入怀中。 “夫,夫君……”云寒轻声呢喃。 洛翰熙哂笑。 “现在知道唤夫君了,那寒寒说说,是夫君重要还是那两个崽子重要?” 云寒沉默不语。 肯定是她的宝宝重要了,这还用问吗? 洛翰熙渐渐俯身,厚重的鼻息拍打在云寒的脸颊上。 云寒清晰的感受到洛翰熙对她垂涎三尺的欲望。 “当当然是是是夫君重要了。” 洛翰熙笑出了声音。 他的眼角眉梢皆是宠溺:“看把你吓的,给你。” 云寒拍着胸口接过洛翰熙手中的蝶玉手镯,刚才真的要吓死她了。 洛翰熙这个狗东西这几天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总是趁她不注意就要亲她一下。 云寒将两个手镯给羡羡和慕慕戴好,又将颈间的项圈给他们摆好,她正准备说什么呢,就听见洛翰熙说道:“枫灵,将他们抱出去。” 云寒不可思议的看向洛翰熙:“洛翰熙,你干什么啊?” 洛翰熙挑起唇角。 “睡觉啊,我还能干什么。” 云寒看着枫灵将两个奶娃娃抱走,她走到洛翰熙面前奶凶奶凶的看着洛翰熙:“洛翰熙你怎么这么过分,他们还那么小怎么能让奶娘照顾呢,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 洛翰熙轻笑。 他才不担心呢,皇宫里的皇子才出生不都是靠奶娘照顾的吗,不也照顾的挺好的吗? “夫人诞下子嗣自是要好好犒劳一番的,可这一连数日都让为夫睡书房不好吧。” 云寒垂眸。 洛翰熙说的也没错,自从他们的宝宝出生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在这个屋子里了。 “可,可他们还小……” “小什么,都快满月了。” 洛翰熙整日看着那两个奶娃娃霸占着他家寒寒心里就酸的不行,晚上居然还要忍受两个奶娃娃和他的寒寒睡在一起。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他夜夜独宿书房睡的一点也不好,还是抱着他家寒寒睡得踏实一些。 “可是……”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鲛丝帐幔缓缓闭合。 灯火阑珊,烛火跳跃。 他附在云寒面前哑声:“没有可是。”说着话便将薄唇搭在了云寒的红唇上。 冰凉的感觉顺着云寒的红唇蔓延至全身,她整个身子都要一种酥酥的感觉。 洛翰熙很用心很温柔。 他轻轻撬开云寒的贝齿,肆意的攫取云寒的清香,齿间的碰撞声若隐若现。 ~~~ 第三百八十四章 满月宴(1) 鲛丝帷帐上倒映出二人叠交的身影。 床榻间,二人的呼吸越发急促。 洛翰熙的大掌不知何时伸进了云寒的寝衣,白玉团子软软糯糯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细腻温润。 “洛……” “别动!” 他附在她的耳畔哑声。 “夫人怕是忘记从前答应为夫的事情了。” 云寒瞬间愕然。 她答应什么了? 洛翰熙轻笑。 “当日在南絮阁你曾答应过什么?” ——“等你生下孩子,好好伺候本王……” 云寒此时终于明白洛翰熙所谓的“伺候”是什么意思了。 她出神之际洛翰熙早已将她的寝衣褪去。 冰凉的薄唇落在她的脖颈时,她猛然回过神。 “洛翰熙,你无耻!” 洛翰熙这个狗东西在数月前就在算计她,她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别动!” 他依然哑声。 云寒娇弱的拍打着洛翰熙。 他的身子硕健无比,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光滑有力量。 洛翰熙舔舐着云寒的所有,她的身子有一种独有的香甜。 云寒整个身子酥酥痒痒的,她“咯咯”的笑着。 “洛,洛翰熙……熙熙……夫君,别亲……” “夫君……嗝……” 洛翰熙的眉眼处挂着一抹宠溺。 数月了,今夜他总算是可以将他的小娇妻吃抹干净了。 他垂眸看向床榻间的云寒。 云寒的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洛翰熙。 “夫君,我不要……” 云寒说着话拉过锦被将自己的脸蒙住。 他们二人都成婚这么久了,孩子都生了,可是每次在床第间她还是不敢看他炽热的眼神。 “夫人这是做什么?” 云寒蒙在锦被下,声音闷闷的说道:“夫君总是这样。”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锦被:“哪样?” 云寒蒙在锦被下,小脸气呼呼的。 他怎么这么笨,非要她说明白。 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如狼似虎、龙精虎猛、饥饿如狼吗? 寝屋内落针可闻。 床榻间洛翰熙默不作声的盯着锦被。 云寒默默露出眼睛看向洛翰熙。 微薄的光线下,眼前的青年宛如妖魅一般,那双迷人的眸子正垂涎三尺的盯着她看。 她垂眸不语。 血气方刚的青年为她守身如玉、洁身自好,没有通房没有小妾,就连外面的烂桃花也被他统统挡在门外。 天下之大,美女如云。 喜欢他的世家贵女数不胜数,可他的眼中却唯独装满她一人。 她低声:“熙熙……” “嗯?” 云寒缓缓的从洛翰熙的身子下起来,丝绸锦被顺着她白嫩的身子滑落。 洛翰熙的目光跟随着锦被看去…… 云寒勾起唇角将洛翰熙扑倒在床榻上。 她娇嗔:“熙熙,我好喜欢你。” 昏暗的光线下,洛翰熙看着身上的小娇妻,她双颊绯红,眉眼含笑,宛如九重天上的采花仙子一般勾人心魂。 云寒俯身在洛翰熙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个吻。 洛翰熙挑起唇角。 他的小娇妻还是头一次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他怎么能错过良辰美景呢? 他翻身而上,春宵红帐,一夜云雨…… 数日后。 熙王府张灯结彩。 宾客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庭院内的贺礼早已数不胜数。 冰奕和枫灵两个人前后张罗着,洛翰熙始终陪伴在云寒身旁。 云寒看着摇篮内的奶娃娃宠溺的说道:“羡羡,慕慕你们出生满一个月咯,开不开心呀?” 奶娃娃早已不像从前那般吃了睡,睡了吃。 此时的奶娃娃吃着自己的小手,乖巧的躺在摇篮里。 这时。 屋外响起嘈杂的声音。 知晴身后跟着众多世家贵女前来看望小宝宝。 “羡羡,慕慕,舅母来看你们了。” 洛翰熙微微蹙眉。 知晴总是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哇,这个奶娃娃好稀罕。” “他好乖呀。” “……” 摇篮周围被这些世家小姐团团围住,洛翰熙负手走到屋外。 简直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 屋内,人群中的一个女子撕扯着手中的绣帕,嫉妒的盯着摇篮中的奶娃娃。 前院 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熙王府的庭院。 他身着黑衣,手持长剑,身后背着一个包袱趁着人群嘈杂之时一路摸索到含雪苑。 从前他是在黑夜中摸索过熙王府的,对于熙王府的地形算得上熟悉。 当他走到含雪苑门口时便看见庭院的银杏树下坐着一个紫衣金冠的青年。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便听见洛翰熙冰凉的声音:“既然来了还走什么?” 今日宾客众多,人群嘈杂,总有人会浑水摸鱼乱窜熙王府。 黑衣少年犹豫一番上前行礼:“见过熙王。” “一路摸索到这里不容易吧。” 黑衣少年不语。 洛翰熙抬起眼帘,那双眸子犹如冬季凛冽的寒风一般令人后背发凉。 “熙王殿下可能误会了,我与王妃相识。” 洛翰熙的手陡然握紧。 私闯他的宅院就算了,竟然还说和他的小娇妻相识,这厮分明是想打他家小娇妻的主意。 洛翰熙二话不说就和黑衣少年厮打了起来。 二人的打斗不相上下。 黑衣少年也算得上君子,虽手持长剑却始终没有用剑。 云寒无意间透过窗扇看向庭院,只见庭院内打斗不止,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思落,子衿你们帮我照顾一下他们,我有点事情。” “放心去吧。” 凉思落和魏子衿不光稳重,在京都城内其他世家贵女也无人敢招惹她们二人,交给她们照看是最合适不过的。 云寒走出屋子:“洛翰熙,你别打了。” “表小姐。” 洛翰熙闻言收回手走到云寒身旁:“寒寒,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见你们在厮打,就猜到你们肯定有误会。” 洛翰熙看了眼黑衣少年:“私闯熙王府,觊觎熙王妃,没废了他都是好的。” 云寒抚额! “我认识他,算是熟人。” 洛翰熙不可思议的看向云寒。 眼前的少年他虽未曾见过,但是总感觉曾经认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认识的人云寒怎么会认识? ~~~ 第三百八十五章 满月宴(2) “他,他是我远房表弟的随侍。” 云寒只能编一个理由,总不能告诉洛翰熙这是雪域的人。 洛翰熙缄默不语。 烈日炎炎。 湛蓝的天空中一点云丝也无。 云寒看向黑衣少年,许是方才打斗的缘故他的额角沁出盈盈细汗,在骄阳下亮晶晶的。 “蜀葵,你今日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雪丝言身边的暗卫,蜀葵。 “表小姐,是主子让我来给您送东西。” 蜀葵说着话将身后的包袱递给云寒。 云寒还未打开包袱,蜀葵低声叮嘱:“主子说人多眼杂,等宾客散去之后再看。” 从云寒诞下子嗣那日他便领命来送贺礼,日夜兼程一个月总算如期而至。 云寒莞尔。 “丝言可还好?为何他今日没有来?” 蜀葵垂眸。 “主子一切都好,只是近日他才和宋小姐成婚实在抽不开身。” 云寒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他们竟然真的成婚了?” “对,主子如愿了……” 此时。 屋内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云寒和洛翰熙连忙走进屋内。 “怎么了?” 魏子衿一脸嫌弃的瞥了梁昭妍一眼:“某人啊,总是不知道避讳的,还想抱我的干儿子。” 这时洛翰熙和云寒才注意到梁昭妍的存在。 云寒此时真是恨啊。 当初给她一个了解多好,脸皮这么厚的人让她失身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的。 洛翰熙冷声:“滚出去!”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梁昭妍。 梁昭妍梨花带雨的看向洛翰熙:“殿下,我只是看小皇孙可爱所以……” “本王的话听不懂吗?” 梁昭妍悻悻看了眼魏子衿大步离去。 暮色时分。 炎热的暑气渐渐褪去。 京都城门前一匹黑鬃骏马缓缓停下。 马背上的青年抬眸看向城池,那双沉寂多时的桃花眼此时泛起涟漪。 墨黑色烫金卷云纹长衫在清风中摆动。 他翻身下马走进京都城。 “王上,贺礼什么时候送去?” “晚一点。” 月墨川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他来到东阳国,更不想让云寒知道他专程来看她。 林非找了京都城最好的客栈给月墨川落脚休息。 他负手立在窗边看向熙王府的方向,那座深宅中的女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啊。 熙王府 一日的嘈杂渐渐平息。 两个奶娃娃也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云寒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 这时她才想起来蜀葵送来的东西,她连忙打开那个深色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千年白莲。 白莲在烛火下泛着光泽,犹如罕见的白玉一般璀璨。 他瞳眸微动。 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有一个神秘的地方种满了这样的白莲,可世间之人却无人找到这个地方。 他低声:“这是……” “千年白莲。” 云寒毫不避讳的告诉了洛翰熙。 夜风徐徐。 洛翰熙看向云寒。 云寒莞尔。 “熙熙,我没有要瞒你的意思,这真的是我远房亲戚。” 洛翰熙垂眸。 他将她拥入怀中。 “寒寒,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雪域的传说在这世间传的神乎其神,所有人知道那里却无一人找到雪域,而雪域的规矩很多人都略有耳闻。 云寒低声:“熙熙,你不会失去我的……” 此时。 熙王府的庭院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嬷嬷偷偷摸摸藏在拐角处看着奶娘离去。 她观察四周小心翼翼的走进两位皇孙的屋子,摇篮中只躺着一个小皇孙,她腹诽:“怎么只有一个?一个就一个吧。” 她这样想着便将小皇孙抱出了屋子。 月色皎洁,夏夜微凉。 红漆游廊下灯火通明,水面上波光粼粼。 嬷嬷抱着小皇孙走在红漆游廊的尽头处,枫灵恰好从外面回来:“嬷嬷这是要去哪里?” “王妃让奴婢抱着小皇孙去前院。” 枫灵脸上划过一丝疑惑却也没多想:“那你赶紧去吧。” 她看着嬷嬷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小姐在前院做什么呢,这个嬷嬷好像从未见过。” 她看着嬷嬷的背影渐渐消失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今天是小皇孙的满月宴,宫里也派了好些人来帮忙,面孔陌生也是正常的。 那位嬷嬷抱着小皇孙一路走出熙王府沿着梨花街离开。 两刻钟后。 嬷嬷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抱来了吗?” “抱来了,但是只有一个小皇孙。” 女子厉声:“一个?怎么能只有一个?” 她朝着嬷嬷走来,看向襁褓中熟睡的婴儿,她挑起红唇。 “云寒,你害我今生无法生育,我便让你饱受丧子之痛。” 她说着话便将手掐在了小皇孙的脖子上。 这时,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 客栈二楼。 月墨川屋子内的窗扇大开,一阵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传来。 他微微蹙眉,朝着窗边走去。 客栈下面光线昏暗,只能看清楚周围的一点点事物。 他顺着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本昏暗的角落里却闪着世间极为罕见的淡蓝色光芒。 “这是,蝶玉?” 月墨川朝着窗户飞身而下大步走到昏暗的角落,只见角落里站着一个女子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嬷嬷。 他大步上前将襁褓中的婴儿抱了过来,那个嬷嬷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唯有角落里的女子被月墨川死死盯着。 女子率先开口:“你,你是何人?” 当初四国大典的时候,梁昭妍还未进入京都城,她不认识月墨川也是情理之中。 月墨川不语,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 原本还在啼哭的他此时在月墨川的怀中竟然安静了下来。 梁昭妍见状拔腿就跑,月墨川伸手去拽梁昭妍却只拽掉了一个耳环。 她看着梁昭妍离去的方向眯了眯沉寂的眸子。 林非这时走进月墨川的屋子,屋内却空无一人。 “王上人呢?” 他呢喃着转身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 “王上。” 林非看向月墨川怀中的婴儿,他微微蹙眉:“王上去偷了王后的孩子?” 月墨川看了眼林非:“孤是那么卑鄙的人吗?” ~~~ 第三百八十六章 满月宴(3) 林非不语。 他家王上卑鄙的事情从前也没少做,只是对王后他不屑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贺礼送去了吗?” “还未。” 月墨川将手中的一个耳环扔在案几上,现在去送贺礼,务必亲自交给卿卿,并且告诉她:“她的孩子孤带回西玉了。” “王上,这是?” 林非拿起案几上的一个耳环,这种低劣的首饰肯定不是他家王后的。 “卿卿会明白的。” 林非带着贺礼朝着熙王府走去。 月墨川看了眼婴儿手腕上的蝶玉手镯,他的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你娘亲拼尽全力拔得头筹竟然便宜了你小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婴儿颈间的项圈上,只见项圈上写着一个“慕”字。 “你是叫慕慕吗?” 半晌。 他迅速起身带着慕慕火速离开京都城。 另一边,熙王府 此时整个熙王府上下乱成一窝粥,纷纷在找那个抱走慕慕的嬷嬷。 云寒此时已临近崩溃。 她哭着说道:“熙熙,究竟是谁要偷走我的孩子,慕慕还那么小,万一被坏人拐了去怎么办?” 枫灵现在也着急的不行,她现在只恨自己方才没有仔细盘问那个嬷嬷。 洛翰熙缄默不语。 良久。 他冷声:“冰奕,带着暗卫去封锁城门,所有人都要仔细盘查。” 冰奕领命火速离开。 林非带着贺礼走进熙王府。 熙王府灯火通明,声音嘈杂不断。 他抓住一个下人问道:“王妃在哪里?” 下人忙着找慕慕,他给林非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便匆匆离去。 一刻钟后。 林非走到含雪苑门前。 庭院内,青羊灯明亮无比。 云寒的哭泣声从庭院内传出。 林非看着银杏树下的云寒和洛翰熙,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贺礼,“她明明是西玉的王后。” 洛翰熙此时注意到林非站在庭院门口。 林非大步上前拱手:“见过熙王殿下,见过熙王妃。” 云寒红着双眼看向林非:“你怎么来了?” “王上让属下来送贺礼。”林非呈上手中的红色烫金礼盒。 云寒见状哭的更凶了:“熙熙……” 洛翰熙安抚着云寒。 林非继续说道:“王上命属下将这个带着王后,还让属下告知王后,王后的孩子他带回西玉了。” 云寒和洛翰熙同时看向林非。 “慕慕在月墨川手里?” 洛翰熙质问林非。 林非不置可否。 云寒呢喃:“川哥哥……”她突然笑了。 只要她的孩子没事就好。 “寒寒,你在府里乖乖呆着……” 洛翰熙的话还没说完云寒便打断了:“熙熙,既然川哥哥说要将慕慕带回西玉,这会儿肯定已经出城了。” 云寒接过林非手中的耳环,“我猜,定然是有人偷走了慕慕然后被川哥哥救下来了。” “所以寒寒是不打算带回慕慕了吗?” 云寒莞尔。 “随川哥哥去吧,慕慕不会受委屈的。” 洛翰熙垂眸不语。 月墨川那么在乎云寒肯定不会虐待她的孩子。 “好,听你的。” 夜色浓郁,星辰璀璨。 熙王府灯火通明,树影斑驳。 云寒抱着羡羡呢喃:“羡羡,娘亲现在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洛翰熙无语的看了眼云寒。 “我说去把慕慕带回来,你非让月墨川带走,现在还伤感什么?” “我只是害怕羡羡会走慕慕的老路,万一也被人抱走怎么办?” 洛翰熙不语。 二人同时看向案几上的耳环。 “寒寒可知道是谁?” 云寒垂眸看向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睡得正香,白嫩的小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奶香味。 良久。 云寒看向洛翰熙,二人异口同声:“梁昭妍。” 云寒莞尔。 “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洛翰熙细品手中的苍山雪绿,丹凤眼中晦暗不明。 月墨川果然是怜香惜玉,梁昭妍这样的女人不杀了留着过年吗? 洛翰熙看了眼云寒:“寒寒与月墨川生活了一年,怎么没将月墨川的毒辣学到半分。” “那我还和你生活多年呢,不也没学到你的毒辣。” 洛翰熙不屑的笑了声,“我在寒寒眼里究竟有多毒辣,论起毒辣我不敌月墨川狠毒。”他后面的这句话说得无比认真。 云寒将羡羡放在摇篮中坐在了洛翰熙身旁:“熙熙是在说我对梁昭妍太过温柔?” 洛翰熙不置可否。 只听云寒继续说道:“她毕竟身为尚书府嫡女,若是平白无故的死了也影响朝堂的稳定不是?” 洛翰熙挑起唇角。 他拈起云寒的下巴,丹凤眼似笑非笑:“寒寒的顾虑可真是多。” 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他的小娇妻与月墨川学到的是谨慎,做事情一点蛛丝马迹也不留。 云寒不着痕迹的推开洛翰熙的手:“经过洛凌勇那件事情之后,朝堂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百姓也像从前那般安居乐业,若是朝中再有大的震荡肯定会扰乱民心的。” 洛翰熙看着云寒那双满是算计的眸子,他轻笑:“看来寒寒是有更好的法子了。” 次日。 枫灵走到杨柳街找到一个人。 “灵姐,今日来可是有事?”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满脸谄媚的看着枫灵。 枫灵唇角挑起拿出一沓面值千两的银票在男子面前晃了晃。 “李二柱,看清这是什么了吗?” 枫灵面前的男子是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晓的地痞李二柱。 李二柱看着枫灵手中的银票双眼都在放光,他咽了咽口水:“千两银票谁不认识啊。” “帮我办好一件事,这些银票都是你的,够你吃一辈子。” “好的好的,灵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枫灵附在李二柱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李二柱摩挲着下巴,枫灵拿着银票在他眼前又晃了晃,李二柱笑道:“灵姐放心,一定给您办好。” 几日后。 梁昭妍带着丫鬟走在梨花街上。 梨花街车水马龙,繁华不绝。 她这些时日整日躲在尚书府,生怕云寒会上门找她的麻烦,也不知道云寒知不知道是她偷得小皇孙。 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怕的不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一次,她败的一塌涂地 她偷的可是小皇孙啊,若是被发现了别说她爹爹的乌纱帽了,那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可这一连几日云寒都未曾找她的麻烦,她也渐渐放心了,只是她心疼她的耳环,今日特地出来挑选耳饰。 她带着丫鬟走进芳香阁,心满意足的挑选了几个耳饰喜滋滋的走了出来。 她还未走多远,在一个岔路口处便被人打晕了。 红尘阁 一个山水屏风后面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他的身旁躺着的少女正是被打晕的梁昭妍。 红尘阁的老鸨春光满面的走到屏风后面:“这位爷,不知您特地找我做什么?” 他看向身旁的少女:“她值多少银两?” 老鸨抻着脖子看了眼被打晕的少女,少女肤白貌美,若是买下来定能一举成为这红尘阁的花魁。 “一百两。” 他轻蔑的笑了一声:“一百两,你玩爷呢?” 老鸨扶了扶头上的发簪:“两百两,不能再多了。” 他话不多说,扛着梁昭妍就往外走,老鸨连忙拉住他谄媚道:“爷,您开个价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老鸨闻言色变,但是她着实看上了梁昭妍的美貌,她的心一横说道:“成交!” 片刻后。 老鸨拿着一沓银票递给衣衫褴褛的男子,男子临走时说道:“有个大人物看她不顺眼,妈妈可要用心照顾她才是。” 老鸨混迹风尘,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好的好的,这位爷大可放心。” 他走后,红尘阁的一个女子一路跟随了他…… 杨柳街 “灵姐,事情办妥了,您看这银两……” 枫灵挑起红唇:“你都已经拿到了,竟然还想吞我的银两。” 李二柱憨笑一声:“灵姐姐可真是个妙人啊,这都被你知道了。” “既然已经拿了钱,赶紧离开京都城吧,随便一个地方都够你生活下去。”枫灵又看了看四周:“想来以后也不用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了。” 李二柱越发心动。 他搓着手双眼都在放光,他做梦都想要个自己的小院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李二柱突然回神:“好好好……” 躲在墙角的女子听见了他们说的一切,飞快的回到了红尘阁。 红尘阁 “柔姐姐你方才干什么去了呀,妈妈一直在找你呢。” 绿柔面露难色:“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现在去找妈妈。” 老鸨坐在绿柔的屋内脸黑的跟锅底一般。 “妈妈……” 老鸨趾高气昂的看向绿柔:“今天被送来的那个姑娘你看见了吗?” “柔儿看见了。” “你若是不好好努力,下一个花魁就是她了。” 老鸨现在只想好好巴结今天送来的那个漂亮姑娘,毕竟长得好看的可以给她挣钱,说不定还能一举压过云烟楼呢。 绿柔垂眸。 “柔儿知道了。” 老鸨摇着团扇走出绿柔的屋子。 绿柔看着老鸨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今日她看见的那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绿柔仔细回想着枫灵的容貌。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 良久。 她的眼底突然闪过光亮:“云烟楼。” 次日。 梁昭妍缓缓醒来,她后颈疼的很,本想伸手揉一揉脖子的,可却发现她的四肢被绳子绑在床榻的四角。 她猛然清醒。 她环顾四周,屋内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呛人的气息,窗外街道上嘈杂的声音传进屋子。 这条街道的嘈杂声不像梨花街那般引人注目,这个嘈杂的声音听上去令人心烦。 “这是杨柳街吗?” 整个京都城唯有杨柳街会有这样聒噪的声音。 她拼命动着手脚,企图能揭开绳子。 这时。 老鸨带着一位肥头大耳的男子走进屋子。 梁昭妍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里竟然是女支院? “这位爷,您看这位姑娘如何?” 那位肥头大耳的男子色眯眯的看向梁昭妍,显然梁昭妍的容貌是吸引了他的。 他搓着手朝着梁昭妍走去。 梁昭妍边动边说:“你别过来,我是尚书府的嫡小姐。” “我管你是哪里的嫡小姐,既然被送进红尘阁,那就是低贱的下贱胚子,生来就是供我们这些人娱乐消遣的。” 梁昭妍依旧在动,企图能躲开这个恶心的面孔,却不想,她身上的薄被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了下去,裸露的身子呈现在男子面前。 男子一脸色相,他看着梁昭妍冰肌如雪的身子咽了咽口水:“这么主动的褪去衣裙还跟老子装贞洁。” 男子二话不说扑在了梁昭妍身上。 梁昭妍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次,她败的一塌涂地。 几日后。 洛翰熙跟着熹子朝着皇宫走去。 熙王府的墙角突然露出一个身影。 “咚咚咚!” 门房打开府门,眼前的站着一个身穿葱绿色襦裙的少女,少女面容姣好,身姿妩媚,算的上绝世。 “这位姑娘,请问您是?” “我想找一下熙王妃,可以通融一下吗?” 门房见多了这种人,他们的王妃不是谁都能见的。 “姑娘看着眼生,想必与我家王妃并不相识,还望姑娘回去吧。” 门房说着就要关门,她连忙说道:“如果今天见不到熙王妃,我就将熙王妃做的丑事说出去!” 门房略带沉思一下:“姑娘进来吧。” 他虽然不知道他家王妃有什么丑事,但是涉及到熙王府名声的事情还是需要维护的。 一刻钟后。 云寒顺着红漆游廊款款而至。 她身穿紫色烫金百合轻纱襦裙,脚踩冰丝缎嵌珍珠绣花鞋,飞仙髻上的金步摇走起路来微微摆动。 她走进前厅,看了眼雕花太师椅上的少女,她并不认识。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少女神情面露囧色。 她并不是名门千金,反倒是沦落风尘的女子。 她不卑不亢的看向云寒:“我并非正经人家的小姐,而是红尘阁的花魁绿柔。” 云寒垂眸不语。 寻常小姐听见她的话肯定会讥笑不已,可若不生活所迫,谁愿意沦落风尘呢? “不知柔姑娘有何事?” ~~~ 第三百八十八章 赎人(1) 绿柔看了眼云寒,在她的神情上并未看见一丝一毫的轻蔑。 “今日绿柔前来只想让王妃将我赎出红尘阁。” 云寒轻笑:“我不缺侍女,为何要将你赎出红尘阁?” “王妃将尚书府嫡小姐送进红尘阁……” 云寒猛然看向绿柔。 她的小灵儿留了尾巴都不知道。 “柔姑娘说条件吧。” 绿柔莞尔。 “将我赎出红尘阁,然后送进宗人府。” 她可不想管这些世家贵女的闲事,她的心里只有洛艺韬。 绿柔前面的条件她当然可以做到,可是后面进宗人府这个确实有点难,毕竟宗人府的那位皇子,他的母族可是叛贼。 “你喜欢洛艺韬?” “是,从前他的眼里只有卓芸悦,可现在卓芸悦已经不在了,我想陪他在宗人府共度余生。” 云寒轻笑。 “你如何保证这件事情不说出去?” 绿柔看了眼云寒:“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没兴趣,但你若是不帮我,我一定让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 夏日的骄阳穿过杨柳。 金色的光芒挥洒在地面上。 前厅内墙角的熏炉被金色的轻纱笼罩着。 “你回去等消息吧,三天之内如你所愿。” 绿柔勾起唇角规规矩矩的给云寒行了一个礼:“多谢熙王妃。” 暮色将至。 血色的晚霞漂浮在天际,如鸟、如兽。 云寒抱着羡羡坐在银杏树下。 小羡羡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嗜睡了,此刻的羡羡正窝在云寒的怀中吃着自己的手指。 云寒垂眸看着羡羡:“你的小手有这么好吃吗,天天都吃手。” 洛翰熙此时恰好走到含雪苑门前,闻声莞尔一笑。 “寒寒现在可真是有人陪你了,夫君一日未归也不着急。” 他说着宠溺的话走到云寒身边坐下朝着羡羡伸出手。 他一日未见他的小宝贝了,可想念了呢。 羡羡看着洛翰熙,鼻翼忽闪,撇了撇小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洛翰熙蹙眉:“怎么娘亲抱着你就很乖,爹爹抱你就开始哭了。” 云寒轻笑:“谁让你对他不好呢,不跟你亲近也很正常。” 洛翰熙讪讪。 他和他家小娇妻的事情关小团子什么事,这么不亲近他,他好伤心啊。 云寒抱着羡羡,羡羡立马就乖了,又开始吃自己的手指。 “熙熙,我有件事情想给你说。” 云寒说话的语气非常客气,这让洛翰熙有些不适应。 他挑眉看向云寒。 云寒面露囧色。 “你能不能把一个人送进宗人府?”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并不言语。 云寒将她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洛翰熙闻言勾起唇角:“这算不算是百密一疏?” “熙熙,可以帮帮你家可怜的小娇妻吗?” “寒寒可知,梁尚书不会善罢甘休。” 云寒乖巧的点点头。 洛翰熙抚额。 “你知道梁尚书不会善罢甘休,你还留着那个叫绿柔的尾巴做什么?” “她虽沦落风尘却带着一种孤傲的气质,她只是为了洛艺韬。” 洛翰熙莞尔。 “总是这么心善。” “那熙熙愿意帮帮你的小娇妻吗?” 洛翰熙宠溺的揉着云寒的发髻:“帮。” 他的小娇妻哪怕把天捅出个窟窿他也会填好的。 庭院中点起灯火。 青羊灯在晚风中摇曳。 云寒正准备抱着羡羡进屋子就听见洛翰熙说道:“寒寒,我们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云寒歪头看向洛翰熙。 “我们要去西庭都护府一趟……” 今日洛翰熙进宫洛承政让他去西庭都护府收回五十万的兵权顺带将手头的政务全部做了交接。 新月升起,皓挥千里。 地面上树影婆娑。 云寒微微一怔:“要去多久?” “不好说,西庭那边的事情可能有点复杂。” 如果不复杂,他父皇不可能让他去收兵权的,现在看来,这次收兵权不会那么顺利。 洛翰熙又看了眼羡羡:“母后说,把羡羡送去她的宫里。” 云寒的瞳孔骤然放大。 “为什么?母后知道慕慕的事情了?” 洛翰熙不置可否。 “路途遥远,羡羡跟着我们不合适。” 云寒低声:“洛翰熙,我能不能不去,羡羡还这么小呢。” 洛翰熙冷漠的看了眼云寒:“不行!” 乐正皇后知道洛翰熙和云寒二人形影不离,不等洛翰熙说明此事便主动提出照顾羡羡,这正中洛翰熙下怀呢。 “熙熙……” “不行就是不行,你再撒娇也没用。” 别的事情或许可以商量,在这件事情上没的商量。 再说,在他眼里羡羡已经不小了,都过完满月了呢,等羡羡一岁的时候就该教他保护他的小娇妻了。 思此。 洛翰熙心满意足的扬起唇角。 云寒亲了下羡羡的小脸:“羡羡,娘亲要和你分别一阵子了,你可要乖乖的……” 次日。 红尘阁 冰奕走到红尘阁楼下嫌弃的扫视了一眼,不等他主动上去呢,就有红尘阁的揽客姑娘巴巴的往他身上贴。 “这位爷看着脸生,是第一次来红尘阁吗?” 冰奕嫌弃的推开打扮艳丽的姑娘。 此时的他别提多绝望了。 洛翰熙今日突然让他来红尘阁赎人,这都是什么差事啊。 冰奕一脸嫌弃的走进红尘阁,远处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冰奕走进红尘阁。 红尘阁内,刺鼻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尽是少女香消玉露的模样。 冰奕见状蹭了蹭鼻子。 “老鸨呢?” 许是在暗卫营指挥惯了,他的声音有些凌厉。 屋内的男男女女纷纷看向冰奕。 冰奕面露囧色,他这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他哪知道怎么找人。 片刻后,那些油腻的男子低声骂了句什么又和身边的女子热聊起来。 老鸨闻言一脸谄媚的朝冰奕走去:“这位爷这是怎么了?” 冰奕看了眼老鸨。 她身穿一袭胭脂色衣裙,头上戴买金银珠宝,笑起来眼角堆满褶子。 冰奕腹诽:“这老鸨真是够老。” “我来赎人。” 老鸨闻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冰奕跟着老鸨走到山水屏风后面:“这位爷想要赎哪位姑娘啊?” 老鸨的双眼都在放光,每次赎人她都能赚一大笔,比她买一个丫头划算多了。 “绿柔。” 老鸨的笑容僵持在脸上。 ~~~ 第三百八十九章 赎人(2) “绿……绿柔啊……” “这……” 冰奕凛冽的眼神看向老鸨:“怎么,不愿意?” “没,没……” 老鸨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绿柔是她的门面啊,这人把绿柔赎走,她以后靠什么做生意呢。 半晌。 冰奕看向老鸨:“你还杵在这做什么,把绿柔带过来啊。” “这,这位爷,实不相瞒,绿柔是我们这里的招牌,您把绿柔赎走我们这的生意没法做了啊。” 冰奕嗤笑:“招牌?据我所知,前两天你们这里可是新进了一个美人呢。” 老鸨谄媚道:“是,是,是。” “那你还不把人带来?” 老鸨沉思片刻。 她将绿柔买个好价钱,以后专程培养妍姑娘也不错呢,她瞧着妍姑娘是个不错的苗子呢。 “这位爷能出多少银钱?” 冰奕挑眉,伸出一根手指。 老鸨全身的肉都乐开了花:“这位爷出手正阔绰,绿柔是我们的花魁,一千两,值!” “一百两。” 老鸨差点被冰奕的话呛着。 “一,一百两?” 她当初买进来的时候也是三百两买的啊。 “不卖?”冰奕挑眉。 “这位爷,您可真是会说笑,我们绿柔怎么就不值一千两了?” 冰奕漫不经心的抽出自己手中的剑,凛凛剑光令老鸨心惊胆战。 他的两根手指轻抚着利刃,声音犹如冬季凛冽的寒风一般:“那您看我的这把剑可值一千两?” 老鸨的腿肚子都在发颤,她颤巍巍的擦了擦额角:“爷说一百两那就一百两,您等着。” 此时她全身的肉都疼啊,没捞到银子就算了,竟然还倒贴一百两,她真是养了个赔钱货。 不过老鸨想到这红尘阁内还藏着一个美人胚子可以挣钱,她的心情立马好了起来。 红尘阁最隐秘的一间屋子里此时正躺着一个浑身带伤的虚弱女子。 她全身赤..裸的躺在床榻上,手脚被麻绳捆绑的地方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曾经白皙的身子此刻伤痕累累,身上的鞭痕触目惊心,丝毫看不出来是曾经那个肤如凝脂的嫡小姐。 梁昭妍此时欲哭无泪。 她有悔! 云寒原来一早就知道是她做的,那个耳环无疑被那个神秘男人交给了云寒。 云寒用最残忍的法子让她活的生不如死,她那样狠毒的女子,不是她这样的小喽啰能够招惹的起的。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悔不当初。 她才被送来短短几日就已经被无数男人蹂躏过了,那些人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对她的身子又咬又啃的,她的身上到处都是咬痕。 最可恨的是,那些人若是有一丝一毫不满意的,就会拿起一旁的皮鞭狠狠的抽她。 她将这一切都记在了云寒身上,若是日后有机会,她要将这一切原封不动的还给云寒。 这时。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梁昭妍闻声看去。 一个小婢女端着汤药走进来:“妍姑娘,妈妈让你把这个汤药喝了。” 她冷漠的看了眼汤药,不用问也知道是逼子汤,可她早已不能生育,这样的汤药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区别。 她还未说话呢,两个壮汉捏着她的嘴就将汤药灌了下去。 梁昭妍猛烈的咳嗽着,显然是被呛住了。 这些时日她的饭食也是这些人用这样粗鲁的方式给她喂的,日子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 她被吊起的手指甲狠狠掐着掌心,终有一天她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另一边 冰奕带着绿柔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沿着杨柳街七拐八拐的朝着牡丹街走去。 红尘阁墙角的人看着马车离去的身影气愤的跺脚离去。 马车内,冰奕扔给绿柔一套衣裳:“把这个换上。” 绿柔看了眼手中的衣衫,那是一套太监的服饰,她想也没想就将衣裳换上了。 没一会儿马车缓缓停下。 绿柔掀开帘子走了下来,牡丹街庄严大气,这是她今生第一次来牡丹街,或许后半辈子只能在这里度过了。 冰奕看了眼绿柔,周身的打扮完全看不出了她是一个女子。 “我们从这里走过去。” 洛翰熙不想太引人注意故而让冰奕带着绿柔走到宗人府,路途不是很远,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久可以到。 冰奕看了眼身后的绿柔:“熙王殿下让我告诉你,这次我们互利共赢,若是你敢把王妃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他会让你死无全尸。” 绿柔未曾言语。 她的目的达到了,这件事情自然翻篇了。 一炷香后。 二人走到宗人府门前。 宗人府没有寻常贵族宅院的雍容华贵,也没有世家的端庄大气,牡丹街的处景象完全可以用萧条破败来形容了。 冰奕上前说道:“这是熙王殿下给韬王送来的贴身公公。” 守门的将士互视一眼,他们只听从洛承政的命令。 冰奕见状拿出洛翰熙的红色麒麟玉。 将士神色大变,这是当今圣上佩戴多年的贴身之物,见此物犹如圣上亲临。 他们连忙将门打开,冰奕看着绿柔走进了宗人府…… 烈日如焚。 碧空如洗的天穹看不见一片云翳,整个京都城被这毒辣的日头笼罩着。 宗人府虽是监禁皇族的牢狱,但是大体的构造比普通的牢房要好的多,算的上干净整洁。 绿柔一路摸索到洛艺韬的寝屋,此时的洛艺韬正捧着一本佛经坐在窗边品读。 “韬王殿下……” 洛艺韬闻言看去。 绿柔这才看清楚洛艺韬的正颜,许是在这里生活的有些枯燥,他整个人看上去略微有些清瘦,哪里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洛艺韬微怔,眼前的公公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殿下不记得我了吗?” “当初在红尘阁,殿下在一个莽汉手中救一个少女。” 绿柔这样一说,洛艺韬似乎想起来了:“你是绿柔?” 绿柔与但笑不语。 “你怎么进来的?” “我去求了熙王妃……” 她说着话朝着洛艺韬走去…… 熙王府 “主子,人送进去了。” 洛翰熙挥了挥手示意冰奕退下。 他垂眸看向身旁的云寒:“寒寒可曾满意?” “满意。” 她朝着洛翰熙呲了呲牙。 ~~~ 第三百九十章 有你在,不怕 是夜。 清风朗月,皓辉千里。 世安苑 众多暗卫此时正坐在屋檐下斗蛐蛐。 “肯定是我的赢。” “我赌思愿能赢。” “……” 冰奕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你们见枫灵了吗?” 冰楠抬眼看像冰奕,此时冰奕真像一个寻找小娇妻的少年郎。 “灵姐姐是你的妻,怎倒问起我们来了?” 冰奕讪讪。 “我一整天都没见她人影了,问问你们见了没有。” 众人齐刷刷的回道:“没有!”然后又很整齐的低头继续斗蛐蛐。 冰奕挠了挠头只身离开了世安苑:“这些人今天都是怎么了?” 他正独自呢喃迎面就走来一个心不在焉的少女。 他喜不自胜:“灵儿。” 枫灵猛然回过神看向对面来人。 月上柳梢,树影斑驳。 林荫小道光线昏暗,绿植翠柳郁郁葱葱。 枫灵有点发蒙,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从今天开始不再理冰奕,可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却又舍不得转身而去。 冰奕走上前牵起枫灵的手:“灵儿,今天一天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枫灵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和你没关系。” “灵儿,你怎么了?” 枫灵与冰奕错身而过,冰奕顺手拉住枫灵的手腕:“枫灵!” “你放开我!” 冰奕将枫灵揽入怀中,他附在枫灵的耳畔哑声:“灵儿,你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心里好不好?” “你放开我!” “你既然养了外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冰奕神情微怔,他什么时候养外室了? “枫灵,我没养外室。”他的语气无比认真令人无法不信。 枫灵迟迟未语。 树叶的沙沙声徘徊在二人耳边。 冰奕略微沉重的鼻息拍打在枫灵的耳后。 良久。 枫灵嗫嚅:“我明明看见你进了红尘阁还带出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冰奕轻笑出声:“那是主子让我去赎的人。” 枫灵仰头看向冰奕:“真的?” “真的!” “不信可以去问王妃。” 枫灵莞尔。 “那,那我暂且相信你吧。” “什么叫暂且相信,你要一直相信才对。”冰奕牵着枫灵的手朝着世安苑走去,他宠溺的声音被夜风吹散。 皓月当空,明灯忽闪。 二人的身影在地面上被拉的细长,欢笑的声音伴随着清风飘向远方。 几日后。 熙王府的马车行走在京都城的长街上。 长街依旧繁华至极,初秋的微风吹拂着马车的帘子,街道上繁华的景象若隐若现。 此时正值瓜果成熟之际,丝丝清香飘进马车,苍山雪绿的清香早已被沁人心脾的瓜果香覆盖。 纤细的手指挑开窗帘看向长街。 秋意微熏,绿叶泛黄。 长街上的秦楼楚馆依旧热闹不断,茶肆酒肆的生意依旧如火如荼,酒红色的旗帜在初秋的清风中翻飞。 云寒的杏眸渐渐变得模糊,皇宫的影子消失在她的杏眸中。 今年的秋季是个离别的季节。 “在看什么?” 云寒闻言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帘子,她只淡淡的说了声:“想多看一眼京都城的繁华,想多看一眼羡羡居住的宫殿。” 她的声音略带哽咽,言语中流露着对京都城的不舍,确切的说应该是对自己儿子的不舍。 洛翰熙将云寒拥入怀中:“傻寒寒,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母后会将羡羡照顾的很好的。” 云寒依偎在洛翰熙的怀中大哭起来。 “熙熙,我不想跟你去西庭,我只想每天都能看见羡羡。” 洛翰熙轻抚云寒,声音无比宠溺:“可为夫也想每日都见到寒寒啊。” 云寒抬手轻拭一把泪水仰头看向洛翰熙:“那我们带着羡羡一起好不好?” “不好!” 洛翰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云寒。 路途遥远,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岂不是更受罪,哪有在皇宫里过得舒服呢。 云寒娇嗔的拍打着洛翰熙。 洛翰熙宠溺的勾起唇角。 香车在座,美人在怀。 或许没有什么事情比此时更加美好的了。 马车缓缓走出京都城。 秋高气爽,清风撩人。 翠柳杨柏铺成的林荫道此时依旧凉爽。 初秋泛黄的树叶从空中飘落,犹如浅淡的秋色中翩翩起舞的黄色蝴蝶一般。 马车的轱辘撵过地上的枯叶,地面扬起细微的灰尘。 马车内,案几上烹煮着茶树,咕嘟咕嘟的声音在这浅淡的初秋中奏起华丽的乐章。 茶雾朦胧,香气袭人。 修长白皙的手指端起紫砂刻花茶壶沏了杯热茶。 苍山雪绿的清香顺着帘子的缝隙飘向整条林荫道路上。 云寒看了眼案几上的银色嵌紫玉长剑。 “熙熙,从前出门很少见你佩剑的,为何这次却带上了这把剑。” 洛翰熙的眼底划过一抹锋芒:“以备不时之需。” 他垂眸看向案几上的临苍剑。 他的这把临苍剑只有在他特别重视敌人的时候才会用这把剑。 临苍剑锋利无比,若是出鞘必是见血。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看向云寒,她呆萌的模样总是令人心软如水。 “怕了吗?” 云寒摇了摇头:“有你在,不怕。” 洛翰熙宠溺的摸了摸云寒的头:“乖。” 几日后。 京都城的这几座府邸中闹翻了天。 右相府、太师府和泽王府的几位女主子纷纷审问起自家夫君来了。 太师府 知晴张开双臂挡在云诚面前:“诚哥哥,你是不爱我了还是不爱寒姐姐了?” 云诚蹙眉:“我怎么就不爱你们了?” “那寒姐姐离开京都城你怎么不告诉我?” 云诚讪讪。 皇子离京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搞得人尽皆知呢。 “晴儿乖,为夫还要处理政务呢,等晚上回来说。” 云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他却一连多日未归家,知晴别提有多生气了。 这日。 知晴着实太无聊了,她便约了子衿和思落出来逛街。 “你们知道寒姐姐之前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吗?” “什么?” 凉思落和魏子衿一脸好奇的看向洛知晴,双眸中泛着期待的光点。 知晴一脸奸笑附在二人耳边低声耳语一番,魏子衿和凉思落闻言神色大变。 “这么狠?” 知晴看了看她二人:“想不想去看看?” 二人异口同声:“想!”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九十一章 给爷爬出来! 三人经过简单一番乔装走到红尘阁楼下。 凉思落一袭灰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长鞭,下巴上粘着厚重的络腮胡。 洛知晴一袭玄色长衫,手持一把碧玉长笛,脸上的八字胡俏皮可爱。 魏子衿一袭青色长衫,手握一把山水折扇,山羊胡显得她干练稳重。 红尘阁的姑娘看见这三位爷相貌虽丑却像个有钱的主,纷纷朝着他们扑来。 他们三个推开扑来的姑娘大摇大摆的走进红尘阁。 凉思落从小在北凉长大,见惯了那些粗鲁的男人,她学着那些男人粗鲁的声音说道:“老鸨呢,给爷爬出来!” 魏子衿和洛知晴纷纷抿唇轻笑,凉思落学的还有模有样的,看来从前没少逛窑子。 屋内的客官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对“男人”不感兴趣。 老鸨闻言笑着朝他三人走来:“三位爷这是怎么了?” 凉思落板着脸恶狠狠的看着老鸨:“老子听说红尘阁来了个貌美如仙的姑娘,爷今日特地为了那姑娘来的。” 老鸨笑靥如花的看向三人,这三人衣着不凡,想来是个有钱的主。 “有的有的,只是这姑娘长得美,这价格也……” 洛知晴拿出几张银票扔给老鸨,老鸨数着手中的银票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凉思落厉声:“够不够!” 老鸨谄媚道:“够,够,够。” “够还不赶紧带老子过去?” “三位爷请跟我来。” 三人互视一眼喜滋滋的跟着老鸨走去。 魏子衿和洛知晴暗搓搓的给凉思落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北凉出身,那种浑厚大气的声音学的淋漓尽致。 三人跟着老鸨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较为隐秘的屋子门前,老鸨谄媚道:“三位爷请进。” 凉思落睥睨了老鸨一眼:“你还不走等着看活春宫吗?” 老鸨缩了缩脖子,她在这样的地方呆了数年,什么样的没见过,还差这一次吗? “好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她们三人抻着脖子看见老鸨离去兴奋的不行。 她们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扑来。 三人皱了皱鼻子,这都什么地方啊,果然是个下等窑子,比不得云烟楼那般干净的地方。 床榻上的梁昭妍原本已睡着,可猛然听见推门的声音她便从梦中惊醒。 这些时日她从未睡过好觉,总是害怕门扇被推开的声音,每每有人进来她便知道她遭罪的时候到了。 她木然的看了眼三人,从前会惊恐会害怕,现在早已习惯,三个人算什么,她还见过比这多的呢。 三人看了眼床榻上的梁昭妍,眼底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 她活该! 魏子衿一脸冷漠的看着梁昭妍,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若不是她,她的宝贝干儿子怎么会被西帝带走,她的寒姐姐怎么会伤心落泪。 洛知晴看见梁昭妍过的不好她就放心了。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玩才比较尽兴呢?”洛知晴看了眼凉思落和魏子衿。 魏子衿一脸漠然:“你想怎么玩?” 知晴看了眼手中的碧玉长笛:“我今日出门只带了这只笛子,可以给你们奏乐助兴。” 梁昭妍看着知晴翻了一个白眼。 幸好她带的是笛子,若是带把刀岂不是要对她削骨剔肉了。 凉思落唇角勾起:“老子看她这身上的皮肉还挺好的,用我的长鞭抽下来拿回去喂狗挺不错的。” 不等梁昭妍反应,凉思落的皮鞭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伴随着梁昭妍的惨叫声从她的身上裂开,鲜血渐渐沁出她满带淤青的皮肤。 凉思落勾起唇角,似是在心满意足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知晴佯装心疼的模样:“大哥,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你怎么这么不懂的怜香惜玉。” 她的眼底满是戏谑,显然是非常认可凉思落的做法。 “怜香惜玉?老子难道不是在怜香惜玉吗?” 凉思落说着话又将皮鞭落在了梁昭妍的身上。 梁昭妍忍着疼痛,她从前也尝试过求饶,可是来这里的人有几个懂的怜香惜玉,即使她求饶了也没有用的,只能静静的承受这一切,等这些人玩够了自然会离开的。 魏子衿看了眼床榻上的梁昭妍,她唇色惨白,面如死灰,显然是对这世间绝望至极的。 她勾起唇角,这算什么绝望,绝望的还在后面呢,梁昭妍给云寒的伤害她魏子衿来帮云寒一一还给她。 魏子衿慵懒的倚靠在窗边,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大哥这鞭子不行啊,她都没叫出声诶。” 凉思落看了眼手中的鞭子,她微微蹙眉:“不行吗?这可是我特地从波斯买来的呢,刀枪不入可结实了。” 知晴憋着笑,这两个人的戏唱的,不去梨园当伶人都亏了,多好的苗子啊,可惜了。 知晴看着魏子衿强压心中的欢喜:“二哥可有法子?” 魏子衿眼珠子一转朝着门外走去。 片刻后。 她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大哥试试这个。” 知晴伸手就去摸水,魏子衿拍了她一下:“别乱动。” 凉思落的皮鞭沾过水朝着梁昭妍打去,瞬间听见屋内惨烈的叫声。 梁昭妍此刻只感觉浑身火辣辣的,像是在烈火中灼烧一般,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魏子衿挑起唇角:“这才有力道。” 凉思落一时间玩上了瘾,朝着梁昭妍猛抽好多鞭子,知晴在一旁惬意的吹着笛子,直到一支曲子作罢,凉思落和魏子衿才停手。 此时的梁昭妍的身子可谓是血肉模糊,而她本人也不看巨痛晕了过去。 魏子衿漠视了梁昭妍一眼:“真没劲儿,还没打几下呢,怎么就晕了。” “咱们走吧。”凉思落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皮鞭。 她真的好戏嫌弃上面沾满梁昭妍的血,回去一定要将皮鞭泡上三天三夜,在放在庙里去去晦气。 “好。” 知晴看了眼铜盆中还剩的半盆水,她端起铜盆悉数倒在了梁昭妍身上。 梁昭妍虽疼的晕了过去,可她的身子却在沾到水的时候猛猛的抽搐了一下。 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红尘阁。 ~~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梨花街 三个人手里拿着胡须,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她真的好惨啊。” “哪里惨了,明明是活该。” 知晴看向凉思落:“思落,你的皮鞭真的是来自波斯吗?” 波斯在她们的眼中就是谜一样的存在,都说波斯的东西特别厉害,可谁都没有见过波斯到底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凉思落嗤笑:“当然不是了,这就是北凉寻常的皮鞭,只不过是用牛筋做的,比较结实而已。” 凉思落看向魏子衿:“子衿,今天那个水是什么呀?” 魏子衿莞尔。 “是花椒和辣椒兑出来的水。” 知晴咧着嘴搓着自己的胳膊,她想想都疼,这么狠毒的法子果然只有魏子衿能想得出来了。 凉思落看着魏子衿:“子衿,你可真是够狠的。” “抵不过梁昭妍,寒姐姐可是身心皆被打击,她只是受点皮肉苦罢了。” “好像也对。” 三人手牵手湮没在梨花街的人群中。 夜色降临,秋夜微凉。 知晴坐在映雪阁的庭院中看向门口,活像一个期盼夫君归家的小娘子。 这时。 一个熟悉的人影倒映在她的眸子中。 来人身高八尺,冷漠严肃,微薄的光线下勾勒出他俊美的容颜,仿佛看一眼就会令人沉醉到无法自拔。 知晴起身迎上去:“诚哥哥。” 她娇嗔着唤着云诚,云诚却冷漠的“嗯”了一声。 “诚哥哥,你今日怎么了啊?” 知晴歪头看向云诚的背影。 云诚坐在庭院中看向知晴:“说,今天干什么去了?” 知晴眨巴着眼睛:“什么也没干啊,就是和五嫂嫂还有子衿出门逛街啊。” “诚哥哥多日不回家,怎么一回家就跟审犯人似的审问我。” 云诚冷眼看了看知晴,他家小娘子这么可爱,真是令他不忍责备。 “逛街?” “去哪逛了?” 知晴食指相对,她确实说不出一二三来,她这一天基本都在红尘阁啊。 云诚看向知晴:“嗯?” “我……我……我……” “我什么呢,你在京都城长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知晴连忙扶着额头:“哎呀诚哥哥,我忘了你刚才问我什么了。” 云诚耐心的说道:“我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哪里都没去,乖乖在家等夫君呢。” 云诚真想给知晴一个大嘴巴子,可这么可爱的小娘子他下不去手啊。 “你若是坦诚些,我倒是可以考虑从轻处罚你。” 知晴坐在云诚身旁:“诚哥哥,我好歹是你的妻,好歹是东阳国的郡主,你怎么能这么无情的处罚我呢?” 云诚垂眸。 “那你说实话,今天去干什么了?” 知晴挽着云诚的胳膊,小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云诚:“我今天去了红尘阁。” 云诚的神情没有太多惊讶,显然是一早就知晓的。 他看着知晴柔声:“为夫才多久没回家,你就开始在外面鬼混了,红尘阁是你该去的吗?” 他的小娘子算不得容貌惊人,可这么可爱活泼的小娘子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她还那么娇小呢。 “诚哥哥,我没有背着你做任何逾矩的事情。” 云诚挑眉,只听知晴将今日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半晌。 他勾起唇角,他的宝贝妹妹可真是有个好夫君之后什么事情都敢做了。 知晴见云诚笑了还以为他不会跟她计较了呢,“诚哥哥还要罚我吗?” 云诚宠溺的摸了摸知晴的头:“嗯,不罚了。” 知晴如猫儿般的蹭着云诚:“诚哥哥果然最好……” 这时只听云诚淡淡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知晴的笑容僵在脸上:“诚哥哥果然最好……个锤子。” 另一边,右相府 吾新之摇着折扇看向魏子衿。 魏子衿漫不经心的调弄着熏炉中的香灰:“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你今天和知晴去哪了?” 魏子衿闻言放下手中的香勺看了眼吾新之:“自然是去做了见惊天大事。” 吾新之收起折扇挑起魏子衿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魏子衿:“夫人做了什么惊天大事,怎么不带着为夫一起啊?” “女孩子家家的惊天大秘密带着你做什么?” 明月高悬,秋夜如水。 屋内烛火跳跃。 吾新之轻笑一声:“夫人的惊天大事就是去红尘阁鬼混?” 魏子衿讪讪。 他怎么知道的? “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吾新之不置可否。 他若是不派人跟着,这三个小祖宗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呢,他不得提前预防,好给她们三个擦屁股吗? “对,我们仨今儿就是去了红尘阁。” 吾新之轻笑:“你们三个要去那种地方就不能挑选个上等的吗,红尘阁那种下等地方也值得去?” 魏子衿挑眉看向吾新之:“懂得还不少呢。” 吾新之缄默不语,他怎么一不小心就给说漏嘴了。 “我们仨当然是去看一场好戏,至于是什么戏夫君就不必再问了。” 魏子衿骄傲的扬起小脸,今日这一出戏可真是够解气的。 吾新之莞尔。 “不问。” 继而便将魏子衿打横抱起朝着雕花拔步床走去…… 几日后。 泽王府 凉思落百无聊赖的趴在红漆栏杆上看着池塘中的红色锦鲤,秋季略带余温的阳光挥洒在她火红的衣裙上衬的她越发白皙。 洛少泽从远处走来柔声:“这几日怎么没和知晴出去玩?” 他的声音如玉石之声一般清脆。 凉思落慵懒的说道:“她被诚公子圈禁在府里了。” 洛少泽但笑不语。 他坐在凉思落身旁看向池中,秋季的阳光洒在他的半边侧颜上,他的容颜犹如岩岩下电一般令人着迷。 “是不是现在觉得为夫对你还不错?” 凉思落闻言别过脸,眼尾处浮现丝丝红晕。 洛少泽嗤笑。 他的牙齿洁白如玉,在秋阳下泛着点点光泽。 凉思落听闻他的笑声恨不得跳进池塘里躲起来。 那日凉思落回府之后,洛少泽也只是问了她去做什么了,凉思落将自己做的事情和盘托出,洛少泽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累了吧”。 ~~~ 第三百九十三章 消失已久的端木岩 他总是给人一种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的模样。 洛少泽看了眼凉思落,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他的小堂妹跟知冉一样调皮,只有想不出来的鬼点子,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情,云诚这次将知晴禁足可以说是折断了知晴的翅膀,哪也去不了。 这四个小姐妹总算是能安分几日了…… 数日后。 风清月朗,皓辉千里。 翠绿松柏挺立在院中,枯枝的倒映在地面上斑驳交错。 思羽阁 恋恋已经一岁多了,正是学习走路的时候。 此时的她正扶着案几朝着云羽走去,当她快走到云羽身旁时松开了扶着的案几。 谁曾想,她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云羽一脸宠溺的拎起恋恋的后衣领将她抱在了怀中。 恋恋在云羽的怀中“咯咯咯”的笑着,隐约能看见她脸上的深酒窝。 稚嫩的声音在云羽耳边响起:“爹爹,爹爹……” 云羽宠溺的亲了一下恋恋软软的脸蛋:“你怎么还走不稳呢?” 子诺坐在桌边的灯火下缝补着恋恋的衣裳,她闻言轻笑一声:“哪有那么快,这才学了多久啊。” 她的身姿又恢复到从前那般凹凸有致了。 “寒儿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学走路了,恋恋可真是个小懒蛋。” 恋恋在云羽的怀中边笑边吃着手指,口水顺着她的唇角滴落在云羽月白色的衣衫上。 她听不懂她的爹爹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的爹爹长得特别好看。 子诺轻笑:“恋恋再懒那还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照样得宠着吗?” 云羽将恋恋高高举起:“我的小宝贝那自然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恋恋最喜欢云羽这样将她举高高了,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大巨人了。 云羽坐在子诺身旁:“诺儿,我们要不然搬出去住吧。” 子诺剪断线头看了眼云羽:“为什么呀,怎么突然想搬出去了?” “我总觉得大哥娶妻之后你在府里处处都要被人压一截,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子诺莞尔。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啊,大嫂挺不错的,我们住在一起也热闹些。” 云羽垂眸。 修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眸。 “我并没有说大嫂不好,只是怕你会觉得委屈。” 好歹他的子诺也是一国公主,身份自然与知晴这个郡主不相上下,总感觉她的子诺心里会受委屈。 子诺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我能受什么委屈呀,你总是爱多虑。” 云羽的心思敏感至极,细腻到连子诺日后的生活都要计划好。 “既如此,那便依你。” 次日。 霞光万道。 秋季的气息越发浓郁,枯黄的落叶扑簌簌的从空中飘落,晨光穿过干枯的枝杈挥洒在地面上。 云羽今日特地晚了一会出门,恰好在前院遇到了云诚。 “大哥早。” “早,你今日怎么还没出府?” 云诚身穿藏青色正二品官服正准备进宫上朝。 云羽莞尔。 他拿着中馈印章递给云诚:“大哥,你如今已娶妻,这些东西该给大嫂的。” 云寒出嫁后,子诺怀着身子,整个太师府的各种花销都由云羽过目,他还要忙着外面的生意,别提有多忙了。 云诚看了眼云羽手中的印章微微蹙眉。 让知晴掌中馈?那个糊涂蛋能把太师府的家底给败光。 “云羽,这个印章还是给子诺吧,毕竟她从前一直跟着你,掌家这样的事情还是比较适合她的。” “可是大嫂才……” 云诚现在想起知晴都头大,真不省心。 “她不合适。” 云诚说完扬起唇角离开了太师府。 云羽看着手中的印章无奈的摇摇头。 太师府的事情还是得靠他,他家子诺整日要照顾恋恋已经很累了,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再给她添活儿呢。 另一边 泉水潺潺,山间幽静。 翠竹的倒影在秋阳下斑驳交错,清冽的泉水声成为这山间唯一的乐章。 竹林疏密,一个中年男人身穿玄色长衫背着一捆干柴步履阑珊的行走在竹林中。 片刻后。 他走出竹林,入目可及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院子时用篱笆扎起来的,院内的茅草屋看上去也仅够一人居住。 此时的庭院中正立着一名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 他淡漠的看了眼黑衣人的背影,一步一拐的走到小院中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早已失去了从前的意气。 黑衣人拱手:“主子,今日查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他放下身上的干柴,坐在庭院中沏了杯茶水,清淡的茶水中只漂浮着几片茶叶,许是茶叶放的有些久了,连一丝的茶香味儿都没有。 他用干柴一般的手指端起茶盏一饮而下,手指不自觉的叩击着身旁的木桌,这正是消失许久的端木岩。 “主子,属下在熙王府见到了雪域的千年白莲。” 端木岩闻言,眼底划过一抹久违的光亮。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端木岩叩击桌案陷入沉思。 千年白莲意味着雪域这个地方是确实存在的,可这么多年他都未曾打听到雪域的地方,这个白莲怎么会在这会儿突然出现呢? 端木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他的腿是怎么中毒的,也没想起来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移步幻影怎么就被废了。 端木岩曾经中了月墨川的毒针,虽说后来他寻遍神医花费重金将腿上的毒解了保住了他的一条命,但是他的腿却不能像从前那般正常行走了,而且他的身体也没有从前那般硬朗了。 现在的他看上去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可他的身体却犹如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般沧桑。 良久。 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去查京都城近期发生的事情。” 黑衣人领命后迅速离开。 端木岩所谓的近期是指他离开京都城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必须了解京都城的情况然后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的腿,眼下最重要的是努力学习走路,让自己的腿尽可能的恢复到从前那般,至少要让别人看不出来自己是个瘸子。 他沉声:“云季,云寒,咱们马上就要再见了……” 端木岩很期待。 他期待和云季再次见面的场景,期待他找到雪域的场景…… ~~~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穿这么好看干什么去? 初冬时节,寒气逼人。 东阳国最西边的边塞处早已飘起飞雪。 黄沙伴随着冬季的飞雪迎面扑来。 马车中的火盆呲呲作响,烧红的煤炭犹如岩浆一般耀眼。 云寒披着紫色烫金斗篷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掐丝珐琅手炉取暖。 洛翰熙坐在她的身旁正看着京都城送来的书信。 半晌。 他勾起唇角。 云寒歪头:“熙熙在笑什么?” 洛翰熙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云寒,云寒只看到最后写着“附带一封给王妃的书信”。 云寒看了眼信封,还真有她的书信,只见上面写着“云寒亲启”。 她打开书信看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洛翰熙的指尖叩击刻花茶盏:“寒寒在笑什么?” “我在笑……在笑……” 云寒已经被知晴的书信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洛翰熙挑眉。 云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高兴:“我在笑知晴她们三个的鬼点子。” 洛翰熙闻言立马失去了兴趣。 知晴那个蠢货能干什么好事,跟知冉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熙熙你看,她们三个恶整梁昭妍,真是太解气了。” 洛翰熙挑眉扫了一眼。 他的眉眼处带着浅浅笑意。 他倒是小瞧知冉了,今天开始对知冉的好感度加一。 傍晚时分,飞雪未歇。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车轱辘撵过皑皑白雪,发出“吱吱”的声音。 云寒掀开窗帘看向外面。 西庭的长街不比京都城繁华,眼下的街景甚至可以用萧条来形容。 云寒看向地面,隐约能看见白雪下露出火红色的枫叶一角。 这是西庭,是东阳国最西边的边塞,是东阳和西玉的交界处,也是红枫生长的开端。 云寒低声呢喃:“慕慕……” “怎么了?” 云寒垂眸摇了摇头。 这是她数月来离羡羡最远的地方却是离慕慕最近的地方。 马车行驶良久终于在一座宅院门前停了下来。 洛翰熙抱着云寒从马车上下来。 此时夜色已至。 宅院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宅院门前同京都城的熙王府一样立着两个栩栩如生的大狮子,朱红色的门扇并未像熙王府的门扇那般有很多金色的铆钉,反倒是光滑平整半点东西也无,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看见匾额上写着“客府”。 云寒仰头看向洛翰熙:“这是什么地方啊?” 洛翰熙但笑不语,牵着云寒的手大步走向宅院。 冰奕说道:“这座宅院是主子出行前特地命人为王妃买的。” 洛翰熙虽冷冷的说了声“多嘴”,但是冰奕听得出他家主子是高兴的。 云寒歪头看向洛翰熙,只见他的薄唇微微扬起,眼角眉梢处皆带着笑意。 灯火阑珊,大雪扑簌。 洛翰熙的容颜无疑是这夜色中最美的一道景。 他的大掌紧握云寒的小手,云寒垂下眼眸跟着洛翰熙朝着后院走去。 夜色深沉。 寒风卷过红漆游廊,二人的斗篷在寒风中舞动不止。 “满意吗?”洛翰熙低声。 云寒不置可否。 远在他乡能有个安身之所无疑是最好不过的,还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云寒迟迟未语。 洛翰熙垂眸:“寒寒若是不满意,明日命冰奕重新去买一处宅院可好?” “我没有不满意。”云寒始终低着头,可她的唇角处却噙起浅浅笑意。 洛翰熙挑起云寒的下巴:“没有不满意为何不说话?” 云寒呲了呲牙扑进洛翰熙的怀中,他的身上始终带着清冽的甘松香的气息,总是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他宽大的臂膀给了她冬夜中的温暖,一时间她竟舍不得松手。 洛翰熙咬着云寒的耳朵沉声:“寒寒这么贪恋为夫的怀抱啊。” 云寒的手微微松开,寒夜中她的耳尖有点发烫。 “哪有。” 洛翰熙勾起唇角:“那你为何一直不舍得松手?” 云寒别扭的收回手,始终低头看着飞雪落地:“我,我只是……” “嗯?” “我只是觉得熙熙的貂皮斗篷暖和罢了。” 云寒仰起小脸眉眼弯弯的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神色微僵,他原本以为他的小娇妻该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了,合着是看上他的斗篷了。 “好,明天给你穿我的斗篷。” 他牵着云寒的手走在游廊下,只听云寒高兴的说了声:“那明天把我的斗篷给你。” 洛翰熙汗颜! 他的小娇妻身子娇小,她的斗篷他怎么穿? 次日。 大雪初歇。 洛翰熙今日准备带着云寒在西庭城内好好逛逛,毕竟他的小娇妻十月怀胎为他诞下双子,该带她好好玩玩了。 “寒寒,今天想去哪里?” 云寒坐在铜镜前梳妆:“西庭哪里好玩就去哪里。” 洛翰熙莞尔。 边塞好玩的地方怎么能和京都城相比呢? 一刻钟后。 云寒身着男装,墨发高束出现在洛翰熙面前。 洛翰熙的一口茶水喷洒出来:“小乖乖你这是要做什么?” “出去玩啊。” 云寒说着把洛翰熙的貂皮斗篷披在身上,他的斗篷有点宽大,将云寒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了,还有一截铺在了地上。 云寒微微蹙眉:“洛翰熙,你的貂皮斗篷太大了我怎么穿?” 洛翰熙嗤笑。 紧接着他命冰奕搬来一个红木箱子:“打开看看。” 云寒将信将疑的打开红木箱子,她和洛翰熙一年四季的衣裳装了整整一大箱子。 “熙熙,你怎么把熙王府搬来了?” 洛翰熙汗颜! 只不过是带了些衣裳罢了,这里如何跟熙王府相比。 云寒埋头翻找着衣裳。 良久。 她终于找到一件满意的貂皮斗篷,虽说也是洛翰熙的,但是比方才那件要合身一些。 “熙熙,这件怎么样?” 洛翰熙看了眼:“比刚才那件合身。” “你穿这么好看准备去干什么?” 云寒看向洛翰熙:“哪里好看了?今天穿的可是男装,男装。” 洛翰熙不瞎,当然知道是男装,只是云寒穿男装比穿女装还要好看啊,堪称云羽的翻版。 “寒寒穿的这么好看,怕是要被人芳心暗许呢。” “你一天天的在醋什么?女人的醋你也吃?”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两千两买她高兴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他额头上的胎记虽说很是好看,但是在这里也太过引人注目,整个东阳国的人都知道当今嫡长子眉心有紫色胎记,这样出去肯定会被人猜出来身份的。 她摸了摸洛翰熙额头的紫色木兰花。 “怎么了?” “我觉得你这样出去不太妥。” 云寒说着话将皓腕间的一指宽发带取下绑在了洛翰熙的额头,好巧不巧的遮住了洛翰熙的胎记。 她满意的点点头:“这样还差不多,比从前要温柔几分呢。” 她的夫君本来就长着一张惊艳世人的容颜,再加上额间的胎记简直妖魅到无法直视。 洛翰熙走到铜镜前看了眼自己的容颜,他微微蹙眉:“这都什么呀!” 他正准备摘下发带时就听见云寒说道:“什么?谁让你的胎记好巧不巧的长在额头,整个东阳国的人都知道你有胎记。” 洛翰熙讪讪松手。 这是他的错吗?他也不想啊,幸好没长在脸上,否则他家小娇妻必然要给他弄个幂笠戴了。 “那就这样吧,寒寒的眼光为夫自然是信得过的。”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出屋子。 候在庭院的冰奕看了眼洛翰熙,他家主子今天好像哪里不太对他也说不上来,感觉比之前要温柔许多。 云寒和洛翰熙走在西庭的长街上,许是二人容貌甚佳引得长街上的人频频回头,甚至还有未出阁的女子盯着云寒流口水。 云寒摇了摇洛翰熙的袖子嗫嚅:“她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她的心里怕怕的,怎么感觉这些人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呢? 洛翰熙垂眸不语。 他说什么来着,他家寒寒倾城倾国,男装比女装更好看。 西庭的长街不比京都城大气繁华,远离天子的地方别有一番人间烟火的气息。 昨天的一场大雪遮掩住了小屋的青砖黛瓦,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就连烟囱中升起的袅袅炊烟都与霜白的薄雾融合在一起。 云寒路过一个小摊子时多看了一眼小摊上面的空竹。 “怎么了?” 云寒只微微摇了摇头。 西庭是东阳国和西玉国的交界处,这里的许多小玩意儿都是西玉国引来的,而且这里的构造是东阳与西玉的融合,走在其中也别有一番滋味。 云寒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熙熙,其实生活在这样的小城也挺惬意的。” 洛翰熙可瞧不上这样的地方,离京都城远不说,风土人情也没有江南一处惬意。 “惬意?” “是啊。” “黄沙席卷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他们只是生活在小城内觉得还不错,其实西庭这里春秋时节是最干燥的也是黄沙飞舞的时节,走出小城便能明显感受到空气中浮现的沙粒。 “好像也是哦。” 云寒露出一排小贝齿。 这时,长街上响起一阵喧哗声。 “快走快走,马上开始了。” “走走走……”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会意,抓住一个人问了声:“今天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一位路人说道:“你是外来的吧,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赌王大赛,只有这一天赌王会亲自上阵,如果有人打败赌王便是下一届新任赌王。” “不说了,我要赶着去看赌王真容呢。” 云寒看着这些人朝着一个地方蜂拥而至,低声呢喃:“至于吗,不就是一个赌王吗?” “每个地方总有一个习俗能给人带来一些期冀。” “那我们也去看看。” 云寒从小在云烟楼鬼混,论赌她还从未输过。 洛翰熙一眼便窥中云寒的小心思。 “小乖乖也想玩?” 云寒乖巧的点点头,她当然想玩了,都很久没有玩过了呢。 洛翰熙莞尔。 “那咱们两个打赌,如果你赢了咱们就玩,好不好?” “赌什么呀?” “就赌现任赌王今天会不会败阵。” “好。” 二人说着话紧随着众人的身影而去。 赌坊 云寒和洛翰熙两个人走到赌坊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他们两个人一点一点的挤进人群中,周围的百姓见这二人貌比天仙纷纷愿意给他们让路。 云寒好不容易挤到赌坊里面,只见赌桌前坐着两个人,想来上座的那个便是现任赌王。 赌王身穿墨绿刺金衣衫,额角的一缕秀发自然垂落,面庞上的鹰钩鼻格外引人注意。 赌坊内也坐满了人,有一部分是等待上场参赛的人。 云寒环视一圈:“熙熙,好像没有位置了。” 洛翰熙的眼睛是何等的尖锐:“那上面不是有三个空位吗?” 旁边一位老者说道:“二位公子有所不知,那上面的三个空位价格奇高,不是我等能坐的起的。” 洛翰熙莞尔。 他带着云寒朝里面走去。 赌坊的掌柜见这二位容貌倾城态度也好了几分:“二位公子可有订座?” “未曾。” “只是看见你上面还有空位,我要两个。” 洛翰熙说着话拿出一锭银子。 赌坊掌柜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不瞒二位公子,上面的位置一个空位就需要一千两。” 云寒闻言要吐血。 “一千两?怎么不去抢?” 掌柜笑道:“上面的三个位置采光好,可以清楚的看见赌桌上的一举一动,价格高也是人之常情。” 洛翰熙扔给掌柜两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掌柜乐呵呵的带着他二人朝着二楼的空位走去。 下面围观的人惊呼:“今年居然有人买下了那个金位。” 因为那个位置的价格昂贵故而当地人称之为“金位”。 “真是豪横!” “谁说不是呢。” “……” 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当赌桌上一切开始的时候,他们似乎忘记了“金位”的事情。 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椅子上,他和云寒之间隔着一个案几,案几上摆着茶水喝当地的糕点,茶水自是不能和苍山雪绿相提并论的。 “熙熙,一个位置一千两,你也舍得银子。” “寒寒可是缺银子?” 她当然不缺,她从小到大缺什么都不缺银子这个东西,可是再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呀。 “不,不缺。” 洛翰熙莞尔。 “两千两买寒寒开心,值得。” ~~~ 第三百九十六章 押注 云寒唇角扬起看了眼洛翰熙,这厮总会想法子哄他高兴。 楼下的赌桌开始了赌局,左右两边的看客也纷纷开始押注现任赌王是赢是败。 洛翰熙看了眼楼下:“寒寒打算押注多少?” 云寒闻言顺手去拔头上的簪子却拔了个空,她忘了今天穿的是男装。 她面带囧色:“熙熙,我没带银钱也没戴首饰。” 洛翰熙勾起唇角:“为夫给你借。” 云寒白了眼洛翰熙,这厮现在倒是分的清楚啊。 “冰奕,把银钱给王妃。”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 云寒总觉得洛翰熙在套路她,可她也说不上来哪里套路她了。 云寒接过银钱,看都没看场下的情景,将手中的万两银票押在了“败”。 “你确定?” 云寒信心满满:“我确定。” 洛翰熙莞尔,鹿死谁手自会有分晓。 半晌。 云寒看向洛翰熙:“你平时的零花钱都是我给你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银钱?” 洛翰熙他什么时候缺钱了,但他忘了他的零花钱是他家寒寒给的了。 他许久不语。 云寒的杏眸简直要将他盯出一个窟窿来:“嗯?你说不出来了?” “你不会是贪污受贿了吧。”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你想什么呢,你夫君是这样的人吗?” “那你的银钱是哪来的?”云寒今天一定要问出一个结果来,否则她会睡不好吃不好的总去想这厮是不是在藏私房钱。 洛翰熙勾起唇角:“放心,保证是干净的。” 云寒此时暂且作罢追究洛翰熙。 两个时辰后,赌桌上再也没有人敢上去赌,之前参赛的人接连败阵,后面的人渐渐失去了勇气。 荷官问道:“还有人要参赛吗?” “十、九、八……一。” 荷官的锤子快要落下的那一瞬间,洛翰熙冷声:“等一下。” 他起身只身走下二楼。 “我来。” 云寒紧张的看着洛翰熙走下楼梯。 他怎么也不跟她商量一下? 洛翰熙坐在赌王对面,云寒起身站在二楼的栏杆前低声:“熙熙……” 洛翰熙仰头看了眼云寒,能清晰的看见他说了声“放心”。 荷官给二人各自发了六枚骰子,洛翰熙看着眼前的骰子挑起唇角。 荷官下令,二人同时开始摇骰子,洛翰熙满是自信的放下手中的骰蛊挑眉看向对面的赌王。 荷官和赌王同时震惊,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人摇骰蛊的时间比他短。 赌王微微蹙眉,他感觉自己遇到了对手。 在赌王放下骰蛊的那一刻,荷官说道:“开。” 洛翰熙和赌王同时打开骰蛊。 荷官高声报出赌王的数目:“六六六六六五。” 周围一片赞叹声,这个数目在西庭内无人超越,要不然怎么会连任两年呢。 荷官走到洛翰熙面前报出他的数目:“六六六六六六。” 当荷官说到最后一个“六”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又震惊了几分。 这是第一个能在赌桌上以最快的速度摇出最高的数目的人。 周围瞬间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云寒看着洛翰熙笑出了声音,她原本想的是如果赌王赢了,她会亲自上阵让赌王败下阵来,没想到洛翰熙先她一步竟然让她赢了这次的押注。 洛翰熙看仰头看向云寒,他家寒寒正笑靥如花的看着洛翰熙,显然他家寒寒是很高兴的。 正当二人互视之时,云寒一时高兴竟然从栏杆上摔了下来。 “啊!!!” 洛翰熙见状飞身上前在半空中接住了云寒,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萦绕在云寒鼻尖。 云寒在洛翰熙怀中睁开双眼,眼前的青年轮廓如刀削一般凹凸有致,眉眼处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轻声:“熙熙……” 云寒的小脸不安分的在洛翰熙的身上蹭了蹭。 洛翰熙揽着云寒徐徐落地,语气温柔又带着责备的说道:“总是这么不小心,你没我怎么办啊?” “我还不是因为你赢了我太高兴了,没你在我也开心不起来啊。” 洛翰熙不置可否。 这时。 荷官端着银票朝洛翰熙走来:“恭喜公子夺得今年的赌王,这些是给您的奖金。” 洛翰熙睥睨了眼红漆托盘中的银票,少说也有十万两。 “冰奕!” 冰奕闻言上前接过红漆托盘,他看着托盘中的银票微微蹙眉。 他家主子确定是来办事的吗?这分明是来西庭敛财的啊,这才来一天就收获十万两银票,再住下去还了得。 洛翰熙路过赌王身边时拱手:“承让。” 赌王起身扬起唇角拱手:“恭喜。”在他垂眸的那一瞬间眼底划过一抹锋利的光芒。 洛翰熙挑起唇角大步离去。 西庭长街 此时天色渐晚,长街上人烟稀少。 云寒摇晃着洛翰熙的宽袖声音甜甜的说道:“熙熙怎么这么厉害?”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一直都这么厉害的,只是他家寒寒不知道罢了。 云寒歪头:“你笑什么?” “我家寒寒都押‘败’了,我怎么能让我家寒寒输呢?” 云寒闻言甜甜的说了声:“夫君真好。” 二人手牵手朝着客府走去。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西庭的长街上,远处的一个身影正注视着这一切。 “客府……” 是夜。 寒风凛冽,月明星疏。 西庭长街安静的诡异,整条长街的灯火逐渐熄灭。 西庭都护府 寒冷的冬夜中西庭都护府的庭院内跪着一个男子,在月色的照耀下隐约能看见是白日在赌坊所见的赌王。 “本大人都给你铺好了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屋檐下灯火摇曳,雕花太师椅上大刀金马的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此人皮肤粗糙声音浑厚,手中正捻着一串玛瑙手串睥睨的看向庭院,此人正是西庭大都督冯正廷。 庭院内跪着的男人唇角下压迟迟不语。 冯正廷最讨厌别人无视他的言语,他将手中的玛瑙手串狠狠的扔在那个男人眼前:“严花花,本大人问你话呢。” 冯正廷此时别提有多生气了,他的所有计划就因为这一次严花花的失败而打乱。 严花花正是前任赌王,他之所以能够稳坐赌王之位完全是靠冯正廷在背后的操控。 他抬起眼帘:“冯都督莫生气,我查到了今日那人的住处。” “是谁?” ~~~ 第三百九十七章 洛翰熙我不要—— 严花花微微蹙眉:“客府。” “客府?” 冯正廷的脸上泛起一抹疑惑,他在西庭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西庭城内有个客府,这次突然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是前两天才搬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容貌堪称倾世,唯一有一点……” “什么?” 严花花面带尬色:“今日的赌王似是有断袖之癖,身边的那位公子也令人着迷。” 确切的说应该是令严花花着迷,可他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冯正廷身旁站着以为皮肤粗糙的随从阿夏,他跟随冯正廷多年一向对他忠心耿耿。 阿夏手中提着弯刀看向冯正廷:“主子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人?” 冯正廷抬手打断阿夏:“不会,京都距离西庭路途遥远且又临近除夕,此时朝廷不会派人过来的。” 阿夏暂且放心,冯正廷分析的也是有道理的,谁会在除夕之际来这西庭边塞呢? 冯正廷看了眼严花花:“你继续回到赌坊呆着,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 阿夏看着严花花离开西庭都督府:“主子,您可有计划?” 冯正廷眯了眯双眼,他该会一会这个客府的主人了。 他在阿夏耳边低语一番,阿夏频频点头,不一会儿阿夏便离开了西庭都督府。 客府 云寒坐在床榻边晃着脚丫,洛翰熙端着洗脚水走进来。 “熙熙,你还没告诉我你的银钱是从哪里来的?” 洛翰熙垂眸浅笑,他家寒寒的记性怎这样好,都为她赢回来了十万两银票了怎么还没忘记给她用来下注的银钱呢? “寒寒放心就是,合情合理合法。” 洛翰熙的大掌轻抚云寒的小脚丫,她的小脚丫比她的手还要软,犹如羊脂玉一般细腻温润令人爱不释手。 “洛翰熙你总是这样搪塞我。” “为夫没有。” 洛翰熙的唇角微微上弯。 片刻后。 云寒如恍然大悟一般:“我终于想明白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去赌钱了?” “怪不得今日摇骰蛊摇的那般顺手呢。” 云寒从小看惯了云烟楼赌坊的赌徒摇骰蛊,后来她央求着云羽教她,虽说玩了这么多年,却比不上洛翰熙今日这般摇的顺手。 洛翰熙嗤笑:“你这是想明白什么了呀。” “难道我猜错了?” 洛翰熙答非所问:“寒寒,咱们该就寝了。” 云寒气鼓鼓的看着洛翰熙,腮帮子犹如鱼鳃一般一张一翕。 “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云寒滚到床榻最里面看也不看洛翰熙。 “过来!” “不!” 洛翰熙的语气柔软了几分:“为夫想抱你。” “我才不想让你抱呢。”云寒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很贪恋他的怀抱的。 洛翰熙勾起唇角:“真的?” 云寒迟迟未语。 她的夫君怎么像个憨憨一样,听不出来是假的吗? 良久。 洛翰熙的手不安分的挠着云寒的痒痒肉,云寒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寝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夫……夫……夫君……我错……错了……” 洛翰熙闻言放过了云寒。 “过来。”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乖巧的躺在洛翰熙的怀里,他的怀中一如既往的舒服。 “熙熙,你就告诉我嘛。” “该睡觉了。” 洛翰熙闭上了双眼。 云寒仰着小脸看向洛翰熙的侧颜,他的侧颜犹如画笔勾勒出的一般棱角分明。 “熙熙?” “熙熙,你真的睡了吗?” “夫君……” “哎呀,好气哦。” 屋内落针可闻。 烛火通明。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辗转难眠,洛翰熙偷偷的扬起唇角。 半晌。 屋内响起一声惨叫。 洛翰熙猛然睁开双眼看向云寒,只见云寒正狠狠咬着自己的肩膀。 虽说很疼但是她不忍心责怪他的小娇妻,“松开。” 云寒的杏眸忽闪的看着洛翰熙缓缓的松开了嘴。 洛翰熙漫不经心的解开丝绸寝衣露出肩膀的一处,整齐的牙印清晰可见的呈现在云寒的眼前。 云寒嗫嚅:“熙……熙……” 洛翰熙挑眉:“看见了?不心疼?” 云寒跪坐在床榻上看了眼洛翰熙,她又一次咬了洛翰熙。 她怯怯:“心……心疼。” “心疼还不过来?” 云寒挪到洛翰熙面前伸手摸向他肩头的牙印,洛翰熙一把抓住云寒的手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洛翰熙白色丝绸寝衣半解,硕健的身姿若隐若现,炙热的气息拍打在云寒的面颊上。 “夫君……”云寒娇嗔。 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他顺手理了理她耳鬓的细发:“现在知道是夫君了?” “我一直都知道的。” “是吗?” 洛翰熙哑声。 他心中浮起一股燥热的悸动。 “是哒……” 洛翰熙犹如一头猛兽一般狠狠的吻上了云寒的红唇,他不想的,可他的小娇妻总是想要勾..引他,他只能依从他的小娇妻了。 他肆意的jue取她的芳香,汲取她身上所有的一切。 良久。 洛翰熙松开冰凉的薄唇。 他附在云寒的耳畔哑声:“我的乖寒寒,你咬我一次本王可以放你一马,你生气不理我本王依旧可以再放你一马,可你要记住,本王是你的夫却不是你的马夫。” “夫……夫夫君在在说什么?我我有点有点听不懂。” 洛翰熙挑起唇角:“既然我的乖寒寒理解力这么差,那为夫只好身体力行的教你了。” 洛翰熙话音刚落顺手将自己的寝衣顺着轻纱帐幔扔了出去,还连带着扒下了云寒的寝衣。 “洛翰熙我不要——” 洛翰熙低声说了句“聒噪”继而用自己的薄唇堵住了云寒的嘴。 红绡叠帐,一夜春宵。 几日后。 洛翰熙和云寒坐在茶楼的窗边看向西庭的长街。 茶楼嘈杂,茶香四溢。 雅座外响着令人烦躁的嘈杂声却无法掩盖隔壁雅座内细微的声音。 “你认识客府的人吗?” “客府?新搬来的那户吗?” “对,我家主子想要结识他。” “哈哈,都督居然也想结识新任赌王,真是稀罕事。” 良久。 洛翰熙顺着两座屏风的缝隙看着二人离去,其中一人皮肤粗糙手握弯刀一看便知道此人武功高强。 洛翰熙端起黒釉刻花茶盏垂眸呷了口茶水。 ~~~ 第三百九十八章 对赌 他还未曾上门找西庭大都督便被西庭大都督给盯上了,说来可真是搞笑。 除夕将至,薄雾笼罩。 长街上各处都贩卖着红灯笼,车马横流的道路上人群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薄雾中。 夜幕将至。 白日的喧嚣声渐渐趋于平静,天际的残霞也被夜色覆盖,刺骨的寒风依旧未曾停歇。 晚饭过后,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在宅院中闲逛:“寒寒想出去玩吗?” “去哪里?” 洛翰熙勾起唇角:“赌坊如何?” 云寒心里痒痒的,她好久没在赌坊玩过了,还挺想去。 “好!” 云寒来到西庭之后不论去哪里都是小公子的形象,洛翰熙也一直用云寒的发带当做抹额遮住自己的胎记。 二人以断袖的身份在各处出双入对,或许因为二人容颜倾世当地的人们也都接纳了他们。 赌坊是西庭每天晚上最热闹的地方。 洛翰熙带着云寒踏入赌坊,原本热火朝天的赌坊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洛翰熙不光长得好看又是新任赌王,这些人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原本坐在上座的人立马给洛翰熙让座,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上座:“有谁要来赌吗?” 云寒挑眉看向洛翰熙。 这厮可真是搞笑,明明是带我来玩的怎么自己先赌上了? 原本还在押注的人纷纷摇头,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跟赌王赌那不得赔的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云寒环视一周:“你们都不玩了?” “不玩了不玩了……” “夫人等我回家呢,改天来……” “……” 一眨眼的功夫赌坊内的人一溜烟的都跑了。 他们常年累月在这里赌,很少见到赌王来这里,今天倒是罕见。 云寒坐在洛翰熙对面:“他们都走了,看来只有本小……公子陪你玩了。” 洛翰熙挑起唇角。 “荷官,给她一个骰蛊。” 荷官怯生生的立在桌边,这二人今夜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哪里是来玩的嘛。 荷官一声令下,洛翰熙和云寒同时摇着骰蛊又同时落下骰蛊,二人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 荷官一时间都看傻了眼,竟然能有人敢与赌王较真,还能同期同落。 洛翰熙勾起唇角:“小公子真是厉害。” 云寒莞尔:“大哥哥也不错呢。” “大哥哥不开骰蛊吗?”云寒眨巴着杏眸,虽是一身男装却也惹人怜爱。 此时门口站着众多看客看向赌桌,他们也在暗自猜测究竟谁输谁赢。 洛翰熙闻言轻笑:“既然小公子都这样说了,那么我便让你一次。” 他说着话打开了骰蛊,六枚骰子皆是“六”。 云寒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这个狗东西怎么每次都这么厉害,她都不好意思打开了。 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他的眸色中带着几分戏谑:“如果小公子怕折了颜面那便不用开了,毕竟我是新任赌王嘛。” 云寒最是受不了洛翰熙的激将法,她偏要证明给他看,好歹也是她羽哥哥带出来的人,怎么能给她羽哥哥丢人呢。 “本小公子才没有怕呢。” 她将自己的骰蛊打开,门口的人纷纷抻着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敢直面赌王的人究竟几斤几两,他们也很好奇。 荷官看了眼云寒的骰子,“六六六六五四”。 云寒长舒一口气,好歹没有给她二哥丢脸。 洛翰熙哂笑。 “你输了。” “再来!” 洛翰熙挑眉:“你拿什么来赌?” 云寒今天出门可是带足了银票,她将袖中的银票扔在桌上:“够吗?” “够!”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面前的银票,他的零花钱可就靠这个了。 云寒垂眸挑起唇角,她刚才并未用尽全力,想从她这里赢零花钱简直是做梦。 二人再一次拿起骰蛊,瞬间便落在桌上,门口的人甚至可以发现这次的速度比上次还要快。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既然上一局是大哥哥让的我,那么这一局我先开如何?” 洛翰熙不置可否。 云寒自信满满的打开骰蛊“六六六六六四” 洛翰熙嗤笑:“小公子竟然比上一局还多一个点数呢。” “承让。”云寒的语气中透露着三分漫不经心,她知道洛翰熙这次肯定又是“六”。 洛翰熙打开骰蛊,荷官惊奇的发现这次竟然是“六六六六六五”。 他看了眼洛翰熙,只见洛翰熙神情淡定,想来是洛翰熙故意的。 坐在二楼的严花花注视着楼下的这一切。 玩到一定境界的人都知道骰蛊是有技巧的,可这位新任赌王竟然将骰蛊玩到了这么高的水平,游刃有余的掌控一切数字,随时可输可赢,这等技术是他都没有的。 他不禁对洛翰熙高看一眼。 一会儿工夫云寒面前的银票就被洛翰熙赢走了一大半,眼前的银票也只够她玩一局的。 洛翰熙勾起唇角:“小公子,你的银票可都被我赢走了,你确定还要赌?” “对!” “我怕把小公子赌的赔上自己的衣裳。” “大哥哥这么确定我会输?” 洛翰熙不置可否。 他的寒寒这一连几次一次比一次差,他都玩的打起瞌睡了呢。 “如果大哥哥这次输了该如何?” 洛翰熙看了眼桌上的银票:“输了这些银票都给你。” “好!” 二人又来了一次生死局,这一次云寒得意的勾起唇角。 骰蛊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即使多年未曾碰过也已经练过手了。 洛翰熙和云寒同时打开骰蛊,这一次云寒的六枚骰子竟然都是“六”,而洛翰熙的骰子却依旧是“六六六六六五”。 洛翰熙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小妮子竟然一直在耍他! 云寒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翰熙吃瘪的模样心里好解气啊,谁让他不告诉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的。 狗夫君都这么有钱了还想要她的钱简直是做梦。 “大哥哥说话可曾算数?” 洛翰熙咬着牙说道:“自然是算数的。” 云寒喜滋滋的拿回自己的银钱:“大哥哥可要回府?” “好。” 正当洛翰熙带着云寒踏出赌坊时,赌坊的掌柜跟了出来:“二位公子有人请。”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都督的邀约(1) 寒风凛冽。 薄弱的光线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 云寒看向洛翰熙,此时他正在垂眸浅笑。 “走吧。” “熙熙……” 洛翰熙轻轻拍了拍云寒的后背,云寒拉着洛翰熙的宽袖不情愿的跟他走进去。 洛翰熙一进门便看向二楼,严花花朝着洛翰熙举了举手中的茶盏。 他带着云寒走向二楼。 此时的赌桌上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 “不知严公子找在下何事?” 洛翰熙带着云寒坐在雕花椅上。 严花花唇角噙笑,可眸子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公子赌技精湛,严某自是想结识公子。” 洛翰熙哂笑:“赌技精湛不敢当,只是在下平日比较喜欢罢了。” 云寒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洛翰熙,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好赌成性的她怎么不知道? 洛翰熙虽和身旁的严花花说着话,可他的余光始终在落在云寒身上。 他家小娇妻此时神情变换莫测,他真的有点想笑。 洛翰熙和严花花寒暄了好一阵子,最后在洛翰熙准备离去之时严花花说道:“有个大人物想要认识你,公子可有兴趣?” 洛翰熙挑起唇角:“自然有兴趣。” 长街幽静,皓辉千里。 二人走了漫步在寂静的街道上,新月的光辉笼罩着二人。 云寒突然止步。 洛翰熙回眸:“怎么了?” “我走累了,要背。”云寒朝着洛翰熙伸出双臂。 洛翰熙的眼角眉梢挂着一抹宠溺,他家小娇妻总是这样娇滴滴的甚是惹人怜爱。 他半蹲在她面前将她背起,不紧不慢的行走在长街上。 夜风吹过。 屋檐上的积雪被寒风吹起,在微薄的光线下犹如轻纱拂过一般华丽。 “熙熙,你真的要和那个神秘人对赌吗?” “寒寒觉得不妥?” 云寒不置可否。 赌桌上的水那么深,一不小心便会着了别人的道将自己陷入万丈深渊,她当然不想他的夫君趟这样的浑水了。 洛翰熙莞尔。 “夫人放心便是。” 云寒嗫嚅:“让我怎么放心吗,来西庭本来就已经很危险了,这次你还答应了对赌的要求。” 洛翰熙突然笑出了声音。 寂静的长街上空盘旋着二人的声音。 “你还笑。” 云寒的气息轻轻的拍打在洛翰熙的耳边,洛翰熙觉得耳朵痒痒的,不过他好喜欢这样的感觉。 “那我哭给你看?” “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真不要脸。” 洛翰熙但笑不语背着云寒走进深夜。 西庭都督府 严花花立在庭院中拱手:“都督,那位公子答应了。” 冯正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怎么说?” “明日亥时在赌坊见面。” 冯正廷摩挲着手中的红玛瑙手串,他看向漆黑的深夜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明日是他翻身的机会,若是在明日能将洛翰熙拉下赌王的位置,那他依旧可以让严花花成为赌王,可以理所应当的住在赌坊。 这一夜,冯正廷好生盘算着计划,洛翰熙和云寒却早已进入梦乡…… 次日,亥时。 洛翰熙带着云寒准时赴约,他到时,冯正廷早已坐在赌桌上座,整个赌桌空荡荡的,周围却站满了看客。 “这位便是冯都督吧。” 冯正廷轻笑,浑厚的声音响起:“客公子好眼力,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坐上赌王之位,可见前途无量呀。”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将西庭的宅子命为客府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尤其是为了躲避冯正廷的手下。 荷官端着红漆托盘走来,他将十二枚骰子和两个骰蛊分别放在洛翰熙和冯正廷面前。 冯正廷看着眼前的骰子唇角不经意扬起。 洛翰熙将冯正廷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果然是只老狐狸,怪不得严花花能稳坐两年赌王的位置,若是今年不是因为他的捣乱,或许严花花依旧是今年的赌王。 西庭的水深得很。 荷官立在赌桌边下令,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揽起桌上的骰子,七零八落的声音在偌大的赌坊内响起。 四周的看客一个比一个紧张,似乎此时在赌桌上的人是他们一样。 看客中也早已摆好了小赌桌开始押胜,但是一眼看去似乎押冯正廷的人更多一点,毕竟人家是大都督,想要弄死一个普通百姓就像踩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 此时,二人的骰蛊皆放在赌桌上。 “都督请。” 冯正廷唇角噙笑满是信心的打开骰蛊,显然,他的点数是满点。 “客公子,该你了。” 云寒紧张的看着洛翰熙,她的心中默念:“关键时刻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洛翰熙唇角挑起打开了骰蛊,他的点数和冯正廷一样是满点。 荷官高声:“第一局,平。” 四周响起纷杂的议论声:“平局,怎么会是平局呢?” 云寒垂眸看向洛翰熙,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随意控制点数的? 此刻。 洛翰熙的食指状似无意的敲击桌面,云寒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洛翰熙的指尖正只想对方的骰蛊。 莫非是骰蛊有问题? 他们二人采用三局两胜制,可是三局下来皆是平局,这样的结果令周围的看客瞠目结舌。 冯正廷笑道:“客公子不愧是赌王啊。”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正当手段除不掉的人就会用卑鄙的手段想尽办法除掉,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洛翰熙哂笑:“大都督也同样厉害,这样的成绩也实属罕见。” 赌坊内的议论声未曾平息反而越来越大:“以后是不是西庭就有两个赌王了?” “从前从未有过啊。” “……” 洛翰熙勾起唇角,笑容极尽妖魅,他的笑容令冯正廷有一丝恍惚,仿佛对面这个妖魅的男人是专门来收他的一般。 “大都督还要再来吗?” “自然。” 冯正廷字正腔圆的回答着洛翰熙的话,今日他二人必须要分出胜负。 洛翰熙单手支颐,手中把玩着一枚骰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大都督既然要玩,那咱们就换种玩法。” “你说。” 洛翰熙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小公子,帮大哥哥把冯都督的骰蛊收了吧。” ~~~ 第四百章 大都督的邀约(2) 云寒一脸惊愕。 她虽不知道洛翰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就是无比相信他。 她怯生生的走到冯正廷面前将骰蛊一并拿走。 冯正廷这时才看清楚洛翰熙身边这个小公子的容颜,他竟然比洛翰熙还要俊俏,他的俊俏不似洛翰熙的妖魅,而是一种小女孩儿的清秀,这令冯正廷的心中浮起一抹悸动。 半晌。 他念着红玛瑙手串眯了眯狭长的眸子,他刚才在想什么,他身为西庭大都督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洛翰熙将自己的骰蛊滑向冯正廷:“这一次,咱们换一下。” 冯正廷闻言色变。 换一下? 他眯着眼看了看洛翰熙,洛翰熙的唇角噙着浅笑,似乎并不是故意的。 云寒识相的将手中的骰蛊放在洛翰熙面前。 “大都督还来吗?” 冯正廷一时间骑虎难下。 他之前都说了要继续,若是因为换骰蛊而退出比赛,那么整个西庭的人都会知道他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可若是继续,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面前的骰子。 他纠结了一番决定继续,毕竟他洛翰熙能摇出来满点,那就说明他也可以。 良久。 他说道:“客公子诚邀自然不能拂了你的面子。” 洛翰熙挑起唇角。 云寒垂眸,他发现什么了? 洛翰熙和之前一样顺手的拿起骰蛊,冯正廷则犹豫了片刻才拿起的骰蛊。 洛翰熙满眼笑意的看着冯正廷,他今日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自讨苦吃。 片刻后。 二人的骰蛊放在桌面上。 “大都督请吧。” 赌坊内明亮的灯火下隐约能看见冯正廷额角的细汗。 严花花站在二楼蹙眉看向赌桌,不得不承认,洛翰熙很聪明。 赌桌前,冯正廷看了眼洛翰熙:“这一次,客公子请。” “承让。” 洛翰熙唇角噙笑打开了骰蛊,满点。 冯正廷拿着帕子擦了把额角的细汗颤巍巍的打开骰蛊,荷官一脸惊讶的看向冯正廷。 之前都是满点,这次怎么可能是六个一呢? 四周的看客一阵唏嘘。 荷官惶恐道:“这,这一局,客公子胜出。” 洛翰熙勾起唇角:“大都督,还来吗?” “来!” 他就不相信了,他今天翻不了身。 洛翰熙漫不经心的牵起云寒的手,这么久没摸他家寒寒的小手了还有点想念呢。 “可是大都督的银票都已经在我这里了呢。” 冯正廷示意了一眼阿夏,不一会儿的功夫,阿夏带着数万两银票和地契走来。 冯正廷将银票和地契全部押上,他有的是钱财,这些东西他不在乎。 洛翰熙看了眼冯正廷面前的银票,他勾起了唇角,用这样的方法让他心疼几天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有的是钱财,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从他的牙缝中抠出来的罢了。 “大都督果然豪横。” 冯正廷轻蔑的笑了声:“若是公子输了该如何?” 洛翰熙漫不经心的拂过桌面上的银票:“大都督也知道,我出身市井自然没有大都督豪横,只有这些银票。” 云寒低头抿唇轻笑,他的夫君竟然出身市井,若是被乐正皇后知道了估计以后都不会认这个儿子了。 洛翰熙单手支颐看着云寒偷笑,怎么听见揶揄他的话她那么高兴。 冯正廷的手陡然握紧,洛翰熙竟然在耍他,输了他赔钱,赢了他还不挣钱,只不过是将自己的银钱赢回来罢了。 冯正廷眯着双眼看向洛翰熙,他竟然摆了他一道。 “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冯正廷咬牙道:“可以。” 十二枚骰子的声音在赌坊内此起彼落,四周的看客紧张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片刻后。 二人同时打开骰蛊。 洛翰熙依旧是满点,冯正廷依旧是六个一。 冯正廷的手紧握成拳,满眼怒气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一脸无辜:“大都督今夜运气不佳呀,这些银两和地契可都是本公子的了。” 若说冯正廷之前只是有杀洛翰熙的心,那么现在便是一定要杀了洛翰熙。 他用危险的目光看向洛翰熙,洛翰熙丝毫不曾畏惧,甚至回给冯正廷一个眼神“有本事你拆穿我啊”。 冯正廷此时别提有多生气了,这是第一个光明正大挑衅他的人,他确实不敢拆穿他。 洛翰熙莞尔。 “大都督还要再来吗?” 冯正廷正准备说“继续”时,阿夏附在他的耳畔低声耳语一番,他说道:“都督府还有事,咱们改日再会。” “既如此,那本公子便不耽误大都督处理要事了。” “小公子去拿银票和地契,咱们回府该就寝了。” 本是一句非常寻常的言语,可是在众看客的眼中就感觉怪怪的,这两个大男人也不嫌恶心。 或许是他们二人长得好看,大家一时间也忘了洛翰熙方才说的话了。 冯正廷看着洛翰熙的背影消失在赌坊,他狭长的眸子中藏满杀意。 “阿夏,过来!” 他附在阿夏耳边一番耳语,阿夏匆匆离去。 夜色漆黑。 此时已过子时,长街越发寂静,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街道两旁的皑皑白雪。 洛翰熙像昨夜一样背着云寒行走在长街中。 云寒趴在洛翰熙的耳边:“熙熙好厉害。” 洛翰熙垂眸,薄唇抿出一条上弯的弧线。 “熙熙,为什么你和大都督换完骰蛊之后他就连败?” 洛翰熙抬起眼帘看向前方的黑夜。 “因为他给我的骰子是做过手脚的。” “所以你怀疑他的骰子也做过手脚?” 洛翰熙不置可否。 今夜荷官给洛翰熙的骰子的确做过手脚,点数大的那一端是重的,点数小的那一端是轻的,若不是洛翰熙的技术高超今夜无论他怎么摇都不会摇出满点。 而冯正廷的则和洛翰熙的骰子相反,无论他有没有用尽全力都只会是六。 冯正廷算计的好,可是他没有想到洛翰熙的技术这么精湛,竟然能反败为胜还赢走了他府中所有的银钱包括那座都督府。 云寒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越发崇拜洛翰熙:“熙熙你真厉害,做过手脚的骰子你都能赢,还赢得这么漂亮,估计大都督要气死了。” ~~~ 第四百零一章 杀心(1) 洛翰熙听见云寒夸赞他的声音,他的心早都飘到天上去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熙熙,你什么时候会摇骰子的?” “很早就会了。” 洛翰熙说完才意识到他家寒寒在套他的话了。 “很早?” “很早是什么时候?” 洛翰熙讪讪。 既然都说了,都告诉他家寒寒也无妨:“在徐州和新之在一起学的。” 他和吾新之在徐州还有个小赌坊呢,生意有多火爆自是不可言说。 云寒嘟起小嘴:“又是他,你怎么好的不学呢?” “什么逛青楼逛赌坊学的倒挺快的。” “为夫没逛青楼。” “好,没逛,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子衿。” 洛翰熙突然驻足。 “你怎么不走了?” “你不能告诉魏子衿。” 云寒不乐意了:“怎么不能告诉了,历史上有多少人因为嗜赌成性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我可不能瞒着子衿。” “新之有原则,每隔几个月去一次,一次只玩一两把。” “那也不好,最好的方法就是戒了。” 洛翰熙莞尔。 他家小娇妻这才叫原则。 “好,我去说,可以了吗?” “嗯,可以了。” 云寒趴在洛翰熙的肩头:“熙熙,你怎么还不走?” 洛翰熙嗤笑:“走不了了。” 云寒顺着洛翰熙的目光看去,只见他们四周纷纷涌来黑衣人,他们手中个个提着长刀,神情凶残的朝着他们走来。 “他们是……” “冯正廷的人。” 洛翰熙自然的接了云寒的话。 他柔声问:“怕吗?” 云寒的笑容甜甜的,犹如吃了蜜糖一般:“有你在,不怕。” 这时。 四周的黑衣杀手握着长刀朝他们二人杀来。 洛翰熙背着云寒躲过杀手的长刀,隐身在黑暗处的冰奕此时现身在打斗中,洛翰熙趁机夺过一个黑衣杀手的长刀与众人厮打起来。 寒风凛冽,鲜血四溅。 长街两旁的积雪在昏暗的光线下可以清晰的看见热血挥洒的景象。 片刻功夫四周的杀手就被洛翰熙和冰奕二人解决干净了。 洛翰熙随手丢弃长刀将云寒从自己身上放了下来。 他用带着鲜血的手解开云寒的斗篷随手扔了出去。 此刻。 洛翰熙的眸子晦暗不明,神情比以往还要寒冷几分。 云寒嗫嚅:“熙熙……” 洛翰熙将云寒打横抱起,他附在她的耳边柔声:“我们回家。” 云寒在他的怀中皱了皱鼻子。 今夜,他的身上没有沁人心脾的甘松香的味道,有的只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洛翰熙清楚的看见了他家小娇妻嫌弃他的模样,一身血腥味他自己都嫌弃更别说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 “寒寒在嫌弃为夫?” 云寒垂眸,纤细的睫毛在微弱的光线在微微颤动:“没没有。” 洛翰熙未语。 他知道他的小娇妻今天收到惊吓了,幸好方才顺手扔掉了她的斗篷,没让她看见溅满鲜血的斗篷是对的,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害怕成什么样子。 是夜,客府。 洛翰熙一进府就命人烧水,他要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洗干净,不要让他家寒寒嫌弃他才是。 这里不比熙王府有温泉可以泡,在西庭这边只能一切从简。 半个时辰后。 洛翰熙褪去衣衫着一身丝绸寝衣朝着浴桶走去。 浴桶上氤氲着白雾,在寒冷的夜晚能泡个热水澡定然是不错的。 洛翰熙回眸:“夫人要一起吗?” 云寒坐在床榻上摇了摇脑袋,她只觉得脑袋沉沉的,好困啊~ 烛火跳跃。 屋内火红的碳火呲呲作响。 洛翰熙靠在浴桶内看向轻纱帐幔,隐约能看见床榻上躺着的小娇妻。 “寒寒来伺候为夫沐浴。” 云寒只说了声“不要”便昏睡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 洛翰熙走到床榻边时云寒早已熟睡,他唇角噙笑低声:“怎么连衣裳也不脱。” 他嘴上虽这样说,可他的手却很诚实的将云寒的衣裳褪去,轻轻的将云寒搂在怀中。 “睡吧,以后不会再让你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了……” 黑夜幽静,皓月当空。 西庭都督府 冯正廷在屋内发了好大的火气,顺手便将桌面上的茶盏悉数扫落,上好的青花瓷茶盏碎了一地。 “废物!” “老子养你们干什么,杀个凡夫俗子都杀不掉。” 阿夏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主,主子,那位客公子身手不凡不像是一般人能够练的出来的。” 他跟随冯正廷征战沙场数年没见到几个有这样身手的人。 冯正廷捻着红玛瑙手串陷入沉思。 他养的杀手都是顶尖的,从来没有人在他的杀手刀尖下活过命,他深知,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 他的目光落在六枚骰子上,究竟是何人,能将做过手脚的骰子玩的得心应手,又是何人能在他的杀手下逃生? 冯正廷不敢深思。 他拿起六枚骰子随手扔进一旁的炭盆中,炭灰从炭盆中升起又缓缓飘落。 “写好一份请柬送去客府。” 冯正廷捻着红玛瑙手串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几日后。 此时正值除夕之时,西庭的长街上人声鼎沸热闹不断。 客府却丝毫没有过节的氛围,全府上下就连红灯笼都没有挂。 洛翰熙立在铜镜前给云寒描眉画黛,上好的螺子黛也是从京都城带来的。 “夫人可喜欢?” “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她虽是公子扮相却也好看的引人回眸。 “熙熙,今日真的要去赴宴啊?” 洛翰熙哂笑:“西庭大都督娶亲咱们也该去祝贺祝贺。”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寒风四起,飞雪将至。 洛翰熙牵着云寒上了客府的马车。 马车低调普通并不像京都城的马车那样奢华艳丽。 洛翰熙将掐丝珐琅手炉递给云寒:“这段时间委屈寒寒了。” 云寒的小脸在洛翰熙的肩头蹭了蹭:“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委屈。” “乖。” 云寒抱着掐丝珐琅手炉穿过帘子的缝隙看向长街。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这样热闹的景象应该是每个地方除夕前的盛状吧。 她呢喃:“大都督娶亲怎么在街上都看不见仪仗呢?” ~~~ 第四百零二章 杀心(2)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拿到请柬的时候就猜到了,恐怕娶亲只是个幌子,冯正廷上次没有除掉他必然还会想别的办法的。 这时,云寒看向洛翰熙:“熙熙,我怎么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呢?” “寒寒不笨嘛,这都能想到。” “你才笨。” 洛翰熙闻言轻笑一声,在他眼中,有一种快乐叫做娇妻骂人。 “你还笑笑笑,明明知道是鸿门宴还上赶着去,是不是嫌自己命大。” “夫人也没反对啊。” 云寒嗫嚅:“我反对有用吗,还不都是一样的结果。” 洛翰熙不置可否。 西庭都督府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去的,只不过比他计划的提前了一点。 一刻钟后。 清脆的马蹄声在西庭都督府门前响起。 洛翰熙扶着云寒走下马车,云寒放眼看去,钟鸣鼎食的西庭都督府此时门庭若市喧嚣至极,迎来送往的宾客络绎不绝,不愧是雄霸一方的大都督。 洛翰熙带着自己的贺礼大步走进西庭都督府。 在他走进府门的那一刻,冯正廷就已经看见了他。 洛翰熙勾起唇角将手中的贺礼递给都督府的管家,那位管家看着洛翰熙手中的贺礼迟迟不敢接。 云寒看着那位管家:“你愣着干什么?” 管家双手发抖的接过贺礼匆匆退下。 冯正廷看着洛翰熙大掌狠狠握紧,眼中的杀意一层胜过一层,丝毫不带遮掩的。 “本都督今日大婚,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夏惶恐的立在冯正廷的身后,他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云寒憋着笑跟着洛翰熙行走在西庭都督府。 半晌。 云寒在冯正廷的不远处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哥哥,大都督今日大婚,你送的贺礼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洛翰熙挑眉,说话的声音也比寻常大了几分,似是要昭告天下一般:“怎么不合适了,那可是我在古玩铺子里精挑细选的大钟呢,据说是北魏幼主时期的玩意儿,特别金贵呢,大哥哥可是下了血本呢。” 云寒摇着洛翰熙的宽袖娇嗔:“大哥哥都没有给我买过这么贵的礼物呢,我也想要大哥哥的礼物。” “好。” 洛翰熙和云寒相视而笑。 冯正廷立在红漆凉亭中将二人的话悉数听了进去,此时他的脸黑的能拧出水来。 “他这是在埋汰谁?” “北魏幼主?那个短命皇上的朝代也配在他面前提?” 冯正廷看着洛翰熙离去的背影,他附在阿夏耳边耳语了一番终于露出的笑脸。 西庭都督府是他的地盘,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出这里。 冯正廷拜堂期间,洛翰熙和云寒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着情话,丝毫不去关注拜堂的事情。 良久。 冯正廷拜堂完毕,将新娘打横抱起朝着后院走去。 此时,云寒不经意看向冯正廷的方向,隐约能看见怀中新娘的脚踝处有一块刺青,她呢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之,孝之始也。” “感慨什么呢?” 云寒扬起唇角:“不告诉你。” 飞雪零零星星的从空中飘落。 云寒伸手接住一片六角雪花,雪花遇热既化,留在她掌心的唯有一滴晶莹剔透的雪水。 冯正廷这时从后院走来,阿夏带着洛翰熙的贺礼上前:“主子,不知是谁送来了一个破碎的大钟。” 阿夏的声音足够洪亮,在场的宾客都能听见他说了什么。 在座的宾客纷纷开始议论,新婚贺礼给人家送钟本就不合理,现在倒好,这个钟还给碎了,这不是晦气是什么。 “管家!” 都督府的管家颤巍巍的上前,他当初也不敢接啊,现在倒好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都,都督,这件贺礼是,是客,客公子的。” 在座的所有人纷纷看向洛翰熙,他一举拿下赌王的宝座在整个西庭声名大噪,没有人不知道“客公子”的。 冯正廷看向洛翰熙,眼底藏满欣喜,这一次,看你怎么跑。 “客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都督府的士兵早已在洛翰熙的四周埋伏好,就等着冯正廷一声令下呢。 洛翰熙早已察觉到四周的埋伏,他却依旧气定神闲的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水。 他微微蹙眉。 这是什么茶水,这么难喝,比京都城的陈茶还要苦涩。 他看向冯正廷,唇角微微扬起,仿佛送礼的人不是他一般淡定:“这是我专程在古玩铺子买来孝敬大都督的,竟然还被大都督嫌弃。” “我都没给我家小公子买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呢,真是可惜了。” 云寒在洛翰熙身旁附和的点点头。 阿夏看向洛翰熙:“大都督新婚,你送个破钟来什么意思?” 洛翰熙嗤笑:“破钟?” “我花了数十万两银票买来的古玩在你眼里就是破钟?” “也对,现在碎了嘛。” “我原本想让大都督和新娘子相伴终生、相守终生、相爱终生的,既然现在这个钟碎了,那我就祝贺大都督和新娘子岁岁平安吧。” 云寒在洛翰熙身旁憋笑憋的脸都红了,她这夫君真是什么说辞都能说出来。 冯正廷的手紧握成拳,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洛翰熙的话说的也没什么漏洞可言,他丝毫抓不到他的一丝把柄。 冯正廷还未说话呢,就听见洛翰熙说道:“本公子准时赴宴,送了贺礼,现在也该回了,我家小公子还等着我去给他买礼物呢。”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府门走去,他可不想他的小娇妻再看到血腥的场面,这可是白天,那种污秽的场面会比黑夜中更加清晰,怎么能让这样污秽的东西玷污了他家寒寒的眼呢。 洛翰熙突然驻足挑起唇角。 他回眸看向冯正廷:“不知大都督何时有时间,我们再对赌一次,贺礼实在太过贵重,那天赢来的银票都砸在这个大钟上了。” 冯正廷闻言,简直要被气的晕过去。 合着在他眼里,他冯正廷就是他的钱庄呗,没钱的时候就约他对赌,赢了他的银票给他送贺礼,这跟他自己买个钟回来有什么区别。 可冯正廷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呢。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零三章 习武(1) 洛翰熙紧接着说道:“数十万两买一个大钟和两杯苦涩的茶还是值得的,毕竟都督府现在的近况就只配让宾客和下等的茶水,我也能理解。” “不过大都督放心好了,本公子有住的地方,这个都督府你大可住着,每个月给本公子送些银两当做租子就行。 “本公子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每个月一万两银票就行,相信大都督还是付得起这些银票的。” 冯正廷闻言,一时急火攻心闷出一口老血。 洛翰熙心情大好,带着云寒安稳的离开了都督府。 他们走后整个都督府可忙坏了,阿夏命人好生照顾着冯正廷,自己则要安抚好宾客的情绪。 洛翰熙方才那一番话闹得整个宾客都在议论都督府,阿夏命下人拿出都督府上好的茶叶款待宾客,还算是有些成效的。 云寒和洛翰熙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回到客府。 “熙熙好厉害,三言两语就将冯正廷气的吐血了。” 洛翰熙不语。 他若不这样做,恐怕现在他家寒寒又要看见血腥的场面了,他舍不得。 他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寝屋走去:“等会把襦裙换回来。” “为什么呀,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不为什么。” 洛翰熙不悦。 他都多久没有看过他家寒寒穿裙子的模样了,想的很。 洛翰熙看着云寒走进寝屋,他只身立在屋檐下唤来冰奕:“去盯着都督府。” 今日的宴席他已经猜到都督府的状况了,目前府内财力空虚,若是想要继续保持往日的钟鸣鼎食他一定会想别的方法。 冯正廷究竟在干什么,能让他的父皇这么忌惮他,这个疑问或许马上就会知晓了。 这时。 云寒打开门走了出来:“熙熙,你觉得冯正廷会有大动作了吗?” 洛翰熙闻言转过身。 只见云寒身着一袭紫色刺绣小簇花袄裙,头挽飞仙髻金步摇的流苏垂落在她的耳后,玉兔捣药耳坠更加衬的她乖巧灵动。 洛翰熙勾起唇角:“寒寒今天好漂亮。” “我每天都漂亮。”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进屋子,屋内犹如春季一般温暖。 他却没有忘记云寒问他的话,“今日冯正廷款待宾客的茶水都是下等的,可见都督府早已财力不支。” “况且,那日在赌坊时,他的随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便不再继续,我想应该不是都督府有事,而是这是他府里所有的现银。” 云寒托腮看着洛翰熙,成婚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洛翰熙这么重视一件事情,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也太好看了吧。 洛翰熙在云寒眼前晃了晃手:“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云寒朝着洛翰熙憨憨的笑了笑,可不能让他知道她馋他的皮囊。 她现在觉得嫁给洛翰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了,这么聪明厉害的男人没有成为她的对手,她真是三生有幸。 良久。 “熙熙,你能不能教我习武?” 洛翰熙的脸立马黑了下来:“不教。” “为什么嘛,熙熙你教我好不好?” 他握着云寒的手,小娇妻的手软软的犹如羊脂玉一般细腻,若是日后习武他还怎么摸这么软糯的手。 “不好。” “夫君……” “夫君,你就教我嘛。” 云寒用了很多很多方法都不能让洛翰熙松口。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 洛翰熙着急了。 “寒寒乖,你别哭好不好,我都答应,什么都答应。” 他最害怕云寒在他面前掉金豆豆了,只要能让她开心他什么都答应。 云寒抬手擦了把泪水,红着双眼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别哭好不好?” 云寒朝着洛翰熙做出一个笑脸,甜甜的说道:“好。” 洛翰熙宠溺的摇摇头,他这小娇妻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庭院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铺满在地。 屋内的炭盆烧的通红,整个屋子暖暖的。 云寒挽着洛翰熙的胳膊声音甜甜的说道:“熙熙放心,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 洛翰熙垂眸浅笑。 “寒寒,你听话吗?” 云寒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只要是熙熙说的我一定听。” “那听话,咱不学。” 云寒闻言立马松开了洛翰熙的胳膊,合着搞了半天了都在耍她呢。 “洛翰熙你怎么能骗我?” “我没有。” 云寒奶凶奶凶的:“你刚才明明答应我的,你说什么都答应我。” “可是你刚才也说自己很听话的,什么都听我的。” 云寒语噎。 她气呼呼的抱臂转过身子不再搭理洛翰熙。 半晌。 洛翰熙挑眉。 他家小娇妻的小脸气鼓鼓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洛翰熙的手揽住云寒的腰:“寒寒笑一笑嘛。” 云寒原本就很伤心,眼底早已蓄满泪水,一直在强忍泪水的她听见洛翰熙的声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寒儿……” 云寒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泪水滴落在紫色的袄裙上,将紫色浸染成了深色。 洛翰熙将云寒揽入怀中:“寒儿,不是我不教你,小姑娘的手细皮嫩肉的,舞刀弄剑不好。” “我不想你的手变得那么粗糙也不想你的手掌磨出水泡,我会心疼。”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一抽一抽的,“熙熙,我想习剑,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手上磨水泡。” “我只想在以后的日子可以和你并肩作战,我不想永远的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我不想在关键时候你还要分神保护我。” “因为,我也害怕你受伤,我也想保护你。” 炭火呲呲的声音成为了二人耳畔唯一的声音。 洛翰熙的心弦仿佛被重物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他家寒寒做的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他。 他哑声:“寒寒……” “熙熙,你教我习剑好不好?” “好。” 寒风凛冽,飞雪狂舞。 一夜的时间整个西庭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次日一早。 洛翰熙依旧在金鸡报晓时分起床练剑,他临走时给云寒盖好鸭绒被轻轻的走了出去。 ~~~ 第四百零四章 习武(2) 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云寒便起床了。 她盯着雕花门扇眼底掠过一抹失落,她的夫君还是不愿意教她。 云寒起身穿了一身窄袖劲装便紧随洛翰熙而去。 庭院的积雪没过云寒的鞋面,她从前在京都城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飞雪。 她顺着洛翰熙的脚印走过去,只见洛翰熙正立在飞雪中舞弄剑法。 云寒站在不远处看着洛翰熙舞剑。 天色微明。 飞雪飘落,万物失色。 唯有紫衣金冠的青年是雪景中最独特的一道景色。 这道景色经久不衰。 良久。 洛翰熙的长剑指向云寒的方向时他才注意到她。 他看着云寒肩头的薄雪,他知道她很早就来了。 洛翰熙收回长剑走到云寒身旁:“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云寒红着双眼看向洛翰熙:“熙熙,你昨天答应我要教我习剑的,你是不是忘了?” 洛翰熙唇角噙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都不会忘的,我想让你多睡一会。” 云寒抱住洛翰熙,在他怀中低声:“以后你什么时候起床习剑就什么时候叫我起床。” “好。” 松柏挺立。 积雪从它的枝叶上坠落。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拿着紫玉长剑,洛翰熙按照最基本的剑法悉心的教着云寒。 二人的身影在飞雪中舞动,紫玉长剑在微明的天色中泛着凛凛剑光。 良久。 云寒勾起唇角:“熙熙,如果有一天你我二人刀剑相向,你会如何?” 洛翰熙唇角噙笑:“能在寒寒剑下了此一生是我莫大的荣幸。” “不许胡说,你既娶了我就该与我厮守终生。” 云寒持剑搭在洛翰熙的颈间,字正腔圆的说道:“山河依旧,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便是我今生的夙愿。” 洛翰熙莞尔。 “如你所愿。” 寒风凛冽。 二人的衣衫在寒风中猎猎翻飞。 云寒清秀的小脸上是对美好未来的期许亦是对洛翰熙相伴身旁的期许。 西庭都督府 冯正廷昨天被洛翰熙气的闷出一口血,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未曾苏醒。 新娶的嫁娘并未等到洞房花烛夜反而日夜守在病榻前悉心伺候他。 冯正廷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 云寒和洛翰熙这些时日总算能安心一段时日了。 二人在府里吟诗作赋,弹琴对弈,舞刀弄剑日子过得好生惬意,仿佛洛翰熙并不是因公出差而是携妻游玩。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云寒的剑术也有了一定的起色。 洛翰熙的眸中对他的小娇妻又多了几分赞许。 正月已过,西庭的二月依旧有些寒冷。 这日深夜,冰奕匆忙走进客府:“主子,冯正廷有动静了。” 洛翰熙闻言立马从木施上拿了衣裳边穿边问:“去哪了?” “朝着赌坊的方向去了。” 云寒匆匆忙忙起身:“熙熙,我要和你一起去。” 洛翰熙回眸:“寒寒乖,你在府里等我回来。” 云寒一边穿衣裳一边说道:“不行,我一个人害怕。” 洛翰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漆黑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把他的小娇妻一个人留在府里他也不放心。 他正想着呢,云寒就挽着他的胳膊甜甜的说道:“熙熙我们走吧。” 洛翰熙唇角噙笑带着云寒上了马车。 冰奕驾着马车走了一条捷径,他们到的时候冯正廷还未到呢。 “主子,我先过去了。” 洛翰熙不置可否。 云寒和洛翰熙猫在拐角处等着冯正廷,隐约能听见赌坊嘈杂的声音。 寒风凛冽。 云寒打了个喷嚏。 洛翰熙蹙眉将云寒揽入怀中,这时他才意识到他的小娇妻连斗篷都没披。 “斗篷呢?” 云寒嗫嚅:“忘了。” “手炉也没带?” “没。” 洛翰熙都不知道该说云寒什么,他看了眼赌坊门前,冯正廷应该会好一会儿才到吧。 “你在这等着我别乱跑,我去给你拿斗篷和手炉。” 他说着话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云寒身上,他此时真是后悔没带枫灵来,儿子媳妇哪边都是小心肝啊。 云寒乖巧的点点头看着洛翰熙的身影与黑夜融为一色,她又盯着赌坊门口。 不一会儿,冯正廷带着阿夏走进赌坊,云寒看了看身后,漆黑的夜色中空无一人。 她一时着急只身进了赌坊。 今日的她身穿袄裙,头挽飞仙髻簪一支紫玉步摇令有一番小女子的风味。 云寒虽貌美,可整个赌坊的人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赌桌上根本没注意到她。 她看着冯正廷的身影走进一间里屋。 她紧跟着走去躲在门口偷听。 冰奕在屋顶上揭开一片青瓦看着屋内的景象。 屋内摆着几台红木箱子,也不知里面放的什么,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坐在屋内,耳边垂落着五彩细线流苏,从衣着上看像是祭祀的巫师。 冯正廷挑起唇角看着屋内的红木箱子:“这次怎么只有这几箱?”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似乎与冯正廷相识已久,并未起身行礼只冷着脸说道:“冬季天太冷,不好挖,时间到了就先送来这些。” 冯正廷捻着红玛瑙手串看着红木箱子。 半晌。 “下次要将这次的补上。” 男子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的族人?” 冯正廷浑厚的笑声弥漫在房间:“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 “你!真卑鄙。” 冯正廷还未说话就听见屋外响起阿夏的声音:“你是谁?” 云寒猛然回头,裙摆在微微晃动,显然是被阿夏的声音吓到了。 “我……” 阿夏押着云寒走进屋子,冰奕在屋顶上瞪大了双眼心道:“王妃在这,主子呢?” 赌坊不远处,洛翰熙拿着云寒的斗篷和手炉四处找着云寒,却始终找不到云寒的身影。 他看向灯火通明的赌坊暗道:“她不会是进去了吧?” 赌坊内,冯正廷和男子同时看向云寒,只见她美目流盼,明艳动人。 冯正廷一时色心大发正准备伸手去碰云寒时,坐在一旁的男子冷声:“大都督既然将我的女儿娶了去就该对她一心一意。” 冯正廷闻言收回手:“阿夏,杀了。” 云寒闻言瞳孔骤然放大,他刚才说什么?要杀了她? ~~~ 第四百零五章 失踪(1) 冯正廷看着云寒,这么貌美的女子可惜了,只是他老丈人在这里,可惜就可惜了吧,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少女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阿夏的弯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云寒看着弯刀飞快的朝她的脖颈驶来,冰奕在屋顶上正准备出手阻拦时,只听屋内的男子冷声:“住手!” 阿夏立马在云寒面前停住了手。 冯正廷嗤笑:“老丈人莫非想将她娶回去做小妾?” “你既娶走了我的女儿,我带走你要杀的人又如何?” 冯正廷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即是老丈人喜欢那便带走就是。” 他又贪恋的看了一眼云寒。 冰奕长舒一口气,却看着云寒被阿夏带了出去,屋内的几台红木箱子也被赌坊的人一并抬走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冰奕抬眸就看见洛翰熙正朝这边走来,他起身跃下屋檐:“主子。” “云寒呢?” “王妃被他们带走了。” “带走了?” 冰奕将他看见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洛翰熙的手陡然握紧:“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看看。” 洛翰熙将手中的斗篷和手炉塞给冰奕大步走进赌坊。 他走进去不久,赌坊的人就抬着一个红木箱子放在了马车上,冰奕虽看见了,但是赌坊经常会有进进出出的红木箱子,他也没放在心上。 洛翰熙此时也走了出来,半空中徐徐落下一个白色帕子,可他并未放在心上。 “有什么人出来吗?” “没有。” 洛翰熙垂眸。 “你带着所有暗卫去找,将西庭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妃找出来。” 寒风凛冽,飞雪簌簌。 西庭的长街上铺满皑皑白雪。 马车在雪地中走出一道车印。 云寒被五花大绑的装进红木箱子中,嘴巴也被堵了起来。 她暗自祈祷:“熙熙可一定要看到我的帕子啊。” 她在临上马车前将自己随身带的帕子透过红木箱子的小孔塞了出去,就想给洛翰熙留个线索。 她双手被绑在身后,整个箱子狭小无比,此时她动都动不了更别说想办法打开箱子了。 良久。 红木箱子越来越闷,云寒在红木箱子里渐渐昏睡了过去。 马车内端坐着方才的男人,他盯着红木箱子勾起唇角,或许这个小丫头就是救他全族性命的关键。 等云寒再醒来的时候,只能隐约听见泉水的声音。 她疑惑:“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泉水声?” 她躺在漆黑的红木箱子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车外,峰峦出没,云雾显晦。 峭壁屏立如削,山涧瀑布飞悬,云烟笼罩整个山峰犹如进入仙境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男人走下马车吩咐几个少年将红木箱子抬了下来。 一个身穿暗红色衣裙头发随意挽起的小女孩朝着男人笑意盈盈的走来:“大人今日带了什么回来?” “没什么,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小女孩好奇的看了眼红木箱子并未多做他想。 一个简陋的柴房内,云寒被人从箱子里抬了出来,她看了眼屋子,屋子简陋至极却也不是很冷。 几位少年将云寒扔在这里就准备走,云寒使劲挣扎示意给她解开,可这几位少年却无情的离开了。 她绝望的看着周围,她好饿呀,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是夜。 繁星涌动,冷风习习。 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云寒猛然被惊醒,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来人,奈何屋子实在太黑了,窗子都被封了起来,月光根本照不进来。 这时,屋内的烛火被点亮。 云寒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到双眼,她眯了眯双眼又看向来人,只见来人是个身穿暗红色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唇角微扬,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她走到云寒面前才伸出手云寒就躲了一下。 她轻笑:“姐姐莫怕,我是来给姐姐送饭的。” 云寒见烛火旁放着一个带有烫金花纹的暗色托盘。 她便放松了警惕。 小女孩轻笑:“姐姐真好看。” 云寒动了动自己的手腕:“这里是哪?你又是谁?” 小女孩端着饭菜走来:“这里是璃寨,我是寨主的女儿叫阿琴。” 云寒看着托盘内的饭菜毫无食欲,她的嗓子都干的要冒烟了,“阿琴,我想喝水。” 阿琴看了眼托盘,她面露窘色,“来的急一时间忘了,你等我一会儿。” 她麻溜的离开了屋子,云寒顺着木门的缝隙隐约能看见门口站着看守的人。 云寒垂眸。 也不知道那个人把她带来要做什么,她的熙熙肯定急死了。 西庭城 洛翰熙不知找了多久了,这几日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找云寒,他就差找到都督府的府上去了。 冰奕拿着一块白色帕子朝洛翰熙走来:“主子。” 洛翰熙接过白色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寒”字,这是他家寒寒的帕子。 他猛然回想起来那天在赌坊门前看到一个白色帕子飘落。 “冰奕,带人去城外找。” 那个马车定然不会留在西庭城内,按照冰奕所说的只能是那个陌生的男人把云寒带走了。 他越来越着急了,找了几天都没找到的人现在居然告诉他,他的寒寒已经去了城外。 次日。 暖阳正好。 木门再一次被推开,一缕暖阳照进屋内。 云寒伸出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朦胧中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走进来,这个男人她记得,正是从阿夏的刀下救下她的人。 男人轻蔑的笑了声:“你倒是幸运,还有人给你松绑送饭。” 云寒垂眸不语,纤细的长睫遮住她的眸子。 半晌。 她问道:“你既救了我,又何必将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男人闻言冷着脸看向云寒:“我带走你也比冯正廷杀了你强吧。” 云寒不语。 她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可将她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她夫君怎么可能找的到嘛。 男人见她不语,“你只管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的,只要你不跑便是安全的。” 他说完话便离开了这里。 ~~~ 第四百零六章 失踪(2) 云寒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放心,这个男人浑身透露出一种王者的风范令她不再那么担忧。 寨子的另一边。 阿琴拦住男人的去路:“大人,你为什么要囚禁她?” 男人不语绕开了阿琴。 他走进屋内,屋内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中年男人,眉眼处与阿琴有几分相似,想来是璃寨的寨主了。 “听说大人带来一个姑娘。” 男人不置可否。 “大人多年不近女色这回倒是罕见。” 男人猛然看向寨主:“她不是一般人。” “此话怎讲?” “她是一个可以救璃族的人。” 寨主的手陡然握紧。 他们被压迫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被解救的时候,原以为璃族可能真的要灭绝了,现在看来他们有救了。 猫在门口的阿琴正准备离开时听见屋内传来声音:“琴丫头,你猫在外面干什么?” 阿琴尴尬的走进来嗫嚅:“阿爹。” “你在外面做什么?” 阿琴看了眼男人,“我在等大人。” “离宿,看好柴房的那个姑娘。”男人面色冰冷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离宿便是璃寨寨主的名字了。 阿琴看着男人离去嘀咕:“怎么总是这么凶。” “阿爹,你能不能让那位姐姐出来?” “你没听见巫师的话?” “大人只说让你看住姐姐,又没说不能让她出来。” 离宿摩挲着竹编椅子,琴丫头说的好像也对,可那位巫师的心情阴晴不定,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你去找巫师说吧。” 阿琴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她并未去找巫师,而是去找了云寒。 此时云寒正坐在柴房内百无聊赖的在地上画圈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时木门想了,阿琴耷拉着脑袋坐在云寒身边,云寒并未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谁还没个糟心的事情,就比如她现在,可谓是人生最糟心的时候了。 良久。 阿琴看向云寒:“姐姐怎么不问我在烦什么?”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的。” 阿琴汗颜! 这位姐姐怎么这么淡定啊,都被关了这么久了不哭不闹的,哪里还像个女孩子啊。 “姐姐就不想出去?” 云寒并未露出多么惊喜的表情,出去有什么用,她只想离开这里,只想找她的夫君,她好想熙熙。 阿琴恼怒:“亏我想办法带你出去,你竟然不想出去。” 云寒看向阿琴,小女孩气鼓鼓的转过头去,却时不时瞄一眼她,分明是想让她去哄她的。 “阿琴乖。” 阿琴抱臂傲娇的扬起头:“哼。” “阿琴乖,我知道能放我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阿琴立马耷拉下脑袋,“原来姐姐都知道。” 云寒不置可否。 “阿琴,你们这里都是怎么往西庭城送东西的?” 阿琴想了想:“我们这里的人一般很少离开寨子的,基本都是大人偶尔去一下或者让阿雨去。” “阿雨?” 阿琴解释道:“是我们寨子里年龄最大的小男孩,估摸着该有十岁了。” “十,十岁?最大?” 阿琴点点头,“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没见过寨子里比他大的,这些看守你的也不过八九岁。” “我也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阿爹阿娘也从未告诉我,我只知道每次有十岁以上的孩子都会被人带走。” 云寒内心一阵唏嘘。 阿琴看向云寒:“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送一封报平安的信。” 阿琴轻笑:“这个简单,交给我。” 是夜。 树叶的沙沙声响起,如水的月色挥洒而下,松柏的倒影在地面上交相辉映。 阿琴给云寒送饭时还带来一套笔墨。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 云寒喜上眉梢,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挺靠谱的。 她抱着阿琴兴奋道:“阿琴,谢谢你。” “你要写什么就写,但是千万别说出我们的位置,我会让阿雨给你送出去的。” “谢谢你。” 云寒饭都来不及吃忙着写下一封信,她又看向阿琴:“你们这个寨子有什么自己的图腾吗?” 云寒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好像挺云羽说起过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的图腾和风俗。 “有的,我给你画。” 阿琴在云寒的信纸上画了一个状似飞鸟的图腾:“好了。” 云寒随意扫过却面露惊讶:“是这个!” “怎么了,姐姐见过?” 云寒记得冯正廷那天娶的新娘的脚踝处就有这样的纹身,当时没看太清楚,现在想来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又仔细一想,突然想起了那日偷听到的话,好像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云寒将信纸装了起来递给阿琴:“阿琴,拜托你了。” 阿琴轻笑:“这是姐姐的夫君?” 云寒垂眸不语,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 “姐姐放心便是。” 深夜时分。 阿琴轻车熟路的朝着一间屋子走去,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轻的推开门。 “谁?” “嘘,是我,阿琴。” 漆黑的屋内响起一个少年的轻笑声:“琴妹妹是想哥哥我了?” 阿琴在黑夜中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阿雨总是这么不正经的跟她说话。 “我当然……” “当然是有事找你。” 少年单手支颐慵懒的躺在床榻上:“深更半夜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男欢女爱罢了。” “琴妹妹想我直接说就是,何必这么委婉。” 阿琴最不想找阿雨了,每次都要跟他磨好久,还要被他调戏一番。 “我是真的有事找你帮忙。” 阿琴眨着星星眼看着阿雨,黑夜中虽看不清楚少年的面容,但是十岁的少年郎早已显露出挺拔的身姿。 “说吧,何事?” 他的小阿琴每次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他。 “阿雨,能不能下山帮我送一封信啊。” “不去。” 山路遥远,骑马最快都要一整天他才不去呢。 “好阿雨,这封信特别重要你就帮帮我嘛。”阿琴慢慢挪到阿雨面前,委屈巴巴的看着阿雨。 少年眼睛一转唇角玩世不恭的挑起:“叫声哥哥来听,哥哥心情好了便帮你。” 阿琴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阿雨你总是欺负人,我就比你小了几天而已。”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零七章 云寒失踪(3) 少年挑眉:“那我也比你多吃几天饭,你理应称我一声哥哥。” 阿琴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心下无奈,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这是她的原则。 “好哥哥,你就帮帮我嘛。” 少年爽朗的笑了一声:“好!” 阿琴将信封和地址给了阿雨,阿雨连夜启程下山。 天色微明,寒烟苍翠。 初春的微风中夹杂着青草的芳香迎面扑来,山路上一个骑马的少年郎策马扬鞭飞快离去。 这一幕却被山顶上的一个男人尽收眼底。 他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微明的夜色中,晦暗不明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晌午时分。 云寒屋子的木门被人推开,来人是璃寨的巫师大人。 她跪坐在蒲团上看着他走进屋内,并未有主动说话的意思。 巫师看着云寒声音冷冷的说道:“你真是有本事,利用寨主的女儿帮你送信。” 云寒放在裙摆上的手陡然握紧:“你竟然知道了。” “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我的眼睛。” 云寒垂眸。 一缕暖阳穿过缝隙照在她浓密纤细的长睫上,光滑白皙的肌肤衬的她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未施粉黛的容颜依旧举世无双。 “所以那封信?” 巫师轻笑:“自然是送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云寒猛然看向巫师大人,他竟然没有截下她的信? “你为何……” “我为何没有截下你的信对吗?” 巫师挑起唇角,常年不曾有过笑颜的他似乎不知该如何笑,此时的笑容比他冷着脸还要恐怖几分。 “等救你的人来了,你便是我的筹码。” 云寒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能听出来这个男人是想利用她。 “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 巫师闻言看向云寒的腰间。 云寒垂眸看着腰间的白玉鹤状玉佩,她微微蹙眉。 “我若是猜的没错,你腰间的玉佩是雪域的令牌吧。” 云寒闻言立马用宽袖遮住了她腰间的玉佩,这么隐秘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云寒不语。 男人轻笑。 “你放心,我对雪域的东西不感兴趣,知道雪域令牌的人在这世间确实不多。” 云寒看着巫师的背影:“所以你是想通过我间接利用雪域?” 巫师不置可否。 “我的信并非是给雪域的,我与雪域鲜少联系。” 巫师貌似一早就知道,他对云寒的话语并未感到惊讶。 “雪域的人能放弃身份嫁入东阳国,想来对方的来头也不小。” 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他救他的族人那便是友人。 云寒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男人了,“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都是你已经知道的,所以没必要再告诉你。”男人说完便大步离去。 云寒起身追了上去:“你还没说完呢。” 她还没跑出屋子呢,就被门口看守的人拦了下来。 云寒悻悻的看了眼看守的人,她现在活得就像一个犯人,被人看着,被人投食,被人探望,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 巫师走后没多久,云寒的屋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她朝着门口看去,原以为是巫师想明白了,谁曾想是阿琴来了。 阿琴走到云寒身旁跪坐在旁边的蒲团上:“大人怎么又来了?” “他知道我送信出去了。” 阿琴一脸惊慌:“什么?” “我好不容易让阿雨答应帮我的,怎么能被大人知道呢。” 云寒轻笑:“你怕什么?” “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寨子里任何人不准私自下山,那些能下山的人都是经过大人同意的。” “你放心,他并未说什么。” 阿琴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对了,姐姐我昨天在阿爹的门口偷听大人和阿爹说,你可以救我族人。” “姐姐,你究竟是谁啊?” 良久。 云寒唇角噙笑,满眼星辰:“一个肩负使命的人。” 她的二哥曾经告诉过她,待天下大同之时她便能与洛翰熙长相厮守。 她愿意陪他亲手建立繁华盛世。 是夜。 西庭城,客府 洛翰熙在屋内发了好大的脾气,屋内的茶具碎片铺满一地。 数日了,没有一点云寒的消息,他的丹凤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临近崩溃的边缘。 庭院内的暗卫乌央央的跪满一地,他们真的尽力找了,可是他们走了好远,四周碧水青山马车的印记也不见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这时,冰奕拿着一封书信风风火火的跑来:“主子,有人放在门外的信。” “不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云寒,哪有时间管别的事情。 “主子,这封信的字迹跟您的好像……” 洛翰熙闻言连忙打开屋门从冰奕的手上接过信封,“夫君亲启”这四个字确实与他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洛翰熙喜上眉梢,他的字迹无人仿的来,唯有他的小娇妻曾经学过他的字体,他连忙打开书信:熙熙莫急,我一切安好,切莫因我而误了大事,我在这里除了有点想你其他过得还算好,等你接我回家。 云寒在落款处写着“想你的小乖乖(〃''▽''〃)”还连带了一个璃寨的飞鸟图腾。 洛翰熙看着书信笑了好久:“果然是画本子看多了,写个信还要卖萌。” 他看见这封报平安的信总算是安心了。 高兴过后他呢喃:“让我接她回家怎么也不说她在哪里?” 洛翰熙抬眼看向庭院:“你们都下去吧。” 夜色空灵。 客府的灯火在夜风中跳跃。 “主子,这封信确定是王妃写的吗?” “是。” 洛翰熙能这么肯定是因为书信的字迹中毫无着急害怕的迹象,一撇一捺皆遒劲有力,字里行间皆流露着云寒的挂念。 “可知是谁送来的?” “不知,只听见有人叩门,却只看见一封信并未看见是何人送来的。” 洛翰熙看着信纸,落款的图腾恐怕是唯一的线索了。 良久。 他问道:“你那天说和冯正廷一伙的人带走了王妃?” “是。” 洛翰熙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注意都打到他的小娇妻身上了,他倒是挺有胆子的。 “放消息出去,就说明日熙王殿下抵达西庭…… ~~~ 第四百零八章 火烧都督府(1) 次日一早。 西庭都督府。 “主子,外面传言今日熙王殿下抵达西庭。” 冯正廷的手陡然握紧,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洛翰熙?”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没听人说啊。” “据说熙王殿下行踪不定,朝中无人知道也是正常的。” 冯正廷摩挲这红玛瑙手串:“去查一下他什么时候到?” 阿夏领命匆匆离开。 门外一个身穿雪青色衣裙的少女看着阿夏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漾怎么不进来?” 门口的少女闻言回过神,她迈着莲花步款款走来。 少女被冯正廷娇养的很好,灵蛇髻上簪满金钗首饰,稚嫩的面容看上去也不过才及笄的样子,只不过整个人却瘦的皮包骨头,完全没有少女该有的身姿。 冯正廷朝着阿漾伸出手,阿漾只不过冷漠的看了一眼并未接受冯正廷的心意。 冯正廷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习惯,她长得很美,冯正廷对她极尽疼爱,疼爱到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就连何时圆房都听阿漾的,以至于二人成婚至今都是分房就寝。 阿漾看着一桌子的早膳也没什么胃口,这里的饭菜没有一样能激起她的食欲,她好想回去,她想她的阿爹。 她出神之际,冯正廷早已将她的餐碟中夹满了饭菜。 “今日的饭菜可还合你的胃口?” 阿漾并未言语,她拿起象牙筷箸简单的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她每日仿佛是像完成任务一般吃几口饭菜勉强养着一条命。 冯正廷微微蹙眉:“你自从来到都督府,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几年的时间都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 “吃不下。” 阿漾扔给冯正廷三个字便离开了。 冯正廷看着阿漾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璃寨。 阿雨风尘仆仆的回到璃寨时已是子时。 天穹繁星似水,月色挥洒。 阿琴听见寨子里响起马蹄的声音她匆忙走出来,看见夜色中熟悉的少年郎的身影她扬起唇角:“阿雨你回来了。” “叫哥哥。” 阿琴的小手垂在身旁紧攥,这厮总是占她的便宜。 “阿雨,信送到了吗?” 少年莞尔。 “叫哥哥我就告诉你。” 他将马牵到马厩内系好绳子,又抱起一旁的马料放进马槽中,他的好马儿也累了这么久了,该好好休息休息。 阿琴跟在阿雨身后活像一个小跟班。 “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嘛,姐姐还等着我回话呢。” 少年轻笑:“你怎么不问问哥哥吃饭了吗,饿不饿,累不累,我对你随叫随到,怎么你的心里只有那个认识几日的丫头?” 少年的声音犹如山间的清泉声一般清澈,令人忍不住想多听他说几句话。 “哥哥总是欺负我,我心中自己不想亲近哥哥。” 少年唇角噙笑,月色下他身姿挺拔,身影修长。 他的琴妹妹确实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呢。 “那你知道哥哥为什么总是欺负你却不欺负旁人?” 阿琴看着阿雨摇了摇头。 少年莞尔。 “因为琴妹妹在哥哥眼里犹如天上的繁星一般耀眼,犹如九重天的小仙娥一般可爱,琴妹妹令哥哥甚是欢心。” 阿琴有点不明白阿雨的意思,只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可她却也说不上来,只感觉心里暖暖的。 阿雨朝着屋子走去,阿琴看着阿雨的背影扬起唇角,或许阿雨就是觉得她比较惹人怜爱吧。 阿雨走进屋子时她才想起来阿雨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 “阿雨,你又耍我。” 阿琴气鼓鼓的追到阿雨的屋子,奶凶奶凶的说:“阿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屋内灯火点起。 少年的面容在灯火下渐渐变得清晰,黝黑的皮肤却无法遮挡他俊美的容颜。 他褪去衣衫,十来岁的少年却有着一身不该他这个年纪所有的肌肉。 阿琴抬起双手遮住双眼:“阿,阿雨!”手掌下的她小脸滚烫,耳尖泛起丝丝红晕。 少年唇角含笑。 “琴妹妹总是喜欢深夜来我房中,莫非是惦记我很久了?” 阿琴闻言转身走向屋外,深山夜色中的空气令人醒脑。 良久。 她对着屋子问道:“阿雨,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琴妹妹不也没有回答哥哥的问题吗?” 阿琴嗫嚅:“我没有惦记你。” 少年的眼底划过一抹黯淡,轻声:“可我惦记你……” 阿琴迟迟都没有听见屋内的声音,她再一次问道:“阿雨……” “叫哥哥!” “哥哥的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 阿琴喜滋滋的谢过阿雨,阿雨听着阿琴离开的声音心底总感觉空落落的。 每次阿琴来找他的时候他都满心欢喜,哪怕每次都是帮她做事他也乐在其中,可每次听见阿琴离去的声音,他的心里就很难受,仿佛自己丢失了一件至宝,虽然每日相见,却找不到阿琴主动找他时的感觉。 夜色深沉,繁星涌动。 夜风吹着山间的绿植沙沙作响。 阿琴离开阿雨的门前立马来到了云寒的屋子,睡梦中的云寒总是被惊醒,她原本就怕黑,洛翰熙不在身边的日子令她频繁惊醒。 “阿琴你怎么不睡觉啊。” “姐姐姐姐,阿雨回来了,他把信已经安全送到了。” 云寒闻言也不瞌睡了,她家夫君可以放心了吧。 思此。 她勾起了唇角,不知道她家夫君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 夜色弥漫,万籁俱静。 西庭都督府却歌舞不断,美人连连。 因为洛翰熙的到来,冯正廷连夜设宴款待。 庭院灯火阑珊,舞女的云袖在朦胧的夜色中舞动。 冯正廷携美人坐在上座笑道:“不知熙王殿下今日抵达,故而宴席有些仓促。” 洛翰熙扫了眼案几上的餐食,清一色的素菜半点油水也无,他不经意间挑起唇角。 冯正廷可真会做人,府里养着这么多的舞姬不说,宴请皇子时开始哭穷。 “冯都督勤俭持家自是朝中大臣学习的榜样。”洛翰熙的眼底充满狡黠,犹如一只老狐狸一般精明。 冯正廷的额间沁出细汗,在灯火下清晰可见。 他抬手擦了把汗,强颜:“熙王殿下过奖了,不知熙王殿下来西庭打算住多久?” ~~~ 第四百零九章 火烧都督府(2) 洛翰熙垂眸唇角挑起,手中摩挲着红色麒麟玉,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还没有确切的打算。” “既如此,殿下便住在都督府吧。” 洛翰熙丝毫不客气:“本王正有此意。”他的眸子晦暗不明。 冯正廷揽着阿漾的手陡然握紧,他本想客气一下,谁知这洛翰熙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阿漾垂眸看了眼冯正廷的手,又抬眸看向洛翰熙。 夜色中,洛翰熙侧颜俊美,轮廓犹如刀削般分明立体,额间的紫色木兰花在朦胧的夜色中越发妖魅。 她收回视线为冯正廷斟了一杯酒,心底却打起了别的算盘。 冯正廷示意候在一旁的舞姬伺候洛翰熙,舞姬身姿婀娜的走到洛翰熙身旁行礼:“能为殿下斟酒时奴婢之幸。” 洛翰熙垂眸看也不看一眼舞姬:“下去吧,本王不习惯旁人来伺候。” 舞姬看了眼冯正廷,冯正廷笑道:“听说熙王殿下有位貌美如仙的王妃,今日为何不曾带来?” 洛翰熙闻言,深邃的眸子中泛起涟漪。 他冯正廷怎么好意思问?他的小娇妻与他分别数日还不是拜他所赐。 “路途遥远,不忍她受苦。” 冯正廷的手轻轻摸着阿漾的腰肢,他们成婚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将美人拥入怀中呢。 “殿下既未带夫人前来又何必不接受臣的心意呢?” 舞姬闻言跪坐在洛翰熙身旁,纤纤玉手端起执壶为洛翰熙斟了杯酒:“殿下请。” 月色挥洒一地。 酒盏中倒映出皓月的模样。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酒盏迟迟未动手。 良久。 洛翰熙薄唇轻启:“带着酒滚开!”他的言语冰冷至极。 冯正廷一时间也有点摸不清洛翰熙的心情,他选的可是都督府姿色最好的舞姬呢。 冯正廷示意舞姬下去,又重新给洛翰熙布了一套酒具。 “思愿,斟酒。” 冰奕之前在赌坊时露过面,洛翰熙以防万一并未将冰奕带进都督府。 冯正廷揽着美人轻笑:“殿下果然不近女色。” “心中早已有良人,不像都督您,坐拥三妻四妾好不快活呢。” 冯正廷不明所以的看着洛翰熙,他什么时候坐拥三妻四妾了,只不过是妻子早逝又娶了位续弦罢了。 洛翰熙端着酒盏状似无意道:“父皇曾说,他在年过半百之时才明白,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君臣之间,两无猜疑。” “冯都督已至不惑之年,不知可曾明白这个道理?” 洛翰熙挑眉看了眼冯正廷。 冯正廷摩挲着酒盏浑厚的声音吐出两个字:“自然。” “哦?是吗?” “冯都督以为,不惑之年,释去兵权,择处好宅,携妻相伴,可是美事?” 冯正廷猛然看向洛翰熙,原以为是个黄毛小儿,没想到是只狡猾的狐狸,他的这句话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对。 若说是,那么他便会觉得自己贪恋美色,少不了革职免官;若说不是,那么他会觉得自己贪恋兵权有谋逆的嫌疑,这让他怎么说啊。 “这……” 洛翰熙唇角噙笑饮下杯中酒,他看向冯正廷喉咙微动。 冯正廷可真是会待客,浓厚醇烈易醉人的扶头酒出来待客,可他不知道的是,洛翰熙千杯不醉。 冯正廷也端起酒盏一饮而下,他的杯中酒并非扶头酒而是椒浆酒。 洛翰熙慢悠悠的给冯正廷讲着历史故事:“宋朝时期赵匡胤重文轻武导致最终国家灭亡,父皇想要平衡朝中的文武官员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他挑眉看向冯正廷,只听冯正廷说道:“臣为武官出身,镇守边塞二十余年,余生愿尽绵薄之力为皇上打造一个繁荣盛世。” 洛翰熙垂眸不语。 既然他这么冥顽不灵就别怪他手段狠毒了。 夜色深沉,月色溶溶。 清风带走丝丝酒意。 冯正廷看着洛翰熙一杯杯的扶头酒下肚丝毫没有醉意,他不经意蹙眉。 阿漾娇嗔:“夫君怎么不喝了?” 冯正廷垂眸看了眼身旁的美人,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他接连被阿漾灌了好些酒,洛翰熙还未醉倒他反而有些醉意。 “今夜不早了,熙王殿下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再聚也不迟。” “好。” 洛翰熙跟着阿夏游走在都督府,阿夏一路上在给洛翰熙介绍每个地方是做什么的,生怕洛翰熙走错路。 洛翰熙压根就没听他说话,都督府他不光来过,他还在黑夜中探测过都督府的地形呢,早已摸熟了。 另一边 阿漾扶着冯正廷回到寝屋并且伺候他就寝。 阿漾拿着冯正廷的衣衫挂在木施上的时候快速的将他的衣衫摸了一遍,最终还真的摸到了东西。 她看了眼床榻上的冯正廷,此时冯正廷早已响起鼻鼾声,阿漾拿着东西匆忙出去。 次日。 早膳时分。 冯正廷揉了揉头:“我怎么不记得昨天怎么回去的了?” “昨夜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之后你就睡着了。” 冯正廷虽然头疼,但是他依旧不忘记给阿漾夹菜,不一会儿,阿漾的餐碟就放满了菜。 阿漾依旧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漾儿,你今日可有想吃的东西?” 这句话冯正廷每日都会问一遍,他是真心想好好疼爱阿漾,想给她最好的生活。 “想吃城西王家铺子的糕点。” “好,你在府里等我。” 冯正廷连忙起身出府,往日他这样问阿漾的时候,阿漾总会说没有,原以为今日依旧是没有,谁曾想阿漾竟然有想吃的东西,他要赶紧去买回来。 春意阑珊。 春风中夹杂着丝丝暖阳迎面吹来。 冯正廷正准备出门时,思愿恰好从外面回来:“都督出去啊。” 冯正廷也只是轻“嗯”一声并未多言。 思愿不明所以的看着冯正廷离去:“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他可要赶紧去告诉洛翰熙。 阿漾看着思愿走进红漆游廊,她也匆匆朝着红漆游廊走去,正当思愿走到红漆游廊尽头时,阿漾恰好走到思愿对面。 她故意没有让路,从思愿身旁路过时无意的撞了一下思愿,思愿微微蹙眉。 他看着阿漾离开的背影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垂落的身旁的手不经意紧握。 思愿大步朝着洛翰熙的住处走去。 ~~~ 第四百一十章 火烧都督府(3) 阿漾看着思愿着急的步伐唇角不经意扬起,冯正廷在府里时总要她伴在身旁,她只有把冯正廷支开才有机会接触到洛翰熙身边的人。 她看的出来,冯正廷很忌惮洛翰熙,正好借助洛翰熙的手帮她回家,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另一边 思愿回到洛翰熙的住处,此时洛翰熙正在庭院内舞剑,前些时日每日忙着找他家小娇妻呢,都没练剑,他得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主子,属下回来的时候看见冯正廷着急的出去了。” 洛翰熙将手中的剑扔给思愿,拿出帕子擦了把汗:“冰奕会盯着他的。” “真不知道主子昨夜为何不给他一个了断,那么冥顽不灵的人留着做什么。” 洛翰熙轻笑:“他的手上不只有兵权,或许还有大把的财力。” “主子是说……” 洛翰熙不置可否。 他若是猜的没错,之前冰奕说的红木箱子里装的肯定是钱财,这笔钱财他必须找到。 思愿这才想到阿漾给他的东西:“主子,这是冯正廷身边的那个女子塞给我的。” 洛翰熙看了眼思愿手中的东西,他的双眼都在放光。 他从思愿手中拿过东西,仔细的放在眼前端详一番,手中的东西是一个用青铜打造的伏虎状的令牌,正是调令军队的虎符。 “竟然是真的。” 洛翰熙摩挲着手中的东西眯了眯眸子,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想来他该会一会都督夫人了。 “盯着前院,找个机会见一面那个女人。” 晌午时分。 冯正廷带着西城王家铺子的糕点回来,他春光满面的说道:“阿漾,我给你买回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糕点铺子的生意这么火爆,他整整排了一早上的队呢。 “都督辛苦了。” 阿漾难得跟冯正廷说这么多话,冯正廷此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快来尝尝喜欢吗?” “都督买的我都喜欢。” 阿漾拈起糕点吃了几块,虽说她真的吃不下去可这毕竟是她说想吃的,还是象征性的吃几口,免得冯正廷起疑心。 冯正廷见阿漾比前些日子吃的多了些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将洛翰熙的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 洛翰熙身为嫡皇子,整个都督府的人生怕怠慢了他,什么好吃好喝的头一个送到他这里,他在这里犹如大爷一般好吃好喝的住了几日,除了有点想念他的小娇妻其余过得别提有多自在了。 在京都城都没过过这般神仙似的日子。 这日。 乌云密布,狂风席卷。 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绵绵细雨滋养着一方土地,滋养着一方百姓。 洛翰熙带着思愿游走在都督府,四处的景色虽早已看尽,可雨中的景色又是另一番景象。 正当他走到后花园时,只见红漆凉亭内正坐着三人在说些什么。 绵绵细雨声从他耳边划过,朦胧的雨幕中有些看不清凉亭内的景象。 洛翰熙朝着红漆凉亭走去:“呦,冯都督在会友呢,本王可曾打扰到冯都督?”他说着话从阿漾身上扫过。 冯正廷见洛翰熙前来连忙起身行礼:“熙王殿下。” 洛翰熙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冯正廷方才坐的位置上,他看向冯正廷的友人:“这位是?” “在下严花花见过熙王殿下。” 洛翰熙垂眸浅笑:“相识便是缘分,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多谢熙王殿下。” 冯正廷看了眼洛翰熙,他对严花花怎么这么好,对他是什么态度嘛,还想诓骗他交出兵权,简直是做梦。 冯正廷想着顺手去摸自己腰间的虎符,他这时才意识到虎符不见了。 他心下大惊看向洛翰熙,可洛翰熙正云淡风轻的陪同严花花聊着趣事,不像是拿了虎符的人。 如果不是他拿的虎符,那么只能说明他的虎符丢了。 他连忙说道:“熙王殿下臣有要事先失陪了。” 洛翰熙唇角噙笑:“大都督有事去忙便是,本王不需要人照顾的。” 严花花看了眼冯正廷,见他真的挺着急的便起身:“熙王殿下,草民同都督一同前去处理。” “去吧,咱们有时间再聊。”他可巴不得这些人都走呢,他还有事要问阿漾。 洛翰熙看着严花花和冯正廷的身影消失在绵绵细雨中,一旁的阿漾起身行礼正准备离开时,洛翰熙说道:“夫人不打算跟本王提要求吗?” 洛翰熙坚信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既然愿意帮他一把定然是有事需要求他。 阿漾止步。 细雨绵绵,百花娇艳。 土腥味萦绕在二人鼻尖。 洛翰熙轻轻叩击案几:“咱们聊一会。” 阿漾坐在洛翰熙对面烹煮茶水,从远处看去宛如一对小夫妻。 “咱们来猜一下,冯都督因何事那么慌张。” 阿漾烹茶的手僵持在半空,神情并未有多么慌张。 她从未想过事情败露会如何,她只知道洛翰熙需要兵权,她需要回家。 洛翰熙轻笑:“夫人真是有胆量。” “说吧,本王需要做什么?” 阿漾不可置信的看向洛翰熙,她这是赌对了? “我想回家。” 洛翰熙疑惑的看向阿漾。 阿漾并不喜欢冯正廷。 当初阿漾上山挖野菜见到一个人虚弱的靠在一颗大树上,她走进一看才知道是被毒蛇咬了,阿漾常年生活在山中,对于祛毒还是略懂一些的。 她将冯正廷胳膊上的蛇毒吸出来,有寻来草药为他敷好,还叮嘱了好一些事情才离开。 那次在山中的偶遇,冯正廷便爱上了她,他发了疯的找到阿漾,用强硬的手段将她困在都督府,并且用她威胁她的族人为他做事。 因为她是巫师的女儿,巫师是她们整个族人最敬重的人,所以她的族人为了她便答应了冯正廷的要求。 阿漾含泪告诉洛翰熙这些事情只希望洛翰熙能助她回家。 “冯正廷对你很上心。” “对,他是对我上心,可是殿下可曾明白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有多么痛苦吗?” 洛翰熙看向雨幕。 他明白阿漾的感受,曾经他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你的家在哪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一十一章 火烧都督府(4) 阿漾轻拭一把泪水:“在西庭城外的深山中,哪里坐落着璃族最后的血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对家的渴望,仿佛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归属一般。 洛翰熙呢喃:“璃族……” 不知道他的小娇妻是不是在那里…… 这时阿漾露出脚踝上的刺青:“殿下请看,这便是璃族的图腾,璃族的每个人在出生时便会被刺上这个图腾。”她怕洛翰熙不相信她,毕竟璃族的血脉只剩他们这一支了。 洛翰熙淡漠的看了一眼,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这是璃族的图腾?” 阿漾的脚踝上的图腾和云寒给她送来的图腾是一样的,都是一个飞鸟图腾。 “是。” 洛翰熙轻笑:“再等几日,我送你回家……” 雨幕萧萧。 花园中娇艳的花瓣上缀着晶莹剔透的雨滴。 洛翰熙的眸子看向细雨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希望这一切快一点结束,他便可以早一点见到他的小乖乖了。 另一边 冯正廷带着严花花和阿夏将整个都督府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虎符。 他在屋檐下急的来回踱步,庭院中雨打芭蕉的声音令他愈发烦躁。 他将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就连洛翰熙居住的院子屋子都找了,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他突然灵光乍现:“赌坊,赌坊没找。” 如果都督府没有,那么极大的可能就是赌坊,除了这两个地方他不会再去第三个地方了。 三人风风火火的朝着赌坊走去。 细雨绵绵。 冯正廷着急的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冒雨前行。 候在都督府外的冰奕看着冯正廷带着人朝着赌坊走去,他连忙暗中跟上。 冯正廷前脚走进地方,冰奕后脚就跟了进去。 赌坊热闹不断,冯正廷着急找虎符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人在赌坊内。 他进了赌坊朝着一间较为不显眼的屋子走去,冰奕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冯正廷走进屋子,一时间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只静静的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两刻钟后。 冯正廷黑着脸走出来,显然赌坊也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冰奕见冯正廷出来了,他立马走进拥挤的人群中看向赌桌,可他的余光却偷偷看着冯正廷的身影。 是夜。 细雨初歇。 浩瀚的天穹中繁星涌动,皎洁的月色犹如水洗一般明亮。 冯正廷捻着红玛瑙手串看向天际,晦暗不明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 他轻叹一口气。 恰好此时洛翰熙负手而来,他唇角噙笑:“冯都督这是怎么了?” 冯正廷闻言作揖:“见过殿下。” “本王大老远便看见都督立在屋檐下沉思,什么事情竟让冯都督这么焦虑。” 洛翰熙与冯正廷并排站在屋檐下。 雨后的微风清爽怡人,二人的身影在烛火下摇摆不定。 冯正廷捻着红玛瑙手串:“实不相瞒,臣祖传的一个物件丢了。” 洛翰熙垂眸浅笑。 虎符是皇家兵权的象征什么时候成为了他冯家祖传的东西了。 “都督可有仔细找找,要不你给本王形容一下东西的模样吧,或许本王在哪里见到过呢。” 冯正廷长叹一口气:“罢了,整个府里都找了,或许是臣放在哪里不记得了,过段时日就出来了。” 冯正廷既然这样说了,洛翰熙便不好再追问下去。 “都督可曾想过本王的建议?” 冯正廷捻着红玛瑙手串的手停滞了一下,他就算现在想交出兵权也没办法交啊。 他看向庭院,下了一日的细雨,洼地中的积水在月色下澄澈无比,芭蕉叶上凝结的露珠顺着茎脉滴落在积水中泛起丝丝涟漪。 “臣年轻时曾喜欢曹操的诗,他的诗词皆流露出奋发进取,立志报效国家的决心。” “臣曾经最喜欢的一句便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当初羡慕曹操的这种决心,可转眼间自己便到了这个年纪,越发能明白曹操报效国家的决心。” 洛翰熙垂眸,可他说出的话却令冯正廷心下一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曹操的确是一个有政治谋略的人,他的胆识、魄力和才学都是无人能及的。” 冯正廷见洛翰熙这样说便暗自庆幸,说不定不用上缴虎符了呢,可他却被洛翰熙后面的话惊到了。 “可是他为了占领帝都洛阳去刺杀董卓,虽以失败告终却也暗自招兵买马等待时机,后来他却做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荒唐事。”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冯正廷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冯正廷心下大惊,他可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他强颜:“殿下真会说笑,永远看到他人卑鄙的一幕,臣自然是愿意学习曹操的有点摒弃他的缺点的。” 洛翰熙嗤笑:“最好是这样。”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冯正廷负手离去。 清风徐徐。 庭院中树影婆娑,洼地的积水中倒映出芭蕉叶的影子。 冯正廷看着洛翰熙的背影眼底隐现杀机,他又想起来严花花的话“这位熙王殿下着实眼熟,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他也觉得眼熟,可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唤来阿夏,低声耳语一番。 阿夏领命与夜色融为一体。 另一边,赌坊 冰奕在赌坊内转了一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进入白日冯正廷进入的屋子。 屋内与普通的待客屋子没什么区别,两把雕花椅子一张桌案,墙角摆着寻常的瓷瓶。 冰奕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本想离开可是又觉得有问题,冯正廷带着严花花和阿夏怎么可能待两刻钟就出来,莫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用剑柄敲了敲墙壁,直到敲到一面墙壁的时候能听见里面是空的。 冰奕大惊,他找了一圈机关都没有找到,直到看见墙角的瓷瓶时他瞳眸微动。 他走到瓷瓶前转动了一下瓷瓶,屋内的暗门突然打开了。 夜色如墨,人烟寂静。 洛翰熙回到院子后,冰奕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主子。” “查到了?” 他将冰奕留在都督府外就是为了时刻查冯正廷的动向。 “查到了,赌坊确实有问题。” 洛翰熙瞳眸微动,怪不得他要将严花花安插在赌坊内呢,原来是帮他看东西啊。 “思愿!” ~~~ 第四百一十二章 火烧都督府(5) 夜色中划过一道破风声:“主子。” “看好院子,若有异动,杀无赦!” 洛翰熙带着冰奕跃上屋顶在微弱的灯火中朝着赌坊的方向走去。 赌坊 冰奕和洛翰熙并未走正门,一路摸索到那间屋子的屋顶揭开瓦片从屋顶进入。 冰奕打开暗门带着洛翰熙走进去。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密室,密室内堆满了红木箱子,足足有上百抬。 冰奕上前将红木箱子挨着打开,红木箱子里的各式各样的玉石令人眼花缭乱。 洛翰熙上前拿起一个红木箱子里的玉石,玉石温润似脂,斑痕俱全。 洛翰熙经手过无数玉石,此时这样的手感倒是第一次碰到。 “主子,这些红木箱子里都是这样的玉石。” “伪造的。” 洛翰熙看向手中的玉石,这样的手感他未曾遇到过,从外观上看去的确与寻常玉石一般无二,若是寻常人定会被这样的玉石蒙蔽。 “主子怎知?” 洛翰熙扫过一屋子的红木箱子,他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伪造玉的方法,先将玉按照旧物式样、大小、厚薄、花纹伪造成功,在置之火中,烧之成赤,再将活猫犬或方死之猫犬腹部割一深口,趁玉器正热时急急纳入其腹中然后将犬或猫之地中,经过一年之后再掘出,所制成的璜斑玉与真与一般无二。 “冯正廷真会做买卖,以假乱真,看来他真的不缺钱财。” “那这些钱财……” 洛翰熙轻笑:“自然是用来招兵买马。” 半晌。 洛翰熙摩挲着手指:“盯着冯正廷。” “那这些东西主子打算如何处理?” 洛翰熙挑起唇角:“等冯正廷出手倒卖。” 他可不稀罕这些假玩意儿,拿回去只能当做废石扔了,在冯正廷的手里就不一样了,可以瞬间变废为宝,到时候再截获钱财也不迟。 “主子真是高明。” 洛翰熙轻笑一声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都督府。 他心情大好,这么久了可算是钓到大鱼了。 这时,清风中夹杂着些许血腥味,他皱了皱鼻子,可越往前走血腥味越浓郁,直到他走进院子看见地上铺满的黑衣杀手才明白血腥味的来源。 正躺在屋顶上数星星的思愿见洛翰熙回来了,他月身而下:“主子。” “将这些人摆在这里做什么?” 思愿被洛翰熙问的有点懵,不摆在这里那该摆在哪里? 洛翰熙轻笑:“挂在都督府门口,明早给冯都督一个惊喜。” “是。” 洛翰熙看着思愿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他这小娇妻看中的人真的可以,聪明能干,什么事情一教就会,也不枉费他对思愿的一番栽培了。 次日。 洛翰熙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和他在熙王府时的一样都是四菜一汤。 他放下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都督府是没银两了吗,怎么给本王吃的这么差。” 思愿闻言看了眼饭桌上的餐食,蛋花汤,炝莲白,素炒茄子,凉拌黄瓜和葱爆兔肉。 思愿垂眸,这和熙王府相比确实差太多了。 洛翰熙抱怨饭菜太差,直接早饭都不吃了起身朝着前院走去准备去看看冯正廷早上吃的什么。 前院。 冯正廷正和阿漾吃早饭呢,阿夏匆忙进来:“主子,都督府门口挂着数十具尸体。” 冯正廷闻言夹菜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中,他派了那么多杀手去杀洛翰熙都没能将他杀死,此时的他脸都被气绿了。 他一巴掌拍到桌案上,饭桌上的蛋花汤溅了出来,阿漾也跟着抖了抖身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冯正廷发这么大的火呢。 晨光熹微。 春日的光辉挥洒在大地上,夜间凝结的露珠也渐渐蒸发。 洛翰熙负手而来,恰好走到门口时听见冯正廷拍桌子的声音:“都督大清早的因何事这么生气?” 冯正廷闻言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紫衣金冠的青年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瞳眸中。 “晦气的事情恐玷污了殿下的耳朵不听也罢。” 洛翰熙撩袍落座扫了眼饭桌上的餐食:“本王方才听下属说都督府门口大清早的挂了数十具尸体,真是晦气,也不知道都督这是招惹了何人竟然被这样报复。” 冯正廷看着洛翰熙玩世不恭的笑,咬牙道:“臣也不知。” “看来都督镇守边塞得罪了不少人呢。”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常立于人前,必遭人忌恨。” “这可了不得,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都督不想办法解决吗?”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冯正廷,冯正廷迎上洛翰熙的眸子字正腔圆道:“臣行的正,坐得直没什么好忌讳的。” 洛翰熙轻笑:“那便好。”他又看向饭桌上的餐食。 “殿下早上可用过膳?” “没有,给本王送去的餐食太差,本王吃不惯。” 冯正廷看向阿夏,阿夏忙解释:“主子,熙王殿下的餐食和您的是一样的。” 自从洛翰熙住进都督府,每日起居饮食都要准备两份,都督府上下生怕怠慢了洛翰熙。 冯正廷强颜:“臣这便命人重新做一份。” 洛翰熙的手指叩击着桌面,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要吃炒螃蟹、炒蛤蜊、金丝肚羹和角炙腰子。” 他说完最后一道菜的时候突然垂眸浅笑,他是该多吃点腰子好好补补了,这样他和他的小娇妻在夜晚才能增添许多床笫之欢。 “还要吃烤腰子、腰花汤、爆炒腰花、孜然爆猪腰、干炸腰花、葱油腰花、泡椒腰花、洋葱炒腰花。” 冯正廷抬手擦了把细汗,怯生生的说道:“还望殿下节制。” 洛翰熙挑眉,佯装不懂:“这还不够?” “再来一份鹿茸汤。” 冯正廷简直要吐血,他竟然要吃鹿茸,那玩意儿多贵啊,这哪是供着皇子啊,简直是供了个金佛爷啊。 “殿,殿下,臣这都督府内确实没有那么昂贵的东西。” 洛翰熙唇角噙笑:“没有就去买啊,本王以后每日一份鹿茸汤,不能少!”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玩世不恭的和一位大臣说话,冯正廷应该窃喜洛翰熙愿意跟他说这么多话。 “每每日?” “还要本王说第二遍吗?” ~~~ 第四百一十三章 火烧都督府(6) 冯正廷擦了把细汗连忙吩咐阿夏去买,他现在可不敢怠慢了这位金佛爷,原本还想杀了他一了百了,看到门口挂的尸体他真为自己捏一把虚汗。 暮色将至。 血色的晚霞映红半边天,在西庭这里看着天际的落日仿佛近在咫尺。 阿夏跑了一天终于买到了洛翰熙想吃的东西了:“主子,买回来了。” 阿夏的身后跟一个小商贩推着手推车走来。 冯正廷看去心都在滴血。 手推车里面装满了食材,其中鹿茸就占了一小半,其余都是螃蟹、蛤蜊、腰子之类的。 在冯正廷的眼里这哪里是食材,这都是银子啊。 尤其是鹿茸,虽说只占了少数但是鹿茸的银钱足够他府上下人半年的例银了。 冯正廷挥了挥手,阿夏从账房拿来银票将小贩打发走了。 “主子,账房亏空了。” 冯正廷的手紧握红玛瑙手串,当日他在赌坊就已经堵上了都督府三分之二的家底,现在被洛翰熙这样一折腾整个都督府都处在亏空状态了。 他在阿夏耳边耳语一番,阿夏连夜离开了都督府。 另一边 洛翰熙早上说的餐食在晚饭时基本都吃到了,他命思愿将鹿茸汤端下去分了,他只留了腰花一类的,他才不喝鹿茸汤呢,那玩意儿太热他可喝不惯。 赌坊 冰奕天天守在赌坊周围,盯着冯正廷身边的人。 这夜,他总算是等到了冯正廷身边的阿夏。 赌坊后门停着几辆马车,只见阿夏命人将红木箱子悉数抬上马车,冰奕一路尾随,直到一家古玩铺子门前马车停了下来。 冰奕心道:“原来这个古玩铺子就是收垃圾的呀。” 没一会儿功夫,马车上的红木箱子就被抬进了屋子,又换了另一批红木箱子放上了马车。 冰奕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主子真是神机妙算,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冯正廷这么着急出手这批货。” 他看着阿夏回到赌坊之后连忙去了都督府。 夜色如墨,庭院寂静。 冰奕找到洛翰熙的屋子轻轻推门而入,洛翰熙此时早已醒了,他能听得出来冰奕的脚步声,毕竟跟随了他多年呢。 “主子,冯正廷今夜确实出手了那批伪玉。” “去了哪里?” “古玩铺子。” 洛翰熙闻言竟有些想笑,当初冯正廷的新婚贺礼就是从那里买的,现在看来那个古玩铺子没几件真货,怪不得冯正廷这么生气,原来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验货,连夜将赌坊的东西运回京都城的钱庄。” 他倒要看看没了这些银钱冯正廷还怎么横下去。 一连几日,洛翰熙的餐食中每日都会有一份鹿茸汤,他每次都让思愿把鹿茸汤端走。 这日。 “思愿!” 思愿苦着脸走来:“主子,您再别让我们喝鹿茸汤了,马上到夏天了,兄弟们都要热死了,真的没人喝了。” 洛翰熙垂眸浅笑,他的手下连鹿茸都不喝了,这可真让他为难。 “最后一次。” 思愿大喜,连忙将鹿茸汤端走。 洛翰熙用膳之后走向前院。 前院冯正廷带着阿漾正在对弈,洛翰熙负手走去。 冯正廷起身行礼:“殿下这些时日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鹿茸吃的有些腻了,想换换口味。” 冯正廷大喜,可算是要换口味了,这些时日他真的砸进去了不少银钱了,这个皇子太败家了。 洛翰熙逆光而立,唇角含笑,满眼戏虐:“本王想吃灵芝来补身子。” 冯正廷此时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灵灵芝……” 洛翰熙挑眉:“太便宜了?” “那买灵芝的时候顺带买个千年人参回来吧,千年人参大补。” 冯正廷要被洛翰熙的话气晕过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这比金佛爷还废钱。 “你怎么还不去办?” “殿殿下,都督府真的买不起了。” 洛翰熙哂笑:“买不起?冯都督都是拳养四五十万兵马的人,怎么会买不起这区区人参呢。” “这……” “本王明日要换口味,都督可别忘了。” 洛翰熙语毕大步离去。 春阳娇媚。 杨柳迎风而立。 冯正廷看着洛翰熙的身影消失在红漆游廊尽头,他真的好气啊。 “阿夏,按他说的去办!” 午后 阿夏急匆匆走来在冯正廷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冯正廷闻言大怒:“废物!” “你说说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主子,属下亲自带人将银钱放进密室的。” 冯正廷拂袖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一地,阿漾此时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屋内茶盏摔碎的声音。 她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她瞳眸微动转身朝着花园走去。 都督府花园内。 洛翰熙正坐在红漆凉亭下品茶,春季的苍山雪绿胜过万千好景。 阿漾游走在万花丛中,她站在红漆凉亭下看着洛翰熙:“是你做的?” 洛翰熙的指尖摩挲着茶盏,眸子似笑非笑:“夫人在说什么?” 清风微拂。 阿漾的碎发微微拂动,纤弱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被微风吹倒一般。 “冯正廷这么生气是因为你吧。” 洛翰熙不置可否,他垂眸轻呷一口茶水。 他对冯正廷都算是轻的,敢动他的女人不要他的命都已经不错了。 阿漾见洛翰熙久久不语,“冯正廷他不会放过每个挡他财路的人。” “即使夫人知道是本王做的,夫人依旧不会去揭穿本王,不是吗?” 阿漾看着洛翰熙,他的眸子深邃的令人琢磨不透,但是他却一针见血的说出了事实,她确实不会去揭发,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只是来提醒殿下万事小心,冯正廷他不好对付。” 洛翰熙但笑不语。 冯正廷只不过仗着自己手握重兵,镇守边陲,是西庭这一隅之地的霸主就随意的欺压百姓,他现在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还怎么在西庭逞强。 良久。 洛翰熙只淡淡的说了声:“夫人放心便是。” 春意撩人,夜幕低垂。 冯正廷查了一天都没有查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坐在赌坊的密室中看着空荡荡的密室,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严花花站在屋子里无意间仰头看了眼屋顶:“这个瓦片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他低声呢喃。 ~~~ 第四百一十四章 火烧都督府(7) 冯正廷闻言走出密室看了眼屋顶,又命阿夏上去检查,这一检查还真查出来点什么来了。 “主子,上面确实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而且这些东西很可能是从屋顶上运出去的。” 冯正廷垂在身旁的手都在颤抖,他藏了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被发现,可真是有本事。 “都督可有怀疑的目标?” 冯正廷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洛翰熙干的,可他根本没有证据,他瞳眸微动低声道:“去军营调兵四十万,我就不相信洛翰熙还能斩杀这四十万兵力。” 严花花负手而立,他总感觉洛翰熙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一边想着一边和冯正廷走出屋子。 赌坊内人声鼎沸,买大买小的声音此起彼伏。 严花花无意间看了眼赌桌,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都督,你有没有觉得洛翰熙就是那位客府的客公子?” 严花花这样一说,冯正廷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是。” 自从洛翰熙住进都督府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太平了,变着法儿问他要兵权又突然要吃那么贵的东西,这分明是知道都督府的财力状况。 他眯了眯狭长的眸子,他就说洛翰熙怎么会突然抵达西庭呢,原来是一早便到了,还讹走了他那么多银两。 阿夏惊呼一声:“那天巫师带走的那个女人是?” “熙王妃?!” 三人异口同声。 冯正廷这下算是明白洛翰熙为何突然暴露身份,又突然住进都督府,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密谋好的。 “什么不近女色,分明是嫌弃老子送给他的人。” 半晌。 他轻笑一声:“就算他心中只有那个女人又怎么样,估计她现在早已成为璃寨的巫师夫人了。” 阿夏和严花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冯正廷,她成为他的丈母娘也能令他高兴成这样? “去都督府告诉洛翰熙,老子明晚在军营设宴,让他准时到。” 次日。 夜色氤氲。 军营的篝火早已点起。 火苗明亮,在夜风中越燃越烈,隐约能看见四周黄沙飞扬的模样。 天际的浩瀚星辰在这里清晰无比,璀璨的星辰触手可及。 洛翰熙带着思愿按时赴宴。 他扫过在座的将士,他们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想来这些都是冯正廷的心腹了。 他来之前还以为冯正廷想通了,现在看来这才是一场鸿门宴。 冯正廷起身作揖:“见过熙王殿下。” 此时,在座的士官才纷纷起身行礼:“见过熙王殿下。” 洛翰熙的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这些人果然是冯正廷的心腹,这样的人他可不愿意养着。 洛翰熙入席就坐。 冯正廷与席间的一名将士对视一眼,仿佛在传递什么讯息。 洛翰熙垂眸浅笑,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还敢跟他玩聊斋。 “不知都督今夜怎有兴致在军营设宴?” 冯正廷唇角含笑:“熙王殿下奉命视察西庭,自然是要让殿下看看我西庭的将士。” 他说着话给自己斟满一盏酒水,今夜他为了杀洛翰熙特地没有将阿漾带来,他的小美人可不能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洛翰熙跪坐在蒲团上垂眸看向酒盏,今日的酒水他能喝吗? 他正想着便听见冯正廷义正言辞的说道:“今夜在此,臣携众位将士敬殿下一杯,愿我东阳国日后更加繁荣昌盛。” 洛翰熙浅笑:“今日这酒,本王能喝吗?”他把玩着酒盏漫不经心的扫过在座的众位将士。 冯正廷看了眼对面的将士,那名将士皮肤粗糙,留着一把络腮胡,想来是跟随冯正廷多年的得力大将。 那名将士端着酒盏走到洛翰熙面前一饮而下:“卑职愿为殿下试酒。” 冯正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臣的副官为殿下试酒,殿下可曾安心?” 洛翰熙垂眸不语。 安心?呵!损失一个大将是小,除掉他才是大,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本王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冯都督那么紧张做什么。” 冯正廷握着酒盏的手陡然握紧,敢情他在玩儿他呢。 洛翰熙端起酒盏一饮而下,冯正廷看着洛翰熙滚动的喉咙不经意间挑起唇角。 酒过三巡。 冯正廷状似无意的提及西庭城的赌王客公子,洛翰熙的神情并未有太大的惊讶,仿佛一早便猜到冯正廷会知道他的身份的。 “不知熙王殿下有何高见?” 洛翰熙浅笑:“本王倒是觉得那位客公子赌技精湛,是个可塑之才。” 冯正廷闻言唇舌间弥漫起一股血腥味,他迟早要被洛翰熙这黄毛小儿气死。 “可臣却听闻那位客公子已有数日没在西庭城露面了。” “西庭城谁去哪里是不是都要上都督府记录?” “自然不是。”冯正廷说完这四个字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总是着洛翰熙的道。 “既然不用记录,人家要去做什么事自然与都督无关,还望都督看管好自己家的事。” 冯正廷拍案道:“洛翰熙!” 四周的将士拿着兵器将洛翰熙团团围住。 洛翰熙看了眼周围的士兵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的名讳何时轮得到都督叫了。” 冯正廷起身俯视着洛翰熙:“用客公子的身份坑我钱财,用皇子的身份杀我手下,竟然还在暗中转移老子的东西,你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你别忘了,西庭是老子的地盘,你要耍横滚回你的京都城去。” 洛翰熙垂眸浅笑,阿漾说的没错,果然挡了冯正廷财路的人都没好下场,但是他偏要挡了他的财路断了他的念想。 “既然都督都已经知道了何不直接杀了本王,还省的你摆这个鸿门宴了。” 洛翰熙漫不经心的起身,大拇指朝着胸口的穴位戳去将方才的酒水吐了出来,他方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便将酒水倒了,总共也没喝几口。 “洛翰熙,你以为老子不敢吗?” 洛翰熙周围的将士拿着长刀又朝前走了一步,思愿拔剑挡在洛翰熙面前。 洛翰熙突然好想笑。 冯正廷算是长了一回脑子,在军营设宴根本不用出示虎符便可以调动兵力,可惜他终将棋差一招。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一十五章 火烧都督府(8) “都督不妨先看看这是什么?” 洛翰熙的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虎符,周围的将士纷纷回眸看向冯正廷。 冯正廷的手紧握成拳,他盯着洛翰熙手中的虎符恨恨的咬着牙关,他曾发了疯似的找的东西竟然真的在他的手中。 “洛翰熙,你果真偷盗兵符。” 他这样一说,将士又看向洛翰熙,洛翰熙的神情没有丝毫畏惧,明亮的篝火下依稀能看见他眼底的戏谑。 “偷盗?” “呵!” “本王也想啊,但是现实不允许,人在院中躺,兵符从天降。” “你说,这兵符是不是本来就该是本王的?” 军营的将士有些看不懂二人的形势,一时间竟不知该进该退。 冯正廷厉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取洛翰熙项上人头,老子提拔你们为大将!” 冯正廷的奖赏确实很有诱惑力,大将是多少从军者的梦想。 洛翰熙周围的将士相视一眼,纷纷拿着大刀朝着洛翰熙走去。 洛翰熙负手而立。 篝火下,他傲岸的身姿犹如神祗临世。 他冷声:“谁敢!” 洛翰熙举起虎符:“拿下冯正廷,本王赏金万两。” 黄金万两定然没有大将的头衔有诱惑力,可身为将士虎符便是命令,此时他们只能听从洛翰熙的话缉拿冯正廷。 冯正廷大喊:“你们谁敢!” “我敢!” 思愿提剑走向冯正廷,看着军营的将士将他五花大绑的扔到洛翰熙面前。 洛翰熙俯身轻笑:“本王今日便让你亲眼看看,你带领多年的军队是如何被本王收入麾下的。” “冯正廷,咱们的账不止军权这一笔。” 冯正廷被思愿拽了起来:“站起来看得清楚。”思愿挑起唇角,在篝火下邪魅的笑颜与洛翰熙如出一辙。 夜风习习。 边塞的黄沙粒粒拍打的洛翰熙的脸上。 洛翰熙摩挲着手中的虎符看向军队,一眼扫过去这军队的人数远不止四十万。 “可有人不愿追随本王的?” 半晌。 那名留着络腮胡的副官走出来站在众将士面前说道:“我们与冯都督并肩作战数年,不能因他一时落魄便弃他而去,今生誓死效忠冯都督。” 副官鼓舞士气,只听将士异口同声:“今生誓死效忠冯都督……” 冯正廷的脸上划过一抹得意,他带领数年的军队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见归顺他人。 洛翰熙将冯正廷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挑起唇角冷声:“思愿!” 刹那间。 一道凛凛剑光伴随着温润的液体朝着众将士挥去。 那名副官来不及反应便倒在了篝火下。 将士看着副官倒在血泊中后背渗着丝丝凉意,他们深知,不顺从洛翰熙的下场只有死。 “还有效忠冯正廷的吗?” 边塞的夜风刮着众人的脸颊,几十万将士默不作声。 良久。 洛翰熙冷声:“本王再问一遍,还有效忠冯正廷的吗?” 军队中才开始有零星的几个说“没有”的声音,跟随着这些人其他将士纷纷大喊“没有”。 他们参军只为报效国家,只想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跟随皇子显然更能实现他们的梦想。 冯正廷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僵硬起来,他不可否认,洛翰熙果然够狠! 洛翰熙听着响彻云霄的声音扬起唇角,“思愿,点兵!” 当思愿点完人数的时候已至后半夜。 明亮的篝火渐渐变弱,思愿走到洛翰熙面前禀道:“主子,清点完毕,整整七十万大军。” 洛翰熙挑起唇角看向冯正廷:“七十万,冯都督你说对吗?” 冯正廷这会儿哪敢说对与不对的,他干脆默不作声好了。 “父皇说让本王来收五十万大军,现在多了二十万,你说父皇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高兴呢?” “他的好臣子竟然帮他扩充了二十万兵力,父皇是不是该为你封侯拜相。” 洛翰熙的话说的极尽嘲讽,他的眼底此时却一如既往的冷漠。 二十万兵力相当于一个小国的一半兵力,冯正廷想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洛翰熙还运走了他的钱财,很显然那些钱财是用来招兵买马的。 “你钦佩曹操所以也愿意效仿他的路?” 冯正廷依旧不语。 洛翰熙厉声:“你也想做挟天子令诸侯的荒唐事吗?” “这就是你说的天下皆安吗?” 冯正廷惭愧不已:“臣……” “你闭嘴!” “冰翎、冰晖,将他押回都督府。” 天色微明。 洛翰熙带着思愿安顿好军营这边立马赶回了都督府。 阿漾听见庭院的嘈杂声走了出来,她这一宿睡得都不安稳,她知道洛翰熙前来必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洛翰熙回府时恰好看见阿漾:“璃寨怎么走?” “我,我并不知道回家的路。”阿漾垂眸,她要是知道回家的路怎么会被冯正廷束缚这么久。 洛翰熙垂在身旁的手紧了又紧,原以为就要见到他家小娇妻了,现在看来还得靠冯正廷。 他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俯视冯正廷:“璃寨怎么走?” 冯正廷低着头丝毫不愿意搭理洛翰熙。 洛翰熙看着冯正廷迟迟不语,冯正廷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他对他早已忍无可忍了。 “思愿,拿火把过来。” 片刻后。 思愿拿着火把递给洛翰熙,洛翰熙将火把朝着冯正廷身后的屋子扔去。 顷刻间。 熊熊烈火照亮整个都督府。 冯正廷不可置信的看向洛翰熙,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姿态凉薄的看向他。 “洛翰熙,你怎么敢?” “本王怎么不敢,都督府的地契在本王的手上,本王的宅院,本王想烧便烧。” 冯正廷语噎。 这座都督府现在确实不属于他了。 “想好了吗?说还是不说?” 冯正廷不语。 “冯正廷,你给本王听清楚,哪怕你死了,本王将西庭掘地三尺也能找到璃寨。” 阿漾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洛翰熙,他怎么这么着急的找璃寨? “思愿,给冯都督浇火油。” 思愿倒也实诚,提着火油就往冯正廷的身上泼。 洛翰熙抚额。 是他说的不够明白吗?直接泼在他的身上怎么能着火呢? 他又看了眼思愿,思愿心领神会。 冯正廷立马撂了,“我说。” ~~~ 火烧都督府本来打算写一万字的,不小心超了好多,抱歉 第四百一十六章 璃寨之约(1) 天边泛起鱼肚白。 西庭城的都督府火光滔天,前几日还是钟鸣鼎食的都督府在这一夜间化为废墟。 洛翰熙带着阿漾上了马车,马车后面紧跟着一辆囚车,囚车内的人自是不必言说。 都督府的大火还未平息,缭绕的黑烟弥漫在整个天穹。 洛翰熙一行人踏上了去往璃寨的路途。 另一边,璃寨 阿琴张开双臂挡在巫师面前:“大人,求您了。” “不行!” 这些时日阿琴天天跟在巫师身后碎碎念,她只想让巫师松口,放云寒出来。 “大人,阿琴求您了。” “看在您将我带大的份上您就答应我嘛。” 巫师言语冰冷:“你还记得是我带大的你啊。” “阿琴当然记得了,阿琴还知道大人最宠我了呢。” 阿琴的笑意盈盈的看着巫师,巫师的心底犹如一汪春水般柔软。 半晌。 “如果她偷偷跑了……” “不会的。”阿琴万分笃定。 巫师闻言吐出两个字:“去吧。”他今日的言语比往常要柔和几分。 春阳娇媚。 阿琴穿着胭脂色的襦裙欢快的跑在璃寨的游廊下。 游廊皆是木质的,春阳穿过游廊的缝隙洒在地面上。 她还没跑到云寒的屋子门口呢,就开心的喊着:“姐姐,姐姐……” 屋内的云寒闻言看向门口,阿琴欢快的推门而入:“姐姐。”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姐姐,大人答应了。” 云寒疑惑的看着阿琴,阿琴兴奋的拉着云寒往外面走:“大人终于愿意让你出来了。” 云寒喜上眉梢,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了。 阿琴牵着云寒走到门口又被守门的人拦住了,阿琴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大人已经答应了,你们还敢拦着?” 守门的两个人互视一眼,整个璃寨中没有人敢打着大人的幌子做事,除非是大人真的答应了。 他们看了眼云寒和阿琴乖乖的让开了。 云寒在黑屋子里待的太久了,突然走在阳光下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伸手遮挡住太阳缓缓的睁开双眼。 眼前的璃寨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璃寨的屋子犹如倒扣的船只,竹片或者细树枝编程的粗席子,从屋脊顺着斜梁方向一直延伸到地面,粗席子上还要一排接一排地覆盖好捆扎整齐的茅草,从屋檐最低处自下而上一层一层地铺至屋顶。 远处的游廊上亦是用粗席子铺盖在上方遮挡太阳,游廊中的阳光穿过粗席子的缝隙洒落,时隐时现的阳光别具一格。 “姐姐,我带你在璃寨转一转吧。” 云寒唇角噙笑随着阿琴游走在璃寨中,因为阿琴是寨主的女儿,寨子里的人对阿琴都客客气气的连带着对云寒的态度也十分友好。 “琴丫头,这位姑娘的衣裳都脏了,你怎么不给她找件衣裳来。” 寨子里的大娘为人朴素和善,云寒虽不是璃族人却也能得到她们的照顾。 阿琴看了眼云寒的衣裙,确实有些太脏了,从前一直在那个不见光的屋子里连人都看不清几分怎么能看得清楚衣裙脏没脏。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大娘,我……我没注意。” “姐姐我带你去我屋子里换衣裳吧,我有好多新衣裳正好你可以挑一挑。” 云寒面露难色的指了指阿琴又指了指自己:“我穿你的衣裙?” “是啊,莫非姐姐嫌弃我?” 大娘慈祥的笑了声:“这位姑娘的个头比你高些,你的衣裙穿不上的。”她说着话走进屋子里拿出一件崭新的衣裙:“这件衣裙姑娘差不多能穿的。” “谢谢大娘。” 阿琴带着云寒走到自己的闺房换衣裳,她的闺房虽没有云寒的闺房大,但足以看得出寨主和夫人对阿琴的宠爱。 屋内的所有玩偶都是用稻草扎出来的,零星的几个小物件许是从西庭城买来的,算得上娇小可爱很是适合阿琴这个年龄的小姑娘。 阿琴指着一屋子的小玩意儿得意的说道:“这些都是大人亲手给我做的,而且他只要下山回来时准会给我带好玩的。” “这次他回来没有带好玩的,却带回来一个美人姐姐,想来也是不错呢。” 云寒汗颜。 合着她跟这些玩偶没什么区别呗! “姐姐你快点换衣裳,我带你出去玩。” 云寒褪去轻纱襦裙,还没来得及穿衣裳呢,阿琴就朝着云寒扑来,云寒手中紧握衣裙:“你干什么?” “姐姐的皮肤真好,肤如凝脂,光滑白皙,我好想摸一下啊。” 云寒听着阿琴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她怎么能随便让别的女孩子摸来摸去呢。 “姐姐,你就让我摸一下嘛。”阿琴常年生活在大山中,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从来没有保养过自己的皮肤,她可羡慕云寒的皮肤了呢。 “不行。” “姐姐,我就摸一下……” “不行不行……” 云寒都要炸毛了,她在阿琴走过来之前迅速穿好衣裙:“好了,你现在摸不了了。” 阿琴失落的看了眼云寒:“姐姐真小气。” 云寒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什么叫她真小气,洛翰熙要是知道她随便让别人摸肯定会扒了她的皮的。 “不过姐姐竟然能将这件衣裙穿的这么好看,我要让阿娘给我也做一件。” 云寒看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身上穿的这件衣裙是璃族最有名的黎锦,巧夺天工的绣法令黎锦上的鸟羽图栩栩如生。 “竟然刚刚好。”她低声呢喃。 阿琴拉着云寒就往外走:“别想了,那个大娘是给漾姐姐做衣裳的,想来你和漾姐姐的个头差不多。” “姐姐我们出去玩儿吧。” 阿琴好不容易能放心的玩了,她可不想跟云寒纠结衣裳好不好看,大小合不合适。 二人在寨子里疯玩了一天,远处的阿雨看着寨子里欢呼雀跃的阿琴,唇角不经意上扬。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阿琴笑的这么开心了,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不错呢。 夜色渐浓。 云寒和阿琴躺在床榻上聊了很久,直到阿琴睡着她都没有丝毫睡意。 她好久没有见洛翰熙了,也不知道都督府的事情他处理完了没有,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 天色微明时,云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第四百一十七章 璃寨之约(2) 四月芳菲。 璃寨山下的茶马道上一行人正浩浩荡荡的朝着璃寨走去。 山路绵延,山间的芬芳透过马车的帘子飘来,树林间的芬芳遮盖住马车中苍山雪绿的茶香。 马车内的阿漾猛然睁开双眼,纤细的手指挑开帘子看向外面。 山峦起伏,云烟如带,苍松缘崖,人马行进。 山间的清晨云雾缭绕,朦胧的景象犹如置身仙境舒适宜人,云雾中的璃寨仿佛近在咫尺。 阿漾勾起唇角。 三年了,她终于回家了。 另一边 早饭后,阿琴带着云寒走出璃寨。 “姐姐,今天我们去山顶上玩,哪里可以看见四周所有的风景。” “我从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躲在哪里,俯瞰万物的感觉真好。” 云寒但笑不语。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激起她的兴致,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的熙熙了,她好想他。 阿琴牵着云寒的手走向山顶,她挽着云寒的胳膊偷偷的掀起云寒的衣袖摸着云寒的藕臂。 她的胳膊摸上去都能这么舒服,阿琴眉眼弯弯的看着云寒:“姐姐的皮肤保养的真好。” 云寒后知后觉,她轻轻拍了一下阿琴的手:“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偷摸人家呢,小心以后没有人娶你。”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陪在阿爹阿娘身边。” 云寒看着阿琴突然想到了知冉,从前知冉也是这般天真活泼,最后却无奈远嫁。 思此,她垂下眼眸,纤细浓密的睫毛遮挡住她眸中的哀思。 林间凉爽的清风拂过二人耳畔,黎锦上的鸟羽在风中翩飞。 没一会儿,二人便走到了山顶。 “姐姐,你看这里是不是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云寒环顾四周。 陡峭的山峦直插云霄,身在此处犹如置身云端一般自由。 她看向脚下。 深山万壑,松风荡谷,云山缥缈,烟树苍郁。 峭壁挺立如削,深山空谷幽鸣。 云寒放眼看去,山间蜿蜒的茶马道上隐约能看见行人的踪迹。 云雾浩荡,朦胧的身影令她看不清行人的面容,她心底的悸动一点点被摧毁。 她垂下眼眸,眼角眉梢满是忧愁。 “姐姐可是不喜欢这里?” 云寒含笑摇头。 她不是不喜欢这里,是她的心在这里没有归属。 傍晚时分,倦鸟归巢。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整个山间,参天松柏被渡上一层金色,山间的微风徐徐吹拂,细长的树影斑驳交错。 云寒坐在屋檐下正和阿琴说着话呢,就听见阿雨说道:“有辆马车朝着寨子走来了,后面还跟了好多人。” 云寒闻言心下一紧,她眼巴巴的看向寨子门口,等着心中的那位紫衣金冠的青年出现在她的眼前。 巫师闻言走了出来,她看了眼阿琴:“去后院玩。” 往常巫师是不管阿琴的,可是现在阿琴整日将云寒带在身边,他不想让旁人知道璃寨有一个他族血脉。 “姐姐,我们去后院吧。” 阿琴牵着云寒的手朝后院走去,云寒不舍的看了眼寨子门口随着阿琴离去。 夜幕垂落。 今夜的寨子比从前要热闹几分,待客的场地早已点起篝火,寨子里的大娘个个喜上眉梢。 “阿琴,你们今日可是要过节?” “在璃族只要有贵客都会有这样的活动的,很正常了。” 云寒垂眸不语,她好想出去看看。 阿琴趴在窗边看了眼周围,继而贼眉鼠眼的看着云寒:“姐姐,我们溜出去看看吧。” 云寒的眸子闪着光点,显然她是想出去的。 阿琴带着云寒走在寨子中,看着大伙忙里忙外的也没时间管她们两个,阿琴最喜欢这种时候了,她想做什么都没有人管。 “我们去阿爹的屋子里看看,平常阿爹都是在他那里待客的。” 阿琴带着云寒轻车熟路的走到离宿的屋子跟前并未带云寒走进去。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偷偷看着屋内,只见屋内只有她的阿爹和巫师大人,似乎在等什么人前来。 她偷偷蹲在窗下等着偷听墙角。 云寒站在屋子的不远处看着阿琴,她的心此时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夜风习习。 隐约中云寒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转过身去,只见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立着一位紫衣金冠的青年,夜色下,他丰神俊朗,妖魅无比,一袭紫衣烫金祥云纹衣衫在风中翩飞。 云寒神情微怔低声呢喃:“熙熙。” 洛翰熙唇角勾起,看着云寒扑进她的怀中,他将云寒紧紧抱在怀中,下颌抵在云寒的头顶上:“寒寒,我好想你。” “熙熙,我想你。”云寒声音哽咽,眼角的泪水将洛翰熙的衣衫染成深色。 洛翰熙心疼不已,他拭去云寒脸颊上的泪水柔声:“乖,夫君来接你回家。”他自然的牵着云寒的手朝着离宿的屋子走去。 云寒注意到洛翰熙身后跟着的少女,她仰头看向洛翰熙,一个月而已他就另寻新欢了吗? 云寒不经意的从他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只默默的跟在洛翰熙身旁。 洛翰熙重新牵起云寒的手低声:“为夫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云寒不语。 他的心没有变,那他身后跟着的少女又是何人,他的心没有变,为何这么久才来接她回家。 思此。 云寒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抬手拭去滑落的泪水,这时洛翰熙突然止步。 他垂眸看着身旁的小娇妻,她就这么不相信他? 他将云寒揽入怀中附在她的耳边低声:“一月未见,寒寒便如此不相信为夫了?” “一月未见,夫君又觅得新欢了。” “她不是。” 洛翰熙勾起唇角,他家寒寒介意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道? 他牵着云寒走到离宿屋子的窗边时,阿琴突然将云寒拉了过来低声:“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云寒看向洛翰熙,阿琴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眼前的男人轮廓分明,面容俊朗,犹如星辰般璀璨夺目,这样好看的美男子阿琴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这位哥哥真好看。” 云寒张开双臂挡在洛翰熙面前:“阿琴我可警告你,你可以看但是不可以惦记。” “原来这位是姐姐的夫君啊,和姐姐真是般配的很呢。” ~~~ 第四百一十八章 璃寨的异常 阿琴见洛翰熙身后跟着一位身姿纤弱的少女,她打量着那位少女,直到她看见少女的面容时飞快的扑了过去:“漾姐姐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云寒惊诧的看着洛翰熙低声:“她果真不是夫君的新欢?” 洛翰熙宠溺的摸着云寒的头未曾言语。 屋内的离宿闻声走出来,只见他的宝贝女儿正抱着一个身姿孱弱的少女鬼哭狼嚎。 “琴丫头。” 阿琴闻言立马在脸上胡抹了一把,她阿爹最见不得她哭鼻子了。 “阿爹。” 离宿唇角含笑:“漾姑娘身子那么弱,你怎么能扑在她怀里哭呢?” “阿爹,我知道了。” 这时,巫师走出来看着阿漾,眼角的柔情是他今生鲜有的。 阿漾步态款款的走到巫师身旁:“阿爹,漾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夜色深沉,月色皎洁。 璃寨的篝火早已点燃,整个寨子的人都围坐在篝火前载歌载舞。 璃族最着名的乃是打柴舞,通常都是男子在“柴”见自由跳跃,女子则扮演持“柴”敲击的角色。 舞蹈用的“柴”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通常是红铃木,此木色红,质轻,敲击是声音响亮清,是璃族最具代表性的舞蹈。 云寒和洛翰熙并作在一起,洛翰熙的身旁是离宿,离宿的旁边是巫师大人,其他人都各自坐在一起赏舞聊天。 “冒昧的问一下,为何璃寨的女子居多,却不见男子呢?” 离宿看向远处,篝火在他的眸中跳跃,他给洛翰熙说起了璃族的过往。 璃寨内生活的璃族是最原始的一个种族,他们从前也有过辉煌的时期,可后来因为战争频繁,他们便四处迁移,很多血脉在迁徙途中惨遭灭绝,而璃寨的这支血脉是整个璃族中最纯正的嫡系血脉。 他们迁徙至此,整日捕鱼打柴,日子过得也算是逍遥自在。 可是在多年前,西庭城的都督冯正廷听说这座山中藏有矿石,他带领军队一处处的寻找,最后不光找到了可以采矿的山峰还看上了巫师的女儿阿漾。 他带着军队将整个璃寨团团围住,强行带走了阿漾,并且还用阿漾威胁巫师,让巫师带着寨子里的年轻力壮的男子去山中开采。 巫师为了阿漾不得已答应了冯正廷,虽说他们都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阿漾是巫师大人唯一的亲人了,巫师不能失去他唯一的女儿。 他们也想与冯正廷对抗,可是他们的实力怎么抵得上冯正廷五十万的军队呢。 他们为了自己的种族不被灭绝,他们便在冯正廷的压迫下苟延残喘至今,直到…… 巫师坐在一旁看了眼云寒:“直到我看见了这位姑娘,我知道我们有救了。” 云寒生怕巫师说出来她的身份,她紧张的看着巫师,还好巫师并未挑明她的身份。 洛翰熙唇角含笑看了眼云寒,一个月未见他的小娇妻又好看了。 云寒察觉到洛翰熙的目光,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 洛翰熙伸手摸了摸云寒的发髻,他的眼角眉梢尽是宠溺。 “寨主什么时候方便带我去他们采矿的地方看一看?” 离宿看了眼巫师大人,巫师垂眸:“明日带你们去。” 另一边。 阿琴和阿漾坐在一起,她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她的漾姐姐了,可这次见到时却不想她的漾姐姐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 “漾姐姐,西庭城内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漾透过篝火看向洛翰熙,他的容颜在任何时候任何角度都是那么完美。 “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琴看了眼洛翰熙呆萌的摇了摇小脑袋。 阿漾轻笑:“他是东阳国的嫡皇子,这次来西庭就是为了收兵权的。” 阿琴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阿漾:“皇,皇子?” “那,那,那那姐姐岂不是?” 阿漾微微颔首:“不错,是熙王妃。” 阿琴惊讶的看着云寒,她虽看得出来云寒出身显贵,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皇子夫人。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定定神:“幸好我当初没有得罪她,否则漾姐姐估计现在都看不到我了。” 阿漾看着云寒,篝火下她容貌清秀,杏眸轻灵,发髻的簪钗衬的她风华绝代,此时的云寒正在偷偷摸摸的欺负洛翰熙呢。 阿漾垂下眼眸,她原以为洛翰熙那么着急的知道璃寨的地方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易,可是现在她才明白,洛翰熙那么着急的来璃寨是因为他的夫人在璃寨。 “阿爹为何会带她来?” “大人只说这位姐姐可以救整个族人。” 阿漾瞳眸微动:“阿爹真的是这样说的?” “大人说的话还有假啊。” 次日。 天色微明。 璃寨地处深山,早晨的时候难免会冷。 一间黑屋子内,冯正廷被五花大绑的蜷缩在角落,他从前身为大都督的时候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现在却在短短几日尝尽了人间疾苦。 这时。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冯正廷睁大双眼看向来人,因为屋子漆黑无比,他根本无法看清楚来人,只听着脚步声缓缓靠近。 片刻。 屋内的一角被油灯照亮,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清楚来人纤弱的身姿。 “漾儿。” 阿漾放下手中的红漆描金食盒,将手中的薄被给冯正廷盖在身上:“都督从前虽将我强行带走,可在都督府三年却从未苛待过我。” “现在你落魄至此,我也尽可能的让你过的好些。” 冯正廷此时并没有方才那么冷了,他沉声:“虎符是你给洛翰熙的?”这是他想了几天才想明白的,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是。” 冯正廷怒视:“为什么?是我待你不够好吗?” “你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 阿漾垂眸:“都督待我极好,但是都督待我的好不能让我的族人都认为都督好。” “族人的未来与都督待我的好相比起来,定然是要将族人放在第一的。” “况且都督应该明白,璃族人从不与外人联姻。” 冯正廷虽知道他们的族规,但是他从未仔细想过,他一向都是为阿漾唯命是从。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与我圆房的原因?”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亲眼目睹(1) “是,都督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我的心本就不在都督身上。” 冯正廷不语。 半晌。 他道:“如果当时我……” “我会死给你看。” “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碰你一下?” 阿漾不置可否。 “都督当初若是没有贪念此时恐怕依旧是西庭的大都督。” 她扔下这句话转身而去。 冯正廷看着阿漾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屋子中,他垂眸看向身上的薄被。 良久。 他失笑。 他以为,他查到偷盗虎符的人会大发雷霆,会将那人乱刀砍死,可是当他知道这一切是他深爱的女人做的,他突然释然了。 他一点都不怪阿漾,阿漾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晨光熹微,莺穿柳带。 洛翰熙晨起练剑的时候云寒也跟着起来了。 她都好久没有同洛翰熙一起练剑了。 “一个月没练剑寒寒都把剑法吃到肚子里去了。” 洛翰熙讥讽的看着云寒。 “夫君惯会取笑我,你怎么不问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就知道嘲笑我。” 洛翰熙轻笑:“那夫人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不好。” 云寒突然钻进洛翰熙的怀中:“熙熙,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才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特别害怕,后来没有那么害怕的时候便每天都在想你。”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云寒说着说着便在洛翰熙的怀中大哭起来。 洛翰熙低声:“寒寒对不起,我确实因为兵权的事情耽搁了好久。” “我也想早一点找到你,想每时每刻的将你带在身边,西庭的事情有些棘手,让你久等了。” “寒寒,对不起,我来晚了。” 清晨的微风带着山间的晨雾拂过二人耳畔。 林间的黄鹂鸟在清晨时分便引吭高歌。 云寒抱着洛翰熙低声:“夫君来晚了自是要惩罚的。” “夫人想如何惩罚?” “罚你这辈子不准丢了我。” “好,为夫领罚。” 早饭后,巫师和离宿带着洛翰熙和云寒朝着一座山峰走去。 峦峰坡石,隐映错落,青山绵亘,天水明净。 水洗的碧空中云端近在咫尺。 一行人感受着四月的景色浩浩荡荡的走到了一架锁链桥跟前。 “我们要从这里走过去吗?” 离宿含笑看了眼云寒,当初都说了别让她跟着了,可是云寒非不听,偏要跟着洛翰熙一同前来。 “怕了?”洛翰熙垂眸。 云寒拽着洛翰熙的宽袖探出脑袋看了眼万丈深渊,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隐约还能听见深渊中呼啸的风声。 “熙熙……”云寒委屈巴巴的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发髻:“走吧。” 云寒真后悔没有听离宿的话,她要是乖乖留在寨子里等着洛翰熙不就没有现在这回事了吗? 她突然好像说:她能回去吗? 云寒出神的功夫,洛翰熙和离宿等人便踏上了锁链桥。 锁链桥破败不堪,两边的铁链子早已锈迹斑斑,锁链桥的木板仿佛随时都要掉下去。 云寒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洛翰熙的手臂,颤颤巍巍的跟着洛翰熙往前走:“熙熙熙……我……我……” 云寒此时根本不敢看脚下,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掉下去,这可是万丈深渊啊,掉下去估计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洛翰熙垂眸浅笑。 他的小娇妻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敢把世家小姐卖进青楼,现在居然害怕这个锁链桥。 云寒的腿肚子都在发颤,她跟着洛翰熙同时踩过一个木板时,偏偏她的这一半掉了下去。 她一只脚踩空,险些掉下去。 洛翰熙宠溺的将云寒打横抱起,云寒闭着眼睛感受到自己双脚离地,她猛然叫出了声音:“洛翰熙——” “我在呢,别叫了。”洛翰熙唇角噙笑,他的小娇妻果然是离不开他的。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睁开双眼。 深渊的清风吹拂而至。 她的三千青丝顺着洛翰熙的手臂垂落而下。 她在洛翰熙的怀中蹭了蹭:“熙熙……” 洛翰熙哂笑:“夫人怎么胆子这样小?” 云寒讪讪。 “我已经不不错了好不好,若是换做别人来肯定还不如我呢。” 洛翰熙但笑不语。 云寒感受到了极大的嘲讽,她戳了戳洛翰熙垂眸低声:“你还笑。” “你身为我的夫君,不心疼我就算了,竟然还嘲笑我。” “好,不笑。” 洛翰熙依旧不经意的扬起唇角。 云寒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盖在自己脸上,她不想让洛翰熙那个狗东西看自己的笑话。 可天不遂人愿。 一阵微风拂过将云寒的帕子吹落深渊。 “啊!!!” 洛翰熙突然笑出了声音。 云寒被洛翰熙的笑声羞红了脸。 “夫君真讨厌。” 二人说着话便走到了锁链桥的尽头。 洛翰熙不舍的将云寒放下,云寒长舒一口气,双脚踏实的踩在地上的感觉真好。 洛翰熙顺手去牵云寒的手,云寒嫌弃的躲开了他的手,她才不要让他牵呢刚才还那么光明正大的嘲笑她,现在好意思来牵她的手,她也是有脾气的呢。 洛翰熙的手抓了个空,他看着云寒一脸傲娇的模样轻笑,他俯身附在云寒耳边低声:“夫人时打算住在这里?” “你才要住这样的地方呢。” 洛翰熙哂笑。 “你这么嫌弃为夫,等会可要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洛翰熙不以为意的跟着离宿走到山洞前面,眼前的山洞并非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凿出来的。 这个山洞的洞口能容纳三个人同时进出,想来是方便他们运输东西。 离宿临进山洞前回眸看了眼洛翰熙:“里面的岔路有些多,公子莫要乱跑。” 云寒闻言又屁颠颠的跟着洛翰熙,正准备抱他的胳膊的时候却被洛翰熙躲开了:“夫人不是很嫌弃为夫吗?” “夫夫夫君,我……” “夫人可要跟紧了。” 洛翰熙说着话走进黑黢黢的山洞,云寒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跟着洛翰熙走进去,这深山老林中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她可不敢在这逗留。 “夫君你到是等等我啊。” ~~~ 第四百二十章 亲眼目睹(2) 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前方的人影都有点看不清。 洛翰熙垂眸浅笑。 他的小寒寒刚才嫌弃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乖巧。 “熙熙。” 云寒走进山洞之后,没有了外面的光线后她便放慢了脚步,她看不清前面的人影,只能摸着山洞的墙壁摸索前进,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听不见洛翰熙的脚步了。 “洛翰熙……”云寒低声。 此时她的脑海中总是闪过曾经在西玉冷宫时见到的头骨。 云寒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的双眼有一瞬间的模糊,她抱着头顺着墙壁蹲了下去:“熙熙……” 洛翰熙走了一会儿便听不见云寒的脚步了,他回眸看向身后,漆黑的山洞中根本看不见身后人影。 “离宿,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洛翰熙沿着原路返回。 半晌。 他听见山洞中细微的啜泣声,他顺着声音大步走去,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漆黑的山洞中隐约能看见墙角蹲着的一个人。 “寒寒。” 洛翰熙大步上前将云寒抱起:“寒寒。” 云寒轻嗅洛翰熙身上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低声呢喃:“熙熙,我害怕。” 洛翰熙明显能感受到云寒在发抖:“别怕。”他从前只是知道云寒怕黑却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怕黑。 云寒的手紧紧攥着洛翰熙的衣袖,生怕又找不到洛翰熙的影子。 洛翰熙抱着云寒紧追离宿二人。 良久。 洛翰熙和云寒终于追上了离宿的身影,此时四周隐约能看到微弱的灯火。 云寒的呼吸明显比方才均匀,“熙熙,你放我下来吧。” “我不放心你。” 洛翰熙这次真的被云寒吓到了,他以后在外随时随地都要牵着云寒的手。 随着灯火逐渐明亮,云寒的面色也比方才好了很多。 “熙熙,你就放我下来嘛。” “我不想你累着。” 洛翰熙唇角含笑:“寒寒是在说自己胖了吗?” “洛翰熙,你放我下来,我保证用我的小铁拳打爆你的狗头。” 洛翰熙哂笑。 “你确定?” 他将云寒放下,还没来及起身呢,云寒就朝着他的脸上小啄一口,“我不确定。” 洛翰熙莞尔。 云寒浅笑盈盈的看着洛翰熙,洛翰熙唇角扬起时露出几颗牙齿在明亮的灯火下异常清楚。 他是高兴的。 “走吧。”他顺手牵着云寒朝着灯火的方向走去。 明亮的灯火下,洛翰熙清晰的看见山洞的墙壁被挖过的痕迹。 大大小小密集的坑洞显然是用利器挖过的。 四周的墙角上点着灯火,越往里面走隐约能听见凿山的声音。 洛翰熙微微蹙眉。 云寒明显能感受到洛翰熙的步伐加快了几分,“熙熙……” “怎么了?” 云寒小跑着才能跟上洛翰熙,洛翰熙放慢脚步,他不该心急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的小娇妻重要。 洛翰熙垂眸浅笑,牵着云寒的手又紧握几分。 二人走下一个二阶台阶,入目可及的是数不清的人在凿墙壁上的矿石。 众人见离宿一行人走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寨主。” 洛翰熙摸着墙壁上的小坑,他捻着手指轻笑。 云寒仰着小脸看着洛翰熙:“夫君在笑什么?”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头。 云寒嘟起嘴:“夫君每次都不告诉我。” 洛翰熙扫过山洞中的人又看向离宿:“恐怕不止这一个山洞吧。” 离宿浅笑:“果然瞒不过公子。” “这里确实只是开采的矿石的山洞,再往前走穿过那个门便是冶炼兵器的地方。” 云寒惊讶的看着洛翰熙,她家夫君怎么什么都知道,简直厉害到爆。 洛翰熙看着这间山洞的人冷声:“带着手中的东西回璃寨。” 离宿不可置信的看向洛翰熙,巫师倒是很淡定,在他看见冯正廷被五花大绑的扔进柴房时,他就知道时候到了。 一个长相清纯的少年约莫十八岁出头的样子,他走到离宿前问道:“寨主,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 离宿看向巫师,巫师不置可否。 “阿纯,带着大家回去吧。” “可是这些矿石怎么办?” 洛翰熙冷声:“带上你们的工具走人。” 离宿微微颔首。 阿纯带着所有人朝着出口走去,他又回眸看了眼离宿,似是有话要说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离宿又带着洛翰熙朝着下一个门走去,当洛翰熙踏入这个山洞的时候,热浪迎面扑来。 只见偌大的山洞中摆着齐全的炼铁装备,岩浆顺着冶铁炉顺着流过,直到流入一个大刀的模具中,最后冷却。 四周整齐的摆着锻造好的兵器,这些兵器的去向自是不必言说。 洛翰熙嗤笑。 “冯正廷准备的还真是挺齐全。” 洛翰熙看了眼堆积在一旁的矿石,方才他还不确定呢,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他便确定心中的猜想是正确的。 “离寨主,让他们回去吧。” 众人看向离宿,他们是想回去的。 离宿微微颔首。 他们心下大喜:“多谢公子。” 炼铁炉中的铁水还在流着,山洞的热浪丝毫不减。 云寒的额间沁出丝丝薄汗。 离宿看着洛翰熙拱手行礼:“多谢公子救我璃族。” “不必。” “还望寨主和巫师先行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离宿见巫师大人并未言语,二人便离开了山洞。 “熙熙,我们为什么不回?” “寒寒想要住在这里,为夫自然是要陪着你啊。” 云寒嫌弃的看了眼周围,“我才不要住在这里呢,深山老林中说不定晚上还会有老鼠蟑螂或者一些恶心的虫子。” 她说着话抖了抖身子,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不止要和蟑螂老鼠同寝,还要用蟑螂老鼠充饥。” 云寒闻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怒狠狠的看着洛翰熙,她的夫君好恶心啊。 洛翰熙轻笑。 云寒捂着嘴嫌弃的看着他:“我以后再也不要给你亲亲了。” “是吗?” 云寒眨巴着眼睛,这还用问吗? 洛翰熙趁云寒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她的小脸小啄一口:“为夫就是想亲怎么办?” “洛翰熙你无耻!” ~~~ 第四百二十一章 巫师的诺言 洛翰熙不置可否。 他只对他的小娇妻无耻,这也没错啊,他也不敢对别人做无耻的事情啊。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沿着来时的路出去,云寒提着裙摆问道:“熙熙怎么知道还有山洞?” “因为你的夫君聪明啊。” “真好意思夸自己。” 洛翰熙轻笑。 他曾经在一本地理志上看到过,西庭西山中出硇砂,山中常有烟气涌动,云雾稀少,傍晚时分光色犹如炬火,山中有人能将这些硇砂冶炼成金银铜铁为兵器。 他原来以为这些能工巧匠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却因这次误打误撞的遇到了。 二人走出山洞时已至傍晚时分。 山间拂过丝丝冷风,远处的山峰上云雾缭绕。 洛翰熙朝向天空吹了声口哨。 没一会儿,思愿便带着悉数暗卫走来。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让他们跟着这些东西怎么办?” 云寒轻笑:“夫君还真是会算计冯正廷的东西呢。” 洛翰熙不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注定是最后的赢家。 洛翰熙在山洞中留了记号,思愿带着人顺着记号顺利的找到了放置兵器的山洞。 思愿带着人将山洞的兵器悉数运了出来,当这些兵器被运出来的时候云寒一脸惊讶。 这些兵器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如果他们每段时间运走一些兵器,冯正廷的实力可想而知。 “主子,兵器全部运出来了。”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兵器,丹凤眼中晦暗不明:“把山洞填了,然后把这些东西运回暗卫营。” 这些东西他可不愿意让他父皇知道,他手下还有暗卫和兵马需要养呢,兵器也很匮乏的。 “主子,填,填了?” 洛翰熙挑眉:“还需要本王说第二遍?” “不不用了。” 思愿看着偌大的山洞头皮都发麻,这么大的山洞填了,没有一个月填不完啊。 “什么时候填完什么时候启程。” 夜色降临,深啾清旷。 洛翰熙抱着云寒走过锁链桥。 明月高挂,皓辉千里。 二人漫步在陡峭的山峰中,泉水叮咚的声音徘徊在二人耳畔。 “熙熙,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都啊?”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那么着急回做什么?” 云寒摇着洛翰熙的手臂:“我想羡羡了。” “寒寒这么就没有见为夫了,怎么都不想为夫呢?” 洛翰熙此时醋坛子都打翻了,自从有了两个小团子,他家小娇妻的心思全部都在小团子身上,她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夫君呢? “你不是在身边吗,你不在的时候我当然是想你的。” “是吗?” “是的呀。” 皓月的光辉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二人的声音荡漾在寂静的山林间。 二人回到璃寨时已至深夜。 他们原本想轻轻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可是走进璃寨后,寨子里的景象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寨子中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当洛翰熙和云寒二人走进寨子的时候,璃族的所有人单膝跪地,异口同声的说道:“多谢熙王殿下救命之恩。” 洛翰熙神情微怔。 他来到璃寨后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转而他看向阿漾,阿漾唇角微勾。 洛翰熙莞尔。 他走上前虚扶了一把离宿:“冯正廷身为朝堂中人,所做的事情却违背了他的初心,今日这一切是我该做的。” “无论怎样,是殿下救了我璃族数千人,是殿下挽救了我璃族的血脉。” “为了答谢殿下的救命之恩,璃族众人特地为殿下举办了一场篝火盛宴。” 月色挥洒。 深山中的璃寨载歌载舞。 今夜的篝火比昨夜的篝火还要明亮,伴舞的男子也比昨夜多了不少,整个宴席中欢声笑语。 洛翰熙和离宿并排而坐,二人虽说着话,可洛翰熙却时不时看一眼云寒。 云寒与阿琴坐在一起畅聊二人各自的趣事。 良久。 云寒环顾四周:“阿漾呢?” “她呀,肯定是在寮房呢。” “寮房?” 璃族的年满十六岁的姑娘都是和父母分开居住的,因为璃族不与外族人联姻,所以璃族女子只要年满十六就会住进寮房。 而且璃族实行一夫一妻制,近亲不准联姻,但是他们也崇尚婚姻自由,璃寨中设置寮房实则是为男女幽会准备的。 年满十六岁的少女如果将适龄男子留在了自己的寮房中,便是默许了这位男子做夫君,双方父母便会为二人举办成婚仪式。 寮房 阿漾的屋子中确实坐着一位长相清纯的少年。 “三年未见纯哥哥,纯哥哥越发冷漠了。” 阿纯看着阿漾。 寮房内灯火通明,阿纯的容颜在灯火下越发清晰,唇红齿白的少年令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我倒是觉得漾儿没有从前那般愿意亲近哥哥了。” 阿漾垂眸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 “漾儿一直在等纯哥哥回来呢。” 唇红齿白的少年突然笑了,他看着阿漾低声:“哥哥也在等漾儿回来呢。” 几日后。 云寒正准备去找洛翰熙的时候,却不巧撞见巫师正在和洛翰熙说着什么。 她便躲在角落偷听二人的谈话。 “殿下可曾怪我私自将王妃带走?” 洛翰熙不语,若说不责怪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云寒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巫师轻笑:“璃族崇尚图腾,而我身为璃族的巫师自然也是略懂一些旁门左道的。” 洛翰熙看了眼巫师,继而听巫师说道:“殿下可有兴趣看看你曾经的过往?” “没什么好看的。” 洛翰熙的态度似乎在巫师的意料之中,“我私自带走你家王妃,便许你一诺当做赔罪。” “什么?” “他日若想知道自己的过往亦可来璃寨找我,我随时恭候。” 洛翰熙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巫师随后负手离去。 云寒见洛翰熙走远,她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大人。” 巫师垂眸:“你都听见了?”云寒来的时候巫师就知道了。 “大人,我知道每个种族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将洛翰熙的过往告诉他?” ~~~ 第四百二十二章 西庭,再见! “你愿为他逆天改命,却又不愿他知道,那你觉得你的这份情谊他又能珍惜多久?” 云寒虽不明白巫师的话,可她依旧坚信洛翰熙的心永远不会变。 “无论多久,我觉得值得。” 巫师莞尔:“姑娘不后悔便好。” “云寒多谢大人那日未曾说出我的身世。” 巫师垂眸不语。 雪域的身份确实令人羡慕,可拥有这样的身份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他都是活过半辈子的人了,这样的道理当然是明白的。 仲夏之际。 山间清风荡漾,湛蓝的天空犹如水洗般赶紧,天穹的云雾低压压的头顶飘过。 参天松柏,松风荡漾。 身处峰顶的璃寨,丝毫感受不到初夏的炎热。 这日,洛翰熙和云寒坐在山顶赏景,思愿来报:“主子,山洞填完了。” “好,启程回京都。” 云寒浅笑盈盈的看着洛翰熙,“总算要回去了。” “回去之前还要去西庭城收拾一番的。”洛翰熙垂眸浅笑,他家小娇妻天天嚷嚷着要回去,他听着都头大,要什么小团子啊,他们两个人过得也挺好啊。 洛翰熙带着云寒匆匆拜别了璃族众人,在落日的余晖下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嵩山云雾,飞泉瀑布。 数辆马车行走在蜿蜒绵长的茶马古道上,马车的轱辘声回荡在深山丛林之中。 云寒坐在马车内,纤细的手指挑开窗帘。 云雾点翠,山峦叠障。 她回眸看向自己生活了数月的山峰,缭绕的云雾中隐约能看见一个身穿胭脂色襦裙的少女立在山顶目送他们离开。 随着马车的行驶,那座带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山峰逐渐消失在云寒的杏眸中。 山风荡漾,夜色将至。 清冽的夜风拂过云寒的脸颊,她低声呢喃:“阿琴,再见!” 几日后。 西庭城客府。 “把带来的东西全部带回去。”洛翰熙站在庭院中给他的手下吩咐,又看向思愿:“找个买家,把这座府邸卖了。” 云寒倚靠在游廊扶手上:“卖了?” “难不成夫人以后还要来西庭?” “不要。”云寒这次可深有体会,她不能离开她的小团子的,更何况西庭这里风沙那么大,她来西庭也不过半年之久,整个人的皮肤都不好了。 次日。 洛翰熙带着云寒走出客府,客府的匾额早已摘下,这座府邸原本就是用来临时歇脚的,或许以后也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洛翰熙正准备扶着云寒上马车的时候,他看见远处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熙熙怎么了?” 洛翰熙垂眸。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洛翰熙牵着云寒紧随着方才的身影走去,直到走到一座寻常的宅子门前他轻声:“七弟。” 门前的男人回眸:“大哥?”洛紫默依旧像从前那般满身书香气息。 “你怎么在这里?” 洛翰熙唇角微扬:“奉旨来西庭,今日准备回京都了。” 当年洛凌勇一夜之间夺位,洛紫默带着文忆也随之消失不见,洛翰熙原以为是洛凌勇不顾念兄弟情分,现在看来洛紫默比洛凌勇还要快一步呢。 “父皇可安好?” 洛翰熙垂眸不语,洛承政的身体状况早已一日不如一日了。 洛紫默失笑:“大哥不说我也知道了。” “七弟不打算回京都了吗?” 这日,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让夫君回来拿绣帕怎么这样久?” 洛翰熙和云寒寻声看去,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小团子朝着洛紫默走来。 “忆儿,这是大哥和大嫂。” 文忆神情微滞。 半晌。 她微微福身:“文忆见过熙王殿下、熙王妃。” “都是一家人,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洛紫默看向洛翰熙:“大哥回去代我向父皇问安。”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是不愿意回去的,毕竟他的性格从来都不属于朝堂的争斗。 “好。” “七弟这是准备带夫人去哪里?” “今天城外的寺庙有古玩,我们二人想去看看。” 洛翰熙轻笑:“七弟的志趣依旧不曾改变。” “既如此,我和寒寒便不叨扰你们了。” 洛紫默看着洛翰熙二人的身影湮没在人群中。 烈日炎炎。 西庭的长街上喧嚣至极。 洛翰熙的马车徐徐驶出西庭的城门。 马车内的案几上依旧烹煮着他最爱的苍山雪绿,摆着一碟云寒爱吃的云糕片。 “熙熙,默王殿下为何不愿意回去?” 洛翰熙垂眸,他还没回京都城的时候大概了解过他的几位兄弟,唯独对洛紫默的印象最为深刻。 洛紫默从来都不愿与朝中大臣有任何交集,也不愿参与朝中的任何争斗,他喜爱的唯有古玩、诗书、字画以及游山玩水。 “京都城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 马车迎着黄沙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走去,他们身后跟着数辆载满兵器的马车以及一辆装着冯正廷的囚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驶出西庭的地界,落日的余晖挥洒在整个角落,天际的万丈红光成为西庭最美的一道风景。 这里,风沙最大,景色萧条,落日最美…… 最后一缕光芒将一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马车的轱辘声渐渐消失在远方。 …… 七月酷暑。 烈日的光辉炙烤大地万物。 洛翰熙一行人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京都城。 马车驶入京都城的长街,云寒不掀开帘子都能想象到这条长街有多么繁华。 一年的光景,京都城长街的繁华丝毫未减。 云寒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喧嚣声,她的手紧攥洛翰熙的衣角:“熙熙,你说羡羡会不会不记得我们了?” 洛翰熙不语。 毕竟一年未见,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只是一年没有陪他,后面还有很多个一年,不要这么担心。” 云寒垂眸:“时光一去不返,他最小最需要母爱的一年用多少个光景都无法弥补回来。” 洛翰熙垂眸不语。 云寒的这句话令他如梦初醒,他此时才明白为何他对他的小团子没有依恋之情。 一出生就被送往徐州,十八年从未感受过一丝一毫的母爱与父爱,即便书信不断,可那些生冷的字中也从有过一丝温度。 他从小没有被人疼爱过,他自然不懂的该如何去爱他的孩子。 “思愿,直接去皇宫。” ~ 扑街作者在线讨要推荐票,各位小可爱可以动动手指吗,爱你们呀 第四百二十三章 抓周 蓝玉殿 寝殿的地上铺着一张明黄色的薄毯,上面摆满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刻刀,玉玺、竹笛等。 乐正皇后抱着羡羡走来将他放在地上的薄毯上:“羡羡一岁啦,看看这些东西你喜欢什么呀?” 羡羡坐在地上开心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他拿起算盘看了一眼就朝着远处扔了过去,一岁的小奶娃娃还挺有力气的,直接将算盘扔到了铃兰站的地方。 “羡羡不喜欢的就不要好不好?” 羡羡朝着乐正皇后开心的笑着,乐正皇后这一年与这个小团子作伴,日子倒也没那么枯燥乏味,仿佛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她将洛翰熙缺少的那一份母爱悉数给了羡羡。 寝殿内的冰斧玉鉴氤氲着丝丝雾气,偌大的寝殿中丝毫感受不到一点暑热。 羡羡坐在地上又拿起毛笔,他看了一眼毛笔就往用嘴啃。 乐正皇后立马伸手遮挡:“羡羡,这个不能吃。” “我们羡羡以后是要做一个满腹经纶的少年郎呀。” 羡羡嫌弃的丢弃毛笔,又看向玉玺,他笑意盈盈的拿起玉玺看了眼,又是一阵嫌弃。 他将玉玺朝着寝殿门口扔去。 这时,恰好洛翰熙带着云寒走进来:“母后,孩儿……” 洛翰熙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一个玉石一样的东西朝着云寒砸来,他下意识的将云寒护在怀中,羡羡扔来的玉玺硬是砸在了洛翰熙的后背上。 洛翰熙微微蹙眉,这玩意儿可是实心的,他真是结结实实的被玉玺砸到了。 “熙熙……” 洛翰熙唇角含笑:“你看你想念的好儿子在你回来的第一天就给你送了一份大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砸疼了吧。” 洛翰熙轻笑:“是有点。”他本来想说没有,可是看见云寒这么担心他,他就觉得后背有些疼了。 云寒伸手揉着洛翰熙的后背,又看向羡羡:“羡羡,你怎么能乱扔东西呢?” 乐正皇后第一个不乐意:“羡羡还小,别这么凶的说他,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母后。” “哎呀,寒儿,你看羡羡这么小,这么可爱你忍心责备吗?” 羡羡看着云寒露出几颗乳牙。 云寒看见羡羡朝她笑,她也生不起气来了。 “羡羡,过来娘亲抱抱。” 羡羡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地上起来,一步三摇的朝着云寒走来。 “抱。” 云寒的心都要化了,她将羡羡抱在怀中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小团子的身上还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好闻极了。 “羡羡想娘亲了吗?” 羡羡在云寒的怀中吮吸着手指,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云寒。 半晌。 他突然笑了,口水顺着唇角流出来。 洛翰熙的心里别提有多酸了,“让爹爹抱。” 羡羡伸出手环住云寒的脖子,趴在云寒的肩膀上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又说了一遍:“让爹爹抱。” 羡羡趴在云寒的肩膀上突然大哭了起来。 “洛翰熙,你又吓他。” 洛翰熙汗颜!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纯的想抱他而已。 “你们真会添乱,快把羡羡放下,他今天满一周岁了正在抓周呢。” 乐正皇后不说云寒他们都忘了自己的儿子满一岁了。 “羡羡喜欢什么呀?” 羡羡的长睫上带着细碎的泪花,他坐在薄毯上看着眼前的东西,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 他看向寝殿门口的思愿,突然笑着朝思愿伸出手。 洛翰熙蹙眉:“羡羡,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那你怎么不喜欢爹爹呢?” 洛翰熙让思愿进来,只见羡羡的手朝着思愿手中的长剑摸去,恰好摸的还是洛翰熙的临苍剑。 “羡羡,你以后该不会是要做侠客吧。” 洛翰熙不乐意了:“寒寒说什么呢,为夫的剑可是为东阳国立下赫赫战功的。” 羡羡拿着洛翰熙的临苍高兴不已,这一拿就不愿意松手了。 “我们羡羡以后肯定是要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 羡羡笑意盈盈的看着云寒,云寒将他手中的临苍剑接过来给了洛翰熙。 “等羡羡长大了再拿爹爹的长剑,现在你还太小了。” 洛翰熙将手中的剑扔给思愿。 “母后,孩儿去承乾殿给父皇汇报公务。” “去吧。” 承乾殿 冰翎和冰晖二人押着冯正廷在承乾殿门前等着洛翰熙。 洛翰熙带着三人走进承乾殿:“父皇,孩儿回来了。” 洛承政的气色远不如从前那般好,鬓角的雪色比从前还要多上几分。 “竟然比我预料的早。” 洛翰熙轻笑:“不负父皇所望。” 洛承政不置可否。 他众多的子嗣里面唯有长子最为争气也最令他放心。 他看向冯正廷,经过数月的折磨,冯正廷此时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活像长街上乞讨的叫花子。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冯正廷跪在龙案前,外面的骄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他的面庞上,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西庭大都督此时落魄至极。 “皇上,臣知错。” “知错?你误以为一句知错就能抹去你曾经的过错吗?” “你以为你身为边塞地区的西庭大都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冯正廷低声:“未曾。” “余杭,将人待下去重兵看守。” 洛翰熙看着冯正廷被人带走,他拿出虎符放在龙案上:“父皇,此物完璧归赵。” 洛承政看着眼前的虎符突然笑了声。 “只有虎符?” 洛翰熙垂眸:“是。” 墙角的盘龙熏炉青烟袅袅。 承乾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洛承政合起面前的奏折,负手立于窗前。 “熙儿,朕能稳坐皇位数十年,自然是有一定的治国安邦的手段,且不说手下的干将如何,单凭自己的眼线就能知道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孩儿明白。” 洛承政看向洛翰熙轻笑一声:“你还不明白。” “为父老了,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该让位享几年清福了。” “父皇老当益壮,东阳的天下本该属于父皇。” 洛承政哂笑。 他打开一个暗格,将两个虎符一并交给洛翰熙:“熙儿后来居上,为父打下的天下定要好好守住。” “父皇,孩儿……” ~~~ 第四百二十四章 登基,立后 洛翰熙的话还未说完,洛承政紧接着说道:“这两对虎符加起来共有两百万大军,你的暗卫营还有数十万兵力,再加上你从冯正廷哪里搜刮来的兵器和钱财,你难道担不起国之重任?” 洛承政似笑非笑的看向洛翰熙,他的笑容在洛翰熙的眼中像极了久经朝堂的老狐狸。 果然还是他太嫩了,什么都瞒不住他父皇。 “父皇,孩儿有话要说。” “说。” 洛翰熙垂眸。 “孩儿愿为父皇守江山,但这张龙椅孩儿不愿坐。” 洛承政但笑不语。 洛翰熙看着洛承政的神情有些发怵。 “父父皇,你别光笑啊,你倒是说话啊。” “你这句话让我想到了镇南王。” “皇叔?” 当初东阳国的皇位应该是要给洛承德的,可是洛承擅武不善文,他们兄弟二人便商议,朝堂由洛承政负责,战场由洛承德去上,这才有了现在的安宁。 洛翰熙垂眸,修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底。 良久。 “孩儿恳请父皇拟旨。” 七日后。 洛翰熙黄袍加身坐上了无比尊贵的皇位。 他坐在高堂上扫视了一眼朝中的大臣转而看向大殿门口。 一个身穿明黄色刺绣七彩凤凰的女子正被众多宫女簇拥着走进大殿。 凤袍繁复精致,衣袖繁花点点,裙边点缀的珍珠宝石时不时发出泠泠的声音,逶迤拖地的金色裙摆铺散在汉白玉台阶上。 她头戴凤冠簪凤钗,脚踩一双蜀锦刺绣缀珍珠绣花鞋仪态端庄的走进大殿。 她看向上座的洛翰熙唇角勾起,正准备行礼时,洛翰熙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以后这些礼数都免了,为夫不想你累着。” 洛翰熙扶着云寒走向身旁的凤座。 立在大殿中的大臣纷纷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寒仪态端庄的坐在凤座上看向下方,怪不得从前京都城的世家小姐都要抢着嫁给洛翰熙呢,原来她们一早便知道这个皇座是属于洛翰熙的,而她们也觊觎这张凤座良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万众敬仰朝拜的感觉很奇妙。 思此。 云寒偷偷看了一眼洛翰熙,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早朝过后,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行走在悠长的宫巷中。 朱墙黄瓦,弱柳扶风。 宫巷幽静绵长。 “熙熙,我们的后半生只能看头顶上的这片天空吗?” 洛翰熙轻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这么贪玩?” “熙熙明明答应过我,要带我游山玩水的,现在怎么能把我圈禁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中呢。” 云寒看向身旁四丈八尺高的宫墙,朱红色的宫墙不知见证了多少朝代的更迭,而她却成为了这些朝代中渺小的那一人。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她的手还似从前那般手软,只是掌心中却因为曾经习剑磨出了一层薄茧。 “那为夫给你一个特令好不好?” 云寒好整以暇的看着洛翰熙,只听他轻轻的说道:“以后寒寒想要出宫不用给任何人报备,随时都可以出去好吗?” 皇宫中自然有各种规矩束缚着,就连之前的乐正皇后也是有洛承政的特令才可以随意进出的。 云寒杏眼弯弯的说道:“好。” 二人说着话渐渐走向宫巷尽头,他们甜蜜的话语也被融进夏日的微风中。 …… 洛翰熙继位后,大力整治朝堂,将很多不称职的官员悉数罢免,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而东阳国大将军一职便交给了莫晚青。 乐正诗蓝和洛承政便搬去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宫殿,名为长寿殿。 他二人只管在长寿殿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对外面纷杂的事情从不过问,洛承政原本身子就不大好了,不理朝政之后反而比从前有精神了。 云寒时不时带着羡羡去给二老解解闷,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也算幽静。 而另一边。 离开京都城许久的端木岩悄然回来。 在洛翰熙去西庭的那一年里,端木岩身处僻静的山间,整日除了砍柴做饭之外也在努力恢复自己的腿,他努力练习行走,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他的腿疾。 与此同时,他还命暗卫打听在他离开后京都城所发生的事情,而他自己也需要时间去回忆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年的时间,他不光打听到了京都城的各家事情,也想起来曾经发生的事情。 他在碧波湖畔的感觉没有错,洛翰熙分明是死了的。 他想起来当初跟着云寒走到了雪域的门口,就在他们进去的时候三根银针莫名其妙的飞向自己,他要是没记错,那个用银针伤他腿的人应该是西帝月墨川。 月墨川是端木岩在四国中最不敢招惹的人,哪怕用卑鄙的手段都不敢对付的人,论卑鄙谁能卑鄙的过月墨川呢。 不过,他知道了月墨川心系云寒就足够了,他仰头看向天穹的金乌呢喃:“雪儿,你在等等,你的仇我马上就能给你报了。” 端木岩朝着杨柳街走去。 红尘阁 这里的生意依旧热闹无比,几个长相艳丽的少女正站在门前拉客。 端木岩负手走进红尘阁,门口揽客的少女纷纷朝着端木岩扑去,端木岩没好气的推开她们。 这辈子他最见不得别的女人贴在他的身上了,他心中只有雪玉书,而这世间的任何女人都不及雪玉书半分。 “老鸨!” 红尘阁的老鸨闻言摇着团扇笑意盈盈的走来:“这位爷今日是怎么了?” “来赎人。” 老鸨带着端木岩坐在屏风后面,她一脸谄媚的看向端木岩:“不知这位爷看上哪位姑娘了?” “你们的花魁。” 老鸨一脸惋惜:“这位爷来的真不巧,我们红尘阁的花魁去年就被人赎走了。” 端木岩眼神寒凉的看向老鸨:“别跟我装,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端木岩说的人可是红尘阁的大红人,一年来为红尘阁赚了不少银子呢,她那能舍得呢。 “这位爷,我们红尘阁真的没有花魁了,今年的花魁大赛都没有举行。” 端木岩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他漫不经心的抚摸刀刃,匕首锋利至极,刀尖上泛着森森冷光。 “你是想看别的颜色的匕首还是想看银票?” ~~~ 第四百二十五章 那不是执念 老鸨咽了咽口水,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一年多的光景她竟然损失了两个花魁,那都是钱啊。 “银……银票。” 端木岩挑眉:“还愣着做什么,我要见人。” “这,这位爷,您稍等。” “我要先验货。” 老鸨带着端木岩走到谢昭妍的屋子。 一年了,谢昭妍的手脚依旧被麻绳绑在床上,原本细皮嫩肉的手腕此时早已血肉模糊了。 端木岩走进屋子将老鸨打发走,他看着床榻上皮包骨头的谢昭妍,眼底并没有任何怜惜之意。 她惹谁不好偏偏去偷云寒的孩子,云寒这样对她真是不为过。 谢昭妍此时早已麻木了,无论是谁来她都是面如死灰的模样。 端木岩坐在圆凳上看向谢昭妍:“我将你赎走,你可愿意为我卖命?” 谢昭妍惊讶的看向端木岩:“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咱们合作各取所需。” 谢昭妍眯了眯凤眸,这一年的时间,她每天都会提醒自己要报仇,要将她所经历的一切全部施加在云寒身上。 “我想看云寒生不如死。” 端木岩不置可否。 他虽不想将云寒牵连进来,但是他要报仇利用云寒这一枚棋子是最有效的。 端木岩垂眸,只要梁昭妍不要过分,云寒受点苦并没什么大碍。 “好。” 端木岩将银票扔在桌子上带着梁昭妍从窗户离开了。 他回到海棠街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住了下来,这里是他曾经落脚的地方,很久没住了只多了些灰尘。 “以后你不准出这个院子,每天都会有人看着你,把你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咱们再说。” 梁昭妍无比顺从,只要能让云寒体会到她的痛苦,她什么都能忍受。 这日,云寒带着羡羡和枫灵朝着右相府走去。 初秋微风荡漾,长街上的商贩挑着各类商品贩卖,远处的红漆八角楼阁热闹非凡,似是哪家的小姐在此设宴,欢笑声此起彼伏。 云寒听着少年少女的欢笑声唇角微微扬起,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自己的孩子都一岁多了呢。 良久。 她便走到了右相府门前。 她看着眼前的石狮子突然想起了曾经在熙王府的日子,那里充满欢笑,充满幸福,充满她和洛翰熙二人的甜蜜时光。 枫灵前去拍门,门房打开门本想问这位姑娘找谁,但是他看向枫灵身后的人时,连忙改口:“见过皇后娘娘。” 云寒唇角微扬:“起来吧。” 云寒走进屋子,窗边的软塌上倚靠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她见云寒进来艰难的起身:“寒姐姐怎么来了?” “你快坐下别累着了,我回来几月一直闷在宫里,今日右相在承乾殿议政,我终于可以带着零嘴来看你了。” 魏子衿轻笑:“你从西庭一回来就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这速度也出乎我的意料。” 她捏了捏羡羡的小脸:“羡羡,叫干娘。” 羡羡奶声奶气的:“干……干娘。” “羡羡真乖。” 云寒看着魏子衿的肚子:“很多事情都不在我们的想象中,你不也身怀六甲了吗?” 魏子衿但笑不语。 羡羡看着云寒奶声奶气的说道:“娘……娘亲,下……” 云寒松开羡羡,羡羡已经比之前走的稳了。 她和魏子衿说着话,羡羡朝着魏子衿养的猫走去,那只猫见趴在太阳下晒太阳,秋日的太阳晒在身子上很暖很舒服。 小猫咪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只见一个小奶团子朝它走去,它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羡羡看着小猫咪“咯咯咯”的笑了声,伸手就去抓猫咪。 他在宫里的时候,白泽、白眼狼和白悠悠天天陪他玩,他对这样的小动物丝毫不害怕,反而能降伏它。 羡羡用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抱起小猫咪,小猫咪突然睁开眼睛,它惊恐的看着地面,又惊恐的看向羡羡。 羡羡人畜无害的笑着,似乎很开心呢。 “喵~” 魏子衿和云寒聊天聊的正尽兴呢,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小猫咪正在经历着什么。 “喵~” “喵——” 小猫咪一声惨叫,魏子衿这才看向羡羡,只见羡羡手中抓着几缕猫毛,小猫咪早已顺着窗子溜出去了。 “羡羡,你在干什么,快到娘亲这里来。” 羡羡抓着几缕猫毛扑进云寒的怀中:“娘亲……娘……”他将手中的猫毛放在云寒面前。 云寒抚额! 她的小羡羡总是喜欢欺负这些小动物,从前白泽的毛发很长,现在被羡羡抓的也没剩多少长的了。 庭院外的小丫鬟抱着小猫咪走进来。 小猫咪跳到魏子衿的身上委屈巴巴的蹭了蹭,魏子衿看了眼小猫咪身上被羡羡拽掉的几缕猫毛,她轻笑:“你要习惯,以后还有小团子呢。” 小猫咪似乎听懂了魏子衿的话,它惨叫一声“瞄——”立马离开了这间屋子。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云寒带着羡羡离开了右相府。 端木岩坐在茶楼的窗边看着云寒从茶楼下走过,他的指尖敲击着桌面,深邃的眸子看着云寒消失在他的眼中。 几日后。 端木岩走进太师府。 这日云季休沐恰好在府里,端木岩顺着游廊走到松间阁:“云太师真是好兴致。” 云季年过半百,鬓角的血丝彰显着他逝去的年华。 “你怎么来了?” 松间阁的松柏在秋季依旧翠绿挺拔,秋阳将它们的倒影斑驳交错的倒映在地面上。 微风拂过。 云季深色的宽袖被秋风吹的微微鼓起。 端木岩坐在云季庭院中的石凳上:“自然是和友人聊聊天。” “呵!友人?” “你我二人的情分在二十年前就没有了,何来情分一说。” 端木岩闻言敛去脸上的笑容,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 “当初的事情咱们心知肚明,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家破人亡。” 云季看向端木岩,他们两个曾经志趣相投,秉性相同,可在这年过半百之时二人却走了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端木岩,你还放下心中的执念了。” 端木岩嗤笑:“执念?” “只要是与雪儿有关的,那都不是执念。” ~~~ 第四百二十六章 想放弃吗? 深秋时节。 枯黄的树叶洋洋洒洒的飘落一地,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萦绕在众人鼻尖。 金黄的银杏树叶也从空中缓缓落下,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金蝴蝶。 海棠街的一座小院里,端木岩坐在石凳上喝茶。 梁昭妍的身子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已经不似在红尘阁中那般瘦弱了,此时的她正在庭院中练习走路。 她在红尘阁一年没有下过床榻,四肢都有点退化了,现在在这里一边养身子一边练习走路。 端木岩的指尖敲击石桌,“累吗?” 梁昭妍目视前方却依旧没有停下步伐:“累。” “想放弃吗?” 梁昭妍坚定不移道:“不想。” 端木岩嗤笑。 “既然那么累了,为什么还不放弃?” “仇人还在逍遥,我如何能甘心?” 端木岩闻言,他将手中的茶盏紧握,指尖泛起浅浅青白。 梁昭妍所说的正是他用半生的时间所做的。 从前他利用花氏转移云季家的财产,可云羽却是个经商奇才,花氏转移出来的那些钱财对太师府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他现在利用梁昭妍来搅一搅东阳国的水,既然看不到云季落魄的样子,那就用整个东阳国为他的心上人陪葬。 良久。 端木岩看着梁昭妍的步态微微蹙眉:“身姿婀娜,步态轻盈,美目流盼,漂亮女子的仪容你都没有。” 梁昭妍驻足看向端木岩,她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六品小官,请来的教习嬷嬷也没有宫里的好,她的仪态自然不及其他世家小姐。 端木岩扔给黑衣暗卫一锭银子:“去请一个好些的教习嬷嬷来。” 梁昭妍用两个月的时间勤学苦练,仪态终于有了一定的起色,而这两个月她被端木岩将养的很好,气色也要比在红尘阁的时候好上很多。 细雪簌簌,寒风凛冽。 京都城的长街上飘起烤地瓜的香味。 这日,端木岩将梁尚书梁冲约至茶楼。 “尚书大人可愿与在下联手?” 梁冲从未见过端木岩,他并不知道端木岩为何要邀他前来,而且端木岩的眸子中总是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做什么?” 端木岩端起茶盏慢悠悠的说道:“据我所知,尚书大人的千金在此前突然消失了……”他挑眉看向梁冲。 梁冲的手紧握成拳,这件事情是他最忌讳别人提起的,可偏偏这个端木岩无所畏惧,非但说了,还说的那么漫不经心,似是在嘲讽他似的。 谁都知道女子突然消失意味着什么,这不管关系到那名女子的声誉,更关系到他的名誉。 “你想说什么?” 端木岩轻笑:“若是你我二人联手,我能让你见到你的女儿。” 梁冲神情微滞,他有点不敢相信端木岩的话,毕竟他的女儿都已经失踪一年有余了。 梁冲迟迟没有回答端木岩的话。 端木岩紧接着说道:“令媛突然失身又突然失踪,你说这一切怎么来的这样巧呢?” “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啊?” 端木岩垂眸讥笑。 梁冲瞳孔骤然放大,他看向端木岩:“你究竟是谁?” “是一个能帮你坐上国仗之位的人。” “你当真知道妍儿在哪里?” 端木岩但笑不语。 他只跟信得过他的人合作,即使没有梁冲,他也能找到别人身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对谁都有诱惑力。 梁冲看着狡猾的端木岩:“我想现在看见她。” “现在肯定不行,但有朝一日终将可以。” 梁冲起身正准备拂袖离去时,只听端木岩不紧不慢的说道:“尚书大人果真不愿意合作?” “真想看着自己的女儿喊别人一声爹啊。” 端木岩哂笑。 梁冲回眸看了眼端木岩,他的脸上的神情无比自信,仿佛真的知道梁昭妍的下落。 “我……” 端木岩挑眉:“还在犹豫什么?” “好,我答应。” 端木岩勾起唇角。 几日后。 大雪飞舞,寒风呼啸。 曾经金碧辉煌的皇宫被这场大雪遮掩住曾经的光芒,檐角朝天扬起的螭吻此时也被大雪掩藏了它曾经的高傲。 临近除夕,各国的贡品都纷纷送来。 洛翰熙命冰奕将贡品全部送到蓝玉殿让云寒先选,云寒选完之后其他的全部收入国库。 枫灵看着寝殿内各式各样的贡品说道:“这些小国的东西还真是稀奇的很呢。” 云寒看着寝殿的贡品就头大,她什么都不缺,这些小国送来的贡品在她还未出阁的时候就已经见惯了,恐怕现在都还要一些在雪寒苑的小库房放着呢。 “枫灵,这三匹冰丝缎分别送去泽王府、右相府和太师府。” “这些血燕也分别送过去,还有这些金银首饰分别都送过去一份。” “其他的这些东西你挑一些喜欢的,给蓝玉殿的宫女赏一些,其他的全部让冰奕拿去国库放着。” 枫灵看着寝殿的贡品呢喃:“我竟然能自己选?” 云寒但笑不语。 六角雪花缓缓落地,一阵寒风拂过,堆积在梧桐树上的积雪扑簌簌飘落。 羡羡披着貂皮斗篷在庭院中堆雪人。 浅紫色的貂皮斗篷上沾满了雪花,他的小脸冻得通红,两只小手中还抓着雪团子。 “娘亲,你出来陪我堆雪人好不好?” 云寒闻言勾起唇角,她放下手中的掐丝珐琅手炉走出来,“好。” “羡羡想堆什么样的雪人?” “我想堆一个最好看的。” 雪花乱舞。 晶莹剔透的六角雪花徐徐飘落。 蓝玉殿的庭院中充满嬉笑声。 洛翰熙处理完政务匆匆走来,踏进蓝玉殿的宫门时入目可及的便是云寒陪着小团子堆雪人的景象。 羡羡拿着一个扫帚插到雪人身上,笑意盈盈的看向云寒:“娘亲真厉害。” “羡羡也很厉害。” 云寒说着话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明黄色刺绣盘龙龙袍在寒风下猎猎翻飞。 “熙熙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洛翰熙步伐平稳的朝着云寒走来:“政务处理完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 ~ 不出意外应该月底应该可以完结正文,正文完结后番外我会一次性发完的,新书已经开始存稿了,希望小可爱可以继续支持下去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二十七章 熙熙,我想你…… “你倒是知道你还有妻儿呀。” 洛翰熙莞尔。 自从他坐上帝位之后,每日如山似的奏折摆在他的面前,他不看也得看,这段时间确实是忽略了他的小娇妻。 “我一直都记得呢。” 他垂眸看向羡羡,羡羡又长高了些,婴儿肥的小脸被冻的通红。 “羡羡过来,让爹爹抱抱。” 羡羡很是傲娇的背着手走进寝殿,一眼看上去活像一个小大人。 洛翰熙神情微滞。 “他这什么意思?” 云寒憋着笑:“什么什么意思,就你看到的意思。”她跟着羡羡走进去。 洛翰熙走进寝殿时,羡羡正拿着紫砂刻花茶壶给云寒沏了杯热茶:“娘亲喝水。” 苍山雪绿的清香蔓延在这寒冷的冬季。 “羡羡,爹爹的茶水呢?” 羡羡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娘亲的寝殿中没有爹爹的茶具,还望爹爹下次来的时候顺便把你的茶具带来。” 云寒刚喝到嘴里的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她不是故意的,她的小团子真的太可爱了,让洛翰熙自备茶盏,天底下敢这样跟洛翰熙说话的也只有羡羡了。 羡羡歪头看向云寒:“娘亲怎么了,是不是羡羡沏的茶水不好喝?” “不是,是娘亲的羡羡太可爱了。” 洛翰熙坐在云寒身旁,还没碰到云寒呢,羡羡就张开双臂挡在云寒面前,小脸凶巴巴的看着洛翰熙。 “羡羡是想让爹爹抱吗?” 羡羡别过脸:“娘亲只能我抱。” 羡羡前面说的话做的事洛翰熙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唯独这句话触动他的心弦。 “我和你娘亲才是真爱。” 羡羡奶凶奶凶的:“我和娘亲是真爱,你的存在是意外。” 寝殿内的小宫女纷纷低头轻笑,她们的小殿下真的太可爱了。 洛翰熙抱起羡羡,羡羡在他的怀中也不老实:“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羡羡,你为什么要跟爹爹抢娘亲?” 羡羡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向洛翰熙:“爹爹是天下人的爹爹,而娘亲却只是羡羡的娘亲。” 洛翰熙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向云寒。 云寒的唇角略微无奈的上扬。 “寒寒……” 云寒垂眸:“熙熙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是夜。 大雪初歇。 白日还乌云密布的天空此时渐渐放晴,稀疏的星星伴随着月亮悬挂在天际。 洛翰熙从耳房走出来时,云寒已经带着羡羡就寝了。 他轻声走到床榻边正准备躺下的时候,云寒的臂弯中探出一个小脑袋,亮晶晶的杏眼此时正看着洛翰熙。 洛翰熙声音小小的:“怎么了羡羡?” 羡羡看了眼才入睡的云寒,他轻轻起身躺在床榻边:“娘亲是我的。” “看在你是我爹爹的份上,我给你留一点点床边边。” 洛翰熙看着羡羡给他留的床边边,还没他半个身子宽呢,让他怎么睡? “羡羡乖。” 羡羡天真无害的看着洛翰熙:“爹爹不睡吗?那我和娘亲睡了,爹爹果然是不爱羡羡和娘亲了。” 洛翰熙汗颜! 这让他怎么睡嘛,羡羡要不是他儿子,他早都拎起羡羡扔出去了。 “爹爹怎么不爱你们了。”洛翰熙唇角微扬委屈巴巴的躺在了羡羡身边。 庭院寒风呼啸。 寝殿中点着一盏豆大的灯火。 洛翰熙单手放在脑后看向屋顶。 他是被他父皇套路的才坐上了皇位,现在他父皇和母后颐养天年了,他却天天要批阅如山的奏折。 这好不容易到年底了,政务少了些能好好陪陪他的小娇妻,可他的小团子却在中间横插一脚,美人在侧只能看不能摸,他真是心里痒痒的。 直到后半夜,洛翰熙把羡羡抱去了偏殿,他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羡羡低声:“你娘亲只能是我的。” 洛翰熙又轻声躺回云寒身旁,云寒每天晚上都会下意识的摸一下身旁的羡羡有没有盖好被子。 她今天在身边摸了一圈都没摸到羡羡,她连忙坐起来,只见身边躺着洛翰熙却没有羡羡的身影。 “羡羡呢?” “啧,这一个在乎娘亲,一个在乎儿子,就我是个孤家寡人吗?” “人呢?” 洛翰熙将云寒拉入怀中哑声:“寒寒这些时日都不想为夫?” 云寒垂眸,眼尾处泛起浅浅红晕。 她想,她每天都想,每天都会看一眼宫门。 云寒不语却轻轻的吻上了洛翰熙的薄唇,他的薄唇冰冰凉凉的,犹如融化的雪水一般。 良久。 她低声:“熙熙,我想你……” 洛翰熙褪去丝绸寝衣,翻身而上吻上了云寒的红唇,肆意的攫取她的香甜。 红鸾叠帐,翻云覆雨,一夜春宵。 次日。 洛翰熙一早便去上朝了,临走时轻轻的吻了一下云寒的额头,云寒猛然环住洛翰熙的脖颈:“熙熙……” “乖,多睡一会儿,我晚点再来。” 天色大亮时,羡羡睡眼惺忪的起来。 他看着陌生的屋子和陌生的床榻气呼呼的走出去。 冬阳高照。 皇宫的积雪在冬阳下熠熠闪耀,犹如宝石一般散发着光辉。 云寒见羡羡的小脸上满是不高兴,她勾起唇角:“羡羡这是怎么了?” “娘亲是不是不爱羡羡了?” “怎么会?羡羡是娘亲的小心肝呢。”云寒给羡羡整理着衣衫,小家伙早上太生气了,衣裳都没穿整齐。 羡羡委屈的泪水含在眼中:“那为什么羡羡早上起来在偏殿却不在娘亲的寝殿?” “这……” 云寒看着羡羡,她真想告诉羡羡去问你爹爹,可又怕羡羡记恨洛翰熙,这二人的父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她不能添乱。 可是就算云寒不说,羡羡也能猜到。 早膳后,羡羡骑着白泽走在宫巷中。 宫巷深邃,绵长幽静。 凛冽的寒风令他的貂皮斗篷猎猎翻飞,寒冷的小脸上无不彰显着帝王的气息。 良久。 白泽停在了承乾殿门前。 冰奕恰好在门口值守:“小殿下。” 羡羡心情不好的很呢,往常都是一口一个“奕叔”的叫着,今日板着小脸走进承乾殿。 洛翰熙抬眼看了看来人,他合起手中的奏折:“羡羡今日怎么来找爹爹了?” 哪怕洛翰熙身居皇位也从未让羡羡称他一声“父皇”,他从觉得叫“爹爹”更亲切,更有家的感觉。 “爹爹为什么要欺负我?” ~~~ 第四百二十八章 羡羡是个小棉袄 洛翰熙轻笑:“爹爹何时欺负羡羡了?” 羡羡清冷的小脸凶巴巴的,只不过是个不到两岁的小团子,可他的身上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爹爹抢了羡羡的娘亲,还让羡羡睡在偏殿。” 洛翰熙起身抱起羡羡。 “羡羡喜欢娘亲吗?” 羡羡奶声奶气的:“喜欢。” “爹爹也喜欢娘亲啊,爹爹比羡羡还要喜欢娘亲呢。” 羡羡垂眸,奶声奶气的说道:“可是爹爹抢了羡羡的娘亲,娘亲以后会不喜欢羡羡的。” “谁说的,你娘亲可是最喜欢羡羡的,所以羡羡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娘亲好不好?” “那爹爹也要好好保护娘亲。” 洛翰熙莞尔。 “爹爹要好好保护羡羡和娘亲。” 羡羡在洛翰熙的怀中伸手摸了摸洛翰熙的冕旒,“羡羡知道娘亲的秘密,爹爹想知道吗?” 羡羡附在洛翰熙的耳边用小手遮挡住自己的小嘴,在洛翰熙的耳边声音小小的说了几句话。 “好,爹爹知道了。” “羡羡回去好好陪娘亲,爹爹处理完政务就去蓝玉殿好不好?” “好。” 朱墙黄瓦,悠长寂静。 凛冽的寒风拂过羡羡的耳畔,可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他唇角噙笑,婴儿肥的小脸一颤一颤的。 他趴在白泽身上低声:“白泽,我们快点回蓝玉殿。” 白泽的步子明显快了一些,但是它害怕摔着羡羡也不敢走的太快。 虽然它的小主人经常欺负它,但是它可是个忠心护主的宠物呢,况且它的小主子这么可爱,怎么忍心摔到他呢? 蓝玉殿 云寒坐在寝殿中时不时看一眼宫门口,平常洛翰熙不在她还有羡羡,也不会觉得生活枯燥乏味,可今日就连羡羡都出去了,她可真是体会到什么是度日如年了。 羡羡骑着白泽才走进宫门的时候就喊道:“娘亲,我回来了。” 云寒闻声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只见羡羡从远处朝她扑来,婴儿肥的小脸被冻的通红,胖乎乎的小手也冰冰凉凉的。 “你去干什么了呀,看这冻成什么样子了。” 云寒取下羡羡的斗篷,羡羡仰起小脸看向云寒:“我去找爹爹了。” “你的眼里什么时候只有爹爹没有娘亲了?” 羡羡呲了呲整齐的乳牙:“羡羡是去找爹爹算账的,谁让他昨天半夜把我抱去偏殿的。” 云寒但笑不语。 她的小团子还挺聪明的,“你爹爹就不知道把你留在承乾殿,这么远的路他也不怕冻着你。” 羡羡蹭着云寒,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说让我回来陪娘亲,他处理完公务会来陪娘亲的。” 这时枫灵拿着一封书信走来:“小姐,这时刚才一个眼生的宫女送来的。” 云寒打开书信扫了一眼便将书信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娘亲,这是谁的书信啊?” 云寒唇角微扬:“是娘亲的一位故人。” 是夜。 细雪簌簌。 一阵梅花的芳香飘进云寒的寝殿。 云寒看向寝殿门口,只见洛翰熙拿着几支梅花走进来。 “怎么这么晚了你还去了梅园?” 洛翰熙将手中的梅花插入花瓶:“本来想的今天能早些忙完带你去赏梅呢,却一下忙到了现在。” 冬季的红梅在寒风中开得越发旺盛,花瓶中的梅花给这金碧辉煌的寝殿带来一抹生机。 云寒莞尔。 “赏梅什么时候不能去,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今日的梅花最美。” 羡羡见洛翰熙和云寒聊的正欢,“爹爹和娘亲慢慢聊,羡羡今晚去偏殿睡。”他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羡羡……”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他都那么大了,该自己睡了,总不能整日都跟你睡在一起。” “你今天给他说什么了?羡羡还小,你能不能别总是对他那么苛刻?” “天地良心,我今天什么都没说。” 洛翰熙三指起誓,他是真的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奶团子把什么都说了。 羡羡今天告诉洛翰熙,云寒每日都会看着宫门发呆好久,每次只要洛翰熙去一次蓝玉殿,云寒就会开心好几天,甚至还说二人没成婚的时候在冬季逛梅园呢。 “寒寒,我知道自从搬进皇宫之后很多时候忽略了你,请你给我时间,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我都明白……” 云寒的一句话道尽万般无奈。 次日。 洛翰熙比寻常时候起的要早,云寒揉着眼睛声音慵懒的问道:“熙熙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 洛翰熙莞尔。 他的大掌轻轻拂过云寒的青丝:“今日是洛凌勇的忌日。” 昨天早朝时就有大臣提议说,勇王是洛翰熙的弟弟,再怎么样也要将他的忌日纳在每年的祭奠日程中。 云寒翻了个声迷迷糊糊的说道:“谋逆之人也值得祭奠。”她说完之后立马清醒了,她在说什么啊。 洛翰熙轻笑:“睡觉睡傻了?洛凌勇是病死的,什么时候谋逆了?” 云寒看向洛翰熙略带尬色:“可能是我做梦梦到的。” 几日后。 “羡羡不要乱跑,娘亲出宫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羡羡玩着手中的空竹乖巧的点点头。 云寒手中有洛翰熙的特制令牌,她轻而易举的就走出了宫门。 一出宫她就朝着杨柳街走去。 杨柳街的一处茶馆中,一个身穿玄色绣暗纹长衫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此。 云寒走进茶馆便朝他走去。 “你又找我做什么?” 端木岩给云寒沏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皇后娘娘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 “咱们多年未见,是该好好聊聊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端木岩轻笑,笑声中夹杂着一丝轻蔑。 “也对,那就麻烦皇后娘娘帮在下一个小忙了。” 云寒警惕的看向端木岩,月墨川曾经特地给她来信让她当心端木岩。 端木岩起身走到云寒身旁,在云寒的视角上给云寒指了一个方向。 云寒顺着端木岩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口水井前站着一个身穿紫色烫金牡丹花袄裙的女子正往水井中洒着什么。 待那名女子转过身来,云寒大惊失色,那名女子的容颜竟与她一样。 “端木岩,你想做什么?” ~~~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真假云寒(1) 端木岩漫不经心的说道:“让皇后娘娘帮在下一点小忙,只能委屈一下皇后娘娘了。” 当云寒想起身离开时,她才发现她根本动不了,“端木岩,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一个时辰动不了罢了。” 端木呀在云寒身边的时候不声不响的点了云寒穴位,他必须要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的人进入皇宫才行。 “端木岩!” “皇后娘娘别生气,哦不,皇后娘娘已经回宫了,你现在只能是冒充的。” 云寒端坐在椅子上看向端木岩:“卑鄙!” “你放心,你不会吃太多的苦的。” 端木岩唇角勾起留下一两银子大步离开了茶馆。 一个时辰后。 云寒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端木岩确实没有骗她。 她连忙起身朝着那口水井走去,她拔下自己的簪子将手掌划开,鲜血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滴入水井中。 她不知道她的血她的血百毒不侵,她要用她的血化解水中的毒粉,救这杨柳街的一方百姓。 云寒忙完水井的事情之后,连忙朝着皇宫走去。 而此时的蓝玉殿也暗潮涌动。 “云寒”走进蓝玉殿之后环视了一周。 她见自己进来的这么顺利便也无所顾虑了,她还未走进寝殿时,羡羡满心欢喜的朝她扑来。 “娘亲,你回来了。” “云寒”嫌弃的推开羡羡,“还是小皇子呢,一点礼数都没有。” “娘亲你怎么了?” “云寒”也不理羡羡,自顾自的吃着寝殿的茶点。 羡羡看了眼“云寒”,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他的娘亲从前很好的,为什么今天从外面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时枫灵走来:“小殿下,你怎么坐在外面连斗篷也不披啊?” 羡羡抬眸看了眼枫灵,眼底划过一抹悲伤。 枫灵走进寝殿拿着羡羡的披风走出来:“小心冻伤了身子。” “灵姨……”羡羡低声呢喃。 枫灵手上还有事情没忙完,她给羡羡系好斗篷之后就回到寝殿了。 “云寒”丝毫不顾形象的吃着茶点。 枫灵的脸上也划过一抹诧异,她跟随云寒数年,从未见过云寒这么没有形象的吃东西,她虽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寒风凛冽。 蓝玉殿梧桐树的上的积雪扑簌簌飘落。 羡羡的貂皮斗篷上也沾满了积雪。 这时,洛翰熙走进蓝玉殿,入目可及的便是羡羡只身一人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 “羡羡,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羡羡闻言起身跑到洛翰熙面前,婴儿肥的小脸上委屈巴巴的:“爹爹……” “羡羡怎么了,可是娘亲说你了?” 羡羡摇了摇头。 洛翰熙莞尔。 他抱着羡羡走进寝殿:“寒寒,我忙完了。” “云寒”看了眼洛翰熙,她唇角微微勾起,连忙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朝着洛翰熙走去。 “皇上,您来了。” 洛翰熙微微蹙眉,他看着“云寒”唇角的点心屑,自然的伸手为她拭去。 可当洛翰熙的指尖触碰到“云寒”的唇角的那一刻,他的心犹如万千蝼蚁啃噬一半疼痛难忍。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凌厉,这个人不是云寒! 洛翰熙垂眸看向羡羡:“羡羡,父皇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他的手轻轻掐了一下羡羡。 羡羡看了眼“云寒”,奶声奶气的说道:“好。” “皇上怎么才来就要走啊?” “朕要教羡羡读书习字。” 既然他知道这个人不是云寒,他定然不能将他的小团子放在这样的人身边。 云寒进入皇宫的时候也并未有人阻拦,她飞快的奔向蓝玉殿。 恰巧洛翰熙正抱着羡羡走出来,羡羡在洛翰熙的怀中疑惑的看向云寒:“娘亲?” 羡羡又看向洛翰熙的身后,“爹爹……” 云寒看着洛翰熙,眼底尽是委屈:“熙熙……” 来往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看着蓝玉殿门口发生的景象。 “云寒”娇滴滴的走出来,神情举止与云寒有七八分相似。 “皇上,竟然有人敢冒充臣妾,还望皇上彻查。” “云寒”一脸惊恐的看向云寒,可她的眼底分明是在嘲笑云寒。 “熙熙,我没有。” 羡羡看向云寒呢喃:“娘亲。” 跟在洛翰熙身后的白泽也朝着云寒跑来,温顺的蹭着云寒的身子。 洛翰熙垂眸,“皇后以为该如何处置?” “冒充皇亲国戚的按律当斩。” 洛翰熙挑起唇角看向云寒:“冰奕,将她押入大牢严加看守。” “熙熙,你不要受奸人挑唆。” 云寒带着哭腔给洛翰熙说着,洛翰熙的眼底尽是怜惜。 他知道朝堂并不太平,可是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令他措手不及。 “白泽,你要保护好羡羡……” 云寒被冰奕押着走入消失在幽深的宫巷,白泽原本是跟着云寒的,可是听见云寒的最后一句话时,它转身朝着洛翰熙走来。 它家的小主子也需要它,白泽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云寒”看着云寒被冰奕押走得意的勾起唇角,她们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低声呢喃:“这副皮囊果真好用。” 承乾殿 羡羡坐在龙椅上看着窗边负手而立的洛翰熙:“爹爹,为什么有人要冒充娘亲?” 洛翰熙垂眸。 朝堂从来都是暗潮涌动的,没有哪个国家的朝堂没有纷争,况且他才坐上皇位,根基不稳,所以想要给他使绊子的人多了去了。 “羡羡,你要明白,一个人只有真正的强大了,才没有人敢轻易的欺负你。” 是夜。 乌云密布。 鹅毛大雪飞舞而下。 羡羡躺在洛翰熙身边辗转难眠。 洛翰熙此时也并未睡着:“羡羡怎么了?” “爹爹,我想娘亲。” “你把娘亲关在大牢那样又脏又潮湿的地方,外面还下着大雪,娘亲一定会冷的。” 洛翰熙迟迟不语。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他一时间也查不出来究竟是谁在背后搞幺蛾子,如果云寒不受点委屈,又怎么查到幕后主使? 另一边,大牢 云寒虽披着貂皮斗篷,可这寒冬腊月的牢房又冷又湿,她蜷缩在一张破席子上搓着手。 大牢内,烛火微弱,一眼望去阴森森的令人心底犯怵。 云寒边搓手边看向大牢的尽头…… ~~~ 第四百三十章 真假云寒(2) 夜色已深。 她好希望现在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好希望能听见他温柔的说道:“我来迟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云寒困意来袭,她在这寒冷潮湿的地方渐渐熟睡。 次日。 云寒醒来时只见身上盖着鸭绒被,她长睫低垂摸着身上的鸭绒被陷入深思。 承乾殿 洛翰熙下朝回来时看见羡羡托腮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身旁的白泽温顺的陪在羡羡身边。 “羡羡。” 羡羡闻言起身朝着洛翰熙走去:“爹爹你回来了。” 洛翰熙抱着羡羡走进承乾殿:“你坐在外面想什么呢?” “羡羡想娘亲。”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门口冰奕的问候声:“皇后娘娘您来了。” 洛翰熙瞳眸微动。 “云寒”看都不看冰奕一眼,拎着红漆食盒走进承乾殿。 “臣妾见过皇上。” 虽说她顶着云寒的皮囊,可是洛翰熙看见就烦,恨不得上前撕开她的真面目。 羡羡则是不满的将唇角下压。 这个坏女人不光顶着娘亲的容貌,还处处都模仿娘亲,模仿的还那么恶心,一点都没有娘亲的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姿态。 “起来吧。” “云寒”起身将食盒放在洛翰熙的龙案前,娇滴滴的说道:“皇上,快来尝尝臣妾的手艺。” 洛翰熙垂眸看着羡羡:“羡羡吃吗?” 羡羡很嫌弃的看着碟子中的点心,做的那么丑一看就知道没有他娘亲做的好吃。 洛翰熙莞尔。 “这是你母后做的,你可不能辜负了你母后的心意啊。” 羡羡又嫌弃的看了一眼洛翰熙,他怎么有这样的爹啊,自己都嫌弃的东西还好意思让他吃。 洛翰熙挑眉。 羡羡无奈的说道:“吃。” “云寒”一脸嫌弃,这是她专程为洛翰熙做的糕点,怎么能便宜了这个小兔崽子呢。 “皇上,您不尝尝吗?” “不饿。” 羡羡连翻白眼,是不饿吗?明明是嫌弃这个坏女人的东西,要是娘亲这样问,他这不靠谱的爹爹肯定会巴巴的说“吃”。 羡羡手中拿着一块带有梅花的糕,肉嘟嘟的手背上有五个清晰可见的小窝。 他小小小口吃着,脸上流露出一阵嫌弃,这是他平生吃过的最难吃的糕了,好想吐啊。 “云寒”看着羡羡,姿态高傲的说道:“羡羡,你怎么能坐在你父皇的龙案上呢?” 羡羡歪头看向“云寒”,奶声奶气的问道:“母后这样说羡羡是因为母后也想坐吗?” “云寒”被这个不到两岁的奶团子气的要吐血,巴掌大点的奶娃娃怎么说话比他娘亲还要气人,真是有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羡羡见“云寒”不语。 他跳下龙案,爬到龙椅上端坐着,两个小短腿在半空中悬着:“母后既然想坐龙案,那羡羡坐龙椅,将龙案让给母后。” “云寒”语噎。 她彻底被这个巴掌大的奶团子气死过去了。 “羡羡,母后的意思是你不可以这么没有礼数。” 羡羡一点点的捻着手中的糕,若是“云寒”不在这里估计他会用脚踩吧。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寒”,“所以母后坐在龙案上就比较符合礼数了。” “可是羡羡都将龙案的位置让给母后了,母后为何不坐在龙案上呢,站着那么累,羡羡会心疼母后的。” 羡羡稚嫩的小脸上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似是真的关心“云寒”站着累不累呢。 “云寒”都想缝上羡羡的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敢说,她敢坐吗?那可是龙案啊,她要是坐上去小命都没有了呢。 “云寒”无他法,她看向洛翰熙娇嗔道:“皇上,您看羡羡总是这样伶牙俐齿的欺负臣妾。” 洛翰熙冷着脸,可眼底却藏满欢喜。 “知道他伶牙俐齿欺负你,你还上赶着往承乾殿跑。” “我……” 羡羡看向“云寒”奶声奶气的说道:“母后您怎么又惹父皇生气了?” “云寒”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什么叫又,她这是第一次来承乾殿好不好,云寒那个贱人干的事情也算在她的头上?合着她就是个背锅侠呗。 羡羡紧接着说道:“母后您要是再不走父皇可要发飙了,父皇生气的时候可凶可凶了呢。” “您是不是忘了上次父皇生气的时候好几个月都没有去过蓝玉殿呢,您还想独守空房吗?” “云寒”眉头微锁看向羡羡。 独守空房? 屁大点的娃娃都知道什么是独守空房,长大以后还得了,云寒真是教出一个好儿子啊。 半晌。 “云寒”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臣妾告退。” 她走到承乾殿门口时看向羡羡:“羡羡不和母后回蓝玉殿吗?” 洛翰熙此时开口道:“朕要教他读书习字。” “是。” “云寒”看了眼羡羡悻悻离去。 羡羡顺着雕花窗子看向外面,见那个坏女人走远了,他嫌弃的拍了拍手,端起龙案上的紫砂茶盏一饮而尽。 “羡羡反驳累了?”洛翰熙似笑非笑的看着羡羡。 羡羡别过脸,他才不要理他这个不着调的爹爹呢。 “羡羡,你这是怎么了呀?” 洛翰熙走到龙椅前才看见龙椅周围的狼藉。 羡羡把“云寒”带来的糕全部碾碎扔在了地上,糕点屑弄的龙椅上到处都是。 洛翰熙略微有些恼怒:“羡羡你这是在干什么?” 羡羡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才不要吃那个坏女人的东西呢。” “你不吃也不能浪费啊,去墙边上面壁思过。” 羡羡小脸上尽是委屈,他奶凶奶凶的说道:“爹爹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强加在羡羡身上。” “娘亲永远不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强加在羡羡身上,娘亲很尊重羡羡,爹爹就是没有娘亲好。” 羡羡气呼呼的说完就冲出了承乾殿。 他一路跑到大牢中,在微弱阴暗的大牢中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云寒。 “娘亲。” 云寒闻言看去,只见一个半大的奶团子正站在大牢门口。 她起身走过去:“羡羡你怎么来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三十一章 联盟(1) 羡羡垂眸不语。 云寒被关在这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着急的问道:“羡羡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这时看守云寒的牢头走来,不耐烦的说道:“这是哪里来的奶娃娃,快走快走。” 羡羡看向牢头,小脸凶巴巴的:“本皇子你也不认识吗?” 牢头似是才睡醒,他揉了揉眼睛,立马一副谄媚的样子,“呦,小殿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羡羡才懒得搭理他呢,“把门打开。” 牢头看了眼云寒,为难道:“小殿下,您别……” “把门打开听不见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皇祖父治你的罪?” 牢头闻言腿肚子都在发颤,他只是个狱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呢,更别说太上皇了。 “殿下稍等。” 羡羡看着牢头打开铁锁,他朝着云寒小跑过去,扑到云寒的怀中就开始大哭起来。 “羡羡。” 云寒眼眶微微泛红。 她才被关进来一天而已她的小羡羡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羡羡,你给娘亲说说你怎么了?” “娘亲从前不是经常告诉你,不想给爹爹说的话可以给娘亲说,但是不能不说。” 羡羡擦了一把泪水仰起稚嫩的小脸看向云寒。 牢房的光线虽暗,可他的心却异常的明亮。 羡羡将发生在承乾殿的事情告知云寒,最后委屈巴巴的说道:“娘亲从前经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是爹爹他虽贵为皇上却依然不懂这个道理。” “娘亲,羡羡不想回承乾殿,羡羡想和娘亲在一起。” 云寒擦着羡羡脸颊上的泪水,唇角微微扬起:“羡羡,娘亲这里不适合你待。” “可是羡羡不想回承乾殿,不想去找爹爹,那个坏女人还霸占着娘亲的寝殿。” “娘亲,羡羡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羡羡惨兮兮的看着云寒。 云寒垂眸。 良久。 她附在羡羡的耳边耳语一番,羡羡乖巧的点点头,似是答应了云寒什么事情。 “那羡羡过些日子再来看娘亲。” 云寒不舍的亲了下羡羡的脸颊低声:“去吧。” 羡羡走出牢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不想让他的娘亲担心他,他都快两岁了,是个小大人了。 云寒一直看着羡羡的身影消失在大牢尽头,她回到破席子上抱膝而坐。 她并不担心她的处境,她只担心她的孩子过得好不好。 羡羡走出大牢,从阴暗的大牢突然走至强光下,他被外面的冬阳刺的睁不开眼睛。 半晌。 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白泽正站在大牢门前等着羡羡出来。 “白泽。”羡羡抚摸着白泽的毛发。 他现在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而白泽是他此时唯一的寄托。 朱墙黄瓦,寒风凛冽。 临近除夕的皇宫依旧是那样的冰冷,除了来往宫女太监正忙碌的准备着宫中的各项事务。 羡羡骑在白泽身上慢悠悠的走在寂静的宫巷中。 寒风寝肌,雪虐风饕。 羡羡的小脸上敛去以往的稚嫩,清冷的小脸令人不敢靠近。 长寿殿。 羡羡带着白泽走进长寿殿中。 长寿殿的庭院与宫中其他庭院大不相同,庭院中央坐着一只大神龟,四周种满了松柏等各样绿植。 在这严寒冬季,唯有松柏长盛不衰。 乐正诗蓝此时正和洛承政对弈,洛承政的身子也比在位时好一些。 二人正在计较谁输谁赢的时候,羡羡奶声奶气的说道:“羡羡给皇祖母请安,给皇祖父请安。” 乐正诗蓝神情微滞。 羡羡若是不来,她都忘了她这个宝贝孙子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呢。 “羡羡快过来,让皇祖母好好瞧瞧。” 羡羡乖巧的走到乐正皇后身边,乐正诗蓝捧着羡羡的小脸笑的合不拢嘴。 “我的羡羡又长高了。” 羡羡垂眸不语。 “羡羡,你娘亲呢?” 羡羡呢喃:“娘亲,娘亲在大牢中。” 乐正诗蓝和洛承政不明所以的互视一眼。 洛承政牵着羡羡的手宠溺的问道:“你娘亲在大牢中干什么呀?” 羡羡只把自己所间见所闻给二老说了一遍,小团子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里面的深意。 可他虽说的简单,但是这二老都是久居深宫的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怎么能瞒得过这二人呢。 “这才多久不问朝政这些就坐不住了。” 乐正诗蓝抱着羡羡:“咱们也该享清福了,朝堂的事情熙儿定能处理好的。” 洛承政不置可否。 另一边 梨花街茶楼的雅间。 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中年男人正闲情惬意的品茶,他对面坐着一个身披灰色貂皮斗篷的中年男人正垂眸思虑着什么。 “曹老板思虑如何?” 中年男人抬眸看向端木岩:“此事若成则好说,可若败了,我这祖上打下来的基业可都毁在我的手中了。” 端木岩嗤笑:“曹老板还是商人呢,这正值除夕之际,若是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定能大捞一笔。” “况且,你们真的希望云羽一直压你们一头?” 曹老板垂眸,他的经商头脑确实不如云羽,这些年的生意也没有云羽做的好,导致云羽一跃成为了商业的巨头,很多生意都被他垄断了。 中年男人有点动摇。 端木岩继续道:“你的能力与云羽不相上下,若是趁这次机会你能一举翻身,也算是给祖上积德了。” “好。” 几日后。 整个京都城都沸腾了,各种荒唐事情席卷而来。 早朝时,洛翰熙听着大臣们上报着一桩桩一件件京都城内发生的事情。 别的也到无关紧要,唯有两件事情令他闹心。 这第一件便是杨柳街的百姓一连几日都在呕吐腹泻,虽然只是一少部分,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条街就不得不注意了。 而这第二件事情便是京都城内物价疯涨,尤其是米面之类的,正值除夕之际,米面才是最需要的时候,这个时候物价疯涨岂不是在刻意为难嘛。 洛翰熙给朝中的官员一天的时间彻查此事,他并未指明是哪个部属的,他倒要看看谁最着急。 他总觉的这些事情都是冲着他家寒寒来的。 即使这次不能连根拔起,好歹他的心里能让他的心里有个底…… ~~~ 第四百三十二章 联盟(2) 太师府 风昕带着消息匆匆前来:“主子出事了。” 云羽原本还陪着恋恋玩耍呢,听见风昕着急的声音连忙把恋恋交给子诺出去了。 “什么事?” “不知怎的,昨天下午开始整个京都城的货物价格疯涨,其中米面涨的最离谱,已经到了一两一斤的地步了。” 云羽心下大惊,临近除夕,家家户户都是需要米面的时候,天价米面寻常人家谁能买得起。 “查到人了吗?” “是,是曹老板先开始的。” 风昕的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京都城谁人不知羽公子富庶,谁又不知唯有曹老板的财力可以与羽公子抗衡。 云羽哂笑。 “曹节?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呢。” 云羽掸了掸衣袖,脸上风轻云淡,似是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他永远都是这样,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都是这么淡定自若,谪仙一般的他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慌张。 “去把京都城所有的米面都买下来。” 风昕惊诧的看着云羽:“公子,所……所有?一斤一两那得多少银钱啊?这买卖不划算的。” 云羽挑起唇角。 “买下来,然后按照原先价格的一半卖出去。” 若说风昕方才是惊讶,那么现在便是要吐血。 “公子,你疯了?” 就算他家公子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玩啊。 “去吧,今天办妥。” 风昕见云羽丝毫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他也只能领命去办了。 云羽看着风昕离去的背影,唇角不经意挑起。 既然曹节想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他云羽从来不缺钱,曹节想挣钱那就让他挣好了,他云羽要的不止是钱财这么俗气的东西。 云羽见风昕走远,他负手朝着映雪阁走去。 银色寒冬,景色萧条。 枯枝搭起的林荫小道此时也结着一层薄冰,堆积在枯枝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 映雪阁 云羽才踏进映雪阁的门,云诚恰好走出来。 “大哥。” “有事?” 这兄弟二人小的时候还经常打打闹闹的,现在各自有了家室,没事的时候基本都不找彼此的。 云羽但笑不语。 “来书房说吧,知晴带着念儿睡了。” 云诚口中的念儿正是他和知晴的儿子,云念青。 云羽站在原地未动,只淡淡说道:“大哥,带我进宫一趟。” 云诚看向云羽:“进宫?”他知道云羽是最讨厌皇宫那样的地方了,要不然云羽也不会去从商。 “我有事找皇上说,顺便还想去看一下寒儿。” 云寒被关进大牢的时候云羽就知道了,一直没有打听清楚情况,他也不敢贸然行动,正好趁这次入宫顺便去看看他的好妹妹。 承乾殿 “微臣拜见皇上。” 洛翰熙看见这两个大舅子就头疼,两个宠妹狂魔同时来准是没好事。 “大哥、二哥今日怎来了?” 洛翰熙示意二人就坐。 云羽负手而立:“是我要来的。” 他不是朝中官员,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入宫的,只能让云诚带他入宫。 “皇上应该知道京都城物价疯涨的事情吧。” 洛翰熙不置可否。 他不就是在为这件事情担忧吗? “二哥可知道是谁?” “我虽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可以帮皇上解决燃眉之急。” 洛翰熙不明所以的看着云羽。 继而听云羽说道:“我能帮皇上,但是我也有条件。” 另一边 曹府 “老爷,今日有人将米面全部买走了,咱们赚了好大一笔。” 曹节大喜:“全部买走了?我发了。” 他一心只想着银子,丝毫没有注意是谁买走的。 “我终于在云羽面前赢了一回,解气。” 曹节坐在前厅中,命账房先生开始算账。 一个时辰后。 账房先生将账目报给曹节,曹节笑的合不拢嘴,短短两日赚的银钱比往年三个月赚的还要多。 “库房还有米面吗?” “没多少了。” 曹节大喜,他的囤货都卖完了,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去城外的米坊面坊再买一些回来,记住,多买一些。” 他还要再加价,照这样下去他就能富可敌国了。 小厮领命匆匆去办,曹节则是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数着银票。 他轻嗅银票的铜臭味,得意的笑出声来。 皇宫大牢 云羽站在牢房外看着云寒,短短几日云寒就已经瘦了好多。 “寒儿,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云寒看着云羽:“二哥,我不出去。”她一旦出去了,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进来了,她的羡羡还在这里呢。 “寒儿,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再固执了?” 云寒无奈的勾起唇角:“二哥,我知道你和大哥都很疼我,可是我若是出去了,朝堂上就会有更多的人给洛翰熙使绊子,我不想让他为难。” “况且,羡羡委屈的时候还可以有个诉说的地方。” “我不为我自己着想,我也该为羡羡和洛翰熙着想。” “二哥,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云羽沉默良久。 “罢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云寒的唇角微微扬起:“二哥,谢谢你。” 次日 曹记米铺 “昨天不是一两一斤吗,今天怎么就三两一斤了?” 米铺的掌柜鼻孔都要仰到天上去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爱买买,不买滚。” 他们昨天的生意好的不行,半天时间米面全部卖完了,他才不怕没有金主呢。 这时,只听路过米铺的一位大娘说道:“张大婶你怎么还在他们家买啊?” “云记米铺今日开始放粮,一斤只要十文钱。” 张大婶粗略的算了一下,一两银钱在云记米铺都能买一年多的米面了。 她喜滋滋的走出曹记米铺,还不忘说声:“老娘不买了。” 曹记米铺的掌柜一下慌了:“张大婶别走啊,价格好说。” 张大婶头也不回的冲向云记米铺,此时的云记米铺生意可谓是火爆。 大冬天的,排队买米面的人都能从梨花街排到城外去。 风昕安抚着百姓的心情:“都别急,米面管够,都有,都有。” “羽公子真是个大善人啊。” “谁说不是呢,不光人长得好看,心地还这么善良。” “……” 这一幕又被远处一人看在了眼里…… ~~~ 第四百三十三章 探监 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中年男人摩挲着手指看向拥挤的云记米铺。 “云羽怎么这么有钱?” 他以为一两一斤米面已经算是天价了,可云羽倒好,不光按照天价收米面,还不计成本的做善事,端木岩真真是把云家的人恨到骨子里了。 怎么他的事情总有人来搞破坏呢? 半晌。 端木岩朝着梁府的方向走去。 曹府 曹节今日还乐呵呵的在府里喂着鹦鹉等着小厮来报喜呢,谁知他今天没等来好消息却等来了惊天噩耗。 “什么?云羽开仓放粮?” 曹节眯了眯眸子,此时他才后知后觉:“怪不得昨天的米面全部卖出去了呢。” 原来都是云羽那小子在背后捣鬼,他还傻乎乎的以为京都城的百姓有钱,原来只是云羽有钱。 “老爷,咱也不是很亏,好歹昨天大捞一笔呢。” “不亏?” 曹节恨不得给小厮一巴掌。 “老子的库房里堆满的米面你来解决吗?” 他昨天又从城外拉来了好多米面,整个库房都堆满了,云羽这样一闹,百姓都去他的铺子里买米面了,谁还来曹记买啊。 “云羽真是个疯子,有钱不挣他是不是傻子?” “要个好声誉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小厮说道:“老爷,要不咱们比羽公子卖的再低一些?” 曹节这次真的甩了小厮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子,云羽已经在亏本卖了,我们还低?” 小厮委屈的捂着脸,不是他说让他来解决的吗?方法说出来不光不行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巴掌。 曹节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云羽这是要逼死他啊。 他囤了那么多粮,这要是全部低价卖出去他不得赔死,连本都回不来呢。 他的财力果真不能与云羽相抗衡。 几日后。 梁尚书在早朝的时候伙同其他几位官员上报了杨柳街的事情,连带着调查结果一并报给洛翰熙。 “臣也不愿相信是皇后娘娘所为,但杨柳街的百姓确实看见皇后娘娘去了杨柳街,并且是皇后娘娘走后的第二天百姓才有各种不适的症状。” “还望皇上为百姓做主。” 洛翰熙此时便知道朝堂是谁在捣鬼了,可是依照梁冲的性子,他的脑子没有这么聪明。 他的身后还有人。 “众爱卿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后娘娘生性歹毒本不配一国之母,臣以为这样的妖女就该处以火刑,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 洛翰熙哂笑。 “梁尚书的提议众爱卿可有看法?” “臣以为,此时临近除夕,这样的事情该放在来年春天在办,若是此时来火烧妖女,那必然是晦气的。” “臣附议。” “臣附议。” “……” 退朝后,洛翰熙正准备回承乾殿时,他无意间看见“云寒”的目光正盯着梁冲的身影而去。 他低声呢喃:“梁冲……” 承乾殿 吾新之走进承乾殿:“洛翰熙,你该不会是真的要火烧云寒吧?” 洛翰熙不置可否。 吾新之着急的问道:“你既然知道谁是假的云寒,你为什么还要把云寒关进大牢?” “如果冒充云寒的人不能把消息及时传递出去,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你真的忍心让云寒上祭台?” “你明明知道谁是假的,你为什么不让那个假的云寒上去?” 洛翰熙一巴掌拍向龙案:“我也想,可是那个假的根本不像云寒,各方面都不像,一上去就穿帮。” 吾新之垂眸不语。 这时,冰奕的请安声在门口响起:“见过皇后娘娘。” “云寒”提着食盒走进来:“臣妾见过皇上。” “臣告退。” 吾新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寒”。 “你来干什么?” 洛翰熙一点一点都不想见她。 “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臣妾宫里了,臣妾带着饭食来和皇上一同用膳。” “云寒”说着话将食盒中的餐食全部摆在了案几上。 洛翰熙扫过案几,四菜一汤倒是齐全,全都是他和云寒不爱吃的。 “你先吃,朕的奏折还未看完。” “臣妾愿意等皇上。” 傍晚时分。 乌云密布,细雪簌簌。 羡羡在长寿殿中翻到一张崭新鸭绒被,他抱着飞快的跑出了长寿殿。 “白泽,我们去大牢。” 乐正诗蓝看着羡羡的身影消失在宫殿门口,她无奈的扬起唇角:“寒儿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这样一个懂事听话的好儿子。” 洛承政举着手中的棋子,“可咱们的好儿子却让寒儿受尽委屈。” 大牢 羡羡还没走到云寒的大牢门前呢,他兴奋的喊着“娘亲”。 牢头这次长眼色了,不用羡羡吩咐他就主动的把牢门打开了。 “娘亲。” 羡羡抱着鸭绒被跑到云寒身边。 云寒几日未见羡羡,再次见他时觉得他又长高了。 “羡羡想娘亲了吗?” 羡羡奶声奶气的说道:“羡羡每天都在想娘亲。” “今天外面下雪了,羡羡怕娘亲冷,我从皇祖母的寝殿中拿来一床鸭绒被给娘亲取暖。” 云寒抱着羡羡在他的脸蛋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娘亲最幸运的事情就是生下了你。” “羡羡,娘亲谢谢你。”云寒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羡羡窝在云寒的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羡羡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有个好娘亲,无论娘亲日后发生什么,羡羡都会陪在娘亲身边。” 是夜。 寒风凛冽。 大牢内光线微弱,尽头处阴森森的。 云寒躺在破席子上,正准备睡觉时便听见一阵嘈杂声传来。 她对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每天都有人被押进来,每天都有死刑犯被带走,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她翻了个身才闭上眼睛时便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 “云寒,你还能睡得着吗?” 云寒闻言立马坐了起来,她看向牢房门口,只见牢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皇后服饰的女子,而这名女子的容颜与她如出一辙。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 云寒发了疯似的冲到牢房边,她想要伸手去抓“云寒”,却抓了个空。 “冒充你?哈哈哈哈哈……” ~~~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刺杀 半晌。 “云寒”敛去笑容,面目狰狞的说道:“我不光要冒充你,我还要占有你的夫君还要你的儿子。” “平白捡个儿子我也不亏。” 云寒的双手紧紧握着栏杆:“你别想打羡羡的主意。” “我还确实对那个小娃娃不感兴趣,我对你更感兴趣。” “云寒,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 “我要将我曾经受过的委屈全部施加到你的身上,让你也尝试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让你也尝试被人万般践踏蹂躏的感觉。” 云寒看着女子不确定的说道:“你是梁昭妍?” “云寒”嗤鼻。 “我当然是云寒啊。” 云寒拼命拍打着栏杆:“你不是。” “你是梁昭妍,你是梁昭妍……” “我才是云寒,你能易容成我的样子,能模仿我的步态,但是我对熙熙的感情你永远都学不来。” “云寒”大笑,诡异的笑声传遍整个大牢。 “能不能模仿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洛翰熙现在是我的,他对我很好。” 云寒松开栏杆,低声呢喃:“不可能,不可能……” “呵!” “云寒,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来人,本宫今日给你们开荤。” “云寒”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牢头打开了牢门,几名身强力壮的男人走了进来。 大牢内,云寒连连后退,她看着眼前的壮汉自然明白了“云寒”的意思。 “你们别过来。” 为首的男人朝着云寒扑来,云寒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划伤了男人的手腕。 当初在西庭的时候,洛翰熙教云寒练剑的同时也教会了她在危急时刻怎么保护自己。 男人手腕处鲜血直流,他指挥身后的几个男人抓住云寒,云寒手中紧握金簪,怒视眼前的几名男人。 其中一名男人伸手去抢云寒手中的簪子,另外几个人朝着云寒扑去,云寒顺势躲开,扬起簪子朝着其中一个人的心脏扎去。 那名男人的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捂着心脏的手指缝中鲜血汩汩而流,什么都来不及说便一头倒在了地上。 “云寒”站在外面干着急,几个大男人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搞不定,怎么这么没用 她没好气的从发髻上拔下一只金簪扔进大牢,还顺带说了声:“真是没用。” 大牢内的男人捡起金簪朝着云寒刺去,来不及云寒反应,那支金簪就朝着她的心口刺来,她匆忙的动了一下,可那支金簪依旧扎进了云寒的肩膀中。 云寒忍痛捂着肩膀,她想要举起手中的金簪却因为疼痛手臂丝毫没有力气。 鲜血顺着云寒纤细的手指渗出,将她的衣衫侵染成深色。 “云寒”站在外面挑起唇角,“云寒,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就是为了亲眼看着你被人糟践。” “梁昭妍,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寒唇色发白,面如金纸,在这微弱的光线下犹如厉鬼索命一般的可怕。 “你们还不动手?” 就在大牢内的几名男人要动手时,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云寒面前。 众人只见一道凛凛剑光在眼前闪过,黑衣人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解决了大牢中的所有男人。 “云寒”大惊,“你,你是谁?” 她又看向云寒:“你在大牢内竟然藏野男人。” 云寒虚弱的靠着墙壁看向“云寒”,她不想解释。 黑衣人冷声:“还不走?” “云寒”看着他的刀尖还在滴血,心里也挺忌惮他的,她看了眼云寒:“这次算你走运。”她说完这句话匆匆离去。 云寒靠着墙壁慢慢蹲下去,她虚弱的说了声:“谢谢你。” 黑衣人垂眸看着云寒,“应该的。”他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冰凉似水。 “还能撑住吗?” “能。”云寒的声音轻轻的,她觉得自己好累啊。 “等我一会儿。” 黑衣人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一刻钟后。 黑衣人拿着药和纱布走来,云寒此时真的快要不行了。 他走上前将手中的药和纱布放在云寒面前,云寒神情微怔,她从黑衣人的手中接过东西,又看了眼黑衣人。 黑衣人未曾言语,拿着长剑走出大牢,他背对大牢站在云寒的门口。 寒冬腊月,灯火微弱。 云寒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便躺在破席子上昏睡了过去。 这日,羡羡提着食盒满心欢喜的走进大牢,“娘亲,我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娘亲……” 羡羡走到云寒的大牢门前才看见云寒躺在破席子上,面色也不太好。 牢头给羡羡打开门,羡羡连忙跑到云寒身边:“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娘亲,娘亲你醒醒。” 黑衣人靠墙而坐,他冷漠的看了一眼羡羡。 羡羡这时才注意到黑衣人的存在,羡羡奶声奶气的问道:“你是谁?” “不用你管。” “你把我娘亲怎么了?” 黑衣人的脸上划过一抹嫌弃。 他能把云寒怎么,他倒是想怎么,他敢吗? “我救了你娘亲,你不谢我反而污蔑我,这就是你娘亲教你的?” 羡羡看着黑衣人,见黑衣人不似撒谎,他毕恭毕敬的行礼:“羡羡多谢大哥哥。” 他又看向云寒:“大哥哥,我娘亲怎么了?” “受伤了。” 羡羡嫌弃的看了眼黑衣人,他说的这不是废话吗,难道他不知道他娘亲受伤了吗? “娘亲……” 羡羡在云寒的身边坐下,寸步不离的守着云寒。 一个时辰后。 云寒缓缓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一个奶团子正守在她的身边。 “羡羡。” 羡羡闻声欣喜道:“娘亲你醒了。” 云寒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羡羡兴奋的扑到云寒的怀中却不小心碰到了云寒的伤口。 云寒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娘亲对不起,羡羡不是故意的。” 云寒带着血渍的衣衫在羡羡的眼中格外刺眼。 “娘亲,是谁伤的你?” 云寒垂眸不语,在她眼中羡羡还小,还是不要让这样的事情给羡羡留下阴影了。 “是不是那个坏女人?” 云寒心头一颤,她的羡羡每次不管什么事情总是都能猜到。 “羡羡,这是娘亲的事情,娘亲想让你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 羡羡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三十五章 羡羡借药 “娘亲,我给你带了吃的。” 羡羡喜滋滋的打开食盒,他害怕食盒里的饭菜变凉,他一直把食盒抱在怀中等着云寒醒来。 羡羡给云寒带了红烧狮子头,酱烧鸭,炒蟹和云糕片。 “娘亲,快尝尝好不好吃。” 云寒看向坐在墙边上的黑衣人,羡羡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 他端着酱烧鸭和一碗米饭走到黑衣人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本来今天我要陪娘亲吃饭的,可是看在你救我娘亲又守着我娘亲的份上,我把我的这一份饭让给你以作答谢。” 黑衣人冷漠的接过饭食独自吃了起来,这几天他一直守着云寒,都没好好吃过几口饭,还真的挺饿。 饭后。 羡羡看着黑衣人奶声奶气的吩咐:“大哥哥千万不要离开,我马上就回来。” “羡羡你干什么去呀?” “娘亲等我便好。” 羡羡像个小大人一样双手背后走出了牢房。 “这孩子。” 羡羡走了之后,云寒抱膝坐在破席子上,黑衣人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大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 云寒开口说道:“这几日谢谢你。” 也不知道黑衣人也没有听见云寒的话,他靠墙闭眼假寐,丝毫没有搭理云寒的意思。 云寒腹诽:“川哥哥都带出来的什么人啊,这么冷漠。” “我睡了多久?” 黑衣人闭眼假寐,凉悠悠的说了声:“三日。” 云寒摸着自己的伤口低声呢喃:“都三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好。” 黑衣人陡然睁开双眼:“别碰伤口,会感染的。” 云寒被黑衣人的声音吓的颤了下身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黑衣人垂眸,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要是照顾不好云寒,他家主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在暗中保护我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彧。” 云寒闻言微微蹙眉:“彧?你的名字就一个字?” 他垂眸不语。 云寒抱膝呢喃:“川哥哥也真是奇怪,给暗卫的名字都这么特别。” 彧抬起眼帘,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云寒。 另一边 太医院 羡羡大摇大摆的走进太医院,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时间关注一个奶娃娃。 羡羡在众多太医中找到太医院院判高太医。 “高太医。” 高太医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半大的奶娃娃在太医院里瞎转悠。 “哎呦,我的小殿下,你怎么来这里玩了,快出去,快出去,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羡羡大摇大摆的走到高太医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高太医,我不是来这里玩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高太医,我知道你医术高明,所以我想问你讨些药材。” 高太医给羡羡指着满墙的药箱:“小殿下,太医院的药材多达2上千种,您要的是哪个?” “我想要金疮药或者是治疗伤口的药,最好能几日就能治好伤口。” 高太医的神情立马变了:“小殿下,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不是我。” 羡羡看了看周围:“高太医你蹲下。” 高太医略微俯身,羡羡在高太医的耳边低声:“是我娘亲受伤了。” “你……”高太医的声音立马变小了:“你娘亲?” 整个皇宫的人还不知道云寒被洛翰熙关进大牢了,而蓝玉殿的那位也怕自己穿帮,很少会出蓝玉殿的。 “高太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给你说。”羡羡简直就是个小人精,他朝着高太医伸出手:“高太医现在能给我了吧。” “小鬼,对我还藏着掖着。”高太医从前经常给云寒把脉,羡羡自然而然的就跟他混熟了。 高太医将羡羡带进里屋,他拿着一些药放在桌子上:“这些药都是我珍藏的,都可以治疗伤口,小殿下瞧瞧你要哪个?” 羡羡看着眼前的几味药,他用双臂将这些药全部圈在自己面前:“我全都要。” “不行不行,这些都是我珍藏的,不能全部给你。” 羡羡看着高太医,小脸扬起了贱贱的笑:“高太医当真不给?” “不给不给。” 羡羡“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高太医欺负我,高太医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我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小团子,他们纷纷看向高太医:“高大人,你怎么能欺负小殿下呢。” “就是啊,高太医,小殿下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你可走点心吧。” “……” 羡羡看着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数落着高太医,他看着高太医得意的扬起唇角,还给高太医做了个“我走了”的手势。 高太医真是要被羡羡气死了,他珍藏多年的药就这样没了,还被同僚指指点点的,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全让他给干了,他此刻的心情比吃了屎还恶心。 羡羡抱着掠夺来的药膏跑进大牢,“娘亲我回来了。” 云寒看着羡羡跑进牢房,她唇角勾起:“你干什么去了呀?” “娘亲你看。”羡羡把怀中的药膏全部放在破席子上,“娘亲你看看哪个药膏你可以用。” “你怎么拿来了这么多药?” “娘亲,我把高太医珍藏的药膏全拿来了。” 羡羡给云寒炫耀着自己的战绩,云寒不知是该表扬他还是该斥责他。 “高太医知道吗?” “他知道的,只是他太小气了,不愿意给我,我就大哭了一场,然后趁乱离开了太医院。” 云寒摸着羡羡的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样子像什么话啊。” “娘亲,高太医太小气了,我只不过是借用一下他的药膏,又不是不给他还了。” “羡羡真乖,给高太医还的时候一定要给他赔礼道歉哦。” “知道了,娘亲。” 羡羡透过牢房内的唯一一个小窗子看向外面,只见大牢外天色已暗,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再不回去皇祖母该着急了。 “娘亲,羡羡该回去了。” 云寒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她长睫低垂,唇角上弯:“羡羡要注意安全啊。” 羡羡抱着云寒轻轻的亲了一下云寒的脸颊:“羡羡明日再来看你,娘亲要照顾好自己。” “好。” ~~~ 第四百三十六章 放一把火 夜黑风高,寒风凛冽。 皇宫各处都点着灯火,白雪覆盖了琉璃瓦的辉煌,令这冬季的皇宫不似其他季节那样富丽堂皇。 羡羡骑在白泽身上慢悠悠的走在悠长寂静的宫巷中。 青羊灯将一人一兽的身影倒映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在这寒冬时节显得异常醒目。 皇宫内巡逻的禁卫军顺着宫巷与羡羡错身而过。 羡羡长睫低垂,明亮的灯火将他的长睫倒映出一抹扇形。 他附在白泽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白泽不紧不慢的改变了回去的方向。 蓝玉殿 白泽走到蓝玉殿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 宫门紧闭,庭院幽静。 夜风拂过时隐约能听见积雪从树杈上落下的声音。 羡羡的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蓝玉殿的宫门。 他翻身而下,冷峻的小脸上藏满厌恶。 “白泽。” 他附在白泽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白泽朝着悠长的宫巷飞快跑去。 一炷香后。 白泽的嘴里叼着一个火把走来。 寒风习习,火焰摇曳。 许是白泽跑的太快,火焰晃动的也越来越快,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羡羡从白泽的口中拿出火把,他举着火把站在蓝玉殿门前眯了眯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 白泽在羡羡身旁趴了下来,羡羡站在白泽的后背上,白泽缓缓起身,生怕摔着它的小主子。 待白泽站稳后,羡羡将手中的火把扔向蓝玉殿的偏殿。 朱墙金瓦,冬夜寂静。 一道火光划破漆黑的深夜。 片刻后。 熊熊火焰照亮蓝玉殿的半边天,火光犹如朝霞一般笼罩着偌大的宫殿。 羡羡唇角挑起,不紧不慢的骑在白泽身上走向宫巷的尽头…… 长寿殿 金碧辉煌的寝殿中一位满头花白的贵妇人正在来回踱步。 “蓝儿,你坐一会儿吧。” “羡羡一天都没回来了,这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羡羡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不会跑丢的,你就放心吧。” 二老正说着话呢,羡羡骑着白泽走进长寿殿的庭院。 “皇祖父、皇祖母,我回来了。” 乐正诗蓝连忙走了出来:“羡羡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她让铃兰带人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羡羡的身影。 “我去找娘亲了,皇祖母找我可是有事?” 乐正诗蓝莞尔。 “皇祖母就是担心你。” 羡羡奶声奶气的说道:“羡羡长大了,皇祖母不必为我担心的。” “羡羡再大,在皇祖母的眼里也是小孩子。” 铃兰匆匆跑进来,“太后,小……”她正准备说“小殿下没找到”就看见羡羡正依偎在乐正诗蓝的怀中。 “怎么了,铃兰?” 铃兰唇角微微扬起摇了摇头,“奴婢听说蓝玉殿走水了。” “走水了?” 羡羡天真无邪的看着铃兰,“娘亲从前在蓝玉殿住的时候都不曾走水,怎的那个坏女人住进去之后就走水了?” “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的。” 蓝玉殿 此时蓝玉殿上上下下乱成一锅粥。 “云寒”住进来之后,蓝玉殿的宫女和太监被洛翰熙调走一般,就连枫灵都被冰奕带回自己的府里了,她能使唤的宫女太监确实没有几个。 “云寒”此时正裹着被子站在蓝玉殿门口的宫巷中指挥着宫女太监灭火呢。 她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她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只能裹着被子出来站着,冬天的寒夜比她想像的还要冷。 洛翰熙听闻蓝玉殿的事情之后匆匆走来,他冷眼看了下“云寒”问道:“怎么走水的?” “云寒”娇滴滴的说道:“臣妾也不知道。” 洛翰熙最受不了别的女人这样跟他说话,真的很恶心。 “冰奕,收拾出来一座寝殿让皇后搬过去。” “皇上……” 洛翰熙挑眉:“蓝玉殿烧成这样了,你还要住在废墟里?” “云寒”语噎。 她看了眼蓝玉殿,偌大的蓝玉殿机会被烧了一半,她才不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呢。 她好不容易改头换面重新归来,她当然是要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住最好的,这样破旧的地方她还不稀罕呢。 “臣妾多谢皇上。” 洛翰熙看着眼前犹如废墟一般的蓝玉殿眼底掠过一抹惋惜。 他家寒寒住的地方该是整个皇宫最好的宫殿,却在一夜之间被烧成灰烬。 良久。 洛翰熙负手离去。 “云寒”看着洛翰熙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我还以为他对云寒有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得意的挑起唇角。 承乾殿 洛翰熙还未走进寝殿就吩咐冰奕去查蓝玉殿失火的事情,若是云寒住在蓝玉殿失火了,那可能属于意外,但是现在居住在蓝玉殿的人并非云寒,洛翰熙不得不小心。 一个时辰后。 冰奕带着查到的消息走进承乾殿,洛翰熙闻言眯了眯丹凤眼,他俊美的容颜上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怒。 次日。 细雪如盐。 冰奕大清早来到长寿殿。 长寿殿的地龙烧的很暖,寝殿内犹如春季一般舒适。 “卑职参见太上皇、太后娘娘。” 乐正诗蓝正在为羡羡剥鸡蛋,她抬眼看了一眼冰奕:“冰侍卫不在御前候着,来哀家的长寿殿做什么?” “回太后,主子让卑职将小殿下带去承乾殿。” 乐正诗蓝将手中剥好的鸡蛋放在羡羡手中,又给羡羡夹了些菜。 她拿起绣帕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指尖,她的皮肤保养的极好,年过花甲之龄也依旧不减年轻时的风姿。 “那你等会吧,羡羡的饭还没吃完呢。” 羡羡的眼底划过一抹黯淡,他不想去承乾殿,不想见他那个不着调的爹爹。 今日羡羡吃饭的时间比往日足足多了一刻钟。 “羡羡,今日的早膳可是不合胃口?” 羡羡努力的扬起唇角:“皇祖母,今日的早膳挺好吃的,羡羡想细品一下。” “你这孩子。” 羡羡不情愿的跟着冰奕走到承乾殿门口,冰奕打开承乾殿的屋门,羡羡犹豫片刻才踏进屋子。 承乾殿内雕花窗扇半掩,如烟细雪顺着缝隙飘落进来,屋内弥漫的甘松香的味道也好闻至极。 “羡羡见过爹爹。” ~~~ 第四百三十七章 认错 洛翰熙不语,羡羡一直不敢起身。 羡羡的长睫遮住他的眼底,娘亲不在,他的爹爹果然是不爱他了。 洛翰熙批阅完手中的奏折抬眼看向羡羡。 几日未见,他的羡羡又长高了许多。 “可知爹爹今日为何唤你前来?” “羡羡不知。” 洛翰熙轻笑一声顺手端起龙案上的紫砂刻花茶盏。 冬季中再上好的苍山雪绿都没有春季的香甜。 “你昨天带着白泽干了什么好事?” 羡羡挺起腰板,双手自然垂落在身旁,他细细揣摩洛翰熙说的“好事”二字。 他长睫低垂,心里却再盘算着自己昨天做的事情,可是他昨天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洛翰熙说的是哪一件好事。 良久。 他瞳眸微动,心道:“该不会是高太医找爹爹告他的黑状吧,这个高太医也太过分了,不就拿了他的几个膏药吗,他至于告御状吗?” “等本皇子从这里出去之后好好找高太医算算账。” 羡羡拱手说道:“羡羡昨天太忙了,做了好多事情呢,羡羡不知道爹爹说的是哪件好事。” “况且,羡羡还这么小也做不了什么好事。” “无非是堆堆雪人听听故事罢了。” 洛翰熙将手中的茶盏放在龙案上,他故意放的声音大了些,可羡羡的身子依旧犹如寒风中的松柏一般挺立。 “真的没有?” “没有。”羡羡看向洛翰熙:“爹爹到底想问什么?” “羡羡这些时日不在爹爹身边待了,都不跟爹爹说实话了。” 羡羡面露尬色。 他朝着洛翰熙跪了下去:“羡羡昨天确实是没干什么好事。” 洛翰熙闻言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羡羡又继续说道:“我不该抢夺高太医珍藏的药膏,不该去太医院捣乱,羡羡知错。” 洛翰熙微微蹙眉,他的小羡羡在说什么呢,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合着他昨天干的好事还不止一件啊。 “可是爹爹,羡羡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娘亲在大牢中被人刺伤,大牢中的罪犯太医是不会去医治的,所以羡羡才想了这个法子。” “还望爹爹不要生气。” 洛翰熙心头一颤:“你刚才说什么?” 羡羡委屈巴巴的看向洛翰熙:“我抢了高太医的药膏。” “不是这句。” “我不该去太医院捣乱。” “不是。” “娘亲在大牢被人刺伤。” 洛翰熙闻言迟迟不语。 他的手紧握盘龙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的杀意自是不必言说。 羡羡怯生生的抬头看了眼洛翰熙:“爹爹?” “爹爹?” 洛翰熙回过神,“你娘亲如何?” “爹爹有问我的时间不如自己去看看。” 洛翰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羡羡,他这儿子怎么什么时候都说话这么呛人。 “爹爹,羡羡可以走了吗?” 他还忙着去找高太医算账呢,他这个不着调的爹爹还一直不让他走。 “不行。” “爹爹还有事?” 洛翰熙眼眸低垂,眉眼处尽是寒霜。 “蓝玉殿是不是你烧的?” 羡羡汗颜! 合着他这个不着调的爹问的是这件事情啊,他怎么能一股脑的将他大闹太医院的事情抖出来呢。 羡羡怯生生的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依旧垂眸。 他方才说的大闹太医院他这爹爹一点都不惊讶,羡羡心道:“高太医呀高太医,枉我这么相信你。” “蓝玉殿的火是我放的。” 洛翰熙不问也知道是为什么,羡羡这个奶团子这么小就知道保护他娘亲的,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良久。 洛翰熙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去玩儿吧。” 羡羡看了眼洛翰熙,方才进来的时候他爹爹还黑着一张脸,现在怎么突然就笑了,怪渗人的呢。 “羡羡……羡羡告退。” 他将信将疑的走出承乾殿,关上门的那一刻他长舒一口气。 “小殿下这是怎么了?” 羡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差点跳起来。 他的小手轻拍着胸口:“奕叔,你能不能别每次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死我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 羡羡无奈的看了眼冰奕,他还想说什么,想吓死他吗?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要事,咱们回聊。” 羡羡与冰奕错身而过飞快的离开了承乾殿门口。 冰奕看着羡羡的背影唇角噙起一抹浅笑:“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要紧事。” 他看着羡羡的背影突然想起了枫灵,他的小灵儿在前几日被诊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他好期待他们的孩子。 冰奕想着枫灵突然笑了起来…… 羡羡离开承乾殿这边,正准备去太医院找高太医算账呢,却被一阵香味吸引了过去。 他大概算了一下时辰,好像快到用膳时分了。 羡羡转而改变了方向朝着御膳房走去,他要给他娘亲准备好吃的,可千万不能饿着他娘亲了。 御膳房 羡羡还没走进御膳房呢,迎面飘来的香味就令他流口水,“好香啊。” 他大步走进御膳房,许是小团子太小了,御膳房的掌事都未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羡羡看着御膳房摆着各式各样的餐食,他咬着手指暗搓搓的盯着几碟饭菜。 突然,他勾起唇角,婴儿肥的小脸上蔫坏蔫坏的。 他找来一个红漆描金食盒,将眼前的羊头签、排吹羊螃蟹酿橙、蟹肉包子全部放进食盒,走的时候还拿了一个虾鱼包子边走边吃。 羡羡喜滋滋的走到御膳房门口,还没出去呢,眼前就出现拂尘的影子。 他仰起小脸看向眼前的掌事太监:“公公可是有事?” 掌事太监原本还想训他一顿呢,但是当他看见奶团子的正脸时,他连忙谄媚:“小殿下怎么亲自来御膳房了,想吃什么告诉奴才,奴才立马给您送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拿比较放心。” “小殿下对皇上真是用心。” 羡羡垂眸看了眼红漆描金食盒。 这可是御膳房啊,是专门供皇上、太后饮食的地方。 “我父皇的饭食是哪些?” 掌事公公给羡羡指了指方向,羡羡的眼底掠过一抹戏谑。 他打开食盒将洛翰熙的饭食全部装进食盒中:“公公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好好,小殿下慢点啊。” “知道了。” ~~~ 第四百三十八章 谣言 细雪簌簌,宫巷幽深。 羡羡提着红漆描金食盒喜滋滋的走在幽静的宫巷中,一袭浅紫色貂皮斗篷在寒风中猎猎翻飞。 他抱着食盒消失在簌簌雪幕中。 承乾殿 洛翰熙批阅了很久的奏折才反应过来他还没用膳呢。 “冰奕,今日的午膳怎么没人送来?” “属下去御膳房看看。” 良久。 冰奕端着一份餐食走进承乾殿。 洛翰熙扫过案几上的餐食,他今天的午膳是清一色的绿菜:“御膳房的人是不是该换一批了?” 冰奕一脸懵逼:“什么?” “清一色的素,这是喂兔子呢?” 冰奕垂眸。 他真的不想笑,可是今日这父子二人不知怎么了,一个拿走了饭食,一个说是在喂兔子,他在中间好难啊。 “主……主子,您今日的饭菜被……被小殿下……拿……拿走了。” “羡羡?” 洛翰熙眼角眉梢带着一抹浅笑。 这个奶娃娃还挺记仇的,看看今日来承乾殿对他的态度,再看看他是如何苛待他这个老父亲的。 洛翰熙内心一阵长叹:“惹不起惹不起……” 羡羡给云寒送完饭菜之后就朝着太医院走去。 他还没走进太医院的门呢,就开始大喊:“高原,你给我出来。” 太医院的太医闻言纷纷看去。 高原是他们的院判,医术高明,为人坦荡正直,整个东阳国的人都会敬他三分,从未有人这样高呼他的名讳呢。 高原匆匆走出来,“哎呦我的小殿下,您今日这是怎么了?” “自然是找你算账的。” 羡羡小小年纪,说的话确是一板一眼的,小脸凶巴巴的,高原都得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不知哪里得罪了小殿下?” 羡羡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悬在半空,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你是不是找我爹爹告状了?” “哎呦,我哪敢啊。” 羡羡像个小大人一样摩挲着下巴,半信半疑的看着高原。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 “同僚可以作证,我昨天连太医院都没出。” 羡羡扫视了一眼高原的同僚:“是吗?”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纷纷点头承“是”。 “那我暂且相信你。” 羡羡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拉着高原走进另一间屋子。 他看了眼外面的人没有看这边,才放心的将怀中的药膏全部放在桌子上。 羡羡声音小小的:“高太医,我知道这些药膏是你的珍品,今日特地给你送来了。” “我娘亲留了一个,许是那个药膏好用吧,其他的我都给你还回来了。” 高原看着桌子上的珍品药膏,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这个小皇子还挺有良心的,不枉他从前对他那么好。 羡羡临走时在高原耳边低语一番:“只要你不给我爹爹告状,咱们俩的事情都好说,我不会亏了你的。” 他说着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高原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放心。” 京都城的长街上酒旌招展,梨园中高朋满座,长街上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茶楼 “你给我出的什么主意,你看看我现在的生意。” 中年男人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人,他的指尖轻敲桌案,手中的茶盏上还氤氲着茶雾。 “曹老板,你难道就没有从中获利吗?” 曹节不语。 端木岩哂笑:“赚了云羽的钱你还不高兴?” 曹节垂眸低声:“我的仓库里还压了那么多的货呢,我能高兴起来吗?” 端木岩敲击桌案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精明的算计。 他示意曹节靠近一点,曹节将信将疑的靠近端木岩,端木岩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曹节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曹某多谢阁下明示。” 曹节将茶水钱放在桌案上,哼着小曲离开了茶楼。 细雪初歇,夜色笼罩。 青阳灯的灯火下依旧能看见如纱细雪从树杈、屋檐等各个地方落下的痕迹。 洛翰熙穿着夜行衣走进大牢,他想看一眼他数日未见的小娇妻。 可当他走进大牢的时候,却没有勇气靠近云寒的牢房,只在大牢最漆黑的一角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向云寒的牢房。 冰冷的铁栅栏隔开了两个深爱的人,微弱的光线成为二人爱情最美的诠释。 牢房内,云寒盖着鸭绒被蜷缩在一方破席子上,许是伤口隐隐作痛,她睡得并不好。 洛翰熙蹙眉低声呢喃:“寒寒……” 靠在墙边的彧注意到洛翰熙的身影,他也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并未有任何举动。 次日。 京都城内盛传当今皇后娘娘是妖女的消息,就连嬉闹在市井之中的孩童都知道,甚至还编出一首童谣:“云家小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识,一朝俘获帝王心,谁知竟是一妖女。” 云诚负手立在云烟楼雅间的窗边,他看向喧嚣的长街,一遍遍听着闹市中的童谣,他的手紧了又紧。 “风昕,去查。” 候在屋外的风昕闻言匆匆离去。 今日京都城各个繁华的地方都在议论云寒是妖女的消息,此时最热闹的当属梨园。 临近除夕,梨园中日日座无虚席。 今日坐在梨园中听戏的人也不会错过市井中的流言,人群中不知谁高呼:“皇后娘娘是妖女,羽公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去云烟楼这样的地方了?” “云烟楼那样快活的场所可以不去,可是这京都城一半的店铺都是羽公子,难道我们买东西也不去吗?” “就是,更何况羽公子还好心开仓放粮,价格也亲民。” 此话一出,整个梨园都沸腾了。 在座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买过云记米铺的米面,现在却又闹了这么一出。 “依我看啊,咱们以后还是不要买云记米铺的米面了。” “那我们去哪里买?” “咱们京都城又不是只有云记米铺这一家,去谁家不行啊。” 这一天,云羽的米铺生意惨淡,而曹记米铺却生意火爆,买米的人都能从梨花街排到城外去了。 曹节看着自家铺子的火爆的生意笑的合不拢嘴。 方才在梨园蛊惑人心的那几个小厮跑到曹节身边谄媚道:“爷,咱都给您办妥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两商相斗 曹节今日心情大好,他掏出几张银票扔给眼前的几个小厮:“拿去喝花酒吧。” 这些小厮哪里见到过银票啊,这头一次见到银票还是这么大的,他们一时间高兴说道:“小的们先走了,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们保证给您办好咯。” 云羽走到云记米铺门前,盯着招牌看了很久。 张大婶今日来买米,她见云记米铺的生意清冷无比,临走时还多给了些米钱。 “羽公子莫担心,曹老板那个奸商不会长久的。” 云羽唇角微微扬起:“张大婶,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这些银钱还请你收回去。” 这些小钱在云羽的眼中不算什么,可在这些寻常百姓的手中却是他们几日的饭钱,他怎么好意思收呢? 次日。 云烟楼雅座 云羽拿起白玉刻花茶壶沏了杯热茶。 白玉茶盏中碧螺春的茶叶自然翻卷,清甜的香气弥漫在这座雅间。 他将茶盏推到端木岩面前:“你究竟想做什么?” 端木岩悠哉的端起白玉茶盏,指尖依旧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桌面。 他轻呷一口茶水,微微勾起唇角:“羽公子的碧螺春果真是极品。” 云羽眼眸低垂,他不是来听别人赞赏的话的,这样赞赏的话他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若是此前你赞赏我的东西,我或许会考虑送你一二。” “可是现在,你既污蔑本公子的小妹,又毁我的生意,本公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容得下的。” 端木岩爽朗的笑了一声。 “羽公子说的哪里的话啊,我并非存心想毁你的生意,也并非存心想要污蔑令妹。” 云羽抬起眼帘看向端木岩,阴冷凉薄的眼神是他鲜有的。 “我只是借令妹一用,并未想要伤害她半分。” “端木岩,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利用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真是够卑鄙。” 端木岩两手一摊:“鄙人不才,从未否认过我不卑鄙。” “这有时候啊,就该用点卑鄙的手段才行。” 云羽闻言勾起唇角,眼角眉梢蕴起深深的算计。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日后发生了什么可千万别怪本公子啊。” “风昕,送客!” 端木岩起身路过云羽身边的时候,他低声:“羽公子千万别乱来。” “因为,在下知道云家三兄妹最隐秘的身世。” 云羽藏在宽袖中的手陡然紧握,端木岩竟然敢用雪域来威胁他。 他嗤笑:“就凭你,也配威胁本公子?” 端木岩大步离去:“当然,有些事情对羽公子是构不成威胁的。” 他从来没想用这个方法去威胁云羽,雪域而已,不仅威胁不到云家三兄妹,更让这三人因为雪域的这一层关系令四国中人,人人敬重,他端木岩从来都不做赔本的生意。 云羽站在窗边看着端木岩的身影湮没在人群中,他回想起端木岩说的话,又唤来风昕,在风昕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是夜。 细雪簌簌飘落,晶莹剔透的六角雪花在灯火下纯净无比。 云烟楼的屋顶上掠过一行黑衣人,很快便湮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夜色深沉,寒风凛凛。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看不见一丝光的痕迹。 良久。 一道火光划破天际,熊熊烈火在如盐细雪中愈燃愈烈,冲天火光似是下一秒就能吞噬整个京都城一般。 曹府的大门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拍响,熟睡中的曹节被庭院中小厮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披着斗篷走出来:“大半夜的都在做什么?” “老爷,粮库被烧了,我们赶着去救火呢。” 曹节此时犹如五雷轰顶,方才的睡意立马消散了,他都来不及换身体面的衣裳,穿着寝衣披着斗篷朝着粮仓赶去。 当他到的时候,大火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凶猛了,此时倒映在他瞳眸中的是堆堆火焰以及一片废墟。 早先的细雪此时早已变成了鹅毛大雪。 夜空中的雪花徐徐而落,火焰中时不时的发出呲呲的响声。 曹节看着眼前的一幕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幸好身后的小厮及时将他扶住才没让他倒在地上。 次日。 云记米铺今日开仓放粮,所有米面全部免费送。 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中的百姓纷纷奔走相告,一时间京都城的百姓纷纷放下手头的活朝着云记米铺蜂拥而至。 今日清晨,曹节拖着病弱的身子被人搀扶着走到曹记米铺,他看着冷冷清清的铺子,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 他的粮仓中的米面,是他一大半的积蓄,一夜之间就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云记米铺今日生意很好吧。” 曹节垂眸问着身边的小厮,小厮看着曹节此时的模样,他也不敢说实话啊。 “你说话啊,云记米铺生意怎么样?”曹节看着小厮厉声。 小厮颤巍巍的说道:“云……云记……米……米铺今天免费……” 曹节闻言拂袖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又气呼呼的踢了一脚椅子腿,他一时间吃痛收回脚。 小厮扶着曹节坐在雕花椅子上,曹节忍痛气呼呼的看着门口,来往的百姓都不正眼瞧他的米铺。 良久。 曹节眯了眯眸子,他之前一夜之间将米价面价全部抬高,云羽却紧接着半价放粮,他后来四处散播云寒是妖女的风声,云羽却紧接着免费放粮,而他的粮库却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灰烬。 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起火,更何况昨天晚上还下着雪呢,这场大火分明是有人蓄意而为的,幕后凶手不言而喻。 曹节咬着后槽牙恨恨的说道:“云羽!” 他起身朝着云记米铺走去,小厮怕他家老爷有个好歹,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今日的京都城没有往日那般繁华,也没有从前那般喧嚣。 曹节压根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他闷着头朝着云记米铺走去。 他还没走到云记米铺门前呢,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 他看着这一幕更加生气了,顺着长队边走边叫嚣:“云羽,你给老子出来。” 众人闻言朝着曹节看去,只见曹节唇色泛白,额头沁出细密的细汗,精神也没有从前那般好了。 “云羽,你……” “找本公子?” ~~~ 第四百四十章 羡羡的烦恼(1) 曹节闻言转身看去。 云羽手持折扇,身着月白色斗篷,棱角分明的面容在氤氲的雾气中犹如谪仙一般。 他唇角噙笑,眉眼处带着丝丝笑意正看着曹节。 曹节朝着云羽走来,他指着云羽说道:“云羽,你……” 云羽浅笑:“本公子怎么了?” “曹老板不好好在曹记米铺待着,来我云记米铺做什么?” “莫非是曹老板惦记本公子的米面?” 云羽此话一出连忙用折扇掩唇,他浅笑:“哦,是本公子忘了,听说昨夜曹老板的粮库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留下。” “啧啧,本公子想想就心疼,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样没了,真是怪可惜的。” “曹老板若是周转不过来,本公子倒是不介意施以援手。” 周围的百姓纷纷议论着曹节,各种谩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曹节看了眼四周百姓的指指点点,他放下手指与云羽错身而过。 他经过云羽身边时撂了句狠话:“云羽,你等着!” 云羽用折扇掩唇,低声道:“呵!我等着!” “曹老板当初听信旁人的计谋时就该想到这一天,我不动你的生意不代表我怕你。” 曹节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云羽,“你什么意思?” 云羽哂笑。 他的笑颜令人沉醉。 “本公子看不上你的生意更看不上你的财力。” “从你决定与虎谋皮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你的财力永远无法与我抗衡,而我自然也不用散尽家财去巩固我在京都城的地位。” 语毕,云羽勾起唇角大步走进云记米铺…… 曹节愤愤的跺脚离去。 是夜。 月色如水。 冬夜的雾气在灯火下依稀可见。 云羽回府之时恰好在太师府门前遇到了云诚。 “大哥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公务有点多。” 兄弟二人一同走进太师府大门。 云诚看了眼云羽,“听说你命人烧了曹家的粮库?” 云羽但笑不语。 他对卑鄙的手段向来都是不耻的,可是这次端木岩倒是提醒了他,有时候确实需要用一下卑鄙的手段。 恰逢此时,风昕匆匆走来:“禀公子,今日的米面全部发放完毕。” “知道了。” 云诚挑眉看向云羽。 云羽垂眸:“大哥,我只烧了曹节的粮库。” “所以你给百姓发的米面是曹节的?” “是。” 云诚轻笑:“二弟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云羽什么了,经商人的头脑就是不一样,借花献佛玩的妙啊。 除夕前夕。 吾新之和魏子衿的女儿吾思衿正好满月,云寒让羡羡带着补品去看望魏子衿。 羡羡拎着血燕和千年人参走进屋子的时候,恰好看见吾新之在给思衿换衣裳,思衿的皮肤白白嫩嫩的,令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把。 羡羡见状连忙低下头眼尾处泛起一丝红晕。 吾新之看了眼身后的羡羡笑道:“羡羡来了,干爹正在给妹妹换衣裳呢。” 羡羡放下手中的补品轻“嗯”一声,始终没敢抬起头。 魏子衿闻言走出来,许是这段时间吃的太好的缘故,魏子衿整个人都圆了一圈,再加上冬季本就穿的厚,整个人显得越发臃肿了,丝毫没有从前少女时期的曼妙身姿。 她环视一眼屋子看向羡羡:“羡羡,你娘亲呢?” 吾新之闻言,他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羡羡看向魏子衿奶声奶气的说道:“干娘,这段时间宫里太忙了,娘亲没时间出来,羡羡便替娘亲代劳。” 魏子衿单纯的以为是除夕到了所以宫里才忙,她也没多问什么。 吾新之见状长舒一口气,他一直没有告诉魏子衿关于云寒的事情。 魏子衿抱起羡羡,捏了捏羡羡婴儿肥的小脸:“羡羡现在都是个小大人了,都能帮你娘亲做事情了。” “等妹妹长大了也能帮干娘做事的。” “她呀,还早呢。” 羡羡在右相府玩了一会儿便回宫了。 回宫的路上羡羡一直闷闷不乐,白泽以为是羡羡受了委屈,一直在羡羡的身上蹭他。 羡羡看向白泽,抬手顺了顺白泽的毛发:“白泽,娘亲和爹爹总是教导我,男女授受不亲,身为男孩子不可以轻易非礼女孩子,可我今天却无意中撞见思衿妹妹换衣裳,我并未想要非礼思衿妹妹的。” 羡羡拧巴着小脸,跟白泽走在长街上叭叭叭的说个不停,白泽也只是淡淡的听着羡羡说,任凭羡羡发泄。 长街繁华,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红灯笼。 寒风掠过,火红的流苏在风中摇曳。 良久。 羡羡回到宫中之后,他并未回长寿殿,而是去了承乾殿。 他走到承乾殿门前突然驻足看向承乾殿的屋门,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爹爹说这件事情。 正当羡羡犹豫之时,冰奕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小殿下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羡羡猛然回过神,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不等羡羡纠结,冰奕便打开了承乾殿屋门:“小殿下快进来,外面冷。” 羡羡硬着头皮走进承乾殿。 墙角的盘龙熏炉青烟袅袅,雕花窗边的小缝隙中氤氲着丝丝雾气。 他爹爹所喜爱的甘松香的味道甚是好闻。 洛翰熙挑眉看了眼羡羡:“羡羡今日怎么想起爹爹了?” “爹爹……”羡羡呢喃。 “怎么了呀?” 羡羡走到龙案前跪下轻声道:“羡羡求爹爹为羡羡赐婚。” 洛翰熙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羡羡你今天怎么了?”他起身将羡羡抱在怀中。 羡羡在洛翰熙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我并非故意偷看思衿妹妹换衣裳的,我没有想要非礼思衿妹妹。” “你这傻孩子在说什么呢。” 羡羡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爹爹,羡羡真的不是故意的。” 洛翰熙闻言大笑道:“你就在为这个伤心?” “爹爹你还笑,娘亲从前总是教导我,身为男人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负责。” “好,爹爹不笑了。” 洛翰熙抱着羡羡坐在龙椅上,他看向羡羡:“羡羡,爹爹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 第四百四十一章 羡羡的烦恼(2) “爹爹,羡羡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还有问题要问啊。” 洛翰熙轻笑:“羡羡,你为什么想要娶思衿呢?” “因为我看了她的身子就该对她负责。” 羡羡垂眸,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他眼尾处还挂着丝丝红晕。 “那你喜欢思衿妹妹吗?” 羡羡闻言,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思衿笑起来的模样,那样可爱的奶娃娃任谁都会喜欢的吧。 “喜欢。” “如果以后你遇到比思衿妹妹更好看更可爱的女子,你会后悔今日的求娶吗?” 羡羡闻言看向洛翰熙:“爹爹,我不后悔,我会对思衿妹妹负责的,我也会像爹爹对娘亲那般自始至终不离不弃。” 洛翰熙勾起唇角提笔写下一道圣旨,他拿出护国玉玺放在羡羡面前:“这道圣旨该由你亲自盖,免得日后说爹爹乱点鸳鸯。” 羡羡看着眼前干净无暇的护国玉玺,他毅然决然的将玉玺盖在了那道明黄色的圣旨上。 “冰奕,将这道圣旨送往右相府。” 一个时辰后,吾新之风风火火的来到承乾殿。 “洛翰熙!” 洛翰熙对吾新之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是在等着吾新之呢。 他闻言,手中的笔依旧没有停下。 半晌。 他看向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字体不禁勾起唇角,他将狼嚎毛笔放在青花瓷笔山上抬眸看向吾新之:“来兴师问罪?” 吾新之摇着手中的折扇,文人墨客四个字在洛翰熙的眼前重现叠影,这样的场景不知是洛翰熙多久前看到的了。 “洛翰熙,你还好意思问?思衿才一个多月的奶娃娃你就巴巴的给你儿子赐婚,你安的什么心?” 洛翰熙不紧不慢的净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清水中越发修长白皙。 “赐婚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还和你没关系,圣旨都下了,玉玺印还在上面呢,你看不见吗?” 洛翰熙拿起盆边的毛巾擦干双手:“玉玺是羡羡盖的,赐婚是羡羡要求的。” “你还真是个好爹,为了你的儿子竟然坑我的女儿?” 洛翰熙垂眸浅笑,定亲要趁早不然好姑娘都成别人家的了,他家羡羡怎么办呢。 “我家羡羡敢做敢当,他为了你闺女的名声求着我赐婚,我不能棒打鸳鸯啊。” 洛翰熙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他又端起龙案上的茶水轻呷一口,今日的苍山雪绿也甚是甘甜。 吾新之一脸问号的看向洛翰熙。 另一边 羡羡抱膝坐在云寒身旁闷闷不乐的,云寒歪头看向羡羡:“羡羡,你今天怎么不高兴啊?” “娘亲。” “怎么了呀?” “娘亲,我让爹爹给我赐婚了。” 云寒惊愕的看着羡羡,“你看上哪家的小姐了?” 羡羡将发生在右相府的事情一一告诉云寒,云寒听后突然笑出了声,靠在墙边的彧闻言也垂眸浅笑。 “娘亲你怎么跟爹爹一样笑我。” “你爹爹就没有告诉你,男女三岁不同床,七岁不同席?” 羡羡呆萌的摇摇头一脸无知的看向云寒。 “羡羡,你还不到两岁呢,思衿妹妹才一个多月,你们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就是爹爹对娘亲这样,一辈子不离不弃。” 云寒汗颜! 现在的奶团子都明白的这么早吗? “那你喜欢思衿妹妹吗?” “这个问题爹爹已经问过了。” “所以你是喜欢的?” 羡羡眼眸低垂并未言语。 云寒莞尔。 这样也好,从小就能培养感情也不怕被别人抢了去。 次日。 除夕已至。 整个皇宫上上下下皆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装饰着冰冷的皇宫,红色的流苏在寒风中起舞。 悠长寂静的宫巷中,宫女太监端着红漆托盘交错而过。 青羊灯的灯座上也挂满了红色的流苏,整齐的流苏起舞在寒风中煞是好看。 京都城的长街上繁华依旧,梨园酒楼,高朋满座,纵横交错的街巷中随处可闻的祝福声,俨然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茶楼 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中年男人摩挲着茶盏看向楼下,京都城祥和之景不是他想看到的,雪儿得不到的东西就该被摧毁。 他看向长街眯了眯双眸,手中的茶盏中氤氲着茶雾,西湖龙井的清香顺着窗扇飘向远方。 “想办法让月墨川知道云寒的处境。” 端木岩的话音刚落,茶楼的屋檐上就闪过一道黑影。 是夜。 华灯初上,细雪绵绵。 今年皇宫中的除夕宴过得也没有往年热闹,因为皇后娘娘被弹劾的事情,除夕宴上“云寒”并未露面,洛翰熙也看厌了宫中的歌舞,他正准备离开之时便见云季走了出来。 “爱卿可是有事?” “禀皇上,老臣确实有事。” 云季拱手说道:“皇上之前也听说了京都城内米价疯涨之事,老臣的次子云羽此次开仓放粮平衡京都城的物价,此举该为嘉奖才是。” 在座的众人纷纷看向云羽,只见云羽一袭白衣跪坐在蒲团上正在不紧不慢的斟酒。 在场的人想要反驳云季也没有一丝理由,毕竟他们都吃了云羽的米面。 洛翰熙唇角噙笑看向云羽,当初承诺他的事情今日该有个交代了。 “云羽听封。” 云羽淡定的走出席位,单膝跪地。 “云羽此次这次平衡物价有功,皇商一职当之无愧。” “谢皇上。” 此时,大殿中金碧辉煌的光芒纷纷照耀在云羽的身上,白衣胜雪的羽公子轮廓分明,身姿修长挺拔,犹如夜空的启明星一般令人挪不开眼。 云诚闻言唇角噙笑,他端起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云诚对面的梁冲跪坐在蒲团上,宽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这一次端木岩的计谋倒是便宜了云羽这小子。 他眼看着云家水涨船高,心里越发着急,可是端木岩后面的计划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他,只能等。 他恨恨的看了眼大殿中央的云羽,继而端起案几上的酒盏一饮而下。 …… 年的氛围越来越淡,京都城的百姓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西玉国,墨阳宫 龙椅上,一位身穿墨黑色烫金盘龙衣衫的男人此时正在给怀中的奶团子温习功课。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稚嫩的声音在墨阳宫内响起。 ~~~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小团子的课业 奶团子与羡羡近乎十足十的相似,婴儿肥的小脸令人忍不住的想要捏一下。 “慕慕知道这句是什么意思吗?” 慕慕抬头看向月墨川:“我曾在父王的书中看过父王的笔记。” “大学的宗旨在于显明本有的清明德行,在于把这种修养取得的成就恩泽人间百姓,从而使人人都能达到至善的境界。” 他周身的气息与羡羡大有不同,仿佛慕慕和月墨川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月墨川唇角含笑:“慕慕真厉害。” 这时林非拿着一封书信走进墨阳宫寝殿。 “王上,这是东阳国传来的书信。” 慕慕的眸子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他看向挂在身旁的一幅丹青。 丹青上的少女美目流盼,云髻别致,精致的容颜上画着清淡的桃花妆。 她的唇角始终噙起一抹浅笑,犹如九重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高贵端庄。 在慕慕出神之际,月墨川将手中的书信化为齑粉,那双沉寂如死水般的桃花眼中氤氲着杀气。 慕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月墨川,他颤巍巍的问道:“父……父王怎么了?” 月墨川眉眼低垂沉声:“父王要出去一段时日,慕慕一个人住在王宫会害怕吗?” “慕慕不怕。” “父王要去做什么?” 月墨川轻轻的捏了下慕慕的小脸:“父王要去将你娘亲带回来。” “娘亲。” 慕慕的双眼都在放光,他从记事以来整日只能看着娘亲的画像,从未感受过一丝娘亲的温暖。 “那父王要早些回来。” “好。” 庭院的积雪发出融化时的声音,檐角融化的雪水正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板地面上。 “林非,点兵五十万,调动东阳国周围的所有兵马。” 月墨川带着林非大步走出墨阳宫,慕慕看着月墨川的身影消失在墨阳宫的拐角,他的眼底浮起一抹黯然。 “娘亲要什么时候才能来……” 东阳国 冰奕提着红漆描金食盒正准备送去大牢时,羡羡欢喜的朝这边跑来了:“奕叔准备去做什么?” “去给你娘亲送饭啊。” 羡羡看着冰奕手中的红漆描金食盒不经意的勾起唇角:“给娘亲送饭这种活以后就交给我好了。” “奕叔每天这么辛苦,这样的小活就不用麻烦你了。” 羡羡提着食盒飞快的朝着大牢的方向跑去。 冰奕看着羡羡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直到化作一个黑点,他垂下眼帘,脸上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愫。 冰奕走进洛翰熙的寝殿:“主子。” “饭菜都送过去了?” “属下送了清荣殿的饭菜,皇后娘娘的饭菜是小殿下送去的。” 洛翰熙眼眸微动,神情不知是喜是悲。 大牢 “娘亲,羡羡来给你送饭菜了。” 羡羡欢欢喜喜的走进大牢,云寒如今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气色也比往日好了些许。 他坐在云寒身旁将食盒中的饭菜悉数端了出来,云寒扫过饭菜,今日的饭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羡羡都知道娘亲的口味了。” 羡羡眉眼弯弯的看向云寒:“娘亲,这是奕叔准备的,不是我准备的。” “冰奕?” 黑暗中靠在墙壁上的彧缓缓睁开双眼,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一汪死水般永远溅不起半分涟漪。 社燕筑巢,春意阑珊。 御花园的春景煞是好看,娇艳欲滴的繁华相继绽开。 微风拂过,花瓣在风中抖动,湖水泛起浅浅涟漪,挺立在湖边的杨柳有意无意的拂过湖面。 一连数日,羡羡总会收到冰奕的准备好的食盒,而他也每次都兴冲冲的朝着大牢跑去。 他现在每天都有课业要学,骑射礼乐令他忙的晕头转向,他每天都在等待给娘亲送饭的时辰,他觉得只有在娘亲的身边才能微微放松片刻。 这日,洛翰熙身穿明黄色刺绣盘龙龙袍负手立于廊檐下看向庭院。 眼前百花齐放,远处弱柳扶风。 这样惬意的景色却无人与他同赏,他的心中划过一抹失落,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从前的柔情似水。 良久。 他问道:“几日了?” “十日。” 洛翰熙低声呢喃:“已经十日了。” 羡羡今日在宫中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冰奕的身影,他焦躁的在庭院中转圈圈。 半晌。 他正准备去找冰奕时,承乾殿的一个小奴才走来:“奴才见过小殿下。” “何事?” 羡羡言语冰冷,小小年纪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半大的奶团子。 “皇上命奴才来请小殿下去承乾殿。” 羡羡瞳眸微动,承乾殿? 他想也没想的跟着小奴才朝着承乾殿走去…… 承乾殿 门扇“吱呀”一声打开了。 寝殿内弥漫着清冽的甘松香的味道,煞是好闻。 羡羡走到龙案前规规矩矩的行礼:“羡羡见过爹爹。” 洛翰熙头也不抬的轻“嗯”一声,手中的朱笔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良久。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爹爹要考核你的课业情况。”他挑眉看了眼羡羡。 羡羡的脸上划过一抹慌乱,他的爹爹早不考晚不考,偏偏在他没有温习的时候考,今日定然免不了一顿罚。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晦气”。 “爹爹提问便是。” 温习没温习先不说,眼前的场面还是要稳住的,免得他爹爹一个不高兴问他一个特别难的课业怎么办? 洛翰熙挑眉,小伙子还挺自信的呀,看来课业学的不错。 “无所不用其极出自哪里?” 羡羡垂眸,神情划过一抹窘色。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出……出自……《礼记·大学》……” 他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是大学里面的什么他还真的忘了。 “嗯?” 半晌。 羡羡灵光一现:“出自《礼记·大学》‘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谷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洛翰熙满意的点点头:“没世不忘呢?” 羡羡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欢喜,这个他知道的,“出自《礼记·大学》,‘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洛翰熙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四十三章 他,有愧于她 羡羡暗自窃喜,所有的课业中他最喜欢《大学》故而也学的最认真。 “《论语》中的为政篇是哪一篇?” 羡羡瞬间石化在龙案前。 他最讨厌《论语》了,总是‘子曰’‘子曰’的,什么老子孔子孟子荀子墨子的,这么多子他怎么知道是那个子曰啊。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羡羡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洛翰熙,《论语》中他只记得这句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洛翰熙轻笑:“这句倒是记得清楚,可是爹爹问的不是这句。” “爹……爹爹……孩儿……孩儿不记得了。” 洛翰熙提笔写下一行字递给羡羡:“回去将这句话抄写三百遍,字迹规整,否则作废。” 羡羡长舒一口气,兴冲冲的接过洛翰熙手中的信纸,他还以为他爹爹要怎么罚他呢,抄写问题不大。 正当他准备谢恩时,他才发现信纸上的字不在他的学习范围内。 他拧巴着小脸看向洛翰熙:“爹……爹爹……” “怎么了?” 羡羡看着手中的信纸低声念道:“子曰:‘为政以什么,什么如北什么,什么其所而众星共之’。” 洛翰熙汗颜! 怪不得他背不出来呢,合着夫子讲学他就没认真听呗。 “为政之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爹爹,能少罚一些吗?” 羡羡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洛翰熙。 “五百遍。” “爹爹,不是三百遍吗?” “多出来的两百遍是罚你不认真听学。” 羡羡低声“哦”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走出承乾殿。 冰奕看着羡羡离开承乾殿,他才走进寝殿。 “派禁卫军把守东宫。” “主子,您真的要瞒着小殿下吗?” 洛翰熙垂眸摩挲着手指:“他还小。” 次日。 羡羡大清早就起来抄写,他写了一个时辰后伸着懒腰走出屋子。 今日东宫的氛围有些诡异,从前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他抬眼看向宫殿门前,只见门前出现禁卫军的衣衫。 “禁卫军?”他低声呢喃。 禁卫军是皇上的亲卫,一向只听从皇上的命令。 羡羡微微蹙眉:“爹爹为何让禁卫军把守我的寝殿呢?” 他朝着宫门走去,一只脚还未踏出门槛就被禁卫军拦住了去路。 禁卫军听命皇上,对旁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怕羡羡是当今小殿下也不行。 “你们这是何意?” “回小殿下,皇上命我等把守东宫,并未说过缘由。” “是把守东宫还是监禁本殿下?” “这……” 禁卫军话锋偏转:“我等做事不问缘由,还望小殿下好生留在东宫。” 羡羡闻言转身离去。 他回到寝屋内坐卧难安,总感觉宫中发生了大事。 这几日,羡羡无心课业,对洛翰熙的罚写也不放在心上,他一直在分析宫中可能发生的事情。 夜黑风高。 宫中的青羊灯在风中摇曳,修长的树影宛如厉鬼一般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摇曳。 羡羡坐在窗边听着庭院的风声,如豆灯火在他的瞳眸中跳跃。 良久。 他暗自下定决心,他明天要出去! 次日,大牢。 彧看着眼前的云寒,他微微蹙眉,云寒已经睡了多日了,这些时日她动都没动一下。 他上前低声:“寒小姐?” “寒小姐?” 大牢中落针可闻。 “云寒!” 他的手指还未触碰到云寒的鼻息时,就听见一阵嘈杂声传来。 彧连忙隐藏在暗处看着大牢内发生的一切。 冰奕带着众多暗卫将云寒抬走,彧蹙眉腹诽:“他要将她带走?” 冰奕环顾四周紧跟着离去。 彧站在暗处长睫低垂,良久,他大步离去…… 春风微漾,春阳妩媚。 冰奕带着云寒走入皇家祭坛。 祭坛古朴庄严,每一个痕迹都记录着曾经辉煌的历史。 骄阳笼罩,肃穆的祭坛在春阳下熠熠生辉,四周点燃的红蜡火苗在微风中跳跃。 祭坛中央,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正垂着脑袋被绑在木桩上。 四周围观的人皆是朝中官员,众人看着眼前的云寒,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议论声渐渐变成了嘈杂声。 云家两兄弟此时正朝着承乾殿走去,可他二人走到承乾殿时才发现,偌大的寝殿中并没有洛翰熙的身影。 “大哥,洛翰熙人呢?” “不知道。” 云诚语毕,他忽然眸光一亮。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红雨轩 茶水烹煮,茶雾缭绕。 洛翰熙坐在红漆凉亭中穿过缭绕茶雾看向祭坛,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怜惜。 他的小娇妻今生因他受过的磨难多不胜数,他虽身居九五之尊也依旧不能护她周全给她安好。 他,有愧于她。 “洛翰熙,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偷龙转凤,然后痛下杀手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告诉云寒呢,万一……” 吾新之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云家兄弟朝这边走来。 “没有万一了,你就算不告诉云寒,也该告诉这二人才是。” 洛翰熙垂眸不语。 云诚云羽走进红雨轩并未行礼,云羽眼眸冰凉看向洛翰熙:“洛翰熙,你什么意思?” “云家小女从小被万般娇宠,为何到你身边就要备受委屈?” “如果你给不了她一世安好大可告诉我兄弟二人,我们自会照顾好她不劳您费心。” 洛翰熙摩挲着手中的红色麒麟玉,他抬眼看向云羽:“我就是为了给她一世安好。” 云羽闻言,他的手紧握成拳:“洛翰熙!” 吾新之立马握住云羽的手腕低声:“我知道你疼爱云寒,但是你应该相信洛翰熙。” 吾新之给了云羽一个放心的眼神,云羽看了眼洛翰熙:“那我便相信你一次,如果她死了,本公子不惜屠戮东阳国!” 此时羡羡艰难的爬出东宫的高墙,他趁着禁卫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他走在宫巷中,来往的宫女太监都怜惜的看着他。 他虽疑惑,但也不曾询问宫女太监。 他在皇宫中走了好久,只感觉今日皇宫的氛围异常怪异,感觉好多人都不在宫里。 羡羡走了好久,终于碰到一个太监:“公公好,我想问一下为何今日皇宫中这么冷清?” ~~~ 第四百四十四章 谁敢! 公公看向羡羡一脸惊讶,他们都知道小殿下被禁足了,皇上专程下令不准任何人告诉羡羡宫中发生的事情。 羡羡一脸疑惑的看向公公,只听这位公公道:“小殿下快回东宫吧,别连累了禁卫军。” “是不是发生了大事?” 公公不语,他从羡羡身旁错身而过。 羡羡挡在公公面前,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这位公公心善,心疼羡羡没有娘亲的疼爱,他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小殿下不如去一下皇家祭坛。” 他说完匆匆离开了,若是被人知道是他告诉羡羡的这件事情,定然连命都没有了。 羡羡神情微凛连忙朝着祭坛走去。 京都城外。 百万大军,兵临城下。 黑鬃骏马上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直视前方。 一袭墨黑色刺金盘龙战袍在秋风中猎猎翻飞。 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中倒映出城池巍峨庄严的模样,城楼上酒红色的旗帜在肆意的春风中舞动不止。 这座宏伟的城池之中,藏着他心中深爱的女人。 良久。 他策马扬鞭。 细微的尘土在空中弥漫。 顷刻间。 城门前横尸遍野。 黑色盘龙剑柄锻造的长剑在他手中紧握。 刺人双目的鲜血顺着利刃滴落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 此刻。 他那双猩红的眸子中散发着狠厉,犹如地狱中爬出的索命修罗一般,手起刀落的瞬间便能夺人性命。 他手提长剑,鲜红的血珠挂在剑尖。 身姿桀骜的他骑在黑鬃骏马上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俯视一切。 京都城曾经最繁华的长街,此时他的所经之处,纷纷变为血色。 行至良久。 他缓缓抬起眼眸。 那双沉寂如死水一般的桃花眼令人不敢直视。 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鲜血交织在一起。 跟随在他身后的将士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刀剑,数人的鲜血顺着脖颈喷涌而出。 此时。 长天响起一声巨响。 月墨川寻声看去。 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徐徐落下。 他的双腿用力夹向马肚子,飞快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驶去。 身在朝堂的人都知道这声巨响意味祭祀仪式正式开始,若他晚去一会儿可能他的卿卿就会与他天人永隔。 梨花街的茶楼上,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中年男人眉眼含笑,俯视着繁华的长街上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在百姓的眼中是畏惧,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是这人世间最美的一道景。 “雪儿,你不孤单了,有更多的人会去陪你了。” “你的身份依旧高贵,你的生活依旧安逸。” 端木岩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毫无波澜,反倒像是拔出了横在心中多年的鱼刺一般舒适。 半晌。 他走下茶楼朝着皇宫走去,今日的这场好戏他可不能错过了。 皇家祭坛 羡羡好不容易才找到皇家祭坛的位置,还没走到跟前便看见祭坛上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亲……” 他大声喊着云寒却被四周的禁卫军拦住了去路。 “你们放我进去,我要救我娘亲。” 坐在红雨轩的洛翰熙看见羡羡的身影,眉头紧锁道:“是谁告诉他的?” 冰奕今日忙着祭坛的事情,现在洛翰熙的身边只有吾新之和思愿。 这二人闻言纷纷垂下眼眸,宫中人多眼杂,指不定被宫女太监说漏了嘴也是有可能的。 祭坛 梁冲看着祭坛上的云寒唇角不经意间勾起,只要这个女人死了,他的女儿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后了,而他自然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仗。 他现在都能想象到被众人巴结的模样,光是想想就很开心了,以后成为了国仗他定然高兴的睡不着觉呢。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大臣,这些大臣有比他官职高的,也有比他官职低的,但是今日过后,这些人都得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声“国仗”。 思此。 他挺直了腰板,鼻孔朝天的又看了眼四周的大臣,最后心满意足的看向祭坛。 这时,只听冰奕高喊一声:“起火。” 被绑在祭坛上的云寒此时微微转醒,她此时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听见的声音也闷闷的,她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四周的禁卫军拿着火把正准备点燃祭坛上的草垛时,一把黑玉盘龙长剑穿过云层立在云寒脚下。 “谁敢!” 月墨川的脚轻点马背跃身上了祭坛,他看了眼被捆绑的云寒眼底掠过一抹疼惜。 他所珍爱的女人竟被人如此折磨,他心中的怒火一层胜过一层。 洛翰熙坐在红雨轩内看着月墨川的出现心中猛然一颤。 他连忙起身朝着祭坛走去。 祭坛边被禁卫军抓住的羡羡瞬间不闹了,他的娘亲还在,他的娘亲不会死了。 春风习习。 月墨川的墨黑色烫金衣衫在风中猎猎翻飞。 那双沉寂的眸子一一扫视祭坛周围站着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烧死云寒就是他们最大的功劳。 良久。 他哂笑:“很好。” 梁冲的手在宽袖中陡然紧握,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他来捣什么乱啊。 “你身为西帝,莫要插手我东阳国的家事,以免破坏两国邦交。” 月墨川看向梁冲,那双如死水的桃花眼中此时氤氲着愤怒。 “呵!” “两国邦交?” “如果两国邦交是靠女人来换取的,那孤宁可不要。” 梁冲一派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责月墨川:“你也是一国之主,你难道要弃你的子民与不顾吗?” “难道你想和这个妖女沆瀣一气吗?” “……” 月墨川的眼底掠过一抹讥讽,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东阳国的股肱之臣,却不想这些股肱之臣竟是一群不带脑子的玩意儿。 “妖女?” “呵!” “说的好啊!” 月墨川挑起唇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割裂那位辱骂云寒的大臣。 温润的鲜血挥洒在空中最终落在了周围人的衣衫上。 “月墨川,你难道要让她为祸苍生吗?” 月墨川提剑指向祭坛下的众位大臣。 黑玉盘龙长剑在他手中紧握,长剑上的血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祭坛上。 清风拂过的气息满是血腥的气息。 良久…… ~~~ 第四百四十五章 孤愿意! 他冷声:“为她,祸乱苍生如何?” “屠戮东阳又如何?” “就算与天下为敌,孤也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如果西玉王后的位置不能护她周全,那么孤便为她一统四国,双手将凤座呈上。” “如果云寒是妖女,那么孤便是坠入畜道也要护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云寒的意识逐渐清醒,月墨川说的这些话她虽听了一半,但她深知,在她孤立无援之时,唯有这位阴鸷毒辣的西帝愿意为她鸣不平。 她欠月墨川的情谊今生怕是还不完了。 她低声呢喃:“川哥哥……” 月墨川回眸长剑一挑,将捆绑云寒的麻绳割开,软弱无力的云寒朝着月墨川的怀中倒去。 “卿卿。” 云寒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她努力的朝着月墨川扬起唇角:“川哥哥,谢谢你。” 月墨川将云寒打横抱起,正准备离去之时,只听有人说道:“月墨川,你一定要当这个妖女的座下走狗吗?” “孤愿意!” 不等月墨川离去,一把紫玉长剑便立在月墨川的脚下。 “他是朕的皇后。” 来人身着明黄色刺绣盘龙纹龙袍,言语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月墨川抱着云寒看向洛翰熙,那双深邃沉寂桃花眼有了轻微波动。 “洛翰熙,孤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答应云寒救你的命。” 语毕,他抱着云寒翻身上马朝着城门走去。 洛翰熙不明所以的看向月墨川的背影,“救我?” 这时,羡羡推开禁卫军朝着云寒追去。 “娘亲。” “娘亲你不要走。” “娘亲你不要离开羡羡。” “娘亲……” 羡羡跑的太快一下摔倒在地,他朝着月墨川离开的方向抬起手:“娘亲……” 云寒透过月墨川的肩膀看向羡羡,她低声:“羡羡……”言语中满是不舍。 月墨川垂眸。 “你不止羡羡一个儿子。” “可是羡羡……” “放心,洛翰熙是他亲爹。” 云寒被月墨川带走之后,洛翰熙带着羡羡回到承乾殿。 承乾殿 屋檐下,一个黑衣男人正立在屋檐下看向远处,随着洛翰熙的渐渐走进,他那双孤寂的眸子泛起浅浅涟漪。 “主子。” 洛翰熙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下去吧。” 羡羡闻言看向黑衣人,这个人他在娘亲的大牢中见过,是有恩于娘亲的人。 “怎么是你?” 彧看了眼洛翰熙未曾回答羡羡的问题便离开了承乾殿。 羡羡原本不想和洛翰熙说话的,他生气洛翰熙没有将娘亲抢回来,生气洛翰熙要烧死他的娘亲。 可是当他知道彧是他爹爹的暗卫时,他竟然莫名的有些高兴,他的爹爹肯定是爱着娘亲的。 “爹爹。” 羡羡看向洛翰熙,洛翰熙的情绪并不是很好,可是当他看见羡羡的时候,他明白,他还有个儿子与他作依靠。 “羡羡可曾怪爹爹?” 羡羡摇了摇头,他方才还在怪,现在已然不怪了,他的爹爹有自己的难处。 这时。 吾新之带着梁冲走进承乾殿,冰奕带着半夏走进承乾殿,身后还跟着两名暗卫将“云寒”拖了进来。 羡羡看向洛翰熙,洛翰熙神情冷漠,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梁冲被吾新之五花大绑,还把他的嘴堵上了,他现在一个劲的挣扎,似乎是要说什么。 洛翰熙示意吾新之,吾新之将梁冲嘴里的帕子拿了出来。 “妍儿。” 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求饶,而是关心他的爱女。 洛翰熙哂笑:“妍儿?” “梁尚书这是承认了?” 梁冲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他立马讪讪闭嘴。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梁冲不语。 “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会有无数种方法让你说出来。” “半夏,解药备好了吗?” 半夏将一个青花瓷小瓶子递给洛翰熙。 洛翰熙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瓶看向梁冲:“这个药可以让梁昭妍醒来。” 梁冲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若是你现在愿意交代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我便让你们父女团聚。” 梁冲眼眸低垂,显然是在思考。 洛翰熙的眼底划过一抹讥笑:“梁尚书可要想明白了,你的女儿时间不多了。” 当时洛翰熙命半夏研制令人假死的药,分别放在了这二人的饭食中,可是云寒的血液百毒不侵,顶多睡几日便可苏醒,梁昭妍就不一样了,她必须靠解药才能醒来。 梁昭妍体内的毒药是有时限的,若是在五日内没有服下解药便会真的死去,而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 梁冲看了眼梁昭妍,再怎么样梁昭妍也是他的女儿,他不能不救啊。 “梁爱卿可曾想好了?” “我说……” 另一边 端木岩看着月墨川带着云寒走出城门,他的手在宽袖中紧握成拳。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月墨川竟然只是杀了几个人? 几条人命怎么能令他解气,他要的是屠戮东阳国,他要毁了这个带有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地方。 端木岩回眸看向屹立在京都城中心的皇宫。 皇宫巍峨,金碧辉煌。 在春阳的照耀下越发夺目。 他讨厌这么光鲜亮丽的东西。 他不喜欢的东西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端木岩朝着京都城外走去…… 云诚和云羽自然也是知道月墨川劫走云寒的事情。 他二人走在梨花街上,四周的纷纷扰扰似乎与他二人无关。 “当初若是一狠心,让寒儿嫁去西玉该多好。” 云羽摇着折扇似是后悔。 他看着云寒被月墨川带走,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至少月墨川是真心对云寒好的。 云诚垂眸:“寒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准一件事情,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别以为她傻,月墨川对她的好她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一样。” “若她真的想嫁给月墨川都不用咱们说,自己巴巴的就来找我们了。” 云羽唇角含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寒儿长大了,很多事情不用咱们做主了……” 二人的身影逐渐湮没在梨花街的人群中…… 皇宫密室 梁昭妍被铁链子禁锢在大牢中,洛翰熙命冰奕拿来匕首想要撕下梁昭妍脸上的假面。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羡羡挡在梁昭妍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你不要这样。” ~~~ 川哥哥真的太好太好太好了,这个男人我爱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重回 “羡羡,她不是你的娘亲。” 羡羡垂眸:“我知道。” 洛翰熙将手中的匕首紧握。 良久。 他扔下匕首大步离去。 “冰奕,去查端木岩。” 羡羡看着洛翰熙离去,他转身看向梁昭妍。 梁昭妍无奈的笑了声:“羡羡,谢谢你。” 她没想到的是,她能活下来竟然是这个令她讨厌的奶团子替她求情的。 羡羡看向梁昭妍,冷峻的小脸与洛翰熙如出一辙。 “不用谢我,你顶着我娘亲的容貌,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娘亲的脸。” 梁昭妍闻言垂下长睫。 她的一生都在别人之下,就连苟延残喘之际,竟然也是因为顶着别人的脸。 她绝望的轻笑一声。 ……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几日后。 月墨川带着云寒踏入西玉的地界。 “川哥哥这次出门怎么没有带林非?” “让他回去了,慕慕一个人我不放心。” 月墨川原本是想带着林非的,可是走到一半时他便让林非回去守着慕慕,慕慕在怎么懂事也还是一个奶娃娃,需要人照顾的。 云寒垂眸浅笑:“川哥哥这些年过得很累吧。” “嗯?” “你当初将慕慕抱走难道不是想亲自照顾?” 月墨川但笑不语。 他当初确实有私心,毕竟洛翰熙有妻儿陪伴,他什么都没有,再说了,他的卿卿为洛翰熙诞下双子,他抱走一个怎么了。 “睡吧,天亮我们就到了。” 云寒靠在月墨川的怀中吸了吸鼻子才闭上了眼睛。 月墨川微微蹙眉。 他带着云寒从京都城出来之后便连夜赶路,中途都未曾休息,只想尽快回到墨阳宫,他想慕慕了。 这么多天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连他自己都嫌弃这样难闻的味道。 晨光熹微。 树梢上悬挂的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树叶的经脉滴落。 月墨川垂眸:“卿卿,该起床了,我们到了。” 云寒闻言打着哈欠睁开了双眼。 一座宏伟雄壮的城池倒映在她的杏眸中。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来了。” 月墨川浅笑:“这次回来不走了,好吗?” 云寒垂眸不语。 月墨川的眼底掠过一抹失落,他不在追问径直朝着城门走去。 西玉的长街仿佛永远都是那么规整,纵横交错的街巷如京都城那般繁华无比。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走在街道上令人心旷神怡。 “川哥哥,你真厉害!” 云寒的言语中充满钦佩。 “怎么了?” “你这些年既要治国安邦,又要照顾慕慕,一切都做的那么好。” 月墨川将下巴抵在云寒的肩膀上柔声:“我治国安邦是为了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成为你最大的后盾;我照顾慕慕,那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我想对他好。” “川哥哥,谢谢你。” 月墨川唇角含笑朝着西玉王宫走去。 墨阳宫 月墨川带着云寒走进庭院时,一个奶团子闻声从寝殿走出来。 他看着月墨川身边的女子眼眶微微泛红。 他的娘亲端庄典雅,风华绝代,比寝殿中所有的丹青都要好看。 “慕慕。”月墨川轻声唤道。 慕慕回过神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慕慕见过父王,见过娘亲。” 云寒回眸看向月墨川,她的川哥哥竟然将慕慕教的这么规矩,羡羡和慕慕比起来真是上不得台面啊。 “慕慕,来让娘亲好好看看。” 慕慕怯生生的看向云寒,他也好想看看娘亲。 他慢慢的朝着云寒走去。 云寒将慕慕抱在怀中笑道:“慕慕都这么懂事了。” “是父王教的好。” 云寒看向月墨川:“你将小孩子的天性扼杀了。” 月墨川不语。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教孩子,他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以为这样做就是对的。 他浅笑:“既然我扼杀了他的天性,日后便由你将他的天性捡回来。” “川哥哥!” “进去吧。” 慕慕的双臂紧紧的环着云寒的脖子,他看着云寒的侧脸轻声道:“娘亲你真好看。” “慕慕也好看。” 云寒抱着慕慕走进寝殿,正准备和慕慕说什么呢,便看见寝殿四处都挂着云寒的丹青,每张丹青都是不一样的神态。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有些发酸。 月墨川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源自于爱她。 云寒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眼眸低垂,他的五官宛如雕刻般举世无双,棱角分明的轮廓俊美异常,唇角噙起的浅笑为他的绝世容颜平添一抹姿色。 “我去沐浴了。” 月墨川转身朝着耳房走去。 “川哥哥。” 月墨川闻言驻足,他眉眼低垂似是在等云寒说话。 半晌。 云寒说道:“好。” 月墨川眉眼含笑大步走进耳房。 耳房的流水声逐渐响了起来。 云寒的红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唇线。 “娘亲。” 云寒回过神牵着慕慕朝着罗汉床走去。 “慕慕在西玉过得可还好?” “除了思念娘亲,其余都很好。” “父王待慕慕也非常好的。” 云寒宠溺的揉了揉慕慕的头,听着慕慕给她讲他生活的往事。 月墨川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即便他再忙,他都不会忘记照顾慕慕。 在慕慕很小的时候,月墨川批阅奏折的时候便会将他带在身边,时时刻刻都要看见慕慕,有时候一天的奏折要用两天才能批阅完,有时候他会连夜将奏折看完,说不辛苦那是假的。 后来,慕慕渐渐长大,他无论做什么都将慕慕带在身边,上早朝的时候会将慕慕抱去朝堂,与大臣议事时会将慕慕带去军机处。 慕慕每日接触的都是西玉国的政事、国事,以至于他现在对于一些政事都会有自己的见解,很多时候月墨川也都按照慕慕的想法去做。 云寒闻言,眼底掠过一抹疼惜。 慕慕比羡羡还要小,却比羡羡承受的多,小小年纪该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承受的起。 “慕慕,对不起。” 云寒轻抚慕慕的头,她当初若是能细心一点,他的慕慕此时或许会和羡羡一般幸福吧。 “娘亲不必自责,慕慕在西玉过得很好,父王很爱娘亲,对慕慕也很好。” 慕慕话音刚落,月墨川便从耳房走了出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她还回得去吗? 他身着丝绸寝衣,一直墨玉簪子将青丝随意挽起,宛如隐世多年的翩翩公子。 “在聊什么?” 月墨川自然而然的坐在云寒身旁。 “在聊川哥哥是怎么照顾慕慕的。” “卿卿嫌弃我照顾的不好,所以以后照顾慕慕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慕慕闻言两眼都在放光。 “娘亲,你这次回西玉是不是不走了?” 云寒垂眸,唇角噙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她还回得去吗? “娘亲不走了。” 慕慕抱着云寒仰起婴儿肥的小脸欢喜的看着她:“慕慕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娘亲了。” 不知怎的,明明是一句很无心的话,但是这句话却令云寒格外心酸。 是夜。 明月高悬,皓辉千里。 月墨川和云寒这些时日都没好好休息过,云寒沐浴完便朝着隔间走去。 慕慕屁颠颠的跟着云寒走去:“娘亲,慕慕今天想和你睡。” 云寒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月墨川说道:“不行!” 慕慕委屈巴巴的看向月墨川:“父王。”他从小到大都没和娘亲睡过,怎么就不行了。 “慕慕既然想和我睡,你就别拦着他了,你总是对这么小的孩子提出苛刻的要求。” 月墨川眉眼含笑的看向云寒:“卿卿是在责怪我?” “我没有,就是觉得让他们在适合的年龄做适合的事情,以免以后后悔。” 月墨川浅笑:“好,什么都听你的。” 慕慕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寒,他的娘亲好厉害,几句话就能让他的父王答应,父王果然是喜爱娘亲。 隔间内,一个豆大的灯火照亮一个角落。 慕慕躺在云寒身边低声说道:“娘亲好厉害,父王从来没有这样好说话。” 云寒莞尔。 “慕慕,娘亲只想让你有个快乐的童年。” “慕慕明白,只是慕慕一心只想保护娘亲。” 这句话是月墨川经常告诉慕慕的,慕慕这么努力都只是为了能早日见到娘亲,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娘亲。 “你呀,现在还小呢,等你长大了再保护娘亲好不好?” “好。” 月墨川躺在龙榻上静静的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心情愉悦至极。 数日后。 月墨川带着慕慕下朝回到墨阳宫,云寒此时还未起床。 慕慕走进隔间:“娘亲娘亲,该起床了。” 月墨川在隔间门口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轻声:“别吵你娘亲睡觉。” 慕慕贪恋的看了眼云寒然后跟着月墨川走了出去。 “父王,娘亲平时都起的很早,为何今日却这样贪睡。” 月墨川垂眸浅笑:“许是娘亲累了。” 慕慕翻着书页不乐意的嘟囔了声:“娘亲明明答应我,今天要陪我一起放风筝的。” 他穿过雕花窗子看向庭院。 庭院的古树早已茂盛,空中的风筝也没有前些时日那样多了。 慕慕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今年的春天又要过去了。 良久。 慕慕温习完一日的课业便朝着隔间走去。 “娘亲。” 慕慕趴在云寒的床榻边低声唤道。 云寒似是听见了慕慕的声音,她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娘亲,都晌午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 云寒揉了揉眼睛,疲乏的说道:“都晌午了。” “是啊,娘亲。” “娘亲,你答应慕慕今天要一起放风筝的。” 云寒捏了捏慕慕的小脸,她还未说话呢,便看见月墨川走进来。 “等你娘亲吃饱肚子再陪你放风筝。” 慕慕嘟了嘟嘴:“好吧~” “娘亲,你快点起床吃饭好不好?” “好。” 月墨川命林非将准备好的饭菜全部端上来,两荤两素一汤,都是云寒平日最爱吃的。 云寒看着眼前的饭菜只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不太想吃。” 月墨川只当是云寒放不下洛翰熙,他也未曾追问下去。 慕慕看着云寒疲累的模样,也没有继续嚷嚷着放风筝的事情了。 饭后。 云寒坐在罗汉床上捧着画本子看了几眼便开始打盹,没一会儿她便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 原本在读书的慕慕无意间看向云寒,只见云寒睡得正香。 他走到月墨川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父王,娘亲怎么又睡着了?” 月墨川闻言看向云寒,他微微蹙眉,他的卿卿从前也没有这般嗜睡过啊。 他走到云寒身旁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隔间走去。 他坐在床榻边看着云寒,唇角不经意间勾起,“这次回来真是越发贪睡了呢。” 次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温柔的春风带着花香拂过脸颊。 慕慕走进墨阳宫的庭院时便开心的喊着“娘亲”。 可当他走进寝殿时却并未看见云寒的身影。 “娘亲肯定又没起床。” 慕慕走进隔间,云寒果真未醒。 “娘亲,你怎么又不起床啊。” 月墨川此时跟着慕慕走进隔间,他看着云寒眉头微皱,这都睡了两天了,怎么还这么瞌睡。 他坐在床榻边捏了捏云寒的脸颊,柔声:“卿卿,该起床了。” 云寒将月墨川的手拂开,翻了个身呢喃道:“熙熙,你别闹。” 月墨川的手僵在半空,桃花眼中的阴霾一层胜过一层。 这么久了,她竟然还未忘记洛翰熙? 慕慕看了眼月墨川的神情,他的父王只有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是现在这么模样。 他怯生生的说道:“娘亲娘亲,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云寒揉了揉眼睛:“我说什么了?” 她看向坐在床榻边的月墨川,他的脸色非常不好,肯定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他生气了。 月墨川起身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吃饭。” 他走出去之后,云寒看向慕慕,慕慕无奈的摇摇头。 他附在云寒的耳边声音小小的说道:“娘亲刚才说‘熙熙,你别闹’。” 云寒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天哪,她在干什么呀。 她磨磨唧唧的穿好衣裙牵着慕慕走出隔间。 “川哥哥……” 月墨川垂眸,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修长的睫毛上,墨黑色的衣衫也被金芒笼罩。 可他周身的冷漠却无法被春日的暖阳驱散。 “过来吃饭。” ~~~ 第四百四十八章 好心办坏事 慕慕好无奈。 他的父王对娘亲一直很好的,这次却因为他亲爹生这么大的气,也不知道他亲爹究竟做了什么,父王亲自接回娘亲不说,这次从东阳国回来却对他亲爹的事情闭口不谈,从前他父王不是这样的呀。 慕慕虽然很想知道,但是月墨川能这么生气,定然是不能在他面前提起他的亲爹的。 云寒牵着慕慕走到案几边还未坐下便听见月墨川冷声:“坐过来。” 云寒松开慕慕的手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月墨川身旁。 月墨川每日准备的饭菜都是云寒曾经喜欢吃的,他垂眸不语,一个劲儿的给云寒夹菜。 云寒看着眼前油腻腻的饭菜都没有胃口,她为了不再让月墨川生气,只简单的吃了几口。 月墨川垂眸:“你这两天怎么回事?” “我……我没胃口。” 慕慕坐在二人对面都替云寒捏一把汗。 他第一次见他的父王这么生气的,慕慕在心中祈祷:“娘亲啊,你就多吃些吧,别惹父王生气了。” 月墨川抬眼看向云寒,那双俊美的桃花眼中尽显冷意:“是墨阳宫的饭菜比不上承乾殿,还是墨阳宫的人没有承乾殿的人讨喜?” 云寒拧巴着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没有。” “没有什么?” 云寒的小手捏着轻纱襦裙,她长睫低垂声如蚊呐:“没胃口。” 月墨川看着云寒冷声:“林非,传太医。” 云寒闻言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慕慕偷偷的瞄了眼云寒和月墨川,该怎么样才能让父王与娘亲和好呢?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饭菜,他还这么小,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感情问题,竟然要帮父王和娘亲解决感情问题,他真的好难啊。 一刻钟后。 太医院院判拎着药箱走来:“微臣见过王上。” “给王后把脉。” 片刻后。 “禀王上,王后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月墨川的瞳孔骤然放大,宽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他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慕慕看着太医走出墨阳宫的宫门,他灵机一动说了声:“父王,娘亲,慕慕吃饱了。”他说完便朝着太医追去。 寝殿内,此时只剩云寒和月墨川二人。 云寒始终低着头,纤细的天鹅颈在春阳下越发白皙,卷曲浓密的长睫遮住她的眼底。 月墨川沉声:“你怎么想?” 墙角的盘龙香炉青烟袅袅,春阳的金芒挥洒在整个窗边,偌大的寝殿内落针可闻。 良久。 云寒低声:“川哥哥,我想……留下。” “你还是忘不了他?” “云寒,你忘了他一直以来是怎么对你的吗?” “我对你的好你何时才能看见?” 云寒抬起眼帘看向月墨川:“川哥哥,稚子无辜。” “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们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去剥夺这个孩子活下去的权利。” 月墨川深吸一口气,“好,听你的。” 云寒会心一笑:“川哥哥,谢谢你。” 另一边 悠长的宫巷中一个小团子飞快的朝前跑去。 “太医请留步。” 慕慕跑到太医面前双臂张开拦住了太医的去路。 “小殿下可是有事?” 慕慕稚声稚气的问道:“太医身为院判,想来医术定是高明的。” 太医垂眸不语。 “我今日来寻太医,就是想问太医,如何能使两个人的感情恩爱如初?” 太医闻言看向慕慕,他们的小殿下还这么小怎么就问这么深奥的问题。 “小殿下可是有心上人?” 慕慕汗颜! 他连王宫都没出过,去哪里找心上人。 “不是我。” 慕慕踮起脚尖在太医的耳边低语一番。 太医蹙眉:“王上?” “王上对王后一直都很好啊,小殿下别操心了。” 慕慕张开双臂拦住太医的去路:“王太医看事情不能总看表面。”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 “这两个人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等二人生气的劲儿过去了就好了。” 慕慕不明所以的看向王太医:“床头吵架床尾和是什么意思?” “就是夫妻二人在床头吵架,到床尾就和好了,小殿下这下放心了吗?” 慕慕黑着一张脸说道:“不放心。” “你这小娃娃,大人的事情你掺和什么呀。” “我父王和娘亲都不在一张床上睡,他们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和好了?” 王太医闻言简直要吐血。 “不……不在一张床上睡?” 慕慕不置可否。 “王太医可有法子?” 王太医看了眼宫巷,见宫巷并无旁人经过,他从药箱中拿出一包药粉递给慕慕。 他附在慕慕的耳边低声:“这是夫妻之间助兴的药,你只管放进饭菜便可。” 慕慕看着手中的药粉唇角不经意勾起:“多谢王太医。” 他匆匆道完谢便朝着墨阳宫跑去,一路上开心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日暮低垂。 慕慕走进小厨房问道:“父王的饭菜是哪些?” “小殿下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我要好好照顾娘亲的。” “小殿下真是孝顺。” 小宫女将饭菜放在红漆托盘上递给慕慕。 慕慕在路途中将一整包药粉悉数洒进饭菜中,婴儿肥的小脸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父王,娘亲,该吃饭了。” 云寒闻言看去,只见慕慕端着饭菜走进来。 “你端这么多饭菜不怕洒出来吗?” 云寒起身接过慕慕手中的红漆托盘。 “慕慕都能照顾娘亲了,娘亲别总认为我小。” 月墨川但笑不语。 他唯一欣慰的就是将慕慕抚养长大,教会慕慕治国安邦,孝敬父母,慕慕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云寒将饭菜摆在案几上,只听慕慕说道:“父王,娘亲慢用,我出去玩了。” “这么晚你去哪里玩啊?” “去御花园玩,我学了一天了,需要休息一下。” 他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出了墨阳宫,他可不能多逗留,要给父王和娘亲独处的时间才行。 云寒看着慕慕的身影笑道:“这孩子。” 太医院 王太医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呢,一名值班太医问道:“王太医今日去墨阳宫怎去了这么久?” “也没多久,路上回来有事耽误了。” 那名太医笑道:“我以为您又被王上为难了呢。” “王上能为难我什么呀,今日是给王后把脉的。” 王太医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 糟了!!! ~~~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月墨川的神志 王太医思此连忙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名太医看着王太医的背影呢喃:“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太医走出太医院匆匆朝着墨阳宫走去。 慕慕此时正好从御花园走出来,御花园的风景他都看腻了,要不是为了给他父王和娘亲独处的时间,他才不来御花园呢。 月色皎洁。 西玉王宫灯火通明,汉白玉砌成的台阶在月色与灯火的交织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青瓦雕刻而成的石雕矗立在悠长寂静的宫巷中,石雕内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止。 慕慕只身走在宫巷中,他抬起头正准备回墨阳宫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太医?” 王太医闻言回眸看去,只见小殿下此时正朝自己走来。 “哎呦,小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散散步,王太医怎么来这里了?” 这条路是直通墨阳宫的,一般情况下这里很少有人来的。 “小殿下,坏事了。” “怎么了?” 王太医附在慕慕的耳边低语一番,慕慕闻言瞳孔骤然放大。 “王太医,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我忘了……” 慕慕便跑边说:“我先回去了,不跟你说了。” 墨阳宫 寝殿内,月墨川只觉得内心一阵燥热。 “卿卿……”他哑声。 云寒闻声看向月墨川,只见他的面色微微泛红。 “川哥哥,你怎么了?” 月墨川一步步朝云寒走去,云寒坐在罗汉床上一点点的朝里面缩。 “川,川哥哥?” 月墨川扯了一下衣领,他此时觉得浑身燥热无比。 云寒见状怎么能不明白呢,这分明是被人下药了。 她瞳眸微动,突然想到慕慕今日给他们送来的饭菜,她的血液特殊,对于这样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月墨川却不一样。 云寒正在出神之际,月墨川突然伸手将她拉入身下。 云寒惊呼:“川哥哥!” 月墨川蹙眉摇了摇头,此时他浑身燥热,他想努力让自己清醒,可是他的眼中出现的所有事物都是叠影。 “卿卿……” 云寒蜷缩在月墨川的身下,杏眸中泛起点点泪花,她哽咽:“川哥哥,你清醒一点,你不要这样。” “川哥哥。” 云寒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月墨川摇了摇头,他伸手拭去云寒眼角的泪水,冰凉的感觉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心中,内心的燥热仿佛与这一丝的冰凉杂糅在一起,令他的心中无比舒畅。 这是他想要的感觉。 他看着云寒的红唇,方才被压下去的那股燥热又浮现出来,他朝着云寒的红唇一点点的吻去。 “川哥哥不要,我不要……” “川哥……” 不等云寒挣扎,月墨川的薄唇便吻上了她的唇,冰凉的感觉顺着二人的唇舌流入心田。 云寒眼角的泪水越来越猛,她的身子不停的抽搐。 此时,月墨川的神志有一丝的清晰,他猛然起身朝着耳房走去。 耳房的水声哗啦啦响起。 云寒缩在罗汉床的一角,她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她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这时慕慕匆匆跑进寝殿,他看见云寒蜷缩在罗汉床的一角,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他怯生生的走到云寒面前:“娘亲,慕慕知错了。” 云寒垂眸不语。 “娘亲……”慕慕奶声奶气的声音徘徊在云寒耳畔。 良久。 云寒声音沙哑:“去睡觉吧。” “娘亲。” “去吧。” 慕慕看了眼云寒,只得乖乖去睡觉。 耳房内,月墨川单手撑着墙壁垂眸站在冷水中,通身的燥热被冷水一点点湮灭,他方才涣散的意识一点点恢复。 他方才做了什么?差一点,他差一点就伤害了他心爱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及时止步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冷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那双桃花眼中氤氲着淡淡的忧伤。 他的卿卿此时一定很伤心吧。 月墨川在耳房内淋了一夜的冷水,直到天色微明时他走进隔间。 隔间的床榻上,云寒搂着慕慕睡得正香,月墨川轻声走到床榻边看向云寒,只见云寒卷曲的长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花,显然是哭了一夜的。 墙角边跳跃着豆大的灯火。 月墨川坐在云寒的床榻边,微弱的灯火在墙面上勾勒出他俊美的容颜。 他伸手轻抚云寒的脸颊,低声呢喃:“卿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 春季的暖阳穿过雕花窗扇照进寝殿,墙角的盘龙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在金芒的照耀下朦胧的烟雾宛如仙境一般。 月墨川今日上朝时见慕慕睡得正香,所以并未带他,可当月墨川下朝回来时,却看见慕慕举着戒鞭跪在庭院中。 “你这是做什么?” 慕慕垂眸:“父王,慕慕知错了。” 月墨川虽是生气昨日慕慕的所作所为,可他却不能把自己的怒气强加到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 “林非,传太医院所有太医。” “父王。” 月墨川看了眼慕慕:“起来。”他说完便走进寝殿的隔间。 慕慕自小便不敢忤逆月墨川的话,他乖乖的起身站在庭院中。 隔间内,云寒还未醒,月墨川只静静的坐在云寒的床榻边看着她,他所要求的真的不高,只要每天都能看见她便能令他心生欢喜。 哪怕这样守她一辈子,他也愿意。 “王上,太医都到了。” 月墨川回过神走出寝殿。 太医在庭院中乌央央的跪了一地,王太医的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在春阳下越发夺目。 月墨川负手而立:“昨天是谁给小殿下的药?” 慕慕低头偷偷瞄了眼王太医,他可一定不能将王太医给供出来。 所有的太医颤巍巍的跪在庭院中,偌大的庭院连只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是要让孤挨着问吗?” 月墨川的脾气他们太了解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小命都没有了。 此时,跪在庭院中的几名不禁吓的太医直接晕了过去,林非匆匆命人将这几名太医抬走,省的令他家王上生气。 “没人承认?” ~~~ 第四百五十章 窥探过去 太医纷纷摇头看向王太医,昨日只有王太医来过墨阳宫。 王太医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月墨川:“王上,昨日……”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月墨川冷声:“杖责一百,罚奉三月。” “王上饶命啊。” 墨阳宫的禁卫军朝着王太医走去,没一会儿功夫庭院就响起惨叫声。 慕慕跪在月墨川面前哭着替王太医求情:“父王,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您不要责罚王太医。” “父王。” “下去!” “父王……” 林非抱着慕慕站在了一旁,他家王上现在真的很生气,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父王,求您不要责罚王太医。” 月墨川垂眸不语,任凭惨叫声响彻整个墨阳宫。 “娘亲,娘亲你快出来。” “娘亲,慕慕知错了。” “娘亲……” 隔间内的云寒隐约听见慕慕的哭声,她连忙穿好衣裙走出寝殿。 只见庭院中跪了一地的太医,昨日为他把脉的那名太医此时正在被禁卫军杖责。 慕慕见云寒走出来,他哭喊道:“娘亲,求您救救王太医。” 云寒站在月墨川身后,她垂眸问道:“川哥哥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 “该罚!” 云寒抬眼看向王太医,只见豆大的汗水顺着王太医的脸颊滑落,原本苍老的他此时更加憔悴不堪。 禁卫军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王太医的惨叫声未曾停歇。 慕慕乞求的目光看向云寒,“娘亲……” 云寒摇了下月墨川的宽袖,月墨川垂眸:“卿卿是在为谁求情?” “川哥哥,这件事情原本就与王太医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若不是他给慕慕药粉,那样的隐晦的东西慕慕能知道?” 月墨川反手牵住云寒的手,他的手掌厚实温暖,许是他曾多年征战的缘故,他的掌心布满厚厚的老茧。 “川哥哥,慕慕该学会承担责任了。” 月墨川瞳眸微动,“下去吧。” 禁卫军闻言拖着王太医离开了墨阳宫,虽说并未杖责一百,但是这几十板子也足以要了王太医半条小命。 慕慕的眼角挂着未干的泪水,他突然笑了。 他就知道娘亲求情比谁都有用。 他欢喜的跑到云寒面前:“娘亲,谢谢你。” 月墨川冷声:“跪下。” 慕慕敛起笑容,委屈巴巴的跪在月墨川面前:“父王,慕慕知错了。” 月墨川不语,牵着云寒走进寝殿。 “林非。” 他将博古架上的弟子规递给林非:“监督他背书,什么时候全部背会什么时候回来。” 林非看了眼手中的《弟子规》,这么厚一本书,他十天都背不下来,更别说让小殿下一天背会了。 他拿着《弟子规》走出来,看向跪在庭院中的慕慕:“小殿下,王上,王上说让您背完一本书。” 慕慕翻着手中的《弟子规》,这本书他从前确实没有背过。 “父王可有说什么时候背完?” “说了,什么时候背会什么时候回来。” 慕慕“哦”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他还以为他的父王只是让他罚跪呢,没想到罚跪还带赠品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 墨阳宫的庭院中奶声奶气的读书声徘徊在整个庭院中。 寝殿内的月墨川正准备和云寒说话呢,就被慕慕的读书声打断了。 “滚远一点背。” 慕慕闻言连忙起身离开了墨阳宫,他的父王今天很生气,他可要乖乖听话的。 慕慕走后,月墨川坐在了云寒身边,云寒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月墨川垂眸:“卿卿,对不起。” 云寒咬了咬下唇,她低声:“川哥哥,你不用说了。” 那样的药不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月墨川却极力的克制自己,他真的不想伤害她一丝一毫。 二人都沉默了,偌大的寝殿落针可闻。 良久。 月墨川将云寒揽入怀中,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卿卿,我不想伤害你,我会等你,等你彻底忘记他。” 云寒长睫低垂轻嗅月墨川身上特有的佛手柑的味道,“川哥哥,谢谢你。” 月墨川双手扶着云寒的肩,他勾起唇角:“卿卿,你跟我不需要这么客气,我从来不要求你付出什么,只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 云寒会心一笑:“好。”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的肚子柔声:“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吃的,就想出宫转转。” 月墨川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好,都听你的。” 他牵着云寒朝着宫外走去…… 东阳国 洛翰熙将一切国事都交给了洛少泽,他带着冰奕一人朝着璃寨的方向走去。 云寒离开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月墨川说的那句“洛翰熙,孤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答应云寒救你的命”。 他不知月墨川何时救过他,或许这一切在璃寨能找到他想知道的事情。 黄沙遍野,山路崎岖。 数日的细雨终于停歇了。 洛翰熙骑着腾雾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山顶的巨石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主子,我们赶紧离开这吧。”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知冰奕的话他听没听进去。 “主子?” 山峦叠障,云雾如带。 脚下的万丈深渊中云雾缭绕,许是才下过雨的缘故,雾气中飘荡着丝丝彩虹,在落日的余晖下好看极了。 洛翰熙夹了一下马肚子飞快的朝着远处的山顶驶去。 夜幕低垂,天边最后一缕光辉也消失在天际。 洛翰熙和冰奕此时正好抵达璃寨门前,因为守门的人都认识洛翰熙,非但没有拦住他,还好声好气的将他迎了进去。 离宿听说洛翰熙来了,他连忙走了出来作揖道:“见过熙王殿下。” 因为他们常年居住在此,算的上与外界隔绝,他们并不知道洛翰熙此时已经是东阳国的皇上了。 “离寨主请起。”洛翰熙虚扶一把。 阿琴听人说洛翰熙来了,她连忙从后院跑来。 昏暗的灯火下只见到了洛翰熙和他的侍卫,并未见到云寒。 “王妃呢?” 聚在洛翰熙周围的人听见阿琴的话才想起来,今日貌似真的没有见到王妃。 众人齐齐看向洛翰熙。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五十一章 深爱 洛翰熙垂眸。 昏暗的灯火照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修长的睫毛犹如蝶翼一般遮住自己的眸子。 “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来找巫师大人的。” 巫师一袭黑衣倚靠在门框上看向洛翰熙,从洛翰熙走到璃山下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洛翰熙的来意。 众人又纷纷看向巫师,巫师正身,示意众人散去。 他带着洛翰熙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榻,一张案几,两个蒲团,墙上挂着牛角灯火,许是灯火常年不灭的原因,灯火后面的墙被熏的黑黢黢的。 二人坐在蒲团上,巫师看向洛翰熙:“殿下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我想知道你所说的我的过去。” 巫师垂眸浅笑,他的唇角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案几上豆大的灯火照在他的脸庞上,年过半百的他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 “殿下可曾相信逆天改命?” 对于这样的无稽之谈洛翰熙一向是不信的。 “不曾。” 巫师眉眼含笑看向洛翰熙:“既是不信,那么殿下也不必看过往了。” 洛翰熙不解。 “请大人明示。” “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究其因果,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巫师垂眸不语。 屋外,皓辉千里,夜风呼啸。 山顶的夜风总是比山下的凶猛许多。 良久。 巫师薄唇轻启:“王妃曾千万嘱咐过,不愿殿下知道过往。” “此次正是因为王妃,我才一定要知道过往,无论是好是坏,还请大人相助一二。” 巫师起身:“罢了,这是你的过往,你有权利知道。” 洛翰熙闻言,喜笑颜开。 继而听见巫师道:“只是还望殿下有个心理准备。” “大人放心。” 他既然一心想要寻个结果,那必然是做足了心里准备的。 巫师看着墙上的牛角灯:“滴一滴血。” 洛翰熙将食指咬破,将信将疑的把血滴入牛角灯中。 巫师也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入牛角灯。 半晌。 原本金灿灿的焰火逐渐变成红色,洛翰熙看着眼前的景象瞳眸骤然放大。 渐渐地,血红的火焰上浮起曾经的景象。 在这里,他看见了他的过往…… 他看着无数羽箭朝他涌来,在羽箭刺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仿佛也感受到了疼痛。 洛翰熙微微蹙眉继续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看到了云寒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的景象,看到了云寒为他不眠不休的景象,看到了云寒拦住灵柩的景象。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一呈现在洛翰熙眼前,他很好奇,既然他因万箭穿心而死,为何他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 正当他疑惑时,红色焰火上画风突变。 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美男子带着云寒和月墨川走进一座茫茫大山,紧接着几人便走进一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那里银装素裹,宫殿巍峨,仿佛伸手便可触及云端。 “这是?” 巫师垂眸:“雪域。” 洛翰熙大惊,原来传说中存在的东西真的是存在的。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红色火焰,这时,他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寒水石山洞中发生的景象。 他看见云寒用自己的血液浸染整个八卦阵,他看见云寒用仅存的意识转动年轮,他看见月墨川冲进寒水石的山洞,在四面八方涌来的羽箭中将云寒救出。 洛翰熙伸手呢喃:“寒寒……” 他此时才明白,原来真的有逆天改命,原来他的寒寒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爱他。 红色火焰中的景象依旧在继续。 此刻,洛翰熙看见了月墨川的身影,看着他拖着带血的身子走向雪域之巅,看着他在千千万万的白莲中寻找那一株千年白莲,看着他为一株千年白莲差点命丧雪域,看着他为救云寒不惜以心头血为药引,看着他为救云寒一点点的憔悴不止…… 云寒不知道的事情,这一刻,他全然知晓。 洛翰熙看着眼前的景象苦笑道:“和月墨川相比,我对云寒根本算不上什么。” 巫师淡漠的看了眼洛翰熙未曾言语。 牛角灯上血红的火焰渐渐恢复曾经的颜色,仿佛方才的那一幕景象是他想象出来的一般。 洛翰熙呢喃:“我的过往竟然这般令人无法直视。” 巫师拍了拍洛翰熙的肩膀只身离开了屋子。 洛翰熙立在牛角灯火前看着灯火良久。 他想起了过往,想起了那日在碧波湖边云寒与一位道士相谈时的景象,想起了云寒在碧波湖的画舫中紧张的模样,想起了在羡羡和慕慕满月宴时的那株千年白莲。 他的小娇妻因她受了这么多苦,而他虽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却不能护她安好。 “寒寒……”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屋子内徘徊散去。 …… 东阳国皇宫 知晴整日闲不住总想出门溜达,可是自从凉思落住进皇宫之后,二人见面的次数也比从前少了。 今日知晴非要带着子诺和恋恋进宫去瞧瞧凉思落,美其名曰:散心。 凉思落此时正带着洛惜冷在庭院中玩儿呢,抬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倒映在她的瞳眸中。 “知晴,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知晴挠了挠头:“我和子诺在府里呆着闷,所以过来瞧瞧你过得怎么样?” 子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知晴,明明是知晴觉得府里闷,怎还连带着她呢? “你怎么没带着念念一同来啊?” “他呀,他那位好爹爹正看着他背书呢。” 凉思落惊讶道:“他才一岁多怎么就开始背书了?” 子诺看向远处的恋恋,她的恋恋今年都三岁多了,云羽还丝毫没有送她去学堂的打算。 她每每跟云羽提起时,云羽总是宠溺道:“读书习字那么辛苦的事情,他希望恋恋能晚一点再经历。” 知晴嗑着瓜子,老神在在的学着云诚的模样,“娃娃要从小抓起。” 她还能说什么呢,云诚想管教那就交给云诚管教好了,她倒是一身轻松。 子诺听着二人的聊天并未说什么,她一转眼便不见了恋恋的身影。 “恋恋呢?” ~~~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护国玉玺 凉思落看了眼庭院笑道:“这两个孩子指不定又到哪里玩去了,放心吧,终归是在宫里,丢不了。” 恋恋跟着子诺走进庭院时便看见一个比她还小的奶团子,她巴巴的朝着哪个小奶团子跑去。 此时,这二人在偌大的皇宫内乱窜,不知怎的洛惜冷带着恋恋走进承乾殿。 洛少泽现在整日日理万机的批阅奏折,哪里还有曾经那般闲云野鹤的日子。 “惜冷是想爹爹了吗?” 惜冷傲娇的说道:“才不是呢,我是想给爹爹看看我的新朋友。” 洛少泽闻言看去,只见惜冷身后跟着一个稍大点的女娃,这女娃虽长得小,但是眉目见却是出奇的清冷。 洛少泽莞尔,“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恋恋不卑不亢道:“是云家二公子的。” 洛少泽垂眸浅笑,怪不得这样清冷,云家的三兄妹没有一个不清冷高傲的。 是夜。 夜空繁星似水。 思羽阁内温馨祥和。 子诺给恋恋脱衣裳时,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石顺着恋恋的衣袖滚落在地。 她好奇的捡起地上的玉石,眼前的玉石洁净无瑕,握在手中也细腻无比,她见过的玉石中没有几块玉石能与之相媲美的。 正当子诺好奇时,云羽掀起珠帘走了过来:“这是什么?” “从恋恋身上掉下来的玉石。” 云羽闻言拿起玉石看了眼,这可真是罕见的极品啊。 他唇角勾起还没得意多久呢,便看见玉石的一边写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云羽的神情突变:“你刚说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从恋恋身上掉下来的呀,怎么了?” 子诺一边将恋恋的衣裳挂在木施上一边看向云羽。 “这哪里是玉石,这是护国玉玺。” 子诺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良久。 二人看向恋恋,恋恋坐在床榻边委屈巴巴的看向云羽和子诺。 云羽问道:“恋恋,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子诺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小小年纪你怎么还学会偷东西了?” 她说着就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朝着恋恋打去。 云羽握住子诺的手柔声:“咱们先问清楚,说不定不是她偷的呢。” “云羽,你松开我,我今天非要让她长点记性。” 恋恋哭着跑到云羽身边委屈巴巴的抱着云羽的大腿:“爹爹……” 奶声奶气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呜咽,云羽看着泪眼汪汪的恋恋连忙拦住了子诺。 “诺儿,别生气。” “我还不生气,偷盗玉玺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云羽连忙抱起恋恋,将恋恋护在怀中:“恋恋是我的女儿,就算是灭十族的罪,咱也不能指责恋恋半分。” “云羽,你太惯着她了。” 云羽莞尔:“女儿是用来宠的又不是用来让你撒气的。” “恋恋,告诉爹爹,这个东西为什么在你的身上?” 恋恋在云羽的怀中揉着眼睛委屈巴巴的说道:“爹爹,这个东西是今天那个小弟弟非要给我的。” “哪个小弟弟呀?” 子诺看着恋恋问道:“是惜冷吗?” 恋恋委屈巴巴的看着云羽点点头。 云羽宠溺的亲了一下恋恋的小脸蛋:“爹爹就知道恋恋不会偷人东西的。” 恋恋环住云羽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还是爹爹好。” 子诺闻言又抄起手中的鸡毛掸子指着恋恋:“你爹爹好,娘亲不好吗?” 恋恋将云羽的脖子又抱紧了点:“娘亲坏,娘亲总想打我。” “爹爹就不一样了,爹爹不光不打我,还事事相信我。” 子诺将鸡毛掸子扔到一边:“行,你们父女俩是亲的,我就是个孤家寡人。” 恋恋“咯咯”的笑着,云羽在恋恋耳边低声耳语一番,恋恋朝着子诺跑去,她蹭了蹭子诺的胳膊,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也好。” 次日。 整个承乾殿炸开了锅,承乾殿的宫女太监上上下下都忙着找玉玺。 洛少泽在承乾殿急的团团转。 凉思落也得到了玉玺丢失的消息,她带着惜冷匆匆赶来。 “找到了吗?” “还没。” “玉玺丢失可是大事,这可怎么办呢。” 洛少泽莞尔:“你急什么?” “我……” 这时一位公公来报:“殿下,羽公子求见。” 洛少泽呢喃:“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他原本是不想见的,可是他怕玉玺丢失的风声走漏便让云羽进来了。 “见过泽亲王。” “羽公子今日怎来了?” 云羽看了眼洛少泽,从袖中将护国玉玺呈给洛少泽。 洛少泽大惊:“玉玺为何在你这里?” “这……” 云羽看向了洛惜冷。 承乾殿内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洛惜冷,洛惜冷一脸无辜:“爹爹和娘亲看我做什么?” 凉思落柔声:“惜冷,这个玉玺是怎么回事啊?” 洛惜冷看向洛少泽手中的玉玺,他气呼呼的朝着洛少泽走去。 他从洛少泽的手中抢过玉玺:“这个东西是我给恋恋姐姐的,怎么还在爹爹这里?” 众人一脸汗颜! 明明是惜冷的错,现在怎么搞得像是他们几个人的不是。 “惜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惜冷摇了摇头,“我只是看这个玉石长得好看,我就想送给恋恋姐姐,恋恋姐姐长得那么好看,她值得拥有这么好的东西。” 云羽抚额。 洛惜冷虽是好心,却险些害了云家。 凉思落将惜冷抱在怀中:“惜冷,你可以给恋恋姐姐送任何东西,唯独这个东西是不能给恋恋姐姐的。” “娘亲,我只想给恋恋姐姐这个玉石。” 三人数目相对。 “惜冷,你知道这个代表什么吗?” 惜冷无辜的摇摇头。 “惜冷,这个玉石是权利的象征,也是国家的象征,这代表的是责任与担当。” 惜冷天真无辜的看向凉思落:“娘亲,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权利代表着什么,但是我感觉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是好东西我就想给恋恋姐姐。” 三人齐刷刷抚额! 这洛惜冷哪里是个奶娃娃,这分明就是人精啊,还是人精中的王者。 洛少泽此时说话了,“惜冷,你要凭借自己的本事给恋恋姐姐送好看的东西,这个东西不是你凭本事得来的,你不能送。”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样的好东西,或者比这更好的东西?” ~~~ 第四百五十三章 金屋藏娇 凉思落只告诉洛惜冷四个字:“好好念书。” 此时,皇宫的水牢中,一个半大的奶团子只身坐在石墩上静静的看着水中的倒影。 “小殿下在想什么?” 自从云寒走后,梁昭妍便被囚禁在水牢中,原本是被铁链子捆绑在水牢中的十字架上的,但是羡羡看她可怜,便命人将她的双脚拷在水牢中。 羡羡看着水中的倒影,低声:“娘亲已经走了大半年了,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梁昭妍垂眸不语。 羡羡当初救下她便是因为这张脸,后来每次羡羡想云寒的时候总会在梁昭妍的身边呆一会儿,在梁昭妍的心中早已将羡羡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对待了。 “小殿下为何不去西玉寻找你娘亲呢?” 羡羡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光亮,但是很快就泄气了:“我要好好读书习武,以后要好好保护娘亲的。” “那你觉得你现在用功吗?” 羡羡摇了摇头未曾言语。 自从云寒离去,他对学习便没有了兴致,也没有了从前那般活泼开朗。 凉思落心疼羡羡,时常会让羡羡去她的宫里给他做些好吃的,好让他像从前那样活泼起来。 可是婶娘永远没有亲娘的感觉,他后来便去的少了,凉思落也就随他去了。 梁昭妍无奈的勾起唇角:“小殿下无心学习以后该怎么保护你娘亲呢?” 羡羡闻言看向梁昭妍。 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令羡羡有一瞬间的错觉,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是娘亲,这个女人不是娘亲。 良久。 他说道:“你虽顶着我娘亲的容貌,但你是最没有资格提我娘亲的。” “要不是你,我的娘亲怎么会去西玉,要不是你,我的孪生弟弟怎么会去西玉?” “我现在的所有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梁昭妍垂眸不语。 羡羡说的没错,始作俑者的确是她,可身为世家小姐,谁没有一颗攀龙附凤的心呢。 “羡羡,对不起。” “如果一句对不起有用,你还会在这种地方吗?” 羡羡说完拂袖而去。 他从现在开始需要发奋图强,用功读书,他要保护他的娘亲,保护一切他想要保护的人,他要让他所亲所敬的人一生平安顺遂。 风清月朗,绿植摇曳。 夜色中的西玉王宫灯火阑珊,宝殿珠楼,金碧辉煌,桂殿兰宫,鳞次栉比。 墨阳宫 自从云寒怀有身孕之后,月墨川便不准慕慕在睡在云寒身边,生怕慕慕这个小家伙踢到云寒肚子里的小家伙。 此时慕慕躺在月墨川身边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看向月墨川稚声问道:“父王。” “怎么了?” “为何你不和娘亲同枕而眠呢?” 月墨川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不是他不想,是他的卿卿不愿意,他也不愿强求。 隔间内,云寒也未曾睡着,她静静的等着月墨川的回答,她的川哥哥究竟会如何回答慕慕的问题。 良久。 只听月墨川低声道:“睡吧。” 这话似是给慕慕说的,又似乎是给云寒说的。 云寒闻言轻轻的阖上双眼睡了过去。 …… 云寒的肚子越来越大,月墨川整日鞍前马后小心翼翼的照顾着,都不让慕慕在云寒面前晃悠,生怕慕慕一个不小心就撞着云寒。 这日,云寒倚靠在金丝软枕上看着手中的画本子,正巧月墨川带着慕慕下朝回到寝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川哥哥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担心你。” 月墨川挑眉看向云寒。 云寒莞尔:“我今天睡不着了,所以想起来动一动。” “乖乖在榻上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想着玩。” 云寒满不在意的看了眼自己隆起的肚子:“也不知道小家伙什么时候出来。” 月墨川坐在云寒身旁轻抚云寒的孕肚,他勾起唇角:“该出来的时候就出来了,天天瞎操什么心呢。” 云寒生气的拍了一下月墨川的手:“你来试试整日挺个肚子累不累,累就算了,还整日被你关在墨阳宫,哪哪都不能去。” 月墨川收回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长睫低垂,唇角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侧颜在暖阳的照射下好看极了。 “我当时问过你的想法,你自己偏要生的这还要怪我呀。” “况且我还鞍前马后的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云寒将手中的画本子扔向月墨川:“我要出去。” “不行!” 云寒见硬来不行,她便摇着月墨川的胳膊娇嗔:“川哥哥,你对我这么好,你就带我出去转转嘛。”她眨着星星眼一脸期待的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说完便朝着龙案走去,天天都有一大堆的折子等着他看呢,他忙得很。 “川哥哥,你这都快赶上汉武帝了。” “什么?” 云寒躺在金丝软塌上生无可恋的看向屋顶:“古有刘彻金屋藏娇,今有西帝寝殿藏云寒。” 月墨川嗤笑,他抬眼看向云寒:“我倒是想,可我藏得住吗?” “既是藏不住,那让我出去转转吧。” “不行,好好躺着。” 云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哦”了一声。 没一会儿,寝殿内便响起了奶声奶气的读书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易君子乎。”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说道:“出去背,别吵着你娘亲休息。” 慕慕出去之前跑到云寒身边亲了一下云寒的脸颊,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慕慕出去背书了,你好好休息呀。” 不等云寒说话呢,慕慕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他怕他的父王给他一记刀子眼,他的父王好凶好凶的。 月墨川看着慕慕跑出去的身影低声说了句:“这个臭小子。” “川哥哥,我好无聊。” 月墨川垂眸不语。 偌大的寝殿只有纸笔见的沙沙声萦绕在耳畔。 “川哥哥,我好无聊。” 良久。 月墨川在提笔舔墨的时候看向云寒:“我看你一点都不无聊。” 云寒将垂落在窗边的流苏编成了麻花辫,远处看去还像那么回事。 “我无聊才编着玩啊,不无聊我碰都不碰一下的。” 月墨川勾起唇角宠溺的摇了摇头。 ~~~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月墨川的咸猪手 墙角的盘龙香炉青烟袅袅,寝殿内的佛手柑的味道煞是好闻。 云寒趴在窗边看向庭院的参天古树。 古树的树叶不知在何时变成了黄色,此刻,几片枯叶正悄然脱离枝干缓缓飘落在泥土中。 “竟然到秋天了。” 云寒趴在窗边似是感慨。 月墨川闻言看向云寒,秋阳下她的长睫纤细分明,隐约能看见她杏眸中蕴藏的思念。 她还是放不下吗? “林非。” 云寒闻言收回思绪,她偷偷瞄了眼月墨川唇角微微勾起。 眼前的男人将她视为掌中宝,可她却一心想着那个为家国将她置于死地的男人。 她的手不经意间摸向自己隆起的肚子。 月墨川虽将她圈禁,却未曾像洛翰熙一般整日让她生气,她的一双儿子能平安出生实属命大,否则不得被洛翰熙玩死在胎中。 云寒正出神期间,只听月墨川说道:“去找几个靠谱稳妥的产婆进来,回来的时候将西玉国所有的画本子,话折子买回来。” “王上,所……所有?” “是。” 林非后背隐隐发凉,他家王上一向最见不惯这样的东西,这次竟然为了王后要买下西玉国所有的画本子。 林非走后,云寒扶着腰走到月墨川身边,她拿起龙案上的墨条垂眸为他研磨。 “川哥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画本子了。” 月墨川垂眸浅笑:“看你天天那么无聊,给你寻来所有的画本子,等你看完差不多就该生了。” 云寒眉眼带笑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与其这样哄我高兴,不如让我吸一口外面的空气。” “嗯,除了这个,其他我都能答应。” “川哥哥真是讨厌。” 云寒生气的扔下墨条扶着腰朝着金丝软塌走去。 “卿卿怎么走了?我奏折还没批完呢,你不研磨了呀。” 云寒头也不回的说道:“生气了,不研了。” “那我的奏折怎么办?”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月墨川但笑不语,他倒是把卿卿惯出毛病了,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时只听云寒躺在金丝软塌上生无可恋的说道:“宝宝你快出来吧,你川叔叔欺负娘亲。” 月墨川收起最后一本奏折朝着云寒走去,他用厚实的大掌轻抚云寒的孕肚:“宝宝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告我的状了,卿卿就是这样对川哥哥的呀。” “谁让你天天关着我的,宝宝以后不跟你亲近的。” 月墨川挑起唇角伸手捏了捏云寒的小脸,这段时间喂养的太好了,身子臃肿了几圈不说,就连脸上的肉都多了不少,捏上去手感还挺不错的,他贪恋的多捏了几下。 “川哥哥,你捏疼我了。” 月墨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你还是吃胖点好,摸着手感好。” 云寒拍了一下月墨川的手:“拿开你的咸猪手,我才不要吃胖变丑呢。” 月墨川摩挲着手指,他单手撑在云寒的脸颊旁边,附在云寒的耳畔低声:“这才多久卿卿就开始讨厌川哥哥了?” “你让我出去转转我就不讨厌你了,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我肚子里的宝宝也会讨厌你的。”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隆起的孕肚:“一个小团子罢了,讨厌我便讨厌吧。” “只是卿卿,你不能讨厌我。” 云寒别过脸轻哼一声,这些狗男人都一样,一个个的占有欲强就算了,都喜欢圈禁她这算怎么回事。 月墨川勾起唇角在云寒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冰凉的感觉顺着云寒的脸颊蔓延至心里。 云寒猛然间回过神,她一脸惊恐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人畜无害的勾起唇角:“怎么了?” “我……我……川哥哥不要忘记曾经答应我的话。” “没忘。” 云寒拽着月墨川的衣袖奶凶奶凶的说道:“你没忘你还……还亲我……”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脸颊泛起浅浅红晕,在落日的照耀下越发勾人心神。 “你长得这么勾魂,我亲一下怎么了嘛。” 云寒长睫低垂:“我从前一直以为川哥哥是个坐怀不乱的好儿郎,现在看来跟街边的登徒子没什么区别。” 月墨川轻笑:“你竟然拿我和登徒子比较,那你岂不是被登徒子给非礼了?” “我……川哥哥!” 云寒紧攥月墨川的衣袖,她好气啊,怎么说了半天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这时,慕慕抱着书本走进墨阳宫:“父王,娘亲我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寝殿,入目可及的便是他的父王和娘亲亲密无间的模样,他连忙拿起书本挡住自己的眼睛:“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慢悠悠的退了出去。 “慕慕……” 月墨川垂眸看向云寒:“叫他做什么,你有川哥哥还不够,还要儿子陪着吗?” “可是川哥哥,你这样……容易让慕慕多想。” 慕慕蹲在窗边大声说道:“娘亲放心,慕慕不会多想,慕慕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慕慕这就离开墨阳宫晚上不回来了。” 月墨川哂笑。 “卿卿听见了?” 云寒不语。 月墨川继而说道:“慕慕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我们那里能管这么多呢。” “川哥哥现在趁我怀有身孕欺负我,等我他日生下宝宝了,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好。” 云寒朝着月墨川挥了挥小拳头。 数日后。 云寒正拿着糕点吃着开心呢,突然,她手中的糕点滑落在地,她捂着肚子:“川……川哥哥,我……” 月墨川闻言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龙榻走去:“林非,请产婆。” 没一会儿,数名产婆走进寝殿,此时云寒已沁出细密的汗水。 “王上,烦请您在外面等一会儿。” 月墨川立在龙榻边冷声:“就在这。” “这……” 数人互视一眼,王上的脾气秉性她们都是略有耳闻的,他都这样说了,她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汗水将三千青丝浸湿,他用毛巾一遍遍的给云寒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卿卿……”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小公主 云寒痛苦的神情映入月墨川的瞳眸中,他多想替她承受世间的一切苦难。 良久。 寝殿内传来一阵啼哭声。 “恭喜王上,是名小公主。” 云寒此时已晕过去了,月墨川将锦被给云寒盖好后才从产婆的怀中接过孩子。 他看着怀中的婴儿微微蹙眉,当初他抱走慕慕的时候也没见慕慕皱皱巴巴的呀,反而还挺稀罕的呢,怎么这个娃娃就皱皱巴巴的,她娘亲的美貌可一点都没沾到啊。 入夜。 墨阳宫灯火通明。 云寒在龙榻上微微转醒,明亮的灯火令她觉得无比刺眼。 月墨川听见龙榻上的动静,他走到云寒的床榻边坐下:“卿卿你醒了。” 他扶着云寒从床榻上坐起来,云寒环视一周虚弱的问道:“孩子呢?” “奶娘抱去喂奶了。” 二人正说着话呢,奶娘便抱着孩子进来了。 “王上,小公主吃饱了。” 云寒欣喜:“终于有个女儿了。” 月墨川唇角噙笑看了眼云寒:“可这女儿却不及你好看。” 他说着话将孩子递给云寒,云寒见状笑道:“怎么没我好看了,才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慢慢就张开了。” “慕慕当时怎么那么可爱?” 云寒浅笑:“慕慕那会儿都满月了。” 月墨川笑而不语。 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捏小团子的脸却被云寒轻轻的拍了一下手:“小孩子的脸不能捏。”这时云寒才看见月墨川手腕处的伤痕。 “川哥哥……” 月墨川连忙收回手:“为什么不能捏?慕慕小的时候我都会捏。” 云寒将孩子放在身旁,她连忙掀起月墨川的宽袖,他的手腕处尽是指甲的抓痕,好几处都被抓破了皮,鲜红的指甲印令人触目惊心。 “川哥哥,对不起。” 月墨川唇角噙笑,他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几天就好了,只要你们平安都是值得的。” 云寒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当初她生羡羡和慕慕的时候,洛翰熙也未曾这样执意守着她,可她的川哥哥却寸步不离的守到她醒来。 “川哥哥……” 云寒的双臂环着月墨川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月墨川莞尔。 “一点小伤也值得你这样哭呀,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这样爱哭?” 云寒啜泣道:“川哥哥,你怎么这么傻,你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 月墨川神情微怔,她知道了吗? “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 月墨川为云寒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她还没有名字呢,你不忙着想名字还有时间在我怀里哭鼻子。” “等会慕慕进来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云寒垂眸:“川哥哥尽会取笑我。” 她看向熟睡中的小团子眼底浮起一抹淡淡的伤感。 良久。 她轻声:“就叫云忘故。” “小字添添。” 月墨川看着云寒问道:“为什么要叫添添?” “因为墨阳宫又多了一个人,所以要叫添添。” 他笑而不语。 “云忘故。” 月墨川眼帘低垂轻声呢喃,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他的卿卿终于想要忘记过去了。 这天晚上,云寒睡着之后月墨川正准备去看一下添添的,当他走出隔间时添添的婴儿床却不见了。 “林非,添添呢?” 林非怯生生的看了眼月墨川:“被,被小殿下搬走了。” 月墨川闻言朝着偏殿走去。 自从慕慕上次看见月墨川和云寒你侬我侬的景象之后,他便提出要自己一个人睡偏殿,他可不想打扰自己的父王和娘亲。 月墨川走进偏殿时,慕慕正趴在婴儿床的围栏上看着添添。 他听见门扇“吱呀”的声音时朝着门口看去,只见月墨川正朝他走来。 “父王你怎么来了?” 月墨川看了眼婴儿床里的添添,添添此时正睡得香。 “早点休息。” 月墨川冷声扔给慕慕四个字,推着添添的婴儿床便往外走。 慕慕见状连忙追上去:“父王要将妹妹带去哪里?” “去正殿。” “父王白天忙于朝政晚上要照顾娘亲已经很忙了,添添就交给孩儿照顾吧。” 月墨川微微蹙眉,慕慕也是个小团子,怎么能让他照顾添添呢? “不行,你还小呢。” “父王,慕慕已经不小了呢。” 月墨川未曾言语推着添添的婴儿床朝着正殿走去。 因为云寒生下添添后身子极为虚弱,月墨川整日想方设法的给云寒补身子,整日不是血燕就是人参,云寒都吃腻了。 这日,月墨川又端着血燕走来,他还没走到云寒面前呢,云寒便连忙捂住嘴巴。 “卿卿这是怎么了?” “川哥哥,我不要再吃血燕了,我吃什么都不吃血燕了。” 月墨川唇角勾起:“给你补补身子,更何况血燕还有美容养颜的作用呢。” 云寒奶凶奶凶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是嫌我丑吗?” “我哪敢啊。” “就是想让你好好补一下,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云寒在月墨川面前转了一圈。 月墨川不明所以的看向云寒。 云寒抚额! 男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猜不出来吗? “川哥哥,我都胖了两圈了,我不吃了。” 月墨川真心没看出来云寒哪里胖了,在他眼里云寒还是太瘦了,瘦就该补。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血燕端到云寒面前,云寒生无可恋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能不吃吗?” “能。” 云寒大喜:“谢谢……”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月墨川说道:“亲我一下就可以不吃了。” 云寒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未说出口的话转而变成了:“谢谢个锤子。” 添添满月后,慕慕央求着云寒让他照顾添添,云寒和月墨川一开始不答应,在他们的眼里慕慕还小,这么小的娃娃怎么能把添添照顾好啊,只是他们经不住慕慕的纠缠最终还是同意了。 云寒和月墨川没有想到,慕慕不光能照顾好自己还将添添照顾的很好,而且这一照顾便照顾了五年。 五年后,墨阳宫的庭院中多了一个身穿浅粉色轻纱襦裙的小团子,小团子头挽双丫髻,发髻上的金步摇在她跑的时候一晃一晃的,在春风下好看极了。 小团子正在扑蝴蝶时,月墨川带着慕慕踏进墨阳宫的宫门。 ~~~ 第四百五十六章 生辰 慕慕虽说只有七八岁,可他稚嫩的脸庞上俨然有了王者的风范。 “添添。”月墨川和慕慕异口同声的唤着添添的名字。 添添闻言看去开心的笑着,小脸上的两个梨涡为她稚嫩的容颜平添一抹欢快。 “父王,哥哥你们回来了。” 小姑娘天天的声音令月墨川的心都要化了。 “添添过来让父王抱。” 添添瞬间便忘记了捉蝴蝶的事情,她欢快的朝着月墨川跑去:“父王抱。” 月墨川是极其宠爱添添的,从小到大从未让她受过半分委屈,几乎是要什么就给什么,整个王宫的人都要将这位小公主捧在掌心伺候。 “让父王亲一下。” 添添闻言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不要。” “就亲一下嘛。” “不要不要。” 添添捂着脸大声求救:“娘亲你快出来,父王又欺负你的小棉袄了。” 云寒趴在窗边勾起唇角看着月墨川和添添二人,她笑道:“你父王是疼爱你才要亲你的。” “我才不要,父王的胡子每次都会扎我的脸,再扎下去我都不漂亮了。” 众人闻言皆大笑起来。 添添羞赧的低下头,呢喃:“本来就是嘛。” 慕慕突然笑道:“添添,你知道你小的时候有多丑吗?” “皱皱巴巴的跟橘子皮一样。” 添添在月墨川的怀中俯视慕慕:“不许说我丑,你才丑。” “你丑还不让人说了。” 添添娇嗔:“父王,你看哥哥总是欺负我还说我丑。” 月墨川听着添添魂牵梦绕的声音笑道:“添添最好看了,谁都不能说我们添添丑。” “就是,父王你真好。” …… 月墨川今年的生辰快要到了,各国皆收到了西玉的帖子,有些路途遥远的国家已匆匆踏上行程。 东阳国 城外的一处荒岭,一个身穿青衣,墨发随意挽起的少女正将手中的最后一捧黄土覆盖在她脚下的坟头。 她双目通红,满眼血丝,脸颊上的泪痕还未干去。 当初洛翰熙从璃寨回来之后便提着剑朝着宗人府走去,结果宗人府的侍卫将此事上报给洛承政,洛承政匆匆赶去宗人府才救下洛艺韬的一条命。 洛承政对自己的子嗣很好,他一直希望父慈子孝,可是他的儿子没几个愿意兄友弟恭的,以至于现在他的子嗣就剩下了这几个。 后来,洛承政病逝,乐正诗蓝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在洛承政离世后的半年,乐正诗蓝也紧跟着去了。 国丧三年,洛翰熙也不曾动过洛艺韬半根手指,直到三年丧期已满,洛翰熙再一次提着长剑手刃洛艺韬。 女子站在坟前良久。 她低声呢喃:“艺韬,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欠你一条命,现你已离去,我也不愿苟活。” 语毕,她的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乌云低垂,春风袭人。 女子的青色襦裙在风中翻飞。 黄土堆成的坟头前,一眨眼的功夫便鲜血飞溅。 她缓缓丢开了手中的匕首,朝着洛艺韬的坟堆倒去。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笑容依旧像少女时期那般纯净,这是她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笑颜,这一刻,她是释然的。 忆往昔。 她第一次见洛艺韬时乃是在红尘阁。 当时她还不是红尘阁的花魁,只是一名和寻常姑娘一样的人,整日所做的事情便是陪客。 一日,她正坐在厅中陪着几位油腻的中年男人喝酒聊天,其中一名中年男人似是喝多了,二话不说便扬起手中的长鞭朝她打来。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宝蓝色烫金衣衫的少年紧紧握住那名男人的长鞭。 少年身姿凛凛,面容俊俏,他看着眼前高出他半个头的中年男人问道:“敢问阁下为何要扬鞭打一位弱女子?” 那人醉醺醺的说道:“滚开,老子的事情和你无关。” 少年将手中的长鞭使劲一拽,整条鞭子都到了他的手中。 他挑起唇角:“既然阁下这么喜欢打人,那今日你也来尝尝鞭子的滋味吧。” 他说着话便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中年男人打去,只听一声惨叫,男人的身上便被抽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男人的酒也醒了几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怒声道:“老子干什么关你屁事,最好少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打。” 少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哂笑:“本王今生最见不惯打女人的男人了。” 他的声音犹如山间的清泉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中年男人闻言看向他腰间的玉佩瞬间神情大变:“您是韬王?” 那一刻,她才知道眼前貌美的少年是当今的皇子。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被皇子出手相救,许是在这一刻她便芳心暗许。 后来,她也经常见到洛艺韬出入红尘阁,只是她身为风尘女子,怎么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面前。 她经常躲在红尘阁的一角偷偷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十六岁的少年一颦一笑皆撩人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一举夺下花魁,那一刻,她是开心的,她多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洛艺韬,可是洛艺韬贵为皇子又岂是她能肖想的。 思此,她眼底的喜悦悄然消失。 但是她依旧会像从前那样躲在红尘阁的一角偷偷看他,她想将他的样貌永远的烙印在心田。 突然有一日。 洛艺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些年还没看够?” 她瞬间打了个激灵,一回头便看见洛艺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一刻她既开心又紧张。 再后来,洛艺韬每每来红尘阁都会让她侍奉在左右,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她对这样的生活很是满足,现在的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可以在红尘阁过得很好,只因她的背后有洛艺韬,就连红尘阁的妈妈也要恭恭敬敬的照顾她。 她不求洛艺韬给她名分地位,只求能够常伴他左右便可知足,她以为这样美好的生活会一直走下去。 直到这一天,洛艺韬在红尘阁喝的酩酊大醉,他的口中一直呢喃着“悦儿”,那一刻她才明白,她心仪的男人是有心上人的,在这个男人心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 第四百五十七章 告别 后来他们便很少见面了,但她却经常可以打听到他的消息,她每每知道她过得好便知足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 他和卓芸悦的事情被揭穿,皇帝一怒将他囚至无人岛,她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想毅然决然的追他而去,可她只是一个女支子,连自由都没有的她又谈什么追随。 她原以为这次的分别再无相见之时,可是上天竟然再一次给了他们机会。 洛凌勇谋逆,洛艺韬被释放,只是他永远不得再回到京都。 这一刻,她替他感到高兴,至少他活下来了,至少他是自由的。 好景不长,洛艺韬刺杀洛翰熙未遂被囚禁宗人府,她想方设法的想要进去伴他左右,可是一介平民又怎能随意进出宗人府。 直到她看见云寒身边的丫鬟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正是这一次的机会让她与洛艺韬相伴数年,这数年的光景恍如昨日。 在她的心中,她的一生没有那一段时光值得她铭记,唯有与洛艺韬在一起的数年时光令她觉得弥足珍贵。 乌云一层盖过一层,整个天空都黑压压的一片。 没多久,春雨簌簌而落。 雨水浸湿她的青色衣衫,冲洗她唇角的鲜血。 雨幕下的她唇角扬起,憔悴的容颜上尽是释然,她的一生是不干净的亦是落魄的,来生她定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面前大声告诉他,她喜欢他。 细雨连绵。 她带着笑颜看着雨水滴落缓缓的倒想了洛艺韬的坟堆,在她合眼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了洛艺韬正神采奕奕的朝她走来,仿佛看见了洛艺韬朝她伸出手柔声:“跟我走……” 皇宫 羡羡大步朝着水牢走去。 此刻的他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稚嫩,从前婴儿肥的小脸此时俊美异常,漆黑的眸子里透露着与洛翰熙相似的冷意,令人看一眼便会心底发颤。 当他走进水牢时,梁昭妍眉目带笑道:“小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羡羡当初重新振作起来之后总是忙于课业,很少到水牢来看梁昭妍,一个月能来四五次已经是相当多的了。 羡羡冷漠的看了眼梁昭妍,梁昭妍乖乖的闭上了嘴。 良久。 羡羡冷声:“我今日是来和你告别的。” 梁昭妍闻言大惊道:“羡羡,你要干什么去?” 羡羡垂眸:“西帝生辰,爹爹命我前去庆贺。” 梁昭妍的眼底掠过一抹失落,当初就是月墨川将云寒救走才让她有了现在的下场。 半晌。 “你可以见到你的娘亲了,为何还这么不开心?” 羡羡看向水中的倒影,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哪一天是真正开心的,他也想开心起来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这么多年,娘亲都没有给我写过一封书信,可能娘亲有了慕慕就忘记我了。” “也可能娘亲和西帝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对娘亲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 梁昭妍莞尔:“不会的,你娘亲爱慕慕也爱你。” “你又不是我娘亲,你怎么会知道。” “我……” 梁昭妍语噎,过往的事情她不想再提,毕竟那些事情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的回忆。 羡羡也不等梁昭妍说话,他起身:“这段时间你都见不到我了,好好照顾自己,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活着的你。” 他说完便大步离去,直到他走到水牢门口是,他回眸看向梁昭妍:“梁昭妍,谢谢你!” 语毕,他勾起唇角大步离去。 梁昭妍看着羡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一抹唯一的光线中,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时常看见羡羡,早已习惯了羡羡冷漠的对她,在她心里,羡羡就像是她的半个儿子一般,给她带来欢乐,给她带来希望。 他冷不丁的离开那么久,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梁昭妍看着水牢的门口,回忆再次涌上心头,她苦笑一声:“羡羡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几日后。 羡羡拜别洛翰熙,他骑着白泽朝着城门走去,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 少年眉目俊朗,积石如玉,浑身散发着武将的风姿,看见他仿佛就看见了战场上的将军厮杀时的雄姿。 这位少年便是冰奕与枫灵的儿子,因为冰奕本姓秦,跟随洛翰熙之后才该姓冰的,故而他给他的儿子起名叫秦知越。 二人一兽一马行至京都城外,羡羡回眸:“知越你跟我去西玉的事情告诉灵姨了吗?” 少年浅笑:“我爹肯定给我娘说了。” 羡羡莞尔,他倒是忘了奕叔整日在爹爹身边,他们要去西玉的事情奕叔肯定是知道的。 二人骑着坐骑飞快的朝着西玉的方向驶去。 洛翰熙负手立在红雨轩内看向京都城外的景象,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瞳眸中他才收回视线。 “儿子走了心里很难受吧。” 吾新之坐在红雨轩内漫不经心的摇着折扇。 洛翰熙垂眸:“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要问。” 吾新之收起折扇看向洛翰熙的背影,八尺男儿的背影却异常的孤寂。 “你就不怕羡羡去了西玉不回来了?” “怕。” 洛翰熙抬眼看向远处。 重楼飞阁,飞檐翘角。 庄严气派的京都城没有一处能够让他栖身,纵横交错的街巷亦没有一处的快乐属于他。 天子脚下的百姓属于他,东阳国的万千子民属于他,可他的心却早已失去了归属。 良久只听吾新之问道:“你既怕,为何不亲自去,说不定还能将云寒带回来。” 洛翰熙收回思绪。 “东阳国的万千百姓更重要。” 数日后。 墨阳宫 云寒慵懒的倚靠在金丝软枕上同添添玩耍,时不时便会听见林非上报哪一国的宾客已到。 她每每听见这些心里总会有些失落,她想等的人终究未曾等到。 林非走后,月墨川起身走到云寒身旁柔声:“在想什么?” 云寒在月墨川的话语中收回思绪,她略微苦笑的摇了摇头。 月墨川垂眸:“这一次,你还会跟他走吗?” 添添闻言看向云寒,她奶声奶气的问道:“娘亲要去哪里?” ~~~ 第四百五十八章 被拐 云寒宠溺的捏了捏添添软软糯糯的小脸:“娘亲哪也不去。” 她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不想回去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的人,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月墨川勾起唇角摸了摸云寒的发髻:“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川哥哥养得起你。” 他要的不过是她一生平安顺遂,若是洛翰熙不能令她安好,那么他愿用举国之力护她安好。 随着月墨川生辰的临近,各个国家的使者都已抵达西玉王宫。 云寒在这里惊奇的见到了数年未见的好友知冉,二人多年未见情谊却未曾减少半分,二人依旧像从前一般吃喝玩乐,彼此诉说着过往的趣事,云寒静静的听着知冉讲述,心里眼里皆是羡慕。 月墨川坐在远处将云寒眼底的情绪悉数看在眼里,他垂眸浅笑,明明自己身在福窝窝又什么好羡慕别人的。 另一边 羡羡和知越二人在走进西玉地界的时候便遇到了贼寇打劫,二人寡不敌众虽说没受什么伤但是他们随身携带的细软皆被洗劫一空。 二人走在路上闻着四周飘来的饭味肚子“咕咕”的叫着。 “好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西玉王宫。” 知越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好想念他娘亲做的饭,如果现在能让他吃一口他娘亲做的饭,他一定是最幸福的孩子了。 他现在好后悔从前不停的挑食,他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打死他都不挑食。 长街繁华,人头攒动。四周飘香的饭味令饥饿的二人直流口水。 羡羡走到一个包子铺前面,他看向卖包子的大哥哥:“大哥哥,我和弟弟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您能给我两个包子吗?” “一边去一边去,没钱活着干什么。” 羡羡垂眸正准备离去时,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头看向中年男人,只听那男人问道:“我瞧着你不像西玉国人,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羡羡闻言点点头,他可不能说他是自己来的,世道杂乱,人心险恶,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我是这里的一方首富,平时乐善好施,今日你们遇到我乃是缘分。” 羡羡不明所以的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继续说道:“跟我走吧,管饭。” 羡羡此时已经顾不上旁的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肚子填饱。 “你等一下,我弟弟还在那边呢。” 中年男人看着羡羡离开的身影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他今日总算要开张了。 半晌。 羡羡带着知越走来,“大叔,现在可以走了。”他笑意盈盈的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点头应好,一抬头便撞上了白泽那张凶神恶煞的神情,他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 原以为是个年少无知的野小子,谁知这野小子身后竟然还有个凶猛无比的畜生。 即便凶猛无比又怎么样,还不照样是个畜生,他还能斗不过一只畜生不成? 中年男人思此得意的挑起唇角。 玉福楼 中年男人点了一桌子的菜,他笑道:“你们远道而来自是不知我西玉的美食,这玉福楼是西玉最奢华的酒楼,今日保准让你们吃的满意。” 他的话音刚落,再次看向桌子的时候,他大吃一惊。 羡羡和知越二人犹如秋风席卷落叶一般横扫美食,方才端来的美食一眨眼的功夫便没有了。 他们二人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说道:“西玉的美食果然名不虚传。” 中年男人抽了抽嘴角强颜:“你们吃的开心就好。” 羡羡和知越起身:“多谢大叔盛情款待,我们兄弟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他们说着便抬脚离去,中年男人说道:“二位小公子既然要赶路,不妨再喝杯茶水。” 羡羡和知越互视一眼,觉得中年男人说的有道理,二人便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多谢……” 二人的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中年男人勾起唇角:“跟我斗,小样。” 他示意小二将这二人抬去后院,自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他需要再物色几个人一起倒手,要干就要干一票大的。 白泽看着中年男人离开酒楼却迟迟没有等到它的小主子,它朝着酒楼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就被小二拿着棒槌打了出来。 白泽恶狠狠的瞪着小二一步步后退,它现在忙着找它的小主子呢,还没时间享用美食,等它找到它的小主子再来报仇也不晚。 它一步步的离开了玉福楼。 白泽在周围找了很久都未曾找到羡羡,直到夜色降临时,它再一次看见白天见到的中年男人。 这一次,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似是冲着羡羡来的。 白泽不近不远的跟着中年男人,直到中年男人走进一个破败的院子时它才停下来。 它不能跟着他走进去了,它需要重新找路才行。 思此。 白泽朝着另一条路走去,它还没走多远便嗅到了羡羡的气味,它循着气味找到了关押羡羡的屋子。 此时羡羡揉着太阳穴微微转醒,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屋子他瞬间清醒。 那个大叔竟然骗他,什么一方首富,什么乐善好施,分明是欺他年幼无知。 他连忙推了推身旁的知越:“知越快醒醒。” 知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我们被那个大叔关起来了,现在我们要赶紧出去。” 知越立马清醒了:“肯定是那杯茶有问题。” 羡羡不置可否。 二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中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跟旁人议论什么价格呢。 羡羡低声:“他是想把我们卖给别人,然后自己好赚一笔。”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方首富了,原来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他们才是银票啊。 “羡羡,那个人现在在门口,我们怎么跑啊?” 四周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这时,羡羡只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好像哪里在钻风。 他仰头看向屋顶,只见屋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天窗,隐约能透过天窗看向外面的东西。 “知越,我们借助墙壁抓住上面的大梁,然后顺着那个天窗逃出去。” “好。” 二人正准备行动时,只听屋顶上有一阵脚步声。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不干净了 羡羡和知越紧张的看着天窗,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听见他们的逃跑计划了吧,如果不能从天窗逃走,那他们可真的要完蛋了。 半晌。 只见天窗的那层薄纱被撕开,一个毛茸茸的大爪子正在四周摸着什么。 二人欣喜:“是白泽。” 羡羡先从天窗走上屋顶,知越紧跟着羡羡的脚步跃上天窗,中年男人似乎才和买家商议好价格,他拿着火折子走进屋子却看见了二人离去的身影。 “来人,给我追!” 白泽带着羡羡和知越二人连忙离开了此地,人的脚力怎么能跟白泽那样的神兽相比呢。 羡羡和知越逃离成功之后不敢在路途中有多的停留,二人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色微明时抵达了西玉王宫。 因为是月墨川的生辰,来者只需出示各国的通关文书即可入内。 羡羡和知越走进王宫的大门时便被侍卫带去了散客居。 散客居内此时住满了宾客,皆是从各国前来为月墨川庆贺生辰的。 羡羡和知越走进散客居后,各国的使者纷纷看向二人。 “西帝过生辰怎么连小团子都请来了?” “这两个小团子看着还真是讨喜。” “你们两个奶娃娃是代表哪国来的?” 羡羡顺着白泽的毛发冷漠的看向这些议论他们的人,他冷声:“东阳国。” 众人闻言讪讪闭嘴。 东阳国再怎么样也是四国之首,国力强盛不说,他们还要事事倚靠东阳国,惹不起,惹不起。 墨阳宫 林非大步走进寝殿:“王上。” 月墨川此时正坐在罗汉床上同云寒对弈,他手中的黑子正不知该放在何处。 “说。” 林非看了眼云寒,月墨川瞥了眼林非:“什么事是王后不能听的?” “禀王上,东阳国的人到了。” 云寒闻言神情微滞,手中的白子顺着罗汉床滑落在地。 月墨川大手一挥示意林非退下。 “想见吗?” 云寒不语。 月墨川挑起云寒的下巴强迫云寒看向他:“五年了,你还是忘不掉?” “他有什么好竟能让你记挂这么久?”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温柔,甚至带有丝丝冷意与怒气。 他每每想到东阳国祭坛上的情景时都觉得烦躁不安,以至于将这些怒火全部记在洛翰熙的头上。 “川哥哥……”云寒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委屈。 月墨川附在云寒的耳畔冷声:“云寒,我也是男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不想把对他的怒火施加在你的身上,也不想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明白吗?” 云寒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月墨川见状勾起唇角在云寒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添添突然出现在窗边托腮看向月墨川和云寒,她一脸嫌弃的说道:“父王整日就知道偷亲娘亲,咦~添添突然好嫌弃父王。” 云寒闻言瞬间红了脸,怎么每次都能被这个小崽子看见,她低着头拍了一下月墨川。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父王怎么就不能亲你娘亲了?” “进来让父王抱抱。” 添添趴在窗边看向寝殿,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才不要进去呢。” 月墨川柔声:“快进来让父王亲一下。” 添添闻言连忙捂住自己的小脸:“添添不要,添添爱洁成癖,添添嫌弃父王。” 月墨川笑道:“从前也没见你这样嫌弃父王啊。” “从前父王哪有亲过娘亲啊。” “从前也亲的,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添添闻言惊叫一声:“啊啊啊啊啊,我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了……”她说着便一溜烟的离开了窗边。 云寒看着添添离开的背影笑道:“川哥哥,你怎么老是逗她。” “她长得那么可爱,欺负欺负心情好,就跟我每次欺负你一样。” 云寒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反应过来月墨川所说的意思,她看向月墨川,只见月墨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川哥哥!” 月墨川起身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朝着庭院走去。 是夜。 云寒倚靠在金丝软枕上时不时看一眼窗外,月墨川见状轻笑:“卿卿在等谁?” “等你的小公主,我还能等谁。” 月墨川笑而不语。 “你今天欺负完她,这一天都没见到她的影子了。” 月墨川宠溺的捏了下云寒的脸颊:“林非,去找公主回来。” 林非立在寝殿外回到:“王上,公主,公主今日将自己关在偏殿一天了。” “一天?”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云寒连忙朝着偏殿走去,月墨川唇角噙笑也跟了过去。 偏殿 云寒推门而入,只听屋内传来阵阵的流水声。 她朝着耳房走去“咚咚咚”。 耳房内传出凶巴巴的声音:“谁让你们进来了,我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吗?” “添添,是娘亲。” 耳房内的声音立马便柔软了:“娘亲,您怎么来了呀?” 云寒回眸瞪眼月墨川,她这川哥哥也不让人省心。 “娘亲听说你把自己关了一天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娘亲放心就是,我就是想认认真真的洗洗自己。” 月墨川闻言突然笑出了声。 添添突然在耳房内大叫:“啊啊啊啊啊,娘亲,你怎么能带着父王一起来?” “完了完了,我这辈子也别想变干净了。” 云寒抚额! “添添听话,咱们该就寝了。” “啊啊啊啊我不要不要,我要把自己洗干净。” 月墨川微微蹙眉垂眸看了看自己,他又抬袖闻了闻自己,佛手柑的味道不好闻吗?他的小公主怎么这样嫌弃他? “添添,你再不出来父王进去了啊。” 添添闻言三下五除二将衣裙穿好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原本皮肤白皙的她此时变得更加白皙可人了。 她怯生生的看向月墨川:“父王坏。” 她说完便连忙躲到了云寒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垂眸浅笑:“父王对你这么好,哪里坏了?” “父王让我不干净了。” 月墨川汗颜! 他身为她的父王亲她一下也算是不干净? “父王是疼爱你才亲你的。” 添添连忙捂住自己的小脸:“以后父王别在亲我了,我嫌弃。” 云寒轻笑:“添添以后的夫君可真难。” 添添还不懂云寒的意思:“怎么难了?” ~~~ 第四百六十章 他说的是真的吗 云寒抱着添添朝着寝殿走去:“我们添添爱洁成癖,你能接受你的夫君沾染旁的女孩子吗?” “肯定不愿意。”添添一脸傲娇的仰起小脸。 月墨川跟在云寒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敢负了我的添添,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云寒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她的川哥哥怎么总是这样残忍,她好怕。 次日。 御花园 这段时间御花园的花开着正旺盛,碗口大的牡丹火红一片,月季和芍药也开的正艳。 月墨川带着云寒走在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欣赏着御花园的景色,慕慕和添添也跟在二人身后玩耍。 “川哥哥,御花园的景色就是没有绾城的景色好看。” 月墨川但笑不语。 绾城的桃林是他年少时亲手种下的,那里的一草一木皆代表着他年少时的心境。 “卿卿什么时候想去川哥哥便带你去。” 也不知云寒有没有认真听月墨川的话,她晃着月墨川的衣袖兴奋的说道:“川哥哥你看,那里竟然有小松鼠。” 云寒此时开心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月墨川见状温柔的勾起唇角,他的卿卿原本就该过这样的生活。 “川哥哥,我想过去抓松鼠。” “好。” 云寒边走边说:“从前我只在父亲的院子里见过松鼠,自从出嫁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她一时间竟然很怀念未出阁的日子,那时的她或许是这数十载以来过得最开心最无忧的时候了。 “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为你寻来。”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云寒眉眼弯弯看向月墨川,在春阳下,她的容颜依旧妩媚,她的笑颜依旧动人心弦。 “川哥哥,谢谢你。” 她和月墨川说着话便朝一只松鼠扑去,松鼠的身子矫健敏捷,一下就爬上了身旁的松树。 云寒跟着松鼠跑去,正准备抓松鼠的时候看见御花园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呢喃:“慕慕怎么在那里?” 转而她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慕慕。 “羡羡。” 月墨川顺着云寒跑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与慕慕同样大的少年身姿挺拔的站在御花园门口。 “羡羡,你也来了。” 云寒激动的扶着羡羡的肩膀,羡羡只怔怔的看着云寒没有任何表情。 他已经来这里很久了,也看了云寒很久了,只是云寒现在才注意到他。 他抬手将云寒的手推开,云寒红着双眼看向羡羡。 “羡羡,我是娘亲啊。” 羡羡垂眸冷声:“我从小便没有了娘亲。” “羡羡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娘亲啊。” 羡羡看着云寒,他好想抱抱云寒,他从东阳到西玉最大的期望就是能见到云寒。 他现在见到了,可是他的娘亲却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举案齐眉,那个半大的小姑娘也应是他娘亲和这个陌生男人的孩子吧。 羡羡哽咽:“娘亲有了新家,早将羡羡忘了吧。” “羡羡的娘亲或许只该是东阳皇宫水牢中的那个女子。” 云寒将羡羡揽入怀中,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羡羡永远是娘亲的孩子,娘亲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羡羡。” 羡羡闻言抬手抱住云寒,这样的感觉是他这些年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他在云寒的怀中低声呢喃:“娘亲……” 云寒闻言勾起唇角,她俯身拭去羡羡脸颊上的泪水。 “羡羡,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在散客居听见有人说西帝带着王后来了御花园,我想见娘亲所以我便来了这里。” 云寒回眸看了眼月墨川,只见月墨川此时正陪着添添和慕慕嬉闹。 她勾起唇角牵着羡羡朝着月墨川走去。 羡羡站在原地并未跟着云寒走,云寒回眸:“羡羡,你怎么了?” “娘亲可以跟羡羡回东阳国吗?” 云寒的笑容僵持在脸上:“为什么呀?” “羡羡不想同别人分享娘亲的爱,娘亲只能是羡羡的。” 云寒唇角勾起捏了捏羡羡的脸颊:“他们是你的弟弟和妹妹,怎么能是别人呢?” 羡羡别过脸并未言语。 “好了,娘亲知道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难免会有些生疏,多相处一段时间就会习惯的。” 春日的暖阳穿过柳梢照在羡羡的面庞上,稚嫩的脸庞上透露着丝丝冷意,他此时并未感到有多么开心,他的心此时好痛。 “走吧,羡羡。” 云寒才走了两步便听见羡羡大声道:“娘亲,爹爹很想你。” 她闻言,袖中的手陡然紧握,她已经决意忘记那个人了,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羡羡的这句话。 “娘亲,你走后爹爹从来没有笑过,他时常会去蓝玉殿坐一会儿,哪怕哪里被烧的面目全非,他也依旧未曾让人修葺过。” “只因哪里有娘亲从前的身影,只因那里藏着你们最美好的回忆。” “娘亲,为了羡羡,为了爹爹,你回东阳好吗?” 云寒的神情在春阳下一点点黯淡下去,仿佛快要萎靡的鲜花一般没有一点点的精神。 她缓缓的转过身看向羡羡,“羡羡,娘亲……”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身后传来月墨川的声音:“她是西玉的王后。” 云寒闻言回眸看向月墨川,她唇角微扬,杏眸中渐渐有了光点,那是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羡羡看着眼前的云寒,他深知,他的娘亲再也不会回到东阳了。 “川哥哥。” 月墨川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脸颊,羡羡见状别过脸去,他不想看见别人对他的娘亲好,他的娘亲只能属于他爹爹。 月墨川看向羡羡,那张与慕慕九成相似的脸颊上流露着些许的冷漠与老成,想来这个半大的孩子在云寒离开后过得并不好吧。 可他依旧冷声:“你的娘亲是西玉的王后,她和东阳国再无半点纠葛。” 他虽怜悯羡羡,可是羡羡想要将云寒从他的身边带走是他不能容忍的。 羡羡看向云寒:“娘亲,他说的是真的吗?” 云寒绞着手中的绣帕垂眸不语。 羡羡见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再问下去的结果依旧是他不想听见的结果。 月墨川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羡羡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他再一次鼓起勇气问道:“娘亲,就算是为了羡羡可以吗?” ~~~ 第四百六十一章 孤倒是对你有兴趣 云寒闻言顿步,她回眸看向羡羡:“羡羡,你愿意留在西玉吗?” 天边的春阳刺的羡羡睁不开双眼,他隐约能看清云寒温柔的笑颜,这一瞬间他真的好想说“愿意”。 羡羡许久都没有说话,他若留在这里了,他的爹爹会更孤单吧。 云寒见状柔声:“娘亲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可以来墨阳宫找我。” 她说完便跟着月墨川朝着墨阳宫走去。 慕慕和添添看着自己的娘亲与父王离开御花园,他们二人也朝着御花园的门口走去。 二人在途径羡羡身旁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慕慕在羡羡身后站了许久,他走上前说道:“哥,你留下吧。” 羡羡垂眸不语,可是慕慕的这一声“哥哥”是他期待了八年的。 添添的手中握着一束鲜花,她将手中的鲜花塞到羡羡的手里奶声奶气的说道:“哥哥,娘亲其实是很爱你的,她经常会坐在窗边发呆,也经常会跟我和二哥哥提起你。” 羡羡闻言,冷漠的眼底划过一丝光亮,娘亲真的是这样的吗?可是如果娘亲真的想我、想爹爹,为何娘亲不愿意回到东阳? 他听着添添和慕慕的话并未言语,他将手中的花扔在地上大步离去。 添添看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花瓣洋洋洒洒的散落一地,她的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这是她挑选了很久的花,是整个御花园最好看的,她愿意将最好看的小花花送给她数年未见的大哥哥,可是她的大哥哥并不领情。 “走吧。” 添添跟着慕慕朝着墨阳宫走去。 另一边 云寒歪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方才说的话太直接了。” 月墨川哂笑:“那你希望我怎么说?” “我……” 云寒语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才迟迟没有回答羡羡的话。 “这件事情他迟早都是需要接受的。” 云寒摇着月墨川的衣袖:“我知道,我只是怕他接受不了。” “毕竟在他小的时候就没有陪伴过他,后来又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娘亲与他人离去,他的童年过得定然是不幸福的。” 月墨川垂眸,他抬手挑起云寒的下巴:“你方才说与什么离去?” 云寒想了一下,她莞尔一笑:“与川哥哥离去。” “这还差不多。” 是夜。 西玉王宫灯火通明,许是各国的使者都已到来的缘故,这些时日的王宫并未像从前那般安静。 羡羡离开散客居只身游走在悠长寂静的宫巷中,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墨阳宫的门口。 他伸着脖子看向墨阳宫。 庭院内古树参天,皎洁的月光铺洒一地。 半掩的雕花窗扇内隐约飘出众人嬉闹的声音。 羡羡的神色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他们才是一家人,他除了爹爹什么都没有。 寝殿内,月墨川又开始抱着添添一个劲儿的欺负,添添推搡着月墨川的脸颊奶声奶气的说道:“父王坏,添添不要理父王了。” 她说着便别过脸看向窗外,可就在她看向窗外的那一瞬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从月墨川的怀中挣扎开随手抓起桌案上的糕点朝着外面跑去。 “又没人跟她抢,她跑什么呀。” 云寒看着添添离去的背影宠溺的说着。 月墨川坐在云寒身边自然的将云寒搂进怀中:“她跑什么你不知道?” “我……”云寒正准备说“不知道”时,她突然想起了今日给羡羡说的话。 “川哥哥看见了?” 月墨川佯装听不懂:“看见什么?川哥哥什么也没看见。” 云寒见状戳了下月墨川,月墨川轻笑:“卿卿的习惯不太好,总是喜欢动手动脚的。” “哦对,还喜欢动口。” 云寒辩解道:“我哪有,倒是川哥哥,总是爱欺负我。” 月墨川闻言伸出手,虎口处的牙印虽不明显但是仔细看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云寒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将脸藏进月墨川的怀中,“川哥哥,你怎么总是揭我老底。” 月墨川哂笑:“这是不是你咬的?” “是我咬的,当时是我年少不懂事嘛。” 月墨川轻笑道:“你认就行,我又没说什么。” 墨阳宫外的宫巷中,青羊灯火微微摇曳,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寂静的宫巷中。 添添跑出墨阳宫追着羡羡而去,她喘着气朝着羡羡伸出手。 羡羡看着添添手中的糕点,这些糕点都是他娘亲最爱吃的,他看着点心一时间走了神。 添添笑意盈盈的看着羡羡,稚嫩的小脸上两个梨涡在微弱的光线下越发好看。 “哥哥,我知道你不愿意进墨阳宫,但是这些点心是娘亲最爱的,我猜你也会喜欢。” 羡羡回过神冷漠的看了一眼添添与添添错身而过。 添添再一次跑到羡羡面前:“哥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羡羡便轻轻的推开了添添:“别再跟着我。” 许是羡羡使的劲有些大,添添猛然后退一步手中的点心也洒向半空,羡羡见状连忙将添添拉了回来:“笨手笨脚的。” 他扔下冰冷的几个字便大步离开了。 添添看着羡羡离去的背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明明和二哥哥是一母同胞,为什么二哥哥就对他万般好,大哥哥却一次次糟蹋她的心意。 她失落的看了眼掉在青石板上的点心,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朝着墨阳宫走去。 夜风温柔的掠过王宫上方,皎洁的月色挥洒千里。 羡羡躲在宫巷的远处看着添添朝着墨阳宫走去,他的眼底神色杂乱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 他又朝着方才的路走过去,直到走到掉在地上的点心前他停了下来。 他捡起地上的点心唇角微微上扬,正当他准备吃时,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衣衫的男人走来:“既然掉在地上了,就不要再吃了。” 羡羡碾碎手中的点心没好气的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就是这个男人拐走了他的娘亲,他一点都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羡羡说完便转身离去,他还未走几步便听见月墨川说道:“有没有兴趣和孤聊聊?” “没兴趣。” 月墨川勾起唇角哂笑:“孤倒是对你有兴趣。”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 第四百六十二章 搬进墨阳宫 月墨川垂眸,眉眼处皆是笑意。 这小子的脾气倒是半分都不随他娘亲啊。 “对你娘亲也不感兴趣?” 羡羡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光亮:“娘亲。” 夜色阑珊,万籁俱静。 皎洁的月色照耀在二人犹如妖孽一般的面容上,这二人坐在王宫的高墙上俯视万物。 王宫内,汉白玉台阶在微弱的灯火下温润细腻,富丽堂皇的宫殿在夜色下依旧璀璨夺目。 一墙之隔的外界静谧舒适,纵横交错的街巷在夜色下空无一人,万家灯火齐亮一方,无一不代表西玉的繁荣昌盛。 良久。 月墨川轻声:“什么感受?” 羡羡垂眸看向怀中的点心,这碟点心是月墨川特地命林非从御膳房端来的,“没什么感受。” “真的?” 羡羡不语。 他不得不承认,西玉虽是东阳的藩国却比东阳治理的要好,国泰民安,欣欣向荣之景是每个国家都向往的。 月墨川垂眸浅笑。 “你觉得孤与你爹爹相比,谁能更胜一筹?” 羡羡歪头看向月墨川:“西帝指的哪方面?” “各方面。” 羡羡俯视万物:“爹爹有爹爹的好,西帝也有西帝的好,羡羡并不能分出胜负。” 月墨川看向夜色中,子时的夜色中弥漫着丝丝雾气。 “拿你娘亲来说,你认为孤与你爹爹谁对你娘亲更好?” 在羡羡面前,只要提到与云寒有关的,羡羡保准能来精神。 “从我记事开始,爹爹对娘亲一直都很好,在我和娘亲同时受委屈时,爹爹总是会偏帮娘亲,很多时候总会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羡羡又看向月墨川:“虽然我不知道西帝对娘亲有多好,但是娘亲不愿意回到爹爹身边我便能猜出西帝对娘亲定然是比爹爹对娘亲要好上千万倍的。” 月墨川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这是他对云寒特有的笑意,每每想起云寒时便会流露出这般温润的笑颜。 “那孤便给你讲讲孤与你娘亲之间的事情。” 羡羡坐正身子认真听着月墨川讲述着他和娘亲之间的过往。 月墨川语气平平,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给羡羡讲述着过去。 从他和云寒第一次在梨花街见面,到清泉寺的菩提崖边相救,再到后来云寒失忆来到西玉,以及后来赌气再次回到西玉。 月墨川淡淡的讲述着他们的过往,无论好坏,无论开心与否,在他的平淡的言语中总能让人身临其境一般,他的喜怒让旁听者感同身受。 夜风拂过耳畔,月墨川的三千青丝盈盈摆动,他唇角噙起的浅笑犹如夜间的白月光一般照亮着羡羡的心田。 羡羡看向月墨川的侧颜,俊美异常的西帝竟和他爹爹一般能为一个女子痴心至此。 良久。 月墨川的故事渐渐接近尾声,他垂眸看向羡羡:“现在可有定论?” 羡羡垂眸轻声:“或许西帝确实比爹爹更爱娘亲。” “那你现在可还希望你娘亲回到东阳国?” 羡羡犹豫了,他从前希望娘亲能回到东阳国是因为那里有他和爹爹在等娘亲回家,现在听完月墨川与云寒的过往之后,他一心只想让娘亲过得安稳。 他微微摇了摇头,修长纤细的长睫遮住他眸中的黯淡。 月墨川宠溺的摸了摸羡羡的头:“你以后也是要成家的人,孤希望你可以一心一意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羡羡闻言,脑海中浮现出思衿娇小可人的容颜,他勾起唇角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会的。” 皓月西移。 二人行走在偌大的王宫中。 “孤今日给你说的事情不要让你娘亲知道。” 羡羡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西帝是怕娘亲自责?” 月墨川不置可否。 他与云寒相处那么久了,云寒脾气秉性他自是清楚的。 羡羡眉眼弯弯道:“西帝放心,但是还请西帝答应羡羡,一定要对娘亲好,不准让娘亲再受委屈。” 月墨川垂眸浅笑:“放心。” 半晌。 羡羡突然走到月墨川面前,他毕恭毕敬的行礼:“羡羡多谢西帝屡次救娘亲与危难关头,此等大恩,羡羡此生没齿难忘。” 月墨川轻笑:“小小年纪倒是知道感恩,洛翰熙没把你教废嘛。” 羡羡闻言笑看月墨川,一排整齐的小乳牙在夜色中异常清晰。 二人行至岔路口分别时,月墨川回眸道:“若是你愿意,明日搬来墨阳宫吧,可以时常见到你娘亲。” “多谢西帝。” 月墨川唇角噙笑大步离去。 次日。 晌午时分。 羡羡带着着知越走到墨阳宫门口,他抬头看了眼上方的黑色烫金匾额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知越你先在这等我。” “好。” 知越看着羡羡走进墨阳宫寝殿,他便在宫墙下坐了下来。 春阳穿过雕花窗子照在寝殿内,墙角的盘龙香炉上方烟雾缭绕。 云寒吃着蜜饯倚靠在金丝软枕上捧着画本子笑个不停。 此时林非走进寝殿:“王上,东阳国小殿下求见。” 云寒立马收起画本子看向月墨川,只见月墨川眉眼含笑淡淡的说了声:“让他进来吧。” 羡羡跟着林非走进寝殿,他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 月墨川轻笑:“把这里当作自己家,无需那么多礼数。” “多谢西帝。” 云寒起身朝着羡羡走去:“羡羡这是想通了?” 羡羡抱着云寒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西帝说让我搬来墨阳宫,这样就可以时常见到娘亲了。” 云寒看向月墨川,月墨川并未言语。 “娘亲,羡羡想通了,无论你回不回东阳国,你都是羡羡的娘亲,羡羡依旧会在东阳国等你。” “羡羡知道西帝对娘亲很好,所以羡羡只求娘亲能够一生安好。” 云寒唇角微扬宠溺的摸了摸羡羡的头:“只要羡羡想通了就好。” 羡羡松开云寒看向月墨川:“羡羡还有一事求西帝。” “只要不是带你娘亲走,什么事都不叫事。” 羡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西帝,这次前来西玉我还带了朋友,我想让我朋友和我一起住进墨阳宫。” “准了。” 云寒惊讶的看向羡羡:“羡羡,你说你和谁来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六十三章 打架 “我和灵姨的儿子秦知越。” 云寒呢喃:“枫灵?”她又看向羡羡:“就你们两个小团子吗?怎么连侍卫都不带?” “洛翰熙也真是的,他竟然也放心你们两个人单独出来,他这个爹当的真是心大。” 羡羡用求助的小眼神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见状清了清嗓子:“卿卿过来。” “川哥哥。” 月墨川柔声:“这两个小团子不也安全到了吗,不要总是觉得他们小,男孩子要多多历练才是。” 羡羡连忙补充道:“西帝说的是,羡羡告退。” 墨阳宫外的宫巷中此时也并不愉快。 添添跟着慕慕走到墨阳宫门口时,她看见一个身姿庞大的动物,她想也没想伸手便朝着白泽摸了上去。 白泽原本趴在墙边闭眼晒太阳呢,它感受到有人正轻轻的顺着它的毛便慵懒的睁开了一只眼睛。 一个清纯可爱的奶团子倒映在它的眸子里,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它肯定不能对她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不能吓着小朋友。 “二哥哥,这个神兽好可爱,我好喜欢啊。” 白泽嗤鼻,这个奶团子竟然不怕它,竟然还说它可爱呢,它可是一只神兽好不好,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呢。 白泽虽这样想着,但是心里美滋滋的,它还是第一次被人类夸可爱,它也好喜欢这个奶团子呀。 蹲在墙边的知越闻言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着添添的手背处打去。 添添吃痛收回手,她泪眼汪汪的看向慕慕:“二哥哥,疼。” 慕慕垂眸轻轻揉了下添添的小手,他冷眼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板着脸看向他二人,这时只听知越说道:“谁让你们乱动的?” 慕慕冷声:“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你才是哑巴。” 慕慕垂在身旁的小手紧握成拳,还从未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小妹妹呢。 “你会说话动什么手!” “对于不知礼数的人就该用粗鲁的方法对待。”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没过多久便厮打起来了。 添添边哭边喊:“二哥哥,你们别打了。” “二哥哥,你快住手啊。” “二哥哥……” …… 寝殿里的宫女太监听见墨阳宫外传来小公主的哭喊声,他们连忙走出来,只见他们的小殿下此时正在宫巷中和一陌生少年厮打。 林非闻言也连忙走了出来,添添泪眼汪汪的走到林非身边奶声奶气的说道:“林侍卫你快让二哥哥他们住手,不然父王又要责罚二哥哥了。” 林非还未上前阻止呢,羡羡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看着知越和慕慕厮打在一块顿时有些无语,他就进去了那么一会儿怎么这两个人还打起来了呢。 “知越,慕慕你们快住手。” 羡羡和林非上前将二人拉开,此时的慕慕丝毫没有往日高贵典雅,反倒像是一个被众人观赏的落魄少年。 林非将二人带回墨阳宫内,月墨川牵着云寒立在屋檐下看向跪在庭院中的两位少年。 “说吧,怎么回事?” 二人垂眸不语。 添添站在羡羡身旁紧张的看了眼月墨川又看了眼慕慕。 “慕慕,你来说。” 慕慕气呼呼的说道:“是他先欺负添添的。” 月墨川闻言看了眼添添,他的小公主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的。 知越梗着脖子说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妹妹乱动别人的东西。” “那你也不能动手欺负她。” 云寒被这二人吵得心烦:“添添你过来。” 添添看了眼慕慕委屈巴巴的走到云寒面前:“娘亲。” “那位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添添垂眸,小手紧攥着衣角。 “娘亲有没有给你说过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添添嗫嚅:“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动别人的东西,还让你二哥哥为你出头。” 添添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仰起小脸看向云寒:“娘亲,我只是看那个神兽长得可爱,所以我就摸了摸。” 云寒看着添添委屈的小脸,她一时有些心软,她俯身拭去添添脸颊上的泪水:“不是你的东西再可爱都不可以碰,懂了吗?” 添添乖巧的点点头,云寒正准备抱添添时,白泽从远处朝着云寒扑来,它欢喜的在云寒的身上蹭着。 云寒顺着白泽的毛笑道:“白泽,你竟然也来了。” 白泽很久都没有见过云寒了,一时间围着云寒不停的转,似是在告诉云寒它很高兴见到她。 添添看着云寒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就是这个神兽。” 云寒眉眼处带着浅笑:“它叫白泽,是从小陪着你大哥哥的神兽。” 添添闻言一脸羡慕的看向羡羡。 月墨川见状将添添抱在怀中柔声:“添添若是喜欢这样的动物,改日让林非带你去御兽园去挑一挑好不好?” “好,父王对添添真好。” 月墨川莞尔:“那添添现在开心了吗?” 添添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父王对你这么好,你还不开心?” “父王可以答应添添一件事情吗?” “好,你说。” 添添看了眼跪在庭院中的慕慕,她稚声稚气的说道:“父王可以不要责罚二哥哥吗?” 月墨川冷眼看了下慕慕,今日若不是添添为慕慕求情他还真想好好责罚一下慕慕的,小小年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嘴好好说的非要动手,一点气度都没有。 添添见月墨川许久都不说话,她又不想让慕慕受罚,毕竟慕慕是为了帮她才和别人打起来的。 她看着月墨川的侧颜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父王对添添这么好,就答应添添嘛。” 月墨川被添添突如其来亲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只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添添多谢父王。” 月墨川轻笑:“去玩吧。” 添添欢欢喜喜的朝着慕慕走去:“二哥哥,父王说不会责罚你的,你快起来吧。” 慕慕看了眼月墨川,他见月墨川并未言语这才起身跟着添添一同朝着偏殿走去。 ~~~ 第四百六十四章 兄弟情 一路上,添添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着慕慕,“二哥哥,你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鲁莽了,父王生气的时候好可怕的,我下次可不敢再这样为你求情了。” “谁要你求情了,多管闲事。”慕慕虽嘴上这样说,可他的唇角却噙着丝丝笑意,他这个小妹妹真是没白疼。 “你快进去洗洗吧,省的父王等会又要说你了。” 添添将慕慕推进偏殿,自己搬着小杌子坐在门口等着慕慕,她永远都是慕慕的小跟班,一刻都不能分开。 正殿前,云寒看向知越,知越这孩子眉眼处更像枫灵,可浑身散发的气息又与冰奕如出一辙。 她莞尔:“羡羡,带着知越去洗洗,再找身干净的衣裳换上。” 羡羡闻言带着知越连忙离开了。 白泽看着羡羡离去的身影丝毫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它乖巧的趴在云寒的脚边,像是臣服在云寒脚下一般乖巧温顺。 “川哥哥,你看它可爱吗?” 月墨川微微蹙眉,天竺狻猊这么凶狠的动物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 他淡淡的说道:“卿卿的品味有些重。” 月墨川说完便回到了寝殿,云寒看着月墨川的身影低声呢喃:“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就暂且当做川哥哥是在夸我好了。” 寝殿内的月墨川闻言垂眸浅笑,他的卿卿可能不太适合住在后宫,要住也不是不行,三宫六院住她一个还是可以的。 另一边 添添和慕慕往正殿走的时候恰好碰到羡羡和知越,他二人此时也准备去正殿了。 四人站在红漆游廊的岔路口处迟迟不语。 良久。 羡羡率先打破沉默:“那个,都是自家兄弟,方才只是一个小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误会?别的可以叫误会,欺负添添就不能算是误会。” 添添摇了摇慕慕的宽袖,示意他少说几句。 “慕慕,知越并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慕慕冷漠的看了眼羡羡:“果然不是一起长大的就不懂的心疼小妹,亏了小妹还一心惦记着你这个大哥。” 羡羡垂落在身旁的手微微紧握,没有娘亲兄妹的陪伴是他心中最不能触碰的伤痛,可慕慕却在这个时候戳中他的痛点。 “洛慕云!” 羡羡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看向慕慕和添添哽咽道:“是,我是没有和你们一起长大,也没有你们过的幸福。” “你们从小能有娘亲的陪伴,能有父王的疼爱,而我却永远只能羡慕别人的娘亲,你们根本不懂我有多羡慕你们。” 慕慕闻言羞愧的低下头,他此时才明白他方才说的话有多么伤人。 添添走到羡羡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哥,二哥哥不是故意的,我和二哥哥都特别希望你能来西玉。” 羡羡垂眸看向添添,稚嫩的脸庞天真无邪,唇角边的小梨涡令人抑制不住的想要戳一下。 添添眉眼弯弯的看向羡羡:“大哥哥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和二哥哥伤了和气,我并未责怪这位哥哥。” 她说着话看向知越福了福身子说道:“这位哥哥,方才是添添不懂事,不该随意触碰那只神兽,还望这位哥哥莫生气。” 知越要比添添年长几岁,眼前的小妹妹都能这么大度,他又怎么能心胸狭隘呢。 知越连忙作揖:“方才不知是小公主一时鲁莽还望公主莫要责怪。” 添添见状眉眼弯弯的说道:“既然我们都已经给对方道歉了,这件事情以后谁都不准再提了。”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好。” 羡羡和慕慕看向对方,二人莞尔一笑,未曾言语。 是夜。 华灯初上,风清月朗。 羡羡坐在屋顶上朝着东阳国的方向看去,他的爹爹此时应该很孤独吧。 他低声呢喃:“若是爹爹知道娘亲再也不会回去了他是不是会很伤心?” 羡羡正出神期间,一只手搭上了屋檐。 “谁?” 片刻。 慕慕露出脑袋:“是我。” 羡羡卸下一身警惕:“你怎么来了?” “我方才去你屋里找你并未找到你,问了一个小宫女才找到你的。” 羡羡垂眸,偌大的西玉国灯火阑珊,像极了曾经东阳国的模样。 “找我做什么?” “咱们兄弟二人从未见过,兄弟的情谊都生疏了。” 羡羡闻言淡漠的看了眼慕慕并未说什么。 他们二人被命运捉弄,经历着不同的人生,过着不同的生活,彼此间都有令人羡慕的地方。 慕慕慵懒的靠在屋顶的脊梁上,他看向天边的皓月似是感慨:“你说当初若是我没有被人抱走,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西玉王宫了?” 羡羡闻言看向慕慕:“慕慕,你恨吗?” “恨什么?” 羡羡垂眸:“你恨那个将你偷走的人吗?” 慕慕的神情依旧像从前那般平淡:“在娘亲没有来西玉的时候我会恨,我恨那个人将我偷走,恨那个人让我不能和娘亲爹爹在一起,可是有时候我也不恨,因为父王对我也很好。” “父王这个人吧,表面总是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是只有我知道,父王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他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我,将毕生的爱与柔情都给了娘亲。” “其实,我时常觉得我遇到父王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情了。” 慕慕挑眉看向羡羡:“你呢?” “你恨吗?” 羡羡抬眼看向东阳国的方向。 “慕慕,你知道抱走你和陷害娘亲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慕慕摇了摇头,他对东阳国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 “她叫梁昭妍,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源自她。” “娘亲走后,我求爹爹不要杀她,只因为她将自己易容成了娘亲的模样。” “这些年,我每每想念娘亲的时候总会去水牢看她,尽管我知道那不是娘亲,可是每当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娘亲就在我身边。” “她对我也很好,每当我烦躁时她都会跟我说很多,让我明白很多的道理,渐渐的我发现我好像没有那么憎恨她了,甚至在我离开东阳国的时候我还告诉她好好活着。” ~~~ 第四百六十五章 月墨川撒娇 慕慕看向夜空中的璀璨星辰:“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背负着各种各样的恩怨艰难前行,与其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不如卸下恩怨做最真实的自己。” 羡羡垂眸浅笑:“难得你能看的这么开。” 慕慕看向羡羡:“你刚才说梁昭妍易容?” “是啊,就连神态都和娘亲很像。” “她是西玉人?” 羡羡疑惑的看向慕慕,他也不知道梁昭妍是哪里的人,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娘亲的蓝玉殿。 “怎么了?” “易容术只有西玉的人才会,而且从不外传的。” 羡羡看向东阳国的方向:“爹爹曾说梁昭妍的身后还有人,但是那个人至今都没有找到。” 二人迟迟不语。 他们深知,找不到幕后凶手,四国或许将永无宁日。 良久。 慕慕正身看向羡羡:“哥,对不起。” 羡羡垂眸:“什么?” “白天我不该说那么伤人的话。” 羡羡唇角噙起一抹浅笑:“无妨,习惯了。” 他的一句话道尽万般艰辛与苦难,所有的苦与累也永远只有他自己明白。 次日。 云寒总算得空能好好问问羡羡一些事情了。 “你爹爹怎么不来,让一个半大的孩子来算怎么一回事?” 月墨川闻言浅笑:“是孤对你不够好吗,怎么在孤这里还要惦记着别人。” 云寒闻言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何时也爱这么吃醋了?” “一直都。” 月墨川垂眸浅笑,春阳穿过雕花窗子洒在他如雕刻一般的面庞上,金芒下,他的薄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羡羡看向云寒,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成年男人特有的磁性,“皇祖母三周年的忌日到了,爹爹说今年要大肆操办脱不开身,所以就让我带着知越一起来了。” 云寒闻言心头一紧。 她自从来到西玉之后月墨川便不再让她知道东阳国的任何消息,乐正诗蓝离世的消息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她当初离开后,洛承政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用汤药勉强吊了两年最终还是去了,乐正诗蓝爱洛承政爱的深,洛承政离开后,乐正诗蓝整日吃斋念佛身子也一日日的垮了,没过多久便随之去了。 云寒沉默了好一会才:“那你这一路上走的可还顺利?” 羡羡将路上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云寒,云寒听后又是一阵唏嘘,她摸了摸羡羡的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三个孩子中最对不起的便是羡羡,他和慕慕一样大,却比慕慕承受的苦难要多上很多。 羡羡极为懂事,他看着云寒的神情安慰道:“娘亲放心,就算有再大的事情羡羡也是可以应对的,羡羡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娘亲。”他说完朝着云寒呲牙笑了笑。 “你呀,总是这么懂事。” “娘亲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我已经八岁了呢,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云寒宠溺的笑了笑:“好,去玩吧。” “羡羡告退。” 羡羡走后,云寒看向月墨川迟迟未语。 月墨川似是注意到云寒的异样,他抬眼看去,只见云寒正凶巴巴的看着自己。 “这又是怎么了?” “川哥哥,我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月墨川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朝着云寒走去,他坐在云寒身边柔声:“东阳国的事情这些年我一直有意避着你,我不想让你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可是蓝姨离世的消息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月墨川将云寒拥入怀中沉声:“不管是谁,只要是东阳国的消息总会令你伤心,令你伤心的事情不如不让你知道。” 云寒低声:“我现在更伤心。” 月墨川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鼻子,他唇角勾起:“瞧瞧,这才让你知道了那么一丁点关于东阳国的事情你就难过成这个样子了,从前在西玉住的不也挺高兴的吗?” 云寒拂开月墨川的手:“我没有,我就是没有想到这一天能来的这样快。” “洛翰熙虽对我不好,蓝姨却是极为宠我的,不能因为她的儿子对我不好而责怪她。” “那川哥哥答应你,以后关于东阳国的事情都让你知道好不好?” 云寒白了月墨川一眼:“早干什么去了。” “我的好卿卿,你别跟川哥哥计较了好不好?” “不好!” 西玉王宫的另一边屹立着一座假山,春季的假山周围被牵牛花的枝叶缠绕着,一朵接着一朵的牵牛花徐徐绽开。 假山下的荷塘中,碧绿的荷叶立在水中央偶有金鱼躲在荷叶下嬉戏打闹。 添添此时正坐在假山上一边喂鱼一边晒着太阳,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好生惬意。 这时知越正兴冲冲的朝着假山走来,“添添小公主。” 添添闻言看去,只见知越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正朝她走来。 “知越哥哥,你今日怎么这样高兴啊?” 知越蜻蜓点水跃上假山坐在添添身旁:“嗯,是有好事。” 添添最喜欢听八卦了,她兴冲冲的收起鱼饵看向知越:“知越哥哥有什么好事也跟我说说嘛。” 知越看着添添干净清澈的眸子心里软软的,他将手从身后拿出,只见他的手中握着一个极为漂亮的花环:“小公主,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这个花环是我亲手编的,就当是我为昨日的行为道歉。” “知越哥哥,你好厉害呀。” 知越莞尔:“我给你戴上吧。” “知越哥哥,好看吗?” 知越看着添添带着梨涡的笑颜,他的心中犹如一汪春水一般渐渐泛起涟漪。 “好看。” “知越哥哥,你能教我编花环吗,我从前总是编不好。” “好。” 是夜。 风清月朗,星辰璀璨。 西玉王宫的冷宫一角亮着丝丝火光。 一个身穿梨花白襦裙的少女,三千青丝并未用金银装饰,此时的她正跪在墙角边烧着纸钱。 “蓝姨对不起,寒儿这么久了才给您烧纸钱……” 云寒的语气中带着丝丝自责,她的杏眸在火光下闪着点点泪花,身旁的小竹篮中摆放这整齐的纸钱。 她将一沓沓纸钱悉数放进火堆中嘴里轻声说着什么,似是在和逝去的乐正诗蓝聊天…… ~~~ 第四百六十七章 用盛世博美人一笑 月墨川负手立在冷宫外,他抬起眼帘看向破落的匾额上那两个冰冷的字,他的桃花眼中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方才的光亮仿佛被这冰冷的两个字浇灭,仿佛在刹那间便能让月墨川回到从前那个冷血嗜杀的帝王。 宫巷中的灯火在冷宫处渐渐变得稀少,此时仅存的一盏灯火在夜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 月墨川的身影被残存的灯火拉的细长,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巷令人心颤。 良久。 云寒提着小竹篮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缓缓打开冷宫的宫门。 月墨川倚靠在暗处的宫墙上看着云寒走出冷宫,正当他准备喊云寒时,宫巷中那盏残存的灯火也被清风吹灭。 云寒被这突入起来的夜色吓得抖了抖身子,月墨川站在云寒身后看着云寒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 云寒原本就怕黑,再加上曾经在冷宫被吓到过,此时听着月墨川的笑声只觉得越发诡异。 她连忙扔了手中的小竹篮大喊道:“鬼呀——” 月墨川汗颜! 他不过是笑了声,有那么恐怖吗? 他大步上前将云寒拥入怀中哑声:“卿卿胆子这样小还敢在深夜来冷宫?” 云寒喘了口气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月墨川但笑不语。 皎洁的月色挥洒千里。 二人并肩行走在漆黑的宫巷中。 月墨川自然的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墨阳宫的方向走去,云寒低着头轻声道:“川哥哥怎么在这里?” “你一出门我就跟上了。” 云寒自知理亏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月墨川垂眸:“不害怕了?” “什么?” “不害怕冷宫了?” 云寒嗫嚅:“怕。” 月墨川驻足看向云寒,“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去?” “川哥哥,我……” 月墨川双手扶着云寒的肩:“云寒,你既然决定留在我的身边,我不希望你的心里记挂着旁人,尤其不希望你记挂洛翰熙。” “这些年,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逾矩,我一直在等你,一直期望你能像未出阁时那般开心快乐,只要你开心,我多久都愿意等。” 夜色下的月墨川仿佛比往常要认真几分,就连说出的话也要比从前正经。 云寒始终低着头,她知道月墨川在等她回话,她知道月墨川对她比洛翰熙要用心,可她用了五年却没有忘记洛翰熙,尽管洛翰熙曾经伤她最深,她依然在记挂着洛翰熙。 “川哥哥,对不起,我依然忘不了洛翰熙。” 月墨川的手陡然握紧,云寒微微蹙眉却未喊疼。 “云寒,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做你才能忘记他?” 云寒根本不知道月墨川有多在乎她,不知道月墨川为了她做了多少事,不知道月墨川有多希望她能一生安好。 云寒嗫嚅:“我……我也不知道。” 月墨川看着云寒,眼眸中的神情一点点冰冷下去。 良久。 他冷声:“云寒,我曾不远万里去东阳,只为见你笑靥如花的容颜,也曾不远万里御驾亲征,只为让你重回西玉,世间一切的快乐与美好本该属于你。” “因为你,我励精图治,治国安邦,眼前的盛世,脚下的繁华,无一不是你期望的模样。” “我做这些,不是让你在别的男人身旁受委屈的。西玉,是我留给你最大的一条退路,也是你今生最强大的后盾。” 云寒听着月墨川的话,温润的泪水划过脸颊,晶莹剔透的泪水在月色下滴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宫巷中。 “川哥哥,谢谢你。” 月墨川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柔声:“云寒,无论是五年也好,十年也罢,哪怕用我一生去等你,我也愿意。” 云寒在月墨川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川哥哥……” 月墨川勾起唇角:“乖。” 二人沉默不语的行走在幽深寂静的宫巷中,渐渐的宫巷中闪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二人越走灯火越亮,夜风中摇曳的灯火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夜风徐徐拂过,轻薄的衣衫在风中翻飞不止。 良久。 云寒低声:“川哥哥,值吗?” 这句话是初识月墨川时他问她的,当初她的回答是:“若是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值得的。” 可是后来,即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未曾让她感到值得。 月墨川勾起唇角,灯火下那张宛如雕刻的容颜越发迷人。 “用这盛世博美人一笑,值得!” 几日后。 月墨川的生辰宴如期到来。 闲梦居内各国使者皆已就位,纷纷议论着当今王后的相貌,他们都曾听闻西玉王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是来到西玉这么久也未曾见到传闻中的美女。 席位见,一个身着胡人衣衫的少女正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她才不好奇西玉王后长得有多美呢,在她所认识的女子中,唯有东阳国的云寒美貌倾城,可就是那样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不知害了多少人,其中也包括她。 这时,几个小团子结伴而来,他们看了眼在座的人什么也没说便走向各自的席位。 半晌。 月墨川牵着云寒走进闲梦居。 二人皆身着墨黑色烫金衣衫,就连二人发髻上的簪子都是黑玉长簪。 月墨川踏进闲梦居时垂眸看了眼云寒,今日他的卿卿很漂亮。 “川哥哥看我做什么?” “卿卿这么好看,川哥哥多看几眼怎么了?” “川哥哥怎么这么讨厌。”云寒羞赧的低下头。 二人行至宴席间,原本嘈杂的厅堂瞬间变的安静下来。 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云寒,只见云寒身穿墨黑色烫金凤凰衣裙,繁复精致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令人贵不可攀。 众人一一打量着云寒,直到看见云寒的容颜时,眼前一亮,精致淡雅的落梅妆令她秀雅绝俗,自带灵气杏眸为她平添一抹姿色,娇小的面容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方才那位女子见到云寒瞳孔骤然放大,她将手中的茶盏紧握,似是要捏碎一般。 她心道:“怎么是她?”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六十八章 熟人 良久。 她回过神突然想起来军师给她说的话,她心道:“原来军师一早就知道云寒在这里。” 她看着云寒眯了眯眸子,她该考虑和军师合作了,她腹诽道:“云寒,咱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林非见厅堂的人都未曾行礼,他轻声咳嗽了声,这时厅堂内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行礼问安。 月墨川大袖一挥连话都懒得说,从他们一进门这些人便盯着他的卿卿看,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安的什么心。 “今日是孤的生辰,各位使臣只将这是自己家,趁着这次宴席也好笼络一下咱们各国的情谊。” 月墨川的秉性各国皆是知晓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一照做便是。 歌舞升平,海晏河清。 丝竹管弦之音萦绕在整个厅堂内,宴席间皆是推杯换盏的嘈杂声。 月墨川单手支颐摆弄着云寒的青丝,他看着云寒的侧颜唇角微微勾起。 云寒捧着琉璃盏中的果酒看向下方的舞蹈。 歌姬身姿婀娜,衣袂翻飞,犹如惊鸿出世一般令人迷醉。 云寒喝了一口手中的果酒看向月墨川,只见月墨川并未观看表演而是在痴痴的看着她。 “川哥哥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卿卿今日这么好看川哥哥自然是想多看看。” 云寒不满的嘟嘟嘴,“我哪一日不好看了?” 月墨川莞尔:“也是,我的卿卿哪一日都好看。” 云寒垂眸浅笑低声:“德行。” 她又看了眼歌姬中央的舞女,那名舞女虽说失去了双手,可她的舞姿依旧不失风采。 “川哥哥可曾对那名舞女动过心?” “不曾。” 月墨川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云寒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她的脸蛋长得好,身材也好,而且能歌善舞,川哥哥身为男人岂能不动心?” 月墨川哂笑,他附在云寒的耳边低声:“那卿卿倒是说说,洛翰熙见到貌美的女子可曾动过心?” “不曾。”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他的手猛然搂上云寒的腰,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我……”云寒垂下长睫。 厅堂内的灯火与金辉交织在一起,将她那细密如蝶翼的长睫渡上一层金辉。 月墨川勾起唇角:“你对他都那么有信心,怎么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 云寒勾起唇角笑意盈盈的看向月墨川:“还不是川哥哥长得好看,况且川哥哥的后宫也无旁的女子,我自然以为川哥哥是看上她的。” “卿卿是觉得只身一人留在孤的后宫委屈你了?” 月墨川的呵气令云寒的耳朵痒痒的,云寒垂眸轻声:“自然不是。”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他才不想他的后宫乌烟瘴气的呢,这偌大的后宫是留给他的卿卿的,他的这副身子自然也是留给卿卿的。 他附在云寒的耳边柔声:“你川哥哥是惜才不是好色。” “川哥哥的后宫只有你一人,川哥哥本人连人带心都是你的。” 云寒紧张的喝了口果酒,“我不要。” 月墨川的桃花眼晦暗不明,他冷声:“你说什么?” “我……我说……” “把你方才的话收回去,否则……”他附在云寒的耳边玩世不恭的说道:“今晚便要了你。” “川哥哥!” 云寒的小脸凶巴巴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不以为意,他哂笑:“龙榻都睡了,就差来孤的怀里了。” 云寒被月墨川的话气的跺脚,怎么她的川哥哥越来越没正形了。 紧接着月墨川低声:“孤不需要你来暖被窝,我暖你就好。” 云寒被月墨川的话羞的抬不起头,她只能俯视下方,这时,她穿过歌姬的身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那人此时也在看着她,那双精打细算的眸子中隐隐想要告诉她什么。 云寒垂眸喝了口果酒,“川……川哥哥,我出去一下。” 月墨川摩挲着手指看着云寒离去,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的卿卿迟早有一天会是他的。 云寒前脚出去后脚便有人跟了出去,月墨川方才就发现了云寒的异样,果然是遇到熟人了。 “林非,跟上。” 春意阑珊,春阳妩媚。 闲梦居的春景比御花园的还要好看,翠松弱柳,牡丹芍药,各据一方。 云寒沿着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走去,小道两旁的牡丹皆是上品,在春风下这些盛开的牡丹犹如花海一般令人沉醉。 她走出小道又穿过一个木桥径直走到了假山旁,她站在假山边看向水中的倒影。 良久。 云寒丹唇轻启:“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竟然愿意嫁与一个胡人。” 她身后的少女身穿胡服,发髻上簪着一支芙蓉花样的碧玉簪子,这正是当初被流放的上官芙蓉。 上官芙蓉轻笑:“云寒,没想到咱们竟然还能相见。” 云寒转身朝着上官芙蓉走去,她的笑颜还是从前那般人畜无害:“上官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要是想本小姐了完全可以一纸飞书告诉我啊,何必这样苦苦思念呢。” 云寒说着话与上官芙蓉错身而过,上官芙蓉被云寒的气的撕扯着手中的绣帕。 “云寒,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不要脸的很。” 云寒看着眼前盛开的牡丹轻笑:“本小姐不知上官小姐对‘不要脸’这三个字是如何定义的?” 她回眸看向上官芙蓉。 上官芙蓉这辈子最讨厌云寒这样人畜无害的笑脸,可偏偏这样人畜无害的笑脸总是出现在她面前,真是令她又恨又怕。 “当初在东阳国,你的两个哥哥视你如宝,勇王因为你被流放,熙王为你颠倒黑白,哥哥也曾对你单相思,现在就连西帝都要将你捧在掌心,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哪里好了,怎么什么样的男人你都要沾染几分。” 云寒随手摘下一朵碗口大的牡丹花,从容华贵,气质天成,这是目前她见到的最大最好看的一朵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牡丹花唇角微微勾起,可长睫下的杏眸中却划过一丝狠厉。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本小姐长得美吧,男人好色不是很正常吗?” ~~~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不要脸 上官芙蓉闻言愈发生气了,她都将话说的这么难听了,云寒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仿佛她使了很大的力气却打在了棉花包里一般。 “呵!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云寒将手中的牡丹花花瓣一片片的摘下,她挑起唇角看向上官芙蓉:“呀,若我这样就是狐媚子了,上官小姐岂不是狐媚子的祖师爷了?” 此时,一个身穿墨黑色刺金盘龙长衫的男人走到假山旁恰好听见云寒说的这句话,若不是在偷听墙角恐怕他都要笑声来了。 “你什么意思?” 云寒漫不经心的摘着花瓣挑眉看向上官芙蓉,突然她笑道:“世人时常分不清牡丹与芍药,总以为芍药才是最大气的,可偏偏它不是。” 上官芙蓉哪里能听得明白云寒的话,她没好气的说道:“说人话。” “你说我狐媚,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 “当初上官小姐一心想嫁入华王府,可后来却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好巧不巧的嫁给了萧怀那个大草包。” “萧府没多久便败落了,少夫人自然也被流放了,虽然本小姐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那位可汗的夫人的,但是本小姐猜想定然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吧。” 云寒看着上官芙蓉不经意的笑出了声。 上官芙蓉咬了咬下唇,云寒竟然都猜中了。 当初她被流放,在路途中遇到了现在的夫君,那是他还不是可汗,也有妻室,可即便如此,她当天夜里便爬上了他的床榻成为了他的妾,后来她将他的正妻神不知鬼不觉的搞死才成功被扶正继而有了现在的她。 上官芙蓉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咱们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云寒姿态慵懒的扔下手中的牡丹花枝干,一朵碗口大的牡丹花早已被她嚯嚯干净了。 “别,本小姐可跟你比不起。” 上官芙蓉满是疑惑的看向云寒,继而听见云寒说道:“本小姐呢,从前有洛翰熙宠爱,现在有西帝宠爱,可好巧不巧,本小姐是被人宠爱,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讨他们欢心。” 上官芙蓉闻言气的直跺脚,云寒说的没错,她被人宠爱都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可她却要费尽心机去上赶着被人宠幸。 “你……”上官芙蓉指着云寒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寒讥笑:“我什么?又想问我凭什么?” 她勾起唇角,美艳动人的落梅妆似乎只能属于她,她风华绝代的姿态令人不经意间想要臣服在她的脚下。 上官芙蓉这一刻似是明白了,她的确不及她半分。 云寒姿态慵懒的说道:“本小姐方才便说了,可能是因为本小姐长得美,所以能让熙王殿下和西帝为之倾倒。” 假山后的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他倒是把这个小妮子给惯坏了,还真是什么傲娇的话都敢说,这要是被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被毁了。 月墨川却并未有过半分担忧,他的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笑意,和他的卿卿相比,一世英名又算的了什么? 这边,上官芙蓉沉默不语,她怔怔的看向云寒,她的神态永远是那样的淡定自若,永远是那样的贵不可攀,她是有这样的底气的。 云寒见上官芙蓉迟迟未语,她也没有耐心和上官芙蓉说下去了,她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她的川哥哥又要起疑心了。 云寒与上官芙蓉再次错身而过时,只听上官芙蓉说道:“上官家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寒勾起唇角:“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她说完便大步走去,上官芙蓉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大声说道:“云寒,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云寒闻言微微回眸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能不能再见面谁也说不准,她现在身处西玉,东阳国的事情和她再无半点关系,她现在只要抱紧月墨川这颗大树便可安稳度过一生。 金乌西移。 闲梦居的牡丹花在薄暮下愈发好看,柔软的金芒为花中之王平添一抹风采。 云寒游走在牡丹丛中,宽大的袖袍拂过花瓣,繁复精致的裙摆逶迤三尺。 她看着西边渐落的金乌不经意间勾起唇角,世间的安逸和美好应该是此时的样子。 厅堂内,月墨川坐在上座看着云寒笑意盈盈的坐在他的身旁,他俯身问道:“卿卿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云寒有点心虚,她端起琉璃盏喝了口果酒压惊,“久……久吗?我只感觉是一小会儿。” 她若无其事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找我有事?” “无事,只是你出去的太久,有些想你。” 云寒垂眸看向琉璃盏中的果酒:“川哥哥在闲梦居养殖的牡丹比御花园的还要好看,我就多看了一会儿。” 月墨川哂笑:“那些是牡丹中的珍品,一只可值千两。” “卿卿可曾败坏了我的花?” 云寒犹如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此时真恨自己手贱,怎么又掐了个珍品花。 “没有?真没有?”月墨川轻嗅云寒身上的牡丹香气。 云寒自知瞒不过:“那个……我掐了一朵……比……比较好看的。” 月墨川轻笑:“在哪里掐的?” “假山旁。” “哎呀,假山旁的呀。” 云寒紧张的看向月墨川,只听月墨川说道:“假山旁的牡丹是上品中的上品,卿卿这么懂花的人定然听过牡丹中的魏紫吧。” 云寒呆萌的点了点头,月墨川挑眉看向她,她突然说道:“这……我掐的……该不会是……魏紫吧?” 月墨川不置可否。 云寒此时更加恨自己了,好端端的掐什么花啊,还把花瓣洒了一地呢。 “额,那个……魏紫虽是名花,价值千两,太师府赔得起。” 月墨川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淡淡的说了声:“黄金。” 云寒闻言简直要吐血,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千两黄金的花也舍得买?” 月墨川勾起唇角未曾言语,他不光有钱还有实力,只是这些年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想要致胜就要出其不备,给敌国致命一击。 云寒低声呢喃:“羽哥哥,你可千万别怪小妹不懂事,小妹这回真的不是故意的,又要让您破费了。” ~~~ 第四百七十章 赐酒 添添贼眉鼠眼的偷听着月墨川和云寒的对话,知越坐在添添身旁问道:“添添你在做什么?” 添添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她朝着其他三个小团子招了招手,那三个小团子微微侧身听着添添说话:“我方才听见娘亲说这个闲梦居里面有漂亮的花,我们去看看吧。” 她又看向知越:“知越哥哥,用漂亮的花编出来的花环是不是更漂亮?” 三人汗颜! 合着她就是为了要个漂亮的花环呗? 添添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待她听清楚确切的位置后带着其他三个小团子走了出去。 上官芙蓉此时走进来恰好看到月墨川和云寒谈笑风生的模样,她生气的撕扯着手中的绣帕。 云寒见上官芙蓉走进厅堂,她勾起唇角人畜无害的看向上官芙蓉,即使上官芙蓉再生气,她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对云寒做什么,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云寒看了眼上官芙蓉的案几,她人畜无害的笑道:“这位夫人为何不喝西玉的果酒?莫不是嫌弃西玉的酒水不是?” 上官芙蓉看向云寒,她咬着后槽牙说道:“回王后,并非嫌弃……”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寒抢了去,“既然不嫌弃,本宫便赏你这杯果酒。” 云寒说着话将酒盏中斟满酒水又命林非将果酒递给上官芙蓉,上官芙蓉看着林非手中的酒水,又看了眼云寒,眼眸中尽是不甘。 “夫人,请用。” 毕竟是王后赏赐的,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拂了王后的面子,她看了眼身旁的夫君,她的夫君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看向云寒。 上官芙蓉看着这一幕越发生气了,她碰到的都是什么狗男人,一个仪表堂堂却瞧不上自己,一个扶不上墙的大草包,还有一个竟是个好色之徒,怎么云寒就那么好命? 林非看了眼上官芙蓉,这个女人就是方才在假山后面和王后说话的,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善茬。 “夫人是在嫌弃王后赏赐的果酒?” 上官芙蓉闻言回过神,她看了眼云寒怯生生的接过林非手中的果酒喝了下去。 上官芙蓉喝完果酒没多久便倚靠着她的夫君昏睡了过去。 云寒笑道:“这位夫人真是不胜酒力,怎么才一杯果酒就睡着了呀。” 上官芙蓉从小到大只喝过一次酒,而那一次足足昏睡了三天,从那以后便不敢再沾染酒水了。 云寒看了眼上官芙蓉,她端起琉璃盏将果酒一饮而尽,在她喝下酒水的那一刻眼底划过一抹未知的情愫。 月墨川见状低声:“少喝点,果酒后劲也挺大的。” 是夜。 华灯初上,满城寂静。 夜空中皎洁的月色一泻千里,金碧辉煌的王宫此时灯火通明。 墨阳宫 月墨川身着一袭墨黑色丝绸寝衣,一只墨玉簪子将三千青丝随意挽起,此时的他正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翻看古籍。 云寒坐在龙案前正提笔舔墨,龙案的四周皆是被云寒写废了的纸团子,她蹙眉许久终于再次落笔。 烛火摇曳。 春风穿过雕花窗子拂面而来,瞬间便吹干了信纸上的墨汁。 良久。 她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今日才写了几个字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云寒摇了摇小脑袋又满意的看着手中的信纸,她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了?” “川哥哥能帮我送一封信吗?” 月墨川闻言看向云寒:“什么信?” 云寒看了眼手中的信纸:“不告诉你。” “写给谁的?” “写给羽哥哥的。” 月墨川起身朝着云寒走去,“给我看一眼。” 云寒将信纸抱在怀里朝着月墨川呆萌的摇摇头。 月墨川莞尔:“看一眼总可以吧?” “不行,这是给羽哥哥怎么能给你看?” 月墨川挑眉:“卿卿什么时候能这样挂念一下川哥哥就好咯,川哥哥孤家寡人的也没个人在意。” 云寒看着月墨川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月墨川:“喏,给你看看,省的又说我欺负你。” 月墨川喜滋滋的接过云寒手中的信纸,他扫了一眼之后便将信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川哥哥。” 月墨川俯身看向云寒,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云寒,我从不缺金银珠宝,一朵珍品花而已,还没必要惊动你那视你如宝的哥哥们。” 云寒怯生生的看向月墨川,“可是川哥哥,我掐了你的花我想赔给你。” “我不需要你用金银来补偿。” “那你要我怎么给你赔嘛。”云寒此时有点气馁,她的川哥哥真难伺候,这也不要那也看不上的,什么人嘛。 月墨川不语只淡漠的打量了一眼云寒。 云寒幡然醒悟,她抱紧自己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宁死不从。” 月墨川挑起唇角,“林非。” 候在寝殿外林非闻言:“王上。” 月墨川看着云寒似笑非笑的说道:“挑选几名好看的女子送往东阳国,就说这是西玉国今年进贡的物品,让洛翰熙好好享用一番。” 云寒不可置信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挑起唇角看向云寒:“卿卿猜一下洛翰熙会不会坐怀不乱?” 云寒看向月墨川,此时她的脑子比方才还要晕,她看着眼前的月墨川只觉得出现了好多叠影。 “川哥哥,我好晕。”云寒说着话便朝着龙案龙案倒去。 月墨川伸手扶住云寒的脸颊将她的小脑袋轻轻的放在龙案上,他的唇角噙起一抹宠溺的笑。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隔间走去。 隔间内一天到晚始终亮着一个豆大的灯火,半掩的雕花窗扇边铺洒着朦胧的月光。 月墨川将云寒放在床榻上宠溺的看着她,“都说了少喝点果酒还不听,才说到正事就晕了。” 他给云寒盖好薄被准备起身离开时,云寒猛然拉住了他的衣衫,只听云寒迷迷糊糊的说道:“不要走。” 月墨川宠溺道:“酒量差还贪杯。”他轻轻的将云寒的手掰开,他还未松手时,云寒握紧他的手:“别走。” 云寒将月墨川的手抱在怀中缓缓睡去,月墨川坐在床榻边直到云寒熟睡后才缓缓的抽出自己的手。 ~~~ 第四百七十一章 醉酒 次日。 春阳高照。 金灿灿的光芒穿过雕花窗扇照进寝殿,龙案上的金色奏折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墙角的盘龙香炉上青烟袅袅,清冽的佛手柑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寝殿。 龙榻的帷帐中云寒揉着眼睛微微转醒,她模糊的看着周围的景象,直到看见金色的帷帐时她瞬间清醒。 这不是她平常住的隔间,这是——龙榻? 她准备起身时,月墨川正好下朝回到寝殿。 他看了眼金色的轻纱帷帐轻声:“既然醒了为何还不起?” 云寒从轻纱帷帐中探出脑袋,她看向月墨川:“川,川哥哥,我怎么在这里?” 月墨川挑眉:“那你想在哪里?” 云寒嗫嚅:“我,我不应该是在隔间吗?” 月墨川走到龙榻边将轻纱帷帐挂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只记得川哥哥好像说让我猜什么,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没印象了。” 月墨川唇角勾起,桃花眼中划过一抹戏谑。 “昨天啊。” 云寒紧张的看向月墨川,只听月墨川说道:“昨天你喝多了,然后非要睡我的龙榻,还非要拉着我和你一起睡。” 云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都做了什么啊。 她长睫低垂,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 “那个,川哥哥,我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是说错什么话你别放在心上。” 月墨川哂笑:“说错话?” 云寒点头如捣蒜。 “我还真希望你是说错话。” “我说了什么?”云寒疑惑的看着月墨川。 “你是没说什么。” 云寒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你倒是做了不少事。” 云寒方才放下的心此时听见这句话又提了起来,“我做了什么?” “你深夜扒了我的寝衣,然后……”月墨川垂眸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寒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她看向月墨川哽咽:“川哥哥,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月墨川坐在云寒身旁哂笑:“我趁人之危?明明是你主动的好不好,我都没说我失身于你呢,你怎么还哭了?” “川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喝多了,你还……” 云寒的泪水顺着光滑的脸颊滴落在明黄色的被褥上渐渐晕开。 月墨川抬手拭去云寒脸颊上的泪水,云寒反而哭的更凶了,月墨川的眸子划过一抹失落。 他轻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云寒带着鼻音说道:“没有。”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好色之徒?” “我……” 云寒语噎。 “云寒,我曾给你说过,我会对任何人用任何卑鄙的手段,唯独对你,我舍不得。” 云寒迟迟未语,月墨川冷声:“起床!” 云寒被月墨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抖身子,月墨川轻笑:“怎么这么不经吓?” “川哥哥怎么总是欺负我。” 月墨川宠溺的揉了揉云寒的头并未言语。 半晌。 云寒坐在床榻边看向龙椅上的月墨川:“川哥哥,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月墨川唇角噙笑并未回答云寒的话。 他的这个小妮子怎么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即使发生了什么事又怎么了? 云寒看着月墨川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发生了还是没发生? 昨天夜里,月墨川抽回手准备离去时,云寒竟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衣衫,他无奈之下便将云寒抱回了龙榻上,而他却坐在龙榻边和衣而眠。 良久。 云寒收拾完毕后,墨阳宫的宫女端着吃食走进来。 “川哥哥,那几个小团子呢?” 月墨川正准备说呢,抬眼便看见几个小团子走进墨阳宫的院子。 “来了。” 月墨川的话音刚落,添添开心的跑进寝殿:“添添给父王娘亲请安。” 云寒的眼角眉梢浮起一抹笑意:“今日怎这样高兴?” 添添取下头上的花环说道:“娘亲娘亲,你看这个花环好看吗?” “添添喜欢的都是最好看的。” 月墨川闻言看去,他看着添添手中的花环皱了皱眉头,这个花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添添,你是用哪里的花编的花环呀?” 添添笑意盈盈的看向月墨川:“是父王在闲梦居里种的花,父王竟然私藏这么好看的花。” 月墨川垂眸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自己宠的,自己宠的,自己宠的…… 云寒憋着笑看了眼月墨川,她附在添添耳边低声:“快出去玩儿吧,等会儿你父王该发脾气了。” 添添最怕月墨川发脾气了,她都顾不上问云寒她的父王为何生气连忙跑出了墨阳宫。 庭院中的三个小团子不明所以的跟着添添跑出墨阳宫。 知越率先问道:“添添怎么了呀,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添添喘着大气说道:“娘亲说父王要发脾气了,吓得我赶紧跑出来了?” “你可是做了什么?” 羡羡和慕慕同时问道,添添摇了摇头:“我就说这个花环好看。” 三人闻言挠了挠头,这个花环确实挺好看的呀,添添也没再做什么事情呀。 这时林非走了过来,他看了眼添添头上的花环说道:“小公主今日的花环真好看。” 添添傲娇的扬起小脸:“那是,这可是父王养在闲梦居的花。” 林非闻言要吐血。 “王上知道吗?” 添添立马泄了气,“父王知道,只是娘亲说父王要发脾气了,我就赶紧跑出来了。” 林非讪讪。 他家王上能不发脾气才怪呢,千两黄金的花被他的小公主给嚯嚯没了。 羡羡看向林非:“林侍卫,你知道西帝为何生气吗?” “你们摘的花是牡丹中的珍品,珍品中的上品,价值千两黄金。” 添添捂着嘴巴看向林非,她岂不是闯大祸了? “大哥、二哥、越哥哥我先撤了,你们可别卖了我。” 添添边说边跑,待她的话说完人也不见了影子。 慕慕看着添添离去的身影突然笑出了声。 羡羡和知越不明所以的看向慕慕,“你笑什么?” “添添啊,遇事总是这么胆小。” “这事放在你头上你还能这么淡定?” 慕慕挑眉看向羡羡:“大哥,我告诉你一个墨阳宫人尽皆知的秘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为难夫子 “什么?” “只要娘亲在父王身边,无论父王发多大的脾气,只要娘亲一句话这件事情便可以过去了。” 羡羡和知越惊讶的看向慕慕,慕慕得意的勾起唇角。 “西帝对娘亲是真爱啊。” “那可不,所以整个墨阳宫的宫女太监都想尽了法子伺候好娘亲,省的父王发起脾气的时候牵连到他们。” 寝殿内,云寒小口吃着糕点看向月墨川,“川哥哥可生气?” “生气。” 云寒轻笑声:“川哥哥这么生气为何还要强忍怒气?” 月墨川宠溺的看了眼云寒:“我对你们娘俩什么时候不是宠着的?” “我就知道川哥哥不忍心对添添发脾气。” “我是不忍心对你发脾气。” …… 几日后。 各国来的使臣纷纷踏上了回国之路,羡羡和知越被云寒留了下来,毕竟羡羡也是她的孩子,她想多照顾一下他,羡羡也想多陪伴娘亲,这些时日便同慕慕和添添一同在西玉王宫的学堂中念书。 添添一向最讨厌读书了,总是子曰子曰的,子到底曰了多少啊,他曰那么多他就曰好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学呢? 这日。 她将书本立在面前单手支颐看向窗外,庭院内的花蝴蝶好漂亮呀,她好想出去扑蝴蝶,她想着想着便昏睡过去了。 知越坐在添添前面,他回眸准备和添添说悄悄话的时候见添添睡着了,他挺直腰板挡住添添,若是被夫子发现添添在睡觉肯定是会被罚的。 羡羡和慕慕分别坐在添添左右两边,二人看了眼添添皆宠溺的摇摇头。 良久。 添添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只听夫子说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她都睡了一觉了,怎么夫子还没讲完呀。 夫子见添添没有认真听学,他手执戒尺指向添添:“云忘故,你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添添立马就清醒了,夫子方才问的什么来着? 她磨磨唧唧的站起来,看了看羡羡又看了看慕慕,慕慕小声说道:“这句是什么意思?” 添添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句是什么意思。” 慕慕无奈到单手捂脸。 添添看了眼慕慕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这时便听见夫子气呼呼的说道:“我在问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夫子走到添添面前:“没有认真听学,该罚。” 添添瞪了一眼慕慕,他重复夫子的话干什么,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还不告诉她答案,摆明了是想让夫子罚她嘛。 她看向夫子怯生生的伸出手,她看着夫子的戒尺快要落在自己的掌心时大声说道:“夫子等一下。” 夫子将手停在半空:“怎么了?” 添添笑意盈盈的看向夫子:“夫子,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如果夫子给我答疑了,我便接受夫子的惩罚,如果夫子也不能答疑,我便给夫子思考的时间,你看如何?” 整个学堂的学子惊诧的看向添添,谁不知道添添小公主是个不学无数的大草包呀,她的问题怎么可能难住夫子呢。 众人犹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看向添添,就等着添添出丑呢。 添添字正腔圆的问道:“夫子,添添最近看书时被一个问题所困扰,书上对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没有给出明确的解答,不知夫子认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夫子得意的说道:“鸡蛋鸡蛋肯定先有鸡才有蛋。” “问题解决了,该领罚了吧?” 其他学子掩嘴轻笑,他们就知道添添这个大草包问的问题都不是特别难的。 添添笑看夫子:“那么按照夫子这样说,奶牛奶牛就是先有奶才有牛了?” 方才偷笑的学子瞬间傻眼了,这个问题很简单啊,肯定是先有牛才能有奶呀。 羡羡和慕慕默默地朝着添添竖起大拇指,他们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提出来的问题竟然能难倒夫子。 “这……”夫子蹙起眉头负手走向讲桌呢喃:“奶牛,牛奶,鸡蛋,蛋鸡究竟是先有什么呢?” 添添看着夫子沉思的模样,她笑道:“我身为公主说话自是一诺千金,既然说了给夫子思考的时间便给夫子时间。” “夫子慢慢想,我们先下学了。” 添添说完便背起书包便大步走了出去,其他学子见状也纷纷跟了出去。 他们围在添添身边夸赞道:“小公主真厉害,竟然能难住夫子。” “承让承让。” 添添最见不惯这些人阿谀奉承的模样了,她是西玉的小公主,她的二哥哥是西玉的继承人,这些人就对他们两个人好的不得了。 她的大哥哥和越哥哥是从东阳国来的,这些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她虽然年龄小,但是她可是个护犊子的小公主呢。 知越见其他人走了,他走到添添面前赞赏道:“添添今天好厉害。” 添添傲娇的扬起小脸,她厉害她自己知道还用别人说吗? 慕慕走到添添身边问道:“添添,那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添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我也不知道啊。” 三人汗颜! 她不知道她竟然还敢问夫子。 羡羡又问道:“你是在哪本书里看的?” “是娘亲平时看的画本子里面,那个里面的东西都好有意思呀。” 羡羡和慕慕无奈抚额。 他们的娘亲看的画本子那纯属是逗乐解闷的,添添和夫子二人,还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说。 “大哥哥,二哥哥,越哥哥我们去玩吧,反正夫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一连几日添添都没有去学堂,她觉得不上学的日子简直开心到爆,每天过着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简直美滋滋。 她开心了没几日便被羡羡慕慕急促的拍门声拉回现实。 “添添,添添快起床了,我们该去上学了。” 添添平时起床都有起床气,更别说被他们吵醒了,她不情愿的打开屋门说道:“你们要死呀,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快穿衣裳去上学了。” “上什么学啊,夫子还没解决我的问题呢。” “夫子……” ~~~ 第四百七十三章 逃学 羡羡的话还没说完便见添添一溜烟的跑进去穿衣服了,转眼间添添便穿好衣裳提着书袋走了出来。 “哥哥快走吧。” 添添方才是看见云寒朝着她的寝屋走来,她才连忙回去穿衣裳的。 她的娘亲哪里都好,就是对她的课业看管的太严了,如果她的娘亲不管她的课业,那她的娘亲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了。 宫巷寂静。 初夏的骄阳照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四人不紧不慢的行走在红墙黄瓦下,添添不经意的问道:“娘亲今日怎么来了?” 三人无奈的看向添添。 这个小公主啊,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玩玩玩。 慕慕低声道:“今早下朝时父王顺带问了一下咱们的课业情况,夫子便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王,父王今天可生气了。” 添添闻言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月墨川生气时的模样。 羡羡看着添添说道:“你二哥哥可是受了咱们三个人的罚呢。” 慕慕轻轻拽了一下羡羡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添添看向慕慕,慕慕依旧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他宠溺的摸了摸添添的头。 “二哥哥,对不起。” “没事,被小妹牵连的责罚不算责罚。” 添添拉着羡羡和慕慕的手朝着学堂跑去:“我们快走吧,去晚了指不定夫子会怎么责罚我们呢。” 墨阳宫 云寒从偏殿回来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没好气的翻着画本子什么也看不进去。 月墨川将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之后看向云寒,他勾起唇角问道:“卿卿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添添那个活宝,你说她怎么就不想上学呢?” 月墨川走到云寒身旁坐下给云寒剥着荔枝,“可能随娘亲了吧。” “川哥哥!” 月墨川但笑不语只默默的将手中的荔枝递到云寒的嘴边。 “我小的时候也不像她这样不学习啊,至少不会在学堂中戏弄夫子。” 月墨川看向云寒:“那你是承认小时候不喜欢学习了?” 云寒不置可否。 她要是喜欢看书,她的寝屋至于有那么多画本子吗? 月墨川轻笑:“可能是夫子的讲学方式有点问题,回头让夫子重新温习一下,你别生气了,省的气坏了身子。” 学堂 添添打开书本就想睡觉,她看着书本上的字就跟看着小蚂蚁搬家一样,密密麻麻的瘆得慌。 夫子在上面讲学,她坐在下面不知从哪里捉来一只小虫子,她逗弄着课桌上的虫子就是不想听学。 羡羡和慕慕看着添添贪玩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 没多久添添便把那只小虫子给玩死了,她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良久。 她眸光一亮,贼眉鼠眼的看了眼夫子又看了眼后门,知越坐在她的身后看了她一眼:“小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添添凶巴巴的瞪了眼知越:“你小点声行不行。” “好。”知越声音小小的说道。 添添趁着夫子不注意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她从窗户看向学堂的羡羡和慕慕,她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又指了指课桌上的书本示意二人帮她拿回去。 她也不管羡羡和慕慕答不答应,她比划完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添添才走没多久,夫子看向添添的课桌,只见书本立在课桌上却看不见添添的脑袋。 夫子以为添添又在睡觉呢,他们这个小公主是个瞌睡虫外加小迷糊,“云忘故,你来说一下。” 羡羡、慕慕、知越三人同时为添添捏了一把汗。 夫子见添添没站起来,他拿着戒尺走到添添的课桌旁边正准备用戒尺敲打她时却见课桌边连个人影都没有。 夫子气的直跺脚:“好啊,不睡觉了开始逃课了。” 慕慕心道:“完了,好不容易帮添添抗下了早上的责罚,现在添添又闯祸了。” 他怎么有个这么不省心的妹妹呀。 傍晚时分。 天际的夕阳渐渐落下,血色的晚霞也逐渐消散。 添添正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荡秋千呢,一个小宫女风风火火的跑来:“小公主,可算是找到您了。” 添添不以为意的看向小宫女:“怎么了呀?” “王后请您去墨阳宫。” 添添跳下秋千屁颠颠的朝着墨阳宫走去。 墨阳宫 添添还没走进墨阳宫时便大声说道:“娘亲是想添添了吗?” 她乐滋滋的走进墨阳宫,只见羡羡、慕慕和知越三人齐刷刷的跪在寝殿门口。 添添心道:“大事不好,我得跑。”她这样想着一步步后退,还没离开墨阳宫门口呢,就听见云寒吩咐林非:“将她给我带回来。” “卿卿你消消气,你都气了一天了。” “川哥哥,你让开!” 云寒推开月墨川拿着戒尺走到添添面前,“说,今天干什么好事了?” 添添跪在慕慕身旁怯生生的看向云寒:“我,我今天什么也没干。” “没干,没干你逃学干什么?” 添添低下头看向慕慕,慕慕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瞬间秒懂。 这个夫子怎么这么敬职敬业,怎么天天就抓着她不放呢,还给父王和娘亲告状。 添添默默地在心底给夫子又记了一笔。 “娘亲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添添委屈巴巴的看向云寒。 月墨川可宝贝他这个小公主了呢,他揽着云寒的腰肢柔声:“卿卿,他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没好气的将手中的戒尺塞到他的怀里转身进了寝殿,月墨川见状挥了挥大袖示意他们下去。 四人才走到墨阳宫的门口时便听见云寒说道:“《四书五经》各抄一遍。” 慕慕简直头皮发麻,他早上才被父王罚过现在娘亲又罚,他好难啊。 次日。 初夏之景,花红柳绿。 月墨川今日休沐便在寝殿陪云寒,学堂今日休学,几个小团子正坐在一起抄写《四书五经》。 “今日好不容易休学还要写娘亲的罚抄,我小小年纪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苦难,唉,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添添一边碎碎念一边抄写《四书五经》。 晌午时分。 添添抬头透过茂密的树叶看向天空的太阳,初夏的太阳已经带着丝丝炎热了。 “我去个哥哥们端被茶来。”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哄她 她说完便一溜烟的朝着小厨房跑去。 没一会儿,添添还真的端着红漆托盘走来,托盘中放着三个金丝琉璃茶盏。 她给知越和羡羡各一杯,给自己留了一杯。 知越看着眼前放着冰块的茶水瞬间觉得自己渴了,他和羡羡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谢谢添添。” 添添眉眼弯弯的看向知越,娇小的面容上还带着两个小梨涡,“不客气哒。” 知越喝完茶水便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他抬头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向骄阳,只见所有的景物在他的眼里都出现了叠影,来不及他反应,他便趴在石桌上昏睡了过去。 羡羡也喝了添添送来的茶水,他见知越昏睡了过去便知晓这茶水中放了东西,他也跟着知越一同昏睡了过去。 添添见状笑意盈盈的说道:“二位哥哥你们就好生睡一觉吧,妹妹我想去玩一会儿。” 她的笑颜天真单纯,脸颊上的小梨涡衬的她越发活泼可人。 添添走后没多久慕慕便从墨阳宫的正殿走了出来,他还没走到三人学习的石桌边呢,就看见知越和羡羡爬在石桌上,添添却不见了影子。 慕慕走到石桌边坐下,他扫了眼石桌上摆的东西,直到看见二人面前的茶盏时他不经意勾起唇角。 他拿起添添随手的写的小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人之初,性本善,下学就把哥哥带,作业多,怎么办,扔给哥哥帮我干。 慕慕看着添添写的七大八歪的字笑出声来,他看向羡羡:“大哥,别装了,添添都走了你还装什么。” 羡羡缓缓抬起头看了慕慕,他推了推知越,只听慕慕说道:“别推了,他醒不来。” “你怎知?” “娘亲的血液百毒不侵,添添还小,她还不知道,这点药粉对你我什么用都没有。” 羡羡看向慕慕手中的小纸条,慕慕将纸条递给羡羡,羡羡见状勾起唇角,他们这个小妹啊,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这时云寒从寝殿里走出来,她今日专门让这几个小团子在墨阳宫的院子里罚抄,方便她随时检查。 羡羡见云寒走来,他连忙收起手中的纸条,云寒大老远就看见羡羡盯着纸条痴笑,她走到石桌前看了眼趴着的知越:“这怎么写的写的还睡起来了?” 羡羡和慕慕垂眸不语。 云寒又看向羡羡,“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羡羡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撒过谎,他结巴的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给娘亲看看。”云寒朝着羡羡伸出手,羡羡看向慕慕,慕慕眼眸低垂并未看他。 羡羡磨磨唧唧的将手中的纸条给了云寒,云寒还未看纸条上的内容便见慕慕跪在云寒面前说道:“娘亲,是我让大哥帮我写罚抄的。” 羡羡见状也跪在了云寒面前:“娘亲,是我主动要帮慕慕写的。” 云寒挑眉看了眼羡羡和慕慕,这兄弟二人还挺护犊子的呀。 她并未言语低头看向手中的纸条,只见纸条上的字写的歪扭七八的,哪里像是羡羡和慕慕写的,这分明就是添添写的。 云寒紧握手中的纸条看向跪在她面前的两个好儿子,“添添呢?” “她饿了,然后去……” “她去西阁了。” 羡羡和慕慕异口同声继而又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慕慕眉头微蹙,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啊。 云寒轻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添添饿了然后去西阁吃屎吗?” 兄弟二人面楼尬色。 慕慕在心中默念:“小妹对不起啊,哥哥们没有提前商量好,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云寒坐在石凳上看了眼羡羡和慕慕:“来人,去西阁看看小公主在不在?” “她再饿也不能去西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后娘呢。” 羡羡低着头看向慕慕,慕慕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添添了。 半晌。 一个小宫女从西阁的方向走来:“禀王后,西阁没有小公主。” 云寒看向跪在眼前的两个儿子哂笑道:“不是说添添去西阁了吗?” 兄弟二人默不作声。 他们的娘亲就不能晚一会在来吗,他们什么都没商量好呢,这一开口就露馅了,后面的怎么说啊。 “我问你们话呢。” 羡羡和慕慕同时抬起头看向云寒。 “许是去厨房……” “许是去散心了……” 二人再一次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羡羡和慕慕同时摇摇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默契。 羡羡低声:“我果然还是不够了解添添。” 云寒挑起唇角:“小公主还真是会散心啊,去小厨房散心?” “去看看小公主有没有在厨房散心。” 半晌。 方才的小宫女从厨房的方向走来:“禀王后,小公主……并……并未在……厨房。” “去拿戒尺来。” 小宫女走后,云寒看向羡羡和慕慕,“你们两个身为哥哥不说叮嘱添添念书习字还整日帮着她欺上瞒下,是不是非要好好惩罚你们才能长记性?” “娘亲您别生气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次兄弟二人倒是说到一起去了,羡羡和慕慕看向对方,真是恨铁不成钢,方才这样说不就没现在这件事了吗? 清风徐徐,燕语莺啼。 碧空中云丝如带,庭院的树叶声在清风下沙沙作响。 云寒等了许久都不见小宫女走来,“怎么拿个戒尺也这样久?” 她没好气的起身准备自己亲自去拿,脚还没迈出去呢,就看见月墨川朝她走来。 艳阳下的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画,含笑的桃花眼此时正看向她。 “川哥哥,你怎么来了?” 羡羡和慕慕闻言看去,只见月墨川正朝石桌走来。 慕慕小声嘀咕:“父王早干什么去了,他要是拖住娘亲哪里还会有现在的事情啊。” 月墨川径直朝着云寒走去,看都不看跪在一旁的小团子,“我等了你很久见你没出来,所以我就进来寻你。” 他说着话从身后拿出戒尺:“好端端的你又拿戒尺做什么?” “你问问他们做了什么好事。” 月墨川垂眸看向羡羡和慕慕却什么也没问。 他不问都知道,这兄弟二人定是因维护添添才受罚的。 “小惩大诫的方法有很多,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呢,也不怕累着自己。” ~~~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别走! 云寒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 月墨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听他说道:“去院子里倒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休息。” 羡羡和慕慕麻溜的朝着庭院正中央走去,只要能让他们的娘亲不生气,别说倒立了,生吞铁剑他们也愿意。 “卿卿别生气了,咱们不是还要去逛街吗?走吧走吧。” 慕慕听见了月墨川说给云寒的话,他大声说道:“娘亲只管和父王好好逛街,我和大哥会乖乖受罚的。” 月墨川和云寒走后不久,知越揉着眼睛起身呢喃:“我怎么睡着了?” 他说着话看了眼庭院,这一看不要紧,他连忙走到羡羡和慕慕面前:“你们这练的是什么功?怎么不叫我?”知越二话不说便跟着他们一起倒立。 羡羡和慕慕瞬间无语。 知越也不问清楚就陪着他们一起受罚,他二人见状也不好再说是被罚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添添玩够了才回到墨阳宫,她本想偷偷摸摸的进来的,可是走到门口便看见庭院中倒立着熟悉的身影。 “三位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添添看着三人身下滴落的汗水便知他们已经倒立很久了。 知越笑道:“我们三个人练功呢。” 羡羡和慕慕又是一阵汗颜,这呆子是不是真傻? 慕慕还未说话边听见羡羡说道:“我和慕慕是被西帝罚的,你自己非要过来凑热闹。” 知越的胳膊立马软了下去,他摊到在地看向羡羡和慕慕:“什么?你们是被罚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慕慕看向知越:“你都不问清楚非要跟我们一起。” 羡羡补充道:“既然你要跟我们一起,我们自然不愿意放过你。” 添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哥哥,是不是又是因为我?” 羡羡和慕慕同时垂眸不语,他们想起晌午发生的事情就想笑,万一被添添知道他们说的话定然会被添添暴打十八条街的。 这时,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走进墨阳宫,林非跟在二人身后提了不少东西,没有什么事情是逛街解决不了的,让女人不生气的办法只有买买买。 添添见云寒回来了,她眉眼弯弯的看向云寒:“娘亲你回来了。”她是亲眼看着云寒和月墨川出宫的,所以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玩一天。 云寒原本都不生气了,但她看见添添的时候却又想起了晌午的事情:“娘亲是不是应该说,添添你回来了呀。” 添添的小手紧攥衣角,她怯生生的看向云寒又求救般的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此时真是无奈啊,他暗自感叹:“得,这一天白哄了。” “寒儿。” “川哥哥,你别求情,你今天要是为添添求情你带着他们一块离开墨阳宫。” 月墨川轻笑:“这墨阳宫是我的寝殿啊,凭什么我走?” 云寒不可置信的看向月墨川,她倒是忘了她现在可是寄人篱下呢。 “行,我走总可以了吧。” 月墨川一把拉住云寒:“别走!我今天保证不求情。” 添添见状顿时泄了气,她娘亲这么生气就连父王都不敢求情了,她今天肯定完蛋了。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西玉的长街上繁华依旧,白日的热闹声并未因夜色的来临而消退。 火红的灯笼照亮着西玉的每一个角落,湖水上的五彩画舫内传出阵阵琵琶声。 金碧辉煌的王宫在朦胧的夜色中散发着特有的光晕,金色的琉璃瓦散射着耀眼的光芒,为这繁华的街景平添一抹华丽。 墨阳宫 云寒拿着戒尺坐在添添身旁看着添添抄写《四书五经》,添添从前习字不认真,写的字歪扭七八的令人惨不忍睹。 今日云寒坐在添添身旁,只要添添那个字写的太丑了准会被云寒打手,此时添添的小手早已被云寒打的通红。 明亮的烛火下能依稀看见添添长睫上细碎的泪花,手背上的红印此时在灯火下异常显目。 月墨川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翻看着手中的古籍,时不时他便能听见云寒敲打添添手背的声音。 他的小公主被他宠了数年,这次却因为他的卿卿他不能为他的小公主求情了。 月墨川只静静的听着声音,他看都不忍心看一眼添添,生怕看到添添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自己会忍不住替她求情,可是他帮了添添,他的卿卿就会生气的呀,他可不能再让卿卿生气了。 月墨川回想起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情景,从前总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刀枪解决不了了,直到他遇到了云寒。 他在心中暗道:“女人啊,是这世界上最难解决的战书。” 墙角的盘龙香炉中的青烟已断断续续,天空的皓月已升至正空。 月墨川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又看向坐在龙案前的小公主。 添添时不时打着哈欠还要努力去写好每个字,一个不小心还会受到云寒戒尺的毒打。 月墨川走到云寒身旁给云寒捏了捏肩,他柔声道:“卿卿,子时了,该休息了。” 云寒这才反应过来,“这么晚了。” “添添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起来继续写。” 添添看向云寒一脸不乐意:“娘亲你是我的亲娘亲吗?让我子时休息还要早起。” 云寒用戒尺敲了敲龙案:“你不好好念书还有理了是不是?” 添添梗着脖子说道:“起就起。” 她说完便一溜烟的离开了墨阳宫,她可不想再挨戒尺了。 云寒看着添添跑出去的背影笑道:“这孩子。” 月墨川垂眸看向云寒,他的唇角噙着浅浅笑意:“你对添添太苛刻了一些,毕竟女儿是需要宠的。”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看看你都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整日骄纵跋扈,哪里还有个公主的样子。” 月墨川捏着云寒软软糯糯的小脸宠溺道:“好好好,卿卿说什么都对。” 次日。 添添还在做梦呢,便被一阵拍门声吵醒:“添添起床了,该去学堂了。” 添添揉着眼睛翻了个身,“她昨天睡得那么晚,今天竟然还要去学堂,她才不想去呢。” 这时,云寒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添添还没起来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七十五章 添添呼救 三个小团子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屋内的添添听见云寒的声音连忙起身穿衣裳,“娘亲,添添起来了。” 没一会儿,添添便打开屋门拿着书袋走了出来,她眉眼弯弯的看向云寒:“娘亲早上好,添添要去上学堂了。” “好,快去吧。” 添添跟着羡羡三人一溜烟的消失在云寒的瞳眸中。 宫巷寂静。 朱红色的宫墙在骄阳下异常鲜艳。 添添小跑在三人前面,三人不明所以的互视一眼,慕慕大喊道:“添添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才不要和你们一起走呢。” 羡羡看了眼慕慕:“她呀,肯定是以为我们昨天给娘亲告状了呢。” 添添的耳朵可灵着呢,羡羡的声音不大不小她却听了个仔细。 她回眸看向羡羡三人,“难道不是吗?” 慕慕轻笑,他低声:“还真被你猜中了。” 他们三人朝着添添小跑过去,“添添,我和大哥对娘亲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是一个字都没说,他们说的可是添添饿了,然后去了西阁。 估计添添知道原话后会打死他们吧。 添添歪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哥哥们还能骗你不成?” 添添牵起羡羡和慕慕的手眉眼弯弯的说道:“我就知道大哥哥和二哥哥最好了。” 知越看向添添:“越哥哥难道不好吗?” “越哥哥也好。” 知越看着添添的背影唇角不禁噙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添添自从被云寒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之后每日乖乖的去上学,夫子讲学她也比平时听的要认真些,虽说偶尔也会犯困偷个小懒之类的,但是知越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猜到她想做的事情,也总是帮她糊弄夫子,几个小团子的生活过得也算安逸。 云寒慵懒的趴在窗边看向庭院,墨阳宫的参天古树每年都是这般茂密,粗壮的树干一眼看去便只已有千年。 炎热的夏季中总是少不了知了聒噪的声音,可一年四季也只有夏季才能听见这般吵闹的声音,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月墨川此时正坐在龙案前提笔舔墨,他不经意间看向云寒,只见云寒正看着庭院出神,“想什么呢?” 云寒收回思绪看向月墨川:“我在想添添他们。” “他们又惹你不高兴了?” 云寒莞尔:“他们现在很听话呀,我哪有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就过来研磨。” 云寒不情愿的起身走去:“川哥哥的确需要个小宫女或者小太监陪着,整日对我呼来唤去的。” “要小宫女做什么?” “当然是为你研磨了,不然你总是使唤我。”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看着奏折,虽说奏折中的事情令他烦心但是他依旧带着浅笑陪着云寒聊天。 “你研的墨浓。” 云寒垂眸研磨,浓郁的墨汁中散发出阵阵香味,她看着手中的柱状墨条,只见墨条的盘龙口外嵌一珠,有漱金青麟髓字样。 云寒呢喃:“青麟髓。” “川哥哥,你什么时候换的墨条。” “才换没多久就被你发现了。” 云寒看着歙砚中浓郁的墨汁轻嗅淡淡的香味:“青麟髓的墨总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研用时会有清香入鼻,走窜极快,醒脑提神。” 月墨川唇角微扬看了眼云寒:“懂得还不少。” “天天给川哥哥研磨,我不得了解了解川哥哥的喜好吗?” 月墨川莞尔。 “你比小宫女有意思。” “你还真把我当成小宫女使唤了。” 月墨川收起手中的奏折:“小宫女都不能陪我聊天,但是你可以呀。” 林非这时带着各国暗卫送来的密信走来,“王上,这是这段时日的书信。” “川哥哥有事要处理,那我便不打扰你了。” 云寒可不想趟朝政的浑水呢,省的让那些迂腐的大臣说她后宫干政。 “研磨。” 月墨川冷冷的扔给云寒两个字顺带看了云寒一眼,那冰冷的验身分明是告诉她:你敢走试试。 云寒讪讪。 她什么也没说乖乖的站在月墨川身旁研磨。 良久。 她看了眼月墨川说道:“川哥哥给暗卫取名字还真是够惜字的。” “什么?” 云寒轻笑:“当初不是你让一个叫彧的暗卫跟我进入大牢的吗?” 月墨川瞳眸微动并未言语。 学堂 添添他们这会儿正好下学,羡羡和慕慕出来的比较早,添添因为课业的缘故被夫子多留了一会儿,知越便守在学堂门口等着添添。 这时一群与知越同时听学的学子朝他走来,为首的小男孩膀大腰圆的,他挥了挥手:“给我打。” 他身后的一群小男孩纷纷朝着知越打去,知越的爹爹和娘亲可都是练家子,他从小便习武,这些小男孩对他当然没有任何威胁,可是在他国地界,他不想惹出太多的事情来便没有动真格。 可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不动真格就能不动真格的,那些小男孩可不怕惹事。 他们纷纷朝着知越打去,知越只守不攻。 那个膀大腰圆的小男孩犹如看戏一般看向知越狼狈的模样,“贱婢之子也配喜欢添添小公主。” 知越听见了他的话,他绕开那一群小男孩伸出拳头朝着这个膀大腰圆的小男孩打来,“你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双亲。” 膀大腰圆的小男孩拭去唇角的血渍,他从来没有习过武,更不会打架,但是他凭借着自己宽厚的臂膀和知越厮打了起来。 良久。 添添提着书袋一蹦一跳的走出来,她本来想着回到墨阳宫给她父王和娘亲好好炫耀一番的,可是一出门便看见二人厮打的情景。 “越哥哥你们别打了。” “越哥哥你快住手啊。” 添添看了看左右,也没有一个能帮她的人。 她便丢下书袋上去拉架,可是二人正打的凶,更何况添添柔柔弱弱的,哪里能拉开两个半大的少年。 “越哥哥,你快住手。” 添添一边喊一边拉架。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羡羡和慕慕慢悠悠的走在宫巷中,他们时不时便要看看身后,“他们两个怎么这么墨迹?” “不知。” 二人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添添大喊的声音。 羡羡和慕慕互视一眼,“是添添。” ~~~ 第四百七十六章 越哥哥最好 他们来不及多想连忙朝着学堂的方向跑去,只见知越此时正和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孩厮打着,添添也因为拉架被误伤了。 慕慕上前将添添护在身边,羡羡将知越和那个胖小子拉开,“你们为什么打架?” 知越恶狠狠的看向胖小子:“是他先带人来打我的。” “明明是你先动手打我的。” 慕慕看向添添:“怎么回事啊?” “二哥哥,我也不知道,我出来之后他们就已经打起来很久了。” 知越和胖小子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二人的颈间都带着几道抓痕。 羡羡看向知越:“你来说。” 知越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羡羡还未说话便听见胖小子说道:“我说错了吗?添添小公主以后要的嫁的必定是名门望族,像你这样的贱婢之子一辈子都不要想了。” 知越还准备给胖小子一拳头时被羡羡拉住了,羡羡拽着知越沿着宫巷走去。 添添看向那个胖小子:“我这辈子就算没人要,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她说完便朝着知越追去:“越哥哥……” 慕慕冷着脸看了眼胖小子,胖小子吓的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他是最怕这个小殿下的。 是夜。 墨阳宫灯火通明。 庭院的青羊灯照亮着墨阳宫的每一处角落,参天古树在灯火的映衬下越发挺拔巍峨。 云寒边给添添处理伤口边问道今日在学堂发生的事情。 “娘亲,真的不是越哥哥先动手的,是他们先欺负越哥哥的。” “她们为什么欺负知越呀?” 添添讲述的今日发生在学堂的事情。 因为羡羡和慕慕长得像,他们总是很好奇羡羡和知越的身份,不知今日是谁开始问家世的,接结果问到知越时,知越只说了他爹爹是御前侍卫。 要说御前侍卫也不算是多么卑微的官职了,整日在皇帝面前转悠,时不时还能给某位看不惯的大臣加点眼药,这样的人怎么说都不会混得太差。 可是能在王宫中上太学的人,家世自然都是名门望族,御前侍卫在他们的眼里真的不值一提。 这件事情不知怎么就给传到了孙尚书儿子的耳朵里,就是那个膀大腰圆的小胖子,他也一心爱慕小公主,可是小公主总是不搭理他,而且还和知越走的很近。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知越家世显赫所以才总是和知越在一起,今日才知道知越原来是个贱婢之子,他一时气不过便动起了手。 云寒眼眸低垂给添添包扎好伤口,只听添添轻声唤道:“娘亲。” 她抬起眼帘看向添添,“添添,不论旁人说什么,你永远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 “况且,娘亲从来没有将知越的父母认为是奴才,同样都是人,咱们不能因为出身好便认为他们下贱,你永远要记住,众人平等。” “你的灵姨和奕叔从前为了娘亲和爹爹真的吃了不少苦,在娘亲和爹爹的眼里他们就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你们不要被各种因素蒙蔽了双眼,懂了吗?” 添添乖巧的点了点头:“娘亲,添添懂了,越哥哥也是我们的朋友以后也会成为我们的战友,无论何时我们总是要同心协力。” 云寒宠溺的摸摸添添的头。 知越站在窗边听着云寒和添添的对话瞬间红了眼眶,他抬手拭去泪水大步走了进去。 他跪在龙案前说道:“今日之事,是知越不懂事,还望西帝责罚。” 傍晚时分,孙尚书便风风火火的来到墨阳宫奏明了学堂发生的事情,还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知越的身上,月墨川因不明事情的起因便草草的将孙尚书打发走了。 “起来吧,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也能打起来,男子汉的气度呢?” 知越嗫嚅:“知越知错。” 云寒看了眼庭院,并未看见羡羡和慕慕的身影,她问道:“知越,羡羡和慕慕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们说有事先不来了。” 另一边 王宫外的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发出一阵声音。 昏暗的灯火下依稀能看见两个相似又熟悉的身影。 羡羡和慕慕垂眸看向脚下,膀大腰圆的小男孩正跪在二人脚下发抖。 羡羡伸出长剑挑起他的下颌:“孙小胖,你还记得你今日说的什么吗?” 孙小胖佯装不知:“不知小殿下说的是那一句话?” 慕慕将长剑搭在孙小胖的脖颈处,利刃的冰凉顺着他的脖颈蔓延至全身。 片刻,一股暖流顺着孙小胖的衣衫流出,羡羡和慕慕同时捏住鼻子:“他怎么这么不禁吓啊。” “二位殿下,咱们先把剑收起来,有话好说。” 羡羡和慕慕并未因此收起长剑:“你现在想起来自己说的话了?” “想……想起来了。” 慕慕挑起唇角:“想起来便好,省的我和大哥费口舌。” “既然你想起来了,我和大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孙小胖暗自庆幸。 羡羡和慕慕勾起唇角互视一眼,只听羡羡说道:“明日在学堂,你要带着你那帮兄弟给知越恭恭敬敬的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欺负他。” “好好好,没问题。” 慕慕又补充道:“还有,给你那个好爹爹说说到底是谁的错,若是让我知道你孙尚书还去烦扰父王,别怪我让你孙家断后。” 孙小胖抬手拭去额间的细汗,颤巍巍的说了声:“小殿下放心,我……我一定解释清楚。” 次日。 羡羡和慕慕并没有等添添和知越二人,他们提前去了学堂在庭院中等着孙小胖。 添添和知越两个人走在宫墙下,添添一个劲儿的碎碎念:“大哥哥和二哥哥为什么不等我们,也不怕我上学堂迟到,他们是不是还想让我被娘亲责罚。” “真是两个坏哥哥。” 知越跟在添添身旁,他比添添高出很多,他垂眸看向添添的双丫髻,发髻上的红色丝带在艳阳下好看极了。 他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他们可能有事先走了,再说了你还要越哥哥陪你呀。” 添添仰起小脸眉眼弯弯的看向知越,“越哥哥最好。” ~~~ 第四百七十七章 离别 知越看着添添脸上的小梨涡,竟然伸手去戳了一下,添添娇嗔:“越哥哥你干什么,真是不禁夸。” 知越但笑不语。 二人就这样聊着闹着很快便到了学堂门口。 添添提着书袋走进学堂,她一进去就觉得今日的氛围同往日不太一样,但是她也没在意。 知越站在学堂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学堂的宫门,他走进学堂还未站稳,孙小胖就带着昨日的那些兄弟突然出现在知越面前。 知越被孙小胖吓得后退了一步,添添见状大声说道:“你再欺负越哥哥,我就告诉父王不让你们再来听学了。” 孙小胖在知越面前恭恭敬敬的作揖:“越公子,昨日之事……”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膝盖窝里一阵酸痛,等他反应过来时双腿已经跪在了知越脚下。 他身后的那帮兄弟以为他是表示自己的诚心故而他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孙小胖回眸看了眼他的那帮蠢兄弟在心底暗骂一声:“蠢货!” 羡羡见状得意的扬起唇角,慕慕站在羡羡身旁敬佩的竖起大拇指,“厉害呀!” “这才是道歉该有的样子。” 添添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合着他们今日是来道歉的呀,早说嘛,害的她白担心一场。 知越看着孙小胖挠了挠头:“那个,孙公子,虽然咱们昨天闹了点不愉快,但是你也没必要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实在承受不起。” 知越说着话朝着孙公子拱手作揖。 孙小胖腹诽:“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要不是你有两个皇子朋友我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他原本以为这样道歉就已经算得上是毕恭毕敬了,谁成想,正当他准备起身时,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子儿朝着他的后颈打去,他这一次便是趴在了知越脚下。 方才好歹能看见知越鞋履的面儿,这次倒好,连鞋履的边儿都看了个仔仔细细。 慕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眼前的场面,羡羡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慕:“你这也太狠了。” “不是你说的吗?道歉该有的样子。” 知越被孙小胖的姿势吓得后退一步,“孙……孙公子,咱们道歉意思一下就行了,你怎么还来真的呀?” 孙小胖腹诽:“我也不想好不好,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还得陪笑脸:“越公子,看在我这么诚恳道歉的份上,咱们昨日的恩怨就一笔购销了吧。” 知越还未回答,羡羡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声咳嗽了一下,紧接着便听见孙小胖发誓:“我孙小胖发誓,今日与越公子握手言和,不和越公子争抢添添公主,也不会再让家父去找西帝讨说法,我孙小胖以后若是在欺负越公子,我就在他面前汪汪汪。” 知越汗颜! 他挠着头看向孙小胖,这个小胖子今天早上吃错药了吧,大清早的在说什么疯话呢。 这时夫子拿着戒尺和书本走进学堂,他看了眼匍匐在地上的学子继而又退了出去,他抬头看了眼黑色匾额上的大字,是太学没错啊。 “你们在这做什么呢?大清早朝拜谁呢?老夫还以为这是宫庙呢。” 孙小胖闻言立马起身,他身后的兄弟也跟着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我们……” 孙小胖正准备说实话呢,就被羡羡和慕慕二人的小眼神给吓了回去。 “我们在迎接夫子呢。” 夫子闻言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既然孙少爷喜欢这样迎接老夫,那以后每日都这样来迎接吧。” 羡羡和慕慕二人憋着笑走进学堂,添添朝着知越招了招手二人一同走进学堂。 孙小胖看着他们的背影悔恨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他说什么不行呀,怎么非要说是迎接夫子呢,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数日后。 羡羡和知越一同来拜别云寒和月墨川。 云寒知晓羡羡要回东阳,她立马难过起来了,“羡羡你不留在西玉吗?” 羡羡看向云寒,那双丹凤眼清澈无比,“娘亲,羡羡虽然舍不得您,但是羡羡不想让爹爹伤心。” “您有西帝相伴在侧,爹爹从前只有我,我不想爹爹以后没有寄托。” 云寒闻言迟迟不语。 羡羡说的没错,她已经有一儿一女在身旁了,不能在自私的将羡羡留下。 她俯身扶着羡羡的双肩:“羡羡,以后若是想娘亲了就来西玉找娘亲,知道了吗?” “知道了。” 羡羡始终扬起唇角,他不想让云寒为他担心,即便如此,他丹凤眼中的黯淡的眼神也出卖了他内心的伤心。 云寒回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可否借你的暗卫一用?” 月墨川勾起唇角并未言语,云寒知道他是愿意的。 初秋将至。 西玉外的枫叶林在初秋的微风中沙沙作响,微微泛红的枫叶为这次的离别增添一抹伤感。 慕慕和添添护送羡羡和知越二人走出西玉的城门。 添添看着跟在羡羡身后的白泽,又不舍的摸了摸它温顺的毛发,这段时日的相处让她越来越喜欢白泽,可这是她哥哥的爱宠,她不能也不愿抢。 “大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羡羡眉眼含笑的看向添添,他伸手揉了揉添添的发髻:“会的,添添要听话,好好念书,不要惹娘亲生气,要和二哥哥照顾好娘亲。” 羡羡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他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 添添的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慕慕见状更是别过脸去,他也舍不得羡羡走。 知越走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只簪子,“添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添添接过知越手中的发簪,一只金簪上缀着几颗红豆真是好看极了。 “添添谢谢越哥哥。” 半晌。 添添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又看向慕慕。 慕慕挑眉:“看我做什么?” “二哥哥,我出来的急什么都没有准备,你有东西能让我送给越哥哥的吗?” “没有。”他也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添添拧巴着小脸看向知越:“越哥哥,我……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准备。” ~~~ 第四百七十八章 羡羡不会回来了 知越原本就是想给添添一个惊喜的,他笑看添添,伸手便将她发髻上的红丝带抽了出来,“喏,这就是添添送给越哥哥最好的礼物。” 添添眉眼弯弯的看向知越:“越哥哥喜欢就好。” 羡羡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一路小心。” 羡羡微微颔首,“珍重。” 慕慕看向身后的暗卫,冷声吩咐道:“若是大哥和知越有任何闪失,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遵命。” 秋风荡漾,红枫在风中摇曳不止。 慕慕和添添站在城池下看向羡羡和知越离去的背影,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们才转身回到西玉城中。 此时西玉的长街远比东阳的长街繁华的多,酒旌招展,人声鼎沸,这便是盛世最初的模样吧。 添添和慕慕行走在繁华的长街上,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丝毫不能令添添心动,从前她最喜欢的脂粉铺子她也没了兴趣。 良久。 添添仰起小脸看向慕慕:“二哥哥,你说以后我们还会见到大哥哥吗?” “你是想见大哥哥还是想见越哥哥?” “二哥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讨厌了,我不理你了。” 添添嘴上说着赌气的话,她的小手却不经意间摸向了红豆金簪。 慕慕勾起唇角宠溺的揉了揉添添的发团子:“一定会的。” 数月后。 秋雨连绵。 此时已至暮秋时节,秋风中已夹杂着初冬的寒意,被雨水打落的枯叶更显东阳国暮秋时节的萧条。 皇宫,红雨轩。 洛翰熙身穿明黄色刺绣盘龙龙袍负手立于红雨轩内看向京都城的长街。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天站在红雨轩内看着宫外的景象了,这些时日他总是很恍惚,总是能梦见羡羡说他想留在西玉、留在娘亲的身边。 每每从梦中醒来时他都很怕,他怕他的羡羡不回来了,他怕他没有了唯一的寄托。 冰奕此时来报:“主子,西玉送来的今年的贡品。” 洛翰熙头也不回的说道:“看着赏,其他的存入国库。” 冰奕立在洛翰熙的身后迟迟未曾离去,他又看了眼洛翰熙的背影,“主子,这个赏赐恐怕还得靠您。” 洛翰熙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赏赐这个活儿啊。 承乾殿 洛翰熙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殿内的数十名美人,他的眼眸中竟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刻,他竟没有那么憎恨月墨川了。 从他知道月墨川为云寒做的一切事情之后,他心底明白,月墨川或许更加爱她,而他却一次次的因为家国百姓让他的寒儿受尽委屈。 这一切若是放在月墨川的身上不知月墨川又会如何选择? 或许,他会将云寒放在第一位。 或许,他会与天下为敌也要保护好他心中的挚爱。 次日,早朝。 洛翰熙说道:“昨日西玉国送来了今年的贡品,朕将今年的贡品作为赏赐用来犒劳众爱卿对东阳国的付出。” 站在大殿中的大臣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了。 西玉国盛产冰丝缎,这样的绸缎在东阳国都是一等一的东西,若是能穿着冰丝缎制成的衣裳走在东阳国的大街上那都是极为有面子的事情呢。 片刻后,这些大臣异口同声的说道:“微臣谢皇上隆恩。” 洛翰熙勾起唇角,“冰奕。” 候在殿外的冰奕闻言带着数十名美人走进大殿。 各位大臣见状纷纷看向洛翰熙,但是他们并不能从洛翰熙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 “皇上,这……” “各位大臣年年这么辛苦,这些没人一人带回去一个当小妾也好,当歌姬也罢,给各位爱卿解解闷,图个乐子。” “皇上,这恐怕不合适吧。” 洛翰熙勾起唇角,“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谁的府邸里没有个三妻四妾,没有几名歌姬的。” 那位大臣讪讪闭嘴。 洛翰熙说的也没有毛病,现在谁家要是没有几个好看的歌姬都不好意思和同僚一起吃酒聊天呢。 洛翰熙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好生将这些美人带回去好生将养着。 这时不知是谁,在一次提起了为洛翰熙选妃的事情,众人闻言纷纷为他捏了一把汗,上一个这样谏言的大臣早已被洛翰熙杖毙了,虽说已经发生很多年了,但是当年血腥的一幕恍若隔日。 洛翰熙眉眼带笑的看向那位大臣:“准了。” 他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大臣又是惊讶又是惊喜,他们早都想让自己的女儿入宫帮自己巩固地位了呢。 这日。 洛翰熙依旧站在红雨轩内看向宫外,他每日都会在这里站一个时辰左右。 吾新之坐在红雨轩内摇着折扇说道:“洛翰熙,别等了,羡羡不会回来了。” “他会的。” 洛翰熙也不知道他的羡羡究竟会不会回来,他依旧无比肯定的回答吾新之。 吾新之看向洛翰熙的背影,“洛翰熙,是不是羡羡不回来咱们的亲事就作罢了?” “休想。” 洛翰熙才不会答应呢,就算羡羡现在不回来,他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他可不能把一颗好白菜拱手让给别人,他们家羡羡的东西怎么能便宜旁人呢。 吾新之收起折扇走到洛翰熙身旁,“洛翰熙,你也太霸道了吧。” “羡羡不回来还不让我闺女嫁人了是吗?” 洛翰熙看向京都城的长街,他竟然罕见的勾起唇角:“新之你看那个是不是羡羡?” “哪哪哪有什么羡羡,你别跟我扯别的。” 吾新之虽这样说着,但他还是顺着洛翰熙的目光看去。 羡羡骑着白泽走在牡丹街上,身旁还跟着一个骑马的白衣少年。 吾新之以为是他眼花了,他又揉了揉眼睛,牡丹街上行走的少年眉眼处确实与洛翰熙有几分相似,“竟然真的回来了。” 洛翰熙挑眉看向吾新之:“婚事你赖不掉了。” 吾新之没好气的剜了一眼洛翰熙:“你说说你们父子俩,一个二个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洛翰熙但笑不语。 总归那道赐婚圣旨和他也没关系,玉玺的盖章又不是他盖的,他愧疚什么。 洛翰熙看着羡羡渐渐走进皇宫,他抬脚离开了红雨轩。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嗯——明天早上十点发布新书《重生后我成了帝师的娇气包》依旧是甜宠文,希望各位小可爱可以继续支持云熙格格呀,要记得收藏哟 与此同时还会发一本短篇现言,《唐夫人马甲又掉了喔》保证都是宠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梁昭妍之死 吾新之在他身后大喊:“洛翰熙,儿子回来你就不要兄弟了是不是?” “儿子是亲生的。” 承乾殿 羡羡和知越一回来便朝着承乾殿走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冰奕便端着茶水走来,他惊讶道:“小殿下回来了。” “奕叔,我回来了。” 知越看向冰奕:“爹爹,我也回来了。” 冰奕勾起唇角宠溺的揉了揉知越的头:“回来就好。” 知越和羡羡离开的这些日子中,枫灵整日睡不好,每每夜晚都会梦见知越,她总是担心知越出事,好在平安回来了。 冰奕打开承乾殿的宫门,羡羡大步走进承乾殿。 承乾殿的摆设同往日一样,唯有龙案上的奏折比平日多出数倍,显然是洛翰熙这段时间无心朝政。 “羡羡见过爹爹。” 洛翰熙勾起唇角:“过来让爹爹看看。” 羡羡乖巧的走到洛翰熙身旁,他也想好好看看他的爹爹。 良久。 洛翰熙问道:“你娘亲过得好吗?” 羡羡神情微怔,这个问题简直是致命题。 “娘亲现在的生活很安逸。” 洛翰熙闻言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在他和月墨川只见,月墨川确实更能令云寒安好,只要她安好,一切便都好! “去水牢。” 洛翰熙带着羡羡朝着水牢走去,羡羡始终沉默不语。 他不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梁昭妍过得怎么样,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还活着。 水牢 羡羡跟着洛翰熙走到水牢门前时便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他的心连忙揪了起来。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洛翰熙,只见洛翰熙面色如常,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待羡羡走进羁押梁昭妍的水牢时,只见那一汪清水早已被染成了红色,而梁昭妍本人也被鞭子抽的体无完肤,就连她的脸也被鞭子抽出了伤口。 羡羡看着眼前的梁昭妍,他竟然不敢开口问洛翰熙这一切的因由。 他的手紧握长剑,修长的睫毛缓缓垂落,昏暗的水牢中隐约能看见他稚嫩的脸庞上浮起的淡淡哀伤。 冰楠见洛翰熙来了,他上前行礼:“主子。” “她说了吗?” 思愿搬来一把雕花太师椅,洛翰熙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手中依旧摩挲着红色麒麟玉。 “说了海棠街的一处宅子,但是属下前去查看过,已经数年无人居住了。” 月墨川劫走云寒之后,端木岩也随之消失了,洛翰熙派了暗卫各处寻找皆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他无奈之下才想起了梁昭妍。 洛翰熙哂笑:“你倒是挺会指地方的呀。” “海棠街,天子脚下的地方你也敢乱说?” 梁昭妍奄奄一息的看向洛翰熙:“我……我没有胡说。” “我只知道这一处地方,也只在这一处地方住过两个多月而已。” 羡羡看向梁昭妍,“梁昭妍,爹爹只想知道端木岩的下落,你老实交代爹爹定然不会再责罚你。” 他的声音不再像从前那般奶声奶气,此时羡羡的声音带着些许朝气令梁昭妍看到了生的希望。 “小殿下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只是端木岩的一颗棋子,现在也成为了一颗弃子,我还有什么瞒的必要。” 羡羡与梁昭妍相处的时间也有几年,他是梁昭妍唯一的精神寄托,在他走后,洛翰熙便命人逼问梁昭妍,皮鞭打在她的身上火辣辣的疼,她曾一度想要咬舌自尽,可当她想起她答应过羡羡的话,她便放弃了轻生的想法。 梁昭妍虚弱的看向羡羡,眼前的羡羡不在是从前小小的奶团子了,现在的他是一个眉清目朗的美少年,是一个周身带着朝气和希望的少年郎。 羡羡看向洛翰熙:“爹爹,或许她已经说了实话了。” 洛翰熙不语。 他冷眼看了眼梁昭妍起身正准备离去时,梁昭妍问道:“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云寒的?” 她的话显然是在问洛翰熙。 洛翰熙驻足,长睫遮住他的眸子,他冷声:“你即便是能十足十的模仿寒儿,但是寒儿的神情语态是你这辈子都学不来的,而且寒儿的口味你也并不了解。” 梁昭妍失笑:“我曾一度以为我可以代替云寒,用云寒的身份享受宫中的富贵人生,可终究是败了。” “或许爱一个人便是此时的样子吧,知她一切喜好,爱她似水柔情。” 洛翰熙抬脚大步离去。 羡羡回眸看了眼梁昭妍紧跟着洛翰熙而去,这时梁昭妍说道:“羡羡。” 羡羡闻言回眸看向她,梁昭妍勾起唇角,苍白干涸的嘴唇令人作呕。 她轻声:“羡羡,谢谢你。” 羡羡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梁昭妍,他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水牢。 两日后。 冰奕找到羡羡:“梁昭妍自尽了。” 羡羡闻言心下大惊,他才回来她便自尽了,想来定是不愿再忍受这样的屈辱,也无颜苟活于世吧。 他原以为梁昭妍的那声‘谢谢’是因为他在洛翰熙面前替她求情,可现在看来,她的那声‘谢谢’是谢他给了她努力活下去的希望,在她见到他平安回来时,她便对这世间再无期冀。 “小殿下还要再去看一眼梁昭妍吗?” 羡羡看向空中的暖阳,冬日的暖阳再暖也没有春日的娇艳,可即便是这样不温暖的阳光也能带给人生的希望。 “不了,厚葬吧。” 他不想再一次看见她体无完肤的模样,不想在她死后还要去可怜她,即便那个女人曾经迫害过他的娘亲,即便那个女人是他曾经憎恨过的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她既已死,他便不想沉浸在过去,他想让她体体面面的离开这世间。 羡羡收起思绪,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他儿时梁昭妍开导他的模样,浮现起他在梁昭妍面前失声痛哭的模样,儿时的种种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他或许早就不恨她了吧。 他看向碧空中的暖阳低声呢喃:“梁昭妍,谢谢你!” 语罢,他转身离去…… 今年的初雪悄然来临,四国各处都飘起了飞雪。 ~~~ 第四百八十章 你还要对他抱有幻想吗? 南蛮 南辰国的一个周边小国,地处南方,四季萧条,此时的南蛮也是茫茫一片。 南蛮的蒙古包与初雪融为一色,若不是本地生活许久的人定然不会一眼看出这里搭建的蒙古包。 蒙古包内温暖如春,几个炭盆子在蒙古包内呲呲作响,四周的火把照亮整个蒙古包。 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人盘腿坐在案几边,他端起案上的马奶一饮而尽。 坐在上方的男人身穿胡服,络腮胡顺着耳鬓而下,这位便是南蛮的可汗名唤沙鹿。 他揽着娇美人看向下方:“军师这是什么意思?” 玄色衣衫的男人指尖轻敲案几,深邃的眸子里氤氲着野心。 “可汗难道不觉得这次是个机会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我只想南蛮永世顺遂。” 玄色衣衫的男人轻笑:“你这样想,他国可不一定这样想。” “端木岩!我说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端木岩长睫低垂,他的指尖急促的敲击着案几,他当初从东阳国落荒而逃,一路逃至南蛮,好不容易才在这里落了根,用来好几年的时间才成为了沙鹿的座下军师。 他原以为沙鹿是个好糊弄的人,没想到沙鹿不光聪明还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他时不时便要对沙鹿旁敲侧击一番。 端木岩勾起唇角看向沙鹿怀中的娇美人,那女子看见端木岩的示意,她在沙鹿的怀里娇嗔:“夫君,我倒是认为军师说的有道理。” “我们得到雪域的兵力,继而攻打四国,届时我们便可一统四国,再也不用仰仗别人的鼻息苟延残喘。” 这位女子的发髻上始终簪着刻有芙蓉花的银簪,耳饰也带有芙蓉花的图案,这便是那位从东阳国流放的上官芙蓉,是上官家的唯一血脉了。 沙鹿垂眸看向上官芙蓉:“你觉得现在生活的委屈吗?” 上官芙蓉娇嗔道:“何止,我都憋屈死了。” 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享尽荣华的官家小姐,一朝落魄竟然要靠爬床来杀出生路,她怎么能不憋屈。 沙鹿柔声:“既然夫人憋屈,那就听夫人的。” 端木岩与上官芙蓉互视一眼。 沙鹿虽聪明,可他确有唯一的弱点,那就是上官芙蓉,只要上官芙蓉说的话他都会考虑一二的。 当初端木岩找上官芙蓉,想要二人联手说服沙鹿,可是上官芙蓉却拒绝了他,他便一直在等时机,直到上官芙蓉从西玉回来之后竟然主动来找他,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呢。 端木岩勾起唇角…… 西玉国 在羡羡和知越离开后的日子里,添添和慕慕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他二人整日都在念书识字,每日还有课业要写,日子过得枯燥极了。 这日,添添看着文房四宝就犯困,她趴在桌子上看向庭院:“二哥哥,你就不觉得读书很无趣吗?” 慕慕闻言看向添添,他的小妹妹比以前更好看了。 “古人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能认为它枯燥呢?” 添添摇晃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说道:“我怎么没有看到哪里有黄金。” “你真是一个小财迷。” 添添看向慕慕,“自从大哥哥和越哥哥走后这日子简直是无聊极了,学堂都没有人掩护我了,现在我还要写这么多的课业,真是愁人。” 慕慕闻言但笑不语,知越还真是给添添惯出毛病了。 这时,添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二哥哥,我去找父王了。” “你找父王干什么呀?” 慕慕的话音刚落添添便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 林非在月墨川的寝殿门口问道:“小公主今日怎么来了?” “林侍卫,我要找父王。” “王上带着王后去御花园了,小公主去御花园找找吧。” 添添闻言又一溜烟的朝着御花园跑去。 此时正值冬季,御花园除了几颗翠柏挺立在周围,其他植物全都被积雪覆盖,御花园别提有多萧条了。 添添小跑到御花园,她放眼望去,只见她的父王此时正在的红漆八角凉亭内给她的娘亲教琴呢。 “父王。” “娘亲。” 云寒闻言看去:“添添这是怎么了?” 添添走到红漆凉亭内跪坐在二人身旁,“娘亲,我找父王有事。”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什么事还不能给娘亲说了。” “你和娘亲都没有小秘密呢。” 月墨川垂眸轻笑,他咬着云寒的耳朵低声:“卿卿吃醋了?” “我吃哪门子醋啊。” 月墨川看向添添:“什么事快说,父王还着急的哄你娘亲呢。” 添添不乐意的嘟了嘟嘴,“父王现在都对添添这么凶了。” “好,不凶。” 添添摇晃着月墨川的宽袖眉眼弯弯的说道:“父王,你之前答应添添,要给添添一个坐骑的,都这么久了添添都没有见到坐骑的影子。” “去找林非要,以后这样的小事不要来找父王说了。” “添添多谢父王。” 云寒看着添添离去的背影不禁勾起唇角。 月墨川将云寒揽入怀中,敦厚的大掌覆在云寒的手背上,柔情悦儿的声音在云寒的耳畔响起:“卿卿可还吃醋?” “我没吃醋。” 月墨川勾起唇角,他带着云寒的手拨弄琴弦,悦儿的琴音回旋在御花园上空。 添添走后,林非走进御花园。 在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时,月墨川看向林非:“刚才还让添添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王上,东阳国那边传来消息。”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云寒,云寒始终垂眸,仿佛对东阳国的消息没有一丝好奇。 “讲。” 洛翰熙将西玉送去的数十名美人全部赏赐给了大臣。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他倒是挺会做事呀。”他明显能感受到怀中的云寒长舒一口气。 林非又看了眼云寒说道:“是挺会做事,大臣谏言选妃,他答应了。” 云寒闻言她的手猛然动了一下,月墨川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小手,他淡淡的说道:“看来卿卿在他的心里也不是很重要嘛。” 云寒别过脸,“川哥哥,你别说了。” 月墨川附在云寒的耳边柔声:“寒儿,你还要对他抱有幻想吗?” ~~~ 第四百八十一章 时间真的会淡化一切吗? 寒风凛冽。 六角雪花从空中徐徐飘落。 月墨川的发梢在风中飞扬,红漆凉亭内的炭火呲呲作响。 云寒垂眸不语,她曾相信洛翰熙不会选妃,相信洛翰熙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她确实对洛翰熙过于自信。 云寒抬起眼眸看向远处,银装素裹的冬季像极了东阳国的景色,可即便再像这里也不是她的故土。 这样的景色她看了六年,东阳国的景色,她想念了六年,再深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推移。 “川哥哥,时间真的会淡化一切吗?” 月墨川不语。 云寒曾离开的那些年,他对她的感情丝毫没有因时间而淡化,他对她的思念永远都在心底的最深处。 良久。 月墨川薄唇轻启:“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正准备离去时,林非说道:“王上,还有一事。” “讲。” “有探子来报,端木岩准备带领周边小国攻打雪域。”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不自量力!” 云寒看向月墨川:“端木岩怎么知道雪域的?” 月墨川轻笑一声抱着云寒离去。 墨阳宫 云寒倚靠在金丝软塌上看向窗外的雪景。 细雪簌簌,寒风吹拂。 庭院的古树上早已堆满积雪,慕慕陪着添添正在院子里玩耍。 慕慕见添添正蹲在古树下画着什么,他捏好一个小雪球朝着古树的枝丫砸去,堆积在古树上的冬雪扑簌簌飘落。 皑皑雪幕,一个身穿红色烫金袄裙的小女孩娇滴滴的说道:“二哥哥,你怎么总是欺负我。” “小公主需要这样的天女散花。” 云寒看着庭院的场景不经意间勾起唇角,曾经她和洛翰熙在徐州时也是如此,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感情竟一点点的淡化。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他的卿卿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乱想,真不知道洛翰熙到底哪里好了,她怎么就忘不掉呢? “研磨。” 云寒并未听见月墨川的声音,月墨川的声音微微提高:“过来研磨。” 云寒猛然回过神:“川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跟我说话。” “我声音小了你听不见。” 云寒讪讪。 “川哥哥,雪域的事情你怎么想?”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想。” 云寒闻言垂眸不语。 月墨川见云寒并未言语,他挑眉看向云寒:“卿卿有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端木岩无非是觊觎雪域的兵力,可是他能不能攻下雪域都是一回事呢。” 月墨川的大掌覆盖在云寒的手背上:“什么也不用想,这件事情和我们没关系。” 云寒不满的嘟起嘴:“是和川哥哥没关系。” 月墨川莞尔,他当然知道云寒的意思。 “雪域是你的外祖母家,你也不用太担心,东阳国为四国之首,这样的事情该是洛翰熙要考虑的。” 东阳,西玉,南辰,北凉这四国一开始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这四国谁为首,日后的大事都要听从为首之国的,同样,若是发生了特别大的事,四国之首理应冲锋陷阵。 另一边,东阳国 冰奕也接到了端木岩的消息,他一收到消息便连忙告知洛翰熙。 洛翰熙闻言后放下手中的奏折,他眯了眯丹凤眼呢喃:“端木岩!” “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去点兵,活捉端木岩!” 他终于等到了端木岩的消息,可是随之而来的确是端木岩要攻打雪域,雪域可是云寒的外祖母家,即使他的寒寒不在身边,他也要保住雪域,活捉端木岩。 他要带着端木岩去接他的寒寒,他要告诉她,他不是不想她,他只是不想她再次陷入争斗中,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 墙角的盘龙香炉中燃着甘松香,香炉上方烟雾如带,清冽的香味蔓延在整个承乾殿。 洛翰熙负手立于窗边,寝殿外大雪飞舞,整个皇宫一夜间变成了银色,往日的辉煌在落雪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寒风吹拂。 六角雪花伴随着寒风飘进寝殿。 洛翰熙看着雪景出了神,雕花窗扇大开,他也丝毫感受不到冬季的寒冷,直到几片鹅毛飞雪拍打在他的眼眸时,他才回过神。 他看着飘落一地的飞雪低声呢喃:“寒寒,等我!” 数日后。 端木岩带着南蛮军队朝着雪域的方向走去,上官芙蓉趁沙鹿不在时她找到端木岩:“你确定你能找到雪域的路吗?” “若是你诓骗了沙鹿,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端木岩闻言一点也不惊慌,他看向上官芙蓉勾起唇角,不疾不徐的说的道:“我不会有好下场,你觉得你会吗?” “当初可是夫人劝说的沙鹿,我可什么都没有干。” 上官芙蓉咬牙看向端木岩:“你真卑鄙。” “我从来都不是君子。”端木岩目视前方,此时的景象跟他印象中的雪域很像,但是这终究不是雪域。 “上官小姐难道就不想报仇?你难道就不恨东阳国?” 上官芙蓉垂眸:“本小姐的事情,与你无关!” “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说有没有关系?” 上官芙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端木岩,端木岩狭长的眸子令人犯怵,他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她,就连在沙鹿面前谏言都是他的计划之中的。 “你根本不是为了南蛮能安稳永世吧。” 端木岩闻言不语,但他也不担心。 “你在利用我,也在利用沙鹿,你只想用南蛮的兵力去达到你的目的。” “你想利用南蛮的军队攻打雪域继而得到雪域的兵力,再用雪域的兵力去攻打东阳国。” “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想过天下太平,你永远都是不择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端木岩倒是小瞧了上官芙蓉的脑子了,她所分析的正是他这些年所计划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会不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上官小姐看的正是透彻。” 上官芙蓉看向端木岩:“端木岩,你不怕吗?” 端木岩目视前方眯了眯眸子,从雪玉书离去之时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这些年他只身流窜在世间,从来没有哪里能让他有家的感觉,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 ~~~ 第四百八十二章 进军雪域 上官芙蓉还没有等到端木岩的话呢,沙鹿便从营帐中走了出来:“美人在和军师讨论什么呢?” 上官芙蓉看了眼端木岩立马勾起唇角朝着沙鹿走去,“夫君,我正在问军师咱们该朝哪个方向走去呢。” 沙鹿捏了捏上官芙蓉的小脸:“有军师带队,美人自是不必担心。” 这时,一个披着青色貂皮斗篷的少女拿着弩箭走来,她没好气的翻了一眼上官芙蓉:“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上官芙蓉委屈巴巴的看向那名少女,“公主为何处处与我过不去?” “我没点名没点姓的,你怎么偏要对号入座呢?” 上官芙蓉轻轻摇了摇沙鹿的斗篷,沙鹿看向那名少女不满的说道:“沙雅,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 沙雅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的问道:“我母亲?” “我母亲永远都是木兰若,我唯一的母亲已经这个女人害死了。” 上官芙蓉无辜的看向沙雅:“公主,我没有害你的母亲。” “我很怜悯你失去母亲,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视你为己出。” 沙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可真是谢谢您操心了。” 沙鹿看见这唯一的女儿就来气:“你给老子滚。” “滚就滚,谁稀罕你似的。” 沙雅说完便朝着拴在一旁的马匹走去,她挑选了最好的一匹马牵了出来,她摸了摸马儿的毛发继而翻身而上。 青色的貂皮斗篷在马背上铺开,垂落在腰际的青丝在风中飞舞。 她骑着马走到端木岩身旁,“军师怎么还不带路?” 端木岩看了眼身后:“在等你父亲。” 沙雅刚才和沙鹿吵完架,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任何与她父亲有关的事情,“有什么好等的,快走!” 她不耐烦的给端木岩说着,端木岩依旧不走。 他看了眼身后的沙鹿:“可汗准备好了吗?” “好了。” 端木岩闻言勾起唇角,他的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朝着前方的路走去。 沙雅看着端木岩的背影低声骂了句继而扬起鞭子抽向马背一路随着端木岩而去。 另一边,东阳国 洛翰熙身穿甲胄骑着腾雾走在军队的最前方。 冰奕看了眼身旁的洛翰熙,“主子,您非要亲自去吗?” “我要亲自缉拿端木岩,让他跪在寒寒的面前恕罪。” 冰晖又问道:“主子你从来没有去过雪域,你怎么会知道雪域的路?” 洛翰熙沉默不语。 他曾在璃寨中看到过雪域的路线,在那时他便记住了雪域的方向。 冰奕看向冰晖:“主子说他知道他就一定知道。” 冰奕虽说是和洛翰熙一同去的璃寨,可他并不知道洛翰熙在璃寨看到了什么,洛翰熙也只说过,他欠云寒的太多了。 洛翰熙才走出城门,身后便响起嘈杂声,冰奕回头看去,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们怎么来了?” 洛翰熙闻言回眸看去,白泽的身上坐在一个身穿梨花白斗篷的少年,少年眉目如画,丰神俊朗,犹如冬日的白月光一般照耀着每个人的心底。 “你跟上干什么?” 羡羡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爹爹,羡羡长大了,羡羡要和爹爹一同保卫家国。” 知越看向洛翰熙:“皇上,爹爹曾教导我要做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我也想为东阳国奉献自己的力量。” “你们快回去,这是去打仗,你们别添乱。” “爹爹,你就让我去嘛,我想以后可以保护娘亲,保护爹爹。” 知越也在一旁求情,“皇上,你就答应吧。” 洛翰熙垂眸,不是他不答应,这次真的很危险,雪域是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他也一点把握都没有,他怎么能让两个小孩子跟着他冒险呢。 他正准备拒绝时,冰奕说道:“主子,就让他们跟上吧,小孩子更能让他们放松戒备。” 洛翰熙将拒绝的话改成了:“一切都要听我的命令,不准私自乱跑。” “多谢爹爹。” “多谢皇上。” 数月后,洛翰熙的军队和端木岩的军队同时抵达雪域脚下。 此时正值三月,本该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可这里却是苍茫一片。 羡羡惊奇的说道:“这就是雪域啊,好寂寥的样子。” “都要视觉疲劳了。” 洛翰熙看着望不到头的山脚,吩咐道:“今晚在这里安营扎寨,好好休整,明天继续赶路。” 另一边 端木岩也让军队休整一晚,反正已经到了雪域脚下了,也不急于一时了。 沙雅看了眼端木岩:“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呀。” 端木岩不语。 他要是什么都不会,他怎么能成为沙鹿的军师,曾经又如何混迹在四国之中,这个公主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这时一个士兵走来:“军师,咱们的粮草不多了,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早说让你们多准备点粮草,现在告诉我粮草不多了。” 小士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冬季本来储备的物资就少,已经带上了南蛮所有的粮草,现在还是不够了。” “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可打的。” “是。” 是夜。 寒风凛冽,细雪扑簌。 端木岩裹着貂皮斗篷站在营帐外,他看着漫天飞舞的细雪伸出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 这时,一个士兵来报:“军师,今日我们去打猎,在另一边看见了别国的军队。” 端木岩轻捻手指:“别国。” “可有看清楚?” “好像是东阳国。” 端木岩闻言,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他突然笑了。 “东阳国,我不去找他,他倒自己着急的送上门来了。” 端木岩看着眼前的士兵:“今日打猎打到了吗?” “四周冷若寒冬,根本没有野兽出没。” 端木岩眯了眯狭长的眸子:“东阳国的军队有。” “军师的意思是?” 端木岩厉声:“还要我说吗?” 小士兵连忙退下,没一会儿他又走回来:“军师,这件事情需不需要禀明可汗?” “不需要。” 小士兵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端木岩,他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虽说军师是可汗的座上宾,可是东阳国毕竟是大国,若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伤了两国邦交,岂不是得不偿失。 思此,小士兵调转了方向朝着沙鹿的营帐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新书已过审核,小可爱记得收藏一下下哟 《重生后我成了帝师的娇气包》 《唐夫人马甲又掉了喔》 直接搜索云熙格格也是可以的 封面还在审核,小可爱们莫嫌弃~ 第四百八十三章 洛翰熙,咱们又见面了 营帐内,灯火通明,暖如初春。 “可汗,属下有事禀报。” 沙鹿此时正和上官芙蓉恩爱缠绵呢,他看了眼上官芙蓉勾起唇角:“夫人是不是觉得他搅扰了我们的兴致?” “当然没有,夫君的大事更为重要。” 沙鹿看向门口:“进来。” 小士兵走进营帐将方才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沙鹿闻言气冲冲的走出营帐,上官芙蓉紧跟着出去,她也不知道端木岩在瞎搞什么,真是什么都敢做。 沙鹿走到端木岩的营帐前,恰好端木岩此时站在营帐外赏雪景。 “可汗是想找鄙人一同赏雪景吗?” “赏个锤子的雪景,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端木岩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没想干什么,我不想有人和我争抢而已。” “东阳国,你知道东阳国代表什么吗?那他妈代表的是四国的立场,你想让南蛮与四国为敌吗?” 端木岩当然知道那是东阳国,但是他要的就是东阳国啊。 “可汗怎么这么胆小,与东阳国为敌怎么了,与四国为敌怎么了?” 沙鹿拎起端木岩的衣领:“南蛮无法与四国抗衡,你这是想让我南蛮灭族!” 端木岩推开沙鹿的手,他看向远方,灯火下雪幕如纱,美妙至极。 “我们用东阳国的粮草得到雪域的兵力,皆是你便有能力与四国抗衡了。” 沙鹿闻言缓缓松开了手,上官芙蓉在沙鹿的身后都替端木岩捏着一把冷汗。 南蛮的将士根据端木岩的吩咐,在深夜时分潜入东阳国的军营,他们将东阳国的粮草悉数偷了去。 洛翰熙躺在营帐中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他便起身走出营帐外,只见堆放粮草的地方空空如也,月色下依稀能看见几抹黑色的身影朝着远处走去。 洛翰熙连忙朝着放置粮草的地方走去,只见看守粮草的士兵皆晕倒在一旁,显然是被人下药了。 “冰奕!” 漆黑的夜色中闪过一抹身影:“主子。” 洛翰熙的手紧握成拳,紫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翻飞。 “将所有人马集中起来,我们夜袭南蛮。” 寒风簌簌,月色皎洁。 洛翰熙负手立于东阳国的将士面前一一扫过去。 “莫晚青。” 一个身穿甲胄的男人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带一队人马从东边走。” “冰晖。” 二人闻言上前一步:“属下在。” “你二人带兵从南边走。” “冰奕,你带一队人马从西边走。” 洛翰熙厉声:“所有人都听好,今夜我们突袭南蛮,谁都不准私自行动,如有违军令,格杀勿论。” “是!” 冰翎看向洛翰熙,“主子,我跟着谁?” 洛翰熙倒是把冰翎忘记了,“你驻守营地,如果我们遭遇不测,你好调动附近的兵力。” “是。” 众人纷纷按照洛翰熙的吩咐朝着自己的方位而去,洛翰熙带着一路兵马从北边走去。 夜色溶溶,皎洁的月色照在积雪上散发着盈盈光辉。 洛翰熙看着灯火通明的南蛮营地,时不时还有士兵巡逻,他观察了片刻正准备打暗号时,只见莫晚青和他带的人马被南蛮的抓了起来。 洛翰熙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四周寂静无声,连乌鸦的影子都看不见更别说别的动物了。 他静静的看着南蛮营地发生的一切。 一个身穿玄色衣衫,披着貂皮斗篷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眸中,他暗道:“端木岩!” 这时只听端木岩笑道:“洛翰熙行动还挺快的呀。” 端木岩看了眼莫晚青又看向他身后的兵马:“这兵马怎么看都不对啊。” 他看向莫晚青,“告诉我洛翰熙在哪里,我便放了你。” 莫晚青看向端木岩:“休想!” “通敌叛国的小人不配知道皇上的消息。” 端木岩笑着点点头,“我一向都是小人,我从不屑做君子。” “就算你不告诉我洛翰熙的下落,我的人手也一样会知道洛翰熙在哪里。” 沙鹿看着端木岩,“军师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端木岩笑而不语。 偷盗粮草的士兵回来时便告诉他,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他就知道洛翰熙会连夜偷袭,毕竟在这寸草不生的雪域脚下,兵马的粮草至关重要。 洛翰熙听着端木岩和沙鹿的话,他知道他中计了。 他正准备离去时,一队兵马出现在他的面前:“东皇,请吧。” 洛翰熙悻悻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将士,他又看了眼身后,只见身后的士兵都被擒获,他便放弃了拼死一搏的想法。 他跟着南蛮的将士朝着南蛮的营地走去,路上他不经意的吹着口哨,哨音飞鸟划过天际一般。 冰奕听着这声音,他连忙带着手底下的士兵离开了。 冰晖也听到了声音,他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被南蛮的士兵发现了。 端木岩看着被擒获的洛翰熙,他勾起唇角:“洛翰熙,咱们又见面了。” 洛翰熙不语,他看向端木岩,眼底的杀气一层胜过一层。 “你也想夺下雪域?”端木岩问完才想起来,“哦,对了,雪域是云寒的外祖母家,你是为了保护雪域的。” 他诡异的笑声徘徊在洛翰熙的耳畔,“你永远没有资格提寒寒的名字。” “也对,我没资格。”端木岩憎恨的看向洛翰熙,“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洛翰熙缄默不语,他知道,他没有资格,他也不想和端木岩争辩什么。 端木岩突然笑道:“当初不知道云寒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救回你。” “要不是你在背后操纵一切,我又怎么会被万箭穿心,端木岩,你对云寒就没有一点忏悔之心吗?” “我为什么要忏悔?我又没有伤害她,反而还想把她保护的很好呢。” 洛翰熙嗤笑一声并未言语。 端木岩看向身后,“把他绑起来,看好了。” 他身后的士兵还未动手,沙雅带着弩箭走了过来,“住手!” 端木岩挑眉看向沙雅,“这么晚了,公主怎么来了?” ~~~ 第四百八十四章 我爬上来的 “本公主被你们吵醒了,还好意思问。” 她走到洛翰熙身边看了眼洛翰熙,“都说东阳国的新皇容貌无双,现在看来的确是好看的紧呢。” 她说着话伸手轻抚洛翰熙的面庞,洛翰熙的心一阵疼痛,他忍着痛意微微蹙眉。 沙雅看向端木岩,“军师可真是下得去手,这么好看的人也不说献给本公主。” 端木岩垂眸不语。 洛翰熙这副好看的皮囊不知欺骗了多少美少女,可他的这副皮囊下的嘴脸可是要比蝎子还要毒辣呢。 “军师可有意见?” 端木岩看向沙鹿,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沙雅没好气的看向沙鹿,“你能有美人,就不准我有美夫吗?” 沙鹿看着沙雅就心烦,“带上他赶紧滚!” “走吧。” 沙雅喜滋滋的带着洛翰熙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途径沙鹿身旁时看了眼上官芙蓉,上官芙蓉的眼眸从一开始便没有离开过洛翰熙。 沙雅二指微弯,隔空做了一个戳眼的动作,上官芙蓉见状收回目光,沙雅得意的跟着洛翰熙回到自己的营帐。 洛翰熙走进营帐环视一周,只见营帐简陋至极,只有一个炭盆子和一张小床榻,连女孩子的脂粉都没有,他撇了撇嘴角心道:“这个公主过的可真糙。” 沙雅看了眼洛翰熙,“我这里只有一张小床,所以就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 洛翰熙找了一处空地席地而坐,他背靠营帐缓缓闭上了眸子。 沙雅勾起唇角走到洛翰熙的身旁,“你身为东阳国的皇帝,你难道就没有三宫六院吗?你的后宫多我一个也不多吧。” 洛翰熙不语。 沙雅晃了晃洛翰熙的衣袖,洛翰熙缓缓睁开了眸子,藏在他衣袖间的匕首悄然滑出,他握起匕首放在沙雅的颈间:“公主,我很感谢你方才救我,但是请你自重。” “你把匕首拿开,我们好好说话。” 这时,营帐外的士兵说道:“公主,可汗让属下来问问你需不需要守门的将士。” 营帐内,洛翰熙和沙雅四目相对,“告诉他,我不需要。” “可汗说他比较担心你的安危。” “滚,别打扰我和他亲热。” 营帐外的士兵闻言又看了眼沙雅的营帐,沙雅见他还没走,她便娇嗔道:“东皇,来嘛~” 营帐外的士兵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连忙离去,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公主如此风骚的样子呢。 洛翰熙听着士兵的越走越远的声音,他收起了匕首:“多谢!” 沙雅瘫倒在地拍了拍胸口,继而看向洛翰熙:“你和军师认识?” 洛翰熙哂笑:“军师?呵!” 沙雅无意间撇了撇嘴,显然她也是见不惯端木岩的。 “在南蛮呢,大多数事情都是军师说了算的,一小部分重要的事情是我父亲也就是沙鹿说了算。”她从来不会主动去叫沙鹿父亲,人前人后皆是直呼其名。 沙雅看向洛翰熙,“不过你放心,有我保护你呢,其他人也不敢耐你何。” “多谢!” 沙雅看着洛翰熙渐渐上前,洛翰熙垂眸冷声:“公主还是矜持些好。” “我又不能把你吃了。” 她打着哈欠朝着床榻走去,“以后别叫我公主,叫我沙雅就好。” 她见洛翰熙没有反应,又补充道:“你既然不想与我共寝,那你便好好给我守着门,我这人怕黑。” 沙雅说完便将营帐中的灯火熄灭了,她躺在床榻上勾起唇角,让东阳国的皇帝来守门,她倒是头一个呢。 黑夜中,洛翰熙缓缓睁开双眼。 怕黑,他家寒寒也怕黑…… 另一边,东阳国营帐 冰翎抻着脖子朝着洛翰熙离开的方向看去,夜色中看不见任何人影。 他在营地中来回踱步,他呢喃:“主子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正自言自语时,只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他大喜:“主子。” 他迎了上去,只见来人并非洛翰熙而是冰奕。 “主子呢?” 冰奕说道:“我们中计了,主子被抓了。” 冰翎握了握剑柄,“端木岩那个老狐狸竟然故意给主子下套。” “我已经给石晋飞鸽传书了,想来不日便会抵达这里,我们收拾一下离开这里。” 冰翎大惊:“离开?不救主子了?” “救,仅靠现在的兵马怎么救,我们得去调兵。” 冰翎抻着脖子看向洛翰熙去时的路,只听冰奕说道:“别看了,端木岩不会那么轻易放了主子的,咱们再不走端木岩的兵马等会杀过来就走不了了。” 冰翎闻言翻身上马随着冰奕一同离开了营地。 几日后,墨阳宫 今日月墨川心血来潮竟然和云寒坐在庭院中放风筝。 “川哥哥,你快点放线啊,风筝都要掉下来了。” 月墨川勾起唇角:“要一点点的放风筝才不会掉下来。” 慕慕带着添添坐在屋顶上看着月墨川和云寒,添添嘟起嘴不满的说道:“父王不是说要陪我们一起放风筝的吗?怎么现在倒成了陪娘亲一起放了?” 慕慕看着天空的风中长叹一声:“父王和娘亲是真爱,咱们就别打扰了。” 二人正说着话呢,慕慕便听见月墨川的声音:“慕慕、添添下来去捡风筝。” 添添不满的说道:“是父王没有放好,为何要让我和二哥哥去?” 慕慕不可置信的看向添添,他没有怨言的,为什么他的小妹还要带上他? 他这小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她肯定是忘记了上次反驳父王被罚的下场了。 慕慕思此连忙起身:“父王我去。” “你们两个一起去。” 添添不满的说道:“我下不去。” 月墨川轻笑:“那你怎么上去的?” “我爬上来的。” “那你现在爬下来就好了呀。” 添添摇了摇头,“我不敢下。” 月墨川边收手中的线边说道:“《诗经》一百遍。” “父王。” 继而月墨川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楚辞》一百遍。” 添添躺在屋顶上开始打滚,“父王就会欺负我。” 慕慕轻轻摇了一下添添,他低声:“你再不起来父王还会罚咱们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侍寝,我便救他 果不其然,二人听见月墨川说道:“甲骨文……”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添添连忙从屋顶上下来:“父王、娘亲添添这就去给你们捡风筝。” 她说着话便不见了声音,她可不想再抄甲骨文,那玩意儿抄一遍她就废了。 慕慕抽了抽嘴角,他的这个小妹每次都这么怂。 “父王,我去找添添。” 月墨川并未言语,只垂眸看向身旁的云寒。 慕慕正准备离去之时林非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林非便知道林非定然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故而他走的比平时慢了一点。 “王上,探子传来消息,洛翰熙在雪域脚下中计被俘。” 云寒闻言,方才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好想知道洛翰熙可曾安好。 “知道了,下去吧。” 林非走后,云寒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云寒的话还没说完,添添就捡着风筝跑了进来,慕慕本想拉住她的,奈何添添还没走进便大声喊道:“父王,添添捡着风筝回来了。” 云寒见状便收起方才想说的话,月墨川接过风筝:“去玩吧。” 添添欢快的跑出墨阳宫就被慕慕拉到一旁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添添声音小小的问道:“二哥哥,怎么了?” “嘘,你听。” 庭院内,云寒看着添添走出墨阳宫,她又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看了眼手中的风筝,风筝的颜色鲜艳至极,比天空中其他的风筝都要好看。 这是他亲手为云寒做的,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却被洛翰熙的事情打扰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云寒摇晃着月墨川的手臂:“川哥哥,你明明有那个实力,你为何不能救救洛翰熙。” 月墨川揽着云寒的腰肢附在她的耳畔轻声:“云寒,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你去救洛翰熙。” “在同样的事情上,我不会在给他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 云寒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川哥哥,求你救救洛翰熙。” 月墨川牵起云寒的手朝着寝殿走去。 寝殿内,云寒苦苦央求月墨川救洛翰熙,月墨川被这件事情烦的紧,他冷声:“侍寝,我便救他。” 云寒的手缓缓松开了月墨川的宽袖,月墨川垂眸看着云寒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拿开,“现在还救吗?” 云寒怔怔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转身看向云寒:“当初你用半身鲜血去救他,你以为在短短两月就能恢复如初吗?” 云寒疑惑的看向月墨川,只听月墨川继续说道:“就算千年白莲可以救你,可是千年白莲不需要药引吗?” 云寒呢喃:“药引,药引……”她看向月墨川:“药引是什么?” 月墨川瞬间沉默。 云寒再一次问道:“川哥哥,药引是什么?”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月墨川却未曾直说,“你以为雪丝言为何要留在雪域,是他真的在乎雪域城主的位置吗?” 云寒捂住耳朵,声嘶力竭的说道:“川哥哥,你别说了,别说了。” 月墨川并未因为云寒的话而就此停下。 他继续说道:“你身为雪域的天女,理应留守雪域,雪丝言为了成全你和洛翰熙,他主动承担了你的责任,洛翰熙他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吗?” 云寒红肿着双眼听着月墨川说的一切,她不可置信的一步步后退,直到她退到龙案前,她呢喃:“不可能,不可能。” “川哥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不可能知道雪域的事情,雪域对四国来说是个迷。” 月墨川哂笑:“云寒,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不知道?” “如果我不知道这些,你觉得你和雪丝言能知道雪域的过往吗?” 云寒此时如梦初醒。 雪域的过往正是月墨川告诉云寒和雪丝言的,那么此时月墨川说的话必然是真的。 她看向月墨川:“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些是竹简上的后半部分。” 月墨川淡淡的说道。 当初月墨川问云寒还要继续听吗?云寒只说不用了,月墨川也只是扫了一眼后半部分,可他却看到了更为重要的信息,他原以为这些事情云寒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谁曾想…… 云寒依旧不愿相信月墨川的话,慌乱下她失手打翻了墨汁,漆黑的墨汁在龙案上渐渐晕开。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月墨川的手在宽袖中紧握成拳,他走到云寒面前冷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自欺欺人。” 云寒哭诉着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求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在骗我。” 月墨川失笑:“我骗你?” “就算我说的话是在骗你,那这道伤疤也是在骗你吗?” 月墨川说着话用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衫,一道醒目的伤疤呈现在云寒的面前。 “你不是在问我药引是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看清楚了吗?” 云寒的瞳孔骤然放大:“心头血!” “川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云寒看着那道醒目的伤疤哭的泣不成声。 月墨川伸手拭去云寒脸颊上的泪水:“今生我想护你安好。” 这时,林非在门外说道:“王上,军机处的大臣正在等您。” 月墨川从前一心想要拉拢雪域,可是没有适当的理由。 这次南蛮攻打雪域本来是个契机,谁曾想洛翰熙非要出来插一脚,他知晓此事后瞬间不想带兵去雪域了,即使失去雪域这个友国也不想洛翰熙第二次伤害云寒。 月墨川整理好衣衫又看了眼云寒大步离开了墨阳宫。 他走出墨阳宫的时候恰好看见慕慕也在,“走,去军机处。” 慕慕看了眼添添紧跟着月墨川一同离去。 暖阳熹偏,宫巷绵延。 金色的琉璃瓦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慕慕随着月墨川走在宫巷中,他看了眼月墨川怯生生的问道:“父王,你会答应娘亲吗?” “你都听见了?” 慕慕不置可否。 他和添添全都听见了,不光在墨阳宫庭院的对话,还有二人在寝殿内的争吵。 月墨川垂眸看向慕慕:“你觉得该不该帮?” ~~~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下次,就不会像昨夜那般简单了 “父王,虽然我不知道以前你和爹爹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慕娘亲的。” “既然父王爱慕娘亲,那父王定然是希望娘亲能每日开心快乐。” “父王既然能送给娘亲一片盛世博她一笑,为何不能在这件小事上答应娘亲?” 月墨川垂眸不语。 他不是不能帮,是他不想帮也不愿帮。 他不想让云寒再见洛翰熙,不想让洛翰熙重新走进她的生活,不想给洛翰熙一丝一毫接近云寒的机会。 他的卿卿,他的寒儿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能安好。 是夜。 春风撩人,夜色阑珊。 寝殿的雕花窗扇半掩,窗边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 月墨单手支颐,手捧兵书侧卧在龙榻上。 耳房内的淋浴声是这寂静的寝殿中唯一的一道乐章。 良久。 伴随着淋浴声的减小,云寒慢慢走出耳房。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月墨川,只见月墨川并未朝她看来,从前的月墨川总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的,她一时有些失落。 云寒慢慢的挪到龙榻前垂眸低声:“川哥哥……” 月墨川挑眉看了眼云寒,只见云寒身着轻纱寝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曼妙的身姿令人浮想翩翩。 月墨川唇角微微下压,他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云寒紧张的攥着手,月墨川越不说话她就越害怕。 半晌。 月墨川轻笑:“为了他你可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川哥哥,求你救救洛翰熙。” 月墨川合起手中的书本:“云寒,你何时能为我这样?” “我……” 她的心里装满的洛翰熙又怎么能装得下她的川哥哥呢? 庭院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走进。 月墨川扯下半边帷帐大步走到云寒身旁将她打横抱起,云寒的瞳孔骤然放大,怯生生的蜷缩在月墨川的怀中。 月墨川微微回眸:“何事?” 林非站在寝殿外回禀道:“回王上,兵马已备好。” “知道了。” 月墨川听着林非离开,他垂眸看向怀中的云寒,她的身子明显在发抖:“害怕了?” 云寒垂眸不语,修长浓密的睫毛遮住她杏眸中的恐惧。 月墨川哂笑:“既然害怕为何还要这样做?” 云寒嗫嚅道:“我我想救洛翰熙。” 月墨川嗤鼻。 他抱着云寒走向龙榻。 龙榻上,月墨川的青丝顺着丝绸寝衣滑落,他看着身下的云寒冷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我……”云寒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不想侍寝,她只想要救洛翰熙。 月墨川挑起唇角拭去云寒眼角的泪水,他拉过锦被盖在云寒的身上:“睡吧。” “川哥哥……” 云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月墨川打断:“我曾说过,我不接受我爱的女人心里有旁的男人,我不想勉强你做任何事。” 云寒的鼻子有点发酸,“川哥哥,你会救洛翰熙的对吗?” 月墨川闻言不语,他拿起挂在木施上的衣衫大步离开了寝殿。 他走到庭院时又回眸看了眼半掩的雕花窗扇,他低声呢喃:“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好儿子。” 语毕,他大步离开墨阳宫朝着宫门走去…… 寝殿内,云寒大口喘着气,她刚才真的好怕。 她又看了眼半掩的雕花窗扇。 虽然月墨川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但是她总感觉月墨川会救洛翰熙的。 次日一早,天色微明。 月墨川走进墨阳宫,他为今日的行程忙了一夜,只在军机处微微眯了一会儿。 当他走进寝殿时,龙榻上的云寒还在熟睡,他温柔的勾起唇角轻声走到龙榻边。 他伸手勾起云寒的一缕秀发,许是平时呵护的极好,她的发丝永远软软绵绵的。 半晌。 他轻声唤道:“寒儿,该起床了。” 云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说道:“天还没亮呢。” 月墨川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他勾起唇角,这样的天色对他来说已经是亮了,可是对他的卿卿来说确实还早。 “寒儿,今日不能睡懒觉的,快起床了。” 云寒本就有起床气,再加上昨天的事情她就更不高兴了,她闭着双眼坐起来:“川哥哥,你到底要干什么?” 月墨川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脸:“今日要去雪域了。” 云寒听见‘雪域’二字立马清醒了,“雪域?” 月墨川不置可否。 她高兴的抱住月墨川的脖颈:“川哥哥,你答应我了?”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云寒,眼底划过一抹黯淡,慕慕说的没错,爱她就该让她快乐。 “我答应你,是因为我想让你死心。” 云寒的笑容僵在脸上:“川哥哥这是何意?” “寒儿,答应我,这次之后乖乖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云寒想也没想便回道:“好。” 春意阑珊,微风拂面。 遍地盛开的野花在迎风摆动,月墨川的百万铁骑踏着青翠的野草朝着雪域走去。 月墨川拥着云寒坐在黑色的骏马上逆风而行。 黑色镶金边烫金披风在春风中猎猎翻飞,云寒乖巧的坐在月墨川的怀中勾起唇角。 二人的身旁便是慕慕和添添。 添添骑着一头小象紧跟在慕慕身旁,这个小象是她在御兽园自己挑选的。 当初这只小象还是小小的大象宝宝,她看着可爱便将这只大象宝宝当做了自己的爱宠。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依稀能看见她上挑的唇角,他附在她的耳畔柔声:“能见洛翰熙就这么高兴?” 云寒神情微怔,“川哥哥,我只想让他活着。” 月墨川亲了下云寒的脸颊,“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下次,就不会像昨夜那般简单了。” 云寒垂眸,眼尾处泛起丝丝红晕。 月墨川见状勾起唇角,他是不愿意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并不代表他不接受她的主动。 “川哥哥,你以后能不能爱惜点自己?” “什么?” 云寒歪头看向月墨川:“能不能不要总是为了我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她依稀记得,当初她离开雪域的时候,雪丝言说西玉有事月墨川先走了,她当时也没想到西玉是怎么知道雪域的位置的。 现在想来,哪里是西玉有事,分明是月墨川的身子虚弱到不足以支撑他起来。 ~ 今天发布的八千字当时写的时候特别压抑,川对寒儿真的是好到骨子里的那种。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新书要记得收藏呀~ 第四百八十七章 点兵十万 月墨川的大掌覆在云寒的手背上,“我爱不爱惜身子完全取决于你,若是你让我少操心一些,我肯定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手背,她将手轻轻搭在上面:“川哥哥,谢谢你!” “以后不要再说谢谢了,我做这些不图你任何,要真想谢我,日后就好好留在我的身边,我便会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寒看着月墨川会心一笑。 …… 白雪茫茫,千里一色。 眼前的景色瞬间从春季走到了冬季。 百万铁骑踩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月墨川的速度超乎云寒的想象,在短短数日便追赶上了端木岩的军队,他带着军队沿着端木岩留下的印记中一路追赶过去。 云寒蜷缩在月墨川的怀中看着周边的景色,枯木万里,景色萧条,她低声:“雪域的景色一年四季都让人觉得悲凉。”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幸好你的后半生不用在这里度过。” 云寒垂眸不语。 她是不用在这里度过,可是向往自由的雪丝言要被雪域困守终生,他就像被困至牢笼的野兽一般再也得不到他想要的自由。 她抬起眼帘看向远方,银装素裹,分外萧条。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月墨川不置可否。 若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即便负重前行又算得了什么。 良久。 云寒歪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也真是。” 月墨川微微蹙眉:“怎么了?” “你当初明明知道端木岩跟踪我们,为什么只废他一条腿?” 月墨川闻言哭笑不得。 “我当初只是不想让他跟我们进去,后来不是你转动年轮了吗,谁知道他能想起来过往呢。” 云寒在月墨川的怀中发出了鄙夷的声音,“这可不像西帝做事的风格呀。” “什么风格?” “世人皆说西帝为人阴鸷毒辣,我怎么没看出来?” 月墨川轻笑:“你不一样。” 他现在也后悔,为什么当初只废了端木岩的腿,废了他本人岂不是更好? 月墨川附在云寒的耳边柔声:“这次川哥哥如你之愿可好?” “什么呀?” 月墨川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脸颊:“给你扫除障碍。” 云寒一脸傲娇:“当初扫除了哪还有后面的事情呀。” “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云寒不置可否。 “我这不是在赎罪了吗,当初没做好的事情这次一定要你满意才行。” 云寒闻言乖巧的在月墨川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身上暖暖的,衣衫上带有的佛手柑的味道甚是好闻。 另一边 端木岩的大军已行至雪域周边,但是他却始终找不到入口,他虽来过,可他的记忆却很模糊。 他看向洛翰熙:“入口在哪?” “我哪知道。”洛翰熙没好气的给了端木岩一记白眼。 端木岩眯了眯狭长的眸子:“云寒是你的妻,他就没告诉过你?” “你亲手送走了云寒,现在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她?” “你!” 端木岩说着话便伸出长剑,沙雅伸出弩箭对准端木岩:“对本公主的人客气点。” 端木岩看了眼沙雅悻悻放下手中的长剑,再怎么说沙雅也是沙鹿的女儿,他现在还在仰仗沙鹿的鼻息苟延残喘呢,他怎么能得罪沙雅呢,就算她再不受宠,她也是沙鹿的亲生女儿。 雪域城内,蜀葵照例巡视,直到看向雪域周边时,他蹙起眉头。 雪域的南边数十万大军黑压压的朝着这边缓慢移动,为首的人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眼熟。 他再看向远处,只见还有一支军队也朝着雪域走来,这两支军队似乎不是一起的。 “他们怎么知道雪域的地方的?” 思此,他走到宫殿找到雪丝言,此时雪丝言身着一袭红衣正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乖女儿玩耍。 小女孩身穿红色袄裙,身披嫩黄色斗篷,颈间的狐狸毛领子衬的她可爱至极。 她拿着一小块雪走到雪丝言面前:“爹爹,给你。” “我不要。”雪丝言唇角噙笑满脸宠溺。 小女孩娇嗔:“爹爹,你要嘛。” “好,爹爹要。” 雪丝言接过小女孩手中的雪团子便看见蜀葵朝他走来。 “主子,雪域周边来了两支军队。” “两支?” 雪丝言将手中的雪团子碾碎,大步朝着雪域之巅走去。 雪域之巅 一个红衣青年负手而立,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在此刻悄然殆尽,可他妩媚的容颜却丝毫未曾渐退,眼角的泪痣依旧妖娆迷人。 他看向雪域周边不断前行的军队,知道雪域的只有月墨川,但是雪域是云寒的外祖母家,月墨川根本不会带兵攻入。 他驻足良久,突然想起来当初跟着他来到雪域的人还有端木岩,在京都城的时候他便听云寒提起过此人,现在看来他是最有可能带兵攻入雪域的。 “端木岩!” 蜀葵闻言看向雪丝言,“主子是说当初被属下私自扔回东阳国的那个男人?” 雪丝言不置可否。 “陌魇点兵十万,随时准备迎战。” 是夜。 寒风呼啸,清冷一色。 端木岩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入口,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沙鹿在一旁说道:“就此休息吧,明天再找。” 端木岩这次并未反驳,“你们在此休息,我再去前面看看。” “别去了,太晚了回来会迷路的,明天再找,总归可以找到的。” 端木岩听此便流了下来,他立在雪地中看向四周,他对这里丝毫没有印象,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分明是见到丹顶鹤的,但是他这次走了一天都没有见到,莫非是他走错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月墨川看着端木带的路不禁抽了抽唇角,这端木岩也太不靠谱了,本想跟着他走,自己还能和云寒聊聊天说说话,谁知猪一样的端木岩竟然能走错路,就他这样还攻打雪域呢,不被雪域给团灭就不错了。 “我们走这边。” “怎么了呀,川哥哥?” “端木岩走错了。” 云寒撇撇嘴:“真够蠢的。” 第四八十八章 我去烧了他们的粮草如何? 半晌,云寒说道:“川哥哥,我们必须跟着端木岩走,洛翰熙还在他的手里呢。” 月墨川垂眸:“你要是什么时候能这样关心一下我,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川哥哥能稳坐王位这么久,想来是有一定胆识和谋略的,自然不用我多操心的。” “你的这张嘴,每次都跟吃了蜜糖一样。” 云寒轻笑:“那当然,川哥哥每日总是给我说情话,都腻死我了。” “小妮子。” 蜀葵站在雪域之巅,看着月墨川的最后一个士兵完全进入雪域周边地界,一个哨声划破阴沉的夜色。 端木岩一行人并未留意这样的哨声,毕竟在这样空旷寂寥的地方,偶有几只飞鸟路过也实属正常。 陌魇的军队从四面八方悄然出动,他们将月墨川和端木岩的军队在暗处团团围住。 月墨川拥着云寒正不紧不慢的朝着端木岩的方向走去,突然他俯在云寒耳畔:“或许我们不用去救你的熙熙了。” 云寒猛然偏头,月墨川并未起身,她的唇瓣和月墨川的薄唇紧差一点点。 昏暗的夜色下,她眼尾泛红,方才她想说的话一时间竟忘了。 “寒儿这么着急投怀送抱,真令川哥哥惊讶。” 云寒别扭的转过头去:“我没有。” 月墨川但笑不语。 二人瞬间陷入沉默。 云寒极力回想她方才想说的话,半晌,她说道:“川哥哥为何说不用去救洛翰熙了?” “因为,周围都是伏兵。” 陌魇的暗卫出动时,月墨川便听见了周围的动静。 “那,那我们怎么办?” 月墨川勾起唇角,“你说,把你当做人质怎么样?” 云寒娇嗔的拍了一下月墨川:“川哥哥,你怎么总想欺负我?” “你舍得把我当人质吗?” 月墨川轻笑,继而柔情的附在云寒的耳边:“怎么不舍得了,这么好的人质不用可惜了。” 云寒怯生生的动了动身子:“川……川哥哥,我……我不想留在雪域。” “那你想去哪里?” 她歪头看向月墨川:“跟你回西玉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把我当做人质让我留在这么悲凉的地方?” 月墨川温柔的勾起唇角,皎洁的月色下他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当然不舍得将你留在这里。” 云寒疑惑的看向月墨川,她越来越看不明白月墨川了。 继而她听见月墨川柔声道:“我想用三茶六礼,百抬聘礼将你风风光光的娶回西玉。” 云寒闻言垂眸,“川哥哥总是想要撩拨我。” 雪域之巅 红衣青年手持长箫立于巅峰,他转着手中的碧玉萧看向雪域城外,迷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漫不经心。 十万陌魇对抗百万雄兵,这是千百年以来的头一次啊。 蜀葵担忧的站在雪丝言身旁:“主子,十万陌魇是不是太少了,你看他们多少兵力呢。” “不少。” 他训练出来的手下他自己心里有数,以一敌百,以一敌千都没有问题,端木岩带来的兵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既然他想玩,那他身为城主就好好陪端木岩那个渣宰玩一玩。 “可是主子……” 蜀葵的话还未说完,雪丝言的箫声就慢悠悠的响了起来,蜀葵见状便闭上了嘴,雪丝言最厌恶在他吹箫的时候有旁人打扰了。 蜀葵静静的听着箫声,箫声悠扬,不疾不徐,悠长的箫声令浮躁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他听着箫声看向埋伏在雪域四周的暗卫,他们悉数躲在暗处,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倾巢而动。 夜色愈浓。 端木岩的营地处火把依旧亮着,他依旧立在雪地中看向天际,在这千里一色的雪域中,他只能通过夜晚的星辰辨别方位。 良久。 他瞳眸微动。 他依稀就得昨夜看星辰的时候便是这个方位,可今日看的星辰可昨夜的方位所差无二,他愤恨的握紧拳头。 他竟然在雪域外绕了一整天,一整天都没找到入口,他好气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时,另一支军队也走到了雪域的四周,埋伏在四周的陌魇见状微微蹙眉。 三支军队?城主不是说只有两支吗?这一支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虽然好奇,可是他们没有收到命令也不敢私自乱动,只能静静的看着这支队伍从自己眼前缓缓走过。 蜀葵站在雪域之巅上也看到了第三支队伍。 伴随着悠长婉转的箫声落下,蜀葵说道:“主子,又多了一支队伍。” 雪丝言闻言顺着蜀葵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这支队伍的人数还不少呢。 他收起长箫勾起唇角:“我这雪域什么时候这么讨人喜欢了,一个个的都是约好时间来我这观赏啊。” 蜀葵抚额。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家主子怎么还有心思说笑呢。 雪丝言整理好衣衫轻声:“走,去会会他们。” 蜀葵后知后觉跟着雪丝言走下雪域之巅。 另一边 “头儿,主子在哪里呀?” 冰奕看着点亮火把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洛翰熙在哪里,他一一扫过,只见营长外有莫晚青的身影,有冰晖的身影,就是没有洛翰熙的。 羡羡骑在白泽身上看向端木岩的营地,眉清目朗的他此时没有一丝紧张,淡定的犹如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一般。 “奕叔,咱们的粮草够吗?” “足够。” 羡羡看向冰奕:“我去烧了他们的粮草如何?” 知越紧跟着说道:“我也去。” “知越,我一个人去就好,目标小一点不容易被发现。” “我也小。” 冰奕冷声:“谁都不许去。” 现在他家主子生死未卜,可不能在让这两个小崽子去添乱了。 “奕叔,你就让我去嘛。” “不行!” 正当两人争辩时,冰奕立马将羡羡的头按了下去,“嘘,那边飞过去一支羽箭。” 羡羡闻言顺着冰奕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支羽箭直勾勾的朝着一个女子射去。 他顺着羽箭飞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他们的对面好像还有人,只是夜色漆黑看不清来人的容颜,但是夜色中的身影他异常的熟悉。 他兵器凝视听着对面的动静。 ~~~ 第四百八十九章 孤当初真不该留的命 这时,只见一匹黑色骏马渐渐走入微弱的火把下,马背上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风华绝代,女人貌美倾城。 冰奕低声:“皇后娘娘。” “是娘亲。” 营地中传来一阵谩骂声:“是谁打扰本公主的兴致?” 月墨川拥着云寒目视前方,云寒直勾勾的盯着沙雅的手,她闻言不急不慢的说道:“是我。” 沙雅眯了眯双眼看向云寒的方向,“你是谁?” 云寒不语,她拉开弓弦又将一支羽箭射了出去,这支羽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了沙雅的脚下。 “父王救命。” 沙鹿在营帐内和上官芙蓉正亲热呢,沙雅的声音便从营长外传来,他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沙雅又再搞什么幺蛾子。” 终究是他的轻声女儿,他还是不放心的。 沙鹿走出营帐:“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干什么?” 沙雅怯生生的看着脚下的羽箭:“父王。”她的声音微颤。 沙鹿这下着急了,“这是怎么回事?” 沙雅看向云寒,沙鹿顺着沙雅的目光看去,他神情微滞,半晌,他才说道:“西,西帝。” 沙雅不可置信的看向沙鹿:“他是西帝?” 沙鹿不置可否。 雪花渐落。 微弱的火光下,六角雪花在云寒的长睫上散发着微白的光晕。 月墨川翻身下马朝着云寒伸出手,云寒看向沙雅身后的洛翰熙,洛翰熙此时也看向她。 即便如此,云寒依旧朝着月墨川伸出手,在她翻身下马之后,月墨川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她的手。 她迈着莲花步一步步朝着沙雅走去,“本小姐的人你也敢碰?” 云寒方才之所以着急的射箭,是因为沙雅正欲伸手撩拨洛翰熙,这让她如何忍? 沙雅看了眼月墨川又看向云寒,“这位小姐的人不是在你手里吗?”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她挑起唇角:“你身后的那位,从前是我的人,即便现在不是,也轮不到你对他动手动脚。” 洛翰熙闻言瞳眸微动,她真的变心了吗? 这时,他看向了她被月墨川牵着的手,一时间他心如刀绞,那是他从前抚摸的小手啊。 月墨川摩挲着云寒的小手,她的小手软软绵绵,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他柔声:“卿卿还真是看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是孤对你不够好还是孤的皮囊不够美?” 云寒有一丝的石化,她笑意盈盈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不带你这样拆台的。” 她的声音小到仅能月墨川听见。 月墨川勾起唇角:“卿卿该好好练字了。” 云寒抽了抽嘴角,月墨川又想罚她练书法,她才不要呢。 她摇了摇月墨川的宽袖:“川哥哥,你忍心吗?” 月墨川勾起唇角在云寒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不忍心。” 洛翰熙的手藏在宽袖中紧握成拳,他低声呢喃:“寒寒。” 月墨川看向沙鹿凉悠悠的说道:“区区一个可汗就想攻打雪域,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沙鹿闻言不语。 月墨川说的没错,确实是他不自量力,但是这并未他所愿啊。 羡羡在远处看着双方僵持不下,他看向冰奕:“奕叔,这是个机会。” 他不给冰奕答复的时间骑着白泽在夜色中朝着他们的营地走去,冰奕看着羡羡离去的背影,他吩咐身后的将士:“看好他。” 月墨川这边,慕慕距离月墨川很远,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着月墨川的姿态,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的,他看向身旁的添添:“添添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二哥哥,你要去做什么?” 慕慕看着月墨川的背影挑起唇角:“给父王助力一把。” “那二哥哥小心一点。” 慕慕宠溺的揉了揉添添的发髻团子,“放心。” 夜色中两处黑影渐渐在南蛮营地中穿梭,他们完美的避开了南蛮的守卫,离开时还抹了他们的脖子。 羡羡和慕慕几乎是同时摸索到放置粮草的地方的,他们各自看着眼前的方向一步步的后退,直到二人的后背相撞时,二人皆神情微滞紧握手中的匕首。 羡羡握着匕首率先转身,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从慕慕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嘘,是我。” 慕慕看向羡羡:“哥,你也来了。” 羡羡看向慕慕勾起唇角:“看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慕慕看了眼身旁安放粮草的营帐:“那是。” 二人同时拿出怀里的火折子扔向营帐,“走!” 雪地中,冰与火的交融声悄然响起,火势随着粮草蔓延起来,短短时间雪域中便燃起熊熊烈火,滔天火光照亮半边天际。 云寒和云从同时朝着亮起火光的地方看去,沙鹿见状,瞳孔骤然放大,“快救火。” 端木岩被沙鹿的惊呼声所惊醒,他黑着脸走出来:“怎么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天际的滔天火光,“看守粮草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还不救火?” 这时,一个小兵跑来:“军师,看守粮草的士兵都被暗杀了。” 月墨川哂笑:“可汗的手下干事不太行啊,也不知道养着这些废物作什么。” 沙鹿闻言攥了攥拳头,这些粮草是整个南蛮的物资,现在全被烧了不说,就连士兵都被杀了,真是废物。 “你现在还想攻打雪域吗?” 沙鹿闻言看向月墨川:“实不相瞒,并非是我想打的。” 端木岩看向沙鹿的背影,顺着沙鹿的身影看向月墨川,他微微蹙眉,他怎么来了? 沙鹿还要继续往下说时,一支毒镖朝着沙鹿的背影刺来,直中沙鹿心脏,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出,他缓缓倒在了雪地中。 沙雅扑到沙鹿身旁哭到:“父王,你醒醒,父王……” 她从前最憎恨的父王在这一刻离她远去,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弥漫在雪域的上空,一时间令众人无法想起营地的熊熊烈火。 月墨川看向端木岩,他牵着云寒缓缓走近:“孤当初真不该留你的命。” 端木岩哂笑:“在下多谢西帝当初的不杀之恩。” “你谢的有点早了。” ~~~ 第四百九十章 姐姐,好久不见! 端木岩闻言正准备跑时,上官芙蓉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月墨川和云寒身后。 他见状突然停下了步子,他勾起唇角看向月墨川的身后:“你不是想报仇吗?” “怎么还不动手?” 云寒侧目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也恰好看向云寒,二人只觉身后站着一个手拿匕首的女子,此时她正恶狠狠的看向云寒。 “上官芙蓉?” “我说了我们还会见面的。” 云寒神情微怔,原来她很早就知道端木岩的计划了,怪不得她当初会那么自信。 在云寒出神之际,上官芙蓉的匕首朝着云寒刺去,月墨川情急之下将云寒推了出去,上官芙蓉扑了个空,正当她再一次朝着云寒扑去时,一把匕首朝着上官芙蓉刺去。 那把匕首直插上官芙蓉的心口,上官芙蓉手中的匕首缓缓滑落,她至死都在看着云寒,眼眸中的憎恨与不甘是她活着的时候从未有过的。 云寒顺着匕首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洛翰熙立在端木岩的身后也正看向她,她突然移开了目光看向月墨川。 端木岩见月墨川松开了云寒的手,他便动了劫持云寒的心思,他拔腿朝着云寒跑去,一声哨响划过天际。 埋伏在四周的陌魇暗卫蜂拥而至,皆朝着端木岩走去,端木岩不可置信的看着四周的暗卫,即便他的移步幻影有了一丝的恢复,他也不可能在十万暗卫中突出重围。 月墨川见状朝着云寒大步走去,云寒看向月墨川:“川哥哥,这是陌魇吗?” “不知。” 云寒撇了撇嘴:“川哥哥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世间之大,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月墨川勾起唇角垂眸看向身旁的云寒。 天色微明。 连绵不绝的山峰后一轮红日有着迸发的迹象,金色的光芒在微明的天色中散发着淡淡光芒。 一个红衣青年手持碧玉萧静静的看着脚下发生的一切,直到他看见云寒的身影时,他不经意的勾起唇角。 寒风呼啸,轻薄的红衣在风中猎猎翻飞,那双桃花眼底的泪痣在寒风中妖冶妩媚。 营地中,端木岩来不及反抗便被陌魇的暗卫擒获,冰奕带着援军朝着洛翰熙走去,慕慕带着西玉的铁骑朝着月墨川走去。 “主子,您受苦了。” 洛翰熙拍了拍冰奕的肩膀:“辛苦了。” 添添骑着小象站在月墨川身旁看向洛翰熙,只见眼前的男人负手而立,一身银色甲胄衬的他身姿凛凛,那双俊美迷人的丹凤眼始终看向她的娘亲。 那个男人是她的爹爹吗? 她歪头看向云寒,云寒始终未曾回应洛翰熙的目光。 “娘亲。” 云寒闻言看去,她朝着添添宠溺的勾起唇角:“乖,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雪丝言带着蜀葵不紧不慢的走下小山坡,“姐姐,好久不见!” 云寒寻声看去,红衣青年正朝她缓缓走来。 即使已至青年,可他却依旧同从前一样霁月风清,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容依旧令人如沐春风。 她松开月墨川的手飞快的朝着雪丝言跑去,“七月。” 她眼眶微红看向雪丝言,雪丝言勾起唇角柔声:“虽然数年未见,但是你也没必要见到我就哭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云寒闻言,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七月,你对我总是这么温柔。” “总是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总是要自作主张,总是想要骗我的眼泪……” 雪丝言看向月墨川,月墨川微微颔首,雪丝言心下了然。 云寒在雪丝言面前叭叭叭的说了好多,她的言语虽是在责怪雪丝言,可是雪丝言明白,她是怪他帮她担起重任。 “姐姐,这也是我的责任。” “我不愿看着你去扛起天下重任,这样娇小的弱女子理应被保护。” “无论你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的身后永远有雪域为你撑腰!” 云寒此时泪如雨下,温润的泪水滴落在寒冷的雪地中。 雪丝言抬手拭去云寒脸颊上的泪水,“姐姐想要海晏河清,而我只愿姐姐安好!” 雪丝言勾起唇角,眼角的泪痣在朦胧的晨色中越发撩人,他柔声:“姐姐的心愿我来帮你完成,不知我的心愿姐姐可否帮我完成?” 云寒赌气的说道:“不帮!” 雪丝言哂笑:“可是我已经帮姐姐完成了,姐姐该拿什么来偿还呢?” “我……”云寒语噎。 半晌,她嗫嚅道:“我没有什么可以偿还的。” “你有。” 云寒呆萌的看向雪丝言,只听雪丝言柔声:“惟愿安好!” “好。” 二人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晨光熹微,朝阳东升。 晨曦中的雪域散发着浅浅光晕,六角雪花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云寒和雪丝言朝着端木岩走去,此时的端木岩早已被陌魇的军队五花大绑起来。 雪丝言手持碧玉萧站在端木岩的面前,他看了眼端木岩不屑的说了声:“就凭你的实力还想攻打雪域?” “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端木岩别过脸去看也不看雪丝言。 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次是他大意了,怨不得谁。 月墨川走到云寒身旁自然的将她拥入怀中,她眼角细碎的泪水令他心疼。 云寒看向端木岩,“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端木岩依旧没有看云寒:“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了断的。” 云寒讥笑一声。 “没有什么好了断的你天天追着我不放,没有什么好了断的你天天给我添堵。” “东阳皇宫的假云寒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海棠街的中毒事件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羽哥哥的生意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 “凭什么你做的坏事要让我来为你负责,凭什么我受尽委屈你却能过得舒适惬意?” “你告诉我凭什么?” 端木岩猛然回头看向云寒:“就凭我喜欢你娘亲。” 云寒闻言脑子突然一片空白,若不是月墨川扶着她,她定然会摊到在地的。 “娘亲……” 她低声呢喃,仿佛想明白了所有,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端木岩看着云寒的模样说起了他的过往…… ~ 元旦快乐!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九十一章 端木岩的过往(1) 数十年前。 端木岩和云季可谓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无论做什么这二人都形影不离。 他们一心想要走仕途,一路从乡试到殿试,二人的仕途别说有多顺利了,最终在殿试中云季和端木岩分别夺得状元和榜眼。 原本二人可以一同步入官场相互扶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可这时偏偏在京都城遇到了二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的美少女。 在京都城的梨花街上,一个少女身穿雪青色绣花轻纱襦裙,头挽飞仙髻,耳戴猫眼石镶金耳环,身姿婀娜,美目流盼,她的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 端木岩拽了拽云季的衣袖:“云季,你看那个少女,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竟长得这样好看。” 云季顺着端木岩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时少女回眸朝他二人温柔一笑,云季礼貌的回了一礼。 端木岩推了一下云季:“快,快去问问这位小姐年方几何家住何处,毕竟以后咱们是要在京都城落脚的。” “你怎么不去?” “我不敢。” 端木岩说着话便将云季推了出去。 云季没料到端木岩会这么狠心。 他突然出现在那位少女面前尴尬的行了礼,又回眸看了一眼端木岩,端木岩朝他竖起大拇指。 少女掩唇一笑:“这位公子怎这样莽撞?” 云季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也不想这么莽撞呀,可是谁让他有个为美人坑兄弟的好哥们呢。 “在下云季,今年新进状元,暂无婚配,父母皆有下人照顾,家中有良田百亩,地契百张,食粮百石,想冒昧问一下小姐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云季一紧张竟然将家底全部抖出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少女抿嘴轻笑:“公子这么紧张作甚?” “我……”云季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少女笑靥如花,竟比繁华的长街还要美妙。 云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的眼尾处泛起浅浅红晕。 少女轻笑一声:“我并非京都城之人,看样子你也不是京都城的吧。” 云季尴尬的笑了笑:“不是,在下家住颍州,此次特为殿试而来。” 少女生性随和,她莞尔:“既然大家都不是,那就结伴而行吧,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顾。” 云季紧张的说道:“小小小姐,你稍等一下,我还要朋友在那边等我呢。” 少女眉眼弯弯的看向云季:“没关系的,咱们可以一起。” 春阳明媚。 京都城繁华似锦,碧波湖畔人满为患,翠绿的柳梢轻轻拂过众人的面颊。 三人好不容易挤尽人群中,端木岩看向碧波湖的潋滟湖光不禁勾起唇角,“怪不得大家都往这里挤呢,原来这里的风景确实称得上上品。” 少女轻嗅风中的芳香,野花的芬芳让她出奇的喜欢。 云季看向少女:“这么久了,还不曾知晓小姐的芳名呢。” 少女笑意盈盈的看向云季:“我叫雪玉书,你们叫我玉书就好了。” 云季呢喃:“玉书。” 玉书顺着碧波湖畔走去,一路上都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她犹如孩子一样个个都喜欢,看看小泥人,摸摸小玩偶的,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天真无邪。 当她看见一个带着白色莲花吊坠的团扇时,她勾起唇角:“这个好漂亮。” 她摇着团扇便径直离去,这时买扇子的小商贩抓住了她:“这位小姐您还没有给钱呢。” 她一脸无辜的看向小商贩:“钱是什么?” 小商贩嘲笑道:“又来一个装疯卖傻的,少特么给我装蒜,没钱就把东西放下。” “可是我好喜欢这个团扇啊。” 云季见状走上前来给了小商贩一两银子,小商贩见状笑嘻嘻的松开了玉书。 雪玉书无知的看向云季:“公子刚才给他的是什么?” 端木岩在一旁笑道:“你长这么大连银子都不知道吗?” 雪玉书摇了摇头,她这是第一次步入繁华,很多东西都是没有见过的,一直以为可以像她从前那样,只要喜欢的东西便可直接拿走。 端木岩勾起唇角:“你不知道没关系,你没钱也没关系,我和云季养得起你。” 云季柔声:“玉书姑娘真是幸运,也就是遇到我兄弟二人,若是遇到旁人那可真是要遭殃的。” 雪玉书看向云季和端木岩微微蹙眉,“我虽不知道银钱是什么,但是我又不是傻子。” “再说了,你们看着也不像好人。” 云季和端木岩四目相对,什么叫他们也不像好人。 端木岩走到雪玉书面前,“姑娘你今日可要把话说清楚,我兄弟帮你解围你怎么能说他不像好人呢?” 雪玉书一脸傲娇的说道:“好人脸上没写好人,坏人脸上也没写坏人,不能因为你帮了我一次我就能肯定你是好人,也不能因为看到有人使坏我就认为他是坏人。” 雪玉书的这番话让端木岩有点蒙圈,他看了眼面前的少女,少女杏眸清澈无杂,唇角挂着浅浅笑意,看上去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怎的思路比他还要清晰呢。 云季见端木岩下不来台,便说道:“玉书说的甚是有理。” 端木岩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季,那眼神分明是在怪云季胳膊肘朝外拐。 云季悄悄的拉了拉端木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继续争辩了。 雪玉书勾起唇角看向云季:“你看看云公子,就是比你懂得多。”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这一路的小商品她还没看完呢,她才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端木岩看着雪玉书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怎么就比我懂得多了。” 云季笑而不语。 端木岩看向云季:“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看她,举手投足间哪里像一个普通的小姐,她虽不知道银钱,但是逻辑比咱们都清晰。” 端木岩看着雪玉书的背影走神,他确实没明白云季想要说是什么。 云季不经意撇了撇嘴,端木岩平时看上去也挺聪明的,怎么来到京都城之后就变成傻子了。 他摸了摸端木岩的头:“大兄弟,你还小呢,不懂。” 语毕,云季紧跟着雪玉书走去。 ~~~ 第四百九十二章 端木岩的过往(2) 端木岩跟在云季身后一路小跑,“云季,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瞧不起谁呢?” “云季,你怎么见了美女就忘了兄弟了……” “云季,好歹我们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你太不够意思了……” 云季跟在雪玉书的身后,只要是雪玉书看过摸过的东西一应买了下来。 是夜。 华灯初上。 碧波湖上的画舫悉数亮起,五彩斑斓的灯火为碧波湖平添一抹华丽。 碧波湖上泛起的涟漪在灯火下熠熠生辉,湖面上氤氲的水雾更是为碧波湖增添了一丝神秘。 雪玉书回眸看向云季,她正准备说话时,见端木岩和云季二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她的身后,二人手中的东西都是她看过摸过的。 一时间,她有点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都喜欢吗,想的全部给你买下来。” “我只是看看什么时候说都喜欢了,我只喜欢手中的这把团扇。” 云季和端木岩汗颜! 合着她只是看看啊,那他们费这个劲儿干什么? 端木岩看向云季:“现在怎么办?” 半晌。 雪玉书朝着二人走来,她看了眼周围的小商贩瞬间扬起唇角。 “云季,我们三个人也可以在这里摆摊呀,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不就有钱了吗?” 端木岩闻言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法子,不管能买多少钱,那也比浪费了好呀。 三个人说干就干,就地摆了一个小摊子。 迎来过往的游客纷纷看向他们三人,许是雪玉书长得太美的缘故,有些男子离去时还要频频回头。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爷夫人也在碧波湖边游玩,看见这三人在夜里摆摊难免会心生怜惜。 一位身着华服的夫人走到三人的摊子前说道:“二位公子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摆摊真是不容易。” 云季和端木岩还未说话呢,又听见这位夫人说道:“春夜难免寒凉,二位公子不要紧,不要冻坏了妹妹的身子。” 雪玉书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位夫人,她是什么眼神,他们三个人长得很像吗? 云季连忙应和:“夫人说的是。” 这位夫人心善,她将一摊子的小玩意都给买了下来:“你们快回家去吧。” 雪玉书撇撇嘴,这位夫人不光眼神不太好,脑子可能也不太好,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小女孩儿喜欢的,她都这么老了怎么还喜欢这样的东西呢,不过他们有钱就好。 那位夫人走后,端木岩和云季同时看向雪玉书,雪玉书连忙抱胸:“你们看我做什么?” 端木岩笑道:“你看上去傻了吧唧的,没想到还挺有经商头脑的嘛。” “什么?” 云季将手中的银子扔给雪玉书,“我买那些东西总共也没花多少钱,这位夫人一出手就给了五十两银子,咱们赚了呀。” 雪玉书看着手中银闪闪的银子又看向端木岩和云季二人:“五十两银子很多吗?” 端木岩讪讪。 云季莞尔:“不多,不多。”他抽了抽唇角,这姑娘还真是对银钱什么都不懂啊。 雪玉书看向碧波湖中央,那些五彩斑斓的画舫的确让她心里痒痒的,“走,我请你们游画舫。” 云季和端木岩什么也没说便跟了上去。 雪玉书找到看管画舫的老者,“老伯,这画舫多少钱啊?” “一个时辰十两银子,两个时辰15两银子。” 云季和端木岩此时刚走到雪玉书身后,二人还没来得及砍价呢,就听见雪玉书说道:“五十两都给你。” 云季和端木岩简直是要被雪玉书的蠢脑子给气死了,刚赚来的五十两银子还没捂热呢,就被雪玉书给砸出去了。 那位老者还未说话呢,就听见雪玉书朝着身后的云季和端木岩喊道:“你们干什么呢,快来呀。” 云季和端木岩路过老者身旁时,老者问道:“你们这个妹妹是不是这儿有点问题?”他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云季抽了抽唇角,要是他不认识雪玉书的话肯定会认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傻女儿。 “怎么说话呢,我妹妹是要买你的画舫,你卖不卖?” 老者笑道:“卖,卖,卖。” 都给了五十两银子了,他能不卖吗,他在这里看守画舫这么多年了,今儿还是头一个遇到要买画舫的。 夜色渐深。 碧波湖上的水雾越来越浓,琵琶音也渐渐淡了下去,四周明亮的灯火在夜风中舞动。 五颜六色的画舫内,雪玉书倚靠在云季的肩头睡了过去。 端木岩习惯性的双指叩击桌案,“云季,她怎么办?就让这样一直靠着吗?” 云季垂眸看了眼身旁的雪玉书,雪玉书生的极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令人挪不开眼。 “我们去客栈吧。” 客栈内,云季开了两间房,一间是给雪玉书的,一间是他和端木岩的。 端木岩在房间中问道:“雪玉书脑子挺聪明的,为什么却偏偏不懂银钱呢?” 云季慵懒的躺在床榻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些大家小姐被家人保护的极好,平时鲜少出门,以至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端木岩闻言看向云季:“你的意思是,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云季不置可否。 “你看她的衣着,未曾镶嵌珠宝翡翠,却有一种无比尊贵的感觉,而且她的举止间皆流露着大家风范。” 端木岩疑惑:“就算是大户小姐,也我应该知道银钱吧。” “可能是家里极为有钱,吃穿用度都不愁吧。” “你说,她要是出身不俗,我要是娶了她,咱们在官场是不是可以平步青云?” 云季轻笑:“你大可一试。” 三人在京都城游玩数月,云季和端木岩纷纷在京都城落脚,二人皆在梨花街买了宅院,虽不是很大,但是至少能安定下来。 雪玉书看着云季和端木岩二人:“你们都有自己的宅院了,是不是以后我们不能再一起游玩了?” 端木岩笑道:“怎么会?” “虽然我有了宅院,但是一个人住难免清冷,要不玉书住我府上?” 端木岩自从有了娶雪玉书的想法之后,他对雪玉书便异常的好。 云季闻言莞尔:“住我府上也行。” ~~~ 第四百九十三章 端木岩的过往(3) 雪玉书笑意盈盈的看向云季:“好,我要住云季的府里。” 端木岩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那我也要住云季的府里。” 云季看了眼端木岩,“你不是有宅院吗?” “一个人住多清冷啊咱们三个人住在一起热闹。” 总归在京都城,他们三个人相处许久,也甚为亲近,云季便随着端木岩去了。 端木岩住进云季的府中之后,本想日日讨好雪玉书,奈何雪玉书压根不搭理他,每次他邀约赏景游玩,吟诗作对时,雪玉书总是有各种理由来拒绝他,可是每当云季邀约时,她却总是有时间。 端木岩见状心下便着急了,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怎的雪玉书总是对他避而远之呢? 他便问了云季:“是我不够美还是不够有才?” 云季微微皱眉,“你睡傻了吧,说什么呢?” “为什么雪玉书总是愿意亲近你而躲避我呢?” 云季哂笑:“那你去问她啊,你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端木岩许是太着急了,他还真的去问了雪玉书,可雪玉书只告诉他:“云季比你更懂女人。” 他一直想不明白他究竟哪里不懂女人了,后来他便时常藏在他们二人身后关注云季对雪玉书的点点滴滴,可是云季所做的也是他所做的,难道做事情还有不同吗? 后来他才明白,雪玉书看重的是稳重老实,这是他身上所没有的,这是他做了一件后悔莫及的事情之后才知道的。 数日后的夜里。 端木岩在雪玉书的点心中下了药,只要他们二人生米煮成熟饭,雪玉书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他命人将点心送去雪玉书的屋子,他便躲在暗处静等时机。 暮色时分。 雪玉书和云季一同走进屋子,端木岩看着这一幕,他的心立马揪了起来。 此时他若是去找云季肯定会令雪玉书越发反感他的,可是若是不找云季,若是他们二人…… 他躲在暗处来回踱步,心中默念:不会的,不会的…… 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看向雪玉书的屋子,云季却始终没有出来。 屋内,雪玉书和云季二人正开心的吃着茶点聊着天,没一会儿,云季便觉得自己全身燥热,他一边扯开自己的衣衫一边看向雪玉书。 雪玉书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满面通红的云季,又看向手中的茶点,刚才他们二人还好着呢,回到屋子就吃了茶点云季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来不及雪玉书仔细想,云季的手便搭在了她的手上,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他的掌心蔓延至全身。 “云季。”雪玉书轻声唤道。 此时的云季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一样起身便朝着雪玉书走去。 雪玉书原本就心系云季,阴差阳错下便和云季有了肌肤之亲。 端木岩见云季迟迟未曾出来,他心道:“糟了。” 当他走到雪玉书的门口时,屋内的娇喘声清晰的回旋在他的耳畔,他的手紧握成拳恨恨的看了眼雕花门扇。 一边是他数年的好兄弟,一边是他想求娶的人,他一个也恨不起来,他现在只恨他自己,如果不是他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他还有求娶雪玉书的机会,可是现在雪玉书已然成为了云季的榻上之人。 温润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雪玉书的门口。 几日后。 雪玉书告诉他二人她要回家一趟,要向自己的父母禀明此事,云季本想跟她一同前去的,雪玉书却拒绝了他。 “云季,我的家族从不容纳外人,你我二人既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便该回家像父母说明,待他们容纳之时我便带你回家。” 雪玉书都这样说了,云季便没有再强求。 端木岩看着雪玉书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这些时日他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同往常一样去找雪玉书,而雪玉书依旧对他冷漠无比。 原本就心痛的他对于雪玉书的冷漠越发心痛,以至于他曾一度想将雪玉书偷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可是云季是他的兄弟,他不能对不起他的兄弟。 回去途中,端木岩笑道:“她家究竟是哪里的,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知道。” 云季这一等便等了数月,端木岩也时常打趣道:“云季,雪玉书该不会是你的露水姻缘吧。” 云季苦笑:“希望不是。” 来年初春时,雪玉书千里迢迢回到东阳国,她匆忙的跑到云府,云季此时正和端木岩坐在庭院中对弈,她看见这一幕突然就笑了。 这些时日,她一直担心云季另娶她人,在她走到云府门口时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还好,她认准的夫君是最可靠的。 云季和端木岩听见一声熟悉的笑,二人纷纷侧目,云季连忙起身走到雪玉书的面前,“玉书,你回来了。” 雪玉书扑进云季的怀中:“我回来了。” 端木岩见状移开了目光,他是羡慕云季的。 “玉书,你家人可曾接纳我?” 雪玉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跪在她母亲的门前求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没有结果。 她仰起小脸看向云季:“我被家族除名了,以后这里便是我的家。” 端木岩闻言,他的心揪的疼,她竟然能为了云季被家族除名,她什么时候能睁眼看他一眼? 云季哽咽:“玉书……”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是我自愿的。” 几日后,云季和雪玉书在云府成亲。 端木岩还是未能忍住,他便趁着人多的时候走到后院顺着半掩的窗扇偷偷看了眼雪玉书,繁复精致的嫁衣衬的她娇媚万分,自然勾起的唇角令她明艳动人。 端木岩站在窗边低声:“书儿……” 这天夜里,云府春宵缠绵,端木府酒气熏天。 端木岩为此酩酊大醉,一睡便是数日。 从那以后,端木岩似乎想明白了,只要时常能见到雪玉书他便是知足的。 自此,他便时不时的往云府跑,云季和端木岩从小一起长大,他自然是欢迎端木岩来府中游玩的。 ~~~ 第四百九十四章 端木岩的过往(4) 可是端木岩每次见到雪玉书时总会痴痴的看着雪玉书。 有次他看雪玉书的时候恰好被云季看见了,云季打趣道:“你可不准在惦记玉书了,她现在可是我的妻了。” 端木岩的眸子中划过一抹黯淡,他现在连肖想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每次看见雪玉书对云季百般撒娇时,他的心底就不是滋味,他此刻才明白,原来他喜欢的不是雪玉书的家世,而是雪玉书这个人,无关她的背景来历,只要是她便好。 可是这一次的错过终究是错过了…… 数年后,雪玉书为云季诞下二子,而此时的云季已是正二品的官员,端木岩却只是正四品的小官,以至于他连一些宴席都是无法参加的,他对云季的嫉妒又多了几分。 恰好这时皇上让云季外出巡查,端木岩自行请命陪同云季一同出巡。 正是这一次的出巡,端木岩对云季动了歪心思。 无论是情场还是官场,云季总是要比他更加顺畅,他在心底积压依旧的嫉妒在这一次迸发而出。 在二人抵达青州的夜里,当地的官员宴请他二人,端木岩借此机会在云季的酒水中下了药,当云季第二天醒来时全然不记得前一晚发生了什么,唯有身旁的女子在低声啜泣,这个女子便是端木岩放在云季身边的花氏。 云季当时还问端木岩:“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端木岩还曾佯装不知:“我也喝多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记得了。” 云季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但是那个女子在他面前寻死觅活的,他终究还是心软的将她带回了京都城。 这次的返回也是云季和雪玉书二人感情破裂的开端,当时雪玉书已身怀六甲,她看着云季整日被花氏请去花柳苑却从未规劝过云季,哪怕她日日忍受钻心的疼痛也从未告诉过云季一次。 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有一丝一毫的卑微,也不想让他来可怜她,她也曾后悔没有听从母亲的话,她也曾后悔嫁给云季,可是看这眼前的孩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她终究没有离开的勇气。 而端木岩则用更卑鄙的手段对付云季,他给了花氏调情的药粉,即便云季每次碰到花氏心痛不已,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与花氏缠绵。 端木岩静等雪玉书和云季和离的消息,可是数年来他却未曾等到,直到后来,他等到了雪玉书离世的消息。 他知道这个消息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将这一切的错误都归咎于云季,这也是他和云季的关系土崩瓦解的开始。 他从那时起便辞去了朝堂的官职,对云季开始疯狂报复,让花氏在背地中转移太师府的钱财,可是他终究晚了一步。 那时的太师府早已财力雄厚,云羽的经商头脑年年都能挣的盆满钵满根本不在乎那一点钱财,而花氏也在雪玉书离去后失了宠。 每每端木岩让花氏勾引云季的时候,云诚和云羽总会恰逢时宜的出现,导致他的计划总是失败,直到云寒掌家之后,他才发现他早已没有了机会。 那时他明白,云寒看上去过着深入简出的生活,可是她的脑子却和她的娘亲一样思路清晰,他便离开了东阳国去了北凉。 他在北凉学会了移步幻影成为了凉帝面前的红人,以至于后来北凉和东阳国发生的好多事情都是出自他的手笔,直到凉弦谋反时他艰难的逃出了北凉继而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端木岩说完了父辈的过往,云寒早已泪流满面了,她看向端木岩:“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对我穷追不舍的吗?” 端木岩不置可否,他只想报复云季,只要能让云季不痛快他会不惜一切伤害任何人。 月墨川看着端木岩冷声问道:“那西玉的皇族易容术你是从哪里学的?” 端木岩哂笑:“我曾游走各方,易容术乃是一个自称西玉皇族的人教的。” 月墨川瞳眸微动并未言语。 云寒看着端木岩,她带着哭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母亲是雪域之人的?” 端木岩垂眸,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感。 “雪玉书离世后,我便四处打听哪些家族不与外族联姻,直到我偶然间知道了雪域,我便疯狂的查找与雪域有关的消息,但是所知的消息寥寥无几。” “后来,你和西帝去雪域时我便暗中跟随,果然找到了雪域。” 继而端木岩看向洛翰熙:“只是我想不明白,他已经死了,为何你从雪域回来之后他就活过来了?” “你好意思问?你有没有想过洛翰熙死了,四国以后会乱成什么样子?” “东阳国皇帝的子嗣一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他的指望全在洛翰熙的身上,你就为了一点恩怨,弃全天下的百姓于不顾吗?” 空中渐渐飘起雪花。 端木岩仰起头看着空中落下的飞雪突然笑道:“那不正好吗?全天下的人给雪玉书陪葬也不错。” 云寒的手紧握成拳,她蹲在端木岩的面前拎着他的衣领愤恨的说道:“我用半身鲜血换来的太平不是让你这样践踏的。” “我的娘亲雪玉书就是你亲手害死的,你还想迫害多少人才甘心?” 端木岩听见云寒后面的这句话,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的悲伤,“你说什么?” 月墨川将云寒拉回自己的身边,端木岩不死不休的挪动着身子,月墨川将手中的剑搭在端木岩的脖颈处:“不要动。” 他的声音比此时的雪域还要寒冷。 端木岩歇斯底里的问道:“云寒,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好了。” “我的母亲是雪域的嫡系血脉,嫡系血脉百毒不侵,百兽不近,你的那点小伎俩在我母亲面前什么也不是。” “若是我母亲当初不愿意,你以为我父亲能得逞吗?” “况且雪域之人崇尚一夫一妻,而嫡系血脉的血液便可与心爱之人连心,若有一方不忠,二人便要永受噬心之痛。” 洛翰熙闻言摸了摸心口看向云寒,她所说的一切正是他从前所经历过的。 “你安排的花氏,你做的一切都是害死我母亲的源头。” ~~~ 第四百九十五章 数年的陪伴终究抵不过一句情深 云寒的话依旧在继续,端木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雪域,“书儿,雪玉书……” “怎么能是我?怎么会是我?” “云寒,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想替云季撇清责任对不对?” 云寒挑起唇角:“呵!我骗你?” “雪域的现任城主在这里,你不相信我,那你问他啊。” 端木岩看向雪丝言,雪丝言并未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他终究相信了云寒的话。 “书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得到你,我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娶你,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想好好保护你……” 半晌。 端木岩的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他呢喃:“书儿,你不要怕,我这就来陪你。” 他的话音刚落,一把匕首便刺向他的胸口,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他努力的扬起唇角安然的闭上眸子。 在他的意识渐渐涣散之时,他的眼中浮现出年少时第一次见到雪玉书时的景象。 那个清冷温婉的少女是他数年来的支撑。 那张回眸一笑的容颜永久的消失在了这世间…… 云寒顺着匕首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沙雅恨恨的看着端木岩死去,她又看了眼洛翰熙便翻身上马离去。 “南蛮的将士们,将可汗带回南蛮。” 寒风呼啸,雪花飘飘。 沙雅的声音消失在空旷的雪域之中。 月墨川看向云寒:“寒儿,咱们也回西玉吧。” 云寒垂眸不语,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正准备离去时,洛翰熙大步上前拉住了云寒:“寒寒。” 月墨川转身便将手中的长剑搭在了洛翰熙的颈间:“放手!” 云寒挡在洛翰熙的面前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不要。” 月墨川看了一眼云寒继而又看向洛翰熙:“洛翰熙,从前的账孤不想找你算。” 他说完这句话便将云寒拉回自己身旁,他冷声:“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希望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才好。” 云寒垂眸不语,洛翰熙看着云寒纤弱的背影大声问道:“寒寒,你答应他什么了?” 云寒始终没有回头,这些年来她的心里始终是忘不了他,她怕她一回头便会心软。 冰奕站在洛翰熙的身后干着急,他家主子怎么不解释啊,明明都是误会啊,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吗? 羡羡突然朝着云寒跑去,他从云寒的背后抱住:“娘亲回东阳好不好?” 月墨川不可置信的看向羡羡,这个小崽子还真是,自己当初给他说了那么多怎么现在就忘了? 羡羡看向月墨川:“西帝对娘亲固然很好,可是爹爹对娘亲的爱也从未减少半分。” “娘亲,爹爹每日都会去蓝玉殿,他经常回到从前的熙王府,他说那里有你们最开心的回忆。” “娘亲,爹爹从未忘记过你。” 云寒闻言,泪水终究划过了脸颊,她转身看向羡羡:“羡羡,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冰奕见状走了出来,他还未开口便被洛翰熙拉住,他看向洛翰熙:“主子,这一次我不能再听你的了。” 他看向云寒:“王妃,主子对你的爱从未减少过。” “当初因为假王妃的事情,您确实受过委屈,可是主子也曾偷偷去看过你,还在你的身边安排了影卫,他对您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 “而且主子当时并非想要真的火葬你,当时他让半夏研制了药粉,您和梁昭妍的饭菜都是一样的,那个药粉能令人陷入假死的状态,主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祭天那天将你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包。” “即使西帝没有赶来,主子也会保全你的。” 云寒听着冰奕的话,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掉落,月墨川看着身旁的云寒微微蹙眉。 云寒抬头看向洛翰熙,洛翰熙始终未曾言语,“他说的是真的吗?” 洛翰熙垂眸不语。 云寒松开羡羡朝着洛翰熙跑去,月墨川伸手去抓云寒却只摸到了斗篷的一角,“寒儿……” 云寒扑在洛翰熙的怀中痛哭起来:“熙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这么多年?” 洛翰熙的手轻轻放在云寒的腰际,他附在她的耳边柔声:“我不想让你有压力。”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蹭了蹭,她用红肿的杏眸看向洛翰熙:“熙熙,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该让你一人承担。” 洛翰熙拭去云寒脸颊上的泪水自然的勾起唇角。 飞雪越下越大,六角雪花飘落在众人的肩头,四周枯木上堆积的积雪“啪嗒”一声坠落。 “云寒!” 月墨川的手紧握成拳冷冷的唤道云寒的名字。 云寒犹豫了一下微微转身,她始终垂眸看也不敢看一眼月墨川。 “川哥哥……”她低声呢喃。 月墨川的手背青筋暴起,眼底的阴霾一层胜过一层:“你难道忘记了来时的承诺吗?” 寒风呼啸。 墨黑色烫金盘龙披风在寒风中猎猎翻飞,冰凉刺骨的六角雪花划过他俊美的面庞,那双沉寂的桃花眼怔怔的看向云寒。 云寒眼眶微红,她的小手紧张的攥着斗篷。 月墨川将手中的长剑扔向云寒的面前,“把头抬起来!” 云寒看着眼前的长剑她惊恐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的目光始终在她的身上,那双冰凉的眸子一直在等一个答案。 云寒哽咽:“川哥哥,这一次我可能要食言了。” “所以你还是想跟他走?” 云寒看向身旁的洛翰熙,这张曾经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容颜,是她期望了数年的。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弄丢他了。 “川哥哥,对不起。”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这句“对不起”,他便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旁了。 他垂下眼眸转过身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泪水伴着雪花一并而下。 他垂落在身旁的手掌早已被掐的血肉模糊,或许云寒此生都无法知道月墨川的心痛。 数年的陪伴终究敌不过一句情深。 乌云密布,雪花扑簌。 雪域今日的寒风似乎比以往更加刺骨。 慕慕朝着云寒跑去,“娘亲,娘亲你为什么要再一次抛弃父王?” “娘亲,父王将这一生都给了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你不要离开父王,不要离开慕慕好不好?”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四百九十六章 想过离开吗? 添添见状也朝着云寒跑去:“娘亲……” 云寒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她的泪水划过脸颊,她也舍不得他们,可是她更舍不得洛翰熙。 “娘亲这一次不能答应你们了。” “但是娘亲会尊重你们的想法,你们可以选择跟娘亲回东阳国,也可以……”她抬眼看向月墨川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慕和添添同时看向月墨川的背影。 半晌。 月墨川垂眸冷声:“月慕卿,回西玉!” 慕慕怔怔的看着月墨川的背影,他虽听见了月墨川的声音,但是他并未朝他走去。 他回眸看向云寒,云寒低声:“娘亲会尊重你的想法。” 良久。 慕慕朝着云寒行了大礼后起身拔起月墨川的长剑朝着月墨川走去。 云寒看向添添:“添添,你二哥哥要回西玉,你想回哪里呀?” 添添带着哭腔看向云寒:“添添哪里都不想去,添添想让娘亲回到父王身边。” 云寒再一次看向月墨川的背影,月墨川始终未曾回眸看她,她深知,这一次她真的让月墨川伤心了。 “娘亲,回不去了……” 月墨川的泪水再一次划过脸颊,她的这句话犹如一把淬毒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脏。 添添仰起小脸看向云寒,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做选择,我不想做选择,我哪里也不想去。” “添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慕慕的声音在添添的身后响起,添添松开了云寒的衣袖回眸看向月墨川的背影。 她低声呢喃:“父王……” 这声软软绵绵的声音犹如春季的细雨一般轻轻的拨动着月墨川的心弦。 知越和羡羡朝着添添走去,“添添,回东阳吧。” 羡羡说着话朝着添添伸出手。 知越也朝添添伸出手,添添清楚的看见他的腕间系着她送给他的红色发带。 添添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髻间的红豆簪子,原来她的越哥哥对她的情谊与她一样。 她朝着知越伸出手,甜甜的说了声:“好。” 知越看着添添脸颊上的小梨涡自然的勾起唇角。 天色渐暗,大雪未歇。 添添看着月墨川的背影,她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小脸稚嫩的说道:“父王。” 月墨川看着眼前清澈干净的眸子,他再一次俯身亲了亲添添的脸颊,这次离别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他好舍不得。 添添故作从前那般嫌弃月墨川:“父王的口水都沾了添添一脸,添添好嫌弃。”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清澈的眼眸中闪着盈盈泪花,她知道,以后即使想嫌弃她父王也没有机会了。 月墨川勾起唇角:“你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能不嫌弃父王啊。” “父王耳朵过来,添添告诉你。” 月墨川闻言在添添面前微微俯身。 添添朝着月墨川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她这次没有像从前那样蜻蜓点水般的敷衍,这次的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父王现在知道了吗?” 月墨川突然笑了,他笑着笑着便哭了,添添伸手拭去月墨川脸颊上的泪水:“父王从前常教导二哥哥男儿有泪不轻弹,怎的父王还不如二哥哥。” 月墨川将添添拥入怀中,他声音沙哑道:“照顾好娘亲,想父王了记得给写信告诉父王,父王亲自去接你。” 添添附在月墨川的耳畔稚声:“娘亲的心里其实是有父王的,只是娘亲先遇到了爹爹此生便认准了爹爹。” 月墨川闻言久久未曾言语,如果是他先遇到的云寒那该多好…… 他揉了揉添添的发髻:“照顾好娘亲。” “父王也要照顾好自己。” 月墨川勾起唇角柔声:“去吧。” 添添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云寒的身边:“娘亲。” 云寒揉着添添的发髻看向月墨川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低声呢喃:“川哥哥,谢谢你。” 月色一泻千里,大雪初歇的夜晚景色总是别样的诱人,六角雪花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月墨川带着西玉的百万铁骑踏上返程之路,军队逶迤不绝,军队是来时的军队,可同他前来的娇美人却未能同他一起返程。 寒风拂面,墨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翻飞不止。 月墨川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远方问道:“想过离开吗?” 他的慕慕是他唯一的寄托,他真的害怕慕慕也离他而去。 慕慕垂眸:“想过。” 月墨川闻言心下一紧,他垂眸低声问道:“那为什么不走?” 慕慕看向月墨川,月墨川的侧颜在月色下极尽迷人,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走了就没有人陪着父王了,我不想让父王一人居住在冰冷的王宫。” 月墨川闻言失笑,他低声:“傻孩子。” 慕慕并未听清月墨川的话,他疑惑的看向月墨川,只听月墨川说道:“慕慕,谢谢你。” 慕慕勾起唇角轻轻的说了声:“不客气。” 几日后。 雪域 雪丝言与洛翰熙云寒二人并肩朝着雪域的城门走去。 洛翰熙和云寒在雪域也住了几日了,东阳国的朝堂还有政事需要处理,洛翰熙不便在这里逗留多日,今日便是他们的返程之际。 三人走到城门之时,云寒看向雪丝言:“雪丝言,谢谢你,今日一别,他日恐无法再见。” 雪丝言勾起唇角,眼角的泪痣在冬阳下妖冶妩媚,“无论能不能再相见,以后有事千万不要在自己死扛了,既然你已入了鹤族族谱,你的事情便是雪域的事情,你的背后永远有雪域再为你撑腰。”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呀。” 雪丝言轻笑:“谁知道你以后会遇到什么事呢,我要是不说明白一点,你这么蠢的丫头哪里能想起来我呀。”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以后我有熙熙。” 洛翰熙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发髻。 雪丝言嫌弃的撇撇嘴:“果然是有了夫君不要弟弟了。” “夫君只有一个……” 雪丝言连忙说道:“弟弟也只有一个。” 云寒讪讪,他说的好像也对。 “你和熙熙都是我的靠山。” 雪丝言和洛翰熙宠溺的说道:“好。” ~~~ 第四百九十七章 你写了什么让西帝不高兴的事情? 二人匆匆拜别策马迎风而去。 雪丝言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桃花眼中满是笑意,从前他一心希望可以将云寒的名字纳入族谱,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下竟成全了他。 冬阳高悬,在雪域的上空散发着细细的光芒。 洛翰熙拥着云寒行走在回东阳国的路途中,羡羡等人不近不远的跟随在二人身后。 云寒垂眸看向腰间洛翰熙的手,“熙熙是不是也是这样抱着你的后宫佳丽的?” 洛翰熙哂笑:“我的后宫佳丽只有你一人。” “是吗?我可是听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洛翰熙打断:“我是纳妃了,但是却未曾碰过分毫。” “你别碰我,我好嫌弃你。” “寒寒……” 云寒推开了洛翰熙抚在她腰间的大掌。 冰奕跟在洛翰熙身后清楚的看见了这一幕,羡羡疑惑道:“娘亲和爹爹又怎么了?” 冰奕看了眼羡羡:“你问我,我问谁去?” “奕叔,你那么懂爹爹,你是不是该对爹爹负责到底?” 冰奕抚额,什么叫负责到底,“我又没对你爹爹做什么,我负哪门子责?” “娘亲能和爹爹和好如初奕叔功不可没。” 冰奕汗颜! 合着还是他的错了呗? “放心,你爹爹能哄好你娘亲的。” 冰奕是真的了解洛翰熙。 此时洛翰熙附在云寒的耳畔低声:“你夫君还不想尝试噬心之痛。” 云寒闻言神情微滞,她猛然回头看向洛翰熙:“你是说你也会疼?” “难道你感受不到?” “我当初明明试过呀,我没有丝毫不适。” “我有。” 洛翰熙看向云寒的杏眸无比坚定的告诉她。 云寒呢喃:“难道是因为年轮的事情?” “可能吧。” 云寒心下大惊,她怯生生的看向洛翰熙:“洛翰熙,你你都知道了?” 洛翰熙不置可否。 云寒轻声骂道:“那个巫师也太不守信用了,明明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如果不是巫师告诉我的,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云寒被洛翰熙捏住脸颊,水润的红唇微张,洛翰熙看着云寒的红唇喉结微微滚动。 云寒立马推开洛翰熙的手转过头去,“我我只想让你活着。” 洛翰熙的下颌抵在云寒的肩头,“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告诉我,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云寒嗤鼻:“你现在知道这样说了,要不是冰奕出来解释我现在都回到西玉了,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洛翰熙宠溺的勾起唇角:“我既然知道了过往,我便是知道月墨川对你的情谊有多深,你跟他回去自然不会受委屈。”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将我推向别人的怀抱?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在乎你?” 洛翰熙垂眸,他哑声:“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在爱你的这件事情上,与月墨川相比我自愧不如。” 云寒垂眸将手搭在洛翰熙的手上,“这辈子,我终究负了川哥哥。” 洛翰熙看着云寒的纤纤天鹅颈,他鬼使神差的朝着她的脖颈处落下一个吻,云寒猛然回过神,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脖颈蔓延至全身,她娇嗔:“洛翰熙,你怎么那么讨厌。” …… 仲夏已至,聒噪的蝉声响遍整个天际。 洛翰熙的兵马行至京都城下,城池巍峨,彩旗摇曳,家乡的味道萦绕在云寒的鼻尖。 云寒看着眼前熟悉的城池感叹道:“六年了,我回来了。” 洛翰熙咬着云寒的耳朵柔声:“我等了你六年,你终于回来了……” 洛翰熙的兵马走进京都城的上街。 长街繁华似锦,酒旌迎风摇曳,茶楼酒楼似乎永远都是人声鼎沸的模样。 云寒看着熟悉的街景,她的杏眸中闪着点点泪花。 她最喜欢的王记糕点铺子在梨花街,她常去的首饰铺子在梨花街,她从小长大的云烟楼在杨柳街,她曾经住过的府邸去过的地方即使她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这一切,总是那样的亲切。 “熙熙,我想回太师府。” 洛翰熙莞尔:“好。” 太师府 在门房打开府门的那一刻他神情微怔,“小小姐,小姐您回来了?” 云寒勾起唇角看了眼洛翰熙大步走进太师府。 盛夏之际的太师府永远都是郁郁葱葱的,幽静的林荫小路,满墙的爬山虎以及笔直挺立的松柏。 这些熟悉的景象是她看过十多年的,是她成长中最为熟悉的景物。 云寒走在蜿蜒绵长的红漆游廊下,清风徐徐吹过耳畔,轻纱襦裙在风中凌乱,她自然的勾起唇角,这条走廊是她儿时嬉戏玩耍的地方,儿时的她有太多不幸也有太多快乐,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成为了最美的回忆。 云诚和云羽负手立在远处看着游廊下的云寒,他们不经意勾起唇角,“原以为她去了西玉不会在回来了。” “她终究是舍不得洛翰熙。” 添添和羡羡跟在后面,他们从未来过太师府,对眼前的景象纷纷侧目。 添添呢喃:“娘亲从前生活的地方好美呀。” 云诚和云羽看着二人身后的两个小团子微微蹙眉,“那个女娃是谁?” 云羽勾起唇角:“不管是月墨川的孩子还是洛翰熙的孩子,反正我的辈分分毫不差,长得那么可爱不去逗逗可惜了。” 他说完摇着折扇负手而去。 云诚立在原地指了指云羽的背影,“云羽,你你你……” 他被云羽怼的说不出话来,连忙跟着云羽一同前去。 红漆游廊的尽头,云寒抬眼便看见两个俊美熟悉的面容,她飞快的跑过去抱住云诚和云羽:“诚哥哥,羽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们了。” 云羽合起折扇宠溺的敲了一下云寒的脑门:“还终于,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写封书信报平安。” 云寒娇气的捂着额头不满的看向云羽:“我写了,结果被川哥哥撕了。” 云诚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寒,“你写了什么让西帝不高兴的事情?” 云寒嗫嚅:“我掐了西帝的……一株千两……黄金的……牡丹,然后就……” 洛翰熙在云寒身后听着云寒的解释不禁抽了抽唇角,他的小娇妻真是什么事都敢做,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估计月墨川能扒了那个人的皮。 云羽闻言抬手蹭了蹭鼻尖,他看向云诚:“大哥,这妮子是谁啊,我认识吗?” ~~~ 第四百九十八章 逝世 云寒双手叉腰看向云羽,她气呼呼的说道:“二哥,你的生意遍布四国,你差那点银钱吗,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认你的亲妹妹了?” 添添摇着羡羡的衣袖低声:“这两个哥哥跟九重天的谪仙一般好看,我好喜欢呀。” 羡羡抚额! “那不是哥哥,那是舅舅。” 添添连忙掩口:“我怎么有这么好看的舅舅?” 云羽看了眼云寒并未言语,他抻着脖子看向云寒身后的小团子,他绕过云寒走到添添跟前将添添抱起:“还是这个小妮子长得惹人爱。” “添添也好喜欢谪仙哥哥……哦不,是谪仙舅舅。” 云寒在风中石化,她才回到东阳国,不光失去了哥哥的宠爱,连小棉袄都跟别人跑了。 云寒看着添添指了指她的额头:“娘亲就该把你留在西玉王宫。” 云羽目光不善的看了眼云寒:“对我外甥女温柔些。” “呵!男人果然是善变的,我这个妹妹是捡来的吗?” 云寒看了眼云羽又看了眼云诚,云诚连忙躲开了云寒的目光。 这时只听云羽说道:“小妹啊,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和大哥见到你的场景。” “一个大雪弥漫的夜晚,寒风呼啸,我和大哥回府的途中听见有婴儿的啼哭声,然后我们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襁褓中的婴儿冻的哇哇大哭,我于心不忍就将你抱了回来。” 云寒挑起唇角看着云羽:“呵!编,接着编。” 云诚一下没憋住笑出声来,“云羽,你编的一点也不真。” 云羽抱着添添看向云寒:“寒儿,你要相信你羽哥哥是个正经人,当然不会编故事了。” 云寒呢喃:“呵,是编的挺差的。” 云羽无奈的摇摇头,“你没理解羽哥哥的意思,你品,你细品。” 云寒委屈巴巴的看向洛翰熙:“熙熙……” 洛翰熙宠溺的勾起唇角:“就算你是捡来的,你都已经是东阳国的皇后了,你怕什么?” 云寒猫儿般的蹭蹭洛翰熙的大掌,他的掌间永远都有厚厚的茧子,每次都刮的她脸疼。 云寒气呼呼的看了眼云诚和云羽:“哥哥果然是没有夫君爱我,哼!” 云诚和云羽异口同声的说道:“哥哥只爱你嫂嫂。” 云寒听见这话更生气了,她拉着洛翰熙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还回什么家啊,走走走,回熙王府。” 她转身还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个身穿深色衣衫手持金丝楠木手杖的男人朝她走来。 云寒见此,方才的开心瞬间化为虚无,她的杏眸中闪着点点泪花,她松开洛翰熙的手朝着来人跑去。 “爹爹,对不起。” 这声迟来的“爹爹”云季在有生之年总算是等到了。 云季轻轻的拍着云寒的后背,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寒儿,为父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母亲的离去我也很难受。” 云寒趴在云季的肩头哽咽道:“爹爹,不是你的错,所有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 “是端木岩告诉你的?” 云寒不置可否。 云季长叹一声,这声无奈的叹息中包含了多少辛酸的过往。 “他在哪里?” 云寒微微回眸看了眼洛翰熙,洛翰熙长睫低垂,他的神情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看向云季:“端木岩,没了。” 云季闻言,他的手陡然紧握,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盛夏的骄阳照在云季苍老的面庞上,骄阳下清晰的看见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他的眼角。 他的眼前浮现出端木岩年少时的景象。 端木岩走在他的前面欢快的回眸说道:“云季,你快点啊。” “云季,咱们走仕途好不好?” “云季,你看那边的风景真好看。” “云季,你看那个姑娘……” “云季……” 从前的快乐犹如过眼云烟一般早已烟消云散,他从未想过他们最终会反目成仇,从未想过他们年少时的错误会缠绕他们一生。 “云季,我们老了以后就可以饮酒对弈,吟诗作对,然后我们的坟墓也要建在一起,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还要做好兄弟。” 端木岩昔日的话一股脑的拥入云季的脑海,年少时的承诺他二人终究是没有做到。 云季缓缓的睁开双眼,她轻轻的拍了拍云寒的手,“罢了罢了……” 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朝着松间阁走去。 云寒看着云季离去的背影心头浮起一抹酸楚,她的父亲原本就因娘亲的离去而自责,现在又因年少时的好友而独自伤悲,她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她曾一心想要为母亲报仇,可是看着仇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现在看着年迈的父亲也要独自忍受伤悲,她竟然后悔了,她不该让端木岩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应该将端木岩带回来,相比他在死去的那一刻也有很多话想给云季说吧。 数月后,云季安详的离开了人世…… 云寒红肿着双眼走出松间阁,她仰头看向碧空的秋阳。 秋阳娇媚,大雁南飞。 松间阁的松柏依旧郁郁葱葱,松树间的小松鼠叼着松果在林间穿梭。 她的至亲一个个离开了她的身边,她曾憎恨半生的父亲,此时竟然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后悔。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云寒收回自己的思绪离开了松间阁…… 皇宫 云寒和洛翰熙一同走进皇宫,她看着金灿灿的琉璃瓦,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座囚禁自由的皇宫终究不是她的归属。 她歪头看向身旁的洛翰熙:“洛翰熙,你这个大骗子。” 洛翰熙哂笑:“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跟你成亲就是为了把我囚禁在这里。” “什么叫我骗你成婚了?” 云寒嘟起小嘴:“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指腹为婚的事情?” 洛翰熙蹭了蹭鼻尖。 “嗯?”云寒奶凶奶凶的看向洛翰熙,洛翰熙无他,“是。” “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京都之后没多久。” 云寒独自碎碎念:“怪不得羽哥哥当初愿意帮你呢,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除了我。” “就是你!” ~~~ 第四百九十九章 遗诏 朱墙黄瓦,枯叶渐落。 二人走在悠长的宫巷中,偶有几片落叶缓缓飘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宫巷中。 来往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偶尔还能遇到洛翰熙的后宫妃嫔满眼羡慕的看着他二人。 云寒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哪怕那些妃嫔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哪怕洛翰熙未曾染指她们,她也容不得她们。 “洛翰熙!” “怎么了?” 洛翰熙生的高大,云寒总是要仰起小脸才能看见他的面容,“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你的事情有很多,不知道夫人说的是哪一件?” 云寒双手叉腰看向洛翰熙:“游遍山川,踏遍锦绣,赏尽繁华。” “你算算,你做到哪一件了?” 洛翰熙勾起唇角,自然而然的牵起云寒的手朝着深宫走去。 “洛翰熙,你回答我。” 洛翰熙只淡淡的回了两个字:“快了。” 初冬时节,云寒慵懒的趴在蓝玉殿看向雕花窗外。 窗外细雪簌簌,寒风凛冽。 聒噪的乌鸦声一声接着一声。 久违的雪景,是她曾期待了六年的景象,她自然的勾起唇角。 枫灵掀起厚重的帘子走进来,她看着趴在窗边的云寒笑道:“小姐怎还这样喜欢趴在窗边,总让我有一种在雪寒苑的错觉。” 云寒头也不回的说道:“窗边可以看到很多景色,不至于太枯燥烦闷。” 承乾殿 一个身披斗篷的中年男人走进寝殿,他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边问道:“大哥找我何事?” 龙案上摆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洛翰熙看了眼圣旨说道:“拿起来看看。” 洛少泽不以为意的走上前:“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当他拿起圣旨的时候,他大惊失色的看向洛翰熙:“大哥,这个重任我可担不起。” “这个重任非你莫属。” 洛翰熙端起手边的茶盏,他轻抚茶盖轻呷一口茶水,苍山雪绿的香甜划过他的喉咙。 “这是父皇的意思。” 洛少泽再一次仔细看了眼圣旨,圣旨的字迹的确是他父皇的,“这……这是父皇的遗诏?” 洛翰熙不置可否,是遗诏,是他当年求来的一道圣旨。 “可是大哥……” “没有可是,朝堂已铲除异己,天下已安定太平,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洛少泽收起圣旨疑惑的看向洛翰熙:“大哥身体康健,后宫佳丽无数,还没到让位的时候啊。” 洛翰熙汗颜! “非要等到我年过古稀时才能让位吗?这皇位本来就不是我的。” “那大哥现在让位要去做什么?” 洛翰熙垂眸,他低声道:“那什么,我答应了寒寒,要陪她游走八方。” “大哥,你真是够忍心的,你陪着嫂子游走八方将这个位置留给我?我还想陪娇妻游山玩水呢。” 洛翰熙哂笑:“等惜冷长大了你再去游山玩水也不迟。” 盘龙香炉青烟袅袅,窗外的雪景映射在雕花窗扇上。 洛少泽猛然看向洛翰熙:“大哥,你走了你的后宫怎么办?”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的后宫,那些妃嫔我也不想收的好不好?”洛翰熙看了眼洛少泽继而说道:“找个清静的地方让她们打发时间就行了。” 洛少泽嘀咕道:“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太妃这以后的日子可真是不容易熬。” …… 次年春天。 阳春三月,百花齐放。 洛翰熙和云寒撇下一双儿女偷偷的离开的京都城。 京都城外,春风拂面,弱柳扶风。 云寒在洛翰熙的怀中轻嗅春季的芬芳,她微微勾起唇角看向洛翰熙:“我总算是离开了那个牢笼。” 春季的五彩蝴蝶萦绕在二人眼前,彩色的蝶翼在春阳下好看极了。 洛翰熙牵着马拥着云寒柔声:“以后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春风微漾,衣袂翻飞。 洛翰熙策马扬鞭朝着远处的景色飞驰而去。 几日后。 朱墙黄瓦,柳絮飞扬。 添添唉声叹气的走在羡羡身旁,羡羡垂眸:“怎么了?” “大哥哥,娘亲和爹爹走了也不带我们,我们究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羡羡嫌弃的撇了撇嘴。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要跟在爹爹娘亲的身后?” “我……我舍不得嘛。”添添嗫嚅。 羡羡宠溺的揉了揉添添的发髻团子,“娘亲和爹爹一生过得那么不易,你就不要怪他们了。” 添添垂头丧气的说了声:“好吧。” 羡羡为了让添添高兴起来,他笑道:“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去找知越?” “灵姨和奕叔整日都让他习武,他没时间理我。” 羡羡勾起唇角牵起添添的手:“走,大哥哥带你出去买买买。” …… 数年后,御花园 一个身穿月白色烫金长衫的少年正端坐在八角凉亭中煮茶,缭绕的茶雾遮挡住少年的真容,令人想要拨开迷雾窥得真容。 半晌。 一个身穿玄色绣暗纹衣衫的少年朝着八角凉亭走来,少年丰神俊朗,身姿挺拔,给人一种大气凛然的将军风范。 他走到八角凉亭中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白衣少年的身旁:“羡羡,今日找我何事?”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白衣少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白衣少年犹如九重天的神祗一般耀眼。 羡羡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勾起唇角:“知越,我想离开京都城。” 知越一脸茫然的看向羡羡,“殿下,呸,羡羡,你要去哪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越的心里也有了君臣之礼。 他知道他不能再像儿时那般称呼羡羡的名讳,继而他便以“殿下”相称。 但是羡羡觉得称呼“殿下”太生分便让知越在私底下还唤他“羡羡”。 羡羡的手指摩挲着白玉刻花茶盏,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曾经有位皇叔被囚禁在无人岛,传言无人岛可怕至极,以至于没有人敢去救他,所以……” “所以你想去看看是吗?” 羡羡不置可否。 知越连忙说道:“不行不行,羡羡你不能去。” “怎么不能去了?” 知越拧巴着小脸说道:“无人岛令人闻风丧胆,肯定凶险异常,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没办法给你爹爹交代。” “谁要你交代了,我是问你去不去?” ~~~ 第五百章 期待你的好消息 知越别过脸去:“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这时,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穿鹅黄色绣花轻纱襦裙的小女孩朝着八角凉亭娉娉袅袅的朝着八角凉亭走来。 “你们要去哪里?” 小女孩唇角微扬,清澈的眸子看着案几边的两位少年。 知越咽了咽口水看了眼羡羡,羡羡依旧淡定自若的沏着茶水,茶盏中的茶叶在杯中自然翻卷,春季的西湖龙井香甜怡人。 “我问你们话呢,这个时候都哑巴了?”小女孩不依不饶的看了眼知越又看了眼羡羡。 羡羡和知越依旧不语。 小女孩垂眸绞着手中的绣帕勾起唇角,“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 知越在心底长舒一口气,这时小女孩说道:“我去找添添,然后告诉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知越立马怂了,“别,思小姐,我说。”这件事情要是让添添知道了,添添还指不定跟他怎么闹呢。 他看了眼羡羡将方才的事情和盘托出,小女孩跪坐在羡羡身旁歪头看向他:“羡哥哥,越公子说的是真的咯?” 羡羡垂眸,蝶翼般的长睫遮住他迷人的眼眸。 良久。 他薄唇轻启:“思思,我想去看看无人岛。” 小女孩勾起唇角轻笑一声,“所以你不打算带我,也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羡羡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小女孩:“思思,无人岛凶险异常,此行太过危险。” “你还知道凶险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羡羡抽了抽唇角,吾思衿简直是随了魏子衿了,这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若是以后他们成亲了,他岂不是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思思,我知道凶险,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 吾思衿风华绝代的轻笑:“是,不能让我冒险,所以我该谢谢羡哥哥才是。” 羡羡听着她不阴不阳的语气后背都发凉,但是他依旧不紧不慢的说了声:“不客气,谁让你是我的未婚妻呢。” 吾思衿满不在意的欣赏着自己新做的丹蔻轻飘飘的说道:“我呀,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能不能去无人岛。” 知越惊诧的看向吾思衿,吾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羡羡却是知道思衿的话还没有说完。 吾思衿瞥了眼羡羡继而说道:“只是不知道添添妹妹在不在意了,若是添添妹妹知道自己又被大哥哥抛弃了……” 她故作惊恐的捂住嘴,眼神亮晶晶的看了眼知越和羡羡。 她突然笑道:“我不会告诉添添妹妹你们要去无人岛的事情的。” 羡羡抽了抽唇角,他才不相信思思能管好自己的嘴呢。 当初答应他不告诉添添的事情转头添添就知道了,添添硬是追着他跑了十八条街,竟然还扬言要跟他斩断亲情。 “那个思思,带你也可以,但是你千万不能让添添知道行吗?” 吾思衿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羡哥哥大可放心。” 她说完便起身离去,她还没走两步又回头看向羡羡:“羡哥哥,何时走?” 羡羡看了眼知越:“三日后。” 吾思衿闻言扬起唇角扭着腰肢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八角凉亭。 她走后,知越看向羡羡:“你真要带着吾思衿去啊?” 羡羡垂眸不语,手中的茶水倒映出他俊美清秀的容颜。 “羡羡,你明知危险为何还要去?” 羡羡垂眸勾起唇角:“我想看看有多危险。” 他挑眉看向知越:“你去吗?” “不去!” “为什么呀?” 知越苦着小脸说道:“为了考取武状元加官进爵。” 羡羡闻言轻笑:“为了添添你可真是拼了,希望添添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吧。” 知越闻言眉眼处泛起浅浅红晕。 “期待你的好消息!” 知越看向羡羡:“那你能不去无人岛吗?” 羡羡勾起唇角饮下最后一口茶水扔给知越两个字:“不能!” 语罢,他起身大步离去…… 三日后。 羡羡骑着白泽走出京都城,此时入目可及的便是一个身穿鹅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正背着包袱等着他呢。 他骑着白泽缓缓的朝着小女孩走去,小女孩的轻纱襦裙在春风下微微摆动,她的眼眸中尽是他走来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抛下我走了呢。” 羡羡一把将吾思衿拉入自己的怀中,他附在吾思衿的耳畔柔声:“我倒是想啊,我敢吗?” 吾思衿的眼尾处泛起一抹绯红,她垂眸羞赧的扬起唇角。 另一边,西玉国。 月墨川自从知道云寒和洛翰熙去游走八方之后,他便将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了慕慕,自己在王宫中整日弹琴作乐。 慕慕每日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月墨川,他知道他的父王此生心系娘亲却也永远无法得到娘亲。 这日,慕慕刚走进墨阳宫就听见林非说道:“主子,东阳国那边传来消息,好像洛羡云去了无人岛。” 月墨川单手支颐侧卧在金丝软塌边,他闻言后缓缓睁开眼眸,“那小子倒是胆子挺大的。” 慕慕负手走进墨阳宫的寝殿,他看向月墨川:“父王,我想……”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月墨川说道:“去吧。” “父王知道我想说什么?” “一母同胞的兄弟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担心的。” 慕慕轻笑一声:“慕慕多谢父王。” 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烟雾弥漫。 羡羡牵着思思的手行走在偌大的竹林中,林中浓雾弥漫,丝毫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二人带着白泽一路摸索前进。 突然,白泽长鸣一声趴在了原地,羡羡回眸看向白泽,白泽朝着羡羡微微摇了摇头。 思思看了眼羡羡:“它这是什么意思?” 羡羡走到白泽身旁,他俯身道:“白泽,你怎么了?” 白泽趴在地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似是下一刻便会死去一般。 羡羡回头看向思思,只见思思抚额使劲的摇了摇头。 他看着眼前的浓雾,这是去无人岛必经的一条路,据说这里四季常青但是却浓雾弥漫,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来不及羡羡仔细思考,思思便晕倒在他的身旁。 羡羡呢喃:“雾里有毒。”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百零一章 别累坏了我的马 他抽出小腿间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掌心划开,汩汩鲜血瞬间在他的掌心涌出,他将鲜血分别滴入思思和白泽的嘴里。 他看了眼周围的竹林,浓雾遍布丛林,根本看不清出路在哪里。 片刻后,他发现他的鲜血滴落的地方浓雾便不会在集结,他大喜:“原来毒雾也有怕的东西啊。” 他坐在原地良久,白泽渐渐的苏醒过来,他缓缓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又蹭了蹭羡羡,羡羡顺着白泽的毛发笑道:“白泽,我有办法离开这片竹林了。” 白泽似是听懂了一般点点头,羡羡将思思放在白泽的背上一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只要浓雾挡住了去路,他便将一滴血滴在地面上,他就这样穿梭在竹林中。 羡羡离开不久,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女背着长剑走进竹林,紧接着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长衫的少年骑马走到竹林前。 他骑在马背上嗅着雾气中的血腥味微微蹙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驾!”他扬起长鞭朝着竹林走去。 他在竹林中行至良久都没有找到羡羡的身影,只觉得浓雾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当他走到一片没有雾气的地方时,只见地面上还有一滩未干的血迹,正当他准备离去时,一个轻微的呼救声吸引到他的注意。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头戴幂笠的少女正虚弱的躺在地上。 他扬起手中的长鞭将地上的少女拉上马背一路沿着有血迹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羡羡带着白泽总算是走出了竹林,他大口呼吸着空气,眼前的景象令他耳目一新。 远看烟波浩渺,重峦叠嶂,近看繁花似锦,花团锦簇。 山清水秀的静谧感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他回眸看了眼白泽又看了眼思思,他给白泽说道:“你带着思思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点水来。” 白泽点了点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羡羡离去。 良久。 羡羡喜滋滋的带着清水回来时,他还未走进便看见白泽的身边围满了五颜六色的蟒蛇,这些蟒蛇看上去就知道是带有剧毒的。 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剑柄上朝着白泽跑去,当他走近白泽身边时那些巨蟒竟悉数离去。 思思在白泽的背上微微转醒,她看着山清水秀的景色呢喃:“羡哥哥,这里是哪儿呀?” 羡羡将思思从白泽的背上抱下来:“我们快到无人岛了。” 思思吧唧着小嘴微微蹙眉:“我嘴里什么味儿呀?” 羡羡轻笑:“来喝水。” 没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传进二人的耳中…… 羡羡习惯性的将手放在剑柄上警惕的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半晌。 只见一匹黑色骏马上端坐着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年,少年身着墨黑色烫金衣衫此时也正看向他。 羡羡见状大喜:“慕慕你怎么来了?” 慕慕翻身下马朝着羡羡走去,“我听林非说你只身来无人岛了,我不放心便随你一同前来。” 羡羡笑道:“慕慕谢谢你。” 慕慕莞尔,“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 羡羡看向慕慕身后的骏马,骏马上趴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女,羡羡微微蹙眉:“那是谁?” “不认识,在竹林中捡到的。” “这丫头胆子可真是够大的,竟然敢一个人来无人岛。” 慕慕回眸看了眼马背上的青衣少女:“她也就是幸运,在这里遇到了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背上的青衣少女迷迷糊糊的说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羡羡看着身后的竹林:“这片竹林中的毒雾有毒,就连白泽都承受不住,你的马匹是怎么承受住的?” 慕慕回眸看向青衣少女:“我看一路上都有血迹便用自己的血喂了她和我的马。” 马背上的青衣少女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呸呸。” “我竟然跟畜生吃一样的东西。” 慕慕冷声:“我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在竹林中喂狼。” “谁求着你救了,还不是你要多管闲事。” “既然醒了就赶紧下来,别累坏了我的马。” 青衣少女闻言翻身下马,她未曾注意到幂笠倾斜,当她下马之后,她的幂笠也随着掉落在地。 少女柳叶弯眉,明眸皓齿,貌若天仙,她见羡羡和慕慕看她的眼神连忙用衣袖掩面,“我可警告你们啊,别想耍流氓。” 羡羡闻言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身后的思思,他朝着思思伸出手:“过来。” 思思乖巧的走到羡羡的身旁,羡羡似笑非笑的看向慕慕。 慕慕抚额! 他这大哥明摆的是在向他炫耀啊,有个小未婚妻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吗? 慕慕手握成拳放在唇前轻咳一声:“方才求我救你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我对你耍流氓。” “我……”青衣少女咬着下唇看了眼慕慕。 慕慕紧接着问道:“叫什么?” “啊?” “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少女垂眸:“天……天悦檀。” 羡羡和慕慕四目相视,转而慕慕看向天悦檀:“南辰国公主?” 青衣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捂住嘴惊恐的看向慕慕,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 半晌。 她淡定自若的看向慕慕:“什么南辰国公主,你在说什么?” 慕慕轻笑:“来时便听闻南辰国公主走失,好巧不巧竟然被我捡到了,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 天悦檀别过脸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慕慕但笑不语。 金乌西移。 无人岛的四周被铺上金纱,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犹如人间仙境一般壮观。 羡羡看了眼远处:“不早了,我们要在日落前找个歇脚的地方。” 他说着话便带着思思朝着前方的道路走去,慕慕垂眸看了眼身后冷声道:“把我的马牵好。” 天悦檀看了眼四周,这周围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慕慕的话显然是在给她说。 她朝着慕慕的背影大喊:“喂!我好歹是一国公主,你怎么能让我干马夫的活呢?” 慕慕挑起唇角:“谁让你和它吃一样的东西呢?” ~~~ 第五百零二章 你叫我哥哥就好 天悦檀汗颜! 她是自愿的吗?要不是为了活命谁稀罕被人救啊。 她不情愿的牵起身后的马匹:“走吧,你的主子真不靠谱,就这样把你抛弃了。” 慕慕走在前面听着天悦檀的话不禁勾起唇角。 在天悦檀昏迷的时候慕慕就已经目睹了她的姿容,只是天悦檀那时深度昏迷,根本不知道她貌美的容颜早已暴露在慕慕的眼中。 天色渐晚。 白日绚丽的景色在余晖消失的那一刻便消失殆尽。 此时,点点萤火虫犹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挥洒在众人眼前。 “羡哥哥,萤火虫好漂亮呀。” 羡羡闻言勾起唇角,他一挥手便捉住了好几只,他从思思的裙摆上扯下一截轻纱将萤火虫包住:“给你。” 思思喜滋滋的接过萤火虫,她看着轻纱中乱撞了萤火虫不禁勾起唇角。 羡羡垂眸看了眼身旁的思思勾起唇角朝着远处走去。 慕慕和天悦檀跟在羡羡二人身后,这二人都是个倔脾气,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从傍晚时分一直沉默到现在。 最终,天悦檀打破了沉默。 她别扭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慕慕挑起唇角:“嗯——你叫我哥哥就好。” 天悦檀给了慕慕一个大白眼,有这样光明正大占便宜的吗? 她不屑的轻哼一声,“只不过是救了我一命而已……” 慕慕侧目看向天悦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的意思是想把命还给我?” “那我可承受不起。” 天悦檀的小手紧握,她深吸一口气强颜看向慕慕:“这位公子想的可真多。” “那公主是要以身相许?” 天悦檀立马展露本性,她奶凶奶凶的看向慕慕:“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趁火打劫,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了?” “你……”天悦檀讪讪,“反正就是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 “若是我偏要有呢?” 天悦檀将手中的剑搭在慕慕的脖颈处,“待我长剑出鞘时就是你的忌日。” 慕慕垂眸看了眼脖颈处的长剑,他伸出二指将长剑不着边际的移开:“南帝真是养了个刁钻泼辣的小公主。” 天悦檀立马被慕慕的话羞红了脸,她自小被天易衡娇养,以至于成为了南辰宫中最刁钻的小公主,整个南辰宫中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但是天易衡却未曾说她半分,现在被慕慕一语道破,她的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 “要你管。” 清风微徐。 夜空繁星点点仿佛触手可及。 这时羡羡朝着慕慕喊道:“慕慕快过来,我找到歇脚的地方了。” 慕慕闻言看了眼天悦檀勾起唇角朝着羡羡走去。 天悦檀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这个少年怎么这样讨厌,总是爱欺负她,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活该没有小娇妻。 夜色深沉,四周除了有点点萤火虫的光亮外再没有其他的灯火,黑漆漆的夜晚竟令天悦檀有一丝丝的害怕。 她牵着马匹连忙朝着慕慕大步走去,虽说慕慕这个人有点讨厌,但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好歹也是个同伴,以至于让她没有那么害怕。 慕慕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便驻足等待,天悦檀走得急也没注意看前面一头撞在了慕慕的后背上。 她揉着额头看向慕慕:“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会儿走的那么快一会儿又不走了,神经病啊。” 慕慕转身挑眉看向天悦檀:“我怕我走的太快了,某人的小短腿跟不上,万一跟丢了被狼叼走了,我该如何向南帝解释?” 天悦檀气不过,她扬起小拳头朝着慕慕的胸口打了一拳,慕慕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只听天悦檀说道:“你说谁小短腿呢,你别以为你生的高大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她仰起小脸看向慕慕,总感觉这样看他怪怪的,自己的脖子还疼的要死,“你蹲下,本公主要训话。” 天悦檀从前在南辰国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训话,小宫女、小太监就连朝堂的大臣都听过她的训话。 小姑娘的嘴巴嘚嘚嘚说的可欢快了,这些人都听累了她还不觉得累。 慕慕的语气柔柔弱弱的说道:“方才被公主打了一拳,现在蹲不下去了。” 天悦檀没好气的说道:“你别想讹我啊,我没打你的腿。” 慕慕捂着胸口说道:“是,但是你打到我的小心脏了,它一受惊吓就不听我的话了。” 天悦檀哂笑:“又想套路我是不是?”她说着话用手中的长剑朝着慕慕的腿敲了一下,慕慕吃痛连忙蹲在了天悦檀的面前。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狠心,对美男子也下得去手啊。” “你不也没怜香惜玉吗?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慕讪讪。 他怎么不知道他没有怜香惜玉了。 天悦檀站在慕慕的面前垂眸看向慕慕,好像比别人高的感觉确实挺不错的。 “美男子,你听好。” “本公主的手叫素手,手臂叫藕臂,脚叫莲足,腿是秀腿,你若是再敢说我是小短腿,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慕慕闻言微微蹙眉,他仰着头看向天悦檀。 夜色下,小女孩犹如碧空的启明星一般耀眼,那双漆黑的瞳眸正得意的看向他。 “凭什么你的腿是秀腿,我的腿就是狗腿了?” “本公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天悦檀不耐烦的说道:“美男子,起来赶路!” “公主方才打了我的胸口,又拿剑敲了我的长腿,我现在起不来也走不动。” 天悦檀不屑的看了眼慕慕,“还长腿,明明是狗腿,快点起来赶路!” “起不来,剩下的路怕是要仰仗公主了。” 天悦檀回眸看了眼身后的马匹,“喏,你的马驮着你走。” “我上不去。” 天悦檀倒是忘了,他起都起不来还怎么上马,“得,算我倒霉,遇到你这么个柔柔弱弱的美男子,我真是怕你了。” 她俯身将慕慕拉起,又将慕慕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颈处朝着前方艰难的走去。 ~~~ 第五百零三章 还真是个无欲无求的美男子 天悦檀边走边抱怨:“本公主出门真是没看黄历,误入毒雾林就算了,竟然还碰到你这么讨厌的人。” 慕慕听着天悦檀的话不禁勾起唇角,夜色如墨,天悦檀并未注意到慕慕的笑颜。 她一直在慕慕的耳边碎碎念:“不光跟牲口吃一样的东西,还要照顾牲口,现在又要照顾你。” 慕慕神情微滞的看了眼天悦檀,她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呀? “你怎么这么重啊?” 慕慕汗颜! 他完全是靠自己走路的,半分都没借助天悦檀,这个小丫头未免太嫌弃他了吧。 天悦檀走了不久便带着慕慕坐在杂草间休息,她喘着粗气看向慕慕:“你……你能不能以后少吃一点,重死了。” 慕慕抽了抽唇角,这丫头不光嫌弃他,眼神可能也不太好,他这么修长的身形难道她看不见吗? 慕慕看了眼身旁的天悦檀问道:“你方才还没说你的拳头叫什么?” “当然叫粉拳了。” 慕慕闻言宠溺的勾起唇角,应该叫撩人心弦的小粉拳。 这时天悦檀惊呼:“你看,有流星。” 慕慕顺着天悦檀的目光看向天际,一场绚丽夺目的流星雨浩然垂落。 “都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天悦檀双手交叉放在面前。 她的眼眸中散着点点亮光:“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美男子,想早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慕慕闻言轻笑:“你今天看了一场流星雨,岂不是有很多愿望可以实现?” “对哦。”天悦檀又开始独自碎碎念:“愿父王母后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愿南辰国,国力昌盛,世室繁荣。” “愿我能找个如意郎君,宠我、爱我、疼我、今生唯我一人。” “……” 慕慕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听着天悦檀的愿望不禁勾起唇角。 良久。 天悦檀总算是把毕生的愿望都说完了,她歪头看向慕慕:“美男子,你难道就没有愿望吗?” “没有。” 天悦檀撇撇嘴:“还真是个无欲无求的美男子啊。” 慕慕讪讪。 她总是张口闭口美男子的,慕慕听的浑身不自在,不过“美男子”这个称呼他很喜欢。 “不应该是无欲无求的美少年吗?” “哎呀,都一样了,起来赶路!” 天悦檀将慕慕拉起,在黑夜中摸索着道路朝着前方走去。 羡羡和思思坐在山洞看向外面,借着萤火虫的光亮隐约能看见二人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 思思呢喃:“他们两个怎么走的这么慢?” 羡羡但笑不语。 半晌。 羡羡看向思思:“外面有流星雨,你不去许愿吗?” 思思托腮看着篝火:“我没什么愿望,父母健在,未婚夫相伴,人生已经堪称完美了,还能有什么愿望啊。” “你还挺知足的嘛。” 思思给了羡羡一个得意的眼神:“那是。” 这时天悦檀和慕慕走进山洞,山洞早已燃起篝火,已不再像外面那般寒冷。 羡羡看着被天悦檀扶着的慕慕,他不禁蹙眉,羡羡连忙跑到慕慕身边问道:“你的腿受伤了?” 慕慕朝着羡羡眨了眨眼又看了眼身旁的天悦檀:“被她打的。” “明明是你太娇弱了。” 羡羡一脸无奈,亏他还担心他呢,撩妹不带这样撩的吧。 天悦檀将慕慕扔在靠墙壁的一处,自己坐在篝火旁取暖。 慕慕看着天悦檀:“公主舍得把一个美少年扔在冰冷的墙壁边吗?” “怎么不舍得了?” “公主我也想取暖,好冷啊。” 天悦檀头也不回的说道:“冷着。” “公主,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 天悦檀搓着小手说道:“你的兄长在这你怎么不使唤他,怎么就知道抓着我不撒手,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才不要被你呼来唤去呢。” “公主如果想做我的丫鬟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没有丫鬟也没有通房侍妾,公主来了正好,整日给你椒房专宠,夜夜承欢如何?” 思思看着慕慕和天悦檀二人,总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羡羡,“羡哥哥,我困了。” 羡羡走到思思身旁坐下:“靠着睡吧。” 篝火明亮,一时间山洞中安静了下来。 思思靠着羡羡的肩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慕慕看着天悦檀的后背说道:“公主,我也困了。” “困了你就睡啊,深更半夜的别总像招魂一样喊我。” 慕慕娇气的说道:“这山体这么冰凉,万一我着凉生病了岂不是还要劳烦公主照顾我?” 天悦檀仔细想想好像也对,他这么娇弱的人万一真的生病了遭罪的还是她。 “我真是欠你的。”她起身朝着慕慕走去,搀扶着慕慕坐在篝火旁:“靠着睡。” “大男人身子这么娇弱,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慕慕强颜:“公主说的是。” 他说着话便靠着天悦檀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羡羡看着眼前的二人垂眸浅笑,他方才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天色微明。 山洞中的一团篝火逐渐熄灭。 羡羡和慕慕起身朝着洞口走去。 山洞外,云烟如带,烟雾中隐约能看见挂在枝叶上的露珠。 羡羡看着眼前的景色温柔的勾起唇角:“我怎么不觉得无人岛有多凶险,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或许是那片竹林比较危险吧。” 羡羡闻言看向慕慕:“若说竹林危险,那皇叔他们当年是怎么穿过的?” “听父王说,因为无人岛地处东阳国境内,所以东阳国的开国皇帝便命太医院的太医研制出了抑制毒雾的药丸,但是药丸的时效很短暂,以至于每次来无人岛时都要备好多。” 羡羡垂眸浅笑:“西帝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慕慕但笑不语,他深知月墨川这些年为了治国安邦有多么努力,所以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敬重月墨川。 羡羡看了眼慕慕问道:“你还好吗?” “什么?” 羡羡看了眼慕慕身后的天悦檀:“堂堂一国之君却被一个小公主欺负的没有样子,西帝看见这样的你不会伤心吗?” ~~~ 第五百零四章 无人岛 慕慕垂眸浅笑,“大哥不应该夸我很绅士吗?” 羡羡嫌弃的撇了撇嘴,没发现哪里绅士了。 “你救她的时候考虑清楚了吗?” 慕慕敛去笑容抬眼看向远处的景色。 朝阳即出,金芒万丈,山清水秀的景色令人舒心至极。 “考虑清楚了。” 羡羡闻言看向慕慕:“你用你的血救她,不止搭上了你的后半辈子也搭上了她的后半辈子,若是她愿意还好,若是她不愿意,你岂不是……” 慕慕回眸看了眼熟睡中的天悦檀,“若是她不愿意,我便将她一生困至西玉王宫。” 羡羡闻言抬手蹭了蹭鼻尖,他这弟弟的作风倒是与月墨川如出一辙。 晨曦散去。 朝阳的光辉渐渐洒进山洞口。 羡羡走到思思的身旁柔声道:“思思该起床了。” 思思揉着眼睛看向羡羡,眼前的少年眉眼如画,眼眸清澈,比年画娃娃还要好看几分呢。 她娇嗔道:“羡哥哥。” 羡羡看着思思宠溺一笑,“起来吧。” 慕慕看着身旁的天悦檀一脸不悦,他不像羡羡那么温柔,他朝着天悦檀说道:“天悦檀,起床!” 天悦檀被慕慕的声音惊醒,她顺手就给了慕慕一个小粉拳:“大清早的这么大声音,你要死呀。” 慕慕再一次捂着心口:“我不太想死,但是天天被公主这样打的不死也难。” 天悦檀嫌弃的撇撇嘴:“你要死就死,别想讹我,我父王还等着我继承王位呢。” 羡羡闻言看了眼慕慕,天悦檀虽说是个女儿身,但是南辰国的王位的确不能空出来,若是天悦檀继位那慕慕岂不是要入赘? 慕慕听见天悦檀的这句话之后他的哭喊声更大了:“南辰公主竟然在东阳国的地盘上欺负人,啊不行不行,我喘不上气了。”他大喊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天悦檀满不在意的拍了一把身旁的慕慕:“喂,别装了,起来!” 慕慕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天悦檀又拍了下慕慕,慕慕依旧没反应。 她连忙起身走到慕慕身边:“美男子,美少年?” “你醒醒啊,大不了以后我不欺负你了。” “我我我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 “给你喂马照顾你。” 羡羡看着躺在地上的慕慕不经意抽了抽唇角,这个慕慕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若是死了估计你得陪葬。”羡羡看着天悦檀说道:“据说王室的皇陵里都是陪葬的丫鬟,惨死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虽说他只是个小喽啰,但是好歹家里也是做官的,我爹爹性情残暴,对我这个弟弟宠爱有加,他要是真有个万一,公主可要做好陪葬的准备呀。” 思思不可置信的看向羡羡,他爹爹知道他在背后这样给别人介绍自己的爹爹吗? 羡羡勾起唇角宠溺的揉了揉思思的发髻团子,长睫遮住的眼底满是对天悦檀的戏谑。 天悦檀高傲的扬起小脸,“我堂堂南辰国公主,怎么能给他陪葬。” 羡羡轻蔑的笑道:“东阳国的贵族与南辰国可能相比?” “这……”天悦檀语噎。 东阳国是四国之首,其余三国每年都要给东阳国进贡贡品,东阳国的贵族与藩国的皇族不相上下的。 天悦檀看向身旁的慕慕,这么好看的少年竟有这么显赫的身世,可若是他真的有个万一…… 思此,天悦檀立马哭了出来,她使劲晃着身旁的慕慕:“美少年,你醒醒,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欺负你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慕睁开一只眼看向泪眼汪汪的天悦檀:“真的?” 天悦檀傻乎乎的说道:“真的。”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连忙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没好气的说道:“欺负人很好玩吗?” 她说着话别过脸去。 慕慕坐起身子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好玩。” “那你还……” 天悦檀不经意的转过小脸,慕慕似笑非笑的看向天悦檀,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慕慕的鼻息。 天悦檀见状连忙垂下眼眸,她的眼尾处泛起浅浅红晕。 慕慕看着天悦檀,他微微俯身在天悦檀的耳畔轻声说道:“但是欺负你很好玩呀。” “你……” 天悦檀又扬起了她的小粉拳,慕慕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嘘。” “小姑娘总是动手未免太粗俗,别忘了你答应本公子的事情哦。” 慕慕今日心情大好,他顺着天悦檀的耳边看向羡羡:“大哥,我们出发吧。” 羡羡垂眸浅笑。 他顺手牵起思思的小手朝着山洞外走去,慕慕看了眼天悦檀:“走吧,记得把本公子的马喂好。” 天悦檀朝着慕慕的后背挥了挥小拳头:“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慕慕闻言垂眸浅笑。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姹紫嫣红的野花争相开放,花蕊中凝结的露珠顺着花瓣滴落。 羡羡带着其他人游走在野花丛中,“无人岛除了毒雾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凶险的。” 思思看着眼前的景象眉眼弯弯的说道:“羡哥哥,我倒觉得这里的景色很是宜人呢。” 羡羡闻言并未言语。 他此次来无人岛就是想一探究竟,然后将此处划为自己的地盘,没想到此行竟然能这么顺利。 山泉凛冽,清风微漾。 远处巍峨绵延的山峰直插云霄,天际的云翳仿佛触手可及。 四人行至良久,慕慕突然驻足。 天悦檀跟在慕慕身后:“你怎么又不走了?” 慕慕此时并没有心思跟天悦檀打闹说笑,他看向羡羡:“大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极其安静,连一点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羡羡驻足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这里除了细微的风声确实安静的诡异。 他转身正准备回应慕慕的话呢,一转身边看见一条金色的巨蟒正立在天悦檀的身后。 羡羡惊恐的看着慕慕身后,慕慕此时也不敢转身,他疑惑的看向羡羡,思思却尖叫了出来。 天悦檀来不及反应就被那条巨蟒卷了起来,她双脚离地,两只手拼命的拍着腰间的蛇身。 ~~~ 第五百零五章 小丫头的野心倒是不小 金色的巨蟒身上花纹五彩斑斓,一眼看上去有一种令人作呕的反胃感,冰凉的蛇身令天悦檀头皮发麻。 她从小到大还未曾见过这么大的巨蟒呢,她朝着慕慕大喊:“美少年,救我!” 慕慕和羡羡四目相对,羡羡朝着慕慕比划了一个手势,二人同时朝着巨蟒攻去。 此时的巨蟒正朝着天悦檀张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将她吞进肚中。 就在它张开血盆大口的那一刻,慕慕的长剑朝着巨蟒的上颚刺去,巨蟒吃痛连忙松开了天悦檀。 巨蟒的鲜血顺着慕慕的剑刃留下,慕慕大喊:“大哥!” 这时,羡羡的长剑掉转了方向朝着巨蟒的七寸刺去,一时间巨蟒便失去了气息。 天悦檀摊到在地,她的身子都在发抖,方才差一点点就要成为巨蟒的盘中餐了。 慕慕擦干净手上的鲜血朝着天悦檀走去,他柔声:“别怕。” 他说着话牵起天悦檀的手,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地上的青草,丝毫不愿意松手。 慕慕莞尔:“听话,松手。” 他轻轻的掰开了天悦檀的手指将她拉了起来。 小姑娘这次真的是被吓到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慕慕牵着她的手跟着羡羡一路走去。 无人岛的周围确实凶险,常有猛兽出没与此。 虽说雪域的嫡系血脉百毒不侵,百兽不近,但是久居无人岛的猛兽似乎一点也不惧怕他们。 羡羡和慕慕一边保护二人的心上人一边解决猛兽,终于在日落时分他们登上了无人岛。 夜色垂落。 无人岛上阴冷至极,夜色下的无人岛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羡羡看向夜空,只见夜空中只有星星点点的几颗星星。 他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照亮无人岛的路,慕慕也拿出火折子,四个人借助微弱的火光捡了一些干柴,他们将干柴点燃后正坐在篝火旁取暖时,思思猛然一声尖叫。 “羡哥哥,你的身后有有有……” 慕慕闻言朝着羡羡的身后看去,他并未在羡羡的身后看见什么,天悦檀顺着思思的目光看去,她才从巨蟒的阴影中缓过来,此时又被吓到了。 “怎么了?” “你自己看去。”她没好气的给慕慕说道。 慕慕起身朝着羡羡身旁走去,微弱的篝火下依稀能看见几个人骨,在阴冷的夜色中见到这样的东西着实有些渗人。 羡羡这时才看向自己身后,摄人心魂的骷颅头骨令人心中发颤。 他看向身后的思思柔声道:“别怕。” 慕慕看着眼前的人骨却淡定异常,仿佛从前见惯了一般。 “无人岛的凶险可能就是那些猛兽,恐怖的可能就是这样的人骨了。” 羡羡不置可否。 “许是这些人也想一探究竟却惨死在这里才会传出凶险异常的传言。” 慕慕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在微弱的灯火下他明艳动人。 “难道还不凶险吗?” 从一开始的毒雾,再到后来的各种猛兽出没,再到现在的人骨骷颅,很多人在毒雾林的时候就死了,更别说亲眼看见后面的猛兽和人骨了。 羡羡浅笑:“兄弟齐心。” “其利断金!” 二人相视,莞尔一笑。 次日。 四人在无人岛溜达了一圈,整个无人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无人岛的中央生长着一颗五人合抱的桃花树,想来这座无人岛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几人再往里走边看见上座有个石椅,石椅周围的皆雕刻着莲花瓣的图腾,像是曾经有人在这里居住过一般,又像是为了祭祀而建立在此的一座孤岛。 羡羡踏上石阶一步步朝着石椅走去,跟在慕慕身后的天悦檀正想要去抢那个位置时,只听慕慕轻声:“忘记这里有猛兽了?” 天悦檀闻言乖乖收回脚,她低头盯着绣花鞋尖垂眸不语。 “小丫头的野心倒是不小呢。” “我就是想要一片自己的领地罢了,没有别的想法。” 慕慕闻言未曾言语,即便她有想法也得随他回西玉,被狼瞄准的猎物迟早是要被狼刁回狼窝的。 清风徐徐。 桃花花瓣徐徐飘落,无人岛的杂草迎风摇曳,明媚的骄阳照在几人的身上。 羡羡大刀金马的坐在石椅上笑道:“我要在这无人岛自立为王,今日起无人岛改称迎客岛,四国之人,来者不拒!” 羡羡在这里自立为王慕慕自然是支持的,他勾起唇角朝着羡羡说道:“我帮你招揽能人异士,以便迎客岛日后繁荣昌盛。” 四人一连几日都在收拾迎客岛,四周的猛兽也都惧怕羡羡和慕慕二人,它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 几日后。 慕慕启程返回西玉,羡羡将慕慕送到竹林处便未曾继续走下去,他淡淡的说道:“珍重。” 慕慕勾起唇角:“你也一样。” 他回头看向天悦檀:“你不打算走?” 这几日天悦檀在这里玩上瘾了,她全然忘记了当初的巨蟒和各种猛兽,一时间还真有些不想走。 “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慕慕说道:“你不怕猛兽了?本公子要是走了,你要是再被豺狼野豹叼走了我大哥可没空去救你。” 天悦檀想想就头皮发麻,这里的猛兽奇怪的很,时好时坏的,她也挺害怕的。 “再说了,某位公主还说要给我喂马,要悉心照顾我呢,你若是不跟着本公子走,谁来兑现诺言呢?” 天悦檀想了想,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她要先离开这个地方才行,若是他走了,她恐怕连这个毒雾林都走不出去呢。 “行行行,我跟你走。” 慕慕闻言勾起唇角带着天悦檀离开了无人岛。 层层迷雾,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的竹林也时隐时现,慕慕带着天悦檀行走在迷雾中,二人并未言语。 他们深知此时并非是嬉戏打闹的时候。 许是天悦檀的身体中有慕慕的血液的缘故,这次返程她并未又任何不适。 二人走出竹林时,慕慕回眸看了眼浓雾弥漫的竹林,他勾起唇角:“这个毒雾对无人岛也是一种保护。” 语毕,他策马扬鞭带着天悦檀朝着西玉的方向离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五百零六章 你该不会是九千岁吧? 残阳渐落。 天际嗜血的晚霞映红半边天,湖水中的绿头鸭整齐的朝着夕阳游去。 慕慕骑着马迎风行走在江边,他的三千青丝在风中飞扬。 天悦檀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说道:“美少年,你这是要去哪里?” 慕慕淡淡的说道:“回家。” “哦,那我也要回家了,你我二人就在这里道别吧。” 慕慕挑起唇角,他附在天悦檀的耳边轻飘飘的说了声:“本公子这就带你回家。” 语毕,他策马扬鞭朝着西玉的方向走去,江边溅起的无数水花在残阳下美妙至极。 天悦檀在慕慕的怀中拼命大喊:“臭流氓,你快放我下来,小心我告诉我父王。”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给自己的爹爹告状。” 天悦檀讪讪,谁让她的父王一直将她视为宝贝疙瘩呢。 “你到现在都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慕慕轻笑:“告诉你做什么?方便给你父王写信告状吗?” 天悦檀生气的给了慕慕一拳头,什么人嘛,相识这么久难道不该知道对方的名字吗? “报恩可以吗?” 慕慕哂笑:“可以,以身相许便好。” 天悦檀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慕:“你好歹也是个美男子呢,你怎么总想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慕慕垂目状似不在意的说道:“也就是你的皮囊值些钱,否则啊,本公子还确实看不上呢。” “我父王说,以貌取人的男人都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见一个爱一个,不专情的男人最不靠谱了。” 慕慕抚额。 天易衡真是什么都给自己的女儿教啊,这让他怎么把这个小妮子骗回西玉呢。 慕慕咬着天悦檀的耳朵沉声:“唤我九千七。” 天悦檀呢喃:“九千七。”她回眸看向慕慕:“九千七是什么意思?” 慕慕但笑不语。 天悦檀痴痴的看向慕慕,眼前的少年温润如玉,总令她有一种能托付余生的错觉。 “喂,我问你话呢?” 慕慕垂眸浅笑,少年犹如被雕刻的玉器一般温润。 他咬着天悦檀的耳朵柔声:“世间一万种巧合让我心动,你占九千七,余下三百皆溺水,我偏不取。” 天悦檀闻言羞赧的低下头,她的眼尾处泛起浅浅红晕,少年的话总能拨动她的心弦。 慕慕为了不给天悦檀逃跑的机会,他日夜无休的赶回了西玉。 西玉的长街比从前更加繁华,纵横交错的街道井然有序,青石板铺成的长街平整洁净。 天悦檀看向慕慕:“九千七,你不是东阳人吗,来西玉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东阳人了?” 天悦檀闻言微微蹙眉:“无人岛是东阳国境内的呀,能轻易进去的人肯定都是东阳国的呀,而且你哥哥也说了你是东阳国的官宦之家最得宠的孩子。” 慕慕浅笑。 他那个大哥真是什么瞎话都编的出来,关键是眼前这个小妮子竟然信了。 “驾!” 黑色的骏马飞驰在繁华的长街中,漆黑的马鬃逆风飞扬。 他附在天悦檀的耳边低声:“我从未说过。” 他骑着马朝着西玉王宫走去…… 西玉王宫金碧辉煌,骄阳下的金色琉璃瓦散发着浅浅光晕。 “王宫?” 慕慕未曾言语。 王宫门前的将士并未拦住慕慕的去路,慕慕带着天悦檀一路沿着宫巷走去。 宫巷绵延悠长,红墙边来往的宫女太监纷纷朝着慕慕行礼。 天悦檀看着慕慕揶揄道:“你该不会是九千岁吧。”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也很忐忑,这么好看的少年万一是个没根的岂不是可惜了。 慕慕汗颜! 这个小妮子的脑回路确实不一般,真是敢想敢说。 良久。 二人行至墨阳宫。 慕慕带着天悦檀大步走进墨阳宫。 此时月墨川正在放飞手中的雪鹰。 他身着墨黑色烫金卷云纹衣衫,墨玉簪子将三千发丝随意挽起,宛如山间的隐士一般随意洒脱。 慕慕走到月墨川行礼道:“父王,孩儿回来了。” 天悦檀也连忙朝着月墨川行礼,月墨川扫了一眼天悦檀又看向慕慕:“回来就好。” 语毕,他转身朝着寝殿走去。 慕慕早已习惯这样的月墨川,天悦檀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传闻西帝冷漠却唯独宠爱一女子,可这也太冷漠了吧。 天悦檀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慕慕见状宠溺的勾起唇角随着月墨川走了进去。 他走到寝殿门口垂眸:“还不走?” 天悦檀后知后觉的跟着慕慕走进寝殿。 “此行如何?” 慕慕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吉凶参半。” 月墨川不语。 他也知无人岛凶险,所以慕慕离开的这些时日中他异常担心,今日看见慕慕平安归来,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墙角的熏炉上浮起丝丝青烟,佛手柑的香甜徘徊在整个寝殿。 良久。 月墨川看向天悦檀:“她是怎么回事?” 慕慕看了眼天悦檀,他宠溺的勾起唇角:“父王,孩儿想娶檀儿为妻。” 天悦檀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慕,檀儿?为妻? 月墨川看到慕慕宠溺的笑颜时他便猜到了,当初他对云寒何尝不是这般宠溺。 他垂下眼帘迟迟不语。 慕慕一时间有些心虚,他真的怕月墨川不同意这门婚事。 “父王?” 半晌。 月墨川低声:“南帝可知这件事?” 天悦檀看向月墨川:“西帝怎知我是南辰国公主?” 月墨川抬眼看向天悦檀,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感情:“公主离家出走的事情怕是四国之内无人不知。” 天悦檀讪讪,他爹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慕慕看了眼天悦檀又看向月墨川:“父王,孩儿在无人岛的毒雾中为救檀儿用了自己的血……” 月墨川闻言大惊失色的看向慕慕,慕慕后面的话虽未说,但是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 月墨川轻笑一声:“想清楚就行,下去吧。” 朱墙黄瓦下,二人并肩行走。 天悦檀歪头看向慕慕:“你竟然是西玉国的皇子,哦不对,是现任西帝。” 慕慕宠溺的揉了揉天悦檀的发髻团子未曾言语。 “方才你父王明明犹豫了,为何你提到用血救我后他便同意了呢?” 慕慕扶着天悦檀的双肩:“那你猜猜你父王会不会同意?” ~~~ 第五百零七章 来自皇后的刁难 天悦檀摇了摇头,她的父王最是宠她,怎么会舍得将她嫁到西玉这么遥远的国度呢? 慕慕莞尔:“我猜你父王一定会同意的,而且必须同意。” “你怎么知道?” 慕慕轻笑:“我不告诉你。” 天悦檀又开始朝着慕慕挥起小粉拳:“九千七!”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血有连心的作用,即使她的父王不同意,她和慕慕此生都不能嫁娶他人,也是那时她才知道,慕慕在救她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出了牺牲自己余生的打算……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东阳国一年一度的秋闺如期举行。 此时,一个身穿水蓝色绣花轻纱襦裙的小女孩走进蓝玉殿,蓝玉殿的宫女纷纷行礼:“见过小郡主。” 小女孩欢欢喜喜的朝着寝殿走去,寝殿内的金丝软塌上躺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这名妇人许是常年保养的极好,一眼看去犹如一个二十出头的貌美少女。 “皇婶。” 妇人闻言缓缓的睁开的双眼,入目可及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女孩,小女孩脸颊上的小梨涡令她喜爱的不得了。 她连忙坐起身子:“添添来了呀,快到皇婶身边坐。” 添添乖巧的坐在凉思落的身旁:“皇婶的生活每日都是这么惬意呀。” 凉思落无奈浅笑,自从入住后宫之后哪有惬意一说,每日重复的生活早已令她枯燥乏味了。 “这么枯燥的生活怎么到你的眼里就变成惬意了。” 添添莞尔一笑,她歪头看向庭院。 蓝玉殿中正跪着一个身穿梨花白刺绣襦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头挽双丫髻,娇媚的面容犹如九重天的下凡的仙子一般,许是常年不食人间烟火,整个人异常清冷。 添添见状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皇婶为何罚她跪在烈阳下?” 秋季的骄阳比夏日还要毒辣,庭院中小女孩的额间早已沁出薄薄的细汗。 凉思落看了小女孩一眼不禁嫌弃的说道:“一个商户之女不知哪里好了,惜冷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高门寒户,云泥之别,这桩婚事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惜冷日后是要继位的,商户之女如何担得起凤位?” 添添不禁抽了抽唇角,她一脸为难的看向凉思落:“皇婶可还记得惜冷哥哥的心上人?” 凉思落闻言立马笑了起来:“当然记得了,只是你们这些孩子自从长大之后我就再未曾见过,你二舅舅和舅母都是个妙人儿,想来恋恋也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了。” 添添勾起唇角温柔的笑道:“小表姐的姿色连我都嫉妒的很呢。” “是吗?” 添添看着庭院中的小女孩不禁问道:“皇婶说皇商的女儿能担得起凤位吗?” “那是自然呀,怎么说也是皇家人。” 添添人畜无害的看向凉思落:“皇婶啊,不是我说你,你摊上大事了呢。” 凉思落不以为意:“我能摊上什么事呀。” 添添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庭院中的小女孩:“皇婶,你说若是我二舅舅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到虐待会怎么做啊?” 凉思落神情微滞,添添都提醒道这个份上了,若是她再听不出来那岂不是太傻了。 “你是说?” 添添人畜无害的笑道:“皇婶,今日越哥哥武举考试,我还要去观赛呢,就不陪你聊了啊。” 语毕,她福了福身便离开了寝殿,途径小女孩的身旁时,添添低声:“小表姐等着好消息吧。” 小女孩朝着添添温柔一笑,她的笑颜令整个秋景瞬间失去了颜色。 添添只身行走在宫巷中。 前些日子她去找恋恋,原本想约她出门逛街的,宝香阁又到了一批上好的脂粉,添添可不想错过呢。 可当她走到恋恋的闺房时,只见恋恋憔悴的躺在床榻上,添添用云羽做要挟才令恋恋说出了实情。 凉思落瞧不上商户的女子也不许惜冷娶商户女为妻,故而对恋恋百般刁难希望她知难而退,而添添便借着观赛武举一事给凉思落一番提醒,显然她成功了。 蓝玉殿 凉思落看着跪在庭院中的小女孩,小女孩美若惊鸿,美不胜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她当初只询问了家世并未细问便反对这桩婚事。 她看着小女孩心道:“这若真是云羽的掌上明珠,不说云羽会怎么样做,寒儿非得把她这蓝玉殿拆了给她的侄女解恨。” “去把殿下请来。” 良久。 一个身穿天青色烫金衣衫的少年大步走进蓝玉殿。 少年颜如宋玉,器宇轩昂,浑身流露着书生的气息。 “孩儿见过母后。” 凉思落紧张的看着惜冷:“你上次说她的家世是什么?” “经商。” “谁家的孩子?” 惜冷被凉思落问的有点蒙圈:“云家。” 自从云季去世后,云诚便继承了太师一职,云羽则搬出了太师府另立府邸,整个东阳国的云府只有云羽一家。 凉思落现在好悔啊,当初她怎么没有听完惜冷的话呢,她没好气的说道:“你上次怎么不说?” 惜冷一脸委屈:“母后也没给我机会啊。” “快去把恋恋请进来。”凉思落说着话给了惜冷一记刀子眼。 惜冷委屈的缩了缩脖子。 恋恋被小宫女扶着走进寝殿。 凉思落连忙扶着恋恋:“惜冷不说你也不说,回头若是被你姑姑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恋恋垂眸柔声道:“我以为皇后娘娘是知道的。” 凉思落闻言又瞪了一眼惜冷,惜冷那叫一个委屈啊,明明不是他的错呀,他好冤屈。 “我要是知道你是恋恋,我巴不得你们赶紧成亲呢。” 恋恋和惜冷惊讶的看向凉思落,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同意了?” “母后同意了?” 凉思落厉声:“你这个臭小子,早说清楚不是没事了吗?” 惜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也想说清楚啊,他有机会吗? 恋恋欣喜的看向惜冷,惜冷将恋恋打横抱起朝着寝殿外走去,他边走边说道:“母后快给孩儿准备聘礼,孩儿要去云府提亲!” ~~~ 第五百零八章 请姑娘拿出证据 骄阳似火,荷花逶迤不绝。 添添轻车熟路的走到比武场,此时知越恰好在赛场中,添添看着知越的背影温柔的勾起唇角,唇边的小梨涡在骄阳下格外诱人。 赛场上二人打斗激烈,这二人是大浪淘沙留下的佼佼者,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武状元的位置,故而二人下手招招毙命。 添添紧张的看着赛场上的打斗,她的小手紧握成拳目不转睛的看着知越,只见知越对于对手的招数皆有计策,她得意的扬起唇角,她看中的人必然是人中龙凤。 正在她出神之际,一道刺眼的亮光令添添睁不开双眼。 她抬手遮挡住迎来的亮光朝着知越看去,只见远处的一支飞镖朝着知越飞去,她惊呼:“越哥哥小心!” 知越也感受到了远处袭来的飞镖,他猛然后退一步,飞镖擦着他的长睫飞出赛场,他看向对手冷冷的说道:“卑鄙!” 此时是最终的决赛,这场比赛的胜负决定着今年的武状元花落谁家。 添添朝着判官走去,这次的判官是东阳国的将军莫晚青。 “莫将军。” 添添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莫晚青敲响了身旁的铜锣:“比赛结束。” 他的声音无比浑厚,若是没有亲眼看见莫晚青的相貌定然会以为他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 赛场上的二人闻言纷纷疑惑的看向莫晚青。 莫晚青起身说道:“秦知越为今年新晋武状元。” 知越欣喜的看向添添,添添欢喜的朝着知越跑去,“越哥哥——” 知越身姿凛凛站在赛场中,骄阳照在他俊美的面容上能清晰的看见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见添添朝着她欢喜的跑来,他张开双臂与添添撞了个满怀。 添添在知越的怀中娇滴滴的说道:“越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你总是这样相信我。”知越宠溺的勾起唇角。 添添抬手用绣帕擦去知越脸颊上的汗水:“越哥哥也总是不问缘由的相信我。” 二人四目相视,莞尔一笑。 这时,知越的竞争对手不服气的问道:“还未到最后,判官大人为何就认为他是今年的武状元。” 莫晚青还未说话他就听见添添说道:“真是明知故问。” 那人看向添添:“还望姑娘说清楚,在下怎么明知故问了。” 他毫不服气的看了眼知越,眼底的狡诈展露无疑。 添添不屑道:“呵!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方才那只飞镖难道不是出自你的手吗?” 那名男子挑起唇角:“自然不是。” “你信口雌黄。”添添奶凶奶凶的职责那名男子,那名男子似是经常做这样卑鄙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畏惧。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姑娘口口声声说我耍诈可曾有证据?” 添添语噎,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子真是既狡诈又聪明,她还真的没有证据。 半晌。 添添笑道:“我有。” 男人闻言心下大惊,但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看向添添:“烦请姑娘拿出证据。” 添添朝着飞镖落下的地方走去。 东阳国的兵器上都会刻上自己名字中的字,以便在此人意外离世时方便知晓此人的身份。 她的想法是不错的,可是当她捡起地上的飞镖时,只见飞镖上什么字迹符号都没有,没有字迹符号的飞镖是不能证明身份的,这样的兵器按照律法是要收回国库的。 她原本想用飞镖上的字来证明的,现在竟然无法用这个兵器来证明,她回头看了眼男人,男人也自信满满的看向她。 添添眯了眯凤眸,怪不得这个人敢光明正大的埋怨不公呢,即便是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也不怕没地方说理。 她看着手中的飞镖得意的挑起唇角。 她带着手中的飞镖朝着男人走去,正当她要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她一脚没踩稳将手中的飞镖扔了出去,这支飞镖好巧不巧的划伤了男人的胳膊,男人见状微微蹙眉。 知越见添添摔倒了,他连忙走上前将添添扶起略带责备的说道:“怎么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添添委屈巴巴的看向知越:“我不知着急吗?越哥哥努力那么久,这个不要脸的人竟然想用卑鄙的手段抢夺你的荣耀。” 知越宠溺的摸了摸添添的头,他转身看向那个男人,只见男人的胳膊处缓缓渗出血迹。 他缓缓朝着那个男人走去,他还未曾说话就看见男人的伤口处有点发黑,他挑起唇角说道:“啧啧,这条胳膊竟然中毒了,估计以后都不能习武了呢。” 男人看向添添,他指着添添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位姑娘即使再不希望我夺得武状元,也没有必要对我下毒吧。” 添添嗤笑:“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个飞镖有毒,而且你也看见了,我方才是不小心摔倒了然后手中的飞镖一下给飞出去了。” 男人语噎。 知越笑道:“公子若是再不用解药,这条胳膊怕是真的废了,明年的科举你都参加不了了。” 男人闻言竟鬼使神差的拿出解药朝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撒去,添添见状突然笑了出来,男人看向添添未曾说话便听见:“你不是说你没有使诈吗?那你怎么有解药?” “我……” 莫晚青与周围的判官相视一眼,周围的判官皆颔首示意,这个男人只听莫晚青宣布道:“李小小考试作弊,故而此后三届科举不得报考。” 男人闻言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他低声呢喃:“三届,十年?”他发疯似的跑出了赛场。 知越朝着莫晚青行了一记大礼。 莫晚青见状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回想当初他参加科举考试时,也是受到对手的不光彩的手段,幸好洛翰熙及时制止,否则便没有今日的莫将军。 朱墙黄瓦,柳叶微黄。 宫巷幽静绵延,宫女太监端着红漆托盘行走在宫巷中。 知越看向添添:“别动。” “怎么了?” 知越蹲在添添的身边正准备掀开添添的襦裙时,添添猛然后退几步:“越哥哥,我虽然心仪你,但是你我二人毕竟还未成亲……” 她说着话羞赧的低下头。 ~~~ 第五百零九章 羡羡,我做到了 知越看着娇羞的添添,一时间哭笑不得:“你一个小妮子整天想什么呢?” “我是看看你的腿摔伤了没有?” 添添闻言抚额! 她想到哪里去了,她的越哥哥明明是个很君子的人,怎么会做出逾矩的事情呢。 “我……” “过来让我看看。” 少年的声音犹如春风般柔软,挠的她的心里痒痒的。 添添抬头朝着知越呲牙一笑。 “怎么了?” “快过来让我看看。” 添添拧着手中的绣帕笑道:“越哥哥,我没事。” “还没事,都摔着了,快过来我看看。” 知越都说了好几遍了,若是对旁人早就没耐心了,可是对他的添添小公主说几遍他都愿意。 “越哥哥,方才摔倒我是故意的。” 知越大惊,他略带生气的说道:“云忘故,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知越从来没有喊过添添的名字,从认识至今一直都喊着添添的小字,添添被今日的知越吓到了,她委屈巴巴的看向知越:“越哥哥……” 知越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朝着添添走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添添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下次能不能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添添依偎在知越的怀中呢喃:“我不想让越哥哥受委屈。” “越哥哥不想看到你受伤,比赛输了还有下一次,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添添仰起小脸看向知越:“我只想让越哥哥赢,想让越哥哥做一辈子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好。”知越扶着添添的双肩说道:“添添,以后不要再这么鲁莽了,今日之事即便不公平,顶多就是再来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你,磕着碰着我都会自责,我会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添添笑意盈盈的看向知越,脸颊上的小梨涡令知越的心软软的。 “越哥哥不需要自责,越哥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越哥哥的能力。” 知越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他在添添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好,越哥哥都听添添的。” 添添闻言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越哥哥,今天我本来想诈他一下的,没想到他的飞镖上还真的有毒。” 知越闻言看向添添:“你的猪脑袋什么时候便的这么聪明了?” 添添娇嗔的拍了一下知越,她满是不乐意的嘟起小嘴:“越哥哥怎么总是这样嫌弃我,我明明很聪明的好不好?” 知越浅笑:“当初是谁荔枝和桂圆分不清楚的?” 添添汗颜。 “越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我的糗事?” “这次要不是我,你还在赛场上没出来呢!” 知越轻笑,他宠溺的摸了摸添添的头:“好,以后不提了,那你说说你今天怎么聪明了?” 添添骄傲的小脸:“你总是嘲笑我,我不说。” 知越挑起唇角,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确定不说?” “不说!” 知越闻言拈起添添的下巴便朝着她的红唇吻去,“越……唔……” 青阳西斜。 午后的秋阳带着丝丝暖意,皇宫中金色的琉璃瓦散发着金色的光晕,悠长绵延的宫巷中,英姿飒爽的少年正肆意的攫取少女口中的香甜。 迎来过往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低头离去,这样的场景在宫中并不多见却是她们所奢望不到的。 良久。 知越缓缓的松开了添添的红唇,添添大口喘着气,知越的吻来的太突然了,她都没有做好准备。 “越哥哥……”添添声如蚊呐不知知越有没有听见。 知越垂眸看着眼前的添添,他的眼尾处带着一抹浅笑:“玫瑰味的。” “什么?” 知越但笑不语,她自然而然的牵起添添的手朝着远处走去。 良久。 添添咬了咬下唇突然明白了知越方才说的话,她今日的口脂的确是宝香阁新到的玫瑰味口脂。 她似是撒娇的拍了一下知越:“越哥哥惯会欺负人。” “那我用这样的方式欺负别人吗?” 添添闻言猛然抬头看向知越:“你敢!” “以后你若是敢纳妾,敢调戏旁的女子,我就让我爹爹和父王打断你的腿。” 知越闻言并不害怕,毕竟他的心中只有添添小公主一人,旁的女子再美也比不上他的小公主。 “小公主打断我的腿以后谁来照顾你啊,谁来陪你玩呀,别人欺负你了谁来保护你呀?” 添添一脸傲娇的说道:“我亲自照顾你,我陪你玩,我保护你。”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骄傲的拍了拍胸脯。 知越见状笑道:“别拍了,本来就没有。” 添添讪讪,她的越哥哥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什么话都敢光明正大的说,主要是她还无力反驳。 “越哥哥!” 知越笑道:“我在呢。” 添添看着眼前的少年终究发不起脾气来,她嗫嚅道:“越哥哥方才说不欺负我,这还没过多久呢,你怎么又欺负我?” “我喜欢。” 添添闻言摇着知越的衣袖声音甜甜的说道:“我也喜欢。” 金乌渐落,余晖洒遍四处,皇宫金色的琉璃瓦渐渐失去晌午的光泽。 二人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东宫,这里曾是羡羡的寝殿。 知越在东宫门前驻足,他看着朱红色的宫门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他呢喃:“羡羡,我做到了。” 若是羡羡在皇宫,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抱住知越的,毕竟知越考上武状元也是他的愿望。 添添看着紧闭的宫门,她的长睫略微有些湿润。 当初她的爹爹娘亲离开时就未曾告诉她。 后来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也偷偷摸摸的离开了皇宫,为此添添整整哭了三天,最后还是知越将她哄好的。 自此,知越无论去做什么他都会提前告诉添添,他今生都无法忘记添添痛哭的模样,那样的场景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良久。 添添看向知越:“越哥哥,你如今已经考取了武状元,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啊?” 知越当初答应添添,等他考取武状元之后便带她去无人岛找羡羡,如今却是该兑现当初的诺言了。 “三日后启程可好?” “好。” ~~~ 第五百一十章 雪鹰送信 秋意渐浓。 天际一排大雁整齐的排成人字形朝着南方飞去,宫巷上垂落的柳枝叶也缓缓飘落。 这日,知越走到添添的寝殿中准备带她前往无人岛,当他走到添添的寝殿时却未曾看见添添的身影。 知越随口问道:“郡主呢?” 寝殿中的一名小宫女看了眼四周:“回公子,郡主方才还在这里的。” 知越无奈的抽了抽嘴角,这些宫女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他正准备往外走时一个身穿水蓝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抱着一堆东西走进寝殿。 “越哥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添添抱着东西走到桌边,她的眼角眉梢皆是浅浅笑意。 “我怕你一个人出京都城不安全,所以想着带着你一起出去我比较放心。” 添添笑看知越:“那越哥哥可要多等一会儿了。” 知越闻言微微蹙眉,他看向圆桌上放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这些呀,这是我从御膳房拿来的吃食,都是羡哥哥最爱吃的。” 知越原本想说很快就到了,但是当他听见后面的那句话时,他想说的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添添什么时候能记得越哥哥的喜好呀。” 添添闻言歪头看向知越:“我一直都记得越哥哥的喜好呀。” 她脸颊上的小梨涡依旧好看的令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那你说说,越哥哥喜欢什么?” 添添的食指摸了摸脸颊上的小梨涡。 她如数家珍般的说道:“越哥哥喜欢吃灌肠,喜欢秋季最新鲜的螃蟹,喜欢在习剑之前喝一口桃花酿,喜欢给我买宝香阁的首饰,喜欢……” 知越似笑非笑的看着添添,他伸手捏了捏添添的鼻尖:“傻姑娘,越哥哥最喜欢的永远都是你呀。” “我不是还没说完嘛。” “快收拾吧。” 知越负手立在庭院中静等添添收拾东西。 许久便听见寝殿内传出添添不满的声音:“灵蛇髻不好看,我要飞仙髻,大哥哥总是嫌弃我的灵蛇髻呢。” “这个白玉葫芦的耳环也不好看,我要那个猫眼石的。” “还有口脂,口脂我要……” 寝殿内的添添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知越亲她时说过的话,她咬着下唇笑道:“口脂我要这个玫瑰的。” 知越闻言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待添添完全收拾好的时候已经到午后时分了。 她穿着水蓝色刺绣襦裙,外罩一件浅色褙子,脚踩蜀锦绣花鞋,飞仙髻上金步摇的流苏自然而然的垂落在耳边。 知越摸着她的猫眼石耳环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公主出门就是不一样,我都等困了。” 添添讪讪,她略带尴尬的看向知越:“精致的小姑娘出门前都要好好打扮一番的。” “那让越哥哥看看今日的添添哪里精致了?” 添添傲娇的仰起小脸:“越哥哥你听好了,我打扮的这么精致都是在给你长面子呢,别人会夸你眼光好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小娇妻,以后等你游走官场的时候我也不会让你在幕僚面前丢脸。” “像我这种能撑得起门面的小未婚妻你还不好好捧在手心里,竟然还嫌弃我墨迹。” 知越闻言轻笑一声:“我巴不得将你金屋藏娇,哪里舍得你在外抛头露面的,这么美的小娇娘我自然想独自欣赏的。” “越哥哥惯会讨厌。” 添添说着话羞赧的低下头。 知越轻笑,他自然而然的牵着添添的手朝着宫外走去。 另一边,雪域 雪丝言正慵懒的躺在屋顶上看着蓝天,雪域此时的景色早已步入初冬,唯有碧空的颜色令他觉得没有那么枯燥。 蜀葵带着雪鹰送来的信件走来,雪丝言听见蜀葵的声音他微微垂眸,修长的睫毛遮住他迷人的桃花眼,他慵懒的说了声:“何事?” “主子,有一封雪鹰送来的信件。” 雪丝言闻言立马睁开了桃花眼,那双眸子中划过一抹精明,雪域的雪鹰从未有人知晓,唯一放出去的一只是他当初送给月墨川的。 雪丝言朝着蜀葵伸出手,他的大掌在暖阳下细腻白皙,蜀葵见状将信件放在雪丝言的手中。 雪丝言看着眼前的墨黑色烫金信封低声呢喃:“还真是月墨川的风格。” 他漫不经心的拆开信封,只见信纸上写到:盛极之时,得君一诺,今日来信,特来取诺。只此一生,幸遇一人,倾城之力,护她安好,垂垂老矣,唯此一愿,雪域之主,望君遵之。 雪丝言看完将这封信原封不动的放回信封中,蜀葵问道:“主子可要回信?” “不回。” 他缓缓的闭上桃花眼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当初在西玉王宫时,他能顺利带走云寒是因为他告诉了月墨川云寒的身份,也告诉了月墨川云寒与洛翰熙的连心之事。 他知云寒对月墨川的重要故而用雪域少城主的身份许了他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对西玉任何一代国君皆有作用。 他原以为月墨川不会轻易使用这个诺言,没成想,月墨川竟然会为云寒用了雪域对西玉的诺言,即便月墨川不说,他也会倾雪域之力护云寒一生无忧。 京都城 今日的皇宫门口热闹非凡,无数官家子弟世家小姐急匆匆的从府中赶来,亦有秋闱考试的学子在此来回踱步。 人群中,一个小女孩身穿梨花白绣花襦裙,外罩一件青色的褙子,灵蛇髻上的白玉簪子衬的她冷艳非凡。 她歪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少年手持折扇,身穿藏青色绣暗纹衣衫,眉眼处皆是一副老成的模样,丝毫没有少年的意气风发。 “念青,你紧张吗?” 少年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不紧张。” “今日放榜,你怎么能不紧张呢,我都快要紧张死了。” 少年闻言但笑不语。 这时,只听禁卫军说道:“吉时已到,揭榜——” 小女孩闻言连忙小跑上前,即使他们离皇榜最近也免不了有腿脚快的先行一步。 小女孩拨开人群走到皇榜前,她紧张的在皇榜上扫着熟悉的字眼,她看着皇榜上的名字低声呢喃:“完了,不会没考上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明天正文大结局哦~ 希望小可爱继续支持咯咯新书,给收藏五星好评推荐票帮助格格爬榜哦 第五百一十一章 榜下捉婿 正当她为念青难过时,她看见了皇榜上第一名的名字:云念青。 她在人群中激动的朝着少年招手,少年依旧淡定自若的站在一旁,这时,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来:“念青。” 少年拱手作揖:“爹爹。” 小女孩见状连忙冲出人群朝着念青跑去,她朝着中年男人微微福身:“恋恋见过大伯。” 云诚唇角噙起一抹浅笑:“起来吧。” 恋恋兴奋的说道:“大伯,念青好厉害,他竟然是今年秋闱考试的状元。” 云诚但笑不语,他亲自教出来的人他心里有数。 皇榜前的人渐渐散去,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隐约能听见有人说:“下次继续,永不放弃。” 那些有女儿的官员在人群中四处张望,还有小女孩摇着自己爹爹的衣袖问道:“爹爹,你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云念青跑去,“云公子,我家闺女年芳十三未曾婚配……” “云公子,我家闺女年芳十四倾慕公子许久了……” “云公子,我家闺女早已对你芳心暗许……” “……” 恋恋被这些人挤的出都出不去,她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不知被谁拌了一下若不是云羽及时出现定会摔个狗吃屎。 “你这是打架了?”云羽看着恋恋的此时的模样一脸嫌弃。 恋恋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将白玉簪子扶正拍着胸口说道:“我可算是出来了。” 云羽挑眉看向恋恋,只听恋恋说道:“念青考上了今年的状元,这些人都是来找念青做自家姑爷的。” 云羽闻言勾起唇角看向人群中的云诚,这些人也敢找云诚当亲家,有胆量。 “我们回去吧。” “爹爹,念青怎么办?” 云羽看了眼人群笑道:“有你大伯在你担心什么。” 初冬将至。 京都城的长街上早已能闻到烤地瓜的香味,繁华的长街中叫卖声不绝于耳。 知越牵着添添的手走在梨花街上,他的手腕间依旧绑着添添的红色发带。 “越哥哥我们回来的真是时候呢。”添添眉眼弯弯的看向知越。 “嗯?” 添添指着街道两旁的吃食:“你看我们一回来都可以吃烤地瓜和炒板栗了。” 知越宠溺的说道:“馋猫猫。” 他虽这样说着,可他的手却很诚实了为添添买了烤地瓜和炒板栗。 “越哥哥真好。” 数日后。 天空飘起飞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也是最大的一场雪。 承乾殿的雕花窗扇前,一个身穿明黄色刺绣龙袍的中年男人负手看向窗外,他看着宫女太监一遍遍清扫的汉白玉台阶,他低声呢喃:“今年的初雪怎这样猛烈?” 他正呢喃着,一个黑衣暗卫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皇上,边境有东狄入侵。” 洛少泽看着窗外的飞雪瞳眸微动,他就知道今年是个不安生的年份。 次日早朝。 洛少泽说了东狄入侵的事情,朝堂上的大臣纷纷开始议论,现在入侵对东阳国来说确实不是好事,不说今年的风雪异常的大,就连兵权都在洛翰熙的手中。 洛翰熙此时也不知去了何处。 莫晚青正准备上前是,知越便先他一步走上前:“禀皇上,臣愿带兵前往。” 莫晚青不可思议的看着知越。 当初他才当上武状元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勇气领兵前往,这个小子竟然有这样的勇气,这不得不令莫晚青高看一眼。 洛少泽看着眼前的秦知越,他当然知道知越是冰奕教出来的,但是他毕竟还未曾打过仗,他着实有些不放心。 “众爱卿以为如何?” 朝堂中赞成和反对的声音各占一半,莫晚青见状走上前:“臣愿同秦知越一同前往。” 秦知越不可置信的看向莫晚青。 他是为了争战功,若是莫晚青跟他一同前往,那他岂不是只能成为一个副将,还没等他反驳呢,就听见洛少泽说道:“既如此,那便由你二人带兵前往。” “你二人三日后启程。” 早朝散去后,秦知越故意走的慢了点,等莫晚青走到他身旁时他说道:“莫将军。” 莫晚青挑起唇角吐出两个字:“放心。” 秦知越看着莫晚青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说“放心”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放心他领兵打仗,可是他也不甘心沦为副将啊。 秦知越边想边走,还没走到宫门口时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越哥哥。” 添添身披水蓝色烫金斗篷朝着知越飞奔而来。 “这么冷的天儿你在这做什么?” 添添将手中的掐丝珐琅手炉塞到知越的手中:“越哥哥,你是不是要带兵打仗?” 知越宠溺的摸了摸添添的发髻:“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越哥哥,战场那么危险,我不想让你去。”添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知越轻笑:“添添,越哥哥想给你最尊贵的名分,我在为我们的将来努力呀。” “越哥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好,越哥哥答应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是夜。 承乾殿灯火通明,六角雪花拍打在雕花窗扇的人影上。 洛少泽将一封信交到黑衣暗卫的手中让他连夜前往江南水乡。 江南的一座别苑中在数年前突然住进一对貌美的夫妇,男人高大威猛,女子倾国倾城,这二人鲜少与人来往,常年游走在外偶尔会回来小住几日,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晌午时分。 一个身穿紫色烫金袄裙的中年女子百无聊赖的趴在雕花窗前看向庭院。 江南的雪景永远没有京都城的雪景好看。 温热的地域总是留不住雪花,雪花每每落地时就化作了雪水,一点也欣赏不到冬雪的美妙。 正当云寒出神之际,一道黑影从她的眼前闪过,她猛然回过神再次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熙熙。”她回头看向洛翰熙,只见洛翰熙的手中正拿着一封密信。 她走上前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 第五百一十二章 你担心的我都明白 这么多年洛翰熙都未曾收到一封密信,今日收到密信后他的神情却异常紧张,定然是朝中发生了大事才会如此的。 洛翰熙烧毁手中的密信:“东狄入侵边境。”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寒便紧张的问道:“所以你要回京都带兵前往吗?” 洛翰熙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小脸:“不回,答应你要游走八方,看尽大美河山的,怎么能轻易反悔呢。” 云寒看着洛翰熙手中的信纸渐渐化为灰烬,洛翰熙轻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兵符在我手里,所以才会有这封书信的。” “这样啊。”云寒瞬间放心了,只要不回去怎么样都行。 洛翰熙用哨音唤来信鸽,将兵符绑在信鸽的腿上看着信鸽渐渐飞远。 他低声说道:“寒寒不好奇是谁前往吗?” “不好奇,只要不是你前往我就不用担心。”云寒如猫儿般的蹭了蹭洛翰熙的后背。 洛翰熙垂眸,唇角噙起浅浅笑意,他低声:“是秦知越。” 云寒闻言,她的笑意僵在脸上,“知……知越……” “那添添岂不是一个人在京都城了?” 羡羡离开京都城去无人岛的事情洛翰熙一早便知晓的,只是他对儿女的是并不伤心,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想回京都城了?” “不想。”云寒说着话低下头去。 她嘴上说着不想,心里却很担心添添,“要不然把添添接过来吧。” “都那么大的人了,她能照顾好自己的。” 洛翰熙都这样说了,云寒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儿女的事情他们本就不该插手,随他们去吧。 三日后。 细雪如盐。 知越如期出发。 添添跟在知越的身后死活不愿他离开,知越将添添拥入怀中,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添添哽咽道:“那你一定要早日回来呀。” “好。” 知越不舍的捏了捏添添的脸颊转身离去。 添添看着知越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哭着哭着便蹲了下去。 雪幕中,水蓝色烫金斗篷葳蕤在地,小女孩委屈巴巴的蜷缩在斗篷中,四周的宫女无人敢上前规劝,恋恋看着雪幕中的添添:“添添,外面冷,咱们回去吧。” “小表姐,我舍不得越哥哥。” “他会平安回来的。” 恋恋哄着添添回到云府,添添在云府大哭了一场,后来便时常留宿在云府,那座皇宫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月余,边塞传来消息。 因为暴雪阻碍,外加东狄有备而来,莫晚青的军队接连败北,带去的粮草也不充裕,此事对整个东阳国无疑是最坏的消息。 原本这件事情是要瞒着添添的,可是不知添添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足足在云府哭了一天,恋恋怎么敲门她都不开,后来她总算愿意开门了,可添添却说:“我要去边塞找越哥哥。”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只身前往呢,有莫将军在肯定没问题的。” 添添此时哪里愿意听旁人规劝的话,她正准备离去时云羽不紧不慢的走来:“你要去做什么?” “二舅舅,我想去找越哥哥。” “你哪里也不准去。”云羽风轻云淡的说道。 “二舅舅。”添添红肿着双眼看向云羽。 云羽看了眼恋恋:“把她看好。” 然而败北的消息接连而至,莫晚青和秦知越纷纷身受重伤,洛少泽在承乾殿着急的来回踱步,凉思落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能不心急。 良久。 洛少泽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命暗卫送往江南,这样的时候或许只有洛翰熙才能稳得住战事。 当洛翰熙接到密信的时候,他便猜到了肯定是战事出了问题,他草草看完书信,眉头微微蹙起。 莫晚青再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了,怎么可能接连败北呢,东狄何时变得这么强大了? 云寒见洛翰熙迟迟不语,她看了眼洛翰熙手中的信纸:“熙熙……” 洛翰熙什么也没说,牵着云寒朝着紫檀木雕花拔步床走去。 这天夜里,云寒辗转难眠,洛翰熙将云寒搂在怀中柔声:“怎么了?” “熙熙,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若是知越有个万一,添添不得哭死。” 洛翰熙只说了两个字:“睡吧。” 天色微明。 洛翰熙微微起身,他看着身旁熟睡的云寒不经意勾起唇角,他朝着云寒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你担心的我都明白。” 他穿好衣衫轻轻的关好屋门,他站在屋檐下冷声:“影卫听令!” 微明的天色中瞬间出现了一支黑衣暗卫,一眼望去足足有万人。 其中一名男子走上前拱手道:“影卫所有人已到,但凭主子吩咐。” “速去边塞协助一二,万不可泄露身份。” “影领命!” 影带着这些暗卫朝着边塞走去。 在洛翰熙亲她的时候她便醒了,因为心里有事一晚上都睡得不好,轻微的动静她都会醒,洛翰熙的吩咐她听的清清楚楚。 洛翰熙看着影带人离去,他转身回到屋子,只见床榻上他的小娇妻早已醒来,“醒了?” “熙熙,你让影去了?” 洛翰熙不置可否。 “你都听见了?” “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影究竟是怎样的暗卫。”云寒眨着星星眼看向洛翰熙。 洛翰熙坐在床榻边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鼻子。 “现在告诉你。” 洛翰熙的手下不止有影,还有彧和彪。 这是他的手中最强大的三支暗卫,每个人的手中带领着上万人。 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动用的。 当初在雪域洛翰熙中计被俘时,冰奕便带着影、彧、彪前来营救他,可以说这是他的暗卫,却是东阳国的备用军队。 “原来你十八年在外就已经有自己的势力了呀。” 洛翰熙垂眸浅笑:“在外面比在京都城方便些,至少能很好的避开宫中人的耳目,势力很容易培养。” 云寒跪坐在床榻上,三千青丝顺着丝绸寝衣垂落在腰际,她仰起小脸看向洛翰熙:“所以你是低调回京咯?” 洛翰熙轻笑:“起床。” “你怎么总是回避我的问题?” 洛翰熙但笑不语。 无论他年少时如何,那都成为了过往,他现在的所想所念只有云寒一人。 ~~~ 第五百一十三章 护她衣食无忧 次年春季。 繁花似锦,社燕归来。 京都城的城楼上日日都站着一个身穿水蓝色轻纱襦裙的少女。 少女衣袂翻飞,容颜憔悴,眉目间尽是忧愁。 “添添,咱们回去吧,春天风大。” 添添的杏眼看向远方,她低声:“小表姐,我不想回去,我要等越哥哥回来。” 恋恋沉默不语。 这已经不知道是恋恋来城楼的第多少天了,可是她期望出现的人却始终没有归来。 春风拂面,二人的衣裙在风中翻飞,城池上的锦旗在风中摇曳不止。 正当添添准备走下城楼时,城外的不远处出现了乌央央的一片黑影。 添添见状她的手在袖中紧握,裙摆微微摇曳,她好紧张。 “越哥哥。” 恋恋闻言顺着添添的目光看去,远处的黑影越走越近,渐渐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那些身影是东阳国将士最熟悉的身影。 城池上的将士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随着军队的走进,添添越来越紧张。 所有人都告诉她知越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了,云羽甚至还想为她安排一门上等的婚事,可是只有她一直坚信她的越哥哥还活着。 当军队走到城下时,添添飞快的跑下城池朝着城外走去。 水蓝色轻纱襦裙迎风飘扬,金簪上的流苏在耳后微微摆动。 添添跑到军队前面看着马背上的莫晚青,莫晚青垂眸不语,添添的眼底蓄满泪花。 她哽咽道:“莫将军,越哥哥呢?” “他……” 添添瞬间便哭了出来,莫晚青后面的话她不想听。 她冲进人群中找着知越,直到走到军队的尽头时,入目可及的是无数担架。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她看着眼前受伤的战士心里越发紧张,“越哥哥。”她低声呢喃。 她顺着担架走去,最终她找到了知越的担架。 此时的知越浑身是伤,若不是他腕间的红色丝带,她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是曾经眉眼带笑的少年。 “越哥哥——”这一刻,她的泪水如洪水般涌出。 添添趴在知越的身上哭的肝肠寸断,“越哥哥,你曾说等你回来娶我过门的,我等了你数月,我一直在等你娶我过门,越哥哥……” 知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身旁的将士说道:“郡主切莫哭坏了身子,越公子身受重伤,可能需要将养几月才能恢复。” 添添闻言抬手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她突然笑了:“越哥哥,你醒醒,你看看添添好不好?” 昏迷多日的知越微微勾住了添添的手指,添添破涕为笑:“越哥哥,我好想你。” 四月芳菲。 京都城的大街小巷皆是热闹非凡,四条主街道的百姓纷纷抻着脖子看向远处。 良久。 只见一个身穿喜服的少年骑马走在前面。 他的身后跟着一头大象,大象的背上轻纱垂落,帷帐中坐着一个身穿喜服的小娇娘,四周的花童提着花篮洒着花瓣朝着秦府走去。 秦府此时门庭若市,冰奕在门口迎来送往,枫灵在后院忙的焦头烂额。 添添大婚,洛翰熙和云寒也从江南赶了回来,此时二人正坐在秦府的后花园煮茶赏景呢。 云寒看着绽开的牡丹芍药不禁笑出声来,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只听云寒说道:“熙熙,谢谢你。” “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其实她想说,谢谢你帮助知越,谢谢你成全添添。 洛翰熙对这门婚事不是很满意。 他希望添添日后能过得富足安康,可是知越毕竟是武将出身,日后征战沙场是免不了的,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不想他的宝贝女儿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洛翰熙眉眼含笑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春季的苍山雪绿划过喉咙时还能感受到它的香甜。 他牵起云寒的手正准备离开时便看见冰奕朝他走来,云寒笑道:“你的下属还是舍不得你呀。”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和冰奕虽是主从关系,但是二人相处数十年,早已有了手足兄弟的情分。 冰奕上前拱手道:“主子。”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今日知越大婚,你来找我做什么?” “主子,多谢主子对知越的救命之恩。” 洛翰熙轻笑:“我对他何时有过救命之恩?” 知越此时正好走到后花园,前院忙的不可开交,冰奕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枫灵便让知越四处找一下冰奕。 恰好他在后花园的小路上看见了冰奕的身影便跟着冰奕走了过来。 这时他听见冰奕说道:“若不是主子动用影卫,知越这次怕是回不来了。” 知越闻言心头一紧。 怪不得当初冰奕会问他战事的详细经过呢,而冰奕在听见他说有人在暗处协助他们时神情更是复杂慌乱。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原来这一切都是瑞亲王在背后相助。 知越看着冰奕对洛翰熙行的大礼。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在心中暗自立誓,以后定要成为瑞亲王那样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他要护东阳四方安好,要护添添衣食无忧。 数日后。 莫晚青携星晓告老还乡。 他之所以能在官场中游走多年,是为了报洛翰熙对他的恩。 现在洛翰熙让位于洛少泽,而他也为东阳国平定数场战乱,他现在只想随着自己的娇妻过隐世生活。 秦知越也因为这次的战乱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他站在城楼上看着脚下的山河,眉眼处尽是久经战场的沉稳与干练。 清风微起。 鲜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 他看着莫晚青携星晓迎着朝阳走去,二人的背影在朝阳下渐渐消失。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当初莫晚青说的“放心”二字究竟是何含义,他一开始便无心与他相争,他朝着莫晚青离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莫将军,谢谢你。” 另一边 添添跟在云寒的身旁。 她满是不舍的看向云寒和洛翰熙:“娘亲和爹爹数年未曾回京都,为何这次回来这么着急要离开?” ~~~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大结局: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寒宠溺的捏了捏添添的小脸:“娘亲和爹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亲眼看你成亲的,娘亲和爹爹不想让你伤心,也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添添闻言瞬间红了眼眶。 当初洛翰熙和云寒不辞而别时,她总以为她的爹爹和娘亲不爱她。 可现在看来,她竟误会了数年,她的爹爹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了。 她抱着云寒哽咽道:“娘亲,添添舍不得你走。” “都成婚了怎还这样娇气?” “添添成婚了也是娘亲的孩子啊,添添在娘亲面前永远三岁。” 云寒宠溺的说道:“好。” 添添看着云寒和洛翰熙离去的背影。 她大声喊道:“爹爹娘亲,添添永远在京都城等你们回家。” 洛翰熙垂眸浅笑,云寒坐在洛翰熙的怀中微微勾起唇角。 羡羡一早便给洛翰熙写信说了无人岛的情况。 他告诉洛翰熙无人岛四季景色宜人,特别希望洛翰熙和云寒可以前往。 洛翰熙此次从江南回来,一是因为添添要成婚了,二是为了带着云寒去无人岛度过余生。 春风拂面,繁花次第而开。 天边的晚霞犹如血色一般映红半边天,二人的身影被夕阳拉的细长,洛翰熙带着云寒缓缓消失在余晖中。 洛翰熙和云寒离开后,添添只身回到秦府,刚走进府中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呢喃:“林侍卫。” 林非上前行礼:“林非拜见公主。” 添添欣喜:“父王是不是也来了?” 林非不语,他将手中的一只海螺递给了添添:“这是王上给您的新婚大礼。” 添添看着林非手中的海螺眼底划过一抹黯淡,她不想要什么新婚大礼,她只想见父王。 “王上的话都在这只海螺中。” 添添从林非的手中接过海螺。 她将海螺放在耳边清晰的听到月墨川的声音:“添添小公主,新婚快乐,你不在的每一天父王都在想你,现在的你应该跟你的娘亲年少时一般貌美了,父王希望你这一生都能无忧无虑,日后若是想父王了,可以到绾城来找父王,父王一直在这等你!” 添添听着月墨川的话,温润的泪水划过脸颊,她看向林非:“林侍卫,父王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她明显感受到月墨川言语中的伤感与失落,娘亲的离开定是给了父王很大的打击。 林非沉默不语。 添添抬手拭去脸颊的泪水:“林侍卫请替我好好照顾父王。”她说着话对林非行了一记大礼。 林非连忙将添添扶起:“这是属下分内的事情,小公主大可放心。” 另一边 月墨川骑着黑色骏马朝着绾城的方向走去。 残阳如画,金色的光芒照在他轮廓分明的容颜上,年过半百的他依旧不失年少时的丰神俊朗。 他看向山边缓缓垂落的夕阳,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依旧如死水一般沉寂。 嫩绿、鹅黄、青黛的秀色错综变换,山水交织在一起酷似一副不嵌边框的石涛山水画。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壮丽山河不禁想到了云寒,此时的云寒应该是开心幸福的吧,她所希望的安稳祥和大抵就是现在的模样吧。 思此,他策马扬鞭迎着残阳消失在秀丽的景色中…… 暮春微漾。 春夏交替时的景色构成了最为绚丽的山河图。 四国中的大街小巷中都过着平稳安逸的生活,没有人会因为战乱四处奔波,没有人因为战乱流离失所,这不止是云寒所期望的,这是四国的所有百姓所期望的。 此后百年,人间皆安。 …… 数年后。 迎客岛上春意盎然,繁花锦簇。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夕阳下俯瞰天下的绵延山河。 山峦叠障,河水蜿蜒。 宛如丝带般的河流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落日的余晖遍布在这壮阔的山河之中。 河流盈盈,绿柳成荫。 金色的光芒犹如轻纱一般笼罩着盛极一时的锦绣江山。 一个身穿紫色烫金丹顶鹤轻纱襦裙的女子依靠在身旁的男子身上。 古稀之年的她,容颜尽褪,风华散去,可她的初心却始终未曾改变。 年迈苍老的声音在洛翰熙的耳边响起:“熙熙,这一生我们经历了太多不幸,可是在暮年时才明白,比起与你分开,曾经的不幸根本不值一提。” 坐在她身旁的男子紫衣白发,曾经俊美的容颜上尽显岁月的残忍:“小乖乖,前半生的不幸,后半生的厮守,曾经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洛翰熙眼眸中的柔情即使在古稀之年也未曾减少半分。 他怀中的女子抬起苍老的手抚摸着男子衰老的面容。 她努力的扬起唇角:“熙熙,我可能要先你一步离去了,临了之时能有你的陪伴,真好。” 云寒的手慢慢从洛翰熙的面庞上滑落。 她的眼角流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在夕阳下璀璨夺目。 洛翰熙的薄唇抵在云寒的额间。 他双目紧闭,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在云寒的身上。 这是他挚爱一生的人啊! 是陪他共度余生的人啊! 岁月无情,回忆残忍。 许久,洛翰熙轻声:“寒寒,等我!” 是夜。 夜深人静。 屋内扔在地面上的画卷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简短的瞬间便经历了二人的一生。 烛火摇曳。 洛翰熙用苍老的手提笔画下最后一幅画,他的泪水滴落在画卷上晕散了墨汁,没有人知道他最后画的是什么。 许久,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随手端起桌案上的酒盏一饮而尽,他步履蹒跚的朝着紫檀木雕花拔步床走去…… 红烛作响,画卷翻飞。 这一夜,是她不在这人世间的第一夜,也是他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夜。 清风朗月,帝星陨落。 他唇角含笑,与世长辞…… 几日后。 绾城 月墨川这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年少征战时受的伤令他无比疼痛,他每日都在与药为伴。 今日林非端着药走到月墨川的身边静静的听着月墨川的琴音,一个年轻的暗卫走来禀明了云寒离世的消息。 月墨川闻言挑断琴弦,温润的泪水滴露在琴弦上。 半晌。 他突然笑了。 他起身走到山崖边朝着万丈深渊倒去。 林非大步走上去:“王上——” 他唇角微扬,低声:“卿卿,等我。” 他深知,这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 这一次。 他,不会再错过她了…… 万亩桃林,桃花飘落。 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长衫的男人从天而坠,三千银丝迎风飞舞。 他的眼前浮现出的是那一年夏天,一个手拿冰糖葫芦的小女孩撞他满怀的景象。 那一刻, 小女孩的笑颜便住进了他的心间…… 自此, 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皆与她有关。 烟雨桃花,半城水墨。 这幽美的小城终于不用他孤身守候了。 春风微漾,桃花飞舞。 这是生命的陨落,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 岁月如初,情深如故,莫不如是。 【正文完】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番外是月墨川和寒儿的故事,不喜欢这对cp的请勿订阅,字数不多,可能会显得仓促,请包涵,爱你们 第一章 缘起盛典(1) 四月芳菲,春和景明。 白帝城,云府 “来人啊,快来人啊——” 云府的后花园此时乱成一锅粥,云家不受宠的嫡女在后花园失足落水,府里的家丁闻言纷纷朝着后花园跑去,虽说云家嫡女云诺衣不得宠爱,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毕竟这位不受宠爱的嫡小姐背后可是有老夫人撑腰的。 湖水中,一个身穿鹅黄色刺绣轻纱襦裙的小女孩双目紧闭,口中不停的吐着泡泡,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隐约间看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朝她走来。 她很想开口说话,可是湖水一个劲的倒灌在她的口中,她渐渐便没了气息。 这时,一个身穿天青色绣暗纹衣衫的少年跳入湖水中将云诺衣救了上来,少年抱着云诺衣匆匆朝着锦苑走去。 几日后,锦苑 一间不大不小的闺阁中陈设简单唯有一张黄花梨打造的床榻,此时,床榻上的小女孩长睫微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朦胧中她看着屋内的陈设,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她呢喃:“这是哪儿呀?” 她再一次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些陌生而又琐碎的事情,她看见了自己被人欺负的模样,她看见了自己委屈不堪的模样。 她猛然睁开双眼,“这不是我。” 思此,她起身坐起看着瘦弱的身子以及陌生的屋子,她这是借主重生了? 这时,屋门被缓缓推开了,一个身穿碧色衣衫的少女端着红漆托盘走来,少女看向床榻欣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云诺衣看向少女,少女梳着双丫髻,眉眼处皆是讨喜的模样,她努力回忆着,眼前的少女好似在她的脑海中经常出现。 “你是谁啊?” 少女朝着云诺衣走去,一脸惊诧的说道:“小姐,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我是你的丫鬟酥酥呀,你好好想想,我们曾经可是患难与共的呀,小姐……”少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云诺衣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最怕有人在她面前哭了,她满是难为的扶起酥酥:“那个,你先别哭,我不是不记得了,只是记得不清楚了。” 她明明是寿终正寝的,为何却会重生在别人的身上,她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酥酥擦了把眼泪看向云诺衣,只听云诺衣问道:“我是谁?这是哪?” “小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您是云府的嫡小姐,虽说是嫡出却极为不受宠。” 云诺衣暗叹:“重生就算了,还重生到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身上,以后可真是有的受了。” 酥酥一个劲的给云诺衣说着近期发生的事情,比如她最近又干了什么好事,然后和府里哪些庶小姐发生了不愉快,还有怎么落水的,以及怎么回到闺房的事情,总之她叭叭叭的说了好多,云诺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说,是二公子救我回来的?” 酥酥不置可否。 “二公子名叫云桥,是如夫人所出,但是如夫人几年前便去了,故而二公子这些年都鲜少露面。” 云诺衣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挺幸运的啊。” “二公子对小姐一直都挺好,或许是因为怜惜小姐自幼丧母吧。” “那我叫什么?” 酥酥傻傻的看向云诺衣,她现在相信她家小姐脑子是真的进水了,“小姐叫云诺衣,小字衣衣。” 云诺衣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这个名字简直难听死了,还是云寒好听。 “以后还是称呼我寒小姐吧。” 酥酥一脸懵逼的看向云寒,她家小姐怎么落水之后就连名字也要改呢。 “看我做什么,我既然失忆了,那我就要重新开始,以后我叫云寒,小字寒寒。” “行吧,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云寒本想起身走走,奈何她真的太虚弱了,这段时间怕是只能在床榻上将养着了。 她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腹诽道:“要重生连个好身子都不给,这副身子也太虚弱了吧。” “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几日吧,府里的人都是一群势力的人,小姐不受宠,就连补品都不送来。”酥酥又看向身后的桌案:“就连这个人参都是老夫人的小库房里的呢。” “老夫人对我很好吗?” 酥酥一脸骄傲的说道:“那当然了,老夫人可疼小姐了,只是老夫人不当家,所以即便想多疼惜一番也是无能无力。” 云寒勾起唇角:“有些事情啊,等我养好身体再说。” “小姐说的是呢,先喝碗小米粥吧。” 云寒端着瓷碗,她的指尖一点点划过瓷碗的周围,果然是不受宠的嫡小姐,就连用的物件都这么差,这个云诺衣以前也过的太可怜了吧。 她一边喝着手中的小米粥一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朝代?” 酥酥一边摆弄花枝一边说道:“现在是永安五年,国号为楚。” 云寒听见酥酥的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那东阳国永嘉十年是什么时候?” 酥酥笑道:“小姐莫不是真的傻了,东阳国那都是千年前的国家了,小姐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云寒神情微滞,“没,没什么。” 酥酥走后,云寒生无可恋的躺在床榻上呢喃:“千年,好端端的让我来千年做什么。” 云寒仰天一声长叹,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庭院的一阵男音:“她醒了吗?” 酥酥闻言走去:“回二公子,小姐醒了,但是太虚弱了,还下不来床呢。” 少年闻言舒展眉头,他将手中的灵芝递给酥酥:“给她多补补身子,这几天要多喝姜汤。” 少年的声音足够大,足以让云寒听个清楚。 云寒躺在床榻上静静的听着少年的话,少年的声音温柔极了,仿佛邻家大哥哥一般暖人心田呢。 云寒正出神呢,酥酥便推门而入,她笑看床榻上的云寒:“小姐,你遇到二公子可真是福气,整个府里除了老夫人,二公子是第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 “应该是对谁都一样吧,否则我跟他没有交集,他怎么可能对我好。” 酥酥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家小姐的往事需要她慢慢的帮她回忆。 ~~~ 第二章 缘起盛典(2) 几日后,春雨连绵。 云寒卧床几日终于能起来走动了,却不想遇到了这样的天气,她只能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走动走动。 当她走到铜镜前,她随意扫了眼妆奁中的朱钗首饰,能入眼的首饰基本没有,想来云诺衣在云府过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她抬眼看向铜镜,铜镜中的少女眉眼姣好,面容清秀,却因为常年未曾吃好的缘故显得面色蜡黄。 云寒暗自腹诽:“这副容貌竟与千年前的我一样,可现在的模样未免过得太惨了吧。” 云寒回眸看向酥酥:“酥酥,你家小姐……”她突然意识到她说错话了,转而她问道:“酥酥,我今年多大了?” 酥酥跟着云寒的身后碎碎念道:“小姐年芳十四,已与程家公子有了婚约,来年及笄便完婚。” 云寒连忙放下手中的铜镜:“你说什么?我和程家公子有婚配?” 酥酥眨巴着眼睛看向云寒:“是啊,当初这门亲事可是经过小姐同意的呢。” 云寒暗道:“重生一世竟然都没得选择,云诺衣死了一了百了,还得她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那个程家公子怎么样?” 酥酥一脸为难的说道:“程……程公子是白帝城内出了名的……浪子。” “浪子?” “就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虽说是程侯府世子但是家底都要被他败光了。” 云寒微微撇了撇嘴,云诺衣连这样的人都嫁,可想而知她有多想离开云府。 紧接着便听见酥酥为她家小姐鸣不平:“虽说小姐嫁给侯爷世子算是高攀,但是小姐,那样的浪子嫁过去定然是要受罪的,还不如不嫁呢。” 云诺衣是从四品官员家的小姐,按理来说是真的没有资格嫁给侯爷的世子做正妻,可是酥酥也不知道为何她家小姐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程公子的正妻了。 云寒走到桌案边坐下:“当初是谁安排的这门亲事?” “好像是老爷安排的,但是小姐也知道,老爷的妾室有很多,许是有旁人吹了枕边风也未可知。” 云寒闻言挑起唇角,这样的事情如果说没有人吹耳边风她都不信,“我爹平时最宠哪位夫人?” “常夫人是整个云府最受宠的,故而为老爷诞下一子二女。” “如夫人最为心善,从不争宠,也最为温柔,虽说只为老爷诞下一子,但是她却将这唯一的儿子教养的极好,但是这如夫人命浅,儿子好不容易长大了,她便撒手人寰了。” “青夫人是整个府里最年轻貌美的,才入府一两年的样子,至今还未曾有孕。” 云寒心下了然,看来这云府的关系还挺复杂的,要想逐一攻破就必须从常夫人下手,反正来日方长,她不着急,至于那个程公子她才不会嫁呢,谁爱嫁谁嫁去。 “小姐在想什么?” 云寒猛然回过神:“没什么。” 她环视屋内的摆设,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想来云诺衣在云府的存在感也极低,云寒默默的叹了口气,既然她借主重生了,那她便要搅的云府不得安宁,将云诺衣的一切帮她夺回来。 她起身在这间小屋子里又走了两圈,“酥酥,你前些日子说这个院子叫什么来着?” 酥酥汗颜! 她家小姐的这个记性也真是没谁了,昨天才说过的今天就忘了,“叫锦苑。” “小姐,你怎么落水之后记性也不好了呀,总是忘这忘那的。” 云寒讪讪,这个名字这么难记,当初酥酥说的时候她就想改,可是一直浑身没力气,这不今日总算有些精气神了才想起来这件事。 “我的记性差不是还有你吗,只要你的记性好就可以了。” 酥酥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头,她家小姐怎么落水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捏云寒的脸颊,是她家小姐啊。 云寒轻轻拍了一下酥酥的手:“干什么?” “小姐,奴婢就是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云寒辩解道:“是吗?难道现在这样的我不好吗?” “酥酥啊,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是你家如假包换的小姐。” 酥酥看着云寒也只能随着云寒去了,从前常听人说一个人只要得一场大病或者发生什么意外,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从前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家最好的小姐。”酥酥眉眼弯弯的看向云寒。 云寒垂眸勾起唇角,云诺衣有这样忠心的奴婢也算是值得。 “找块干净的匾额来顺便在找一套笔墨纸砚。” 酥酥拧巴着小脸看向云寒:“小姐,您从前最讨厌习字了,怎么现在还要在匾额上题字?” “那是以前,现在我要重新做人。”云寒说完这句话总感觉哪里不太对,酥酥也未曾注意到,只觉得她家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怎么还不去?” 酥酥回过神连忙拿着纸伞离开了。 云寒看着细雨中酥酥背影红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她低声呢喃:“这个小丫头虽说没有小灵儿那么激灵,倒也是个忠心的主,等她收拾完云府的人定要好好奖赏她。” 整个云府的人对云诺衣院子里的人都不待见,酥酥不论去哪里都碰的一鼻子灰,正当她丧气的往锦苑走的时候,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衫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神情微滞,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少年撑着纸伞的模样倒映在她的瞳眸中。 “二……二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少年声音温柔的说道:“我才从书院回来就看见你丧气的模样,这是怎么了?” “小姐需要一块匾额,还需要笔墨纸砚,但是库房的人说没有。” 整个云府的人克扣锦苑的东西可是出了名的,云桥在云府生活了十几年自然是知道的。 “跟我来吧。” 酥酥跟着云桥朝着枫苑走去。 枫苑内种着不少的枫树,每每到了秋季时,火红的枫叶总会令云府的丫鬟婆子前来偷偷观赏。 半晌。 云桥拿着一块匾额和一套文房四宝走来,“给。” 酥酥看着云桥手中的笔墨纸砚,一看就知道是极为贵重的,“二公子,这副笔墨纸砚太贵重了,有稍微……” ~~~ 第三章 缘起盛典(3) 她的话还未说完呢,就被云桥打断了:“小妹好不容易想习字,就该用最好的。” “可是二公子,这些东西都是老爷给您的呀。” 云桥喜爱读书习字,云府送去枫苑的用品都是上好的,整个云府也就云桥的手里有些好玩意儿。 “我还有,快拿去给你家小姐吧。” 酥酥福了福身拿着东西便离开了枫苑,云桥看着酥酥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细雨连绵。 锦苑的枝叶上挂着细碎的露珠,远处看去好看极了。 云寒正趴在窗边欣赏窗外的春景呢,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庭院。 酥酥一路小跑进屋子:“小姐,您要的东西。” 云寒看着桌案上的黄花梨匾额、狼毫毛笔以及歙岩不禁勾起唇角。 “云府还是挺有钱的嘛。” 据她所知,一般的从四品官员根本用不起这样好的东西,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全部都出现在她的眼前,谁知买这些东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说不定就是卖云诺衣换来的呢。 “小姐说什么呢,这些都是二公子给的。” 云寒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诧:“二公子?” 酥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云寒咂咂嘴:“真是苦了你了。” “小姐说什么?” 云寒的声音太小了,酥酥根本没听见云寒在说什么。 “没什么。” 云寒说着话拿起匾额看了眼,心里眼里皆是满意,这位云二公子对云诺衣还不错呀。 “研磨。” 酥酥闻言面露囧色,她家小姐以前从不习字,偶尔习字都是二公子逼着学的,她哪里会研磨呀。 云寒见状莞尔:“算了,还是我来吧。” 总归她从前在西玉总是给月墨川研磨,早都练出来了,没一会儿她便研好了墨汁。 她一边提笔舔墨一边呢喃:“改成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良久。 她提笔在匾额上落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字迹潇洒,遒劲有力,丝毫不像一个病娇少女能写出来的。 云寒放下手中的毛笔,满意的看着匾额上的字,“以后就叫彩云阁。” “彩云阁。”酥酥呢喃,“小姐起的名字确实比锦苑要好听。” 云寒傲娇的扬起小脸:“那是!” “等雨歇了把这个匾额挂上去。” “好勒。” 是夜。 云寒百无聊赖的躺在床榻上,听着庭院细风拂过的声音。 良久。 她慵懒的呢喃:“重生一世真是寸步难行啊。” 酥酥此时推门而入:“小姐说什么寸步难行?” 云寒讪讪。 “没什么。”她可不能让酥酥知道她是千年前的人,不然会吓死她的。 云寒看向酥酥:“酥酥,你给我讲讲二公子的事情吧。” 酥酥轻笑:“小姐是想知道二公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对吧。” 云寒不语。 她当然想知道了,她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更何况云府的水这么深呢,谁会平白无故的对她好呀。 酥酥边剪烛火边道:“其实云府的每个小姐公子都互相不对付。” “别看常夫人诞下两女,这个两个小姐也明争暗斗,谁都想嫁入高门,时常在背后搞小动作,府里的下人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至于云府的两位公子,大公子云华,其实就是个大草包,要不是常夫人得宠,他怎么可能这么风光呢,整日不学无术还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二公子云桥就不一样了,如夫人生前喜欢读书习字,连带着二公子耳濡目染也喜欢摆弄诗书。” 云寒躺在床榻上静静的听着酥酥的分析,她瞬间便摸明白了云府的道道,云府里所有的公子小姐加起来也干不过她的脑子,她瞬间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你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酥酥莞尔:“小姐说二公子呀,就不告诉你。” 云寒轻笑:“这才几天呀,你就开始皮了。” 常夫人的儿女不用担心,那三个人一听就知道是三个傻蛋,唯有二公子云桥应该是个有脑子的人,她得知道云桥是敌是友。 酥酥收好剪刀坐在门口,今晚是她守夜,顺带也能给云寒讲讲她的过去,有助于她家小姐恢复记忆。 云桥之所以能对云诺衣这么好,是因为云桥儿时从书院归来时将自己的几两碎银给了街边的叫花子,结果回来后云老爷子问他买了什么书,他死活编不出来,那些碎银是云老爷子让他去买书本的,他看叫花子可怜便将自己的书钱给了叫花子。 因为这件事情,云桥不光被云老爷子狠狠斥责了,还扬言要罚云桥跪祠堂,云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谁跪祠堂,没有云老爷子的命令就不准从祠堂出来。 云诺衣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将云桥的事情如实告诉云老爷子,云老爷子被云桥气的不轻,云诺衣却说:“爹爹身为朝堂官员,难道不该以身作则乐善好施吗?” 云老爷子被云诺衣的话问的说不出话来,不光免了云桥的罚跪,还重新给了他几两碎银让他去买书本。 自那以后,云桥便处处帮着云诺衣,云诺衣虽性子懦弱,但是她是非分明,与府里的其他两位小姐大有不同,渐渐的云桥便习惯为她解围了,就连她落水时云桥也毫不犹豫的跳下水中将她救了上来。 云寒大致知道了云诺衣的过去,也知道了云桥对她好的原因,但是酥酥还在一个劲的给云寒叭叭叭的讲着,云寒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酥酥听见床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禁轻笑:“听故事也能睡着,我家小姐真是太可爱了。” 她起身给云寒盖好被子轻声回到门口的薄毯上躺了下去。 另一边,北广寺 寺庙的正殿内,灯火通明,诵经声即使在深夜都未曾停歇。 佛像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老人,老人轻捻手中的佛珠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听他低声呢喃:“竟然有一位故人。” 坐在他身后的小沙弥停下了诵经看向老人:“师父说什么故人?” 老人收起佛珠缓缓起身,他的眉眼处带着丝丝笑意,“为师下山几日,尔等这些时日切不可偷懒,佛前的香火切莫断了。” “师父要去做什么?”小沙弥年岁尚小,比旁的和尚更加依赖这位老人。 身穿道袍的老人低声:“去会一位故人。” ~ 本来想一次发完番外的,但是我还要写新书,我尽量每天多发一点。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缘起盛典(4) 次日。 细雨初歇。 许是昨天下了一天雨的缘故,暮春的细风带着丝丝凉意。 云寒看着窗外的天气,天际云翳堆叠,春阳也令她感受不到温暖。 晌午时分。 云寒带着酥酥朝着府外走去,因为她是嫡女,出入云府都不用给常夫人禀报的。 正当她走到云府门前时,一个身穿胭脂色绣花襦裙的少女扭着腰肢走来。 少女手握团扇,发髻上的首饰一眼看去就知道并不值钱,然而她竟高调的拿出来显摆。 少女柳叶杏眼,娇羞可爱,云寒看着眼前的少女暗叹:“云府的小姐都这么好看吗?” 然而当这位少女开口说话时,云寒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夸的有点早了。 “呦,小妹今日都能下榻了,我还以为小妹大半年下不来榻呢。” 云寒挑起唇角:“多谢三姐姐这么关心我。”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这位所谓的三姐姐,她的这位三姐姐便是常夫人的大女儿,名唤云知。 云知团扇掩面,杏眸满是不友善的看向云寒:“小妹既然身子才好就该好生在闺房里将养着,免得出门磕着碰着了还要劳烦爹爹费心。” 云寒哂笑:“既然害怕爹爹费心,三姐姐就更不该出府了,更何况三姐姐身为庶女,出府是不是该有牙牌,这要是没有牙牌……” 她看向府门咂咂嘴:“啧,这连门都出不去呢。” 语罢,她抿唇轻笑而去。 云知看着云寒大步出府的模样简直气得要死。 她最痛恨别人提及身份了,要不是她的姨娘被老夫人压着,她早都摆脱庶女的身份了。 现在竟然沦落到被懦弱的云诺衣挖苦,她看着云寒的背影消失继而跺了跺脚朝着常苑走去。 长街人头攒动,繁华如初。 云寒游走在人群中观赏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虽说历经千年,但是这条长街的布局竟然和当初的梨花街大差不差。 酥酥跟在云寒的身后喜滋滋的说道:“小姐,你方才可真是厉害,这么多年了,咱们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云寒不以为意,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算不了什么。 酥酥见云寒并未言语又开始给云寒说起了往事,“小姐从前总是被三小姐和四小姐欺负,小姐若是从前能像现在这般定然不会过得这么可怜。” 云寒只冷冷的扔给酥酥两个字,“放心。” 酥酥看向云寒,她家小姐真的变了好多,真的不在是从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娇小姐了。 行至良久。 云寒看见人群中游走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正不紧不慢的朝她走来。 当那个道士走进时,云寒突然笑了,她低声呢喃:“原来是一位故人。” 道士走到云寒面前唇角噙着一丝浅笑:“这位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寒看向身后的酥酥:“酥酥,我想吃北街的糕点了,你去买一些回来吧。” “小姐,北街是咱们的反方向啊,我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云寒微微颔首,酥酥似信非信的朝着北街走去。 酥酥走后,道士率先开口:“寒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你不光又活了千年,竟然还知道是我。” 道士轻笑一声:“当初老夫便告诉过寒小姐,老夫的五行八卦研究的精细,这点小事还是能占卜一二的。” 云寒抿唇轻笑一声转而看向道士:“先生可知为何我会借主重生?” “前缘未了。” 云寒闻言低声呢喃:“前缘?” 江湖道士看了眼云寒的身后低声道:“寒小姐此刻怕是要先逃命了。” 云寒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道士的意思,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她在那里。” “云诺衣,老子总算是找到你了,还钱!” 云寒朝着道士匆忙说道:“咱们日后再说,我先闪了。”她说完便一溜烟的朝着人群中跑去。 她身后的人对她穷追不舍。 云寒呢喃:“云诺衣啊云诺衣,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还全都让老娘给你擦屁股。” 云寒一个劲儿的跑着还是不是看一眼身后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来人,她一头撞进一个宽大的胸膛,“好痛。” 她揉着额头看向眼前的来人。 来人眉目如画,清冷异常,一袭墨黑色绣仙鹤衣衫衬的他冷漠无双,此时他正垂眸看着眼前的云寒,俊美的容颜上令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云寒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呢喃:“川哥哥。” 她突然笑了,她似乎明白了道士所谓的前缘未了是什么意思了。 “川哥哥,真的是你。”云寒说着便朝着男子抱去。 男子身旁的侍卫伸手拦住了云寒,云寒看向侍卫,侍卫手持长剑,墨发高束,眉眼处皆是冷意。 “姑娘请自重。” 云寒来不及反驳他的话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她在那里。” 云寒闻言连忙躲在了男子的身后,“川哥哥……”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丝丝惧怕与无助。 男子垂眸看向身后的小女孩,小女孩犹如受惊的猫儿一般看着来人。 当追赶云寒的人走到男子面前时,男子冷眼扫过来人,桃花眼中满是不屑。 为首的一名男子说道:“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何事?” “我们只想要你身后的那个女孩儿。” 男子垂眸看向身后的小女孩,小女孩委屈巴巴的看向男子,她朝着男子微微摇头,“川哥哥,不要。” 男子的心底莫名泛起一抹柔情,眼前的小女孩可怜的令人心疼。 “我若是不给呢?” “那公子可别怪我们。”男子说完示意身后的兄弟动手 “林非!” 他的话音刚落地上便躺满了人纷纷捂着肚子求饶。 “你们追她做什么?” 为首的男子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是云府的嫡小姐,前些日子诓骗我们的银钱,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云寒闻言那叫一个无奈啊,她暗自腹诽:“云诺衣究竟还做了什么事,烂摊子怎么全被我遇到了。” 男子闻言看向身后的云寒,云寒委屈道:“川哥哥,我没有。” ~~~ 番外缘起盛典(5) “林非。” 他的侍卫闻言扔给地上的男子一锭银子,那人见着这么多银钱连忙带着那帮兄弟离开了。 云寒看着那些人走远才从男子的身后出来:“川哥哥,谢谢你。” 男子闻言不语,大步朝前走去。 云寒微微蹙眉,她的川哥哥好像不认识她了。 “月墨川!” 男子闻言驻足微微回首。 林非不可思议的看向云寒,他家主子从未接触过任何女子,为何这个女子会认识他家主子还堂而皇之的喊出他家主子的名讳。 云寒见状小跑到月墨川的面前。 她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本就不认识你。” “川哥哥,我是寒寒啊,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月墨川闻言不语,他绕开云寒离开了这条长街。 云寒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身影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泪水拍打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点。 道士见月墨川离去走到云寒身后“啧啧”一声,云寒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老夫知不知道不重要,又不是我的缘分未了。”他的眉眼处带着丝丝笑意令云寒越发生气了。 “那他为何不记得我?” “你是千年人,他又不是,他为何要记得你?” 云寒语噎,合着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呗。 “不去追你家川哥哥了?” 云寒闻言才想起来月墨川已经走远了,她白了道士一眼:“你出来的可真是及时。” 道士闻言轻捻胡须看着云寒离去,“造化弄人啊。” 暮春清风,温柔似水。 云寒穿过人群紧随着月墨川的身影走去,月墨川微微垂眸,修长的睫毛在春阳下根根分明。 良久。 当他走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中,他冷声:“出来!” 云寒怯生生的出现在月墨川的面前:“川哥哥。” 林非都替云寒轻捏一把虚汗,从前在京城的时候总会有各路世家小姐偷窥他家主子,可这些小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云寒闻言怯生生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的容颜与千年前一样俊美无比,可是言语却比千年前冰冷许多。 “川哥哥,我……”云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拧巴着小脸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挑眉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云寒见状索性心一横说道:“川哥哥,我想跟你回家。” 林非闻言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了。 京城的世家小姐没有一个不想跟他家主子回家的,结果那叫一个惨,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怎么这白帝城还偏偏有不怕死的小姐啊。 月墨川闻言再一次绕开了云寒。 云寒紧跟着上去:“川哥哥。” 林非拦住了云寒的去路,“姑娘,我家主子脾气不好,您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我不!” “川哥哥。”云寒跑到月墨川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月墨川的去路,“川哥哥,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会让你想起来我的,只求你不要赶我走,哪怕在你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婢女我也愿意。” “不需要。” 云寒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她看着月墨川渐行渐远低声呢喃:“川哥哥。” 暮色将至。 云寒只身回到云府,她刚走进府门便看见云知在前院转悠,似乎是专程等她似的。 “呦,小妹回来了呀,这一天都去干什么了呀?” 云寒没好气的说了声:“关你屁事。” 云知这是一天中第二次被云寒的话气到。 她早上去找常夫人要牙牌出门却被老夫人斥责,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她专程在这等云寒回府呢,她倒要看看云寒这么晚回来老夫人还要偏袒她不成。 思此,云知得意的勾起唇角:“来人,将小妹押去椿苑。” 云寒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还好巧不巧的要跟这些蠢货斗智斗勇。 她哪里也不想去,奈何这副身子太娇弱了根本挣扎不开府内的家丁,她便任由家丁将她拖去椿苑。 椿苑 庭院中点着青羊灯,院子中的百年椿树直插云霄,茂密的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云寒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了千年前的祖母,她的心里酸酸的。 云知还未走进屋子便笑道:“祖母,您看孙儿带谁来了?” 她说着话得意的看了眼云寒,云寒一眼便只她保准干不出什么好事。 云寒跟着云知走进屋子。 屋内点着几盏朱雀灯,照的整个屋子异常的明亮。 “祖母。” “一天天的咋呼什么呢。”一个年迈苍老的声音传来。 云寒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暗色刺绣衣衫的老人在嬷嬷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云知的眼底掠过一抹嫌弃,要不是这个糟老婆子,她早都是嫡女了。 哪里还用得着担心自己的婚事啊,自己马上及笄了却连一门正经的婚事都没有许好。 府里除了她的娘亲为她着急,再没有别人为她着急的。 “祖母,孙儿今日就想带小妹过来给您请安,谁知小妹这会儿才回来呢。” “这不,小妹一回来孙儿便带着小妹过来给您请安了。” 云知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云寒,眼底的得意分明是在告诉云寒:“咱们等着瞧。” 老夫人闻言看向云知的身后,只见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梨花白绣花襦裙的少女,少女亭亭玉立令人不胜欢喜。 “衣衣来了呀,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云寒故意甩开家丁的手朝着老夫人走去,老夫人凌厉的看了眼云知身后的家丁:“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嫡小姐的?” 那几个家丁纷纷低下了头。 “滚出去!” 家丁闻言连忙离开了椿苑。 云寒走到老夫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孙儿给祖母请安。” “你这身子刚好,这些罗里吧嗦的礼节能省便省了吧。” 云寒低着头:“孙儿不敢。” 她要尽可能的像云诺衣那样懦弱一点,云府里就老夫人这一条大腿可以抱,她可要巴结好了,以后很多事情还得仰仗这位老夫人呢。 ~~~ 番外缘起盛典(6) 老夫人笑道:“在祖母跟前还跟祖母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云寒又朝前走了两步。 老夫人牵起云寒的手端详了下云寒脸上的气色瞬间变了脸色,“衣衣啊,你这气色还是不行啊,还是得多补补才行,看你这身子虚弱成什么样子了。” 云寒还未说话呢,云知就嫌弃的说道:“就是,身子这么虚弱还整日往外跑,天都黑了才回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野人呢。” 云寒汗颜。 什么叫整日往外跑,就跑出去了一天而已。 况且回来的时候也只是傍晚,怎么到了云知的嘴里什么都变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云寒委屈巴巴的看向云知:“三姐姐怎么能胡说呢。” “祖母,孙儿好些日子没出门了,今日想出门去转转傍晚时分就回来了,三姐姐就这样冤枉孙儿,孙儿好委屈。” 云知气呼呼的咬了咬下唇,好一个云诺衣,生了一场大病竟然学会给老夫人告状了。 “祖母,孙儿只是担心小妹,并没有冤枉她的意思。” 老夫人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老身的衣衣是什么样子老身比你清楚,衣衣好不容易恢复了身子出去解解闷怎么了?” “你这个做姐姐的平时不多关照衣衣就算了,怎么总是给衣衣穿小鞋?” 云知无辜的看向老夫人:“祖母,我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老夫人说道:“行了,出去吧,别打扰我和衣衣唠嗑。” 云知闻言气呼呼的看了眼云寒,只见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她的嘴型明显是在说她是白莲花。 她的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给了云寒一记刀子眼大步离开了椿苑。 云寒在椿苑同老夫人用过晚膳,又伺候老夫人休息,待她忙完已临近酉时。 月色挥洒千里。 云寒只身走在庭院中穿过林荫小道又穿过一个一进一出的院子。 正当她朝着彩云阁的方向走去时,一个少年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身子养好了吗?” 云寒闻言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 月色下的少年身姿笔挺的立在柳树下,云寒隐约能看见少年的轮廓,少年温润如玉的看着云寒。 “我问你话呢。” 云寒猛然回过神,她心道:“这个少年应该就是酥酥说的云桥了。” “多谢二哥哥关心,养的差不多了。” 少年闻言轻笑:“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什么叫差不多了。” 云寒抚额。 这云桥的思路简直太清晰了吧。 “许是好了吧,感觉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呢。” 云桥看了眼云寒的身后不禁微微蹙眉,“这么晚了怎么连个丫鬟也不带?” “我让酥酥去买点心,结果和她走散了。” 云桥无奈的摇摇头,“我送你回去吧。” 云寒一点都不想和云府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她本就不是云诺衣,接触的多了容易被人发现。 “那个,二哥哥我自己认识路,可以走回去的。” 云桥哂笑:“我怕你再落水还得我去捞。” 云寒讪讪。 谁知道云诺衣那个蠢货会落水呢。 “多谢二哥哥出手相助,只是当时落水纯属意外,以后不会了。” 云桥轻笑:“走吧。” 云寒在夜风中略微有些石化。 她都说的这么委婉了,云桥怎么还这么执着啊。 半晌。 云桥回眸看向云寒:“怎么不走?” “哦来了。” 二人一路无言。 彩云阁 云桥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向匾额,他柔声说道:“你写的?” 云寒呆萌的点了点头。 云桥的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你的字什么时候写的这样好看了?” “我的字一直都很好看啊,只是二哥哥不知道罢了。” 云桥闻言并未言语,转而说道:“快进去吧。” “哦。”云寒刚走进庭院转身看向云桥,“多谢二哥哥。” 少年温润一笑转身离开了彩云阁。 云寒看着云桥离去她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这一路走来真是尴尬死了,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 她正准备转身回屋子呢,就听见酥酥大声说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云寒方才安放好的心又被酥酥给吓到了,“你声音小一点,吓死我了。” “奴婢见着小姐回来高兴嘛。” “小姐今日去哪里了,我去北街买完糕点小姐就不见了。” 云寒敷衍道:“我到处转了转,不小心迷路了,然后回府之后又见到了云知。” 酥酥闻言一脸惊讶,“三小姐?” “三小姐向来都不是个善茬,小姐您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云寒轻笑:“你家小姐哪能啊。” 酥酥憨憨一笑:“也是,我家小姐已经不是从前软弱可欺的小姐了。” 云寒走进屋子看着桌案上点的煤油灯,屋子里全是刺鼻的煤油味儿,她嫌弃的捏住鼻子:“这个灯火怎么还没换呀?” “奴婢今天去找库房的要烛火,库房那边说这个月的烛火已经用完了,只能等到下个月了。” 云寒好歹是在后院生活过的人,库房那边的人能这样说定然是那位得宠的常夫人吩咐的,看来她有时间该去会一会常夫人了。 “算了,过些日子我自己去找库房要吧。” 云寒命酥酥将整个屋子的窗扇全部打开,酥酥打开窗扇的时候,窗扇都发出“咯吱”的声音,显然是已经很多年没有换过了。 云寒真是同情云诺衣,堂堂嫡女能活的这么懦弱也真是没谁了,她就没见过哪个嫡女活的这么差劲的。 “小姐,虽说已经到了暮春时节了,可是夜里风大,您不能开着窗子睡觉的。” “那也总比问着煤油的味道睡觉好。” 酥酥闻言神情立马暗淡了下去,她家小姐从前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小姐莫不是落水一次,把脑子洗干净了?” “什么?” “小姐以前都是将就过的,从来不会嫌这嫌那,低下的丫鬟抱怨的时候小姐还会安慰我们呢。” “今时不同往日,日后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酥酥笑道:“小姐真好。” 云寒莞尔。 她伸着懒腰说道:“快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酥酥正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 番外缘起盛典(7) “小姐,今日有下人来通传,说是三日后皇宫要办践行宴问小姐去不去?” “你怎么说的?” 酥酥看向云寒:“虽说小姐以前不喜这样的宴席,但是小姐的变化太大了,所以我就说等小姐回来做决定。” 云寒的眸子微微一动,原来云诺衣也不喜热闹啊。 “还像以前一样,不去!” 酥酥笑道:“好嘞。” 她还没走呢,云寒又问道:“是干什么的践行宴?” “前阵子四国盛典,现在盛典结束了,这些来使也该回去了。” 云寒连忙伸出手打断了酥酥的话,“等一下,四国盛典?” “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酥酥抚额。 “小姐说了不去,然后偷偷出门……” 云寒的心立马提了起来,“我出门干了什么?” 酥酥支支吾吾的说道:“干……干了……” “什么呀?”云寒的好奇心立马被云诺衣的事情勾起来了。 “小姐诓骗了几个街边混混,然后拿着诓骗来的钱去赌坊下注,然后……” 云寒腹诽:“这个云诺衣,别的本事没有怎么一肚子坏水儿,怎么感觉她就是表面上柔柔弱弱的。” “然后呢?” “小姐每次都会把赢来的银钱给路边的叫花子,或者是给院子里的丫鬟当赏钱。” 云寒微微颔首,原来云诺衣还是一方赌圣呢。 “我有输的时候吗?” “小姐每次都是适可而止的,输的时候可能好几年才有那么一次。” 云寒挥了挥手示意酥酥退下。 她看着酥酥离开之后长舒一口气,“云诺衣啊云诺衣,你会什么不行怎么非要会赌呢?就不能学一个我会的啊。” 她现在慢慢知道了云诺衣的喜好,既然她说了要重新做人,她一定不能按照云诺衣的喜好来。 次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云寒伸着懒腰走出屋子,继而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她感觉自己睡了一晚上简直是吃了一肚子的煤油,熏死她了。 “小姐该用膳了。” 云寒朝着食厅走去,只见桌案上摆着一碗清粥,粥的米粒屈指可数,清一色的素菜看上去就令人没有了食欲,其中还有一小碟的菜好像已经放了数日了,闻上去都有点发馊的味道。 “我生病的时候喝粥就算了,怎么现在身子好了还吃的这么清淡。” 当初云寒卧病在床的时候整日吃的清汤寡水的,原以为是因为在病中不适合吃太油腻的,现在看来分明是被云府的人苛待口粮。 “小……小姐,咱们院子一向都是这样的。” 云寒勾起唇角:“走,咱们去常夫人那里看看。” 酥酥听见“常夫人”三个字都犯怵,哪里敢这么理直气壮的上门找茬啊。 “小姐,咱们算了吧,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云寒回眸:“你去不去?” “找茬怎么还扭扭捏捏的,不去我自己去了。” 酥酥看着云寒一副视死如归的信心,她心一横:“去!” 常苑 庭院内芍药盛开,花瓣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令人的心情舒畅不已,这些花中还掺杂着几株凤仙花,想来是常夫人闲时用来做指甲的。 云寒看着一院子的花没来由的生气。 云诺衣过得那么差,住的那么偏,她身为妾室却过得这么潇洒,看她不好好败败她的锐气。 她顺着青石板小路走进常夫人的屋子,此时常夫人正坐在桌边用这早膳。 她见云寒走进来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丫头今日来的这么早作甚?” 她的贴身丫鬟笑道:“许是嫡小姐懂事了,明白谁是云府的女主人,所以前来问安的。” 常夫人听见这话腰板都比往日挺直了几分呢。 云府的主母位置她可是争夺好多年的呢,再坐不上主母的位置她都该入土了。 云寒走进常夫人的屋子扫过桌子上的饭食,剁椒鱼头、红烧兔头、素炒冬瓜和一份蛋花汤,就连粥里的米粒都比她的多上许多。 她又抬眸看向常夫人,只见常夫人身穿红色绣花襦裙,发髻上簪满了朱钗首饰,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府里最得宠的夫人似的。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讥笑,怪不得云知总是把自己打扮的跟个暴发户似的,原来是随娘啊。 常夫人挺直腰板静等云寒行礼,云寒却站在她的面前迟迟未曾有行礼的意思。 良久。 云寒突然哂笑:“呦,常姨娘的早膳都这么丰盛呀。” 常夫人端起府内主母的架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衣衣怕是忘了,在这云府老爷独宠我一人呢,老爷怜惜我,所以我的伙食自然是最好的。” 云寒看着常夫人做作的样子都觉得恶心,她庆幸早上没吃饭,她要是吃饭了怕是现在要在常夫人的面前吐出来了。 “我爹可真是怜惜常夫人,一个妾室也配穿正红色在府里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云府的主母呢。” 常夫人最忌讳别人提及她妾室的身份了,她用了十几年都没能摆脱妾室的身份,就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在人前唤她一声姨娘,她的心里痛啊。 她放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双目不善的看向云寒,云寒像千年前那般人畜无害的看着常夫人。 突然她笑道:“夫人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都说童言无忌,夫人这么生气莫不是在怪罪衣衣不会说话了?” 常夫人再一次吃了哑巴亏,云寒都这样说了若是她在计较下去岂不是显得她不光善妒还虐待云家嫡女。 云寒见常夫人不说话便知这位常夫人是个有脑子的主,即使再怎么有脑子在她面前都是渣渣。 她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区区一个妾室还不足以令她畏惧。 她迈着莲花步在常夫人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她一边转一边唏嘘道:“常夫人果然是在爹爹的心里有分量。” 云寒边说着话边随手拿起一件青花缠枝莲六方惯耳瓶观赏着,“呀,这耳瓶有些年成了,想来价值不菲呢,我爹爹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官员,竟然能给夫人送这么贵重的玩意儿,果然还是得宠。” ~~~ 番外缘起盛典(8) 常夫人听着云寒的吹捧不禁昂首挺胸。 这种高高在上的吹捧感她简直太喜欢了,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给她带来无限快感。 云寒看着常夫人的高傲的姿态不禁挑起唇角,紧接着常夫人便听见一个破碎声传来。 “呀,常夫人不好意思啊,我方才手滑了,不小心打碎了你的值钱玩意儿。” 云寒一脸无辜的看向常夫人,常夫人见状心疼不已:“我的耳瓶,这可是值不少钱呢。” “云诺衣,你……”常夫人指着云寒的手指都在发颤。 云寒佯装被常夫人吓到的模样,她连连往后退:“我不是故意的,夫人这是要同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孩计较吗?” 许是云寒过于害怕,她惊慌失措的往后退着不小心又打碎了她身后的五彩冰梅蝶蝶纹梅瓶。 云寒再一次慌张捂住微张的红唇,“常……常夫人,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常夫人听着一个又一个瓷器破碎的声音她简直要气到发疯,感觉碎的不是瓷瓶而是她的心。 “云诺衣!” 云寒佯装哭了起来,她委屈巴巴的说道:“常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常夫人开个价吧,就算我给常夫人当牛做马也会赔给您的。” 常夫人闻言气呼呼的指着云寒:“赔?你拿什么赔?” “你知不知道这些是程府送来的聘礼,我是要给知儿做嫁妆的。” 常夫人被气糊涂了什么事都能抖出来,可云寒又不生气,她的脑子可清楚的很呢。 她突然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常夫人:“常夫人身为我爹的妾室竟然独吞程府给我的聘礼?” “这简直天理难容啊!” 云寒一边哭喊一边示意酥酥离开,酥酥见状连忙离开了常苑,她出了常苑之后慌慌张张的朝着椿苑跑去。 酥酥才离开没一会儿,常苑的门口便出现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衫的少年,少年淡定的看着常苑内发生的一切。 屋内,常夫人发疯似的朝着云寒扑来,这样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被云寒知道呢,若是被云寒传出去了她还怎么做人,主母的位置就更不可能属于她了。 云寒边哭边在常夫人的屋子里跑着,她看上去是在躲常夫人,实则是将屋子里的东西悉数推倒在地,常夫人一边要顾及云寒一边对这些宝贝瓷瓶心疼不已。 “云诺衣!” 云寒佯装害怕,她的杏眼湿漉漉的看向常夫人:“夫人莫生气,气坏身子衣衣可是担不起的。” “担不起?我看你今天就是存心来捣乱的。”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竟然被她发现了,对,她就是来捣乱的,她在云府过得不痛快谁都别想在云府过的痛快。 云寒的心里虽这样想着,但是她的嘴依旧倔强的说道:“衣衣没有,衣衣是真心想来给常夫人问安的。” “可是我身为嫡女,总不能让我一个嫡女给妾室行礼吧。” 常夫人本就在气头上,云寒竟然无所畏惧的给常夫人添了一把干柴。 常夫人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追赶着云寒,一边追赶一边骂道:“合着还要让我给你请安不成?” “那是自然,看在常夫人年老的份上我就不为难常夫人了,平常的一个万福礼便够了。” 常夫人听见这句话险些被气的晕过去,她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朝着云寒扔去,云寒连忙闪到旁边,那个鸡毛掸子好巧不巧的将常夫人的妆奁打翻在地,脂粉首饰散落一地,不光散落一地,簪钗上的珠宝全部被摔掉了,就连脂粉的瓷罐都被摔碎了。 常夫人见状更加心疼不已,她狂躁的大喊道:“云诺衣,我与你势不两立!” “你要与谁势不两立?” 云寒一早便看见老夫人朝着这边走来,她眼泪汪汪的走到老夫人的身旁:“衣衣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看见云寒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里还舍得让云寒请安呢,“我的乖孙儿,快起来让祖母看看有没有受伤。” 云寒微微摇了摇头,看上去可怜极了。 老夫人疼惜的说道:“衣衣呀,你好端端的来这常苑做什么,平白在这里受人委屈。”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特地撇了一眼常夫人,常夫人现在还生气着呢,她才懒得搭理老夫人呢。 “祖母,孙儿想来看看常夫人吃的好不好,谁知来了之后常夫人就平白对我发脾气。” 酥酥在一旁憋着笑,她家小姐变化太大了。 常夫人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我对你发脾气,你要是不打碎我屋子里的东西我能对你发脾气吗?” 她倒是想对这个嫡女好一点,毕竟将嫡女哄高兴了也方便她坐上主母的位置啊,不光能让她的两个女儿嫁个好人家,还能给她的儿子选一门好婚事呢。 云寒闻言勾起唇角:“呀,我好像想起来一件事情。”她说着话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老夫人笑道:“别拍了,本来就傻,越拍越傻。” 云寒憨憨一笑,“祖母,方才孙儿听见常夫人说她这屋子里的物件儿都是程家给孙儿的聘礼呢。” 老夫人看着碎了一地的瓷器那叫一个生气,她用拐杖敲着地面说道:“好你个常如,当初老身不同意这门亲事,你说程家的聘礼已经送到衣衣的院子里了,合着是被你吞了。” 云寒垂眸淡定的绞着手中的绣帕,她的红唇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继而云寒添油加醋的说道:“祖母,常夫人还想用孙儿的聘礼给三姐姐做嫁妆呢,祖母,孙儿出嫁都没有嫁妆呢。” 云寒一边撒娇一边摇晃着老夫人的衣袖,老夫人拍了拍云寒的手示意她放心。 “常如,老身告诉你,老身不同意这门婚事,若是你们要让老身的衣衣嫁给程家的登徒子,你们就踩着老身的尸体让我的衣衣出嫁!” 常夫人听见这话立马着急了:“娘,当初都是说好了的,聘礼都下了,现在反悔怎么可能,不说人家程府的老爷子是侯爷,单单聘礼也是咱们赔不起的啊。” ~~~ 番外缘起盛典(9) 云寒听见这话就乐了,“祖母,既然常夫人说咱们赔不起,那咱们就接受这桩婚事吧。” 老夫人和常夫人同时看向云寒,老夫人说道:“衣衣,你可想好了,程家的世子可是个败家玩意儿,你嫁过去难免要受委屈的。” “祖母,既然常夫人都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了,再退回去的话侯爷的面子挂不住难免会在官场上给爹爹使绊子。” 老夫人闻言微微颔首,显然她是对云寒的话有所认同的。 “衣衣可有想法?” 云寒看了眼常夫人,唇角微微勾起,常夫人见状心中浮现一抹不安,果不其然,她便听见云寒给老夫人说道:“祖母,这聘礼呢,是常夫人收的,这些物件儿呢,也是在常夫人的屋子里被打碎的,这些东西可从来没有经过孙儿的手呢,所以依孙儿看呀,三姐姐和四姐姐入冬也该及笄了,不如就让三姐姐和四姐姐一同嫁过去好了,这样以来二人还有个伴呢,不至于在侯府受委屈。” “娘,这怎么行呢,当初说好的是让衣衣嫁过去的,怎么能让知儿和欢儿替嫁呢?” 老夫人眉笑眼开的说道:“老身觉得衣衣的法子可行,衣衣说的很在理,聘礼是你收的,我们衣衣又没收,你不舍得让你的女儿嫁就能来嚯嚯老身的孙儿吗?” “娘……” 老夫人挥了挥手,“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让你的两个女儿嫁过去,要么收拾东西滚出云府。” 老夫人看着常夫人眯了眯眸子,只要常氏走了,即便侯爷怪罪下来也能将一切罪责推在她的身上,既不会挡着自己儿子的仕途又不会让自己的孙儿受委屈,简直是一举两得。 老夫人再一次扫过碎了一地的瓷器,她牵着云寒的手离开了常苑。 常苑门口的少年见着老夫人走出来,他拱手道:“孙儿见过祖母。” 老夫人微微颔首顺便说道:“桥儿可要在课业上多下功夫呀,不要像你爹一样这么多年了还是个从四品的小官。” “孙儿遵命。” 老夫人牵着云寒的手与云桥错身而过,云寒丝毫不敢抬头看云桥,仿佛云桥一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温润的少年总会令她的心里发怵。 老夫人牵着云寒的手沿着林荫小道穿过一个一进一出的小院朝着椿苑走去。 艳阳高照。 初夏的骄阳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犹如穿过枝叶的轻纱一般令人想要轻轻抚摸一下。 云寒跟着老夫人走着走着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老夫人闻声回眸看向云寒,云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乖孙儿早上可是没用膳?” 云寒红着脸微微摇了摇头,老夫人目光不善的看向云寒身后的酥酥,酥酥被老夫人下的一个激灵。 “你就是这样照顾嫡小姐的?” “奴……奴婢……”酥酥看了眼云寒,见云寒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就学着云寒的那一套,将早上发生的一切悉数说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闻言气的直敲地面,“反了她了,竟然敢虐待老身的宝贝孙女。” “祖母您消消气。”云寒边安抚老夫人边给酥酥竖起了大拇指。 她的这个小丫鬟看上去傻傻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厉害的嘛。 “走,去锦苑,老身倒要看看这个常如是怎么对待老身的孙女的。” 老夫人说着话临时转了方向,云寒一脸惊讶,这个发展路线怎么比她想的还要好一些呢,真是给她省了好多事,她微微勾起唇角。 “祖母您满点,当心身子,为了常夫人那样的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祖孙二人说着话朝着彩云阁走去。 彩云阁 老夫人抬头看了眼匾额:“这三个字写的倒是不错。” “祖母过奖了。” 老夫人眉眼含笑的看了眼云寒继而步履蹒跚的走进庭院。 云寒的庭院是云府最偏最小的,根本不像一个嫡女该居住的地方。 “当初老身说给你换个离老身近一点的院子,你死活不换,你看看你,一步步退让那些外人就一步步的得寸进尺觉得你好欺负。” “孙儿只是觉得住在这里清净,况且孙儿也不想跟她们争抢什么。” “那些外人若是有你一半的心思老身都放心了。” 云寒但笑不语,但是她的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对付常夫人一行人。 老夫人走进云寒的寝屋,煤油的刺鼻味扑面而来,老夫人伸出手在鼻子前微微挥手,“衣衣,你的屋子里什么味儿啊?” 云寒得意的指着那盏煤油灯说道:“是孙儿的油灯啊。”她人畜无害的看向老夫人,这令老夫人愈发心疼。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用,快扔出去。”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闻言连忙将那盏煤油灯扔了出去,云寒看着被扔出去的煤油灯脸上划过一抹可惜,“怎么就扔了。” “祖母,您把孙儿的油灯扔了,孙儿晚上用什么呀,孙儿怕黑。”云寒委屈巴巴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向酥酥:“你怎么不去库房领烛火?” “回老夫人,奴婢去了,但是库房的人说这个月的烛火没有了,要让我们等到下个月才行呢。” 老夫人身旁的嬷嬷怒斥道:“你胡说,昨儿我才从库房领的烛火,怎么可能会没有。” 酥酥委屈巴巴的看向云寒:“小姐,奴婢真的去了,但是库房的人确实说没有。” 老夫人看了眼云寒:“衣衣,你要是觉得这个丫鬟不行老身给你换一个吧。” “祖母,酥酥其实对孙儿特别用心,可能是我不招人待见,所以那些人才会难为我的丫鬟。” 老夫人再一次用拐杖敲着地面:“老身的宝贝孙女谁敢不待见!” “红烟,你带着酥酥亲自去一趟,老身倒要看看这些人给还是不给。” 红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算的上一个忠心的主呢,“是。”她带着酥酥匆匆离去。 老夫人在云寒的小院里转了转,又朝着食厅和小厨房走去,食厅内的早膳还未撤掉,老夫人看着一桌子的早膳不禁蹙眉:“衣衣,你早膳就吃这些?” ~~~ 番外缘起盛典(10) “落水之后吃的是这样,落水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老夫人闻言看向云寒,“不记得了?可是伤着脑袋了?” 云寒微微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或者头疼之类的?” 云寒看着老夫人此时如此关爱她的模样鼻尖有些发酸,若是老夫人知道云诺衣已经死了,她肯定会很伤心的吧。 “祖母放心,孙儿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样也挺好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夫人又嫌弃的看了眼桌子上的早膳:“这样的东西富贵人家的狗都不吃,让人怎么吃。” 云寒闻言不语,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老夫人牵着云寒的手:“孙儿放心,老身虽说不当家,但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这时,红烟带着酥酥回到彩云阁。 “红烟,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传话下去,以后嫡小姐的生活起居一律按照椿苑的走,若是被我发现克扣嫡小姐的吃食,一个个都仔细着自己的皮。” 老夫人又在云寒的院子里小憩了一阵,本想让云寒去椿苑用膳的,云寒死活不愿意去,老夫人也就随她去了。 当酥酥回到彩云阁的时候老夫人已经走了,她紧张的问着云寒:“小姐,老夫人呢?” “走了呀,怎么了?” 酥酥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方才多谢小姐为奴婢解围,不然这肯定不是一顿板子能解决的。” “酥酥,你当初说老夫人不当家,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但是我看着祖母的话在府里挺有分量的呀。” 酥酥小声的给云寒说道:“表面看上去是这样,但是那些人过几天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了,老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了,小姐从前就不喜叨扰她老人家。” 云寒微微颔首,怪不得云诺衣想住这么偏呢,还是为了降低存在感,真是可怜她了。 两日后。 仲夏之际。 云寒带着酥酥走出府门,云府的马车正停在门前等着她们一行人呢。 酥酥正准备扶着云寒上马车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矫情的声音:“呦,今儿是什么风啊,竟然把小妹给吹出来了。” 云寒不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她人畜无害的笑看云知:“庶女都能入宫开开眼,本小姐身为嫡女去凑凑热闹怎么了?”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宫里的宴席吗?今日出来莫不是想去看看你的那位未婚夫不成?” 云寒看向此人,眼前的少女身穿桃粉色绣花襦裙,发髻上挂满了朱钗首饰,脸上的妆容令云寒无法直视。 云寒笑道:“四姐姐这是要去选美呀,怎么把自己打扮的这样妖娆?” 云欢压根听不出来云寒话里的意思,她就觉得全天下她最美。 “小妹都有未婚夫婿了呢,我这个做姐姐的婚事还没着落,自然是要多上点心才是啊。” 云寒掩唇轻笑:“四姐姐要选夫也不用将脂粉全都糊到脸上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是台上唱戏的伶人呢。” “小妹可真会开玩笑。”云欢咬着后槽牙强笑的看向云寒。 云寒微微耸肩:“唉,没办法,本小姐性子使然,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清脆的马蹄声在众人耳畔响起,片刻后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三姐妹面前。 一个修长白皙的手指挑开马车的窗帘,云欢和云知同时看去,温润如玉的少年正看向她们三姐妹。 “二哥是要与我们同行吗?” 云知和云欢说着话便朝着云桥的马车走去,云寒微微转身看向云桥,只见云桥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小妹,一起啊。” 云知和云欢没好气的看向云寒,又酸道:“二哥真是够偏心的。” “我偏心?你们二姐妹关系那么好,总是合起伙来欺负小妹,我自然需要对小妹好一点啊。” 云桥看着云府前停下的马车:“你们不是有马车吗?怎么还要坐我的马车?” 云欢咬了咬下唇,她腹诽道:“还不是因为你的马车是新的,坐上去舒服,云府的马车要好多人一起坐的,每次都挤死了。” 云寒站在原地迟迟微动,云桥问道:“你走不走?” “走。” 云寒说完便朝着云桥的马车走去。 临上马车前,云寒回眸看向云知和云欢:“三姐姐,四姐姐我方才忘了告诉你们了。” “昨日祖母说等二位姐姐及笄了一同嫁给程侯府的小世子呢。” “要我说啊,祖母对二位姐姐真好呢,怕二位姐姐嫁过去受委屈特地让你们同时嫁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云寒垂眸挑起唇角提起裙摆优雅的走上云桥的马车。 酥酥之前告诉她云知和云欢在府里就不对付,与其这么看不顺对方不如就同侍一夫好了,这样以后程侯府多热闹啊,她还真想看看这两姐妹互掐的样子,光是想一想就已经很开心了呢。 云寒坐稳之后云桥的马车便不紧不慢的朝着皇宫走去,云知和云欢看着云桥的马车渐渐离去,云欢问道:“云诺衣说的是真的吗?” 云知白了一眼云欢趾高气扬的说道:“真的假的今晚问问姨娘便知道了,何须那么担心,即便是真的姨娘也会有办法。” 云知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爹走了出来,二人朝着云安福了福身随着他一同朝着皇宫走去。 另一边 云寒和云桥同乘一辆马车,云寒动都不敢动一下,总感觉别扭。 云桥垂眸浅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啊?没,没有啊。” 云桥一边翻着手中的书籍一边说道:“你不是云诺衣,对吗?” “我……二哥哥在说什么?”云寒一脸无知的看向云桥。 云桥只静静的翻着手中的书籍,书页的声音也成为了马车内唯一的声音,云寒此时小心脏一上一下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半晌。 云寒只听云桥悠悠的说道:“不管你是谁,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就学着云诺衣的性子做事。” “云诺衣从前最不屑搭理云知和云欢,宫里的宴席她也从来不去,可以说在整个云府没有存在感。” ~~~ 番外缘起盛典(11) 云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 云寒正了正身子说道:“对,我不是云诺衣,但是现在除了性格与她不一样,其余没有半分不像,我也不怕被人家拆穿,毕竟我落水后失忆了。” “可是我知道了呀,在这云府哪怕是一母所出也会明争暗斗,更别说你我并非一母所出了。” 少年的话不疾不徐仿若春风般令人舒适。 云寒笑道:“你要是真想跟我争抢什么你就不会费劲救我了。” 云桥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悠悠的翻着书页,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的心底泛起一丝波澜,仿佛他生来便是读书的料一般。 “你果然比云诺衣聪明些,若是云诺衣有你半分聪明也不至于在云府过的那么差了。” 云寒的唇角噙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好歹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云知和云欢这样的脑子她能甩她们十八条街。 “既然你知道了我不是云诺衣,那你也该告诉我,你为什么偏偏对云诺衣那么好?” 云桥此时才抬起眼眸,他看向云寒字正腔圆的说道:“她的娘亲从前救过我姨娘的命。” 云桥的娘亲如夫人当初才加入云府的时候经常会被常夫人欺负,在如夫人怀着云桥的时候,常夫人便用尽各种手段迫害常夫人腹中的孩子。 有一次常夫人和如夫人恰好在后花园相遇,常夫人见四周没人便顺手把如夫人推进湖水中,当时正是初春,湖水冰凉刺骨,如夫人当时只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否安好。 说来也巧,这日云诺衣的母亲也到后花园赏景,她听见有人落水连忙命人将如夫人捞了上来。 此后还请了白帝城最好的郎中为如夫人调理身子,如夫人这才保住了腹中的孩子。 但是她生下云桥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虽说她常年喝着汤药,但是汤药也只是延长她的寿命并不能彻底根治,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所以你对云诺衣好只是为了帮你娘报恩?” 云桥不置可否。 云寒垂眸,原来酥酥知道的不全,或许云桥对云诺衣好有当初出手援助的情分,但是最多的还是为了报救命之恩。 二人说着话马车缓缓停下。 云寒跟着云桥走下马车,她抬眼看去,入目可及的皇宫雄伟壮丽,金碧辉煌,四周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云寒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恍惚。 云桥回眸看向云寒:“走啊。” 她闻言猛然回过神,她摇了摇小脑袋跟着云桥走去。 “今日进宫难免会遇到你的未婚夫,若是不想见绕着走就是。” 云寒垂眸低声:“已经不是我的了。” 云桥闻声唇角噙起一抹浅笑,这个小丫头短短几日便能把程家世子那个浪子推给别人,手段真是不简单。 “不管是谁的,绕着走总没错。” “哎呀,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云桥唇角噙笑跟着引路的宫女走去。 御花园 各路世家小姐公子早已云集在此处,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云寒扫过眼前的人,只一眼她便知晓眼前的祥和都是假的,背地里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她跟着云桥朝着红漆凉亭走去,凉亭内许是都是云桥的好友,云寒只身一人在这里也着实无聊。 “二哥哥我去转一转。” “好。” 云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寒,云寒当做没看见一般离开了凉亭,该怎么做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离开凉亭后正不知道该去何处时,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她连忙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途径鱼塘边时她听见有个女子说道:“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啊,为何从前没有见过?” “不知道,许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官员家的吧。” “原来是这样啊。” “……” 云寒听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她心下暗叹:“官大一级压死人,从前好歹是太师府嫡女,现在自己的身份都是那么登不上台面,怪不得从前那些小官员家的小姐削尖脑袋要嫁给皇子呢。” 她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也迈的大了些,她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当做小丑来观赏呢。 另一边 御花园的一处水榭中,一个身穿石青色绣暗纹衣衫的少年端着酒盏坐在石桌边看向御花园的景色,当他看见云寒的身影时目光迟迟没有离开。 少年对面的人说道:“世子这是再看谁?” 少年闻言浅笑:“没谁。”语毕他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还能看谁,白帝城谁不知道世子风流倜傥,莫不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我好像看见世子的未婚妻了。” 这话一出,整个水榭的人发出一片哗然声。 这时只听程广笑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来喝酒。” 水榭中的人纷纷举起酒盏互敬。 骄阳明媚。 云寒大汗淋漓的走到假山边的时候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她低声呢喃:“明明是往这边来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她边呢喃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她还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找我?” 云寒闻言突然笑了,她转身朝着身后的男人看去。 男人墨发高束,丰神俊朗,宛如久居天穹的神祗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川哥哥。” 云寒小跑过去,她仰起小脸看向男人:“我就说我不会跟错的。”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这样清纯的面容她从前似乎见过。 “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川哥哥,我上次就给你说过了,我想跟你回家。”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别再跟着我了,我不会带你回去的。” 他说完便沿着假山的路离开了。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背影杏眸突然湿了,“川哥哥……” 她失落的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半晌她便听见云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天都没有找到。” “我随便转了转。” “快走吧,宴席马上开始了。” 云寒跟着云桥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站在假山旁的月墨川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那双桃花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 番外缘起盛典(12) 良久。 他低声呢喃:“我怎么感觉从前见过她?” “或许是主子在京城见的小姐太多了,一时间记混也是有的。” 月墨川不置可否。 他在京城的时候,那些世家小姐都快要把府门挤破了,不论他用什么样的法子她们都是无所畏惧的样子。 大殿内,高谈阔论,人声鼎沸。 云寒跟着云桥默默的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她刚坐下便听见有人小声议论着:“我说我怎么没有见过她,原来是从四品官员家的小姐啊。” “是啊,这样的小姐不结交也罢。” 云寒垂眸腹诽:“我谢谢你们不愿意结交我,本小姐还懒得搭理你们呢。” 她看着案几上的吃食,本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谁知案几上的茶点都是她不爱吃的。 她在内心长叹一声:“人在走霉运的时候真是做什么都不顺,现在就连吃的都开始欺负我了。” 云寒看着案几上的吃食毫无食欲,这时程广走了进来,因为云寒坐的位置距离殿门很近,所以程广一进来便看见了云寒。 他朝着自己的席位走去又命身边的侍从将自己的案几上的吃食拿去给云寒。 在楚国的宴席上,单单是从吃食上便能分得出谁是皇亲国戚,谁是一品大官,像云寒身为从四品小官家的小姐,吃食有多粗糙不言而喻。 在场的人纷纷看着程家小世子的侍从将程广的吃食端去给云寒,眼里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 “云家小姐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谁知竟是白帝城内人尽皆知的浪子。” “就是就是,云小姐嫁过去可有的受了。” “我听说呀,程家小世子有特殊的癖好,他院子里的丫鬟基本都被他染指过,好些丫鬟还死在了他的床榻上呢。” 云寒听着身后的议论声不禁暗叹:“幸好她聪明,早些摆脱了这门婚事,那么脏的男人还想与她有婚约,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不经意间朝着程广看去,只见远处的少年面容白皙却不是正常的白,许是常年承欢做乐以至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程广垂眸端起茶盏细细品茶,丝毫没有睁眼看云寒。 云寒不屑的挑起唇角,他那么高傲给谁看啊。 这时月墨川带着林非走进大殿,大殿又是一阵议论。 “你快看,西玉的嫡皇子来了。” 在场的世家小姐纷纷挺直腰板眉眼含笑的看着月墨川走进大殿,长得这样俊俏的美男子哪怕日日观赏也是一种享受。 云寒看着月墨川从自己的面前走过,一阵佛手柑的香甜萦绕在她的鼻尖。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朝着自己的席位走去。 云寒见到月墨川之后一心只想着怎么拐走月墨川丝毫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了。 她静静的听着身后的世家小姐的议论,一个宴席下来她大致了解了一些关于月墨川的事情,她得意的勾起唇角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见状心下一咯噔。 宴席一直持续到戌时,云寒整场宴席都没吃什么东西,一散宴席后便紧跟着云桥回了云府。 她回到云府时吃了些茶点垫垫肚子,她看着酥酥离开后匆忙收拾包袱准备连夜离开。 子时,皓月高悬。 云寒小心翼翼的朝着云府的后门走去,她离开时看了彩云阁低声呢喃:“酥酥对不起,我要先去找川哥哥了,等我把川哥哥拐到手我会回来的。” 她说完便朝着云府后门走去。 此时,云府后门的不远处,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衫的少年正站在青石板小路上看着漫天繁星,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云寒像做贼一样的偷偷摸摸的朝着后门走去,云桥见状大步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云寒被云桥的声音吓的一个激灵,她转身看向云桥:“你要吓死我啊。” 她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胸口,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云桥看着云寒身后背着的行囊:“你要走?” 云寒别扭的回道:“我……我有事,至于什么事肯定不能告诉你。”她说完之后警惕的看向云桥:“你不会要抓我回去吧?” “我可告诉你,我誓死不会跟你回去的。” 云桥垂眸将自己腰间的银钱袋子扔给云寒:“穷家富路,这些银钱拿着应急。” 云寒一时间有些摸不清云桥的意思,她看着云桥:“原来你不抓我回去啊?” 夜色深沉。 云桥看了眼四周:“你要是再不走等会想走也走不了了。” 云寒闻言草草的行了一礼:“多谢二哥哥,若有来日定当相报。” 她说完连忙走出了后门。 云寒刚从后门离开,云桥的身后便走来几个巡夜的家丁。 “二公子怎么在这里?”问话的家丁看了眼后门,云寒的裙角正好拂过后门:“那是嫡小姐?” 云桥转身道:“你看错了,一只猫罢了。” 家丁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后门确实什么都没有,他尴尬的笑道:“许是天色太黑了,二公子见笑了。” 云桥不语负手而去。 另一边 云寒借着路边的灯火朝着客栈走去,此时客栈的后门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低调奢华一看便只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她看了眼四周,趁着马夫不注意的时候爬进了马车,她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屏气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主子可是有事?” “无事。” “那主子为何要连夜离开?” 男人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想早点离开白帝城。 今日他在宴席上看见云家小姐的笑脸时便觉得没有什么好事情,他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 男人掀开帘子走进车厢,马车内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林非,火折子。” 一个火折子从马车外递进,他接过火折子点亮案几上的烛火。 刹那间,马车内一片明亮,只见案几上摆着清一色的黒釉描金茶盏,几盘点心令人垂涎欲滴。 林非同马夫一起赶着马车慢慢悠悠的离开了白帝城。 ~ 缘起盛典篇今天全部发完了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我要跟你回家 繁星似水。 白帝城内一片寂静,马车的轱辘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悠然响起。 云寒蜷缩在马车的角落看着月墨川,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算着时辰他们应该离开白帝城了,她微微松了口气。 月墨川毕竟是习武之人,哪怕是再轻微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看了眼马车的角落,手中的茶盏都端不稳了。 “你怎么在这里?” 云寒见月墨川发现了她,她挪了挪身子笑道:“川哥哥,我要跟你回家。” “我说过的话从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趁还没走远,我让林非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 “那行,你自己回去。”月墨川无情的声音在云寒的耳边响起。 不等云寒拒绝他,月墨川便说道:“林非,停下。” “主子。” 月墨川拎起云寒的后衣领将她扔出了马车。 林非看着摔倒在地的云寒大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跟着川哥哥回去。” 云寒拍着身上的尘土傲娇的看着林非。 “姑娘赶紧回去吧,我家主子身边从不缺貌美的小姐。” 林非说完话便听见月墨川的声音传出马车:“还不走?” “来了。” 月色一泻千里。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她看着远处咬了咬下唇,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许久。 她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我偏要跟着你。” 天色微明。 云寒找到一处卖马匹的地方选了一匹看上去不错的马,她付了银钱便跟着月墨川的方向去了。 路上,她看着四周的景色低声呢喃:“千年了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嘛。” 思此,她策马扬鞭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朝着西玉飞驰而去。 次日,云府 云知和云欢一大早就朝着常苑走去,二人在常苑门口相遇谁也不搭理谁,云知更是一脸高傲的走进庭院。 常如见自己的两个女儿今日一同前来还以为她们冰释前嫌了呢,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说道:“你姐妹二人难得一同前来。” 云知和云欢互视一眼,各自嫌弃对方。 云知强颜:“碰巧在门口遇到罢了。” “姨娘,昨儿女儿和三姐姐听云诺衣说要让我们一同嫁去程府?” 常如闻言脸色立马变了,云知和云欢对视一眼便知道云诺衣说的是真的了。 “姨娘,我们不想嫁给那个世子。” “就是,嫁给他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常如呢喃:“这个云诺衣落水一次脑子反而变聪明了。” 云欢闻言:“姨娘的意思是让我和三姐姐也落水一次?” “想淹死别拉上我。” 常如真是为云欢的智商担忧。 她看向二人:“你们两个过来。” 她附在云知和云欢的耳边一阵耳语,两姐妹闻言笑的跟花一样。 “我说的你们可曾记住?” “记住了。” 一个月后。 云寒缓缓的停在了西玉的城池下。 清风拂面。 梨花白刺绣襦裙在风中摇曳。 她骑在马上看着眼前威严雄伟的城池不禁勾起唇角。 “川哥哥肯定还没有到。” 她翻身下马朝着城门边走去,她还没走到城门时一个将士拦住了他的去路:“姑娘请出示通行证。” 云寒尴尬的挠挠头:“通行证是什么?” 将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云寒:“没有通行证是不准进京城的。” 云寒撇撇嘴:“我不进去,我在这等人。” 云寒牵着马在城门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她还没坐多久便看见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负手走来,少年看了眼云寒径直朝着城门走去。 “见过三殿下。” 少年看向云寒:“她是谁?” “属下不知,说是在这等人的。” “等人?”他略带疑惑朝着云寒走去。 “小姑娘,你在等何人?”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眉目摄人心魂令她的心底犯怵。 “我,我等哥哥。” 少年轻笑:“你为什么不进城等,在这里等哥哥不怕被坏人拐走吗?” 云寒咬了咬下唇:“我,我,我没有通行证。”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都没了声音。 “我当什么事呢,走,我带你进去。” 云寒闻言先是眼前一亮,后来她摇了摇头:“我跟你走了就找不到哥哥了。” “我是西玉国的三皇子月墨天,你将你哥哥的名字和长相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啊。” 云寒垂眸腹诽:“我才不要告诉你我要找川哥哥呢。” 她笑意盈盈的看向眼前的少年:“多谢三殿下好意,我在这里等着哥哥挺好的。” 少年垂眸看了眼云寒不禁感慨:“现在长得漂亮的姑娘都骗不到手咯。” 云寒嫌弃的撇撇嘴,她好歹也是活过一辈子的人,怎么能轻易被人骗到手呢。 这时,一个马车的轱辘声从远处慢悠悠的传来。 “主子。”林非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何事?” “三殿下在城门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月墨川闻言不禁勾起唇角。 他这个三哥整日什么事都不会做,最喜欢给人穿小鞋,也不知道他今天又想给谁穿小鞋呢。 云寒看着马车缓缓走来,她抱着包袱起身静静的等着马车停下。 半晌。 马车停在城池下,一个修长白皙的手指挑开暗色帘子看向外面:“三哥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想娶个王妃回去?” 月墨川说着话看向月墨天身旁的少女,少女此时抱着包袱正紧张的看向他。 “我倒是想娶个王妃回去,可是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难骗到手了,我怕是一辈子都娶不到王妃了呢。”月墨天佯装委屈的看了眼云寒,谁知云寒的心思根本没在他的身上。 月墨川闻言挑唇看向云寒:“你可要跟他回去?” 云寒看了眼月墨天嫌弃的摇了摇头:“我要跟川哥哥回去。” 她说着话朝着月墨川的马车跑去。 月墨川看了眼月墨天不经意笑道:“看来三哥该记恨我夺人所好了。” 月墨天强颜:“怎会,强扭的瓜不甜。” 月墨川看着云寒冷声:“走吧。” 夏风徐来。 月墨天的曲裾在风中微微摆动,他看着月墨川的马车缓缓走近城门不禁眯了眯眸子。 云寒跟着月墨川顺利的走进京城,京城内的街巷还是和千年前一样纵横交错井然有序。 她喜滋滋的走在马车旁边眉眼处皆是欣喜。 ~~~ 番外我要住这间屋子 夏风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车内的少年看着外面的少女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都连夜赶路了竟然还甩不掉她。 许久。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座府邸门前。 云寒抬眼望去,朱漆门扇上的金色门钉在骄阳下熠熠生辉,她的目光渐渐上移,只见上方悬挂的黑色烫金匾额上遒劲有力的写着“北陵王府”四个大字。 月墨川走下马车径直朝着府邸走去,云寒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小跑跟着进去,她还没跨过门槛便被门房的家丁拦了下来。 “北陵王府禁止女子入内。” 云寒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月墨川!” 家丁闻言后背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到目前为止,从没有一个人敢直呼自家主子的名讳,这个小姑娘是第一人啊。 月墨川明显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 “让她进来。” 云寒得意的看了眼家丁:“听到你家主子的话了没?” 家丁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让云寒走了进去。 云寒一进府便一路小跑着跟着月墨川走去。 她沿着绵延的红漆游廊跟着月墨川走到一处院子,只见半月拱门上写着玉箫苑。 她走进玉箫苑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桫椤树下的石桌上,她则坐在石凳上观望四周。 月墨川的庭院中种着各种花花草草,那些娇艳欲滴的花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时,庭院的一处门扇“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少年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衣衫,一支墨玉簪子将青丝随意挽起慵懒的走进庭院。 云寒起身朝着月墨川跑去:“川哥哥。” 月墨川径直朝着石桌走去。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能从楚国那么远的地方只身来到西玉。” 云寒笑道:“川哥哥不带着我,那我自然要自己想办法了。” 月墨川闻言:“明日我让林非送你回去。” 云寒听见这话就着急了,她走到月墨川面前俯瞰他:“我不走!” “川哥哥,我大老远从楚国来到西玉就是为了找你,你凭什么要把我送回去。”她说着话别过脸去,小脸上一副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月墨川欺负她了呢。 月墨川轻笑:“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我……” 云寒语噎,她要是告诉月墨川她穿梭了千年还不得把他吓死。 “反正我不走。” 林非此时恰好走进玉箫苑便听见月墨川说道:“明天送他回楚国。” 他听见这个差事恨不得撞墙,楚国和西玉相隔万水千山,他好不容易回来了明天还要再回楚国,来来回回又要折腾几个月。 他的内心很抗拒,但是他不敢明说啊,他硬着头皮说道:“主子,咱们才从楚国回来晚几天再送她回去吧。” 月墨川迟迟不语。 云寒看向林非:“我不回去,晚几天我也不回去。” 她扔下这句话拿起石桌上的包袱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去。 “你干什么去?” 云寒头也不回的说道:“给自己找个窝。” 她刚走进月墨川的屋子便被他拎着后衣领扔了出去,“爱去哪去哪。” 云寒委屈巴巴的看向月墨川,没一会儿便大哭了起来,她边哭边说道:“川哥哥,你不想收留我便直说,何必这么粗鲁。” 月墨川最头疼女人哭鼻子了,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挥了挥手:“赶紧把她带走,随便住哪都行。” 云寒闻言立马不哭了,她看向林非说道:“我要住这间屋子。”她说着话朝着一个屋子指去。 “那是主子的书房,你不能去。” 云寒的手指平移到书房的旁边:“那就住这个。” 林非看了眼月墨川见月墨川并未反驳便默许了。 云寒抱着行囊朝着屋子走去,临关门前她看向林非:“林侍卫,我要沐浴,麻烦给我烧一下热水。” 林非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满脸愁苦的说道:“随她随她,让她别再哭鼻子。” 林非垂头丧气的朝着小厨房走去,边走边呢喃:“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主子已经很难伺候了怎么又来了个小祖宗?” 小厨房 他才踏进小厨房的门便听见一个暗卫说道:“老大先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了。” “我不是来拿饭菜的,我是来烧水的。” 小厨房的暗卫闻言纷纷看向林非:“烧水?” 一个长着娃娃脸的暗卫笑道:“莫不是惹主子生气了,然后被主子贬为伙夫了。”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 “去你的。”林非的脸上现在就写着‘不高兴’三个字,“赶紧,赶紧烧水。” 那个娃娃脸暗卫一边烧水一边问道:“什么事把老大都难住了?” “楚国的一个小姐跟着主子来了西玉,还住进了玉箫苑。”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惊讶,他们围着林非八卦起来。 “西玉的小姐都进不了主子的门,怎的楚国的小姐就能进来?” “莫不是那位楚国的小姐美貌过人被主子瞧上了?” “……” 林非看着眼前暗卫八卦的目光问道:“你们去看看院子里的桫椤树开花了吗?” 一个年龄较小的暗卫挠了挠头:“我们不是在说楚国美人吗,怎么说起桫椤树了?” 另一个暗卫在小厨房的门口抻着脖子看了眼庭院的桫椤树,桫椤树苍翠欲滴,郁郁葱葱,丝毫没有要开花的征兆。 “没开花呀。” 林非高傲的说道:“那你们还问。” 众暗卫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主子说,玉箫苑的桫椤树什么时候开花他什么时候娶妻。” “什么?” “我跟了主子五年了,从没见过桫椤树开花,北陵王府不会一辈子都没有王妃了吧。” “老天爷,您开开眼吧,派个仙女姐姐把主子收了吧。” 林非看着周围的暗卫不满的说道:“哎哎哎,一个个都干什么呢,主子怎么你们了,怎么净想着给主子找王妃呢。” 那个娃娃脸暗卫说道:“主子万年冰山脸,我们看着都犯怵。” “就是就是,主子太吓人了,需要一个柔情似水的美少女征服他这座冰山。” 林非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问道一股怪怪的味道,他蹭了蹭鼻子说道:“什么味儿啊。” ~~~ 番外我不回去! 娃娃脸暗卫惊呼:“哎呀妈呀,我忘了添水了。” 林非真想给他一棒槌,合着正事半分没干,忙了半天就忙着八卦了。 云寒在屋子里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林非来送热水,她走出屋子双手叉腰大喊道:“林非——” 月墨川此时正在屋内习字,他被云寒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就连最后那一笔都写歪了。 他看着眼前的字,伸手便将宣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青阳西斜。 林非命暗卫将热水送去云寒的屋子,他则端着饭菜朝着月墨川的屋子走去。 云寒看着进进出出的暗卫满意的点点头,她看着浴桶的水差不多了便让他们都下去了,临关门前说了声:“谢谢你们。”她悠哉悠哉的朝着浴桶走去。 浴桶上烟雾缭绕,云寒不紧不慢的褪去衣衫抬起纤纤玉足走进浴桶中。 她倚靠在浴桶边一脸惬意,“终于能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了。” 这时林非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姑娘,您的晚膳……”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寒便说道:“放在川哥哥的屋里,我沐浴完过去吃。” 林非闻言怯生生的看了眼庭院正在抚琴的月墨川,他走到月墨川面前声音发颤的说道:“主子……” “按照她说的做吧。” 林非一脸惊讶的看着月墨川,他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从前也没见着有哪家小姐能让他家主子这么顺从的啊。 当林非从月墨川的寝屋出来时,只听月墨川说道:“看好她,别的可以不管,书房不准去。” 他的声音足够让云寒听得清,他就是要告诉云寒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 云寒坐在浴桶中不屑的撇撇嘴,她一介女流能干什么啊,有必要这么防着她吗? 她隔窗大喊道:“我对川哥哥的书房不感兴趣,我只对川哥哥感兴趣。” 她的话算的上露骨,林非闻言默默的低下头,这个姑娘还真是不一般,京都城的小姐虽然都想成为北陵王妃,但是还没有一个世家小姐说过这么露骨的话呢,也不知道他家主子的内心能不能掀起一丝波澜。 小厨房的暗卫纷纷探出脑袋看着庭院发生的一切,“这姑娘也太直白了吧。” “可能主子就是喜欢直白的,那些含蓄的世家小姐主子欣赏不来。” 一个暗卫倚靠在小厨房门前走廊的柱子上神情严肃的看着庭院,他冷冷的说了声:“这个姑娘长得确实挺好看。” 这些暗卫纷纷看向他,他瞥了眼那些暗卫:“你们看我做什么?” “肆哥,这是你第一次夸一个女子好看。” “该不会是你看上了吧。” 林肆白了眼他们,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繁星涌动。 云寒沐浴完之后换了身宽大的衣衫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去。 寝屋内,桌案上摆着留给云寒的晚膳,云寒一个月都没有吃过热乎的饭菜了,她喜滋滋的朝着桌案走去。 这时,她不小心踢到一个纸团子,云寒看着地上扔的纸团子弯腰捡了起来,在她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纸团子,只见纸团子上面写着一个“静”字,但是最后的那一笔却写的歪扭七八的。 她嫌弃的将纸团子揉了回去随手顺着雕花窗扇扔了出去,“川哥哥的字写的太丑了。”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那句话深深的吸了口气,林非立在月墨川的身后动都不敢动一下,他家主子现在可生气了呢。 云寒在月墨川的寝屋边吃饭边看着屋内的摆设,屋内所有的木质品竟然都是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云寒心底一阵唏嘘,她的川哥哥未免太有钱了吧。 她环视四周,朱雀灯上的蜡油徐徐滑落,墙角柜上摆着一个白色的龙纹瓷瓶,铜胎掐丝珐琅太平有像熏炉上青烟袅袅,是她最熟悉的佛手柑的味道。 地上铺着四合如意莲花锦,不远处立着一个牙雕屏风将屋子隔开,窗台下横陈一张金丝软塌,软塌上扔着一本翻开的经书,夜风袭来,经书的书页微微翻动。 良久。 她吃饱喝足的走出月墨川的寝屋,月墨川此时已然坐在桫椤树下抚琴。 “川哥哥。” 林非示意云寒闭嘴,可云寒的心思都在月墨川的身上,她压根没看见林非的眼神啊。 月墨川弹完一支曲子后垂眸问道:“何事。” “我……你能不能不要送我回去?” “等你什么时候玩够了我什么时候命人送你回去。” 云寒看着月墨川不满的说道:“你怎么还要送我回去啊,我不回去。” 月墨川抬眼看向云寒,夜色中小女孩身穿素色衣衫,三千青丝垂落在腰际,月色洒在她的身上令她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素雅温婉。 他的语气也比往常柔和了几分,“你不回家想做什么?” 云寒屁颠颠的蹲在月墨川的身旁,她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我想呆在川哥哥身边,川哥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哪怕是做个端茶送水的小婢女我也愿意。” “你就这么想做婢女?” 云寒呆萌的点点头,她只想做月墨川的婢女而已。 月墨川冷声:“林非,从明天开始玉箫苑的杂活都交给她做。” “是。” 是夜。 夜风萧萧。 寝屋的烛火跳跃不止。 “主子,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月墨川一边褪去衣衫一边听着林非的话。 “主子,云小姐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何况她的身子又那么孱弱,玉箫苑的杂活有很多,您何必要为难她。” 月墨川将褪下的衣衫扔给林非,“我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夜里乌云席卷,一时间风雨交加,偶尔还传来阵阵闷雷的声音。 云寒从梦中惊醒,她听着屋外的风雨雷声不禁蜷缩在被窝里。 她努力的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听见外面的声音,可是风雨声极大,她再怎么强迫自己也无济于事。 她坐起身子看向窗外,庭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风雨拍打雕花窗扇的声音。 良久。 她抱着被子走出屋子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去。 她还没走到月墨川的屋门前林非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云寒被林非的身影吓得连退好几步。 “林林非,你要吓死我啊。” ~~~ 番外早朝出事了 林非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云寒怀中的被子:“云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她怯生生的看着林非。 林非虽有心帮她,但是这样的事情他毕竟做不了主啊。 他看了眼身后的屋子:“主子睡觉时不喜被人吵醒,姑娘还是忍一忍吧。” 寝屋内,月墨川静静的听着庭院的对话,在云寒走到这里的时候他便醒了。 “可是我怕。”云寒委屈巴巴的低下头。 林非终是心软,“你先回去,我找个暗卫来给你守夜。” 云寒抱着被子低头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林非看着云寒瘦弱的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墨川听着云寒离开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云寒回到屋子后,没一会儿便看见自己的窗扇前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看着窗外的身影渐渐睡着了。 次日,天色微明。 月墨川晨起上朝,他走出寝屋时看见一个暗卫正站在云寒的寝屋门前,“你站在这做什么?” “林侍卫说云小姐怕黑。”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身后的林非:“多事。” 林非挥手示意那名暗卫下去,暗卫见状赶紧朝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了。 月墨川临走时说道:“让她起床干活。” “是。” 月墨川走后,林非拍着自己的胸口,他家主子要不要这么狠心,云小姐好歹也是个弱女子,他家主子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他看了眼云寒的屋门,虽说他不忍心打扰云寒的美梦,可是他毕竟要听自家主子的吩咐啊。 月墨川走后,林非出于私心又让云寒多睡了一刻钟。 “云小姐,该起床了。”林非站在云寒的屋门前拍着门扇。 云寒被林非的声音吵醒,她坐起身子连眼睛都未曾睁开:“林非,干什么呀?” “主子让你起床干活。” “知道了。” 早朝 诸位大臣上报完政事之后原本可以像往常一般散朝,可今日朝堂上却因为一件事情争吵不休。 月墨天看了眼月墨川不禁挑起唇角,他朝着左边横跨一步道:“禀父王,儿臣有事启奏。” “讲。”朝堂上座的中年男人头戴冕旒正身直坐看着下方,此人正是月墨川的父亲月政。 “儿臣听闻六弟从楚国回来时还带回来一名楚国的女子,儿臣不知那名女子的来历,恐他国派来的探子故而有义务告知父王。” 月政最忌讳探子的事情,他冷着脸看向月墨川:“川儿,墨天说的可是事实?” 月墨川行礼道:“并非事实。” 月墨天指着月墨川说道:“六弟竟然堂而皇之的信口开河。” 月政示意月墨天闭嘴,“川儿你来说。” “禀父王,那名楚国女子是孩儿在京城外遇到的。” 月墨天闻言勾起唇角,竟然还敢承认,怪不得不讨父王喜欢,这样的活该被父王嫌弃。 “看来你三哥说的是事实了?” “并非,那名楚国的女子是一位从四品官员家的幺女,并非三哥口中的探子。” 月墨天闻言看向月墨川:“六弟怎么能保证她不是楚国派来的探子呢?” 月墨川看向月墨天:“若你是楚国的王,你会派个弱女子当探子吗?” “有一句话叫做巾帼不让须眉,你看历朝历代有多少帝王不是深陷温柔乡继而被灭国的。” 月墨川闻言哂笑:“按照三哥的说法,那名女子岂不是更适合去你的府邸居住,毕竟你的后院姬妾不在少数。” 月墨天闻言他的手在宽袖中紧握成拳,“月墨川!” 月墨川看向月政:“父王,孩儿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名女子清清白白,还望父王放心。” “她为何只跟着你?” “孩儿不知,孩儿这几日便会将她送回。” 月政看了眼月墨川:“若是被孤查到她是探子,你必当负全责。” 月墨川行礼:“遵命。” 玉箫苑 云寒大清早起来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开始做院子里的杂活,什么打扫庭院,给花浇水,给鱼投食,虽说是一些小活,但是庭院不小,花丛不小,锦鲤不少,一番折腾下来云寒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她坐在石桌边喝着茶水:“好累。”她趴在石桌上动都不想动。 小厨房的暗卫看见云寒累瘫的模样不禁咂舌,“主子怎么对这姑娘这么狠心啊?” “不知道怎么得罪主子了。” “听说昨天晚上去爬床呢,可能主子因为这个生气了。” 娃娃脸暗卫看了眼小厨房,他端着一碟水果朝着云寒走去。 其他暗卫也纷纷跟上去,云寒长得太好看了,谁都想跟她多说几句话。 原本闭着眼的云寒听见动静她以为月墨川下朝回来了,她立马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娃娃脸暗卫朝着她走来。 那个娃娃脸暗卫将一碟水果放在石桌上:“吃点水果吧。” 云寒看着眼前的水晶葡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一边吃葡萄一边看着眼前的暗卫,“你们都是川哥哥的暗卫?” 这些暗卫疯狂点头。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娃娃脸暗卫笑道:“我排名老三,所以叫林叁,平时大家都叫我小三。” 年龄小一点的暗卫说道:“我最小,排名老六,所以叫林六,大家叫我小六子。” 月墨川的暗卫从壹到拾全部都占齐全了,云寒笑道:“川哥哥怎么这么会给你们起名字啊。” 这些暗卫挠挠头:“我们也不知道。” “为什么玉箫苑连一个婢女都没有?” 小三回道:“主子不喜,觉得女人多的地方太聒噪,就连养的鱼都是公的,还有这棵桫椤树也是不开花的。” 云寒汗颜! 她的川哥哥还真是够挑剔的。 这时林肆匆匆忙忙走回来,这些暗卫朝着林肆看去,小三说道:“这时林肆,大伙基本都称他肆哥,不管大小都是这样称呼的。” 林肆说道:“早朝出事了。” “怎么了?” “三皇子光明正大的给主子穿小鞋。” 云寒的脑海里浮现出月墨天的容貌,竟然敢给川哥哥穿小鞋,这个男人果然太坏了,幸好昨天没有跟他走。 小三问道:“为什么呀?” ~~~ 番外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肆看了眼云寒还没说话呢,月墨川就走进玉箫苑了。 云寒看着林肆的眼神便知道今日早朝的事情与她脱不了关系。 月墨川看着庭院的暗卫冷声:“都没事做?” 这些暗卫纷纷离开了,他们真的特别害怕月墨川。 云寒起身看着月墨川走来,“川哥哥。” “明日送你回楚国。” 云寒哽咽道:“川哥哥,你不要送我回去,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川哥哥。” 云寒泪眼汪汪的看着月墨川,只听月墨川悠悠的说道:“楚国毕竟是你的家,你在楚国比在异乡更加安全些。” “川哥哥,我只想在你的身边,我不怕危险,只要能在你的身边我什么都不害怕。”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川哥哥……” 林非这时大步走来:“主子,竹姑姑来了。” 竹姑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就连皇上见着都要礼让三分,更别说月墨川一介皇子了。 “见过竹姑姑。” 云寒看着眼前的竹姑姑,只见这位嬷嬷眉眼间透露着老练与严厉,她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 不愧是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就连一位嬷嬷的气场都这样强大。 竹姑姑看了眼月墨川身旁的云寒,云寒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礼。 “太皇太后听闻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让老奴特地来一趟北陵王府。” 月墨川微微颔首:“烦请姑姑转告曾祖母,这些时日我便会命人送她离开。” 竹姑姑微微摇了摇头,“太皇太后命老奴转告殿下,她明日想见一下这位姑娘,毕竟有史以来还没有一个世家小姐成功踏进北陵王府呢。” 月墨川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讶,“竹姑姑确定没有听错吗?” “老奴伺候太皇太后二十余载从未出现半分岔子,北陵王殿下这是在怀疑老奴吗?” “墨川不敢。” “既是不敢那便明日将她带去永寿宫。” “遵命。” 林非送走竹姑姑之后,月墨川看了眼云寒,云寒朝着月墨川呲牙一笑:“川哥哥是不是不送我走了?” 月墨川不语。 不送她离开反而要面临更艰难的事情,他的曾祖母虽说最为疼爱他,但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你不怕吗?” “川哥哥会和我一起吗?” “会。” “川哥哥在我便不怕。”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月墨川,月墨川转身回了寝屋。 她跟着月墨川朝着屋子走去却一头撞在了雕花门扇上。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道:“川哥哥,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好歹我也是个弱女子,你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 云寒对着雕花门扇碎碎念,月墨川在屋子里被烦的紧,他合起经书冷声:“滚远一点,再来烦我连夜送你回楚国。” “好嘞,只要川哥哥不送我走,我保证不烦川哥哥。” 云寒一蹦一跳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月墨川听着云寒离开的声音唇角处不禁噙起一抹笑意。 次日,天边泛起鱼肚白。 云寒的屋门此时被人拍响。 她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干什么呀?” “云寒,起床!” 月墨川冰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云寒一个激灵连忙爬了起来:“知道了。”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打开屋门眨着星星眼问道:“川哥哥想我了吗?” 月墨川抽了抽唇角:“进宫。” 云寒立马就没精神了,“川哥哥天还没亮呢,进什么宫,我不进。” 月墨川挑眉:“怕了?” 云寒双手叉腰:“谁谁谁怕了。” “这么早进宫干什么呀,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 “上朝。” 云寒撇了撇嘴:“川哥哥上朝跟我有什么关系?” 月墨川看了云寒一眼:“走。” “川哥哥,我能不能……” “不能!” 云寒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月墨川离开了北陵王府。 皇宫 一刻钟后,月墨川的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皇宫门前。 云寒提着裙摆优雅的走下马车,她看了眼城楼深吸一口气。 皇宫庄严肃穆。 从前她是这座皇宫最自由的人,现在也是地位最底下的人,云端与谷底的差距就是这样,她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进去之后你沿着宫巷走,然后穿过两个门之后右拐再直走,看见御花园之后去里面等我。” “哎呀,我知道了,川哥哥怎么这么啰嗦。” 月墨川多看了眼云寒,他对眼前的小女孩真的发不出来脾气。 “别乱跑,若是我下朝没有找到你,我就不管你了。” 月墨川说完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云寒看着月墨川得意离去的模样不禁在他的身后挥了挥拳头,“高傲什么呢。” “大清早上朝还不让我睡觉,让我跟傻子一样在皇宫里溜达。” 晨光熹微,宫巷幽静。 云寒走在朱墙黄瓦下顺着记忆中的路朝着御花园走去。 一路上,宫里的小宫女和小太监端着红漆描金托盘穿梭在宫巷中。 云寒的看着来往的宫女太监生怕挡着她们的路,她沿着红墙边静静的走着,可她的手指却不安分的在朱墙上轻轻拂过。 御花园内,荷韵悠扬。 云寒拿着丝帕擦了擦指尖踩着五彩鹅卵石铺成的道路朝着红漆凉亭走去。 晨风阵阵,云寒坐在凉亭内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 没一会儿,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晌午时分。 月墨川还未下朝。 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女在宫女的簇拥下朝着红漆凉亭走去。 当她走到凉亭前时不禁皱了皱眉头,她的身旁随行的宫女连忙走进凉亭将云寒拍醒。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怎么能在这里偷懒呢?” 云寒揉着眼睛说道:“我不是宫女。” “不是宫女怎会在御花园?” 云寒微微摇了摇小脑袋,她睡了个回笼觉顿时觉得清醒多了。 她伸了个懒腰问道:“这位姐姐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 “晌午了。”这名宫女没好气的说道。 云寒闻言连忙起身:“晌午了。”她的川哥哥都没有来找她,该不会是真的不管她了吧。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 番外月墨川最忌讳的人 云寒飞快的跑出凉亭,当她途径那名身穿华服的少女身旁时只听少女说道:“来人,将她带回来。” 云寒被几名宫女按着肩膀跪在了少女的面前。 她一点点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的华服平铺在五彩鹅卵石上,发髻上嵌有红宝石的步摇在骄阳下散发着浅浅光晕。 云寒不卑不亢的问道:“不知这位娘娘可是有事?” 少女闻言不禁哂笑:“娘娘?” 方才那名宫女上前便给了云寒一记耳光,“这是二公主,你怎么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嘴里的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 “就算你是二公主的婢女,也没有随意动手打人的权利吧?” 少女不屑的挑起唇角带着宫女迈着莲花步朝着凉亭走去,没一会儿功夫宫女便端着茶点走来。 她漫不经心的端起粉彩菊纹茶盏轻抚茶盖,优雅的姿态像极了闺阁中的娇小姐。 她轻抿一口茶水说道:“珠儿是本公主的婢女自然有权替本公主责罚旁人。” 她的声音极轻,但是云寒却清楚的看见了这位二公主眉目间流露的狠厉。 云寒挺直腰板说道:“二公主的婢女掌掴我至少也要有个理由吧。” “我虽不知您是二公主,但是我称呼一声娘娘也并没有什么错吧。” 二公主的手轻轻的拂过金色的护甲,她厉声道:“见了本公主不行礼还有理了?” 云寒闻言咬了咬下唇,她确实是忙着找川哥哥忽略了行礼这件事情了。 二公主见云寒不说话她慢悠悠的说道:“本公主向来是宽宏大量的人,罚你在这里贵两个时辰这件事情咱们既往不咎。” 她的语气令人不容反驳,云寒跪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看向二公主,二公主的唇角始终微扬,可她的眉目间的戾气却令云寒厌恶至极。 她腹诽:“什么宽宏大量,分明是嚣张跋扈。” 暮夏时分的骄阳毒辣至极,没一会儿云寒的额间便沁出细汗。 她看着眼下的鹅卵石不禁微微蹙眉,这样的天气别说两个时辰了,就算半个时辰也能令人中暑啊,她的这副身子这么娇弱,怎么能扛得住烈日暴晒呢。 此时她在心底祈祷月墨川的出现。 半个时辰后。 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衣衫的少年大步走进御花园。 他大老远便看见红漆凉亭下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原以为是他看错了,可当他走到红漆凉亭下时他便确定了那是跟他入宫的小女孩。 云寒垂眸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墨黑色衣衫,她突然笑着抬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小女孩的额头处早已沁出细汗,想来在这里跪了很久了。 他看着红漆凉亭内闭眼假寐的少女冷声:“皇姐今日真是好兴致。” 二公主闻言慢悠悠的抬起眼帘,她看着月墨川强颜:“六弟来了呀,今日六弟怎么有兴致逛御花园了?” “听闻御花园的荷花开的极好,没想到皇姐竟然这么早就来赏花了。” 二公主闻言娇嗔:“原本是有个好心情的,可是好心情都被这个不长眼的宫女扰没了。” 云寒的小手紧握成拳,修长的睫毛遮住她的眸子,明明是她没事找事,现在竟然给川哥哥告状。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小女孩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她怎么招惹到皇姐了,竟然能让皇姐这么生气?” 二公主没好气的白了眼云寒:“她呀,不知是哪个宫里的,不光偷懒还不知礼数,本公主心情好,顺手帮她的主子调教一下,免得日后惹到自家主子生气。” 清风拂过,湖中的荷花亭亭玉立。 月墨川哂笑:“多谢皇姐美意,我身边的人不劳皇姐费心。” 二公主闻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 她强颜:“呦,这是六弟身边的人呀,这丫头也不说一声,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皇姐这次知道了,想来日后不会再轻易责罚下人了。”月墨川不等二公主回话便说道:“人我带走了,告辞。” 他说完扔给云寒两个字:“走吧。” 他不等云寒起身便转身离去,云寒低声:“川哥哥……” 月墨川走了两步都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回眸:“不想走?” “川哥哥,我腿疼。” 月墨川无奈的撇撇嘴,他将云寒打横抱起大步离开了御花园。 二公主身旁的珠儿喃喃:“六皇子何时懂得怜香惜玉了?” “听说他的府上来了个楚国女子,或许就是方才那个女子了。” 二公主优雅的轻抚茶盖,凤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墨川抱着云寒走出宫外,他看了眼林非:“给曾祖母说一声,就说今日她身体不便明日再去请安。” 林非领命转身便进了皇宫。 回去的路上,月墨川看着云寒:“你怎么撞上她了?” “就在御花园遇到了。” 月墨川摩挲着手指:“你就不知道绕一下吗?” “我睡着了。” 月墨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腿伸过来我看看。” “干什么?” “我看看伤着没有,我能对你干什么。”月墨川说这句话的时候顺带打量了一下云寒的身子。 云寒的双手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川哥哥,我还没及笄,你不准乱来。” 月墨川不屑的笑了声。 “你这小丫头就喜欢被人虐待是不是?” “没。”云寒说着话将自己的腿朝着月墨川伸过去。 月墨川将她的裤子往上挽了一下,只见她的膝盖处不仅有淤血还蹭破了皮,“还真是娇气。” 云寒闻言气呼呼的朝着月墨川做了个鬼脸,所幸月墨川并未看见。 月墨川在案几的隔层中摸出一个药箱,他拿出棉球和碘伏低声:“忍着点。” 他的话音刚落云寒便感受到一阵微痛,“川哥哥,你轻点。” “知道疼下次就绕道走,我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及时的出现。” “川哥哥怎么这么忌讳二公主?” ~~~ 番外哪怕被当作探子也无所谓? 月墨川一边擦着云寒的伤口一边说道:“你只需要记住她不是什么好人便够了。” “知道了。” 云寒看着认真的月墨川唇角噙着浅笑,她的川哥哥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最好看的。 月墨川给云寒清理完伤口之后用大掌握了一下云寒的脚踝,他不经意蹙眉:“太瘦了吧。” 云寒连忙放下襦裙:“川哥哥从前可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怎么现在总想沾人便宜。” 月墨川收着药箱冷声:“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怎么没说我占你的便宜?” “我……”云寒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月墨川理了理衣袖:“说吧,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喜欢。” 月墨川冷眼看向云寒:“怎么认识我的?” 云寒咬着下唇腹诽:“川哥哥,我很早便认识你了。” 马车内落针可闻。 良久。 云寒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喜欢你,从来没有想过害你。” “我知道我身为楚国人贸然居住在你的府里会给你添麻烦,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我会乖乖听话的。”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杏眼,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熟悉的场景,但是那个熟悉的场景转瞬即逝,他根本抓不住。 从前好像也有一个小女孩曾这样看过他。 “哪怕被当做探子也无所谓?” 云寒神情微滞,怪不得昨天月墨川下朝回来要将她送走呢,肯定是在朝堂上被人使绊子了。 “川哥哥,我不是探子。”云寒眼眶微红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迟迟不语。 云寒怯生生的拉了一下月墨川的衣袖,月墨川垂眸冷声:“松手。” 她被月墨川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收回了手。 这时云寒无意间透过马车的帘子看了眼街景,只见长街上一个身穿蜀锦的贵妇人正带着丫鬟走在路上,脸上的优越感令云寒越发嫌弃。 她垂下长睫杏眸中开始盘算着什么。 当初听枫灵说卓芸悦的姑姑嫁去了西玉,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嫁给了谢王府的人。 这样就算了,竟然还光明正大的难为她在西玉的好友方如梦,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没一会马车缓缓停下,月墨川起身还没走出马车便听见云寒的声音:“川哥哥,帮人帮到底。”她说着话还顺带伸了伸自己的腿。 云寒眨着星星眼看着月墨川,月墨川本想回绝她,可是当他看见云寒的杏眸时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走下马车。 北陵王府的家丁看着眼前的景象揉了揉眼睛,他家主子何时变得这么贴心了,竟然抱着女人回府。 月墨川抱着云寒回到她的寝屋,玉箫苑的暗卫都猫在角落里看着他家主子。 “我们来猜一下,主子和那位小姐会不会有下一步进展。” “我猜不会,主子是个万年铁树,何时对女人动过心了。” “目前不会,以后说不定,看这样子那位小姐势必要得到主子的。” 林肆倚靠着红漆柱子一如既往的冷声:“主子今日不是带她去见太皇太后了吗?” 他的话一出口这些暗卫瞬间炸开锅了,“就是就是,不会是被太皇太后责罚了吧。” “云小姐这么娇弱太皇太后也舍得下手啊。” 暗卫齐刷刷的看向小三,“你忘了主子是太皇太后心尖尖上的人吗?” “太皇太后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接近主子呢。” 这时月墨川走出云寒的屋子,暗卫见状纷纷躲了起来。 “川哥哥,我饿了。” 月墨川闻言不语大步离开了她的屋子。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背影嘀咕:“什么意思嘛,好歹吱个声啊。” 她拖着双腿躺在床榻上,轻微的动一下都觉得膝盖疼的要命,“那个二公主也真是的,犯得着让她跪在鹅卵石上吗,说什么宽宏大量,分明是小肚鸡肠。” 她躺在床榻上自言自语,不经意又动了一下腿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云寒看了眼门口:“进来吧。” 小三端着吃食走进来,他将红漆描金拖盘放在圆桌上看了眼云寒。 “云小姐,这是主子让送来的。” 云寒艰难的坐起身子:“快给我给我,我都要饿死了。” 小三看着云寒的模样便猜到她定是伤着腿了。 他端着饭食走到云寒面前,云寒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米饭一个劲的往嘴里送。 小三看着云寒的模样笑道:“小姐您慢点吃,别噎着,不够还有呢。” “我早上没睡醒不说,还什么东西都没吃,都要饿死了。” 小三看着云寒呆萌的模样心底泛起一抹怜悯。 “小姐莫要怪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直视主子为心头肉,您贸然接近主子定然会令太皇太后不满的。” 云寒咽下嘴里的米饭:“什么太皇太后啊,我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连太皇太后的面儿都没见到。” “啊?!” “那小姐您的腿是怎么伤着的?” 云寒咂咂嘴:“菜怎么炒的这么咸,下次少放点盐。” 小三汗颜。 这姑娘究竟有没有听他说话啊,这回答的都是什么啊。 云寒三两下吃完米饭,她食饱靥足的将碗放在红漆描金托盘上:“你说我的腿啊。” “时运不济,早上出门没看黄历,结果碰到了二公主那尊佛。” 小三原本要收拾东西走人了,结果听见“二公主”三个字他的腿软了一下。 “二二二公主?小姐可真是够倒霉的。” 云寒看向小三:“二公主很可怕吗?我看川哥哥很忌讳她。” “何止可怕,简直非人。” 云寒嘟了嘟嘴:“那你给我说说呗。” “我听说宫里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愿意去她的宫里当差的。” “只要哪个宫女做错一点事情,轻则掌掴,重则杖毙,还有把宫女赏给太监做对食的,好些宫女都被太监弄死了呢,据说死状惨不忍睹。” 云寒听的心惊胆战,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现在可算是明白那句“宽宏大量”了,她应该谢谢那位二公主不杀之恩。 今日若是真的挨板子了估计她这小身板都等不到川哥哥来救她就一命呜呼了呢。 “二公主为什么敢这么嚣张?”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本来就是川哥哥欺负我 “因为二公主的生母是皇上专宠的昭妃娘娘,所以二公主和扶南王子凭母贵,深的皇上喜爱。” 云寒坐在床榻边拢了拢裙摆:“若说专宠,为何只能位列四妃?” “太皇太后一直压着皇上不准晋升妃子,别说皇后了,就连贵妃都没有,所以位列四妃已是不易,更别说昭妃娘娘还是四妃之首呢。” 小三看了眼云寒:“云小姐,今日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下次你可一定要长记性啊,千万不要给主子惹麻烦。” 云寒唇角微扬:“我记住了,谢谢你小三。” 小三端着红漆托盘离开了云寒的屋子,云寒躺在床榻上出神,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小三回到小厨房后暗卫纷纷看向他。 “怎么了?” “你怎么送个饭送了这么久?” 小三看了眼手中的红漆托盘,“跟她聊了一会。” 这些暗卫八卦的看向小三,“聊出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了点宫里的事。” 小六子撇撇嘴,“宫里的秘辛那么多,怎么可能吃个饭的时间就能聊完。” “嘁,每次聊一点不就完了,何必一次聊完。” 林肆端坐在小杌子上冷声:“所以今天聊的是太皇太后?” “什么太皇太后啊,聊的二公主。” 众暗卫闻言惊呼:“二公主?!” “该不会是碰到二公主那尊佛了吧。” 小三不置可否。 “这小姐真是可怜,才来西玉就惹到一个女魔头,怪不得是主子抱着回来的。” “吃一堑长一智,她下次肯定会绕着走的。” 暮色将晚。 云寒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云小姐您在吗?”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子,屋子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林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云小姐?” “进来吧。” 林非推门而入他不经意蹙眉:“小姐怎么连灯也不点。” “我刚睡醒,正好你来了给我点一下吧。” 林非将窗边的烛火点亮又将一盒药膏放在圆桌上,“这是主子让我送来的。” 他说完正准备出去时云寒说道:“让你送来你倒是给我啊,放在桌子上我怎么用。” 林非看了眼云寒的腿,无他,只能将药盒递给云寒。 林非走后,云寒打开药盒,淡淡的芙蓉香萦绕在鼻尖,她用指腹一点点的揉搓在膝盖上,冰冰凉的感觉让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了呢。 月墨川负手立在窗边看着云寒寝屋的烛火被点亮,雕花窗扇上倒映出云寒坐在床榻边的模样,那双冰冷的桃花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非送完药回到月墨川的寝屋门口时便听见月墨川吩咐:“今天晚上命人给她守夜,腿脚不方便让她别乱跑。” 林非闻言多看了眼月墨川,他家主子从前也没有这样关心过女人啊,京城里的世家小姐哪个没有被月墨川摧残过,何时这么怜香惜玉了。 “主子,您是不是该考虑买一些人牙子回来了,王府里都是大男人,让我们照顾云小姐多有不便。” “不买。” 林非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连忙退下了,他家主子说的事情那是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林非让小三去给云寒守夜,但是云寒睡了一下午,现在早都睡醒了,她便躺在床榻上和门外的小三聊天,基本聊的都是西玉的事情,也有跟月墨川有关的事情,一直到后半夜她才睡着。 次日,朝阳即出。 小三看着月墨川走来他连忙行礼:“主子。” 月墨川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小三走后,月墨川敲了敲云寒的屋门:“云寒,起床!” 云寒翻了个身睡眼朦胧的看了眼雕花窗扇,不用猜都知道外面的天还没大亮呢。 “川哥哥,你每天能不能不要这么早喊我起床,我起不来。” “进宫。” 云寒实在不想起床,她躺在床榻上委屈巴巴的说道:“川哥哥,我的膝盖还没好呢,咱们晚两天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好不好?” “少装。” 云寒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看了眼自己的膝盖,擦破的地方昨天月墨川给她上了药已经结痂了,淤青的地方用了芙蓉膏也好多了,她又调皮的动了动腿,“好像没那么疼了。” 月墨川站在门外迟迟没有听见云寒的回话,他没好气的说道:“云寒,你是要本王请你起床吗?” “哦,来了。” 云寒匆忙穿好衣裙,给自己随意的挽了一个飞仙髻。 她连忙打开雕花门扇笑意盈盈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早上好。”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模样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生气了,“走吧。” 路上 云寒看着长街上零零星星的几辆马车,想来都是朝廷的官员一大早的去上朝。 月墨川将一小碟糕点推到云寒的面前:“垫垫肚子,等回府再吃饭。” “川哥哥,你今天也要好晚才下朝吗?” “不知。” 云寒小口吃着糕点,她怯生生的看了眼月墨川:“川,川哥哥,如果,如果今天我被太皇太后为难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不帮。” 云寒气呼呼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你好歹是北陵王,你出手帮我一下会死啊。” “是。” 云寒将手中的糕扔在案几上,“我不去了,我要回去。” “回哪?”月墨川冰冷的桃花眼看向云寒。 “回,回,回北陵王府。”云寒胆怯的说着,她看都不敢看一眼月墨川。 “不行!” 云寒泪眼汪汪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怎么这么爱哭?” 云寒抬袖拭去眼底的泪水:“我委屈嘛。”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不是不怕吗?” 她伸手拉了一下月墨川的宽袖:“我不是怕太皇太后,我是怕太皇太后不让我留在北陵王府。” “我是怕以后不能见到川哥哥。” 月墨川抽了抽唇角,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现在怎么感觉救了她就是救了个活菩萨回来了呢。 马车缓缓停下。 月墨川带着云寒走下马车,经过昨天那件事情之后,他不敢再让云寒只身去御花园了。 “把眼泪收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王欺负你了呢。” 云寒跟着月墨川一路小跑,“本来就是川哥哥欺负我。” ~~~ 番外你不会每次这么幸运 月墨川简直想把她的嘴给缝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干,碰都没有碰她一根手指,欺负人的锅他可不背。 他带着云寒才走到清正殿下方就看见一个眉目微挑的少年朝他走来。 少年看了眼月墨川身后的云寒,云寒微微往月墨川的身后躲了一下,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 少年讥讽:“六弟可真是把她当个宝贝疙瘩,就连上朝都要随身带着生怕被人偷了去。” 月墨川挑起唇角,凉薄的桃花眼看向月墨天:“只要三哥不惦记她怕是没有人会惦记了。” 月墨天不屑的看了眼云寒转身朝着清正殿走去。 月墨川看了眼身后的云寒:“在这等我。” “好。” 云寒看着月墨川走进正清殿后她找了个台阶坐下后自言自语:“那位三皇子在高傲什么,方才的眼神那么不屑,我还不稀罕他呢。” 早朝 月墨天看了眼月墨川得意的勾起唇角,月墨川将月墨天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这个三哥干啥啥不行,天天尽想当个搅屎棍,刷什么存在感。 果不其然。 月墨天行礼道:“禀父王,今早儿臣见六弟带着那名楚国女子来上朝,依儿臣所见,六弟早已有与他国勾结的嫌疑了。” 月墨天太明白月政忌讳的事情了,他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给他的兄弟加点料。 他不光对月墨川如此,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月墨川都已经不屑搭理他了,他竟然还觉得自己厉害到不行。 月政坐在龙椅上看着月墨川,月墨川上前一步拱手:“回父王,儿臣那日欲将她送回去,曾祖母身边的竹姑姑去孩儿府上说曾祖母想见她故而今日才带她前来的。” “谁不知道曾祖母最是偏爱六弟,谁知道这次是不是拿曾祖母当借口。” 月墨川看向月墨天,凉薄的桃花眼中带着王者的蔑视:“三哥这是在质疑太皇太后的威严?” 云寒闻言回眸看向清正殿,只见大殿中央站着月墨川和月墨天二人似是在为一事争吵。 清正殿 月政闻言看向月墨天,太皇太后可是他最敬重的人,他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质疑。 月墨天看着月政凌厉的目光连忙行礼:“儿臣不敢。” “不敢还不退下!” 月墨天不甘心的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站在他的面前,怎么每次什么事情他都能不声不响的化解。 月政看着大殿中的大臣:“众位爱卿可还有事?” 众人互视一眼:“无事。” “退朝。” 云寒看着大臣纷纷走出清正殿,她起身寻找着月墨川的身影。 直到官员散去,她才看见月墨川的身影,只是月墨川的身边还多了一个月墨天。 云寒见状微微蹙眉。 月墨川走到她的面前时只听月墨天说道:“六弟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寒大步离去。 “川哥哥。”云寒迎着烈日看向月墨川,他身姿高大,令她莫名心安。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什么也没说,只冷冷的扔给她两个字:“走吧。” 云寒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月墨川的身后。 二人走过悠长的宫巷,穿过绵延的走廊,一路始终无言。 永寿宫 “参见北陵王。” 月墨川带着云寒走进太皇太后的寝殿。 寝殿流光大气,地上铺着凤穿牡丹锦,墙角摆着羊脂玉雕刻的玉马在烈日下散发着微白的光晕。 云寒看了眼寝殿内端坐着一个身穿明黄色华服的妇人,妇人满头银丝,云髻娥娥,眉眼处是说不尽的慈爱。 太皇太后听见院子里宫女的请安声时便从金丝软塌上坐起来了。 她看着月墨川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寝殿,眉眼处令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孙儿见过曾祖母。” “快起来吧,在曾祖母这里没有这么多礼数的。” 太皇太后说着话看向他身后的小女孩,“她就是你从楚国带回来的小丫头?” 月墨川不语。 云寒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礼:“云寒给太皇太后请安。” 许是太皇太后的年龄大了,有些看不清云寒的长相:“抬头让哀家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妙人能打动我这曾孙儿。” 云寒微微抬头,太皇太后笑道:“还真是个妙人呢,到哀家身边来。”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冰冷的面庞上并未表露任何情绪。 她怯生生的朝着太皇太后走去。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的云寒不禁微微颔首:“这姑娘看着就乖巧。” “哀家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啊。”太皇太后高兴的牵起云寒的手。 云寒猛然看向太皇太后,这一看倒是不要紧,她脱口而出的便是:“外祖母。” 她说完便连忙捂住了嘴,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失礼呢。 太皇太后的容貌与千年前她的外祖母的容貌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月墨川闻言看向云寒,这个丫头再胡说什么呢。 太皇太后闻言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竹儿,你听见她刚才喊我什么了吗?” 竹姑姑难得见到太皇太后这么高兴自是不会扫了太皇太后的兴致,“听见了听见了,这丫头称您外祖母呢。” 太皇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半晌。 “竹儿,哀家要认这姑娘当孙女你觉得如何?” 云寒惊恐的看向太皇太后,这个太皇太后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月墨川也惊讶的看着太皇太后,他从小到大都未曾见过他的曾祖母这么开心过,今儿见到一个楚国的女子竟这样开心。 竹姑姑多精明啊,她一眼便看出来太皇太后对这姑娘喜欢的紧,“太皇太后想做的事情没人敢说个不字。” 她说着话顺手拉了拉云寒的衣袖。 云寒连忙行了大礼:“多谢外祖母。” 太皇太后高兴的看着云寒:“这孩子,叫外祖母多见外啊,以后叫祖母。” 月墨川闻言简直要吐血,她叫他的曾祖母为祖母,这辈分岂不是还要比他高?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太皇太后:“孙儿记住了。” 太皇太后哪里舍得云寒在地上跪着呢,“地上凉,快来祖母身边坐。” ~~~ 番外竟然敢凶北陵王? 云寒起身坐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太皇太后拉着云寒的手嘘寒问暖,云寒一一回答。 没多久,太皇太后不经意蹙眉,她看着云寒的小手上磨出来的小水泡:“你这是怎么弄的?”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连忙收回手:“是孙儿前两天贪玩不小心弄伤的。” “以后可要当心了,小女孩看书练字做女工打发时间就好,千万不要再伤着自己了。”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这丫头也太娇气了,就让她干了一天粗活而已,怎么能把手都磨出水泡呢。 青阳西斜。 太皇太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寒儿在西玉可有屈身的地方,哀家让竹姑姑收拾出来一间偏殿,以后你就住在永寿宫吧。” 云寒乖巧的说道:“孙儿多谢祖母美意,孙儿觉得在北陵王府住的挺好的。” “川儿可没欺负你吧。” 云寒闻言微微摇头,她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太皇太后见状笑道:“你若是不愿意住在宫里,哀家给你在宫外置办一处宅院,小姑娘逛街也方便。” “祖母不用那么麻烦的,孙儿在川哥哥的府里住的很好的。” 太皇太后轻抚云寒的小手:“好好好,都听你的,若是这小子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祖母啊,祖母替你收拾他。” 云寒掩唇轻笑。 月墨川把玩着红色玉石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他听见太皇太后的这句话后只想说“他现在敢吗”。 “竹儿,将永寿宫的宫女拨一些去北陵王府。”她看向云寒笑道:“这北陵王府常年没个丫鬟,你住在北陵王府没个丫鬟照顾怎么能行呀。” 月墨川看向云寒,他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警告,云寒只看了一眼便连忙收回目光,“祖母,川哥哥不喜欢府里聒噪,不用麻烦永寿宫的宫女了,这些宫女能把您伺候好孙儿就放心了呢。”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要啊。” 云寒讪讪,她确实拒绝太皇太后太多的东西了。 “祖母,孙儿什么都不缺,孙儿就盼望着祖母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太皇太后宠溺的指了指云寒的额头:“你这孩子,就属嘴甜。” “你不要丫鬟婆子,谁在北陵王府照顾你起居啊?”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唇角不经意勾起:“祖母,我住在北陵王府川哥哥自然会照顾我的,祖母您就放心吧。” 太皇太后看向月墨川:“川儿,你可要把哀家的孙女照顾好了,若是出了岔子哀家唯你是问。” 月墨川微微颔首:“曾祖母放心。” 语毕,他看向云寒,小女孩一脸傲娇,当初来的时候还说让他帮她求情呢,现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寒故意别过脸不去看月墨川,她的川哥哥现在肯定不高兴。 寝殿内的光线渐渐变暗,掌灯的宫女进进出出点亮了永寿宫的灯火。 太皇太后欲留下云寒在永寿宫小住一晚的,可是云寒执意要跟着月墨川回去,太皇太后便随着云寒去了。 太皇太后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永寿宫的拐角处她才收回目光,“这丫头真令哀家喜欢。” “太皇太后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是吗?”太皇太后歪头看向竹姑姑。 竹姑姑轻笑:“太皇太后若是不相信老奴,您可以问问永寿宫的宫女呀。”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就是太喜欢这个姑娘了,若是能日日承欢膝下那是最好的。” “太皇太后这是想抱玄孙了。” 太皇太后看了眼永寿宫的大门惋惜道:“可能是吧,可能人老了就是这样,总想有个孩子承欢膝下。” 她说完这句话歪头看向竹姑姑:“竹儿,你说川儿愿意让这丫头住进北陵王府是不是说明他们俩有戏?” “太皇太后常说不操心孙儿们的婚事,什么不能乱点鸳鸯了,不能乱牵红线了,现在怎么突然为六殿下操心起来了。” “哀家就是觉得川儿的行为很反常。” 说白了,就是她想在有生之年看着月墨川成婚。 “听说是这个姑娘因为北陵王府的家丁不让她进门,她站在北陵王府的门前堂而皇之的大喊六殿下的名讳呢。” 太皇太后久居深宫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看向竹姑姑眉眼处皆是欢喜:“呦,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是个有脾气的姑娘呢。” 竹姑姑笑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姑娘与旁人的性格不一样才能轻易住进北陵王府吧。” “竹儿,依你看哀家给这二人赐婚如何?” “老奴看呐,那位云小姐是真心喜欢六殿下的,就连称呼都与旁人不一样呢,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问问六殿下的意思,毕竟是六殿下未来的王妃,老奴说了也不算啊。” 太皇太后眉开眼笑的微微颔首。 朱墙黄瓦,宫灯摇曳。 宫巷中,一个身穿梨花白刺绣襦裙的小女孩欢喜的跟在少年身后。 月墨川看了眼宫墙,红色的宫墙上倒映出二人的身影。 “你今天很高兴?” 云寒想也没想的回道:“那当然了。” 月墨川闻言驻足,云寒一头撞在了月墨川的后背上。 她揉着额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怎么又突然停下了?” 月墨川的脑海中有闪过一丝熟悉的场景。 他猛然转身用大掌捏住云寒的双颊:“你在高兴什么?” 云寒杏眸惊恐的看着月墨川,她拼命摇头:“唔……” 月墨川松开了她的脸颊,云寒揉着脸颊说道:“川哥哥!” “说!” “你能不能不要对女孩子这么粗鲁,小心以后没人嫁给你。” 月墨川闻言抽了抽唇角,小小年纪说的话怎么这么狠毒。 “你这么不自重自爱,怎么不担心以后没人要你?” “我……我怎么不自重自爱了?”云寒双手叉腰看着月墨川,她的身影倒映在宫墙上活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娘子。 来往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侧目,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跟北陵王理直气壮的说话呢。 云寒见状渐渐收起了凶巴巴的表情,她可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如此残暴的模样,她可是要做柔弱少女的人呢。 月墨川挑眉:“呦,怎么突然不凶了?” ~~~ 番外北陵王的恋童癖 云寒强颜挽起月墨川的胳膊:“川哥哥,咱们回家再慢慢说。” “松手。” 云寒很嫌弃的松开了月墨川的胳膊。 月墨川见状,他一手撑墙一手挑起云寒的下巴:“你这么嫌弃我,曾祖母给你置办宅院的时候你怎么不要?” “我……我嫌弃你,我没……没嫌弃北陵王府啊。” 月墨川微微俯身,那双桃花眼晦暗不明的看着云寒,云寒明显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你的意思就是看上北陵王府了呗?是不是本王还应该给你腾位置啊?” “我……没……”云寒看着月墨川,她抬手不着边际的移开月墨川的手:“川哥哥,我没有嫌弃你呀。” 她眨着星星眼看着月墨川,清秀的小脸上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月墨川看着云寒瞬间哭笑不得。 “走吧。” 云寒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月墨川的唇角在昏暗的光线下悄然挑起。 宫灯跳跃。 云寒走在月墨川身旁怯生生的说道:“川哥哥,我有话给你说。” “说。” “你以后不可以随意欺负我。” 月墨川挑眉:“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嗯,刚才欺负我,我可以不计较,毕竟我之前没有给你说清楚,现在我可要给你说清楚了。” “说。” “川哥哥,按照辈分你可是要称我一声姑姑的。”云寒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月墨川的手微微攥紧。 她指着月墨川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月墨川不语静静的听着云寒的话,云寒见月墨川在等她说话,她继续说道:“按照年龄,你比我年长就该好生对待妹妹,省的我哪日心情不好去败坏您北陵王的名声。” 云寒沉思片刻,“我想到了。” “到时候我就说北陵王不尊老爱幼,不光虐待柔弱少女,还苛待自己的妹妹,嗯——还有恋童癖。” 月墨川的手垂落在身旁紧握成拳,他强颜:“恋童癖?亏你想得出来。” “这样就没人敢惦记你了,若是你日后娶不到王妃,那本小姐——”云寒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勉为其难可以收留你,不至于让你绝后。” 清风朗月。 宫巷的人渐渐变少。 月墨川看着云寒得意的模样没好气的吐出两个字:“回府。” 云寒屁颠颠的跟在月墨川的身后:“对了川哥哥,我还有一件事。” 她也不等月墨川回话,她知道他在听。 “以后不准再说送我回楚国的话。” 月墨川挑眉:“看本王心情。” 云寒跑到月墨川的面前张开双臂:“不论你的心情好坏,都不准迁怒到我的身上,更不准说送我回去的话。” “你要是想住在宫里就直说,没必要带着我一块住。” 月墨川说完便绕开云寒大步走去。 云寒跟在月墨川的身后呢喃:“这,什么跟什么呀!”她一路小跑跟着月墨川走去。 繁星似水。 当二人走到宫门口时侍卫正准备下钥呢,他见月墨川走来行礼:“见过北陵王。” 月墨川带着云寒大步离开了皇宫。 云寒回头看了眼被锁上的宫门:“原来川哥哥是在说这个呀。” 长街寂静,夜风拂过。 回去的路上,月墨川凉悠悠的说道:“北陵王府不养闲人。”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着月墨川:“端茶送水研磨以及做饭我都会,保证不会在川哥哥的府里白吃白喝的。” 月墨川满意的闭上眼睛,粗糙的杂活干不了,这些小活还是可以的。 云寒看着闭眼假寐的月墨川:“川哥哥怎么这么精打细算,好歹是个王爷呢,府里没有丫鬟就算了,多养一个弱女子又吃不穷你北陵王府,至于这么较真吗?” “要住住,不住滚。” “不是说了不准凶我的吗?”云寒的言语中透露着委屈,“我只是觉得川哥哥会过日子又没说什么,你至于吗?” “至于。” 云寒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静一会,聒噪。” 马车轱辘的声音在青石板路上响起。 云寒坐在马车里朝着月墨川挥了挥小拳头,她不满的腹诽:“怎么这么凶啊。” “川哥哥!” 月墨川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他真的很讨厌旁人对他大声喊叫。 云寒往月墨川的身边挪了挪:“川哥哥,我怎么就聒噪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不能!” 云寒还要再说话,月墨川用凉薄的眼神看了眼她:“再说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云寒闻言连忙捂住嘴惊恐的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哂笑不语。 长街寂静。 马车的轱辘声在北陵王府门前停歇。 云寒跟着月墨川走进玉箫苑。 玉箫苑的暗卫借着月色看着这二人。 小三目不转睛的看着云寒:“怎么感觉云小姐的心情不错呢。” “还真是呢。” “太皇太后怎么会允许他国女子留在主子身边呢?” “不知道,明天去问问。” 他们说着话便睡觉了。 次日。 晨色朦胧。 月墨川出门之前看了眼云寒的屋子,林非见状说道:“属下去喊云小姐起床。” “不用了,从今天开始端茶送水的活交给她。” 月墨川说完大步离去。 林非看着月墨川的背影挠了挠头:“主子怎么变化这么大啊。” 今日云寒天大亮才起床,她坐在床榻边看着窗外,“今天怎么没人叫我起床了。” 她收拾好之后伸着懒腰走出屋子:“终于睡了个好觉。” 林肆倚靠在红漆柱子上看了眼云寒,小三笑道:“云小姐,早膳在食厅快去吃吧。” “知道了。” 云寒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这些暗卫,她呢喃:“怎么感觉怪怪的。” 那些暗卫暗戳戳的看着云寒,“为什么主子对云小姐的转变这么大呀?” “不知道,可能良心发现了。” “怎么可能,主子是有良心的人吗?” 林壹说完连忙捂住了嘴,他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北陵王府门口,一个眉眼带笑,唇角微扬的少年摇着折扇正准备叩门时,远处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穿香妃色襦裙的少女欢快的朝他跑来。 “七哥,你怎么也来了?” ~~~ 番外不该问的别问 少年闻言看向少女:“八妹是不是也好奇?” 少女闻言高傲的扬起头:“我才没有呢。” 少年闻言但笑不语,他抬手叩了叩北陵王府的门。 门房打开门看了眼来人连忙行礼:“见过七殿下,见过八公主。” 少年和少女轻车熟路的朝着玉箫苑走去。 秋风萧瑟。 红漆抄手游廊下的少年少女衣袂翻飞。 云寒吃完饭走出食厅,她一抬头便看见远处走来两个人。 她微微蹙眉,“这是谁啊?” 小三和林肆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他们两个见状立马迎了上去。 “见过七殿下,八公主。” 少年摇着折扇笑问:“六哥呢?” “我家主子去上朝了。” 他笑道:“六哥还真是勤奋,今日不是休沐吗?” 八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朝堂上这两日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非要问的清清楚楚的。” “你什么时候能替七哥说话,怎么每次都护着六哥。” “六哥哥就是好。” 八公主看了眼暗卫:“听说北陵王府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楚国少女,本公主今日倒是想见见她。” 小三偷偷看了眼云寒。 云寒迈着莲花步朝着二人走来。 她还没走近呢,八公主就迎着云寒走去:“啧啧,还真是倾国倾城呢。”她说着话便伸手去捏云寒的脸。 云寒微微蹙眉躲了一下。 八公主轻笑:“瞧把你吓的。” “我是西玉国的八公主月墨笛,你呢?” 云寒淡淡的说道:“姓云单字一个寒。” “听说曾祖母认你为孙女了?” 云寒垂眸不语。 小三和林肆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寒,怪不得昨晚主子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心情不错,原来是这丫头被太皇太后认作孙女了。 七殿下上前行礼:“月墨权,西玉国七皇子。” 月墨笛见状也草草行礼:“我倒是忘了,云小姐的辈分在我们之上呢。” 云寒见状微微摇头:“你们和川哥哥是好友?” “那当然了,我们三个可是厮混很久了呢,只是今日六哥进宫去忙了,有点可惜。” 皇宫,养心殿 两个少年大步踏出门槛,方才的笑脸转瞬即逝。 月墨天看向天空笑道:“六哥不得父王宠爱,即便再努力也不会改变父王对你的看法。” 月墨川闻言冷声:“父王对我如何我并不在乎,只要三哥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便好。” 他看着月墨天勾起唇角大步离去。 今日原本休沐,若不是因为月墨天在朝堂上对他连连使绊子,他也不至于一大早入宫陪伴皇帝。 秋阳西移。 当他回到玉箫苑的时候,只见三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桫椤树下开心的聊着什么呢。 他看了眼云寒,云寒的眉眼处皆是笑意,他不经意有些恼,这丫头怎么跟谁都能聊起来。 他冷着脸走进玉箫苑,云寒身边坐着的身穿嫩黄色襦裙的少女神情微怔,她微微往云寒的身后躲了躲。 云寒不禁勾起唇角,方如梦还是和千年前一样害怕川哥哥,她轻轻拍了拍方如梦的手。 月墨权看向月墨川:“六哥总算是回来了,原想着今日休沐,咱们能出去转转,你倒好独自去了宫里。”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有点事没来及给你说。” 月墨权和月墨川厮混久了,月墨川一个眼神他便知道是何事。 “既如此,咱们下次再聚,我先回府了。” 月墨权说着话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出玉箫苑。 方如梦最害怕月墨川了,她也连忙起身行礼离去。 月墨川挑眉看向月墨笛:“你还有事?” “六哥这么凶做什么,小姑娘聊着闺房趣事你也想听。” “七弟能听为何六哥不能听?” 月墨笛嘟了嘟嘴:“那不一样。” “林肆,送公主回宫。” 林肆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月墨笛不情愿的嘟囔着:“六哥的脾气真臭。” “那以后别再来北陵王府了。” “我偏要来。”月墨笛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玉箫苑。 众人走后,月墨川看了眼云寒径直朝着寝屋走去,云寒屁颠颠的跟着月墨川:“川哥哥,为何今日休沐你还要进宫呀?” “你难道不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吗?” 云寒看着月墨川:“川哥哥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在川哥哥这里我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我便要问。” 月墨川走进寝屋端起白玉茶壶准备沏茶时发现里面竟然没水。 “怎么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云寒讪讪。 今日一早那些公主皇子的就赶着来看她,她哪有时间嘛。 “川哥哥稍等,马上来。” 月墨川看着云寒出去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原本想着将她送回楚国就没事了,谁知他的曾祖母竟然认她做孙女,不光住在他的府里,还得好生供养着她。 这时林非走来:“主子,竹姑姑来了。” 月墨川走出寝屋时,竹姑姑正走进玉箫苑,这次她的身后还跟了许多的小宫女。 他看了眼竹姑姑身后的小宫女嫌弃的撇撇嘴。 “去把云寒请来。” 月墨川上前行礼:“见过竹姑姑。” 竹姑姑笑问:“长公主呢?” 云寒这时恰好从小厨房出来,她连忙小跑过来:“云寒见过竹姑姑。” 竹姑姑眉眼处尽是笑意,她冲着身后挥了挥手,小宫女纷纷端着红漆托盘走上前。 “太皇太后见长公主穿的太素,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故而今日命老奴给长公主送来绸缎和头面。”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连忙收回视线,“竹姑姑替我多谢祖母美意,等川哥哥有时间了我们便去看望她老人家。” “好好好,太皇太后就等着你们来呢。” 竹姑姑看了眼宫女手中的红漆描金托盘,“长公主的屋子在哪里,让这些下人给您送去。” 云寒顺手便指了指自己所住的屋子。 竹姑姑跟着小宫女进去看了一眼,只见云寒住的屋子极为简单,一张床榻,一个圆桌再无其他。 “你就住这个?” 云寒尴尬的笑了笑,她已经寄人篱下了,还有什么可挑的。 竹姑姑看向月墨川:“北陵王府里可是没有别的院子了?” ~~~ 番外绝食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自从这丫头来了,他的王府简直是史无前例的热闹。 云寒连忙说道:“竹姑姑,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我一个人住一个院落太害怕了,这个屋子是我自己选的。” “这姑娘的闺房就该有个闺房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跟大户人家的柴房有什么区别。” 月墨川冷声:“姑姑放心,今晚便给她换屋子。” 竹姑姑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好歹让老奴回去有个交代。” 宫女放下这些东西之后便跟着竹姑姑离开了北陵王府。 晚暮将至。 云寒端着茶水走进月墨川的寝屋时便听见月墨川说道:“今夜让她搬去梦华苑。” 她没好气的走进屋子:“我不搬。” 月墨川冷着脸看了眼云寒:“不般就滚去宫里住。” “川哥哥,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在玉箫苑住的好好的,你凭什么让我搬?” “就凭我是北陵王。” 月墨川端起白玉茶壶沏着茶水,缭绕茶雾伴随着茶香飘荡在众人鼻尖。 他端起白玉茶盏,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茶盏桃花眼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川哥哥,你昨天才答应我不会凶我,不会送我回楚国,今夜就开始凶我,还让我搬出玉箫苑,堂堂北陵王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何时说答应二字了?” “我……”云寒的小脸气鼓鼓的,这也太不讲理了。 月墨川看了眼林非:“你还在这做什么?” 林非连忙告退。 林非走后,云寒坐在圆桌前娇嗔道:“川哥哥,你能不能别让我搬?”她的小手不安分的勾起月墨川的宽袖。 “川哥哥,川哥哥,川哥哥……” “不能!” 是夜。 秋风簌簌。 云寒坐在月墨川的屋子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月墨川冷声:“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川哥哥,我不想去梦华苑。” 这一次,月墨川说:“好。” 云寒大喜,“多谢……”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月墨川说道:“明日送你回宫里住。” 云寒腹诽:“谢个锤子。” “川哥哥,你怎么这样啊?” “去哪里自己选择。” 云寒气呼呼的说道:“梦华苑在哪?” “出门右拐再左拐穿过游廊左拐就到了。” “哦。” 云寒嘟囔着:“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住。”她满脸不情愿的走出玉箫苑。 小三看着云寒走出玉箫苑,他微微皱眉:“主子还真是阴晴不变啊。” 夜里,乌云密布,秋雨连绵。 云寒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屋外时不时传来的闷雷声令她的心发颤。 良久。 她起身抱着被子朝着玉箫苑走去。 路上,连绵秋雨拍打在她的身上,深秋的夜晚冷得很,她不经意打了个寒颤。 玉箫苑 林非看着云寒走进庭院,“云小姐怎么又来了?” “我害怕。” 秋雨浇灭了庭院的灯火,整个院子此时黑黢黢的。 “主子已经休息了,云小姐还是不要打扰主子休息了。” 云寒站在秋雨中轻微的叹了口气。 林非看了眼玉箫苑外,秋风夹杂着秋雨浇灭了所有的灯火,整个王府黑的吓人。 “我命人送你回去吧。” 没一会儿,林肆提着纸灯笼出现在云寒的身后。 云寒耷拉着脑袋跟着林肆朝着梦华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二人无言。 夜风吹着纸灯笼你,烛火摇曳似是随时会灭。 梦华苑 林肆看着云寒走进屋子,他原本想回玉箫苑的,但是看了眼手中的纸灯笼,他将纸灯笼放在云寒的窗边,自己则在云寒的屋檐下守了一晚。 天色微明。 林肆算着月墨川上朝的时间离开了梦华苑,临走时回头看了眼云寒的屋子,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月墨川出门前朝着梦华苑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丫头每次到夜间刮风下雨的时候就跑去找他,胆子这么小还敢只身来西玉,不知是该夸她还是该说她蠢。 天色大亮时,云寒揉着眼睛翻了个身。 她今天不想起床,什么也不想做。 没一会儿,小三提着食盒走进梦华苑,他看了眼紧闭的雕花门扇不经挠了挠头:“云小姐平常这个时间已经起床了呀,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走上前敲了敲门:“云小姐,起床了吗?” “怎么了?” “小姐,该用膳了。” 云寒冷漠的说道:“你先放门口吧。” 小三听着云寒的语气便猜得出她的心情不好,他放下手中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便回到了玉箫苑。 玉箫苑 小三走进玉箫苑的时候,玉箫苑的暗卫将云寒之前做住的屋子里的所有的东西悉数搬了出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老大说让我们把这个屋子收拾出来,这些东西全部放去库房。” “哦哦,怎么突然开始收拾这个屋子了。”小三来不及多想便听见林壹说道:“快来帮忙。” “来了。” 梦华苑的云寒一直都没有起床,她心里有气,不光不想起床,就连月墨川她都不想见了。 午时。 林肆提着食盒走进梦华苑,他看着门口放着的食盒不禁蹙眉。 “云小姐。”他敲了敲雕花门扇。 云寒又睡着了,她听见敲门声睁眼看向门扇:“什么事?” “该用午膳了。” “你放门口吧。” 林肆闻言看了眼门口的红漆描金食盒:“小姐,您怎么连早膳都没吃?” “不想吃,你放那吧,我饿了会吃的。” 林肆闻言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后便离开了。 傍晚时分,月墨川回到府里,他看了眼杂乱无章的玉箫苑不禁微微蹙眉,但他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便径直走回寝屋。 林非跟着月墨川走去:“主子。” “何事?”月墨川微微垂眸。 “云小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知道了。”他挥手示意林非退下。 林非走后,他看着眼前的白玉茶具,这丫头煮茶的手艺倒是不错,怎么脾气这么倔。 一连三天月墨川听见的都是云寒没出门没吃饭的事情,暗卫送去的食盒都是怎么送去的怎么提回来的。 这日傍晚,云寒躺在床榻上翻来翻去睡不着。 这几日她怕是睡完了一年的懒觉,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这时,一支悠扬的曲子从她的屋顶上响起。 ~~~ 番外把衣服穿好 曲子绵延,忧伤至极。 云寒静静的听着曲音,她低声呢喃:“这曲子好悲伤。” 良久。 曲音渐落。 林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云小姐,我知你生主子的气,但是你也不能不吃东西呀。” “肆哥,谢谢你,我没胃口。” 林肆正准备说什么呢,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梦华苑的灯火将他的身影倒映在雕花门扇上。 他转身行礼后匆匆退下了。 月墨川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云寒躺在床榻上闻声一个激灵,她抬眼一看只见来人身穿墨黑色烫金卷云纹衣衫,那张魅惑神君的容颜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 她翻了个身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月墨川冰冷的桃花眼看向床榻:“为什么不吃饭?” “不想吃。” “在北陵王府住了几天还给你惯出脾气了是不是?” 云寒拉着被子蒙上头:“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出去。” “起来吃饭!” 月墨川坐在圆凳上看着床榻上的云寒。 “不吃!” 月墨川说过的话从来没有说二遍的道理,他看了眼门口:“林非,送她回永寿宫。” 云寒闻言立马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月墨川,你怎么这么过分!” 月墨川看向云寒,只见云寒的丝绸寝衣衣领处半开,隐约能看见泄露的春光。 云寒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她瞪了一眼月墨川:“不该看的别看你不知道吗?” 月墨川的眼底满是不屑:“瘦的跟杆一样,谁稀罕。” “你!” 月墨川起身拎着食盒走进屋子,他将食盒内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吃饭。” 云寒傲娇的说道:“不吃!” 月墨川闻言冷声:“不吃就别回玉箫苑。” 云寒听见这句话杏眸中泛起光亮,她赤脚走到月墨川的面前:“那我吃完就可以回玉箫苑了吗?” 月墨川转身:“把衣服穿好。” 语毕他大步走出云寒的寝屋。 云寒喜滋滋的穿好衣裳,将圆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她看了眼庭院中负手而立的少年:“川哥哥,我吃完了。” 月墨川闻言不语,径直朝着梦华苑外走去,云寒不禁蹙眉:“你不是说我可以回玉箫苑的吗?” “你自己不走等着本王请你吗?” 云寒一路小跑紧跟在月墨川的身后,眉眼处是藏不住的欢喜。 夜风习习。 红漆游廊下的少男少女青丝飞舞,衣袂翻飞。 玉箫苑 月墨川走进庭院后垂眸:“还是从前的屋子。” 云寒满不在意的朝着之前的寝屋走去,她站在门口呢喃:“这么早就给我点好灯火了呀。” 她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而入,入目可及的景象令她热泪盈眶。 屋内的床榻桌椅全部换成了金丝楠木打制的,地上铺着的毯子是凤穿牡丹锦的,就连墙角都多了一张梳妆台,妆奁中摆着闺房姑娘最喜欢的金银首饰以及胭脂水粉。 云寒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屋内的摆设,她的唇角不经意扬起。 良久。 她转身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去。 “川哥哥——” 她的声音有些大,月墨川满是不耐烦的打开屋门。 云寒直接朝着月墨川抱去,她仰起清秀的小脸笑道:“川哥哥想给我布置屋子就直说嘛,何必什么都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让我去梦华苑住。” “松手。”他的语气依旧冰冷。 云寒抓着月墨川腰间的衣衫笑道:“我不松。” “川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松手。” 月墨川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 “川哥哥,我不……”云寒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自己的脚尖慢慢离开了地面。 “川哥哥,你快放我下来。” 月墨川闻言将云寒朝着庭院轻轻松开了手,云寒被摔得不轻,她边揉屁股边说道:“川哥哥,我让你放我下来,我没让你把我扔出来。” “你只说了让我放你下来,没说用什么方法啊。” “我……”云寒不满的咬了咬下唇,月墨川抬不讲理了,明明是外冷心热非要摆着一张臭脸,她的好心情都被他整没了。 云寒起身拍打着裙摆上的灰尘,她强颜:“下次,我一定告诉川哥哥用什么方法。” “滚!” 云寒嫌弃的看了眼月墨川:“滚就滚,谁稀罕啊。” 月墨川这次的话许是真的伤到云寒的心了,云寒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在月墨川的面前,月墨川每每上朝之前都会看一眼云寒的屋子,下朝回府后也会多看一眼她的屋子,可他始终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这日一早,月墨川上朝前吩咐林非:“院子里的这些花交给她照料。” 晌午时分。 云寒伸着懒腰走出门,她一边吃饭一边听林非说道:“云小姐,主子临出门前吩咐,玉箫苑的花日后交给您照料。” “哦。”云寒不情愿的回了声。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照料的,就是每天浇浇水就可以了,除草这样的糙活肯定不会让您做的。”林非说着话抬袖擦了把额间的细汗。 这位云小姐在太皇太后面前可是比他家主子还要得宠呢,日后他家主子遇到麻烦了少不了云小姐在太皇太后面前美言几句的,他家主子能随意使唤她,但是他们身为暗卫哪里敢啊,肯定是要把这位长公主供起来伺候的。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林非走后,云寒抻着脖子看了眼庭院的花,秋季的芙蓉早已渐渐凋谢,唯有几株雪海菊傲然挺立。 “就那几株花还要我来照料,合着院子里的暗卫都是白养的呀。” 云寒嘴上虽这样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她吃完饭便开始勤奋的给玉箫苑的花浇水了,她一边浇水一边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玉箫苑的暗卫倚靠在红漆柱子上看着云寒,“这个云小姐还真是奇怪,给花浇水也能这样高兴。” “她呀,已经好几天没和主子说话了,主子不高兴才让她浇花的。” 林壹疑惑道:“主子不高兴,那不应该将她赶走吗?” 暗卫闻言异口同声:“主子敢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月墨川,你摸着良心说话 林壹讪讪。 他家主子从前敢,现在不敢罢了。 朝堂 今日不知怎么的,月墨天又想起来月墨川府里的小姑娘了,他看向月墨川:“六弟府里可曾清理干净了?” “三哥真是好管闲事,我的府里干不干净和你有什么关系?” 月墨天轻笑:“六弟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月政看向月墨川:“楚国的女子可曾送走?” 月墨川行礼道:“回父王,那名楚国女子已经被太皇太后收为孙女了,太皇太后喜欢的紧,以后怕是送不走了。” “月墨川,你又拿太皇太后做挡箭牌是不是?”月墨天厉声。 “三哥这么愤怒不如去永寿宫打听一下。” 月政示意月墨天住口,他看向月墨川:“你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虚言。” 月政斟酌一番:“既如此,这件事情日后便不可再妄加非议。” “父王……”月墨天看着月政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月政道:“退朝!” 月墨川看了眼月墨天大步离开了清正殿。 今日早朝过后,上至嫔妃下至百姓纷纷知道了太皇太后收云寒为孙女的事情,长街小巷各处都在议论纷纷。 月墨川坐在马车里听着市井传言,他很是不满的蹙了蹙眉头。 残阳渐落。 月墨川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命林非去打压市井传言,北陵王府的人容不得他人议论。 今日他回到玉箫苑后第一眼看的是他院子里的花,他摩挲着手指朝着寝屋走去。 林非走后,林肆就要候在月墨川的身旁随时听候差事。 “把云寒叫来。” 林肆闻言朝着云寒的寝屋走去。 “云小姐,主子请您过去一下。” “知道了。” 云寒走出屋子看了眼月墨川的寝屋,月墨川可算是想起来她了,还知道见她呀。 她走到月墨川的寝屋门口,门也没敲便走了进去,“川哥哥今日想起我来了?找我做什么?” 月墨川的手中端着白玉茶盏,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灯火下与茶盏融为一色,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手中有茶盏。 “院子里的花你就是这样照料的?” 云寒不以为意:“是啊,那我应该怎么照料,总不能时时刻刻坐在它的旁边看着它吧。” “你要是想我也不拦着你。” “莫名其妙。” 月墨川抬眸看向云寒:“让你照料花你敷衍了事还说我莫名其妙。” “我怎么敷衍了事了,你的花不是在那里长得好好的吗?”云寒此时的模样像极了新婚后受委屈的小娇娘。 月墨川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可是芙蓉花凋谢了呀。” 云寒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说道:“月墨川,你摸着良心说话。” “芙蓉花早上我看见的时候就是凋谢的,你还怪起我了。” “再说了,都已经暮秋了,它早该凋谢了。” 月墨川将手中的茶盏掷在圆桌上,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凋谢了呀,凋谢了你不会把它清理掉吗?” “我……”云寒语噎,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明天把小花园清理干净,把那几株雪海菊花瓣擦干净。” 云寒听见后面的这句话不可置信的看向月墨川:“你不要太过分,什么叫做把雪海菊的花瓣擦干净?” “就是每一瓣都不能有灰尘。” 云寒握着小拳头看着月墨川,月墨川凉悠悠的说道:“还有,我每天回府后,茶壶里的水必须是热的。” “我不伺候了,谁爱干谁干去。” 月墨川的手中把玩着白玉茶盏,他挑眉看向云寒:“好啊,离开北陵王府你就自由了。” “你做梦!” 月墨川哂笑:“那就干活!” 云寒气呼呼的离开了月墨川的寝屋,她边走边骂:“什么人嘛,还给惯出毛病了,他有本事把我的头发丝给我一根根的洗干净啊。” 次日。 月墨川上朝前看了眼云寒的寝屋,他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玉箫苑。 云寒晨起后便开始清扫玉箫苑的小花园,她边清理边骂着月墨川,玉箫苑的暗卫听着不禁咂舌,“云小姐这么生气怎么还这么听话呢?” “生气说明在乎。” 云寒拿着丝帕擦着雪海菊花瓣,“这个花瓣有什么好擦的,老娘不擦了。” 她说着话将手中的丝帕随手一扔,结果雪海菊的花瓣簌簌飘落,有几支的花瓣竟然全掉了。 云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掉落的花瓣,“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庭院的暗卫惊恐的看着云寒脚下掉落的花瓣,小三呢喃:“这何止是完了,这简直是要完命啊。” 暮色时分。 月墨川下朝后回到玉箫苑,他像昨天一样扫过小花园,只一眼,他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云寒!”他的语气冷如冰水。 躲在屋子里的云寒闻声胆怯都走出来,她微微看了眼月墨川立马低下头。 若说从前弄坏这些花定然是没什么大事的,但是现在月墨川根本不记得她了呀。 “川,川哥哥。”云寒嗫嚅。 月墨川背对云寒,他看着眼前变秃的花枝:“花呢?” “川哥哥,我今天……今天本来……本来擦干净了,结果……结果……我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玉箫苑的暗卫便齐刷刷的出现在月墨川的面前,“主子莫怪云小姐,雪海菊是我们打闹的时候弄坏的。”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身后的云寒。 云寒连忙跑到月墨川面前,她张开双臂说道:“跟他们没关系,是我做的,我生气川哥哥总是刁难我,所以就把气全部撒在这些雪海菊上了。” 小三看着云寒的背影恨不得给她一脚。 她到底知不知道北陵王生气的时候会怎么责罚下属啊,他们都出来帮她承担了,她还逞强什么? “主子,跟云小姐没关系。” 云寒回头看向他们:“本来就是我的错,没必要牵连你们。” 月墨川凉悠悠说道:“倒挂。” 云寒不明所以的看向月墨川:“什么?” 她还没等到月墨川的回答便听见身后的暗卫齐刷刷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玉箫苑暗卫的脚勾在墙边的一条横木上,面朝地面双手背后一动不动的受罚。 “月墨川,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责罚旁人?” ~~~ 番外养个小姑娘挺好 月墨川凉薄的眸子看着云寒:“你觉得罚他们多久比较合适?” “四个时辰如何?” 云寒气呼呼的看着月墨川:“月墨川!” “不满意?那就五个时辰。” 云寒看着月墨川:“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八个?” 云寒欲说什么,他看见月墨川身后林非的表情,她知道她越是这样月墨川就会对他们罚的越狠。 她低头看着绣花鞋尖低声:“川哥哥,我错了。” 月墨川不语转身朝着寝屋走去。 云寒不解的看向林非,林非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看了眼远处倒挂的暗卫心中一阵自责。 屋内 月墨川前脚踏进寝屋云寒后脚便跟了进来。 “川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弄坏你喜爱的雪海菊,也不该对你发脾气,我错了。” 月墨川端起白玉茶壶沏了杯热茶。 凌云白茶的香甜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轻轻呷了口茶水,香甜的茶水顺着他的喉咙滑落。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玉茶盏,“今日的茶水烹的不错。” “如果川哥哥不生我的气,我愿意每天给川哥哥烹茶。” “好。” 云寒闻言大喜,她笑道:“那川哥哥是不是可以免除对他们的责罚?” “不能。” 林非立在门口听着屋内的对话他不禁摇摇头,他跟着月墨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月墨川收回或者减少对暗卫的责罚,就连他也被月墨川责罚过呢。 “川哥哥……” “出去!” 云寒看着月墨川不情愿的走出屋子,她看了眼门口的林非,“林非。” 林非无奈的摇了摇头,月墨川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云寒低着头朝着北陵王府的一处墙角走去。 墙角处暗卫整齐的倒挂着,云寒看着这些暗卫犹豫了片刻才走上前。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 暗卫沉默不语。 小三笑道:“没事,我们都是自愿的。” 林壹接着说道:“我们这群大老爷们总不能看着主子去责罚一个小姑娘吧。” “这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小姐不用自责。” 云寒接着月色看着眼前的暗卫,若不是听见这些人的声音定然会让人觉得云寒在对着墙根自言自语。 “下次,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积极?就算是我做的,川哥哥就算责罚也不会下狠手的,可是你们承认了结果就……” 小三笑说:“就算是一点点的责罚我们都不会让你承受的,北陵王府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走进北陵王府的姑娘,说明主子对你不讨厌。” “我们也盼着北陵王府能赶紧多个王妃出来,这样我们也好少受点委屈。” 夜风微寒。 云寒在周围找了个坐的地方,她和这些暗卫聊起了月墨川,而她也只说了她从前认识月墨川。 经过这一夜畅谈,云寒是彻底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众人正聊得欢快呢,林非匆匆朝着这边走来,“云小姐,主子请您过去一下。” “知道了。”她临走时回头看向这些因她受罚的暗卫,“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们。” 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礼继而朝着玉箫苑走去。 云寒走到月墨川的寝屋门前深吸一口气犹豫了半晌才推门进去的。 她看了眼桌案前提笔舔墨的月墨川:“川哥哥,你找我。” “烹茶。” 云寒闻言端着白玉茶壶朝着小厨房走去,“都该就寝了怎么还要喝茶。” 她也没多想便给开始煮茶。 没一会儿她端着白玉茶壶回到月墨川的寝屋。 “研磨。” 云寒今日因为自己的错让其他人受罚,心里其实挺难过的,她就像表现的好一点能让月墨川收回成命。 她站在桌案旁静静的研磨,月墨川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这么安静的云寒。 “刚才不是聊的挺开心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哑巴了?” 云寒咬了咬下唇,难道他就是因为跟别人聊天才让林非喊她过来的吗? “川哥哥总是嫌我聒噪。” “知道就好。” 云寒被月墨川气的真想给他一拳头。 夜色深沉,屋内落针可闻。 月墨川看着纸上的经文眉眼处皆是满意,这个小妮子的研磨技术也不错。 他一时间心情好便多写了一会儿,等他写完之后云寒早已趴在桌案边睡着了。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唇角处不经意噙起一抹笑意。 这些时日的相处让他早已习惯了身边这样的小姑娘。 他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小姑娘可以这么有意思,也第一次知道小姑娘也会重情义。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她的屋子走去,他给云寒褪去鞋袜盖好被子轻轻的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又多看了眼云寒。 天色微明。 月墨川便起身去上朝了,云寒听着月墨川离开的声音她连忙起身朝着小厨房走去。 秋阳高照时,昨夜受罚的暗卫纷纷走出屋子,他们还没走到厨房前便听见厨房的动静。 众人纷纷互视一眼大步走进小厨房。 小厨房内,一个身穿鹅黄色袄裙的小姑娘正忙上忙下的做着吃食。 云寒听见身后的动静后她转身看了眼笑道:“你们再等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 “我们帮你。” 云寒立马拒绝了:“别动,平时都是你们起早贪黑照顾我,还替我受罚,我什么也不会勉强会做点吃的,你们可千万别插手。” 林肆倚靠在红漆柱子上看着云寒的模样眉眼处浮起一抹宠溺,其他的暗卫则乖乖的听了云寒的话,坐在圆桌旁等着云寒的饭菜。 一刻钟后。 云寒将一碟碟的饭菜端上圆桌。 这些暗卫看着眼前的饭菜不禁咽了咽口水。 小三不可思议的看向云寒:“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一个千金小姐做的。” “紫苏鱼、乳炊羊、葱泼兔和素炒莴笋。”云寒得意的看着眼前的暗卫,“够吗?不够再来一些。” “够了够了。” “那你们快吃啊,看我做什么?” 云寒说完又跑去忙了,林肆见状问道:“云小姐不一起吗?” 她轻笑:“我方才吃了些茶点,你们快吃吧。” ~~~ 番外赐婚 等他们吃完饭云寒的糕点也做好了,她一边摆盘一边说道:“快来尝尝菊花糕。” 小三看着眼前的菊花糕惊叹:“云小姐究竟有多少手艺是瞒着我们的?” “没有了,就这些。”云寒温婉笑道:“来尝尝。” 小三皱着脸:“我是挺想吃的,但是方才吃的太多了。” 云寒轻笑:“那等你们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她找来红漆描金食盒将两碟茶点放进食盒中,林肆见状:“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进宫给太皇太后送去。” “我送你去吧。” 云寒想了想笑道:“好。” 北陵王府离皇宫确实挺远的,有人陪同自是安全一些的。 皇宫门口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下,云寒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裙摆优雅的走下马车。 她还没走到皇宫门口便被将士拦住了去路:“何人?” “我是长公主。” 两个将士互视一眼,“我们从来没有听过西玉国还有长公主一人。” “快走快走,假冒皇亲国戚可是要诛九族的。” “我真的……”云寒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躲到将士的身后看着来人。 林肆看着云寒的模样不禁摇摇头。 片刻。 云寒便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出来。” 她怯生生的从将士的身后走了出来,“川,川哥哥。”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去看祖母。”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手中的食盒:“走吧。” 云寒屁颠颠的跟着月墨川走进皇宫,将士挠了挠头:“她难道真的是长公主?” 朱墙黄瓦下,云寒提着食盒迈着莲花步娉娉袅袅的朝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川哥哥要一起去吗?” 月墨川不语。 云寒自言自语:“哦对,我忘了,太皇太后也是川哥哥的曾祖母呢。” 月墨川不满的看了眼云寒,这丫头非要提这件事吗? 云寒仰起小脸朝着月墨川呲牙笑了笑,月墨川微微蹙眉,好熟悉。 她很自然的抓着月墨川的宽袖朝着永寿宫走去。 永寿宫 “参见北陵王,参见长公主。” 太皇太后听见宫门口的声音后立马抻着脖子朝着寝殿外看去。 片刻,她便看见一个身穿姜黄色袄裙的少女朝她跑来,“皇祖母。” “云寒给皇祖母请安。”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万福礼。 太皇太后笑道:“快过来快过来,以后到祖母这里什么礼都不用行。” 云寒提着食盒乖巧的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坐下,月墨川则坐在寝殿中的太师椅上沉默不语。 “祖母,孙儿这些时日可想您了呢,今日特地带来了菊花糕给您尝尝。” 她说着话将食盒中的糕点端了出来,“祖母您快尝尝。” 竹姑姑将另一碟的菊花糕端到月墨川的身旁放下。 太皇太后喜欢云寒,不管云寒送来什么她都欣然接受。 她接过云寒手中的糕点尝了一口不禁赞叹:“寒儿,这是你做的吗?” “当然了,特地为祖母做的呢。” 月墨川垂眸腹诽:“这丫头做事情毛毛躁躁的,做的糕能吃吗?” 他这样想着却听见太皇太后说道:“寒儿的手艺真不错,这个糕做的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呢。” 月墨川看着手边的糕点,这个花瓣怎么看的这么眼熟呢? “川儿觉得如何?” 云寒见状立马说道:“祖母,不瞒您说,我是在皇宫门前才遇到川哥哥的,川哥哥还未尝呢。” “你们二人还真是巧呢,那川儿快尝尝。”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云寒得意的别过脸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的模样。 他拈起一块糕看了看,说真的,他一点都不喜欢吃这样的东西,但是碍于太皇太后的压力他还是勉强尝了一口。 这一次,他竟然将手中的一整块糕都吃完了,酥酥软软,入口即化,比从前的糕好吃太多了。 “的确不错。” 竹姑姑笑看太皇太后:“依老奴看,六殿下是真的觉得不错,老奴还从来没有见过六殿下吃完一整块糕的。” 云寒的眉眼处皆是笑意。 “川儿的府里能有一个这样的妙人真是有福气呢。” 云寒乖巧的说道:“祖母过奖了。” 秋阳渐移。 雕花窗扇的花纹倒映在寝殿的地面上。 云寒和太皇太后畅谈许久,太皇太后突然问道:“寒儿今年年岁多少?” “翻过年就该及笄了。” 太皇太后点头笑看月墨川。 月墨川见状心下咯噔一声。 “寒儿在北陵王府住的可还好?”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着太皇太后:“川哥哥待孙儿极好,祖母就放心吧。” 太皇太后眉眼处带着浅笑看向月墨川,据她所知,她这个曾孙儿还没有对哪个女子好过呢,她可得给他们牵牵线才行。 “竹儿,拟旨,哀家要为这两个孙儿赐婚。” 云寒见状大惊失色,她连忙跪在太皇太后脚下说道:“寒儿求祖母不要赐婚。” 她说完又看了眼月墨川,她只想嫁给他。 “川哥哥……” 月墨川看着云寒乞求的模样心如柔水。 太皇太后见状更加坚定了她赐婚的决心,她拍了拍云寒的手轻笑:“快起来,地上凉。” “祖母,寒儿……”她说着话再一次看向月墨川。 她恨不得给月墨川一个大嘴巴子,她难道就不知道她喜欢他吗? 片刻,竹姑姑将懿旨递给太皇太后过目,太皇太后扫了一眼后满意的点点头,她取出印玺盖上了她的印章。 云寒见状摊到在地,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不要这样的赐婚。 月墨川看着云寒眼角滑落的泪水心中微微颤动,赐婚而已,以后想办法退了就是,至于哭鼻子吗? 太皇太后见状心疼的不行,她亲手扶起云寒用手中的绣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乖孩子,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祖母,寒儿不想……” 太皇太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先看完再决定。” 云寒接过竹姑姑递来的圣旨泪眼模糊的扫了一眼,她连忙带着圣旨走到太皇太后面前行了跪拜礼:“寒儿多谢祖母成全。” 月墨川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云寒,转变这么大? ~~~ 番外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太皇太后满意的看着云寒:“现在可满意了?” 云寒破涕为笑:“满意。” “还要退婚吗?” 云寒看着手中的圣旨欣喜的摇了摇头。 “那还不赶紧起来,地上那么凉可别伤着身子了,哀家可等着抱玄孙呢。” 云寒起身后连忙朝着月墨川扑去,她趴在月墨川的怀中兴奋的说道:“川哥哥以后可不准嫌弃我才行。”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这句话一下就明白了那道圣旨的内容,怪不得他的曾祖母笑的那么意味深长,怪不得这丫头能这么高兴。 他没好气的拎着云寒的后衣领:“起来。” “川哥哥。”云寒娇嗔。 太皇太后见状不解的看向月墨川,难道是她猜错了? “曾祖母,孙儿还没有成婚的打算。” “现在没有说不定哪天突如其来就有了,再说了,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正好也方便你们培养感情。” 太皇太后说完这句话看向竹姑姑:“竹儿,你先前说寒儿住在哪里?” “回太皇太后,住在玉箫苑的东厢房。” 太皇太后闻言微微颔首,“翻过年后让寒儿搬去川儿寝屋的隔间住。” 她虽久居深宫,但是每个皇子的寝屋中都有一个隔间的。 那个隔间是留给贴身伺候的丫鬟或者通房的,让云寒搬过去更加促进他们的感情。 就算她的川儿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只要云寒不放弃这二人迟早能在一起。 她不介意这二人尽快给她生个玄孙。 “川儿,快把你的那块红玉拿来。” 月墨川闻言未做他想便将手中的红玉递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笑看云寒:“寒儿过来。”她将手中的红玉戴到云寒的脖子上:“这块红玉是川儿出生的时候握在手里的,想来意义不同,你就好生带着吧。” “曾祖母,您怎么能将孙儿的东西随意送人呢?” “总归以后是你的妻,迟早的事情。” 暮色将至。 暮秋的天总是黑的那样快,二人离开永寿宫时天就渐渐黑了。 宫巷中的青羊灯早已点亮。 云寒拉着月墨川的衣袖开心的走在宫巷中,她只要有太皇太后的这道懿旨谁也不能抢走她的川哥哥。 “我不会娶你的。” 云寒闻言渐渐松开了月墨川的宽袖,她垂眸低声:“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开心?” “我想嫁的只有川哥哥。” 月墨川闻言沉默不语,他的心很乱。 玉箫苑 他进入庭院后无意间扫了眼小花园,他猛然看向身后的云寒,云寒清晰的感受到月墨川凉薄的眼神。 “你今天的菊花糕是用什么做的?” “雪……雪海菊。” 月墨川的手紧握成拳:“你……不长记性是吗?” 云寒一步步的后退:“川哥哥生气什么,太皇太后都说不错呢。” “而且。”她看了眼月墨川继续说道:“太皇太后很是喜欢,以后可真的要借花献佛了。” 月墨川全身的肉都疼,他竟然还觉得好吃,能不好吃吗? 云寒摇了摇月墨川的宽袖:“川哥哥,你不要不说话,怪吓人的。” 月墨川不语径直朝着寝屋走去。 “川哥哥,你不要生气呀,我想做花糕,但是这个季节没有别的花,所以我就用了你的雪海菊。” “再说了,那些花来年还会长的,你要是总这样责怪我,那天若是我不高兴离家出走了就不回来了。” 月墨川闻言看向云寒:“好啊,你现在就可以离家出走。” 云寒屁颠颠的走到月墨川的身旁,她摇晃着月墨川的宽袖呲牙道:“我才不要呢,我舍不得川哥哥。” 月墨川闻言浅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说最厉害的话做最怂的事。” 云寒笑看月墨川:“只要川哥哥不生气就好,反正我是赖上川哥哥了。” 屋内云寒像个话痨一般跟月墨川叭叭叭的说个没完。 屋外游廊的暗卫不可置信的看着月墨川的寝屋。 “昨天只是花瓣掉落主子就那么生气,今天云小姐可是将他的花做成糕了怎么就没事了?” “昨天主子生气的可能不是雪海菊的事情,主子和云小姐已经生气好几天了。” “怪不得呢,果然还是美人更有用。” 今年的第一场冬雪接踵而至。 云寒一大早起来走出屋子看着眼前苍茫的景象呢喃:“竟然下雪了。” 她吃过早膳后带着玉箫苑的暗卫在庭院内堆雪人,没一会儿玉箫苑便多了一个大雪人。 云寒正满意的欣赏着她的成果月墨川此时下朝回府了。 他看了眼玉箫苑的地面:“林肆。” 林肆闻言小跑上前:“主子。” “今日的庭院为什么没有打扫?” 林非不在的时候北陵王府的事情基本都是林肆说了算。 “属下这就打扫。” “罚……” 月墨川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寒连忙跑来:“川哥哥,是我不让打扫的,你如果真的要罚,那你罚我好了。” 雪花簌簌飘落。 云寒身穿芙蓉色袄裙外罩一件梨花白刺绣斗篷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 他的脑海中又划过一瞬间的熟悉感,“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 云寒捏着手里的雪球不满的嘟了嘟嘴:“我不。” 玉箫苑的暗卫齐刷刷的看向云寒,她竟然公然反驳主子?他们的主子可是北陵王啊。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云寒一路小跑跟在月墨川的身后:“川哥哥,你陪我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没时间。” 语毕,月墨川走进书房顺带关上了门。 云寒差点一头撞在雕花门扇上,她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川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高傲?” 月墨川在书房内看着墙上的地图迟迟不语,他正在盘算着从那条路走可以节省时间。 云寒捏着雪团子站在书房门口见月墨川迟迟没有回应她垂着脑袋离开了。 是夜。 寒风凛冽。 云寒端着白玉茶壶走进月墨川的寝屋。 月墨川此时身穿银色铠甲,手握宝剑正准备出门。 她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白玉茶壶走到月墨川的面前:“川哥哥要去哪里?” 她明知道这样的行头是去征战,可她想听月墨川亲口告诉她。 ~~~ 番外我舍不得你走 月墨川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杏眼轻灵,紧握衣角的小手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他的大掌轻抚云寒的脸颊:“边关战乱。” 仅此四字,云寒自然明白。 烛火摇曳。 云寒的杏眸中泪花盈盈。 “川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除夕前。” 云寒哽咽:“除夕前一定可以回来吗?” “一定。” 云寒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川哥哥,我舍不得你走。” 月墨川的心弦被隐隐拨动。 他的大掌拭去云寒脸颊上的泪水:“两月而已。” “我走后如果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曾祖母,千万不要一个人死扛。” 云寒抬袖拭去泪水:“我知道了。” “川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月墨川唇角微扬:“放心。” “照顾好自己。” 云寒拼命的点点头,她不想让月墨川的战场上分心。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带着林非连夜离开了京城。 云寒看着月墨川带着军队走出城门,她失落的回到玉箫苑。 她一进门便看见廊檐下倚靠着一个熟悉的人。 “你怎么没跟着川哥哥走?” 林肆看着漫天飞雪:“主子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哦。”云寒垂头丧气的回到屋子。 几日后,大雪初歇。 云寒托腮坐在廊檐下冥想一阵,突然她说道:“林肆,我想出门逛街。” 自从她来到西玉之后还从没在闹市上逛过呢。 寒风掠过。 云寒带着林肆穿梭在闹市中,许是在北陵王府闷的太久了,她什么都想看看。 途径茶楼时,茶楼上临窗而坐的二人同时看向长街。 少年星目剑眉,一袭藏蓝色绣暗纹衣衫,宽袖处隐约能看见针脚别致的红梅。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浅笑:“看那个姑娘。” 坐在他对面的少女闻言看向闹市:“哪个?” 少女杏脸桃腮,身着胭脂红刺绣斗篷,许是自小被家里娇生惯养,身上隐约透露着嚣张跋扈。 少年不厌烦的说了声:“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个。” 少女不情愿的“哦”了一声,“不就好看了些吗?哥哥难道忘记心上人了?” 少年给了她一个白眼,“那个姑娘就是住在北陵王府的人。” “什么?!” 少女连忙起身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少年则坐在窗前观赏着闹市中的好戏。 闹市嘈杂,人头攒动。 云寒走到一个小商贩前正准备拿起拨浪鼓看一看时,一个纤纤玉手突然将那个拨浪鼓抢走了。 “这个拨浪鼓我要了。” 她说着话高傲的看向云寒。 云寒嫌弃的撇撇嘴绕开了她。 “你站住!” 云寒闻言佯装没听见沿街而去。 少女大步跟了上去,“本郡主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云寒慢悠悠的抬起眼帘看向眼前的少女:“有事?” 少女闻言讥笑:“一介民女也配用这样的口气同本郡主说话?” “是啊。”云寒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杏眸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林肆小声:“小姐,她是谢王府的千金谢千璃,还是……” 云寒挑眉看向林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还是京城里出了名喜欢主子的人。” 云寒的眼底又多了一层嘲讽。 长街上过往的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少女见状挑起唇角,“来人,将此人带回谢王府。” 云寒垂眸浅笑,她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谢王府的人啊,她还没来得及找谢王府的人算账呢,谢王府的人就送上门来了。 林肆见状准备上前阻止却被云寒抬手拒绝了。 他一脸疑惑的看向云寒,云寒低声:“请人来看戏。” 云寒轻笑一声被谢千璃的人押回了谢王府,谢千璃抬头看向茶楼的少年,少年微微颔首。 谢王府 谢千璃犹如得到战利品一般大摇大摆的走进府邸。 “娘,我回来了。” 前厅坐着的妇人抻着脖子看向庭院,她笑着拍了拍身旁中年男人的手:“璃儿准是遇到开心事了。” 中年男人的眉眼处带着丝丝宠溺。 “娘,您看女儿带谁回来了?” 妇人看向谢千璃身后,只见她的身后一个貌美倾城的少女正被丫鬟押着。 云寒看着眼前的妇女,那一头的翡翠珠宝就令她厌恶,她看向妇人身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云寒不禁撇撇嘴。 她现在明白了谢千璃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了,真是一家人,这位谢王爷定然是瞎眼了才看上卓家人的。 “她是谁啊?” 谢千璃没好气的说了声:“她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为住在北陵王府就是北陵王妃了呢。” 谢王妃闻言多看了眼云寒端正了身子说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还想巴结北陵王。” 她的语气尖酸至极。 云寒轻笑:“是啊,谢王妃不也是攀上高枝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出身了呢?” 谢王妃为官家庶出,是整个府里最卑微的小姐,只因她无意间救了现在的谢王爷故而成为了谢王妃。 她起身上前扬手给了云寒一巴掌。 云寒的小脸上瞬间出现了几道红印。 她的杏眸中划过一抹狠厉。 她抬眸看向谢王妃,“谢王妃还真是敢下手啊,你就不怕……” “想用北陵王来吓唬我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北陵王已经前去边关了。” 这时一道男音传来:“北陵王确实不足以惧怕。” 谢王妃闻言看向门口,只见门口走入一个手持折扇的少年。 “呦,什么风把七殿下吹来了?” 月墨权摇着折扇看了眼云寒,“自然是冬季的西北风。” 因为谢王是异姓王,所以这些皇子都不愿意给他行礼。 月墨权唇角微扬:“谢王爷这一家子今日都是怎么了?” 他用折扇指了指云寒:“北陵王府的人怎么在谢王府里?” “当然是我带来的,七殿下可是要替北陵王将她带回去?” 月墨权微微摇头。 “当然不是替北陵王带人,而是替太皇太后带人。” 谢王府一家人看向门口。 少女带着竹姑姑和几名太监走进前厅。 谢王爷立马起身行礼:“竹姑姑今日怎么来了?” 竹姑姑看了眼云寒趾高气昂的说道:“老奴若是不来都不知道长公主在谢王府里受委屈呢。” “长公主?” ~~~ 番外你的身后是北陵王府 谢王府的人面面相觑。 月墨权浅笑:“谢王爷许久不去上朝真是错过了不少事呢。” 谢王因为护驾有功,所以上朝就很随心所欲,毕竟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什么事情都不操心。 竹姑姑走到云寒的身旁,两名丫鬟立马松开了云寒。 “太皇太后的孙女岂是谢王府的人说动就动的。” 谢王妃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寒,她竟然是太皇太后的孙女。 谢千璃看着云寒,她怎么不知道她是太皇太后的孙女? 竹姑姑看了眼云寒的脸颊,只见云寒的脸颊上多了几道刺目的红印,她厉声:“谁打的?” 谢王妃胆怯的看了眼云寒,云寒唇角挑起。 “谁打的?” 云寒连忙哭诉道:“竹姑姑千万不要怪谢王妃,肯定是寒儿说话难听冲撞了谢王妃才让她动手的。” “冲撞?呵!”竹姑姑一手扶着云寒一边厉声:“来人,将谢王妃带回永寿宫。” 暮色将晚。 永寿宫 云寒乖巧的坐在太皇太后的身旁,她的手里拿着冰块敷着脸。 太皇太后看着跪在殿内的谢王妃:“你可真是有本事,你来说说哀家的孙女是什么货色?” “我……求太皇太后饶命。”谢王妃跪在寝殿浑身打颤。 太皇太后看向身旁的云寒柔声:“你身为长公主,怎么能随意让人欺负呢。” “今日若不是小笛来哀家都不知道你被这些人欺负了呢。” 云寒嗫嚅:“寒儿只是不想太张扬,不想给川哥哥带来麻烦。” “就算你在外惹祸了你的背后有北陵王府,在不济你还有祖母,你怕什么?” 云寒咬了咬下唇,“我……” 太皇太后轻轻拍了拍云寒的手:“好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以后可不准再被人欺负了。” 她说完看向跪在寝殿的谢王妃:“来人,将她……” “祖母。” 太皇太后看向云寒,只听云寒说道:“祖母可以让孙儿来处置她吗?” “寒儿打算怎么处置?” 云寒想了想:“想将她押回北陵王府。” “好,千万不要再受到委屈了。” 云寒娇滴滴的勾起唇角:“祖母放心。” 北陵王府 云寒回到北陵王府的时候已经子时了,她看向林肆:“北陵王府有地牢吗?” 林肆点头不语。 “将她关进地牢,明日再说。” 次日。 云寒命林肆找来绿藤,绿藤是西玉国出了名的毒,这个毒会让人上瘾,所以生长在西玉国的人都会绕着这个东西走。 她看着眼前的绿藤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以后给她送去的饭菜里面都加点这个。” “是。” 云寒眯了眯眸子,千年前她险些被卓芸悦用这个东西害死,若不是她的血液百毒不侵,怕是她早都命丧黄泉了。 转眼便临近除夕了。 云寒这几日在府里越发坐不住。 林肆每日都会在云寒的窗边放一个小玩意儿来给云寒解闷。 这日,云寒坐在廊檐下看向漫天飞雪,她低声呢喃:“还有三日便是除夕了。” 突然,她看向林肆:“肆哥,将谢王妃送回谢王府去,让谢王府的人安心过个好年。” 林肆垂眸浅笑,这位小姐还真是厉害,他在七天之前便断了谢王妃饭菜里的的绿藤,此时的谢王妃早已变得不人不鬼了。 大雪簌簌而落。 距离除夕还有一天的时候,云寒带着林肆朝着城楼走去。 她站在城楼上远眺他方,她不知心中的良人何时才能归来。 晌午时分。 她正准备离去时,乌泱泱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她的杏眸中。 为首的黑鬃烈马踏雪而来,马背上的男人身穿铠甲,手持宝剑,墨黑色烫金战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抬眼看向远处城楼上的少女。 少女身穿芙蓉色袄裙,外罩一件梨花白刺绣斗篷,颈间的兔毛领子衬的她犹如远山芙蓉一般傲雪而立。 “川哥哥。” 六角雪花从她的脸颊划过,她清秀的容颜上露出两个月来从未有过的笑颜。 随着月墨川军队的临近,云寒提着裙摆飞快的走下城楼。 她看着逶迤的军队迎面走来,月墨川还未到跟前时便听见云寒的声音:“川哥哥——” 月墨川的唇角噙起一丝浅笑,两个月以来,他很怀念小女孩聒噪的声音。 云寒迎着寒风小跑到月墨川跟前,月墨川翻身而下:“怎么不在府里呆着?” “我想川哥哥了,川哥哥可曾想我?” 月墨川沉默不语,他带着云寒径直走进西玉城池。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身旁的男人,男人眉目如画,丰神俊朗,她笑问:“川哥哥是算着日子回来的吗?” 月墨川淡淡“嗯”了一声。 云寒不满的嘟了嘟嘴:“川哥哥定然是不想我。” 月墨川垂眸看向云寒,小姑娘的斗篷极大,他根本看不见她此时的模样。 良久。 他薄唇轻启,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云寒闻言杏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她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我也想你。” 月墨川垂眸看着她露出的小贝齿心底泛起一抹柔情。 寒风携带着飞雪拂过。 月墨川冷声:“林非,送她回去。” “川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要进宫复命,你也要去吗?” 云寒呆萌的摇摇头,“那我回去等你,川哥哥可要快点回来呀。” 月墨川眉眼含笑朝着皇宫走去。 傍晚时分。 冬季的傍晚已然漆黑如墨庭院石灯笼中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曳。 云寒身披斗篷坐在廊檐下看向玉箫苑门口,没一会儿,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起身小跑上去:“川哥哥。” 月墨川不语径直朝着寝屋走去。 他才走进寝屋没一会儿,林非端着药和纱布走来,“主子。” 云寒见状疑惑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受伤了吗?” 她又看向林非,林非垂眸不语。 月墨川立在山水屏风后面褪去沉重的铠甲,继而冷声:“换药。” 林非还未曾上前云寒便将林非手中的红漆托盘接过去:“我来吧。” 林非看了眼山水屏风,他见月墨川没有说话便将托盘给了云寒。 云寒看着托盘上的药和纱布深吸一口气,月墨川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还愣着干什么?” ~~~ 番外你在哭什么? “哦,来了。” 她端着托盘走到山水屏风后面,只见月墨川正光着膀子坐在床榻边看向她。 她看了眼扔在地上的带血纱布,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云寒原本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她走到床榻边看向月墨川的后背时,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她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从前的伤痕,她的心犹如撕裂般疼痛。 “川哥哥。”她低声。 月墨川垂眸冷声:“你在哭什么?” 云寒只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她拿着镊子夹起棉球轻拭月墨川的伤口,在她触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她的手都在发抖。 月墨川轻声:“如果害怕就让林非来吧。” 云寒哽咽:“我怕川哥哥疼。” “不会。” 云寒给月墨川上完药正准备离去时无意间看到了他的心口。 灯火下,她清晰的看见他的心口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向月墨川心口的伤疤,她心道:“千年了,竟然还让他带着这道伤疤。” 思此,云寒的眼眶微微泛红。 月墨川边穿寝衣边冷声:“看够了吗?” 云寒连忙收回手端起托盘离开了他的寝屋。 月墨川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桃花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方才那丫头的指尖触碰到他心口的伤疤时他为什么会感到心痛? 次日一早。 云寒带着林肆朝着闹市走去,途径肉铺时云寒将肉铺的猪肝全部买走了。 不光买了猪肝还买了羊肉,她喜滋滋的说道:“我要回去给川哥哥补身子。” 林肆闻言莞尔一笑。 “我们可以回去了。” 云寒带着林非穿梭在人群中,她无意间看向一个小摊贩面前的五彩小瓷人,她不经意呢喃:“这个小瓷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林肆闻言垂眸不语。 傍晚时分。 云寒坐在廊檐下托腮看向玉箫苑门口,“小三,你去看看川哥哥回来了吗?” “小姐,你都已经让我跑了十来趟了,主子定然是被政务缠身,从前比这回来的还晚。” “明日就是除夕了,他今天有什么好忙的。” 云寒正抱怨着月墨川便走进了玉箫苑。 她一路小跑过去:“川哥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有事耽搁了。” 云寒“哦”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大步朝着食厅走去。 他一进门便看见圆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葱爆猪肝,酱爆猪肝,凉拌猪肝,烫猪肝和一份清炖羊肉。 他微微蹙眉,云寒走进门时正好看见他皱眉的模样,“川哥哥怎么了?” “这都是什么?” 云寒挠了挠头:“川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我就想给川哥哥补补身子。” “用猪肝补身子?”月墨川挑眉看向云寒。 云寒一脸疑惑,那不然用什么补啊。 月墨川见状轻笑一声:“净手。” 云寒连忙端来铜盆,他看着月墨川修长白皙的手浸在水中,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她的川哥哥就连净手的时候都一丝不苟。 良久。 月墨川边吃菜边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了什么好事?” 云寒托腮痴痴的看着月墨川:“我没干什么呀。” “没有?” 云寒嗫嚅:“就,就带着林肆去逛街。”她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川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我出门逛街都花的林肆的银钱,你可一定要记得还给他呀。” 月墨川垂眸,修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倒映出一抹弧形。 “是你花的银钱为何要我来还?” 云寒讪讪。 “因为,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啊,况且……”云寒看了眼月墨川继续说道:“况且我是你的未婚妻,难道川哥哥不该替我还吗?” 月墨川闻言凉悠悠的抬起眼眸:“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云寒双手食指指尖相对,“等……等你想娶的时候。” 月墨川此时已吃完饭菜,他给云寒指了指庭院的那棵桫椤树:“看见了吗?这棵树什么时候开花本王什么时候成亲。” 云寒看着庭院的树,枝叶繁茂,粗壮挺拔,显然是在这里养了很久的。 在她出神之际,月墨川早已离开了食厅,她小跑着追了出去:“川哥哥,你又欺负我。” “这棵树怎么可能开花呢。” 月墨川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是夜。 月色清冷。 林非给林肆扔了一个钱袋子。 “这是什么?” 林非坐在林肆身旁看向长空:“主子给的。” “主子这是怎么了?这是给的压岁钱吗?”小三在林肆身旁笑道。 林非轻笑一声:“是云小姐非要让主子替她还钱。” “这云小姐还真是重情重义。” 众暗卫不置可否。 次日正值除夕。 北陵王府的暗卫上上下下的忙着张贴对联,挂灯笼,清扫庭院,别提有多忙了。 云寒被庭院的声音吵醒。 她抻着懒腰走出寝屋,入目可及的是一片火红喜庆的景象。 北陵王府的红漆游廊此时早已挂满红灯笼,每个门扇旁边都贴好了对联。 云寒跑出玉箫苑朝着小三一行人跑去。 “你们挂灯笼怎么不带上我?” 小三笑道:“今日除夕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我一直将你们视为好兄弟,怎么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娇小姐。” 云寒说着话不乐意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那个,我们已经忙完了,所以……” 林壹连忙说道:“所以咱们出去玩吧。” “玩?” 众暗卫齐刷刷的点点头。 北陵王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除夕的这一天所有的暗卫都可以休息一天。 所以每年的除夕北陵王府除了林非忙前忙后的侍候月墨川,其他暗卫都不在府里。 “去哪?” 所有的暗卫对视一眼后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小三笑说:“跟我们走就是了。” 长街繁华,商铺林立。 赌坊 云寒看着眼前进进出出的大老爷们,她不满的蹙眉,虽说她今日穿的男装,但是来这样的地方不好吧。 小三笑道:“怕了?” 云寒一脸傲娇:“谁怕了,等会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本事。”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跟川哥哥出门什么都不用带 她跟着这些暗卫走进赌坊,赌桌前早已围满了赌徒。 她不满的嘟了嘟嘴,这些人明知赌桌上的水深还要来赌,真是无药可救。 暗卫站在一起看着赌桌上的庄家摇骰子,他们窃窃私语商量买大买小,云寒轻声:“买大。” 他们同时看向云寒,小三笑说:“你该不会是瞎猜的吧。” “爱信不信。” 这些暗卫莫名的相信云寒,他们还真的买了大,结果还真是大。 他们用钦佩的目光看向云寒,虽说他们一年只来一次赌坊,但是能赢钱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一连几轮他们都听从云寒的话,引得桌边的赌客接连不满。 其中一名赌客说道:“这位公子这么厉害,你有本事跟赌圣交手啊。” 云寒闻言看向赌桌上的男人,男人身穿石青色衣衫,一手摇折扇一手摇骰子,似是世间万物都不会影响到他。 “好啊。” 云寒坐在了那位赌圣的对面,娴熟的将骰子收进骰蛊中,她唇角微扬看向赌圣:“听说你从未败过?” 赌圣不置可否。 云寒娴熟的摇着骰子,片刻后她手中的骰蛊落在了赌桌上。 这次不是买大还是买小,而是买谁会赢。 北陵王府的暗卫将银钱全部押在了云寒赢,而那些赌客则将银钱押给了赌圣,毕竟从未有人赢过这位赌圣。 当荷官打开二人的骰蛊时,这些人惊讶的发现这次赌圣竟然输了。 云寒得意的扬起唇角,赌圣收起折扇作揖:“在下敬佩。” “过奖。”云寒抱拳回礼。 冬阳微暖。 云寒一行人走在闹市中,小三兴奋的说道:“小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你怎么会摇骰子的?” 云寒讪讪,她挠了挠头随意编了个谎,她总不能说她千年前就会了吧。 林壹轻笑:“无论怎么会,咱们总归一雪前耻了。” “小姐今天想要什么别客气,就当兄弟几个送你的新年礼。” 云寒一一扫过这些暗卫,轻飘飘的说了声:“神经病。” “你你你怎么能骂我们呢?” “我们是真心实意想送你新年礼物的。” “……” 云寒抿唇轻笑跟着暗卫朝着北陵王府的方向走去。 茶楼 三楼临窗而坐的两个少年看着楼下的景象。 “六哥捡到的这个丫头倒是个宝,不仅能博得曾祖母喜欢,竟然还能博得这些暗卫喜欢。” 月墨川长睫低垂,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上的刻花,他冷冷的说了声:“就你话多。” 月墨权微微耸了耸肩,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他只不过说了实话罢了。 是夜。 京城中的烟花此起彼落。 云寒同月墨川走在马车中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她透过寒风吹起的窗帘看向长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她的唇角微微上扬。 月墨川看着云寒此时的模样心中泛起一抹柔情,小丫头还小呢,总是喜欢这样的东西。 一刻钟后。 马车慢悠悠的停在皇宫门口。 皇宫门口的嘈杂声不断。 云寒提着裙摆走下马车,她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不禁蹭了蹭鼻子。 “走吧。” 月墨川语毕便大步离去。 云寒小跑两步:“川哥哥,你等等我呀。” 月墨川闻言放慢了脚步,云寒的手拉着他的宽袖同他朝着上清殿的方向走去。 上清殿 殿内金碧辉煌,奢华璀璨,上座摆着的山河刺绣屏风为除夕夜平添一抹祥和之景。 月墨川带着云寒走进寝殿后,寝殿的人纷纷看向云寒,他们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太皇太后一眼看中。 跪坐在席间的一位红衣少女双眸不善的盯着云寒,只见她的手中还攥着月墨川的宽袖,她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月墨川带着云寒走到他的席位处跪坐在蒲团上,“多加一张案几。” 负责席位的太监走到月墨川面前行礼:“回北陵王殿下,今日的席位没有多余的。” 谢千璃闻言不屑的看向云寒,住在北陵王府怎样,是太皇太后的孙女又怎样,除夕这样的宴席还不是照样没有席位。 “往常不是都有吗?” 小太监怯生生的说道:“今日三品以下的官员也收到了宴请。” 云寒无奈的嘟了嘟嘴,她心下腹诽:“真是便宜了谢千璃了,瞧她得意的样子。” 月墨川歪头看了眼云寒,小姑娘站在他的身旁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他微微蹙眉看了眼云寒,云寒挑眉一副“怎么了”的意思。 月墨川无奈起身:“你坐这里,我重新找位置。” “我不,我要和川哥哥坐一起。” 月墨川此时哭笑不得,他低声:“你是没带耳朵出门吗?” “跟川哥哥出门什么都不用带。” 二人正说着话呢,太皇太后和皇上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走进大殿。 “臣等参见太皇太后,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 竹姑姑扶着太皇太后在上方落座。 太皇太后扫视众人,直到看见月墨川和云寒二人时目光停了下来。 “你们二人站着做什么?”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用疑惑的眼神看回去,她这是在等他解释吗? 在座的所有大臣纷纷看向云寒和月墨川二人。 云寒讪讪。 “祖母,我……”云寒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太皇太后说道:“寒儿来祖母身边坐。” 云寒不情愿的看了眼月墨川,她想和川哥哥坐在一起的。 月墨川低声:“去吧。” 云寒慢腾腾的走到太皇太后身旁落座,宫女连忙在案几上添了一副碗筷。 整个宴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歌舞升起时,云寒无意间看见下方坐着一位身穿华服的贵妇人,妇人云髻娥娥,一支嵌有宝石的凤钗令她在众位嫔妃中耀眼夺目,光滑白嫩的皮肤衬的她犹如桃李年华的少女一般娇小。 云寒垂眸,纤细的睫毛遮住她的杏眸。 那位贵妇人便是昭妃娘娘了吧,平常的妃嫔怎么敢光明正大的戴着凤钗出来招摇呢。 思此。 她微微看了眼不远处的中年男人,男人头戴冕旒,身穿明黄色刺绣龙袍时不时还要看一眼下方的昭妃,想来是对她极为宠爱的。 这时席间的红衣少女端着酒盏朝着月墨川的席位走去。 ~~~ 番外没理由的偏爱 云寒表面上漫不经心的吃着餐食,可她的心早都揪起来了。 “臣女见过北陵王殿下,今日是除夕,臣女这杯酒敬殿下,不知殿下可否给臣女赏个彩头?” 月墨川的指尖摩挲着琉璃酒盏漫不经心的说道:“案几上的东西你喜欢什么便拿去吧。” 谢千璃的脸上浮起一抹尴尬,她要的是案几上的食物吗?她缺这些食物吗? 她强颜:“殿下若是没有随身带彩头便饮下这杯酒算是臣女给殿下的新年祝福。” 云寒坐在上方不乐意的腹诽:“谁用酒水当祝福呀,一点诚意都没有。” 但是她很是好奇她的川哥哥会怎么做,她紧张的看着月墨川。 太皇太后坐在云寒的身旁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不经意勾起唇角。 月墨川垂眸冷声:“本王身负重伤不便饮酒。” 在座的大臣闻言纷纷议论起来,“身负重伤为何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许是快好了吧。” “打仗哪里有不受伤的。” 云寒听见这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满的撇撇嘴,她嘀咕:“这些人总是见不得人好。” “川哥哥后背的刀伤都堆叠起来了这些人还好意思质疑川哥哥。” 太皇太后闻言低声笑问:“寒儿怎么知道川儿身后的刀伤的?” “我看见了呀,川哥哥回来后孙儿每天都要给他上药的。” 太皇太后闻言轻笑一声,云寒不解的看向太皇太后,“祖母在笑什么?” “寒儿猜一下你的川哥哥心里有没有你?” 云寒朝着月墨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垂下眼帘:“我不知道。” 太皇太后也看向月墨川。 谢千璃此时反问:“殿下既然身负重伤不便饮酒,那殿下的酒盏中是什么?” 月墨川看了眼手中的琉璃酒盏:“这个呀,凌云白茶,郡主也想品尝一下吗?” “既是茶水为何不用茶盏偏要用酒盏。” “郡主有时间反问本王,不如问一下宫中的宫女太监为何不给每个席位配发茶盏,况且酒盏打造的这么好看,不用可惜了。” 谢千璃被月墨川气的跺脚,她转身后恰好对上云寒不屑的眼神。 她勾起唇角字正腔圆的说道:“本郡主听说北陵王殿下不在的时候,长公主时常带着王府的暗卫逛街,二人亲密的模样,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 云寒坦坦荡荡的看向谢千璃,她不满的腹诽:“什么叫时常,只有那一次罢了。” 谢千璃又继续说道:“长公主可真是厉害呢,能光明正大的住在北陵王府却和王府的暗卫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北陵王殿下心里如何想。” 她说着话顺带看了眼月墨川。 席间一位身穿华服的少女闻言优雅的端起酒盏,长睫遮住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得意。 虽说她不喜欢这个异姓王郡主,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她能帮这个异姓王郡主一把,不仅能替她弟弟月墨雄拉拢谢王府的支持,还能铲除她哥哥最大的竞争对手,这是一桩一举两得的美事。 她优雅的放下手中的酒盏唇角微微扬起:“郡主妹妹莫不是看错了,北陵王府的名声一向很好的,妹妹可千万不要妄自非议呀。”她说着话递给了谢千璃一个眼神。 谢千璃从前虽没有同这位二公主打过交道,但是却也听说过她的做事手段。 现在看来,这位传闻中的二公主是愿意帮她一把的,既如此那她可一定要好好善用二公主的美意。 “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日不光我看见了,就连兄长也看见了呢。” 众人闻声看向谢千修。 谢千修唇角微扬,俨然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他淡淡的说道:“恰巧遇到。” 仅此四字便能带给在场的所有人无限遐想。 云寒看着谢千修眼底的凉薄更深一层,谢王府这一家人真是绝了。 二公主看向月墨川:“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六弟一定要成全有情人呀。”她说完还象征性的笑了两声。 云寒坐在上座撕扯着手中的绣帕,她真想堵住二公主的这张嘴,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做搅屎棍,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太皇太后自然是信得过云寒的,这丫头的心思整天都在月墨川的身上,中间的误会就看他们二人该如何解释了。 “寒儿觉得你的川哥哥会如何做?” 云寒丧气的说道:“那就要看川哥哥的心里有没有我了。” 太皇太后附在云寒的耳边耳语一番,云寒看向太皇太后:“祖母,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听祖母的准没错。” 月墨川摇晃着手中的金色琉璃酒盏,那双冰冷的桃花眼看向云寒。 云寒咬着下唇低下头,她的川哥哥肯定是误会她了。 月墨川见状蹙起眉头,她这是什么意思?谢千璃说的是真的?她难道就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吗?还是说让他当场成全他们! 良久。 月墨川轻笑,云寒闻声立马抬头看向他。 他的余光注意到这细微的一幕不禁满意的勾起唇角:“郡主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北陵王府的事情也敢妄自揣摩,你就不怕冬天风大闪了舌头吗?” 谢千璃转身看向月墨川:“他们敢做本郡主为何不敢说了,谁人不知北陵王至今未曾婚配,我只是不想北陵王受到旁人的欺骗罢了,还希望北陵王能够珍惜眼前人。” 云寒闻言小声嘀咕:“北陵王眼瞎,看不见眼前人。” “本王奉旨出征,身边带个小姑娘总归不合适,留下一个暗卫在她身边也值得你们这样惊讶?” 谢千璃高傲的说道:“既是北陵王出征,为何不将长公主送往太皇太后的宫中小住?” “曾祖母年事已高,小丫头难免会吵闹,一来本王不希望曾祖母被打扰,二来本王舍不得长公主进宫被有心人惦记。” 云寒听见月墨川最后的那句话她突然笑了,他说舍不得…… 谢千璃被月墨川气的跺脚,月墨川从来没有这样偏袒过一个人,这次竟然光明正大的偏袒那个野丫头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北陵王这么偏袒长公主,莫非长公主和那个暗卫真的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 番外再吵就让林非把你扔出去 谢千璃就想坐实云寒滥情的这件事,云寒的名声只要臭了就永远不可能嫁给北陵王,整个京城也没有人会是她的竞争对手。 月墨川垂眸冷声:“只要是北陵王府的人本王都会偏袒。” 云寒垂眸浅笑,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大殿内落针可闻。 谢千璃藏在宽袖中的指甲都要嵌到掌心里了,“北陵王可真是够偏心的,不知北陵王何时能够秉公办事?” 月墨川还未开口就听见一个拍桌子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他闻声看去只见云寒正愤恨的看向谢千璃,“本小姐不说话你当我是哑巴吗?” “做人数十载,你娘就给你教了如何嚼舌根、如何勾引男人吗?” “一天天的到哪里都能见到你,真是烦死了。” 谢千璃被云寒凌厉的声音吓到了,她怔怔的站在大殿中看向云寒,云寒不满的说道:“看什么看,还想被骂是不是?” 她连忙摇了摇头朝着自己的席位走去。 月墨川见状唇角噙起一抹浅笑,这个小丫头的脾气还挺大的。 除夕宴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 太皇太后牵着云寒的手离开了上清殿,月墨川看着云寒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未知的情愫。 玉箫苑 玉箫苑的暗卫此时正躲在黑暗处等着云寒归来,当他们看见月墨川踏进庭院的时候小声说道:“准备准备,我们给云小姐一个惊喜。” 林肆倚靠在红漆柱子上低声:“云小姐没回来。” 小三连忙看向月墨川的身后,他的身后的确空无一人,“为什么啊?她怎么能不回来呢?” 这些暗卫因为白天在赌坊赢的盆满钵满想在除夕夜给云寒一个惊喜,忙活了一下午反而派不上用场了。 “云小姐早晚会回来的,等她回来再给她惊喜也不错。” 月墨川走进寝屋后,他边解腰带边冷声:“安排林肆去暗卫营。” 林非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子,若是现在让林肆离开王府怕是真的要坐实了今日的事情。” “不会。” 他担心的不是北陵王府的名声,而是云寒只能成为他北陵王的女人。 林非闻言退了出去。 月墨川透过雕花窗扇看向云寒的寝屋,今日的那间屋子漆黑无比,也不会再出现窗边坐着的小姑娘,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次日 除夕休沐七日。 月墨川今日本想多睡一会儿的,但是他在夜色还未褪尽之时便醒来了。 他起身顺手拿起宝剑朝着后院走去了。 小三揉着眼睛走出门时便看见一抹黑影走向玉箫苑的后院,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却只看见自己主子在后院练剑,看想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看了眼疑惑的朝着小厨房走去,一进门就看见林壹正在洗米,林壹看了眼小三:“你早上起得这么早怎么来的这么晚?” “我看见主子在后院练剑。” 林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三:“这用的着惊讶吗?” “练剑是不用惊讶,但是带着气练剑就很值得惊讶。” 林壹放下手中正在洗的米看向小三:“大过节的主子生哪门子气呢?” 小三微微摇头。 半晌。 二人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我知道了。” 小三激动的看向林壹:“你跟我想的一样对吗?” 林壹贼眉鼠眼的看向小三:“肯定是心里有云小姐。” “对!” 二人伸手击掌时小五走了进来,“大清早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发现了一个秘密。” 小五想也没想的说道:“哦,你们是说肆哥呀。” “昨儿夜里老大让他连夜回了暗卫营,可能以后就留在暗卫营了。” 小三和林壹惊讶的看着小五:“为什么呀?” 小五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好像是昨天除夕宴上发生什么事了。” “怪不得主子不高兴,云小姐也没回来。” 林非此时路过小厨房看见他们三个人正扎堆议论着什么,“大清早都干什么呢?” “我们……再说……主子怎么了?” 林非闻言神情微闪:“别议论了,以后离云小姐远一点就对了,干活干活。” 小三看着林非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晌午时分。 一个身穿石青色烫金衣衫的少年带着一个姑娘走进北陵王府,二人轻车熟路的朝着玉箫苑走去。 这位姑娘还没走进玉箫苑便大声喊道:“云小姐。” 林非闻言走了出来:“见过七殿下,见过八公主。” “长公主呢?” 林非看了眼月墨笛:“长公主跟着太皇太后回宫了。” 月墨笛尴尬的挠挠头,她昨天提前离开宴席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基本的都不知道。 月墨权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进月墨川的寝屋。 寝屋内,月墨川正手持黑金狼嚎毛笔气定神闲的临摹《金刚经》。 月墨权抬手,他的指尖微微触碰了一下悬挂在笔架上的几支毛笔,“六哥休沐都这么勤奋的习字,这让做弟弟的很是难堪呀。”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回到:“你要是真觉得难堪就不会来我府里转悠了。” “就是,七哥每次都不提前说,害的我每次都要慌慌张张的出门。”月墨笛说着话大步走进月墨川的屋子。 月墨权蹭了蹭鼻子:“我和六哥两个大老爷们出门总不能每次都带着你这个小姑娘吧,回头曾祖母肯定会说是我和六哥把你教坏了。” “可是现在有云小姐呀。” 月墨川闻言手中的笔猛然一抖,此时落下的字也因为这一笔被毁了。 他心情不悦的揉了手中的临摹纸。 月墨权轻笑:“六哥这是怎么了?” “无事。” 月墨川起身净手顺便吩咐:“林非,准备棋盘。” 月墨权闻言笑说:“六哥今日还真是有雅致,今日本想约你去酒肆品酒的,你竟然想要下棋。” 月墨川闻言冷眼看了下月墨权,月墨权连忙用折扇掩唇,他倒是忘了月墨川负伤在身。 月墨笛听说这二人要对弈她气的跳脚,“你们难得休沐,我还想让你们带我去玩呢,你们怎么可以闷头对弈呢?” “七哥,带我去玩嘛。” 月墨川冷声:“再吵就让林非把你扔出去。” ~~~ 番外 让她做妾? 月墨笛闻言乖乖闭上了嘴,她这个六哥说到做到,曾经她真的被扔出去过的。 晚暮时分。 月墨笛早已趴在桌案上睡着了,月墨权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他轻笑:“六哥今日习字不在状态,对弈也不在状态,一天了竟然连跪。” “有吗?” 月墨权不置可否。 “六哥若是真的在乎那丫头还是趁早追到手的好,省的被旁人惦记。” 他说完话根本不给月墨川解释的机会,他起身朝着月墨笛走去:“小笛,该回去了。” 月墨笛揉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天色:“天都这么黑了怎么才回去啊。” “你要是想在六哥府里过夜那就留下吧。” 月墨川的手中轻捻棋子:“不收!” 月墨笛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我还是回宫吧。” 二人走后,月墨川等着烛火出神,明亮的烛火在他冰冷的桃花眼中跳跃。 一刻钟后。 他冷声:“林非,备马车。” 林非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准备了。 长街寂静,寒雾氤氲。 北陵王府的马车轱辘声在长街中悠然响起,最终在皇宫门前悄然消失。 永寿宫 云寒此时正端着茶点走进寝殿,她今日时不时便会看看宫门,直到夜色朦胧之时都没有等到月墨川。 太皇太后看着云寒走进来的模样不禁笑道:“寒儿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孙儿没有。” 太皇太后昨天在除夕宴上给云寒说的就是让她住永寿宫看看月墨川究竟会不会来接她,在乎她的人自然是舍不得分开每一分一秒。 此时宫门口响起宫女的请安声:“参见北陵王。” 云寒闻声立马抬头看向来人,她的唇角泛起浅浅笑意。 “你看哀家说什么?” 云寒歪头看向太皇太后:“祖母真像一只老狐狸。” “这女人呐,不能总是巴巴的跟着男人的身后,你要让他先习惯你然后你突然离开之后他就会念你的好。” “孙儿记住了。” 月墨川恰好走进寝殿就看见云寒喜上眉梢的模样。 他的神情微微泛冷,这丫头这么没心没肺,枉费他这么牵挂她。 “孙儿给曾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故作惊讶的看着月墨川:“这么晚了川儿怎么来了?” 月墨川不知如何作答,他抬眼看向云寒:“孙儿……” 太皇太后连忙牵起云寒的手:“怎么了?惦记哀家的孙女不是?” “不是,孙儿府里的人今天收拾院子,所以孙儿是想来问问长公主是今后都要住在永寿宫还是暂住?” 太皇太后闻言看向云寒:“寒儿怎么想?” “我……”她看了眼月墨川,只见月墨川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那双桃花眼分明是警告呀。 云寒笑意盈盈的看向太皇太后:“孙儿想跟川哥哥回去。” “想好了?” “嗯嗯,想好了,跟川哥哥回去方便培养感情,孙儿是真心希望祖母早日抱上玄孙。” 月墨川闻言简直要吐血,合着她跟他回府之后的任务就是造人呗。 太皇太后笑看月墨川:“川儿你可要抓紧了呀,寒儿再有一个月就及笄了呢。” 月墨川拱手作揖:“孙儿……记住了。” 月明星疏。 回府路上云寒的眉眼处皆是欢喜,她的川哥哥是在乎她的。 月墨川看了一眼云寒冷声:“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解释?” “自己想。”月墨川的眉梢尽显冷意。 云寒沉思片刻她看了眼月墨川:“川哥哥是说谢千璃吗?” 月墨川不置可否。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月墨川猛然看向云寒,云寒后背沁出冷汗,“川,川哥哥……” “你的意思是谢千璃说的是真的?” 云寒怔怔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继续说道:“如果是,我便亲自去找曾祖母取消婚事,为你重新赐婚。” “川哥哥,你大晚上的瞎说什么呢?”云寒的小脸气鼓鼓的,“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凭什么要取消婚事。” “我不知道。” 云寒语噎。 良久。 她嗫嚅:“川哥哥的眼神果然不好。” 月墨川冷眼看向云寒:“你说什么?” 云寒往窗边挪了一下身子怯生生的说道:“没,没什么。” 月墨川直勾勾的盯着云寒,似是要将她盯个窟窿出来。 马车内静的只有茶水的咕嘟声。 云寒被月墨川盯的心里发毛,她低垂长睫低声:“川,川哥哥你别这样盯着我,我怕。” 月墨川闻言哂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害怕的时候呀。” 云寒怯生生的看了眼月墨川连忙低下头。 “你要是真怕你就不会跟我回去了。” 云寒闻言理直气壮的说道:“川哥哥眼神这么不好,我自然要随时随地的照看着才好。” 月墨川摩挲着食指:“我怎么眼神不好了?” “北陵王府住着一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可是这北陵王呀,就是看不见,非要整天看外面的野花。” 月墨川抑制住内心的怒意只听云寒继续说道:“川哥哥是想纳几房美妾吗?有人为你抚琴吹箫,有人为你剪烛添香,和这些美妾花前月下过一番逍遥快活的日子。” “过来!” 云寒使劲摇了摇头,她才不要过去呢,她现在可生气了,谁还没点脾气了呢。 月墨川默不作声只盯着云寒,云寒心里犯怵却终究敌不过月墨川的沉默,她怯生生的挪到月墨川的身旁坐下。 月墨川看着身旁的小姑娘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他伸出手指勾起云寒的下巴沉声:“嗯,从前还真是眼神不太好,没想到本王的府里藏着这么好看的美人。” 云寒闻言心底竟然有一丝的得意,紧接着她便听见月墨川说道:“这么好看的美人收来做妾暖被窝挺不错的,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那本王便给你一个贵妾的身份吧。” 云寒没好气的拂开月墨川的手,“川哥哥若是不想娶我便去找太皇太后说个清楚,没必要用妾室来糟蹋我。” 月墨川轻捻手指声音慵懒的问道:“本王的妾多少人都求不来呢,你怎么不稀罕。” ~~~ 番外 我喜欢你就必须得到你的回应 云寒的眼眶微微泛红,案几上的烛火在她的杏眸中跳跃不止,她咬了咬下唇:“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 她说完便大声道:“停车。” 她起身朝着马车外走去,月墨川挑起马车的窗帘冷声:“你去哪?” 云寒途径马车窗边时气呼呼的说道:“去退婚。” 月墨川闻言瞳眸微动。 他起身走下马车看着云寒的背影:“你想好了?” 云寒驻足。 寒冬的夜风刮的她的脸颊生疼。 良久。 她转身看向月墨川:“我自小便知做人要懂得礼尚往来,我喜欢你,你就必须喜欢我,如果你做不到喜欢我,这门婚事不要也罢。” “回府。” 语罢,他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亦然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走两步便被人打横抱起朝着马车走去。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月色下他面如冠玉,神情冷漠。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川哥哥。” “现在,请你记住,本王说过的话从来没有说第二遍的道理。” 云寒哽咽:“现在,也请川哥哥记住,我喜欢你就必须得到你的回应。” 月墨川缄默不语。 马车内,云寒坐在月墨川的身旁,她的手不安分的勾起月墨川的宽袖,“松手!” 云寒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松开了月墨川的宽袖。 玉箫苑 小三看着云寒朝着玉箫苑走来,他小声:“三、二、一……” 云寒走进玉箫苑之后正准备回寝屋呢,就看见漫天烟花从玉箫苑的四周迸发而出。 火树银花,璀璨绚丽。 她看着漫天飞舞的烟花笑的像个孩子。 月墨川走进玉箫苑看见云寒此时的模样唇角噙起一抹宠溺的笑颜。 云寒小跑到月墨川的身旁,她指着天上的烟花兴奋的摇晃着月墨川的胳膊:“川哥哥,那个烟花好漂亮啊。” 月墨川垂眸看着云寒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低声:“你喜欢就好。” 是夜。 云寒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直在猜测月墨川的想法,直到深夜时她都没有想明白月墨川今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翻了个身正准备睡觉时却不小心摸到枕头下放着一个东西,她好奇的拿出来看了眼:“什么呀,这么厚。” 她借着窗边豆大的灯火仔细看了眼连忙惊呼道:“竟然是个红包。” 她连忙打开将里面的银票全部那里出来。 片刻后,她再一次惊呼:“竟然是个一千两的红包。” 这下她彻底兴奋的睡不着了。 次日。 云寒大清早见月墨川走出寝屋,她兴奋的朝着月墨川跑去,“川哥哥,谢谢你的压岁钱。” “应该的。” 云寒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但是她看的出来月墨川今日的心情还不错。 午后。 云寒得到月墨川的准许朝着玉箫苑的汤泉走去。 汤泉一年四季水温恒定,最有助于缓解全身疲惫了。 云寒走在桫椤树下的青石板小路上,她惊奇的发现越接近汤泉的地方景色越怡人,眼前郁郁葱葱的草木仿若瞬间回到了春季。 她哼着小曲褪去衣衫,纤纤玉足缓缓的踏入汤泉中。 “川哥哥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宝贝东西。” 这时,北陵王府的墙头突然出现一支鱼竿将云寒的衣裳全部偷走了,云寒还沉浸在汤泉的温暖中而不自知。 谢王府 一个小厮带着云寒的衣裙走进谢千璃的院子:“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 谢千璃正坐在铜镜前描眉画袋,她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小厮手中的东西得意的勾起唇角:“北陵王可在府里?” “七殿下去了北陵王府,北陵王一时间恐难以脱身。” 谢千璃的神情越发得意,“下去领赏吧。” “多谢小姐。” 那名小厮走后,谢千璃吩咐她的贴身丫鬟:“拿去烧了,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谢千璃看着铜镜哂笑:“云寒啊,你就好好在汤泉里泡着吧,北陵王才不会在乎一个不起眼又没背景家世的人呢。” 北陵王府 云寒沐浴完正准备拿衣裙时才发现自己挂在银丝上的衣裙不翼而飞了。 她低头看着汤泉中的自己心里着急的要命,她低声呢喃:“这下完了,这让我怎么回去啊。” 她躺在汤泉中看着日渐变黑的天空出神。 良久。 她猛然坐起身子信誓旦旦的说道:“肯定是谢千璃派人偷走的,果然只会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卑鄙。” 但是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既没有她做的证据又没有办法回寝屋,她长叹一口气继续躺了回去。 书房 月墨川边提笔舔墨边问道:“云寒人呢?” “回主子,属下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云小姐了,许是贪玩出去了。” 日暮西山,暮云将尽。 云寒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低声:“究竟有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呀。” 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云寒坐在汤泉中紧张的看着来人,她心道:“若是谢千璃派来的人,她真的是想跑都跑不掉啊。” 她的手捂住口鼻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随着声音的日渐增大,她看着来人小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她低声:“川哥哥。” 月墨川正准备解腰带的时候听见云寒的声音,他抬眼看向汤泉,微弱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汤泉中的妙人儿。 他看着汤泉中的云寒哭笑不得,“你在这泡了一下午?” 云寒委屈巴巴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我的衣裙不见了。” “林非,将斗篷拿来。” 林非走后,月墨川看着汤泉中的云寒说了声:“真蠢。” 云寒气呼呼的看了眼月墨川,她也不想啊,可是她总不能光着身子大喊吧。 没一会儿,林非拿着月墨川的斗篷走来,“主子。” 月墨川接过斗篷冷声:“接着。” 语毕,他将手中的斗篷扔向云寒自己转过身去默不作声。 云寒披着月墨川的斗篷走出汤泉,这是月墨川走到云寒身边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前院走去。 ~~~ 番外 月墨川,你究竟有多嫌弃我? 月色朦胧。 云寒蜷缩在月墨川的怀中唇角微微扬起,挂在她颈间的红玉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月墨川无意间瞥到她颈间的红玉,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熟悉的景象,但是他总是抓不住那一抹熟悉的场景。 “下次不要再这么蠢了可以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云寒看着月墨川低声:“下次,川哥哥多在乎我一下可以吗?” “可以。”月墨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云寒又疑惑又惊讶的看着月墨川,只听月墨川淡淡的说道:“你这么蠢,万一哪天我没注意你淹死在汤泉中怎么办?” “川哥哥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云寒的手指不安分的戳了戳月墨川的胸口。 月墨川的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他抱着云寒回到寝屋,给她盖好被子之后才安心的离开。 月墨川走后,她躺在床榻上掰着指头算着她还有多久及笄,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次日晌午。 云寒拿着月墨川的斗篷沿着红漆游廊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去,途径游廊的拐角时,玉箫苑的暗卫正聚在一起聊八卦呢。 她上前拍了一下小三的肩膀笑问:“这几天怎么就你们几个人,林肆呢?” 小三动了一下自己的肩旁:“他回暗卫营了。” 继而继续给其他暗卫说着他们所八卦的内容,其他暗卫一脸惊恐的看向小三,小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问她话的人是云寒。 他颤巍巍的回头看向云寒尴尬的笑道:“云小姐,早上好。” 云寒看着小三就等着小三给她解释呢。 小三挠挠头:“云小姐,这个我们真的不能说。” 云寒扫视其他暗卫一眼,众暗卫齐刷刷的点头,林壹说道:“我们……我们先……先走了。” 他说完,所有人如同见了豺狼虎豹一般躲得远远的。 云寒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她转身大步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去。 “月墨川!”她门也没敲的推门而入。 月墨川此时才穿好衣裳,他垂眸看向身后的云寒冷声:“你不知道进别人的屋子之前要先敲门吗?” “以前知道,现在不知道了。” 月墨川闻言哂笑:“之前是谁说的礼尚往来的?” 云寒默不作声。 她将月墨川的斗篷挂在木施上看向他:“月墨川,是不是你让林肆回的暗卫营?” 月墨川缓缓的转过身看向云寒:“是。” “月墨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让他回去就是在坐实我和他的舆论。” 月墨川一步步上前。 云寒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心中莫名胆颤,她接连后退,月墨川却顺手将雕花门扇关上了,云寒靠着门扇紧张的看着他。 他将手撑在云寒耳边的雕花门扇上,“第一,以后不准再直呼我的名讳,第二,既然想好要做我的女人,不该有的关系不要有,乱七八糟的谣言自然会不攻而破。” 云寒清晰的感受到月墨川的鼻息,即便是离得这样近,她依旧觉得他冷漠无双。 月墨川挑眉看向云寒,她怯生生的说道:“我,我知道了。” 月墨川拈起云寒的下巴冷声:“叫川哥哥。” 云寒微微摇了摇头,她生气,她不要。 月墨川见状唇角噙起一抹浅笑:“叫川哥哥。” 林非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屋外响起:“主子,酒肆来人说您预订的酒已酿好。” “知道了。” 月墨川的桃花眼依旧盯着云寒。 他不禁哂笑:“当初钻进我的马车也没见你害怕,光明正大的爬床也没见你怕过,你现在怕什么?” 云寒的小手紧攥袄裙,“我……” “我没有爬床。” 月墨川垂眸看着云寒不禁轻声一笑。 云寒怯生生的抬眼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一手开门一边说道:“走吧。” “去哪?” “取酒。” 云寒靠着雕花门扇,寒冬的雾气飘进月墨川的寝屋。 “我不去。” 月墨川拽着云寒的胳膊走出寝屋后,他嫌弃的松开了云寒的胳膊顺便拿着帕子将自己的手擦了一遍。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他冷漠的看了眼云寒大步朝着玉箫苑外走去。 云寒小跑着跟上月墨川,她的小脸上尽显不乐意:“月墨川,你究竟有多嫌弃我?” “下次,我就把你扔出去。”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小姑娘软软萌萌的他好想伸手掐一下她。 云寒闻言转身就走,“我不去了,别总是什么事都带上我。” “你不是自愿为奴为婢的吗?” 红漆游廊两边林立的松柏上的积雪簌簌飘落。 云寒闻言驻足:“我勤勤恳恳伺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念我的好?我现在不想伺候你了,我只想休息。” “不行!” 语罢,月墨川上前拎起云寒的后衣领走出了北陵王府。 长街中繁华至极。 云寒乞求道:“川哥哥,你放我下来嘛。” “不放!” 云寒晃动着自己的双脚低头看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川哥哥,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的面子很值钱吗?” 云寒闻声抬头看向月墨川,月墨川旁若无事般朝着酒肆的方向走去。 “月墨川,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你能怎么样?” 云寒二话不说握紧小拳头朝着月墨川打去,月墨川一把握住她的拳头挑起唇角:“小姑娘在街上怎么能动粗,你不要面子吗?” “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无赖,我当初就不该千里迢迢来找你。”她说完别过脸看也不看月墨川一眼。 月墨川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后悔了?那我现在送你回楚国。” “哼!回就回,我回去再也不要来见你了。” 月墨川闻言哂笑:“你见过哪只狼刁回狼窝的肉有吐出来的时候?” 云寒闻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她不乐意的晃了晃双脚。 长街喧嚣。 来往的路人纷纷看着云寒掩唇轻笑,有几个孩童指着云嘲笑道:“你看她竟然被人提在手里,真好玩。” “就是就是,太好笑了。” “……” 云寒凶巴巴的瞪了回去。 她抬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就放我下来嘛,我这么重,你老是这样拎着我肯定也很累对不对?” ~~~ 番外 我只要川哥哥照顾我 “不累。”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放我下来?” 月墨川闻言迟迟未语。 云寒不高兴的嘟了嘟嘴,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以前不是都懒得搭理她吗? 这时月墨川凉悠悠的说道:“以后不准忤逆我。” “好。” “必须乖乖听话。” “好。” “不准直呼我的名讳。” “好。” 总之,不愿月墨川说什么云寒都说“好”。 月墨川听着满意的答案,他将云寒放了下来,云寒在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她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走在前面的月墨川得意的勾起唇角,有一个这样的小丫头将养在身旁每天也挺有意思的。 良久。 二人走到一座红漆角楼下,云寒抬头看去只见旌旗上写着酒肆两个大字。 酒肆内座无虚席。 月墨川带着云寒走进酒肆,掌柜见来人是月墨川立马迎了上来:“六爷您来了。” “酒呢?” “早都给您备好咯,就等您来呢。” 月墨川垂眸看了眼云寒抬脚跟着掌柜走去,云寒却站在原地并未跟上去。 他走了两步回眸:“怎么了?” “川哥哥,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月墨川本来不想留下云寒一人的,但是从小姑娘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她很嫌弃酒气。 “那你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好了。” 云寒使劲的点点头。 酒肆的小二看着月墨川跟着掌柜进了后面。 他热情的招待着云寒,毕竟这位六爷从来没有对任何世家小姐给过正眼,这位姑娘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小姐您喝什么?” “一杯清茶就好。” “好勒,您稍等。” 酒肆后院 月墨川走进后院,浓郁的烈酒酒气迎面而来,他跟着掌柜弯弯绕绕的穿过游廊来到摆放酒坛的地方。 眼前的酒坛有半山高,酒气也比才进门时更加浓郁。 “六爷,这是按照您的吩咐酿的,保证是整个京城最烈的酒。” 月墨川随手拎起一个酒坛打开闻了一下微微颔首,这样的浓度可以了。 “林非,装货。” 他说完转身朝着酒肆前厅走去,他扔下云寒一个人在酒肆里总归不放心,那个蠢笨的丫头还是随时带在身边比较好。 酒肆内,云寒的身边正围着几个壮汉看着她,她旁若无人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这姑娘长得真俊呐。” “姑娘来酒肆怎只喝茶不喝酒,来,这杯酒水我请你。” 一位壮汉将自己手中的酒盏掷在桌上。 云寒看也不看那壮汉一眼,可是她的心里早已着急的要命了。 她的川哥哥要是在不来她真的要招架不住了。 半晌。 她喝完手中的茶水起身,当她正准备离去时,那几名壮汉将她团团围住,“小娘子别走呀,陪爷喝几杯。” “让开!”云寒冷眼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壮汉。 壮汉笑道:“呦呦呦,还是个刚烈的小娘子呀,大爷我喜欢。”他说着话伸手去捏云寒的脸蛋。 这时,月墨川恰好从后院走了出来,他见状随手拿起身旁的酒盏朝着壮汉的手腕处打去,那名壮汉吃痛连忙收回手。 “谁敢偷袭老子?” 云寒顺着酒盏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月墨川正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 “川哥哥。”她飞快的朝着月墨川跑去。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终究舍不得对她发脾气,“我就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虽说着生气的话但是却宠溺的摸了摸云寒的发髻,云寒朝着月墨川呲牙一笑:“我这不是没事嘛。” 他看着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若不是他及时出来这个蠢丫头怎么应对这么多壮汉。 “走吧。” 二人还未走出酒肆,方才那几名壮汉便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这位小娘子是老子先看上的,这位公子光明正大的带她走恐怕不合适吧。” “让开!” 月墨川言语冰冷丝毫没有人情味。 酒肆的掌柜这时走出来恰好看见酒肆门口的一幕,他擦着细汗连忙上前陪着笑脸:“六爷您慢走。” 月墨川冷着脸走出酒肆。 那几名壮汉问道:“这位六爷是谁?” “北陵王啊,你们好端端的招惹他做什么。” 那几名壮汉看着月墨川的背影不禁咽了咽口水,原来是皇家的人,他们竟然光明正大的调戏他的女人,简直是活腻歪了。 回去的路上,二人沉默不语。 月墨川是习惯性的冷漠,云寒则是不敢说话,她看得出来月墨川很生气。 当她途径一处卖冰糖葫芦的商贩时,她正准备小跑上前时月墨川一把拎起了云寒的后衣领,云寒还未说话就看见一辆马车从自己的面前飞快的驶过。 “你真的是蠢,这么蠢怎么长大的?” 云寒嗫嚅:“我蠢不显得川哥哥聪明吗?”她眨着杏眼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想吃冰糖葫芦。” 月墨川扔给小贩一锭银子:“送去北陵王府。” 这一瞬间,月墨川总感觉似曾相识。 “回去之后让林非去买几个人牙子回来。” 云寒的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买人牙子干什么呀?” “你这么蠢身边需要跟着个人照顾你。” “我不要,我只要川哥哥照顾我。” 月墨川挑了挑眉:“没时间。” 云寒闻言先是一阵泄气转而眼底划过一抹戏谑:“按照辈分,川哥哥要称我一声姑姑的,侄子照顾姑姑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月墨川驻足垂眸看向云寒,云寒眉眼弯弯的看着月墨川,他的脸上就写着“很生气”三个字。 “川哥哥不愿意?” 月墨川不语。 云寒摇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颜色鲜红,令人垂涎不止。 “既然川哥哥不愿意,那下次进宫去探望皇祖母的时候我可要跟皇祖母抱怨一番了。” 月墨川的手微微紧握,他垂眸看着云寒冷声:“既然你不想旁人伺候,那我便亲自伺候你,怎么样?” “那当然是最好了,免得皇祖母唠叨你,我可舍不得川哥哥被皇祖母责怪呢。” 月墨川轻声:“马屁精。” ~~~ 番外 本王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云寒跟着月墨川朝着北陵王府的方向走去。 她的小手不安分的勾起月墨川的宽袖。 这一次,月墨川并未让她松手而是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大掌大声说道:“川哥哥。” “怎么了?” “我好喜欢你呀。”她说着话将小脸在月墨川的斗篷上蹭了蹭,冰糖葫芦的冰糖渣子都蹭到月墨川的斗篷上了。 月墨川闻言不经意勾起唇角。 二人离去后,茶楼的三楼窗边坐着一位少年少女。 少年勾起唇角:“六哥果然是心动了。” “七哥在高兴什么,六哥之前不是说他院子里的桫椤树不开花他就不娶亲吗?” 月墨权给了月墨笛一记冷眼,“行,要不然你也等到你六哥院子里的桫椤树开花你再出嫁怎么样?” “等就等,反正我也不想嫁人。” 月墨权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月墨笛挑眉:“七哥这是怎么了?茶水烫嘴?” “是是有点。”月墨权讪讪。 月墨笛将信将疑的小呷一口茶水:“不烫呀。” “那个,小迪呀,不是做哥哥的我说你,你要是真不想嫁人咱们就不嫁,你没必要立这么狠的毒誓,嫁不出去做哥哥的也不会笑话你不是?” 月墨笛一脸懵逼:“我立什么毒誓了?” 月墨权大掌掩唇低声:“我就没见过桫椤树开花的。”他说完起身便溜走了。 “七哥你站住!” 茶楼二楼 “啧,北陵王这个冰块竟然被一个野丫头给捂化了,看来你这个异姓王郡主的身份不行嘛。”谢千修看了眼谢千璃玩世不恭的说道。 谢千璃拿起茶点塞进谢千修的嘴里:“不用你说,我眼不瞎。”她说完起身离去。 初春渐临。 这日,林非敲了敲云寒的屋门:“云小姐,主子请您去他的书房。” 云寒闻言微微蹙眉,她低声呢喃:“书房,他不是不让我去书房吗?” 她虽疑惑却还是朝着书房走去。 “找我做什么?”她又一次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月墨川挑眉冷声:“我发现你不是蠢,是记性不好。” 云寒连忙捂住嘴惊恐的看向月墨川。 “今天晚上罚抄三百遍,内容就是‘记得敲门’。” 云寒拧巴着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三百遍太多了。” “四百遍。” 云寒突然想起来上次月墨川罚玉箫苑的暗卫倒挂的事情了,她赶紧闭嘴,月墨川这人一点点的人性都没有。 “泡茶。” 云寒不情愿的端着茶盏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小厨房 云寒走到小厨房门口的时候见小三他们都在,她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句:“你们都在呀。” 小三笑道:“云小姐今日情绪不高呀。” “你被罚抄很高兴?” 小三讪讪闭嘴。 云寒端着茶水回到书房,月墨川紧接着说道:“研磨。” 她不情愿的拿起墨条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磨,月墨川侧目:“认真点,干什么呢。” 云寒慢悠悠的说道:“在想川哥哥为什么这么狠心。” “因为你不长记性。” “川哥哥真坏。” 月墨川闻声用笔杆挑起云寒的下巴,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那你记好,本王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是夜。 初春的夜晚凉的很,夜风透过雕花窗扇吹拂着纸张上未干的墨迹。 月墨川单手支颐侧卧在不远处的金丝软塌上品读古籍。 云寒跪坐在案几上认真写着罚抄,她的四周早已铺满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 夜风拂过这些纸张总会发出沙沙的响声。 云寒写了许久,许是写累了,她放下笔杆转了转手腕顺便瞄了眼远处的月墨川,她不满的嘟了嘟嘴。 她起身朝着月墨川走去,“川哥哥。” “怎么了?” 她跪坐在金丝软塌边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不想写了。” 月墨川闻言不语。 云寒的小手勾起月墨川的宽袖摇了摇:“川哥哥我都写了一百遍了,我都写的快要不认识这几个字了,要是写完三百遍估计要等到天亮了。” “记住了?” 云寒拼命的点点头:“记住了。” 月墨川放下手中的书卷抬手捏了捏云寒的小脸蛋:“不想写就不写了。” 云寒如蒙大赦般说道:“谢谢川哥哥。” 语毕,她起身离开了书房留下了一屋子的罚抄在屋内沙沙作响。 月墨川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四季回春。 北陵王府收到了皇家春猎的请帖,月墨川早已习惯这样的季节去踏青了。 云寒看着石桌上的烫金请帖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春猎,真是无趣。” “不想去?”月墨川挑眉看着云寒。 云寒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想去,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川哥哥,皇家的春猎是不是皇亲国戚都必须要去呀。” “是。” 云寒闻言眉眼处露出丝丝笑意:“川哥哥,那谢王府的人算吗?” 月墨川犹豫了一下:“应该算吧。”反正他是不承认谢王府的人是皇家的人,顶多就是个野山鸡把自己装成了凤凰。 “你问谢王府的人做什么?” 云寒冷不防的被月墨川反问,她呆萌了摇了摇头:“没,没什么,随便问问。” 月墨川将手中的白玉茶盏使劲的掷在石桌上:“云寒,你若是敢红杏出墙本王打断你的腿。” 玉箫苑的暗卫站在远处观望石桌旁二人的举动。 小三微微蹙眉:“主子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你应该习惯,主子的心情阴晴不定,云小姐又是个皮猴,说不定那句话让主子不高兴了。” 桫椤树叶郁郁葱葱,春季和煦的阳光透过间隙挥洒在石桌间。 云寒疑惑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说什么呢,我问都不能问一下了?” 月墨川的手指摩挲着白玉茶盏,他长睫低垂冷声:“不该有的想法不要有。” “莫名其妙。”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并未言语。 几日后,云寒随着月墨川朝着皇家猎场的方向走去。 她挑起窗帘看向外面。 风景如画,美妙绝伦。 长空中的纸鸢参差不齐,隐约能看见纸鸢上的形状。 她回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过些日子你陪我放纸鸢好不好?”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 春猎 “不好!” 云寒挪到月墨川的身旁娇嗔道:“川哥哥,你就答应我嘛。”她的小手习惯性的勾起月墨川的宽袖。 “川哥哥,川哥哥,川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一声声的萦绕在月墨川耳畔,月墨川烦的紧:“好,闭嘴一会。” 云寒满意的闭上嘴勾起了唇角。 半个时辰后,皇家猎场 云寒跟着月墨川走下马车的时候,提前到的世家小姐纷纷看向云寒,云寒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出她们不善的目光。 她跟在月墨川的身后习惯性的勾起月墨川的宽袖,月墨川垂眸唇角噙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二人才到没多久太皇太后的马车便到了,云寒四处张望了一下朝着太皇太后的马车走去。 “孙儿给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走出马车便看见云寒的身影,她宠溺的笑道:“寒儿来的真早。” “我们才到祖母就到了。” 云寒扶着太皇太后朝着高座走去。 “怎么没见川儿呀?” 云寒给太皇太后指了指远处:“川哥哥在那里呢,川哥哥游走官场免不了要打点关系的,祖母切莫怪罪川哥哥呀。” 太皇太后抬手指了指云寒的小嘴:“就属你这张小嘴甜。” 竹姑姑见状笑说:“长公主还未和六殿下成婚呢,现在就已经开始向着六殿下说话了。” 云寒羞赧的低下头:“哪有。” 太皇太后见状低声问道:“这段时日住在玉箫苑和川儿可有进展?” 一行人说着话便走到了月墨川的跟前,月墨川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太皇太后询问云寒的话。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了眼月墨川:“川哥哥待孙儿极好的,祖母放心便是。” 月墨川垂眸,这个丫头还算会说话。 “月墨川给曾祖母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哀家正好在问你们二人的进展呢。” 月墨川垂眸:“孙儿和寒寒相处的极好。”他说完还抬眸看了眼云寒。 云寒听着月墨川的话心里暖暖的,这么久以来月墨川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称呼过云寒呢。 太皇太后看了眼二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二人的口径一致,想来过些时日就能成婚了。 春猎正式开始。 月政带着昭妃坐在看座上看着一匹匹骏马飞驰而去,昭妃慵懒的倚靠在月政的怀中边喂他吃瓜果边娇嗔:“要是雄儿在定然能拔得头筹。” “雄儿是朕亲自培养出来的儿子,定然是众多皇子中最优秀的。” 昭妃佯装惋惜:“可惜臣妾的雄儿离开京城很多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皇上就不能下旨让他回来看看我这个老母亲吗?” 月政轻笑:“臭小子在扶南过得潇洒快活呢,他才不愿意回到京城来呢。” 昭妃当初诞下一子一女,女儿是二公主月墨稚,儿子便是远在扶南之地的月墨雄。 当初月墨雄以一己之力收复扶南之地,月政便封他为扶南王镇守扶南之地,享受扶南之地的食邑别提过得有多快活了。 月墨稚娇嗔道:“有女儿陪伴父王母妃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弟弟回来?” 昭妃宠溺的指了指月墨稚:“你天天都能见着,你弟弟母妃和你父王都几年没见了,真是把你养刁了。” 月墨笛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满的撇了撇嘴,他们才像一家人,其余的皇子公主充其量就是充数的。 她起身朝着方如梦的方向走去。 云寒不经意看了眼月墨笛,只见她已经走到了方如梦的身边二人正欢快的聊着什么。 这时,谢千修趁乱朝着树林走去,云寒见状眯了眯眸子。 “祖母,孙儿想去找八公主聊会天可以吗?” 太皇太后宠溺的拍拍云寒的手:“快去吧,姑娘家也要结交好友的。” 云寒行完礼匆匆朝着方如梦的方向走去。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背影不禁瞳眸微动。 另一边。 云寒还未走到二人跟前时方如梦和月墨笛就兴奋的喊着云寒,云寒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侧目看了眼四周:“你们俩声音小一点,生怕旁人不知道我来这里了是不是?” 月墨笛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知道就知道呗,你是长公主,是太皇太后的孙女,按照辈分连六哥都要称您一声姑姑更何况别人呢。”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们。” 云寒说着话坐在了方如梦的身边和二人畅聊起来。 月墨川坐在太皇太后的身旁边应付太皇太后的问话边关注云寒。 太皇太后看了眼月墨川,她顺着月墨川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令人怜惜的小女孩正开心的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川儿,你觉得寒儿如何?” 月墨川犹豫了一下:“曾祖母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差。” “哀家要听你的想法。” “孙儿没有想法。”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佯装怒意:“你这孩子,你怎么能没有想法呢?” 月墨川还未来得及回答太皇太后的问话便看见云寒一行人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曾祖母,孙儿现在有要事需要处理。”他说完话起身跟着云寒的而去。 太皇太后伸了伸手:“哎川儿。” “这孩子,什么事这么着急。” 竹姑姑立在太皇太后的身旁笑说:“太皇太后不妨看看六殿下前面的人。” 太皇太后闻言看去不禁露出了笑颜,她点头笑说:“这还真是大事呢。” 春阳娇媚。 狩猎场的杨絮犹如鹅毛飞雪一般簌簌飘落。 云寒一行人游走在草地中眉开眼笑的聊着三人感兴趣的话题,突然云寒歪头看向月墨笛:“方才听昭妃娘娘说她还有个儿子在外是怎么回事啊?” “父王总共有八个孩子,长子一出生便夭折了,二姐月墨稚,她的为人想必你也听说过,三哥月墨天总喜欢给人穿小鞋,四哥月墨雄就是昭妃娘娘的儿子,现在是扶南之地的藩王,京城的扶南王府就是他的,五哥月墨泠自小喜欢云游四海,没有人知道他去过何处,这十几年我也只见过两三次而已,六哥月墨川,他出生时皇后因血崩去了,虽是嫡出却不受父王喜爱,七哥月墨权就是……是个纨绔,老八就是我了。” 月墨笛歪头看向云寒:“姑姑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番外 北陵王受伤? “川哥哥。”云寒脱口而出却瞬间红了脸,她低头轻声:“川哥哥为何不受宠?” 方如梦淡淡的说道:“据说皇上皇后二人伉俪情深,但是却因表哥的出生打破了二人的恩爱,皇上从此便不待见表哥了。” 云寒闻言迟迟未语。 月墨笛见状立马打圆场,“六哥虽不受父王喜欢,但是确是众多皇子中最努力的一个,他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父王重视的已经很厉害了。” 云寒唇角微微勾起:“我知道川哥哥很努力。” 月墨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附在云寒的耳畔耳语一番后云寒惊讶的看向月墨笛:“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方如梦好奇的看向二人,“你们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月墨笛贼眉鼠眼的看了眼方如梦,方如梦不以为意,她知道的事情多了,她哪里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件呢。 月墨笛拉着云寒的小手老神在在的说道:“姑姑也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情交给六哥解决就好了。” 月墨川走在不远处看着月墨笛不安分的小手牵着云寒的手,他的眉眼处尽是不悦。 而云寒三人这时突然停下看着树丛中发生的一幕。 月墨笛看了眼云寒:“姑姑就是为了带我们看人家偷情?” “若是被六哥知道了估计他能打断你的腿,戳瞎你的双眼。” 云寒侧目:“你怎么那么多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看别人偷情还敢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另一边的方如梦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红了眼眶,她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恨不得将指甲嵌入肉中。 云寒见状拍了拍方如梦的后背安慰道:“如梦,现在知道还不晚,来得及。” 她清晰的记得千年前方如梦嫁去谢王府之后的惨状,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却在异姓王府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样的渣男不要也罢。 方如梦哽咽:“姑姑怎么知道?” 云寒垂眸,她之所以能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当初在西玉国游玩时听闹市中的人议论的,当时她便恨透了谢王府一家,方如梦再怎么样也是主母,可是府里大大小小的杂活都让她亲力亲为,过得连个妾室都不如。 “我曾经看见过。”云寒敷衍的回着方如梦的话,她现在才明白为何初见谢千修的时候他的袖口处会绣着红梅原以为是为方如梦绣的,现在看来只是为了这个小门小户的官家小姐绣的。 方如梦趴在云寒的肩头哭了起来,“姑姑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爹爹前两日才和谢王府联姻。” 云寒拍着方如梦的后背低声安抚:“现在知道也来得及,让你爹爹去退婚,世上男人这么多,怎非要他谢千修不可?” “可是……” 远处的骏马上坐着一位红衣飒飒的少女,她抬起弓箭眯了眯眸子朝着云寒的后背射去。 月墨川听见身后传来的破风声他大步上前一把拉过云寒:“小心!” 云寒被月墨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站在月墨川的怀中半晌都没有缓过神。 “川,川哥哥。” 那支飞来的羽箭划过月墨川的胳膊直中谢千修的后心窝。 谢千修笑着笑着便倒了下去,他身旁的少女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看着谢千修倒在自己的面前:“谢千修!” 红衣少女见云寒夺过了羽箭她没好气的准备转头时却听见有人歇斯底里的喊着谢千修的名字,她的神情露出些许慌张,“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射中哥哥呢。” 她扬起手中的鞭子策马穿过树林入目可及的是谢千修唇角噙血双目紧闭的模样。 谢千璃一时间难以接受,“怎么会,怎么会……” 她哭喊道:“哥哥,你醒醒,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想要毒害你,哥哥。” 月墨川揽着云寒看着树丛中发生的这一幕,月墨川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活该。 云寒听着谢千璃的话低声呢喃:“毒害?那支箭有毒?” 月墨川闻言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那支羽箭是擦着他的胳膊过去的,虽说没有太大的事却还是划破了一道口子,本以为没什么可是那支羽箭竟然有毒,他略微蹙眉。 云寒仰起小脸正准备跟月墨川说话却看见他略微不满的神情。 “川哥哥你怎么了?” “无事。” 二人正准备回去时,月墨笛走到月墨川的身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不禁咂舌:“啧,害人终害己,活该!” 云寒和月墨川二人不置可否。 她说完随意扫了眼月墨川,这时她惊呼:“六哥你受伤了?” 月墨川给了月墨笛一记刀子眼,怎么这么多话。 “川哥哥。”云寒立马绕到月墨川的另一边,渗出的鲜血早已浸透他墨黑色的衣衫。 “川哥哥,这支羽箭有毒,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云寒的语气中带着责怪带着担心,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暖暖的,原来被人关心可以这么幸福,他不禁勾起唇角。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快坐下给我看看。” 云寒扶着月墨川坐在一颗杨树下,“小笛,你和如梦先回去,就说北陵王殿下遇刺了。”她的眸子中蕴起一抹杀意。 她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谢千璃,她一次次的放过她,她却一次次的触碰她的底线,现在竟然敢伤害到她的川哥哥,总有一天她要让谢王府为他们的行为负责到底! 云寒收回视线顺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朝着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云寒!”月墨川看着云寒手掌中渗出的鲜血紧张的捧起她的小手,“你疯了吗?” “川哥哥,你别动。” 云寒说着话将自己的血滴在月墨川的伤口处,她轻声:“川哥哥只要相信我便好。”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血一滴滴的落在自己的伤口处,一股清凉的感觉萦绕在他的伤口四周,“你在做什么?” 云寒从自己的襦裙上撕下一截轻纱边给月墨川包扎伤口边笑道:“川哥哥放心好了,我的血已经给你祛毒了。” ~~~ 番外 帮她一把 月墨川边听云寒的话边看着云寒将轻纱绑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不禁哂笑:“你这个丫头怎么天天净说胡话。” “川哥哥爱信不信。” 云寒收回手正准备给自己包扎伤口时她的眼底划过一抹戏谑,“川哥哥!” “怎么了?” 云寒朝着月墨川伸出手娇嗔:“川哥哥,你看我为你划伤自己的手流了这么多血,如果就这样包扎起来岂不是很可惜?” “你想说什么?” “想让川哥哥把这多余的血喝了。” 月墨川微微蹙眉:“你有毛病吧。” 云寒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中的鲜血还在不断沁出,她低声:“川哥哥,我好疼。” 月墨川终究不忍心,他拉过云寒的小手将她手掌边缘的口子含在口中继而又将伤口给她包扎好,他挑眉:“满意了?” 云寒点点头:“很满意。” 骄阳西移。 树丛中的倒影纵横交错的交织在一起。 月墨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云寒听话的坐在月墨川的身旁,“川哥哥下次你受伤了能不能不要再瞒着我了。” “你就不能盼我不受伤?” 云寒讪讪,好像是哦。 思此,她朝着月墨川呲了呲小白牙:“那我许愿川哥哥以后再也不会受伤。”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受伤?” “什么叫因为我,月墨川你摸着良心说话。” 月墨川的薄唇微微贴近云寒的耳畔:“看别人偷情很有意思?” “我,我没有看别人偷情。” 月墨川看向躺在远处的谢千修,“你想嫁给他?” “你才想嫁给他!” “那你带着她们来这里看他偷情?” 云寒语噎。 “我……” “什么?”月墨川挑眉静静的等着云寒的回答。 云寒抽了抽唇角,怎么在这个时候被他抓了个现行,这下她就算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那个,川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正在云寒手足无措的时候,太皇太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川儿。” 云寒和月墨川齐刷刷的看过去,二人连忙起身:“祖母。” 太皇太后上前牵起二人的手着急的问道:“你们两个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他就是个闷葫芦,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回祖母,孙儿幸得川哥哥所救并无大碍,只是川哥哥受伤了。” 太皇太后看向月墨川,月墨川低声:“并无大碍。”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云寒却不以为意,她要借着这次的事情将谢王府的人拉下马,最好杀个片甲不留。 “太医。” 一个年老的太医背着药箱出现在太皇太后的面前:“臣在。” “诊脉。”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朝着太医伸出手,片刻太医回禀:“禀太皇太后,北陵王殿下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站在月政身旁的昭妃身穿华服,头戴凤簪,凤眼中满是不屑的看了眼月墨川,她嫌弃的腹诽:“一个不讨喜的孩子罢了,怎么能让老太婆这么上心,若是老太婆能有半分心想着雄儿也不至于让他的雄儿去那么远躲避风头。” 云寒的小手勾了下月墨川的衣袖,月墨川侧目,云寒俏皮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月墨川作揖道:“今日那支羽箭并非意外,烦请曾祖母彻查今日之事。” “呦,六弟何时懂得为旁人辩解了?”二公主身穿刺绣华服,手中摇着团扇,妖娆妩媚的身姿并非常人能及。 云寒和月墨川赐婚的消息除了永寿宫的人其余的人一概不知,而永寿宫的人口风一向严,想从她们的嘴里问出点实话比登天还难。 月墨川冷声:“北陵王府的人便算不得旁人。” 月墨稚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中夹杂着丝丝讥讽,“是吗?能成为北陵王府的可真是幸福,到哪里都有北陵王撑腰。” 她的声音说的足够大,远处的谢千璃闻言眸中划过一抹狠厉,她的红唇嚅动恨恨的咬出两个字:“云寒!” 她回眸看向云寒,“害我母亲,杀我哥哥,云寒,我跟你势不两立!” 月墨川的耳尖微动,他顺手拉过云寒继而又看向太皇太后:“曾祖母,云寒今日受了惊吓,孙儿想带她回去休息。” 太皇太后看了眼云寒,直到看见云寒的手的时候她的目光在也没有离开,“寒儿你的手怎么了?” 云寒看了眼她的手眉眼弯弯的说道:“方才给川哥哥包扎伤口的时候被划伤了一个小口子,祖母放心,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川儿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小姑娘总受这样的惊吓不好。” “是。” 月墨川才带着云寒走了两步便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破风声。 谢千璃边跑边扬起鞭子朝着云寒打来,可是当她的鞭子将要落下去的那一刻月墨川却带着云寒离开了,竹姑姑见状连忙拉着太皇太后躲到一旁,昭妃和月墨稚却未曾注意到谢千璃的鞭子,而那一鞭子实打实的挨在了昭妃的身上。 “啊——” 一阵惨叫声响彻天际。 鲜血顺着昭妃的华服沁出,月政看着昭妃衣衫上刺目的血渍他冷声:“将谢王府的人押入大理寺,择日问斩。” 谢千璃连忙丢下手中的长鞭,她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她不是她,她什么也没有做,她没有想打昭妃娘娘,她只想打云寒,她是想打云寒的呀。 太皇太后冷眼看了眼谢千璃愤恨的转身离去,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句话果然是没有说错的。 暮色将至。 月墨川牵着云寒朝着马车走去,云寒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云寒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的说道:“谢你在白帝城救我,谢你在西玉国收留我,谢你在朝堂上为我辩护,谢你在二公主刁难我时及时出现,谢你今日舍命相救,谢你今日为我说话,谢你……” 云寒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月墨川挑眉:“怎么不说了?” 她唇角含笑微微摇头,谢你今日拉下谢王府。 月墨川轻笑:“我帮了你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想报答我一下吗?” ~~~ 番外 让她住进来 “我都以身相许了,川哥哥还想让我怎么报答?” 月墨川伸出食指勾起云寒的下巴:“你是以身相许了,可是我答应了吗?” 云寒眉眼弯弯的看着月墨川,落日下的他竟比神祗还要俊美几分。 “川哥哥迟早会答应的。”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云寒得意的轻笑:“川哥哥若是不答应我,那定然也瞧不上旁的女子,所以川哥哥只能是我的,我都住在北陵王府了,川哥哥迟早有一日会心动的。” 月墨川唇角噙起一抹浅笑,“走吧。”他顺手牵起云寒的小手。 云寒突然笑出了声,她抬手在月墨川的面前晃了晃:“川哥哥还说不答应?” 月墨川闻言松开了手继而将手臂搭在了云寒的颈间。 “川哥哥,你把手放下去,太重了。” “胳膊受伤了我走不动。”月墨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撒娇还有几分欢喜。 云寒眉头微蹙看向月墨川:“你没毛病吧?” “胳膊受伤跟你的腿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胳膊疼导致腿脚不利索。” 云寒像只蛆一样蠕动着,“你腿脚不利索你也不能搭着我的小身板啊,你的胳膊怎么这么重?” “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云寒嗫嚅:“报恩方式千千万,川哥哥怎么偏不走寻常路?” “因为,不想。” 云寒强颜:“好,谁让我欠你的。” 月墨川得意的勾起唇角,这丫头还真有点意思,软软糯糯的怪不得曾祖母喜欢呢。 北陵王府 云寒没好气的端来茶水,她放在月墨川的面前强笑:“北陵王您请喝茶。” 月墨川挑眉:“你吃火药了?” “没吃火药也要被你气死。” 月墨川今日仗着自己的胳膊受伤的缘故故意欺负云寒,一路上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茶水烹的不香了,总之只有云寒想不到没有月墨川做不到的。 云寒走到铜盆前疯狂的洗着自己的小手,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模样微微蹙眉:“你怎么那么嫌弃我?” “我就是很嫌弃你,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伺候你喝茶喂你吃点心你怎么好意思让我给你捏腿?” “脸呢?” “我在北陵王府过得还不如富贵人家的一等丫鬟。” 月墨川摩挲着手中的白玉刻花茶盏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婢女吗?” “我……”云寒生气的握了握拳头,她回眸强笑:“好。” 月墨川的眼底划过一抹戏谑:“更衣。” “以前你没丫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多事?”云寒看着月墨川的背影奶凶奶凶的问道。 月墨川站在山水屏风后面张开双臂,声音慵懒的回到:“以前总是亲力亲为也挺累的,今日突然发现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况且我的胳膊受伤了,寒寒不应该照顾我吗?” 云寒听着月墨川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她走到月墨川的面前嗫嚅:“我的名字这么好听怎么到你的嘴里就变味了?” 月墨川垂眸,眼前的小姑娘个头才到他的胸前,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不乐意,他不想在这样欺负她了。 “好,以后连名带姓一起满意了吗?” “满意个锤子。”云寒在褪去月墨川的衣衫时在他的伤口处狠狠的按了一下。 月墨川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我没良心?我要是没良心我还救你?干脆直接送你见阎王好了。” 月墨川看着云寒悬挂衣衫的背影冷声:“舍得?” “舍……”云寒的话还未说完月墨川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他附在她的耳畔沉声:“想清楚再说。” “舍舍不得。” 数日后,竹姑姑带着数十名丫鬟太监来到北陵王府。 此时的云寒正在和月墨川坐在桫椤树下对弈,月墨川看着竹姑姑走进玉箫苑,他起身行礼:“不知竹姑姑今日为何而来?” 竹姑姑看了眼月墨川身旁的云寒眉眼处皆是笑意:“太皇太后之前曾说过待长公主及笄后便搬入六殿下的隔间,长公主现已及笄,太皇太后的懿旨咱们也是时候兑现了。” 云寒及笄礼是在永寿宫太皇太后亲自操持的,可谓是史无前例的热闹,各世家的小姐送来的及笄礼都已填满了北陵王府的库房了。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低声:“多谢竹姑姑提醒,北陵王府的家事我们可以处理好的。” 竹姑姑眉眼含笑:“那哪能呀,老奴今日前来定要亲自督查下人做好才好放心回去交差。” 月墨川看了眼竹姑姑,竹姑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数十年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她做事情定然是亲力亲为,谁的后台她都不放在眼里。 云寒见月墨川沉默了,她笑说:“竹姑姑您放心,既然是祖母的意思我和川哥哥定然会听的,只是这突然换屋子我怕睡不好,我这人认床,我怕吵着川哥哥休息。” “迟早都是要搬得,在拖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的,长公主还是早些去六殿下的隔间认床比较好。” 竹姑姑话音刚落她抬手示意身后的宫女太监,没一会儿就把云寒屋子里的物件全部搬去了月墨川的寝屋。 “竹姑姑一切都安置妥当了。” 竹姑姑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去,寝屋内一水儿的金丝楠木家私,空气中弥漫着上好的佛手柑的味道,好闻极了。 她走到山水屏风后面,看着整齐的床榻满意的点点头,继而朝着隔间走去。 竹姑姑挑起隔间的珠帘看着隔间内整齐的摆设唇角噙起满意的笑意,“这样就很好了,太皇太后会很满意的。” 她走出月墨川的寝屋眉眼带笑的说道:“既然已经搬过去了老奴便放心了,老奴还着急回宫给太皇太后复命呢,就不打扰二位的兴致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和月墨川二人扬起唇角迈着莲花步离开了北陵王府。 云寒看着竹姑姑离开了玉箫苑之后她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气。 这位竹姑姑可真是铁面无私啊,她和川哥哥两个人都求情了都没用。 她歪头看向月墨川:“川,川哥哥,你在为我准备一套被褥吧。” ~~~ 番外 本王最见不得爬床的人 “干什么?” 云寒指了指她之前睡得寝屋,“我回那里睡。” “不用。” “那我……” 月墨川看向云寒:“本王的隔间委屈你了?” 云寒摇了摇头,不是委屈,是她有点不敢住啊。 “既然没有委屈那今夜就去隔间睡。” “知道了。” 玉箫苑的暗卫猫在角落里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小三呢喃:“主子和云小姐的进展也太快了吧。” “何止,据说主子和云小姐很早以前便被太皇太后赐婚了。” “什么?” 所有的暗卫齐刷刷的看向林壹,“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老大说的呀,你们不知道吗?” 众暗卫又齐刷刷的点点头,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怪不得云小姐敢在主子面前那么放肆呢,人家是有后台的呀,惹不起惹不起。” 是夜。 夜风骤起。 黑云从天际席卷而来,一时间天空黑黢黢的。 云寒原本在红漆游廊中凭栏而倚,可当她听见夜风四起的声音时她便匆忙起身朝着月墨川的寝屋走起。 她怯生生的走进寝屋,月墨川此时还在临摹佛经,她轻声的朝着隔间走去,还没走两步便被月墨川喊住:“过来研磨。” 云寒苦着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今天困了,明天再给你研嘛。” “不行!” 云寒不情愿的走过去拿起墨条敷衍的研磨,月墨川临摹完一张佛经后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不满的撇撇嘴:“今日研磨不用心,写的字都没以前好看了。” 云寒腹诽:“有本事你自己研啊,白吃萝卜还嫌辣。” 月墨川见云寒迟迟未语,他挑眉看向云寒:“你就是这样敷衍我的?” “我没有,就是想睡觉。”云寒说的理直气壮的,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她的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声霹雳的雷声,云寒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一个激灵。 月墨川见状不禁哂笑:“你怎么这么胆小?” “你才胆小。”她说完扔下手中的墨条朝着暖阁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之时,云寒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听着雷声夹杂的夜雨的声音越发害怕。 许久。 云寒起身抱着薄被走出暖阁,她轻声走到月墨川的床榻边看着他:“川哥哥,我……” “说。”月墨川双目紧闭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云寒的小手紧攥薄被的一角:“川哥哥,我想跟你睡。” “回去。” 云寒跪坐在月墨川的床榻边晃了晃月墨川的手臂:“川哥哥,我害怕。” 月墨川缓缓的睁开眼睛,他起身伸出一根手指勾起云寒的下巴:“本王最见不得爬床的人,你却几次三番的来爬本王的床,如果不想住在北陵王府随时都可以走。” “就算你我二人有婚约在身,一纸婚约罢了,本王不想要办法多的是。” 云寒杏眸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她哽咽:“川哥哥……” “回去。” 云寒闻言起身抱着薄被朝着暖阁走去。 暖阁内,她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样的婚约她不想要了。 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不断传来。 云寒躺在床榻上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月墨川躺在床榻上静静的听着暖阁内传来的声音,他的心中动了一丝的恻隐,他是不是误会她了? 次日,天色微明。 月墨川早起上朝,临出门前看了眼暖阁的珠帘走出了寝屋。 庭院内,他冷声:“今天都滚远一点,不要吵到她睡觉。” 语毕,他大步离开了玉箫苑。 小三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背影呢喃:“主子对云小姐的态度变的也太大了吧。” 林壹坐在小厨房的门槛上削着土豆,他头也不抬的回道:“可能马上就要称云小姐为王妃了。” 下了一夜的雨,直到上午时分雨后的寒意才渐渐散去。 整个玉箫苑的暗卫因为早上月墨川的那句话他们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醒了云寒。 “平常这个时间云小姐早都起来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林壹笑说:“这还用问吗?” “就是,云小姐都已经住进主子的屋子了,至于发生了什么……”小五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寝屋内。 云寒觉得自己似睡非睡,她拼命的想起来却怎么都起不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的要命,没过多久她又睡了过去。 暮色将至。 月墨川下朝回府后却没见到云寒的身影,“人呢?” 小三怯生生的回道:“云小姐今日……今日一天都没出来。” 月墨川闻言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寝屋走去。 “云寒。”他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传进屋子,可屋内却始终无人应答。 他挑起珠帘走进暖阁,暖阁内的床榻上云寒依然在熟睡。 月墨川见状不禁蹙眉,他大步走上前轻声:“云寒。” 云寒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月墨川看着云寒略带粉色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怎么这么烫?” “林非,请府医过来。” 一炷香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背着药箱走进暖阁,“给殿下请安。” “快来瞧一瞧她怎么了?” 半晌后,老头轻捻胡须:“从这姑娘的脉象看,不光寒气入体,这几日也未曾休息好,而且这姑娘的体质还偏寒,需要调理一番才行。” “写方子。”月墨川看着床榻上的云寒冷声吩咐。 老头走后,他看着床榻上的云寒内心懊悔万分,若是昨夜没有将她赶走她又怎么会生病。 他伸出手理了理云寒鬓角的碎发低声呢喃:“快点好起来吧。” 云寒这一生病月墨川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有趣的灵魂,他这些时日的好心情也伴随着云寒的生病烟消云散。 次日。 月墨川告假在府亲自照顾云寒。 晌午之时,云寒微微转醒,她抬起手轻抚自己的额头,此时她觉得脑袋胀疼胀疼的。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翻身准备继续睡的时候月墨川闻声走了进来。 “醒了?” 云寒面朝床榻里面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月墨川坐在云寒的床榻边柔声:“好点了吗?” ~~~ 番外 我要回楚国! 云寒依旧淡淡的“嗯”了一声。 “起来喝点粥吧。” 云寒拉了拉自己的薄被:“我不想喝,没胃口。”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起来喝两口好不好?” “不喝。” 月墨川第一次认为女人这么难搞。 一时间暖阁内落针可闻。 云寒声音沙哑道:“月墨川,你去找太皇太后退婚吧,等我病好了,我想回去了。” 她那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虽说在云府过得并不好但那里始终是她的家,她不想在过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你说什么?”月墨川的脸此刻黑的能拧出水来。 “我不想嫁给你了。” 月墨川的手微微紧攥:“为什么?” “得不到回应的爱,我不要,强求来的婚约,我也不要。” 月墨川垂眸:“知道了。”语毕,他起身离去。 云寒听着月墨川离去的声音内心疼痛万分,她原以为她只要留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们会修成正果,可是事实告诉她,一颗冰冷的心无论你付出什么都不会被捂热,这样的爱情她宁可不要也绝不将就。 晚暮已至。 月墨川端着汤药走进暖阁:“起来喝药。” 云寒原本想说不喝的,但是她想着自己的病早一天好她便可以早一天离开这里,她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看向月墨川手中的汤药。 月墨川是想亲自给她喂的,可是云寒却说道:“我自己来吧。” 她端起汤药一饮而尽,辛辣微苦的汤汁在她的口中回味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未曾向月墨川抱怨半个字。 “林非。” 候在暖阁外的林非闻言立马端着红漆托盘走入。 月墨川端起红漆托盘上温热的小米粥,他拿着汤勺在小米粥中搅了搅,“张嘴。” “我自己来。” 云寒接过小米粥时手腕微微发酸若不是月墨川眼疾手快这碗小米粥定然是要被洒出来的。 “我喂你。”月墨川柔声。 站在一旁的林非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月墨川,他家主子怎么可以这么温柔,数十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家主子温柔的模样呢。 云寒不情愿的张开嘴,她真的好嫌弃这副身子啊,怎么这么娇弱。 没一会儿,一碗小米粥便见底了,月墨川垂眸:“还喝吗?” “不喝了。” 云寒说完看都没看月墨川一眼又重新躺了回去。 月墨川的眼底掠过一抹黯然。 次日。 云寒一大早便醒了,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比前两日好了很多,她起身坐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又动了动小脑袋,她开心的起床穿衣裳,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日她就可以离开北陵王府了,再也不用过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她走出暖阁,月墨川早已去上朝,她满不在乎的走出寝屋,玉箫苑的暗卫看着云寒走出来的那一刻双目都在放光。 云寒生病的这两日,月墨川比往常还要冷漠几分,整个玉箫苑的暗卫战战兢兢的都在祈祷云寒早日恢复,还好这一天没让他们等太久。 她看着玉箫苑的暗卫:“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没有,我们看到了光明。” 云寒轻笑:“有饭吗,我好饿。” “有的有的。”小三一行人连忙走进小厨房,没一会儿便端着清淡的饭菜走进了食厅。 云寒看着眼前的素炒西蓝花、素炒油麦菜、素炒卷心菜和一碗小米粥不禁皱起眉头,“你们喂兔子呢?” “我们也想让云小姐吃的好一点,主子说你还在病中需要吃的清淡一点。” 云寒淡淡的“哦”了一声,她现在也不想跟月墨川有正面的冲突,反正她也要走了,给什么吃什么呗。 午后 春意撩人。 云寒坐在桫椤树下托腮发呆时她看见月墨川带着竹姑姑朝着玉箫苑走来。 她腹诽道:“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不过这样也好给她省了不少事呢。” 她正想着月墨川和竹姑姑就已经走进了玉箫苑。 她起身迎了上去:“竹姑姑今日怎么和川哥哥一起来了?” 月墨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这丫头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两日她哪里喊过他一声‘川哥哥’了。 竹姑姑将手中的红色烫金锦盒塞进云寒的手中,“太皇太后听闻长公主生病了,特命老奴给您送些补品过来。” “这些补品川哥哥这里都有,让祖母自己留着便是了。” 竹姑姑拉着云寒的手安抚道:“好歹是太皇太后的心意,长公主莫要拂了太皇太后的面子。” 云寒听此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竹姑姑走后,云寒冷着小脸看着月墨川:“太皇太后怎么说?” “说什么?” 云寒移开了目光:“退婚的事情。” “我没说。”月墨川说完抬脚朝着寝屋走去。 云寒紧跟着月墨川而去,“月墨川!” 月墨川驻足:“本王就不该给你治病。” “我也没求着让你给我治病。”云寒站在月墨川的身后朝他大喊,“月墨川,我要回楚国。” 玉箫苑的暗卫听见云寒的这句话一个个都惊了,之前不是还死乞白赖的不愿意走吗?这才住进主子的寝屋怎么就突然要走了呢? 月墨川闻言未语大步走进寝屋。 云寒小跑着跟了进去,“月墨川,如果你不去说那我便亲自去说。” 她生气的看着月墨川的背影,少年身姿挺拔,立如翠松,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良久。 月墨川转身看向云寒,桃花眼中满是怒意:“你还想做什么?” “回家。”云寒梗着脖子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一步步上前,她一步步后退,直到她快退到门口时,月墨川伸手关上了雕花门扇。 他的手撑在门扇上垂眸看着云寒:“当初是你要死要活的住在我的府里,现在也是你要死要活的回去,早干什么去了?” “以前年少不懂事,现在想明白了。” 月墨川挑起唇角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月墨川你是不……” “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要。” 云寒点点头:“好,就算我回不了楚国,我也不想在住在你的府里。” “那你想去哪?” ~~~ 番外 北陵王的一巴掌 云寒咬了咬下唇,她离开北陵王府便再无地方可去,“游走大街也比跟你生活在一起好。” 月墨川不禁哂笑,他打开雕花门扇:“那你去吧。” 云寒恶狠狠的瞪了月墨川一眼转身走出了北陵王府。 闹市 云寒出了北陵王府的大门之后深吸一口气,仿佛一墙之隔的空气都是别样的新鲜。 她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闹市中不知该去向何处。 她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和街上人来人往的商贩,她正盘算着谋份生计时,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迎面走来。 “呦,长公主一个人逛街呀。” 云寒看了眼来人又看了看身旁的路人,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看向眼前的少年:“我怕半个人逛街吓死你。” 少年语噎。 这丫头在北陵王府住的时间久了怎么变得跟月墨川一样毒舌了。 云寒见少年并未接话,她绕过少年正准备离去时便听见他说道:“反正你我二人都是一个人逛街,不妨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不需要。”语毕,云寒大步离去。 少年喋喋不休的跟在云寒的身后独自说着什么,云寒倒也没仔细听,她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这么唠叨的,真是烦死了。 “六弟对长公主还真是用心呢,听闻前两日长公主病了,六弟告假亲自在府中照顾呢。” 云寒闻言腹诽:“谁稀罕他照顾一样。” 少年继续说道:“六弟果然细心,长公主今日身体便康复了,也不知道六弟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见效这么快。” 云寒依旧不语。 “话说长公主今日出门逛街六弟怎么没随行呢?” 云寒被他烦的紧,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三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月墨天轻笑:“没什么,就是想关心一下长公主,毕竟您是我们的长辈不是吗?” “那你听好,川哥哥照顾我非常用心,所以我的身体恢复的比较快,多谢三殿下关心,告辞!” 月墨天恬不知耻的跟了上去:“长公主什么事走的这么着急?” 云寒不耐烦的转过身子:“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她本来就因为月墨川的事情不顺心,竟然还要在街上与这个小人纠缠,她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月墨天本想说不能,但是他看着云寒生气的表情他突然不敢说了,他怯怯的说了声:“好。” 云寒看着月墨天走后,她沿着长街的商铺一家一家的问需不需要人手,得到的结果都是不需要。 京城没有一家商铺敢雇佣云寒,不说他们认不认识云寒,单凭云寒的衣着便能猜出她的身份不一般。 是夜。 云寒看着一家家的灯火逐渐熄灭,她仿若游魂般找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春季的夜晚并不冷,夜风阵阵拂过云寒的脸颊。 她抱膝而坐,纤细的睫毛遮住她的杏眸。 她今天游荡了一天都没找到生计,明天能找到生计的可能也不大,只是她现在好饿呀,一天都没吃饭了。 此时,一个墨黑色鞋履出现在她的眸中,她顺着来人的衣衫渐渐看去。 眼前的少年积石如玉,郎艳独绝,夜色下的他更加显得他俊美万分。 “你来做什么?”云寒别过脸问道。 “回府。” 云寒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我不回。”她说完便继续沿着长街走去。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背影冷声:“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不人不鬼的游荡下去吗?” “你才不人不鬼,就算我不人不鬼也比我住在北陵王府强数百倍。” 月墨川大步上前将云寒拉入自己的怀中:“回府。” “月墨川你放开我,我不回。”云寒在月墨川的怀中挣扎,她的小拳头一直捶着他的胸口。 月墨川并未言语,云寒一个劲的说着不回去。 他被云寒的声音吵得头疼,直接低头朝着云寒的红唇亲去,云寒的瞳孔骤然放大,她一把推开月墨川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嫌弃的擦了一把自己的红唇,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月墨川你能不能要点脸,口口声声说不接受赐婚,让你退婚你又不退,让你娶我你不愿意,还三番五次的说我爬床,现在又不要脸的亲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云寒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此时的月墨川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生平挨第一巴掌竟然来自一个小姑娘。 他垂眸低声:“跟我回府。” “休想!” 云寒转身还未走两步就被月墨川拉了回来,“我今生所有的耐心都给你了,不要再挑战了。” 他说完便将云寒扛在肩上朝着北陵王府的方向走去。 “月墨川,你放我下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 云寒疯狂的拍打着月墨川的后背:“月墨川,你究竟想怎样?” “天下没有打了人就跑的说法。” …… 玉箫苑 二人回到王府时已临近子时。 月墨川扛着云寒走进寝屋顺手便将她扔在了他的床榻上。 他看着云寒惊恐的模样不屑的轻笑一声,随后他便蹲在床榻边褪去云寒的鞋袜。 云寒被月墨川吓的连忙站了起来,“月,月墨川……” 月墨川低头看着云寒白皙的脚丫子低声:“脚不冷吗?” 云寒紧张的动了动白皙的小脚丫,怯生生的说了句:“冷,冷。” “冷还在这站着?” 云寒闻言转身就往暖阁走,月墨川伸手便将云寒提了回来:“本王扛你回来不是让你跟我甩脾气的。” 语毕,他将云寒扔在了床榻上。 云寒神情慌乱的看了眼月墨川,她垂眸小手紧攥衣裙,“我,我睡暖阁挺好的。” 月墨川边解卷云纹烫金腰带边说道:“嗯,你睡这也挺好的。” 云寒头也不敢抬的嗫嚅:“不不太好。” 她说完见月墨川迟迟未曾言语便抬头看向月墨川,只见他身穿白色丝绸寝衣朝着床榻走来俯视云寒:“本王要去沐浴,你要一起吗?” 云寒拼命的摇摇头,这厮今天脑子有毛病吧。 月墨川唇角挑起哂笑:“既然不想去,那便早些睡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 我不想与你同寝 云寒呆萌的点点头,“那个,你去忙吧。”她就想趁着月墨川去沐浴的时候偷偷溜回暖阁,她才不要跟这个魔鬼同寝呢。 月墨川似是一眼便窥得她内心的小九九,他冷声:“林非,看好她。” 林非闻声推门而入,抱剑立在山水屏风旁关注着云寒的一举一动。 月墨川转身后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云寒朝着月墨川的背影大喊:“月墨川,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云寒低声:“你让我早些睡又让林非监视我做什么?” “怕你睡不好。” 语毕,月墨川带着一抹浅笑朝着耳房走去,没一会儿,耳房内就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云寒坐在床榻上抻着脖子朝着耳房的方向看了眼继而又看向林非,“那个林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认真的看着我,我想回去。” 她说着话朝着暖阁的方向指了指。 林非看了眼云寒神情略显无奈的说道:“小姐不是我不让你回去,你也知道主子的脾气,若是我让你回去了,恐怕我们两个都会被主子责罚的。” “月墨川对待下属有那么苛刻吗?” 林非犹豫了一下委婉的回道:“分情况,严重程度不同责罚的方式也不同。” “但是一般情况下主子不会责罚我们。” 云寒闻言欢喜道:“既然一般情况下不会责罚,那你放我回去如何?” 林非连忙摇了摇头,他家主子今日气了一天,他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找事情。 云寒坐在床榻边摇晃着小脚丫看着窗边的忽闪的烛火盘算着自己如何让月墨川同意自己回暖阁睡觉。 皎洁的月色一泻千里。 一刻钟后,月墨川走出耳房朝着山水屏风后走去。 他在途径林非身旁时抬手示意林非下去,继而他看向床榻上的云寒:“在等本王给你宽衣?” “月墨川,我不想睡这里。” 月墨川挑眉看向云寒:“本王的寝榻和庭院你选择一个吧。” “那我宁愿去外面。” 月墨川听闻后钳住云寒的脸颊,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怒意:“本王,不准!” 他说着话顺手将云寒的衣裙扯下扔了过去,芙蓉色衣裙从空中徐徐而落最终铺散在地上。 云寒的手猛然攥着寝衣的衣襟,她看着月墨川怯生生的朝着床榻里面缩了缩身子:“月,月墨川,我……” 月墨川不语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云寒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不想与你同寝。” 月墨川却只淡淡的说道:“明天把‘月墨川’三个字抄两百遍。” “怎么还要抄啊,你从前就喜欢罚我抄写,你现在还要罚我抄写,我不写。” “不想写就赶紧睡觉。” 云寒气不过抄起床榻上的软枕朝着月墨川扔去,月墨川伸手接住软枕不禁哂笑:“真是惯着你了。” 她嗫嚅:“谁稀罕你惯了。” “你说什么?”月墨川猛然俯身看向云寒。 云寒讪讪。 “没什么,我睡觉了。” 她说完便拉过薄被睡闭上了眼睛。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模样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他轻轻的躺在云寒身旁拉了把她的被子,云寒眼睛也不睁的说道:“月墨川,你干什么?” “本王的床榻只有一床被子,你说我干什么?” 云寒听闻后立马睁开了眼睛,她看向月墨川:“既然只有一床被子那我回暖阁睡了。” 她说着话准备起身时却被月墨川按了回去,“就睡这里,你我二人盖一床被子足够了。” 云寒拉了拉被子:“我会磨牙放屁打呼噜,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她说完扔给月墨川一个后背独自睡起觉来。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后背唇角噙起一抹浅笑,这丫头以前为了睡在这里用尽心思,现在为了不睡在这里想尽办法。 月色铺洒在窗边。 月墨川熄灭烛火之时云寒猛然睁开了眼睛,“月墨川,你能不能留下一个小火苗。” “干什么?” “我害怕。” 月墨川无奈的抽了抽唇角,他走进暖阁将那盏豆大的油灯拿出来放在窗边,“这样可以了吗?” “谢谢你。” 云寒说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后半夜。 云寒在床榻里面翻来覆去的声音吵醒了月墨川。 “你身上是有蛆吗?” 云寒不语,她又在床榻上翻了一下后起身:“我要去西阁。” “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云寒起身离去。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背影呢喃:“吃火药了吗,脾气一天比一天冲。” 一炷香后,云寒又躺回了月墨川的身旁,只听见他淡淡的问道:“现在可以安静的睡觉了吗?” 云寒并未回他的话,可她躺在床榻上依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月墨川就静静的听着她翻身的声音。 许久。 云寒低声:“月墨川,我想回暖阁睡。” “不行!” 云寒看向月墨川:“我睡在这里会吵到你休息的,你明天还要上朝呢。” “不会。” 云寒捂着肚子又翻了个身,“月墨川,我肚子疼。” 月墨川闻言眉峰微蹙,“肚子疼?吃坏了?还是让府医来看看吧。” “不用了,我……”云寒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这可急坏了月墨川。 “你怎么了,你说呀。” “我来月信了。” 月墨川闻言怔住,他连女人都没有碰过,哪里知道女人来月信的时候该怎么照顾。 “喝热水?”他不太确定的问着云寒。 云寒背对月墨川,她捂着肚子:“姜汁红糖水。” 月墨川闻言什么也没说,他拿起挂在木施上的衣衫朝着小厨房走去。 熟睡中的小三被小厨房的声音吵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来看了眼天色,还没到起床的时间呢,这么早谁在小厨房呀。 他睡眼朦胧的走到小厨房门口见月墨川正在小厨房里忙上忙下,他瞬间清醒了。 “主,主子您要吃什么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何必半夜来小厨房呢。” 月墨川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你回去睡吧。” 小三看着月墨川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家主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有事?” ~~~ 番外 我谁也不嫁 “没,没有了。”小三连忙开溜。两炷香后,月墨川端着姜汁红糖走到床榻边:“起来喝点。” 云寒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猛然又被月墨川的声音惊醒,她从被窝里爬出来接过月墨川手中的姜汁红糖水喝了下去。 姜汁红糖水划过她的喉咙的时候火辣辣的感觉,一碗下肚后她觉得舌头也不是她的喉咙也不是她的,总之哪里都不舒服。 “还喝吗?” 云寒摇了摇头:“不喝了。” 次日。 月墨川上朝前让林非留在了府里:“看好云寒,不要吵她睡觉。” 晌午时分,云寒微微转醒。 昨夜的一碗姜汁红糖水下肚之后疼痛确实有所缓解,此时也不像半夜那会那么难受了。 她收拾完床榻正准备离开时却惊恐的看见了床单上的血渍。 她连忙取下床单朝着屋外走去,恰好林非站在庭院里,他听见主屋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转身看向云寒,只见云寒抱着床单走出屋子小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云小姐,您这是要……”林非指了指她抱在怀里的床单。 云寒正发愁去哪里洗呢,“林非,你们平常都在哪里洗床单?” “后后院。” 云寒闻言连忙朝着后院走去。 小三看着云寒的背影不禁微微蹙眉:“这云小姐怎么和主子一样行为怪异。” 林非朝着小三走去:“你知道为什么每个人有两只耳朵却只有一张嘴?” “不知道啊。” “多听少说,干活去!” 午后 月墨川下朝回府后却没有见到云寒的影子,“她还没起床?” “在后院。” 月墨川眉头微皱朝着后院走去。 此时的云寒正在晾床单,她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 月墨川见状心中泛起疑惑,这丫头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太闲了吗? 他大步朝着云寒走去,“是觉得自己太闲了然后去抢别人的活吗?” 云寒猛然转身看向月墨川,他今天怎么下朝这么早啊。 “我……因为……”云寒的脸瞬间变成了血色,“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床单,所以才给你洗的。” 月墨川牵起云寒的手朝着前院走去:“弄脏了就弄脏了,大不了再换一条,你何必让自己这么累。” 他带着她回到暖阁拿起妆奁中的玉露膏细细的涂抹在她的小手上,许是被水泡的太久了,她的手已然有些发白。 “下次不要在自己动手了。” 云寒听着月墨川平淡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出神,她不知道月墨川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情谊。 月墨川见云寒未答话,他挑起眼帘看了下云寒:“想什么呢?” 云寒猛然间回过神:“没什么。” 是夜。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云寒很早就躺在暖阁的床榻上了,她只想快快的睡觉然后不再被月墨川那个魔鬼折磨。 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月墨川走进了暖阁。 “不是告诉你以后都睡在外面吗?” 云寒拉着被子裹了裹自己的小身板:“我不想和你同寝。” “我想和你同寝。”月墨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云寒闻言连忙睁开眼睛,“月墨川,你有毛病吧。” “起来。” 云寒又裹了裹自己的身子:“不起,我已经脱光了,起不来。” 月墨川勾起唇角将云寒连人带薄被一起抱了起来,他哂笑:“脱光了正好侍寝。” “我不,你放我下来,我还要找太皇太后说退婚的事情呢,月墨川,你快放我下来。” 月墨川将云寒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他俯身看着云寒呵气如兰的说道:“听好,第一,以后不准再提退婚的事情,第二,我还是喜欢听你唤我‘川哥哥’。” 寝屋的灯火照在云寒颈间的红玉上,月墨川每每扫过那块红玉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熟悉的场景。 这些场景一次比一次清晰一点,或许某一天他会想起来这些熟悉的场景究竟是什么。 云寒别过脸去,“曾经你所拥有的时候未曾珍惜,现在的我只想离开你的身边。” 月墨川宽衣解带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云寒,他不禁挑起唇角:“我什么时候没有珍惜你了?” 云寒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的付出得不到对方的回应,这让她觉得很累。 月墨川躺在云寒的身边单手支颐的看向云寒,“从你来西玉开始,我哪一次没有维护过你?” 云寒想了想好像月墨川说的是对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每次都是他出手相助自己才能安稳度日。 她看向月墨川:“你总是让我没有安全感,让我觉得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已经及笄了,如果我年满十八还未曾婚配就会被强制婚配,我不想被强制婚配。” 云寒说着说着眸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月墨川一时间哭笑不得,他抬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你已经被赐婚了,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是被赐婚了,可是你也没说会娶我啊。” 月墨川轻抚云寒的脸颊:“今天晚上,咱们就把成亲的事情说明白。” 云寒眨着星星眼看着月墨川。 “不是我不娶你,你也看见了各国战火纷飞,朝堂暗潮涌动,如果哪天我奉旨出征未能平安而归,你该怎么办?” 云寒连忙伸手捂住月墨川的嘴:“不会,川哥哥定会君临天下,名震八方。” 月墨川轻笑一声:“你哪里来的自信?” “我就是相信你。” 月墨川的手中把玩着云寒的秀发,“你就在北陵王府好好住着,如果你哪天改变了想法,我自然会去找曾祖母退婚,届时你的嫁妆也由北陵王府出,婆家自是不敢欺负你的。” 云寒没好气的拂开月墨川的手,“那你不如直接送我回楚国,好让我从自己家出嫁。” 月墨川讥笑:“从四品官员家的嫡女,你是想嫁给皇子为妾还是想嫁给从四品官员家的公子为妻?” “爹不疼娘不爱,谁为你撑腰?” 云寒语噎。 良久。 云寒呢喃:“我谁也不想嫁,我就想嫁给川哥哥为妻。” ~~~ 番外 他说要娶她? 一时间寝屋内落针可闻。月墨川无奈的抽了抽唇角:“白说了。” 他说完便拉过被子准备睡觉,云寒盖着两床被子简直要被热死了。 她辛苦的将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打开继而托腮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并未应声。 云寒继续说道:“川哥哥,我不去找祖母退婚了,也不会改变自己最初的想法,我想嫁的人在这世间唯你一人,刀山火海也好,明枪暗箭也罢,我都愿意陪你一起趟过。” “我信你,信你可以保护我,信你可以君临天下。” “如果我赌错了,那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如愿了,如愿嫁给你,如愿只是你。” 她的小嘴叭叭叭的说了一大堆,最后在月墨川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她背对月墨川开心的躺在被窝里独自傻乐。 月墨川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小姑娘纤细的后背不禁勾起唇角。 云寒说的话他全部都听见了,而他也做了一番深思熟虑。 他从云寒的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云寒的身子立马紧绷起来。 他附在她的耳畔声音喑哑:“不后悔?” “不后悔,川哥哥,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月墨川哂笑:“你怎么这么傻?” 云寒声音小小:“因为,曾经川哥哥也很傻。” “好,我娶你。” 云寒闻言神情微怔,他说他要娶她? 她翻过身看向月墨川,小心翼翼的问道:“川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月墨川闭着眼睛回道:“认真的。” 云寒伸出藕臂搭在月墨川的腰间,杏眸中满是欣喜:“川哥哥,这四个字是你说的最动听的情话。” “只不过是答应娶你罢了,至于这么高兴吗?” 云寒欢喜的说道:“当然至于了,因为是川哥哥亲自说的。” 次日,天色朦胧。 月墨川轻声起床去上朝,临走之前在云寒的额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云寒醒来时床榻边早已空无一人,她的心中竟然有一丝的失落。 午后 春阳娇媚。 云寒坐在后院的石墩上边晒太阳边看向空中飘浮的纸鸢,她低声呢喃:“好想放纸鸢啊。” 月墨川此时恰好回到玉箫苑,他还没开口问云寒在哪里,林非便上前回道:“云小姐在后院。” 月墨川突然又想起来云寒在后院洗床单的事情了。 他来不及多想大步朝着后院走去,这丫头怎么这么蠢。 可当他走到后院时却只看见云寒坐在石墩上抬头看向碧空的模样,他顺着云寒的目光看去,只见空中参差不齐的漂浮着很多纸鸢。 他走到云寒的身旁撩袍落座:“在想什么?” 云寒猛然回过神歪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我也想放纸鸢。” “等我休沐了陪你放可好?” 云寒的手指勾起月墨川的宽袖不满的嘟嘟小嘴:“川哥哥什么时候休沐?” “三日后。” 云寒听闻后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怎么还有这么久?” 月墨川笑而不语,他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云寒的发髻:“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云寒被月墨川牵着手离开了玉箫苑。 玉箫苑的暗卫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主子离去的背影,“主子竟然会笑?” “关键是主子竟然牵着云小姐的手出去了。” 林非闻言未曾言语,他家主子从一开始便对这位云小姐不一样。 长街中热闹非凡。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月墨川:“川哥哥,你能不能在王府里多加一个秋千呀,我每天都好无聊。” “好。” “我还想看话本子。” “好。”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官兵将街道中的路人纷纷赶至在两旁。 月墨川带着云寒站在人群中看着长街中的囚车徐徐而过。 云寒看着囚车中蓬头垢面的少女。 她的杏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千年前的债现在总算是还清了,不光还清了债还帮月墨川处理掉了这个难搞的异姓王家族。 她的手微微攥紧月墨川的大掌,“川哥哥。” 月墨川闻言垂眸看着身旁的小姑娘:“怎么了?” “谢千璃为什么只是被流放?” 囚车穿过人群后,繁华的长街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走在人群中:“谢王爷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父王只能流放他们。” 云寒失落的“哦”了一声,她腹诽:“流放算是便宜他们了,就该让她们一家子尝尝被人折磨的痛苦。” 思此。 她晃了晃月墨川的胳膊:“川哥哥,没入奴籍岂不是比流放更好?” “你这丫头心肠怎么这么恶毒,用绿藤害死谢王妃,现在又希望谢王一家世代为奴,你和谢王府有深仇大恨?” 云寒抽了抽唇角,何止是深仇大恨,简直是恨到骨子里了。 “我才不是心肠恶毒呢,我对川哥哥就很好。” 月墨川笑而不语。 云寒继续说道:“若是我的宠妃被人刺杀,我定不会轻易杀了这个人,我一定要一点点的折磨他,让他生不能死难求。” 月墨川哂笑:“若是我从前知道你的心肠这样恶毒,我才不会答应娶你呢。” “川哥哥!”云寒摇晃着月墨川的胳膊,她娇嗔的声音令月墨川的心都要化了。 月墨川轻笑:“不知我现在悔婚晚不晚?” 云寒没好气的松开月墨川的手:“哼!晚了!” 她说完只身走进人群中。 月墨川见状唇角噙起一抹浅笑。 他大步上前将云寒的手再一次握在手中:“既然晚了,那我便认了。” 云寒垂眸,眉眼处是难得的欢喜。 茶楼三楼 一个身穿青色刺暗纹衣衫的少年靠在窗边。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茶盏上的刻花可那双眸子却始终在闹市中的那个小姑娘的身上。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香色绣竹叶交襟长衫的中年男人,男人的五指上皆带着样式不一的戒指,唯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最引人注目。 “三爷,不知今日您找在下有何事?”中年男人声音浑厚,说话的口吻像是与月墨天相识已久。 月墨天始终看着窗外,直到那个小姑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时她才收回视线。 他慢悠悠的问道:“听说你们镖局准备从扶南押回来一批镖?” ~~~ 番外 竟然强了她? “三爷的消息倒是灵通呀。”月墨川摩挲着刻花茶盏,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扶南,那个是个富庶之地啊。” 他挑眉看了眼中年男人,见中年男人丝毫不为之所动继而说道:“看着金银财宝金镖主难道就不心动?” 男人闷哼一声,“我镖局就是替人押运钱财的,若是见着钱财就心动我还怎么做生意。” 月墨天挑起唇角:“别处的财宝或许不值得你心动,但是扶南是块出油水的地方,凡是在那里做生意的商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中年男人不屑道:“三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月墨天听见这句话倒也不客气,他直接说道:“听说北陵王从扶南运送过来的镖快到京城了,不如你我二人……”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中年男人自然也会懂,战火纷飞,山匪流窜,押镖的途中遇到贼寇也实属必然,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月墨天的头上。 中年男人挑起眼帘看了眼月墨天:“在下的镖局之所以生意好是因为经过我的镖师押送的镖从来没有出过半分差错,我自然不能因为这一点油水而砸了自己的招牌,再说了,我的镖局一年四季的生意都热火朝天,扶南即使在富庶我也瞧不上。” 语毕,中年男人起身正准备离去之时,月墨天大声道:“金福威!” 中年男人驻足静等月墨天往下说。 “不受宠爱的北陵王也值得你偏袒?你就不怕日后扶南王登基抄你全家吗?” 金福威闻言瞳眸微动,但他并未言语,当他走到门口时又听月墨天说道:“金镖主是个聪明人,理应明白背靠皇家好办事的道理。” 月墨天说完看着金福威离开了茶楼雅间。 他看向窗外,长街热闹如初,可每每当他想起那个小丫头跟着月墨川从他的眼前走过时他就生气至极。 他眯了眯眸子低声:“月墨川,你想篆养私兵我偏不让你如愿。” 是夜。 福威镖局 金福威在前厅内手持烟枪来回踱步,烟圈在他的面前层叠飘起。 许久。 他唤来小厮继而在小厮的耳边耳语一番,小厮连忙离开了镖局。 北陵王府 云寒跪坐在金丝软塌上看着月墨川习字。 她突然想到了白天月墨川问她和谢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此时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月墨川千年之前的事情。 许久,她看着月墨川说道:“川哥哥,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过来研磨。” 云寒不满的嘟嘟小嘴:“川哥哥怎么总是让我研磨。” 月墨川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他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研的磨写书来的字好看。” “可是我是想给你讲故事的。” 月墨川挑眉看向云寒:“你用手研磨用嘴讲故事,这两件事情并不耽误呀。” “可是两件事情都需要用脑子。”云寒此时拿着墨条心不在焉的研磨。 月墨川停下手中的笔看向云寒:“你是鸡脑子吗?” “我……”云寒本想梗着脖子跟月墨川讲理的,但是月墨川这个人好像并不讲道理。 她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下头:“我这不是在研磨了吗?” “可是你还没有讲你的故事呀。” 云寒给了月墨川一记刀子眼:“现在讲。” “很久很久以前……”云寒是用这样的方式开头的。 她并未直接用谢王府和方如梦的名字,而是随即编了一个名字所代替。 故事中,她说了方如梦被婆家虐待,被小妾灌下红花以至绝育,被夫君嫌弃以至最后惨死的模样,也说了她被人下毒幸得人相救才活了下来,而后来千年重生再次相遇,这些仇她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部报回来,曾经被辜负的男人也在这一次得以偿还。 月墨川静静的听着云寒的故事,不知怎么的,他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心中悲恸万分。 云寒的故事讲完之后看向月墨川:“川哥哥听完想说什么?” 他没什么想说的,他只觉得心中难受异常,但他还是淡淡的说道:“珍惜眼前人。” 云寒轻笑:“川哥哥明白就好。”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怎么感觉这个丫头讲故事就是为了套路他呢? 几日后的清晨,暮春的朝阳洒在雕花窗牖上,屋内的地面上倒映出雕花窗扇的模样。 寝屋内的金丝楠木拔步床上云寒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她睁开眼睛环视屋内,墙角的青烟缓缓升起,可屋内却空无一人。 “川哥哥今天不是休沐吗?” 她独自呢喃着收拾一番走出门外,她见庭院内也没有月墨川的身影内心又是一阵低落。 林非此时走上前:“云小姐,主子说等你醒了先去吃早饭,他现在还有点忙。” 云寒失落的“哦”了一声朝着食厅走去。 他休沐还在忙什么呀,云寒再一次觉得被月墨川冷落了。 早饭后,云寒找到林非:“月墨川什么时候能忙完?”她的语气中夹带这丝丝生气。 林非挠了挠头:“主子什么时候能忙完他也没说呀。” 这时小三跑来:“老大,主子让云小姐去后院。” 云寒听闻后不情愿的朝着后院走去,大清早的他在后院做什么。 清风微起。 后院的池塘中水面粼粼。 月墨川正坐在池塘边忙着手中的活计,当云寒走到后院时她看着月墨川背影不禁勾起唇角:“川哥哥。”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声音唇角浮起一抹动人心弦的浅笑。 云寒走到月墨川的身旁时她正准备问他一大早在忙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才扎好的蝴蝶纸鸢,“川哥哥,这个纸鸢是你亲手做的吗?” “你以为我一大早在忙什么呢?” 云寒嗫嚅:“我以为你又在处理公务不记得了。” 月墨川听闻拈起云寒的下巴,他唇角微扬:“你的事情我敢忘吗?” “不,不知道。”云寒仿若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这句话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情,突然他挑起唇角重复了一遍云寒的话:“不知道?” 云寒见状心道:“糟了。” 果然,月墨川直接强吻了她,他的吻霸道放肆,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唔……明天的章节我不知道会不会被pingbi 番外 简单粗暴的方式哄她入睡 良久。 月墨川缓缓松开了云寒的红唇,他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云寒:“这个惊喜可还满意?” 云寒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嘛,到底是哪个惊喜?她该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她声如蚊呐的说道:“满意。” 月墨川挑眉:“说什么?听不清楚。” 云寒气呼呼的看了眼月墨川,这厮的听力比谁都好还要在这里装聋子。 “我说,满意。” 月墨川揽着云寒的腰肢轻笑:“蠢女人满意就好。” “你才蠢。” 云寒倚靠在月墨川的肩头看着蝴蝶状的纸鸢渐渐飞向空中与其他纸鸢并行。 “川哥哥,再高一点嘛。” 月墨川揽着云寒一点点的放线,放纸鸢真是一个无趣的事情,还不如带她去钓鱼呢,不过看在她这么高兴的份上就陪她玩玩吧。 许久。 云寒看着长空似是感叹:“可算是抓住了春天的尾巴了。” “放纸鸢你也能开心成这样?” 云寒歪头看向月墨川:“不是放纸鸢开心,是和你放纸鸢开心。” 她的话每次都能撩动月墨川的心弦。 月墨川朝着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你和谁都说这么撩人的话吗?” “当然不,情话只对对的人说。” 林非这时走进后院,入目可及的便是自己主子和云寒如胶似漆的模样。 他在心中暗叹:“主子这颗铁树可算要开花了。” “主子。” 月墨川头也不回的问道:“何事?” “从扶南押运过来的镖在京城外被劫持了。” 月墨川放着手中的线嗤鼻道:“福威镖局的镖师什么时候这么废了?” 林非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我知道了,下去吧。” 林非走后,云寒看着月墨川的侧颜低声问道:“川哥哥为什么不着急?” “因为我已经答应今天要陪你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放唯有你,不行。” 云寒眉眼含笑的看着月墨川,这个大冰块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暖心。 是夜。 云寒坐在金丝楠木床榻边晃着脚丫手中捧着的话本子不知写了什么内容竟令她笑的合不拢嘴。 月墨川走到山水屏风旁看着云寒此时的模样不禁瞳眸微动。 小丫头在他身边将养的珠圆玉润的,比初次见面的时候好看多了,当然,也愈发勾人心魂了。 他穿着白色的丝绸寝衣走到云寒的身旁:“什么故事让你这么开心?” “川哥哥买的这些话本子竟然都是逗人开心的。” 月墨川但笑不语。 他从来不看这些东西,只是那家书店他常去罢了。 他收回云寒手中的话本子沉声:“夜深了,该就寝了。” 他说完便顺手熄灭了床头的灯火。 云寒趴在月墨川的怀里娇嗔:“川哥哥,我还不想睡。” “那你想干什么?”月墨川一手揽着云寒的腰肢一手轻抚她的脸颊,小丫头的脸颊犹如羊脂玉一般细腻令人爱不释手。 云寒趴在月墨川的胸膛上看着夜色中的他:“我想听川哥哥讲故事。” “川哥哥没有故事,快睡吧。”月墨川柔声。 “睡不着怎么办?” 月墨川闻言不禁哂笑:“我教你。” 云寒还没反应过来月墨川便欺身而上,她惊呼:“川哥哥,我们还未成亲。” 月墨川三下五除二扯下云寒的寝衣,他咬着云寒的耳朵沉声:“我知道。” 夜色下,云寒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了月墨川挑起的唇角。 “所以川哥哥是不是该……”她的话还未说完月墨川的薄唇便堵住了她的红唇,他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不需要旁人教他该怎么做。 他的强吻伴随着云寒下体的疼痛席卷而来,云寒猛然睁大眸子伸出小粉拳拍打着月墨川的,可月墨川不止无动于衷反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 她好疼可她却说不出话,只能忍着疼痛感受着肌肤的摩擦与碰撞。 良久。 月墨川松开云寒的红唇起身看着她,微弱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只听云寒哽咽的说了声:“川哥哥,我疼。” 月墨川挑起唇角附在她的耳边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乖。” 紧接着月墨川抓住云寒的小腿强迫她跪在床榻上摆出一个丑陋的姿势。 云寒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却也无济于事,月墨川看着云寒此时的模样唇角微微含笑继而他从她的身后猛然挺进。 只听云寒闷哼一声,她努力回头看向身后,“川,川哥哥,我好疼。”她的声音略带娇弱。 月墨川此时根本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伸手捂住云寒的嘴得意的勾起唇角,“聒噪。” 云寒伸着天鹅颈,双手紧攥床单,汗水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感受着猛烈而又均匀的碰撞。 良久。 月墨川松开了她的嘴,她躺在床榻上喘着大气,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月墨川竟然一连各种丑陋的姿势轮番上阵,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都不给她。 “川哥哥……” 月墨川听见如此娇弱的声音却充耳不闻,他身下的动作从未有过停止,他也不想停止。 此时的云寒在月墨川的手中犹如一只木偶完全任他操控,直到最后月墨川竟然强迫云寒张开了嘴…… 云寒此时的神志早已模糊不清,月墨川却犹如王者一般露出胜利的笑意。 他歪头看向床榻上的少女,少女的三千青丝早已被汗水凝结,唇角处隐约能看见流出的白色液体,她赤身裸体的躺在床榻上令月墨川越发得意。 月墨川俯身朝着她的玉团处轻轻咬了一口继而顺手拉过薄被给她盖上。 他穿好衣衫又俯身朝着云寒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他离开时顺手拭去了云寒唇角的白色液体,唇角处的笑意证明他今夜心情不错。 “林非,去福威镖局。” “府内所有的暗卫都带上,暗卫营的所有暗卫随时听命!” 深夜,福威镖局 月墨川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特地走了福威镖局的后门。 此时的金福威早已就寝,月墨川带着暗卫直接闯进了镖局,金福威在一阵嘈杂声中被吵醒。 ~~~ 番外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当他走进前厅时就看见月墨川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椅上等着他前来呢。 他带着困意行礼问道:“六爷怎深夜前来?” 月墨川看了眼金福威哂笑:“本王以为此次福威镖局失了名声金镖主该着急才是,谁知你竟然还睡得着。” “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休息好如何调查此事。”金福威说的有理有据继而在一旁的雕花椅上撩袍落座。 月墨川嗤声:“既然金镖主已休息好,那现在便开始查吧。” 金福威默不作声,他朝着身旁的小厮伸出手,那小厮连忙找来金福威的烟枪递给他。 他拿着烟枪还没吸两口呢,就听见月墨川冷冷的说道:“灭了。” 金福威的手微微一滞,半夜吵他休息不说,就连烟枪都不让他吸一口,他没好气的灭了烟枪:“六爷,这运镖本就是个有风险的活,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贼匪我们也不能提前预料的到啊。” “是不能提前预料,但是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偏偏丢了本王的镖呢?”月墨川单手支颐看了眼金福威继而又说道:“难道是本王的镖让你的镖师觉得烫手?” 金福威强笑:“怎会。” “既然不会,那就给本王查,什么时候给本王查出结果本王什么时候走。” 月墨川说话的语气平淡却足以震慑人心,这让金福威不得不重视起来。 金福威瞬间觉得自己骑虎难下,一边是月墨天的威逼一边是是月墨川的紧追,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惹不起啊。 他勉强的抬手示意小厮带人去查,月墨川挑起唇角:“林非,告诉小三他们陪着福威镖局的人一起去,夜深了,免得事情没查到人也被匪人掳了去。” 林非走后,月墨川单手支颐闭眼假寐。 许久。 月墨川悠悠的说道:“金镖主是个聪明人,福威镖局在京城站稳脚跟数年了从未丢失过雇主的镖,想必这次本王的镖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吧。” 金福威闻言依旧端着架子,他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月墨川也不恼,“既然金镖主不愿意说,那咱们便耗着吧,若是被屋顶人查到了,想来金镖主的面子也挂不住。” 金福威此时有点坐不住了,但是他也不敢出卖月墨天呀,虽然月墨天是个没有封号的皇子,但是他背靠扶南王,扶南王不光有封号还有封底,背后还有宠妃和当今皇帝撑腰,他哪里有胆子去招惹呀。 “林非,明日早朝前去说一声,就说北陵王身体抱恙告假几日。” 次日。 晚暮时分。 云寒微微转醒,她揉着眼睛只觉得全身剧痛无比。 她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她看着满地狼藉的衣衫不禁骂了声月墨川:“不要脸的狗东西。” 但是她的语气却带着丝丝爱恋。 她扶着腰起身,借着窗边的油灯穿好衣裳走出屋门,只见庭院天色朦胧,意思灯火也无。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说着话看了眼天,西边最后一缕阳光也落下了,她竟然睡了一天。 她又从屋内找来火折子将游廊中的灯火点亮,然后顺着游廊朝着小厨房走去,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她好饿。 当她走进小厨房时才发现,今日好像什么点心都没有,全然一副没有人来过的模样。 她走出小厨房试探性的唤了声:“林非?” “小三?” “林壹?” 偌大的玉箫苑只有夜风徐来的声音,她呢喃:“怎么会没有人呢,都去哪里了呀?” 是夜。 云寒在窗边的金丝软塌上抱膝而坐,她时不时就会看一眼玉箫苑的门口,她盼望着能早一点见到她心中的俊美少年。 可她这一等便是三日。 三日后 福威镖局 林非从外面走来附在月墨川的耳边耳语一番,月墨川闻言不禁挑起唇角,他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金福威见状连忙起身,“六爷这是要……”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月墨川嗤声:“三日了你的手下也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本王不能丢下长公主一个人在府里便只能先回去了,若是哪一日金镖主查到了告知本王一声便可。” 金福威心下长舒一口气,他可算是把这尊大佛耗走了。 “六爷您放心。” 月墨川不屑的看了眼金福威,跟月墨天厮混在一起的人没必要留着了。 他路过金福威身旁是拍了拍金福威的肩膀,他不屑的挑起唇角:“生意兴隆啊。” 他说完敛起脸上的笑意大步离开了福威镖局。 金福威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背影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几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这样渗人啊。 北陵王府 云寒这几日一直一个人住在王府,每每到天黑的时候心里总是异常难受。 今日她离开玉箫苑朝着王府的后花园走去。 仲夏之际的花园,繁花绽放,色彩艳丽。 云寒的裙摆有意无意的扫过枝叶,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浇花喷壶惬意的给这些花浇着水。 月墨川此时带着王府的暗卫回到玉箫苑,他在玉箫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云寒的身影,他的神情明显有些不悦。 林非见状连忙让暗卫在王府的各处都找一下,没一会儿,小三匆忙跑来:“主子,云小姐在后花园。” 月墨川闻言大步朝着后花园走去。 他走到后花园的门口看着云寒的背影眉头渐渐舒展,他大步上前从云寒的身后抱住她,他的头埋在云寒的颈窝中声音沙哑的说道:“寒儿,我好想你。” 云寒垂眸看着腰际间熟悉的大掌,她手中的喷壶滑落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月墨川的手上。 她转身抱着月墨川嚎啕大哭:“川哥哥。” 月墨川的眼眶微微泛红,他轻抚云寒的后背柔声:“我回来了。” 云寒边哭边说:“川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这几天好害怕你离开。” “呜呜呜~” 月墨川也好害怕云寒离开王府,他低声:“对不起,原以为一日的时间便能处理完的。” 他的大掌拭去云寒脸颊上的泪珠,“川哥哥像你保证,下次一定会提前告诉你,一定会准时回来好不好?” ~~~ 番外 现在哥哥比较想亲亲 云寒吸了吸鼻子红着双眼看向月墨川:“川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我信川哥哥。”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朝着玉箫苑走去。 是夜。 夏风轻抚。 屋内墙角的熏炉中青烟袅袅,甘甜的佛手柑的香味回荡在寝屋。 云寒跪坐在案几前的蒲团上小口吃着云糕片,月墨川侧卧在金丝软塌上正在看佛经。 “川哥哥,我有话要说。” 月墨川看也不看云寒一眼:“过来说。” 云寒犹豫了一下朝着月墨川走去,她跪坐在金丝软塌前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我们的婚期该提上日程了。” 月墨川眉眼含笑:“知道了。” 云寒微微蹙眉,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墨川。 月墨川感受到云寒炙热的目光,他挑起眼帘看了眼云寒:“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云寒不满的嘟嘟嘴:“川哥哥能不能不要在大事上敷衍我。”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回答你才算认真?” 云寒的手中把玩着月墨川的宽袖:“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回答就是很敷衍。” 月墨川唇角浮起一抹笑意,他伸手掐了掐云寒的脸蛋:“去睡觉吧。” 云寒不太情愿的起身朝着金丝楠木床榻走去,月墨川看着云寒的背影唇角始终微微扬起。 当天夜里,月墨川抱着云寒睡觉时,他微微靠近了一点云寒就被云寒躲开了。 他不满的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云寒“啊”了一声,“我,没怎么呀。” “那你躲我做什么?” 云寒嗫嚅:“我没有。” 月墨川闻言再一次微微上前,云寒这次却不敢再躲了,她很了解月墨川,越是忤逆他,他越会下狠手。 这一次,月墨川很是满意,他咬着云寒的耳朵柔声:“睡吧。” 云寒此时却睡不着了,她试探性的问道:“川,川哥哥,我们何时成婚。” “别急。” 云寒当然急了,马上都要急火攻心了,她现在连一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几日后的夜里。 月墨川唤来了林非:“带上酒窖里的酒给三王府一个惊喜。” 这几天月墨川一直让林非等人在暗中摸查月墨天的府邸,顺带找到那批镖的具体位置,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云寒看着林非离去的背影不禁说道:“原来川哥哥早就有准备。” 月墨川看了眼跪坐在案几前的云寒唇角处浮起丝丝宠溺。 “过来让哥哥摸摸。” 云寒傲娇的别过脸去,“我才不要呢,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才不要那么听你的话呢。” 月墨川汗颜! 这丫头有必要这么嫌弃他吗?京城的多少贵女巴不得他说这句话呢,她倒好,还瞧不上。 “我怎么把你惯成了这个样子?” 云寒莞尔,“因为川哥哥喜欢。” 月墨川起身朝着云寒走去,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朝着山水屏风后走去。 半晌。 只听床榻间传出云寒的破骂声:“月墨川你别扯我的衣裙啊。” 月墨川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方才只是想摸摸,现在我比较想亲亲。” 云寒强笑:“川哥哥的想法变得还真快呢。” 月墨川顺手将云寒的衣裙扔向空中,云寒连忙拉过薄被裹住自己的小身板。 他唇角噙笑边宽衣解带边看着云寒,他将衣衫悉数扔在地上之后俯身看向云寒,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满是饥渴。 “哥哥不光想法快,行动也很快呢。”他说着话一把拉开了云寒裹在身上的薄被。 云寒蜷缩在床榻的角落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我不想。” 月墨川挑起唇角:“我没在问你的想法。”他说完一把将云寒拉入自己的怀中眨眼之间便到了他的胯下。 “哥哥的想法又变了呢。”月墨川看着身下的云寒唇角始终扬起:“哥哥现在觉得每夜欺负你比亲亲更有意思呢。” “川,川哥哥,你,你别总是,总是欺负我。”云寒每每想到那一夜她就浑身疼的厉害。 月墨川俯身咬着云寒的耳朵轻笑:“寒儿是想劝谏本王纳妾吗?” 云寒垂下长睫,她都没名没分呢,还让他纳妾,想得美,“川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乖乖听话,我哪里欺负你了,我这是在疼爱你呀。”他的话才说完身下便猛然一个挺进,云寒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川哥哥,你轻点,我好疼。”云寒的长睫略微有些湿润,她现在对月墨川有一丝丝的阴影。 月墨川轻笑:“哥哥想要欣赏你多变的表情。” “川哥哥总是这么坏。” 月墨川不想再解释,他用薄唇堵住了云寒的唇。 夜夜云雨,夜夜春宵。 这是月墨川对云寒的盛宠,这样的盛宠,他只想对她一人。 次日,早朝。 月政突然问道:“天儿,听说你的后院昨夜走水了?” 月墨天看了月墨川一眼拱手道:“回父王,昨夜幸得下人救火及时并未伤及无辜。” “夏季干燥易走水,诸位爱卿可要做好救火的准备,切莫伤及无辜。” 月墨天说道:“禀父王,孩儿怀疑这次孩儿的后院走水乃是有人蓄意为之。” “此话怎讲?” “孩儿在大火中闻到了浓浓的酒水的味道,听闻六弟前不久在酒肆定了一批烈酒,不知……”月墨天说着话歪头看向月墨川。 月政看向月墨川:“川儿,天儿说的可是真的?” 月墨川看了眼月墨天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回父王,孩儿前不久是定了一批烈酒,但是三哥后院的火跟儿臣没有半分关系。” 月墨天闻言厉声:“你怎么证明?” “听闻三哥后院的火是昨天夜里着的,可是昨天夜里长公主正在给我讲故事,我哪里有时间关注三哥的府邸发生了什么。” 月墨天被月墨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敢让我们去你的府里看看那批烈酒吗?” 月墨川哂笑:“那批烈酒原本也没有多少,前几日与长公主比赛射箭就用烈酒当靶子了,若是三哥想看酒坛的碎片,那我可得让林非好好去找一下了。” “你!”月墨天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月墨川。 ~~~ 番外 长公主的故事 月墨川歪头看向月墨天,他很是讨厌别人用手指他。 月政说道:“既然不是川儿那就不要再争议了,退朝。” 下朝后,月墨川大步走出清正殿,月墨天跟着月墨川而去,“你别以为你每次都能逃掉。” 月墨川不屑的笑了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共勉。” 月墨天闷哼一声:“就算你知道那批镖是我劫走的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证据。” “是啊,没有证据所以我没有胡说,不像三哥,没有证据的话也敢胡说。” 月墨川不屑的看了眼月墨天朝着北陵王府的马车走去,他真的觉得他这个三哥碍眼的要死,到哪里都有他添堵真是烦。 “月墨川!” 月墨川闻言驻足不耐烦的说道:“有屁快放,忙着呢。” 月墨天上前看着月墨川:“六弟是忙着听长公主讲故事吗?我倒是很好奇长公主究竟给六弟讲了什么故事能令六弟这么有兴致。” “既然三哥这么好奇,那今日也让长公主给三哥讲讲故事好了。”月墨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半分笑意也无,“林非,回去告诉长公主,今日去三王府给三哥好好讲故事。” 语毕,他大步踏上北陵王府的马车。 仲夏之际。 玉箫苑的知了声吵得云寒心烦,她正拿着网子粘知了时林非走来给她传达了月墨川今日所说的话。 “什么?给月墨天讲故事?” 林非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挠了挠头:“嗯,主子是这样说的。” “我才不去呢,给他讲故事还不如给川哥哥讲呢。”云寒随手扔下手中的网子,“给月墨天讲故事就是对牛弹琴,还浪费老娘的时间,回头你给川哥哥说一声我不去,我要回去午休了。” 她说着话伸着懒腰朝着寝屋走去。 这时月墨川走到玉箫苑的门口恰好听见云寒最后一句话,他无奈了笑了笑,就知道这丫头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 “主子。” 月墨川抬手示意林非下去。 他径直朝着寝屋走去,“寒寒。” 云寒现在不想理月墨川:“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给你说好,我不去给月墨天那个小人讲故事,浪费口舌。” 月墨川原本还因为这件事情有些恼,现在倒是要去巴结着云寒去给月墨天讲故事了。 他坐在床榻边俯身柔声:“寒寒,你就当这一次是帮哥哥的好不好?” “不好,川哥哥那么聪明,哪里需要我帮你了。” 月墨川耐心的给云寒说道:“寒寒,你也知道哥哥这一次丢了一批货,没有这批货哥哥就需要从王府里出钱养暗卫,但是这批货是被月墨天劫走的,可是我又没有证据,所以我才一把火烧了月墨天的后院连带着那批货也一起烧了。” 云寒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了,她看向月墨川:“所以川哥哥前些日子出去那么久是因为这个?” 月墨川不置可否。 “可是这个事情跟我讲故事有什么关系?” 月墨川轻抚云寒的脸蛋唇角处噙起一抹宠溺:“哥哥为了自证清白才告诉月墨天你在给我讲故事的。” “川哥哥,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云寒语调娇嗔的拍了一把月墨川,“你怎么能让我去给别人讲故事呢,我又不是说书的,才不要自甘下贱的去给别人讲故事。” 月墨川无奈的说了声:“真是个小祖宗。” “林非,去告诉三殿下,长公主不愿意给他讲故事。” 云寒原本内心还有点窃喜,后来她仔细一想她得去,“等一下。” 月墨川歪头:“想明白了?” 云寒起身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我若是不去月墨天定然会认为是你不让我去,他的心眼那么小,还不知道日后怎么给你穿小鞋呢。” “我去给他讲一个手足相残的故事。” 月墨川宠溺的掐了一下云寒的脸蛋:“不想去就算了。” “我不想川哥哥在官场受阻,也不想让你的父王不待见你。” 月墨川的难处云寒都知道,只是她从来没有说过罢了。 月墨川将云寒拥入怀中,他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寒寒,谢谢你。” “川哥哥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云寒傲娇的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 “好。” “娶我。” 月墨川宠溺的抚摸着云寒的发髻,柔柔的吐出两个字:“放心。” 午后 云寒带着林非走进月墨天的府邸,他的身份地位并没有月墨川高贵,所以他的府邸并没有北陵王府那么气派,云寒不满的撇了撇嘴,这样的人果然适合做狗腿子。 管家带着云寒走到前厅,“长公主您稍等。” 管家又朝着月墨天的寝屋走去,只听屋内传出二人欢笑的声音,月墨天的生活一向如此,纸醉金迷,美妾相伴。 “主子,长公主来了。” 月墨天闻言立马推开了怀中的小妾,他穿好衣裳打开门扇:“在哪?” “正在前厅等您呢。” 月墨天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 云寒坐在雕花太师上环顾四周,厅内摆着的刺绣屏风还算入得了眼,屋内各处摆着的青花瓷耳瓶、黒釉刻花瓷瓶等瓷器也算的上一等货物。 云寒收回目光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这时月墨天大步走进前厅笑意盈盈的说道:“六弟还真舍得让长公主来呀。” 云寒的指尖轻叩桌案,她眉眼弯弯的看向月墨天:“我要是不来呀,指不定三殿下以后怎么刁难川哥哥呢。” “怎么会呢,再怎么说我和六弟也是兄弟呢。” 云寒歪头:“哦,是吗?” “曹操一生子嗣众多,其中曹植和曹丕是一母所生,最后却因为那个位置争锋相对,也正因如此曹植的《七步诗》由此诞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云寒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月墨天。 月墨天象征性的笑了声:“长公主可真是博学多识呀。” “三殿下过奖,今日听川哥哥说三殿下想听本公主讲故事,那我便给三殿下将故事,现在三殿下可曾满意了?” 云寒人畜无害的看向月墨天,可她的眼底却无半点纯真。 月墨天不想云寒离开,他故意刁难:“可否仔细讲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 提上日程 “好。” 云寒起身一边漫不经心的在前厅内讲着故事,一边走到青花瓷耳瓶前拿着瓷瓶仔细把玩,她放回去的时候故意没有放稳,那个一品青花瓷耳瓶瞬间掉落在地。 月墨天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瓶心疼的要命。 云寒佯装害怕的看向月墨天:“三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月墨天忍痛回到:“无妨。”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立在雕花太师椅旁边的林非垂眸浅笑,他家主子能看上的人足足甩那些世家小姐几条街。 故事在继续,可月墨天此时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云寒每每经过一个瓷器面前,那个瓷器绝对是要碎的,月墨天想接都接不住,他看着一地的碎片心都在滴血。 直到云寒最后走到黒釉刻花瓷瓶面前时,她拿起瓷瓶一边端详一边讲着故事,在故事讲完时,她顺手松开了自己的手还笑意盈盈的看了眼月墨天。 “三殿下这次可曾听明白了?” 月墨天看着自己的宝贝瓷瓶哪里顾得上云寒说的什么,只能胡乱点点头。 云寒人畜无害的笑说:“既然三殿下听明白了,那本公主便回去了,若是下次三殿下还想听故事记得给川哥哥说一声啊。” 她原本也不奢望月墨天能送她一下,她转身朝着前厅的门走出去,在走出三王府的那一刻她的唇角得意的扬起,她今日这样一闹月墨天哪里敢再让她讲故事啊,这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娘们啊。 月墨天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不禁眯了眯眸子,这个女人简直太聪明了,他就说这丫头为什么这么轻易的答应来他府里讲故事了,这哪里是讲故事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警告,这样的女人难怪月墨川会喜欢。 北陵王府 云寒心情大好的回到玉箫苑,月墨川此时正坐在桫椤树下品茶,她还没走进玉箫苑便开心的喊道:“川哥哥,我回来了。”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声音眉眼处浮起一抹暖意,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如何?” “川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把月墨天前厅摆放的所有瓷器都摔了个稀碎。” 云寒说着话用月墨川的茶盏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她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月墨天也真是不懂待客之道,好歹我也是顶着长公主的头衔去的,府里的人连被茶水都不给我。” 她说着话一连喝了好几杯。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有这样的小姑娘在身边每天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抬手拭去云寒唇角边的茶水,“是不是觉得哥哥对你很好?” 云寒傲娇的扬起小脸:“那还用说呀,川哥哥一直都很好呢。” “过来让哥哥亲亲。” 云寒别过脸去高傲的说道:“哼,不要。” “来嘛。”月墨川鲜有的温柔惊坏了玉箫苑的暗卫。 玉箫苑的暗卫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墨川和云寒,小三呢喃:“我的乖乖,主子何时变得这么温柔加恶心了。” 林壹回道:“你要是有一个像云小姐那样的姑娘天天磨你,你也会变得温柔加恶心的。” “我闪了,我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主子。” 小三说完便一溜烟的离开了,其他暗卫也随之离开,他们也不接受这样的月墨川。 二人打闹了一会儿云寒问道:“川哥哥,你没有了那批货,你的暗卫以后该怎么养?” 月墨川哂笑:“你个小财迷。” 他说着话给了云寒一记脑瓜崩。 云寒揉着额头看着月墨川,“我不是担心川哥哥嘛。” “放心,即使没有那批货哥哥也不会饿着你的。” 云寒托腮看着月墨川:“川哥哥可千万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呀。” 月墨川挑眉:“已经忘了。” “川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月墨川的指尖轻轻叩击石桌:“寒寒都不让哥哥亲亲,说明这心里还是没有哥哥呀。” “川哥哥,我哪有。”云寒强行辩解,她奶凶奶凶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昨夜明明……”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耳朵早已变红了。 月墨川哂笑:“明明什么?” 云寒气呼呼的看着月墨川,这厮昨夜明明在床榻上狠狠的欺负她,却给月墨天说是她在给他讲故事,她哪里来的这么多故事呀。 “没什么!” 她说完起身朝着寝屋走去,月墨川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你出去,还跟着我做什么。” 月墨川听着她软软绵绵的声音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他从云寒的身后抱着她的腰肢咬着她的耳朵柔声:“你说哥哥跟着你做什么?” 云寒的耳朵酥酥痒痒的,她长睫低垂默不作声。 月墨川却在她的脖颈处轻轻落下一个吻,云寒的心脏扑扑直跳,“川,川哥哥……” 月墨川突然笑了声:“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云寒垂眸嗫嚅:“我……我只是,只是觉得川哥哥夜夜与我云雨却从未提过婚期,让我有些……有些害怕。” 月墨川的脸埋进云寒的颈窝,他柔声:“哥哥说让你放心,你放心便是。” 七月流火。 炎炎夏日,竹姑姑眉眼带笑的来到北陵王府,原本正在庭院中荡秋千的云寒见状连忙迎了过去。 “竹姑姑您来了呀。” 竹姑姑轻抚云寒的小手笑眯眯的说道:“长公主,太皇太后请你去永寿宫呢。” 云寒细细盘算了一下,的确很久没有去永寿宫了,“竹姑姑可否稍等一会儿,等川哥哥回来了一同前去。” “六殿下此时就在永寿宫呢,就等着您过去了。” 云寒也没多想就跟着竹姑姑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 月墨川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椅上轻抚茶盖,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太皇太后的问话。 这时门口传来宫女们问安的声音,他抬头看去眉眼处浮起丝丝笑意。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毕恭毕敬的给太皇太后请安:“寒儿给祖母请安。” “快过来快过来。”太皇太后眉开眼笑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云寒乖巧的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坐下,她还没开口呢,太皇太后就说道:“方才哀家还在和川儿说你们的婚事呢。” ~~~ 番外 川哥哥不准偷腥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他们的婚事她也给月墨川提了很多次了,可是月墨川总是说让她放心。 “祖母,您放心,孙儿和川哥哥成婚是迟早的事情。” 太皇太后一听这话马上不乐意了,“什么迟早的事情,就现在。” “竹儿,带着长公主去试嫁衣。” 云寒汗颜! 这个太皇太后想起一出是一出啊,这就试嫁衣了? 她求助般的看向月墨川,月墨川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云寒走后,月墨川有点坐不住了,他真的想看一眼小丫头穿上嫁衣的模样。 太皇太后见状状似不在意的说道:“从前也没见你对哪个姑娘坐不住,今日这是怎么了?”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说道:“坐的时间有点久了总想动一动。” 太皇太后侧目:“你跟哀家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早就对寒儿动心了?” 月墨川闻言迟迟未语。 太皇太后将月墨川一手带大的还能不了解他,他越是沉默就越是承认。 “你既然心里有寒儿,以后可不准再纳妾,不准让老身的孙女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月墨川此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份,怎么感觉他像捡来的,云寒像亲生的呢。 “知道了。” 云寒这时试完嫁衣走进来,太皇太后算是饶过了月墨川,“寒儿,嫁衣可还合身?” “祖母可真厉害,嫁衣的尺寸刚刚好呢。” 太皇太后笑说:“哎呦,我这个老太婆懂什么,这嫁衣是川儿找京城最好的绣娘做的,据说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出来这么一件呢。” 云寒不可置信的看向月墨川,原来他真的没有敷衍她。 她扑到月墨川的怀里,杏眸清澈的看向他:“川哥哥,你真好。” 月墨川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脸蛋,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喜欢吗?” “喜欢。”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的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可算是放心了,“刚才和川儿商量过了,婚期定在三日后,这三日寒儿就住在哀家这里,三日后从永寿宫出嫁。” 云寒看向太皇太后:“祖母,三日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有什么好着急的,嫁衣都做好了,其他的让你川哥哥去做就行了。” 暮色将晚。 永寿宫庭院的石灯笼灯火明亮,寝殿内金碧辉煌。 月墨川此刻也该回北陵王府了,云寒将月墨川送到永寿宫门口时依旧不舍他离去。 “川哥哥,我不想让你走。” 月墨川将云寒抱在怀中,他咬着云寒的耳朵柔声:“哥哥也舍不得你,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三日后哥哥娶你过门。” “好。” 云寒趁月墨川不注意的时候踮起脚尖偷偷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她摇着月墨川的宽袖低声:“川哥哥这几日可不准找别的女子偷腥啊。” “我敢吗?” 云寒默不作声,她相信川哥哥却不相信京城的姑娘,但是她又管不着京城的姑娘只能管着她的川哥哥了。 “反正川哥哥就是要想着我。” “好。” 次日。 御花园 七月的荷花一夜之间竟然全开了,云寒还未走进御花园便闻见了莲花的清香。 她沿着雪花石铺好的道路朝着荷花池塘走去,刚走到荷塘边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穿橙色华服的少女带着众多宫女太监朝着荷塘走来。 她想起了月墨川说的话正准备转头离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长公主怎么才来就要走了呀。” 云寒稳了稳心神转身勾起唇角看向月墨稚:“我方才想起来还有要事未曾处理,正准备离开时二公主就来了。” 月墨稚抿唇轻笑:“住在宫里的女人有什么需要忙的呀。” “也对,毕竟姑姑要跟六弟成婚了,这几日是忙了点。” 云寒垂眸淡淡的说了声:“二公主能理解就好。” 月墨稚端起公主的架子状似无意的说道:“听闻从前京城有不少小姐去爬六弟的床都未曾如愿,长公主倒是捷足先登了呢。” 云寒腹诽:“什么叫捷足先登,老娘和川哥哥成婚那会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转的呢。” 她虽这样想着却陪着笑脸说道:“许是我长得美,一不小心北陵王就被我给迷住了呢。” 月墨稚听闻后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自己今年已经年满十六了,却连一门亲事都未曾定下,若是再不定亲日后定然是要去和亲的呀。 云寒见状不禁抿唇轻笑,她故意抻着脖子看向月墨稚的身后,只见她身后的宫女太监都提着小竹篮,她默不作声的收回视线。 “二公主今日怎带了这么多的宫女太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要去干架呢。” 月墨稚收回思绪,她端着架子强颜:“今日御花园的荷花开的旺盛,想来莲蓬也定然很好吃,长公主不采一些莲蓬回去吃吗?” 云寒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二公主可要好好品尝了,本公主可没时间呢,还要忙着筹备婚事呢,就先走了。” 她说着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去,还没走两步便听见月墨稚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六弟可真是有福气呢,长公主对六弟真是上心。” 云寒冷艳的小脸上掠过一抹不满:“川哥哥比不了二公主,二公主有皇上和昭妃娘娘的宠爱,川哥哥只有我。”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御花园。 宫巷古朴庄严。 回去的路上,云寒越想越生气,这些人总是见不得川哥哥好,一个二个总想打压川哥哥,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荷塘边的月墨稚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不禁眯了眯凤眸,“去昭宁宫。” 她带着众多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朝着昭宁宫的方向走去。 昭宁宫 金碧辉煌的寝殿中躺着一位身穿金色华服的妇人,妇人单手支颐闭眼假寐,四周的宫女正在勤勤恳恳的给她捏肩揉腿,小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 “参见二公主。” 寝殿内的妇人闻言缓缓的睁开了凤眸。 月墨稚此时已经走进了她的寝殿:“母妃。” 她娇滴滴的声音喊的昭妃的心都要化了。 “稚儿今日这是怎么了呀,谁让你受委屈了?” ~~~ 番外 大婚 昭妃娘娘说着话屏退了周围的宫女。 月墨稚坐在昭妃身旁娇滴滴的说道:“母妃,孩儿今年都十六了,连个婚约都没有,孩儿日后不想去和亲。” 昭妃闻言倒是不着急,她轻抚月墨稚的秀发宠溺的说道:“你担心什么啊,你父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待雄儿继位后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没有。” “母妃。”月墨稚不满的推着昭妃娘娘,“四弟毕竟是庶出,自古立长不立贤,更何况父王还有个嫡出的儿子呢。” 昭妃闻言方才的脸色立马变了。 这也是她所担忧的地方,这些年她始终被宫里的老太婆压着,根本爬不上后位,想给自己的孩子谋点私利都谋不来。 她似是自言自语:“是啊,月墨川不光是嫡出,而且他一出生就被赐了封号,想来皇上是器重他的。” 月墨稚凤眸一转,她说道:“母妃,我想了一个办法。”她附在昭妃的耳边耳语一番,昭妃听着月墨稚的法子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半晌。 她微微颔首,“这个方法可行,要不咱试试?” “肯定可以,现在众皇子中就只有四弟和六弟有封号,明眼人自然懂得站队。”月墨稚自信满满的说着,继而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四弟不光有封号还有封地,食邑万户,光在这个上面就已经甩月墨川几条街了呢。” 昭妃娘娘满意的点点头,“行,你能办好母妃就放心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 云寒一大早便起来描眉画黛,眉眼处是藏不住的欢喜。 太皇太后在竹姑姑的搀扶下走到偏殿,她一进门就看见铜镜前围满了给云寒化妆的宫女,她满意的点点头。 “今日哀家的孙女出嫁,给哀家的孙女画好看一点,我这个老太婆看着也高兴。” 永寿宫的宫女每日除了做好分内的事情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哄太皇太后高兴,毕竟人活的久了,难免会感到生活枯燥乏味。 这时永寿宫走进两个少女,一个身穿水绿色轻纱襦裙,另一个身穿鹅黄色广袖流仙裙,这二人手牵手走进永寿宫的偏殿。 “姑姑,我们来给你添妆了。”月墨笛屁颠颠的走进偏殿。 她一进门见太皇太后也在,她的脸上拂过一抹惊讶,显然她没料到太皇太后也在这里。 “小笛给曾祖母请安。” “如梦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眉眼处尽是笑意,“快过去吧。” 云寒原以为身处他乡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已属不易,谁曾想竟然还有两个人愿意来给她添妆,她一时激动竟然红了眼眶。 月墨笛见状佯装生气的说道:“把你感动的泪水和感动的话语全部收回去,本公主可不吃这一套。” “就是就是,大喜的日子若是你流了一滴滴的眼泪表哥都会以为是我们欺负你了呢。” 云寒被这二人说的突然笑了,“谢谢你们。” “还说,你再这样跟我们客气我们现在就走了,你拜堂我们也不看了。” “好好好,不说了。” 几人说话间,月墨川迎亲的骏马已然走到永寿宫门口。 太皇太后亲手将喜帕搭在云寒的发髻上,嘴里还念道着:“这一天哀家盼了二十年可算是盼来了。” 竹姑姑亲手扶着云寒,身后跟随的是永寿宫所有的宫女太监,玫瑰花瓣连带着桃花瓣从众人手中簌簌飘落。 竹姑姑将云寒扶上步撵,八人所抬的步撵缓缓起步,月墨川身穿喜服坐在马上回头看了眼云寒。 虽说他此时并未看见云寒的容颜,可那一身大红刺金芙蓉镶珍珠的喜服足以赢得众人的眼球,更别说云寒的脚下踩着的嵌有五彩宝石的绣花鞋了。 她的这一身行头可是月墨川为她精心准备的,他才不会让他的女人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呢。 月墨川看着尺寸刚好的喜服满意的扬起唇角,这身喜服愈发衬的他家美娇娘婀娜妩媚的身姿,看的他的心里痒痒的。 锣鼓声传遍大街小巷,京城的所有人无论老少都知道今日北陵王娶亲。 街头熙熙攘攘的站满了百姓,他们都想一睹新娘的容颜,究竟是何等的姿色能令北陵王这颗万年铁树开花。 十里红妆,横占街头。 欢天喜地的声音是京城最华丽的乐章。 是夜。 北陵王府的鞭炮声还未停歇。 洞房内的鸳鸯喜烛也在呲呲作响。 金丝楠木拔步床边坐着的小姑娘正把玩着手中的喜服。 这时,屋门被狠狠的推开了,云寒闻言心下一颤,千万别在她的新婚夜出什么岔子呀。 屋内,一个身穿喜服刺金卷云纹衣衫的男人走到山水屏风后面,他看着床榻边坐着的小姑娘满意的勾起唇角。 云寒静静的听着屋内的动静,一股浓郁的酒气迎面而来,她不满的吸了吸鼻子。 月墨川顺手拿起鸳鸯喜烛旁边的红色玉如意挑开了云寒的喜帕。 喜帕下的少女眼眸低垂,唇角含笑,额间的梅花仿若冬季鲜活的梅花瓣。 少女紧张的坐在床榻边,月墨川静静的看着她,今夜的她犹如盛开的芙蓉花一般动人心弦。 他拿着玉如意挑起云寒的下巴,当他仔细看见云寒的容颜时,他的脑海中划过一个熟悉的人影,这样美妙的少女他曾见过。 云寒怯生生的说道:“川哥哥。” 月墨川的唇角微微勾起,“今夜的你,很美。” 他说着话直接欺身而上。 “川哥哥。” “别动,让哥哥亲亲。”月墨川闭着眼眸在云寒白皙的脖颈处落下一个吻。 小姑娘香香软软的他一点也不想松手。 “川哥哥,我的后背有点疼。” 月墨川伸手摸了下云寒后背下的床榻,床榻上凹凸不平。 他看着云寒不禁挑起唇角,云寒心下一颤。 果不其然,月墨川将云寒扛在自己的肩头,他将床单直接从床榻上拉了下来,花生核桃等物件悉数洒落在地。 继而,他又将云寒扔回床榻,繁复精致的嫁衣也在他的手中被撕的稀碎。 若说月墨川从前不懂怜香惜玉,那是真的有些早,今夜的云寒才知道什么是彻彻底底的不懂怜香惜玉。 “川哥哥你轻点。” ~~~ 番外 烫手山芋 月墨川听着云寒的话却也只是得意的挑起唇角。 良久,他淡淡的回了一个:“好。” 可他却并未因为这个“好”字对云寒手下留情,反而比方才还要更用力一些。 云寒趴在月墨川的身下喘着粗气,月墨川看着云寒犹如蝶翼一般的后背,他微微俯身亲吻着她的后背。 此时的云寒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她时不时便要动一下。 月墨川此时略微有些不满。 他将云寒的身子翻过来,他的大掌撑在云寒的小脸旁边,他借着烛火在云寒的身上扫了一遍,最后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哥哥亲亲你,你躲什么?” “川,川哥哥亲的有些痒,所以我想动动。” 月墨川听完挑起唇角,他的大掌有意无意的拂过云寒的玉团,“好,这一夜哥哥都会让你动的。” 云寒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月墨川在床榻上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她刚才在说什么呀。 月墨川的话音才落,他的大掌就开始折磨云寒的小身板,无论多丑陋的动作在月墨川的手中没有摆不出来的。 红绡帐幔,灯火跳跃。 床榻间千变万化的姿势伴随着北陵王府的鞭炮声直至黎明时分才停歇。 云寒青丝凌乱的躺在月墨川的怀中,汗水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 月墨川看着云寒此时的模样不禁哂笑:“哥哥的技术可还行?” 云寒翻了个身含糊的说道:“川哥哥总是欺负我。” 她一宿没睡,现在脑子乱的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月墨川听闻后不禁舔了舔唇角,他的小娇娘软软的蹭在他的身上,总让他的心里痒痒的。 他拉回云寒的身子俯身在她的胸口狠狠的咬了一口,云寒疼的立马清醒了,她的额头渐渐沁出薄汗,“川哥哥,好疼。” 她说着话马上都要哭出来了,而月墨川直到云寒的胸口渗出血才渐渐松口。 云寒在月墨川的怀里立马哭出来了。 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月墨川的身上,月墨川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你怎么又哭了?” 云寒哽咽道:“川哥哥,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咬我。” 月墨川哂笑:“这也值得你哭。” “哥哥是因为喜欢你才咬你的,哥哥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让外人看见。” 云寒擦了一把泪水:“川哥哥喜欢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怎么能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喜欢我。” “如果你只有这样的方式,那我不要你的喜欢。” 月墨川掐了掐云寒的脸蛋,满脸宠溺的说道:“好,就这一次,以后不咬了,现在可以原谅哥哥吗?” “如果川哥哥以后再咬我,那我真的就不理你哦。” 月墨川又将云寒搂紧了几分,“好,不咬了,寒寒可千万不要不理哥哥呀。” “好。” 云寒这一夜只睡了两个时辰。 清晨时,月墨川要带着云寒进宫给太皇太后敬茶,云寒在床榻上懒懒的说道:“川哥哥,我好瞌睡呀。” “回来了再睡,免得落人话柄。” 云寒不情愿的坐起身子,薄被顺着她雪白光滑的肌肤滑落。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小身板不禁勾起唇角,云寒见状连忙拉起薄被结巴的说道:“川,川哥哥,给我拿衣裙。” 月墨川犹如小厮一般给云寒挑了一套芙蓉色的衣裙,他不太满意的说道:“好像有点小了,该给你做几身衣裳了。” “有别的衣裙你不拿,哪个小拿哪个。”云寒不满意的碎碎念。 “那几套不好看,反正迟早都要做的,省的旁人说本王虐待娇妻。” 云寒的小脸在月墨川的身上蹭了蹭:“谢谢川哥哥。” 这时她看见地上扔着的验身帕子,她看向月墨川:“川哥哥,那个验身帕子怎么办?” 她和月墨川还未成婚的时候就已经发生关系了,现在要怎么证明嘛。 月墨川宠溺的摸了摸云寒的脸蛋,他起身捡起地上的验身帕子和云寒的金簪,他朝着自己的手臂划去鲜血顺着划伤的口子滴在验身帕子上。 “现在可以交差了。” 云寒赤脚走到月墨川的面前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川哥哥!” “小伤,走吧。” 二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朝着皇宫走去。 永寿宫 太皇太后只扫了一眼验身帕子,她眉目带笑的看着云寒和月墨川二人,“既然你们已经成婚了,可要抓紧给哀家生个大胖小子呀。” “我这个老婆子总是生活在深宫大院中总是寂寞的很,要是能有个逗我这个老太婆的奶娃娃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月墨川与云寒并排而坐,二人打从一出门便没有松开过手。 “曾祖母放心便是。” 他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寒,他很是期待他的小娇娘在他胯下夜夜承欢的模样。 数日后,酒肆。 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衫袖口绣着金色杏花的少年走进酒肆。 “掌柜,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掌柜看了眼来人笑眯眯的说道:“七爷今日怎么想起来喝女儿红了?” 月墨权眉眼处带着笑意:“六哥好不容易成婚,该去庆祝才是。” 掌柜走进后院给月墨权拿酒,月墨权责坐在平常做的位置静等,这时屏风后面传来一阵私语声,月墨权本没有放在心上,可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扶南王继位是迟早的事情,咱们没必要再继续支持北陵王。” “二公主那日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二公主那日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朝堂上举荐北陵王负责这次的漕运?” 屏风那边的人互视一眼皆微微颔首,想来是达成了共同的想法。 月墨权闻言连忙起身离去,他必须要尽快告诉月墨川这次漕运就是个烫手山芋不能接。 酒肆的掌柜提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走出来时正好看见月墨权离去的背影,他大喊道:“七爷您的酒。” 屏风那边的人脸上划过一抹慌乱,谁人不知月墨权和月墨川的关系最好,今日他们议论的事情显然是被月墨权听去了。 其中一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几人匆匆离开了酒肆。 暮色将晚。 北陵王府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门房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这么晚了是谁呀。”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 云寒出招 他说着话打开府门,只见月墨权浑身是血的倒了进来,门房一时间傻眼了,他连忙将月墨权拖进府里,只听月墨权的嘴里呢喃着:“六哥。” 门房连忙命人去玉箫苑请月墨川。 此时的月墨川正和云寒打闹呢,听见门房说月墨权受伤了,他连忙朝着前院走去。 前院的月墨权早已气息奄奄,月墨川大步上前:“月墨权!” 月墨权看着月墨川努力的说道:“小心,有诈。” 他说完这四个字便渐渐没了呼吸。 月墨川看着月墨权从自己的怀里死去,他大声道:“月墨权!”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北陵王府。 夏季的夜风微微拂过。 月墨川抱着月墨权哭的像个孩子。 庭院内微弱的灯光将众人的身影拉的细长。 良久。 月墨川抱着月墨权低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他们欠的债该还了。” 他看着怀中的月墨权最后吩咐林非将他送回七王府。 林非走后,月墨川魂不守舍的朝着玉箫苑的方向走去,云寒跟在月墨川的身旁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明白那种失去挚爱的痛。 她怯生生的摇了摇月墨川的衣袖:“川哥哥。” 月墨川将云寒揽在怀中,一时间声泪俱下。 红漆游廊的灯火照耀在二人的身上,夜风拂过时二人的身影微微颤动。 “寒儿,哥哥最好的兄弟也没有了,哥哥什么都没有了。” 云寒轻轻拍着月墨川的后背,她的声音软软的说道:“川哥哥你还有我,还有皇祖母,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与你同进退。” 次日一早。 月墨川雷打不动的起床上早朝,他临出门前看了眼床榻上的云寒,昨夜云寒说的话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俯身在云寒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寒儿,谢谢你。” 云寒还在熟睡,她呓语着翻了个身,月墨川宠溺的勾起唇角,给她盖好被子之后才放心离去。 早朝 月政刚坐在龙椅上便看见大殿中跪着一个小厮正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他的神情上划过一抹不悦,大清早的是来哭丧的吗,真是晦气。 “何人哭泣?” 那小厮抹着眼泪说道:“禀皇上,小人是七王府的管家,我家主子昨日遭歹人刺杀,今早小人去请七王时他的身体都已经僵了。” 月政听着七王府管家的话,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子嗣原本就寥寥无几,现在一个二个的离他而去,他辛辛苦苦的打下这江山又有何用。 “谁干的,给朕查!” 月墨天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依旧淡定自若的将矛头指向月墨川。 “这恐怕就要问一下六弟了,所有人都知道六弟平时与七弟的关系最为要好。” 月墨川垂眸,他的手在宽袖中紧握,可神情上竟看不出一丝惊讶与悲伤。 “禀父王,自从儿臣与长公主成婚之后便未曾见过七弟,儿臣希望父王能够彻查此事。” 月墨天本想继续说下去,月政却抬手打断他的话:“无论如何给朕查出一个结果来,退朝。” 站在朝堂中的几名官员相视一眼,“皇上,今年的漕运马上要开始了,往年都是扶南王负责的,这些年总是没有一个固定的人负责,年年因为这样的琐事叨扰您恐不太好。” “爱卿有何高见?” “众皇子中唯四殿下扶南王和六殿下北陵王二人有封号,现扶南王远在扶南之地,自该由北陵王殿下负责漕运才是。” 月政看了眼月墨川,他正因丧子而悲伤呢,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商议,“那这件事情便交给川儿负责吧。” 月墨川行礼:“儿臣遵命。” 站在他身后的几位官员见状互视一眼唇角得意的勾起,他们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 月墨川的眼底掠过一层无法名状的情愫。 月墨权昨夜带着一口气只为告诉他让他小心,这说明月墨权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才被人灭口的,可今日这些人却提到了漕运的事,想来他们定然是想在漕运上做手脚。 玉箫苑 云寒坐在秋千上出神,她见月墨川回来了,她飞快的朝着月墨川跑去:“川哥哥你回来了。” 月墨川摸着云寒的小脸:“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等川哥哥回来。” 月墨川莞尔,他宠溺的牵着云寒的手朝着书房走去。 “川哥哥。”云寒欲言又止。 月墨川垂眸:“怎么了?” 云寒摇了摇头,她觉得月墨川今日好冷漠,虽说对她很温柔却依旧感受不到从前的温暖。 “想说什么就说,跟哥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云寒扑进月墨川的怀里,她的声音小小的说道:“川哥哥从前说是我最大的退路也是我最大的后盾,我也想成为川哥哥的后盾,时时刻刻陪在川哥哥的身边。” 月墨川虽然不记得他自己说过这样话,可是怀中香软的小姑娘令他爱不释手,他想好好保护她。 “好,哥哥也想时时刻刻带着你。” 书房 月墨川看着墙上的水运路线,他的指尖顺着路线一路摸索过去,看着路线的同时他顺便还看了眼周围的地理位置。 “川哥哥要去做什么?” “负责漕运。” 云寒的眼底划过一抹精明,昨天月墨权死了,今天就让川哥哥负责漕运,这些人真是好算计。 “所以这些人是想借漕运设计川哥哥?” 月墨川不置可否。 “你一个小丫头天天好好呆在府里就好,怎的天天那样聪明。” 月墨川的言语中满是宠溺。 云寒的手指勾起月墨川的宽袖,她不满的说道:“都说了和川哥哥同进退,川哥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当然要多上心了。” 月墨川宠溺的摸摸头,“好。” 云寒和月墨川一起看着水运地图,“川哥哥你可以这样走……”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指尖划过的路线唇角不禁噙起一抹笑意,他们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只是云寒的路线比他还多了一条。 “这条不行,路途遥远,费时费力费钱。” 云寒小脸严肃的看着月墨川:“怎么不行了,这条路费时费力费钱,你都否定的路线他们肯定也会否定,我们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 番外 被贬 月墨川在地图上给云寒指出两条路线,“这条过陇西的是最快的,这条过岭南的稍微远一点,所以他们会走陇西的这条路劫持,而漕运的粮食就走岭南的。” “走扬州。” 云寒和月墨川在书房内争吵起来了,谁也不愿后退一步,林非站在门外听的心惊胆战的,他好想劝一下可是他不敢。 “寒儿,扬州比陇西要多耗时半个月呢,岭南只比陇西多耗时七日。” “月墨川,你信我的,走扬州提前出发,然后让押运的人打扮成普通商人,这样就没有了大的嫌疑。”云寒指着地图继续说道:“然后陇西的这条路一定要搞的阵仗大一点,岭南就随意了。” 月墨川看着云寒誓死不愿让步的模样最终妥协了,多大点事嘛,“好,听你的。” 云寒开心的在月墨川的脸上亲了一口,月墨川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寒的鼻子:“哥哥的钱财迟早被你嚯嚯光。” “怎么会,川哥哥有钱。” 数日后的朝堂却因为漕运的事情炸锅了。 月政使劲将手中的折子甩在地上,“月墨川,你就是这样对待朕交代给你的事情的?” 月墨川默不作声。 月墨天此时在一旁可乐坏了,朝堂中的大臣也纷纷抿唇轻笑。 月政看着月墨川沉默的模样气的差点归西,“褫夺封号,禁足三月,罚奉半年,日后无昭不得上朝。” “儿臣遵命。” 玉箫苑 这日月墨川比往常回来的要早很多,云寒才吃完早饭月墨川就回来了。 她屁颠颠的跑过去:“川哥哥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他们劫持了来自陇西的漕运。”月墨川的语气平平,毕竟是他算准的,也算有个心理防备。 云寒满脸不屑:“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这和你回来的早有什么关系?” 月墨川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脸蛋,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因为哥哥被禁足了。” “什么?禁足?就因为漕运的事情?”云寒不可思议的看着月墨川,月墨川不以为意。 “禁足多久?” 月墨川挑眉将月政的原话告诉云寒,云寒听闻后简直要晕死,“屁大点事竟然连川哥哥的封号都褫夺,这也太狠了吧。” “你不应该开心吗?以后日日都能在府里陪你,当个闲散的王爷也挺好的。” 云寒没好气的说道:“开心个锤子,就算是闲散王爷也是有自由的呀,你这算什么,充其量就是在自己府里坐牢。” “不行不行,我要进宫。” 月墨川淡定自若的坐在石凳上:“现在北陵王府的人可能都进不去了。” 云寒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而她说道:“我以长公主的名义进去。” 月墨川并未阻拦,“你进去能干什么嘛,好好在府里陪着哥哥不好吗?”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川哥哥带我吃遍美食赏遍美景,天天闷在府里看这四四方方的天有什么意思。” 这时林非走进玉箫苑:“主子,王府的匾额已经被圣上收回去了,您看这个匾额该写什么字?” 月墨川摩挲着指尖冷冷的说了声:“川爷府。” 云寒白了月墨川一眼又看向林非:“写长公主府。” 月墨川挑眉看向云寒,这丫头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林非又看向月墨川,只听月墨川说道:“听她的。” 皇宫 云寒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还没走到皇宫门口便被侍卫拦住了,“北陵王府的人一概不得入内。” “长公主你们也敢拦,就不怕太皇太后治你们的罪吗?” 侍卫闻言互视一眼继而怯生生的让开了。 云寒一进宫便轻车熟路的朝着清正殿走去。 娴雅居 一个太监匆匆跑进娴雅居。 寝殿内的金丝软塌上慵懒的躺着一个身穿华贵衣裙的少女,此时她正伸出纤纤玉手让宫女为她涂抹丹蔻呢。 “奴才给二公主请安。” 月墨稚不紧不慢的问道:“何事?” “二公主,北陵王负责的漕运被人截了。” 月墨稚闻言得意的勾起唇角,这帮老顽固还有点用处嘛。 她慵懒的说道:“赏。” 在她身旁侍候的珠儿给这个太监一把金瓜子,太监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位太监似乎又想起来一事,“二公主,方才奴才看见长公主朝着清正殿的方向走去了。” 月墨稚眼睛也不睁的回道:“呵!长公主,她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既然是老太婆喜欢,那就随她去吧。” “父王决定的事情谁也说服不了,放心。” 小太监跪在地上连声应是,继而又看向月墨稚:“不知二公主今日……” 月墨稚挑起唇角:“我宫里的人你随便挑吧。” “好嘞。” 他可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呢,今日好不容易遇到这样劲爆的消息连忙给月墨稚送来,不光是为了领赏钱更是为了挑个宫女回去当对食。 这个小太监是皇宫里出了名的色,死在他的手下的宫女不计其数,所有的宫女都避而远之。 “小美女,跟咱家回去吧……” 清正殿 云寒才走到清正殿门口就看见月墨天与月政一同从请正殿走出来。 月政看了眼云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长公主是因月墨川来的?” “皇上既然知道我是因何而来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月墨天立马说道:“父王,这件事情既然您已经说出去自然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云寒恨不得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狠狠的在月墨天的嘴上抽几下。 “你闭嘴!长辈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月墨天讪讪。 月政笑看云寒:“长公主以为这件事情该如何?” “皇上自月墨川出生以来就鲜少关注他,先皇后仙逝之后您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昭妃娘娘以及她的孩子身上却忽略了您其他的子嗣,于国您是一国之君,是百姓心中的顶梁柱,于家您是孩子的父亲,是您众多子嗣心中最伟大的人,月墨川从小失去母后同时又失去父爱,可在他内心的深处他依然敬重您,您依然像神祗一般在他心中屹立不倒,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可您却总是视而不见,就连这次的漕运之失被人设计被您责罚他也不在乎,您觉得您这样责罚月墨川合乎情理吗?” ~~~ 番外 本公主不愿意! 月政沉默不语。 云寒的话显然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他的确鲜少关注其他子嗣,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昭妃的儿女身上,对于其他的孩子他心存愧疚,尤其是这次月墨权的意外之死令他痛心疾首。 他的川儿乃是他与毕生所爱之人所生,他却因为妻子的离去苛待了他们的孩子,他枉为人父。 思此。 他抬头看向碧空的烈日,努力将泪水咽了回去。 月墨天看了眼身旁的月政又看向云寒:“漕运关乎百姓的生死,关乎国家的安危,掌控漕运就是掌控国家的经济命脉,长公主还认为这是小事吗?” “漕运之失究竟是如何被奸人所截月墨川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不劳三殿下在这费心。” 月墨天准备反驳时月政抬手打断他的话,“既然川儿愿意给朕一个交代,那朕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父王。” 月政似是没有听月墨天的话继续说道:“朕给他七日的时间,若是能查出来这件事情那朕倒也愿意恢复他的所有。” “十日如何?”云寒试探性的问道。 月政挑眉看了眼云寒:“好,十日就十日。” 云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万福礼:“多谢皇上。” 她正准备抬脚离去之时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皇上可否借一步讲话。” 月政与云寒并排顺着汉白玉台阶走下,月墨天看着二人的背影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明明这件事情马上就要让他负责了,这个时候云寒却偏偏要来插一脚,他的父王竟然还答应了,这叫什么事嘛。 二人畅聊许久,云寒离去时月政笑呵呵的说道:“川儿今生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真是他的幸运。” 云寒陪着笑脸:“月墨川有您这样明事理的父亲也是他的幸运。” 她的这句话说得月政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呀,他对云寒的赞赏又多了几分,此刻云寒无论替什么要求恐怕他都是会答应的。 金乌西移。 夏季的燥热一点点的褪去。 云寒走出皇宫时长舒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了。 她正准备上马车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长公主。” 云寒闻言回眸看去,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三殿下何事?” 月墨天看着云寒满脸笑意,可云寒却清晰的看见他的眼底半分笑意也无。 “本王比较好奇六弟如何自证清白?” 云寒掩唇轻笑,她娇羞的模样令月墨天越发着迷,这样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 “本公主还以为三殿下又想听我讲故事了呢。” 月墨天负手而立,“本王倒是想,就是不知道长公主愿不愿意?” “本公主不愿意,给你讲故事不如回去给川哥哥弹琴呢。” 月墨天闻言一头黑线,既然不愿意还问什么问。 “三殿下若是无事本公主便回去了,川哥哥还在府里等我与他对弈呢。”云寒说完也不给月墨天说话的机会,径直上了马车顺带催马夫快点回府。 月墨天看着云寒的马车渐渐离去,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问事的,云寒却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 他不禁眯了眯眸子,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聪明,他在月墨川的跟前就没讨到过便宜,在云寒的面前更是得不到一分的好脸色。 他“啐”了口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长公主府 云寒从马车上下来时便看见昔日的北陵王府的匾额早已换成了长公主府的匾额,她的唇角不经意勾起,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鸠占鹊巢吧。 她正准备进门时无意间看见守在门口的禁卫军,她端着架子说道:“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回长公主,皇上命我们驻守六殿下的府邸。” 云寒不屑的笑了声:“收拾收拾回去吧,皇上已经解除六殿下禁足了。” 几位将士互视一眼,“没有皇上的亲传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他的话音刚落,月政身边的大太监就匆匆赶来。 太监拿着拂尘毕恭毕敬的给云寒行礼问安,他可是听说了这位长公主的本事呢,月政从来不会收回自己旨意的人这次却被这位长公主说服了,不仅如此还被皇上高看了几眼呢,他也得好生伺候这位长公主呢。 云寒看着眼前的大太监,“公公您来的正是时候呢,也该把宫中的禁卫军带回去了呢。” “长公主说的正是,老奴这就命他们回去。” “那就好。” 云寒说完迈着莲花步朝着府邸走去。 玉箫苑 “主子,王府周围的禁卫军全部都撤走了。”小三匆匆走到月墨川的面前汇报着府邸周围的动静。 月墨川闻言瞳眸微动,他家的小娇娘还挺厉害的,竟然能说动他父王。 云寒穿过林荫小道时便看见月墨川正坐在桫椤树下品茶,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缓缓走进玉箫苑。 “川哥哥我回来了。”她的小脸上满是得意,就等着月墨川夸她一声呢。 月墨川一眼窥得云寒的心思,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云寒见状不满的走到月墨川身旁坐下,“什么人嘛,好歹我让你不用憋屈在府里,怎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 “你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说明没什么大事。” 云寒强颜:“嗯,川哥哥说的对。” 月墨川挑眉看了眼云寒清秀的小脸,他一时间有些端不住了,“你过来,哥哥有话给你说。” “我不听!”她可不是随便的人,她是个有很大脾气的人呢。 月墨川无他,只能自己坐到云寒的身旁,他附在云寒的耳边低声:“哥哥想奖励你,你也不要?” 云寒犹豫了一下:“川哥哥的奖励我当然要。” 月墨川在云寒的小脸蛋上落下一个吻,“寒寒可满意?” “川哥哥。”云寒娇嗔的喊着,她的耳尖浮起一抹红晕。 暮色将晚。 月墨川在庭院内给林非吩咐了一番便回到了寝屋。 云寒穿着丝绸寝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榻上,她铺散开的青丝犹如葳蕤的枝叶一般繁密。 月墨川褪去衣衫走到床榻边伸手去摸云寒的青丝,小姑娘的发丝软软绵绵犹如上好的蜀锦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在想什么?” ~~~ 番外 为他添妆 云寒看向月墨川微微扬起唇角:“在盘算这三个月我和川哥哥该怎么过?” 月墨川莞尔一笑,他早都想好了。 “那你想怎么过?” “我呀,我想和川哥哥吃遍天下美食,然后你我二人仗剑走天涯,做一对神仙侠客你看如何?” 月墨川躺在云寒的身边不禁笑道:“小脑袋天天想什么呢,就你这个小身板还当侠客呢。” “我这小身板当侠客怎么了?” 月墨川哂笑:“到时候肯定是哥哥救我,川哥哥帮我,月墨川我怕。” “川哥哥你怎么就会笑我。” 月墨川将云寒揽入怀中:“好,不笑,你想做什么哥哥都陪你。” 烛火摇曳。 暮夏的清风徐徐飘来。 云寒借着微弱的光线再一次看见月墨川心口处的刀伤,她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川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 月墨川单手支颐:“好。” 不知什么时候他迷上了云寒的故事,总觉得她讲的故事很真实也很好听。 云寒趴在月墨川的胸口说起了这道伤疤的来历,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月墨川哑声:“寒儿。” 云寒抱着月墨川越哭越凶,月墨川轻抚云寒的后背,云寒今日讲的故事也深深触动他的内心。 “乖,不要哭了,一个故事而已怎么还能哭成这样。” 云寒的脸埋在月墨川的怀里,她声音哽咽的说道:“川哥哥,这不是故事,这是真实的,是发生在你我二人身上的。” “你胸口的那道伤疤便是这样来的,哪怕历经千年却依旧存在。” 月墨川听闻后瞳眸微动,他起身靠在床头柔声问道:“千年前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云寒擦了把泪水倚靠在月墨川的肩头,“川哥哥,我怕我吓到你。” “不会。” 云寒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对月墨川和盘托出,她不想再瞒下去了,她想和月墨川坦诚相待。 “我知道川哥哥肯定觉得荒谬,我也觉得荒谬,可这就是事实,无论川哥哥相不相信这都是真的。”她的杏眸紧张的看着月墨川,生怕月墨川会质疑她。 可月墨川说的话却令她此生难忘。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无论你从前经历过什么,只要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依旧是你,哥哥便此生再无遗憾。” 云寒突然笑了,她看着月墨川郑重的说道:“川哥哥,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前世今生的不离不弃。” 月墨川将云寒揽入怀中,他的下颚抵在云寒的头顶低声说道:“谢谢你今生没有让我再错过。” 次日。 清风朗日。 月墨川不用早起上朝,他陪着云寒一直睡到晌午时分才起床。 他看着云寒坐在铜镜前上妆不禁笑问:“寒寒今天想去哪里?” “不知道,能和川哥哥出去转转就行。” 长街繁华,望之如绣。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小手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中,他的眉眼处皆是笑意。 二人途径珍品阁时,月墨川牵着云寒走了进去。 云寒环视四周在心底暗叹:“可算有一家店铺能和宝香阁媲美了。” “看看喜欢什么。” 月墨川不知道小姑娘喜欢什么便亲自带着小姑娘来买,只要是云寒看上的那就必须买! 云寒看看脂粉不禁嫌弃的撇撇嘴,月墨川见状低声:“不喜欢?” 她打开脂粉朝着月墨川扇了扇,“好闻吗?” 月墨川不经意皱了皱鼻子,云寒捂着肚子笑道:“是不是一股媚俗的味道迎面而来?” 月墨川尴尬的蹭了蹭鼻子,女人家的东西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喜欢。 二人又走到口脂跟前,云寒扫了一眼也没看上的,月墨川就看着云寒,他不知道他家的小娇娘在挑什么。 “不好闻?” 云寒头也没抬的说道:“不好看。” “这些口脂难道不是一个颜色?” 云寒憋着笑给月墨川看了一个死亡芭比粉的颜色,“好看吗?” “看上去是挺不错的。” 云寒用指尖蘸了点口脂在月墨川的手背上涂抹,月墨川咬着牙低声:“云寒,我一个大男人你给我涂抹口脂做什么?” “川哥哥觉得好看,所以我想让川哥哥自己体验一下。” 月墨川简直要晕死,若是被传出去他岂不是要被同僚笑掉大牙。 “川哥哥现在觉得好看吗?” 月墨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这个颜色简直惨不忍睹。 “帕子给我。” 云寒连忙握紧自己的绣帕:“川哥哥怎么了,又是涂抹口脂又是抢我的绣帕。”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大以至于整个珍品阁的姑娘都歪头看向月墨川,有些世家小姐还窃窃私语,“北陵王还好这一口呀。” “早知道我就多买些口脂和绣帕给北陵王送去了。” “……” 月墨川看着无数人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他的桃花眼看着云寒,云寒却始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川哥哥怎么了呀?” 月墨川咬牙说道:“无事。” 云寒眉眼带笑的牵着月墨川的手朝着旁边走去,“川哥哥看这些发带好不好看?” 月墨川生怕云寒再套路他,他看了一眼发带敷衍的说道:“一般吧。” 云寒这时却看上一条红色绣黑色卷云纹的发带,她摇着月墨川的宽袖兴奋的说道:“川哥哥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好,买。”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珍品阁的小姐朝着二人蜂拥而来。 “北陵王殿下,这是我送你的玫瑰色口脂。” “这是豆沙色口脂。” “这是桃粉色口脂。” “……” 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连忙离开了珍品阁。 二人走了很远之后,月墨川回头看了眼珍品阁,“这些人怎么莫名其妙的,我一个大男人给我送什么口脂。” 云寒此时捧腹大笑。 月墨川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宠溺的摇摇头,“你竟然笑得出来。” “是川哥哥自己说的那个颜色好看,我就想的给川哥哥试试嘛。” 月墨川抽了抽唇角,以后跟这丫头说话得带着脑子。 “走吧。” 茶楼上临窗而坐的几位朝中大官看着月墨川牵着云寒大步离去。 ~~~ 番外 打脸月墨天 “这位长公主还真是有点本事,三言两语就让六殿下的禁足解除了。” “不止如此,还能让六殿下自证清白。” “就他们这样天天在街上溜达怎么自证清白。” 这几人不屑的挑起唇角。 “那批漕运的货物放好了吗?” 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朝着几人走来,这几人闻声连忙起身行礼:“三殿下。” “都起来吧。” 其中一人回道:“漕运的货物都藏好了,扶南王回来便可直接用。” “藏在哪里了?” “城外的一处别院,严实着呢。” 月墨天闻言勾起唇角,这次就算月墨川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查到。 是夜。 乌云遮住半边皓月。 京城的这一夜并不安稳。 林非带着月墨川的暗卫光明正大的在京城的官员家检查,而月墨川却和云寒坐在玉箫苑的桫椤树下漫不经心的下棋。 “寒寒的棋艺竟然这么精湛。”月墨川举着一枚黑子摇摆不定。 云寒托腮看了眼月墨川轻笑:“在怎么说我也是活了千年的人,脑子肯定要比你聪明一些。” “德行,顶多多活过一辈子罢了。” 云寒随意落下一枚白子,老神在在的说道:“既然川哥哥什么都知道了,那日后定要对我这个老人家好一点,不然……” 月墨川挑眉看了眼云寒静静的等她说下去。 “不然我就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北陵王虐待老人。” “妖。”月墨川补充道。 云寒娇嗔:“川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月墨川不以为意,“你输了。” 云寒这才反应过来月墨川一直在分散她的注意,“川哥哥你耍赖。” “按照定下的规则,你要亲我一下。” 云寒不情愿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你耍赖欺负我。” “可是我赢了,你不准反悔哦。” 云寒咬了咬下唇:“那好吧。” 月墨川状似无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薄唇:“哥哥要你亲这里。” 云寒本想敷衍的应付一下,可她没想到月墨川却不松口了。 “唔……唔……” 月墨川很是享受的亲吻着云寒的红唇,香香软软的令他舍不得松开了。 良久。 月墨川缓缓的松开了云寒的红唇,云寒狠狠的掐了一把月墨川:“川哥哥怎么能这样欺负我。” “因为哥哥喜欢你。” 云寒戳着月墨川的胸口嗫嚅:“从前川哥哥就喜欢欺负我,现在竟然还欺负我。” “因为哥哥喜欢你从来没有变过。” 夜色深沉。 林非带着人走到三王府门前使劲拍着门,门房骂骂咧咧的打开门一看是月墨川身边的亲卫讪讪闭嘴。 “林侍卫这么晚来找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怕是已经就寝了。” “不找三殿下。”林非说着话抬手示意暗卫进去搜查。 门房看着林非带来的暗卫犹如土匪一般闯进府邸,他陪着笑脸说道:“林侍卫深更半夜闯他人府邸怕是不妥吧。” 林非拿出御赐的搜查令在门房的面前晃了晃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进去。 门房看着林非的背影不禁擦了把额角的汗,他要赶紧去找他家主子。 月墨天此时正在等消息原本就着急的睡不着,此时听见府里的异动后朝着前院走来。 “呵!六弟还真是够勤勤恳恳的,自证清白竟然怀疑到本王的头上了。” 林非闻言看向身后,他简单的行礼:“我家主子并未怀疑殿下,只是为了排除殿下的嫌疑需要搜查您的府邸。” “搜查?说的可真是够轻描淡写的,六弟有什么资格搜查本王的府邸。” 林非看着月墨天的眼睛字正腔圆的回道:“皇上御赐的搜查令。” 月墨天的手紧握成拳,他可当真小瞧了云寒那个女人了,原来那日是为了讨要搜查令,这个女人令他又爱又恨。 小三和林壹此时纷纷前来:“老大,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月墨天理了理衣袖:“本王坦坦荡荡的,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搜的。” 林非看了眼月墨天:“打扰殿下了。” 他正准备离开时,月墨天的暗卫从外面匆匆回来,他附在月墨天的耳边一阵耳语,月墨天微微颔首。 林非故意走的慢了点,大概听见了一点暗卫给月墨天说的话,他的唇角不经意微微扬起。 玉箫苑 “主子,从陇西运来的货是被三殿下派人劫持的。” 云寒听闻后不禁哂笑:“你那三哥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要不是你步步紧逼估计他还能拖一拖。”月墨川托腮看向云寒。 云寒垂眸浅笑,她才不想便宜月墨天呢,她就是要步步紧逼让月墨天自乱手脚,他越乱越会露出这件事情的尾巴。 月墨川唇角噙笑:“找到那批货搬回暗卫营去。” 林非走后云寒笑问:“我很好奇川哥哥从陇西走的船只运的是什么?” 月墨川起身牵着云寒的小手朝着寝屋的方向走去,他不禁笑道:“暗卫营的粮草你也要好奇一下。” “我就是问问嘛,我一直以为川哥哥的暗卫都是靠王府养的。” 月墨川哂笑:“你是想败了哥哥的府邸吗?” “我哪有。” 这些日子月墨川整日带着云寒在京城的闹市中玩,比闲散王爷过得还潇洒自在。 那几个偷偷加入月墨雄的队伍的官员看着这样的月墨川不禁庆幸自己的选择,现在的月墨川好比那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十日后的早朝。 月墨天看着朝堂上空出来的位置得意的勾起唇角,今天就是第十日了,他倒要看看月墨川怎么交差。 “父王,您和长公主约定的期限已经到了,可六弟今日却没有来交差。” 月政轻“嗯”一声,他正准备让身边的大太监去月墨川的府邸看看时,月墨川大步走进清正殿。 “儿臣拜见父王。” 朝堂中的大臣此时纷纷一副看戏的姿态,他们也很好奇月墨川要拿什么交差。 “川儿可曾查到结果了?” 月墨川看了眼月墨天不禁勾起唇角,他看向月政:“父王,漕运的货物昨夜抵达码头,今日一早儿臣便带着亲信将所有的货物运进了宫中。” “昨日抵达?”月墨天不可思议的看向月墨川,“漕运的货物分明是十日前被人劫持的,你现在竟然说是昨日抵达,月墨川你在诓骗谁?” ~ 快更新完了,所以创建了一个群,(云芙宫),小可爱可以进群哦,没有粉丝值要求哒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番外 恕儿臣难以从命 月墨川勾起唇角淡定自若的说道:“诓骗?我何时诓骗了?前些时日说漕运的货物被劫持我并未有任何辩解呀,是被劫持了,但是被劫持的是我府邸的货物,这与此次漕运并未有任何关系吧。” “呵!你的府邸需要什么货物需要走水路?” 月墨川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长公主的母家在楚国,我从楚国给她买点特产回来有什么问题吗?三哥这么紧张做什么?漕运的货物并未丢失难道三哥不该替弟弟高兴吗?” 月墨天咬牙说道:“那我真是替六弟高兴呢。” 朝堂中的其他几位官员瞬间变了脸色,合着半天是他们被一个黄毛小儿耍了。 月政看向月墨川:“川儿,既然漕运的货物没有被劫持你为何不说呢?” “回父王,儿臣乃是为了漕运的安全起见,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漕运的路线,以免被人惦记。” 月政轻捻胡须笑看月墨川,怪不得当时长公主信誓旦旦的让他多宽限几日,原来这两个人早就计划好了呀。 “既然漕运无事,川儿便恢复其封号,另此次漕运有功特赐食邑千户,良田百亩。” 月墨川毕恭毕敬的行礼:“儿臣多谢父王。” 朝堂中的人恨得牙痒痒,原本以为此次定然能让北陵王永无翻身之地,谁曾想这一闹竟然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他们此时恨不得对月墨川扒皮抽筋。 “既如此,从明日开始按时上朝。” 月墨川不卑不亢的说道:“之前父王说将儿臣禁足三月,现在三月的期限还未到,恕儿臣难以从命。” 他说完转身离去。 月政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后悔当初对他的责罚。 他这个嫡子果然是云寒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愿意在背后默默努力,他亏欠月墨川的实在太多了。 月墨川回府之后简单的一番收拾便带着云寒乘坐北陵王府的马车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京城。 “川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月墨川将云寒揽入怀中眉眼含笑的说道:“带你去玩两个月。” “哇,去哪里玩?” “绾城。”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马车踏上蜿蜒的小路,轱辘声在林间慢悠悠的响起。 初秋的残阳将马车的影子拉的细长,在暮色降临之际悄然消失在远方。 …… 随着除夕的到来,京城长街的繁华热闹只增不减。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慢悠悠的朝着皇宫走去。 昭宁宫 月墨稚坐在昭妃娘娘的身旁娇嗔道:“母妃,翻过年女儿就要远嫁楚国了,女儿好舍不得您和四弟。” 楚国一直都有称霸一方的野心,一个月之前楚国与西玉的交界处便有意无意的出现骚乱的现象,原本两军准备交战了,可是西玉这边没有月墨川镇守恐难以取胜,故而月政便提出和亲一事。 和亲这样的事情月政本不希望自己宠爱的月墨稚去,可是昭妃却执意要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 她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月墨稚在楚国能获得圣恩日后能助月墨雄登基,毕竟楚国是四国之首,笼络了楚国就相当于将天下掌控于囊中。 昭妃轻抚月墨稚的后背:“为了母妃和你弟弟的未来,你先委屈一下,等雄儿顺利登基之后再想办法将你接回来。” 月墨稚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不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能不能见到四弟。” “前几日来信说是快到了,想来就在这几日了。” 北陵王府 云寒披着梨花白刺绣斗篷凭栏而靠,庭院的细雪簌簌飘落。 月墨川此时从书房走出来看见云寒不经意蹙起眉头:“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能在外面受冻?” 云寒寻声看去唇角微微勾起:“川哥哥,屋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 月墨川走到云寒身旁扶着云寒走进寝屋:“再闷也不能冻着宝宝。” 云寒听闻后她的小手下意识的拂过自己的小腹。 这二人从绾城回来之后云寒便怀孕了,月墨川每日悉心照顾,平时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有个万一。 “把燕窝喝了。” 云寒看着燕窝捏了捏自己的小脸,“川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月墨川当做没看见一般,“一层皮,快喝了。” “川哥哥,我不想喝。” “不行!” 是夜。 细雪如盐。 庭院的石灯笼中烛火跳跃。 云寒怀孕之后越发嗜睡,有时候和月墨川说着话便睡着了。 此时她正躺在金丝楠木床榻上昏昏欲睡,月墨川单手支颐侧卧在她的身边正宠溺的看着她。 当他的目光掠过云寒颈间的红玉时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两个字,他低声:“卿卿。” 云寒翻了个身懒懒的说道:“川哥哥叫我做什么?” 月墨川以为云寒醒了,可当他看向云寒的时候发现她竟然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这丫头,睡觉还能听见我说话。” 几日后,除夕踏雪而来。 月墨川带着云寒进宫参加除夕宴。 今日的宴席格外丰盛,各个官员也都扎堆畅聊。 这时,一个身穿深色劲装的男人大步走进上清殿。 男人身长八尺,剑眉星宇,唯有那个鹰钩鼻给人印象深刻。 上清殿瞬间鸦雀无声。 云寒低声:“川哥哥,他是谁呀?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月墨川垂眸低声:“扶南王。” 云寒闻言沉默不语,原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扶南王,怪不得方才她发现月墨川的神情有一丝的变化呢。 宴席间,月墨雄说了很多场面话,虽是场面话却也哄得月政合不拢嘴。 没一会儿,他端着酒盏朝着云寒走去。 “本王远在扶南时便听闻六弟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娇妻,现在看来北陵王妃果然倾国倾城。” 他的声音很好听,若不是之前听闻过扶南王的劣迹,云寒定会认为此人是个玉树临风的君子。 云寒浅笑:“扶南王过奖了。” 月墨雄爽朗的笑了一声,他朝着云寒伸出酒盏,“这杯酒本王敬北陵王妃,算是弥补二人成婚时的遗憾。” ~~~ 番外 逼宫 月墨川想也没想的接过月墨雄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继而他将酒盏的杯底给月墨雄看了眼:“寒寒身体不好喝不了酒,这杯酒我替她喝了四哥不会介意吧。” 月墨雄看着月墨川手中的酒盏眸中掠过一抹不满,喝都喝了还有什么介不介意的。 他象征性的笑了声:“六弟还真是心疼王妃呀。” 月墨川不置可否,云寒看着月墨川眉眼处尽是笑意,那种发自心底的爱慕是旁人学不来的。 是夜。 细雪未歇。 北陵王府的马车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清脆的马蹄声在深夜中悠然响起。 云寒伸出纤细的手指挑起窗帘看向路灯下的雪景,细雪扑簌织出一层细纱。 她伸出手接住几粒飞雪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月墨川将她拉入怀中柔声:“不冷吗?” “川哥哥真是讨厌,自从怀了你的崽就什么都不让我做。” 月墨川轻咬云寒的脸蛋:“对你好你怎么不领情呢。” 当天夜里,云寒出奇的清醒,月墨川揽着云寒柔声:“寒儿,讲讲从前的事情吧。” 虽说云寒时不时会给他讲过去,但是他总感觉他们的过去不止这么一点,总是好奇千年之前发生的事情。 云寒挑眉看向月墨川:“想知道?” “嗯,想知道。” 云寒咬着月墨川的耳朵声音小小的说道:“那我用一生来讲给你听。” 月墨川神情微怔继而他拈起云寒的下巴狠狠的亲去。 良久。 他缓缓松开薄唇附在云寒的耳边哑声:“寒儿这么会撩,哥哥都不敢让你同旁的男人说话了。” 云寒娇嗔:“我哪有,我就对川哥哥这样,对别人我也没兴趣。” “可是寒儿的话总是撩拨哥哥的心弦。” 云寒听闻后不满的嘟了嘟嘴:“川哥哥总说我撩拨你,可是川哥哥已经很久不曾碰我一下了。” “等你生完宝宝之后哥哥好好补偿你。” 云寒的指尖划过自己的小腹:“如果川哥哥是因为这个小崽子才疏远我的,那我不生了,谁爱生谁生去。” 月墨川哂笑:“从前怎么没见你这般主动?” 云寒咬了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回应月墨川的这句话。 月墨川垂眸看着云寒,恰逢看见她寝衣下半露的肌肤,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他想现在就要了她。 他鬼使神差的朝着云寒的颈间吻去,一种酥酥的感觉蔓延至她全身,“川哥哥……” 月墨川轻笑:“睡吧。” 春意盎然。 云寒的孕肚早已显怀,虽说她已经换上了春装,可是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带着几分臃肿和滑稽。 月墨川下朝回来时手中又提着几包零嘴,云寒看着月墨川回来她挺着肚子朝着月墨川走去:“川哥哥。” 月墨川揽着云寒的腰走到桫椤树下坐下,“都显怀了,就不要再乱跑了。” “知道了,川哥哥拿的是什么呀?” “给你买的零嘴,都是你爱吃的。” “川哥哥真好。” 几日后。 月墨雄离开了京都,昭妃娘娘和月墨稚前来相送。 “四弟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月墨雄走在昭妃娘娘的身旁轻笑:“姐姐何时想我了写信告诉我便好,我随时都可以去看望姐姐的。” “雄儿,你回扶南之后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母妃放心吧。” 月墨雄走后,月墨稚也踏上了和亲的道路,而月墨川便要奉旨远征。 玉箫苑 月墨川一边命林非收拾云寒的东西,一边命小三准备出征的装备,整个玉箫苑乱成一锅粥。 “川哥哥,你这次要多久才能回来呀?” 月墨川在云寒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云寒听见月墨川的话都要哭出来了,“川哥哥,我舍不得你,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行军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再说你还怀着宝宝呢,在曾祖母的宫里好好住着,照顾好咱们的宝宝等哥哥回来。” 云寒垂眸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川哥哥,你可要平平安安的早点回来呀。” “好。” 月墨川将云寒送到永寿宫后二人又说了会话,月墨川离开永寿宫的时候云寒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巷中的。 月墨川走后,云寒的泪水划过脸颊,每次匆匆一别比给她上酷刑还要难受。 她站在永寿宫的门口大喊:“川哥哥,我等你回来。” 月墨川这时已经走到了宫巷的尽头,他听见云寒的声音只挥了挥手并未转身看她,他怕她舍不得,舍不得走,舍不得她。 清风微起。 云寒的轻纱裙摆在风中飞扬。 在宫女的搀扶下云寒回到永寿宫的寝殿,太皇太后轻笑:“从前也没见你们两个人这么腻歪,今日我这个老婆子都不好意思看了。” “祖母。”云寒娇嗔的喊道。 “好好好,祖母不说了,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好的就行。” 城外,月墨雄的大军看着月墨川带着逶迤的军队缓缓远去。 他的身旁的军师问道:“殿下准备何时反?” 月墨川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今夜。” 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只有月墨川。 现在月墨川已带军离去,京城内可谓是没有强大的军力与他抗衡,而竞争对手月墨川也不在京城。 这是一个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好时机。 是夜。 月墨雄带领三十万大军攻破城门直逼皇宫。 他带着亲信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养心殿内昭妃正在陪寝,皇上才入睡不久大太监便在门口大声喊道:“皇上,扶南王反了。” 月政闻言立马清醒了,他怒目看向昭妃:“月墨雄不是回扶南了吗?” 昭妃一脸慌乱:“臣妾不知道啊。” 月政扬手便给了昭妃一记耳光,在他看来昭妃就是和她儿子串通好的来逼宫。 昭妃捂着脸颊看向月政:“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是将雄儿亲手送走的。” “许是歹人打着雄儿的名义逼宫也未可知呀。” 月政听着养心殿外的刀剑声愈发激烈不禁吐出一口老血。 在早些年时,他的身体便不行了,这些年一直靠汤药维持,这一次月墨雄逼宫让他气的够呛,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 ~~~ 番外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月墨雄身穿银色铠甲出现在养心殿,他看着床榻上熟悉的人眼底没有一丝的柔情。 他冷冷的吩咐身后的亲信:“带太后回昭宁宫。” 昭妃走后,月墨雄看着床榻前的一口血继而看向月政,他轻笑:“父王的身体怕是早就不行了吧。” 月政努力的抬手指向月墨雄:“你……逆子。” 月墨雄淡然的扬起唇角:“我知道父王对我很好,但是按照父王的做事风格肯定不会将皇位传给我。” “我猜父王是想将皇位传给三哥?不不不应该是六弟,毕竟六弟是嫡出,是父王心上人的儿子。” 月政此时已没有力气再去说话。 “父王给我封地只是为了帮六弟扫清障碍,父王表面上不在乎六弟,不关心六弟,可是却在想尽办法给六弟最高的荣耀,就连封号都是一出生就有。” “我呢?我这个扶南王的封号是费尽多少心机才得到的,不过也对,从六弟手里抢来的功劳罢了。” 月政听闻后睁大双眼看向月墨雄,他想骂他,想将他踢出去,可他却做不到了。 月墨雄佯装害怕,“父皇您别这样看着我呀,我好怕呀。” “我其实听不明白的,为何父王就不愿意把位置让给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六弟了?” 月政看着月墨雄努力的说道:“都……都不……” 月墨雄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他用猩红的眸子看着龙榻上的男人。 最终他伸出手将仅存一口气的月政捂死了,“我要证明给父王看,看我的治国之道,看我究竟哪里不如六弟。” 这一场政变一直持续到天明。 次日来上朝的大臣看着一地的鲜血他们的后背不禁渗出冷汗。 所有人都知道血洒汉白玉意味着什么。 月墨雄命人将皇宫上上下下清洗干净,所有的地方都挂起白花,他要给他的好父王举行一场干干净净的出殡仪式。 仪式举行完之后,月墨雄当即黄袍加身朝着龙椅走去。 他坐在龙椅上语气平淡的说道:“今日是先皇仙逝的日子,也是本王登基的日子,故而父王的出殡仪式与本王的登基大典一同举办。” 朝堂的大臣听着月墨雄的话纷纷议论起来,其中有忠于先皇的大臣走出来说道:“敢问先皇是如何死的?” 月墨雄摊手:“当然是病死的。” “难道不是扶南王逼宫而死吗?”这位大臣乃是西玉国的三朝元老,忠烈之后,别人怕他可不怕。 月墨雄摩挲这龙椅上的龙头,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本王倒是想,可是父王真的太给我面子了,我冲进养心殿的时候父王就已经不行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位三朝元老闷哼一声别过脸去。 其他拥立扶南王的大臣心底早已乐开了花,“皇上,先皇刚刚驾崩,您的登基仪式该往后拖一下才是。” “是啊,出殡仪式跟登基仪式一起举办,多不吉利呀。” 月墨雄大刀金马的坐在龙椅上说道:“朕,就要一起。” 他都这样说了,身为人臣的他们也只能照办。 皇宫一连几日都在重新整顿,月墨雄此时也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要照顾皇宫的运转,一边要批阅无数的奏折。 许久。 他抬头捏了捏眉心,身边的太监劝道:“皇上,您休息一下吧,整日批阅奏折也不是办法呀。” 月墨雄此时才想起来他是该好好在宫里转转了。 “去永寿宫,看看我的曾祖母。” 永寿宫 这几日宫变却未曾波及永寿宫,永寿宫偏居一隅依旧过着清净的生活,对宫中的各类事情不闻不问,虽说太皇太后耳聪目明,但是现在宫里宫外都是月墨雄的军队,她拿什么跟他斗。 “寒儿,今日的燕窝可吃了?” 云寒扶着腰走到太皇太后的身旁轻笑:“祖母现在日日都在监督我吃燕窝,我怎么能不吃。” “可别让祖母背锅,这是你川哥哥吩咐的,祖母不得不从。”太皇太后眉眼带笑的看着云寒。 “祖母可别谦虚了,您是太皇太后,哪里有您怕的事情呢。” 太皇太后正准备说的时候便看见永寿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是来了吗?” 云寒寻声看去,她的神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孙儿给曾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没好气的别过脸去。 月墨雄轻笑:“孙儿知道曾祖母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孙儿会证明给曾祖母看的,孙儿也能很好的治国安邦。” 太皇太后听闻后没好气的起身牵着云寒准备往屏风后面走,月墨雄一把拉住了云寒的手腕:“曾祖母,孙儿想亲自帮六弟照顾王妃。” “你给哀家松手,别碰哀家的孙女。” 太皇太后说着话便上前抢人,月墨雄轻轻推了把太皇太后,若不是竹姑姑及时搀扶住,太皇太后定然是要被摔倒的。 “我怕北陵王妃在这吵到曾祖母休息,特地将北陵王妃接走,顺便还让人好生照看着曾祖母,这有什么不好的?” 云寒和太皇太后齐刷刷的看向永寿宫的宫门,只见乌央央的禁卫军早已将永寿宫围的水泄不通了。 “我跟你走,但是我有条件。” 月墨雄示意云寒继续说下去。 云寒看着月墨雄说道:“不要做出一点点伤害祖母的事情。” “怎么会,毕竟这也是我的曾祖母呀。” 太皇太后看着云寒:“寒儿。” 云寒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手:“祖母放心。” 她无声的说道:“等川哥哥回来。” 她说完便跟着月墨雄离开了永寿宫。 太皇太后看着云寒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寒儿这孩子,真是委屈她了。” 竹姑姑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太皇太后咱们回去吧。” 养心殿 月墨雄带着云寒回到养心殿时便看见一位身穿华贵衣裙的妇女正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抚茶。 “母后怎么过来了?” 昭妃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水正准备说话时便看见月墨雄身后的云寒,她不满的问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月墨雄垂眸看了眼云寒,“儿臣日后对付六弟的砝码。” ~~~ 番外 我想去哪里你都答应吗? 云寒闻言腹诽:“就知道是利用我来对付川哥哥的,我才不会拖川哥哥的后腿呢。” 昭妃娘娘听闻后才罢休,她端着太后的架子说道:“母妃要是知道你能这么轻易的坐上这个位置就不让你二姐姐远嫁和亲了。” “这有什么,日后找个由头将二姐姐接回来便是了,回到西玉国好好做她的大长公主岂不是更好。” 云寒嫌弃的撇撇嘴腹诽道:“可别了吧,月墨稚做大长公主这得祸害多少人呀。” 昭妃娘娘宽慰道:“你能有这份心母妃就放心了,母妃就怕你坐上了皇位忘了你的一母同胞的姐姐了。” “不会。” 四月芳菲。 碧空中的春阳明媚动人。 云寒慵懒的坐在金丝软塌上看着地上倒映出的雕花窗扇不经意出了神,她在心底盘算着月墨川归来的时间。 月墨雄挑眉看了眼云寒冷声:“沏茶。” “哦。”云寒吃完手中最后一颗酸梅不情愿的起身给月墨雄沏了杯茶。 她跟着月墨雄来到养心殿之后并未受过委屈。 月墨雄带她还算可以,每日只做做端茶送水的活,而且一天也送不了几次。 一般情况下都是他的贴身太监送的,谁让她是个孕妇呢,做什么都不方便。 月墨雄的话也很少,一天也跟云寒说不了几句话,他不是在批阅奏折就是在处理政事,云寒算是没人能管得着的。 云寒放下手中的茶水打着哈欠朝着软塌走去,她又想睡觉了。 月墨雄哂笑:“你一天怎么那么能睡?” “你一天怎么管的那么多?”云寒给了月墨雄一记白眼继而笨笨的躺在软塌上。 她正准备睡觉时一位大臣走进养心殿,“皇上,匈奴那边咱们是打还是?” “打?你有兵力吗?” 这位大臣沉默不语。 月墨雄冷声:“和亲解决。” 云寒闻言瞳眸微动,此时宫中的公主就只剩下小笛了。 大臣试探性的问道:“皇上是说八公主?” “对。” 那位大臣离开后云寒闭着眼睛在软塌上慢悠悠的说道:“攘外必先安内。” 月墨雄听闻后看向云寒:“弟妹以为该如何?” “您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什么高见,睡了。”她才不想给月墨雄出谋划策呢,万一这厮拿着她的办法对付她的川哥哥怎么办。 月墨雄眉眼带笑的摇摇头,这个丫头不光胆子大,脾气也不小,怪不得月墨川会心动。 次日 桃李争妍。 云寒准备离开养心殿去看看月墨笛,没成想她才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 “月墨雄又没将我禁足,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侍卫闻言不语。 云寒见状没好气的扶着腰回到寝殿中,她在心中默念:莫生气,莫生气,对宝宝不好。 晌午时分,月墨雄不紧不慢的回到养心殿,一进门就看见云寒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他哂笑:“弟妹还没到颐养天年的时候呢,怎么就过上老年生活了?” “要是你的侍卫让我出门,我保证跑的比谁都快。” 月墨雄回眸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侍卫,侍卫纷纷低下头。 “你想去哪?” 云寒吃着手中的酸梅头也不抬的回道:“我想去哪你都答应吗?” “自然。” 云寒听闻后人畜无害的看向月墨雄:“我想去找川哥哥。” 月墨雄讪讪,她怎么什么都想的出来。 云寒见他并未言语,她扶着腰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侍卫依旧拦住了她的去路,月墨雄见状大手一挥示意放行,云寒扶着腰沿着宫巷朝着月墨笛的寝宫走去。 淑雅居 月墨笛见云寒来了她连忙小跑过去扶云寒,“姑姑怀着身子怎么还走了这么多的路。” “我就想来看看你,这段时间我住在养心殿,让你去找我总归不太方便。” 月墨笛同云寒坐在石凳上无奈的说道:“姑姑应该是来宽慰我的吧。” 云寒不置可否。 和亲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残忍的事情,远去她国,身首异处,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而且一经和亲此时便再无回乡的可能。 月墨笛看着云寒苦笑了一下,“姑姑不用来宽慰我,我能想的明白,二姐姐那么得宠都会被送去和亲,我又怎么能逃得过呢。” 云寒在来之前确实想过好好安慰一下月墨笛的,现在看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握着月墨笛的手仿若邻家大姐姐一般柔声:“小笛,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放心,等川哥哥回来我一定让川哥哥将你从匈奴那边接回来。” 小笛看着云寒无奈的笑道:“谢谢姑姑的这份心意。” 数日后。 远在军营的月墨川收到探子的密信,他匆匆扫过之后神情大变,“月墨雄反了?” 林非听闻后脸上划过一抹惊讶,“那王妃……”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月墨川将手中的信纸化为齑粉,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月墨雄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将云寒留在他的身边就如同是在云寒的身边埋了一颗雷,他必须赶紧回去才行。 “林非,让林肆带着暗卫营的人全员出动,收复扶南。” 这份迟来的财富终将要收进他的囊中。 仲夏之际,蝉鸣鸟叫。 云寒慵懒的靠在金丝软枕上动也不想动,她看着自己的肚子算着时间月墨川也该回来了。 月墨雄的近身太监拿着织室才做好的新衣走进来:“皇上,这是织室给六王妃送来的衣裙。” 月墨雄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来试试吗?” 云寒依旧未曾起身,“有什么好试的,反正现在穿什么都显得臃肿。” 月墨雄听闻后抬起眼帘看了眼云寒,“你既然知道肚子变大了为何还不换新的衣裙?” “是嫌弃我的眼光吗?” 云寒的小手拂过孕肚,原本纤细的手指此时也有些水肿,“女为悦己者容,川哥哥又不在,我穿什么都一样。” 月墨雄放下手中的奏折,他走到云寒的面前认真的问道:“你觉得我和月墨川谁更适合一国之君?” 云寒沉默不语。 她不否认月墨雄治国安邦的恒心。 自从他继位后减少赋税,减少征战,用尽量和平的方式来取得两国稳定,百姓也能在这份安定中安居乐业,可是用妥协换来的安定终将不长久。 云寒笑看月墨雄:“在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月墨雄的手陡然紧握,此时的他犹如一个被戳破心事的邻家哥哥。 “所以这才是六弟对你动心的原因?” 云寒的小手紧攥衣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还有两天全文就完结了,格格建了群:(云芙宫)小可爱可以直接进群呦 番外 将她给朕绑起来! 数日后。 月墨雄的探子来报:“月墨川的军队已经准备回京城了。” 云寒躺在软塌上听见后杏眸中闪现出鲜有的光亮,她的川哥哥要回来了。 月墨雄的余光注意到云寒此时的模样,他气定神闲的说道:“在他回来的路上设下埋伏,朕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寒,云寒却并未他的这句话显现出慌乱。 探子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主子,北陵王的人已经攻占了扶南。” “月墨川!” 他此时恨不得对月墨川扒皮抽筋,“尸骨无存。” “是。”探子带着月墨雄的命令火速离开了养心殿。 月墨雄看着躺在软塌上的云寒不禁问道:“你就不担心?” “我信川哥哥。”云寒的手轻抚孕肚慢悠悠的说道:“月墨川要是无能,当初就不会轻易的收复扶南,只是他千防万防没有防到你。” 云寒慵懒的挑起眼帘看了眼月墨雄,“所以你也不必这么生气,川哥哥这次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罢了。” “你!”月墨雄看着软塌上的云寒不知所措,他的目光渐渐停留在云寒隆起的肚子上。 云寒见状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你别打我孩子的主意,你要是真想成为众人心中的明君就该善待自己的手足。” 月墨雄听闻后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看向云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没有善待自己的手足了?” “六弟征战沙场为国殉身,谥号荣安王,而朕也会善待他的遗孀,难道朕这样做有错吗?” 云寒的手陡然握紧,她的手心沁出冷汗。 月墨雄这次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川哥哥的,若是川哥哥有个万一,那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思此,云寒垂眸看了眼自己隆起的肚子,她信誓旦旦的说道:“川哥哥不会轻易的着了你的道。” 月墨雄一点也不着急,他挑起唇角气定神闲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咱们拭目以待。” 数日后,养心殿 月墨雄的近身太监匆匆来报:“皇上,北陵王带兵攻入京城了。” 月墨雄闻言瞳眸微动,云寒躺在软塌上不经意勾起唇角,她永远相信月墨川。 “皇上?” 月墨雄大掌一挥示意太监下去,他走到云寒的身旁冷声:“这次还要劳烦弟妹走一趟了。” “我不去。”云寒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月墨雄的手紧握成拳,“云寒,你别得寸进尺,这几个月我对你照顾的很好,不要以为你怀着身子朕就拿你没办法。” 他说着话使劲将云寒从软塌上拉起来,继而带着云寒朝着城楼走去。 夏季的烈日毒的很,二人站在城楼上没多久额头便沁出薄汗。 此时月墨川的大军已至皇宫门口,他抬头看向城楼上,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姑娘也正看着他。 云寒站在月墨雄的身旁唇角微微勾起,“川哥哥。”她低声呢喃。 “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朕做到了。” 云寒起初不明白月墨雄的这句话,后来她仔细一想不禁莞尔一笑。 月墨川骑在骏马上看着云寒的模样不禁蹙眉,他的女人怎么能随意对别的男人笑。 城楼上,云寒看了眼月墨雄又看向月墨川,她的唇角始终扬起,“川哥哥比你更适合。” 月墨雄原本就不高兴,在听见云寒的这句话之后他愈发生气。 “来人,将她给朕绑起来。” “月墨雄,你放开我。” 月墨雄看了眼云寒继而看向月墨川,他声如洪钟的说道:“月墨川,天下与女人你只能选一个。” 他的话说完示意身后的禁卫军将云寒吊在城楼上。 月墨川骑在骏马上,他看着云寒被月墨雄的人一点点的吊在城楼上,他握着手中的宝剑不禁眯了眯眸子。 云寒逆风大喊:“川哥哥,我相信你,自始至终我都相信你会君临天下,名震八方。” 月墨雄听着云寒的话心中的怒气有上来几分,他垂眸看了眼云寒厉声:“弓箭手准备!” 他倒要看看月墨川会如何选择。 一时间城楼上站满弓箭手,纷纷瞄准月墨川。 月墨川看着城楼上的弓箭手眼底划过一抹不屑,他看向云寒唇角微微扬起。 他冷声:“林非,要活的。” 语毕,他催马前行。 月墨雄见状边下令放箭边命人松开手中的绳子。 月墨川手持宝剑迎着箭雨前行,他看着捆绑云寒的绳子被人松开,他顾不上许多催马朝着云寒迅速驶去。 这时林非将手中的长剑朝着月墨雄的肩膀处飞去。 月墨雄只顾着月墨川却没注意到林非的长剑。 他拔出肩头的长剑用手捂住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喷涌而出。 在云寒落下的那一瞬间,他飞身上前将云寒接在怀中继而缓缓的坐回骏马上。 云寒的双臂环着月墨川的脖颈眉眼处皆是笑意:“川哥哥,我好想你。” 月墨川咬着云寒的耳朵低声:“又重了。” 他说完便将云寒圈在怀中带兵攻入皇宫。 刀尖的厮杀声如雷贯耳,月墨川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所有迎面而来的禁卫军全部斩在他的宝剑下。 云寒仰起小脸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他认真起来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她低声呢喃:“川哥哥。” 月墨川边顾着周围的禁卫军边注意着云寒,在他斩下所剩无几的禁卫军时柔声:“乖。” 两军交战良久,刀剑声渐渐平息。 林非命小三和林肆将月墨雄押到月墨川的面前。 月墨川翻身下马继而又将云寒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他冷眼看了眼月墨雄冷声:“四哥可真是一个好皇帝,杀兄弑父夺功利,哪个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月墨雄也算是条君子,哪怕沦为阶下囚他依旧不愿低头,“我自认为我不比你差,你出身便能拥有的东西我也可以得来。” “是可以,不过是抢来的。”月墨川的语气极为平淡,仿佛是在跟月墨雄唠家常一般。 “月墨川,你……” 月墨川挑眉:“我什么?我说错了吗?” ~~~ 番外 那究竟是哥哥好还是他好? 月墨雄闻言不语。 月墨川厉声:“将他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他自然的牵起云寒的手准备离去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垂眸唇角微勾:“四哥还是不了解我,我从不做选择。” 语毕,他揽着云寒的腰肢朝着永寿宫走去。 火烧如云,绿树成荫。 云寒的唇角噙着满满笑意同月墨川走在宫巷中,“川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哥哥不在有没有乖乖听话?”月墨川的眉眼处满是宠溺。 “当然有了,我和宝宝都在等着川哥哥回来呢。” “好。” 永寿宫 太皇太后看着门口减少的禁卫军便猜到了今日的宫中又不太平了,她正想着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永寿宫。 “参见北陵王,参见北陵王妃。” 太皇太后摇晃着竹姑姑的手:“竹儿,你看那是不是川儿和寒儿。” 竹姑姑笑说:“是了是了,正是六殿下和长公主呢。” 月墨川牵着云寒走进太皇太后的寝殿,“孙儿给曾祖母请安。” 云寒则是直接朝着太皇太后走去,“祖母,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月墨雄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云寒的唇角微微勾起,“月墨雄对孙儿很是照顾呢,并未为难孙儿。” 月墨川听见云寒的话眉眼处划过一抹不悦。 太皇太后轻抚云寒的手:“那便好,那便好。” 继而她又看向月墨川:“川儿,你此次回来正好,你父皇驾崩原本继位的人该是你的,却被月墨雄这个兔崽子抢了去,但是朝中的元老定然是不会承认他这个皇帝的。” 月墨川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淡定的说道:“孙儿此次带军攻入皇宫定然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承认。”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不会,你父皇早就立下了遗诏就在防着这一天呢。” 云寒和月墨川不可思议的看向太皇太后。 只听太皇太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父皇曾告诉我,他将遗诏放在了清正殿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你现在便可去一探究竟。” 次日,早朝 月墨川身穿明黄色刺绣龙袍,头戴十二道冕旒端坐在龙椅上。 林非手持明黄色圣旨字正腔圆的将圣旨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朝堂中的大臣此时早已被月墨雄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从前的那些元老不是告老还乡就是被月墨雄私底下处置了。 今日便有大臣不满的说道:“先帝驾崩时也未曾见到遗诏,怎的北陵王殿下一回来便有了遗诏,莫不是北陵王殿下篡改遗诏。” 月墨川不屑的挑起唇角:“篡改遗诏?这么卑鄙的事情本王从来不屑,本王与我那个杀兄弑父的四哥可比不了呢。” “那为何这个遗诏从前无人得知呢?” 月墨川还未说话朝堂上便传来一道厉害的女声,“遗诏之事乃是先皇亲口告知哀家的,你们还要质疑不成?” “臣等不敢。” “不敢?既是不敢,你们大清早的在朝堂上闹的哪一出?” 朝堂中的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便有人站出来说道:“臣等乃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所以才对遗诏之事多加顾虑。” 太皇太后闻言从林非的手中拿过遗诏继而将遗诏扔在地上,“既然质疑那你们便好好看看究竟是不是先皇亲笔。” 遗诏一出朝堂中的大臣纷纷抻着脖子上前观看,“还真是先皇亲笔。” “你们现在可还质疑?” 众人纷纷作揖:“臣等不敢质疑。” 月墨川的登基大典和云寒的立后大典乃是同一天举行。 这一次月墨川并未让云寒对他行三跪九叩之礼,而是亲自将云寒扶上了后位。 几日以来,月墨川整日忙着清理朝堂处理朝政,对云寒总是疏于照顾,云寒也非常能理解月墨川,她每日都在养心殿静静的陪着月墨川,从不打扰他做任何事情。 今日林非走进养心殿:“主子,一切准备就绪。” 哪怕月墨川贵为天子,林非对他的称呼也依旧不变。 云寒一头雾水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你今日要做什么?” 月墨川起身走到云寒身旁,他一如既往的在云寒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哥哥带你去看。” 二人走出养心殿时,林非又问道:“主子,昭妃娘娘该如何处置?” 月墨川瞳眸微动,他的神情微微变冷:“将所有的太妃关入冷宫,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语毕,他牵着云寒的手朝着角楼走去。 角楼雕梁画栋,峻桷层榱。 月墨川揽着云寒站在角楼上看向下面,只见汉白玉铺成的地面上四个方位各站在一匹马,而中间躺着的人四肢却被拴在马蹄子上。 云寒不可置信的看向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闻言并未做声,他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动静脑海中不经意回想起他征战回来时的场景。 他带着军队经过连绵起伏的山脉时,山顶却接连滚落石头,四处还有羽箭袭击,这一路可谓是险象环生。 这时只听一声响鞭划破天空,五匹骏马分别朝着五个方向驶去,汉白玉的地砖上血迹满满。 月墨川并未遮挡住云寒的眼睛,云寒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冷颤。 月墨川握着云寒的小手,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掌心沁出的冷汗,他附在云寒的耳边柔声:“怕了?” 云寒回过神微微摇了摇头,可她惨白的唇色已经告诉月墨川她很害怕。 月墨川整理着云寒鬓角的碎发声音平淡的说道:“他对你很好?” “没。” 月墨川哂笑:“那你还记得你给曾祖母说过的话吗?” 云寒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他怎么对你好了?”月墨川扶着云寒的肩柔声问道。 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似是要将云寒盯出一个窟窿来。 云寒闻言沉默不语,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厮怎么还记恨上她了。 “川哥哥在吃哪门子醋呢?” “哥哥从前忘了告诉你了,哥哥的心眼可小了,见不得也听不得寒儿的嘴里夸别的男人。” 云寒的手轻抚孕肚,她低着头声音小小的说道:“我,我没有夸他。” “那究竟是哥哥好还是他好?” ~~~ 番外 哥哥想把你藏起来 云寒在月墨川的身上蹭了蹭,她仰起小脸看着月墨川:“当然是哥哥好。” 月墨川似乎听见了满意的答案才勾起唇角,他伸手揽着云寒的腰缓缓离开了角楼。 云寒边走边说:“哥哥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吃醋,我的心里保证只有哥哥一个人。” “不能。”月墨川咬着云寒的耳朵柔声:“哥哥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让人知道你。” “我才不要当哥哥的禁脔呢。” 月墨川闻言挑起唇角,他反复细品这个词,“禁脔,嗯,挺不错的。” “川哥哥!”云寒娇嗔的拍打着月墨川。 月墨川莞尔一笑:“逗你的。” 二人走到角楼的下面,云寒抬手蹭了蹭鼻尖,血腥味令她作呕。 林非这时走来:“主子,月墨天如何处置?” 月墨川看了眼远处被五花大绑的月墨天,他语气冰冷的说道:“腰斩。” “是。” 林非准备离去时月墨川又说道:“腰斩之前先将手砍了。” “是。” 云寒听闻后不禁撇撇嘴角。 “寒儿是在嫌弃哥哥?” 云寒微微摇了摇头,“从前听闻西帝阴鸷毒辣,现在看来西帝果然够毒辣。” 月墨川但笑不语。 是夜。 夜风习习。 月墨川像往常那样搂着云寒睡觉,云寒却动来动去的睡不着,不是她不瞌睡,是她觉得有点挤。 “身上有蛆吗?” “川哥哥,我想一个人睡,我大着肚子总感觉和你挤在一起不舒服。” 月墨川不高兴的咬了一口云寒的耳朵,“云寒你记好,哥哥这辈子都想抱着你睡,以后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准再说一个人睡的话。” “我知道了。”云寒躺在月墨川的怀里不停的翻着身子。 月墨川哑声:“别动,哥哥累了。” 两个月后,云寒临盆。 月墨川一如千年前那般在云寒的身旁不离不弃,一直到她顺利诞下宝宝,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寒儿,辛苦你了。” 云寒强撑着一口气疲惫的看了眼月墨川,“川哥哥。”她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是夜。 云寒微微转醒,她睁开双眼便看见月墨川抱着孩子坐在床榻边,“川哥哥。” 月墨川听闻后连忙将小宝宝放在摇篮中,他俯身将云寒扶起:“想吃什么?” 云寒微微摇摇头,“我想看看孩子。” 月墨川小心翼翼的将小宝宝报给云寒,云寒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勾起唇角,“川哥哥,你起名字了吗?” “还没。” 云寒看向月墨川:“叫他月慕卿如何?” “听你的。” 月墨川看着云寒对宝宝的模样他的心里酸酸的,“寒儿可是不要哥哥了?” “我哪有,宝宝还这么小呢,总得有人照顾。” 月墨川轻轻的摸了一下宝宝的小手,“哪里小了,你都照顾他十个月了,还经历了分娩的痛苦呢。” 云寒抿唇轻笑,“川哥哥怎么连自己宝宝的醋都吃。” 月墨川不置可否,他都说了他的心眼可小了呢。 桂林杏苑,一叶知秋。 月墨川这次并没有陪伴云寒多久,他再一次踏上出征的路途,他想要横扫四国,一统天下! 云寒站在角楼上看着月墨川的离去的背影,鲜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西玉的大旗迎风招展,她的杏眸中满是不舍。 “川哥哥。”她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 秋风萧瑟。 月墨川走后云寒悉心照顾慕慕,直到两个月后她无意间听见宫女的议论,“听说皇上这次出征接连败北,损失了好多大将呢。” “不会吧,皇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经常征战,那次不是大获全胜。” “打仗这样的事情也不好说,我们还是不要议论了。” “……” 云寒抱着慕慕坐在寝殿中默默的听着宫女的议论,她想了一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了。 永寿宫 太皇太后对慕慕喜爱的不得了,她逗弄了一会儿慕慕之后看向云寒:“寒儿,你可想明白了?” “祖母,孙儿想明白了,我必须要去找川哥哥。” 太皇太后的笑容中露出一抹无奈,“你想明白了,祖母就不劝你了,此去多注意安全,慕慕哀家亲自给你照顾,你就放心吧。” 云寒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万福礼,“孙儿多谢祖母。” 她离开永寿宫之后亲自挑选了一匹上好的宝马,她身着劲装翻身上马飞快的离开了西玉京城。 满月皎洁。 数日后的夜里,云寒风尘仆仆的抵达月墨川军营的驻扎地,她骑在马上看着灯火明亮的军营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她翻身下马拉着马匹朝着主营帐走去,然她并未走几步便被轮守的将士抓住。 “何人擅闯我军营地?” 云寒被将士羁押着,她抬头看向眼前的将士:“我是西玉的皇后。” 那将士不屑的笑了一声:“皇后怎么可能会来这样的地方,定然是敌方派来的细作。” “我不是。” 那将士也不听云寒的解释,只说道:“皇上有令,可疑人等一律就地斩首。” 云寒的心底着急的不行,她看着眼前的将士手中的大刀快要落下时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这里路过,她大喊:“林非!” 林非听见有人在喊他,他寻声看去便看见了远处围满了人,他大步上前:“怎么了?” 那名将士立马收起自己的大刀:“林侍卫,这有一名可疑的人。” 林非看了眼云寒,只觉得眼前的人甚是熟悉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云寒挣扎了一下,“林非,我是云寒。” 林非听闻后立马行礼:“皇后娘娘,你怎么来了?” “快带我去找川哥哥。” 周围的将士见状都傻眼了。 他们从未见过当今皇后可是林非是跟随在皇上身边的人定然不会认错,那名将士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差点误杀。” 主营帐内,月墨川带着几名大将正围在地形图周围商讨战术,林非挑开营帐走了进来,“皇上。” 月墨川的指尖未曾离开地形图,他头也不抬的说道:“说。” 林非不知该如何说,他微微看了眼身后的云寒却迟迟未语。 月墨川见状挑眉看向林非,“什么事?” ~~~ 番外 雪域帝澜卫 林非微微挪了一下身子:“这……” 月墨川看着眼前的小将士神情微怔,此人看着甚是眼熟。 云寒看着月墨川低声:“川哥哥,是我。” 月墨川闻言突然笑了,他大手一挥示意商讨的将军先行离去。 云寒看着这些人纷纷离去她连忙扑到月墨川的怀里:“川哥哥,我好想你。” 月墨川抱着怀中的云寒别提有多高兴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川哥哥,所以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月墨川扶着云寒的肩:“战场这么乱,你好好留在宫里照顾慕慕就好了。” 云寒拂开月墨川的手不情愿的摇了摇头,“慕慕留给祖母照顾了,我就想和川哥哥并肩作战,我保证不会给哥哥惹麻烦的。” 月墨川哂笑:“哥哥只是担心你。” “川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给川哥哥出谋划策还能和川哥哥一起征战杀敌。” 月墨川宠溺的在云寒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看着满身疲惫的云寒心里很不是滋味,“快去睡会吧。” “我不,我要和川哥哥一起睡。”云寒拉着月墨川的手朝着床榻走去。 月墨川的床榻上哄着云寒:“哥哥还要要事处理,寒儿今夜先自己睡好不好?” “不好,川哥哥的要事无非是战术,你今晚陪我一起睡,明天一早我们商议战术。” 月墨川看着云寒的模样,心里暖暖的,他莞尔一笑:“好。” 次日,天色微明。 月墨川才起身云寒就醒了,他回头看向云寒无奈的轻笑一声:“怎么不多睡会。” “我还要和川哥哥商讨战术呢。”她边穿衣裳边说着话。 月墨川命林非将所有的大将都请来,几人围在地形图边开始商讨如何攻破敌军。 起初这几名久经沙场的大将都不认可云寒的方法,但是随着月墨川对云寒的肯定以及认可,这些人决定用云寒的方法试一试,采取八方出动的方法将敌军包抄。 几人商议好之后,在天色大亮时便带着自己的部下按照他们商议好的方案执行。 这一次的交战乃是数日来第一次大获全胜,军营的所有将士对云寒都刮目相看,月墨川也只是静静的陪在云寒的身边。 夜深人静时,月墨川抱着云寒柔声:“寒儿,谢谢你。” “川哥哥是我的全部,也是慕慕的全部,我肯定要想尽办法帮助川哥哥。” 后来,每次交战前云寒都会为月墨川出谋划策,有时候甚至还会同月墨川并肩作战,二人配合的完美无缺。 直到最后一场交战时,敌方不知为何兵力突然大增,月墨川的军队伤亡惨重。 云寒看着眼前的状况内心着急的不行,可偏偏这时敌方的羽箭朝着月墨川袭来,云寒为救月墨川膝盖窝接连中箭。 “云寒!” 月墨川看着云寒膝盖窝的羽箭心疼无比,他将云寒抱在怀中:“你干什么?” “川哥哥,我不想让你受伤。”云寒说着话唇角微微扬起。 林肆带着暗卫边躲袭来的羽箭边将这二人带回营地。 月墨川抱着云寒回到营地。 云寒口中的血液顺着她的唇角滑落在她颈间佩戴的红玉上。 在红玉沾到云寒的血液时散发着微薄的光晕,一时间四周传来铁骑的声音。 月墨川这时也顾不上云寒的伤,他命营地的将士镇守营地,众人纷纷紧张的看着四周的来人。 一刻钟后,只见营地的四面八方全部站满了身穿黑衣的将士,他们却丝毫没有攻打他们的意思。 月墨川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军队,只见他们纷纷单膝跪地大喊道:“帝澜卫拜见天女。” 云寒在月墨川的怀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四周的军队,她低声呢喃:“他们是雪域的?”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冲你来的?” 云寒笑了笑:“可能是吧。” 她说完这句话便在月墨川的怀里晕了过去,月墨川让将士全部撤了又命林非请来太医处理云寒的伤口。 直到深夜云寒才微微转醒,她动了一下双腿倒吸一口凉气,虽说只是两支羽箭,但是现在真的好疼啊。 月墨川听见床榻上的动静大步走过去:“醒了。” “嗯。”云寒看了眼月墨川:“川哥哥,我想起来。” 月墨川扶着云寒起身,他见云寒的目光落在双腿上不禁莞尔:“太医说需要休养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可什么都不能做咯。” 云寒情绪不高的“哦”了一声。 “乖。” 云寒看着月墨川唇角微微勾起:“川哥哥,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月墨川宠溺的捏了捏云寒的小脸,“帝澜卫的将军要见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见?” 云寒看了眼自己的双腿:“就现在吧。” 月墨川看了眼营帐门口:“林非,让他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便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衣腰系软剑的男人,男人八尺有余,干净的容颜上尽是冷意。 云寒看着男人大步走来,他单膝跪地微微低头:“帝澜卫首领帝昶拜见天女。” “帝澜卫是什么?”云寒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帝昶看了眼云寒身旁的月墨川,云寒勾起唇角柔声:“无妨,他是我夫君。” “天女怎么可以随意嫁人为妻,您要嫁的定然是雪域之人。” 月墨川看着单膝跪地的帝昶不悦的说道:“她嫁给何人,干君何事?” “你!”帝昶双目不善的看向月墨川。 月墨川对这样的眼神无所畏惧。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云寒看向帝昶,“我是雪域嫡系血脉,也曾认祖归总,对于我未曾嫁给雪域之人老祖宗曾是知道的,雪丝言也是知道的。” 帝昶听见雪丝言三个字的时候瞳眸微动,“言少主?他都是千年之人了。” 云寒微微颔首,她气定神闲的说道:“不错,我也是千年之人。” 帝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肤白貌美,丝毫看不出她哪里像是千年之人。 “你也不必好奇,虽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魂穿千年后的,但是每件事情的发生必然有它的道理不是吗?” 帝昶闻言点点头。 云寒看着帝昶:“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 番外 现在连哥哥也不叫了? “帝澜卫是雪域最强大的一支军队,不到万不得已时雪域不会启用这支军队,只是相传在千年前老祖宗离世后帝澜卫所认的令牌也不见了,今日却得到了莫名的召唤,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云寒听闻后抬手摩挲着颈间的红玉,她记得在帝澜卫出现之前这块红玉散发着红光,她拽下颈间的红玉问道:“你们的令牌是这个吗?” 帝昶看了眼云寒手中的红玉,他冰冷的眸子带着一点惊讶,“正是。” “不知为何令牌会在您这里?” 云寒看了眼月墨川,“川哥哥。” 月墨川垂眸:“出生时便握在手里,我也不清楚。” 帝昶看了眼云寒,“天女可否将红玉给属下一看究竟。” 云寒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红玉递给了帝昶,只见帝昶将自己的一滴血液滴在红玉上,这时红玉上方便出现了一副从前的景象。 月墨川和云寒的神情尽是惊讶,三人只见老祖宗将红玉递给了月墨川,此后这块红玉便伴随着月墨川的后半生。 帝昶看着月墨川:“你也是千年之人?” “并未。” 云寒看向帝昶:“为何你的血可以看到过去?” “帝澜卫的首领和红玉相连,首领的血可以感应到红玉也可以看到红玉的经历。” 若不是云寒和月墨川二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定然会认为这样荒唐的事情只会出现在话本子里。 帝昶看向月墨川,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既然是老祖宗认定的你,那我便认你,我对方才说的话道歉。” “无妨。” 云寒这时才问道:“所以你是来帮我们的?” “帝澜卫本来就是天女所有,履行天女的命令是我们的职责。” 云寒激动的看着月墨川:“川哥哥,我们有希望了。” 她原本还很高兴,但是腿上传来的疼痛一把将她拉回现实,现在打仗有希望了,自己却要被人照顾很久。 月墨川看着床榻上的云寒不禁莞尔,“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你的腿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哥哥。” “好。” 帝昶冷声:“交给帝澜卫就好。” 月墨川和云寒齐刷刷的看向帝昶,只听帝昶回道:“帝澜卫以一敌万,不需要你们的废物将士。” 月墨川本想反驳他的,可是听到“以一敌万”四个字的时候默默的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次日一早。 帝昶带着百万将士攻下对方,一举拿下最后几个小国。 月墨川再一次带着云寒踏上了路途,只是最后的目标是云寒的母国,楚国。 林非骑着马走在月墨川的身旁:“主子,抵达楚国可以走陆路也可以走水路,水路横渡陵江比陆路要快半月。” “那就走水路。”月墨川揽着云寒催马前行。 林非看着月墨川离去的背影大声说道:“准备船只。” 数日后,月墨川的军队抵达楚国城下。 云寒看着城门前横尸遍野,百姓名不聊生的景象不禁咂舌,“楚国现在怎么是这样的景象?” 林非翻身下马随意找了个大娘问了一下情况,他回来后说道:“主子,楚国瘟疫横行,国君却束手无策,这些人都是千里迢迢来都城求助的。” 云寒听闻后她紧张的说道:“月墨川你身上带瓷瓶了吗?” 月墨川哂笑:“寒儿现在连哥哥也不叫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 月墨川敛起笑容:“没有。” 林非在身上摸了一下:“我这有。” 云寒拔下簪钗划开手掌,月墨川见状不禁蹙眉:“你腿上的伤还没好,你这又要做什么?” 她边将血液流入瓷瓶边笑道:“总得让哥哥的将士预防着点。” 她看着小瓷瓶中的血液慢慢变多便将瓷瓶递给林非:“把这个血到在水里让将士们喝下去。” 林非走后,月墨川看着云寒:“怎么不担心哥哥?” “川哥哥以前都喝了,你忘了?” 月墨川不置可否,小姑娘的血甜甜的,他每次都想尝尝,这一次也不例外。 云寒看着月墨川不禁唇角勾起:“川哥哥喝了我的血以后可不能碰女人了。” “不喝也不会碰的。” 晚冬风萧瑟。 百万大军在城门下纷纷安营扎寨,月墨川带着云寒轻车熟路的朝着云府的方向走去。 月墨川抱着云寒下马之后林非早已将云寒的轮椅准备好,月墨川推着云寒走进云府。 门房见失踪许久的嫡小姐回来了一脸惊讶,毕竟他们都以为云寒死了呢,今日突然回来简直是吓人。 老夫人听闻云寒回来了,她被身边的嬷嬷扶着走到前院,看着坐在前厅中的云寒不禁老泪纵横。 “衣衣,真的是你吗?” 云寒闻言朝着老夫人看去:“祖母,真的是孙儿。” 老夫人走到云寒身边却未曾见到云寒起身行礼,她看着云寒坐的轮椅便知晓她的孙儿是受伤了。 “衣衣,你的腿怎么了?” 云寒轻笑:“孙儿的腿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 “让祖母看看。” “祖母,真的不碍事的。” 云寒死活不让老夫人看,老夫人便作罢了。 傍晚时分。 云知和云欢兴冲冲的回到太师府。 云知一进门便高声道:“听闻今日失踪已久的嫡姐回府了?” 门房一脸谄媚,毕竟常夫人被云老爷抬为云府的主母了,位份可高着呢。 “是的呢。” 云知和云欢朝着彩云阁走去,云欢愤愤不平:“她还知道回来呀,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回来也不晚,毕竟娘亲已经是主母了,这次回来要她好看。” 云寒当时悄无声息的离开楚国,云知和云欢在出嫁当天才知道云寒不见了。 原本常夫人说让云寒和她的丫鬟替嫁,好巧不巧云寒跑了。 她的丫鬟又得二公子庇佑,这两个姐妹只能亲自出嫁了。 虽说这二人嫁去了程府可至今都不得宠爱,即使这姐妹二人联手也斗不过程府后院的人。 彩云阁 云欢还未走进彩云阁时就看见屋内灯火明亮,雕花窗扇上倒映出两个身影,“呵!竟然在云府光明正大的偷情。”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小可爱记得支持新书《重生后我成了帝师的娇气包》 番外 你说谁是野男人? 云知带着云欢大步上前,二人门也没敲的闯进云寒的寝屋。 月墨川此时正在给云寒梳着青丝,他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不禁蹙眉,他的眉眼处明显浮起一抹不耐烦。 他声音冰冷的说道:“云府的人真是好教养呀。” 他看了眼面前的云寒不禁笑道:“怪不得寒儿当时总不敲门呢,原来是云府的家风不好。” 云寒娇嗔:“川哥哥若是不惹我生气,我的教养可好着呢,你不能拿我同旁人比较呀。” “嗯,也对。” 云知和云欢二人听着云寒和月墨川嘲讽的声音不禁破骂:“云寒你还知道回来呀。” “这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回来?”云寒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慵懒与恣意。 云欢讥笑:“三姐姐说什么呢,小妹肯定是在外面和这个野男人混不下去了才知道回来的。” 云寒厉目看向二人:“你说谁是野男人?” “当然是……”二人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月墨川推着云寒转过身的模样。 眼前的男人玉树临风,积石如玉,拥有潘安之貌宋玉之姿,令这二姐妹垂涎三尺。 云寒的眉眼处尽是嘲讽:“是什么?” 二人迟迟不语,只盯着月墨川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云寒讥笑:“莫不是程府世子对姐姐不好,怎的姐姐要盯着别人家的夫君流口水?” 云欢和云知连忙收回眼神,“夫君?谁知道是不是呢,怕是连个名分都没有呢。” “我是否有名分干姐姐何事?若是姐姐无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寒的话音刚落,月墨川紧接着说道:“林非,送客。” 月墨川看着云知和云欢离去后不禁说道:“你这两个庶姐可真是够惹人厌的,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嗯,委屈云诺衣了,我没委屈。” 云寒说完月墨川才想起来云寒是来自千年前的,况且千年前的她过得很舒坦,他这样想着心里也就放心了。 他看着云寒狭小的屋子一脸嫌弃,“云府嫡女的待遇也太差了点吧。” 云寒不置可否,这样的环境都是她大吵大闹得来的呢。 另一边,云知和云欢边走边议论云寒的腿,“姐姐你说云诺衣是不是腿坏了呀?” “看那样子是了。” 云欢勾起唇角:“说不定咱们还有机会呢。” 云知亦是满心欢喜,她定然要将这样好的男人抢来才是。 次日 月墨川推着云寒在府里晒太阳,顺便看一看云府的哪个院子比较好,可好巧不巧的云知和云欢又来了。 月墨川嫌弃的抽了抽唇角。 云寒坐在轮椅上微微一笑:“二位姐姐有这么想我吗?昨晚才见过我今日怎么又来看我了,虽然我是云府嫡女,你们都嫁做人妇了,没必要日日回门来看我,毕竟做嫡小姐也很忙的。” 云知和云欢听着云寒的话不禁翻了个白眼,她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我们不是看妹妹腿脚不方便特地来照顾妹妹吗?” 云寒和月墨川二人还未说话便听见远处传来一个男音:“二位妹妹何时这么勤快了,二哥身体也不太好,要不二位妹妹今日帮二哥把庭院打扫干净吧。” 云知嫌弃的看了眼云桥,这个庶兄每次都要来横插一脚,真是烦的紧呢。 “二哥这是说哪里的话呀,我和云欢身子娇弱的很呢,怎么能干苦力活呢?” 云桥听见这句话心里就乐了,“既然身子娇弱怎么能照顾好小妹呢,回头若是给累的生病了岂不是还要怪小妹的不是了?” “怎么会呢?毕竟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妹,相互帮扶是应该的。” 云桥带着酥酥朝着云寒走来,他不屑的给了二人一个笑脸:“从前怎么没见二位妹妹对小妹这么好。”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酥酥趴在云寒的身上一个劲的哭。 云寒抚摸着酥酥的后背:“我都回来了你还哭个什么劲儿呀。” 酥酥擦了把泪水又偷偷看了眼云寒身后的月墨川,她小声问道:“小姐,这位公子是您的夫君吗?” 云寒莞尔一笑并未言语。 酥酥见状也替云寒开心,“小姐能觅得良婿便好,当初小姐走了,三小姐和四小姐还想让小姐和奴婢一起嫁给程府的世子呢,幸好有二公子,不然奴婢就……” 酥酥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云寒看向云桥,她还未说话便听见云桥说道:“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方才要温柔许多。 “回来了,谢谢二哥。” 云寒说完又看向云知和云欢二人。 她人畜无害的说道:“二位姐姐不是自己要嫁给程府世子的吗?怎么临到婚期了却想让本小姐替嫁呢,是姐姐不喜欢程府世子了吗?你这样做就不怕程侯爷抄了你全家呀。” 云知的手紧握成拳,她恨不得将云寒生吞活剥了,她还好意思替成亲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一句愿意。 她咬牙说道:“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姐姐能有这门婚事还要多谢妹妹呢。” 云寒唇角噙笑:“害,一门婚事罢了,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姐姐喜欢就好。” 冬阳明媚。 云寒的小脸迎着冬阳越发显得她肤白貌美,天真无邪,可这张天真无邪的皮囊下却是一副会吃人的狼。 云欢绞着手中的绣帕强笑:“好歹是世子妃,总比妹妹什么名分都没有的强。” 云寒的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她不禁哂笑:“也对,好歹是个世子妃呢,昨夜却盯着旁人的夫君流口水,你说若是被程府世子知道会怎么样?” 云知和云欢的脸上划过一抹慌张。 云知连忙说道:“欢儿,程府是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她说着话掐了一把云欢。 云欢连连称是。 云寒也不想见这二人。 她语气柔柔的说道:“既然姐姐有事还是尽快回去处理比较好,若是被小世子怪罪下来了,姐姐岂不是更不得宠爱了,若是丢了主母的位置那以后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呢。” “妹妹说的是呢。”云知带着云欢匆匆离去。 她们对别的男人垂涎的事可千万不能让程府的人知道,原本就坐不稳的主母的位置若是被人抓到把柄就完蛋了。 ~~~ 番外 这种事情不是我愿不愿意 云寒看着云知和云欢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月墨川垂眸看着云寒他的唇角不禁噙起一抹笑意。 “二哥科考可顺利?” 云桥听闻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初他一心想走仕途,奈何官场的水深到他玩不转。 自己的父亲又是一个从四品的小官,他还没踏入官场就已经被淹死了,一场被动过手脚的科考让他对仕途失去了希望。 云寒垂眸浅笑:“二哥可要继续?” 云桥的唇角带着一抹浅笑,“不了,已经连续两年落榜了。” 月墨川推着云寒缓缓的从云桥的身旁经过。 半晌,云寒回眸看向云桥:“二哥,再试一次吧,只要心不死终将会出头。” 冬季的寒风划过他的脸颊,他看着云寒离去的背影瞳眸微动。 他低声呢喃:“只要心不死终将会出头。” 阳光挥洒在积雪上,六角雪花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月墨川推着云寒行走在这座小院,云寒仰头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觉得云桥如何?” “知书达理。” 云寒轻叹一口气不禁呢喃:“川哥哥果然惜字如金。” 月墨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轮椅上的云寒,云寒垂眸疑惑道:“川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累了。”月墨川眉眼含笑的看着云寒。 云寒头也不抬的说了声:“那川哥哥休息一会儿再走。” “好。” 他说完在云寒的脸蛋上偷偷亲了一口。 云寒猛然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做什么?” “哥哥看你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 云寒嫌弃的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我哪有心不在焉。” “那哥哥说累了你怎么不心疼?” 云寒此时若是腿脚利索定然会跳起来数落月墨川的,“我哪有,我不是说让川哥哥休息吗?” “哥哥要的不是这句话。” 云寒挑眉看向月墨川:“那川哥哥想听什么话?” “想要寒儿的关心。” 云寒闻言嫌弃的撇了撇小嘴:“我才不呢,川哥哥说话惜字如金,我才不要叭叭叭的说呢,说话也好累的。” 月墨川哂笑。 他单膝蹲在云寒面前看着云寒,“哥哥没有惜字如金,只是客观评价。” “那川哥哥想不想……”云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墨川接过去了,“想不想让他去西玉为官对吗?” 云寒不置可否。 “这种事情不是我愿不愿意,是他愿不愿意。” 云寒点点头继而她笑看月墨川:“川哥哥这么惜才肯定愿意将这样的人收入麾下的吧。” 月墨川但笑不语。 二人走着走着便听见一阵嬉闹的声音,云寒抻着脖子看去不禁撇撇嘴。 “他是谁?” 云寒如数家珍般说道:“大哥,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我猜假山周围的人都是他养的小妾。” 月墨川嫌弃的摇了摇头,他推着云寒离开了这里。 是夜。 云寒躺在床榻上看话本子,月墨川兢兢业业的给云寒捏腿。 这时林非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主子,宅院买好了。” “知道了。” 云寒听闻后合起话本子看向月墨川:“川哥哥,你买宅子做什么?” “给你住啊。” 云寒起身动了动腿,月墨川蹙眉:“别动。” “川哥哥,你是不要我了吗?” 月墨川挑眉看了眼云寒:“你躺好。” “就算我们只是暂住楚国也不能委屈你住这样的地方,你看看这屋子多挤,还有用的炭火烛火是一个嫡小姐用的吗?” 云寒不置可否,当初住在北陵王府的时候,北陵王府的暗卫用的东西的都比她用的好。 “那我们可以换云府其他的院子嘛,用得着搬出去吗?” “看不上。” 他今天看了一天云府的院子都没有一个入眼的,所以才尽快吩咐林非去买宅子,早点带着他的小娇娘搬出去才行。 云寒听闻后淡淡的“哦”了一声,月墨川眉眼处带着不悦:“你跟他们很熟吗?” “没,没呀。” “那让你搬家搞得像逼你喝毒药一样,有什么不愿意的?” 云寒抱着话本子看着月墨川娇嗔:“川哥哥,我没有不愿意。” 夜色溶溶。 空中又飘起了飞雪。 月墨川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好像看见了从前,看见他曾经脑海中划过的点点滴滴。 他看见了一个容颜惊艳的小女孩撞他满怀时的景象,他猛然起身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卿卿。” 云寒被月墨川吓到了,她揉着眼睛看着身旁的月墨川:“川哥哥,你怎么了?” 月墨川被云寒柔柔软软的声音拉回思绪,他抱着云寒柔声:“寒儿,我好像看见我们的过去了。” 云寒先是神情微滞继而笑说:“川哥哥现在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吧。” 月墨川突然笑了,他这一次没有弄丢她。 思此,他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寒儿,谢谢你。” 次日,天气放晴。 月墨川一大早就出去了,云寒便由酥酥亲自照料。 酥酥很久没有见云寒了,她陪在云寒的身旁叭叭叭的说着很多话,无非是这几年府里发生的事情,虽说跟云寒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云寒依旧很是触动。 “你的意思是常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青夫人除掉的?” 酥酥使劲点点头,她虽然没有看见,但是整个云府常夫人只手遮天,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她做的。 云寒倒是不想管这些破事,爱谁谁去吧,反正她跟她们也不熟,就当个故事听听好了,只要不招惹她就行了。 “酥酥,这些事情看看就行了,咱们不插手不过问。” 酥酥点点头,“小姐只想偏居一隅,奴婢是知道的。” “扶我起来走走吧。”云寒朝着酥酥伸出手。 酥酥立马摇了摇头,“姑爷走之前特地吩咐过的,不能让小姐起来走动。” “没事,我的腿都好的差不多了,再说了川哥哥又不在,你我二人不说也没人知道。” 酥酥依旧摇了摇头,云寒哄着酥酥:“我都坐了好久了,在不起来走走屁股都要生疮了。” 酥酥想了想,“那我扶小姐走一圈,小姐可要回来坐下哦。” “好的好的。” ~~~ 番外 我想成为你的荣耀 酥酥扶着云寒起身,云寒许久未曾走路竟然有些不会走路了,她慢慢找回从前走路的感觉,继而又让酥酥松手,她想自己努力走好。 “酥酥,我的腿已经不疼了,过些时日可能就不需要轮椅了。” 她说着话月墨川便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他一个人出去终究是不放心云寒的,没成想回来便看见云寒偷偷站起来的样子。 他大步走上前将云寒打横抱起,“哥哥不在你就这样不听话?” 酥酥吓的一身冷汗,好在月墨川并未责怪她。 “川哥哥,我的腿已经不疼了,我就想起来走走,不想你日后被人戳脊梁骨。” “不会。”月墨川推着轮椅回到屋子。 云寒摇着月墨川的衣袖娇嗔:“川哥哥,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做个废人。” “嗯,哥哥愿意照顾废人一辈子。” “川哥哥……” 月墨川被云寒软软绵绵的声音牵动心弦,他最终松口了,“每日只能走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云寒满眼期待的看着月墨川,月墨川哂笑:“好,听你的。” 傍晚时分。 云寒和月墨川去府里的食厅陪老夫人用膳,今日正好常夫人和云老爷也在,云寒借此说道:“祖母,孙儿想换个院子。” 老夫人还未说话常夫人就着急了,“彩云阁你不是住的挺好的吗?” 云寒在心里给了常夫人一个白眼,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继室罢了,有什么资格跟嫡女说话。 “从前是挺好的,现在和川哥哥两个人居住在一间狭小的院子中总感觉不太舒服。” 月墨川剥好一只虾放在了云寒的菜碟中。 老夫人笑道:“府里的院子随你挑,只要是你喜欢的都给你。” 她倒是挺喜欢现在这个孙女婿的,人长得干净对她的孙女又好,真是不错的很呐。 常夫人放下碗筷优雅的擦了擦唇角,“衣衣,不是我不让你住,是府里的院子基本都是一样大的,换来换去都一样。” “我看常夫人的院子就挺宽敞的呀。”云寒人畜无害的看向常夫人。 常夫人连忙挽起了云老爷子的胳膊,“我的院子是跟你爹一起生活的,给不了你。” 云寒懂事的点点头,“那行,那我也不跟姨娘争了。” 常夫人听着云寒的嘴里的“姨娘”二字,她恨不得将云寒的嘴撕烂,她是眼瞎吗?看不见自己现在是当家主母吗? 云寒满眼挑衅的看着常夫人,常夫人只能默默的咽下这口气。 “衣衣可有钟意的院子。”老夫人看向云寒。 云寒无奈的撇了撇唇角:“既然姨娘都说府里没有院子让我挑了,那我就不挑了。” 常夫人原本想夸云寒懂事的,却听见月墨川说道:“祖母,我们今晚就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去哪呀?” 云寒挽着老夫人的胳膊亲切的说道:“祖母,川哥哥不想孙儿受委屈故而在白帝城买了一个大宅子呢。” 老夫人听闻后捏着云寒的小脸说道:“我们衣衣可算是有人疼了。” 常夫人听见云寒的话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拼命的撕扯着手中的帕子狠狠的剜了云寒一眼。 云寒又跟老夫人说了些体己话才让月墨川推着她离开云府。 墨府 月墨川带着云寒回到墨府后云寒长舒一口气,“可终于不用在云府戴着面具做人了。” 月墨川但笑不语,他家的小娇娘值得拥有最好。 一连几日,云寒的小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这日,云寒站在庭院里伸了个懒腰,“林非,有时间进宫一趟,就说有人能够帮他解决瘟疫。” 林非看了眼月墨川,月墨川沉默不语,他没有月墨川的命令不敢擅自做主呀。 云寒见状看向身旁的月墨川:“川哥哥有意见?” “有。” 云寒歪头:“你不同意?” 月墨川拍了拍轮椅,云寒不情愿的坐回轮椅上只听月墨川说道:“你又想给自己放血?” 云寒面露尴尬,“那个,川哥哥,其实就一点点,入药就行。” “那也不行,你这腿刚好,在白帝城外又为了西玉将士流血,现在说什么也不行。” “川哥哥。”云寒边撒娇边摇晃着月墨川的衣袖。 “你今天就算说破天都没用。” 云寒看着月墨川的模样不似开玩笑,她虽知道撒娇没有用,但是她依旧不甘心,“川哥哥,你答应我这一次,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 月墨川轻笑一声,他咬着云寒的耳朵低声:“这次,就算你主动侍寝都没用。” 云寒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戳了戳月墨川,她的脸气的圆鼓鼓的。 “川哥哥……” “不行!” 月墨川说完这句话时云寒突然就哭了,他瞬间有些慌乱。 从一开始他就害怕云寒哭,女人一哭怎么都哄不好,真是头大。 “寒儿,你先别哭。”月墨川抬手拭去云寒脸颊上的眼泪,“寒儿,你的身子本来就瘦弱,你一次次的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哥哥总要把你的身体当回事呀。” 云寒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川哥哥,我只想自己赢得尊严,想体体面面的成为你的妻子,而不是让旁人对我评头论足,更不想听见旁人说我是依靠你才拥有的荣耀。” 月墨川听闻后,他单膝跪地双手扶着云寒的肩,字正腔圆的说道:“哥哥不需要你与我势均力敌,也不需要你携荣耀与我齐肩。” “哥哥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个在梨花街撞我满怀的云家嫡女。” “无论你好你坏,哥哥喜欢的只有你。” “云家嫡女,当世无双。” 云寒听闻后突然笑了,她的鼻子里还冒出一个泡泡,“川哥哥现在是这样说,以后肯定是不要荣耀也不要我。” “不会。”月墨川的大掌轻抚云寒的脸颊。 云寒不依不饶的摇着月墨川的宽袖,“川哥哥,我想成为你的荣耀,成为你这一生不可或缺的女人。” “你能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就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云寒看着月墨川,一板一眼的说道:“川哥哥,我想为你红袖添香,想与你举案齐眉,想用自己的努力换取留在你身边的资格,在白帝城初见你时我已经想好了我们的未来。” ~~~ 番外大结局:重回故地,一世荣宠 月墨川宠溺的摸摸云寒的发髻柔声:“好。” 云寒此时的笑颜犹如春季盛开的芙蓉花一般令人挪不开眼,她看着林非:“林非,你家主子同意了。” 月墨川蹙眉看向云寒,“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我说我想用自己的努力换取留在你身边的资格,你说好。” 月墨川抚额,想他精明一世竟然被这个小妮子给套路了,他宠溺的摇摇头继而看向林非:“回来时将白帝城的猪肝全部买回来。” “川哥哥,你饿了?” 月墨川咬牙说道:“哥哥给你好好补补。” 几日后,楚国的皇帝召见云寒,他的确因为瘟疫的事情急的焦头烂额,云寒却能轻而易举的帮他解决了难题,他何乐而不为呢。 除夕当天,月墨川推着云寒的轮椅走进皇宫,二人在途径一处水榭时听见水榭内嘲笑云寒的声音。 云寒看向水榭中的世家小姐不禁唇角挑起,“世子妃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别人家的事情也要操心一番。” 云知和云欢款款走下水榭,“小妹这是怎么了,什么叫别人家的事情,本妃关心自己的妹妹有错吗?” 云寒垂眸,杏眸中满是不屑,“那我是不是该多谢姐姐的关心?” 云欢翘起兰花指优雅的说道:“都是自家姐妹,谢不谢的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妹妹的腿也不太好,就免了吧。” 云知似是想到一件事情,她的唇角不经意勾起,“爹爹是从四品的小官,这样举国同庆的宴席怕是头一次参加呢,妹妹可要好好开开眼呀。” “姐姐不说我都忘了小妹出身不好,嫁的夫君还不是楚国人,啧啧,真是委屈妹妹了。”云欢故作惊讶的掩唇偷笑。 云寒二话不说起身给了云欢几巴掌。 她戳着云欢的肩膀说道:“你给我听好,你可以说我,但是你不准说他,若是下次再被我听见你说我夫君如何就不是这几巴掌能解决的了。” 她说完霸气的走回轮椅上坐下,月墨川见状宠溺的勾起唇角。 云欢被云寒的巴掌打蒙了,一时间脑子也混乱的不行,云知惊讶的看着云寒:“你能走路还坐什么轮椅?” “本小姐愿意被人照顾,关你屁事。” 她说完拍了拍扶手示意月墨川走,月墨川途径云家二姐妹身边时冷声:“说谁都没资格。” 云知和云欢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宫宴上,楚国的官员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楚国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封云寒为建安郡主,食邑千户,良田百亩。 云寒激动的晃着月墨川的衣袖,“川哥哥,我做到了。” 月墨川宠溺的将云寒揽入怀中,“没有下次。” “好。” 云知和云欢听着赏赐简直要嫉妒死了。 明明过得不如她们,却被封了一个正一品的郡主,她们只是异姓王世子妃,云寒这次竟然直接踩在了她们的头上。 这二姐妹越想越气,可令她们更加生气的还在后面呢。 月墨川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青铜酒樽,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给我家寒儿的赏赐,可是我要的不是赏赐这么简单。” 楚国皇帝眉眼带笑的看向月墨川:“不知这位公子觉得还缺少什么?” 月墨川轻笑,他慵懒的吐出两个字:“玉玺。” 在座的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月墨川。 月墨川却淡定自若的将碟中的糕点喂到云寒的嘴里。 云寒心安理得的吃着月墨川喂的食物。 楚国皇帝龙颜大怒,他指着月墨川厉声道:“你这是要谋逆!” “是。”月墨川唇角勾起淡定的看向楚国皇帝。 “来人,将逆贼给朕拿下。” 他说完许久,大殿没有一丝动静,“来人!” “嗯,我的人更快一步。” 楚国皇帝看向大殿外,微弱的灯火下能看见人影攒动的模样,隐约听见了百万铁骑纷至沓来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 月墨川漫不经心的将腰间的墨色盘龙玉佩扔在案几上,“看清了?” 宴席上的所有人都抻着脖子看月墨川案几上的玉佩,楚国皇帝自言自语:“传言西玉国君征战四方,杀敌无数,就连最凶残的匈奴都缴械投降,没想到啊。” 月墨川不屑的挑起唇角,他喝下青铜酒樽中的最后一口酒水冷声:“林非,取项上人头。” 楚国皇帝大惊失色,他连忙说道:“我愿意归属西玉。” “不必,我要的东西只会自己夺取。” 楚国皇帝闻言来不及说话便一命呜呼了。 所有的大臣看着大殿外的百万兵马都战战兢兢的,月墨川牵着云寒的手朝着龙椅走去,二人清晰的看着大殿下的一举一动,“可有人不服?” 这些大臣连忙对月墨川俯首称臣,云知和云欢虽不情愿,却还是跪在了大殿中央。 云寒看着身旁的男人,在她心里视若神祗的男人理应是这般模样。 …… 次年,繁花次第绽放。 月墨川带着云寒和慕慕朝着绾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草长莺飞,春风撩人。 慕慕的小手不安分的掀开窗帘,奶声奶气的说道:“娘,娘亲,花。” 月墨川轻笑:“慕慕,叫声爹爹。” 慕慕看了眼月墨川,小手紧张的动着,“不,不叫,你坏。” 月墨川眉眼不悦的看着慕慕,他推了推慕慕:“你走开,你娘亲是我的女人。” 慕慕惊恐的抱住云寒:“哼,娘,娘亲,我。” 云寒亲了一口慕慕软软糯糯的小脸蛋,“娘亲是你们的。” 月墨川看着云寒不禁嗤鼻:“女人啊。” 云寒朝着月墨川呲牙一笑,她拉过月墨川的身子朝着他的脸颊亲去,奈何还没亲到时就被慕慕的小手拽了回来,“慕慕,你别拽娘亲的耳环呀。” 慕慕在云寒的怀里咯咯咯的笑着,这可气坏了月墨川。 “慕慕,叫声爹爹给糖吃。” 月墨川犹如变戏法一般张开手指,掌心里放着几颗彩色糖纸包裹的糖。 慕慕看着月墨川手中的糖,又看了眼月墨川,他伸手去拿却被月墨川躲开了。 “让爹爹抱抱。” 慕慕不情愿的嘟了嘟嘴将脸埋进了云寒的颈窝。 他偷偷瞄了眼月墨川,口水顺着唇角滴在云寒的衣衫上,云寒嫌弃的用帕子拭去慕慕唇角的口水。 “想吃糖叫声爹爹,你爹爹不就给你了嘛。”云寒一边擦一边数落慕慕,“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硬。” 慕慕看着云寒的数落咯咯咯的笑着,几颗小乳牙令人越发喜爱,“爹爹,糖。” 这么长的时间了,月墨川第一次听见慕慕唤他爹爹,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来,爹爹抱抱。” 数日后,绾城 小城静谧悠然,春风丝丝拂过脸颊。 月墨川揽着云寒坐在绾城的半壁山崖边看桃花徐徐而开,慕慕则在二人身后扶着墙壁蹒跚学步。 林非此时来到二人身旁说道:“主子,八公主已经平安回宫了。” “好生安置。” 林非正准备离开时又问道:“那二公主呢?” 月墨川沉默片刻突然挑起唇角:“赏给将士。” 云寒心中虽惊讶月墨川的做法却不愿反驳,从前二公主也没少祸害人,这次就权当赎罪了。 “川哥哥,我想吃。”小姑娘倚靠在月墨川的肩头低声。 月墨川闻言莞尔,“好。” 慕慕听见云寒的话不禁瞳眸微动,“糖。”他的口水又顺着唇角流下。 月墨川带着云寒起身:“走,哥哥带你买。” 慕慕看着月墨川和云寒的背影,“爹爹,娘亲,等……” 天朗气清,桃花四起。 安稳静谧的小城熙熙攘攘,镇定从容的百姓无一不彰显出月墨川的治国才能。 自月墨川一统八方以来,他励精图治,治国安邦,重用贤才,改国号为大渊,定都城为帝都,他的治国才能影响着后世几代子孙…… 百年战乱止于此,自此繁华在人间! [全文完] 云寒:情不知所起 云寒:情不知所起 我姓云,单字一个寒,是东阳国太师云季的嫡女,我有两个亲生哥哥,大哥哥云诚,平时寡言少语对我最是严厉却也在背后偷偷爱着我,二哥哥云羽是四国中首屈一指的富商,平时最是疼爱我,从我出生开始他就对我无尽的宠溺,无论他去哪里,回来时总会带给我很多稀罕玩意儿,以至于对于平常的物件都入不了我的眼。 我还有一个庶妹云柠,她是我父亲的妾室花姨娘所生,自小我便不喜欢这个庶妹,在我心里她的姨娘和她抢走了我的父亲,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和温暖,所以我一直记恨她和她的姨娘。 后来,我的母亲在我六岁时因病离世,偌大的府邸我觉得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花姨娘仗着自己是太师府唯一的妾室为所欲为连带着云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好在我的哥哥视我如瑰宝,虽然母亲离世我却未曾受到委屈。 我的爹爹在娘亲离世后好像醒悟了,他自觉对不起我便拼命的对我好,但是我不愿意领情,在我眼里娘亲的离世跟爹爹脱不了关系,以至于我记恨了他好多年,直到爹爹离世时我才明白亲情意味着什么。 再后来,我慢慢长大,我想为母亲报仇,我顺着我知道的线索慢慢摸索却让我越发慌乱,以至于后来我知道了母亲离世的根本原因时我竟然不知该责怪谁。 父辈时的恩怨让我们做子女的来还终将太过残忍,人生短短数十载,原本该看尽世间三千繁华却终日被仇恨所束缚,这样的人生实属枯燥乏味。 好在我是幸运的,在枯燥乏味的仇恨中我遇到了人生中视我为掌中娇的两个男人,洛翰熙和月墨川。 洛翰熙是我母亲与乐正皇后指腹为婚的,也是我无意间冲撞的人,可他后来却处处袒护我,处处呵护我,以至于我在整个东阳国的日子都过得潇洒顺遂。 但是不幸的是我的夫君却在一次游玩中被自己的兄弟杀害,当我看着他在我的怀里渐渐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心是慌乱的,他是我一生挚爱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死去,我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整日以泪洗面,也曾萌生过追随他的想法。 可是七月却告诉我,我的夫君还有回来的可能,但是我要跟他回到一个叫做雪域的地方,为了我的夫君可以回来,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我甘愿前往。 也是这一次让我明白了月墨川究竟有多爱我,在我虚弱无力的时候,是他冲进寒水石中将我抱出,是他负伤为我采摘千年白莲,是他用心头血给我补身体…… 后来我还单纯的以为是他真的有事回西玉了,却忘记是雪域是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可尽管他对我这样好,我终究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赤诚。 我回到了东阳国重新见到了洛翰熙,我真的好开心,开心到分分秒秒都想跟他在一起,生怕他离开我之后会一去不返,我很怕这是一场梦,直到再一次去碧波湖时将洛艺韬缉拿归案时我终于放心了,我的熙熙再也不会离我而去了。 在此后的岁月中,我跟洛翰熙经历了很多,我们走过种种磨难终将厮守终生,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追求的爱情,我非常感谢洛翰熙给了我这样的爱情,正是《牡丹亭》中的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洛翰熙:且以深情共白首 我叫洛翰熙,是东阳国皇帝的嫡长子,我出生时父皇的后宫嫔妃常常争宠,而我也差点成为她们斗争中的牺牲品。 我被父皇偷偷的送出宫外寄养在徐州外祖父的家中,这十八年来我虽然没能常伴父皇母后膝下却也过着属于我的生活。 外祖父会教我骑马射箭,会教我布兵战略,而我也非常努力,常常独自钻研功课,这让远在京都城的父皇很是欣慰。 后来我回京都了,却在京都城外遇到了伴我一生的女人。 初见时我便被小姑娘轻灵的杏眸所吸引,当时她是一副公子扮相,清秀俊美的容颜令我略微有些失望,当时就在想,若是个姑娘该多好。 我不甘心的让影卫去查,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想知道那名刺客的身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有私心的。 再后来,果然查到了她的身份,是太师府的嫡女云寒,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高兴的,毕竟能遇到一个令自己心仪的姑娘是何等的不容易。 我想尽办法与她相遇,与她相识,还在自己的府里为她专门建造了阁楼,我只想了解到她的一举一动,想尽快的融入她的生活中。 我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却被她的二哥告知我与她早已指腹为婚,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开心的,我有理由接近她了解她,只因我是她的未婚夫。 起初她是害怕我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在我们感情的磨合下她终于慢慢的接受我了,我很欣喜,我恨不得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但是我选择了闭口不言。 在京都城中,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暗,每个人每个家族都想壮大自己的羽翼,后宫嫔妃的争斗也会看这位嫔妃的母家下菜碟,而我十八年不在京都城,在很多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乡下的野孩子。 我知道,在我初回皇宫时他们惧怕我只是因为我周身的冷漠以及对我的底牌不清楚才会去尊重我,但是他们在背后说的话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闲言碎语而感到自卑,反而我会自信满满的走进朝堂,自信满满的主动请缨,我只想给证明我自己,我可以。 后来我的确证明了我的实力,也让从前怀疑我的人刮目相看,也因为这些我被迫接受了那个万人敬仰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别人可望不可即的,确是我最不想要的,这个位置是权利的象征却也是束缚的枷锁,我只想带着我心爱的女人游走天下,看尽繁华。 所以我请求父皇拟旨,将位置传给我的亲弟弟而我只是帮他稳定天下的人。 但是我却从没有想过这个位置会让我和我爱的女人分隔数年,也是因为这个位置才给了月墨川的可乘之机。 对于月墨川我心中持有感谢却也怀揣恨意,感谢他对寒儿的舍命相救,恨他打破我的计划将寒儿从我身边带走,恨他让我与寒儿分离数年。 虽说我和寒儿最后相伴终生,但是这数年的遗憾此生无法弥补,在此后的岁月中我尽己所能给寒儿最好的一切,我只想拼尽全力去弥补那份缺失的爱。 这一生,我愿她一生笑靥如花,伴她一世温暖长情。 月墨川:厚爱无需多言 我叫月墨川,生长于西玉,虽说我是西玉国的嫡皇子但是我却从不得我父王的器重,明明我的兄弟都比我差,父王却很是关心他们,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自小便拼命努力,也会在人少的地方偷偷关注父王,我自小便立志,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像我父王那样的男人。 但是等我长大之后我才明白,不是我不够优秀,也不是父王不想器重我,只是我的出生让父王失去了此生挚爱的女人,他每次看见我时便会想起母后所以他选择对我视而不见。 后来我为了活下去被迫参与了夺嫡之争,因为在前朝无论你的心思在不在朝堂,哪怕你没有夺嫡的想法,在皇子继位之后都会手刃手足,因为手足也是皇子,也有继位的权利,所以要为自己铲除对手。 而我不想成为宫变的牺牲品,我毅然决然的参加了这场宫变,在我的努力下终于坐上了万人争夺的位置,却也是这个位置让我变成了阴鸷狠毒的帝王。 帝王没有手段便坐不稳这把龙椅,这是我历经千难万险争夺来的,我不想葬身于此,继位之后我杀伐果断,重用人才,成为了人人口中手段狠辣的帝王,却只有我知道,我想坐一个明君。 命运的转折是从那一年四国盛典开始的,我原想借着这次四国盛典出去散散心,却在京都城的长街上遇到了那个犹如霞光的一样的姑娘,她的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花季少女的活泼,那次偶遇让她彻底照亮了我的心田。 我是喜欢她的,可我却终将晚了一步,在我知道她已有婚约的时候我是失落的,却也是羡慕他的未婚夫的,将这样的小姑娘娶回家定然有很多快乐吧。 在我看见她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的那种欢喜时,我便选择将这份爱深藏在心中。 许是上天怜悯我,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给了我,这段时间是我自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每天能见到她便是我最大的欢喜,可是后来她的记忆恢复了,我的快乐也消失殆尽,我用尽手段想将她留下却终将没能留住,我选择成全她。 在后来,当我得知她的夫君被刺杀时,我第一反应便是将她接回西玉,我想陪她度过最难熬的日子,更想陪她走完后半生,可是她却告诉我,她的夫君是有办法救活的,我的心当时狠狠的疼了一下,我是想拥有这个姑娘的。 我义无反顾的选择救她的夫君,我不计任何得失,我只愿她好。 所以我甘愿负伤为她采白莲,甘愿用心头血救她,甘愿拼尽全力给她最好,她如愿了。 后来在我得知她遭人陷害,被人称为妖女时,我便率西玉百万将士亲自将她从祭坛上救回来,这一刻我后悔了,我当初不该那么努力的让她去救她的夫君,我若是亲自照顾她怎么会忍心让她受到那么多的委屈,此时的我是难过的。 我将她留在身边五年,这五年我很照顾她,也很尊重她,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要求我都会满足她,我想让她忘记过去,我想陪她走完后半生。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我原以为我的后半生都会有她的存在,可是我终究抵不过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她苦苦哀求我救她的夫君,我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了。 可是这一次,我却永远的失去了她,她如愿回到他的身边,这五年的时间终究败给了他的一句话,在爱情中我输的一败涂地,如果我知道这一次的营救会让我彻底失去卿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她的,哪怕她恨我,恨我一辈子我都愿意,至少她的心里也曾有过我。 后来,我励精图治,治国安邦,我想让我的国家强大起来,我想成为她最大的退路,无论何时只要她需要我,我永远都在。 如果这一切能够重来,我只想亲口告诉她:“若深情不能久伴,我希望最后幸福的人是你。” (最后一句引用关东野客的话) 完结感言 嗯……说点什么好,第一本书,一百多万字历时224天,可能写的很差劲…… 这本书的经历也很坎坷,从2019年七月准备的,因为没有经验,一点点的在摸索,所以前期码字也很慢,再加上跨专业了,学业也很忙,前期就一直存稿,后来发书后又因为要考研又被搁置,再到后面我发现我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就。。有了这本书的后来。 为了能写好这本书,也为了不辜负我的读者,我基本上每天没有课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码字,中间的艰辛不言而喻,我并不是想说什么,这是身为作者应该的,我只想说,谢谢我仅有的几位读者能陪我走到最后。 这本书今天就完结了(长舒一口气),那种天天看数据,夜夜为书焦虑的心情可能会转移到下本了,也没什么想说的了,就希望你们可以继续喜欢格格的新书《重生后我成了帝师的娇气包》。 最后,请miyaki、@哆啦a梦、ancious三位小可爱加格格qq领取小礼品,谢谢三位小可爱的陪伴,后期能全订本书的读者也可以加格格qq领取小礼品哦。 qq:9413966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