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田园,悍妻嫁到》 第001章 奴隶拍卖市场 “来来来,各位看官看过来!又乖又听话的奴隶,男的、女的、瘦的、胖的应有尽有,看您是买回家当小妾还是当奴婢,咱们不怕您比货,就怕您不识货……” 黑心村东头的市集上,人口贩子大声叫嚷着,身后坐着三十来个奴隶,在这些奴隶中有两人头上裹着破布,把脸遮挡起来,其中一人听了人口贩子的话后脸色变的凝重,他手捏住破布边缘只留一条细细缝,两只眼睁大从缝隙窥视外面的情形。 只见那人口贩子侧过身子,让在场的顾客瞧个清楚,“哎哟,这位爷,您看上谁了?” “那个汉子我看看!”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开口,指着坐在地上的结实壮汉。 人口贩子看他一眼,便认出是经常光顾的某个地主,来这里买人回去下田干活,掂量了一下,心中顿时有谱,于是开口叫价,“三十两!” “太贵了,二十两!” “二十两就二十两,卖了!” 两三句话,一笔买卖完成,中年人交了钱把人带走,人口贩子收好银子继续叫卖。 见状,窥视的人收回视线,重新把脸遮严实,颤抖着嗓音小声问身边的人,“主子,现在怎么办?”接应的人迟迟不现身,他没了主意,张皇无措抱怨,“不是说好有人来接应,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事了,还是背叛了主子?”想到第二种可能性,这人心头一沉,刷的惨白了脸。 被唤作主子的那人充耳不闻,如老僧入定般,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这人叫郭槐安,他的手脚无措的抖动,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人越是不安越着急越容易朝坏处想,他诅咒道,“叛徒叛徒,都是叛徒……我小郭子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那人对郭槐安的诅咒依旧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坐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就如一块磐石,没有生命也没有灵魂! 得不到回应的郭槐安不气馁,不放弃的苦苦的哀求,“主子,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您快拿个主意……小郭子求您了……您就开口说句话吧……小的求您了……求您了……” 这边,人口贩子叫卖的起劲,扯起个姑娘,拉她在人前转一圈后,撩起衣衫展示那傲人的身材给众人看,这姑娘姿色平平,倒是有副好身材,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当下吸引住不少人的目光,人口贩子开口要价五十两,只是须臾功夫,便以一百两的价格成交。 眨眼的功夫,又卖出一个奴隶,藏在破布下的郭槐安见此情形脸色更加凝重,主子是千金之躯,怎能让这些低贱的人评头论足、待价而沽,他焦急的透过破布缝隙在人群中不放弃的四处搜寻那个接应他和主子的人,可眼珠子都瞪酸了,也没看到打暗号的人出现。 郭槐安的心荡到谷底,手抓着身边的主子,带着浓浓的哭腔呜咽道,“主子,您在哪儿小郭子就在哪儿,小郭子绝不和主子分开!” ****** ps:长歌初来乍到,求各位看官的关注收藏留言,谢谢,o(n_n)o哈哈~ 【成长文,女主先弱后强,华丽大转身的类型。吼吼,想知道女主如何变的强大吗?那就赶紧跳坑,陪伴我们 的女主一起成长吧!】 第002章 邋遢的俊男子 唤作主子的人没应声,一阵风吹过,掀起遮在他脸上的破布,风过布落,那人的脸又藏着破布下,可就那么一瞬间,就被人注意到! 好漂亮的一双明眸!就那么一眼,扎在人堆里的花葵被攫住全部视线和心思,她缩着身子使劲挤到前面,两眼直勾+勾的朝碍眼的破布下瞧,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唉,有这样一双眼的主人,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吧!真想把她头上的破布扯下来,看看这美人儿生的是何模样? 这时,耳边响起的粗吼声差点震破她的耳膜,“喂,那个脸遮起来的奴隶,把破布拿下来给爷瞧瞧。” 原来,留意到这一美丽瞬间的不止花葵一人,和她站在同一位置的矮个看官指着破布下的美人儿叫嚷着,要目睹美人儿的容颜。 见那奴隶没有反应,人口贩子转过身粗鲁的用手扯他头上的破布,旁边的郭槐安见此,扑上去双手抱住主子的头,让那人口贩子无处下手! “不许碰主子不许碰,滚开,都滚开……”郭槐安大声叫嚷着,身子不停的扭~动,阻止人口贩子拿掉主子头上破布的举动,在挣扎的过程中无暇顾及自己头上的破布,轻易的被人口贩子扯下。 好俊俏的姑娘!脸颊上虽有灰尘却掩盖不住白如雪的瓜子脸,一双水漾的大眼似乎会说话般滴溜溜的转着,一双薄唇带着诱~人的樱~桃色……真是美,怎么看怎么美!收货的那天晚上,这两个奴隶头上遮着破布,这人口贩子以为得了什么怪病,他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把人扔上马车,哪曾想倒是上等货色。 花葵连连咂舌,这般美丽的人儿却沦落到在市集拍卖的命运,真是可叹可惜可怜! 瞬间,现场沸腾起来,几十个人盯在郭槐安脸上,同声问价,“这奴隶多少银两?” 这个都美成这般,那他护着的那个该是人间绝色了!人口贩子一使眼色,两个下手上前把郭槐安架开。 “走开……不许碰我家主子……不许碰……滚开……统统滚开……”他拳打脚踢,四肢胡乱挥舞着,可落在两个壮实大汉手里,如麸皮撼大树--不自量力! 听得他的叫嚷声,人口贩子哼笑,淬他一口,道,“主子?哼,一个卑贱的奴隶也配称主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主子落到了老子手里!” 那个坐在地上的主人,从始至终都没一丁点反应,任他的下人被架走,任在场的人带着期待目睹他的容颜,任人口贩子扯下他头上的破布! “啊?”破布扯开,看清那美人容貌的瞬间花葵错愕的张大嘴巴,楞了片刻才缓过神来,“天啊,竟然是个男人!” 那人脏兮兮的,油腻的长发凌乱的遮住额头和眉毛,下半张脸被络腮胡覆盖,由于多日未打理,和头发一缕缕的纠结在一起,瞧着恶心又难看,令人倒尽胃口。 不过除了那双眼睛外,他的鼻子生的也不错,又高又ting,线条优美,倒是非常精致!视线从鼻梁向上移动,又落在他的双眸上,他的双眼并未完全睁开,仅仅是半眯,看起来细细长长的,加上眼角上翘,极具美感! 眼睛和鼻子都好看,要是把那头发打理好,碍眼的络腮胡刮掉,他应该是个俊俏的美男子吧!花葵如此猜测。 想到这里,起了觊觎之心的她下意识的momo揣在怀里的十两银子,遗憾道:她囊中羞涩,此等货色,买不起啊! 站在她身旁的矮个看官,见到破布下是个邋遢男人,大失所望,张嘴就骂骂咧咧的。 这时,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从人群后挤到前面,扬声对人口贩子道,“这男人长的还不错,拉他过来我仔细瞧瞧!” 人口贩子扯着他的胳膊拉他站起来,拉了拉没拉动,又加了些力道还是没拉动,而那人的身体只是随着人口贩子的动作晃了晃。 “他娘的,还是个硬骨头,给我起来!”人口贩子架着他的胳膊把人硬拽起来拖着走,可走了两步发觉不对劲,低头一看,他的双~腿没骨头似的软在地上,踢了两脚没反应,脸色骤变,骂道:“她奶奶的,是瘸子,一个赔钱货!” 第003章 买奴隶做丈夫 见主子被人踢,郭槐安发了狠的挣扎,可俊脸都急的憋红了,架着他的两人仍纹丝未动的站的在原地,“混蛋……不准碰我家主子……快放开……” 人口贩子丢下手上的男人,走过去朝郭槐安脸上抽了两耳光,“敢骂老子,活腻了!” 啪啪两巴掌,清脆又响亮,花葵momo自己的脸,似乎感受到那痛意,啧啧,看那白嫩的脸颊落下两个红肿的巴掌印,嘴角还出了血!哎呀,真是疼啊! 见他动手,矮个看官阻止道,“别打,打坏了不好看,这小姑娘我要了。” 中年女人见那男人是瘸子,当下放弃,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那张俊俏的脸上,哼笑着纠正道,“你瞎了眼,这分明是小伙子。” 眼看两人为此争执,人口贩子瞧着郭槐安那张脸,突然出手朝他裤裆mo去,当下脸一沉,“他大爷的,还真是个带把的!” 在奴隶市场,漂亮女性比男性值钱,看郭槐安的个头,还是没长成的毛头小子,买回去就是吃白饭,什么重活都干不了,卖不上好价钱。 中年女子得意的哼笑,“我就说是小伙子吧,他我要了,开个价。” “小伙子怎么了,爷照样爱。”矮个看官见郭槐安俊俏白嫩胜过妙龄少女,当下+色+心大起,对人口贩道,“不管这娘们给多少,爷都比她多十两!” 中年女子争不过,不服的瞪矮个看官,一跺脚,嘟嘟囔囔的挤出人群走了。 人口贩子一使眼色,两个下手把人架到矮个看官跟前,momo他白嫩的脸,甚是满意的掏出一百两银票,“够了吧?” “够了够了!”人口贩子欢天喜地的收下银票,把郭槐安丢给矮个看官,“爷,人归您了!” 郭槐安刚被人口贩子那两巴掌打的头晕脑胀,四肢气力全无,他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可却无力反抗,他嘴里念念不停,“主子……主子……小郭子……不分开……跟着主子……” 不理会他的咕哝,矮个看官一招手,他的随从拦腰把郭槐安甩上肩头,扛着大步离去。 又一笔买卖结束!人口贩子高兴的把银票揣在怀里。 这美男人竟是瘸子!花葵可惜的轻叹,半蹲下身,明亮的大眼直盯着被人口贩子丢在地上的瘸腿男人,禁不住好奇,他的下人被打被骂、被色+老头买走,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时间在人口贩子的叫卖声中流逝,喊了大半天,三十多个奴隶卖的只剩下一瘸腿男人和一上年纪的老妪,眼看就要收市,大街上零零落落的没剩下几个人。 人口贩子双手叉腰,盯着两人瞧了又瞧,瘸子和年迈是硬伤,不好卖也卖不上价钱,到下个月初一的市集还有十五天,这两人白吃白喝十五天也是要花费不少银子,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二人丢弃时,余光不经意瞄到一长的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她圆溜溜的大眼正盯着躺在地上的瘸腿男人看。 这小姑娘他见过几次,是村里屠户项老爹家的养女,模样长的不错,可惜命不好,前后在新婚日克死了两任丈夫,吓的附近几个村庄的男人不敢再打她的主意。最近几场市集她总会到这里转悠,他估mo着是想买个奴隶当丈夫。 反正这瘸子和老妪活着是累赘,干脆廉价卖给这小姑娘。如果被克死了,他们少在人间受罪,也算是功德一件;要是没克死,那这小姑娘只能认倒霉,白白添两张吃饭的嘴。 打定主意,人口贩子笑嘻嘻的走过去,弯下腰,拉大嗓门,对着她的耳朵大喊,“小姑娘!” 花葵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缩,看清是人口贩子后不满道,“干嘛叫那么大声!” 人口贩子笑笑,指着瘸腿男人道,“你看那个奴隶怎么样?” 花葵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自被人口贩子甩在地上,近两个时辰内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的瘸腿男人,“估计长的还行,可他好像有病,躺在这儿一动不动的,和死人没两样。” “他、他只是睡着了,对睡着了!”人口贩子随口编了个理由,欺骗单纯的小姑娘。 拜托,她又不是小孩子,竟敢糊弄她,“睁着眼睡觉?” “这有什么,三国的张飞不也睁眼睡!”人口贩子不以为然,昧着良心继续诱骗,“这人腿虽瘸了,但模样长的好,瞧着顺眼,项老爹杀猪,他可以坐着帮忙烧火,灌猪大肠什么的。” “那又怎样?” “你买下他啊!”人口贩子怂恿,以求把这两个没用的人脱手。 瞅着那双迷人的双眸,她犹豫片刻后理智的摇头,“他是瘸子,用处不大,走一步都要人帮忙,不会洗澡洗衣服,还要找人伺候他很麻烦的!” “呃……”这小姑娘不笨,不好糊弄啊,人口贩子想了想,伸出一把手,道:“这样好了,我算你便宜点,超低价,五两银子!” 花葵还是摇头,“不要,太贵!他腿瘸了,买回家什么都做不了,白吃白喝的,赔的可不止五两。” 说实在话,她喜欢这个男人的眼睛,有冲动买下这瘸腿男人,可买回去还要伺候着,ting麻烦的。而五两银子换个麻烦,不大值得!若再便宜点,看在钱的份上她倒可以考虑。 第004章 一两买俩奴隶 人口贩子想了想,指着蹲坐在另一处的老妪道,“这样好了,五两银子,买一送一!” 花葵看过去,这老妪少说有五十岁了吧,头发灰白,脸上都是褶子,眼珠有些浑浊,正是一脚跨进棺材的年纪,无怪没人买。啧啧,真是可怜,这么大年纪还没落脚处。她动了恻隐之心,但绝对是理智的,不会冲动花钱把没用的人买回家,“不要,家里不富裕,养不起。” 不管人口贩子说什么,花葵总能把他堵回去,害的这人口贩子失了耐心,干脆直接了当的说,“姑娘,你就行行好,把他们买回去,算做功德了。” “功德?什么意思?”花葵不大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说的含蓄她听不懂,人口贩子无奈的撇撇嘴,直白道,“听说你命里带煞,你把他们买走,如果克死了,他们不用留在这世上受罪,那不就是做功德吗?” 最讨厌有人拿她的命格说事,她脸一拉,凶巴巴的冲人口贩子喊,“你这人真恶毒,良心让狗吃了啊?要我是你娘,绝对羞愧的无颜面对全国人名,上吊自杀去!” 人口贩子冷嗤,“我又没说错,反正已经克死两个,不差这两个去了半条命的。” 小花葵脸一拉,冲着他的耳朵大喊,“去死吧你!” “呿,不要就不要,凶什么凶。”见说不动她,人口贩子懒的浪费时间和她应付,不再装和善,凶着脸对两个下手道,“把他们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去。” 花葵正要离去,听到他的话停下来,不置信的盯着人口贩子,“你要把他们扔到死人堆?” “卖不出去,留着吃白饭啊。”瞧出她心软,人口贩子嘿嘿一笑,一手叉腰,一手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两银子,要不要?” “扔也是扔,为这么不给我?”真是过分,没见过这么死要钱的。人口贩子很无赖的笑笑,“对,扔了也不给你。” “那你扔吧。”大不了她去死人堆里把人捡回来,毕竟那个瘸腿男人很得她的眼缘。 人口贩子挑眉,“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五两银子都不舍得花,这样好了,给你打个折,三两,两个人都归你!” 她仍旧摇头,小嘴一撇,“贵!” 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一点赚头都不给,好歹他辛苦把人带到黑心村,也是有苦劳的,“二两,不行我就让人把他们带到乱葬岗解决了!” “够狠!”花葵咬牙,宁愿取人性命也不便宜她,这人口贩子果然黑心肝、没人性,“一两,行就行,不行拉倒!” 一两也是钱,总比没的赚好,人口贩子伸手讨银子,“拿来!他娘的,从做买卖开始,老子就没卖过这么低的价,走走走,再也不想看见你!” 胡乱收拾好东~西,人口贩子带着下手架着马车离去,花葵momo怀里剩下的九两银子得意的笑着,“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 她走过去,在瘸腿男人身边蹲下,这双眸真漂亮,只是太过冷清,看不到任何波动和情绪。啧啧,睫毛好长,像两把小刷子,堪比二十一世纪美女们爱粘的假睫毛。 伸手推他一把,算是和他打招呼,“喂,我把你买下,以后就是你的主人,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话,只是眼珠稍微动了动!花葵很确定自己没看错,他的确动了动眼珠子,这说明他有听见,可之后就没了反应。 “喂,你叫什么?”她又问,可这瘸腿男人还是没反应,花葵不高兴了,从脚边捡起一根指头粗的枯枝拨开他耳鬓的脏发,俯身冲着他的耳朵大声道:“喂,我在给你说话呢?呃,好臭,多少天没洗澡了!” 她皱着小脸,嫌弃的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不让那难闻的气体污染心肺,用脚尖碰碰他的腰,“说话,别装死!” 可恶,还是没反应!她加重脚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接连踢了十来下,腿都酸了可躺在地上的男人还是没反应。 第005章 此人大有来历 她收回脚,呼呼的喘着气,不悦的盯上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盯着盯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是傻了?还是聋了哑巴了?” 顾不得他身上的臭味,也顾不上嫌弃那张脏兮兮的脸,她蹲下~身,用手拍打几乎被络腮胡盖住的脸,“喂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给个反应啊,喂,跟你说话呢,喂,你,啊!” 半眯着眼的瘸腿男人倏的睁大眼,小花葵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楞了楞才去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 这人的眼神好可怕!冰冷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比冬日里三尺寒冰还要令人生寒! 连吞了两口口水,定定慌乱的心思,她朝瘸腿男/人的脸看过去,依旧是毫无变化的一张脸,眼神半眯,长而浓密的睫毛半遮掩。 幻觉吗?她眨眨眼,睁大眼睛瞧他的眼,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难道真是她看错了? 探究的视线紧紧的锁在他脸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是什么细微的变化都找不出来,“喂,别耍花样,快说话,说话……” “小葵……小葵……”大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喊她,嗓音再熟悉不过,是她在黑/心村唯一的手帕交木小树。 她偏头看过去,只见一穿浅黄~色衣衫的少女在阳光下奔跑,远远被甩在后面的是一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圆圆胖胖的,头上扎着朝天揪。 木小树呼哧呼哧的在她身旁停下,手搭在她肩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另一手捂着跑岔气的肚子,道,“都收市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买到人了吗?” 花葵朝瘸腿男/人努努嘴,“喏,就是这个人。” “啊?大熊?”看那人一眼,凌+乱的长发和胡子几乎把脸遮住,脏乱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木小树惊叫出声,嘴巴咧老大,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解道,“小葵,你买头熊当丈夫?” 捡起刚被丢在地上的枯枝,她指着男/人的鼻子和眼睛,找理由顺服自己也顺服木小树,“他眼睛和鼻子长的不错!” “呃……是不错!”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精致好看眸子和鼻子,拿过花葵手中的枯枝,她把男/人额头的头发拨开,赫然看到额头正中眉心偏上的位置,有个铜钱大小的青墨色‘死’字! 两人倒抽一口气,此人竟是朝廷刺配到边疆服役的罪+犯! 所谓刺配,就是集刺、杖、流于一身的刑罚,在脸上刺字,外加杖脊而后流配充军。被刺配的人永不录用、永不得入京,说的直白点,就是这辈子只能老死边疆,永远都翻不了身。 花葵了然的点头,怪不得他下+体瘫痪,原来是杖脊所致。 黑心村远离京城地处两国交界处,近些年成为商人拍卖“非法物品”获取暴利的地方,凡来自外邦各地的物品、赃物,甚至到奴隶的买卖都有。所得的奴隶,每逢初一十五,人口贩子会在村东头的市集上大声叫卖。因是非法交易,赚的又是黑心钱,所以大家为村庄取了贴切的名字--黑心村,至于原来的村名张家屯早就随着老一辈人掩入黄土。 朝廷对这种商人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政策,久而久之像买卖由外邦抢取而来的货品,或经由非法手段获取的人口买卖生意也就更明目张胆了起来。 其中,还有部分人口生意是朝廷罪犯,这些罪犯被刺配到边远地区做劳役,永不录用、永不得入京,甚至,有些人还会被‘封口’,永远不会有机会翻身,某些人便在这上面动了脑筋,通过特殊管道把此类罪犯混在番邦奴隶中去贩卖,以获取暴利。 所以,像他这样的罪犯,在奴隶市场上不少见,只是下场多死凄惨,所以短暂的错愕后,木小树问道:“他的双腿?” 花葵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点头,“废了。” 果然是瘸子,那为什么要买下来?难不成就是看上他眼睛和鼻子长的好看?木小树不解的摇头,用枯枝拨+开头发和胡子瞧他的面相,满脸的疑惑,嘀咕道,“不对啊,奇怪,真奇怪!” 第006章 只会更倒霉 “哪里奇怪?”木小树喜给看人面相,不过十看九错,所以花葵只是听着当消遣,从未当真。 木小树拿枯枝指点他的五官,“这人明明是福相,怎么会成为罪犯呢?你看天+庭饱/满,乃贵寿之相;鼻头有/肉、鼻翼饱/满,主财运亨通;下巴主晚年运,他的下巴饱/满而肉/厚,表示晚年家运兴旺;还有这耳朵……” “停停停!”花葵直翻白眼,再也听不下去,做手势打断,哼笑道,“那你算算,他为什么脑门刺字,还沦+落为奴隶?” 木小树嘿嘿一笑,“时运不济嘛,我瞧他印堂发黑,最近该是在走霉运!” “还用你说,瞎子都知道他在走霉运!”流放到边疆的朝廷罪+犯,脸上刺字不说,双+腿还被打断,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 不过还真有,当然有!遇上她花葵,说不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因为他要做她的第三任丈夫! 第一任,成亲那日,她下了花轿尚未跨进婆家大门,新郎得急病暴毙,至于什么病,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第二任,送+入洞房后还没来得及掀红盖头,地牛突然翻身,房梁掉下来砸的新郎脑浆流了一地。可奇怪的是,全村只有新郎家的房子坍塌,新郎魂归九天,她这个新娘却毫发无损的坐在炕上。 她是因恶日出生的人,从小便被视为克父的煞星,加上又死了两任丈夫,她克夫克父的名声传得方圆百里人人皆知,从此再无人敢冒着生命危险上门提亲,因此她这黄花闺女才沦落到在奴隶市场买丈夫的命运! 所以,遇上她,算这瘸腿男+人倒霉吧! 木小树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的拿着枯枝在瘸腿男+人和她之间点来点去,“以毒攻毒,以霉攻霉,你们两个绝配啊!” 听她胡诌才有鬼,花葵竖起大拇指,却是在嘲讽她,“以霉攻霉?我看只会更倒霉!” 跟木小树一起来的圆胖小男孩,终于滚到跟前,靠在她身上喘了好一阵才开口,稚嫩的童声煞是好听,“小葵,爹问你咋还不回家?” “这就回去,小满,把这个男+人搬回家。”她毫不客气的指挥七岁大的小男孩,管他是瘸子聋子还是哑巴,有命活到明天再说。 圆胖的项小满弯腰瞧着地上的人,“他是谁?” “我买的人。”走了十来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拍卖市场看去,只见那老妪还坐在老地方,没挪动脚步跟她走的意思,“婆婆,你跟我回家吧!” 那老妪缓缓的抬头,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才拄着手中的短杖缓缓起身。她的动作很慢,慢的花葵以为她没在动,就在她等的不耐烦准备折回去扶她一把时,猛的发现她离自己近了些。 原来是个腰弯背驼的老妪,站着和坐着高度差不多,怪不得瞧不出她有没有起身。花葵不禁摇头,今儿真是头脑不清,看买回去的都是什么人,白花了一两银子,回去肯定会被项老爹和项大婶发问! “不是吧?”瞧着那白发老妪,木小树不置信的问她,“这个也是你买来的?” 花葵笑了笑,不大甘愿的点头,“是啊,一两银子买了两人!” 木小树无语的抬手扶额,一个走霉运的朝廷罪犯,一个大限将至的老妪,买两个这样的人,她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小葵,这老婆婆,命不久矣!” “我知道。”花葵不会看面相,但也不至于瞎的看不出这人将要油尽灯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好送她最后一程!” 这家伙,在得到这么多不公平的对待后,心还是冷漠不起来,不知该说她纯良是她的本质,还是说她妇人心肠。唉,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木小树抬眼瞧那老妪,至少对她来说临死前能遇到小葵为她养老送终,算是好事吧! 第007章 想寻死的男人 和木小树边走边闲聊,走到村北头,说好晚上参加她的婚礼后,在岔路上分开各自回家。 走了约莫一刻钟到达一小院门前,推开半人高的木门,一眼就看到项老爹磨刀霍霍。项老爹是村里的屠户,宰杀的牲+畜腥臊味大,不想扰的四邻嫌弃,就带着花葵搬到村外。这住处原只有三间堂屋,几年前家中添了两口人,加盖了东屋和西屋,西南角置着木架、大案板,还有一两米宽的水池,那是项老爹干活的地方。 “项老爹,我们回来了!”瞧一眼正做活的项老爹,花葵边打招呼边钻进东屋厨房,拿着水瓢从水缸里舀了凉水咕咚咕咚喝起来。 项小满晚她两步进院子,把挂在身上的男+人地在地上,也跑进厨房,学花葵灌了一肚子凉水解渴。 项老爹抬头瞥一眼被项小满面朝下丢在地上的男+人,手上继续磨着杀猪刀,待刀磨好后地上的人仍趴着未动,他疑惑的挑眉,大步走过去,抬起脚尖一勾,轻松的将人翻个面朝上。 一眼就瞧见额头露出的刺青,他凝眉,这丫头怎么买了个刺配边疆的朝廷罪+犯!见他眼半眯着,眨也不眨的,项老爹蹲下+身,手在他腰上和腿上mo索,脊椎和大+腿骨伤的很严重,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骨头已长错位,想要恢复如常,破要费翻功夫。 花葵从竹筐里拿张大饼一分为二,和项小满分食,走出厨房,见老爹在瘸腿男+人腰部以下的位置mo来mo去,问道:“项老爹,这人的腿还有救?” 项老爹点头,掰开他的双眸瞧了瞧,然后搭在他手腕停留片刻,眉心慢慢蹙起,“丫头,你买了个活死人!” “活死人?”花葵被大饼噎了一下,连连咳嗽两声,缓了口气才开口,“不是聋子或哑巴?” 项老爹摇头,口气略沉重道,“哀莫大于心死,这人该是经历了大起大落,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逃避现实。” 原来是心病!花葵盯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清晰的看到自己在他眼底的倒影!她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关闭心门,放弃求生的意念做个活死人呢?一时间花葵对瘸腿男+人的过去充满好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会慢慢忘记的。” 项老爹可没她乐观,“他腹中空空,大概有七八天没吃东西了,之前定有人照顾他,喂他水喝才能撑到现在。” 花葵想起了那个被矮个男+人买走的漂亮不像话的少年,他一直喊着瘸腿男+人主子,她可有可无的问,“项老爹,你会有办法救她的,恩?”如果有办法,也要等到活过今晚再说,能活过吗?她自问,随即失笑,她期待,却又不敢期待,这复杂的心情让她瞬间变的浮躁。 “除非他自己想活下去,否则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不再管地上的男+人,项老爹拎着杀猪刀朝案板走去,着用下巴点点她买来的两个人,“去拿点吃的,让他们垫垫肚子。” 第008章 不想活的男人 花葵折回厨房,盆里有昨晚剩下猪杂汤,她盛了两碗,从竹筐里拿出一张大饼切开,分食给瘸腿男+人和老妪。 那老妪显然是饿坏了,瘦骨嶙峋的手近乎抢夺的接过碗和大饼,在厨房西墙墙根蹲坐着大口大口吃起来,因吃的太急,一会儿呛一会儿噎的,看的花葵直为她担心,一口没吃好找阎王报道去。 比起这如饿死鬼投胎的老妪,那瘸腿男+人对食物丝毫没反应,花葵拿着碗在他鼻子旁来回绕,小手不停的扇风,让汤的香气四溢,以引起他的食欲,可他却是无动于衷。 “小葵,好香啊!”这香味没引诱到瘸腿男+人,倒是把项小满招来了,乌溜溜的大眼直盯着汤碗瞧,小+舌头伸出来直舔嘴唇,一副垂涎的样子,“小葵,大饼不够吃,我还饿。” 项小满才七岁,体重却近百斤,为防止他变成一颗肉球,从今年开始严格控制他的饮食,所以没人帮他,矮胖的他无法取到放在高处的食物,“不行,你刚吃过大饼了。” 项小满指着地上的瘸腿男人讨价还价,“可我刚帮你把他搬回家,出了不少力气,肚子都空了。” 花葵摸一把他都是肥肉的小肚子,哈哈笑着,“什么时候小肚肚没了,我就让你敞开肚皮吃。”项小满撅着嘴,努力把肚子收回去,可不知怎么搞的,肚子鼓了起来,那滑稽的模样,让项老爹和花葵禁不住捧腹大笑,项小满羞涩的一张脸憋的通红。 “再忍忍,就快吃午饭了,小满,帮小葵把人丢到水池里泡着,待会儿我帮他身上洗干净。”项老爹笑着吩咐,抬头看太阳已爬上头顶,该是准备午饭的时间了。 “好。”两人齐声应着,项小满抓起男人的扛在肩上,花葵抬起耷在地上的长腿,两人合力拖着把人丢进半米深的水池边,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弄的两人脸上身上都是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笑着玩起打水仗,水池很大,玩的欢快的项小满干脆踢下鞋子跳进去戏耍。 项老爹在锅里加满水,生好火后让它烧着,钻出厨房来到案板前,拿着杀猪刀把猪血切块。 手上正忙着,余光不经意瞄到水池里面朝下的男人,神色一惊,没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瞬间就从一丈之外的案板旁转移到水池旁,单手抓住瘸腿男人的胳膊,把他从水里捞出来丢在地上。 “你们两个别只顾着玩,人差点淹死!”项老爹让他躺在地上,大掌在他心口用力压了几下,瘸腿男人吐出几口水胡,剧烈的咳嗽起来,“年轻人,你就这么想死?” 面朝下身子沉到了水底却不挣扎,摆明了自寻死路,这才多大年纪,到底经历过什么,让他如此想不开? ****** ps: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喜欢悍妻的盆友们,要多多支持新人新文哦,长歌这里群么个,哈哈\(^o^)/~ 第009章 肉包子幻想曲 花葵和项小满半蹲下来,瞧着因咳嗽而涨的满脸通红的瘸腿男人,“你想自杀?”亏她还为把他忘在水里自责,不曾想他趁机寻死,“不对,是溺水而亡,啧啧,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成了凶手?” 如果他死了,她命煞克夫的名声会传的更响亮,可这是他找死不是她克死,两者之间差别很大,她可不能白担了这责任。 那瘸腿男人空洞的漂亮眼珠缓缓转动,最后落在身旁的少女身上,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就连小嘴也是圆形,一张一合的,和鱼嘴很像,白嫩的皮肤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带着诱人的光泽,令人忍不住扑上去咬一口,胡子下的薄唇动了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包子!” 不似当下流行的瘦美人,花葵长的有些丰腴,不像有些人胖的很夸张,但和同龄少女比较起来,太过出挑和显眼。 她从小就胖,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瘦不下来,其实撇开体重不说,仔细看,她的五官很漂亮,圆圆的小脸带着婴儿肥,眼睛乌黑发亮,鼻头圆润可爱,鼻梁挺俏笔直,唇瓣粉嘟嘟的,永远带着鲜艳的光泽,加上一身细腻白嫩且天生晒不黑的皮肤,自是吸引了不少青年小伙的眼球。 见过她的人都说若她瘦下来,一定是绝世大美女,宫里的娘娘都比上!自她及笄以来,上门提亲的没五十也有一百,只是,在死了两任丈夫后,她的行情一落千丈! “你说什么?”见他的络腮胡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花葵弯下腰凑近他,“你不是哑巴对不对?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啊……” 她正着说这话,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起来,双手扣住她的脑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胡子脸凑过来,张嘴在她脸上狠咬下去。 “妈呀……放开……疼死我了……”花葵觉得脸颊上的肉被活生生的咬下来了,疼的眼泪哗哗往下+流,挥动双臂用力推他,却是咬的越来越恨。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的功夫,连项老爹都为之一愕,赶紧上前,手指迅速在他后背的学位上点了两下,他这才松开嘴,向后倒在地上。 “妈呀……疼死我了……”手摸着被咬的地方,有一圈深深的牙印,轻轻一碰,火辣辣的疼,眼泪掉的更加凶,花葵冲他吼,“你属狗啊……干什么咬人……哎哟……疼死我了……” 项老爹从井里打桶凉水,摁着她的脸浸到凉水里,“冰一下,我找点药给你涂上。” 花葵点头,两眼则恐惧的瞧一眼躺在地上的瘸腿男人,害怕他突然又起来咬人,提着水桶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哭丧着脸伸长脖子看水桶里的倒影,一圈比鸡蛋大的淤青牙印,齿痕深的地方甚至沁出点点血迹,脸上的肌肉稍稍一动,疼的眼泪直往外冒。 她愤愤的盯着瘸腿男人,乌溜溜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感情她花银子买回来不是奴隶,而是一条会咬人的小狗啊! 花葵咬牙,手一挥,“项小满,嘶,疼,给我揍他,狠狠的揍,嘶,疼疼疼……!”肉嘟嘟的小手捂着皱作一团的包子脸,另一只手点着瘸腿男人,咬牙切齿的命令项小满揍人,哼,敢咬她,就让他尝尝项小满的铁拳。 项小满眨眨眼,犹豫道,“可是爹说小满不能打人,打人没饭吃!” 他人小力气大,一拳下去就能把人打飞,项老爹多次耳提面命的不准他动手,“我给你留吃的,外加一只卤猪脚!” 项小满两眼发亮,口水几乎要流出来,“成交!”说着攥紧拳头朝男人的胸口捶下去。 “小满,又打人,不想吃午饭了?”项老爹从屋里出来就瞧见他欺负人。 项小满反应很快,立即收回拳头,笑嘻嘻的整理瘸腿男人的大胡子,“没,我在帮他整理胡子,你看他的胡子多难看,爹,我帮他刮胡子好不好,就像刮猪毛一样?” 花葵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死猪不怕疼,这可是活人,除非是不想要命了才让他刮胡子。 “还笑,脸不疼了?”项老爹手里拿着小瓷瓶,从里面挖出写药膏轻柔匀在齿痕上,见她眉心蹙起,指腹的力道减轻。 不知是项老爹太温柔,还是药膏效果很好,她立即就不觉得痛了。 ****** ps:温柔的大叔,你有没有喜欢,o(n_n)o哈! 第010章 算是活过来了 印象中的杀猪汉该是长得膀粗腰圆、肥头大耳, 穿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衫,脸上带着油腻,用刀子刮也刮不下来的模样。可是,项老爹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他一点都不像杀猪汉,那清瘦儒雅的气质像书生,可浑身又带着一股飒爽的气息,和她在客栈见过的江湖侠客很像。 可项老爹的确是个实实在在的杀猪汉,从她有记忆以来他就带着自己在黑心村靠给人杀猪讨生活。 项老爹一点都不老,才三十余岁,身高约一米七八,偏瘦,喜欢穿一袭深蓝色长衫,黑色腰带束腰,脚踩黑色布鞋。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身上永远有股淡淡清爽香气,非常的好闻。 花葵很喜欢看他笑,他的笑如三月的春风拂面,温和又舒服,想当初她幻想过嫁给项老爹,一个二八年华的小萝莉,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叔,多么有爱的组合啊! 正在这时,脑门被叩了一下,她瞬间回过神来。 “傻笑什么?”项老爹点她的额头,令她的幻想破灭,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她笑笑,手摸`摸被点的位置,看着他的笑突然红了脸,羞涩的偏过头乱瞄,就是不看他,不经意的瞥到瘸腿男人,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面部表情似乎很痛苦,她诧异的打量他,“项老爹,他怎么了?” 项老爹转过身,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顿了顿,道,“算是活过来了吧。” “什么意思?”花葵不解,手指挠挠鬓角,满脸的迷惑。 项老爹解释道,“之前他封闭自己,表面上瞧着和正常人无异,但却对外界毫无反应,刚溺水让他封闭的世界崩溃,身体上的痛处就会突出。” 腰部脊椎和大腿重伤,肠胃因长时间未进食导致痉+挛,再加上心情郁闷而气血不通,此人心神皆受损,此刻的清醒对他来说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没有过那种经历,不是很理解项老爹的话,花葵撇撇嘴,问他:“现在要怎么办?” “你去厨房看火,我和小满帮他清洗干净,顺便检查下他的身体。”知道痛是好现象,只要有反映,有求生的欲/望,他就有办法把他治好。 男人洗澡,她不方便留下,“好吧,我去厨房,对了项老爹,记得把他的胡子刮掉,太碍眼了。” 项老爹点头,一把捞起瘸腿男人扔回水池,并同时对花葵交代道,“猪血汤做好后,给他熬点清粥。” “遵命!”走到厨房门口,突然想起被遗忘的老妪,她还坐在墙根,一碗猪杂汤喝的干干净净,手拿着大饼不停的往嘴里送,塞的两颊鼓鼓的,花葵瞧的心惊,就怕她不小心一命呜呼,“婆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突然,老妪的视线定在某一处不动,浑浊的双眼倏的变得清明犀利,花葵因那乍现的眼神一怔,继而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是她脸上有东西,头发乱了,还是衣衫不整……咦,不对,她的视线跟着她左手在移动。 手抬起,她眼珠向上,手放下,又往下看,心头一惊,赶紧把挽着的袖子扯下来,完全遮住手腕上的玉镯,这可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横那老妪一眼,她抬脚自进厨房做猪血汤、熬粥去。 第011章 好死不如赖活 花葵从后院的菜园里拔了菠菜洗干净丢在猪血汤里,汤煮好盛出来,把锅刷好开始熬清粥。约莫半个时辰,清粥熬好时项老爹也把瘸腿男人洗干净,并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厨房前摆着树桩做的桌子,花葵把猪血汤、大饼、清粥摆上后,招呼项老爹和项小满吃饭。 那蹲在墙根的老妪,早就把大饼吃完,花葵这边一摆上来,她就两眼发光的盯着,看那样子该是还没吃饱,“婆婆,你去把脸和手洗干净,这就开饭了。” 那老妪的视线恋恋不舍的从桌上移开,快速的挪动步子到水池边,胡乱把衣袖挽起,露出枯如树皮的胳膊,撩着水三两下的洗过脸和手,又疾步走回桌旁。 速度之快,令花葵目瞪口呆,这是刚才那个如乌龟漫步,瞧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吗?不不,不是,这堪比健步如飞的年轻人,啧啧,看走眼了,这老妪老当益壮,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项老爹扶着瘸腿男人从水池旁走过来,吩咐道:“小葵,搬把椅子过来。” “好!”花葵搬来椅子,并贴心的在上面铺了棉垫,让他坐着舒服点,“咦?项老爹,怎么没把他的胡子刮掉?” 齐腰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打湿了身上新换的衣服,脸上的脏污被洗去,露出苍白的皮肤,不过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仍旧没办法瞧清楚他的相貌。额前的长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而正中恰是那青墨色的‘死’字,瞧着分外刺眼。 项老爹笑了笑,瞅着瘸腿男人道,“我想,他或许想自己动手刮。”他手执刀要下手时,他眼底有轻微的波动,他把这理解为拒绝。 她两眼瞧着瘸腿男人,把手上的筷子分给大家,“喏,你的筷子!”他没接,漂亮的眼珠动也不动的瞧着前方不知名的某处,花葵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什么反应都没,“怎么回事?” 项老爹摇头,轻叹一声,“他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啊?”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花葵不理解,疑惑的皱着小脸,“好死不如赖活着,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你看我不也活的好好的。” 更恐怖的是活活饿死,对花葵来说,这是最痛苦最残忍的死法! 明白她拿自己作比较,项老爹道,“各人机遇不同,承受力也不同!” 闻言,花葵眉毛竖起,“项老爹,我也很惨的!”恶日出生,克父之命,被爹娘丢弃,这且不说,长大后还克夫,前后死了两任丈夫后,再无人上门提亲,沦落到去奴隶市场买丈夫的地步。 看她炸毛的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声音也变的尖锐,一副找人理论的架势,项老爹暗叹一声,“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吧!” ******** ps:新文新文,求支持,【收藏】【推荐】【留言】【红包】【道具】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啦啦啦 第012章 策马寻来的人 只有说她惨,她才会自我麻+痹:想着反正已惨到底,以后再惨也不会惨过现在,项老爹明白她这种心态,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说,算是另一种安慰她的方式。 花葵撅着嘴笑了笑,把白粥端到瘸腿男人跟前,口无遮拦道:“喂,好赖当个饱死+鬼,才有力气走黄+泉路。” “小葵!”项老爹轻斥,花葵笑了笑,吐了吐/舌头开始喝猪血汤。 瘸腿男人没有骨头似的,向后靠在椅背上,两眼没焦距的看着蓝色的天空。 花葵一边吃饭一边打量他,“你确定不吃点粥?”明知道他不会回答,花葵还是忍不住关切道,把勺子往他手里递,“不管怎么着,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项小满吃的嘴上油光,袖子一擦,咕咕哝哝道,“小葵,他是哑巴,不会说话。” 是哑巴吗?花葵还不确定,不过他不说话,和哑巴无异,“算了,不吃拉倒,小满,你把粥喝了。” “不要,白粥没味道。”项小满不理她瞥过来的眼神,拿着筷子使劲往嘴里扒猪血,小嘴吧唧吧唧吃的贼香。 见状,花葵很有成就感,现在的她能生火做饭,洗衣缝补,下地种菜等,可是家里的好帮手。 项老爹吃过午饭,找来食盒给项大婶送汤去,花葵则收拾好碗筷,带着项小满绕着屋子转了两圈消过食,这才回屋里午睡。 瘸腿男人坐在院中椅子上,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变,而那老妪自动钻进厨房,靠在墙角的干草上入睡。 项家的小院安静下来,偶尔春风拂过院中的槐树,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堂屋东+西两间住着花葵和项小满,两人正睡的深沉,突然被嘈杂的马蹄声吵醒,花葵揉着惺忪的双眼,癔癔症症的下chuang趿鞋,推开花窗朝外看,一眼瞧到五六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朝小院奔来,她一下清醒过来,赶紧走出房间。 她跨过堂屋门槛时,那几人在院门前勒马,没待她开口询问,那人胳膊一甩,手上的画布打开,就听有人不甚客气的扬声道,“姑娘,你可曾见过此人?” 瞧这几个男人带着不善,花葵心生防备,大着胆子迈开步子,走过瘸腿男人身边,瞧他姿势未变,仍旧面朝天靠在椅子上,瞥他一眼,她走向院门口。 她站在栅栏门口,仰头看马背上男人手中的画布,画上的人有着饱+满的额头,浓黑的眉毛,狭长的凤眼,高蜓的鼻梁,绝美的唇形,这长相无处不透着高贵和优雅,让人顿时感慨老天的不公,把完美五官都给了这人。 打量过后,她摇头,“没见过。”这令她难以相信,世上竟有长相如此出+色+的男人,不过那双眼有点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男人收起画,勒着马缰绳掉头就走,而他旁边的黑衣男人伸长脖子直往院里瞧,抬手指着背对众人坐在椅子上的人,“那个人是谁?” ****** ps:新文,求各种支持啦…… 第013章 画像上的男人 他这一指花葵才想起来,画中人的凤眼和瘸腿男人一模一样,她心一惊,暗道,他们找的莫不是这瘸腿男人?她曽听人说像他这类刺配边疆的罪+犯,有的要被封口,说的直白点就是杀人灭口。瞧这些人来者不善,许是瘸腿男人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被人找来了。 是护着这男人,还是自保把他供出去?花葵仅犹豫了一瞬间,便有了决定,“那是我的杀猪汉老爹,正趟在太阳下睡觉呢。” 闻言,黑衣男人挑眉,狐疑的朝瘸腿男人看去,“睡这么熟?” 花葵耷拉下小脸,手挠鬓角一副苦恼的样子,“老爹睡起来雷都轰不醒,经常让人为叫他起chuang发愁,所以我们说好吵不醒他的。” 黑衣男人信了她的话,微微颔首后策马而去。 见一行人远去,花葵松口气,转身走到椅子旁,仔细瞧着瘸腿男人,光是瞧这眼睛,她几乎确定他就是画像上的人。 只是,他有那么俊俏吗?花葵手捏着下巴,盯着他瞧了又瞧,这遮脸的胡子真碍眼,真想把他刮下来! 这探究的眼神要是常人肯定受不了,可他还是没反应!好吧,既然这样,她就不打招呼了! 回到屋里,从针线筐里翻出一把剪刀,笑的有点阴险,自言自语道:“喂,我帮你搭理一下门面,我是好心帮忙,不要再咬我!” 刚下去一剪子,就听项老爹的声音传来,“小葵,你在做什么?” 她嘻嘻一笑,“没,没做啥, 就是帮他修修胡子!”说着咔嚓咔嚓几剪刀,把瘸腿男人的大胡子修的齐刷刷的,她自己瞧着都觉得滑稽可笑,忍不住大笑出声。 见瘸腿男人的惨状,项老爹好笑的摇头,“你呀,又淘气!对了,刚那些人来干什么?”刚走出村口,和那些人正好打照面,瞧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就知绝非善类,待走到院门前,看到杂乱的马蹄印,他略有担忧。 “他们找人!”想起在厨房睡觉的老妪,她凑近项老爹,指着瘸腿男人轻声道,“画像上的男人,和他好像啊!” 项老爹眉心蹙起,审视的视线在如死人般的瘸腿男人巡逻,最后定格在额头那铜钱大小的‘死’字上,神色瞬间变的凝重,沉默片刻后道,“没事,把人留下。” 这可是窝藏,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会连累他们的,花葵虽心软,但还是以自身安全为重,“项老爹,这样好吗?他会不会连累到我们啊?要不,把他丢出去?”没把他交给那些人,已是仁至义尽,反正他也不想活,干脆丢出去,算她白花了一两银子。 项老爹心中早有计较,稀疏平常道:“乱葬岗里每天都有死尸,实在不行就找一副把他顶下去就成。” “恩?好主意,项老爹真厉害!”她拍掌叫好,并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称赞他。 项老爹笑了笑,“这人还是不吃东西?” 花葵小嘴一抿,“是啊,一直躺着动也不动的,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我看他是真不想活了,亏我们好心救他。” 第014章 别拿我开玩笑 “我们救不救,和他想不想活是两码事!”要他眼睁睁的看他死去,还真是狠不下心,反正命是他自己的,对这男人,他只尽力,不请求。 “哦,我知道了。”她一直相信项老爹,他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顿了顿,他又吩咐道:“下午把杂物间收拾一下,让婆婆住进去。” 杂物间位于堂屋后方,大小和花葵的闺房差不多,里面摆着不用的旧家具和旧衣服,还有腊肉和几罐腌好的咸菜,平时不大去人,里面有些脏乱,花葵用半个时辰把房间清理干净,翻出两套不用的旧褥子拿到太阳下晾晒,项老爹则把瘸了一条腿的旧chuang修好,chuang一摆进去,立即有了卧房的模样。 项老爹把瘸腿男人移到后院,交代她照顾好人后,就去厨房做卤肉,花葵从杂物间钻出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冲坐在槐树下的瘸腿男人嘀咕道,“我收拾的这么干净,你们明天要是都死了,可就太对不起我的辛苦了。” 瘸腿男人神色毫无波澜,双眸直瞧着正前方,或许是在看黄灿灿的油菜花,或者是不远处的柳树,或者说看蔚蓝的天空, 或者什么都没看,只是瞧着正前方。 这人,真是……花葵无奈的摇头,看向空旷的远方,双臂向上伸展,抻着懒腰打着哈欠。 后院没围墙,和漫天遍野的油菜地只隔着一道土垄, 一条半米宽的弯曲小路把油菜地一分为二,直通十几米开外的小河,河宽约丈余,正当春汛,河水哗啦啦的响个不停,河两岸的柳树发了芽,青翠的颜色在明媚的阳光下更彰显春天的活力和气息。 嗅着带着油菜花香味的新鲜空气,她整个人都醉了,不禁感慨,“春天,真美好!你呢,你喜欢春天吗?”说着,她笑了,“瞧我,忘了你不会开口说话。” “忘了什么?”木小树绕过堂屋来到后院,听见她咕咕哝哝的说着什么。 “小树?你怎么来了?”约好晚上来参加她的第三次婚礼的,怎么提早出现了,仔细瞧她脸色不到好,估摸着又和木大娘吵架了,“又是因为成亲的事?” 木小树叹口气,斜靠在槐树上瞧着远方,眉宇间是化不开的轻愁,“我不想和蛮人成亲,可我娘收了人家聘礼,非要我嫁!” 和花葵的无人上门大相径庭,木小树这棵小树一点都不小,男人站在她旁边彰显不出阳刚气概,所以门可罗雀,好不容易有个彪悍番邦人瞧上她,木大娘自是抓住机会把人往外推。 两人同为婚姻大事发愁,可都苦于没好的解决办法,花葵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也去买个奴隶做丈夫?” 木小树涩然笑笑,“如果我娘不死心,非逼着我嫁,我就学你去买个男人。” 花葵大笑,走过去拍着她的肩道,“哈哈,那你要开始攒钱了,到时眼睛放亮点,挑个好的,别像我,专挑这种命不久矣的。” 听她自嘲,木小树拧眉,“小葵,别自暴自弃,相信我没看错,你是万中无一的富贵命,将来必会贵不可言。” 第015章 准备成亲事宜 “呿,别拿我开玩笑。”她啐一口,这话听木小树说了不下百次,她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放在心上。方圆百里有钱有势的人家数的过来,她命不好,这些人避她不及,除非不想活命,何来嫁娶之说? 木小树正色,非常严肃的连名带姓道:“花葵,不许质疑我的专业!”她相过她的面相,算过她的生辰,看过她的手相,无一不证明她的结论,可她就是不信,“相信我,你只是姻缘未到!” 每次都说未到,听的她再也没信心相信了。花葵不大认真的乱点头,“好好好,我信,我信你还不行。不说这些了,晚上要拜堂,我得布置房间。” 木小树挽起袖子,“我帮你!” “不用帮木大娘送绣件吗?” “不用,我娘她今儿自己送。” 项老爹边忙着做卤肉边指导三人装点喜堂,还找了红纸剪了一沓喜字,打了浆糊,让花葵和木小树把喜子糊在门窗和墙壁上,他则回厨房做晚饭,为即将到来婚宴做准备。而项小满把瘸腿男人拖到堂屋坐着,然后按项老爹的吩咐在花葵的chuang铺上洒满花生和大枣。 把一张张薄薄的喜字剪纸的黏在墙上,这鲜艳的红色,立即令整个单调的小院洋溢在一片喜气中,可花葵的心情却不因此而美丽。 每次成亲都不好的回忆,要不是老爹一心她有个归宿,她这辈子就当个老姑娘算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 她还是有那么丝丝期待,希望这个男人能活的好好的,攻破她克夫的谣言,只是他能逃过她的煞气冲天吗? 这种既期待却又担忧害怕的心态,令她心头异常烦躁,拿着瓢里的浆糊使劲往墙上刷,把张张喜字狠狠的贴在上面。 待把屋里屋外布置好后,太阳已下山,木小树匆忙回家换衣服,为参加晚上的婚宴做准备。 待天色渐暗时,在客栈忙了一天的项大婶匆忙赶回家,瞧着院里门前挂着红灯笼,无奈的抿抿嘴。 中午项老爹去客栈送猪血汤时,说小葵从奴隶市场买下两个人--一个被打断腿的罪犯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家中情况还行,但也宽绰不到多添两张嘴的地步。 走进院子,她四下找瘸子和老妪的身影,可院里空空的,瞧项老爹在厨房烧火做饭,她抬脚进去。 项老爹锅里下了油,丢了花椒进去后,把切好的肉丝放进去翻炒,在柴火的比剥声和锅铲的嘈杂声中,他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不用转过头就道,“回来了,晚饭马上好,你先坐着歇会儿。” “不累!我帮你烧火。”项大婶挽起袖子,敛起裙摆在灶前的矮凳上坐下,素白的玉手捡了干柴往灶洞里送,“买回来的那两人呢?” 项老爹转过头朝灰暗的墙角点下巴,“喏,那老妪在干草上躺着,那男子在堂屋坐着,你要不要过去瞧瞧?厨房脏乱小心沾了油烟,你出去吧,我一人忙的过来。” 项大婶朝墙角望过去,油灯照不到的墙角,一团黑黑的影子窝在草堆里,在项老爹说话时,那黑影突然抬眼看过来,那双眸闪着幽光,瞧的项大婶心头一怵,当下,她就直觉的不喜欢这老妪。 第016章 娘子辛苦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瞧她神情有些呆滞,项老爹在围裙上抹干净手贴在她额头试温度,接着又捏住她的皓腕要号脉。 项大婶抽回手,柔柔一笑,“我没事,我去堂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项老爹明白她要去瞧那个男人,道:“既然小葵把人买下,就留着吧。” 正要转身走项大婶听到这话回过身,不满的嗔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都准备好让两人拜堂了,现在才给我说留不留也太晚了吧?不是我说你,不能太惯着小葵,适当的时候要说教的,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什么都不懂,尽是由着性子来。” 项老爹忙着把炒好的肉丝出锅,拿了水瓢加了清水在锅里,准备熬最后一道汤。他手上不停歇的忙着,嘴上道,“你知道她这情况的,多体谅一下。”一活泼开朗的妙龄少女,被迫接受如此过纷扰,导致性子变的有些别扭,好在她性本良善,心中无邪念,没有变的偏激和愤世嫉俗,这是令他最感到欣慰的地方。 项大婶柳眉一竖,不悦的反驳,“我还不够体谅吗?”和他一起把人养大,一起承受别人的流言蜚语,照顾她的生活,还为她的亲事操心,该做的她一样可没少,待她比亲娘都亲,他有什么好埋怨的? 项老爹笑了,长臂一身揽住她的纤腰,摸+摸她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娘子辛苦了!” 项大婶不悦的神情瞬间被羞涩取代,好在厨房光线暗看不到她羞红的脸,推了他一把没推开,看向老妪的方向,道:“别这样,有人看着呢!”都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的,净是做些让人难为情的举动。 项老爹不以为然,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我们是夫妻,再说又没出格的举动。” 握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婚姻兹事重大,我不想小葵太随便决定。既然去买丈夫那就买个四肢健全的,一个瘸子,唉,这不得养他一辈子,我不想她受苦受累的,这也是为她好啊!” 项老爹理解的点头,却是满腔的无奈和心疼,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只是她说把他们克死了,不用留在世间受罪,是在做功德。” “……”项大婶怔了一下,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说出这样自嘲的话,她心里也不好过啊!终不再说什么,无奈叹息,“我去堂屋帮忙装扮喜堂!” “我都弄好了,你去换件衣服就成。”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他走回灶台,“快去,这汤熬好,就可以开饭了。” 项大婶颔首,娉婷倩影轻移出厨房消失在门外,项老爹收回视线偏头对老妪道,“婆婆,您去把手洗干净,要开饭了。” 片刻后,草堆上的老妪才有动作,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走过项老爹身边时瞥了他一眼,项老爹眉心微蹙,盯着齐腰的低矮背影若有所思。 ****** ps:亲们在哪里,不要潜水,出来和长歌打个招呼哦! 第017章 此人绝留不得 项大婶回西屋换好衣服去堂屋,入眼就是鲜艳的红色,喜堂布置的和当初二人成亲时一摸样,忆起当初的情形,她嘴角勾起笑道:“小葵,都准备好了吗?” “哦,穿上衣服就好。”带着焦急的声音从东间传来。 项大婶走进去,迎着灯光瞧见一男人靠chuang头坐着,小葵和小满正拿着喜服往男人身上穿,他并不配合,所以两人穿的很吃力。 她嘴上不耐的念着, “哎呀,我帮你穿衣服呢,你动一动……啧,好重,小满,把他的腿抬起来……太高了,低点,行了行了……”这喜服是项老爹穿过的,想着两人身材差不多应该合适,哪知穿上后短一截,脚脖子都露出来了,“算了,凑活着穿吧!” 见她捡起腰带胡乱在他腰上缠一圈打了结算了事,项大婶好笑的摇头,这丫头没给男人穿过衣服,做的乱七八糟的,“我来,小葵成亲后就是大人了,要学着如何伺候相公穿衣。” 花葵往后退两步,让出位置让项大婶上前。她刚只是粗略打量他,只注意到长了满脸的胡子,并未仔细瞧,走近后一下就瞧见额心有个铜钱大小的死字,中午项老爹曾提到过,可亲眼瞧见还是令她心头震撼不已,想到曽发生在父亲身上的事,泪水一下涌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刚把情绪收敛好,在瞧清这男人的上半张脸后,瞬间凝重起来。 虽只是半张脸,但她万分确定他是画像上的那个男人!午后有几人在黑心村拿着画像四处找他,一看他们就知非善类,要是发现人就在这里……不行,这人留不得,她必须告诉项老爹,“小葵,你先帮他穿,我忘了件事要忙。” 说完,就匆匆离去,花葵也没多想,同项小满继续为帮他穿上喜奋斗,“瞧见没,那是项大婶,也就是小满的娘,很漂亮吧?她在黑心村开客栈大家都叫她客栈西施,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大美人儿,当初向她提亲的人能从村头排到村尾,啧啧,那仗势!”她摇头咂舌的,脸上表情非常夸张,可随即一黯,咬牙道,“可不知什么时候她和项老爹暗通曲款,还珠胎暗结生下项小满。” 那时她十来岁,以为项老爹是她一人的,可突然有一天,毫无任任何征兆的项老爹告诉她以后家里要多两个人!害她破了嫁给项老爹的美梦,伤心了好久才抚平受伤的小心灵。 项小满听不懂她的话,很是好学的求教,“小葵,什么是暗通曲款,珠胎暗结又是啥意思?” “这个……”花葵懊恼拧眉,尴尬的笑着,想了又想道,“这个……就是……那个啥……就是……哦,暗通曲款是说慢悠悠的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珠胎暗结就是就是……啊,就是在黑夜里捡到一颗明亮的珍珠。” 项小满明了的晃着小脑袋,很自以为是的解释道,“你是说爹和娘慢悠悠的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捡到一颗明亮的珍珠后生下了我?” 花葵顿时内牛满面,找根面条上吊的心都有了,可是她不能教坏小孩子,只能胡乱的点头,继续欺骗天真的的项小满,“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可他又想起了什么,好奇的睁大眼,“那捡到的珍珠呢?”他只见过有钱人脖子上挂了一串串的,还没亲手摸过呢。 死小孩,咋这么多问题,胡乱扯了理由应付他,“你吃太多,家里的米不够,就拿去换米了。” ****** ps:收藏收藏求收藏,喜欢的亲们记得留言哦,o(n_n)o哈! 第018章 少吃米多吃肉 闻言,项小满一副可惜又懊恼的样子,低头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沉默好久,终于做出重大的决定,“那我以后少吃点,不让家里拿珍珠换米了。” 花葵要笑不敢笑的抿着唇,继续欺骗天真无邪的孩子,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对啊,少吃点,以后你爹娘捡到珍珠不用拿去换米了。” 想到以后要少吃饭,项小满变的闷闷不乐,手上一下使不上力,连瘸腿男人的胳膊都抬不起来,可是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惊喜的大声道,“小葵,我以后少吃米,多吃肉!” “呃……”花葵满头黑线,真是被这胖小子打败了,“好好好,随便你啦,快把他翻过身,我要给他穿喜袍。” 厨房里。 项老爹把汤盛出来,切了香菜要放进去提升汤的美味时,项大婶疾步走进来,一跨进门就把门关上,扯住他的袖子走到角落,低声道,“那个男人是个麻烦留不得,下午有人去客栈找他,那些人非善类,他会,你怎么没反应,你知道?” 项老爹点头,“我回来时在村口碰到那些人,他们来家里找过。” “那你还把人留下?”项大婶拉下脸,不悦的质问他。 “许是经历了重大打击,导致他根本没求生的意识,如此下去早晚都是死路一条。若他想活,我会帮他把腿接好,画像的事也会应付过去,若不想,任凭我们怎么都留不住他。” “可是……”项大婶还是觉得不妥。 项老爹分神听着院里的动静,凑近她耳边道,“客栈里人来人往的,你有没有听说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了些,但不十分清楚。”自从离开京城,她就不再去关心那些是非,只想安静的生活,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一点都不想改变。 “我也不清楚,不过见到这个男人后我大概能猜到。”说着他神色突然变的凝重,抓住她的手腕摊开掌心,用食指一笔一笔的写下一个字。 项大婶脸色骤变,掌心的那个字如火烧般,火辣辣的熨着掌心传到全身各处,过往的片段瞬间在脑海中闪过,半晌后,她终于缓过神来,“你是说?” “那些寻来的人有功夫,再者,你不觉得那双眼很熟悉吗?”他没再说下去,项大婶却是明了的点头,不过神色变的更凝重,项老爹继续道,“我只见过他在襁褓时,到底是不是我不能完全确定,不过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且把他留下,若他想活下去,在这里平静安稳的生活,远离那些是非,也算是续了那人的梦,报了那人的恩情。 ” “可是,万一他活不过明天,我们岂不是对不起恩人?” 闻言,项老爹厉色道:“你也信这种谬言乱语?前两次是巧合,不关小葵的事。这人我看过,就是不吃不喝再撑两天也没问题,今晚我会注意着,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会处理,你不要担心会发生什么事。” 被批评的项大婶难为情的点点头,解释道:“我也不信,只是这事儿太邪门。”顿了顿,她道:“不过,那老妪我不喜欢,她身上带着邪气。” 第019章 被打断的婚礼 对于习武多年且很长一段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人来说,对危险有种天生的敏锐感,从第一眼见到那老妪项老爹就心生了防备,而在下午和窝在墙角的她共处一室后,那感觉越发明显,“我不会让她伤到任何人。” 项大婶还是不安,倾身靠在他肩头,唤着他的名字,幽幽道,“寒袖,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被打乱。” 项老爹轻拍她的背安抚,一如多年前保证道,“有我在,一切都不会改变。”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放开怀里的人,厨房门就被花葵从外面推开,被撞个正着的两人赶紧尴尬的分开。 “哇?!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她笑嘻嘻的嚷嚷着,却不回避的背过身,径自朝摆在灶旁的长案走去,“菜色好丰富,我端去堂屋了!”端着盘子就要消失在门口时,她突然回头促狭一笑。 夫妇二人面上燥红,项大婶低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也端着盘子出去,边走边对项老爹道,“快点别磨蹭,小葵还要拜堂呢!” 磨蹭?项老爹无辜的勾唇,摇头失笑着把剩下的汤和菜放在托盘上端去堂屋。 待一切准备好,就要开始拜堂时,木大娘和木小树匆匆赶来,手上提着竹篮,里面装着鸡蛋和几样绣件做贺礼。 花葵成三次亲,木大娘送三次贺礼,项大婶不好意思接竹篮,“人来就行,还带什么东+西。” 木大娘笑了笑,把竹篮递过去,“下午给人送绣件,回来的晚了些,还好没错过观礼。” 寒暄几句后,开始拜堂。新郎行走不便,由项老爹搀扶着走进喜堂,木小树则扶着盖着盖头的花葵,第三次穿嫁衣,一点喜悦感都没,只当平时在家里来回走。 只听项大婶拔高音量喊道,“一拜天,二拜地,夫妻……”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拔高的尖锐的声音打断项大婶,听着令人不舒服,“花葵,你出来,你这歹心的丫头,我们是惹你了还是对不起你咋的,竟敢害我儿子……” 听声音,是村东头的王婶子,该是她家儿子出了什么状况才寻上门,这情况时有发生,老王家不是第一个。项老爹看向她,问道,“你见过老王家的儿子?” 花葵郁闷的耷拉下头,脸皱的如树皮,“在市集上他和我打招呼,我和他说了两句话,只两句!他问我吃过饭啦,我说吃过了,还问我去哪儿,我说去市集,仅此而已。可和我说过话不止一个,人家都好好的,凭啥他出了事就赖我。”平日里村里的人都避着她,和她说话的除了项家人就是木大娘和小树,她讨厌那些讨厌她的人,可对怀有善意的人对她并无敌意,偶尔遇到了还是会打招呼。 “讨厌,是人都免不了小伤小病的,凭什么赖到我身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扯下红盖头气冲冲的往外走,没用胭脂水粉妆扮的素颜,在喜服的映衬和怒气的交织中出红光,特别是那双冒火的大眼,更是炯炯有神,火力十足,“我找她理论去。” 他们对小葵有偏见,理论不清的,项老爹拉住她的胳膊,“站住,不准去!” 第020章 让人上门叫骂 挥开老爹的手,她执意出去,每次都忍耐,再好的耐性都魔光了,“不要,说我歹心,我就歹给她看,不就说了两句话,至于找上门来恶心我吗?” “小葵,别冲动,坐下!”项老爹厉声道,花葵向来最听他的话,见他动了气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可再也没心情拜堂,拿起酒壶倒满酒盅猛往肚里灌酒。 王婶子见没人出来,气势更盛,继续高声道,“怎么,又成亲啊!克死两个还不算,非要再造冤孽,哼,我要是你都没脸面活着,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拼命,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不是项老爹不出头,而是和这些人讲不清,不和他们吵,闹一会儿觉得没劲儿就算了,否则,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满屋的喜气在此刻变的可笑,大家默不作声的听着外面的谩骂声,偶尔看她的神情,花葵一杯接一杯的喝,转眼间一壶酒去了大半,项大婶摁住她抓酒壶的人,“女孩子不准酗酒!” “项大婶,他们都好讨厌,我没错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说了两句话,这也能怪我!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难道就因为我的存在,他们不会生病,不会受伤,不会老死吗?”一次两次三次……她都说不清有多少次被人找上门,她一忍再忍还忍,可这些人就是不放过她。 取走酒盅和酒壶放到一旁,项大婶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道:“大婶心里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可是,他们真的很可恶,我忍不下这口气。” 外面的叫骂声持续不断,且有愈来愈凶猛之势,“老天真是不长眼,你这样的扫把星经没下雷劈死,留着祸害人间,造这么多孽,早晚不得好死,死后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这么恶毒的话,屋里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偷摸了一只猪脚正在啃的项小满袖子一抹嘴,龇牙咧嘴从凳子上滑下来,小胖手拍着胸口气势万千道:“小葵,我一拳打飞她,给你出出气。” “回来!”项老爹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拽回凳子上,“你坐着,我去!” 目送他大步跨过门槛,花葵踱着步子回房,气呼呼的把门甩上,钻到被子下蒙住头,把所有的愤怒集中到一点,用所有的意念诅咒在门口叫骂的女人。 项老爹走到院门口,王婶子见到他,气势降低了些,可嘴上依旧不饶人,“我说项老爹,你把你们家的小煞星看好,别让她去村里祸害人。” 项老爹沈着脸,双眸紧盯着她,不悦道:“王婶子,小葵不过是个孩子,至于如此狠毒的诅咒吗?” 一听这话,王婶子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狠力朝堂屋的方向指点,高声道:“诅咒?我恨不得她死呢,我儿子早上和她说了两句话,下午就掉井里差点淹死,和她沾上点关系准没好事,这么重的煞气,丈夫克死一个又一个,你们不把人命当回事,我们可宝贵的很。” ****** ps:【广而告之】从第十三章开始做了修改,内容和章节顺序有多调整,请看过的亲们重新点击阅读,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请见谅。 第021章 再也忍不下去 项老爹眉心蹙起,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王婶子,别让我再听到诅咒的话,还有,不要把无妄之灾赖到小葵头上。要说煞气重,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为何安然没事?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叫骂,不如回家提醒犬子以后打水小心点,好在这次无碍,下次或许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看他斯斯文文的,想不到说话这么呛人,王大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你你竟敢诅咒我儿子?” 项老爹轻笑,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好心提醒,至于诅咒,那不是王大婶刚才的作为吗?小葵是我女儿,你护着你儿子就不兴我护着女儿吗?” 找不到反驳的根据,王大婶咬牙,狠狠的跺脚,无赖道,“我不和你说那么多,反正你以后把人看好,别让她到村里祸害人。”说着,哼哼着扭头就走。 吵闹声消失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项老爹回到堂屋不见花葵,先是看向东间房门,接着又看向项大婶,项大婶点点头,走过去轻叩房门,“小葵,你别忘心里去,就当是耳旁风,听听就算了。” 闷着头在被窝里不答腔,就在项大婶要推门进来时,她闷声道,“别劝我,我心里都明白,可就是气不过啊!”真想找那些人大吵一架,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可恶可恶,她挥拳使劲捶打在被子上,项老爹为什么不让她出去,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忍,都这么多次了,她忍的还不够多吗? 项大婶听到里面的动静,拧眉望向项老爹,他亦是无奈,“算了,先让她平静下来,过两天再拜堂!” 她此刻在气头上,强迫不来,也只能往后推迟,“好,就让她冷静下,木大姐,小树,我们坐下吃饭吧,都是家常菜。你们别客气。” 项老爹扶着瘸腿男人在椅子上坐下,他对面的木大娘这才来得及打量新郎官的面相,笑着连连点头,“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小葵这丫头倒是好眼光,此人乃贵人之相,现在这情况该是龙困浅滩,余威深藏不得发,他日时机到了终要飞升,只是他两眼无光如死水,似有将死之兆,可他明明不是短命相啊? 木小树道,“那是,小葵就是见他长的好看价钱还便宜才买的。”要是贼眉鼠目、尖嘴猴腮的,别说小葵她也懒得多看他一眼。 木大娘瞧着木小树颇有怨言,“你看小葵都成亲了,你也老大不小,就听娘的话早点嫁人,别再任性了。” 提到这个,木小树很有话说,“娘,那也不能让我嫁给番邦人啊,那人长的三大五粗的,一脸凶相,瞧着怪吓人的。” 木大娘道:“娘也舍不得你嫁太远,可这四邻八乡的找不到合适的人,你怨我也没用啊。” 她拉着嘴角,赌气道:“那我不嫁,要不学小葵去买个丈夫。” “你这孩子想气死我啊,你……” 眼看母女二人要吵起来,项大婶赶紧打圆场,“来来,吃菜吃菜,要不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022章 夜半的不平静 晚饭结束,项大婶放了卤肉在篮子里做回礼让木大娘带回家,项老爹则把瘸腿男人扶到西间,今晚和小满同chuang。之后他安排老妪去杂物间休息,待两人收拾好碗筷和厨房,已过二更天。 “小葵,我在桌上放了干粮,半夜饿了记得吃点。”临睡觉前再看一眼花葵的房间,项老爹重重的叹息一声,为今天画上结束的句号。 听到关门声,花葵从被窝里钻出来,屋外红色灯笼的红光融合着明晃晃的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的房间亮堂堂的,她抱膝靠坐在chuang头,瞧着窗户的方向,气的双颊鼓鼓的,嘴里咕咕哝哝的直念着什么。 可恶,掉井里干她什么事,凭什么赖到她头上,就因为出生在恶日,曽死了两个丈夫,就活该承受恶言恶语吗? 不服,她真的不服气!哼,感诅咒她,就让她倒霉去! 约莫一盏茶后,屋外的灯笼熄灭,又过了半个时辰,她脱下喜服换上轻便的衣裤下地,来到西间轻敲房门,项小满听到信号,从*上滚下来。 她压低音量,用自以为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瘸腿男人睡下了?” “不知道。”项小满摇头,他一天都睁着眼,谁知道是睡还是醒,“爹娘都睡了?” “嘘,小声点。”花葵把项老爹留给她的干粮放在瘸腿男人枕头边,并贴心的倒了一大碗开水,“你要是饿了就吃点,被硬撑着。”她本想说我们不在,你要是想吃就偷吃点,别不好意思,可话一到嘴边,觉得嘲讽味太重,就临时改了口。 屏住呼吸,轻轻的打开门,花葵带着项小满蹑手蹑脚的跨过门槛绕过堂屋从后院出去,待走的足够远时才松懈下来,用平时说话的音量道,“走,去老王家吓吓他们,看以后还骂我诅咒我!” “好,我们快走!”项小满气势汹汹,迈着小胖腿跟在花葵身后朝村东头走去。 看两人熟门熟路,抹黑走路经验十足,就知两人不是背着大人第一晚出来去整人。 西屋,项老爹房中。 项大婶瞧着明晃晃的窗外,轻声道,“两人走了?” “恩!”他从鼻孔出气应了声,两人第一次抹黑去整人他就知道,跟了几次见他们只是恶作剧并不伤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由他们去了。突然,他的耳朵又捕捉到一丝声响,触觉到他的异样,项大婶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项老爹不做声,仔细听了一会儿后道,“是那老妪,她朝堂屋方向过来了。”老妪气力不足,呼吸急促且浑浊,步伐不稳,衣摆拖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响。 凑在项老爹耳边,她轻声道,“这老妪到底是什么人,总觉得邪里邪气的,让人心里发毛。” 项老爹拍拍她的手,清清嗓子故意高声让老妪听到,“娘子,春夜寒冷,去给小葵和小满掖好被子,小心他们着凉了。” “恩,我这就起来。”项大婶亦是高声应道,然后低声问,“走了吗?” 听闻老妪离去的急促脚步声,项老爹点头,心里却奇怪这老妪去堂屋做什么?要是饿了吃的去厨房找,要是求财来他们夫妻房间,偷摸的去堂屋,为的是那般?难不成为了那个男人?! 第023章 一报要还一报 不对,他一直留意着那老妪,她的视线从未在那男人身上停留,倒是总在小葵身上来回绕,那眼神带着欣喜,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般,难不成小葵身上有吸引她的东+西?他暗自猜测道。 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总是不踏实,项大婶道,“寒袖,明儿把那老妪打发走吧!” 项老爹不认同,摇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不妥,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打发走肯定会再回来,倒不如留下来就近观察她到底是何目的。” 闻言,项大婶沉思片刻后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揪着他的衣服担忧道,“你一定要多留意,千万别让她伤害了小葵他们。” “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任何人。”项老爹保道证,清亮的双眸变的深邃不可测,并闪着坚定的光芒。 且说花葵和项小满披着满天银辉来到王大婶家,先是在门口等了片刻,确定所有的人熟睡后,轻手轻脚的推开篱笆门。在这边关小村庄,只有富户家中才盖围墙,寻常家里都是半人高的木栅栏和篱笆门,这栅栏和门形同虚设,根本就挡不住人,倒是给花葵和项小满登门入户‘作案’提供了方便。 二人鬼鬼祟祟的走进王家院子,四只眼快速的把院子打量,确定方位后,花葵挥手指挥:“小满,按计划行动。” “好。”话音未落,不见平时的慢吞吞的项小满,圆滚滚的身子快速钻进厨房,每次都分他干脏活累活,这次他学聪明了,先下手为强,嘿嘿。 花葵咬咬牙,掏出手帕蒙住鼻子,不情愿的抄起竖在墙上的铁锹走去茅厕,她要在凳在茅厕上的凳脚下刨个坑,明日只要有人坐下去,准保一下掉进茅坑里,想到明日的那个倒霉鬼,她笑的好不得意。 一刻钟后,两人贼头贼脑的在院里碰头,很有默契的点头一笑后,轻手轻脚的离开王家院子,待走远后捂着憋的发疼的肚子哈哈大笑,待笑够后,偷偷回到家中,当什么都没发生,各自回房睡觉不提。 而西屋的项老爹和项大婶,确定两人回房睡下后,这才放下心来。 隔天上午,听说王家厨房进了老鼠,糟蹋了一大罐菜籽油,王家四口人吃了早饭后拉肚子,王大婶跑茅厕掉进了茅坑,他们尚不知道的是,盐巴里掺了白糖,面粉里撒了辣椒粉,水缸里撒了沙子…… 这是人为的,王婶子不明情况,只道昨日去项家沾了晦气回来,一家人就遇上了倒霉事,便添油加醋的到处说道昨天儿子掉井里,和她去项家理论被项老爹‘不讲理’理论回来,于是关于她的煞命和村民犯冲的说法更是喧嚣日上。 如果花葵不报复,或许时间一长,某些事被村民淡忘,也许就不会如此排斥她。项老爹劝她多忍耐,可她不是那种忍耐的人,一口气卡在心口,不吐出来心里不痛快。可把这口气吐出来,这些村民会诋毁她、排斥她,但至少她觉得报复回去后,从理论上来讲,大家算是扯平了! ****** ps:五一节日期间更的少,回来后恢复正常。 第024章 都希望你活着 翌日早饭后,项老爹检查过项小满最近识的字和背诵的诗词外,又教了他生字和一首诗后才放他出去玩。 找到正在厨房刷锅的花葵,项小满扯着她的衣服,兴高采烈道:“小葵小葵,我们去河边看鱼笼,不知逮到鱼没?” 鱼笼是用幼枝柳条编成桶装,迎着流水的方向摆放,笼口先宽后窄,入口尾端是交叉的柳条,鱼儿一旦钻进来就无法逃离。鱼笼是项老爹前日带着她和项小满动手编的,共编了五个放在河里,想着捉来的鱼可为项大婶的客栈剩笔食材费。 花葵第一次见鱼笼,自是觉得稀奇,要不是昨日太忙,她早就跑去河边了。 “好,等等小树,她一会儿过来,我们一起去。”把锅碗瓢盘收拾好后她去堂屋,过了一_+夜,瘸腿男人尚能出气,只是仍旧不吃不喝,昨晚放在chuang头的干粮和水丝毫未动,人面朝上躺着,双眸依旧未闭,她好奇的是:昨晚一整夜他都没合眼吗?老这样一直睁着,眼睛不酸吗? 花葵站在chuang头,乌溜溜的大眼直探究的盯着他瞧,“喂,你饿不饿?渴不渴?”把长胡子拨开,见他双唇发干发白,她端着茶杯凑到他嘴边,他不唇瓣不动,她就捏着下巴强迫他把嘴张开,“不是我说你,人活一回不容易,做什么寻思啊?你看我的命这么糙,不也活蹦乱跳的长这么大!喂,你别吐啊,喝下去!” 见他不往肚里喝,灌下一口后她捏住他的嘴迫使他往下咽,“虽说你看上去一副死相,可我真不想你死。事不过三,要是你也死了,我以后再也不成亲了,喂,你不想我当个嫁不出的老姑娘吧?” “咽下去没,我瞧瞧。”把嘴巴捏开,她望喉咙深处瞧,咦?水没了,他真喝下去了!不由惊喜的瞧着他,原来他也没那么想死啊,“你看你那仆从不想你死,我也不想你死,有两个人不想你死,为了我们,你是不是该好好活着?” “我我,还有我!”项小满一听没把自己算在内,小胖手高举过头,另一只手指着自己,大声的吆喝着。 花葵笑了,瞧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mo他的头,“哈哈,不好意思,忘了算小满了。” 项小满把手放下,天真的扳着手指头差数,“小葵、爹、娘、小树姐姐、木大娘,还有小满,一共六个人,都不想你死,你所以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小满真厉害,把人数查的这么清楚!”她夸赞着小满,端着茶杯继续喂水,可奇怪的是,他紧咬牙关任凭花葵怎么都掰不开,“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又不喝了?” 刚才还好好的,一开导怎么又倒回去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了拒绝的反应,这说明他不是聋子,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还真是想死啊,为什么啊,活着不好吗?”她皱着眉头,不解得受多大的刺激,才能让一个人放弃活下去的念头? 第025章 那抹刺眼的红 上午过了一半,木小树出现在项家,和在院里忙着灌猪大肠的项老爹打过招呼后走进堂屋。花葵正坐在chuang头,手拿杯子灌那男人茶水,不经意间,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上面有个淤青的圈儿,瞧着触目惊心,“小葵你脸上怎么有个圈儿,瞧着像齿痕,啧啧,都破皮了。” 昨晚光线暗,木小树根本没瞧见,这过一晚上,这齿痕是消肿了但痕迹依旧明显,花葵没好气的用食指点着瘸腿男人,“喏,被他咬的,差点咬下我一块肉,疼死了!” 木小树诧异的眨眨眼,转过头瞧躺在chuang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原来他不是只会喘气的活人啊!”说着她突然笑起来,且越笑越大声,花枝乱颤,毫无节制,“小葵,她八成把你的脸当包子了,包子,刚出炉的又白又嫩的肉包子!” 是吗?她mo着自己的白嫩的脸颊,项小满幼时就老把她的脸当包子啃,就是现在那天饿坏了也会扑上来咬她一口。可若他真把她的脸当包子,说明对饥饿有反应,那为何给他东+西吃却不接受呢? 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走了,我们去河边!”木小树笑着推搡她一把,下巴努着瘸腿男人道,“对了,他呢?” “这个……”项老爹交待她照顾好他,这样把人丢下似乎不妥,正在这时,项小满揉着空下去的肚皮,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瞅着她,道:“小葵,我饿了!” 花葵眼角抽筋,他才七岁,到底长了什么怪胃,一顿比她一天吃的都多,就这还嫌饿,无力的揉揉额头,指使道,“你他搬到河边,给你烤鱼吃。” 闻言,项小满咧嘴直笑,乐不开支的去找板车拉人,花葵对木小树耸肩,一副真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表情。 两人朝河边走,小径上长满青嫩的小草,踩上去软软的,脚步都变的轻巧起来,随手从手侧掐一枝油菜花,嗅了嗅,放在指尖轻捻,许是名字和向日葵有关,她特别喜欢黄+色的东+西,黄+色的衣服,黄+色的丝带,黄+色的油菜花,黄+色的向日葵花,黄色的菊+花等等。 “春天真好!”一切都是新鲜的,光是瞧着心情就舒畅。 “可我喜欢冬天,喜欢雪,天地间银装素裹,是那么的洁白无瑕!”木小树张开双臂转着圈走,恍若置身雪白的世界。 “切,冬天有什么好的,冷冰冰的冻死人了。还是春天好,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有生气!” 说话间,两人来到河边,花葵顺着河chuang接近河水,捞起昨日亲手安置的鱼笼,刚往上一提,就传来鱼儿扑水的声音,力道之大,差点震掉手中的鱼笼。 “有鱼有鱼,小树,你快来看!”花葵惊喜的欢呼,提着鱼笼跳上河岸,给木小树,“好大的鱼,哈哈,想不到这笼子真能捉鱼!” 昨日她曾持怀疑态度,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心服口服,项老爹真是无所不能,怎么什么都懂!有如厉害父,花葵与荣有焉,骄傲的把鱼笼放在草地上,从笼口朝里看,“一条、两条、三条……查不清,大大小小好多鱼!” 木小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笼子,看出口末端很小,都是错杂的柳树枝,鱼儿从龙口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盯着鱼笼左瞧右瞧的,啧啧称奇,“这东+西,好神奇啊!” 两人脑袋正扎在一起查数时,项小满拉着瘸腿男人来到河边,听见说有鱼,板车朝草地上一丢,跑了过去推开两人,“我看看,我看看!” 花葵和木小树猝不及防,被他的蛮力推倒在地,火气冲冲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臀瓣,皱着脸大吼,“项小满,你不要这么大力!” 项小满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不大认真保证的同时,他把脸埋在笼口,两眼大睁瞧着里面的鱼,惊叫连连,小胖手指着最大的那尾,“这个这个,我要吃这个大鱼!” 似是知道离死期不远,大鱼在鱼笼里摆尾,一下跃的老高,要不是木小树一巴掌拍下去,就从鱼笼里逃了出来,“嘿嘿,想逃,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花葵笑着瞧扑通不停的大鱼,道:“大鱼不易烤熟,我们挑几尾小的。” 挑出几尾巴掌大的鱼,她又把鱼笼放入河中。随后三人分工,木小树带着项小满捡枯叶干柴,花葵则负责处理鱼内脏。 只见她伸手拔下头上唯一的饰物--一字型尾端是梅花形的扁平银簪,捏着尾端轻轻一拉,银簪一分为二,顿时锃亮的冷光乍现。 原来,这是巧用心思设计的防身利器,是她及笄时项老爹送的礼物,到目前为止她没机会遇上坏人,用来杀鱼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见怪了项老爹杀猪宰羊,花葵对红色的血早就免疫,瞧在眼里和清水无异,她蹲在河岸,把鱼肚子剖开,挖出内脏后用河水洗净。 她的手上、地上、河水里都是血红一片,就脸她脸上也溅了不少血渍,一点点的映着雪白的皮肤,瞧着分外刺眼。 瘸腿男人空洞的双眼,在接触到这抹红后,毫无焦距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 ps:这是之前的章节,顺序调整了下,\(^o^)/~ 第026章 耐心的开导他 花葵手上忙着,嘴上随便唱着,歌声并不婉转优美,但干净得没有杂质,别有一番纯净的味道,“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哎哟,我就是神仙,我就是神仙呐……” 简简单单的一首童谣,却是道不尽的知足常乐和怡然自得心态,一个个字敲打在瘸腿男人心头,终于令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所松动。 收缩的t瞳孔慢慢散开,略粗+重的呼吸渐渐变的清浅,缓缓地缓缓的……视线的焦点不在凝聚在那片血红上,目光慢慢的散开,他眼底终于装进那张脸的轮廓。 白嫩的圆脸带着健康的光泽,嘴角眉梢含着欢快的笑,那笑和头ding的太阳般灿烂,都刺的人睁不开眼! 突然,她笑呵呵的转过头,望着坐靠在河边柳树下的男人,“喂,你真不饿吗?”咦,他瞧着好像有点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呢,她抿抿唇,说不上来。 瘸腿男人不说话,看不下去那张比阳光都要灿烂的笑脸,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花葵不以为然,继续问:“你是真哑了,还是不想说话?” “项老爹说你不想活了才封闭自己,人活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说呢?”当然,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介意,自言自语的开始说自己。 “我是五月初五生的,都说这天是恶日,出生的小孩是克父的煞星,许是这样我爹娘把我丢了。我觉得自己好冤枉,哪天从娘肚里出来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与其说我带煞,不如怪我没天良的娘在生我时不多忍一天,你说是吧?项老爹捡到我后在村里住下,村里谁家小孩发烧,牛难产死了,又或者是谁拐了脚都赖在我身上,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愚昧,没我孩子就永远不生病,牛永远都不难产吗?可他们都怪我,天天对我指指点点的,有几次他们趁项老爹不在家,把我撵出村,我不走,他们硬拖着我走,甚至把我交给人贩子。几次三番后,项老爹忍无可忍,为了我和村里的人打了起来。” 提到这个,她突然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四肢挥舞不停的比划着,“别看项老爹像个弱书生,可是武功高手,左一拳右一脚的,几下就把十来个人打趴下。” “不过后来大家还是推村长出来找上项老爹,说是要么把我丢了,要么就带我一同离开村子。”这些她都不知道,是木小树后来私下告诉她的,“项老爹说宰杀牲畜腥臊味儿大,不想扰到四邻,就从村里搬到这里。可是知道,是村里容不下我,他不想我难过,才找借口骗我的。” 第027章 白衣翩翩少年 “我觉得冤枉,委屈的要命,想不开的要跳河自杀,喏,就在这个位置!”她紧走几步到河岸,踩着脚下的地,“可后来我想啊,项老爹对我那么好,把我养活大不说,还为我和人打架,我就这么死了就太对不起他了,,我不能让对我好的人伤心难过,所以我要好好活着。”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坚定,攥着小拳头看向他,郑重的点头,“你也是,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别人好好活着!” 他没反应,她往前走到他跟前半蹲下,道,“你那随从可是一心念着你,你要是饿死了,他得多伤心!活着悲也好喜也好,有万千滋味可品尝,即使不如意,可也比死了好,死了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一人说的起劲,不知你有没有听进去,我不大会开解人,你自己能想明白最好。”说的她口干舌燥,这人连个反应都不给,真让人没劲儿,“喂,你会不会嫌我话多聒噪啊?算了,也许你是聋子,根本听不到我说话。” 她自问自答后,抬手拍拍他的肩,很是哥俩好的口气道,“我们成亲后,你要是命够硬,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以后会好好待你,让项老爹治好你的腿,当然,前提是你能抛开过去,有活下去的念头。” 他还是没反应,她摇头叹气的离开,在河边站下,捡起脚下的土疙瘩往水里投,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投的远,单调的动作她却玩的不亦乐乎。 过来很久,不见捡柴的木小树和项小满回来,她双手做喇叭状,大声喊道:“小树,小满,快回来烤鱼啦!” 只见木小树冲她摆摆手,然后捡起捆好柴火走过来。 烤鱼不难,在鱼肉上抹上盐巴,放在火上烤熟即可,花葵一边烤一边朝瘸腿男人扇风,鱼的香味弥漫在空中,诱的人垂涎欲滴,比方说项小满,还没烤熟就撕鱼皮吃,烫到了舌头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可还是抵抗不住美味的*。 吓,这么香的味道大罗神仙也要下凡来品一品,他竟然不为所动,真乃神人也! 想到昨晚两人差点成亲的事,花葵挑眉看向男人,“从现在开始,你已和过去无关,要忘了以前的名字和生活,知道吗?” 木小树撇嘴,反驳道,“不忘又怎样,他是朝廷罪犯,脑门上ding着个死字,哪儿都去不了,这辈子啊,只能老死在这黑心村喽!” 这倒是,花葵想起昨日午后持画像寻人的那些人,或许就是要杀他灭口的。都说面有心生,这瘸腿男人瞧着一点都不像大歼大恶之人,不知是否得罪了权贵,还是是当了别人的替死鬼才沦落到今天这步? 项家院子,项老爹正在灌猪大肠,有人来敲门,“大哥,能不能讨口水喝?” 项老爹应声看过去,来人清瘦挺拔,一身白衣,眉清目秀,手握一把长剑正抱拳向他行礼,项老爹点头,走进厨房舀了一瓢水递给他。 男子双手接过一饮而尽,仍嫌不够,笑道,“多谢大哥,能否麻烦再给一瓢?” 在项老爹去厨房的空档,白衣男子双眸锐利的打量着院落,墙上门上都贴着喜字,果然如在街上听说这家女儿买了奴隶成亲,只是不知那人是何模样,是否是他要找的人? 第028章 记忆中的那人 察觉到项老爹走出厨房门的脚步声,他立即变回一张普通旅人的脸,“请问大哥,昨日是否见过一个行动不便的年轻人和一十二三岁的少年?” 行动不便?莫非又是找小葵买来的那个男人?项老爹不动神色的把来人打量一番后,故作状态想了想,摇头,“没有。” 白衣男子面露失望之色,轻叹一声,又是虚心讨教道,“请问大哥,附近村庄可有留宿的客栈?” 项老爹指向黑新村的方向,道:“村里有,进村后一直往南走就。” 白衣男子道过谢后转身离去,可走了两步突然间想起什么猛的转回头,项老爹正盯着他的背影如有所思,不料对方突然回首,两人视线相撞,彼此尴尬的笑了笑,白衣男人向前一步,赔笑道:“大哥和在下一多见不见的兄长有几分相似,所以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失礼了!” 项老爹没说什么,无所谓的笑了笑,可在转身后却是神色凝重,瞧这人眉宇之间的神色,和记忆中的某个孩子好像! “三哥!”白衣男子对着项老爹的背影突然高声道,“他在家中排行第三,我是十三,我喊他三哥他喊我十三!” 项老爹脚步一顿,神色瞬间千变万化,真的是记忆中的十三,多年不见,他都长这么大了!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慢慢的转过身,嘴角勾起,由衷道:“若你的三哥知你如此挂念,定会早日和你团聚。” 白衣男子神色一黯,眸光顿失了颜色,满脸的失望,是他认错了吗?这人和记忆中的三哥真的好像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他道,“是吗?但愿如此!” 别具深意的又瞧了项老爹两眼,白衣男子抱拳道别,只见蓝天白云下,白衣男子穿过黄灿灿的油菜花地,春风拂过,衣阙飘飘,多了几分出尘的仙气。 目送那抹白色渐行渐远,项老爹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想不到多年后还会遇见家人,这对他来说是奢望,当初为爱走天涯,撇下家中高堂不顾,不知他们身体可好,是否已原谅他? 项十三的出现,让项老爹淡定的心涟漪四起,久久无法平静不下来。 且说花葵等人吃过烤鱼后,把河里的鱼笼捞出来,把捕获的鱼收进鱼篓,满满一大篓,花葵提了提,没提动,擦擦额头累出的汗水,她吩咐道,“小满,把鱼送到客栈去。” “不要,你是大人你去送。”真是不知羞,每次都让他干活,他才七岁好不好? 花葵眉毛竖起,“你这家伙,吃饱喝足了就指使不动了是吧?好,你不送没关系,可别指望我以后给你弄吃的?” 项小满的脸立即垮下来,不满的嘟着嘴,赌气的拎起鱼篓转身就走,真的很过分,每次都用这招威胁他! 这招屡试不爽,花葵多次应用自是得心应手,得意的大笑三声后,拿起仅剩的一尾小鱼,在瘸腿男人面前晃来晃去,“喂,香不香?要不要来点?” 木小树直无奈的摇头,从头到尾这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想要他张嘴吃东西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你别浪费心思了,他是不会吃的。” “可他上午喝水了!”所以她坚信,只要努力总会有结果, 第029章 他和他的关系 木小树挑眉,一副不置信的神情,这男人活着和死人无异,真能喝下水太怪。 见她不信,花葵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是真的,你别不信。” “可他不吃东~西是事实,这烤鱼你吃不吃,不吃给我。”香喷喷的烤鱼,她还没吃够呢,这男人不吃是浪费,给她多好。 花葵把手上的鱼递给木小树,拿起带来的铁锹在早就清理好的空地上翻土,现在春暖花开,正是万物成长的好时节,她要把土地翻新,种上最喜欢的向日葵。 木小树啃着鱼瞧她掘地,不苟同道。“又要种向日葵?” 她抬袖抹掉额头的汗,扬起铁锹把翻出来的土疙瘩拍碎,“是啊,这片地能种好多,等收了葵花籽让项老爹炒好送你!”往年种在后院,稀稀拉拉的十来株,她嫌少,就把注意打在河边的空地上。 嗑瓜子很费劲,嗑多了嘴巴发干还上火,木小树不大喜欢,便可有可无的回道,“好啊,随你。” “你不是喜欢喝羊奶?我今年让项老爹弄些奶味瓜子,还有冰~糖的,五香的,要是有话梅就好了,我最喜欢话梅味儿的。”在这偏远的边疆,别说新鲜梅子,就是腌渍话梅都不曾见过。 说了那么长一段话,木小树只注意到两个字,“话梅?什么东~西?” “把黄梅用盐和糖腌渍成话梅,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想起那酸酸的味道,她的口水不自觉地往外分泌,吞吞口水,她认命的翻地。 “黄梅又是什么东~西?” “……”木小树是土生土长的黑心村人,走出方圆十里地的次数一把手都能数的过来,见闻如此孤陋,当然是不知黄梅和话梅是何物,别说小树,若她自己不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生长在这偏远的小村庄,怕也是个孤陋寡闻的村姑,“就是一种吃的水果,很好吃的。” 木小树撇撇嘴,把她的见多识广功归于项老爹,羡慕的瞧着她,有个万能的爹真好,什么都能教。想起自己从没见过父亲,她敛下眼睑,幼时尚经常问娘爹在哪里,娘都是拉着脸不说话,见娘不高兴,她懂事后就没再提起过了。 在木小树的帮忙下,很快把丈余宽的地翻好,新番的地潮湿,需晾晒后才能播种。看日头接近晌午,两人把东~西收好拉着板车上的男人回去。 院子里,停好板车后她朝厨房走去,项老爹焖好了米饭,正准备炒菜,她坐下来帮忙烧火。 项老爹边挥动手上的铲子边道,“昨ri你买人回来,他身边有没有一少年?” 想到那个俊美的少年,花葵连连低头,语气中带着惋惜道,“有啊,是瘸腿男人的仆从,长的可俊俏了,可惜被一矮个色鬼瞧上买走了。”被那色男人看上,八成没好下场,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少年。 项老爹敛眸,这男人果然是十三要找的人!项家男人历来都进宫廷担当带刀侍卫,十三自是不例外,他和这男人是什么关系,竟让他千里迢迢来此寻人? ****** ps:今天有事耽搁,第二更来的晚些,\(^o^)/~ 第030章 居心不良的人 “老爹,菜糊锅了!”花葵嚷嚷叫,看着好好一般炒萝卜成了黑渣渣。 “哦。”项老爹反应过来,赶紧挥动铲子,可菜糊的厉害,炒出来也没办法吃,他干脆扔掉,切根萝卜重炒,“小葵,火小点!” 他有预感,这瘸腿男人的出现,会打乱他们平静安定的生活,这不是他所乐见的。他拧眉,心不在焉的拿刀切菜。 花葵把灶里正在烧的柴火掏出来,只留些炭火在里面,炭火红通通的,把灶里熏的红光一片,她拿着烧火棍百无聊赖的瞧着脚下的地,“那婆婆呢?怎么没见她?” 多了她一张嘴,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光吃白饭,虽说那老妪看上去有了年纪,行动也不便,但烧火扫院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可以做吧? 项老爹摇头,“没见人,应该在杂物间。”早饭喊了她也没出来吃,不知在屋里做什么,真是个奇怪的人。 “是吗?”她喃声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身,两眼睁得大大的,脸上带着悲哀和不敢相信的神情,“她,不会被我克死了吧?” 天,不过一天,她就命煞的送人上了西天!昨日她说做功德之类的话是气头上的话,她没想过要谁死,真的! 项老爹不高兴她如此猜测,不悦道,“放心,她还活的好好的。”虽看不到人,但他耳力极佳,听得到老妪在屋内轻微动作,只是判断不出她在做什么。 “是吗,我去看看!”丢下火棍,花葵离开厨房,项老爹要提醒她小心那老妪,可想到小葵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要快乐的活着不需要有复杂的心思,便变作罢。 春日早晚冷正午热,见瘸腿男人在大太阳下晒得脸上浮现病态的红色,花葵撇撇子,取下挂在墙上的草帽盖在他脸上,遮住炽~热的阳光。 “喂,小心变成人肉干!”顿了顿,她笑了,边走边自言自语到:“不知人肉干什么味道,我还没吃过呢,要是你让我尝了鲜,也算是死前做贡献了。” 来到杂物间门前,她抬手敲门,“婆婆,你在屋里干啥呢?”没人应,她扬高声音道,“挣钱养家不容易,我买你可不是让你白吃白住的,你得干活抵饭钱。”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老妪抬头看她,双眸泛着诡异的光芒,看的花葵心头一激灵,浑身恶寒。 “你、你看什么看,快去干活!”她说的很大声壮胆,单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刻薄样,“不干活,今天没饭吃。” 老妪盯着她叉腰的左手,视线紧紧黏在半遮半露的玉镯上,这镯子由上好的羊脂玉做成,温润细腻、白璧无瑕,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可这并不是它珍贵之处。这玉镯子有两个奇特之处,一奇镯心有一殷红如血,如泪珠大小的红点,怪异的是这玉镯是实心的,可红点却能在玉镯内随意流动;二奇这玉镯可随手腕一起成长。 自有记忆以来,她手上就戴着玉镯,十几年过去了,这玉镯还在手腕上,她曾好奇这玉镯为何会变大,可饶是项老爹见多识广也回答不上来,只道是此玉有灵性。这是捡到她时身上带的物件,项老爹想着是爹娘给的信物,曾想过拔下来收好,可这玉镯戴在她手腕上明明是松松垮垮的,可就是拔不下来,无奈之下,项老爹只好叮嘱她爱惜此物。 第031章 何处是良人 花葵珍惜此物,不为它是迷信爹娘抛弃幼~女的信物,只是此物材质上乘,细腻有光泽,很讨她的欢喜。 “姑娘,你这镯子哪儿买的,很精致啊!”老妪盯着玉镯,眸光闪了又闪,然后说出到项家后的第一句话,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老妪的眼神带着占有欲,比昨日初见这玉镯时更甚,花葵不喜欢有人觊觎自己的东+西,不悦的皱眉,口气反冲道,“是啊,很精致!” 老妪不以为然笑了笑,脸上的褶子一层层的堆积起来,“能不能借我老婆瞧瞧,活了一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好东+西!” 花葵摇头,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能,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她的独占欲很强,不喜欢的不屑看一眼,喜欢的只能独占,绝不和人分享,就是碰一下也会犯她的忌讳,比方说着玉镯,除了她认定的人外,谁碰她和谁急。 老妪沮丧的拉下脸,可怜兮兮的博取她的同情,“一下,看一下就好,你看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你就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别让我留下遗憾,可好?”老妪相信,她能心软的从奴隶市场把她买下来,肯定也能心软的把玉镯交到她手上。 “不行!”她是心软,但也是分时候分情况的,“别啰嗦,快去厨房干活,否则没饭吃。” 丢下这句话,她抬着下巴离开。不要说她不尊老,没有同情心,烧火扫地不是重活,完全在她能力范围内,多少做点抵消饭钱,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回到厨房,项老爹已把萝卜切好下锅,花葵瞧着长案上炒好的两样菜--菠菜炒猪血和醋溜白菜,锅里在炒的是萝卜肉丝,都是项大婶喜欢的家常菜,她吃味的撇撇嘴,“要去给项大婶送饭?” 客栈有厨子做一日三餐,可项老爹喜欢亲自下厨给项大婶做,早晚饭在家里吃,午饭项老爹就送去客栈,项老爹如此疼爱项大婶,她看着眼里那叫羡慕嫉妒恨!她总是忍不下想,要不是项大婶半道杀出来,项老爹就是她的老公了,啧啧,真是令人遗憾。 可她不知道的是,项老爹和项大婶认识的年岁,远远在她所认知的范围外! 项老爹浅浅的笑了,“是啊!” 这不仅仅是饭菜,慢慢的都是爱,她花葵何时也能找一个像项老爹般如此疼老婆的男人!想着想着,她胃里又开始冒酸泡泡,她天天看着项老爹,他怎么就和项大婶搭上了呢? 萝卜肉丝炒好要出锅时,项老爹突然想起项十三此刻应该在客栈落脚,小满去送鱼,不在客栈偷吃饱是不回来的,犹豫了下,便交代小葵去送饭。 “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村里的人排斥她,定是不欢迎她进村,好在是中午吃饭时,街上的人不多。 把饭菜装进食盒,花葵哼着小调踏上进村的弯曲小路,可想到要见那些讨厌她的人,心情变的沉重起来,不过随即想到整的王婶子掉到茅坑里,心情瞬间又变的舒畅。 “哼,敢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她边走边自言自语的放狠话。 ****** ps:话说,项十三是男二还是男三呢? 第032章 好个俊俏公子 正午时分,各个回各家吃饭,从村北头走到客栈的这段路,只碰见一瞎眼婆婆,除了初一十五前后,其余时间客栈客人不多,今儿大厅只有两桌客人,一桌坐着三个着装似去番邦做生意的商人;另一桌是个白衣翩翩的公子,长的眉清目朗,浑身散发着优雅从容的气息,如谪仙下凡。 吓,好个俊俏的公子!太养眼了,花葵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没办法,美丽的东~西总是能吸引人的眼球。 察觉到投过来的视线,项十三抬眼朝她看过来。在京城,身边多的是仰慕他的闺中女子,他不喜欢垂涎他容貌的花痴女,连带的对所有的女人都敬谢不敏。可是这小姑家,眼底满满是惊艳,可却看不到丝毫仰慕,仅仅是单纯的欣赏。 瞧她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鼻头,圆圆的小嘴……甚至连身子都有点发圆,加上嘴角那浅浅的却灿如阳光的笑,他瞧着不反感,反而觉得特别甜美可爱,难得的,他嘴角勾起。 哇,美男笑了!花葵的笑容扩大,更加灿烂眩人。项十三闪了下神,对她笑了笑,低头继续用午饭。 花葵走到柜台,把食盒交给正算账的项大婶,眼神却仍是往项十三脸上瞄,“项大婶,别忙了,该吃饭了。对了,小满呢,不会是又在厨房偷吃吧?” “他没回去?”项大婶放下账本,走出柜台去厨房,“我明明看着他回去的,不会是偷偷溜回来了吧?” 花葵跟着进厨房,“我来的路上没见他,这会儿肯定在厨房。” 果然,还没都到厨房就听到锅碗瓢盆的落地上,肯定是项小满听见她们说话,赶着藏身或销赃呢! 项大婶跨过厨房门槛,美目扫了一圈后,落在角落的大缸上,抿着嘴走过去,素手扣大缸上的木盖,“项小满,给我出来!” 这小子,长那么肥还偷吃,难怪身上的膘消不下去。花葵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项小满,你的衣角露出来了,拜托你下次藏好点,别老往大缸里钻。” 片刻的沉默后,大缸上的木盖被慢慢ding起来,露出项小满吃得油腻腻的胖脸,他傻傻的笑着从大缸里跳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我没吃烧鸡,只是闻闻!” 拿着扫帚从桌子下扫出吃的只剩骨头的烧鸡,项大婶摆着脸,训斥道,“项小满,你看你现在胖的,走路都喘,说了要你减肥,怎么都听不进去!”她和寒袖都不是贪吃之人,为何生的孩子是这般模样。 项小满挠挠头,总以为不动神色的朝门口移动,“呵呵,我知道了,就是烧鸡太香,不吃它会埋怨我!” “项小满!”每次都是蹩脚可笑的理由,项大婶揪住他的衣服,生气的低吼,下次他过来在厨房门上挂锁,看他还进来偷吃不,“罚你今天抄十张字,晚上我检查,写不完不准吃晚饭!” 啊?项小满垮下脸,十张字,好多啊!只是他难过的不是字数多,而是他有可能吃不到晚饭! 花葵毫无姐弟情谊的咯咯笑出声,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十张哦,项小满,加油!” 第033章 三哥久违了 项小满想讨价还价,还没开口就被项大婶打断,“立即回家,小葵,带他走。” “哈哈,项小满,快点回家为你的晚饭加油吧!” 客栈里冷清,坐在大厅用饭的项十三,足以清晰的听到厨房的说话声,那胖小子他刚见过,眉宇间和他去讨水喝的那户男子很像,而令他心头一震的是,这孩子姓项,和他同姓! 不动神色的竖起耳朵听厨房的动静,在那胖小子和圆脸姑娘走过来时,似有似无的再次打量,像,要是瘦下来会更像! 眸光敛起,他动手倒杯粗茶轻啜,在花葵和项小满走出客栈后,他又坐了会儿起身结账,然后走出客栈,装作随意溜达的样子尾随花葵和项小满而去。 二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家里,丝毫不知被人跟踪。 目睹二人走进那院子,项十三眉心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或许,他这趟边疆之行,会有意外的收获! 三哥,久违了!唇线扬起一弧度,俊眸是满满的期待! ***** 午饭后,后院槐树下摆了桌椅,项小满趴在上面写字,花葵则拿着铁锹和稀泥砌鸡圈。昨日去市场见那毛黄嫩嫩的绒绒小鸡很可爱,她想买几只自己养。她以前帮项老爹砌过灶台,有了先前的经验,她拒绝项老爹的帮助,决定用自己力量砌鸡圈。 一刻钟过去了,白纸上只有一行字,项小满皱着眉头,羡慕的望着花葵,“小葵,你帮我写字,我帮你砌鸡圈,好不好?” “不好。”她的字迹工整,他的则歪七歪八,和鸡爪爬过去般,项大婶一眼就能分别出来,“你不好好写,晚上我不给你留东+西。” “小葵,你是好人!” “别,夸我没用,好好写你的字。”不过十张字,可瞧他脸皱的像送他去断头台,项小满咬着毛笔杆,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的等待主人的抚~mo,看的花葵直摇头,“再不写天就黑了。” 装可怜得不到同情项小满,认命的皱着眉头写字。 瘸腿男人趟在槐树下项小满的后方,老妪则拿着水瓢给菜地浇水,她动作极为迟钝缓慢,忙了打半个时辰那小片菜地才浇了一半。 老妪一边忙,一边气喘吁吁的找她聊天,“姑娘,你真不知亲生爹娘是谁?” “不知道。”这老妪话很多,嘴巴一直没停过,话题尽是在她的身世上打转,问的花葵有点烦。 “这玉镯是他们留给你的吧?” 还问,花葵不耐的竖眉,“别问我的身世,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抛弃她的无良爹娘,她向来没有好感,所以不会自找不痛快的去刨根究底。 老妪却是笑了笑,道,“姑娘脾气不大好哦。” 她抿嘴,这关她什么事,真是后悔一时心软把人带回家,似乎待回来个大麻烦,“你看你,这么久才浇这么点地,还不快点。” “好。”盯着花葵的左手腕瞧了瞧,老妪不舍的移开眼继续浇菜地。 ****** ps:还有一更,稍后到,\(^o^)/~ 第034章 不要想不开啊 太阳开始西斜时,花葵的鸡圈才砌好一半,而且泥巴不够,需要再活些,看时间估mo天黑前弄不完,她干脆推到明天。 抬起袖子抹掉额头的汗,口渴的她去厨房牛饮后,给瘸腿男人舀来一瓢,也没打招呼,把胡子拨开就往嘴里灌,只是不知天热还是什么原因,这男人的脸色苍白中带着青色,再看双唇泛紫,他是不是快死了? “项老爹项老爹,你快过来看看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她惊慌的扯着嗓子大声喊,又死人了,为什么和她扯上关系的人总是短命,可是昨晚根本没拜完堂,他尚且不是她的丈夫, 为何也难逃厄运。 不是说不吃不喝也能撑两天嘛,为何才一天就这样,她不想他死的,一点都不想! 正在前院忙的项老爹,闻声立即赶过来,“怎么了?” 花葵指着男人,嗓音中带着颤抖,“他是不是要死了?” “好像是死了。”项小满丢下毛笔凑过来附和道。 项老爹睨他一眼,定眼打量瘸腿男人,看清他眉宇间的青色后大惊,糟了,比他预期来的早了些,他迅速交代道,“小葵,放他在地上躺平。” 项老爹折回西屋取来一木匣子,打开,神情凝重且专注的取出金针,一支一支的扎在头上的大穴,之后解开瘸腿男人的上衣,手掌运力猛的朝心口拍下去,“小葵,闪开!” 话声未落,只听‘噗’的一声,一道血剑自男人口中喷出。 项小满咧着嘴巴,带着三分恶心七分的惊恐。 花葵拍拍心口,还好她闪的快,瞥一眼那团乌黑黑的东~西,她嫌弃的撇撇嘴,“项老爹,他怎么样了?” 项老爹长长松口气,瞧着闭眼趟在地上的男子,“气血攻心,不过吐出这心头淤血,便是没有大碍了!” 她怔了怔,确认道:“也就是说,他不会死了?” 项老爹颔首,一一取下他头上的金针收回木匣子后,把男人的衣服穿好,“除非他自寻死路,或者是天灾*。” 她不置信的眨眨眼,盯着瘸腿男人瞧了又瞧,“那他是晕过去了?” “气息不接昏厥了,别担心,一会儿就醒。”拿起铁锹把地上的黑血铲走,项老爹收起匣子回房,这男人暂时死不了,可抵不住他心结再生,他是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啊! 花葵拧了湿汗巾,擦他嘴上和胡子上的污血,看他睫毛颤了颤,猜着他应该醒来了,开导道:“喂,我说你就饶过自己,别往死胡同里钻了,自己难受不说,看的别人也揪心。” 他没反应,花葵接着老气横秋道,“与其让自己不痛快,何不忘了以前的事。人活一世六七十年,看你才二十来岁,人生才走了一小段路,接下来的风景没看到就这样英年早逝,那多可惜!” “你很幸运!”把血迹洗干净,帮他擦了一把脸,顺便揩点油,皮肤细腻光,手感良好,“你有姣好的容貌,健康的身体,或许比让人多了些波折,可要是没这些波折,昏昏庸庸的过一世,好像也ting没意思的,就把这波折当生活的乐趣,不好吗?” 第035章 项十三和花葵 她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虚无的大道理,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倒是项小满啊听的耳朵气了茧子,烦的都没心情写字,于是乎,被罚不准吃晚饭,还是花葵偷藏些吃食给他, 除了初一十五难得的热闹,黑心村的生活很单调安静,安静的似乎每一天都一样,只有在某天蓦然回首时,才发现春天结束初夏来临。 花葵种的向日葵已发了嫩芽;鸡圈早就砌好等着初一赶市集买几只小鸡瘸腿男人还是老样子,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令人欣慰的是自吐过黑血后,他不再拒绝喝水和吃一些简单的流食。 不过还有一件轰动全村的大事,那俊俏公子在客栈住下来,村里的姑娘没见过世面,头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人,一下惊为天人,刹那落了一地的芳心,也正是由于他的存在,客栈的生意全所未有的兴隆。 以村民对她的排斥,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往日她是鲜少进村的,可近来每到中午项老爹总是有事忙,去客栈送饭的事就落在她身上,这日中午亦是如此。 天气渐热,她一身嫩黄~色长拳及脚踝的单薄长裙,银簪绾发髻在耳后,剩余的头发柔顺的纯在两肩,简简单单的装扮将自己的点缀的更加清新和甜美,这一路走来收获不少惊艳的目光,可惜无一人敢上前和她说话,她早就习惯了,旁若无人的直朝目的地客栈走。 一进客栈,就看到那俊俏公子在大厅用午饭,周围的桌子坐满了人,呃,清一色的女人,全都虎视眈眈的瞅着他,当事人却无这个认知,坦然自若的优雅用饭,似是知道花葵在看他,项十三抬头冲她浅笑,周围的女子见状,顿时i羡慕、嫉妒、不置信……各种复杂的视线朝她偷过来,眼神之狠毒犀利,恨不得杀人于无形。 这花葵命中带煞,克夫又克父,是这方圆百里最没行情的女人,她们早就把实情告知,提醒公子理她远点。可这女人却没自知,每日都来客栈‘勾-引’公子, 真是可恨! 看那些女人,如护着猎物的狼,眼里都泛着幽光,花葵不苟同的撇撇嘴,不过是瞧他皮箱不错多瞧两眼,至于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吗? 转回头,她径自朝柜台走去,把手上的食盒交给项大婶后离开。 项十三留在黑心村一来秘密找人,而来打听关于村北头项家的消息,可几日下来却是一无所获。要找的人没找到,想打听的消息也打听不到。 听说屠夫项老爹的养女命煞,一家人便搬到村外住,关于他的名字和来历,村里的人是一无所知,这客栈老板娘是项老爹的妻子,他想过从她这里下手,可她为人谨慎,说出来的话滴水不漏,愣是找不到破绽。 还有要找的那个人,线索到了黑心村就断了,那奴隶贩子行踪不定,好几次得到消息赶过去都扑了空,三番五次后他决定守株待兔。再过几天就是市集,他就等着那奴隶贩子的到来。 看似有了点收获,在仔细一思量,忙了几天还是没进展,尽是在原地踏步,真是令人烦闷。 在花葵离开后,项十三推开碗筷上楼,进房间后把门一关,大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跳上窗台,足尖一点,掠身飞过一排排房ding,须臾后在村边最后一户屋ding停下。 第036章 再次上门找人 那抹黄~色的影子慢悠悠的走在蜿蜒小路上,不时的揪路边的野花野草,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倒是惬意的很。 项十三准备飞下去和她来段偶遇,借机会套点项家的事情,可就在他要行动时,客栈老板娘脚步匆匆的走出村庄,见到在路边踩野花的花葵步子走的更快,压低声音道,“小葵,前些时候拿着画像找人的那些人回来了,刚在客栈打听你,快回去把人藏好。” 闻言,花葵顿感不妙,扔下手上的野花提着裙子就往家跑,把消息带给她后,项大婶松口气,看她跑进家门后,这才安心的转身回客栈。 她们的说呼声很低,站在屋ding的项十三竖着耳朵还是什么都听不到,看她们神色张皇,该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顿了顿,他飞身几个起落,在项家小院附近的杨树上落足,找了枝叶繁茂却视野佳的地方隐身。 可还没等他站好,院子里和花葵正在说话的项老爹突然转过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目光顿了顿。 不好,被发现了!项十三屏住呼吸动也不动的靠在树干上,不让自己乱了手脚,他道行太低,上次面对面都没能察觉出来他会武功,可见此人道行有多高。 项老爹收回视线,对花葵交代道,“你和小满把人藏好,若那些人找来你就说那人死了,尸体扔在乱葬岗。” “好,我知道了。”听项大婶的说法,那些人该是顺着奴隶贩子的线索找来的,上次她否定认识画像上的人,这次她得把上次的谎圆上。 项老爹颔首,“你小心应付着,我现在去乱葬岗布置。” 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项老爹这才离去,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那老妪,脚尖一勾,一黄豆大的土疙瘩飞起打在老妪的穴道上,老妪只觉得有东~西掉在身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点了穴位。 项十三看花葵进了屋子就再没出来,再望着项老爹离去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远远的尾随而去。 项老爹眸光一敛,不动神色的继续往前走,穿过一片油菜花地后进~入一小片林地后,前面的人突然失去了踪影,项十三使轻功飞过去,在那十来棵杨树下来回找,确定人已不在此处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离这么远都能察觉到他的跟踪,果然如他所料,此人武动修颇高。 且说项家小院里,花葵和项小满把人藏到堂屋的地窖里,把窖口封好后,让项小满回房睡觉,她则去厨房洗碗刷锅。 她手上不停的忙着,耳朵竖起听外面的动静,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应付那些人,突然她手上的动作一顿,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在她一只碗还没洗好时,听到‘哐当’一声,她放下碗手胡乱在围裙上抹着走厨房。 “谁啊?”她故作惊讶的问,看着踹门而入的五六个人,真是没礼貌,门都被踹坏了,“是你们,有事吗?” 她认出来了,他们就是上次拿着画像寻人的那拨人,印象特别深的那个黑衣人此刻正冷冷的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他。 第037章 还好没出血 黑衣男人掏出一袋钱扔给她,沉声道,“买你月中在市场上买的奴隶。” 花葵打开钱袋,装作贪婪的样子两眼发光瞧着闪闪发光的金子,“好好好,喏,就是她,带走吧。” 来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人窝在墙根晒太阳,黑衣男子一使眼色,手下上前把人从地上拖拽起来,看清人的相貌后,他眉毛微拧,“那个被打断腿,额头刺字的男人呢?” 她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你们找那个瘸腿的大胡子,可他当晚就死了。” 黑衣男人不置信的瞧着她,试图从她眼里确认话中的真实性,他追问道,“怎么死的?” 花葵撇撇嘴,“谁知道怎么死的,本来买回来当丈夫的,你看喜字都贴好了,大喜的日子净找晦气,项老爹就把人丢到乱葬岗去了。” 黑衣男人眸中厉光尽显,紧紧的锁在她身上,花葵被他瞧的心直打颤,就怕自己心虚露出破绽,带着瑟缩的样子对上黑衣男人的视线后迅速别开,道,“他真死了,若你们不信就去乱葬岗瞧瞧,不过人扔去了好几天,野狗应该啃的差不多了。” 话没落音,她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然后脖子上凉凉的,眼珠往下翻,心惊胆颤的瞧着搁在脖子上的剑,“你你你刀剑无眼,伤到人就不好了。” 手上的剑逼近一分,黑衣男子质问道,“上次为什么隐瞒那奴隶不说?” “上次?你说画像上的人?”她不解,疑惑道,“画像上的人和那奴隶认识?” 黑衣男人凝视她看好久,久到花葵额头直冒冷汗,心扑通扑通要调到嗓子眼,双手攥拳握紧,手心都是黏黏的,“你能不能把剑拿开?” 和出剑时一样,眼前亮光一闪,剑已入鞘,速度之快,令花葵的双眼不置信眨了又眨,好利落的剑法,还好脑袋没搬家,她摸摸自己脖子,心有余悸的感慨着。 黑衣男人看她不像撒谎,就信了她的话,问:“乱葬岗在哪儿?” 小葵抬手朝远方指,“穿过油菜花地和那排杨树,往前走约莫三四里地,进入茂密丛林往里走一刻钟就是乱葬岗。”那里白骨处处,杂草丛生,经常有吃死尸的野狗出没,别说晚上就是白日提起也会让人觉得森森发寒。 “走!”黑衣男人一声令下,带着随从翻身上马,片刻功夫消失在那排杨树后。 收起刚才胆小瑟缩的神情,花葵拉着脸走到水桶前弯腰看自己的倒影,“还好,没出血!” 被丢在地上的老妪被项老爹点了穴道,无法自由行动,也无法言语,只能心焦的盯着她白嫩的脖子,刚才那一剑要是刺下去多好,这样她就能…… 在老妪暗自遗憾时,项小满从房间跑出来,刚从窗户里看到坏人把剑放在她脖子上,他吓的差点叫出声,现在看没出血,只是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小胖手拍着心口一副还好没事的心悸表情。 且说项十三把人跟丢后原路返回时远远看见策马而来的若干人,瞧了隐蔽处闪身藏起,带马蹄声远去后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些人来势汹汹,浑身带着不善的气息,他们和项老爹的方向一致,是追他还是仅是巧合?或许,他有必要去前方探看一番,不过目前有其他事情要做,探看的事暂缓。 第038章 撞的头破血流 片刻后项十三站在项家门口往外院里瞧,院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扬声道:“请问,有人吗?” 花葵和项小满钻进地窖里,正要把人搬上来,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 “请问,有人吗,在下路过想讨口水喝!”他重复道,听仍是无人应答,四处望了望娶确定附近没人后抬脚走进小院,两眼在原理东瞧瞧西看看,嘴里不大认真的念着,“我进来喝口水,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只是在他朝东屋走时,不经意间瞥见窝在墙根的老妪,浑浊的双眼淡淡的打量他,从侧面看以为是物件,没想到确是个活人,项十三敛起表情,拱手施礼道,“大娘,在下路过,口舌发干想讨水喝,刚在外面喊无人应答,就自己进来了,失礼了!” 老妪瞥他一眼,阖上眼皮继续晒太阳,院子里有人,项十三不好进屋找先线索,到厨房拿着水瓢喝了两口水后,和老妪告辞。 房间里小葵用绳子把瘸腿男人系好,将另绳头交给项小满带上去,“好了,拉上去!” “好。”项小满拽着绳子不费力的把人提上去,只是到地窖口小人横着过不去,他用力一拽,瘸腿男人的头当的一声撞在窖口的石头上,声音沉闷有力,听的花葵心颤了一下。 “项小满,你小心点。”人已半死不死的,被他这一折腾,半条命也没的留,“你等着,我帮你。” 就着窖口投来的微弱亮光,她爬上竖在墙壁的竖梯,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拖着瘸腿男人的头部先出窖口。 见头部和肩部上来,项小满抓住他的肩膀一口气把人提上来,瘸腿男人额头被撞破,鲜红的血流的满脸都是,看的项小满触目惊心,不敢直视。 花葵爬上地面,看手上黏腻全是血,再看瘸腿男人一脸的污血,“项小满,你看都是你,还不快去端盆清水来。” 血汩汩的往外流,她拿手帕按压住伤口,顷刻间黄~色的帕子成了鲜红色,献血从她的指缝沁出,弄的手背上也都是血,“那个别怕,我帮你清洗干净包扎好就没事了。”她嘴上安慰着男人,心中则烦恼着血怎么直流停不下来。 血……满目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去却也刺疼了他的眼,被强制压在记忆深处中的片段,如山洪般爆发般以万千不可挡之势奔腾而来。 一张张熟悉的不熟悉的、明艳的、俊俏的脸在脑海中闪过,笑声、骂声、鄙夷声钻进耳膜,嘲弄的、轻蔑的、忌恨的、哀伤的眼神一股脑的出现在眼前。 俊俏的脸,张狂的笑着,居高临下道:“哈哈……阶下囚……这才是你的下场!” 明艳的妆容下,是充满忌恨的恶毒眼神,“贱+命一条,二十多年前就该死了,留你活这么久,不用感谢我的仁慈。” 本该最熟悉却变的陌生的脸,凉薄道,“如果你心里有我,就把休书给我吧。” 和他眉宇间想相似的人,失望的看他最后一眼,冷冷吐出四个字:“刺配边疆!” …… 千张脸万种声一股脑的涌现,承受不住他头疼欲裂,不要笑了,不要说了,不要看他……走开走开,统统走开……他胡乱挥舞双手,一把打在没防备的花葵肩上。 ******* ps:长歌每天都有更新,只是审核让人很头疼,希望大家多见谅吧。 第039章 吹吹就不疼了 花葵被他突来的反应吓到,揉着被打疼的肩膀,楞了楞才反应过来,“喂,怎么了,伤口很痛吗?” “啊……啊……呜……”他说不出话来,发出类似野兽的呜咽声,两手在空中乱抓,试图把眼前的一张张脸撕碎,可越是这样那张张可憎的面目越清晰,越是在眼前不断放大,“呜……啊……呜……呃……” “你怎么了,别吓我!”他的动作扯动头上的伤口,刚止住的血又汩汩的冒出,看的花葵揪心不已,想上前摁压住伤口奈何却近不了他的身,“喂,你别这样,看伤口又裂开了。” 见项小满端盆清水过门,花葵赶紧接过来,让力气大的他钳制住男人的双臂,然后她起身去堂屋的抽屉里翻出止血散、刀伤粉、金疮药、大还丹……瓶瓶罐罐的一股脑全拿出来用。 把止血散倒在伤口上,也不管那大还丹是如何珍贵,掰开嘴就塞进去,手上一边忙一边安抚道,“别怕别怕,这就好了,你忍忍啊!” 用湿帕子擦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小嘴嘟着不停的往伤口上吹气,轻轻地柔柔的,一如记忆中的母亲轻抚他的额头,见他情绪稍好些,她吹的更加起劲,“吹一吹就不疼了!” 眼前那些讨人厌的面孔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枯黄的脸,那虚弱无力的手摸着他的头,不舍的交代道:“乖孩子,娘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呜……啊……啊……唔……”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被人掐住似的,紧的他大口喘气都觉得困难。 情绪刚安抚下去,突然间又变起伏不定,看他额头的青筋直跳,眉心拧成死疙瘩,似乎再也解不开,这这这……这是又怎么了,“又疼了吗?好好,我轻点,你忍忍啊,很快就好了。” 胡乱把他的脸擦干净,从衣柜里翻找出干净的白布撕成一条条,在伤口上又撒了些药粉后,花葵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一圈圈的缠好后打结,“包好了,小满,把他搬到chuang上。” 花葵端着一盆血水出去,院中的老妪见到她身上的血色,神情瞬间变的激动,只是被点了穴的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把血水倒掉,然后走到水池旁清洗手上和衣服上污血。 项老爹一进门就看见她坐在水池,手上衣服上都是血,以为那些人伤了她,大步上前拉着她检查身上的伤口,关切道,“他们伤了你哪里?” “我没受伤,是那男人的血,刚从地窖拉他上来时撞破了头。”花葵吐吐舌头,为自己和小满的笨拙惭愧,“不过我已帮他包扎好了。” 他们没事就好,项老爹放下心来,“人呢?” “在小满chuang上躺着。”闻言,项老爹抬脚朝堂屋走。 花葵把手洗干净,回房间换上干净的衣服也走去西屋,项老爹坐在chuang沿,刚给他把过脉,这会儿正解开头上的布条检查伤口,确认她是否处理妥当,走上前问,“项老爹,有问题吗?” ****** ps:亲们,出来冒个泡呗,不要让长歌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呜呜…… 第040章 不会有人害你 “没,你处理的很好。”项老爹熟练的把布条缠回去,“你给他吃了大还丹?” “是啊,不能吃吗?难不成喂错药了?”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少林寺的独家药丸大还丹,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而且有治疗一切内外伤,次要珍贵难求,千金易不得一粒,只是如此稀罕的东~西,项老爹却有好多,多了也就不会稀奇,所以她才不吝啬的喂给瘸腿男人。 项老爹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平淡叙说事实,“不是不能吃,他身体太虚弱,承受不住大还丹的药力反而伤身。” 原是为他好,不曾想竟伤了他,真是好心办坏事,花葵皱着小脸担忧道,“那怎么办?项老爹,他会不会死啊?” “无碍,你带小满出去,我给他疗伤。” 抱着瘸腿男人和自己换下的血衣,花葵来到水池边清洗,边洗边想着屋里的情况,也不知项老爹如何帮他疗伤,会不会严重到以后落下什么毛病。 鹅黄~色的手帕被染成了红手帕,想着再也洗不干净,干脆丢弃不要,那老妪浑浊的双眼发出厉光,直勾勾的盯着手帕,有捡起据为己有的冲动,她这么想时发现自己也这么做了,伸伸胳膊跺跺脚,发现不知何时他又能动了,没时间深究这个问题,老妪轻挪着步子走过去,趁花葵没注意捡起手帕揣在袖在袖子里,绕过堂屋朝后院的杂物间走去。 花葵洗完衣服,准备捡起手帕丢在灶里烧掉时,发现手帕不见了,奇怪,怎么没了,是风吹走了吗?放眼四下找了找没找到,当下就放弃了。 老妪进门后立即把房门插上,非常宝贵的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打开空白页处摊在桌上,然后把血手绢盖在上面,端起茶杯含口水喷在上面。 待血色渗透纸张后,她满怀期待的揭开手绢,却失望的发现上面什么东~西都没出现,老妪拧眉,难道她弄错人了,可不对啊,她手腕上分明戴着象征身份的玉镯。 不,不对,一定是弄错了方法。老妪扔掉手绢,小心翼翼的把纸上的水渍擦干,然后把窗户拉开一条缝,捧着书让溜进来的春风把纸张吹干。 ****** 也不知项老爹用什么办法疗伤,瘸腿男人身体没了大碍。 不明白是不是撞破额头的同时脑袋也撞出了毛病,这瘸腿男人以前总是用空洞飘忽的眼神看远方,饭菜绝不多吃,只要不饿死就行,脸上总是没表情,眉宇间带着冷漠和沉沉的死气。 可自从撞了脑袋后,他发呆的时间短了,眼中少了空洞多了一种花葵读不出来的情愫,她不明白那是什么但确定对他对大家没有伤害,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居多,但再没有以前的那种沉重感,让人感觉上没之前那么疏离难以接近。更让花葵吃惊是,有次他主动要水喝。 偶尔,她起夜时会绕去西间帮项小满盖被子,那晚她帮小满盖好被子端着灯盏要走,他手轻拍chuang头引起她的注意。 花葵停下脚步,就着昏黄的灯光看过去,只见他漂亮的凤眼正瞧着她,抬手指着干涩的嘴巴,“你渴了,要喝水?” 瘸腿男人点头。 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要吃喝,花葵相当的吃惊,乌溜溜的大眼眨巴了好几次,才呆呆的噢了一下。chuang头的桌上没水,她回自己房间取来水壶,帮他连倒了两杯水后,才后知后觉的笑了。 “还要吗?”见杯子空了她执着水壶要倒水,他摆摆手,将杯子放在桌上,俊目抬起打量她,她背着灯光,看不清她的五官,但那双黑亮的杏眼却闪着惊喜的光芒,那是因他而闪烁,“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瘸腿男人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瞧着她,花葵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呵呵干笑两声,“我放了吃的,我拿给你!”项小满半夜饿醒的话会来找她要吃的,任谁在睡的酣畅时被打扰都会不高兴的,所以几次三番后她学聪明了,每晚藏吃的给项小满,饿了自己去拿不用再扰她清梦。 她转身出去,很快就端着碟子回来,碟上放着小半张面饼和两个又大又白的肉包,“大饼太干,你吃包子吧!” 这是项老爹下午蒸的包子,刚出锅时香气四溢,热乎乎的特别好吃,放凉后香味变淡,口感也差了很多,但有胜于无嘛。 他的视线从包子移到她的脸上,又从她的脸移到包子上,片刻手才缓缓伸出手。他拿在手中不吃,只是静静的盯着。 看他发呆的样子,花葵就知他神思又飘远了,清咳一声引起他的注意,道:“项老爹说,找你的那些人确定你死后已经离开,所以不用担心有人再害你,你就安心的待下吧。” 瘸腿男人没说话,但从他把包子捏的微微变形和脸部线条紧绷可以确定他的情绪有了大波动,“过去事就让它烟消云散,一切重新开始不好吗?” 第041章 就是胖就是胖 灯光太暗,瞧不清他眼底的波澜,垂下的乌发遮着侧脸,隐约可见高ting的鼻梁,她顿了顿,提起另外一件迫切的事,“项老爹说你的双~腿还有救,不过得尽快,否则腰部淤血不通,等到脊椎和大腿的骨骼或坏死或长定型后,就是神仙也无计可施。” 此后,是长长的沉默,他如一尊石像般靠坐在chuang头一动不动,捏着包子的动作未变。 有机会治愈为什么要犹豫呢?花葵想不明白,在chuang前站了片刻,端灯回房睡觉。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瘸腿男人的神思也如这黑夜般深沉,再也无法入眠,他靠在chuang头手捏着包子枯坐到天亮。 ****** 在油菜花未落,香气还意犹未尽的飘散在空中时,院里院外的槐花开了,素雅清淡的清香驱走油菜花的香气,弥漫在每个角落,沁人心脾。 刚开始绿叶间只是点点白,只是一~夜之间,一串串洁白的槐花便缀满枝头。花葵想起岑参的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诗句放在这槐花上也甚是贴切应景。 项老爹做了长钩,只需站的地上用长钩把树枝勾下来,就能摘掉新鲜可口的槐花,花葵和项小满搬了凳子坐在槐树下,把串串槐花从枝头捋下来。半开的槐花营养最高,也最甘甜生津,但她却喜欢刚盛开的,捋一把塞在嘴里嚼,口齿间香甜醉人。 “喂,很好吃,你也尝尝!”抓一把递到瘸腿男人嘴边,瞅着那洁白的小百花,瘸腿男人犹豫片刻后张嘴,花葵一把塞进去,把他的嘴巴塞的满满的,“好吃吧?”知道他不会回答,她自言自语道,“槐花有很多吃法,新鲜的可以拌面蒸、凉拌,或者晒干做包子馅和煎饼,呵呵,待会午饭做给你尝尝咋样?” 瘸腿男人没回答,项小满倒是积极的响应,“好啊好啊,我要吃蒸好用肉酱拌的。” 花葵嘴里嚼着槐花,含糊不清道:“给你蒸好就不错了,还要肉酱,吃这么胖也不知道戒嘴。哼,我看你胖乎乎的,改名叫小胖算了。”说着从枝头捋了把槐花又塞到瘸腿男人嘴里,见他慢条斯理的嚼着,花葵冲他嘻嘻一笑。 项小满不乐意了,撇着嘴向项老爹告状,“你才叫小胖,爹,小葵欺负我。” 项老爹笑笑,“小葵没说错,你的确太胖了,需要减肥。” “爹!”项小满不满的拉长声音反驳,肥嘟嘟的肉脸拉的要掉在地上,“我不胖不胖,小葵才胖。” 横他一眼,ting直腰杆,纠正道,“我这是丰腴,不是胖,明白吗?” 项小满哼笑,净是往她痛处踩,“就是胖就是胖,脸上肉那么多,腰那么粗,水桶一样。” 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朝代,花葵曾为微胖的身材懊恼过,可是……她长的很漂亮啊,再说只是胖那么一点点在忽略不计的范围内。所以她绝对不承认自己胖,只是丰腴而已,捏捏脸掐掐腰,“脸上是婴儿肥,这腰哪里粗了,就是肉稍微多了点而已。” “是一点点吗?”项小满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去看看十斤猪肉有多少,就知道自己有多胖了。” 这个项小满,有时候嘴巴伶俐的欠扁,胡乱捋一把槐花朝他脸上扔去,“项小满,你更要拿自己和猪肉比。” 两人你扔一把我扔一把,片刻功夫把后院的弄的到处都是槐花,项老爹无奈的摇头,“你们两个别闹了,快把这些都捋完,我去做午饭了。” “爹,我要肉酱拌蒸槐花。”项小满提醒着,唯恐项老爹忘了。项老爹点头表示记下,装了半筐新鲜槐花去厨房做饭。 项老爹走后,两人嘴里哼着小调,手上快速的捋着一串串槐花,槐花的花期约莫十天,这段时间家里都要多捋几筐晒干,放着能吃一整年。 槐花枝头上有刺,一不小心到扎在指腹,瞧着刺疼后冒出来的血珠,花葵眉心微蹙,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吸吮。 正把两人捋过丢弃的槐枝堆到院中一角的老妪,见此状况立即飞跑过来,并从袖中迅速的抽出手帕,拉着小葵的手道,“别用嘴吸手上脏,我帮你擦干净。” 她如枯枝的手钳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疼的花葵小脸皱作一团,“喂,不用你帮忙,快放开。” 老妪的手箍的很紧,说是帮她擦血,可手指却使劲刮指腹让血不停的往外流,“这都是脏血,要挤出来。” “别碰我,放开。”花葵用力挣扎不开,另一只手握着拳头朝她胳膊上打下去,她身上都是骨头,反而疼了自己的手,“你这人怎么回事,快放开,放开……” 看眼前这情况,项小满觉得不对劲,小圆脸一拉,上前拽开老妪并把人推倒在地,“老太婆,你要干嘛?” ******* ps:今日一千五百字更新完毕,求收藏求推荐求留言~\(≧▽≦)/~啦啦啦 第042章 目的不纯的人 老妪跌坐在地,却是把手帕紧拽在手中,小心的唯恐沾染了灰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把手帕藏在衣袖中,冤枉的解释道,“我在帮忙止血!” 在厨房准备蒸槐花的的项老爹听到后院的动静,放下面瓢赶到后院,见项小满把小葵护在后面,双手叉腰对老妪发怒,他问道,“怎么回事?” 花葵撅着嘴,伸出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和被刮伤的指腹给项老爹看,“我手指被槐刺扎破,她不让我用嘴吸,要用手帕帮我擦干净,我不让,她就捏着手腕不放,还用指甲刮伤口,把伤口刮的更大了。” 看她白~皙的手腕上的红痕,和指腹上扩大的伤口,项老爹蹙眉,审视的视线在老妪身上巡逻,她是何人,到底要小葵身上找什么,血吗? 项老爹的嗓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由不得人拒绝,“把手帕给我!” 老妪向后退两步,好不容易得到她的血,怎可能轻易放弃,只是这男人似乎不是泛泛之辈,“手帕脏掉了,等我老婆子洗干净再给您。”说着转身就朝杂物间跑,可刚转过身脚还没抬起,项老爹就闪身瞬间出现在眼前,老妪被吓的连连后退,好好好……好厉害的功夫! “把手帕拿来!”项老爹再次重复,温和的脸依旧带着笑,但笑中不是三月春风的温暖,而是乍暖还寒的凛冽,一贯温柔的眼底射出阴鸷,在花葵和项小满看不到位置。 老妪被他骤起的杀气吓到,心惊胆颤的要往后退,却怎么都移不开步子,手揣在袖中,紧紧的拽着得之不易的手帕和血迹。 项老爹伸手,冷冷的盯着她,给人的强迫感增加,“拿来!” 看他手形成爪状,在接近心脏一寸的位置,老妪大惊,这是传说中的……难道他就是多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项寒袖!若是项寒袖那她绝不怀疑他掏心取命的可能性,老妪被这个认知悍到,她赶紧把手帕逃出来交给项老爹,弟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早作打算尽快离开,“给给,我不要了,还给你。” 项老爹接过看了一眼,问道,“小葵,这是不是你的手帕?” “咦?怎么是我的手帕。”上次沾了污血要扔掉,可后来找不到了,她以为被风吹走就没再找,没想到是被这老妪捡走,看这手帕上上次留下的污血尚未洗净,上面留有腥臭味,她嫌弃的皱起鼻头,“项老爹,把这手帕扔到灶里烧了吧!” 项老爹颔首,对两人吩咐道,“小满,你去厨房看着火,小葵,你把伤口清理好上点药。”看两人走进前院,没避讳槐树下的瘸腿男人,他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问老妪,“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老妪垂眸隐藏心中的恐惧,干笑着掩饰声音中的颤抖,“大爷问的哪里话,老婆子是姑娘买来的奴隶,图一日三餐有个温饱而已。” 项老爹冷笑,眼中带着萧杀,却是轻柔的警告,“最好是这样,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轻轻的嗓音绕在耳边久久不散,越发令人惊恐,老妪缩了缩脖子,直不停的吞口水。 项老爹带着警告和威胁瞥老妪一眼,转身去前院。很明显,老妪的意图在取小葵的血或者贴身物件,为什么要取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途呢?怎么思索都找不到头绪,他只得放弃,不过从今天开始他要更多留心着老妪的一举一动,绝对不能让她伤害到任何人。 ****** ps:今日两千字更新,亲们多支持哦,留言区好冷清的说,大家都在哪里呢??? 第043章 我的奴隶丈夫 在这之后瘸腿男人的状况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仍旧闷闷不乐,也没明确表示是否要治腿的态度,可拖的时间越久越不利,项老爹给出最后期限,让花葵想办法说服他。这人是要做小葵丈夫的,他能接受他是朝廷罪犯,可却不能看他下半辈子瘫在chuang上由小葵伺候着生活起居。 这话题花葵跟瘸腿男人提过很多次,但他一概不不应,不知是在犹豫还是怎么的。 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坐在河边柳树下,手拿着柳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河水,弄的水花四溅,沾湿了衣裳也不在意,“喂,到底要不要治腿你表个态?”按她的意思,管他同意不同意直接治疗,可项老爹说要尊重他的意见,只有他配合治疗双~腿才能更好的恢复,否则他也是无能为力。 花葵偏头看靠坐在柳树下的他,脖子都拧酸了也没见他明示,生气的扔下手中的柳条,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走到他跟前。 “喂,你倒是说话啊!”她这老母鸡架势配上圆圆的可爱身材和甜美的笑脸,滑稽可笑又娇俏可爱,“喂,你要真是哑巴那就点点头,给点表示什么的,这样一声不吭的很讨人厌耶!” 项小满刚看到一只野兔追过去,可太胖跑的太慢,追了没多远就再不见野兔的踪影,只得气喘吁吁的折回,“小葵,他肯定是哑巴。” “可不是死人啊!”他不着急,可花葵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就怕延误了治疗时间,一筹莫展的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指着他,吼道,“喂,你是我买来的奴隶,我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说话。” 奴隶?瘸腿男人眸光闪了闪,可依旧不说话,看的花葵是捶xiong顿足,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胡子头发揪光光。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抓狂的大吼,狠狠的跺脚踩脚下的地,“这腿是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有机会治疗不把握,难道就这样一辈子吗?”她半蹲下来,手捧着他的脸迫使他和自己面对面,“喂,你到底怎么想的?” 晶莹剔透的双眸不带任何杂质,一尘不染的如蓝天上的白云,可也是极其清冷不待任何感情的,花葵知道,他的心结还没打开,求生的意志还没燃起,仅仅是随波逐流,过一天算一天。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突然,花葵问出不相关的问题,他平静的目光乍起波澜,但很快恢复平静,花葵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道:“你是我买来的奴隶丈夫,这是事实你要认清。” 初夏的风凉爽中带着三分热气,吹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可吹太久脸上发干不说,头也昏昏沉沉想睡觉,瘸腿男人染上困意,眼皮无力的耷拉下来。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花葵拍打他的脸把人唤醒,理直气壮道:“我告诉你,你要是过不了新婚夜死了就算了,要是没死,我可不会要个瘸子当丈夫伺候他下半辈子,所以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腿一定得给我治好,听到没有?” 吓,好凶的虎姑婆!项小满望向瘸腿男人, 一副你只能认命的同情眼神!不经意间,远远瞧见一白色影子沿着河岸朝这边走来,立即提醒她,“小葵有人过来,快把人藏起来。”老爹说这买来的奴隶现在不能见人,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但听老爹的话绝对没错。 ***** ps:更新完毕,潜水的亲们出来留个脚印,别让长歌一人唱独角戏哦,\(^o^)/~ 第044章 姑娘请留步 瘸腿男人是朝廷罪犯,找他的那些人刚走,老爹说先把人藏着,等大家淡忘了这事儿,等把瘸腿男人的双~腿治好后,再让他现身。 这河边离项家小院不远,村里人怕沾了她的煞气,平时鲜少有人过来,除非忙播种收成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花葵才肆无忌惮的带着瘸腿男人常来河边转悠。 项小满把人搬上板车,花葵帮忙推着,刚要抬脚走时听到说话声,“姑娘,请留步。” 花葵转过头看那渐近的身影,由那显眼的白衣和优雅飘逸的身形认出,是那个住在客栈的俊美白衣公子,让小满把人拉走,她等着白衣公子走近,“有事吗?” 项十三朝小满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收回视线,嘴角漾起自以为迷人的笑,拱手施礼,道,“在下项掩袖,排行十三,姑娘唤在下十三即可,请问姑娘芳名?” 原来他叫项掩袖,名字倒是特别有趣,和项老爹还是同姓之人。村里姑娘打听不出来他的姓名,见他爱穿白衣,便以白公子代称,所以花葵不明白的是,他吝于把名字告知外人,为何对她如此主动? 花葵觉得他的笑容熟悉,不自觉的报以微笑,“我叫花葵,你叫我小葵好了,喊住我有什么事吗?” 项十三说话声音很轻,如风拂过,“小葵姑娘,在下无事出来散步,见姑娘也在河边,所以上前打个招呼。” 是吗?花葵将信将疑,村里那么多姑娘他不屑一顾,却主动招惹她这个煞星,似乎说不通,难不成……眉清目朗,白衣红唇,执一把长剑立在随风飘摇的绿柳下,端的是风~流潇洒英俊少年郎……这样的人,会对她有意思? 脑海突显这个念头时,花葵自嘲的笑了,“十三公子多礼了,公子该是听到了关于我的谣言,我想你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 “姑娘唤我十三就好。”项十三先是纠正她的称呼,接着道:“在下从不相信鬼怪神力之说,姑娘且莫放心上,相信众人一时愚昧,日久自会见人心。” 不相识的陌生人听到关于她的留言,总是避的远远的,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让花葵心间窜过一股暖流,“我叫你十三,你叫我小葵好了。” 一句话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这正是项十三目的,不过他不着急打听项家的事,而是不着痕迹道,“我和家仆要在此地回合,奈何久等不止,身边没人有时做事不方便,我想在此地收个家仆,小葵可有认识的牙婆或人牙子?” “这小地方没牙婆,得去二十里远的镇上找,你要是嫌远不想去,就去村长家让他帮你问问村里人,或者。”花葵顿了顿,继续道,“过两天就是初一,村东头有奴隶市场,你可以买一个。” “奴隶市场?”项十三装作初闻,甚是错愕的样子,“这里可以买买奴隶?” 她点头,“都是从番邦抢过来的,男女老少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样的随便挑。” 她从历史课上知道奴隶的存在,对处在二十一世纪的她来说奴隶是很遥远的存在,可穿越而来后由最初的震惊变的麻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改变世界那就改变自己,所以花葵早就已习以为常。 “原来如此,朝廷都不管吗?”人口买卖由正当的牙行经营,如此抢夺贩卖是犯法的。 花葵哼笑两声,无所谓的耸耸肩,“谁知道呢。”且不说天高皇帝远的,边疆的官员拿了好处采取放任态度,所以这奴隶市场才日益兴旺。 项十三连连摇头,片刻手叹气一声,随即提出疑问,“他们是番邦人,那岂不是语言不通?” “这个……可以买个我朝的人啊。”反正对奴隶市场的门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也就没打算瞒项十三,完全坦诚相告,“这里有被拐卖的人,不过数量不多,赶一场奴隶市场不一定能碰上,但是。”她特意咬住这两个字,来了个大转折,“奴隶市场有很多发配边疆的罪犯,你要是不介意他们的身份胆子也够大的话,可以考虑他们。” 闻言,项十三更是装作错愕不已的样子,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确定道:“罪犯?你说这里可以买卖罪犯?就是朝廷刺配边境充军或者服劳役的罪犯?” 第045章 拉近两人距离 花葵云淡风轻的点头,看这项十三这装扮该是个出身良好的富家少爷,没见过此类龌龊肮脏之事,可他没见过的事情多着呢,真是大惊小怪,“是啊。”不得不说,这些罪犯里里除了某些没不长脑袋的粗夫莽汉外,其他的头脑都很好用,只是ding着脑门上的刺青讨生活,日子并不好过,所以下场多凄惨,但也有特例。而她由衷的希望那瘸腿男人成为特例--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想到不肯表态的男人,花葵不由的长叹,到底该用什么办法说服他接受双~腿的治疗呢? 项十三神情略凝重,连连摇头,“真不该相信,官商勾结做出此等事来。” “见过了就习惯了。”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反正奴隶分这几类,你自己拿主意吧。” 项十三点头,心中却另有计较,那日跟丢项老爹折回路上碰到的那些人,和他找的竟是同一人,从偷听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那人已死。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就亲自去乱葬岗确认,那骸骨脊椎的确有伤,可却是人为所致的新伤,这小把戏骗得了那些人却骗不了经验丰富的他,所以他万分确认那人还活着。 至于在哪里,他相信在项家能找到答案!只是那项老爹足不出户,武功修为且在他之上,他几次夜探皆铩羽而归,无奈之下只好从花葵和项小满下手。 “唉,是我孤陋寡闻了。”项十三笑笑,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眼,道,“听说,你月中买了两个奴隶?” “是啊,一个老妪一个……男人。”把差点脱口的瘸腿两字憋回去,花葵吞吞口水,自嘲道,“本是买来做丈夫的,可挡不住我的煞气,当晚就死了。” 她没有说实话,不过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项十三笑了笑,道,“阎王要他三更死不会等到五更天,是那人命不久矣,小葵莫要自责。” 项十三无惧她克夫克夫的煞气,也不用异样的目光看她,这对仅有一个朋友的花葵来说,有特别的存在意义。所以天性热情的她,仅因为项十三释放的善意就轻易的把他当无话不谈的朋友。 和她聊了大半个下午,项十三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能套出来,但他不着急,相信时间一长总会找出破绽。 ***** 终于等到初一市集,花葵揣了银子和项小满去村东头赶集。 鸡圈已砌好,她要买几只小鸡来养;天气热了,大家要添置写单薄凉快的衣裳,特别是瘸腿男人和老妪,都没衣服换洗。 这偏远的小村每个月只有初一十五这两天最热闹,家家户户即使不缺什么也要去市集上转两圈,凑凑热闹。花葵无惧周围人的排斥,带着项小满在市集上转悠,手上拿小零嘴吃着,四只眼看的眼花缭乱,忙都忙不过来,看看风车、瞧瞧捏面人、买斤瓜子、包些栗子……啧啧,还有好久不曾出现的杂耍和皮影戏,边吃边看真是好不惬意。 ****** ps:长歌周末要去看朋友,更新会少,望大家体谅。另外,预祝大家周末愉快,\(^o^)/~ 第046章 仇人见面眼红 上次黑衣人找瘸腿男人时给了一袋金子,她本是如数交给项老爹的,项老爹却说她嫁人了,要为自己和家人做打算,这钱就由她自己管理。平日里也有零花钱,可在这小地方根本花不出去,今日市集很大很热闹,她要来个大采购,把赞的零花钱全花掉。 项小满流着口水,垂涎的站在卖梨膏糖的小摊前,赖着不肯走,无奈之下花葵只得掏钱少买些,“项小满,你在减肥,要少吃甜食。” 小贩还没包好,项小满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大块塞到嘴里,一副满足的神情,“恩,好好吃!” 拈起一块含在口中,甜如蜜松而酥,不腻不粘,芳香适口,花葵也赞许的连连点头。为了让他专心减肥,这些诱~人的小零嘴她也戒掉了,几个月不吃还真是想念这美味。两人你一块我一块,贪吃的停不下来。 “咦,是小树?”正贪嘴的人无意瞧见木小树在买胭脂水粉的摊子上挑挑拣拣,花葵走过去,“你自己来的?刚我去你家,没见到人,还以为你去送绣件了。” 木小树正拿不定注意,把手上的玉簪和朱钗插到鬓间,“哪个好看?帮我瞧瞧!” “朱钗不错,今儿怎么有兴趣买饰品?”木大娘独自抚养小树长大,孤儿寡母的手头并不宽阔,她头上仅有的珠花和耳环,还是及笄时收到的礼物。 木小树神色黯淡下来,眉宇间尽是烦恼,“还不是我娘,那男人过几天要来我家,娘让我选几件首饰装扮自己。”她对那个男人一点都不感兴趣,不明白娘为何非要她嫁。 原来如此!花葵也不知要说什么安慰的话,拍拍她的肩,“先见见再说,或许你们相处愉快,实在不行的话,相信木大娘不会为难你的。” 木小树没这样的信心,重重的摇头叹气,“你知道我娘的脾气,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不会的,毕竟是你娘,不会不考虑你的想法。”打开纸袋捏一块梨膏糖送她嘴里,“别想了,吃块梨膏糖,很好吃的。” 在花葵的参考下,木小树挑了一根朱钗、一副耳环、一盒胭脂,花葵本来不准备买的,可视线落在一块通透流光的圆形翠玉上后就再也移不开,这翠玉比铜钱稍大,中间没孔,不像是古钱坠也不像挂在腰上的玉佩,她拿起来放在手心翻看,“小哥,这玉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镶在腰带上的翠玉,姑娘要是喜欢,开个价吧!”这是别人转手卖给他的,他看材质不错就收下了,哪知这玉中间没孔,不能挂在脖子上当吊坠,这穷乡僻壤的,大家图个温饱了事,哪有闲钱买来做环佩或者腰带,辗转了几个市场都卖不出,眼看就要砸在手里。 材质不错,倒是块好玉,她一沾手就再也放不开,“你出价吧,合适了我就买。”她怕自己出高了,先探探小贩的底价。 “这……”小贩犹豫了下,“姑娘,我也不跟你要高价,收个本钱,一两银子,你看行不?” 哇,这小贩不识货,这么好的玉一两银子简直是太便宜了,花葵也不讨价,爽快的掏出钱袋拿银子。 正在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原来是王婶子,听她道,“原来是小煞星在买东~西,我说这位小哥你胆子忒大,也不怕沾了煞气,回头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没出说,只能自认倒霉。”话说这王婶子从儿子落井,自己又掉进茅坑后,分外的恨花葵,每次不管是提到听到她的名字,都是衣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撕烂的忿恨样。 ****** ps:亲们,长时间潜水对身体不好哦,都浮上来透透气吧,长歌等着你们哦o(n_n)o哈! 第047章 都是煞星害的 花葵转过头哼笑,“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大婶,哎呀,怎么有股臭味,是从哪里飘来的。” “你……还不都是你这煞星害的。” 当然是她害的,不怕死的继续招惹她好了,晚上去她家挖茅坑,让她明早再掉进去,“那你还跟我说话,不怕再掉茅坑?” 王婶子神色大变,为了逞口舌之快差点都忘了她惹不得的煞星了,“你这小煞星,我得理你远点,省得再沾了回去,我得赶紧回家洗澡再煮碗猪脚面去去晦气。” 王大婶走了,远远看热闹的也都闪的远远的,花葵得意的哼笑,一副胆你们放马过来的神情。 “你你你……你就是那那……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害我啊……我这是小本生意,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出事啊。”小贩脸色变了又变,赶紧往外撵人,“姑娘,这玉你拿走,我不收钱了,你快点去别处,别坏了我的财运。” 花葵本要反驳,说就站在这儿不走了,还没待开口,就被木小树打住,拿了那块玉拉着她就走,“走了走了,为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 看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项小满皱起小眉头,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一拳打在小贩的摊子上,顿时胭脂水粉、珠花首饰掉了一地,小贩生气的抓住他的胳膊,“喂,你……啊!” 项小满胳膊一挥小贩就被甩倒在地,想不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力气这么大,小贩不敢反抗,只得吃着闷亏,蹲在地上捡散落的东~西。 “我警告你,不准说小葵!”比比拳头,撂下这句话,项小满朝走远的两人追去。 木小树看她脸色很臭,撅着嘴一言不发,推搡她一把,“还生气呢?” “你又不是没看到他那表情,真是真是……太可恶了!”她又不是吃人的妖怪,至于如此避之不及吗?真是愚昧透ding,愚不可及的愚民。 拉着她的把翠玉放在她掌中,“你看,一分钱没花白得一块玉,你赚到了。” 冰凉温润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真是块好玉,小树,你有没有办法把它做成抹额。” “抹额?”抹额,也称额带或脑包,为束在额前的巾饰,一般多饰以刺绣或珠玉,只是她用翠玉做抹额是为那般? “对,我想用这玉做成抹额盖住他额头的刺青,”她不想瘸腿男人将来出去受人白眼,一瞧见这翠玉就有了想法,木大娘和小树绣工好,应该能做出好看的款式,“可以吗?” 木小树拍拍心口,豪爽的应下来,“应该可以,交给我,我不行的话还有我娘,你就放心吧。” 且说项十三吃过早饭就去奴隶拍卖市场等那奴隶贩子现身,可日上三竿也没见人出现,来此买奴隶的人不少,围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小贩没出现的原因。 项十三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认为那人口贩子肯定出了事,会不会是那些人杀人灭口了?他暗自猜测。 第048章 冰火两重天 久等不到人口贩子,人群渐渐散去,项十三不死心,直等到收市,街上空无一人时,他心中有了计较,敛眸掩起复杂的心思,他折回客栈。 赶远路的客人当天返不到家中,就在客栈留宿一晚起早赶路,无视追逐他的若干花痴女,他找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背人而坐,却是竖着耳朵听取有用的消息。 “上个集市张麻子买了个小倌,长的那叫漂亮,比女子还胜三分。” “真的假的,张麻子不止好女色,还好这口?” “呿,管他男的女的,那么个绝色,不吃下嘴那才叫可惜。” 此言一出,若干人笑的暧~昧不怀好意。 项十三闻言,眉毛动了动,他们口中的绝色小倌该是郭槐安,长了张祸水脸,以往在京城要不是有人护着,早就被人下手了,只是沦落至此后,仍是摆脱不了这命运。 目前他猜想那人就在项家,只是苦于无法亲眼确认,不过不着急,有项老爹在没人可动他分毫,倒是小郭子……他必须赶过去救人。 ****** 花葵从集市上买了很多东~西,包括项老爹指定的药材,瘸腿男人还是没表态,可也没表态拒绝,于是花葵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径自做决定让项老爹尽快治他的双~腿。 不过,开始治腿前,花葵决定先把喜事办了。若他一不小心去了,也就不用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他身上;若是安然无恙,她要给他取个新名字,和他开始一段新人生。 爱情什么的,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是奢望,只要有人能长长久久的陪着她,这就足够了! 也没挑日子看黄历,鉴于找人风波,这次很低调,只是补了拜堂的程序,两人就此成为正式夫妻。 夜晚,龙凤珠高燃,把房间照的通红透亮,花葵铺好chuang踢了鞋子上~chuang,累了一天,她困的眼皮直打架,带着睡腔咕咕哝哝的问瘸腿男人,“喂,你可以自己爬过来脱衣睡觉吗?” 唉,就这么结婚了,没有一点待嫁新娘的喜悦,也没有成为人妻的期待,心情反而沉甸甸的。想他可能活不过今夜,心情顿时变的烦躁,裹了被子滚到chuang里侧,试图把自己从这个世界隔离开。 瘸腿男人坐在chuang头的椅子上,视线一一掠过大红被子、盖头、红烛和身上的喜服,强烈的色彩冲击他的记忆,令过往的一切再次出现在眼前,纵使他万般不愿,但怎么阻挡不住那汹涌而来的回忆。 十里红妆、红烛高照、妙龄佳人、盈盈一笑、惊鸿一瞥、惊为天人、柔情万千、共翻红浪……美好的画面突然一转,佳人冷言相对,漠然的转身离去。 “喂,你怎么还不上~chuang睡觉?”不知何时她头从被子下钻出头,看着神思飘远,眉宇间带着阴郁的瘸腿男人,“怎么,怕合上眼后再也睁不开吗?” 瘸腿男人不说话,抬眸淡淡的瞥她一眼,继续低下头。 第049章 这就是你的命 花葵是个很矛盾的人,而且嘴巴永远比大脑快,有什么不好的情绪鱼一般不会压抑,非要发泄出来才罢休,她不明白瘸腿男人的想法,却敏~感的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去猜测,特别是遇到自己介意的问题,别人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她心头乍起波澜,以己度人本来就不妥当,她也知道这一点,但就是忍不住不去想,忍不住去说。 “喂,你老是一言不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霍的起身扔掉身上的被子,抱xiong和他面的面坐着,气势凌人道,“我告诉你,你是我买来的奴隶,别以为自己长的好看我就对你另眼相待,我是的主人,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所以结婚这件事你没有质疑的权利。我才不管你以前有没有成亲,现在和我拜了堂,以后就只能是我的人。” 无意的一句话,正好踩在瘸腿男人的痛处,藏在长袖下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奴隶丈夫--过往再和他无关了吗? “你要是死了,我明儿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你,要是没死,算你命大,反正我也不嫌弃你是朝廷罪犯,你就安分守己呆着吧!”真是讨厌,大木头一根,话不说,也不给个反应,她这样自说自话的好没劲儿,“反正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别想些有的没的,这就是你的命,你认命吧!” 吼了这么多话,嘴巴都干了,倒了一碗水要灌下肚时,瘸腿男人突然拉着碗,沾湿手指,在桌上写下几个字,花葵凑过去瞧,“我不会死!” 她拧眉,好奇的打量这男人,终于有反应了!“呿,你以为你是谁,阎王吗?反正我不管,你若死了和我无关,别去阎王那里告我的状,我还没活够,想要多活几年。” 为什么?他又在桌上留下三个字,她目前的生活并不如意,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如此糟糕为何还说没活够,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 “什么为什么?”他问的没头没脑的,花葵一头雾水的望着他,他却没再没什么后续动作,手抓着chuang头,用上半身拖着下半身爬上~chuang。 花葵看他躺下,阖上漂亮的丹凤眼,一副瞬间安然入睡的模样,抬手推他,“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了,喂,别睡啊,你刚问我什么啊?” 瘸腿男人打定主意不理他,任凭她捏脸、扯耳朵、扒眼皮……就是没一点反应,花葵折腾了好久掘的没意思,干脆放弃,重重叹息一声也拉着被子躺下,可心头烦躁的她此刻却是了无睡意,明明累了一天身体疲惫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过午夜,花葵爱困的双眼睁了闭闭了睁,有时候觉得自己睡着了,可下一秒却又是清醒的,反反复复的,弄的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处于什么状态,心情变的越发烦躁。 侧头看瘸腿男人,他平静安详的睡容令她心跳漏了一拍,小心挪到他身边,迟疑片刻把食指放在他鼻端下,感受到浅浅的温热气息她松口气。她不是无情之人,就是性格别扭了些。嘴上说着那样刻薄的话,心里却祈祷了千万遍希望他平安无事。 ****** ps:亲们都在哪里,为毛没人理偶呢,…… 第050章 夜半的小心思 过了子夜就是第二天,是不是表示只要他在子夜后安然无恙,以后就不会沾了她的煞气,活的长长久久呢? “我不想你死,是真的。”她轻轻的说,细细软软的嗓音带着脆弱在这安静的夜里分外清晰,“我希望有人陪着我,以家人的名义。”项老爹他们是她的家人,只是因担心自己的煞气害到他们,无形中就拉远了距离,而她要的是毫无保留全身心的那种关系。 丈夫,是她这个父母不详的孤儿唯一能祈求的家人,将来或许还会有孩子。丈夫和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该是多美好的画面,只是太过美好,此刻的她不敢想不敢看。 “你不要死,好不好?”她低声说出自己的祈求,“我一点都不想你死的,小树说说我们是绝配,说是以毒攻毒以霉功霉,还说你面相好,是富贵长寿命,我从来没如此相信过她的话,但这一刻我希望她是铁嘴神算。” 不要再死人了,她真的不希望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不希望老是孤单一人! 为了时刻确认他有活着,花葵干脆把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感受他的心跳,砰砰砰……一下一下的,沉稳且有力。 他的心跳莫名的令人踏实,她忍不住靠近一点,侧脸贴在他心口,感受这踏实的感觉,不敢是前世还是今世,从没和成年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花葵瞬间红了脸。抬眼小心看瘸腿男人沉睡依旧,她长吁一口气,天啊,真是好羞人。 虽是羞涩,但还是禁不住好奇,看他身材很壮实,不知mo起来怎么样,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手mo上瘸腿男人xiong膛,哇,好结实,硬邦邦中带着弹性,和她软绵绵的身子一点都不像,不过还ting好mo的,她忍不住连mo了好几把。 看他没醒来的迹象,她咬着下嘴唇,腆着红彤彤的圆脸,大着胆子解开他的贴身单衣,嫁了三次,还没机会见识男人的身材呢,今晚月黑风高、人畜安静……呃,不对,房间里分明是红烛高照,唉,不管了,反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意思啦。 “那个我就是看看,你别介意啊!”她嘴里嘟嘟哝哝打招呼,全部的注意里放在单衣的绑绳上,轻轻一拉,把单衣拉开,露出光滑的肌肉,“哇,腹肌?!” 以前只在照片上看见腹肌xiong肌这男人都有,看得出来身材练的相当不错,伸出食指戳了戳,天,原来真正的肌肉是这个样子,比图片上有看头啊! 戳着戳着她笑了,自己好~色啊,竟偷扒男人的衣服,还用手一mo再mo的……只是,mo起来手感真的好好,只是视线落在他下半身时顿住了,看瘸腿男人没醒来的迹象,她吞吞口水,手朝裤子上的绑绳移去,她只是好奇看看而已,只是看看……就在她的手要碰到裤绳上时,瘸腿男人的胳膊突然动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收回手,闭上眼爬在他xiong口装睡,脸上却是烫的厉害,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几乎要蹦出心口,心中猜测着他是不是醒了,有没有看到她刚才的色鬼行径? ******* ps:第二更稍后。 亲们都在哪里,出来冒个泡呗,看不到人码字没动力啊。 第051章 深夜无心安眠 哇,好丢脸,她没脸见人了!花葵装作睡着的样子,可浑身僵的似一根木棍,两眼皮一紧一紧的抽~动着。 瘸腿男人垂眸看着爬在xiong口的黑色小脑袋,他睡眠浅,她在旁边翻来覆去的影响的他也睡不着,所以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她好奇心这么重,看了上半身不算,还要看下半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长时间维持统一动作,各个关节变的酸痛,她装作沉睡中不经意翻身的样子,动动脖子动动胳膊和腿脚,整个过程中瘸腿男人没反应,闭合的双眼拉开一条缝往上看,看他仍旧睡的深沉顿时放下紧绷的心,“原来没醒,吓死我了!” 她拍拍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从chuang头矮桌上mo了杯子喝了半杯水压惊,还好没醒,否则他明天真没脸见人了。 掀开他的大胡子,看他双唇发干,拍拍他的脸把人叫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喂,起来喝点水。” 瘸腿男人睁眼半眯,瞅着被红色烛光笼罩的她,微微开嘴,喝下她喂过来的水。 “看你精神不错,应该能活到明天!”把水杯放下,拉了被子侧躺,“我睡不着,和我聊天吧!” 瘸腿男人没说话,但也没闭上眼,算是默认了她的聊天要求。 “我问你,你以前成过亲吗?”顿了顿,没看到他有表示,撇撇嘴,“算了,不说以前的事。我说过要是你活过今夜,我就帮你取个新名字,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没有喜欢的吗?那有喜欢的姓吗?”他还是不说话,花葵想了想,道:“其实我不姓花,我是无姓之人,项老爹说因在葵花地里捡到我,就给我起名叫葵花,葵花,是不是很土气?我也觉得土气,干脆反过来叫花葵,这样一来还曾了个花姓。” 他不说话,她就自问自答,“你看你是跟着我姓花还是取个新姓?其实花姓ting好的,比方花骨朵、花仙子、花大姐、花少爷、花白白、花多多……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人家叫你花大叔,叫我花大婶……”说着说着自己失笑,“这些名字好不好玩?哈哈,给你开玩笑的,我才不会给你取这些滑稽可笑的名字。” “恩……”她拉长鼻音,眉心微蹙,手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看你总不说话,干脆叫莫言好了,怎样?” 莫言!不言不语,倒是贴切!他自嘲的冷笑,只是这情绪一闪而过,正在想名字的花葵没留意到,“啧,好像不恰当,似乎嘲笑你不开口说话,不过我喜欢莫姓,呃,我再想想。” 她绞尽脑汁,搜刮自己那点可怜的文学功底,“莫愁,莫忧,无忧无愁,怎么样,不好吗?莫子轩、莫子琪、莫子龙,好听吗,有你喜欢的没?” 她无意中提到的一个名字,令他神情一滞,捕捉到这一变化的花葵,以为他有中意的,“是哪个?” 瘸腿男人不说话,阖上双眼继续假寐。 第052章 高兴的掉眼泪 “都不喜欢?”她发愁的挠挠鬓角,挑起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你别睡啊,我在给你想新名字呢,喂,不要睡!”扯着他的胡子硬是让他睁开眼,“哎呀,你不要睡,你看我忙了一天都不困,你这一天什么都没做的怎么倒睡起觉来。” 被她闹的无法养神,瘸腿男人只得睁开眼。 “啊,我想到了,叫莫相离怎么样? 就是你是我的人,以后不能离开我,怎样?” 莫相离!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弄花香满衣,拂花叶凄凄!诗中包含不离不弃,至死不渝的含义,她也表达这个意思吗?暗自哼笑一声,她知道他的过去吗?又了解他多少,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不错吧,莫相离莫相离……会不会有点拗口。”去掉中间那个字,似乎也不错,“莫离,不错不错,简单又好记!” 瘸腿男人不说话,只是瞧着她玩头发的小动作。 “好不好听表示一下啊。” 她嘴巴都说干了,他连个回应都没,真是没劲儿,“不管了,我喜欢这个名字,你就必须用,明白吗?” 瘸腿男人还是没表示,可在听到外面动静时朝窗外看去,夏天天亮的早,外面已出现青白色,远远的,听到鸡的打鸣声。 “咕咕根儿……咕咕根儿……”第一声鸡叫声后,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花葵眨眨眼,竖起耳朵直听外面的声响,久久之后转过头看瘸腿男人,惊呼:“莫离,天亮了,你活着!” 喜从中来,话声未落,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呜呜……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边哭边朝莫离扑过去,莫离猝不及防头撞上硬邦邦的chuang头,前几日的伤未好,扯动伤口疼的他不由的蹙眉。 “你没死……呜呜……活着真是太好了……小树算的太准了……你真的是我的绝配……呜呜……”她一直哭着,说话断断续续,毫无形象的眼泪鼻涕一把流,弄的莫离xiong襟上湿了一片。‘ 太好了……她说太好了……她是真的希望他活着,他活着,对她就这么重要吗? 西屋的项老爹听到动静,赶紧让项大婶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西间正睡的酣畅的项小满也被吵醒,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mo下chuang。 “小葵,你咋了?”听她哭的声嘶力竭,很心碎的模样,项小满以为是瘸腿男人欺负人,几步走到chuang前,小胖胳膊叉腰,怒声质问道,“你欺负小葵?” “呜呜……没有……我是高兴……呜呜……他没死没死啊……”虽说她也以为前两任丈夫的死和她无关,但留言喧嚣的伤人,她多少会搁在心里,抹掉眼角的泪水,她抽抽噎噎的指着莫离,“你看他、他好好的,没死,没死啊!” 站在堂屋门外的项大婶听到这话,即将脱口的话给咽下去,这小丫头偶尔会自嘲,可大部分时间都是乐呵呵的,以为她不会在意村里的流言,没想到……听她这喜极而泣的哭声就知她之前的情绪藏的有多深。 第053章 会不会被灭口 项大婶没说话,站在窗口听她小孩子般嚎嚎大哭,渐渐的哭声减弱,慢慢的变成抽泣声,再后来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才放下心来,带着初夏清晨的凉气回屋。 项老爹完全能听到堂屋的动静,她进来时正他正面朝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房ding看。 “这下小葵心结应该解开了。”项大婶在他身侧躺下,喜滋滋道。 “是啊。”担心了这么久,终于能放下心来,心里没了包袱,她以后该是能过的轻松点,心不像以前那般孤单寂寞。 好事,真是值得高兴的好事啊,项老爹眉宇间难掩兴奋之情。 项大婶推了他一把,道:“他的腿你有把握治好?虽说他是恩人的孩子,但自私的讲,我不希望小葵下半辈子受苦。” “能治好,你就放心吧。”就是要多承受些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所以他才让小葵尊重他的意见,只是他久久不做决定,会延误治疗时机,太晚他担心会落下毛病,比方说跛脚。 项大婶放下心来,“那就好,什么时候开始治疗?需要什么特别的药给我说。”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他点头配合。”项老爹拉上被子帮她盖好,“离天亮还有一阵子,再睡会儿把。” “他不配合?可不能由着他,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有机会治疗为什么放弃,难道要一辈子瘫坐着,由人伺候照顾吗?“要不我去做做他的工作?” 项老爹看窗外天色渐白,听着鸟雀吱吱喳喳的飞到枝头清脆啼叫,“不用,我看两人目前相处的还行,小葵应该有机会说服他,。” 还行吗?项大婶自觉自看不出来,那人一种过一天算一天的态度,必定没想过长久之事,“不管怎样,我不希望小葵下半辈子受累。” 项老爹轻拍她的背,以此表示赞同她的话,小葵是他一手养大,视为亲生女儿般,自是也希望她将来幸福快乐。 项大婶合上眼准备再眯会儿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忘了给你说件事,项十三今早要出发,昨儿听他打张刘麻子,该是找那人去了。” “张麻子?”他脑海里勾勒出张麻子的相貌,矮个脸上有麻子,好女色,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市集上挑女奴隶,“找他做什么?” 项大婶摇头表示不知,顿了顿,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人口贩子昨儿没赶市集,你说他会不会被之前的那些人灭口了?” 项老爹眸光闪了闪,想起那日在乱葬岗领头的黑衣人说了类似斩草除根、回去交差之类的话,看那几人动作规范整齐,该是受过正规训练的高手,由此断定,杀他的人该是和瘸腿男人来自同一个地方。 “或许吧,不说这些了,你再睡会儿吧。”项老爹闭眼,摆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心头却是思绪万千,久久停不下来。 算了,不提就不提,项大婶优雅的打了个哈欠,靠在项老爹身上再次入睡。 ****** ps:求收藏,推荐,留言啦,大家快出来冒泡啦,o(n_n)o哈! 第054章 伴侣植物疗法 自瘸腿男人,不对,他现在叫莫离,自从莫离安然无恙的度过新婚夜后,花葵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欢畅,每天都乐滋滋的,如泡在蜜罐般。要不是考虑到瘸腿男人的安危,她会昭告黑心村所有的人,她花葵不是克夫命。 不过现在不能说也没关系,反正早晚都会真相大白。等治好莫离的双~腿,她要带着他从村里绕几圈,显摆显摆的俊丈夫。 这日早上,监督项小满练完字,弄了米糊喂过黄绒绒的小鸡后,两人带着木桶和水瓢,推着班车上的瘸腿男人又去不远处的小河边,往常习惯把自己关在房里的老妪,这次尾随而至。 项老爹目送四人远去,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这老妪最近安分的令他疑虑更深,她不再盯着小葵看,不再半夜往堂屋mo,每天干完力所能及的杂活就回房间老实呆着,可她越这样项老爹越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找了隐蔽的位置,暗中跟着四人来到河边,想要看这老妪想玩什么把戏。 和往常一样,莫离坐在河边那颗柳树下,神色平静的看着远方。项小满拿着水瓢沿着河岸捡螺丝,这是今年第一次捡,数量不多个头也不大,他准备先养着玩。老妪则顿在地上提出葵花地里长出的小草,浑浊的双眼偶尔抬起,扫过花葵时闪过一道厉色,手momo藏在袖子下利器,准备伺机而动。 花葵则拿着水桶给葵花苗浇水,苗子出土有手指那么长,绿油油瞧的人心里欢喜,“莫离,你看着葵花苗长的多快,都这么高了。” 仿佛看到金灿灿的葵花盛开,托着花盘迎着太阳的画面,她脸上漾起阳光都要逊色三分的灿笑,那笑容带着蓬勃的朝气和对外来的期望,非常的有感染力。 莫离收回望向天际交接处的视线,落在她带笑的眉梢眼角。 “播下一粒种,收获一个希望。”她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他听,“它们就像我的孩子,我正一点点的把它们养大。”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电视节目,讲的是伴侣动物疗法,说是科学家研究发现,人多和小动物接触能改变心情,减轻精神和心理上存在的病症,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养小鸡的男人,所以她就从养植物开始,叫做伴侣植物疗法,这是她今早想到的,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性很高。 把他的身子转了位置,让他面对着葵花地,他胳膊长,一伸开就能够到葵花苗,花葵拿了水瓢舀了水递给他,“来,你也帮小苗浇水。” 莫离盯着水瓢里的水看,却不伸手接。 “恩,你不想帮它们浇水吗?你看地都干了,这小苗口渴,等着你喂水喝呢!”花葵不放弃的端着水瓢,眼中带着期待,可手脖子手酸了他也没动,花葵干脆拉起他的胳膊,双手握~住他的右手拿着水瓢,把水浇在离他最近的三颗苗子上,“你浇了这三棵,从今以后这三棵就归你管了。” 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她折了树枝扎在地上做标记,和其他苗子区别开来,“这三棵是你的责任,你要负责浇水施肥,把它们养大并开花结果,恩?” ****** ps:走过路过的亲们,喜欢就来支持长歌啦····· 第055章 落水小命险丧(一) 莫离不说话,瞧了瞧豆丁大的绿叶,别开视线又看向天地交界处。 对他的冷淡花葵不以为然,哼着小调把剩下的苗子浇完水,然后下河岸去捞鱼笼,只是右脚刚踩下去,脚下却是一空,她整个人朝河里栽下去。 “啊……救命啊……”她挥舞着双手,慌乱中抓住一根垂下来的柳条,可那细细的柳枝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从枝干上折下来,只听‘扑通’一声她人掉进河里。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项小满被吓住了,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冲院子的方向喊:“爹,救命啊,小葵掉水里了,爹……啊,爹,快救小葵……” 项老爹就隐身在附近,见她落水赶紧现身,可距离有点远,没能及时赶到拉住他,只见足尖点地,蓝色的身影掠过河面,抓住她正扑水面的手臂,提着她离开水面,飞身在河对岸落足。 这是项小满第一次看到项老爹使武功,当下惊的目瞪口呆,睁大眼张大嘴久久回不过神来! “咳咳咳……咳咳……”喝水灌进去鼻子耳朵和嘴巴,呛的她剧烈咳嗽起来,跪坐在地上手捏着脖子不停的往外吐,试图把喝下的脏水吐出来,“呃……咳咳……” 项老爹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看她咳的涨红脸,把早饭都吐了出来,不由的挑眉,关切道,“小葵,别咳了,回家漱漱口,把湿衣服换下,小心着凉!” 她摆摆手,“我……呃……咳……”河水很脏,闹的她胃里直翻腾,又咳了一阵,感觉把肺都要咳出来般,心口直疼的厉害,身上也没了力气,全靠项老爹手扶着她才不至于爬到地上。 “走,回家换衣服。”项老爹拦腰抱住她飞回河对面,可视线落在她刚失足的地点他顿下正要抬起的右脚,“小葵,可以自己走吗?” 花葵点头,双足落地站稳,刚咳的浑身发热,这会儿热气散去身上开始发亮,她双臂抱xiong朝项家小院走去。 那老妪看看朝河边走的项老爹,小心挪动脚步跟着花葵离去,可刚走了两步,就被项老爹叫住,“婆婆,请留步!” 老妪手捏着藏在袖中的利器,狠狠的咬牙,转过身却是笑道,“叫我老婆子有事吗?” 项老爹瞧着那片葵花地,道,“麻烦婆婆把地里的草拔完再回去。” 望着花葵渐远的身影,老妪懊恼于心,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 瞧这老妪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顺从的样子,项老爹眸光敛了敛。回头走了几步到河边,项老爹折根柳枝,弯腰拨开被花葵一脚踩出深窝的地方。把上面的一层土拨开,露出用秸秆铺盖的小方坑,瞧这情形,该是有人故意在这里挖了陷阱。 项小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带着三分呆三分怀疑四分崇拜凑到项老爹身边,只是看到被挖开的陷阱时,小眉头皱起来,愤怒道:“这是谁挖的,爹,有人害小葵。” 每隔两天,花葵总要来河边捞出鱼笼收鱼,鱼笼的位置是固定的,踩的次数多了脚下的地都变硬了,所以一眼可瞧出她收鱼笼时的落脚处。 第056章 落水小命险丧(二) 把秸秆踢到一边,用土把坑填实后,项老爹挨着检查其余四处落脚点,这四处有两处挖了陷阱,把坑都填平后,项老爹背着手沿着河岸走,仔细观察寻找着蛛丝马迹。 项小满不知他在看什么,好奇的跟在后面看来看去,“爹,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啊。”说话间他弯下腰瞧地上的脚印,这是同一人的脚印,可深浅却不一,由此断定此人跛脚或者脚上有伤。 项小满端在他旁边,看着一深一浅两个脚印,若有所思的拖着下巴,眉毛拧了拧,问道,“爹,两个脚印不一样,这人是不是瘸子啊?” 真是聪明!项老爹笑着摸摸他低头,没说是也没说否,项小满没得到明确答案,不放弃的再次发问,“爹,是不是瘸子啊?” “有可能!”项老爹把鱼笼的鱼收在木桶里,交代项小满把鱼送到客栈后早些回家吃饭,他则推着板车带瘸腿男人回家,留下老妪继续和地里的杂草奋战。 看他走远,老妪提起裙摆,抬脚朝长出的幼苗踩下去,不过几脚,就踩坏了一大片,“该死,这个男人太危险,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得尽快得手离开才是。”抬手看着蔚蓝的天空,老妪握拳,无比坚定道,“老天怜我,赐给我这意外的惊喜,让我死前能得偿所愿。若把握不住这机会,我老婆子死不瞑目!” 她坚定的语气中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阴寒,在这初夏的天气令人生寒,就连夏风都不敢靠近带走,由那声音飘荡在上空久久不散。 待项小满从客栈回来向花葵提起时,她才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白嫩的包子脸皱成一团,眉毛拧成毛毛虫,纷嫩的小嘴撅的老高,一拳打在桌上,愤愤道,“小满,你说那人是瘸子?” 项小满点头,非常肯定道,“两个脚印一深一浅,我肯定那人是瘸子。”、 河边鲜少有人经过,留下脚印的那人肯定就是挖陷阱害她的人,可仔细想来,村子里没有瘸子,“小满,你记得村里有瘸子吗?” 项小满挠挠头,拉着小脸,一副困扰的样子,“对啊,好像没有耶,那会不会外村的人?” 花葵一撇嘴,屈起食指瞧他的额头,“你笨啊,我和外村的人又没冲突,他们害我做什么?我敢肯定,绝对是黑心村的人,可是谁呢?”她托着下巴,把村里的人在脑海里一一排除。 项小满在她旁边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托着下巴,一副思索的神情,“那会是谁呢?” 莫离靠坐在*头,看两人摇头晃脑的想事情,她性子单纯,开朗又乐观,对人有种天生的热情,就像……就像小太阳,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讨厌她,想害她呢?只是,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她能忘却烦恼,每天都活的这么快乐? “啊,我想起了!”花葵突然拍桌而起,圆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原来是她的激动神情。 小满拉着她的袖子,急急的问,“谁啊,小葵,是谁?” 第057章 阿离好不好 “一定是王婶子!”她掉进茅坑时弄伤了脚,记得在市集上见她时走路就一跛一跛的,最近全只有她和自己有冲突,且怨念颇深,因此只有她会有害她的心思。真是可恶,她不会游泳,河水那么深,要是没人赶来救她肯定会溺水身亡。 “对,一定是她!”项小满也想起那日在市集上遇到王婶子时一只脚走路有毛病,“这个老太婆,真是太坏了,嘴巴坏心眼坏,真是坏透ding了。” 的确是坏,竟想谋害她性命,“可恶,敢害我,一定不会放过她。”花葵咬牙切齿的挥挥拳头。 “对,不能放过她,这次早把她整得哭爹喊娘。”项小满有样学样的挥拳头。 这边两人计划如何修理王婶子,在外面忙的项老爹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扬眉,犹豫着是要阻止还是默许?王婶子这次做的的确过分,要不是他担心老妪害人尾随而去,小葵指不定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是两人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些?要不要警告他们注意点,别把人吓坏了? “这样可以吗?”项小蛮挠挠头不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依他的意思,挥拳揍的她屁滚尿流。 “当然可以。”花葵自信满满的肯定,古代人比较迷信,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比去找她大吵大闹理论的好,“照我说的去做,肯定没问题,哼哼,我定要整的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主意已定,花葵附在项小满耳边交代他要做的事。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他连连点头,把花葵交代的事都记在心里。 两人说话很轻,项老爹没听清两人在嘀咕什么,正在这时,项小满冲出房间往外跑,也没和他打招呼就跑出院子,“小满,要吃午饭了。” “我知道,一会儿就回来。”头也没回的挥挥手,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很快,别忘了等我吃午饭。”以食为天的项小满,临走前不忘提醒这件重要的事。 项老爹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这次他可要留心点,别让他们两人玩的过火,把王婶子吓出毛病才好。 莫离看花葵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衣服、鞋子、剪刀、针线等等,摆了满满一桌。 “莫离,你在看什么,有疑问?”这都是小时候的旧衣服,她用剪刀剪开,捏针胡乱拼接在一起,抬眼看他不说话,又道,“什么话都不说,憋在肚子里好受吗?”如她所料,他不会回答,所以她无所谓的撇撇嘴,继续把手上的衣服缝补成奇形怪状的样子。 “莫离,为什么不治腿?难道你要坐在椅子上一辈子?”嘴上强硬的说着不顾他的意愿,可实际上还是以他的意见为主,“项老爹给了最后期限,你要是错过只能不~良于行一辈子,你确定要这样?我们成亲了,作为丈夫,你是不是该为我考虑一下。” 他是她买来的奴隶,命运早就身不由己,她是主人,她的决定不就是奴隶的决定吗? “赶紧治好不好?不要再拖了!”花葵拉住他的大手,带着祈求的样子轻轻摇晃着, “阿离,好不好?” 第058章 夫妻间的玩笑 成亲后这几日晚上,花葵喜欢爬在莫离怀里睡,不要怪她太主动太色,这男人的肌肉实在是太好mo了,还有那心跳声,总让她踏实如找到避风港湾,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后,无形中和他距离近了很多,所以她的言行举止上带了些亲昵,只是莫离依旧如昔,对她不搭不理的。 “阿离,好不好?”眼看接近最后期限,花葵着急不已,暗自决定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要强迫为他治疗,两眼朝下瞄了瞄,轻咳一声,带着戏谑道,“你不治就没办法上茅厕,难不成还要我帮忙,还是说你想尿chuang?” 这话正经女子是不会说的,可花葵荤腥不计,有什么说什么。 之前项老爹和项小满把夜壶放在chuang头,以方便他取用,两人同房后花葵忽略了这点,昨晚他尿急憋的脸都红了也没叫醒她帮忙,要不是后来她起夜发现他的异状,他真有可能崩溃的尿在chuang上。 八风不动神色无波澜的莫离,耳根微微发红发热,不自在的敛起眼眸,难得见他有如此大的异常,花葵嘴巴眼睛张大,一副极大震撼的样子。 “阿离,你在害羞吗?”她低声窃笑,两眼放肆的在他身上溜达,莫离别过头,抽回被她不停揩油的大手,不自在的放在膝盖上,“哈哈,原来你真的在害羞。”花葵凑过去,促狭的笑着调~戏他,“阿离,你这般害羞我们以后可怎么生孩子啊!” 平生第一次调~戏男人,花葵面上也是火辣辣的,不过仍是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要说她色,这是她的丈夫,有动用的权利! 突如其来的wen令莫离一怔,瞧着她如偷~腥得逞的小猫咪般,被她wen过的地方湿湿的,那温~软的触感久久不散,灼的他脸上热一阵凉一阵。 项老爹煮好了姜汤端进来,室内气氛有些怪异,瞧两人脸上都染着红晕,他明了的收敛眸光,放下姜汤后轻轻退出房间。 两人默默不语,花葵把姜汤喝完,继续缝补手上的旧衣服。 约莫半个时辰后,项大婶带着项小满回到小院。项小满跑去客栈咋咋呼呼的说是花葵落水后昏迷不醒,刚来送鱼时说了她落水时人还好好的,怎么片刻后就这样?瞧出他原眼底的狡猾,项大婶知道此事有蹊跷,正是接近午饭时间,干脆收拾了东~西回家吃午饭,随便在路上问问两人搞什么鬼。 回到家中,项老爹已把饭菜做好,花葵正拿着碗筷摆桌,“项大婶快洗手,要开饭了。” 在回来的路上项大婶已知道了小葵的做法,想起旧时有人被吓的疯疯癫癫,项大婶有了顾虑,劝道,“小葵,听说是王婶子使坏让你失足落人?” 花葵点头,“应该是她。” “小葵,凡事要适可而止。”要不是那晚她和小满去整人,王婶子的怨气也不会大到起了害人的心思,所以她倾向和平解决,“这件事我和你项老爹去处理,你就别管了。” ******* ps:走过路过的亲们,记得支持长歌哦,o(n_n)o哈! 第059章 她的忧谁的喜 “不,我要自己解决。”项老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只会和人讲理,项大婶不想生事,有什么事都是得过且过。所以两人去了只能是动动嘴皮子,根本就起不到警告的作用,所以她还是亲自动手处理,誓言整的王婶子下半辈子再也不敢有歹念,“放心,我有分寸。” 她的性子执拗,一旦坚持就不会放弃,项大婶见她这般,看向端着盘子过来的项老爹,项老爹抿抿嘴,微微摇头一副随她去的神情。 “项大婶,下午别去客栈了,教我做衣服吧!”天气越发炎热,莫离身上没了换洗的衣物,作为主人和妻子,她要搭理好他的穿着,“我买了很多布,每个人都有新衣服穿。” 项大婶点头,“有心了。”说是做衣服,其实是小满刚在客栈咋咋呼呼的,估计这会儿全村人都知道她落水导致昏迷不醒,找借口把她留下,不过不想拆穿自己谎言而坏了计划。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刚要动筷子吃饭,就听到村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花葵先是吃惊的朝村子看过去,纳闷不逢年过节,也无红白事的,大白天的放什么鞭炮? 手捏着筷子夹了块猪蹄,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手一抖,菜掉在桌上,溅的汤汁到处都是,弄得离最近的项小满满脸都是,“小葵,你在干嘛?” 花葵不说话,五指狠狠的捏着手中的筷子,力道之大连指节都在发白,那鞭炮声似乎声声炸在她心头,把她的心炸的血淋淋一片。 项小满看她神色不对,手虚掩在嘴边,小声问项大婶,“娘,小葵怎么了?” “嘘,别说话,吃饭!”项大婶冷着脸警告他噤声,村里这些人太过分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小葵的命吗?小葵向来安分待在家中,不去招惹任何人,为何他们还不放过她,非要把所有的不平事都强加在她身上?难道恶日出生的孩子注定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拥有平凡的生活吗? 刚才还在担心小葵行为过激会伤害到人,可此刻她恨不得全村人的孩子都生在恶日,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排斥和诬赖的委屈滋味。 项大婶压抑住心头的波澜,勉强笑着为花葵夹块猪蹄放在碗中,“小葵,吃饭了。” 她捏着筷子拨了拨猪蹄,却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他们怎能这样,就是再讨厌她再盼她死也不至于放鞭炮庆祝吧? 项老爹把她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满是疼惜和愤怒,村民的愚昧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颗纯洁无辜的心,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她到底还要承受多少,还能承受多久啊?为何他们就看不到小葵的善良、纯洁和热情,非要把空穴来风的无知罪恶强压在她头上? 他装聋作哑的举箸吃饭,语气轻松的转移话题道,“小葵,莫离,药材我都找齐了,你们商量看看什么时候开始治腿。” 花葵撇着小嘴,捏着手中的筷子不停的捣弄碗里的饭菜,眼眸低垂,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用力吸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可心头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堵的她心口疼,“治什么治,反正跟着我也活不长,尽是白费功夫。” 第060章 别怪自私的我 任性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她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已,编贝似的牙齿咬着下嘴唇,抬眸小心的看莫离,他神色无常的吃着饭菜,慢条斯理的仿佛世上只有他一人。 本是要道歉的,可看他如此淡定模样瞬间令花葵愤怒,阴阳怪气道,“慢点吃,小心噎死。” 项老爹挑眉,语气轻柔却不容人忽视道:“你胡说什么,下午还有事做,都快吃饭。” 她心结重,外人开导不开,只能让时间慢慢抚平,或者……他的视线落在莫离身上,如果他能相伴相守,小葵心结自然打开。 胡乱扒了几口饭,花葵推开碗筷起身,“我吃饱了,先休息会儿,下去再找项大婶学做衣服。” 她离开,留下空空的位置,项老爹瞧了一眼对莫离道,道:“不要怪我自私,为了小葵,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要把你的腿治好,依你目前的处境,你只有留在这里才有活路,所以你就安分的待着,平平淡淡的过完下一辈子吧。” 项大婶也道,“过去的种种你就忘掉吧,这里安静平稳,虽说不富足,但每天都过的踏实,以后生儿育女,一家人和乐美满何尝不是一种幸福。”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依你目前的情况,让你做小葵的丈夫我并不满意,但小葵喜欢,我也只好尊重她的意见,不过我不接受你放弃治疗双~腿,让小葵下半辈子伺候着你。” 项老爹和项大婶你一言我一语的,可当事人却充耳不闻般,什么表示都没有,两人相识一眼后摇头,他目前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说的这些话恐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项小满看爹娘说的严肃慎重,小心的啃着猪蹄,直到两人不再开口后,他对莫离小声补充道,“还有我,你敢欺负小葵我就揍的你满地找牙!” ****** 晚饭后,约莫二更天时分,花葵带着百日里准备好的道具,带着项小满抹黑去王婶子家。 王婶子家还没睡,屋里灯光把窗前映的一偏光亮,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台下,竖着耳朵听里面不加掩饰的说话声。 “真是没想到,一下就帮村里除了这个大祸害,你今儿中午不在村里,是没听到那震耳的鞭炮声。” “这样好吗?毕竟是条人命!” “有什么不好的,你怎么不想想自她来以后村里发生多少倒霉事,本来她不招惹我我也不想理她的,可她差点害死儿子,这可是你们老王家的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有何脸面见王家的列祖列宗。” “这……这……我不是也没说什么。” “你啊,就是妇人之仁。” “……” 说话间,屋里的灯吹灭。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清楚,站在窗台下适应片刻后,花葵对项小满打手势。 只见她穿一身白衣,发髻打乱披散下来遮住脸,乍一看上去阴森森的令人生寒,项小满瞧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小手拍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口,心有戚戚焉。 ******* ps:最近有点忙,更新字数会变好,但尽量每天保持更新,请亲们多多包涵,\(^o^)/~ 第061章 使计严惩恶人(一) 花葵小声道。“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各就各位!” 闻言,项小满走到阴暗处,紧紧的拽着手中的绳子,绳子挂在水井旁的枝干上,另一头绑在花葵腰上,只见她跳进水井,项小满手上用力一拉,她人就从水井里冒出来。 要不是知道是人装的,在这夜里瞧这画面的确恐怖,项小满吞吞口水,轻声道,“没问题,可以开始了。” 花葵点点头,扒拉额前的头发,确定一切妥当后,打手势让项小满把她拉起来。 “我死的好冤枉啊……我死的好冤枉啊……我命不该绝……快还我命来……” 幽怨的声音在深夜响起,丝丝扣在人心,听的人汗毛竖立,刚睡下的王婶子吓的紧紧抱住 王大叔,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当、当家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王大叔也被这恐怖幽森的声音吓破了胆,可还是状着胆子下chuang小心推开窗户,只见院里一道白影晃来晃去,手一抖窗扇落下,王大叔吓软了腿,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孩儿孩儿他他他娘,有有有……” 窗户落下的声响很大,花葵和项小满也听到了,见计划顺利,两人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她打收拾,让项小满松绳把她放进井中。 “我死的好冤枉啊……我命不该绝……速速还我命来……”花葵拉长声音,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几句话。 听着声音渐渐变弱,王大叔颤抖着扶着墙壁站起来,王婶子包裹在被子里,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走走了吗?” “不知道。”王大叔抹一把额头的冷汗,抖着的双~腿爬上~chuang要往被窝里钻,哪知王婶子不让他进,“出去看看,她走了没?” 王大叔不敢一人出去,应是把王婶子拽下chuang,夫妻两个从门口抄了扫把,小心把门打开,从门缝里窥视外面的情形,院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两人大着胆子推开门,推推搡搡的跨过门槛。 两人一点一点的往水井边挪,越是接近越是腿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向来嚣张的王婶子这般怂样,藏在暗处的项小满抿着嘴直笑,死老太婆,让你坏心眼害小葵,今儿给你点厉害的尝尝,手上用力拉绳子,吊在另一头的花葵突然从井里冒出头,吓的王家两口子惊声尖叫。 “王婶子,我花葵命不该绝……速速还我命来……” 王婶子吓的瘫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不不不是我,你别别来找我!” “命不该绝……速速还我命来……有人报恩有仇报仇……”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婶子心惊胆颤,咬着牙不承认,可她的幽深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清晰,吓的王婶子t头皮发麻全身发凉,嘴巴不听使唤的磕巴着,“ 是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 王大叔跪在地上直磕头,哀求道:“花姑娘,孩儿她娘错了,不该起歹念,求你饶了她这条贱命,我老王明儿就去河边烧纸,请人超度你好早日投胎……” ***** 今日更新完毕 第062章 使计严惩恶人(二) 看把这两人吓得去了三魂七魄,直求爷爷告奶奶的,花葵心中直乐,“阎王你说做了坏事累及子孙,就罚折他十年寿命作为惩罚!” “啊?”夫妻二人一听报应到儿子身上,均是心头一颤,王大叔难得拾起丢掉已久的男子气概,一巴掌朝王大婶打下去,“都是你这臭婆娘,不让你害人你非要害人,我告诉你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活了。” 看两人这般,花葵差点忍不出笑出声来,抿着嘴努力把满腔的笑意憋回去,反反复复的念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花姑娘,我老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报应就报应到这婆娘身上,要是还不够,就把我老王头这条命拿去好了……求您了,跟阎王爷求情,别减我儿子的寿啊……” 这王大叔鼻涕眼泪一把的,看的花葵心头一颤,父母对儿女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为何她的爹娘能把她抛弃,而王大叔却是牺牲性命在所不辞?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前世的她没体会过,今世的她亦是没机会体会到,虽然项老爹和项大婶对她很好,可心头总是缺憾,特别是看到王大叔和王婶子痛哭流涕的认错,哀求不要折儿子的寿命时,那缺憾更深刻。 “求你了……花姑娘……我这条贱命赔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千万不要折我儿子的寿啊……”王婶子跪下去,不停的叩头认错,花葵本是对王婶子痛恶至极,可此刻眼前这画面令她动容,如果……如果她的爹娘没把她丢弃,也是如此这般爱护她,那她该是多么的幸福。 想到这里,对那对抛弃子女的亲生爹娘的痛恨加深,咬咬牙,瞧着眼前这个令人厌恶却一心为儿子的王婶子,收敛好低沉的心情,花葵道:“阎王说了,只要你明日正午把做的亏心事公开,并三跪九叩绕村子一圈,就免去此惩罚。” “好好好……我一定照做……多谢阎王爷……多谢花姑娘大量……”听她这么说,王大叔和王大婶感激涕零,连连跪拜叩谢。 花葵本是要王婶子跪上七天七夜,可她这人虽然讨厌,但爱护儿子的那种心情令花葵动容,顿时就没了恶整她的心情。 趁王家两口子趴在地上磕头不敢抬头的空档,花葵让项小满松绳子把自己放下来,轻轻的落地,把绳子收好后,蹑手蹑脚的离开王家,直到走了很远,还能清晰的听到王大叔和王婶子带着颤抖的呜咽声和说话声。 来时咬牙启齿,一副把人往死里整的忿恨样,可为什么到最后又改变了主意?项小满不满的挠挠头,打量着神情沉重的她,“小葵,你为啥不狠狠整那个可恶的死老太婆?” 她边走边甩动手上的绳子,两眼瞧着远方漆黑夜幕上的点点星光,耳边是轻轻的风声,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的她满头散发更加凌乱,一如她复杂错乱的心情。 “她对儿子很好。”淡淡的嗓音带着伤感和些许痛处在寂静的夜中响起,七分吹散在风里,三分落在项小满耳中,“啊?什么意思?”项小满一头雾水,迷惑的问她。 花葵轻轻拍拍他的肩头,“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项小满不满的撅起嘴巴,大人总是拿这句话搪塞小孩子,一点都不考虑他迫切了解的心情。 两人不再言语,沿着村外的小路回家,正走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两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两里地开外有点点移动的火光,渐渐的火光变大变亮,嘈杂琐碎的说话声也随风传入耳中。 “他娘的,人不见了,你们这边找,我们这边。” “是。” 火光分成两队,一队朝黑心村而来,一队朝乱葬岗的方向而去。 听这些人说话恶煞煞的,项小满往后缩一步,轻轻扯动花葵的袖子,“小葵,他们是不是坏人?” “不知道。”花葵亦是茫然,拉住他的手加快脚下的步伐,“走,我们回家。”万事完全第一,他们还是早早回家比较妥当。 两条腿的人自是比不过四条腿的马,两人刚从村东走到村北,就被那些人发现,领头的那人勒住马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喂,站住,转过身来。” 第063章 少年不知归处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花葵挑挑眉,拉着项小满转过身,就着火把看清马上的人,果然是张麻子,那个把莫离的仆从买走的老色鬼。 花葵一身白衣,头发又散乱的遮着脸,她猛的转过身,吓的马背上的张麻子惊声尖叫着从马背上摔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下人亦是吓的屁滚尿流,四处躲开,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鬼啊……鬼啊……”高声喊了几声,张麻子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再看其他人,也是抱着头一副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恐怖养。 项小满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些人可真怂,看他们一个个吓的,可真是丢人。花葵则无辜的耸耸肩,事不关己的拉着项小满回家。 隔日中午,王婶子果然按花葵说的去做,不仅如此,还去河边烧纸钱,以求花葵的灵魂得到安息。 木小树昨日和木大娘到镇上给人送绣件,隔天一回来就听说她落水丢命,一路哭着狂奔进项家,拉着蹲在院里逗小鸡玩的项小满,“小满,小葵怎么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前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项小满被她摇晃的两眼昏花,想要说话都接不上气,“别、别摇了,午饭要吐出来了。” “小树,你哭什么?”花葵手上拿着衣服从堂屋走出来,不明所以的瞧着她,“被人欺负了?” 木小树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活人走过来,诧异的合不上嘴,“你你你没死?可是……不是说落水……到底怎么回事?” “没啥,就是诈死吓吓人而已。”花葵拿着衣服走到在案板前忙着杀猪的项老爹,道,“项老爹,我给你做了件夏衫,你试试看。” 项老爹瞧着她手中的浅蓝色衣衫,笑着点点头,“先放那儿,我忙完就试。” “你做的衣服?”木小树拿过来翻看,这真是奇怪了,懒的捏针线的花葵竟然做衣服,瞧着裁剪和针线,虽说不工整精致,但对新手来说已经不错了,“不错不错,长能耐了。” “那当然!”她毫不谦虚的接受称赞,倒了一碗水端给坐在槐树下的莫离,“瞧,他身上这件也是我做的。”因是第一件,做工不大好看,不过他都是坐着,瞧不出好与坏。 木小树笑了笑,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村里的人都说你死了?”听闻这个消息,她腿都软了,脑袋一片空白,连怎么跑进项家的都不知道。 花葵拉着她在槐树下木桌旁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她后,从上个月十五王家儿子落井说起,到王婶子打断她成亲,她抹黑去王家做手脚整人,到这个月初一市集相见,后被王婶子设陷失足掉进河里,到她昨晚装神弄鬼去吓唬人,故事一波三折,此起彼伏,听得木小树嘴巴一张一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我……天啊……太惊人了……” 花葵喝口水润润干涩的嗓子,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准备待会儿去村里走走,吓吓她们。” “小葵,你真的很过分,做这种事情怎么不叫上我!”惊讶之余,木小树不满的抱怨好友的忽略。 “呃……这个!”还以为她指责自己做的过分呢,没想到却是抱怨忽略了她,“哈哈,好,下次肯定叫上你。” 正在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越过半人高的栅栏看过去,几人策马而来, 片刻就到了篱笆门前,领头的是昨晚被吓晕的张麻子。 张麻子冲着院里喊:“喂,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俊俏男孩?” 此人正是张麻子,听说他买下了莫离的随从,此刻出来找人,该是那随从偷跑了出来,项老爹抬眼看过去,淡淡道:“没见过。” 张麻子放肆的把院里扫过一遍,目光落在项小满身上时顿了顿,这男孩和昨晚见过的鬼长的有点像,张麻子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昨晚那恐怖的画面甩开,道,“有消息送到村里客栈,大爷我有赏。” 这声音……一向波澜不惊的莫离,听到这嗓音,眸光闪了闪。郭槐安……小郭子……他现在哪里?被眼睑遮起来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担忧,只是波动太快,没人发现。 张麻子等人离开后,花葵拍拍莫离的手背,道,“这人叫张麻子,是个男女通吃的老色鬼,你那随从可肯定是被他虐待的受不了,就偷跑了。”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知听进去多少,花葵早已习惯他这般,又道,“要不要我帮你找人?”要是再次落入张麻子手中,那俊俏的小少年可就再也没活路了。 莫离垂首敛眉,不回答她的问题,可微微抿着的嘴唇泄露了他的情绪,只是小葵太粗心,没留意到。 ******** ps:今日更新一千五百字。明天就是假期了,祝大家愉快,o(n_n)o哈哈~ 第064章 犹如行尸走肉 项老爹放下杀猪刀,走到水池边清洗双手,余光却瞄向莫离,听说项十三去找张麻子,应该就是在寻找莫离的随从,按脚程来算项十三该早该寻到张麻子把人带走了。可是现在人不见了,是那少年偷跑了,还是被十三带走?若是十三,虽不了解现在的他,但直觉是个妥当的人,绝不不会冲动把人带走,而且刚才张麻子只提到那随从,莫非……十三出事了? 项老爹的心思百转千回,拿着汗巾边擦手边朝桌子走去,拿着杯子喝了几口水后,道,“小葵,把我装好的卤肉送到客栈。” “好,小树小满,过来帮我。”将十来斤重的罐子搬上板车后,花葵对莫离道:“阿离,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找到那随从的。” 莫离还是不说话,花葵失望的撇撇嘴,连忠心的随从出事了他都漠不关心,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留恋的?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招呼木小树和项小满推着板车去村里的客栈。 待三人走远后,项老爹淡淡的看向莫离,拿在手中的水杯转了转,突然向后甩去,顿时杯中水珠四溅,落在上硬是落下深浅不一的小坑。 “吓!”躲在墙壁拐角处的老妪,瞅着眼前的光景,想到这些水珠要是落在身上……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扑通乱跳的心口,缓了几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后院的杂物间跑去。 听闻老妪急促不稳的脚步声,项老爹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双眼却是认真的看着莫离,道,“我知道你大有来历!” 大有来历!!!曾经也算是万人之上,世间无几人能比拟,只是那只是曾经,一朝失势, 过去就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我不知道曽发生过什么,也不想去了解,这里是黑心村,在这里你就是个平凡人,身份只有一个--小葵的丈夫。”项老爹说的轻缓,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你们成亲后,小葵已把你当成自己的责任,你的事她都很在意,这点想必你看得到,也感受的到。” 莫离不说话,垂首静静的往下看,入目一片白,这是她昨晚忙了一下午,晚上又熬了近一个时辰赶出来的长衫,做工和布料都很粗糙拙劣,瞧,阵脚歪歪扭扭的,还有很多线头。 “所以我想说的是,敞开心扉试着去回应她,你绝对会得到不一样的人生。”小葵天生热情,就像灿烂的小太阳,只要接触过她的人没人不喜欢,只是村里的人先入为主的对她有了偏见,一直排斥而不试着接受她,才有了今天这局面。 莫离还是不说话,不过脑海里却浮现那张灿烂的笑脸,她是个单纯的人,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可不管是喜怒还是哀乐,都带着盎然的生机和朝气,可对生死无所谓的他来说,那生机和朝气是最大的嘲讽。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他活着,心已死;他犹如行尸走肉,却依旧吃喝拉撒做着活人才做的事。 ****** ps:话说大放假的,真不想起来码字啊。 亲们,有在的没, 冒个泡出来陪陪长歌呗, 第065章 彼此无声较量 “小葵说帮你找人,就一定会找到。”这是她性格中偏执的一面,有时令人欣慰,可有时也令人头疼,“你是双腿不要再拖了,尽快治疗吧!” 莫离顿了一下,缓缓的抬起眼看项老爹,温润儒雅如他,身怀绝技,却在这偏僻之地做屠夫,令人多么不可思议! 项老爹笑了笑,倒杯水递给他,“你的骨骼已错位变形,要恢复如常,需重新敲骨重塑,过程很痛苦,希望你能坚持住。” 莫离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手中的水杯上,接下就是答应治疗,不接就是放弃,可放弃只是他单方面的放弃,并不表示项老爹会打消注意。 项老爹也不催促,只是手举着杯子淡淡的笑着,不言不语,不急不躁,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可这无形中的较量,和彼此带来的压力和张力令人无法忽视。 接还是不接? 接就表示他不能再混沌的过一天算一天,要忘记过去,认真努力的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他能吗?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还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 不其然的,脑海里又浮现她的笑脸,眼角眉梢都是灿烂的笑,拿着水瓢在蓝天白云下浇水的画面是那么美,她说:“它们就像我的孩子,我正一点点的把他们养大。”她还说,“这三棵是你的责任,你要负责浇水施肥,把它们养大并开花结果!” 你的责任你的责任……这四个字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回荡,缓缓的缓缓的……那目光仿佛越过千山万水般,带着疲惫和沧桑,终于走到最终的目的地。 留意到他眼底的波澜,项老爹嘴角的笑意扩大。 终于,莫离抬手接过杯子握在手中,似有千斤重,令他无力承受般,手剧烈的抖动起来,杯中水溅出落在桌上湿了一片,也湿了他的手。 项老爹看他一眼,从位子上起身,拿起花葵做好的衣服回屋去换。 ****** 且说花葵三人去客栈送卤肉,一进村就把街上的村民吓的大惊失色,昨日老王家闹鬼的事在村里传的纷纷扬扬,虽害怕那不干净的东~西,但害人的不是他们,因此嘴上说着同情可心中却暗自高兴这煞星终于死了。可现在大白日的突然出现,自是吓的若干人神色巨变,有的尖叫着跑回家,有的腿软的坐的地上,有的屁滚尿流,更有甚者两眼一翻晕倒。看到这些人的狼狈样,三人大笑出声。 村里有名的张大胆者站在路边,刷白一张脸,哆嗦着双~腿,抖着手指着她,说出的话破碎不堪,“你你你你……人……是鬼?” “你说呢?”花葵抬脚朝他走近一步,张大胆尖叫着连退好几步,缩着脖子捂住眼结结巴巴道:“别别别过过来,不要找找我。” “不要……”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张大胆就撞上身后的大树,当的一声,听得花葵龇牙咧嘴,这一下应该很疼吧!“我想提醒你说后面有树的!” 明明关心的口气,听在张大胆耳中却极尽嘲弄,手捂着咬牙启齿的瞪着花葵,恶声道:“你这煞星,碰上你准没好事。” “是你自己不小心,干嘛怪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人真是岂有此理! 第066章 惊险人伤马翻 项小满哼哼笑着,编起了顺口溜,“张大胆,假大胆,遇上小葵变软蛋;不长眼,撞上树,硬说小葵在作怪,你说奇怪不奇怪!” 听着朗朗上口的顺口溜,小葵和木小树乐的笑出声,直竖起大拇指称赞项小满有才。项小满是万年ting姐王,不管花葵做什么都是力ting,而且仗着自己一身怪力,常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 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都是常人神色,再看她满色红润,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张大胆心中惶恐较少几分,大胆测测道:“你是活人?” “当然。”花葵单手叉腰,看张大胆听闻此言后神色由惊恐转为不置信,呆呆愣愣的盯着她直瞧,“阎王说了我命不该绝,所以就放我还阳了。” 知道她是活人,滞留在街上的人惊恐少了几分,可又掩藏不住脸上的失望,这煞星阎王都不敢收,这以后指不定又要给大家带来什么倒霉事。 不理众人千变万化的脸色,恶作剧得逞的花葵和木小树项小满兴致勃勃的朝客栈走去。 “这些人可真怂,这样就吓的不行了。”原以为这办法不好用,没想到效果却是出人意料,项小满对那些人表示不嗤,鄙夷的打量着街道两旁投过来的各种眼神。 木大娘和木小树是外来者,当初孤儿寡母的在这村里讨生活没少受人欺负,所以木小树和村里的人并不亲近,因此看到这些人的惊恐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真过瘾!”木小树高兴的直拍巴掌,心情明媚的如阳光普照大地,晴空万里一片蓝。 平时受尽大家的白眼和排斥,项老爹不想起冲突,一味的让她忍耐,今儿光明正大的出口气,心情那个叫爽啊。 说话间,三人在客栈门前停下,花葵扶着板车,项小满正把罐子搬下来时,后面一人一马狂奔而来,只见那马发狂般嘶叫着,街上的人赶紧躲开,路面不宽,花葵正扶着车把站在路中央,想要把板车推开已来不及,只能先跑人,可还是晚了一步,马蹄已从后面踏过来,她害怕的尖叫着抱头蹲下来。 “小葵!”项小满惊叫,手上的罐子一扔,两步上前,手握成拳头朝马肚子打下去,只见那高头大马伴着嘶鸣声飞出去,砸到街对面张老头家的墙壁上。只听得‘轰’的一声,墙壁倒塌,灰尘弥漫。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听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花葵慢慢的转头看过去,入目的是人仰马翻墙倒土崩的清醒。 “小葵,你没事吧?”木小树和项小满把她拉起来,上下打量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拍拍余悸犹存的心口,两腿发软的朝那马匹走过去,项小满这一拳头用足了力气,打得这马头吐白沫,眼珠外凸,看状况凶多吉少,她撇撇嘴,瞧着被压在马肚下的人,“小满,人压在下面了,把马拉开。” 第067章 重伤急需大夫 项小满把马拖走,花葵上前去扶人,只是当看清他的相貌时,大吃一惊,“项十三?”找只见他白色的长衫上都是斑斑血迹,脸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在客栈后院忙活的项大婶,听到街上的动静赶紧出来,看门前板车倒在地上,上面的罐子滚的东倒西歪,对面张老头家的墙塌了,蹋墙墙面小葵正弯腰看倒在地上的人和马匹,瞧这杂乱的场面,项大婶一头雾水,“小葵,发生什么事了?” 花葵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待会儿我再解释,项十三受伤了,得快点看大夫。” “受伤?”项大婶是知道项十三身份的,闻言大吃一惊,赶集招呼着把人抬进客栈,并谴人速速请大夫。 而街对面的张老头从屋里跑出来,看自家院子的墙壁蹋了一半,狂吼,“谁干的?” 街上的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告诉张老头,张老头气的横眉竖眼,直拍大腿,直奔客栈,嘴里喊着:“赔,赔我家的墙!” 身后,众人的议论声不断。 “看见没,这白公子不听劝,非要接近这煞星,这不霉运就来了。” “是啊,看这白公子伤的这么重,不知这小命能不能保住。” “依我看离那煞星远点或许有可能,不然啊,啧啧,只能找阎王报道了。” “真是没瞧出来,这小煞星的弟~弟也是怪胎,力气那么大。”虽说大家都知道花葵是养女,没随项家的姓,但村里都把他们归为一家。 “可不咋地,我们大家以后离她远点,可别让这蛮力小子一拳打的去见阎王。” “……” 若干人口吐飞沫的嚼舌根,而被项小满打了一拳的马已断了气,尸体倒在地上无人理。 项十三伤的很严重,除去后背从肩头斜到腰际的刀伤不说,大夫说他心脉受损,五腹六脏皆受重创,他医术浅薄,无能为力,让她们另请高明。 送走大夫,花葵瞧着脸色发白双唇青紫的项十三,眉心蹙成一座小山,眼底满满的都是担忧,“项大婶,项老爹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项老爹身怀医术的事村里的人并不知晓,而他也只肯为自家人看病,外人一概不理。花葵不知项十三和项老爹的关系,只当项十三是陌生人,害怕项老爹不给他治疗。 项大婶满心的担忧,恨不得立即说有办法,可在花葵面前不敢露出马脚,只是轻轻的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这儿守着他,我回去找你老爹问问。” “我跑的快,我去。”花葵立即起身就要跑出去,被项大婶拉住胳膊,“我去吧,能把这人的情况说清楚些。” 前厅围了好多人,小满站在房门口挡着,众人畏惧他的蛮力不敢硬闯,见项大婶出来都围上前道。 张老头道:“项大婶,你们弄坏了我家的墙,得给个说法吧?” 项大婶明白他的意思,解开钱袋丢了五两银子给他,“哎呀,项大婶真爽快,谢了。”张老头拿钱走人。 剩下的都是些女人,对这白公子有意思,想在他受伤时表现,以求获得亲睐。项大婶岂看不出这些人的目的,只是心中担忧项十三的伤势,懒的搭理她们。 ****** ps:文文后天,也就是周四就要上架了,喜欢此文的亲们一定要记得支持首订哦。 首订三万,长歌这两天赶着存稿,更的少了,亲们多包涵,o(n_n)o 第068章 贼人包藏祸心 “项大婶,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把白公子留给自己家的小煞星?” “这可不行,你这不是把白公子往死路上逼。” “我们可不答应,你不能这么自私。” “最好是问问白公子的意思。” “……” 这群聒噪的女人,项大婶不悦的蹙眉,从人群中穿过朝门口走去,可不知谁扯了她一把,脚下没站稳,人一下朝后面倒去。 “娘!”项小满跑过去,左手推右手扯的把那些女人甩到一边,正好接住倒下的项大婶,带她站稳后,一拳打在木桌上,随着哐当一声桌子散了架,瞧得在场的人个个心惊胆颤的噤声,“吵死了,都出去!” 项小满大吼一声,围在客栈里的女子低头缩肩,踩着步子鱼贯而出,项大婶理理稍乱的衣服,交代项小满把好门后,快速的朝村北头的家中走去。 试过新衣服的项老爹,正在后院挖青菜准备做午饭,自小葵走后心就惶惶的,一直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客栈看看,就听到急促的熟悉脚步声,他赶紧起身朝前院走,“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看一眼坐在槐树下的莫离,项大婶凑到项老爹耳边压低声音告诉他项十三受伤的事情,听的项老爹神色凝重,眉心紧紧的皱起。 项老爹赶紧回屋,翻找出一些药丸塞给项大婶,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如何喂项十三服下,项大婶连连点头,拿着药丸匆匆离去。 项老爹再次回到房间,把即将要用的东~西装进一匣子后也要离去,临走前看一眼院中的莫离,想着寻他的人已经离开,这样让他待在院子里应该没关系,于是担心项十三的他就这样把莫离留在院中。 他离去不久,老妪从杂物间出来,望一眼呆愣望着天空的莫离,试探着走到堂屋门前推开门,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大着胆子跨过门槛,朝东间走去。东间是小葵的房间,老妪露着精~光沧桑双眸快速把房间打量后,拉开梳妆台翻她的饰品,接着又打开衣柜角角落落里找的仔仔细细,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她不甘心,又踩着凳子爬上~chuang,把被子、chuang单、褥子都掀开,甚至用手扣chuang板,看下面是否暗藏玄机。 “不可能没有,难不成是扔掉了?”老妪自言自语的从chuang上秃噜下来,又把衣柜翻了一遍,可还是失望了,“这东~西可是凭证,不可能扔掉的,或许不在她这儿放着。” 这么一想,老妪拉起花葵贴身穿的肚~兜塞到怀里,然后从堂屋出去正要往西屋走时,看到门外站着一男孩,正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见到一活人从屋里出来,显然吓一跳,赶紧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的站好,道,“婆婆,我饿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这男孩正是逃出来郭槐安,在油菜地里躲了一~夜大半天,饿的是两眼昏花,四肢无力,不敢去村里讨吃的,见这村外有个小院,边小心找上来。 背对着门的莫离听得这声音,微闭的双眸倏地睁开,放在腿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可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几次后,他缓缓的转过头。 ******************************** 文文明天就要上架,首更三万,欢迎亲们的各种支持,o(n_n)o哈哈~ (一个刺配边疆、哀莫大于心死的朝廷罪犯,一个传言克夫克父、却积极向上的煞星孤女,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因意外的相遇交织出怎样的命运?谁是谁的福,谁又是谁的祸?当奴隶丈夫和主人妻子面临考验时,他们的情感又该何去何从……) 看点提示: 1.莫离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沦落为奴隶? 2.花葵的身世如何,和那老妪又是何种关系?玉镯上又藏着什么秘密? 3.莫离为何抛弃妻子半夜离去,他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4.花葵找到莫离人后,在拒绝相认的情况下,是如何介入的?介入后又面临何种局面,在经历了多少磨难和坎坷后,迫使她的不得不成长,变的强悍狠辣,实现了华丽大转身? 6.项老爹和项大婶是何人物,在花葵的人生的道路上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7.…… 更多精彩会在下面相继呈现,亲们,让我们一起陪伴小葵成长吧…… 第069章 阿离不见了 “主子?”郭槐安惊呼出声,怎么都想不到,他以为闭眼假寐的院主人,正是他一心挂念的主子,不其然的相遇令郭槐安情不能已,推开栅栏门哭泣着狂奔而去,跪倒在莫离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呜呜哭泣,“主子……小的……找到你了……主子……找到了……” 老妪瞧这重逢场景,事不关己的走进项老爹的房间,翻找她想要找到的东~西。 迟疑片刻,莫离抬起手,轻轻的拍郭槐安的肩头,他什么都没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可郭槐安却明白他的意思,抬袖抹掉泪水,红着双眼哽咽道,“不哭,小郭子不哭,小郭子找到了主子,这是高兴的,呜呜,高兴的……高兴……”可说着说着他眼泪直往下掉,怎么都控制不住。 莫离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泪水,然后拉着他的手心打开,一笔一笔的写下两个字:不哭! “不哭……小郭子听主子的……不哭……”大力抽几口气,郭槐安把眼泪全憋回去,平复好激动的心情后,上下打量主子,衣服是新的,身上也干干净净的,眉宇间的死气变淡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不少,由此看来子这家人对主子很好,“能再见到主子,小郭子就是死也瞑目了。” 正说着话,郭槐安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他不自在的挠挠头,红着脸到道:“我前天晚上逃了出来,好久没吃东~西了。” 莫离指指厨房,示意他去找吃的,灶台上有猪耳朵,正准备午饭时切了吃,郭槐安一进厨房就看到,顿时两眼放光,也不用刀切,拿着大耳朵就吃,他的吃相可用狼吞虎咽的来形容,不多时两只耳朵落入肚皮,拿起水瓢咕咕灌了几口凉水,舒服的拍拍鼓起的肚皮。 “主子,这家人生活不错啊。”郭槐安是穷人家的孩子,在没跟主子以前连口饭都没的吃,更别说肉了,可看这户人家,厨房有肉,筐里有白面馍馍,喝水还讲究的用茶杯,可见生活富足,主子有好人家照顾着,没吃什么苦,郭槐安深感安慰,心里想着等这家人回来一定好好谢谢他们。 且说那老妪在项老爹房里乱找一气,可还是一无所获,不甘心的她只得放弃。想到项老爹是个极其敏锐的人,一定会发现她动了房间,便决定趁他不在时赶紧溜走,至于花葵手上的镯子,她momo怀里的肚~兜,笑的不怀好意。 ****** 不想外人知道他懂医术,项老爹使轻功从空中飞落在客栈后院,项大婶正在后院等着,看到他现身赶集领他去项十三所在的房间。 焦急不已的花葵看到项老爹赶来,顿时松口气,她相信项老爹,只要有他在项十三一定会安然无恙。 “项老爹,你一定要把他救活。”花葵抓着项老爹的袖子,哀求道。经过在河边的一面,花葵已把项十三当朋友看,朋友现在有性命危险,她自是担忧不已。 瞧着chuang上奄奄一息的项十三,项老爹的心揪疼起来,严肃的点点头,示意她和木小树出去,项大婶则留下来帮忙。 时间慢慢的流逝,正午的太阳西斜,从门缝窗户缝投进来,落下一道道长长的金黄影子。木小树已回家,留花葵和项小满在客栈大厅里。花葵在院中踱步,不停的朝项十三的房间看去,都这么久了,项老爹怎么还不出来? 项小满坐在台阶上,双手有气无力的托着下巴,看她走来走去,看的他眼都花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饿--饿的眼花了。 “小葵,我饿饿。”客栈在午饭前关了门,厨子和小二见没事做各自回家,厨房里只有两个馒头,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她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吵,自己去找吃的。”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很严重,快没救了?不不不,项老爹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她自我安慰道。 项小满哭丧着脸,他要是会做饭也不至于饿着肚子了,皱着小脸,圆圆的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小葵,我饿饿!” “你……哎呀糟糕,怎么忘了阿离!”他们都不在家,没人给他做吃的,他岂不是饿了一天,“好,我给你做饭。” 项老爹和项大婶也没吃饭,一直忙着救人,现在肯定是又累又饿。花葵钻进厨房找出现成的食材切了两盘熟食,快速炒了两盘蔬菜,又烙了几张大饼,然后把米下锅,让项小满看着火。 “小满,这是三人的分量,你给爹娘留点,可别贪嘴都吃完了。”她边念叨着,边找了食盒分出些饭菜装好,“我回家给阿离送饭菜,你小心看火,可别要灭了。” “好,我知道了。”项小满手拿大饼,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菜,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不要打扰自己吃饭。 见他只顾吃东~西,不把交代的事情放心上,花葵又念叨了一遍这才离开。 花葵提着食盒推开栅栏门,下意识的朝槐树下望过去,槐树下的椅子是空的,她想着莫非是老爹离家里前把人搬到了房间? 把食盒放在桌上,她朝堂屋走去,“阿离,我带吃的回来了!”她说着话走进自己的房间。 咦?没人!奇怪,人到哪里去了?花葵扫一圈房间,忽然觉得不对劲,早起后她把chuang铺叠的工工整整,可现在却乱糟糟的一团,似乎被人翻过,她挑眉,难不成家里遭贼了? 阿离双~腿不便,不会被人伤到吧?花葵暗叫糟糕,赶紧院前院后的找人,没人,就连那习惯窝在房间的老妪也不在。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里了?仔细看院子,干净整齐不见一丝凌乱,不像有争斗的痕迹!可是,他们一个瘸子,一个上年纪的老妪,怎么会不见了呢? “阿离……婆婆……阿离……你们在哪里……阿离……听到应一声……”绕着院子喊了一圈没人应答,花葵又回到房间,检查有没有丢东~西。 抽屉里放了些碎银都还在,她收藏的小玩意和首饰一样不少,再看衣柜虽凌乱东~西却不少……不对,少了件肚~兜。 检查过自己的房间她去西间项小满的房间,东~西却是整整齐齐的,什么东~西都没少。再去项老爹和项大婶房间,值钱的首饰一样没少,和她的房间一样,衣柜和chuang铺被人翻过。 这……不像在遭贼,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是东~西没少,倒是不见了两个人!是坏人把人抓走了吗?想到曽寻来的黑衣人,她的担忧加深。 来时的路上没碰到人,那应该是朝其他方向走了。向北是小河,向东是乱葬岗,他们或许是朝西走了,她迅速下了判断,然后沿路朝西走去寻人。 一边走一边看路两边的油菜地,看里面有没有藏人,“阿离……阿离……婆婆……你们在哪里……” 走了近一个时辰,太阳已落入西山,也没看到人影子,花葵站路中间,犹豫着是继续沿路找下去,还是回去找项老爹商量后再做定夺。 “阿离……你到底在哪里……阿离……”嗓子喊的沙哑,她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喊叫,伸舌头舔舔发干的双唇,她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 和两人相处的时间不成,也并不喜欢那个看她的眼神老是怪怪的婆婆,可是就这么不见了,还是舍不得。特别是莫离,她已完全接纳他,把他当自己的家人,可当她庆幸终于有了第一个家人,正慢慢的体会着拥有家人的幸福滋味时,他却突然不见了。 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珠红红的几乎要哭出来, 她十指交叉,狠狠的拧在一起,不住的懊恼自己的大意,她真是太粗心了,竟把人忘在家里,现在人不见了……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阿离阿离……你到底在哪里,快回来啊……阿离…… 终于,泪珠一滴滴的滚落,她蹲下来抱着双膝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不见了不见了,唯一的家人不见了,爹娘不要她,连瘸腿的阿离也不见了,她什么都没什么都没了…… 恍惚间回到多年钱的某天,项老爹不在家,村民伯伯骗她说带她去找项老爹,可是他们骗人,把她扔下就走了,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项老爹,叫破了嗓子也没人应。此刻,那孤单无助再度袭来,侵蚀着她的神经,几乎令她崩溃。 项老爹为项十三疗伤一下午,几乎是用尽了力气,终于确定能保住他的性命后,吊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早已日落西山,天地间苍茫一片,可院里却黑漆漆的一片,连个灯光都没。项老爹顿感有异,屋里屋外找过一遍后,眉心越蹙越紧。 根据留在房间的气味来判断,那老妪曾到房间翻找过什么东~西。在厨房和院里发现一对陌生脚印,中午放在案板上的一对猪耳朵没了,院门口向动的小路上,隐约可见脚尖勾出的两道痕迹,他推测应该是有人拖着他走的。 目前找莫离的有两拨人,骑马的黑衣人和项十三,黑衣人已相信莫离死去,早就离开了此地,十三受伤了重伤现人在客栈躺着。那带他走是谁呢,难不成还有第三批人? 不,不对,看那脚印不是成年男子,倒像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孩子?项老爹突然想起什么,张麻子买下莫离的随从,那随从该是逃跑了,张麻子出来找人,现在还留在客栈里,莫非……应该没错,一定是那随从把人带走了,只是张麻子正四处找人,他这样贸然离开是很危险的。 “呜呜……阿离……走了……”花葵一路哭着回家,哭的两眼昏花,脑袋都疼了,身上没了力气,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家的。 听到她的哭声,项老爹赶紧循声找过去,“小葵,怎么了?”看她来可怜的泪眼娃~娃般,走路东倒西歪,一副随时会倒下去的模样,赶紧上前扶住她。 项老爹想起若干年前,她把村里人带走丢掉,找到她时就是这般,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也就是从那是起,他发誓要保护好这个脆弱的孩子,可是现在如往事重现,他忍不住自责。 看到项老爹,花葵如落水后抓住了救命稻草,张开双臂扑过去,哭的更加大声,“项老爹……阿离不见了……他不见了……我又没有家人了……” 项老爹眼神一暗,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哭,我会把人找到。”傻丫头,他们都是她的家人啊,为何一直要排除在外呢? “他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我找不到……”她抹掉眼泪,断断续续的说,“我找了很久,天都黑了,还是找不到人!” “嫁了人,已经是大人了,要有担当,不能哭的像个小孩子。”项老爹掏出手帕帮她擦掉眼泪,柔声道,“他们朝东走了,你在家等着,我去找人。” 唉,也怪他把她保护的太好,总当她是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到现在还留着孩子的幼稚和纯真。 “朝东走了?”她眨巴一下泪眼婆娑的美眸,不确定道,“这么说我找错方向了?”见项老爹点头,她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瞧着他xiong前被她哭湿的衣服,“我刚太伤心了。” 项老爹和煦的笑笑,“我知道,在家等着,我这就去把人找回来。” 花葵点头,站在院门口目送项老爹ting拔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没多久项大婶和项小满也回来了,知道家中发生的事反应不一。项小满认为是坏蛋把人抓走了,只挥着拳头直说揍人。 项大婶却是心情复杂的瞧着花葵,那老妪想要小葵身上的某样东~西,还没得到就轻易离开,肯定还会有下文。至于莫离……他是个大麻烦,她有预感,这人将打乱他们平静的生活。 只是项大婶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不止平静的生活不在,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因这意外的相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若干年后,她时常懊恼,当初不该让小葵去奴隶市场买丈夫,否则也不会……无奈事情已发生,再懊悔也无济于事。 看她满脸愁云,如乌云遮住太阳,项大婶安慰道,“别担心,你项老爹说能找到就一定没问题,我看你也累了,先回屋躺着吧。” 花葵摇摇头,“我没事,对了,十三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照顾他?” “已无性命之虞,我来时交代小二照应着。”话是说的轻松,但这几天是关键,要小心留意才是。 听到好消息,花葵沉闷的心情稍稍好些,却也开始自责自己的疏忽弄丢了人,阿离,对不起,说过好好照顾你的却没做到。 项老爹这一去,接近三更天才回来,花葵满脸的欣喜,却在注意到只有他一人时脸色沉下来,“项老爹,阿离呢?” 他摇头,“在入乱葬岗后断了线索,我在林中找了一阵子无果,只好先回来,待明日天亮后继续找。” 花葵皱着秀眉,忧心道:“可是,乱葬岗都是野狗,活人进去都会被活活咬死,他双~腿不便,我我……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我不是说了他是被人带走的,那人不会伤害他。”项老爹摇头,十分肯定的保证。 “你确定那人不会害他?”花葵下意识的把带走的他的人归为坏人,不由的担心他的安危,双手不安的捏着衣角,满目担忧。 项老爹郑重保证:“不会。” 沉默片刻后,花葵点点头,“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我刚烧了一锅热水,都洗洗睡吧。” 胡乱洗了手脚,花葵默默回房休息,可却是毫无困意,哭的发疼的双眼疲的几乎睁不开,可头脑确是清醒的,她偏过头看身侧他的位置,空空的,感觉连心都掉了一块,凑到他的枕头上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香味。 真的很奇怪,大家都是用清水洗澡,可他身上就有股好闻的味道,不是很浓烈,靠的近才能闻到,清清淡淡的令人着迷。 不过几天的时间,却已习惯身边有个人,不知自己是接受的太快,还是孤单太久,总想找个人依靠。 阿离,是谁带你离开的,希望他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你的意思呢,是想离开还是留下来?这里不过是偏僻的小村子,生活并不富裕,但贵在安静祥和,对受过创伤的人来说,安下心来抚平心中的伤害,平凡安稳的过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在这寂静的夜里,辗转难眠的不止花葵,西屋的项老爹和项大婶亦是忧心忡忡。 看着疲惫的项老爹,项大婶伸出芊芊玉指摁在太阳穴上为他轻轻揉~捏,“寒袖,你给我说实话,莫离是不是出事了?”他的本事她是清楚的,怎么可能轻易的断了线索。 项老爹轻叹一声,“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我们认识这多年,怎会不了解你。”两人是青梅竹马,除去分开的那几年,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他是不是出事了?” 在她的注视下,项老爹无奈的点头,“快到乱葬岗时,从另一条路上出现两道车轮痕迹,我循着痕迹找了几里地到了三岔路口,夜黑看不清路,无从判断马车的去向,只好先回来了。” “这……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项大婶皱眉,直觉得眼前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项老爹没说话,用沉默这种方式表示对她的认同,莫离……应该就是他猜测的那个身份,那个身份处在风口浪尖,可以这么说--想让他活的人寥寥无几,可让他死的却是比比皆是。带走他的人或许不是坏人,可马车上的人就不确定了。 项大婶神色暗淡,敛眸看他皱起的眉心,”寒袖,我们的生活,或许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平静了。” 项老爹不说话,轻轻的拉着她的手,从掌心传给她一种安定的力量。 “寒袖,等找到莫离后,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项大婶突然道,稍稍一想越发觉得这主意可行,“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没人排挤小葵,也没人认识莫离。” 以前因为小葵考虑过搬家,只是因约好在这里等她就没挪动,再加上后来搬到村外和村里人没了冲突,他也就打消了搬家的念头。现在看来,搬家势在必行。 “好,等把人找到我们就离开。”估mo着已快四更天,项老爹抓了衣衫套上,“你歇着,我先去看十三,然后找莫离。” 他这一天一~夜没合眼,眼白中都有了红血丝,项大婶瞧着心疼,“厨房有饭菜,你吃点再走吧。” 项老爹颔首,拉了被子帮她盖好,“你多留点心,看那老妪去了哪里。”都怪他一心探索老妪的目的,没把人及时处理掉,现在竟成了隐患,“交代小满寸步不离的跟着小葵,他力气大,关键时刻能护着她。” 项老爹离开后,项大婶眯了会儿,原以为只合了下眼,不曾想外面已微微亮,再也无睡意,干脆起来做早饭。在她推开~房门时堂屋的门也打开了,花葵穿着昨天的衣服出门,看见她略吃惊,“项大婶,这么早就起来了。” “昨晚没睡?”项大婶走到水池边,打了盆水,拿着梳子对着盆里的倒影梳头。 项小满还在睡觉,花葵把房门轻轻关上,缓步走到项大婶旁边,“睡不着,项大婶,我想去找他。” 梳头的动作一顿,项大婶的视线打量过去,瞧着面露憔悴的她,交待道:“你项老爹天未亮就出去找了,你在家等消息就好。还有,那老妪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暗地里做出什么事,所以在没找到她人之前,你最好和小满待在一起,别落单,知道吗?” ********* ps:首更,求首订~\(≧▽≦)/~啦啦啦 女主现在很弱,强悍的潜能尚未激发出来,想看看如何变强大的吗???嘿嘿,那就跳坑吧,长歌在坑底备了茶水等大家哦,\(^o^)/~ 第070章 有人欺负你? 花葵点头,在槐树下的木桌旁坐下,项大婶梳好头来到她身后,打散发髻,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她拿着梳子一下下的梳理,慈爱道: 啊“好久没给你梳头了,都长这么长了!” 轻轻柔柔的动作,带着女人特有的母性关爱,那一下下仿佛梳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三千烦恼,心头的郁闷之气被慢慢疏散,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清晨的凉风,带着湿气夹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柔~软的发丝随风飞扬,交织出飘逸的画面,项大婶拢拢发丝,笑道:“我们家小葵是个大美人呢!” 她勾唇笑了,向后仰头看她,“再美也比不上项大婶。” “大婶老了。”转眼间人生已过半,眼角都有了细纹,令人不得不感慨如梭时光,“小葵,告诉大神,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莫离?”前两任死去时也没见她如此伤心难过,这莫离一不见她就慌了神,可见对那莫离是有几分感情的。 喜欢?她心头一震,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喜欢莫离吗?从第一眼发现破布下那迷人的双眸她就着迷不已,嘴上说着克死他是在做功德,可打心里并不希望他死去,如她所期盼,新婚夜后他安然无恙,逃过了冲天的煞气,成为她的第一个家人,那意义对她来说自是非比寻常。所以她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就是想他忘掉过去,能重新开始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这是喜欢吗?不,好像不是,这应该是依靠,或者说是心里归宿吧!可是,她喜欢有他陪着,喜欢靠在他身上,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这……又该如何解释。 她困惑,自己也弄不明白,摇摇头,抿着嘴道,“我不知道。” 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项大婶莞尔一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这丫头样子对那莫离是真有几分心意的,只是……莫离这种出身高贵却身世复杂的人,适合小葵吗?若他安于平凡就算了,如果心中藏着仇恨,将来……项大婶眉心皱起,不敢再往下想,心中直祈祷将来不要后悔把人留下并让他和小葵成亲的决定。 心思辗转间,头发已打理好,面对面端详一番,点头,“不错,精神了很多。” 微蹙的眉心因这声夸赞终散开,粲然一笑,道:“谢谢项大婶。”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项大婶收起梳子去厨房做早饭,花葵找碗盛了些剩饭去后院鸡圈,昨晚只顾着担心阿离,忘了喂这些小东~西,它们应该饿坏了。 果然,一听到脚步声,黄绒绒的小鸡从鸡窝里跑出来,全围到破碗旁,叽叽喳喳的叫起来,把剩饭倒进破碗,又在另一个破碗里加了水让它们喝。 她半蹲下来在旁边看着,本来想挑两只做记号,让莫离认养的,可现在人却不见了,“阿离,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看大半碗米饭片刻就被啄完,她又去厨房添了些,从菜园子里拔了几棵青菜扔进鸡圈后,提着木桶和水瓢去小河边为向日葵浇水。 只是走到河边,瞧见眼前的光景后,她脸色大变,现场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幼苗都被破坏,不是被踩烂就是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这是谁干的!”辛苦养出来的苗子,成了眼前这情景,怎能让她不怒从中来,“我的花苗,都没了,没考虑!” 她哭丧着脸挨着一株株的检查,这么一大片地只找到几棵能用的,气的她上下牙chuang咬的咯吱咯吱响亮,“可恶,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竟把我的花苗都踩了。” 昨晚因莫离的事难过,刚才在项大婶的安抚下心情稍好些,可眼前这情形令她度低落。 咬着牙握着拳头踱步到河边,折了柳条狠狠的朝河面抽下去,抽的水珠四溅,“可恶,王八蛋,毁我的苗子,我咒你全家死光光。” 人没了,花苗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她想哭,可眼泪昨天被苦哭干似的,一滴都挤不出来!气呼呼的丢掉柳条,靠着河岸的老柳树坐下。 每次来河边把莫离放在这棵柳树下,他总是抬头两眼空洞的看远方, 她朝他习惯远眺的方向看去,天尚未亮透,天际的云带着灰白色,太阳从地平线跃出,透出的亮光找照的云层相交处出现一道道金光,那金光把天地交界处映的一偏亮白。 她就那么望着天边,看太阳慢慢升起,万丈光芒笼罩大地。突然,花葵从地上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她也要有新的开始,不能这么消沉下去。 看着满地踩坏的花苗,她心疼着却也明白无力挽救,难过的把坏掉的幼苗收拾走,一大片空地只剩下几点孤零零的绿。 她让莫离认养的三棵葵花苗被连~根拔起,重栽回去不可能活了,她从仅有的几株苗子中挑了三株强壮的,带着土堆一起移过去,然后又浇了水才作罢。 还好她留有种子,早饭后再重新播种,这次一定看好,不能让人再搞破坏了。 只是,这地方嫌少有人过来,是谁坏心眼的踩花葵苗呢?她在附近来回查看,这周围只有他们的脚印,并没有陌生人啊! 项小满和项老爹不可能搞破坏,那只有那老妪了!只是,这幼苗又没招她惹她,为何要坏心眼的破坏呢? 走饭后,项大婶去客栈,临走前再三叮嘱项小满保护花葵,没个大人在身边,总是放心不下,项大婶决定去客栈看过项十三的情况后,回家陪着二人。 收拾好碗筷,花葵找出剩下的葵花籽,带着项小满去河边重新播种,忙碌时不停的朝家里的方向看,期盼项老爹能带着莫离回来。 项小满拿着小铁锹,一手挖坑一手把种子播下,长的那么好的苗子被破坏,项小满亦是愤愤不平,“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一拳头打的他跪地求饶。” “不知道是谁,没发现陌生人的脚印。”都是昨日来河边时他们留下的,“还好我多留了种子,要不今年就没葵花籽吃了。” 油菜地里,一双不怀好意的视线直黏在花葵身上,一双如枯枝般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铺在地上,这东~西赫然是花葵丢失的肚~兜。 花葵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可这里四下无人,只有她和项小满,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继续挖坑播种。 那老妪没达到目的岂会轻易离开,想着翻动过他们的东~西肯定会被质问,干脆离开在项家周围逗留,她知道花葵几乎每天都要来小河边,便守在这里等她出现。 只是错过了清晨她落单的好时机,有项小满这个力大无穷怪小孩在,事情有些棘手。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先试试这个咒语灵不灵。 只见那老妪咬破食指,用献血在肚~兜上写下花葵的生辰八字和一串奇怪的符号,然后集中全部注意力,口中念念有词,两眼紧紧的盯着花葵,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又是被人紧盯的感觉,花葵拧着眉四下打量,寻找那奇怪视线的来源,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而被紧盯的压迫感却越发强烈。 “小葵,你找什么?” 见她不时抬头到处张望 ,脸上带着不安,项小满也跟着张望,“小葵,你脸色好白,哪里不舒服门卡?” 花葵摇头,两眼仍是四下不停的搜索,她敢肯定有人盯着她,因为那视线强烈的令人不舒服,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谁,快出来!”花葵冲着前方大声喊。 听她这么喊,项小满好奇的左看右看,“小葵, 这里有人吗?” “我感觉有人盯着我看,应该就在附近。” “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啊!” 花葵不说话,拎着铁锹走向油菜地,试图找到藏在某处的诡异目光,项小满也拿着铁锹跟过去,一同在地里寻找。 “没人啊,小葵,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人在看我,让我很不舒服。” “是不是野猫野狗啊?”项小满拎起木桶,拿着水瓢舀了一大票水往油菜地里撒,若有夜猫野狗,淋了水肯定会叫着跑开,可是除了水落地的声响什么都没,“小葵,你是不是弄错了?” “希望如此!”花葵的视线又来回巡逻了两圈,这才不死心的放弃,“或许吧,我们快点把葵花籽种下回家。”待在这里令人不安,还是早早回家的好。 两人加快手上的动作,片刻功夫就种完,拎着铁锹和水桶回家。 待两人走远,爬在地上的老妪这才起身,顾不得打理湿掉的衣服和头发,一把抓起肚~兜,盯着上面的字迹,不置信的自言自语,“怎么会没用,不可能啊,是不是画错符了。”把肚~兜团在手中,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时仔细认真的对比,“没错啊,可怎么不起来作用,难不成这咒符用在她身上不起作用?还是有玉镯护身,挡住了咒符的法力?” 把书合上揣进怀里,略沉思后,又道:“还是我法力浅,无法对她施咒语?” 不管怎样,苍天怜她,让她在死前能找到那玉镯,她就一定要把握机会设法得到,这才不会抱撼终身。 ****** 单纯的等待让时间显的分外漫长,而这个过程相当煎熬,花葵坐不下来,站在院门口不停踱步,伸着脖子朝乱葬岗的方向张望。她相信项老爹能把人找回来, 只是仍控制不住的担心。 太阳一步步的爬上高空,热气渐浓,她被晒的脸颊发红,额头和鼻尖都出了细汗。 项小满坐在院中的槐树下乘凉,整个人懒懒的窝在椅子上,看她走来走去,地上恨不得踩出洞来,“小葵,别走了,过来喝口水吧!” 她哦了一声,却是没用动作,依旧朝远方眺望,“小满,我们去找项老爹吧?”现在的她冷静不下来,根本无心等待。 娘临走前交代他看好小葵,不让她乱走,项小满自是不同意,于是提议去客栈看项十三。 花葵懊恼的撇撇嘴,昨天只顾着项十三忘了阿离,现在只记挂着阿离又忘了项十三,唉,她的脑袋似乎只能装下一件事,容量好小啊! 去客栈也好,暂时转移注意力,省的胡思乱想。 且说项老爹顺着马车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寻,沿途马车并没有进城镇,而是一路往偏远的山区走,那是座秃山,山上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根野草都不长,所以又叫它死山。 项老爹禁不住纳闷,这马车的主人到底是谁,带莫离去死山做什么?难不成想翻过去到邻邦?死山横跨两国分界线,山头不高却难以翻越,所以山上山下并无官兵驻守,但难以翻越并不代表无法翻越,对有武功的人来说可是如履平地,比方说他。 他使轻功一路追赶,终于在正午时分发现马车的踪影,两匹马拉的马车快速朝死山狂奔,再有两里地就到山脚下。两个青衣人站在半山腰的秃石上,见马车接近,从秃石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瞧着两人动作轻盈敏捷,武功修为不低,项老爹隐在暗处,看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后,从车厢里拖出两个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两人的相貌,但从体型和衣着来看,一个是莫离,另一个矮一截的应该就是他的随从。 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两人扛起莫离,一人扛起那孩子,飞身踏上岩石,几个起落,转眼间就到半山腰。隐身在树上的项老爹捋一把树叶,掌心运力,顿时片片树叶化作利器朝那四人飞去。 只听一声尖叫,殿后的青衣人从半山腰跌下来,滚落在山脚抽搐了两下昏厥过去。另外三人见状,两人带着莫离和郭槐安离开,一人留下阻拦项老爹。 只见项老爹手帕蒙面,手抓树叶,一边朝阻拦他的青衣人攻击,一边追赶另外两人,阻拦的青衣人难抵眼花缭乱的树叶攻势,不过眨眼功夫就被树叶伤到咽喉,顿时献血喷溅,惊恐的捂着伤口尖叫着倒地。 剩下的两个青衣人没料到来人无功无此高深,相视一眼后默契的点头,把人放下抽出绕在腰上的软剑,准备合力攻击。 项老爹冷冷一笑,眼底的杀气慑人,“想要活命,把人留下!” 这人迎风而立,一身蓝衣随风飘,勾勒出偏瘦的身材,带着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那眼底的煞气浓厚,光是瞧着就让不寒而栗。两个青衣人打了个激灵,可有命在身不得退缩,默契的点头后上下同时朝项老爹攻击。 项老爹只躲闪不还手,想从两人的武功路数mo出他们的来历,几十招后,青衣人气息渐乱,可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没碰到,暗道不妙,从腰间mo出一包粉末朝项老爹撒去。 项老爹袖子一挥,粉末反扑过来,一人躲闪不及吸进粉末,闷哼一声,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另一人大惊,捞起地上的莫离就要逃,可才走了两步就被项老爹踢过来的石子打到。 大的太重扛着走不快,若坚持带走只有死路一条,小的没大用处,可总比空手回去交差受罚来的好,快速衡量一番后,青衣人把莫离朝山下抛去,项老爹见状赶紧飞过去接住,趁这个空档,青衣人捞起郭槐安就走,待项老爹回头去看时,那青衣人已不见踪影。 这些青衣人并没有伤害他,只是点了几处穴道,项老爹解开穴位后,他立即就转醒来,见到项老爹略诧异,视线在车厢里转了一圈,没看到郭槐安。 “那孩子被抓走了。”项老爹放下车帘,坐在车辕上赶马车往回走,“他们是什么人?” 车厢里的人眸光闪了闪,只是双唇紧抿,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项老爹不过随口问问,不期望他会回答,听到车厢内的人呼吸有些紊乱,不过片刻后变的清浅,项老爹勾唇笑了笑,扬起手中的马鞭驱使马儿快速前进。 ******* 黑心村的客栈里。 午饭后项十三醒来,见到身处熟悉房间有些吃惊,他记得自己晕倒在马背上,莫不是老马识途带他回到了黑心村? 他挣扎着起身,却是浑身疼痛的厉害,是了,他在找人的路上被人偷袭,经过一番厮杀后,虽把那些人解决掉,但自身也被重创,在竭力爬上马背后,终是体力不支的晕倒。 只是……受了重伤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他抱着内力尽失的心态运功油走周身,想判断自身尚有分内力时,却发现内伤竟好了大半,只因五脏受损不宜运功,稍加调养些时日即可恢复如常! 是谁救了他,如此好高明的医术,令项十三惊叹不已,他捂着心头单手撑在chuang上要起身,每动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片刻功夫已是满头大汗。 厨房煎好了药,花葵端着送来,进门就看到项十三挣扎着下chuang,赶紧放下汤碗去扶他,“喂,你别乱动!”满脸的病容依旧掩不去他的俊美,反而多了病态美,让人瞧着打心里怜惜他,美男,真是祸水啊! “小葵,是你救了我?”被摁回chuang上的项十三调整好紊乱的呼吸后,才缓缓开口。她端着汤药进门,容色憔悴,眼底是厚厚的乌黑,眉宇间呆着忧愁之色,便下意识的认定她是相救之人。只是心中不免讶异,妙龄少女的她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医术修为。 “不是,是大夫。”项老爹交代不能让外人知他会医术,所以花葵就撒谎骗项十三,转身端来汤药,拿着勺子慢慢搅动,确定不烫嘴后递过去,“能自己喝吗?” 原来不是她,心头的诧异散去,却不免有些失望。项十三抬手要接过来汤碗,可还没碰到碗就无力的垂落下来,他无奈的苦笑,想他项十三何曾如此狼狈过,竟连个碗都接不住。 “我来喂你!”拿了枕头塞在他头下,拿了勺子舀一勺送到他嘴边,项十三的脸颊上浮现两朵不自然的红晕,别开眼直不好意思瞧她,“你怎么了?这药不烫了,还是你怕苦?” 堂堂男子汉岂会怕苦,他是不好意思,自懂事以来,这是第一次让人喂,而且还是女人。 “你伤的很重,不能不吃药啊!”想了想,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包蜂蜜饼,这是项大婶背着馋嘴的项小满私下塞给她的,“我有蜂蜜饼,喝完药含一块在嘴里就不苦了。” 听她哄小孩子一样的口气,项十三更加别扭,不想她接下来说出更令人不自在的话,他赶紧张嘴。 待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见底,花葵果真掰下一块蜂蜜饼递给他,收拾了汤碗交代道,“大夫说你伤的很重,得大半个月躺在chuang上,我出去了,你休息吧!” 她离开后,项十三盯着房门久久无法收回视线,蜂蜜饼很甜,从口舌间甜到胃里,就连心都被甜化了。 见花葵端着空碗出来,项大婶拉过她小声确认道,“都喝下了?” 花葵点头,把空碗递给她,满目忧虑的坐在大厅里直往街上瞧,大半天过去了,不知项老爹有没有找到人?唉,祈祷老天保佑阿离好好的,不要被坏人伤害! “项大婶,我回家看看!” 实在静不下心来坐下等待,她和项大婶打了招呼,带着项小满回家,出了村,正好和从项家回来的木小树碰面。 木小树做好抹额去项家扑了空,正纳闷着家里为何没人,在村口就碰到两人,“小树,我正要去客栈找你,咦,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从莫离失踪到现在,除了家人终于有人关心她,圆圆的脸耷拉下来,小嘴一撇,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哎呀,怎么哭了?”鲜少见她哭泣的,就连死了两任丈夫受尽村里人的嘲讽也没她掉眼泪,木小树被她这失控的情绪吓到,无措的安慰道,“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吗? ” 她抽噎着摇头,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眼泪掉的更凶,旁边的项小满便代她解释道,“莫离昨天不见了,项老爹去找人,现在都没回来。” “不见了?怎会不见?”木小树错愕不已,那莫离行动不便,不~良于行,怎么会不见呢?“是被人抓走了吗?” ****** ps:为后面的情节做铺垫,前面节奏有点慢,大家莫要着急,o(n_n)o哈! 第071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花葵吸吸鼻子,点头,抽噎道:“从客栈回来他人就不见了,他腿断了不能走路,应该是被人抓走了,都怪我大意,忘了他还在家里。” “这不怪你……你别哭,项老爹会把人找来的。”木小树安慰道,说着她拿出做好从抹额放在她手中,“你看,抹额做好了,待把人找回来你就帮他戴上。” 红色锦带做的勒子上绣着盛开的金菊,中间位置镶着的正是那日在集市上白得的翠玉。她仔细打量过后非常满意,带着哭腔带你点点头,“恩,好看!” 木小树指着上面的图案,解释道:“我娘说莫离将有血光之灾,这红底金菊可挡去灾祸,庇佑他平安无事。”说着不解的挠挠头,娘讨厌她学卜卦面相之术,可这次却主动解说,还特别叮嘱她转告小葵,不知是何原因。 花葵心里抗拒这些无根据的迷信说法,只是她现在心乱如麻找不到方向,且这又是为了莫离好,当下就认真记在心里,“只是,那也要人回来才有机会戴啊!” “放心,你项老爹那么厉害,一定会把你的阿离找回来的。”木小树自信满满,拍拍她的手,“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开心点。” 她哭不仅仅是担心莫离,还是因为有其他人关心自己,抹掉眼泪,她点点头,笑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看你眉头皱的。”木小树好不可客气的戳破她的谎言,指头点着簇成小山的眉心,“放心,我相过他的面,是长寿之相,所以没活到两眼昏花、头发花白、牙齿掉光光,他是不会轻易找阎王报到的。” 她算命几乎没准过,知只是安慰之话,可听在心里还是舒坦些,花葵嗔她一眼,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好吧,我就信你这次。” “喂,花小葵,你这说话口气很伤人耶。”一副施舍的口气,令对自己的专业不容执意的木小树立即表示自己的不满。 花葵笑了,“我都说了相信你,还生气?” 木小树撇嘴,抡起拳头打在她肩上,似真似假的抱怨,“拜托,我在安慰你,你却反过来以取笑我为乐,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你好狠的心。” 两人说着话,带着项小满回到项家院子,有好朋友在身边插科打诨,花葵的心情好了许多,回到院子弄了米饭喂了小鸡后,就下菜地拔草捉虫。 木小树也蹲下来帮忙,只是在抬头间,总觉得这院子少了些什么,左看右看,思索半晌后终于想起了少了什么,“小葵,那婆婆呢?” “也不见了,昨天和莫离一起不见的。”花葵想不明白二人怎么会同时消失,不知现在是否在一起? 木小树亦是不解,“一起不见?他们两个认识吗?是不是那婆婆把人带走了? ”同一个奴隶市场买来的,或许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不清楚,不过不像认识的样子。”莫离对谁都是冷漠以对,而老妪看他的眼神带着陌生,两人之间也从未有过交流,所以之前应该不认识才对“阿离那么重,婆婆搬不动,不可能是她把人带走。” 陪花葵在后院忙到太阳下山,要回家的木小树突然对花葵道,“小葵,后天那番邦人要过来,你来我家陪我见那个人好不好?”她打心底不同意这门亲事,连带的也就不喜欢那番邦人,虽然一次面都没见过,现在木大娘强压头,弄的木小树非常反感。 “啊,这样不好吧!”小树和未婚夫见面,她去当超级无敌大灯泡,那画面真是令人尴尬。再者,即使女方害羞需要人陪,那也该找个姿色差的女子,虽说她长的不比貂蝉西施,可和小树站在一起,差距就出来了。 木小树身高堪比男子,比花葵高出一头不止,加上肩宽四肢长,从后面看过来和男子无异。正面看,眉粗眼大,皮肤发黑,脸部线条过于僵硬,加上xiong前无波澜,乍一看,活脱脱一个男人。 这样的小树有种帅气的中性美,若是稍加打扮后突出女性特质,也是个明艳的另类美人,只是她懒的收拾,久而久之,大家几乎忘了她是个女人,甚至有一次,邻村的姑娘识人不清还托人来木家提亲。 所以,这样的帅气中性的木小树和圆润丰腴的花葵站在一起,比较的效果立竿见影。木大娘好不容易找到个中意的女婿,肯定不会让人去捣乱,所以她要是去了,一定不招木大娘待见。 而她的意见是,先见了相处看看再说,只是小树一味拒绝,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让你来你就来,就这么说定了,时候不早了,我回家做饭去。”说着,不待花葵拒绝,就潇洒的挥手大步走人。 “喂,小树,你……”木小树不予理会,大步流星的走人,花葵无奈的叹气,唉,又是一件让人头痛的麻烦事啊。 天色渐暗,花葵从后院拔了蒜苗和菠菜,蒜苗配着肉丝炒了一盘,菠菜加蒜汁清炒,然后把锅刷干净洗米下锅,接着切一盘卤好的猪尾巴,从罐子里取了腌好的咸萝卜,两样简单的小菜备好,锅里的粥也熬好了。 项大婶踏着夜色回家,三人围在桌前用过晚饭后,在院里挂了灯笼,边聊天边等项老爹回来。 花葵担心莫离和项老爹,没什么心情聊天,两眼不停的朝远处望,这晚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可她还是不停的宁头看。 “小葵,别担心,你项老爹他们会平安回来的。”看她心情浮躁,无心聊天,项大婶柔声安抚道。 “项大婶,你都不担心项老爹吗?”也不知带走阿离的是什么人,项老爹和那些人交手万一受伤怎么办? 项大婶笑了,很自信道:“我相信他。”依他的实力,这世上能伤到他的寥寥无几,因此她一点都不担心。 花葵挑眉,不明白她这自信来自何处,不过她没心情深究,又是转过头看远方,殷切的盼望夜归的人早点到家。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蜡烛燃尽换新,眼看又要燃尽……深夜寂静凉如水,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提醒着等待的人夜已深。 项大婶放下手上的旧衣服,抬手掩在唇边打个优雅的哈欠,揉揉发涩的双眼,项小满已爬在桌上睡着,花葵单手托着下巴,脑袋晃来晃去的,看上去困的不行,却死撑着怎么都不肯入睡。 “小葵,小满,回屋睡吧。”项大婶拍拍两人肩,扶着小满站起来,推着他朝堂屋走,看花葵坐着不动,道,“小葵,回屋睡啦。” 花葵猛摇头,抬手抹一把脸,“没事,我不困。”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吸几口凉气,瞌睡中瞬间跑光光,再喝一口透心的凉茶,顿时神清气爽。 见她这般,项大婶轻声责备道“别硬撑着了,快回屋睡觉。” 把项小满带到房间,在chuang上安置好后,项大婶掩上房门出来,走到堂屋门口时,察觉堂屋和厨房间的夹道中有个黑影,“谁?” 闻声,花葵朝项大婶看去,见她抄起竖在墙角的扫把朝通完后院的夹道走,她提着灯笼走过去,昏黄的灯光照亮黑漆漆的夹道,看清贴在厨房墙根的老妪。 “婆婆?”昨日消失的人出现在眼前,着实令人诧异,“怎么是你,你不是走了吗?” 项大婶拉住花葵把她拽到身后,拿着扫把对着老妪,满心的防备,“你想干什么?”这老妪的诡异的眼神令人不舒服,昨日不知在找什么,趁人不在把家里翻了个遍,只是家里东~西没少,该是她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老妪沿着墙根向前走两步,可怜兮兮道,“老婆子饿了,想找点吃的。”老妪白日里走在项家附近转悠,知道项老爹不在,只道是个好机会,便mo黑来到院子想寻找机会下手,那知还没等到机会就被发现了。 “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项大婶质问,这夜里,老妪的双眼闪闪发光,似乎是狩猎的野兽,看到了猎物准备伺机而动。 老妪很委屈的皱着脸,口口声声喊冤枉,“我老婆子一把年纪,好不容易有个安身之地,感念姑娘的收留之恩,怎会轻易离开,老婆子是昨日被人带走的,也不知是什么人闯进院子,带着莫离公子就走,我本要躲起来,那知别人发现,也就被带走了。” 昨日院里只有仨人,莫离和那男孩不字,老妪自是随口瞎编糊弄,先把两人稳住暂作定夺。听她清楚莫离被带走的事,花葵着急道,“是什么人带他走的?” 老妪摇头,表示不知道。 花葵却是上下打量她,心生疑惑,“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进来,却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 项大婶知道她进屋翻找东~西的事,却不戳破,静待她如何胡编乱造,心生戒备的观察她的目的。 老妪被项大婶看的不自在,目光闪烁只不瞧她,对着花葵道,“老婆子借口小解偷跑了,许是那些人看我没用,也就没追来。这赶了老远的路好不容易回来,却担心责备弃莫离公子只顾自己,只在外面徘徊不敢入门,这不实在饿的不行了,才偷偷从后院mo进来。” 她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可眼前却是飘忽,花葵挑眉,审视的盯着她瞧,暗道,这赶路的人必是风尘仆仆,神情倦怠,可这老妪却是精神矍铄,毫无疲惫之色。所以她纳闷,她为什么撒谎,消失的一天一~夜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瞧出花葵也生疑,项大婶稍心安,只是仍挡在花葵前面,直不让她接近老妪,“厨房有剩菜剩菜,你去吃吧!” “是,多谢多谢!”老妪连连掉头哈腰道谢,朝厨房钻去。 花葵瞧老妪进了厨房,微微咬牙,轻声对项大婶道,“这老婆子说谎!” “恩。”她颔首,神色凝重道,“你离这老妪远点,别接近她,知道吗?”直觉告诉她,这老妪从没走远,回来只为达成她的目的。往日她忌讳这寒袖在不好下手,现他不在,对老妪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花葵知道老妪特别中意自己的玉镯,常在嘴上夸赞,不止一次的要她摘下来给她瞧瞧,因此她猜着是不是没得手,不甘心离去? 她仅仅是直觉的如此认为,不曾想这正是老妪的心思之一,另外一个心思她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待明了那天亦是无法相信,只有在亲自验证后,才不可思议的接受事实。 昨日离开时她带走了些干粮,可那比得饭菜的香甜,本是壮年男子的量,她竟也吃的一干二净,吃饱喝足后她小心看院里的情形。见两人坐在槐树下细声说着什么,没留意厨房这边的状况,老妪从怀里mo出一包粉末,迅速的撒在案板水盆里。盆里盛着解暑的绿豆汤,天气变热,煮了放在瓷盆里放凉供随时取来喝。 见粉末在水中迅速溶在水中,老妪把碗筷收拾好,然后装作吃惊的样子,“绿豆汤?花姑娘,我老婆子现在上火,能不能喝碗?” “随便你。”花葵头也没回懒懒的应着,张嘴打了长长的哈欠,两眼发涩的看项大婶飞针走线的缝补衣服。 老妪盛了三碗绿豆汤,放在托盘上端出去,“我盛了三碗,大家都喝点。” 项大婶看看三只碗,眉毛动了动,拿起针线筐里的剪刀把线剪短,检查多断线的地方都缝补好后,把衣服搭在胳膊上,端起针线筐对花葵道,“小葵,今晚你我和小满一起睡。”三人一张chuang,以防这老妪从其中一人下手。 花葵有些吃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项大婶这么说,她担心项老爹和莫离,根本睡不着,可看项大婶认真的脸色,和不容拒绝的眼神,啊略迟疑后点头:“这个……好。” 老妪见没人搭理她,端起一碗绿豆汤喝了几口,道,“你们不喝?” “睡前喝太多水要起夜。”花葵起身,跟着项大婶朝小满的房间走,回头对老妪道:“大半夜的,婆婆也早点睡吧。” 看堂屋门关上,老妪直不甘心的咬牙,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今晚非要达成目的不可,扔下手上的碗,老妪挑着灯笼作势朝后院的杂物间走,却在穿过夹道后吹熄蜡烛,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堂屋小满房间的窗台下蹲着,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项大婶,关于那个老妪,你和项老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花葵边脱衣服边道,每每提到老妪,两人的眼神和口气总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哪里怪。 项大婶散开头发,拉了被子在chuang外侧躺下,对她道:“我们也不知这老妪的底细,可总觉得带着邪气,就打心里防着她。”顿了顿,她问道,“昨儿你可少了东~西?” 她爬上~chuang,摘了头上的簪子放在枕头下,也拉了被子躺下,“恩,少了件肚~兜。” 肚~兜?那老妪拿肚~兜做什么?一把年纪的她根本用不上肚~兜,项大婶满心疑惑,不解她这奇怪的举动,稍起身伸长脖子吹灭蜡烛,室内立即陷入黑暗,她却了无睡意,直想着这老妪是何来历,目的究竟是什么? 花葵也睡不着,只是怕影响项小满和项大婶入眠,便不敢辗转翻身,直tingting的躺着,脑子里想着项老爹和莫离。 灯熄灭后,老妪又蹲了两刻钟,确定里面没动静后,才扶着墙慢慢的起身,食指沾了唾沫在窗户纸上点破个洞,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细的管子插~进去,嘴巴咬着一端往里吹气, 一盏茶功夫后她抬手扣窗棂,确定里面无人响应后,嘴角眼梢浮现得逞的歼笑。 眼见胜利在望,她放声大笑,双手激动的拍着心口,“苍天啊,老婆子我终于以偿夙愿,这下是死而无憾了!” 兴奋的推房间的门,推了推没推动,往日这门栓是不插,项大婶担心老妪趁大家熟睡mo进来,就把门插上还落在锁。见进不去老妪着急的直打转。这项老爹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她得想办法快点得手才是。 正在她着急的直冒火时,突然发现东间,也就是小葵的房间窗户是开着的,花葵嫌屋里闷,一年四季除了冬季窗户都会敞开,就是晚上也不会关死,这项大婶只记得把门锁死,倒是粗心忽略了窗户,恰让着居心不~良的老妪钻了空子。 老妪个子矮,就踩着凳子翻过窗户进了堂屋,点上蜡烛从东间穿过客厅来到西间小满屋里,灯光照亮房间,老妪瞧chuang上三人中了迷~药睡的深沉,对她的到来毫无知觉。 “想防我?哼,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老妪朝项大婶啐一口,然后视线落在里侧的花葵身上,阴测测一笑,把蜡烛在chuang头桌上放好,她爬上~chuang拉开花葵身上的被子,抬起她的左手腕,两眼贪婪的盯着玉镯,仔细打量确定真是她日思夜念、梦寐以求的宝物后,兴奋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来回抚~mo了好久,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玉镯啊玉镯,终于是我的了!” 老妪捋着玉镯使劲往下拨,可卡在大拇指处怎么都拔不下来,她不放弃的一试再试,把花葵的手脖子都红肿了,玉镯还是退不下来。 想了想,她来到花葵房间,从抽屉里找出一盒抹头发的茉莉花油,在她手腕和玉镯上抹了一圈,想借着发油的润滑把玉镯退下,可这一点作用都没,玉镯仍旧拔不下来。老妪恼怒的握着她的手腕,气急败坏的盯着这支近在眼前却无法得手的玉镯。 只是她光顾着取下,压根忘了这镯子是和花葵一起长大的,连拥有了十八年的花葵都没能摘下来,何况是这老妪! “怎么回事,为何摘不下来?”老妪自言自语,直思索着是不是有什么奥秘之处?突然,灵光一闪,她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她咬破食指,滴了血在玉镯上,可血珠却是顺着玉镯滚落,老妪挑眉,捏着花葵葱白的指头毫不疼惜的咬下一口,温热的血珠滚落在玉镯上。 令人诡异的事发生了,只见那血珠慢慢渗入羊脂白玉,最后消失不见,而白玉依旧洁白无瑕,不见血色,要不是花葵食指上仍滴着血,没人会i相信这奇怪的一幕。 “是你,果然是你!”老妪激动的浑身颤抖,声音已是破碎不堪,“找到了,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爱不释手的mo着温润的玉镯,老妪嘴里念念有词,“玉镯玉镯,我命令你退下来!” 玉镯挂在花葵手腕上,对这声音毫无反应,老妪皱眉,又重复念了两遍,依旧是反应,“怎么回事,不是说喂了血后可唤醒玉镯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老妪绞尽脑汁仔细思索,最后得出结论,“难不成因为我不是它的主人?” 瞧了瞧被迷晕的花葵,老妪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到最后的空白页,捏着花葵的食指,就着献血一道道画下去,不多时,泛着黄~色的纸张成了红纸,只见本来空白无一字的纸张慢慢浮现一些奇怪的图案和字符。 “有了有了,终于让我得到了。”想到把她摒除在外,不传授秘籍的师傅,她笑的狂肆,“你防着我把我驱出师门又怎么样,我还是得到了,我是 赢家,大赢家!” 只是,视线有落在玉镯上时,她为难的绷起脸,思考着该如何拿下来啊。啊 有了,老妪从chuang上下来,翻过窗户从安置在院落东南角的案板上取来项老爹的杀猪刀,这刀刃锋利,吹毛断发,一刀下去不信取不下玉镯。 怀着这样的心思,老妪再次爬上~chuang榻,拉开花葵的手摆好,“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拥有不该有的东~西。”说着,老妪扬起杀猪刀,瞧准手腕部位一刀砍下去。 第072章 死不瞑目 且说项小满面朝下爬在chuang上睡,并没有吸进多少迷~药,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耳边有人在吵,扰的他不胜其烦,就在他忍不住要发脾气时那声音消失了,可说话声是没了,却多了走路声和什么东~西碰撞声,就在项小满揉着惺忪的双眼,想要下chuang瞧瞧怎么回事时,被明晃晃的银光闪到眼。 只见老妪手提着锋利的杀猪刀,对准小葵手腕砍下去。老妪一心得到玉镯,加上自信把屋里的人都迷晕了,就没注意到清醒过来的项小满。 “死老太婆!”项小满惊呼一声,抬起小胖腿朝老妪的肚子踹下去,老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飞撞到chuang尾。项小满一身蛮力,这一脚可是用足了力气,老妪上了年纪经不住,只听咔嚓两声,似乎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一股腥味涌上,她张嘴喷出一口血。 项小满捡起她丢下的杀猪刀,确定只是划破被子并没有伤人后,冷着小脸狠盯着老妪,“你这臭老太婆,竟敢害人!”现在想起来心有余悸,要不是他醒来,她就把小葵的手砍下来了,只是奇怪,娘和小葵怎么睡的这么沉,他抬手推搡二人,“娘,小葵,你们快醒醒,快醒醒!” 两人没反应,仍旧是睡的深沉,项小满见人不醒,有些中着慌,拿着杀猪刀对着老妪,道:“臭老太婆,你把我娘和小葵怎么了?” 老妪被项小满踹的一条老命去了大半,气息微弱的直死盯着花葵的左手腕上的玉镯,“玉镯玉镯……我的……是我的……” “什么你的,这是小葵的。”项小满拉下花葵的袖子遮住玉镯,隔开老妪的视线,“快说,你把我娘和小葵怎么了,不然我就我就……拿刀砍了你!” 项小满威胁着,可老妪不予理会,仍旧盯着花葵的左手,“我的是我的……给我给我……我的……” 老妪强撑着挪动身子,强烈的欲~望驱使她缓缓的朝花葵爬过去,手臂伸长,枯瘦的五指成爪状抓着空气,似乎把那玉镯也抓在了手中。 她嘴角挂着血,枯瘦的脸上净是狰狞之色,声音中带着阴森鬼魅,眼底那强烈的悍人欲~望令人心颤,在这深夜中宛如厉鬼的老妪把项小满吓到,毕竟项小满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他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抱着花葵的胳膊把左手藏到身后,大声说话为自己壮胆,“这是小葵的,不能给你!” “玉镯……我的……我的……”老妪一点点的靠近花葵和项小满,只是动作越来越缓慢,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不停的往下坠,不甘心的盯着玉镯,双眸越睁开越大,“我的……我的……死……不……瞑……目……” 含糊不清的说完这几个字,老妪身子倒下去,手却竖立在空中,两眼睁的大大仍落在花葵身上。 项小满打个寒颤,紧紧的抱住花葵的胳膊,感受她温热的体温,使劲的吞着口水,见那老妪眼睛睁的老大瞧着吓人,他从枕头下mo出自己的臭袜子丢过去遮住老妪的眼。 看不到那双眼睛,项小满心头的恐惧感稍减,不过担心那老妪突然醒来,他直坐着不敢动,不知多了多久,鸡叫声在耳边响起,他拧过有些僵硬的脖子朝窗外看了看,又收回视线落在老妪身上。 “喂,死老太婆!”项小满杵着杀猪刀敲老妪的手背,没有反应,他又敲了两下,还是没反应,当下他心头一震,“这老太婆不会死了把?” 这么猜测着,项小满一手拉着花葵的左手一手朝老妪的手腕探去,并对着花葵自言自语道:“小葵,这老太婆不会是死了吧?我只踹了一脚,没用大力气啊!” 手在快要碰触到老妪的手时,倏地缩回去,片刻后却又伸出来,“死老太婆,你死了可不怪我,谁让你害人在先!” 胖胖的脸绷的很紧,小胖手犹犹豫豫的伸出缩回……伸出缩回……反反复复好几次后,终于下定决心般,下手握成拳然后展开,不再迟疑的抓住老妪的手腕。 “死了?!”确定脉搏已停止跳动,项小满先惊后喜,长吁一口气拍拍心口,整个人放松下来。 许是见惯了项老爹杀猪的血腥场面,他和花葵不怕血也不怕见到死人,只是那老妪的面目看起来狰狞恐怖,七岁的项小满第一次见到才被吓到。现在确定老妪断了气,受惊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把老妪的尸体从chuang上踢到chuang下,他再次试图叫醒项大婶和小葵,无奈两人沉睡无反应,看到chuang头桌上放着茶壶,他跳下chuang取来把水倒在两人脸上,可依旧无清醒的征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醒不过来?看她们脉象正常,身上也没有伤,该是没有大碍才对,站在chuang头思索片刻,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的项小满只得无奈的放弃。 他拖着老妪的尸体扔到后院,回屋见chuang头都是血,就把项大婶和花葵搬到东间,掀掉染血的chuang单被子,找了新的换上,带他忙完,天已亮透。 他回房看娘和小葵仍旧没醒,就搬了凳子坐在堂屋门口,拿了诗词来背。 且说项老爹赶着马车往家赶,一路上除了吃饭小解,丝毫不敢停歇,不知那老妪去了哪里,他担心趁自己不在时老妪出手害人。 从白日里正午直到隔天清晨,当远远看到项家小院时,他更是扬起手中的马鞭,恨不得立即就到了家里。 “驾……驾……”瞅着越来越近的家门,他边吆喝着边挥鞭,在这安静的清晨,清脆的声音传的很远,直传到院中项小满耳中。 他从书中抬起头,朝院门口跑去,见一辆马车驰来,看不清驾车的人,他却辨的出声音的主人,“爹……爹……”他狂奔着迎过去。 “吁---”项老爹勒紧马缰绳,从车辕上跳下来,扬声对跑的有难度的项小满道,“看着脚下的路,别绊倒了!” “爹!”他气喘吁吁的,边跑边说,“死老太婆,杀杀小葵啊!” 什么?那老妪果然趁他不在出手了,把马缰绳胡乱栓在门前的树上,出门迎接的只有小满,莫非小葵被伤到了?这么一想,项老爹急急的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小葵呢,伤到哪里了?” 项小满拉着他的手往堂屋走,“不知道那死老太婆把娘和小葵怎么了,怎么都叫不醒,爹,你快过来看看。” 来到堂屋东间,项老爹紧绷着一颗心试探两人的鼻息,查看过脉象后腿一软跌坐在chuang上,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心情从没想此刻这么紧张又恐慌过,还好,还好她们安然无恙。 看他脸色变了又变,项小满以为两人情况严重,皱起肉嘟嘟的脸,眼泪一下涌上来,带着哭腔问道:“爹,娘和小葵醒不来了吗?” 抬头momo他的头,道:“没有,她们只是吸了过量的迷~药,别担心,最晚一个时辰后醒来。” 闻言,项小满立即笑逐颜开,眼角却还挂着泪水,瞧着可怜又可爱。 确定两人没事后,项老爹想起那老妪,脸瞬间拉下来,眼底凝聚着暴风骤雨,“那老妪人呢?” “我一脚把她踹死了。”项小满横眉竖目,咬着牙狠狠的说起那惊险的一幕,“我看她拿着刀砍小葵胳膊,就一脚踹过去,她撞上墙和chuang头吐了几口血就死了。” 小满一身蛮力,前日一拳打死一匹马,这老妪年老体衰,那一脚下去肯定没命,只是她们都迷晕了,他怎么还好好的?捏着他的手腕号脉,确定无异后放下心来,却也更加好奇其中缘由。 “那老妪的尸体呢?” 以前担心他一身蛮力伤人,总是让他控制着,可现在却清醒这惊人的天赋救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两个人。 项小满道,“我扔到后院了。” “恩,小满能保护了娘和小葵,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项老爹点头,轻拍他的肩头赞许道。 项小满不好意思的笑笑,“爹说过,男子汉就要保护娘和小葵。” “恩,好样的。”见他说着话打着哈欠,项老爹猜他定坐在门口等了他很久,“没事了,你回房睡吧。” 他的确是困了,眼皮直打架,打着哈欠点头走人,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头,“对了,那死老太婆想要小葵的玉镯,临死前说什么死不瞑目。” 玉镯?它戴在小葵手腕上从未被摘下过,他当它是小葵爹娘留下的信物,这老妪是贪财觊觎着手镯,还是识得小葵的亲生爹娘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项老爹把项大婶抱回东屋,然后把马车上的莫离移到chuang上,让他和小葵并躺,“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了,歇着吧。” 他走后,房间静悄悄的,莫离合上眼,闭目很久却 无法入眠,这里不是他的家,可在外面待了两天两夜又回到这里后,却发现自己清晰记得房间的里的一切摆设。 还有她,那个总喜欢没话找话说,聒噪的令人烦躁,可瞧着嘴角那灿烂的笑,让人无法生气的花葵。 他睁开眼,微微偏头看她的侧脸,她的五官并不精致,但组合起来瞧着却很舒服,突然,她翻过身来,双手伸过来抱住他的腰,嘴里咕咕哝哝的呓语着,“阿离,你要好好的!” 莫名的,心突然快速跳动,莫离赶紧拧过头不看她,抬手拉她的胳膊,却是抱的更紧,“坏人,不要碰我的阿离,走开,统统走开!” 莫离的手顿住,僵了片刻终是缓缓的放下。 ****** 项老爹蹲在地上,检查老妪的尸体,她被小满踹的肋骨断了五根,肝胆俱裂,伤势严重,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从她怀里、袖袋里找到很多东~西,迷~药、鼻管、毒药、朱砂、毛笔……甚至有件鹅黄~色肚~兜,上面用血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因曾被水浸湿过,无法辨别出什么符号,只是视线落在肚~兜最下角的黄~色葵花标志时,项老爹挑眉,这是小葵的肚~兜,这老妪拿来做什么? 想到之前老妪拿走小葵的手绢,还故意把她手上的伤口弄大,故意沾她的血,这……她要小葵的贴身物件,沾上血做什么?饶是项老爹见识多广,也没见过此等稀奇的事。 老妪死了,他什么消息都问不出来,不过少了她这居心不~良的人,遗憾的同时他安心不少。找来草席把老妪的尸体裹好,项老爹扬扛在肩上施展轻功直奔乱葬岗。 一个时辰后,花葵迷迷糊糊的醒来,自被迷晕后,她断断续续的做着梦,一会儿是莫离被人抓走,一会儿是被追杀,她吓的心惊胆颤,可每当装着胆子去救人,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于是她着急的不停寻找…… 她睡意尚未散去,惺忪的双眼看到放大的脸和那把显眼的大胡子,手上抱着他的腰,她呆呆的瞧了又瞧,突然咧嘴笑了,“阿离,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眯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一脸的满足。 莫离睡不着,就闭目眼神,她似乎一直在做噩梦,梦话不断且都是关于他的,可见她一直把他放在心上,是真的在关心他。只是,想到另一个关心他的人--郭槐安,他被那些人掠走,不知是什么样的结果和下场。 砰砰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近在耳边,还有那温热体温和结实的肌肉是那么真实,仿佛不是在梦中,而是她真实的抱着莫离。 “这梦要是真的多好!”她喃喃自语,脸贴在他xiong口蹭了又蹭,只是……好真实的触感!她顿了顿,用手掐一把大腿。 疼!知道疼,说明这不是在做梦,她倏地坐起身,额头撞上莫离的下巴,这下人更加清醒了。揉着霍霍发疼的额头,不置信睁大眼的盯着躺在身侧的男人。 “你回来了?”简直不敢相信,一觉想来他的人就活生生的在眼前,项老爹说到做到,真的把人带回来了,盯着他瞧了又瞧,花葵突然上前扯他的衣服,“谁把你带走的?他们是什么人?有没有伤害你……” 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莫离自是不回答,也不阻止她扒衣服的动作,视线似乎空洞的在看远方,可余光却全部落在写满关切和忧虑的脸上。 帮男人穿衣服不在行,但扒衣服的速度很快,三两下的就把人扒的只剩一条亵~裤,前后上下仔细坚持一番,确定无一处伤口后放下心来。 “小葵,你在干嘛?”饿醒的项小满手拿着卷饼站在门口,吃惊的看她扒人衣服,把人家上下mo个遍。 刷……花葵的脸爆红,赶紧拉了被子盖住莫离的春~光,她真是没脸见人了,怎么就、怎么就扒了男人的衣服呢! 项小满的到来,让她的激动情绪戛然而止,“项小满,进来怎么不敲门!”她冲项小满发火,借此掩饰尴尬和害羞。 项小满无辜的眨眨眼,解释道:“我从不敲门的,再说你去我屋也没敲过门啊!” “这……现在开始,要记得敲门。”念他年纪小,就没注意这些,现在她成亲了,若是两人在放有什么亲密举动,他这么莽撞的闯进来,那多尴尬啊! 项小满撇撇嘴,转身朝外走,“知道了,快起chuang,娘做好饭了。” “知道了。”见他离开,花葵捡起衣服帮他穿,闻到衣服上有怪味道就丢到到凳子上,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可在这时候,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原先睡在项小满chuang上,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了? 像往常一样,她帮莫离穿衣服,可是今天他却拒绝了。她诧异的看他从自己手中拿过衣服,坐起来自己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奇怪,他怎么要自己穿衣服,以前都是她或者项小满帮忙的,这是怎么回事,离开两天为何突然就转变了? 他双~腿被打断无法动弹,穿裤子时有些费劲,花葵见他使劲弯腰伸长胳膊套裤子,费了好大的劲儿却连裤管都没套上,而他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 他的脊椎和大腿受伤,如此大幅度的动作扯动伤位,锥心刺骨的痛席卷全身,他却咬紧牙关,压下几乎要破喉而出的shen~yin声。 花葵抬起他的脚,轻轻松松的把裤子套上提止膝关节处,轻声道:“治好了腿,这些事情你就可以自己做了。” 莫离默默的穿衣服,也不看她,她一直站在旁边看得却有些别扭,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好,心里应该很难过吧?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还是出去的好。 “我去洗把脸,一会儿就回来是。”她找理由出去,留莫离和衣服继续奋斗。 花葵一直想知道莫离是被谁带走的,无奈他这个当事人的嘴巴河蚌一样紧,怎么都不肯打开,跑去问项老爹,只得到三个字--不知道,项老爹说那些人蒙面,打不过他就逃了,所以他也不清楚是何人。 所以关于莫离失踪那两天两夜的任何信息,即使她非常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可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吃过早饭,呃,也算是午饭吧,项老爹和项大婶去客栈看项十三,她和往常一样,收拾好厨房取了剩饭去喂小鸡。 小鸡长的很快,这才没几天,一把能转在手里的小绒球快抓不住了,花葵抓了一只外形看起来比较漂亮的放在莫离左手,并拉着他的右手轻轻的抚~mo小鸡的头,“阿离,小鸡是不是很可爱?” 绒绒的小鸡软软的小小的,放在手掌几乎没有重量,小小的爪子在这个掌心不停的打转,挠的手心痒痒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喳喳嚼着,黑的剔透晶亮的绿豆大的小眼,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四处张望。 “阿离,跟我一起把它们养大好不好?”花葵一直有一起养i小动物的念头,虽然这样的他似乎不大可能答应。 莫离没有表示,只是盯着试图脱离他掌心的小鸡,他的五指慢慢收拢,将小鸡圈紧,虎口只要稍用力,小鸡的脖子立即折掉。小鸡不知死期将至,仍旧叽叽喳喳叫的欢快。 花葵错愕的看他试图杀死可爱的小鸡,她紧张的盯着他的手,生怕一用力小鸡就没命,她没上前夺下,而是试图让他自己放弃,“阿离,小鸡毛绒绒的,很可爱对不对?你看它的眼珠圆圆的,如墨玉般黑的发亮,是不是很漂亮?小鸡会慢慢的长大,然后下蛋孵小鸡……”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股脑的往外倒,只是突然听到‘啊’的一声,花葵转过头看项小满僵在原地干笑着看脚下,花葵不明所以,也朝他脚下看。 只见项小满抬起脚,瞅着被踩死的小鸡,饱含歉意道,“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花葵霍的站起身,怒喝:“项小满,你怎么把我的小鸡踩死了?”嫌小鸡老圈在鸡圈里闷,她放出来让它们在后院乱跑,哪知被项小满一脚毙命。 “那个,我就是这样踩死的!”对另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鸡,项小满一脚下去,瞬间又没了性命,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大条,转身就跑,“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花葵简直要抓狂,控制不住的尖叫着狂追过去,“项小满,你还我小鸡来,别跑,站住……” 耳边是二人你追我赶的吵闹声,莫离坐在槐树下静静的听着,夏风吹起披在肩头的长发扫在脸上,他无心拨弄开,只是瞧着被窝在掌心的可怜小鸡。良久之后紧扣的虎口慢慢松开,把手放在地上,摊开掌心把小鸡放下地,小鸡得到自由,喳喳叫着跑向同伴抢食吃,丝毫不知刚差点命丧黄泉。。 ****** ps:还有一更,求订阅,亲们要支持长歌哦,o(n_n)o哈哈~ 第073章 失火 晚饭后,收拾好锅碗瓢盆后,项老爹招呼大家在槐树下围着桌子坐下,他一脸的严肃,把大家挨个打量后,最后视线落在项大婶身上,项大婶对他点点头,项老爹这才开口说话。 “我在这里宣布一件事情。”项老爹淡淡的开口。 看他正经认真的脸色,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花葵问道:“项老爹,什么事啊?” 项老爹看看她,又看看项小满,“我们要搬家。” “搬家?搬到哪里?”花葵对黑心村没浓厚的感情,因此不会留恋,倒是对新地方充满好奇,不过想到好友木小树,她有些难过。 木小树托着下巴直打哈欠,他对新地方也很感兴趣,可不知为什么,脑袋昏沉沉的想睡觉,含糊不清道:“爹,我们要去哪里?” 项老爹道,“我正在找地方。”他的身份不适合去热闹的城镇,莫离想要躲开有心人的谋害也只能躲的远远的,而到了陌生的地方,没人知道小葵的命格谣言,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小葵小满,你们对搬家可有意见?” “没!”含糊吐出一个字,项小满终于支撑不住的趴在桌上睡着。 花葵摇头,“没意见。”她不喜欢村里的人,搬的远远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再者,有坏人抓阿离,把他带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好,就这么决定。”看一眼莫离,他正敛眸想着什么,项老爹把视线移开,对花葵道:“小葵,你空闲时慢慢收拾没用的东~西。” 说多了话,项老爹端起绿豆汤润嗓子,只是含了一口立即吐出来,把绿豆汤泼在地上,“汤里放了迷~药,待会儿汤都倒掉。”小满这么早就犯困,该是刚喝了半碗绿豆汤的原因。 “迷~药?那老妪下的?”项小满已告诉她晚上惊险的事,想到昨晚差点被人谋害,她此刻仍心有余悸,好心收留她为她送终,却不曾想包藏祸心,还好没伤到其他人,否则她无颜面对大家,“可恶的老太婆,真是恩将仇报,没良心!” 她抱怨着起身去厨房,把绿豆汤都泼到院门口的空地上,还好白日里没人喝下被迷倒,“项老爹,你把那老太婆的尸体丢到哪儿了?” “乱葬岗!” “正好,让她被野狗啃光光,死无全尸。”她咬牙,不解恨的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项老爹,十三现在怎么样了,你走了没人给他治疗怎么办?” 项十三是他的家人,在没确定他康复大半前,他无法放下心来,“我会开药治好他,这个不用担心。”今日他是把人迷昏后才进去治疗,第一次他或许不会察觉,但若次数多了他应该会警觉,所以往后他得小心谨慎些不让他发现,“小葵,搬家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有了项老爹的保证,花葵放下心来,呆呆的哦了一声,整个黑心村,她说的上话的也就木小树和木大娘,就是想说也找不到人啊! 项老爹瞅着坐在对面的莫离,对于被人带走的事他只字不提,关于那个男孩亦是没表明态度,他依旧和以前一样不言不语,只是以前是过一天算一天,而现在的心思却深沉了许多。他愿意思考是好事,可项老爹担心的是,他不是试着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而是仇恨心中埋藏,待羽翼丰满后伺机报复。 “莫离,待搬到新的地方后我再帮你治腿,你看如何?” 莫离不说话,抬眼瞧他一眼又垂下双眸,花葵听推迟时间,问道,“不是说这两天治疗,怎么推迟了?” “要搬家,路上颠簸,对恢复反而不好。”看她又要问,项老爹笑了,“我会先开药给他调理身体,小葵,你要督促着。” “不是说拖的久了不利于恢复吗?这样好吗?” “我会开药,保证他没问题。” 花葵相信项老爹,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疑问了。 ****** 隔日中午,花葵穿一身青色粗布衫去木小树家当灯泡,她穿的很土气,和村姑无异,只是衣服的简单朴素,越发衬的五官清丽脱俗,不得已只好用夸张艳俗的妆容遮掩容貌。 出门前,项老爹和项小满见到她这尊容笑的直不起腰来,莫离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但她保证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丑就丑吧,能让阿离开心也算值得了。 木大娘和木小树住在村北头,站在项家门口就能瞧见木家的房后墙,走了约莫一刻钟花葵来到木家门前。 院门口站着一辆马车,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但走近一看却发现是黑楠木做的,做工精致细腻,无一处不透漏着主人的低调内敛。只看了马车尚未见到人,花葵就对小树的未婚夫有了一定的认知。 在她打量马车时,木小树从后院出来朝她招手,“小葵,从后院进来。” 即使木小树不情愿,还是在木大娘的强迫下梳妆打扮一番,一席粉绿色长裙勾勒出高挑的身材,乌发挽起梳成当下最流行的仙女发髻,发髻上斜插玉钗,并用零星的粉红珠花点缀,从耳鬓挑出两股长发垂在脸颊两侧,立即令她中性的面孔上多了几分女子妩媚,脸上略施淡妆,令五官看起来精致淡雅。 认识十几年,这是花葵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小树,惊艳的啧啧有声,“小树,你今天真漂亮,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木小树拉着脸,一手扯着绊脚的长裙,一手mo着嘴上的胭脂,“化的猴屁股似的,难看死了。” 呃……她这一张嘴,美好的形象全无,花葵拉住她的手阻止她弄花脸上妆,“别,ting好看的。”两人牵着手从后院绕到木小树房间,隐约听到木大娘和一嗓音低沉的男人说话,花葵伸出手指头朝客厅的房间指了指,“是他?” 木小树撇撇嘴,不甘愿的点头。 “见过没,长的怎么样?”声音很有磁性,听着舒服悦耳,一时间,花葵好奇此人是何模样? 木小树摇头,“没。”她不想见到那个人,一直待在房间,不过就要吃午饭了,娘肯定会让她出去见一面,然后一起用午饭,“小葵,待会儿和我一起出去。呃,你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真难看,赶紧把脸洗了。” “不不,这就行了。”她是陪衬,就要做好陪衬的本分。 说话间,木大娘推门进来,看到花葵先是一惊,待看清她的装扮后,随即满意的点头,“小树,出去见见轩辕公子。” “娘,我不见啦。” “都到家里了,怎么说不见就不见。”木大娘绷着脸,催促道,“快点,别让人家久等了。” 木小树朝花葵撅着嘴,一副生气却又无奈的样子,“唉,走吧,陪我去。” 木小树走在前面,花葵跟在后面进了堂屋,那男子一身紫衣,身后站一人高马大随从,怀里抱着一把大刀,花葵快速扫过一眼后低下头,没看清他的相貌,但感觉器宇轩昂的,是个不错的男子。 两人一进来,那男子就从位子上站起来,木大娘也跟着起身,介绍道:“轩辕公子,这是小女木小树,小树,还不见过轩辕公子!” 在木大娘的注视下,木小树不情愿的敛裙施礼,“小女子木小树见过轩辕公子!” 男子上前还礼,道:“木姑娘有礼了,在下轩辕辞,今日叨扰了。” 木小树暗自腹诽,知道叨扰还不快滚,留在这里讨人嫌啊?她这样想着抬起头,看清轩辕辞的相貌时顿住了,同样震惊的还有花葵。 面如美玉发如墨,剑眉斜飞入鬓,双目深邃如深潭,鼻梁高ting下巴削尖,此刻这绝美的容貌主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沉淀下来的岁月流沙,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小树,还不快请轩辕公子坐下。”木大娘咳嗽一声,把看呆的木小树和花葵唤回神来。 轩辕?花葵听项老爹提过,这是番邦一个大部落的族姓,这男子姓轩辕,瞧着器宇轩昂,仪表不凡的,估mo着就是那部落里的人。 可不是说他是番邦人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要不是左耳挂着番邦人特有的标志性耳环,这轩辕辞和本国人无异。花葵看向木小树,她眼中亦是带着疑惑。 几人说了会话儿,客栈的小二送来一桌饭菜,众人围桌坐下,木大娘招呼着用饭。 一开始木小树为了反抗而反抗,现在见了这男子,纵然惊艳于他的容貌,却更是疑惑,他的相貌、家室皆上乘,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和一届平民结亲?难不成人品不行,或者他自身有什么毛病? 在木大娘的招呼下,轩辕辞慢条斯理的用饭,那优雅的动作和简陋的木家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他毫无直觉,始终优雅从容。 正在这时,一小厮匆匆跑进木家院子,站在轩辕辞身后高壮男子走出去,和小厮咬过耳朵后,回屋传答给轩辕辞。 只见轩辕辞楞了楞,然后恢复神色,对若干人笑了笑,继续坦然自若的用饭。 午饭后小坐片刻,轩辕辞借口有事要处理告辞,他说处理完事情后要在村里的客栈住两天,若木大娘有事可去客栈找她。 言下之意,就是要找机会和木小树多相处,木大娘一听乐的合不拢嘴,之前一直担心人家看不上小树,现在可好,她总算安下心来。 轩辕辞一离开,木小树立即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利索的裤装,打了清水洗干净脸。木大娘看她这样直皱眉,“你这孩子,这两天可得给我注意点,别坏了这门亲事。” “娘,我” 刚张嘴就被木大娘打断,“轩辕公子一表人才,配你绰绰有余,这么好的人才你可要把握~住,别不识好歹的挑三拣四了。” “娘,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不要掺和,让我自己做主行不行?” “你?你有这本事吗?看你每天打扮的不男不女,有人看的上你才怪。”木大娘说着朝堂屋走去,收拾轩辕辞送的礼物。 木小树脸拉的老长,气极的直跺脚,拉着袖子胡乱mo干脸上的水,拉着花葵出门。 那轩辕辞条件的确好,小树和他结亲门不当户不对,不过她不在意这个。她纳闷的是,家世悬殊如此大的两户人家,是谁居中撮合的亲事?轩辕辞因何种愿意同意这门亲事的?小树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能适应轩辕家族的生活吗啊? 两人来到河边,木小树捡起土疙瘩不停的往河里扔,以发泄心中的不满。花葵则折了柳枝,蹲坐在河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着水面。 待她累了,又发了一顿牢骚,懒懒的托着下巴坐在她旁边时花葵才告诉她搬家的消息,木小树错愕不已,抓着她的手急急追问:“搬家?为什么?要搬去哪里?” 花葵道:“一半为了莫离一半是了我,去哪里暂时没定。” “这……小葵,那个阿离是麻烦人物!”一个无关紧要的朝廷罪犯是不会让人劳师动众的费心除掉,要是不累及自身,要么把人交出去,要么走的远远的,“小葵,你要是走了,以后就没人和我说话了。” “我也是。”黑心村就这么一个朋友,她会很想小树的。 抱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肩上,木小树恋恋不舍道,“不能不走吗?”说完她就叹气,不走难道让莫离送死吗?这似乎太残忍无情了,突然,她又道:“等风头过去你们可以回来啊!” “这个可以,不过再……” 木小树推她一把,抬手指着黑心村方向,“小葵,你看村里好多烟,是不是谁家着火了?” 只见村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瞧那位置,该是在村中央,花葵不禁皱眉,不会是客栈里着火了吧? “小树,走去瞧瞧。”花葵拽着木小树朝村里狂奔。 果然是客栈着火了,她和小树赶到时大火已被扑灭,只是客栈烧毁严重,横梁房ding全部塌陷,无法修缮,只能重建。 昨日刚决定搬家,正准备把客栈盘出去,不曾想一切付之一炬。项大婶心疼的瞧着烧毁的客栈,没了没了……一手经营起来的客栈,就这么被烧毁了! 花葵一来,不知谁说了句:“小煞星来了!”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纷纷避开,瞬间就多出一条到道。 “就说这小孤女要不得,这不项家就惹祸上身了。” “可不咋的,害了这么多人,她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要是我,早就羞愧的找棵歪脖子树上上吊了。” “……”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音量不高,却全都传到她耳中,她挑眉,客栈失火心里也不好过,火又不是她放的,可这为何非要和她扯上关系? “你们胡说什么,这和小葵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扯嘴皮子胡说八道。”木小树怒喝众人,可是大家不理她,反而用那种小心你很快也会倒霉的眼神看她,木小树怒横这些人一眼,回头见花葵脸色难看,牙齿直咬着下嘴唇,轻握~住她的手,道,“别理他们,当狗在叫。” 站在人群外的轩辕辞,一字不漏的把这些话听进去,暗道好个泼辣的姑娘。视落一转落在花葵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后他轻唤,“青云,去查清楚!” 花葵的身世在黑心村众所周知,要打听清楚并不费工夫,不到一盏茶工夫青云就折回来,把探听到的消息一一禀告。轩辕辞负手而立,半眯着眼看那圆圆的少女,低声呢喃道,“五月初五,孤女!” “公子,要不要属下深~入调查?” 轩辕辞点头,目光带着期待,不过当一道蓝色身影闯入视线内时,他的薄唇抿了抿,“青云,都处理好了吗?” 青云道,“公子放心,事情绝对办的妥当,不过这人是高手,有他在,恐怕很难再找到机会下手。” 轩辕辞似笑非笑,瞧着项老爹,薄唇微启,“想不到小小的黑心村,竟有卧虎藏龙之辈!” 项十三身有重伤,失火时躺在chuang上无法动弹,火大无人敢冒着生命危险进去救人,还是后来项老爹赶到,破门而入把人救出来,只是吸入多烟雾人晕倒了,确定无大碍后他差人把项十三抬到村里的医馆去。 客栈失火突然,项大婶责问大厨和小二失火原因,二人各执其词,楞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厨一口咬定做好晚饭后把后熄灭了,小二坚持给项十三熬好药物后收好了红泥炉,两人都说的信誓旦旦,一副恨天咒地的发誓,保证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因引起失火。 两人都是老伙计,为人踏实本分,项大婶相信他们说的话,只是因心血被毁,对两人说话的口气难免冲了些。打发两人回家后,她提着裙子自己废墟,想找找看有没有完好的东~西。 “烧的这么严重,就是找到也没法用,算了吧。”拉着项大婶站在废墟外,项老爹脚步轻快在废墟间穿梭着,寻找失火点和失火的原因。 最后项老爹只找到了失火点,就是在厨房放干柴和麦秸的地方,失火原因要从废墟下面找,把东西清理干净颇要些功夫,项老爹只好暂时放弃。 项大婶经营了几年时间,对这客栈有了感情,就这么被烧毁,心里难免不舒服,所以晚饭没胃口,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 见气氛不对,项小满也不淘气了,饭后乖乖的回房练字,花葵收拾好锅碗瓢盆,让项小满帮忙把莫离搬回房间,熬了汤药喂他喝下后,烧了水为他擦身。 天气变热,就是坐着不动一天下来身上都有股怪味道,他人很重,不方便每日洗澡,花葵就帮他擦身。 木盆里兑了热水和凉水,试试水温差适宜,拿了汗巾搭在胳膊上,端着水盆来到chuang钱,“那个,你把衣服脱了,擦擦身吧!” 莫离瞧瞧水盆,再瞧瞧她,抬手解开腰带往下拉裤子,见他退不下裤子,花葵放下水盆帮他脱,“你可以自己擦吗?”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声问。虽说两人同chuang多日,可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帮他擦身就要把他看光mo光,看是看过了,mo的话部位也仅限于xiong膛,但是mo遍全身……即使她是穿越而来的新时代女性,可保守的她还是害羞的做不出这么大胆的行为。 见他点头,花葵把汗巾丢到水里,浸湿后绞半干,“你后背够不着,要不我帮你擦?”他没说话,她就把沉默当认可。 第一次从后面看他,花葵发现他脖子很长且颈项线条优美,后背的肌肉也很结实,她边擦边羞赧的吃他的豆腐,双肩宽腰部细,典型的倒三角体型,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只是这腰部会不会太细了点,花葵拿手比比自己的腰,又比比他的,吓,竟然比她的腰还细! 她不置信的又比了比,确定的确相差很大时,立即拉下脸,羡慕嫉妒道,“阿离,你的腰怎么这么细!” 怪不得项小满说她水桶腰,原来她的腰比男人都粗实,花葵哭丧着脸,抱怨道:“阿离,你这也太打击我了!” 软软的小肉手在他腰上mo来mo去,这无心的动作恰是对他身上最敏~感位置的挑/逗,原以为下半身的功用已丧失,可此刻他吃惊看到那个部位开始苏醒,并慢慢的抬起头。 她一直mo来mo去,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指尖划过之处,皆是火辣辣的一片,而作乱的人却毫无知觉,莫离浑身绷紧,控制所有的热气和冲动往一处去。 抓住她的手腕,拿过她手中的汗巾,莫离擦拭前xiong和胳膊。没理由继续占便宜,花葵不舍的在他后背抹了最后一把,来到窗前的长凳上背对着他坐下。 前一刻还是笑嘻嘻的脸,可在转过身后却瞬间暗淡下来。 双脚蹬在墙上,胳膊支在腿上,双手拖着下巴,呆呆瞧着漆黑的夜空,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客栈毁了,村里人都说是她给项大婶带来了霉运。 是她带来的霉运吗?她没放火,也从没想过让客栈失火,现在客栈没了,她心里也不好过。 项大婶今天心情很糟糕,她却没勇气开口劝慰,她害怕项大婶和村里人一样惯沾了她的煞气才招来此灾,村里人说她千句万句她都能一笑了之,但她在乎的人一句就能伤的她遍体鳞伤。 ****** ps:三万字更新完毕,亲们要多多支持哦,群么个 第074章 夜奔保命 她皱着眉头,不停的轻声叹气,听得莫离的心情都跟着低落。良久之后没听到身后有水声,她扬声道,“你擦好了?”顿了片刻,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她转过头去,见他正光着上半身靠在chuang头。 丢了件干净衣服给他,她端着水盆出去,“你坐着别睡,我去端洗脚水。” 洗脚水里泡了多种药材,项老爹说是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让莫离先泡上七天。她扶着莫离转过身子,搬着他的双~腿下chuang,把裤管挽上,双脚退了袜子后侵泡在脚盆里。 “烫脚吗?要不要加点凉水?”见他摇头,她拉了凳子在跟前坐下,“先泡着,待会儿我帮你摁穴位。” 伺候丈夫是妻子的责任,但大户人家的妻子不用做这些,都是下人代劳,他是她买来的奴隶丈夫,地位底下,她这个主人即使虐待他也无可厚非,可她却处处关照体贴,虽然嘴里偶尔嚷嚷着你是我的奴隶就该听我的,但实际上从未苛待过他。 她到底是用什么心态看他,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莫离朝他伸出手,花葵看了他一眼,这才把手伸过去,握~住这软绵无骨的小手,莫离猛的用力把人拉起带进怀里。 “啊,你干什么?”鼻子撞上结实的xiong膛,疼的她直呼呼叫痛,手捂着撞红的圆鼻头,拉着脸质问他。 莫离不回答,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如墨玉般的双眸紧紧锁在她脸上,花葵被他这专注的眼神看的脸红心跳,直垂下眼不敢对视,双手胡乱抓了不知什么细细长长的带状东~西,吞吞吐吐道,“那个,阿离,正在泡脚!” 他没放开,反而捏着她的下巴向自己靠近,花葵紧张到呼吸紊乱,他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wen她吧?她咬了咬下嘴唇,随即赶紧松开,伸出舌头舔了舔更留下的牙印。 呼呼,好紧张,好期待啊!她心砰砰乱跳着,闭上眼由他引导着慢慢靠近,感受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上,并和自己的教缠,脸上更热更红了,她含羞的要低头,可莫离不允许,反而把她的脸抬的更高。 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她,脸上脂粉未施,皮肤嫩白细腻不见毛孔,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显示出她此刻的紧张,圆润可爱的鼻头正呼呼的换气,嫣~红的唇瓣微启,如盛开的花朵正等人采撷。 不是国色天香的牡丹、不是高贵优雅的玉兰,不是亭亭玉立的芙蓉、不是灼灼其华的桃花……充其量也就是棵向日葵,可却让人有冲动的欲~望。 只是,若她是最普通的向日葵,他就是被人欲除之而后快的杂草,向日葵和杂草,怎么可能长在一片地上? 久等不到期待中的wen,花葵慢慢的睁开双目,瞧着眼前放大的脸,近距离的看,他的凤眸和黑眸更具魅惑风情,令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不是有要wen她吗?见他只是打量自己,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花葵不好意思的抿抿嘴,自己好像会错意了!只是他这动作真的容易让人误会啊! 夫妻间的事她听项大婶提过,也曽告诉过她莫离双~腿虽不便,但绝不会影响传宗接代。她好奇男女之事,每晚都期待他会有所表示,但一晚两晚三晚……时间一长,她失去耐心,已完全不抱希望了, 今晚他如此主动,让她小小震惊了一下,只是期待落空难免沮丧,“阿离,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以前见班上的男女同学谈恋爱总是手牵手去约会,到了无人地方还会玩亲亲,她是没谈过恋爱,但也撞见了好几次,早熟的同桌说,面对喜欢的人会有碰对方的念头,她当时不理解碰是何种程度,但隐约明白绝对不会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如此简单的举动。 莫离的眸光闪了闪,突然松开手,半靠在他手臂上的花葵失去依靠,一下跌坐下去,手中扯着的带子被拉开,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莫离的裤子往下掉啊。 吓!她赶紧松开手,原来她手中捏的是莫离裤子上的绑绳,好在他做在chuang上,裤子只是落在臀部,否则真要走光了! 她不自在的干笑着,扶着chuang站稳,“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赶紧低头在矮凳上坐下,手伸到脚盆里握~住他的脚,在脚板的穴道上不停的摁压,借着忙碌的双手缓解她的尴尬,“这是捏脚,有助于药物和血液的睡前每只脚捏一刻钟!” 她手上没多少力气,捏了一会儿手指头又软又酸的,十指交叉活动下手指关节,对他道:“我都没给自己捏过脚,你这是第一个,可真是好运!” 或许她用了最大力气,但对莫离来说和挠痒痒似的,看她十根短小的手指头费力的捏来捏去,嘴里还发出呼哧呼哧的滑稽声,莫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笑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 他是不喜欢她,但至少不讨厌,只是……他的眸光忽然冷下来,把头转开视线落在chuang头的珠光上。 莫名的,花葵察觉气氛不对,刚才虽然尴尬但温馨和~谐,此刻却如气温骤降,冷的让人打颤!她抬头看莫离,他正盯着烛光,深思飘忽,面无表情的想着什么。 她皱皱鼻子,心道不说话不理她,没关系,总有一天会让他心甘情愿的开口。 捏好脚,拿了布擦干把脚放回chuang上,她把脏水倒掉后回房,莫离已拉了被子躺好,合眼假寐。她踢了鞋子爬到chuang里侧,掀开被子挨着他躺下。 “我说过帮你找到随从,明天就去找。”项老爹没告诉她郭槐安曽来过项家,也没告诉她昨日被人抓走,花葵今日见张麻子还在客栈,他在就表明没找到人,所以她决定赶在张麻子前把人找到。 莫离没睡,她的话自是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他没任何表示。 伸长脖子吹灭蜡烛,她裹着被子往他身边挪动,想往常一样靠在他xiong膛,只是她嘴巴一张一合,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没忍住,红着脸问出口,“为什么不亲我?” 正经人家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是要被认为行为放荡,可花葵就是藏不住话,就这么赤~裸直接的问出来,且把莫离问的毫不尴尬,不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装睡,好在蜡烛已被吹灭,否则花葵一定能看到他发红的耳根。 推搡他一把,重复问道:“恩,为什么?”项老爹和项大婶恩爱,都三十多岁了还经常腻歪,他怎么就没一点表示,难不成真的不喜欢她?“阿离,我们是一家人,我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知道吗?” 花葵随对人热情,但绝对不会吃亏的主,付出就要有回报,这是她一贯的风格。现在他不理她,不对她好没关系,将来她可是要千倍万倍的索要回来。 黑夜中, 清浅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她静静的听着双眼瞅着黑漆漆的上方,耐心的等待他开口,只是慢慢的困意袭来,眼皮不受控制的直打架,张嘴打个长长的哈欠,在他怀里乔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的入睡。 待她睡着后,莫离睁开双眼,为什么不亲下去呢?在某个瞬间,的确有这样的念头,只是最终理智战胜冲动。就他目前这状况,有个女人肯要他不嫌弃他已是意料之外,他们拜了堂,他要她发泄是名正言顺,可为何要放弃? 这个问题,此刻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 隔日午饭后,花葵没回房午休,而是包了干粮,灌满水袋带在身上要出去找人。 项老爹望着坐在槐树下的莫离,他是知道那男孩被人抓走了,却不告诉小葵事实,由着她去找,这是何居心? 顿首想了想,决定对此事也保持沉默,只要莫离不开口,执着的小葵一定不会放弃找人,若他被这执着打动,由他主动告知,对他来说可是大突破! 这么一想,项老爹就应下来,叮嘱道:“好,让小满跟着,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天黑前回家!” “项老爹别担心,我们会早点回来。”带着项小满这个大胃王,干粮和水要多带些,又备了两人份的,二人这才出发。 目送两人的远去后,项老爹收回视线落在抬头看天的莫离身上,莫离察觉到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没转过头,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客栈本来是要转手卖掉的,现在一场大火后毁掉,忙惯的项大婶突然闲下来,一时适应不了,显的无所适从。 先是在房间收拾东~西,接着洗衣服,然后去帮项老爹灌猪大肠,这活儿油腻弄的身上脏,项老爹从不让项大婶沾手,可看她真的无事可做,就道:“你去做衣服吧!” “衣服都做好了。”搬了凳子在大木盆旁坐下,伸手要帮忙,“以前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忙习惯了,一刻都闲下来!” 闻言,项老爹抬起头,不言不语的打量她,没有绫罗绸缎、 也没有朱钗环佩,现在她只是黑心村一个普通妇人,这些年生活不算拮据,但也宽绰不到那里去。 “明儿,你跟着我受苦了!” 项大婶抬眼嗔他,眼波间情意流转,“你说的什么话,我从没活的这么踏实过。” 项老爹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娘子,辛苦你了!”顿了顿,嘴角勾起,轻声道,“等搬好家安顿下来,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说什么呢,有人在!”她偏头看莫离,他静坐着如一尊雕像,似乎什么都没听到,项大婶耳根发热瞥项老爹一眼,让他注意点不要乱说话。 项老爹笑了笑,他说话音量不大,但他足以听到,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想让他看到平凡亦有平凡的幸福。 “我是说真的。” 项大婶想再要个女儿,之前怕小葵多想就放弃,这一晃几年过去,她都三十出头了,“我都这么大了,能行吗?” “你身体好得很,就是到五十岁生也不成问题。”他这一身的医术全拿来调养家人的身体,个个身体康健,不会轻易生病。 项大婶捉mo着自己不年轻了,越拖越不好,既然想要就趁早,“好,不过得提前好小葵小满吱一声,特别是小葵,可不能让她多想了。” 项老爹颔首,小葵是孤儿,性子比较敏~感,生小满时怕被被冷落就难过了好久,虽说现在长大,也成了亲,但还是会担心她出现那样的情况。 莫离听着两人聊家常,双眸空洞的望着远方,心里却想花葵,想着她现在走到了哪里?是正在向陌生人打听人,还是怕她带来霉运而避如蛇蝎,又或者是出言伤害? 他以为自己只想了一会儿,可在她回来拍他的肩唤回他飘远的神思后,他才发现天已擦黑,她带着项小满回到了家里。 “今天没找到,明儿我再去别的村找。”她有气无力的说着,拉了凳子瘫坐下来,拿着茶杯连灌三杯才罢休。项小满更甚,拎着茶壶对着嘴儿直接往肚里灌。 天气热,两人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腻腻的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她扯着衣服不停的用手扇风,好驱散身上的热气。 见她没个女子模样,项大婶无奈的摇头,“小葵,锅里有热水,去洗澡换身衣服吧!” 闻言,花葵让项小满把大木桶搬进房间,然后兑了凉水和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小半个时辰,惬意的她差点躺在浴桶里睡着。 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她拉开抽屉找梳子梳头时,看到躺在角落里的抹额,啧啧,她敲敲额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真是该打! 收拾妥当后她手攥着抹额推门出去,项小满见她洗好,边脱衣服边往屋里走,见状,项大婶对项老爹道,“小葵成亲了,小满也不小了,以后不能再让两人共用洗澡水。”以前看两人年纪小,就没计较这个,现在大了,不能再这么随便了。 是该注意了,项老爹点头,“恩,回头我和他说。” 花葵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蹦蹦跳跳的来到莫离跟前,摊开掌心把抹额给莫离看,“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两指宽的红色锦带打底,上面绣的金菊惟妙惟肖,居中镶着通透的翠玉,这抹额做工精巧细腻,不亚于宫廷中的绣女,只是他的视线紧紧扣在那翠玉上,不惊不喜,不悲不哀,神色平静的看不出什么,却又让旁人不得不想点什么。 花葵扬眉,疑惑的审视他的表情,却什么都发现不了,“阿离,这玉是不是很漂亮?”花葵拿着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初一集市上买的,见这玉的大小正好盖住你头上的字,就让人做了抹额,你戴戴看。” 红色衬的他肤色更加白~皙,令漂亮的丹凤眼多了几分邪魅和妖娆,翠玉大小刚遮住额头的字,不过遮不住之前在地窖撞伤留下的伤疤。不管是锦带的红,还是翠玉的绿,都非常适合他,就像……雪地上盛开的绿叶红~梅,冷艳、高贵的不可方物。 他整个人的气质立即变的与众不容,即使平时瞧着碍眼的大胡子,此刻也多了几分粗狂美。花葵挑眉,这抹额好看是好看,却令让她感觉两人有了距离,一个云一个泥巴,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有把抹额扯下来的冲动,手抬起时,却是把抹额正了正,不咸不淡道:“很好看!” 莫离抬手,指腹轻轻抚~mo着翠玉,感受指尖凉凉的触感。这玉世间仅此一块,他清楚的记得,此玉赠与那人,那人极为珍惜,表示定不离身的佩戴--玉在人在,玉失人亡!可这玉沦落在此,是不是表示那人有了意外? 指尖的凉从指尖传到全身,他禁不住打个激灵,玉在人在,玉亡人亡……多少无辜的人因他受到牵连……他本无罪,为何却是今天这般结果…… 他面无表情的抚摸这翠玉,低垂中闪过复杂难解的光芒,看的花葵心惊意乱,关切道,“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莫离倏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双眸此刻幽暗,带着狠戾直视花葵,犹如被利箭射到,她惊恐的心一缩,嗓子紧的说不出话来。 项老爹若有所思的盯着莫离,把花葵支走,“小葵,去把小鸡喂了。” 花葵吞吞口水,点着头,又小心的瞧一眼莫离,他已恢复如常,恍若刚才感受到的杀气都是她的幻觉,这眼神……她想起上个月是十五,在奴隶市场他就出现过这种眼神……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她…… 看她不动,只是看着莫离,项大婶开口催促,“小葵,剩饭在厨房的案板上,快拿去喂鸡。” “哦,这就去了。”再小心看了莫离一眼,她这才去拿剩饭喂小鸡。 项大婶低着头,长长的叹息一声,什么玉不好买,为何偏偏是这块,就这么凑巧让小葵看上,难道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吗? 项老爹神色亦是凝重,生活好不容易平静安定下来,现在又要起波澜吗?那些闹人的纷扰难道就真的无法躲避吗? “现在怎么办?”项大婶愁云满面的询问项老爹。 “晚饭后赶紧收拾东~西,连夜走。”从玉买下来到现在已过了七八天,怕是有人已循着线索找来,唉,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无法平静了。 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这玉在,他们就永无宁日。项大婶抿抿嘴,凑近项老爹,轻声道,“那玉,能不能丢掉,或者毁掉?” 项老爹摇摇头,“恐怕不行!” 晚饭桌上,项老爹宣布连夜离家,这决定太突然,花葵和项小满吃惊不已,连忙追问原因。 项大婶喝住两人不要多问,乖乖听话准备收拾东~西就是,花葵满心疑惑不解,可项老爹和项大婶摆明什么都不说,弄的她好奇心更重,如气球般越吹越大。 “可是,我还没找到阿离的随从。”她保证过的,虽说是不得已放弃,可心中仍是有愧疚。 项老爹抬起头,瞅着平静无常的莫离,却是对花葵道,“找了大半天累坏了吧,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忙,多吃点。” 他故意对这个话题不理睬,花葵却不放弃,继续道:“我保证过要找到人,而且他好不容易逃出来,若被张麻子捷足先登,下场会很惨的。” 对这个问题,项老爹不予理睬,低头继续吃饭,她看项大婶,她摇头,示意她放弃。花葵撇撇嘴,不满不被理解和重视态度。 “项老爹,项大婶,不能完两天走吗?为什么要这么赶?”也太突然了,还是连夜走,令人费解,“而且,我还没和小树告别!” 项老爹放下碗筷,喝了两口水漱口,“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告诉小树不迟,半个时辰后出发,吃完饭赶紧回屋收拾东~西。” 她拿眼直打量项老爹,他今天好奇怪,净是做些奇怪的决定,而且根本不解释,让人一头雾水,“半个时辰,也太短了吧!” 项大婶道:“小葵,你项老爹这样决定自有他的道理,你快别问了,吃过饭赶紧去收拾东~西。” “可是……” “我去收拾东~西,你们快点吃。”项大婶跟着项老爹起来,留下花葵项小满和一直静默不语的莫离。 她瞧着莫离,饱含愧疚道,“我也不知道项老爹为什么要连夜走,不过你放心,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一定会帮你把人找到!” 因急着赶路,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整理,只收拾了衣服和财物,花葵抱着两个大包袱,站在院中央打量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小院,一直以为自己讨厌黑心村,可这要走了却发现竟有些不舍。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放下包袱朝后院跑去,项老爹见状叫住她,“小葵,你干什么?” “项老爹,我的小鸡怎么办,还有向日葵,没人管它们会死的。”那可都是她一点点养大的,就这么丢弃真的舍不得,可是……又不方便带走,她顿下脚步,沮丧的低下头。 “你可以把鸡圈打开,让小鸡自己觅食。”留下这句话,项老爹抓起她的包袱丢到马车上。马车是捉莫离的那些人留下的,还好有马车在,方便了他们连夜赶路。 不能照顾他们,至少也不能让他们活活饿死,花葵赶紧跑到后院把小鸡放出来,待回到前院,其他人都上了马车,就等着她了。 她一上马车,项老爹就挥动手中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撒开蹄子沿着小路朝西狂奔。花葵爬在车厢的窗户上看外面,虽然夜黑黑的什么都看的不大清楚,但逐渐远离的感觉越发强烈,有点失落,有点难过,有点愧疚,有点不舍……百般滋味在心头,令她心情沉重不已。 “项大婶,我们还会回来吗?” 项大婶摇头,“不知道,或许会吧。” “那我还能见到小树吗?” “有缘分的话,会有机会的。” 这答案, 和没答案一样,她稍稍挪动和莫离并肩走,脖子一歪靠在他肩头,听项小满和项大婶聊天。 “娘,我们要去哪里?” “不清楚,小满想去哪里?” “我啊,不知道,爹娘和小葵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我们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好不好?” “……” 新地方会有新家,有新朋友,有新生活,但那都不是这里,她没有心情期待和幻想,心里一遍遍的和这里的一切告别:再见了木小树,再见了小院子,再见了可爱的小鸡,再见了我的向日葵,再见了油菜花,再见了……所有的一切。 ****** 夜半时刻,哒哒的马蹄声从黑心村南头直朝北狂奔,正熟睡的人和牲畜被这声音吵醒,顿时咒骂声、鸡叫声、狗吠声此起彼伏,令整个村子一下沸腾起来。 多半人家点上灯下chuang,瞧瞧外面发生何事,只是推门看到十几骑着高头大马、腰上挎着大刀的人从门前闪过时,吓的赶紧关上门。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不关己,回屋抱老婆睡觉去! 住在村北头的木小树亦被惊醒,待她披着衣服下chuang时,马蹄声已朝北远去,她来到后院,见篱笆墙旁站着一白色人影。 昨日客栈被毁后,无处落脚的轩辕辞就宿在木家,一个男人住在孤儿寡母家,恐惹人瞎话,他就早出晚归的去办事,所以住在同一屋檐下,木小树也未曾见过他。 犹豫了一下,她拢拢身上的衣服,移动脚步走过去,匆匆唤声轩辕公子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朝声音消失的方向望去。 夜色较暗,看不清马和马上的人,只能凭声音判断他们的去向,察觉到马蹄声在不远处停下来,木小树心头一紧,这……好像在小葵家门前停下了,她刚这么想,就看到火把亮起,那位置赫然就是项家门前。 和她并肩站轩辕辞心头亦是一震,暗道,这些人来势汹汹,似乎是冲着项家来的,他朝暗处的护卫青云打手势,青云抱拳领命,立即踏着夜色离去。 只见火光移动,那些人进了院子,木小树担心那边的状况,就推开后院的门要过去瞧瞧,轩辕辞却开口拦住她,“木姑娘,请留步!”只听他说道,“在下已吩咐青云前去查看,不知那些人来意是好是坏,姑娘贸然前去不妥当,还是留下等消息比较好。” 闻言,木小树诧异的转过头看他,那眼神似在询问,这是我的事,你操哪门子的心? 轩辕辞负手而立,勾唇浅笑,“花姑娘有木姑娘这样的好姐妹,令人羡慕!” 木小树对他多管闲事的态度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推开后门走了二十几米远后,隐身在一棵大树后,只是距离仍旧太远,无法看清小葵家的状况。 只见火光移动,在几个房间不停的穿梭,片刻后火光聚集到远中间,不知领头的那人说了什么,那些火把被甩飞到屋ding房间,顿时项家被火光笼罩。 “天啊!”木小树惊呼着抬脚就跑,只一步就被轩辕辞拉住胳膊,“木姑娘,在下失礼了!”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小葵家着火了,他们都还在里面呢!”他似乎没用什么力道,可木小树用尽全力也没能挣脱开。 “木姑娘,那些人来者不善,你去了会有危险。”轩辕辞劝解,希望激动情绪下的她能听得进去。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两人的争执,“你们做什么?”见木大娘过来,轩辕辞赶紧松开手。 “娘,有人在小葵家放火,我要过去看看。” 轩辕辞拱手,道:“木夫人,在下在阻止木姑娘,那边危险,去不得!若有唐突之处,请木夫人木姑娘见谅!” 木大娘看向不远处的火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松开,“别待在这儿,快回屋。” 木小树直跺脚,不满她没有流露出关心之色,“娘!” 木大娘拉下脸,厉色道:“回去!” “我……我不回去!”她一跺脚,转身就项家方向跑,轩辕辞箭步上前,在她身上点了两下,木小树双~腿一软往下跌,轩辕辞长臂一伸,拦住她的腰把人带进怀里,“木姑娘,得罪了!木夫人,请把木姑娘送回房中!若是不便,在下帮忙扶木姑娘回去!” 他说话彬彬有礼、进退得当,木大娘听着舒服又顺耳,连连点头,“那就麻烦轩辕公子了!” 木小树气的直翻白眼,可浑身上下却使不上力,只能拿眼狠狠的瞪轩辕辞,后者淡淡的笑着,把人带回屋里,放上~chuang榻,也不四下打量闺房,就低头退了出去。 约莫一刻钟后,有人敲窗户,“木姑娘,青云查看回来了,确定项家空无一人,那些人找不到人,只是烧了房子。”顿了顿,又道:“木姑娘身上的穴道两个时辰后可解,项家人安全无虞,姑娘早些安歇吧。” 轩辕辞离开不久,嘈杂的马蹄声再度由远及近传来,并在木家门前停下,大声敲门。轩辕辞就站在院里,似乎在等这些人的到来。可他并没有上前开门,而是看着木大娘去开门。 来人恶声恶气的问:“喂,住在村外的那家人去哪儿了?” 木大娘快速扫一眼来人的相貌,垂下头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大爷说的是正着火的那家吗?那是项家,家中养女命中带煞,村里人怕沾了煞气都避讳着,和那家人都没什么来往,所以不清楚他们的去向。” 来人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亮出书中的大刀,“说实话,否则小心你的贱命!”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木大娘被他手中的利器吓的往后连缩两步,“大爷要是不信,可挨家挨户的去问。” 领头的一使眼色,手下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连问了几户人家都是同样的说辞,这才信了木大娘的话,收刀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马蹄声远去,渐渐消散在空茫的夜色中,项大婶往项家方向瞧了一阵子,关上门回房。 轩辕辞坐在院中,手捏着下巴直望着夜幕上闪烁的点点星光,走了,竟然就这么走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还查清那个五月初五出生女孩的来历时,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青云站在一侧,看着灯光下主子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眼眸深沉的如寒月深潭,“公子,要属下追查行踪吗?” 轩辕辞点头,“多加小心,别让那人发现了。” 直到天大亮,木小树身上穴道才解开,边揉着僵硬的肌肉,边朝项家跑,大火烧了一整个晚上,待天亮了项家也成了废墟。看着满目苍夷,木小树心情沉重。 “叽叽叽叽……”木小树循声找去,几只小鸡在油菜地里拱地觅食,她捉起一只放在掌心,“小鸡,你们的主人呢?” 小鸡仍是叽叽叫着,绿豆大的眼睛四处张望,捏捏肚子发现是空的,该是饿坏了,把小鸡捡起来用裙子抱起来,“走,我带你回家。”小葵很宝贝这些小鸡,要是她回来见它们都死掉了,肯定会很伤心难过。 木小树一直不相信花葵不打招呼离开,一直想着她肯定有什么苦衷,相信她有天一定会回来。 每天早起后,总是从后院朝项家的方向张望,可等到油菜收割,等到花生玉米播种,等到它们发了芽,项家还是没人回来。 有人说他们都死在了大火中…… 有人说他们被坏人谋害,客死他乡…… 有人说煞星招来了霉运,害了项家三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亲眼目睹木小树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成了她心头的大疙瘩,而她的期望和等待如秋日里盛开的最后一朵花,绿叶枯黄,花瓣凋零…… 而在同时,她的亲事定了下来,婚期订在隔年三月,可她却没有半点兴奋之情,反而变的更加沉默。 被送到大夫家养伤的项十三,得到项家被防火的消息震惊不已,无奈身上有伤无法前去探望,待他能下chuang,能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路时,已是十天之后的事。 村里的大夫医术并不高明,医治小伤小痛的不成问题,可他这样的内伤绝对束手无策,那迷晕他给他治病的人再也没出现过,但项十三相信,那人和三哥绝对脱不了关系。 没关系,只要人在这个世上,他就是踏破铁鞋也要别人找到。 ****** 离开项家,连着不分昼夜的赶了三天的路,不习惯坐马车的花葵和项小满被颠簸的呕吐不止,两人白着脸躺在马车里,每天混混沌沌的,不知外面几何。 第四天傍晚,一行人在山间的破庙留宿。破庙塌了一半,门楣上的匾额斜斜的挂着,风一吹哐当哐当的作响,上面的字体被风化的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别一个庙字,庙里石像被毁,佛的脑袋被竖在地上当石墩坐,石墩前是燃烧过的木炭,木炭有新有旧,由此判断这破庙常有人落脚。 项老爹清理出一块地方让小葵和小满躺下,给两人喂了水,交代项大娘照顾好三人后捡些柴火回来,项大婶找了枯叶干草待把火升好,项老爹带着打好的野味回来。 花葵是被诱~人的香味勾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项小满砸着嘴巴猛咽口水,两只眼如饿狼般直勾勾的盯着某一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项老爹正叉着什么肉在翻烤,那肉被靠的油光金亮,沁出的油顺着滴下来落在柴火上,‘扑哧’一声窜起一簇小火苗。 这几天她吐的晕天暗地,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睡了一觉精神缓过来,胃口也跟着苏醒,咕噜咕噜的叫起来,momo空空的肚子,她也咽起口水来。 在现代,坐过各种交通工具的她,怎么都想不到有天会栽在两个轱辘的马车上,撑着身子做起来,她朝火堆靠近。 见她醒来,项大婶喂过来一杯水,并拍着她的背顺气,“好点没?” “恩,饿!”饿的她说话都没力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扑过去抓着被烤的金黄的肉大口朵颐,可是她没有力气啊! 项大婶从包袱里拿出素包分给她和项小满,“你们两个胃里没东~西,先吃点包子垫垫。” 花葵接过小口吃起来,项小满却摇头,推开包子,发光的两眼只盯着肉不舍得离开。 “吃了包子才有肉吃。”胃里空着吃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项大婶非常坚持的把包子递给他,并盯着他吃完。 花葵慢慢的吃着,眼珠转动的打量过破庙,最后视线落在靠墙而坐的莫离身上,她这几天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力气多看他一眼,不过倒是知道自己都是靠在他身上,有时会吐的他满身都是。 ****** ps:今天更新完毕,谢谢大家的支持,o(n_n)o哈! 第075章 你太胖了飞不起来 她挪过去靠着他坐,撕下一口包子送到他嘴边,莫离眸光闪了闪,片刻后才张开嘴。他脸上都是胡子,把嘴巴遮的严严实实,根本就瞧不出嘴巴的位置,她用手指把胡子拨开,这才把包子送到他口中。 看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像是一对浓情蜜意的小夫妻,项老爹和项大婶相视一笑。 项老爹把烤肉撕开分给大家,项小满和花葵得到肥美大腿,咬一口,质地细嫩,味道鲜美,“好吃好吃,项老爹,这是什么肉啊?” “兔肉!” “啊?”她吃惊的张嘴,刚咬下兔肉掉下来,可爱的兔子成了她的腹中餐,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犹如百爪挠心。 项老爹和项大婶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吃兔肉,花葵没了胃口,盯着手上的兔腿,良久后咬了一口,却无法吞咽下去,她吐出来,抬手要把肉扔掉,却被莫离握~住手,他面无表情的拿走土腿,在她的注视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看他大口大口吃的津津有味,花葵的脸皱作一团, 胃里一阵倒腾,她猛的坐起身,朝庙外冲出去,可刚踏出一步,头ding一个响雷劈下来,吓的她心差点蹦出来,往后连退两步,不知踢到什么东~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滚滚的雷声尚未远去,豆大的雨水就掉下来,且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不多时,连成一道道雨帘。破庙年久失修,房ding上都是洞,雨水漏进来把地面弄的湿漉漉的一片,好在火堆和靠墙处不漏水,大家挪了位置挤在墙根处。 就跌坐在地的片刻,花葵的衣服已被雨水打湿,她赶紧爬起来挤到墙根处躲雨。 “小葵,快换身干衣服,会着凉的。”项大婶解开她的包袱找出干净的衣服递给她。 项老爹和项小满识相的背过身,莫离闭上眼,待她换上说了声好后,三人才各自归位。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水狠狠拍打着破庙,似乎要摧毁般,花葵挨着莫离坐好,双臂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的听狂烈的暴雨声。 突然,项老爹挑眉,沉声道,“有人过来!”听动静,是四匹马一辆马车。 有人吗?除了哗啦啦的雨声她可是什么都听不见,不过项老爹这么说了,她也就信了,见项老爹朝她递眼神,就挪动身子钻进莫离怀里,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肩窝,这样一来外人只看得到他的头看不见他的脸。 估mo着半柱香时间后,她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下一刻,一道尖尖细细的男声传入耳中,“主子,这里有座破庙,我们在这里避雨吧!” 雨声很大,听不清那叫主子的人回了什么,接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这地方我们主子要避雨,闲杂人等快出去!” 靠,这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嚣张!花葵转动脑袋要看瞧瞧是什么人,却被莫离扣住后脑动弹不得!她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反而被他扣的更紧。这人是怎么回事,他的脸不随便示人,不表示她也不能示人啊! 听项老爹道:“这位大哥,这庙不大,但足够大家避雨了。再说,外面下着雨,您让我们一家老小去何处?” “少罗嗦,快出去!”听到刺啦一声,该是刀剑的出鞘了,花葵暗道,不长眼的东~西,小心惹恼了项老爹要了你们的狗命。 咳咳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轻微的脚步声入耳,“不得无礼!诸位,属下鲁莽,冒犯之处,请见谅!你们两个,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这人说话声轻轻柔柔的,听着分外舒服悦耳,只是咳的气息不接,说话都接不上力,听的花葵担心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断了气。 那嚣张的人立即放低姿态乖乖认错,项老爹客套了一句,然后让出地方让那病公子进来避雨。 山间破庙本就肮脏凌乱,那尖尖细细的声音的主人进来后,不停的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地方太小,灰尘太多,地上太凉……所有能嫌弃的他都嫌弃了一遍。那声音又尖又细,听得花葵直倒胃口。 这声音,和电视里的太监很像--捏着嗓子的娘娘腔,她还没见过真太监,很好奇是否喜欢翘着兰花指,是否扭捏的比女人更甚啊。 可是,莫离紧扣着她的后脑,就是不让她转过头一睹庐山真面目,好满足她的好奇心。 “夜深了,睡吧!”许是那病公子也受不了那人的聒噪,一开口制止,尖尖细细的声音立即停下,之后庙里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庙外的狂风骤雨肆虐声。 花葵原是想趁莫离睡着,偷偷的瞧那声音尖细的男人是不是太监模样,可是因路上劳累,抵抗不住袭来的困意,不知不觉中沉沉入睡。 翌日清晨,眼光透过屋顶的漏洞撒进破庙时,花葵幽幽转醒,那病公子和他的随从已离去,项老爹支起架子挂着铁锅正在熬粥,见她醒来下巴点水袋,示意她赶紧洗漱吃早饭。 她洗过脸,快速把头发梳好后,拧湿了帕子给莫离擦脸,“项老爹,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这个……项老爹顿了顿,含糊道,“快到了。” “很远吗?赶路好累啊,能不能走慢点?”不走宽敞平坦的官道,净是挑偏僻难走的小路,颠的她头晕脑胀、胃里翻来倒去。路上连个客栈都没,都是露宿在野地里。也不知是她想太多还是怎么的,总感觉怕后面有人追上,在拼死逃命的似的。 项老爹温柔的笑笑,看她下巴变尖了,疼惜却又无奈道,“快到了,再忍忍。”一路上尽量避开有人的地方,挑些山间夜路,就是不想那些人循着线索找来。 “哦!”还要忍,好痛苦啊!她拉着脸,苦哈哈的想着这颠簸的日子多久才能结束。 有些事项老爹和项大婶有心瞒着她,所以花葵并不知道自己无意的行为,给大家带来如此多的波折,甚至改变了每个人的命运! 吃过早饭,颠簸的旅途又开始了,不过这次明显比之前慢了不少,她和项小满都没再呕吐,两人坐在车厢外,哼着小调聊着天。雨后天气碧蓝如洗,树叶苍翠欲滴,远山被笼罩在缭绕的云雾中,分外的有诗意。 两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漫无边际的扯着闲话,也不知怎么搞的,扯到了项老爹身上,想起他能飞来飞去的武功,项小满缠着他也要学,“爹,我也要飞,你教我好不红?” “这个,不行!”小满胖归胖,可资质不错,他以前想过把这一身的本领传给她,可项大婶不同意,说是现在过平凡人的生活,就要做平凡人的事,他一身蛮力已够惹人注目,要是再练出一身本事,怕是就再也做不回平凡人了。 项小满拉着脸,撅着嘴巴,不解的要答案:“为什么?” 花葵捏着他肚的肥肉,戏谑道:“你太胖了,飞不起来!”项老爹和项大婶从没说过他们的来历,但花葵看的出来两人出身不差,且都不是泛泛之辈,为何甘心于平淡的生活,这点花葵好奇,但绝对不会问出口。 项小满将信将疑,捏捏身上的赘肉,一副懊恼的样子,“我要减肥,我要瘦下来,我要飞!” “救你,能减下来吗?” “我要瘦,瘦了就能飞起来!”看花葵也是圆滚滚、肉多多,项小满反而嘲笑她,“你也胖,也飞不起来!” “去,说过多少次了,我这是丰腴,不是胖!” “胖,就是胖!” “丰腴!” 两人就胖和丰腴的问题再次争吵,二人底气十足的吵闹声,为枯燥的旅途增添了灵动的色彩,不再乏味单调。 “听他们斗嘴也能感受到快乐!”项大婶瞧着做在外面的两人,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莫离说话,“很单纯的快乐,发自内心的,能感染身边的人!” 莫离不说话,视线却落在花葵身上,她的表情多变,一会儿撅嘴生气、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叉腰发怒、一会儿得意嗔视……这表情比翻书都快,没有万种风情也没有绝世容颜,但眼波流动间的灵动色彩总是那么吸引人。 看他的视线落在小葵身上,项大婶勾起嘴角,“我们这不叫搬家,这是连夜逃命,至于原因,我想你很清楚!” 莫离敛起目光,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景色,他选择去漠视,可额间翠玉贴着额头的触感越发明显,这翠玉明明冰凉如水,可此刻却如烙铁落在额头。 项大婶瞧一眼他的侧脸,然后转过头看花葵和小满,“能帮的我们尽量帮你,其余的就看你自己了!”言下之意,就是想他重新振作,选择新的生活。 莫离默默的看外面,眼神却是飘忽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前面的两个人不知何时放弃争吵,齐声唱起来,“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鱼在一边,酒在一边;……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哎哟,我就是神仙,我就是神仙呐……” 两人一唱一和,一高一低,配合的很默契,歌声欢快清澈,非常有感染力,项老爹和项大婶也跟着哼唱起来,歌声在山间回荡,一遍又一遍…… 又连着赶了三天的路,在第七天下午马车在一小人口稀少的山村停下,山民住的分散,从一家到另一家少说也有百十米,花葵数了数,视线内约有十来家住户。 “项老爹,我们要在这里安家还是留宿啊?”花葵跳下马车,瞧着依山傍水的小山村,“这里青山绿水的,住户怎么如此少?” “先看看再决定。”项老爹也有此疑问,好山好水的为何居民如此稀疏,把马车听好,叮嘱项大婶照顾好三人后,项老爹去拜访山民家。 山路斜下方十几米处有个大水潭,花葵和项小满拿着水袋顺着斜坡往下走,约莫一盏功夫来到水边。这水潭由山上留下的溪水汇集而成,水清澈见底,清晰可见水底的藻类和在水底悠闲的游来游去的鱼儿。 把水囊灌满,掬一捧凉水洗脸,顿感清爽,禁不住这清凉的*,她找了块光洁的大石坐下,脱掉鞋袜,把双足泡在里面,“哇,真舒服!” 项小满见状,也跟着脱鞋下水,两人嘻嘻笑着,用手脚撩水,不停地往对方身上泼水,正玩的高兴,项大婶喊两人赶紧上来。 项老爹已经回来,正牵着马缰绳等两人上车,花葵跳上去,把水囊分别递给项大婶和莫离,示意他们喝水,“项老爹,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项老爹点头,扬鞭赶车,“小满小葵,你们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景色不错,怎么,要在这里安家落户吗?”这山里真的不错,空气清新,环境优美,适合定居,“为什么这里的居民这么少啊?” 项老爹指着不远处的山头,道,“这是斗方山,翻过那个山头有个小镇斗方镇,走路过去一个时辰左右,这里的人是为图清净从山那边搬过来的,所以住户不多。”打听到这些消息后,项老爹就有了在此安家的念头,人少景色美,接近小镇采买方便,是以非常适合他们落户。 花葵一听,连连点头,“好啊,就这里吧。”她没意见,项小满也没意见,莫离不说话意见被忽略,当下关于安家的事全票通过。 他们借住的这家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孤寡老人刘婆婆,房间不多,好在是夏天,拉张席子躺在院里都能睡。 第二天,项老爹赶着马车带她和小满去镇上采买,小镇不大,但因处深山间,是为数不多的落脚点,来往的旅人不少,所以各种设施齐全,倒也繁华热闹。 花葵因走的匆忙没和木小树打招呼,心里一直惦记着,到了小镇就四处打听有没有送信的地方。好在小镇虽小,因来往旅人多,书信也多,驿站也应需求而设。 她带着项小满去驿站投过信,在街上逛了一个时辰后去约定的地点等项老爹。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衣着华丽的贵人,有蓬头垢面的乞丐,有花枝招展的*,也有端庄娴雅的小姐……街上的摊贩很多,南北杂货,各种 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看的人眼花缭乱! 连赶七天的路,碰见的人屈指可数,花葵和项小满许是憋坏了,仅仅是瞧着街上的人就乐的合不住嘴。两人买了一堆零嘴,坐在一家客栈门前的台阶上,边看边吃边等项老爹。 “哇,那个女人的衣服好漂亮。”项小满两眼睁开的远远的,盯着一衣着坦露、扭腰摆腿的女人从眼前过去。 花葵摁住他的头看别处,“别看,会长针眼的!”瞧那*样,十有*是*的*,项小满第一次见,自是乡巴佬见到白天鹅一样,未免小小年纪的他被美色迷惑,花葵提前给他打预防针,“衣服穿的越少越会骗男人的钱,所以你长大后要离这样的女人远点。” “骗钱?为什么骗钱?” “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啊,她们把你的钱骗光,你就不能买新衣服穿,不能买好吃的!”吃是项小满的软肋,花葵深谙此道。 “这么恐怖!”项小满捂好手上的零食,心有戚戚然,“太吓人了,我以后要离她们远点。” 花葵笑的好不嘚瑟,项小满真是孺子可教啊! 一刻钟后项老爹采购回来,车厢里堆了好多东西,除了锅碗瓢盆外,还有猪肉、鱼、萝卜、土豆、洋葱、大米、白面、油……粮油多备些可以理解,这蔬菜和肉类也太多了。 “项老爹,为何买这么多菜?” 项老爹道;“要宴请乡邻。” 花葵点头,原来是为了搞好邻里关系,这里的人不知她的生辰,自是不会像黑心村的人避讳着她,想到以后能和邻里和睦相处,她打心里高兴。 回到山里住处,项老爹在院落一角砌了个大灶台,花葵和项大婶则去溪边洗菜,待洗完菜回来,灶台已砌好。项小满坐在石墩上烧火,项老爹把香料放锅里,然后把肉全丢进去煮。 借住的主人姓刘,花葵叫她刘婆婆,此刻她正坐在院里晒太阳,慈祥和蔼的瞅着忙碌的一家人,“从我家老头子和死后这院里就没这么热闹过。” 正拿着刀切洋葱的花葵,一边切一边流眼泪,对刘婆婆道啊,“我和小满很吵的,要是婆婆不嫌我麻烦,我们天天过来吵你。” 刘婆婆爽朗的笑出声,一副求之不得的口气,“不烦不烦,婆婆巴不得你们天天闹我这老婆子。”说着她看向项老爹和项大婶,“儿女双全,你真是有福气啊!” 项大婶没解释花葵和他们的关系,笑道,“哪里,他们两个太皮了,可没少操心。” “孩子皮实点好,有活力。”刘婆婆无儿无女,老伴儿去了后留她一人守着屋子,心中是说不出的寂寞,见了活泼可爱的花葵和项小满,自是喜欢的不得了。 莫离就坐在离刘婆婆不远处,见他一直不说话,刘婆婆直好奇的朝他看过去,“这是你们家的老大?”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楞了一下,项老爹刚要张嘴把套好说辞告知,却被花葵抢先一步,只见她摇头,苦笑着,“这是我相公,他惹了镇上的恶霸,被打断了腿,脑袋也出了毛病,就是这般那恶霸仍不饶人,没办法再讨生活,只好连夜逃出来。” 这理由合情合理,刘婆婆没有怀疑,立即信了去。 “真是欺人太甚!”她怒不可遏的愤愤道,再瞧这家人眼里就就多了同情,“你们就放心在这里安家吧,晚上我和这里的人打声招呼,保证他们不会欺你们外地人。” 闻言,项老爹等人立即感谢刘婆婆,刘婆婆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大家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太阳下山时,项老爹备三桌饭菜,没有桌子,就卸了门板架在石头上当桌子,没有凳子,去挨家挨户请人时提醒人家带着长凳过去。 半个时辰后,天色擦黑时,山里的十来户人家约莫四十口全部到齐。 项老爹开了酒坛子敬在坐的男人,说是以后要在这里安家落户,请乡亲们多关照。山里人淳朴热情,特别是听刘婆婆说了这家人的遭遇后,拍着胸口保证把他们当一家人。项老爹说要找空地盖房子,立即有人热心的指点合适的位置。项老爹还是请大家帮忙盖房子,工钱照付,山民立即拒绝,说增砖添瓦的是喜事,提钱就是见外,没把大家当一家人。 立即的,花葵就喜欢上这些邻居,她和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很投缘,立即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一个叫梅子,十六岁,和她一样都是圆脸,不过眼睛小小的,一笑起来就眯成一条线,而她还特别喜欢笑,弄的花葵常常弄不清她在看谁,又在对谁说话;另一个叫招弟,十八岁,是家中长女,比她稍高,许是经常下地干活的原因,脸成了小麦色,挽起袖子胳膊却是把白如葱。 项小满跟着几个半大男孩,吃饱推了碗筷就去耍,看他那么开心,该是融入了新伙伴中。 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只除了莫离,他就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冷眼瞧着一切,好在大家的当他脑子有毛病,所以没有人把他这状况放在心上。 来到这山村的第三天,山里的男人开始帮项家盖房子,砍树的砍树,搬石头的搬运石头,这样忙了近半个月,新家在半山腰处的平地上落成。 和以前的项家格局很像,三件堂屋,两间东屋一间西屋和一三面敞的窝棚。项老爹和项大婶住在堂屋东间,一间当客厅一间空着,花葵和莫离住东屋,项小满住西屋,挨着西屋的窝棚则当厨房。 搬进来这天,在门上贴了红纸,放了鞭炮,并宴请所有的村民共贺新居落成之喜,因大家不收工钱,项老爹便做了卤肉,每户送去五斤。 山民生活简朴,没钱买肉都是自己去山里猎野味,如山鸡、斑鸠、野兔之类的,并不常吃猪肉,项老爹前后宴请两次都是大鱼大肉,还送来这么五斤卤肉,大家自是喜不自禁,项家做的面面俱到,山民也坦诚相待,大家和谐相处,倒是处的不错。 信已寄出半个多月,估摸着木小树早就收到回了信,这日恰逢市集,花葵带着小满和梅子、招弟一起去镇上,先来到驿站,没有她的信,她有些失望,可又安慰自己太过着急,过两天再来看看。 黑心村没有驿站,信件要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取,村里人去办事把信带回交到木小树手上,已是半个月走之后的事。 木小树不识字,但相信这信是花葵寄给她的,因为她只有小葵一个朋友,从村长手中接过信,激动的捏在手中,跑到屋里找到在绣架前飞着走线的木大娘。 “娘,你快帮我念念,小葵给我的信。” 木大娘的手一抖,针扎上指腹,沁出红红的血珠,她放在口中吸允一下,然后接过木小树递上的信。 “娘,小葵说了什么。”她着急的问道。 木大娘快速浏览一遍,然后才逐字读出来,木小树听的认真,一字一字记在心里。信上说,项老爹突然决定连夜搬家,她都没机会给她道别,求她原谅;她还说放心不下家里的小鸡,和种在河边的向日葵,请她抽时间帮忙照顾;她说等安顿下来,得空回黑心村看她,或者她来做客也行;她还说若她有时间去看看受伤的项十三;还提到她和轩辕辞最近相处的如何…… 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大张,芝麻绿豆大的事全在上面,木小树一件一件的记下,决定都帮她办好。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小葵似乎不知道项家被人放火烧了,想到小葵信中提到要回来,木小树觉得很危险,求木大娘赶紧帮忙写信,告诉小葵不要回家。 把墨迹吹干,木小树拔腿就往外跑,决定立即送信到镇上,刚走两步,就被木大娘叫住。 “小树,把信给我吧,镇上李员外家要绣物件,我得和李夫人敲定花样。” 木小树揣着信,满脸的着急,“娘,我和你一起去。”不亲手把信送过去,她难以放心。 “我是你娘,你还不相信我!”木大娘把她手里的信抽走放在怀里,“小葵不是让你帮忙看项公子,你还不快去。” 木小树撇撇嘴,不放心的叮嘱道,“娘,您别把信弄丢了,一定要送到客栈。” “行了,我知道。”木大娘收拾了几件绣品放在竹篮里,拎着往外走,“小树,为了小葵一家的安全,你不要把她的落脚处告诉外人,就是那个项公子也不行。” 木小树严肃的点头,非常慎重的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恩,那就好。我今儿赶不回来,你一人在家关好门窗,晚上不好出门。”得到她的保证后,木大娘交代着走出家门。 木大娘离开后,木小树剁了野菜用麸皮拌好喂小鸡,然后洗手换一身干净衣服去村里的大夫家看项十三。 经过二十多天的修养,项十三后背的伤口复原,但内伤尚未恢复,下*走动不成问题,就是不能运气练功,他估摸着,再修养上十来天即可完全康复。身上没有功夫困在这个地方走不得,无法打听项家的消息,无法探知郭槐安和那人的下落,更无法查清那晚放火烧项家的是何人! 唉,一堆事情要处理,依他目前的状况却无能为力,真是让人急的冒火。 正在他唉声叹气时,医馆的药童进来通报,说是有姑娘来探望他。自他住在医馆后,上门献殷勤的姑娘很多,闹的他心烦不已,也就没问是谁找,当下一口回绝。 只是药童去了很快又折回来,带话说是小葵姑娘的朋友,代她来探望的。 一听到花葵的名字,项十三立即来了精神,招呼药童赶紧请人进来。这木姑娘他认得,只是近半个月来第一次来探望,且打着花葵的名号,莫非她有项家那边的消息,项十三如是猜测。 木小树手上拎着竹篮,里面放着自己做的点心,挑开门帘进来,一眼瞧见着着白衣的俊俏公子。和轩辕辞的阳刚不同,这人阴柔中带着儒雅,不强势,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见人进来,项十三扶着椅子扶手起身迎接,微微弯腰抱拳施礼,“木姑娘!” “项公子!”木小树福身回礼,边说话边把篮子里的点心拿出来,“小葵托我来看项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说着,她扬眉,她应该看过项公子的后一起回信告知状况的,算了,回头再写一封算了。 闻言,项十三心头一震,她果然有他们的消息,心中暗喜不已,可脸上却是小心翼翼,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噤声的动作,轻声道:“木姑娘,小心隔墙有耳,您这么说会招来危险,还好是我,下次可别对他人这么说。” 她说她知道,要是被人听去,告知那些坏人,他们肯定找她来,木小树拍拍心口,心有余悸的样子,懊恼道:“是我大意了,多谢项公子提醒!” 项十三叹息一声,道:“小葵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可惜在下有伤在身,眼见她家中有难,却是有心无力,什么都帮不上忙!” 见他如此关心小葵一家的安危,木小树对他少了防备多了好感,道:“你有这份心就好,当务之急是把身上的伤养好。” 项十三点头,手握拳,非常坚决道:“再有十来天就能恢复,第一件事我就是要查清那些人是何来历,为何要害小葵姑娘一家。”虽说这话是在表决心,想让木小树放下戒备,套出花葵一家的下落,但事实上,这也是他的心里话,恢复后的实际行动。 第076章 痛痛痛 “对,一定要查出那些坏人!”木小树挥拳头愤愤的响应,“项公子,但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吩咐,有了结果我会写信告诉小葵,让他们小心。” 这少女真心在关心她人,果然真是花葵的好姐妹!“木姑娘可知小葵姑娘在什么地方,现在安全吗?” “她在……”几乎要脱口而出,想起木大娘的叮嘱,她突然间打住,压低声音道,“她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现在还不知这边发生什么事,我已回信给她,提醒他们小心那些坏人。” 差一点就套出下落,项十三心中着急,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吓到木小树让她起了防备之心,颔首,甚是欣慰道:“那就好,她安全无虞,我就放心了!” 木小树待了片刻后离去,项十三因没得到下落心烦,不过倒不担心他们的安全,既然能在那些人到来之前连夜离开,就说明三哥的警觉性很高,表示他们不会处在危险中。 只是……这拨人和之前在乱葬岗遇到的那些人似乎不是同一批,加上他,目前至少有三批人在活动! 他抬手扶额,无奈的长叹一声,他都已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为何还是不放过他?难道非要把人逼死才甘心吗?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无休止纷争啊,何时才是尽头!!! ******** 相比较项十三、项老爹等人的紧张复杂心思,花葵和项小满的生活非常简单快乐。 若说项老爹等人是秋千架上的绳子,绳子结实与否,系着汤秋千人的性命,可荡秋千的人却只享受着随秋千荡漾的快乐,丝毫不知绳子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和责任。 这日,晴空万里,梅子和招弟背着竹篓喊花葵上山去采野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山里没有宽敞的平地种庄稼,但每个山民都有一双勤劳的手,只要肯下力气,就地取材,可以砍柴换钱,可以打猎捉田鸡、野兔等,又或者捡鸟蛋、野菜、菌类等等。 这和花葵以前的生活截然不同,面对崭新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对此她有极高的兴致。只是当她拎着竹筐出门时,看到坐在门前的莫离时停下脚步,他每天都这么坐着,应该很单调无聊吧,要不要带他一起上山,让他换个环境呢? 项老爹已开始为莫离治疗,不过仅限于每日施针喝药,真正的治疗要在后天开始,不知他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是很紧张! 让梅子和招弟先等着,她转了一圈,找来在溪边和小伙伴玩耍的项小满。 “什么事啊?”项小满不情愿的应声,他正在小溪边捉虾,玩的正高兴呢。 “看你身上都弄湿了,小心着凉!”花葵把他从水里扯出来,抬袖子抹掉他脸上的水,道,“我要和梅子、招弟去上山采野菜,你帮我把阿离背过去!他老待在院里太闷了,带他去山上散散心。” 项小满撇撇嘴,就知道找他就这么回事,“好,我知道了,你先走,我和他们说声就过去。” 花葵点头,背上竹篓招呼梅子和招弟一起进山。梅子许给了镇上油坊的儿子,招弟还没许人家,尚未结婚的少女对已成亲后的生活充满好奇,比方说她对莫离什么感觉,两人如何相处,睡在一张*上会不会不自在,每天要和丈夫说些什么…… 她对莫离什么感觉?就是在奴隶市场上一眼就迷上了他的丹凤眼,再后来他撑过了新婚夜,破了她的克夫命,成了她的福星她的家人,也成了她的责任,就和项老爹项大婶和小满一样,成为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那你们都说什么,会不会很别扭,会不会不好意思看他?”梅子是待嫁新娘,对嫁到陌生人家里有些紧张害怕,只是一想到如意情郎,又有些羞涩和期待。 这个……花葵挠挠头,回忆两人成亲后睡一张*的情形,好像她当时只顾着担心他会不会死掉,压根就没顾得上害羞什么的,同*睡了一晚,第二晚再同*没了初次的尴尬,感觉上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她干笑,“这个,习惯就好了。” “那个,你们要盖一条被子吗?”梅子压低声音,红着脸又问。 呃……这是婚前焦虑症吗?还有两个月才成亲,她焦虑的周期会不会长了点,瞧着害羞的妹子,她理所当然道:“夫妻同*共枕,当然要盖一条被子。” “哦。”梅子脸已红的能滴出血来,不好意思再问别的问题,低着头直往前走。 招弟苦涩的笑了笑,和花葵聊起别的来,她是长女,她娘身体不好,所以要靠她和父亲操持家务,养活年幼的弟妹,所以都十八了还没考虑过嫁人的事。 招弟稳重、有责任心,很会照顾人,花葵打心里喜欢她尊敬她,并把她当姐姐看。 走了没多久,三人在半山腰的开阔地处停下,招弟指着斜坡上的野草,道:“到了,就是这里,顺着斜坡找,很多的。” 花葵左看右看,都是一堆野菜,不知要从哪里下手,招弟见状走过来,“我教你认能吃的野菜,这个是婆婆丁,在开水里过一下,生吃、炒菜、做汤都行。” 婆婆丁?这不就是蒲公英吗,原来蒲公英还能吃啊,真是长见识了! 招弟又掐了一段野菜最嫩的茎叶,道,“这个苋菜,要吃最嫩的茎叶,凉拌,当饺子馅都好吃。” 招弟一样一样的教她认识,并告知吃法,苦菜、蕨菜、小根蒜、马头兰……种类太多,花葵根本记不住,招弟拍拍她的肩头,见得次数多了就认识了,要她别着急。 招弟和梅子采的野菜要买到小镇的客栈或者饭馆里换钱,二人干惯了这活儿,手脚非常利索,不多时就弄了大半篓,反观花葵刚盖住篓底。 项小满背着莫离找到她们,好在山路坡度不大,背着上山并不费多少力气,把人放在平坦的石头上后,他朝花葵跑去,“小葵,我来了!” 她没抬头,两只眼雷达一样搜寻地面的野菜,“哦,过来帮我拔野菜。” 项小满扒开竹篓见里面都是野草,怀疑的皱眉,“这草能吃吗?” “当然,回头就做给你尝尝。” 两人找了半篓时,招弟和梅子已满载而归,招弟手里还捧着类似鸡蛋的东西,个头比鸡蛋小,暗褐色,招弟冲她笑着,道:“今天运气好,捡了好多野鸡蛋,喏,这些给你!” “不用,你拿回家吧!”花葵拒绝道,招弟家里条件不好,吃饭的嘴巴多,她可不能要了他们填肚子的东西。 招弟不理拒绝,硬往她手里送,“别给我客气,快拿着,我和梅子得赶去镇上把野菜送去客栈,没功夫在这里和你磨蹭!” 拒绝不了,花葵只好接过来放在竹篓里,不过不能白拿,她决定把小满不穿的旧衣服送给招弟的兄妹,“谢谢。” “客气什么,我和梅子走了。”招弟爽快的摆摆手,和梅子一起下山,走了没多远,想起了什么,扬声道,“小葵,别往深山走,深山有野兽,会伤人的。” “好,我知道了。”和两人挥手告别,她和项小满急需拔野菜。 动作虽慢,但两人忙活了大半天,也收获了满满一篓,花葵想着以后动作快点,也能和招弟梅子送去客栈换钱,她已成亲是大人了,不能老依靠项老爹,得想办法自己挣钱养家。 花葵背着竹篓,扶着树干慢慢走下斜坡,项小满没下来,站在原地眯眼望着某处,“小葵,那个鸟窝里有小鸟。” 她循着视线看过去,只见莫离身后两米处的树上有个鸟窝,从她的位置看不见小鸟,不过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 “我要养小鸟!”项小满从山坡上下来直奔树下,手脚抱着树要往上爬,可是他人胖,动作不利索,累呼哧呼哧的不过离地半米,不得已,只好下来求花葵,“小葵,我要小鸟,你帮我掏下来。” 花葵看看丈余高的大树,和坐落在树杈上的鸟窝,再看仰着头想上看的项小满,“你会养小鸟吗?” 项小满想了想,觉得应该和养小鸡差不多,就点点头,“会。” 看他拿渴求的小眼神,花葵有点受不了,“好好,我试试看。” 放下竹篓,把裙子下摆撩起来掖在腰上,舒展下筋骨,来到大树下。她爬过河边的歪脖子柳树,树干是斜的,且不超过三米,这树却是高大笔直,她瞧着心里没底。长吁一口气,她双臂抱紧,双腿夹紧树干,一点点的往上挪。 “加油,小葵加油!”项小满站在下面鼓掌呐喊,看她慢慢接近枝干。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射在地上,道道经黄色的光束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莫离被着亮光刺的半眯起眼,看她撅着屁股,姿势难看的顺着树干笨拙的往上爬。 就在接近枝干半米处,花葵累的没了力气,直大口大口的喘气,心道要是有项老爹那身轻功,脚尖一点就能飞上枝头,那该多好啊! 咬紧牙关,憋足一口气使劲往上爬,手够到枝干时,拽着用力往上一跃,人就落在树杈上,低头往下一瞧,头有点犯晕。 吓,好高! 见她上去,小满在下面欢呼,抬头指着鸟窝的位置指挥,“那里那里,就在那里,往前看,对,就是那里。” “看见了。”稍作休息,她扶着树枝慢慢的朝架在树杈处的鸟窝移动,待接近后看到干草筑的鸟窝里有三只喳喳叫的雏鸟,毛绒绒的小小一个,和之前养的小鸡一样,非常的可爱。 花葵见了非常喜欢,确定脚踩的枝干足以承受自己重量后,手扶着树枝,半蹲下来,然后身子慢慢的向前倾,伸长手臂去端鸟窝。 项小满在下面看的非常紧张,就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屏住呼吸小心的看上面。 莫离依旧没有表情,但微抿的双唇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只是嘴巴被大胡子遮着,没人会发现这细微的变化,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慢慢的一点点的接近鸟巢,她小心端起鸟窝,嘴角漾起灿烂的笑,“小满,阿离,我拿到了!” 站在下面的项小满却是变了脸色,白着脸抬手用食指指着斜上方,“蛇……蛇……” 闻言,她的手脚抖了一下,脊梁骨发凉直冲脑门,甚至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蛇?!在哪里?”怎么会有蛇,这可是她最不喜欢的动物,“在我后面吗?” 她紧绷着身子不敢乱动,可是全身都在打颤,因为紧张和害怕紧抓住树枝的手心都是汗,嘶嘶……她听到了蛇吐信子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她吓的身上一阵热一阵凉的,浑身绷的和根木棍似的,端着鸟窝的手僵在半空中,只见雏鸟张嘴叽叽喳喳叫的欢,丝毫不知此刻气氛有多紧张。 “小葵,前面,前面!”怕惊扰了那蛇,项小满不敢大声,可又担心的不得了,只急的直跺脚,脸都憋红了。 前面,在哪里啊,她怎么没看到?两只眼珠转来转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瞧了遍,就是只问其声不见其蛇。 “啊……它朝你爬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项小满尖叫着,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见地上有石头和枯枝,捡起来就朝那蛇投过去,可老失准头,一次都没投中。 莫离抬头看近拇指粗、半米多长的大蛇顺着树枝朝花葵爬去,她吓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圆圆的身子抖的如风中落叶,当他脑子里闪过救人的念头时,发现不是何时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块石子,正准备朝那蛇打过去。 那嘶嘶声越来越近,花葵的脸色是越来越白,抖着声音道:“小满,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脚抖手也抖,她极力保持镇定,却还是控制不住身子颤抖,“在哪儿,我看不……啊……蛇!” 她终于看见条蛇,通体绿色,和树叶颜色相近,此刻它正吐着红色的信子,蛇头呈攻击姿势对着她。这蛇被鸟窝挡住了视线,颜色又是绿色,所以花葵才没看到。 对着绿蛇那豆粒的眼,花葵猛吞口水,听说蛇吃鸟,她好像抢了它的美味猎物,怎么办,是不是把鸟窝放下,此事就算了结了? “那个,我不知道是你看上的猎物,喏,还给你!”她试着和听不懂人话的冷血动物沟通,慢慢的把手上的鸟窝放在树干上,看绿蛇没动静,她暗自松口气。但显然她嘀咕了动物的敌对本能,就在鸟窝刚放好时,那蛇突然朝她攻击过来。 “啊!”她被吓到,忘了自己站在树干上,本能的躲避蛇的攻击,脚下一个踩空,人从树上跌落。 项小满吓的尖叫,直抱头捂着耳朵,“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蛇攻击的瞬间,莫离指间的石子飞出,恰打在蛇的七寸处,手掌运力拍坐在身下的大石头,飞身去接*的花葵。 只是受伤的双腿是拖累,加上受伤后内力去了七成,这一掌虽是用足了力气,飞是飞出去了,可犹如折翼的鸟儿,下一刻就扑在地上。 也就在他扑在地上的同时,花葵正好掉落在他身上,只听咔嚓一声,花葵以为自己的骨头折了,失声狂叫。 项小满被这场面吓的心几乎要跳出来,赶紧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摇晃,“小葵,你伤到哪里了?” “我的骨头折了,好疼,呃,怎么不疼?”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屁股下面硌得慌外,身上并没有疼痛感,她惊奇的抬脚举手,“不疼,都好好,我竟然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项小满使劲拍着心口,只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低头往看,莫离正面朝下爬在地上,小葵正坐在后背上,“小葵快起来,你砸到阿离身上了。” 阿离?花葵低头一看错愕不已,怪不得从树上掉下来不会痛,原来阿离当了肉垫,她赶紧起来,蹲下身来去扶他,“阿离,你怎么样了?”想起刚才咔嚓一声,莫不是把他的骨头砸折的,“你哪里伤了,快告诉我?” 莫离不说话,双手撑着地面想翻过身,可腰部的骨头好像折了,稍稍一动就痛遍全身,让他连翻身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他紧紧咬着牙关,忍住几乎逸出口的痛苦*声。 项小满指着两米远的石头道:“他从那边扑过来救你。” 原来如此,他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一个眼神一个笑都吝于给她,可却在关键时刻救她,花葵感动不已,鼻子一酸,瞬间湿了眼角,见他情况似乎很严重,她迅速决定道,“小满,你背阿离回家,我去找项老爹。” 把莫离扶上小满的背,让他背着阿离慢慢走,她则拎起竹篓朝山下狂奔,项老爹帮人修屋顶,离项家有点远,她得快点把人找回来救命阿离。 ****** 项家东屋里,项老爹神色凝重的摸莫离身上的骨骼,花葵十指绞在一起,着急的等项老爹的诊断结果。 见他把手拿开,她立即上前,急急的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项老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挽起袖子让项大婶把他的家当拿过来,“本打算玩两天捏骨的,现在得提前了。” “很严重,对不对?”她的眉头皱的更紧,直瞧着脸色发白双唇发青的莫离,他好像伤的很严重,头上身上一直不停的冒汗,把头发和衣服弄的湿漉漉的,他隐忍着身上的痛,脑门青筋突突直跳,随时都会爆裂般。她心被狠狠的揪着,难过的直想哭,都怪她不好,要不上树端鸟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看她眼圈发红,眼角噙着泪水,关心、焦急、难过、懊恼……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那感情发自内心,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负责心情,真实到他不后悔自以为冲动行为,真实到他想抬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当他意识到时这反常的念头时手已抬起。他停下来,斜看着僵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他慢慢的收回。 花葵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无法退缩,“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别哭,又不是没的救。”项老爹给她一个安抚的笑,上前动手解开莫离的衣服,“小葵,去烧热水,我要用!” “真的可以吗?我听到咔嚓声,我那么胖,肯定把他的骨头砸折了。”这是她从几年前放弃减肥后,第一次为自己的体重懊恼。 她这孩子气的话,听得项老爹忍俊不禁,经常和小满争论胖和丰腴的问题,今儿还是头一次承认自己胖,笑着拍她的头,“傻丫头,都说没事了,你还不相信项老爹吗?” 发红的鼻头皱了皱,撇着嘴,委屈道,“我就是担心把他骨头压折,以后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他淡淡一笑,保证道,“不会的,你去烧水,把他身上擦干净我就开始治疗。” 有了项老爹的再三保证,花葵这才放心,愧疚的看一眼正承受着身体疼痛的莫离,低着头离开房间。 项老爹坐在*沿,动手把莫离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然后翻过身让他面朝下爬着,“待会儿我要捏骨,过程很煎熬,你忍着点。” 莫离没说话,只是狠狠的攥紧拳头。听到脚步声,项老爹拿起衣服盖在他身上。 项大婶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项老爹,脸上是殷殷的关切,“怎么样,有把握吗?” “恩,去把我之前准备的草药捣碎弄成糊,我去做几个木塞。”项老爹匆匆交代着去厨房,拿了菜刀砍下一段树枝,剥掉树皮用刀削的干净平滑。 待花葵用热水帮莫离擦过身后,所有的工作准备就绪。项老爹让花葵出去,她不出去,非要留下帮忙。 “小葵,你帮不上忙,还是出去吧!”项大婶推着她往外走。 “可是我……我留下来给阿离打气。”看桌上放着金针、匕首、草药、木头、酒坛子,甚至还有一把铁锤,花葵只觉得心惊,捏骨需要这些东西吗?瞧着好恐怖! 待会儿的画面太暴力,她不适合在场,“小葵,听话,去做午饭吧,饭做好这边也就忙完了。” 见留不得,她只好不情愿的出去,到了门口转过身朝里看,莫离面朝里爬在*上,由紧绷的肌肉看的出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项老爹,还不是很痛?” 项老爹点头。 “有没有麻醉药用?就是那种让人感受不到疼痛的药!” “你是说麻服散吗?我会给他服下。”只是药效不够强,他还是会有痛意,所以他准备了木塞,好放在口中咬,以防他无法忍受痛苦时咬伤舌头。 有麻醉药就好,再看一眼莫离,她希望他回头看她一眼,即使什么都不说也好,只是他始终面朝里,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带着小小的失望花葵推门出去。她一出门,项大婶就把门插上,防止她待会儿听到什么动静突然闯进来打扰。 项老爹先是取金针在各个穴位下针,片刻后金针取出,拿出一包麻服散倒在酒里让莫离服下,约莫一炷香时间后,见他神思涣散,陷入无意识状态,他向项大婶点头。后者撬开莫离的嘴,把木塞别到嘴里,接着找出麻绳,分别把他的四肢绑在*头。 只见项老爹取下金针,一手摁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腰上摸索,之后五指分开施力,在他受伤的部位摁压,只听骨头咔嚓一声,听的项大婶心一颤,“怎么回事?” “错位了,乔回来!”感受到莫离身躯的紧绷和颤抖,他使眼色让项大婶注意着别让他嘴里的木塞掉下来,“从现在开始,先别给我说话!” 他需要专注,丝毫的闪失就有可能令他下半生瘫痪,所以不能分神,项大婶明了点头,走到*头看他口中的木塞。 花葵把弄好的野菜分类,然后按招弟交给她的法子,把婆婆丁焯水凉拌,她手上忙着,却一直心不在焉,不听的朝房间张望,刚开始屋里没动静,可是后来突然传出呜呜的闷吼声,她手里正拿着野鸡蛋,听到这声音,手一抖,鸡蛋掉在地上破碎,蛋清蛋黄流了一地。 她跑过去推门,门从里面插上她根本就推不开,她抬手敲门,“项老爹,里面怎么?” 回答的是项大婶,她压低声音严肃道,“不要打扰你项老爹,这么大声会害他分神!” 听项大婶这么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赶紧收回手,只是心中担忧不减,反而随着屋里痛苦的呜鸣声加深,不是说有麻服散,他怎么还有反应,是麻服散效果不好?还是痛意太深,超过了麻服散麻醉的作用效果? 她太过担心,根本沉不住气,十指绞在一起,在门前不停的踱步,一心着急里面的清醒。 项小满把地上的鸡蛋清理干净后,上前小心扯她的袖子,“小葵,爹这么厉害,不会让阿离有事的。” 她没说话,而是望向门的方向,眼里装满关切,门内闷吼声一阵接一阵,一波比一波高,她的心被揪着,越揪越紧,越揪越痛,额头直不停的冒汗。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掏鸟窝。”项小满低着头,惭愧不安的道歉。 “不,是我胆子小。”要是她不那么害怕,也不会从树上掉下来,也不会害的他救人不成反被伤,看他脸皱的像树皮,脑袋恨不得埋到地上,花葵拍拍他的肩,勉强笑道,“别这样,你不都说了,项老爹不会让阿离有事的。” 项小满抬起头,嘴巴努了努,想对她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可怜兮兮的又耷拉下脑袋。 花葵明白,自己表现出来的焦虑不安和紧张担影响到了小满,拉住他的手,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走,帮我烧火,今天中午我要做一顿丰盛的午饭。” 房间里,项老爹一手摸着莫离的大腿,找出骨头长错的地方,一手拿着锤子敲下去。把骨头长错的地方敲碎,拿捏到原来的位置,然后涂上续骨药膏,用木板固定住好。听起来过程很简单,三两句就交代完,但每一锤都要小心翼翼,力道也要拿捏好。 每落下一锤,刺骨钻心的痛就传遍全身,血液在奔腾,细胞在咆哮,向四面八方拉着他的筋骨和皮肉,他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声,每一声落在心头,所有的痛处激烈的撞击着头部,他眼前血红一片,什么都不清。 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狠狠的咬牙,嘶声狂吼着发泄出来,可即使这样,还是无法宣泄的淋漓。 看他狰狞的脸上的青筋一条条迸出来,牙齿深陷在木塞里,把木塞咬变了形状,项大婶赶紧拿了新的替换,把坏掉的扒出来扔掉。看他如此痛苦项大婶真是看不下去,抬眼看着项老爹道,“寒袖,再给他服些麻服散吧!” 项老爹停下动作,又拿出两包麻服散掺到酒里,捏着莫离的嘴巴灌下去,莫离本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是挣不开,左右摇摆着拧着脖子,就是不肯喝下。 这个时候的莫离,根本无理智可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疯狂的想要摆脱那蚀骨的痛。 项大婶双抱住他的头不让动,项老爹撬开他的牙关强硬的往下下灌,人疯狂时潜能是无限的,就像此刻的莫离,力道大的两人都控制不住,四肢胡乱扯动,力道之大,身下的*都跟着晃动。 项老爹见他几近疯癫,马上就要失去控制,一个手刀朝他后颈劈下去,莫离两眼一翻,人晕了过去。 ****** ps:走过路过的亲们,如果喜欢此文的话,请多多支持哦,o(n_n)o哈! 话说这是种田文,但又不完全是,情节有松有紧,长歌有时候会把控不好,所以有问题大家可以指出,长歌会参考大家的意见,让文文变的更好的,o(n_n)o谢谢 第077章 诡异的书 终于安静下来,项老爹和项大婶松口气,抬袖抹掉额头的汗,坐下来大喘气,项大神倒杯水递给他,问道:“还要多久?” “半个时辰吧。”折掉的骨头已错位变形,若不仔细敲好,或者成跛子,或者两腿一长一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不胜唏嘘道:“下手真狠,分明是把人往死里打,能活下来是他命大 !” “那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看一眼有苏醒迹象的莫离,项大婶长叹一声,同情却又无奈道:“他碍了别人的路,抓住了机会,自是要把他连根拔起。” 连喝了两杯水,项老爹挽起袖子,拿起锤子继续刚才的动作,项大婶把木塞重新放回莫离口中,小心看护着。 不想让自己太过紧张担心,花葵拿着刀剁肉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当当当的剁肉声回荡在耳边,足以压下房间里传来的呜鸣声,可那声音却似乎仍旧在耳边响起。 坐在灶台前烧火i的项小满,看她发力挥刀,恨不得把案板劈成两半, 心有戚戚的猛吞口水,小声提醒道,“小葵,馅剁好了。” “哦。”她随口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仍在继续,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收住刀,厨房顿时安静下来,咦,似乎有些不对劲,“小满,那边屋里是不是没声了?” 项小满点头,“恩,停了有一阵了。” “是不是结束了?啊,门开了。”听到开门声,她拎着菜刀快步走出厨房,项老爹和项大婶前后走出房间。项老爹头发有些乱,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神色疲惫的拖着步子在 院里的石墩上坐下。项大神面亦有倦色,一副无力的模样。 “项老爹,怎么样了?” 项老爹给她一个安抚的笑,道:“已无大碍,安养小半年即可完全恢复。” 花葵放下心来,抬脚走回房间,莫离脸色苍白的平躺着,好看的凤眸紧闭,呼吸清浅且无力,她伸出手指放在鼻孔下端,感受到温柔的气息才确定他是真的活着。 凌乱的长发沾了汗水贴在脸颊和额头,衬的这苍白脸多了几份柔弱的病态,她不喜欢这样,抬手要拨开时发现手上还拿着菜刀。 她很无语的傻傻一笑,用另一手把乱拨到两侧,真好,他没事了! 接下来她要多煮写营养的东西帮他养好身体,好让他早日能落地下脚。 午饭后,累极的项老爹和项大婶回屋休息,花葵坐在*头眯了会儿,交代项小满看着莫离后,她拎着竹篮去镇上。 先去驿站看有没有小树的回信,二十多天过去了,小树还没回信,不知是否在闹她没打招呼就走人?还是信在半路上丢了?她想了想,又写了一封,是她有错在先,小树生气可以理解, 不过她们是好姐妹,相信她不会生气很久的。 从驿站出来,她去市场买了四只猪蹄,三根猪尾巴,一只鸡一只鸭,莫离恢复身体需要营养,她要每天做营养的食物给他补身体。 从山上到小镇这一去一返,用去大半个下午,回到家里时太阳已下山,家家户户炊烟升起,为即将到来的晚饭做准备。 莫离不知睡了多久,头脑尚未清醒的那一刻,痛楚已在全身蔓延,浑身的骨架被人拆开重组般,无一处不充斥着噬心的痛,清浅的呼吸变的浑浊紊乱,他张嘴要喊出这痛,嗓子却如撕裂 般。 “很痛吗?”花葵坐在*前,看他醒来就一副痛苦狰狞的表情,小脸担忧的拉下来,“这个你忍忍,项老爹说过几天就好了。” “啊……啊……”干涩嗓子每发出一点声音,就如刀剐过般。 “你说什么?”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倾身朝他凑去,可还是听不清楚,掀开遮住嘴巴的碍眼胡子,发现他双唇干的崩了血口子,赶紧倒杯水喂他喝下去,连喝下三杯后,他才作罢。 把水杯放回去,她又坐会*前,看他绷着脸,半眯着眼不知想些什么。 他的双脚被夹板固定好后, 从梁上扯了绳子吊在半空中,以防止他乱动碰撞到好不容易乔回原位置的骨头,指着吊起的双脚,花葵非常乐观道:“项老爹说休养半年后你就可以健步如飞 了!” 莫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了顿,又收回视线,继续半眯着眼。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不理她没关系,她可以自言自语的自说自话,“我做了猪尾巴汤,项老爹说这个对骨折、伤损的恢复非常有帮助。” 莫离皱着眉头合上眼,脸扭向*里侧,身上的疼痛太过明显,让其他感受变的微弱暗淡, 及时此刻胃在惊鸾,他仍旧是感觉不到。 “你不饿,是不是?”值得他疼的厉害,花葵对他这态度不生气,而是尽力包容着,“我看你是累了,那你歇着吧,我就在外面,有事你摇铃,铃就放在*头。” 他老是不说话,有什么需要说不出口,若她在跟前还能猜着他的意思及时照顾他,要是不在他只要摇铃,她在外面听到铃声就能赶过来。 莫离依旧脸朝里,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到他的脖子扭曲着,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她伸手摸摸他的脖子,感受那青筋剧烈的跳动,轻声道:“痛就不要忍着,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没人会笑话你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之后脸朝里侧拧的更厉害,花葵想他可能是哭了,或许他认为哭是懦弱、无用的表现,不想失了男人的自尊,所以才不面对她。可是,她不会嘲笑他,反而更 加心疼他的压抑。 想起前世很红火的一首歌,她拉住藏在被子下的手,轻轻的握住,“阿离,我给你唱首歌吧!” 清清嗓子,她低声清唱起来,“在我年少的时候,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在我成熟了以后,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明明流泪的时候,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明明后悔的时候,却 忘了心里怎样去后悔,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开始慢慢卸下防卫,慢慢后悔慢慢流泪,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 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 她不断重复着副歌的部分,莫离还是没转过头,可被她握在掌心的手却反握住她的,虽是轻微的小动作,可表明她的安抚起了作用,花葵抿着双唇,眼角眉梢都是欣喜的笑意。 歌声停止,室内陷入安静,花葵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手握着他的手玩弄他修长的手指。 “小葵,吃饭了!”项小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握住她的手松开握拳回到被子下,手上失了温度花葵心头突然有种空空的感觉,把手收回垂在身侧,瞅着仍不面对他的莫离,道,“谢谢你救了我!” 她俯身弯腰,凑过去在莫离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出房间。 她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他一人,听到关门声,脸朝里侧的莫离终于转过头,眼角是晶莹的泪水,之前因极力隐忍而没有滚落,而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两眼一闭,噙着的泪珠终于顺着脸 颊滚落。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 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 他无声的反复念着这一段,她不懂他的世界,却知他的疲惫、心碎、狼狈、无奈、痛苦、辛酸…… 哭,对他来说是个多么奢侈的字眼。一直以为泪水早在母亲去世那天已流尽,可现在才发现是自己骗了自己,他有泪水、有血有肉,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大声呐喊…… “啊!”突然,他握拳使劲捶下去,撕破嗓子高声吼出来,把正坐在院子里围着桌子吃放的人吓一跳。 项小满正在喝汤,吓的一口喷出来,呛的剧烈咳嗽起来;项大婶手上的筷子一抖,掉在地上;花葵则是往后倒,要不是项老爹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就要倒栽过去。 一站稳她就要起来去屋里看看怎么回事,却被项老爹拉着胳膊阻止了,“别去,让他发泄一下,对他有好处。” 花葵朝房间的方向看去,吼声之后里面恢复了平静,再没一点动静传出,花葵担心的伸长脖子朝里看,满心满眼的都是焦急,“真的没关系吗?我担心他伤害到自己?” “不会的,坐下来吃饭。”项老爹胸有成竹的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坐下来继续吃饭。 项大娘也道,“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现在找个端口发泄也是好的,男人都爱面子,你这样进去反而让他难堪,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不要提这回事,知道吗?” 花葵点头,刚在屋里他都是背着她,不想她看见他的软弱,所以 此刻应该更不想跟前有人,她撇撇嘴,坐回凳子,“我知道了!” 晚饭后,大家在院里聊天,近一个时辰后才各自回房休息。 他都两顿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应该饿坏了,花葵取来早就熬好的猪尾巴汤进屋,屋里黑漆漆的,她点亮蜡烛后瞧见他正朝自己看过来。 “吃点东西吧!”扶着他坐起来,在背后塞了枕头靠着,她瞧见他双眼还有些发红,脸上有泪水干掉的痕迹,她视而不见,端了碗拿着汤匙要喂他,他却握住她的手,她诧异的抬头看他 ,他也正在看她,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默默的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带着话,花葵猜不到他想说什么,但却被他瞧的有点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化解自己的不自在,道,“快吃吧,小心把胃饿坏。” 莫离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接过碗,自己端着一勺一勺吃起来,不多时碗就见了底,接过空碗,花葵问道:“再来一碗?”见他摇头她端着碗出去,很快又端着脸盆回来,“你身上都是汗, 擦干净舒服了再睡觉。” 和之前一样,花葵帮他擦后背,他自己擦其他部位,知道他身上承受着巨大疼痛,花葵没了揩油的心思,利索的擦好后背把汗巾递给他。莫离没接而是握住她的手腕,把汗巾抽走,摊开 她的掌心写字。 “谢……谢……你对我说谢谢吗?”手心痒的发烫,那两个字仿佛跳出手心,就在她眼前转啊转的。 莫离点头,又写下两个字---一切! “谢谢一切!”她喃喃的念出声,疑惑的瞧着他,“为什么要谢我?你不怪我把你砸伤吗? ” 莫离没再继续,而是拿起汗巾擦拭身体,“恩,怎么不说话?”花葵追问,莫离不理,把前胸和胳膊擦干净后,把汗巾丢到水盆里,然后塞在身后的枕头拿开,挪动身子躺平在*上。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晚也是,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为什么就了下文,今天又是这般,“你在谢我照顾你?还是谢项老爹救你?” 莫离闭上眼,听他在耳边聒噪,连着问了好几遍无果,气呼呼的哼哼着走了。莫离勾起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花葵洗漱过后要回房间睡觉,发现项小满屋里灯突然亮起,接着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他捂着肚子从里面跑出来。 “你怎么了?” “上茅厕。”他手上拿着一本书,胡乱挥舞着从她眼前跑过,花葵见他手上拿着东西,伸手就抽走,“这是什么?” 他要夺回去,花葵抬起胳膊向上举起,他垫着脚尖也够不着,急的直在原地打转,“没用的书,撕了当草纸用,快给我,憋不住了。” “拿书当草纸,可真有你的。”把书卷成筒状敲他的头,生气的瞪他一眼,“先去吧,我待会儿给你送草纸。” 项小满见要不过来,只得捂着肚子朝茅厕跑,花葵找了草纸给项小满送去,然后坐在烛光下漫不经心的翻看。 蓝色的书皮,正中位置写着札记二字,但从封面看和常见书籍无疑,可翻开封面,看到泛黄树叶上的奇怪字符时,她不由的挑眉,这是什么怪书,项小满从哪里得来的,瞧这些形状怪异 的东西,打心里觉得诡异。 她从第一页胡乱往后翻看,整本书都是奇奇怪怪的符号,一个字都没有,果然是没用的书,就在她要把书合上想着丢到茅厕当草纸时,手指恰好勾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颜色是黑色,而且好还透着一股奇怪味道,她凑近闻了闻,一股腥臭味,就着灯光看纸张的颜色,才发现不是黑色是暗褐色,这……很像血迹干后的颜色! 这么一想,她直觉得浑身发毛,这东西太瘆人了,还是扔到灶台里烧掉算了。 项小满从神清气爽的从茅厕出来,见她拿着书去厨房,“还不睡觉?” “小满,这书你从哪儿来的?”她们平时接触不到这么奇怪的书,她质问项小满,让他交代这书的来历。 项小满撇撇嘴,咬牙道:“就我在屋里地上捡的,好像是那死老太婆的。”就那死老太婆死掉的那天,项老爹带着莫离回家,他说完当时发生什么事后,项老爹让他回房睡觉,他*时 脚下踩到奇怪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本奇怪的书,他当时困的厉害,随手翻了翻就丢到抽屉里,这不那晚离家收拾东西时看到这本书,就丢到了包袱里。 “她的东西?”那老妪当时可是要害她,一心取走玉镯的,坏人藏歹心,想她的东西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下她更要把这书毁掉了,只是项小满的下一句话让她顿住脚步。 “书后面本来有字的,后来却没有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咕咕哝哝的问了一句,没等她的回答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花葵喊住他,“等等,你说什么?” 项小满拿过书翻到最后呈暗褐色的纸张,疑惑的指点道,“我记得上面有字,可后来字不见了,也不知是我那天太困看花眼了还是怎么的。” 她刚看过,除了纸张是暗褐色,其他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她把书又前后翻看,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或许真是你看错了。” 他挠挠头,道,“当时书上好多血,应该是血把墨水晕开了,所以才看不到上面的字。”说着他打个长长的哈欠,“小葵,我困,回屋睡了。” 就是晕染也该有晕染的痕迹,墨痕会散开但绝对会留下模糊的字体,可这上面除了暗褐色的纸张有些褶皱外,什么都没有! “恩,去吧。”她抬起右手,瞧着中指指腹曽受伤过的位置,那伤是那天留下的,她一直以为是被老妪手上的刀划伤的,只是听小满说她不是想剁掉她的左手取走玉镯吗?那为何要伤她 的右手中指!当时她没注意,现在一细想,觉得这事儿透着怪异。 想了想,她回到房间,拔下头上的银簪旋开,露出锋利的刀刃,用刀尖在指腹部上轻轻一划,一道血痕出现,把书打开翻到最后一页,把自己的血滴上去。 莫离闭着眼等她*入睡,可进进出出几次她还是没上来,他睁眼看过去,瞧瞧她在忙什么,赫然看到拿着刀朝自己的手指划下去,然互捏着指腹把血滴到书上。 她这是在作什么?莫离不解的扬眉,看着她奇怪的举动,只见她双眼突然睁大,惊奇的盯着书看。 怎么会这样,太匪夷所思了!血落在纸张上后,豆大的血痕上竟慢慢浮现两个字,她在电视上见过对着火光或者浸水显现字体的,这用血……还真是第一次。 她想起那老妪曾捡走她手帕,在她捋槐花被树枝上的刺槐伤到手时,老妪用手帕摁压伤口,反而用锋利的指甲刮弄伤口,让伤口变的更大。后来项老爹索要那沾了血的手帕时,老妪尽是 找理由拒绝,摆明了不想拿出来。 想起那老妪经常落在她身上的诡异眼神,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彻底把花葵震撼!难不成,这老妪的目标是取她的血,所以才挥刀砍她的胳膊? 等等,不对,小满说那老妪死前嘴里 一直念着玉镯什么的,可这取血和玉镯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花葵想不明白,脑子里乱成一团!除了生辰和克死两任丈夫老被人拿来说事儿外,她的生活安稳平淡的一成不变,可这无心收留的老妪,带着一身的谜团,让她的生活不再平静。 莫离看她一会皱眉、摇头,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盯着书一会儿摸摸手腕上的玉镯,似乎在绞尽脑汁想什么,却又想不出来的懊恼样。 过了好久,她长叹一声收起桌上的书,起身差*榻走过来,莫离闭上眼,听她脚步声渐近。 花葵把书小心放进*头的矮柜里,然后踢了鞋子在*的最外侧躺下,想了想,觉得不妥,拉了席子铺在地上,从柜子里找出被子和褥子,她怕睡着了不小心踢到他,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吹灭蜡烛,她拉着被子躺好,脑子里刚开始想着莫离,后来回到老妪身上,想着她的来历,她的目的,越想头脑越清醒,越是了无睡意。 莫离也睡不着,一方面是身上痛的厉害,一方面她翻来覆去的动静也影响到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她突然坐起身,双手抱头,低声懊恼道,“唉,怎么办,睡不着!”都是那老妪,扰的她心乱如麻,她试着转移注意力,可兜兜转转的还是能回到老妪身上。 莫离见她坐着,抬手摸到*头的铃铛,手一碰到就发出叮当声,她朝*的位置看过来,“阿离?” 莫离轻轻摇动铃铛算是回应她,只见她从地上站起来,摸到桌前点亮蜡烛,漆黑的房间一下亮堂起来,“要小解吗?”她嘴上问着,却是拎着夜壶递给他,然后背过身站,听到身后有哗 啦啦的声音,她脸倏的发红发热,片刻后声音消失,她耷拉着脑袋转过头,不自在的接过夜壶拎出房间。 把里面的东西倒掉,用清水涮了涮,她又拿回房间放在*底下,在外面吹了夜风,脸上没那么热了,不过还是有些不自在,吹熄了蜡烛躺下后,全部的心思被莫离占据,被子卷成长条抱着,如靠在他身上,脑子里想着过去的点滴,想着现在的生活,想着将来又是何模样,想着想着她不知何时睡着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莫离的状况一天天好转,项老爹说由于他的配合,恢复的比预期的快,或许不用等半年,三四个月就能像如常人般。 为了让他尽快恢复,项老爹经常进深山采些稀有的药材给他补身,运气好的话还采到野生的人参和灵芝。鸡鸭等肉类也不用她去镇上购买,项老爹每次从深山回来都要带出来很多鹌鹑、 野鸡、野鸽子等,吃不完的送给其他山民。有一次还端了鸟窝回来,里面有四只雏鸟。自花葵从树上掉下来,项小满就没再提过养小鸟的事,突然就得到四只,如天上掉了馅饼,高兴的他连 着兴奋了好几天。 花葵每日除了照顾莫离外,会跟着招弟和梅子进山采野菜拿到镇上买,不过这个换不了多少钱。若是下雨,腐木上会长黑木耳或者猴头菌类,晒干后仅一两就相当于十篓野菜的价格。不 似招弟和梅子家缺钱必须拿去换钱补贴家用,她手头宽绰,这木耳和菌类自是不卖,全留着自家里吃。 不缺钱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坐吃山空,她寻思着找点门道做小生意。 这日早饭后,和招弟梅子采了一竹篓野菜后,三人一起送去镇上的客栈。每次到镇上,花葵必然会去驿站瞧瞧有没有回信,今天依旧是失望而归,算算日子,第一封信已寄出近一个月, 这斗方镇离黑心村不算太远,这一来一回时间绰绰有余,可她到现在都没收到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唉,可真是让人担心着急。 约好半个时辰碰头后,梅子去油坊看意中人,剩下花葵和招弟在街上闲逛,看她闷闷不乐,招弟关心道:“小葵,还是没信吗?” “恩,都好多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树或许会怄气,但不可能会僵持这么久的,还是第一封信在路上掉了? 招弟扯扯她的袖子,“许是在路上耽误了,别想太多,你不说是想做店小生意,走,我带你去看看店面。” 她点点头,暂把回信的事丢到一旁,专心研究起开店的事。 ****** 又休养了十几天,项十三终于恢复如常,内力不仅没有因受伤有损耗,反而因之前吃的丹药上升了一个层次。 只是想项十三心有疑惑,印象中三哥是武功高手,可不记得他精通歧黄之术,不过他那时年幼,不排除是三哥离开之后习得的医术,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修书一封找人对证。 项十三决定套出花葵的下落后立即离开,前些天木小树因去医馆看他这男子太过频繁,招了不少闲话,木大娘嫌传的难听,就禁止木小树再出门。 项十三有心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哪知却是越描越黑,众口铄金,说的就是这般状况吧。为了姑娘家的名声,他只得暂时打消接近她的念头,拉开和她的距离。现在身体恢复,当务之急 需立即查清那晚放火的人,以及花葵他们的下落。 他先去了项家院子,昔日整洁的小院成了一堆灰烬,院里院外的槐树被烧的焉了吧唧的,都一个月了还没缓过来,半死不活的耷拉着。 他来到太晚,昔日留下的线索早被风和大雨冲刷走,只留下一堆灰烬诉说这曾经的事实。 从项家出来,他朝木家走去,未免别人看到再惹出闲话,他从后院进入木家,来到院里刚要开口问有没有人,就听到堂屋传出的说话声。偷听人说说话不对,但谈话的内容吸引了他,项 十三收住脚,站在墙根听两人说话。 “娘,都半个月了,小葵应该收到信了吧?”窗台下,木大娘正坐在绣架前绣鸳鸯背面,木小树一手上拿着绷子,一手捏着绣花针心不在焉的绣喜鹊登梅的枕套。 “应该到了吧!”说这话的时候,项大婶下意识的捏捏袖口,神思稍恍了一下,随即敛眸继续刺绣,只是弄错了阵脚,她懊恼的啧了一声,用针尖把线挑出来。 木小树放下绷子,看着窗外的蓝天,自言自语道,“小葵要是知道项家被人放火烧了,肯定会很难过,很生气。” 木大娘不说话,只是手下的阵脚一错再错,她干脆放下针线,走到桌旁倒水喝。 “娘,你说那些人为什么放火烧小葵家?项老爹和项大婶他们老实本分,没招惹过坏人啊!”村里的人都说是小葵带的煞气害了一家子人,这样说法根本是无稽之谈,可就是有愚昧的人 相信,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一念头,她惊呼道:“娘,是不是和莫离有关?” 木大娘端着被子正要喝水,听她这么说手一抖,杯里的水溅出来撒了一桌,“你,你别瞎说。” “可娘不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吗?”木小树越想越有可能,头头是道的分析道,“莫离是刺配的朝廷罪犯,听说有些人到不了边疆就被人灭口了,莫离或许就是被他们灭口的目标。” 木大娘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靠着桌子站了会儿又来到绣架前坐下,“别说闲话,快把你手上的枕套绣完,我这两天要给人送过去。” ****** ps:八千字更新完毕。 第078章 有个养女叫花葵 “哦,我知道了,对了,娘,到了镇上你去驿站看看有没有小葵的信。”木小树提醒道。 木大娘白她一眼,木小树吐吐舌头赶紧绣枕套,“寄出去的信估计小葵刚收到,回信也要再十来天到,你这么心急做什么。” 被数落了一顿,木小树不再多话,撅着嘴低头忙活手上的绣件。 站在墙根的项十三若有所思,刺配边疆的朝廷罪犯--指的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只是两人谈话中未提到此刻他最想知道的---花葵的落脚处。 过两日木夫人不在家,他那时再过来找木姑娘套话好了,他顺着墙根退着往后走,却没注意到竖在墙上的铁锹。 “什么声音?”木大娘扬声问道,不得已项十三只好走过去,装作刚进院子的模样,轻咳一声,道:“在下项十三。” 听到说话声木大娘从窗户里探出身,看见项十三立即拉下脸,口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娘,你别这样!”木小树扯木大娘的袖子,小声求他对小葵的朋友客气点,却被横了一眼。木大娘一人把木小树带大,体谅她的艰辛木小树平日里都顺着她,有不满或者什么意见,以前都是找花葵发牢骚,现在没了朋友她只能憋在肚子里。此刻她抱歉的对项十三一笑,要他别介意。 项十三无所谓的浅浅一笑,弯腰施大礼,算是为自己的贸然闯入道歉,“木夫人,在下明日就要离开此地,特来和木姑娘作别,怕从正门进来惹人闲话,就从后院进来了。” “说进就进,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木大娘单手叉腰,一手挥舞着示意他出去,“我家不欢迎你,快点出去。” 娘平日里对人ting客气的,为何对项十三却是这般,夹在两人中间,木小树难堪的低下头。 这……项十三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如此尴尬,俊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扯动嘴角,饱含歉意道:“是在下鲁莽了,请木夫人见谅,在下这就告辞!”说着,看木小树一样,向后退了三步,然后转身离去。 木小树跑出堂屋,从窗前经过时被木大娘喝声阻止道,“站住!” 她皱着眉头,看看木大娘,再转头一脸为难的看项十三,福身道歉:“项公子,我娘今天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您别介意。” 因木小树去探望他惹了不少闲话,坏了姑娘的闺誉,所以理解木夫人为何对她不假辞色,“不,是在下的疏忽导致姑娘名誉受损,木大娘爱女心切,所作所为都在情理之中,所以请木姑娘莫要介怀,在下不打扰了,告辞。” 听他一番话,木大娘面露尴尬之色,不过却不领情,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做慢走不送的架势。 木小树勉强笑了笑,“项公子,请多保重!”小葵信上挂念着项公子,现在他身体安康,回头写信告诉小葵,她知道这个好消息应该很高兴。 项十三点头,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去,她寄信到镇上的驿站,或许从那里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目送他离去后,木小树转身回屋,憋了一肚子的不满终于爆发,“娘,项公子是小葵的朋友,你怎么能用这个态度对待人家?” 木大娘本来心有懊恼,对因自己心情不好迁怒项十三有些愧疚,可是被木小树一指出,生气道,“就是朋友更要拿捏好分寸,你出门听听,外面话传的有多难听,说我没教好女儿,许了人家却不守妇道,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木小树一听也来了气,反驳道:“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稳,就无愧于心。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村里有多少姑娘喜欢项公子,项公子不理她们,她们见我和想项公子走得近心生嫉妒,所以才胡说八道。”可恶,一群无事生非的长舌妇,真恨不得剪了她们的石头。 木小树说的且句句属实句句在理,但木大娘却不能像她那般不在意,道,“我不管这些,反正你许了人家,若是因为这些影响到婚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婚事婚事,她一点都不喜欢轩辕辞,为何娘非要强迫她嫁人!木小树赌气的跺脚,转身跑出家门,直奔小河边。 木大娘捏着针呆坐了很久,无声的长叹,她这也是不得已,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把唯一的女儿远嫁啊! 隔天,项十三就离开黑心村去镇上,抱着一试的心情冒充木家亲戚去驿站取信,本来是不带希望的,可却意外的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捏着手中的信,他难掩激动的心情,揣在怀里立即回到落脚的客栈。还好是浆糊封口,他把汗巾落弄湿拧干,让它感觉上有些发潮,然后把汗巾压在封口,干浆糊受了湿气变粘,只需轻轻一揭,封口就被打开。项十三掏出信纸迅速浏览内容,然后又装回去把封口封吹干,这样一来信还是和原来一样,看不出曽被打开过。 花葵以为第一封信没收到,这才写了第二封,他估mo着两份信的内容应该无差,信中提到了现在的落脚处--斗方镇,那里距此刻骑马约十天路程。 她能写信回来报平安,说明他们目前是安全的,既然已落了家,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倒是那些放火的人……项十三迅速衡量一番后,决定寻人的事暂放,先去查清那些人的来历再说。 在镇上寻了黑心村的村民,让他把信带回去转交给木小树后,项十三开始一心查那放火人的行踪。 ******* 在chuang上躺了半个月后,莫离终于在项老爹的允许下下chuang,只是双脚不能落地,要小心着不能碰到他的双~腿。他脊椎上有伤,腰暂时不能ting~立,只能斜躺在垫了褥子的椅子上。 天气炎热,一个照顾不好莫离身上就长痱子生脓包,花葵只得每日用草药帮他洗患处,还要摇着大蒲扇帮他扇风。全部的生活都是围着他打转,暂时没心情考虑做生意赚钱的事,连去镇上取信的次数都变少了,只好拜托招弟和梅子代劳。 只是,每次都落空! 太阳下山后,凉爽的夜风驱走余热,为大地带来几分清爽。把莫离搬出房间坐在院中,和她一起看西山上的火烧云。橘红色的云朵滚着金边层层叠在一起,幻化成各种奇异的组合,有的像马,有的像龙,有的像手……各种形状,只要你有足够的想象力,就能在空中找到。 可是如此美景,花葵却无心欣赏,坐在他旁边,一手托着下班,一手拿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帮莫离扇风,两眼无焦距的望着远方。 见她明媚的脸上满是惆怅,莫离也无心欣赏美景,用余光打量着她。她适合笑,这样忧伤的表情真不适合她。 自被项老爹捏骨,借着身上的痛把压在心头的怨恨呐喊着发泄出来后,如同抛去身上的累赘,他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心情舒畅了,人看着也有精神了。现在的他试着抛开过去,融入这个家庭,享受这平凡稳定的生活。 她说过她对他好也要他对她好,既然他不讨厌她,那就依她所言对她好又何妨?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花葵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疑惑的看他,莫离抽走她手中的蒲扇放在腿上,摊开她的掌心写字,“你有心事?” 她点着头叹气,“都这么久了,还没收到小树的信,不知是信在路上丢了,还是小树在生我的气,唉,真的好烦啊!” 他知道那个姑娘是她的好姐妹,不过他只记得是个高个子姑娘,其他的倒没注意,他又写道,“再等等,会有消息的!”她就是小孩子心情,有些急躁沉不住气,这样的人在复杂的环境中是无法生存的,但好在她生活在乡村。 “可已经很久了,我都等的没耐心了。”她撅着嘴,拉下唇角,满脸的着急。 莫离不再写字,只是握~住她的手,指着西山的美景,无声的劝她放下心头烦躁之事,好好欣赏天边的美景。 “很美,对不对?”花葵明白他安慰自己的心情,暂时把这件事放打一旁,陪他一起欣赏美景。平原的落日有种空旷美,而这山中多了大气沉稳,一样的落日不一样的美,仔细品味别有一番滋味。 莫离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算是对她的回答。 花葵笑着偏过头看他,柔和霞光在他身上笼罩出淡淡的光晕,衬的他越发俊美无双。自从捏骨后,他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变化,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是敞开心试着接受现在的生活。比方说和他说话,他不再不理不睬,虽不开口,但会用眼神、面部表情或者手势回应她,所以经过这些天的磨合,两人越来越有默契。 他脸上的大胡子仍在,花葵想过刮掉,但却一直没提出,她想她更希望看到他主动这么做。胡子虽碍眼,却不会影响花葵对他的喜欢,她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他长的俊美,大有超过项老爹在她心中位置的趋势。 “山上的日出也很美,等你双~腿恢复后,你带我去山ding看日初,好不好?” 莫离又是握了握她的手,算是对她的回答,花葵嘴角的笑意扩大,不再言语,他十指教缠,共同欣赏天边美景。 项大婶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两人依靠着,余晖剪出两道美丽的影子,这画面很美,看得人欢心又欣慰。 莫离能想开就好,花葵是个好姑娘,希望他能真心接受,和她相互扶持着过生活。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五,这天是端午节,按照传统这日要包粽子赛龙舟庆祝,但这天又是恶日,所以家家户户悬挂菖蒲或者艾草辟邪驱恶,给小孩身上涂抹雄黄,饮用雄黄酒驱蛇虫。 对小孩来说,一年一次的端午带着新鲜劲儿,身上涂着雄黄兴奋的耍着玩;对大人来说,是祛病防疫的节日,是对家人身体的祝福,是对美好生活的祈求。 但是对花葵来说,这日是不幸生活的源头。因为她在这天出生,爹娘视她为克父的煞星抛弃了她,村民排挤她咒骂她恨不得掐死她。 她无法选择出生日,却不得不承受被视为煞星恶神的后果。她不相信这迷信的说话,嘴上说着不在意,也试着无视冷眼恶语,但i某些时候,还是被严重的影响到。 特别是五月初五这天,村里有人家里发生过不幸,这日会跑到项家门前咒骂,丢牛粪、羊粪,更有甚者丢大便宣泄。这情况直到他们搬到村外后才稍好些。 这山里的人不知她的生辰,都对她热情友好,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翻脸,像黑心村的村民那般对待她呢? “不对,是这样包的,你看着,我教你!”招弟伸手过来,将她包错的粽叶打开,然后手把手的教她。 招弟的话唤回花葵飘远的心思,今天是端午节,十来户山民聚在一起包粽子。鉴于她的原因,以前项家不过端午,虽然她一直觉得项老爹和项大婶小题大做,也没改变他们坚持不过端午的想法。这山里却是家家户户聚集一起包粽子,由长辈给小孩子涂上雄黄,说些祈祷的话,然后大家共饮雄黄酒。 只要没成亲,都还是小孩子,所以招弟和梅子身上都涂了雄黄,两人就坐在花葵身边,利落的包着粽子,花葵没做过,拿着粽叶反过来倒过去,就是无法包出三角形状。 “你怎么不会包粽子?”梅子无心的问道,这山里三四岁大的孩子,都会跟着爹娘做,而她连粽叶怎么拿都不知道。 花葵一时脑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坐在不远处的项大婶开口解围道,“是我没教她,反正也没几个粽子,用不着她搭手。” 坐在最中间的刘婆婆笑道,“小葵长的细皮嫩~肉,项家的不舍她干活吧?” 花葵不会在外人面前称呼项老爹或者项大婶,所以山里人都不知她是养女,自当是亲生的,项大婶笑了笑,道:“都说穷养儿富养女,虽说家里不富裕,可也不舍得让她做粗活,所以都这么大了,还是什么都不会做。” 这时不知谁开口,促狭道,“项家的,我看你都是两个娃的娘了,还嫩的还跟小姑娘家似,你家那口子也不舍得让你做粗活吧?” 话一出口,众人哄堂大笑,项大婶被羞的红了脸,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惹的众人笑的更大声。 说说笑笑间,很快就把粽子包好,把粽子丢下锅后,招弟和梅子拉着她去山脚下的小溪玩耍,这里比较偏僻,不常有人过来,三个姑娘就没了顾忌,退了鞋袜,挽起裤管下水。 花葵没往深水的地方走,在岸边不远处挑了快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漫不经心的看招弟和梅子捉鱼捉虾。 “小葵,你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招弟催促着。 她摇头,“不了,我看这就好。”这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过如此平静的端午节,说不上什么心情,反正就是有点复杂。 “看着多没意思,快过来!”梅子和招弟一左一右拽着她的胳膊往水里拉,“要不是大白天,可真想拉着你下水洗澡。” 越往里走水越深,眼见没过膝盖到大腿处,她立即喊停,“别别别走了,这里就可以了!”她怕水,又不会游泳,往深处走会令她恐惧加深。 “见她怎么都不肯往前走,脸色还有些发白,招弟见情况不对,赶紧停下脚步,“你怕水?” 花葵点头,脚落地踩着溪下石头后心里这才踏实下来,“恩,我不会游泳,好像曾溺水过,哎哟,都是以前的事,我也记得不清了。”前世记忆中自己并不怕水,而今世有几年的记忆是空白的,她想许是那段时间曽溺水过,所以即使什么都不记得那阴影仍有影响力。 听她这么说,招弟和梅子赶紧放开手,催着她朝岸边走,以缓解此刻的紧张和恐惧,不过还是建议道,“你这样可不行,万一那天落水怎么办?” “是啊,你得慢慢克服,让自己别那么怕水。”梅子也建议道。 “我知道,现在已比以前好多了,只要水不太深就没事。”她来到岸边,在树荫下找了石头坐下,看两人深水处mo鱼虾,后来不mo了,干脆站在溪水中洗头发。 玩耍了半个多时辰,估mo着粽子已煮好,大家要饮用雄黄酒时,三人才上岸回去。走到半路时,招弟想起木簪忘在了水边,木簪不是值钱的东~西,但对贫穷人家的少女来说,已是最奢侈的饰物,她让两人先走,自己回溪找簪子。 在她走下山路,要顺着野路朝三人刚玩耍地方走时,被一男子叫住,“姑娘,请留步!” 招弟转过身,看见一身深蓝色长衫的高壮男子骑着马上山来,来到她跟前后跳下马,问道,“姑娘,这山上有没有新搬来的人家,有个养女叫花葵的?” 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高有点吓人,长相又粗狂,瞧着让人怪害怕的,招弟往后退一步,道,“你是什么人?” 听她这么说,这人心里立即有了底,道,“我是花葵的亲舅舅,过来看她的。” 舅舅?招弟上下打量他,纳闷一脸和气的小葵怎么会有长相这么悍人的舅舅? 见她不信,这男人道,“我真是她的舅舅,若不是我做什么费工夫找到这里。” 招弟想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想了想,终于点头,“对,她在这里,这样,你先等着,我去那边拿东~西,回来就带你去找小葵。” 没想到这男人却是拒绝了,道,“多谢姑娘,不过我得回去准备礼物以感谢小葵的养父养母,所以明日再来。” 此话说的合情合理,招弟不疑有他,指着处在半山腰的小院道,“那个院子就是小葵家。” “多谢姑娘。”说话间,这男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麻烦姑娘帮我保密,我想明日给外甥女一个惊喜。” 招弟平日里接触都是铜板居多,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睁大两眼直瞧着,心道这么多银子她得采多少篓野菜才能挣到?要是有了银子,弟~弟就能去镇上的学堂读书,娘就有钱治病,妹妹就有新衣服穿,她和爹就不用这么辛苦……就那么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各种想法。 “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请姑娘收下!”见她两眼都直了,这人心中冷笑不已。 招弟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我和小葵是朋友,这是应该做的。” “姑娘请收下吧,或许有天你会用到!”比方说用这钱买副棺材,好有个安身之地,把银子塞到她手中后,这男人策马而去。 手上的银子直发烫,她双手捧着几乎承受不住那重量,她在原地呆呆站了好久,直到山间回荡着花葵喊她回去的声音后,她才回过神来。把银子揣在怀里,去找了落下的木簪,小跑着匆忙赶回去。 她回来时花葵正拿着粽子吃,看见她过来晃动手上的彩绳,“快去刘婆婆那儿领彩绳子,晚了就没了。” 把七色绳编的彩绳系在手腕或者脚腕上,在端午节后下第一场雨时扔到雨中,据说就相当于把人身上的霉气和煞气扔掉让雨水带走。小葵第一次见闻,甚是感到新鲜,就向刘婆婆讨了好几根,手腕和脚腕都给系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儿她就迷信一把,真心祈祷这彩绳把她煞气带走。 “哦,我这就去。”招弟看看小葵又看看项老爹和项大婶,心道怪不得她和他们无相似之处,原来是养女。不过她运气真好,养父养母待她如亲生,可真是让人欣慰又羡慕,momo揣在怀里的银子,她若有所思。 ****** ps:长歌有两个消息要宣布,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家要先听哪一个呢??? 第079章 恩果然很甜 见她发呆,花葵挥手在她眼前晃,她呆呆呆的没反应,“招弟,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事,刚跑的有点累,那个我去找刘婆婆。” 花葵挑眉,直盯着她的后背,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她这是怎么了?”带着这样的疑惑,她来到莫离跟前,因他不说话,所以没人理他,只有他一人坐着看不远处的孩童嬉戏。 “阿离,吃粽子!”把吃了一半的粽子递给他,手里拿着彩绳往他手腕上系,系好了手腕又蹲下~身来系脚腕,“这是辟邪的,好好戴着!” 莫离看着系在手腕和脚腕上的彩绳,觉得有些奇怪和别扭,再看她和自己一样,也系了四根。 把彩绳系好后,她站起身看他拿着粽子不吃,不悦的挑眉,问道:“你嫌弃我的口水?”莫离摇头,他不喜欢甜食,这红枣粽瞧着就甜腻没胃口。 “那你吃啊!”她推着他的手往他嘴边送,这粽子太甜了,她吃不下,好像有咸咸的腊肉粽,她去换个口味,“你把这半个吃了,我去拿腊肉粽子给你尝尝。” 说着她蹦蹦跳跳的走了,留下莫离为难的盯着手上的粽子,犹豫了片刻,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恩,果然很甜! 晚上,项老爹仔细检查莫离的恢复状况后,为他施针换药,他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好,针灸和药物作用效果明显,这状况相当少见,项老爹带着非常高的兴致把他研究一番,发现一来他骨骼奇佳,生长和恢复能力好,二来有以前的武功底子护体,现在身子状况好转,功力恢复了有五成,虽说双~腿无法行走,但不影响他运功调息。 “恢复的很好,估计月底就可以拆掉绷带和夹板。” “真的?会不会太快了?”原来计划是到六月中旬的,一下提前半个月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绝对没有问题。”项老爹把金针放回匣子收好,找出一瓷瓶递给她,“一天一粒。”小葵拔塞子嗅了嗅,味道有些熟悉,“大还丹?” 项老爹点头,把东~西收好后离开。花葵倒出一颗药丸,端水喂他服下,瞅着他傻笑着,“真想不到,你恢复的这么好。” 莫离笑了笑,往下挪动身子躺下,看看漆黑的窗外,又看看她,意思是夜深了,赶紧睡觉吧,花葵会意,想往常一样打地铺。吹灭蜡烛,室内黑乌乌的,花葵侧身躺着朝chuang的方向看,“阿离,等你好了,要记得带我一起看日出!” 他没有回应,但花葵知道他在听,而且一定会带她去,因为他答应过的。 当山里最后一户人家的灯熄灭后,整座山陷入寂静的黑中。不甘寂寞山风溜出来作乱,试图扰乱这清净,只是抵不过大山的沉稳,所到之处只是惹的树叶沙沙作响随它起舞。 突然,一只鸟惊叫着划破夜的寂静,拍打着翅膀朝夜空飞去,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就要睡着的项老爹眉心蹙起,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飞鸟惊林,这是很常见的事,山民都不当回事,各自安睡着,只是今晚似乎不寻常!项老爹听那动静,似乎是朝项家而来! 项老爹倏的睁开眼,看着身侧熟睡的项大婶,轻手轻脚的拿开搁在xiong前的手,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chuang,刚走一步就察觉衣服被人拽住了。 “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啊?”项大婶含糊不清的问。 “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把她的胳膊放在被子下,项老爹轻声走到院里。站在院中,飞鸟的惊叫声听的更清楚,而且万分确定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是朝着项家来的。 片刻后,声音消失,山里再度陷入寂静,项老爹捡起地上项小满玩的木棍,闭上眼负手迎风而立,屏住呼吸感受空气的浮动和破风而来的细微声响。 突然,他睁开眼看向某一处,足尖一点,挥动手中的木棍朝右前方攻击,他的动作又快又准,显然来人没有防备,躲闪不及被木棍打中肩头,只听闷哼一声,飞在半空中的人直直下落。 这人不清楚项老爹的来头,但由受那一棍判断此人内力高深,他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听不到他的呼吸,无从判断出他的方位,他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出来,这样僵持了很久,他终于憋不下去,对着空气开口,“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 听他的说话声判断出他的位置,项老爹再度攻击,面对他强烈的攻势,来人初始还能吃力的防卫,可后来渐渐体力不支,收住动作往后连退若干米,气息不稳道:“朋友,可否报上名来啊?” “你来这里的目的?”项老爹不答反问。 来人道,“在下路过此地,还望朋友借路。” 在深夜路过深山,这理由听起来滑稽可笑,项老爹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请绕道,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路过的。” 来人应了声是,可就在项老爹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抛出暗器袭击,不清楚这人是谁,但有他这样的高手在,他就无法达到目的,所以必须除掉。 “小人!”手上的木棍一转,所有的暗器悉数接个着,“地狱无门你自开!”手腕一运力,木棍上的暗器飞回来时方向。 来人躲不开,胳膊被打中,暗器上萃了毒,他立即点身上的穴道,阻止血液的运行,可就在点穴的空档,项老爹已来到跟前用木棍抵住他的咽喉,再次质问道:“说,你的目的?” 他再次质问的口气令来人生疑,来人想了想,自嘲的笑了,是她愚钝了,没想到他是项家人! “目的?”懒得和他废话,项老爹言简意赅的质问。 感受到咽喉处的木棍又朝前近了一分,来人吞吞口水,只要往前一寸,就能穿破他的喉咙,生死就在一线间,可他没有犹豫仍旧死咬着不松口,“朋友,我只是路过!” 听他呼吸减弱,声音底气不足,该是毒发的前兆,项老爹拿着木棍向前移动一点,棍子端头抵着他的喉结,听着似乎在好心提醒,可实际上却是警告,“不要走夜路,小心碰到鬼!”这话在变相警告他不要做坏事,否则终没好下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项老爹嗤笑一声,“最好是这样。”收起木棍,项老爹足尖一点,踏着夜色而去。 来人捂着肩头的伤站起来,眼前一黑,身子踉跄的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感受毒液在体~内蔓延,他咬牙,刀起刀落,一只手臂迪落在地上。 项老爹回到院子,见门口靠着一道影子,丢下木棍朝她走过去,见项大婶只桌单衣,没有披衣服,微微挑眉,“怎么起来了?” “你刚去什么了?”还没走到身边,就闻到他身上有林间空气的湿气和绿叶气息,手上还带着木棍,真是诡异。 项老爹拉着她进屋,在桌前坐下,倒杯水啜了两口才开口,低声道,“我们的行踪似乎暴露了。” “什么?”项大婶大惊,意识到声音过高后立即压下,着急的轻声问,“你是说有人找到我们了?” “刚有人朝这边过来,我估mo着目标使我们,不过还需进一步确定。”但依他来看,八~九不离十。 项大婶满脸愁云,这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适应了山里的生活,和周围的邻居相处的和睦融洽,这就出现了晴天霹雳,那些人到底想怎么样,人都成了死囚,这辈子都没了翻身的机会,为何还是不放弃呢?还是因为那块玉,实在不行的话就毁掉,看他们还来抢不抢? “别着急,我明儿去镇上看看,若是我午时未归,你带小葵他们去后山躲着,还记得那个山洞在哪个位置吗?”从打算在此落户的第一天,项老爹就把周围的环境mo熟悉,以防不测之需要。 项大婶点头,“我会的,倒是你,小心些。” “恩,不早了,睡吧。” 两人在chuang上躺下,却是了无睡意,平凡安定的生活,或许在从开始留下莫离后就被打乱,只是事已至此,已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田园生活梦已没模糊,未来是什么,眼前茫然一片。 隔天早饭后,项老爹说要去镇上采买东~西,花葵请他帮忙去驿站瞧瞧有没有她的回信。闻言,项老爹的眼神闪了闪,若说那些人寻来,早就该出现镇上的,可却是在一个月才突然有人寻来,仔细想来此事透着蹊跷。 他装作不经意的随口提到,“小葵,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住址写错,害小树把信寄到别的地方了。” “绝对不会!”花葵很认真的保证,不过简单的斗方镇三个字,她怎么可能弄错,也太小瞧她了。 项老爹笑了笑,没再多问什么,临走前小声叮嘱过项大婶后,出发去镇上。 前面说过,斗方镇是这山中不多的落脚处之一,所有这镇上每日迎来送往的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这来往的人多了,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比防说当官的、做生意的、探亲的、找活的、流浪的……形形色色的各式各样的人,见识的多了,只瞧穿衣打扮或者谈吐气质就能猜识别出身份。而项老爹是识人高手中的楚翘。 他带着草帽,从镇头走到镇尾,不动神色的把所有的面孔收入眼底,今天的小镇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净是些生面孔,都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从着装上来看和寻常百姓无差别,但言谈举止间却打不同。 比方说此刻他右手边茶馆二楼临街的三个客人,望之凛然,说话规范讲究,不卑不亢,不喜不怒,沉稳淡定,色不改面,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或侍卫之类,又或是世家的继承人。 他留有一枚淬毒的暗器,确定上面涂的是和何种毒后,他去医馆寻找解毒的几味关键草药,镇上三家药铺都缺货,他想着昨晚那人没死,这会儿应该在什么地方疗伤解毒。 那人的气质和茶楼的人想相似,他猜测应是同一路人,在茶楼对面的饭馆坐下,他叫了碗面边吃边注意那些人的动静。 面吃到一半时,他注意到有人急匆匆的走进茶楼来到二楼,对那三人说了什么,三人立即起身离开。见状,他结账跟上。 从客栈出来,四人走进一客栈的后院。项l老爹闪身跟进去,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该死,属下立功心切,本想着把玉找回来让大人在主子跟前邀功,不曾想反遭人暗算。” “什么,你找到玉的下落了?” “是,就在离镇上不远的山里,原本是趁着月黑风高偷袭,不料遇上高手,属下不敌,失去一膊。” “高手?可知是什么人?” “天黑,属下看不清楚,不过依属下所见,该是项家的男人。” “你说那个杀猪的,你确定?” “这个……应该是他。” 屋里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听到最重要的内容后,项老爹悄然离去。原来是为了那块玉,他暗自思索着,这些人已到了镇上,他们要走已来不及,除了躲起来,或者当面迎战这些人,到时怕是会见血,污了这纯净的土地。 有没有两全的法子,既能让这些人离开,又不用他们搬家呢?他边思索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 早饭后,项老爹离开不久,项大婶没等等到中午就以带莫离出去走走的理由,让花葵和项小满去后山,她把厨房例外收拾干净后,拎着篮子去寻人。 去后山的路上,花葵碰到下山的招弟和梅子,两人结伴上山采了野菜,正要送去镇上。招弟见到花葵上山有些诧异,脱口而出道:“小葵,你怎么不在家等着?” 她这话说的让人mo不着头脑,花葵不明所以,疑惑的问她道:“等什么?” 意识到差点说漏嘴,招弟暗呼好险,下意识朝怀里mo一把,却是空空的,她这才想起昨日晚上她把银子挖洞藏起来了,“没什么,这嘴不听使唤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和梅子没去找你,让你在家空等了。” “没事,无关系的。”她笑着摆摆手,示意两人趁天还不热赶紧去镇上,“不说了,趁天凉快,早去早回。” 招弟瞧着花葵,手揪着衣角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好了帮人保守秘密的,不说,小葵的舅舅来找人会扑空;说了,她又失信于人。 几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曾移动脚步,走了几步远的梅子回头扬声催促她快点,又看了她一眼,招弟这才跑着追上梅子。 花葵凝眉,招弟这是怎么了,从昨天就好奇怪,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从山上回来她还是去她家里,花葵如此决定。 “小葵,招弟姐姐怪怪的。”瞧她这般,项小满也觉得奇怪,小爪子挠挠头,直好奇的问花葵。 “是啊。”总发呆不说,还老说些奇怪的是话,而在刚才,她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瞧她和梅子远去后,她收回视线而是看向莫离,“阿离,你也举得奇怪吗?” 莫离朝招弟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花葵耸肩,撇着小嘴,“好吧,或许是我和小满想多了。” 后山有点远,三人走到半道被一棵野果树吸引的停下脚步,青绿色果子尖端是诱~人的红色,项小满嘴馋的直吞口水,指着果子非要吃。 有了先前树上遇蛇的经历,花葵心有余悸,可是不敢再爬树,好在这树不高,折下一根长树枝,估mo着站在石头上就能把果子打下来。‘ 莫离坐在树下,抬头看枝丫上硕果累累,这里离山民的住处不远,肯定早就被人发现了,可是果子成熟却无人采摘,他估mo着不是果子很难吃就是有毒吃不得。 见她拿着树枝打落果子,项小满兴高采烈的弯腰去捡,莫离双手击掌转移两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看向他,然后示意二人走过来。 “怎么了?”花葵举着树枝从石头上跳下来,小满弯腰捡了果子,胡乱用衣服擦了擦,就要往嘴里送。 这小家伙,嘴巴可真馋,莫离担心他中毒,直摇头摆手要他别吃,项小满看看手上的果子再看看他,终于会意过来,“不能吃?” 莫离点头,这时花葵也走到他跟前,莫离拉住她的手,认真的写下四个字:可能有毒! “有毒?”瞧着鲜艳的野果,很好吃的样子,怎么会有毒呢?不过他这么一说让人心里瘆的慌,任凭果子再诱~人、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小满,不能吃,扔了。” 正在说话当口,项大神拎着竹篮过来,见三人停下来道,“怎么不往前走了?”视线落在项小满手上的野果时,明白过来三人驻足的原因,“这果子有毒,不能吃。 听莫离刚那么说项小满将信将疑,现在项大婶也这么说,即使嘴巴再馋,也不敢再碰了,赶紧把手上的野果扔掉,手在衣服上来回擦,一副怕怕的表情。 “走吧,后山有成熟的野樱~桃,我带你们去摘。”项大婶晃晃手上的竹篮,示意三人跟她走。 听到有樱~桃吃,花葵和项小满兴致盎然,特别是项小满,不见了平时的慢吞吞,背着莫离就飞速朝后山走,看的项大婶和花葵直好笑。 而项老爹从镇上回到家中,不见家中有人,就径直朝后山走去,曲曲折折的转过几个弯,一眼就看到四人坐在樱~桃树下懒懒散散的有说有笑,悦耳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听的人心情舒畅。 瞧见项老爹回来,花葵招手喊他吃樱~桃,真是想不到后山竟有这种隐蔽的地方,离住的地方不远,却是七拐八拐的才能找到,她估mo着就是在此地住了几十年的刘婆婆都不知道,否则早就轮不到她们来吃了。 项大婶望着项老爹,后者点头,用眼神告诉她稍后再说。 “项老爹,有没有我的信?”人还没走到跟前她就着急的伸手要,“有没有,有没有?”项老爹无奈的摇头,看她瞬间就失望的耷拉下嘴角,“还没有吗?怎么还没有,都好久了。” 项老爹宽慰道:“再等等看,不行的话回头再写一封。” “再写一封都三封了。”她认为小树不可能生气这么久,或许就那么倒霉的,两封信都在路上弄丢了,“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吃了几颗樱~桃,陪着几人说了会儿话,项老爹和项大婶先后起身离开,想着两人找地方腻歪去了,花葵只是促狭的笑笑。 走到离花葵他们十几米远处,项大婶拉着项老爹的袖子着急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没?” 项老爹车沉重的点头,把在客栈听到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项大婶,“我估计着他们很快就会找来。” 项大婶拧眉沉思片刻,非常慎重道,“那块玉,真的那么重要,不能毁掉或丢掉吗?” 毫不犹豫的,项老爹摇头,普通人只看到那玉的价值,很少人清楚它暗藏的玄机,他没有权利去毁掉那么重要的东~西。也不能因招惹麻烦上身而随意毁掉,“我有个法子,或许能解决问题。” 项大婶立即问:“什么法子?” 项老爹凑到她耳边,压低生意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听完之后,项大婶寻思片刻后点头,“应该可行。” 两人商量好对策后,项老爹私下找莫离要走抹额,吃过午饭后,ding着大太阳匆匆又赶往镇上。到了镇上,他掂着抹额在镇上走了一圈,确定那些人上钩后,去当铺把抹额当掉换了五十两银子,垫垫沉甸甸的钱袋,他勾起嘴角笑的嘲讽掌柜不识货。 项老爹大摇大摆的走出当铺,笑嘻嘻的把钱袋揣在怀里,余光却是留意着尾随他的人进了当铺,真好,鱼儿上钩了。 ****** ps:好消息和坏消息在留言区,大家要看的话就去留言区吧,咕~~(╯﹏╰)b 第080章 追追追 他走了十几米远,突然从前面飞过来一人,他下意识的要躲开,可一想不对,普通人瞧不出来,但练武之人仅是简单的闪动作就能看出是否练家子,当下他收起内力,像个正常人那般抱头乱窜,刚走了一步,就被飞过来的人砸倒,当了人家的肉垫。 一男子紧跟着追来,手上拿着刀剑直逼倒在地上的人,“你这窃贼,哪里逃!” “兄台,在下光明磊落,你切莫污蔑人!”说话间,两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又打起来,被唤作窃贼的人功夫处于下风,无力还击,只是不停的躲闪。 项老爹刚从地上起来,装作生气的样子要质问,还没开口,那人就躲到项老爹后面,让他挡去那人的攻击。 “啊……放开……救命……啊……”刀光剑影的在眼前乱闪,有几分书生气的项老爹运功令自己脸色发白,并害怕的惊声尖叫着乱躲,某些时候还要往剑上撞,楞是将一个柔弱的书生演的入木三分。 突然,那人把项老爹猛的往前一推,他直朝剑尖撞去,出剑的人立即收回并扶住他,才免于他被刺破喉咙或者扑倒在地的命运。 “这位公子,没伤到您吧?”那人关切道。 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但都没有见血,项老爹心有戚戚的松口气,“没有,不过您太大胆,刀剑无眼,要是伤到我怎么办?” 那人抱拳,对他深鞠一躬,饱含歉意道:“在下抓贼心切,害公子受惊了,望公子见谅!” 项老爹瞥他一眼,没好气的摆摆手,“算了,看在你侠义心肠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可要记得,下次或许不会幸运的被人饶过。” 那人连连称是,从怀里讨了银子递给项老爹,说是补偿他的衣服,项老爹客气了两句就收下了,毕竟如此卖力的配合他们演出,收点酬劳是应该的。 从小镇出来,项老爹朝山里走,后面有人跟了一段路,像是在观察他是否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普通,约莫走了一半路后,跟踪他的人才离去。 待他往回走时,项老爹反跟踪此人回镇上,他们得到了东~西,应该会即刻出发离开此地,而他就要在他们离开的路上把那玉再夺回来。 且说花葵午休醒来,见他头上的抹额不见了,以为掉了chuang上,就掀开被子褥子找,可chuang上没有,她又在下chuang瞅着地上找。 “什么时候丢的,我记得午饭时还戴着,怎么就没了呢?”房间就那么大点地方,她角角落落都仔仔细细的翻找一遍,就是不见抹额的影子,“阿离,你再想想,什么时候不见的?” 看她着急的如陀螺直打转,莫离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项老爹去了这么久,不知师是否已把事情解决? “难道我记错了,是在从山上回来的路上掉的?”她自言自语的咕哝着,拿了衣服穿上,准备山上去找。 魔力却轻摇铃铛,唤住她的脚步,招手示意她来到chuang边,在她手上写下一行字,“丢了就丢了,不要找了!” “那怎么行,那是祛灾挡邪的,再说了。”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只是看他的脸,然后迅速低下头,现在和山里的人相处和睦,若是他们知道阿离是罪犯,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他额头的刺青太过明显,必须得找东~西遮住掩饰他的身份,沉默片刻,她抬起头,双眸幽幽的望着他,“我知道,其实你不是坏人,你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莫离心头一震,呼吸有瞬间的停滞,他放开她的手,垂眸往下看,她却拉住他的手不放,“抱歉,我不该提起过去。” 他摇摇头,勾起嘴角浅笑,只是他的嘴巴被大胡子遮着,花葵看不到她的笑。 花葵明白他的意思,摇头表示没关系,他不怪她,只是她会自责,说过不提的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吐吐舌头,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阿离,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很突然的,她抬头问,“喜欢吗?” 立即的,他点头,漂亮的凤眸闪了闪,表达自己的喜欢!平凡、简单、稳定、悠然,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给了他不一样的人生,这样过完下半辈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刚还低头不好意思,见他点头,立即笑面如花,如晴空下灿烂盛开的向日葵,她真的很容易满足,可为什么这么容易满足呢? 突然,她懊恼的一撇嘴,抬手拍拍额头,“瞧我这记性,说要去找抹额,和你一说话就忘了,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这……她动作很快,转眼功夫就出了房间,她还真是急性子,说走就走,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 花葵沿着山路来回找了两趟,没见到抹额的踪影,想着是不是被人捡走了,这么想着,她挨家挨户的去找,等从最后一家出来,她双~腿已发软,看太阳已下山,她只得双手空空的回家,真是的,怎么会不见了?到底丢在什么地方了? 她垂头丧气的从岔路上拐入回家的路上时,正好和办完事从镇上回来的项老爹走碰头,见她不看路,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小嘴里还咕哝着什么,“小葵,这是山里,小心脚下的路。” “哦!啊?项老爹,阿离的抹额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见是项老爹,她立即抱怨自己的伤心事。 那抹额此时正在项老爹身上,只是他取走之前和莫离说好,不想这翠玉再招来麻烦,就拿去当铺死当,任由它以后流落到何处和他们再无关系。现在他杀了那些人把翠玉取回,不知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都找过了吗?” 她难过的点头,“都找过了,也挨家问了,都没见过。” “许是被山里的野兽吊走了。”拍拍她的头,柔声安慰道,“别难过,回头再新买一块。” 如此欺骗小葵,项老爹心里不好过。以前一家人都是有什么说什,相互坦诚的,可自从莫离出现后,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不像小葵和小满面纷乱杂扰,他和明儿一起把这抗下,并藏在心中。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望有天他们知道了,能理解他俩的苦心,不要怪他们。” 她嘟囔着嘴,手捏着衣角,“可是,我很喜欢那块翠玉,还有那锦带,是木大娘和小树绣的,现在丢了,他们的心意都白了。” “你喜欢这心意就不白费。”项老爹安抚道,“走了,回家。” “哦。”她边朝家走,两眼还四下打量,期望那抹额在不经意间闯入她的视线,只是她失望了,站在门前,再留恋的看一眼蜿蜒屈指的山路,这才不甘心的走进家门。 ****** 项十三一直追踪放火者的踪迹,得知他们前往斗方镇时,心中暗叫糟糕,骑马日夜兼程的赶去斗方镇。 待他赶到时,那些人已在昨日下午离去,顿时他迷惑了,不是找那人的吗?为何直在镇上待了两天就离去?莫非……他心一紧,不敢往下想。不,不会的,有三哥在, 那些人都不话下,他应该相信三哥的实力,不要胡思乱想。 本一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因赶路弄的风尘仆仆,下巴都是青青的胡茬,令他的面容多了沧桑更多了憔悴。 就是这样他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当即就在镇上走了一糟,竖起耳朵听闻人民的讨论声,看是否发生伤人事件之类的。 一圈下来都是东加长西家短的,没有什么关于伤人或者杀人时间,难不成他们不知道那人在这斗方镇,只是恰好路过这里? 不过不管是不是路过,只要他们没事,他就放心了。这揪着的心一放松,匮乏立即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找了客栈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做其他打算。 丢了抹额后,不想莫离承受他人异样的目光,花葵决定再去买块玉做一个。隔天和招弟梅子采了野菜送去镇上的饭馆后,她挨个门面和摊位找适合莫离的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店铺里的首饰,对招弟和梅子来说,只能看看一饱眼福,连mo一把都是小心翼翼的,特别是小二和掌柜的用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眼神打量人时,两人直耷拉着头不敢抬起来,其中招弟最甚,拽着她的袖子,直拉着她往外走, “小葵,这里东~西好贵,我们还是走吧。” 花葵见不得朋友被人看轻,也见不得长双势利眼的狗东~西,心口堵着一口气,当下从钱袋里掏出一小锭金子,那金光直晃的掌柜和小二睁大狗眼。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金子是找莫离的黑衣人给的,她放着几乎都没花,昨儿琢磨着给阿离买块好玉,怕身上的银子不足,这才mo了最小的一锭金子带在身上。 不止掌柜和小二,没见过金锭的招弟和梅子亦是吃惊不已的睁大眼,嘴巴张的大大的……金子……原来金子长这个样子……黄灿灿的……好诱~人…… ******* ps:先出了三千,剩下的晚些更,亲们莫要着急,o(n_n)o~ 第081章 街头偶遇 掌柜垂涎的吞吞口水,朝发呆的小二后脑勺一巴掌打下去,没好气吼道,“傻站着干什么,贵客上门了,还不好生伺候着。” 小二反应过来,立即低头哈腰道,“姑娘,这是本店最新的款式,镇上有钱人家的姑娘都很喜欢,抢着要买,不过依小的看,只有姑娘的气质最适合戴。” 花葵看他拿出来的金钗、步摇、玉簪等之类的,都是些暴发户带的庸俗款式,随手翻看了下扔回去,“俗气,还有什么,都拿出来给本姑娘瞧瞧。” “有有有,还不快去拿过来。”掌柜的冲小二使眼色,小二点头立即拿着所有的珠宝首饰往桌上摆,“姑娘,您看看,这些您可有瞧上眼的?” “俗气,还有没有?” “这……姑娘,小店的东~西都在这儿放着了,你再瞧瞧,看这蝴蝶步摇多漂亮,姑娘插在发髻上,走动时蝴蝶展翅,那叫一个没美,还有这富贵花开的玉簪……” 掌柜抠图飞沫的介绍着,希望打动她,花葵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不用了,本姑娘都不喜欢,招弟梅子,我们去别处看看。” 贵客上门,还没折腾了老半天,这掌柜的自是不乐意,直喊着留步,让她再仔细瞧瞧,可他再‘热情’,也留不住她远去的步伐。 掌柜见她这般,朝她离去的方向啐一口,骂骂咧咧的折回铺子。花葵不理喻他那没品的行为,咧嘴直笑,哼,让他瞧不起人,活该被耍! 招弟回头看掌柜和小二把摆了满满一柜台的东~西收拾着,脸色不大好,嘴巴一张一合的,看口型似乎在骂人,推了推花葵,道,“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谁让他们瞧不起人,活该!走啦,别管他们,我们去下一家看看。”花葵心情甚好的拽着两人的胳膊朝下一家出发。 招弟哦了一声,跟着走了一段路,突然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金子长什么样!” 梅子的小眼睁的大大的,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果然是金灿灿的。” 两人的说话内容大致相同,可招弟说话口气有点奇怪,让人听着不舒服,可是她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许是梅子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见钱眼开’的模样有些丢人,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嘴唇,道,“小葵,你都成亲了,怎么不梳妇人髻,我看他们都叫你姑娘的?” 这个……她还真没注意,也从没人和她提起过,所以成亲后她还是老样子,“当姑娘习惯了,都忘了自己已经成亲,梅子,你成亲后可别像我哦。”她嘻嘻笑着,不忘调侃梅子两句。 梅子嗔她一眼,担忧道:“我才不会。你上头没公婆,随便你怎么样,我可不行,得小心些,不能让他们拿了我的错。” 她点头,叹气,听说油坊的老板娘是个泼辣户,这好脾气的梅子嫁过去不知会是何种境况,想到千百年来难以解决的婆媳关系,她一时庆幸买回来的是努力丈夫。 花葵拉着梅子的手,安慰道,“不会,你这么讨人喜欢,他们不会拿你的错。” 梅子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为将要到来的新生活担心不已,“希望如此吧。” 花葵顿了顿,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抓紧你家相公的心,就这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小葵!”梅子红了脸,做势要打她,花葵笑着躲开,一下撞上招弟,她干脆躲在招弟身后,推着她当挡箭牌,“喂,你不要躲!” “哈哈,不躲让你打吗?”她笑嘻嘻的回答。 “你这家伙,老是老是……” “什么??” 梅子一跺脚,嗔怒道,“老是不正经,说些羞人的话取人家!” “哪有,这是我过来人的经验,真心的忠告和建议,你不接受也不能践踏我的好心啊!哦,我知道。”她抿着嘴笑的暧~昧,“其实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小心被我戳破了心思,不好意思了对不对?” “哪有,你不要乱说!” “别不好意思,我都知道!” “你你你,你还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街上斗嘴,你追我赶的直绕着招弟打转。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这是大街上。”招弟看不下去,终于开口阻止道。 “哦哦,知道了,。”两人都把招弟当姐姐,她一说话,两人都不闹了,花葵冲梅子出个鬼脸,挽着招弟的胳膊忘下家卖首饰的铺走。 项十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梳洗过后下楼吃早饭,刚在位置上坐下,就看到花葵背着个竹篓在大街上和人说笑打闹。刚下楼时脑子里还想着从哪里下手开始找,她人就出现在眼前,以为看错了,眼睛不置信的眨巴了好几次,他这个样子有点呆,像傻瓜一样,可他只顾着惊喜而不忘了维护儒雅的形象。 “早饭不用准备了。”他对小二说着朝大街上走去,脚下步子很快,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开口喊住就要走进铺子的花葵,“小葵!”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花葵转过头意外的看到项十三,他一身白衣站在街对面,唇线勾起优美的弧度,如那春风拂面,千树万树桃花开,笑的如此优雅优美,连和他熟悉的花葵都闪神了,别说招弟和梅子,更是惊为天人,张大嘴巴口水都快就出来了。 “喂,你们两个口水就出来了!”花葵推她们一把,要他们不要如此失礼。再再看大街上的女人,齐刷刷的朝他盯着。花葵暗道,长得本来就引人注目,现在笑得这么勾人,是想把大家的魂都勾走吗??? 项十三穿过街道走到她跟前,瞧清楚眼前的人,确定是她没错后定了下神思,这才开口唤道,“小葵,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她关心的上下打量他,虽然有些消瘦,脸色略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多谢关心,已经恢复如常!”他和煦的笑着打开双臂,让她看自己当前的状况,“对了,我在医馆时听说村里来了一批人,放火烧了项家,我过去看时房子已烧成灰烬,当时我以为你们都……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受伤?” 放火?灰烬?花葵瞬间呆滞,努力消化这惊人的消息。 看她表情就知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不过他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提离开,是巧合还是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其他人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花葵呆呆摇头,“都很好,没有受伤。”心里却想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放火烧项家?难道是上次找阿离的人黑衣人?可那些黑衣人不是相信阿离已死,早就离开了吗?难道又发现了什么,所以又折了回来?一直觉得那晚项老爹突然告知离开充满诡异,现在想来该是知道了什么!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他松一口气的模样,看身边两位姑娘一直看他,他笑了笑,算是和她们打招呼。招弟和梅子一下红了脸,不好意思再直视他。 花葵这才想起来只顾着想事情,都忘了把朋友介绍给他,“她们是我的朋友,招弟和梅子,这是项十三。” “两位姑娘好!”项十三温文行礼。 “项公子有礼了!”梅子和招弟双~腿微微曲,别别扭扭的福身行礼,礼仪这东西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才学习,她们山民只想着辛苦劳作、如何把肚子填饱,第一次有人对她们行礼,还是如此俊俏的公子,两人有些受*若惊。 见他们如此客气,花葵瞧着别扭,耸耸肩不予置评,问项十三,“你到这里多久了,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准备待几天?” 面对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项十三笑了,抬起下巴朝街对面的客栈点了点下巴,道:“昨晚到的,就在这家客栈落脚,我在这里的等个人,可能要待上五六天。” “这么久,正好有时间去我家啊,我们现在住在山里,喏,看到那个山头没,就那个山头后面,走约莫一个时辰就到。”花葵手指着远方,坦诚的告诉她家的位置,她当项十三是朋友,因此不会朝坏的方面想。 她如此无心机的告知,令项十三倍感羞愧,若有一天她知道他是带着目的接近她,会怎么看他呢,还会把他当朋友吗? “好,过两天我一定上门,可莫要嫌我叨扰?” “怎么会,欢迎都来不及,对了,我问你件事。”她一直把木小树挂在心上,希望能从他这里打听些消息,“你有没有见过小树,她现在怎么样了?” “见过,小树姑娘受你所托,去医馆看了我好几次。说道这里,我还要再次感谢你的关心。”怕她自责,此举给小树姑娘带来麻烦那段他忽略不说。 “我们是朋友,这是应该的。”她客气了两句,然后注意力放在自己关注的问题上,“你说,小树收到我的信了?大概是什么时候?” 项十三凝眸,稍稍思索计算日子,“至少有二十多天,差不多一个月了。” ****** ps:亲们在哪里,留言区好冷清,长歌好孤单啊…… 第082章 不速之客 原来第一封信早就到了黑心村,算算日子,第二封也到了,只是她怎么没回信,“小树收到信后,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 她这问题问的有些奇怪,项十三察觉到某个环节不对,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没有,小树姑娘很开心,听她说立即给你回了信。” 听到小树不生气,还给回了信,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放下,“这就好,我还以为她在生我的气体,不给回信呢。” 原来如此,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从黑心村走到这里也不多十来天时间,就是在路上耽搁,也不能是近一个月不到啊? 不好意思让招弟和梅子一直干等着,她向项十三告别,“你忙吧,我们不打扰你了,对了,不要忘了有时间去我家做客。” 和项十三分开后,三人把接下来的铺子、摊位都逛完,都没找到一块合适的玉,不得已花葵只得非常失望的放弃,不过没玉可以用金银代替。金子太扎眼,戴在头上可能会招人惦记,因此她决定设计个特别的图案,让银楼的师傅照着做。 这么决定后,三人离开小镇回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回去的路上招弟和梅子的话题围着项十三打转,年龄、身高、家室、以何为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和项十三是朋友不错,但不是知根知底那种,只是朋友,关系有些浅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之交淡如水! 可两人不信,说两人熟的都相互称名字,关系肯定啊【不简单】,说不简单三个字时,两人笑的有点暧~昧。 花葵磨破嘴皮也没解释清楚,反而越描越黑,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气表达自己的无辜,算了,清者自清,随便她们怎么想吧。 院子里,小满和莫离正捏着虫子喂小鸟,是项老爹之前进山抓回来的,养活了两只,花葵用红绿两条绳子绑在鸟腿上,分别交给项小满和莫离养。 她进门不理两人,四下找项老爹的影子,可屋里屋外都找到,这才把视线落在两人身上,“项老爹和项大婶呢?” 项小满正忙着,漫不经心的回她,“娘去梅子姐家帮忙做新婚被,爹进山采药了。” 只要进山采药,太阳不下山人回不来,花葵只得暂把满肚子的问题压在心头,蹲下~身抓过两只小鸟,掂量一番,“小满,你的鸟也在减肥吗?” “没有,你轻点,弄疼它了。”项小满把鸟放在手中轻轻安抚,并继续喂虫子,小鸟不张嘴,他硬是把鸟喙掰开往里塞,看的花葵心疼不已,“还说我用力,你看你要把他的嘴巴掰坏了,快别喂了它吃饱了。”这鸟肯定消化不~良,鸟体不~良,才日益消瘦。 “可它才吃了没几条虫子。”项小满反驳,恐怕饿到他的鸟儿。 花葵扶额,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比划,“这鸟这么小,它的胃还没你手指头大,喂了小米还要喂虫子,你以为像你,长了个大胃,每顿要吃那么多。” 项小满想了想,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比划一番,再看看肥大的虫子,确定花葵说的有道理,便把手上的虫子扔给莫离的鸟。 花葵白莫离一眼,没好气的说落道,“你也真是的,天天和他一起喂鸟,也不提醒他。” 莫离对她笑了笑,低头看自己一手喂大的小鸟。 真是……闷,每天愣是不说一句话,憋在心里不难受吗?算了,他不说她说,抿嘴一笑,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猜猜我今天遇上谁了? ” 莫离抬眼,看她眼角眉梢神采飞扬,暗道应该是个意外之人,遇见山里的邻居不稀奇,而她的旧识都在黑心村,莫非是那边过来的人?只是她和村民关系不好,见到他们不会如此开心,那会是谁呢? 木小树或木大娘?不,不对,依照两人的关系她肯定会把人带回家。可那又会是谁呢?莫离想了又想,突然一个人闯入脑海,难不成是他? 莫离刚想到项十三,花葵就宣布答案,“就是项十三,就在街上遇见的,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现在在斗方镇等人,就住在镇上的客栈里,估计要待四五天。对了,我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了。” “还有,他说小树收到我的信了,还去医馆探望他,真好,小树没生我的气。” 莫离拧眉,盛情略凝重,项十三,他是故意接近她的吧?瞧她说的兴致勃勃,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不过且不提这个,他好奇项十三的目的是什么,是奉谁的命令来的?又被人下大了什么指令?他低头看尚不能行走的双~腿,打断两条腿,也打断了他们的关系,即使恢复如常,可在经过捏骨头敲骨的痛苦之后,早已不是原来的! 不知莫离复杂的心思,花葵满脑子想着如何招待客人,这是除了熟的不能在熟的木小树外,第二个朋友来家里做客,她异常兴奋和期待,开始计划起做什么饭菜招呼客人。 项小满看一眼热乎劲十足的花葵,再看看凝眉的莫离,明显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抓起自己的那只小鸟,闪到别的地方玩去。 “阿离,阿离?”他在想什么,怎么又在发呆,莫离被她唤过深思,投过来一道视线看她,“阿离,刚说的菜单怎么样?” 莫离摇头,表示自己没听到刚才的话,但她误解为对菜单不满意,她想了又想,掂量又掂量,还是无法确定菜色。 看她一心想着项十三,非常期待的样子,莫离瞧着心里有点不舒服,不再看她的脸,低头玩手上的小鸟。 正午时,项大婶回来吃饭,花葵和她提起这件事,原以为项大婶表示欢迎,没想到的是她挑挑眉看莫离,也不搭理她,低头继续吃饭。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项大婶,你不舒服吗?”可也不对啊,刚进门时瞧着心情还不错,怎么一下就变了脸色? “先吃饭,待会儿我有话给你说。”项大婶如此说。心中却道,这项十三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们避之不及,小葵却把人请到家里,现在这般,该如何处理啊? 听出项大婶语气带着不悦,花葵闭嘴不再说话,心里直纳闷,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说错了? 饭后,收拾好碗筷,她来到堂屋大厅,项大婶正坐在上座等她,一副有话说的样子,表情有些严肃,花葵收起挂在嘴角的笑,道,“项大婶,找我什么事?” 项大婶看着下面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花葵会意,在她右下边坐下,然后静等她开口,等了约莫有一炷香时间,就在找她等不下去要主动开口时。项大婶说话了。 项大婶严肃道,“小葵,不是大婶说你,你都成过亲了,怎么能一声召唤不打,就把别的男人请到家?若是传出去,不知会生出什么谣言。” “可是,项十三是我的朋友啊,而且你和项老爹都认识他?”花葵不明白,不过是请朋友回家坐坐,能与什么不妥? 项大婶手指轻叩桌面,非常严肃的指出,“你是有夫之妇,不是两个人,不管做什么,都要站在莫离的立场上考虑,不能径自下决定。” 她说话冷冰冰,口气很强硬,和项大婶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花葵有些难以接受,同时也觉得委屈。请朋友回家,对她说是件高兴的事,可为何…… 项大婶也察觉到自己说话口气有点严重,顿了顿,放软声音,“小葵,你已成亲,是大人了,要学着用大人的角度看待问题。” 大人?她早就长大了,难道在项大婶眼中她还是幼稚的孩子吗?还是大人就不需要朋友,有了朋友就不能请到家里? 其实,项大婶更想说的是项十三目的不纯,她不该把人请回家,可是有些事小葵不知情,而她也不知如何开口。 花葵静静的坐着,手捏~弄着发梢,闷闷的想着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道,“项大婶,我是不是要告诉项十三,我不能请他来家里做客了?”、 “这……”一下把项大婶问住了,就是不碰上小葵,项十三肯定也会找到这里,只不过现在缩短时间,提前出现在面前而已,而若是此时拒绝,反而让他觉得心虚,“这个,等你项老爹回来再说吧。” “哦。”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呆呆的应了一声便沉默下去。 项大神多少因项十三的到来而即将引起波澜担忧,所以对她的态度,多少有些迁怒,现在见她这般亲,也知该说些什么,就让她回房了。 东屋内,莫离正斜靠在chuang上假寐,听到脚步声,呼吸有瞬间的停滞,然后听她慢慢的来到chuang前。 花葵在chuang沿坐下,直盯着他的脸看,不知他是什么态度,会不会也不喜欢她把朋友请到家里?若是不喜欢,之前为什么不表达出来?还是根本就不介意?项大婶说,身为有夫之妇,要站在丈夫的立场考虑问题,她想了想,若是阿离和别的女人走的近,她心里该是何滋味呢? 第083章 我想亲你 “阿离!”她轻唤一声,听语气似乎有话说,莫离等着她的下文,可等了很久却还是沉默。‘啪啪’两声,她把鞋子踢掉,靠着他躺下,双臂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腰,这动作很自然,一点都看不出两人近一个多月没同chuang了。 深吸一口气,嗅到他身上独有的淡淡体香,好怀念这味道!头靠着他的胳膊蹭了蹭,找了舒服的位置躺好,心里却想着等午睡问问他的意思,是不是不喜欢她邀请项十三来家里做客。 只是,要是大家都反对,她该如何开口婉拒项十三?唉,原是件高兴的事,现在却怎么成这样了? 她的心情似乎很乱,一直翻来覆去的,许是怕碰到他的腿,动作不大,但一直像虫子动来动去弄的他也不舒服。他原是不想理会,可渐渐变的有些烦躁。再也装睡不下去,睁眼看她锁着眉头,拉着小脸抿着小嘴为什么发愁的模样,他动了动胳膊,她立即抬眼看他,问道:“你醒了?” 莫离美目微闪,他不喜欢看她锁眉头,不喜欢她愁容满面,迟疑了片刻,他慢慢的抬起手,慢慢的接近她的脸。 以为他要mo自己的脸,花葵快速看他一眼,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着他要做什么,会不会捧住她……没有预期中的亲密接触,手似乎要从眼前晃过,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错意,失望之情涌上心头时,他的大拇指落在她眉心,然后把锁着的眉心轻轻抚平。 他指腹凉凉的,略低于她体温的温度非常舒服,动作很温柔,似乎还带着魔力,瞬间令她心头的烦躁消失不见,她睁大眼呆呆的瞧着他,迷人的丹凤眼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她却能感受到平静下有不一样的东~西。 他长的真好看,饱满的额头,英ting的眉毛,漂亮的丹凤眼,高ting的鼻梁,还有……碍眼的大胡子,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胡子踢掉,让她一览他的全貌呢? 莫离的双眸低垂,注意力放在她的眉心,也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她的呆样,怎么能如此单纯,把什么都写到脸上? 见她心情平静下来,莫离收回手,瞥一眼发呆的她,合上眼继续假寐。失了他的温度,花葵不满意的撅嘴,这就完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 “阿离!”她拉住他的手不放,推搡他一把要他别睡。 莫离眼眸半开,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吓,他这凤眼半开半阖,带着妖冶和性感,花葵吞吞口水,暗道要不要这么勾人,这可是诱~人犯罪,要是把控不住把人扑倒,可不能怪她霸王硬上gong。 “我想亲你!”脑子里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就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花葵的脸瞬间爆红,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直不敢抬头看他。不像上次晚上她羞涩的问他为什么不亲她时有夜色的遮掩,现在可是大白天,她的窘迫他可是一览无余,她手指打开一条缝,偷偷的从缝隙里看他的表情 。 他在笑,他竟然在笑!她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时,他却在笑,这人真是……就是笑的很好看,也不能这样笑话她啊! 本来羞赧的花葵,生气的放下捂脸的手,双手叉腰,凶巴巴的质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闻言,莫离轻笑出声,这一下把花葵惊呆了,这是继捏骨后,他第二次发出声音,上次是痛苦的狂吼,这次是喜悦的笑声。他的笑声很好听,如悦耳的琴声,令人心醉。 莫离再次抬手,抚~mo她圆润白嫩的脸颊,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刚还在生气,心思一下就被转开!如此单纯,在这个世上怎么活这么大的? “阿离,你笑起来真好看,声音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她毫不吝啬的赞美,措辞简单不华丽,仅仅是表达此刻的心情,但那颗心却是莫离见过最真诚的。 他收住笑,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落在嫣~红娇~嫩的唇瓣上,当他指腹的温凉和她唇瓣的温~软相触时,两人的心皆是一动,只是花葵不善于掩饰情绪,全都表示在脸上,而情绪隐藏很深的莫离,因这突然的心动而乱了心情。 他收回手,握拳放在身侧,冷着脸闭上眼不再理喻花葵。花葵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弄懵了,上次就是这样,以为他要wen她,可突然改变~态度。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若说之前两人成亲不久了解不够,那这次呢,对她忽冷忽热的又是为那般? 她跪坐在chuang沿,看他旁若无人的装睡,心里委屈又难过,哀怨的盯着他质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话啊,别装哑巴,我知道你会说话。” 她的逼问,令他的心情更乱,于是干脆把脸撇向里侧对着墙,摆明了不搭理她。他不讨厌她,可早就对情爱绝望的他,只想守好千苍百孔的心。 他他她……竟然置若罔闻,完全漠视她的存在,花葵抡拳朝他xiong口打下去, 拳头上用足了劲,咚的一声在xiong腔引起共鸣,她甩着手暗呼痛,而他一点反应都没。 “你不要装死!”她气呼呼的吼着,拳头接二连三的落在xiong口,可他还是不理不睬,当那一拳又一拳在挠痒痒般,花葵打的手疼,最后没了力气瘫坐在chuang沿。 盯着他的后脑勺,花葵微微咬牙,“你要是讨厌我就直说,我不害怕有人讨厌我,反正讨厌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可若是讨厌,那就像以前冷漠以对,不要关心她、不要对她温柔、不要对她笑……可为什么,他要忽冷忽热,这真的让她无所适从! 花葵不明白他的挣扎,一时急着要答案,话说的难免不理智,“莫离,我当你是我的家人,好心伺候你照顾你,治疗你的双~腿,你不要不知好歹!还有,我付出是要回报的,你若只想接受不想付出,那我警告你此时此刻有多远就滚多远。” 闻言,莫离倏的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心,除此之外她要什么他都能给!即使明知她当自己是破了她克夫命的福星,当他是买来的奴隶,他都不在乎。 可为什么不满足,非要得到更多?单纯如她,难道本性也是贪婪之人? “看什么看,你说话啊?”花葵被他专注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暗道他是不是在生气?“我刚才说话是过分了些, 但我、我不会道歉,还有,我现在还在生气。”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她在变相道歉,只是拉不下脸明说,而且莫离也没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懊色。 花葵不再开口说话,双臂抱xiong等着莫离,看她嘟着脸撅着嘴,分明是怒极的表情,可圆圆的脸配上小鱼嘴,不像生气像赌气。 良久之后,花葵眼睛酸的再也瞪不下去,泪珠直在眼眶打转,抬手揉揉眼,然后下chuang穿鞋,甩门出去了。 哐当哐当……门框和门板的相撞声在耳边回荡,久久不曾散去,莫离向后靠在chuang头上,仰面看屋ding,心里想着她离去时的神情。 一整个下午,花葵不曾回房,项小满帮忙照顾着端茶倒水,或者别的什么,少了她的叽叽喳喳声,莫离觉得这房间分外空荡。好几次,他都想问小满她人去了哪里,可就是开不了口。那时她说话声很大,许是项小满听到什么,所以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由他每次不情愿的进门的表情来看,该是她强迫他进来的。 她在生气,可还是狠不下心来不关心他,这别扭的性子让人可笑,但是心却又动了一下。手贴在心口,紧紧的捂住,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心跳终于恢复正常。合上眼强迫自己入睡,不再去想她。 太阳落山后,金色的余晖笼罩着大地,高山、大树、 溪水、飞鸟、人……都镀上一层金光,让这山沟看起来更加祥和美好。 花葵做好晚饭,坐在门前的石头上,边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天边的美景,边等项老爹和项大婶归来。 她以前和黑心村的人吵过架,但每次都不会放在心上,一转眼她就能甩到脑后,可今天一整个下午她的心情都很低落,甩头、甩手、甩脚,即使鞋子甩飞了也没能把坏心情甩掉。 项小满饿坏了,从厨房mo了半张野菜饽饽,吃着在花葵手侧的石头坐下,小心看她一眼,脸色依旧不佳。 她心情正糟糕,他却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花葵瞧着心烦,挥手示意他滚一边去,项小满躺着也中枪,可这时候又不好和她ding嘴,就乖乖的到门前另一侧坐下。 房间内的莫离小睡了片刻,睁开眼时房内已是灰蒙蒙。饭香在空中弥漫,胃比头脑快一步清醒,咕噜咕噜直叫的欢。 他扶着*头坐起身,正想着天都黑了她怎么没把灯点上时,午后小憩发生的事突然闯入脑海。 ****** ps:一,看到有人催更,长歌好开心。 二,关于更新,长歌特别说明一下,长歌白天要工作,下班回到家才能码字,亲们看三千字一更的章节只需几分钟,可长歌码字慢,至少要三个小时完成,所以理论上欢迎大家催更,给长歌点压力,如此打字速度才会越来越快。 三,真心说,此文的订阅不理想,常去首页的亲可能会注意到,这文断推好多天了。断推之后长歌有过放弃的念头,但也仅限于想想,偶虽然码字慢如蜗牛,但绝对是个善始善终的人,因此亲们不要担心这文会弃坑。 四,如果你觉得这文还不错,如果你喜欢长歌文中的人物,如果你身边有人喜欢看古文,就帮长歌推荐一下吧,长歌在这里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o(n_n)o 五,以上废话不足五百字,不计入章节收费。 第084章 似懂非懂 外面静悄悄的,项老爹和项大婶应该还没回来,可是她和小满呢,两人去了哪里? 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两人许是不在家,可都这么晚了,她会哪儿了?会不会还在生气? 伸手mo摆在chuang头的火折子点蜡烛,不知怎么搞的,点了几次都没点亮,他甩手把蜡烛和火折子扔回chuang头,蜡烛滚了几圈掉在地上摔出好几处裂痕 他闭着眼向后靠在chuang头上,抬手扶着额头,不想被扰乱心情的,怎么还是会因她烦躁,不应该这样的,也不能这样。前尘往事带来的伤痛刻骨铭心,难道他都忘记了,还要再次承受那消磨人的痛苦吗?不,不能这样,坚决不能这样! 做几个深深的呼吸,他强压下心头的烦乱,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睁开眼看屋内,已是漆黑一片,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摇铃唤人,只是静静的靠chuang头坐着。 屋里黑乎乎一片时,外面才擦黑,花葵看远方的山经上先后出现两个人影,人影在岔路口回合后,一起朝这边走近,依稀看出是项老爹和项大婶的轮廓,项小满从石头上跳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高声喊道,“爹,娘!” 清脆的童声回荡的山谷,惊的林子里的鸟儿扑拉扑拉拍着翅膀乱飞,打破这宁静祥和的安静画面。 远处,项老爹挥臂回应他,项小满笑了,又高声喊爹娘,这次回应他的是项大婶。他却是玩上了瘾,喊完这个喊那个。 “喂,项小满,你很吵!”花葵心烦着,听他在耳边吵的厉害,没好气的要他安静点。 项小满撇撇嘴,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撒脚丫子朝爹娘跑去,待跑到身边,仰着脸小声道,“爹,娘,小葵和阿离吵架了,小葵在生气,一个下午都没说话。” 项老爹和项大婶诧异的相视,莫离不是不会说话,怎么会吵起来,“怎么回事?” 项小满挠挠头,努力回想当时听到的片段,“我听小葵说,你不要装死,还有什么有多远滚多远,就这么多,其他的都忘了。” “阿离呢,他现在怎么样?”项大婶问。 项小满嘟嘟嘴巴,带着点怒气道,“就在chuang上躺着呗,还是老样子,对人爱理不理的,真的好讨厌!”反正在小满的印象中,错的那个一定是莫离,即使他不会说话。 他说的没头没脑的,项老爹和项大婶弄不明白发生何事,就牵着他的手往家走。 花葵站起身,直瞧着项老爹走到家门前,见她拉着脸,似乎有话说的样子,项大婶带着小满先进去。 从上午见过项十三后,很多问题堵在心头,整个下午她边生莫离的气边想着这些问题,可怎么都理不出头绪。 “项老爹,我有事问你。” “你说。”刚项大婶跟他说了项十三在斗方镇的事情,两人上午见过面,许是项十三告诉了她一些事情,此刻她等着该是为寻求答案,项老爹如此猜测。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问出口的话,却是十足的肯定语气,可见是经过一番思索的。 项老爹放下后背的药篓,在石墩上坐下,仔细挑拣整理草药,“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我们连夜匆忙离开黑心村的真正原因!”她是家庭成员的一部分,已长大懂事,花葵不解为何隐瞒? 项老爹抬眼看她,语重心长道,“不说是不想你担心,增添心中烦恼。”还有,就是不想她自责,毕竟,一切事情都因她而起,一切都巧合的令人无法置信。他想,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想到将来可能要发生的事,项老爹的心情变的沉重,小葵是个简单的人,适合简单的生活,若是将来不得已jinru莫离那复杂的生活,她该怎么活下去? 明白项老爹是为她好,她说话口气没之前那么强硬,不过还是坚持要知道原因,“项十三说我们离开的那晚,有人防火烧了我们的家,那些是什么人,是来杀阿离的吗?” 项老爹捡起几根根细细的枝条,剔除叶子留下茎干,片刻后开口,“恩,白日里我发现有可疑人出现在村里,晚饭时越想越不对, 觉得那人和曽找阿离的黑衣人似乎是同一类人,当下就决定立即离开。”他长松口气,欣慰道,“还好我们逃的快,否则命已休矣!” 项老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告诉她真相,某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未知--也是一种福气。 怪不得马不停蹄的赶路,她当时的感觉是对的,他们真的是在逃命,“项老爹,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已经是大人了。” 项老爹道,“想过告诉你的,可后来生活安定下来,想着那些人找不到这里,也就没多说。” 花葵蹲下来,学着项老爹捡写能用的草药,捡着捡着,她突然开口,“项老爹对不起,我刚不该用那种口气跟你说话。” 项老爹无所谓的笑笑,温柔的大手momo她的头,“听小满说,你和莫离吵架了。” 提到烦心事,她立即耷拉下脸,不高兴的撅着嘴巴,“项老爹,我是不是很讨厌?” “胡说,小葵是灿烂的小太阳,你看这山里的人都喜欢你。”他没告诉任何人的是,当时在葵花地里捡到她时,他尚不足二十岁,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当时想过送给人养育,可她胖胖的小手抓着他的食指不放,乌溜溜的大眼直冲着他笑,这笑的他心都软了,那时他就明白再也放不开这孩子了。 “可是,莫离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 “因为这个,你心里不高兴,就和他吵架了?” 见她沉着小脸点头承认,项老爹莞尔一笑,小葵的付出他和明宋看在眼里,一直担心她的付出没有回报,现在看来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小葵,项老爹问你,你现在还敢爬树吗?”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坚决表达不再爬树的决心,一副怕怕的表情,“不,树上有蛇,太恐怖了。” “那你还记得莫离当时没求生意念,我说他哀莫大于心死吗?” 花葵凝眉想了又想,最后摇头,“我记得,可是这和他忽冷忽热有什么关系?”活了两世,她的恋爱经验为零,就像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对莫离时什么感情,只道付出要有回报,她对莫离好,莫离就要对他好。其实说白了,她就是想莫离回应她的感情,只是此刻她尚且不明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曽心死过,想要活过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你要多些耐心,不要太着急。” 花葵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好像抓不到关键处,不过项老爹说要多些耐心,她就耐心些就是,不过有件事她没信心,“项老爹,阿离会喜欢我吗?” 和他当初一样,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自信,项老爹忆起往日那酸涩不安又甜蜜美好的暗恋时光,嘴角浮现一抹幸福的笑。 “项老爹,他会吗?”见他不回答,她重复问道。 项老爹被打断,收回飘远的神思,非常有信心的肯定道,“会,他会喜欢你。”他对小葵忽冷忽热的态度,说明对小葵有感觉,只是过往羁绊住他的心,让他陷入挣扎中。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抵抗不住小葵的热情,定能从这羁绊中解脱,完完全全接受新的感情。 她自己都没信心,不明白项老爹哪儿来的信心,不确定的确认道:“真的吗?” 项老爹颔首,一本正经的回答:“真的,相信项老爹的判断,更要相信自己!” 沉默片刻后,她点点小脑袋,吐出一个字,“恩。” 唉,她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先不想这个,刚经过项老爹的分析,她似乎明白莫离对她不冷不热的原因,可她不是他以前碰到的那些人,她当他是家人是丈夫,对他好只是认为应该对他好,他怎么看不到她的用心呢?不过也是她太着急,沉不住性子! 中午说话那么过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待会儿饭桌上该如何面对他? 正在这时,项大婶把饭菜盛好摆上桌,喊坐在门外的两人吃饭,项老爹拎起药篓进院子,花葵跟在后面,视线从项老爹侧面看过去,饭桌上只有项大婶和项小满,不见莫离。 “小满,怎么不把人搬出来?” “娘说待会儿就要睡觉,来回挪动麻烦,就让他在屋里吃了。” “有没有把饭菜送进去?” “送了。” 东屋里,莫离听到她和项小满对话,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低头看托盘上的菜,一碗骨头汤,一碟黄豆焖猪尾巴,一盘野菜和芹菜拼盘,她的厨艺一般,仅仅是能吃而已,可是……却有一种令人怀念的味道,那味道,已随着母亲的去世消失在记忆中。 第085章 可恶竟然装睡 盯着托盘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下筷子夹菜,项老爹曽提过猪尾巴补腰力、益骨髓,她就天天做,烧、卤、酱、凉拌,项小满曽抱怨吃腻味了,他何尝不是,只是每次都不忍心拒绝她的心意。 晚饭后,项小满进房间收了碗筷,花葵刷好碗筷收拾好灶台,这才磨磨蹭蹭的端着泡着草药的洗脚水进屋。 她是低头进来的,垂着眼不看他的脸,把洗脚水放在chuang下,然后掀开薄被抱着他的小腿,把他的双脚挪下来放进盆里,然后搬了矮凳做在旁边。 莫离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盯着她的头ding看,泡了一会儿,她双手握~住他的脚用力捏穴位。 她不说话,他也没反应,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撩水时的哗啦啦声,捏好左脚换右脚,然后拿棉布擦干他的脚,抱着双~腿放回chuang上后,端着洗脚水出去。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她从外面进来,两鬓的头发湿漉漉的,脸颊上还挂着水珠,用手边mo着水珠边朝chuang榻走来,以为她要上~chuang睡觉时,她伸手取走摆在chuang头矮柜上的笔墨纸砚。 把蜡烛移到桌上,她摊开一张纸,拿着毛笔写写画画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抓起纸张团成团扔到一旁,然后摊白纸继续写写画画。 莫离靠着chuang头静坐了片刻,双手撑着身侧往下慢慢挪动身体。项老爹的医术果然非凡了得,本以为双~腿要废掉,哪曾想经过他的治疗,腰部的伤已恢复七成,双~腿也能轻微弯曲,相信假日时日,他就能恢复如常。 只是……视线落在烛光下的花葵身上,他的心又开始发乱,强迫自己把头瞥到chuang里侧不看她,拉起被子盖好,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厚厚一沓纸用的只剩几张时,她终于满意的停笔,展开双臂,抻腰打个长长的哈欠,转动几下发酸发硬的脖子。偏头看chuang上的莫离,他似乎已睡着,起身走过去把被子掖好。 她说过知道自己说话过分了些,但不会给他道歉,当时说的太坚决,弄的她现在不知该如何收场。道歉,那就是自打脸;不道歉,面对他时心虚有愧。所以从硬着头皮进屋开始,她就在道歉和不道歉之间犹豫挣扎。 他睡着了,暂时不用直接面对让她松口气,可也在烦恼明天该怎么办,该用什么办法打破僵局呢? 在chuang前站了一会儿,想起来刚没给他洗脸,就拧湿了帕子给他擦脸,莫离尚未入睡,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说她很生气,不会给他道歉,只是嘴上说的强硬,心却软如棉花,关心他的饮食、帮他洗脚擦脸,掖被子,典型刀子嘴豆腐心。 莫离保持入睡状态,尽量不让她发现他是清醒的,只是她的手在他脸上留恋,momo这里碰碰那里,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 花葵轻轻的揪他的胡子,一直瞧着碍眼,可不知什么时候竟也习惯了,若那天他剃掉胡子,她或许会认不出来,“什么时候能把胡子剃了,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她一直揪来揪去,不痛,却是痒痒的,不小心弄到鼻孔里,痒的他直想打喷嚏。 看他鼻子动了动,似乎想打喷嚏,花葵神情一惊,赶紧缩回手,暗道他不会是在装睡吧?片刻后,喷嚏没打出来,他又陷入安静状态,她挑眉,弯腰凑近他的脸。 但看睡容什么都瞧不出来,就和熟睡时一样,不过……他的呼吸出卖了他,睡着的他呼吸清浅匀速,现在却紊乱略带浑浊。 可恶,竟然装睡!想到刚才mo着他的脸玩那么久,他自知却不出声,花葵生气的瞪眼,真是讨厌,就这么不想搭理她吗?连看都不看一样,哼,不看拉倒,我还不想看你呢! 冷哼一声,走到桌前收好纸张,打地铺睡觉。 隔日早饭后,花葵揣着图纸去镇上,离去前想起,对于项十三要来家里做客的事,还没询问项老爹的意思。 今儿天气好,项老爹正弯着腰把采回来的草药晾晒干,听到她的问题,只是淡然道,“他是你的朋友,你决定就好。”反正,不管请不请他,明里暗里都要过来一趟,既然小葵做了邀请,那就顺其自然吧。 “可是,项大婶说不打招呼请别的男人来家中做客不妥当。” 听出她口气中的踌躇,项老爹抬起头,云淡风轻道:“以后多注意就好,这次别放在心上。” 她低落哦了一声,项老爹虽不像想项大婶义正言辞的指出的她的莽撞和错误,但这婉转的方式却更能让人放在心上,也更难过。 这种情况下,她会不知用何种表情面对项十三,他也当她是朋友的,即使她亦是如此,可因为某些顾虑,中间似乎多了隔阂。 看到招弟和梅子朝项家走来,项老爹说:“招弟和梅子来找你了,早去早回,等你一起吃午饭。” 和招弟梅子上山采了一竹篓野菜,三人朝斗方镇出发。梅子和花葵说着闲话,招弟默默的跟后面,想着那个自称舅舅的人,那人说第二天到拜访项家,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没见那人出现,招弟一直担心那人出什么事,好多次想告诉花葵,可一想到一锭银子的交易,就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招弟,走快点!”花葵一转头,看招弟落在后面好远,扬声喊她快点。 “哦。”她应了一声,加快脚步朝两人走去,那人不出现也好,最好是永远不出现,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曽拿了银子的事,有那么一瞬间,招弟脑海闪过这个念头。 一个时辰后花葵三人来到镇上,先把野菜送去客栈后,接着去驿站,虽还是没收到小树的回信,可因项十三昨日带来的好消息,没有失望,仅仅是小小的失落,可却又写了第三封信,期望能快点寄到小树手上。 招弟和梅子大字不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见她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大张的字,又是钦佩又是羡慕的。 “小葵,你太厉害了!”梅子直激动的扯着她的袖子,惊叫连连,直嚷嚷着回头叫她写自己的名字。 招弟看着花葵,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一般来说,养女在家里是不受待见的,和粗使丫鬟差不多,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吃剩的穿别人不要的,至少她所认识的两个养女就是这样,所以她庆幸自己是爹娘亲生,是家中老大,担待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虽说干粗活累活,过的清贫,但自认比那些养女i命强多了。 可花葵的出现,令她的认知完全颠覆。她是养女,有一对郎才女貌的养父母,待她如亲生,家庭富足,不缺银两,在家中不用干粗活,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一竹篓野菜换来的几枚铜钱她不放在眼里,可确是她家中几天的米粮。 除了家中没丫鬟伺候外,她的生活比得上镇上最有钱人家的小姐。同人不同命,她的命,还真是好的让人……羡慕不已。 招弟勾起嘴角,笑的有些勉强,“这镇上除了员外家的千金,没姑娘识字,小葵真是厉害。” 花葵没注意到招弟的怪怪口气,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不过认识几个字,哪里厉害了,你们要是想学,赶明儿我叫你们。” “那感情好。”婆家是做油坊生意的,她不识字也不会算账,担心到了婆家会被人低看,梅子想是识得几个字,就会多些底气。 她们愿意学,花葵也乐意教,当下决定每天来去镇上的山路上教两人识字。 离开驿站,花葵三人去银饰铺,她拿出昨晚画好的样式,比划着和掌柜的沟通如何做抹额。招弟和梅子则挤到柜前,盯着精美的首饰饱眼福。 梅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根孔雀头银钗时,招弟用胳膊轻轻的撞她一下,“喂,你说,小葵家是不是富户啊?” 梅子偏头朝花葵看过去,她正从钱袋里掏出两锭碎银交给掌柜当订金,她就是卖一个夏天的野菜也挣不了这么多,小葵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的花出去,“应该是吧。”梅子咕哝了一句,收回视线继续看买不起的首饰。 招弟推了她一把,又道:“你不好奇她相公得罪什么人?昨儿那项公子说她家被人放火烧了。” 梅子抿抿嘴,怎么不好奇,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再者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小葵不说她才不要多嘴去问。 “不好奇。”梅子不喜欢她围着花葵打转,手指着漂亮首饰唤回她的注意力,可招弟却无心欣赏,只想着若她也是有钱人就好了。 项十三说过两天去项家做客,却是在第四天才付诸行动。、 和花葵第一次见他时一样,一身如雪白衣,墨发束在脑后,些许发丝垂在耳侧,和红唇白齿相应,显的人更加清逸脱俗,手上的长剑被一把竹篾白面绘着青竹图案的折扇取代,握在手慢慢的摇着,端的是潇洒风~流的倜傥贵公子。 ****** ps:话说下一章莫离、项十三、项老爹要见面了…… 【082章】有修改,今天才审核出来,亲们可回去再看一遍, 第086章 长的真像 纵是花葵见过他多次,还是被闪了眼,更别说梅子和招弟,想看又不敢看,看了又是害羞,低着头垂着眼余光却一直往他身上飘。 从客栈走出小镇,且不说招弟和梅子偷偷看了他多少眼,就是路上碰到的男女老少的视线都能把人压死。 妖孽啊!瞧着他俊美的侧脸,花葵好奇,他这样的人将来会被什么样的女子收服,或者他早有倾心的女子? 察觉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项十三转过头浅浅一笑,“这里山清水秀,倒是个好地方!” 被他逮住偷看,花葵尴尬的收回视线,遮掩性的清咳两声,重复道:“是啊,青山绿水,是个不错的地方。” 见她的窘状,项十三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她怎么能如此单纯可爱! “你的事情办完了吗?”四人爬上一座山头,花葵指着几乎被繁茂的大树遮起来的房子,道,“那就是我家!” 项十三向远处眺望,只能看到青色的房ding,回头再看小镇的方向,估mo着已走了一半的路,“还没,尚且 需要几天。” 这几天他在打听那些放火人的行踪,从目前得到的消线索来看,事情有些让他mo不清头脑。 若说放火人是找人的,可并没有打听任何人的消息。而据所留宿的客栈小二说,他们曾经问过离镇上一个时辰脚程且住着人家的山沟在何处。小二说,他们并没有进山找人,而是在隔天突然离开。 在他离去前,小二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的说:晚上他打更时,撞见他们其中一人断着血淋淋的胳膊回到客栈。 他怀疑那人夜袭三哥被断臂。可若是被三哥断臂,为何不报断臂之仇,为何不群而攻之,为何不杀了那人,而是在隔天离开呢? 项十三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放火人的目的,头脑乱成一团,越发理不出个头绪。 复杂的心思辗转间,四人来到岔路口,和梅子招弟告别后,花葵带着项十三朝自家小院走去。 三间堂屋,两间东屋,一间西屋,一道两块大石头摆出的象征意义的门,再简单不过的小院,矗立在半山腰间,静静沐浴着阳光,从容享受着凉爽的山风,置身在这仿若脱离凡尘的世外桃源,身上的污浊尘垢消失不见,畅然生起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悠然惬意感。 若是某年某月某日。他能从凡尘纷乱中脱离,也要寻处如此干净纯粹的地方终生,想来那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一件事。 花葵带着项十三走进家门,项大婶正拿着刚洗好的衣服往架子上搭,项老爹拿着小刀在雕刻神着什么东~西,项小满和莫离做在东屋门口,正逗~弄着手上的小鸡, 她带着忐忑的心情开口,“项老爹项大婶,项十三来了。” 介绍他时,心情莫名的紧张,有种领着意中人介绍给家人的荒谬感,想到这里,她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的朝莫离看去,他低着头, 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mo着小鸟的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那天开始,她就没再和莫离说话,就这么一直冷战着,花葵觉得是她单方面的冷战,只有她在生气,他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一点影响。 想到这里,她忽然不紧张了,她和项十三清白,根本就不用心虚,再说了他又不在乎,做什么在意他的感受。 “阿离,这是我的朋友项十三!”她故意大声对他介绍。 一踏进院子,项十三就不动神色的把院里的人打量,落在项老爹身上时顿了顿,然后移开落在莫离身上。他做在椅子上,一身粗糙的白衣,长发垂下来遮住侧脸,看不清他的相貌,但仅靠身体轮廓,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肯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历经说不清的波折和阻碍,终于找到他的人!他不敢相信,手攥拳指甲扎进肉里,刚到些许痛意才接受这现实。瞧着眼前活生生的人,他神情难掩激动,可又不敢让花葵瞧出异状,只得强行压抑下,深深望莫离一眼,他抱拳行李,“项老爹、项大婶、莫公子,在下今日叨扰了。” 项老爹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来请项十三坐下,倒杯茶递给他,“项公子多礼了,陋室粗茶,别见怪!” “多谢!”项十三从他手里接过茶,却没有立即收回手,而是近距离的打量他。像,真的很像,正是他记忆中三哥的模样,少了年少轻狂多了成熟稳重,眼角添了几道细纹,但依旧掩盖不住项家男人独有的俊美味道--温和雅! “项公子,请用茶!”项老爹浅笑着开口提醒他的闪神,项十三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杯子,道:“项老爹和在下的一位故人很是相像,近看错愕不已晃了神,真是失礼了,请见谅!” 项十三的笑,一直给花葵一种熟悉感,现在他和项老爹坐在一起,两人都浅浅的笑着,她突然就明白过来,“啊,我想起来了!”她拍着额头惊叫一声,众人朝她看过来,看她在叫什么。 她指着项老爹和项十三,大声说出新发现,“十三,你和项老爹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还有眉毛眼睛嘴巴也有很像。”不过项老爹的五官更立体突出,项十三的较柔和,多了阴柔的味道。 项小满也跑过来,围着两人打量,“真的耶,爹,你和他真的好像。” 花葵连连点头,信口道:“要是项老爹再年轻几岁,走在街上一定会有人当你们是亲兄弟。” 她一语戳中,项十三和项老爹心头皆一震,项老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笑着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打量,的确有几分相像!” 项十三喉结滚动,握着的手藏在袖子下面,嘴角的笑意扩大,藏起心头的苦涩,“是啊,走在街上,不认识的人还当我们是兄弟呢!” 是他,一定是他,他就是失踪多年的三哥!只是为何面对面却不和他相认?当初到底发生何事,让他绝情的弃家人于不顾?又是为什么隐身在边疆小村,过如此平淡的生活呢? 听出藏在笑意下的嘲讽,项老爹一笑而过,头微偏,瞧向坐在门口的莫离,道,“阿离,你也过来坐!” 闻言,项小满把手上的小鸟塞到莫离书中,然后拉着椅子扶手把他移到石桌前,他始终低着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小鸟上,仿佛那是全身世界最重要最该做的事! 手中的小鸟,鸟腿上帮着细细的腿子。一根细细的绳子,绑住了它的双~腿,限制了它的自由,即使长有一双翅膀,也无法在空中自由飞翔。他,早就没了翅膀,比这手中的小鸟尚不如。 “喂,抬起头,和人打招呼!”见他一直不吭声,花葵碰碰他的胳膊,让他抬起头,可他还是低头没任何表示,花葵尴尬的笑了笑,对项十三道,“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见陌生人,你别见怪!” “无碍!”项十三不在意的抿唇一笑,不敢太过分打量他,敛下眼眸,端起杯子含口茶掩饰激动的情绪。虽然早就知道今日会见到两个非常重要的人,也提前调整了心情,但真正见到去面对时,却发现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心情,他还是道行太浅,做不到三哥那般喜怒不形于色! 花葵脸上陪着笑,手却放在桌子下面,拧着莫离大腿上的肉转了一圈才罢休,算是惩罚他的失礼。 项大婶搭好衣服,从厨房端出刚做好的点心,又加了一壶茶,热情的招待着项十三。 之前项大婶反对她莽撞的把人请到家里做客,花葵从早上出门就担心项大婶的待人态度,现在看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也就放下心来。 项大婶留意着项十三看项老爹和莫离的细微动作,和眼底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波动,笑着开口:“听小葵说项公子有事要办,事情可办理妥当?” 项十三答:“尚未处理妥当,还需逗留几天。” 项大婶客气道,“虽说我们落脚的时候不长,但多少认识几个人,项公子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 “若有需要,在下一定开口,这里先行谢过!”项十三抱拳微施礼表达谢意。 两人说话客气的令人不舒服,花葵连忙岔开话题,道,“你刚不说这里风景很美,走,我带你山上转转!” 这孩子……是故意还是咋的,不是说了成亲后要顾虑着丈夫,拉开和别的男子的距离,她怎么主动约人。看莫离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项大婶朝花葵递眼色,要她注意自己的行为。 花葵视而不见,从位子上站起来,招呼着项十三跟着走。项十三没去转的意思,他更想找机会和项老爹或者他能单独聊聊,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拒绝她;再者,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妻子出去,这个……不管他是什么态度,都十分的不妥当。 看出项十三为难,项老爹解围道,“快吃午饭了,你们别走太远!”暂离离开也好,给莫离一段缓冲的时间,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第087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有了他这话,项十三才起身,看一眼始终垂着头的他,转身跟花葵出去。有夫之妇跟着单身男子出去终究是不妥当,项大婶想了想,让项小满两人后面跟着。 项老爹抬头看正午的太阳,自言自语道,“该做午饭了!”扶着桌沿起身时,手不经意扫到杯子,只听‘啪啦’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他轻叹一声弯腰捡瓷片,道:“真可惜,好好的一只杯子碎了!” “别捡,小心伤了手。”项大婶拿了扫帚和簸箕过来,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有什么可惜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听着两人状似无心却是有意的对话,莫离心头微波涟涟,在项老爹和项大婶进厨房良久后,他缓缓的抬起手,mo着额头正中的那个字。 他从没看过这个字,却一笔一笔印在他的骨肉里,让他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字的轮廓。他早已想不起当初的带来的痛意,这刺青却永久的被留下来,再也无法洗除,要跟着他走完下半辈子。她曽用翠玉遮掩,可是遮得住眼却遮不住心。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反复品味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可有几人能做到?他也曽下定居心抛开过去,只是在真正面对时,发现真的很难! 他慢慢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小山头,她像个小女孩,正仰起脸对他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而他负手而立,虽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依照对她们的了解,前者肯定是眉飞色舞,脸上笑容不断;后者一贯的温文儒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蓝天白云下,幽幽山谷,徐徐清风,白衣翩翩少年,粉衫娉婷少女,如一副美好的话,画面和~谐美好,让人舍不得移开眼,若其中一人不是她的话,画面或许会更美。 莫离敛眸,收回视线,手慢慢覆上刚被她拧过的地方,这一下,可真是用足了力气,只是……痛的感觉会消失,他要面对的事情不会消失。手mo着恢复大半的双~腿,他思考着接下来如何去面对。 小半个时辰后午饭准备好,一干人围着桌子坐下,桌上七菜一汤,凉菜炒菜、烧菜炖菜、汤,荤素各半,食材全来自山中的野味。 花葵瞧他似乎很喜欢今天的菜色,和大家客气一番后,倒也没见外,很自在的融入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围在一起的是一家人。 “这是鹌鹑汤,你尝尝!”花葵拿空碗盛汤递给他,项十三笑着接过来,尴尬的看那人一眼。他已不再低头,面无表情的吃着饭,额前的乱发遮住正中的刺青,乌黑浓密大胡子购盖住大半张脸,丹凤眼敛起,让人窥不到眼底的情绪。 项大婶白花葵一眼,要她注意点,不要对项十三这么热络,可她却视而不见,依旧和项十三说笑,为他夹菜。项老爹打眼色示意项大婶不要管,就由着她去吧。他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和莫离怄气,故意做给他看的,只是莫离……实现落在他身上,神情过于淡定,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十三,你是哪里人?” "京城。“他抬眼,视线掠过项老爹,从他进项家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掩藏的很好,他几番试探都没发现破绽,看目前这情形,他是打定主意不认他这个兄弟了。项十三思索下一步是不是要逼着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可稍一思索后觉得此事要慎重,他现在和三哥他们在一起,若三哥的行踪暴露,他也就跟着暴露,届时定会风云再起,他的性命安全也就再无保证。还是让他在这边休养生息,等京城都安排妥当后,有了恰当的时机再让他现身。 京城,古装剧里那可是个繁华的代名词,“离这里有多远,要走多少天到?” 项十三道:“骑马的话,日程至少一个月。” 古代交通不便,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骑马,之前从从黑心村出来,连着赶了七天的路她都无法忍受,那漫长的一个月,对花葵来说堪比从南极到北极的距离。 “好远!” ”是有些远,不过京城很热闹繁华,将来有机会可以过去看看。“项十三话中有话说道。 这话除了花葵和项小满,其他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言下之意就是说莫离有机会回到京城,项老爹和项大婶相视一眼,各自猜测着项十三的身份,是受何人之托来寻人? 过于淡定的莫离在此刻终于有了反应,手上的筷子顿住,两眼直盯着碗中的白米饭。是回去的意思吗?为什么要回去,回去做什么?这是谁的意思,是那个人的,还是某些人的? 花葵和项小满不知众人众人复杂心思,只道赶路去京城太累,看热闹不值得,还不如待在这斗方镇来的舒坦。 项十三笑而不语,到时候形势不由人,除非她放他自由,否则一定要去京城,哎,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这样的人可怎么生存。 因他这句话,各人心思起伏不定,一顿饭吃的各有各滋味。 饭后,女人去厨房洗碗刷锅,男人坐在院里聊天,项老爹明白项十三有话对莫离说,寒暄了几句后就借口翻晒草药离开。 项十三握着手中的茶杯,双目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莫离微偏着头,看半山腰处小树随风摇摆。 “是那人命我找您的,他一直很担心您。”说这话时,他收回视线看莫离,他什么反应都没,双眸无焦距的看远方,不知是否听进他的话,不过他相信他有在听,只是表现出来不在意,“中途遭人阻拦,断了您的线索,后来辗转来到黑心村,看你安然无恙我才松口气。” 许是眼睛酸涩,又或许是对他的回应,他的凤眸眨了眨,但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反应。 项十三意有所指的看项老爹一眼,”我相信您在这里很安全,为了不引人注意,就不派人保护您了,至于您的双~腿……“不管别的,他相信只是为了小葵,三哥也会想办法治疗他的双~腿,但他的双~腿损伤太重,不知他有几成把握。 莫离低头看自己的双~腿,曾经断了,再也无法行走,对周围的人绝望,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无生意一心求死的他,却意外的遇上她,在人生最狼狈之时。如果说她现在对他好,是当他是破了克夫命的福星,可那天在奴隶市场,他为何决定买他这个废人? 花葵把碗洗干净后,拿着药罐子拎着红泥炉为莫离煎药,炉子有烟呛得慌,她干脆提着驴子来到院门口的是石墩。手里拿着蒲扇一边煽火一边注意着药罐,还要分神看莫离和项十三。项十三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和阿离说些什么,莫离头微垂,对他没什么回应。 她拧眉,不满意莫离的态度,平时招弟和梅子过来,他虽然也不说话,但没如此疏离,他是跟她赌气故意给项十三难堪吗? “我过两天就离开,不知何再见面,您要保重!”这次回去,不知那边是何种形势,啧,只怕不乐观,“等时机恰当后,我会亲自接您走!” 莫离的手放在大腿上,拳头握紧放开,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后,慢慢的抬眼看项十三,这是两人首次对视,眼神在空中碰撞后,项十三神情一震,甚是惊叹于他的变化。 以前的他总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引人注意,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中,脸上永远是客气而疏离的笑,即使面对亲生父亲时亦是如此。而现在他的眼神是坦诚的、真实的,虽冷着脸,却没有疏离感。 这前后不过半年时间,他怎么变了这么多! “阿离,药煎好了!”把药倒进碗里,她小心端着走过来,许是烫的受不了了,近乎扔的把碗丢到桌上,嘴里呼哧呼哧的吹着烫红的手指,“有点烫,凉凉再喝!” 莫离看她手指头烫的发红,再看她的脸因煎药时离火炉太近,被熏的发红且热的都是汗,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胖胖的脸颊上,柴火燃烧的黑灰弄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这模样瞧着像一只邋遢的可怜小花猫……却又憨的可爱……这么想着时,手已下意识伸进袖子掏手帕。 项十三却是快他一步,一方白色的丝质手帕立即抽出来,可随即意识到此举不恰当,手僵在空中缩也不是递也不是,脸上尽是尴尬。 “谢谢!”没注意到项十三的尴尬和莫离的冷然,花葵接过手帕就擦脸上的汗水,擦完一看,白手帕成了黑手帕,她不好意思的干笑着,“那个,我帮你洗干净了。” 莫离想要开口说不用洗,让她拿着用,可一想这是变相赠与,立即改口道,“好。”不自在的看莫离一眼,把视线移动到别处,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手里拿什么东~西往袖子里塞,定眼瞧着露出浅蓝一角,当下确定是一方手帕。 第088章 下雨天留客天 项十三懊恼不已,直埋怨自己太过冲动,做出了逾矩之事,别扭的清清嗓子,转移话题:“我……那个人说当时形势逼人,他不得已才那多做的,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苦心。” 莫离把手帕收好,抬头又看那半山腰处随风摇摆的小树,摇来摇去……风不止树不静,无止无休! 花葵把手帕洗好,搭在架子上晾晒,然后厨房端了绿豆汤给项十三,莫离还没喝药,花葵端着碗试了试温度,“不烫了,喝了吧。” 莫离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仍旧是看向远处,以为他在出神没听到,她重复道,“吃药了。”还是没反应,花葵推他一把,“阿离,吃药了。” 他终于转过头,视线落在黑乌乌的药汁上,然后顺着端碗的手啊,沿着胳膊一路来到她脸上。花葵说不上哪里奇怪,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和往日不同,直让她脊背发凉,刚吃饭时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变了。 迎着他的视线,她心里有些发慌,再次开口道,“药凉了药性会变弱,你还是趁热喝了吧。”这次,莫离终于伸手接过去,端着碗一饮而尽。 花葵立即倒了凉开水给他喝,好冲淡口中的苦涩。项十三看两人之间的举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不知为何, 心底油然升起有小小的失落。 已和莫离单独聊过,项十三想和项老爹也私下说上几句,可一直没机会,吃过午饭坐了近一个时辰后,看天色有变,他不甘心起身告别,离去前殷切的望向项老爹,希望他能明白他传达出来的意思,可项老爹却是视而不见,失望之余不免气愤,亲人相见不相识,他怎能如此绝情! 抬头看天,黑压压云层直往下沉,似乎就在头ding,呼的一阵狂风刮过,没来得及收起的衣服被吹的乱飞,花葵和项大婶眼疾手快的抢救衣服。 “看这天要下大暴雨,你先别走了。”花葵扬声对正在告别的项十三道,下雨天会发生泥石流,上下山会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暴风雨将至,就是他施展轻功也赶不到镇上,项老爹道,“项公子,等雨停了再走吧。” 这正合项十三的意,稍稍客气了两句,也就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一盏茶功夫不到,黑压压的天空噼里啪啦的响起闪电,似乎要把这个天空炸开,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那雷声直震的门框哗啦啦的响。 花葵和项小满左右靠在门两侧,手捂着耳朵,两眼却是兴致勃勃的看闪电下忽明忽暗的山中景色。 噼里啪啦……又是几道闪电劈下来,远处山头的树木似乎被击的着了火,借由风势,火越烧越旺,不多时蔓延了整个上头。 “爹,娘,你们看那边山上着火了!”项小满正手指着远处,震耳的雷声滚滚过来,他赶紧收回手捂上耳朵。 “马上就下雨,火会被浇灭。”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珠就啪啪的往下砸,风卷着雨水是扫进屋里,夹着夏日的燥热迎面扑来,弄的脸上又湿又热,花葵和项小满立即起身躲进屋里。 花葵mo着吹到脸上的雨水,惊呼道:“好大的雨!”这是来到斗方镇后的第一场雨,连着干旱近两个月,终于盼来这甘露,大家自是喜不自禁。突然想起了什么,花葵捋起袖子摘掉戴在手腕上的彩绳,接着挽起裤管,解开缠在脚脖子上的彩绳,一并扔到雨水中,“下雨了,快把彩绳解下来扔到雨中。” 项十三看大家解下彩绳扔到雨水中,再看花葵帮莫离四肢上的摘下,也抛到水中,并虔诚的祈祷,“雨神啊雨神,请把我们的霉运统统带走,保佑所有的人都健康平安。” 这端午绑彩绳,在节后第一场雨时扔到雨水中的风俗他是知道的,只是认为愚昧从没相信过,可见她如此真诚的祷告,突然发现若是有人把你放在心上,记着你念着你,那也是件美好的事。 屋外狂风暴雨肆虐,屋内湿~润沉闷,大家都没再说话,或是外面,或是发呆,或是思考着什么。 午饭后没休息的花葵,渐渐有了困意,靠坐在椅子上,打起盹儿来,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闪电或者惊雷一响,浑身打激灵,头脑立即清醒,可也就清醒那么一瞬间,下一刻她立即进~入打盹状态。 见她这般,坐在她旁边的莫离看不下去,伸手拖住她的脑袋,让其靠在肩头,有了依靠后,她没再被惊醒,就这么靠着他熟睡。 见着细微却体贴的小动作,项老爹和向大神相视一笑,可随即神色又黯淡下来,若是莫离回到原来的位置,小葵该怎么办?她是个单纯的孩子,没有深沉复杂的心机,没有雄厚的家世,没有殷实的财富……该如何能站得住脚? 项大婶为花葵的将来忧心不已,满脸愁容,脸色比外面的天气都要来的阴沉,项老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拳头,无声的安慰她不要担心。 她沉重的摇头,表示自己无法不担心,想着当初留下他的决定或许是错的, 当时只想着报答那人的恩情,却么仔细想过即使沦为阶下囚,因他的出身不平凡,就注定他的将来有多种可能性。 “娘,我困。”项小满也是哈欠连连,直靠在项大婶的腿上磨蹭,项大神拉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拖着他朝卧房走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雷雨声和闪电声在耳边响起。远处山头的大火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大雨浇灭,仿佛那从来没有发生过,项十三盯着那山头,想起过往的种种,一时间百感交集,各种酸涩滋味说不出口,只能是长长叹口气。接着他又想到将来,视线落在莫离身上,将来风云变化莫测,各路人马虎视眈眈,他势单力薄,想要冲出生天,怕是难于上青天。 说实话,他对他的j将来感到渺茫,现在抱着拼死一搏、破釜沉舟的决心,誓言助他杀出一条路来。想到这里项十三握住拳头,暗暗的为自己打气。 轰隆隆……又是几个轰天雷从头顶滚过,熟睡的花葵似乎是被吓到,下意识的直往莫离身上蹭,伸出双臂去抱他的腰,两人并坐着,中间隔了椅子,她的姿势怎么调整都不舒服,嘴里哼哼嗤嗤的不耐烦起来,眉头一皱,也不知醒没醒,嘴里咕咕哝哝道,“啊……好困……别拉我……” 花葵做了个梦,梦中她想爬到*上睡觉,可是有人拉着她不让去,她想睁开眼看是睡在拉她,可不管怎么用力眼睛就是睁不开。 莫离见她姿势不舒服,伸长胳膊揽住她的腰托住她往自己身上靠,可是中间隔着椅子扶手,非常的碍事。无奈之下,他向项老爹求助。 项老爹走过去,拍拍花葵的肩头,柔声道, ”小葵,去*上睡觉,小葵,醒醒! “ “项老爹!”没睁开眼就含糊不清的喊人,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接着就张开胳膊要人抱,这是小时候留下的习惯性动作, 项老爹再熟悉不过。 都是大姑娘了,自是不能再像小时候搂抱,项老爹扶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卧房走。外面下着暴雨,不能回她自己的房间,只能和小满挤一张*。 客厅里只剩下莫离和 项十三,两人斜对面坐着, 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外面暴雨肆虐。 忽然,项十三挑眉,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夹杂在滚滚雷声中似乎有不同的动静,他静下心来判断那声音来自何处,可外边太乱,扰了他的视听。 项老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那声响来判断好像是山石滚落,听动估摸在刘婆婆家附近,想到寡居的老人,他放心不下 ,取下挂在门后的蓑衣,道 ,“我去刘婆婆家看看。” 话音未落,他就大步走进雨中,雨帘密布,连背影都来不及捕捉,人就没了踪影。看外面雷击垫鸣,狂风暴雨,项十三暗自为他担心。 项大婶安置妥当花葵和小满后,只看到项十三和莫离,见她眼中有疑惑,项十三道:“项老爹去看刘婆婆了。” 项大婶点头,拿着茶壶为两人加了茶水后坐下,端起杯子轻螓首微啜口茶,眼睛却是向上看,余光落在项十三身上,他们离开时他还没小满大,一转眼近二十年过去,他成了挺拔英俊的男子,一时间不胜唏嘘,感慨时光如梭不饶人。 项十三也在打量项大婶,依稀记得三哥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那女子嫁给他人半年后的某个清晨,三哥毫无预兆的离开,后来那女子娘家出了事,夫家不仅不相助还落井下石,于是那女子在距离三哥离开不满一个月后也离开。有人说她被夫家撵出门投奔远房亲戚去了,有人说她跟着发配的父亲去了边疆,有人说她和三哥私奔了……他见过那女子两次,早已记不清是何模样,只知道她美的脱俗美的不可侵犯,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项大婶也很美,只是身上多了生活的气息,让人易接近和触摸。 项十三认真思索,试图唤起或者发现些什么,只是过往的记忆太模糊,不管怎么努力头脑都是空空白一片。 ****** ps:今天上班,偷偷的码了一更,做贼一样哦,⊙﹏⊙b汗 第089章 阿离好不好? 项十三打量着项大婶,试图唤起或者发现些什么,只是过往的记忆太模糊,不管怎么努力头脑都是空空白一片。或许,她不是当初那个女子! 项大婶放下茶杯,一抬眼正好对上项十三带着审视的视线,淡淡一笑看向窗外,外面天色稍亮了些,不过雨下的更大,听着外面的声响,她隐隐为项老爹担心。 轰隆隆……轰隆隆……响雷一波接一波,震的两耳嗡嗡作响,项大婶拧眉站起身走到门口,朝远处眺望,可雨帘遮住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一炷香……两柱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项老爹还没回来,项大婶用他陪刘婆婆做伴的理由让自己放宽心,只是效果不明显。 花葵睡了长长一觉,一睁眼屋里黑乎乎的,还以为是早上天色未亮,后听到雨声,才想起是午后,迷迷糊糊的做起来,抻腰打个哈欠,想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帮仍在睡的小满拉好被子,花葵下chuang穿上鞋,把衣服整理好走到客厅,项十三和莫离做在之前的位置上,一个低头思索着一个出神看窗外,项大婶靠门板站着,眉心微蹙,满脸的担忧。 扫一圈没见项老爹,她倒杯水边喝边道,“项老爹呢?”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在屋里带着? “去看刘婆婆了。”项大婶漫不经心的回答,殷切的看着外面,期望他突然出现在眼前,笑着说:我回来了! 看外面的大雨没停下的趋势,花葵对项十三道, “你今天走不了了,晚上和小满睡吧。” 项十三没立即答应,“看情况吧,若雨停不下来,只能叨扰了。” “都是朋友,别这么客气!”她这么说时,项大婶回头看她一眼,她立即反应过来,赶紧去看阿离,阿离表情的看外面,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动手倒杯茶递过去,“阿离,喝口水吧!" 莫离收回视线,淡淡看她一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空茶杯放在桌上,直接无视她等着接杯子的手,然后继续看外面。 讨厌!花葵咕哝着在他手侧,也正是项十三对面坐下,她今天都主动和他说话了,怎么还是不给好脸色?摇摇头,把烦心的事丢到一旁,开始和项十三闲聊。 “我记得你以前提过,你的随从和你失去联系了,现在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项十三摇头,“没,可能是出了意外。” 不期然的,她想起莫离的随从,那个俊美的少年,她保证过帮他找到人,可离开黑心村后此时就搁置下来,不知那少年现在如何,有没有被张麻子抓回去受虐待?越想越担心,决定写信给小树,托她帮忙找找看。 花葵关切的提醒道,“那你路上小心点,若是遇上坏人有多远就跑多远,可别硬碰硬,像上次就差点丧命。”回忆起他那是的惨状,她仍心有戚戚然。 别说他有武功在身,就是没有武功他一个大男人也做不出落跑的窝囊事。她如此建议,他该适口否决的,可面对她关心的神情,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来,“多谢关心,我必定谨记在心。”她是真心把他当朋友,可他接近她的初衷却是……真是问心有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外面天色渐暗,可雨势仍旧没削减的趋势,久等不到项老爹,项大婶越发担忧。 “小葵,你好好招呼项公子,我去看看你项老爹怎么回事。”趁天还没黑透,能看清山路,她得去刘婆婆家瞧瞧,她取下剩下的一副蓑衣往身上披。 外面风大雨大路不要走,花葵刚要开口阻止项大婶,就被项十三抢话,“项大婶,外面狂风暴雨,山路湿滑难行,您一弱女子冒雨出去不便,还是让在下去吧!” 项大婶道:“不用,项公子坐着吧,这里离刘婆婆家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项十三不理拒绝,伸手拿过蓑衣利落的披在身上,带上斗笠,“淋雨对身体不好,在下年轻力壮,自是要代劳。刘婆婆家在哪里,请项大婶指明方向。” 温柔体贴,这点和寒袖很像,不愧是兄弟!项大婶心生赞许,这次不再争辩,抬手给他指刘婆婆家的位置。 花葵从墙角里找出项小满常耍着玩的长棍,递给项十三,“路上滑,拿着找个,这是项小满的宝贝,记得带回来。” 项十三点头,拿着木棍跨过门槛,大步走进雨中,不多时,消失在视线外。项大婶回过头,抬手点她额头,“你呀,小心弄巧成拙。” “什么弄巧成拙?” 项大婶不解释,意有所指的看莫离一眼,手举着块木板跑厨房准备做晚饭。 花葵撇撇嘴,走回椅子坐下,手捏着发梢胡乱缠在食指上,解开,然后又缠上,反反复复的重复着简单的动作。两眼一会儿看爱外面,一会儿看我卧房的方向,一会儿又看莫离,反复几次后,她终于开口。 “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不道歉你以后都不理我了?” 莫离置若罔闻,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看门外,他的漠视令花葵不悦,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转过头,迫使他和自己面对面。 “不能怪我生气,是你先惹我的。”她非常明确的指出生气的原因,存心让他反省,乌溜溜大眼睁的圆圆的,直委屈的盯着他的双眼,以非常坚定的口气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就是我,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我是真心对你好,也希望你对我好,当我最亲近的家人,仅此而已!” 花葵一语戳中,莫离心头一揪,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浪,她、她是怎么窥视到的? “阿离,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会永远陪着你,你也对我好,永远陪着我好不好?”她放软态度,带着祈求幽幽的看着他,其实她要的很简单,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简单快乐,有个人永远陪着自己,“阿离 好不好?” 她这是在表白,索要承诺吗?明媚的小脸如外面的天气般乌云密布,大眼巴巴的望着他,不悍人不犀利,却让莫离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承诺,他能给吗?他还有那个能力给吗?他别开眼望着别处,不看她期盼的神情,可那双大眼却停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别开眼,也就是拒绝了!知道他有心结,不轻易接受他人,所以她料到他不会轻易接受自己, 只是亲自面对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难过的低下头,咬着下嘴唇良久才开口,“我是不是很幼稚?”她苦涩的笑着,“我想让你生气,故意对十三好,可你都不理我,我就像个傻瓜,自己在唱独角戏。” 她的下嘴唇咬出一排深深的压印,她是笑着却比哭都难看,让他心里直生闷。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说让你滚之类的话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安心呆着吧。“ 之后,室内是死一般的沉默,花葵低头,十根手指头绞在一起,心口闷闷的,连喘了几口气都没舒缓开,不想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里,她霍的站起身,“我去厨房帮项大婶做饭。” 不知为何,她失望的神情让他心疼,看她转身离去,伸手想拉住她,只是在碰到她的衣袖是顿住了,他无法回应,给不了承诺,挽留她给不希望,还不如保持目前的状况。 在她转身的瞬间,看到他的手伸过来,只是回头去看时,他已经缩回,失望之心更浓,幽幽的望着他,紧抿着双唇,防止自己说出冲动的话。 咽了咽口水,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鼻子一酸,赶紧转过头,双头举起遮在头ding,她冲出堂屋冒雨跑向厨房。 而莫离盯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没移开实现…… 厨房里,花葵坐在灶前的石墩上拉着风箱烧火,项大婶围着灶台炒菜,刚把炒好的野菜盛出来,就听到外面的呼喊声,“快,项老爹受伤了!” ‘咚’的一声,项大婶手中的勺子和盘子掉进锅里,脸色耍的变白,见她晃了晃身子似乎要晕倒,花葵赶紧上前扶她,还没碰到项大婶就被推开,花葵想不起估计灶台的火,紧跟着项大婶跑出去。 项十三抱着项老爹跑进堂屋,不知项老爹哪儿受伤,只见所经之处都是红红的血,却是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仿佛刚看到的都是幻觉。 这么多血,项老爹似乎伤很严重。 花葵心似乎被千张万张手抓住,死死的攥紧着,痛……无法呼吸……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进堂屋。 莫离看项十三抱着项老爹一阵风似的带着雨水刮进屋里,也不知项老爹伤到哪里,身上的血不停的外下~流,地上都是斑斑血迹,紧接着项大婶脸色煞白的冲进来,想要说什么却没发出声,手足无措的比划着让项十三把人抱到卧房,她则抖着手拉开抽屉,翻箱倒柜的找药箱。 第090章 风雨交加 莫离拧眉,暗自为项老爹的情况担忧,他下意识的朝门外看,寻找花葵的身影,只是一眼就看到她跪坐在地上,浑身被雨水打的湿透,她双手撑在地上挣扎了几次才站起来,可刚走两步又跌坐在地,从厨房到门口不过几米远的距离,她跌倒了三次才走到门口,在门槛前没抬腿就往里走,人被绊倒,面朝下扑倒在地,因为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给摔的头晕眼花。 扑过去接住她的念头在莫离脑海一闪而过,可却没有付诸行动,他不接受她,就不能对她好,让她会错意,怀有不可能实现的期望。 花葵爬在地上,四肢的关节处还有xiong口疼的厉害,她皱着脸手捂着心口,痛的再没有多于的力气站起身。 项大婶找到药箱,一转身就看到她爬在地上,赶紧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不过无暇顾及她的情况,拿着药箱就进了卧房。 花葵痛的直不起腰,直抱着xiong瞪直了腿向后靠在椅子上,手使劲的抓着心口揉搓,可痛意似乎没有消减的迹象。 莫离看她紧咬着牙关,脸色发白,眼角有晶莹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一滴滴的刮落下来。他没有碰触,却似乎感受灼人的温度,落在心头,烫的他的心缩在一起。 他伸手去掏揣在袖筒里的手帕,怔忪良久还是没能掏出来,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为何面对她时总是摇摆不定,不,不能这样下去,他不像也不能因外人乱了心绪,收回缩回掏手帕的手,莫离冷眼看她在痛苦中挣扎。 待xiong口的痛意稍稍舒缓后,花葵摁着椅子扶手困难的站起身,拖着虚浮的步子进去卧房。一时间,客厅只剩下莫离一人,他呆呆的盯着卧房的门看了片刻,之后转过头看门外,外面依旧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肆虐。 堂屋东间的大chuang上,项小满跪坐在chuang里侧,呆呆的看受伤的项老爹,许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又许是吓坏了,他只是静静的、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项老爹。 “小满,你出去。小葵,你去烧过热水!”项大婶终于缓过神来,此刻表现的特别冷静,迅速的给两人下了命令,然后拿着剪刀剪项老爹的衣服,她刚把衣服掀开一角,花葵和项小满就倒吸一口冷气。 肚子上血肉模糊,里面的肠子似乎都流出来了,而身~下的chuang褥早就被血湿透,这状况令人触目惊心,情况如此严重, 项大婶迅速把衣服遮上,拉下脸厉声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出去!” 花葵站在chuang头,盯着昏迷不醒,脸色发青的项老爹,一点点的往后退,在她心中,项老爹是屹立不倒的大山、是天神般的存在,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依靠,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倒下,见他目前这状况,简直让人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项小满担忧的看着项老爹,小手紧紧的握~住他冰凉的大手,问道,“娘,爹会没事的,对不对?” 项大婶没出声,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是紧抿着双唇不停的点头,让小满不要担心,也试图说服自己不要担心,她一定会没事的。 有了保证,项小满才放开项老爹的手,爬下chuang,拉着正一点点如蜗牛般退步花葵安往外走,忧心不已的看项老爹最后一眼,带着沉重的心情去厨房烧水。 房间里,项大婶找出麻服散冲酒,掰开项老爹的嘴巴喂他服下,然后找了干净的布擦去身上污血,找出伤口位置所在,把止血粉撒在伤口上。 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xiong口有淤青,看似被什么东~西撞~击的痕迹,再就是肚子上,有一道约四寸长的伤口,血不停的汩汩往外冒,肠子都跟着流出来。 项十三要上前帮忙被阻止,只好站在旁边看她处理伤口, 神色张皇,双手不停的抖动着如狂风中的树叶,手捏着漏出来的一段肠子装回肚子里,因为手抖,她试了三次才成功,她常常吁口气,抬起满是污血的手,用手背抹去额头的冷汗。 “帮我把药瓶打开,喂他服下一粒药。”项大婶吩咐着,深吸一口气,从医药箱里找出针线,然后无措的看着伤口,不会该如何下手缝补。 看她那生涩笨拙的样子,就知她不曾缝过伤口,项十三也没缝过,不过他是男人,虽然非常担心,但也=不够冷静,不会像项大婶般紧张的颤抖。 “我来吧!”项十三开口帮忙,项大婶转过头看他,“你缝过伤口=?” 项十三摇头,“没有!” “缝过衣服?” 他还是摇头,“没有。” “那还是我来吧。”她会缝补衣服,也见过项老爹缝补伤口,虽然看着有些恐怖恶心,但大体上和缝衣服差不多,只是她现在太紧张,手不受控制的抖动,她害怕一不小心下错针,让他的皮肉受罪。 从chuang头柜上取了杯子喝口水,做几个深呼吸,压下心头恐怖和心慌后,她这才慢慢的停止颤抖,一手捏着针,一手捏着他肚子上的手,一针一针的缝补,每一针扎在他肉里疼在她心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不停往下~流,泪珠滚落在chuang褥上,和献血融在一起消失不见。 “热水来了!”花葵端着一大盆热水进来,胳膊上搭着两条干净的汗巾,从一进门她的视线就往chuang上飘,看项大婶捏着针缝肚子上的伤口,喉头一紧,赶紧把眼别开。 “放在桌上,你在外面等着!”不想她看到血淋淋的画面,项大婶撵她出去。 项十三绞湿汗巾,轻轻的仔细为项老爹擦脸,看这眉眼,和他是多么的想象,待十几年后,他褪了青涩,也该是这个模样吧。 花葵双~腿收起,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脸埋进膝盖里,双肩不停的抖动着。 莫离知道,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很压抑,看她这状况,他也跟着难过,只是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很快强迫自己看外面,不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小葵,爹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项小满走过来,轻轻推她一把,安慰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明显是苦过的痕迹,她吸着鼻子,点头,“我知道,项老爹会没事的。” 项小满拉住她的手,向后靠在椅子上,胖乎乎的小脸紧绷着直盯着卧房的门看,花葵往椅子里侧挪了挪,腾出地方让项小满挨着椅子边缘坐下,然后姐弟两人靠在一起,静静的等待卧房里面传出消息。 莫离看外面,余光落在两人身上,姐弟相依靠画面,温馨的令人羡慕,可看他们沉重的表情,孤单可怜的令人心怜。 项老爹武功那么高,怎么会受伤呢? 没见到他的伤势,但从他们担忧的神情中可看出,情况似乎很严重。 唉,真心的希望他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完全黑透,期间花葵帮忙换了三次热水,每次要倒掉的水都是血红,手上沉甸甸的有千斤重,她几乎承受不住。在第四次换水时,项大婶的一句‘处理好了,就等着他醒过来’, 让她吊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长松口气的她看项大婶,脸无血色,额头上尽是汗水,把头发、衣服都汗湿了。项大婶连鸡鸭鱼都没杀过,所懂的医术不过是耳濡目染的皮毛,可今天却捏针缝伤口,这胆量和气魄,让花葵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花葵打了盆干净的热水,兑了凉水后试试水温刚刚好,她端到房间,“项大婶,你梳洗一下换套衣服吧,小心着凉。”话还没落音自己就打了个喷嚏,见她的衣服也是湿的,项大婶立即催促她回房换衣服。 推开和客厅相隔的门,花葵来到客厅,“我去拿阿离的衣服给你换,锅里还有热水,你去小满房间洗洗吧。” 项十三点头,下雨后外面温度低,雨水打在身上冰凉冰凉的,他又穿着湿衣服近一个时辰,就是他身体好也扛不住凉气的侵蚀,何况他重伤初愈不久。 见他脸色不好,猜他许多是着凉了,花葵又道,“小满房间有个木桶,你可以泡澡。” “好。”见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他关心道,“你也快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雨势弱了很多,淅淅沥沥的如春天的毛毛雨,两人前后走出房间,一个去东屋找换洗的衣服,一个去西屋准备洗澡,互动亲切自然,就像是一家人,盯着二人的背影,莫离眸光闪了闪,低头直看地面。 ******* ps:今天是周末,为了码字不敢睡懒觉,大清早的就起来了,紧赶慢赶的一个上午终于挤出三千字。 现在去吃午饭,下午回来继续奋斗,今天六千字更新哦,长歌要奋起啦…… 第091章 生无可恋 找了莫离的衣服给项十三送去,花葵回房换了干净衣服,就去厨房做饭。刚项大婶已炒好两个菜,只是她听闻项老爹受伤忘了把火退出来就跑开,待她回来烧热水时,锅里的野菜烧成了一小撮灰,好在锅没烧坏,不妨碍她烧水做饭。 她拍了两个黄瓜凉拌,然后把土豆切丁,放在锅里和午饭没吃完的鹌鹑汤一起煮,汤盛出刷干净锅后添清水,放了一勺大米,接着把笼屉摆上,放了几个馒头和是几个鸟蛋野鸡蛋在锅上蒸。 在灶前的石墩上坐下,一手拿着火棍,一手托着下巴,直盯着灶洞里跳跃的火苗。项老爹一受伤,她就感到失去了依靠,顿时她的世界天塌地陷,难过、担心、彷徨、无助……她仿佛看到十多年前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被村民丢弃找不到回家的路……十多年过去,那个小女孩仍旧住在心里,每每在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可是她成亲了,是大人了,应该有个大人的样子,不该老依赖着项老爹,一直活在他的保护之下,她应该改变,做个坚强、独立、有担当的人。 对,就是要有担当!想到才七岁的项小满,想到双~腿不利于行的莫离,想到故作坚强镇定的项大婶,花葵忽然感到肩头很沉。 项十三沐浴后端着盆倒脏水时,发现她坐在灶台前发呆,灶里的火跑出来引燃地上的木柴,眼看就要烧到她的衣服。 “小心,着火了啊!”项十三扯着她的胳膊把人拽起来,另一手端着水盆泼过去,花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股热气扑来,低头一看,衣服下摆和裙子上都是沾了水的草木灰,再看灶台下面的木材噗呲噗呲的冒着青烟,她这才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发呆,大意了。”她嘟着脸,懊恼的拍拍额头,“还好有你。” 项十三道,“灶前都是柴火,失火了很危险的,你要注意点,别再心不在焉了。”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担心项老爹,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她垂下眼,轻轻的哦了一声,楞了一下,猛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项老爹怎么会受伤?他有武功的,普通人根本伤不了他啊?” 项十三道,“我赶到时刘婆婆的房子已经坍塌,不见项老爹和刘婆婆,我就绕着塌掉的院子来回找,后来在墙根处看到他躺在地上,身上还受了伤,见伤势严重,我就立即带着他回来了。” “那刘婆婆呢?”向大神已换好衣服,正站在堂屋门口,听他说房子塌了,不禁担心刘婆婆是不是出了意外? 项十三摇头,“没看到人,或许在下面,已经……”他没说下去,但闻者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项大婶和花葵神色皆一黯,为刘婆婆的去世而伤怀。 气氛有些凝重,静默片刻后项十三道:“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花葵点头,在石墩上坐下,慢慢的拉着风箱继续做饭,项大婶则砖头看向刘婆婆家的方向,她背着光,看不清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待项十三把洗澡水倒干净后,晚饭已做好,大家坐在客厅围着桌子吃饭,谁都不说话,就连夹菜都是轻轻的,不敢发出声响。一向贪吃的项小满,也端正的坐在饭桌前,小口小口的扒着饭菜,平时要吃好几碗,今儿一碗都没吃完就放下了筷子,小心的看着项大婶的脸色。 因为紧张和担忧,项大婶满面的憔悴,眼底是满满的疲惫,可为了不让小葵和小满担心,强打着精神强迫自己吃了半碗饭。 “项公子,我要去守着我相公,就不作陪了,你今晚和小满一个房间,吃过饭就早点歇着吧!”说着看向花葵,“小葵,记得招呼好项公子。” “项大婶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有了她的保证,项大婶放心去卧房守着项老爹。花葵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几口饭就推开碗筷,让项小满把莫离搬回他们的房间,项十三上前要帮忙被项小满婉拒,他小手拍着xiong口保证自己没问题。 听闻他受伤那次马受惊跑进村子,差点踩到花葵,关键时刻是他出手一拳打死了马,才七岁大的孩子有此蛮力令人不置信,所以他偏执的主要原因是马受累而死,他那一拳只是凑巧,可此时此刻见他轻松的把百十斤的莫离轻松抱起来,惊讶的合不上嘴巴。 他跟在项小满身后进了莫离所住的房间,正中摆着一木桌和两条长凳,北墙摆着大衣柜,西墙临chuang是梳妆台,挨着东墙摆放一张能躺四五个人的大chuang,chuang尾叠放着两套被子和枕头,chuang头摆着小木柜,上面零零散散的摆着东~西,茶杯、水壶、毛笔、铃铛、白纸、零食等等…… 房间不大,收拾的干净利落,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项十三满意的点头--为花葵的用心。 莫离靠着chuang头坐好后,拿起chuang头的茶壶和茶杯递给项小满,手比划着让他把里面的水倒掉,把杯子和水壶清洗后,添了开水送进来。项小满会意,接过茶杯和水壶出去。他一离开,莫离就从chuang头柜上取下毛笔和纸张,迅速写下一行字递给项十三。 项十三迅速浏览,抬眼错愕的看他,“小郭子被人抓走了?!”他从黑心村出发去找张麻子,路上被人让偷袭,自身受到重创,因养伤就拖延了寻人的时间,身体回复后他有去找过张麻子,才知道在他受伤之前小郭子就偷跑了,张麻子苦寻近一个月都无消息。现在想来,小郭子根本不在本朝疆土范围内,勿怪找不到人, “您的意思是把他救回来?” 莫离在白纸上又写下几个字--送人,安排妥当。最好是找户好人家,就像项老爹和项大婶这般,能把他当亲生孩子看待。 项十三拧眉,仔细揣摩这几个字的含义,片刻后小心试探着开口,“你不回去了吗?” 莫离眸光闪了闪,有片刻的失神,盯着白纸手握着毛笔,良久后才下笔,一笔一笔的、艰难的写下四个大字--生无可恋!写完之后他把毛笔放回chuang头,然后靠着chuang头阖眼假寐。 项十三心头一震,沉重的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张,盯着四个醒目刺眼的大字--生无可恋!他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也同情他的遭遇,只是见到现在的他,以为在这平淡宁静的生活中早已抚平伤口,不曾想……在经过大起大落后,会产生两个极端,有的人一蹶不振,堕~落混沌的过下半辈子;有的人越挫越勇,厚积薄发,等待机会奋起席卷而来。他没有堕~落也没有奋起,而是生无可恋,字里行间透着淡然和沧桑,似乎看破红尘,对这个红尘世界再无留恋,这……应该算是堕~落的方式吧。 只是项十三不相信他此生无恋,至少从花葵和他两人之间的互动可以看出,他对花葵是有感情的,只是受到往事的影响,不敢敞开心扉去接纳,所以一直压抑着。花葵是个热情、单纯、可爱的好姑娘,相信她能让他死寂的心复燃。 只要心活了,他们就有机会让他重获斗志,重回到原来的战场。一番思索后,项十三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他把写着大字的纸张收起来,小心折好揣在怀里,并用手拍了拍,确定东~西确确实实在怀中,抬眼瞧着他的脸,仰慕道,“小葵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姑娘!” 莫离闭着眼不予理会,不过他微蹙的眉心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项十三勾唇一笑,道了声保重转身离开~房间。 花葵把饭桌擦干净,锅碗瓢盆刷好,又在灶里点了火,添了大半锅凉水烧开。在水还没烧开的空档,去西屋铺chuang,项小满睡觉会踢被子、卷被子,十三和他睡一起肯定捞不着被子,花葵就回西屋取自己盖的那条,至于她……今晚就和莫离一张chuang吧! 推开东屋的门,和正要出来的项十三打个照面,花葵一愣,然后笑了,“等等,我给你拿条被子带走!小满睡觉不老实,和他盖不了一条。” “不用,正是夏天,不盖被子也可以的。” “山里晚上凉,今儿又下雨,还是备着,小心着凉。”她爬上~chuang尾跪坐在chuang沿,手碰上自己盖的那条时犹豫了,男女有别,她又是成了亲的,让他盖自己似乎不妥,想了想,她抱起莫离常盖的那条递给项十三。 项十三伸手去接,手指正好碰到她的手背,心一惊,手一缩,手上的被子差点掉下去,他慌忙接住,脸上划过尴尬之色,“多谢。” “客气什么。”拉下另一条被子搭在莫离身上,花葵和项十三离开~房间,留下一室安静。 莫离睁开眼,垂眼看着身上的被子,一时间怔忪起来。 花葵把给莫离泡脚的草药放在洗脚盆里,然后坐在灶前,漫不经心的等着水开,时不时的看向堂屋,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项老爹现在怎样,有没有醒过来?淋了那么久的雨,若是发烧了可如何是好? 正如此担忧着,余光瞥见项十三和项小满从房间出来,“你们怎么不睡觉?” 项小满皱着脸,靠着墙壁蹲下,双手拖着腮帮子,望着堂屋东间的窗户,沉重的摇头叹气,“我睡不着。” “项老爹不会有事的,晚饭你吃的少,饿不饿?” 项小满摇头,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终究是没忍住,眼里顺着脸颊滚落,赶紧抬袖子抹掉,爹说了他是小男子汉,要保护爹娘,不能哭。 看他强忍着不掉眼泪,花葵觉得难过又心疼,眼眶也跟着发热,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勉强笑道,“小满,没事的,项老爹会好的。” 项小满看她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窗户,灶洞里的跳跃的火光将厨房照的忽明忽暗,就这不甚明了的火光,她看到他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她赶紧低头抹掉眼泪。 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项十三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好转移话题,“锅里的水开了。” “哦!”她又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才拿着水瓢掀开锅盖,往洗脚盘里舀热水,顿时,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儿厨房弥漫开,她头也没抬的对项十三道:“这是给阿离泡脚的,味道很刺鼻,你站远点,别呛到了。” “泡脚?是治腿吗?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的问问。”一直担心他的腿如何治疗,现在她这么一说,顿时整个心思的关注起来。 花葵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没什么好介意的。阿离双~腿有毛病,正在治疗中,恢复好的话这个月底就能拆掉绷带。” 正在治疗中……项十三抓住这几个字眼,心中激动不已,脸上却是朋友般的关切道,“你是说恢复如初,和常人无异吗?” “恩!”她高兴的点头,“大概再有三个月时间,他就能健步如飞!”只是,他不喜欢她,双~腿恢复后会不会丢下她,离开这里呢?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时,心头如压了块大石头,沉的她喘不过气来,突然,她不希望他恢复的那么快了。 意识到有这个念头时,她惭愧的拍拍额头,她怎么能这么坏,有如此卑鄙的念头!腿好了是好事,即使他不喜欢她,她还是希望他能站起来走路,当个正常人才对。 高兴、懊恼,皱眉、唾弃……不知她在想什么,表情变化万千,看的项十三严重受到她的影响,心也跟着忽上忽下的。 ****** ps:昨天说了更六千的,下午有事出去没来得及更,今天补上。 这一更四千字,接下来还有五千字,给自己打打气,加油,o(n_n)o哈哈~ 第092章 若是有缘 舀了大半盆热水,她放下水瓢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小心搅拌草药,并对两人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早点睡吧。” 项小满不回答,又蹲坐了片刻后轻手轻脚的在走到堂屋窗台下,看项大婶坐在窗前,抬起手似乎在偷偷抹眼泪,而项老爹一动不动的躺在chuang上,他咬着下嘴唇强忍住呜咽声,只偷偷的抬手抹眼泪。 不知在窗台下站了多久,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原来是项十三站在他身后,他点着下巴示意他跟自己走,两人回到房间,项十三才开口,“项老爹受伤了,你现在是家中的男子汉,要保护项大婶和小葵,知道吗?” 项小满绷着脸,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我会保护好娘和小葵的。” 项十三抬手抹掉她眼角残留的泪花,语重心长道,“是男子汉就不要哭,快把眼泪收起来!”项十三非常不放心项家现在的状况,项老爹受伤昏迷不醒,莫离不~良于行,现在要两个娇弱的女人喝一个孩子撑起这个家,他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开,可又没理由留下,而且他担心停留时间过长会被某些人发现行踪。 “不哭,我不会再哭了!”项小满睁着发红的双眼,坚定的保证道。 不大点的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却强迫自己长大,是件残忍的事,可又有什么办法,拍拍他的肩头,鼓励道:“小满好样的。” 毕竟是小孩子,就是有再过烦恼困意来袭时,只会遵从身体本能的呼唤,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不到,他就倒在chuang上呼呼大睡。 项十三毫无困意,帮项小满盖好被子后,来到院门口站定,吹着潮湿的山峰,双目眺望漫无边际的黑夜。 花葵帮莫离洗好脚,端着脏水要泼到院外的山坡下,却意外看到项十三孤单单的站在天地间,风吹的他头发和衣服乱飞,有种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的味道。她轻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到来,道,“怎么还没睡?” 项十三道,“在想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你呢,每晚都这么忙碌,很晚才睡吗?”看她像陀螺一样,一直转啊转的,都没停下来的时候,看的他都心疼。 她摇头,“也不是经常,今天事情特别多而已。”每晚照顾阿离擦身、洗脚后,她才有时间收拾自己,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很晚入睡,不过像今日这么晚的还是头一次,“对不起,今天没能好好招待你。” “哪里,是我叨扰了。” “谢谢你救了项老爹,这份恩情我会放在心上的。”花葵不敢想象,若不是他去刘婆婆家把人救回来,受伤又淋雨的项老爹将会是何种情况。 那是他的三哥,是他的亲人,就是拼了命也会救他的,“小葵,我们是朋友,说话太客气就见外了,再说你们也救过我,我都没能好好报答你们呢!“ 花葵抿嘴笑了笑,“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恩,扯平了。” 花葵把水泼到山坡下,端着盆朝院里走,“别待太晚了,早点睡吧。” “等等!”项十三忽然开口叫住她,从袖子mo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个东~西你拿着!” “什么东~西?”花葵接过来瞧了瞧,和铜板大小差不多,中间有个方空,一条红色的丝带从方孔中穿过并打结,“铜钱,不对,不是铜钱,这是做什么用的?”乍一看是枚铜钱,可仔细一瞧,正反两面刻着奇怪又精致的花纹。 项十三道,“若有天你需要帮助,就拿这枚铜钱去找一家叫太平的客栈。” “太平客栈?这是你的信物吗?”在她看过的武侠片,信物好像都是戒指、印章、玉佩之类的,他弄了个与众不同的铜钱倒是ting独特的。 项十三点头,“斗方镇还没有太平客栈,不过很快就会有,对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莫离想过去划清界限,若他知道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家里人也不能说吗?”他说话的语气好慎重,让她顿时觉得手上东~西沉甸甸的,把东~西递回去道,“我应该用不到,东~西还给你。” 项十三不接,手背在后面,往后退了一步,道,“或许将来会用到,你收着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即使用不着,就当我这个朋友给你的留念!” 他这么一说,花葵觉得特别的伤感,小树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因为某些事情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黑心村,再相见已不知何时;十三是她第二个朋友,和他做朋友很平淡,却也很舒服,可是男女有别,两人不能走的太近,而且他也不属于这里,离开是迟早的事。 她撇撇嘴,略伤感道,“若是有缘,应该会再见面的。”只是希望渺茫,说这种话也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 “会有缘的。”项十三异常笃定道,只是花葵此刻尚不明白他话中有话,只当是安慰自己,对他抱一感激的浅笑。 花葵握着手中的铜钱,犹豫了片刻收回,“好吧,我就收下了,在这里先谢过你的好意了。” “你说的,我们是朋友,不用客气的。”项十三用她之前说过的话反驳她。 花葵失笑,点头附和,“对,是朋友。不过你的朋友提醒你,夜深了,该睡觉了。” 项十三应了一声,和她道了晚安,目送她端着洗脚盆去厨房装满热水后端着回房间,心头却是怅然,朋友?希望下次见面时她还能这么想!这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女性朋友,说不上深交,但平平淡淡的让人很舒服,她真诚、单纯、乐于助人,相处起来完全没有压力,他想,这是他第一个心交的朋友,也会是最后一个。 花葵泡过脚再出来泼脏水时,项十三已回房,房里的灯也熄了,该是已睡下。堂屋的灯还凉着,花葵想了想朝厨房走去。晚饭还剩了很多粥,她盛放在盆里,现在已凉透。她往锅里添了两瓢水,把盆放锅里,点了两把干草扔到灶洞,约莫两盏茶功夫,凉粥温热,她盛了一碗端去堂屋。 房间里,项大婶静坐在chuang前,双手紧握~住项老爹的,嘴里咕咕哝哝的说着什么,项老爹还没醒过来,许是麻服散的药效早过了,他疼的眉心簇起,额头不停的冒汗,项大婶就拿着手绢帮他擦,轻轻柔柔的动作似乎有魔力,很快项老爹的眉头就舒展开。 花葵感觉眼角湿湿的,抬起手指一抹,才知道自己流泪了,抹掉泪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走过去轻声道,“项大婶,你吃点粥吧!” 项大婶摆摆手,表示自己没胃口,花葵不放弃的把碗递过去,“项大婶,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能病倒了,否则你让我和小满怎么办?” 闻言,项大婶抬起头,瞧她似乎有些不一样,眼中是满满的担忧,却倔强的不肯表现出来,故作坚强的浅笑着,这么看她好像突然间长大不少,项大婶接过碗,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没什么味道的白粥,却是吃的她心头五味陈杂,有欣慰、有不舍、有感动、有骄傲……她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锅里还热着粥,项老爹醒来可以吃点。”花葵拿过项大婶手中的手帕帮项老爹擦汗,视线落到泛白的双唇时咬了咬牙,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项老爹,让她心疼又难过。 “项大婶,下半夜我来守着项老爹。” 项大婶把空碗递给她,拿着手帕揩嘴,“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不,下半夜我来替你。”花葵非常坚持,守着空碗离开~房间,轻轻的掩上门。 项大婶对着昏迷的项老爹道,“你这一受伤,小葵突然间就长大了,不过我宁愿小葵不长大,也不想看到你受伤,寒袖,快点醒过来吧啊,不要吓我,不要让孩子们担心,好不好……” 花葵把莫离的被子给了项十三,今晚两人只能在一张chuang上睡觉,莫离已闭眼躺下好久,估mo着已经睡着了,花葵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挨着chuang沿躺下。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莫离根本就睡不着,再者,他不想担心却忍不住担心她的情况,她没有大声哭泣发泄心中的不安和担忧情绪,只是偷偷的掉眼泪,可这却更让人揪心。 感受到她掀开被子上~chuang,但没像往常那般往他身上靠,只是挨着chuang边躺下,令人不禁担心随时会掉下去。被子是双人被,可两人隔开那么远,一张被子根本就盖不住两人, 花葵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裹,后来许是发现被子不够宽,她坐起身把被子扯回他身上,又往里莫离身边挪动,确定被子刚好遮住两个人时躺下。 这轻微的小举动,令莫离感动又惭愧,却更加不解,他都表示不接受她的告白了,她为什么还要照顾他,还要对他好?值得么?就不怕一切付出付诸东流吗? ****** ps:今天没完成九千,惭愧啊,⊙﹏⊙b汗,大家不要拍我,长歌接下来会加倍努力,把速度练上去 第093章 夜半哭声 突然,一道道细微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仔细听,是她脸闷在被子里的啜泣声,声音很低很压抑,双肩不停的颤抖,扯的被子也跟着一松一紧的抖动。 细细弱弱的声音在这深夜中听起来格外清晰,一声声的绕在耳边,让人心乱如麻,让人揪心不已。 莫离握紧双拳垂在身侧,紧紧的闭着双眼,试图对一切不闻不问,他可以当她的家人,可以陪她过下半辈子,只是回应她的感情……他做不到……做不到…… 不知哭了多久,许是哭累了,她脸埋在被子里沉沉入睡,莫离小心把被子扯开,让她的脸露出来好顺畅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往撑着身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好让被子能把两人完全遮住,只是在她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时,他mo到她袖子里掖着一枚铜板,他刚没在意,可在头枕回枕头时突然觉得不对,他又把手伸过去,隔着一层布料仔细感受铜板比表面的纹理变化。 这是项家人独有的信物,拿此信物去指定的联络点求助,可以得到任何帮助。这枚铜钱代表永不改变的承诺,直到被交付的那个人死去,鉴于承诺的重要性,所以项家人很慎重,不轻易把此物送人,就连他当时也是因为身份特殊才得到一枚,不曾想,项十三却轻易的送给她。 莫离的手指探进她的衣袖,用手指和中指夹住铜钱慢慢的带出来,屋里光线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用手指摩挲着,感受铜钱上的纹路。 确认这正是项十三专用的信物,为什么给她,两人说了写什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说过了此生无可恋,不想和过去有牵扯,他怎么还不死心,非要私下去找她?还是因为她是她,对他来说意义不同,所以才许下这珍贵的承诺? 想起项十三看她的眼神,捏=着手中的铜钱,莫离作势抛到空中,只是下一刻犹豫了,这是她的东~西,若是发现不见了,会不会像上次丢了抹额般不放弃的寻找?这……和他都没关系,犹豫了一下子,他夹着铜向横梁,只听‘叮’的一声,如石落大海,夜,不受打扰,依旧寂静如初。 花葵听到鸡叫声醒来, 正迷迷糊糊的抻懒腰,突然要和项大婶换班守着项老爹的事,猛的打了个激灵,意识完全清新过来,看外面天尚未亮,她赶紧跳下chuang,双脚趿拉着鞋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跑,慌慌张张的不是踢到凳子就是撞到门。 堂屋的灯还亮着,项大婶爬在chuang头托着下巴打盹,再看项老爹,脸恢复了血色,没之前那么苍白恐怖了,花葵伸手去mo他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松口气。 项大婶睡的不沉,她一走到身边就察觉到了,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她头发和衣衫凌乱,显然匆忙起chuang的模样,手掩着口打个长长的哈欠,道:“小葵,你怎么起来了?” “我来替你,你上~chuang睡觉吧,我来守着项老爹。”注意到chuang头的桌上摆着吃剩的半碗白粥,她带着希望确认道,“项老爹想来过吗?” 项大婶欣喜的点头,“恩,半夜醒了一次,吃了半碗粥又睡下了,你项老爹没事了,你回去睡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 花葵摇头,非常坚持留下来,“你看你困的睁不开眼,眼底都是黑眼圈,就不要强撑了,你去歇着吧。” 项大婶没再拒绝,欣慰的直点头,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只是想到莫离,想到她将来要面对的事,瞬间又愁容满面,只长大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面对的东~西太多,接下来她要该怎么办才好? 花葵守着项老爹,他中间醒过一次,迷迷糊糊的意识并不清醒,喂他喝了些水就又睡下了,天色微微亮时,她开始生火做饭,项十三醒来的灶,洗漱过后就帮忙烧火,花葵则一变忙做饭一边抽空打水送去房间给莫离洗漱。如此马不停蹄的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开始吃早饭。 四人用过早饭,项老爹和项大婶还没醒来,项十三想着打过招呼再离开,就和项小满去山里捡野蘑菇、黑木耳之类的,尚不能行走的莫离和要照顾项老爹的花葵留在家里。 莫离坐在东屋门前,看她手举着大斧头劈柴,斧头很重她的力气很小,拿在手中颤巍巍的,准头也不好,一斧头下去十有八~九劈偏,好几次差点落在脚上,看得莫离提心吊胆。 只劈了几根木柴,花葵就累的气喘吁吁,胳膊酸的再也举不起来斧头,丢开斧头看手,掌心磨的发干发红,平时看项老爹劈柴很容易,一斧头下去干脆利落的一分为二,担心斧头的利刃伤到,项老爹从来不让她和项大婶碰斧头,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劈柴会这么累。 搓搓双手,她又拿起斧头,项老爹受伤了,以后没人做这些不粗活,她只能自己来。 忙碌了好久,劈好的柴火勉强够做午饭用,丢下斧头揉着酸的抬不起来的胳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去堂屋,项大婶已经醒来,正轻手轻脚的穿衣服,项老爹还沉睡着,没醒来的迹象。 花葵轻声道,“项大婶,饭菜热在锅里,你记得吃,我去挑水去。” 山地里不比平原,在自家都能打井,这里却要爬山路去挑水,水源离住的地方不远,但挑着两个木桶爬上爬下的很是累人。 “你挑不动,等会儿我去吧。”项大婶也没挑过水,但自认为比小葵力气大。 “没事儿,我一桶一桶的拎,不重的。” 项大婶顿了顿,道,“水缸里水没用完的话,等小满回来提吧,他力气大,拎水桶比你我轻松。” 花葵想想也是,就没坚持,去厨房装好饭菜端给项大婶。想到刘婆婆,项大婶道:“小葵,待会儿跟我去刘婆婆家看看,不行的话找乡亲帮忙去扒一扒。” 花葵点头,昨晚只顾着项老爹,都没来得及关心刘婆婆,枉婆婆平日里疼爱她和小满,她问心有愧,暗自祈祷刘婆婆若地下有知,不要责怪她。来到院里,站在院中瞧瞧这里看看那里,最后拿起扫帚打扫院子。 其实院子并不脏,只是她一闲下来就胡乱想,所以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绕着院子来来回回了三遍,确定再也扫不出脏东~西后她才放下扫帚,站着想了想,她回屋找出针线筐做衣服。莫离的抹额不见后,她一直想亲手绣一个,无奈女红不擅,绣出来的菊~花是一坨黄,兰草比竹子不如。后来她干脆放弃绣花花草草,想着一生平安或者万事如意之类的字也不错,只是秀出来字还没鸡爪爬出来好看,她只好又放弃。所以到最后,她不想再浪费布料,就一门心思的做起衣服来。 手上这件是汗衫,仿照现代的短袖衬衣做的,布料轻薄柔~软,这热天穿上去应该很舒服。 莫离看她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一直借忙碌转移注意力,心中对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痛和怜惜。她是个情绪外放的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昨天还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会崩溃,不曾想却是坚强的硬撑着,待夜深人静时才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那哭声,一直缠绕在她耳边,久久挥散不去。 正忙碌的花葵,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抬起头,看见招弟和梅子牵着手沿着山路奔跑而来。 “小 、小葵,出出事了!”梅子边跑边大声道,闻言,花葵放下手上的真针线走向门口,“发生什么事了?” 招弟抬手朝远处一指,道,“不知怎么回事,在那个地方刘婆婆滚下山摔死了!” 梅子连连点头,并补充道,“刘婆婆的家被山上滚下来石头砸坏了,抬回去的尸体就摆在家门前的小路上,我爹他们准备搭个棚子先放尸体,然后大家商量怎么办后事!” “哦。”她闷闷的应了一声,只顾着伤心难过忽略了蹊跷之处。慈祥的、和蔼的、疼爱她和小满的刘婆婆,就这样走了,世上又少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疼爱她的人,吸吸鼻子,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惊闻此消息,莫离错愕不已,项老爹去看刘婆婆受伤,项十三昨晚把人救回来时说房子坍塌,当时大家的理解就是刘婆婆被压在石头下了,怎么现在却成了滚下山,中间环节衔接不起来,令人纳闷,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 招弟见她并不吃惊,好奇道,“小葵,你怎么都不吃惊,刘婆婆对你那么好,你都不伤心难过吗?” 她抬起头,鼻头红红的,眼眶里水蒙蒙的,语无伦次的说:“昨天下雨,项老爹担心刘婆婆,就冒着雨去看她,哪知去了很久都没回来,后来十三去寻人,才发现项老爹受了重伤倒在雨中,而刘婆婆却被压废墟下……”猛然间,她发现事情不对,招弟说刘婆婆是从山上滚落丧命,而依照项十三昨日的说法,刘婆婆人应该在废墟中的。 第094章 似乎没什么不同 招弟和梅子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的盯着她,“你说项老爹去看刘婆婆受了伤?怎么受伤的?” “刘婆婆没在屋子下,是从山上滚下来掉在地上的啊。”梅子纠正她的说法,“到底怎么回事,小葵你说清楚。” 面对两人的逼问,花葵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项老爹受了伤,当时屋子是塌的,我以为刘婆婆就压在下面呢。” 招弟紧紧盯着花葵,见她不像在说谎,沉声逼问道,“项老爹呢?这件事他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咄咄逼人的口气令花葵诧异,就连招弟都吃惊不已,推推她的胳膊,提醒她不要这么讲话,小葵本来就难过,一副与哭出来的样子,她又这样说,不是让人更难过吗? “招弟,你是什么意思?在怀疑项老爹吗?”项老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独一无二,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见她生气的反问,招弟自知道刚才说话的口气不大恰当,脸色缓和下来,轻声道,“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要问项老爹,他受伤后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花葵还在为她刚才的话生气,语气不佳的给了她答案,“项大婶守了项老爹*,刚起来没多久,正要打算吃过饭后去刘婆婆家,这不你们就过来了。” “小葵,招弟也是关心刘婆婆才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项老爹在哪个屋,我和招弟过去看看。”花葵抬手朝堂屋一指,梅子就拉着啊招弟进屋了。 花葵却是皱着脸拧着眉,气呼呼的直跺脚,事情真相是什么,这要等项老醒来才知道,只是担心山民像招弟那般怀疑项老爹,她不喜欢这样,无法接受。 莫离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她维护项老爹的心情令人动容,只是……不过一句话而已,作为养女,她似乎太过‘在意’了,反应太过激烈了。 她突然撞头你看他,龇牙道,“你也这么想吗?” 莫离摇头,额前的头发飘动,露出正中的刺青,她挑眉,走上前拨弄额前的头发遮住额头,“我就知道你是相信项老爹的。” 没来由的笃定另莫离不悦,向后倾了一下身躲开她的碰触,花葵的手僵硬在空中,牙齿咬着下嘴唇,哀怨的望了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低着头转身离开。 怎么会变成这样,在那晚冷战之前,感觉一切都很顺利,他虽不开口说话,但能感受到他并不排斥她,甚至是接受目前的生活,但是现在,他碰都不让她碰,那躲避和躲闪的眼神,让她非常受伤。 项大婶跟着招弟和梅子从屋里出来出来,对花葵道,“你在家等着,我过去和大家伙商量着看怎么办后事。” “我跟你一起去。” 项大婶道:“不用,你在家里呆着,项老爹应该快醒了,若他醒来说有必要找大夫的话,你就快点去镇上请个大夫回来,知道吗?” 花葵点头,“好,我记下了。“ 项大婶放心的点头,带着招弟和梅子离开,招弟边走边回头,似乎有话想对她说,花葵还在为她之前的话生气,也不看她撇头就去堂屋,招弟尴尬的收回视线,跟着项大婶和梅子超刘婆婆家走去 项大婶离开不久,项老爹就清醒过来,花葵大喜,连忙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列的,项老爹想要坐坐起身,稍稍一动腹部就疼的厉害,他蹙眉,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慢慢的解开纱布检查腹部的伤口。 看着弯弯曲曲的丑陋伤口,花葵道,“这是项大婶缝的伤口,处理的妥当吗?” 检查过伤口,又仔细把脉,然后微笑着点头,”处理的很好。“ ”真的吗?项大婶说你要不舒服的话,让我去镇上找大夫。“ 项老爹摆摆手表示不用,想了想示意她找来纸笔,”这些药家里没有,你去镇上抓些药,还有莫离的药撑不了几天,你也顺便去药铺抓些。“正说着,突然抬头看她,”小葵,刘婆婆怎么样了?“ ”啊?“花葵愣了一下,”刘婆婆昨晚从山上滚下来,已经……项大婶和山民在刘婆婆家,正商量着如何安排后事。“ ”你是说……死了?“项老爹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的不置信,不确定问花葵,“再说一遍。” 瞧着项老爹的脸色,小声道,”刘婆婆从山上滚下来,已经没了。“ 项老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啊,直盯着花葵瞧,确定她是认真的,他伤心的闭上眼,慢慢消化这噩耗,片刻后抬手捂住上半张脸,”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把人救出来了,怎么会?“难道这是天意,山石滚落没能殒命,却要从山上滚下来,莫非是刘婆婆阳寿已尽,注定活不过昨晚吗? “项老爹,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此时此刻,同样难过的她不知如何安慰才好,静静的站在*前,不敢看同样伤心的脸。 “我赶到时,碎石正好从山上滚落,在紧急关头我跑进屋把刘婆婆救了出来,当时只顾着照看刘婆婆,没注意到一截断木飞过来插进腹中,接着又被飞走的碎石击中胸口,不要自责。” 把我击倒,刘婆婆见我受伤就去山上找人,当时我该阻止她的,否则也不会……还是害了她,我对不起刘婆婆……” 听项老爹解释清楚,花葵总算把事情衔接起来,只是当时项老爹若没赶到刘婆婆家,她就会葬身在坍塌的房屋碎石下,可是项老爹赶到了地方,救出了刘婆婆却让自己受了伤,而刘婆婆又为了找人救项老爹滚落山下,不管什么因,却是有了同样的果,于是花葵相信刘婆婆昨晚必上黄泉路的必然性。 “项老爹,这和你无关,再说你已经尽力了 “是我大意了。”项老爹懊恼,他有武功在身,不该如此不济事,他一直想若他当时小心点,不让自己受伤,刘婆婆就不会丧命。 见他一直自责,花葵也不知如何开导才好,只好转移话题,“你饿了吧,我去盛饭给你。” “不用,小葵扶我下*,我要去看看刘婆婆。”项老爹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可腹部和胸口有伤,令他弯腰十分困难。 看他十分吃力,额头都是汗水,花葵拒绝道,“不行,你受伤了,不能下*,快躺回去。” “没事,过来扶我一把。”看她站着不动,项老爹忍着痛自己要坐起来,花葵看不下去他强撑着,只好心软的上前帮忙,“我可以扶你过去,不过你得吃点东西。” 她退让一步,项老爹也退让一步,点点头,示意她赶紧去准备饭菜。花葵准备了清粥和两样小菜和一个馒头,项老爹只吃了粥便作罢,花葵劝了老半天他才就着小菜吃了一小块馒头。 花葵扶着项老爹慢慢走出房间,对坐在东屋门前的莫离交代道,“我扶项老爹去刘婆婆家,待会儿十三回来了你就让他先等着。” 莫离颔首,看她扶着项老爹一点点的挪动步子,她很担心项老爹扯动伤口,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嘴里直念叨着“慢点”,“步子不要太太”,“脚下有石头,小心别踩着”,“这里路不平,走这边”。这体贴温柔的模样,还真是莫离从未见过的。 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好,包括他,比较起来似乎没有不同。想起她对自己的种种,若是唤作其他人,她肯定也会这么做,这么一寻思,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抬手摸额前的头发,项十三想起自己刚躲闪时她受伤的眼神,却又怀疑她对自己是否真有情愫。 花葵和项老爹渐渐走远,莫离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花葵和项老爹还没走到刘婆婆家,就远远看到一群人站在废墟外,看那架势,似乎在争吵什么,待走近后,听清了他们争吵的内容,大概就是说项大婶既然昨晚就知道刘婆婆的房子坍塌,为何不在当时通知大伙,说不定那时就能发现刘婆婆,也不至于丧命。 刘婆婆没了,花葵也很伤心,只是某些人责问的口气令人不舒服,听的她是心头怒火直升,故意大声咳嗽一声提醒他们的到来。 山民听到动静转过头,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项老爹身上,他腹部缠着白色绷带,血沁出来染红了绷带,让人瞧着触目惊心。 “你怎么来了?”被质问的项大婶,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搀扶住他另一只胳膊,“伤这么重,该躺在*上好好休息的。” “我来看看刘婆婆。”从家里走到这儿,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虚弱的只想两眼一闭倒下去。 项大婶和花葵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项老爹朝刘婆婆的遗体走过去,其他人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 ps:亲们,原谅长歌每天更新都很晚。 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码字,速度又慢,所以更新时间……汗颜啊。 第095章 到底是谁的错 刘婆婆的遗体就放在院门前的空地上,刘婆婆往日最喜欢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晒太阳,每每有小孩子过来玩,她总是高兴的不得了,拿些自己做的零嘴分给大家,花葵成了亲都是大人了,可刘婆婆依旧把她小孩子看,嘴里老不无遗憾的说:若是有个她这样的孙女,这辈子就圆满了。 其实,花葵打心里把刘婆婆当亲人看,很想唤她一声奶奶,只是害怕自己煞气仍在,带衰了老人家,所以一直不敢开口,呢曾想这样的意外发生。花葵很后悔当时有所顾忌,让刘婆婆带着遗憾离去。 “奶奶!”花葵轻唤一声,随即控制不住的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心中直懊恼不把这两个字早喊出来。 项大婶看一眼伤心的花葵,扶着项老爹轻轻的向刘婆婆弯腰鞠躬,然后转过身看所有的人。 扫众人一眼,项老爹淡淡开口,“大家若是有疑问,可以问我。”刚才还有人质问项大婶,他这一开口让表达自己的意见时,倒是没人开口了。 招弟看众人蔫了的萝卜似的,不仅皱眉,只是想弄明真相,有什么难问出口的,“项老爹,我代大家伙儿说句话。” 项老爹点头示意她开口,花葵却是因之前她的怀疑让有不悦,道:“招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情的经过刚项老爹已告诉我, 他现在身体不适,就由我告诉大家吧。”花葵把项老爹之前的原封不动的转述,并说道,“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项老爹已经尽力了。“ 招弟瞅着花葵,道,“我们没怪项老爹的意思,只是难过事情发生后你们怎么没通知大伙,若是大伙儿昨晚就出来找人,说不定还能救回一条命。” “……”花葵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两眼睁的大大的盯着招弟,招弟并不为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羞愧,所以毫不心虚的映上她的视线,花葵眉心越蹙越紧,微微咬着牙,紧抿着小嘴,沉默片刻正要开口时,被项大婶抢先。 项大婶道:“是我不好,当时太担心他的伤势,忽略了刘婆婆,是我不对,我在这里跟刘婆婆还有大家伙赔个不是。” 花葵道,“不能全怪项大婶,我也有不对,当时以为刘婆婆压在下面已经……就没通知大家,想着今早通知大家的。” ”你这样是不对的。“招弟立即反驳她的话,道,”你怎么能认定刘婆婆压下面就会死呢?你不说就延误了抢救时间。“ ”我、我没想到这个。“当时只顾着担心项老爹,哪里会考虑这么多,现在想来,的确是她大意,而且按照她的说法,是她间接害死了刘婆婆。 站在旁边的梅子轻轻推了招弟一把,为花葵开拓道:”招弟,别说了,小葵又不是故意的,昨晚下着雨,项老爹又受了伤,她根本就操不心来,顾不上这么多的。“ 招弟不耐烦的叹口气,”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只是为刘婆婆难过,枉她平日里对你那么好。“ 最后一句话令花葵特别难受,如一把刀扎在心口般,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特别难过,没想那么多,难得就是因为昨晚她没有及时相告,所以错过了抢救时间,才让刘婆婆丧命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想到。”越想越内疚,越是自责,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不停道歉。 项老爹淡淡的看一眼招弟,招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在他平静的注视下莫名的感到心虚,可低下头后又一想,自己又没有说错,做什么心虚啊,这么想着她又抬起头看项老爹,那眼神依旧平和,可不知怎么的还是不敢对视,所以只好装作很忙的样子看别处。 招弟的话听着似乎有道理,很多人听在心里对花葵有了怨言,可看她难过的样子不好再出言责备, 只是摇头叹气表达此刻的心情。 这种神情和眼神,比出言指责更伤人,花葵把头埋的更低,直盯着自己脚尖不说话。 项大婶看她自责的样子很是心疼,道,“小葵没经过什么事,难免考虑不周,说来都怪我这个做长辈的,当时眼里心里只有相公,脑子乱作一团,什么事儿都顾不上,都怪我,都怪我当时不够冷静,所以大家有什么埋怨,都冲我来吧,我绝不会说半个不是。” 她这一番话,听的几个妇女动容又心软,设身处地想想,这事儿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指不定比她还乱,于是有人站出来道,“项家的,别这么说,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乱,刘婆婆没了,大家伙心里难过,所以说话难免冲了点,您别放在心上,还有小葵,别和招弟计较。” “刘婆婆在这儿住了几十年都是好好的,偏昨晚有石头滚下来,就是项老爹救了她一命,可还是摔下了山坡,如此说来,这都是刘婆婆的命。” “就是,这事儿是ting邪乎的,许是刘婆婆阳寿尽了吧。” 这种解释合情合理,大家很快接收这种说法,也就没人再责怪花葵和项大婶,梅子走过来,扯她的衣袖,道,“别难过了,大家都不怪你,是吧,招弟?” 招弟抿了抿嘴,勉强点头,“小葵,刚我难过,说话过分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花葵不说过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大家都相信刘婆婆阳寿已尽,命已至此,可她却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煞气带衰了刘婆婆,才遭此横祸?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这次项老爹决定不开导她,也不安慰她,让她自己调整心情,慢慢的走出来,毕竟,若是莫离日后离开,她跟着离去去的话,将要面对的事和今天比起来,不值一提。还有,他的视线落在招弟身上,在交朋友这方面,她需要学习学习的更多。 众人的争吵告一段落,大家开始商量如何办刘婆婆的后事。刘爷爷已下葬,按照风俗要挖坟开棺取尸,买副新棺材和刘婆婆合葬。对于这点,项老爹等人完全同意此安排。 刘婆婆早就备好了寿棺,可惜木质不好,被砸的稀巴烂,就是找木匠箍也箍不好,大伙便提议凑钱办后事,只是谁家日子都不宽绰,零零碎碎凑出来的那点钱还不够买一副棺材。 见大家手头拮据,项老爹便自己出钱给刘婆婆办后事,也不怕沾了晦气,让人直接把遗体抬到项家,权当她是自己亲人了。 这样的安排,有人松一口气,却也有人不满,说是大伙住在一起多年,没个表示说不过去,项老爹想了想,就让大家按照各家情况随便掏了点钱,给刘婆婆买寿衣、纸钱之类的。 事情处理妥当后,项老爹的身体几乎虚脱,梅子她爹就找两人抬项老爹回家,有两人抬刘婆婆的遗体过去,剩下的人收拾塌陷的房屋,准备找点穿过的衣物或者用过的什么东~西做陪葬。 项十三和项小满从山里回到项家,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人,院中临时打了个简陋的木棚,棚下搭台,有人趟在上面,项十三猜那是刘婆婆。项小满一进院子就伸脖子去看,什么还没看到就项十三捂住眼,“那是刘婆婆,小孩子不能看。” “为什么?”项小满发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能看。”死相不好看,担心他晚上会做噩梦,项十三拉着他绕过木棚,两眼四处巡逻花葵的影子,却是先看到项大婶,她正和人说着什么,项大婶也看见了他,和众人打过招呼后朝他走过来,“项公子,今天比较忙,恐怕没时间招呼你。” 项十三理解的点点头,道,“是在下叨扰了,对了,项老爹怎么样了?” 项大婶下了逐客令,道:“刚处理了些事情,刚在chuang上躺下,项公子去打个招呼把。”言下之意,打过招呼就赶紧走吧。不是她不留人,而是他的到来代表着麻烦,项大婶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有麻烦,所以也不想看见他。 “好。”项十三把项小满交给她,提醒道,“找张席子把人遮起来吧,小孩子看见了不好。” 项大婶懊恼的皱皱眉,真是太粗心了,竟把这个都忽略了,“恩,我这就去拿草席。” 项十三颔首,然后朝堂屋走去,项老爹换好药,喝了花葵倒的半杯水,这才刚躺下项十三就进了房间,他又要坐起来,被项十三阻拦,“别,身上有伤,快躺下!” 花葵拿了干净杯子倒水递给他,“今天有点忙,没时间招呼你了。” 项十三看着花葵,心却是放在项老爹身上,“无碍,我还有事要去镇上处理,过来是和你们告别,这两日叨扰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地主之谊,不成敬意。项公子,路上保重。”项老爹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心中因为这悲伤而难过,这是他的亲弟~弟,十几年不见,如今匆匆一别,令他越发想念远在京城的亲人,特别是爹娘,年事已高,他不能侍奉在前,于心有愧啊! 项十三抱拳,微微弯腰鞠躬,“您也保重身体,来日方长,相信我们会重逢!”然后,一家人团圆。 闻言,项老爹笑了笑,对未来不抱太大希望,似真似假道:“希望如此!” 花葵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感觉两人话中有话,神情言语间有种她立即不透的情愫,就好像……好像两人很久以前就认识。 项老爹看向脸上写着奇怪的花葵道,“小葵,你和两个乡亲跟着项公子一起去镇上给刘婆婆挑副好棺材,记得带上那两张药单,每张药单抓五副药。” “哦,我知道了,你记得要躺在chuang上要好好休息,不要再乱动扯动伤口了。”刚去刘婆婆家走了来回,扯动伤口,出了好多血,瞧的花葵心疼,“不行,为了保险起见,我得去找小满看着你,十三,我们走吧。” 项十三深深看了项老爹一眼,这才挪动脚步跟着花葵出去,走到门口,一只脚买过门槛时,他突然顿住脚步,头也没回的说道,“娘身体不好,是时候回家了。” 走在前面的花葵以为他想家,在自言自语的感慨,接话道,“是啊,出来这么久,你家人会担心的。” “恩,非常担心想念!”说完这句话,项十三后脚迈过门槛,手一松,门被关上,把他和三哥的世界隔开。 项老爹眼角湿湿的,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一别多年,他也想家,只是……他有他的无奈和不得已啊! 院子里,花葵让项十三先去院门口等着,她去找项小满交待他看好项老爹,接着又去找两个身强力壮的乡亲好去山上抬棺材。 项十三朝院门口走时,路过东屋门口,盯着关上的房门想了想,终是推门进去。莫离正靠坐在chuang头,头向上抬起看房ding,不知在想些什么。项十三无意抬头向上看,却是神情一怔,足尖一点离开地面,眨眼间又落下,手上多了一枚带着红绳的铜钱。 “这个,或许你会用到。”他递过去,莫离不看也不接,“我要回去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吗?” 莫离转过头冷冷盯着他,那神情似在说没什么好说的,不要再来打扰我。 项十三下意识的momo怀里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的纸,浅笑着面对他的冷面孔,“请您好好保重身体!”莫离头一拧,看向里面的墙壁,项十三不以为他的态度,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我们会在京城部署好一切等您回去。” 莫离不看他,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愿再踏入给他留尽是痛苦和噩梦的土地。 项十三明白他的意思却装作不明白,径自继续说道,“我会派人把小郭子找到,若是他愿意我自会给他找个好人家收养,若是忠心护主无二心,我就把人带在身边调~教着,一直到您回来。” ****** ps:今天四千字更新,嘿嘿,码字速度好像快了一点点哦。 窃喜中…… 第096章 那就离开吧 莫离不悦的抿嘴,他的态度很明显,表明不会再回去了,他怎么就看不明白,非要一意孤行呢? 项十三站在chuang前等着,莫离终究是没回头,明白他在抗拒,项十三也就没再多说,他的出身决定一切,那无法改变事实不会因他的逃避而不存在,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他会抛开过去,以新的姿态站在世人面前。 “我走了,告辞!”项十三弯腰,对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小心往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离开。 院里,花葵正四处找项十三,见他从里面出来,有好奇但也没放在欣赏,随口说句,“你怎么进屋了,走啦,就等你了。” “我进屋和莫公子告别,道歉,让你们久等了。”说着,项十三摊开掌心把铜钱递给她,“瞧你粗心的,我在地上捡到的。” 花葵捏捏袖子,果然是空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好意思的伸手接过来,饱含歉意道,“对不起,我太粗心了,还好是你捡到,谢谢。” “没事,这次收好就行。” 花葵接过来,认真的点头,保证道,“这次一定收好,不会再弄丢了。” 花葵、项十三和两个乡一行四人沿着山路朝斗方镇走,花葵和像项十三走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她笑着,但总是笑的不自然,可要说是因刘婆婆的;离去强颜欢笑又不像,没遇见除了难过还有种他说不上来的情绪在里面。唉,这笑的比哭都难看,让他如何看的下去。 项十三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小葵,你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别勉强自己。” “我没有啊!”她立即否认,脸上笑容扩大,只是在面对项十三认真的神情时,嘴角的笑凝注了,她拉着脸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对不起。” 项十三摇头,手握着折扇背在身后,道,“如此勉强,对不起的是自己。” 花葵看他一眼,然后垂下头,她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一想到刘婆婆,她就觉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她。 “若有心事,你可以找我倾诉。” 花葵立即摇头否认,“我没有。”话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否认太快太急切,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我真的没事,我们两个走太慢了,走快点快点赶上两位乡亲。” 在昨日一场暴风雨的洗刷下,山更青天更蓝,阳光明媚却不炎热,如此好天气合该带着好心情欣赏,只是她的情绪却很低落。 山路蜿蜒崎岖不平,一如此刻她此刻的心情,接下里她没再开口说话,认真仔细的瞅着脚下的路,心中却是反复想着招弟的话。 一个时辰后四人来到斗方镇,站在分别的路口,项十三的心情沉重且复杂。 他有很多话要说,比方说照顾好项老爹和莫离,照顾好自己,试着成熟长大,从某个角度来说,长大或许是件坏事情。未来的路很长,希望她做好准备去面对将来。只是,目前有些事无法说出口,“小葵,后会有期!” 他的家远在京城,她在这偏僻之地,在此一别,怕是日后再无相见之日,浓浓离愁涌上心头,“这几天忙刘婆婆的后事,怕是没时间送你了,你、你要保重!” “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大家,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看向不远处的等的不耐烦的两个老乡,项十三道:“你去忙吧,别让人家等着了。” “哦,那我走了。”嘴上说着离开,却是没有立即转身,不知要说什么的站了一会儿,这才不舍的离开,“你要保重。” “你也是。”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可以给我写信,京城项家项十三。” 花葵点头,默默在心中记下,挥挥手和项十三告别,朝案不远处等着她的山民走去。项十三站在原地,目送她渐渐走远并消失在人群后,手中拿着折扇不停的敲着虎口,一副深思的神情。 ****** 里里外外忙了几天,重新选了块好地方把刘婆婆和刘爷爷合棺并下葬,当哀悼的人都离开后,披麻戴孝的花葵却是站在坟前盯着坟头发呆。 在这蓝天白云、绿树清风下,她那一身白色格外的突兀,绷着脸紧抿着嘴,双眸无焦距,神情中满是忧郁。 “小葵,我们回去了。”背着莫离走了很远的项小满见人没跟上来,扬声催促她快点下山。 “我知道了。”她应了一声,去没有移动脚步,而是伸手从怀里mo出一大把五彩绳,“奶奶,我会编五彩绳了,这些都是送你的,你都要戴在身上,这样以后就不会倒霉了。”她蹲下~身来,捡起扔在地上的纸钱裹住五彩绳,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火,要把五彩绳烧给刘婆婆。 项小满望着她看了一会儿,视线移到莫离身上,莫离今儿也是一身白,头上裹着一块白布,此刻他正垂头想着什么,神色悲伤和苍凉,当然,依项小满的年纪是不懂悲伤和苍凉的含义,只知道他很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伤了身体。” 以为他在为刘婆婆的去世伤心,项小满模仿大人的口气安慰人,有几分老气横秋的模样,莫离抬眼看他,手指着下山的方向,示意他们先走,不要等花葵了。 “一起走吧。”莫离的意思是让花葵自己安静一下,可项小满不理解他的用意,只想着不能让她落单,看莫离头上出了汗,把孝帽都弄湿了,道“要不要把头上孝帽摘下来?”(ps:孝帽:披孝时裹在头上的白布。) 这里没外人,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他额头的刺青,莫离摘下孝帽,把额前的头发撩起,拿着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今天真的是太热了,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项小满盯着额中醒目的字,好奇道,“阿离,你以前做坏事了吗?” 莫离楞了一下,然后摇头,他向来活的小心翼翼,从来不出风头不抢功,只求保住性命,平安的过一生,哪曾想还是碍了别人的眼。 “我看你也不像坏人,一定是被人诬赖的,对不对?”项小满不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只当自己和小伙伴闹矛盾那般,“你都没有和他们说清楚吗?还是他们不听你的?” 他摇头,要是能说清楚就不会发誓不再开口说话、不会刺配边疆、不会被人试图灭口、不会沦落到奴隶市场……更不会痛恨以前的一切,不会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 “原来真是被人诬赖的。”项小满用同情的眼神瞅着他,“反正以后见不到那些讨厌的人,你就别难过了,爹娘、我和小葵会对你非常好的。” 提到花葵的名字,莫离偏头看过去,她已把五彩绳烧掉,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在坟前站了片刻,这才离开。 见她走过来,项小满背起莫离朝半山腰的项家走,花葵默默的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经过几天的休养,项老爹腹部的伤口开始愈合,已经能下chuang走路,只要动作不是太剧烈,做饭、扫地、帮莫离号脉、针灸,都可以轻松应对。 这晚,也就是刘婆婆下葬的当晚,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随便吃了晚饭准备早点睡觉。只是每晚例行的公事不能少。 经过项老爹的细心调养和花葵的精心照料,莫离恢复神速,项老爹当下就决定拆掉他腿上的绷带和夹板。 花葵站在旁边,小心看项老爹一点点的拆下来,多日不见阳光,他的双~腿捂得发白,腿上一根根黑色的汗毛清晰可见,绷的发紧的地方,勒出一道道的红痕。项老爹轻轻的mo他的骨头,再次确定是否恢复如初。 “恩,还不错,以防骨头没长结实,这几天先别下地,没事儿多用手按摩,别让肌肉wei缩了。”项老爹交代着,从匣子里取了金针刺他腰部的穴位,“腰上的伤也好了七八,不过以后要注意保护着,千万不能再伤着。” 莫离没什么反应,但项老爹知道他又在听,断断续续交代着平时要注意的事项。待他说完,花葵平静的开口,“项老爹,他什么时候能走路?” “半个月后开始练习走路,大概到七八月的时候就和常人无异,小葵,阿离,你们两个都看着,按摩的时候要注意手法,力度也要把握好。”项老爹认真做示范,让两人仔细观摩学习。 花葵却是心不在焉,本来因刘婆婆的去世心情就很低落,现在听到莫离很快就要康复起来的好消息,不是开心而是难过。两人虽说住在一间房子里,可花葵都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一来是最近没心情,二来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他不喜欢她,老是回避着,她没那么犯贱老是拿热i脸去贴人家的凉屁股。 “都记下了吗?呃,小葵,去看看草药泡好没。”见她心不在焉的,项老爹干脆把人支出去透透气,她离开后,项老爹只盯着莫离道,“你们还没有圆~房吧?若你不接受小葵,那两个月后就离开吧,她过的不开心,我们这做长辈的心里不好受!” 第097章 发现秘密 两人僵持的这段日子,项老爹都看在眼里,原本不想插手的,眼见两人情况越来越糟糕,忍不住站出来推一把。 莫离不说话,只是垂眼想着什么。 项老爹又道,“快刀斩乱麻,你早走早利索。小葵还小,别耽误再找个人家。” 项老爹可是下了猛料,摆明故意刺激他,让他勇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 莫离还是没反应,但微微抿着的双唇泄露了他此刻的不悦情绪,他不接受花葵的感情,可并不表示他没和共度一生的想法,没有爱情,也是可以过一辈子的,不是吗?但是离开……从他决定要活下去那天,就没想过要离开她。 而他口中的人家,是指什么人,项十三吗?莫离微微咬牙,不去想这个问题。 花葵端着草药进门,敏~感的察觉室内的气氛怪怪的,看项老爹坐在chuang头,莫离在发呆,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禁怀疑她不在时候两人说了什么。 “项老爹,草药泡好了。”花葵把洗脚盆放在chuang下,拉着莫离的双脚下chuang放在盆里浸泡。 项老爹收拾着药箱看她动作娴熟的照顾莫离,道,“阿离恢复神速,小葵功不可没。” 闻言,花葵苦涩的笑看了,他又不领情,她做什么都是白瞎,要不是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的。 她低着头,莫离盯着她的头ding的发旋看,不看她的脸,他脑海里就能浮现她此刻的的神情--失望、难过、沮丧…… “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拎着药箱要出去,花葵却是伸手拿走,小心搀扶着项老爹的胳膊送他去堂屋,有女儿真是好,贴心啊,项老爹笑的满脸欣慰。 送走项老爹回来后,花葵帮莫离捏脚,之后又擦身、按摩,等把他收拾好她已是精疲力尽,根本没力气整理自己,胡乱洗了把脸,就打了地铺背着莫离躺下。 “等你双~腿好了,你会不会走?”寂静的夜中,她细细的嗓音响起,不停的莫离耳边回绕,他闭着眼极力不去想离开的事,只是……他该如何面对她,接受,还是拒绝? 花葵屏住呼吸,竖着耳朵等他的反应,一颗心紧张的扑通扑通乱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情一点点的往下沉,良久之后,终于放弃,声若蚊呐的咕哝一句,“算我白问,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她细细的酣睡声,莫离却是睁大眼睡不着,她说她知道答案了,语气中的失望令他揪心,突然好想对她说我没想过离开,只是他若不接受她,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去,还是留?接受,还是拒绝啊?在这深夜,莫离陷入深思。 ****** 从刘婆婆离开后,招弟就没来项家找过花葵,梅子来过几次,试探过花葵对招弟的反应。对于刘婆婆的事,花葵觉得非常委屈,可又无法反驳招弟的话,所以每每想起因自己的大意害刘婆婆丧命,她就惭愧不已。处在委屈和惭愧中的花葵,对招弟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见,大家是朋友,老是回避着也不是办法;见,就会想起刘婆婆,想起大家对她没有说出口的埋怨,想起自己命中带煞,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坏事情。 “小葵,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去镇上吧!”梅子推她一把,找机会帮她和招弟和好,“我娘给了我些钱买布,你和招弟帮我去挑挑。” 花葵想了想,点头,回避着总不是办法,有什么不快明日和她说清楚就是,只是……想到她指责的眼神,心情就复杂低落。 梅子离开后,花葵拿着斧头和项小满上山,项老爹不能做活的这段日子,都是力气大的项小满帮忙做粗活和重活,比方说砍柴和挑水,有他的帮忙,花葵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轻松不少。 她走在前面,项小满跟在后面,两人慢悠悠的朝山上走,拐了几个弯后,不期然的看到招弟带着弟妹在拔野菜,花葵想了想,拉着项小满扭头就走, “小葵,不是要上山砍柴吗?”项小满不理解两人间的波涛汹涌,正要和几日没见的招弟打招呼呢。 “我们去另一边。”她不知道和招弟说些什么,所以先想想,一切等明天见面再说。 项小满应了一声,转头向后看,招弟也正朝她们看过来,望着花葵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项小满微蹙眉心,收回视线看花葵,她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葵,你怎么了?” “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脸色好难看,扭头再看招弟,她正弯下腰低头拔野菜,项小满挠挠头,真是奇怪,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接近中午时,花葵和项小满砍柴回来,刚进家门就看到招弟从东屋跑出来,脸色发白手捂着心口,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见了她也没打招呼,擦肩匆匆跑出项。 花葵顿感不妙,扔下手上的柴火就跑进屋里,莫离正挪动着身子做起来,听到动静倏的转过头,凌厉的视线在看到花葵时缓和下来。 看他额头的头发被撩拨开,露出中间那个醒目的大字,花葵有种不好的预感,着急问道,“怎么回事,她看见了对不对?” 瞅着担忧慌张的她,莫离艰难的点头,都怪他大意,以为进来的是花葵,就少了防备,没想到却是招弟,只是他不理解的是啊--招弟为什么不打招呼进屋来,还动手撩起他的头发? 见他点头,花葵立即冲出房间,项大婶扶着项老爹正好走出堂屋,看她找急忙慌的,道,“小葵,你怎么了?” “等会儿说,我去追招弟。”丢下这句话,她提着裙子去追招弟。 项大婶问:“小满,小葵怎么了?” 项小满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指着东屋的门,说:“刚才招弟姐脸色难看的从屋里跑出来,小葵进去后也跑出来,然后就追招弟姐去了。” 项大婶心里咯噔一下,不安的看向项老爹,刚才招弟过来找小葵,她忙着帮项老爹换药,没招呼她就让她在院子里等,她怎么就进了东屋呢? 项老爹拍拍她的手,要她别担心,反正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了,“时候不走了,去准备午饭吧。” “可是小葵,还有招弟。” “别想太多,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可是,我担心。” “没事的。”项老爹轻声安抚,让项大婶慢慢平静下来,“相信小葵会想办法解决,若是不行,还有我呢。” 项大婶看向弯弯曲曲的山路,小葵正一路狂奔追赶招弟,招弟在前面跑,不时的扭头朝后看,许是距离的拉近令她紧张,脚下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待她挣扎着爬起跑了两步,小葵已追赶上去扯住她的衣服。 “小葵跑的好快!”项小满张牙舞爪的高声惊呼,“和马一样,太厉害了!” 这个比喻……项大婶不可置否的撇撇嘴,指使他把柴火堆到厨房,她开始忙着做饭,项老爹则走到院门口,竖起耳朵努力捕捉远处传来的声音。 远处,半山腰的小路上,花葵死拽着招弟的衣服不让她走。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招弟推搡着花葵,只是越是推她手上的力气越大,怕弄破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敢用力,道:“我的衣服要被扯破了,快放开。” 花葵不松手,不悦的质问道:“我不放,我问你,没经过允许,为什么私自进我的房间?” 招弟眼神闪烁,飘忽不定的左顾右盼,“我、我只是好奇随便看看。” “那你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招弟立即否定,可脸上的神情出卖了她。花葵的丈夫竟然是个罪犯,怪不得以前用一块玉遮着,与丢了,花葵又去镇上满大街的钟 “你撒谎!”花葵立即反驳,死死盯着她的双眼,厉声警告道:“我不管你看到什么,统统不准说出去,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招弟是长女,代父母管教着下面有兄妹,平时都是她摆着脸吓唬或者训斥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别人脸色,被训斥,她想拿出大姐的气势,可此刻面对花葵凶狠的小眼神,就是壮不起胆子来。而且往常见她都是笑米米的,头一次见她阴着脸发狠,招弟还是有些被吓到。 “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只是想借你的毛笔用……呃,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看到,我不是告诉其他人的。”花葵脸色一沉,招弟立即改口承认。 花葵皱着眉头,又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放手,“好,若是我听到闲言碎语,就、就……你就要小心家人的性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威胁人,花葵自己都震惊不已,目瞪口呆的瞅着招弟,看她眼中有了惧色。在她的眼底,花葵看到自己的倒影,那张脸是再熟悉不过的自己,可此时此刻看着却是陌生不已。心头一颤,手松开她的衣服,“你,走吧!” 第098章 留住留不住的 招弟似乎不相信就她就此放过自己,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突然转身就跑。看她如逃窜的背影,花葵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才神思恍惚的往回走。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抬头看回家的山路,她竟然就记不起来刚才是怎么狂奔着追上招弟的,只记得当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招弟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还有刚才,她无法想象那个发狠揪着招弟的就是她,还说出那么恶毒的话……小心你全家性命……这是她会说的话吗?太难以想象了,招弟是她的朋友,她怎能如此对待朋友?啊 花葵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家的,只是一个晃神,人就站在自家院门口,她木木的抬起头,看项老爹正望着她,拖着虚浮的步子走到他身旁。 “项老爹!”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哭腔,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他,瞧的人心都软了,“项老爹,我好像不是我了。”她以前也会整人,也会和人争吵,但从没有那么对待过身边的人,那样的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项老爹抬起手,把垂到前面的乱发全都顺到耳后,刚才两人的对话,他没有全部听清楚,但七七八八的也大概清楚她说了什么,也明白他为何而烦恼。他一直担心她性子太弱,将来会被人欺负,但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怎么会,在项老爹眼里,小葵还是小葵,一点都没变!”项老爹很欣慰她为了捍卫亲人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可是我刚才……对招弟好凶。”她低声说着,并小心看项老爹一眼,沮丧道:“招弟是我的朋友,可是我却对她那样,她以后大概不会再理我了。” 项老爹拉着她的手走进院子,在石桌旁坐下,道,“那你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花葵皱着眉头,认真的想这个问题,除去情绪激动了些,说话有些不择言,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动机是错的,所以她摇头,“没有错,招弟有可能告诉其他人,若是大家都知道了,且不说我们在这山里呆不下去,阿离会遭人的白眼和排斥,我不想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既然这样,偶尔变一下又何妨?”项老爹浅浅的笑着,“在家人眼里,你永远都是你,不会因为你i凶了人而有所改变。” 花葵点点头,“可是,我想招弟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好不容易交了新的朋友,这下又没了,想想都难过。 项老爹理解她渴望交到朋友的心情,只是她因太多急切而忽略了一些细节,“若她当你是朋友,那你们的关系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什么意思?”花葵觉得他话中有话,仔细想又猜不透,治好求他解答。 可是项老爹却是笑而不答,“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很多人,有的值得记住一辈子,可有的连一眼都没看就匆匆而过,有的会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的会成为你信赖的好朋友,有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有的会成为你的过客,有的会成为你的敌人……路过的、留下的、忘却的、记挂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用强求,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这番话说的好深刻,花葵认真的听着并记在心里,项老爹、项大婶和小满是她要记住一辈子的人,会永远留在她身边,木小树是她的好朋友,她会永远记挂着她,莫离……他或许就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她会记得他,不见得他会记得她一辈子, 至于招弟,她是真的把她当姐妹的,只是经历了刘婆婆和今日的威胁事件后,两人怕是再也做不回朋友了。 花葵闷闷的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能明白,项老爹就放心了。”说心里话,项老爹不喜欢招弟,可小葵喜欢,他也就没阻止来往。现在的他言尽于此,希望接下里她能用心去留意身边的人,去观察什么人可做朋友,什么人要避而远之。当然,招弟和小葵没有利益冲突,两人可以做朋友,但仅限于浅交,”看你脸上都是汗,快去洗把脸,准备吃午饭了。” 经过项老爹安慰,花葵心情轻松许多,调皮的吐吐舌头,回房换衣服洗漱去。 室内,莫离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虽然不知她对招弟说了什么,但可知她为了保护他,有可能失去一个朋友。她的朋友寥寥无几,他很清楚她珍惜朋友的心情,为了对她忽冷忽热、拒绝接受她的他而言,失去一个朋友值得吗? 听到开门声,莫离闭上眼面朝向chuang里侧,花葵走到chuang前看他熟睡的脸,抬手拨拉额前的头发遮严实那个‘死’字。 “在你走之前,希望一切都好好的。”花葵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去衣柜里翻找干净的衣服。 ****** 隔日,梅子找花葵和招弟一起去镇上买布,招弟找理由拒绝同去,梅子直纳闷,昨天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又反悔了? 她问花葵知道原因不,花葵摇头,嘴上说着自己也不清楚,心里却在为自己撒谎而对梅子愧疚。 三人行变成来两人行,一起去镇上帮采买梅子成亲所需要的东~西后,去银铺取了为莫离定做银饰,接着花葵去驿站,惊喜的收到盼望已久的来信。 花葵喜不自禁,在驿站就拆开了封信,快速浏览过后,借用驿站的笔墨立即给木小树回信。先是问候她和木大娘的近况,还有小鸡和河边的向日葵长的怎么样了。接着就开始唠叨最近发生的事,她见到了项十三、项老爹受伤了、刘婆婆摔下了山、莫离的双~腿快好了……洋洋洒洒几大张,即便如此还有好多话没说完。 把信投递后,花葵心情愉快的和梅子回家,这是自从和莫离冷战一来,她心情最好的一天。 阳光明媚、青山叠叠、绿水悠悠,耳边清脆的鸟叫声如婉转的歌声悠扬动听, 拂面的热风似乎也不那么热,而是三月暖风吹的人醉醺醺的。 梅子也感染到她的好心情,两人打闹着回家,一路上洒下的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项家院子,大家老远就听到她的笑声,项老爹手拿着刀正在做拐杖,听到声音头也没抬的笑着,“小葵回来了。” 听她一扫近日阴霾,心情不错的样子,莫离也不由的跟着开心,扭头朝外面看过去。远远的,一身鹅黄~色的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着骄阳踩着歌声而来,慢慢的她走近,莫离终于清晰的看到久违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 “项老爹,项大婶,小树来信了。”她拿着信,像个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得到礼物般。 “好啊,恭喜你。”项老爹笑着,可心里却在怀疑泄露地址给纵火者的人,是不是木小树? “谢谢。”有人分享好消息,花葵特别开心,高兴了一阵子才把信收起来,小心看莫离一眼,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掏出手帕包着的东~西,“这个给你,若你不喜欢,扔掉算了。” 莫离盯着她手上的方帕,眉心皱了一下,这手帕……他记得是项十三的,她怎么没还回去,还带在身上。 他迟迟不肯伸手接过去,让花葵心头淋漓一片,心口捂着一块冰似的,拔凉拔凉的。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她怎么老是拿热脸去贴,这不是犯贱吗? 她鼻头酸酸的,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着攥成小拳头,把送给他的东~西紧紧握在掌心,“你不要,那就扔掉吧!”她抬手就要扔,可手腕却突然一紧,低头一看,莫离抓住了她的手腕。 也不知为什么,听到她说不要就扔掉的话,他特别的心痛,感觉一旦手上的东~西被扔掉,那关于他的一切都会被都扔掉,比方说抽走放在他身上的感情,只当他是陌生人了。这个念头在脑海闪过时,令他惊惧不已,在还没想好为何会出现这种心情时,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看着握着她的他的手,莫离先是吃惊,可随即而来的充实感和踏实感让他明白了什么,或许,他需要敞开心扉再去爱一次,只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经历过一次已伤痕累累,再一次他害怕那是生命无法承受的沉重。 想到这里,莫离有了怯意,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眼睁睁的看她的皓腕在手中慢慢滑落,他呼吸一滞,心仿佛被千万只手箍住,眼看她的手就要脱离他的,他又立即握~住,力道之大,令花葵吃痛的皱起眉头。 不过此刻的痛小于好奇,他的举动好诡异,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放开,犹犹豫豫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花葵有些不耐烦,用力抽自己的手却抽不开,没好气道,“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莫离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打开她的掌心,花葵却是倔强的不肯松开,拳头攥的越发紧--指节发白,指甲都嵌在了肉中。 第099章 特别的礼物 她也不喊痛,只是紧咬着下嘴唇。 莫离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花葵却是更用力的握紧,不想力气太大伤到他,莫离只好放弃,抬头看她倔强的小脸,心情有些复杂。 花葵觉得很委屈,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对她爱理不理全凭心情,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6他如此不尊重她,让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心里难受的要命,又不想苦出来示弱,所以就倔强的抬着下巴,让自己认为自己很坚强。 看两人如此僵持着,项老爹招手示意项小满扶着自己走到你院门口坐着,项小满好奇的扭头看两人,被项老爹拧过脖子,“小孩子,别乱看。” 项小满不甘愿的收回视线,好奇道,“爹,小葵和阿离怎么了?” “他们啊,在怄气呢啊!”项老爹笑着,两人终于要和好了,真是令人欣慰啊。 “怄气?”项小满不明白的挠挠头,没吵嘴也没打架,怄什么气啊,哎,大人的世界好复杂,他搞不明白啊。 这边,莫离一直握~住花葵的手不放,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可还是钳制着挣脱不开,花葵干脆放弃就让他握着,倔强的ting直腰杆,拧着头看别处,连余光都不分给他。 此时此刻,莫离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大拇指温柔的抚~mo她的手背,无声的表达内心的抱歉和安慰,她似乎感受不到,又活着是故意置若罔闻,始终不肯给他一个眼神。 以前也经常被人漠视,可因为不在乎漠视他的那个人,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这次却不一样,莫离只觉得心头憋的难受,不停的期盼着她能转过头,哪怕是冷眼冷脸,也不愿像现在这样。 记起这段日子他一直如此漠视她,她却不懈怠的照顾自己,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越想莫离越觉得惭愧,越觉得对不起太她。 若不接受她,也没必要做的如此绝情伤她的心啊!像之前那般平平淡淡的相处,其实也是不错的。 轻轻晃动她的胳膊,她没反应,莫离就往身边带,她却是和他拉开距离,根本不往他身边靠。 两人如此僵持了片刻,莫离拉起她另一只手,打开手掌认真的一笔一笔写下三个字--对--不--起! 花葵心头一颤,有些吃惊他会道歉,余光落在他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不过眼中的冷漠和疏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平和,还有一丝丝的歉意和期盼,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眨了眨眼睛。 莫离心中苦笑,是伤她太深了吗?为何呆呆傻傻一副不置信的神情?这模样令人可怜也愧疚,他动动手指,重复写下对不起三个字。 他的指尖轻轻触mo着掌心,痒痒的却也火辣辣的,那三个字仿佛有了生命,从她掌心跳出来,不停的出现在眼前和脑海。她的脸色缓和下来,终于肯正眼看莫离。 “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有对不起我吗?”心中火气消了的大半,可嘴上仍不饶人,心道若是轻易原谅他,他肯定觉得她好糊弄,以后肯定不会把她当回事,因此她就端着架子质问。 这是副得理不饶人才的‘嘴脸’,可并不会让人生厌,双颊气鼓鼓的像青蛙,小嘴撅的老高能挂油瓶,圆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斜睨着他,小鼻头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以表达心中的不满。这生气的模样,像是在和人赌气,又像是在撒娇,非常娇憨可爱。 莫离嘴角浮现一抹急几不可见的笑,拉着她的手又写下几个--我期待你的礼物! 没得到答案的花葵不依不饶,握着礼物的拳头收到身后,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莫离无奈吁口气,踌躇片刻后用食指在她手心落下一行字,“我会留下来。”昨晚他犹豫了一整夜,在走与留、接受和拒绝之徘徊,待天亮也没有答案,直到方才听到她的笑声,不过几天没听到她的笑声,却发现是如此的令人怀念。他想,若是将来没这笑声相伴,他的世界将是死水一滩。 这答非所谓的答案,却是最令花葵满意的答案,她咬着下嘴唇,迎上他的视线,“你是认真的?” 莫离郑重的点头,坚定的表达留下来的决心。得到肯定的答案,笑容浮现在她脸上,如盛开的向日葵般灿烂而美好,把藏在后面的手伸到他跟前,打开包着的手绢,一块银白色的圆形饰物进~入视线内。 莫离拿起饰物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奇怪图案,像是凤凰却又不是凤凰,上面多了些奇怪修饰。瞧出他的疑问,花葵解释道,“这是火凤凰,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听说过没?” 莫离摇头,手指抚~mo着类似于火焰的纹理,圆圆的银牌和铜钱大小差不多,厚度稍厚,中间无孔 边缘处却有镂空,该是方面系绑而特别设计的。 指着那栩栩如生,翅膀上带着火焰的火凤凰道,“火凤凰是凤凰中独特的一类,是世界上最美的鸟儿,听说在它无法向前飞的时候,就自己火焚,然后在灰烬中重生。”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莫离心中反复默念这八个字。 “怎么样,喜欢吗?我帮你带上,啊?”花葵拿出编制的一指宽的绳子,从银牌边缘处的镂空处穿过,然后系到莫离头上,让银牌正好遮住额中间的字。 君子如玉,这话说的对极了。翠玉的下的他多了温润和儒雅,可是银牌……衬着那把大胡子,有点怪怪的,像以前她在黑心村看到的番邦人,异域风情浓厚,仔细搜索脑海中匮乏的词汇,找不出恰当的词语形容,只好言简意赅道:“恩,很男人!” 抬手碰了碰挂在额心的银牌,莫离在她掌心又写下两个字--谢谢!为她的礼物,也为她的用心--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若是刚才在答应她的瞬间还曽有过犹豫,那这一刻,什么犹豫都没有了,他想,他下半辈子都不会和她分开了,或许关于爱情,或许只为感动。 ****** 与莫离和好如初后,花葵身心放松,终于睡了个痛快觉,翌日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三竿。伸个懒腰,惺忪的双眼下意识的朝chuang上看去。 咦,没人?花葵揉揉眼睛再次看向大chuang,真的没人,谁搬他出去的,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拍拍有些癔症的脑袋,她从地上爬起来,卷起地铺,穿好衣服,去外面打水洗脸。 走出房门,门右侧坐着一人,她看也没看的打招呼,“阿离早。” “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项小满嬉笑着,使眼色让她朝后看,可她眯着眼打哈欠,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暗示。见她不回头,项小满急的拉住她的胳膊不让走,花葵不耐烦的甩开,“小满,别烦我,我还没洗脸呢。” 项大婶坐在厨房前煎药,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项老爹坐在石墩上雕刻着拐杖,两人手上忙着,眼睛却是看两兄妹拉扯,期待小葵向后准头时会是什么表情? “小满,你眼睛不舒服吗?”她终于注意到项小满的眼神,却是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很天兵飞来这么一句,把项老爹和项大婶逗乐了,就连莫离 嘴角眉梢都是笑意。 项小满抓狂,他示意的如此明显,眼睛都要抽筋了,她怎么还是不明白,“啊……笨蛋小葵,我是让你看这边啦!” “看什么?”循着他手指的方向,花葵看过去,视线落在门口的那个人身上时,眼珠子被盯着似的,再也动不了了。 只见此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剑眉入鬓,鼻若悬胆,一身素色白衣裹身,锦带束发,额中缀着一块银饰,银饰下一双迷人的凤眼正对着她浅笑。 好俊俏的男人,花葵几乎看直了眼,这人相貌与项老爹和项十三的儒雅温润相似,身上的气势如轩辕辞那般阳刚强劲,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指的应该就是他这种类型的男人。 只是……花葵拧眉,他头上坠者的饰物是她昨日送给阿离的,这人的眼睛,长的阿离一模一样,还有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瞧瞧这人光滑的下巴,再瞧瞧他身上的物件,花葵突然大叫出声,“啊……啊……你你你你……阿离……” 项小满推她一把,两眼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莫离,“小葵, 你赚到了。”真是令人吃惊,刮了胡子的莫离比爹长的还好看,要不是亲眼看他刮胡子,就是面对面他也认不出来是阿离。 “是啊,赚到了!”花葵傻笑着附和,当初在奴隶市场买下脏兮兮的他,只因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后来洗干净后猜测他的长相不会差,可没想到还是没想到,他长的净是如此好看,想起现代的古装小生,花葵觉得和莫离比他们都弱爆了。 第100章 人逢喜事老不爽 虽说这模样很好看,可看惯了大胡子的花葵,有点适应不过来,他还是他,可她却感觉换了一个人,“为什么剃胡子?” 莫离瞧着她,不解她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不是一直希望他剃掉胡子吗?以前不想剃,是不愿真面目示人;现在,他已经下定决定留下来好好活着,就该抛开一切,重新来过。 “不过这样ting好看的。”说着她羞红了脸,天啊,她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肯定像个大花痴,羞赧低下头,小声咕哝了两句就去找脸盆洗脸。 被她夸的莫离也有些不自在,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落在远处重叠的峰峦上。 花葵一时适应不了剃了胡子的莫离,总有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感觉,而且因为太俊美,她总是忍不住瞟过去看他,好几次被莫离逮个正着,次数之多,到最后花葵都不耗意思再看他。 晚上,一切收拾妥当后,花葵帮莫离拉好被子,低着头和他道晚安,“那个,睡觉吧。” 莫离拉住她的胳膊,指指地上再指指chuang,示意她不要再打地铺,从今晚开始睡到chuang上。 昨天道歉,今早刮胡子,晚上主动请她去chuang上睡,这一系列巨~大转变让花葵应接不暇,心中总是不安,好像在做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你的意思是我到chuang上睡?”她指着chuang,不确信的问。 莫离点头,虽说是夏天,但地面上还是凉,有几次晚上想来就看到她裹着缩成一团。 “这个……你……我……”花葵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他原因,也担心问多了惹的他烦恼,“好,我上~chuang睡!” 待花葵洗漱好,莫离已在chuang里侧,花葵顺着chuang沿躺下,看两人距离有点远,就往里挪了挪动,只是两人之间还是有一尺宽的距离。以前两人同chuang过很多次,她习惯的靠在他身上,可今天却有点别扭,一来是他的主动,二来他剃了胡子,模样有了很大改变,这让她觉得陌生,感觉上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莫离挑眉,不解她为何与自己拉开距离,看她僵硬的趟在旁边,心头有些不舒服,拉着被子朝她身上扯动,勉强把两人盖住。 花葵却是突然从被窝李钻出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突然,冲莫离傻傻一笑,“我忘了吹灯。”蜡烛就在chuang头,不知是气力不足还是紧张怎么的,一口气下去火苗只是晃了晃,她双颊鼓鼓的,用力吹第二次、第三次……她累的直喘粗气,蜡烛还是没吹灭。 莫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的笑出来,连个蜡烛都吹不灭,花葵气的抓狂,可他不帮忙就算考了,还笑话她,真的很过分。气的她扯起被子就去蒙他的头,可在这时,蜡烛却熄灭了,室内顿时漆黑一片。 她用很大力气都吹不灭,却被被子带的风吹灭,这这这这……让她情何以堪!花葵生气的怒叫一声闷进不被窝,再也不肯出来。 莫离终究是笑出声,小孩子脾气,真是可笑又可爱,被窝里闷的慌,莫离伸过胳膊拉被子,她却是裹的更紧,“不要,别碰我!” 无奈之下,莫离撇撇嘴,只能由她去了。 睡前和他隔一尺远,可翌日早上花葵都是爬在他身上醒来,刚开始有些别扭,可看习惯他的俊脸后,就又习惯了和他相拥而眠。 日子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六月初,项老爹做了一双拐杖,让莫离架在胳膊下面慢慢练习走路,花葵担心他摔着,总是小心跟在后面,在他支撑不住快要倒时扶他一把,可就是这样还是防不胜防,有时会晚一步,有时两人双双跌在地上。 刚开始双~腿无力,莫离控制不住平衡,倒下去时把她实实的压在下面,常常弄的她的手掌和关节处不是淤青就是蹭破皮,她却不喊一声痛,呵呵笑着说自己皮厚没关系,这令莫离懊恼又心疼,暗自发誓日后定好好待她。 看他的双~腿从无力到能点地,到能挪出出一步两步……花葵激动不已,这段日子有苦有痛,但因为有希望相伴,每天都分外的踏实和快乐。 只是,期间发生的某些小插曲,让花葵心里有些不舒服。自从莫离剃掉胡子后,俊俏的面孔引起大家的注意,她发现有些小姑娘天天往家里跑,说是串门找她玩,实际上眼睛一直往莫离身上溜,花花葵瞧着不舒服,不想让她们过来串门,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而在后来梅子告诉,说是好几个姑娘对莫离芳心暗许,甚至有人表示愿意和她共侍一夫后,花葵是真恼火了,这些小丫头也太嚣张了,竟敢觊觎有妇之夫。 于是,在某个下午,这些人又来串门时,花葵很直接的挑明绝对没跟莫离纳妾的打算。许是被她如此揭穿令人尴尬,从那天起上门找她的人变少了,不过也有不死心的,可花葵起了防备之心,牢牢的看住莫离不让她们靠近。 可事情并没有因此告一段落,在六月中的某一天,项家小院突然有客来访,花葵眼中这些人是不速之客,但这些人却当自己是讨水喝的过路人。 这人花葵在斗方镇上见过,是镇上的首富郝员外,本命郝有钱,山民戏称好有钱。项家所在的位置虽不算深山,但也是偏僻之地,好有钱没事坐轿子来这里溜达,可不就是闲的。 郝有钱进院子时,花葵正扶着莫离在院中练习走路,郝有钱看到莫离,满脸的惊艳和赞许,打打量的眼神令花葵不舒服,总觉得他看中了自己的东~西。 他说进来讨口茶喝,花葵本是要直接拒绝的,可温和有礼的项老爹却是把人请进门,招呼他坐下,并冲泡了自制的薄荷茶。 郝有钱和项老爹寒暄着,可花葵却老是觉得他往这边看来,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她硬是扶着莫离进去房间。 扶着他落座后,花葵在他侧面坐下,胳膊支在桌上拖着下巴打量莫离,“你这张脸,还是留胡子吧。”她不喜欢有人惦记自己的东~西,那感觉不舒服,她的就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分享。 莫离因这面相,最近也是深受其扰,不想惹出不必要的是非,他正有继续留胡子的想法,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无异议。 可花葵还是烦恼,思索着怎样才能把他完全变成自己的,让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自己,更无法亲近其他女人。一定有法子的,她得好好想想想想…… 郝有钱从项家路过后的第三天,从镇上来了个很三八媒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头戴一朵大红花,手上捏着一条粉红色手绢。 她一进门就道喜,把项家人都弄懵了,项小满才七岁,还不到说亲的年纪,这喜从何来?再者,她这突然跑来嚷嚷,瞧着多少有些不正常。 媒婆走到东屋门前绕着莫离转了一圈,不停的点头,“恩,不错不错,真是一表人才。” 这媒婆突然跑来项家,什么都不说就对着莫离评头论足,真的很没礼貌,花葵挡在莫离和媒婆之间,没好气道。“这是我的相公, 不许你看。” “老婆子知道,不过很快……”她突然打住,对花葵笑的不怀好意,两眼斜睨着扫一圈简朴的小院,笑的越发夸张,“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言下之意,就是说莫离可不是她的人,花葵不高兴有人惦记自己的东~西,可这媒婆却不长眼的往钉子上碰,花葵生气的喊,“什么准不准的,你这人有毛病啊,跑到我家里乱说话,小满,抄扫帚把人撵走。” “好。”一声令下,项小满拨浪着小胖腿跑到墙根,抄起扫把就去轰人。 媒婆还没办正事,自是不肯离开,被项小满追的满院子跑,“喂,你这死孩子,快把扫把放下,我有正事要说!” “小满!”项老爹出声喝止,项小满只好停下来,撅着嘴巴,瞪一眼媒婆,怏怏不乐的把扫帚扔到墙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媒婆缓口气,理理衣服和发型,这才抬头看项老爹,定眼看清他的相貌后,大吃一惊,暗道这家的男人长的真好看,要是她再年轻十几岁,管他有没有成亲,一定要把人抢过来。 “哎哟,您就是项老爹,不不,项公子吧?”媒婆很风~骚的扭着屁股朝项老爹走去,手中撩着手帕,两眼冲他直眨巴。 项老爹很反感有人对他卖弄风~骚,攒攒眉心,客气而疏离道,“若您有事请直讲,若无事请回。” “有有有,当然有事,无事绝对不登三宝殿。”她笑着朝项老爹靠近,眼看上半身就要挨着项老爹,他往后退一步,让她扑空差点跌在地上。媒婆尴尬的干笑两声,收起不正经的神情,清清嗓子,道,“项公子,能否私下和您聊聊?” “您有话请讲。” 媒婆看一眼花葵和莫离,道,“这事儿还是进屋说吧。” 看项老爹和媒婆进屋,花葵直纳闷,家中无人嫁娶,她上门来做什么? ****** 且说黑心村这边,木小树从村长手中接过花葵的回信,兴冲冲的朝家里跑,木大娘正拿刀剁野菜喂鸡,听到木小树进门就要吆喝收到花葵的来信,她手一抖,菜刀从手中脱落差点落在脚上。 第101章 金钱的诱惑 “你,你说什么?”从地上捡起菜刀,木大娘故作镇定的问木小树。 木小树扬扬手中信,再次道:“小葵,是小葵的信啊!娘,你帮我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她麻利的拆开信封,把信纸掏出来迫不及待的递给木大娘,“娘,快读给我听听。” 木大娘放下菜刀,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然后忐忑的接过信纸,立即翻到最后一页看所署的日期正是半个月前,顿了顿,她快速的从头翻到尾,浏览的信中浏览的内容,什么都没发生,小葵一个人安然无恙,特别莫离,双~腿正在治疗,恢复如常的日子指日可待。 受了杖脊后怎么还能恢复?这太不可思议了,是有人在暗中帮忙,还是他本来伤的就不重呢?木大娘紧紧的捏着信纸,把关于莫离那段仔仔细细重新阅读,想要看是否遗漏了重要的内容, 可反反复复的看了五六遍,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娘,你怎么了?”看她神色凝重,木小树在她跟前蹲下,推她一把出神的项大婶,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脸色好难看,是小葵出事了吗?”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把信塞回木小树手中,项大婶起身回屋,“我进屋躺会儿。” 捏着手中的信,木小树关心道,“我去请大夫过来。” “不用,我躺会儿就好。” 目送木大娘进屋, 木小树低头看手上的信,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她好想好想快点知道!只是她不大字不识一个,可她不明白娘识字为何不教她?别人家都是没钱还让孩子去学堂识字,可娘却是识字不教她,真的让人费解。 木小树把信收好,拿起菜刀跺野菜,这次她要写信告诉小葵,她的小鸡已经长成大公鸡和大母鸡了,河边的向日葵有一人多高,ding~端的花盘有盘子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结了很多葵花籽,待到果实成熟,她定会摘来下来托人送到斗方镇,项家的院子还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都行,不过房子要重现建造了,她现在黑心村ting好的,就是没有玩伴,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对于媒婆的到来,花葵相当生气。 莫离的美名在斗方镇传开,也传到了好有钱家老姑娘的耳中,心中就有了念想,软磨硬泡的让好有钱来项家瞧瞧,所以才有了几天路过项家歇脚的那处。好有钱初见莫离惊为天人,对他的相貌和气度相当满意,考虑到他是有妇之夫,又见项家简陋贫寒,便差媒婆带着钱财上门,意思就是让花葵和莫离断了夫妻关系,拿着他给的钱当嫁妆再找户人家。 花葵非常气愤,有钱了不起啊,真是没道德,竟然拿钱砸人,当天在窗台下偷听的花葵,生气的拿着扫把将人给轰了出去,可这媒婆却不死心,天天上门来烦她,说什么可以的得到一大笔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住在这破屋,可到镇上买个大宅子,使唤丫鬟和老妈子伺候着。 她才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钱没了可以再挣,人若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对于这件事,当事人莫离始终保持着沉默,不,确切的说是旁观者的心态。他想起来当日在奴隶市场她和奴隶贩子讨价还价,仅仅用一两银子买下他和那个老妪。郝员外要用五百两买他,而且随着她的拒绝,价格不断提高,由最初的五百两涨到一千,他想知道她会不会心动,会不会受不了金钱的诱~惑? 到目前为止,她的态度是坚决的,可随着数目增大,莫离开始紧,同时也期待着,期待她不要让自己失望,不要让他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这日午后,撵走再次上门的媒婆后,花葵生气的报xiong在院中来踱步,真是可恶,她得想办法让好有钱打消念头不可。 莫离双臂拄着拐杖练习走路,偶尔抬眼看看烦躁的她,价钱已涨到一千二百两白银,她似乎还没动心,莫离欣慰的同时也在担心,金钱越多,诱~惑越大,她能否抵抗的住? “不行,我得找她当面说清楚。”花葵想不到绝妙的主意,决定单刀直入的找好有钱和他的女儿说清楚,要他们别让媒婆踢她家的门了,就是踢破门她也不会答应和莫离分开的。 对这件事,花葵曾询问过项老爹的意思,可他完全保持沉默,一点意见都不发表。 从项十三暗示莫离终究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后,项老爹对花葵和莫离的事几乎不再插手,有意让花葵自己解决,不管做的好不好,结果是满意和糟糕,都由她自己来承受。 所以当花葵询问项老爹的意见时,他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就挡了回去。 他不给建议,项大婶不啃声,莫离又是装哑巴不说话,项小满还小什么都不懂,无人商量的她,只能自己拿主意。其实,花葵也发现了,项老爹和项大婶现在很少管她的事,有意让她学着独立,只是她依赖习惯了,一时适应不过来。 不过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有了决定后立即付出行动,喊上项小满气势汹汹的朝斗方镇出发。 待莫离拄着拐杖艰难的走到门口,她和项小满的身影已成了两个小黑点,他凝眸直盯瞧,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人才收回视线。她性子比较急,真担心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见他为小葵担忧,项老爹勾唇浅笑,“小葵不笨,不会吃亏的。” 可莫离还是不放心,双臂架着拐杖一边练习走路,一边时不时的朝蜿蜒的山路张望。 项老爹失笑,小葵刚离开没多久,要回来至少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他从现在就开始等,那可有的盼了。 从始至终项大婶都没啃声,只是端着箩筐做鞋子,她垂着头,脸色却是凝重忧虑,只要一想到小葵离开,过上另一种复杂的生活,她就忧心不已,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总是害怕她没办法生活下去,被人暗算丢了性命。 “在担心什么,脸色这么难看?”项老爹走到她旁边要坐下,项大婶赶紧起来扶他,项老爹摆手拒绝,“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不用扶。” 项大婶坐回去,继续捏针纳鞋底,瞥一眼莫离,压低声音到,“小葵和莫离还没圆~房吧?” 项老爹颔首,“应该还没有,怎么,你着急抱孙子了?” “啧,我和你说正经的呢。”项大婶嗔他一眼,接着道,“我怎么想都觉得小葵跟着莫离不妥,你也知道小葵的,就不怕她将来啊万一、万一有个啥,你和我可怎么办。” 项老爹拧眉,说心里话,他也一直在担心,可是两人已拜堂成亲,就该同甘苦共患难,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相信莫离会保护小葵的,再说小葵也不是吃亏的人,或许刚开始会栽跟头,但她人聪明学习的快,经历的次数多了,她自然就会mo出一套生存法则。” 项大婶摇头,仍旧是不安,“要是还没学会就遭人暗算了呢?依我看,她和莫离还是早早分开的好。” “他们现在能分开吗?” 一句话彻底把项大婶问住,嘴巴张了又合,反反复复多次说不出否定的词,顿时懊恼当初不该撮合两人在一起。 项老爹拍拍项大婶手,用温柔的动作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没发生的事就别再去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小葵学着独立,将来好独当一面。”顿了顿,又道,“还记得木大娘和小树都曽为她算过命吗?” 项大婶点头,母女二人都说小葵是大富大贵命,将来必贵不可言,她不信这个,全当是胡诌。黑心村及周边几个村庄,住的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祖宗晚上查八代都是农户出身,不管是嫁给谁,这辈子都不可能大富大贵,除非是小葵的出身非同寻常。在前任丈夫都死了,无人敢娶的情况下才让她去奴隶拍卖市场买丈夫,但是绝对没想到的是,她买下的竟然是莫离。 联想到莫离的身份,正好印证了那句‘将来必贵不可言’,莫非,这一切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若真是这样,她倒这不用担心小葵的将来。 看着院门口频繁远眺的莫离,项老爹道:“以前我不信算命,但现在我信了。不过我不是相信命运和姻缘,我是相信莫离,他有让小葵幸福的能力!” 项大婶倏地抬头认真的看项老爹,“就像寒袖一样吗?” 项老爹抿唇一笑,如一~夜春风来百花盛开,“那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项大婶毫不迟疑的点头,嘴角眉梢漾起满足的笑,“幸福,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每一天都很幸福。” 项老爹抿了抿嘴,终究没说什么,握~住她带薄茧的手,无声的表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 花葵和项小满来到斗方镇,一路打听着来到好有钱家。果然是有钱人,大门修建的气势磅礴,门楣和墙壁上或绘制或雕刻着优美的图案,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门口是两尊石狮子,龇牙咧嘴瞪眼的凶狠模样让人心发颤。 ****** ps:明天加更 第102章 意外相见 项小满却一点都不害怕,先是绕着石狮子看两圈,然后爬上去骑在上面,仿佛屁股下面是威风凛凛的真狮子,嘚瑟的不得了。 “喂,快下来,办正事要紧。”花葵抬手拍着大门,几声后听到里面有人应声,“来了来了。”话声未落门从里面打开,一五六十岁驼着背的老伯出现在门内,贼溜溜的打量一眼花葵,“请问姑娘……喂,你这小兔崽子,快下来!” 说着门房就跑过去轰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粗话,花葵听的不高兴,直撇着小嘴,“老伯,你不要骂人!” “去去去,到别处玩去!”他一把扯住往下爬的项小满往下拉,项小满没防备,要不是慌乱中抓住狮子嘴巴,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项小满家落地后,一把推开门房老伯,他力气大,一下就把人推飞出跌倒在地,“哎哟,疼死我了,你你这兔崽子,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毕竟有了年纪,身子骨不如年轻人,门房老伯挣扎着站不起来,花葵心里直道活该,不过看他一把年纪还是上前把人扶起来,尊老爱幼,这点美德她还是有的,“小满,不能乱推人,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项小满很冤枉,双手一摊很无辜,道,“我只轻轻碰了一下,根本就没用力。” 门房老伯一听更生气,推开扶人的花葵朝项小满走去,抬手就要打人。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听到说话声,花葵转过头,看见三十左右的壮年男子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家。 见到此人,门房老伯立即收敛,指着项小满告状,道,“郝管家,这小兔崽子他,” “我是花葵,我找郝员外和他女儿。”花葵打断门房,直接道明目的。 郝管家打量她一眼,说,“麻烦姑娘在这儿等着,在下进去禀告一声。” 郝管家离开没多久,有小厮过来传话,请花葵和项小满去前厅等着,说是老爷有事,处理完就过来。 郝家后院临山而建的六角凉亭里,郝有钱和一着白色月牙丝绸长衫的男子,围着石桌饮茶,听到郝家下人的禀告,轩辕辞的唇线微微弯起。 没错,此人正是轩辕辞,自项家人一夕之间消失不见后,他一直派人暗中寻找,前不久终于有了消息,恰巧他要去京城办事,正好路过此地,就打算多逗留几天,正想着如何制造不期而遇的机会时,她人就上门了。 花葵,没几个姑娘会叫这样的名字,应该是她没错了!轩辕辞放下茶杯,浅笑道,“本公子有一旧识也叫花葵,不知和拜访郝院外是否是一人!” 郝院外两眼眯成一条缝,陪笑道,“不会不会,轩辕公子怎么会认识此等贱民,来人,请小姐过来陪公子,轩辕公子,在下去去就来。” 轩辕辞颔首,“正事要紧,郝员外尽管去忙,不用招呼我。” 郝有钱前脚离开,轩辕辞的手下青云就打探回来,“回公子,正是花姑娘,听说郝有钱看上花姑娘的丈夫做女婿,便出钱诱~惑花姑娘与其分开,花姑娘今儿上门,许就是为了此事。” “丈夫?”轩辕辞握着茶杯若有所思,“她什么时候成亲的?为何无人禀告我?” 青云道:“具体什么时候属下尚未查清,估mo着在黑心村时已成亲。”在黑心村,除了木家外项家几乎不结交外人,因此即使同住一个村,也嫌少有人了解项家的情况,所以他在那里只打听到一些怪诞的谣言,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这么早?保密功夫很到家。”多了一个大活人,他不信村里没风声,除非刻意隐瞒着,不,不对劲,他似乎忽略了什么,轩辕辞认真思索,把前后发生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 “青云,你之前说有批人拿着画像找人,后来说那人死了,是吗?” “是,从京城传来消息,那些人的确是如此复命的。”说着,青云也明白了什么,“公子的意思是那人没死,正是花姑娘的丈夫?” 轩辕辞若有所思,若真是如此,那此行收获颇丰,呵,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公子,属下立即确认此事。” “嗯。”他摆摆手,示意青云退下,可突然间又想起什么,“等等,把项家人都查一遍,若是还查不到,就找上听风楼。”听风楼以搜集贩卖消息盈利,号称天下没有不知道的事。 青云领命,“是,属下尽快把此事办妥。” 青云走后没多久,郝有钱的女儿郝如梅带着贴身丫鬟出现在凉亭。郝如梅相貌不差,就是心高气傲,不把人放在眼里,挑来挑去拖到二十岁还没成亲,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姑娘。前些时候听说莫离是个相貌出众的美男子,非要去瞧瞧是何模样,后在好有钱的劝阻下打消念头,转由父亲代劳。所以虽然一门心思的嫁给莫离,却还是没见过什么模样。此刻见了轩辕辞,一下被他的英俊ting拔吸引,把莫离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轩辕公子,小女子有礼了。”郝如梅收敛起傲慢的神情,温柔婉约的向轩辕辞行礼。 轩辕辞客气的笑着回礼,“郝姑娘,在下有礼了。” “轩辕公子多礼了,快请坐,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轩辕公子倒茶!”她笑对轩辕辞,可一回头给了身后丫鬟一张黑脸。 轩辕辞把一切看在眼里,抿唇对丫鬟笑笑并道声谢,那丫鬟却是受惊般,吓的双手缩回去,白着脸退到主子身后。 “轩辕公子,请喝茶!”郝如梅巧笑兮兮的把茶杯递给轩辕辞,后者接过直接放在桌上,疏离的对她点点头。 丫鬟和小姐得到的区别对待,让郝如梅记恨,对着丫鬟笑里藏刀道,“去准备些精致的点心。”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领命后下去,如落荒而逃般远离此地。 后院凉亭里郝如梅打着轩辕辞的主意,前院花葵和好有钱对峙着,波涛汹涌,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好有钱瞧不起穷人,进门就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花葵不喜这幅嘴脸,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tingxiong抬头和他对视。 项小满和花葵并排站,掐着腰也学花葵的样子瞪着好有钱,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好有钱不屑的开口,“说吧,想要多少钱。” “我--不--买,就是把你的家业都给我我也不买。”岂有此理,他以为自己是谁,钱多就能压死人吗?哼,也要看她吃不吃这套,“别再让媒婆去我家了,否则我就见一次打一次。” 好有钱哼笑一声,鄙视道,“你最好识抬举,别给你脸不要脸。” 花葵也哼笑一声,警告道:“你搞错了,是我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最好识抬举,否则惹火了我不给你好果子吃。” “小姑娘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 “老人家为老不尊。也不怕镇上的人笑话!” “你、老夫念你年幼,不和小孩子计较。” “本姑娘见你上了年纪,一脚已经跨进棺材,就不和老人家计较了。” 好有钱说一句,她就回一句,话里不带脏字,却是把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直吹胡子干瞪眼的,“你你你这黄毛丫头,竟敢诅咒老夫,来人,快来人, 把她们轰出去。” 他一高声吆喝,从外面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家丁,郝有钱抬手点着两人,“撵他们出去。” “喂,不许碰我。”花葵躲到项小满身后,气冲冲的瞪着家丁,“郝有钱,是你欺人在先,我今儿和你说清楚,那个男人是我的,不许你打主意,若你再让媒婆过去骚扰我们,我、我就……”她的视线绕了一圈,最后落在摆在正中的红木桌上,“小满,看你的。” 项小满会意,提着拳头走到桌前,一拳头打下去,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后,结实的红木桌成了碎片,桌上的瓷器也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啊……我的聚宝盆……聚宝盆……碎了碎了……”郝有钱疯狂的冲过去跪坐在地上,捡起落在地上的瓷片,“没了没了……我的聚宝盆没了……符……对,还有符,符在就没事……” 看着情形,花葵意识到好像弄坏郝有钱非常宝贝的东~西,啧啧,好像闯祸了,瞥一眼项小满,后者和她是同样的表情。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走?两人对视后有了默契,踮着脚尖慢慢往外走,突然,项小满的脚脖子被人抱住,“符,我的发财符,快把你的臭脚抬起来,不要踩我的发财符!” 项小满鞋底上沾着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花葵瞧着那符号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哪里呢,她想了又想,毫无结果。 “快,把你的臭脚抬起来。”项小满力气大,郝有钱挪不开,只好抱着他的腿来回晃,“符,我的发财符,我的宝贝,我的命根子。” 什么呀,不就是一张纸,项小满一抬脚,郝有钱立即扯下来,只听轻微的刺啦声后,分成了两半,郝有钱又是抓狂的乱叫,手颤抖的捧着一分为二的两半纸,几乎晕倒过去。 “完了完了,郝家完了,要毁在我这个不孝子手上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是不是傻了?花葵和项小满你看我我看你,决定不理他,可刚走了两步,就被家丁拦住,许是怕项小满的蛮力,不敢上前只是和两人保持一米远的距离,“你你们不能走,你们弄坏了老爷的聚宝盆和发财符,要、要赔,要吃官司……” 什么聚宝盆和发财符,两人只看到一个不大点的瓷盆和一张画着奇怪符号的黄纸,“你别吓唬人,小心揍你。”项小满一出拳头,家丁吓的脖子一缩。 郝有钱一阵痛哭流涕后,从地上站起来,愤慨的指着花葵和项小满,“来人,把他们押到衙门去,我要让他们吃牢饭。” “郝院外,为何事发这么大的火啊?”听到熟悉的说话声,花葵吃惊的朝门口的方向看,须臾,轩辕辞的身影进~入视线内,“真是你?” “花葵姑娘,多日不见,近来可好?”轩辕辞笑着跨过门槛,热情的和花葵打招呼。不想和郝如梅面对面说些无聊的话,他借口逛郝家引着郝如梅来到前厅。 花葵非常意外在此时此地见到轩辕辞,短暂的错愕后,回之一笑,“有劳轩辕公子挂念,还不错,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郝员外有数面之缘,路过此地顺道上门拜访。”说着他看向郝有钱,“只是没想到,你们也认识,真是有缘!” 郝有钱没想到两人真是旧识,心痛自己宝贝,可碍于轩辕辞在,不好意思发作,便就极力忍着。 “是啊是啊。”是孽缘,她心里如是补充道,相信好有钱也是这么想的。 跟着进来的郝如梅,瞧轩辕辞对花葵的热乎劲,十分的嫉妒,轻蔑的打量过她土里土气的装扮后,视线落在尚能入目的脸蛋上,“哟,原来这就是花葵姑娘,第一次听到这名字,还以为是青~楼的头牌呢。起名字的人也真是的,随便起个名字都比这个强,不知道还以为花姑娘是青~楼出身,立志当花中魁首呢。” 她这明嘲暗讽的,听着甚是刺耳,花葵斜眼打量郝如梅,相貌长的还不错,可惜一副尖酸刻薄相,瞧一眼都嫌多,“姓郝的也不见得都是好人。” 郝如梅被呛回去,拉着脸敢要发火,猛然想到轩辕辞还在现场,赶紧换了脸色转移话题道,“爹,你刚生什么气?” “乖女儿,我们项家完了,聚宝盆和发财符都、都给人弄坏了。”郝有钱说的咬牙切齿,恨恨的瞪花葵和项小满。 看到断成两截的黄符纸,和碎了一地的瓷片,郝如梅顾不得形象,放声尖叫, ******* ps:比平时多更了一千字,恳求亲们不要嫌少。 第103章 说不清(修改后) 花葵和项小满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心虚的看两人抓狂的样子,那个瓷盆和黄符纸,貌似真的很重要,闯祸了,该怎么办? “完了,我们郝家要完了,不要,我不要做穷人。”突然,她止住声,视线落在轩辕辞身上,她是女儿家,嫁人后就成了别家的人,和郝家就再也没关系了,所以当前只要抓住轩辕辞,荣华富贵也就手到擒来,她立即换了笑容,道:“轩辕公子, 小女子刚过于激动,失了分寸,请多多包涵。” 轩辕辞干笑两声应付过去,视线落在郝有钱手中的黄符纸上,原来这就是发财符,没想到郝有钱会藏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如此寻常的地方被人轻易忽视,怪不得都找不到。 郝有钱握拳,忿忿道,“轩辕公子,不能说我不给您面子,您也亲眼看到了,待会儿到了公堂,我要讨个公道,否则我难消心头之恨。” 轩辕辞勾唇浅笑,“事情如何处理,郝院外自行决定即可,只是一个瓷盆一张纸,闹到公堂上,无非也是赔偿了事,还白白让人笑话您无容人之量,为此等小事计较。” 郝有钱立即反驳道,“这可不是小事,这是郝家的传家宝聚宝盆和发财符,郝家能有今天,全靠这两样东~西。”说着怒火冲冲的瞪花葵和项小满,“听闻您是黑白分明之人,可不能因有私交就包庇他们。” “喂,你不要乱给人戴帽子。”花葵感动于轩辕辞仗义执言,不想他因为自己被人污蔑,“报官就报官,什么聚宝盆发财符,说出去谁信啊。 “你这臭丫头,坏了我东~西还如此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他捋着袖子扑过来,项小满快一步挡在前面,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喂,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敢动手我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年近半百之人被一个孩子叫嚣,郝有钱咽不下这口气,抬手就要打下去,可就在落下时突然想起他一只手就能把红木桌拍坏时,心头有了顾虑。 而轩辕辞见他动手,开口道,“郝院外,他们不过都是孩子,锱铢必较会招人笑话的。” 郝有钱真是眼不下这口气,可是不发泄出去心头又不舒服,道,“今天得要个说法,否则难消我心头的怒火。” 花葵亦道,“我还要说法呢,你天天让媒婆去我家里试图拆散我们夫妻,你今儿不表态,我心头怒火也难消。” 她这么一提,郝如梅才想起莫离来,担心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打断她道,“喂,你别乱说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么缺德的事我爹才不会做。” 吼,她可真敢,睁眼说瞎话都做的出来,花葵咋舌,鄙视的瞪着面不改色的郝如梅,“是吗?事实最好如你说的这样。” “事实就是这样,轩辕公子,虽说你和花姑娘认识,但绝对不了解她,她家里很穷,见我们家有钱就天天来讨,次数多了我爹受不了,就告诉门房不让她进来,她却带着这小屁孩无赖似的往我家里闯……” 什么叫言多必失,什么叫小丑跳梁,看郝如梅就知道了,眼睛眨都不眨的,谎话扯起来一连篇,听的花葵自己几乎信以为真。 她笑了,拍手鼓掌,“好好,不错,说的很精彩,请继续。”说着摘下钱袋,从里面mo出一枚铜钱扔过去,“赏你的茶水钱。” “哈哈,好玩,我也要。”项小满捏着铜钱郝如梅脸上扔去,郝如梅抬手没挡住,一下落在鼻梁上,直捂着鼻子叫疼。 “轩辕公子,你看看他们,把我的鼻子都打红了,您可要为小女子做主。” 郝有钱坏了传家宝贝,女儿又被人欺负,这可是自己地盘,岂容他人嚣张,高声吼道,“岂有此理,今儿押你们官办不可,来人,把所有的护院都叫过来,我还不信抓不住两个小毛孩。” “郝员外,郝姑娘,先莫要生气。”轩辕辞对着花葵道,“花姑娘,以和为贵。” 花葵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却没反驳什么,算是默认,郝家父女虽然讨厌,可她弄坏别人的东~西也哟与不对,再说,她现在站在人家的地盘上,若真是计较起来,两人会吃亏的。 “本公子和郝员外有数面之缘,虽说不上了解,但绝对相信郝家的产业都是郝员外一手打拼下来的,若是你没有这份心,就是抱着聚宝盆或摇钱树也生不出钱来,你说呢?” 这话听的郝员外心花怒放,火气下了大半,笑米米道,“哪里哪里,轩辕公子太抬举我了,承蒙祖先庇佑,郝家才能有今天。” “那里,是郝员外经营有道、持家有方,郝家才有今日的风光。” 花葵撇撇嘴,看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虚情假意的话,不过不得不佩服轩辕辞溜须拍马的功夫如此到家。 “哪里哪里,轩辕公子过奖了,小老二不才,承蒙祖先庇佑。” “郝员外过谦了。” 郝有钱呵呵直乐,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能得到轩辕公子的肯定,真是让人受chong若惊。” “那是爹有这个能耐,能得到轩辕公子的认可。”郝如梅笑的如一朵花,频频朝轩辕辞送秋,情意绵绵的能掐出水来,只是轩辕辞不看他,注意力分散在花葵和郝员外身上,郝如梅瞥花葵一眼,轻蔑道,“我爹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还不快叩谢走人。” 花葵拧眉,这人说话什么态度啊,就是有错也是郝家有错在先,她们打破东~西是理亏,但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嚣张吧。 这小丫头真是急性子,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不想她和郝家的人继续纠缠,轩辕辞道,“花姑娘,在下还有要紧的事和郝员外相商,若他日有时间,定上门拜访。” 花葵瞧瞧意图明显的郝如梅,再看看气定神闲的轩辕辞,虽说小树不大喜欢轩辕辞,但名义上他还是小树的未婚夫,这送上门的美女能不动心?可是她现在已婚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请男性到家里做客不方便,稍稍思索后,花葵道,“你在哪儿落脚,我回头找你去。” 郝如梅抢话道,“轩辕公子住在我。”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轩辕辞道,“在下住在太平客栈,静候姑娘拜访。” 太平客栈?!这不就是项十三提到的客栈,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怎么都没注意到,“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告辞。”她拉着小满和轩辕辞道别,一转眼,却是黑着脸对郝有钱和郝如梅道,“别以为有钱就能抢别人的男人。” 郝如梅脸上尽是尴尬,立即反驳道:“什么啊,你可不要乱说话,轩辕公子你可不要听她胡说。” “我又没提名道姓,干嘛着急对号入座?”花葵笑了,讥诮的瞥一眼郝如梅,“轩辕公子早有婚配,劝某些人早点死心,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郝如梅乍闻此消息,满脸的错愕和震惊,花葵满意的勾唇,对着轩辕辞抱歉的笑笑,为自己不经允许就宣布他有婚约的消息道歉,只是她不后悔这么做。 轩辕辞没说什么,也只是点头笑笑,然后目送花葵和项小满离开。 “这……你们……我的聚宝盆……”眼睁睁的瞧着两人离开,郝有钱突然缓过神来,幽怨的瞥一眼转移话题,帮花葵和项小满开脱的轩辕辞,人家家大业大,自家生意还要仰人鼻息,此种情形下埋怨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痛惜的看着满地的瓷片和烂掉的发财符,“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对不起郝家的列祖列宗……” 轩辕辞捡起两半的黄符纸,扫一眼上面的奇怪图案,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移开,“郝员外,轩辕家想把皮毛生意做到京城,斗方山将会是必经之地,本公子想要和郝员外协商一下在斗方山探路的事。” 正痛心的好郝有钱愣住了,定定的反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这聚宝盆和发财符破了还有好生意上门,难不成这传下来的宝贝是假的?不,不对,或许是真的,只是他有能耐,用不着这东~西庇佑,这么一想,郝员外不再惋惜,点头哈腰道,“轩辕公子可是找对人了,我郝有钱可是认识每个山头的兄弟,来来来,我们去偏听谈。” 即使轩辕辞有婚约,可丝毫不影响郝如梅的追夫大计,她有信心遇到轩辕辞,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爹,我帮你们端茶倒水。” 郝有钱岂不明白女儿的企图心,心里打着小算盘,若是做不成正房,做轩辕家的二房也比嫁到大户人家强,他逗留这几天,一定叮嘱女儿把握机会抓住轩辕辞的心。 且说花葵从郝家出来,越想越不安心,总是担心轩辕辞和郝如梅有个什么,即使心里想着轩辕辞不可能看上空有相貌的恶毒女人。 第104章 一夫一妻 带着项小满在街上溜达着,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太平客栈,站在门前抬头看门匾上的描金大字--太-平-客-栈!项家是开客栈的吗?这是不是项十三的产业啊? 望着西空慢慢下落的太阳,项小满道:“小葵,时候不早了,再晚上回去就天黑了。” “这就回去。”她走了两步,却又顿下脚步,折身往客栈走,“先等等,我去留个纸条给轩辕辞。” 花葵跑进客栈,给客栈老板要了一张纸,写下-记住你是有婚约的人!然后折叠工整交给掌柜,让他转交给轩辕辞,临走前,她想确认这店里的老板是不是项十三,可想了想又打住了,算了,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不多此一举了。 两人离开客栈一刻钟后,轩辕辞婉拒了郝家父女的邀请回到客栈,收到掌柜转交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几个字眉头拧起。 他无意伤害任何人的,如是有天真想摊开在面前,她那张藏不住心事的脸上该是何种表情?或许,某件事要尽快解决了。 不想天黑走夜路,可才走了一半天就黑透,担心夜里出没的野兽伤人,项老爹挑着灯笼迎两人回家。和项老爹碰面后,项小满手舞足蹈的说着在项家发生的事,花葵偶尔做补充。 在项小满提到黄符纸时,脑海中的某个片段定格,她见过,她肯定在哪里见过那些奇怪的符号,可是在哪里呢,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倒是项小满,说着说着突然道,“小葵,那个黄纸上的图我好像在书上见过。” 书上?她豁然开朗,没错,就是书上, 那本老妪留下的书,发现诡异处后心里瘆的慌,你丢到了chuang头的柜子里,要不是项小满提起,她真忘了这本书的存在。 听不懂两人的对话,项老爹问道,“什么书?” 项小满答,“就是那拿刀砍小葵的臭老太婆的书,上面画着很多奇怪的东~西。” 花葵不想项老爹担心,就没把诡异的事情说出来,只道,“郝有钱家的发财符和那书上的图案很像,乱七八糟的根本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黄符纸?发财符?看不懂的图案? 项老爹也迷惑了,他见道家和佛家用的符号或者咒语,都很简单,小葵和小满或许没见过,但不至于分辨不出黄符纸上的字体和符号。 “回去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我觉得那书没用,就扔了。”上面都是干掉的血迹,可不能被项老爹看到而担心,花葵选择说谎,好在夜黑,看不到她闪烁的眼神和心虚的表情。 项老爹如此敏锐的人,从她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就知她在说谎,为什么,她要隐瞒他,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吗?这丫头,有自己的心事了!项老爹既欣慰又难过,欣慰她能藏心事,难过她不再是那个对他坦诚无私的小丫头了。 花葵因对项老爹撒谎,心虚的不知如何去面对,项老爹想到她将会慢慢的成熟,心头滋味有些复杂,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只有项小满兴致勃勃的说这个那个的。 晚饭后,待一切收拾妥当后,花葵踢了鞋子爬上~chuang,跪坐在chuang上打开放在chuang头的鬼子,从最下层找出那本让人心里发怵的书,捧在手上一页一页的翻看。 早躺下的莫离,侧过头看她慎重中带着紧张的神情,时不时眉头蹙紧,并微微的挑动,莫离用食指碰碰她的胳膊,无声的问她是为何事? 她抬头看他一眼后又收回视线,“嘘,我在找东~西,不要打扰我。”她从第一页慢慢的找,试图找出和发财符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说实话,这上面的图案很乱,有的像圆、有的像方块、有的像蝌蚪、有的像小草、有的像人……乱糟糟的,根本就理不出头绪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都看不明白。” 她烦恼的拍着额头,莫离拉住她的手不让拍,抽走她手中的书,看上面的奇怪图案,这个……虽然很乱,似乎有什么规律,莫离从前翻到后面,看到褐色透着腥臭味的纸张时心一揪,眼前血红一片,他又想起那日被杖责的事。 来回几个深呼吸,平复好情绪,他把书丢到chuang头,吹灭蜡烛,胳膊一伸一收,拽着她躺下。 “喂,我正在看书呢。” 莫离只是手移到她腰上,扣着不让她乱动,无声的坚持自己的意见。花葵扭~动了几下没挣开,不甘心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真是霸道!” 莫离给她的反应就是,大掌轻轻拍她的后背,花葵撅起嘴巴,真当他是小狗呢?又用力捏了一把,并转了一圈,这才气消的放手,哼笑着往他身上蹭了蹭,爬在他xiong口入睡。 ****** 从那天起媒婆没再来项家,除了某些个怀春少女的突然拜访外,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项老爹伤势已完全恢复,家中的重活又落在他身上,不过花葵并没有因此轻松,经过这件事,她自觉担当不够,需要成长的太多,所以不再像以前每天傻呵呵的过日子,而是认真过每一天,想办法努力挣钱,担起家人的生计。 她想,自己或许会成为招弟那样的人,只是招弟,从发现莫离是罪犯那天起,就没再来过项家,也不让弟~弟妹妹跟小满玩耍,所有的人都以为因刘婆婆的去世那天两人在争吵后有了嫌隙,特别是梅子,一直不放弃撮合两人和好。 可花葵清楚,此生再也不可能了。她又失去一个朋友,待梅子嫁到镇上,她更没有聊天说话的对象了。 若一直没有朋友,体会不到失去的痛苦,就不会孤单;而她却是不停的得到失去,再得到再失去,木小树、项十三、招弟,都是这样慢慢的离她而去。 不过悲欢离合乃人之常情,她了解这点,所以会孤单却不伤悲。 这段日子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莫离会拄一只拐仗走路了,他现在不需要人背着上厕所,也不需要花葵小心搀扶着怕他跌倒, 从堂屋门口走到院门口,有十几米远的距离,不需要停歇,一口气就能走完。 斗方镇,太平客栈。 拿到她留下的字条后,轩辕辞一直以为花葵会来找他谈话,比如警告他不要花心,不能对不起她的朋友之类的,可是等了三天都没见到人出现。在第四天,在青云带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后,轩辕辞决定去项家探看。 这日早饭后,项老爹去山上砍柴,项大婶在厨房腌咸菜,花葵则做在院子里,一边缝补衣服一边看莫离练习走路,“阿离,你走了很久了,坐下歇会儿吧。” 莫离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头,表示再走两趟就休息。看他满头大汗的,花葵掏出手帕擦他脸上的汗水,瞧她手上的白色方帕,莫离挑眉,这是项十三的东~西,她怎么还留着? 从她手中抽走手帕,胡乱擦拭脸和脖子,然后把手帕捏在手中,也不还给花葵,单手拄这拐杖继续练习走路。对花葵来说,这手帕只是个物件,并没往什么男女定情之物的方面,若该日后记起,也只是记得那手帕料子不错,用着很舒服,丢了真是可惜。 而此时,她正看着坚持不懈的莫离,他很有恒心和毅力,从不喊苦喊累,这点让花葵佩服又心疼,“够了够了,别走了,快坐下喝口水。” 莫离不动神色的把白色的手帕揣到袖子里,然后接过她递来的绿豆汤,不知是心境不同,还是习惯了,她做的吃食不美味却分外对他的胃口。 他低着头喝汤,喉结上下滚动着,花葵瞧着瞧着就开始咽口水,好性感,真想扑上去咬一口。 莫离喝完汤放下碗时,就看到她呆呆傻傻的盯着自己瞧,momo已有寸许长的胡茬,他把空碗递回去。 花葵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呵呵干笑两声,两眼移开,左顾右盼的就是不好意思和他对视,“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瞅着她害羞的样子,莫离摆摆手,另一只手搭在腿上,他的双腿就要恢复,两人成亲已几个月,是不是表示将要做真夫妻了? 莫名的,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只是想到过往的点滴,这喜悦很快就被冲散。 曾经的他,曽衷心期望:一夫一妻,一儿一女,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只是梦破了,心碎了,他对此生再也没有奢求了。 她,是最大的意外!相处这么长时间,多少了解她认真的性情,只是他的防备心太重,对她还是不能够全身心的信任。 他,是顺从自然,由着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还是坚持着,待到完全信任她,再跨越这层关系呢? ****** ps:最近各种忙,没时间码字,心里想着断更总是不舒服。 现在终于恢复更新了,长歌也长松一口气啊。 第105章 谁是赵不逾 “哦,那好吧,厨房有吃的,你若是饿了可以自己去拿。” 察觉他在看那自己,花葵面上一热,低着头捏针继续补衣服,可心不在焉的,一针下去,正好扎上手,冒出一粒小血珠, 她轻呼 一声,要抬手含在嘴里。 莫离挑眉,无声责怪她的不小心,拉过她的手轻轻含在口中,吸掉血珠,然后从袖子里抽出另一方手帕要帮她包扎。 他的双唇软软的、凉凉的,和自己温~软的唇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心口扑通扑通乱跳,余光瞧着他好看的眉眼。见他心疼自己,花葵心里高兴却禁不住笑出声,“很小伤口,不用包扎,你也太夸张了。” 莫离瞧着伤口,果然不再流血,一个小小的针眼,不仔细看真的瞧不出来,摊开她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子,因为最近常做粗活,皮肤粗糙了很多,莫离轻轻抚~mo她的掌心,想着她为这个家付出的一起,心头滋味错综复杂。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有些痒痒的,花葵受不住要握~住手,却把他的手指握在掌心,他的手指和他的唇带着同样的凉意,不过她脸上却是发热,心跳的更加厉害,要丢开他的手,他却反握~住不放开,“我还要缝衣服呢。”她小声说。 莫离握~住她的手不动,凝视她垂着头的害羞模样,良久之后,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这才放开。 察觉到他注视自己强烈视线,花葵快速抬头和他专注的眼神交错后,立即又低下头, 捏着针继续缝补衣服,“你的衣服太少了,过两天去镇上扯布给你再做两套新衣服。” 莫离的回答是,从针线包里抽出一根针,穿上白线递给她,花葵手中捏的针线正好用完,接过他递过来的针甜甜一笑,“谢谢。” “小葵……小葵……”远处传来梅子的呼喊声,在山中回荡着,花葵眉头一拧,一副为难的样子。 再有今天梅子就要出嫁,家中准备好了嫁妆,就等着f大喜之日的到来,梅子这几天人闲下来,心思却被新婚后改如何生活占据。 这不,一天往项家跑两三趟,找花葵私下询问新婚后的生活,可是花葵到现在都没洞房,根本无法描绘出那情形和感觉,再说了,即使两人洞房了,那么私~密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说给外人啊。 待梅子来到项家门口,花葵才抬头看她,由于奔跑呼呼的喘着粗气,脸蛋红扑扑的,额头都是汗水,“瞧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喝茶还是绿豆汤?” “绿豆汤,我自己去盛。”梅子也不客气,当自己家般进项家厨房,找碗盛了一大碗绿豆汤,咕咕的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朝花葵走来,抽走她手中的针线,拉着她往外走,“跟我来,我跟你看样东~西。” 瞧她神秘兮兮的,花葵也跟着好奇,“什么东~西?” “哎呀,别问,你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说这话走远,莫离捡起桌上的衣服放在针线筐里,把针线收好后,拄着拐杖继续练习走路。 项大婶把咸菜腌好放在坛子里,把碗扣在坛子口上,然后活了泥巴把口封好,把坛子放在厨房外的墙根处摆好。她在忙,莫离在练习走路,很长时间都没停下来歇息的意思。 “双~腿刚好,要适当的休息,被累着了。”她打了水,边洗手边对他道,“要循序渐进,否则就过犹不及。” 莫离停下来,常常吁口气,抬眼眺望远方。 甩甩手上的水珠,项大婶拿着汗巾擦干,“你很着急恢复如常吗?” 听这话,似乎话中有话,莫离偏过头侧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项大婶也不拐弯抹角,坦白道,“知道当初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抬眼看着莫离,认真道,“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我们猜测你和那人有关系,才考虑把你留下来,后来证明果然如此。” 莫离猜测过他们的来历和身份,有过很多种答案,却是没料到是这一种!他震惊的瞅着项大婶,不敢相信她竟然认识自己的娘亲! 项大婶继续道:“当时留你,一来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二来是那个人一直向往平凡自由的生活,我想借由你帮她视线这个梦想。” 她连这个都知道,她到底是谁,和娘亲是什么关系?莫离认真的审视项大婶,努力回想记忆中出现在娘亲身边的人,项大婶和项老爹气质出众,若是在娘身边出现过,他不可能连一点印象都没? “我从没想过你会回去,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是去是留都由你自己决定。”项大婶明白他无声的疑问,可并不想为他解开疑惑,径自转移开话题,“从项十三转话给你那天,我就一直为小葵担心,我想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莫离敛眸,须臾后点头。小葵太单纯,根本无法适应勾心斗角的生活。 项大婶抿抿嘴,严肃道:“若是你要走,那就不要给小葵希望,双~腿恢复后立即离开,从此以后我们就当没你这个人。” 莫离没有犹豫,他摇着头,表示自己不会离开这里,他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而且一想到和她分开,心口就堵得慌。 “你决定了?”项大婶似乎不大相信他能放弃某些东~西,开口向他确认,“你要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平凡人,是吗?” 莫离颔首,满脸的坚定,过去的生活没任何点滴是他留恋的,如果可以,他宁愿那些事从来没发生过。 “这里有的只是平凡安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似乎都一样,非常的单调无味。对我们来说这是惬意悠然、恬淡闲适,可对有的人来说是虚度光阴、碌碌无为。” 若是以前的他,这种生活们就是虚度,但现在却是惬意,意识到心境的变化自己都有些吃惊,看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很多。放眼看青山绿树,莫离嘴角浮现浅浅的笑。 这表示他有了选择,项大婶放下心来,却没忘记警告道:“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决定。若将来你反悔,我定不饶你。” 莫离摇头,收回视线,看着脚下的路,拄着拐杖继续走路。 不远处山坡的大树上,一点点白在葱郁的枝叶中若隐若现。只见树杈上站着两个人,一白衣一青衣,前者用折扇抵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后者面无表情站着。 白衣人正是轩辕辞,他满眼惊喜之色,哼笑着,“果然是他,真让人意外啊!” 青云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现在不是好时机。”真是想不到,传说中已死的人还活的好好的,看他目前这情形过的还不错,“安排人留在斗方镇,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真想看看那些人见到‘死’而复活的赵不逾是何种表情,轩辕辞好整以暇的静待事情的后续发展。 青云领命:“是,属下立即安排。” 轩辕辞恩了一声,想了想,补充道,“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别把他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妥当。”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公子,属下打听到项十三出现在此地,曾去项家拜访过,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轩辕辞勾唇,xiong有成竹道,“放心,他的嘴巴比你我严实。” 青云顿了顿,道:“是,属下多虑了。”项十三效命与那个人,那个人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所以机会不成熟时,一定不会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只是……”就是不知赵不逾是何想法,是否原因回归过去的生活,“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青云吃惊的看他,问道,“公子,都走到这里了,不去看花姑娘吗?” 轩辕辞摇头,冒然登门拜访太失礼,况且他只是她朋友名义上的未婚夫,和她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去家中拜访的地步,“再多留两天,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找我。” 远远的又瞧了莫离几眼,轩辕纵身一跃,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几个起落后,人消失不见。 项老爹挑着两担子朝家的方向走,正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周围的动静,鼻子用力嗅着,捕捉着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异常香气,很快他确定香气的来源,放下担子走过卵石和杂草来到一棵大树下,足尖一点,飞身落在轩辕辞曽逗留的位置,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望着尽收眼底的项家小院。 从这飘散的香气判断,曽站在这里偷窥的人身份不同寻常,因此他断定此人不是项十三的人。可这次又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唉,原以为此地很安全,现在看来,此地亦是不宜久留! 午饭后,项老爹躺在chuang上假寐,心中则想着再次搬家的事,项大婶手收拾好厨房进屋,看他严肃的样子就知他在想事情,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 “寒袖,我上午和莫离谈话了。” 她一字不漏的把两人的对话转告给项老爹,最后道,“若是他真能留下来,那这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担心,他根本做不到。” 项老爹伸过手臂揽住她的圆润的肩头轻轻抚~mo,良久之后,无奈道:“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第106章 尴尬的提议 她重重叹息一声,“我只是想过简单平淡的生活,不想理喻世间的的嘈杂纷扰。我这样去要求阿离,是不是过分了?” “没有,腿长在他身上,是去是留在我们的控制外。” “我总是忍不住想,若有天他走了,小葵怎么办?你就忍心小葵跟着离开,过那种生活吗?” 看她情绪急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项老爹轻拍她的后背,做无声的安慰,“该来的总是要来,你我是抵抗不住的。” “可是,寒袖……”项大婶心里都明白,可就是不能接受即将到来的转变,为自己,更是为小葵,“我舍不得小葵受苦,万一万一……我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最近发生太多事情,她一时承受不住也是在情理之中,“事情回来,也终究会慢慢过去,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好吗?” 项大婶皱着脸叹气,“我明白我都明白,可就是自己说服不了自己啊!” “别急,不要逼自己。”看她在自己的安慰下并没有展开皱起的眉头,项老爹动手去解她的衣服以转移她的注意力,项大婶拍他的手,警告他别乱动,“明儿,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项大婶红了脸,嗔他一眼,“大白天的,你可不要乱来。” “门关着呢,不要担心。”项老爹翻身把她压在下面,拉起被子遮住两人,“别想其他事,从现在起心思放在我身上。” 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这就是他的性格,项大婶抿着嘴,瞅着他放大的俊脸,嘟囔道,“我知道了。” 这屋项大婶和项老爹忙着造孩子,那屋花葵对着莫离念念叨叨,无非就是梅子要出嫁了,喜服做的很漂亮,只是她自己女红不好,否则也要做好看的衣服之类的。 莫离斜靠在chuang头,俯身伸长胳膊揉~捏着大腿,耳边听着她如麻雀般喳喳叫,从梅子家回来她就有点怪怪的,老是用费解的眼神瞧他,而他一看过去,她就赶紧把眼移开,被撞上几次后,她似乎有些不自在,便收敛了动作。只是饭后进了屋子准备午间小憩时,她又变的不自在起来,一直故作而言他的扯些无聊的话题掩饰些什么。 捏完大腿和小腿,莫离直起腰向后靠,拿起放在chuang头的杯子倒水给她,花葵说多了话嘴巴发干,接过来一口气喝干,只是把被子放回去时感觉有点怪怪的,“你是嫌我话多吗?” 莫离笑了笑,挪着身子躺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赶紧午睡。 “果然,你嫌我话多。”她撇撇嘴,双手叉腰朝他气呼呼的走过去,却并不看他,只是哼哼了两声,红着脸在外侧躺下。 莫离纳闷了,脸红了应该是害羞,她在害羞什么?想到她出去一趟就变的奇怪,他猜测是不是在梅子家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也没多想,闭眼上开始酝酿睡意。 花葵毫无睡意,脑子里一直想着上午在梅子家无意中看到的春宫图,那‘不纯洁’的画面一直在脑子里闪现,弄的她有些别扭的不敢面对莫离。两人平时的亲密动作仅限于牵手和搂抱,脸亲wen都很少,要做那种事……一想起来她就脸颊发烫,捂着脸部轻轻的拍打,试图让那燥热褪去,可却没什么效果,反而更加燥热,心也跟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厉害。 莫离挑眉,双眸拉开一条缝,看她侧躺的背影,心跳声很响,他都能听的到,她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手握~住她的肩头,强迫她转过身面对自己,看到她比擦胭脂还要红的脸,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蝴蝶的翅膀。 这模样,让他想起记忆中的某张脸,他蹙紧眉心,抛开那让人不喜的片段,让眼前的人慢慢填~满。 原来她是在害羞!只是两人同chuang这么久,有什么好羞涩的!莫离拉起她的手掌,在上面留下四个字:你怎么了? 他一碰自己,花葵感觉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双颊更红了,眼睑垂的更低,更不敢看莫离,“我、我没事!”她磕磕巴巴的挤出几个字,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莫离没注意,一下就让她抽走,发现后随即又握~住,摊开掌心:恩,休息吧! 这……他问她不好意思回答,可他不问,花葵又有些失望,这矛盾的心情让自己都唾弃自己太过纠结,盯着被他握~住的手,慢慢的抬起眼。 若她说,两人能不能成为夫妻,做那种事情,一起生个孩子,他会笑话自己脸皮厚,不知羞耻吗?还是会拒绝,不想和她有那样的关系? 看她小心翼翼的看自己,眼底有期盼,有紧张,有犹豫,有羞涩……情绪复杂难扑捉,不禁微微的抿唇,他不喜欢她心事藏在心里,喜欢她毫无顾忌的表达出来,即使不能接受,也不想她都闷在心里。 花葵睁着大眼睛,他的面孔清晰的映入眼底,她紧张的攥紧手心,手心都出了汗,嘴巴发干,喉咙发紧,不停的吞咽口水,只是嘴巴里早就没了口水,只是不停的干咽着,“阿离……那个……我们……那个……我……你……” 破破碎碎的挤出几个字,连不成句子,懊恼的皱着肉肉的小脸无措的瞅着他,她这样子,可怜的让人心都软了,莫离掰开她的手心,捏着被子一角擦手汗,然后又把她额前和耳鬓的乱发顺到耳后,最后碰碰她的脸颊才收回继续握~住她的手。 他的举动轻轻淡淡的,如燥热午后的凉风,缓解了她此刻紧张又无措的心情,想到以前她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最糟糕不过是被拒绝,严重不过是冷战,不过她相信这次不会冷战,因为他答应过会留下来的。 深吸一口气,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握紧拳头,闭着眼,对他大声道:“我想和你生个孩子。” 她太激动,没有控制住音量,堂屋正在努力造人的项老爹和项大婶听的清清楚楚,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忍不住闷声笑的几乎岔气。 项大婶好气又好笑的揉着发疼的肚子,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白教了白教了,我都说了多少次女人要矜持,她这倒好,唉,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项老爹也是笑的东倒西歪,和项大婶一样尴尬又无奈,“希望不要吓到阿离!” “怎么可能不被吓到!”项大婶扶额,痛心道:“不行,从明天开始我要重新教她女德。” 项老爹想了想,道:“提醒她以后小心就好,女德什么的小葵都知道,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算了吧。”他认为女德束缚女人的天性,让她们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就像她,以前就是个活的很累的大家闺秀,这在一起几年后,她才慢慢挣脱束缚的。所以有了她这样的例子,他不想小葵也变成这般,因此对小葵和小满他的要求很低,只要本性不坏,明辨是非,这就足够了。 “可是,若是将来,她真跟莫离走了,不懂女德是要被人嘲笑的。” “小葵品性差吗?不懂规矩吗?” 项大婶摇头,“不,小葵是个好孩子。”除去黑心村对她有偏见的那些人,只要见过她的人都非常喜欢她,一来长相比较讨喜,二来性格好,就是有时候她冲动,会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小葵不是吃闷亏的人,只是历练少,相信她以后见识多了,定大有长进。” 这话也在理,想她这个年纪被养在深闺,比小葵还要单纯无知,“好吧,我听你的,对了,那个郝有钱的事怎么说,毕竟损害了人家的东~西,要上门道歉吗?” 项老爹摇头,果断道:“不去,他让人到我们家闹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他不道歉我们也不道歉,扯平了!” 堂屋两人被打断后,开始讨论起事情,而东屋,莫离被她这话惊的直睁大眼,盯着她两眼眨也不眨的。 一直都知道她有什么说什么,但是这私~密的话,如此大声的说出来,让他……怎么说呢,有点震惊,有点尴尬,有点紧张,还有点意料外的喜悦。上午项大婶他谈话后,他就想过两人什么时候圆~房合适,不曾想她倒先迫不及待的提了出来。 原来,从梅子家回来后,她的怪异是因为心里放着这件事啊!短暂的错愕后,莫离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可惜花葵闭着眼,没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这样也好,既然她提出来了那他就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吧,虽然这比他预料的时间早很多。 此时此刻,花葵屏住呼吸,紧张兮兮的等他的答案,短短的几秒,不过喝口水的功夫,可花葵恍若过了漫长的一世纪。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来,他怎么都不给个反应。 他没有反应,让花葵觉得自己像个蹩脚的小丑,心灵很是受伤,“喂,你什意思,好不好给个明话啊!” 这性子……不过也好,他比较温吞,她性子急躁,两人正好中和互补,拉住手掌,一下一下认真的写下一个好字。 ****** ps;长歌最近更新不给力,羞愧的都不敢进留言区,⊙﹏⊙b汗 可是真没办法,一直在加班,每天都很晚回家,本来这个周日本来也是要加班的,被长歌果断拒绝了,已经连着加班熬夜两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明天上班领导肯定对我周末每加班有意见,有就有吧,长歌是真抗不住了,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唉,悲催的日子,何时结束啊。苦闷…… 第107章 这次一定会幸福(恢复) “好?”她小声念出来,有些吃惊他给出的答案,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慢慢的睁开眼,缓缓的抬起视线,落在他的下巴上,再也不好意思往上看,声如蚊讷道:“阿离,我,你会不会觉得我脸皮很厚啊?” 莫离勾唇笑了,话都说出来了,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问题,他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 花葵羞涩的咬咬下嘴唇,幽幽的向上翻眼望着他嘴角的笑意,“你骗我,我就知道会笑话我!” 他是在笑,可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是发觉她的性格个好玩而已,他摇头,可嘴角的笑意却在不断扩大。 本来心情紧张,羞于见人的花葵,因他这笑反而缓解了自身的尴尬,握着粉拳朝他的xiong口打下去,“讨厌,不许笑,不许笑话我。” 莫离捉住她的小拳头,这么用力,手都不痛吗?收敛起嘴角的笑,莫离突然一本正经的凝视她。 此刻,他漂亮的凤眼眼睛深邃又迷人,她心头一颤,无可救药的深陷其中并不可自拔,呆呆的瞅着他,清晰的看到他的眼底只有自己。 “阿离,你长的真好看!”从来没见过相貌如此出色的人,每次认真打量都让她着迷不已。 跳跃性的话题令莫离跟不上节奏,此时此刻,若是解风情的女人该是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可是她……对她真不能期望太高,莫离抿唇无奈的笑笑,仰面向上躺好,合上眼假寐。 怎么睡觉,不理她了?花葵伸出手指头戳他的xiong膛,“喂,怎么不说话?” 莫离握~住她的手,暗示她快点入睡,项家人都有午睡的习惯,他到来后受了影响,也喜欢在午饭后小憩一会儿。室外艳阳高照,知了不停的扯着嗓子叫,室内清凉舒适,惬意安静,截然不同的世界的对比,让人对这安静恬淡的生活更加向往。 花葵却是不满的翻身爬在chuang上,双肘支在chuang上,手掌托着脸颊,有些幽怨的盯着他,“喂,你都不理我?”她现在正激动,情绪正高昂,多希望他能开口说话,就是不说话,就是在手上写字也行啊,可他就要闭眼睡觉,这让她如何接受,就像被人浇了一头凉水,令人非常沮丧。 莫离双眸拉开一条缝,瞧着哀怨的女人,不,确切的来说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不谙世事,不懂人心险恶,只是单纯认真生活的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成了他的妻子,两人将要圆~房,或许很快会有可爱的孩子……孩子……想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若是他有了孩子,一定给他完整的父爱,让他生活的无忧无虑,健健康康的长大,想象到那快乐幸福的画面,莫离嘴角浮现浅浅的笑,这样的生活,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但是现在似乎唾手可得。长久以来纠结在心中的某些东~西突然消失不见,他猛然明白过来,过去的生活再也影响不到他,他现在完全有追求幸福生活权利。 “你在笑?”花葵好奇的睁大眼,伸长脖子朝他脸上凑过去,秀美一拧,瞅着他不带嘲笑意味,却也道不明为何而笑的莫离,质问道,“笑什么?在笑我吗?” 莫离摇头,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花葵胳膊一滑,扑在莫离身上,下巴撞在他硬邦邦的xiong口上,正好咬到舌头,她疼的皱起脸,“都是你,咬到舌头了,好疼。” 莫离微微抿唇,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嘴看受伤的舌头,咬破了皮,沁出有红红的血丝,他攥紧眉心,盯着瞧了瞧,突然伸长脖子凑过去,并手捏着她的下巴朝自己靠近。花葵愣住了,呆呆的瞧着在眼前放大的俊脸,知道最后掉进他深邃的双眸中再也无法自拔。 良久后,花葵呆呆呆的mo着自己的上唇,上面还有余温,带着他独有的某种香气,舌头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被咬破的地方此刻也不觉得疼痛,在口腔中不知该如何自处, 只能长大嘴巴呆呆的瞅着莫离。 他们接wen了!竟然接wen了,他咬了她的嘴巴#已屏蔽#…天啊,花葵感觉想在做梦,一点都不真实。 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取悦了莫离,却也让他心生怜爱,一股股柔情在心间流窜,抬手把她耳边的乱发拨弄到耳后,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肉肉的脸颊。 她不一样的,她和以前的那些女人绝对不一样,他相信这次的选择,绝对不会错!他也容不得自己错,因为他无法在付出真心后承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阿离!”楞了好久,花葵终于反应过来,热气浮上脸,立即红了脸和脖子,她羞涩的低下头,钻进莫离怀里,把脸埋在他xiong口,“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才亲我?” 那羞涩一笑,如沐浴在春风和阳光下正在绽开的话多,美的不可思议,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莫离嘴角的笑扩大,手移到后面扣住她的后脑,轻轻的扣住让她的脸更加贴紧自己的心口。 他什么都没说,可花葵却明白他这个动作表达的意思,开心一笑,伸开双臂抱住他结实的腰,“阿离,我们会成为幸福的一家人。” 莫离心里默默的点头,会的,这次他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 ****** 午睡后,花葵心情很好的样子,嘴角眉梢一直带着羞涩的笑,项大婶什么都明白的表情,不知该是为她开心,还是为她的未来但以后,只能轻轻叹口气,表达此刻的复杂心情。 心情甚好花葵想起了木小树,也想到了轩辕辞,他来斗方镇有些时日了,不知是否已经离开?还有那虎视眈眈的郝如梅,费尽心思的想攀上他,也不知目前是什么情况?想了想,花葵决定去镇上,帮自己的好朋友探听消息。 “轩辕辞?”临走前,花葵向项老爹报备,后者听到这个名字,神情顿了一下,“小树的未婚夫,还没离开吗?” 轩辕辞,这是个诡异的人,先是和木家结亲,接着频繁出现在视线内,不知是无意的,还会轩辕家族在盘算着什么? 花葵摇头, “不知道,好几天没去镇上了,想下午过去看看。” 项老爹恩了一声,花葵得到应允,带着项小满出发去镇上,目送两人走出院门,项老爹叮嘱道,“记着点时间,天黑以前回家。” “知道了 !”两人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沿着山路朝斗方镇的方向走。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斗方镇,大汗淋漓的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午睡后正是最热的时段,街上的人不是很多,两人都没戴草帽,脸被晒的红扑扑的,端起大碗凉茶一饮而尽,直呼爽快。 两人喝了四碗,花葵刚要去拿钱袋付钱时,就听耳边有人说付过了,抬头一看是青云--轩辕辞的跟班,他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轩辕辞,他在这里,轩辕辞应该就在附近,抬眼刚开始瞄,就看到轩辕辞和郝如梅站在一家首饰铺门口。 看轩辕辞客气疏离的笑着,郝如梅不看人脸色,热情四溢的往人身上贴,花葵眉头一皱,两眼瞪的圆圆的,绷着脸大步上前,硬是让项小满挤~进两人中间。 花葵一手甩着钱袋,一手叉腰,戏谑的目光在郝如梅身上转悠,“郝姑娘,郝大小姐,这可是大街上,咱能不能注意一下大家闺秀的形象!” 郝如梅转过头,一副怎么又是你的嫌恶表情,狠狠的瞥他一眼,转过头笑面如花的对着轩辕辞道,“轩辕公子,我们进去吧!” 看她拉着轩辕辞的手,轩辕辞顾着形象不好把她甩开,只是不动声色的和她拉开距离,可越是这样,郝如梅越得寸进尺,使劲往轩辕辞身上蹭。 花葵看不下去,朝项小满使眼色,项小满会意,一把推开郝如梅,拉着轩辕辞道,“轩辕大哥,你说过要请我和小葵吃饭的?” 轩辕辞冲花葵笑笑,表示感谢,然后对郝如梅道,“郝姑娘,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郝如梅气的直龇牙咧嘴,可在大街上不能肆无忌惮的发脾气,只能狠狠咬牙,“这……公子,她可是有夫之妇,孤男寡女的相处,好像不妥吧!” “还有我!”项小满拍拍xiong口,不满她的忽略,然后又指着青云,“还有他,我们四个人!” 郝如梅冷嗤,“呿,小屁孩,你懂什么,一边去!”真是可恶,轩辕辞明天就要离开,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缠上他,就被这可恶的穷酸女破坏了。 项小满脸一拉,两眼泪泡流下来,扯着轩辕辞的袖子,撇着小嘴,委屈的控诉道,“她骂我,欺负我,是坏女人!” “喂,你不要乱说话!”听到有人如此‘诋毁’自己,郝如梅横眉竖目,眼如牛铃般盯着项小满。 “看,又凶我!”项小满指控着郝如梅,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 轩辕辞明亮,抬手轻轻拍项小满的背部,然后瞅着郝如梅道,“郝姑娘,在下有事不奉陪了,告辞!”他拉着项小满的手转身离开,花葵笑嘻嘻的吐着舌头冲郝如梅做鬼脸,气的郝如梅脸色变了又变。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识相点就不要倒贴,太廉价了!”留下这句话,花葵朝轩辕辞和项小满追去,留下郝如梅气的直躲着绣花鞋。 半盏茶功夫,一行人来到太平客栈,轩辕辞叫了茶点给两人,项小满道了声谢谢就开始吃起来。 花葵和轩辕辞面对面对着,心里想着该如何开口警告他,可还没想好,轩辕辞就把一盘莲蓉包推到她面前,并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她吃惊的抬头看他,这话是啥意思,他一直在等她过来吗?“你你对小树到底是什么意思?” 轩辕辞浅浅一笑,“姻缘!”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想过一定要娶什么样的人,即使这段婚姻的关系是因某些事情而起,但他并不排斥,若是木小树反对,那他也不会强迫。 “那你……”抿着双唇,在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道啊,“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吗?还是说有很多女人想和你结亲?小树处在什么地位?” 轩辕辞依旧笑着,摇头,“我保证,若是木姑娘愿意嫁我,那她就是我唯一的妻子,至于外室或者妾室,我没那个兴趣。” 看他说的诚恳真挚,花葵终于点头相信他,“好,这是你说的,我可记着呢。” 正在这时,青云突然眉头一皱,轩辕辞稍稍点头,后者领命,不动神色的离开茶楼追踪在附近窃听的人。 花葵和项小满浑然不知,径自吃着东~西聊着天。轩辕辞静静的坐着,听她说话,看她吃东~西,嘴角始终挂着笑。 是她吗?希望是她,毕竟找了这么多年,耗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他自己都快失望,不相信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了。只是,线索太少,收养她的项氏夫妇又不似寻常人,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比登天都难。 “哎呀!”项小满去拿水壶倒水,却不小心碰到了茶壶,水撒了一桌子,弄湿了花葵的袖子,“项小满,你小心点。” 项小满咧着嘴傻笑,“我不是故意的!” 轩辕辞招来小二擦干净桌子,把水壶收拾走,并对花葵道,“衣服都湿了,脱下来换一件吧。” “不用,夏天热,一会儿就吹干了。”她使劲绞着袖子,挤出水分。 轩辕辞正坚持要她换衣服,吩咐小二去买一套女装回来,视线落在某一点时,突然定住了,只见她圆润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白玉手镯,似乎还看到手镯上有点红,只是她不停的动作着,他瞧的不甚清楚。 “不用买衣服了,你下去吧!”把小二打发走,轩辕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看,若是没错的话,她一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第108章 什么人什么关系 轩辕辞此刻非常激动,心中惊涛骇浪翻过,却是不敢太冲动,就怕吓坏了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所有的情绪,装作吃惊的口气道,“小葵姑娘的手镯非常别致!” 花葵抬头冲他一笑,和老妪的觊觎目光不同,他只是带着欣赏和赞美,她抬起手腕让他看仔细,“你很识货嘛!” 轩辕辞抬手,在快碰到手镯时顿了一下,继而才轻轻碰触,当那点如泪珠大小的红点清晰的映入眼帘时,他心头一紧,差点落下泪来。心口被激动的情绪填~满,喉咙似乎被掐住了,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若是之前仅凭生辰断定就是他要找的人,那太过武断,可此刻眼前的玉镯,为他的武断画上完美的句号。 终于……终于……他眨眨眼,把眼底的湿意隐藏,鉴赏道,“祖上传下来的吗,这似乎是百年前的物件?” 百年前?花葵被这三个字惊呆,有这么古老吗?“真的假的?有如此久远吗?” 轩辕辞点头,以十分笃定的语气道,“只会更久远,我这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花葵好奇的盯着玉镯看,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上百年的玉镯会戴在自己手腕上,“不会吧,这么说还ting值钱的。” 何止啊,觊觎的人还很多呢!轩辕辞心里默默补充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口说道,“这是你家中长辈留给你的吧?” “哼哼!”花葵哼笑两声,耸一耸双肩,无所谓道,“谁知道,我也没见过他们,从我有记忆开始,这手镯就在我手腕上了。” 她说的漫不经心,轩辕辞却是竖起耳朵听的认真,她说从有记忆开始,也就表示这玉镯戴在她手腕上十几年了,听说,这玉镯会和主人一起长大,现在恰证明这一点。 寻寻觅觅多年,现在终于见到她了,若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某人,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抱歉,我多话了。” 花葵摆摆手,要他别多心,“我没放在心上,事实就是这样,我早就接受了,对了,你呢,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轩辕辞端起茶杯喝水,余光却一直在她身上,圆圆的连上一直带着明朗的笑,可见她生活的很快乐,真要感谢项氏夫妇,把她照顾的这么好。 “哦,那你一路保重!”想了想,又道,“小树是我的好朋友,若是有人敢伤害她,我第一个不饶他。” 轩辕辞笑了,“放心,我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除非木姑娘有另一番意思。” 花葵抿抿嘴,看这轩辕辞,也是个不错的男子, 就是不知小树为何不喜欢他,真心希望他们能有机会多相处,给彼此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 轩辕辞放下茶杯,对着花葵幽幽道,“我在路上因缘巧合得到一本古书,之于我一介商人来说除了收藏外没多大用处,见小葵姑娘手上的玉镯,觉得这两件有年代性的物件ting相配的,现把书赠给小葵姑娘,请收下。” “赠给我?”花葵指着自己问轩辕辞,两人不过见过几面,他就赠送东~西,这也太客气,太令人吃惊了! 轩辕辞点头,须臾功夫,青云双手捧着一本书出现,花葵瞧着泛黄且字迹模糊的封面,一股刺鼻的霉味儿扑鼻,她皱皱小鼻子,道:“这本书给我?” 轩辕辞道:“恩,在下只是觉得两样有历史年代的东~西应该在一起,当然,若是小葵姑娘不喜欢,在下也不勉强!” 这话说的,好似她不收下就太不近人情了,花葵顿了顿,从青云手中接过来,她放在左手上,右手揭开封面,可当看清内页的自字迹时,花葵吃惊的合不拢嘴。 这……怎么可能,这和老妪留下的那本上面的奇怪符号太相似了,而且每张还带着注解,她震撼的快速往后翻了很多页,发现有些东~西确实在那本书上看到过,还有一些是那本书上没有的,“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本书的?” 轩辕辞把她奇怪的表情毫无遗漏的收入眼底,若是首次见到这样的书,表情该是奇怪迷惑的,可她却是震惊,那神情告诉他她以前见过类似的书或者里面所记载的东~西。 “在来时的路上救了一老人,他赠书表达谢意,怎么,有问题吗?” 花葵摇头,“没有,只是好奇你怎么得到这么奇怪的书。我收下了,谢谢你的书。”其实,她心中有蛮多疑问,只是不知从何问起,又坐了片刻,看太阳西下,花葵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轩辕辞起身,抱拳和两人作别,然后两眼眨也不眨的目送她离开,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他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回到房间后,跟在后面的青云关上门,不确定道,“公子,确定花姑娘就是要找的人吗?” 他轻恩了一声,定坐在桌前消化着惊人的消息,“一定是她,我看过那个手镯,和干娘描述的一模一样!对了,偷听的人是谁?” 在客栈里的大厅里,他们讲话时有人在房ding偷听,青云追出去却还是失了踪迹,“回公子,手下办事不利,把人追丢了。” “哦?”他尾音一扬,两眼朝青云看过去。 青云道,“那人轻功了得,属下望尘莫及,不过属下感受不到那人的恶意,而且看那身形像项老爹。” “项老爹?”轩辕辞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他为何要偷听,光明正大的见他也无不可,“你们过招了吗?” 青云称是,“过了几招,似乎有试探的意思,属下反应过来后就没再出手。” 轩辕辞若有所思,这项老爹的来历实在诡异,不明白他的立场和用意,总是会让人不安,“听风楼有消息吗?” 青云答:“尚无,接头的人说不好查,让再等等。公子,我们是在此等消息,还是明日就上路?” “明日出发。”他要赶紧上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干娘,“派一个人留在这里,好随时留意她的动向。”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青云离开。轩辕辞静静的坐着,回忆着过去的点滴,记得初次见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而他不过几岁大的孩子,一转眼,她成了大姑娘,他也成了大男人。 时光,不得不让人感慨啊! 回家的路上,花葵一直想着揣在怀里的那本书,真的很诡异,她竟然得到相似的两本书,老妪的那本和她似乎有密切关联,这本呢,是否也有关联?会不会像那本一样,空白页染了血会浮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呢? 太阳下山后,天色擦黑时,两人回到家中,花葵和大家打了招呼,一头钻进东屋,莫离瞅着跟在后面的项小满,无声的询问他原因,后者双手一摊,摇头表示不知道,轩辕辞点了一桌好吃的,他当时嘴馋的只顾着吃,根本就没留意两人说了什么。 莫离拄着拐杖,慢慢的转过身,挪着步子朝东屋走去,花葵正跪坐在凳子上摊开两本书对比着看,听到动静立即把书合上并用胳膊压住,后知后觉得这防备的动作不好,赶紧把手臂拿开。从凳子上跳下来拉开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你下午都做什么了?” 莫离碰碰拐杖,告诉他下午在练习走路。 “累了吧?喝水!” 莫离接过杯子放在桌上,视线扫过桌上的两本书,花葵想了想,就把下午的事告诉莫离,并道出自己的疑问。 直觉的,莫离怀疑轩辕辞的动机,似乎不是赠书那么简单!看她脸皱的像树皮,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轩辕辞的出现是故意而为之! 拿过轩辕辞送她的这本,仔细看泛黄且伴着霉味儿的纸张,再看纸张的材料,可判断确实有百年的历史,摊开一页页的看每张最下面的解说,他不由得拧起眉毛。 这似乎是一本关于咒术符语的书,里面记载着很多施咒下符的方法,明白这点后,再看奇奇怪怪的符号组成的图片后,莫离顿时明白过来每张符所代表的意思。比方此刻看到的发财符,上面画着圆形的方形的类似于盆之类东~西,盆里放着形状各异的东~西,有圆形、方形、条形、月牙形……他记得,百年前货币尚未统一前,钱币就是这些形状,除此之外, 上面画着笔画奇怪、无规律的符号,似乎就是咒语了。 施咒,他以前听过一些,不过是关于宫内妃嫔斗争的手段,比方说扎木偶、下降头等等,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些歪门邪术,因此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到书籍清楚的记载着施咒的方法,即使仍旧不相信,还是有些震惊! “你看出来什么了?”花葵在站着他身边,和他盯着同一页看,“这两本书很像,老妪那本比较新,里面的东~西少,奇怪的是后面还有空白页,也不知上面都是什么意思。” 迷莫离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出来,拿着书扔到chuang头柜上,这类邪门歪道的书,还是少看为好。扶着桌子站起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她的肩头,示意她带自己出去吃饭。 ******* ps:七千字更新完毕。第一天恢复更新,有点不在状态,希望明天会好点。 第109章 不解风情 “喂,你不要扔我的书!”花葵冲过去要捡起来,莫离扣住她的肩头不让动,强迫她带自己出去,花葵不满的撅起嘴巴,“喂,你很霸道耶!” 莫离笑笑,拄着拐杖扶着她的肩头慢慢的走出房间。 一家人围着院中的饭桌坐下,项老爹帮项小满夹菜,不经意的问道,“轩辕辞还在镇上?” 项小满点头,“恩,今儿我们去了太平客栈,吃了好多好吃的高店。” “你呀,就知道吃。”花葵好笑的白他一眼,“他明天就走,说是要上京城。”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和小树办婚事?”项老爹继续套话。 花葵摇头,“小树不喜欢他,两人的婚事还是个变数。”见面几次面,她真的决定轩辕辞人不错,小树错过就太可惜了,不行,她得写信给小树,让她不要太快否定轩辕辞,多多斟酌考虑才是。 项老爹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那日闻到的香味和轩辕辞身上的一样,若判断没错,那日藏在树上偷窥项家的人就是他。他不禁思索,他在偷窥谁? 莫离吗?轩辕辞认出了他的身份,心里有了盘算?不,总觉得不大像,他似乎并没有针对莫离!可那是为什么要偷窥,是发现了他的面目?可也不对,他以前也不经常楼面,且销声匿迹近十几年,应该认不出来……项老爹左思右想,就是弄不明白轩辕辞的来意。 脸埋进碗里,埋头苦干的项小满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轩辕大哥送给小葵一本书。” 那本书很诡异,花葵不像让项老爹知道,没想到被大嘴巴的小满捅了出来,“恩,是一本古书,他说自己放在手上没用,就转手送给了我。” 项大婶吃惊道:“古书?听着就是稀奇的东~西,能不能拿来给项大婶开开眼?” “这……”那么奇怪的书,能拿出来给大家看嘛?真是的,都怪项小满,干嘛那么多话,边埋怨着项小满,边忐忑不安的点头,“哦,我这就去拿。” 从房间把书拿出来递给项大婶,项大婶翻了两页,神情变的有些不自在,转手递给项老爹,后者亦是蹙眉,特别是看到和那老妪曾经画在小葵肚~兜上的符号一样的页面时,神情变的凝重。 “这书好奇怪,他怎么送你这样的书?”此刻,项老爹不得不怀疑,轩辕辞的出现是针对小葵,关于她的身世或者背景,轩辕辞是不是知道什么? 花葵抬起左手腕,解释道:“他说我这玉镯是祖上传下来的,有数百年了,这古书也有数百年,两件古物在一起很相配,所以就送给我了。” 在场的人,除了花葵和项小满,都明白过来轩辕辞绝对她的身世有莫大关联,三人默契的相识一眼后,齐刷刷的看向花葵。这么勉强可笑的理由,也只有她会相信,真是太单纯了。 花葵被瞧的不自在,“项老爹,项大婶,阿离,有问题吗?”两人的关系到接受礼物的地步,只是她发现这本书和老妪的那本很诡异,诡异的还吸引了她,所以才收下的,现在被他们瞧的心虚,似乎自己做错了事,也似乎被发现了小心思般。 “没问题!”项老爹把书合上,递到她手里,“这是朋友送的,好好放着,别弄丢了。” 轩辕辞,这个人绝对和小葵的身世有关,目前看来他没有恶意,只是送这样一本书,还提到和她手腕上的玉镯相配,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再者,他送书又是什么目的,上面的东~西能信吗,会不会是歪门邪术?会害人吗? 花葵松口气,小心把书揣进怀里,“好,呵呵,大家快吃饭吧。” 大家继续用饭,只是除了埋头苦吃的项小满,各人心思各异。 六月很快过去,在这期间,梅子嫁到了镇上,高高兴兴的当起了新媳妇。出嫁那天,花葵和招弟一起送她上轿的,花葵也就在那天见了招弟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身边没了年纪相仿又合得来的朋友,令花葵更加想念黑心村的木小树。 如项老爹所料,莫离的双~腿恢复了七八成,估mo着经过七月的锻炼和调养,到八月时就和正常人无异。 花葵在为他高兴的同时,也开始盼望新婚夜的到来。自从那次接wen后,两人有了更多的亲密接触,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两人就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对于这件事,花葵既期待又好奇,很像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而莫离,表面上比她冷静的多,可实际上也很紧张,记得第一次成亲时都没这种感觉,兴奋、期待、紧张,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当那个让她满意的人,即使知道她的要求并不高。 他的双~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在有些时日就能和正常人无异,他很感激这段时间大家对他的照顾和开导,让他找到重新活下去的动力。他决定以后就如此平凡的生活下去,和她一样,当个简单快乐的人。 日子晃晃悠悠的到了八月初,炎热慢慢褪去,日渐变的凉爽,夜里睡觉盖着薄被都有些凉,不过两人相互依偎着并不觉得冷,不过花葵还是撤下凉席换上褥子。 项家的小院里,花葵从山里移植了很多野菊~花,院子里都是石头没有土壤,她就用破木板做成木盆,挖了泥土填进去,在项小满的帮助下,忙活了几天,总算弄了四盆花。 莫离看她忙的不亦乐乎,想不明白她怎么有这么好的劲头?不过看她这样忙着,觉得生活很充实,他的双~腿已好的差不过了,他现在能做些体力所能及的家务,比方说收拾桌子、扫地、烧水、铺chuang等等,这些简单的活,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吃白饭的人,渐渐融入这个家庭,成为家中的一份子。 有件事,他一直放在心头片徘徊,那就是圆~房,自从那次她提出后,她就没再说过,似乎在等他主动,又似乎是想顺其自然,又似乎是害羞,不好意思提出进一步的要求。 莫离琢磨着,月中时分,花好月圆夜,把这件事解决。不过在这件事之前,他要做一件事。 这日清晨,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篇,估mo着也就是凌晨四点的样子,莫离把花葵摇醒,让她赶紧穿衣服。 花葵睡的迷迷糊糊的,揉着惺忪的双眼,懒懒的赖着不起来,“外面黑着呢,我再睡会儿。” 莫离拉着她坐起来,把要换的衣服丢到她身上,然后拐着步子走出房间,花葵耷拉着脸,瞅着手上的衣服,“他这是要干嘛,真是莫名其妙!”发了几句牢骚,她还是听话的把衣服穿好,下chuang要穿鞋时,他拎着一竹篮走进来,“拿竹篮做什么?” 莫离掀开盖在上面的布,花葵看到里面放着烙饼、咸肉、苹果还有一个水袋,“这个,我们要出门吗?” 莫离点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比较厚的衣服搭在胳膊上,花葵把鞋子穿好,洗漱过后坐下来梳头,“我们要去哪儿?” 他笑而不语,一副待会儿你就知道的神情。 “这么神秘?不能透漏一点?”她是真的好奇这么早把她拉起来要做什么,=神秘兮兮的,真是吊她的胃口。 莫离摇头,走过去拿起放在桌上的银簪,熟练的在她脑后绾了个漂亮的发髻,花葵笑了,敢要开口表扬他,却是突然楞了一下,心口涩涩的不是滋味,“你以前经常帮女人绾头发?”说着,不住懊恼的咬自己的双唇,说过不提以前的事,她怎么又提起了。 莫离神色一黯,但很快收敛好,把厚衣服披在她肩上,推推她肩头示意她赶紧走。 拢拢身上的衣服,花葵看他提着竹篮出门,虽然懊恼多嘴问了不该问的,但是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在意他的答案,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失望,如乌云在头ding,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莫离一手提着竹篮,一手举着火把照路,花葵跟在后面,低头看他走路一颠一颠的双脚,一言不发。莫离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确定她一直跟在后面后,继续往前走。 夜间的山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她想着心事一直不看脚下的路,跌倒了好几次,在这次她不小心踩到石头又跌倒后,前面的莫离停下脚步,扔下手上的火把,朝她走过来,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潮湿的地上拉起来。 此时天色已蒙蒙亮,依稀能看清脚下的路,夜里下了露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花葵的鞋帮早已经踢湿,这会儿脚丫子正窝在鞋子里叫难受。看绣花鞋里的脚丫子一直在动,莫离以为伤到了脚,蹲下来就要脱她的鞋子。 花葵往后退一步,道:“没事,就是鞋子湿,脚难受!”闻言,莫离抬头看她,然后慢慢的站起身,花葵不看他,低着头,看几乎湿透的布鞋,小声道:“要去哪儿,走吧。” 莫离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她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他想视而不见都不行,握~住她的手腕,摊开她的手下,写下两个字--是我娘! 花葵愣住了,什么我娘,关他娘,呃,不对,关婆婆什么事。看她呆呆傻傻的反应不过来,莫离觉得好笑,摇摇头拎起竹篮转身继续爬山。 可也就是突然之间,花葵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回答她出门前的问题,就是说他之前经常帮婆婆绾头发了,心头的乌云瞬间扩散,转而被灿烂的眼光取代,暗自高兴他没有为别的女人做过,同时也为自己的小气吐舌头,快走两步,试探性的碰碰他的手,莫离没有拒绝也没躲闪,她松口气,改为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厚实,就是不暖和,花葵不明白,他指尖的温度为什么冰凉?不过没关系,她的手是暖的,可以把他的手暖热。 天只是微微凉,远处的山、树木瞧着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中间夹着奇怪的鸟叫声还有动物的嚎叫声,偶尔草丛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花葵害怕的靠着莫离走,双眼怯怯的瞧着山路两侧的野草,害怕从里面突然跳出来野兽或者什么的。 “阿离,我们要去哪里?”她低声问道,莫离一贯的沉默。 “走这么远的山路,你的腿累吗?” “不要硬撑着,累了就休息。” “有野兽吗?要是攻击我们怎么办?” “……” 一路上,她念念叨叨的,莫离一直不发表意见,也不觉得厌烦,静静的听她说,在她的念叨声中,天色渐亮,经过一~夜的沉睡,大地万物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沾着露珠的杂花野草清新美丽,树木浓郁苍翠,微凉的空气夹着露水的湿气,带着青草树木的香气扑鼻而来,深吸一口如此新鲜的空气,沁人心脾,让人神清气爽。 没有任何负担的,只是怯意的走在这山间的小路,莫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什么最美?美不过这纯朴自然的山间景色! 什么最动听?动听不过婉转娇啼的鸟叫声,动听不过她的笑声,虽然也有点吵,他暗暗的补上这一句。 “哇,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早上山,景色好美啊!”花葵一高兴,没看脚下的碎石,要不是莫离牵着她,又要跌倒了,她不好意思的冲莫离呵呵干笑两声,“我刚刚是不小心。” 莫离笑笑,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头,这是附近最高的山头了,站在上面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只是越往上山路越难走,从脚下到山ding还有一段距离,若是不快点就来不及看日出了。 “我们要去那个山头?”山头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很远,她粗略的估计,走到那山头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 莫离颔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 “走了很久了,我担心你的腿受不了,歇会儿吧。” 因她的关心,莫离抿嘴一笑,摇头表示没关系,他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又有武功护体,走这些路不管什么,倒是她,都开始喘粗气了,不知能不能撑下来。 他不停下来歇息,花葵有的是办法拖着他慢慢走,于是耗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到达山ding,这时太阳已经跃出地平面,万丈光芒照着大地,天地万物笼罩在这光芒中,神圣中带着昂然的生机。 花葵站在山ding,张开双臂让清爽的山风入怀,放眼远眺四周的美丽景色,不禁唏嘘,“还好你带我出来,否则我就要错过这景色了。” 此时已经没那么凉了,莫离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脱下~身上的外套铺在地上。 “原来你带我来看日出!”原来,她说的话提的要求,他一直记在心上,从没有忘记,她感动的紧抿双唇,不想自己哭出来。 看她要哭的神情,莫离有些内疚,他对她真的应该好一点,再好一点……拉着她在石头上坐下后,他也挨着坐下,两人眺望着远方,看朝阳跃出地平面,从东方冉冉升起。 偏头,看他优美的侧面,幽幽道:“我以为,你不会放在心上,早就忘了!” 他怎么可能忘记,答应她的事本来就不多,要是轻易忘记,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莫离拿过篮子,让她吃点东~西或者喝点水。 “我路上吃饱了,你吃吧,我看你路上都没吃东~西。” 莫离拿起水袋喝了几口水,又放回竹篮,然后和她挨着坐好,花葵头靠在他肩上,双手却伸过去按摩他的大腿,双~腿还没完全康复,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她帮忙按摩缓解放松一下。 莫离拉住她的手不让,让她好好的欣赏日出,此时此景,诗情画意,她怎么不把握机会好好享受这美妙时光呢? 金色的阳光笼罩着大地,染的天地万物金黄一片,洒在她圆圆的脸上,晕出一层淡淡的蜜色光晕,此刻她对太阳笑着,犹如迎着太阳的向日葵。 花葵……葵花……小葵……向日葵……这名字倒是ting适合她的,阵阵山风吹来,吹乱她的发丝,莫离抬手拢住凌乱的头发,顺到她圆润的耳珠后。 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不说话了,低头一看,嘴角挂着大大笑容的她,不知何时睡着了,莫离不禁失笑。前一刻感动的稀里哗啦,下一刻却能安然入睡,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人! 帮她在怀里乔了个舒服的姿势,莫离抱着她看东方的日出。 ****** 事情过去了好几天,花葵仍旧想不通那天早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躺在自己的chuang上,听项小满说,是莫离抱她回来的。 老天,她怎么会睡着,那么好的相处机会,当时气氛那么好,她怎么会睡着? 她自己想着都不可思议。 不过每每想到被他一路抱到家里,心里又美滋滋的。现在的生活,除了两人没圆~房外,堪称完美。 只是她的好心情,持续到收到木小树来信的前一天。花葵曽拜托木小树帮忙打听莫离随从的消息,小树来信,说是至今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小树说,那个美少年可能出了意外,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第110章 不安之夜 她的心情因为这个消息低落,不知该如何告诉莫离这个不好的消息。 她从来藏不住心事,莫离一眼就看出那封信不对劲,只是她不说他也不问,等着她拿捏好了主动告诉他,只是没想到她这次非常能忍,两天过去了还没动静。 第三天的晚上,熄灯睡觉前,她靠坐在chuang头,眉心轻蹙,皱着圆脸,嘴巴一张一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良久之后,她耷拉着脑袋,丧气道:“阿离,我写信让小树帮忙找你的随从,可到现在都没消息。” 原来,是因为小郭子!她还真的一直放在心上,没放弃找人,这认真执着的小性子,真让人感动,莫离摇头,表示没关系。 “我看,我还是回去一趟找找看,小树没见过你的随从,找起来不方便。”她保证过要找到那个美少年,现在还没消息,感觉自己失信于人了。 不用--莫离在她手心写下两个字,当初不告诉她是想试探她的心思,现在过了这么久,他发现难于启齿真相。 花葵以为莫离对自己没信心,坐直身子,非常认真道:“我可以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定要亲自找出结果。 见她如此执着,莫离也坐起来,从chuang头取了毛笔和纸张,写道:“生死有命,各人造化,顺其自然!” “可是,那是你的随从啊?”言辞间的冷漠,让花葵心颤了一下,那少年可是忠仆,嘴里心里念念不忘的都是他,他怎么、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 她质疑的神情让莫离心里不舒服,小郭子跟在他身边很久,他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只是目前这状况,他无暇顾及别人,再者,掳走小郭子的人,不会为难他,所以没有生命危险,至于过的好不好,那就是看对方的诚意了。 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莫离又写下一行字,花葵瞄一眼,撇撇嘴,“你确定他会没事?” 莫离写道:他很聪明,会保护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不悦问道,莫离怔了一下,思考者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却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不管了,你的随从你都不担心,我瞎操这个心做啥。”说着,她拉着被子气呼呼的躺下,背对着莫离。 这……他没这个意思,他很高兴她对自己的事上心,只是这件事他欺骗她在先,现在不知如何解释。 轻轻推她一把,她冷哼一声朝外挪动,她挂在心上那么久,他却是这个态度,对她为此所做的努力否定,这不是耍她玩吗?哼,也太不把是她当回事了。 莫离想了想,快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把纸张放在她眼前--谢谢你,对不起!花葵看了一眼,手一挥,纸从chuang上飞下来落在chuang下。 见她使小性子,莫离好笑又无奈,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哄女人,不理她吧,一~夜过去事情肯定会扩大;可要是看理吧,除了说对不起他也不知说些什么。 又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胳膊肘往后拐了他一下,“别碰我,我正在生气呢!” 莫离叹气,把毛笔和纸张收好,吹灭蜡烛躺好,他合上眼,酝酿很久还是了无睡意,睁开眼看着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的的缕缕月光。 花葵也是瞪着眼看窗外,圆月挂在高空洒下满地的银辉,令夜色看起来冷清安静,风吹过,窗外的树枝不停摇曳,黑影投在窗户纸上,如势要破窗而入的妖魔鬼怪,她下意识的拉紧被子把自己裹住,只露出半张脸。 莫离知道她没睡,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盯着她的首脑勺看了一阵,抬手轻轻抚~mo她铺在枕头上的柔顺长发,这次她没有躲闪,也没恶声恶气的说话。于是他有了进一步动作,扳过她的肩头,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她耷拉着眼皮,乌溜溜的大眼没了光彩,眼底尽是不满和怨怼。 别生气了--他想开口说出这句话,却发现多日不曾言语的他,嗓子如被勒,紧的发不出声响,他连着试了几次,依旧是发不出声来。 怎么回事,难道他不会说话了吗?他以前正常的,只是发生那件事后才对天发誓不再开口,难道誓言应验,老天要对他此刻的反悔做出惩罚吗? 不,不应该这样,他不相信也不要这样的结果!莫离嘴巴张了又张,可就是吐不出一个字! 花葵耷拉着眼,没注意他此刻的神情,径自抱怨道:“我记在心上这么久,你现在才说不用找,一下子否定我之前的努力,也太不把我的努力当回事了。” 莫离拧着眉心,一边为自己的失声痛苦,一边因她而自责,扣着她的小脑袋贴在心口,下巴抵在她头ding,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绷着脸咬着牙,双眸紧闭,消化几乎接收不了的事实。 他不说话,但花葵理解他的肢体语言,抿了抿嘴,不禁笑了,似娇似嗔到:“都是你的错,你应该早点说的,仅此一次,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莫离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多次做无声的道歉,花葵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聚在心头的郁气消失,可想想自己生气的原因,突然又笑出声,“我是不是很小气,这点小事就生气?” 一会儿哭、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这脾气来去比翻书都快,让人应接不暇,不过这样ting好的,不用费心思去猜,相处起来轻松没压力。 在他心口蹭了蹭,又道:“我就是觉得委屈,要是同样的事情放在你身上,你肯定也会生气的。”她十分笃定的说。 莫离轻轻点头,拉过被子把她该好,然后闭上眼假寐。花葵窝在他怀里,不多时就沉沉入睡,这时的莫离却睁开眼,手捏着脖子咽喉的位置,放开嗓子试图发声,可越是着急嗓子越紧,越发不出声来,嗓子也越来越痛,硬生生的撕扯着。 怎么会这样?他之前有笑过,有嘶喊过,还是可以出声的,可现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了? 我……是……莫……离……对着空气,他无声的说出四个字,长长的叹口气,无奈的阖上双眼。 夜色渐深,月光爬上当空照亮大地,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乎轻声诉说着人世间的千姿万态。 ****** 晃晃悠悠的,中秋节很快到来,这可是个欢庆的大节日。镇上很多铺子门前都挂了灯笼,灯笼身上写着谜语,猜对的人可以去店家免费享用大餐或者免费住一晚,出手大方的还设立了奖金。 山民很多都不识字,去斗方镇上猜谜语不过图个乐子,花葵看其他人兴高采烈的从镇上回来,也就来了兴致,建议大家中秋节晚上去镇上玩并过夜。 晚饭后项大婶带着一家人祭月拜月,还没结束一道闷雷滚来,轰的天地间一阵摇晃,供桌上放的月饼、苹果、桔子等等滚落一地。 只是,耳边雷声轰轰作响,可夜色未变,清风明月依旧。 花葵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的差点破了胆,直拍着心口,安抚砰砰乱跳的心脏,“呼呼,吓死我了,这么好的天,怎么会打雷?” “是啊,还以为会下雨呢!”同样被惊吓的项小满靠在花葵大腿上,直抬头瞧着晴朗的夜晚,“天没阴,应该不会下雨。” 话音未落,又是雷声滚来,把天地震的来回摇晃,花葵抱着项小满的头,捂住他的耳朵,眼前的山、房子、桌子、人不断摇晃,要不是身后的莫离扶着,她都被晃倒了,“是不是地震了?” “不是,只是打雷!”项老爹一手拉着项大婶,一手背在伸手,八字步打开稳住身子,神色凝重的看夜空。 本是皓月当空,月明星稀,晴空无云,可这会儿明月四周开始出现一层层风圈,风圈越来越大,越聚越紧,似乎随时都要爆炸开,“要起大风,今晚不出去了,各自回屋睡觉吧!” 雷声过去,天地间恢复平静,看夜色静谧美丽如水,只是花葵觉得不对劲,银白色的世界似乎变了颜色,抬头看天空的圆月,大吃一惊,“月亮怎么是红色?”像是落西山的夕阳,红彤彤的,瞧着心生诡异,突然,山林中传来野兽凶猛的嚎叫声,鸟儿受惊扑棱棱的从林中飞起,月光下,可见他们惊恐展翅高飞的剪影。 项老爹心头不安,神色凝重,暗暗叫不妙,立即道:“立即回堂屋!” 项小满被由远及近的野兽叫声吓的缩着身子靠在花葵身上,双眸怯怯的看向四周,“爹,是不是有吃人的怪兽?” 花葵也因项老爹急促且紧张的语气吓到,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吞吞口水小心打量周围,“项老爹,今晚是不是有野兽出没?” 顿了顿,项老爹才点头,快速把厨房的食物收拾好,把东屋和西屋的门窗关好后,大家一起来到堂屋。看花葵和项小满惴惴不安的样子,项老爹柔声道,“别怕,老爹在,会保护你们。” 第111章 妖孽横生 听外面的动静,深山中的野兽正朝这边来,只是真的很诡异,又不是深冬无处觅食,野兽怎会出没人类居住区?还有今晚这奇异的天象,令人心生不安呐! 常言道,天有异象,必有妖孽横生。 今晚这异象,莫不是告诉世人天下将大乱?项老爹叹口气,暂把忧心放一旁,让花葵小满还有项大婶上~chuang睡觉,他和莫离则坐在客厅,吹灭蜡烛,静静的坐着全神贯注的留意外面的动静。 “娘,爹和阿离怎么不睡?”听着越来越近的叫声,项小满根本就睡不着,又害怕又紧张又好奇,紧紧的靠在项大婶身上,圆溜溜的大眼却不停的看向窗户,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嘘,别说话,睡觉!”项大婶手捂着他的耳朵,半搂着他轻轻的晃动,“小葵,过来挨着我睡吧!” 花葵挪动身子,挨着项大婶躺下,听外面似乎有很多野兽越来越近,凶猛的叫声听的人心发慌,她想起以前招弟和梅子说的野兽吃人的事,这么多野兽,应该有人会遭殃吧?招弟家的房子很旧了,野兽会不会跑进她家里……她不敢往下想,双手合十衷心祈祷招弟一家都安全无虞。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炷香时间,又许是半个时辰,叫声似乎就在房子四周,仅隔着一道墙壁。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狂卷着呼啸而过,发出长长的哨声,树枝狂烈的摇摆着,婆娑投影窗户上,由野兽的嚎叫声做背景,更显阴森恐怖。 “有东~西朝走过来!”听这叫声,似乎是老虎。花葵凑在项大婶耳边,轻轻的说。她在害怕,项大婶和小满也在害怕,三人都紧绷着身子,动也不动的屏住呼吸,盯着窗户上越来越大的黑影。 “娘,是不是老虎?” 项小满一出声,立即被项大婶捂住嘴巴,花葵看到窗户上的影子动了动,然后又朝窗边靠近了些,伸出爪子开始挠窗户纸,哧啦哧啦几声,窗户纸成了碎片,狂风立即从窗棂中灌进屋里。 就着泛红的月光,花葵先是看到两只毛绒绒的爪子搭在窗台上,接着是毛绒绒的脑袋,最突出的是两个又大又圆的眼睛,泛着幽森的蓝光,正朝室内探望。 花葵在动物园见过老虎,只是都关在笼子里,由于人工喂养的时间长,早就失了野性,可眼前这个却不同,那狩猎的眼神,令窝在chuang上的花葵觉得自己成了囊中猎物。 突然,那猛虎长啸一声,露出锋利尖锐的森白长牙,花葵被吓到,心跳加速,扑通扑通几乎跳出心口,项小满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害怕却又忍不住朝窗外看。 项老爹轻步来到卧房chuang侧,瞅着不停用爪子挠窗户的猛虎,手上捏着刚从桌子上mo来的筷子,指尖一运力,筷子射向老虎的爪子,听得哀嚎一声,老虎天下窗台跑开。 “没事,它们进不来的。”项老爹轻声安抚道,“都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老虎跑开后,院子里暂时安静下来,有项老爹在,花葵松口气,紧攥着被子的手松开,一抹手,掌心还是湿湿的,“它还会来吗?” “不知道,睡吧,别想那么多!”现在才三更天,野兽不到天亮许是不会散去,他要守着不能让野兽攻进来。 也就安静了一盏茶功夫,外面又开始热闹起来,听动静,这次可不是一两只,项老爹不禁扬眉,从chuang头的桌上拿了茶杯,稍稍一用力,成了几片瓷片,夹在指尖准备攻击扒窗的野兽。 花葵半捂着脸,看长着血盆大口的老虎拍打着窗棂,耳边是吼叫声,在她耳边和山谷中不停的回荡。窗外的风依旧呼啸而过,天空慢慢的变成绛红色,在这诡异的夜里,不禁有虎啸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群魔乱舞!花葵想到这四个字,想到电影里在月圆之夜出没的狼人,想到吸血的鬼怪,想到……呼,她在乱想什么,花葵拍拍额头,不能自己吓自己,她在房间,又有武功高强的项老爹保护,一定会没事,可是,阿离呢? “阿离,你在哪儿?”她轻声唤道,伸长脖子朝门口看。 “他在另一边窗户,没事。”项老爹想了想,走到chuang跟前,在项小满和花葵身上点了几下,又要点项大婶,后者道,“不要,我陪着你!” 项老爹作罢,帮她给花葵和小满盖好被子后,在窗前的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淡定的朝窗外看。 堂屋西间窗户下,莫离垂眸瞅着洒在地上的红色月光,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月光除了银白、昏黄还有红色。若他没猜错,山中野兽的异常,就和这月光有关,可是什么让月亮变色呢? ****** 千里之外的京城, 一座豪华大宅院里最偏僻的小院中,简陋的房间点着近乎明灭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和红色月光交错下,依稀可见一脸色苍白的女子闭目盘膝坐在地上,削瘦的身体在这微凉的秋叶中更显单薄。 “干娘,您快收住吧,会反噬的!”仔细看,阴暗的角落里跪坐着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的夜行衣很好的把他隐身在暗处,一张口,却是露出一嘴白牙。他一脸焦急和担忧的瞅着那女子,她现在的所作为超出身体和能力所承受的,这样勉强会反噬,给身体带来更多的伤害。只是她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劝解。 女子不说话,紧抿着双唇全神贯注的做着自己的事,瘦弱的肩头不停的抖动,看的出来在强撑着,可她却ting直腰杆,任凭额头的汗水不停的低落。 “干娘,这样下去您会没命的,求您了,快收住吧!”黑衣男子低声哀求着,话还没歇音,被他唤作干娘的女子猛的喷出一口血,接着人就超前面栽倒,他赶紧上前接住,出现在月光下的他露出半张侧脸,瞧那五官,赫然就是轩辕辞! 在她身上迅速点住几个穴位,从身上取下药丸把他服下,然后温柔的拍她的后背,“有没有好点?” 几个呼吸后,女子缓缓的睁开眼,神情忧伤绝望,若有似无的嗓音如细细的琴弦,稍稍用力就能断裂,“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别失望,总有一天您会见到她。我亲眼所见,她现在过的很好,难道我说的话您还不信吗?”轩辕辞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拿着杯子倒水,却发现茶壶里的水冰凉。 “我信你,我只是想亲自看她一眼。”十几年来没有消息,可有人了解她心中藏着多少恨、多少苦、多少绝望、多少无奈…… 轩辕辞捏着空杯子,劝道,“干娘,跟我走吧,不要再待在这儿受苦了!” 女子摇头,嘴角扬起苦涩的笑,语气却是嘲讽,“不,我要看他们的报应,我要看他们一个个的下地狱。” 轩辕辞倒半杯凉水递过去,无奈的轻叹,“何必折磨自己呢?您不是想她吗,我带你去在找她。” 她摇头,抬手轻轻的mo自己的脸颊,“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怎么出去见人!”接过杯子,就着月光看杯中的倒影,她沧桑一笑,“若是能见一面,此生无憾;若是不能,我也希望她能好好活着。”突然,她放下杯子抓住轩辕辞的手腕,“辞儿,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轩辕辞毫不犹豫的点头,郑重的保证道:“我发誓,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她点头,神色却不见轻松,低声道,“那个赵不逾,怎么会是他呢,一想到是他我就无法安心,目前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我担心早晚会连累到她。” “事实已经如此,现在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帮助她。”原以为把人找到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有个更麻烦的人物赵不逾,他现在心提的老高,一刻都无法安心。 “辞儿,你的身份?” “干娘放心,我会注意,不会连累到无辜的人。”看当空的月亮恢复清明,大地重新被银色光辉笼罩,轩辕辞松口气,“我不宜久留,该走了。” 女子点头,拉着他的手殷切叮嘱道,“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管什么时候保命要紧,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一番叮嘱后,轩辕辞离去,女子做在月光下抬头向上看,都说千里明月寄相思,明月啊明月,若是解她的心意,就快点把她带道到她跟前吧,她只想见一面,一面而已啊…… ****** ps:这两天更的有点少,正在想着如何转折,码字有点慢,情节有点卡。 第112章 无声的温柔 山中的小院里。 项老爹坐在窗前,看夜空中红色褪去,银白色光芒重新覆盖大地。风停了,天地间静悄悄的,院里野兽未离去,时不时传来低吼声。 “真是诡异!”同样目睹夜色转变的项大婶,不禁低声惊呼,那诡谲的红色褪去后,野兽的嚎叫声少了很多,听着也没之前那么凶狠了。那感觉就像是浮躁抓狂的发了一同脾气后,慢慢的安静下来。 项老爹看向窗外,院里还有几只野兽未散去,不过少了股凶狠劲,只是在院中游荡,“是很诡异,而且匪夷所思!我感觉,野兽的出动,似乎和这u月光有关。” 项大婶若有所思的点头,低头看花葵和项小满,点了穴道后的两人睡的香甜,那安静祥和的画面让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她就心满意足了。 隔天,花葵在自己chuang上醒来,外面天色已大亮,该是早饭时间,因为她听到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她抬头看房ding,正回忆昨晚的情形时听到脚步声,她偏头看过去,莫离端着洗脸盆走进来,她霍的从chuang上坐起来,“都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莫离拿着汗巾递给她,示意她快点洗漱,准备吃早饭,花葵胡乱擦一把脸,趿拉着鞋子朝外跑,“我去招弟家看看。” 莫离拉住她,指指她身上,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衣物,立即找来衣服穿上,整理好衣物后,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是你帮我脱的衣服?” 莫离有点不再在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去外面,他的双~腿基本上恢复,不过有点跛脚,不仔细看瞧不出来,项老爹说等时间长了就看不出来了。 花葵脸上有些发热,拍拍脸颊,有些害羞的咬着下嘴唇,“都睡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什么害羞的,不要乱想了,赶紧去招弟家看看吧。” 早饭就要做好,她却一溜烟的跑出去,项老爹在后面喊不应,“阿离,你跟着她,昨晚的野兽可能还在附近逗留,她一人不安全。” 莫离颔首,尾随她而去。 花葵气喘吁吁的跑到招弟家,站在院门口,被满院的斑斑血迹惊呆了!看血迹延伸到院门口,她低头朝下看,脚正踩在干掉的血迹上。院里静悄悄的,晨风吹过,半开的旧门吱吱作响,弄的花葵的心也七上八下,不好的念头从脚板升起,直往脑门上窜,她吞吞口水,一点点的挪着步子,胆怯的朝屋子走。 “招弟,招弟,你在家吗?” “我是小葵,你应一声?” “招弟,招弟……” 一点点接近屋子,她就越害怕,屋里黑漆漆的,她站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有不好的预感,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突然不敢往前走了,站在原地盯着房间瞧了瞧,开始挪着步子慢慢的往后退。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花葵吓差点跳起来,捂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的心脏,两眼惊恐的瞅着屋子,连眨眼都不敢眨眼,就怕错过里面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窜出来。 里面……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森森的盯着她,她吞着口水,攥着汗湿的手心,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一点点往后退,就在要退到院门口时,她转过身撒腿就跑,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从屋里追出来。 “啊……”她尖叫着抱头就窜,跑了没几步,就撞到莫离怀里,以为是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发疯的挥舞着拳头打下去,莫离悴不及防, 被她打中鼻子和下巴,不过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毛,然后一把抱住她,任凭拳头落下来。 “啊……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她语无伦次的呼呼着,可猛然间,花葵觉得不对劲,定眼一瞧,竟然是莫离,“是你?” 在最害怕的时候有人在身边,那感觉不仅仅是感动二字能形容的,眼泪一下就涌上来,边掉眼泪,边指着屋子的方向,“阿离,里面有东~西跑出来,好可怕!” 莫离拉着她的手指向一侧的山坡,在半人高的草丛中,花葵看到黑色的影子没~入草丛,草丛动了动,最后趋于平静。 “那是什么,野狼吗?”花葵还为从惊恐中缓过来,紧紧的靠在莫离身上,颤抖着声音问道。 莫离颔首,让她从后面抱住自己,冷着丹凤眼瞅向屋里,一步步的走近,花葵害怕又有什么东~西从屋里跑出来,拖着莫离的走的很慢,离屋子还有一丈远时,脱下鞋子朝屋里扔去,在听到鞋子落地声后,又趋于平静。 “好像没事了。”试探后,花葵得出这样的结论。还ting聪明的,莫离对她笑笑,不过还是不放心,坚持她站在自己身后,从后面看他结实宽阔的后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笑着撇撇嘴,“我知道了。” 招弟家昨晚应该经历了一场浩劫,从院里满地的血迹和从屋里飘出血腥味,莫离猜测着可能有人遭受了不幸。招弟和她断了来往,可她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招弟,关系招弟,令莫离有些讶异,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进屋里,莫离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血人。 血肉模糊,面无全非,有的部位露出白骨,留着啃咬和撕扯的痕迹……这红色,令记忆深处的某根神经拨动,他僵住了,呆滞的神情中带着痛苦。 “怎么不走了?”跟在后面的花葵,从他腋下钻出头来看前面,被她的声音惊醒,莫离一下缓过神来,赶紧抬手捂住她的双眼,花葵拉他的手,他他却捂的更紧,“喂,捂我的眼干嘛?我都看不见了。” 莫离别开眼,一手捂住她的眼一手拦住她的腰,拖着她往里面的房间走,里间很凌乱,被子、褥子、衣服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好多上面沾了干掉的血迹,想着昨晚这里应该历经了一场浩劫。 花葵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住好几次,他的手捂的不紧,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可她用了吃奶的力气还是甩不开,只好放弃,不想脚下磕绊,干脆踮起脚尖伸长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圈在他腰。 莫离没有拒绝,顺势托住她的臀部,好让她安稳的挂靠在身上。 “阿离,你看到什么了?”他不让看,是不是有不好的东~西?想到院里的血迹,她的一颗心往下沉,“野狼是不是吃人了?” 莫离没表示,两眼把屋子打量一遍,最后落在被桌子挡住门的柜子上,他大步走过去,抬脚踢走桌子。 “什么在响?”花葵吓了一跳,以为有野兽,赶紧往莫离怀里钻,须臾后,注意到莫离没有动,房间里也没动静,正在她要开口问莫离怎么回事时,听到细细的吱呀声。 柜子门打开,莫离看到招弟姐弟三人惊恐的抱坐一团窝在狭小的衣柜里。招弟抬头瞅着站在柜子前,如天神般的男人,久久无法移开双眸! 莫离却是淡淡瞥她一眼,抱着花葵转身离开,花葵脸埋在他xiong膛,什么都没看到,“阿离,是什么,你看到什么了?你要出去吗?屋里是不是没人,没找到招弟她们吗……” 在她一连串的问题中莫离带着她来到院中,放下她在地上站稳,却是扣着不让她走,也不让她朝屋里看。 屋里,突然传来招弟三姐弟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花葵蓦然明白过来,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莫离身边。 那晚,山民家里或损失鸡鸭,或损失猪羊,损失都不大,除了招弟家。 招弟那身体纤细孱弱的娘被狼拖走了,山民搜山找了几天只找到几根不知是否属于招弟娘的骸骨,招弟爹死在家中,被狼啃咬的面目全非。父母双亡,三人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家里乱的不成样子,花葵就请他们住到家里。山民帮忙料理完后事后,想着重新为三姐弟造一座结实的石头房,被招弟拒绝了,于是众人帮忙把旧屋翻新加牢。 只是,花葵没想到的是,招弟在家里住的半个月内,滋生了些许念头并付诸行动,花葵当时不知道却在后来影响她近十年的大事。 花葵可怜招弟三人一~夜失去爹娘,在生活上竭力照顾他们,比方说挑水的重活。招弟旧屋修好后,姐弟三人就搬回家里,从招弟家到小溪边有段距离,莫离把家里的水缸挑满后,花葵会让他帮忙把招弟家的水缸挑满,或者是多砍些柴送过去。 第113章 觊觎之心 莫离不喜欢她这么做,她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对招弟姐弟有情有义,可是招弟对她却爱理不理,她也清楚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只是看招弟没了爹娘可怜,就单方面的把自己的心意强压给对方,这不但得不到对方的感激,反而伤对方自尊,心生怨恨,至少他看招弟对她就是这种态度。 这日,花葵在溪边洗衣服,莫离挑着水桶去上游装水。莫离现在分担家务,刚开始不会用扁担,锻炼几日后,已是娴熟自如。 “阿离,招弟家可能没水吃了,记得把招弟家的水缸挑满。”她边揉搓衣服边对站在上游的莫离道。 莫离拧眉,不喜欢她这态度,想着回头一定把事情说清楚,要她别一厢情愿的去贴人家的冷脸。 “怎么,你还有事?”见他没反应,她又发声。 莫离摇头,比划收拾要她别乱跑,然后才把水桶灌满,挑着扁担顺着山间小道朝招弟家走去。 看他走向山腰的ting拔高大背影,脸上荡漾起幸福的笑,他什么都不说,可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比方说担心山里有野兽,要她别乱跑;晚上会帮她盖被子;冷了会提醒她加衣服……若说以前的他是超低温的凉水,那现在是沸腾的热水,但却是盖着盖子闷烧看不出烧开的那种。 想着想着,她不由的笑出声,现在她有了归属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情不自禁的,她放声唱起来,欢快的歌声回荡在山谷,感染了天地间的万物。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哎哟,我就是神仙,我就是神仙呐…” 莫离站在半山腰处,听到她的歌声停下来,转身望着顿在溪边的一团黄~色小人儿,也不由的笑了。 就今晚吧,已经拖的够久了,今晚就付诸行动吧,莫离暗自下了个决定。 莫离挑着水来到招弟家,弟~弟妹妹去山里捡野菜,招弟在家里劈柴,看到莫离进来,下意识的朝他身后看,身后无人,只有他自己。 莫离径自朝厨房走,提起水桶把水倒进去,刚要拎着扁担和木桶走人,就被招弟喊住,“莫大哥,喝口水再走吧!” 瞅着她递过来的水,莫离犹豫了一下接过来,颔首表示感谢后,端着一饮而尽后空碗递过去。招弟没有接碗,反而抓住他的手。 “莫大哥!” 看她瞧自己的眼神,莫离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冷冷的瞥她一眼,转身就走。 招弟拦住去路,一脸认真感激的说,“多谢莫大哥那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莫大哥,我们姐弟三人早就成了野狼的腹中餐,哪能有今日啊!” 莫离扬眉,若不是小葵,他绝对不会踏进招弟家的门,再者,不管是救人还是帮人,都是小葵的意思,招弟却对他道谢,真真是弄错对象了。 招弟仰望着,满满的崇拜和感激,只是莫离瞧着怪怪的,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离对她的感激之词不可置否,摇摇头,挑着扁担越过她往外走,突然,腰上一紧,低头一看,招弟的双臂缠在他腰上,莫离极为不悦,立即扯她的胳膊,莫离担心太用力伤到人却不想她得寸进尺,缠的越发紧。 招弟鼓足了勇气,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莫大哥,我喜欢你,从打开柜子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在饱受一~夜恐慌中,他如天神般出现在眼前,给了她莫大的震撼,从那一刻起,她就再也移不开眼,眼里心里都是他,“你是好人,好男人,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疯女人!听不下去她的疯言疯语,不再顾惜她的女子身份,用力掐住她的胳膊甩开,招弟一屁股坐在地上,抬眼看莫离。大声质问道:“我知道自己没花葵长的好看,可我也不差,我会做家务,会女工,会照顾家人,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比起来,除了长相,她哪里比我好?” 哪里都不如!她不会说朋友的不是,对朋友善良仗义,不会抢别人的丈夫!嫌弃的斜她一眼,莫离大步离去。 “我知道了,她知道你的身份,握着你的把柄,所以她要挟你,对不对?”招弟很是自以为是的帮莫离找理由,“我也知道,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莫离猛的转过头,漂亮的丹凤眼斜睨,犀利的光芒乍现,一副你若是多嘴就死定模样。 “花葵窝藏罪犯,这要是告到官府,项家的人可是要蹲大狱的。”招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朝他走近两步,在迎上他的目光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是知情~人,握着他的把柄,胆子就又打起来,“我劝你好好想想,若不然,我就告到官府去。” 莫离笑了,却是不待温度的冷笑,投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人。 “喂,你可要想清楚!”招弟自认不比花葵差,却没遇上好爹娘,没遇上好男人,特别在父母双亡后,特别想找个人依靠,救了他们兄妹的莫离是她最完美的选择,她知道抢人丈夫是不对的,可是心中的执念大过道德底线,“我不介意和她共事一夫!” 有钱人都是三妻四妾,只有穷人才娶一个老婆,莫离虽没钱又是罪犯,但相貌好,人踏实,两家住的近,她若跟了他照顾弟~弟妹妹也方便,招弟心里如算计着。 神经病!莫离暗骂,不想听到讨厌的声音,脚下越走越快。不多时,就回到溪边,她衣服才洗了一半,嘴里正哼着小曲,甚是欢快。莫离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静静的看她忙活。 “你看什么?”他那眼神……盯的她好不自在,洗衣服的动作都不自然起来。 莫离抿唇一笑,移开目光,视线划过清澈见底的水面,眺望远处起伏的山脉。 花葵撇撇嘴,他不说话,也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大多时候她猜不出他的心思,她想他可能在想以前的事,说真的她真的特别好奇以前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沦为拍卖市场的奴隶?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想想,他不说,她无从得知,只能成为永远的秘密。 已是九月上旬,天气凉爽了许多,花葵决定换上新做的厚被子,而莫离忙着打洗澡水,拿出换洗衣物搭在椅子上,天一转凉,水也凉的特别快,莫离示意她赶紧下水洗澡,别拖到水放凉了。 铺好被子,边脱衣服边跳下chuang,来到浴桶旁一抬眼发现莫离还没出去,“我要洗澡!”言下之意就是请他出去。莫离摇头,抬手拿过她脱下的外衣,“阿离,我要洗澡了!”带着羞怯,她又说道。他不会是和她一起洗澡吧?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时,眼前浮现两人坐在浴桶里的画面,这个浴桶有点小,两人坐进去应该ting挤的……呃,她在想什么,真是羞人! 莫离指指身上换洗过干净衣物,告诉她自己已经洗过,现在天还不冷,他都是去下溪边打水时随便洗个凉水澡。 “哦!”她皱眉,为自己的健忘懊恼,小心看他一眼,轻声问,“你要帮我洗澡?” 他好像吓到她了,莫离想了想,走到chuang榻背过身躺下。 他生气了?花葵轻咬着下嘴唇,她不是不想他帮忙,也不是非要撵他出去,只是还没做好准备,还不习惯如此坦诚的面对他。 约莫两刻钟后,花葵沐浴完毕,盯着莫离的后背快速穿衣服,害怕他突然转过头看到她没穿衣服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好忸怩,他们是夫妻,看到了也很自然,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想自己了? “我洗好了。”在懊恼和自弃中,她轻声说。 莫离下chuang,把洗澡水倒掉,再回到房间后她面对墙壁躺在chuang里侧,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些什么。莫离吹灭蜡烛,拉着被子挨着花葵躺下,她身子僵了一下,“阿离……我们……你……今晚……是不是……” 还不算迟钝,终于明白他想做什么,手伸过去扣住她的腰,令一只手慢慢抚~mo她的后背,安抚她的紧张情绪。 果真是要圆~房!漆黑的房间内,她听到自己紧张呼吸声,和狂跳的心跳声,他手上好像带着火,指尖划过的部分,火辣辣的烧的厉害! 她太紧张了,身子僵如木棍,抱着都硌得慌,轻叹一声,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倾身覆上她的唇。 此处省略n字……(ps:盐巴扫黄,那个什么,大家自行发挥想象吧,嘿嘿。) 第114章 一世安宁 翌日,早饭做好了花葵还没起chuang,早饿坏的项小满揉着空空的肚子,眼巴巴的瞅着能看不能吃早饭。 等不及的他,决定去房间看看情况,“好饿,小葵怎么还不起来,我去叫醒她。” 莫离拉住他,比划着手势告诉大家先吃饭,不用等她,项老爹明了的笑笑,把饭菜一一端上桌。 项大婶的表情则有些复杂,可谓是忧喜参半,喜的是两人终于做了夫妻,忧的是小葵将来可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吃饭了。”项老爹把碗筷推到她跟前,宽慰的瞧着她。“放宽心,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不要担心,没事的。” “我也不是完全担心,就是,就是闺女养了这么大,就这样送人了,好不甘心!” 小葵可是他从地里捡到,一点点拉扯大的,那心情,比她更加糟糕,项老爹没说什么,只是长长叹口气。 饭后,莫离主动帮忙收拾桌子,项老爹笑了,他现在已完全融入了家人,真正成了家人的一份子,ting不错的。项老爹拿着斧头,要上山去砍柴,莫离比划着,表示他去就好,项小满玩心重,跟着莫离不会被念叨,也嚷嚷着一起去。 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两个人,走在去后山的路上,要经过里离招弟家不远的一条路,招弟似乎就在门前等着,看见莫离就高声打招呼。 “招弟姐!”项小满笑嘻嘻的热情打招呼,却是被忽略,笑容变的有些尴尬,瞅着笑的有点怪怪的招弟。 她走到莫离跟前,xiong有成竹的问:“莫大哥,考虑的怎么样了?” 神经病!莫离看都不看她,越过她直接朝前走,“阿离,招弟姐让你考虑什么?”听招弟的话有些古怪,项小满心生好奇。 莫离懒的理喻,头也不回,带着项小满径直往前走。 “小满,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招弟笑着对好奇回头的项小满喊道,项小满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的抬头看莫离。莫离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招弟的话没有反应,“阿离,招弟姐在说什么?” “莫大哥,你最好答应,否则我去镇上……”她话还没落音,突然前面飞来一东~西落在眼前,招弟定眼一看,是把斧头,楞是把脚下的石头劈开,并没~入几分,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这斧头就劈上她的脚。 项小满吃惊的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莫离竟然身有功夫,好酷,和爹一样厉害。 “你你你……”招弟吓的白了脸,结结巴巴老半天嘴里只有一个字,莫离冷着脸折回来取斧头,他每往前一步招弟就往后退一步,后来不小心踩到石头,一屁股跌坐的地上。 莫离捡起斧头,手在半空一顿,刀刃正好对着招弟,以为要他要动手,招弟放声大叫,“啊……不要……” 别让我再看到你--莫离嘴皮子动了动,无声的吐出几个字,招弟听不到他的说话声,但看他的嘴型和手中的斧头,猜测着是威胁警告之词。 轻蔑的横她一眼,莫离拎着斧头走人,招弟呆呆的坐在地上,良久才魂不守舍的回家。 两人砍柴回家后,花葵已起chuang,正拿着水瓢给野菊~花浇水,昨晚两人才有了亲密关系,花葵再见到莫离有些含羞,直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抬头看莫离,所以只顾着难为情的她,压根就没留意项小满说了什么。 项小满说起早上发生的奇怪事情,项老爹和项大婶过来,默契的朝莫离看过去,莫离对此没反应,挑着柴火在角落里堆好。 两日后,回娘家的梅子来串门,说起招弟昨日带着弟~弟妹妹而和她告别的事。听闻这消息,花葵相当震惊,她以为她们已经和好了,为何走了,为何不告诉她,难道都是她一厢情愿吗? “你不知道?”看她吃惊的样子,梅子好奇。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离开。”花葵摇头,神色黯然,顿了顿,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去哪儿了?” “她说去投奔在京城的亲戚,听说在大户人家里做事,想过去让帮忙找点事做。”梅子拉住她的手,同情道,“她们兄妹住在你家里半个月,我以为你们……算了,别难过,该做的你都做了,你没错。” 花葵轻轻点头,能做的她都做了,问心无愧,招弟不珍惜这段姐妹情,她也不勉强。 “好了,不说招弟了,我给你说个好消息。 ”梅子笑的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嘀咕咕的。 花葵睁大眼睛,视线往下看,手指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你……有了……” 梅子点头,mo着自己的肚子,笑的满脸幸福,“进门喜,现在还小,再有些日子就显怀了。” “真好!”花葵的手轻轻覆在她肚子上,非常羡慕的说,“好神奇啊,再有几个月就有个小宝宝呱呱落地了。” “是啊,从来不知道当娘是如此自豪和幸福的事。对了,你呢?”梅子指着她的肚子,“我看莫大哥的腿好了,你们有没有?” 花葵嗔她一眼,轻轻推了她一把,“看你结婚前ting害羞的,结婚后脸皮变厚了,口无遮掩的。” “以前不是不知道嘛,说吧,你们现在有没有那个,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花葵顿了顿,小声道,“最近一直在努力啦。” 两人坐在chuang头,说着姐妹间的私房话,约莫一个时辰后,梅子的女婿来接她回去。看他小心翼翼的护着梅子走路,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小心脚下之类的, 花葵甚是欣慰,真好,世上又多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因为梅子的好消息,花葵要孩子的念头越发强烈,只是肚子一直没动静,在寒冬腊月,某个寒冷的、大雪纷纷的清晨她呕吐不止时,大家才注意到有个小生命悄悄的来家中报道了。 那时,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两夜,漫山遍野到处是白皑皑的积雪,一脚踩下去,没过膝盖。山民都不住门,屋里生火烧热了炕,一家人窝在一起说说笑笑,漫长的冬季就在这欢声笑语中流逝。 花葵记得很清楚,那日清晨很冷,天空有些阴沉,大雪还没停。项老爹为她号脉,确定她怀孕后全家人兴奋的高声欢呼。 莫离不置信的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很久很久,就在花葵忐忑的想他是不是不高兴有孩子时,他突然张开双臂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轻轻的磨蹭着,良久后才松开,花葵偏头看肩头,衣服上面有一片湿痕。 那日清晨,大雪突然停下来,多日未见的太阳也爬出云层,金色阳光洒下在节白无瑕的积雪上,折射出七彩的绚丽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纯洁美好、安静祥和! 花葵有感而发,说若肚里的孩子是女孩,将来就叫安宁吧,希望她一世安定、生活宁静恬然。若是男孩……名字交给大家取。 可是漫长的冬天过去,天气回暖,万物开始复苏后,名字还没定下来,大家却也不厌烦,每日总要拟几个名字争执一番,于是看大家起名字,成了花葵乐趣之一。 偶尔,她会对覆着微凸的肚皮喃喃自语,不管是男孩是女孩,不管在何时出生,她绝对不会丢弃他,要当个好妈妈,永远永远对他……每次听她这么说,莫离都会出神,母亲早逝,父亲忽略,他在那个家中受着这么磨,活的压抑;而她是因出生的缘故,被爹娘丢弃,虽说项老爹和项大婶对她如亲生爹娘,但心中某个角落,还是有遗憾和怨怼吧! ****** 花葵本打算在镇上开个铺子什么的,有了身子后计划就搁置下来。莫离的身份摆在哪儿,不能在外面露面,他不帮忙开铺子花葵可以理解。 不明白的是项老爹和项大婶不同意开铺子,项老爹说大家还不足够安全,还是低调些的好。想到曾找他们麻烦的黑衣人,花葵想了想,举得还是小心些为好,所以便暂时打消开铺子的念头。 现在一家人和其他山民一样,完全靠山吃山。不过和别家不同的是,他们靠砍柴、摘野菜菌类,项老爹和莫离则靠摘草药、打猎。草药一部分留给自己用,一部分卖给镇上的药铺;猎来的野味,则卖给客栈饭馆,或者是大户人家。有两个男人劳作,换取的酬劳很丰厚,所以家里的生活过的比在黑心村还要富足。 花葵每天闲的发慌,除了养胎还是养胎,本来就胖的她现在成了一颗名副其实的圆球。用她的话来说,脸比盆都大,腰粗如水桶,胳膊赶上莫离的腿粗。 第115章 欺瞒 她每次这么抱怨时,莫离只是听听笑笑就过,不顾她嚷嚷着不吃了、要减肥之类的话,每晚依旧给她做宵夜补身子。 从未有过的幸福!这段时光,对莫离来说,幸福的无法言喻!没当因想起往事心情沉闷时,他就品味现在的生活,渐渐的,过去的事很少在想起,即使想起,回味起来就如看过一本书,会为书中的主角难过悲伤,但那只是书上的故事,和现实生活中的他无关。 入夜,已过了二更天,莫离端着一碗排骨汤进门,花葵懒懒的靠在chuang头,看到那碗补汤立即皱眉头。 “阿离,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成了标准的家庭妇男了!”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比她这个女人都厉害,情何以堪。 虽然不知道家庭妇男是什么意思,但不会是好话,莫离把碗和勺子递给她,让她趁热赶紧把汤喝了。 “能不能不喝?天天喝,太腻了!” 莫离摇头,坚持把碗推到她嘴边,娘身体本就虚弱,生他时又落下病,再加上心情抑郁,才早早的过世。他现在要照顾好她,决不允许发生类似的事。 “那你帮我喝两口。”她退一步,要求他小小的分担一下。 莫离薄唇一抿,责备的瞅着她,那眼神似在说--不要无理取闹。 “你帮我喝两口啦,我真不饿,你看我现在都成了圆球,再这么喝下去,胖的都看不见眼睛和嘴巴了,你看我的大眼成了一条缝,嘴巴都被挤出来,都变成鸟嘴了……”花葵开始了每日千篇一律的抱怨,莫离早就麻木,充耳不闻的盯着碗,示意她赶紧喝。 “你帮我喝两口,你不喝我也不喝。” 莫离蹙眉,她真是夸张,哪有胖的那么离谱,只是比以前圆润些而已,软软的、肉肉的,抱着很舒服,他倒觉得ting好。看她怎么都不肯喝,耍赖找人分担,莫离轻叹一声,无奈的端过来喝了两口。 “这么小的两口?”刚要抱怨,就接收到他微怒的眼眼神,赶紧把话咽下去,“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 拧着眉头,在莫离的监督下,皱着一张脸一小口一小口把汤喝完,“这样补下去,我真要变成一颗名副其实的圆球了。” 莫离接过碗,把手帕递给她擦嘴,突然,她尖叫一声,“啊,动了动了,他动了。” 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莫离立即担心起来,起身就要去找项老爹,她拉住他的手,激动的贴在肚皮上,“感觉到没,宝宝在动。” 隔着一层肚皮,他明显的感受到小生命的胎动,那一刻,他的心狂跳起来,所有情绪在心中膨~胀,可心口仿佛被七八只手掐住似的,紧的无法表达出来,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他小心点抚摸着,就怕吓到肚子里的孩子。 “咦,又不动了。”又等了一会儿,宝宝还是没动静,“他可能睡了。”花葵得出结论。 莫离点头。 “我们也睡吧。” 他又点头。 “阿离,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莫离正要吹蜡烛,停下动作静静的看她。 “这个问题藏在我心中很久了,我一直想问你,可没敢。” 让她不敢的问题,应该是让他介怀的事,是过去的事吗? 花葵犹犹豫豫的,咬着嘴唇,轻声道,“你是一直不能说话吗?还是以前会说,后来不会说了?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我们的孩子,我……我没歧视你的意思,你别生气, 我……我就问问,你不回答没关系,别往心里去,就当没听我说……”她语无伦次的,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莫离摇头,轻声俯在chuang头柜子上写下一行字。 “你以前会说话?呼,还好还好,这下我就不担心了。” 莫离苦涩的笑笑,他私下找项老爹看过,检查过他的嗓子没任何问题,他也找不出问题所在,便劝他顺其自然,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 只是项老爹没说出口的是,他不会说话,主要原因心中的疙瘩没解开,他现在看上去平静无事,似乎不为以往的生活所累,但实际上就藏在心中某个角落,成了别人甚至是他都刻意忽略的角落。 整天闷在家里发慌,花葵特别想出去走走,最想的是和莫离去山中打猎,听项老爹说,莫离弓箭很好,几乎是百发百中,绝无虚发。只是她这身体状况不适合深山中行走,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去镇上逛街。 莫离还从未去过斗方镇,这是第一次出门,穿一身粗布衣,头戴一顶旧草帽,厚厚的络腮胡几乎遮住整张脸。花葵把他上下前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确定他邋遢的走在街上不会让人看第二眼后,这才出门。 一个时辰的山路,两人走走停停,两个多时辰后才到镇上。斗方镇不大,但来往的旅客很多,所以熙熙攘攘甚是热闹。这两年接触的人少,生活很平静,乍进到这喧嚣的人群中,莫离有些无所适从。 花葵拉着莫离,径自朝某个方向走,“我们这边走,去驿站看看有没有小树的信。” 莫离颔首,拉着她的胳膊慢慢走,并提醒她看脚下的路,突然前面传来嘈杂的马蹄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前面的人群出现骚~动,莫离赶紧扶着她往路边靠,不多时,一行人骑着马从街上飞奔而过。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议论着这些都是什么人,竟然嚣张的街上骑马。 高头大马,黑衣服,好熟悉的情形,花葵想起去年三四月,带着莫离从奴隶市场回家的那天下午,就有一群装扮相似的人去寻莫离。 莫离头微低,让草帽完全遮住自己的脸,案子纳闷道:这些人怎么出现在这里,看这样子是朝边疆走,是要处理什么事吗? “阿离,我们走了。”躲闪在两侧的人散去,莫离扶着花葵慢慢的朝驿站走。 对花葵来说,这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可莫离却是放在心上,一直想着那些人的目的,会不会和自己有关? 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轰动全镇的大事,有山民误入人迹罕至的山谷,在谷底发现几十具尸体,有人也有马屁,据说,县上的仵作曾来验尸,不对,应该说是验骸骨,得出结论不管是人还是马,全是一刀毙命,而且从他们身上找到的线索来看,这些人似乎很有来头。 当时,这件事弄的全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县衙来了很多官兵守着点破斗方镇,县太爷打着官腔说了很多话,比方说保百姓平安,抓~住凶手,为死者报仇,让他们得以安息之类的等等。 但是后来,这件事却不了了之,某日住在镇上的梅子回娘家,找花葵唠嗑时告诉她,那些人都是上头的,上头下令不让查,此事也就匆匆了结。 花葵很好奇,不知上头到底有多上头,几十条人命的案子都能压下来!不过她是小老百姓,安分守己的图个平安,这种大事仅是茶余饭后的点心,提提而已,压根对她的生活不会有影响。 可对项大婶来说,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深夜,卧房内漆黑一片,项老爹头枕在脑后,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项大婶侧身背对着他,两人都没睡,也知道彼此无睡意,只是谁都没说话,静静的沉默着。 良久之后,项大婶轻声问,“那些人,是你杀的?”她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只有他,在要取人性命时会一刀毙命的痛快了断,让人连痛苦都不曾有就去找阎王报道。 “恩,”那个山谷很隐蔽,他把人引到那个地方后就全部杀光,以为不会被发现,没想到…… “那块玉,在你手上对不对?” “恩。” “为什么?” “太重要了,落到有心人手里就是祸害。” “所以你就留下?”她质问,嗓音轻轻的细细的,听上去没什么气势,可却比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来的让人来的难受。 “我只能这么做,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是寒袖,你现在是普通人,那些纷扰斗争早就和你无关。”沉默片刻后,她又道,“上面的人肯定会往下查,你会害了大家,包括斗方镇的无辜百姓。” “不会,他们不敢。”项老爹笃定的保证,“这些人不能见光,大动干戈只会引火上身,你看这件事不是很快就不了了之了,所以不用担心,没事的。” 之后,两人又是沉默,两人躺在一张chuang上,却是心思不同,犹如隔了千山万水,项老爹伸手过去握住她的肩头,“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第116章 谁出卖了谁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我担心。”从理智上她可以理解他的做饭,可心里却有埋怨,都已经隐退,就不该再插手世俗间的纷争,只是现在有了莫离这个特殊身份的人物,他们想要置身事外已是妄想,“寒袖,阿离可能猜到了。” 项老爹轻应了一声,轻轻抚~mo着她的肩头,“明儿,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们。” “我相信你,我只是担心小葵,她将来可怎么办?” “她……会没事的,夜深了,别想太多,睡吧。” 宁静的夜,有风声,除此之外世界静悄悄的,月牙似的弯月挂在树梢,夜幕上的点点繁星若隐若现,这样的静夜,伴着多少人入眠,也陪着多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人。 莫离走出房间,站在院中抬头看浩瀚的夜空,心中反复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时隔一年,两拨人又重新出现,只是一拨成了森森白骨,一拨重回边疆,行迹匆匆,不知身上带着什么任务?希望和他无关,他现在只是平凡幸福的山民,不限再回到过去。 ***** 黑心村木家。 从信中得知小葵怀~孕,将要有自己的孩子,木小树非常开心,天气转暖后一直念着去斗方镇看花葵,无奈木大娘一直不同意,说她一个姑娘家不方便上路。直到后来,村上有人去走亲戚,正好从斗方镇路过,求了木大娘好久,才答应她和村民同行。 上路第一天,走到镇上时村民家的孩子闹肚子,担心半路上找不到大夫看病,一行人就决定在镇上住一天,等孩子病好了再上路。 隔天,情况好转了些,但大夫说路上颠簸,对孩子身体不好,最好今儿再休息一天再上路。木小树闲的没事做,想到驿站可能有小葵给自己的信,便决定过去看看。 走过转角路口,再走几步就是驿站,木小树刚拐过路口,就看到木大娘从另一条路走来,手上拿着包袱,该是去给人家送绣品路过这里,木小树就要开口喊人,就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突然从天而降,抓着人就往一侧的胡同里走。 “你们是谁?”木大娘挣扎着,却是挣扎不开,硬是被拖着走。 “少废话!” 木小树想要喊救命,只是看那那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就是喊救命也不敢有人前来帮忙,想了想,她蹑手蹑脚的跟上去,看这些人为什么抓娘。 这五六个黑衣人拖着木大娘七拐八拐的走到巷子深处,木小树躲在拐角处,看他们把娘团团围住。有人问:“人在哪儿?” 木大娘镇定的扫一眼几人,反问,“什么人在哪儿,不懂你说什么?”看这几个人的气势,和那晚放火烧项家的人有些相似,难道是同一伙人?她暗暗怀疑。 “少废话,快点从实招来,否则有你好看。”有人抬手掐她的脖子,威胁道。 “各位大爷,你们说的没头没尾的,老妇都没听明白,如何招来?”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个貌似是领头的人站出来开口,陪笑道:“放肆,还不快把人放开。大娘,您莫要害怕,我们是找人心切,所以着急了些,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含涵。” 木大娘哼笑两声,整理好身上的弄皱的衣服,道,“我是长辈,自是不会和小辈计较。” 这人笑了笑,道,“听说大娘和村北头的项家交好,我们想知道项家人的下落,若大娘知道的话,还请告知。” 木大娘悲叹一声,到:“我们是交好,可是项家一年前被人放火烧了,无人生还!”木大娘约莫猜到这些人是来找莫离的,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他们的下落,只是小葵现在怀有身孕,她……不,不能有怜悯之心,想当初,自己不也是在怀有身孕时遭受巨变,那时,可曾有人怜悯她们母女? “是吗?”这人直直的瞅着木大娘,“灰烬下面并无项家人的尸首,是死是活,你我心里很清楚。”轻笑两声,他又道,“听说,你们两家有书信来往,他们人在哪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不远处的木小树,把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原来是找小葵他们的,小葵家的莫离到底惹了什么人,为何老是有人来找他?娘被这些人威胁着,会不告诉他们小葵的下落?若是不说,他们可能会对娘下毒手;若是说了,小葵一家岂不是遭殃?木小树在亲情和友情间徘徊,一时心乱如麻。 “一派胡言,项家失火所有人葬身火海,都去找阎王报道去了。” “是吗?”这人笑的有些诡异,背着手在她面前慢慢踱步,道,“去年这个时候,镇上的升龙客栈,天字一号房,还有。”这人停顿一下,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收据,看字迹,似乎是您的!” 木大娘脸色变了变,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是同一伙人?看这陌生的几张脸,不确定道,“你们是一伙人?” 这人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她的话,他朝身边的人使颜色,下人掏出钱袋递过去,“这是两百两,若是消息属实,还有重谢。” 木小树xiong腔中的空气被抽干般,窒息的无法呼吸,她无法相信耳边听到的,娘竟然……出卖小葵她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两家人交情这么好,她和小葵还是好姐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不、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要赶紧离开去斗方镇,通知小葵她们赶紧离开。 木小树立即雇了一辆马车,急匆匆赶往斗方镇。 只是,普通马车怎能比得上日行千里的良驹,木小树还没走到下个小镇,就被那些人赶超,她心急如焚,着急的直哭着掐自己的大腿,怎么办,怎么办,小葵有危险,她赶不及通知他们怎么办? 在她的催促下马车进了镇,街上人多,马车要减速缓行,木小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出了镇马车跑的比两条腿快,她就真的跳下马车自己跑了。 “大爷,麻烦您快点,我真的有急事。”木小树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 车夫大爷却是不着急,慢悠悠道,“姑娘,街上人多,会伤到人的,再说了,你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这马不停蹄的,别说人马也受不了啊。” “可我真的着急,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麻烦您尽量快点,停!”正说着,她突然喊停,原来她看到那些人进了一家饭馆,“大爷,我们吃过饭再走。” 车夫大爷回头看她,“姑娘,不是着急赶路吗?咋又要停?” “别说话,快停下来。”还没等马车停稳当,她就从上面跳下来,快步走向饭馆,可是到了门前却没进去,她得想个法子,让这些人上不了路。 客栈后院里,木小树攥着拳头,手心都是汗,她两眼四处张望,看没人进来,快步跑向马棚,她紧张的袖子里掏出一纸包,颤抖着把粉末洒在水桶里,拿着水瓢搅了几下,然后把水倒进水槽里,喂马喝水。这是她刚从药铺里买来的,药铺的大夫说独家秘方,效果显著。 确定这些马都喝过水后,木小树来到后厨,两个师傅忙的热火朝天,正在为前面的人准备饭菜,厨房里有人,她该怎么下手啊? 正在这时,小二端着空茶壶走过来,把托盘放在门口,对里面的冲掌勺的师傅道,“掌柜的,您有好茶叶吗?前面来了一群人,嘴巴刁,要喝好茶。” “我房里的墙角柜的最下层放着,记得少放点,那可是好东~西,老子自己都不舍得喝。” “是是,小的会记得多收些饭前的。”小二嬉笑着去找茶叶。 一、二、三,那些人正好做了三桌,又正好是三个茶壶,木小树想了想,宁可误害了其他人,也不错过这个好机会。看厨房里师傅背对着门忙活,木小树赶紧把准备好的东~西丢进去,分量很足,不怕放不到。 “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掌柜黑着脸掂着勺子出来,审视的打量木小树。 木小树吓的差点跳起来,紧张的结巴道,“我刚去茅厕,不知怎么的走到了这里,看见茶壶,想倒口水喝。” 掌柜的看她衣着破旧,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抬手朝里面一指,“水缸在那儿,热水在锅里,自己拿碗喝。” “谢谢,谢谢 !”木小树连连i点头道谢,拿碗喝了几口凉水后去前面客厅。 不多时,小二端着托盘出现,确定那些人用的正是刚才她下药的茶壶,并见他们倒水喝下后,木小树立即离去。大夫说喝了那药后能睡上两天两夜,即使有人没喝,马儿也下了药无法上路,这是双重保险,她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第九天中午,木小树终于来到斗方镇,小葵只说里离镇上有一个时辰脚程的山谷中,木小树不知具体在什么方位,和车夫分开后,便上街去打听。 许是她运气好,打听的第一户人家就是油坊,梅子ting着肚子坐在柜台,由她那口子教着看账本,看木小树这个头,亦男亦女的长相,梅子就猜她是小葵常挂在嘴边的朋友。 梅子试探的问“你是木小树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听到陌生人喊自己的名字,木小树相当吃惊。 梅子莞尔一笑,“你是小葵的姐妹,我也是啊。” 打量着油坊,木小树恍然大悟,抬手拍拍额头,“我想起了,你是梅子,小葵在信中提过你。”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小葵了,“梅子,我有急事找小葵,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看她焦急的样子,梅子也跟着担忧,“什么事?很严重吗?” “恩,攸关生死,我得立即找到她,把不好的消息告诉她。” 梅子也慌了神,ting着肚子拉着木小树就走,她女婿拉住她,“你大着肚子不能走那么远的山路,你看着店,我带小树姑娘过去。” 在木小树的紧催快赶下,两人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来到山里,梅子家不放心梅子一人在店里,指了房子的位置就回去了。瞅着房子位置,木小树看也不看脚下的路,狂奔而去。 花葵坐在院里,晒着暖暖的太阳,手捏着针线跟着项大婶试着做小孩子穿的衣物,莫离在项老爹的帮助下,试着给孩子做些小玩意儿,比方说摇摇马、拨浪鼓,小木猪等等,项小满则蹲的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明媚的阳光下,一家人其乐融融,交织出一副唯美幸福的画面,可这画面,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破坏,。 “小葵……小葵……” 呼喊声在山谷中响起,好熟悉的声音,花葵放下针线,朝院外看去,一道影子由远及近,待看清来人的长相时,花葵震惊的站起来,“小树?” 不止她,其他人亦因这不速之客的到来而震惊! “小树,你怎么来了?是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她蓬头垢脸、衣衫褴褛,花葵无心体会相逢后的喜悦,抓着她关切的问。 木小树摇头,抓着花葵的手急急道:“不不,不是我,你们快走,有人要杀你们……他们快到了,你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这没头没尾的,弄的花葵一头雾水,“小树,你别着急,慢慢说,谁要杀我们?” ****** ps:还有一更 第117章 温柔的陷阱 “放火烧你家房子那伙人。项老爹、项大婶,相信我,那伙人就快到了,你们快走吧!” 花葵拍拍她的手,要她别紧张,“小树,不会的,你别紧张,除了你和木大娘,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他们找不到的,我们在这里住了一年,一直安然无恙。” 木小树连连摇头,心中非常难过,小葵信任她和娘,娘却背叛了她的信任,为了钱出卖小葵,她真的愧疚,无颜面对这个朋友。 “小葵,你相信我,我发誓,那些坏人真的来了,你们快走吧,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这……”她相信小树是不会撒谎的人,可是……她看项老爹和项大婶,两人蹙着眉,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样子,莫离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你们怎么说?” 项小满小胖手挠着头,瞧着邋遢的木小树,满脸的疑惑,“小树,你怎么知道那些坏人找我们?是你和木大娘告诉他们我们住在这里吗?” “小满,不要乱说话。”项老爹厉声斥责,项小满缩着脖子躲在莫离身后,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瞅着木小树。 面对小满的清澈的眼神,木小树羞愧的低下头,立即否定,“不、不是我!”说完,后知后觉对这个问题反映过度,补充道,“我看到那些人在打听你们的消息,有人说在斗方镇见过你们,他们就来了。” 这个……她好像没在斗方镇见过熟人啊,花葵再度看向项老爹和项大婶,项老爹抿着双~唇,审视木小树,撒谎的木小树心虚的抬不起头,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花葵问:“项老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项老爹想了想,迅速有了决定,“阿离,你带小葵和小满去后山山洞里待着,等我去找你们。小树,我看你挺累的,你洗漱一下去小满房间歇着吧。” 花葵摇头,“不要,要走大家一起走。” “我们不会有事的,只是担心万一发生什么事,你有身怀,我们到时顾不上你,才让你去后山的,阿离,快带他们两个走。” 莫离点头,去房间迅速收拾好铺盖,项大婶装了一大竹篮吃点递给莫离,叮嘱他千万要照顾好小葵。 花葵拉着木小树的手,这么久不见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要离开,“项老爹,小树不跟我们一起去后山吗?” “小树累了,需要休息,你们快走吧,记住,我不去找你们不准回来。” 目送三人离开后,项老爹让项大婶烧水给小树洗澡,木小树在项老爹的审视下,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们的行踪,知道的人除了项十三和轩辕辞外,就只有木大娘和小树,去年那些人出现时,十三和轩辕辞尚不知道他们的落脚处,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找来时就有可能和木大娘或小树有关,当时,他是这么怀疑的。 看木小树眼神闪烁,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他,分明就是心虚。 项老爹没有质问,而是闲聊式的话起家常,“小树,你~娘好吗?” “好,挺好的,有劳项老爹挂心。”面对他的关切,木小树更加内疚,两家关系这么好,娘为什么要出卖项家,出卖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 项老爹笑了笑,“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吧?你~娘肯定放心不下。” 木小树点头,咬着下嘴唇不说话,鼻子一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项老爹指着院中的桌子,示意她坐下,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小葵一直挂着你,因当时不告而别的事内疚,总说有机会了要当面给你说对不起。” 他越这样说木小树越难受,越内疚,双手捧着水杯埋头喝水,藉此掩饰控制不住的泪水。 毕竟是小姑娘,三两句的就架不住了,项老爹抬头眺望被苍郁的树木覆盖的山脉,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再走吧,小葵想你的紧,你们在一起多说说话。” 木小树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落在水杯里,荡起小小的涟漪,她连连摇头,心里说着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项老爹,我、我对不起小葵,我娘我娘她……” “你~娘怎么了?”此刻,温柔的关怀胜过质问,项老爹深谙此道。 “我娘我娘……她……”话就在嘴边,可她怎么都没勇气说出真~相,那是她娘,若是项老爹知道是娘出卖他们心里会怎么看她们?她和小葵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做姐妹了?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真的不想啊,“我娘,她让我代她给大家问声好。” 项老爹答:“多谢木大娘还记挂着我们。” “水烧好了,你帮我把水提到房间,小树,你先坐着,大婶去房间给你找换洗的衣服,咦,小树,你怎么哭了?”项大婶从厨房出来,看她眼圈红红,脸颊上还有为干的泪痕,担忧道。 小树用袖子胡乱抹眼泪,笑道,“我没事,就是看到大家高兴的。” “高兴就该笑,哭什么啊,别哭了,大婶给你找衣服去。” 一番忙活后,木小树去房间洗澡,项大婶把门关好,走到老爹身边,低声道,“问出来什么没?” 项老爹颔首,“应该是木大娘!” “为什么?以前我们可是好邻居!”说着,长长叹息一声,“真是,人心叵测。” 项老爹摇头,他亦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出卖他们,木大娘不是贪财之辈,做了多年邻居还是熟悉彼此的品性的,可是为什么出卖他们呢?是受人胁迫?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寒袖,那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到,我们改如何应对呢?” 抬头看天,正接近正午,根据小树刚才说的时间,他估摸着那些人傍晚时分就能来到这里,他云淡风轻的笑了,胸有成竹道:“我有应对之策,保证不动手脚就能解决?” “什么办法?你让小葵走,我以为你要和他们硬碰硬呢!害我刚才一直在担心。” “动武是下下策,让小葵他们离开,是真的担心万一起冲突,顾不上她。”他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也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那就好,我这就放心了,希望今天把事情解决掉,还大家一个清静。”项大婶双手合十,虔诚的对上天祈祷着。 午饭小憩后,项老爹坐门前的石头上,等那些人的到来,手上拿着木头和刀子,准备刻一只小老虎送给未出生的宝宝。项大婶和木小树待在房间里,被叮嘱着不准出门。 太阳开始西斜时,山谷中回荡起马蹄声,他们早于项老爹的预期出现,项老爹动了动唇,拿着刀有条不紊的雕刻着木头。 须臾,黑衣人骑着马来到项家门前,项老爹抬头,佯装好奇的瞅着他们,“各位大~爷,有事吗?” 也没下马,有人居高临下的质问:“项家在哪儿?” “项家?是找项老爹家吗?他家没人了啊。” “少废话,快说在哪儿?” 项老爹抬手,指着招弟家的房子,“喏,那个就是项家。” 领头的人一招手,十来个人调转马头飞奔而去,项老爹莞尔一笑,继续刻着小老虎,等着那些人折回来。 约莫两盏茶功夫后,黑衣人折回,一人手执长剑对着项老爹,恶声恶气道,“好大的胆子,敢耍我们,快说,项家在哪儿,否则就要了你的命。” “这位大~爷,刀剑无眼,您千万小心点。”项老爹害怕的直往后缩,颤抖着声音道,“我刚不说了,项家没人,是诸位大~爷不听,这可怪不得人。” 那人晃了晃剑,不耐烦道:“别废话,快说项家人去哪儿了?” 项老爹长叹一声,带着怜悯道,“去年野狼袭村,项老爹和项家婶子被狼刁走了,项家孩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怪可怜的,就投奔亲戚去了。” “哪儿的亲戚?” 项老爹摇头,“不清楚,只听说那亲戚在京城一大户人家里做事。” 拿剑的人看领头的,领头的一点下巴,他立即收剑回鞘,领头的道,“项家和那户人家熟识?” “他们家去年这个时候搬来的,待了不到半年就走了,所以邻里间有些生疏。”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听说他们以前住在边疆,你们去打听打听,找以前的邻居问问,或许能知道他们的下落。” ******** ps:突然发现,项老爹这个角色似乎太过完美,要把男主的风头抢了,肿么会这样,要哭了…… 第118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些人见问不出什么,就策马而去,待马蹄声远去,项大婶从屋里出来,不置信的瞧着远去的人和马,“就这样?走了?” 项老爹笑了笑,把木头和刀子递给项大婶,站起身拍到身上的木屑,“我去找小葵回来。” “他们完全相信了?会不会再回过头来找我们?”项大婶还是不放心,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把人打发走了。 “应该不会。”不过,有可能再回到边疆找木大娘,若是木大娘会因此发生什么事……那就当做对她出卖朋友的代价吧。 “可是!”项大婶凑近项老爹耳边,低声道,“你引他们去找木大娘,会不会出事啊?”木大娘告诉他们项家在斗方镇,他们来这里没寻到人,肯定会当木大娘欺骗,若是他们生气,做出对木大娘不利的事,小树可怎么办?她可是小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项老爹哼笑,事不关己道:“这就看她的造化了,我去找小葵,你准备几道菜,回来我炒。” 木小树站在门后,把外面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是娘出卖他们了,不当面点破,许是怕她难堪吧。现在项老爹又把那些人引到娘身上,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不会轻易饶恕娘的。 恨吗?项老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恨不起来;而娘又是她唯一的亲人,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她也恨不起来。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手是亲情,一手是友情,她夹在中间,该何去何从? 纠结凌~乱了片刻,木小树抹掉眼泪,不行,娘不能有事,她得赶紧回去。迅速收拾好心情,她缓步走出房间,项大婶正坐在厨房门口择菜,看到她 笑道,“你醒了,饿不饿,锅里有剩饭,到了大婶家也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拿,啊?” “恩,谢谢项大婶。”木小树却是站着没动,这才有空四下打量院子,小葵依旧喜欢种向日葵,用木板箍了个大木盘,只是地方有限,里面只能种下三棵向日葵,还有几个小点的木盘,里面种着菊~花、太阳花,还有两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黄~色的花朵开在这明媚的春天里。 她想去年小葵托她照顾河边的向日葵,秋天收了好多葵花籽,只是还没来得及采收,就被村里的小孩偷光了…… 把择好的菜放到筐里,项大婶起身去堂屋西间拿肉,准备切好了腌一下好入味,“小树爱吃梅菜扣肉,今晚让你项老爹多做些。” “项大婶,我、我……”木小树想说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她脸色发白,神色低沉忧郁,项大婶关心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木大娘虽有不对,可小树是个好孩子,所以她不会把对项大婶的不满转移到小树身上,待她依旧如过去那般亲切。 木小树摇头,带着内疚道:“没,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睡了一觉还没缓过来。” 项大婶推着她朝屋里走,“那你回屋再多睡会儿吧,晚饭做好了我叫你。” “恩,项大婶你去忙,不用管我。” 看项大婶走进堂屋,木小树湿着眼眶,默默的说着对不起,然后拔腿就跑,沿着山路朝来时的方向狂奔,项大婶拎着肉出来,见小树不在院子里,当她回房睡觉,也没多想,轻轻把门掩上后,继续忙活去了。 后山平地上,莫离把褥子垫在大石头上,小心的扶花葵坐下,让她面对着漫山遍野的野花,他在旁边坐下,拿出雕出雏形的小狗。 “阿离,后山好漂亮啊!”野花开满山头,绚烂又美丽,花香阵阵扑鼻,沁人心脾,“回头带小树过来,我们要一起欣赏。” 莫离偏头看她,小树在她心中位置很重要,若是知道最好的朋友背叛她,会很难过吧? “那边的是桃花吗?阿离你去看看。”她两眼瞄来瞄去,落在开的灿烂的粉红桃花上。 莫离点头,走过去很快就回来,手上拿着一直桃花,“果然是桃花!”粉~嫩的花瓣,精致的点缀在枝头,煞是迷人,凑在鼻端嗅了嗅,清香醉人,“拿回家插在花瓶里,好不好?” 人面桃花相映红! 水嫩赛雪的肌肤,水粉的花瓣,娇俏的笑容,明媚的阳光,满山的野花,交错出一副绝美的画面。她,就像是画中走下来的仙子。 摘下一朵枝头开的最美的拿朵,莫离簪入她发间,很美,他无声的称赞。 花葵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从他的嘴型和他眼底的痴迷光彩判断出他在夸赞自己,并为之倾倒。 她自诩长相不差,可是自从怀~孕后相貌和身材都走形了,再者,他自己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让美男子倾倒,不得不说还ting有成就感的。 “你很喜欢我?”她也摘下一朵桃花插在他头上,可别说,他要是做女装,肯定能迷倒天下的男人,“有多喜欢?” 莫离面露尴尬,她的问题,为何总是如此直白,弄的他措手不及,他没表示,坐回位子继续雕木头。 “我知道你喜欢我,怎么都不表示一下,真是讨厌。”花葵转过身。撅着小~嘴和他赌气, 一副你不表示我以后再也不理你的架势。 追着草丛里的小兔子项小满,看到渐渐走进的人影,挥动手臂喊道,“小葵,阿离,爹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花葵扶着腰站起来,朝远处眺望,果然看到项老爹朝这边走来,莫离快速把东~西收拾好,扶着她回家去。 到了家中,太阳已下山,晚霞映红整个天空,大地火红一片,花葵沐浴在晚霞中,殷切的盯着紧闭的门扉,好久不见小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要不是看她太累,她就上前去敲门了。 “项老爹,晚饭做好没?” “还有两道菜。” “哦。”那还要再等一会儿了,唉,好着急,好想早点见到小树。’ 看她在ting着肚子在眼前来回晃,项小满看的心惊,“小葵,你别走了,坐着歇会儿吧。” “我坐不住啊。”她见人心切,难能静下心来,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找椅子坐下来,只是,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院门口,看到站着一穿着破旧青布衫,身后背着大草帽的男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花葵一开口,所有的人都朝门口看去,对她的话,男人充耳不闻,径自看着某一处,花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在灶前烧火的莫离,莫离淡淡的瞥他一眼,继续烧火。 他看莫离的眼神好奇怪,似乎认识般,花葵心道,她再次开口,“请问,你有事吗?” 男人置若罔闻,迈开步子径自走进院子,项小满张开双臂拦住他,“喂,你这人很没礼貌,小葵在和你说话,你怎么都不回答,还有,这是我们家,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能随便进来。” 男子看也不看不及自己腿高的项小满,指着莫离道,“我认识他!” 项小满扭头看莫离,他专注的拉风箱烧火,仿佛这是此刻最应该做的事,“阿离,你认识这个人吗?”莫离头也不抬,摇摇头,于是项小满立即往外撵人,“阿离说不认识你,你快离开我家。” 那男子有些震惊,也有些疑惑和不解,他为何不认他? 曾经,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也说好当一辈子的好友和知己的,可为什么,此刻相见不相识?他被项小满推着,一步步的退出项家,项小满拿了木棍横在门口,当做是分界线。 花葵看看那男子,再看看莫离,心中非常确定两人认识。看那男子黝~黑削瘦但ting拔,一身正气凛然,脸颊上有道寸长的伤疤,因面黑不大明显,所以瞧着一点走不狰狞,反正增添了几分阳刚味十足的正气! 这个人,应该是好人!花葵如此断定,他是阿离的好朋友吗?看阿离不认他,他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阿离的大胡子、额前的头发和银抹额,几乎把脸遮的不露一寸皮肤,真难为他还能认出来,不过也只有非常熟识的人,不靠脸也能认出的彼此吧? 打量他后,花葵问道,“你渴吗,要不要喝水?” 男人摇头,随即又点头,花葵回之一笑,让小满给人端水,项小满不愿意,赖坐着不肯动,可小葵一mo肚子,他立即不情愿的去倒水。 “喏,喝完水赶紧离开我家。” “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兄弟。”男人接过来一饮而尽,把空碗递给项小满,然后视线又落在莫离身上。 莫离完全当这个人不存在,径自做着自己的事,项老爹把最后一道菜炒好,莫离端着上桌,看他站起来走路,和常人无异,男人激动的惊呼,“你的腿好了?能走路了?” “喂,你碰到棍子了!”项小满守在门口,见他脚动立即提醒,“往后退往后退!” 男人看莫离走到桌前,温柔的扶着怀有身孕的女子起身,看他看女子的眼神,温柔如水、情意绵绵,男人眉心微蹙,这是他现在的妻子?肚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吗? 花葵走到西屋轻叩门板,唤道,“小树,起来吃饭了……小葵……天黑了……先起来吃饭,吃过晚饭再谁睡……小葵……小葵……” 她在外面喊叫,里面却是无人应答,难道是太多劳累睡死了?花葵推开门抬脚迈过门槛,走到房间却发现chuang上空位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摆在chuang头,换下的脏衣服还扔在椅子上。 “项老爹、项大婶,小树不见了!” 项大婶来到屋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纳闷道,“人呢,怎么会不见?”突然想起了什么,具有深意的看项老爹一眼,道,“可能是我进屋拿肉的时候走了,怎么走了呢,说好给她做最喜欢的梅菜扣肉呢,菜都做好了,人却不见了。” 小树或许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又或者以为木大娘的背叛无言面对大家,所以趁她不备就偷偷走了,唉,她真的没怪她的意思,相反还感谢她千里迢迢赶过来送信。 “为什么要走呢?”花葵怎么都想法不明白小树为何离开,连个理由都没,招呼也不大,“阿离,快,你去找找小树,她应该没走远!” “小葵,别着急,你是有身子的人。”项大婶轻声安抚她,“小树走了估mo着一个时辰, 现在可能刚到镇上,你和阿离去镇上找找。” 项老爹和阿离离开,站在门口的刀疤男人跟在后面,和他们保持着三米远的距离,瞧着三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花葵若有所思。 “项大婶,那个人好像是阿离的朋友,可是阿离不认他,你说这是为什么?” 项大婶盛碗汤,拿着勺子尝了一口,确定不烫嘴后递给她,“你是孕妇,可饿不得,快把汤喝了。”顿了顿,才回答她的问题,“有三种情况,一种是过的不好,不想让人知道。” 花葵摇头,立即否定,“阿离不是那种人。” 项大婶笑了笑,继续道,“一种是这个朋友曾经背叛他,他无法原谅;一种是和过去了断,完全抛开过去的一切。” 这……后面这两种,放在阿离身上似乎都能解释的通,只是他是哪一种呢?花葵想了又想,仍旧得不出结论,只是不管哪一种,她不喜欢对自己的生活有影响。 走到斗方镇时,天已完全黑透,项老爹和莫离分为两路, 挨着饭馆和客栈找人,刀疤男亦步亦趋跟在莫离身后,看他和常人无异的在大街上行走。 莫离完全把身后的人当空气,借来笔墨和纸张,寥寥几笔勾勒出木小树的相貌轮廓,然后拿着画像在街上找人。 从项家跟到镇上,跟了这么久,刀疤男终于发现他的异常,“你怎么不说话??” 莫离不理睬,继续在街上找人,他和人交流时完全靠手比划,他满脸大胡子,冷不丁的瞧着ting吓人,路上行人见了都躲着,倒霉的被他堵住,随便瞄一眼就摇头, 然后惊吓而逃。 “为什么不说话?”刀疤男逼问道,他不相信也不会相信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路过一胡同口时,他突然扯着莫离闪进去,莫离甩开他的手要走,刀疤男上前拦住,“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了?” 回答他的,是莫离千篇一律的沉默,他垂下眼,静静的站着,似乎在听他讲话,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怎么会这样?”刀疤男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一拳打在墙上,莫离眸光闪了闪,很快又恢复平静,胡同里漆黑,刀疤男看不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光,更看不到攥在一起的拳头,“是他们害的,对吗?” 他没反应,刀疤男却迅速得出结论,“混蛋,一群丧心病狂的混蛋。”又泄愤的朝墙上打了两拳,为莫离鸣不平,“为什么要害你到这般境地,他们可是你的亲兄弟,为什么亲情如此淡薄,为了权势,一切都可以割舍,都可以出卖吗?” 莫离心弦微动,拳头攥的更紧,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过去已和自己无关,他现在是普通人,是山中的猎户,是小葵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我被圈在矿场,手脚上带着重重的镣铐,每日除了做重活,还要受牢头的逼问拷打,这一身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多少次承受不住我想一死了之,可想到你、想到我们受到的冤屈,我都咬牙坚持下来。终于,我找到机会从矿场逃出来,现在我了改名字,过去的聂流云已死,我现在是聂千回,取自百转千回,逆流而上。”聂千回神情坚定,带着卷土重来,势必摧毁一切的复仇决心。 莫离一直以为他被流放边境,没想到真相却是这般残酷。佯装的冷静再也保持不下去,神色痛苦的消化着晚到的事实,他不仅自己受累,还连累朋友和身边的人,多少人因他而改变命运,多少人失去了性命,多少人因他遭受这么折磨…… 过去的他,生性豁达,风~流倜傥,与世无争,宁静恬然,可是现在却面无全非……若不是朋友多年,太多了解彼此,他就是站在对面也是不相识。 “他们越是折磨我,我的意志越是强大,越是让他们明白,我不会被他们摧毁,不会放弃生存的意念。我发誓,要让所有伤害过我们人,付出代价,即使献血染红双手在所不惜!”此刻,聂千回像是来自地狱的复仇恶魔,双眸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莫离没想到,他心中的恨如此深,比他这个当事人来的都要愤怒。 复仇,他没想过!他只是无奈,对于出身他无法改变;他也恨,恨亲生父亲的凉薄,恨兄弟间无情义。 复仇?对自己的父亲、母亲,对自己的手足吗?(ps:在此处,母亲是对正室的尊称,娘亲才是生母,莫离生母已殁。) “走,离开这里,回到京城,我们要东山再起,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聂千回抓住莫离的手臂,神情坚定的瞅着他。 莫离没回应,他站在那儿,脑海里过去和现在的画面不停的浮现。突然画面定格在那个陪她看日出的清晨,两人依偎着坐在山ding,迎着清风沐浴着朝阳,俯瞰山下风景。他见过比那更壮丽绝美的风景,但因心境不同,独独看那风景世间绝无仅,他想,就是置万人之上,看尽世间万态,也不及山ding一瞥。 良久之后,平复好情绪,莫离平静的瞅着聂千回,拿掉搭在肩头手,转身走出胡同。 聂千回以为他会回去,不曾想是这种反应?是山中的生活平淡无味,磨平了他的心性吗?还是舍不得怀孕的女人,想到身材臃肿、相貌平凡的花葵,聂千回不禁皱眉,曾经的他多少名门千金不屑一顾,怎会瞧上一个村姑,不会的,定是他想多了。 木小树没钱住客栈,正在街上游荡着,碰到项老爹在街上找她,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待他走远后,朝反方向走,可走没多远,又碰到莫离,他从一暗胡同里走出来,拿着画像拉着路上的行人打听。 她躲在墙角,看着大家找她更加内疚,心中一遍遍的问,娘为什么要出卖大家,为什么……正自责着,又有一人从胡同里出来,定眼一瞧,正是载她来斗方镇的马车车夫,她立即喊住他,“大爷,你是不是明儿早上回去,呃, 你,你是?” 看衣着、身形和面部轮廓,他就是那大爷,可仔细看又有点不同,他比较年轻,脸上也没胡子,“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 ps:今日两张一起发的,更新完毕,明日继续。 第119章 他的过去回来了 聂千回认识她,多亏了她才能找到人,只是当时做了伪装,木小树一直粗心的没发现而已。虽说她对朋友有情有义,可她那个娘……聂千回抿抿唇,迈开步子跟上走远的莫离。 项老爹和莫离回到家中,已过二更天,见没找到人,花葵非常失落,怎么都想不通小树为何不告而别?她也担心她的安全,一个女孩子,在路上太危险了。 其实,项老爹早就发现了木小树的踪迹,只是见面只会增加内疚和负罪感,此刻她更需的是冷静下来,让心情渐渐平复。他找了经常送野味的那家客栈老板,托他收留她一晚,并请他出面托来往的熟识商旅带小树回家。 他做的这些,自是不能让小葵知道,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因朋友的离去而难过。花葵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两口菜就回房,莫离则若有所思的看项老爹,这样瞒着她,真的好吗? 花葵躺在chuang上,两眼呆滞的瞅着房ding,莫离走进来她都没发现,轻推她一把,把碗筷递过去,花葵摇头,表示没胃口。 莫离责备的拿眼横他,大手mo她的肚子,要她为肚子的孩子着想,花葵眼一瞪嘴一撇,“孩子孩子,你只知道孩子,不知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什么都吃不下吗?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真是任性,不吃饭,对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不仅仅是孩子啊!莫离不悦的抿着嘴,拉掉蒙在她头上的被子,再次把碗筷递过去。 “不要弄我,你走开啦!” 看她撇着头,和他赌气不吃饭,莫离和她僵持片刻,无奈的叹气,真是倔强!莫离想了想,把碗筷烦放在chuang头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以为他受不了自己出去的,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刚上来的火气一下消失不见,可嘴巴却不饶人,没好气道:“还回来做什么?” 莫离坐在chuang沿,把手上拿着的东~西给她看,“簪子?”她接过来仔细端看,是樱~桃木簪,做工有些粗糙,有些地方没打磨好还扎手,尾端雕着一朵花,她仔瞧了又瞧,依稀看出葵花的轮廓,“你做的?哈哈,好丑啊!” 莫离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做,本想扔掉再重新做一个的,现在她正在生气,就先献丑哄她了。 “阿离,这是你第一次送礼物给我,我好开心。”她捧在手中,仿若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贝,“谢谢你,还有,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在花葵眼中,他的心意,胜过世间价值连城的珍宝, 莫离无所谓的笑笑,拿着碗筷再次递给她。 “好吧,我再吃点。”不管怎么说,阿离也是关心她,就是没胃口也要勉强吃点,“阿离,那个刀疤人呢呢?” 莫离摇头表示不知道。聂千回誓言复仇,他却没那种意愿,现在平淡幸福,对他来说,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真的非常感谢她在奴隶市场买下他, 感谢她不嫌她罪犯的身份,感谢她给了他活下去的意念,感谢她给了他一个幸福的家。 “他,是你的朋友吧?”见他又要摇头,花葵笑了笑,“不要骗我,你知道吗,你对外人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但和他没有,感觉完全不一样的,虽然你表面上装作和他不认识,但我能看的出来。” 莫离有些讶异,一直以为她粗线条,不曾想有如此细腻的一面,看来他低估了她,她比自己想象中的了解自己。有被人看穿的狼狈,莫离别扭的 垂下眼。 花葵却不停止,准备刨根问底,“他是来给看你,给你打个招呼?还是带你离开?” 莫离嘴角动了动,侧头看燃烧的蜡烛,房间内无风,火苗却微微的跳动。 他的沉默,让花葵的一颗心下沉,若是前者,他一定会有回应的,可他却没有,说明刀疤男有可能已经提出了要求。饭刚吃了两口,又没了胃口,她抬眼看他的侧脸,烛光的照耀下,脸一半明一半暗,双眸平静如深潭,怎么都望不到底。 短暂的沉默后,她扯动他的袖子,“阿离,你会离开吗?”他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的盯着蜡烛,神思不知飘在何处,“阿离,你会离开吗?” 莫离这才反应过来,缓缓的转过头,瞅着她纠结在一起的圆脸。 “阿离,你会离开吗?”自从傍晚见到刀疤男,花葵就有种预感,他的过去要回来了,只是之前一直担心小树,忽略了这点,此刻夜深人静,那感觉慢慢的冒出来,并在心头蔓延扩大。 犹豫了一下,莫离摇头。 花葵板正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非常认真的盯着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好,这是答应我的,我告诉你,若是那天反悔,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原谅。” 莫离摇头,再次保证自己不会离开,笑着伸出小拇指,“我们打勾!”莫离配合的伸出手指和她打勾盖章。可她似乎还不满意,突然想到了什么,从chuang头柜里翻出一本书。 他不悦的拧眉,说了不让她看这种歪门邪道的书,她怎么还看,莫离抽走,决定把这怪书填到灶里烧掉。 “阿离,把书还给我!”花葵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对里面的东~西莫名的感兴趣,而且是越看越着迷,完全停不下来,起初看不懂奇怪符号,翻看久了也能找出规律来,只是阿离不让看,她只能偷着来,“我就是看着玩玩的,你不要把书收走,好不好?” 他拒绝,神色严肃的指着花葵的肚子,意思是这种邪书会吓到肚里的孩子。 “没关系的,我就是看看,再说了咒术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快给我,否则我就打你儿子了!”她拍着肚皮作势要打,挑衅的莫离。 这女人……有时真任性的让人冒火,却也让人无可奈何,莫离瞅着这本书,真想把它撕成碎片。 “我心情不好,肚里的孩子也会心情不好哦。”看她不还书,花葵继续挑衅,压根不怕他生气。 莫离微微咬牙,不情愿的把书丢给她,花葵接过来,快速的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对莫离道,“我早就想试试这个,来来,你坐下,让我试试。” 凑近她指点的位置,莫离无声读出上面的字--束身咒!下面的注解是:束,乃缚也。束身咒,拘于体,守于心,勿离之,勿弃之,逆,噬心之痛。施者殁,咒破! 意思浅显明了,按照字面理解为--束,就是束缚的意思。束身咒,不仅束缚身体,也束缚人的心,被施咒的人不能离开、抛弃施咒者,若违反,会会遭受噬心之痛。只有施咒者死了,咒语方可解除。 表面意思很简单,可是莫离总觉得怪怪的,似乎不是这段话要表达的意思。而最后一句,让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莫离摇头,表示不接受她的无理取闹,他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她闹一闹无可厚非,只是涉及到生死,他不由变的慎重。 “我要给你下咒!”花葵拽着他不让走,另一手扯他的衣服,“你不是不信吗,我们试试又如何?” 莫离不肯, 坚决不同意她乱搞。 “你不是不信吗? 怎么,现在害怕了,担心咒语会成真?”其实,她自己也不相信什么咒语,这么做只是他心里有个提醒,“你不敢吗?” 莫离面无表情的瞅着她,看她胡闹到什么时候。 花葵才不怕他,迎上他的视线,理直气壮到:“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是当真你就遵守,永远不要离开,若不信那我就是给你下一千道一万道咒语也没用。” 似是而非的理由,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莫离还是摇头,咒语这东~西带着邪乎,不管信不信都要避而远之。 在花葵眼中,下咒和打勾没什么区别,可他坚决不同意,这令花葵忍不住怀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离开的念头?” 莫离摇头否认,他已保证过了,她怎么还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更加安心点?”若执意要走,她不确定能否留得住他,她这么做,无非是让自己心里舒服点。虽不知他是什么来历,但有那么多人找他,再看他的长相和气质,花葵约莫猜到他出身不凡。若有天他真的离开,她不确定是否像他走进自己的世界那般简单的走进他的世界。 是啊?为什么不让她安心点,莫离自问。若是走,谁也留不住;若是留,谁也带不走。不管是誓言咒语能否应验,关键在于他的选择。 怔忪片刻后,莫离终于决定放弃,背对着她坐下,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和有力的劲腰,想起多少个夜晚两人纠缠到相拥而眠,花葵的脸火辣辣烧起来,拍拍脸颊,提醒自己专心点。 按照书上所说的步骤,拿针挑破食指,比照着图片上的符号一笔笔画在他后背,并且嘴里念念有词。当她落下最后一笔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一笔一笔画在莫离背上的咒符突然消失了。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眨眼,睁大眼睛看还是没有!抬起食指,上面未干的血迹提醒她刚才确实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爬在莫离后背上仔细看,找不到丝毫血迹。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咒术是真的?想到这里,顿感寒意袭来,她打了个激灵。 “啊!”花葵尖叫一声扔掉手上的书,莫离立即转身,看她脸色发白,似乎受了惊吓,立即抱住她,手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 片刻后,花葵缓过神来,心惶惶的瞅着担忧的莫离,欲言又止的样子。真的,她也不相信歪门邪道的东~西,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会一直当它是本奇怪、好玩的书。 你怎么了?莫离无声的问道。 她连连摇头,“刚有虫子跳到书上,吓了我一跳,现在没事了。”她犹豫着,摇摆着,要不要告诉阿离咒语是真的,他知道后会生气吗?会不会责备她?不再搭理她? 莫离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虫子的踪影,扶着她下chuang站好,他把被子褥子全都掀下来抖了抖,然后重新铺好。 他如此体贴细心的举动,令骗了他的花葵越发内疚,“阿离,我……”莫离铺好chuang,把碗筷递给她,示意她赶紧把饭吃完,“阿离,我,”莫离以为她要拒绝吃饭,立即否定,不给她商量的时间,拿着水壶就出去烧水去了。 花葵丧气的瞧着可口的饭菜,还是一点胃口都没。 ******* 那个刀疤男每天都到项家报到,莫离在家他就站在院门口,莫离出门他就跟着,两人不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但就是这无声的较量让花葵不安。 这日,莫离上山砍柴,刀疤男却没跟着,花葵正忙着帮项老爹晒草药,他走过来,双臂抱胸居高临下的睨着花葵。 聂千回道:“他不属于这里。” 终于忍不住要从她这里下手了,花葵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忙。 “别不自量力的以为你和肚里的孩子能牵住他。”聂千回打心底瞧不起花葵,他的身份,岂是一个村姑能高攀的,就是当侍妾也不够格。 那轻蔑的眼神,让人不舒服,花葵不悦,反驳道:“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走我留不住,他不走你就是站到死也是白瞎。” “你了解他的过去吗?知道他是什么神身份吗?明白他所肩负的责任吗?”聂千回一连串的发问。 花葵顿了顿,耸耸肩,无所谓道:“那又怎样?我知道他是我丈夫,孩子的爹,这就够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聂千回沉着脸,神色阴鸷的盯着花葵,突然,他掐住花葵的脖子,动作之快,花葵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的力气很大,掐的脖子好痛,仿佛轻轻一用力,她的小脖子就会折断。 “咳咳……放……放开……我……项……项老爹……救命……” “你说,若是没了你,他会不会和我走?” 看他那眼神,带着狠毒的光芒,她若他手中的猎物,生死全凭他的意念。真是难以令人相信,阿离怎么会有性格这么恐怖的朋友。 花葵心里害怕,但还是挺直腰杆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字道:“阿离……会……恨你……” “无所谓,总比待在这里消磨意志好!只要能让他离开,我会不择手段!”突然,他察觉到细微的破风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肩一阵麻痛。他受痛松开手,花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跑向项老爹。 项老爹挑着两桶水站在院门口,仔细检查过她的脖子,确认无恙后这才抬头看聂千回,“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聂千回看落在地上小石头,不置信的打量项老爹,“你是谁?”他竟然没差察觉到他的到来,再者他的内力浑厚,攻击力很强,一颗石头击中要害,且伤了他的肩胛骨,听人说,山中多高人,此话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我就一山民啊!”项老爹云淡风轻的说,斜睨着聂千回,道,“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早点离去吧。” “不把人带走,我是不会离开的。”聂千回立场坚定,他活着就是复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他是龙,怎能困在这浅滩!” “此言差矣,他若想走,没人留得住。”看天下时局变化,到时他或许不得不离开,那天,项老爹预感不会远,“不要妄想拿人性命做要挟,否则我让你后悔曽活在世上。” 他笑着,说话很轻,淡淡的嗓音飘在风中,可聂千回却是感觉到铺面而来的杀气,浑身一抖,莫名了打了个激灵,他退着步子走出项家的院子,心头疑惑更深,他到底是谁? 项老爹担心她门母子受到惊吓,给她脖子涂了药膏后,又熬了安神的药,花葵服下~药后回房休息,再醒来朦胧间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第120章 只字未留 “你怎能让小葵一人在家,你知道有多惊险吗?她今天差点被那个男人掐死,如不是你项老爹回来及时出手,你可见不到她们母子了……” 项大婶是不是在数落阿离?长这么大,还没见项大婶发这么大的火,噼里啪啦的一通数落,阿离不是故意留他一人在家,他也应该想不到刀疤男对她出手吧。 “好了,别说了,阿离,以后可得留点心。小葵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服了药睡下了。”这是项老爹的声音。 “还好没事,真是把我吓的半死,以后家里必须留个男人。” “娘,有我,我会保护大家。” “……” 门吱扭一声从外面推开,莫离轻手轻脚的进来,一抬眼,正好对上她乌溜溜的大眼,他快步走过去在chuang前蹲下,看她脖子上留下一圈发青的痕迹, 内疚的抓~住她的手,心里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他非常震惊聂千回会对手无寸铁的孕妇下手,过去的他,谈不上善良,但绝不会无故伤人,可现在他却对他最重要的人下手。他不敢想象若不是项老爹及时赶回来那会是怎样的后果,他,将会无法承受。 “我没事!”看他担心的眉心蹙成‘川’字,花葵用食指抚平,“看你皱的都能夹蚊子了。” 莫离轻轻碰触她的脖子,她痛的‘嘶’的一声向后缩了一下,莫离心疼的瞅着她,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担忧。 不想看他因自己担心的拉着脸,花葵安慰他,“项老爹抹了药,这药很好用,已经没那么痛了。” 莫离定定的瞅着她笑着安慰自己,傻瓜,还这样反过来安慰他,存心让他内疚吗? 午饭后,花葵又喝了一碗安神汤睡下,莫离确定她睡着后,粗略的装扮一番后去镇上找聂千回。从山里到镇上的这段路,莫离走的很漫长,他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从童年记事起到发生变故流落奴隶市场,到她马下他,带回家里好好照顾并燃起他生存的意念,到两人坐在山ding看日出,到她怀有身孕,即将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一幕幕的在脑海闪过。 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朝后看,他们的家,灰色的砖瓦,矗立在半山腰处,想个沉静的少女等待家人归来。他就那么静静的眺望着,慢慢的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此刻,他蓦然明白一句话,不管何时何地,有自己牵挂那个人的地方才是家。 就像京城的那个家,不过一处栖身之所,牵挂的人已不在,也就再也不值得留恋。 心情豁然开朗,嘴角的笑容扩大,莫离脚步变的轻松,大步朝斗方镇走去。 斗方镇的某个客栈里。 聂千回看到突然出现的莫离,略讶异,正是四月份的天气,午后有些热,聂千回打了赤膊,身上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疤痕一览无。 他嘲讽道:“我以为你不认我,此生要和我断了手足之情呢。” 触目惊心的伤疤刺的莫离两眼发疼,心头一震,赶紧把眼别开,他承受的伤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那些人怎么下的了手,为什么要如此对一个无辜的人,就因为是他的朋友就理应受到牵连吗? 指着身上的伤口,聂千回冷笑道:“它们的存在,就是提醒我时刻记得复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我吗?”话锋一转,他问啊莫离。 莫离若有所思,难道不仅是因他的牵连,还有别的原因吗? “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块翠玉吗?当时我承诺玉在人在,玉碎人亡!” 莫离点头,这也是小葵把玉做成抹额送给他,他看到那块玉时情绪波动很大的原因,他以为他已经死了,直到那天傍晚他出现在门前。 莫非,他倏地看聂千回,后者颔首,道:“没错,正是为那块玉,不知那块玉藏着什么玄机,那些人一直在找。那玉镶在腰带上,不想落入他们手中,我就把腰带扔了,也不知那块玉现在沦落何方?有没有落到那些人手里?” 真是巧合的离奇,千回丢掉那块翠玉,兜兜转转的奇迹般的被小葵看上,又回到了他的手上。现在放在项老爹手上,莫离不明白的是,项老爹为什么要留在手里,那玉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那玉谁给你的?那个人吗?” 莫离用沉默表示认可,那翠玉世间罕见,他赠给聂千回,以表示对这个朋友的重视。 “里面似乎藏着玄机,可惜我把它丢了,否则一定好好研究一番。”他看着莫离,试探性的说道,“那个人,对你似乎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 莫离笑笑,不管怎样,过去的事已和他无关,他也不愿再多想。把这些事抛开,莫离提起此行的目的,见房间没有笔墨,他蘸水在桌上写字。 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我当时有些失控,力道没控制好伤到她了,对不住。”回来后一想,他觉得自己很恶劣,两军交战尚不伤害老弱妇孺,他却对一个孕妇下手,好在没造成伤害,否则他背负杀害无辜的罪名,再者,他重视这个朋友,打心底不希望他恨他。 莫离凝视聂千回,自重逢后他发现他变得暴躁易怒,特别是提到复仇时,他就像只发怒的猛虎,随时都有可能攻击人,无奈的叹气,又写下一句话。 我喜欢这里,我不会离开。 “你不报仇了?轻易的饶恕那些伤害你的人?”聂千回连连摇头,“你变了,你的意志真的被消磨光了。” 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聂千回哑然,竟是无言以对,过去的他,根本没有大志向,敛起锋芒,掩去一身风华只为明哲保身,求得一生平安,若不是出身在那样的家庭中,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百姓,“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一切,我无法是释怀。” 莫离知道他经历了超出他想象的折磨,心境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怨念越深,戾气越重。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才能抚平他心中的伤痕,只能用沉默诉说那无法言语的痛楚。 两人面对面静默着,阳光从窗户投落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影,随着太阳落山,光影慢慢移动位置,并变细拉长。 时候不早了,他该回去了。敛起心思,莫离用食指蘸水,一笔一笔认真的写下五个字:我该回家了! 聂千回不放弃,拦在门前,非常认真严肃的问他:“你真的不报仇,要在这里终其一生吗?” 莫离好不犹豫的点头,表示非常明确自己的选择,并永远都不会后悔。 “好,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人各有志,我不会勉强你,不过,”话锋一转,聂千回咬牙恨声道,“我不会放弃报仇,我要把他们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希望你倒时不要念兄弟之情阻拦我!” 不会,那些人那些事早就和他无关,是生是死那是他们的造化。 聂千回对他的保证将信将疑,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既然这样,我明天就离开,临走前提醒你一句,你是那些人的眼中钉,你不死他们不会罢休。” 临别前关怀,格外的令人动容,莫离深深的望着聂千回,衷心希望他一生平安。 和聂千回道别后,莫离买了些零嘴带回去。当他踏着满地光辉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的看到她坐着门前的石头上,正抬起胳膊朝他挥手,莫离会心一笑,加快脚下的步伐。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隔着几十米远,她就高声质问,满脸的怒气。离开这么久,还以为他跟刀疤男走了,不要这个家了呢。 莫离扬扬手中的零嘴,笑着朝她走过来。 “别笑,我还在生气呢!”不看他递过来的零嘴,花葵把头撇到一边,气呼呼的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像只青蛙,只是当莫离把一颗糖强行塞到她嘴里后,她忍不住又笑了,“我真的在生气,你讨好也没用。” 捡起加下一块小石头,他写到:他走了! “走了?离开这里了,怎么可能?”他的态度很坚决,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为什么,你和他说了什么?” 莫离笑而不答,拉着她朝院里走,太阳下山后天气凉,要小心点不能让她着凉。 奇怪,这么就放弃了?有点让人匪夷所思,难不成有什么阴谋诡计? 甩甩头,不去想这个扰人的问题。 “阿离,你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自那晚血迹诡异的消失后,花葵一直惶惶不安,担心给他的身体带来损害,所以每天都要问一下他的情况。 莫离若有所思,这几天她一直问类似的问题,瞧他的眼神带着担忧,似乎为了什么事忧心忡忡,他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他似乎没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不经意的,他想起那个咒语,就是从那天起她就开始注意他的身体,是想知道咒语是否生效吗 ? 真是单纯,那咒语是用来忽悠人的,怎么能相信呢? 他摇头,表示自己身体很好,没有任何不适,花葵则想,或许是他没有离开或者抛弃她的念头,所以身体才无异样,对,没错,应该是这样。 这几天她把那书来回翻了好几遍,寻找破解之法,可却是徒劳无功,唉,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真是让人头痛。 ****** 距木小树离开已过去一个半月,期间花葵去了好几封信询问她是否安全到家,询问她为何不告而别?书信一封接一封,犹如石沉大海,杳无消息。花葵越发不安,总感觉小树出了事。 又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收到小树的信,项老爹托客栈老板向带小树回边疆的商旅打听消息,那商旅保证说把人安全送到镇上他们才离去的。 项老爹以为小树因之前发生的事心有内疚不和小葵联系,这真相不好告诉她,就只好安慰她许是小树家里有时,无暇回信,让她稍安勿躁,再等些日子。 后来还是没消息,项老爹就就托人去黑心村找,那人捎消息回来说,木家人去房空,邻居说木家姑娘去斗方镇找人还没回来,木大娘在姑娘走后没两天也突然没了人影。 就这样,在这个夏天,木大娘和木小树蒸发不见,在人间再也找不到踪影。 六月过了,七月到来,如火的天气令人烦躁,特别是有心事的人,花葵老是想着木小树,放在心头都成了病。 她怀着身子,眼见就要临盆,心情老是这般抑郁对胎儿不好,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家人可是用尽了办法,包括莫离她看邪书。 房间里,她懒懒的靠坐在椅子里,翻看着老妪留下的那本,书的最后几页是空白的,她记得用血浸过字迹才会显现,她试过猪血、鸡血还有小满的血都不起作用,只有她的血才有这种效果。 仔细回想过去发生的事,花葵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本书和自己的身世或许有莫大的关联,还有这手镯,以前她一直以为老妪贪财起了觊觎之心,现在想想,不仅仅如此,老妪对手镯的感觉就像……就像终于直到寻找多年的珍宝。她抬起手腕和书并摆在一起,那这书和玉镯间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轩辕辞赠她那本书说书和玉镯都是百年前的古物,应该在一起,现在想来他赠书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那话是有心还是无心呢? 又在发呆,莫离手摇蒲扇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回她飘远的神思,最近天热,她又烦躁的厉害,胃口不佳又睡不好,人瘦了一大圈,圆脸成了瓜子脸,下巴尖的让他心疼。 “我不想吃,没胃口。”无视他递过来的黄豆糕,花葵径自想着心事,这不同寻常的玉镯,和这诡异的两本书之间有什么联系,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不能老不吃东~西,她不补充营养,肚里的宝宝也跟着受亏,他担心上下来体弱,就像……想到许久不曾想起的人,莫离有片刻的闪神。 天热气闷,她心火旺,做什么都没心情,“阿离,你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莫离却是起身走出房间,不多时端了一碗汤回来,这是项老爹精心挑选的草药配置的汤药,一来解暑二来补充营养,熬好后入罐封装,沉入水缸地步冰镇,酸酸甜甜的非常爽口,花葵很喜欢,可项老爹规定每天最多喝两碗。 “项老爹没看见吧?”她嘴馋的舔着舌头,伸手去接,莫离却是闪开,把黄豆糕推到她面前,一副你不吃东~西就不能喝汤的架势。 花葵立即拉下脸,撅着嘴哀怨的瞪他,“我真的不想吃,这样好了,我先喝汤再吃东~西。” 莫离摇头,不和她妥协。 “我是真的没胃口,我吃两块点心,好吧,三块,还不行,那四块好了,啊,你怎么这样,五块,不能再多了。”真是讨厌,强迫没胃口的人吃东~西,这是拉仇恨啊。 看她愁眉苦脸,不知道的以为她吃是毒药唉,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项老爹说女人产后气血虚,需要仔细养护,不能出门,不能吹风,不能吃生冷……有很多的忌讳,她可怎么受得了。 “好了,我吃完了。”终于强塞下五块黄豆糕,可真不容易,抹掉嘴角的碎屑,高兴的接过解暑汤,不舍得一口气喝完,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真好喝,透心凉。”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有绿豆糕就好了,搭配这个汤刚好。” 难得她主动提起想吃什么,莫离记在心上,念着等她睡下了赶去镇上买些回来。 “咦,外面是不是有人?”隐约听到清脆的碰撞声,其他人都在午睡,应该不是自家人,“阿离,你有没有听到?” 莫离起身,走出房门就看到院门前有道淡紫色的身影,定眼一瞧,正是聂千回,他正要开唤人,见到他从屋里出来,先是吃惊,继而莞尔一笑。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他恢复了昔日风~流倜、温文儒雅的神采。 头发整齐的绾在头ding,一袭白色长衫,外罩紫色纱衣,白底金色腰带系腰,两侧吹着玉佩和香囊,风冲动,玉佩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莫离依旧是老样子,一身灰布衫,满脸的大胡子,额前凌乱发丝下半遮半掩下的银色抹额。 曾经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此刻一个似天边清风明月,一个似地上杂草烂泥。只是个人的心境,远比表相复杂难解。 他怎么又回来了?莫离讶异他再次出现在此地。聂千回朝他打手势,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莫离犹豫了一下,点头,他折回放房间,花葵还在小口的抿着解暑汤,“谁在外面?” 他摇头,表示没人,提毛写下几个字, “你要去镇上,给我买绿豆糕吗?不用,外面太热了,出去会中暑。” 莫离无关紧要的笑笑,又写道:你睡一觉,等你醒来我就回来了。 “不行,外面正是最热的时候,要不你晚点去。”她不过那么一说,他就放在心上,真是让她感动,“我现在不想吃了,你别去了。” 莫离很坚持,拿过草帽戴在头上, 比划着催促她赶紧把解暑汤喝完上~chuang睡觉。 “喂,你……”看他消失在门外,花葵无奈的耸肩,还说她执拗,他不也这样,唉,这么热的天,希望他不要中暑了。 莫离带着聂千回走到距离家一里外的某棵大树下,然后转过身,等聂千回说明来意。 聂千回负手而立,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矗立在山腰的那排房子,嗓音有些飘渺,“有人,想见你。” 莫离扬眉,无声的质问他是谁派来的说客?他已经表明不会离开此地,带人过来又是为那般? 看他神情误解了自己,聂千回解释道,“那人知道你在哪儿,我只是传话让你有心里准备,你不跟我去见他,我不强求,不过明日他应该会亲自上门找你。” 这是在威胁他吗?他在乎现在的家人,却成了别人攻击的软肋。他现在过的很好,为什么还不饶过他,非要搅乱他的生活。他们,到底把他逼到何种地步才罢休?莫离紧握着拳垂在身侧,眉宇间满是气愤。 聂千回道:“见一面,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穿过,一缕缕的投落在地留下一片片光斑,风动,树木摇曳,地上的光斑不停的跳动,莫离瞅着地上的光斑,没移动脚步的意思。 “走吧!”聂千回率先移动脚步,朝斗方镇走路。 莫离看看前方的路,又回头看家的方向,不知为什么,有种说不上的留恋,仿佛这一去就再也回不到这里。甩开这莫名的心绪,再多看一眼家的方向,跟着聂千回离去。 花葵一觉醒来,太阳已西斜,她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边帮项大婶择菜,一边眺望远望,等待莫离的归来。 她等啊等啊,从太阳落山等到晚霞满天,从天色微暗等到夜色深沉,等到清风吹来清晨,等到儿子出生,等到他牙牙学语……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他再也没出现,也没打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就这样,他只字未留的消失在她的世界。 ******* ps:明天开始第三卷,小葵要开始反转,强势归来了…… 第121章 两年后 两年后的春天,这日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暖风微醺。 一座静静的院落里,草木扶疏,百花盛开,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一棵垂柳立在水塘边,柔嫩的柳枝垂下来抚~mo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垂柳旁木制浮桥直通水塘正中的八角凉亭。凉亭一角站着一男子,沉静的望着水塘底的蓝天白云,恍惚中,他看到一张明媚的笑脸,两眼眨也眨的盯着,就怕那笑脸消失。 男子一身月白色银丝祥云长衫,黑色青玉佩腰带系腰,如墨的长发披散止腰际,他背风而立,春风漾起,凌乱的发丝在空中乱舞。 他身后几米远处,站着一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手上捧着茶壶和水杯,轻手轻脚的走向凉亭,不敢发出声,怕惊扰了主子的清净。正在这时,远处出来女子的说话声,少年拧眉,不悦的盯着沿着水塘寻来的女人。 看到凉亭里的身影,女子娇笑着唤一声:“王爷!” 男子没出声,少年却是嘲讽的开口,“姑娘,王爷喜静,请勿喧哗。” 女子横他一眼,待走近,居高临下的斜睨他,“仗着王爷宽厚,你这奴才越来越没规矩了,来人,掌嘴!” 一声令下,跟在身后的丫鬟立即上前,抬手就要打下去,少年立即躲开,冲女子到道:“这里是王府,请姑娘自重!” “你……”女子气红了一张芙蓉面,狠狠的一跺脚,朝男子扑过去,“云栖,府上的奴才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得找个人好好管管他们。” 在她就要扑到身上时,男子闪身躲开,女子扑空,好在及时扶住栏杆,否则就扑到水塘里。 少年不厚道的笑出声,可一看到主子立即憋住笑,指使那丫鬟,幸灾乐祸道:“还不快扶起你家姑娘,小心掉进水里。” 丫鬟搀扶着女子的胳膊站稳,女子先是恶狠狠瞪少年,继而莲步轻移的走向莫离,怯怯的扯住男子的衣袖,委屈道:“云栖,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一点都不念旧情,非要把我拒之门外吗?” 说着,她轻声啜泣,细细软软的嗓音听得旁边的少年打了个激灵,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当年主子出了事,最需要人支持和安慰的时候,她怕连累自己,厚颜无耻的闹着要休书,现在主子回来,她又不知羞耻的硬搬进府里,说的好听是重叙旧情,实际上还不是为了王妃的位子。 “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为了不让爹娘忧心,才逼不得已离开你。当年,拿到休书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想去找你,可爹娘爱女心切,不想我被连累,就把我锁在闺房中。这几年,我怨过恨过,可他们终究是我的爹娘,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为我好,做了他们认为对我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她向前一步,更加靠近男子,“云栖,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像从前一样?” 在女子倾身往男子身上靠时,男子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转过头,终于肯看她一眼,女子暗喜于心,正要羞涩的往他怀里偎时,迎上他冰冷的眼神,立即停下来,下意识的缩回身子。 在额心银色火凤凰抹额下,一双晶莹剔透的丹凤眼带着幽冷的光芒,ting拔的鼻梁若悬胆令五官立体分明,弧形优美的薄唇轻抿成一条线,饱满的下巴因紧绷令浅淡的美人沟更加明显。 绝美的相貌,高冷的气质,浑然天成的贵气,足以令天下女人倾心颠倒! 此人正是莫离,那个只字未留就人间蒸发,让花葵苦寻未果、恨的牙痒痒的男人。他原名赵子瑜,后更名赵不逾,逾含超过、更加之意,不逾即不能超过、不能超越。赐他这个名字就是警告他要安分守己,认清自己的位置。 赵不逾表字云栖,取自风止云栖,借此自律自省,时刻守住本分。 少年就是郭槐安,他跟在项十三身边,在赵不逾回来后的第二天回到王府。在苦苦表衷肠的女子叫褚蓉,原是赵不逾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扶着她的是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清荷。 “王爷,臣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这般,王爷,您就饶恕臣妾这次吧。”褚蓉苦苦哀求,见他不为所动,神情更加委屈可怜,“王爷,臣妾对你的心意是真真切切的,你要看清楚了,千万不要听进小人之言,误会臣妾啊!”说着,意有所指的看郭槐安。 正在这时,一穿桃红色衣服的女子匆匆走进院子,看到人在凉亭,加快脚步走过来,“王爷,项公子来访,等湖心小筑等候。” 听到是项十三,赵不逾脸上的冷意稍减, 对桃红衣女子颔首表示感谢,然后快步离去。郭槐安见状,立即端着茶壶和茶杯追上。 带走远后,褚蓉带着敌意打量搅乱事情的女人,身旁的清荷接到眼神指使,上前训斥道,“大胆奴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都爬到王妃头上了。” 穿桃红色衣服的女子唤余妙白,是王府现任管家,褚蓉重现掌管王府的劲敌,面对嚣张的丫鬟,她莞尔一笑,“褚姑娘,王府的事,就不牢你费心了,至于奴才有没有规矩,应该有王爷脸评断。 储姑娘在王府住了有些时日,未免令尊和令堂挂心,是不是该回家了?” 余秒白态度诚恳有力,可说出来的话挑衅味道十足,听得褚蓉怒火中烧,余秒白盈盈施礼,然后翩然而去。 “可恶的奴才,小……王妃!”意识到自己差点喊错,清荷立即改口,道:“等王妃获chong后,一定把这奴才赶出去。” 褚蓉平静了一下,不屑的哼笑,“奴才就是奴才,容让她嚣张几日。清荷,那个项十三每隔一段时间就拜访王爷,可查清为了何事?” 清荷摇头, 很是为难道:“尚且没有,每次见面都是在湖心小筑,唯一的入口有人把守着,奴婢没办法靠近。” 褚蓉蛾眉微蹙,暗自纳闷项十三而为何事找赵不逾,应该不是宫中事务,他向来最排斥的,所以应该是私事,她猜测。 “王爷不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这个猜测把褚蓉吓了一跳,有些抓狂道:“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清荷立即提醒道:“王妃,王爷鲜少走出王府,就是有女人也是在王府内啊。”褚蓉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那他和项十三说什么?”他自回京城后,几乎不见客,不是闷在屋里就是待在某个地方发呆,可他拒绝别的客人却从不拒绝项十三,每次项十三过来两人都要在小筑里待上小半个时辰,然后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的心情会变的很好。 清荷想了想,“王妃,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褚蓉眼神飘过去,示意她被藏着掖着,赶紧说。 清荷很是谨慎的说,“王爷离京的那两年,是不是在边疆有了人?我听府上的丫鬟说,王爷自回来后头上就带着那块银抹额,那抹额做工粗糙,值不得几个钱,王爷却当宝贝般,旁人连碰都碰不得,听闻就连贴身伺候的小郭子都没碰过,王爷这么宝贝,是不是在边疆时女人送的?我还听说,项公子以前奉密诏去边疆找过王爷,在那边待了很长时间,或许王爷的事他都清楚。” 褚蓉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有这个可能,他经常发呆,那神情似乎就透着思念,“清荷,派人去查查王爷在边疆的事。” “这……”清荷犹豫了,她只是个奴婢,吃了豹子胆敢去查王爷,再说了,还有上头的指令在那儿摆着,“王妃,这恐怕不妥吧,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提王爷之前的事,违者株连九族。” 褚蓉没好气的拿眼横她,“啧,你傻啊,又不是明目张胆,是偷偷的查,没人会知道,别磨蹭,快去。” 清荷暗自懊恼,这可是违抗圣旨,要是被人知道,她全家老小的命可都搭进去了,都怪自己多嘴,没事瞎闹腾的。 湖心小筑。两个相貌、家世同样出色的男子面对面坐着。莫离全神贯注的听他说,不放过一句话一个字,项十三说的口干舌燥,偶尔端起茶杯呷一口润润嗓子。 “再有三个月满两岁,小家伙胃口很好,不用人喂,都是自己捧着碗吃饭,现在个子有这么高,长的很结实。”项十三比划着,想着还没他大腿高小屁孩捧着比脸都大的饭碗时的滑稽模样,他不禁勾唇一笑,“他说话晚,刚学会叫娘。” 会叫娘,那会不会……他满怀期待的等着他下一句话…… ****** ps:抱歉,今天卡文,就更三千了。 之前拟好的大纲感觉不合适,来回调了一下,删删写写的好几遍弄了这样的开头,唉,好纠结,希望那个明天能理顺。时候不早了,亲们晚安。 第122章 我要去找他 可是失望了,项十三话锋一转说起别的事,他想表现的平静,可微垂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王爷之前托卑职的事办好了。”项十三从袖子里抽住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纸条,递给他道,“为了她们好,建议王爷看后处理掉。” 赵不逾双眼一亮,瞅着纸条,神情有些激动,只是冷漠惯了,表现出来不明显,他手上用了力道,把纸条捏的变了形,深吸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展开纸条,期待、 紧张、兴奋……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终于,纸张全部展开。 画上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扎着朝天揪,穿着红色的对襟花棉袄,手中拿着拨浪鼓蹒跚的跑着,和她一样是圆脸,大大的眼睛也随了她,眉毛和鼻子和他有几份相似,下巴因胖有些双,看不出像她还是像他。 这就是他们的孩子,一转眼这么大了,食指轻轻的mo着画上的人,似乎碰到了那肉肉的脸、胖胖的小手,似乎看见他手摇着拨浪鼓朝她跑过去的画面……那该是多么温馨幸福的时光可……却没有他,此刻,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思念,还有那浓厚的永远都说不出口的愧疚。 项十三看他陷入自己的世界,无奈的叹息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去。 守在入口的郭槐安,见他久坐着不动,眼看着日头爬上头ding,便上前提醒道,“王爷,午饭好了,您在哪儿用饭?” 赵不逾下意识的把手摁在画像上,遮住上面的人,带着防备不悦的抬头看惊扰之人,定眼瞧清是郭槐安,神色才缓和下来。 郭槐安被他冰冷的神情吓到,心直扑通扑通乱跳,余光扫过被他压在手下的纸,暗自好奇是什么东~西。 赵不逾拿着那张纸,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耳边回响着项十三的那句话--为了她们好,建议王爷处理掉。连一眼都么看到,只是巴掌大的一张画像,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忍着痛把画像撕成碎片抛向空中,眼睁睁的看纸屑在空中飞旋,最后全都轻轻飘落在湖面,他深深的叹口气,视线落在高墙外的那片蓝天,久久回不过神来。 ******** 都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两年的时间对有些人来说,不过是年龄上大了两岁,但对有些人来说,不仅仅是长大或变老。 两年了,儿子从她肚子里出来,从一个巴掌大的小肉球长成半米多高的胖小子,会满地跑,会自己吃饭,会喊娘。 两年了,项小满十岁了,抽高了变瘦了,个头快赶上了她,他跟着项老爹学习功夫,拳脚功夫加上他与生俱来的大力气,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等找到臭阿离,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两年了,她从无忧少女成了孩子的母亲,安静了懂事了成熟了,也学会了隐藏心事。 正是四月好风光, 山头被葱郁的绿色覆盖,路边是黄的、粉的、红的、紫的野花,蜜蜂嗡嗡的从一朵飞向另一朵,勤劳的采着花蜜,明媚的阳光洒下来,静静的抚~mo泽万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安静祥和。突然,清脆的笑声在山中响起,惊扰了这片宁静。 “咯咯……娘娘……娘娘……”花葵从溪边洗衣服回来,还没进门一团影子扑过来,张开胳膊要抱抱,“咯咯……娘娘……”壮壮说话晚又慢,都两个月了还是只会叫娘。 把木盆递给项大婶,花葵弯腰抱起小肉墩,在肉肉的小脸上啾了一下,“壮壮,你好重,娘都抱不动你了。” 莫离莫名消失后,花葵几乎承受不住,身体完全垮下来,连带的亏了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壮壮不足项老爹的巴掌大,她奶水少,连孩子都喂不饱,梅子知道她的情况后,就带着四个月大的孩子住回娘家,估mo着壮壮饿了就过来喂奶,直到她身体完全恢复有足够的奶水后她才回夫家。 项大婶说壮壮生来会心疼人,不想做娘的担心和愧疚,身体就长的壮实,就和他的名字一样。 “娘娘……娘娘……”壮壮一上来就搂住她的脖子,亲昵的在她脖子上磨蹭,“壮壮有没有听婶婆的话?” 家中的人物关系有点乱,叫祖父祖母或是外祖父母都不合适,所以一家人商量后就定下了这样的称呼,至于项小满则喊舅舅。 壮壮点头,咯咯的笑着,抬着小胖手指着院中的桌子咿咿呀呀的叫,“你是知道娘累了,让娘坐下来休息?壮壮真乖,娘好爱壮壮啊!” “知道你娘累,还不快下来让你娘坐着。”项大婶晾好衣服,在围裙上mo着手走过来,“壮壮,给婶婆倒水喝好不好?” 闻言,他推着花葵要下来,花葵弯腰把他放在地上,还没站稳就一摇一晃的跑过去,爬上椅子趴在桌上,拿着水壶和茶杯给项大婶倒水。 “壮壮真棒!”项大婶momo他的头,小家伙被夸很开心,直咧嘴咯咯的笑。 花葵会心一笑,虽然不会说话,但他很懂事,这点让她欣慰,看他从椅子上爬下去,抱着从山里捉来的野兔,一起坐摇摇马玩的欢乐,看他无忧无虑的样子,花葵忍不住想,等他长大了,问她爹在哪里,她该怎么回答? 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想了又想,终于开口说出犹豫了很久才下的决定,“项大婶,我要去找他。” “找?”项大婶放下杯子,吃惊的看她,“你又不知道他去哪儿,怎么找啊?” 看着壮壮,她语气坚定的说:“我不知道,但是出去找总机会找到,都两年了,若是他想回来早就回来了。项大婶,我真的不甘心,我一定要找他,当面问问为何要不辞而别。” “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项大婶无声长叹,低声自言自语,花葵没听清,“恩?什么?” “我是说壮壮怎么办,他还小,离不开你啊。”事实上,项老爹和项大婶约莫猜到莫离回了京城,那日刀疤男曽来找他,不知说了什么莫离揪跟他去了镇上,之后人就消失了,所以他们猜测莫离都是跟着刀疤男回京城了。 一回京城,莫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他不送信回来,或许是忘了这里的生活,又或许是怕连累大家,又或许是有太多身不由已,可不管事什么原因,项大婶打心底希望小葵不要再和莫离扯上关系,只是她很倔强,听不进她的劝解。 花葵明白项大婶的担忧,或许是怕找到不好的答案她伤心难过,一直不希望她太执着,身边有关心她的亲人她很感动,只是有些事她真的放不开也放不下,“我要带壮壮一起走找。” 项大婶连连摇头否定,“不行不行,壮壮还小,可经不起路上颠簸,要不这样,等过两年壮壮再大些再去找,恩?”不挂怎么样,项大婶就是想拖着她,不让她去找莫离。 “我会照顾好他,项大婶,对不起,让你和项老爹担心了。”花葵主意已定,坚决不改变。 这么执拗的孩子,让人无奈又心疼,“可是你从哪里找啊?或许,一直都找不到,那怎么办?” 花葵垂下眼睑,轻轻的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 “你这傻孩子。”项大婶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拍,“我不敢答应你,这事儿得和你项老爹商量。” “我想,明天早上就走。”不管项老爹是什么意见,她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项大婶大吃一惊,“什么?明天就走?小葵,你……你这是……诚心让我和你项老爹伤心。” “我想若是找不到,我会回来的,项大婶,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一起生活多年,她还从来离过家,想到大家突然有些感伤,鼻子一酸,眼泪不停的往下掉,“项大婶,你们一定要保重。” “回来就好,哭什么,别哭。”项大婶劝着她,自己却也湿了眼眶,花葵听到项大婶的安慰,想停下来,却控制不住,不禁哭出声。 正在玩耍的壮壮听到啜泣声,丢下手上的兔子,从摇摇马上下来,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抱着她的腿也跟着哭起来,“娘娘……娘娘……” “小葵,你吓坏孩子了,快别哭了。”项大婶抹抹眼角,抱着壮壮递到她怀里,“你哄哄壮壮,我去做饭。” 项老爹和项小满从山中回来,得知她要走的消息,项老爹沉默着一言不发,项小满则挥动拳头愤愤的比划着,说是找到人后要给他好看。 第123章 一个胖村姑 自午饭小憩醒来后,项老爹和项大婶一直在厨房忙活,做了一大篮子馒头和面饼,馒头能存放放五六天,干巴巴的面饼只要不沾水,放上两三个月没问题。 小葵虽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可这些年来视为己出,自己的孩子出去受苦,她怎么都放不下心,“寒袖,我们也走吗?” 项老爹弯着腰,靠在锅台旁手拿着铲子给面饼翻面,“让她自己去找,在外面磨练磨练。”依小葵的倔强性子,一定会找莫离要答案,只是这天来的比他预料中的早许多。 项大婶拿眼等她,“小葵没吃过苦,也不知外面人心险恶,你就放心?” 项老爹沉默,他当然不放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一辈子,将来的路,必须靠她自己走下去。 项大婶盯着灶里跳跃的火苗,沉默片刻后道:“寒袖,我们回京吧,离开这么多年,你我也该给你家里一个交代。” 项老爹恩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补充,“等小葵找到人我们就回去。” 翌日清晨,天地间尚且灰蒙蒙一片,山里的人都还在香甜的睡梦中,项家的小院却是亮起灯。 壮壮睡的很沉,喊了好几声都没醒来,花葵把只好把他穿衣服,两人着装完毕后,拧了汗巾擦脸,汗巾有些凉,壮壮迷迷糊糊的醒来咕哝着。 “娘娘……” 花葵把他抱在怀里晃动,哄他进~入梦乡,“乖,睡吧,睡吧……” 之后,她仔细检查包袱看有没有漏掉什么,衣服、书、金子,金子还是以前那些黑衣人给的,她么怎么动,这么多金子应该分开放,装在一起太不危险了,她把钱分成三份,一份放在包袱里,一份放在自己身上,还有一大份放在壮壮身上。 就在她确定一切完好时,突然想起一件事,项十三曾送给一枚铜钱,承诺有事可去太平客求助,看他家里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应该不会开一家客栈吧?想了想,她找红线串号铜钱挂在壮壮脖子上。 一切弄好后,花葵拎着包袱抱起壮壮,玩笑道:“儿子,又是金子又是铜钱的,你身价不低啊!” 她拉开~房门,看到项老爹和项大婶站在院中,看情形,等她有好一阵子了,项大婶道:“我们送你去镇上。” 花葵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头,项老爹抱过壮壮走在前面,项大婶和花葵拎着竹篮走在后面。 “等等,我也要去。”门哐当一声被拉开,项小满掂着包袱跑出来,“爹娘,我要和小葵一起去。” 看着个头和她差不多高的小满,花葵很是不舍,“小满,我是出去找人不是玩,在家好好待着,等我找到人就回来了。” “不要,我要跟你去,爹娘,我要跟小葵走。” “不行,路上很危险,有坏人。” “我跟爹练武,可以保护你和壮壮。”项小满拍拍xiong口,很男子汉的气势,“爹娘,你们就让我去吧。” 项老爹和项大婶相视一眼后犹豫片刻,然后默契的点头,项老爹道:“好,记住路上不准淘气,不准惹祸,要听小葵的话。”小满力气大会武功,有他和小葵做伴他不担心有人欺负小葵,再者,经过磨练后,将来或许可以帮小葵的忙。 项小满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反驳:“爹,我是大人了,才不会淘气惹祸,你不要小看我。” 花葵抿唇一笑,小孩子总是着急长大,长大后却又怀念小时候,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长辈都同意了,花葵也不再反对,保证道:“项老爹项大婶,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满,每隔几天我会写信回来,你们不要太担心我们。” “爹,娘,你们不用送了,我和小葵可以去镇上。”项小满把包袱和竹篮都拿在手上,“来回两个时辰,太折腾了。” 花葵接过壮壮,听项大婶殷切的叮嘱了好多,这才不舍的松开她的手,“小葵,若是累了就回来,别撑着,我和项老爹等着你们。” “恩,项老爹,项大婶,你们要保重,我们走了。”不舍的再看多看一眼熟悉的人和物,她转过身倔强的不让自己回头不让自己掉眼泪,抱着儿子拖着沉重的心情和步伐离去。 她始终没有回头,就那样一步步的离开,若干年后想起那个早晨,她在想,若是回头多看一眼,或许会舍不得离开,就不会经受那么多的痛苦和折磨;可是世间没有如果,每走一步都注定有不一样的结果,她当初那么选择,就该承受接下来所有的结果。 走到镇上已是早饭时间,简单吃了点东~西后花葵去油坊找梅子告别,梅子舍不得她走,也舍不得她路上受苦,点着莫离骂了好一阵才罢休,临走前拿给花葵一包银子做盘缠,被她婉拒了。 从油坊出来已是日上三竿,花葵去市场雇了一辆驴车代步,她在镇上见过很多生意人,识得刀疤男的口音和京城那边过来的商人很像,所以她猜刀疤男京城人,刀疤男是莫离的朋友,只要能找到他就一定能找到莫离。 带着儿子和小满,花葵怀着坚定的信心,踏上了寻夫之路。 ****** 京城,依旧是池塘中的凉亭里,赵不逾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琴弦, 双眸无焦距的盯着水面,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琴架旁点着香炉,香气袅袅的飘在空中,淡淡的,别有一番雅致的味道。可对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他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不停的咳嗽着。 “咳咳……大哥,你这是在……咳……惩罚我吗?”虚弱无力的说话声,就如香炉中的青烟一样,轻轻的淡淡的。 赵子琀身体孱弱,闻不得香气,即使是淡的几乎没有味道的香味也能让他咳嗽连连,而他偏偏选了四周开满鲜花的池塘见面,还特别点了香炉‘欢迎’他的到来。他和赵不逾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赵不逾遗传了母妃的丹凤眼,而他则随了父王。 聂千回倒杯谁递给赵子琀,让他润嗓子,然后对着赵不逾道,“云栖,既来之则安之,你就顺其自然,别再想着离开了。” 赵子琀喝了口茶,嗓子舒服了些,这才开口道,“你想离开,且不说父王,旁人也不许啊。” 正在弹琴的赵不逾突然一把收住琴弦并胡乱拨了两下,杂乱刺耳的琴音穿透耳膜,听得在枝头欢叫的鸟雀振翅而飞,听得赵子琀和聂千回眉头直皱。赵不逾霍的真起身就要走,聂千回快一步拦住他。 自他回京后,多次上门奉劝未果,聂千回早就失去耐心,可又拿他这无关紧要的态度没辙,“云栖,他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就真的什么都不做,要被那些人再次逼上死路吗?” 他不回应,要绕开聂千回走人,聂千回挡住去路不让他走,“云栖,你都懂的,可你什么都不做,你以为这般消极回应他们会放过你吗?不,根本不可能,你知道吗,他们认为你在筹谋,等待机会蓄势而发,很讽刺吧?” 赵不逾却是神情不变,走不成,拂袖坐回位子抚琴,聂千回嘴巴都说干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气的他两眼真冒火,“我真想把你的头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六王爷,您快说句话劝劝他啊。” 赵子琀让他坐下,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切莫急躁,“大哥,若你再这般下去,父王为断了你的念想,或许会做些什么。”他没明说,但三人心里明~镜似的,非常清楚断的是什么。 话声未落,琴声戛然而止,赵不逾手用力摁在琴弦上,‘啪啪……’几声,琴弦断了好几根。再看他的手指被琴弦割破,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琴面上,汇成一滩血迹。 “大哥,你……”赵子琀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唤站在浮桥入口的郭槐安,“小郭子,你主子的手指被弦子割破了,快去请大夫过来包扎。” 一听主子受伤,郭槐安立即慌了神,点头连连应者,拔腿就去找大夫。赵不逾却无动于衷,仿若伤的不是自己,看也不看伤口,站起身大步离开凉亭。 聂千回责备的看赵子琀,“六王爷,你这药是不是下的重了点?” “他都麻木了,不重他没感觉。”说着,很是好奇道,“千回,那是个怎样的女人?” 聂千回认真回想两年前见到花葵时的模样,然后得出结论,“一个胖村姑。” 第124章 心痛 闻言,赵子琀一口气没喘上来,呛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俊脸涨的通红,聂千回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当时我的吃惊程度不亚于你,不知他是看花了眼还是中了邪,居然看上一朵野花,不对,是一根杂草。” “真有这么差吗?”聂千回把人说的一文不值,反而激起赵子琀的前所未有的好奇心,之前围绕在大哥身边的不是名门淑女就是贵族千金,他没几个看上眼的,怎么现在却对村姑情有独钟,真想看看那村姑是何模样,竟能让大哥念念不忘。 聂千回连连点头,并补充道:“而且脾气又臭又硬。”胆子也很大,根本不害怕他脸上的伤疤。 赵子琀若有所思,道:“或许,她对于大哥的意义不同。”若换做他,在最落魄、最无助、最狼狈时,有个女子对他不离不弃照顾他,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即使不会动情,也会放在心头一辈子,所以他多少可以立即大哥的心情。 聂千回看想琴面上的那滩血,不甚明了的点头,“或许,真的意思不同吧。” 赵不逾径自回了房间,静静的坐在那里,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他对权势地位不感兴趣,真的不想争也不想抢,但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放过她?难道非逼的他迎战,指点着他说,终于露出你的本性了? 郭槐安带着大夫在门外叩门,“王爷,小的带大夫进来了!”他敲了好几声都没开门,郭槐安有些无奈,便吩咐侍卫去请余秒白。只是余秒白还没来,一个让郭槐安讨厌的人出现了。 褚蓉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赶来,一脸的担忧,关切道:“小郭子,听说王爷受伤了? 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郭槐安不想搭理她,只是不说她一定会念个没完,“被琴弦划伤了,小的还没见,不知伤势如何。” 一听他不知道情况,褚蓉立即怒目相向,“你这笨奴才,是怎么照顾王爷的,从今天起你到厨房做粗活,不用伺候王爷了。” 郭槐安撇撇嘴表示不屑,王府掌权的除了王爷就是余管家,那轮得到她这‘下堂妻’厚着脸皮指手画脚,若不是他这做下人的忌惮储家的那点势力,早就把她哄到大街上了。 褚蓉斥退郭槐安,上前敲门,“云栖, 大夫来了,你快开门把伤口包扎好,云栖……云栖……”敲了多次都没开门,褚蓉有些不耐烦,“云栖,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这是赵不逾的卧房,平日里禁止他人入内,褚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没开门,顿时有些尴尬。若违反他的命令私自进去,会招他的反感;可若不进去,会在下人面前丢脸。正在她尴尬的衡量着进退时,余秒白翩然而至。 她眼珠子一转,让到一旁,道:“余管家,王爷受伤了,还不快大夫给王爷包扎伤口。” 余秒白没理她,径自走到门前,唤一声王爷里面的人没反应,她直接推门进去,可刚跨过门槛就被褚蓉的丫鬟清荷挤到一旁,褚蓉瞥她一眼趾高气扬的从她跟前过去。 清荷道:“余管家,你私闯王爷卧房,太不懂规矩了。” 余秒白不理她,跟着褚蓉穿过外间的花厅走向里间,赵不逾站在窗前,受伤的手垂在身侧,血滴了一地,听到脚步声接近,他猛的转过头,冷气逼人的看着褚蓉和余秒白,抬起受伤的右手,食指指着门口的方向,无声的喝道:出去! 褚蓉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吓到,缓下脚步,看余秒白不怕死的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王爷,您受伤了,快坐下!” 赵不逾要甩开,被余秒白强行捉住,并无所畏惧的厉声道:“王爷,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赵不逾没再拒绝,由她拉着坐下,大夫上前要去包扎被余秒白拒绝,“把药拿出来,我来包扎。” “我来。”褚蓉见赵不逾如此合作,积极的上前表现,还是清荷拉了她一把才想起来她不会包扎伤口,只能怏怏不乐的放过接近赵不逾的好机会,“余管家,王爷身子娇贵,你可要小心包扎。” 余秒白听而不闻,全神贯注的处理赵不逾的伤口,五根手指伤了三根,伤口不大但很长很深,都是伤在指腹的关节处,心疼的瞧着伤口,提醒道:“王爷,这几天不要动右手。” 余秒白真的很白,白的自然,白的剔透,白的晒不黑,所以得名余秒白,个头比普通女子高,且偏瘦,从背面看像男子,但正面的波涛汹涌证明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她相貌中等,但一白遮三丑,这让她平凡的相貌出彩不少,所以众人眼里,她比国色天香的褚蓉差不了多少。 只是两人差的是家世身份,一个是官家千金,一个是王府的官家。 心口隐隐作痛,赵不逾左手捂在心口,想压下一波比一波凶猛的痛意,可却是徒劳无功。 “王爷,您怎么了?”郭槐安最先发现他的异状,脸色苍白,额头的汗水不停往下~流,他紧绷着脸,似乎在隐忍什么。 褚蓉等着余秒白,道:“余管家,你粗手粗脚的弄疼王爷了,轻点啊。” 余秒白动作更轻,只是似乎不起作用,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双唇也失了颜色,看到他手捂着心口,顿觉有异,“大夫,王爷身体好像不舒服,快过来看看。” 大夫鞠躬上前上前,仔细诊断一番后连连摇头,“王爷,您是不是心口疼?”赵不逾颔首,以前也疼过,只是不明显就没放在心上。大夫满脸的疑惑和不解,“可小的仔细诊脉,并无发现异常,许是小的医术浅薄,请王爷另请高明。” 刘大夫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名医,若他瞧不出缘由,请再多大夫也是枉然,余秒白神色忧虑,恳求道:“刘大夫,您再细瞧瞧,是不是刚漏掉什么了。” 在她的请求下刘大夫再次诊脉,可依旧无异常,“王爷,余管家,小的尽力。” 褚蓉拿着香帕上前为赵不逾擦汗,他稍减的痛意突然加重,心口被人揪住似的,硬生生的撕扯着,“小郭子,再去请大夫。”见他疼的脸皱在一起,承受不住的咬着牙,余秒白立即上前扶住他,“王爷,您忍着点,大夫马上到。” 赵不逾胳膊一挥,褚蓉和余秒白被甩开,把桌上的茶具扫落一地,脚步踉跄的朝外间走去,褚蓉和余秒白立即跟上,却在走到门口时被赵不逾推出去,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王爷……王爷……您快开门……王爷……”两个女人在外面喊叫,里面的人却是毫无反应。 余秒白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想到六王爷和聂千回,不知两人是否离开,她拔腿就跑去找人,希望他们能劝得住王爷。 赵不逾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桌子稳住摇晃的身体,刚包扎好的伤口裂开,献血染红了纱布,可手上的这点痛,远不及心口痛的十分之一。那痛意蔓延全身,时而强烈时而减弱,就像此刻,疼痛正在慢慢抽离。 经过一番折磨后,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汗水弄湿了长发,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脖子上,他半张着丹凤眼靠在月椅背上,呼吸紊乱的粗喘着。此刻这模样,不显得颓废无力,反而增添几分邪魅慵懒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吗?可为何大夫诊断不出来?不,他不会有事的,他还没离开这里,还没和她重逢,还没见到自己孩子,怎么能甘心。 两年了,他没打招呼就离开,她应该很恨自己吧?他保证过,和她打钩约定过,可是却没兑现,他从来不敢从项十三那里打听她对自己态度,他害怕她恨他怨他,他宁愿在她心中就是那个带她看日出的人。 痛意完全消失后,他恢复了些体力,换下湿透的衣服,摘下抹额整理凌乱的头发。刺青是赐给罪犯的终生标记,一旦着色就无法清除,而他就要ding着‘死’字过下半生。 拿着抹额,轻轻的抚~mo着火凤凰的纹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她希望他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当初他听她的话那么做了,可在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后,一切又回到原点。现在,她就像是梦中人,总是在梦中相见,却再也无法触mo。 ******** ps:下午有点事,第二更或许会晚点。 第125章 惊夜 “大哥……大哥……快开门……” “云栖,你再不开门就撞门了,云栖……“ 外面嘈杂的的声音打断赵不逾飘远的心思,他把抹额戴好走出卧房。聂千回向后退两步,提着脚正准备踹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他来不及收住脚,一下扑倒在地上,“云栖,你太不厚道了,怎么不接住我。” “大哥,你、你没事吧?”看他换了一身衣服外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在他脸上找不到受过痛苦的痕迹,赵子琀看向余秒白,后者摇头,表示确有其事,现在应该是恢复过来了。 赵子琀关切道,“大哥,你可有不适?不要忍着,告诉大家好吗?”他不说话,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大家猜不到他的心思,完全是凭自己的感觉去琢磨他的意思。 赵不逾摇头,表示自己很好,有劳他挂心。 余秒白注意到他右手的纱布被染红,心疼的蹙起眉心,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王爷,您的伤口流血了,得重新包扎。” 她一碰自己,那痛意立即出现,赵不逾神色一变,立即抽回手,余秒白有些尴尬,被甩开的手攥成拳头垂在身侧,尽量平静的关切道:“王爷,您要保证身体。” “就是,别糟蹋自己的身体。”聂千回拉着他的胳膊拽着他往屋里走,把他摁坐在椅子上粗手粗脚的扯掉纱布帮他重新包扎。 赵不逾盯着受伤的右手若有所思,就在刚才秒白一碰他心口就疼,可换了聂千回除了动作粗鲁弄的伤口发疼外,什么感觉都没。 这是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有什么他尚且不知道的事?他看向余秒白,后者因刚被拒绝有些尴尬,现在就站在众人后不起眼的角落,收到赵不逾投过来的视线,先是一惊继而低下头,可随即意识到太多扭捏,便又立即抬起头,而赵不逾已收回视线,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赵不逾受伤的事传回宫中,当日两名太医被派遣到王府为赵不逾检查身体,但均被他拒之门外,耗了几天也没结果,太医只好回宫复命,陛下亦是无奈,只好作罢。 赵不逾从右手受伤后,不再抚琴练字,更多的是坐在湖心小筑发呆,反复想着那天赵子琀说过的话。 “大哥,若你再这般下去,父王为断了你的念想,或许会做些什么……” 若不是担心有人对她们不利,他早就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他不敢,他怕害了她……虽然见不到她,但知道她活着,他就知足了。 ******* 之前离开黑心村连夜赶到斗方镇,虽说路途颠簸,可一路上有项老爹和项大婶照顾着,她和小满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知道吃饭睡觉,那一路下来虽然有些累,但并不觉得辛苦。 项十三说,从斗方镇到京城骑马一个月,他们乘坐驴车,花葵估mo着两个月就能到京城。这路上大小事都要她操心,起初有些应付不过来,有身心疲惫的感觉,特别是壮壮吃错东~西闹肚子,吃了几天的药不见好,脸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圈时,她几乎崩溃。 “娘娘……娘娘……”壮壮难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窝在她怀里一直有气无力的喊娘。有时他会大哭,她看着也跟着心疼的掉眼泪,白日里还好,晚上吵的客栈里的人睡不着觉,第二天就被老板赶出来了,后来是老板娘见孩子可怜,让他们三人住在城外的旧房子里。 城外清净,周围的住户不多,不用担心吵到邻居,就是去看大夫麻烦,壮壮突然不舒服了,做驴车城要小半个时辰,特别是晚上城门一关,她就是想进都进不去。 她跟项老爹曽学过认草药,只是不精通,开不出一副有用的方子,不敢放胆子用在壮壮身上,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懊恼,当初没跟着项老爹认真学习。 这日深夜,壮壮肚子又不舒服,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她正要松口气时听到剧烈的敲门声。 门被敲的咚咚响,还有人扯着嗓子道:“开、开门……老子要、睡睡觉……”听这说话声,似乎是夜归的醉汉,花葵不理他,吹灭蜡烛捂着壮壮的耳朵准备睡觉。 项小满被吵的心烦,穿着者衣服朝外走,“小葵,我去把人撵走。” “不用管他,没人开门他自会离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着这样的念头,身心疲惫的花葵合上眼酝酿睡意。 可外面的人却不放弃,一直大力的敲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粗话,“臭娘们……你你再不开门……老子就弄弄死你……你这践货……看我进去怎么收拾你……”接着,是脚踹门的声音,门被踹的哐当哐当直响。 他说的话越来不堪入耳,项小满听不下去,外衣也没穿,就火大的跑出去,“你找死啊,你再说一句,看老子不打死你。” 项小满虽才九岁,可个子不矮,乍看上去有大人模样,醉汉打着酒嗝,暧~昧的上下打量项小满,不正经道,“原来有人了,怪不得不给老子开门。”说着,推开项小满就要进去,项小满抓住他的胳膊把醉汉推出去,醉汉没站稳,一屁股跌在地上,拿着手中酒罐子就砸过去,项小满闪身躲开,酒壶落在门前的台阶上摔成碎片。 “滚,有多远滚多远,小心我揍你。”项小满咬牙启齿的挥着拳头恐吓,朝他吐口吐沫,然后把门关上。真是晦气,大半夜的闹的人不能睡觉。 听到他的脚步声,花葵问,“小满,人走了吗?” “走了,安心睡吧。”项小满回屋躺下,不多时就传来呼呼的轻鼾声,花葵也松懈下来,抱着壮壮沉沉入睡。 花葵觉得自己也就刚睡着就被震耳的撞门声吵醒,壮壮也醒了,许是被外面的声响吓到,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娘娘……呜……娘娘……呜呜呜……呜……” “乖,别怕,娘在这儿,小满,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她还没落音,就听到‘咚咚’两声,她从窗户往外看,就着昏黄的月光看到门被人从外面被人撞开,五六个人冲进院子,分散开来挨个门往里闯。 这是村上的恶霸吗?在这住了几天,一直都风平浪静的,那曾想还有这样的地痞流~氓存在。 “里面锁着,你过来把门踹开。”有人拍她住的这间屋子的门,那一声声如锤子落在心头,敲的花葵心鼓如雷,紧紧的抱着嚎嚎大哭的壮壮,抖着声音轻声安抚道:“壮壮乖,不怕,娘在这儿呢,不怕。” 项小满出穿好衣服进来,叮嘱道,“我出去把人赶走,记得我一出去你立即把门锁上,我叫你再开门。”项小满小小男子汉,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 “别出去,他们五六个人呢。”看目前这情形,一出去肯定会打架,项小满才十岁,虽说力气大会点功夫,可怎么比得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我去问问,又没招惹他们,干嘛找我们麻烦。” “喂,你们什么人,大半夜的要做什么?”花葵扯着嗓子高声对外面的人道。 “啊?哈哈……哈哈……”外面的人哄然大笑,听得之前敲门的醉汉道,“小娘子,我们是来陪你的啊,兄弟们,你们说大半夜的找小娘子能干啥?” 花葵立即明白那醉汉不是敲错门,而是故意寻事的,“我警告你,别太放肆,否则我就报官。” 那醉汉哈哈大笑,“报官?她说去报官,哈哈,笑死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今儿能走出这房门吗?小娘子,识相点就开门陪老子玩玩。” 花葵懊恼的拍额头,她真是急昏头了,这大半夜的她去哪儿报官,就是跑出去也进不了城门,“呸,就你们这几个败类,给老娘提鞋都不配。”本就身体不舒服的壮壮,听着吵闹声,哇哇哭的厉害,花葵一边应付外面的无赖,一边哄他,“壮壮不怕,不怕,娘会保护壮壮的。” 醉汉笑的歼恶,“嘴巴还ting厉害的,兄弟们,把门踹开,老子要好好调~教她调~教,把她训的服服帖帖。” 听外面这动静,这几人是要硬闯了,小满把她往身后一拉,“小葵,你保护好壮壮,我去应付他们。”说着把门栓打开,出去后立即把门关上,速度快的花葵都没时间反应过来拉住她,项小满守在门口,对里面道:“小葵,把门插上。” 第126章 惊夜(二) 看着怀里年幼的儿子,花葵狠咬着牙把门插上,走到窗前看外面的情形,“壮壮不哭,舅舅打坏人去了,舅舅很厉害,把坏人都打走。” “哇……哇……娘……哇……”哭声一波高过一波,声音都变的沙哑,听的花葵心疼又心烦,低吼道:“住嘴,不许再哭了!” 壮壮吓的颤了一下,却是随即抱紧她的脖子扯着嗓子哇的一声,之后再也没了声,看他直着嗓子哭也不换气,憋的脸红如血,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花葵又羞又愧由心疼,轻抚着后背帮他顺气,“壮壮,是娘不好,娘错了,壮壮乖,壮壮乖……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这一刻,她突然后悔带他出来找人。虽然壮壮生下时瘦弱,但他身体还不错,很少生病,从来没像这次病这么久,也从没哭得这么厉害过,怎么都哄不好,花葵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根本不知该怎么应付这场面,只能静下心来一遍遍的安抚他。 直着嗓子憋了好一会儿,壮壮才发出声来,委屈的爬在她肩窝,“哇……娘娘……哇哇……” 听他哭出声来,她这才松口气,“娘在这儿……不怕不怕……”坐在chuang头解开上衣,让他吸吮奶水,扯着嗓子的哇哇声减弱,小声哭了一阵,最后变成抽泣声,再后来,他终于安静下来。 汗水顺着脸颊滚下来,她用手一抹额头,大把大把的汗水,她抱着壮壮轻晃着走到窗前,看院子里的情形。 项小满猛的开门出来,吓了几人一条,待迎着月光看清他不过一半大小子时,狂笑不已,“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会夜里mo女人了。”说着那有人的手去搭他的肩,说着不正经的话,“你行不行,要不要大哥脚,啊……” 还没碰到,项小满就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那人疼的哇哇叫,抬脚对着肚子踹下去,那人百便飞出一丈多远,摔的那人爬在地上哀嚎。 其余的人见这仗势,立即止住笑,怯怯的打量着项小满,“大哥,这小子是个会家子。”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起上。”领头的大哥一使眼色,几个人上下同时扑上来。 项小满第一次和人打斗,拳脚功夫施展的不熟练也协调不好,顾得了上顾不得下,顾得做顾不得右,连着中了好几拳,好在他力气大,每一拳都是真真的,所以以一敌五并不吃亏。 花葵瞧着外面的情形为小满担忧,瞅着安静下来壮壮,道:“壮壮,你在屋里好好的,娘出去帮舅舅打坏蛋好不好?” 壮壮眨巴着大眼瞧着她,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放开,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的花葵心都软了,“娘不会丢下壮壮,把坏人打跑娘就回来。”打开包袱,拿出他最喜欢的木偶,“乖乖的,好好呆着不要出来,娘很快就回来。” 壮壮不说话,只是拿着为木偶静静的瞅着她,花葵亲亲他的脸颊,momo他的头,拿起快掉光毛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跑出去帮忙。 她一开门,就看到小满被五人攻击,有两人爬在地方抱住他的腿令他动不得,另外三人六拳攻击他上身,一拳难敌六手,小满不过一孩子,怎么能应付过来。 花葵冲上去,拿着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打下去,“混蛋、王八蛋、臭流~氓、畜生、恶棍、狗杂碎、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当时发疯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心痛恨着欺负人的恶人,一心要打走这帮吓到儿子的混蛋,后来小满告诉她,当时他吓傻了,以为她疯掉了,是啊,她是疯了,当时她忘了自己是弱女子,也忘了生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这些坏人。 “你这个疯娘们,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有人从后面抱住她,把她向后扳倒,花葵看也不看,拿着鸡毛掸子向后又戳又打的,抱她的混蛋尖叫一声松开她,捂着眼痛的在地上直打滚,“我的眼……我的眼瞎了……” 花葵依旧不饶,狠狠的朝他头上打,打的他抱着头乱躲,“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让你欺负人,让你不学好……” “小葵,别打了,你会把人打死的。”看那男人脸上黑乎乎的一片,应该是出血了,项小满怕闹出人命,赶紧阻止开口阻止她,花葵闻声转过头,见项小满被四个男人围着,立即过去帮忙。 她一出现,拿着掸子乱打,四个男人忙着躲闪,心思分散开,无暇齐心攻击项小满。项小满这才能腾出手来一个个击破,他懒腰抱起比自己重几十公斤男人,用力一抛,人就飞出一丈多远。 转眼间,五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全部被撂倒在地,听着哀嚎声,花葵认出那醉汉的声音,抬脚对他一阵乱踢,“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老娘,吃了雄心豹子胆,打死你打死你……” “别、别打了,姑奶奶饶命啊,以后不敢了不敢了……”醉汉想要跑,腿好像是伤到了,刚一起身就跌坐在地,无奈之下他抱头爬在地上求饶。 ‘咔嚓’一声,手上的鸡毛掸子折成两截,宣布阵亡,花葵终于停下手,指着门的方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几人搀扶着,连滚带爬的离开后,花葵手一松,鸡毛掸子掉在地上,刚才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力气,现在整个人虚脱般,脚下虚浮如踩在棉花上,脑袋嗡嗡作响,里空白一片,根本想不起来刚才做了些什么。 “小葵,小葵?”看她瞅着门口的方向站着不动,喊了几声也没反应,就上前去推她,一碰,却发现她抖的厉害,人一晃就要跌倒,他赶紧伸手接住,“没事了,那些坏蛋都被我们打走了。” “走了,都走了?”她呆呆的转过头,两眼瞅着项小满,却是目无焦距,她似乎喃喃自语,又似在和小满确认。 项小满点头,确定道,“恩,走了,我们安全了。” “吓吓死我了。”她拍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干笑两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可是她脚步有点乱,自己差点把自己绊倒,项小满赶紧跑过去扶着她进屋。 壮壮抱着木偶坐在chuang头,看见她立即才chuang上爬下来,“呜呜……娘娘……娘娘……” “乖,没事了。”她伸开胳膊去抱儿子,发现双臂酸软无力,手指头也因因太过握鸡毛掸子无法伸展开。 项小满把壮壮抱上~chuang,扶着她在chuang沿坐下,然后倒杯水递给她,“喝口水,压压惊。” 喝了几口水,她慢慢恢复过来,感激的看着小满,关键时刻ting身而出保护她,他长大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扎着朝天揪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了,“谢谢小满,还好有你,否则……”她今晚就要被那些混蛋欺负了。 项小满拍拍xiong口,痛得嘶的一声,却是对她笑道,“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照顾保护彼此。” 在这个夜晚,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花葵,再度凝噎,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幸,名中带煞,被爹娘抛弃,被村民排斥,朋友离开丈夫消失,可是她也是个非常幸运的人,项老爹收养了她,给了她最可依赖信任的家人,她还有壮壮,这是上天赐给她最美最珍贵的宝贝。 “谁?”正要开口安慰小葵的项小满,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以为是那些人折回来了,立即警觉起来。 “我是张阿婆,小娘子,那些地痞不会罢休,你们赶紧连夜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记得一直向北,过了县界才完全。”留下这句话,张阿婆匆匆离去。 闻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同声道,“走。” “小满,你去找车夫套驴车,我收拾东~西。”花葵迅速做决定,瞅着脸色蜡黄的壮壮直心疼,可怜他身体还没好就又要上路颠簸,“壮壮,让你跟着娘受苦了。” 毛驴栓在后院的树上,车夫睡在杂物间,小满去叫人,发现chuang上没人,再一看后院的小门开着,小满猜他一定是听到前院的动静害怕就偷跑了。小满没套过车,费了好大的尽才把车厢套上去,瞧着没车夫套的牢固,但也只能凑合着。 向北会偏离去京城的路线,不知向北能否真的安全,但她对周边的城镇一无所知,只能相信张阿婆,朝着未知的前方出发。 第127章 难测 项十三好久没来了,赵不逾细数着日子,已是两个月又七天,他去了哪里,为何这么久都没带消息过来。他命郭槐安上门找了两次,均没见到人。郭槐安又托人去宫中探消息,说是他不在宫中,许是出去办事了。 找不到人,得不到消息,赵不逾静不下心来。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他梦见她在哭,并高喊着救命,他焦急的四处寻找,可就是找不到她在哪儿,后来惊醒,才发现是常梦。他庆幸是虚惊一场,可明知是梦却又忍不住担心,他一遍遍的安慰自己说有项老爹保护她一定会没事的,可总是又忍不住想,若是万一项老爹疏忽了呢? 这种担忧,随着时间的推移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睁眼闭眼心里都是这件事。 终于,他再也坐不住,决定亲自去找项十三。这是自他回京后,第一次主动出府,震惊了所有的人。见他最近闷闷不乐,郭槐安等人一直劝他出去散散心,以为他听进了大家的话,郭槐安高兴的手舞足蹈,立即吩咐下人准备衣物、轿子。赵不逾却是没心情,衣服没换就上了轿子。 “主子,要不要去茶楼坐?茶楼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前几天小的还碰到掌柜的,说是许久不见ting想您的。” “主子,这藏书阁的书多了好多,您要不要去看看?” “主子,这河上凉爽,小的找艘船,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如何?” “……” 每走过一处地方,只要赵不逾以前去过,郭槐安就拉拉扯扯的一堆,希望他能停下来进去坐坐,可是赵不逾没反应,径直朝项家走。 关于项十三的去向,郭槐安每次得到答案都是不知道,赵不逾亲自过来,就是想亲自见到项老爷子,让他亲口告知项十三的去向。 到项府后,赵不逾等在前厅,片刻后下人回话,项老爷子身体不适,担心王爷沾染病秽之气,婉转的请他回去。 郭槐安凑近赵不逾,低声嘀咕道,“王爷,这项老爷子肯定是装病。” 赵不逾何尝不清楚,他不关心朝堂上事务,但不代表项家在整个局势中的位置,项老爷子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加入战局,回避那些拉拢的人,或许,他把他当成了那些中的一员。而从今天起,这样或那样的流言跟着他,再也甩不掉了。而他,若不是想知道她的近况,是绝对不会沾染这些的。 他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家丁,让他带给项老爷子。半柱香时间后,那家丁回来了,纸条上多了一行字:王爷,犬子多日未归,卑职亦不知他现在何方,许是有任务在身,请进宫问陛下,有答案后请告知卑职,以免卑职日夜挂念。 看这情形,项老爷子真不知项十三去了哪儿,无奈之下,赵不逾只得放弃,起轿回府。 轿子在王府门口停下,赵不逾一条腿刚跨出轿门,余秒白就匆匆上前,禀告道:“王爷,六王爷和聂公子来了。” 赵不逾微蹙眉,他们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闻风赶来了,只是怕要让他们失望了。抬头看王府门头上的三个鎏金大字:恒王府,他瞧着刺眼又讽刺。 恒者,久也!可什么长久,又有什么是长久的?他久久思考寻觅找不到答案。只能按照另一种方式理解。 不逾,不可超越!恒,长久!结合在一起,就是永远不可超越的意思吧。嘴角勾起,嘲讽的扫一眼那三个大字,拾阶走进王府。 郭槐安楞了一下,不置信的找人确认,“余管家,王爷刚才是不是笑了?” 余秒白颔首,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从项家回来,是不是有了决定呢? 池塘上的凉亭里,赵子琀和聂千回坐在凉亭里欣赏池塘四周的景色,在这烈日炎炎的夏日,这处院子却是凉爽宜人,恍若初秋。 聂千回端着茶杯,慵懒的靠坐在翻扶栏下的椅子上,感慨道:“这京城,怕是再也找不到如此舒爽的地方。” 赵子琀浅笑,“京城仅此一处。” 聂千回挑眉,“你家那位ting奇怪的,有时候觉得他很在乎云栖,可有时候又非常狠心,真是猜不透心思。” 赵子琀不予置评,凉风习习,带来花的芬芳,他受不了那香气轻声咳嗽起来,不经意间,看到赵不逾穿过拱门朝这边走来,“人来了。” 懒懒的聂千回见到赵不逾,立即来了精神,挪到正中的石桌坐下,急急地确认,“你去项家找项老爷子了?” 赵不逾点头,然后又摇头,他是去找人了,可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般。 “什么意思,你去了没见到人?”毕竟认识的时间长了,一些看上去奇怪的举动能解读出来。 赵不逾颔首,长长叹口气,心情低落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那一层层的波纹,犹如自己那不能平静的心情,她现在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出事了?看湖面点水的蜻蜓,他羡慕它有双翅膀,能飞向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多自由美好啊! 聂千回握着杯子放在桌上,又气又无奈道,“这向老爷子真是软硬不吃,滴水不进。不过没关系,云栖,你能决定应战,这是好事,不管怎么样,六王爷和我会永远支持你。” 赵不逾摇头,他就知道会被人误会此行的目的,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字,“项十三在何处?” 两人立即明白过来,“你是去问项十三的下落,不是找项老爷子??”聂千回立即失望的耷拉下脸,“你闹这么大都动静,全京城都知道了。” 赵子琀使眼色要聂千回停止发牢骚,轻声道:“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他没在宫里。” 项十三是陛下~身边的人,以前两人没什么交际,可现在两人却走的特别近,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可项十三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王府,两人均在湖心小筑见面,四周视线开阔,就是想偷听都找不到藏身处。正因为如此,两人的谈话内容令众人猜测纷纷。 “大哥,千回, 我要回山上,这两日就走。”顿了顿,对赵不逾道,“父王近日龙体欠安,我不在京的这段时间,大哥代我去看看父王如何?” 赵不逾不说话,依旧盯着池塘水面,似在发呆,没听到赵子琀的话,“大哥,拜托你了。” 他重复道,只是他依旧没反应,顿了顿,赵子琀轻叹一声,“不管怎样,血浓于水,这层关系永远都存在。”不管他承认与否。 这个话题聂千回无置喙的权利,只是沉默着盘算自己的事情。 直到赵子琀离开,他都没正面回应赵子琀的请求。他不见不表示不认他,也不表示恨他,只是不想卷入他布的局中,不想承担他重新赋予给自己的责任,他想离开,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可他不放手,所以只能僵持着。 对赵不逾来说,这是一次简单的走访,但时事态发展如聂千回所说,动静很大,全京城都知道了。对普通百姓来说,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对政客来说,是重新衡量局势,选择位置的考量;对阴谋家来说,是必须筹谋应的时刻。 “没查出来吗?”夜幕降临后,紧挨着竹林的书房中烛光亮起,两道影子映在窗户上,并随着烛光的跳动摇曳。 那人撩袍跪在地上认错,“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被唤作主子的人不说话,站在书案后拿着毛笔不紧不慢的练字,落笔后仔细端详了一阵,满意的点头,然后放下毛笔,躲着步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随夜风摇摆沙沙作响的竹林。 跪着的人道:“传话家丁是项老爷子的心腹,那纸条恒王爷看后放在桌上,就被那家丁收走交给项老爷子,所以除了他们三人无人知晓纸条上写了什么。” “你说,他突然搞这么大动静是为何?不像大哥的风格。” “恒王爷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属下愚钝,猜不透。” 这人冷笑,“让人密切注意恒王府的情况,有任何情况立即禀告本太子。”大哥,看你还能忍多久,总有一天本宫要把你狐狸尾巴揪出来。 “是。” 就像赵不逾想的那般,这个世界很简单,只是人的心思太复杂。他不想和自己手足去争抢什么,只想安静平安的过一辈子,但总会有人子虚乌有的去猜度些什么,逼的他步步后退,终有一天忍无可忍时,对执剑和他们相向。 ****** 那晚离开后,花葵三人赶着驴车一路向北,只是壮壮还在闹肚子,情况不乐观,路过城镇时花葵决定看过大夫后休息一晚再上路。 一进医馆,年过花甲的老大夫脸上写满惊讶之色,拽着她进门口伸长脖子看街上,还好是晚饭时分,街上没什么人,他立即把人关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 第128章 插曲 花葵看上面的人,和她与小满有七分相像,画像上写着通缉二字,仔细看下面的内容,是她和小满偷人家财物打伤主人后跑了。她暗暗咬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样子这些人来头不小,这么快通缉令就出来了。 项小满气的夺过画像撕的粉碎,然后狠狠的扔在地上,“胡说八道,明明是他们欺负人。” 花葵立即咳嗽一声提醒他少说话,画像只是七分像,她大可死咬着不承认,他可倒好,一下就承认了。要是这人去报官,他们可就走不了了? 老大夫摇头叹气,“小老儿清楚,这些人仗着家里的权势,到处为非作歹,若是反抗就罗织罪名抓人入狱,这附近几个城镇的人没少被关进去。”捋一把胡子同情的看着她们道,“城里的医馆客栈都发了通缉令,小娘子不宜久留,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原来老大夫是好人,花葵想到自己小心眼猜测人家,带着内疚道谢,“多谢老大夫提醒,只是我儿子不舒服,不得已才进城找大夫,大夫,麻烦您帮我看看,他闹肚子好几天了,一直都没见好。” 老大夫让她抱着壮壮坐下,先是帮他号脉,接着检查他的眼睛,并捏开他的嘴巴钱瞧了瞧。 “大夫,他现在怎样了?”壮壮一整天都是有气无力的,几乎没吃东~西,可就是这样还一直拉肚子,看的她心疼又心痛,“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求您了。” “有药方吗?给我看看?” “有。”项小满把药方递给老大夫,紧张的等他瞧出个什么结果。 老大夫看了一眼,大怒,“糊涂,这药再吃下去孩子就没命了。”大夫指着上面的两味草药道,“这两味药相克,壮年男子吃了都受不了,何况是孩子,真是糊涂大夫。” 花葵听了又气又怒,想到差点害死壮壮,只恨不得把那庸医撕成碎片,“大夫,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快救救他。” “小娘子,你别着急,先做着喝口水,小老儿这就给孩子做药。”老大夫安抚着她,拿被子倒水递给她和项小满,“没事儿,不红吃药,弄几副膏药一贴就好了。” 老大夫出去一趟很快又回来,“看你们风尘仆仆的,应该还没吃饭,我让老婆子做点吃的,粗茶淡饭的,你们别嫌弃。” “谢谢大夫,谢谢。”感激的话很多,可是此刻她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谢谢。 老大夫抓了好多种药,或捣碎或切烂,最后一股脑的放在铁锅里,又在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东~西,然后就端着铁锅出去了。 不久之后,浓浓的药味飘进屋里,项小满放下手上东~西,走到门外看老大夫一手拿着一块手心大的白布,一手拿着木棍把熬好的黑乎乎的药膏快速抹到白布上,然后对折,一块膏药就做好了。 待制作完成后,老大夫把衣服撩起,贴在壮壮的肚子上,“啊没啥事,贴几贴就好了。”同时把其余的膏药包好,并附了药方交给花葵,以备需使用,花葵又是连连道谢。 婆婆熬了一锅米饭,弄了两盘青菜一碟咸菜,对赶了一天路连口热水都没喝上的花葵和项小满来说,这简直是人间美味,两人狼吞虎咽的,看的婆婆直心疼,提醒着慢点吃、小心噎着之类的。 此地不宜久留,一顿饱餐后三人立即离开,临走前婆婆把家中能带走的食物全都打包塞给她,花葵要付钱也没收,婆婆说要一直往北走,这是两天的食物,足够他们撑到过了县界。 再三谢过婆婆和老大夫后,花葵他们趁着城门还没关立即出城。真是六月中旬,夜晚月亮又圆又亮,正好为他们照亮啊前行的路。 不过毕竟是晚上,想到三年前中秋夜野兽袭击山民的事,花葵心有余悸。不过这不是山里,她们走的又是大路,应该不会遇到野兽,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老大夫的药膏真的很有效,壮壮下半夜睡的很安稳,没有哭闹。这是他自闹肚子以来,第一次睡的这么踏实,花葵心中再次默默的感谢老大夫,她想,若是将来有机会,她一定要登门拜谢。 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她想起莫离,追根到底,都是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惹出来,等找到他,一定要让他闹上几天几夜,尝尝壮壮曽受的这些苦。 “小葵,要不歇会儿吧?”从昨晚开始,两人都没合过眼,项小满现在是头脑犯晕,连挥鞭子赶车的力气都没了。 花葵看外面,月亮不知何时已偏西,估mo着现在已过四更天,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夏天天亮的早,四五点就蒙蒙亮了。 “恩,大路上太显眼,把车赶到那边。”花葵指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先休息一个时辰,等过了县界再找地方歇脚。” 两人累坏了,把毛驴栓好后,倒在车厢里就睡,花葵担心着壮壮,又怕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不敢睡的太死,所以当周围有风吹草动时立即睁开眼。 “你是谁?”天色灰白,依稀听到远处村庄传来的鸡叫声,她正想着是否要叫醒项小满时听到枯枝断裂的咔嚓声,花葵一睁眼就看到一穿灰色大褂的青年蹑手蹑脚的朝驴车走过来。 看到她醒来,青年楞了一下,随即打手势让她不要开口说话,花葵防备的看着他,拔下头上的银簪,随时防备着。项小满正睡的深沉,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突然朝项小满出手。 “住手!”在他出手的同时花葵拿着银簪朝他的胳膊扎下去,只是扎下去的瞬间她看到他手捏一条小青蛇,想要收回已来不及,只能减轻些力道。 “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原来小满身上有条蛇,他是出手相助,而非……要害他们。 这青年倒是脸色未变,哭丧着脸哀怨的对她控诉:“小娘子,在下长的就那么像坏人吗?” 一个大男人做这样的表情滑稽又可笑,花葵扑哧笑出声,一下缓解了她的尴尬,“对不起,你也看到我们这情况,路上不得不防着。” 把小青蛇丢进绑在腰上的小竹楼,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银簪拔下来擦干净递给花葵,然后再用那块布包扎伤口。 看血染红一片,花葵道:“严重吗?我听到附近有鸡叫声,应该有村庄,我带你去找大夫包扎一下吧。” “不用,皮肉之伤而已。”这青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转身就要走,“在野外过夜记得带点硫磺,驱蛇。” “哦,喂,等一下,我还没谢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他挥挥手,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走了,花葵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回头。 花葵自言自语,“真是个奇怪的人!” 好惊险,要不是这人出现,项小满就被蛇咬了,这家伙睡的可真沉,这么大动静都没醒来,“小满,小满?”看他眼下一团黑,花葵就没忍心,把壮壮放在他身边,她跳下驴车。 前天她还埋怨项小满不会赶车,现在换了自己才知道没看起来那么简单,手握着鞭子不忍心打下去,可嘴里直喊着驾驾毛驴都不动。想着车夫赶车的架势,她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挥着鞭子狠心打下去,她不想打的,可是没办法。 壮壮贴了膏药后好了许多,花葵喂他吃了些东~西后就拿着木偶坐在项小满身边玩,他时不时的动手扣舅舅的鼻子、眼睛、嘴巴,可项小满睡的死,直到午后才睡饱睡足醒过来。 他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和花葵换过来,让她进去睡觉他赶车,不想壮壮打扰她休息,项小满就抱在怀里坐在车辕上一起赶车。 不停歇的又走了大半个下午,在夕阳西下时分三人终于过了张阿婆和老大夫口中的县界,终于安全了,项小满吊着的心终于放下。循着路标所指的方向,又走了约一个时辰,三人终于在关城门前进城。 找了客栈落脚,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后,花葵插上房门睡觉,再醒来已是隔天早上。 “壮壮,壮壮?”一觉醒来身边的儿子不见了,看房门后有张椅子花葵就猜到儿子踩上去把门打开跑出去玩了,臭小子,病一好就开始乱蹦跶,真不让她省心,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被人抱走就坏了,花葵立即下chuang胡乱穿了衣服就叫醒隔壁的小满一起去找人。 第129章 偶遇 “壮壮,壮壮……你在哪儿……快出来……娘在这儿……壮壮……” “壮壮……壮壮……你不出来舅舅要生气了……” 两人找遍楼上楼下,厨房后院,还在街上转了一圈,就是不见壮壮,花葵一颗心直往下沉,不敢朝坏处想但还是忍不住想,不会是被人抱走了吧?可是问了在客栈附近摆摊的小贩,都说从天微亮就在这儿摆摊,根本没见过两岁大的孩子。 和后院相接的一处僻静的院落里,一个不足剑高的小男孩抱着木偶跑进来,睁大眼睛好奇的瞅着练剑的男子,小男孩胖乎乎的,长着圆圆肉肉的脸,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着,非常可爱讨喜。 轩辕辞正在练剑,被他吸引住,收起剑低头瞅着不大点的小男孩,“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男孩正是花葵在外面找疯的壮壮,他不说话,只是好奇的伸手去mo他的剑,“这个不行,会伤到你的。”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剑鞘,把剑入鞘后递给小男孩。 壮壮看看轩辕辞,想了想把手中的木偶递给他,然后去拿剑,轩辕辞笑了,“你这是要和我交换吗?哈哈,真有意思,你几岁了,爹娘在哪儿?” “娘娘!”壮壮伸出小胖手,指着远两层高的客房,对他道:“娘娘,娘娘!” “原来你娘住在那儿,走,叔叔带你去找娘娘。”轩辕辞拿起剑,决定把小男孩送回父母身边,只是壮壮拽着剑不动,看看手上的木偶,轩辕辞哭笑不得,“原来你真要和我换啊!” 壮壮不松手,直啊啊的叫,轩辕辞想了想,“这样吧,只要你能拿得动我就送给你。” 身后的随从青云立即阻止道,“公子,使不得。” 轩辕辞笑笑,不以为然道,“看他样子不过两岁,没事的。”蹲下~身来和壮壮平视,道,“你能拿得动就是你的,你来试试。” 这剑看着轻实际上很重,没有足够的臂力和内力是不能挥洒自如的,正常人拿着都吃力别说是两岁大的孩子。他把剑竖好,然后手一松剑就朝壮壮怀里倒去,太重他接不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不哭,抱着剑想要站起来,可剑很重压在身上他根本就起不来。 看倔强的他和一把剑费劲的较量着,轩辕辞放声大笑,“青云,这孩子真有意思。” 青云看他玩的上瘾,根本停不下来,提醒道,“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不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做。”轩辕辞玩味的看坐在地上,苦恼的撅着嘴、一筹莫展的壮壮。 试了好几次起不来,壮壮开始坐在地上怄气,可过了一会儿, 他想起了什么,把剑从身上推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双手握着剑柄拖着往外走,他力气小,但也不是完全拖不动,不多时,剑鞘就在地上划出一道半米多长的沟。 看他呼哧呼哧的拽着走,轩辕辞拧眉,“青云,我是不是小看他了?”真是倔强不服输的小孩,太招人喜欢了,只是,他真的要把剑送出去吗? 见他眉一动,青云就知他心里的想法,“公子,这可不行,不过有一小孩,你可别当真。”如此贵重的剑,怎能说送人就送人。 “可是,青云,他当真了!”拿着手上的木头,轩辕辞苦笑着懊悔自己太过‘轻敌’,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向来一诺千金,难不成要他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壮壮……壮壮……你在哪儿呢……快出来……壮壮……”久找不到人,花葵快急疯了,扯着嗓子到处跑。 “小二哥,你看见我儿子没?” “老伯,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两岁大的孩子?” “大婶,你有没有见这么高一孩子,有点胖,两岁大了?” “……” 花葵挨着街道找,不知不觉转到客栈后面的小巷里,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传到挨巷子的小院中,壮壮的脑袋往这边一转,又往那边一转,看看这边,瞧瞧那边,没有看到娘的影子,大声喊起来,“娘娘……娘娘……” 青云道:“公子,孩子的母亲找来了。” 这声音好熟悉……轩辕辞仔细打量小男孩的相貌,同是圆圆的脸大大的眼,有点胖胖的,会是她吗?不,不对,她在斗方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他想多了,敛起心思,吩咐道:“青云,把后门打开,请人进来。” 轩辕辞道:“原来你叫壮壮, 壮壮是偷跑出来的吗?”壮壮笑笑,放下剑跟着青云朝后门跑去。 听到壮壮稚嫩的声音,花葵立即激动的循声找过去,“壮壮,你在哪儿,壮壮,快出来。”找了近半个时辰,她都快急死了,真的害怕就这么把儿子丢了,心口一阵疼过一阵,却是哭都哭不声出来。 青云把门打开,瞅着在后巷中披头散发的女人,“这位夫人,壮壮在这儿。” 花葵看也没看开门的人,推开青云就往里面跑,青云momo被撞痛的xiong口,不悦的瞥一眼这个邋遢女人。 “壮壮!”花葵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儿子,紧紧的抱着,才体会到他就在怀里在真实感,“可找到你了,你怎么到处乱跑,还以为你被人抱走了,吓死我了。”抱着儿子又哭又笑的,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弄的壮壮满脸都是口水,“你这臭小子,下次再敢到处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花葵点着他的额头狠狠的警告,壮壮撇着嘴,露出可怜小狗般的表情,在她怀里撒娇,“娘娘,娘娘!” “别装可怜,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真是把她吓的半死,还好是虚惊一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想到这里她才记起刚才似乎有人给她开门,她一抬走,正好和走过来的轩辕辞打个照面。 “他从那边进来的,我正要送他去客栈,是你?”轩辕辞突然顿住,不置信的凝视花葵,刚才以为自己多想了,没想到真是她,那这孩子就是壮壮了,怪不得有太多相像之处,“你,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遇到轩辕辞,花葵也相当吃惊,“轩辕公子?怎么是你,好巧啊。” 轩辕辞颔首,笑道,“的确很巧。”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个,你要不要进屋整理着装。”他移开视线,不自在的提醒道。 花葵低头一看,惊呼一声,她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领口都敞开了,想到刚才在街上转了好半天而不自知,她羞红了脸,“壮壮,你和叔叔玩,娘去洗洗脸,轩辕公子,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小葵姑娘不要见外。”轩辕辞蹲下~身来,仔细打量和她有几分神思的小男孩,时间过的好快,都长这么大了,壮壮不认生,轩辕辞啦他的手没躲开,肉肉的软软的小手没骨肉似的,他都不敢用力握,就怕一不小心伤到他,“壮壮,我是舅舅,你的轩辕舅舅。” 不知是否听得懂他的话,壮壮笑笑,然后抛开去找被他丢下的剑,轩辕辞也笑了,却是猛的抬头,目光凌厉的射向青云。 青云满脸不解,从斗方镇到这里少说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她们突然出现此地而他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公子,属下立即派人查清此事。” 花葵整理好衣服,来到梳妆台前找梳子梳头,当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吓的差点叫出声。头发乱糟糟的如ding了个鸡窝,汗湿的长发贴在脸上脖子上,还有泪水……等等……这黏黏的什么,不会是鼻涕吧? 天,这简直就是个疯婆子。看墙角放着脸盆架,花葵洗了一半脸,然后把头发梳理好,再看镜子,终于恢复干净清爽的模样。 她整理好从房间出来,院里的小桌上摆着早餐,轩辕辞坐在壮壮对面,看他捧着比脸都大的碗喝粥,而特意让厨房准备的小碗此刻正摆在他面前,看到花葵出来,道:“壮壮吃饭真让人省心。”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看壮壮恢复好胃口,花葵安下来, “无妨,添副筷子而已,你也坐下一起用饭吧。”轩辕辞笑着招呼她,并不动神色的打量她,三年不见脸上的青涩褪去,多了成熟的韵味,高了一点点,瘦了很多,婴儿肥的脸颊不见了,成了精致的瓜子脸。 花葵婉拒,“多谢,只是小满还在找人,我得赶紧过去跟他说一声,壮壮,我们走了,和叔叔道别。” 第130章 父子见面 轩辕辞对青云使眼色,青云立即里离去找项小满,“看你折腾了整个早上,肯定饿了,吃点东~西吧。” 轩辕辞再三邀请,花葵不好拒绝,只好坐下和他同桌用早饭,“谢谢你。”低头看壮壮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还要再吃,她立即阻止,“不行,不能再吃了。” 轩辕辞不解,“我看他胃口ting好的,还有限制饭量吗?” “他最近一直在闹肚子,今天才好些,我担心他吃多了不舒服。”把他从椅子上抱下来,让他离开饭桌去别处玩。 花葵折腾了一个早上,现在一放松下来,顿感自己的确是饿坏了,顾不上和他说话,忙着填饱肚子,待她觉得差不多了,一抬头轩辕辞正在看她。 “你怎么不吃?” 轩辕辞莞尔一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其实他清楚赵不逾离开,也约莫猜到她此行的目的是找人。 提到这个,花葵心情有些沉重,不想人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道:“我要去京城看朋友,只是路上出了事儿,就到了这里,对了,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去京城,该不会她知道赵不逾在那儿,要过去找他吧?他故作惊讶,欣喜道 ,“好巧,我也要去京城,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一年到头在外忙活。” “呵呵,是好巧。”她干笑着,心里却有些不情愿,这一路上朝夕相处的,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想了又想,她决定坦白,省的到时被发现了尴尬,吞吞吐吐道,“我、我是去壮壮的爹,他人好像在京城。” 果然如他所料,看她只是猜测,似乎还不能确定,“我去过京城多次,对那里还算熟识,到时若有需要之处,请尽快开口。” “谢谢轩辕公子。”突然,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成亲了吗?是和小树吗?她现在哪儿?”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轩辕辞唯有摇头,“前年六月经过黑心村,我去探望她们时发现人去房空,四处打听不到消息,现在外面做生意,也一直留意着,可是。”他摇头,长吁一声,担忧道:“不知她现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这一路上花葵也在打听,也是没有任何消息,小树啊小树,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鉴于壮壮的身体状况,在客栈多住了几天,在壮壮身体完全恢复后才上路。如张阿婆所说,进了这个县界才安全,后来她旁敲侧击的问了客栈老板才知道,管理这两个地界的官员曽交恶,现在互不来往,那些仗着家中势力在外作恶的混蛋自是不敢越界,就怕被人揪了小辫子捅上去。 对花葵来说,只要安全就好,才不管他人恩怨情仇,这个时候的她,心思依旧单纯,找到莫离,要个答案。 ******* 在赵子琀一封又一封信的‘攻击下’,赵不逾终于决定进宫看望名义上的父亲。自回京后,他这是第二次进宫,第一次……想到第一次进宫的不愉快经历,赵不逾本能的开始排斥。 进宫面圣是大事,余秒白天未亮就开始为此做准备,衣服、鞋子、饰物、配件甚至是身上的熏香都很有讲究。 沐浴更衣后,郭槐安仔细认真的帮他系好香囊和玉佩,一切妥当后双手捧着金冠要戴到他头上,只是在看到他额心的抹额后停下动作,求助的看向余秒白。 金的、玉的、翡翠、祖母绿等等,各式各样的抹额都有,可王爷每天都带着一块廉价粗糙的抹额,平时待在王府不出门也就算了,可现在是进宫面圣,穿戴随便有辱王府的名誉,可不能敷衍了事,余秒白道,“王爷,今天换一块抹额吧。” 赵不逾置若罔闻,拿过金冠戴在头上, 然后抽出两根玉簪固定金冠,扶正额心的抹额后,颔首示意二人准备出发。 “王爷。”余秒白还想说什么,可赵不逾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她无奈的看郭槐安,后者亦是无奈的摇头。 赵不逾进宫后,被公公带到陛下的寝宫--卧龙殿,不同于后宫,也不同于chong幸妃嫔的承~欢殿,这里就是陛下独居的地方,不管他有多chong幸哪个妃子,没有父王的命令,都不能随意出入,而这里他幼时陪母妃来过几次,那是他还小,对于禁止的地方总是带着好奇,所以每次过来都要东momo西看看。后来母妃去世,他就再也没再踏入过这里。十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变化,chuang榻、桌子、椅子、壁画、地毯……一切的一切和都没变化,可他站在这里的心情却是大不同。 “陛下驾到,皇后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赵不逾收回心思,转过身看向门口,当明黄~色的身影进~入视线后, 他燎泡跪下来行礼。 “起来吧。”沙哑中带着微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明黄~色总他眼前晃过。 赵不逾起身, 往一侧挪了两步站定,双手垂在两侧,头微垂视线往下看,神情和上朝的那些大臣没什么不同,宫殿里静悄悄的,静的让人窒息,赵不逾肃然的里在原地,如一尊雕像。 太监把熬好的药端上前,段皇后接过来浅尝一口,然互才端给赵祖尧,听声音端庄沉稳,“陛下,趁热喝了吧。” 片刻后,太监端着空碗出去,听得皇后又道,“逾儿,靠过来站站,让父王和母后好好看看你,两年不来宫里,母后和父王可是想你的紧。” 赵不逾向前挪一步,之后就止步,头微抬,视线依旧是向下,在看地毯,看自己的鞋尖,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情很想平静下来,可还是有点乱。 段皇后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逾儿,我们是一家人,可不要如此生疏。” 赵祖尧看他不情不愿的,紧闭着嘴巴不肯说话,冷冷开口,“你今日进宫有事?” 赵不逾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太监接过来呈给赵祖尧,赵祖尧掏出信纸扫了一眼,扔回太监手上,“老六的孝心寡人心领了,若无事你退下吧。” 闻言,赵不逾没有丝毫犹豫,弯腰作揖,然后退着出去,刚退了两步,就听段皇后道,“陛下,逾儿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让他陪您吃过早膳再走吧。” 赵不逾跨出的左脚收回,和右脚并拢,站的端端正正的等赵祖尧的决定。 赵祖尧很不待见的哼了一声,“罢了,看见他寡人胃口全无,退下吧。” “等等,逾儿先别走,陛下,臣妾想为逾儿向您讨份差事。”段皇后带着商量的口和赵祖尧说话,“逾儿回来两年了,整日闷在府上人会变的沉闷无颓废,陛下应该给他找点事做,接触的人和事多了,人就活络精神了,陛下,你说呢?” 赵祖尧思索片刻,恩了一声,“皇后有心了,依皇后看,安排什么位置合适?” “这……”段皇后犹豫着开口,“这个职位,臣妾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得到陛下的应允,段皇后才道,“臣妾前些时候做法事,听下面的人说工部有个空缺,人手有些紧张,臣妾想可否让逾儿先过去磨练些日子,不过,”她话锋一转,迟疑着道,“就是职位有些低,不知逾儿是否嫌弃。” 赵祖尧道,“职位无大小,你有心为他若不是抬举,就太不识好歹了,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过皇后。” 赵不逾双拳紧握,紧抿着双唇向前走了几步,在赵祖尧和段皇后跟前跪下叩首谢恩,然后直起身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两人。 段皇后一身盛装,头戴凤冠,岁月在她容貌上没留下痕迹,依旧是美丽端庄,她浅浅的笑着,眼神中写满慈祥和蔼。赵祖尧看起来很疲惫,有气无力的斜靠在chuang头,半眯着眼瞅着他,眼尾多了皱纹,鬓角多了白发,瞧着有几分老态。 岁月带给两人的变化对比,令赵不逾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不允许自己想太多,他别开眼垂下眼睑,站起身慢慢的退出卧龙殿,尚未离开宫殿,就听段皇后道,“陛下,今日就在卧龙殿用早膳可好。” 赵祖尧应该是应了她,段皇后接着道,“龙儿代陛下和百官商讨政事,应该还没用早膳,传他一起来用膳吧?”接着他又听到段皇后说,“来人,传太子到此用膳。” ****** ps:猜一猜,是什么官呢?嘿嘿。 第131章 朋友没得做 赵不逾退出卧龙殿,里面再说了什么他就听不见了。正式炎炎夏日,就是清晨的阳光也带着几分燥热,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挑着阴凉处走,可赵不逾却没感觉,他置身在阳光下,一步步的走下台阶,穿过广场,走向另一道门。 “大哥?”看到突然出现在宫中的人,赵子龙大吃一惊,“大哥,好久不见,进宫来看父王吗?” 赵不逾装过头看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弟~弟,他对自己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记得他有一颗小虎牙,小时候咧着嘴笑总能看见,瞧着非常可爱,后来大了就不见了。 他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赵子龙带着恳求和商量的口气道:“父王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大哥若是不能为父皇分担,进宫多看看父王也好,大哥,莫不是还念着三年前的事不能释怀? ” 赵不逾不理这个问题,淡淡的看他一眼,点头表示告辞,然后转身离去,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道门外,赵子龙冷胜一声,“三年不见,依旧这么傲气,他哪儿来的底气?” ****** 聂千回黑着脸,杀气腾腾的闯进王府,看到余秒白,抓着她问,“人呢,你们王爷人呢,在哪儿?” “王爷正在用早膳,聂公子,你找王爷有事?”看他满脸怒意,余秒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看他脸色,似是来寻仇般。 聂千回紧追着问:“在哪儿吃饭?” 看他这样子,不问清楚余秒白不敢贸然放他进去,“聂公子有何事,待我禀告王爷。” “我,你手上是什么东~西?”看她手上捧着的官服,聂千回的脸色更加难看。 说到这个,余秒白很开心道,“陛下赐了王爷官位,这是官服。”只是她说完后,聂千回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有问题吗?” “无知!”聂千回狠狠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轻蔑的睨余秒白一眼,抓起官服就朝院里走。 余秒白被骂的莫名其妙,委屈的咬着下嘴唇憋住泪水,紧追着聂千。 赵不逾常待的地方只有四处,卧房、书房、池塘的凉亭还有湖心小筑,他这会儿在吃饭,聂千回猜他在凉亭或者书房。’ 果然,池塘中的凉亭里看到他,聂千回狠踩着脚步,火气冲天的走进凉亭,抓着手中的官服质问,“这就是你的差事?” 赵不逾淡淡看他一眼,接着移到官服上,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然后继续用饭,看他这不痛不痒的模样,聂千回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大手朝桌上一挥,杯盏碗碟落了一地,饭菜撒的到处都是,紧跟着而来的余秒白被他怒火吓到,却也为他在王爷跟前的放肆无礼生气,恼怒道:“聂公子,这里是王府,请你自重!” 聂千回猛回头瞪余秒白,他因生气额头青筋直跳,令他面目变的狰狞,那道渐变的不明显的刀疤,此刻凸显出来,带着煞气和杀气直逼人心。余秒白被他吓的心颤,可还是ting直腰杆倔强的迎上他的视线。 “闭嘴!”轻蔑的送她两个字,聂千回再度看向赵不逾,讥讽道:“不逾,云栖,你还真是本分,起什么样的名字就做什么样的事,陛下的长子,堂堂恒王,一个四品闲差就把你打发了。” 少府监是四品闲差?余秒白娥眉轻锁,心中如压了大石般沉甸甸的,虽说不是嫡子,可总归是陛下的第一个儿子,怎么能派个闲差呢? “难道你就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做,任凭他们欺凌蹂~躏吗?还是你觉得,你这么做他们会放过你?云栖,你醒醒吧,你别做白梦了,长幼有序,只要你活着,就是他们的阻碍,即使有天成就霸业,你还是他们的眼中刺肉中钉,死,对他们来说,是你唯一的归宿,你明白吗?”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只想着你自己,根本就不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在可知道王府上下的人在外面多受气吗?一个管家管事混的还不如别家看门的小厮。还有些人,贬的贬,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个个弄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有什么错?就因为说了句长幼有序就该承受不白之冤,用不得翻身吗?” 聂千回义愤填膺,气的全身肌肉愤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xiong口剧烈的起伏着,可赵不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他这死相,聂千回给气的理智全无,上下牙chuang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抓着书中的官服扔到他身上,“从今天开始,我们分道扬镳,你不想活,我绝不会陪死。”说着狠绝的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做最后的提醒,“我知道你念着她,可别忘了,再这样下去你永远不会有机会见到她。活着,才有机会做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过想过的生活,云栖,你好自为之!” 万般复杂难言的心情,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聂千回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王府。 余秒白静静的望着找不遇到侧脸,脑子里全是聂千回刚才的那番话,那个她,是谁?男人还是女人?和他有什么样的关系?回京两年了,前任王妃褚蓉求复合,他放任褚蓉在王府胡闹却坚决不同意她的请求。身边再没有女人,也没女人能再接近他,他总是发呆,神思飘向不知名的远方,就像此刻,他抬手,轻轻的mo着额心的抹额,似乎回味什么。 余秒白收拾心情,轻步上前,“王爷,这里要打扫清理,请移步书房用膳。” 赵不逾摆手,示意她不用再备早饭,他把官服折好递给余秒白,然后起身离去。阳光下,他走到极其缓慢,背影ting拔依旧,可是脚步有些沉重,许他的心被聂千回扰乱,思索着要何去何从吧,余秒白想。 余秒白拿着官服要送到赵不逾的卧室,在门口碰到刚打扫完房间的郭槐安,把官服交给他,并问道,“小郭子,少府监是多大的官?” 郭槐安撇撇嘴,耷拉着脸道,“这官位分正从,还分上下,少府监是从四品下,余管家,你说是多大的官?” 余秒白不解,求问,“可不也是四品吗?” 郭槐安冷笑,“正四品才有实权,从四品是副官,何况从四品下,还不如正五品正六品呢,说白了,就一管闲事跑腿打杂的。” 原来如此,陛下的长子堂堂的王爷去跑腿,无怪聂千回生气了,余秒白暗怒于心,为赵不逾抱不平,“这种事,王爷怎么就答应了呢。” “唉……这是上面赐的官,不得违抗。”郭槐安带着不满的情绪抱怨着,“再说了,咱们的王爷又不说话,当然是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余秒白哀愁的拧着眉,十指交叉在一起,认真的思索着,“小郭子,王爷以后再也不能再开口说话了吗?” “不知道,不说这个了,余管事,这里有我刚才收拾出来的旧衣服,你让人拿去扔掉吧。”郭槐安从房间抱出两大团衣服丢在门口,“这都是王爷不穿的,你看看,能穿的分给下人,不能穿的就丢掉。” 交代过后郭槐安去寻赵不逾,余秒白蹲下来身来,视线被夹杂在一堆华服中的粗布衫吸引,王爷怎么会有如此廉价粗糙的衣服?看大小,正是王爷的尺寸,余秒白把衣服捡起来,看上面还有小补丁,再看阵脚,不够工整和细腻,这是王爷的衣服吗?这么粗的做工是出自女人之手吗?是那个王爷念着的她吗?她犹豫了一下,把这件衣服折好藏起来,然后让丫鬟把剩下的衣服收走。 ****** 和轩辕辞结伴上京后,花葵一下轻松下来。轩辕辞对路线很熟,知道走哪条路最省时间,能找到落脚点,让她不用再担心晚上没处落脚,他还知道每个路过的地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知道当地的风土人情。总之,他不仅人好,知道的多懂得多,对小孩子也特别好。只一天,壮壮就丢了她这亲娘,赖上了轩辕辞,弄的她都有些吃味了。 “飞飞……飞飞……”壮壮坐在轩辕辞怀里,摇着他的胳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轩辕辞momo他的头,温柔的笑着,“好,叔叔带你飞飞。” 轩辕辞主仆二人本是骑马,和他们一起上路后就把青云的马套上马车,青云沦落为车夫,那毛驴没扔,成了项小满的坐骑。 刚开始项小满和轩辕辞一马一驴,花葵和壮壮坐在马车里,可有次轩辕辞抱着他在马上飞奔后,他就再也不坐马车了。 ******* ps:今日更新完毕,明日见。 第132章 小误会 只见轩辕辞一手勒着马缰绳,一手把壮壮安稳的抱在怀里,双~腿夹~紧马肚子,一声喝下马儿飞奔而去,壮壮开心的笑着,清脆稚嫩的笑声洒了一路,犹如快乐精灵落在人间。 “咯咯……飞飞……娘娘……壮壮飞飞……” 看他这么开心,花葵也和很开心,一直以为轩辕辞是那种很阳刚汉子的那种人,没想到也很有温柔的一面,对小孩子也非常耐心,无怪壮壮这么喜欢他,只是她又想到莫离,若是他在,或许会像轩辕刺一样,让壮壮骑在脖子上,高高的举着他在空中转圈,也可以带着他山中打猎等等,只是,想到这个下落不明的男人,花葵神色黯淡下来。 轩辕辞带着壮壮跑了很远又折回来,一个一小两个男人玩的非常开心,马儿在马车前停下,轩辕辞要把壮壮放回马车,花葵伸手去接壮壮却拉着轩辕辞的胳膊不松开,“飞飞,飞飞。” 花葵脸一拉,佯装不高兴道:“壮壮,叔叔累了,让叔叔休息会儿。” “飞飞……飞飞……”壮壮就是不肯下马,死死的抱着轩辕辞不松手,轩辕辞大手一捞,他又坐回马背,“没事,就让他跟我一起骑马吧,我会照顾好他。” 他们无亲无故的,路上却一直受他照顾,花葵心里过意不去,“轩辕大哥,太麻烦你了。” “不会,我很喜欢壮壮,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是不是啊壮壮?” “欢欢……壮壮欢欢……” 这段时间壮壮进步很快,学会很多词语,不过还不会拐弯,总是叠字,花葵纠正过好几次,他就是记不住,轩辕辞说不用担心,说的多了他就会了。 “轩辕大哥,还有多久进城?”最近都是住在小村落小镇,很难找到驿站,她给项老爹写了好几封信,都还在手上没寄出去,这么久收不到她的信,项老爹和项大婶肯定很担心。 “大概还有三十里路。”看日头快到头ding,烤的人有些难受,轩辕辞指着远处的土丘道,“那山丘下有片林子,我们在那儿字歇着,等下午不那么热了再上路。” 对于路程安排,花葵完全你没异议,一切听轩辕辞的。 她四月份从家中出发,计划两个月到京城,现在是七月中旬,可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从来没走过这么长的路,感觉非常漫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般。她猜测刀疤男是京城人士,只是她害怕白忙活一场,到了京城还是找不到人,那接下来她就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了。 轩辕辞不动神色的把她的黯然收入眼底,最近故意岔开话题打断她的思绪,道:“小葵,你不舒服?中暑了吗?” 花葵摇头,抿嘴笑了笑,否认道, “没,就是在看那土丘,估mo着多久能到。” “没多远,一直在路上走着,很快就到了。”他语意双关,看她似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笑着对壮壮道,“壮壮,叔叔带你飞飞去那里等娘娘好不好?” 壮壮听到又要飞飞,高兴的手舞足蹈,“壮壮飞飞……飞飞……” 目送两人一路飞奔到土丘上对着马车挥手,花葵笑了,脚下的路在走,总有到头的一天,人也是一样,她一定会找到莫离,一定要问个清楚。 在山丘下树林下休息到太阳西斜众人才出发去城镇,轩辕辞的时间掐的特别准,如他所说太阳落山正好进城,青云去安排落脚的地方,花葵则去找驿站寄信,等她忙完回来饭菜已备好。 轩辕辞带着壮壮洗过澡,抱着他来到一楼大厅用晚饭,壮壮看见她伸着手蹭她的鼻子,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端,“娘娘,香香!” “我在洗澡水里加了香料。”轩辕辞解释着,抱着壮壮在花葵手旁的位置坐下,“信都寄出去了?” “恩,轩辕大哥,又麻烦你照顾壮壮了。”轩辕辞对壮壮特别亲,陪他玩,喂他吃饭,教他说话,带他洗澡……有的时候,花葵甚至有错觉,他当壮壮是自己的儿子在养。 轩辕辞瞥她,语带责备道,“你喊我一声大哥,再说这话就见外了,壮壮很招人喜欢,谁见了都会忍不住照顾他,再说了,你是小葵的好姐妹,我代她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他编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令花葵无法拒绝。 “……”他和小树未成亲,说这话有点奇怪,可她又无法反驳说你们还没成亲不用这么做,“希望能快点找到小树。”一路走一路打听,没有关于小树的任何消息,花葵都有些丧气了。 “我一定会找到她。”轩辕辞语气坚定,她的事,他都会当成自己的事来办,绝不会让她伤心难过。心思一转,他想起京城的干娘,若她知道他陪着她并带到京城让她们相认,干娘应该很开心吧。 “来来来,让一让,这是小店免费招待各位的解暑汤,天热,喝了这个包你透心凉。”老板娘端着一小盆解暑汤放在桌上,看到正拿着鸡爪啃的满嘴油光的壮壮,顿时笑的眯成一条线,“哎哟,好招人喜欢的胖小子,这位相公和小娘子好福气啊。” 花葵先是笑,听到后半句楞了一下,忙要解释,可还没开口就被轩辕辞抢先开口,“我是孩子的叔叔,送他们去京城找大哥。” 老板娘笑着拍拍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嘴真是该打,俊男俏女的还以为是一家三口呢,真是对不住了,小二,给客官免费上道咱们店的拿手菜。” 花葵摆手,“不用,老板娘别放在心上。” 老板娘摆摆手,非常爽朗道,“别客气,这是店里的招牌菜,保准你们吃一次想第二次,下次路过此地还来我店里住。” 她话都这么说了,花葵就答应下来,“一定一定,那就多谢老板娘了。” “哪里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慢用啊。” 老板娘离开后,花葵抱歉的看轩辕辞,一路上被许多人误会过,他都是如此温和的和人解释,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还连累他单身男子被误会,真的是过意不去,“轩辕大哥,喝碗汤解解暑。”千万句感谢的话在心头,盛一碗汤聊表谢意。 “好,你也喝。”轩辕辞接过来,看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感激,暗道,若有天她知道接近她另有目的,是否也会如此真诚待他?关于她对身世的认识,他这些天多少有些了解,在她印象中,是因生辰不吉利被双亲抛弃,事实上把她送离身边是有原因的,可不论是什么原因结果是一样的,在她心中,不知能否接受干娘给出的理由,他现在很担心这个。 晚饭后,轩辕辞带着壮壮在房间玩,花葵让小二提了热水,洗去一身的黏腻和疲惫。拿着手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窗前,一推开窗户凉爽的夜风迎面出来,顿感神清气爽。 把湿发撩到xiong前,半靠在窗棂上,抬头看半空中的明月。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又到月圆之夜了,不知项老爹和项大婶在做什么,吃过晚饭没?是否坐在院中,和她一样正看着空中的明月? 还有小树和木大娘,他们为什么都不见了,到底去了哪里,两年杳无音信,可知她在担心? “知……知知……”窗前树上的知了声打断花葵的思绪,把正心烦的她叫的更浮躁,回到桌前倒杯水朝声源处泼去,蝉声这才中断。 “哎呀,下雨了。” “赶紧回房。” 树下站着两个人,被茶水浇了一身,以为下雨了赶紧往屋里跑,站在楼上的花葵由于位置关系没看到下面的人,见他们抱着头狼狈的往屋里跑,赶紧关上窗户,想着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她却停下来,双手捧住自己的脸。 有多久,没如此畅快的笑一场了?从他莫名离开后,看见他的衣物用过的东~西,总是想起他;在多少个早晨和傍晚,总让她不自禁的回忆起两人依偎着看日出日落的情形;有无数个夜晚,恍若他睡在身边,可醒来却是空空;在壮壮一天天长大时,她总是忍不住想一家三口共享天伦的画面。 她有时发狠的想,他只字未留就离开,不顾念夫妻情分,不顾念父子之情,干脆就把他忘了,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可是若是能忘,就不会执着的想要去找他,想要一个答案。 ****** ps:抱歉,昨天去了医院,晚上回来没精神,就没更新。 第133章 假消息 恨吗?她想她应该是恨的,恨他无情没人性,恨他不负责任,恨他背弃誓言。若是不能相守一辈子,当初为何要答应她,为何要和她生孩子,她又没强迫他,难道就因为她这样想他就这样答应,拿着敷衍的态度来对待这段感情吗? 可是,她还是会想起他的好,虽然不说话,但是会默默的关心她。拿起他送自己的樱~桃木簪,花葵纠结着,是爱,是恨,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待头发凉干,她用木簪在耳后绾了侧发,然后去敲轩辕辞的房门,小家伙精神的很,赶了一天的路也不困,正在拿着轩辕辞的剑玩。 “壮壮,要睡觉了。”花葵走到他跟前,要拿走他手上剑,他却不松开,小手抓的紧紧的,撅着小嘴生气的瞪她,“要要……壮壮要要……” “又学会一个字?”花葵吃惊,和轩辕辞一起上路后,壮壮学会很多字,她都纳闷,以前她怎么教都学不会,怎么和轩辕辞在一起后进步这么大, 求知的看向轩辕辞,“轩辕大哥,你怎么教的,壮壮跟着你学了好多字啊?” 轩辕辞浅笑着摇头,“我没教,壮壮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以后会说更多。”看壮壮一天天的成长,他也很开心,不亚于她做母亲的心情。 “可是,他什么时候学会叫舅舅啊?”项小满有点着急的,哭丧着脸抱怨,他可是想应这一声舅舅好久了。 “慢慢会的,别着急。壮壮,把剑还给叔叔,娘抱你睡觉。”只是他还是不松手,紧紧的抓着,花葵要去夺,他嘴一撇就要哭起来。 见状,轩辕辞立即心疼道,“别,让他拿去好了,反正这剑早晚要送给壮壮。”若是之前有不舍,在知道他是自己的外甥后,他就心甘情愿了。 “这可不行,他还这么小,又不舞刀弄枪的,要把剑做什么。”花葵不知剑的价值,只道小孩子不能拿着当玩具,拉着脸唬壮壮,“把剑放下,否则娘就要生气了。” 壮壮委屈的瞅着花葵,嘴一撇,挤出两眼泪泡,放声大哭,“别哭,叔叔给你玩。”轩辕辞把人带剑一把抱起,抹掉他的泪水,温柔的哄着他,“壮壮不哭,娘娘逗你的,不会不给你玩,叔叔抱你回房,你晚上抱着它一起睡觉好不好?” “喂,他是装的,你上当了。”花葵气呼呼的叉着腰,看轩辕辞抱着壮壮离开,这臭小子,找到人博取同情了,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小满,青云,你们也睡吧。”对两人留下这句话,花葵追上去。 “这……”项小满皱着眉,挠挠头,怎么看这情形都觉得怪怪的,好像小时候他做了错事,娘凶他,爹都会护着他,温柔的笑着说没事没事。蓦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的拍脑门,哎呀,他怎么就这么笨,没想到这层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轩辕大哥喜欢小葵,想当壮壮的爹!说心里话,阿离人也不错,只是他莫名其妙的消失,害小葵难过了好久,他心里阿离他都有埋怨了。轩辕大哥家世好人也好,待小葵和小满非常好,若是他当壮壮的爹……项小满越想越觉得有这个意思,忍不住低声窃笑。 看他笑的贼兮兮的,似乎不怀好意,青云挑了挑眉抱剑回房,留下小满兴奋的想着如何撮合两人。 ******* 赵不逾找了项十三近三个月,终于在七月十五这天得到消息,他回京了!他没回府,直接进宫复命,正在忙事务的赵不逾得到消息后,直奔宫门等人。 宫门口官员来往,有的人客气的上前行礼问安,有的人视而不见,有的人窃窃私语的走过……对他行礼的他浅笑以对,其余两种则是不予理喻,当然,他也没心情搭理他们,不时的朝宫门里往,等着项十三出现。 离开御书房,走了很远,项十三忍不住回头望,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只是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是父子,陛下难道就真的不介意恒王恨他吗?长长叹息一声,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 刚穿过倒数第二道门,就看到宫门出口出站着一人,项十三心情变的沉重,每走一步都是沉甸甸的,两道门间隔百十米远,他却觉得非常漫长,走的非常艰难。 待他走到跟前,赵不逾向他点头,项十三意会的跟着他走出宫门,在开阔的门外广场找了出僻静处谈话。 他们怎么样了?一停下脚步,赵不逾就担忧的问。项十三知道他要问什么,想到刚在御书房陛下的旨意,他挣扎了,若是欺骗,他良心上过不去;可若坦白,他就犯了欺君之罪,届时不仅他,整个项家都要受到牵连。 项十三垂下眼,神情忧郁,犹豫着要选择怎么说。看他神情不对,赵不逾越发不安,他们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不,不会的,他不相信,紧紧的抓住项十三的双肩,要他赶紧开口说话。 看他担忧和着急的眼神,项十三心虚非常,只是他不能逃避,不管是因自身的职责还是家族的安全,“王爷,请节哀!” 赵不逾神情一震,直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王爷?”项十三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赵不逾却反扣住他的胳膊,死死的盯着他,要求一个解释,不,不可能,不是那样的,他们不会有事。 项十三不敢看他,视线落在的官服上,从四品下少府监的官服,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也算是高官厚禄、名利双收了,可他是王爷,当朝的庶出长子,这尴尬的闲散官位,对他来说是种屈辱,人生已过的不得意,情场上亦是有太多坎坷。 “我得到消息,她和孩子出了意外,就立即赶去斗方镇。”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她背着孩子带着小满上山挖野菜,不小心从山上滚落,待在山下找到她们母子时,已经……” 项十三没再说下去,赵不逾却是脸色煞白,他神情呆滞的摇着头,不,他不相信,她以前也经常进山采野菜的,都是好好的,怎么这次就出了意外?假的,这肯定是假的!他倏的抬眼,阴鸷戾气的盯着项十三。 项十三微微咬牙,继续道:“我赶过去时已下葬,第二天正是头七,我去烧了香才回来,她的忌日是五月十八。”越往下他越说不下去,可是却不得不说,“我刚进宫向陛下禀告此事,陛下允王爷以王妃的名誉帮她立个牌位。” 终于把话说完,项十三松口气,可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他不是有心诅咒小葵,可是圣命难违! 他得到消息花葵离开斗方镇,之后在一村里遇到当地恶霸后不知所踪,他有些纳闷,三人上路并不难找,可他派人找了近一个月却是音讯全无,所以他担心三人在路上出了事。再者,以她之前走的路线来看,她的目标该是朝京城方向,在他回京时沿途找了一路,仍旧是没有她们的消息,这越发令项十三不安。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赵不逾觉得他的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他一直不停的摇头,不肯相信项十三带来的消息。她们不会有事,项老爹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得活他们。对,她们一定还活着,他要回去,回到斗方镇。 看他失魂般呆愣的晃着身子,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项十三拽着他的胳膊,“王爷,逝者已矣,您节哀顺变。” 赵不逾猛的甩开他的手,恨恨的瞪他一眼,转身就走,有武官给召见,骑了马在宫门口下马,赵不逾过去抢了一匹翻身上马,勒着马缰绳策马而去。 不好,他肯定要离京,陛下的旨意在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和过去了断,眼下他接受不了事实肯定想亲自回去确定,项十三足尖一点,飞身停在马前,赵不逾来不及改变方向,立即勒住马缰绳迫使马儿停下来,马儿嘶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然后在项十三半尺远处落下。 赵不逾阴着脸,看他为了阻止他竟不要命的挡在前面,他冷哼一声,调转马头要绕过去,可他往哪儿走,项十三就往哪儿走,就是挡着路不让走。 项十三仰着头看马背上的男人,“王爷回府吧,若执意走,怕是对项家其他人不利,小葵应该不喜欢家人受到伤害。” 他咬着牙,两眼死死的盯着赵不逾,狠狠得握紧手上的缰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的青筋直跳,样子狰狞吓人。 “王爷,请回府!”项十三再次坚持,迎上他的视线不退缩,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无声的对抗着。 ******* ps:女主男主就快见面了,莫急,其实,偶也着急,嘿嘿 第134章 哀莫大于心死 良久之后,赵不逾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前方, 然后催便策马而去,项十三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尾。这是陛下的命令,他谨遵旨意没错,可是抛开这一层,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唉,自古忠义难两全,他现在终于切身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项护卫。”一道声音换回项十三的心思,转头一看是太子,心咯噔了一下,刚只顾着发呆,竟连有人接近都没发现,真是太大意了,他立即行礼,“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赵子龙伸手虚扶了他一把,笑yinyin道,“项护卫一去几个月,真是辛苦了。” 项十三知道他想套话,刚才与赵不逾见面肯定被他扫了影子,怕是怀疑他们二人密谋什么吧。项十三一抱拳,正儿八经道,“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受苦受累,在所不辞。” “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呵呵,瞧本太子说的,项护卫是父王的得力护卫,事情办的自是妥当。”赵子龙甚是欣赏的口气,对他表示由衷的赞许。 项十三虚应道,“哪里哪里,太子过奖了。太子殿下,家中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卑职告退!” 赵子龙呵呵一笑,挥手示意他退下,项十三头微低,拱手作揖,往后退了三步后转身离去。赵子龙扶手而立,猜测着两人刚在门口说了什么,竟令大哥情绪波动那么大。 父王、项十三、大哥,三人之间连着一条无形的线,他各方查探均无疾而终,越是这样越是令他好奇,越是想弄明白三人之间的联系。】 思索一番后,赵子龙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加强王府和项家的监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本太子禀告。” “遵命。” “等等。”他突然喊住,想了想道,“派人跟着聂千回,还有储家,让褚蓉快点把王妃的位子抢到手里。” “遵命。” 赵不逾策马在街上狂奔,街上有的行人躲闪不及,几次差点被马踏住,躲的躲,跑的跑,弄的是鸡飞狗跳,乱糟糟的一片。他真想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街上横冲直撞,可终究不忍心伤害无辜百姓,翻身~下来把马交给在街上巡逻的官兵,然后沿着路朝王府走。 可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下来,他好想回家,虽在王府住了好几年,但对他来说一座无人气的宅院, 一座冷冰冰的房子。 他没有家,也不想回王府,在街头站了好久,烈日照的他脸发红却无知觉,后来还是戏耍的孩童撞了他,才呆呆反应过来,瞅着三四岁大的孩子,他想着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尚未见一面。 失魂落魄的改变路线,朝另一条路走去,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不停的i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没了路。 这里是永江,此刻他正站在岸边垂柳下的护栏旁,瞅着略浑浊的江水滚滚东流,他超前走了一步,然后又走了一步,之后挨着护栏不动。 好好活着,娘说过,她也说过,只是在他得到噩耗后,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为谁而活,娘没了,她没了,孩子也没了,就剩他自己,要为自己而活吗?活着争皇位吗?可他没心思争, 那为什么而活,接下来要做什么?保住自己的命,可保住了自己多活几十年和现在就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空洞的看着江面,他抬脚迈过护栏,在要抬另一只脚时,有人拉抓住他的肩膀,“你要做什么?”在江畔酒楼啜饮的聂千回注意到他站在江边,好像想不开要寻思般,急忙跑过来,赵不逾一回头,吓聂千回一大跳,他面如死灰,两眼空洞无神,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恸模样。 从那日和他说分道扬镳后,聂千回狠心不去王府找他,没想到多日不见,他成了今日这般,“云栖,发生什么事了?” 赵不逾想说话,可他说不出话,只见嘴动听不到声,可他眼底的悲痛是那么深刻,聂千回看在眼里都有些莫名悲伤。 “我们去酒楼慢慢说。”聂千回走了丈余远,扭头一看他未动,走回来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走回酒楼。 包下三楼,两人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下面就是永江,放眼望去,江面清澈,波光粼粼,船帆云集,歌声袅袅。 小二把酒放下后推出去,聂千回拿起杯子为斟酒,把被子推到他面前,看他神情呆滞如木偶,了解他的秉性就没问原因,而是劝酒:“一醉解千愁,来,我们不醉不归。” 赵不逾眼珠动了动,盯着杯中物瞧了好久,蓦地,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拿着酒壶倒满,喝完又到,后来干脆拿起酒壶对着壶酣饮。 “……”聂千回吃惊,这喝的也太猛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失态,“云栖,没人和你抢,慢点喝。” 赵不逾依旧是如此,一壶饮尽后引第二壶,来不及饮下的酒顺着嘴角流下来弄湿了衣衫,却是丝毫不在意,此刻,他只想醉倒,只想忘记那痛苦,可是头脑确实越发清晰,往昔的一切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却是定格在他和项十三站在宫门前的画面。 不醉,不醉,为什么不醉,接连饮了两壶酒,一点醉的感觉都没,聂千回又喊小二送来两灌,赵不逾拔掉塞子捧起来就往嘴里倒,可是一半下去还是不醉,他拿着酒馆朝地上摔,只听哐当一声,碎片落了一地,酒水洒的地上湿漉漉的。 “云栖?”聂千回打量着认识多年的朋友,突然觉得陌生,云栖性格温和隐忍,从没见他发过脾气,这是一次。 赵不逾颓废的爬在桌上,想要哭却发现流不出眼泪,为什么,他没有痛苦的权利吗?自然而然的想起她那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他不是坚强的人,他现在很脆弱,想大哭一场,可为什么没有眼泪。 “云栖?”看他爬在桌上一动不动,聂千回以为他醉倒了,用手推了推都没反应,便起身去扶他回王府,只是刚起身,他突然就抬起头,哀伤的望着他,手指沾着洒在桌上的酒液,一笔一笔如刀划在心上,艰难写下四个字,“她-们-死-了!” 聂千回没反应过来她们指的谁,“谁死了?”一落音,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在乎的只有那个女人,她们不会指斗方镇的那家子人吧? 她--孩--子,都没了,我对不起她们。每写一个字他的心都在泣血,比拿刀一刀刀割他的肉都痛,比三年前受杖刑打的皮开肉绽,双~腿残疾都要痛。不管对她还是孩子,她都没尽到责任,就那样突然消失,她应该很恨他吧! 聂千回非常震惊,心中猜测着死因,不会是上面那位让人动的手吧?为了断绝他回去的念头,这么做也太冷酷无情了,一时间,对这个朋友他心疼又同情,“云栖,或许,有可能……”他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赵不逾,只是吞吐着说不出口,现在没证据,或许应该等察看后再下结论。 之前,项十三找到他,他写了四个字--生无可恋!可在后来,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平静美好的一段时光,以为有了牵挂割舍不下,他有了留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可在此刻,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他真的是此生无恋了。 “云栖,你要做什么?”见他猛的站起身,抓着半人高的扶手就要跳下去,聂千回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来,并一把推到在地,怒声道:“为了一个女人,轻忽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赵不逾不说话,只是神情呆滞的坐在地上,心如死灰,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悲伤。 “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了个胖村姑自暴自弃,我聂千回第一个瞧不起你。” 闻言,赵不逾的瞳孔收缩,迅速恢复焦距,才地上一跃而起,挥拳攻击聂千回。 “没志气,窝囊废,胖村姑要是看到你这样也瞧不起你……”聂千回不容的拿话刺激赵不逾,对于他的攻击没有躲闪,而是和他对打起来。 桌椅板凳噼里啪啦到了一地,掌柜和小二闻声赶来,瞧这满地狼藉直哀求,“公子,大人,别打了,小店做的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折腾啊。” ****** ps:抱歉,不知怎么回事,腰上起了蜘蛛疮,疼的我坐立不安,夜不能眠,所以没精力码字。明天要去朋友推荐的外地医院,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不一定有更新。唉,希望明天去了能找到有效的药,减轻痛苦。 时候不早了,亲们晚安。 第135章 爱妻是谁 良久之后,两人累的坐靠在临江护栏上,均是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赵不逾全身被抽干般,头脑亦是空空,白茫茫的一片,如在梦中,如在云端,周围的一切变的都不现实起来。 聂千回有气无力的喘着,眼睛拉开一条缝,斜睨旁边的男人,一直以为他对那个村姑的情感夹杂着对自由的多度向往,所以才一心离开京城归隐山林,可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他似乎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感情,那感情支撑他走到现在,此刻这个状态,若是没有精神支柱继续支撑,他会崩溃活不下去的,他应该怎么帮助他,让他有活下去的意念?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云栖,两年前我从斗方镇回京后,到陵园看贵妃娘娘,想告知她你平安的消息,却看到陵前摆着新鲜的鲜花和素果,后来从守陵人处得知,这人是一年迈老叟,每两三年来一次,听描述,那人似是以前在娘娘寝宫当差的管事。” 看他脸色,似乎听进了他的话,念聂千回继续到,你不是怀疑当年有人害娘娘吗,这人或许是重要的线索。” 赵不逾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盯着他无声的询问他还有什么消息,为何不早点告诉他? “作为朋友,我想着帮你分担些事情,就自己去打探那个老叟的消息,只是至今没有消息,就没对你说。”其实,当时不说的原因,就是担心他有天真的义无反顾的离京,这就能成为他留下来理由,只是不想今日却是想寻短见,“离上次那人过来两年有余,我想着他最近有可能再出现,云栖,打起精神,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做。” 赵不逾垂下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聂千回知道他在想事情,也不打扰他,待慢慢恢复力气后,站起身,把手伸过去,”走,我送你回府。“ 他慢慢抬起头,盯着聂千回,他当时选择不说的理由,他心里都明白,如他所愿,他现在又有了新目标。把手伸过去和聂千回的手扣在一起,他用力一拉,他人就从地上起来。 回到王府,见两人一起回来余秒白略吃惊,可只持续了一秒,在看到两人脸上的淤青时忍不住惊叫出声,“王爷,你脸上怎么伤到了?聂公子,你们两个和人打架了?” “没事,还不快去拿药,小郭子,让厨房烧水,我和你家主子一身酒气,要洗澡。”聂千回熟门熟路的超里面走,并老练的吩咐下人。、 余秒白没弄清楚情况不甘心,可又心疼王爷脸上的伤,只好先放过聂千回去找大夫拿药。 等聂千回沐浴好,擦过药后去找赵不逾,他人就不见了踪影,小郭子和余秒白满院子的找,未果,最后都愤愤的找上他。“我真没把你们家主子怎么的,我这刚从房间出来,真不知他人去了哪里?”聂千回直喊冤,可两人显然不信,直拿眼横他,“你们别这样,他心情不好,许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说你们啊就别找了,让他静一静吧。” 小郭子凝眉,脸一拉,审视的打量聂千回,”王爷怎会心情不好,出门前还是好好的,是不是你惹王爷生气了?“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王爷今天太反常,他小郭子跟着伺候这么就,第一次见主子脸上挂彩,第一次躲着不见人,这怎能让他不担心。 “那也要我有这个本事,还不是那个……“聂千回突然打住,虽说人没了,但这事儿还是少知道好,”他需要时间慢慢平复心情,会没事的,你们就别瞎操心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费了一番口舌总算把两人打发走,聂千回寻思着赵不逾会藏在何处,这王府上下倒也没什么特别隐蔽的地方,不过下人不能去的地方却有一个。 无心欣赏王府优美的景色,聂千回穿过几道门,走过几座庭院,直奔王府祠堂,轻声走到祠堂的走廊下,透过花窗朝里面看。 昏暗不明的祠堂正中,一身青衣的赵不逾跪在正中的蒲团上,双臂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弄什么东~西。瞧着他的背影孤零零的,有种说不出道不来的孤单和寂寞,他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了。瞧了会儿看他没什么异常,聂千回也就打扰他的清净,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去。 赵不逾手上手上拿着一块长木牌,另一手拿着一把刀,亲手刻一个牌位--爱妻花葵之位,每刻一刀如刻在他心上,生生的划开一刀口子,凌迟着、肆虐着他的心。 不知不觉中,泪湿了眼角,顺着脸颊滚落滴在牌位上,渐渐的,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朦迷茫一片。 抱歉,当初不告而别,背弃了你对我的信任。 抱歉,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没能看着孩子一点点的长大。 抱歉,他还有事为完成,不能去黄泉路上找你。 若是有来事,他一定会找到她,当一对平凡的夫妻,陪她看日出日落,看尽秀丽山河…… 不知不觉中,太阳没~入西山,赵不逾面如白纸,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出祠堂,抬头看晚霞映红整片天空,而记忆中的美景此刻如血洒当空,他似乎嗅到了血腥味儿。 郭槐安和余秒白把王府翻个底朝天,终是一无所获,猛然间想到了祠堂,便寻来,果然在这里找到人,只是看他这神情,刚因找到人而升起的喜悦立即被担忧取代,“王爷,您怎么了?” 赵不逾摇头,拒绝他伸过来的手慢慢往前走,见他不想被打扰,郭槐安轻手轻脚的跟在其后,见到匆匆找来的余秒白,打手势让她安静。 她凑到郭槐安耳边,压低声音问,“王爷怎么了?” 郭槐安指着祠堂,“刚从里面出来。”应该是想念去世的贵妃娘娘了,小郭子为赵不逾今天的反常找到合理的解释。 里面供着王爷生母的牌位,王爷许是想念亲人了,余秒白明了的点头,看祠堂门没关好,便走过去将门重新掩上,可就在门要关上时,她看到门槛后面有脏东~西,再一看,蒲团周围也有,这里是祠堂,除了有专人定期打扫外,这里是禁止下人出入的,这是谁丢进来的脏东~西,真是胆大妄为,一定要把人揪出来严惩,她这样想着,找来扫帚和簸箕,弯腰去扫时,发现地上都是木屑,看木屑形状,是被人一刀刀刻下来的。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木屑?她奇怪的四处张望,最后实现落在摆放在前面的牌位上,竟然多了两个牌位!余秒白朝门口看,确定附近没人后,小心谨慎的走上前。 爱妻花葵之位!爱子之位!这是……她仔细看,上面是刚雕刻过的痕迹,难道只是王爷在祠堂待了一个亲手雕的? 这花葵是谁?爱子,是王爷和这个花葵的孩子吗?立了牌位,莫非是因为两人往生,王爷今日才如此反常吗? 没有怀疑,余秒白立即就确定了这个答案,当下嫉妒起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在王爷心中占了重要的位置,不过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花葵永远没机会陪伴王爷厮守一生,在这点上她输了。、 赵不逾回到房间后直奔衣柜,翻找她为他亲手缝制的衣服,可翻了底朝天也没看到。 跟进来的郭槐安,小声建议道:“王爷,您找那件衣服,小的帮你找。” 他指着衣柜,问他里面的衣服哪里去了?可郭槐安听不懂,以为要帮忙找衣服,就过去翻找,“主子,您要哪个颜色的?要去哪儿穿?” 赵不逾凝眉,找了笔墨,几笔勾画出衣服的轮廓,指着质问郭槐安,这件衣服哪里去了? 主子的衣柜里,只有一件绣着破补丁的粗布衣服,因此郭槐安印象非常深刻,“前些时候小的整理衣柜,见这衣服太破旧就让余管家扔掉了,主子,你要找这件衣服?” 本就脸色不佳的赵不逾脸色更难看,生气的蹙着眉心成川字,气势凌人的睨视郭槐安--找回来!因生气,握着毛笔的手太过用力,字还没写好,笔杆就被折成两截。 听得咔擦的断裂声,郭槐安吓的缩了下,看主子脸色,他确定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找余管家。”退出房间,他哭丧着脸直拍额头,都丢了很久了,那衣服肯定早就不见了踪影,不过抱着侥幸的心理,他还是决定找余秒白问问。 余秒白打扫过祠堂后,来到账房查账,听到他问起这件衣服,状似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扔了。”之前她就猜测是女人做的衣服,现在看来,那个女人是谁呼之欲出。 ******** ps:还有一更。或许能写到见面,或者要明天了 第136章 心中的愤怒 “扔到哪儿去了?我去找找。”郭槐安不死心,决定去找找,若是找回来那最好,若是不能,他就向主子请罪去。 “后门的竹篓里,你找那衣服做什么?” “哦。”没回答她的问题,郭槐安得到答案后立即跑出去,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影子,余秒白却是再无心查账,久久望着渐黑的夜色发呆。 后门的旧衣服被人捡的不剩两件,受了风吹日晒脏兮兮的挂在竹篓上,郭槐安找了根棍子把衣服跳起来看,确定没有王爷要找的那件。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复明,赵不逾神色不虞,但也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他离开。 他本想提前给自己立个衣冠冢陪着她们母子,可衣服被小郭子无心丢弃,找不回来了,若是用现在穿的华服,到了黄泉路上他担心她认不出来他,因此也就作罢。 深夜,月光如流水流泻一地,夜色朦胧如笼了轻纱,神秘中带着无限的诱~惑。已是三更天,赵不逾却是无心睡眠,不知不觉中来到池塘边,池水波光粼粼,夜风拂过,荡漾起一道道涟漪,如道道金光在水面上不断涌动,头上的月亮沉入水底,随着清波不断的变换着形状。 他却是无心欣赏美景,缓步绕着池塘转,欣赏着在月光下朵朵盛开的花朵,最后他停下脚步,驻足在一株向日葵旁。不知道为什么,他种的向日葵能度过炎热的夏季,可总在凉爽的秋季凋落,开了花却没有结果,让盼着在秋季收获的他总是失望。 今年,会结果吗?他一遍遍的问自己。 此刻某处院落的走廊里,两道人影正朝赵不逾卧房的方向走。怕撞到人,清荷在前面探路,确定无人后打手势让褚蓉跟上来。 “王妃,大家都睡下了,没事的。”看她过分小心,清荷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两人鬼鬼祟祟的像做贼一样,闹的清荷心虚又不安,只想着赶紧把人带到王爷房间,她就功成身退了。 褚蓉低斥,“催什么催,再嚷嚷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其实,她也紧张,要不是白日里人多,怕被他拒绝闹的难看,她早就付诸行动了。不过后来还是决定缓一缓,等查出来他在外面的女人是谁后再说,可爹今天捎信过来,让她赶紧行动,把王妃的名号坐实了。所以才有了此时的月圆夜引诱计划。 终于两人来到赵不逾的卧房外,清荷四处看看确定没人后,带着一试的心态推门,门吱呀一声竟然开了!她吃惊的张大嘴,惊喜的招手喊躲在珠廊柱后面的褚蓉,轻声道,“王妃,门没锁。”真是天助我也,不用她想办法撬门了。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把清荷打发走,褚蓉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关上,然后就着投进房间的月光,慢慢朝chuang榻移动。chuang帐被轻纱罩着,被从窗户灌进来的夜风吹动,在风中不停的荡动,朦朦胧胧看不清chuang上的人,不过这倒添了几份旖~旎风情,让褚蓉的心痒痒起来。 待接近chuang榻,她脱掉罩在外面的单衣,只剩单薄透明的贴身衣物,月光下红色肚~兜清晰可见,曼妙的身段一览无余。 “王爷!”她含羞带怯的喊道,并抬手撩起纱帐钻进去,可在下一刻她愣住了--chuang上没人!怎么没人,去哪里了? 褚蓉失望的扯一把纱帐,这是他的房间,他一定会回来睡觉,她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就不信拿不下他,重获王妃之位。 在池塘待了良久,近子夜时分赵不逾才回房,褚蓉等的不耐烦,困的直捂着嘴打哈欠,心里不断猜测着他是不是不会来了?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越想越耐不住性子,越想越觉得确有其事,就在她等不下去要出去找人时,房门吱的一声响了,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褚蓉想了想,朝chuang里侧移了移,计划他等他躺下就缠住他,她就不信,他能抵得住诱~惑。 赵不逾本不是大意的人,换做平时,房中异常的香气浮动他能察觉到,只是今晚心情糟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就忽略了这不同以往的香气。踢掉鞋子,撩起chuang纱钻进去躺下,双眸无力的盯着chuangding,无声的长叹一声后阖上眼。突然,他察觉到异样,身子一僵,清晰的感受有双手在他腰上油走,最后十指扣在一起,紧紧抱住他的腰,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吞吐,舌尖不停在在他耳廓上打转。 小葵,是你回来找我了吗?两人同房时,她总喜欢如此逗的他心痒痒,想要,她却坏坏的笑着说不给,她说喜欢看他抓狂的样子。 心口,好痛,他太过激动,无法承受住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之情,让他忽略了那痛并不单纯。 这应该是梦吧,赵不逾动也不动,害怕梦醒了她消失不见。扣着的手松开,扯开底~裤上的系绳,手钻进去贴在他小~腹上,她的手温温的,和他的贴在一起,令他想起无数个肌肤相贴、汗水交织的夜晚,迅速的,他就有了反应。 可在一霎那,他意识到什么不对,听人说鬼魂是没有体温的,立即的他的警觉回笼,这只手,耳边的鼻息还有绕在鼻端的浓郁香气告诉他从后背上贴上来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魂。 赵不逾抓住那只继续下移的手,用力一拧,伴随着尖叫声一道人影从chuang上飞出重重落在地上,褚蓉被摔的浑身剧痛,七荤八素的躺在地上不知几何。赵不逾眸中闪着一簇火苗,阴沉的盯着深夜溜进房间勾~引他的前任王妃。 恬不知耻!他已经多次明确两人不可能复合,她还是无羞耻的留在王府企图伺机而动,为什么,王妃的位子就这么重要吗?那当初他付出的感情算什么?在她看来,曾经的付出该是滑稽可笑吧?不知怎么的,赵不逾突然有了坏心思,他从没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时,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想争抢过什么,可大家就是不放过他,逼的他步步后退,仍旧是不放过。为什么他就要得到这种待遇,过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不是别人? 想着想着,赵不逾有了报复的念头,既然她想要王妃的位子,他就拿它当诱饵,不把她弄的身败名裂不罢休。他朝褚蓉走过去,最后半蹲下来,瞅着在地上挣扎的褚蓉,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冷笑。 褚蓉爬在地上,手伸出去拉赵不逾的衣服,“王、爷,是臣妾!”见他没有躲开,她大着胆子伸长胳膊抓住他的手,借力坐起来,然后往他身上轻靠,波涛汹涌的xiong部轻轻蹭着他手臂,“王爷,臣妾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若今生不能和王爷再续前缘,那臣妾只有以死明志了。” 见他没有甩开他,想着她把话听进了心里,继续道,“云栖,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说过,这辈子都会爱我珍惜我,难道你都忘了吗?当初都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其实,我自己也怨自己恨自己,当初、当初……我,我现在别无所求,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拉着他的手碰自己的身体,这已不是明示或者暗示,而是赤~裸裸的勾~引挑~逗,嘴角含春,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眸带着无限妩媚诱~惑着他。 痛,好痛,褚蓉越是贴近心口越痛,仿若千万只虫子啃噬着他的心脏,痛意蔓延全身,深~入骨髓,如刀子生生划在身上,他再也撑不住,一把推开褚蓉,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 褚蓉再次跌在地上,身上的痛还没缓过来现在又加剧,她气的挥拳捶地,可事实告诉她,这是个愚蠢的举动,揉着生疼的五指,褚蓉的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真是可恶,他竟然推开她,丝毫不念旧情,好歹她是宰相千金,外面想要娶她的男人多的是,一个空又名号无实权的王爷,要不是爹非要她占住王妃的位置,她早就离开了,用在在这里里天天看下人的脸色吗?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褚蓉挣扎着站起身要离去,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不,她不甘心,她就不信自己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这么一想,褚蓉回到chuang上躺下等赵不逾回来,只是等着等着,困意袭来,她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赵不逾没去找大夫,而是拖着步子来到湖心小筑,趟在扶栏下的长椅上,任由心口痛着,这疼痛直持续了约半个时辰才结束。 ****** ps: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就写到这儿了,明天第一更女主进京,嗷呜…… 第137章 进京 这种痛,似乎和接触的性别有关,只是和女人有了身体接触才会产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病,那就随它去,他不在乎;若不是,他也由着,身体上的痛远不比心上的痛,就这样折磨着,心里至少会舒服些。 翌日清晨,余秒白神色憔悴的捧着一套衣服敲赵不逾的房门,“王爷,起chuang了。” 褚蓉被敲门声惊醒,朝窗外一看,天色已大亮,听到余秒白的说话声,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捏着嗓子娇声道:“余管家,王爷昨晚累着了,要多休息会儿,你先下去吧。” 褚蓉?余秒白的手僵在空中,脸色苍白如遭雷击,她怎么在里面,难道昨晚两人……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对褚蓉不假辞色吗,怎么一转眼两人就同塌而眠,不,不对,昨天王爷心情不好,定是褚蓉趁虚而入勾~引王爷。 “余管家走了吗?”没等外面的人应答,褚蓉继续道,“让清荷送衣服过来,里外都要。” 余秒白咬牙,嘴角抽~动,不情愿的吐出一个字,“是。”可刚一转身,就看到赵不逾从外面走进院子,余秒白回头看卧房再看赵不逾,他脸色憔悴,下巴布满青葱的胡茬,看发型还是昨天梳的,当下她立即确定褚蓉在撒谎,只是她怎么跑到王爷王爷房间去了。 收敛心心思,余秒白把手上捧着的衣服呈给赵不逾,“王爷,您要找的衣服这里有吗?” 赵不逾看她手上捧着几套衣服,又见她脸色欠佳,定是昨晚找这些衣服费了心力,他点了点下巴表示感谢,然后掂起她手上的衣服翻看,这几件衣服都是同一颜色,上面都有补丁,但是都不是他的那件,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她他打开最后一套,眼前顿时一亮。 正是他的衣服,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赵不逾紧紧的拽在手中,有种失而复得的奇妙心情,他再次点下巴对余秒白表示感谢。 余秒白却是歉疚的笑笑,“都是我不好,没问清楚就把王爷的东~西丢了。” 赵不逾摇头表示不是她的错,把衣服收好,他朝卧房走去,余秒白本想提醒他里面有人,可后来想了想决定放弃,冷笑着端着托盘离去。 褚蓉自是听到了刚才余秒白的说话声,一下就戳穿了她的谎言,在死对头面前丢人,令她又羞又窘,可她好不容易进赵不逾的房间,现在他回来了自是要再尝试一次。 赵不逾走进卧房,看到褚蓉还在chuang上,玉~体横陈,两腿交叉轻轻磨蹭着,双眸频频送秋波,“云栖,你可回来了,让人家等的好苦啊。” 他看也不看,拿起官服转身就朝外走,时候不早了,该去做事了。 “云栖……云栖……”任凭褚蓉怎么喊他头也不回的离去,褚蓉没有生气,反而暗自欣喜,他没撵她出去,是不是表示他不那么生气了?付出总算有了回报,相信要得到王妃之位指日可待。 ***** 花葵仰着脖子,看着宏伟壮观的南城门,好高大好有气势的城门,比她在路上所见过的都要磅礴。人站在城前下,有种压迫感,花葵不明白,以前站在山脚下就没这种感觉,现在这这城门像是长着大嘴的野兽,一下就把人吞没了。 “怎么不走了?”轩辕辞拉着壮壮的手站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想什么?” 花葵指着城门,一副戚戚然的口气,“城门好高好大,吓我都不敢进去了。” 轩辕辞笑笑,历经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终于来到京城,站在城门口却是怯步了,是怕期望落空,白忙活一场吗?低头看壮壮,小家伙好奇的直伸长脖子朝城门里看,拽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要进去,轩辕辞momo他的头,“别着急,叔叔这就带你进城。” 轩辕辞带着壮壮进去,青云驾着马车紧随其后,项小满手牵着毛驴,走过去推她一把,“小葵,快走了,小心和大家走散。” “哦,我这就跟上。”再看一眼城门,花葵迈开脚步跟上项小满。 果然是京城,比别处热闹繁华,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路两边林立着茶楼酒肆、布庄、书阁、首饰铺、古玩店等等,南北杂货,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从边疆一路来到京城,花葵也算是开了眼界,可站在这繁华的街头,顿感自己孤陋寡闻,见识浅薄。 “娘,鸟!”壮壮站在一装着色彩斑斓的鹦鹉前不离开,并偏头看轩辕辞,可怜兮兮道,“叔叔,要要。” “要要……要要……”鹦鹉学着壮壮的话,把壮壮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后来见那鹦鹉一直说,他就小心试着上前,小手碰碰鸟笼后立即缩回去,两眼睁的圆溜溜的瞧着鹦鹉,突然咯咯的笑了,“叔叔,要要。” “好,叔叔给你买。”轩辕辞是有求必应,从不吝啬在他身上花银子。 花葵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立即阻止:“不行,轩辕大哥,你太惯着他了,不能要什么给什么,会养出坏毛病的。壮壮,到娘这里来。” 轩辕辞也知道自己对壮壮有些纵容,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对他好,再者,他也不是无底线的纵容,该批评他还是会批评的。 “叔叔!”壮壮拉着轩辕辞的手不松开,直撅着嘴巴拿白眼看花葵,娘好凶,老是不让他要找个那个。 “过来。”花葵招手,壮壮还是不动,这让她有些恼火。 轩辕辞见两人僵持着,立即打圆场,弯腰抱起壮壮,“壮壮,你会自己吃饭吗?”壮壮想了想,摇头,轩辕辞道,“你自己都不会吃饭,怎么喂鸟儿吃饭呢?这样好了,等你长大了,自己会吃饭了,叔叔再买鸟儿送你,好不好?” 壮壮小胖手挠挠头,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片刻后,似懂非懂的点头,“好。” “壮壮真乖,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好。” 壮壮一点头,轩辕辞就举着他坐到肩头,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抓住他的双脚,防止他从肩上掉下来,“壮壮高不高?” 壮壮开心的挥动胳膊,咯咯直笑,“高高……高高……” 看两人玩闹着,花葵不是滋味的撇撇嘴,这明明是她的儿子,怎么和轩辕辞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有种成为局外人的感觉。鸠占鹊巢,没错,说的就是轩辕辞。 一行人在酒楼里落座,看里面奢华的装修和高雅的摆设,菜价应该不低吧,花葵猜测着,压低声音对轩辕辞道:“轩辕大哥,这里的东~西好像很贵,我们去别处吃吧,别在这里浪费钱了。” 轩辕辞笑而不语,抱着壮壮坐在腿上,径自逗着他玩。片刻后,掌柜的上来,看到轩辕辞立即行礼,“不知公子光临,失迎失迎。” 轩辕辞无所谓的摆摆手,吩咐道:“准备一桌好炒快熟的酒菜,我们都饿坏了。” 掌柜的对花葵等人笑笑,算是打招呼,“是。公子,雅间给您留着,要不您和诸位里面坐着,比较清净。” “不用,就在这里吧。” 掌柜离开后,花葵讶异的盯着他,“这是你开的?”轩辕辞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花葵咂舌,这家伙可真有钱。 “哇,太好了,这里肯定有好多好吃的。”项小满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有吃不完的美食,高兴的直拍手,惹来花葵几记白眼。 正接近午饭时间,酒楼的客人慢慢多起来,和花葵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五六个年轻人,他们身上着装华丽,说话却流里流气,俨然一副官家/富家子弟的派头,几人大声喧哗着,丝毫不顾及其他客人在场,也没人出来制止,许是惹不起他们吧。 “真的假的?赵不逾又把丞相千金睡了?” “搭上重臣之女,失势王爷有靠山啦。” “怎么,羡慕了?我听说那褚小姐身材有mo头,赵不逾得权又得美人,福气不浅啊。” “呿,你就别酸了,早就是他穿过的破鞋,不过重新上脚,有什么好羡慕的。” “这女的也真有手段,三年前翻脸不认人,三年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的赵不逾团团转。” “……” 几人说话荤腥不计,听的花葵耳根直发热,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口无遮掩的,让其他人多难为情。 而轩辕辞则在听到赵不逾三个字时,眸光闪了闪,然后看向青云,青云明了的点头,起身离去。不多时,饭菜一一上桌,待到上满后,青云已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 ******* ps:进京了,离见面不远了,嗷呜…… 第138章 偶遇 酒楼后面是处三进院落,一进院住的是在酒楼打工的伙计,还有几间房放着杂物食材之类的;掌柜和管事住在二进院,还有几间空厢房留做客房;三进院是轩辕辞在京的住所,正中是主屋,两边是厢房,院子不大,却能看出主人的用心,院里却有花草树木,假山凉亭,假山脚下是一方水池,里面种着荷花,正值七月花开,白的粉色的,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煞是迷人。 轩辕辞把花葵三人安排好房间后,来到主屋,青云紧随其后,看一眼花葵和项小满房间紧闭着门,这才把门掩上,说起刚才打听来的消息。 轩辕辞负手而立,神色间有些阴沉,她不远千里带着孩子来寻人,他却是如花美眷在怀,好一个负心汉,他冷笑,拳头攥的紧紧的,“青云,密切注意他的情况,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是。公子,失职的人已重罚,是否要谴回?”当初花葵离开斗方镇,此人擅离职守,没有发现他们离去,公子为此大怒。 “暂时不用,让他待在斗方镇,我自有打算。” “公子,三年前托听风阁打听项老爹的来历,最近传来一条不确切的消息。”听风阁都查不来的人,这人隐藏的有多深,由此可见一斑,所以对这个人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恩?”轩辕辞来了兴致,好整以暇等他说。 “此人姓项,和京城项家同姓,项老爹的年纪和多年前指定的项家接班人项寒袖年龄相仿,所以这两人有可能是同一人。” 轩辕辞眸光一敛,听风阁从来不卖不确切的消息,如此保守的说辞,只怕是想促使他自己去找答案。他不认识项寒袖,但知道项家人世代在宫中做事,根基庞大,和皇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确切的说,若想要登上皇位,必须有项家的支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现任太子赵子龙自是高枕难安,就是因项家迟迟不表态。 项家接班人,来头不小,当时看他第一眼就感觉此人不凡,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出身。“他当初为何离开项家?”轩辕辞非常好奇,他为何放弃如此重要的地位,而远走边疆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青云道:“据说是为了当时名满京华的庄家千金庄明宋。” “庄明宋?呵呵,不爱江山爱美人,倒是个性情中人。”轩辕辞对项老爹来了兴趣,“青云,你说项老爹会来京城吗?” 青云毫不犹豫的点头,非常肯定道:“一定会,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由目前这情况来看,他断然不会放着不管,或许,京城要大变天了。” 轩辕辞捏着下巴,神情的高深莫测,陛下、赵不逾、小葵、项老爹,不经意间建立起来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越发耐人回味了,从今天他们跨进城门开始,故事或许要拉开新篇章了。 “青云,派两个可靠的人时刻保护小葵,记住,若有任何闪失,让他们提着脑袋来见我。”没心没肺的傻丫头,不知不觉中卷入一场致命漩涡,他该怎么办,想办法让她远离,还是助她一路走下去呢? “是,属下立即安排。” 青云走后,轩辕辞思考良久未果,暂时抛开这烦恼,寻思着什么时候带她去见干娘? ****** 一人用完饭后,赵不逾想找个地方小憩,右脚刚跨进门槛,就听到里面有人带着讥诮道:“王爷,您可回来了,还以为您午饭要吃到天黑呢。” 现在是小憩时间,他并没有占用率办理公务的时间,但就是有人话中带酸,没事儿老鸡蛋里挑骨头。赵不逾习惯了被同僚排挤,波澜不惊的看一眼说话的人。 “你过来。”那人勾手,叫狗一样的手势叫他,屋里的坐着的同僚都看过来,静待赵不逾是何反应,“你耳聋啊,听不到我说话吗?” 一个无实权的庶出长子,从四品下的少府监,空有王爷的名号,在这工部别人当下人使唤。赵不逾微微咬牙,抬眼直视说话的那人,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人被他冷肃的眼神看的心一颤,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大声说话掩饰自己的慌张,“虽说你是王爷,但这是工部,要按着工部的规矩来,王爷身份要暂放一边,可不能端着。” 赵不逾神色未变,走到他跟前站定,垂眼看比自己低一头的人,等着他开口。 就讨厌他这样的眼神,不过落魄的王爷,可总是给人高人一等的压迫感,这人撇撇嘴,从桌上拈起一张帖子,“三天之内,找人做好一百件神衣送过来。” 神衣,顾名思义就是神像穿的衣服,一般情况下,有重大祭祀活动时才需换新神衣,赵不逾细算着日子,最近没有这些活动。赵不逾接过帖子,打开快速浏览一遍后实现落在完工时间上,十月份才用的神衣,要他三天完成,这分明在刁难他。 “怎么,有问题吗?不行的话说出来,我是不会为难你的。”这人话说的轻巧,嘴角带着挑衅的笑,“虽说日子还早着,可早早准备好,到时不至于手忙脚乱,你说是吧,王爷?” 赵不逾合上帖子,摇头,表示接受他的任务。他朝空位走去,想坐着休息片刻,可还没坐下,一群人就嚼起舌根来。 “王爷如此疲倦,定是昨晚累着了?” “如花美眷在怀,就是累的下不了chuang又何妨?” “王爷软玉温香抱满怀,过的可是神仙日子,那像你连个暖chuang的女人都没。” “没办法,没投胎到好人家,人家小家看不上咱。” “……” 面对同僚的冷嘲热讽,赵不逾不予理会,撩袍坐下,胳膊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托着头,神色自若的闭目养神。众人见他没反应,说的没劲儿,也就各自散去休息了。 小憩片刻后,赵不逾拿着帖子去绣房找管事,让他协助完成这件事,管事却是一摆手,说正为宫中娘娘准备秋装,没时间忙这个,让他等到九月初再来。 赵不逾碰了钉子,想了想,就带着小郭子出宫,天无绝人之路,他要办成的事情一定能办成,绝不会因被人刁难而放弃。 出了皇宫,主仆二人来到繁华的大街上,郭槐安在前面领着路,指着眼前的路口道,“主子,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再朝前走,就是京城最大的裁缝铺,好多达官贵族都在这里裁衣服。” 赵不逾点头,跟着小郭子穿过路口,走到路中间时,有小孩从一侧跑过来撞在他腿上,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小孩没有哭,而是咧嘴咯咯的笑,笑声清脆悦耳,吸引得赵不逾低头往下看,正好对上他灿烂的笑脸,瞬间他就怔住了。 “壮壮,不要跑,快站住……”大街上人来人往,花葵害怕他走散或被人抱走,紧紧的跟在后面,可是他个头小,见地方就钻,搞的花葵在后面跟的很辛苦。 听到声音,壮壮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拍身上的土,继续朝前跑。 花葵简直要抓狂,真是越来越皮了,这么不听话,回去得好好揍他一顿,“臭小子,还跑,快站住!” 好熟悉的声音!赵不逾转过头,出其不意的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当下如遭雷击,头脑一片空白,大街上人来人往,嘈杂喧哗,可他都听不见看不到,只有那个迎面而来的女人。 “真是抱歉,刚刚我儿子不小心撞到你。”花葵头也没抬的向赵不逾道歉,然后提着裙子继续追人,“喂,到了,别跑过地方了,这臭小子,真是不省心,气死我了。” 是她,虽然瘦了成熟了些,但他确定一定是她没错!不,不对,项十三说她们已经……不,还是不对,那个孩子,分明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赵不逾的脑子有点乱,视线和脚步追随花葵而去,他要当面弄清楚,这歹毒是不是他的幻觉,“主子,错了,要朝这边走……”见他朝另外的方向走,郭槐安在身后提醒,前面的人却是没反应,他急的一跺脚,也跟着追过去,“主子,等等我……” 壮壮在酒楼门前停下,看到站在门口的轩辕辞立即张开双臂高兴的飞扑过去,“叔叔!” “小心脚下,别绊倒了。”酒楼满前有台阶,轩辕辞担心他绊倒,赶紧走下来,弯腰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他额头的汗,“看你跑的满头大汗,脸都晒红了。” 壮壮咯咯一笑,淘气的往他怀里钻,把汗水都蹭到他衣服上,惹的轩辕辞好笑的捏捏他的肉脸,“淘气包。” 第139章 王爷请回 “臭小子,你把叔叔的衣服弄脏了,还不快下来。”花葵硬把他从轩辕辞怀里拽出来放在地上,刚在地上滚了一圈,那汗水都带着泥,弄的轩辕辞的衣服都变了色。 “无奈,我刚从外面,正要回去洗澡。我让小二多备了些水,你们也回去洗洗吧。” “恩,谢谢轩辕大哥。”轩辕辞体贴温柔细腻,花葵受了他的照顾,甚是感激,不过她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轩辕大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先回去洗澡,等吃饭时再说吧,恩?小满人呢?” “在后面,就快到了。”三人逛街买了些东~西,小满拎着跟在后面。 “来了来了!”还没见人就听到声音,也不过转眼间,他就拎着一堆东~西出现在跟前,“哎呀,累死我了,青云大哥帮我拿一下。” 人都到齐了,轩辕辞放心的点头,就在转身朝酒楼走时,凭直觉察觉有人在朝这边看,他循着感觉看过去,神情顿时一楞。 赵不逾!他正站在几米开外,神情震惊的朝酒楼里看,小郭子跟在他身后,亦是满脸好奇的朝看过来,看着酒楼的招牌,恍然大悟道:“原来主子饿了,听人说这家酒楼不错,我们进去看看吧。” 小满,那个是项小满,他抽高了,瘦了,瞧着和项老爹更加相像,若刚才误以为她的出现时幻觉,那小满又该怎么解释?她们还活着,如他亲眼所见。可是为什么,项十三要骗他? 还有,她怎么和轩辕辞在一起,她和壮壮看起来似乎和他非常亲密,这又是为什么? 不过这些问题他没时间深思,他要见她,见他们的孩子,那个刚撞到他的小男孩,他叫壮壮,一个胖乎乎的壮小子,喜悦劈天盖地而来,赵不逾难以抑制此刻激动的心情。 “王爷请留步!”在他抬脚要跨过门槛时,被轩辕辞伸手拦住,对方冷冷打瞥他一眼,道,“王爷请回!” 赵不逾这才正眼刚抱着他的儿子并和小葵亲密说笑的男人,嫉妒之心越发强烈,半眯着丹凤眼凌厉的斜睨他,无声的警告他快让路。 两人出色的男子站在一起,同样的丰神俊秀,却散发着不同的神采。轩辕器阳刚气略重,带着一股爽快利索劲,赵不逾偏阴柔儒雅,身上散发着一股冷漠。 不怕他散发出来的冷气场,轩辕器哼笑,“当初不告而别,你做好如何面对的准备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赵不逾因他的话心头一沉,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把他推开径自跨国门槛朝里走,他此刻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但是他想见她,非常非常想,这个念头很强烈,强烈到他顾不得其他。 “听说,王爷好事将近。”轩辕辞盯着她的背影,意料之内的看到他停下脚步,缓步走到他身侧,笑的极其讽刺,拱手道贺,“恭喜王爷!”这点,令轩辕辞愤愤难平,他只字不留的离开,让她一人带着孩子吃了不少苦,还不远千里来京城寻夫,可他倒好,把糟糠之妻抛在脑后,另抱她人成眷属。哼,他轩辕辞,绝对不会把小葵交给这样的男人! 赵不逾僵在原地,脸色越发阴沉,掩在官服下的手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多次,复杂无奈的心情终是平静不下来。 正在这时,壮壮撩开帘子,从后院走进大厅,扫了一圈看到轩辕辞站在门口,开心的拨浪着小短腿跑过来,“叔叔,澡澡,香香!” 正冷着脸的轩辕辞,看到壮壮,如冰雪消融、大地回春般,整张脸变的柔和起来,温柔的牵住壮壮伸过来的小胖手,细声道:“壮壮要和叔叔一起洗香香的澡澡吗?” 壮壮点点小脑袋,咯咯的笑着,直拽着轩辕辞的手朝后院走。 无视赵不逾青白交加的脸,轩辕辞勾唇,下了逐客令:“王爷,小店容不下贵客,请寻别处用饭。” 郭槐安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迷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逻,不过最后一句他听懂了,“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那有往外撵客的道理,我们还不走了,今儿就在这儿吃定了,咦?主子呢?”在他冲着轩辕的背影吼叫时,赵不逾已离开酒楼,郭槐安见状,立即跟上,“主子,您别走啊,你你不吃饭了……” 那是他的儿子,小小的肉肉的,看起来特别招人喜爱,他好想伸手抱一抱,告诉他他是他的父亲。可是,他的儿子不认识他,亲密的由别人抱在怀里,还要一起洗澡,由此可见,他们应该住在一起,这个推断,彻底令赵不逾抓狂。 郭槐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感受的到主子心情非常不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心看他的脸色,在他再就要走过街口时,忍不住小声提醒他此行的目的,“主子,裁缝店在这边,再走就过了。” 赵不逾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回头看酒楼,她和孩子就在里面,中间仅隔着十几米远,却似千山万水、深沟巨壑! “主子?”王爷好奇怪,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赵不逾有了决定,收回视线朝裁缝铺走去,郭槐安站到他刚才站过的位置,看他刚看过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啊,他不解的挠头,主子到底在看什么? 和裁缝铺老板谈好价码和交货期,赵不逾立即回府。 院子里褚蓉正在吩咐下人包括余秒白做这个做那个,看到他进来立即笑脸相迎,“云栖,你回来了?” 赵不逾四下张望,看到余秒白招手示意她过来,他今天脸色不大好,她看向郭槐安,后者摇头表示不知,走到他跟前,简单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他一抬手,郭槐安立即从怀里掏出一长扁形木盒,里面放着毛笔和纸张,他把毛笔递给赵不逾,抽出纸摊在木盒上,然后双手捧着让他写字。 “让人送褚姑娘回去。”飞快的写下一行字,他丢下毛笔朝卧房走去。 余秒白看清上面的字,暗喜于心,褚蓉自在王爷房间过夜后,俨然以王妃之态自居,并让人散消息出去说两人婚期将近,余秒白不满褚蓉的作为,可王爷什么都不说由着褚蓉指点,害的她以为王爷真有和她破镜重圆的念头,现在看来是她误会了。 “云栖,等等我。”见他离开,褚蓉立即跟上去,余秒白朝下人使眼色,两个家仆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余秒白把拿着纸放在她眼前,“奉王爷命令,送褚姑娘回丞相府。”她说的字字板正,可就是这样,令褚蓉更觉是在嘲讽。 “不可能,云栖才不会这么做。”白纸黑字在眼前,褚蓉不能接受事实,这些天一直都是好好,怎么可能说走就让她走,“让开,我要去见云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娇弱的千金小姐疯狂起来也是潜力无限,两个家丁根本就拦不住她,余秒白瞥一眼毫不顾及形象狂奔的褚蓉,对下人吩咐道,“你们两个押她上马车,你们两个去收拾她的东~西。” “是。”若干下人散开,立即各自忙去。 赵不逾回房脱下官服,换上一套白色劲装,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穿白色的衣服的他,多了几公出尘飘逸的味道,若是他眼底的杀气不那么重的话,风采会更加迷人。 “云栖!” 褚蓉跑到居住的院落,发髻松动,朱钗横斜,因奔跑脸色发红,气喘吁吁的朝他扑过来,“云栖,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赵不逾闪身让她扑了空,径自从她身边走过,“云栖,云栖……”任凭褚蓉喊破喉咙,赵不逾置若罔闻。 郭槐安就是觉得主子不对劲,穿了劲装不去练武场 ,而是朝外走,莫非是要和人打架?不行不行,酒楼那人似乎ting厉害的,他不能让主子吃亏,得搬救兵去,当下就抓了下人通知聂千回去酒楼帮忙。 只是,走了一段路后,郭槐安发现方向不对,这不是去酒楼的路,好像是往项家的方向。 “主子,您是要去项家吗?”他腿短,根本就跟不上赵不逾的步子,只得一路小跑。 “找项公子吗?” “他人好像不在府上,这会儿在宫里吧。” “……” 他叽叽喳喳的一大堆废话,赵不逾充耳不闻,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不多时,来到项家门口,项家自从项老爷子病卧chuang榻后,就闭门谢客。赵不逾也不敲门,背对门口的方向负手而立,双眸深邃的望着通往项家的这条路,等待着项十三从出现。 第140章 你骗我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来了也不敲门,站在门口如尊守门的石像,诡异不合常理的举动让郭槐安mo不着头脑,不过看他肃穆的脸色,好像有什么大事,他也不啃声了,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静静的陪着主子等。 夕阳送晚,红霞满天。 项十三手执长剑披着彩霞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的看到门口有两个人,待走近看清是赵不逾和他的小跟班,好奇两人为何不进去等而是守在门口,难不成被老爷子拒之门外?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族,老爷子向来不假辞色,所以不让他们进去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他越走近越觉得气氛不对,燥热的空气总隐隐约约有股杀气浮动,且越是接近门口这杀气越重,项十三浑身汗毛竖起,警觉的留意四周的细微举动。可什么都没发现,待他走到离赵不逾一米远处时,才后知后觉的察觉那股杀气来自他。 神色不对!眼神很冷,不同于往常的冷漠和疏离,此刻是冰冷,堪比隆冬三尺冰雪,还带着逼人的杀气,而那杀气正是针对他!自从把坏消息传达给他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所以项十三确定自己和他没有任何过节。 赵不逾看他一眼,沿着围墙走一段路拐进一条小巷,项十三跟着进去,见他停下也跟着止步,“王爷,找卑职有何事?” 话还没说完,赵不逾的拳头就挥过来,项十三猝不及防,下巴上挨了一拳,还咬到舌头,顿时一股腥甜充斥着口腔,抹掉嘴角流出来的献血,项十三不明所以的质问,“到底为何时?” 说话间,他又挥拳攻击过来,项十三立即躲开,他有心退让,可他步步逼近,一拳比一拳恨,出招越来越快,项十三躲闪不及,还是中了好几拳,“小郭子,你家主子怎么回事?” 什么都不说就动手,一副手刃他的架势,真是要把人逼疯,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他这样沉默着,算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郭槐安看两人过招,总是担心主子手上,而在看到项十三根本没还手的意思,在不停的躲闪后,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赵不逾今日的反常之处,“宫里要王爷三日内准备一百套神衣,王爷去找绣房协助被拒,就带着小的出宫找裁缝店……后来后来王爷去了正德酒楼吃饭,有个男的拦着王爷不让进,说什么当初你不告而别,你做好面对她的准备了吗,还说恭喜王爷之类的,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后来王爷就回王府,下令让人把褚小姐送回宰相府,再后来王爷就来这儿等项护卫了。” 项十三听郭槐安讲话分了神,又挨了他几拳,真是过分,下手也不看地方,脸上接了好几拳,他现在肯定是鼻青脸肿,这让他如何出门见人? 正德酒楼啊?!轩辕辞回来了?也只有他有胆量敢拦王爷,可是他没理由拦着不让进啊,而且他说的话中透着一股诡异,让人捉mo不透!还有,他不是要和储家千金成亲吗?最近京城可是传的沸沸扬扬,说两人再续前缘,好事将近了。 不行,他得去正德酒楼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住手!”项十三喊停,可赵不逾依旧不依不饶,不得已拔剑出鞘,直指他的咽喉,“王爷,你好歹给个解释,卑职好知道错在哪里?” 赵不逾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冷光幽深的剑身,慢慢的朝手柄处滑动,待他手臂伸直要继续往前滑动时,抵着喉咙的剑尖触到赵不逾的喉结想,项十三心头一惊,赶紧收回剑,可他手指夹着他抽不动,只好松开剑柄3,咬牙切齿的的瞪着神色不变的赵不逾,“你不要命了!” 赵不逾两指夹着剑往空中一抛,几个飞旋后落入他手中,握着剑柄,用剑在地上刻出三个字:你骗我! 这……他只骗过她一件事,真相除了陛下和他外再无第三人知晓,他是怎么识破被骗的,莫非……想到轩辕辞那些莫名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爷,请明示。”项十三心中已明白八~九分,可依旧装聋作哑不把事情戳破。 赵不逾黑着脸眼神冷肃的盯着项十三,明知故问!如此通透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他说什么,可恶,为什么要骗他,明知那噩耗对他来说如刀割肉,明知那会让他痛不欲生! 把手中的剑扔到项十三脚边,凌厉且饱含愤怒和失望的瞥他一眼,拂袖而去。郭槐安看一眼地上的三个字,不明所以的挠挠头,跟着离开。 项十三一声长叹,弯腰捡起剑,手腕一转剑花飞转,几下划花了地上的三个字,收剑回鞘,大步离去。 ******* 正德酒楼门前,项十三抱着剑站在路中间抬头向上看,天色渐黑,酒楼里外都挂上了红灯笼,驱走了黑暗亮如白昼,挂在门头的幌子,随晚风在空中飞舞,迎着灯笼的亮光,上面的字忽明忽暗,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项公子,真是稀客,快进来坐!”站在门口送客的掌柜看到项十三,立即笑脸相迎,“二楼有空位,小二,带项公子上二楼。” 来到二楼,项十三扫一眼所有的客人,然后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对小二吩咐道:“给我一壶酒,几样小菜。” “是,公子稍定啊。”小二帮他倒好茶水就去忙别的了。 项十三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啜饮,不动声色的把周围的动静收入眼底,最近被人盯得太紧,穿衣吃饭都不放过,真是让人不大舒服。 约莫一刻钟后,小二送来一壶酒和四样小菜,项十三给自己斟满,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好不惬意。见他这般,盯着他的人松懈下来,可也就半盏茶时间,桌前的人不见了,小菜、酒壶、酒杯、筷子工整的摆着,似乎没人动过的痕迹。 客栈后的三进院里,花葵和轩辕辞坐在凉亭里,看项小满带着壮壮在院玩耍。天色已暗,担心看不清路跌倒,轩辕辞明青云在院中又加了两盏灯笼,把院子照的通红通亮。 花葵收回视线,瞅着轩辕辞在灯光下昏暗不明的侧脸,再次提起中午被他拒绝的事,“轩辕大哥,我找好地方了,明日就搬进去。”一路上都在麻烦轩辕辞照顾,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他还有生意和个人的事情要忙,她们却占了他不少时间,心中很过意不去。京城这么大,想要找刀疤男和莫离不是朝夕的事,不想继续打扰他,花葵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今天上午已付了定金,明日入住后交三个月的定金即可。 “不行,在这里住的好好,搬出去做什么?莫非是大哥照顾不周?” “轩辕大哥,你别误会,这一路上多亏有你的照顾,我们才能顺利来到京城亲,我感激都来不及。” 还没待花葵说完,轩辕辞就打断她的话,“既然这样,那就住下吧,虽说京城是天子脚下,但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用,放你们住外面我不放心,小葵,且不说你是小树的好姐妹,我应该代她照顾你们,自你喊我一声大哥,你和壮壮就是我的亲人,我就有责任保护照顾你们,还是你打心底就没把我当大哥看,才急着离开?” “不,不是的。”是轩辕辞对他们太好了,好到她不知怎么报答,好到她不能再接受他的照顾。 轩辕辞莞尔一笑,“既然这样,那就安心住下吧,把这里当成在京城的家。” “可是。” 轩辕辞接住他的话,转移话题,“你人找的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 提到这个,花葵神情黯淡下来,失望的摇摇头,“没有。”京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她出去找了几天,没有得到关于刀疤男的任何消息。 “我多少认识些人,赶明儿我请他们帮忙找找。” 轩辕辞这么忙还要操心她的事,花葵很想拒绝,可是凭一己之力真的难如登天,所以纠结片刻后,她向现实屈服,“那就麻烦轩辕大哥了。” 玩耍了一阵后,花葵催壮壮和小满回房睡觉,轩辕辞靠坐在凉亭的柱子上,懒懒望着挂在夜空的半月,突然,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坐坐。” 来人没有被人点破的窘迫,从屋ding上翻身而下,飞落在凉亭的扶栏上,睨着散发着慵懒气息的男子,“轩辕公子,好久不见。” 第141章 阻止 “项护卫,别来无恙啊!”轩辕辞淡淡的瞥他一眼,继续望着夜空的明月。 他的神色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他踏夜而来的原因,“是你,对吗?”没想到他竟然和花葵他们在一起,无怪他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线索,不等轩辕辞回答,项十三又问:“你是何居心?” 不要告诉他是顺路,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愚蠢的答案,来京城的路上,他肯定知道他在找人,所以有心遮掩行踪,若不是有心接近小葵,何必费这样的心思。 轩辕辞偏过头冲他笑了笑,端起亭中石桌上的茶水,在手中转了转,轻啜一口浅尝,然后由衷的喟叹, “好茶,项护卫请自便。” 项十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视线始终没离开他,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偏偏他是番邦轩辕家族的人,有心接近花葵并掩护她一路来到京城,不得不令人怀疑他的用心。 无视项十三审视和猜度的目光,轩辕辞气定神闲的品茶,动作优雅的如坐在窗明几净的高堂上,清风出来,他抬头轻嗅弥漫的空气中的淡淡荷花香气。 “良辰美景,应该有个好心情来欣赏才不虚度。”轩辕辞放下空茶杯,浅笑盈盈的迎上项十三视线,语气轻柔却不失力道,反问道,“项护卫又是何居心?” 看他说话的语气和神色轻松,眼神却极具压迫性,似乎知道些什么,项十三稳住心绪,告诉自己不可自乱阵脚,顿了顿,瞅着轩辕辞意有所指道,“我不希望有人伤害她们。” 轩辕辞哼笑一声,嘲讽道:“同样的话,本公子送还给项护卫。” “……”项十三哑然,竟是无言以对,不敢看轩辕辞直逼人心的眼神,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京城非久留之地,希望你们尽快离开的好。” 他说了你们,该是特别指花葵他们,轩辕辞没应答,手枕在脑后靠着柱子看月亮,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项十三说,幽幽道:“中秋节快到了。” 中秋月圆人团圆,轩辕辞这是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不会离开京城,要让赵不逾和花葵她们团聚吗?不,他不能这么做,否则将来她们要付出的代价多就太大了。而这人,如此费心机到底是何目的? “狂风暴雨来临前,海面通常很平静美好。”美好的背后是滔天巨浪,趁现在还没算平静,越快离开越好。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风牛马不相及,实际上是各人态度的坚持,谁都不肯退让。 轩辕辞才不管赵不逾是什么处境,一定要他对小葵有个交代。而项十三是真心为花葵着想,她太单纯了,不适应勾心斗角的生活,早点离开可保人参安全,完了怕是就无法脱身了。 轩辕辞无所谓的抿唇一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决心已定,不达目的永远不会放弃。 看他自信满满,项十三摇头,“你太自负了。” 轩辕辞笑而不语,拿起茶壶为自己斟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边赏月一边品茶,完全把项十三凉在一旁。 如此偏执,项十三无法说服他改变决定,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死人,现在突然出现,什么结果你应该知道,我话说到这里,你们,保重!”千言万语,化成保重二字,心头沉甸甸的,直压的他难受。 轩辕辞眼底划过一抹异光,稍停顿后,突出两个字:“保重!” 看他最后一眼,项十三抱拳告别,猛的转身纵身跃到假山上,足尖借力一点,人瞬间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轩辕辞脸上的笑容消失,神情变的有些凝重,紧紧的握着手上的茶杯,陷入深思。 赵不逾从项家回来后,直奔祠堂,把之前刻的两个牌位毁掉,然后拿着那件粗布衣服出去。郭槐安气喘吁吁的站在祠堂门口,看主子进去很快又出来,手上还拿着件衣服,“主子,晚饭准备好了,摆在哪儿啊?” 赵不逾充耳不闻的从他跟前走过,今天主子一些列不寻常的举动弄的郭槐安脑子都乱了,甚至开始怀疑主子是不是中邪了。 “王爷,您要去哪儿,要开饭了,王爷……主子……”无人搭理,郭槐安急的直挠头,差人去找余秒白,请她帮忙想想办法。 等郭槐安追到卧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时,房门从里面打开,赵不逾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粗布衣从房间走出来,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槐安想不明白,也为主子担心,急的直抓耳挠腮。 “这是怎么回事?”聂千回一跨进赵不逾的院落,就见他穿着以前的旧衣服,他好像要出去,小郭子拦着不让走。 听到聂千回的声音,郭槐安立即转过头,激动的望着他,“聂公子,你快过来看王爷怎么回事,今天老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聂千回白日去办事,回来听说王爷找人打架,让他去帮忙。云栖从来不是惹事的人,聂千回听说他要打架就觉得怪异,但还是去了正德酒楼一趟,这不刚从酒楼来到王府,就听余秒白说云栖今儿有点反常。 赵不逾推开郭槐安走到门口,又被聂千回拦住,“云栖,你要去哪儿?”推开他的胳膊,他抬脚跨过门槛,郭槐安和余秒白开口要阻拦,被聂千回挥手打住,“云栖心情不好,我陪他出去走走,你们不要跟了。” 穿着以前的旧衣服,应该是想妻儿了,聂千回不能感同身受,但可以理解他思念亲人的心情。 余秒白微微咬牙,她认得他身上的衣服,是那个叫花葵的女人做的,他不顾及身份穿一件补丁衣服在身上,应该是又在想那个女人了吧?不过,没关系,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她再次如此告诉自己。 赵不逾走的很快,脚步轻松有力,双眸炯炯有神的看前方,看他习惯蹙起的眉心,此刻舒展开来,眼角眉梢藏着笑,不仔细看无法察觉。他这分明是开心的要飞起来,他刚才怎么误以为是生气呢 ,“云栖,你心情很好?” 赵不逾偏过头,严肃又认真的盯着聂千回,盯的后者心里直发毛,一种不好预感从心底悠然升起,逃避的把头扭到一旁,“别这样看我,还有不管是你说什么,我都看不到听不到。” 赵不逾不理他的抗拒,拉起他的手,写道:我要离开,不要找我。 “什么?”聂千回惊叫出声,诧异的打量他,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抽回自己的手反抓住他的朝最近的医馆走,“你胡说什么,是不是发烧说起胡话来了?走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赵不逾摇头,抽回自己的手,对他无声道句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这……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呆呆的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交错的街道尽头,聂千回突然回过神,立即拔腿追上。 聂千回没费多少时间他就追上了,不是他跑得快,而是赵不逾在街头被人拦住,拦他的人是项十三,两人站在街中央,无声的对峙着。已是二更天,街上行人渐少,变的有些冷清,夜风吹过,俊逸的两人发丝飞扬,衣阙翻飞,更添魅惑迷人的风采,银色的月辉下,跃然一副唯美的美男图。 赵不逾向前迈一步项十三就向前进一步,他向左他也向左,他向右他也向右,丝毫不退让,最后两人隔着半尺宽的距离面对面站定。 聂千回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看眼前这情况,项十三似乎知道他要去哪里,所以拦着不让走,啧,两人之前有秘密,似乎和每次在湖心小筑的密谈有关。 赵不逾收紧拳头垂在身侧,冷下脸,暴风雪在眼底慢慢聚集,感受到他越来越厚重的怒气,项十三毫不退缩,抬眼直望进他眼底。 “若你有心为她好,就回府,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赵不逾丹凤眼半眯,邪魅凌厉的视线如飞刀朝项十三飞去,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绝对不允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阻挠,眸光一敛,杀气毕露,他手上运力,一拳朝他心口打过去,项十三没躲开,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若想她死,那就走吧。” 赵不逾因他这句话收住拳头,在离心脏几毫厘的位置停下,夏日衣裳单薄,项十三甚至感受到拳风逼来,两人同时抬头,视线在空中交汇。 第142章 相见不如不见 “如你安心留在京城,一切无虞。可你心不在这里,只能断了你的念想,让你再也不牵挂。”项十三没直接挑明,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因为他无心留下,忤逆了那人的心意,所以他才撒谎骗他。可若他坚持离开,谎言就会变成事实。 项十三的话,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令他瞬间清醒下来,心头却是淋漓一片,无力垂下拳头,再也没有勇气向前迈步。若他孑然一身,生死无所谓,可她和孩子,不,他决不能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若你不能全身而退,要么妥协要么死。”目前这形势,他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只会有两个选择,要么安心留在京城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赵不逾不明白,他无心争抢一切,为何非要强迫他留在是非之地,难道就因为长子这个身份,就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吗?对于现实,他感到气愤,可更多的是无奈,一番思索后,他渐渐冷静下里,是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太过激动忽略了眼前的事实,没认清团聚的后果。 只是,妥协留在京城,一家人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而他没有信心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若是这般,还不如不见,知道他们还活着、过的很好就够了。 以前拿她们母子做钳制,他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用沉默和消沉无声表达自己的反抗,现在他们到了京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不用再日夜担心发生何事而他不知。 还有谁知道?赵不逾用眼神询问项十三,项十三能读懂他的意思,低声道,“轩辕辞很小心,到目前知道的人有你、我。”看一眼身后的聂千回,不大确定,说:“或许还是他。” 轩辕辞一路以花葵的大哥自居,就连酒楼的人都当她真是轩辕辞的亲妹妹,所以还没人去注意她这个小人物。 还好,赵不逾放下心来,可随即警觉的眯着眼睨着项十三,他是父王的人,密切监视着项家在斗方镇的一举一动,所以不排除他将此事禀告父王,想到这里,眼底又现杀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句话,项十三把此事推的干干净净,陛下知道他找不到花葵等人的事,也是授意欺骗自己的儿子,现在花葵她们来到京城,谎言被戳破,项十三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将来陛下质问,他就以失职领罪。 他的态度,让赵不逾有些吃惊,项十三向来对父王言听计从,多年来从未忤逆过,现在帮他可是欺君之罪,他不顾忌自己的性命了吗? 项十三知道赵不逾在想什么,只是有些理由说得有些理由说不得,帮小葵一来她是三哥的养女;二来他把她当朋友,那种有些超越于一般情谊的朋友,只是这点她永远不会知道,苦涩一笑,道:“明日还要早起当值,卑职不打扰王爷了,告辞。” 项十三双臂环xiong抱剑,踏着夜色离去,赵不逾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后才收回视线。抬头向前方看,四层楼高的正德酒楼突兀的矗立在几条街开外,明月正爬到楼ding,站在楼上似乎触手可及,银色的月华洒在屋ding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片刺眼的银光。 若你不能全身而退,要么妥协要么死--他反复思考着项十三这么句话,他不可能让妻儿陪死,也不会妥协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那么他只能选择全身而退,要怎么做,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聂千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很确定和那个胖村姑有关,不是死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的生出这么多事?不对,项十三刚才说若想她死,难不成……脑海中闪过这个猜想时,聂千回打了个激灵,可别,情字害人不浅,要是真没死还活着,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云栖一定会选择毫不留恋的离开京城,瞧,刚才不就说要离开,不要找他之类的话。 赵不逾留恋的再正德酒楼最后一眼,紧抿着薄唇转身沿原路返回。 “云栖,你……”聂千回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想,可喊不住赵不逾离去的步伐,朝他看过的方向看过去,正德酒楼,就是下午说要去打架的地方,或许,他有必要前去一探究竟。 聂千回有了想法立即行动,甩掉跟踪的暗卫,直奔正德酒楼,已接近三更天,酒楼的客人大多散去,聂千回扫一眼前庭后飞过围墙,落在一进院杂物间屋ding,居高临下的瞧清院落的格局后,几个起落来到三进院,院中的灯笼已灭,他就着白白的月光找房间的门,捉mo着从那间屋子下手找。 “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低哑带着戏谑的嗓音伴着凉凉夜风飘进耳朵,聂千回一惊,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凉亭里坐着一人,手上拿着折扇轻轻摇,似笑非笑的朝他看过来,刚从上面看不到这个位置,所以就没发现这个人的存在,被人捉个正着,聂千回为自己的大意懊恼子,再看凉亭的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瞧着似乎在等他落网似的,这感觉很不好,他防备的瞅着凉亭里的人,可是当他转过脸,被月亮照亮时,有一瞬间的错愕,“轩辕公子?” 是了,正德酒楼是轩辕辞在京城的产业之一,他怎么就没想起来。 轩辕辞是在等人,不过等的那个还没来,他打量着聂千回,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张脸,不过他的眼神和嗓音莫名的熟悉,他想了想,试探的喊道,“聂流云?” 聂千回笑了,“轩辕公子好眼力,我们见面不足三次,没想到你能认出我。”在京城,除了赵不逾和赵子琀,没人认出他就是聂流云,包括经常来往的朋友。他却记得自己,这让聂千回面对他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亲切。同时也明白,有这样的眼力的人,绝对不容忽视。 轩辕辞收起手中的折扇,打量着相貌巨变的聂流云,“有些东~西会变,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聂千回!”他笑了笑,他爽快报出姓名。 “百转千回,逆流而上。”轩辕辞缓缓念出这八个字,仿若参透其中的含义,冲他浅浅一笑,意味深长道:“真是好名字。” 想起此行的目的,聂千回心中嘀咕,这个轩辕辞不会是和胖村姑在一起吧?随即他又觉得不可能,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应该是他想多了,此刻不宜久留,他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轩辕公子,在下躲避追踪误入此院,唐突之处还望含涵。” “哪里,聂公子言重了。” “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聂千回就施展轻功离开。 “棒棒棒……天天物燥,小心火烛……棒棒棒……”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天,轩辕辞握着折扇抵着下巴,仰头看悬挂在中空的皓月,不来了吗?他等在这里,也不是要阻止赵不逾,只是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们母子。 只是,三更天了,他会过来吗? 等到天色微亮,雄鸡啼鸣时,轩辕辞有了答案。 ******* 翌日早上,吃饭的时候花葵发现屋里多了一个女子,她穿一身青色的粗布衣,头裹深蓝色头巾,令花葵有点纳闷的是,大热的天却戴着帕子遮住大半张脸。 轩辕辞介绍道,“这是陶姨,家中有事刚办完回来,这院子平时是陶姨在打理,你有什么事你尽管找陶姨。” 原来是管家,花葵笑着和她打招呼,“陶姨好,以后要麻烦您了。” 陶姨直直的打量着花葵,久久不肯离开,花葵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轩辕辞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道,“小娘子长的真好看,看得外i都晃了神。” 被人如此夸奖,花葵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很开心,“陶姨过奖了,陶姨叫我小葵就好,您还没吃饭吧,和我们一起吃吧,我去拿副碗筷。” “不,我来之前吃过了。”陶姨拒绝,“小葵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用早饭了。” 陶姨福身行礼后转身离去,花葵瞧她离开的背影,注意到陶姨走路跛脚,一拐一拐的,深一脚浅一脚,身子摇晃的非常厉害。 “陶姨年轻时脚受了重伤。”轩辕辞简单的做了解释,看壮壮朝他蹭过来,抱起他做在身边的位置,拿起一双筷子塞到他手里,“壮壮,让叔叔看看你学会用筷子没?” 花葵盯着陶姨的背影,想她脚跛的如此厉害,年轻时应该受了很重的伤。 轩辕辞见她一直不收回视线,蹙着眉心看陶姨的脚,不是好奇也不是嘲笑,而是满眼的心痛,心念一转道,“小葵,陶姨的女儿若没被人抱走应该和你一般大,如果她有时看你的眼神有点怪,你要体谅一下。” ****** ps:主角中间会有偶遇,但正式见面如简介中。 长歌的文有点温吞琐碎,一直都是慢慢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写,希望大家能够习惯并接受,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43章 避而不见 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中压迫感,原来是想自己的女儿了,脚受了伤成了跛子,骨肉又分离,真是可怜,她不由得看向壮壮,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是她身上的一块肉,若是有人把他抱走,她一定会发疯的,“没找到吗?” 轩辕辞摇头,话锋确实一转,“不过,有线索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陶姨尽快能和女儿团圆。”花葵由衷的为陶姨祈祷,同是也为自己祈祷,尽快找到刀疤男,找到阿离。 轩辕辞忙生意上的事,有时会带着壮壮一起去,花葵就和小满就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挨家挨户的打听刀疤男的下落,可是找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找了一天有一天,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一转眼,中秋节到了。轩辕辞让人在酒楼四楼摆了酒菜,邀花葵和陶姨的等人一起赏月。酒楼四楼是四面无墙的凉亭,站在亭中,几乎把整个京城的景色收入眼底。 不用点灯笼,亮白白的月光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昼,花葵喝了几杯桂花酒,脸上有些发热,就懒懒的靠坐在扶栏上吹夜风,楼下街上一片喧哗声,凉亭中她似乎脱离了喧哗,脱离了这个世界,突然间她觉得很悲伤,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别过头努力把泪水憋回去,然后爬在扶栏上歪着脖子看轩辕辞逗的壮壮咯咯直笑。 眼前这画面,和~谐又美好,在她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画面中的那人是阿离,可现实中却是轩辕辞,阿离,在她们的生活中缺席两年,就没有一点遗憾吗?真的就不想念她们吗?壮壮现在还小,知道父亲这两个字,但还不明白父亲二字对他意味着什么,稍大点他或许就会问:我爹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想到这些问题,花葵的心情更加沉重,幽幽长叹一声,转头看天上的圆月,仿若银盘挂在空中,一伸手就能触mo到,她伸长手臂探出身去触mo,手轻轻的空中晃动,自己骗自己在抚~mo洁白的月亮。 “小葵,不要往外靠,太危险了。”正在逗~弄壮壮的轩辕辞,一抬头见她上半身都探出栏杆外,担心的开口提醒她。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收回,“轩辕大哥,你经常在外过中秋节吗?” 轩辕辞担心她不小心掉下去,抱着壮壮走过去,“四处闯荡,习惯了。不过今年有你们陪着,我很开心。”说着他看一眼整晚都没说话的陶姨,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这是我过的最热闹的中秋节。” 花葵笑了,第一次离家在外地过中秋,花葵很想念项老爹和项大婶,不过因轩辕辞的陪伴,至少不会那么孤独。 “娘,婆婆!”壮壮一手拿着月饼,一手伸手去够近在眼前的月亮,可是怎么都够不着,小胖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直嚷嚷着要婆婆(月亮)。 “小傻瓜!”花葵被儿子逗笑了,伸手点他的鼻子,“月亮很远,你够不着的。” 壮壮听不懂她的话,只看到月亮就在眼前,一个劲儿的要摘下来,着急却摘不到还一个劲儿的去摘的模样,逗的所有的人哈哈大笑。 ******* 皇宫今晚举行中秋夜宴,琴声绕耳,歌声曼妙,舞姿翩翩,可他却无心欣赏,越是热闹却觉得孤单,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他想起三年前在斗方镇度过的那个中秋节。一家人一起祭月拜月喝桂花酒,聊着最朴实的话题,说着最淳朴的愿望,一切都是那么真切踏实,如双脚走的土地上,一步一个脚印让人心安。而此刻在这里,和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团聚,却如双脚踩在棉花上,稍有不慎,就会踩空跌倒。 赵不逾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冷眼看众人说着虚假难辨的客套话;看坐在最高位置的男人把一切收入眼底,看他芸芸百官之态。他想,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他,会孤独吗? 收回视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热闹是属于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只有她和他们的孩子,这一刻,他非常非常想见到他们,抹去嘴角的酒渍,赵不逾起身离开宴席。喧闹声渐渐远去,沉重的心情突然豁然开朗,朝宴会的方向看一眼,他毫不留言的转身,迈着轻松的脚步朝自己的目标出发。 街上人很多很热闹,赵不逾不费功夫的甩掉紧跟的暗卫,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直奔正德酒楼,远远的看到四楼凉亭扶栏旁一~女子伸手倾着身子去够空中的原谅。她背对着自己,看不到相貌只看到背面,但从背影和头上戴两只发簪轮廓来看,一定是她。 看她一直探着身子超外,赵不逾看到心惊胆颤,总担心她一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找了处离她最近的背光处,做好随时接人的准备。 只是担忧刚上心头,就被怒气取代,轩辕辞抱着他的儿子逗笑着,亲密的画面直刺的他眼疼。三人站在一起,由又大又圆的月亮做背景,俨然一副和~谐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画面。 那画面太美,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羡慕不已,可对赵不逾来说,却非常碍眼,灼伤了眼,痛了心。她怎么会和轩辕辞在一起,为何如此亲密?他攥紧拳头,看壮壮咯咯笑着把月饼送到轩辕辞口中,轩辕辞咬了一口说好吃,壮壮开心的笑的更大声,然后把月饼递给她,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是怎么做的,只听见她也说了句好吃,然后壮壮拿着月饼自己吃起来。 分食?!心口憋着一口气,几乎要炸开,她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和别的男人有如此暧~昧且引人遐想的举动?难道她喜欢上了轩辕辞?他霍的上前走两步,冲动想要问个明白,却不小心踢到脚下松动的瓦片,发出声响。 楼上凉亭,花葵没想到壮壮会这样,有些尴尬的虚咬了一口,看轩辕辞神色自若的逗壮壮,没把这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她松口气,同时暗恼自己想太多,别过头朝楼下看,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右手下方的屋ding上有团黑色的影子,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注意到他头上戴着的东~西。 洒在墙上的月光反射到那暗处,不甚明亮,但折射到银色的抹额上令其发出明亮的银色光泽,他是谁,为何躲在暗处,头上怎么也带着抹额?正在她睁大眼弯腰朝下,试图看清那人的相貌时,那影子猛的站起来朝前走两步到亮处,似是不小心踩到脚下的瓦片发出声响,他立即停下来,一抬头脸迎上月光,正好和向下看的花葵打个照面。 “阿离?”瞧清那人的面目,花葵惊叫,两年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震惊的盯着莫离,久久回不过神来。 视线被黏住般,赵不逾再也移不开,贪恋的看她每寸容颜,深深的印在眼底,印在脑海中。 正在拿着苹果啃的项小满听到她的叫声立即跑过来,“阿离在哪儿,在哪儿?” 赵不逾听到说话声立即回过神来,瞥她一眼后纵身一跃从屋ding跳进小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阿离,你站住,别跑……”花葵从四楼狂奔到街上,钻进他消失的小巷内,里面空荡荡的,那还有他的人影,“莫离,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为什么不见我,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出来,出来啊……” 她从巷子一头走到另一头,气愤的踢着脚下踩到的东~西,“出来,滚出来……你这个王八蛋、混蛋……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见我……” 深长的巷子里回荡着她的咆哮声、骂声,和渐渐失控的啜泣声,“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为什么要跑……你这个大混蛋,我恨你,讨厌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从楼上跟上来的小满,站在她身后,看她蹲在地上抱膝哭泣,走上前轻轻拍她的背,“小葵,别哭,既然他在京城,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可恶的家伙,他一定要为小葵出气,揍的他满地找牙。 “小满,他知道我们在京城,可却不出来见我们,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从斗方镇来到京城,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或许他有了家室,或许他嫌弃她的出身,或许只是一场爱情游戏,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她想象了千百种情形,想了千百种应对方式,但从来没有想到是这一种--什么都不说,见了面立即跑掉。 第144章 束身咒 “小葵,别哭,留着力气把人找到,狠狠的揍他一顿。”项小满拉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扶着她往回走,“赶紧把眼泪收一收,会吓到壮壮的。” 抬起袖子使劲抹掉眼泪,被泪水清晰的过双眸更加明亮,坚定的看着前面的路,暗暗咬牙,“我没事。”莫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若不能给我交代,我绝对不会饶你。 待两人走远后,一人影从围墙里面翻上墙头,目送她们消失在巷子口后,抬头朝四楼凉亭看,正好和轩辕辞的视线相撞,他顿了顿,之后转身几个起落,人就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 轩辕辞抱着壮壮站在扶栏旁,壮壮年幼不明白发生何事,只是被花葵刚才的惊叫声吓到,这会儿静静的窝在轩辕辞怀里,懵懂的捏着手上的月饼。 凉亭里一片寂静,良久之后,陶姨一声叹息,“也不是无情的人,只是苦了小葵,孽缘啊!” 轩辕辞不说话,只是抱着壮壮轻轻的摇晃,无声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辞儿,想办法带小葵离开吧。”她和赵不逾的关系一旦曝光,定要成为众矢之的,她不想她处在危险之中,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轩辕辞摇头,“小葵很执着,她是不会离开的,况且现在确定他在京城,更不可能离开。再者,干娘不是想报仇吗,赵不逾是未出鞘的利剑,只要我们耐心等待,一定能借他的手除掉那些人。” 陶姨思索片刻,犹豫道,“我担心伤害到小葵。”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暂且静观其变。”轩辕辞讳忌莫深的神情,遇上赵不逾,注定要被伤害,希望小葵坚强的ting过去。只是,他又在利用她,希望到一切尘埃落定那天,她能理解他的用心,能够原谅他。 回到四楼,花葵再无心赏月,坐了片刻就带着壮壮回房睡觉,壮壮许是被她异常的举动吓到了,总是睡的不踏实,一离开她的怀抱就立即醒来,花葵就抱着他一起躺在chuang上,断断续续的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后他才沉沉入睡。 花葵却是头脑清醒,无丝毫困意,帮壮壮盖好被子后,她轻手轻脚的下chuang,打开衣柜找出被压在最下面的那本书。 遇上轩辕辞后,她一直没问当年送她这本书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现在相处融洽,她把他当大哥看,享受着意外收货来的兄妹之情,更是不可能问出口。她momo书的封面,然后翻到束身咒那一页,食指点在其中一行字上。 “束身咒,拘于体,守于心,勿离之,勿弃之,逆,噬心之痛!”是不是咒语不灵验,所以他一走两年杳无音信,就是见了面,也能不理当初的誓言,无所顾忌的离开? 可是,当初她的血分明沁入他的肌肤,这又是为什么?花葵怎么都想不明白,干脆放到一边不想,低头继续翻看书上的内容,按照书上所说,施咒者可用咒语操控咒术在被施者身上的作用效果,若是这样,她每天都要念上一千遍,让他痛不欲生。 她深深吸口气,完全放空自己,按照书上说手,排除杂念,全神贯注的yin诵咒语。 ****** 昨日中秋宫宴百官畅饮至深夜,隔天罢朝休息一日,郭槐安想着昨日主子喝了酒要晚些时候起chuang,直到中午觉得主子睡的太久了才去敲门,喊了几声没人应,推门进去发现主子没在chuang上,而是躺在窗前的软榻上,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 “王爷?”郭槐安轻喊两声他没反应,就蹑手蹑脚走过去,正是八月秋老虎的天气,白日燥热晚上却是凉如水,王爷却开着窗户吹了一~夜的凉风,看他脸色发白,许是着凉了,见他眉头不舒服的皱起,郭槐安轻轻推他,“王爷?” 赵不逾艰难的睁开眼,光线太亮刺的他立即半眯着眼,待渐渐适应后才慢慢睁开,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看郭槐安在眼前放大的脸。 “王爷,已是午时了。”郭槐安扶着他做起来,赵不逾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榻上,手不自觉抚上心口的位置,昨日从正德酒楼回来后,心口就一直痛,几乎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连走向chuang榻都无能为力,只好在软榻上躺了一晚。 待他坐好后,郭槐安发现他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双唇失了血色,呼吸无力且紊乱,额头直冒虚汗,手覆上他的额头试他的温度,体温正常,“主子,小的扶您去chuang上躺着,这就去请大夫 。” 赵不逾吃力的摇头,他只是脱力,吃些东~西稍作休息就没事了,至于心口异常的疼痛,就随它去吧。 “王爷,对身体可不能胡来。”郭槐安不理他的拒绝,差人通知了余秒白,让她去请大夫过来。 只是大夫过来后,只说王爷气息紊乱,体力不足,进食后稍作休息即可,于为何气息为何紊乱,却是找不出原因。可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虚脱无力,怎么看都是大病一场的样子。 大夫走后,又接连来了几个大夫,均查不出赵不逾身体有何异样。赵不逾坚持自己没事,吃了些清淡的食物后沉沉入睡,再醒来已是傍晚,余晖从花窗洒近灰暗的房间,瞧着几多苍凉几多孤寂。 休息了大半个下午,赵不逾的体力恢复了七八成,下chuang趿着鞋子走到窗前,看晚霞映红天空。以前觉得夕阳很美,最喜欢和她坐在门前的石头上看晚霞满天,时间在那一刻凝滞,留下天荒地老的画面在脑海中再也抹不掉。现在看夕阳,越发令他怀念过去,越发感到孤单。 余秒白端着托盘走进内室,看他垂首站在窗前想着什么,夕阳下的他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增添几份魅惑人的风采,可他神情却有种说不出的忧伤,那夕阳下的孤单剪影,瞧着有些落寞和凄凉。 走到桌前,把托盘放下,端着燕窝粥朝赵不逾走去,“王爷,妙白熬了燕窝粥,您趁热喝了吧。” 片刻后,赵不逾回过头,接过余秒白递过来的碗,坐在软榻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只是他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大半碗后作罢。 余秒白推着他递过来的碗,非常坚持,“王爷,请把粥吃完,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做下人的得上心。” 赵不逾挑眉,绕开她的手要把碗放在软榻前的茶几上,手腕却被余秒白一把抓住,“贵妃娘娘临走前托妙白照顾好王爷,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秒白有负娘娘所托,黄泉之下,无颜向娘娘交代。” 痛,心口又开始痛,赵不逾甩开余秒白的手,令一只手抚着心口的位置,片刻后,痛意慢慢消失,赵不逾抬头看余秒白,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 余秒白被他那一眼看的心口小鹿乱撞,深陷在那迷人丹凤眼中几乎不可自拔,慌乱的垂下双眸,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可在下一刻,他突然抓住他的手,目瞪口呆的的瞅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心跳如鼓擂,如玉的脸染上粉红色,娇艳如三月枝头盛开的桃花,她勉强找回声音,颤抖着轻唤一声,“王、王爷?!” 赵不逾握~住她的手,放开握~住又放开,反反复复几次,只要碰到她就痛,不碰痛意就会消失,想起之前褚蓉碰他时也是这般,但和郭槐安、聂千回还有项十三有身体上的接触时却不会,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放开余秒白的手端起剩下的燕窝粥一口气喝完,然后吩咐余秒白召集王府所有的小人到前厅集合。 半柱香后,所有的下人集合完毕,看王爷脸色不佳,全都战战兢兢的等着训话。可是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诡异的去拉每个人的手。 郭槐安和余秒白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头雾水的看王爷这莫名其秒的举动,王爷不会是病坏了吧,不行,他待会儿得差人禀告陛下,请太医为王爷诊断,郭槐安心想。余秒白则瞅着被他握过的那只手,上面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片刻功夫后,赵不逾把所有人的手握遍,他发现只有在碰到女人时心口才痛,男人就不会有反应,抚着心口的位置,他认真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不逾离开后,面对下人,余秒白聪明的对赵不逾怪异的举动做了合理解释,“王爷刚是在慰劳各位辛苦,奉王爷之命,本月月俸每人加二两银子。” 第145章 夜访 当下欢呼声一片,为王爷的体恤和大方开心和欣慰,为他博名声赢人心,余秒白当成是自己的责任,她浅浅一笑,藏起略复杂的心情。 晚霞尚未消匿不见,月亮已从东边升起,悄悄的爬上树梢,无声无息的驱走黑暗,把天地间照的亮如白昼。赵不逾坐在池塘中的凉亭里,吹着凉风,想着昨晚的事情,她委屈的哭声,带着抱怨的咒骂声犹在耳边回绕,紧紧的揪着他的心。 从昨晚见过她后,心情一直无法平静,睁眼闭眼都是她,痛也是她,梦也是她,如影随行,怎么都挥散不去。 昨日回来后,心口就痛的厉害,不知是不是和她有关,不知碰到她时会不会有痛的感觉?不知在凉亭坐了多久,赵不逾突然站起身,回到房中换了衣服,然后翻窗踏着月色离去。 ******* 丞相府里,褚蓉十指使劲绞在一起,满目怨愤的瞪着自己的父亲,咬着牙抬高下巴,倔强的不肯屈服。 储汝明踱着步子,时不时的瞥一眼褚蓉,冷哼两声,突然,他停下脚步,指着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劝哪一个的储夫人,吼道,“看你教的好女儿,反叛忤逆,成何体统。” 无辜被迁怒的褚夫人拉下脸,不满的拿眼横丈夫,反驳说:“老爷,蓉儿也是你的女儿,当初你不让我插手,一手教出来的,怎么怪起我来了?” “你……”储汝明无言以对,指着储夫人吞吐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气的袖子一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褚蓉喝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爹!”褚蓉几乎要抓狂,不明白他为何一心要她去王府,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我现在成了京城的大笑话,谁都知道我被王爷撵出来了,你还让我硬着头皮回王府,我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他的房间不允人擅自出入,她睡了一晚后没生气,褚蓉以为赵不逾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有她,就让人散消息出去说两人将破镜重圆,哪里知道正在她信心满满准备再当新嫁娘时被赵不逾撵出了王府,闹的京城人尽皆知,成了最大的笑话。 “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褚汝明因她的顽固而动怒,压低声音道,“眼下虽是太子在位,可恒王是长子,保不住哪天会翻身。” 褚夫人道,“陛下不待见恒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想要咸鱼翻身难如登天,你就别小心锅过头了。” “鼠目寸光,妇人之见!”褚汝明呵斥褚夫人,道,“陛下能不计前事召恒王回宫,禁止百官重提此事,足以见陛下对恒王的不同,而且。”他朝门外看了一眼,轻声说,“调遣三军的兵符不在太子手上,听说早些年被当做礼物赐给了恒王,皇后和太子私下一直在找,至今未果。” “原来如此。”褚蓉立即就明白了褚汝明的盘算,“爹,你是让我去找兵符?那兵符长什么样?” 褚汝明摇头,“为父也不曾见过,所以要你多下写功夫。不过找兵符是其一。太子地位不稳,陛下对恒王态度不明,若我们褚家把命全都压在太子身上风险太大,所以,” 不等他说完,褚蓉接下来道,“若将来太子登基,父亲辅佐有功,定能封官进爵,而女儿年幼无知,儿女情长,一时感情用事亦无不可;若如父亲所料,他日恒王继承大统,那女儿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说到最后,褚蓉神情变的激动,皇后,那可是天下女人中最为尊贵的地位。 褚夫人也终于明白褚汝明的用意,赞同的点头,“进可攻退可守,老爷果然好计谋,蓉儿,听你爹的话,立即回恒王府。” 褚汝明双眸带着精明,笑的城府极深,“不管怎样,一定要坐上王妃的位子。” “是,女儿谨遵父亲教诲。”褚蓉垂下眼睑,心思飞转,太子继位,父亲官位也不过正一品公爵之流,而她蹉跎了青春成为残花败柳,到时难再觅良人;可若是赵不逾继位就不同了,她会成为后宫之首,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见她如此顺从,褚汝明满意的点头,背着手在房间轻轻踱步,并慢条斯理的开口,“记住,对太子来说,你是监视王爷的棋子,蓉儿透通聪颖,接下来怎么做该是了然于心。” 褚蓉抿嘴莞尔一笑,芙蓉面如花不可方物,整理着凌乱的衣裳,信心满满的说,“女儿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爹,你打我一巴掌。” 对于她奇怪的要求,褚夫人不明所以的瞅着明艳照人的女儿,纳闷道,“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褚汝明没好气的横她一眼,抬手指着脑袋,“还好女儿像我,若像你,我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这就是变相的说她笨,褚夫人不高兴了,横眉竖目的怒视着褚汝明,“女儿像我才好,长了好相貌有副好身段,若是貌丑,聪明绝ding又怎样,男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说的也在理,褚汝明就没反驳,走到褚蓉跟前,盯着娇~嫩的脸蛋,道,“做戏就做全套,蓉儿,你忍一忍。”话声未落,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褚汝明可足了劲儿打,打的褚蓉头偏到一边,嘴角出了血,脸蛋肿的如馒头。 看她白嫩的脸蛋上是清晰的巴掌印,储夫人心疼直咂舌,直埋怨褚汝明下手太狠,褚蓉却摇头说没事,对褚汝明和褚夫人道了声保重后,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蓉儿,蓉儿?”这都二更天了,一个女子在街上太不安全了,褚夫人的担心她出什么事。 褚汝明一把拉住她,大声喝道,“不许去,哼,我就当没这个不孝女,来人,送夫人回房。” 褚夫人还想说什么,可被丫鬟架着出去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行事,望着半空中的明月,褚汝明笑的高深莫测。 ****** 赵不逾来到正德酒楼的后院,轩辕辞和她在凉亭里坐着谈笑,小满带着壮壮在院中嬉闹,约半个时辰后下人送来热水,各自回房沐浴。 壮壮似乎很喜欢轩辕辞,又提出和他一起洗澡,轩辕辞很开心的应下来,牵着壮壮的手回房间。如此亲密,堪比父子,赵不逾挑眉,生气花葵为何不制止,为何让别人取代他的位置? 约莫一刻钟后,她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打开门,一边拧的头发一边朝轩辕辞的房间走,扬声道,“轩辕大哥,壮壮洗好了吗?” 听得轩辕辞道:“还没,他在浴桶里正玩的欢,要不你先睡,晚些时候我把壮壮抱过去。” “哦,好。”花葵没回房间,迎着月光站在院中吹头发,用手做梳子有一些没一下的梳着,神情平淡柔和,仿若出尘的月光仙子,偶尔摇头甩长发,发丝在空中飞舞,几多魅惑人心的妖娆风情。 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那视线太过灼~热,她想忽略都难,只是她四下寻找,却什么都没发现。想要坐着继续吹头发,却总感觉不自在,心里直发毛,四下再看一眼后,她起身回房。 关上门,只留下一条缝,她从里面往外瞧,院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凝眉,难不成是她太敏~感了?站在门缝后约一盏茶功夫后,花葵放弃,momo头发已干透,拿了簪子简单绾了发髻,然后拿了针线坐在灯下为小满缝补衣服。 两刻钟后轩辕辞轻声敲门,“小葵,开门,壮壮睡着了。” 花葵放下针线去开门,轩辕辞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衣服穿的有些凌乱,领口敞开着,露出结实的xiong肌,花葵看了一眼立即别开视线,伸手去接儿子,“给我吧。” “我来,他玩累了就在水里睡着了,你待会儿帮他穿上衣服,小心着凉。”轩辕辞用薄被裹着壮壮踏进花葵的房间,花葵跑向chuang榻,赶紧把chuang铺好,轩辕辞把壮壮轻放在chuang上,温柔的mo了mo他的小脸,“我很喜欢壮壮,想到以后要和他分开,就很舍不得。” 看他温柔的能溺毙人的神情,花葵想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只是小树至今下落不明,真是让人忧心不已,“轩辕大哥,你会一直找小树吗?” 轩辕辞长吁一口气,然后摇头,转眼间温柔被忧心取代,“我会一直找下去,只是这么久没消息,难免会丧气,唉,也不知她人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那个……”花葵咬着下嘴唇,吞吞吐吐的不知该如开口,总觉得这样的建议对不起小树。 第146章 剥茧抽丝 “想说什么,但说无妨,和大哥不要见外。” “那个……”她犹豫着抬头看他,他浅笑静候她开口,和煦的笑容缓和了她的犹豫,“那个,轩辕大哥也不小了,若是遇上喜欢的姑娘,就成家吧。”一直找不到小树,不能让他跟着耗下去,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轩辕辞似乎一点不意外她说出这样的话,薄唇微启,淡然道,“感情的事要看缘分,就顺其自然吧,不要担心我,倒是你,目前可有消息?” 提到这个,花葵神色黯淡,丧气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说,“没有。” “别灰心,至少你知道他在京城,这就是收获。”轩辕辞好言安慰她,她一直没寻求他的帮助,他也不能说太多,以防引起她的怀疑,“小葵,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比方说他的兴趣爱好、饮食习惯等,你仔细想想,分析一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花葵如醍醐灌ding,瞬间恍然大悟,她只顾着着急找,无头苍蝇一样没有目标,却忽略了某些重要的线索。比方说他有下人,会读书写字射箭,说明他家境应该不错;被杖脊刺配边疆,只有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才适用这么重的刑罚,所以只要查清三四年前京城发生过什么大事,牵连到那些人,她就能选定目标,有针对性的去查找。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轩辕大哥。”花葵豁然开朗,直感激的对轩辕辞道谢,真是太好,她现在有了目标,相信找到莫离指日可待。 聪明的姑娘,一点就透,轩辕辞抿唇一笑,看一眼熟睡的壮壮,把他露出的胳膊移到被子下,对花葵道:“夜深了,你早点睡吧。” “恩,轩辕大哥也早些歇息。”送轩辕辞走出房间,在他踏下门前的台阶后,花葵关上门。 走到院子正中,站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下,漫不经心的朝轩辕辞所在的位置瞥一眼,收回视线抬头看天上的明月,自言自语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真如此。”在院中站了片刻,他信步走回房间,待他房间的灯熄灭后,赵不逾从屋ding一跃而下。 衣冠不整的在她房里待那么久,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这轩辕辞是何种居心?赵不逾不禁怀疑他对小葵别有用心,而她是什么态度,不会对轩辕辞有同样的心思吧?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时,赵不逾不悦的拧眉,拒绝接受这个猜测,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否则昨日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他应该相信她,不该因嫉妒就胡乱猜测她的为人。 她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走到窗前在纸上捅了一个洞,然后朝里看,她正坐在的灯下缝衣服,两年不见,她的动作娴熟了许多,她低着头,赵不逾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背影却是莫名的熟悉,他想起小时候,娘亲也曽在灯下为他做新衣。 是谁?被人盯着的感觉太多强烈,令她坐立不安,想到昨晚莫离躲在暗处盯着她看,花葵起身轻轻走到房门口,拉开一条缝朝院子里看,空荡荡的还是什么都没有,她烦心的拍拍额头,要自己别再疑神疑鬼。 “他在躲我,知道我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呢。”她自言自语的走到的灯下拿着衣服继续缝补,却是心情烦躁,再也安静的坐不下来,来到衣柜处翻找出那本书,来灯下坐好摊开, “咒符啊咒符,若是你显灵,就让他尝尝噬心之痛。” 轩辕辞之前看她朝门口走,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赶紧跳到廊柱后面藏身,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期待她能发现又不想她发现,只是她把门拉开一条缝然后又关上了,赵不逾松口气的同时,无法忽略那浓厚的失落感,他不想她为自己担心,也不想她和自己一样成为别人的箭靶子,所以目前这状况是最好的,赵不逾安慰自己说。 他从廊柱后现身,再度爬在洞上朝里看,她手上多了一本书,那本书他认识,是轩辕辞送给她的,她低声说着什么走到灯下打开,翻到其中一页小嘴一张一合的念着什么。 正在好奇她举动轩辕辞,突然捂住心口,好痛!痛意席卷全身,深~入骨髓,他紧咬着牙,额头出了一头汗,双~腿在打颤几乎站不稳,慌乱中他扶着窗户支撑自己的身体,窗户没插上只是虚掩着,他一用力窗户立即被推开。 花葵的思路被打断,立即转过身朝一侧的窗户看去,是她太多心了还是怎么的,为何总是感觉附近有人。把书收好,她披上外套开门走到院子里,四下仔细打量着,除了月光洒满大地,偶尔夜风吹过外,院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唉,果真是她太多疑了,花葵,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回房睡觉吧。 ******* 隔日早饭后,花葵找到陶姨,轩辕辞说陶姨是京城人,她应该知道当年发生何事。花葵拉着陶姨来到凉亭,倒杯热茶递给她。 陶姨仔细打量她,“小葵姑娘,找陶姨有何事,尽管开口。” 莫离的身份是朝廷罪犯,花葵不想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打听,寻思了片刻,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打听京城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或者什么大事件。” 她想问什么,陶姨已了然于心,手握着茶杯在手中转动,犹豫着要不要说,或者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陶姨?”看她发呆,花葵轻唤她,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陶姨神色为何如此凝重? “小葵姑娘想问什么?”陶姨突然抬眼看她,吓了花葵一跳,那历经沧桑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花葵心一紧,有了退缩之意,吞了吞口水,很机智的找到合适的理由,“听人说,若想了解一个人就要了解她的过去,我到了京城,想了解这里,所以就向陶姨打听一下过去发生的事。” 反应倒是ting快,陶姨私心不想让她一步步走向更复杂的境地,可是却又期望她能给所有的人带来一线生机,只是有些话她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会让她觉得那是在谋杀小葵,稍整理好思绪后,陶姨道,“陶姨是妇道人家,每日忙着一日三餐,哪有心思去理这些。小葵姑娘若是想知道,不放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说,或者找坊间的野史或者杂记看看。” 说书先生舌灿莲花,最擅长信口雌黄、空穴来风,一张嘴死的能说活,活的能说死,十句话能有一句是真的也算这人厚道,所以找说书打听消息一点都不牢靠。 野史,和官修的正史不同,是私家编撰的历史,正史不敢写的或者避讳的,野史会对它进行补充。因此想要知道京城的大事件,从野史上查找是最快捷的办法。 “谢谢陶姨,我知道怎么做了。”花葵抓住陶姨的手,兴奋的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道声别一溜烟的跑的不见踪影。 陶姨mo着被她握过的那只手,神色中带着忧郁,对面相逢不相识,这种无法相认的折磨,何时才能结束啊? 几经打听,花葵寻得几个编纂野史的人,只是书上对于三四年前发生的事仅是一笔带过,比方说某本书中如此记载:朝廷动荡,多人刺配流放边疆,百官惶惶不安,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花葵追当年发生何事,为何没有详细记载,纂书人道,“说不得的事自是写不得。” 她反驳,“可是野史不就是写正史不写或者急于隐藏的事实吗?”直觉告诉她,莫离正是多人中的一个,是野史上也说不得的那个人。 看她一个姑娘家,刨根问底的打听三年前的事,估计她多少和相关的人有牵连, 纂书人好心建议道,“姑娘,有些事不要太执着,小心惹祸上身。” 花葵暗恼于心,怪自己太着急让人心生怀疑,干笑两声说道,“大家都避而不谈,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才来打听,先生好心告知轻重,我感激不尽。”她的心情越发沉重,到底当年发生何事,竟然连野史都避而不谈,“请问先生,这段历史会空下来吗?将来会不会有人补充?” “一定会补充。”这是编纂野史人的责任,记载事实,把真相呈现给后人,“不过要到百年后了,姑娘若那时还好奇,可来找在下,在下定会细说分明。” 百年之后,呵呵,她就是一堆白骨,还要这事实有何用,她要的现在现在……这人嘴巴很严实,花葵套不出什么话来,只好闷闷不乐的离去。 第147章 重大发现 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就没人敢说出来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权势令所有的人噤若寒蝉,不敢用笔书记下事实呢? 突然,她心头一惊,莫非是皇家?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家才有震慑百姓的威力,若是这样,莫离极有可能和宫中什么人有牵扯,才会被刺配边疆。宫中的斗争,由看过宫廷戏来看,无非是后宫争chong,前朝皇位相竞。当时多人被刺配,京城人人自危,可见那时情况的严重,若是后宫相斗,不会闹这么大的动静,所以她判断莫离定是被卷入皇位的争斗中,才遭此横祸。 定下心思,花葵决定从弄清皇家的家庭关系入手。这点到是不难打听,她很快就mo的清清楚楚。 当朝天子赵祖尧,有七儿四女共十一名子女,长子恒王赵不逾,郑贵妃所出;已夭折的长公主赵玫、子赵子龙、子赵子阳分别排行二、三、八,三人位皇后所出;宫皇妃育有二子, 四子赵子珣夭折,九子赵子瑾乃陛下最年幼的儿子;魏婕妤宫女出身,产下六子赵子琀后失血过多身亡;孙贵妃十子夭折,后育有公主赵琼,排行第五;其余三位公主赵玥、赵珂、赵瑶,分别为巫贵妃、马昭容、候修仪所出,非别排行第七、第十一、第十二。 花葵把名字一一写下,除去夭折不在的,按照男女分类,长幼排序,长子赵不逾、三子太子赵子龙、六子赵子琀、八子赵子阳、九子赵子瑾;五公主赵琼、七公主赵玥、十一公主赵珂、十二公主赵瑶。 她的目标在皇位相争上,所以只看那五位皇子,不知怎么的,她一下就注意到赵不逾这个名字。除去皇后所出的赵子龙和赵子阳最后一个字与他人不同外,其余人的名字都含着子和玉两个字,只有赵不逾与众不同。逾是超过的意思,不逾就是不能超过,他是长子不是皇后所处,起这样的名字,言下之意是让他恪守本分,不能出彩超过太子吗? 仅仅是从名单上来看,一个贵妃所出为庶长子,一个皇后所出为嫡子次子,很明显冲突最大的就是这二人。太子居东宫,恒王府在宫外,或许,从赵不逾这边下手,能找出些什么来。 忙了一上午,花葵大有收获,计划着午饭后休息片刻,然后着重打探恒王的消息。 她咬着牙,握着拳头信心坚定的对自己说:莫离啊莫离,别以为你躲着我就找不到你,哼,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揪出来,若是不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回到酒楼,轩辕辞已让人备好了饭菜,见她神采飞扬,一扫之前的黯淡,他猜她已有了方向。 “小葵,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轩辕辞仍旧是这句话,离目标越近,对她来说越危险,他得叮嘱下面的人小心保护她。 花葵点头说好,但仍旧没开口求助的意思,她一直以为这是她自己的秘密,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殊不知周围的人都知道,只把她蒙在鼓里。 ****** 让赵不逾做的一百件神衣在三天内完成并送到宫中交差,上属官员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只好作罢,这隔了几日,又让他负责牌印。工部这么多人,所有的事情都落在赵不逾头上,他知道有人暗中刻意刁难,但还是没拒绝,坦然接受这项的任务。 御造坊位于京城近郊,出东城门向东约十公里处,午饭后,赵不逾乘着马车出发,其实骑马比较快,只是他担心在街上碰到花葵。 “云栖,蓉儿真的无容身之地了,求你让我留在王府吧,否则我真要露宿街头了。”在赵不逾一脚踩上凳子要上马车时,褚蓉从一侧冲过来,扯住他的袖子,“云栖,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就给我一个栖身之地吧。” 昨天晚上,褚蓉披头散发的来到丞相府,说是被爹娘撵出家门,看她脸颊红肿着,满身的狼狈,赵不逾就留她一晚,待隔天把她送出王府。褚蓉直在王府门前逗留不肯离去。 两人早无半点情分,她如此纠缠令人心生反感,之前心生报复才留她在王府,不曾她们母子尚在人间并突然现身京城,不想日后感情上生出事端,他当即命人送褚蓉出府。 他不耐的挑眉,甩开她的手,可下一刻她却拉住他衣服的下摆,可怜兮兮的祈求道,“云栖,若是不念旧情,当我是陌生人,求你怜悯我孤苦无依,我保证我会非常安静,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等我爹气消了,我立即就离开。” 赵不逾看一眼杵在门口送他的余秒白,后者颔首表示自会处理,她一打眼色,护卫上前架走褚蓉,赵不抬脚上马车,郭槐安坐在车辕上,对车夫道声出发,车夫挥动马鞭驾车而去。 “云栖,云栖……”任凭褚蓉在身后如何歇斯底里的喊叫,马车渐渐远去,气恼的咬牙,挥开护卫,怒气冲冲对冷眼旁观的余秒白道,“哼,没想到会落在你手上,清荷,我们走。”要她对一个下贱的女人低声下气,她做不到。褚蓉决定在门口守着,等赵不逾回来继续哀求。 余秒白似笑非笑,还真当这里是丞相府了,端着小姐的架子给谁看呢,“若是褚小姐不嫌弃,妙白可为小姐提供一方栖身之地。” “你愿意帮我?”褚蓉怎么看都觉得余秒白没安什么好心,这女人心机颇深,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她不踩她一脚,反而好心的提供住所,谁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戒备的打量他, 不善道,“你想做什么?” 余秒白盈盈一笑,“王爷的性情褚小姐是知道的,一旦决定不会改变。” 她说的似乎接近事实,实际上,虽和赵不逾做过夫妻,褚蓉还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喜怒不形于色,什么事都压在心思,让人无从得知他真正的想法,“你是什么意思?” 余秒白道,“王府西边有处小院子,褚小姐若不嫌弃,就住进去吧,不过劝褚小姐出入走后门,省的王爷看到了不高兴。” 西边的院子,那是什么地方?褚蓉没注意过那边,仔细想着王府内有那么个地方吗?清荷凑到她耳边,为她解释道,“那院子偏僻,鲜有人至,平时也无人打扫。” 竟让她住废弃的院子,褚蓉美目一瞪就要发脾气,余秒白却是笑着淡淡开口,“若褚小姐不满意,妙白爱莫能助。” 看她转身离开,褚蓉一咬牙,交出她,“等等,我住。”先住进王府再说,然后再想办法接近赵不逾。 余秒白不意外她有这样的答案,抿嘴笑了笑,吩咐下人从后门带褚蓉主仆进王府。褚蓉咬牙,扬眉吐气不急在一时,她要能屈能伸,总有一天要给余秒白好看。 赵不逾怕遇上花葵才坐的马车,可死心却又想见她,就命车夫从正德酒楼那条街绕道,他坐在车厢内,掀开帘子一角,看街上来往的行人。 绕了远路,要在城内多走大半个时辰,主子不说原因,郭槐安只好猜测,主子要喝茶吗? 想吃这家的糕点?想去拜访朋友? 赵不逾不搭理他,充耳不闻的注视着每一个路人,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京城很大,想要碰上很难,可心里还是带着那么点可怜的期望。 午休后,花葵向茶楼的掌柜和伙计打听赵不逾这个人,得出大致内容如下:不受chong、被兄弟排挤、人低调不张扬、寡言但还算随和,诸如此类词语,都是关于其处境和性格的,没人告诉她三年前发生过何事,看大家都忌讳着,花葵担心有人怀疑她的用意,就没追问。打算去街上众转转,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本是让小满带着壮壮留在酒楼玩,两人嫌闷都不愿意待着,花葵招架不住两人的软磨硬泡,只好带着一起上街。 “小葵你看这个。” “你瞧那个,我想吃。” “真好玩,小葵我们玩一会儿再走。” “……” 两人好奇宝宝似的这儿瞧瞧,那儿看看,不停的驻足看稀罕,弄的她什么都做不了,这就是小葵为何不愿待带两人出门的原因。 “小猴子?小葵你快看,那边有耍猴的。”不远处有个卖艺的老头,肩上蹲着一金丝猴,吸引了很多孩子的目光,项小满也拉着壮壮跑过去凑热闹。 花葵无奈的摇头,抬脚跟上去,就在两人穿过街道朝对面的艺人走时,突然从一侧路口拐过来一辆马车,车夫见有两个孩子,立即勒住缰绳,小满则眼疾手快的拉着壮壮闪到旁边,目睹整个过程的花葵吓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还好是虚惊一场。 见两人无奈,郭槐安道:“路口不要跑,小心撞上马车。” 听这说话声音好熟悉,花葵定眼瞧过去,入目的是张俊美无双的脸,这张脸--花葵觉得似曾相识。 第148章 被拒门外(一) 马车从花葵身边走过,她盯着坐在车辕上的少年久久挪不开视线,是他--在奴隶市场被张麻子买走的那个少年,他长高了成熟了,可不变的是那张出众的相貌。 他是莫离的随从,应该知道莫离的来历,瞧着渐远的马车,花葵拔腿追上去,扯着嗓子高声喊:“前面的马车,不要走,停下来。” 她的喊声引起行人的注意,郭槐安探出身子,拧着脖子朝后看,路上现在只有他们一辆马车,这女子喊的好像是他们,他掀开帘子问道,“王爷,后面有一~女子在追我们。” 赵不逾摆手,示意他继续上路,不予理会。郭槐安吩咐车夫赶快点,把后面的人甩到。 听着身后减远的声音,赵不逾捂着心口,眉心紧紧蹙起,不见想见,见了又不能面对面,无论如何都是折磨,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离开京城呢? 若是不能全身而退,要么妥协要么死--项十三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全身而退,如何全身而退?赵不逾陷入深思。 眼睁睁的看马车从眼前走过并消失在眼前,花葵气喘吁吁的的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发泄的挥拳捶着树干,可恶可恶,好不容易找到关键人,就这样又消失不见,京城这么大,可不容易再如此好运的碰上了。 项小满见她疯狂的追着马车,也抱着壮壮赶紧跟上,跑了一段路,在路边的大树下发现她的影子,把壮壮放在地上,小满抹着额头汗,粗喘着朝她走过去,“小葵,你看到阿离了?” 她摇头,“没,我看到他的随从了,可惜没追上马车。” 小满没见过郭槐安,不过以前听花葵说过,是个长的非常好看的男孩,“就是坐从车辕上的那个人?” 刚才他只看了一眼,但对那张比女人都好看的脸印象深刻。 “恩,就是他,他在京城,一定知道阿离在哪儿,可惜我没追上马车,眼睁睁的看它跑了。” “马车跑的很快,你不可能追的上。”而且看的出来,那马车越跑越快,明显就是在甩掉小葵,“小葵,你看着壮壮,我去那边问问。” 项小满跑向路边的茶楼酒肆、饭馆布庄等,不多时神情激动的跑过来,发现新大陆般,两眼闪闪发光,“我打听到,那是恒王府的马车。” 恒王赵不逾,就是她急于打探的那个人,莫离的随从坐着恒王府的马车,由此可见,莫离和赵不逾肯定莫大的关联。花葵当即决定,放弃打听恒王的消息,直接去恒王府门口守着,就不信找不到那美少年。 “小满,恒王府在哪儿?” “听说在城西。” 花葵瞬间有了力气,精神振奋的抱着壮壮,迈开步子就走,信心坚定道,“走,去恒王府。” 赵不逾出了城,心情依旧烦躁,总感觉她就在耳边不听的喊停下停下, 封闭的车厢令人觉得窒息压抑,他下了马车,沿着黄土路慢慢往前走。郊外非常空旷,一望无际的草地和蓝天白云相接,微凉的空气带着青草味儿扑面而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前面大树上传来,他走到树下抬头看,入目一片片苍翠的绿意,不见鸟儿的踪影,不过在枝干树叶交错的树杈上,隐约可见草帽大的鸟巢。 自然而然的,想起调皮的她帮小满上树掏鸟窝,遇上蛇吓的从树上掉下来,当时,他腿脚不便,却什么都没想的扑过去接住她。现在想来,那时在潜意识中已把她看的很重要,只是自己不肯面对而已。 郭槐安见王爷仰头向上看,也跟着仰头,只是除了阳光船穿过缝隙漏下的刺眼光斑外,什么都没看到,偏头一看,王爷嘴角勾起,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那发自真心的笑令人沉迷心醉,也令郭槐安有些难受,鼻子一酸,眼泪一下涌上来,他赶紧低头抹掉。 “王爷应该多笑的,小的好久没见王爷笑了。”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他发自肺腑的说。 赵不逾低下头,打量着到他下巴高的小郭子,第一次见他时还是个瘦巴巴的孩子,一转眼就长成了大男孩,不得不让人感慨时间的飞快流逝。看他眼角带着残留的晶莹泪花,赵不逾抬手用大拇指轻轻抹掉,然后拉起他的手写下一行字--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这话似乎在告别,郭槐安立即拉住他的手,急急的问,“主子,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小郭子,您在哪儿小郭子就在哪儿,要一辈子跟着你,不分开。” 赵不逾笑了笑,抬手拍拍他的肩头,无声的为将来的分别道声珍重,然后转身朝马车走去。望着他的背影,小郭子紧紧攥紧拳头,暗暗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不和主子分开。 到了御造坊,赵不逾找到管事官员说明来意,倒是没为难他,爽快的应了下来,并保证在预定期限内如数交货。可就是他答应的太爽快,反而让赵不逾不踏实,想着接下来一定要多加注意,小心被人陷害设计了。 从御造坊回到京城,赵不逾命车夫去项家。聂千回执意他留在京城报仇, 一定不会帮他脱身。而项十三既然能帮忙隐藏小葵的行踪,相信他也会 帮他脱身。只是若离开京城,就没机会查娘亲的死因,而如此不孝的他,仍祈求娘若地下有知,能理解他的选择。 “主子,项府到了。”郭槐安打断他的思绪,跳下马车把凳子放好,然后挑开车帘子扶着他下马车,“主子等着,小的去敲门。” 这次他找的是项十三,门房到没为难,直接把他引到了项十三的院子,苍郁的翠竹、雅致的兰花、 绚烂却不张扬的雨花石、造型优美的假山,放眼望去,他的院子和他的人看起来一样,都带着清新淡雅,婉约的如天边的弦月,很容易让人迷恋表象而忽略表象下隐藏的锋芒。、 项十三踏着夕阳而来,见到他立即拱手施礼,道:“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赵不逾摆摆手,示意郭槐安退下,当下项十三明白他有事和自己相商,两人在院中央的石桌旁坐下,待上茶的丫鬟退下后,项十三开口,“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赵不逾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写道:帮我离开京城。 “什么,你要?”不,不对,他应该不仅仅是想离开,陛下一心他留在京城,不管他逃到是天涯还是海角,陛下定会把他抓回来,眼下他找自己帮忙,定是想到了一劳永逸的办法,既能打消陛下的念头,他又能逍遥在外。项十三摇头,拒绝道:“不,我不能帮你。”他听命于圣上,帮他就是欺君罔上,这和帮花葵欺骗的性质不同,不可能用渎职敷衍了事。 不会连累你!此事非同小可,他也是经过反复思考才做的决定,绝不后让无辜的人受牵连。不理项十三的拒绝,赵不逾一句句写下他的计谋。 待他收尾后,项十三抬头看墙角一隅的那片翠竹,无风,静静的立在那儿,在夕阳下剪出美丽的影子,纵横交错的竹叶间是交织的光斑,不刺眼,却乱的让人看不清虚实。 赵不逾知此事严重,也不逼着要答案,静静的打量一丈外花盆中栽种的兰花。 夕阳落入西山后,大地被绚烂的彩霞笼罩,项十三终于收回视线,却依旧是迟疑不决,“王爷,我需要时间。” 赵不逾知道他的难处,也不咄咄逼人,微微颔首表示等他的答复。 ***** 从太阳当空等到日落西山,等到晚霞满天,等到月亮升起,银辉洒满大地。白日的燥热散去,夜风骤起,冻的花葵猛打冷颤,双臂交叉蹲在王府门口石狮后面,不时的伸长脖子等着马车的到来。、 小满带着壮壮去街上吃过晚饭后,买了几个包子给花葵填肚子,饿坏的她狼吞虎咽的啃着包子,并含糊不清的和两人说话,“不是让你们酒楼吗,怎么又回来了?” 项小满道:“我要和你一起等。”这恒王府瞧着很气派,门口还站着侍卫,冷着一张脸,瞧着凶神恶神的,他担心小葵被欺负,自是不愿离开。 “我是让你还回酒楼报信的,这么晚不回去,轩辕大哥会担心的。” “我知道,我找了小乞丐去报信,许他一顿饱饭啊。”跟着轩辕辞一段时间,聪明的项小满学会了很多处事经验,花葵常说他变的滑头了,而他不以为然,不管怎样,多点心眼和处事手段,总比被人欺负了去好。 第149章 被拒门外(二) “你可真是能耐了,会知道如何使唤人了。”花葵不咸不淡的抛出来一句了,吃过包子,搂住壮壮抱在怀里取暖,“晚上凉,你们着凉了怎么办。” 项小满挠挠头,他身体壮实无所谓,就是壮壮还小可经不起凉风吹,憨憨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过来陪你,没想那么多。”说着,他伸长脖子朝路上看,“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再等会儿。”等不到人,花葵不甘心,望着银华流泻的街道,抓住心底那小小的期望。 正在这时,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项小满从石狮后面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是朝她们走来,推了推正在逗壮壮的花葵,低声道,“有个姑娘带着丫鬟过来了。” 蹲在地上的花葵抬起头,正好和低头朝下看的余秒白视线相撞,她的着装简单朴素,发髻上只插着一根玉簪,乍看上去平凡无奇,可仔细瞧,衣料材质和做工无不透着细致和考究,真应了那句低调奢华有内涵。再瞧她的相貌,五官虽不惊艳却透着一股清谷幽兰的韵味。由这着装和气质,花葵猜测着她的身份,是王府的女主人? 不由的想到进京当天在酒楼吃饭时听到的闲言碎语,褚丞相家的千金,重臣之女,失势王爷的靠山,三年前翻来不认人,三年后使了手段迷的赵不逾团团转……听她在众人心目中的评价,是个美丽且有心机的女人,想到这里,把余秒白误认为丞相千金的花葵,再看看余秒白心中就多了防备(ps:见137章)。 在花葵打量余秒白的同时,余秒白也在打量,一身廉价的深黄~色棉布裾群,脚踩一双半旧的布鞋,发髻别着一木一银两根簪子,不过朴素的装扮无损于清秀雅致的相貌,反而衬托出自身的淳朴、纯真,忽闪忽闪的大眼带着灵动和生气,让她想起山涧中欢快奔腾的小溪。 太干净了!这是余秒白对花葵的印象,和她一比较,自身似是满是污秽,这感觉令余秒白不舒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思,避开花葵的视线瞅着她怀里的壮壮,这孩子和她的眼神一样,都干净的令人无处遁形,“夫人,此处不是安身之地,更深露重,你带着孩子令觅他处吧。”她一点下巴,身后的丫鬟递过来几定碎银。 原来当她是无家可归的妇人了,花葵摇头,拒绝道,“我有地方安身,我在这里是要等人。” “等人?”看看她再看看孩子,余秒白心头一震,莫非是那个叫花葵的和她的孩子,不,不对,王爷立了她们的牌位,她们已经死了,她不要想太多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她的名字,“敢问夫人如何称呼,家住何方,在这里等谁?” 花葵想了想, 道,“你唤我莫夫人即可。”她冠的是夫姓,这样称呼应该没做,“我找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他坐在王府的马车上,就来这里等她。” 她找郭槐安啊?! 是小郭子的亲人吗,瞧长相无一点相似之处,而且以前听王爷提过小郭子孤儿。 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划破夜的静寂,众人齐转头沿着街道看过去,一辆马车踏着朦胧的夜色出现在视线内,马车越来越近,花葵看清坐在车辕上的人,真是她要等的人。欣喜的拉着壮壮从石狮后面走出来,激动的等着马车到来。 随着车夫‘吁’的一身,马车稳稳的停在王府门前,郭槐安跳下马车,摆好凳子,然后伸手抬臂在空中,车厢帘子从里面被人撩起,一男子从钻出来,手搭上郭槐安手扶着,踩着凳子缓缓走下马车。 刚开始,花葵的注意力全放在郭槐安身上,就在她举步上前去询问关于莫离的消失时,美眸被不经意闯入眼帘的银光闪到,循着那银光看过去,视线落到从马车下来的那人身上。花葵心一紧,直勾勾的盯住熟悉的侧影。 余秒白迎上前,盈盈福身行礼,“恭迎王爷回府。” 赵不逾颔首,抬头举步走向大门,只是走了一步就停下来,身后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后背,那视线太有压迫感,逼的他不得不回头看。 莫离,真的是他!不期然的相令人措手不及,她又惊又喜又气又恼的盯着万分熟悉的面孔,双眸瞪圆喷着火苗,上下牙chuang咬紧,牙齿咯吱咯吱的响着,双拳握紧,浑身因气愤而剧烈的颤抖着。 见怪了莫离留大胡子的邋遢模样,扎看到眼前丰神俊秀的男子没认出来,不过他认出额头的那块抹额,然后脑海里慢慢浮现他剃掉胡子后的画面他错愕的张大嘴巴,看他一身官服,绝美绝伦,高贵儒雅,一派的世家子弟气派。 壮壮仰着小脑袋,看看娘亲看看舅舅,两人都不说话,表情有些凝重,他怯怯的拽着花葵的袖子,软软的喊一声,“娘。” 花葵拉着壮壮的手,牵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莫离走去,两人相隔几米远,她的脚步却很沉重,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阿离,你这坏蛋 !”突然,项小满怒喝一声,提着拳头气势汹汹的朝莫离打过来,郭槐安见状,立即挡在赵不逾前面,“放肆,敢对王爷无礼。” 守在门口的侍卫跑过来,抽出大刀护着赵不逾,眼前突然寒光,项小满立即止步,想要收回拳头来不及,碰到了刀刃上,手背上划出一道长长血痕。 “小满!”花葵拉着他的手,心疼的立即掏出手帕包扎住伤口,再抬头看莫离,眼中的埋怨加深。 赵不逾心中波涛汹涌,滔天巨浪掀起,可却是神色无异,陌生的瞥三人一样,抬脚走上王府门前的阶梯。 那陌生冰冷的眼神,深深刺痛花葵的心,抬手指着莫离,扯着抖如风中落叶的嗓子,吼道,“莫离,你跟我站住。” 赵不逾脚步微顿,藏在官袍广袖下手握紧,心一横,继续走上阶梯,他不是不想,只是不能,希望她能理解她的苦心,不要怪他的无情。 “莫离,这就是你的态度吗?”花葵上前,被锋利的大刀挡住去路,她硬往前闯,被护卫使力推了一把,她脚下不稳,打了几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余秒白瞅着眼前的女子,她喊王爷莫离,又自称是莫夫人,关系似乎不同寻常,借着明亮的月亮,再仔细打量站在她旁边的孩子,眉宇间似乎有王爷的影子,莫非她们没死,这就是王爷挂心的那个花葵,和他们的孩子?余秒白心一紧,抿了抿薄唇,道,“夫人认错人了,请回吧。” 王爷心里念着她们,为何不认,余秒白心思转动,思索着王爷的用意。 郭槐安瞧着她,也认出她正是白天追着马车跑的女人,不耐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是王府,岂容你瞎闹,来人,把她们轰走。” “不准碰她。”小满打开护卫伸过来的手,把花葵挡在身后,壮壮见有人欺负娘和舅舅,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朝两个护卫扔去,并冲上前去踩人家的脚,刀剑不长眼,花葵恐不小心伤了他,赶紧把他拽回来抱在怀里,抬头再看莫离已走完台阶,正要抬脚迈过门槛。 “莫离,你站住,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花葵怎么都不能接受,她都找上门了,他还装作不认识,一句话都没有,就让人轰她们走,“两年前一声不响的离开,只字未留,弃我和未出生的儿子不顾,两年后我带孩子千里迢迢找到京城,你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想打发我们走吗?你站住,为什么要走,不敢面对我吗?” 赵不逾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迈过门槛朝府内走去,他不敢回头看,怕一回头就失控的和她相认,现在机缘不对,为了她们好,他不能这么做。花葵更是怒火冲天,看他和余秒白前后走进去,狠狠咬着牙瞪着无情的男人,“莫离,你混蛋、王八蛋、禽~兽不如,忘恩负义,抛妻弃子,喜新厌旧,无情无义……” “混蛋,气死我了。”项小满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动手打挡路的护卫,缠着他们分不出心思去阻挡花葵,“小葵,你进去找他。” 花葵抱着壮壮踏上台阶时,郭槐安命门房关门,等她走到门前,门关的只剩下一条缝,她用尽全力去推,却抵不住身强力壮的门房。 郭槐安从门缝中瞅着花葵,不耐烦的呵斥,“大婶,你认错人了,这里是恒王府,我们王爷贵为皇子,身份高贵,怎会认识你这等平民,别在王府门前闹了,快点离开,否则我让人把你送进大牢。”他恐吓完,对门房点头,门房立即把门关上落门插。 第150章 一封家书 “莫离……莫离……”任凭她喊破喉咙,手拍的生疼,大门仍是紧闭,没人回应她,“你出来,给我解释清楚……出来……” 花葵带着一脸茫然的壮壮使劲拍着大门喊叫着,项小满在和两个护卫缠斗,轩辕辞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青云一掌击倒一个护卫,他则上前关切的打量小满,“你没受伤吧?” 项小满不在乎的摇头,“一点皮肉伤,没事。” 轩辕辞冷着脸,阴鸷的眼神扫过去,从地上爬起身挥着刀正要攻击他的护卫被他慑人的神色吓到,顿时驻足不敢上前,轩辕辞轻蔑的冷哼一声,来到花葵身边,从她怀里抱走壮壮,拍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抚他的情绪。 花葵情绪激动,几乎要崩溃,抓住轩辕辞的手不停的问为什么,“轩辕大哥,我找到他了,他就在里面,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轩辕大哥,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认我和孩子,为什么……” “小葵!”轩辕辞抓住她肩头,迫使她看着自己,非常认真严肃的提醒她,“小葵,这里是恒王府!” “恒王,赵不逾,当今的大皇子。”花葵突然耷拉下双肩,双眸空洞的瞅着他,语无伦次的低喃着,“他是阿离……他不是赵不逾……不不他不是阿离,阿离不是这样的人……阿离去哪儿……为什么不认我……他不给我解释,就走了……他忘了我,有了别的女人……我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蓦地,眼前一黑,她软着身子倒下去,陷入黑暗前,听到轩辕辞惊恐的喊她的名字。 “小葵,小葵?”轩辕辞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的腰,急切地喊她,可她一点反应都没,壮壮被吓到,一咧嘴巴哭起来,“壮壮别哭,娘娘没事的。”把壮壮交给青云,轩辕辞打横把人抱起,朝最近的医馆走去。 医馆内,轩辕辞坐在chuang头,看着昏睡的花葵长吁一口气,还好是怒火攻心导致昏厥,身体并无大碍,真是虚惊一场,他抬手抹一把额头,都是虚汗。 小满抱着壮壮坐在chuang沿,看她脸色苍白,眉心紧蹙,双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他恨恨的咬着牙,可恶的莫离,害的小葵连睡觉都不踏实。哼,这么对小葵,他项小满第一个不放过他。 大夫开好药方抓了药递给轩辕辞,他接过来再三道谢,“多谢大夫,我家妹子可以挪动吗?我想带她回家休息?” 满头华发的大夫捋一把花白的胡子,善意提醒道,“让小娘子不要提着心气儿,把心态放平。” “在下记下了,多谢大夫。”从医馆出来,已近三更天,青云雇了马车等在门外,轩辕辞把人抱上马车,担心马车颠簸,他吩咐车夫缓缓前行。 赵不逾一直心神不宁,回房后站在窗前抬头看夜空,心里惦记着王府外面,不知她是否离开,小满手受伤了,不知是否严重,还有孩子,他甚至都没能看他一眼。自己的作为,真的好残忍,而伤她一分他痛苦十分,双刃剑,伤人伤己。 郭槐安进来,见他在窗前发呆,走近,轻声打断他的心思,“王爷,您是先沐浴还是用晚膳?” 赵不逾摇头,此刻他心情不佳,做什么都没心情,摆手让他退下,拿了本书靠在软榻上翻看,可蜡烛燃了大半,他还停留在第一页。 手无意识的捂在心口,原来心口会痛全是因她而起,原来这世上咒语真的存在。束身咒,当时以为是约束身体的咒语,现在想来叫守身咒或者惩罚咒比较贴切,只是不知这咒语对她是否适用?若是将来两人同房,他近不了她的身怎么办? 想到这个荒谬的结果,他忍不住失笑出声,可在下一刻,他神色一沉,目前的困境还没走出来,谈何将来? 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天,前两日这个时候心口会开始痛,可今天却久久没有动静,她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王府外没回去?秋夜寒冷,更深露重,她们会着凉的,赵不逾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出去看看,敲门声响起。 “王爷,我是妙白,听小郭子说您胃口不佳,我就备了些清粥小菜。” 赵不逾挑眉,放下书走过去开门,余秒白跨进门,端着托盘绕过他走向室内的桌子,利索的把碗碟布置好,“王爷,劳累了一天,您多少吃点。” 他是真的没胃口,可面对余秒白的关怀又拒绝不了,只好坐下食不知味的往肚里咽。 看王爷心不在焉的神情,余秒白已明白八~九分,几乎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那个女子果然是花葵,男孩看上去两岁,是她和王爷的孩子。王爷离京三年,孩子两岁,意味着王爷刺配边疆不久就遇上了花葵,仔细算王爷回京的时间,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 只一年多的时间,就能让王爷念念不忘,时刻牵挂于心,再也不肯多看别的女子一眼,这女人……不容小觑。 赵不逾勉强吃了一碗粥,放下碗筷,挥手示意余秒白撤下,余秒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绣工精致的紫色香囊,迟疑着递过去,“王爷,妙白做了香囊,里面放着提神的草药,您劳神疲惫时可用来提神。”见他没伸手接过来的意思,她又道,“妙白谨记娘娘的叮嘱,对王爷的身体不敢有丝毫懈怠。” 赵不逾顿了顿,伸手接过来,余秒白嫣然一笑,快速的收拾了碗筷,“王爷,热水烧好了,我喊小郭子伺候您沐浴。” 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拿着香囊朝内室走去,余秒白当他默认,端着托盘出去。 ******* 昏昏沉沉睡到隔天中午,花葵还没睁开眼就听到耳边有说说话声,是小满和壮壮。 “娘,吃饭。”壮壮抓着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东~西,触感凉凉的,令她模糊的意识慢慢清醒。 “你娘还没醒呢,不要吵她,舅舅带你去院子玩骑马打仗。” 壮壮松开手,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响起,门吱呀响了一声,接着院里响起两人的嬉闹声。她嘴角微微勾起,小孩子真好,无忧无虑的没有烦恼,若是长大后的某一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要他,还会如此开心吗? 她睁开眼,强烈光线刺的眼疼,她立即闭上眼,慢慢拉开一条缝,待完全适应后才把眼睁开,室内外亮通通的,由照进室内的阳光斜度来看,此时估计接近正午,室内灰尘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宛若布下一道朦胧的轻纱随阳光飞舞,可她的心情却飞舞不起来,也不如阳光那般灿烂。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花葵抬手,原来壮壮塞到手里的是桃子。 “你醒了。”听到声音她看过去,见轩辕辞就坐在梳妆台前,上面放着账本和笔墨,他放下毛笔走过来,眼角带笑,“昨日真是把大家吓到了。” “让大家担心了。”花葵歉然一笑,单手撑chuang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只着单衣,疑惑刚上心头,就听轩辕辞解释,“是陶姨帮你换的衣物,有力气下chuang洗漱吗?” 她点头,四肢虽虚弱无力,但可以自理,不能他人帮忙。 “那好,你收拾一下,我让人备些吃食。” 轩辕辞离开后,花葵把自己简单搭理,看到梳妆台上的纸墨,想起有几日没给项老爹写信了,便抽了张白纸写起家书。 一阵欢呼声后是嘈杂的脚步声,小满带着壮壮跑进房间,小家伙圆球般滚到她身边,抱住她的大腿摇晃着,直喊她,“娘,娘!” “娘没事了。”问了小满有没有话给爹娘说,把内容做了补充后,她把信封好,让小满送去驿站寄回斗方镇。 小满接过信,把信封攥在手中,犹豫片刻后,问,“小葵,你有没提我们找到阿离了?”昨晚的情形,深深印在小满脑海,一想起来恨不得找上王府揍他一顿,打的他满地找牙。 花葵神色一僵,脸色变了又变,垂眸掩起杂乱的心思,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催促道,“去送信吧,早去早回。” 看她表情就知道信中没提,项小满捏着信封沉默良久后把信收进怀中,他明白小葵不想让爹娘担心,可他不放心她孤单一人面对无情无义的莫离,爹的办法多,应该快点通知爹和娘让他们来京城帮小葵。心思一转,小满有了决定,驿站离酒楼不远,他就带着壮壮一起过去。 到了驿站,借了笔墨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弄了新的信封,把自己写的信和花葵写的信同时装入信封,然后交给驿站的人。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拿信,驿站的人不依,但来人一亮出腰牌,便乖乖的把信奉上。 第151章 那个她 项小满带着壮壮出了驿站没多远,就被人拦住去路,以为挡住了人家的路,他向右那人也向右,他向左那人也向左,项小满顿感不妙,立即把壮壮护在身边,警惕的看着挡路的人。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小朋友,叔叔带你去买糖吃。”听到身后的说话声,项小满回头看,前后穿着同样黑色长衫的两个壮汉,把十岁的他和壮壮夹在中间。 “我不吃糖,还有,我不认识你们。”项小满拉着壮壮朝一侧走,才刚抬脚就被人堵住,他掉头朝反方向走,又被另一人堵住,项小满绷着脸,紧抿着嘴巴,这是什么人,瞧着来意不善,眼珠子一转,他捏壮壮一把。壮壮立即放声大哭,小满则扯着嗓子大声喊,“救命啊,人贩子抓小孩啦……” 街上行人纷纷看过来,质疑的看这两个壮汉,两人见情况不妙,一人抱着壮壮就要走,一人捂住项小满的嘴巴拖着他就走,小满一身蛮力,抓住壮汉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胳膊折了,把人踢开,他朝抓壮壮的人追去,“救命啊,人贩子抓小孩了……” 这里离正德酒楼不远,项小满和壮壮经常上街玩,胖乎乎的壮壮很招人喜欢,所以周边的店家都认识他,见他哭着被人抱走,呼啦啦一群人拿着扫帚、木棍、鸡毛掸子、擀面杖、 铁棍等追出来,那壮汉跑了十几米远,架不住一群人的追打,便扔下壮壮跑了。 等花葵和轩辕辞闻讯赶来,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帮小满哄壮壮。壮壮之前在小满的示意下假哭没眼泪,此刻是真哭,他吓到了,眼泪稀里哗啦停不下来,他身上被摔痛,手掌擦伤渗出血珠。 “不哭了,娘帮你吹吹,乖,不哭!”花葵心疼的直掉眼泪,壮壮见状却忍住不哭了,双唇包在一起,两眼闪着泪花直瞧着她,她赶紧抹掉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再三感谢过街坊邻居后,她抱着壮壮去医馆看大夫。 大家都夸壮壮是贴心懂事的孩子,轩辕笑了笑,邀请大家今晚去酒楼吃饭,以示对诸位的郑重感谢。 大夫仔细检查了壮壮全身,除了手掌和膝盖有擦伤外,其他地方良好,花葵抱着他在房间让大夫擦药,轩辕辞则在外面询问当时的状况。项小满不觉得是人贩子,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轩辕辞暗自懊恼是自己疏忽,没让人时刻跟上,差点让两个孩子被人掳走。可是,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抓人呢?是赵不逾吗,可他昨日不相认,今日不可能有此举;那会是谁呢,就连小满都知道来者不善,他可要小心着。 “小满,小葵问起你就说是人贩子,知道吗?”看他面露疑惑,轩辕辞道,“小葵最近烦心事多,就不要再添加烦恼了,这件事我会去查个水落石出。” 项小满理解的点头,不过神情却不轻松,感激的看着轩辕辞,提着拳头,“轩辕大哥,你教我武功吧,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小葵和壮壮。”爹教的那些只够防身,遇上有武功底子的,他就招架不住了。 轩辕辞拉住他的手到跟前,欣慰的拍着他的肩头,“好,小男子汉,加油。”小葵没爹娘在身边,但有当她是一家的项家人,他甚是感激。 回到酒楼,壮壮难过了不大会儿,没多久就忘了伤痛,满院子的耍起来,花葵靠在门口,看他拿一根树枝爬在地方玩蚂蚁。 陶姨端着饭菜进来,在凉亭里迅速布好饭菜,喊小葵赶紧用饭,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她是真饿坏了,喊了小满和壮壮一起吃。 “陶姨,你坐。”陶姨从不在大家面前摘下面纱,都是端着饭菜回屋自己用,因花葵不习惯吃饭时有人在旁边看着,所以习惯性的招呼她入座,“轩辕大哥呢?” “他有事出去了。”陶姨这次没退下,而是坐在壮壮旁边,拿了碗筷喂他吃饭,“壮壮手上有伤,婆婆喂你好不好?” 如轩辕辞所说,陶姨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好在她知道原因,所以对陶姨待她和壮壮极为亲切的举动,理所当然的理解为对女儿情感的转移,因此也就没多想太多,欣然接受她的付出,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方式吧,“壮壮,还不谢谢婆婆。” “谢谢。”壮壮眉眼弯弯,冲陶姨笑的开心,花葵看到陶姨眼角潮湿,她偏过头去抹掉眼泪,回头慈爱的瞅着壮壮,“好孩子,来,吃饭。” 花葵暗叹一声,陶姨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这些年黯然心伤耗了不少心力,若是她女人在身边,许是早就结婚生子,她膝下有人承~欢,许就不会寂寞,不会老的这么快了。 陶姨边喂壮壮吃饭,边不动神色的打量她,从昨晚到现在来了两拨惊吓,她一直提着心,担心小葵承受不住,但目前看她很平静,并没有慌乱无措,她也就稍稍安心些。 花葵不是不能难过,也不是不生气,只是这些负面情绪一来影周围的人,二来对解决是事情于事无补,因此她不会让自己困住自己,眼下,她要养足力气,再去王府找莫离讨个说法。 ******* 昏暗交错的房间内,两人跪在地上,低沉的气压临令人不敢喘气,直低头看地面。 “饭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不过带两个孩子来套话,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捂着被折断的胳膊,跪着的人求饶,“公子饶命,属下没料到那小子会功夫,一时大意了,请王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把事情办好。” 扫一眼地上的两人,他似笑非笑, “好,本公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啊。” “谢……”谢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一剑封喉,顿时鲜血飞溅,两人白眼一翻,倒了地上抽搐了几下,毙命。 “把这里收拾干净。”这人推门出来,一转身,又抬脚进~入隔壁房间,下跪叩首,“太子殿下,卑职办事不利,请责罚。” 赵子龙淡淡瞥他一眼,从桌上拈起一封信递给他,李自忠小心看太子脸上无愠色,这才小心接过信打开。 “去斗方镇查清这家人的底细,记住,办……谁!”赵子龙朝窗户掷出手中的杯子,手下的立即追出去,看外面空荡荡的,早就没了那人的踪影。 赵子龙抿着薄唇,食指和中指轻叩着桌面,双眸高深莫测的盯着地上的碎片,片刻后对李自忠道,“速去查清此事,退下吧。” “遵命。”李自忠汗涔涔的暗松口气,还好多疑的太子没会怀疑是那两个饭桶不把人引来的,否则他小命难保。 李自衷离开后,室内陷入静寂,坐在太子左手侧的人朝他探过身子,轻声问:“二哥,可知在外偷窥的是何人?” 赵子龙若有所思,“此人轻功了得,放眼天下,无几人能比拟。”只是不明白的是,这人为何故意露出马脚让他发现,是给他一个警告,还是让他心有忌惮? “轻功了得又怎样,不还是逃不过二哥的法眼,” 赵子龙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问道,“牌印的事怎么样了?” “二哥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赵子龙颔首,让他这边上点心,保证此事万无一失,心念一转,他的心思又回到花葵和壮壮身上,赵不逾的女人孩子,有机会定要看上一眼。 ******* 聂千回到王府找赵不逾,刚进门就被余秒白拦下,他心有疑惑,余秒白对他不甚热情,特别是在他和云栖打过一架后,更没给他过好脸色,今天一反常态邀他喝茶,不知为那般? “余管家,有话直说。” 余秒白小心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犹豫着压低声音道,“有件事,关于王爷的,我不知的当说不当说。” 看她神色纠结凝重,似乎是很严重的事,聂千回立即严肃起来,“余管家,请讲。” 余秒白紧握着杯子,双唇一翕一合,反反复复近一盏茶功夫后,才下定决心,坚定的瞅着聂千回道,“聂公子,记得王爷赐官那天,你曽提到过一个她?” 聂千回神色一滞,随即呵呵笑两声,装傻道,“有吗,没有吧,我不记得了。” 余秒白没理他的含糊不清,继续道,“昨晚王府门前来了一个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自称莫夫人,她带着俩男孩,一个十岁一个两岁。” 第152章 我要见她 “是吗?” 聂千回虚笑着,心里却不淡定了,难倒她们真的还活着,并从斗方镇找到了京城?天,太让人震惊了,轩辕辞端着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察觉自己反应过度,干笑两声道,“孤儿寡母的无家可归,给了银子打发去即可。” 余秒白留意着他的反应,继续道,“我当时也是如此处理的,只是给银子她不要,说是要找人,后来王爷回来了,她冲王爷喊莫离,还要王爷给她一个交代。”顿了顿,看着聂千回,缓缓道,“那女子叫小葵,大点的男孩叫小满。” 果然是她们,聂千回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这下真是乱了,云栖本就不想待在京城,这下来了个勾魂的,他更不可能待下来,真是的,这胖村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不行,他得去问问他是什么打算,“云栖呢,他人回来没?” “王爷在卧房。” “我去找他。” “聂公子留步。”余秒白喊住起身的聂千回,“陛下有口谕,任何人不得提起王爷以前的事,若这莫夫人是王爷的旧识,这下改该怎么办才好?” 聂千回转过头,盯着状似一筹莫展的余秒白,真是聪颖的女人,不动声色的把他拖下水,是想利用他做点什么吧!还好她是云栖的人,否则他得费大心思去提防她。 他似笑非笑,和她打太极,“余管家,这是云栖的私事,是真是假本公子也无从断定,我这就帮你去问问,看此事是否属实。”若那胖村姑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云栖不杀了他才怪,他才不会傻傻的被利用,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还是和云栖商量后再做决定。 被他不软不硬回了一句,余秒白怔了怔,目送他穿过游廊消失在拐角处,聂千回态度不明,会怎么对那女子尚不能确定。从昨晚到现在,事发近十个时辰,不知宫里那位可否得到消息。 聂千回找到赵不逾时,他正在花园中散步,夕阳下的美男别用一番脱俗的俊美,如果他脸色没那么难看的话。他走过去时,脚步声惊到他,凤眼斜看过来,因背着光,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在想什么 ?”聂千回和他并肩沿着鹅卵石小径超深处走去,正是金秋八月,桂花飘香,甜淡的香气令人心醉。 赵不逾只是走着,偶尔驻足停留片刻,不是欣赏两侧的花草,而是心里算计着什么。对于他的忽视,聂千回不以为然,自顾道,“我最近守了陵园,终于发现祭拜娘娘的那个人。” 他立即转过头,等待他的下文,聂千回抿嘴一笑,看天边红如血的夕阳,“你说你要离开,我还以为你对此事不管不问了。” 赵不逾认真的盯着他,抿着薄唇,下巴绷劲,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势,聂千回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啧,别这么看着我,怪让人不舒服的。走吧,我带你去找他,真是令人想不到,他人就藏身在京城附近。”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该是深谙其中道理的。赵不逾垂下眼睑,眸光闪过一抹犀利。 两人骑马在京城内转了两圈,然后出城门朝不同的房子走,半个时辰后在城南的小树林碰头。 “都甩掉了。”聂千回和赵不逾回合后,一起朝城西奔跑去,耳边是马蹄声和呼呼的风声,晚风刮的头发乱飞,他侧过头看赵不逾,他正专注的看前方,心无旁骛的朝目的地狂奔,想起余秒白和他提起的事,扬声道:“云栖,听说她带着孩子找到王府了?” 他在问他问题,却是肯定的语气,显然知道昨晚的事,赵不逾心一沉,突然勒住马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嘶叫着停下来,聂千回人马冲在前面,也跟着勒住缰绳并往回走,“怎么不走了?” 赵不逾瞅着聂千回,心里却想着花葵,盯着他的人众多,想必父王、皇后、太子等人已得到消息,项十三答应他瞒着父王,现在事实在眼前,不知会如何惩罚他,还有皇后和太子,不知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 她们的处境,似乎不乐观。赵不逾的眉头越皱越紧,心情越发沉重。 抬头看太阳落入西山,天色微暗,聂千回催促道:“云栖,赶紧走,否则回来要关城门了。” 赵不逾回头朝京城的方向看,有轩辕辞这个身份特殊的人在,一时半刻他们应该不敢动她们。原想着不见不认是为她们好,没想到还是把她们带入危险的境地。 “走了。”聂千回再次催促。 赵不逾回过头,扬鞭策马而去。 等两人来到京城西郊外三十里外的小村庄时,天已完全黑下来,月亮从东边升起,却被乌云遮住,黑漆漆的夜幕中不见一颗繁星。 聂千回带着赵不逾在一处简单的农家小院门前停下,围墙不及两人肩头高,望进去院里黑漆漆的,不见灯光,他抬手敲门,“请问,有人吗?” 连问了几声没人应,倒是隔壁的邻居说话了,“他可能睡下了,你们是谁,找他有何事?” 聂千回道,“我们是他亲戚的朋友,受人之托来看他。” “这怪老头还有亲戚?”邻居嘀咕着,提着灯过来,“这老头很怪,平日里就知道赌钱喝酒,这会儿可能喝高睡下了,给灯,你们自己进去瞧。” 聂千回道了谢,翻墙过去把门打开,赵不逾提着灯朝院中仅有的一间屋子走去,门没有锁,两人直接推门进去。灯光慢慢照亮房间,一桌、一椅、 桌上放着两个酒坛子,最里面挨墙摆着一张简陋的chuang,上面缩着一人。 两人进来这么大动静他都没反应,该是醉死了,聂千回上前准备摇醒他,只是一碰,侧躺着的立即朝里倒去,他顿感不妙,立即把他的身子扳过来试探他的鼻息,“死了?!” 赵不逾挑着灯笼上前,照亮他的脸,虽是鸡皮鹤发,老态龙钟,不复当年容貌,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当年母妃身边管事魏公公。 聂千回检查他的身体,发现无外伤,也不像是中毒,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村上的大夫。” 他离去后,赵不逾打量着房间,家徒四壁,空无一物,chuang上的被褥破旧一股霉味儿,可见其生活的潦倒。只是邻居说他嗜酒嗜赌,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了想,把灯笼放好,然后仔细检查房梁,chuang铺上下,墙壁、脚下的地,最后在桌子下面发现异样。 把桌子挪开,把上面松动的土拨开,发现一尺余长的檀木盒子,一打开顿时被金银珠宝发出的光刺了眼。眸光一敛,视线落在一支金凤簪上,他拿在手里对着灯光看,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当年母妃生辰时父王亲自簪到她发髻上的。他在母妃寝宫没找到,一直以为陪葬了,不曾想却在这里。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立即把东~西收好,足尖一用力,飞上横梁,把檀木盒放好后落地。 大夫把人仔细检查后,确定他中酒毒而死,本就上了年纪,还喝那么多酒,正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聂千回付了大夫二十两银子,让他明日买副好棺材把人下葬。唉,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他非常不甘心,懊恼自己应该早点把人拦下。 大夫离去后,赵不逾取下放在梁上的檀木盒,聂千回双眸一亮,还好有收获,没白来一趟。 两人赶在关城门前回到京城,不想被人盯上,快到王府时骑马,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来到书房,没点灯,就着外面微弱的亮光把盒子打开。 聂千回惊讶的低呼一声,一件件拿起仔细打量,声音压低再压低,“我的天,这可都是好东~西。”和赵不逾一样,实现落在金凤簪上,“云栖,这不是你娘的簪子吗?”他和赵不逾一起长大,自是见过郑贵妃多次佩戴此簪,他拧眉,稍一琢磨,“这里面应该不都是娘娘的东~西吧?” 赵不逾点头,娘的饰物他都见过,除了簪子外,其余的都不是娘的东~西,他看向聂千回,后者了然,“好,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查清每样东~西的出处。”宫里的东~西,大大小小都是有记录的,只要把记录册子找出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查明出自谁之手。 聂千回扯了桌布,把檀木盒子包好系在身上,打开窗户往外跳时,突然回头道,“余管家问我,陛下有口谕,任何人不得提你以前的事,若昨日那莫夫人是王爷的旧识,这下改该怎么办才好,云栖,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说完这这句话,他翻身跃过窗户,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赵不逾沉下脸,他不能让她有意外,目前这情况,他或许应该跟她说明自己的处境,让她离京城远远的,找个安全的地方安身,等他脱身后找她团聚。 趁着夜色,避开藏在府上的眼线,赵不逾来到正德酒楼,只是接近后,发现酒楼附近或明或暗都是眼线,密切的监视着酒楼,他就是有双翅膀,也难飞进去。他握紧拳头,全身因气愤而微微颤抖,他无意留在京城,无意争权抢位,为何他们不放过他,非要逼的大家刀剑相向。 不管怎么对他,他都能忍耐,可她们是他的底线,若是敢动她们,他定让他们付出双倍代价,凌厉的眼神扫过那些眼神,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隔天中午,轩辕辞和人谈完生意,要离开时,那人握~住他的手,再三表达合作顺利的欢喜心情。轩辕辞上了马车后,打开那人塞到手里的纸条,抿嘴一笑,吩咐青云去祥瑞茶寮。 和茶楼不同,茶寮是以园林为基础,建造的喝茶赏景为一体的休闲之地,每处院落独立,且有单独的出入口,避免碰到熟人或朋友尴尬,所以成为官僚商贾等密谈的最佳去处。 轩辕辞下马车时,一商贾打扮的中年人迎上来,直热络和他打招呼,轩辕辞不认识此人,但还是装作相熟的样子和他走进院子。 院中花草扶疏,树木葱郁,假山层叠,流水潺潺,果真不失清雅别致,轩辕辞跟着中年人进屋。他扫一眼,快速把房间打量,东~西两侧墙壁上挂着墨宝和山水画,墙角杵着的高脚凳上放着长颈花瓶,里面插着几支菊~花,正中是红木圆桌,上面摆着精致的茶具。 在他打量房间时,中年人把门关上,然后拱手道,“我家王爷不便出面,才用此办法请轩辕公子前来,还望含涵。” “无碍。”房间很简单,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不是说要见他吗,他人怎么不现身? “轩辕公子,这边请!”只见中年人把一面墙推开,瞅着通往地下的暗道,轩辕辞莞尔一笑。 在下面走了约两刻钟后到尽头,沿着石阶向上,走上来进~入一间房子,具体来说是一间宽敞的卧房。茶寮到王府,乘马车沿着街道要走上大半个时辰,不想一条直通的暗道,两刻钟足矣。 他背着手走向站在桌边的人,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突然,轩辕辞挥拳朝他xiong口打下去,赵不逾没躲开,硬生生的接下,在他打来第二拳时,手掌包住轩辕辞的拳头。 “怎么,要反击?”轩辕辞冷笑,继续攻击,赵不逾不出手,只是不停的躲闪,轩辕辞对他只使了三分功力,后来发现小觑了他,手脚力度加大,动作加快,可还是近不了他的身,当下他向收拳向后退了两步,深藏不漏,真要重新审视他一番。 赵不逾看着他,抱拳行礼,然后抬手做请的手势,轩辕辞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不担心我的把暗道说出去?” 轩辕辞没做出正面回答,而是拿着茶壶把茶杯倒满,然后递给轩辕辞,轩辕辞盯着杯子,片刻后才抬手接过来,“想知道什么?” 赵不逾提起毛笔落下一行字--你留在小葵身边是何居心?他怀疑过轩辕辞对小葵有男女之情,可想起之前他送小葵那奇怪的书,又觉得他是别有目的的接近。因两人关系过于亲密,他心生嫉妒,可奇怪的是,自己也数不清为何对轩辕辞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因此他约他出来,让他知道暗道所在,借以让他明白他的诚意和信任。 轩辕辞端起茶杯轻轻含一口,轻声道,“我是她大哥。” 大哥?轩辕辞盯着轩辕辞,一时判断不出他话中的虚实。 轩辕辞浅浅的笑了,却是轻叹一声,无奈道:“假话听多了,真话反而没人信了。”抬眸看他天庭上的抹额,下移对上他带着疑惑的凤眸,语气认真道,“我找了她很多年,起初只当她是小树的朋友,后来在斗方镇偶遇,看到她手上的玉镯后,才确认她正是我要找的人。” 赵不逾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从长相上看,两人毫无相似之处,而且这轩辕辞话中有保留,并不是知无不言。 看出他的质疑,轩辕辞薄唇轻启,“我们的确无血缘关系,双方长辈是至交好友,幼时定下亲事,只是后来生变,再见时罗敷有夫。” 赵不逾一口气憋在心口,手掌慢慢收紧握成拳头,原来两人有这样的关系,他现在处心积虑的待在小葵身边,是想结秦晋之好吗? 轩辕辞知他误会,却不解释,反而添油加醋的说,“若是你寒了她的心,小葵琵琶别抱,壮壮认他人为父,你就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进京那天听得京城的闲言碎语,还真以为他另娶她人,好在后来他把褚蓉撵走破了谣言,否则他第一个饶不了他。 赵不逾咬着牙,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拳朝轩辕辞脸上打下去。 把人撩拨够了,轩辕辞一吐心中的闷气,心情大好,“我不管你处境如何,对小葵,绝不能委屈了她,让她伤心难过。” 赵不逾眼神微沉,他也不想伤害她,只是诸多的无奈迫使他做出一件又一件伤害她的事,心疼着她的心疼,她难过他更难过,她伤心他更伤心。 我要见她,把事情解释清楚!赵不逾坚定无比的写下这句话。 ******* ps:亲亲们,中秋节长歌没时间码字。偶码字慢,为了保证节假日正常更新,今明两天要疯狂存稿,所以从今天开每日始五千字更新,请大家谅解。咕~~(╯﹏╰)b,希望明天多码点,有足够的存稿撑到假期结束。 第153章 他想见你 “不是不认她吗,为何改变主意?”轩辕辞不咸不淡的问,接着状似不经意的低喃,“那晚你不认她她气的晕倒,要是知道你主动见她,不知会怎样的心情?” 晕倒?!她现在怎么样,严重吗,有没有好些?他焦急的无声询问,可轩辕辞坏心的就此打住,看他如此对小葵上心,不枉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他转移话题道,“好吧,我帮你安排。” 端起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轩辕辞看外面天色,“小葵今儿中午下厨,答应了要陪壮壮一起用午饭的,该回去了。” 赵不逾脸色变了又变,嘴角抽了又抽,轩辕辞,你不要太过分,那是他娘子和儿子,不是你的! 起身,拱手和赵不逾道别,在一脚跨进暗道时,轩辕辞突然回首,冷笑着转告他一个事实,“太子的人动手掳壮壮,未得逞,受了些皮外伤。” 暗道的门关上,轩辕辞的身影从眼前消失,赵不逾却紧紧的盯着拿到暗门不放,手捏着桌子,硬生生的把桌角掰下来一块。 ***** 午饭是花葵下厨做的,从早饭后就开始准备,一边忙一边想着心事。 真想不到他竟是个王爷,还不是普通级别的,而是当今皇上的长子,不过不是正宫娘娘所出。根据之前打听到的,身为是庶出长子,他处境尴尬,并不受chong,在诸多皇子中资质平平,无什么建树,而他也不积极表现争取,由此看来,他并没有多大企图心。而且做了一年多夫妻,她自认为莫离是没有野心和企图的人。 而在三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他竟被杖脊导致残疾并刺配边疆呢?这样的重罚,应该是皇上下的命令,父亲对他如此残忍,他就没有一点怨恨?两年前,他又是怎么回京的,皇上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下了封口令,禁止民间议论、编纂入册记录此事的? 三年前的处境不好,他不相信三年后他的处境会好到那里去? 为何他宁愿过着这样的生活,也不回去找她呢? 莫离,就没有想过她和孩子,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锦衣玉食吗?对他来说,她到底算什么呢? 想到在王府门口碰到的那个女人,花葵气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她出身不好,没权势当他的靠山,没气质,不懂琴棋书画,不懂三从四德,不懂持家,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不认自己的理由啊。 花葵越想心情越糟糕,抓了一把干的红辣椒丢在锅里,直呛的眼泪鼻涕一把流,后知后觉的发现把肉都炒成了鲜红色,不想浪费食材,干脆加了一瓢水,切了萝卜土豆猪血等一股脑的丢进锅里乱炖。 轩辕辞还没进到院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辣味,呛的他连连咳嗽了好几声,不过虽刺鼻闻着还ting香的,就是不知是她火气太大放多了辣椒,还是这道菜就这个做法? “轩辕大哥,你回来的刚刚好,你和青云快去洗手,准备开饭了。”花葵把最后一道乱炖摆上桌,然后去取碗筷。 小满和壮壮洗好了手围在凉亭的石桌上坐好,花葵拿了碗筷分好,“你们先吃,我去给陶姨送饭。” 陶姨住在二进院,上午有事出去,不知现在回来没。来到厢房外她敲门,里面有人应声,“陶姨,吃饭了。” “稍等,我正在换衣服。”陶姨刚摘下面纱,急急捡起来戴上,对着铜镜看了又看,这才走过去开门。 花葵有些奇怪的看她,还是出门前的那件泥黄~色衣服,不过她也没多想,双手端着托盘递过去,“今儿中午是我做饭,也不知是否合陶姨的胃口。” 陶姨看着简单的三菜一汤,心中瞬间涨的满满,激动的接过来,嘴巴张了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道:“小葵姑娘做的,陶姨都喜欢。” 看她神情激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花葵为她感到难过,她定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道,“喜欢您就多吃。” 回到院子,大家都围着桌子坐好,就等着她来了才动筷子,在空位上坐下,就见壮壮捏着筷子帮她夹菜。 她开心的咧嘴笑,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哇,会用筷子了,壮壮真棒,会帮娘夹菜,是个大孩子了。”感激的看轩辕辞,感谢他一直以来对壮壮教导和照顾。 轩辕辞抿嘴一笑,看壮壮给他夹菜,赶紧端碗接住,“谢谢,壮壮真棒。” 被夸赞的壮壮来了劲,个子矮的他干脆跪在椅子上,爬上石桌挨个夹菜,胳膊又太短够不着人家无碗,直伸长胳膊累的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大家都有了,不用夹菜了,坐下来吃饭。”抱着他在凳子上坐好,花葵给他一只鸡爪子让他拿着啃,小家伙喜欢吃鸡爪子,每次都要两三只,胃口好,能玩耍,不存在消化不~良的的问题。 “娘,吃爪子!”壮壮啃了一口鸡爪子,递给花葵,花葵哈哈哈笑着,抓住他的小胖手轻咬,惹的他咯咯笑起来,“恩,壮壮的爪子真好吃,真好吃。” 轩辕辞瞅着两人,很有感触道,“看壮壮一天天的长大,感觉时间过的特别快。”偶遇时,小家伙只会说几个字,只会用勺子吃饭,走路还不够稳当,一转眼三个月过去,现在会用筷子给人夹菜,说话成句了。 “是啊,刚上下来时巴掌大,差点。”想到莫离突然不见,她承受不住打击,身体迅速消瘦,连累壮壮生下来不及项老爹的巴掌大,好在他是个省事的,很好养活,大小身子壮实,少灾少病,“现在他沉甸甸的,我都快抱不动了。” 轩辕辞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笑了笑,举筷品尝她做的菜,连连点头,“不错,小葵好手艺。” “轩辕大哥喜欢就多吃点。” “这个是什么菜,又麻又辣的好爽口。” 瞧着那盆乱炖的菜,里面辣肉丝土豆萝卜猪血,上面飘着一层红辣椒和花椒,花葵笑的有点别扭,“真的好吃吗? 我放多了辣椒想着买办法炒菜,就胡乱放了东~西乱炖,后来想着太辣又放了一小把花椒。”做法有点像川菜毛血旺,她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 轩辕辞连连点头,“好吃,很下饭。”青云和小满也附和着说好吃,边喊着辣边不停的抄起筷子吃的带劲。 做的饭菜大家捧场,花葵很高兴,“既然你们喜欢,我以后多下厨给你们做。”压根忘了自己被呛的眼泪鼻涕一把的狼狈样。 一顿午饭吃的的大家很开心,花葵哼着小曲收拾着碗筷,轩辕辞逗~弄了会儿壮壮,让小满带她回屋午睡,“小葵,你放下,让青云收拾。” 瞧他似乎有话说,花葵洗干净手跟着进了轩辕辞的房间,他已斟好两杯茶,见她进来招手示意她坐下。 她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看一本正经的他神色中带着凝重,猜测着肯定是很重要的事,“轩辕大哥,什么事?” 轩辕辞先是垂着眼,后抬头打量她片刻,这才开口,“小葵,对于恒王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花葵迟疑了下,“我只认识莫离,不知道恒王。” “可他们是同一个人。”轩辕辞残忍的提醒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在斗方镇,他是莫离,是你的丈夫,是山里普通的山民;可在京城,他是赵不逾,是恒王液,是当今圣上的皇长子,变的不仅是名字,身份和地位也不容往日。” 她心里本来就很乱,他又这么一搅和,她更难平静下来,知道他说的都对,可烦躁的不想再听下去,“轩辕大哥,我困了,我回房休息去了。” “等等。”轩辕辞出声喊她,花葵停下脚步,没回头看,背对着他问道,控制不住脾气,不耐烦道,“轩辕大哥还有事吗?” 轩辕辞盯着她的后背,一字一字道,“他想见你。”很明显的,看到她娇小的背影颤了一下,“今天接近中午时,我们见了面。” 花葵紧抿着双唇,双手用力绞在一起,指节都泛了白,脸色变了又变,当面喊他不认,现在私下找人传话,什么意思?他能找到轩辕大哥,肯定知道她在这里,要见她不会找来吗?冷笑道,“他想见就见吗?把我当什么人。” 轩辕辞起身,慢慢踱步走到她身后,“从天上下来的叫雨水,从井里打出来的叫井水,都是水,但却又不一样。他不当众认你,却要私下见面,或许是有特别的原因。” 花葵垂下头,没有反驳他,她明白他的处境不好,也想过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可他抛下她事实,还有了别的女人,这让她如何接受他的背叛,每每想起,都让她气愤的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轩辕辞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好好想想,有了决定告诉我,当然,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是吗?”花葵终于转过头,埋怨的瞪着她,不阴不阳的说,“我听着你的话,怎么觉得都是向着他?” 这小女儿的嗔怒娇态,取悦了轩辕辞,不禁笑出声,“我是不想你总是背着人闷闷不乐,见他一面,把话都说清楚,不好吗?” 花葵撇撇嘴,气呼呼鼓起脸颊,咬牙启齿道:“见,当然要见,我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呐,哼,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喝,好凶悍!有那么一瞬间,轩辕辞有点同情赵不逾了。 ****** 褚蓉在西边的小院,住了两日就按耐不住了。院子脏乱,清荷打扫了大半天才弄干净,可因长久没住人,里面潮湿有霉味儿,余秒白让人送来两chuang破铺盖,气的褚蓉当着送来下人的面扔到了院子里,然后让清荷去买了新的。 王府不供她主仆饭菜,院子里又没灶台,想吃什么都要清荷出去买,白日里还好,晚上要是嘴馋了什么都没的吃。吃住不能用王府的,主仆二人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她大手大脚怪了,这紧巴巴的日子真的是过不下去。差清荷回丞相府拿银子,被父亲给赶了出来,私下让清荷带话给她,戏要做得真,不要露了马脚,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无奈之下,褚蓉就让清荷去王府厨房里拿吃的,这晚清荷趁着夜色去厨房拿了半只烧鸡、五六个馒头,还有两碟剩菜。 “这能吃吗?”看到剩菜,褚蓉立即不满的扔了筷子,撕下一块鸡肉啃起来,虽凉了少了几分鲜美,但总比吃剩菜好,“下次捡好的拿,别端人家吃过的菜给我 啊。” 当丫鬟的吃惯了剩菜剩饭,清荷不觉得有什么,饿坏的她拿凉馒头就着吃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小姐。” “恩?”褚蓉一挑眉,清荷立即改口道,“王妃,奴婢发现这里离王府的祠堂特别近。” 在成亲第二天,早起去祠堂拜过郑贵妃后才进宫面见陛下和皇后的,因此褚蓉自是知道祠堂就在附近,“正吃着饭,你提祠堂做什么,难不成让我拿这半只烧鸡去上供啊?” 清荷道,“奴婢记得王妃成亲隔天第一件事是到祠堂拜贵妃娘娘,碍说这是对陛下和皇后的大不敬,后来王爷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祠堂,可见对郑贵妃的一片孝心。”、 说到这里,褚蓉明白了清荷的意思,“你是让我从郑贵妃这里下手 ?” 清荷点头,出着主意,“王妃每日去祠堂打扫、祭拜,兴许就能碰上王爷,王爷看王妃如此有心,定会对小姐另眼相看的。” 褚蓉连连点头,这倒是个接近轩辕辞的好法子,赞许的瞧着清荷,“清荷,好好跟着本宫,将来绝不会亏待你的。” 清荷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换了自称,不过知道的多了没好处,就本分的没问,俯身道谢,“奴婢先谢过王妃娘娘。” 说做就做,吃饱喝足后,褚蓉就带着清荷朝祠堂走去,祠堂里黑漆漆的,清荷拿了火折子把的灯盏上的蜡烛全部点上,顿时祠堂内亮如白昼。清荷去取放在香篓里的香时,发现郑贵妃牌位旁有两个倒下去的牌位。怎么多了两个牌位,放下手中的香,清荷带着疑惑伸手把牌位竖起,只是看清牌位上刻的字后,惊叫出声,“王妃,你看。” “叫什么啊,一惊一乍的。”这里是毕竟是祠堂,大晚上的过来,让人心里直发毛,清荷突然一叫,吓的她打了个寒颤。 “王妃,你快看这里,这两个牌位。” 褚蓉朝清荷指的方向看过去,上面多了两个牌位,分别刻着--赵不逾爱妻花葵之位和赵不逾爱子之位。褚蓉立即变了脸色,“花葵是谁?” 清荷摇头,“奴婢不知。” “爱妻,本王妃在这儿呢 。”褚蓉气的抓着牌位就要扔,清荷急忙拦住,“王妃,这里的东~西动不得,王爷发现就糟糕了。再说了,这叫花葵已是个死人,您和她叫什么劲儿。”褚蓉聪颖,但脾气有些急,清荷比她稳当,因此在关键时刻总能提出中肯的建议。 褚蓉想了想,认为她说的在理,不过她可不是来祭拜她的,“清荷,把这两个牌位先扭到一边,我瞧着碍眼。” ******* 翌日早上,轩辕辞一到工部就听同僚说陛下~身边的项护卫,不知办砸了什么差事,被陛下赏了三十大板,责令他回家闭门思过,无口谕不得出府。 项十三定是因小葵的事受了父王的责罚,是他们连累了他,轩辕辞当下决定忙完事情后去项府探望,可后来一想此举定会引起父王对两人的猜忌,思考一番觉得不妥,决定先缓上两天再说。 他不积极,自是有人比他积极。赵子龙没亲自上门探望,却是让人备了好多补品送去,意在拉拢人心。项家是父王的人,人也是父王下令处罚的,太子如此大张旗鼓的表示关切,大有和父王作对之嫌,不智之举啊! 第154章 谁生谁的气 赵不逾冷眼旁观, 不多事不找事,谨守着工作本分,兢兢业业的完成上头布置下来的任务。不过他i心里不平静,轩辕辞那边一直没传来消息,这令他心中忐忑,不知她是否深深的怨恨自己? 自那晚见面后,他心口就没再痛过,他想她应该是真的恨他,所以连怨恨的力气都不愿给,而他宁愿承受身体上疼痛也不愿她这般。 以前的他,觉得轰轰烈烈的爱情才能刻骨铭心,可在遇上她后才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不温不火、不浓不淡,却是深~入骨髓,最令人怀念,难以忘怀。 日子很漫长,从太阳升起到落山,恍若过了一年,此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度日如年是什么感觉。 从工部出来,他没坐马车,而是沿着路慢慢往前走,夕阳送晚,晚霞映红半边天空,勾勒出一副绚烂绝美的画面。 “王爷,上马车吧。”王爷在前面走,他这做下人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个多时辰,他肚子咕咕直叫,饿的是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赵不逾依旧缓缓的走着,太早回王府,倍感夜长漫漫,寂寞秋夜,越发孤单和惆怅,且不如在路上打发时间,走累了,吃过晚饭沐浴后倒头就睡,如此晚上会好过些。 郭槐安无奈,只能撇着嘴本分的跟在后面。也不过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府的下人迎面而来,说是六王爷回来了,正在王府上等着,赵不逾这才上了马车回王府。 赵子琀在山上养身子,回京后没去皇宫也没回王府,而是直奔恒王府,从太阳下山等到暮色霭霭不见踪影,余秒白便差人去寻,小半个时辰后来人通报,说是马车到门口了。 秋夜凉如水,赵子琀身子弱,余秒白拿了薄毯盖在他身上,“六王爷,王爷回来了,妙白去安排人上菜,您且先坐着。” 赵子琀轻咳着应她的话,“余管家有心了。”季节冷热交替时,他总要病上一阵子,期间吃食要特别注意,少不得把跟在身边伺候的人折腾一番。 “这是妙白的分内之事。”余秒白福身行一礼,轻移着步子退出去。 赵不逾还没进屋,就听到他的咳嗽声,眉毛挑了挑,抬脚买过门,听到脚步声,赵子琀抬眼看过去,一道ting拔英俊的男子进~入眼帘,虚弱的笑了笑,唤一声,“大哥。” 赵不逾不悦的横他一眼,路途颠簸,不回去休息反到处跑,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待走近,发现他脸色苍白,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毛病,不碍事。"他无所谓的说,一伸手,站在身后的人把热茶奉上去。 赵不逾漫不经心的朝他身后看一眼,可瞬间都呆住了。竟然是木小树,她一袭青色长衫,腰缠黑色腰带,头发用锦带束起,她的长相本就中性,做了男装打扮后,活脱脱一俊俏少年郎。 王府的规矩多,来之前有人叮嘱她不要乱瞄,所以木小树只在赵不逾进门时看了一眼,正垂着双眸的她察觉有异样的视线投来,抬起眼皮子看过去。这一看,把她惊呆了,忘了去接赵子琀用过的茶杯,直到赵子琀喊她时才回过神来。 是莫离,怎么会是莫离,他怎么在这里,六王爷喊他大哥,难不成他也是皇子?不不不,不对,莫离在斗方镇,和小葵在一起,怎么会在王府成为王爷呢?一定是她想多了,不过两个相似的人而已,是她认错了,一定认错了。木小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认错了,拒绝相信他就是莫离。】 在王府看到木小树,且一身男装打扮和老六在一起,令赵不逾相当的震惊。因她的消失不见,小葵消沉了很久,一直对当初自己进山躲避而留她在家中耿耿于怀,不停的猜测着她离开的原因,总念叨着等孩子生下后要去找人。 真是想不到,两年后的秋天竟会他的王府内不期而遇,若是小葵知道自己好姐妹在这里,应该很开心吧。 赵子琀察两人的异样,视线在两人身上穿梭,“你们两个认识?” 木小树摇头,否认道,“小树乃一介平民,怎会认识王爷这样的人物,只是见王爷额头饰物特别,多看了两眼,恒王爷,小树失礼了。” 赵子琀笑着为两人介绍,“大哥,这是木小树,我在山上寺庙中认识的,见他聪明机灵,便带在身边。小树,这是我大哥,在他面前你不必拘谨。” “是,小树记下了,恒王爷,小树刚下山,不懂规矩,若有冲撞之处请含涵。”小树客气有礼的回道,拱手利落的行了男子礼,经意不经意的,扫他一眼,像,真是太像了,和莫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她否认了,为什么?关于木大娘出卖他们的事,莫离知道些,不由的怀疑她把此事放在心头,仍觉得无法去面对?还是,他的身份吓到了她? 晚饭很快摆好,两人安静的吃饭,偶尔赵子琀会说两句话,赵不逾或点头或摇头,或者什么都不说,看的木小树直奇怪,这王爷怎的和莫离一样,都不会说话啊! 晚饭后,赵子琀明显有事想和他私下谈啊,赵不逾知道他要说小葵的事,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就以天凉为由,让余秒白收拾了房间带他下去休息了。 临走前,木小树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怎么瞧都觉得他是莫离。这么想着心里越发想念小葵,也不知她现在过的怎样。 扶赵子琀回到房间,由贴身的太监接手后,她跟着丫鬟来到余秒白为她准备的客房。王府就是好,随便一间客房都比她在黑心村的家奢华,不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离家两年多,真的非常想家。 木小树来到桌前,把上面的茶壶茶杯拿到一旁,坐下后从贴身的暗格里mo出三枚铜钱,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捂着铜钱。自两年前匆匆一面后,她就没再般小葵卜卦,她希望小葵过的好,不想有什么不幸是因娘的出卖带来的,所以她不闻不问,一直当小葵生活的很幸福。 只是今天见到这个长相和莫离一模一样的王爷后,不知怎么的,心头总是不安。木小树闭上眼,摒除心中杂念,集中全部精力,双手来回摇动,片刻后她抛落到桌上,她记下正反次数后,又集中心思重抛,连续六次后作罢。 下卦!木小树神色凝重,心头压了一块大石般,沉甸甸的,她的运数是下卦,莫非小葵出了事?一定是弄错了,木小树一把抓起铜钱,要重新测一次,只是铜钱抓在手心后,她又扔回桌上。卜卦有三不测:不诚不测、无事不测、重测不测。第一次的结果是最准的,越往后越失偏颇。 兀自忧心片刻,木小树重新捡起铜钱,不会又是娘做了什么伤害小葵一家的事吧?吐一口浊气,把铜钱扣在手心,真诚的祈祷,无上天尊,请告诉弟子小葵身在何处,告诉弟子小葵身在何处……反复念了几次后,她依照之前的方法再次卜卦。 这……卜卦的结果再次令木小树意外,斗方镇在西南方向,而卦象显示她人在东北偏东的方向,这个位置似乎是京城所在。可是小葵来京城做什么?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她错愕的倒抽一口凉气,莫非恒王赵不逾就是莫离?她以前为莫离想过面,乃大富大贵之相,而娘也说过,莫离是龙困浅滩,余威深藏不得发,他日时机成熟,必定一飞冲天。 所以,她琢磨着是不是莫离的罪名被撤回,恢复了之前的身份和地位,只是大皇子这个身份,她不大能接受。不过一切依事实为准,她要先找人确认。 木小树喊人为自己准备洗澡水,在小厮提着水忘往木桶里倒时,状似好奇的问道,“小哥,你们王府倒是特别,由女子来当管家。” 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一般人都会有男女偏见,可小厮并没因是女管家不满,佩服道,“我们余管家巾帼不让须眉,是女子中的大丈夫。” 木小树笑笑,奉承道,“有如此能干的管家,王爷和王妃省心不少啊。” 小厮摇头,回道,“我们王爷还没娶王妃呢。”说着嘿嘿一笑,低声道,“我们都觉得王爷和余管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两人身份悬殊,余管家可能做不成王府的正王妃。 没有成亲,那肯定不是莫离了,木小树推掉自己之前的疑虑,一心想着小葵在什么地方,现在过的怎么样? 翌日早上,赵子晗起chuang有点晚,赵不逾已离开王府去处理事务,余秒白已吩咐人做好了早饭。 赵子琀有事想和大哥谈谈,可是见不到人,想着他可能有些躲着自己,有些闷的用着早饭,问余秒白一些事情。 “王爷很忙吗?”赐官从四品下的少府监,聂千回在信中提过,只是一个闲职,他怎么都是早出晚归的。 余秒白斟酌了下,道:“工部最近事情比较多。” 可事情多,办事的人也多,只是皇后为大哥选的职位,能安什么好心思。慢条斯理的用过早饭,赵子琀让余秒白准备马车,他要进宫面圣,一来见见父王,二来问一下大哥的官职能否调一下。 近日,赵祖尧的身体有起色后,就开始处理一些政事,顺便仔细检查太子监国的这段时间有无纰漏,个别事情马马虎虎,整体上与他期望的相差甚远。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有些事情,过的太明显、太过火、太令人气氛。 刘公公小心捡起地上的奏折,轻轻放在书桌一角,“陛下--身体刚好,可不能再为这些事烦心了。” 赵祖尧靠在椅背上,满脸的失望,“都是寡人的孩子,性情为何差别如此大。” 刘公公没接话,端了杯热茶递给他,“陛下别累着,喝口参歇会儿,六王爷在外面候着,宣进来陪您说会儿子话?” 赵祖尧颔首,刘公公便宣人进御书房。休息了一晚,赵子琀少了憔悴之色,不过苍白无血色,走了几步便粗喘,并轻咳起来。赵祖尧免了他的跪拜之礼,让他进了书房后面的暖房,父子二人坐在软榻上话些家常。 了解过父王的身体情况,禀告了自己近况后,赵子琀犹豫了片刻,直接问起赵不逾的事,“父王,儿臣不解您把大哥放在工部是何用意?” 赵祖尧脸色变了变,摆摆手一副不想提及的神情,“是他想怎样怎样,朕可管不着他。” “父王,大哥就这样的性子,还请您不要和他计较。” 赵祖尧冷笑一声,“老六,若不是你一直在耳边提着,父王压根就忘了他这个儿子。” 若是忘了就不会让他和聂千回不远千里的把人绑回来,不会下令禁止提起三年前的事,明明就很关心,为何非要装作不在乎?“父王,儿臣求您就不要再生大哥的气了。” 赵祖尧哼了两声,“是我在生他的气,还是他生我的气?”他沉下脸开始数落赵不逾的不是,“回来后从没进宫看过我,也没一句关心的话,还有,装哑巴不说话,连声父王都不叫,还有,若不是你一直催着,前些时候也不会进宫看我,天下父子有想我们这样的吗?对官职不满他说出来,哼,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一刻,他不是陛下,而是心有不满的父亲,深深的因父子之间的关系困扰。 赵子琀没忽略他称呼的转变,唉,还说不是生气,这可是特别的生气了,“父王,大哥和谁都不说话,许是嗓子有毛病,儿臣恳请父王派太医为大哥诊断。” 不满的发了一通牢骚后,赵祖尧的情绪稳定下来,“从他回来朕派了多少太医去他府上,那次不是被他拒回来,他爱说不说,朕不管他了,权当没这个儿子。” “父王!” “什么都别说,你路途劳累,回府休息吧。” 赵子琀抿了抿薄唇,无奈之下,只好告退,“请父王注意身体,儿臣告退。” 他离开后,赵子琀无声长叹息,“若是有老六一半寡人就不会如此烦心了。” 刘公公弯腰,扶着赵祖尧起身,道,“恒王爷以前也ting孝顺,现在许是还没缓过劲来。” 赵祖尧却是不认同的挑眉,专横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三年了,他就是有太多怨气也该消了。” 这个时候,刘公公可不敢出声,搀扶他来到书桌后坐下,赵祖尧没看奏折,而是所有所思的看前方,片刻后,突然开口,“刘全安,依你所见,那花氏是怎样的人?” 刘全安顿了顿,弯着腰小心回答,“杂家没见过花氏,可不敢信口开河。” “让你说你就说。” 看了他的神色,刘全案才开口,“依当时恒王的情况来看,杂家觉得花氏心底善良,有胆量有魄力。”从奴隶市场把一个双--腿近瘫痪的罪犯买回家做丈夫,没足够的胆量和魄力做不出此举动,再者,短短一年恒王有了很大的转变,且回京后一直念念不忘,可见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姑娘,不过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太过奉承和赞许的话他不敢多说。 赵祖尧淡淡看他一眼后,拿起奏折批阅,可近一刻钟,还是没看完,可见心思没放在上面,“刘全安,安排一下,朕午后出宫走走。” 刘全安当即明白赵祖尧的意思,立即着手去安排此事。 ***** 花葵答应见赵不逾,可中间人轩辕辞一直没安排此事,他有意吊赵不逾的胃口,让他因见不着人干着急。 人找到了,花葵不再满京城的找人,一时闲下来,除了陪壮壮,偶尔为大家做饭外,真的是闲的要命。想到这里是轩辕辞的地方,她不好白吃白住,就主动提出到酒楼帮忙。 厨房太脏,跑堂太累,轩辕辞斟酌一番后让她去柜台帮账房记账收钱,花葵不会用算盘,不过算账加加减减的难不倒她,小满和壮壮也没闲着,有时在门口跟着小二招呼客人,有时在酒楼里来回跑,给人递筷子递杯子或者上碟小点心之类的,一天天忙碌下来,时间过的很快,生活的很充实。 午后,酒楼的客人少,花葵找了本闲书爬在柜台上看,小满带着壮壮在门口玩石头。突然听得小满高喊一声,“来客人了。” ******* ps:在老家,侄子和外甥一直闹着长歌,只好等他们睡了才码字。 假期间更新真的不容易,请大家见谅。么么哒 第155章 爷孙见面 闻声,花葵抬头看到小满和壮壮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请人进门,爬在桌上打盹的小二立即起身迎过去。来者为四人,为首约的老人莫六十多岁,的一身紫色织锦长袍,黑色掐金丝腰带,金簪束发,这正德酒楼的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来此的达官贵人、名门贵族花葵见过很多,但从人像这人浑身自认而然的散发着贵气和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精神看上去还好,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略疲惫,脚步悬浮,似乎病后尚未恢复般,胡子灰白色,令他看上去老态。 搀扶着他的人长的油头粉面,肢体动作带些女性化,说话细声细气的,看着是个娘娘腔。后面跟着两个护卫,一身黑衣腰带佩剑,气势不凡。 “爷爷,坐!”壮壮不知什么时候拉住老人的手,牵着他来到临窗的位置坐下,小满则抢了小二的差事帮人倒茶。 两人经常这么做,花葵早就习以为常,不过老人身体看似不好,她扬声道,“客官,窗前风大凉气重4,您到里面坐吧。壮壮,请爷爷到里面坐。” 壮壮似懂非懂的点头,拉人去墙角的座位,然后跟着小二鹦鹉学舌,“吃什么?” 赵祖尧坐下来,低头看个头尚不足桌子高的肉嘟嘟的小家伙,眼神闪了闪,拉着他来到跟前,“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壮壮!”童音清脆响亮,壮壮仰着头,咧着嘴嘻嘻的对他笑,清澈明亮的眼神如夜空的星星闪闪发光,“喝水!”垫着脚尖勉强够到桌子,伸长胳膊把小满倒好的茶水往前推了推,笑着瞅瞅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在无声告诉他这是给您倒的水,快喝吧。 赵祖尧仔细打量壮壮,除了那双大眼睛,其他地方和不逾小时一模一样,有异样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抬手momo他的头,“谢谢,真是好孩子。” 壮壮有些害羞,冲他笑了笑,然后挥动小短腿朝柜台跑去,花葵拿碟子抓了把瓜子递给壮壮,让他端给客人当磨牙的零食。这四人看起来都身份不凡,不过为首的老人为最,带佩剑的两人工工整整的站在身后,另外一人在旁边小心伺候着,花葵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讲究还真多。 小满帮壮壮把瓜子放在桌上后就要离开,赵祖尧却慈爱的笑着让他坐下来,壮壮想了想,摇头,然后跑开。壮壮招人喜欢, 很多上门的客人都会抱抱他、捏捏他,还有很多人让他一同吃饭,花葵私下叮嘱他,不准他和客人同桌吃饭,他都记在了心里。 花葵抬头看过去,那老人也正好看过来,花葵对他笑了笑,这时账房过来,他要出去办事,交代花葵圣守着柜台。 账房不在,花葵就没分心看书,拉了凳子坐下,逗着壮壮玩,可小家伙呆不住,在她身边磨蹭片刻又和小满跑去街上了。 “你们两个别跑远,小心路上的马车。”有了之前的掳人经历,花葵都是小心看着,不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项小满回过头,冲她挥手,“知道了,我们就在门口玩,不会走远。”见两人又在门口玩石头,花葵这才放心,只是低头做事时,她不禁又朝那老人看去。不知是她多心还是怎么的,总觉得那人在看自己,可看过去时人家正朝街上看,应该是她想多了,花葵心道。 不多时,小二陆陆续续的上菜,三人站着伺候,只有那老人吃饭,却是点了满满一大桌,还都是招牌菜,花葵粗略算了下,少说也要上百两银子,啧啧,真是浪费。 那娘娘腔拿起筷子,仔仔细细用洁白的手帕擦了几遍,然后拿着筷子和碟子给老人夹菜,有刺的剔刺,有骨头的挑骨头,有壳的剥壳,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花葵还注意到,每道菜只夹几筷子就作罢。 如此讲究,可见此人身份不一般。花葵收回余光,拧了湿抹布擦柜台和身后摆酒坛子的架子。轩辕大哥出去办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会不会和阿离敲定见面时间。 仔细一算,从那晚在王府见到他到现在已有十来天,也不知他在忙什么,是不是没时间见她啊?怨他丢下她们母子一走了之,恨他不顾两人的情谊喜欢上别的女人,气他不认她和壮壮并拒之门外,可也忍不住会担心他现在的处境,忍不住为他开脱,想着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这样的自己很没骨气,花葵为此不停的唾弃自己。 把柜台和架子擦好,花葵又拿了扫帚把门前扫了下,看小满和壮壮玩了会儿,这才回屋。 那娘娘腔走到柜台前,翘着兰花指细声问道:“小娘子,请问万丰钱庄怎么走?” 一米七多的汉子,说话比女人都要嗲,花葵听着别扭,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往下掉,身上一股脂粉味,再看他没有喉结,顿时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人是太监,“最近的钱庄,出门朝左拐,在下个路口向右就是。” “多谢小娘子,麻烦你把账结一下。” “好,您稍等。”瞧着那桌几乎未动的饭菜,花葵迅速计算,“一共是一百三十七两四钱,零头抹去,收您一百三十七两。” 娘娘腔解下金丝绣花荷包,拿出一沓银票,取了一百和五十面值的给她,“不用找了。” “不行,太多了。”整整十三两,可是普通百姓家两三年的开销,迅速拿了十三两银子递给他,并忍不住多嘴道,“点那么一大桌太浪费了,给你家老爷说以后少点些。”说完就后悔了,懊恼的咬着双唇,责备自己多管闲事,人家爱怎么吃怎么吃,花的又不是她的钱。 闻言,刘全安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手里掂着她找过来的银子,笑问:“小娘子,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哪有嫌客人点菜多的道理,这不是把钱往外推嘛。 花葵点下巴,“没错,只是我看你们的饭菜都没怎么都动,太浪费了。”她伸长脖子朝外看,对面路边蹲着一乞丐,最近这乞丐天天守在外面讨吃的,酒楼客人吃剩的饭菜花葵都会送他些,“你看,人家还没饭吃呢。” 刘全安朝外看了看,笑着把银子收进荷包走向赵祖尧,“等等。”听到花葵的深喊声他止步,扭头朝后看她。 “你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花葵爬在柜台上,指着地面。 刘全安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票,念道:“不小心弄掉一张,还好有小娘子提醒,多谢。” “不客气。”花葵抿嘴一笑,继而拿着毛笔认真把这笔是收入记在账本上。 刘全安捏着银票看她低头认真记账,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 人倒是朴实善良,光瞧着心里就舒服,比宫里那些满腹心机的女人好太多,不错,恒王倒是好眼光。 小二把人送到门口,微笑道,“客官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壮壮正蹲在地上玩耍,闻声抬头看到赵祖尧等人迈过门槛,冲他笑的灿烂,学着小二的口气,“爷爷,再来。” 在刘全安的搀扶下,赵祖尧缓步走下台阶,弯下腰momo壮壮的头,“好,爷爷下次过来你还领爷爷进门好不好啊?” “好。”壮壮声音响亮的回答,小孩子的感受最敏~感真实,谁喜欢他,他也喜欢谁,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壮壮喜欢这个笑起来慈眉善目的爷爷,小胖手伸进口袋里mo出一颗色彩斑斓的鹅卵石,非常宝贝的放在赵祖尧手中,稚声稚气道,“送你。” 这是后院的池塘里捡的,壮壮却是当成了稀世宝贝,天天放在口袋里不离身,项小满乐的直咧嘴笑,戏谑道,“这是壮壮的宝贝,你可要放好了。” 赵祖尧瞧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鹅卵石,颔首,“谢谢,爷爷会收好的。” 回去的马车上,赵祖尧掂着鹅卵石看,懒懒的靠在软枕上,状似漫不经心的听刘全安一字不露的说浪费粮食和丢银票的事。说完之后,刘全安小心观察赵祖尧的颜色,看他垂眼专注看那石头,依他伺候多年的经验来说,陛下正在思考--定夺花氏生死的思考,一句话就能左右花氏的生死,刘全安不敢多话,头微垂,屏住呼吸小心留意着他的神情和细微的动作。 傍晚时分,轩辕辞一回来掌柜的立即向他禀告午后来到这桌客人,根据掌柜对几人的衣着、举止描述,他推断那人极有可能是当今身圣上。 君心难测,不知他突然出宫见小葵是何用意,他坐在凉亭的石桌上,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围在池塘边陪壮壮拿着树枝逗池中小鱼的花葵。 ******* ps:抱歉,中秋节假期在家没时间码字,求理解求原谅…… 第156章 终于见面(一) “青云!”他一招手,青云立即俯首到他跟前,轩辕辞凑近他耳边轻声吩咐着,青云重重颔首,然后离去。 “壮壮。”轩辕辞起身走到池塘边,半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叔叔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吃饭好不好?” 一听有好玩的地方,瞬间吸引了壮壮的注意力,丢掉手上的木棍,立即张开胳膊让轩辕辞抱抱,并使劲点着头,“好。” “轩辕大哥,要去哪里吃饭?” “去祥瑞茶寮,换个口味。”打量她衣着简单朴素,道,“去换件衣服,头发有点乱,记得梳一下。” 去外面不比家中随便,和衣着光鲜、锦衣玉带的轩辕辞在一起,她不好太多朴素丢他的面子,点头,朝房间走去。 自从有了壮壮,花葵很少穿不耐脏的浅色衣服,比方说鹅黄~色粉色白色,都放着两年多没穿了,打开衣柜挑挑拣拣的,仿若回到爱美的少女时光,心情变的雀跃起来。最后她是挑了最喜欢的嫩黄~色,额前留了刘海,耳鬓垂下两缕头发,头ding的发髻插上莫离和项老爹送的木簪和银簪,并用珠花点缀,剩余的长发披在肩上,后照了镜子觉得碍事,拿了粉色丝带束起。 看到换过衣服的花葵,轩辕辞被惊艳到了。眉不画而黛,朱唇不点而红,双目如秋波流转,鼻梁高ting如玉管,肌肤白嫩欺雪。嘴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如清风拂面而来,让人非常舒服。 见他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花葵有些不自在,低头看衣服穿的工整,没有不妥之处,“轩辕大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轩辕辞眸闪了闪,摇头,“没有,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很好看。”宛若轻盈的少女,带着稚嫩和天真,可在不经意间,眉宇间又有成熟~女子的娇媚,少女和少妇两种接人不同的韵味,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令人移不开眼。 被称赞的花葵有些羞涩的抿嘴笑了,“谢谢轩辕大哥的夸奖。”语毕,两人有片刻的沉默。 “轩辕大哥,小葵,马车好了。”项小满跑进来,打破这寂静,看到小葵焕然一新的装扮,眼前一亮,喳喳呼呼的围着她看,“小葵真好看,以后应该多穿这样的衣服,多适合你。你平时穿的衣服颜色太深,太土了。” 花葵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要看小孩,浅色的衣服不耐脏,一天换三套都不够。” 项小满立即反驳,“壮壮大了,不用抱了。好了,不要磨蹭,快上马车。” 轩辕辞弯腰抱起壮壮往外走,并道,“小满,你去找陶姨和我们一起去。” 轩辕辞、陶姨、花葵、小满和壮壮,包括车夫在内六个人坐着宽敞的马车朝祥瑞茶寮走去,茶寮在城西偏南的位置,大约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花葵掀开车帘子,看围墙中挖着普通的小门前,两个衣着不俗的小厮站在门口恭敬相迎。从小厮的着装和举止来看,这茶寮属于高级场所,消费自是不菲。 花葵牵着壮壮走进茶寮,果然如轩辕辞所说,放眼望去,高低纵横皆是风景,布置如此精巧,可见其主人的用心。 轩辕辞吩咐一小厮去准备吃食外,命令一小厮守在外面,然后领着花葵进房间。 “这里真不错。”打量这房间,也是精致高雅,更说明了主人是个有品味的人,“想不到喧嚣的京城有这么好的地方。” 轩辕辞附和的笑了笑,对进来的陶姨道,“陶姨,我和小葵商量些事情,你带小满和壮壮去院里玩会儿。壮壮,外面有秋千,你和小满舅舅去荡秋千好不好?” 听到有秋千,小满和壮壮同时向外跑去,轩辕辞对陶姨点头,陶姨意会,微微颔首,然后掩门出去。 他的表情带着严肃和慎重,似乎有重要的事和她说,花葵收敛了心思,一本正经的看他,“轩辕大哥,有什么事?” 轩辕辞负手而立,和她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盯着她捏着发梢的手,顿了片刻,道,“我安排你们待会儿见面,有点突然,但还是希望你尽快坐好准备。” 果然如她猜测,和莫离有关,花葵秀眉一挑,沉着脸愤愤低吼着在卓前坐下,手掌生气的拍桌,“好啊,我一直等着呢,他人在哪儿,什么时候到?” 好大的火气!轩辕辞唇角弯起,有些期待她会如何对待赵不逾,不过可惜,不能在场观看。 轩辕辞从怀里mo出鸡蛋大小的东~西,有黑子袋子包着,他把系着的绳子解开,从里面倒出一个晶莹圆润的珠子,示意她伸手接过去,“这是夜明珠,拿好。” 花葵拿着夜明珠,看他奇怪的举动,轩辕辞走到墙壁暗门处,把门打开, “这里直通王府,你一人敢去吗?” 洞口的亮光照亮下去的阶梯,再往里面就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黑沉沉的,瞧这有点瘆人,“我才不怕。” 花葵无所畏惧,拿着夜明珠就下阶梯。 “慢着,还是我陪你去吧。”轩辕辞还是不放心,他一个大男人走在下面心里都发毛,何况她一弱质女子。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没什么好怕的,她又没做过亏心事,还怕走黑路,再者,她要和莫离算账,有外人在不方面。 轩辕辞犹豫片刻,终于点头,“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事就大声喊啊。” 花葵点头,然后手举着夜明珠,毫不犹豫的走下阶梯,片刻后亮光渐弱,她的声影融入黑暗之中。轩辕辞把门关上,坐回桌旁,给自己斟茶,耐心的登着她的归来。 赵不逾得到消息时正在街上慢走,这消息打的他措手不及,立即跳上马车回王府,不想旁人看出异样,他面上立即保持平静,只是袖子下的手紧握,指节泛白,手心都紧张的出了汗。 要见面了,终于要见面了, 这几天他一直想着见面的情形,她会说什么,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反复思考过如何对她解释,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他突然发现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马车到达王府后,赵不逾跳下马车迫不及待朝大门走,走了两步意识到突然之间如此焦急会引人多疑,立即缓步下来,不紧不慢的走进府里。 候在门口的余秒白看到赵不逾立即迎上去,盈盈施礼,“王爷,六王爷请您过府一躺,您是现在去,还是饭后去?” 赵不逾摇头,接过郭槐安递过来的纸,写道:明日再去,本王累了,要回房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仔细看纸上的字,自看他远去的背影,余秒白蹙眉,王爷今日看起看来不大一样,似乎有什么心事,叫住小郭子质问他王爷今日发生何事。 被她的语气吓到, 郭槐安楞了一下,摇头,莫名其妙的瞅着她,“余管家想多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老样子,忙了一整天,王爷许是累了。” “不对,一定有事。”余秒白喃喃自语,他的眼神和平日不一样,带着张皇和无措,王爷向来是淡定的,何曾出现过这种眼神,“小郭子,今儿王爷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就是工部那些人啊,鸡毛蒜皮的事一堆,好了,余管家,我饿了,去吃饭了。”郭槐安说完,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朝厨房跑去。 余秒白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无奈放弃,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王爷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赵不逾跨过门槛,一关上门,紧张的神色立即显露,快速奔进内室,却在接近门口位置时停下,他非常非常想见她,可却不知如何去面对,他要怎么解释,该如何解释,纵然当时哟诸多无奈,但造成伤害是事实,他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把对伤害降到最低? 还有,他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她,一个是她陌生的赵不逾,一个是她的枕边人莫离,不同的身份,同样纠结的心情,都令他纠结不已。 赵不逾打开衣柜,拿出那套虽破旧却被他珍藏至今的粗布衣,当时他就穿着这件衣服说去买绿豆糕,之后就无奈的被迫离开。 郑重片刻后,他让人去备了碟绿豆糕,拿着干净的手绢包好,然后穿上粗布衣,点亮蜡烛,推开暗门朝暗道深处走去。 这里真的好黑,且阴冷潮湿,她看着脚下慢慢朝前走,暗道里静悄悄的,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还有乱砰砰的心跳声。 第157章 终于见面(二) 这里真的通往王府吗?尽头是什么地方呢?他会在那边等着吗?他见自己想说什么?解释清楚当年的事?还是说自己已有所爱,让她忘了他?还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要抢她的儿子?想到这个可能性,花葵停下脚步,虽说他不受chong,但毕竟是皇子,若是和她硬抢,她极有可能抢不过他。 花葵愤愤咬牙,壮壮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就是死她也不会让莫离带走!她扭头看来时的路,有了后退的念头,这么想时她也这么做了,只是走了几步后停下,不跟他要个说法,她真的不甘心,她转身继续朝前走,可几步后又停下来,反反复复几次后,她终是无法决定是往前还是退后。 “啊,好烦!”她烦躁的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抱着头,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见还是不见,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走下暗道的赵不逾听到一声尖叫,清楚的分辨出是花葵的声音,是不是出事了,心一慌,蜡烛掉在地上熄灭,眼前顿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扶着墙壁慢慢往前走,待适应黑暗后,渐渐能分辨出暗道的走向,他加快脚步,跑着往前方跑。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他看到远处有一点微弱的白光,待走近,看到她正手拿着夜明珠,皱着脸不知在出神的想什么,就连他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花葵没发现跟前有人,低着头自言自语念叨着,“好烦,见还是不见?若见了他要是跟我抢孩子怎么办?他有钱有势的,我肯定抢不过他,可是就这么走了,连个解释都没要到,可真不甘心,唉,我该怎么办才好?” 看她孤零零的蹲在地上小小一团,听她自言自语,甚是可怜兮兮,赵不逾满是心疼和内疚,都是他不好,让她如此心神不安。这两年,她是这样过来的吗? 若这般,该是多煎熬和痛苦。心揪疼着,他顿感无颜面面对她。 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又迈了一小步,直到快碰到她的手时才停下来他,她还是没发现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言自语的表达心中的想法。 带着心疼和自责,他弯腰抓住她的肩,察觉到肩上有什么东~西,花葵吓得打了个激灵,正要尖叫时发现一张手,手举着夜明珠,带着惊慌的心情沿着手臂慢慢往上看,不其然的,俊美的无关跳入眼帘,拿着夜明珠到那人跟前,仔细瞧清楚眼前的那人。 嘴巴阖上并紧抿,秀美渐渐蹙紧,一双明眸秋波半眯,丝丝的盯着那张让自己又气又恨的脸。她伸手向后扶着墙壁慢慢起身,由于蹲了太长时间,双~腿酸麻发软,身子一晃就要跌倒,赵不逾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花葵却是打掉他的双手,不让他碰自己,然后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 赵不逾神色一黯,慢慢缩回手,上面有她的体温,还有些痛,可远比不了她看自己的愤怒眼神带来的伤痛。 花葵站稳身子,眉目一瞬不瞬的死死锁住赵不逾,等待他的解释,他的眼神张皇闪烁着不敢蛮对她,干脆垂下眼睑,把手上拿着的手帕打开递给她。 绿豆糕! 那日他就是说要去镇上给他买绿豆糕,然后没了踪影,现在递给她什么意思,要告诉她什么?花葵抬手打在他手上,绿豆糕滚落一地,花葵抬脚踩下去,顿时在她脚下成了绿豆泥。 那一脚一脚,似乎踩在他心上,赵不逾神情一滞,呼吸都带着痛,她有多生气,就有多大的伤害,都是他不好,是他对不起她。 他不说话,也不写字,只是垂首,想个犯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可是这样更让花葵愤怒,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握紧双拳,积在心口的愤怒用咆哮爆发出来,“解释!给我一个解释!” 良久后,赵不逾缓缓抬起头,眼角眉梢是说不出的无奈,心思复杂的迎上她窜着火苗的美目,心头缩紧,变的越发沉重。 “解释啊,为什么不解释?”他的安静沉默能把人逼疯,花葵越发愤怒,直气的全身打颤,所有的怒气聚集到右手,“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这一把巴掌用足了力气,赵不逾被打的头偏到一边,一股腥甜味儿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脸上火辣辣的如火在烧,赵不逾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慢慢的转过头,神色如常的凝望着她。 花葵的眉毛拧的更紧,咬着牙低吼:“不是要见我吗?要说什么快说,我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赵不逾望着她,慢慢的抬起手,就在要碰到她的脸时,她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度的大叫,“不许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的眸光闪了闪,沉重的垂下手,薄唇张了张,无声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花葵把头一偏,强忍住就要掉下的泪水,片刻后再扭头,换上一副冷面孔,“给我一个解释,两年前为何不告而别?” 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伤害你……嗓子如被掐住,千言万语堵在其中,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看她那冰冷中带着决绝,赵不逾突然间变的惶恐,他预感若是今日不解释清楚,以后两人就再也不会有交际了。 身上没带笔墨,她又不让碰,赵不逾干脆咬破食指在墙上书写。花葵却是突然间变的烦躁,不想他说出令自己难以接受的理由或者是无法承受的结果,不再期望,先下手为强,硬着心道,“不用了,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男婚女嫁,再不相欠。 ” 握着手心的夜明珠,她转身往回走,却在下一刻,腰被人从后面抱住,“放开,不许碰我……”她的拳头使劲朝他手臂上打下去,他不松开反而抱的更紧,花葵越是挣扎他越用力,到最后花葵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我的腰,快放开。” 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赵不逾立即放松力道,不过还是搂住她的腰,把人锁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在肩窝,脸颊紧紧贴着她的,别走,别丢下他,他不要和她分开…… 花葵挣不开,气恼的使劲拧他的胳膊,并用力打转,或是指甲掐他的肉,破了皮渗出血迹,可他还是不放开,“混蛋,王八蛋,忘恩负义的东~西,脏死了,不要碰我……” 由着她打骂,赵不逾就是不放手,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怒气,没多多久,她果然没了力气,只是却又啜泣起来,感受她因哭泣轻微颤抖的身体,赵不逾心碎了一地。看泪珠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晶莹的光,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滚落,他抬手用拇指1轻轻的抹去泪水。 “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也讨厌自己,也恨自己,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都是他不好,他深深的自责,手下移握~住她的手,打开她的手掌,一笔笔的写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听我解释好吗? 花葵没低头看他写字,倔强的抬着下巴看迷茫的前方,但掌心,他指尖凉凉的温度却是那么的明显,想让她忽略都难。 感受到她的情绪有了缓和,赵不逾紧拧的眉心稍稍舒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怕伤到她随即又放开。 “热,放开我啊。”刚才挣扎的太厉害,身上出了好多汗,后背贴在他怀里,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赵不逾放开胳膊,在花葵躲开他往一旁闪时,他长臂一伸再度把人带到怀里,不过这次是面对面,由于身高差,他的下巴正好在她头ding,头微垂,亲wen她柔~软的发丝,眸光落在发间他亲手雕刻的樱~桃木簪上时,温柔的笑意在眼底荡漾开来。 她的xiong贴着他的,下半身也紧密的贴在一起,花葵倏的红了脸,又气又恼又羞的挥拳朝他肩头打下去,“滚开,不要碰我,脏死了。”只是他一身壮肉,打下去她手疼,而他却像是在挠痒痒。 接连说了好几次脏,赵不逾终于察觉到,不明白她为何冤枉自己,他可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这两年只想着她,没碰过别的女人。再者,她都给他下了咒语,他就是相碰其他女人也碰不得。不过想到这里,赵不逾后知后觉的发现,抱着她心口一点都不会痛,这也就说将来没有不能同房的顾虑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嘴角勾起,猛的低头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瓣,花葵楞住了,在他用舌尖ding开她的牙齿勾住她的丁香she时才反应过来。 “唔……不要……碰我……唔唔……滚……脏……”断断续续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只是赵不逾不理她的拒绝,依旧放肆的掠夺。 第158章 心头的刺 花葵要气疯了,用力一咬,赵不逾受痛蹙眉,但是下一秒,又俯首wen上去,花葵尝到他口中的血腥味儿,抗拒和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不拒绝也不回应,木头一样任他为所欲为。察觉到她的消极抵抗,赵不逾僵了僵,随即移开唇瓣。 她的红唇经过他的啃咬,有些红肿,却也更加红艳诱~人,只是她的表情灰白,如被登徒子凌辱般。赵不逾暗叹一声,是他失控了。 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wen了一下,然后打开掌心在上面继字---相信我,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一直想回去找你们,无心留恋这里的一切。 花葵眼睛眨了眨,没说话,由这细微的表情赵不逾判断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得到鼓舞,继续写道--这里很危险,带着壮壮和小满离开,等我脱身会去找你们。 离开?花葵眼一挑,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都还没解释,就让她离开,她就这么好打发吗? 花葵等着他的解释,赵不逾却等她答应他离开,心思各异的两人对望着,空气仿佛凝滞,两人被困在在这诡异的静寂中,谁也没开口打破。 他果真是不打算解释了,花葵失望的叹口气,“为什么?告诉我原因,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不逾刻意忽略她的失望,我一定会给你合理的解释,但不是现在,尽快离开这里,好吗? 花葵抽回自己的手,使劲用手背擦着唇瓣,努力擦去他的余味,冷着脸质问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你自己觉得有说服力吗?我等了你两年,从斗方镇找到这里,你不认为有必要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吗?还是你认为我不值得要这样的解释?”说着,她冷笑起来,嘲讽道,“也是,不重要的人不值得解释,你是大皇子,怎敢要求您纡尊降贵的为我等平民解释,你有官家千金、名门淑女做良配,我这村姑怎敢高攀。” 在他眼中,她比千金小姐好上千倍百倍。他从没这么想过她,她怎能如此自贱。赵不逾有很多话要说,可就是发不出声来,从没像此刻懊恼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内心苦涩,比喝了黄莲都苦,正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花葵ting直腰杆,头微仰,侧过脸斜睨他,“我不会按照你说的做,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就各走各路吧,还有,壮壮是我的孩子,以后和你没关系。” 她转身就走,赵不逾如闷雷轰ding,他是为她好,她可以不理解,可以误解他,但他却不能容忍她说如此绝情的话,拉住她的书不让走,花葵甩开,盛怒之下的又是一巴掌。 “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赵不逾没躲开,硬生生的接下这一巴掌,然后又去拉她,花葵不让拉,抬手就打,却是没瞧准打了空,一巴掌甩在墙壁上,手火辣辣的疼起来,疼的她右胳膊都跟在颤抖,花葵疼的直掉眼泪,却忍着不发出声。赵不逾立即拉过她的右手看,没有防备的被她的左手推了一把,他向后退了一步撞在墙上,看她拿着夜明珠,抱着胳膊在暗道里往回跑。 下面太暗,担心她绊倒或是撞到墙上,赵不逾想要开口提醒小心,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现在是‘哑巴’,急忙抬脚跟上去。 正在喝茶的轩辕辞,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动静,他是练武之人,听力自是比常人敏锐,竖着耳朵倾听后,确定是从下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正在他疑惑脚步为何如此匆忙时,花葵从里面推开门跑出来,衣衫凌乱,发髻松动,脸上挂着泪水,他朝暗道看去,里面的脚步声渐近,不多时,赵不逾满脸焦急的从暗道出来。 只是在看到他左右脸颊上的鲜红巴掌印时,含在口中的茶水如水柱喷出去,呛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涨的满脸通红。如此看来,两人刚在暗道里战况很激~烈啊,啧啧,真是看不出,小葵下手也蛮狠的,赵不逾这张脸,短时间是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待平稳了气息,轩辕辞轻咳一声,对赵不逾似笑非笑道,“左右很对称,力道把握的刚刚好。” 花葵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心思开玩笑,“轩辕大哥,我累了,要回家休息。” 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赵不逾满脸的着急和失落,他往前走一步,她往后退一步,直到撞上墙,她一转身朝门口走去,不能放她走,错过这次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解释了,拉住她的右臂,真好碰到她受伤的手。 心痛手也痛,花葵简直要崩溃,啊的一声尖叫,捂着耳朵蹲下去,轩辕辞脸色一变,提醒道,“小葵,这是茶寮,外面有很多人盯着呢。”接着看向赵不逾,“她现在情绪不稳,你先离开吧。” 赵不逾不愿离开,依旧要上前去拉她,好,她既然想知道,他就说,早晚知道不过是时间上的差异。 轩辕辞推着赵不逾朝暗门走去,催促道,“你想害死她们吗?快走啊,人在京城,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在院中玩耍的人,听到房间的动静立即跑过来。 “娘,娘……” “小葵,你怎么了,轩辕大哥,快开门。” 从外面传来说话声和敲门声,轩辕辞一把赵不逾推下暗道,把门拉上,确认把暗门关好无一丝破绽外,他赶紧跑过去开门,门一打开,两人就从他胳膊下钻过去。 花葵在听到两人关切的声音时,已快速的整理好情绪,抱着胳膊站起身,苦笑着对两人道,“我没事,刚手不小心打到桌子,好痛!”说着可怜兮兮的把红肿的右手给两人看,壮壮见状,立即拉住她的手,“娘,吹吹。” “壮壮真乖,来,帮娘吹吹就不痛了。”心头所有的不快,被壮壮这一吹,神奇的瞬间消散不见,柔柔的momo他的小肉脸,心头是满满的幸福,“好了,娘不痛了,玩了这么久饿不饿?” 壮壮点头,揉着小肚子朝桌上看去,桌上只摆着茶壶和杯子,没有吃的。跟在小满和壮壮后面的陶姨,见她手掌红肿,眼底划过疼惜,转身出去催促小厮快点上饭菜,并让他们立即请个大夫过来。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主子的命令青云没让人上,陶姨一催促,立即来了几个人,摆了满满一桌。 “轩辕大哥,你点太多菜了。”枉她下午在客栈说别人,他们自己也是这般,真是浪费啊。 轩辕辞摆手,“不多,菜色精致,分量都不大,壮壮饿坏了吧,来,快吃吧。” 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陶姨却是拿着碗筷拨了饭菜,拉了凳子面对着墙角背着众人坐下,花葵气瞧在眼里,猜着她是不是毁了容,所以才不敢面对大家。 花葵右手受伤很痛,夹不住菜,坐在她旁边的轩辕辞不停的帮她夹菜,壮壮也有样学样,不断的朝她碗里送菜。 吃到一半,大夫在小厮的带领下进门,检查了右手无大碍,给了一盒涂抹的药膏,交代她每日涂抹,不出几日即可消肿恢复。 赵不逾一直站在门后没走,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可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她的情绪收的很快,似乎已经没事了,只是外面热闹的场景令独自一人的他倍感孤独。 他该怎么解释,一点一滴的据实以告吗?都是宫内丑事,且都是亲人之间的,家丑不可外扬,他该如何诉说这无法回避的现实,和他无奈的人生。 回去的马车上,花葵不停的逗~弄着壮壮,神色如常,丝毫不见之前的狼狈和抓狂,她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轩辕辞猜测着。 回到酒楼,轩辕辞抱着睡着的壮壮回屋,把他放回chuang上,盖被子时听花葵问道,“轩辕大哥,他成亲了吗?” 轩辕辞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赵不逾,不紧不慢的帮壮壮掖好被子,这才缓缓抬头看她,“之前有,后来他出事,两人和离。” “原因?”是他不想连累人,还是那人不愿被连累,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大,花葵觉得很有必要刨根问到底。 轩辕辞的瞅着她,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带着通透,似乎能把她所有的心事瞧个明白,“你认为呢?” 花葵垂下眼,咬着下嘴唇不说话,他说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想去相信他的话,只是那日在王府门前见到的女子,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她,心口就如压了大石头,沉甸甸的。 第159章 嫉妒之心 面对爱情,再粗线条的人都会变的敏~感,小心翼翼,不自信,轩辕辞淡淡一笑,“小葵,你要冷静,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用心去感受。” “轩辕大哥,我没有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莫离不是那种信口开河、表里不一的人,相信他有可能隐瞒她,但绝对不会欺骗她,所以他说的话她会相信,“你还记得进京那天我们听到的闲话吗?还有那天我在王府门前见到一个女人,在这个朝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想过他可能已有家室,只是我不喜欢和人分享,我只想他属于我一个人,可他的身份摆在哪儿,不可能身边只有我自己,所以我一想到他身身边有其他女人,就一肚子火,就没办法和他好好说话。” 说白了,是她的嫉妒心在作怪,而且他都不把以前的事情解释清楚,所以她今天非常生气,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胡说一气,还发脾气打了他,那两耳光用足了力气,到现在她手掌还木着呐,想他的脸此刻也应该疼的厉害。 原来如此,轩辕辞终于明白她在别扭什么,“小葵,这个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知道。”她闷闷的说道,若是他心里有她,若是她有能耐,她该想办法独占自己的丈夫,只是她皇子的身份,唉,是个沉重负担。 抬手点她的额头,点开她纠结的眉心,挑衅道,“你介意他皇子的身份?怕自己配不上他?” 花葵抿着薄唇,哼了一声,随即又道,“曾经这样想过,但是说到底,除去那层身份,他和常人没什么不同。”甚至还不如常人来的平安幸福,看他从皇子沦为罪犯,市场拍卖的奴隶,眼下虽在京城,可又不是皇上受chong的长子,处境如此的尴尬窘迫,还不如跟她回山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能这样想就好,小葵,不管你做什么,大哥永远是你坚强有力的后盾。” 花葵瞧着轩辕辞,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一大哥的身份照顾她们,开导她,帮了许多忙,给了很多中肯的意见,有他在身边,她打心里觉得踏实,不知不觉中,她真的把他当亲大哥看待。 而且令她欣慰的是,她和莫离成亲后,命中的煞气减弱,甚少再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轩辕大哥才能长久安全无虞的待在身边。 “谢谢大哥。”她发自真心,由衷的说道。 轩辕辞嗓子一塞,她终于去掉轩辕二字,喊一声大哥了,虽说不是他期待的那个血缘关系牵绊的大哥,但是这就足够了。他嘴角勾起,用笑意掩饰波动的情绪,“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是应该的,相处这么久,我真的把你当自家妹子看,这般客套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花葵心间一暖,说不出的感动盈满心头,抿唇发自内心笑的灿烂,“是,大哥。” 轩辕辞抬手要mo她的头,就像对壮壮那般,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想了想,改放在她的肩头轻拍了两下,连道两声好,“夜深了,早些就寝吧。” “恩,大哥也早些睡。” 和轩辕辞告别后,花葵简单沐浴后就寝,即将迈入九月,天气越发清凉,晚上沐浴有些冷,盖了薄被亦不觉得暖和,但也不会冷就是。 放下挽起的长发,花葵在外侧躺下,想着傍晚和莫离见面的事,越是想也是烦躁,越是辗转难眠,看着红肿的右手,想起来还没涂抹药膏,便下chuang去找出来涂抹。唉,她那两巴掌下手ting重的,不知他的脸是否红肿了,当时只顾着生气,动手也没看地方,明日若是红肿,让他怎么见人啊? 今天是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到时能不能把话说清楚?随即一想,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传言的真假,mo清那个丞相千金是什么角色。 对,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打听消息。有了决定,花葵心神安定下来,躺在chuang上不久沉沉入睡。 与此同时,王府的赵不逾却是了无睡意,今天见了一面,却是什么都没说清楚,反而把事情弄的更糟糕了,mo着红肿火辣的脸颊,暗叹一声,下手这么重,可见心中火气有多大。这次不欢而散,下次会不会拒绝见他?若是不见,他该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等着,太被动了,视线落在摆在桌角的笔墨上,顿时有了主意。 从府后就不曾离开卧房半步,刚开始房间的暗着,余秒白想他可能是睡下了,可后来灯亮了就没再熄,犹豫了下,她让人备好宵夜,然后端着去敲门。 素手抬起,轻轻扣门扉,接着是轻柔的嗓音,“王爷,可曾睡下?” 赵不逾刚把纸张铺好,拿着毛笔就要落笔,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余管家,什么事?” 余秒白回道,“王爷回府后未进食,妙白备了宵夜。” “有劳了,本王不饿, 你回吧。”赵不逾满腹的心事,哪有心情和胃口吃东~西,也不知她怎么样,会不会闹着脾气也不吃东~西? 余秒白岂是他轻易能打发的,坚持道:“王爷,照顾好你的身体是妙白的责任。” 又拿母妃压他!赵不逾撇撇嘴,不情愿的放下毛笔去开门,门一开,一身素白的余秒白就站在门前,赵不逾接过托盘就要关门,她却发现他脸上有异样,因为是背着屋里灯光,门口的灯笼也不甚明亮,余秒白瞧的不大清楚,“王爷,您的脸怎么了?” 赵不逾摇头表示没事,关上门挡住余秒白探究的目光,把宵夜放在桌上,走到铜镜前看红肿的油光蹭亮的脸颊,和鲜明的五指印,不由的苦笑,明日他真是无脸见人了。 ******** 来到王府小半个月,她得空就去上街,一来是找娘,二来大听小葵的下落,无奈京城很大,找两个人如大海捞针,想到如此艰难,她不由的唉声叹气。 赵子琀坐在灯下,斜躺在软榻上翻书,只是思绪不免被耳边频繁的叹息声打算,他干脆放下书,看靠书桌站着的木小树。 木小树是他在山上修养身体时主持方丈荐给他的,说是聪明伶俐,通命理卦术,可放在身边重用。能得到方丈的推荐,可见他必有过人之处,于是赵子琀就没拒绝,本是要把他当时食客养着,哪知他却提出当下人,丝毫无被人另眼相看的自觉。 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却认为自己很平凡,这样的认知令赵子琀颠覆,所以就对他有了探究的兴趣,不顾众人的反对收他当了贴身小厮。 且说这木小树,肩宽四肢长,比寻常男子清瘦,腰身精瘦,和女子的柳腰般似乎不堪一握,肤色偏暗,眉粗眼大,脸部线条如刀刻般分明,乍一看,一个非常有精气神的小伙子,只是有些时候,他眼波流转间会有种柔美,对,就是柔美,这个词用在男子身上不恰当,但这恰就是他给人的感觉。 比方说此刻,他安静的站在朦胧的灯光下,低眉轻叹,眉宇间轻锁哀愁,如深闺中心事忡忡的少女,发觉自己又把他当女子,赵子琀不禁勾唇轻笑,想他已过弱冠之年,因身体欠佳,仍是孑然一身,或许,他该听从父王的建议娶王妃了。 收敛起心思,赵子琀清清是嗓子,“小树,我口渴了,小树,小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唤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啊?哦,王爷,什么事?” 他果然有心事,撇一眼茶壶和茶杯,“倒茶。”木小树点头,拿起煨在红泥炉上的罐子,倒了杯子人热乎乎的参茶递给他,赵子琀接过来啜饮,边问道,“小树,可有你娘的下落了?” 木小树低沉的摇头,“还没,正在找。” 赵子琀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杯子,“若需要你帮忙,尽管开口。” 木小树抱拳,对他鞠躬,“小的先谢过王爷,若他日有需要,就麻烦王爷了。” 赵子琀笑了,“到了这王府就是本王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不要客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人家毕竟是王爷,她可不好拿这件事去麻烦他,“承蒙王爷庇佑,是小的们的福气。” 赵子琀一下了之,拿下盖在腿上的被子,“小树,扶我去沐浴更衣。” “啊?”木小树嘴巴张大能塞鸡蛋,他是男人,而她是假男人,男女有别,怎么可以伺候他沐浴,“王、王爷,小的笨拙,这就去喊张公公过来。” 第160章 晕倒 “张公公今日有事出去了。”赵子琀一语戳破,木小树这才想起张公公不在,顿时无措的站着原地,面上热乎乎一片,好在她皮肤黑,看不出来,支支吾吾道,“王爷,小的没伺候过人洗澡,要不去喊丫鬟姐姐过来伺候。” “无妨。”赵子琀抓住木小树的胳膊,借力站起来,“你只需帮本王擦背和更衣即可。” 木小树顿时垮下来脸,她可是黄花闺女,伺候男人……她现在是王府小厮,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垮着脸扶赵子琀去浴池。 赵子琀体弱,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陛下特别选了温泉的地方建了王爷府邸,这温泉就位于赵子琀的卧房后面,方便他沐浴过后可下榻歇息。 木小树帮他退去外衣和中衣,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迟迟不肯动手,赵子琀低头看神色纠结的木小树,不明白他在苦恼什么,“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第一次给男人脱裤子,有点怪怪的。”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木小树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抬眼小心翼翼的看赵子琀。 赵子琀闻言,却是不禁笑出声,忍不住调侃道,“原来小树是个经战的男子啊!” 呃?木小树楞了楞,随即反映过来,还好还好,他会错意了,没注意到是她说漏嘴,她干笑两声,用沉默应对他的戏谑。 看他眼神躲闪,左顾右盼的乱瞄,赵子琀莞尔,也不为难他,自己动手退去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扶我下水。” 木小树不敢抬头,直垂眼看地上,小心扶着赵子琀走向水池,但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他雪白结实的小腿,真是看不出来,瞧着病怏怏,弱不禁风的样子,长的还ting结实。 大家同为男人,赵子琀不明白木小树的不自在来自何处,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他或许没和男人裸裎相对的习惯吧,他如实猜想。 赵子琀靠池沿坐着,惬意的享受着被温水包围的畅快~感,没听到哗哗的水声,木小树慢慢抬起头,看赵子琀身泡在水中,靠水池边坐着只露个脑袋在外面,她松口气,这才放眼仔细打量这浴池。 她扶赵子琀来过浴池,只是到了门口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被张公公撵出来,今日仔细打量,惊诧于果然是皇家浴池。 正中是丈余宽的浴池,氤氲的水汽票飘在上方,令浴池看起来朦胧飘渺,恍若进~入仙境,水池四面贴满白色的瓷片,瓷片上不是绘着什么图案,随着水波不停的荡漾着,晃的她看不清楚,水池四面的墙上用几乎透明的薄纱围着,轻飘飘的,无风自动,瞧着倒是好看,可木小树不不明白做什么挂白纱,还是近乎透明的,有什么用恩,好浪费。她右侧有个房间,用垂着的玉帘隔开,里面摆着桌椅,还有休息的软榻,想着是在温泉泡累了可去里面休息,可是她更糊涂了,浴池和卧房相连,就那么几步而已,做什么还要再弄个休息的房间呢?唉,有钱人过的生活,真是让人费解。 “擦背。”不知什么时候赵子琀背对着他坐在台阶上,后背都是水珠,顺着优美的背部线条缓缓的滚落,再往下看,木小树倏的红了脸,赶紧把视线移开,拿过细毛刷和澡豆帮他刷背,他怎么这么白,比女人都白,两人放在一块比较,一个是白馒头一个是高粱窝窝,瞧着真是让人心里不平衡。 “晚上没吃饭吗?” “吃了啊。”木小树纳闷他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片刻后,突然明白过来他嫌她手劲小,抿抿嘴,他皮白肉嫩,还不是怕刷破了皮,一咬牙,手上力道加大。 赵子琀正想着他开窍了,可下一刻却是痛的龇牙咧嘴,“小树,你要扒我的皮吗?” 木小树吐吐舌头,看他背上红了一大片,“哦,我轻点,这样呢,这样,可以吗?好,那就这样了。”木小树的注意力放在后背上,不乱瞄不乱看。刷到腰部时她停下来,“王爷,刷好了。” “第一次给人刷背吗?” “恩。” 无怪只来回刷后面那一片,把他的皮都刷疼了,“小树,你累了一天了,也下来一起洗吧。” “啊?不、不用了,小的回房擦擦就行了。”若非她现在着男装,肯定认为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啧啧,邀他共浴,他也邀请别的男人吗?想到他二十出头,常人家里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他却连个王妃都没有,是不是……喜好和正常男人不同啊?想到以前在黑心村的奴隶市场,有些有钱人喜欢买相貌俊俏的男奴隶回家,当下木小树身上一阵恶寒,下意识的抓紧自己的衣襟,看向门口的方向,准备随时夺门而出。 “天冷了,会着凉的。” “多谢王爷关心,小的身体强健,不碍事的。” 让他共用水池,对别人来说可是天大的恩chong,再就跪地叩谢了,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听说话口气避之不恐,赵子琀纳闷了,他就这么招人嫌吗?“小树,本王很讨人厌吗?” “没,王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金玉其外……”木小树极力搜刮这些年学到的词,一股脑的全都用在他身上,有的根本就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以至于用错了词而不自知,只一个劲儿喋喋不休的奉承着。 她的胡乱一气,大大取悦了赵子琀,禁不住放声大笑,这个木小树真是个有趣的秒人,他笑弯了腰,笑的肚子发疼,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起来。 木小树不知他为何笑,一头雾水的看笑他笑的前仰后俯,见他咳嗽,蹲下来排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王爷,你身体不好,就别笑了。” 赵子琀笑笑停停,老半天才停下来,虽笑的肚子痛,咳的嗓子难受,可却是通体舒畅,多年来压在心口的郁气似乎消散开,人一下变的轻松起来。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笑的如此开怀了,“小树。” “恩?”他一对她笑,闪的木小树花了眼,心口砰砰乱跳,真是的,没事笑的这么灿烂做什么?不过和平时的笑不一样,平时的笑就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这一刻仿若才是那个真正的他。 赵子琀抬手指着偏门:“你每日可在我沐浴后用这个浴池,那边有个侧门,你可以从那边进来。”知他不习惯和人同浴,赵子琀许他单独用浴池。 “……”木小树狐疑的打量赵子琀,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她不过一下人,可却像是住在王府的客人,不过天气越发冷,有这么好的地方洗热水澡可比在屋里用凉水擦身好上百倍,只是她女儿身……犹豫了一下下,她迅速有了决定,“小树谢王爷恩典。”卧房和浴池隔着一道门,她来时把门插上,多加小心些,应该不会被发现。 ****** 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花葵总是有气无力的,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脸色苍白憔悴,瞧着病恹恹的,自以为是那日和莫离争吵耗了气力,想着休息下即可恢复,可两天过去了,她依旧是没精神,而且状况越发严重。 勉强吃了几口饭菜,花葵再也吃不下,放下碗筷提前离席回房休息,可一起身,眼前一黑,身子一晃,跌坐的地上。 “小葵!”轩辕辞丢下筷子,扶住她倒下的身子,“小葵,你怎么了?” 花葵一手撑着地,一手抓住轩辕辞的胳膊,想要站起来,可四肢无力,眼前一片昏花,“大哥,我头好晕。” “我抱你回房,青云,快去请大夫。”看她这状况,轩辕辞非常担心,这之前都是好好的,身体怎么突然就如此脆弱。 陶姨、小满也非常担心花葵,抱着壮壮跟着回房,壮壮指着chuang上已开始昏迷的花葵,“娘,睡觉。” “对,你娘睡了,不要打扰她,小声点。”项小满哄着壮壮,告诉他不要大声说话。 陶姨拧着眉,担忧的瞅着花葵,十指用力绞在一起,暗自祈祷她不要有事--相公,若你地下有知,求你保佑我们的孩子的平安无事!!! 不多时,青云拽着气喘吁吁的老大夫到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被推到chuang前,“别、别着急,让老朽喘口气。” 轩辕辞先是有礼的拱手道歉,接着道,“大夫,我家妹子晕倒了,麻烦你瞧瞧怎么回事。” 第161章 中毒 青云搬了凳子放在chuang前,老大夫捻这胡须坐下,然后搭上花葵的皓腕,仔细诊脉,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凝重,沉着脸起身,仔细检查花葵的双眸,并捏开嘴巴检查舌苔,老大夫眉心越蹙越紧,嘴巴绷紧,一言不发的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 轩辕辞眸光闪了闪,示意陶姨带小满和壮壮出去,小满不从,可在轩辕辞凌厉的眼神下,不甘愿的抬脚,一步三回头的朝门口走去。目送三人离开后,再回头,老大夫已试过银针。 “中毒?!”轩辕辞盯着变黑的银针,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再次确定自己没看错,看向大夫,质问:“怎么可能,怎么会中毒?” 老大夫收起银针,不紧不慢的回答,“的确是中毒,看这情况有两三日了,发现的太晚,毒性已渗入五脏六腑,想要活命。”老大夫摇头,叹气,“难啊。” 轩辕辞摇头,不接受他的结论,“大夫,她中的什么毒,不能解吗?” 老大夫面露惭愧,饱含歉意道,“老朽才疏学浅,着实断不出是何种毒,老朽有心无力,救不了姑娘的性命,惭愧啊!” 轩辕辞目露寒光,整个人散发着冷肃的气息,冷着脸站在chuang前看花葵已完全昏迷,呼吸清浅若有似无,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青云,送大夫出去,然后把京城擅长解毒的大夫都请过来。” 怎么会中毒?轩辕辞怎么都想不明白,从两天前见过赵不逾,她一直精神不佳,没去柜台帮忙算账,也不曾走出院子,吃的喝的与大家一样,可大家都好好,怎么就她中毒了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又是谁在这期间动的手脚? 轩辕辞握拳负在身后,仔细思索着近来接触过的人和吃食,酒楼是他的地方,不可能有人潜入他不知,那肯定是酒楼以外的地方了。在此之前,她只去过祥瑞茶寮,大家一起坐马车前往,喝同一壶茶,之后两人进屋,她去见赵不逾。 赵不逾!!! 轩辕辞眼底闪过犀利的森光。而在见赵不逾之前,那日午后,陛下曾到过客栈,他下令禁止百姓议论三年前的事,禁止探究赵不逾消失的那段过往,而小葵,恰是那段过往的见证人,所以不排除他杀人灭口。 谁是下毒的人,赵不逾还是陛下?人心难测,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对两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哼,既然这样,轩辕辞神色一陈,有了决定。 夜色笼罩大地,挂在门前的红灯笼随风轻摆,摇曳的灯光晃的人眼花,心也跟着七晃八晃,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赵不逾背手站在院子里,红色的的灯光划出孤寂的身影,甚是冷肃和落寞。 他迎风而立,发丝随风飞舞,衣阙翻飞,凉风带走身上的温度,令人瑟瑟发抖,他恍若未察,如老僧入定般动也不动的仰着头看风中的红灯笼。 郭槐安冻的浑身颤抖,双臂抱xiong取暖,就连说话声都因这深秋的寒意带着颤抖,“王爷,院里凉气重,您快些回屋吧,小心病情加重。” 赵不逾没有反应,仍旧是微丝不动的站着,郭槐安直纳闷,王爷这两天心事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一直身边跟着,若是有事他一定知情,可实际上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而且奇怪的是,一向身体强壮的王爷患了伤寒,每日脸上蒙了手帕,似乎担心把病传给他人,为此,他可没少被余管家埋怨。 “王爷,小的求您了,这更深露重的,您快回屋吧。”郭槐安再次催促道,话声未落,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和兵器相接的打斗声,且声音越来越近,听着好像朝王爷院落而来,郭槐安惊慌,“王爷,你先回屋,小的过去看看是咋回事。” 赵不逾依动也不动的望着红灯笼,不过耳朵却竖起,敏锐的捕捉外面的动静,有人要见他,被千回、妙白和王府的护卫阻拦,来人武功不弱,多人的阻拦都没挡住他前进的步伐。 收回视线,整理好涣散的心思,赵不逾转身朝声源处走去,和正要回来报信的郭槐安走个对面,小郭子立即禀告道:“王爷,有人硬闯王府。” 赵不逾颔首,继续朝外走,来人武功高强,郭槐安担心主子手上,可在阻拦无效的情况下,只好跟上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儿一站,强烈的存在感令人无法忽视,青云手腕一转,执剑挡住聂千回的攻势,对赵不逾道,“青云奉公子之命向王爷报信,无奈的过其门不得入,只好出此下策,望王爷见谅。” 公子?看他相貌是番邦人,莫非是轩辕辞的人?赵不逾摆手,挥退护主心切的护卫,余秒白不赞同的低唤一声,“王爷!”他无所谓的摇头,用眼神示意小郭子把人请到客厅。 “不必了,几句话而已,青云说完就走。”青云拒绝,收剑入鞘,面无表情的瞧着赵不逾,冷声道,“花姑娘两日前中毒,今晚毒发命在旦夕,花姑娘说和王爷是旧识,想见王爷最后一面,因此青云奉公子之命将消息转告王爷,信已带到,青云告辞。” 赵不逾楞在当场,努力消化着青云带来的消息,中毒命在旦夕,怎么会这样?没心思判断消息的真假,他接受不了这般事实,脚步踉跄的追着青云往府外跑。 身后的余秒白扬声道:“王爷,不要冲动,这可能是陷阱。” “放心,我跟着,不会让他有事。”聂千回撂下话紧紧跟上,贴身小厮郭槐安从护卫手中夺过一把刀,也尾随而去。 吵闹声打斗声消失,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余秒白手掩在宽大的水袖下,意味不明的望着空空的院子。 从王府到酒楼,不见平日的淡定沉稳,赵不逾急切的奔跑着,只是越接近酒楼,脚步越发沉重,每一步如踩在荆棘之上。 追上来的聂千回轻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云栖,别慌,她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他的心情也很沉重,只怕那胖村姑有个三长两短,失去支柱的他万念俱灰,再无生念,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你克制点,可不要吓到孩子。”果然,他一这么说,云栖的脸色变了变。 赵不逾深吸一口气,按捺着紧张不安的心情跨步走进酒楼,穿过大堂朝后门走,过了一进院和二进院,来到三进院,轩辕辞就站在她房间门口,铁青着脸盯着他。 “大夫来几波,均无能为力。”话音一转,轩辕辞冷声质问,“为什么要下毒害她?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事?” 轩辕辞摇头,他怎么可能下毒害她,他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她,只是他一心关心花葵,没心思和他解释,抬脚要跨过门槛,被轩辕辞挡住。 聂千回挑眉,不满道,“你不要含血喷人,云栖不可能做这种事。倒是你,安的什么心思?” 轩辕辞忽视聂千回,含着寒冰的双眸死盯着赵不逾,道,“那天见你后中的毒,和你没关系吗?” 不是我!赵不逾不心虚的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眼底是担忧、急切、紧张、笃定、恐慌……各种复杂的情绪凝聚的眼底,轩辕辞却持着保留态度,不完全相信他。 “不能怪我怀疑你,小葵最近只见了你,还有。”他顿了下,一瞬不瞬的瞅着急切的赵不逾,薄唇微启,一字一字清晰道,“还有上面那个人,就在见你的那天午后,他微服来过酒楼。” 赵不逾心头一颤,拳头紧紧握~住,关节咯咯作响,为了让他安心里在京城,拿她们的性命做威胁,后欺骗他身亡,现在又下毒,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底要把他逼到何种地步才甘心! 看他眼底暴风雨凝聚,身上的怒气骤升,轩辕辞放下挡在门前的胳膊,“进去陪她吧,我去找大夫。” 听着轩辕辞的话,聂千回若有所思,他未挑明,但言下之意怀疑云栖和陛下给胖村姑下毒,云栖断然不会下毒害她,那嫌疑最大的就是陛下,陛下……他对云栖做了那么多难以理解的事,眼下这件,真有可能是他下手,只是,陛下乃一国之君,用如此令人不齿手段,也太失格了。 不管了,先不想这个,当务之急是救人,“轩辕公子,京城最好的大夫在六王爷府上,在下这就去请人。”赵子琀体弱多病,府上多有杏林高手,或许有能人异士,可解此毒。 “有劳了。”多一个大夫,就多一线希望,他目前别无他法,只能乱投医。 赵不逾走进房间,一眼看到躺在chuang上的花葵,脸色苍白,双唇无血色,她闭着双眼静静的躺着,少了往日的灵动和生气,仿若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站在窗前被哀伤笼罩的项小满看到赵不逾,想到那晚被拒之门外的情形,快步上前推他一把,咬牙切齿道,“你这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轩辕辞呵斥道,“小满,休得无礼。”他看向站在chuang头默默流泪的陶姨,道,“陶姨,你带小满出去。” “我不走,轩辕大哥,他。” “小满,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出去吧。”轩辕辞走到chuang前,弯腰抱起跪坐在花葵身边的壮壮,轻声说:“壮壮,娘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她,去外面玩好不好?” 壮壮点头,张开胳膊扑到他怀里,可在抱着他出去时指着赵不逾撵人,“叔叔,走 !”真是好孩子!轩辕辞欣慰的笑了,握~住他的手,“叔叔会出去,我们先走吧。” 项小满撅着嘴,狠狠的拿眼剜赵不逾,再多的不满现在也只能压在心里,又气又恼又无奈的踱着步子跟着轩辕辞出去。 室内,一片安静,安静的空气变的凝滞,呼吸都困难起来,赵不逾挪动步子艰难的来到chuang前,屏住呼吸,慢慢的抬起手,食指小心翼翼的探到他的鼻端,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他长松一口气瘫坐在chuang前。 几个深呼吸后,他才扶着chuang站起,挪动身子坐在chuang沿,手探到被子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描绘她的眉眼、鼻梁、薄唇,最后停在削瘦的脸颊上。 两年不见,她瘦了好多,下巴都出来了,原来丰腴的身段现在单薄的剩一把骨头,mo着的手有些粗糙,翻过来一看手心都是薄茧。 是他的错,没遵守诺言,让她带着孩子过的如此辛苦。就连现在,都没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葵,你一定不要有事,快睁眼看看我,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不管有什么事,这次我绝对不会瞒你,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你,你打也好骂也好,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躺在chuang上的她毫无知觉,任由身边的人伤心自责,赵不逾双手把她的手握~住,放在唇边轻wen,求你了,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好好的,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没有你我该怎么办,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舍不得丢下,求你了,你一定要撑住,大夫很快就到。 不是过了多久,赵不逾仿若有一世纪那么漫长,从六王爷府的大夫终于到来,轩辕辞和赵不逾站在chuang前紧张的瞅着愁眉不展的大夫,而其他人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结果。 ******* ps:今天有事,只有四千的更了,时候不早了,大家晚安 第162章 父子矛盾 看大夫的神情凝重,赵不逾的一颗心不停往下沉,却又无法接受沉重的结果,带着可怜的一点期望凝视大夫,无声的询问花葵的状况。 “大夫,她怎么样了?”见大夫从她皓腕上拿些,轩辕辞着急的询问结果。 大夫眼中带着疑惑,若有所思的摇头,“怪哉,像是绿线蛇的毒,此物毒性极强,仅一滴就能让人瞬间毙命,可小娘子却是昏迷不醒,在下以为下毒之人用量极少,使其慢慢渗入五脏六腑而无所察觉。” 轩辕辞心情沉重,“我曽听人提起过,此物通体青绿色,细如一根绳,因此得名绿线蛇,此蛇含剧毒,所经之处百草尽枯,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赵不逾被最后一句话震的肝胆俱裂,所有的力气被抽干,两耳嗡嗡作响,头脑一片茫然。 大夫摇头,“不尽然,须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言语间有回旋的余地,轩辕辞和赵不逾双眸皆一亮,殷切的望着大夫,“您有办法?” 大夫却是摇头,惭愧的垂下眼,“我只是四处行医时听一老大夫提起有人曽解此毒,至于是谁,人在何处,老朽就无从得知了。” “你在哪里听说的,那人又在何处?” 老大夫还是摇头,“萍水相逢,结伴走了一段路,其他老朽一概不知。” 刚燃起一线希望,瞬间又被打回地狱,赵不逾心如死灰,蹲坐的chuang前瞅着她的脸,轩辕辞则心情沉重的送大夫出出去,大夫一出来,大家都围上去询问花葵的状况。 项小满听完,思索着挠挠头,“你说的这种蛇,我好像听小葵提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闻言, 轩辕辞激动的追问,“在哪里?” “就是在去伏羊城的路上,那天我们赶路累了就在野外休息,听小葵说有条青绿色的蛇朝我身上爬,有个年轻人出现把它捉走,救了我一命。” “那人的名字呢?” 项小满摇头,皱着脸丧气道,“不知道,没听小葵说。” 如此说来,只有小葵一人知道情况,可她现在昏迷中,这可如何是好,看着小满,轩辕辞道,“小满,你还记得是什么地方吗?”小满点头,“那好,你带人去那里找人,或许那人能救小葵一命。” 这时大夫轻恩了一声,提醒道,“若真是绿线蛇,那人干用手捉,肯定有解毒的方法,只是伏羊城在千里之外,小娘子撑不了多久,怕是。。。” “不管怎样,一定要试试。”轩辕辞打断大夫的话,果断决定道,“事不宜迟,青云,你和小满立即出发。” 青云满脸的为难,他的责任是负责保护公子,怎能轻易离开,“公子,这……” “我去。”聂千回主动提出,“我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我和小满去。” “你?不要!”想到这刀疤男曾经要害小葵,小满立即拒绝,“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要害小葵。” 陈年旧事被掀底,聂千回尴尬的咳嗽两声,拉着脸大声道,“少罗嗦,快走啦。” 项小满不动脚,求助的看向轩辕辞,“轩辕大哥?” 青云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不在身边用其他的人不方面,因此聂千回是目前最恰当的人选,“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小满,赶快出发吧。”目送怏怏不乐的小满跟着聂千回离开后,轩辕辞收回视线,问大夫,“请问大夫可有法子拖延时间?”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药材稀有难得。” “大夫请讲。” “其他药物好找,只有太岁,此药罕见,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仅见过一次。” 轩辕辞立即想到皇宫,“皇宫?”可是他尚不确定谁下的毒,若陛下是指使者,他断不会拿出太岁的。 “皇宫里没有,十几年前救郑贵妃时拿去入药了,不过。”大夫顿了顿,话锋一转,道,“陛下把另一半私下赐给心腹大臣,至于是谁,老朽不得而知。” 轩辕辞拧眉,如此看来,非要求见陛下才能解决此问题!小葵性命垂危,耽误不得,可无旨不得入宫,难不成他要硬闯皇宫吗? 正在这时,赵不逾僵着身子,脚步沉重的从房间走出来,神色悲恸,目光涣散,待木然的走下台阶后,瞳孔才慢慢恢复焦距,他看向轩辕辞,朝他颔首,轩辕辞也点头,回他一个了然的眼神。 赵不逾扭头再看一眼房间,握拳垂在身侧,紧抿着双唇大步离开。郭槐安让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怀疑王爷和陛下对chuang上躺着的女人下毒,而这个女人和王爷关系肯定不一般,只是他疑惑,这女人上次找上门,王爷让人把她们挡在门外,摆明了拒绝认识她们,怎么现在却一反常态,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 奇怪,真是奇怪,他费解的挠挠头,怎么都猜不透之间的关系。不过他也没时间去揣摩这件事,因为王爷发疯了。 他竟然硬闯皇宫! 不顾宫门前侍卫的阻拦,赵不逾徒手硬闯,毕竟是大皇子的身份,侍卫不敢伤了他。可也不乏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浑水mo鱼,取他的性命。 看王爷左躲右闪,几次险被伤到,把郭槐安吓的心惊胆颤,阻拦的侍卫越来越多,把王爷包围的水泄不通,站在人墙外的郭槐安急的直冒冷汗,就怕有人‘不小心’要了主子的命。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王爷,小心啊,王爷……” 赵祖尧尚未睡下,正靠在躺椅里看书,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头也没抬的问刘全安,“何人在外喧哗?” “杂家去看看。”刘全出出去很快折回来,禀告道,“陛下,是恒王夜闯进宫,被侍卫拦下了。” “哦?”赵祖尧放下书,诧异的放下书,思索着他为何事而来,“刘全安,宣他进来,寡人倒要看看他何来如此大的戾气。” 郭槐安七上氏和孩子,可什么都没做,您可不能不论青红皂白的冤枉陛下。” 不经意间,视线落在他黑白交杂的头发上,赵不逾别开眼,可心中依旧不相信刘全安的话,对赵祖尧心存怀疑。把手抬高,进一步逼迫赵祖尧。 “孽子,滚,给我滚!”赵祖尧再次勃然大怒的指着门口的方向,赵不逾脚下长钉子板,纹丝未动,赵不逾大吼:“来人,把他拖出去。” 门外的侍卫得到命令,进来架住赵不逾往外走,他不从,左右出拳把侍卫打倒,此举更是气的赵祖尧两眼冒火,这可吓坏了刘全安和郭槐安,担心陛下冲动之下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急忙推着赵不逾往外走,“王爷,真不关陛下的事,你快走吧,别再惹陛下生气了,小郭子,还不过来扶你家主子出去。” 被吓七魂丢了三魄的郭槐安,这才慌忙爬起来,拽着胳膊就往外走,三年前的历历在目,他可不想主子再受杖脊之苦,再被刺配边疆。八下的等在门外,赵不逾被召面圣,他进去后也不行礼,而是直视赵祖尧,冷如寒冰的双眸中带着愤慨和怨恨,赵祖尧被指控的莫名其妙,偏头看刘全安,后者亦是不解的摊手,想了想,赶紧把门外的小郭子拽进来,让他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槐安恭敬的行礼后,开始从青云闯入王府说起,一字不漏的把事情交代清楚,特别是说到轩辕辞怀疑陛下和主子给人下毒时,冷汗湿透了衣服,浑身走的打颤,跪爬地上直盯着地面看,也不敢抬头。 室内静静悄悄的,静的郭槐安连呼吸都不敢,刘全安小看眼赵祖隐晦不明的脸,立即低下头,抬脚踹郭槐安,“该死的奴才,敢污蔑陛下,活的不耐烦了。” 郭槐安吃了一脚倒在地上,爬起来继续跪好,心里直喊冤枉,这是轩辕辞的说的,又不是他,做什么把气撒在他身上啊。 赵不逾伸手朝他要解药,赵祖尧眉心攒动,淡淡的扫他一眼,声音却是波澜不惊道,“你怀疑寡人下毒?” 赵不逾没回应,但伸出的手说明了他的想法,没错,他就是这么怀疑的,在所有人中,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赵祖尧却是突然抬手扫掉桌上茶壶水杯,水溅出来弄湿了赵不逾的衣服下摆,杯子砸在他脚上,但他毫不在意,仍旧伸手给赵祖尧索要解药。 第163章 复杂的关系 “混账!”赵祖尧气得涨红脸,拍桌而起,眼前眩晕,身子跌回椅子中,刘全安赶紧上前扶住,轻声安抚道,“陛下息怒,您这身子刚些,可不能气坏了,王爷也是着急冲昏了头脑。”这个轩辕辞,果然不安好心,竟然挑拨陛下和王爷的父子关系,接着他看向赵不逾,道,“王爷,陛下只是去看花氏和孩子,可什么都没做,您可不能不论青红皂白的冤枉陛下。” 不经意间,视线落在他黑白交杂的头发上,赵不逾别开眼,可心中依旧不相信刘全安的话,对赵祖尧心存怀疑。把手抬高,进一步逼迫赵祖尧。 “孽子,滚,给我滚!”赵祖尧再次勃然大怒的指着门口的方向,赵不逾脚下长钉子板,纹丝未动,赵不逾大吼:“来人,把他拖出去。” 门外的侍卫得到命令,进来架住赵不逾往外走,他不从,左右出拳把侍卫打倒,此举更是气的赵祖尧两眼冒火,这可吓坏了刘全安和郭槐安,担心陛下冲动之下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急忙推着赵不逾往外走,“王爷,真不关陛下的事,你快走吧,别惹陛下生气了,小郭子,还不扶你家主子出去。” 郭槐安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地上爬起拽着赵不逾就往外走,他可没忘记三年前的事,王爷被杖脊并刺配边疆的惨事。 赵不逾甩掉拉他动手,怨怼的瞪一眼赵祖尧,袖子一甩出去,待出了门,跟上来的刘全安拉住他嘀咕了两句,赵不逾神色一惊,“王爷,人命关天,你快些去吧。” 赵不逾颔首谢过刘全安,大步流星而去。刘全安折回房间,看赵祖尧手扶着额头无力瘫坐在椅子内,满脸尽是疲惫之色,他倒杯热茶捧过去,“陛下,喝口茶顺顺气。” 赵祖尧摆手,长度短叹,道,“刘全安,你说朕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刘全安没接话,双手端着茶杯恭敬立在一旁,听他继续道,“郑妃若是地下有知,我们父子关系这般恶劣,定无法安息。” 小心看一眼,试探着开口,“或许是陛下逼的太急了,若顺着王爷,也许情况会不同。”别说陛下,他这个旁人都为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的关系忧心,“陛下,杂家斗胆问一句,要如何安置那花氏,还有那孩子?” “朕还没想好。” “那花氏虽出身低微,但品性不错,且育有皇室血脉,陛下何不顺了王爷的意。”看赵祖尧表情松动,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他继续道,“王爷的心在那花氏身上,若是能把花氏留在京城,不也就把王爷留下了?” 赵祖尧不是没这么相过,只是身为庶出长子处境比较尴尬,他考虑通过联姻保住他的性命和地位,而这花氏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自那天见面后他一直考虑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合适,这不还没结果就出现中毒的事。 正妃、侧妃、庶妃、侍妾---他手指轻叩桌面,沉下心思,仔细思考着每个位置该如何安置。 从皇宫出来,赵不逾直奔项家,刘全安告诉他,当年想项老爷子护主有功,父王私下赠太岁以表谢意。只是几十年过去,不知项老爷子可曾拿去入药,怀揣着不安的心情,赵不逾在深夜近三更天时分敲响项家的大门。 项老爷子依旧是不见客,赵不逾写了短笺让人送去,然后在客厅焦急等待,无心落座,背着手在客厅来回踱步,并时不时的朝外张望。 感染到主子的紧张和不安,郭槐安也站不住,干脆去门口守着,好看见人立即通报。在两人殷切的期盼中,传信的家丁终于回来。 “王爷,人回来了。” 正踱步的赵不逾立即朝门口走,迎上进门的家丁,接过向老爷子回执的短笺打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项老爷子拒绝了他的请求,让他另觅他人。 赵不逾走到桌旁,拿张白纸铺好,提起毛笔询问他不允的理由,并写明花葵性命垂危,急需太岁入药,求他大发善心赠予他,他可以用任何东~西去交换。郭槐安走过去帮忙边研磨,边伸长脖子看他丢在桌上的短笺,上面回了一行字--小老儿无能为力,望王爷另觅他人,请回。 喝,这项老爷子好大的口气,王爷是大皇子,竟断然拒绝,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可仔细一想,陛下都给项老爷子的三分薄面,也难怪他有恃无恐的如此待王爷了。 瞧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家丁,郭槐安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王爷,这事儿还是您当面和老爷子比较好。” 赵不逾当然知道,只是这是项家,面对的是德高望重的项老爷子,他向来敬重他,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硬闯的。 郭槐安继续道,“老爷子不见您,可不会不见十三公子,您可以请十三公子帮忙游说老爷子啊。” 赵不逾停笔,抬眼看郭槐安,他这一着急,心全乱了,完全忘了项十三这号人物,抽一张白纸,简单写下几句话折好交给郭槐安,示意他赶紧送去给项十三。 项十三已睡下,接到郭槐安送来的纸条,骇然大惊,慌乱抓了衣服披上,匆忙去求见祖父。他到时候,老爷子正站在灯光下看第二封短笺。 “孙儿见过祖父。”他进屋,行跪拜之礼。 项老爷子没看他,漫不经心的说,“起来吧。” 项老爷子年近古稀,可身体康健,眼不花耳不聋,精神矍铄,早晚拎着剑练功,以一敌十绰绰有余,堪比壮年男子,若不是头生华发,没人相信他已七十有六。 项十三没起来,垂首看地,深吸一口气,忐忑道:“祖父,孙儿有事禀告。” 项老爷子已看完短笺,拈在手中回头看他正儿八经的跪在地上,朝下人瞥一眼,下人识相的退出房间并把门掩上。 “大半夜的,什么事啊?”项老爷子开口,声音洪亮,浑厚有力,落在项十三耳中,心如遭鼓击,他附身跪爬在地上,深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道,“祖父,那中毒之人是三哥的养女。” 这单头一棒,喝的是项老爷子脸色骤变,“什么?” 老爷子会有如此反应在项十三意料之中,深呼吸,硬着头皮重复道,“她是三哥的养女,带着两岁的儿子和您十岁大的亲曾孙到京城寻夫,那个夫正是恒王。”他一口气把事情说完,然后双眼向上翻小心看祖父的脸色,却是意外的,刚在生气的项老爷子一脸的平静,项十三心中纳闷,猜不透老爷子在想些什么。 “在哪儿见的他?” “三年前奉旨去边疆,寻得恒王辗转进~入百姓家,意外成为三哥养女的夫婿。” “三年?十三,你胆子可不小啊!” “孙儿无心欺瞒,只是考虑恒王的安全,只好把此事隐瞒。回京后,陛下为让恒王安心留在京城,拿三哥他们一家四口的性命做要挟。而朝堂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拉帮结派、明争暗中,三哥毕竟是项家人,若是让人知道恒王和三哥的这层关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孙儿再三思索后,决心继续隐瞒。” 片刻沉默后,项老爷子恩了一声,算是认同他的做法,“此事还有谁知?” “孙儿从未和人提过,到目前为止,只我们爷孙二人。” 项老爷子低头看手上的短笺, 另一只手若有所思的捻着银白的胡须,若是救人,会惹来诸多猜忌;可若不救,她也算是项家的一份子……心思一转,他有一番计较,提出交换条件,“我可以把太岁给她,不过你要把你三哥带来,这混账东~西,当初撂下重任一声不响地走人,看我拿家法伺候!” 小葵小满她们都在京城,相信三哥不会放着不管,若现在没在京城,那也肯定在来京城的路上,不过现在有求于祖父,这种必然的结果可不敢告诉祖父,“是,孙儿一定把人带走,祖父,还请您把东~西尽快给恒王,让他拿去救人吧。” 唉,也不知小葵现在什么情况,若不是被陛下禁足,他定要亲自探望。 “恩,我这就让人去取。” 项十三从地上起来,扑掉衣服上的尘土,“爷爷,目前挑明我们和王府的关系,这样好吗?” 项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待赵不逾回到酒楼,把大夫开的药喂花葵服下,已是午夜时分,他守在chuang前,握~住她的手,静静的凝望她沉睡的脸。郭槐安站在他身后,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张着嘴巴不停打哈欠。 第164章 侧妃? 轩辕辞把壮壮抱到自己chuang上,哄他睡着后,去厨房让厨子下了两碗面端来花葵房间,一碗递给郭槐安,一碗给赵不逾。 “吃点东~西吧,这个时候你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赵不逾起身,来到桌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虽是食不下咽,可还是逼着自己吞下去,如此强迫自己,看的郭槐安忧心不已。“王爷,吃不了就别吃了。”赵不逾没停下,依旧往嘴里塞,郭槐安看不下去,抢过他的碗,“王爷,够了。” 赵不逾木然的放下筷子,抬袖一抹嘴,又做回chuang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轩辕辞道,“王爷,你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他摇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开,他要守着她,让她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轩辕辞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砖头对郭槐安道,“前院有空房,你下去休息。”这时赵不逾也回头, 示意他去睡觉。 郭槐安挣扎了一下,终是抵抗不住越来越浓的睡意,由青云带着去前院休息了。 ******* 翌日早上,众人心情沉重的用早饭,壮壮没看到花葵,从凳子上跳下来要去屋里找人,轩辕辞抱住他坐在腿上,告诉他娘还没醒来,要他不要去打扰。 “醒了,醒了!”壮壮挣扎着要下来,“娘,吃饭。” “嘘,小声点,会把你娘吵醒的。”轩辕辞用食指摁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噤声,壮壮眨巴着大眼,也学他点住自己的嘴巴,轩辕辞笑着在他脸颊上落下一wen,“壮壮真乖,叔叔带你去看娘,但是记住不要大声说话哦。” 壮壮听话的点头,从桌上拿了鸡蛋和包子攥在手里,给娘当早饭吃,轩辕辞怜惜的momo他的头,两岁的孩子,单纯的还不就明白死亡的概念,不知母亲的昏睡对他意味着什么,牵起他肉嘟嘟的小手,轩辕辞带着他去看花葵。 郭槐安瞅着那一大一小离去,迟疑片刻,不确定的问青云,“它是王爷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胖娃~娃,五官大都不像王爷,但眉宇间的神采绝对和王爷相似。 青云恩了一声,然后继续闷不做声的吃饭。 猜到是这样的答案,但是确定后还是忍不住吃惊,真是想不到,王爷竟然有个两岁大的儿子,这也就意味着王府有小主子了。他挠挠头,不明白王爷回来时为何不把人带回来,还让人家找上门? 一进房间,壮壮都迈着小短腿朝chuang榻跑去,挤到赵不逾前面,垫着脚尖往chuang上爬,因手上拿着鸡蛋和包子无法用力,怎么都爬不上去,赵不逾伸手抱住他软软的身子放在chuang头,绵软的触感令他舍不得放开,双手掐在他腰上,虚扶着防止他从chuang上掉下来。 “娘,醒醒!”壮壮把鸡蛋放在枕头边上,凑到花葵脸上,用手指轻轻戳她的脸颊,花葵没反应,回头向轩辕辞求救,“叔叔,娘醒醒。 ” 轩辕辞疼惜的坐在chuang沿,抓住他乱戳小手,语重心长道,“你娘睡着了,把鸡蛋和包子给这个叔叔吃,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壮壮摇头,把包子喂到花葵嘴上,“娘,吃。”瞧这情形,赵不逾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轩辕辞偏过头深呼吸,弯腰抱起壮壮,“这个叔叔还没吃饭,你把吃的给叔叔,恩?” 赵不逾不满的睨轩辕辞,为他口中的称呼不悦,无奈他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纠正壮壮的称呼。 “叔叔,吃。”壮壮把吃的放在赵不逾手上,他抿着双唇,心头说不出的酸楚滋味,壮壮扑到轩辕辞怀里,好奇的看不说话的怪叔叔。 看他呆呆的看着手上的包子和鸡蛋,轩辕辞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抱着壮壮往外走。 正在这时,一贯稳重的青云急急跑进屋,“公子,有圣旨。”话音未歇,就听到尖细高扬的声音入耳,“圣旨到,恒王花氏接旨!” 赵不逾和轩辕辞同时转头看彼此,纳闷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是何意,谁心里都没有答案,沉默片刻后出去接旨。 宣旨的是刘全安,听他拿着明黄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氏娴雅端庄、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皇子恒王赵不逾,性温而有礼,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花氏与恒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恒王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赵不逾接过圣旨,看字迹是父王亲笔拟旨,只是他不明白,父王之前执意分开两人,后欺骗他小葵身亡,先在却又赐婚,这突然的转变令人费解。给两人赐婚是个好消息,可他不满的是为何是侧妃?看字面意思,将来还会有别的女人进~入王府,无心去想这些,把圣旨扔到给郭槐安,他又来到chuang前,她现在这个状况,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他都高兴不起来,除非她能醒过来。 送走刘全安,轩辕辞在院中踱步,思索着陛下的用意。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在怀疑是他让人下毒,他如此下圣旨是想洗脱嫌疑吗?侧妃,在他人眼里或许是个高贵的名分,可对小葵来说,怕是要嗤之以鼻。 侧妃,侧妃……本朝王爷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最多四名庶妃,及若干侍妾,正妃和侧妃通常是出身好的女子得到,庶妃是主位外的妃子,地位比侍妾稍高。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这圣旨有蹊跷,猛的抬眼看青云,“你去外面打听一下,陛下今天下了几道圣旨。” 青云出去么没多久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如实禀告道,“公子,一共下了四道旨意。” 果然如此,就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说来听听。” 青云道,“下了四道圣旨给恒王爷赐了四个妃子,小葵姑娘和曹将军家的长女为侧妃,褚丞相家千金即恒王爷之前的王妃褚蓉和恒王府的管家余秒白为庶妃。” 曹将军乃二品武将,握有兵权,在朝堂上地位举足轻重;褚汝明乃当朝丞相,位居一品。二人一文一武,均为太子一党,现在曹、褚两家和恒王结亲,很明显陛下是想牵制太子,警告他不要太放肆,或者是瓦解太子一派的实力,又或者是引起内部猜忌,让太子不得安宁,总之,此举维护赵不逾的意图明显。 而有意思的是,一品大员的出身的褚蓉成了庶妃,指责褚蓉当初背信弃义、弃夫自保的行径不言而喻,说白了,这可是狠狠打了褚家一巴掌。 至于余秒白,这个是何方人物,竟也能让皇上赐婚,看来需要仔细查看一番了。 不过且不说朝堂上的事,小葵醒来后知道赵不逾有四个妻妾,她要其他三个女人分享丈夫,必行要大发雷霆,别看她人儿不大,脾气可是厉害的很,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开始同情‘艳福不浅’的赵不逾。 一口气连赐四个妃子,这在京城可是大事,不消一个时辰,就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好奇这花氏是何人的同时,对储君之位有了新的猜测。回京以来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恒王爷,因为赐婚风波被推上风口浪尖,赵不逾的生活从此不再平静。 你想啊,丞相和将军的女儿成了王府的庶妃和侧妃,那正妃还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人物,众人开始细数若干王爷和一品二品官员家中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哪位将是正妃之选,对恒王爷的储位之争会有什么影响之类的。 太子赵子龙一得到消息就去见段皇后,段黄后正在因此事窝火,诸如儿女赐婚的大事,陛下往常都会找他商议,而这次毫无征兆的下了四道圣旨, 她得到消息就去求见陛下,却被挡了回来,这会儿正在气恼的踱步。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子龙一进门就质问段皇后。 雍容高贵的段皇后失了淡定,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被他语气不善的质问,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若本宫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会如此心烦了。” “……”赵子龙抿了抿唇,生气的找了位置一屁股坐下,本来他这太子之位做的就不稳当,父王竟给他来这出,握着拳狠捶椅子扶手,咬牙道,“这太子之位,我断不会让人的。” 第165章 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 闻言,段皇后拧过头,理直气壮道,“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其他人想都不要想,母后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走到桌前坐下,端着被子啜口凉茶,让焦躁的心情冷下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母后,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那花氏的身世查出来了吗?” 赵子龙摇头,“尚未传来消息。” “一群饭桶,这点事都办不好。”段皇后用力放下茶杯,茶水溅出来弄湿了华丽的宫袍,她不悦的拧眉,抬手把茶杯扫到地上,“朝上二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哪家千金待字闺中的未有婚配的?” 赵子龙看向段皇后,“母后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老六年纪不小,早该婚配了,还有老八/老九也都长大成人,可以先把婚事定下。” 赵子龙点头,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幕后,儿臣侧妃之位尚悬空。” 段皇后红唇勾起,笑的云风轻,“喜事连连,普天同庆!”说着,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尽快把名单拟好,本宫帮你看一下。” “是,儿臣立即去办。” 赵子龙离开后,段皇后心有城府的冷笑着,自言自语道,“皇位是龙儿的,谁也抢不走!” ****** 恒王府。 街道赐婚的圣旨,余秒白相当震惊,呆愣的接受王府下人的贺喜声,紧握着圣旨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拿明黄的甚至反复看好多面,把赵不逾和余秒白的名字确认了又确认,才确定不是做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赐婚了,她被赐婚了,二十多年的相守,从今天开始王他和她终于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消息来得太多突然,余秒白一时反应不过来该用何种情绪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是欢声大笑表示此刻的喜悦,还是哭泣宣泄此刻的激动心情,还是应该感慨多年的守候在今天终于开花结果? 余秒白手捂这心口,感受那扑通扑通的心跳,慢慢的,她嘴角漾起淡淡的笑,眼泪却是顺着脸颊滚落,落在圣旨上,晕开点点湿痕。 “余管家!”突然想起的说话声打断她的思绪,迅速整理好情绪,她抬袖把眼泪擦干,听声音是褚蓉,带着高傲和挑衅,她来做什么,还没等她走过去开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褚蓉和她的丫鬟清荷出现在眼前。 褚蓉一副官家千金的架势,行不敛裙,娉婷袅袅的走进余秒白的房间,轻咂舌,“余管家,以后就麻烦你协助本王妃打理王府了。” 余秒白暗暗吃惊,褚蓉也被赐婚再次成为王妃了?这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让如此失德的女人再次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可看褚蓉不可一世嘴脸,她变得忐忑起来。 褚蓉正笑着,蓦地被桌上的东~西晃了眼,定眼一瞧,笑容瞬间敛起,眉心紧拧,不再维持高雅的形象,踱着步子走到桌前抓起圣旨。视线落在余秒白的名字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不过她很快转变脸色,冷嘲道,“庶妃?不过一个侍妾而已,说的好听。”放下圣旨,绕着余秒白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还别说,有几分姿色,难为陛下还惦记着你,看你一个老姑娘ting可怜,给你找了个依靠,省的你老年光景凄惨,不过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一些有的没的,恩?” 余秒白暗暗握拳,脸上却没表现出自己的气愤,浅浅一笑,不软不硬道,“陛下赐婚,妙白受chong若惊,为感谢皇恩浩荡,苗白当全力为王爷分忧解难。” “你……”她这的态度令褚蓉恼火,可随即变脸色,笑道,“不过一庶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可是等着端茶倒水,行跪拜之礼,清荷,我们走,再进这恒王府门,本王妃可是要凤冠霞帔的被八抬大轿抬进来。” 褚蓉离去,余秒白脸色阴沉的斜眼瞧着桌上的圣旨,除了出身,她那一点比不上褚蓉,为何命运如此不公?不过,王爷不喜欢褚蓉,得不到王爷的chong爱,她只是占个身份,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亲。 而在半个时辰后,褚蓉也得知陛下下了四道圣旨,为王爷赐了二侧妃二庶妃的事,褚蓉和她是平级,都是庶妃,根本没资格坐花轿进王府,而曹家千金和花葵同为侧妃。真是出乎意料,陛下竟然为花葵赐婚,看她那天的穿着比府里的丫鬟不如,地位如此低微却和曹家千金平级,想到那个两岁大的孩子,余秒白瞬间明了,母凭子贵,古来皆如此。 花葵,所有人中她是最大的劲敌,不仅是生子有功,更因为王爷心中有她。 但她还是那句话,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 ****** 日出一天开始,日落一天结束。 赵不逾从昨晚开始不曾合眼,一直坐在chuang前守着,熬了一天一~夜,眼中布满红血丝,下巴长出青葱的胡茬,双唇因缺水而发干,他却无心去管这些,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双眸依旧炯炯发亮的盯着chuang上的人。 从手边的矮桌上端过茶杯,含一口俯首喂进她口中,又含一口喂下去,接连几次,看她双唇不再发干后才作罢。他把茶杯放下,再次看向她时发现她眼皮动了动,赵不逾一惊,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不小心踢倒了凳子。 花葵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浑身没力气,眼皮子都睁不开,她酝酿了好久,才把眼睛拉开一条缝,眼前灰蒙蒙一片,适应片刻后才看清头ding的chuang帐,她动动眼珠子,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离?”有气无力的唤一声,嗓子干涩的如在砂砾上滚过,她疼的皱起脸,“水。” 赵不逾忙不迭地的点头,慌忙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chuang头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端着水喂她慢慢喝下去。 轩辕辞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看怎么回事,却震惊的看到花葵醒了过来,惊讶片刻后赶紧命青云去请大夫,走到chuang前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小葵,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好困,浑身没力气。我怎么了,我记得好像晕倒了。”说了几句话就上气不接下气,脑袋沉沉的,她想要抬手拍一拍,却抬不起胳膊,眼珠子一动, 向上翻眼看赵不逾,“是阿离吗?我是不是看错了?” 赵不逾摇头,揽着她腰的手臂收紧,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以为她要一直沉睡,突然的苏醒令他激动不已,心中已是翻江倒 ,可就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她想到两日前两人的争吵,扭~动着身子试图从他怀中挣脱,可四肢根本用不上力气。 “小葵,你不要动,王爷,请放开她。” 赵不逾不想松手,可目前这状况不允许他执着,只得松手扶着她躺好。 轩辕辞帮忙拉好被子,道:“你中毒了,已昏睡了一天一~夜,王爷一直在此守着你,未曾合眼。” 中毒?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原来她睡了这么久,看莫离双眸冲血,下巴都是新长的胡茬,眼底流露出惊喜,还有无尽的担忧。毫无疑问,他非常担心她,看清这点,花葵对他的怨气少了些,“我还没原谅你!” 赵不逾点头,不仅是她,他也没原谅自己,求她快点好起来,怎么惩罚他都行,千万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失去她的结果他无法承受! “大哥,我饿了。” “我去拿吃的。”门前摆着小炭炉,上面煨着热粥,轩辕辞盛了一碗折回房间,看到赵不逾正惊慌的摇晃她的肩膀。 “又睡着了?” 轩辕辞点头。 “那就让她睡吧。”把粥碗递给赵不逾,示意他喝下,“别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为了保持院落安静,若干人都去前面酒楼吃饭,大夫得到消息立即放下筷子朝后院跑,陶姨听说花葵醒了,也抱着壮壮赶紧跟去。 大夫仔细诊过脉,又仔细检查了眼睛和嘴巴,最后拿了银针试毒,这个过程中脸上尽是疑惑,嘴里直嘀咕着怪哉怪哉。 ****** ps:最近留言区好冷清,大家都在忙什么呢? 本周一直下雨,正应了那句一层秋雨一层凉,现在温度骤降,长歌貌似感冒了。大家都要注意加衣,不要着凉了哦。 第166章 儿子喊别人爹 “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不解的看着轩辕辞,道,“老朽也说不上何故,喂下的药本是延缓毒性发作的,可目前看来,小娘子体~内的毒性似减弱,因此她刚才有片刻的清醒。”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全部看向大夫,轩辕辞问:“大夫,是不是您记错了?” 大夫摇头,非常笃定道,“绝对不会错,老朽以为和小娘子的体质有关。” 花葵不知道的是,从莫离离开后,项老爹和项大婶料到再重逢时她将面对的生活,在生下壮壮后,项老爹一直用药物帮她调理身子,虽不能说百毒不侵,但常见的毒物伤不了她,毒性较强的也能延缓毒性发作,好争取更多的时间找到解药。因此,她的中毒症状才和常人不同。 闻言,赵不逾暗松一口气,不管她是什么体质,只要能化险为夷,他就知足了,他要的很简单--她活着。 轩辕辞暗自把这点几下,又问,“请问大夫,她体~内的毒可自行清除吗?” 大夫摇头,“老朽才疏学浅,不敢断言。不管怎样,还是尽快找到解药比较妥当。” 轩辕辞若有所思的点头,让青云带大夫出去,他看向靠门口站的陶姨,然后走出房间,接着陶姨牵着壮壮跟着出去。 “陶姨,你们的体质是否和常人不同?” 陶姨略沉思,道,“应该和常人无异,不曾听师傅和师祖提过可以解毒。” 那就奇怪了!不过总归是好事,轩辕辞心有疑惑也没想太多,让陶姨带着壮壮继续吃晚饭去。 翌日上午,正德酒楼来了很多人,据说是听闻恒王侧妃玉~体不适,备了补品等前来探望。不过是些跟风之人,见陛下对恒王另眼相待,就来巴结奉承,就连花葵名义上的大哥轩辕辞都‘有幸’沾了风光。人多闹腾的正德酒楼无法正常营业,轩辕辞恼火,干脆关门暂时不接生意。 昨日父王为大哥赐了四个妻妾的事,足不出户,窝在家中养病的赵~紫~阳亦是得知,他向来对聂千回口中的‘胖村姑’好奇,因此让人备了药材、补品,前去酒楼探望,好一睹庐山真面目,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大家情根深种、牵肠挂肚。 木小树和张公公带着四个护卫随行,甫进院子,看到出来相迎的轩辕辞和青云时大惊失色,怎怎怎怎么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她一身男装,轩辕辞瞧着她的相貌却是莫名熟悉,仔细看她无喉结,当下明了,见她慌张的垂下眼睑,一副不认识的躲避神情,轩辕辞也就没拆穿,视线从她身上掠过,与赵子琀寒暄起来。 “小树。”赵子琀的一声轻唤,令木小树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才发现张皇中扶着他的手太过用力了,赶紧减轻力道,扶着他朝病房走去。 只是看到chuang上躺着的人,对木小树来说惊喜多过去惊吓!小葵,竟然是小葵,怎么会是小葵呢?是不是她太想小葵眼花看错了,她使劲揉揉眼,睁大,再次确定就是小葵,虽然比以前瘦了些,但她绝对不会认错,她这是生了什么病,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木小树急切担忧花葵的同时,亦是因两年前娘背叛的事无地自容,因此这一刻她的心情在关心和逃避之间纠结着。 赵子琀站在离chuang两米远处,关切道,“大哥,大嫂情况怎么样?” 赵不逾回头看他一眼,憔悴哀伤的神色说明一切。 看到赵不逾守在小葵chuang前,木小树这才确定他就是莫离!她就奇怪世上怎会有如此想象之人,原来他们是同一人,真是想不到,昔日市场奴隶的真是身份竟然是大皇子。 赵不逾不会开口说话,站在赵子琀后方的轩辕辞替他回答,“毒性暂时得到缓和,现在正等解药。” 头发凌乱,眼球冲血,下面是两团黑,胡茬寸许长,脸上泛着油光,可见这两日未曾合眼,也未曾搭理自己的门面。俊魅无双的大哥,此刻邋遢的如街上的流浪汉,赵子琀暗叹一声,情字真是扰人啊! 赵子琀对轩辕辞共收道谢,“有劳轩辕公子的照顾。”顿了顿,说,“大哥,大嫂适合挪动吗?你们名分已定,何不回王府修养?长久在此叨扰轩辕公子,多有不便啊!”这个轩辕辞番邦人,城府极深,谁知他接近大嫂的目的是什么,或许这毒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好一个赵子琀,竟怀疑到他身上来了!辞也不恼,装作没听明白言下之意,瞄一眼木小树,道,“王爷,小葵是在下未婚妻的好姐妹,在下已认她当妹子,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这里就是她的家,何来叨扰之说。再者,小葵昏迷不醒,不适合挪动。” 轩辕辞出言阻止,极力要把人留下,干娘好不容易见到女儿,目前这状况把人带走,不能时刻知晓她状况的干娘会心力交瘁。 木小树被轩辕辞这一眼看的心惊肉朓,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赵子琀道:“嫂子需要静养,前面酒楼喧哗,会打扰到病人,轩辕公子是生意人,不能连累您歇业赚钱不是?” “哪里,为了小葵,便是千金散尽又何妨?” 两人的争执令赵不逾心烦,蓦的回头怒视二人,两人立即噤声,你看我我看你,心中皆是不服,不过面上却是虚席笑着,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 赵不逾看向郭槐安,后者意会跑出去,片刻后带着大夫来到房间,刚在路上郭槐安已把事情说明,大夫进门行过礼后,道,“王府清幽,适合小娘子。”看到赵不逾眉峰一挑,立即改口道,“适合娘娘静养。” 大夫一句话,为两人的争执画上句号。 轩辕辞不满,做最后的挣扎,“虽说有陛下赐婚,可尚未完婚,住进王府对小葵名誉有损。” 赵子琀不逞多让,听着院里壮壮稚嫩的说话声,振振有词道,“膝下有子,名分早定,天下之人只会羡慕嫂子觅得有情郎,何来嘲笑之说?” “……”轩辕辞气恼不已,却又无法再反驳,讳忌莫深的瞥一眼赵子琀,对赵不逾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照顾好小葵。” 花葵在哪里,壮壮自是跟到哪里,可对他来说,赵不逾是陌生人,是坐在娘chuang前的怪叔叔,看他抱着娘离开,这行径在他眼中和地痞流~氓强抢良家妇女无异。他哭着叫着抱住赵不逾的大腿,阻止他抢人。 儿子的陌生,和对他的防备,仿若一把刀扎在他心头,痛,说不出口的痛席卷全身,令他悲痛欲绝。看儿子在轩辕辞诱哄下变的平静,更是说不出的心塞滋味。 “叔叔不是坏人,你娘睡着了,要带你娘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才能醒来。” 壮壮不明所以的瞅着赵不逾,直撇着嘴,拽着他的衣服不让走。 “娘不会丢下壮壮,壮壮和娘一起走,恩?” 瞧着陌生的赵不逾,他皱着小脸摇头,令一只手紧紧抓住轩辕辞不肯放开,“叔叔,叔叔……” 他不过两岁大的孩子,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在陌生人和陌生环境中会害怕,只是他的异族身份住进王府多有不便,于是他的视线落在陶姨身上。 赵子琀是他口中的称呼颇有微词,半蹲下~身子,和壮壮面对面,说,“壮壮,这位叔叔不是外人,他是你爹。” 壮壮纯真干净的大眼睛,怯怯的瞅着赵子琀,片刻后扬起小脑袋看赵不逾,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赵不逾激动不已,xiong腔几乎要被满满的期待涨破,紧张的瞅着小家伙,盼望着听到那声最感人肺腑的呼喊。 只是,壮壮的小脸却是皱的更紧,小眉毛都拧了起来,松开赵不逾的衣摆,退后一步抱住轩辕辞的手,脆生生的喊道,“爹!” 他的儿子喊别人爹! 期待落空,赵不逾心头一片淋漓,如跌入冰窟,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痛心的从装装身上移开视线,带着怨恨瞪向轩辕辞。 轩辕辞亦是被壮壮这声爹惊住了,缓了缓神,在若干人的注视下纠正道,“壮壮,我是叔叔。” “爹!” “是叔叔。”轩辕辞无辜又无奈,喊过陶姨道,“你和陶姨跟娘一起去很美很美的地方,叔叔有空去看你们,好不好?”壮壮摇头,抱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轩辕辞弯腰把人抱起来,哄道,“想不想你娘醒过来?” 第167章 陌生的父子 壮壮撅着嘴点头。“那你和陶姨还有你娘一起去叔叔漂亮的家好不好?” 壮壮低头不说话。“叔叔家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先过去玩,等我去看你了,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壮壮还是不说话。轩辕辞又道,“若你是想我,陶姨会带你回来。” 有了这个保证,壮壮终于松开轩辕辞的手,由陶姨抱着朝门外的马车走去,他撇着小嘴,满脸的不舍。 壮壮对轩辕辞的依赖,宛若父子般的情感刺痛赵不逾的眼,他暗暗发誓,一定做个好父亲,取代轩辕辞在儿子心中的位置。 花葵住在赵不逾的房间,壮壮在隔壁耳房,和花葵紧一墙之隔。把人安排好后赵不逾才在余秒白的催促下洗干净脸,刮了胡子。 两天不见,王爷瘦了一圈,瞧着深陷的眼窝和苍白的脸色,余秒白甚是心疼,准备了清淡的食物让人摆满桌子:“王爷,您吃点东~西吧!” 感觉余秒白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今日特别的殷勤,赵不逾不禁抬头看她一眼,一改往日的素淡,今日施了薄粉,一袭杏黄~色长裙,月白色锦带束腰,头戴枚红色珠花,耳垂上多了副耳环。 淡淡扫了她一眼,赵不逾的视线落在桌上,看过菜色后,去隔壁房间喊壮壮吃饭,壮壮站在屋子当众,看陶姨忙碌着收拾带来的衣物,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是赵不逾,赶紧放下手上的衣物向他行礼。 赵不逾虚扶她一把,示意她起身,慢慢走向仰头好奇看他的小家伙,他伸出手在半空中,壮壮以为他要和自己抢木偶,立即把拿着木偶的手背到身后。 赵不逾识得这木偶,是他当初一刀刀雕刻出来的,见儿子如此喜欢非常开心,蹲下~身来mo他的肉脸,壮壮怯怯的往后缩了缩,后见他没恶意,也就没再躲闪,不过他两眼直盯着他坠在额心的银饰,瞧了片刻,试探的伸出手去mo,看他没生气,放开胆子用手指碰了碰。 他咧嘴惨然一笑,道:“圆圆,好亮。” 儿子在给他说话,欣喜盈满心头,赵不逾露出难得一见的开心笑容,张开双臂要抱他,壮壮却是突然缩回手,戒备的瞅着他,陶姨这时开口,“壮壮,王爷要带你去吃饭。” momo踏下去的小肚子,扛不住饿意的壮壮走向赵不逾,他激动的一把把人抱起,紧紧的箍在怀里,小小的、肉肉的,仿若没有骨头,他不敢用力,生怕弄伤了他。他一垂眸,就看到他的小脑袋、小鼻子、小嘴巴,圆圆的脸像极了以前的她,不足他的巴掌大,他的手也很小,软乎乎很可爱。 这就是他和她的儿子,梦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今天终于把他抱在了怀中,一时有感而发,差点流下泪来。收拾好心情,他抱着壮壮在桌前坐下,拿筷子夹菜要亲自喂他,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父子时光。 壮壮却是不愿意,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陶姨解释道,“王爷,壮壮会用筷子,不用人喂。” 果然,他一松手,他就从他腿上爬下来,见他要爬椅子立即伸手去帮忙,可他快一步利索的爬了上去,椅子不够高,他就跪在上面,然后乌溜溜的大眼就看桌上的菜色,没有他喜欢的鸡爪子,失望的耷拉下脑袋。 赵不逾不明白他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向陶姨求解,陶姨道,“壮壮喜欢吃鸡爪子、猪蹄之类,小葵姑娘每顿饭都会备些。” 站在赵不逾身后的余秒白,接收到赵不逾的眼神,领悟的应声,“请王爷稍等,妙白即刻让厨房准备。”临走前高深莫测的瞥了壮壮一眼,这才离去。 花葵他们吃饭,一向无人在旁边伺候,壮壮拉着陶姨让她坐下,陶姨看赵不逾无反对之色,小心落座,小家伙熟练的拿着筷子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并把两根筷子插上去。 把赵不逾的疑惑看在眼里,陶姨解释道,“民妇不方面和大家一起用饭,小葵姑娘都是拨了饭菜单独给我用,壮壮看在眼里就跟着学起来。” 赵不逾看看壮壮,接着朝内室看去,目光变的分外柔和,她是个合格的娘亲,把他们的儿子教的非常好,求你赶快好起来,我要给亲自给你道谢,谢谢你不放弃的找到我,谢谢你如此用心教我们的儿子。 “叔叔,吃!”壮壮夹了根青菜放在他碟子里,赵不逾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吃出了幸福的滋味。 午饭后,陶姨带着壮壮在院子里玩了会儿回房间睡觉,赵不逾在chuang侧做了片刻,然后踢了鞋子挨着花葵躺下,昨日她醒来片刻,不知今日会这样, 这两天她除了喝水喝药,半粒米未进,看她越发消瘦,赵不逾慢慢的都是心疼。 小葵,他灿烂的小花朵,快点好起来,快点睁开眼看看我!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赵不逾合上眼,慢慢进~入噩耗交错的梦中。 花葵中毒第五天,项十三被解除禁足,第一件事就是去恒王府看花葵,他来的非常巧,刚好花葵醒过来,不过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她又陷入昏睡中。赵不逾趁她清醒这片刻,逼着她吃下小半碗粥。 不过几日,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乌黑的长发因缺乏营养而变的枯黄,安静的躺在穿上沉睡,如没生命的木偶。昔日的明朗不在,枯败的模样如外面秋风中随风而去的落叶。项十三看了一眼不忍再看,难过的别过头。 赵不逾帮花葵盖好被子,把凌乱的头发顺到耳后,疼惜的momo她削瘦的脸颊,招手示意项十三来到外间,普好纸张提笔下了大半张字交给项十三。 “你让我帮你查下毒人?” 赵不逾颔首,千回不在,他能托的人只有项十三,而且项十三是父王的人,要查父王非常方便。 “肯定不是陛下指使的。”项十三跟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比赵不逾长,比他更了解陛下的位置,因此非常明确的表明自己看法。只是且不说是谁下的毒,赵不逾直接把矛头指向父亲,这做父亲的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赵不逾摇头,项十三不明白他是不认同他的看法,还是不相信陛下的为人,掂着纸从头又看了一遍,这才应下来,“好,我帮你查。”纸放在手中一挫,化成碎片飘落一地。 从恒王府出来,项十三直奔正德酒楼,轩辕辞恰不在,他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吃到一半时轩辕辞在他对面坐下,项十三抬头冲他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轩辕公子卖的酒,果然和别家不同。” 轩辕辞知他不会是单纯来喝酒之人,笑了笑,拿起酒壶给他斟满,“招待不周,还请项公子包涵。” 项十三握着杯子,清嗅醇厚的酒香,似笑非笑的瞧着轩辕辞,话中有话道,“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有很多人贪杯,轩辕公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此话暗指之前规劝他带花葵离京不肯,才害的花葵招此祸端,也变相的指责他目的不纯,故意惹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于怀疑是他出手害小葵,对此,轩辕辞只是浅笑,“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项十三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端着酒杯小口的啜饮,轩辕辞亦是不啃声,端着茶杯小口品尝。 酒足饭饱后,项十三也端起茶杯,手捏着盖子拨弄沉在水中的茶叶,看他妈起起伏伏,“毒不是上面的人下的。” “我知道。”轩辕辞很爽快的承认,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 项十三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解饿质问,“那你为什么这么说?这可是污蔑之罪,论罪当斩!”胆子可真大,竟然把罪名叩到陛下头上。 轩辕辞无辜的哼笑两声,云淡风轻,道,“项公子言重了,轩辕乃一介凡人,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污蔑上面的人,再下只是陈述事实,可管不住其他人怎么想。” “你……”若不是他有意引导,恒王怎么会怀疑乃陛下所为,真是个歼诈之人,此刻,项十三越发肯定轩辕辞别有意图,眸光一敛,藏起些许心思,把话题转开,“恒王托我查出下毒人,还请轩辕公子合,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查清下毒人这点上,轩轩辕辞和项十三的立场相同,因此好不隐瞒的从去祥瑞茶寮的那天早上说起。 第168章 宁错杀一百 项十三仔细认真的听着,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和任何人,只是他从头说到尾,都不曾出现令人怀疑的地方。 “如此说来,从那天到毒发这三天,她只去过祥瑞茶寮,其余都在酒楼?” 轩辕辞点头,再次确认,“吃的喝的都是和大家一起,若是中毒不该是她一人,所以我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项十三手指轻扣着桌面,翻来思去的寻找问题的所在,“我可以去她住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跟我来。”轩辕辞带着项十三来到后院,他飞身落在屋脊上,仔细检查瓦片是否有松动的痕迹,若是投毒,只需掀开瓦片垂下细丝。 “不用看了,我已亲自检查过几遍了,还有纸糊的花窗上,亦无被点破的痕迹。” 虽然他这么说了,项十三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飞身落地,检查门窗。“应该不是在这里下的毒。”可是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是从哪里下手的。 花葵房间的衣物已收拾走,chuang上是她用过的褥子和枕头,梳妆台上摆着小巧的陶瓷盒子,还有几块鹅卵石。项十三拿起陶瓷盒,打开盖子里面是白色膏状东~西,嗅了嗅,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这是什么,搽脸的吗?” “不是,那日小葵在祥瑞茶寮弄伤了手,这是大夫开的去痛消肿的药膏!”说到这里,轩辕辞双眸一闪,蓦地抓住了什么。“那个大夫?” 项十三也想到了这点,毒药不仅可以从口入,也可以皮肤慢慢渗透,毒性不如口服来的强烈,但是后果是一样的啊。 “该死!”轩辕辞懊恼的暗咒一声,只顾着从吃食下手,倒把最大的疑点忽略了,“青云,你带人去把大夫抓起来,项公子,我们拿着药膏立即去王府确认。” 项十三不赞同他的做法,“轩辕公子,尚未确定药膏是否有毒就抓人,太冲动了。” 轩辕辞睨他一眼,压低嗓音,冷声道,“宁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他的狠绝令人心颤,项十三被他眼底迸发的煞气震撼,不由的纳闷,他和小葵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维护她? 青云去抓大夫,轩辕辞和项十三带着药膏到恒王府找大夫,大夫仔细验证后,确定药膏里的确含有毒物。 三人各自站着,沉默着的等青云的消息,却是有消息落空的心里准备,这已是毒发的第五天,那大夫该是早就逃之夭夭。轩辕辞狠咬着牙,自责没早点发现这药膏有问题。 约莫一个时辰后,青云空手归来,原来那大夫在给小葵开过药膏后就逃了,隔了这么多天,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不逾铁青着脸,拍桌而起,桌子应声崩解成几块碎木,满心满眼的愤怒,找,一定要找到这个大夫,他倒要看看幕后指使者是谁,胆敢如此狠毒害人! “或许我们可以从两方面下手。”他掂量着手上的陶瓷盒给两人看,“看看这个,普通药铺能用得起质地如此优良的陶瓷吗?” 这装药膏的陶瓷盒做工优良,釉质细腻,质感良好,上面绘有优美精致的牡丹花开图案,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不是寻常百姓用的到的,朝赵不逾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后,他果断的附和项十三的决定,“好,我们分头行动。” 瞧那名贵的陶瓷盒,赵不逾心凉了半截,他可以忍受施加在他身上的任何屈辱和折磨,但绝不容许伤害他身边的人,这是他的底线,任何人挑战只有死路一条。 毒发的第七天,赵不逾抱着壮壮守在chuang头等她醒来,壮壮不再排斥他,会让他抱,会和他闹,也会让他玩木偶,只是他大多时候他念着轩辕辞,这点很让赵不逾这个亲爹吃味。因为有儿子在身边,不想在他跟前表现消极的情绪,他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壮壮在他怀里挣扎,他弯腰把人放下,小家伙脚一着地,立即利落的爬上~chuang,推着沉睡对花葵,一遍遍的喊道,“娘,醒醒,娘,醒醒。” 赵不逾把头偏到一旁,默默擦去眼角的湿痕,抬手轻拍小家伙的后背,做无声的安抚。这两天她醒来的间隔变长,清醒的时间变短,端的他都来不及喂她吃东~西,就又沉沉入睡,他知道,毒性越来越强,她的身体越来越弱,或许有天,她再也不会醒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目前这状况,他真想嚎嚎大哭一场。 “叔叔,娘醒醒!”壮壮求助的看他,期望他把娘叫醒,小家伙不过两岁大,天天看花葵如此昏睡,也察觉了异常,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少,常常陪着他一起守着等人醒来。 赵不逾弯下腰,瞅着和相像的稚嫩面孔,他不安想象,若她真有个三成两段,他们父子可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郭槐安匆匆跑来,脚步声打破这满室的沉积和哀伤,听他进门就道,“王爷,门外有一男一~女,说是出山来看王妃的。” 山里来的一男一~女?赵不逾稍思索,突然眸光一闪,莫不是项老爹和项大婶?他急忙摆手示意小郭子把人请来,项老爹医术高明,或许有办法救小葵!当下,把壮壮交给陶姨,他亲自去迎接。 项老爹和项大婶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满面风尘,无暇休息或是喝上一口水,简单和赵不逾行过礼,立即朝花葵所在的房间走去。 多日不见,唯有遗忘和隔阂,壮壮看到熟悉的亲人,立即挣开陶姨的手朝两人跑过去,“叔公,婶婆!” 项大婶一惊,随即欢笑,“真乖,会叫婶婆了。”她弯腰要抱人,被项老爹摁住手阻止,不卑不亢的对赵不逾道,“王爷,内人一路奔波劳累,请安排个地方暂作休息。” 只顾着关心花葵的赵不逾,这才注意到项大婶凸~起的肚子,原来她怀孕了!难为他们这般还要路上颠簸,赵不逾感动又惭愧,立即吩咐郭槐安准备客房。 项大婶说:“等等,先看看小葵什么情况,否则我难以安心。” 项老爹犹豫了下点头,牵着壮壮来到chuang榻前,仔细诊脉后,把她全身仔细检查,他的神色不凝重,但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赵不逾着急的无法表达出此刻的想法,只能干瞪眼,倒是项大婶按按捺不住的开口,“小葵怎么样了?” 把花葵的手放在被子下盖好,他直起身,带着庆幸道,“好还之前有调理身体,否则药石罔效。” 项大婶松口气,总算放下心来,“那你快点帮忙把毒解了。我累了,下去睡会儿。” 可是项老爹却是摇头,看的赵不逾和项大婶心一紧,“让小葵活下去没问题,若没解药,要完全清毒需另想他法,不过。” 他话一转折,神情严肃的看赵不逾,明白可能有不好的影响,赵不逾还是笃定的摇头,他只要她能活下去,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看他吊着胃口,项大婶着急的催促,“快说,别磨蹭。” 项老爹别有深思的盯着赵不逾,缓缓开口,“因为毒性会带给其他人,小葵不能再生儿育女,也不能再行敦伦之礼。” 项大婶拧眉看项老爹,认真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再看赵不逾,似乎在思考什么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人有了壮壮不用担心断了他家的血脉,只是要男人不行~房……这夫妻能做下去吗?项大婶因他的迟疑而蹙眉,怀疑他是否因无法燕好而不悦。 思索片刻后,赵不逾抬手指花葵,然后指自己,无声的询问他能否把毒过到自己身上? 项老爹确认他的意思,“你想把毒过到自己身上?” 赵不逾肯定的点头,项老爹却是无奈轻叹着摇头,“我之前调理过小葵的身体,一般毒药不会伤到她,所以毒性强的毒物在她身上的作用和常人不同,比方说着绿线蛇,她只是昏睡不会有身体上的痛楚,可若过到你身上,轻则蚀骨之痛,重则丧命。” 项大婶因对赵不逾的误解而惭愧,轻咳一声,安慰道,“若是聂公子和小满找不到解药也不要失望,项老爹一定会保住小葵的性命,尽全力寻到解毒的法子。” ******* ps:一直下雨,好冷,感觉冬天不远了…… 第169章 醒来 原来,项老爹和项大婶路上遇到小满二人-,知道小葵中毒后,便日夜兼程的赶来京城。 赵不逾听进她的劝解,眉心稍稍展开,不管怎样,先保住命最重要,其余的他都不在乎。 项老爹留下来开方配药,项大婶在余秒白的带领下来到院落清幽的客房,这女管家气质宛若端庄的大家闺秀,身上一股果断精明干练劲儿,更是突出的她与众不同,项大婶不由的多看两眼,可总是觉得她的眼神带着排斥的光芒。 余秒白带她来到房门前,“请项夫人在此歇息,有什么事吩咐院里的丫鬟。” “多谢余管家。”项大婶盈盈一笑福身道谢,目送她离开后回房,让丫鬟打水洗了把脸,拉着被子躺下,刚要合眼,有人轻声敲门。 她下chuang开门,,门外站着壮壮和带他的蒙面女子,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摆着碗筷和一小罐东~西。 陶姨正面打量着抚养小葵长大的项大婶,只觉得她面善,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收回视线,浅浅一笑,道,“夫人怀着身子,一路劳累,老妇做了些清单的食物,您多少吃点再睡。” 这妇女虽蒙着脸,但看她慈眉善目的带着亲切之感,“您有心了,请问您如何称呼?” 陶姨道,“您喊我陶姨即可,我是轩辕公子的管家,现住进王府帮忙照顾壮壮。” 看壮壮和陶姨举止亲昵,该是非常喜欢她的,“多谢陶姨对小葵她们的照顾。”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项夫人吃点东~西早些歇着吧,老妇就不打扰了。”陶姨非常感激项老爹和项大婶对女儿照顾和教导,让她在有生之年还见到女儿。 “婶婆,睡觉。”壮壮摆摆小手,仰着头和项大婶告别,项大婶捏捏他的脸,看他牵着陶姨的手离开,吃了些东~西,刚要躺下,门外又响起脚步声,她疲惫的扶额,无奈的失笑。 这次来的是项老爹,他来到chuang前先是帮项大婶把脉,确定胎儿无恙后才放下心来,饱含愧疚道,“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本是想把她安置在沿途的城镇,等他看过小葵的的情况再去接她,可她ting着肚子,不会武功,相貌又太惹人注意,就只能带她一起赶路。 项大婶mo着他因脸色奔波而削瘦的脸颊,“我没事,桌上有些吃的,你快吃了也躺着休息会儿,看你都憔悴了。” “再憔悴也比不上娘子辛苦。”mo着圆圆的肚皮,虽累却笑的幸福,“你先睡,我洗把脸就过来。” “恩,对了,等等。”项大婶突然喊住他,“这毒你真没办法解?” 项老爹但笑不语,项大婶下手朝他腰上狠掐一把,嗔他一眼,“你还真敢说,吓死我了。我问你,不能生育和行~房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来京路上,你没听路人说吗?” “听说什么?精神不大好,没注意。” 项老爹沉下脸,不满的挑眉,“包括小葵在内,陛下一口气为恒王爷赐了四个妃子。” “什么,有这种事?”项大婶气恼,一下来了精神,抓着项老爹胳膊靠着chuang头坐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项老爹解释道,“我尚未确认,只是听说皇上赐曹将军的千金和小葵为恒王侧妃,前王妃和王府的管家为庶妃。” 王府的管家?也就是带她来住处的余管家了,项大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诡异,莫不是和小葵是情敌,恨屋及乌的不待见他们? “这王爷艳福不浅啊!”项大婶咬牙启齿的挤出几个字,气愤小葵千里迢迢找到人,却要和这么多女人争chong分享丈夫,“这混蛋,敢辜负小葵,看我怎么收拾他。” 项老爹拍着她的心口帮她顺气,“你怀着身孕,不要动这么大的火气。” 项大婶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没好气的低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项老爹聪明的保持沉默,自从怀孕后她脾气见长,明明怀小满时不是这样的,好脾气的笑笑,继续凑上去帮她顺气。 “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没有,之前那么说只是想试探他对小葵有没有变心。”还好答案没让他失望,“不管怎样,一切等解了小葵身上的毒再说。”想着有钱有权的男人,那个不是三妻四妾,只是听到这样的话她肯定又要生气,项老爹就选择没说,“别想这些了,你也累了,歇着吧。” 扶着项大婶躺下,拉上被子盖好,她蹙着眉,吞吐着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回你家?” “等小葵好些再说吧,你不要操心这个了,快睡觉。”握~住她的手,坐在chuang沿看她闭上眼,她是真累坏了,不多时就沉沉入睡,项老爹把手放在被子下,洗了脸吃了点东~西,在她身侧躺下,却是了无睡意,一直想着回家的事。 越是接近京城,越是怯步,不知在一走了之后该如何面对家人?他双手枕在脑后,盯着房ding,想着过往发生的一切。 ****** 喝了两副项老爹开的药方,花葵在夜幕降临时分醒来,眼前如轻雾笼罩,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瞧的不大真切,恍若在梦中,耳边传来呼喊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好熟悉,她微微偏过头,看到放大的脸。 小葵小葵……看她有苏醒的迹象,赵不逾无声的呼喊着她的名字,看到她睁开眼,欣喜之情无法言表,只是包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的亲wen,真好,她终于醒过来了,真好。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花葵终于看清面前的人,原酿片刻, 有气无力的轻唤,“阿离?!”时睡时醒间,她知道他一直在身边,只是每次都没力气说话就又昏睡,此刻她仍旧没力气,可头脑似乎清醒了写,她动动手指头,mo着他布满胡茬的下巴。 是我!赵不逾不停的点头,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滚落,心口、xiong前、四肢都被喜悦充斥,他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和发泄,只是点头,和不停的掉眼泪。 看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弄湿了他的手,沾湿了他的衣襟,她听说临死之前人会回光返照,那时人会特别清醒,她想,她是不是也要死了?她突然激动起来,只是身上没力气激动,直憋的脸通红,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好时光,还有孩子要照顾,怎能轻易的死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反握~住赵不逾的手,声嘶力竭的质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没有,她怎么会这么想,赵不逾不停摇头,可太多激动的她似乎听不进他的话,赵不逾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解释,又懊恼又无奈的直揪自己的嗓子。 正在这时,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挥动着小短腿直朝chuang榻扑来,“娘醒了,娘醒了。” 看他爬上~chuang后朝她身上扑,赵不逾眼疾手快的抱住壮壮,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可经不起他这小肉团不知轻重的一扑。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后,房间又出现几个人,在花葵诧异的眼神中,项大婶ting着微凸的肚子在项老爹的搀扶下在chuang沿坐下,“醒来就好,你可把我吓坏了,看你醒来我就放心了。” 赵不逾让出位置让项老爹坐下,项老爹边诊脉边含笑瞅着尚未缓过神来的花葵,“怎么,不认识你项老爹和项大婶了?” 她有气无力的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不过说了两句话,她似乎已耗尽全部的体力,双唇动着,却发不出声来。 “先不要说话,留着力气吃点东~西。”看她上气不接下气,项老爹轻拍她的手,接着对赵不逾道,“麻烦王爷让人做些清淡易下咽的食物。” 赵不逾转身看余秒白,后者领命福身退下去安排,正是晚饭时分,他让郭槐安带项老爹吃饭,他则又坐回chuang头凝望着她,傻傻的笑了。 花葵想到之前他都没解释的那些事,生气的闭上眼,片刻后她又睁开,他还在傻乐呵,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 赵不逾很想和她说说话,摊开她的手心用食指一笔一划的写着--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和壮壮都离不开你! 之前的事,等你身体好些我一定给你解释清楚。 不要再生气了! 小葵,我以后会尽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再收到伤害! …… 第170章 和他吵架 花葵不说话,闭着眼假寐,可微微勾起的嘴角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是很生气,可看因照顾她美男子成了邋遢王爷,就是再多的气也消了大半,不过她不会放弃要一个解释的,这是他欠他的,正这么想着,突然唇上一热,倏的睁开眼,望进他深藏情意的双眸。 他竟然wen她,在她虚弱无力反抗的时候,真是趁人之危,太过分了!看她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没有生气,却能找到昔日灵动的影子,赵不逾不禁勾唇笑了,他的向日葵花啊,快快恢复健康吧! 余秒白端着白粥进来就看到赵不逾俯身亲wen花葵,那亲密的画面刺痛她的眼睛,心口如被刀扎,痛的鲜血直流!强忍着嫉妒和怨恨,她咳嗽声宣布自己的存在,“王爷,白粥准备好了。” 被人撞见,赵不逾立即和花葵分开,不悦的瞥余秒白,无声责备她进来不敲门,接过托盘,挥手让她离开。 花葵一直把余秒白错当褚蓉,见她在王府还进到房间,刚消失的不见的怒气瞬间回来,这前王妃不是丞相的千金吗?为何不住家里住王府?他不知道要避嫌吗? 本就虚弱的她,刚醒来就费力气想这些事情,耗尽了精力,不想再看到她,干脆合上眼养神,偏过头不再搭理他,也许是太累了,片刻后就沉沉入睡。 小葵,小葵……赵不逾把碗放下,要扶她坐起来吃点东~西,可扳过头一看,可不是睡着了。 赵不逾让人弄了炭炉放在外间,把粥煨在上面,好让她醒来就能吃些。饭后,项老爹和项大婶带着壮壮又来看花葵,见她睡着也就没打扰,说了两句话就回去了。 赵不逾让陶姨把壮壮的小玩意儿搬来卧房,父子二人就坐在软榻上玩,小家伙玩累了闹着和娘睡,赵不逾小心翼翼的把花葵往里挪,把壮壮放在中间,他则睡在外侧。 陶姨担心壮壮睡觉不老实,踢到花葵,赵不逾要她别担心,他晚上会注意,陶姨只好作罢,再三交代他晚上注意给壮壮盖被子、喊他起chuang尿尿后,这才不放心的下去睡觉。 把房间的蜡烛熄灭只剩一盏,室内顿时昏黄一片,他未宽衣在外侧躺,侧目瞅着他的妻子和儿子,向往的幸福画面就在眼前,许是画面太美,向往了太久,就这么摆在眼前有种不现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拉住她和壮壮的手放在手上,轻轻包裹在手心,嘴角荡起发自肺腑的融融笑意,如冰雪消融,大地回春,满满的都是暖意。 ****** 翌日早饭后,轩辕辞和项十三来到恒王府探望,花葵清晨吃了些东~西又睡去,这会儿还没醒,见她脸色好了许多,两人安下心来。 两人离开~房间后问了项老爹的住处,一来是礼貌上的拜访;二来两人各有小心思。 明媚秋阳洒落的小院中,项老爹正蹲在门前的小火炉旁煎药,两人还没进院子就闻到刺鼻的药味儿,项老爹偏头看两人一眼,继续低头煎药,“两位公子请坐,我很快就忙完。” 院中柳树下摆着张石桌,两人撩袍坐下看他忙活,“谁来了?”婉转的女声响起,一道浅紫色身影立于门中,看到两人后莞尔一笑,“原来是项公子和轩辕公子。” “项夫人!”两人同时亲身拱手向她行礼,之后视线默契的落在她的小~腹上,异口同声道,“恭喜项老爹,恭喜项夫人!”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转头看彼此,扬眉,之后又默契的别过头。 项大婶笑了,抬脚要跨过门槛,被项老爹阻止,熟练的端着药罐子把浓黑的药汁沥在碗中,并轻吹,“好好待在屋里休息着,不许出门,来,温度刚刚好,快喝了。” 项十三关切道,“项夫人身体不适吗?” “赶路累的,无碍。”看项大婶喝完,他拿着空碗来到书桌前坐下,“请问两位公子找项某何事?” 轩辕辞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项老爹,初见时就觉得此人与众不同,不曾想竟是项家继承人,此刻再看他,不由多了几分敬佩之情,“项老爹,在下和十三公子想了解一下小葵姑娘的情况。” 项老爹到,“小葵无性命之虞,我会尽全力把她体~内的毒素祛除。”这两人不仅是关心小葵的情况,似乎还有其他问题,只是碍于对方在场,都回避着不开口。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彼此都心知肚明,却都说着漫无边际的话,看似气氛融洽却透着怪异。 正在这事,郭槐安匆匆跑来,“三位公子,王妃醒来了。” 赵不逾当花葵是自己的妻子,王府的人都称呼她为王妃,而其他人如项老爹轩辕辞等人,则以闺名相称,其余搞不明白又不想靠边站则称她为小娘子。 项老爹看轩辕辞惊喜的站起身,他的过度反映了令人不解,若不是有他人在场,他肯定要开心的跳起来,项十三也注意到他的反常,不解的挑眉。 “你们先走,我稍后过去!”项老爹打发两人离开,项十三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低声道,“记得初次见面,你说若是我的三哥知道我如此挂念,定会早日和我团圆,不知我三哥可否能感应到,你说呢,项老爹?” 避开他的视线,项老爹垂眸,恍然道,“我想他应该知道,就快回家了。” “是吗?”项十三勾唇,似笑非笑的反问,别有意味的望着他,“希望如此吧!” 看到亲人朋友都在身边,花葵精神特别好,喝了药后有吃了大半碗白粥,想要和轩辕辞和项十三说会儿话,却被赵不逾将人撵出去。 “住手!”有气无力的娇喝一声,如对人撒娇般,听的赵不逾心都软了,“大哥,十三,你们不要搭理他。” 赵不逾拧眉,他这还不是为了让她多休息会儿,她不理解他的苦心罢了,还要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聊天,这是要置他于何地? 看两人啊‘眉来眼去’,轩辕辞虚握拳掩在唇边轻咳一声,戏谑道,“看小葵如此精神,大哥也就放心了。” “大哥,还不是被他气的。”意有所指的瞪一眼赵不逾,表达自己的不满,“他都没解释我怎么中毒的?还有,他之前都不认我,大哥怎么能让他带我来王府?”说了一长串话,她累的有些接不上气,赵不逾责备的睨她,喂她喝口茶后,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忙顺气。 赵不逾双手一摊,非常无辜样子,调侃道:“大哥拦不住啊,再说了要是硬拦着伤了人,你不得心疼啊?” “大哥,你胡说什么!”花葵被他燥红了脸,在赵不逾的缱绻注视下难为情的低下头,“他都不认我和壮壮,我心疼他做什么!”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轩辕辞莞尔一笑,这丫头什么都写在脸上,可就是嘴硬,同情的看向赵不逾,希望他能早点解释清楚,解了她的心结,否则定会再生风波,“你身子弱,要多休息,我去找壮壮玩会儿,走之前就不过来了。” 自始至终项十三留意着轩辕辞和花葵的互动,两人之间有种无法言语的亲昵感,不同于亲人,也不同朋友,而奇怪的是赵不逾对此并不排斥! 轩辕辞要离开,他也不宜久留,他了解了小葵的状况,也见过了三哥,要回去向老爷子汇报情况。 只是,也不过两人前后跨过门槛的瞬间,余秒白迎面而来,简单打过招呼后走进房间,听得她对赵不逾道,“启禀王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派人探望侧妃娘娘,恰碰上六王爷,正在前面客厅帮忙招呼来人,还有,将军府的曹小姐来了,王爷您要去客厅招呼一下吗?” 余秒白不动手声色的揭示花葵的身份,且间接宣告了曹小姐的存在,真是不简单!!! 不知赵不逾是什么意思,片刻后余秒白离去,接着是花葵的虚弱的声音,“侧妃?是谁,我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听着她的质问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余秒白,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道门外。 项十三后收回视线,看轩辕辞半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轩辕公子,在下还是有事要忙,告辞。”虽说他是从大门光明正大进来的,可他不想直接面对皇后和太子的人,就让人带着从侧面离去。 轩辕辞则找到在池塘边玩耍的壮壮,他正捡地上石头往池塘投,石子落水,水花四溅,他高兴的欢呼,手舞足蹈开心的不得了,看见他过来,啪嗒啪嗒的跑过来,拉着他一起玩。 “叔叔!”把石子递到他手里,轩辕辞在手中掂了掂,侧着打出去,在水面上打出十多个水花,“壮壮,好看吗?” “好看!”小家伙稀奇的盯着水面,也拿着石头往里丢,可扑通落下去就没了动静,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仰头,向他求助,“叔叔,叔叔!” 小孩子手上没力气,打不出水漂,轩辕辞弯下腰,捡起石子握~住壮壮的手一同打水漂,石子激起朵朵水花,乐的壮壮咯咯直笑,在他清脆的笑声中,轩辕辞问站在身后的陶姨。 “那个余秒白是什么来头?” 陶姨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锁眉心,“她是郑贵妃收养的孤女,和恒王是青梅竹马,听闻郑贵妃临终前托她忠心伺候恒王,也要求恒王照顾她一生。”简言之,就是要两人相互扶持,若郑贵妃尚在人间,两人极有可能结为连理,“她一直是恒王的贴身侍女,直到三年前,她被贬入掖庭,恒王回来后她成了恒王府的管家。” 掖庭,是宫女和罪犯家属妇女等劳作的地方,特别是有罪在身的,经常要受到她人的攻击和侮辱,无法忍受或是了断,或是癫狂,结局多凄惨!这余秒白能安然待一年多,出来后还能成为王府的精明能干的管家,可见是个不容小觑的女人。 “陶姨,小心这个女人。”心思深沉的人在身边不踏实,必须得防着,小葵又是个没心机的,他已开始担心了。 陶姨点头,“我们会小心,倒是你,外邦人的身份太尴尬了,我担心你会引起他人猜忌,惹祸上身,辞儿,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京城吧。” “我会小心,不会有事的。” “众口铄金,你还是赶快离开。”陶姨这两日总是觉得心有不安,一旦有了让他离开的念头越发强烈,顿了顿,道,“不行,你现在就离开。” 轩辕摇头,坚持自己的意见,“我没事,你不要想太多。”他原只是想助小葵回王府,不曾想小葵身中剧毒,陛下又颁下四道圣旨,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料,变的越发复杂,这种情况下他怎能放手离开。 “我不能因小葵害了你,现在她身边有人帮她,你就放心的离开吧。”见他不松口,陶姨低吼,“辞儿,难道要干娘跪下来求你吗?” “……”轩辕辞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听干娘的,你有事去正德酒楼找掌柜帮忙,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恩,你要保重。”陶姨点头,慈爱的瞅着他,叮嘱道:“辞儿,保命要紧,命没了,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干娘不要担心。” 离开恒王府,轩辕辞回酒楼交代了些事情,没和花葵告别就走了,而在当天下午,有人去酒楼召他问话,掌柜的说他去各地巡查产业去了,何时再来京城不确定。 而在恒王府,此刻正是‘热闹’非凡,在花葵的逼问下,赵不逾老实用笔和纸交代被赐婚的事,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花葵气的头冒青烟,把赵不逾轰出了房间,赵不逾是不会娶那些女人的,只是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都憋在心里,急的他抓耳挠腮,在门前直踱步。 陶姨和项老爹带着壮壮来看花葵时,看到的就是赵不逾的窘迫状况,一筹莫展的看向来人,苦恼的叹气。 陶姨和项老爹相视一眼,她带着壮壮进屋,项老爹则示意赵不逾跟着他顺着回廊走,两人没有交流,只是静静的走着。 屋里,壮壮爬上~chuang往她身上蹭,陶姨倒杯水递给她,以长辈的姿态轻笑,“吵架了?” 花葵沉着脸,点头,气呼呼道,“他竟然一下子有四个女人,而在将来还会有很多个。”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可恶的是她最先从别人嘴里得到这个消息,而他之前有隐瞒她的打算。 “你身体不好,别着急生气。”急性子,这点和她爹真像,盯着她喝了几口水,接过茶杯放在矮几上,这才有开口,“你问过王爷的意思吗?是他想要就这么多妻妾吗?” “这……他没说。”想起他刚才着急解释的模样,她摇头,这个闷葫芦说不出话来,怎么解释啊,“是我太生气了,没让他解释。” “小葵,且不说王爷的想法,圣命难违,抗旨是要砍头的!”看她带着懊恼垂下眼,陶姨无奈的摇头,“凡事莫要冲动,否则伤了夫妻和气,会给她人可乘之机,明白吗?” 花葵点头,快速收拾好心情,“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谢谢你陶姨,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信心十足的保证,她不相信抓不住莫离的心,想和她抢人,通通靠边闪。 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已心中有谱,“当务之急是要养好身子,这样才有力气做事,瞧你现在虚弱的,说几句话就喘的不成样子,别撑着了,快合上眼休息会儿。” 花葵仰面躺好,偏头看陶姨帮她掖好被子,陶姨对她很好很好,让她常常有种错觉,她就是陶姨失散的女儿,她想,若是自己的娘亲不是把她抛弃,而是像陶姨这样这般,那该多好啊! “陶姨!” “恩?” “你真好!” 陶姨怔怔瞧着花葵,鼻子一酸,顿时湿了眼眶,努力收回眼泪,嗓音带着颤抖,“好好休息,我和壮壮出去了。” 花葵目送她离开,衷心的祝她早日找到女儿,一家人团圆。 第171章 我不高兴 听到开门声,站在长廊一角的赵不逾立即走过来,殷切的询问花葵的情况,陶姨浅笑,“已经没事了,刚睡下。” 对他报一感激的微笑,他超卧房走去,项老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不去客厅看看吗?” 赵不逾毫不犹豫的摇头,除了六弟,没一个是他想见的,干脆不见。来到房间,看她安静的睡着,轻轻走到chuang前,她却突然睁开眼。 “是我不好,不该不听你解释就乱发脾气。”她张嘴就道歉,令赵不逾错愕,怔怔的瞧着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因为这是他的隐瞒引起的,他不觉得她生气有错,这时,花葵又开口了,义正言辞道,“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生气,这事儿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会生气。 果然,她也是这么想的,赵不逾抱歉的笑笑,考虑到她身体不好,他才没敢告诉她,而不是真心隐瞒。 “可是我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你担心我知道了承受不住。”赵不逾连忙点头,为她的善解人意欣慰,只是她话锋一转,让他有些尴尬,“可是我不喜欢从别人知道这件事,那会比你当面告诉我更让我难过。” 赵不逾点头,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余秒白最来越没规矩了,不敲门就进他的卧房,还不知分寸的选择不适当的时说些伤身的话题,她做事之前都很稳重妥当的,出现这样的事,着实不应该。 “前面有客人,你真不去去招待吗?” 赵不逾摇头。 “那你躺下陪我睡会儿。” 赵不逾颔首,脱了鞋子在外侧躺下,见她吃力的朝自己挪动,立即主动移过去,伸臂揽住她的腰部,箍住不让她乱动。 “我想靠在你怀里睡。” 赵不逾勾唇轻笑,轻轻一勾,人就落在她怀里,垂眸看她轻嗅她身上的味道,闭上眼睛似陶醉似怀念,“阿离,就是这个味道!”淡淡的清香,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绕在鼻端,特别令人安心。 赵不逾把她贴在脸颊的乱发拨到耳后,轻轻的抚~mo她依旧苍白的脸颊,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快快入睡。 “阿离,若是我除了你之外,喜欢别的男人,你会生气吗?” 赵不逾倏的变了脸色,嘴角的笑容消失,眼神凌厉的盯着她,搁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痛的花葵不由拧起眉。 不过她却暗喜于心,反应这么大,说明很在乎她嘛,冷着脸,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说说你就你生气了,可你除了我还有三个要娶进门的女人,我不高兴,我很生气!” 除了她,他不会娶任何女人,这件事,他一定会解决,不让她为此增添烦恼,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为此担心。 花葵合上眼酝酿睡意,好久以后赵不逾以为她睡着了,她却突然开口,“若真有那天,我就离开。” 赵不逾心头一紧,把花葵紧紧抱在怀里,望着chuang帐垂的流苏,神思不知飘向何处。 赵子琀送走皇后和太子的人,和曹家千金寒暄片刻,才以花葵体弱不宜见客的理由把人打发了,这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说曹小姐是父王钦此的侧妃,连见面招呼一下都不肯,也太失礼了! 把人都送走后,他已是精疲力尽,无力靠在椅背上养神,喝了几口参茶缓了缓,这才看向立在一旁的余秒白,“王爷人在哪儿?” 余秒白答,“在卧房,应该在喂侧妃娘娘吃药。”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已无大碍,修养些时日即可。” “居然能解此毒,这大夫医术如此精湛高超,可知是何方神圣?” “听闻是侧妃娘娘的养父和养母,现居住在府上。” 赵子琀略诧异,意外花葵有如此不同寻常的养父母,事情似乎来的诡异,她中毒养父母正好会解毒,太过巧合了些,“小树,扶我去看看大嫂。” 知道小葵已脱离危险,木小树非常开心,只是她无颜面对自己的朋友,“王爷,我肚子疼,想去上茅厕,就麻烦张公公扶您过去吧。”边说边捂着肚子朝外跑。 赵子琀关心道,“小树,回来让王府的大夫瞧瞧。” “不用不用,我只是拉肚子,没事的。”一溜烟的木小树跑的没了影子,不管是小葵还是项老爹和项大婶,她没脸见,唉,真是想不到兜兜转转的大家都来到了京城,还非常巧合的在王府遇见,不得不感慨,这世界有时真的很小。 只是,娘,你现在什么地方,为何遇不上? 娘,你什么要出卖花葵他们,为什么啊? 赵子琀在张公公的搀扶下来到赵不逾卧房门外,房门紧闭着,小郭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直打瞌睡。 “小郭子,你家王爷呢?” 郭槐安打了个激灵,看清来人后立即行礼,“回六王爷,王爷在陪王妃休息,您有事吗?小的去喊王爷。” “不必,让他休息吧。”此刻,赵子琀的心情有些复杂,把全部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小郭子,你主子多日未进工部了,回头你提醒他,那牌印快要交工,别出了什么差错。” “小的代王爷多谢六王爷的提醒,晚些时候爷醒来小的一定提醒。”这次铸造的牌印都是出入皇宫的令牌,这事关皇宫的安全,可马虎不得。 折腾了这么多久,赵子琀也累了,让张公公搀扶着府外走,过两天是重阳节,院里的菊~花一簇簇的开的灿烂,他微抬头看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如此明朗的天气应该有个好心情才相称,他却莫名的沉重。 见他驻足不行,张公公催促道,“王爷,天凉,回府吧。” “王爷,我们要回去了吗?”木小树找地方溜了一圈回来,看他和张公公一起朝门口方向走,她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跑过来扶他,“王爷,我来扶你。” 张公公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再次纠正道,“在王爷面前不能自称,要说小的、奴才,知道吗?” 赵不逾浅笑,“无碍,小树天性单纯直爽,无拘束,这样ting好的。” 木小树冲张公公嘻嘻一笑,冲他吐舌头,做鬼脸,惹的张公公送了他几记白眼,翘着兰花指点着他的鼻子笑骂道:“你这毛头小子,不要仗着王爷chong你就没上没下的。” 走到王府门口,一眼望见停在门口的马车, 呼呼,终于要离开这恒王府了,三人过了门槛,正要拾阶而下时,从一侧走来一人。 项老爹亲自去药铺抓了几副草药,拎着走到王府门口时从里面走出三人,在他抬头看过去时那是三人也正好朝他看过来。 木小树?女扮男装的木小树令项老爹一愕,消失两年多不见,她怎么会来恒王府?显然,木小树也认出了他,迅速垂眸回避,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项老爹眼角动了动,视线移到她搀扶的那人身上。 一身月白色长袍,腰缠玉带,头上束着王冠,相貌清秀俊朗,儒雅斯文,看他身体孱弱,透着病态,项老爹立即猜到他的上身份--六王爷赵子琀。只是瞧着他似在哪里见过,还有他旁边的公公,也有种熟悉感。他回想着,脑海中的画面突然定格在三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从黑心村逃命去斗方镇的路上,那晚下着瓢泼大雨,他们一家人荒山野外的破庙里躲雨,恰碰到这两人带着几个护卫,当时护卫嚣张的撵他们出去腾地方出来,还是他开口制止的。当时看他衣着判断他不是寻常人,不曾想是皇子。 项老爹没上前行礼的打算,看着三人走下台阶,上了马车离去,体弱多病的王爷,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去边疆做什么?有宽敞平坦的管道不走,净挑偏僻的深山小道,真是耐人寻味! 马车里,赵子琀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想着刚在恒王府门前碰到的那个衣着普通却气度不凡的壮年男子,那气度那眼神,给他莫名的熟悉感,而由他打量时的神态可见他已认出他的身份,却是没上前行礼,而是坦然自若。 突然,他捕捉到一道灵光,倏的睁开眼,吐口而出道,“是他?”三年前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同在破庙里躲雨的人,他记得除了他,还有一妇女,一孩童,还有抱着一~女子睡觉的男子,他心一紧,莫非那男子就是大哥? “王爷,你怎么了?”张公公和木小树闻声,同时转过头关切道。 “没事。”赵子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闭上眼继续养神,当时大哥背对着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看一眼,他想当时他一定认出了他,可是回来两年的时间,为何他从没提起过? 午饭后,项大婶上~chuang小憩,项老爹躺在外侧看她熟睡后,蹑手蹑脚的下chuang,站在chuang前看她熟睡的容颜,片刻后离开。 近一个多时辰后,项大婶悠悠转醒,身边空空如许,她身后一抹,连余温都没。她扬声喊丫鬟近来, 问她项老爹去了哪儿? 丫鬟说,“项大夫午饭后出了院子,现在还没回来。” 项大婶问:“没说去哪儿吗?” 丫鬟摇头,“没说。” 项大神心有不安,“现在是什么时辰?” “申时一刻。” “什么?”项大婶立即下chuang,推开窗户看外面太阳西斜,纳闷今日为何睡了这么久,“你去门房问问他走前有没有说去哪儿?” 丫鬟离去后,项大婶焦急的等待者,他上午出去抓过药了,按说下午没事不用出去的,而且让她不安的是他没交代行踪,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在她的殷切盼望中,丫鬟终于折回,带话回来说项大夫没交代去向。 项大婶那叫糟糕,他一定是回项家了,说好一起回去跟项老爷子一起认错的,他怎么一人回去了? 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梳了简单的夫人髻,她披上披风走出房间,丫鬟开口提醒,说是项大夫让她留在房间,不让她出去。项大婶充耳不闻,她要去项家,不能让他一人承担。 丫鬟见拦不住,想了想,跑去通知王爷,赵不逾正在喂花葵喝药,听到这消息有些不明所以,不解项大婶为何如此反应。 项大婶怀着身孕,连日的奔波身体不适,这样一人出,太让人担心,她推莫离,催促他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快点去,别磨蹭,要是项大婶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是问。” 赵不逾也的担心项大婶,可更放心不下她。 “我没事,你快去啊!” 赵不逾迟疑了下,把郭槐安揪进房间,要他仔细照顾着,在他连连保证后,赵不逾匆匆离去,项大婶脚程很快,他追出来时已不见踪影,还好带着那丫鬟,一路上打听着寻去。只是走着走着,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分明是去项家的路,项大婶朝这个方向走做什么? 在捕捉到项大婶的身影时,已拐进去项家的路上,带着疑惑赵不逾跟过去,看她站在项家门前等,待他快走到门前时,门房出来回话请她进去。赵不逾疑惑更深,这项大婶和项家什么关系,怎么轻易的就能进去? ***** ps:今天有事回来晚,就更这么多了,明天六千字,唉,码字慢的人伤不起啊,请诸位亲们原谅。 第172章 不认错受罚 等等,他似乎忽略了什么,项大婶,项家,项老爹?莫非项老爹和项家有什么关系?站在门前思忖片刻,他示意丫鬟抬手敲门。 门房认识赵不逾,倒是不敢怠慢,立即请他去前厅坐着,赵不逾问门房刚进门那女子为何而来,门房摇头不知,他指明要找那名女子,门房却是露出为难之色,犹豫的应着退出去。 奇怪,项家的门房一向谨慎,不问清楚来意怎么可能放人进来,难不成真如他所猜想,项老爹和项家关系匪浅? 项家祠堂里,项老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项老爷子拉着脸,怒容满面, 项十三双手捧一根四尺长的带刺藤条,恭敬的站在一侧,而项家其他人神情的严肃的靠边分两侧站。 项老爷子冷睨他,厉声责备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身为项家继承人,你不承担应有的责任,为了一己私情弃项家不顾,害项家百年基业差点毁于一旦,你可知错?” 项老爹ting直腰杆,道,“寒袖辜负祖父期望,甘受责罚,只是寒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你……你!”项老爷子气得涨红了脸,抬手指点着他,“冥顽不灵,十三,家法伺候!” “祖父!”项十三要开口求情,被老爷子威慑力十足的眼神制止,“还不快动手!” 这藤条带着刺,一鞭下去就皮开肉绽,项十三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项寒袖,“三哥,得罪了!”他一咬牙,手执藤条朝他背上抽下去。 “十三!” 项十三只用了五分力气,在老爷子的警告下只能狠下心来鞭打,没几下,血迹渗透衣服,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红色痕迹,每抽一鞭报数,“……三十七、三十八……五十……六十……” 没一鞭下去都是火辣辣的痛,项寒袖却是ting直腰杆,额头都是汗水,却是不喊一声痛,执着的坚持着,倔强的不肯认错。 项寒袖的娘--项家大夫人,看着他背上血迹斑斑,心疼的直掉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乞求,“爹,寒袖知错了,求您饶了他吧,寒袖,快向你爷爷认错。” 项寒袖绷着脸,狠咬牙忍受皮肉之痛,从牙缝里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娘,我没事,您起来。” “寒袖,你别这么倔,老爷,你说句话啊。”大夫人看向大老爷,催他赶紧帮儿子说句话,大老爷恼儿子离家多年不闻不问,可看他受罚却又不认错,是既生气又心疼,眼看挨了八十鞭,从衣服上滴下的血在地上汇成一滩血迹,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撩袍跪在地上求情,“爹,是我没教好寒袖让他犯下大错,请父亲责罚。” 项老爷子瞪着跪在地上的老大夫妇,没好气的吹胡子,“那也要他知错,自不教父之过,你的确该受罚。” 正在这时,一家丁匆忙过来报信,说是门外有个姓庄的女子求见项老爷子,老爷子面露疑惑,暗道莫非是庄明宋,难不成这不肖子孙还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一提到来人的姓,项寒袖立即明白是她找来了,她身体不适,不是让她好好休息吗?有什么事等他处理好了,再带她来家里,现在爷爷正在气头上,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项老爷子看他眼中闪过的担忧,就知两人果然在一起,瞥一眼项十三,后者无辜的抿嘴,他又不认识庄明宋,怎么知道项大婶正是她啊! “带她进来。”项老爷子一声令下,家丁立即跑去穿心,没过多久,项大婶即庄明宋来到祠堂,一身素装,未施脂粉,简单绾了发髻在脑后,外面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正好遮住肚子。 祠堂内外,站着上百个人,外面大都是小辈,一张张陌生的脸,好奇的打量着她,项大婶一手拽着披风一手托着肚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卑不亢的一步步的朝里走。 尚未到门前,看到他跪在正中,后背上一片血红,他扭头朝项大婶,无声责备她的任性,庄明宋也是责备的眼神,怨他不带自己共同承担。她在项寒袖身边跪下,项老爹伸手扶她的胳膊,担心她的动作伤害到肚里的孩子,项大婶俯身行礼,然后道:“祖父,爹娘,各位长辈,此事因我而起,所有的责罚由我一人承担,请你们不要怪寒袖。” 看到她项老爷子就一肚子气,要不是她寒袖前程似锦,早就担起了重任,却因为一个女人自毁前途不说,这个家都不要了,“哼,这声祖父我可受不起!” 项寒袖却是不赞同道:“明儿,当初选择离开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不关你的事。祖父,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和任何人无关,请不要迁怒父亲和我的妻子,寒袖一人承受所有的责罚。” 项老爷子气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这臭小子嘴巴这么硬,让他认错这么难,看他脸色苍白直冒汗,再鞭打身体受不了,可不打难消他心头之气。 “十三,继续打!” “祖父!”看着鲜血淋淋的后背,项十三下不了手,祖父是个好面子的, 三哥脾气拧,若是退一步示弱,祖父一定会用原谅他,可偏偏两人都拧巴着,“三哥,你就给祖父人认个错吧,祖父以前最疼你,一定会原谅你的。” 认错,就是对过去的否定,就是对她的伤害,而在离开的这些年,他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从来没后悔过,“十三,动手吧!” 大夫人生气的拽他的胳膊,“你这孩子不要命了,让你认个错咋就这么难,你祖父年纪大了,你经不住你折腾。”老人家好面子,不在的这些年天天念着,只要他认错给够老爷子面子,不就没事了,“明宋,你劝劝他。” “寒袖,你。”庄明宋刚一开口就被他打断,“不要说了,十三,动手吧!” 其他长辈看坚持在这儿,也纷纷开口,有劝项老爷子的有劝项寒袖的,只是两人谁都不松口,祠堂闹闹哄哄的,项老爷子拧眉,大喝一声,瞬间安静下来。他一把夺过项十三手中的藤条,朝项寒袖身上打下去。 庄明宋见状,立即扑上去护住项寒袖,虽然身上穿着披风,但老爷子乃常年练武之人,手劲很大,一鞭子抽下去她疼的秀美紧蹙,紧咬着下嘴唇忍住逸出口的痛呼声。 “明儿!”项寒袖惊呼着,拉住她小心拽到怀里。 随着他的动作披风被扯动,大夫人看到她凸~起的肚子,眉一拧,怨怼的望着项老爷子,“爹,你怎么能下手打孕妇呢,寒袖,快把人扶起来,十三,快去请大夫。” 面对大儿媳的责问,项老爷子讪讪然,可还是理直气壮编辑道,“我怎么知道她是孕妇,遮的那么严实!” 大夫人扯着大老爷拉两人起来,项寒袖不起,看向祖父,项老爷子不甘不愿的冷哼一声,“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看大夫,要是孩子有个好歹,你们不得怨我一辈子。”明明就不是他的错,怎么到最后错的人好像成了他,真是有够郁闷的。 听出祖父话中的释然,项寒袖和庄明宋相视一笑,立即叩谢,“谢祖父成全!” 在大夫来之前项寒袖带着痛先帮庄明宋检查伤势,从左肩胛下斜至右侧腰际,长长一道红痕,帮她脱衣服时就痛得她龇牙咧嘴,帮她抹好药膏,把衣服松松的搭在身上。 一切都忙完后,项寒袖沈着脸责备道,“说了不让你出门,看动了胎气,从今天起给我躺chuang上三天,哪儿都不许去。” 庄明宋不赞同的拉下脸,生气的别过头不看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怎能让你一人承担?再者,我一直躲在你背后,你家人会怎么看我,我以后要该如何自处?寒袖,我告诉你,我会看不起自己,抬不起头来面对你的家人。” 项寒袖沉默片刻,“是我欠考虑,对不起。”他只想保护她,没细想过她的处境。 “别说对不起,我明白你是为我好。”鼻端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令怀孕的她有些反胃,手摁着心头压下这恶感,伸长脖子着急的朝外看,“地府怎么还不来。” “我有武功护身,都是皮肉伤,没事的。” 因他的嘴硬微恼,抬起手指在他背上戳了一下,痛的他脸色一变,“看你嘴硬。”笑嗔他的倔强,可笑着笑着,眼泪扑簌朴素的不停往下掉。 ******* ps:有亲亲留言问莫离何时会说话,快了,大概重阳节后,嘿嘿,不要误会,是文里重阳节后,我之前的章节提过:再过两天就是重阳节了,是不是很快? 第173章 不速之客 “哭什么,肚里的孩子会笑话的。”揩掉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轻抚她的脸颊。 项十三领着大夫进来,大夫人进来让他赶紧出去清洗伤口上药,她则做在chuang前和儿媳说几句话。 虽说是皮肉伤,可多处都是血淋淋的,有的地方深可露骨,干掉的血迹黏着衣服沾在伤口上,一扯动,肉被撕下来,血咕咕的往外冒,赵不逾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画面,神思一晃,他想起三年前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画面。 “王爷!” 众人看他进来要起来行礼,拉回赵不逾飘远的心思,他摆手制止,在一侧的位置上坐下。 突如其来的事实令他震惊,也难以消化,项老爹竟然项家继承人,他幼时似乎见过此人,只是相貌模糊,今日仔细想来那模糊的相貌如迷雾散开,瞬间清晰起来。而项大婶,也就是庄明宋,当时是京城第一美,他似乎也见过,只是当时年幼印象不深刻。如此想来,他立即明白项大婶为何清楚娘的一些事情。 大夫把衣服脱下,清洗过伤口,洒了药粉后,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项十三拿了件干净的衣服为他披上。大夫开了药方,叮嘱过一些注意事项后,领着药箱离去。 包扎完毕后,项寒袖如被扒了一层皮,脸色煞白,双唇无血色,额头都是冷汗,“别告诉小葵,若问起,就说我们出去采药,过两天就回去。”她现在身体不好,项老爹体贴的不让她操心。 赵不逾点头。客厅里除了他都是项家人,他想多年未见,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于是便适时地告辞。 ****** 恒王府,赵不逾的卧房里,褚蓉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躺在chuang上的花葵。原来是她就是花葵,那个被赵不逾以王妃之位立牌位的女子,长相不过如此,凭什么得到王爷的chong爱。 花葵不认识这来人,正在休息她突然就传入了房间,也没人通知她,郭槐安阻止他进来无效,正在这时,余秒白匆匆赶来。 “侧妃娘娘,是妙白失职,不知褚小姐来访,没及时禀报。” 她说过她是妙白,这一脸高傲的是褚小姐?花葵在视线在两人视线上转悠,原是她弄错了,她怎么说这褚蓉怎么一直住在王府不走还帮阿离料理家务,原来她不是褚蓉,是管家余秒白,那个和褚蓉同时赐为庶妃的女人。 视线转了转,最后落在褚蓉身上,原来这就是阿离以前的王妃,杏面桃腮,*赛雪,娥眉不画而黛,樱~桃小口不点而红,杏眼如秋波,万千情意在眼波中流转,不过此刻她看人的眼神不那么恶毒的话,绝对是倾国倾城、迷惑人心的大美人。视线不经意往下移,因她波澜壮阔的事业线而吃惊,果真是体态妖娆、柳腰纤纤不堪一握。 她不由的扬眉,原来阿离以前喜欢这样的女人,外在条件不错,就是不知内里是什么样子?宰相之女,以前的正妃,现在的庶妃,级别降了这么多,可见其人品有问题。 一番打量后,花葵才对正屈身认错的余秒白道,“罢了,起来吧。余管家,这位是哪家小姐,不经允许擅闯他人房间,如此放肆大胆,想要请教她爹娘如何培养出来的? ” 余秒白答道:“回侧妃娘娘,是储丞相家的千金、身上赐婚为王爷庶妃的褚小姐。” 听花葵嘲弄过她没教养,又被余秒白踩了痛处,褚蓉气得脸发青,“本小姐是丞相千金,岂是你们这些出身低贱的人能比的,花魁,一听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花葵没有生气,而是勾唇笑了,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佛心自观!余管家,我累了,送客!” 褚蓉的攻击被花葵不动神色的反击,当下意识到这女人不容小觑,否则云栖不会为了她差点和陛下翻脸。不过不管怎样,她的出身摆在那儿,这是谁都没法比的,这无知的女人尚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就让她先嚣张几天吧。 不以为然的笑了,轻蔑的瞥花葵一眼,“把东~西都放下,这都是上好的补品,不过你以前没吃过,可要注意点!” “多谢褚姑娘的提醒!” 两个丫鬟捧着大大小小十来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褚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花葵瞧着那些个做工精致的锦盒,沉思片刻,道,“小郭子,这些东~西我用不着,你拿去分给府上身体不好或者是年纪大的人吧。” 自从褚蓉在为难关头弃王爷不顾后,褚蓉就郭槐安贴上心机女的标签,这次指不定又动什么手脚害人,没有犹豫的立即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不过还是先找大夫瞧瞧有猫腻没,没问题的话再分给大家。 郭槐安离开后,卧房内剩下余秒白,花葵靠在枕头上,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她,她一点都不担心褚蓉和那个未曾谋面的曹小姐,反而是余秒白让她心有不安,听小郭子说,她是和王爷一起长大的,曽为王爷吃了很多苦。他们这种青梅竹马累积出来的感情,有牢固的亲情成分做基础,或许在某些时候,她都是他们之间的外人。 花葵的心情变的沉重,一时想不住该怎么应对这情况,挥手让余秒白出去,她合上眼静静的想着心事。 赵不逾回到王府就听郭槐安禀告他褚蓉闯进房卧房强行探望的事,听上去她似乎没吃亏,可被人挑衅,她心情应该不爽。见她熟睡着也没打扰,又想起那日余秒白没敲门进~入室内撞见两人亲昵的事,他让小郭子把人喊过来。 待余秒白来到赵不逾所在院落的石桌旁,他已挥毫写了满满一张,余秒白疑惑的接过来,看到开头第一句,她心一紧,脸色变得难看,如被人抽了一巴掌般难堪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 他写道以后进去他的房间要敲门,经过允许才能进去,还说以后照顾他的事不劳她亲自动手,全部交给小郭子就好等等之类的,而最后一句话则是要求全府上下以正妃对待花葵,任何人不得怠慢,否则,家法伺候! 余秒白捏得手上的纸变了形,脸上热一阵凉一阵,忽的扑通跪在地上,道:“是妙白没分寸,没做好王府的管家,让王爷失望了,请王爷责罚。” 赵不逾蹙眉,因她的过激反应不悦,示意小郭子把人扶起来,挥手让她下去处理纸上交代的那些事。他抬眼一看耳房,郭槐安立即明白他在找小世子,马上告诉他壮壮的去向。 尚未见到人,就听到壮壮清脆的欢笑声,那笑声干净质朴,如能融化冰雪的春风,听在心头暖暖的,令人不由得心情大好,这点,他真是完全随了小葵。 “壮壮,你看谁来了?”瞄到赵不逾的影子,陶姨立即提醒壮壮。 正在捡石头的壮壮扭头看到赵不逾,腾腾腾的跑过来,着急的炫耀学会想新本事,虽说只能打起两个水花,却已让他兴奋了大半天,“叔叔,水漂!” 他现在说话吐字还不清晰,和他相处时间不长的赵不逾,很多时候都听不懂他的意思,求助的看向陶姨,听她解释道,“壮壮让你看他打水漂。” 原来如此,他真的需要时间多陪陪儿子,好增加彼此之间的了解,弯下腰轻轻握~住他伸过来的小手,慈爱的瞅着不及自己腿上的小肉球拽着他朝池塘边走。 从进王府到现在,没见王府有孩子,只有壮壮一人太孤单,天天闷在这王府,壮壮的太孤单了,陶姨道:“王爷,壮壮的玩伴太少了,府上可有其他孩子一起玩耍?” 赵不逾神色一顿,这个他倒没注意过,这两年来他一直深居寡出,生活很清静,没注意过这些。幼时他有没玩伴的经历,知道那种孤独感,想来是他疏忽,忘了这一点,他朝陶姨点头,表示自己会把此事放心上。 “叔叔!”壮壮扯他的衣服,让他看自己打水漂,小家伙弯着腰侧着身子,捏着石头像模像样的打出去,平静的水面上溅起两朵水花,在阳光下透明善良,壮壮拍手欢呼着,仰起灿烂的小脸期待他的夸奖,这一刻,赵不逾特别想说些什么,可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笑笑momo他的头。 看他的期望落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陶姨开口打破,“壮壮好棒,来,你教叔叔打水漂好不好?” 壮壮的心思被转移,点头,捡起一粒石子放在赵不逾手上,然后教他如何弯腰打水漂。赵不逾非常懊恼,他嗓子没生过病,难道就这样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吗?他不想孩子失望,好想陪他一起笑,好想和他用童言稚语聊天,好想开口夸夸他。 第174章 他的处境 陶姨都看在眼里,建议道,“王爷可以拍手鼓掌,或者竖起大拇指,壮壮会很开心的。” 赵不逾对陶姨投以感激的笑,在壮壮再次用石子打水漂时,有点别扭的大声鼓掌,壮壮回头看他,之后咧嘴笑了,赵不逾也开心的笑了,捏着手上的石头扔出去,打起三朵水花,他开心的为自己鼓掌,壮壮也嬉笑着为他鼓掌,过分夸张的表情不适合他,有点犯傻,不过他觉得值。 打水漂、编花环、比赛跑、抓人……欢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晚霞映红半边天空,勾勒出父子快乐戏耍的幸福画面,许久不曾看到主子如此开心,郭槐安都不忍心喊他们回去用饭,只是天色已晚,白日的燥热散去,凉气变的很重。 郭槐安走的很慢,但路总是有尽头,他轻声开口,似是害怕惊扰了谁,“王爷,晚饭好了,王妃还么醒,晚饭摆在哪儿?” 赵不逾指指壮壮,表示就布在他的房间,郭槐安传命令去,他则一把抱起壮壮,像他在街上看到很多父亲做的那般,举起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壮壮害怕的赶紧抱住他的头,后来发现自己不会掉下去后,一手揪住他的发髻让自己更稳定,一手指着回去的路,“这这……这边,不,这边……” 有时候赵不逾故意走错路,急的壮壮揪他的头发纠正错误;有时候故意从树下过,让树叶扫他的脸,痒的他咯咯直笑;有时候坏心的弯腰,吓的壮壮抱着他的头哇哇叫。 陶姨紧跟在后面,看父子二人嬉闹,鼻子有些发酸,若是当初不发生那些事,丈夫不会死,女儿不会被人抱走,一家三口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深吸口气,呼出心头的那股浊气,害她们的人,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 赵不逾已多日未去工部,牌印交货期将至,他需要去城东的御造坊亲自确认进程,以确保万无一失。 早饭后,他向花葵交代过去向后离去,郭槐安被留下来听她派遣。上次出城外面还是绿意盎然,这次却是满目萧瑟,枯叶落了一地,马儿扬蹄飞过,树叶翻飞,秋风夹着尚未散去的湿气迎面而来,冷飕飕的。 赵不逾望着前方的路,扬起手上的缰绳,策马奔跑,突然,他感觉不对劲啊,那是危险来临时的一种警觉,小心留意四周的变化,他依旧往前走。 正在这时,他听到利箭破风声,俯身爬在马上,利箭从头ding飞过,接着又是一箭,他扯掉身上的披风在手中甩动飞舞,当掉飞来的利箭。 穿过箭雨,奔跑了约一公里后,他勒住马向后看刚才经过的那片林子,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似乎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狭长的丹凤眼半眯,慑出森冷的光芒。 没有他的督促,御造坊的进度很顺利,可也正是太过顺利,让他心头不安,折回城内的路上,什么都没发生,很平静,在经过那片林子时,赵不逾仔细看之前射在树上、落在地上的箭已被清理干净,他冷笑一声,策马回城。 项老爹开的药真的非常管用,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她就恢复了七八成,不过身体还是虚弱,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秋日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看窗外明媚的秋阳她特别想出去走走,小郭子奉命监督她,拦着她不让下chuang,受不了他的唠叨,她只好瞧着外面的大好时光无聊的叹气。 “小郭子,项老爹和项大婶呢,怎么不见他们过来看我?还有轩辕大哥呢,怎么也不来了?”身边的人约好似的,突然全都都不见了,好冷清。 郭槐安答,“项大夫和项夫人采药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至于轩辕公子,小的不知。” “那壮壮和陶姨呢?”早饭后就没了影子,这一上午不知做什么去了。 “王爷让家仆的孩子陪小世子跑去玩了。” “怪不得不见影子。”自己一人,好闷好无聊啊,“阿离什么时候回来?”相处这么多天,她还是不喜欢叫他王爷,仿佛喊的是另一人,只有阿离,是她一个人的。 “王爷说要陪王爷吃午饭,午饭前肯定能赶回来。” “小郭子,阿离是什么官?几品,负责什么?” “这……”郭槐安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担心王妃看不起王爷的职位,同时也怕王妃失望。 “小郭子?” 郭槐安低下头,声如蚊讷,“王爷是从四品下的少府监,管工部的百工技巧。” 花葵拧眉,官阶如此低!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的长子,怎么就封了这么个小官?唉,果真如传言所说,他这个长子一点都不受待见吗?“小郭子,阿离当初没反对吗?” 郭槐安摇头,“这是上面赐的,怎么反对。”关键是王爷都忍着,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反对。 “其他几个皇子都是做什么的?” 郭槐安道:“二皇子是太子,住在宫里,平时会帮陛下处理国事;三皇子也就是六王爷,身体不适,陛下怕累着,只封了爵位;五皇子八王爷在兵部任职,尚未弱冠因此担了正四品下的武官;六皇子即九王爷尚年幼,并无担当。” 听完小郭子的话,花葵气不打一出来,就是她再无知,也听得明白百工技巧就是打杂,类似乎办公室的行政或后勤。六王爷和九王爷因身体和年龄原因无担当,剩下两个乃皇后所处,不到二十岁的都在重要部门兵部任职,而他皇长子却是‘打杂’的少府监。 打压的意图,一目了然!哼,可真是够让人窝火的,“小郭子,王爷之前什么官位,一直都是类似少府监吗?” 郭槐安摇头,“这两年王爷闲在府上,最近两个月才上任,再往前说的话也是闲着,平日里出门见会朋友,喝酒作诗或者游玩。” 这不是就是典型的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吗?可看他也不像那种人啊,“小郭子,老实说是阿离不想做事还是上面的人不让他做事?” “都有吧,王爷不想做事,上面也不给事做,然后就落了窝囊王爷的称号。” “那就怪了,王爷没地位,那丞相千金怎么会嫁给他?也是陛下赐婚?” “这个……”郭槐安搔搔脑袋,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鉴于王妃最重要的人,他也当成自己的主子,对主子那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压低声音道:“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这褚丞相是太子爷的人,大家都说丞相千金嫁过来是监督牵制王爷的,当时这褚小姐本是要嫁给太子做侧妃的,是王爷去求陛下赐婚的,起初皇后和储丞相不愿意,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应了,哎呀,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您还是问王爷吧。” “他很喜欢褚蓉?” “以前挺喜欢,可后来王爷出事,她怕受连累给王爷要了休书。这女人很不要脸,王爷回来后死皮烂脸的求复合,还厚颜无耻的住到府上,不过王妃放心,王爷现在不喜欢她,真是搞不明白,这样无情自私的女人,陛下怎么又赐给王爷当庶妃?”郭槐安揪着头发,怎么都想不明白陛下的用意。 花葵撇撇嘴,这褚蓉也真是够不要脸的,阿离以前竟然喜欢上这样的女人,是被纸糊了眼吗?太不值得了。“小郭子,那曹将军又是谁的人?” “太子爷的人。” 这……花葵抬手轻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赐了两个太子的人,这皇帝不是太不放心太子爷,就是不太放心阿离,这正妃之位还悬空着,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主?等等,她在想什么,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他三妻四妾?不,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生活在皇家真累,光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就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若真是没点本事,还不被生吞活剥了?可关键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 入夜,躺下好久还酝酿不来睡意,她爬在赵不逾身上,手指在他xiong口画圈圈,赵不逾被她撩~拨的心~痒痒,扣住她作乱的手,无声的警告她不要点火。可她却伸着另一只手往下~半~身mo,赵不逾倒抽一口凉气,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帮你?”她无辜的眨巴眼睛,非常好心的提出建议。 磨人的小妖精!赵不逾喘着浑浊的粗气,惩罚性的在她肩上咬下一口,疼的花葵痛呼出声,抡起粉拳朝他背上捶下去,落在赵不逾身上挠痒痒似的。打了几十下没撼动他,她却先没了力气,胳膊手脖子酸的抬不动。 听他的呼吸渐渐恢复如常,她抬臂环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轻语,“阿离,我不喜欢你有别的女人,不喜欢你们做这样的事,我只想你和我在一起。” 赵不逾的回答是在她臀上捏一把,她今日似乎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被这个问题困住了,一直在想呢? “阿离,你喜欢京城吗?” 赵不逾摇头,京城是囚禁他的牢笼,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特别是她出现后,他们多了很多小动作,这令他非常担心她们母子的安危。 “那我们离开好不好?”既然不是心怀大志的人,何必留在京城受人欺负,“回到山里,过平凡的生活,恩?” 他也想离开,只是父王不放人,之前不认她就是想让她们离开京城,然后他一人好脱身离开去找她们,可她的中毒打乱了他的计划,且不说目前人多更惹人注目,关键是还牵扯到项家,事情一下变的棘手起来。 久得不到他的回应,花葵满心失落,“阿离,很难吗?” 赵不逾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在她手心留下几个字--会想到办法的。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能不能起来,你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赵不逾一翻身,两人调换了位置,听她长长吸口气,小声嘀咕道,“你怎么你以前还重啊!”他笑了,轻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抚她早点入睡。 赐婚的事……后天就是重阳节,按照惯例宫中要举办赏花宴,到时很多大臣会带着家眷参加,若是有什么喜事或者将要有什么喜事,会在那天得到确认和宣扬,正妃之位尚悬空,不排除那天有人再乱点鸳鸯谱。 赵不逾思索片刻,心中有了决定,待花葵熟睡后,他蹑手蹑脚的下chuang,动作轻巧的研墨,脑海里则酝酿着如何下笔,片刻后他提起毛笔。 隔天早饭后,赵不逾把她抱到池塘中的凉亭里,今日阳光灿烂,让她边晒太阳便欣赏忻池塘周围开满的菊~花。他今年种下的向日葵依旧没结果实,不过她的出现大大弥补了这个缺憾。 “阿离,这里真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以前都是独坐凉亭睹物思人,此刻她人就在跟前,看她笑容如此灿灿烂,他也跟着笑起来,抬手momo她的脸颊,心念一转,他俯身朝她压下来。花葵只觉眼前一暗,他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两人面对鼻对鼻,彼此的呼吸暧~昧的教缠在一起。 ******* ps:抱歉,电脑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开机后无法启动。好在昨天码的字没丢,紧赶慢赶凑了四千字,⊙﹏⊙b汗 第175章 老乡见老乡(一) “你……”她一张嘴,正好贴上他的唇,然后就再也分不开,花葵羞恼的推他,这里可是凉亭,小郭子就在旁边站着,陶姨和壮壮他们在池塘边玩耍,他怎么就不避讳一下。 郭槐安红着脸不自在的把视线瞥到别处,努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心中则不老实的想着,王爷这行径太劲爆,他要长针眼了! 长长的一wen终于结束,花葵倒在他怀里无力娇~喘着,双颊绯红,媚眼如丝,瞪他一眼,不悦道,“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看在赵不逾眼里,她无异在撒娇,嘴角的笑容扩大,让她靠在椅子上躺好,拿起薄被帮她盖好,抬眼看小郭子,后者立即点头,“王爷放心,小的会照顾好王妃。” 有了郭槐安的保证,赵不逾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捏着踹在怀中的信,忐忑中带着坚定朝皇宫出发。 皇宫,赵祖尧下榻的宫殿内,孙贵妃手捧着药碗正要喂陛下喝药时,小太监进来刘全安耳边嘀咕了几句,刘全安看陛下喝过药,这才禀告,“陛下,恒王求见。” 从他回来父子只见过三次面,每次都很不愉快,赵祖尧不由心烦的拧眉,在孙贵妃的搀扶下靠在软榻上躺好,眯着眼沉默片刻后道,“去问他所为何事。” 孙贵妃拿着裘被小心帮赵祖尧盖好,瞅着他的脸色,试探着开头,“陛下~身体微恙,要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不如交给皇后和太子处理?” 赵祖尧眼睛拉开一条缝,不咸不淡的斜视着她,孙贵妃心一慌,立即跪下去,道,“臣妾多嘴,请陛下赎罪。” 轻哼一声,抬起手轻摆打发她出去,孙贵妃被赦免,暗松一口气,立即谢恩退出。和捧着书信复命的刘全安擦肩而过,粗略瞄到信封上写着‘陛下亲启’四个字。 “陛下,恒王乘上一封信。”刘全安双手封上前,赵祖尧预料不是什么好事,沉着脸接过来。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信上表示他不会娶另外三个被赐婚的女子,请他收回成命,若不然,他亦是抗旨不从。赵祖尧揉揉紧蹙的眉心,他这么做也是为他好,怎么就不明白他的苦心呢,不,他不会不明白,只是不接受。 “刘全安,就说近日寡人身体不适,无心处理这些闲事。” 刘全安领命出去,只剩下赵祖尧对着信纸发呆,刘全安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神色忧郁沉重对着信纸深思的画面,轻步上前,汇报最新得到的消息,“陛下,杂家有要事禀告。” 他的语气非常郑重小心,赵祖尧知肯定是重要的事,竖起耳朵听他禀报,“说吧。” “刚得到消息,项寒袖昨日回到项家。” “寒袖?”他喃喃自语,脑海里发现一张斯文俊美的脸,不禁长长一叹,“好多年不见了,他不是为爱远走天涯,怎么又回来了?” 刘全安道,“陛下,项寒袖正是医好花氏的大夫、花氏的养父啊!” “什么?”赵祖尧倏的睁开眼,惊坐而起,事情怎会如此巧合,偏来的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吗?” 刘全安瞄他的脸色,回道,“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过了这么久,怕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赵祖尧轻叩着软榻扶手,沉思着,很快他有了决定,“刘全安,传口寡人口谕,婚期由恒王自己决定,莫要有人为此事再来烦寡人。” 他没有收回旨意,言下之意却把自主权交给赵不逾,他若不想成亲,那就拖字决,当然,婚约不会因为拖延而消失,决定权最终还是在赵祖尧手上。 ******* 项家和恒王府的关系,如一记响雷,震的所有人神色惊变,莫不无措的重新审视自己的位置。 变化最明显的是和恒王有婚约的曹褚两家,虽说这两家是位居一品二品大元,但鉴于项家和皇位之间的密切联系,可从没人敢轻视项家人。 褚汝明原是做两手准备,想着不管谁做皇帝,他都要会成为最后的大赢家,可看目前这状况,陛下似乎倾向恒王王爷。不过褚汝明是头老狐狸,即使有这样的打算,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太子翻脸,太子这边他按兵不动,恒王那边就让褚蓉的多下些功夫。 褚蓉本就对花葵心有记恨,让她去巴结奉承心有万般不愿,直窝在房间生闷气,可恶的穷女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竟敢和她抢男人,风头还压过她,想到以后要看她脸色,褚蓉就一肚子气。 小丫鬟低头擦着桌子,偶尔抬眼看褚蓉,因为分心拧抹布时脏水不小心溅在褚蓉衣袖上,褚蓉立即变了脸,正愁火气没地方发,她就送上门来,抬手朝丫鬟的脸掴下去,“不长眼的东~西。”又一挥手,一盆脏水打落地上,“给我舔干净!” 丫鬟跪在地上求饶,“小姐饶命,奴婢该死,奴婢不长眼,求小姐饶恕奴婢。” 褚蓉笑了笑,拈起盘中的点心扔在地上,抬脚踩下去,糕点和脏水混在一起成了泥,“舔不干净就把你丢给养马的瘸子。” 想到那个嘴歪眼斜、脸上长着猴子、一身恶臭的马夫,丫鬟立即反胃,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姐,奴婢家在斗方镇,和恒王和侧妃曾是邻居。”这丫鬟正是招弟,家中有亲戚在丞相府做事,刚来时在厨房做事,管事见她做活干净勤快,就派到褚蓉的院子,前几日褚蓉去王府探望花葵,她正是其中一位捧着补品的丫鬟,当场认出花葵,吓的她大惊失色,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回去后向人打听了恒王的样貌,当下确定正是斗方镇的莫离,近三年不见,两人摇身一变成了王爷和王妃,她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自是不敢贸然多嘴,只是目前为了自保,也就豁出去了。 “斗方镇的邻居?”褚蓉曾让人查赵不逾的过去,可惜无从查起,不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勾唇一笑,朝她招手。“小招,来坐着,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奴婢不敢。”招弟从地上站起来,垂首立在一侧,开始娓娓说起关于花葵和莫离的事,当然她曾有心勾~引赵不逾那段略过。 褚蓉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 只是她说的大多是两人如何恩爱的事,这些是她压根不想听的,“你知道他们从哪里搬过去的吗?” 招弟想了想,道,“记得项小满曾提过,他们原先住的村子在和番邦交界处,有个奴隶市场,他们家在村上开了饭馆,至于其他的,奴婢就不知了。” 褚蓉端起茶杯呷口茶,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利用这个丫鬟,“小招,两年多不见,你该是非常挂怀昔日的邻居吧?” 招弟有些心虚的别过眼,“大家是邻居,平日里彼此多少有些关照。” 褚蓉似笑非笑,冷冷睨她一眼,道,“远亲不如近邻,小招,我带你去王府走走,让你们叙叙旧情,恩?” 在这大宅院待了两年多,招弟自是明白一些人际相处的门道,明白自己说的话似乎惹了褚蓉不痛快,立即跪下来表衷心,“小姐,奴婢是丞相府的人,和那侧妃相处时间不长,没多少情分。” “我又没说什么,你如此紧张做什么。”褚蓉虚拉住她的胳膊让她起来,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小招,听说你和妹妹赚钱供弟~弟读书?” 招弟点头,“是,希望他将来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褚蓉了然一笑,抛出诱饵,亦是变相的威胁,能否听得出来要看各人智慧了,“让他好好读着,回头我跟我爹说声,让他必要时关照一下。” 招弟一听,当场愣住了,丞相可是一品大员,能得到他的关照弟~弟的钱途就有了,反应过来后她又扑通跪下叩头,“谢小姐的大恩大德,招弟愿做牛做马,随时听小姐的差遣。”、 褚蓉顺坡下驴,道:“既然这样,那本小姐就带你去见见旧邻居吧。” 外面闹翻了天,可恒王府依旧是安静如昔。 什么都不知道的花葵爬在凉亭的扶栏上,在不燥不热的秋阳下,张着小嘴懒懒的打着哈欠,晒了大半个上午的太阳,脑袋晕晕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弄的她都分不清楚此刻是上午还是下午。 ****** ps:还有一更 第176章 老乡见老乡(二) “小郭子,水。” 郭槐安动作麻利的倒杯温热的药茶递过去,“王妃,请用茶。” “小郭子,你今年多大了?”她喝着茶,还分神的打量他这张魅惑众生的脸。 “小的今年十五了。” 花葵眯眼笑着,打趣道,“你长这么好看,有没有人说娶你?” “王妃!”真恨,一下就踩到了他的痛处,他这张脸女人嫉男人妒,走在街上被人调~戏常有的事,搞的他也非常烦恼,可这皮相是爹娘给的,他也没办法改变,“我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他非常严肃的声明这点。 看他像只炸毛的小猫,花葵坏心的笑出声,继续逗他,“你若是穿上女装,当属京城第一美。” “王妃!”郭槐安气得涨红脸,直恼怒的跺脚,“您再取消小的,小的就要生气了。” “哦?你要怎么生气?”长的美就是好,连生气都好看,那像她……她低头看水面自己倒影,脸色苍白,憔悴虚弱,活活一个病鬼,阿离倒是不嫌弃,这样都亲的下去,想到他离去前的那个深wen,脸上开始发热。 正在这时,家丁进来禀告有人来访,打断她的思绪。昨日赵不逾亲自下达的命令后,府上的人不敢再怠慢,而且大家都没想到花葵的养父是项家人,心中带着敬畏,再看她时眼神变得恭敬有礼。 听到来访者的名字,花葵秀眉轻挑,嘀咕道,“褚蓉?她怎么又来了?”上次见面不愉快,明显看的出来她不屑她讨厌她,可怎么隔了两天有上门来,是想给她找不痛快,还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郭槐安把她的嘀咕声收入耳中,道,“王妃,你若不想见就让人把她打发了。” 她也有此念头,正好开口时报信的家丁道,“褚小姐说,她给王妃带来个许久不见的邻居。”\ 邻居?花葵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木小树,立即让家丁把人请进来,带着期待和紧张的心情等待‘邻居’的到来。当褚蓉带着两个丫鬟穿过拱门朝池塘这边走来时,花葵在她身后寻找小树的身影,小树长的比一般女子高大,从体形她一眼都能认出来,可惜失望了,来人并不是木小树,在她失望叹息时突然想到另一个人。 招弟!那年,她不告而别,带着弟妹投奔京城的亲戚。这个所谓的邻居会是她吗?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过,除了小树,她对别的人没什么期待。 褚蓉一身绿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几朵莲花,随着她的莲步轻轻摆动,逼真的如在风中亭亭玉立的真莲花,煞是迷人,不过若是她脸上的笑如莲花般不染淤泥的话,花葵多少会因那身漂亮的衣服多看她两眼。 褚蓉走到凉亭,没什么诚意的福身行礼,对看似半睡半醒的花葵道,“姐姐今日可好了些?” 姐姐!!!她可消受不起,“我一介平民,可担不起这声姐姐, 褚姑娘有事直说,没事的话我还要睡觉。”她直接了当的开口,弄得褚蓉有些难堪。 后者眼角抽了抽,挤出灿烂的笑容,热情道,“姐姐这是哪里话,我们早晚句都是一家人,莫要见外。妹妹在王府住的时候不短,对这王府相当熟悉,姐姐有不熟的地方可以问妹妹。” 一个在最需要的时候背弃丈夫的女人,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脸皮可真够厚的,花葵自叹不如,“有夫君在,就不劳烦褚姑娘了。倒是褚姑娘还没进门,姐姐妹妹不离口的,让人听了去对闺誉不好,还是等王府的花轿抬你进门后再说吧。” 褚蓉脸上的笑挂不住,真是不能小瞧了这女人,嘴巴ting厉害的,勉强勾起嘴角笑的僵硬,亲昵的唤赵不逾的名字,“云栖很忙,怕是没时间陪姐姐。” 花葵笑了笑,信心十足道,“我相信他会非常乐意把时间花在我身上。”她不是软柿子,不由得人捏;也不是傻子,由得他人挑拨上当。 看两人你来我往,言谈中波涛暗涌,郭槐安原担心花葵吃亏,意料之外她处理的游刃有余的,完全站上风,看褚蓉那张芙蓉面扭曲得狰狞,他憋着笑走到炭火炉旁,端起煨在上面的罐子倒了一碗人参鸡汤,“王妃,这是王爷早起熬的鸡汤,您多少的喝点,可不要辜负了王爷的心意。” 这小郭子ting有眼色的,知道怎么‘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这汤是厨房做的,略油腻,花葵喝了几口再也喝不下去,“小郭子,这汤太油了,我喝不下去,为了不浪费夫君的心意,剩下的给褚姑娘吧。下次提醒夫君做的清淡点,否则没人帮忙就真是要浪费了。” 什么意思,暗示她是捡人剩下的吗?褚蓉疑惑的瞅着那罐鸡汤,不敢相信那是赵不逾亲手做的,他可是王爷,哪用得着自己下厨?郭槐安拿了空碗盛满端给褚蓉,褚蓉犹豫了下,接过来看上面漂了一层油,不禁皱起眉头。把碗放下,暗暗咬牙,笑道,“多谢姐姐,不过今日妹妹前来一来是探望姐姐,二来给姐姐带来一旧时邻居,好陪姐姐说说话,宽宽心。” 花葵不以为然的抿着唇,漫不经心的瞧着福身行礼的人,她的声音有点耳熟。 “奴婢见过侧妃娘娘,祝娘娘金安。” “起来吧!”听声音看身形,好像是招弟,在她起身慢慢抬头后,花葵没有太多的吃惊,果然是招弟,想不到两年后,不有三年了,会在京城见面,不得不说,世界有时候ting小。 想到当初因为刘婆婆两人有了隔阂,之后因为阿离矛盾加剧,而在收留他们兄妹三人住在项家,她离开时,没有和她告别时,花葵想,或许她没有把她当朋友,既然如此,她也不把她当朋友,如此,也就释怀了。 “姐姐,没事让小招陪你解解闷,你们话家常我也插不上嘴,这就告辞了。”褚蓉别有深意的瞥招弟一眼,然互带着清荷离去。 和招弟,早已无话可说,花葵慵懒的爬在扶栏上,捏一撮小郭子递来的鱼食,无聊的洒向鱼塘。 壮壮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咋咋呼呼朝她扑过来,在她怀里拱了一会儿,从桌上抓了一把点心吃着跑开了,看池塘边三四个孩子围过来,眼馋的看他手上的点心,花葵让小郭子把剩下的分给孩子,孩子们拿了点心,追逐嬉戏着又跑去玩耍了,听着渐渐远去的笑声,花葵嘴角漾起幸福的笑。 她不开口,招弟也不知如何开口,局促的站的一侧,手心出了好多的汗。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不过是三年未见,她成了王妃,而她却是让人使唤的小丫鬟。更令人气愤的是,被收养能遇上项家人,她可真是够好运! “侧妃娘娘,三年未见,您可好?” 犹犹豫豫老半天,她才憋出这句话,可是说完又觉得不合时宜。 “也就这样了,病恹恹的。”也不知项老爹什么时候回来,她想知道身上的毒何时能祛除,好摆脱着困乏的状态。 招弟被这话噎了下,顿了顿,道,“侧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早日康复。” 花葵轻叹一声,和招弟果然无话可说,心境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做一对无话不谈的姐妹了,“你也是,带着弟~弟妹妹好好活着吧,我累了,眯会儿,小郭子,送客。” 褚蓉兴冲冲的带她过来,不曾想别人如此对待,果真是当了王妃的人不一样,都端起架子来了,招弟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盈盈施一礼后告退。 花葵又是一声轻叹,若是小树在这里多好,梅子也行,他们能有好多话聊呢,整日在王府吃吃睡睡的好闷啊,她薄唇微启,打了个大哈欠,唔,好困,等阿离回府前再睡一觉好了。 可也刚合上眼片刻,有人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嗅着熟悉的淡淡香味,她安心的勾唇浅笑,没有睁开眼,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你回来了!” 晒了大半天的太阳,脸颊被晒的红扑扑的,总算不那么苍白,有了健康的色泽,下巴抵在她肩头,脸颊和她的相贴,垂眸欣赏她爱困的模样。 “阿离,太阳晒得我头懵,我想回屋睡。” 赵不逾的回答是用薄被把她裹好,然后连人带被一起抱起,花葵羞赧的把脸埋在他xiong口,“我可以自己走啦。”赵不逾没理她的抗议,抱着她继续朝卧房走。 ****** ps:《将军出阁》,这是长歌占的新坑,喜欢的亲们就去支持下,因为偶码字慢,双开吃不消,所以不会每天都更新,《悍妻》结文后,新文火力全开。两篇文,风格截然不同,喜欢大家都喜欢,谢谢。 第177章 谁送的香囊 花葵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叹一声,“阿离,刚才招弟来了,她在丞相府做丫鬟。” 赵不逾刚在门口看见了招弟,以为自己认错了,哼,也真是稀奇,当年做了对不起姐妹的事,也好意思找上门。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他都要提醒小葵离这个女人远点。 幽幽叹息一声,她带着伤感道,“我没给她好脸色,你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我想她没有把我当朋友,所以我就对她不客气了,那态度还不如对陌生人来的亲切,阿离,你说我这样对吗?你有没有觉得我变坏了?” 赵不逾嘴角含笑,摇头,奖励性的在她额头落下一wen,告诉她自己支持她的做法。 “你不认为我心眼很坏吗?还是你喜欢坏女人?”她拧着眉,不确定的再次质问。人都会变,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什么样子,若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自己,他会不会不喜欢? 傻瓜,他喜欢的就是她!她骨子里带着纯真和善良,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不过若她真变坏了,只要感情还在,他还是喜欢她。 “阿离!”她抬头向上看,饱满的下巴,厚薄适中双唇,高ting的鼻梁,还有两个大鼻孔,她太瘦推他的鼻头,嬉笑,“嘿嘿,猪鼻子!” 淘气!看她眼底的生气越来越多,赵不逾也越发安心! 他腰上带着玉佩,每走一步环佩相扣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花葵的手往下mo,扯过缀在他腰上的玉佩看,可同时被扯上来的还有一个做工精巧的香囊。放在鼻端嗅了嗅,有淡淡的药草香,还有……她使劲嗅了嗅,这香味和余秒白身上的香味好像。 她心中不悦,似笑非笑的拿眼斜视着赵不逾,不阴不阳道,“阿离,这是谁送你的?” 看她在这脸色和酸酸的口气,赵不逾的笑容扩大,这小醋坛子,小鼻子小眼睛时真是可爱的令他想咬一口。 从他腰带上解下来,花葵用手指勾着香囊带子,在空中甩来甩去,“让我猜猜,真是女人送你的吧?”赵不逾笑而不答,花葵瞧他笑的刺眼,另一手在他腰上狠捏一把,并拧着转圈,阴测测的冷笑,“余秒白送的?” 赵不逾略吃惊,真是聪明,一下就猜到了!不过她的笑令人头皮发麻,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 “不止一次见你带它,阿离,你很喜欢吧?” 他突然笑不出来了,赶紧摇头,里面装的草药能提神,他困乏时会拿来一嗅,可从来没别的意思。 手指mo索着香囊上的图案,蓝天白云,碧水清波,还有一只嬉水的鸳鸯,她冷笑,“蓝天白云,云栖,余秒白,还ting有心思的,名字都绣进去了,鸳鸯都是成双成对,啧啧,绣了一只鸳鸯,阿离,你说这是只怎么个意思?” 赵不逾从没注意过香囊上的图案,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蹊跷,单只鸳鸯隐含着求偶的寓意,妙白这是在向他示爱吗? 花葵仔细留意着赵不逾的表情,见他也露出讶异之色,确定他至今尚未明白这香囊上寄托的情意,不过天天挂在腰上,若换做是她一定认为赵不逾对她也有意,“喜欢就直说啊,表达的这么含蓄,阿离能明白吗?” 女子大多矜持含蓄,可没几女子像她这般,说出我想亲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生孩子等等惊世骇俗的话。赵不逾苦笑,她就别挖苦他了,若他知道妙白是这样的心思,肯定不会接受她的香囊,唉,他一直把妙白当家人,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现在如何是好,他该怎么处理才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让她明白他的心情。 看他苦恼的模样,花葵很‘好心’的建议,“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很深厚,别辜负了人家满腔情意,赶紧娶了,恩?” 赵不逾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他现在正烦恼着如何解决,她倒好,不帮忙想办法还调侃他。且不说他无心再娶别的女子,若真是娶了就她这醋劲还不念束身咒把他这么死。 刚才还爱困的睁不开眼,这会儿吃醋吃的双目炯炯有神,满脸的醋劲,那神情似在说‘你敢娶别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正心烦的赵不逾看她这般模样心情不由的大好。 “你笑什么?”花葵狐疑的打量他,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笑了,想着眉心越蹙越紧,“很高兴抱的美人归?也是,赐了四个女人,何止是左拥右抱,还轻呼后应呢,恒王爷,艳福不浅啊!” 看她狠狠的瞪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挤出几句话,看的出来她非常生气,也非常在乎自己。赵不逾笑的更加开怀,从来不知道,女人吃醋是如此可爱,也如此的让他有成就感。 “笑笑笑,笑屁!”她都快气死了,他竟然还在笑,扯开他的衣襟把香囊往他怀中一塞,挣扎着要下来,口不择言道:“好好收着你的香囊,放我下来,我要去找壮壮,我要离开,我要给他找个后爹!” ‘啪’的一声,赵不逾黑着脸,重重在她臀上落下一巴掌,真是胡闹! “你打我?”花葵委屈的扁着嘴,眼泪汪汪的美目满满的都是指控。 赵不逾直视她,不认为自己有错,离开另嫁他人的话怎能随便说,她难道还看不清他的心意吗?狠着心不安慰她,可看她眼泪哗哗的他又心痛,无奈的叹息,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赵不逾不理她,径自往前走,见她费力挣扎,干脆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制住她乱蹬的双~腿。 “快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拳头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的,却是弄痛了她的手,她气呼呼的瞪人,突然张嘴朝他xiong口咬下去,赵不逾皱着眉头,抬脚踢开门,大步走向chuang榻,把她扔到chuang上。 花葵眼前一片眩晕,在chuang上滚了两圈,最后脸朝下跪爬在chuang上。可恶,他竟然扔她,虽说chuang上很软和,可是被人扔的感觉不太好,“莫离!”她生气的坐起来身,看他抱xiong站在chuang前,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你……你……”他的怒气好重,眼中有两簇小火苗,好似一点就能酿成燎原大火,花葵被他这怒气吓到,不敢再轻易开口,仔细回想着自己刚说了什么令他如此生气,她捏着发梢,仔细想啊,猛的脸色一变,小心抬眼看他,挤出一抹讨好的笑,“阿离,我不是故意的。” 怒气这么重,可见气的不轻,在赵不逾的注视下,她忐忑的爬到chuang沿,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我生气乱说的,不要当真。”他还是不为所动,她委屈的撅嘴瞪眼,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要是改嫁早就嫁了,那会儿等到现在,还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找你?” 赵不逾表情有所松动,他也知道她有时说话会不经大脑,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生气,在她的拉扯下放下双臂,指指她的嘴巴,又扬起手中的巴掌,警告她若以后再乱说话,他定会用行动教训她! “我知道了,以后尽量。”她不打认真的保证,笑嘻嘻的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放开她,从桌上取来笔墨,写道:我进宫见父王求他撤去另三张赐婚的圣旨! 白纸黑字,她没有看错,错愕的砖头看赵不逾,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做了。太突然了,也没提前和她商量下,抗旨不尊可是忤逆之罪,他胆子可真大,想到他为了自己这么做,花葵又感动又紧张,“那结果呢?” 他摇头,又写道--父王让我自己决定婚期。 “啊?怎么会这样!"这做法也太狠了,这皇上真够老歼巨猾的。阿离和她们有婚约,若是娶了,他们两个心里不高兴;可若是拖着不娶,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他可就成了负心的坏人,“这也太过分了,你们是父子啊,他怎能这样坑你?”说完,她后知后觉的想起父子二人不大融洽的关系,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就是这样,激动时就没了理智,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往外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早晚会惹祸上身。 看他又气又无奈的直摇头,花葵吐吐舌头,“我保证,以后会注意!” 怀疑的瞥她一眼,赵不逾提起毛笔继续写道--害你中毒的大夫死了。 第178章 被摧残的心意 轩辕辞前几日离开京城,在相隔百里的县城见到那大夫的认尸告示,告示上说他是掉河里淹死的,但赵不逾和轩辕辞都猜测他是被灭口了。 “死了?" 好恐怖!这种情况下,十有八~九是怕他嘴巴不掩饰,被杀灭口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真是令人心生寒,这京城这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赵不逾左手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她的情绪,右手在纸上又写下一行字:明日重阳节我们要入宫参加赏花宴。 他无意参加赏花宴,无奈父王传口谕要他一定带着小葵和壮壮参加,想到面对那些口不对心、两面三刀的人,他就心烦,不过他更担心花葵,她在民间长大,不懂宫廷礼仪,接触的人多淳朴,不会和人玩心计,明天的大场面他担心她应付不了。 花葵纳闷的仰头问他,“为什么让我和壮壮去?”虽说两人的孩子两岁大了,但在众人眼中仍是名不正言不顺,再者,他不是不受皇上待见,为何这次指明要携妻带子的参加赏花宴? 或许是想宣布你们的身份吧!赵不逾写道,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正妃之位悬空,明日有可能会被再赐婚。 “不过是侧妃而已,有什么好宣布的。”也就是沾了个妃字,听上去好听些,可说白了,不过是妾室,真是郁闷,两人也是以夫妻名义拜堂的,进了京城却被降了级别,成了不入流的小妾。 她还不知道项老爹的来历,自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已变的金贵,从消息散开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想踏进王府门槛见她一面,好在他提前交代门房把人都挡在了外面。 “阿离,一定要去吗?”皇宫,一听就是规矩多如牛毛的地方,光是想就头大,在她期待的注视下,赵不逾点头,她随即耷拉下脑袋,“好吧,去就去,我什么都不懂,不过我尽量不给你丢脸。” 赵不逾不以为然的笑笑,把她轻揽在怀里,规矩倒是其次,不被人欺负就好,他会一直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让‘别有用心’的人欺负她。 衣服里有东~西硌的她不舒服,花葵在他怀中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手钻到他衣服下面拿出刚塞进去的香囊,眉眼一挑,皮笑肉不笑的,“夫君,我帮你系回腰上,恩?” 她还来劲了,又闹他!把香囊丢到桌上,好笑的捏她的脸,既然知道了妙白的心意,为了家庭的稳定和和~谐,当然是尽快让她明白实情,否则,不说别的,让她天天闹着他可是受不了。 明天就是赏花宴,有些规矩和礼仪来不及学习,不过有必要知道和了解,午后小憩结束后,让妙白跟她恶补一下。 嘿嘿,这算是变相的解决掉一个情敌吧!只是婚约还在,且还是圣旨赐婚,这个该怎么解决?她和阿离是青梅竹马,有这层关系在,不好下手啊!花葵靠在他怀里,享受着静谧的时光,想着烦心事,可突然间她想道到了什么,“阿离,那个曹小姐会参加吗?还有褚蓉?会进宫吗?” 赵不逾点头,官员可携带家眷参加,尚未婚配的女子或男子可趁机寻找意中人,可惜大多时候他们无权决定自己的婚事。 她双眸闪闪发亮,提出自己的建议,“那是不是可以发生点小意外,让他们自动解除婚约?” 他竖起食指向上指,这是父王的旨意,作为臣子只有遵从不得违抗,褚家或者曹家不可能主动接触婚约,况且在她和项家的关系曝光后,又多了许多变数。 花葵握~住他的手指头,笑yinyin道:“那若是不得不解除呢?我听说到适婚年龄的六王爷和八王爷尚无妻妾,那就想办法把人送给他们不就得了,或者是其他官家子弟也行,恩?” 主意不错,但是……赵不逾诧异的打量花葵,真是小看她了,他应该想到的,由项老爹和项大婶两位曾轰动京城的人物教出来的她,怎么可能太多过‘单纯’,只是尚未经过世间百态的污染,她的心和眼尚未蒙上尘埃,希望她能永远保持这份纯真! “怎么这样看我?”两眼直勾勾的,瞧的人怪不自在的,她嘟着嘴巴,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欺负,也不喜欢有人强我的东~西而已,怎么说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京城不比黑新村了,小打小闹的不吃亏就行,这里是京城,他的处境这么危险,若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因此她绝对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说的好,她比自己果断,而他多少因亲情的牵绊有所顾忌,所以有些事情处理上会留余地,而有的人并不会领情,反怀疑你别有用心,变的越发记恨你,这就如在自己脑袋上悬了一把,随时都有丢命的危险。 余秒白在皇宫里呆过,知道宫廷的规矩,在花葵午睡结束后,她来到卧房为花葵讲解。赵不逾去书房处理事情,花葵慵懒的斜歪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手上拿着剪刀剪东~西,待余秒白走近看到她手上拿着的香囊,脸色一紧。 花葵把香囊剪的七零八落,只留那只鸳鸯,“余管家,你手真巧,把这鸳鸯绣的栩栩如生,和真的一样。” 余秒白压下心头的怒气,语气平淡回答:“谢侧妃娘娘赞赏。”自赵不逾下令后,王府上下都尊称花葵王妃,只有余秒白除外,对于侧妃称号,花葵略有不满但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只要阿离是她一人的就好,称呼而已不用太在意。 “我瞧着好看,给王爷要了来。”把剪下来的鸳鸯放在手心,左右掂量后,叹息一声,“可惜小了点,不过没关系,凑合着用吧。” 不知她要作何用,非要毁了她的一片心意,看着满地的碎片,余秒白的心犹如被人踩在脚下,“王妃,若是您喜欢,妙白可为您绣上一对鸳鸯,没必要毁东~西。” “不用,余管家这么忙,我怎好麻烦你,这个就行。”她拿起放在手边矮几上的书,把那只鸳鸯插~进书页里,“我看这鸳鸯好看,拿来做书签,是不是很特别?” 做书签!!! 余秒白被气的心紧缩,脸上一阵热一阵凉的,试问天下读书人,哪有人用这个做书签,她这分明是糟蹋她的心意。 花葵还嫌不够似的,继续火上浇油,很是虚心的求教余秒白,“余管家,都说鸳鸯成双,你为什么只绣了一只,那这只是鸳还是鸯啊?” “……”被人点破心思的余秒白,感觉一股热气扑上脸,耳根热的快要烧起来似的,她难堪的微咬牙,瞅着状似无知的人,“回王妃娘娘,妙白当时太忙,买来得及绣。” 花葵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下次记得绣完整了再送,对了,王爷喜欢向日葵花,样式简单颜色少,绣起来很快的,若不然,兰花、梅花也行。” 余秒白的心情,此刻气愤二字不足以表达,她故意弄坏她的心意,还说这样的话暗讽刺,真是令人无法容忍。 看余秒白脸色变了几变,花葵暗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随即一想,她这是在捍卫自己权益,过分一点亦无不可,把书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每一下的翻着书页,慢悠悠的开口,“余管家,不是要讲宫廷礼仪,开始吧。” 余秒白手藏在水袖下,握紧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后心情总算片平静下拉,松开牙关,盈盈一笑,“是,请王妃听仔细了。” 也不知是故意折磨她还是怎么的,余秒白一直讲到天色微暗还没结束,她听不下去,直打着瞌睡,可她在耳边一直念念念,弄的她两耳嗡嗡作响,打发她出去,她以训斥的口气道,“您出去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不能给王府丢脸。” 勉强听了一下午,花葵脑子乱糟糟的,没记住几句。后来赵不逾回来,看她要死不活的的爬在软榻上,眉目无神的瞪着地面,那空洞悲伤的神情如受了惨绝人寰的折磨般,挥手让余秒白下去。 花葵哼笑一声,她怎么撵都不走,阿离一句话她就乖乖退下了,果然不把她当主子看。 “阿离,我都没听进去,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没等赵不逾开口,花葵主动坦白,希望他能从宽处理。 ******* ps:【声明】偶没有慢吞吞,只是码字慢,呜呜~~~~~~~~ 第179章 大冲撞 宫廷礼仪繁冗复杂,想要她半天记下来的确有难度,把她从软榻上捞起来,自己坐下,然后让她爬在他腿上,用手做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她的长发。 花葵掀唇笑了,他没生气哦,往他怀里拱了拱,低声呢喃,“我累了,先睡会儿,待会儿你带壮壮吃饭,不用怪我,啊……”她打了长长的哈欠,嘀咕道。“这臭小子,有了玩伴不要我这个娘,不孝之子,看我打他屁股……”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赵不逾低头一看,可不是睡着了。 赏花宴巳时三刻后开始,按现代计时大约十点左右,先是在花园赏花、闲聊,待午时入席用午饭。赵不逾一家三口错过赏花,在巳时末才出现。 赵不逾一手抱着壮壮,一手牵着花葵,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四周的投过来的视线太过强烈,她想忽略都难。 她今天一身藕荷色拖地长裙,衣服上没任何饰物,只是用银线滚边,在秋阳的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银光,立即使这身看似普通的衣服大放异彩。这衣服是阿离让昨日让裁缝铺赶出来的,没有量她的尺寸,大小却是刚刚好。 耳鬓的发丝编成发辫覆在额前,露出光洁的额头,头ding的长发分股结成蝴蝶状,并用雕着梅花的金钿固定在蝴蝶头部,剩余的长发拢起绾成发髻,斜着一金一银两支簪子,一支项老爹送的银簪,一支出门前阿离插到她发髻中的金凤簪。因身体虚弱,脸上施薄粉遮住憔悴的脸色,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她知道有很多人看她,感受得到异样的注视,说不上是善还是恶,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人,尽量放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可下意识中紧紧抓住阿离的手不放开。 赵不逾偏头看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手心却是出了好多汗水,轻轻捏捏她的手背,无声的告诉她不要紧张。 宴会湖边举行,不远处人工砌成的假山有个凉亭,亭子里恭敬的站着几个婢女和太监,花葵想,或许皇上就是坐在哪里,居高临下,把所有的景色和人都收入眼底。 “阿离,什么时候开始?”她抬眼扫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在看她,她一看过去,有人会立即尴尬的回避,有人却不避讳的继续打量她,“阿离,我的头发和衣服乱没?”第一次穿裙摆这么长的衣服,长长的拖在地上,把地擦的干干净净,扫地的太监倒是省事了。 赵不逾摇头,素淡的着装,益发衬的她清丽脱俗,处在盛装打扮和浓妆艳抹的一群女人中,令她看起来与众不容,更加受人瞩目,不仅是女人,有的男人也用惊艳的目光打量她,赵不逾不由的拧眉,懊恼让她做出如此装扮。 “那就好。”花葵随手理了理衣服,对周围的人置若罔闻,开始打量四周的景色。不愧是皇家的花园,处处昭示着皇家的大气和威严,花草树木经过人工修饰,整齐中带着压抑的束缚美,这个词好像不恰当,反正就是太工整,美则美矣,总是却少了生气和自由。 她的适应能力似乎不错,这么快就收拾好心情欣赏景色了。壮壮坐在两人中间,眼睛和桌子齐平,想要拿摆在桌上的水果吃,胳膊短够不着,赵不逾笑抱起他坐在腿上,把果盘拉到跟前,剥葡萄给他吃。小家伙不喜欢人喂,拒绝他的好意,自己动手吃起来,时不时的还s赵不逾和花葵嘴里送。 葡萄过于酸甜,壮壮吃了几个就不吃了,双手捧着大苹果啃起来。赵不逾不禁勾唇一笑,他这般无拘无束,该是整个赏花宴上最轻松自在的人了。 “娘,花花!”壮壮眼尖的发现一菊~花与众不同的菊~花,花葵刚才也看到了,这盆菊~花有颜色很深,犹如在上面涂了一层金黄~色颜料,非常醒目,花瓣优雅从容的绽放,犹如娴静美丽的少女,这盆花力压群芳,说是花中皇后一点不为过。 “好漂亮的花,壮壮喜欢吗?” “喜欢。”为表示喜欢的心情,他连连点头确认,“娘,我要看花花!” 所有的人陆陆续续的坐下,花葵不好带着孩子到处走,看就在不远处,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就让赵不逾把他放下,叮嘱道,“不要跑远,待会儿要吃饭了。” “好。”壮壮听话的点头,朝那菊~花跑去。 花葵的位置在前排,和他们按着是几位皇子和公主,每个人走过来莫不把她打量一番,花葵端着杯子喝水,借此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大哥,好久不见!”有在桌前站定,花葵看到一双绣着金色祥云图案的黑色靴子,抬头向上看,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映入眼帘,眉宇间和阿离有几分相像,看他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非常有朝气,花葵猜他是皇后所出的五皇子--八王爷赵子阳。 在她打量赵子阳时,赵子阳也在余光打量她,眼睛很干净的女子,似一眼都能望到内心深处,只是不知她的心是否如看起来那样干净?太干净的人不适合在皇家生活,她……好自为之吧。 赵不逾不喜欢他看花葵的眼神,点点头算是和他招呼,然后示意他快点离开,赵子阳抿唇一笑,在他们斜对面的位置坐下。 花葵视线梭巡壮壮,他正蹲在菊~花旁边欣赏着花边啃苹果,那小小的一堆还没菊~花高,瞧着好玩又可爱,她用胳膊拐赵不逾,让他也看过去,“你看,小小的一坨是不是很可爱,有时觉得他太胖了,可这样瞧着又好小。” 一坨? 赵不逾被这个词撼到,她说话还真是荤素不计、口无遮拦,有点头痛的扶着额头,想着以后定要纠正下。 一只蜜蜂在眼前飞来飞去,最后落在花~蕊上,壮壮抬手轻碰花瓣,想把蜜蜂赶走,他平日里在家中也会这么做,花葵瞧着很正常,赵不逾看在眼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明显有人看不过去。 “喂,谁让你碰的!”妆扮的贵气逼人的二公主赵琼带着侍女气派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可当她看到蹲坐在地上的壮壮用手碰菊~花时,芙蓉面一沉,大声呵斥,吓的采~花的蜜蜂都飞走了。 突如其来吼声吓的壮壮小小的身体一抖,啃了一半苹果滚落在地,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仰起头迷茫的望着凶巴巴的赵琼,不知在她在生什么气。 看她梳着夫人发髻,该是年纪轻轻就守寡的五公主赵琼,花葵脸一拉,从位子上起来,凶什么凶,不就一朵花,至于这样吼小孩子吗? 她性子冲动,指不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赵不逾急忙跟上。 掉在地上的苹果滚到赵琼脚边,她抬脚一踢,正打在壮壮腿上,小家伙疼的皱起脸,不服气的捡起脏兮兮的苹果朝她身上丢过去,在赵琼华丽的宫装上留下一个脏印子。 赵琼气的抓狂,点着壮壮道:“哪儿来的野孩子,没教养,把他丢到湖里去。” 看她身后的太监真的伸手抓人,花葵怒气冲天,大声喝止,“住手,谁敢碰他!”一身怒喝,宴会上所有的人都看过来,瞧着花葵如何迎战公主? “娘。”壮壮跑到花葵身边,靠在她腿上拉住她的手瞧着赵琼。 赵琼转过头,斜着眼打量她的衣着,猜测着她的身份,衣着简单难掩丽色,不由心生嫉妒,轻蔑道,“哪儿来的村妇,谁放她进来的?” 赵不逾走到花葵身边,冷眼瞧着刁蛮的赵琼,几年不见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壮壮是个孩子,不过碰了一下菊~花,犯得着发这么大的公主脾气吗? 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赵琼恍然大悟的点头,讥讽道,“原来这是大哥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啊!”赵不逾半眯着眼,凌厉的眼刀飞向出言不逊的赵琼,后者被他盯的心里直发毛,赶紧把实现移开,指着那盆菊~花,有所依仗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心血,弄坏了,你赔的起吗?” 花葵哼笑,反唇相讥,“东~西再金贵也只是东~西,身为皇家公主,视人命为草芥,难道这就是公主的皇家风范吗?”想到她命人动手把壮壮丢到湖里,花葵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是皇家公主,没一点教养,有这样的人做兄妹,真是人生耻辱! “这可是皇后娘娘呕心沥血栽培出来的,你言语不敬,是对皇后娘娘的侮辱!”赵琼一ding帽子扣下去,花葵多了个大不敬的罪名,挑衅的瞧着她,看她能奈何? 第180章 绝不受委屈(一) 赵不逾不想她惹事,可两人似乎不罢休,视线一扫,落在正朝这边走来的项十三身上,项十三也瞧见这边的情形,朝这边走来。 花葵不理赵不逾的制止,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为什么要忍,“若皇后娘娘的品性如你这般,肯定不会母仪天下 。” “你……”赵琼被花葵削的很没面子,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反驳,直抬起吐着丹蔻的手指点着她,“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无辜本公主。” 赵不逾沉下脸,身上的怒气瞬间爆发,管她是不是自己妹妹,若不是他不大女人,就为这句话他一定动手打人。 这就是皇家公主的教养?还不及村妇,花葵扯动嘴角,回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什么东~西。”轻蔑的横她一眼,牵起壮壮的手扭头就走。 正在这时,项十三走到跟前,瞧着脸色各异的若干人,“见过恒王、公主殿下,不知发生何事,可需在下帮忙?” 赵琼见是项十三,立即换上温婉的笑意,眼角眉梢含着春意,羞涩的看他一眼,娇声道:“项护卫!”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葵装过头,看到是项十三为之一愕,“十三?怎么是你?” 项十三温温浅笑,瞧着褪去青涩,愈发美丽的花葵,“小葵,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我知道了,你也是官宦子弟,对不对?”她抛出问题,不等项十三回答,她就自己做了解答,项十三嘴角的笑意加深,她还是老样子,性格上没什么变化啊。 十三,那是项家人之间才有的称呼,她凭什么叫的这么亲热,还有,她和项掩袖是什么关系?赵琼半眯着眼看,嫉妒的看项十三温柔对其他女人,“十三是项家人,官宦子弟怎能和十三比。”赵琼插嘴,一副我和项掩袖很熟的口气。 花葵懒的搭理赵琼,故意忽略她的话,和项十三简单说了两句话赶紧作罢,因为皇上驾到了。 众人行过礼后,回到各自位置坐好,晚膳陆陆续续上齐,大家边吃饭边看节目表演。花葵漫不经心的看表演,时不时的打量周围的人。赵不逾兄妹男的俊女的靓,几个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不过他的兄妹都是大眼睛,双眼皮,而他却是狭长的丹凤眼。太子赵子龙没在下面坐,不知长很什么样。 这时坐在她对面的赵琼,给花葵意味不明的一笑后,端着酒杯来到假山凉亭下,“儿臣敬父王一杯,祝父王龙体安康,祝我朝繁荣昌盛、万代千秋。” “皇儿这番话,深得朕的心意,来人,赐酒。” 这可是御酒,莫大的殊荣,赵琼立即谢恩,一饮而尽后把酒杯递给小太监,又道,“父王,皇后娘娘呕心培育的菊~花终于花开,得到众人一致好评,都是这是好征兆,预示着明年我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粮满仓。” 听到赵琼瞎扯的神乎其乎,正在喝鱼汤的花葵呛住,咳的涨红脸,眼泪直往外冒,赵不逾赶紧倒杯茶多递到她手里,并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忙顺气。 喝口茶顺口气,总算舒服了些,真是没她想不到,没别人做不到,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都能扯到一起,真是人才!只是,想到赵琼刚才那一笑,突然又不好的预感,“糟糕,阿离,她没安好心。” 赵不逾亦有同感,赵琼胆子愈来愈了,竟敢在众目睽睽下做手脚,料定他无法开口就欺负他的妻儿吗? 果然,太监抬着那盆花过来时,那花盘已耷拉下头,赵琼惊呼,“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坐在假山凉亭上的段皇后看到这般情形,沉下来俯视下面的人,“怎么回事?” 赵琼朝花葵这边看去,指着壮壮道,“回王后娘娘,儿臣之前看到那稚童在菊~花旁玩耍。”言下之意,就是壮壮把菊~花弄残了。 这人说瞎话也不打草稿,张嘴就诬赖人,真是无耻至极,瞧着赵琼人比花娇,心却是如此狠毒,这样的女人,孤寡终生是给她最好的‘归宿’。 花葵站起身,嘲讽道:“刚还好好的,现在坏掉了,是谁弄坏的公主心里最清楚才是。” 刚才的事众人都看在眼里,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这时大多数人不敢站出来说话,赵琼的母妃孙贵妃是皇后和太子的人,若有人帮恒王说话,那就是和皇后作对,虽说恒王和项家有关系,可在较量不明确的情况下,还是保持沉默,不要乱站队的好。 赵琼似是一口咬定就是壮壮弄坏的,说:“男孩子调皮,弄坏东~西是常有的事,又没说要和他计较,如此袒护对孩子不好?” 花葵似笑非笑,顺着她的话道:“公主所言极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弯曲事实,会教坏小孩子。民妇恳请陛下、皇后查清此事,严惩没勇气站出来认错的那个人。” “……”赵琼气得嘴角抽筋,想不到这女人如此难搞,不过为了咬定自己没错,所说事情的真实性,道,“请父王、皇后查清此事,严惩做坏之人。” 陛下没开口,好整以暇的冷眼旁观,段皇后吩咐人立即查明此时,全场轻悄悄的,无人再讲话,花葵和赵琼各据一方,不服气的对望着。不是壮壮做的,花葵不心虚,ting直腰杆坚定的接受众人目光的审视,赵琼则是xiong有成竹,势必把罪名栽倒壮壮身上,搓搓这个村姑的锐气,哼,什么东~西,也敢和她斗! 这时,壮壮扯花葵的衣摆,小手指着赵琼带在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娘,花花!” 他稚嫩的声音不高,可因眼下太安静,在场的人都清晰的ting~入二中,“他,花花!” 被壮壮指着的小太监眼神闪烁,慌张的胡乱摆着手,“不,不是小的,他他他乱说,我没得罪你,你不要诬赖我。” 看他这心虚的样子,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赵不逾跨步而去,从后扣住他的脖子,把人拖出来扔在赵琼脚边,那太监立即起身跪好喊冤,“小的冤枉,这是和小的无关!” 赵琼嘲弄的瞅着一脸阴沉的赵不逾,道,“大哥,小孩子的话怎能当真?若是他指父王或是皇后,大哥是不是也会怀疑呢?” 信口雌黄,贼喊捉贼,花葵今天总算深刻体会了这八个字的含义,“那就用事实说话吧。”花葵咬着牙把周围的人扫了一圈,这么多人在场,竟然没一个站出来说实话,真是悲哀!不由的看向赵不逾,之前只知道他处境不好,今天亲眼所见,切身所感受,才明白比想象中糟糕千倍万倍。 没多久,太监带着一宫女过来,道,“回陛下、皇后娘娘,事情查清楚了,这是在花园伺候菊~花的婢子,她看见了事情的经过。” 那宫女跪爬在地上,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奴婢看到是个孩子把花折坏的。” 花葵黑着脸,空口白话信手拈来,这宫里的人卑鄙的让人心寒,今日宴会中只壮壮一个孩子,如此指控,真是令人发指。 那太监道,“抬起头,把人指出来。” 宫女抬头四处梭巡,最后落在壮壮身上,抬手指着壮壮,“是他!”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不是壮壮所为,确被人指控,而现场上百个人,竟无一人为无辜的孩子说话,真是悲哀啊! 一群人沆瀣一气、颠倒是非,真是令人心寒,项十三心疼花葵,入宫第一日就碰到这种事情,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杀上前两步,道,“回陛下,皇后娘娘,事情发生时卑职也在,未曾看到那孩子折花。” 听到项十三的说话声,花葵抬头望向凉亭,发现项十三竟然出现在凉亭,十三是什么人,怎么自称卑职?凉亭里坐着皇上皇后和太子,他是什么官位,竟和他们同处一出? 赵琼脸色变了又变,想不到拆穿她的人是项十三,又羞又愤的涨红了脸,仍旧极力反驳道,“项侍卫来的晚,没看到事情的经过。” 项十三俯视,打量下面的人,“八王爷早早入席,应该清楚事情的缘由,贾大人、张大人、武大人、萧大人、陈大人……各位大人都在,能否把事情说明白?” 项十三一口气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被点到的人心有怨怼,这些人闭上嘴巴,等八王爷先开口。 八王爷赵子阳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漫不经心的看着项十三,道,“本王当时在喝茶,没注意发生何事。” 于是乎,有了八王爷的答案做参考,其他人如是回答: “下官当时打了个盹,没看到发生何事。” “下官当时正在教训犬子,什么都没听到。” “下官内人身体不适,当时手忙脚乱的,没时间理其他事情。” “下官叮嘱小女遵守礼仪,没注意发生何事。” “……” 所有人的理由都是同一个模式,因为下官在忙什么,所以不知道什么事,如此理由推脱,傻子都能明白猜明白是怎么回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赵琼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甘心功亏一篑,可再挣扎下去,有可能被人拆穿,对那宫女恫吓道,“大胆奴婢,若敢撒谎,宫刑伺候。” “这这这……”这奴婢身子抖的如风中落叶,若是惹了公主她就没好下场,可是可是……为了小命着想,只能昧着良心,“奴婢所言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整个过程中,赵祖尧不曾发声,神色平静的看着所有的人,段皇后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平静不下来。她看出是赵琼这丫头自导自演,只是人太蠢,手法太拙劣,白折了她费尽心血养出来的菊~花。 “来人,把这失职的奴婢带下去,张嘴三十。还有你,把孩子看好,别让他乱跑。” 段皇后做了最后的决定,看似没有惩罚壮壮,可言语间认定了就是壮壮所为,花葵不服,明明不是他做的,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慢着!”她出声阻止,在众人的注视下牵着壮壮走到赵琼身边,“我相信我儿子的话! ” 一般人的做法是适可而止,找了替罪羊,给人留足面子,草草了之,而她的个性比较认真执着,不是平白无故吃亏的那种,赵不逾本是想劝她到此作罢,可转念一想,由她闹下去也好,弄个水落石出,让人看清她的个性,如此以后不会有人小看了她。 “他说是这个人一定就是这个人!”指着跪在地上的太监,花葵斩钉截铁的说。 决定被质疑,被人刮了面子的段皇后脸上挂不住,不悦道,“真是胡闹,小孩子的话怎能当真。” 花葵立即反驳,“小孩子心思单纯,才不会想大人睁眼编瞎话。” 放肆,没教养的野丫头!段皇后恨不得下令把她拖下去打一顿,可顾忌着皇后的风度,小心瞥一眼赵祖尧后,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证明,否则本宫治你教子不严、以下犯上之罪。” 证明就证明,还怕她不成!花葵拿眼睨着那太监,质问道,“我问你,今天你都去了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听似和事情无关的问题,他人好奇,太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mo不着底,“小的上午在公主殿内,伺候公主洗漱着装,之后跟着公主来到宴会,什么都没做。” ****** ps:今天有事,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做到电脑前码字,所以抱歉了,今天四千字了。 第181章 婚事 “那你有没有喷过菊~花,比方说摘菊~花插在花瓶里,端盆菊~花给公主欣赏?” “没有,绝对没有,小的没碰和菊~花相关的东~西。” 太监举起手来,信誓旦旦的对天发誓。 “那就好。”花葵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走过去抓住那太监的两只手,分别嗅上面的味道,最后举起他的右手,扬声道,“菊~花的叶子和茎有种特殊的味道,碰过的人手上肯定会沾染上。” 闻言,太监立即把手凑到鼻端,“怎么可能?”他这举动,无异对号入座,昭示自己就是折断菊~花的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这太监i脸一白,瘫坐在地。 花葵挑衅的看向赵琼,事实就摆在眼前,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公主,你的人好大胆,竟弄惨皇后亲手栽培出来的菊~花,不知悔改还诬陷人,是他本性太坏,还是公主没调~教好呢?” 赵琼自是不认错,干脆都赖在太监身上,踹了他一脚,怒道,“居心不~良的奴才,败坏本宫的名声,看本宫回头怎么收拾你。” 花葵笑了笑,“这宫女也是,若是不知她不是公主的人,还以为她和这太监串通起来栽赃害人呢。” “……”赵琼脸青一阵白一阵,受着花葵的嘲弄,暗自发誓,今天受到的侮辱她来日一定要加倍讨回。 没用的东~西,空长了一颗脑袋,把她的脸都丢尽了,段皇后没好气的睨赵琼一眼,冷冷下令,“来人,把人带下去,宴会结束后本宫自会处置。还有你琼儿,立即回宫待着,没本宫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我……皇后娘娘,父王,这、这不关儿臣的事。”段皇后不理她,转而向赵祖尧求情。 赵不逾冷眼瞧着赵琼,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来人,送公主去山上的寺庙为吾朝祈福。” “父王,您不能这样做,这真不关儿臣的事,是这个臭女人忘我身上泼脏水,父王……父王明察……”听说那寺庙偏僻荒凉,每日吃斋念佛,生活单调无聊,比冷宫尚不如,她可是皇家公主,怎能过那样凄惨的生活。 赵祖尧别过眼不看她,摆手示意护卫把人带下去,他的孩子都怎么了,为何连个两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叹息一声,心中满是悲哀。 “谢陛下、皇后主持公道,还我儿清白。”对二人没好感,对这样的结果也说不上满意,但面子上总要敷衍一下,才不失礼。 她这一屈膝福身,赵祖尧注意到她头上的金簪,猛瞧着有些眼熟,只是距离有些远,看的不真切,掠过她瞧着下面的人,道,“宴会继续。” 宴会又恢复之前的热闹,之前的小插曲似被人遗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花葵回头走向赵不逾,他牵着壮壮正对对着她笑,目光缱绻满满的温柔,一时间,她什么都看不到感受不到,眼中只有他和壮壮,这两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走到跟前,相识后默契一笑,一人牵着壮壮一只手朝座位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恒王爷,侧妃娘娘请留步,陛下有请。” 赵不逾轻挑了下眉头,父王最近很反常,总会有意外之举,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花葵看赵不逾,他不走她也不动。 刘全安催促道,“清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花葵跟着赵不逾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假山的凉亭,她一抬眼,最先看到项十三,他朝她温和一笑,缓和了她的不安情绪。 凉亭正中摆着石桌,三个人围桌而坐,穿着明黄~色龙袍上了年纪的人应该就是皇上,一侧明黄~色凤袍子带着凤冠的应该是皇后, 另一侧着紫色蟒袍的年轻男子应该是太子,为了表示恭敬,面圣时要垂下眼,不能直视、不能乱瞄,瞧,余秒白昨天念的那些她还是记在心里了。用余光快速把那三人打量后,花葵跟着赵不逾行礼。 花葵一走进凉亭,赵祖尧和段皇后同时怔了一下,两双眼不约而同的落在她发髻上的玉凤簪上。 赵祖尧清晰的记得这是他让人打的玉凤簪,在郑贵妃生辰那天,他亲手插在她的发间,郑贵妃病逝后,他翻遍了房间也没找到,不曾想是逾儿藏起来了。 段皇后却是大惊失色,这玉凤簪不是早就让人拿去毁了,怎么可能,莫非……想到这里,她手握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 赵祖尧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思, 淡淡吩咐两人起身,花葵站直后,这才微微抬眼打量面前的人,只是,这皇上好面熟,好像之前酒楼里那个吃不完却点很多菜的人,想到这里她偏头看向刘全安,刚见他就觉得眼熟,不过是换了一身太监衣服。真是想不到,那浪费的老头就是皇上,无怪吃饭那么讲究。 壮壮歪着头,小手挠着脑袋,做思索状,忽的眼睛一脸,忽闪忽闪的瞅着赵祖尧,喊道:“爷爷?” 赵祖尧笑了笑,招手喊他到自己身边,壮壮抬头看花葵,得到允许后笑嘻嘻的走向赵祖尧,赵祖尧伸臂把壮壮揽在怀里,慈爱的momo他的头,“记性真好,过去好多天了还记得。”和逾儿小时候一样,瞧着有一股聪明劲儿,很讨人喜欢。 壮壮咯咯笑着,伸手做讨东~西的动作,“石头。” “爷爷放着呢,上次你送爷爷东~西,这次爷爷送你东~西。”赵祖尧从腰上解下一块双龙戏珠的羊脂玉佩放在他手上,壮壮拿在手上左右翻看,指着两面的两条龙,稚声道,“虫子!” “放肆!”赵子龙一声喝下,吓得壮壮手一抖,玉佩从手上掉下来,好在他的手指头勾住了系玉佩的绳子,免去了玉佩粉身碎骨的命运。 赵祖尧不悦的瞥他一眼,责备他吓坏了小孩子,赵子龙委屈,为自己辩解道,“父王乃真龙天子,他指龙为虫,是对父王的侮辱。” “童言无忌。”这花氏有句话说的很对,小孩子心思单纯,才不会像大人睁眼编瞎话,正大了,心思复杂了,他这个做父亲的管不住了,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了,看两人还站着,吩咐刘全安赐座,他则弯下腰把玉佩系到壮壮腰上,“好了,真不错。” 壮壮momo腰上的玉佩,冲赵祖尧灿烂一笑,“谢谢爷爷。”赵祖尧也开怀的笑了,挪动身子腾出位置,让他一起坐在椅子上。 花葵坐在皇后旁边,不动神色的打量着赵子龙和段皇后的神色,赵子龙毕竟年少,不满的情绪多少露在脸上,而段皇后却始终挂着端庄温婉的笑,表情无波动,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可越是这样花葵心里越发毛, 花葵心中锣鼓直敲,怎么都静不下来,这皇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们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眼中刺肉中钉。 皇上、皇后、太子,三人如三座大山,压的花葵心头沉默,面对着满桌的珍馐佳肴,毫无胃口。看皇后和太子细嚼慢咽的,不知一贯如此,还是和她这般无胃口。 皇上和壮壮一点都不受影响,小家伙拿着筷子给满桌子的人夹菜,乐的赵祖尧笑的合不拢嘴。 唉,快点结束吧,她有点困了,想回家睡觉! 赵不逾神色自若,冷静的面对周围的人,无压力,和在家用饭一样,见花葵吃的不多,便往她碗里夹菜,强迫她吃下去。当外人的面不好撒娇使性子,只得味同嚼蜡般往下咽。 “你们两个,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一办,孩子都这么大了,该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赵祖尧突然开口催婚,令人错愕,赵不逾和花葵你看我我看你,然后表示遵命。 段皇后和太子相识,打了个默契的眼神,段皇后正想着如何提起赐婚的事,岂料陛下先开了口,给了她契机,“陛下,等臣妾挑了好日子,定尽全力为逾儿打点婚事。逾儿,虽说这不是你第一次成亲,但人家为你生儿育女,一定要好好操办,不能为委屈了人家。” 话是好话,心意听着似乎也是好心,可就是怎么听都不舒服,故意提起赵不逾的第一次婚姻,存心让赵不逾不痛快,让花葵难堪。 赵祖尧似是什么都没听到,径自逗~弄着壮壮,状似有所感悟道,“折腾了大半辈子,老了,不知能不能过几天清闲日子。” 壮壮听不懂他什么意思,笑嘻嘻的用筷子不停的夹菜给他吃。 段皇后僵了一下,笑道,“陛下,等孩子们都长大,不用你我再操心,等子龙有了孩子,子阳他们都成了亲,你我可含饴弄孙,共享天伦之乐。” 她描绘出幸福的蓝图,听得花葵都忍不住向往和阿离白首到老的画面,不过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从古至今,皇室之争异常残酷,永无休止!不客气的总结一句,活到老,斗到老,或是哪个时候不斗了,这个朝代就结束了。 提到孩子,赵子龙不禁拧眉,他和赵不逾同年娶妻,也有好几房妾室,可至今仍旧一无所出,着实令人心烦。 段皇后道:“陛下,子阳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娶妻生子了,不如趁今日为子阳赐门婚事吧。” 闻言,赵祖尧已明白她的那点心思,片刻后才回答这个问题,“皇后可有人选?” 段皇后道,“本宫看马家小姐不错,端庄大方,温婉贤淑,熟读四书五经,精通音律和棋艺,和子阳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这马大人官位不高,可从祖辈开始皆在朝堂上为官,算上他是第六代。马家人中庸老道,从来都是只做自己的事不参与皇位之争,踏踏实实做出的政绩有目共睹,这样的人朝堂上少不得,却不会太快升官。 而段皇后看中的是马家几世累积下来的人脉,和在老百姓中的良好口碑,因此有心拉拢。 壮壮已吃饱喝足,赵祖尧那了手绢帮他揩净嘴巴,从果盘上拿了橘子慢吞吞的剥开,取出橘瓣喂他,思索着道,“朕记得马家有家训,男不得娶皇家女,女不得为皇家媳。” 赵子龙嗤之以鼻,“父王下旨赐婚,他敢违抗命令不成?” 啧啧,瞧瞧,一副官家子弟的嘴脸,仗势欺人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花葵对这太子可真是愈发没好感。 赵祖尧横他一眼,道,“朕明知而为之,岂不是遭天下人取笑。”顿了顿,道,“皇后,老八可有中意的女子?” “尚无。”段皇后回答的斩钉截铁,一副非常肯定的语气。 “刘全安,去问老八今日可遇上中意的女子。” “遵命。” 刘全安离开后,凉亭有片刻的静寂,花葵心惊,若是中意就赐婚,完全不问女方的意见,这婚姻对女人来说也不公平了。一时间她庆幸,她和阿离 是两情相悦走在一起的。 段皇后媒人当上了瘾,说完赵子阳开始说赵琼,“陛下,琼儿也老大不小了,这在宫里待得性格越发古怪,要不今日再为她择门婚事,可好?” 提到这个女儿,赵祖尧一个头两个大长,长公主赵玫夭折后,皇后一直怨恨他,生下太子后恨意也一直未消,后来孙贵妃产下赵琼后她抱到身边养,把对赵玫的思念全都寄托在赵琼身上,百般溺爱下,养成了赵琼刁蛮任性、嚣张跋扈、自私狠辣的性格。 ******** 最近有点忙,抱歉,更新会少点 第182章 心计 “皇后有合适的人选吗? ” 段皇后道,“臣妾想找个家在京城,年龄比琼儿稍大,能怜惜她照顾她的男子。” “琼儿今年二十又三了吧,放眼京城比她大的适婚男子少之又少。”毕竟是皇家公主,夫家的身份多少要相配,早两年让她再嫁,嫌弃人家这个那个的,总是不停的挑剔这个那个,就这样蹉跎了年华,现在想要再嫁,好的夫家不好找了,不过皇后提出来,心中该是有了人选,而那个人选,肯定建立在加固子龙储位的基础上,赵祖尧心里都清楚,可还是问道,“皇后看上哪家的男儿了?” 段皇后意有所指的瞅着项十三,道,“琼儿迟迟不肯嫁人,是因为有意中人了。” 项十三只得一股凉气从脚板直冲闹脑门,莫不是指的就是他?太恐怖了,他可没那个福分娶皇家公主,就赵琼那性子,不得把项家闹的鸡飞狗跳,再者,项家和马家一样,从不和皇室中人有姻亲。 赵祖尧几不可闻的叹息,皇后为了让子龙继承皇位,可真是煞费苦心,他侧目看项十三,道:“朕记得掩袖有婚约了吧?” 如此问话,自是给项十三机会拒绝,他立即从善如流,道,“回陛下,祖父已为卑职定下一门婚事,最迟来年春天成婚。”嘴上如是说着,心中却是烦恼不已,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接下来要该如何收场? 赵子龙讶异,“哦?是哪家女子,为何没听人提起?” 项十三答曰,“亲事是祖父定下的,卑职也不知是何人,只听祖父提起是温婉贤淑,蕙质兰心,纯真善良的女子。”他提出的这几点优点,公主不沾一项,大有讽刺之意。 段皇后脸色变了又变,项老爷子陛下都给三分面子,拿他出来当挡箭牌,即使知道他说的是推脱婚事的佳话,她亦是不敢找项老爷子对质,不阴不阳道,“既然你和琼儿无缘,那就作罢。” 看皇后眼角直抽筋,花葵禁不住想笑,十三到底是什么身份,竟不给皇后面子,当着皇上的面讽嘲笑赵琼,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打。 段皇后撮合两门婚事失败,大大伤了颜面,接下来也不敢再继续,闷闷的端着茶喝起来。 刘全安回来复命时身后跟着赵子龙,他请过安后,跪在地上没起来,道,“父王,母后,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父皇母后应允儿臣。” 段皇后让人扶他起来他不起,“阳儿,快起来说话。” “不,请母后让儿臣把话说完。”他有些任性,一副若不答应我要求就不起来的架势,“儿臣肯请父王母后允许儿臣自己选王妃。”皇室婚姻多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没几人能摆脱着宿命,而他不想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他俯身爬在地上扣头,请求道:“请父王母后答应儿臣。” 段皇后拉下脸,斥责道,“胡闹,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容你儿戏。” 花葵面露惊讶,想不到这皇宫之内还有异数,勇气可嘉,值得赞赏!就为这份勇气,花葵希望他能找到真爱,得到幸福。 “请父王母后答应儿臣。” 段皇后脸色极难看,道:“放肆,我看你是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的,来人,带八王爷下去。” “母后,儿臣从没如此清醒过,请父王母后成全。” 赵子阳的坚持,令花葵佩服,忍不住为他打气加油!作为古代人,婚姻几乎没有自主权,很多人都是到了成亲那天才见到彼此的模样,若是喜欢还好,若是不喜欢即使再不情愿下半辈子也就这样了,男子还能纳妾养外室,而女子只能阴郁的独过这一生。 “还站着作什么,还不快把人待下去。”段皇后动怒了,不喜欢儿子忤逆,不喜欢在自己的操控之外。 “慢着。”静默的赵祖尧终于开口,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如此执着过,可身为太子的他,最终还是屈服在权势利益下,虽然她从未怪过他,但她的香消玉损,早早的和他阴阳相隔,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深吸一口气,道,“朕给你一年时间,若是找不到,以后不要再提。”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年,但对皇室子弟来说,这已是最大的让步,赵子阳喜不自禁,连声谢恩。 “陛下!”段皇后不满的轻唤,强烈的表示不赞同,赵祖尧摆摆手,要她噤声莫要再提此事。 赵子阳从地上起来,一抬头就看到花葵冲他笑,那笑容发自内心的真诚而灿烂,非常有感染力,似乎非常为他开心。他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如此单纯的笑了,悲哀涌上心头,嘴角的笑变的苦涩。 看八弟盯着她晃了神,赵不逾不悦的瞥他一眼,然后手伸到桌下捏花葵的大腿,愤愤的表示自己的不满。花葵收回视线,不解的瞧着他。赵不逾确却是一副我很生气的神情,别过头不不看她。真是莫名其妙,她那里惹到他了?花葵横他一眼,也别过头不理他。 宴会尚未结束,壮壮就睡着了,花葵本是想借此机会出宫回府,可赵祖尧说路上颠簸,孩子睡不好,吩咐刘全安抱回他的宫殿休息,他坐了会儿说累也要离席,于是段皇后和项十三跟着离开。 这时凉亭里剩下兄弟三人和花葵,赵子阳和亲兄弟似乎都没话说,寒暄了几句也离开。不过片刻功夫,就上演了几处宫心计,花葵心颤,本想放弃自己的那点盘算早早的离宫去,可现在无法离开,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启示。 花葵道:“阿离,我想见见曹小姐,都快是一家人了,我想和她说会儿话。” 赵不逾点头,招手意识太监带她下去,顿时凉亭里只剩下兄弟二人,一个高深莫测玩味的握着手上的酒杯,一个淡定自若的喝茶。 花葵见到了曹飞燕,不愧是将军家的子女,乃有其父风范,浑身带着一股飒爽的英气,瞧着就是个明朗爽快人,花葵第一眼看到她就很喜欢,若没有那纸赐婚,她应该很高兴和她成为朋友。 曹飞燕似乎也很喜欢她,张口第一句就是,“你看着和那些人不一样。” 花葵笑了笑,摒退跟在身后的宫女,带她循着赵子阳离去的方向走去,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中很是忐忑,强壮镇定的浅笑着,藏在水袖下的手心黏腻腻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跟着一直走也不停下,曹飞燕好奇的问道。 “就快到了,我们去个僻静的地方好说话。” 曹飞燕不疑有他,跟着她继续朝前走,花葵心有戚戚然,就担心她看出来什么,好在她大大咧咧的,是个粗心的姑娘,没发现她的异常。只是这个赵子阳要去哪儿,怎么一直往僻静的地方走,都不停下来。 就在她不解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这里位于花园最偏远的一角,有面广阔的人工湖,湖这边是花园和凉亭,湖那边好像是什么宫殿,距离有点远,看的不大清楚。赵子阳举起双臂,和你没形象的伸个大懒腰,然后躺在湖边柳树下的草坪上,双手枕的脑后,傻傻的笑着,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真是天助我也!老天果真是站在她这边的,四下看这僻静之地无人,花葵拉着曹飞燕朝湖边走,紧紧和赵子阳相隔半里地左右。 拉着她在湖边站住,她开门见山的问,“曹姑娘,对于你和王爷的婚事你怎么看?” 若曹飞燕是赵琼和褚蓉之流,她下手肯定毫不留强,可面对这神经大条的姑娘,她真有点下忍心,犹豫着决定先探探他的口风。 曹飞燕撇撇嘴,望着平静的湖面幽幽一声叹息,“君命难为,能有什么看法。” 她什么都写的脸上,明显对着婚事不大满意,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那你可有心上人?” 曹飞燕摇头,疑惑的转过头打量她,“你找我什么意思,阻止我嫁进王府吗?” “恩,我不想有人介入我们之间。” “呵呵,这不是我的问题,你应该找陛下。” “我知道,我会找陛下的。曹姑娘,你会游泳吗?” 她突然转移话题,曹飞燕楞了楞,不明白游泳和婚事有什么联系,可还是做了回答,“不会。” “那就好!”她说着话,冷不防朝曹飞燕撞去,曹飞燕躲闪不及,朝身后的湖中跌去,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扑通’一声落水。 成功落水,进行下一步,花葵扯着嗓子喊救命,“救命啊……以后落水了……快来人啊……” 正怯意的躺在草地上,沉浸在被允让他自己挑王妃的喜悦中的赵子阳,听到动静立即坐起身,看到有人在湖里扑腾,立即飞奔而来,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救人。 赵子阳抱着曹飞燕放在地上,温柔的轻拍她的背部让她吐出关进嘴里的湖水,曹飞燕被呛的头晕脑胀,剧烈的咳嗽着。 花葵蹲下~身来,也帮忙顺气,古代人的衣服不像现代有扣子或者拉链,特别是女子的衣服大都是掖好后用腰带束住,只要把腰带拉开,衣服就会散下来,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一咬牙,手指头一勾,把打在腰带上的结勾开。 “曹姑娘,你好点没?”她关切的问,拽着她的胳膊要扶她起来,没拽动,求助的看向赵子阳,道,“八王爷,麻烦你把曹姑娘扶起来,找个地方尽快把身上衣服换下来, 天气凉,会着凉的。” “你……你……不用……你……”曹飞燕想说不用你假好心,可是被呛的难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子阳扶着曹飞燕站起来,只是突然脸红的转向一边,她弄湿了身子,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看的赵子阳脸红心跳,眼神闪烁再也不敢瞧曹飞燕。 花葵相当吃惊和错愕,这赵子阳将近二十岁,就他这身份这地位,没娶王妃也该有妾室或通房丫头之类,见了女人不该是这种反应,莫非他还是个纯情的少男?若真是给曹飞燕找了个好归宿,那她的心中的愧疚会减少些。 曹飞燕缓过来劲,推开赵子阳,怒气冲冲的瞪花葵,要质问她推自己落水的原因,抬手指点着花葵,往前跨出一大步,脚踩到裙摆,腰带一松,裙子顿时从身上脱落,“啊……”她羞愤难堪的失声尖叫,双手无措的不知是挡在xiong前好还是捡地上的衣服? 赵子阳不知她又出了什么事,急忙装过头,却看到曹飞燕的衣服脱落,身上只着红色的肚~兜和白色的亵~裤,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立即尴尬的别开眼,可那裸露的香肩和光滑的后背一直在他眼前晃,久久挥散不去。 花葵没想到事情紧张的如此顺利,她原计划只是露个脖子、xiong口之类的,没想到没想到啊……男女授受不亲,这赵子阳怕是怎么都推不掉了。对不起赵子阳,我知道你想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想要一份真挚的感情,可我还是为了自己自私的做出这样的事。 带着对两人的愧疚和抱歉,花葵捡起地上的衣服为曹飞燕披上,而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巡逻侍卫赶来,目睹了事件的结尾。 这出花葵导演的戏,到此完美落幕! 第183章 项十三的婚事 没有意外的,为了对曹飞燕负责,赵子阳主动提出娶曹飞燕做侧妃,不管是赵不逾还是赵子阳,都不是曹飞燕自己选择的,可选择后者令她更忿恨,她讨厌被人设计被人愚弄! 赵祖尧为赵子阳和曹飞燕赐婚时,漫不经心的瞥了花葵一眼,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心。花葵虽心虚,可对所做的一切都不后悔,因此并没有回避和躲闪。 花葵计谋成功,可基于对赵子阳和曹飞燕的愧疚,并没有欣喜之情。而了解她的赵不逾,知她的无奈和自责,也开心不起来。 段皇后和赵子龙本就对赵祖尧的赐婚不满意,今儿又接连驳了她想要撮合的婚事,正郁闷着,事情突然有了大逆转,自是喜不自禁。 回去的马车上,壮壮玩着赵祖尧送的布老虎,她合着眼靠在车厢上,心情乱七八糟想着今天的事。赵不逾伸手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温柔的抚~mo着她的脸颊。 “阿离,我一点都不开心。”心头沉沉的,特别想哭,可是她面对的事实就是这样,她不算计人只有被算计的份,只是一旦付诸行动, 还是觉得无法接受,“我觉得自己是坏女人,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对于这件事,赵不逾也说不上对错,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是他没能能力把事情解决掉,才让她有此决定。他明白她独占他的心情,就像他这辈子只想和她厮守一样。 “阿离,我怕自己会迷失!”花葵钻进他怀里,面埋在他心口无声的啜泣,“我们想办法离开好不好?我不想有天我们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认识彼此。”她害怕自己变了,也害怕他变的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赵不逾抱紧她,让她汲取体温,似乎这么做就能驱走她的不安,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双眸深邃的望向前方。 与此同时,皇后的寝宫和项家又是另一番情形。 段皇后坐立不安,总是想着花葵头上的那支玉凤簪,赵不逾是怎么找到那支簪子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应对才好? “来人,去把刘全安叫过来。” “是。” 宫女进来又退出,空荡荡的宫殿又剩下段皇后一声,她端起茶杯,垂眸瞧着漂浮在杯底的茶叶,恍惚看到郑贵妃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手一抖,杯子落地,茶水洒的到处。 气恼的把滚在脚边的茶杯踢走,抬手愤愤的拍桌子,弄疼了手,懊恼的拧起精心描绘的峨眉。 “你这个践人,阴魂不散,死了也不让人安生。”她恼怒的咒骂着,又扬声喊宫女进来,“传令下去,明日本宫要做一场法事,记住,让恒王爷一手操办。”哼,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准备法事,那滋味该是非常美妙吧。 而在项家,项老爷子已知道十三拒婚的事,烦恼着从哪儿给十三弄个未婚妻出来。这朝堂上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走错一步,就能把项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所以这婚姻大事,项家一直倾向于选择寻常百姓家,官家、有权势背景的商贾不在选择范围内。 “这臭小子,可真会给我出难题。”项老爷子生气的吹胡子,不悦的数落不肖子孙。 项大老爷嘟囔道,“家中男子和他这般大的孩子都两三个了,也不知他天天在忙什么,都二十五了连个女人都没。” “别唠叨了,快想想办法。”项老爷子没好气的白大儿子一眼。 “能有什么办法,赶紧找媒婆帮他寻门亲事。” “这么一来,不就闹的所有人都知道十三欺瞒圣上了。” “这……”大老爷疏忽了这点,要是被人知道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论罪当诛,他看向不发一言的项寒袖,道,“老三,你可有办法?” 项老爹思索着道,“或许,马家千金是最好的选择。”他解释道,“其一,马家独善其身,从不拉帮结派;其二,段皇后为子请婚实为拉拢马家,今日以被陛下以马家家训的名义驳回,以段皇后的性格对马家肯定颇有微词,这马家以后肯定要受到太子一派的刁难和排挤。而舍弃皇家媳妇身份的马家千金,已;其三,十三拒绝了段皇后为其撮合的婚事,段皇后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为达目的肯定会对女方出手,普通百姓她不放在眼里,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而马家累世为官,虽不参与朝堂之争,可因处事中庸,和各派都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再者,马家在百姓中威望高,因此她即使心里在不痛快也不敢贸然对马家出手。” “另外,太~子~党一直想除掉恒王,陛下不乐见兄弟相残的事发生,为恒王赐婚,正是想挑拨太子一派的内部矛盾,瓦解其势力,从而达到保护恒王的目的。而这,也是陛下今天拒绝皇家与马家和项家联姻的真正原因。” “马家和项家联姻,对太~子~党也是一种牵制方式,陛下肯定乐见其成。因此这桩婚事,对两家来说是最明智的选择。” 项老爹头脑清晰,一口气把利弊分析的非常透彻,项老爷子欣慰的连连点头,“不错,正合我意,老大,你择日和马大人私下通通气,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是,爹,我这就不去办。” “慢着,这几天肯定有人紧盯着项家,先缓缓再说。”顿了顿,他又道,“或者,娘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会太引人注意。” 考虑的很周到,项老爷子和项大老爷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 ****** 赵不逾回到王府,刚要陪花葵歇会儿,就有人来叫禀告,说是工部来了人,有急事要处理,请他赶紧过去。此时,她情绪低落,他想陪着她,即使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了,但总好过把她一人丢下。 花葵拿着他的手玩,无力道,“我没事,你去忙吧,对了,听说有家店里的桂花糕很好吃,你帮我带些回来。” 赵不逾颔首,让她在chuang上躺好,愧疚的望着她,俯首在她脸颊上wen了一下,这才不舍的离开。 花葵身心疲惫,可却是了无睡意,睁着困的发涩的双眸看着头ding的帷帐,不找边际的想着事情,一会儿是皇后、太子,有一会儿是皇上、十三,下一刻又开始想八王爷和曹飞燕……越想越是烦躁,越是睡不着。 良久之后,她终于放弃,喊来小郭子打听一些事情。 “王妃,您怎么不睡会儿?”王爷走前吩咐不要打扰王妃休息,可看她现在两眼无神却强撑着靠坐在chuang头,也不知要做什么。 “小郭子,那八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那曹姑娘,人怎么样?” 郭槐安想了想,道,“曹姑娘在边疆长大,前几年才回京,小的不大清楚。这八王爷以前和王爷走的ting近,后来……您也清楚,八王爷乃皇后所出,毕竟不是一个娘胎里的,所以就,反正就那个意思吧,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是啥样的人呢。” 怪不得曹飞燕不似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原来是在边境长大的缘故,而那八王爷,花葵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不是贪恋权势之人,生活在皇家的他有蛮多的无奈和心酸,可对于自己母后和皇兄,消极的顺从中带着微弱的反抗,怎么说呢,他应该是个接近认命的人吧。 不过,这样的两人似乎ting般配的,真心希望两人能相爱相知,做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对这赵子阳,花葵除了同情也只能是同情,哀叹一声,想到了项十三,道,“小郭子,你认识项十三吗?他是做什么的?” “当然认识,鼎鼎大名的百年世家,普天之下怕是没几个人不知。”说着立即意识到有欠妥当,干笑两声,道,“项家世代在皇中做皇家侍卫,保护着普天之下最尊贵之人,因世代与皇权相关,且在圣上心中有至关重要的地位,所以有时一句话就能影响圣上的裁决,比方说当今圣上做太子时,先皇有意换储君,就是被项老爷子一句话打消了念头。不过项家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参与皇权之争,除非情况特别严峻时。”、 项家屹立百年不倒,定是有过人之处,真是想不到项十三有这样的来头,亏她眼拙,之前把他当成商人看,“小郭子,那项家现在站在那边?”她小心问出这个问题。 郭槐安道,“站中间,尚未表态。” “为什么?”按说,太子是继承人,不是该和太子一堂吗? 第184章 不变初心 “现在朝堂上虽说暗涛汹涌,可明面上平和,还不到时候,项家人肯定不会表态,而得不到项家的支持,太子才惶惶不安,想极力拉拢啊。” 原来,这就是段皇后把赵琼赐婚给十三的真正原因,唉,在段皇后眼里似乎什么都可以交换利益,这样的人,亲情淡薄,想来真是可悲可怜。 只是突然间,花葵想到某个问题,“小郭子,阿离和项十三认识很久了吗?” 郭槐安回答:“对啊,认识好多年了。” 花葵心头一沉,已明白了什么,原来,这就是接近她的目的,原来她一直都蒙在鼓里,原来……她很傻很天真。 ******* 重阳节过去的第二日,也就是九月初十这天,项老爹和项大婶终于出现。看到两人花葵非常开心,只是又觉得不对劲。两人之前都是粗布衣,回来后却是变的光鲜亮丽,精神看上去很好,不带疲惫,不像是在外面找了几天草药的样子。 一阵寒暄和关切后,二人显示疑惑的看彼此一眼,接着欲言又止的看花葵。 “小葵,我们有些事想和你说。” “好,我听着。”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花葵认真的对待着。 “就是关于我们的家世,你知道多少?” 花葵茫然的摇头,不过却是在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你们没去采药对不对?你们回家了?” 项大婶点头,也没隐瞒项老爹受罚的事,“我本名叫庄明宋,你项老爹叫项寒袖,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因一些事不得已另嫁他人,后家中突遭巨变,被夫家休弃后来到边疆,而你项老爹为了我抛弃肩负的责任,背弃家门,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直到现在才重返故土。你项老爹归家认错被罚,我们担心你会牵挂,也就没告诉你。” 项大婶简单的叙述完两人的过往,中间的曲折没提一字,但花葵能明白当时的无奈和心酸,不过相爱的两人最终还能走到一起,她为之感动落泪。“项老爹,项大婶,你们能走到一起真好。” 项寒袖和庄明宋相视一笑,情意缱绻尽在不言中。 “那家中的长辈是不是原谅你们了? ”应该是的,看两人气色不错,应该是得到祝福了。 庄明宋抿嘴莞尔一笑,手覆上圆滚滚的肚子,“母凭子贵吧,现在就念着小满赶快回来,家中长辈都盼着他认祖归宗呢。” 提到项小满,他和你聂千回去了有二十来天,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找到能解毒的人、 只是,项老爹姓向,十三也姓项,在这京城有名望的项家,有几家呢?想到两人的笑都很温柔,她不经意的问,“项老爹和项十三ting像的,你们是一个项吗?” 项老爹怔了一下,在她愕然的注视下点头,“我排行老三,项掩袖也就是项十三,是十三弟。” 花葵脸色变了变,头ding如雷轰下来,两眼无焦距的看向前方,呢喃道,“原来如此,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葵,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项大婶满眼的内疚,道,“一直以为我们会在边疆平静的度过下半辈子,只是莫离的突然出现,改变了一切。最初我们不确定莫离的身份,只是觉得他和郑贵妃长相相似,怀疑他就是皇长子,后来黑衣人和十三的出现证明了我们的猜测,只是我们离家多年,十三当时怀疑我们的身份可并不确定。直到后来在斗方镇再次相见时,他才确定,只是为了莫离的安全便没拆穿,而莫离不知我们的身份,直到前几ri你项老爹受罚时才弄清楚。” “小葵,我们不是故意欺瞒你,只是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希望你能理解。” “那阿离消失的那两年,你们也知道他在京城对不对?” 项寒袖和庄明宋,愧疚的点头,“你们的生活背景不同,我不希望你过勾心斗角的生活,所以在阿离双~腿恢复后,明确要他选择去留,而他选择忘记过去留下来,和你踏踏实实的生活,只是上头不放人,所以他才又回到京城。小葵,我私信的不想你过复杂的生活,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他的去向,一直想让你忘了他,有个新的开始。这是项大婶的私心,总以为是为你好,明知这不是你想要的。对不起,请你不要怪我和你项老爹。”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是真心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才做出这样的选择。放在以前她或许不理解,但自从有了壮壮,她明白了很多。她摇头,道,“不,我不怪你们,也没资格怪你们,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若我没去奴隶市场,没买下阿离,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们还会在边疆过平静的生活。” “小葵,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命运和缘分,难道你后悔和莫离相遇相爱吗?” 花葵摇头,她从来不会后悔,若是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依旧会选择阿离。 “这就对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不管将面对什么,总是要走下去。” 花葵认真颔首,“我知道,我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即使困难重重,即使波折不断,她都会阿离并肩走下去,只是,“项大婶,若是项老爹有天变的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你还会喜欢吗?项老爹,若项大婶变了,你会喜欢吗?” 两人相视而笑,握~住彼此的手,项老爹真情告白道,“我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不管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喜欢。小葵,有的时候不是能变了,而是环境变了,而你不得不重新适应,重新去看待,不过不管怎么样,初心不安,那你就是还是你。” 花葵仔细品味这番话,片刻手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好像明白了,谢谢你,项老爹。” 三人说了会子话,项老爹和项大婶就回去了,花葵躺在chuang上,漫不经心的翻书看,心里则想着项老爹他们的爱情故事。两人i携手走过这么多年,感情该是非常深厚的,那她和阿离呢,将来会是怎么样? ******* 六王爷赵子琀自天气变冷后甚少出门,重阳节那日因身体不适未入宫,几日不见赵不逾挂心,想到花葵尚未和他见面过,便带着壮壮一起去探望。 对于这个六王爷,花葵只知道他是个体弱多病的人,远离朝堂争斗,不受其扰的过着平静的生活。这样的人,按说没什么可防备的,可根据花葵前世看的宫廷戏得结论,越是不起眼越不引人注意的人,往往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不知这六王爷是否如此? “阿离,你觉得你家里有几个好人?”花葵突然问道。 赵不逾怔了一下,笑的有些黯然,无奈的写一下一句话--每个人立场不同,无法断定是对是错! “这……”似乎的确如此,太子有错吗?他没杀人没放火,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用尽手段想保住自己的位置,“阿离,我想进宫见圣上,想请求他把你给我,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赵不逾动容的凝望着他,一把人抱在怀里,她总是猝不及防的让她感动,总是能触动她的心弦,有妻如此夫妇何求!不用担心,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能离开这牢笼,飞向自由广阔的天地。 “阿离,你抱的太紧了,疼!”不知他又在激动什么,勒的她肉痛,他放松了力道后,她长吁一口气,白他一眼,“你想要我的命啊。” 这似娇似嗔的可爱表情,大大取悦了赵不逾,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 看赵不逾一直霸占着娘不放开,壮壮扔掉木偶,爬过去抓住赵不逾的胳膊咬了一口, 然后爬到花葵怀里,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赵不逾。 最近陪他的时间少了,一旦有相处的机会小家伙都会往她身上蹭,和阿离争chong,花葵不禁笑了,“壮壮壮,这是爹爹,叫爹爹。” 从重阳节圣上催婚后,花葵让壮壮改口叫爹,他会喊可一直不肯开口,教了很多次,怎么哄都无济于事,花葵很着急,有次差点大声吼他,还是阿离制止了。 他很想听壮壮喊一声爹,只是在他从成长中缺席两年,他更多的是自责,总是在想若是当年没离开,一家人该是多么的和美。 “壮壮,喊,爹爹,爹。”花葵又开始一遍一遍的教。 赵不逾非常期待,只是小家伙一直不肯开口,心中失望着也不忍心责备他,拿起被他丢在一角的木偶,赵不逾逗~弄着他玩耍。 不久之后,马车在六王爷府邸头停下,赵不逾跳下马,把壮壮抱下后,又去抱花葵下马车,他从不避讳在外面面前有亲密举动,花葵害羞,三番五次的制止无效后,竟也渐渐的习惯了他的举动。 第185章 你认错人了 花葵站定后一抬眼就看到门匾上的三个描金大字--康王府!康,健康、安康,由此可见其封号所包含的美好祝愿。 在仆人的引领下,赵不逾等人来到赵子琀的卧房外,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眉心微蹙,他迈步进去。 他进去时,赵子琀正就着仆人手中的杯子喝水,看到他虚弱一笑,“大哥,你来了,还有大嫂?”看到花葵他诧异,随即温和有礼一笑,想要站起来行礼,却是力不从心,苦笑道,“大嫂,失礼了!” 第一次见她是在中毒时,苍白虚弱的躺在chuang上,了无生气。再见她起色好了许多,人也变的丰~盈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灵动的光彩,眼波流转间特别引人注意。眼睛透彻清亮,似乎一眼能望到底,长相不妖不媚,咸淡适中,勿怪大哥一直挂在心上。 “不用,你身体不舒服,快坐好。”花葵立即回到,看他单薄的身子巍颤颤的,她瞧的提心吊胆。这六王爷温文儒雅,斯文有礼,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病气太重,人没精气神,瞧着了无生气。 见怪了虚情假意,她真切的关心令赵子琀心中一暖,嗓子紧了紧,须臾后才道:“大嫂快请坐,来人,看茶。” “恩,谢谢。壮壮,过来,快喊叔叔。” “叔叔。”壮壮怯怯的喊了一声,然后靠在花葵腿上,直睁大眼睛瞧赵子琀。 赵子琀朝张公公使眼色,让他取了东~西过来,道,“我这一身的病气,就不让壮壮来跟前了,这枚金锁是送给壮壮的见面礼,请大嫂收下。” 花葵也没和他客套,让小郭子接了去,“多谢六王爷,壮壮,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盯着他瞧了会儿,壮壮迈开小短腿跑过去,把手上抱的木偶放在他手上,然后又跑回花葵身边。 “这是你给我送给我的礼物吗?”这木头做工粗糙,可很多处都被磨平了,可见这孩子非常喜欢着礼物,现割爱送给他,这举动特别的暖心,“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壮壮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钻到花葵怀里。 小孩子抵抗力弱,担心他过了赵子琀的病气,花葵让小郭子带他去院里玩耍。 兄弟二人用纸笔交流一些事情,花葵无聊的听着,并分心打量伺候他的两个人,一个油头粉面的,喜欢瞧着兰花指,做太监装扮;一个穿着蓝衣服,一直低着头忙来忙去。这人分明是男子的装束,可花葵瞧着那体型莫名的熟悉,和小树真的是好像啊! 花葵一直注意着那人,等着他能抬头看自己一眼,可是等了好久那人都不抬头,后来茶壶里没水了,他就低着头拎着茶壶出去了。花葵见状,和赵不逾吱了声,也跟着出去。那人走的很快,她出来时他已走到拐角处,敲着他的背影,花葵有些闪神,真的和小树太像了,她急忙追上去,想要看看这人是何面貌。 她小跑着追上去,在过了拐角处看到那人正慢悠悠的走,脚步极其缓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后来干脆在游廊的扶栏上坐下,不知在做些什么。花葵小心走到他面前,他都没发现,正要装作问路开口时,他突然抬起头。 “小树?”花葵惊呼,这分明就是两年多不见的木小树,除了瘦了些,看上去成熟了些外,她没什么大变化,“小树,这两年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在王府?” 面对她的热情,木小树平静的多,快速掩盖起自己的错愕,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花葵,“请问,我们认识吗?”一直想避开她的,可还是见面了,事情过去两年多,她还在愧疚中,无法面对娘对小葵他们的背叛。 “小树,我是小葵呀,我们是最好的姐妹 !” “王妃娘娘,您弄错了吧,我的名字也叫小树,可我是男人,怎么会成为你的姐妹?再说了,我从小在山上长大,很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王妃娘娘。” “这……怎么可能?”这长的也太像了,和小树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他没有xiong部,说话嗓音比小树低沉,她的心不由的往下沉 ,或许是她真的弄错了,“对不起,你和我的姐妹木小树长的太像了,我们两年没见,我很想她,所以就把你错当成她了。” 听她这么说,木小树内疚更深,更不敢和她相认,即使她也非常非常想她,“祝王妃娘娘早日姐妹团聚。” “谢谢,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她失望的转身要走,可突然有回过头,“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木小树摇头。 “那你爹娘有没有说过,你有失散的亲人?”他和小树真太像了,而且名字也一样,花葵忍不住怀疑他有失散的亲人之类的。 木小树还是摇头,道,“我父母双亡无兄妹,我是山上寺庙的师傅收养长大的。”她不想骗人,可是真的不能把以前的事视而不见,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只能这般躲避。 “哦,这样啊,对不起。”花葵愧疚的道声抱歉,失望的沿着来时的路折回。 三人在康王府用过晚饭才离开,花葵自见过和木小树长相相似的男子后,就一直想着小树,心情沉甸甸的,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赵不逾明白她因木小树而沉闷,可这是她们姐妹间的事,他不知如何也不好插手,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阿离,我老是觉得那人就是小树?”她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总是忍不住怀疑那男子是小树的双胞胎兄弟。 赵不逾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认不认主要看木小树的态度,若她一直没勇气面对,那事情还真如无回旋的余地。 “阿离,我好想小树啊,不知她现在哪里?大哥说他会找到小树,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消息。”轩辕辞走的很突然,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她告别,也不知他现在哪里,最近好吗? 赵不逾轻拍的肩头,无声的安慰她不要太为这个揪心。 康王府内,赵不逾等人离开后,赵子琀斜躺在软榻上没动,出神的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木小树拿了薄被帮他盖上时,他才收回发散的心思,对木小树道,“小树,我想问卦,求姻缘!” “……”木小树楞了下,心头有些堵得慌,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好。” 把她的反应收入眼底,赵子琀别开眼,心里却有些乱,似在和她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但求此生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 木小树抿了抿嘴,从贴身衣物里掏出铜钱,在王府生活了一段时间,她渐渐明白皇室间的残酷斗争,也明白他的姻缘代表着什么。不禁为他感到悲凉。 “王爷,你信吗?”他似乎不相信卦术,这是他第一次求卦,“王爷,心诚则灵,若不信 赵子琀颔首,“恩,小树,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请你坦白相告。” 木小树点头,认真的把铜钱放在他手上,“请王爷排除杂念,把铜钱放入手中,摇动后抛向地面,连续六次。” 赵子琀依言照做,连续六次后把铜钱收好交给他,看他脸色凝重,猜到结果定是令人伤身,“小树,但说无妨。” 木小树紧捏着铜钱,咬着下嘴唇,欲言又止道,“或许,结果不会那么糟糕,接下来或许有转机。” “小树,没什么是承受不了的。” “……”木小树低下头看自己的手,片刻后抬头,艰难的开口,道,“此生无缘,一切留待来生。王爷,我道行浅,或许。” 赵子琀的反应比她平淡,摆手示意他出去,“小树,没关系,你不用安慰我,你下去休息去吧,我想独自静一静。” 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反应都没有,特别的令木小树难过和心疼,他因疾病缠身,生活过的平淡无味,现在就连婚姻也是这般令人伤神。她轻轻的退出去,临关门前看他合眼平静的思考着什么,感觉特别孤独, 心突的紧了一下, 入夜,正是子夜时分,突然有人尖叫一声划破夜的静寂,“失火了!” 木小树惊醒,看到外面红光一片,急忙披了衣服拉开门,看到正冒着熊熊大火的正是赵子琀的房间,她立即冲过去。 “王爷呢?”木小树就和赵子琀住的同一院子,心神俱乱的在院子里跑,寻找赵子琀的身影,看不到的人,猜他或许还在房间内,夺过一人的水桶从头上往下浇下来,然后就往火海冲。 第186章 关于我的身世 “小树,我在这里。”就在她跨过门槛时,听到赵子琀的声音,她扭头向后看,看到赵子身着中衣,披着斗篷站在院中的假山旁,看到他完好无缺,她激动的热泪盈眶,拔脚朝他扑过去,撞的赵子琀打了个趔趄,差点跌坐的地,“你没事,你没事,真好。” 就在她刚站在火光冲天的门口的那一回眸,赵子琀莫名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只是……小树是男子,他怎么会喜欢男子呢?来不及弄清心中的念头,他就朝他扑过来,身体强烈的颤抖着,可见他非常担心自己。 身体碰触的真实感,令木小树慌乱的心i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跑。 赵子琀莫名的看她怪异的举动,目送她跑进房间并慌张的关上门,他想了想,跟上去。 “小树,你怎么了?” “没、没事。”她慌乱的找到裹xiong布,动作迅速的把傲人的xiong围缠成一片平底,也不知他刚发现没有,要死了,真是大意,差点泄露自己的性别。 “你把门打开,我今晚没地方去,和你挤一晚。” “啊?王爷金贵……”她刚想要说自己的住处寒碜,无法让金贵的王爷屈就,猛然想到他的房间失火了,懊恼的拍拍额头,“王爷稍等,我这就开门。”确定打理妥当后,她立即把门打开,找了理由解释之前的异常,“我刚着急出门,下面忘记穿裤子了。” 赵子琀笑了笑,只是仍旧觉得刚他抱住他时有些不对劲,可思来想去,还是想不起来哪里奇怪? 赵子琀晚上没让人值夜,他起夜时没注意到燃尽的蜡烛,以至于引起火灾,室内摆设毁去尽半,好在都是写钱财置办的物件,没伤到人。 于是在他的房间修葺的这些日子,他都是住木小树房间,木小树本是要挪到其他空房去住的,被赵子琀制止了,他让人离大chuang不远的地方又加了一张小chuang。 于是乎,木小树几乎和赵子琀同吃同住同睡。以往到了晚上她回把裹xiong布去掉让xiong部放松下,现在多了个人她做事要万般小心,就怕露了马脚。 这日,宫中来了太监送来一堆画像,让他从中挑选可否有中意的女子。木小树知他请旨让圣上做主赐婚的事,不曾想上头的反应如此迅速。 木小树接过太监手上的画像,心情莫名的沉重,不知是因令人难以接受的卦象,还是无法自主的人生。 赵子琀平静的翻看完画像,挑出其中一副给木小树,让她命人送到皇宫。 “王爷,你真的不见一面再确定吗?"这女子,瞧上去纤细孱弱,眉宇间带着病态。 “不了,这个就好。”他无所谓的摆手,“小树,我尚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就不连累无辜的人了,娶妻,也不过是想多些人生体验。” 木小树无声轻叹,捧着画出去。她一直想替他的寿命卜一卦,只是担心结果不尽如意,因此迟迟未敢如此决定。 ****** 聂千回和项小满出去二十多天后终于返回京城,两人没有找到花葵曾经见过的那个青年男子。小满非常的失望,以至于都不敢面对花葵,不过在看到花葵被父亲救治后几乎恢复如初,心中好受了些。 不过他没待多久,就被项府的人接走了,花葵因为项家在皇位相争中所处的微妙关系,一直没去项府拜访,这次依旧没例外。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可是为了阿离,不得不这么做。不过她让陶姨带着壮壮一同去了,算是对失礼的小小弥补。 说完这次的事,聂千回似乎还有话说,两人避开花葵,去湖心小筑讨论事情。 这是聂千回去找解毒人之前就查清楚的事实,他托自己查那批首饰的出处,已经有了结果。那些首饰绝大部分给了出自皇后之手,少部分来自孙贵妃。 他猜到会涉及到孙贵妃,不过段皇后在意料之内,孙贵妃和母妃一样没有雄厚的家世。当初母妃受chong时,她极力依附,常以姐妹称呼,后母妃缠~绵病榻,托她照顾年幼的他时,她一口应下来,可没多久就背弃诺言,向段黄后靠拢,以求得在后宫有立足之地。 看他神色凝重,在认真思索着什么,聂千回道:“云栖,我想,贵妃娘娘的死可能和孙贵妃有关,当初最接近贵妃的就是她,最不让人设防和最容易下手的人也是她。” 赵不逾也有这样的猜测,母妃去世后,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被遣全都消失不见,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多年来他一直寻找线索和知情~人,好不容易找到魏公公却也是晚了一步,不过好在他留下些线索,让他有所收获。 聂千回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赵不逾楞住了,片刻后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若是继续追查下去,那他就要深陷在皇宫中的争斗中再无法抽身,她和壮壮日后定要因他而惶惶度日。可若是不查,他心头怨恨难消。 看出他的犹豫和挣扎,聂千回没再开口。他主张继续查下去,一并报了三年前的仇恨。只是作为朋友,死心的尊重他的决定。 “云栖,该怎么做,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我就先回去了。” 聂千回离去后,赵不逾在湖心小筑坐了很久才回去,进门就看到她慵懒的躺在软榻上,惬意的享受着舒服的阳光,手上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他走过去扶着她的肩头让其靠在腿上,然后才去看她手上的书。 又是这本咒符书,她好久没拿出来翻看了,今儿怎么来了兴致? “阿离,你这里疼过吗?”花葵的素手抚上他的心口,轻轻的摁压,好奇这咒语到底有没有效果。 赵不逾点头,他不相信这些歪门邪术,可他疼过很多次,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否认。 “真的?真的会疼吗?”花葵吃惊的坐起身,直盯着他确认,“你没骗我,真的会疼?” 赵不逾认真的瞧着她,再次郑重的点头确认。 “怎么可能?”花葵被这事实震撼到,不大能接受这玄乎其玄的事实,她希望他能心痛只是因为她心中有怨,希望能用这种犯法惩罚他,只是打心底对这东~西有抵触,不大能相信这样的事实,“你离开我的时候会痛吗?我念咒的时候会痛吗?天啊,真是太令人置信了,我一定要试试。” 那咒语她牢记于心,工整的骑坐在他腿上,口中认真的念那咒语,两眼留意着他的变化,不放弃任何一个细微的变换。 赵不逾抓住她的手,摁在心脏的位置,眉头先是微蹙,后来越蹙越紧,脸上血色减退,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看他痛苦的表情,花葵先是很揪心,后来却是不厚道的笑起来,“原来这符咒真的有作用,好神奇!” 双手捧着那本书,吃惊的前后翻看,自言自语道,“真是想不到,竟然有咒语这样的东~西存在,像是下降头似的,邪门稀奇的令人那以置信。”啊 她停止念咒片刻后,赵不逾才慢慢的缓过神来,做几个深呼吸后,端着杯子喝了几口水,这才好受。看她惊奇和不置信的眼神,赵不逾之前亦是这样的心情,若不是亲身验证,他亦是不敢相信有这样的邪术存在,不过这可不能让外人知道,一来担忧被有心人利用,二来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再者不想她承受异样的目光。 “嘿嘿,真是太好了,以后谁敢欺负我,我就给他施咒,狠狠的折磨他。”花葵笑的甚是张狂。 赵不逾却是摇头,提醒她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我知道。”若被人知道,她可定会被人当成怪胎,“我会很小心的,我要仔细研究这本书,把精髓全都领悟透彻了。” 赵不逾无奈的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不过却想起一个人来--轩辕辞,他曾送小葵一本这样的书,还提到和她手腕上的玉镯同为百年古物,赵不逾猜测着关于她的身世,轩辕辞肯定知道些什么。他曽坦白和小葵有婚约,这是掩藏事实的借口,还是有别的原因? 花葵兴奋之后,也想到轩辕辞送的那本书,mo着左手腕的玉镯,神情变的凝重,“阿离,我觉得轩辕大哥好像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身世。” 第187章 小心为上 赵不逾对她的话没表示,径自想着他所知道的关于轩辕辞的事情,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陶姨,她一直跟在轩辕辞身边,看小葵和壮壮的眼神与他人不同,且对他们异常的关心,或许,她也知道些什么。 陶姨--他在花葵手心写下这两个字,提醒她从陶姨下手。 “陶姨?”花葵若有所思,“她好像认识大哥很久了,等她回来我去问问去。”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当有了线索时还是忍不住去探究。 ******* 赵不逾为段皇后忙完宫中的法事,开始全心关注牌印铸造的事,再有两天就是交货日期,为了确保及时完工并安全运回皇宫交差,他这两天早出晚归,就是担心有人从中做手脚,出现什么纰漏。 看他天不亮就走,大半夜的才回来,花葵很是心疼。她清楚他所处的位置,明白很多人都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把他打入地狱,他在外面忙,她在家里担心,就怕有人钻了空子阴他一把。 可这样一直提心吊胆的也不是办法,太被动了,她想着用个什么法子,让他这方心里有个底,只是,该怎么做呢? 不了解他的人脉怎么样?怎么都觉得这方面不可靠,变数太大,不如靠自己,或者有什么活生生的,不可改变的死物做证据才行,没倒手续上让人2签名确认? 若都是太子人,明里应承暗里对牌印做手脚怎么办?仔细一想,只有在牌印上多点什么,让人瞧不出来,却在关键时证明的才是最有利的证据。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人不知不觉,却又能当成最好的物证呢?想来又想去,花葵觉得项老爹或许会有办法。 牌印关系着宫廷的安全,前面一切太过顺畅,赵不逾不得不断定在后期有人做手脚,让他出现大的差错从而置他于死地。所以整个过程中他都非常仔细认真,把所有的环节都考虑的清清楚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敢松懈。 现在不比以前,孑然一身,生死不过一条命,而现在,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太多留恋的东~西,因为他们,他不害人但绝不会等着被人害。 这天晚上,赵不逾近三更才回王府,想着她已睡下,沐浴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撩开帷帐刚靠着外侧躺下,就听到悉索声,接着柔~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腰,一股淡淡的馨香入鼻,含糊的咕哝声在耳边响起,“阿离,你回来好晚。” 赵不逾转过身子和她面对面,把人揽在怀里,在她额头落下抱歉的一wen,再等等,等这件事完成后,他就有时间陪他和壮壮了。 “阿离,今儿项老爹来了,他说我的身子已经好了。” 赵不逾抚~mo着她柔顺的长发,心情却是沉甸甸的,项老爹说过,没办法清除她体~内的毒素,以后不能生育,叫他如何开口告诉她这事实? “我们要个女儿,好不好?我们有了壮壮,再有个女儿就儿女双全了,恩?” 闻言,他的心揪的厉害,紧抿着双唇,无声的哀痛着。 “还记得吗,以前我们说好的,女儿就叫安宁,一世安宁。” 赵不逾眨眨眼,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颔首,表示自己记得她说过的话。他不会放弃,一定会找到解毒人,一定!!! 花葵小手在他身上乱mo一阵,挫败于他竟没有反应,想着自己对他是不是没吸引力了?可又想到他忙了一天很累,便又作罢,手伸到枕头下mo出一包东~西塞到他手里,“阿离,给你这个,我让项老爹帮忙弄的,我告诉你,这东~西很神奇,你这样……” 听她说完,赵不逾将信将疑,这东~西有这么好用? “你放一百个心,我试过了,保准没问题,你就安心吧。”花葵拍拍他的xiong口,xiong有成竹的保证,“对了阿离,你明晚回来吗?” 赵不逾犹豫了下,摇头,明天他要做最后的检查,坚守好那些东~西,以防有人下手。 “你不回来我一人睡不着。”习惯靠在他怀里入眠,自己一人好寂寞,“回来吧,陪陪我?再说了,你不回来人家怎么好下手?” 赵不逾一怔,随即不禁勾唇笑了,想要下手不管他在不在都会找机会下手,不会因他在何处而改变,与其费尽心思提防,倒不如随便他们折腾去。他的小葵真是聪明,他光想着紧绷着弦子,从没想过放开更是一种高明的手段。赞赏的捏捏她的鼻子,和她脸贴脸轻轻的磨蹭。 “嘻嘻,好痒,不要闹了,好困,快点睡觉啦。”刚闭上眼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婚期已定,和八王爷曹飞燕的同天举行。” 同天?段皇后为何要同天,什么用意? “在十月初十,真是郁闷,我们成过亲的可现在又要成亲,感觉怪怪的,而且更郁闷的是我是正妻,怎么就又成了侧妃了,地位下降了,心里真的很难舒坦。”念着念着来了精神,侧坐起来,手指点着赵不逾的xiong口,凶巴巴道,“我警告你,不要想着立什么正妃压在我头上,敢给我变心,我就把你下面给咔嚓了,听到没有?” 她在生气,赵不逾却是小了,这凶悍的样子,十足一头母狮子--太强悍了。 “喂,我是认真的,正经点,不准笑!”她拉着脸警告,赵不逾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有趣,笑的越发通畅,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在乎他啊! “莫离,不准笑!”真是火大,她在很认真的表达自己意见,他怎么能笑,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抡拳头朝他身上打下去,“不准笑不准笑……讨厌,莫离……不准笑……” 雨点似的拳头落下来,赵不逾权当在按摩,不过却是心疼她的小手,下手这么用力,不痛吗?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 “你……真是讨厌!”被他如此温柔对待,心头的火气奇迹般的熄灭了,可还是不甘心的放言,“我不管,反正你若是再娶别的男人,我就就……把那个女人杀了,然后把你也杀了,不,我要念咒,让你这辈子都受折磨。” 啧啧,真真切切的悍妻啊!有妻如此,他怎敢爬墙,何况他也没想过爬墙,这辈子认定她了,就要携手到老。 “听到没?”戳着他心口,确认。 赵不逾的回答是,仅仅把她抱在怀里,无声的告诉她拥有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她撅着嘴巴,蛮横的撒娇。“哼,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可要记住了,否则我很小心眼,会和你计较到底的。” 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拉着被子盖好,马上进~入十月,深夜越发寒冷,她这样动来动去被窝里的热气都没了。 “你明天要早起,就不折腾你了,睡觉,嘿嘿,我今晚要爬在你身上睡。”她树袋熊一样抱着赵不逾,赖在他身上下来,“可不许嫌我重哦,哈,困了,睡觉。” 赵不逾揽住她的腰,大掌轻轻的拍她的后背,温柔的哄她入眠。自己却是了无睡意,心里想着成亲的事,她中毒的事,牌印的事,如何离开京城的事…… ****** 后天,也就是把牌印送到京城的日子,赵不逾早起简单用过饭菜后,出发去城东御造坊,陪同的有聂千回,郭槐安,还有陛下~身边的刘公公刘全安。 赵祖尧是过来人,自是能预料到此事会有变,让刘全安过去一来是监督,二来警示他人念在兄弟的情分上,及时收手。只是,就怕有人明知而执意为之。 赵不逾起来时花葵也醒了,看他怕打扰自己休息轻手轻脚的穿衣,让小郭子备了水去外面洗漱,隐隐约约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之后就是远去的脚步声。 她也没了睡意,合着眼眯了会儿, 也干脆起chuang,下人没料到她这么早起来,还没人伺候,她无所事事,就披了外衣在院子散步。正是天色微亮时,天边的云沉沉的压的天际,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瞧的不大真切,空气中透着湿冷,没多久就感觉 脸上头发上湿漉漉的。 她信步乱走,不知走到了哪个院子,瞧着景物甚是陌生,不想下人等会儿到处找自己,花葵便往回走。正走着,不经意间,看到一青色影子鬼鬼祟祟的从一侧门闪进来,四下瞧了瞧,没看到视线死角的花葵,抬脚朝王府里走。 第188章 出事了 陶姨?花葵没看清那人的相貌,但从背影,还有跛脚,看的出是陶姨没错,只是她怎么从外面回来?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穿的那套,似乎是昨晚出去今早才回来。可是,她怎么不走大门,要从这侧门走,还小心翼翼怕人发现的样子? 花葵远远的跟在后面,看陶姨左顾右盼的打量四周,小心的回到她所在的院落,回到壮壮所在的房间。她拧眉,不解的思索着陶姨的举动。 赵不逾来到城东御造坊,刘全安已早早的到达,在他的陪同下赵不逾再次仔仔细细检查过牌印后,这才让人搬上马车,出发回城。 一路上,非常的平静,赵不逾安下心来,等待着事情的到来。小郭子按耐不住性子,不停的伸长脖子朝马车外看,京城的上午,已是熙熙攘攘,人声沸腾,瞧着一张张生气勃勃的脸,比较之下,小郭子的越发沉闷。 “小郭子,老实坐着。”见他虫子一样动来动去,刘全安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成事者,要耐得住性子。” “可是,算了,我老实坐着。”看两人老僧入定般,一点都不为即将发生的事着急,小郭子烦恼的挠挠头,抱xiong靠在车厢上,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约莫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皇宫交差,清点数目无差后,赵不逾可离去,只是他纳闷,怎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莫不是他多心了?他尽心思去防备,却是这样的结果,太多意外,太过令人无措?。 刘全安也是奇怪,事情似乎太多顺遂了,顺的诡异,让人不安。不过好歹已交差,他可向陛下复命了。 赵不逾回到王府时,从宫中来了裁缝,正要为她量身段做喜服,她被迫成亲两次,心中的别扭都写在脸上,瞧见他进门,立即撅嘴向他抱怨自己的不满。 女裁缝向赵不逾行过礼,然后禀告说奉皇后之名赶制红妆,也好为王爷量尺寸,希望他能配合。赵不逾挥手让裁缝等着,来到花葵身身边,无声的请她忍一忍,这是皇后派来的人,就是有不满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发,省的皇后抓~住什么把柄小题大做。 “阿离,我真不想成亲两次。” 赵不逾颔首表示理解,可那场婚礼知道的人不多,这样就住在一起,在众多人眼中名不正言不顺,再次成亲,也算是昭告天下给她个名分。 “阿离。” 赵不逾拍拍她肩头,求她忍忍,不要再任性闹小脾气。 花葵明白二次成亲的事无法改变,就是心里不舒服,找他闹腾了下心里好受了些,便又拉着脸让裁缝量尺寸。 那裁缝量好,仔细记下尺寸后,把站在客厅的人都扫了一眼,这才问,“请问那位是余姑娘?” “她不在,找她有事?”花葵问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拉下脸。 裁缝道,“奴婢奉命皇后娘娘之命,要把余姑娘和褚姑娘的嫁衣一并做了。” 花葵蹙眉,白赵不逾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意思?要一起成亲们?” 裁缝答,“回侧妃娘娘,奴婢不知,奴婢只负责量尺寸,做嫁衣。” 这皇后,分明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花葵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生气就中了皇后的计谋了,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道,“余管家不在这儿,来人,带姑姑去找余管家。” 裁缝离开后,赵不逾挥手让伺候的丫鬟小厮都离去,看她气呼呼的踱着步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掌怒拍桌子,道,“可恶,她绝对是故意的。” 赵不逾知道,领了父王让他自行决定婚期的圣旨后,段皇后肯定会使幺蛾子,眼下可不就发生了。 花葵咬着牙,黑着脸质问赵不逾,“若是皇后要你和她们成亲,你是什么意思?” 赵不逾笃定的摇头,他说过了不会娶其他女人,就绝对不会娶,这点不容他质疑。 花葵冷笑,不阴不阳的盯着赵不逾,道:“我倒要看看这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捏着你不会说话无法反驳,就硬把人塞过来吗?还是以为我是软柿子,想随便捏?哼,她敢硬塞我就敢硬往外推,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这人,怎么老是在她生气时笑嘻嘻的,她生气有这么好笑吗。 赵不逾一把搂住她,喜悦的脸在她脸上来回蹭,她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的那种人,如此开口必定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去抗衡段皇后--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见她是真的很在乎他。 “喂,还笑!”花葵用手捏住他的嘴巴,看他眼底的笑意加深,心头的火气直蹭蹭的往上冒,就在她握拳准备揍他时,赵不逾捉住她的手,低头覆上她的唇,花葵挣扎着脱离他反而被他抱的更紧抵抗不过他的蛮力,她渐渐放弃抵抗,倒在他怀里,沉醉在他火热绵长的索wen中。 就在她不能呼吸时,他终于放开她,不过薄唇依旧在她唇~瓣上留恋,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线。 她粗喘几口气,平复不受控制的愉悦心情,含娇带怯的凝望着他,软声道,“阿离,我们要个孩子吧。” 赵不逾却是一震,眼底瞬间暗淡,揽着她腰的手放松力道,花葵却不允许他退缩,双臂紧紧挂在他颈项上,整个人挂靠在他身上,重复道,“阿离,我要孩子。” 他也想要孩子,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不是他害怕过毒到自己身上,而是不想孩子将来受苦,也不想就此结束两人之间的缘分,他想陪着她,牵着她的手,一直到老。 至于她身上的毒,若是一直都没办法解除,他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她,而那个下毒人……他的眸光一紧,阴鸷充斥其中,他绝对不会放过。 “阿离,我要孩子,我们再生个孩子。”她这可是赤~裸裸的求~欢,他竟然无动于衷,甚至想要推开她,花葵非常生气,难道说她对他没有吸引力了吗?她伸手扯开他的衣襟,手摸上他的胸膛,一路边下油走,直接开口道,“阿离,我要你。” 她紧紧的贴在身上,赵不逾想把她推开却又担心力道太大伤到她,被她撩~拨的燥热难耐,却是强硬压制下来,不再拒绝,就动也不动的站着,任由她举止上~下~其~手。 察觉到他沉默的抗拒,花葵的手从他身上滑落,抬头看着他垂下的眼,质问,“为什么拒绝,你不想要我吗?”明明是有反应的,却是强压抑着拒绝她,花葵想不明白个中缘由,而他似乎也不打算做解释。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讨厌他不会说话,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自己胡思乱想,令自己越发心烦意乱。 赵不逾此刻真不知该如何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以为自己的身体已完全恢复,可事实却不是她想象的那般,这叫她如何接收,如何去承受啊? “你真的不解释吗?是有特别的原因,还是只是不想,以为没必要解释?”花葵莫名的感到悲哀,她的事情他都知道,可是他的事情她却是知之甚少,而他却又是什么都不说,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以为没必要,“阿离,你还喜欢我吗?” 她在乱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她在他心里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虽然他从来没坦白的告诉过他,可他以为她心里最清楚不过的。她,怎么能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看他脸色不虞,心知自己说话失了分寸,垂下眼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我心情很乱,我想静一静。” 放开他,迈开脚步,心情沉重的转身朝门外走去,她相信,他心里有她,只是到底是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令他止步不前呢? 赵不逾想要伸手拉她,可是终究没有出手,攥紧拳头垂在身侧,沉闷的看她走出房间。他不想让她难过的,真的不想,他一定尽快找到解药,让她快点恢复健康。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小郭子的声音,他高声喊着王爷,带着惊恐和无措,片刻后他人跑进院里,脚步紊乱,语无伦次,“王王王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就要消失在回廊拐角处的花葵停下脚步,心往下一沉,赶紧折回来,“小郭子,别着急,慢慢说。” “那个……皇宫里……王爷……出事了……”郭槐安急着把事情说清楚,可舌头打了结似的,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看小郭子如此张皇,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花葵轻拍他的肩头,安抚道,“别紧张,先喘口气再说。” 第189章 褚蓉闹上门 看小郭子如此张皇,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花葵轻拍他的肩头,安抚道,“别紧张,先喘口气再说。” 郭槐安深吸几口气,渐渐缓和下来,手拍着心口,道,“工部萧大人在王爷的书桌里发现十来个牌印,就禀告了陛下,说王爷私造私藏牌印,意图不轨,陛下下令让御林军包围王府,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有人得了信让小的赶紧禀告王爷,好早作打算。王爷,现在怎么办,御林军快到了?” “小郭子,这是谁告诉你的?”他这刚从宫里回来没多久,事情就跟上门了,按照时间上来说,太多紧促了,除非传消息的人也参与其中,放消息出来就是想他们自乱阵脚,若真是有了什么反应,那可正中了他们的计谋了。 郭槐安答:“这个,是郝大人,王爷在工部的同僚。” 花葵想了想,看向赵不逾,他神色淡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神色,“我们照旧,权当什么都没发生,恩?” 赵不逾点头,狭长的丹凤眼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不管怎样生气,她心里还是完全想着他,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却也是更加愧疚--因他而给她带来的伤害。 “啊?”郭槐安略惊讶,看王妃和王爷一脸平静,貌似不以为然,“王妃,要不您和王爷出去躲躲,这王府小的守着。” “小郭子,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我们逃了就是心虚,这意图不轨的罪名可就真担定了。你吩咐下去,府上的人照旧,别把御林军当回事。” 生活中,她小孩子性情偏重,略显毛躁,可是没到关键时刻,总是令他意外,比方说重阳节那天在皇宫的表现,比方说今天,他相信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若他将来没在身边,也会稍安心些。 郭槐安刚要转身离开,被花葵叫住,“小郭子,你通知过下人后,亲自去项家一趟,告诉项老爹让壮壮在他哪儿多待两天,等王府没事了再让他回来。”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有些紧张,指不定弄出什么事儿来,让壮壮待在安全的地方她才能心安。 郭槐安看向主子,主子没异议,他应了声就小跑着出去了。 赵祖尧只是让御林军围着,并没有干涉恒王府的生活,王府内一如既往的安静惬意,赵不逾不用去工部做事,空闲下来走大把的时间,有心多陪她,只是面对她哀怨中带着疏离的目光,赵不逾无地自容。回避着她,躲在书房里没事找些事做。 花葵也很郁闷,他宁愿躲着也不愿告诉她原因,令她越发纳闷,他心里瞒着的到底是什么事。小郭子是他的跟班,发生什么事应该最清楚,私下问他阿离的事,却是满脸的茫然,一问三不知,花葵仔细想想,觉得可能不是他有事,或许是和自己有关,可是,貌似她也没什么事啊。 她手指轻扣着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行,一定要找他问清楚,就今天晚上,白天不他老躲着她,晚上除非他不回来睡觉,否则一定躲不掉。 正在她想着晚上如何逼问他时,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只见门房跑进来,禀告说褚小姐在外面,非要见王爷,王爷不见,她就在外面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余管家就让他禀告王妃,看怎么处理。 褚蓉来做什么,还这么嚣张,还有那余秒白是王府的管家,连个人都拦不住吗?花葵心觉此事有蹊跷,想了想道,“找王爷,让他去处理,就说是我的意思。” 门房楞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诡异的打量她一眼后,转身离去。花葵坐回椅子,刚要喝口茶水,就见小郭子急匆匆跑进来, “王妃,外面来了很多人,吵闹的厉害,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情况?褚蓉在外面闹起来了吗?”这褚蓉真是好大的胆子,王府门前都敢撒泼,“没事,我已经让王爷过去处理了。” 小郭子确实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瞅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王妃,褚姑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王爷不方便开口,没办法喝止啊,还是您去吧。”不管怎么说褚蓉都是褚丞相的千金,还是陛下赐给王爷的女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得不顾忌这主仆身份,不敢贸然犯上,只能找王爷和王妃处理。 “哦?”花葵略思索,非要她和阿离出手的事,似乎不是小事啊,“余管家?”两人都是赵不逾没过门的女人,身份相等,且她是王府的管家,相当于半个主子,应该可以出面处理,除非她 有意回避。 郭槐安撇撇嘴,无奈道,“余管家身体不舒服。” “这样啊。”花葵若有所思的盯着小郭子,喃声吐出三个字,“这病来的真是时候,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去看看。” 郭槐安擦一擦额头的虚汗,紧跟着花葵朝外走,盯着她背影心里直犯嘀咕,不知褚蓉的话”有几分真假,若是真的,那可不就祸害了王爷,可若真是这般,他该怎么做? 花葵走到二道门时碰到赵不逾,他有些疑惑,不是让他处理吗,怎么又出来了? 看出他的疑问,花葵主动解释道,“事情似乎有些棘手,我过来看看,一起走。”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悠然自得的朝外走,仿若之前的不快从不存在。 赵不逾怔了一下,垂眸落在抓~住胳膊的嫩白柔荑,脚步瞬间有些凌~乱,因同房的问题,他这几天一直躲避着她,想她这脾气必定是怒火中烧,可现在却是坦然处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依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走啊,发什么呆。”见他脚步踌躇,疑惑不前的瞧着自己,花葵拽着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前外走,笑吟吟道,“我说,那褚蓉毕竟是你未过门的女庶妃,她在外面吵闹,你得说点什么才好。” 她笑的灿烂,赵不逾心里却是发毛,后颈上凉凉的,扯起嘴角尴尬的笑了笑,被她拽着朝外走。 远远的,就听到吵闹的声音,特别是褚蓉尖细拔高的女声,听的人耳朵特别不舒服,赵不逾渐渐走近,听清了褚蓉口中所言,眉头不由的拧起,侧目看花葵,她冷着脸,秀眉微蹙,略带思索。赵不逾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她是怎么知道的?”花葵纳闷道,虽说她从来没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过去,但也并不容易查出来,可是这褚蓉,她是如何得知的? 赵不逾亦是摇头,她的生辰除了黑心村的人无人知道,他们从黑心村到斗方镇,并没有泄露身份,如此说来,不是了解内情的人,该是查不清楚她的来历的,可这褚蓉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事实,仿若她非常熟识一切般。 “京城的人,是不是也很忌讳这天出生的人?”花葵螓首微侧,询问赵不逾,赵不逾没有摇头也没点头,而是垂下眼睑,花葵顿时明白他的意思,“那你怎么看?”别人怎么看她不管也不在意,可是他却不同,他是她最亲密最在意的人,她容不得有他有丝毫的介意或者不满。 看她如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防备的审视他,赵不逾只觉得心疼,无声的轻叹一声,抬手握住她的肩头,强迫她迎上自己的视线,他根本不相信子虚乌有的克夫克父之说,若是那般,他不会选择娶妻生子,不会心里直念着她,想着和她长相厮守,况且,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儿子也都这么大了,这样的事实足以说明一起了。 明白他眼底情绪,花葵心波微荡,反手握住他的手,“现在怎么处理?”承认必定撩起轩然大~波,可若是否认,这件事早晚都会被人对质出来,略一思索,花葵有了决定,“随她去吧。” 赵不逾顿了顿,用眼神示意小郭子找人把褚蓉轰走,别让她在王府门前吵闹,郭槐安在两人说话时就竖起耳朵仔细听,得知花葵的生辰真如褚蓉所说,心底不由的一惊,他可是听人说了,五月初五出生的人命不好,介意的人要么把人抛弃,要么生下来就溺死,以防给周围的亲人带来厄运,这王爷和王妃在一起,会不会也会被影响啊? 见他发呆并不吭声,直盯着花葵眼底有些许波动,赵不逾何等精明,一下就知道小郭子心中所想,不悦的挑眉,用眼神斥责他的逾越。 鲜少被王爷用如此凌厉的眼神呵斥,郭槐安不由的打了个激灵,立即垂下头应了声好,转身匆匆朝外走。没走两步,被花葵喊住。 190质问 望向门口的方向,花葵似笑非笑,薄唇微启,道,“小郭子,不管她,由她去吧。小郭子,你放话出去,就说从褚家小姐由从前的正王妃沦为庶妃,心有不甘。” “啊?这……好!”小郭子怔了一下,随即眼神发亮,不反驳,只是‘心有不甘’四个字,就能杀人于无形,不得不说,王妃棋高一着。 赵不逾讶异的打量她,她不想是心思重的人,可做出来的事情总是令他吃惊,从她单纯无害的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做什么这样打量我?脸上有东~西吗?”花葵抬手mo一把脸,什么都没有,可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瞧的不自在,不悦的白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不是一直躲着我?这么看着我,不怕我巴着你不放吗?” 一抹窘迫浮上脸颊,他不自在的别开眼,不敢直视他,花葵也不说话,就那么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看他会做出何种反应。两人如此僵持着,赵不逾拳头握紧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垂在身侧,反复几次后,慌张的瞧她一眼,转身回书房,只是才刚转身,就被花葵抓~住手腕。 “赵不逾,你若是再这样躲着我,我就和你翻脸,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花葵咬着牙,从没如此生气过,也从未如此认真过,沉着脸,死盯着赵不逾的后颈,一副敢走就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的神情。 赵不逾心一惊,抬脚却是迈不开步子,她很生气,但绝对不是气话,可是想到他的难言之隐,就又无法坦白,神色复杂的盯着她,难掩心中的忧郁。 “你有事瞒着我!”花葵说的非常笃定,只是想不明白是什么事竟让他开不了口,“和我有关,对不对?”没忽略他微闪的眸光,侧面证实了她的猜测,用眼神紧逼着他承认,可赵不逾却是躲避的垂下眼眸,看的花葵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她知道了!赵不逾无声叹息,算了,既然如此,就告诉她真相,希望她能够承受。 见他拉着她的手朝书房走,花葵猜测他应该会告诉他真相,可到底是什么事啊,她心中顿时不安,不知自己能否承受,紧跟在他身后,盯着他宽阔的背影,突然间就安定下来,她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 两人一前一后尚未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是小郭子的声音,“王爷,王妃,刘公公来了,请王妃去宫里一趟。” 她去宫里?花葵疑惑的挑起秀眉,“陛下宣我进宫?刘公公可有提到是什么事?”显而易见,刘全安是赵祖尧的人,传达的是他的旨意。 郭槐安摇头,“小的没问出来,不过刘公公脸色不太好,可能。”他没是说下去,但二人心中已有估mo。 “既然这样,那我先进宫,我们的事等回来再说。”最近事情一波一波的,希望不要是让人忧心的坏事。 松开赵不逾的手,花葵朝前厅走去,在那里等候的刘全安别有深意的审视她一番后,说了个请字后就再也没开口。看他脸色不佳,似乎不是好事。 坐上软轿,花葵一会儿想着阿离瞒着她何事,一会儿思考陛下召她进宫的目的,一会儿又想着牌印的事……脑子不停的转来转起,累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沉闷的长吁一口气,素手轻揉着太阳穴,干脆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不多时,竟有了睡意。 待走到入宫大门前,刘全安喊了两声无人应答,犹豫了下,挑起轿帘,看到的就是恒王妃歪着脖子靠在轿子里熟睡的画面,她竟然还有心情入睡,不知该说这恒王妃泰然,还是少根弦,想到一个多时辰前发生的事,刘全安哀声摇头,上前一步,屈起手指轻叩轿子。 “到了?”听到动静,花葵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最近和赵不逾置气,心累,这脑袋一放空却是睡着了,抬袖半遮面打了个哈欠,这才清醒过来。 跟着刘全安穿过一道道门和长廊,就在花葵走的脚痛,忍不住问何事到时,刘全安在一道门前止步,他进去禀告片刻后出来,请她进去。 花葵想着余秒白曽交给她的宫廷礼仪,眉眼低垂的踩着地毯朝里走,一颗心却是吊的老高,小巧的耳朵竖起,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只是却只有自己轻轻地脚步声。 迈过门槛,一步两步三步……轻脚踩在光鉴照人的地板上,看脚上的绣花鞋鞋尖,一点点的移动着,最后,一抹明黄~色的布帘映入视线内时,她停下脚步, 宫颈的朝赵祖尧行礼。 赵祖尧手上拿着一本奏折,眉头轻锁,低声说了平身二字后,提起毛笔朱批,完毕后把奏折放在手旁,这才抬眼看她。 “坐吧。”赵祖尧打量她一眼后,端着茶杯啜了口茶水后,这才漫不经心开口,“恒王最近怎么样?” 找自己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关心阿离吧?再说阿离是他的儿子,想知道他的行为,多的是办法,比方说藏在王府的眼线。花葵想了想,道,“劳陛下挂心,王爷一切安好。” 赵祖尧笑了笑,道,“你和恒儿就要成亲,该改口了。” “是,父皇。”他既然如此说,花葵从善如流的变了称呼。 赵祖尧点了点头,伸手从一堆奏折中抽出一本,扔到她手边的矮桌上,花葵看他一眼,然后在他的示意下拿起奏折,疑惑的打开,熟悉的字体进~入视线。是阿离在笔迹,是公事还是私事 ,若是公事应该不会让她一介妇人看,应该就是私事了。她顿了顿心思,心中约莫有了计较。 双手捧着圣旨,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慢慢证实心中的猜测,果真如此,阿离上奏折请赵祖尧收回成命,解除褚蓉和余秒白的婚约。按照赵祖尧之前的意思,是让阿离自己决定婚期, 当时她的理解是,拖延婚期,让另一方主动退婚。可现在一想,应该是她误解了,赵祖尧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他应该是希望阿离心甘情愿的答应这婚约,不知为什么,她认为赵祖尧之前有理由有这样的信心,可这手上的奏折,该是出乎他的意料外,所以才召她进宫,给她看这本奏折。 花葵抿着嘴不说话,两眼紧紧的盯着奏折上的字,渐渐的,清晰的字体变的模糊,变大,变的换撒,变的飘渺不定。心头有感动,有喜悦,为了阿离对她的这片用心,而这背后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悲伤。 双手紧紧的捏着奏折,紧咬着下嘴唇,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双唇张了又张,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应该是想让她点头或者默认或者劝说阿离答应另两门婚事。 可是,她无法点头,无法说出应允的话,无法看阿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是想象到那画面,她就无法忍受。 看她的深情,赵祖尧明白她内心的波动,一时心有所感,别开视线,瞧着放在桌角的镇纸,深思略恍惚。 顿时,书房内静悄悄的,花葵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无序的心跳声, 她慢慢抬头看向赵祖尧,发现他神思飘远的想着什么,似乎在怀念某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直觉告诉她,那是个女人。 猜想着他可能有类似的心情,花葵迟疑了下,然后有了决定。她这是堵,赌自己的直觉,赌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深吸一口气,她做出重大决定。 “启禀陛下,民女知陛下如此安排的考量,只是拘于私心,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凭他的出身,娶几个她都拦不住,若是这般,她宁愿离开也不愿和人共侍一夫,可是阿离没这种念头,而她也不可能迫于所谓的君命去劝说或者默认赵祖尧的圣意。 赵祖尧转过头,背着光看过来,苍老的面容下,一双犀利的眼神锁在她身上,花葵感到些许压力,但是并没有威慑力。 微垂着眼睑,再次不怕死的开口,“王爷没有这样的念头,陛下为何强求?难道就不怕父子间再生间隙?” “走着脚下的路,还要看远方。”他的良苦用心,总有一天逾儿会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朕召你来的用意,你是明白的,不要让朕失望。” “可是民女什么都做不了。”花葵直接了当的拒绝,“或许,民女不是很明白王爷所处的形势,可是民女也知道,有些事强求不得。况且,陛下所以为的为王爷好,就是王爷所想要的吗?还是王爷无意,陛下自以为如此?”感受到他神色的变化,花葵咽了咽口水,“民女认识王爷的时间不长,可却敢笃定的说王爷想要什么,向往什么样的生活,此刻迫于亲情的牵绊,心中在纠结些什么,陛下,这些您知道吗?” 191放肆 既然开了口,花葵干脆把心中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民女不知陛下可否爱过人,可否给对方想要的生活,可否向往过自由的生活,可否因身不由己过,可否因某些事留下过遗憾?或许,您是个好皇帝,可是,您是否能问心无愧的拍着自己的xiong口说,自己是好父亲,好丈夫呢?” “民女不知道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 我第一次见到王爷是在奴隶拍卖市场,他的双~腿被打断,穿一身破烂的衣裳,留着满脸的胡子,一双眼毫无生气的望着苍茫的天空,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一心求死,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民女当时就在想,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的放弃求生的意念,而求死解脱呢?陛下,您知道答案吗?” 她声声切切的说着过去,一句一句似针扎在赵祖尧的心上,他心疼儿子所遭受的一切,可并不后悔当初那般待他,“朕是为了他好。” “可你的好,却是让他哀莫大于心死,此生再无可恋。若你的好,是在心口上剜一刀,留下不可治愈的伤疤,这样的好,不要也罢。”花葵一针见血的批判,对他的尴尬怒火视而不见,她继续道,“回来这么久,陛下可曽见过他笑?民女见过,平凡的日子虽不富裕,可却很简单踏实。陛下应该不知道,王爷会洗衣做饭,会砍柴扫院子,会打猎摘果子,甚至,闲暇时会做桌椅板凳。” “他是皇子,无需做这一切。”想到本该享受锦衣玉食的儿子做那些粗活,赵祖尧感慨万千,“他的出身决定所有,注定他不能平凡。” “可我相信,他宁愿生在平民家。皇子,听上去很风光,只是作为庶子,那辛酸滋味陛下可知?赵不逾,不可逾越的身份、念想和所有的一切。都说父母望子成龙,寄予儿女莫大的期望,可王爷呢,却要谨守本分,缩步不前。无官无职,落一个闲名,整日无所事事,浑噩度日,即使这般,稍有出出格,便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陛下,这般的活着,如行尸走肉般,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死了之。”越说越是委屈,该说的不该说,花葵不能克制的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陛下说王爷的出身注定不平凡,这样的生活,的确不平凡,这普天之下,恐没几人能和王爷比拟。” “放肆。花氏,注意自己的身份。”被她说的如此不堪,赵祖尧脸上挂不住,厉声呵斥道,“凡事都有两面,逆境中方能磨练人的意志,朕用心良苦,岂是你等浅薄之人体会的。” 若是如此,花葵更是不能理解,质问道,“对,民女是浅薄,可民女要问一句,陛下磨练王爷的意志为何,希冀王爷与太子一较高下吗?” 赵祖尧挑眉,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打量着她,“他要有能力守护所拥有的一切。” “可陛下现在却把他朝刀口上推。民女不知陛下打什么主意,虽眼拙,却看的出来,太子对王爷的怨怼越来越深了,您如此强留在京城,难道不是早点让他送死吗?” 对于她义愤填膺的一番话,赵祖尧却突然笑了,“你很关心逾儿?” 花葵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相互关心。” “你也为他委屈?” “感同身受。民女想,若是陛下曾真心爱过一个人,会明白民女此刻的心情,相爱相知相守,共度一生。”那是一副美好的画面,是她向往的未来生活。 赵祖尧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凌厉的眼神突然闪了闪,可很快就恢复如常,他眸光一敛,转移话题,“听说,你的生辰正逢端午。” 褚蓉不久之前才在王府门前吵闹着这件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他是否也相信那谣言,忌讳那天出生的人,“回陛下,正是那日。” “民间流传,此日出生的人命中带煞,克父克夫。” “王爷一切安好,相信陛下不会相信无稽之说。”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有人质疑。只是,花葵想到了赵祖尧召她进宫的目的,本是要她劝说阿离i应下另外两桩婚事,怎么说着说着就偏离了话题,不过他不开口提,花葵自是不会朝这件事上扯,不过这并不代表赵祖尧的意思。 赵祖尧勾起嘴角,端起茶杯含了两口茶,这才缓缓开口,“宫中环境复杂,不管你为之还是不为,都不会因此而改变。而不管逾儿是生活在京城还是民间,有些事情都不会改变,朕为他赐婚,是增加他活命的筹码,只可惜,给你被破坏一桩,浪费的朕的一番苦心。” 这是在兴师问罪吗?花葵可不认为自己有错,“陛下,民女这是在捍卫自己的权利。”手段不怎么高明,但目的达到了。,“相信王爷,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在山村的那一年,我们生活的很平静,相信若是陛下不去打扰,我们现在生活的很幸福。而不是被人陷害,被御林军层层包围出不来门。” 不过,花葵心中也有疑问,曹家为将军,出嫁是丞相,一文一武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这余秒白,只是王府的管家,为何却能得到赵祖尧的特殊对待。 花葵张嘴闭嘴为赵不逾叫委屈,一心记挂着赵不逾,字里行间表达着对他的不满,不断挑战他的权威,这点,赵祖尧既高兴又怒极。 “陛下,若你真心为王爷着想,就放我们离开京城吧,待新皇登基后,你可以去找我们,或者我们来京城看你。” 赵祖尧没说话,只是垂眸瞧着桌角的镇纸,思索着一心为他好,为何最后却得不到理解,反而一心求去。 沉默片刻后,他没有反应,花葵小心打量他一眼,看他正陷入沉思,轻咳一声,唤道,“陛下?” 赵祖尧头也没抬,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没得到答案的花葵,欲言又止的咬着下嘴唇,也好,至少他的思考,那表示他们就机会离开京城。 从皇宫出来,花葵没回恒王府,而是去了项家,好久不见项老爹和项大婶,还有小满和壮壮,她好像他们,项大婶的身子有好几个月了,也不知现在状况如何? 项大婶,也就是庄明宋,作为项家目前唯一怀孕的人,自是被众人小心呵护,加上她年纪有些大,之前有流产的迹象,项老爹甚是小心谨慎。 “娘,娘,抱抱。”正在玩耍的壮壮,看到花葵立即丢下玩伴,挥动小短腿朝她跑过来。 见到娘亲,壮壮非常高兴,腻在她身上,小短胳膊抱着她的脖子不放开,圆圆的大眼控诉着这几日的离别,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的花葵心化成一滩水。 “好好,娘带你会家,不再和壮壮分开。”而儿子软嫩的脸颊上亲了好几口,花葵诚恳的做出保证,几天不见,似乎又变了模样,揉着他的小脸,怎么都看不够,“有没有想娘?” “想。” “想爹吗?” 壮壮顿了顿,才小声道,“想。”和赵不逾相处的时间不多,对他的印象远不及在轩辕辞来到清晰和强烈,不过小家伙也不讨厌就是。 “今天就带你回家。”说话间,得到消息的庄明宋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从远处慢慢走来,花葵抱着壮壮走过去,“您别来了,我过去。” “就该多动动,老在屋里躺着坐着,浑身不自在。”嘴上这么说着,庄明宋还是在最近的凉亭坐下,让丫鬟摆上热茶点心,等着花葵的到来。 放壮壮在椅子上坐好后,花葵也跟着坐下, 刚在皇宫和赵祖尧说了好久的话, 嘴巴嗓子好干,也就没客气,端着茶杯一饮而尽,“项老爹和小满呢?” “你项老爹在处理事情,小满在书房学习。”小满是目前项家最小的孩子,正闲得慌的老爷子放话,要自己带在身边教养,小满性子活泼好动,这两天被老爷子管的抱怨连连。 “项老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想问他。” 庄明宋抬头看看天,“快了,我们先做着说会子话,吃过饭再走。”她身边的丫鬟插嘴,笑道:“老爷关心夫人的身体,每日都准时回府为夫人煎药。” 庄明宋觑她一眼,嗔道,“多嘴的丫头。”脸上的笑容自是掩藏不住,活脱脱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花葵听得老爷二字,有点回不过神来,愣了愣,才知道说的是项老爹,听上去有点怪怪的,笑了笑,道,“你们家老爷和夫人成亲十多年,好的如蜜里调油,胜过新婚夫妇,真希望我和阿离将来也像你们这样幸福。” 看她提到阿离神色一黯,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庄明宋心有疑惑,关切道,“你和阿离吵架了?” 192身世之谜(一) 花葵点头,随即又摇头,“也不算是吵架,就是。”她看一眼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庄明宋明了的遣丫鬟离去,花葵这才犹豫着开口,“我们最近一直都没有同chuang睡。” 她不好意思说两人最近没有行夫妻之礼,只是含蓄的如此表达,庄明宋是过来人,立即就明白她的未竟之言,“哦?你们有矛盾?” “没,要是有就好了,我会想办法解决,可是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原因,所以我想问问项老爹,问题是不是出在我身体上,可是我身体都好了这么久了,已经完全康复了,我就想着再要个孩子,可是他就是不配合。” 她这么一提,庄明宋才想起来一些事,抬手轻拍着额头,直怪自己粗心,“小葵,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自她被召入宫,赵不逾就一直在担心,他大概能猜到她入宫为何事,不知富父皇会怎么做,她的反应又如何,是强烈的反对,还是屈服的皇权之下呢?他心神不安,在客厅来回踱步的,时不时的伸着脖子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余秒白一身白衣,端着托盘娉婷袅袅的进来,倒了一杯参茶,双手奉给他,“王爷,王妃会没事的,您喝口茶,坐下来歇会儿吧。” 赵不逾摆摆手,拒绝她递过来的茶杯,此刻见不到她,真的无法安心,招手喊来小郭子,让他跑到门外瞧瞧。 从王妃离开,王爷一概往日沉稳,浮躁的像个毛头小伙子,他都来回跑了十几趟了,这脚板都痛了,“王爷,王妃这会儿兴许在回来的路上呢,您别担心。” 赵不逾也不想自己失了往日风度,只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担心着,忧虑的觑小郭子一眼,后者立即识相的跑出去。 “王爷,天冷,您披件衣裳吧。”余秒白拿着一件黑色镶金边的披风要给他披上,这是她亲手做的,放了好些天,今儿终于寻着机会给他,“小心着凉,伺候不周,妙白有负王妃所托。” 她口中的王妃,真是赵不逾的母妃,把人抬出来,一来是不想他拒绝她对他的好,二来提醒他王妃临终前的嘱托。 赵不逾眉毛轻挑,不喜她总是拿母妃来说事情,在她快要走到身边时朝后退了两步,在她的失望和难看的神色下,朝门外走去。 “王爷,王妃和小王爷回来了。” 终于迎来了王妃,郭槐安扯着嗓子高喊一声,赵不逾一怔,然后快步朝外走去,这几天壮壮一直住在项家,他已几日未见,甚是想念。 “爹!”看见赵不逾,壮壮脆脆的喊了一声,面有欣喜,可并未朝他跑过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渴望的瞅着他,赵不逾嘴角勾起,弯腰把他抱起转了两圈,壮壮咯咯的笑起来,“娘,壮壮飞飞!” 花葵笑着,推了赵不逾一把,“外面冷,进屋去啦。” 赵不逾颔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她的手走回客厅,看她嘴角眉梢都带着笑,该是父皇没有为难她,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过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他看不懂。 花葵一跨进门,就看到臂弯上搭着披风的余秒白,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不知是花葵多心还是怎么的,感到有挑衅之意,想到陛下今日召见她之事,暗忖余秒白莫非知道什么? “妙白给王妃请安。”余秒白屈身行礼,知陛下召她进宫,她对婚事就有了九成把握,可她笑的如此灿烂,倒让她心里没底了,七上八下的。 花葵有意为难余秒白,没让她起身,瞧了瞧她手上的披风,“这是余管家缝制的?给王爷的吗?” “天气寒冷,妙白担心王爷着凉。”余秒白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不过她打心底瞧不起花葵的出身,不相信她会使出高明的手段,“贵妃娘娘临终前嘱托妙白照顾好王爷,妙白自是放在心上,马虎不得。” 花葵白赵不逾一眼,后者觉得无奈又冤枉,他对余秒白从没有那样的心思,即使有,也是鉴于母妃的叮嘱好好的照顾她而已。花葵轻哼一声,不就是比她早认识阿离,和他一起长大嘛,可这女人也是真是傻的可以,若是阿离喜欢她,早就娶她了,何必等到现在,想到这一层,她顿时觉得余秒白可怜又可悲。 她勾唇笑了笑,虚扶着余秒白起身,“有劳余管家用心,辛苦了。” “这是妙白应该做的。” 在她面前她从不自称奴婢,花葵没有介意过,不过也从没像今天如此刺耳过,“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余管家帮王爷做一身独一无二的喜袍,本王妃想在王爷和我成亲那天穿,恩?” 那日宫里来了裁缝要裁缝新衣,听嘴碎的丫鬟说,余秒白没让做喜袍,要自己亲手缝制,以表心意。花葵就是想着让她看着,心爱男人穿着亲手缝制的喜袍去娶别的女人,这滋味,该是多么的‘蚀骨逍魂’。 余秒白垂着眼,轻咬着皓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藏在广袖下的素手握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瞅着余秒白离开,花葵把披风扔给赵不逾,“给你的,人家一片心意,还不快穿上。” “娘,看不见,黑黑。” 壮壮被赵不逾抱在怀里,披风正巧盖在他脑袋上,小家伙在下面动来动去,像只蠕动的虫子,滑稽又可笑。赵不逾拉下披风扔在凳子上,把壮壮放在地上,示意他出去玩,待儿子跑出去后他朝花葵走去,无声的询问她入宫的情况。 花葵撅着嘴,直拿眼瞪赵不逾,“还知道关心我?”想拿余秒白趁她不在就在阿离身边打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吃醋了?!赵不逾笑了,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揉~捏。 还笑?花葵要抽出自己的手,赵不逾不放开,她挣扎不开只好放弃,偏过头不看他也不理他。赵不逾无声轻叹,做在她旁边的位子上,扯过她坐在自己腿上,捏捏她的脸和鼻子。 无声的讨好令她的心情好了些许,脸色缓和下来,开始说起在皇宫里发生的事,包括自己那些大不敬的心里话,末了,拉下脸,叹口气,“陛下脸色不大好看,他应该生气了。” 她啊……如此口无遮拦,若是冒犯了父皇被治罪,那……可是,却又是非常的感动,她是多么的了解他,知道他想要什么,明白他心中的犹豫和挣扎,今生有这样的女子相伴,他死而无憾。只是,他还是生气,生气她如此冲动。揽住她细腰的臂弯收紧,无声宣泄自己的气愤。 “阿离,你弄疼我了。我知道自己冲动了,以后会注意的,拜托你不要生气。”俊脸拉的老长,细长的双眼半眯着,尽是阴沉。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两人尚来不及分开郭槐安就跑进来,看到两人搂抱着坐在一起,红着脸背过身去,“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花葵尴尬的离开赵不逾,抚平弄皱的衣服,课嗖一声才开口,“如此吵闹,成何体统。说吧,什么事?” 郭槐安转过身,耷着脑袋直瞧着地面不敢抬头,“回王爷王妃,刚小的带小王爷回房间,无意中在chuang底下发现这些东~西。” 郭槐安从怀里掏出几张黄~色的纸条递给花葵,花葵瞧着上面的字体和符号,不由的蹙起眉头,“这是在壮壮的房间发现的?” “是,小的担心有人用邪术害小王爷,就赶紧来禀报了。”郭槐安看上面的鬼画符,不过他听说过巫术邪术之类的,直觉不是好东~西,担心危害到王爷唯一的子嗣,就赶紧来禀告了。 见小郭子如此衷心,花葵由衷的欣慰,“还有见过这些东~西 ?” “无他人,只有小的自己知道。” “做的好,小郭子,这件事你要烂在心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对陶姨要一如既往,知道吗?” “是,小的明白。”郭槐安以为花葵要他按兵不动,心中立即慎重起来。 郭槐安退下后,客厅里剩下夫妻二人,赵不逾拿过她手中的符号,仔细瞧着,询问着她上面符号代表的意思。 “这是祷告符,祈求健康平安的。”之前只是怀疑轩辕辞和陶姨与自己的身世有关,而现在,她肯定一定有关。 赵不逾明了的颔首,看她神色,明白她心中所想,拍拍她的肩,表示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会支持她。 193身世之谜(二) “阿离,轩辕大哥和陶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隐瞒?”说着,她突然想起轩辕辞说过,陶姨的女儿被人抢走了,腿也被人打折,以致跛脚,陶姨非常关心她,常常用那种慈母般的眼神看着她,莫非……猛然窜入脑海的猜测令花葵心惊,她不置信的睁大眼,茫然的看着前方。 她的脸色倏的煞白,两眼空洞,似是受了惊吓,红唇一张一合,喃喃的念着什么,双掌扣住她的双肩,摇晃着她的双肩,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他的担心毫无反应,赵不逾担心不已,下了力道捏住她的下巴。 疼! 花葵终于回过神来,对上他担忧的双眼,僵硬的弯起嘴角,倒出自己匪夷所思的猜测,“阿离,我怀疑陶姨是我娘,或者是关系亲密的亲人!”对其他女子,陶姨是客气疏离的, 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露出情绪波动。对她,如此不同,这足以说明了什么。 娘?这……可能吗?赵不逾疑惑。不过,一切要用事实说话。 ******* 已是傍晚,日落日山,天色将黑不黑,朦胧的罩着大地。 花葵用过晚饭,来到湖心小筑等着陶姨的到来。已是十月,天气越发冷,夜风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令花葵的头脑越发清醒。 闻声轻巧的脚步声渐进,她缓缓的转过头,盯着陶姨一步步的走来,她一直蒙着面,因此至今她仍未见过她的真面目,不知是有意隐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陶姨跛着脚缓慢的走到凉亭,就在要向她行礼时,看到正中石桌上放着的咒符,压茶杯上,随风飘动并发出哗哗的声响。她认得上面的笔迹,一时紧张起来,抬眼看花葵,她定定的瞧着自己,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 或许,她什么还没发现,陶姨稳住心思,福身行礼后静静的站着,等她开口。 陶姨蒙着脸,看不到她的神情,立于一旁如木柱,花葵起身,拿着火折子点蜡烛,凉亭里有风,点了几次才点亮,把灯罩罩在蜡烛上后,她为两人倒茶。 “陶姨,天冷,坐下喝杯热茶。” 犹豫了下,陶姨小心坐下,双手捧着茶杯,她想表现的自然些,可紧捧着茶杯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花葵拿着咒符递给陶姨,双目紧盯着她,留意她每个细微的举动,“陶姨,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陶姨看了看,小心答道,“这……不知道,不过像是道士画的道符。” “这是在壮壮的房间发现的,我怀疑有人用邪术害壮壮,陶姨怎么看?” “我……这个……或许是吧,又又……又或许没害人的意思。” 陶姨闪烁其词,只闻其声就知心虚,花葵不明白,她都已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怀疑了,如此好的机会,她为何不说实情。 “这东~西贴在壮壮chuang下,如此鬼祟肯定是不怀好意。我今儿下午命人排查了所有进出壮壮房间的人,陶姨,你不会介意吧?” 她的意思是,已经查过她的房间了?陶姨是轩辕辞的管家,因又和她与壮壮亲近,花葵特别给她备了单独房间,常日里,无人进出她的房间,所以有些东~西的摆放她就没大注意,没想到…… 陶姨脸色立白,本能的辩解道,“王妃,我绝没有害人之心,这些符是为小王爷祈福,我。” “陶姨,我没让人搜你的房间。” “……”明白上当的陶姨无言以对,沉默的低下头。 “陶姨忘了吗,轩辕大哥给过我一本书,这些符我都认识,知道不是害人的,是用来祈求壮壮平安健康的。” “……” 陶姨还是不说话,十指教缠的一起,不说话,是不想露出更多的破绽,她知道这是个契机,她可以解释清楚一切缘由,然后母女相认,可她不能,她不想女儿背上沉重的负担。报仇,她一人就够了。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花葵不解她在顾忌什么,静默片刻手,伸出手腕,露出玉镯,“这个镯子一直跟着我,陪着我,我特别喜欢,陶姨,你说好看吗?” “好看。” 花葵把手腕伸到她跟前,迫使她抬头打量,“陶姨,你连头都没抬,看也不看一样,怎知道好看呢?” 陶姨不得不抬起头,瞧着晶莹剔透的玉镯,这玉镯她非常熟悉,是师祖传给师傅,师傅传给她,她又给了自己的女儿,多年来,她心心念念,不曾想,她真的平安出现在眼前。她眼眶发热,可努力憋回就要盈出眼眶的泪水,“这玉镯,很配王妃。” “你……”那眼底的波动不容错认,可为何要压抑着,花葵恼了,她就在她眼前,如此的接近,却为何不认她,“陶姨,那个抢走你女儿的人是谁?是谁把你的腿打折的?” 陶姨抿着双唇一言不发,花葵也不再开口,两人无声的较量着。天色愈来愈暗,昏黄的灯光不甚明了,再也看不清彼此的神情。灯光投落在水面,发出熠熠晶亮斑点,随着水波不停的荡漾着。 风继续吹着,比之前更大,吹的袖子鼓起呼呼作响,花葵衣裳单薄,身子在冷风中微微打颤,可她没动。陶姨微弯着腰,头一直耷拉着。 “或许你的女儿以为自己生辰不好,被爹娘抛弃了,若是她因此恨你,你不介意吗?”带着颤抖的强调被风吹散,落在陶姨心上,如石落深潭,她咬了咬牙,选择继续沉默。 看来她当真不会说了,花葵失望之极,长叹一声,“陶姨,你退下吧。” 楞了下,陶姨才反应过来,屈膝行礼后离开凉亭,花葵转身,手抓住冰冷的扶栏,眺望着苍茫的夜空,无说个疑问在脑海中翻滚,却都是没有答案。不知何时,赵不逾来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的纤腰,身上的凉意透过衣料传到他身上,令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赶紧去握她的手,亦是梁如冰。 他不禁紧皱眉头,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阿离,我好冷,手冷,脚冷,脸冷,心也好冷好冷。” 赵不逾帮她搓手,可依旧冰冷,揽住她的腰把人扣紧,半搂着她离开凉亭,这里是湖心正中,凉飕飕的风刮的人脸都发疼,她站了这么久,无怪乎冻成一根冰棍。 房间已置了暖炉,赵不逾拉了凳子让她煨着炉子坐好,然后还从柜子里找出披风为她披上,看她望着通红的炭火发呆,也就没打扰,倒杯热茶放在她手边的矮几上,然后坐在一侧静静的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自己添了几块木炭,听到她幽怨的开口,“阿离,她不承认,什么也都不说。” 炭火映的她的脸红通通的,一簇簇小火苗在她眼底跳动,却是温暖不了她的心,哀怨凄楚的模样令他心疼,稍侧身,伸长胳膊搂住她肩靠在自己身上。 “我没恨过也没怨过,可就是不明白她为何不承认,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或者是害怕什么。”若真是被抛弃了,她不会去以前的事,可事实似乎并不简单,所以她想知道当初发生什么事,导致她家破人亡的。 赵不逾无法回答她,只能用手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阿离,我好烦,好难过。”她钻到他怀里,一臂搂住他的劲腰,一手探到他的衣襟下,赵不逾猜到她要做什么,立即把她推开,花葵悴不及防被推到,朝活火炉的方向倒去,赵不逾大惊,眼疾手快的拽住她,把人带离开。 花葵生气的抡起拳头打下去,“你竟然推我,你这混蛋,讨厌鬼,竟然不要我,是怕我身上的毒过到你身上吗,还是担心我怀孕,生了孩子也会从胎里带毒,恩?你说啊,说啊!” 她,都知道了?!是谁告诉她的,项老爹还是项大婶?唉,怎么能让她知道呢? “我不管,我难受,我今天就要你。”心情非常阴沉低落的花葵,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想,只要放纵和沉~沦,双臂紧紧的挂在他脖子上,踮起脚尖向上一跳,双~腿就盘住了赵不逾的腰,这急色的模样和色鬼无异,看的赵不逾哭笑不得,怕伤到她,不敢太用力拉扯她,反而令她黏的更紧了。 “你这笨猪,我今儿去项府问过项老爹了,他是骗你的,我身上的毒早已清除,当时为了试探你对我的真心有几分。”这傻瓜,要是体~内有余毒,项老爹肯定隔三差五的来瞧她,想尽办法来清毒,真是关心则乱,这么明显的事都没看出来。 194波折横生 赵不逾不相信的瞅着她,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你一走两年多,谁知道你有没有变心,身边会不会有其他女人。这不怪项老爹,是你活该。”边说着她手快的扯掉他的腰带,衣襟扯开大半,露出结实的xiong膛,“你不会是想站着吧?还不抱我去chuang上。” 花葵觉得此刻自己就像采~花的女贼,女色鬼,可是对自己的相公色是天经地义。 这……赵不逾无比汗颜,低眉瞅着‘强’自己的小女人,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眼看上衣被脱光,只剩长裤,他无声叹息。 正忙着脱他衣裳的花葵眉毛竖起,气呼呼的怒视他,“赵不逾,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这么不配合她,是不相信她的话,还是对她没兴趣?心头一团火,蹭蹭的往上直冒,从她身上离开踱着步子朝门口走,“你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你,以后理我远点!” 她这脾气,真是……火爆的小辣椒,他怎会不想她,日想夜想,想的身痛心也痛,这不是她的行为太反常,他被吓到,一时没反应过来嘛。抓住她的手腕,把人的横抱起,大步朝chuang榻走去,今晚,他会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么的想她。 ******* 赵不逾被禁在府中,因是闲来无事,加上久为欢好失了节制,两人近中午才起身。壮壮早起后喊两人吃饭,还是陶姨见情况不对,把人给哄走了。 花葵醒来后,默默的穿衣洗脸梳头,大大的眼睛瞧这瞧那的,就是不看赵不逾。想到昨晚她的急色,把赵不逾吃了好几次,她就羞的抬不起头来,双颊烧红如火烘烤,发梢几乎要烧着了,此刻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 今日的羞涩和昨日的大胆判若两人,赵不逾斜靠在chuang头,玩味的打量着恩爱了一整晚的小妻子,花葵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头一直往下低,额头几乎要撞上梳妆台。 赵不逾抿嘴莞尔一笑, 来到她身后,抽走她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的疏离她乌黑亮丽的长发。 无处遁身的花葵窘的不行,后背贴在他身上越发不自在,可转念又一想,他们是夫妻,孩子都那么大了,再如此害羞也太矫情了。用胳膊拐他一下,嗔道,“不许笑。” 赵不逾却是笑的越发灿烂,拿过一根玉簪帮她轻松绾了发髻垂在耳侧,然后又找了金钿和珠花做点缀,瞧着铜镜里清丽脱俗的妻子,满意的笑了。 “赶紧穿衣服啦,壮壮待会儿要来喊我们吃午饭了。”看他没换衣服,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想起昨晚那凌乱的画面,又倏的红了脸,“你你赶紧换衣服,我去找壮壮。”说着,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壮壮正在院里和小伙伴追逐着玩耍,跑的满头大汗,瞧见她立即冲过来,一手抱住她的大腿,踮起脚尖,另一手mo她的肚子,好奇的喊着妹妹,“娘,妹妹,壮壮要妹妹。” “啊?”花葵再次红了脸,这是谁和他说了什么,怎么知道mo着她的肚子要妹妹,“谁说娘的肚子里有妹妹的?” 壮壮指指陶姨,然后收回手继续mo她的肚子,“妹妹,我要妹妹,娘,妹妹。” 这时,陶姨解释道,“早起小王爷吵着找王妃,我就问她想不想要妹妹,若是想要妹妹以后起chuang不能找王妃,想来小王爷是真想要妹妹做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被陶姨哄走后就没再来吵他们,掏出手帕,弯腰擦他额头的汗,“壮壮想要妹妹了?那想要弟~弟吗?” “要,弟~弟要,妹妹要,壮壮要。”一听有人和自己做伴,小家伙高兴的手舞足蹈,“弟~弟,妹妹,壮壮一起玩。” “那壮壮要当个好哥哥,保护弟~弟妹妹,好不好?”再一个孩子,她也好期待,想到昨晚……说不定已经有了。 “好。”壮壮回答的非常认真,那模样逗的花葵直笑,“壮壮真棒,走,我们去找你爹,一起吃饭。”接着把视线投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的陶姨,“陶姨,你也去吃饭吧,午饭休息后再过来照顾壮壮。” “是。”陶姨跛着脚,一拐一拐的消失在视线外,花葵心情沉重的捉mo着昨晚两人的对话,慢慢心中有了计较,拢起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午饭后,花葵对赵不逾说起自己的计较,后者思索片刻后答应帮助她,当他招来王府马厩的马夫,告诉他此人会听从他安排,办妥一切时,花葵相当的吃惊。 瞧着他有些陌生,他不是印象中那个与世无争、xiong无点墨、任人欺凌的人,那都是给人的假象吧! 赵不逾无法开口解释,只能用渴求的眼神瞧着她,希望她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接受他所有的面目。 花葵一时接受不了,怔怔的点头,交代完毕马夫要做的事后,带着涩涩的心情回到了寝室。 她需要时间冷静,送她回到房间后,赵不逾来到书房,虽说昨晚两人行了房,可还是禁不住担心她的身体,唯恐她昨晚为了发泄怒火编了谎话骗自己。把信交给郭槐安,两个时辰后带回回信,确定她身体已无恙,之前那么做是试探他后,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 再过两天是两人成亲的日子,王府已被围困十日之久,所有的人都在瞧着这婚事能否正常进行。 这成亲的时间是段皇后选的,若是不能顺利进行,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所以她断然不会让自己失了颜面,因此花葵不为成亲的事担心。她担心的是,初十这天赵不逾要娶谁? 段皇后名人裁了余秒白的嫁衣,其用意不言而喻,再者,段皇后命人操办婚事,大小时间都没和成亲的人商量或者知会过,以至于花葵有种局外人之感。 另外,关于牌印的事,至今尚无结果,不是皇上是想如何处理,唉,一大堆事都无眉目,花葵的郁闷心情可想而知。 十月初十的前一天,也就是初九这天,陶姨突然向花葵提出离开,说是家里出了些事,她要回家处理。花葵记得轩辕辞说过,陶姨孑然一身,并无亲人。没阻住她离去,命那马夫私下跟踪,调查她的行踪,看能否在轩辕辞回信之前发现些什么。 下午,花葵和壮壮围坐在石桌旁,教他认识一些简单的字,赵不逾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的朝母子二人看去。 “这是口,是指嘴巴,嘴巴打开就是这个样子。”花葵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划着,配合着口型教壮壮,“口,嘴巴,记住了。” “口,嘴巴!”壮壮也捏着一根木棍,学花葵在地上画,只是初次写字,误会握笔也不控制力道,写的形状具无,花葵只好握~住他的手一笔一笔的写,“先写竖,再写横折,最后写横封口,对,就是这样,来,你自己多练几次。”边瞧着壮壮练字,偏头对赵不逾道,“明天就成亲,可一点感觉都没,好像是别人的事。” 早上府上来了几十个太监,里里外外一阵忙活,看到出来这些人都是干惯的,一个上午就把王府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彩布红绸裹的入眼都是一片红,招待客人的东~西也全都备妥当了,还来了几个御厨,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赵不逾把书卷成筒状抵在下巴处,打量着所在的院子,到处都是鲜艳的红色,可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不知这段皇后在盘算着什么,明日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正在这时,郭槐安疾步走来,小心觑花葵一眼,然后俯首在赵不逾耳边耳语,赵不逾的脸色沉下来,楞了片刻后摆手让他退下。 “怎么了?”神色不对,似乎和她有关。 知道花葵和项家人关系的人不多,可相对来说也不少,不想公开恒王府和项家的关系,令朝堂上的纷争更加复杂和恶劣,一番商量后,项老爹只是私下稍备了些礼物,当做娘家人给的彩礼。 花葵不在乎什么彩礼,赵不逾一无所有时她都没嫌弃,而且两人是第二次成亲,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一场婚礼,压根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可是,就在刚才,段皇后派人送来几马车彩礼,全部是赐给余秒白,名目是余秒白是无父母,跟在郑贵妃身边伺候多年,计较起来算是半个子女,现在郑贵妃不在了,段皇后心有怜悯,就代郑贵妃尽责,赐了丰厚的彩礼作为嫁妆。 嫁妆的多少,直接决定了女人在婆家的地位,这段皇后此举,一来明示众人余秒白有当朝皇后做靠山;二来是威慑王府上下,擦亮眼睛看清自己的主子是谁;再者,这算是明确的表示,明日赵不逾和余秒白成亲势在必行。 195怪你自己不识相 当初父皇答应他可以自行决定婚期,可现在段皇后无视他的意见,擅自做了决定。余秒白和段皇后素无来往,可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何意,应该不单单是昭示众人段家的权势,或许,她是故意做给项家人看,挑衅项家吗? “阿离,你怎么没反应?”不知在发什么呆,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折了段树枝朝他掷去,他才回过神来,“喂,什么事啊?”不等赵不逾回答,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花葵确定自己没听错,有太监尖细的腔调,还有……太子赵子龙的声音?! 赵子龙喊着大哥,声音中有不容错认的笑意,脚步声渐近,赵不逾对她拍手,示意她待着陪壮壮,他去外面应付。 情况不对啊,阿离不是不想让她去,似乎是害怕她过去,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阿离似乎有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壮壮,你待着别乱跑,娘去厨房给你拿点点心。”交代好壮壮不要乱跑后,花葵找理由去寻赵不逾。 不过,没人找人,她也很快明白发生了何事,前厅的院子里摆了一箱箱的赏赐,金银首饰、药材、布匹等等,摆了满满一院子,丫鬟和小厮忙着把东~西抬到余秒白的房间,来来往往的,竟无一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不用开口问,只是听下人的议论,花葵已知晓答案。段皇后……花葵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无怪阿离脸色难看,还有那赵子龙,亦是来者不善吧。 眼睁睁的瞧着礼物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院子逐渐变的空旷,花葵的心如阴雨缠~绵的秋日,又潮又湿又冷,还有,更多的是,满腔的不甘和怨恨,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太不把她放眼里了。 哼,以为她就没办法了吗?太小瞧她了,她有的是办法,走着瞧。 赵子龙离开时已是晚饭后,兄弟二人不知书房里说些什么,近两个时辰才出来。赵不逾回到寝室时,花葵正在教儿子唱摇篮曲。只是淡淡的扫他一眼,之后继续和儿子嬉闹。 下午段皇后赏赐嫁妆的事,赵不逾估mo着花葵已知道了,只是她嬉皮笑脸的和往日无常,一时让他拿捏不准了。 “今晚我们分房睡。”花葵心里火气滔天,可不想在成亲前一晚和他闹翻,干脆就把他撵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啊?!赵不逾愣住了,随即无声询问原因。 “听人说成亲前不宜见面,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听到规矩二字,赵不逾只想笑,她根本就不是守规矩的人,现在说规矩就太不正常了,一定是为下午的事生气吧,他猜测着。 “衣服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去壮壮房间睡,今晚我们母子一张chuang。” 接住她扔过来的衣服,赵不逾抱着放回衣柜,走到梳妆台前,上面摆着托盘,放着两套喜服。想起第一次成亲捡项老爹的穿,当时他双~腿不便,还是让人搀着拜的堂。 拿起衣服穿上,裁剪非常合身,粗略整理好,拿着另一件要花葵试穿。 看到喜服,想到明天和余秒白同时成亲,花葵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打掉衣服,使性子道,“我不穿,你爱和谁穿谁穿。” 赵不逾从地上捡起来,抖落上面的灰尘,然后要为她穿,她不让,左右挣扎着不让他得逞,“说了不穿,滚一边去,别碰我。”她已经够烦了,还来惹她,讨打吗? 气氛不对哦!壮壮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脑袋转的似拨浪鼓,“爹,娘!” 听到壮壮的声音,看他怯怯的神情,花葵懊恼的推开赵不逾,“吓到壮壮了,你快滚,别杵在这里。” 瞅着她抱着壮壮上~chuang,放下帷帐哄他入睡,隔开他的视线,赵不逾暗叹一声,在梳妆台前的矮凳上坐下,手上仍旧拿着喜服。 不足一刻钟,壮壮沉沉入睡,花葵毫无睡意,面朝里侧躺着,她知道赵不逾没走,可现在她没心情搭理他。 半个时辰后,赵不逾走过去撩起帷帐,在chuang沿坐下,扣住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下午接到段皇后的赏赐后,他打算上折子求父皇帮忙,可是赵子龙和直待到天黑才走,导致他递折子已来不及。 送走赵子龙,赵不逾立即去找余秒白,想让他放弃,只是他劝解的话还没说,妙白气也没喘的说了很多。包括她此刻的欣喜心情、两人幼时的时光、和母妃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诉说了她对他的情谊,说这些年一直盼着和他白首,今日终成事实,恍若梦境般。 她说不在乎他心里有人,只要他记得有她这个人,她就心满意足了。她说,婚后生活照旧,她依旧是王府的管家,愿意为她操劳这一切。 面对余秒白如此卑微的祈求,赵不逾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给不了她爱,给不了承诺,想到母妃临终前的殷殷叮咛,赵不逾只能无言的默认这一切,只是,他能给的也不过是个名分,再去其他。 “我心里很乱,你不要烦我了。”再有几个时辰他们就要成亲,可是他却什么表示都没,难不成要默认这一。她理解余秒白在他的成长中的中重要性,可心中还是以后有期待,期待落空,她更加的烦躁。 赵不逾握~住她的手放在心中,让她明白他心里只能容下她一人,只是她视而不见。 “我想静一静,你出去吧,现在我脾气不好,无法保证能耐得住性子。” 赵不逾又坐了片刻,她始终不肯再看他,也不肯再开口,他只得离去。 夜已深,黯淡的月光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昏黄的影子,花葵竖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个时辰后,她掀开被子轻悄悄的下chuang,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沿着墙根和走廊贼溜溜的朝余秒白的房间走。 赵不逾在隔壁房间,了无睡意的他听到轻微的开门声,立即披了衣服下chuang,待打开~房门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一颗心揪起,立即推开寝室的门,大步来到窗前,忧心的撩开帷帐,只有壮壮安慰的睡着。 稍一思索,察觉有些不对劲,那道黑影莫非是他?帮壮壮拉好被子,赵不逾朝黑影的方向追去。 以前在黑心村,她和小满就经常半夜溜出整人,所以mo黑走夜路对她来说轻车熟路。 余秒白的房间灯还亮着,花葵轻手轻脚的来到chuang下,舔舔食指,点破窗户纸,小心踮起脚尖爬在窗户上瞧里面。余秒白一身红妆,坐在铜镜前似乎在打量自己,花葵暗咒一声,让你高兴会儿,明天有的你哭。 突然,余秒白好像感应到什么,朝窗户的方向看过来,花葵吓了一跳,赶紧弯下腰,听到椅子移动的声响,赶紧翻身躲到柱子后,可又觉得柱子不够粗,挡不住自己,边钻到几步远的小花圃里,冬青不畏寒冷长的茂盛依旧,恰能把她遮严实。 余秒白开门走下台阶,在院中瞧了好大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现,想着是自己太敏~感,便就折回房间。 没多久,房间的灯熄灭,花葵又在花圃里蹲了会儿,捉mo着她差不多入睡后离开花圃,蹲的时间太久,双~腿都麻木了,她扶着双~腿再次来到窗下,从怀里掏出一管子,然后朝房间里吹气,管子里装的是迷~药,是上京城找阿离时项老爹给她防身的,一路上都没用到,不曾想此刻有了大用处。 “余管家,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相,妄想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花葵低声呢喃着,在外面站了一刻钟,确定余秒白足够沉睡后,小心翼翼的打量过四周,推开余秒白的房门,闪身消失在门内。 赵不逾就站在余秒白对面房间的屋ding,恰把她所有的小动作瞧的一览无余。还以为她盛怒难消才把他赶出房间,原来是把他支出去,她好趁机搞这小动作。 就着微弱的月光,花葵mo索着来到chuang前,紧张的屏住呼吸,撩起帷帐见她睡的深沉,长松一口气。来到梳妆台前,爬在上面找她常用的那根簪子,刚她瞧见的,就在铜镜下面放着。 顺利找到簪子,花葵从袖子里掏出早先写好生辰八字和纸符,包住簪子后,咬破食指把血涂在封口处,然后扔在chuang底下,心中祈祷着咒语能生效,让这余秒白明日无法成婚。 196发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余秒白,不要怪我!”这话听在耳中想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陪,感觉怪怪的,花葵摇摇头,甩掉那诡异感觉,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在夜色的隐藏下匆匆回到房间。 以前是做坏事是整人,是人家欺负她她去反击,这次却是她为捍卫自己的权利去害人,这……不算害吧,只是让她明天无法成亲而已,抛去心头那仅有的一点愧疚感,她抱着壮壮沉沉入睡。 赵不逾跟着她回到院子,在房间门口站了好久,终是没去责问她,算是默认了她的行为,心中那天平本就失衡,对于自己的默认不感意外。只是……妙白,终是只能辜负你的心意,母妃,孩儿不孝,未能做到答应您的嘱托。 隔天,天未亮,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王府上下就沸腾起来了啊。花葵要坐着花轿从王府出门,在街上转一圈后再回到王府。 花葵昨晚睡的迟,脑袋里昏沉沉的,由着几个婆子丫鬟摆弄,然后蒙上盖头在搀扶着迈过门槛,上了花轿。就在轿夫抬起轿子时,花葵想到了余秒白,瞬间就清醒过来。双手拧着衣袖,醒着余秒白的情况如何。 不知那咒语生效没?这是她第二次施咒,根本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若是没效果,那余秒白此刻会不会同她一样已经上了花轿?花葵越想越发担心,暗恼自己昨晚该用迷~药迷的她两天醒不过来,岂不是就如此担忧了。 八抬的大轿走的极稳当,可她的心却是晃悠悠的,怎么都平复不下来,心烦意乱的扯下红盖头,透过轿帘的空隙瞧着街上瞧热闹的人群。 有什么好瞧的,又不是没见过人成亲,真是少见多怪,等等,不经意间一道人影闯入视线内,为确认自己没认错,花葵撩起帘子一角,认真望过去。 果然是陶姨,她眼角闪光,似乎是泪水的痕迹,既是想看她出嫁,昨日为何找理由离开,她到底瞒着自己什么事,那马夫这两天不知有查出什么消息没。 且说恒王府内,丫鬟婆子去给余秒白着装打扮,门敲了好几次都没人应,如此等下去会误了吉时,外面的人无耐心再等,便没经允许推门进去。 房间内黑乎乎一片,点灯照亮后,看到帷帐垂着,chuang上的人好像还在沉睡,想是昨日紧张了大半晚上,早上才没醒来,两个梳妆的婆子相视一笑,一体态微胖的婆子朝chuang榻走去,道,“余管家,今儿是您和王爷大喜的日子,该起来梳妆打扮了。” 话刚落音,一道尖锐的惊叫声划破耳膜,胖婆子吓的连退好几笔,一个错笋差点跌坐的地,脸色变了又变,粗短的手掌连连拍着心口,“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走开,我不要成亲,我不要嫁人,不要嫁给他……”枕头和衣服从帷帐里飞出来,从飘起的帷帐里,看到余秒白抱着身子缩在chuang角,神情空洞恍然。 这是怎么回事?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和的朝chuang榻凑去,以为是喊错了称呼,便小心道,“王妃娘娘,该梳妆了,再晚会误了吉时,您快下来,让婢子快带你帮您拾掇好。” “不,我不嫁人,我谁也不嫁,出去,都出去……”余秒白头脑混沌一片,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怎么都想不来是什么,脑海里断断续续的闪过几个她和别的男人成亲的画面,不知为什么要拒绝,可她就是有拒绝的理由。 “王妃,你不是喜欢王爷嘛,今日就要喜结连理,您得偿所愿,这可是好事啊。”和余秒白走的近的丫鬟小声道,余管家对王爷的心意王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是看的眼里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大家打心底为她开心,“过了今日您就是王妃,是王爷的妻子了。” “妻子?”她好像是要嫁给谁,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是她们说的那个人,本能的就拒绝,“不,不是他,我喜欢的不是他,我不要嫁给他,走,你们都走开,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是欢天喜地的待嫁,今儿怎么就突然反悔了呢?丫鬟婆子个个傻了脸,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去请示王爷如何处理。 不过消息没送到赵不逾耳朵里,就被段皇后派来的管事太监刘公公拦下来,这刘公公正是段皇后指定操办恒王婚事的,来时得了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把差事办好,他这你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自是谨慎小心。 一听说余秒白这边有异常,立即朝这边给赶来,瞧瞧到底出了啥事。余秒白房门出,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刘公公脸一拉,喝声道,“都没事做了吗?” 丫鬟小厮立即撒开,刘公公喊住两个看起来粗~壮结实的丫鬟守在门口,这才抬脚跨进门。 胖婆子见到管事的,匆匆行礼,禀告道,“刘公公,余管家似乎不对劲,躲在chuang上不让婢子碰,你看这如何是好?” 显然,刘公公不信胖婆子的话,一使眼色站在旁边的丫鬟立即上前撩起帷帐,看那余管家的确是脸色发白的窝在chuang角,只着一身白衣,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厉色瞪视那胖婆子,“这人不是好好的,还不快梳妆。” “这……”胖婆子无奈,只得招呼两人同时上前,可刚靠近chuang沿,余秒白就从身~下mo出一把剪刀对着众人,“不要过来,走开,不要逼我……” 怕被伤到,胖婆子等人不敢上前,只能看向刘公公,让他给想个法子,“刘公公?” “昨儿不是好好的,啥时候成这样子了?”刘公公惊愕不已,不相信她一~夜之间有如此大的转变。 “婢子不知,今儿一来就这样,还说着不要逼着她嫁人之类的话,婢子也无法可施,刘公公,时候不早了,可不要误了吉时可好。” 刘公公迟疑片刻,迅速有了决定啊,“绑也要把人绑在花轿上,还不快点。” 无奈,胖婆子等人只得奉命行事,她和另一个婆子从两侧接近,试图抓住她的胳膊,躲下她手中的剪刀,可两人不过刚上了chuang沿,那剪刀的方向一转,就搁在了自己脖子上,“别过来,否则!” 她手上一用力,剪刀刀尖锐压向脖子,殷红的血珠冒出,顺着雪白的颈项流下来,“莫要再逼我,否则我你宁愿一死了之。” “……”刘公公傻了眼,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何情况,脑袋有些糊涂起来,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该怎么办,老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干脆先问她为何突然转变主意,“余管家,您为何不愿嫁给恒王啊?” 余秒白使劲往角落里缩,谨慎的注意着两个伺机而动的婆子,“我不喜欢他,我要嫁个喜欢的人,你们不要逼我。” “那请问,余管家喜欢哪家公子啊?” “……”眼前有个影子在晃,可她就是记不起他的名字,再用力想,脑袋仿若要炸开般,痛的厉害,“我我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很喜欢他,我在等他,我不要嫁给别人,不要不要不要……我在等他,他会来找我的……一定会来……” 真是邪门,这余秒白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竟在这个时候犯傻,不再罗嗦,刘公公绷着脸,ting直腰杆双手抱拳,义正言辞道,“余管家,这是圣上赐婚,难不成你想抗旨不成?哼,今儿这婚事,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花轿你是上定了。还杵着干什么,快点动手。” 说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可刚走了一步,就听到丫鬟婆子刺耳的尖叫声,他盛怒的转过身,“又怎么,啊……这这这……” 只见那余秒白一把剪刀刺进自己喉咙,鲜血四溅,她向后倒在墙上,笑的凄然,“不不要……逼……我……” 她的呼吸紊乱浑浊,入气比出气多,脸色越来越苍白,狠狠的盯着自己,刘公公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直打颤,突的打了个激灵,“快,快叫御医。” 完蛋了,差事没好到,还捅出乱子,他的脑袋不保! 且说赵不逾,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一身红袍衬的本就俊美的他更加出尘,惊艳了一双又一双眼,只是他脸色不大好,因此没人敢上前同他道贺。 心情不宁的坐在前厅,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自己也说不上是在担心余秒白,还是在担心她。 197冷战(一) 不清楚她昨晚用了什么办法来阻止妙白,妙白此刻情况如何?他默视这一切,不知妙白是否会恨自己?对她的愧疚,这辈子是无法弥补和偿还了。 还有……小葵,他明白她爱她的心情,就像他爱她那般,不想和第二人分享,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她比他勇敢,也比他用‘心’,忆起之前她问过的问题,若是我变坏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答案无异,他会喜欢,只是感觉去更加复杂,掺和了愧疚,失望,还有些许的迷茫。他不希望她变,可形势所迫,她不得不想办法应对,她的心肠不坏,可是结果……不知她可否因昨晚的举动有些许的愧疚,若是有,她依旧他爱的那个她。 此刻为什么不安?他也不明白是对妙白愧疚的不安,还是对她转变的不安,又或许两者都有,又或许是担心婚事不能顺利进行,横生波折吧? 烦躁的深吸口气,端起杯子喝两口茶平复不安的情绪,正在这时,一小厮神色张皇的跑进来,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声,赵不逾手一抖,茶水撒在红袍上湿了下摆,扔下被子,他急匆匆的跑出去,这异常的反应引起宾客的注意,交头接耳的猜测着出了什么事。 赵不逾一心牵挂着余秒白的情况,无视众人的探索目光,大步流星的来到余秒白的住处,忽略守在门口向他行礼的丫鬟,抬脚跨进房间。 见到恒王,刘公公和胖婆子等人心虚的低下头,大喜的日子见红,这可是不吉利的,王爷若是怪罪下来他,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余秒白晕倒在chuang上,大夫清洗干净血迹后,让人托着余秒白的后脑,大夫拿着纱布一圈圈缠上去。一切处理妥当后,方向赵不逾行礼,并说明她此刻的状况。 “回王爷,余管家并未伤害要害,只是皮外伤,最近不已运动,卧chuang休息几日即可恢复。” 闻言,赵不逾松口气,还要没事,否则他和小葵的罪过可大了。 “不过,”大夫顿了顿又开口,令赵不逾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余管家的脉象有些奇怪,老朽才疏学浅,未查明是何缘由。” 赵不逾沉默片刻后颔首,示意大夫下去开药,交代丫鬟好心照料余秒白后,赵不逾扫一眼刘公公等人,示意若干人出去,他要审问缘由。 余秒白不大的院落里,李公公和胖婆子等人站在台阶下,心情有些紧张。 “王爷,这和杂家等人无关,这余管家突然悔婚自残,杂家等人拦也不住。”刘公公最先开口,为自己开拓。 “是啊,婢子带人为余管家梳妆打扮,余管家说什么也不从,说她不喜欢王爷,说自己心里有人,。”说着,胖婆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过了话,这有身份的人都是好面子的,若是传去去说王爷强娶逼人自残,可是有损名声的,小心翼翼瞄他一眼,见他神色未变,胖婆子舒口气,谨慎道,“婢子门就劝解余管家,哪曾想她不听劝,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婢子阻拦不及让余管家受了伤,王爷,是婢子失职,请王爷责罚。” 胖婆子解释一番后,还是主动领罪,其余的丫鬟和婆子聪明的没多话,全都跪下来认错,那刘公公想了想,也干脆就势把这罪忍下来。 瞧着众人的神色和闪烁的眼神,事情的经过赵不逾大概猜到八~九分,从根本上来说,也不能完全怪他们,都是小葵……唉,好在没伤到要害,万幸! 余秒白受伤昏迷不醒,这婚事只好作罢,在她chuang前站了会儿,赵不逾回到前厅,等着迎接自己的新娘。 十月初十,亦是赵子阳和曹飞燕成亲之日,不同于赵不逾和花葵,今儿是他们第一次成亲,且又是正妃,两人在宫里行礼摆宴,之后回王府洞房。两对新人待遇的巨~大落差,可想象出两番截然不同的场景。 好在赵不逾不在意,花葵又抱着多此一举的态度,所以这场婚礼进行的还算顺当。 布置了新院子打扫了新房间做婚房,坐在新chuang上,花葵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刚在礼堂上只有她和阿离拜堂,那余秒白是无法拜还是要晚她一步?刚阿离牵她进来后,她本想问他情况如何,哪里想把他领进门就离开了。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心里不上不下,怎么都不踏实。 听了片刻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她想了想,喊丫鬟进来,“余管家拜过堂了?” 丫鬟若别有深意的瞅她一眼,回道,“余管家受伤了,没和王爷成亲。” “受伤?怎么受伤的?”花葵吃惊的追问他,不会是她害的吧,可她只是施咒让她的意识混乱,并朝相反的方向理解,比方说要和王爷成亲,她的意识会理解成和别的男人成亲,她喜欢王爷,听在她耳中就是不喜欢,她仅仅是令她的行为异于事实而已,并没想要她身体上收到伤害啊! 丫鬟摇头,一脸的不解,“奴婢不清楚,只是听人说余管家突然改变主意拒绝和王爷成亲,不惜自残。” 自残!!!这余秒白好烈的性子,“严重吗?看过大夫了吗,怎么说?” “大夫说没伤到要害,只是皮外伤,卧chuang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这就好,花葵放下心来,还好没事,否则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她真要愧疚死了,“没事了,你下去吧,等等,你是新来对吗?怎么没听过你的声音。” “回王妃,奴婢叫~春红,夏月姐姐被王爷指去照顾余管家了,请问王妃有什么吩咐吗?” “余管家若是醒了给我说声,没事了,你下去吧。” 关门声响起,室内又陷入宁静,花葵紧绷的心弦松开,一下跨~下双肩,瘫坐在chuang沿,“还好余秒白没事。”行动前她的确欠缺考虑,那余秒白看上去ting清冷一人,不曾想骨子里是烈女。 可是……她非常喜欢阿离,否则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想到这里,花葵心情变的复杂,余秒白对阿离的心意值得敬佩,可为何是阿离,她没办法大方的和人分享啊。 她也真是够傻的,明知阿离不喜欢她,明知自己的情谊得不到回报,还如此放纵自己的感情。 今日余秒白反应如此,皇宫里的那些人应该都知道了,她今日的行为是抗旨,不知陛下将如何处置?余秒白明日清醒后,面对今日的种种,又是何种反应…… 不知坐了多久,她腰酸脖子疼,直用手揉~捏着,阿离再不回来,她的脖子要折下来了。若不是第一次成亲太过马虎,这次多少有补偿的意思,她早就扯下盖头,把这沉甸甸的凤冠摘下来了。 “奴婢给王爷请安!” 听到说话声和脚步声,花葵精神一振,立即端正的坐好。她垂眸含笑,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当看到一双绣着金丝祥云图案的靴子闯入盖头下的视线内时,嘴角的笑容扩大。 赵不逾刚从余秒白那儿回来,她已醒过来,只是神智仍混沌,不认识他,甚至把他当成强娶她的男人,惊慌的躲避着,且还不顾忌有伤在身撞向chuang柱,他知道妙白对他有几分情意,那里料到有那么浓厚强烈。 这感情,太沉重,心头如压了一块大石!想起母妃临终前的殷殷嘱托,他更是羞愧不已,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了娶她以成全她的念头。而这个念头,使他无颜面对小葵,在湖心凉亭吹了近一个时辰的凉风,他才鼓起勇气踏进新房。 “相公,这凤冠压的我脖子好酸,能不能帮我拿下来?”在她跟前站了好久都没掀盖头,花葵失了耐性,不禁开口催促。 赵不逾徐口气,转身从桌上拿起秤杆,挑起她头上的红盖头。双目流转如一汪秋水,双颊如桃腮,抹了胭脂的红唇如诱~人的樱~桃,令人忍不住采撷,雪白的肌肤在红色的映衬下,更加晶莹剔透,她微低着头,眼角眉梢带着羞涩的笑。 她在笑,伤害别人以后,她撍能如此心安理得,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相公,帮我把凤冠拿下来,好重啊!”她缓缓抬起头,期望对上一双情谊深切的双眸,“相,阿离,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赵不逾挪开眼,把脸转到一边不看她。 小心打量他的神色,斟酌一番后开口,“我刚听春红说了余管家的事,你是在为他担心吗?”他背对着烛光,花葵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抓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和他面对面,可他还是不看她,又把头转向另一边。 198冷战(二) 他是生她的气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应该啊,她昨晚动作很小心的。定定心思,笑意盈盈的柔声道,“阿离,夜色已深,折腾了一天,我们早些休息吧。”花葵摘去凤冠放在桌上,然后要去帮他脱衣服,手尚未碰到他就往后退了一步,花葵身子一僵,手尴尬的顿在半空,“你,这是怎么了?” 赵不逾不置信的转回头盯着她,关于余秒白的事,她就没话要说吗?她害人受伤,还差点失去性命,她知道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他那责备的眼神……好沉重,她几乎承受不住。 他果然知道了,而且还在怪她! 勉强挂在嘴角的笑意消失,她沉下脸,高抬起下巴,冷哼一声,“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给我摆这种脸色。” 她这神情和语气,竟不以为自己有错,还如此理直气壮指责他,赵不逾失望的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那失望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刀插在心口。他凭什么对她失望,他可以责备她冲动莽撞,责备她的粗心大意,就是不可以失望,他不是很清楚,她之所以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他,“你给我说清楚,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做了错事,还如此咄咄的逼问他,有错不认,真是敏顽不灵。赵不逾本是失望难过,她这么一撩拨,火气一下烧起来。 看怒火染上他的俊颜色,花葵却是笑了,带着几分嘲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昨晚,还是今天?是昨晚,对不对?”看他不否认,花葵笑的更夸张,“你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却不阻止,你心里什么想法你碧水都清楚,现在却来怪我,凭什么?你就没有错吗?” “还是你以为,我应该向你忏悔认错?你是不是觉得,对于这一切我都心安理得,是这样吗?”他没反应,没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令花葵南难过又难堪,“我以为你是最该理解我的那个,事实告诉我,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赵不逾沉默着,她说对,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却不阻止,不正是想朝自己期望方向发展吗?只是结果在意料之外,令他无法接受。 “我曽问过你,若有一天我变坏了你还会不会爱我,我想那天的答案经不起事实的验证。”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花葵瞧着喜庆的新房,燃烧的龙凤花烛,想哭,却是笑了出来。 “余管家很喜欢你,今日错失一个情深义重的女子,很惋惜很后悔吧?”花葵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桌前,抚~mo着精美华丽的凤冠,深吸一口气,啊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她明日会恢复如常,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结秦晋之好。” 她在胡说什么,如何能妄加揣测他的心思,不满她的胡乱猜测,赵不逾拽着她的手臂扯向自己,她却抬臂甩开,赵不逾蹙眉,望着她执拗的侧脸。 “时候不早了,王爷去陪余管家吧,臣妾要歇息了。” 王爷?臣妾?赵不逾眉头蹙的更紧,脸色更加阴沉。 “虽说今天没能成亲,可这圣旨已下不得违抗,王爷今晚大可把名分坐实了,明日进宫对陛下和皇后也好交代。”这话赌气的成分居多,她说的酸溜溜的,掺杂了太多太多的晦涩心情。 还有一道声音,在心底的角落呐喊,混蛋赵不逾,今晚敢走出房间门,她定和他没完没了。 她这么一提,赵不逾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明日进宫面圣的事,懊恼的抿着薄唇,怪自己太过大意,唉,他需要冷静下来,想想明日如何处理,把当前的事做个了断。 “你……”花葵傻眼的看他真的转身就走,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你你,赵不逾?”他不做停留,充耳不闻的离开,“赵不逾,莫离,阿离?” 那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花葵仍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今儿是她们的新婚夜,丢下她一人在新房,让府上的人都怎么看她。 “你就没话可说吗?”对着空空的大门她扬声道,片刻后听春红小声回道,“王妃,王爷今晚在书房过夜!” 混蛋!一扬手,扫掉桌上的凤冠,杯子碟子也随之扫落,碎了一地,春红小跑着进来,瞧这满地狼藉,立即找来扫帚清扫,只是那凤冠正中镶着的凤头不堪落地一击,折了下来。 “王妃,这?”这凤冠是御赐之物,现下损坏,可是对陛下大不敬。 “放哪儿吧,你下去,不用伺候了。”花葵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浓烈鲜艳的红色太刺眼,和她沉重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只是用心守护,不想和人分享,这样也是错吗?” 不知来回走了多少圈,她累的再已无力气站着,扶靠在长案上,恍然的注视高燃的红烛。龙凤烛,成双成对,可地上的倒影却是孤零。 罢了,这新房不待也罢!脱下红装,换上一身平日穿的衣裳,她去找壮壮一起睡。 翌日,天色未大亮,黎明前的静寂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今日要进宫面圣,春红打了洗脸水要早早的为王妃梳妆打扮。可房间里没人,被子褥子铺的工整,无人动过的痕迹,那喜服搭在椅子上,独独不见王妃的身影,春红里里外外的找了好几遍,急寻不想好身影,只得赶紧禀于王爷。 赵不逾亦是刚起chuang,听说她人不见了,衣服胡乱往身上一披,趿着鞋子就去找人。 新房没人,旧院子没人,湖心凉亭亦是空空,此刻天已大亮,望着徐徐升起的朝阳,赵不逾无比忧心。去哪儿了,为昨天的事生他的气吗? 她会不会……一怒之下走了?这个念头窜入心头,他心凉了半截,不,她不是这样的人。壮壮,对,他怎么就忘了儿子。 匆匆折回旧院子,气喘吁吁的推开壮壮的房间。 屋里没人,他心一沉,她是不是带着壮壮走了?疾步走到chuang榻前伸手mochuang铺,他又松口气,还是温热的,说明人刚起chuang不久。 没离开就好,只是他们人呢,又去了哪里?赵不逾又要出去找时,郭槐安迎面而来,欣喜道,“王爷,王妃找到了,现在就在新房内。 抹一把额头的虚汗,他总算能放下心来,扶着门框粗喘几口气,平复好心情后,他踩着步子回新房。 花葵气的几乎是一宿没睡,现在脑袋疼的厉害,可因要进宫面圣,只得耐着性子让丫鬟为她打扮,壮壮坐在圆桌上,够不着地的小短腿晃啊晃的,手上捏着点心不停地往嘴里塞,圆圆的大眼时不时的朝她瞄,他敏~感的察觉到娘有些不对劲,不敢去闹她,只是偷偷看两眼。 春红手脚麻利的收拾妥当,花葵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后勉强颔首,脑后的长发盘成妇人髻,插着蝴蝶步摇,她稍移动,那蝴蝶似要展翅而飞,金蝉点缀在两侧,正中卧着镶着宝石的金蝉,一头金制的饰品在晨光下闪闪发光,花葵想起寺庙里镀金漆的大佛。 “壮壮,娘好看吗?”在儿子跟前转了两圈,她笑着掏出手绢擦掉他嘴角的碎屑,“别把衣服弄脏了,你要进宫见皇爷爷的。” “好看。”拍掉手上的碎屑,就要往衣服上抹,想到了娘的叮嘱,就在她的手绢上抹了抹,死盯着她发髻上栩栩如生的金蝉,“娘,知了,我要。” 这纯金打造的金蝉,两颗红宝石做眼睛,蝉翼上也点缀着同色的宝石,一瞧便知价值不菲,可花葵并不在乎,从发间拿下来给他玩。 “娘,不会飞。” “这是金子做的,不是活的,当然不会飞。” “这……娘娘,待会儿要进宫的。”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拿着玩耍,况且今儿要面圣,打扮的不能太随便。 花葵无所谓的笑了笑,来到梳妆台拿出饰品盒,找了一块碧玉取代金蝉,把蝴蝶步摇取下,插上之前阿离送她的凤头簪,少了照耀的步摇和金蝉,这样稍素淡些ting好的。 春红不无担忧,“王妃,新妇面圣,是不是太素了点?” “不会,如此ting好的。”今儿面圣还有赵子阳和曹飞燕,若是她过于耀眼抢了曹飞燕的风头,那段皇后定心有不满,所以她还是低调些的好。 对着镜子又照了照,确定浑身上下没问题后,她拉着壮壮出去,“春红,告诉王爷我在马车上等他。” “啊?”王爷这不是进门了,听见王妃说话了,做啥还要她多此一举?看王妃带小王爷从王爷身边走过,无视王爷关切的眼神,看也不看的走了,小丫鬟立即闭上嘴巴,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199唇枪舌战 瞧她和自己擦肩而过,似陌生人般,赵不逾抿了抿薄唇,不过时候不早了,把两人的事且放一边,赶紧着装进宫。 去皇宫的路上,花葵和赵不逾分坐两侧,壮壮偎在她身上,玩着那只金蝉,赵不逾靠门口方向坐着,望着有人惬意的母子。她摆明了不搭理他,壮壮也不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说白了就是他被孤立在外了。 马车来到宫门前,赵不逾率先跳下马车,然后抬手要扶她下来,她视而不见的扶着车辕踩着凳子下来,被无视的赵不逾转而去抱儿子,壮壮摇这小脑袋烦恼的瞧着自己爹娘,不知该让谁抱才好。 “壮壮!” 花葵眼一横,壮壮立即有了选择,冲赵不逾笑了笑,扑到花葵怀里。她牵着人走进宫门,不管身后的赵不逾。 待一家三口到达段皇后的寝宫,赵子阳和曹飞燕已到了半个时辰,段皇后没说什么,行过礼后就让他们坐下了,然后继续他们中断的闲聊。花葵边听着边思索着稍后如何应对余秒白的事。 “小葵,那余氏现在如何了?”不知何时转换了话题,段皇后亲切的喊花葵的名字,关切的问余秒白的状况,花葵怔住了,到此刻她还没见过余秒白,不知情况几何,“回皇后娘娘,余氏受了皮外伤,需卧chuang休息几日。” 段皇后浅浅一笑,惋惜道,“那余氏打小服侍郑妹妹,妹妹一手教导于她,知书晓礼仪,又和恒王青梅竹马,想来该是情谊深厚,成就一段佳缘的。” “……”不愧是皇后,说话不带一个脏字,口口声声是惋惜,却明里暗里把她的贵妃婆婆嘲讽,一脚把人狠踩到底,花葵脸上堆起笑,回道,“情缘二字讲究的也是缘分,好比陛下和皇后,千里姻缘一线牵,令人艳羡不已。” 赵祖尧那时还是太子,本与段皇后同胞姐姐结了婚约,哪知在回京准备成亲的路上染了瘟疫,年方二八便香消玉损,段皇后本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迫于当时的局势只得棒打鸳鸯。这些陈年旧事,还是当时查找阿离三年前的境遇时的意外发现。 段皇后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温婉的笑了,“恒王,你这王妃能言会道,以后你少不了她在身边帮忙。” 言下之意,就是暗讽阿离是哑巴,不会说话了。两人虽在闹脾气,可对外还是要齐心协力的,扫一眼神色平静,端着被子喝茶的赵不逾,花葵无所谓的淡然一笑,“古人云,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希望王爷的沉默换来是清净生活而不是纷扰祸端。” 她这话一出,除了不谙世事的壮壮,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赵不逾难掩激动的抬眸锁住她的倩影,这女人,懂他,而且了他不惜得罪任何人,大胆的令他忧喜参半。 曹飞燕看看段皇后青白不接的脸,再瞧瞧花葵的气定神闲,忍不住为她捏把汗,朝廷纷争各人心中如明~镜,她如此挑衅皇后,就不怕惹祸上身吗?手腕上一紧,她低头看到赵子阳正扯她袖子,顺着手臂看上去,他正对自己使眼色,要她老实坐着不要乱瞄,小心当了母后的出气筒。 曹飞燕明了,立即垂首盯着放在双~腿上的素手,真是的,要不是她陷害,她也不会嫁给赵子阳,可是,赵子阳人似乎还不错,王府也没妾室和侍婢,对她也ting好的, 如此说来,倒也不算是坏事,只是被人陷害的感觉不好,对花葵她多少还是有些怨言的。 赵子阳呵呵一笑打破这诡异场面,道,“大哥身正无斜影,肩负着大哥的责任,何来纷争之说,大搜多虑了。” “三王爷说的是。”花葵附和了一句便沉默,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所有的人都不说话,这个时刻静的令人窒息。 片刻后,段皇后打破这局面,“怎么不见壮壮,几日不见,本宫甚是想念。” 口不对心!赵祖尧膝下有五子,可孙子辈只有壮壮一人,赵子龙成亲若干年至今无子嗣,这从皇位继承上来说可是大不利,为了儿子的江山筹谋,在子嗣上这段皇后还不急的火烧眉毛,而壮壮的存在,对她来说绝对是多余的。 “壮壮被刘公公带去见父皇了。” 段皇后弯唇,看向曹飞燕,“这人啊,越是上了年纪,越是盼享天伦之乐,飞燕,你可要努力,为你父皇再添一皇孙。” “这……”昨儿夜里才成亲,今儿就说子嗣的事,曹飞燕霎间感到绝大的压力,心头沉沉的,闷声道:“是,儿媳记下了。” 赵子阳不喜幕后如此施压,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母后,儿臣这才刚成亲,暂时还不想要孩子来朝我们,孩子的事儿以后灾。” 段皇后瞪他一眼,训斥道,“不懂事,飞燕,子嗣之事千万不要听子阳胡诌,你是正室,理应诞下嫡长子,若是以后让子阳的妾室抢了先,就有失尊卑贵贱了。” 气氛瞬间冰冷。花葵努力保持平静,不让自己当场变脸,侧目看赵不逾,他端坐着双眸低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神色,令她窥视而不得。 “母后。”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赵子阳不明白母后为何总是挤兑大哥,他一声怒吼引来段皇后的不满,立即意识到自己冲动,敛起怒气,看向曹飞燕,温声道,“儿臣刚成亲,还没想过纳妾,母后别吓到飞燕,儿臣可是会心疼的。” 曹飞燕双手绞在一起,头垂的更低,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段皇后笑了笑,“母后在教规矩,你怎么竟是捣乱。”说着,又望向花葵,“恒王日后立了正妃,有些规矩你可是要明白的。你们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定要操之有度、进退得当。” 花葵心口憋着一口气,她这才听明白他,之前那句又失去尊卑贵贱,说的不仅仅是已逝的郑贵妃,还暗指她这个已有子女的侧妃。此刻,有多少武委屈和怒气都得压下,否则真成了不知进退的卑贱之人了。 “是,母后教训都是,儿媳谨记于心。”花葵和曹飞燕同时起身行礼,一副受教于心的乖巧模样。 赵不逾掩在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觑一眼高贵端庄的段皇后,视线落在花葵身上,多少恨多少怨冲他来就好,为何要把矛头指向无辜的她。皇后,我谨守本分,从不奢求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你为何总是不肯放手,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她和孩子是他最后的底线,若段皇后不适可而止,他定会奋起反击,新仇旧恨一起算,让段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陛下驾到!” 听到这声音,所有的人立即跟着段皇后起身恭迎圣驾,赵祖尧扫一眼众人,拉着壮壮走到正中的位置坐下,“都起来吧。” 刚才与段皇后的唇枪舌战是前序,重头戏要开始了,花葵心思飞转,思索着稍后该如何应对。 “别拘谨,都是一家人。”看众人神情,在他进来前一定有段令人不愉快的谈话,“子阳,你已成家,以后就是大人了,该有些担当和责任,不能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了。” “是,儿臣谨记。”在兵部就职,在母后的督促下从没懈怠过,父皇如此教训是何用意?这点,赵子阳猜不透。 赵祖尧恩了一声,感慨道,“一家人好久不曾聚到一起了,皇后,你择日安排一下,把人都找召进宫来。” “臣妾遵命,只是陛下,康王身体羸弱,天气渐冷,臣妾担心康王身体扛不住。” 提到这个几乎风吹就倒的儿子,赵祖尧无奈又心疼,“皇后有心了,朕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几个孩子有劳皇后了。” 段皇后温婉含笑,嗔道,“皇上说的什么话,虽说几个孩子不是一母同胞,可臣妾均视为己出,照顾自己的孩子是臣妾的分内事,何来辛苦之说。” 这话说的,不清楚的还真当她是贤妻良母,这女人,真是善变狡诈,再看赵祖尧,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他不清楚她的本质,还是两人自说自话,貌合神离,粉饰太平呢? 赵祖尧冲她感激的点头,壮壮被抱坐在他膝头,给皇后腾了位置,招手示意她在手旁的位置坐下,“逾儿,那余氏昨日是何状况?” 花葵想要代他开口,可又觉得不妥,陛下明知他不说话还点名,很明显不让她多嘴,如此,她还是识相点,谨守本分的好。 太监奉上文房四宝,赵不逾提笔在上面着墨,花葵侧目,看他流利的写了一大张。心道,可事关婚事是否撤回,不知他如何解释?会不会怜惜余秒白,成全她的心意,还是? 若是在昨天以前,她一定信息十足的告诉她答案,可经过争吵后,不,不是争吵,他根本一句话都不曾说,她变的迟疑,不得不怀疑那余秒白受伤,探出了他对余秒白还是有情意的?还是生了怜悯之心,成全余秒白不惜伤害她? 花葵端坐着,双手握拳放在双~腿上,一颗着急无奈又煎熬无助,若真是弄巧成拙,她干脆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在她胡思乱想时,赵不逾已写满满一大张,太监折起来递给赵祖尧,身侧的段皇后试图一览,无奈陛下并无此意,不动声色的换手抱住壮壮,用另一只手拿着看。 大殿内轻悄悄的,赵子阳事不关己的喝着茶,曹飞燕低着头,偶尔抬头扫众人一眼,花葵小心打量赵祖尧,神情依旧严肃无破绽,再看阿离,平静中带着坚定,似乎在他心中已下了重大的决定。 做在赵祖尧膝头的壮壮把玩着那只金蝉,片刻后便是了趣味,左看看右瞧瞧,最后视线落在赵祖尧头上,调皮的笑了笑,抬手把金蝉搁在他头发上。 “放肆!”段皇后一声呵斥,令所有人侧目,只见她严厉的瞪着壮壮,温柔却不失严厉道,“陛下乃是天子,这女子的东~西怎能胡乱佩戴。” 壮壮不过两岁的孩子,尚不知晓男女之别,亦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想到娘亲之前戴在头上好看,也就类比照做了,被段皇后的严厉吓到,从赵祖尧膝上溜下来,扑倒花葵怀里寻求庇护,怯怯的瞅着段皇后。 花葵抱着壮壮的小身子,对段皇后心有不满,可也知无心之举却是冒犯了天威,立即站出来认错,不过给赵祖尧挥手阻止。” 赵祖尧放下手上的纸,刘全安立即接过收起,不满道,“不过是三岁小儿,何必如此声厉色荏。壮壮,无事,到皇爷爷这儿来。”摘下发间的金蝉,倒是个精致的物件,“这是要送给皇爷爷吗?” 壮壮向前迈了一小步,可一看的哦啊段皇后严肃的神情,立即又缩回去,抬头看花葵,花葵momo他的头,无声的给他支持和鼓励。 他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走到赵祖尧眼前,稚声道:“皇爷爷,好看,给你。” 赵祖尧哈哈大笑,弯腰一把抱起他,“乖孩子,来,帮皇爷爷戴上。” 壮壮拿过金蝉,再次搁在他头上,之后咯咯笑了,“知了,好看。” 赵祖尧很开心,一把举起他,只是年长体衰,一下就接不上气来,粗喘着咳嗽起来,壮壮立即拍着他的心口帮他顺气。瞅着心思单纯的皇孙,赵祖尧突然心有感慨,顿时神色复杂。 “壮壮,留在宫里陪皇爷爷几日可好?” 花葵和赵不逾相视一眼,夫妻是同样的心情,壮壮还没离开过她,再者有个居心叵测的段皇后在,她如何能放下心来,“陛下,壮壮年幼无知且活泼好动,恐冲撞了陛下,扰了陛下的清净。” “这皇宫里太冷静,热闹下也好。”说着,又文壮壮的意见,“壮壮,愿意留下来陪皇爷爷吗?” 壮壮小手挠着脑袋,视线在大人之间来回转,一副苦恼的样子,滑稽又可笑。 皇命难违!花葵无声轻叹,对赵祖尧和段皇后行礼,“如此,让陛下和皇后娘娘费心了。”花葵是留了心思的,把人托付给段皇后,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脱不了关系,这下让她有坏心思也使不出来。 聪明!所有的人对她目露激赏,赵不逾亦是有此念头,只是嘴巴说不出来,还好,这些她都懂。 段皇后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壮壮是本宫的皇孙,本宫自会用心照料。” 赵祖尧笑呵呵的起身,牵着壮壮朝殿外走。就这么走了,余秒白的事怎么说,总该有个结果啊,就在花葵为此事着急时,赵祖尧头也不回的开口,“好生照料余氏,日后帮她找个合适的人家,不得亏待了。” “……”意思是就是婚约取消了?毫无难度的事情有了了解,惊喜来的太快,花葵楞了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心花怒放,兴奋不已,可看向赵不逾,神情平静无常,一点开心的样子都瞧不出,花葵不高兴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舍不得那余秒白?啊 恭送赵祖尧离开后,两对新人也离开皇后的寝宫各自回府,皇后的宫殿再度恢复清冷。 “都是个伶牙俐齿的。”被花葵明里暗里的讽刺,段皇后心愤难平,沈着脸思索着该如何出了这口气。 段皇后身边的嬷嬷道,“那孩子在宫中,娘娘是后宫之主,想怎么做还不是您说了算。” “愚蠢。”陛下和她表面上相敬如宾,实际上一直防着她,说不准这次就是故意试探她的。 “是,婢子愚钝,顾虑不周。只是娘娘,那余氏对恒王死心塌地的,怎会一夕之间反悔,依奴婢只见,其中定有古怪。” “谁知道那余氏发什么疯。”本想拉拢一下做棋子,却突然出了纰漏,“她不会是装的吧?” “奴婢私下问过了,那余氏昨日的确有疯癫之状。娘娘,您说这余氏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被巫术控制了?” 巫术?段皇后心一颤,想起一人来,“让我们在恒王府的人小心查探,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即禀于我。” 巫术!!!难不成是她,只是她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什么,她没这个立场出手,对她没什么好处啊?不过小心为上,得命人注意着那女人的动静,以防她做出什么乱子。 200生气 回去的马车上,令人依旧做在来时的位置上,只是少了壮壮,气氛静谧的令人窒息。 花葵猜测着是赵不逾写的那些东~西令陛下改变主意,取消了和余秒白的婚约,想到之前对他的误解和不信任,有些心虚,但是她会想歪,他要负大部分责任。 他指责她、埋怨她、失望于她,还在昨晚的新婚夜丢下她一人,从头到尾都给她摆脸色看,亦从未解释过一句,种种表现,怎能不伤她的心。 哼,若他不低头道歉,不认错,他绝对不原谅她!打定主意要他先低头,花葵心安理得的靠着软枕小憩。 赵不逾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迟疑片刻,朝她身旁挪动,抓住她搭在腰侧的手,紧握着不放开,花葵抽不开,只好放弃,可还是闭着眼不看他。赵不逾讨了没趣儿,不在意的抿抿嘴,得寸进尺的拉着胳膊把人拽进怀里。 混蛋,仗着体力上差异欺负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腰侧的肉,咬着牙狠狠的拧麻花,她用足了力气,赵不逾却绷着嘴巴哼都不哼一声,累的手酸了她才放开。皮糙肉厚……她挫败的嘟囔着,先放过他,昨晚几乎没睡,先把体力补充了再找他算账。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已沉沉入睡,指尖轻抚着眼底的黑眼圈,又是一无声的叹息。在她额头落下一wen,赵不逾也闭目养神。 醒来时已日落西山,入目皆是一片红,花葵迷迷瞪瞪的楞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两人的新房,她的记忆中断与马车上,是阿离抱她进来的?她睡的真沉,竟然一点感觉都没。 听到内室有动静,守在外面的春红轻脚进来,“王妃,您醒了。” “王爷呢?” “王爷在余管家院里,要奴婢去找王爷过来吗?” 去得可真勤快,“不用了,你不用伺候,我饿了,去备些饭菜来。”唉,说来这余秒白受伤,她要负大部分责任,待会儿填饱肚子去看看,她也好安心。 “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是那个马夫,是有消息了吗?正在洗脸的花葵立即拿帕子擦干净脸,“进来。都查出什么来了?” 马夫站在她身侧,压低声音汇报消息,越是往下听,花葵眉头拧起,满脸的疑惑。 “对了,属下来时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 “丞相夫人和人约在客栈偷偷见面,离开时脸色难看。” “什么人?”花葵对此事并无好气人,就随口一问。 “宫里的人,皇后身边的公公,属下偷听了两句,似乎啊警告储夫人别耍小手段。”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风牛马不相及的,花葵就没放在心上,叮嘱马夫继续盯着陶姨。 啧,陶姨竟住在丞相府,据马夫说是最偏僻的破屋子里,每日仅是残羹冷炙果腹,想来在丞相府不受待见。可她为何忍耐不离开呢,不管是恒王府还是轩辕大哥的客栈,都是个不错的安身之地啊,除非,她和丞相府的人有什么恩怨。 莫不是,她的双~腿是丞相府的人打折的?捕捉住一闪而过的猜测,她越发的确定这猜测。 心事重重地吃了些东~西,花葵去探望余秒白,房间已无阿离的身影,夏月正蹲坐在chuang头,拿着勺子正小心喂她吃药。余秒白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眉宇间神情悲恸,有生死置身外之相。 她不张嘴喝药,夏月捏着她的嘴巴硬是往里灌,担心扯动脖子上伤,不敢太用力,可如此这般根本喂不下去,喝下去的少流出来的多,夏月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嘴角流出来的药汁,可枕头还是被沾湿一片。 “我来帮你。”花葵拿过勺子舀了一勺药汁,让夏月掰开她的嘴巴,“余管家,身体要紧!” 封闭在自己世界的余秒白,被这贸然闯入的声音惊醒,涣散的瞳孔敛起,慢慢的看清楚眼前的人,神情突然变的激动,一抬手,打掉她手上的勺子,她双唇一动一动的,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唇瓣中吐出,“……如……啊#¥%……” “你受伤了,别说话,会牵动伤口。”伤的比她现象中严重,连话都没办法说了,花葵满是愧疚,忙摁住她的肩头不让她懂动,她这一挣扎,扯动脖子上的伤口,血沁出来染红了纱布,“夏月,快去叫大夫,得重新包扎伤口。” “你要爱惜自己,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心里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只是想让她无法成亲,这结果根本不在她预料内,在那个假象内为抗争嫁给别人,不惜自残,可见她对阿离是一片真心,陪伴着喜欢的人多年,眼看就要心想事成,这错失的滋味,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余秒白用尽全身的力气恨恨的盯着花葵,她一直不想她嫁给王爷,当下成真,倒是如了她的愿。此刻,花葵的关心和愧疚,在余秒白眼中就是嘲笑。 至今,余秒白都想不起昨日发生何事,那段记忆一片空白,若不是脖子上伤痛时刻提醒着她,她会把今日当成大婚之日。 “大夫还没来,要不先把药喝了,待会放凉就不好了啊。”视而不见余秒白幽怨的目光,她端起汤药喂她,“来张嘴,小心扯动伤口。”防线之前的敌视,花葵完全把她当病人,可是别人并不领情。 “……#¥%……*%……&*、#¥%……”余秒白嘴里咕咕哝哝的,花葵一个字都没听懂,拿着勺子送到她嘴边,“吃药了。” 余秒白咬着牙不张嘴,牵动脖子上的伤口,顷刻间,纱布又染红了一大片,花葵气极,却又对她这个伤患无奈,只得放下汤药,“好好好, 我出去行了吧。” 也不过一转身,就看到赵不逾站在她身后,神色不明的看她一眼,走到chuang沿坐下,端起药碗温柔的喂她吃药,余秒白没有拒绝,很顺从的张口,在赵不逾没注意到时,还会挑衅的对上花葵。 她是故意的?知道阿离刚才在那里,所以才故意僵持着吗?不过,她刚又没欺负她,不怕阿离都看在眼里。 “阿离,你要好好照顾余管家,让她早点康复,这才对得起母妃的嘱托。”哼,不是喜欢拿母妃压人吗,她也会啊,谁怕谁啊。 唉,妙白都这样了,她就不能少说一句嘛!赵不逾转过头瞥她一眼,示意她赶紧出去,不要在惹的妙白伤势加重了。 花葵生气的嘟着嘴,白赵不逾一眼,委屈的甩袖子走人,这算是什么事儿,她好心看探望却被当恶人,凭什么啊? 可恶的赵不逾,竟用这种态度对他,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就算道歉也不行。花葵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回到房间上了锁,把自己扔在chuang上生闷气。晚饭时,春红敲门也被她撵走了。 二更天后,王府慢慢安静下来,花葵瞅着门口的方向。 他没来!不来就不来,谁稀罕他!拉过被子蒙住头,花葵丢开让自己心烦的男人,绝对睡觉。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过来。拧眉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并用尽全力把人踹下去,她把门上锁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赵不逾不过刚合上眼,揉着腰从地上站起来,望着怒火冲冲的她。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赵不逾眸光闪了闪,不理她的话,径自上~chuang,花葵恼火,把被子全都拽走裹在自己身上,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 赵不逾不为所动,连人带被子扯到自己身边,想和她平下心来好好谈谈,可她现在情况,似乎无法沟通。 “放开我,好,你不出去我出去行了吧。”她要去睡儿子的房间,绝对不和他待在同一处,刚爬到chuang沿,就被赵不逾一把揽住腰,想走走不了,花葵用力掰他的胳膊,“别碰我,想嫁你的女人很多,你爱找谁找谁,别在我这儿碍眼。” 昨夜整宿没睡,今儿又忙了一整天,此刻疲惫至极,可也知道不说清楚她定会和他没完没了,耐着性子由着她发泄,待她平复后再解释,只是她闹了一阵,却突然背对着他躺下,之后再无动静。 她这是怎么了?赵不逾拍拍她的背,没反应,抓住她的肩头要扳过她的身子时,才发现肩膀在微微的颤抖,她哭了?弯腰探过身,果然看到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他心蓦的揪痛,无措的抬手抹掉眼泪,只是她的眼泪越掉越凶。 201担忧 小葵,别哭,对不起……他无声的道歉,可是她听不到。她不是那种轻易掉眼泪的女人,可他还是伤了她的心,把她弄哭了。 “赵不逾,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所有的委屈化作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所做的事不被理解,不仅要承受内疚之情,而且还要被他嫌弃,她怎么如此失败,怎么让自己处在如此难堪的境地。 赵不逾心口如压了块大石,堵的喘不过气来。赵不逾--三个字在两人中间划下一道无形的鸿沟,她从来区分的很清楚,阿离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是专属于她自己的名字,而赵不逾是皇家长子是恒王府的主人,是所有人的除了她,所以她只喊阿离。 他自己也不明白,短短两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的哭声压抑,断断续续的若有似无,却更是令人揪心,赵不逾无法开口安慰,只能静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突然,她停止哭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抹掉脸上的泪水,脸上堆起温婉的笑容,道,“是臣妾失职了,夜深了,臣妾伺候王爷就寝吧。” 巨~大的转变,令赵不逾吃惊,也更心惊,犹如一把刀扎在心口。脸上的笑温顺和婉,是他从没见过的,陌生的令他难以接受。他告诉自己,她只是在开玩笑,在和她赌气,只要他解释清楚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王爷,刚是臣妾失态了,以后不会如此了。”花葵垂着眉眼,把枕头摆工整,扶着他躺下,然后拉好被子盖好。 两人并躺,中间隔着半尺宽的距离,两人自同chuang未曾如此疏离过,手探过去握~住她的手,她没拒绝,赵不逾心下一喜,主动挪到她身侧,把人搂在怀里,她亦是没有反抗。 他悄悄松口气,应该没事了吧。看她不愿再多说,那就明天把话说清楚,解开两人的矛盾好了。 只是,后来他才明白,他已错过最恰当的时机。 ****** 卧chuang几日,余秒白的伤口已愈合,只是她仍旧不肯吃药,每次都要赵不逾亲自监督,管着她吃药、换药、吃饭,这几乎占用了他全部的时间,他都找不出空档和花葵解释。 每晚她回等他回房,恭敬的和他问安后,伺候他沐浴更衣,就像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可是她的话变得少的可怜。脸上总是带着笑,却再也找不回昔日的欢乐笑声。大多时候,她总是静静的,心事重重的想着什么。 他想走近她,可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他好苦恼,好无力,不知该如何去做,才能再找回从前的她。 十五月明,银辉流泻一地,赵不逾站在门前,任由月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抬着手敲门,却又缩回,反反复复若干次后,长叹一声在门前走廊的扶栏上坐下。 苦恼的蹙着眉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抹一把脸,抬头看当空皓月,慢慢的瞳孔焦距变的涣散,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郭槐安端着托盘匆匆而来,看到王爷坐在外面吹冷风,禁不住无奈叹气,王爷和王妃冷战几天,王府上下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扫了台风尾。他小郭子有心居中调和,无奈王妃不搭理他,王爷说不了话,瞧得他这个外人是干着急。 “王爷,您吃点东~西吧。”主子一天吃不了几口饭,人都憔悴了,他打心里心疼,可王妃怎能视而不见,无动无衷呢? 赵不逾没胃口,摆手让他退下,自己需要静一静。 郭槐安不走,故意扬声说给花葵听,“王爷,你这几天憔悴的都瘦了一圈,您多少吃点,否则会累倒的。” 赵不逾瞅着门的方向,苦涩的笑了笑,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着急,逼他多吃些东~西,不会像现在视而不见。 “这……”王妃也太沉得住气了,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故作张皇,道,“王爷,您怎么了,王妃,王爷晕倒了。” 赵不逾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迅速的配合小郭子,头一歪,靠在廊柱上,两耳却竖起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在小郭子卖力扯着嗓子喊了好一阵,房门才打开,赵不逾紧握的拳头松开,真好,她还是关心他的。 “春红,去找大夫,小郭子把王爷扶进来。”她冷静的吩咐着,冷眼瞧着小郭子吃力的扶着他,丝毫无出手帮忙是意思,待把王爷扶到chuang上躺好,小郭子已累的瘫作一团,可刚喘口气,就被王妃接下来的话劈到了。 “小郭子,去通知余管家过来。” “啊?”郭槐安目瞪口呆,疑惑的望着她,连气都往了喘,这是做给王妃看的,喊余管家过来干啥。 “王爷为照顾余管家累倒了,她理应过来探望王爷。”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啊?这这这……王妃你去哪儿啊?” “这房间给王爷养病,我去别处住。” 完蛋了!瞧着主子霍的从chuang上坐起来,一张俊脸黑如炭,郭槐安拔腿就跑,“小的活儿还没干完,先走了。” 小郭子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外,似有凶禽猛兽追赶似的,她下意识的扭头朝后看,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赵不逾吓了一跳。 “你没病?”瞧他脸色阴沉,一双半眯的凤眼中闪着火苗,她本能的朝后退一步,他立即向前跨了一大步,长臂一伸把她拘禁在xiong膛,力道之大, 她疼的直皱眉,“既然王爷安好,臣妾和余管家就放心了。” 她很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怒火,气得他恨不得把她揉~捏一团捏在手中,他和妙白的婚约已取消,她怎么还老把两人扯在一起,真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什么。 她就如此能忍耐吗?抓的这么痛都不喊一声,赵不逾无视她紧蹙的额头,加大受伤的力道。可直到痛的涨红脸,汗水不停的往下~流,她仍旧是一言不发。赵不逾拿下发酸的手掌,挫败的凝视她倔强的小脸。 他究竟要拿她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从前。 “王爷累吗?要不要休息?” 公式化的问候,这就是两人每日仅有的交流,赵不逾苦笑,无力的垂下双肩,从袖袋里拿出抽时间写的信递给她,所有的解释都在这封信上,希望她看过后能原谅自己,也能理解自己。 花葵看着那封信,片刻后才伸手去接,正在这时,门外响起说话声,“王妃,属下有急事禀告。” 是那马夫!花葵收回接信的手,立即出去。赵不逾挑眉,暗怪马夫出现的不是时候,把信收好,也进跟出去。 赵不逾站在门口,看她站在院子中间听马夫附耳汇报,皎洁的月光下课可见她的脸色一变再变,他不禁猜测莫非陶姨出事了? 马夫和她说完后,她不知对马夫说了什么,马夫朝他望了一眼。 “王爷,臣妾有事要出去,你先歇着吧。”说完,她催促马夫赶紧走,马夫迟疑的望着王爷,见他没有拒绝,这才带着王妃离去。 赵不逾感觉非常糟糕,有事她也不告诉她,就这样走了,真的把他排除在外了。捏着藏在袖子里的信,他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等她回来,岂知等到天色大亮也没回来。 已是早饭时间,郭槐安端着托盘来到院子,看到王爷在院中急躁的来回踱步,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下巴长出了青葱的胡茬,看那疲惫神色可知一宿没睡。 下意识的朝房间看,猜测着不会是王妃把王爷撵出去,一~夜没让进屋吧?啧啧,这也太狠了,到底王爷是怎么惹到王妃了,怎么遭如此对待? “王爷,你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去书房歇会儿?” 赵不逾摇头,她人不回来,他做什么都没心情,这陶姨到底出了什么事,很严重吗?他懊悔自己昨日没跟着一起去看看。 正在此时,夏月哭丧着脸求助,原来前几日这个时间赵不逾会去看余秒白,喂她吃药督促她吃些东~西,今日王爷没来,她就不合作了,不得已只好请王爷过去。 自余秒白受伤后,变得有些胡搅蛮缠,时刻都要他在身边,否则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因她是伤患,赵不逾都忍下来,处处迁就她,却也因此少了和小葵沟通的时间,导致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距离也越来越远。 余秒白的伤口现已基本愈合,只需多休养即可,赵不逾认为她应该适可而止了。他摆手让夏月退下,不要再为了余秒白的事来烦他。 “可是,王爷,余管家。”见王爷脸色一沉,夏月只好打住,不情愿的离开。 “王爷,你和余管家什么时候成亲?”考虑到育苗白的身体,陛下取消婚约的事并没有公开,看王爷这些日子对余管家的关照,王府上下皆认为成亲是早晚的事儿。 202重大发现 赵不逾看向郭槐安,暗忖妙白伤口已愈合,该是告诉她事实的时候了。 “王爷和余管家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无怪王妃生气。”郭槐安越想越是觉得是余管家抢了王爷的恩chong,王妃嫉妒所以才和王爷生气,“自古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王妃早晚会习惯,王爷许是之前太chong着王妃,就恃chong而骄了……” 郭槐安径自说着自己的心得,赵不逾却是越往下听脸色越难看,他从没想过娶妙白,他怎么会这样认为?小葵生气,也并不是在无理取闹,小郭子怎会这么自以为? 赵不逾抬手打断小郭子的‘长篇大论’,要他解释为何认为他会娶余秒白? 郭槐安挠挠头,理直气壮的反问,“王爷不眠不休的照顾与余管家,不惜和王妃冷战,这不就是喜欢人家嘛?” 赵不逾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头豁然了悟,他咬牙,懊恼的用拳头捶心口。他一错再错,恐是她也认为他对余秒白有情意,因此对他越发疏离冷淡吧? 如此伤害她,如此折磨自己,他真是咎由自取!明白这一切后,多日的压在心头的愁云消散,人顿时轻松起来,不理错愕的郭槐安,大步走向书房取父皇所下的圣旨。 这是什么情况?郭槐安一头雾水的瞅着情绪多变的主子,待他走了很远,身影几乎消失不见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是给我王爷送早饭的,“王爷,您去哪儿,还没用早饭呢?” ***** 陶姨被热滚滚的开水烫伤,双手至肘关节处全是水泡,当花葵和马夫赶到时,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发着严重的高烧,人烧的都已没了意识。 花葵让马夫去项府把项老爹请来,忙了很久才处理好烫伤。只是因烫伤引起火邪入体,令她的情况并不乐观。 陶姨的住处破旧,连chuang褥都没,只有一条旧的发白的破被子,室内无桌无椅,只在墙脚处有个缺口的破碗和水壶。窗扇要掉不掉的挂在窗棂,冷风一吹,哐当哐当作响,这光景,连清贫的农家都尚不及,如何养伤? 王府外围着御林军,府内人多,无法藏身安心养伤,项家陶姨不大熟悉,亦是不可,想了想,花葵决定把人送到正德酒楼。 叫醒酒楼管事,把陶姨之前常住的房间收拾妥当,把陶姨安置好,喂她喝下药后,天色已大亮,陶姨依旧高烧不止,花葵放心不下,就让马夫先回王府给他说声。 花葵没摘去她的面纱,只是汗水不停的流水,浸湿了衣衫和长发,面纱湿哒哒的贴的脸上,而且隔着面纱,不方便冷敷。 她的手揪着面纱一角,不确定将要看到什么样的面孔,迟疑良久,若是容貌相似,那一切无需再质疑。 深吸一口气,花葵鼓足勇气,掀起面纱一角,慢慢揭开陶姨的真面目,而当她的容貌清晰呈现在眼前时,花葵心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恒王府上下如一锅开水沸腾一片,赵不逾把圣旨亲自转交给余秒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自十月初十至今,余秒白的心情如荡秋千。以为两人再无交集,他去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柔,心中再次燃起希望,这次她顺从心底的想法,放纵自己贪求更多,而他没有拒绝,甚至不惜和那花葵闹僵,由此她断定,在他心中她有一定的位置,可在她信心满满,充满期待之时,他去残忍的给了重重一击,令她从云霄瞬间跌入深渊。 颤抖的捧着明晃晃的圣旨,余秒白心头淋漓一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令赵不逾愧疚不已,他也是今日才明白,这些日子做错了什么,他无法仅仅用迟钝和后知后觉两个词来解释对她和小葵造成的伤害。 “王爷,这是为什么??”余秒白质问并哭诉,“王爷早就知道结果,为何还给我希望,然后再毁灭?王爷,在您心里,把妙白当什么了?” 赵不逾越发惭愧,可也只能用抱歉和愧疚的神色以对,他真不知道如此举动让人会错意,他只当是伤患,只当是她是需要照顾的亲人,再无其他心思。 “王爷,小的有事要禀告。”郭槐安的声音打破室内诡谲的气氛,赵不逾犹如被解救般松口气,饱含歉意的朝余秒白深鞠一躬,转身快步离开,狠心的不理会余秒白的呼喊。 “王爷,马厩的老马说有要事禀告王爷,小的让他在偏厅候着。” 赵不逾颔首,大步去偏厅。听这话音,她好像没回来,可见陶姨真的出事了。 来到偏厅,听了马夫的禀告,赵不逾有片刻的错愕,想不到陶姨竟和褚家有些牵连,依老马所说,从褚夫人对待陶姨的态度可见啊关系并不融洽,所以他琢磨着陶姨不是安插的眼线或卧底。 看出王爷的疑惑,马夫道:“属下正努力探查陶姨和褚夫人的关心,一有结果立即禀告王爷。” 赵不逾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手指轻叩着桌面,想着令自己疑惑不解的问题,陶姨身上带有很多疑点,这会令她陷入复杂的境地,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他只希望她过的简单快乐,不希望像他这般经受那些纷扰,可是,他来得及制止吗? 褚蓉自那日王府门前大闹后,暂且平静了些日子。另外令她安分的一件事,就是赵不逾和余秒白婚事的取消,她率先丞相父亲哪里得到消息,之后就开始等待,等着陛下也给她下一道圣旨,战战兢兢的等了几天也没见圣旨,她绷着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可也难免有其他想法。 自古女人的命运和男人息息相关,夫荣妻贵,就像娘嫁给爹成了尊贵的丞相夫人。她曾经也有这样的野心,可在三年前赵不逾失势那天破灭,作为一个被皇子休离的女人,即使她丞相之女,也不可能再嫁一个好人家。 而褚蓉心气高,一般人家不放在眼里,又不愿做人的妾室,所以终身大事就这么拖着。 就目前来说,嫁给赵不逾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她预感事情不太顺利。再者,陛下对他态度不明,她担心三年前的事重演。 所以,褚蓉纠结着。 褚夫人这些日子亦是忐忑不安,那日宫里来人问了她些事,本是抱着不信任的态度,还警告她不要有异心,否则小心招惹杀身之祸。褚夫人心中郁闷难消,她什么都没做,为何却遭到训斥,仔细思索一番后,猛然想起被关在后院的那人。 那日教训一番,出了心中的闷气,便丢下不管,由着她自生自灭。只是五日后,段皇后派人送到她手上一样东~西,让她如遭雷击,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揣着惊慌错路的心情,褚夫人急匆匆来到女儿的闺房,向她确认一些事情。 “娘,您怎么来了?”见到娘亲,褚蓉意兴阑珊的起身迎接,待走近见她神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你们下去。”待屋里的丫鬟走光,只剩母女二人时,褚夫人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看她紧张兮兮,一副很慎重的样子,褚蓉不敢马虎,也跟着认真起来,“娘,到底什么事啊?” “蓉儿,娘问你,上次你让人查那花氏,生辰是五月初五,对吗?” 褚蓉点头,为此她还去恒王府门前闹了一场,可惜白闹一场,云栖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处处护着那女人,“都说这天出生的人命中带煞,赵不逾不管不说,就连陛下那边也没反应。” “你这孩子就是鲁莽,也不跟娘说一下。”那恒王发配时性命垂危,大家都以为命不久矣,哪里想两年后活的好好的出现,且被打断的双~腿也好了,那花氏没跟王爷带来霉运,反而成了福星,所以即使陛下心里有疙瘩,这件事上也找不到由头处置那花氏。 “娘,你就别说我了。”都过去好些日子,娘都数落她好几次了,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今天不会又是为这事儿吧?” “你若是多长个心眼,我能天天念你嘛。”褚夫人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这才开始说正事,“蓉儿,你给娘说说那花氏长相如何?” “她呀,也就一般人吧。”有出众之处,但褚蓉自恃美丽,比花葵要胜三分,“个头不高,鹅蛋脸,蒜鼻头,一双贼溜溜的大眼,让人瞧着就烦。褚蓉夹杂个人情绪,描述的不清不楚的,听的褚夫人直皱眉头,沈着脸道,“好好说话。” 褚蓉撇撇嘴,开始认真描述花葵的长相,,末了好奇道,“娘,你问她做啥?娘?娘?你想什么呢?脸色好难看?” 听女儿的描述,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浮现在眼前,褚夫人如被吓到,脸色煞白,浑身都在颤抖,嘴里嘀嘀咕咕的,“不可能,不可能,那孽种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把她丢进河里淹死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娘,你说什么?”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精神恍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哦,我在想事情。”盯着女儿的芙蓉面,褚夫人的思绪又飘远,若真是那孽种,且学会了那本事,一定会找她来报仇的,等等,不对,那孽种尚不足月,不会知晓这些恩怨,这么一想,她安下心来,不过她对余氏已出手,害她不能嫁给恒王府,那接下来,目标定是她的女儿。而曹将军之女未能嫁给恒王,怕也是她动的手脚,“蓉儿,你帮娘办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 赵不逾担心陶姨的伤势,一直无法静下心来,青天白日的出入不方便,他等着夜晚降临好去探望。 只是越是着急时间过的越慢,抬头看天,秋阳尚未到中空,离天黑尚早,他不禁着急的再次叹气。 “王爷,褚姑娘递了帖子,来探望余管家。”这本不关王爷的事,不过褚蓉来王府一向没啥好事,且和余管家不对盘,怕她闹出什么乱子,郭槐安就特别禀告主子。 褚蓉?她来做什么?本就烦躁的赵不逾因褚蓉的突然到访,心情更加的恶劣。依照她的性子,定会在此时落井下石,奚落余秒白吧。 想了想,示意小郭子去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他。 大约半个时辰后,郭槐安小跑着汇报情况,“真是见鬼了,褚姑娘好像变了个人,对余管家软言细语的,还说了好多安慰的话。”他原以为她是故意那么说讥讽余管家的,可后来说着说着扯到自己身上了,说什么曹姑娘嫁给了五皇子,余管家没加嫁成,而还没出嫁的她,情况一定比她还糟糕,还说王妃生辰不好,克的王爷身边留不住人什么之类的。风牛马不相及的事全都扯在一起,听的郭槐安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咋咋呼呼的汇报完,郭槐安朝新房的方向看去,“褚姑娘说要来探望王妃,这会儿应该快到了。”这都晌午了,王妃不起chuang,也不吃不喝的,也太能和王爷怄气了。 她人根本不在府上,现在王府被围禁,不许里面的人出去,可不能让人知道她不在府上。赵不逾立即比划着让小郭子把人支走,而他拉了凳子守在门口,手上握着一本书。 “臣女给王爷请安。”相比以前的直呼其名,褚蓉这次非常有礼,盈盈一欠身,浅笑望着赵不逾,“王爷,怎么不见王妃姐姐?” 203 赵不逾握着书指指门的方向,郭槐安立即低声补充道,“褚姑娘,王妃身体不适,正在休息,无法见客。” “王妃姐姐怎么了?严重吗?有没有看大夫。” “没事,就是风寒,正在睡着,为不打扰王妃休息,这不王爷也出来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识相点,别在这儿吵吵扰了人。 褚蓉笑了笑,反正不急于一时,隔日她再来,“如此,就不打扰王妃姐姐,我隔日再来,请王爷转告。” 直到褚蓉离开,郭槐安仍疑惑的挠着头,“我就说吧,褚姑娘今儿不一样,都转性了,王爷您说呢?” 赵不逾的回答是白他一眼,示意他守在院门口,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则佯装苦恼的放下书,转身回屋哄妻子去了。 ****** 正德酒楼的后院,花葵坐在chuang前,双臂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凝望着chuang上的陶姨。她体温略下降了些,不过还是比正常体温略高。一刻钟前她又喂了一碗药下去,希望接下来情况会有所好转。 估mo着湿毛巾不凉了,她丢回水盆拧了拧,就在把毛巾敷在她额头时顿了顿,她额头正中被烙了个字,不同于阿离的黥刑,她这似是被人动私行烙上去的,那两个字几乎覆盖了她整个额头,指腹轻轻拂过那丑陋的疤痕,她想着她到底做了什么,竟被人如此侮辱? “放开……放开……我的孩子……孩子……”断断续续的呓语声惊的花葵迅速收回手指,她的表情很痛苦,仿若陷入不堪的回忆,花葵赶紧把冷毛巾敷上她额头,然后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我在这儿,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在花葵抓住她的手时立即被反握,她的力气很大,钳住不放,抓的她骨节生疼。 日头爬过头ding,渐渐西移动时花葵抵抗不住浓浓的疲惫,爬在chuang沿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有人温柔的揉她的头发,微微抬头蹭他动手,咕哝道,“阿离,别闹,好困。” 下一刻,意识变的清明,她记起陶姨受伤了,她在酒楼正照顾她,那手……“陶姨,你醒了?” 在她抬头的瞬间,陶姨下意识的闭上眼逃避,可正好被花葵逮个正着,刚揉着她头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垂落在被子上,无措的抓着被面。 “你的受伤了,不要动,我看看还发烧不?”花葵站起来,动动发麻的胳膊,伸手去mo她的额头,就在碰到陶姨的瞬间,她突然放声尖叫,然后不顾手上的疼痛拉着被子蒙住头。 她以为刚是在梦中,可身体的碰触和手臂上的剧痛提醒她还活着,她mo着毫无遮掩的脸,她看到了她的脸,看到了额头的字,她什么都看到了,都看到了,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你……我饿了吧,我去取些吃的来。”看她如此逃避,花葵给她独处的空间让她整理心情。 两刻钟后,花葵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着汤药还有清淡易下咽的食物,陶姨似乎已平静下来,安静的望着她一步步的走进。 “喝过汤药,再吃饭,其他的事情待会儿再说。”花葵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让陶姨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你,小葵,” “我喂你吃药。”花葵不看她,注意力全都放在汤勺上,一勺一勺的接着问,不给陶姨开口的机会,汤碗见了底,她立即端起清粥,“多少吃点东~西,身体才恢复的快。” 陶姨食不知味,机械性的一口一口的往下咽,双眼始终落在她身上,丝毫不曾移开半分。 不多时,一碗清粥见底,花葵拿着帕子揩净她嘴角的粥水,拉好被子,然后端着托盘出去,此时已是晚霞满天,待天色暗下来时她归来,身后跟着项老爹。 检查过伤口,重新涂抹药物,包扎好后,低声吩咐了几句他就离开了。陶姨觉得他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何不开口问,这让本紧张着如何开口的她变得茫然。 天色越来越暗,室内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她毫无睡意的茫然的盯着上方,想着过去的,想着现在,想着接下来怎么办?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花葵挑着灯笼进来,驱走满室的黑暗,柔和的昏黄灯光笼罩着沉默的两人。 把灯笼放好,花葵走来mo她的额头,还有些烫手,瞧她望着自己的清明神色,她轻叹,“你还在发烧,应该多休息的。” “我……你……”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我也有很多话要给你说,可你现在身体不适,还是晚些时候吧。” “你……是不是,我没关系,我想,还是现在。” “我猜到一些,轩辕大哥的来信更证实了我的想法。”花葵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只想你亲口告诉我。” 陶姨眼泪盈满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呜咽着啜泣着,“都是娘不好,都是娘连累你受苦了……” 花葵根本没接到轩辕辞的回信,她刚是在故意试探,不曾想她真的开口承认了,早已猜到是这样的答案,可由她亲口承认,心头汹涌难平,滋味万千,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项老爹和项大婶对我很好。” “你遇上了好人,多亏了他们,否则不知你是生是死,我死都不瞑目。” “……”花葵不做声,沉默片刻后从袖子里掏出手绢帮她擦掉满脸的泪痕,“我一直以为是娘不要我,只是上天待我不薄,遇上了好人,所以我从来不恨,也不恨你,我知道你有苦衷的。” 真不恨吗?她没有那么高尚伟大的情操,只是想起来这些天和她的相处,想起她流漏出的浓浓情感,她就又恨不起来了。 陶姨诧异的抬头,睁大眼睛不置信的盯着她,“你、你不恨我?” 花葵摇头,“你说过,女儿是被人抢走的,不是吗?” 提到这个,陶姨的神色瞬间变的阴沉,额头的两个字如同火烧火燎,提醒着过去所发生点一切,她咬紧牙关和唇舌,压抑着痛彻心扉的几乎要破口而出的怒吼。 她的脸涨的通红,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滚落,让疲惫的她看起来更加虚弱无力,花葵拿着手绢轻轻擦拭,“你的身体很弱,改天再说吧。” “把你的手伸过来。” 依她所言,花葵把带着手腕的玉镯伸到她眼前,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些欣喜,又透露出些怨恨,复杂又矛盾的两种情绪不停交错,令花葵难解。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这只手镯的异常,没错,它不是普通的镯子,只有秘术师继承人才有资格佩戴,并学习门内最高秘术。” “我和师姐分别拜师玄木老人师姐妹门下,师祖指定我的师傅为继承人,此举引起师叔不满终做出不适宜举动被师祖逐出师。师叔被逐后,留师姐一人,师傅本是让她和我一起学习修行,可师祖担心她像师叔一样叛变,有意谴她出师门,而此时,师姐娘家派人来催促她履行婚约,师姐不愿离开恳求师祖无果,她明白师祖的顾虑,失望之余带着满腔的忿恨离去。” “日子平静的过了两年后,师叔猝不及防的出现,下毒害死了师祖和师傅,我仓皇出逃,在迷茫无助时想到嫁到京都的师姐。” “那个师姐,是褚夫人,对吗?”若是如此解释,也不难明白她和褚夫人认识,只是两人又发生什么事,令她如此狠毒的烫伤她的手而弃之不管。 “师叔在后面紧追,我一路躲躲藏藏,后来,遇上你爹。”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浮上眼角眉梢,“你爹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他是个家道中落的书生,我和他是在上京赶考的路上认识的。” 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陶姨眼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那是面对喜欢的人独有的神韵,她在项老爹和项大婶身上看到过,也在阿离哪里体味过。她没有打算她,而是凝视着那幸福的笑花,想象着自己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一身灰白书生袍,头裹纶巾,身子ting拔削瘦,清俊儒雅,声如春风,肩后背着竹篓,里面装着好多的书…… 突然,陶姨神色变的痛苦,她合上眼,泪水滚落,“当时怀上了你,你爹担心路上奔波就放弃了考试,我们在一个小村落脚,靠他教书补贴家用。 那段日子虽清贫,可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五个月后师叔突然出现。” “师祖说过,师叔心术不正,担心她拿了玉镯学了秘术做坏事,就才摒除了她继承人的资格,并在逐出师门时施咒封了她的部分能力。可师叔太过偏执,又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迫切的得到,取人性命在所不惜,她秘术被封无法随心所欲施展,就用害师祖和师傅的老法子--在水里下毒。你爹毒发,可还是拖住她让我逃命。” “我身中毒,加上有怀着八个月大的身孕,终于不堪晕倒在路边。”说着,她顿了顿,脸色沉下来,“恰被回京都上任的褚汝明所救,他被外放三年,回京都时未带家眷,当时我不知他是师姐夫,亦不知她有别样的心思,直到你出生前几天,师姐带着女儿回来。” “她以为你和褚汝明,所以烙下这两个字吗?”瞅着额头那刺眼的两个字,花葵猜到什么。 陶姨点头,“我根本无那心思,可师姐不相信我,加上之前被谴出师门的事,心中怨恨更深。她表面上相信我并与我交好,暗地里命人下了打胎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拼死拿刀剖开腹部,取出不足月的你,而那日正是五月初五。” “当时,我不知是师姐动的手脚,我以为我会死,就把你托付给她照顾,昏死两天后再醒来,寻不到你时,她来到我跟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抬起受伤的手,忽略揪心的疼痛,她狠狠的捂着揪痛的心口,“我好恨,恨自己有眼无珠,轻信那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拼劲权利施秘术报仇,无奈苍天无眼,那日正是六月初二,我耗尽力气终是凄惨收场,小葵,你千万要记得,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这四日施秘术不但不灵验反会损耗自身修为。” 花葵沉重的点头,并用心记下,怎么都想不到她曾经承受如此过的折磨和痛苦,这让她怎么恨的起来。 瞅着残疾的右腿,她悲痛消失,“修为几乎丧失,我拼着最后一口气试图逃出褚府,却落得如此下场。” “你太善良,所信非人。”突然间,花葵想到那个和阿离被她一块买下的老妪,“三年前,我遇到一个老妪。” “那是师叔,真是想不到!”听着她的描述,知道那老妪竟在女儿跟前,陶姨先是不置信的睁大眼,继而发狂大笑,“哈哈,报应,因果报应啊,报应……” 狂肆大笑的她,面怒变的狰狞,花葵没有亲身经历那一切,可以理解可以感受,但是无法全部感同身受,无法对褚家有同样的仇恨,只是静静的站在她旁边,听她宣泄心中的愤怒,她想,自己或许是个冷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