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我与神棍王爷互相飙戏》 第1章 流放岭南 大楚,光德二十三年,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宸王滥用职权,不遵国法,屡有悖逆之行,亦有屯兵谋反之意,念及旧情,免其死罪,割去封地,今将宸王时鹤年、宸王妃江以宁贬为庶民,府中家产尽数充公,流放岭南,无召不得入京,即日执行。 钦此。” 李公公目光扫过浑身血迹,趴在床上昏迷中的男子,转而看向一身喜服,脸色煞白的女子:“时鹤年昏迷不醒,江氏还不接旨?” “民妇接旨。”江以宁木着脸接过圣旨,心中思绪早已飘远。 她查了查异能,还在。 又看了看空间,也在。 再看武器物资,都在。 抬头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里,站她前面的也不是臭烘烘腐肉直掉的丧尸。 一边接受着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意识到自己没死,还穿越到了一个没有丧尸的世界,顿时让江以宁喜上眉梢。 “陛下仁慈,宸……时鹤年重伤,允许他搭乘马车前往岭南。”李公公板着脸说着,目光对上江以宁脸上的喜意时神色一顿。 他难以置信再细看,发现江以宁又恢复一开始的满脸悲痛。 也对,谁遇上大喜之日,嫁的还是个王爷,刚拜完堂却被查出夫君谋反要流放这种事还能笑出来的。 能笑出来的,李公公只当是被吓傻了。 李公公催得急,也根本不给江以宁准备的时间。 穿越小说江以宁也看过一些,同为穿越女都有空间,眼下她却没有机会偷溜出去搬空宸王府的库房。 不光如此,还要去扶刚见面就送她谋反抄家流放大礼包,如今还昏迷的时鹤年下床。 属于原身的记忆还没梳理完,江以宁只读取眼下情况对她最重要的信息。 被流放岭南,这个世界没丧尸,不管动物植物都是那么单纯可爱。 末世那样的环境,她都活了八年。 如今不过流放,小问题。 属于宸王府的人,都被安排在外面该发卖的发卖,该流放的流放。 而李公公带来的人,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江以宁只能自己将时鹤年翻身往床下拖。 刚动作,就感受到手中的人在挣扎。 她低头,对上一双暴怒饱含杀意的目光。 时鹤年抬掌朝江以宁重重拍去,厉声喝道:“大胆贼人,胆敢谋刺朕!” 江以宁动作敏锐躲过他这一掌,正要反击,听见他这话顿时沉默在原地。 大哥,原来你谋反一事是真啊。 像你这种都判流放还这么狂的人,这种无所畏惧的精神,我只在和我同归于尽的丧尸王身上见过。 李公公顾不上一脸的惊悚,瞥了眼一旁小太监,那人领命低头离开。 一甩拂尘,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宸王不愧是宸王,陛下都已下罪,还有如此大的胆子。” 时鹤年抬手痛苦捂着头,此刻却没心思搭理眼前的人。 他生于乱世,长于百家,能见阴阳。 年少成名,平息战乱统一四国。 称帝三年,励精图治,当个皇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 福没享一点,通宵忙政务没死,被刺客追杀没死,却被自己养的小鬼坑死了。 时鹤年气得咬牙,急忙翻找。 皇位,没了。 小命,没了。 鬼幡,没了。 一时之间,时鹤年心如死灰。 再接受到原主的记忆,发现这是个夺储失败,又被诬陷谋反而判流放的王爷,时鹤年更是眼前一黑。 第2章 夫君,该上路了 “夫君,该上路了。” 本不想搭理这个不知死活的狂人,可名义上还是夫妻,江以宁不得不开口催促。 “你……”此刻接受了原主的记忆,时鹤年也确定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来到一个不同于他以前人鬼共存的世界,大楚国。 眼前这人还是他这身体今天刚娶进门就被连累流放的王妃。 见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倒霉,时鹤年心生同情。 想到刚刚出手险些伤了他,不由愧疚:“抱歉,当时我刚清醒脑子有些乱。” “不怪夫君,只是往后莫要再胡言乱语了。”江以宁轻笑摇头,同时间收回准备搭上他后腰的那只手。 已在掌心中唤起的雷系异能,就差一指宽的距离,就要电在时鹤年身上。 “夫君,你伤重,我扶你。”江以宁贴心搀扶住他胳膊。 丝毫不察自己又从鬼门关跨过的时鹤年,面对江以宁的关心和接触,有些不太习惯。 从原主的记忆中了解,这江以宁和宸王时鹤年是互生情谊的。 避免被察觉出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子,时鹤年按照原主的性子,点了点头:“有劳阿宁了。” “无碍。”江以宁温柔一笑,想到时鹤年和江以宁是有感情的,避免他发现换了芯子,学着江以宁善解人意的性子回着。 从主院出王府的路上,正好会经过库房。 江以宁探了探,发现这个距离正好在自己空间隔空取物的范围。 她一点都不客气,心念一动,只要是范围内能碰到的,全部收进了空间。 更是在时鹤年书房下发现暗室,江以宁只知道里面有东西,但看不见是什么。 不过藏在暗室的东西不见了,总比宸王府名册记录的东西不见了好交代。 江以宁熟练出手,毫不客气将暗室的东西隔空收进了空间。 宸王府占地广,修建华丽,出府的路经过不少院子。 再加上时鹤年身上有伤走不快,江以宁配合他的速度,凡是途径的地方,空间能碰触到的范围都收了一部分东西。 她没将整个宸王府搬空,免得抄家搜不到东西,再被加罪。 注意力都在搜刮宸王府上,江以宁低头一声不发,扶着时鹤年直往前走。 时鹤年顺着她力道前行,左手在自己身后抹了一把血,虚垂在身侧,借着长袖遮挡掐诀。 本以为鬼幡不在没有反应,但这皇城之中,宸王府所在地界又是权贵之人居住之地,哪会缺枉死的魂魄。 没过多久,随着阴风刮过,还真有五个鬼影不远不近跟在时鹤年身侧。 周围有人,时鹤年也不好下令,而被引过来的鬼影得不到指令,就一直坠在后面跟着。 李公公疑惑转身,总感觉后背阴凉凉的。 可身后除了他带出来的禁军,并无他人。 但心中突来的那股毛骨悚然怎么都甩脱不了。 李公公甩了甩拂尘,催促道:“两位还是走快些吧,这耽误了时辰,上面再怪罪下来,可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 沉迷搜刮财宝而被这声唤醒的江以宁,当即拿好人设剧本,抬头望向时鹤年,眉眼悲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夫君……我们快些走吧。” “我伤势无碍,就是苦了阿宁。”时鹤年翻找着原主记忆,努力不让自己的表现和原主差异过大。 第3章 六弟不会生二哥的气吧 可记忆中的时鹤年和江以宁的相处,俩人之间黏黏糊糊的,再次让时鹤年两眼一黑。 他不是这个时鹤年,江以宁对这个时鹤年有真情,他也不好一直骗人家。 长久以来,这身份总会暴露的。 扶着时鹤年加快了脚步,江以宁故作忧伤低头,脸色却变得比吃了屎还难看。 想她在末世常年面对丧尸和心怀诡意的同类,养成了火爆的性子。 如今要在这当什么清纯小白花,一两天还好,时间久了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放雷劈死时鹤年。 不行不行! 原主记忆和时鹤年是有感情的,短时间她装着还行。 时间久了,总会被时鹤年发现她换人了。 实在不行…… 江以宁体内雷系异能暴动。 实在不行,要不嘎了了事? 反正这人罪名不少,她出手也不算滥杀无辜。 突然心口狂跳,一股不详的预感直上时鹤年心头。 这是常年被暗杀养成的预警,时鹤年担心现在这身份还有敌人准备对他出手,连忙将五鬼叫到身边,呈包围状跟着他。 心中想着对策,江以宁却觉后背发寒。 她环顾四周,只有看守他们的禁军,并无他人。 可那股阴冷,就在她四周经久不散。 江以宁带着疑惑的心,一直到出了王府大门。 停留在府外的,是一辆金光闪闪,装饰华丽的马车。 在马车旁,一身湛蓝锦服高坐马上的男子,阴鸷的目光落向时鹤年身上时转为笑脸。 他翻身下马,勾笑叹息:“宸王……不对,如今只能叫你六弟了。” “六弟你糊涂啊,平日我们这些兄弟小打小闹就算了,你却干出伤国伤民还想屯兵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你此次犯了大错,父皇既已下罪,皇兄也不好给你求情。” “皇城到岭南一地,道路艰险遥远,你身上有伤,皇兄便送你一辆马车,备了些你爱吃的美味佳肴。” 时贤彬一拍手,就有侍从提来一个食盒。 盖子还没打开,都能闻见里面诱人的香味。 随着盖子打开,当看见里面摆放的是精致小巧的点心,还有鲍鱼燕窝一类珍贵食材烹饪,全都是御膳时,时鹤年和江以宁心都沉了下去。 时鹤年心中搜寻对眼前之人的记忆。 贤王时贤彬,在众多已经封王的皇子之中,排行第二。 对外不在乎权势,跟皇室中每一个兄弟姐妹关系都不错。 在原主记忆,他也一直对这个二哥很是尊敬信赖。 如今再看,明知他是罪身,又是送来招摇的马车,又是送御膳,这安得什么心可想而知。 见时鹤年不搭话,时贤彬也不恼,一脸大度笑着:“二哥帮不了你什么,只能送些你平日喜欢的,六弟不会生二哥的气吧。” “没药吗?”时鹤年一脸淡然问。 时贤彬一愣,脸上笑容顿住:“……什么?” “二哥既然关心我,难道不明白我眼下最需要的是伤药吗?” 时鹤年怀疑的目光落时贤彬身上:“还是说只送香车宝马美味佳希,是想借着弟弟落难来给自己博个好名头?” “我已被父皇下罪,二哥如此行事,视圣旨为无物,父皇不会生二哥的气吧。” “时鹤年,本王念及兄弟之情,好心来关照你,你就这样想我。”时贤彬大怒。 “那药呢?”时鹤年再次重复这句话。 “药呢!”时贤彬转而怒视身旁的侍从。 第4章 时鹤年你是真敢要啊 侍从惶恐跪地,颤抖着身弱弱回答:“奴才该死,上等的金疮药已备好,出来得急,拿漏了。” “办事不利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拿。”时贤彬冷声道。 转而一脸受伤看向时鹤年:“想不到兄弟一场,六弟如此想二哥。” “稍后有人将药送来,二哥就不送六弟了。”时贤彬满是失望看了时鹤年一眼,愤愤转身想要离开。 就听时鹤年虚弱咳了几声,叫住了他:“既然二哥心疼六弟,再给些银钱吧。” “你……”时贤彬转身一脸见鬼看着他。 “我被抄家了,眼下什么都缺,二哥既然疼爱弟弟,就多给些吧。”时鹤年又道。 “你!”时贤彬直接被气笑了:“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不要脸。”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鹤年答。 江以宁连忙收回搀扶着他的手,掐着自己虎口憋着笑。 “来人,再给他取些银钱。”心中气得不行,时贤彬却还要保持微笑。 他深知时鹤年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不一样。 平日就什么事都顺着时鹤年,他就是想要求娶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当王妃,也如了他愿。 如今犯了大罪也只是流放,说是罪身也只是贬为庶民。 本想借着时鹤年一事,在父皇面前博一个他友爱兄弟的好感。 谁能想到他来送东西,这时鹤年还真敢伸手要啊。 以前怎么不见他如此厚脸皮! “二哥以往身上就常带银票,不用麻烦人回去取了,就现在给我吧。”时鹤年催促着,直接摊开掌心朝时贤彬伸手。 时贤彬脸色黑了一瞬,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得不拿出钱袋。 他钱袋还没打开,就被时鹤年一把抢过。 时鹤年将里面的银票全拿走,还了个空袋子给他:“二哥既然疼爱弟弟,我如今什么都缺,就全给我吧。” “好。”时贤彬咬牙微笑:“很好。” “多谢二哥。”时鹤年轻笑拱了拱手。 在时贤彬扭曲的笑容下,拉着江以宁上了马车。 马车内空荡荡,连个垫子毯子都没。 所有的华丽只体现在马车外面。 马车快速往城外驶去。 大楚,皇城,靖王府。 “你说我那六弟,当真在大街上向贤王讨要银钱?”正在修剪花枝的男子冷笑道。 “靖王殿下,如今宸王已在陛下面前失了圣心,又流放岭南瘴气之地,定是再无翻身之时。”僚幕道。 “失了圣心?”靖王时竫均冷笑,将剪落的花枝丢下:“失了圣心的人,可没这么狂的胆子。” “我那二哥亦是愚蠢,想用阳谋,却没想到时鹤年如今已是没脸没皮。” “好歹兄弟一场,作为三哥的我,是不是也该给六弟送些东西?”时竫均心生一计,招侍从附耳过来。 马车来到城外,宸王府的侍卫奴仆也有一部分在流放的队伍。 贤王安排的车夫,也收到贤王府的人送来的一箱子伤药。 江以宁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金疮药,无语的同时也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时贤彬本就是想踩着时鹤年给自己谋利益,却被反将一招,怎么可能不气。 不好直接出手,但耍些小心思恶心别人还是可以的。 时鹤年拿出一个药瓶,检查了下没有问题,就打算用。 他是刚拜完堂就被召去皇宫,得了个自己谋反的罪名,被罚了五十大板由李公公带人送回宸王府,顺道带上抄家流放的圣旨。 这期间,根本没人给他上药。 而宸王府的东西全部充公,别说药了,就算一块板砖在禁军的看守下,都别想让他用到。 准备掀开衣角,注意到身旁有人,时鹤年停下动作,欲言又止看向江以宁。 第5章 见到江家人 接收到目光,记忆中也有时鹤年以前受伤原主一边心痛流泪一边包扎的画面。 江以宁格外纠结,以为时鹤年是想让她来动手。 怎么办,她想拒绝。 时鹤年同样苦恼。 记忆中原主和江以宁感情不错,待会儿上药这江以宁肯定会哭哭啼啼抢着帮自己。 怎么办,他想拒绝。 “阿宁。”时鹤年斟酌了下措辞,学着原主的语气:“你转过去,莫要吓着了你。” 此话说完,还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让时鹤年不由打了个寒蝉。 江以宁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忍着肉麻的恶心:“夫君,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乖,听话阿宁,免得吓着了你。”时鹤年闭了闭眼,心中狂翻白眼:“为夫自己来就好。” “我知道夫君是不想让我心疼,听夫君的就是了。”江以宁忍住不适苦笑,抬袖擦拭着眼角刚憋出来的泪珠连忙转身。 面对着马车窗户,当即一个白眼翻上。 不行不行。 这原主和时鹤年有感情基础。 一直这样演下去绝对会出问题。 确认江以宁不会突然转身,时鹤年连忙拿出药品,熟练地给自己上药包扎。 想到原主和江以宁是有感情基础的。 流放路上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总会被看出来。 还有一点,他实在想不通。 原主和江以宁的相处,能不能别这么肉麻黏糊。 这让他演都不好演了。 “江以宁!你出来!”马车刚追上流放队伍,就有一道女声愤怒响起。 江以宁撩开帘子,就见一个长相秀丽,身穿麻布的少女狠毒盯着她。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嫁宸王,我们怎么可能被流放!”江清月愤愤道。 “我就算不嫁宸王,大伯身为户部侍郎却犯贪污行贿之罪,你觉得江家能逃得掉?”江以宁轻扬眉梢,冷淡回应。 “那凭什么大家都被流放,你能是庶民,我们却是罪犯。”江清月猩红着眼。 江以宁默然。 她先是江家二房嫡女,又当了半天宸王妃,再跟着宸王一起被贬为庶民。 想来是占了宸王妃这个身份的原因。 透过窗户看了眼流放队伍的人,发现了原主的家人,江以宁下了马车,同时翻出关于江家的记忆。 江家共三房,最大的长辈是江老太太覃氏。 江家大伯江阔海,原任户部侍郎一职,和宸王同一天被查出犯了贪污行贿之罪,被判抄家流放岭南,免黥刑。 而她父亲江百川,原任司农寺司农少卿一职,无罪行,但江家未分家,女儿又嫁给了谋反之罪的宸王,同判抄家流放岭南,免黥刑。 江家三叔江云岭自小体弱,并未入仕。 除了江老太太。 江家大房有江阔海,妻子曲少惠,共孕三子;长子江从迟19岁,长女江清月16岁,次子江从瑞11岁。 江阔海还有两个妾室,妾室王氏孕有庶子江从新17岁,妾室张氏孕有庶女江清嫚11岁。 江家二房有江百川,妻子古藜,共孕四子;长子江奕灏18岁,次子江奕铭18岁,嫡女江以宁16岁,三子江奕祺6岁;无妾室。 江家三房有江云岭,妻子虞婉晴,共孕两子;嫡女江欣雨15岁,次女江欣雪13岁;无妾室。 第6章 偷自家东西送敌人府中 “阿宁,你没事吧。”见女儿过来,古藜连忙起身。 “他们没对你用刑吧。”一旁手上拷着铁链的江百川担忧道。 “……娘?爹?”江以宁微愣看着眼前的人,神色难掩激动。 关于原主的记忆她已接收完毕,但每个人的面容在记忆中都是一晃而过属于模糊的。 只有见到人了,才能跟记忆中所记的人对上号。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江以宁没想到她和原主同名同貌已经是缘分了。 就连原主的父母,和她那在末世刚开始为了保护她死在丧尸口中的父母同名同貌。 末世到来时她才十七岁,相继失去父母,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在末世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八年。 遇上了丧尸潮围城,最终自爆跟着丧尸王同归于尽。 自己能再活一世已是幸运,她没想到还能再见父母。 或许,这与她记忆中的人并不是同一个。 但能再见,哪怕是幻影也好。 “爹,娘……”江以宁有些哽咽开口:“我没事,我过得很好。” “没受伤就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幸运。”古藜揽过江以宁抱在怀里安慰。 “嗯,这一次就再也不分开了。”江以宁轻声道。 不管是报答因为原主再活一次的恩情,还是时隔多年再见自己的父母,此去岭南,她都会好好照顾这一家人。 “姐姐,你都成婚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一个身高才到她大腿位置的孩童紧紧拉着她衣摆。 江以宁低头,确认这是五岁的弟弟江奕祺。 在原来的世界,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 如今虽多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但脑中有着亲切的记忆,倒是让江以宁接触起来没有一点不适。 “爱哭鼻子也不影响我是姐姐能制裁你这个弟弟。” 江以宁伸手直接捏住江奕祺鼻子,惹得江奕祺举起胖白的手连忙求饶:“姐姐不爱哭,我错了我错了。” 爱哭? 或许在末世来临之前她是这样。 可是经历了末世八年,她只会将敌人打哭,再锤爆丧尸的脑花。 “阿宁,宸王这马车是怎么回事?”刚取水回来的江奕灏蹙眉问道。 “贤王送来的。”江以宁简要将刚出王府发生的事叙述。 “这次流放队伍,除了本就犯事的,也有因宸王一事被牵扯进来的。”江奕灏担忧道: “越往南走,匪盗越是猖獗,不说流放队伍中会有人见此心中不平衡,这马车如此招摇,到时招来匪盗也是个麻烦。” “这些问题,稍后我会转告给时鹤年。”江以宁道。 贤王就是用阳谋来恶心他们,虽然时鹤年当场反击还抢了不少银钱。 但这马车珍贵归珍贵,用料却是一体的,也不能拆卸当银子用。 只能找个机会处理了。 趁着江以宁去了江家,马车上就自己一人时,时鹤年忍着身后的伤连忙爬起,撕了块白布,划破手指以血在上面书写着符咒。 一张符画完,他身上已是冷汗直冒。 忍住身体的不适,时鹤年悄悄望了眼江以宁还没回来的意思。 连忙掐诀抛起符咒,以血书写的白布无火自燃,亮起蓝色的火焰化为灰烬。 时鹤年拉开马车窗帘,灰烬无风飘向外面,在马车周围打着转。 “回宸王府,将宸王府中所有财物附带名册,分别藏进另外五个王爷府中。” 没有声音回应时鹤年,但原本在打转的灰烬,无风飘向远处。 第7章 他选择无差别扫射 做完这一切,本就带伤的时鹤年唇色泛白,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他舒了口气往后靠去,直接坐到被打了板子的伤口上。 要不是还有理智,疼得他能直接跳下马车。 忍住痛,时鹤年艰难起身选择趴在马车上。 还没等他调整趴着的姿势,就听见两道脚步声。 马车帘子从外拉开,进来的不是江以宁,而是一个脸颊肉嘟嘟,扎着双髻的男童。 “姐夫。”江奕祺刚进马车,就熟络开口。 虽然他更喜欢叫王爷姐夫。 但刚刚姐姐提醒过,现在的姐夫已经不是王爷了,再那样叫他是往他心口扎箭。 “阿祺还小,总不能让个孩子一直走着,我就将他带回来了。”江以宁解释着:“他又是个孩子,押送的官差也不会说什么。” “是我考虑不周了,早该安排此事。”时鹤年回道。 见他脸色苍白,马车内还有很浓的血腥味。 江以宁忍不住靠近:“你伤口裂了?还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无碍,刚刚翻身不小心碰到伤口了。”时鹤年尴尬道。 鬼幡没跟着来。 他被诬陷谋反,罪魁祸首只有他那几个好兄弟。 时鹤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吃亏吃苦他全拒绝,有仇更是忍不了过夜。 流点血而已,能还那些好兄弟一招,才有助他道心清明。 至于不确定谁是诬陷他的主谋? 没关系,反正皇家不讲亲情,他选择无差别扫射。 流放队伍本就是等后出发的时鹤年和江以宁。 如今两人赶来,队伍再次启程。 俩人虽贬为庶民不带罪身,但还是要跟着流放队伍一起去往岭南。 此刻带队的官差,除了本就负责流放队伍的王大山,还有一支由金翎卫副队高云鹭带的五人小队。 “队长,刚有个孩子被抱进马车里了,我们不管?”流放官差麻子靠近王大山,小声道。 王大山斜了眼那在落日余晖下泛着金光的华丽马车,又望了眼骑马走在最后面,全程板着一张脸的金翎卫队伍,肃然道: “天家的人,哪怕被罚也不是我等惹得起的。” “没看见金翎卫都跟着吗。” “只要不是太过分,不用管马车里那两位。” 被放在马车里,坐在正中间的江奕祺,往左看了看趴着的时鹤年,又往右看了看盯着窗外像在发呆的江以宁。 他眉头蹙起,总感觉自己的姐姐姐夫很奇怪。 跟平时有些区别。 难道吵架了? 抬头又看了眼江以宁,江奕祺不敢打扰她。 只能将注意力放到时鹤年身上。 弯腰凑近看着他身后的伤,稚嫩的声音关切:“姐夫你屁股痛不痛啊,娘亲说哪里伤了呼呼就不痛了,我给你呼呼啊。” 时鹤年:“!!!”不要靠近我啊! “阿宁阿宁!”时鹤年连忙呼救。 意识从空间醒来的江以宁伸手一把捂住江奕祺的脸,将人往自己身边扒拉:“小孩子上车以后要闭嘴,知道吗?” “不知道啊。”江奕祺疑惑:“好奇怪的要求。” “那你现在知道了,所以请闭上你的嘴巴。”江以宁说着,干脆伸手直接将江奕祺的嘴捏住。 江奕祺惊悚瞪大眼,控诉盯着她。 第8章 宸王府失窃 从小就没带过小孩,如今再看江奕祺,江以宁发现带孩子好像没什么困难的。 流放队伍中,成年男子手上会拷铁链,对于女性和孩童,倒是没有限制。 “祖母,你看江以宁。”江清月来到江老太太身边,神色抱怨:“明明知道祖母您不能劳累,她带了江奕祺上车,就没想着祖母您。” 江老太太已五十有七,江家虽不出众,两个儿子也是个四品的京官。 平日她生活在后宅,哪受过这等苦。 闻言,江老太太脸色沉了下去。 正要开口让江清月去将江以宁叫来,一旁搀扶着她的三房长女江欣雨弱声道:“听说宸王被罚有伤,那马车是陛下允许宸王用的。” 意识到马车真正的主人是时鹤年,江老太太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对江清月道:“等晚上歇脚的时候,你将江以宁叫回来。” “好的祖母。”江清月点头,眼神越过江老太太不善瞪了江欣雨一眼。 收到埋怨的目光,江欣雨只当没看见低下头望着脚下石草杂乱的路。 “陛下,不好了!” “宸王府失窃!” “失窃?”御书房中,坐在高位的景帝闻言,手下书写不停:“宸王府的东西,不早就让禁军记录在册,等待搬去藏珍阁吗。” 前来禀报的禁军统领卫锴颤巍巍跪下,小心道: “回陛下,宸王府家产,本已全部归纳好,只等今晚空出藏珍阁再搬运,可就一眨眼的功夫,全不见了。” “卫统领莫是在说笑话?”一旁李公公忍不住开口:“宸王府已被你带禁军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所有家产消失?难道闹鬼不成!” “陛下,是……真的不见了。”卫锴艰难开口,此刻心神已经沉到谷底。 宸王府是他亲自带队抄家的,出动一千人的禁军。 每一间存放封好箱子的房间外,最少都有俩人看守。 可就是这样的防御下,不到一个时辰,房内的东西不翼而飞。 不慌不忙搁下毛笔,景帝神色如常:“听起来倒是桩悬案。” “便叫金翎卫的人去查,皇城内外不论身份,都要配合。” “朕倒要看看,敢在朕眼皮子底下闹事的,究竟是人是鬼。” 等卫锴随人退下,景帝才看向一旁李公公:“李德才,你再说说,那孽子醒来自称朕?” “陛下宽恕,宸王殿下许是伤重烧糊涂了。”李公公连忙跪下。 “哼,他要有那心思有那胆子,朕还少忧心一些。”景帝冷笑。 这种话李公公不敢接,只能低头沉默。 “那小子当真在大街上,向贤王讨要银钱?”景帝又问。 “回陛下,不光要了银钱,还要了伤药。”李公公如实回答。 闻言,景帝嘴角不由勾起,又提回毛笔翻开奏折,语气听不出喜怒:“十几年了,倒是开始长脑子了。” 大楚,光德二十三年,春,三月三。 这短短一天,在皇城发生不少大事。 先是宸王时鹤年与司农少卿江百川之女江以宁大喜之日。 刚拜完堂,就是宸王犯谋反之罪,贬为庶民,被判抄家流放岭南。 流放的队伍前脚刚走,宸王府后脚失窃。 府中家产尽数消失不见,就是没来得及上菜的喜宴都少了几十桌。 禁军和金翎卫的人出动,最终在贤王、靖王、顺王、冀王、睿王府中,发现宸王府消失的财物。 第9章 五个王爷喊冤 那贴在箱子的封条都没撕,属于宸王妃的嫁妆连红布也没解,就连礼单名册都十分齐全。 只不过在每个王府中找到的东西,对上礼单名册,都少了一半。 “所以,是五位王爷偷了宸王府的东西?” “五个王爷合伙搬空了宸王府?” “你自己听听这话,离谱到你敢相信吗?” 皇城的人震惊中,却又不敢大声议论。 御书房,景帝目光扫过跪在下方的五个儿子,端起一杯热茶品着。 “朕倒是不知道,这皇城之中,是何时出了此等能人异士。” “能在上千禁军眼下,搬空整个宸王府。” “老二,你来说说,这些人是你养的?”景帝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看向时贤彬。 “父皇,冤枉啊。”时贤彬连忙辩驳:“要不是金翎卫来人,儿臣都不知道宸王府的东西为何出现在贤王府中。” “你不知道?那老三呢,你来说说。”景帝又将目光转向靖王时竫均。 “回父皇,儿臣不知。”时竫均拱手回道。 随着景帝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三个王爷皆是摇头喊冤。 景帝在上方发出一声冷笑:“都不知道,都没这本事。” “难不成还能是朕让禁军将东西送你们王府,又让金翎卫在你们府中找出不成。” “父皇,儿臣以为,这是闹鬼了。”最小的睿王时泽叡弱声道。 “荒唐!”景帝冷哼:“朕看这鬼只出在人心之中。” “既然宸王府失窃的东西是在你们府中找到的,按照礼单名册,缺失的那部分就由你们再找回来。” “父皇,冤枉啊,宸王府失窃真的跟我没关系啊。”贤王崩溃喊道。 景帝震怒拍桌,厉声冷喝:“东西从禁军眼下消失,是禁军看守不利,莫名出现在尔等府中,那就是你们王府防守不严。” “今日能送来财物,明日就能送来诬陷等罪证。” “朕不管你们如何做,三日之后,朕只要这些东西出现在藏珍阁。” “父皇……”贤王还要开口,一旁靖王已经低头:“儿臣领命。” 随着离开御书房,贤王不服气追上靖王:“三弟,宸王府这些东西明明跟我们没关系,父皇如此安排,不就是让我们自掏腰包填补漏洞吗。” “我们都是冤枉的,你为何领命。” “二哥,宸王谋反一罪,就没疑点?”靖王脸上浮现冷意:“他自证不了被诬陷,只能流放。” “我们自证不了宸王失窃一案,东西又是在自己府中找到的,那只能按照礼单名册补上。” 说完,靖王不等贤王反应,快步离开。 随着回到靖王府,靖王心情直接沉底。 “殿下宽恕,宸王府财物本就要充公,如今失窃,陛下震怒也是正常的。”僚幕宽慰道。 靖王气得当即冷笑:“要真是充公,为何不收进国库,而是放进藏珍阁。” 藏珍阁为景帝私库。 东西放进景帝的口袋,要是那时鹤年还有翻身返京之时,景帝再全部掏出来送还宸王府都不是问题。 “谋反之罪也只是贬为庶民流放,还派金翎卫护着。”靖王凄凉一笑:“父皇啊父皇,同是您的孩子,怎能如此偏心。” “殿下慎言。”僚幕急声提醒。 靖王阴暗了神色。 他能送时鹤年到岭南。 也有本事让他永远回不了皇城! 第10章 洗锅水都没剩的 “宸王府每个院子的东西都少了一半?”时鹤年蹙眉。 他以血借五鬼之力,就是想给陷害自己的几个头号目标一点教训。 可从五鬼的回话,宸王府被抄家记录的财物,早在五鬼去之前,就少了一半。 如今宸王府失窃的东西在另外五个王爷府中找出,缺失的一半由这五个王爷填补。 时鹤年倒是没想到,他本想坑几个兄弟一道,倒是给真正盗了宸王府的贼打了掩护。 可有禁军看守,他是借了术法从地底将东西让五鬼运出去。 那偷盗另一半的贼人,又是用什么办法,在千人的看守下,悄无声息偷了东西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这个异界而来能用术法的人,还有其他能人异士? 可偷财物就算了,偷他宸王府还没上桌的酒席算什么癖好? “夫君,你唤我何事?”江以宁撩开帘子回了马车。 已入夜,流放的队伍停留在一处郊外。 马车一停,江以宁就带着江奕祺回到了江家。 刚回没多久,就被时鹤年托人叫了回来。 有人回来,时鹤年也不好再跟五鬼谈话。 他道:“贤王送来的膳食没问题,都是做好的也放不长,你带出去给岳父岳母他们吃吧。” “有些冷了,我找人借火热热,再给你带一些。”正愁自己空间一堆吃食没理由拿出来的江以宁欣然接过食盒。 避免和时鹤年独处要聊天会暴露,江以宁拿了食盒走得毫不犹豫。 回去的路上,她直接收掉食盒里占地的盘子,再将自己在宸王府收到的膳食往里加满,又单独拿出几个空间存放的碗筷。 反正东西是贤王送来的,江家人也不知道明细。 这些碗筷只要不在时鹤年面前露面就好,至于时鹤年就给他用贤王装膳食的碗盛放。 “与其送鲍鱼燕窝,贤王还不如多送些饱肚子的馒头饼子。”江奕铭接过江以宁递来的食盒,无语开口。 虽然这才流放第一天,但从官差分来能砸死人的窝头,他已经意识到食物在这次流放之路上有多重要了。 可贤王送的吃的,还都是已经煮熟要再热的。 放不久不说,吃不长也不说,如此美味勾起人胃口,只会越吃越饿。 “注意言行,有吃的都堵不上你嘴。”江奕灏直接一掌盖在江奕铭头上。 “大哥,我就在自家人面前说说。”江奕铭无奈道。 “二哥你先找官差借锅借火,虽同往岭南,但途径城镇我也是可以短时间离开的,到时候再去添置些东西。”江以宁将食盒交给江奕铭,又给他些碎银子让他去找官差借东西,就没再管食物的事。 本来要找她谈话的江老太太,饿了一天只得了硌牙的窝头,望着锅里的美味,一时也没精力找她麻烦。 一个铁锅里炖满了珍贵食材的御膳,还有在宸王府顺来的酒席。 香味对于饿了一天的人来说,是十足的诱惑。 对于江以宁这个在末世吃了八年垃圾食品和黑暗料理的人来说,更是致命吸引。 在古藜递来满满一碗飘着香味的肉菜时,江以宁谢过拿起筷子正要往嘴里送,被古藜拦住:“你就不管宸……不管鹤年了?” 江以宁:“……” 在末世都是自己吃自己的,管别人?回来连洗锅水都没剩的。 第11章 还是个家贼 “这碗是你的。”古藜又盛了满满一碗递给她:“你也回马车吃。” “好吧。”江以宁看了看锅,她偷放的酒席菜品不少,都是肉类顶饱的。 确认剩下的也够江家人吃,她才端着两碗往马车飞奔。 干饭干饭,她都多久没吃到正常饭菜了。 不对,这一次只有菜没有饭。 没关系,好几年没吃正常食物,她已经不挑了。 急忙回到马车前,江以宁才整理了下自己激动的表情。 随后一脸淡然上了马车,贴心开口:“夫君,用膳了。” 时鹤年从马车上艰难挪动,看了眼江以宁,知道这是轮到他飙戏的时候。 “多谢阿宁。”他斜靠在马车内壁,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侧着,接过了碗筷。 为了方便吃,江奕铭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将一锅肉菜捣碎。 再加上夜晚没灯,所有菜都混成一锅,江以宁也不怕时鹤年会发现碗里有食盒当中没有的食物。 时鹤年也确实没看出来。 但他吃出来了。 一边品着一边蹙眉,疑惑看了眼碗中的食物。 这其中几道菜,怎么跟他今天吃自己的喜宴味道一样? 总不可能,江以宁是那个搬了宸王府几十桌席面的贼吧? 还是个家贼…… 可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宸王府失窃一事也不太像她能做出来的。 更别说,在上千禁军眼下,瞬间运走几十桌热菜。 有这本事在,很难让他不怀疑江以宁是不是跟他一样,来自同一个世界都换了芯子。 这般想着,时鹤年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生活在末世,面对的敌人有飞檐走壁异能变异的丧尸,还有各种吃人的变异动植物,更有带满恶意会伪装的同类。 江以宁就差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哪怕时鹤年探究的目光再隐晦,她还是注意到了。 一边思考时鹤年看来的目光含义,江以宁不忘干饭。 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一边品着这时隔八年的美味,江以宁幸福到险些落泪。 末世一到,海里的动物都变异了,还有更离谱的海洋生物长腿上岸。 八年! 整整八年! 她再也没吃到新鲜的鱼肉。 末世第一年,还能找到些冷冻鱼肉吃。 末世一年后,能尝到的鱼味,是晒干的速食海鲜。 末世两年后,再想尝尝海鲜的味道,只有海鲜口味的泡面了。 再往后,泡面都难找。 变异动植物江以宁也不是没杀来吃过。 可不管哪一种,放再多调味烹饪,都有很大一股腥臭味。 吃多了,普通人发疯,异能者直接异能量暴动。 末世八年,可以说大部分人类靠捡垃圾为活都不为过。 江以宁拥有雷、水、空间三系异能,会比别人过得好些。 但异能都是慢慢成长的,就如空间,一开始并不大,所以在末世刚开始还有物资时,根本储存不了太多。 等异能等级提升,已经末世两三年了,能吃的新鲜食物找不到,只有包装严实的速食零食等还能翻到,但大部分都过期了。 如今别说吃的是王府的席面,里面还有御膳。 就算现在只给江以宁一颗新鲜的鸡蛋,她也能当作山珍海味。 因为时鹤年在一旁,江以宁已经尽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一边回忆着隔了八年的正常食物,一边保持优雅用膳。 第12章 假扮原来的时鹤年 一碗吃完,对于江以宁这种异能者来说并没有饱。 好在她有空间,也没打算跟江家人抢食物。 只等待会儿装睡,意识进入空间加餐。 放下自己的碗筷,江以宁关切看向时鹤年:“夫君,你好了吗?” 生于乱世本就吃百家饭长大。 对于时鹤年来说,只要是能下口没毒的,他都吃得下。 哪怕后面称帝了,但小时候挨过饿,深知粮食的珍贵,也更知食物紧缺时,用餐的速度。 动作优雅速度极快吃完自己的那一碗,时鹤年和江以宁几乎同步吃完。 他放回碗筷:“我好了,麻烦阿宁了。” “那我将碗筷放回去了,官差提供的食物并不多,明日经过城镇,我想置办些东西。”江以宁说着,回想原主和时鹤年的相处。 她眼睛一闭就有泪珠滴落。 急忙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哽咽道:“夫君,我们得陛下赦免,贬为庶民能乘马车。” “父母他们带着罪身,不好让他们坐马车脱离队伍,但我想至少在吃食上,能帮助他们。” “都听阿宁的。”时鹤年一看江以宁果然跟原主记忆一般,没事就爱落泪顿感头疼。 可眼下不好暴露身份,他只能寻找属于原主的记忆,安慰着江以宁。 又拿出今日从贤王那抢来的银票:“这里有五千两,自是由阿宁保管。” “夫君~”江以宁凄凄哀抬眸,羞赧一笑:“夫君对我真好。” 江以宁本就是属于淡颜系的美人。 有着脱尘的气质,一眼望去柔柔弱弱,惹人心疼。 如今微红着眼尾,展颜一笑,饶是时鹤年这种一心权势又修道的人,都不由心神漏了一拍。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时鹤年连忙偏过目光看向别处。 他所处的世界,人鬼共存,称为朝冥境。 他又是年少成名,一统四国结束乱世。 直到二十六岁时,被自己鬼幡养的小鬼坑死。 这二十六年,不管是奔于战场的他还是称帝后的他,都对感情没兴趣。 朝中大臣不止一次提醒他后宫空缺,连个女人都没。 但时鹤年不听,只沉迷修补鬼幡,没事打打坐练练丹。 至于女人? 不说他没喜欢的人,就说他走修行一道,感情这种东西只会毁他道心。 至于朝中大臣的不满? 他都当皇帝了,凭什么要听这些人的?连自己娶谁都要旁人来左右。 要是这么憋屈,他还当什么皇帝。 再说了,一天就十二个时辰,光是打坐炼丹补鬼幡都够他忙活了。 不感兴趣是真不感兴趣,没时间也是真没时间。 至于皇位传给谁,时鹤年认为能者继承。 从有能力又良善中选择。 不管是朝中大臣之子还是国中百姓。 只要有贤能有实力,他无所谓。 他家从他开始才有皇位继承,但他称帝是为了统一四国平复战乱,只要能让百姓安宁,谁继承这皇位他都不在意。 至于他,要得道飞升! 哪怕朝冥境中人鬼共存,修炼飞升也只存在话本之中。 但这并不影响时鹤年为之努力,只是练练丹打打坐也不错。 本想着先伪装,等到岭南安稳下来再和江以宁说明真相。 那代表流放一路,他都要假扮原来的时鹤年。 时鹤年没想到,江以宁只是对着他哭一下,比原主记忆里的江以宁哭泣对他的冲击力还要大。 刻意避开目光,心中默念:感情毁我道心!女人毁我道心! 第13章 怎么又哭了 时鹤年脸上换为痛苦,虚弱无力趴下。 “夫君……你怎么了?”正擦着泪演得起劲的江以宁见此关切道。 “伤口发疼,我先趴会儿。”时鹤年温和着语气解释。 “明日经过城镇,将马车置换了,我们再买些日用的。”江以宁安排道。 对于这些,时鹤年点头应着:“阿宁做主就好。” 听此话,江以宁静默片刻。 心中对时鹤年好感巨增,倒是无关感情。 时鹤年从贤王那抢来的银票总共有五千两,全给了她。 还有这半天的相处,对她更是百依百顺。 这样的男人,就是现代都难找,更别谈古代这种男权至上的环境下了。 只谈原主和时鹤年之间的感情,倒是一对有真情在的小夫妻。 面对这种情况,江以宁也不好一直忽悠时鹤年,假扮原主跟他延续感情。 但过够了末世那种危机四伏的生活,如今她异能空间都在,也有实力逃跑。 可是原主的父母与她的父母简直一模一样,只这一点,也能让江以宁将江家二房安全护送到岭南。 所以流放路上这段时间,她还得伪装不能暴露。 江以宁无奈想着,只能等到岭南局势安稳再和时鹤年说明真相了。 想到时鹤年谋反一罪,江以宁拿起帕子再次落泪,一脸担忧:“夫君……你真的谋反了吗?” 时鹤年:“……”又哭了?怎么又哭了!? “阿宁你知道的,我无心皇位,断不可能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时鹤年解释。 想到另外几个王爷,全都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原主看不出来,他可瞧得明白。 避免江以宁以后被有心人利用,时鹤年还是决定提醒,防范未然:“我想这次诬陷我的,嫌疑最大的应是靖王。” “其余几个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人,阿宁你以后碰见了,都要警惕远离。” “好,我相信夫君。”江以宁满含信任的目光深情凝望他,连连点头。 被这一双含水的眸子认真看着,时鹤年不由心神漏了一拍,连忙转开视线。 反正身上有伤,什么都做不了,他干脆睡觉。 见他安静了,江以宁也得个轻松,意识进入空间,直奔连桌子一起收进来的酒席。 她抱了个空盆,什么鲍鱼海参烧鸡烤鸭卤鸽蒸羊羔龙井虾仁……全往盆里夹了些。 随即一边吃着,一边巡视着自己的空间。 末世来临后,人类觉醒异能,花了一年的时间也给异能分了级。 通过推算得出异能最高十二级,但一直到江以宁死亡的时候,人类当中出现异能最高等级也才十级。 江以宁雷、水、空间三系,都到了八级,在异能者当中综合实力也是榜上前十的。 要不是这次围剿她的是两个九级丧尸王,身后又是人类基地,她也不至于拉着丧尸王自爆。 不过说起来,能来到一个没有末世的世界,还能再见到父母,就连自己容貌名字都没变化,也是很让她满意。 流放岭南,再苦还能苦过她在末世啃过期食物,不是被丧尸围困就是被动植物偷袭? 空间八级,江以宁的空间面积也已经从一开始的五平米扩建到如今一万平方米,约一个半足球场大小。 毕竟江以宁空间异能不只是储存,还有其他能力。 随着空间升级,空间内也多了个时间静止恒温的功能。 放进空间的食物,不再怕变质,冰块热水放进时是什么温度,拿出还是什么温度。 不过这个功能来得太晚了,末世两年后才来,那个时候的新鲜食物早已腐烂,有包装的食物也大多过了保质期。 江以宁的空间肉身不能进入,只能意识进入,同样也可以意识整理规划空间。 如今这里面,划分了好几块大区域。 第14章 她可太富有了 有武器弹药、医药和医疗设备、没有变异的植物种子、丧尸脑子和变异动植物体内挖出的晶核、为保留人类文明收集的书籍、一些末世时研究出的药剂,筛选后没过保质期的食物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江以宁早就熟悉的资产。 她好奇的是今天从宸王府收来的东西。 特别是书房下面上锁的箱子,一共十箱,江以宁用意识控制全部打开。 看见是五箱白银两箱黄金外加三箱古玩字画。 她兴致缺缺。 “啧,没用。”刚嫌弃完,反应过来如今已不是末世,江以宁再看这十个箱子顿时两眼冒光:“不对不对,大意了,这可太有用了!” 黄金在末世不如一包泡面,如今可不是末世了啊。 按照这个时代,一枚铜板能买两颗鸡蛋的物价,她可太富有了! 至于她在宸王府其他院子收来的东西,都是些珍贵材料打造的家具和古董摆件。 因为没人住,这些空院子除了摆件值钱,自然找不到现银。 不过眼下最让江以宁满意的,还是她收进来的三十六桌喜宴。 放在她的空间里,嘴馋了就吃。 躲在空间一个人吃光一桌喜宴后,江以宁才将意识退出空间。 好在异能者需求的能量大,如今她不吸收晶核,不管是体力恢复还是异能量恢复,都要靠食物的摄入。 而普通食物所能补充异能的能量极其微弱,别说吃一桌了,就是吃光那三十六桌,对于江以宁来说都是小意思。 但她并不饿,而是末世寡淡八年的馋。 流放第一夜,就这样顺利度过。 次日一早,流放队伍启程,时鹤年出面叫来了这次金翎卫的带队人高云鹭。 高云鹭肃着脸,打马过来,并没下马,只是通过马车窗边撩起的帘子看向里面的人:“公子,何事?” 如今自己从王爷贬为庶民,时鹤年自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称呼。 他带着罪身,又是落难,旁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高队长,下一个城镇我们想进城,置办些东西。”时鹤年直言道。 高云鹭神色没过多变化,点了点头:“可以,但需金翎卫同行,且天黑之前要回归流放队伍。” 算是合理的要求,时鹤年没有意见,道了声谢。 反而这声道谢,让高云鹭目光微闪:“下一站是青云城,等到地方了,公子可直接进城。” 知道金翎卫这次出现在流放队伍,就是看守自己。 到了青云城,更是全部骑着高头大马围着马车跟着进了城。 江以宁最先安排的,就是将这辆华丽的马车卖了。 赶马车的是贤王安排的车夫,人称马瘸子。 一见江以宁要卖马车,顿时惊慌喊道:“时夫人,不可啊!这可是贤王殿下赠送给公子的马车。” “有何不可?”时鹤年撩开帘子,人靠在马车内一脸冷色:“既然是送给本公子的,那就由本公子全权处理。” “可这……马车都是殿下对公子的一片真心,公子如此糟蹋殿下的关护,怕是让殿下寒心……”马瘸子低着头,说出的话却格外流畅带满指责。 时鹤年冷笑一声,幽幽开口:“我皇家的事,轮得到你在这言语。” 为了尽快脱手,这马车时鹤年直接贱卖,收了五百两。 他在一叠银票中,挑挑选选。 忍着肉疼艰难从自己手中扯出一张面值最小的五两递给马瘸子:“既出了皇城,你也不用跟着了,还是早日回贤王府吧。” 望着手中五两面值的银票,马瘸子风中凌乱。 第15章 阿宁,我心口疼 想他在贤王府,上面的人出手都是最少十两的赏银。 同是皇家出身,同是王爷,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不过如今自己被时鹤年遣离了队伍,想到贤王下的令,马瘸子眼中冷光闪过。 他一脸惶恐,朝时鹤年道别:“既然公子不喜小的,小的只能回贤王府复命了。” 见马瘸子独身离开,高云鹭侧目看过来:“公子遣离了车夫,难道打算自己驾车不成?” “宸王府的人如今都是罪身,可不能脱离流放队伍驾马车。” “此去岭南道路遥远,高队长难道不想换个地方坐?”时鹤年笑问。 高云鹭:“……”这是将主意打在他身上了? “四百五十两,当作酒钱,也让诸位不算白跑一趟。”望着从马车里递来的银票,高云鹭沉默。 想他金翎卫直接听命于皇上,从来没有被人当车夫使唤过。 不过…… 这次看护时鹤年去岭南,他本就有任务在身。 又不能脱离流放队伍,哪怕他们有马,速度也只能跟着流放队伍的速度来。 这路上能花上两个月时间,一直骑马确实难受。 高云鹭面不改色接过银票,道:“公子放心。” “小伍,你来驾车。”动作快速收好银票,高云鹭朝后方唤道。 就有一个清秀少年将马递给队友,过来接替车夫的工作。 马车内,时鹤年将剩余的银票全部给了江以宁:“除了给车夫五两,新换的车厢一两,金翎卫四百五十两,剩下的都在这了。” 看着剩下的四十四两,江以宁又推了回去:“这些你拿着吧。” 时鹤年是按照原主记忆中,原主对江以宁的承诺,才选择一有银子就上交的。 没想到江以宁会给自己退回来。 想到如今自己身无分无,时鹤年假意推脱几次,满是无奈收下。 回想自己给马瘸子的五两,还有给金翎卫的四百五十两,时鹤年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直觉马瘸子有问题,这种有危险的人断不可能让他留在队伍中。 要不是最低面额是五两,要不是身上一枚铜板都没,他还能再抠点。 至于给金翎卫四百五十两,那是没办法的事。 流放队伍,他也不可能找个车夫跟着去,正常人一见又是罪犯又是官差还有金翎卫跟着,哪敢接单。 而想要叫动金翎卫,只能出银子了。 时鹤年是穷过苦过的,如今回到天崩开局,自然能省则省,每一笔都要花在刀刃上。 更是埋怨贤王的钱袋,怎么就只装了五千两银票呢。 多装些,他也好多抢些。 越想越气,时鹤年注意到马车经过药铺,道:“阿宁,我心口疼,去药铺拿些药吧。” “怎么突然心口疼呢?来都来了,正好和你的伤一起看看。”江以宁说着扶他下马车。 以自己异能者的力气,扛十个时鹤年飞檐走壁都没问题。 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在时鹤年半靠在自己身上时,江以宁身子一歪,摇摇晃晃一路艰难,才将人送进药铺。 小伍驾着马车靠边,见此场景,望向高云鹭:“队长,我们不帮忙?” “只要不是脱离队伍不危及性命,无视即可。”高云鹭说着翻身下马,寻了庇荫的墙角,闭目养神。 第16章 时鹤年不行 在大夫给时鹤年上了药后,江以宁一脸担忧:“大夫,我夫君刚刚还喊心口疼,劳烦您帮忙看看。” “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气的。”大夫抚了抚白胡,笑道:“我再开一剂安神养心茶,平日喝喝这气就顺了。” 想到这次路远,天气不可预测。 免不了有受伤感冒的情况出现。 江以宁又道:“劳烦大夫,再开些伤寒热病还有外伤的药了。” “我这也有几副药,劳烦大夫一起。”时鹤年突然开口。 如今他还有伤,行动不变。 而靖王是他的头号怀疑目标,现在又将贤王得罪了。 保不齐这两个好兄弟会暗中对他下手。 也实在是上辈子被人暗杀应激了,不圈一些保命的东西他不安心。 在时鹤年报了几个药方后,老大夫神色迟疑:“你这又是治腰肾久冷的方子,又是治失精遗溺的方子,又有壮阳阳痿……” 说到最后,老大夫一言难尽:“小子你且伸手,老夫再替你把把脉。” 时鹤年连忙收手躲开,低着头艰难开口:“是……些难以启齿的病,劳烦大夫加大剂量就行。” “啊……这……”老大夫神色一脸怪异,转目看了一眼陪着时鹤年的江以宁。 江以宁还沉浸在震撼中。 双目瞪圆,满是难以置信望着时鹤年。 收到她的目光,时鹤年一脸悲痛,满是歉意道:“对不住了夫人,我……我骗了你。” “啊?”江以宁一愣。 时鹤年依旧一脸羞愧,躲开了视线。 他算了算时间,到岭南估计要花两个月时间。 这期间,他的伤肯定会好。 而到岭南安稳下来,也需要花些时间。 所以在他和江以宁说明自己不是原本那个时鹤年的真相时,又要规避一些夫妻之事,眼下刚好有机会,只能出此上策了。 是的,时鹤年认为这是上策。 一个是妻子不被丈夫喜欢的传言,一个是丈夫不行自身有问题的传言。 时鹤年觉得这锅他能自己给自己背上,反正他无所谓。 “夫……夫君,没关系。”江以宁理了理思路,拿起帕子又开始擦拭眼角的泪:“我只倾心夫君一人。” 时鹤年不行? 不行好啊!也省得他伤好后,她还得想理由拒绝。 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夫人,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时鹤年抬手撑着额头,挡住自己的目光,只从背影看都能发现他被痛苦笼罩。 看着这对各坐一方独自伤心的小年轻,老大夫于心不忍。 想着应是刚成亲的小夫妻,老大夫叹了口气提笔:“你们也别太忧心,先吃些药调理下,能好的。” “大夫,请加大剂量。”时鹤年插嘴。 气得老大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是药三分毒,你当饭吃啊。” “大夫,劳烦您再帮忙抓些治石淋的药。”时鹤年又道。 惹来老大夫满是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时鹤年再次低头,弱声解释:“是有些下焦湿热,您剂量开重些。” 末世来后,动植物变异,原本的草药功效只能做参考,再加上有治疗系异能者。 所以除了外伤包扎,这种中药医学江以宁还真不了解。 想到基地为了保存人类知识文明,研发了晶核启动的信息库。 她意识进入空间,拿出一个平板,将晶核放进凹槽,开始查询:石淋、下焦湿热是什么病。 第17章 一身病的时鹤年 因为是本地数据库,只要有晶核能量就能启动。 很快就给江以宁送来答案。 肾结石在中医记录中,称为石淋、下焦湿热。 得到答案的江以宁,看向时鹤年的目光格外复杂。 又是肾不好,又是遗精阳痿,如今还多了个肾结石。 江以宁再看时鹤年那张五官深邃俊逸,气质温玉的脸,很难想象他身上有着这么多病。 一心两用,一边看着平板找出的答案,一边听着时鹤年跟老大夫要求剂量加重些。 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按理来说,没药方是不能给你拿药的,你还想要剂量加重。” “大夫,您有所不知,我们夫妻俩这次去往南边,行走的是孤村野道,怕是没机会经过下个城镇拿药了。” “南边匪盗猖獗,带着银子会被抢,但匪盗总不可能抢我药吧。” “倒是可怜之人,罢了罢了,也不是能拿去害人的方子,老夫给你开些,你自己用药也悠着点。”老大夫见他整个人都焉了,最终妥协。 “多谢大夫。”时鹤年连忙道。 心中不由舒了口气。 要不是这个世界医药管得严,没药方是不给单独拿药的。 有药方,对剂量也有限制。 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绕弯子,还让自己背上一身病的名号。 还都是些,难以启齿的病…… 时鹤年觉得,在损害自己这件事上,他也是个能人。 而江以宁则是快速扫过老大夫写的药方,在平板搜索。 一开始,查找到时鹤年所说那些治疗他不行的药方里,有大量硫磺时,她神色一顿。 在查到时鹤年报的治疗肾结石方子里,众多药材里发现硝石时,她沉默了。 直到老大夫去安排拿药,时鹤年对她道:“阿宁,待会儿我们还要几个药罐,流放路上找柴火也不方便,再买些木炭吧。” 江以宁:“……” 好家伙,她好像明白了。 一硝二磺三木炭。 时鹤年这哪是想吃药治病啊,他是想炸人吧。 顺手又在平板查了查,关于火药的配比,在她原本世界的古代已经有记录:硝为君,磺为臣,炭为佐使。 至于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江以宁在记忆找了找,还真没有火药的记录,就是烟花炮竹都还没有。 她隐晦看了时鹤年一眼。 想着要不是大楚对医药管控严,时鹤年估计不会如此费力气开药方。 而是直接硝石硫磺各来几斤了。 可……时鹤年又是从哪知道火药的配比呢? 江以宁疑惑,也想看看时鹤年是不是真要弄火药。 对于他的提议点头附和:“多准备些木炭吧,不管是路上热水热菜还是熬药,都用得上。” “现在才三月,近清明,夜里还有些冷的。” 时鹤年压下喜色点头:“是要多准备些了。” 不管是给他炼丹还是配比其他的,都方便。 听到快清明了,想到那跟着自己的五个小鬼,时鹤年又道:“此次离京,我是没机会再见母妃了。” “既然进城了,我们再备些祭祀的东西,我想跟母妃说会儿话。” “好,都听夫君的。”江以宁点头,想到时鹤年的母妃早在十年前就离世了。 第18章 景帝的眼线 夫妻俩在这盘算着晚些要采购的东西,守在外面的高云鹭和小伍却是面面相觑。 习武之人本就五感灵敏,再加上老大夫看诊的隔间是一道布帘子遮挡。 里面说的话,对于高云鹭和小伍这两个能进金翎卫的高手来说,自然是全听见了。 小伍一脸震惊,瞪大眼看向高云鹭:“队长……宸王他,这么多病……病啊。” 高云鹭也是一脸怪异,还转身往帘子后面偷偷望了眼:“平日里看不出来啊。” “那这种事,我们要给上面……”说着,小伍抬手举了举天:“传信吗?” 高云鹭神色纠结:“没哪个老子愿意听见儿子的这种消息吧。” “算了,如实汇报。”想了想,或许景帝早就知道自己儿子不行了。 他要是有情报不上传,反而怪罪他。 时鹤年知道金翎卫的任务主要是自己,自己干什么都会在他们的监视下。 所以发现高云鹭带人偷听,时鹤年也不在意,本来也算演给他们看的。 原主本就有武艺,虽实力不怎样。 但自己可是能通阴阳的,五感灵敏,哪怕高云鹭和小伍的谈话再小声,时鹤年还是全听见了。 想到景帝这个人,时鹤年神色复杂。 至于江以宁,异能者的身份,别说听高云鹭和小伍的小声蛐蛐,就是再远些另外四个金翎卫的谈话她都能听见。 如今从这俩人谈话中,知道金翎卫是看守时鹤年,除了要保证他到岭南外,还随时会将时鹤年发生的事上报给景帝。 江以宁有些烦躁。 本来在时鹤年面前就要演,如今有景帝安排的几个眼线在,那她以后岂不是还要在金翎卫面前演。 烦!真烦! 好想放雷劈死这些人。 不行不行,这不是末世了,难得过平静的生活,她也不想以后天天亡命天涯。 成功拿到药,足足塞满了两个包袱。 高云鹭带人只监视,也不搭把手。 最后还是‘柔弱’的江以宁,格外‘艰难’抱着一个几十斤重的包裹放进马车。 一旁的药童看不下去了,帮她拿了另一个包裹。 等马车走远了,才站在门口嘀咕:“一群大男人,就指望一个弱女子忙活。” 高云鹭:“……”拿钱办事,这事没给钱啊。 小伍:“……”我听队长的。 时鹤年:“……”呜呜呜我走路还要靠阿宁扶。 同样听见这声讥讽的江以宁,望着窗外景色心情很好。 看来她保持原主的人设很成功。 进城的时候马车华丽空荡荡,出城的时候马车简朴满当当。 除了粮食和能存放的干菜,医药被子等,江以宁甚至还买了两张可折叠的小长桌。 将近正午,江以宁他们追上停下休整的流放队伍。 还隔着百米距离,就听见流放队伍中一片嘈杂。 江以宁和时鹤年默契地一人撩开一边的马车帘子,往那边望去。 只见流放官差麻子,手中长鞭往人群中狠狠挥去。 笑得张狂:“一个上午就走这么点距离,还想吃饭。” “老子告诉你们,一天就两顿,一顿一人一个窝头,十岁以下孩子半个,拖慢行程的也只发半个窝头。” “可不让我们吃饱,哪来的力气赶路。”流放犯人中,有人不满道。 “想吃饱,那也简单。”麻子邪笑着,目光扫过众人,颠了颠手:“拿银子买,拿宝贝换。” “这些要是都没,这妻子女儿也是能接受的。”被麻子目光扫过的女眷,被气得浑身发抖。 远在马车内的江以宁听此,眸中杀意闪过。 第19章 一堵又矮又厚的墙 扫过众人那对自己愤恨的神情,麻子心中鄙夷。 高门大户又怎样,平日里瞧不起他们,如今犯了罪,仰仗他拿吃的,还想继续骨子硬? 麻子不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的队伍。 今天才流放第二天,他有的是耐心。 也知道这些贵人吃不了苦,等饿急了累惨人,卖妻卖女不在少数。 一人半个窝头发完,麻子提起还剩的半袋晃了晃:“吃不饱的自己来换。” “就这能砸死人的窝头,谁要换啊。”江清月愤愤道,手中那半个窝头更是被她直接丢了出去。 一个小孩见她将窝头丢了,小心靠近:“姐姐你真不吃了?你不吃那我捡走了。” 江清月见小孩皮肤黝黑,瘦得像根麻杆,身上还有股酸臭味,当即捂嘴嫌弃挥手:“狗都不吃,还有你也离我远点。” “谢谢姐姐。”小孩并不在意江清月的话,飞快捡起那半个窝头,就往回跑。 她小心将窝头递给一脸病色瘦弱的女子:“姨娘,又有半个窝头了,你快吃啊。” “阿月,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可怎么行。”曲少惠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她。 江清月撇了撇嘴:“娘,江以宁不是坐着马车出去了吗。” “有金翎卫跟着,她肯定不敢逃跑。”说着江清月就想到昨晚吃的肉食。 虽然被江奕铭煮成了一锅炖,但耐不住食材好,食物本身味道美味。 现在想想,都还让她吞口水呢。 “祖母在这,她还得顾她爹娘呢,肯定会买吃的回来的。” 说着,江以宁直接抢走曲少惠手中的窝头:“别吃这个了,等江以宁回来吃好吃的。” 随着话落,听见远处有马车声。 江清月惊喜起身望去,看见的却是一辆简朴的马车。 好在金翎卫的人跟马车同行,江清月一眼断定江以宁回来。 果然,随着马车靠近停稳,江以宁下了马车,还从里提了个包袱。 见江以宁进入流放队伍,江清月赶紧跑过去伸手要抢过包袱,被江以宁转身轻松躲开。 “你给我。”江清月脸色不善,作势又要抢。 “是你的东西吗,凭什么给你。”江以宁讥笑道,越过她走到江家二房。 “爹娘,我买了肉包子和馒头。”江以宁说着,只给包袱拉开半个口子,让江家二房的人自己拿。 见江以宁果然是拿吃的回来,江清月连忙挤进江家二房的休息地。 抢在江奕祺之前,伸手过去,却被江以宁一巴掌拍开:“我的东西,不许动。” “江以宁!”江清月震怒,转目一看,江老太太还坐在一旁没有吃的,她勾唇冷笑:“你这么凶做什么,祖母都饿一天了,我是给祖母拿。” “我自己没手不会送吗?”江以宁冷笑。 说着,她给江老太太送去了三个肉包子。 在江家其他几房期盼的目光下,将包袱系紧。 “我要吃包子,我要吃肉包子!”大房最小的儿子江从瑞当即不开心了。 江从瑞今年11岁,在江家极其受宠,平日吃用都是最好的。 一米五的身高,一百二的体重。 站在江以宁面前,像一堵又矮又厚的墙。 第20章 偏心的江老太太 江以宁看着他,甚至幻视成那末世变异的猪仔。 “江以宁你给我肉包子!” 面对江以宁装满食物的包袱,江从瑞熟练伸手去抢。 江奕铭一个健步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开:“姐姐都不会叫,还想吃肉包子。” “阿宁你没事吧。”江奕铭回头担忧看着江以宁。 他妹妹他知道,柔柔弱弱的,还单纯没心眼。 和江家大房生活在一个院子,家里又是江老太太做主,而江老太太偏心大房江阔海一家。 江从瑞在江家更是个霸王,上打姐下揍弟极其嚣张。 偏偏这挨打的姐弟,他二房占了俩。 一个是江以宁,一个是江奕祺。 江从瑞不是第一次对江以宁动手了,特别是他越长大力气越大也越蛮横。 就在今年刚入春,院里的池塘还没化冻,就因为抢江奕祺的玩具,被江以宁阻拦,结果将江以宁推进池子里。 有江老太太护着,在她一句:‘江以宁掉池里又没淹死’的情况下,江从瑞得了被限制出行,在自己院子待了半个月的惩罚。 所以对江从瑞靠近自己妹妹弟弟,江奕铭格外防备。 “二哥,我没事。”江以宁轻笑。 如果刚刚江奕铭不出手,她也不会傻站着任由江从瑞抢。 她能控制自己肌肉记忆不一巴掌扇过去,但不代表不会凭空来道雷劈了江从瑞。 “江奕铭,你好歹也是做哥哥的,怎么能这么大力推弟弟呢。”曲少惠满是心疼,埋怨的目光看向江奕铭。 “大伯母,江从瑞两个月前给阿宁推进池子里,也没将阿宁当姐姐看啊。”江奕铭环胸而抱冷笑。 “够了。”一旁江老太太沉声厉喝:“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就你在提,从瑞这孩子罚都罚了,江奕铭你还揪着这事不放,是对我这个祖母有意见?” “祖母,我哪敢对您有意见啊。”江奕铭当即呛声。 江百川赶紧走过来,不赞同将他扯开:“闭嘴,没大没小。” “爹!”一见江百川又来拦自己,江奕铭气得头顶冒烟。 每次都是这样。 江老太太又不喜欢他们二房。 每次他们二房反抗,只是回了几句占理的嘴,江老太太一出声,作为父亲的江百川就要来拦他们二房。 “宁丫头,大家伙都没吃呢,你既然买了就赶紧分分。”江老太太本就细长的眼睛,一凶起来眸中直泛寒光。 她招来委屈的江从瑞:“我们家从瑞喜欢吃肉包子,多给些。” “没有。”江以宁冷着脸色拒绝。 不是第一次从江以宁口中听见拒绝的话。 但江老太太完全不在意。 毕竟一个个不老实的,也就过个嘴瘾,最后还不是会对她乖乖认错。 “你弟弟就想吃个肉包子,作为姐姐哪还有你这样推三阻四的。”江老太太冷声。 “他是我娘生的吗,就在这当我弟。”江以宁嗤声。 站在一旁的古藜:“……”别来沾边,我可不喜欢这种讨厌的儿子。 真正生江从瑞的曲少惠:“阿宁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江家人,自然也是姐弟啊。” “是吗。”江以宁冷笑:“可我听说,宸王被查出谋反时,祖母就将我们二房分了出去,还写了断亲书。” 按家族聚在一起的流放犯人,啃着寡淡硌牙的窝头,闻着江家那边传来的肉包子香,本就心情低落。 如今一听这话,当即神色亮了,一个个用窝头磨着牙,目光却是盯着江家人这边。 就是流放官差,也一边吃着肉菜,一边往江家看。 看了眼脸色僵住的江老太太,江奕灏在旁搭话:“阿宁,确实有这事。” “当时祖母就给了我们二房断亲书,只是我们二房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大伯犯罪的抄家圣旨就来了。” “那份断亲书估计跟府中家产一起被收走了。” 拦住了老二江奕铭,谁知道没拦住老大江奕灏。 江百川顿时头疼起来。 —— 9月17晚点更新,在晒稻谷呜呜呜呜 第21章 那就补一份断亲书 “祖母,我好饿,我要吃肉包子。”见江以宁摆明了态度不给自己吃的,江从瑞满是可怜蹲在江老太太身旁。 江老太太当即心疼,手里的三个肉包子全给了江从瑞:“乖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祖母让你吃。” 温柔的目光从江从瑞移到江以宁身上时,瞬间换为冰冷:“宁丫头,我饿了,你将包袱给我。” “祖母,该给您的孝敬已经给了,至于您想自己吃还是给旁人,我也管不着。”江以宁轻笑。 “所以你是想饿死我的这个老太太!”江老太太冷目怒瞪她。 江以宁拿起帕子柔弱擦拭眼角:“食物都是有定数的,我一个外嫁女能做的就这些,再说这些置办东西的银子是夫君的。” “家中还有大伯在,就算要赡养祖母,也轮不到我一个外嫁女啊。” 江以宁说着说着,眼泪就顺势流了下来。 趴在马车柔软垫子上的时鹤年,灵敏的五感听见这边的动静,当即头疼。 正想着要不要将江以宁叫回来,免得在江家待一会儿,回来直接变兔子眼,就听江以宁话音一转,呜咽声瞬间消失。 “既然断亲书没带出来,要不祖母再给二房补一份吧。” “这家分都分了,也没有再硬凑一起的必要。” 换了个计划将话说完,江以宁心情舒畅。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演小白花。 直来直去才适合她。 她可以养江家二房,只因为二房一家本就对她很好。 但江家大房,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让她喜欢的。 吃过末世的苦,对于资源她很会划地盘。 昨晚那一餐,是她刚穿来还在适应,也不想表现太异样,默许了江家其他人吃。 可吃完以后,昨晚一晚上都在肉疼中。 食物啊食物! 那可都是食物,还是新鲜美味的食物。 却被一些没被她划入自己保护圈的人吃了,一粒米一滴水都是在刮她心窝子。 今日能给江老太太三个肉包子,还是因为她的计划。 不然除了江家二房,谁都别想碰她的食物。 本就厌弃二房,再听见江以宁提到重写断亲书一事,江老太太跟着起了念头。 江家被抄家流放,刚出城时,大房和三房的娘家人都有送东西送银两。 只有江家二房古藜的娘家,因为远在边城,京中无人,自然也没人能送来东西和银两。 如今江以宁嫁的宸王还是犯了谋反的大罪。 江老太太认为,这可比她大儿子贪污罪严重多了。 能和二房断开关系更好,不过如今想要和她江家断开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江老太太眼中精光闪过:“宁丫头倒是说得对,既然断亲书已经写了,也没有继续走在一起的道理。” “一万两,算是二房对我这个老太太的养老费,以后二房和我们江家没有关系。”江老太太出声。 原本还拦住两个儿子,不让他们插嘴的江百川听此,当即落寞低下头。 一万两江以宁有,现在不是末世,银子可以买到食物,银子就等于食物。 所以想要她银子,一个铜板都不可能。 她正要呛声,谁知道一直安静的江家大伯江阔海冲了出来:“不能分家,也不能断亲!” “阔海。”江老太太满是心疼看着这个让她骄傲又心疼的大儿子。 流放圣旨一下,江阔海就瞬间老了十岁,成日颓废,总是自己龟缩在一个角落。 江家大房都知道他受了打击,也就没打扰。 今日,还是他被下罪后第一次说话。 第22章 江以宁告状 “娘,不能断亲。”江阔海肃着脸开口。 江老太太将他扯到一边:“那宸王可是谋反大罪,跟他有关系能落个好?昨日他们的马车你也看见了,显然身上银钱不少,还不如借着这次断亲,多往手里拿点银钱。” 抄家圣旨来得太快,让江家人根本没时间准备。 除了大房三房有娘家人送来的行李,穿着囚衣的他们身上穷得叮当响。 “娘,你别捣乱了,此事我自有安排。”江阔海高深莫测道:“可以断亲,但不是现在,我们江家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看这次了。” “戴罪立功?”江老太太一惊,第一反应是往时鹤年所在的马车瞄了一眼。 她压着激动的神情:“可是宸王还有回京的可能?” “宸王犯的谋反一罪,能有条活路已是陛下开恩。”江阔海冷笑:“但我们,倒是可以借着宸王洗清罪身。” “既然宸王靠不住,我们还跟他扯上关系做什么啊。”一听宸王还能再‘死’一次,江老太太十分担忧会引火上身。 面对江老太太的唠叨,江阔海有些不耐烦:“好了,娘你不要问这么多,至少现在是不能和二房断了关系,特别是二房江以宁。” “我们江家,只有她能和宸王扯上关系。” 对于自己这个能坐上户部侍郎的大儿子,江老太太一直是骄傲的。 所以江阔海的话她会听,在江阔海的再三叮嘱下,回了人群。 板着脸斜了江以宁一眼,马上又扯起一张笑脸。 江以宁直接幻视末世变异吃人心人脑的食人猴想要迷惑自己。 险些手抖一道雷劈去。 就听江老太太说:“如今落难,哪有抛弃其中一家的道理,分家断亲一事,宁丫头你不要再说了。” “那就不分,不分更好啊。”江以宁笑得开心。 见她这态度,江老太太反而一肚子疑惑。 不过见她现在心情不错,正要让江以宁再拿些食物来时,就见江以宁提着包袱转身走人。 等江老太太反应过来,江以宁已经离开流放队伍了。 同时间,江以宁心中想着刚刚江阔海和江老太太说的话。 她能演小白花,无奈没那个演技和耐心。 本想诱导江家人将江家二房分出去,可试着演了一下,发现还是打直球来得更容易。 甚至已经预料到江老太太会同意分家,也会狮子大开口要银子。 她完全可以前脚签断亲书给银子,后脚又将银子再‘拿’回来,自然是一分不花。 至于江家丢的银子?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已经给了钱,毕竟文书是要银钱没问题才签字的。 至于是她偷的,更不可能! 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本来江老太太都要答应了,谁知道中途窜出来个江阔海,又给江老太太洗脑一番。 江阔海以为自己离得远,就算是金翎卫隔着这么远也不可能听见他的谈话。 可他不知道,如今的流放队伍,出了江以宁和时鹤年这两个奇葩。 因为五感灵敏,总是远远地就听见各家小秘密。 想到江阔海话中笃定能踩着宸王时鹤年让江家洗清罪行,显然是想借着她的身份,利用她再利用时鹤年。 如今自己和时鹤年也算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江以宁觉得这事得跟时鹤年通个气。 上马车前,她先是闭眸,泪水就滑落脸颊。 撩开帘子,一进马车就脆弱扑到软厚的垫子上呜咽。 一见她又哭了,时鹤年忍住头疼关切。 “夫君,祖母和大伯都欺负我。”江以宁泛红着眼哭诉。 第23章 算计他的人魂都被打散了 流放队伍那边的动静时鹤年早已听见。 如今再听江以宁叙述一遍,他轻声询问:“阿宁想让岳父岳母脱离江家?” 江家二房和江家的关系算不上和睦,在江以宁记忆中,时鹤年也是知道的。 故此她点了点头,拿着帕子轻拭眼角:“祖母是打算同意的,可大伯那边不同意。” “夫君……我还听见大伯和祖母谈论到你。” 时鹤年本身五感灵敏,人在马车也将江家那边的动静听全了。 再从江以宁口中知道,江阔海打着借他洗清罪身的主意时,时鹤年眸色微闪。 他能听声辨位,江阔海和江老太太谈话时,是远离人群了。 再加上俩人谈话谨慎,都压着声音,就算金翎卫的人站在江以宁当时的位置都不一定听得见。 那江以宁身无武力的人又是如何知晓江阔海的谈话? 不动声色看了眼拿着手帕擦泪,已经将眼角揉红了的江以宁,时鹤年心中怀疑。 面色不显:“我如今身有谋反之罪,他想借着我洗清罪身,那只有在我身上找出比谋反更大的罪来戴罪立功,亦或者……有人许诺了他什么。” 有能力帮罪臣洗罪,又是针对他来的。 除了自己那几个好兄弟,时鹤年一时想不到别人。 看来污蔑他谋反流放还不算,更是在他妻子娘家人中安插了人手。 如果江阔海是他那几个好兄弟的眼线,想要接触自己得靠江以宁搭线,自然是反对二房从江家分出去的。 “不管江家大伯那边有什么计划,既然与我们不利,他不想分家我们更不能如他所愿。”时鹤年勾唇冷笑。 上辈子算计他的人,魂都被他打散了。 想要算计他,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撩开马车帘子,往江家人那边看了眼。 也顺道将江阔海认了个眼熟。 哪怕已经靠自己听过一次,但再次从江以宁口中得知江老太太一开始同意分家断亲,张口就要了一万两养老费,时鹤年还是被刺激到了。 “一万两,她怎么不去抢!” “夫君,她就是在抢啊。”江以宁垂眸叹息。 哪怕这钱还没给出去,时鹤年也被气得不行。 一万两,一亿铜板! 想他四岁时还没进道观,沿途乞讨,七天也换不来一枚铜板。 江老太太这哪是在抢啊,这是在要他的命! 江以宁同样神色不好。 这里一枚铜板能买两个鸡蛋,江老太太这不是在问她要一万两银子。 而是在抢她两亿颗鸡蛋,这是在要她的命! 时鹤年忍不住了,拉着江以宁劝阻:“阿宁,对付江家你不行,让我来。” 江以宁:“……”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都流放了,一个个还有心思算计,我看还是吃太饱了。”时鹤年道:“这段时间你不要过去了,给岳父母的食物,我会安排人。” 本来以为时鹤年会让同在流放队伍的宸王府的人出手。 谁知道他找的金翎卫。 一到饭点,就有金翎卫凶神恶煞进入流放队伍,还抢了官差的位置,点名要见江家二房的人。 江家二房的人胆战心惊过去,就见小伍冷着脸指了指桌上的包袱:“吃不完不许走。” 江家二房:“……” 我亲爱的女儿/妹妹/姐姐啊,你都叫动金翎卫来给我们送饭了吗? 第24章 二哥说你牙上有菜 在金翎卫的目光下,每次送来的食物江家人都是吃完了才能走。 哪怕江百川心疼家人,同样也心疼自己老娘,都没机会将自己那份食物偷摸带回去给江老太太。 望着金翎卫完成自己安排的任务,时鹤年很是满意。 四百五十两,他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监视他还想拿银子,人这一生哪有这么美的差事。 一连饿了三天,就是讨厌硌牙窝头的江清月也忍不住开始啃窝头了。 她神色怨毒,扫过一日三餐都能吃独食的二房,嫉妒到要发疯。 凭什么! 都是流放,宸王还是犯的谋反大罪,江以宁却能舒服待在马车里,江家二房还能吃喝不愁。 目光从江家二房几人身上扫过,江清月最终选定二房最好拿捏的人。 “二叔,你们就天天吃独食啊,就真的不管祖母了吗?”江清月问道。 “我爹如今是没那个条件,江以宁有银子有食物不管祖母,二叔你自己吃得饱足时,就没想过祖母还在挨饿吗?” “哼!老娘当没这个儿子。”江老太太本就不喜江百川,这三天二房吃饱他们挨饿,更是对江百川厌恶。 “娘,我……”江百川苦恼着脸正要解释,却被站在他后面的江奕祺一把捂住了嘴。 还听江奕祺乐着声音:“爹,你快别说话了,二哥说你牙上有菜。” 坐在江百川对面嘴都没张开过的江奕铭:“!!!” 江百川挣脱开江奕祺的手,捡起一旁的草叶子就朝江奕铭抽去:“三天没打,我看你是皮又痒了,草都没吃上哪来的菜。” “这又关我什么事啊,江奕祺你小子等着。”江奕铭熟练起身跑远。 见江百川就这样追着人跑了,江清月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 谁说二叔老实的! 她看这二叔最是阴险,一遇见事就找机会躲远。 让江奕铭挨打的罪魁祸首江奕祺却笑眯眯着脸,回到大哥江奕灏身旁乖巧坐着。 收到大哥投来赞赏的目光,江奕祺骄傲扬了扬下巴。 爹总是这样,人老实,在江家吃亏,说难听点他还脑子拎不清。 平日明明是江家二房吃亏,江百川气得找江老太太主持公道。 可在江老太太一通指责他没本事,自己一把年纪又是操碎了多少心,作为儿子还不让她清净的埋怨下,原本还打算给二房找回公平的江百川又焉了。 在江老太太的言语教导下,作为苦主反而成了安慰人的那一方,回到二房只能叫妻子孩子认了这次亏,说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样的日子,以前就过够了,没道理流放路上还受这憋屈。 所以一见江老太太发言,江百川会被江老太太的思路带走,江家三个兄弟配合默契。 不管怎样,先把江百川引走。 就是苦了二哥,又得挨揍了。 不过没关系,二哥从小就皮糙肉厚,江奕祺如是想着。 江百川揍人去了,江老太太将目光放到二儿媳古藜身上。 这三天,哪怕有大房三房娘家人送来的饼子,比官差发的窝头好,但比不上江以宁那边送的白面馒头啊。 又香又软,江以宁还烧着炭火蒸熟了。 “老二家的,如今没分家,你们二房吃独食是不行的。”江老太太冷着脸,直接下令:“今晚江以宁再送吃的过来,你要带回来给大家伙分分。” “你们还是江家人,我们还没分家呢,老婆子我也还没死!” “知道了,娘。”古藜神色漠然,点了点头。 江老太太只以为她将话听进去了,满意点头。 毕竟以前在江家,二房就算有时候会闹,但都被她轻松压了下去。 对于拿捏古藜这种娘家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媳,江老太太更是自信。 第25章 二十两一个馒头 被追出去挨打的江奕铭,正坐在地上抱着江百川大腿:“爹,你管他们作甚,一开始大房三房有娘家人送来的粮食,管我们死活了吗?” 听着儿子的话,江百川也是苦恼:“可你祖母……总不可能不管你祖母吧。” “就算要管祖母,大伯三叔都在,我们这些当哥的也在,还麻烦不到阿宁身上去。” “我们如今能有吃的,还是阿宁从宸王手里拿的。” “阿宁让宸王养我们二房就算了,你难道想让阿宁养整个江家?你这样让宸王怎么看阿宁?” “爹,反正你别管,江家平日就亏待二房,宸王出事时忙着甩开二房,如今见着好了,又跟个狗皮膏药反而粘上来,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江奕铭冷哼。 他们二房江百川是包子,可不代表其他人是包子。 以前有所顾忌不撕破脸,如今都成流放犯人了,脸面哪有吃饱活着重要? 在江奕铭一连串话下,江百川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去扯他耳朵:“你大哥说得对,就你说话没个遮拦。” 江百川虽然性情包子,万事以和为贵。 他尊敬江老太太,同时也爱自己的小家。 如今女儿已经嫁了出去,万不能一直贴补娘家。 所以江奕铭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也暂时不去想江家和江老太太的事。 见他答应,江奕铭舒了口气。 知道这次的提醒,应该能管几日,至少这几天江老太太别想洗脑江百川的想法。 中午才端起长辈的威严,从古藜口中得到许诺,晚上金翎卫再送吃的过来,二房会留下来带给江家。 流放三天,平日养尊处优的人,脚底都走破几层皮,还吃不饱的江家人,特别是大房都在想念二房能吃的香软热馒头。 放在平日,他们哪会瞧得上这些。 全靠这个念头,一直坚持走到晚上。 因为流放队伍走得慢,这次没赶在天黑前到驿站,只能露天休息。 流放官差气得挥舞着鞭子,就往人群中抽去。 “一个个贱皮子,有吃有喝供着你们,还拖了行程。”麻子将今日拖累队伍速度的几人抽到半死,才去拿下放粮食的袋子。 他从里拿出个婴儿拳头大小,硬邦邦的窝头,又将窝头掰成三份,一人只发了三分之一。 望着比前几天又缩小的食物,犯人喏道:“大……人,这怎么够吃啊。” “早在第一天,老子就说的很清楚!” “一人拖了行程,所有人受罚。” “下发的食物不够吃,第一天也教了你们办法,自己没钱怨得了谁?” 三天的时间,流放犯人已经被折磨得弯下往日身份所带优越的傲骨。 开口说话的犯人,小心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麻子。 麻子接过一看,面额一百两。 他给一旁官差使了个眼色,那人转身进了马车,提出沉甸甸的一个袋子。 从里面拿了五个杂粮馒头丢犯人身上,麻子傲声:“你可以滚了。” “大人,小的可是给的一百两。”犯人大惊。 这还是流放三天里,犯人中第一次有人掏银钱在官差这买吃喝。 毕竟出城时,家人送来的食物,大多数人也只够支撑这三天。 官差发的食物从一顿半个窝头缩减到今天只剩三分之一,就是连孩童都受不了,更别谈大人了。 一个个只能妥协,拿银钱找官差购买。 “二十两一个馒头,这馒头可有老子拳头大了,你还不知足!”麻子冷笑,说着就要将杂粮馒头抢回来:“爱买不买,不买还回来,银钱不退。” “我买,我买!”犯人连忙护着怀里的五个馒头,红着眼心情压抑回到家人身边。 第26章 拿人换馒头 现在是流放第三天的晚上,流放犯人亲人送来的食物,大多已经吃完了。 想要吃饱,只能跟前一个犯人一样,自己掏银钱买。 都是在京城里沾亲带故的,只要不是断了亲,或者像宸王一样犯谋反这种大罪,都有亲人送来银两。 再加上抄家时一些机灵人自己藏的,总能拿出些银子。 可就算有钱,也耗不住官差麻子给馒头的定价高啊。 只能抠抠搜搜花几十两,买两三个杂粮馒头,回去一家人分着吃。 望着一个晚上就收获的几千两,还有一些精致小巧好隐藏的珠宝,麻子满意点头。 他就说了,京中贵人又如何。 如今被陛下下了罪,落他手里,再有钱还不是得乖乖听他话。 本以为这群犯人还能坚持多久呢,谁知道才三天就扛不住了。 “大……大人。”一个瘦矮的中年男人走到麻子面前,在身上摸索一番,讪笑道:“可否给在下两个馒头。” 麻子瞥了他一眼,没搭话,只是拇指和食指指腹捏一起搓了搓:“二十两一个,不讲价。” 中年男人弱声回道:“我没有银子。” 麻子脸色顿时变了:“没有就滚下去,你不买别耽搁别人。” “大人。”中年男人小心拦住麻子,希冀开口:“您不是说,除了银子,女人也可以换吃的吗。” “我府中有一美妾,身段模样都好,不知道能不能……”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在哪?”麻子来了兴趣,对待眼前人的态度也好了些。 “小的叫吴池。”中年男人回答,转身朝远处一指。 在吴家的休息地,一个浑身瘦黑的小孩正给一个容貌温柔的女子掰窝头。 “我这美妾是江南女子,端的是柔情似水。”吴池指了指那个女人。 麻子一眼望去,瞬间眼睛亮了。 “你很不错。”说着,麻子眼珠子转了转,拿出五个杂粮馒头递给吴池:“这是这次你换的馒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一见麻子居然给自己五个,这可相当于一百两啊。 吴池又惊又喜,格外殷勤:“小的这就将那美妾带给大人。” “用得着你搭手。”麻子瞪了他一眼,回想刚刚那惊鸿一眼,属于女子温柔的容颜就在他心中直让他心痒痒。 “稍后老子自己会去找她。”麻子叮嘱道。 换到了五个馒头,吴池连连道谢离开。 排在他后面的流放犯人,发现一个女人能换五个馒头,想到这次流放路上要两个多月,到了岭南还要花银子。 如果只靠一个女人就能换吃的,不由心中一动。 也有人对吴池的作法唾弃厌恶。 但这些,吴池都不在意。 他抱着馒头回了自己家人身边。 吴家总共六口人,吴老太,吴池正妻刘氏,嫡子吴天宝,妾室柳氏,庶女吴招娣。 一家人见吴池带回了馒头,惊喜靠近。 吴老太更是惊讶:“儿子,你哪来的杂粮馒头。” 抄家来得突然,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藏值钱的东西带出来。 还是嫁出去的女儿,最后送来一百两银票,和一些干粮。 三天时间,干粮早就吃完了。 “找官差换的。”吴池含糊了过去。 第27章 吴家的闹剧 “爹,我要吃馒头,我要吃两个。”一旁吴天宝嚷嚷着。 吴老太高兴拿过两个杂粮馒头递给了吴天宝,随后自己又拿了一个馒头:“儿子,以后家里还得靠你和天宝呢,你俩多吃些。” 见吴老太还给自己剩了两个馒头,吴池也没推辞,高兴吃着。 至于一旁还在啃硌牙窝头的正妻刘氏,妾室柳氏,还有女儿吴招娣,吴池看都没看一眼。 吴招娣也不在意吴池分不分自己馒头,满是担忧看着脸色泛红的柳氏,摸着她发烫的额头:“娘,你还难受吗。” “乖宝,别担心,娘没事。”柳氏虚弱道,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忧虑。 柳氏本就感染了风寒,又遇上流放。 没药没食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可女儿还小,留女儿一人在吴家这个泥潭中,她就是死也不放心。 艰难咽下掰碎的窝头,柳氏就听头顶传来一道邪肆的轻蔑:“哟,我的小美人怎么了,吃这个能饱吗。” 麻子邪笑着,看着柳氏泛着红的脸,忍不住伸手摸去。 柳氏吓得连忙躲开,求助的目光看向吴池:“夫君。” “诶!”麻子连忙应声:“不愧是江南女子,瞧瞧这一声,叫的老子心都化了。” “大人,我已有家室,您这是做什么。”柳氏忍着恐惧质问。 “你夫君,用你找我换了五个馒头,今晚上你就跟着我,要是给我伺候舒服了,也能再赏你一个馒头。”麻子淫笑着,伸手拽过柳氏胳膊,准备将她拉走。 “你放开我娘!”吴招娣抓住麻子手就一口咬了下去,气得麻子一手揪着她衣领子,将人提了起来:“小贱皮子,你敢咬老子!” “你欺负我娘,我打死你,打死你!”吴招娣愤怒着一双眼,对着麻子拳打脚踢。 麻子却是盯着她那又黑又瘦的脸,拿过腰间水袋往吴招娣脸上泼去。 他又伸手往吴招娣沾水的脸上抹了一把,黑色污灰跟着水迹抹开,露出的是一张白皙稚嫩的脸。 麻子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原来还是个假小子。” “你夫君用你换了五个馒头,这馒头你们吃都吃了,所以今晚你属于老子的。”麻子对柳氏道。 吴招娣气愤开口:“那馒头我们一口都没吃!” 柳氏更是失望看向吴池:“你……吴池你有没有良心,为了口吃的你居然卖了我!” “你一个烟花之地买来的妾室叫什么叫,能给我们吴家换粮食是你的荣幸。”吴老太讥讽道。 一旁刘氏在知道吴池带回来的馒头居然是卖了柳氏换来的,一把拽过吴天宝:“吃什么吃,这种东西能吃吗。” “柳氏反了天你也反了天了?我孙子吃什么关你屁事。”吴老头抬手就给刘氏重重一巴掌。 吴天宝从刘氏手中抢回馒头,瞪了她一眼:“不给我吃的,你不是我娘了。” 一时间,因为麻子的到来,吴家人吵翻了天。 麻子却没那耐心听他们吴家的掰扯,而是不耐烦朝柳氏抓去。 馒头他都给了,今晚还能人不给他到位? 见柳氏一直挣扎,麻子干脆甩开她,一手拎起吴招娣:“行啊,你要不愿意,让你女儿来。” “大人,求求你,她还是个孩子啊,求您放过我们吧。”柳氏哭求道。 麻子淫邪的目光打量着吴招娣:“看着也有七八岁了吧,瞧着瘦是瘦了点,但稚童用起来更是美味。” 第28章 夫君,吓死我了 “大人,不要碰我女儿,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眼见麻子提着吴招娣就要进林子,柳氏绝望道。 但已经对吴招娣打起主意的麻子,此刻对柳氏失去了兴趣。 他可是听说过了,一些达官贵人喜欢孩童,不分男女。 如今,也是让他麻子有机会尝试一次。 见拦不住麻子,柳氏朝吴池咒骂:“你是死了吗,那可是你女儿!” “大人,你要是选了小女,明日能不能再给五个馒头。”吴池是出声了,却对麻子格外狗腿。 “呜呜呜娘!”吴招娣在麻子手中挣扎,柳氏想拦麻子却被他一脚踹开。 周围的流放犯人,望着吴家发生的一幕,都一阵唏嘘,却没有人敢出手。 本来是准备去江家的江以宁,注意到吴家这边的动静,也过来查看。 在了解到事情缘由,望向抱着吴招娣已经往林子走的麻子,江以宁眸中闪过杀意。 欺虐孩童的人,果然不管哪个世界都有这种人渣存在。 在末世,就有一个基地的高层,专门在一处小岛圈养孩童,供自己取乐。 官方基地知道这事后,愤怒之下,安排异能者去围剿。 而江以宁正好是带队队长。 那一夜,小岛被鲜血洗尽,浓郁的血腥味,甚至引来千米外的丧尸形成了小规模丧尸潮。 那一夜,江以宁杀人的枪打到冒火星子。 一夜之间,屠尽了上千人,全是比丧尸还让人恶心的同类。 冷目望着麻子提着吴招娣往树林中走,江以宁抬头看了看天。 夜空繁星,圆月高高挂起,显然明天是个大晴天。 她目光盯着麻子的身影,手指微动。 凭空响起一道响雷,闪电一瞬间照亮这片黑暗。 吓得流放队伍的众人都提起心来,就看见眼前一道刺目的紫光闪过,在麻子所在位置炸了开来。 “乖宝!”柳氏一直在往麻子去的方向追,凭空落下的一道闪电吓得她脸色一白,等刺眼的光散去,她惊悚看着前方。 吴招娣昏睡在地上,在她旁边,站着一具黑漆漆还冒着烟的焦尸。 “乖宝!”柳氏跌跌撞撞跑了过去,小心抱起吴招娣,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伤。 就见吴招娣迷茫醒来:“娘,你怎么了?” “乖宝你身上痛不痛。”柳氏焦急道。 吴招娣在柳氏怀中扭动了下身体,摇头:“没有啊,就是有些麻麻的。” 说着,她指向柳氏的头发:“娘,你怎么头发全竖起来了。” 何止柳氏头发竖起来了,距离麻子不远的流放犯人,头发都在那道雷电闪过时竖了起来。 “天罚,这是天罚啊!”人群中,有人望着麻子烧焦还笔直竖立在那的尸体惊道。 这动静,直接引来流放队长王大山,甚至是金翎卫的人都好奇围了过来。 扫了眼属于麻子那劈成焦炭的尸体,江以宁扬了扬眉。 她抬手看了看掌心,满意点头。 看来就算穿越了,她控制异能精准的能力也没有落下啊。 并没有跟着众人围上去看热闹,注意到时鹤年撩开马车帘子也在往那边看,江以宁拿着帕子擦着泪,一脸惊慌往马车跑去。 “夫君,吓死我了。”借着时鹤年的手,江以宁爬上马车,就无助可怜缩在角落。 第29章 就是这样宣传我 “阿宁,你这是怎么了?”时鹤年关切道。 吴家那边的动静他听见一些。 同样对吴家和流放官差麻子格外厌恶。 正要叫金翎卫的人出面阻拦,就听见凭空一道响雷。 而麻子,直接在那道雷声下,被劈成了一具焦尸。 “夫君,我觉得是天罚。” 江以宁将自己所见的一切叙述,笃定道:“那官差欺负妇女孩童,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亲自收了他那条贱命。” “恶人自有天收,这话倒是没错。”时鹤年赞同点头,目光厌恶往吴家那边看了眼:“不过那吴池更是恶心,怎么就没一道被收了。” 随着他话落,又是凭空一道响雷。 只听人群中嘈杂,有人惊呼:“大家快看啊!吴池也被雷劈死了!” 流放队伍中一阵慌乱。 众人都提心吊胆远离麻子和吴池这两具焦尸的位置。 吴老头跌坐在自己儿子的尸体旁,更是哭天喊地。 江以宁捂着嘴,瞪大一双眼惊讶望着时鹤年:“夫君,真让你说中了。” “那吴池,也被老天爷收了啊。” 时鹤年:“……”啊……不是。 他就是那么一说,想着哪天顺手将吴池刀了。 但真没想过,自己这么一说,老天爷也是真给力啊。 时鹤年下了马车,抬头望着星光夜色,满脑子疑惑。 这个世界有灵魂有诡异,但比不上他之前的世界能量浓郁。 而且今夜星光璀璨,他观星象,未来几天都是大晴天。 这凭空而现的雷电,到底哪来的? 雷电劈人还这么精准,如此近的距离居然没伤到旁人。 众人唯一被影响的,就是头发竖了起来,倒霉点的发尾有烧焦。 可麻子和吴池,却是实打实的被劈成了焦尸。 短时间死了两个人,还是被雷劈死的,这让众人都有些恐惧。 提心吊胆环顾四周,又仰头望着夜空,十分担忧会不会有道雷突然落下,将自己劈死。 “官爷,这里太邪乎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流放犯人中有人害怕道。 王大山紧握挂在腰间的长刀刀柄,神色凝重。 麻子和吴池都是在众人眼前被劈死的,也没什么可调查的。 要说诡异一点,那就是这雷怎么就单单劈他们两人。 “这里靠山近,我看是吴家和那个官差的行事惹怒了山神,肯定是神明出手了,所以这是天罚啊。” 有信奉神佛的老人开口。 一听提到神,众人神色凝重。 跟着时鹤年,又回到流放队伍的江以宁听到这话,暗自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宣传我。 趴在马车养伤三天,时鹤年已经能自己下来走路了。 他挤进人群,绕着竖立在那的麻子尸体仔细查看。 还用树叶刮了刮麻子手背焦黑的碳灰。 在他之前生活的世界,也就是朝冥境,因为是人鬼共存的世界,倒是经常有天降雷电劈死人或者鬼。 所以对于被雷劈死的尸体,他也是有些了解。 也能很明显看出来,劈死麻子和吴池的雷,威力并不大,力量倒是控制很精准。 再结合星象显示,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有雷。 这雷电,倒像是人为控制。 想到这,时鹤年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测沉默了。 貌似这雷电是人为控制比从天而降更让人感到离谱。 第30章 有和他一样重生的人? 想到朝冥境倒是有能人异士能招来雷电助力。 难道这个世界,除了他这个重生的,还有和他一样从朝冥界而来的? 心中怀疑,时鹤年目光扫过四周,在寻找如果真有和他一样借尸重生的人,到底会是谁。 “夫君,你怎么去看那些尸体啊,黑漆漆的吓死个人了。”见时鹤年向自己走来,江以宁抱着胳膊一脸害怕,在那瑟瑟发抖。 “这雷来得突然,无风无雨却有人被雷劈死了,在大楚也是第一次见。”时鹤年解释。 “我倒是觉得有位老妇人说得对,或许真是山神显灵,这是天罚。”江以宁神神秘秘开口。 闻言,时鹤年不由勾唇笑了笑。 他目光落在江以宁那张神色害怕,面色却格外红润的脸上。 “既然这里有山神,我们借地休息,总要准备些什么。”时鹤年突然道。 江以宁一时没摸清他这话的意思。 就见时鹤年往马车那边走,偏头看向她:“前几日我们买的香烛黄纸都有,现在倒是个上香的好日子。” 江以宁:??? 来不及疑惑,时鹤年已经从马车拿出一个包袱,又端来一个陶盆。 随后借着长袖的遮挡,掐指算了算。 最后选了个对着深山圆月的位置,那里刚好有块平整的石板。 江以宁神色一言难尽得看着他,就见他又是点了烛火,又是往一个馒头上插了三炷香。 “阿宁,你过来帮我一下。”时鹤年唤着。 江以宁过去,手中就收到一叠厚厚的黄纸。 见时鹤年点了火往陶盆里烧着黄纸,江以宁虽疑惑,倒是配合。 指腹搓着黄纸,准备几张几张的撕开。 时鹤年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此连忙伸手拦住:“不是这样打开的。” 说着,他拿回那叠黄纸,一左一右叠着搓揉了几下,再轻轻抖了抖,三厘米厚的黄纸在他手中,像折扇一样轻松打散,整齐有致。 江以宁惊奇接过:“你……还有这技术的?” “往年给母妃上香,熟能生巧。”时鹤年寻了个理由解释。 “那这是烧给谁的?”江以宁道。 “当然是给山神的。”时鹤年回答。 还偏头看向她,莫名笑了笑。 原本还在积极往里面添黄纸的江以宁神色一僵。 被冠了个山神的名号,她就一个疑惑。 活人能给自己烧纸钱接受香火吗,会影响她以后的一日三四五六七八餐吗。 本就害怕的流放犯人,突然闻到一股香火味。 转头一看,就见一男一女蹲在不远处,点着香烛烧着黄纸,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平日再怕流放官差,此刻也一个激灵爬起来,躲在官差身后:“鬼!鬼,有鬼啊!” “哪来的鬼,长了眼睛还看不清?”王大山肃然:“好好看看,那是两个人。” 说着,他疑惑走了过去:“宸……公子这是做什么?” “拜拜这里的山神。”时鹤年声音幽幽:“要是有路过的野鬼,也能讨口香火吃。” 王大山惊悚瞪大眼,正要说话,突然感到四周一股阴冷。 时鹤年望了眼被香火吸引而来,属于麻子和吴池那淡弱的魂魄,往瓷盆里又丢了几张黄纸。 第31章 宸王受刺激疯了 王大山却是感觉自己身后凉飕飕的,他板着脸色提醒:“这荒郊野岭的,不近水源,燃烧的又是轻飘的纸,公子还是赶紧将火灭了好。” “已经有鬼魂过来吃香火了,它们没吃饱之前,这香这火我是不敢断的。”时鹤年叹道。 他的声音很轻,尾调甚至有些空灵,让人听着总有股不真实感。 江以宁同样感受到周围一股阴冷,并不是天气冷热所带来的影响。 末世什么没见过,惹她注意的是这股阴冷的缘由。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宸王府,也感受到这股阴冷。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再凭空落下雷来,会引起恐慌。 江以宁都打算往自己感到阴冷的位置,来几道雷劈一劈了。 “公子不要这样吓唬人了。”王大山对于时鹤年的话是没信的。 大晚上在这烧纸钱吓唬人,他只怀疑这个宸王是不是因为谋反被揭露,如今贬为庶民,受到的刺激过大开始疯了。 正要再劝几句,就见瓷盆里燃尽的纸灰,无风飘动,就在香火前面打着转。 原本向上飘的香雾,也在这时,像是被什么吸食一般,往前飘去。 王大山越看越感到毛骨悚然。 原本站在一旁,以为时鹤年受刺激抽风的金翎卫,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由傻在原地。 小伍更是躲在高云鹭身后:“队……队长,你看啊!这香这纸都动了。” “真的有山神来接供奉?”小伍颤着音:“还是有路过的野鬼在吃啊?” “巧合罢了。”高云鹭冷脸沉声。 比起眼前这飘动的香雾和纸灰,对他冲击更大的还是刚刚被雷劈死的俩人。 什么野鬼吃香火,他是不信的。 心中刚起这个念头,就见原本往前飘的香雾,突然分叉,一左一右往两个不同的方向飘去。 “又来了个野鬼。”小伍压低着声,有些害怕。 原本对此不屑的高云鹭,望着往两边不同方向飘的香雾,直接哑了。 他压下心中惊悚,不解看向时鹤年:“公子这是做什么?” “拜拜这里的山神。”时鹤年回答依旧:“要是有路过的野鬼,也能讨口香火吃。” “不过眼前吃香的,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俩人。”时鹤年语调幽冷。 将手中最后一张黄纸丢进瓷盆,他看向王大山:“据说这种刚死的人,最喜欢跟着生前相熟的人。” 王大山脸色瞬间煞白。 尽管他不想相信。 可这大晚上刚死了人,宸王做的一切还神叨叨的。 不管是那无风飘起原地打转的纸灰,还是被两个方向争夺吸食的香雾,都让人看着忍不住多想。 江以宁也发现自己这个夫君神经兮兮的。 她抬眸看向他,紧握着帕子贴近心口,一脸害怕开口:“夫君,你别说了,听着怪渗人的。” “阿宁不信我吗?”时鹤年轻声问。 他伸手,食指沾了一点燃尽的纸灰,温和笑着看向江以宁:“阿宁不信,我可以帮你开天眼,看看野鬼吃香。” 此话一落,吓得金翎卫和王大山齐齐后退,远离时鹤年。 江以宁更是惊讶望着这往自己走近的人:“夫君,你在说什么啊。” 好家伙,她怎么觉得时鹤年这神神叨叨的,好像是冲她来的。 第32章 时鹤年怀疑江以宁 江以宁在怀疑时鹤年这突然神叨叨的举动,其目的是在她。 时鹤年也确实是冲她来的。 他怀疑这个流放队伍中,还有一个跟他一样,来自朝冥境的人。 流放队伍众人,他觉得江以宁最有可能是这个人。 实在是因为江以宁演技太差了。 就算表现的再害怕,但眼神和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会暴露她。 值得一夸的是,只有哭戏不错,眼泪掉的很及时。 时鹤年上一世虽短,但在乱世之中却过得格外精彩,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人和他接触,大多都是想要他这条命,自然更会伪装。 看出江以宁演的痕迹很重,倒是没在她身上感受到危险和杀意。 不过时鹤年作为上一世被自己养的小鬼坑死的人,再活一次更是谨慎。 至少他一定要弄清江以宁伪装的目的,还有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从朝冥境而来,又和他一样,因为有所顾忌得伪装成原主。 想到朝冥境的人特性,所杀之人就算死了,灵魂也是属于战利品。 如果江以宁真是朝冥境的人,时鹤年不怕试探不出来。 他向江以宁展示自己指腹沾的纸灰,笑着解释:“这些香火已被鬼食用,将尘灰抹在眼上,就能看见它们。” 时鹤年笑容温和,但不知为何,江以宁总觉得他那笑有些恶劣,骨子里压抑着疯狂。 她红着眼尾泣声:“我自然是信夫君的,夫君能不能别吓唬我了。” 江以宁从小胆子就大。 末世刚开始,别人看着丧尸还在瑟瑟发抖时,她就已经提刀砍了丧尸脑袋。 受小说影响,更是胆子大到直接撬开丧尸头骨,还真从里面找出了晶核。 可以说,从小到大,江以宁就不知道恐惧是什么。 如今努力演着柔弱胆小的小白花,眼泪表情再到位,身体的自然反应依旧出卖了她。 面对时鹤年想给她开天眼看鬼的靠近,江以宁哭着害怕倒退。 但时鹤年却看出她全身紧绷是戒备的状态,显然一有不对,就能一巴掌扇他脸上。 表面是个柔弱女子,骨子里却隐藏着暴戾。 试探中,江以宁所隐藏下透露的真实反应更让时鹤年怀疑她。 眼见时鹤年逼近,江以宁退无可退。 她想着自己原主的人设稳住了,面对时鹤年伸来的手,闭眼颤抖着长睫,恐惧下,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既然夫君要我看,那阿宁就看吧。” 说着,哽咽一声,努力压抑着哭腔。 说实话,她挺好奇这纸灰抹眼皮上,是不是真能见鬼。 甚至伪装的害怕下,还有些兴奋。 江以宁都在想着要是待会真能见鬼,自己该如何表现恐惧。 在旁围观的金翎卫,见她被时鹤年这样逼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高云鹭忍不住出声:“公子,少夫人只是个弱女子,还是别这样吓她了。” “你们都不信我。”时鹤年见他搭声,干脆拿起才燃烧一半的三炷香。 随着他的挪步,香雾跟着晃动,依旧是分为两股,向不同的方向飘去。 时鹤年干脆将这三炷香塞高云鹭手中。 第33章 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香刚入手,高云鹭还不以为意。 他觉得这香雾分两个方向飘,肯定是香有古怪。 正这样想着,就感到自己左右两边阴冷冷的。 甚至香在他手中,能明显感受到有两股力,通过向两边飘的香雾拖拽他。 只有真正体验一把,高云鹭才知道了害怕。 他板着脸给自己壮胆,就要将手中香丢出去。 “可不能丢,丢了它们的食物,它们会一直跟着你的。”时鹤年幽幽开口。 高云鹭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他觉得时鹤年疯了。 以前多温润儒雅的一个王爷,因为谋反被贬受了打击,现在像个疯道士。 避免时鹤年真的发疯,高云鹭配合开口:“公子,你这又是上香又是烧纸,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它们吃最后一顿饱饭。”时鹤年看了眼被香火吸引,还是新鬼的麻子和吴池。 朝冥境的人,对自己所杀之人的灵魂都很看重。 在朝冥境,如果遇上仇人,是属于把人杀了,飘出来的鬼魂还要抓来喂鬼幡。 麻子和吴池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将他们的鬼魂喂给自己从京城带出来的五鬼,时鹤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 更别谈,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随着三炷香燃尽,作为鬼魂的麻子和吴池也吃饱了死后的第一顿饭。 时鹤年余光扫过江以宁,同时间招来五鬼。 五鬼围住麻子和吴池的鬼魂,直接将它们撕扯分食,就在江以宁所站位置的正前方。 一直到麻子和吴池被吞噬殆尽,时鹤年失望发现江以宁并没有什么反应。 甚至在她眼里,她像是根本看不见鬼魂的存在。 时鹤年忍不住疑惑。 这不应该啊。 他能看出江以宁很明显的伪装,仔细观察,能发现她骨子里的性格和自己记忆中的江以宁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 而在前不久,麻子和吴池明显死在人为招来的雷电下。 这种本事,大楚这个世界是没有的。 反倒是他所在的朝冥境有这种能力的人存在。 他也观察过,流放队伍中,江以宁是这个可能性最大。 一次试探不出,时鹤年想到一个更直接看破江以宁伪装的办法。 既然是借尸还魂,那灵魂和躯体总是不一样的。 他怀疑江以宁,比起试探,完全可以直接看清江以宁的灵魂。 如果江以宁是和他一样借尸还魂,通过灵魂他一眼能识破。 能尽快确认江以宁真的是从朝冥境而来,他也更好准备。 毕竟被坑死过一次,时鹤年已经容不得有潜在的危险在自己身边。 江以宁沉默看着时鹤年突然发疯,又是上香又是烧纸钱,还要让她看鬼,说的话还渗人,再到现在的发疯完了,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一个人在那沉默收拾着烧过黄纸的瓷盆。 “少夫人,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高云鹭避开时鹤年,对江以宁低声:“这几日,还得麻烦少夫人多看顾公子。” 江以宁拿着帕子擦了擦她又憋出几滴泪的眼角,柔弱点头:“我会的。” 提醒过江以宁后,高云鹭再看时鹤年的神色一言难尽。 第34章 夫妻俩互相飙戏 高云鹭想到景帝直接下发的任务,就是让他这支队伍负责时鹤年的安全。 时鹤年为什么被贬? 要知道他可是犯了谋反的死罪,当老子的景帝还活得好好的,做儿子的王爷就想抢皇位造反。 可就是犯了这种死罪,景帝依旧将时鹤年这条命留着。 哪怕流放到岭南,还派金翎卫护送,还要知道时鹤年流放路上发生的一切。 作为知道些内情的人,高云鹭很肯定景帝对宸王这个儿子还有感情在。 就算被贬被流放,宸王也随时有翻身的可能。 可现在的问题是……宸王好像疯了? 想到今晚上时鹤年迷惑的行为和神叨叨的话,高云鹭就感到头疼。 前几天他才给景帝传信,说明他儿子不举肾亏还早泄,以后或许子嗣困难。 难道今天又要给景帝传信,告诉他,说他儿子流放第三天就疯了,硬说自己看得见鬼,还强硬想让宸王妃也跟着看鬼? 高云鹭都能预想到自己要真这样传信,景帝能气得下令杀了他。 不止高云鹭觉得时鹤年疯了。 江以宁同样如此。 只是高云鹭认为时鹤年真疯,而江以宁发现时鹤年在装疯。 不谈他今晚的诡异行为,就谈他今日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时鹤年,气质温润的那张脸下,明显隐藏的是疯狂。 江以宁擦掉自己刚憋出来的眼泪,已经没继续演的兴趣。 她发现,时鹤年在怀疑她。 很大可能已经确认她不是原主了。 毕竟原主和时鹤年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感情。 明知道原主胆子小,今晚还吓唬她,又提到野鬼一类的,很大可能怀疑她是个孤魂野鬼,抢夺了原主的身体。 所以提到鬼魂一类,就是在暗示她这个野鬼将原主还给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死后,会从这具身体醒来。 江以宁紧蹙眉头,思考着如果时鹤年和她撕破脸,她要怎么应对。 是直接承认闹掰? 还是反咬一口干脆将时鹤年踢出局? 末世八年,她是不想再过被死神追赶,这种只追求活着的苟延残喘的生活了。 毕竟以她的实力,对付时鹤年,也只是一道雷的力气。 时鹤年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试探,江以宁已经在琢磨怎么弄死他了。 他在思考自己现有的条件,需要准备些什么,才能看清江以宁的灵魂。 他要尽快确认江以宁是不是从朝冥境而来,跟他是敌是友。 如果能和平相处,自然更好。 如果是敌人,那就不能怪他狠心了。 就算因此杀了江以宁,杀的也是占了江以宁身体的外来灵魂,他也不必因为借这具身体重生却杀人妻子而内疚。 “阿宁,你不是要找岳父岳母吗,我陪你一起。”将瓷盆放回马车的时鹤年,又找到江以宁。 见他神色温和,表面上是正常的。 江以宁轻轻点头,温柔的语气:“麻烦夫君了,天这么黑我一个人也怕。” 时鹤年勾唇轻笑,安慰道:“是我刚刚犯浑了,胡言乱语倒是吓着你了,抱歉。” 心中白眼一翻,江以宁就差一巴掌甩在他假笑的脸上。 第35章 夫妻俩各怀杀心 表面上,江以宁却是善解人意开口:“我能理解的,夫君……也是压力大了些。” 时鹤年点头,心中却忍不住冷哼。 装,继续装。 表现再柔弱无辜,但那恨不得呼他脸上的巴掌,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夫妻俩互怀杀心,结伴去到江家。 本来今晚就因为死了两个人,流放队伍很乱。 俩人刚找到江家人的休息地,就听见江老太太咒骂的声音。 “你这是不孝啊!老二你现在就给老娘休了她!”江老太太双目怒瞪,指着古藜连声怒骂。 “祖母,你这又是闹什么。”江奕铭不耐烦出声。 一见江奕铭这个二房刺头,江老太太更是怒不可揭。 “二哥你还好意思质问祖母闹什么。”一旁江清月讥笑:“与其指责祖母,倒不如好好想想你们二房做了什么,二婶又做了什么。” “江家还没分家呢,你们二房每次躲着吃独食,今日正午二婶答应好的晚上的食物会带回来,大家一起吃,可你们带回来的食物呢?” 江清月连声质问:“这大晚上的,祖母还饿着呢。” “二叔二婶,你们也别怪我这个小辈多嘴。”江清月冷笑呛声:“祖母在,江家就不会散,你们二房一家全都躲着祖母吃独食,这说不过去吧。” “二叔二婶,你们说是吧。” 江百川愁苦着一张脸,低头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古藜,一改往日的沉默,漠然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今日正午祖母让二婶晚上带食物回来,二婶自己回的话,你说知道了。”江清月道。 却听古藜冷笑一声:“我是说知道了,那我答应了什么?我又许诺了什么?” 面对古藜的质问,江清月一愣。 她实在没想到,平日懦弱少言的二婶,怎么一改常态。 “二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们无理取闹吗。”就算古藜的态度不同以往的软弱,江清月依旧不怕她。 毕竟江家二房,本就是江家扶不起的烂泥。 她看不起二房,自然也给不上什么好脸色。 “想不到这么大一家子,也就清月这孩子有自知之明。”古藜轻笑。 这一句话,直接让江家众人脸色变了。 江老太太更是愤怒,指着古藜怒喝:“你闭嘴。” “既然都不要脸了,那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古藜讥笑:“如今我们二房一家子,还是靠着外嫁的女儿和女婿养着。” “我们二房不要脸,扒着嫁出去的女儿吸血。” “怎么?你们跟阿宁只是叔伯和堂兄妹关系,也要扒着我二房嫁出去的女儿吸血?” “这个江家,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又是谁在不要脸。”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古藜一通话,气得江老太太怒红着脸。 她想打古藜,发现江老太太意图的江奕铭一个迈步就挡在古藜身前。 没办法,江老太太只能转道朝江百川扇去。 “家门不幸啊,居然娶了你这么个毒妇回来。” 江老太太对着江百川连踹数脚:“你这个死人,你现在就将她休了,我江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 因为江阔海的叮嘱,她如今不好和二房分家,找江以宁要那一万两银子。 但不代表她奈何不了古藜,能容忍一个儿媳爬自己头上撒泼。 “祖母要让我爹休了我娘。”江以宁冷笑:“可真是好事啊,祖母真以为江家是个福窝窝不成。” “离开了江家,我娘还有我呢,只会比在江家过得更好。” “不过我要提醒祖母一句,我娘只接受丧夫或者和离。” 此话一出,周围不管是江家人还是围观的流放犯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江以宁也疯了吗? 他们可是听说了,就前不久宸王时鹤年疯了。 这是夫妻俩一起发病? 第36章 我们可就有两个爹了 “阿宁,你这是在说什么。”江百川震惊,注意到古藜看向他失望的眼神,他连忙解释:“我怎么可能和你娘分开。” 看着江百川着急的模样,江以宁并不觉得意外。 实在是不管她现代世界的父母,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性格容貌都一模一样。 就连家中长辈和兄弟也是相同。 在现代,江百川也是排行第二,同样不受江奶奶待见。 只不过现代环境原因,现代的江家二房和江家关系再如何恶劣,都比古代的江家二房好过。 唯一不同的点,那就是现代的自己是独生女。 而自己在古代,还有双胞胎哥哥和一个弟弟。 想到现代那从小就打骂自己的江奶奶,再看如今的江老太太,江以宁怼起来格外熟练。 “既然在一起过不下去,那就和离好了。” 自己现代的奶奶重男轻女,以古藜没生出男孩,吵着要让江百川和古藜离婚。 当时才十岁的江以宁是怎么说的? 直言家里又没皇位,离婚就离婚,她跟着妈妈过,以后江家二房断子绝孙。 当时气得江奶奶直接晕进医院。 最后父母也没有离婚,只是搬到了工作的城市,远离了江奶奶,一年时间里,也就江百川自己一个人抽时间回去看望。 虽然这个世界的父母和自己原来的父母一样,但江以宁并不会因为同样的面貌,就无脑的顺从他们。 她得看看,这些亲人值不值得自己纳入保护圈。 末世八年,独身一人,人性的险恶完全磨灭她对任何人的美好期待。 “阿宁说得没错,为何不能和离!”古藜冷声质问。 她失望的目光扫过江百川,无视江老太太怒瞪自己的眼神。 “当年是你们江家求娶的我,我自认进了江家,上孝敬公婆,下爱护小辈,可这一家子里,就我们二房最受压迫。” “大房几个孩子,每次都欺负阿宁和阿祺,婆婆偏心就算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却也不知道维护自己的孩子,每次只叫我忍,叫孩子忍。” “阿宁都已经嫁出去了,你自己看看这个江家,还要扒着一个外嫁女吸血。” “阿宁的嫁妆,可全是从我的嫁妆和二房自己赚的银子出的,没让公中掏一个铜板。” “这……你现在提这些做什么,这都已经过去的事了。”江百川愁苦着一张脸。 古藜失望瞪向他:“江百川,人家都欺负到你闺女头上了,要忍你自己忍,我要跟你和离!” 一见古藜态度坚决,江百川无措道:“有什么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不要闹到和离这步啊。” “阿灏阿铭,你们快劝劝你娘。”江百川焦急喊着。 “爹,我尊重娘的想法。”江奕灏出声。 “爹,反正一家人都流放了,大家以后都是罪犯,和离就和离呗。”江奕铭吊儿郎当开口:“都是有罪之身,还在意什么名声脸面。” “认真想想,你跟娘和离了也没什么问题,以后我们兄妹几个也算有两个家了。” 江奕铭说着开始畅想:“逢年过节的时候,爹你就在你家过,娘就在她家过,我们几个孩子就两家过,要是娘再嫁,我们可就有两个爹了,听着多气派啊。” 第37章 我二哥是断子绝孙的命 “又开始口无遮拦了,我怎么有你这么的嘴欠的儿子。”江百川被江奕铭气得不行,摘了根草条子就朝江奕铭抽来。 江奕铭这次没逃,他转身就躲在江以宁身后。 一手抓住江以宁,一手抓住时鹤年,借着俩人的身形帮自己挡伤。 舍不得对女儿女婿下手,却又被江奕铭逗得团团转,江百川气得叫嚣:“躲在妹妹身后算什么男人,你给我出来。” “是娘要跟你和离,又不是我要跟你和离,你来抽我算什么男人。”江奕铭回嘴。 江百川气得直接两眼一黑。 江奕祺贴心抓着江百川的手安慰:“爹,不气不气,二哥嘴欠一看就娶不到媳妇,还这么气您,肯定是断子绝孙的命,老天爷帮您罚他呢。” 江百川:“……” 因为小儿子贴心的一句话,江百川成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以宁却是看着江奕祺双目放光。 这个便宜弟弟不错啊。 有她当年的风范。 “你们二房,真是反了天了!”江百川晕倒,江老太太再次登场。 她抖着手,连声咒骂后,直接叫来江阔海:“写休书,你替老二写休书。” “祖母,你有纸笔吗,就在这写休书。”江以宁轻笑问着。 抄家流放,江家人身上只有大房三房娘家人送来的银票和干粮。 干粮这三天已经吃完,剩下的只有银票。 要说纸笔,如今的江家还真没有。 “所以不用劳烦大伯写什么休书了,我替我娘写和离书。” 江以宁说着,示意时鹤年回去拿笔墨。 看热闹正入神的时鹤年突然接到任务,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点的他,实在不想挪步。 他回头看向还躲他身后的江奕铭:“笔墨就在马车里,麻烦二哥走一趟了。” 正在欣赏江老太太暴怒破防的江奕铭当即神色一僵。 他转头看向江奕祺:“官差根本不让我们走远,阿祺你还是个孩子,官差看得不严,你去拿。” 正在摇晃江百川,想将他弄醒的江奕祺一愣。 他抬头,看向大哥江奕灏:“大哥我还是个孩子啊,孩子怎么走夜路,大哥你去拿吧。” 传来传去,最终任务落自己身上的江奕灏微愣。 他这摊上的都是什么弟弟啊? 心中再是无奈,江奕灏还是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马车本就停留在流放队伍中,再加上官差也在看江家的热闹,故而没阻拦江奕灏的离开。 等笔墨拿了回来,见江以宁真的提笔在写和离书,江老太太愤怒到气血翻涌。 江阔海满是指责,不赞同出声:“阿宁,你这太过离经叛道了,哪有作为子女给父母写和离书的!” “大伯先别急,你可以看看和离书内容。”江以宁笑着安慰。 一边写一边解释:“我虽外嫁,但如果父母和离,我是自愿跟着母亲的。” “姐姐,还有我,大伯家的江从瑞总是欺负我,我不敢在江家,我也要跟着娘与爹和离。”江奕祺童言童语百无禁忌。 他也顾不上去摇醒昏迷过去的江百川了,连忙跑江以宁面前,盯着她将自己分给古藜才安心。 “阿宁,把大哥分给娘吧。”江奕铭在旁开口:“大哥是二房长子自然是要跟着娘的。” 第38章 我娘会跟爹和离 “那二哥你呢,你不跟着娘吗?”江奕祺天真问着。 谁知江奕铭摇头:“我当然是跟着爹啊。” “你们跟着娘离开,二房可就剩我一个孩子了。” 江奕铭摸着下巴,又开始畅想:“二房既然就剩我和爹,两个单身汉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没分家,以后我就和爹靠着大伯养着,再搞些银钱送给娘。” “江奕铭!还指望我大房养你们,你在做梦,你还要不要脸了!”江清月当即忍不住了。 “那怎么办呢,反正我不要脸啊。”江奕铭摊手耸肩。 江以宁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很快写完和离书。 “祖母,如你所愿,我娘会跟爹和离。”江以宁看向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气得在那咒骂,所有的污言秽语全被江以宁屏蔽在耳外。 倒是江奕铭连忙捂住江奕祺耳朵:“不要听不要听,难以入耳毒害稚童真是造孽啊。” 时鹤年没想到自己只是跟着江以宁回趟江家,就看了一场热闹。 见江以宁果断写好和离书,看戏还意犹未尽的时鹤年望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便宜岳父,道:“岳父昏迷不醒,我记得也有太医被流放,要不找人看看。” “不用,父亲只需盖手印就好。”在这场闹剧中,一直不怎么出声的江奕灏突然开口。 只见他接过和离书,拉起江百川的手,让他按了红泥,又在和离书上盖了手印。 一式两份,一份他给了古藜,另一份他叠好,放进江百川衣襟。 围观的流放犯人和官差,看着这一幕,齐齐沉默了。 本来今晚上凭空降雷劈死两个人,宸王时鹤年还发疯又是神又是鬼的就让他们害怕。 谁知道江家突然闹这么一出,原本恐惧的心瞬间散了。 如今不管是认识江家的还是不认识江家的,都用怪异惊奇又陌生的目光,来看着江家二房众人。 他们觉得,继宸王因流放受刺激发疯以后,江家人也因打击过大,和受宸王影响全发疯了。 女儿给父母写和离书,儿子拉着昏迷的父亲强行给和离书盖了手印。 都是一群不孝的,简直倒反天罡! 平日里,一直温和寡言的古藜,面对儿女的决策并不多话。 她果断转身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远离了江家的休息地。 因为古藜娘家不在京城,这次抄家也没来得及藏东西带出来,又没亲人相送。 身上行李自然不多,拥有的还是江以宁前几天买回来的日用。 “简直是胡来,简直是倒反天罡!”江家二房几个孩子发疯就算了,见古藜也行动上配合,显然是真要和离,江阔海气怒着一双眼,脸色黑如墨。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江阔海质问古藜:“你作为儿媳,母亲只是说几句气话,你不说宽慰婆母,还纵着孩子胡来。” “没有官府的盖章,我们江家不认。” “大伯你真好,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忘记了,你还提醒我们。”江奕铭喜悦笑着。 他连忙从江百川怀里将和离书又拿了出来,递给江以宁: “阿宁,找个机会给官府盖章吧,以后我们就是两家人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和爹,我让大伯一家养我。” “明日会经过城镇,到时我进城找官府盖印。”江以宁将两张和离书收好。 这场戏看得很满意的时鹤年,还嫌事不够大。 在旁出声:“金翎卫的章也是有效的,可以先找金翎卫盖,明日再加上官府的印。” 同在看戏的高云鹭:“……” 疯了疯了,宸王终归是疯了。 插手岳父岳母和离一事的王爷,他保证古往今来宸王是独一份。 高云鹭正在纠结,古藜跟江百川和离,时鹤年见热闹不嫌事大也插一脚这事,自己该怎么给景帝描述。 第39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边,时鹤年已经拿过两张和离书找到他面前。 “高队长,麻烦你了。”说着,两张和离书直接怼到高云鹭眼前。 帮和离书盖印,不是什么大事。 就因为不是什么大事,还属于别家的感情纠纷,自己一个帮皇帝做事的金翎卫插手,总感觉怪怪的。 可时鹤年都将和离书怼自己眼前了,想到景帝对时鹤年的态度,高云鹭也不好拒绝。 他摸出私印,神情纠结,最终无奈在两张纸上盖了章。 根本没想休了古藜,只是想借此威胁她,好让江以宁听从自己的安排。 谁知道古藜一反常态,江以宁兄妹几人发疯,宸王时鹤年还纵容找上了金翎卫配合,高云鹭也是脑子有问题真敢管旁人家事。 眼下好了,和离书得了金翎卫的私印,金翎卫可是只听命于皇帝,有金翎卫的印在,只等明日送去官府,彻底生效。 江老太太连声咒骂,都被江以宁几人无视。 气得她白眼一翻,跟着晕了过去。 江阔海更是气到失语,可有金翎卫配合江以宁他们,他再大意见也无可奈何。 而江百川,也被江奕铭掐着人中唤醒。 刚醒来江百川还有些迷茫,直到江奕铭拿着一张纸,兴奋怼到他眼前:“爹,你和娘成功和离了,以后我可以吃两家饭了,你快替儿子开心开心。” 江百川因为他这话,险些背过气去。 难以置信接过和离书,当看见上面有金翎卫的私印,顿时苦着一张脸,眼巴巴望着古藜:“丽娘,你真要与我和离?” 丽娘,是古藜的闺名。 回看江百川可怜望着自己的目光,古藜想到往日的隐忍而受的委屈,再心软的人此刻也能狠下心来。 就算她自己愿意受罪,也不可能在此刻背刺支持自己的儿女。 今日江老太太叫嚣要江百川休了她,江以宁直接帮她和离,显然是作为女儿为自己娘亲撑腰的。 本是小辈的身份,却做出如此叛逆之事,不顾自己的名声受损。 阿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些心软,就让自己女儿失望受伤。 “江百川,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你想想我在你江家,我们儿女在你江家,受过公平对待吗?” “解怨释结,切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只是我们做夫妻的分开了,不要再影响孩子们。” “丽娘,我……”江百川了解古藜。 性格温和,善解人意。 成亲二十年来,一直体谅自己。 同样的,她做下的决定,没有反悔的余地。 “是我,是我无用,对不起你和孩子们。”回想二房在江家受过的委屈,江百川心痛自己的妻儿,却又是对亲娘的无奈。 最终点头:“和离便和离吧。” 说着,他拿过江以宁手中的笔,在那昏迷时被迫按自己的手印上,再加上自己的名字。 也是此刻江老太太昏迷了,不然江百川可不敢写这名。 江家二房的闹剧,以江百川苏醒后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结束。 跟着古藜离开江家的江奕灏和江奕祺,果断收拾行李离开江家休息地。 望着两个儿子的离开,江百川满是伤心不舍。 他正低头,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一回头,就是江奕铭笑嘻嘻凑近的那张脸。 “爹,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 江奕铭笑道:“我和你都留在江家,以后让大伯一家给我俩养老。” 一听江奕铭的话,心中再多的情绪,都在此刻被气散了。 江百川气红着一张脸,指着江奕铭:“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个晚辈,你让长辈给你养老,人话是你这样说的吗!” 第40章 我还指望大伯给我养老呢 一见江百川要抽自己了,江奕铭转身就开溜。 绕着江家休息地跑圈,闹得江家乱糟糟的。 江老太太也在这些追逐声中醒来。 刚睁开眼,从江清月那得知古藜和离成功,江百川昏迷时被强行盖了手印就算了,醒来以后还自己在和离书上签了名。 自认一生顺遂,从未像今日这般憋屈的江老太太一时怒上心头,起身寻了根棍子就朝江百川追打去。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我江家人只有休妻,从未有过和离,让一个女人爬到你头上来作威作福,你简直丢江家人的脸。” 一边咒骂,江老太太手中长棍尽数落在江百川身上。 因为是江老太太动手打自己,江百川也不好躲,只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挨揍。 正在躲打的江奕铭回头一看,发现原本打他的亲爹如今正在挨打。 他又屁颠屁颠跑了回来:“祖母,我爹还是不是您儿子了,你给我爹留点面子吧。” “面子是靠自己争的!”江老太太怒声:“平日只说我江家亏待你二房,你也不看看你们三兄弟,就你没出息。” “老大阔海任职户部,老三云岭身体不好没有入仕,只有你!江百川,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入了科举有官不当,要去种什么地。” “整个江家就靠你大哥撑场面,老娘就是偏心他又如何。” “娘,对不起,都是我没本事。”江百川低着头,连声道歉。 江奕铭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插嘴:“祖母,大伯是户部侍郎正四品官员没错,但我爹也不差啊,他可是寺农少卿,也是个从四品的官。” “四品又怎样,我江家是要出拿笔杆子的大能,不是让他读书又去种地当泥腿子的。”江老太太怒喝。 “既然祖母看不起我爹,那将他逐出江家算了,省得坏了江家门楣。”江奕铭道。 江老太太被他的话气得手抖,拿起棍子就抽向江奕铭:“你怎么没跟你那毒妇娘一起滚!” “我还真就不走了。”江奕铭身影一扭,又开始绕着江家休息地跑圈:“大伯那么有出息,我还得指望大伯给我和我爹养老呢。” 遇上这么个无赖,江家众人气得直翻白眼。 骂他他又不要脸。 打他他又不傻,知道自己跑。 再加上江奕铭嘴又欠人又贱,从小习武身手好,江家人想追上他暴打一顿很难办到。 拿江奕铭没办法,江老太太愤怒下,就要将江百川赶出江家。 江阔海连忙出来阻拦:“娘,现在还不是时候。” “二房都欺负到你老娘头上了,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难道要等着二房将我气死不成。”江老太太忍不住迁怒江阔海。 本来江以宁想分家,而江以宁背靠宸王,哪怕流放身上也肯定有银钱。 她当时完全可以借着将二房分家出去,从江以宁那忽悠来一万两的养老钱。 可就是江阔海给她说那什么戴罪立功的计划,让她咬死了不分家。 如今好了,二房有江以宁在,流放路上都顿顿馒头肉包子。 二房一家都不孝还跟她唱反调。 第41章 怎么想都是二房的错 如今她是那一万两养老钱没要到,连肚子都吃不饱。 被江老太太指责,江阔海同样有着怨气。 要不是江老太太过于强势,平日压迫二房,今日还针对古藜。 不然江以宁那个死丫头也没机会借此让古藜和江百川和离。 如今好了,他的计划目标本来就是宸王时鹤年,想着两家姻亲关系,自己是江以宁大伯怎么就不算是宸王的大伯呢。 有着这层关系,又有江以宁还有江家二房做桥梁,他完全可以借此接触到宸王,完成靖王给自己安排的任务。 原本预想很好,可这计划进度完全被江老太太打乱了。 江阔海满心烦忧,忍不住重了语气:“娘,以后江家二房你不要管了,我们和二房的关系还不能闹僵。” “二房反天了你也想要反天不成。”江老太太听出江阔海的埋怨,也是一肚子火气:“我是你娘,还需要你一个小子教我做事。” “娘,您先别激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洗清罪身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在意了,难道您想江家一辈子都当流犯吗?” 对于江老太太来说,长子江阔海一直是她的骄傲。 平日里,有什么大事商议,她也更听江阔海的话。 现在虽气愤,但经过江阔海一劝导,也知道最重要的是让江家脱离流放犯人的罪名。 那个江以宁不就是沾了宸王的光,同是流放,却是庶民的身份吗。 不被官差管,才能如此嚣张,仗着嫁人了,连她这个祖母都不放在眼里。 心中将江以宁记恨上了,江老太太忍着一肚子气,坐回草地上。 她又是抬手嫌弃在草地上锤了一拳。 想她身为江家的老太太,儿子可是在户部身任重职,平日交好的老姐妹对她不说讨好着,却也是和和气气。 如今流放,吃不饱穿不暖,就是往日最让她嫌弃的泥土腥臭之地,却成了她夜晚所枕的卧榻。 天与地的落差,让江老太太心中郁气加重。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都是二房的错。 特别是那个江以宁! 要不是她嫁给了谋反的宸王,他们江家怎么可能被流放。 至于自己长子江阔海所犯贪污之罪,江老太太是不认的。 不过是挪了些银钱,又没少百姓多少。 她儿子做官几年,如此操劳,拿些辛苦钱又怎么了? 她儿子可是个京官,人在户部任职,皇帝手下干活。 是那些小官商户自己要来巴结江阔海,送钱送礼还送人。 江老太太认为这都是他儿子的本事,根本没理由被下罪。 他们江家流放,就是江以宁要嫁宸王,而宸王谋反害的! 越想越气,江老太太直接怒红了眼,心中咒骂着江以宁和时鹤年。 江以宁揉揉鼻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连忙掏出帕子打了个喷嚏。 “阿宁,可是受凉了?”古藜担忧看着她。 江以宁摆手:“娘,你放心我没事,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至于谁骂她,眼下除了江家人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不过骂就骂呗,也只敢暗地里蛐蛐,有本事上她面前来骂啊。 第42章 害怕宸王变了心 如今三月,京城这边的地理环境早晚温差大。 在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而江奕祺又还小,所以这三日都是跟着金翎卫出来,在马车里睡的。 如今从江家分开,又有江以宁送来的折叠长桌和被子,古藜是不再让江奕祺跟着去马车的。 本来流放队伍,她和几个孩子就要靠女儿女婿养着。 再加上江家和宸王身份悬殊,如今宸王是喜爱着江以宁,但古藜害怕或许哪一天宸王就变了心。 所以能不给江以宁添麻烦,她都尽量自己处理。 这也是这次江老太太闹事,她顺势和离的原因。 江家对二房从未有过帮助,只有压迫和欺辱就算了。 如今流放,日子本就难过。 江家人还妄想借着她是江以宁母亲的身份,好拿捏江以宁,简直是在做梦! 在江家生活二十年,她可以自己忍,却做不到像江百川一样,让孩子们跟着受苦也忍。 如今的古藜带着大哥和小弟脱离江家,江以宁送吃用也就不再顾忌了。 不过古藜他们还是罪身,不能脱离队伍乘坐马车,赶路只能靠自己那一双脚。 所以属于古藜他们的行李,江以宁还是放在马车里,只在他们休息时再拿过来。 买的两张折叠小长桌打开来也有一米六的长度,宽有一米。 虽不能完全躺下,但铺上被子,还是能让人不用直接紧贴地面睡在湿气重的草地石板上。 古藜带着江奕祺睡一个小长桌,江奕灏则睡另一个小长桌。 不过他铺好被子,却没马上躺下。 果然,随着江家那边的闹剧落下,流放犯人这一晚上又是惊吓又是看热闹,白天还走了一天,已经撑不住陆续睡了。 江奕铭大摇大摆从江家休息地离开,找到古藜他们的休息地。 见江奕灏已经铺好被子,他转身一坐,就躺了上去。 感受到被子的柔软和温暖,江奕铭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感叹道:“娘早该跟爹和离了,白白受了三晚罪。” 对于江奕铭这张嘴,江奕灏是从小无语到大。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和江奕铭是双生子,同样的年纪,为什么江奕铭总是如此幼稚。 那张嘴啊,上气江老太太,下怼哭亲弟弟江奕祺。 也就唯一的亲妹妹江以宁能逃过江奕铭的嘴欠。 无奈伸手,将被子给江奕铭盖好,江奕灏忍不住提醒:“祸从口出,如今不同往日,你以后说话还是收敛点。” “知道了知道了。”江奕铭连忙应声。 对于自己这个从小深沉到大的双生子哥哥,江奕铭虽然也会对他嘴欠,却也是害怕的。 整个江家,他只怕江奕灏。 因为他看人不爽是直接怼,或者当场打一架。 但江奕灏不同,这人来阴的。 从这次爹娘和离,他出手就是直接拉着还昏迷的爹给和离书按手印,就能看出江奕灏这人的阴暗。 所以面对江奕灏,纵然有再多话想说,江奕铭还是闭上了嘴。 没办法,他怕大哥下药套麻袋使阴招打他。 对于能如此顺利让古藜和离,同时带着自己哥哥和弟弟脱离了江家,江以宁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留在江家的江奕铭,以江奕铭的性格她根本不担心,而江百川有江奕铭看顾,显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43章 时鹤年没点奇怪xp她是不信的 江家的闹剧一落,江以宁和时鹤年也回了马车。 前面三晚,都有江奕祺睡在马车中间,所以对于都在伪装原主的夫妻俩倒是过的自然。 可今晚,江奕祺不在,真陌生假亲密的夫妻俩共处一室,还在马车这种空间狭窄的环境。 再加上马车内堆放的东西多,又是一人一床薄被,齐齐躺在马车里,被子挤着被子的情况下,依旧能感受到隔着薄被身边人的温热。 就算看出了时鹤年怀疑自己,但他还处于试探阶段,所以江以宁根本不慌。 在末世的环境下,基地经常会组织队伍外出寻找资源或者清理丧尸。 异能者忙完一天,为了安全,都是休整在一个客厅,各自在客厅找个位置隔着一米距离躺尸, 只要不越过那一米的安全距离,触发异能者被惊醒会互杀起来的自我防御,大家都不在意也没精力管一米距离外躺的是男是女。 所以江以宁裹上被子,闭眼很快:“夫君,明日还要赶路呢,早些睡吧。” 时鹤年看向就睡自己眼前毫无防备的江以宁,想着自己的怀疑,背靠车壁在那思索。 没等多久,他就听见江以宁熟睡后轻缓的呼吸。 “阿宁。”时鹤年弯腰凑近,轻声唤着。 熟睡下的江以宁,自然是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虽然流放,但这三天江以宁都在马车里。 精神样貌良好,时鹤年垂眸观察,发现江以宁小巧精致的下巴,对比他记忆中,好像还圆润了些。 这三天都是吃馒头干粮,可他明明记得江以宁以自己胃口小为由,每次都吃得很少。 想到原主记忆的江以宁就是小胃口,时鹤年一开始也没怀疑。 可今晚细细观察,他怎么觉得江以宁背着他加餐了? 甩掉脑中这个不切实的念头,时鹤年目光放在江以宁柔顺半绑着的一头青丝上。 他怀疑江以宁和他一样是借尸还魂,极大可能也是从朝冥境来的。 想要验证这个怀疑,试探没用,还不如直接点,看清江以宁的灵魂。 “阿宁,醒醒,我有事和你说。”时鹤年又低头凑近几分,轻声唤着。 江以宁依旧没有回应,睡得很香。 见此,时鹤年不再犹豫,轻手小心解开江以宁发带,寻找着对应脑袋上一些穴位所在位置生长的头发。 他如今鬼幡不在身边,想要看清江以宁灵魂,只能借用江以宁的头发。 而且这头发还不是随便掉落一根就有用的。 得在头上生长头发的位置,至少选择五个穴位,各连根拔起一根头发。 时鹤年最先选的是脑袋顶端的百会穴,精心挑选了穴位最中间,贴着发根小心拔下。 到手一根长发,他偏头警惕看了江以宁一眼。 见江以宁没有被惊醒,连忙开始寻找下一个穴位。 其他的空间异能者是怎样的江以宁不清楚。 但至少她自己,意识完全进入空间的话,身体在外人眼中,就是熟睡状态,就算是精神系异能者都察觉不出。 所以一躺进被子,江以宁就假借睡觉,意识进入空间给自己加餐。 吃的自然还是从宸王府带出来属于自己的喜宴。 末世八年没吃正常食物了,如今这喜宴她是百吃不腻,一顿得吃完一桌才能解馋。 意识在空间给自己加餐,江以宁同样也分了注意力观察空间外的情况。 本以为时鹤年试探自己睡没睡,是想找机会对她下手,比如在她熟睡时突然给她一刀。 江以宁都准备好用异能直接劈死他了,谁知道时鹤年试探半天,却是解开她发带,鬼鬼祟祟在拔她头发。 江以宁震惊,江以宁不理解。 一个人…… 至少身为一个正常人,是干不出这种迷惑行为的。 如果说时鹤年没有一些奇怪的xp,她是万分不信的。 江以宁细思极恐,她发现时鹤年或许不是疯了,而是他本身就是个变态。 现在不过是借着发疯在变态。 第44章 夫君想杀我? 想看看时鹤年究竟要做什么,江以宁待在空间继续装睡。 见她没醒,时鹤年赶紧找到下一个穴位,又是贴近发根位置,果断再拔了一根长发。 江以宁很能忍痛,更别谈只是头发被拔的那一瞬拉扯疼意。 她此刻待在空间里,却是装了一肚子火气。 不是头发被拔的疼痛,而是感受到了时鹤年对她的挑衅和宣战! 对于昼夜颠倒,熬夜通宵是常态的现代人来说,能保护好一头浓密柔顺的黑发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末世来那年,她刚出高考考场,结束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 本以为以后的日子轻松了,谁知道末世来了。 前面几年学习的苦,熬夜的苦,脱发的苦全付之东流。 而在末日水资源匮乏,她的长发也为了行动剪短。 如今,再次拥有自己浓密的头发。 时鹤年还趁着她睡着来偷她头发! 还偷了两根! 足足两根的啊! 知不知道少这两根头发,对她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不是她自然掉落的,而是好好长她脑袋上的优良头发。 这对于每一根头发都有一个编号的江以宁来说,就和抢她食物一样,不能容忍。 就在时鹤年寻找到第三个穴位,贴近发根正要拔时,江以宁抬手握住他手指,翻身平躺,目光平静却压抑着杀意望向他:“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时鹤年本来就是侧身躺着,半个身影虚压在江以宁身上。 原本江以宁背对他熟睡,如今平躺和他面对面。 又因为马车内黑暗,他压着上半身距离江以宁很近。 俩人面庞相对,鼻尖与鼻尖的位置,只隔着五厘米。 慌神间,呼吸的温气交汇。 更甚至,时鹤年还能嗅到江以宁身上散发的清香。 一种犹如山间清泉流淌,在晨曦凉意之时被流水所带而来绽放鲜花的余香。 时鹤年目见阴阳,同样能夜视。 夜晚对他和白日没太大区别。 他凝望着江以宁平静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漫天黑夜中遥远微弱的独星。 不闪耀,却引人注目,又独一无二。 一时间,时鹤年思绪被打乱,望进了她眼中忘了挪开。 “夫君,你还没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异能的觉醒,同样让异能者能轻松夜视。 哪怕马车里黑暗,但并不影响江以宁发现时鹤年此刻在神游。 想到时鹤年明明怀疑自己,今晚上刚吓唬她,如今又暗搓搓来拔她头发。 想不通时鹤年拿她头发的用意,但并不影响江以宁此刻坏心思起来,打算逗逗他。 时鹤年不搭话,江以宁顺势伸手,环抱在他颈项。 手臂微微用力,将被自己圈着的人往身前一带。 时鹤年上半身靠手臂支持没被挪动,但脖子被江以宁圈抱,又被她按着后脑勺压近,俩人之间,鼻尖只差不到一厘米就要碰触。 “夫君……”江以宁抬眸,露出满目爱意:“夫君如今伤也好了,难道是想补回新婚夜的遗憾?” 不知怎么回事,时鹤年因为这话,脑中顿时出现他与江以宁身穿喜服,在新房喜床之上,衣裙交织的画面。 他连忙甩开这在记忆中从未出现的场景,红着耳尖,偏头错开跟江以宁的对视。 “夫君,你应应我好吗。”时鹤年的慌乱尽数落入自己眼中,江以宁惹事根本不慌。 时鹤年偏头,倒是给了她机会贴近时鹤年耳畔颈侧,呼吸间带去一阵酥麻:“夜已深,夫君又闹醒了我,既然不是补回新婚夜,难不成……” 时鹤年都被她轻柔的声音勾到心烦意乱,就听江以宁冷笑疑惑:“难不成,夫君想杀我?” 第45章 你根本不是时鹤年 “你我可是儿时情谊少年夫妻,阿宁就是这般想我的?”时鹤年神色受伤:“我只是见你睡着了,想着帮你将发带解开,也睡得安稳些。” 说罢,他手肘用力,撑着身体就要起来。 然而江以宁环抱在他颈项的手不松,一个要起身,一个往下拉,一时僵持着。 江以宁没想到自己都说得如此直白了,明明在怀疑她的时鹤年却没有借此追问。 要知道,时鹤年今晚吓唬她,又在言语上试探她,显然是怀疑她的身份,怀疑她不是原主。 不谈他偷偷拔她头发的目的,就说她自己,都如此明显说着原来的江以宁不会说出的话,甚至还询问他是不是要杀了自己。 江以宁想,如果自己是时鹤年,既然试探被识破,就干脆再追问下去。 可时鹤年没有,反而放弃了试探,又开始在这跟她演感情深厚。 原本是带着逗弄的心思,如今再次看向时鹤年,江以宁的目光变了,不由心生疑惑。 时鹤年怀疑她不是原来的江以宁。 可经过今晚,她怎么看着时鹤年也与原来的时鹤年不同。 她是在原主收到流放圣旨晕倒后穿来的。 而时鹤年,从皇宫抬回来时就昏迷不醒。 仔细想想,时鹤年的一些细节表现,也与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不一样。 至少直接丢弃脸面,问贤王要银钱,还有迷信鬼神这几点就不是原主记忆的时鹤年会做的。 更别谈上次抓药,时鹤年的表现明显会些医术。 而在原主的记忆中,时鹤年是不会医术的。 当然时鹤年也可能对原主隐瞒了医术,但以俩人的感情来看,时鹤年没有这个隐瞒的必要。 或许,时鹤年和她一样,也换了芯子? 江以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在末世丧尸围城,她自爆带走了两个丧尸王。 可这次丧尸潮丧尸数量高达千万,高阶丧尸众多。 想要守住基地,免不了牺牲。 或许就有异能者和她一样,死后同样来到了这个异世界古代。 一想到时鹤年或许是末世的某个人,江以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实在是她在末世风评不好,脾气还暴躁,对待找死的人毫不手软,当然她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现在烦躁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末世仇人很多。 被她打过的结怨,因为亲人被她杀过的结仇。 认识的十个人中,一问下去,十人里总有一个人的亲戚跟她有仇。 如果时鹤年真是末世而来,是敌的可能绝对大于友。 再加上今晚她连着劈死两个人,时鹤年如果是异能者,因此怀疑她也正常。 江以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时鹤年极大可能是异能者,只是目前异能未知。 但不管如何,她也要尽快弄清时鹤年的真正身份。 是友还好。 如果是敌人,就不要怪她先下手为强了。 怀疑的种子已落下,江以宁面对时鹤年为她散头发的解释,却是嗤笑一声。 接着,她松开环抱在时鹤年颈项的手,坐起身来。 面色冷沉,以一种陌生的目光,看向时鹤年质疑:“你不是我的夫君,你到底是谁?” “我与夫君青梅竹马,我了解他。”说着,江以宁满是害怕,警惕着时鹤年往马车角落缩去:“可这几天,我发现你像是成了另一个人。” 第46章 江以宁的阴阳怪气 “我夫君从未吓唬过我,你却爱装神弄鬼。” “他们都说你是受刺激疯了,可我不觉得,因为你根本不是时鹤年!” 时鹤年被她连声质问,惊讶之间,看出江以宁害怕的神情下,实则全是试探。 他心稍安,也马上反应过来江以宁的用意,更是笃定江以宁和他一样,同是朝冥境而来,也换了芯子。 刚刚那些话,完全是发现他在怀疑她,所以先发制人,还开始甩锅了。 “阿宁,对不起,是我不该吓唬你。”时鹤年试图靠近,柔声解释着:“是我无用,被诬陷谋反,还牵连你跟着一起受罪。” “我也是见这几日,你不同于以往,也越发沉默了,才想着逗你高兴。” “如今看来,是我的方法用错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想法而吓唬你。” “阿宁你要是生气,便打我骂我吧。” “我自然是时鹤年,如果我不是时鹤年我还能是谁呢?” 望着眼前温顺认错,满脸受伤又委屈给自己辩解的男人,江以宁心中呵呵了。 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最先怀疑的是他,最先试探的也是他。 如今在演戏的,还是他。 江以宁心中冷笑,更是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弄清时鹤年这身体里换的芯子到底是谁。 等她扒出真相,她看他还怎么演。 “对不起夫君,是我……都是阿宁太过激动了。”江以宁又掏出自己的小帕子擦泪:“今夜发生的事太多,我已是心神疲惫,才会胡乱猜忌。” “夫君所言没错,你不是时鹤年又能是谁呢?” 明明江以宁满是哀伤,又神色认真和自己道歉。 可时鹤年总感觉她说话的意味怪怪的。 他心中冷呵,面上不显,又是深情望了回去:“阿宁放心,就算流放到岭南,我也不会让你吃苦的。” 等着! 等他凑齐五根穴位的头发,就是你江以宁显出原形的时候! 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女子体内藏着的,究竟是从朝冥境来的人还是鬼。 若是友,还有合作的机会。 若是敌,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打到她不入轮回! 夫妻俩各怀心思,在一番试探又认错后,总算拉过被子各睡一边安静了下来。 时鹤年躺在被子里,小心将自己手里那来之不易的三根头发放好。 他身上也没其他东西能装,就只能拿过自己空空的钱袋,将头发放进钱袋里。 还差两个穴位的头发,也只差两根了。 但经过今晚,江以宁明显对他有了防备。 他得找个好由头,赶紧将剩下两根头发弄到手。 次日一早,流放队伍的人就被铜锣声敲醒。 一个个饥肠辘辘,坐在打着清露的草地中,还有些迷茫。 大楚的京城是南方,但偏北,这里的三月,早晚还是寒冷的。 昨天走得慢,夜晚只能露宿野外。 导致流放犯人一晚上都冷到发抖,也就只有睡在小木桌又有被子的古藜几人好受多了。 江以宁从暖和的被窝醒来,刚起身,就见早早下了马车的时鹤年撩开帘子进来。 面对江以宁,他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俩人之间的试探和矛盾,对视第一眼就朝江以宁微笑。 还笑容灿烂,温声提醒:“我已烧了炭炉,热了开水蒸了馒头,你快些起来吃。” “好,谢谢夫君。”江以宁应声。 都是和衣而睡,起床倒是方便。 她转身找着自己的发带,就见时鹤年从包袱里拿起木梳,满是期待看着她:“阿宁可还记得,我们成亲前的许诺。” 江以宁:“……”大清早就不安生,早饭还没吃呢,就来试探她。 “母妃还在时,父皇常给她挽发。” 第47章 时鹤年会下蛊? “当时我们情定,我向你许诺过,以后你我二人携手共进,就像普通百姓夫妻一样,你为我研磨,我为你挽发。” 说着,时鹤年跃跃欲试望着她:“在成亲之前,我就寻了些女子发髻的书籍,阿宁可相信我。” 江以宁在他殷勤的目光下沉默了。 好家伙,没想到这人对她头发贼心不死。 休息了一晚上,从偷偷摸摸改为明抢了。 本就不耐烦梳古代的发髻,时鹤年愿意上来当劳动力,江以宁自然不会拒绝。 她也是好奇,时鹤年费尽心思要她头发,究竟是想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给她下蛊吧? 不对不对,末世虽然有异能觉醒,但会下蛊这种本事的人,还是停留在人们的故事口传上。 难道……时鹤年要她头发,是分析基因? 想到时鹤年会医术,如今又偷她头发。 江以宁不由猜测,时鹤年是不是空间系异能,空间有医疗设备,所以才想要她头发分析dna数据。 可她是魂穿,要她这种数据做什么? 一时想不出来,江以宁就放弃思考,打算静观其变。 时鹤年目的太重,总有暴露的时候。 等她确认他是敌非友的身份后,看她怎么用雷劈死他! “夫君都会梳些什么发髻呀?”江以宁亮着眸子,一脸期待:“倒是麻烦夫君了。” “不麻烦。”见江以宁答应,时鹤年赶紧拿着梳子坐到她身后。 小心撩起长发,一边梳一边寻找穴位。 趁着江以宁不注意,他瞄准一个穴位,挑选一根长发,依旧是连根拔起。 头皮刺痛,哪怕是一瞬消失,但江以宁依旧反应很大。 她回头,红着眼尾提醒:“夫君,你弄疼我了。”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梳头,或是没控制好力道。”时鹤年道歉很是顺口。 还差最后一根,他也没急着拔。 这次打着帮江以宁挽发的由头,实际他根本不会女子的发髻。 想到这几日江以宁自己梳的头发,都是一根发带扎紧,敷衍又简单。 时鹤年为了顺利拿到最后一根头发,只能自创发型。 他给江以宁编了几根小辫子,再将她头发高高束起,绑了个少年男子常见的马尾,再以发带做装饰。 一切弄完,他将自己特意留出没绑的那根头发,依旧连根拔起。 江以宁吃疼,马上回头目光询问着他。 时鹤年再次道歉,满是愧疚:“是我手上力道又重了吗,抱歉阿宁。” “我只会些简单的发髻,希望阿宁喜欢。”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高马尾,江以宁倒是有些意外惊喜。 要知道她现在头发到腰,又长又密。 自己抬手梳起来,举得手都酸了,顾左边右边头发就掉下来,顾右边左边头发掉下来。 总算左右梳好,后脑勺又乱糟糟的。 最后没办法,她干脆一根发带外加低马尾省事。 没想到时鹤年试探归试探,还带着目的给她挽发,至少是有点技术的。 比她自己绑方便多了。 “多谢夫君,我很喜欢。”江以宁一脸温柔谢着。 时鹤年毫不在意摆手:“我应该做的,时候不早了,阿宁快些去用早膳吧。 “岳母他们的我也一起备好了,就是要麻烦阿宁自己送过去了。” 时鹤年想调开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了,江以宁也是配合。 反正对于她这个异能者来说,马车里有什么动静她也能察觉,她倒是要看看时鹤年拿她头发究竟想做什么。 目送江以宁端着热馒头离开,时鹤年连忙放下马车帘子,将自己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五根长发整理好。 江以宁啊江以宁! 我不管是你人是鬼,现在就是你显出原形的时候! 心中想着,时鹤年将头发绕圈放进碗里,又拿刀割破自己手腕,将血滴进。 第48章 她一直是她 时鹤年又拿出自己前几日开的药,拆开药包,在里面挑挑拣拣一些药材,同样丢进碗里。 接着以火引之,药材裹着头发,却在血中燃起蓝色的火焰。 给古藜送完馒头的江以宁,也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往百米外的小河走去。 这里没有村落,小河边长满了杂草,能有一米多高。 江以宁蹲下,身影直接被杂草遮挡。 她感受了下异能,发现昨晚使用两道雷劈死人的消耗,到今早上还没恢复。 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不是末世,所含的能量与末世不同,又没晶核的存在,所以她消耗的异能才恢复这么慢? 要是放在末世,她这两道雷的异能量消耗,十秒不到就恢复了。 可在这里,一个晚上了也才恢复一半。 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使用异能不能再无所顾忌后,江以宁有些烦。 但时鹤年支开她明显是要偷摸做些什么,哪怕异能量没那么快恢复,她也得去瞧瞧。 江以宁水、雷、空间三系异能。 水、雷暂且不谈。 空间系异能除了能储物,对比其他空间异能者还多了几项能力。 至少她的空间,同样可以用在战斗上,只是异能量消耗大。 除了杀招,她还在一次生死危机时,领悟了空间扭曲的技能。 可用于杀敌,也可以探入敌营。 想要发现她空间扭曲的存在,只能是比她更高等级的精神系异能者。 江以宁的性子不管做什么,都讲究速战速决。 此刻借着河边草丛掩饰,直接使用空间扭曲。 异能一生效,她体内异能量就在飞速流逝。 同时间,马车内的时鹤年感受到身后来了一阵无风的凉意。 可马车内是封闭空间,他警惕环顾,马车的帘子也拉得严严实实的。 想着或许是幻觉,时鹤年也没在意。 而是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燃烧的碗,嘴里低声念着隐晦难懂的咒语。 只见蓝色焰火晃了晃,在火焰之上居然显出一个人影。 通过空间扭曲,将马车内发生的一切实时扭转到自己眼前的江以宁,在看见火焰上的人影也是一愣。 因为火焰之上,是她从小到大快速闪过的画面,只不过都是古代状态。 蓝色焰火熄灭时,上面的画面也跟着消失。 江以宁疑惑时鹤年的操作,目光落他身上时,却发现他此刻脸色煞白,唇白虚浮。 时鹤年拿药给自己手腕的伤口包扎好,感受身体因为这次使用禁术的反噬,不由冷嗤了声。 这个世界不同朝冥境,没有冥气存在,只是使个看人灵魂的小术法,就要了他半条命。 不过使用禁术时,时鹤年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被反噬的结果。 此刻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对江以宁的怀疑全错。 之前怀疑江以宁和他一样,是从朝冥境而来。 可通过禁术查看,江以宁的灵魂就是她自己。 从头到尾,她一直是她,她是江以宁,江以宁也是她。 这样的结果,再结合昨晚江以宁对自己的怀疑和试探,时鹤年顿时眼前一黑。 所以江以宁没有问题,反而是他这个换了芯子占了人家夫君身体的人问题最大。 第49章 我的便宜大舅哥 不光如此,因为他的试探,反而将自己不是时鹤年暴露在江以宁面前。 一想到自己这个外来灵魂,因为怀疑别人假冒,从而将自己给暴露了,时鹤年就想给自己一拳。 果然是被鬼幡坑了,重活一次怎么能犯这种蠢事。 越想越气,时鹤年躲在马车内痛苦捶着被子。 通过空间扭曲,发现他锤的是自己被子的江以宁:“……”你最好有事! 经过这一次偷看,从时鹤年捣鼓出的画面,江以宁也有了些猜测。 同时降弱了对时鹤年是异能者的怀疑。 至少末世八年,从未出现甚至连传闻都没有过,像时鹤年这种偏古法的异能者存在。 可时鹤年不是异能者,又会是谁呢? 至少江以宁可以肯定,如今的时鹤年不是原来的时鹤年了。 她还想再看,但异能量飞速消耗,已经支持不了空间扭曲的维持。 望着体内只剩一点维持体力的异能量,江以宁神色凝重。 看来这个世界没异能量补充,她以后使用异能也得慎重了。 至少经过测试,她不管使用什么异能,都有大大小小的消耗。 目前消耗最小,能通过食物补充回来的,只有空间的拿取功能。 意识到自己异能的问题,江以宁也顾不上纠结时鹤年现在的情况。 她意识沉入空间,当看见自己存放晶核的地方,有按照一到八不同等级,各堆几十米高度不同的晶核小山时,心才稍安了些。 体内异能量已经消耗完,江以宁赶紧拿起晶核补充。 她如今八级异能者,如果只使用一级晶核,需要八百颗。 如果只靠晶核恢复异能,迟早也有用完的一天。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能不能找到异能恢复的替代品? 想到自己吃的食物,也能微弱的补充一些异能量。 可吃一百桌宸王府那样规模的喜宴,才能顶上一颗一级晶核的能量。 按照这个换算,江以宁顿时眼前一黑。 她是末世寡淡八年,现在嘴馋。 但也不能真这样吃啊。 本只对食物在意,眼下自己要寻找晶核的替代品,也让江以宁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银钱的重要性。 心中有着计划,她心情也跟着舒畅。 江以宁是心情好了,但时鹤年心情很糟糕。 他还沉浸在自己本来伪装很好,就因为怀疑江以宁,从而将自己暴露的懊恼中。 “怎么死过一次,还将脑子丢了呢。”时鹤年抬手捂脸。 “妹夫,你在吗?”马车外传来一道呼喊。 听着是江奕灏的声音,时鹤年连忙将自己作法的东西藏好,又拉低袖子挡住手腕的伤口,随后才撩开帘子。 面对江奕灏,他温和扬起一抹笑:“大哥,何事?” “阿宁让我将小木桌送回来。”江奕灏回答。 “还有被子呢。”后面赶来的江奕铭补充:“阿宁说你知道该放哪里。” 面对两个大舅哥,时鹤年没敢表现太异常。 江以宁和时鹤年青梅竹马,与江奕灏兄弟俩也算一起长大。 三人同为18岁,但双生子比时鹤年大上三个月。 一想到这两个便宜大舅哥对自己的了解不比江以宁对他了解的少,时鹤年就觉得腹背受敌。 第50章 带味的二十两银票 如今他已经在江以宁那里暴露,难保江以宁不会将他不是时鹤年的怀疑告诉江奕灏兄弟俩。 因为这个猜测,导致时鹤年此刻看江奕灏俩人,总觉得他俩是带着目的来试探自己的。 多说多错,免得再将把柄亲自送到别人手上,时鹤年只指挥江奕灏俩人将被子和小桌子放好,就不再多话。 他不说,但耐不住江奕铭是个多话的啊。 他眼神放光看着时鹤年,一点都不见外,伸手就将人从马车拉了出来:“我的好妹夫啊,你今日是不是要进城。” “你进城给我娘弄和离书,记得将我名字也加上去。” 江奕铭说着就脱下鞋子,一脸珍惜从鞋底里抽出一张带味的二十两银票:“大哥小妹小弟都跟着娘,我肯定也是要跟着娘的。” 眼见这张带味的银票就要对自己脸上,时鹤年猛退。 “好妹夫你别躲啊,没银钱你怎么办事。” 江奕铭见他躲开,又摇着银票追上:“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私房,阿宁都跟我说了,你身上的银钱全给她了,你现在比我还穷。” “二哥,你也不容易,这银票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时鹤年痛苦皱眉,绕着江奕灏打转,借此躲开江奕铭的靠近。 他是喜欢钱,在死人身上摸出来的都行。 可这种从鞋底拿出来,还冒着热气和味的,他真的接受不了。 所以这就是江氏兄弟对他身份怀疑的试探吗? 真恶毒! “你不是要留在江家二房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时鹤年转移话题。 果然听到这话,江奕铭不追着给银票了。 他嘚瑟一笑:“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已经分给我娘了。” “和离书你也不用给我爹,给他也是被我祖母撕了。”江奕铭提醒。 反正他自认自己不要脸,那江家人就奈何不了他。 眼下母亲和阿宁还有小弟都离开了江家,祖母也不能借着他母亲妹妹弟弟来要挟他。 以后他在江家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凭什么从小到大被江家欺辱,如今有机会了,还要放过他们? 对于江奕铭的决定,江奕灏没有意见。 既然二房自己都没意见,时鹤年也不会多嘴。 他还谨记自己刚醒悟的话。 面对江以宁的家人时,多说多错。 到最后江奕铭那二十两银票也没成功送出去。 想着时鹤年好歹是王爷,哪怕如今落难了,也确实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埋汰的银票。 江奕铭一脸可惜,只好将银票再塞回鞋里。 江奕灏无语偏头,完全不想看。 今日的流放队伍,都带着一片喜意。 原本流放队伍中,一天就两顿,一顿就一个窝头,窝头才婴儿拳头大,还硬邦邦的。 但今早,王大山发话了,以后一日三顿,一顿两个窝头,不分大人孩童。 得到这个喜讯,流放犯人一阵欢呼,也不嫌弃窝头难吃了。 还嫌弃什么,只有饿过的人才知道,这窝头有多美味,食物有多珍贵。 “队长,以后真的一顿给他们两个窝头啊。”官差李小幺低声问道。 王大山目光看向昨晚麻子被劈死的那个位置,沉吟开口:“给吧,本来给流放犯人食物的定量,就是这个数目。” 第51章 王大山的害怕 毕竟流放犯人要走一天,长久下来吃不饱,别说走到流放地了,能不能活着撑过三天都是个问题。 但是流放队伍的官差,本就靠从这些犯人手中赚银子。 官家发下的食物犯人吃不饱,自然只能自己掏银子,再从官差手里买。 也因此,流放官差虽然苦,油水却多。 这也是一开始麻子发话,将犯人食物缩减一半王大山默许的原因。 因为他是队长,手下官差不管谁赚了,都得给他孝敬。 可经过昨晚,无风无雨的夜晚。 那漫天的星星,一看第二天就是个大晴天。 却偏偏落下一道雷,只劈死了麻子。 明明当时那个吴招娣就被麻子抱着,却一点伤都没。 说不是天罚,没人信。 王大山只能想到是麻子做的太过分了,让老天爷或是山神看不下去,亲自出手。 还有那个吴池,更是可恶。 明明身上有银票,为了口吃的,却是卖妻卖女。 吴池在麻子后面被雷劈死,更是佐证了这凭空而现的雷是天罚。 王大山是想赚银子,多捞些油水。 但不代表他不惜命。 要是跟麻子一样被劈成一具焦炭,他有再多银子也没地花。 只是恢复流放犯人原本的食物定量,他也能接受。 而且那窝头硌牙,这些犯人可都是从小生活在京城的贵人。 手上有银钱,不怕他们不花。 能吃得了一天窝头,那能连着吃一个月窝头吗? 有江以宁送来松软的热馒头,但流放官差发的窝头,古藜还是全部领了。 刚好借着江以宁端来蒸馒头的那锅热水,将硬邦邦的窝头泡一泡。 “娘,待会儿队伍出发,我们就是走不同的两条路了。”江以宁找到古藜:“我跟夫君进城,先去官府将和离书弄好。” “好的,娘都听阿宁的。”古藜笑着,轻轻抚摸江以宁脑袋。 注意到她的发型与以往不同,古藜笑问:“这不是你自己梳的吧。” 她的女儿她了解,自己挽发举一会儿就手酸。 梳完右边掉左边,梳完左边掉右边,顾前不顾后。 平日里有丫鬟帮忙,但流放以后,就见江以宁总是一根发带绑着。 “咳咳……夫君给我梳的。”江以宁如实道。 “真不错,瞧着精神多了。”宸王能对江以宁好,古藜自然是放心的。 和古藜相处,江以宁格外轻松。 因为古藜不管是性子还是样貌,都和她妈妈一样。 看着看着,总能消退些末世降临时,父母为了保护自己,被丧尸分食的恶梦。 “娘,这些你拿着,路上渴了饿了就吃。”江以宁递给古藜一个小布包,里面有糖果有糕点,还有一些她在空间拆封的肉干,外加一袋水。 这样的配置,她给江奕灏兄弟三人各准备了一份。 告别古藜,又揉了揉江奕祺的脸蛋,江以宁才回马车。 江以宁又要进城,金翎卫不好拦着只能跟着。 但没想到,这次进城的还多了两人。 流放官差李小幺赶着一辆马车,对坐在马上的高云鹭拱手笑了笑:“高队长,王队长让小的跟着你们一起进城,也添置些东西。” 第52章 钱都是时鹤年抢来的 “这路大家都能走,不用和本将军多说。”高云鹭昂首,目光都没多给李小幺一眼。 面对高云鹭的态度,李小幺并不恼,反而陪着笑。 人家可是金翎卫,皇帝面前的红人。 而他一个小小的流放官差,连皇宫大门都不敢靠近。 如此地位悬殊,让人根本生不起妒忌,只有畏惧。 倒是马车内的江以宁撩开帘子,看向赶马的李小幺:“大人这次进城,可是置办吃食?” “小的惶恐,当不得什么大人,少夫人莫要折煞小的。”面对江以宁,李小幺亦是笑着。 毕竟马车内除了江以宁,可还有宸王。 哪怕如今被贬为庶民,但看金翎卫的态度,这些皇族之人都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没看见宸王昨晚都疯了吗,跟着宸王妃胡闹,金翎卫也跟着配合,让江以宁身为女儿替母亲将自己父亲和离了。 “昨天耽搁了行程,王队长估测今日正午过驿站,下午肯定要继续赶路,今晚又是露宿荒野,确实是要置办些干粮。”李小幺如实道。 毕竟他只是买东西,也没什么不能多说的。 听此,江以宁没再多问。 马车进城,李小幺就跟江以宁他们分开,自己带人去采买了。 江以宁先去的官府,将和离书盖了印。 因为有金翎卫陪同,在高云鹭令牌一出,官府的人也不多问,格外配合。 就是江以宁看着,都不由感叹这个世界的权力是真的好用。 可惜了,她刚穿来王妃位置就没了,还得跟着流放。 和离书的问题一解决,刚出府衙,就闻到一股葱油香味。 江以宁眼眸亮了亮,循着香味寻去,是一个卖葱油饼的摊子。 “夫君,你饿不饿,我们买些葱油饼吧。”江以宁拉了拉时鹤年衣角。 连吃三天馒头,时鹤年嘴里也有些馋了。 他虽从小过的苦,但当皇帝这几年吃得好啊。 葱油饼两个铜板一张,老板介绍这饼里不光用足了油,面粉里他还加了鸡蛋。 绝对好吃又管饱! 江以宁根本不需要他介绍,光是闻着那香味就已经开始馋了。 要不是世界不对,条件不允许,还能叫老板帮忙加烤肠鸡柳。 可惜了,这个世界没有。 江以宁问了价格就喊着老板帮自己全包了。 老板一愣,看了看江以宁一行人,就算带上金翎卫也才八个人。 他笑着提醒:“姑娘,我这的粉面还能做一百张呢,你确定全要吗?” “要的,老板你全给我做了吧。”江以宁说着,拿出钱袋,从里提了两串铜板递给他。 古代的铜板实在不好携带,为了方便使用,她专门一百枚穿成一串。 做饼还要花些时间,江以宁让老板先做着,自己拿了两张他之前做好的先吃着。 金黄柔软的饼,包含着翠绿的葱花,在饼外圈还有一些油煎过后的焦脆。 一口咬下去,焦香四溢,饼边口感酥脆,饼内软香可口。 江以宁满意闭眸,又是咬了一口,才注意到时鹤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吃。 虽然不舍,但买饼的钱也是时鹤年从贤王手里抢来的。 哪怕对食物看得严,可面对时鹤年江以宁不好吃独食。 她忍住不舍,将手上另一张饼递给他:“趁热吃,可香了。” 第53章 当他银子都是抢来的吗 “正好饿了,谢谢阿宁。”看出她眸中不舍,时鹤年压着嘴角笑意伸手。 捏着包饼的大叶子,第一下还没拿动。 他垂眸,就见江以宁嘴里吃着一张,手中那张还舍不得放手。 他伸手拽了拽,江以宁将饼拿在手中捏得用力。 眼见饼在俩人拉扯下,就要撕成两半了。 随着摊贩那边又出锅几张,江以宁果断松手,朝他甜甜一笑:“夫君,你先吃吧。” 她转身,又去拿摊贩新出锅还是热乎的。 望着手中已经变凉的饼,时鹤年嘴角微抽,险些绷不住。 就一张饼,至于这么舍不得吗。 就因为他不是原来的时鹤年,江以宁如今连饼都不想让他吃了? 时鹤年想过自己身份暴露,会被江以宁给自己夫君报仇,对他或打或骂,胆子大点甚至杀了他。 可没想到江以宁最先行动的,是舍不得给他吃东西。 到手的东西可没再放手的道理。 时鹤年拿着饼,郁闷咬了口。 就见江以宁又拿着新的两张饼,一开始那张她已经吃完。 她从钱袋拿出一串百枚铜板,递给时鹤年,低声道:“夫君,这些给高队长他们吧。” 时鹤年瞬间警惕。 他震惊一双眼,压着声音:“为什么。” “就我们在这吃他们看着,会不会不太好,也让他们自己去吃些早食。”江以宁解释。 谁知时鹤年听此话,更是激动:“这饼不就是早食,为什么还要单独给银子,分他们一些饼就好了。” 给钱给钱! 给什么钱! 当他银子都是大风刮来随便抢的吗? 他三天前,可刚给高云鹭四百五十两银子。 是四百五十两银子!不是四百五十个铜板啊。 按时鹤年的想法,既然是想让高云鹭他们跟着一起吃早食,那给这现成的葱油饼就好了。 给葱油饼,他不反对,有礼也照顾到位。 谁知道一听要给饼,江以宁顿时应激,活像炸毛的猫。 “这饼是我的!” “我的!”她怒瞪时鹤年,低声警告。 平日江以宁对自己都是笑盈盈的,哪怕怀疑他也表现温柔。 第一次见她暴露脾气,甚至是暴露本性,时鹤年嘴里咬着饼,一时不敢吱声。 就见江以宁伸手,一把将饼从他嘴里抢走。 她撕下被他咬过的位置又塞回他嘴里,剩下的大半张饼自己拿走:“不知粮食珍贵,你也别吃了。” 时鹤年:“……”你还不知道银钱难得呢! 她空间能保鲜,食物放进空间永远不坏。 囤那么多银子,以后遇灾遇难,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物资。 而且这还是古代,粮食本就紧缺,他们又在流放。 要她看,时鹤年就是没被饿过。 给饼给饼! 给什么饼! 当这些粮食都是银子扛着锄头种出来的吗? 她三天前,才让江家人蹭了一桌喜宴。 喜宴所用的珍贵食材,能换上万个白面馒头了。 等于江家人吃了她上万个白面馒头! 这几天,因为这事,江以宁是越想越气。 “阿宁,我的意思是直接给饼,也省得他们自己去买了。”时鹤年为自己解释。 直接给饼,他就可以给自己洗脑,给出去的不是他的宝贝银子。 “直接给银钱,他们还能挑自己喜欢吃的呢。”江以宁回答。 直接给钱,她就可以给自己洗脑,给出去的不是她的宝贝粮食。 夫妻俩各有想法,最终还是时鹤年先败下阵来。 他现在就是个冒牌货,又是个被江以宁发现问题的冒牌货,对上江以宁还真没太大底气。 最终接过铜板,忍下肉疼飞速递给高云鹭:“如今还早,不知诸位口味如何,便自己买些早食吧。” 不等高云鹭反应过来,他说完就转身走人。 走慢了,实在怕自己又伸手将钱抢回来。 第54章 就因为我不是时鹤年 江以宁! 时鹤年满身郁闷,最终归为懊恼自己当时抢贤王还是下手太轻了。 就应该让贤王叫人回府再帮他拿几万银票来。 高云鹭看着手中被穿成一串的一百枚铜板有些懵。 他转头,看向小伍几人:“公子他……这是?” “公子……”小伍红着眼,有些哽咽。 对时鹤年的想法,此刻得了大的转变。 三天前时鹤年给来的四百五十两他们没感觉。 毕竟皇族之人,还是个王爷,自然有钱的很。 能从这些人手中得银钱,高云鹭几人只当赚到了。 可今天,看见江以宁买饼都是数着铜板花,高云鹭几人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宸王和宸王妃已经被贬为庶民。 府中家产尽数被抄,身上能藏银钱带出来,估计也就几百两。 可就算这样,他们本就生活拘谨,自己吃早食时,还不忘了他们。 给的还是铜板。 就是因为给的铜板,才让高云鹭几人感触颇深。 为什么给铜板,显然是因为时鹤年和江以宁身上本就没多少银钱了。 “队长,那这钱我们花吗?”显然金翎卫几人都是这个想法。 此刻面对高云鹭手里的铜板,都有些不忍心使用了。 高云鹭想了想,摇头:“留着吧。” 他决定了,晚上给景帝传信,顺便提一句如今宸王过的艰苦。 不管是以此消景帝对宸王的气,还是让他们父子情深,都不归他管了。 他能做到的就是传信,也算如实禀报。 见时鹤年给了铜板回来,江以宁才将他那张饼还给他。 本来是不想给时鹤年吃的,被他咬过的地方她都撕开了,打算自己吃完算了。 可望了眼空间,看见里面好几箱金子白银,还都是从宸王府拿的。 江以宁就改变了想法,还是让他吃点吧。 毕竟在时鹤年眼中,他们手里就五千多两。 流放队上又不能赚银钱,时鹤年舍不得也算正常。 江以宁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善解人意的人了,心情大好之下,又给了时鹤年一张热乎刚出的饼。 她看向一旁摊位,是个卖汤面的。 “夫君,你要吃汤面吗?”江以宁恍惚忘了刚刚的不愉快,笑着询问时鹤年。 时鹤年咬了口手里香脆的饼,觉得有些干。 连忙点头:“吃。” 对自己他很大方。 自己多吃一点,别人就少花一点他的银子。 没错,他说的就是金翎卫! 摊位上卖的是阳春面,淡黄飘着油花的汤底,再以葱花点缀,香气扑鼻。 面条是老板现扯的细面,很有嚼劲。 汤也清爽可口,鲜香不油腻。 江以宁搭配着一碗阳春面,又轻松吃完两张葱油饼。 而时鹤年,吃完一碗面和两张葱油饼后,已经饱了。 他看着江以宁,心中疑惑这人不是自己说自己胃口很小吗? 前后加起来,六张葱油饼,一碗阳春面。 这叫胃口小? 再看江以宁流放三天,反而圆润些的下巴,时鹤年沉默。 他觉得他猜测的没错,这三天江以宁肯定躲着他开小灶了,只不过他没证据。 果然,就因为发现他不是原来的时鹤年,所以才这样区别对待吗? 可他又能怎么办,好不容易活一次,也找不到已经死了的时鹤年再还给她。 第55章 江以宁发现时鹤年真身 从今天通过空间扭曲,看到时鹤年在马车内的操作。 结合一猜测,江以宁放开思维想,时鹤年应该是通过某种术法,来查看她是不是原来的江以宁。 虽然她看不懂结果,但从当时火焰上显出自己的身影,还有时鹤年当时懊恼的神情以及现在的各种表现。 能得出时鹤年当时的答案,那就是她是江以宁。 至少在时鹤年眼中,她就是原来的江以宁。 想到这个结果,江以宁拿起勺子喝着面汤,嘴角不由扬了扬。 这可是时鹤年自己技术不行,误认为她是原来的江以宁。 那以后的相处,可不能怪她演他骗他了。 毕竟如今在时鹤年眼中,她是原主,而时鹤年自己,是占了她夫君身体的孤魂野鬼。 自己有这个优势,在一些日常相处上,完全可以压制时鹤年。 也因此,江以宁都不再伪装自己胃口小了。 这次进城,看上什么都要买一些,尝一尝。 每次一样东西买两份,她不光吃自己的,还提前将时鹤年的那份抢了一半走。 只要不是抢他钱,时鹤年都能接受。 何况抢他的还是江以宁,也就无所谓了。 就是他目光扫过江以宁平坦的小肚子,心中疑惑。 这一路上,江以宁吃了六张葱油饼,一碗阳春面,八个小蒸包,五串糖葫芦,一碗胡辣汤,三个杂粮馒头,一碗面皮子到底装哪去了? 异能者本就不同于普通人。 所有食物进肚,全部转为微弱的异能量。 吃了一大堆,在这个世界通过食物获取的异能量还没她在末世呼吸一口气补充的多。 江以宁过个嘴瘾,打包了不少食物,又去置办了一些日用,才上马车回程。 出城时,看见李小幺他们的马车就在前面等着自己。 李小幺这次置办的东西很多,甚至还加了一口大铁锅,马车里看不见,但马车顶还绑着不少棉被。 江以宁看得惊奇,连忙抬手戳了戳时鹤年:“夫君你快看,他们买这么多是想做什么啊?” 时鹤年也好奇凑过去。 夫妻俩挤在同一个马车窗户往外瞧。 时鹤年想了想,自己当皇帝时也下旨抄过不少贪官奸臣的家。 在皇城之中,就算是世仇,隔那么几房也总有沾亲带故的。 只要所犯不是亲人看望一眼就要得罪皇帝掉脑袋的罪,总有姻亲会给犯人送银钱。 再加上犯人自己藏的,这些都是流放路上,官差能从中捞到的油水。 昨晚上麻子克扣流放犯人粮食,又对女人孩童下手被天罚。 麻子所做一切,在一开始是王大山默许的。 可麻子一死,王大山就恢复了流放犯人的食物定量。 显然是麻子的死给了这些流放官差一个警告。 人人都怕死,他们不敢保证再如此不顾人性压榨,下一个天罚是不是落自己头上。 可是不饿着流放犯人,就很难从他们手里赚银钱。 不好明抢,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对于金钱一类格外敏感的时鹤年,一眼就看穿王大山这次叫人买这么多东西的用意。 他道:“应是卖给流放犯人的。” “吃食我理解,可那些被子也卖给犯人?”江以宁疑惑:“道路难走,犯人又带着锁链,也不好背被子吧。” “被子也可以租啊。”时鹤年扬唇一笑。 他看着江以宁,道:“如今夜晚寒冷,就是成年男子都扛不住,如果这被子百两银子一晚,还数量有限,家中有孩童老人你租不租。” 江以宁:“……” 她转头,沉默的目光望着时鹤年。 之前猜测时鹤年是末世而来的异能者。 可如今瞧着,她倒是觉得,时鹤年可能是现代赚死人钱的黑心老板。 又是搞迷信神叨叨的,又是视金钱为生命。 第56章 又是露宿野外 江以宁马车追上流放队伍时,正好是在驿站。 同时间流放队伍已经休息了半个时辰,正准备启程继续往南。 江以宁有马车,无所谓休不休息。 倒是流放队伍的犯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正大。 也就是现在才三月,正午时候太阳还不晒人。 “按照我们的脚程,天黑之前能到下一个驿站。”江阔海道。 他以前在户部任职时,京城周边的城镇也有巡视过,自然知道路程。 一想到今晚上不用露宿荒野,只要能到驿站,哪怕睡个大通铺他都能接受。 实在是如今三月的夜晚,是真的冷啊。 他们流放犯人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根本扛不住。 带着等天黑就能休息,还是在驿站休息的念头,江阔海咬牙撑着往前走。 可让他失望的是,太阳刚落山,天还没黑,王大山就叫停了队伍:“行了,今晚在此处扎营。” “这……”江阔海愣住了,忍不住开口:“还有十里地就到东湖镇的驿站了啊。” “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王大山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闻言冷目扫来。 江阔海对上他阴鸷的目光,顿时不敢说话。 流放犯人虽不明白为什么今晚不多走半个时辰去驿站,但从正午开始连走了三个时辰,此刻已经累得没精力深究了。 一个个也没了刚开始流放时的嫌弃,寻了块光滑的石板就坐下或躺着。 抬头目光迷惘望着天,同时间等着官差发那每日不变的硌牙窝头。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官差喊话发食物。 有饿得受不了的犯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官差今天居然架了两口大锅。 一口本来就是官差自带,平日他们自己热干粮的。 另一口是今天外出的官差马车带回来的。 被动静吸引的犯人,目光追随着这些官差的动作。 发现他们居然烧水煮了两大锅肉,顿时双眼冒绿光。 白水加肉放进锅里,李小幺挠了挠头,不确信道:“队长,烧个热水蒸个馒头我会,可这做肉我还是头一回。” “别看他们现在是犯人,以前当官时嘴可挑的很,我们做的东西他们会吃吗?” “那窝头一开始嫌弃,现在不也抢着吃吗。”王大山道。 不过看着锅里的白水煮肉,他还是蹙眉。 这大好的肉,可不能被他们自己嚯嚯煮成猪食了。 要知道这肉是他们兄弟几人凑钱买的,待会儿自己也要吃的。 想了想,王大山走进流放队伍,目光从流放犯人身上扫过,板着脸问:“你们谁会做饭的?来给我们做饭,可赏两个杂粮馒头。” “又不是厨娘。”江清月听此不屑嗤声,小声嘀咕:“会做膳食也不会给你们这些泥腿子做。” 江清月对此不屑,但流放队伍中也不免有被杂粮馒头吸引到的人。 要知道这馒头,官差可是卖二十两一个啊。 帮忙做个饭就能有两个馒头,直接省了四十两。 被馒头吸引的犯人,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做饭,连忙站起来喊着:“大人,选我,我会啊。” 望着人群中站出来的几人,王大山并不信任。 第57章 人机时鹤年 他拔出长刀,冷声提醒:“我找的是有厨艺的人,要是做成猪食,浪费了粮食,馒头没有了,你的小命也没必要留着。” 一听此话,原本被杂粮馒头吸引的几人,连忙蹲了回去。 望着流放队伍一片安静,王大山忍不住皱眉。 直到龟缩在角落的吴家位置,柳氏站了起来。 她弱声道:“大人,小的厨艺尚可,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叫什么名字?”王大山转头看向她。 是个眼熟的,昨晚上被雷劈死的麻子和吴池都跟她有关系。 王大山只知道她是吴池的小妾,又被吴池拿五个馒头卖给了麻子。 “回大人,小的叫柳南烟,以前在吴家时,家里三餐都是我负责。”柳氏如实回答。 此话一出,原本在地上瘫着的流放犯人瞬间被勾起兴趣。 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柳南烟。 流放这几天,同行的罪犯他们也都算有了解。 吴池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县令,因为受贿贪污,包庇当地富商欺压百姓,被人闹到京城告了御状。 待事情查明,景帝直接判了抄家流放。 好歹也是个县令,还是个贪官,也不知道家里请个厨娘,要不要这么抠搜。 “就你了。”王大山想了想还是点头。 毕竟这柳南烟看着就比刚刚那几个为了杂粮馒头凑热闹的男人强。 见王大山同意,柳南烟连连道谢。 留吴招娣在吴家她也不放心。 毕竟吴池死了后,吴老太太受刺激,一言不合就对着她们母女俩打骂。 要不是怕拖累了流放队伍的行程,吴老太太能直接将她们打废。 眼下见柳南烟得了王大山的允许,真要去帮官差做饭,吴老太太一把拦住了她,神色浑浊阴冷: “做好饭官差给的馒头,你要拿回来,如今吴家就剩天宝一个独苗苗了,你们就是死也得护着他。” 柳南烟被这话气到不行,却也不敢直接反驳。 只是低头应声。 见她态度还是顺从,吴老太太才满意让开,在柳南烟走开时,不放心提醒: “柳氏,你要记住,你既然入了我吴家,生死都是吴家的人,要是让我发现你勾搭官差,看我怎么扒了你那身贱皮子。” 吴招娣听此话想回头反驳,却被柳南烟按住脑袋,带着她飞快往官差那边走。 江以宁揉了揉耳朵,又按了按眉心,感觉头疼。 实在是太吵了。 异能者五感灵敏,都不需要她刻意去听,流放队伍发生的事全部传进她耳朵。 她倒是可以用异能暂时封闭五感。 但如今异能恢复慢,能不用就不用。 压下心中的烦躁,还有那从末世带来,遇见像吴老太太这种欠打之人就忍不住想一道雷劈过去的暴戾,江以宁选择先下马车吹吹晚风透气。 流放队伍休息地一百米远有一条小河,注意到时鹤年站在小河边,江以宁抬脚就追了过去。 她一脸关切,好奇问着:“夫君,你在这做什么。” 时鹤年手里拿了根柳树枝,叶尖垂在水面上,被他打出一圈圈涟漪。 望着小河里,那绕着青石游动的鱼,时鹤年回答:“在看鱼。” 好人机。 这是江以宁对他的第一反应。 第58章 没赶上吃席 如果抛开自己是被流放,就眼前的清水小河加上远处紫橙色晚霞,倒是让奔波于八年生死间的江以宁感受到难得的宁静。 她深呼吸一口气,放松身心。 接着望着河里的鱼,抿了抿唇:“想吃鱼。” “我也想。”时鹤年接话。 江以宁抬头看他,笑了笑:“那你接着想吧。” 反正等晚上了,她要进空间加餐。 诶嘿,时鹤年吃不到。 “谁说我只能想了。”时鹤年扬了扬眉。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水里丢去。 随着石块落入河里迸溅水花,还有被敲晕的鱼浮上水面。 从河边捡了根长棍,将鱼往岸边扒拉。 “还想吃鱼吗?”时鹤年将鱼搁在岸边的石板上,扬笑问着她。 “吃。”江以宁看着打上来有十厘米长的小河鱼,连连点头。 这种小鱼裹上面粉和鸡蛋,放油里面一炸,隔壁小孩馋不馋她不知道。 反正她是馋哭了。 八年啊!整整八年没吃过新鲜鱼了! 在末世能遇见的鱼,都是长得像哥斯拉以人类为食物的变异兽。 “你来捞我来打,怎么样?”时鹤年问道。 “好啊好啊。”果然江以宁兴奋接过他手中的长棍。 夫妻俩配合默契,一个打鱼百发百中,一个捞鱼一棍上岸。 时鹤年内心更是忍不住哼起了调子,偏眸偷看了眼捞鱼正起劲的江以宁。 呵呵,还怀疑他。 原来的时鹤年是爱带江以宁去郊外钓鱼。 如今的他没那钓鱼的工具,只能带着江以宁捞鱼。 不管怎样,都是接受到的记忆里,这对小夫妻会做的事。 至少表面上,他与时鹤年行事作风相同。 他看江以宁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阿宁,还记得往年初春,我们都会去郊外钓鱼吗?” 时鹤年似怀念开口:“岭南近海,等到了岭南我带你去海边钓鱼如何?” “真的吗?好呀。”江以宁一脸惊喜点头。 心中却忍不住翻个白眼。 还海边钓鱼呢。 到时候一个浪头打来,不是让你空军就是给你连竿带人卷海里去。 比起时鹤年钓鱼,她倒觉得应该是海钓时鹤年。 明明不是原来的时鹤年,还在这跟她演。 行呀,演就演呗,她倒是要看看这时鹤年能和她演到什么程度。 一连打了二十条河鱼,长度都是十厘米左右。 “阿宁想怎么吃?”记忆中的时鹤年带江以宁钓鱼,俩人当场钓完就烤着吃了。 所以时鹤年问的很顺口。 江以宁想了想,刚好闻到官差那边炖肉的香味。 “我想吃炸鱼,还想吃炸肉。”她还想吃炸鸡炸薯条炸香芋丸炸鸡柳炸肉串…… 可惜了,大楚如今还没土豆和红薯的存在。 想到自己空间里留存的一些变异植物种子,江以宁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种。 因为变异植物在末世有异能量的世界生长,哪怕是被异能者净化过的种子长大的食物依旧不好吃。 不过大楚没异能量存在,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我们就吃炸鱼。”本来不饿的,被江以宁这样一说,导致时鹤年现在也跟着饿了。 他还想念烤鱼。 不止烤鱼,最好还有烤鸡烤鸭佛跳墙酱肘子…… 可惜了,这些菜宸王府的喜宴上就有。 但他穿越过来太晚了,只赶上被流放,没赶上吃席。 第59章 你们夫妻俩要不要这么肉麻 江奕铭找这俩人半天,最终在河边找到。 他焦急赶了过来,还以为自己妹妹和妹夫因为被贬流放想不开,相约今晚一起跳河呢。 当看见俩人蹲在河边,旁边石板上还躺着几十条鱼时,江奕铭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俩走开也不提个醒。” “我还以为你们想不开呢。” “想不开什么?”江以宁疑惑抬头。 就见江奕铭神色扭曲,欲言又止还是止不住,对着时鹤年提醒:“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受到的打击太大。” “如果你要是不想活了,可别带着我妹一起啊,我妹还年轻呢。” 时鹤年:“……”你才不想活了! 他发现了,江奕铭这张嘴是真的敌友不分。 “二哥说笑了,人活着才有希望,我没这么想不开。”时鹤年无语。 说着,他眸中带满深情看向江以宁:“阿宁还在,我可舍不得阿宁。” 江以宁:“……”演就演,演这么肉麻你恶心谁啊,神金! “夫君你别听我二哥胡说。”江以宁微蹙柳眉,满是伤心看向他,不赞同道:“你可不能抛下我,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阿宁~”时鹤年满是感动。 “夫君~”江以宁低眸羞涩躲开他的目光。 一旁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江奕铭傻眼了。 “要杀鱼是吗,你俩走开,我来杀吧。”江奕铭一手一个,将俩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被肉麻恶心到了,此刻的他根本不想看见这俩人,只想杀鱼冷静冷静。 有送上来的劳动力,夫妻俩自然不拒绝。 时鹤年回马车拿锅拿盆,江以宁则是找作料。 这次进城,除了买一些吃食,日用的作料她都有采购。 按照江以宁一开始的想法,将处理好的河鱼,放进鸡蛋面糊中裹了一圈。 有官差那边的两大锅肉香,江以宁这里不管做什么吃的都不打眼。 末世囤货习惯了,所以当时不管是锅还是炭炉,江以宁都有买多的。 眼下一个锅做小炸鱼,一个锅烧水蒸馒头。 见锅里有六个大馒头,时鹤年又拿出葱油饼硬塞进锅里,盖在馒头上面。 见他不留缝隙,在馒头上贴了十张葱油饼,负责这锅炭火的江奕灏不由担心:“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 “放心吧,能吃完的。”时鹤年想到江以宁的大胃口。 以为时鹤年饭量大,江奕灏点了点头,怕他不够吃,又往锅里的缝隙塞了两张葱油饼。 在江家二房也有小厨房,古藜有时候会自己做一些吃食。 这次江以宁点名的炸鱼她就会做,江奕铭负责炸鱼锅的炭火,古藜就负责炸小鱼。 她抬手掌心在锅上方感受了下热度,见温度可以了,便小心夹起裹着面糊的鱼放进油锅中。 鱼一下锅,发出呲拉诱人味蕾的声响。 面糊在油炸下,率先变为淡黄再转为金黄,散发着油香和炸鱼的焦香味。 江奕祺乖巧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目光炯炯看着锅里在油面上翻动的金黄鱼。 江以宁坐他左边,双手已经捧起了碗,聚精会神盯着锅里的鱼。 时鹤年坐她左边,偏头垂眸正看着她。 可对于他炙热的目光,江以宁毫无反应。 发现江以宁在对待吃食时,总是格外专注,时鹤年有些手痒,忍不住犯贱伸手挡住了她看鱼的视线。 视线被遮挡,江以宁转头面无表情看着时鹤年,道出的话却格外委屈娇弱:“夫君,你挡着我干嘛呀。” “哦,我怕油溅到你。”时鹤年面色不变,关切回答。 江以宁:“……”老娘看你就是单纯手欠! “夫君真好。”江以宁羞赧一笑,拉过他坐在自己和江奕祺中间:“既然要挡,就帮我和阿祺一起挡吧。” 第60章 江百川送来的果子 江奕祺并不想挨着时鹤年坐。 他起身绕了个圈,坐到时鹤年原本的位置。 接着拉开江以宁给他的小布包,从里拿出大叶片包裹的野果。 “姐姐,给你吃这个。”江奕祺献宝似的将叶子所盛的野果拿她面前。 江以宁垂眸一看,里面是细长的圆形红果。 她拿起一颗尝了尝,酸甜交加。 好在甜味占多半,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酸意只是点缀,应是采摘太早了,等彻底成熟味道会更甜。 “你摘的?”江以宁好奇。 “我又不认识,是今天上午休息时,爹摘的。”江奕祺解释。 今天流放队伍到驿站前又休息过一段时间,江百川就发现了一颗羊奶果树。 因为流放队伍都不认识,怕这些山间野果子有毒。 江百川就把能吃的全摘了,但现在月份还早不是羊奶果完成成熟的季节,所以也就摘了成年男人手掌的一捧。 他用叶子包裹,全给了江奕祺。 就这果子,还是背着江老太太给的。 因为昨晚上江老太太找到江百川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简要意思就是既然古藜跟他和离了,那几个不孝子孙自愿脱离江家,以后不许江百川给他们任何帮助。 所以这摘的羊奶果要是让江老太太发现,哪怕她怕有毒不敢吃,也不会让江百川便宜给别人。 但江百川本就因为古藜和自己和离,孩子们都不跟着自己,感到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心中满满愧疚。 他又身无分文,如今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些野果了。 “爹叫我们分着吃,尝尝味,我可是等你回来等了好久。”江奕祺托腮叹息。 江以宁却是望着手里的羊奶果,陷入沉默。 她想到了她自己的父亲。 小时候去乡里,也会摘这样的野果子给她吃。 酸甜交加,但甜的全分给她了,酸的都留给了自己。 这样的野果子,她已经好几年没再吃过了。 江以宁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感受舌尖的酸甜,心里却翻找属于原主对江百川的记忆。 江百川读书并不行,只考了个童生,倒是对农事很有天赋。 平日里还会跑到京城外的村子,跟着村民们下田上山,认识不少山野间的植物。 甚至二房院子里,不种花卉反而种菜。 也因此,江老太太看他格外不顺眼,经常指骂他丢尽了江家人的脸。 江百川能任职司农少卿,还是时鹤年发现他醉心农事,对优良种植都有自己的研究见解,举荐到景帝那,破格进的司农寺。 然就算这样,江老太太依旧看不起他。 一个没有实权,当官了也只知道埋在地里跟泥土打交道的二儿子,自然比不上她那在户部任职户部侍郎,受同僚恭维的大儿子强。 而在二房,至少江以宁兄妹几人对江百川是支持的。 同样的,对江百川又爱又怨。 敬爱的是江百川作为父亲,确实对他们很爱护,但前提是不能对上江老太太。 怨的也是因为有江老太太。 只要江老太太哭一下闹一下,江百川就脑子不清醒,哪怕知道江老太太在无理取闹,但因为孝敬,自己要忍,还要叫着二房忍。 所以对于这次操作让古藜和江百川和离,江以宁并不后悔。 第61章 姐夫,你心好脏啊 她吃了两颗羊奶果,就没再吃。 而是看向江奕祺提醒:“下次爹再送东西过来,不管是什么你都不要收了。” 江奕祺一愣,有些沮丧道:“姐姐,我们真的不要爹了吗?” “不是我们不要爹了,而是看爹在祖母和我们之间,到底选谁。”江以宁道。 “必须二选一吗?”江奕祺也不喜欢江老太太,但他知道江百川对江老太太很是孝顺,想让江百川做出这个选择,很难。 “你想想,我们二房在江家生活开心吗?面对祖母我们过得是不是很压抑?”江以宁抬手揉了揉江奕祺脑袋:“人的一生很短,既然跟一个人相处会让你难受,那就直接抛弃他。” “祖母不喜我们二房,那我们就分开,互不打扰。” “爹跟着我们和跟着祖母,到底在哪一边过得更舒心,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对于江以宁,甚至是对于末世还活着的所有幸存者,大多都是这个心态。 末世越久,人类的生存越艰难,也让幸存者们心性变化越大。 谁也不知道今天还和队友谈笑的自己,明日会不会就死在丧尸和变异动植物嘴下。 所有人都在努力活着,但也都选择更顺心的活法。 而在末世这种环境下,以这种心态孤独活了八年,江以宁的行为处事已经固定,不会随意被更改。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 在她眼中,只有两种人。 自己人,和陌生人。 被她认同的人,她会纳入自己保护圈。 不被她认同的,哪怕是有血缘关系,在她眼里都归为陌生人。 “好的,那以后爹再给东西,我都不要了。”江奕祺从小就爱缠着江以宁,一家人中只有江以宁的话他是奉为命令的。 “也不是直接拒绝。”江以宁笑了笑:“你得说一些心疼爹在江家一个人难过的话,如今不同以往,是你心疼他才不接受他给的东西,让他多关心一下自己。” 江奕祺瞪圆一双眼,眨巴眨巴,领悟过来后了然一笑:“姐姐,我学会了。” “比起争吵,还是这种软刀子入人心。”江奕祺笑着:“爹这人又最是心软了,姐姐你太厉害了。” “嗯,就是这样办。”见他明白自己的用意,江以宁满意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一旁时鹤年看着这姐弟俩聊天,在最后搭话:“不止如此,你还得在岳父被江老太太责骂后,偷偷找过去慰问,再说说自己的不容易和心疼他的难过。” “姐夫,你心好脏啊,你这不是叫我算计我爹吗。”江奕祺皱了皱鼻子。 时鹤年一愣,难以置信发问:“你姐也是这样教的,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姐姐姐夫,都占个姐字,凭什么区别对待他? 时鹤年算是发现了,这个江家二房,江奕灏来阴的,江奕铭来贱的,江奕祺来损的。 也就江以宁一个好人了。 温温柔柔,明面上果断不留情,直接让自己父母和离。 实际上,她也是为了护着二房,同样也没放弃江百川。 时鹤年越想,越觉得江家二房,也就江以宁外加岳父岳母这三个老实人了。 第62章 开始吃肉 在江奕祺这受了一肚子气,时鹤年暂时不想搭理这个不讨喜的小屁孩。 好在油炸的小鱼已经熟了,馒头和葱油饼也已蒸好。 江以宁直接抛下这俩人,率先走到锅边等着吃。 蒸熟的葱油饼不再酥脆,却很松软,又是另一种口感。 至于刚炸好的小河鱼,金黄一条,鱼肉外面裹着一层掺鸡蛋的面糊,如今的面糊油香酥脆,鱼肉也鲜嫩顺滑。 除了鱼刺有些多,没其他缺点。 现在是夜晚,也不需要急忙吃完赶路,可以慢慢品尝。 正巧,流放队伍炖的两锅大肉也好了。 还盖着盖子时,都是藏不住的肉香。 盖子一揭开,更是诱的流放犯人肚子咕咕叫。 除了卖肉,一些常用的作料李小幺也在杂货铺买了。 都是常见的油盐酱醋。 再加上柳南烟厨艺确实不错,搭配了酱料煮的这锅肉,肉香酱香混合,只让累这么久连窝头都还没吃到的流放犯人饿到肚子痛。 两大锅肉,肥瘦都有,还是官差自己抄刀,全都切成了两厘米左右的正方形肉块。 同时间,李小幺抗来装窝头的袋子,大喊一声:“都过来领吃食。” 一听开饭了,流放犯人赶紧爬起来,抢着去排队。 比起要发的窝头,他们目光完全被冒着热气的那两锅肉吸引。 “这是要给我们发肉吗?”有犯人忍不住开心道。 毕竟今早上刚给他们加了窝头,搞不好这肉真是免费给他们的。 “窝头免费,一人两个。”李小幺指挥着,面向众人解释:“杂粮馒头十两一个,肉汤二十两一碗,想要肉的话,肥肉三十两一块,瘦肉二十两一块,骨头五两一块。” 目光扫过流放队伍,不算时鹤年和江以宁,只算宸王府被流放的下人,流放队伍一共有十三家,加起来一百五十七口人。 两锅肉再多,也不够一百五十七口人分。 李小幺笑着提醒:“吃肉的机会就这一次,你们自己把握好机会。” 江以宁嘴里还叼着小炸鱼,闻言一脸漠然。 食物卖得贵,对于她这个在末世生活多年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要知道有时候资源紧缺,一包过期泡面,都能要价一颗二级晶核。 但其他人没见过这阵仗啊,一个个望着那两锅肉都已经傻眼了。 偏偏李小幺也不在意他们买不买,而是率先勺了三大盆,端去官差自己吃了。 流放犯人一看,这三大盆一端,那锅里的肉带汤水,只剩半锅。 本来在肉香的吸引下啃窝头就难受。 偏偏流放官差那边一个个吃肉吃得满嘴流油。 再想到李小幺说过,吃肉的机会就这一次。 一些身上藏了银票的犯人也不忍了,连忙挤了过去排队买肉。 李小幺也是有准备,早就提前买了一百个碗。 不管是买肉买汤,犯人要是想要碗,还得单独再给一两银子。 只买肉的犯人或许可以找其他东西盛肉。 但没钱买肉,也想喝个汤的犯人,只能再多掏一两银子买了个碗。 再用肉汤泡着这硌牙的窝头,顿时幸福到险些落泪。 第63章 宸王府下人的异样 明明这肉的制作精细程度比不上他们往日的膳食,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是越吃越香。 时鹤年在旁看得火热。 特别是才卖半锅,他就发现那些官差已经收了两千多两了。 这活让给他来干多好。 注意到宸王府的下人都坐在角落啃窝头,并没有加入买肉的队伍。 江以宁戳了搓时鹤年,好奇道:“宸王府的人你不管吗?” 她倒不是善心发作,而是真的好奇。 因为从加入流放队伍到今,时鹤年一直没搭理过宸王府的那些人。 要是她不搭理江家,是因为江老太太的原因。 可时鹤年不搭理宸王府的人又是为何,毕竟面对宸王府的下人他是主子,也不像她留在江家会被压制。 “也就顶着宸王府这个名头,不知道是我哪个兄弟的暗哨。”时鹤年毫无顾忌直言道。 江以宁一惊:“全是?一个自己人都没。” “能跟着我一起流放的,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时鹤年回答。 同时间,他想到了景帝。 这次谋反一罪,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被召入宫时,他跪在御书房,里面只有时鹤年和景帝在。 景帝面对儿子被供出的谋反一罪,神情平静,并不见怒。 只是不温不喜问道:“你说你冤枉,那知道谁诬陷你吗?” 时鹤年摇头:“儿臣不知。” 时鹤年当时确实不知道,正高兴娶妻呢,谁知道刚拜完堂自己就被押进宫了。 “既然不知道,那这罪你就得认。”景帝的情绪不带起伏。 根本不给时鹤年解释和查清的机会,就已经下了抄家流放的圣旨,还打了时鹤年板子。 时鹤年能感受到,当时面对景帝不信任的原主心里是受伤的。 原主在受罚时就晕死了过去,再次醒来芯子已经换了个人。 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也是跟流放队伍汇合了,时鹤年才发现宸王府被流放的犯人不对劲。 至少他信任或认识的人都不在流放队伍中,和他一起流放的宸王府下人,都是陌生脸。 能有这本事捣鬼的,除了景帝,时鹤年只能想到他那几个兄弟。 脸都认不全,是敌是友更是分不清,还有什么相认的必要。 再加上如今都不是宸王了,自己身上只有四十四两银子,家里的大钱全在江以宁手里管着。 这四十四两,在官差那也就只能买两个杂粮馒头,他连他自己都养不活呢。 反正时鹤年还在,哪怕芯子换了。 江以宁和时鹤年一样,眼熟的宸王府人是一个没见到,所以也没精力去管那些认都不认识的人。 这一晚,是流放队伍吃得最好的一顿。 就是江家,也忍不住掏了银票买了两碗肉汤和三块瘦肉一块肥肉。 实在是肥肉比瘦肉贵,他们买不起。 两碗肉汤一家人分着喝了,当然没有江百川的份。 至于肉,江老太太吃那块肥肉,江家大房父子三人,负责那三块瘦肉。 江阔海作为大房一家之主,吃这肉自认理所应当。 江从瑞作为大房嫡次子,又受江老太太宠爱,自然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有他一份。 第64章 时鹤年你在酸 江家嫡子江从迟,面对给来的肉,心安理得受用。 毕竟这个江家,父亲犯了罪,如今被贬算是废了,以后还得靠他来支撑呢,吃块肉怎么了。 官差准备的两锅肉,在流放犯人的争抢下,全都卖完了。 就是锅里剩下的肉味,都让一些嘴馋又舍不得银钱的犯人,花了几个铜板用窝头将锅擦得锃亮。 “想不到挺能藏的,被抄家了还有这么多银票。”李小幺望着今天一晚就赚来的八千两,人都傻眼了。 想他们普通人累死累活为了生存奔波,而这些贪官和高门大户,手缝里漏一点油水都够普通老百姓生活一辈子。 这次流放犯人手头充裕,更让李小幺坚定坑他们的心思。 往日叫他们鱼肉百姓,如今颠倒过来,那也别他心狠了。 王大山也没想到这些肉对流放犯人的吸引如此之大。 夜已入深,流放犯人吃饱都已经准备睡觉。 但露宿野外,也是真的冷。 就在这时,李小幺又站了出来,朝他们喊道:“想要被子的可以来排队,数量有限就五十床。” “大人,可是要卖?”流放犯人已经明白,这些官差突然的好心,都是冲着自己银子来的。 “被子不卖。”李小幺笑了笑,在犯人惊喜的目光下,道:“只能租,两百两银子一晚。” 正在喝水的江以宁一噎,看向时鹤年:“夫君,你当时猜测,是多少两银子租一晚的?” “我想着最多就一百两银子。”时鹤年回答。 他哪想到这王大山比他还贪。 两百两租一晚上的被子,是真敢开这口啊。 而流放犯人也是真拿得出钱要。 看着一个个排队租被子的犯人,将银票或者珠宝从自己身上摸索出来,时鹤年越看越眼热。 这生意,就该让他来做! 眼红了,是真的眼红了。 也不知道他后面置办些东西卖给流放犯人,王大山会不会将他赶出流放队伍。 “被子租给你们,至少白日赶路是可以放在我们马车上的。”李小幺道:“要是直接卖给你们,白日赶路这被子谁负责?要是拖慢了行程,有你们的苦吃。” 本来心中因为花了两百两租一晚上被子不平衡的人,听此话心情总算好受了些。 江以宁啧啧惊奇:“李小幺要是不做官差,去经商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要不是这个世界地位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或许李小幺还真去经商了。 “经商也是个奸商。”一旁时鹤年接话。 江以宁回眸看了他一眼。 她怎么总感觉时鹤年说这话酸溜溜的呢? 总不可能是眼热今晚官差从流放犯人手里赚的银钱吧? 好歹也是个王爷,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如今在这眼红别人的几千两。 想到时鹤年被抄家,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从宸王府带出,江以宁又能理解了。 同时好奇时鹤年原本的世界和身份。 看这对银钱看重的样子,难道是个商人? 夫妻俩各怀心思,回了马车休息。 今夜流放犯人大多有被子,每一个家族最少都租了两床,男女分开盖着,至少不再夜晚受冻了。 第65章 暗杀 躺在马车暖和的被窝中,江以宁又进空间给自己加餐了。 时鹤年偏头,看向一进被窝几乎秒睡的她,困惑蹙眉。 不是怀疑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吗,那跟他独处一室时,还能安心睡得这么香? 也不怕他半夜暗杀了她? “真是心大。”时鹤年嗤笑一声,笑容还没勾起,突然眸色一凝。 他猛地坐起身来,细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露宿小河边,流放犯人都已经睡着,只能听见虫鸣和河水流淌的声音。 可时鹤年明显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杀意,在悄声靠近马车。 常年被暗杀养成的本能,在银寒的长剑从窗户刺进来时,时鹤年反身退到马车外,同时间拽着被子,将江以宁连人带被拖了出来。 江以宁正在空间吃烤肉,察觉到外面异样出来时,自己正被时鹤年裹着被子扛在肩上。 察觉到杀意,她抬眸一扫,二十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将马车团团围住。 “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江以宁连拍时鹤年后背。 被裹着被子扛着,行动受限。 要是时鹤年武力不行,再被刺客围攻,她绝对被扎成刺猬。 时鹤年正要将人放下,但刺客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齐齐抬剑围攻了过来。 时鹤年只能再次抱着江以宁闪躲,飞身旋踢,踹飞两个刺客。 面对四面夹击的刺客,他紧抱江以宁腰身旋转一甩,拖在江以宁脚下的被子直接扫在飞扑而来的刺客脸上。 刺客的脸因被子挡了视线,正左右调整位置,就有一只脚从被子弹出来朝他脖子狠狠一踹。 “你做什么,脚不要了!”时鹤年惊慌。 鞋都没穿就敢去踹人,也不怕被人一刀将脚砍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拿我当武器甩人呢。”江以宁气道。 也是趁着这次刺客被干扰的空隙,时鹤年将江以宁放下,江以宁赶紧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时鹤年一把抢过她的被子,就朝再次围攻而来的刺客扇去。 本来也打算拿被子当武器的江以宁气得牙痒痒。 “你别离我太远了,躲我后面。”发现自己在前面打,江以宁在后面落他一米远,正有刺客盯准江以宁,时鹤年又急忙忙赶了回来。 面对飞身袭来的刺客,眼见他持剑朝自己心口刺来,江以宁不慌不忙侧身躲开,同时催动雷系异能。 不过这次她放小了异能的用量。 原本袭击她的刺客全身一麻,抽搐着五官笔直倒在她面前。 江以宁抬脚过去,正要捡了刺客的长剑,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将长剑拿起,利落往趴在地上的刺客一剑刺去,带血抽出快速往身后一挡。 锵铮声下,横着的长剑扛住了从上劈下三把剑的攻势。 武器再次被抢,江以宁气得咬牙。 时鹤年!你最好将这条小命洗干净给我等着! “别傻站着了,溜了溜了。”时鹤年将被子往追来的刺客头上扔去,拿着剑一把拉过江以宁再次抗在肩上,飞身而起踩着刺客脑袋逃出了包围圈。 刺客反应过来转身就追,江以宁冷眸看去,直接使用异能。 追在最前面的刺客全身一麻,抽搐着五官平地摔下。 第66章 死人永远比活人诚实 “公子!”与此同时,高云鹭带人急忙赶来。 他们身上和长剑都沾满了血,显然是刚结束一场厮杀。 这些刺客分了两波,第一波有十人,引走了金翎卫。 等意识到是调虎离山时,高云鹭几人已经被刺客缠住了。 经历一场厮杀回来,还好赶上了,时鹤年还没死。 高云鹭都能想到要是时鹤年死在他的保护下,他这一支队伍根本没命回京。 有金翎卫缠住刺客,时鹤年总算可以站在远处围观战场了。 被厮杀声吵醒的流放犯人,见马车这边发生血战,一个个连忙爬起来,被子都不要了往官差那边躲去。 “队长,这些是什么人啊。”李小幺惊慌道。 “显然是来找宸王的。”王大山脸色凝重。 “那我们要去帮忙吗?”李小幺小心问道。 那些刺客一看就武力高,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官差能打的。 说实话,李小幺实在害怕王大山答应过去。 还好,王大山摇头:“有金翎卫在,这些刺客不是对手,我们过去也是添乱。” “阿宁,你没事吧。”古藜他们也被惊醒,发现战场在马车这边,急忙跑了过来。 江以宁被时鹤年单手抱着,双手环抱他脖子,坐在他手臂上。 见急忙赶来满脸担心的家人,摇了摇头:“我没事,夫君一直护着我。” 江以宁本以为这些刺客还要自己出手,但高云鹭几人武力确实不错。 他带着五个队友,六人打十八人,一刻钟结束了战斗。 还抓了两个活口,押到时鹤年面前。 “公子,我这就开始审问。”高云鹭朝时鹤年拱了拱手。 说着,他伸手去拽堵在刺客嘴里的石头。 实在是战场中瞬息万变,避免刺客吞毒自尽,他也没时间去找什么布条。 顺手捡起地上的石头,裹着杂草直接将刺客嘴堵个严实。 石头刚取出,刺客一脸视死如归,冷笑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嘴倒是挺硬,不知道你骨头硬不硬。”高云鹭冷哼。 时鹤年眸色漠然从两个刺客平平无奇的脸扫过,冷笑:“想死?可以。” 他手中长剑一挥,剑身在月色下泛着冷意,寒光划过,迸溅出两道热血。 一剑划破两个刺客脖子,时鹤年将染血的剑随手一丢,剑身直接扎进土中三分。 至于这两个刺客临死前的震惊,他全然无视。 “公子……何不审问?”高云鹭不解。 “死人永远比活人更诚实。”时鹤年漫不经心开口。 比起浪费精力审问活人,还不如直接杀了,直接问魂魄。 时鹤年都这样说了,反正刺客来杀的又不是自己,高云鹭也就不再多话。 他带人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时鹤年则往马车走。 江以宁抬手拍了拍他脑袋:“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时鹤年脚步一顿,抬头一看,才反应过来江以宁一直被他抱着:“忘了。” 江以宁:“……” 忘了? 她这么大一个人? 她是死了没体重吗? 这都能忘了? “倒是你,不害怕吗?”时鹤年问道。 毕竟刚被追杀,甚至是见到活人被割喉死在自己面前,作为从小被护在后宅的女子,江以宁却一脸平静。 第67章 江以宁你恶不恶毒啊 时鹤年目光含笑,打量着江以宁。 他早看出来了,江以宁就是个内心暴力表面安静的假乖乖女。 本是想欣赏江以宁尴尬的反应,谁知道她就这样瞪着眼看他,眼眶越来越红。 豆大的泪珠接连落下,直接砸到时鹤年脸上。 江以宁全身发抖,恐惧哭泣:“我……我都以为自己差点死了,你还吓唬我。” 时鹤年傻眼了。 不是说好的假乖乖女吗? 怎么还真哭了,前几天还要眨眼才掉眼泪,如今眼睛都不用眨这眼泪就哗啦哗啦掉了? “你先别哭啊,我没想吓唬你。”时鹤年连忙安慰。 然而他一开口,江以宁哭得更伤心。 她还故意抬起下巴,好让连串的泪水全砸时鹤年脸上。 哽咽道:“你变了,你以前从不吓唬我的,我都差点死在刺客手里,你还不让我好过。” “我的命……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呜呜呜——” 过来拖尸体的金翎卫听到哭声,一个个抬头,神色复杂含带指责看向时鹤年。 明明知道这画面血腥,宸王妃一个弱女子,不护着就算了,还抱着她来看尸体。 怎么想,都是这个宸王不当人。 时鹤年顶着金翎卫谴责的目光,只能抱着江以宁赶紧将人送进马车。 “阿宁,都是我的错,不该吓唬你。”眼下要紧的,是先将江以宁哄好。 时鹤年也顾不上她真哭还是假哭了。 至少那眼泪是真的,也是真能流啊。 连着几天演戏,还大多是哭戏。 江以宁已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如今的熟练。 她越发觉得自己在演戏这一领域天赋异禀。 见时鹤年服软,她收住了哭声,带着鼻音娇气警告:“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许再吓唬我。” 这表演方法,还是她跟末世一个以前学艺术的女队友学的。 以前觉得在末世没用,除了肉麻别人就是恶心自己,如今用在古代,发现还挺好玩的。 果然时鹤年这边态度更软,连连点头:“不会了,我发誓。” “那你发誓,以后再吓唬我,就没财运。”江以宁见缝插针,暗笑道。 时鹤年大惊。 拿他财运发誓? 江以宁你恶不恶毒啊! “既然不愿,那就算了。”见他不吱声,江以宁拿起帕子擦着泪,凄凉开口:“或许是感情淡了,别人是七年之痒,夫妻决裂,没想到我们成亲还不到七天就……” “我用自己的财运发誓,以后再吓唬江以宁,就赚不到一个铜板。”时鹤年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表演。 后面台词都想好了,谁知道他认怂如此之快。 江以宁话语梗住,擦完泪朝他轻轻笑了笑。 陪她过完戏瘾,时鹤年才凝重开口:“这次的刺客,是靖王安排的人。” “除了刺杀,他肯定还做了两手准备。”时鹤年想到宸王府的流放犯人,提醒道:“这段时间你不要单走,也离流放犯人远些,特别是宸王府的人。” “我知道了,夫君。”江以宁乖巧点头。 见她安静下来,时鹤年拉过自己的被子递给她:“你的被子不能要了,就先用我的吧。” 马车外都是尸体躺过的地方。 怕倒是不怕,就是血腥味影响睡眠。 还好晚上马匹是拴在五十米外的,他要去将马牵来,跟马车挪个地。 另一边,王大山在组织流放犯人起来,准备赶夜路去下一个驿站。 毕竟他一开始为了赚流放犯人的银子,才专门选这个距离驿站就半个时辰脚程的荒野露宿。 谁知道大晚上会有刺客啊,难保杀了一波不会又来一波。 还是去驿站休息更安稳些。 流放犯人也怕,所以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也是收拾东西,一看自己花两百两租的被子,顿时两眼一黑。 到驿站去休息,这被子就用不上了。 两百两难道就这样打水漂不成? 都怪那个时鹤年和江以宁,要不是因为他们,刺客也不会来。 刺客不来,他们也不用赶夜路,如今连租被子的银子都浪费了。 流放犯人心中带气,再看向时鹤年的马车时神色怨恨。 第68章 江家人被排挤 等众人都到了驿站,江以宁下马车时,就发现流放犯人看向她的目光很怪异,甚至带着恨意。 不光如此,就是古藜几人,也受流放犯人的排挤。 虽说平日里,这些犯人关系也称不上熟络,都是各过各的。 毕竟一天赶路六十多里地,累掉半条命还吃不饱,自然没精力勾心斗角,也不像如今,表现很明显的对古藜一行人的排斥。 “招人怨恨的人,果然走哪都不讨喜。”发现流放犯人不待见古藜他们,江清月幸灾乐祸。 吴老太太在队伍走的慢,进入驿站时想睡大通铺,只能和同样走得慢后面赶来的古藜一家人一个房间。 她当即哭丧着脸吵吵闹闹:“大人,我可不敢跟他们一起。” “这要是睡熟了,半夜又来一波刺客,将我当他们误杀了怎么办?”今晚那在马车堆放的尸体,还回荡在吴老太太脑中。 她心痛抱着吴天宝,恐惧道:“可怜我这么小的孙儿,才七岁,父亲又没了,要是再遇上刺客可让我们吴家怎么活啊,这是要让我们吴家绝后啊。” “好了,别吵吵。”王大山一听这些哭嚎声就感到头疼。 再说了,那些刺客是来杀宸王的,古藜一家人只是宸王妃娘家人,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吴老太太这话虽离谱,还是给王大山提了一个醒。 要是那些刺客为了杀时鹤年,真无所不用其极,准备以宸王妃娘家人要挟,保不准真影响到他的流放队伍。 虽说流放队伍死几个人没事,但这任务也是有活人要求的,不能流放时一百多人,到岭南只剩十几个了。 那流放的意义何在?还不如一开始全部斩首,也省得浪费这时间这精力。 想到这几间大通铺都是挨着的,官差也是要睡在屋内的。 王大山是真的担心刺客进屋,将犯人全杀了。 他看向古藜几人,道:“你们就不要睡大通铺了,在凉亭那边休息吧。” 大通铺其实也收钱,一个人两个铜板。 两百两一晚的被子都租了,怕夜晚冷而感风寒,流放犯人都掏钱住了大通铺。 而凉亭也是给流放犯人准备的,属于免费。 就是四面透风,跟睡野外没区别。 “大人,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怎么就不能睡大通铺了。”江奕铭不满。 “你们一家人招来的刺客,要是误伤我乖孙怎么办。”吴老太太瞪眼:“我家天宝才七岁呢,哪受得了这惊吓。” “当谁家没孩子啊,我弟弟才六岁呢。”江奕铭一把拉过江奕祺展示。 吴天宝凶着一张脸,狠狠刮了江奕祺一眼。 他讨厌死这个弟弟了。 平日里自己只能吃窝头。 凭什么这个小屁孩天天吃馒头和油香味十足的饼,白天赶路能坐马车,晚上睡觉还有暖和的被子。 今天那马车不在,江奕祺自己跟着流放队伍走,走不动了他两个哥哥还轮流背他。 而且吴天宝注意到了,这个江奕祺身上的小布包里还有糖,他都闻到甜味了。 同时间,他还看见江奕祺从小布包拿出一些点心喂给背他的哥哥。 凭什么啊! 都是小孩子,江奕祺这个小屁孩就能有这么多吃的! 第69章 你儿子被雷劈死了 吴天宝双手张开,挡在大通铺房门外: “就不让你们住,我祖母都说了,是你姐姐姐夫招来的刺客,你姐夫就是你姐嫁过去才流放的,一定是你姐晦气,才害了一家人。” “不许你说我姐!”一听吴天宝出言辱骂江以宁,江奕祺像颗炮弹一样朝他冲了过去。 抬手就一拳头砸在吴天宝眼睛上。 吴天宝吃痛,当即嚎叫起来。 他身形壮硕,一身紧致的肥肉,也就是这几天又累又饿才瘦了十几斤。 眼睛挨了一拳,他一脸愤怒,凶狠着目光就要抓住江奕祺打回去。 江奕祺身形纤瘦,动作灵活。 也知道和吴天宝对打自己不是对手,连忙转身跑了回来,躲在了自己最抗揍的二哥身后。 吴天宝挥舞过来的拳头,被江奕铭轻飘飘抬手挡住。 “杀人啊!”吴老太太一拍大腿就是哭嚎,指着江奕祺怒骂:“你姐是个晦气东西,你也是个短命的。” “你儿子被雷劈死了。”江奕祺躲在江奕铭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瞪着吴老太太回嘴。 只此一句,对吴老太太是绝杀,气得她狂翻白眼。 江奕铭江奕祺兄弟俩对战吴老太太,一时在这个驿站吵翻了天。 王大山站在一旁,烦躁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把抽出长刀,横在双方中间:“都给老子闭嘴!” “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一个个又皮痒了不成?” 官差发话,两方识时务都闭上了嘴。 吴老太太还记着这官差是站自己这边的,原本想哭,但想到一哭会挨打,只能叹息开口: “大人,他们一家也就四个人,我们要住这间大通铺的人加起来可有十六个。” “哪能我们这么多人让他们四个啊,如今这天又冷,要是感了风寒那不是拖累大家的行程吗。” 少数服从多数,王大山也是这种想法。 他冷目看向江奕铭提醒:“你们也听见了,今晚刺客来得突然,跟你们也算有点关系,可不能害死了旁人。” 江奕铭也知道如果刺客再来,真对他们下手,他们住大通铺会牵连别人。 但自己做出选择是一会儿,被吴老太太又是辱骂又是咒怨是另一回事。 “娘,我都订好房间了,你们怎么在这?”后方传来江以宁的声音。 王大山回头,就见江以宁穿着细致棉服,还披了个薄锦披风。 同时间,她手里还搭了两件薄披风。 走到众人面前,先是给古藜搭上,又给江奕祺包得严实,道:“半夜寒冷,别受凉了,这是夫君刚得来的。” 随后笑盈盈看向王大山:“王队长,我给母亲订的房间在驿站,既然大通铺不让睡也没有让人去凉亭受冻的道理,睡驿站的上房没问题吧。” 不知怎的,明明江以宁脸上是温柔和善的笑,但王大山总感觉这人笑意不达眼底。 不过江以宁能出面将人带走,王大山自然是求之不得。 忙了一天,半夜又被刺客惊醒,他也想早点休息啊。 “只要不出驿站,都没问题。”王大山回答。 “如此,多谢大人了。”江以宁轻笑。 第70章 是吴天宝先骂我姐姐的 江以宁拉着古藜就要离开,吴老太太在后怒喊:“不许走,你们打伤了我家天宝,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你家吴天宝先骂我姐姐的!”江奕祺愤怒转身。 “好了,事情缘由我也知道,你家孩子先骂人,当然是你家孩子不对,我弟弟是为了维护姐姐才打伤了人,那作为姐姐的替他赔偿就好。”江以宁笑着,态度亲和。 江奕祺抬头,不赞同看向她:“姐姐~” 抬手揉了揉江奕祺脑袋,以做安抚。 江以宁道:“既然争吵的原因是因为睡这大通铺,显然是房间归属问题,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就再订一间驿站的上房给老夫人你一家以作休息如何。” 上房? 吴老太太眼睛一亮。 上房那可是官差都不一定有钱睡的,都是赶路的贵人在驿站歇息才会选择落脚的房间。 这几天不是睡野外就是大通铺,哪有暖和又柔暖的房间来得舒服。 吴老太太都要答应了,就见江以宁又道:“为了方便照应,给老夫人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就是不知道再有刺客来,会不会走错房杀错了人。” “我不要!”吴老太太反应过来,连声拒绝:“谁要你订这破房间,晦气东西,自己带一家人倒霉还想害死我家。” “老夫人也活了几十年,都半截身体入土的人,这话未免讲得太难听了些。”江以宁依旧笑着:“贱人嘴欠,也不怪我弟弟忍不住会揍人,原来是你们先犯了口业啊。” “苦了我好心一场,还平白招来辱骂,真是好人心扔给狗吃了。”江以宁冷笑一声,不再多话,带人转身离开。 见她又要走,吴老太太急得在后大喊:“不许走,你弟弟打了人,你说好的赔偿呢!” “赔偿?”江以宁冷眸回头:“我平白无故招你祖孙辱骂,我还没找你们要名誉损失呢,你倒是先找上我了。” “有本事惹事挨打,既然气不过那再打回来就是了,我们可不像某些人,骂了别人还想将人讹上。” 吴老太太被气得白眼直翻,江奕祺回头对着吴天宝做了个鬼脸,就屁颠屁颠追上了江以宁。 吴老太太只能找王大山哭诉:“大人,你看看他们,这你们都不管?” “江以宁又不是流放犯人,我管什么管。”王大山冷声。 也不看看金翎卫那些人对时鹤年的态度。 皇族子弟是他一个小官差能招惹的? “你要是再闹,也别睡大通铺了,正好凉亭空着。”王大山最后警告一句,见吴老太太别吓着了,才转身走人。 江以宁也确实订好了房间,和大通铺所在的院子还隔了两个院子。 古藜和江奕祺一个房间,江奕灏江奕铭一个房间。 安排好家人入住,江以宁才回自己房里。 刚进屋就感觉到不对劲,屋内水汽很重。 驿站的上房格局,都是中间是休息区,左边是卧室,右边是沐浴区。 有水雾从右边飘来,属于沐浴区的屏风遮挡。 随着一阵水被带起的哗啦声响,屏风另一侧透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江以宁闻声转头,正好和屏风另一边,赤裸露出上半身时鹤年目光对视。 第71章 不要脸 “你……”江以宁看着眼前有水顺着肩颈滑落到胸肌,最后落入腹部被立起的屏风半隐半透遮挡的身体,迟疑了。 “你!”时鹤年连忙坐回了水中,羞红着耳尖:“你进来怎么不敲门的!” 江以宁乐了:“是你自己沐浴不锁门的好吧。” “那不是想着你要回来吗。”时鹤年解释。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自己不锁门。”江以宁耸肩。 见时鹤年还将自己泡在浴桶不出来,她嗤笑一声:“按理来说,我一个弱女子,应是我受到的惊吓更大吧。” “没看出你哪像弱女子了。”时鹤年嘀咕。 全部清晰听见的江以宁冷笑。 同时打消了时鹤年是末日而来的猜测,想着他会不会就是古代死了以后重生到时鹤年身体的。 不就赤裸个上半身,在末世她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真要说起来,还得时鹤年这种肤色白皙,肌肉有致,腰身精瘦,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才是她的菜。 肌肉不会太过夸张,才能手感和美感并存。 想到刚刚时鹤年站起身来时,是侧着身,与屏风平行的。 而这屏幕是绣品,薄而透的面料根本挡不了多少。 时鹤年那么一起身,身形弧度全被屏风暴露完了。 在江以宁这种五感敏锐的异能者目光下,有没有屏风都一样。 而时鹤年不光身材不错,就是下半身的本钱都很大。 江以宁回想到自己看见的画面,顿时被自己搞得人心‘黄黄’,连忙抬手捂眼。 “不要脸。”她说着,转身背对时鹤年往卧室走去。 被看光还被嘴了一句的时鹤年,泡在浴桶郁闷无比。 特别是江以宁进了房间,也没要离开的意思,他在犹豫怎么穿衣服从浴桶出来。 等了一会儿,江以宁那边没动静,只等来她的催促。 “夫君,你还要泡到什么时候,我也要洗呢。” “这就出来。”时鹤年做好心理安慰。 想着自己好歹是男子,被看也不吃亏,俩人又是夫妻,他有什么好慌张的? 时鹤年躲在屏风后起身,身上水迹都顾不上擦,连忙拿过里衣穿上。 刚出屏风,就见江以宁抱着玄色外袍在外等着。 那衣服,分明是他的。 果然,江以宁见他出来,拿着衣服靠近,就要给他披上。 “阿宁,我自己来就好了。”时鹤年连忙道,被长发遮挡的位置,已经从耳尖红到脖颈。 江以宁笑得温柔,见他将外袍披上,还替他拢了拢领口:“夫君,我也要洗漱,你陪我一起去叫人换水如何,我一个人害怕。” “半夜寒冷,你就别再出去了,我去就好。”时鹤年话还没说完,他的腰带已经被江以宁递了过来。 就见江以宁笑盈盈着一张脸,一脸感动:“夫君,你真好。” 接过腰带围上,在江以宁崇拜夸赞的话语下,时鹤年脑子一直晕乎乎的。 一直到出了房间,吹了冷风,他才反应过来。 从江以宁拿外套等着他时,她根本就没打算一起出来,打的就是使唤他干活的主意。 “这是沐浴一次,将脑子洗进水了。”反应过来江以宁的利用,时鹤年无奈轻笑。 回想自己上一世,从乱世称王开始,就已经没人敢使唤他了。 如今来了个江以宁…… 算了,本就是他占了人家夫君的身份。 何况江以宁使唤人,并不是直接下令让人不适,反而贴心关慰,又不吝啬夸赞,直让人心甘情愿主动干活。 意识到江以宁对自己使心计时,时鹤年又是脸色一红,并不反感。 他叫了人给浴桶清洗又换了热水,一番忙活下来,江以宁贴心给他倒了杯热茶:“夫君,快喝了暖暖。” “多谢阿宁。”时鹤年接过,与她目光对上又连忙错开。 “那夫君暖和些了吗?”江以宁坐在对面,看着他将热茶喝下。 时鹤年感受到她的关切,点了点头。 “既然暖了,那夫君出去等一会儿吧,阿宁也要沐浴的。”江以宁又道。 “好。”时鹤年对她习惯性点头答应。 等回答了反应过来不对。 啊?不是……江以宁,你就这样利用完就丢啊? 第72章 夜深快睡 江以宁早就想洗澡了。 要不是刚穿来就流放,后面几天也没机会沐浴。 她有水系异能倒是能保持身上整洁,但都是冷水,还是比不上这种直接在浴桶中泡着热水澡让人舒坦。 江以宁皮肤本就白,在浴桶中这么一泡,肤色都带着淡淡的粉意。 洗漱完,等穿好里衣,江以宁才擦着长发打开从里被她锁着的房门。 时鹤年环胸而抱,倚靠在木墙边,低头闭眸,小鸡啄米中。 这里是驿站二楼,在室内虽不比外面寒冷,但楼梯的窗户开着,还是有夜晚的冷风吹进来。 江以宁刚沐浴完,打开房门时,更能感受到这股寒意。 她以为时鹤年会去楼下大厅等着,没想到他就一直站在房门外。 听着声音,时鹤年偏头看了过来,带着些困意眨了眨眼:“好了?” “嗯,夫君进来吧。”江以宁错身让开。 时鹤年进屋后,反手就关门落了锁。 他回头看向江以宁时,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洗过如今干尽的半散长发在看。 时鹤年目光落在江以宁还在绞着长发的毛巾上,伸手将她毛巾夺走:“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他手掌拂过江以宁发身,内力发动,原本湿透的头发直接被内力烘干了。 江以宁看得惊奇,扬了扬眉梢。 她是水系异能者,完全可以用异能将头发控干。 那不是……想着隐藏实力嘛。 倒是没想到时鹤年如此主动。 不过也对,虽说俩人都换了芯子,但时鹤年从小就习武,所占的优势和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在武力值这方面,不需要隐藏。 “乏了,时候不早了,阿宁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时鹤年借着烘干头发的机会,揉了把她脑袋。 一不小心就将江以宁梳顺的长发揉得一团糟。 想到这个女人对自己头发的重视堪比食物,意识到惹事了的时鹤年赶紧拉着她往床边走。 掀开被子就将她塞了进去:“明日还要赶路呢,快睡。” 见江以宁睡在里侧,并没发现自己头发乱成了鸟窝,时鹤年悄声松了口气。 随即自己也挤入了被窝。 一道掌风打出,直接灭尽了烛火。 刚闭上眼,就听见江以宁在旁问:“就一床被子吗?” 时鹤年眨了眨眼,看向俩人共眠一被,应道:“一床一被,多的没有,我问过了。” 说着,他戏瘾来了。 满是受伤开口:“阿宁是不想和我共枕一被吗?我睡像很乖的。” 江以宁:“……”她发现时鹤年察觉自己被她怀疑后,反而越放飞自我了。 “是我睡相不乖,怕夜深了抢夫君被子。”江以宁笑答。 时鹤年:“……”要抢前面几天在马车里早抢了,江以宁我还能不知道你? “不会的,我相信阿宁不会让自己夫君着凉受冻。”时鹤年笑着应声。 江以宁:“……” 论戏瘾,江以宁承认较真起来自己比不上这人。 再加上泡了个热水澡,更激发人的睡意。 而且这个世界不用担心异能者和丧尸或者变异动植物的偷袭。 精神紧绷了几年,她觉得总算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 不过真让江以宁短短几天就卸下末世八年养起的防备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不在她的担忧之中。 第73章 好困好想睡更想弄醒江以宁 她借着被子遮挡,将末世研究所研发的自动报警器藏在衣襟上。 也就纽扣大小,可以别在布料上,靠异能量启动,由异能者自己设置触发警报范围,遇见危险会直接传输警报信息到异能者大脑,以作提醒。 这是在末世的异能者人手配备的,就是为了能休息好点。 警报器也很给力,但耐不住末世的那些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不讲道理,杀过来时是不管白天黑夜,异能者休没休息够的。 如今用在古代,倒是更方便。 江以宁设置了如果有人接近她,且对方是带意识碰触她,并试图对她做什么就启动警报提醒。 接着被子一拉,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和时鹤年盖同一床被子,背对着他直接进入睡眠。 已经见识过江以宁秒睡本事的时鹤年,还是会被惊讶到。 在夜色中,他偏头看向江以宁的背影,好奇唤了声。 然而这次江以宁是真的睡着了,给不了回应。 时鹤年好奇撑起上半身,低头附身看了过去。 甚至还伸手探了探江以宁鼻息,很轻缓。 “真的睡着了,这么快?”时鹤年羡慕了。 从他起事争分天下开始,是人是鬼都想让他死。 一天一小杀,三天一大杀。 他的一生,除了一日三餐就是被追杀和被暗杀。 晚上根本不敢睡,眼睛一闭就是人鬼围着他,直接用剑将他戳成了刺猬。 如今来到异世,上辈子养成的习惯让他根本睡不好。 再加上今晚上的刺杀,时鹤年身体和精神都很困,却又不敢睡。 如今是真的羡慕死江以宁了。 “怎么就能睡这么香呢?”他支撑着脑袋,目光幽怨盯着江以宁背影,伸手在她脑袋上虚晃了下:“就不能将你的睡意挪给我。” 一番作法,自然是没用的。 时鹤年困意袭来,好不容易打了个瞌睡,就梦见被人鬼追杀。 就在这个房间,就在这张床上。 上百把透着寒光的长剑,还有尖利的鬼爪子,直接将他扎成了筛子。 同样被扎成筛子的,还有跟他一张床上的江以宁。 时鹤年从梦中惊醒,偏头一看,江以宁还睡得好好的,他烦躁叹息了口气。 好困好想睡更想把江以宁摇醒。 想着想着,时鹤年往里挪了挪,离江以宁更近了些,抬手轻轻戳了戳她肩膀:“阿宁,你怎么睡得着的,你年纪轻轻,你怎么睡得着的?” 回应他的,是江以宁轻缓的呼吸声。 一开始,俩人之间隔了一人的空位。 因为时鹤年的靠近,俩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拳的距离。 同时间,时鹤年再次闻到江以宁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味。 很像一种裹着清晨绽放花香的清泉味道。 给人的感觉很宁静也很清爽。 时鹤年本就困,在这股清香中,困意再次来袭,不由闭眸睡了去。 很奇怪,这一次他没再梦见刺客和鬼,自己漫步在山间,嗅着属于自然赠予的宁静。 这让时鹤年在睡梦中,也不由朝这抹宁静靠近。 他伸手紧紧抓住,不舍拉入自己怀中。 江以宁被他捞进怀里抱紧,头顶的头发又被时鹤年下巴一通乱蹭。 同时间,别在衣襟的警报器发出警告。 第74章 被自己穷醒了 睡得正香的江以宁以为丧尸围城了,还敢对她锁喉,抬手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这短暂的一觉,对于时鹤年来说是个美梦。 只要没刺客和鬼,对他都是美梦。 可还没睡多久,胸前就挨了一拳。 “刺客,护驾!”时鹤年吃痛惊醒,就对上江以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冒火的一双冷眸。 “时鹤年,你大晚上犯什么病!”以为丧尸围城,结果是时鹤年半夜给她抱了过去。 江以宁一肚子火气,要不是她清醒的早,刚刚在迷糊间就一道雷劈了下来。 时鹤年一边庆幸自己是习武之人,且武力值还不错。 不然江以宁突然挥来能锤死一头牛的拳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虽说没受伤,但此刻胸口是真的痛啊。 他早说了,江以宁绝对不是表面表现的柔柔弱弱! 他捂着挨打的位置也坐了起来,话语无辜又低落:“我睡着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睡着了你来碰我。”江以宁道。 “我们是夫妻,睡在一块有什么问题吗?”时鹤年也清醒了脑子,面对江以宁如此大的反应,他想到了时鹤年。 不是他自己,而是原来的时鹤年。 也对,江以宁还是那个江以宁,可时鹤年如今变成了他这个孤魂野鬼。 江以宁与原本的时鹤年有感情在,又怀疑他的身份。 真要说起来,在江以宁眼中,他可能还是一个杀了她夫君,又以灵魂抢占身体的仇人。 “抱歉,是我唐突了。”想到这个问题所在,时鹤年自嘲开口:“明日还要赶路,你还是先歇息吧。” 说着,他已经拿过外袍套上下了床。 见他开门要走,江以宁蹙眉:“大晚上你要去哪里。” “或是刚成亲,我们都还不习惯。”时鹤年回头安抚似的笑了笑:“驿站还有多的房间,明日还要赶路,阿宁你先歇息吧。” 离开前,他还不忘在关上的房门外唤着江以宁来锁门。 江以宁坐在床上直接气笑了。 “还跟我来分房这一套?”江以宁无语冷笑。 本来他们异能者休息时,对自己的领地就看守严格。 前几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那马车能睡的位置还没这张床大呢。 也没见时鹤年像今晚这么不老实,自己睡外边还挤进来抱她。 被警报器唤醒,她自保的本能只是一拳打去,没直接一道雷劈死他都是她控制得好。 她还没事生气呢,时鹤年倒是闹起情绪和她分房睡了? 江以宁也不惯着他,起身下床就将房门落了锁。 “爱睡不睡,谁搭理你。” 冷哼一声,江以宁上床盖好被子,再次启动警报器瞬间入睡。 而出了房间的时鹤年,来到一楼大厅,拿出自己钱袋数了数,越数越绝望。 一共四十四两。 再多一个铜板都数不出来。 而驿站上房专宰有钱人。 五两银子一晚。 是的,五两银子一晚! 就是明抢了,毕竟这驿站附近十里没人家,要想睡得好只能掏钱,而有钱人也不差这五两。 但时鹤年不是有钱人啊。 他拿着钱袋算了又算,顿时被自己穷得睡不着。 第75章 江以宁!我诅咒你 时鹤年最终也没再订房间,而是回了马车上,盖着自己的被子将就一晚。 但被自己穷醒了,如今根本睡不着。 想到打醒自己的罪魁祸首,时鹤年气得咬牙。 “江以宁!我诅咒你失眠一年……算了,半个月吧。” 他心善,他才不像江以宁那样无情还暴力,哼! 被诅咒失眠的江以宁,已经陷入被粮食包围的美梦中。 警报器除了防身,还有定时叫醒功能。 末世来临后,江以宁足足八年才睡得这么一次安稳的美觉。 一早醒来,连看桌子椅子都格外顺眼。 早早梳洗起来,想要找时鹤年,却不知道他在哪一个房间。 最后干脆放出异能找,结果没在房间找到,最终锁定到院子停留的马车上。 江以宁神色疑惑,踏脚往马车走去。 一撩开帘子,发现时鹤年正睡在马车里,盖的还是流放时他的那床被子。 根本没睡着,意识还有些混乱的时鹤年听见动静,带着一股火气抬头,就对上江以宁往里看,满是复杂的目光。 “你……你怎么来了。”时鹤年尴尬道。 “你怎么睡在这?”非必要情况下,江以宁不习惯那些弯弯绕绕,有事都是直接问。 想到被自己穷得一晚睡不着,时鹤年没心情回答。 偏偏江以宁猜的很准:“没钱?” 时鹤年:“……”对啊,没钱,没钱又不丢人。 就是没钱让人感到心肝脾肺肾都痛。 时鹤年闭嘴不搭话,江以宁却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神色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时鹤年没钱,是因为他将自己从贤王那抢来的银票都给了自己。 而且作为一个古代人,不管是原先的时鹤年,还是如今换了芯子的时鹤年,对待自己都很好。 时鹤年身上有四十四两,江以宁也是知道的。 现在的时鹤年喜爱银子,对一个铜板都看得无比重,江以宁也明白。 她只是没想到,时鹤年会为了省那五两银子,选择在马车将就一晚。 可换位一想,如果是自己,住一晚上房要给五斤粮食。 她也会为了这五斤粮食,做出和时鹤年一样的选择。 所以她和时鹤年对粮食银子的重视和执念本质是一样的。 江以宁现在对银钱在意不大,完全是末世这八年,货币失去价值,所有人只能接受以物换物这种能有资源完全握着手里而给来的安全感的原因。 一时之间,江以宁想如果时鹤年这换了的芯子不是末世而来,是其他什么世界的灵魂都好。 只要没末世那些仇恨矛盾,她倒是能跟他相处很愉快。 想着,江以宁借着袖子遮挡,从空间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没睡好的话,等赶路时你再补觉吧。” 时鹤年的脑袋,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话了。 他看着递来的银票,面额高达五百两。 惊喜开口:“给我的?” “嗯,昨晚你吓醒我是不对,但我也不该打你。”想到他因为自己才出了房间,又因为省钱睡一晚上马车,江以宁有些过意不去。 欣喜接过银票,感受到拿在手中的真实感,昨晚上被打一拳这事他本就没在意。 如今更是压着激动,期待看向江以宁:“阿宁,我习武之人,其实很扛揍的。” 一拳五百两,他觉得他还能再扛江以宁百拳。 江以宁:“……”傻子,时鹤年你上辈子是穷死的吗? 第76章 古藜的反抗 生怕江以宁反悔,时鹤年赶紧将这五百两放进自己钱袋里。 他就说嘛,他看人的目光没错。 江以宁人善心美,怎么可能是他昏了头时判断的无情暴力之人呢。 一切,都是他的判断错误。 流放队伍一早启程,在驿站买了热水,流放犯人都喜气洋洋。 而在三百里外的京城,靖王府中却是一片压抑。 “三十人还杀不了一个伤患?”靖王折断手中梅花枝,神色阴郁:“金翎卫,真是碍人的狗。” 一时之间,靖王记住了高云鹭,同样将景帝也记恨上了。 如果不是景帝安排的金翎卫,时鹤年昨晚已经死在乱刀之下。 好在,他不止刺杀这一条路。 “邬先生,流放队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吗?”靖王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幕僚。 “殿下放心,人手已安排稳妥。” 被问到的人,是一个留着长胡的中年男人,他神色精明:“不过这一次,殿下不用急着出手,在流放队伍安排人手的,可不止我们。” “先生说得极是。”听出邬先生用意,靖王脸色总算阴雨转晴。 他拿了一支新的梅花,插在白玉瓶中。 毕竟想要时鹤年命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他也没必要再急着出手,去做旁人手中的刀。 因为昨晚的刺杀,目标又是针对时鹤年的。 这也导致流放犯人对跟时鹤年有关的人格外防备。 不止古藜一家人受排挤,就是宸王府的下人都不受其他犯人待见。 除了老江家,因为老江家和小江家也就是原本的江家二房闹掰了。 因着这层矛盾,倒是让老江家人在流放犯人中比江以宁他们受欢迎多了。 也因此,在流放队伍行走时,总会有一些人借着小道狭窄,直接往这两家人撞去。 古藜好好走着,被一个流放犯人从旁挤过,险些给她撞进一旁长着毛刺的草丛中。 好在江奕灏在旁,连忙将自己母亲拉住。 “这位大娘,明明旁边还有位置,你却撞我母亲,不该给个解释吗。”江奕灏沉下眸子。 “别挡道,不知道自己一家人招刺客吗,还跟我们走这么近,是想害死所有人吗?”撞人的大娘气势很足: “我看啊,你们小江家的人都离经叛道,都嫁为人妇还能做出纵容儿女替自己和离的事来。” “和你们走近了,我都怕沾到了霉气呢。” “我家之事,还轮不到你评判。”江奕灏沉声。 大娘叉腰呸了声,就要开怼。 一直沉默的古藜却拂开江奕灏的手,快步走了过去,用力在大娘身上推了一掌。 大娘被推得倒退,瞪大一双眼震惊看着古藜:“说就说,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小心了,我可是和离过的女人,经我这么一碰,你也得和离。”古藜冷笑。 “你恶不恶毒啊!”大娘震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遵三从四德,还违令夫君,不敬婆母。” 大娘讥讽:“女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古藜压着一肚子气,她从小在边城长大,一开始的性格并不像现在这样娴静。 第77章 奴性如此之大 完全是嫁入江家以后,为了这个小家,为了夫君和孩子,才一直压着本性。 也让她原本落落大方的性子养成了如今的畏首畏尾。 可经此流放一难,她也想明白了。 阿宁说得没错,人一生很短,就该活得肆意潇洒。 “谁出嫁前,不是被家人宠爱的姑娘,就因为嫁人,连自己做人的思想都要抛开?我是嫁到江家不是卖给江家的,为江家生儿育女哪样没做?” “我古藜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价。” “至于你又是哪来的脸,代替所有女人说话?” “好好的人不做,奴性却如此之大,如今被贬带着罪身,还是陛下英明,让你回归奴仆原身!” 在不远处,听着这边动静的盛建文,见自己娘子处于弱风,不满蹙眉。 随即找到江百川:“让一个女人将风头出尽,你到底管不管。” “我管什么啊,我都和离我管什么?”江百川白了他一眼。 本以为能叫动江百川收拾古藜,谁知道这人直接摆烂不搭理自己。 盛建文只能自己过去对骂的战场。 跟古藜吵得正激烈的大娘一见自己夫君过来,老脸换上一抹娇羞:“夫~君~你看看,这小江家啊,从上到小都没脸没皮了。” “要我说,从古至今,哪有女人将男人和离的道理,我季云娥是从未见到过。” “大娘没见过,那是因为你见识太短了,自己将自己困在后宅之中,一生也就伺候夫君以此为活的念头了。”江以宁快步而来,冷笑道。 她抬袖,遮挡了神情,侧身问向一旁的时鹤年:“夫君……呃,我喊夫君不会也这么膈应人吧。” 实在是季云娥刚刚那一声如坐过山车,上扬慢下落也慢的‘夫君’,将她恶心到了。 如果是,她以后还是叫时鹤年全名吧,别想着演戏了。 “怎会,旁人哪能跟阿宁相比。”时鹤年答。 他不禁暗笑,虽然平日知道江以宁是演的,但一声声夫君却是叫进他心坎了。 时鹤年想着想着,原地红了脸。 江以宁已经抛下他,过去扶住了古藜,一脸担忧:“娘,怎么好好赶路,又让屎给沾上了?今晚到驿站歇息,可得找个火盆跨跨,真是晦气。” “都听阿宁的。”古藜憋笑,也是一脸疑惑:“娘好好赶着路,哪知这全是人的流放队伍,也能混入没栓好的疯狗啊。” “莫名冲出来又咬又叫,倒是让娘好生困恼。” 母女俩一唱一和,也没指名道姓,却是让盛建文和季云娥夫妻俩气得满脸涨红。 盛建文从小就有身为男子的傲气,不屑和这些女眷搭话。 他看向时鹤年,也深知皇族之人,都对地位尊贵看得格外重。 虽然时鹤年如今被贬,但以前好歹是个王爷。 既然是王爷,哪能容忍江以宁一个女人踩到他头上? “宸……”开口是习惯,好在盛建文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还拱了拱手:“时公子,您身份尊贵,难道就让江氏这般放肆?” “呵。”时鹤年无语笑了。 眼神都不屑给眼前之人:“你也知道本公子身份贵尊,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对我夫人和岳母言语放肆?” 第78章 对天子不敬,当斩 盛建文没想到时鹤年居然也如此蛮横不讲理。 当真是被女人迷了心神,他心中不屑。 面色不显,神情中是藏不住的高傲,和对女性的贬低:“江氏终究是妇人,眼界小,她的话上不了大雅之堂。” 一旁江以宁听得手痒,要不是舍不得异能,毕竟用了不好恢复,她直接一道雷劈在盛建文身上,送他归西,让他登堂,登天堂。 “你叫什么名字?”时鹤年总算拿正眼看盛建文了。 盛建文连忙回答:“江南盛家盛建文,原是在南湘府任长史一职。” “那你可知,我与江以宁是陛下赐婚,天定良缘。”时鹤年冷笑。 “你如今当着本公子面,将她贬低,是在质疑当初父皇赐婚圣旨对江以宁称赞一词全是虚构不成?你这是……在怀疑当今陛下的眼光,在指责陛下,怪罪陛下,蔑视陛下,不敬陛下?” “这……时公子,我完全没这个意思啊。”盛建文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说了江以宁几句,怎么被时鹤年拐到藐视皇威这种大罪上? “你是不是这意思,在刚才你已经表现很明显了。”时鹤年不愿多谈,直接叫来了金翎卫。 听着这边的争吵,只要不是危及时鹤年性命高云鹭都不会管。 不过时鹤年主动叫他,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高云鹭带队过来,又听了一遍时鹤年的告状。 “高队长,藐视皇威之罪如何判?”时鹤年问道。 “对天子不敬,当斩!”高云鹭一身煞气,沉声。 他本以为震慑盛建文,却见时鹤年身影一闪,自己腰间所佩长剑被他拔出。 剑光划过,血液迸溅。 盛建文惊恐着目光,脖子亮着一条血线,笔直朝后倒去。 “既是死罪,这刑本公子使了。”无视流放犯人受到的惊吓,还有季云娥发出的尖叫,时鹤年将带血的剑抛回高云鹭。 高云鹭人都傻眼了。 能做上金翎卫队长一职,他的实力不容质疑。 可时鹤年刚刚拔剑的速度,他完全没有察觉。 显然时鹤年武力值在他之上,深不可测。 昨晚那些刺客,以时鹤年刚刚暴露的实力,明显不需要金翎卫出手,他一人都能对付。 但如今不是惊讶这事的时候,而是时鹤年夺了他的剑,杀了一个流放犯人。 王大山本来没打算搭理这边的闹剧,最多就吵吵,吵累了赶路更累,苦的还是自己。 现在闹出人命,王大山不得不出面。 他看了眼盛建文的尸体,询问众人:“怎么回事。” “藐视皇威,对陛下决策质疑,对天子不敬,自然是死罪。”时鹤年在旁道。 王大山神色复杂。 他也从李小幺的叙述中,知道事情经过了。 季云娥一见王大山过来,连忙哭诉:“大人,你可得为小的做主啊,这人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 “你们本就是罪犯,留有一命只判流放,已是陛下开恩,如今藐视皇威,死罪不冤。”王大山冷声道。 他找了册子,将盛建文的名字从流放犯人中划掉。 也不再搭理季云娥,让人将盛建文尸体处理,带队继续前进。 同时间,看向时鹤年的目光格外忌惮。 第79章 夫妻俩打了起来 宸王本就受景帝宠爱,犯了谋反一罪,居然只是轻飘飘的抄家流放。 甚至都不带罪身,只是贬为庶民。 一开始,他还以为金翎卫跟着时鹤年,是看守时鹤年顺利到岭南,怕他中途逃了。 可经过昨晚刺杀,金翎卫对时鹤年的看重程度,还有今日时鹤年行事如此无所顾忌。 显然宸王流放一事,有很大的疑点。 王大山不愿卷入这些皇家争夺的战斗中,再看流放队伍里江以宁的娘家人,顿时头疼。 显然只要江以宁在,江以宁的家人在,那他这流放队伍就和时鹤年脱不开关系。 没想到前几日看戏的乐子,古藜跟江百川和离,到今天反而给他行了方便。 毕竟古藜加上她的三个儿子,也就四个人。 将这四个人摆脱到时鹤年的队伍,只要还跟着流放队伍走,不与流放犯人靠近,他也就不管古藜几人做什么了。 免得又像今天,在流放队伍中惹来争端,最后闹出人命。 王大山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这般想着,就找到古藜,直接提醒她可以带孩子跟时鹤年走一路,只要不离开流放队伍,顺利到岭南就好。 意外之喜,倒是让古藜他们愣神了好一会儿。 “多谢大人。”江奕灏率先反应过来,朝王大山拱了拱手。 “记住,不要给流放队伍惹事,我不会多管你们,只要跟上流放队伍的行程。”王大山提醒。 “大人放心,我们一家本就不是生事之人。”江奕灏保证。 对这点,王大山持保留态度。 毕竟流放不到七天,就属江家人这边发生的闹剧最多。 一天天的,跟唱大戏一样,落幕一出又来一出。 王大山有些无力,抬手摆了摆,示意古藜赶紧带人走。 总算不用跟着流放队伍了,古藜带人靠边站着,等待江以宁他们的马车过来。 而回了马车的夫妻俩,在马车内打了起来。 时鹤年被江以宁压在马车内壁,下巴被她捏住抬起:“说,你到底是谁。” “阿宁这是在说什么?”时鹤年扬唇笑问。 “装着还有意思吗?”江以宁冷笑一声,神色受伤:“我只想知道,我的夫君,被你藏到哪去了。” “你根本不是时鹤年,他的性子,也不像你今日行事作风。” 见江以宁又提到原主,时鹤年望着她那对原主怀念又受伤的神情,莫名感到心口有些堵。 他死咬着不承认,坚持自己就是时鹤年。 见江以宁神色还是怀疑,他叹息一声,抬手想碰触江以宁的脸,又像是想到什么,落寞将手垂下。 “阿宁,我知道你觉得我如今性子变化过大,才会有此担忧。” “可我不是时鹤年,又能是谁呢?孤魂野鬼所变?山野精怪伪装?” “就算我真是野鬼精怪,变什么不好,要伪装成一个被贬庶民的王爷?”时鹤年一脸困惑询问:“大楚王爷好几个,我何不伪装靖王贤王等人。” “阿宁,如今不比从前,我没了权利,没了身份,还没了家产,又带着谋反的罪名,甚至我的亲兄弟都想要我死。” “阿宁,我们成亲,我是想和你白首不渝,我不再是孤身一人,若是还与以往一样逆来顺受,不是让旁人肆无忌惮欺负我的家人,欺负我心爱之人吗。” “所以我如今能做的,只有反抗,借一切可借的机会,以作威慑,让这些有心之人再想欺辱我们时,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命硬不硬。” 第80章 别心疼错了 “我没想到,生死逼迫间做出的改变,会让阿宁心中如此没有安全。”时鹤年的话全是对自己无力的自责,丝毫不见怪罪江以宁的意思。 江以宁松开压在他胸膛的手,意识到这一次是遇见对手了。 先不管时鹤年实力如何,至少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都很强。 时鹤年本怀疑她的身份,但因为一番做法下,确认了她的灵魂就是原主后,已经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但江以宁还没有啊。 时鹤年不怀疑她了,她还是要将时鹤年的身份挖出来。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从哪来的孤魂野鬼,到底是末世还是古代。 虽说被怀疑,但时鹤年根本不慌。 反正他被江以宁怀疑的还少吗? 只要不是直接将他灵魂从这具身体剥离出来,拿银子砸死他,他都不会承认。 江以宁不再压制自己,时鹤年又顺势伸手拉过她掐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 微微用力,牢牢将江以宁的手包裹在掌心,时鹤年垂眸看向与他一同坐在马车被子上的江以宁:“阿宁,我错了,你要是不喜欢,随你怎么打我吧。” 说着就拉江以宁的手往自己脸按去。 江以宁是真没想到他戏这么足,到这种情况还能演下去。 既然时鹤年自己找打,她人美心善决定满足他。 江以宁顺着时鹤年的力道,一手盖在他脸上。 “啪”得声,一巴掌清脆落下。 时鹤年片刻失神中。 按照他对江以宁的了解,她应该是挣脱开自己的拉扯,所以这一巴掌根本不可能落他脸上。 巴掌力道不大,不痛不痒,但就是让时鹤年感到马车内气氛尴尬。 这江以宁,怎么性子如此跳脱,不按照他预测的来演呢。 满足了时鹤年自己找打的癖好,江以宁才将手从他掌心挣脱开来。 接着一脸怜惜捧着他的脸,心痛抚摸他的右脸,不赞同道:“是阿宁错了,夫君是为了维护阿宁,我却对你心生怀疑。” “可就算如此,夫君你也不该伤害自己啊。” “阿宁怎么忍心动手打你呢。”江以宁一脸痛心,指腹轻轻抚摸着时鹤年右脸,关切道:“还疼不疼啊,要不要上药?” 时鹤年:“……” 时鹤年不说话,江以宁一脸焦急,眸色受伤:“夫君心中可是还怨我。” “不是……”时鹤年摇了摇头,大掌包裹着她手背,左脸主动贴上她掌心:“你打的是左脸,别心疼错了。” 江以宁:“……” 果然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江以宁掌心发痒,微微用力挣扎了下,还是被时鹤年用力按在他左脸上。 以自己‘柔弱’的力气,挣脱不开后江以宁也就放弃了。 夫妻俩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又毫无记恨凑在一起说话。 “我知道夫君是为了维护我和母亲,可夫君就这样将那人杀了,不会有麻烦吗?”对于时鹤年出手果决,江以宁是满意欣喜的。 不管时鹤年以前是谁,至少这个外貌和性子都很合她胃口。 她最烦懦弱或狂傲自负的人。 前则被人欺辱还牵连家人,后则给自己留下隐患。 如今问时鹤年这话,也不是对他出手杀人有微词。 第81章 老江家被打了 而是想着问清楚,要是有留下需要清理的隐患,时鹤年不方便出手,但她可以啊。 直接一道雷劈死,除了耗异能,其他全是优点。 “盛建文是贤王的人。”时鹤年回答:“这流放犯人中,大多跟你大伯一样,都被各个王爷收买了。” “那王大山说得没错,他身为罪犯,藐视皇威,死得不冤。”江以宁接话。 至于盛建文夫妻俩,为什么一开始是他妻子季云娥先出来挑事,江以宁猜测应该是盛建文指使。 得益这次盛建文挑事的福,不用再跟流放犯人走一起的古藜也被拉上了马车。 马车要跟着流放队伍的速度,行驶缓慢。 想着江以宁或许与古藜有话要聊,时鹤年也下了马车,留她们母女俩在马车内。 他则和江奕灏兄弟三人走在一起。 昨晚休息的驿站,江以宁居住的房间,距离流放犯人的院子隔了两个院子。 虽说江以宁和时鹤年都五感灵敏,但也只限在三百米内。 驿站上房的院子和大通铺的院子,早已超出了这个范围。 所以昨晚上流放犯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江以宁也不知道。 但流放队伍再次闹出戏,直接给她演明白了。 在王大山的号令下,流放队伍一修整,老江家那边就吵翻了天。 动静大到隔着些距离,在马车内待着的古藜都听见了。 她跟江以宁对视一眼,厌恶蹙眉:“那老江家又在闹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江以宁道。 自己家人都在这,江奕祺更是走着走着上马车睡着了。 如今老江家闹起来,可跟她没关系。 不过老江家遇上麻烦事了,她怎么可能不去看个热闹。 古藜不想再跟江老太太接触,所以最终去老江家休息地的,只有江以宁和江奕铭。 外加一个时鹤年。 江以宁都没叫时鹤年,是时鹤年自己凑上来的。 察觉他眸中隐藏的兴奋,显然和自己一样,也带着看热闹的心情。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发现对方眸中的八卦意味。 “妹夫,你可得护好我妹妹啊,看热闹打起来,最容易伤及无辜了。”江奕铭叮嘱。 在得了时鹤年的回答后,他已经忍不住率先冲回老江家了。 时鹤年朝江以宁伸手,笑容温和:“阿宁,跟着我走吧,我可是听了二哥的话,要护好你的。” 望着这戏瘾越来越大的人,江以宁没好气伸手,将手搭在他小臂上。 俩人还没走到老江家时,就听见季云娥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隔着人群,发现季云娥正把江老太太压在身下,抓扯着她的头发:“都是你!都是你个老贱人,要不是你挑拨我去针对古藜,我的夫君也不会死!” 本是来看戏的,可听了季云娥的话,江以宁再看江老太太的目光冷了下去。 盛家除了已死的盛建文,可还有七个儿子。 最大的三十岁,最小的也十八了。 就是最大的孙子,也有十三岁。 不管嫡子庶子,只要是能出力的男丁,都被季云娥带来找老江家算账。 流放犯人在外面围成一圈,看着里面的战况完全是盛家人碾压江家人,一个个好热闹的将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第82章 老江家和盛家人的密谋 江以宁只能听见动静,隔着好几个人看不完全里面的画面,只能在外面垫脚蹦跶。 最终还是时鹤年拉住看不到戏在外捉急的她:“挤不进去,在外面又看不清?” 江以宁瞪了他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她现在一米六,虽比不上前世的身高,好在才十六岁,身高还会长的。 不过长高也是以后的事了,如今她急着看的戏今天就会谢幕。 “想要看清,那还不容易。”时鹤年抬头看了眼旁边枝丫横长的老梅树,揽过江以宁腰肢,就将人带飞到树上。 三月梅花已开,这是一棵粉梅树。 江以宁满意坐在枝杆上,欣喜望着时鹤年,口中赞叹不已:“夫君太厉害了,有梅花相伴,真是个绝佳的观影位置。” 时鹤年被她夸得耳畔泛红,但这话他显然很受用。 占据高处以观全局,在看见江从瑞被盛家的大孙子盛敬虎揪着胳膊在那转圈时,江以宁没忍住笑出声来。 毕竟俩家里,就这俩人年龄最小。 十三岁的盛家大孙子对付十一岁的江从瑞,本是沾点年龄优势的。 可江从瑞被江老太太养得白胖又壮硕,导致瘦高的盛敬虎还真不能短时间放倒江从瑞。 俩人打着打着,就是推搡之间,互相擒着对方胳膊转圈圈。 三房江云岭和虞婉晴正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江百川想去解救江老太太,却被盛家老四和老五合力压到一边。 江阔海更是被盛家一二三兄弟三人围在角落打。 盛老六和盛老七,一个狂揍江从迟,一个和大房庶子江从新打得有来有回。 江家大房女眷,则被盛家一到六的媳妇围住。 可以说老江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逃得了。 季云娥更是战斗力强大,只盯准江老太太一人。 她将盛建文死时自己受到的惊吓和怨恨,全部发泄在江老太太身上。 也顾不上这是个五十七岁的老太太,朝着她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直接把江老太太一颗牙都打了出来。 “老贱人,要不是你昨夜在我耳边说古藜的坏话,要不是你求着我帮你这个老不死的对付儿媳,我家也不会惹到那个杀神!我夫君也不会死!” “都是因为你,我看你们老江家也是个祸害,难怪人家带着孩子分文不要,都要和离远离你们。” “呜呜呜呜——”江老太太根本挣脱不开季云娥的压制,被打落了门牙,说话都透风。 昨晚上,老江家和盛家人分到同一间大通铺。 老江家常年在京城,而盛家又是常驻在云州南湘府,两家隔着五百里,也互相不认识。 还是盛建文主动搭话,问及了宸王时鹤年,江阔海聊着聊着又拐到了已经和老江家闹掰的古藜等人。 心中对江以宁怨恨,江老太太平日本就憋着气。 一见总算遇见能倾诉的人,就开始诉苦。 季云娥得了盛建文要和老江家交好的暗示,也就跟江老太太聊了起来。 再加上她思想固执,本就认为女性就该以夫家为重,而古藜身为女子却放纵自己儿女帮她和离。 这在季云娥眼中,简直击碎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信念。 自然心中对古藜不屑,也起了教导之心。 第83章 时鹤年就是个大麻烦 再加上盛建文的指使,让她对待古藜等人时不用客气,如果事情办得好,他们盛家可就有洗清罪身的机会。 不过是针对人就能洗清罪身,这种划算的买卖季云娥当然满意。 所以今天一见着机会,就去找古藜等人的麻烦。 本以为只是人和人之间的互相争吵,最多扯扯头发。 可她哪想到那个时鹤年,不愧是敢谋反的疯子,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 季云娥心中悔啊,可奈何不了时鹤年他们,最后想到了引导这一切事情发生的老江家,自然上门找麻烦了。 就在江老太太被打得奄奄一息时,刚规划好接下来路线,听见这边动静的王大山带人赶来。 一见是两家人混战,气得他夺过手下鞭子,就朝还在撕扯互殴的两家人抽去。 “真是反了天了!” “身为罪犯,看来还是我平日对你们太过宽容,真以为自己还是为官贵人,行事作风如此猖狂!” 狠狠抽下的鞭子,打出破空声,直接抽坏了流放犯人身上的囚衣。 原本围成一圈还在看戏的犯人,赶紧抽身散开,回到自己的休息地,一个个静默低头。 官差拿着长鞭加入,逮住在互相殴打的两家男丁,鞭子毫不客气落下,带出道道血痕。 “大人,我错了,我们错了啊,再也不敢了。”盛老大最先带头跪地求饶。 盛老大一动,盛家其他人跟着认错求饶。 江阔海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也跪下哭着认错。 见两边人态度还行,王大山收了鞭子,但脸色依旧算不上好。 听了事情缘由,发现盛家和老江人打起来,是因为今天时鹤年杀了盛建文。 王大山不知道老江家和盛家还有昨晚上的弯弯绕绕,心中无语,人是时鹤年杀的,盛家想报复,找不到时鹤年和江以宁,不应该先找古藜他们吗? 所以为什么不去找呢? 是因为不敢吗? “老子看就是让你们平日吃太饱了!”王大山心中来气。 流放队伍中,流放犯人能有力气打群架,这是在对他挑衅。 他目光冰冷扫过已经回了原地,低头装鹌鹑的其他流放犯人。 怒声道:“一人犯罪,全员受罚!” “今日,所有人不可领一滴水一颗粮!” “有精力打架闹事,就是让你们过得太舒坦了。” 王大山说完,也不在意流放犯人有多绝望,转身离开。 流放犯人心中有气,却又不能对官差发。 最终将所有怨恨,记在了这次打架的老江家跟盛家人身上。 离开时,经过老梅树。 王大山抬头,就发现并肩坐在树杆的小夫妻。 虽说这次打架的是盛家和老江家。 可真要追溯矛盾起源,王大山认为还是时鹤年和江以宁。 如果不是时鹤年毫无顾忌,拔剑杀了盛老大,流放队伍也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来。 还有昨晚的刺客。 从时鹤年加入后,这流放队伍就没一天安宁过。 王大山格外头疼,他的预感没错,从最初知道谋反被流放的宸王也要跟着他的队伍,他就预感到不妙。 果然这个预感很准。 才流放第五天,就发生了古藜和离、麻子吴池被雷劈死、时鹤年发疯装神弄鬼吓人、刺客追杀、时鹤年杀盛建文、老江家和盛家打群架,一共六件闹剧。 王大山恨不得将时鹤年脱离流放队伍,却又没办法。 他仰头看向这夫妻俩,沉声提醒:“流放队伍人员混杂,公子还是少些过来好,免得有人冲撞误伤了公子。” “你被嫌弃了。”江以宁偏头,低声提醒时鹤年。 时鹤年:“……” 看出来了,至少在王大山眼里,他和江以宁都不太受待见,是两个大麻烦。 第84章 金木水火土 流放队伍这一天,除了早上吃到两个窝头,中午和晚上都没分到吃食。 因为犯人体力不支,今晚上还没赶上驿站,又是露宿荒野的一晚。 因为流放犯人都没分到吃的,古藜也不好做得太过惹人眼,免得给自己招仇恨,也给江以宁惹麻烦,只是将还剩的三十多张葱油饼用水蒸熟,一家人吃了个热食。 就算古藜想低调,也只能管好自己,管不了其他人。 这次流放队伍中,一直安静的宸王府人,从流放开始和时鹤年都没交集。 却在今晚,找上了时鹤年。 宸王府的下人,被安排流放的只有二十人,今晚上找上时鹤年的就有十人。 他们齐齐站在时鹤年面前,弯腰恭敬唤了声:“主子。” 望着面前全然陌生的面孔,时鹤年微不可见的蹙眉。 原主记忆不错,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些人,至少在原主记忆中是没找到眼熟的。 “我已不是那个身份,如今抄家流放,你们也不用跟着我。”时鹤年出声。 说实话,他不相信别人的手下。 还是记忆中完全没出现过的人。 “主子!”时鹤年的话,倒是让眼前十人齐齐跪下:“我等忠于主子,并不是忠于什么身份。” 见这些人打定主意赖着自己,又发现因为犯人跑他这边,而时不时往这望的王大山,时鹤年也不确定眼前这些人能有几个可以信任,漠然道:“我如今已没什么能保障你们的,都散了吧。” 这十人见时鹤年态度冷淡,还欲再说,就听见有马车声靠近。 三辆马车飞驰赶来,瞬间引起流放犯人的关注。 显然,古藜想要的低调根本不行。 “主子,属下来迟。”三辆马车上下来五人,皆是黑衣,看样貌都在二十岁左右。 快步走到时鹤年面前,单膝跪地抱拳。 这次来的五人脸,和时鹤年记忆中的模样对上了号。 五人都是时鹤年原本的护卫长,分别是鑫柏、森泽、淼烁,焱均、垚铠。 时鹤年将这五人的脸和名字一一对应,表情险些没绷住。 这是金木水火土? 还是一个克一个,还克了个圈。 从记忆中知道这些名字都是原主自己取的,时鹤年无语片刻。 “你们怎么会来?”时鹤年疑惑。 按理来说,这五人是自己的护卫,是跟着下罪的。 不是流放就是发卖。 既然流放队伍中没他们,显然是被发卖了。 “回主子,属下五人被卖下后,那人又还回了卖身契。”五人中最为稳重的鑫柏率先开口,同时间又拿出五张卖身契递向时鹤年:“想到主子受难,属下便急忙赶了过来。” 时鹤年检查了下卖身契,确实没问题。 而且原主记忆中,这五人对自己忠心耿耿。 但他眼下更好奇的是谁买走鑫柏五人,又好心的将卖身契还给他们,放他们自由。 “可认识那人是谁?”时鹤年问道。 鑫柏如实摇头:“属下几人,并未见到买者,买下我们又给了我们卖身契的事,一直是个小厮操办。” “我如今已是庶民,你们既然恢复自由,不用再跟着我了。”时鹤年说着,就将卖身契归还。 第85章 此去岭南,可悔? 却见五人笔直跪着,连连摇头:“主子不可!我等无论生死,终将忠于主子。” 鑫柏五人开口,最先跪来的十个宸王府流放犯人连忙搭话:“我等终将忠于主子。” 震耳欲聋的吼声,直接吸引在场所有人目光。 眼下不管是金翎卫还是王大山亦或者流放犯人,神色各异,都将目光落在时鹤年身上。 时鹤年对于这些人的目光视若无睹,更是将手中的卖身契撕得粉碎。 面对鑫柏五人震惊慌张的目光,他笑道:“既已恢复自由,便没有再自卖自身的必要。” “不过你们想跟,便跟着吧。” “只不过这次去岭南,再无返京的机会,可悔?” 见时鹤年撕碎卖身契,本以为是他自暴自弃,也不再需要自己的追随。 可在听见这些话后,鑫柏五人心中感动。 他们的殿下,还是如此心善,待他们极好。 “我等誓死追随主子,无悔!”五人齐声。 时鹤年闻言只是勾了勾唇角,神情看不出什么反应。 至于最开始来的十个宸王府流放犯人,时鹤年直接叫鑫柏几人打发走了。 这一天,江以宁是真的过的很丰富,精神上的丰富。 先是盛家和她家的闹剧,再是盛家和老江家的闹剧。 没想到入了夜,还能再看见时鹤年这边上演忠仆的戏份。 和古藜他们一起吃葱油饼,江以宁就吃了两个。 眼下准备回马车加餐,见时鹤年已经接纳追来的五个手下,江以宁才往马车这边走。 鑫柏五人见到她,连忙抱拳恭敬道:“见过夫人。” 宸王府的五个护卫长,江以宁自然是熟悉的。 毕竟记忆里,时鹤年经常让这五人给江以宁送东西。 大到金银珠宝,小到吃食点心,每次都得附带时鹤年饱含思念的亲笔信。 可以说江以宁在现代都没见过这么黏糊的小情侣。 而作为时鹤年和江以宁爱情见证者的鑫柏五人,自然明白江以宁在自己主子心里的重要位置。 人家友好打招呼,江以宁自然不可能无视,笑着关切道:“倒是许久不见,一路赶来吃了吗?马车内还有些馒头。” 虽然对食物不舍,但江以宁也明白,在末世里,资源就是拉拢帮手的好手段。 如今这个世界,同理,就看能给出的资源是什么了。 更别谈这五人恢复自由还不忘他们这犯了谋反之罪的主人,就冲这忠诚程度,如果没诈的话,江以宁能容忍自己人吃她的粮食。 如果有诈,怎么吃进去的,她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时鹤年听了江以宁的话,却是有些郁闷。 毕竟江以宁对食物的看重他格外清楚,就是有时候对他,在食物上都能见吝啬。 可他没想到,江以宁面对新来的五个手下,倒是大方起来了。 就因为他们是时鹤年原本的手下,而他只是个占了时鹤年身体的孤魂野鬼? “多谢夫人,属下带了干粮。”鑫柏抱拳,沉稳开口:“这两辆马车,都是属下们在追来的路上,为主子夫人置办的日用。” 比起鑫柏五人,对于江以宁来说,显然还是跟她一样,都是外来灵魂的时鹤年让人相处起来安心些。 第86章 悔不当初 江以宁点头笑了笑,看向时鹤年:“这些都听夫君做主。” 见江以宁提到自己,时鹤年一改郁闷,先带着江以宁去看了两辆马车内的东西。 鑫柏五人很用心,买了吃食干粮,还买了被子日用,更是配备了厨具。 见马车内还有空位,想着不用白不用。 时鹤年看向江以宁建议:“只要不脱离流放队伍,王大山也不会管岳母他们,以后就让岳母他们乘坐新到的两辆马车吧。” 对这个提议,江以宁自然没问题。 就这样,古藜他们从一开始晚上在野外睡折叠小长桌,到如今睡在马车里。 江以宁和时鹤年还是原来的马车,古藜带着江奕祺一辆马车,江奕灏江奕铭一辆马车,鑫柏五人晚上要轮流守夜,则睡最大的那一辆马车。 这些安排,江以宁他们并没闹出多大动静。 但流放犯人有眼睛,也会自己看。 一对比下,自己还睡草地上,连床被子都没。 而对面,特别是古藜几人,都是流放放人,却能吃饱饭,还睡进了马车里。 这让流放犯人心中格外不平衡,有怨却也不好发。 毕竟今天时鹤年刚斩杀了一个人。 至少短时间内,流放犯人是不敢去招惹这个杀神。 至于王大山不管,完全是不想跟皇族牵扯关系。 而高云鹭,只要时鹤年不是快丢命了,或者要逃走,他都无视时鹤年做的事。 因为断粮的威慑,今晚流放队伍格外安静,大家又冷又饿,躺在草地上,困乏又清醒。 江清月更是戾气:“宸王不都被流放了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倒是便宜了江以宁。” 江以宁要不是嫁给宸王,能有如今潇洒吗。 凭什么她在这流放,吃不饱穿不暖累成牛,而江以宁坐着马车,吃的用的一应尽全。 “祖母,江以宁原本只有一辆马车,不孝敬您就算了。” 江清月转了转眼睛,计从心来:“如今又多了三辆马车,一共四辆呢,您身上有伤,她都没想着让你坐马车,简直不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旁江阔海鼻青脸肿接话:“如果古藜没和离,娘还能压着二房,压着江以宁。” “江以宁性子叛逆,想从她手里讨到好,怕是不容易。” “娘。”江阔海看向带伤躺着的江老太太:“如今江以宁得势,我们不能和二房闹掰。” “都和离了,我能怎么办。”江老太太没好气道,掉了颗牙导致她说话都漏风。 “自然是和好。”江阔海提醒,他隐晦往躺在远处的江百川看了眼:“二弟还在,只要他能哄着古藜和好,我们就还有机会。” 他认为女人嘛,闹再大矛盾,男人哄哄就好了。 毕竟在江家生活这二十年,古藜不就是这样过的吗。 所以派江百川说服古藜,江阔海很是自信。 听见老江家又有新的计划,江以宁不屑勾唇冷笑。 真当她从官府那盖章的和离书是摆设啊。 江以宁正对江阔海新计划鄙夷着,马车内,时鹤年却是无比悔恨捶打着被子。 江以宁默默将自己的被子拉了回来,免得被殃及。 “夫君,你怎么了。”江以宁满是关切。 时鹤年却悔不当初:“四百五十两,给早了。” 第87章 夫妻俩又打起来了 早知道鑫柏五人会来,他就不花钱请金翎卫赶车了。 不管是将原本贤王派的车夫多留几天,还是自己来赶车,这四百五十两都能省下来。 一听时鹤年说四百五十两,江以宁就知道他又在心疼银子了。 她不甚在意,时鹤年知道银子触不了她心弦,好心帮忙换算:“可以买九百万颗鸡蛋。” “好了,别说了。”江以宁一把捂住他嘴,又拉过被子盖他头上:“还是睡你的吧。” 夫妻俩一个心疼银子,一个心疼粮食,躺在马车内,都有些睡不着。 江以宁把脚伸进时鹤年被窝,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她观时鹤年多少有点毛病。 自己心梗,想要她也跟着心梗。 现在好了,都休息不好了。 被踹了,时鹤年连人带被悄悄挪动,远离江以宁。 一见他还敢逃,江以宁又踹了一脚。 她踹他躲,俩人在马车内较上劲来。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声。 不管是江以宁还是时鹤年,都被这道声音引起注意。 江以宁知道,这是宸王府暗卫的哨声。 毕竟宸王府的一切,时鹤年并不隐瞒她。 时鹤年显然也听出了这是暗卫的哨声,还是暗卫在联系他。 夫妻俩对视一眼,抢着从被子钻了出来。 “夜已深,阿宁休息就好,暗卫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一个人去安全些。”时鹤年不动声色坐住了江以宁外衣袖子,自己穿衣速度飞快。 在他系着腰带时,江以宁伸手一把将他衣服扒下,更是抢过他腰带丢到马车最角落:“夜已深,阿宁也不放心让夫君一人冒险。” 既然是宸王府的暗卫,那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俩人都是外来灵魂,江以宁觉得都有继承权。 但她想一个人先会会。 趁着时鹤年去捡腰带,她连忙将外套穿好,已经挪到马车口穿鞋袜。 谁知道时鹤年速度也快,已经重新整理好衣服,还过来抢了她一只鞋子。 “夜里露重,我也是怕阿宁着凉了。”时鹤年一手拿着江以宁鞋子,避免她穿好先溜,一手连忙给自己套好鞋袜。 他知道,江以宁就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时鹤年,急着自己去对接暗卫,还想架空他。 没门! 江以宁眸中冒火,前几天怎么没发现时鹤年这么欠打呢? 在时鹤年穿戴好准备下马车时,江以宁还没穿鞋的那只脚,对着他后背就一脚踹去。 时鹤年直接面朝地摔去,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影,正要站起来时,一道身影直接压在他后背。 既然时鹤年抢了自己的鞋,江以宁干脆趴他背上。 “夫君,昨晚才遇刺客,谁知道这次见暗卫危不危险,阿宁要陪你一起去。”江以宁柔声道。 既然抢她鞋断她的路,那就背着她吧。 知道是甩不开江以宁,时鹤年无奈,就要将鞋还她。 但江以宁已经在他背上赖着了:“好累,不想走,麻烦夫君背一下了。” 时鹤年:“……” 一开始直接带着江以宁就好了,所以他犯这贱干嘛? 时鹤年懊恼中,只能背着江以宁,还不忘带着那只鞋。 第88章 东南西北二十八星宿 出发前,又是停在马车窗边,提醒着:“夜晚冷,带件披风吧。” 江以宁从窗户伸手进去,准确捞到一件披风。 清脆的鸟鸣,隔了一会儿,再次响起。 听声辨位,确定宸王府暗卫和流放犯人休息地还有些距离,时鹤年直接运起轻功,从树梢飞过。 江以宁彻底体验了把古代版飞行,神色激动。 她倒是可以借助空间异能,进行空间切割在空中行走。 但速度根本达不到轻功的标准。 俯身趴在时鹤年后背,江以宁观察了下,轻功飞行间,也需要落脚点重新使力,以便连续飞行。 江以宁是越看越眼热。 如果她学了轻功,再搭配自己的空间异能,不就可以踩着切割出来的空间块,达到御空飞行的效果吗。 在外人眼里,看不见被切割的空间块,只会以为她真的在飞。 而且轻功学会,速度也提升了,再加上异能者速度本就快。 江以宁都已经想象到了,如果她也会轻功,自己会是多么快乐的人。 而教自己轻功的人,江以宁直接盯上时鹤年。 时鹤年并不知道江以宁的想法,在靠近宸王府暗卫所在地后,他率先落地,单手托着江以宁将她从背改为抱,又将那只鞋放下:“先穿好,别真的着凉了。” 待会儿还要和暗卫碰面,江以宁也就歇了捉弄他的心思,就着时鹤年的搀扶,将鞋穿好。 刚站立,拿出来的那件披风就被时鹤年系在她身上。 等时鹤年带着江以宁再往前走,树影在月色下晃动,飞身下来四个黑衣人。 齐齐抱拳单膝跪地:“见过主子,见过夫人。” 时鹤年正将这四人和记忆中的人对应名字。 四个暗卫,从左到右,分别是东心、南翼、西娄、北危。 时鹤年再次陷入沉默。 这些名字不用想,他都知道又是原主取的。 前有金木水火土五行。 现有东南西北搭配二十八星宿。 “主子,夫人,叛徒的事有些眉目了。”四人中的老大,东心率先开口。 他放下身上的包袱,里面是一些饰品,还有通信的笔墨。 东心先将那一叠书信递交给时鹤年。 在大楚,每一个皇子在三岁时,就可以从皇家暗卫里挑选自己的暗卫。 皇子可选四人,公主可选两人。 这四个暗卫,都是从时鹤年三岁时就跟着他的。 时鹤年在成亲当夜被宣进宫落了罪,刚出宫门还没晕时,就交代了四个暗卫去查谁陷害他,又是谁背叛了他。 四人也是费了些时间,才有些眉目,陷害时鹤年的背后主使没找到,却找到了宸王府的叛徒。 而宸王府的叛徒,就是让东心四人都惊讶又愤怒。 知道叛徒的去向,他们赶紧追上去,准备将人抓到时鹤年面前,却又晚了一步。 那些叛徒先一步被人买走,甚至又往时鹤年流放的队伍追了上来。 东心四人担心时鹤年会被叛徒蒙蔽,也急忙赶了过来。 途中遇见一波刺客拦截他们,和刺客打斗又是浪费了些时间。 时鹤年看着书信中叛徒的指向,也是一愣。 暗卫神情本是不显于表面的,也在此刻气不过,愤愤道:“主子,夫人,查出将谋反罪证藏在宸王府的是……护卫长他们。” 第89章 又演起来了啊 “但目前不确定究竟是谁,是其中的一人或多人,还是五人都背叛了。”东心有些沮丧。 时鹤年也是没想到,叛徒信息指向,是刚追随他而来的金木水火土五他们。 “主子,如今确定叛徒目标,可要杀了?”南翼一脸冷色,开口就是一身血气。 江以宁望了他一眼,只一眼就看出这人手中沾了不少鲜血。 “不急。”时鹤年将这些书信叠好:“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如常。” 虽然东心四人心中恨不得一刀将叛徒结果了,如果不是这些叛徒和外人勾结,时鹤年怎么会背上谋反的罪名,还被流放受苦。 但时鹤年都发话先静观其变,东心四人自然点头应着。 “你们赶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其他事,等稳定到岭南再说。”时鹤年道。 一听自己不在的时候,还来了刺客刺杀时鹤年,四人又是冒着杀意。 因为担心时鹤年和江以宁的安全,哪怕被叫休息,也还是躲在距离他们马车不远的位置。 特别是叛徒就在流放队伍中,只是不确定是金木水火土中的其中之几,东心四人对这五个人防备心十足。 回到马车后,江以宁和时鹤年相顾无言。 想到金木水火土赶来的表现,又对比东心四人对叛徒的深恶痛疾,江以宁问道:“夫君信谁?” 时鹤年已经在脱外袍了,听此动作不停,顺便将外袍叠好放到一旁。 才不紧不慢开口:“我谁都信。” 江以宁眉梢微扬,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见江以宁不相信自己的话,时鹤年扬了扬唇,又道:“我谁都不信。” “说明白些,是会让你浑身难受吗?”江以宁没好气道。 见她发火了,时鹤年才收敛玩笑的神情。 他知道江以宁表现温柔,内里是个火爆的人。 一时没忍住,就想逗逗她,不过也不敢真把江以宁惹恼了。 连忙解释:“我确实谁都不信。” “不管是忠于我,还是有目的潜伏,都有一个共同目的,我的这条命。” “只要使用得当,是敌是友都有利用价值,又何必纠结信谁呢。” 上辈子他能使唤一个国的鬼和人,没道理换个地方,还奈何不了九个人了。 “既然夫君心中有成算,那阿宁就不用管了。”江以宁做出一脸困意,翻身准备睡觉。 时鹤年却拦住了她:“不行,阿宁得管。” “至少在我还没确定他们当中谁能信任时,为了安全,阿宁要离他们远些。”时鹤年提醒。 听这话,江以宁忍不住笑了。 这时鹤年是想一个人私吞宸王府留下为数不多的人手了? 真不巧,她也根本不在意这九人中,谁能信任谁有异心。 末世后,动植物变异食物紧缺,但异能觉醒后,新研发的药剂效果可都不错。 何况她自身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的人。 “夫君刚刚不还说,只要有利用价值,信不信任都没关系吗?”江以宁笑问。 “我自己自然是不在意的,却不能不顾阿宁安危。”时鹤年苦恼叹息:“毕竟他们九人武力不俗,就怕目标在我,却挟持你来威胁我。” “阿宁已经被我连累,受这流放之苦,可不能再因为我,受那血光之灾。” 已经对他有些了解的江以宁:“……”又演起来了啊,时公子。 第90章 江以宁你还在这造谣 时鹤年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想她接触这些暗卫吗。 她偏不! “夫君,如今不同以往,前路危机四伏,阿宁也需要成长。” 江以宁勾着他手指,柔声道:“所以阿宁愿意与夫君共患难,既然暗卫和护卫长有问题,那就代表着危险,阿宁又怎么可能让夫君独自一人面对危险呢。” 时鹤年:“……”很好,这是遇见对手了。 别人是七年之痒,感情破裂。 江以宁和时鹤年成亲七天不到,本就没有的感情更是裂开了。 还没走到和离那一步,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家产怎么分了。 如今钱财没多少,最抢手的还是刚赶来的五个护卫长和四个暗卫,平分都分不完整,让对方多分一人,心中就郁闷一分。 俩人眼光毒辣,都能看出这九人武力不错。 俩人也很自信,都不怕九人中有叛徒或奸细,自己能搞定。 这一晚,因为抢人,夫妻俩躺在马车内都没睡好。 临近天亮,才昏昏沉沉来了睡意。 有金木水火土归队,也就不需要金翎卫的人赶马车了。 鑫柏安排了垚铠来负责江以宁他们这辆马车。 一见垚铠接近马车,藏在暗处的暗卫瞬间警惕。 垚铠站在马车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动静,就出声唤着:“主子夫人,准备启程了。” 马车内俩人因为抢人失眠一整夜,听见这声音本能烦躁,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但很快,夫妻俩就反应了过来。 时鹤年是因为常年失眠睡不好,习惯性惊醒。 江以宁是因为常年生死间徘徊,动作快过脑。 她一把掀开被子,余光瞥到一旁同样坐起身的时鹤年,直接将被子盖他头上,又给他按了回去。 江以宁昨晚上抢人就一直防备着时鹤年,她回马车只脱了鞋子。 趁着时鹤年从被窝爬起来正在穿外衣时,江以宁已经穿好鞋子准备出去。 时鹤年见此,也顾不了才套上的外套,连忙向江以宁扑去,一臂揽住她腰,又将她抱回了马车。 就差一寸距离就碰到帘子出马车的江以宁,被他连抱带托又回了马车角落,反应迅速揪住他外套就往下脱。 时鹤年连忙去护自己外衣,却发现江以宁是虚晃一招,留着后手一把将他里衣拽脱了。 里衣半垮着,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肩膀和胳膊。 “江以宁你卑鄙啊!” 时鹤年气红着一张脸,露出的胸膛因气怒,起伏清晰可见。 他没想到江以宁出招这么损。 “啊对对对,我是个baby.”江以宁得意笑着,趁他气恼间,一掌按他胸肌上,也顾不上掌心碰触舒服的手感,无情将人再次推倒在被子上。 拦住了时鹤年,江以宁转身就从马车飞快溜了出去。 “见过夫人。”垚铠见总算有人出来,抱拳行礼:“早膳已备好。” 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讲事只讲重点。 江以宁也的确被早膳吸引,笑着点头:“好的,我等夫君一起。” 说着,就敲了敲马车木板,满是关切:“夫君,你好了吗,早膳可以了,你不是昨晚就饿了吗。” 时鹤年:“……” 他都穿好衣服能出来了,是谁给他脱下来的? 江以宁你还好意思问! 江以宁你还在这造谣! 第91章 全都是江以宁的伪装 等时鹤年撩开帘子,准备从马车内下来时,面前伸来一只手。 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细腻。 时鹤年瞥了眼手的主人,心中冷哼。 装,继续装! 要不是有马车挡着,谁能知道你江以宁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啊。 “下来呀。”见他不动,江以宁抬了抬掌心,笑容满面。 时鹤年本不想搭理她,也不想顺从她。 直到注意四周投来激动的目光。 他发现不管是面前的垚铠,还是散布在另外三辆马车的鑫柏等人,甚至就连躲在暗处的四个暗卫,此刻看向他和江以宁的目光都格外激动和期待。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在想什么? 时鹤年这次是真的看不懂这几个护卫长和暗卫的反应了。 他在这些人目光注视下,将手搭在江以宁掌心,有些别扭顺着她的搀扶下了马车。 时鹤年一米八七的身高,对上才一米六的江以宁,带着满满压迫感。 他刻意将身上力道压在江以宁伸来搀扶自己的那只手上,果然江以宁扶不住往后倒退,向旁倒去。 他顺势长臂一捞,揽着她腰身,又将人稳在怀里。 “阿宁,下次还是让我先出来扶你吧。”时鹤年忍不住笑道:“你不觉得我俩身份好像调换了吗。” 江以宁听出来了。 这狗男人在嘲讽她人矮力气也不够。 虽说她力气是故意隐藏,但如今身高确实比不了上辈子一米七二。 “我才十六,身高还会长的。”江以宁拿眼神刮他。 时鹤年一愣。 又怎么了? 怎么聊着聊着拐到身高去了? 他仔细回想一下,没发现自己哪句话或哪个行为惹到了江以宁。 只能松开揽着她腰间的手,扶着她胳膊让她站好:“嗯,还会长。” 江以宁听出来了,这人在挑衅自己。 她伸手推开他的搀扶,匆匆向前走去,很巧妙地一脚踩在时鹤年脚背上险些跌倒,还好摔进他怀里,按着他手臂借力站稳时,又不小心踩到他一只脚背。 江以宁一脸惊慌,神色愧疚:“夫君,不好意思,都是阿宁性急,险些绊倒还误伤了你。” 低头望着一双鞋背上两个浅浅的鞋印,时鹤年沉默不语。 他总感觉,江以宁根本不是等他一起去吃早膳,而是还气不过他昨晚上跟她抢人,现在搞这些小动作来报复他。 他低头,目光从江以宁那张自带清丽脱俗气质的脸扫过。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朱唇不点而赤。 不说话时,只让人觉得是那冷清高不可攀的神女。 但一开口,柔柔弱弱又惹人疼爱。 至少初次见面,时鹤年是这样认为的。 但几天相处,他发现这些全是假象!全都是江以宁的伪装! 她的性子和外貌完全背向而行。 她就是在借着这张脸的天然优势,在装柔弱装无辜。 本来时鹤年还想着,自己和她是夫妻,也算有些熟悉了,有必要装吗。 直到他注意金木水火土和四个暗卫的反应。 暗卫离得太远又隐僻,但在他和江以宁感情友好互动后,神色激动。 而金木水火土就毫不掩饰了,一个个一脸欣慰看着他和江以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五人都是他长辈呢。 第92章 又开始夫妻情深啊 “看着公子和夫人修成正果,我此生无憾了。”淼烁感慨道。 毕竟时鹤年跟江以宁的传信和礼物互送,他出力跑腿最多。 淼烁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形容,总有一种自己养的孩子修成正果的感觉,只要江以宁和时鹤年感情好,就让他心情舒畅。 时鹤年看出来了,江以宁这是要在人前演夫妻情深。 江以宁灵魂原装,是比他这个外来灵魂占优势。 但他这个身体真实身份更占优势啊。 毕竟金木水火土和四个暗卫,都是他这身份的手下。 只要自己不暴露,江以宁就不可能越过自己将这九个手下拐走。 至少要先消磨九人对他的信任,怀疑他不再是时鹤年。 但在揭露他之前,在九人眼中,江以宁自己可不能先表现出和他感情不好。 恰好,时鹤年也没打算对江以宁出手。 现在江以宁想演夫妻情深,正好撞进他的计划中。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让阿宁久等了,一起去用早膳吧。”时鹤年笑得温和。 江以宁眉心微蹙。 她都这样针对他了,他还能稳住。 脾气这么好的? 江以宁将手往回拽了拽,但时鹤年紧握不放。 自己也不好暴露力气直接将他甩开,江以宁羞赧提醒:“夫君,我们这样一直牵着,会不会不好。” “我们是夫妻,牵着有什么问题吗。”时鹤年反问。 大楚对待男女之间的相处,倒是比前朝宽容许多。 在大楚建国以来,不止有休妻,也允许和离,允许立女户,不限制是否成亲过。 而成亲男女也是可以携手而行的,毕竟人家是夫妻,除了思想还停留在前朝的一些人会有争论,大多人都是能包容的。 夫妻俩都要演,只是想法不同,江以宁只能被时鹤年紧拉着。 今日早膳是护卫长之一焱均做的,现揉的面蒸的肉包子。 皮薄馅大,肉馅鲜香无比,江以宁吃出来调料时这肉馅就被热油浇过。 除了包子,焱均还熬了一锅粘稠的小米粥,金黄浓香,口感软糯。 不光如此,在江以宁一口粥一口包子时,焱均还拿出一颗鸡蛋放她面前:“夫人,您喜欢的鸡蛋。” “煮鸡蛋?”江以宁惊讶。 “盐水煮蛋。”焱均回答,又解释道:“时间紧,只能先煮这个了,等明天属下可以做卤蛋。” 江以宁看了下,发现这鸡蛋只有自己有。 她放出异能检查了下,鸡蛋干净没有问题,还暖呼呼的,包在手里也不烫。 想着刚好小米粥可以配鸡蛋,江以宁就要敲壳剥开,手中的蛋却被时鹤年一把抢了过去。 “你干嘛。”食物被抢,江以宁神情恍惚回到末世初期被抢资源挨饿的那刻,险些一道雷朝时鹤年劈去。 “主子……你这是?”焱均也惊讶望着时鹤年。 时鹤年却是一脸无辜,回看这俩人,看向江以宁叹息:“看你喝粥不方便,我想着帮你剥开的。” “这样啊……”江以宁也有些尴尬。 没办法,对食物应激是八年养成的习惯,至少短时间她改不了。 既然时鹤年要帮忙,她也不客气:“那你剥完美点,不要将蛋白弄毁了。” “阿宁放心。”时鹤年笑了笑。 他检查了下,确认这蛋没问题,才剥给江以宁吃。 心中无奈,为了抢人这江以宁是真的豁出去了。 毕竟金木水火土和四个暗卫都在他俩怀疑名单中,对于焱均递来单独的一份食物,江以宁也是真敢吃。 算了,夫妻一场,护着她些又怎样。 没办法,毕竟自己懂毒懂医,有实力就是这么无敌又无奈。 时鹤年心中感叹,神色却很愉悦。 江以宁瞄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这抽风暗喜些什么。 第93章 江老太太道歉 流放队伍中,因为昨天两家犯错,全员被罚,饿了两顿后,今天都格外安分。 一个个领了固定的两个窝头,狼吞虎咽,咬得腮帮子都酸了。 越是天天以这种食物充饥,老江家心中就越发不平衡。 “就算二叔和二婶和离了,那江以宁他们还是江家子孙,自己吃肉,却不管祖母,真是一点都不孝。”江清月一边拿牙磨着这硬如磐石的窝头,一边拿眼睛瞟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上了年纪,本就吃不动硬食。 昨天还被季云娥打掉了一颗门牙,想要吃动这窝头更是困难。 此刻正在拿手掰,掰碎了再放进嘴里慢慢嚼。 她听到江清月这番话,心中一动,随即看向吃窝头也一脸满足的江百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想到大儿子江阔海的叮嘱,还是将怒气掩饰,化为一张笑脸。 只是这几天的狼狈,脸上灰扑扑的,再搭配她漏了的一颗门牙,咧嘴一笑怎么看怎么滑稽。 “老二,你过来。”江老太太唤着。 在江老太太眼中,江百川明白自己一直是透明人。 如今她主动叫自己,这让江百川内心惊喜,窝头也顾不上吃了,连忙靠近:“娘,怎么了。” “你和古藜之间,是娘做的不对。”江老太太叹息一声,居然先道歉了。 在江家几十年了,不管二房受过多少委屈,从来只能自己忍着,而江老太太也一直偏袒大房。 这还是江百川第一次在她口中听到道歉。 “是娘着急了些,所以对古藜话说重了些。”江老太太一脸悔意,摇头叹息,满是无奈:“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你看看这都是你亲兄弟,还有你亲侄子侄女。” “娘不说天天和你们二房吃好的,但至少哪怕带一个馒头回来,给家里的孩子分来吃吃,娘心里都有些安慰。” “只是没想到如今宁丫头性子刚烈,一言不合就让你们夫妻俩和离,到底是外嫁出去和家里离了心。” 说着江以宁,江老太太就气得眼前发晕。 注意江百川神情低落,她摆摆手,道:“不说宁丫头了,娘一开始只是想你们三兄弟有力一处使,如今想来倒是娘的错了。” “害得你妻子不归家,害得你孩子离了心。” 江百川听完江老太太一席话,心中感动无比。 他连忙道:“娘,没关系的,如今丽娘和孩子们离了我,反而过得好,只要他们过得好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被眼前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气得两眼一瞪。 她是这个意思吗? 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都是娘的错,你们成亲几十年,哪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分居两地呢。”江老太太知道对待这个傻子,只能说直白点。 她作势要起身,道:“娘去道歉,娘去给你媳妇,还有儿子女儿道歉,让他们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 “娘!”听见江老太太要去道歉,江百川感动得眼泪直流。 但他及时拦住了她:“娘,不用了,如今这样挺好的,他们跟着阿宁比跟着我这个父亲过得好,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第94章 一气升天,二气归西 “而且现在吃早膳呢,我过去免得影响他们用膳的心情。”江百川道。 老江家人:“……” 一时之间,老江家人心情复杂。 以前就知道二叔\/二伯不靠谱,但以前有二房的人在,每次被气到的是二房的人。 如今二房被古藜和离带走了,没想到留下来的江百川改为气他们了。 江阔海昨天挨打,今天脸肿得更厉害。 他可是看见了,宸王那几个手下带来的几辆马车,肯定有药。 本还想着江老太太说服江百川跟古藜和好,自己作为江以宁亲大伯也能拿些药来用。 谁知道这江百川就是个榆木脑袋,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臭石头。 也不知道往年二房被他大房欺压时,有江百川这么个气人的猪队友,二房那些人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不是古藜等人,如今都被江百川气得头疼。 “二叔,你可别说了,你这是在伤祖母的心啊。”江从迟搭话。 “祖母本就因为你和二婶和离,心里过不去,祖母如今的心愿就是你和二婶和好如初,让我们老江家恢复以往的热闹,二叔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江从迟呲牙咧嘴说着。 他和他爹江阔海一样,都挨了一顿打。 一晚上过去,两边脸肿成了青紫馒头,一说话拉动肌肉就感觉痛。 要不是看江百川实在蠢到无可救药,听不懂江老太太话中深意,他也不乐意搭话。 “不行的不行的,既然和离了,那以后就是两家人,我自己如今过得又苦又累,可不好再找上去,连累丽娘他们。”江百川连忙拒绝。 这些天他都偷偷观察过。 古藜他们跟着江以宁,吃得饱穿得暖,在流放犯人都直接睡草地时,古藜他们还有折叠小长桌可以当床。 如今更好了,又多了几辆马车,能睡在马车里。 王大山也不管古藜他们,只要不脱离流放队伍就好。 想到以后白日里,古藜他们也能坐马车,此去流放路上轻松许多。 他不能让一家人享福,心中已是愧疚,自然不可能再去打扰古藜。 听着江百川的拒绝,江从迟两眼一黑。 此刻,他顿时明白平日里江奕灏江奕铭两兄弟,面对自己这个蠢货亲爹的无力和愤怒。 搁谁摊上这么个猪队友,都能一气升天,二气归西。 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江从迟摆下阵来,换了江清月出场。 江清月神色鄙夷,不愿多看这个二叔一眼,在旁道: “二叔,流放路远,如今阿宁妹妹有四辆马车,都是江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祖母也是疼二房的,如今也心有愧疚。” “但祖母为江家操劳一生,不比我们这些小辈,哪受得了流放路上的苦。” “刚好阿宁妹妹家马车有多的,要不二叔去说说情,让出一辆马车让祖母歇息歇息?” 江以宁知道江百川孝顺,毕竟好几次他想为二房讨公道,都被孝道给压了下去。 如今她以江老太太为由,不信江百川不会乖乖听话。 谁知道江百川再次拒绝,他摇头:“不行的,阿宁马车堆满了,没空余的马车让出来。” 第95章 江百川战斗力惊人 “二叔,你是她亲爹,怎么不行了,你多说说好话。”江清月捉急。 江百川还是拒绝:“和离书上写了,我不光跟丽娘和离,几个孩子也和我断了关系,如今再以父亲的名头找上去,不合规矩。” 江清月气得两眼一翻,急道:“什么和离书这样写?那晚江以宁写和离书时,明明没有断绝关系的内容。” “后面补上的。”江百川解释。 “他们随意填补内容,你就这样认了?这种和离书无效!”江清月气道。 “不不不。”见江清月一脸气愤,江百川还安慰:“阿月你别气了,后面添加断绝关系的内容,阿宁是问了我意见的,我想着不拖累他们,也就同意了。” 江清月:“……” 老江家人:“……” “那和离书呢,二叔你那份和离书呢,我看看内容。”江清月已经气红了一张脸,活像一只行走的龙虾。 她不死心,她得拿到和离书看看,研究研究里面有没有空子可钻。 “我的那份在阿宁那里。”江百川回答。 见老江家人一个个脸色都不好。 他解释着:“就那么一张纸,放我身上免得毁坏了,还是放在阿宁那安全。” “反正我以后没打算再娶,要那和离书也没用。” 在大楚,和离过的人再娶,都是需要和离书查验,才能再办新的婚书。 如果成过亲的人,想要再娶,上一任妻子还在世又没有和离书,那自然是娶不了,平妻继室都不算数,只能纳,而纳的又是妾, 听着江百川的回答,江清月脑袋晕乎乎的。 她扶着额头,连忙找棵大树靠着。 这种人! 这种傻子! 为什么会有这种傻子! 她不理解。 以前只知道二叔蠢好欺负好忽悠。 作为对手,遇见这种猪对手,江清月自然高兴。 可如今身份调换,江百川改当她的队友了。 气得江清月明明饿着肚子,却连一口水都喝不下。 更想象不到,二房一家以往是怎么和这种人相处的,几十年来没被气死,真是好心态。 经过这一次接触,江清月都佩服江以宁兄妹四人,还有她那个寡言的二婶了。 她不愿放弃,忍着怒意,质问江百川:“可流放路远,难道真让祖母靠这双腿走完三千里路?” “明明阿宁妹妹家就有马车,二叔你去说说情,让她分出一辆马车来,也让祖母少受一些苦。” 江清月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但凡江百川有一点点脑子,也该清楚她的意思。 可她没想到,或者说以往也没更深的和江百川接触,江百川单独用一套思维活着。 他又又又拒绝:“既然和离又断绝关系,就是两家人了,不好再麻烦别人。” “娘走不动,可还有儿子孙子呢。” “娘,您放心,您要是走不动了就和我说,我背你。” 江老太太摸着身边的石头,想一石头朝江百川脑门扔去。 她这是养了个什么讨债的啊! 江清月已经气得呼吸急促,她没好气道:“马车坐着能舒服一天,二叔还能一天都背着祖母吗。” 说这话时,江清月觉得没问题。 可收到江百川的回答时,她开始后悔了。 第96章 属于无差别群体攻击 江清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跟这脑子不正常的人沟通? 只见江百川开始大点兵:“还有大哥和三弟啊,大房的从迟和从新也都十几岁了,大小伙子能背动娘。” “我们五个男人,一天轮换着,一定可以背着娘顺利到岭南的。” 老江家人:“……” 被点名的江从迟和江从新:“……” 艹,服了! 江以宁勾着嘴角,愉悦喝完最后一口粥。 见她心情不错,时鹤年好奇问:“早膳很合胃口?” “当然。”江以宁点头。 何止早膳不错,就是老江家此刻发生的戏也不错。 从原主记忆中,她了解到江百川这个人的性子。 这也是她有办法能直接带二房脱离江家,却选择让古藜跟江百川和离的原因。 这种性格已经称不上软弱了,而是拧巴。 他会气死每一个真心对他好的,或者想在他身上谋利的人。 属于无差别群体攻击。 把江百川留在老江家,可以说是江以宁故意的。 毕竟二房在江百川手里吃了几十年的闷亏,这种体验也得让整个老江家尝尝。 老江家人忍不了江百川后,败露出本性,也能让江百川明白,他一心孝顺的老娘还有尊敬的大哥,都是什么人。 人啊,只有自己吃了苦头,才会有成长。 这一天,整个流放队伍都很安分。 江以宁吃完早膳,也拉着时鹤年回马车补觉。 至于为什么拉上时鹤年,当然是她怕自己睡着了,时鹤年跑到她看中的金木水火土和东南西北九人面前刷存在感。 不谈别的。 如果她跟时鹤年和离了,金木水火土的焱均她是一定要抢到手的。 躺在马车内的时鹤年同样有此想法。 今日早膳食材简单,却能见焱均厨艺高深。 他虽然不挑食,但吃习惯御膳,能吃好的哪会去选择寡淡的白粥。 就算江以宁要将他踹出宸王府,焱均他也要抢到手。 不知道只是一顿早膳,自己就在两个主子心里占据了高位。 焱均正在收拾锅碗瓢盆放进马车,他又在马车内准备中午要用到的食材。 江以宁今早听说他会做卤蛋,就提议今天吃卤肉。 刚好昨日追上流放队伍前,他在镇子买了新鲜肉,准备给江以宁煮卤肉。 至于时鹤年,他没说吃什么,焱均就默认他和江以宁吃一样的。 反正时鹤年以前自己说过,他顺着江以宁的话来,而金木水火土和东南西北,都将此牢记心中。 避免时鹤年偷偷溜走,俩人睡在马车内,江以宁翻出一脚搭在时鹤年大腿上,又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腹部。 “夫君,你昨晚不是没歇好吗,快补觉吧。”江以宁善解人意催促道。 时鹤年:“……”当我看不出你怕我溜走? 不过有江以宁的靠近,闻着那股静神的清香,时鹤年困意袭来。 上一次驿站休息,他已经发现了,江以宁身上似乎有某种能量。 和他身上的冥力一样神奇。 至少闻着这股香味,能让他安然入眠,不会再被恶梦惊醒。 不过那晚因为他的靠近,吓醒了江以宁,反而让他被赶出了房间。 这一次是江以宁主动靠近,能借此睡个好觉,时鹤年也就乖乖配合。 比起现在收买金木水火土他们的人心,还是他睡觉要紧,他的小命重要。 从穿到这具身体就没休息好,时鹤年真怕自己哪天猝死。 俩人这一觉,睡到正午都没醒。 流放队伍已经停下休息,准备吃午饭。 江以宁他们没动静,金木水火土几人也不好打扰,只能将食物温着,拿出古藜几人的那份,让他们先吃。 中午焱均做的是卤肉面,现扯的白面有筷子粗细,吃着格外有嚼劲。 再搭配大块肥瘦相间剁碎的卤肉,面肉结合,唇齿留香。 古藜正幸福吃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轻唤:“二婶。” 二房一行人抬头,就见江清月站在不远处,朝这边温柔笑着。 第97章 江清月送钱来了 “她怎么过来了。”江奕祺狠狠咬了口卤肉,看向江清月的目光格外不善。 毕竟这人以往跟着她那个胖弟弟江从瑞一起欺负自己和姐姐。 他不喜欢这个堂姐! “是清月啊。”古藜笑道。 见二房人有反应,江清月缓步往这边走来。 卤肉面的香味还很浓郁,更别谈近距离接触下,直接将江清月馋虫勾起了。 她心中一阵不平衡,二房能在流放路上吃好穿好,还不是沾宸王的光。 如果当初嫁宸王的是自己,就算是流放,她也不用受现在这苦了。 得个庶民身份,还能乘坐马车。 江清月是越想越后悔,心中把江以宁和时鹤年都恨上了。 江以宁跟时鹤年青梅竹马,有时候时鹤年借着找江奕灏的名头,实际是看望江以宁,她也有凑到二房的院子露脸。 但没办法,时鹤年就像是个瞎子,眼里只有江以宁,像是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她作为江以宁的堂姐,时鹤年也对她一点都不尊敬。 更有一次,她和江以宁闹矛盾,险些让时鹤年护卫拖出去套麻袋打了。 江以宁压下心中对这俩人的仇恨,笑着看向古藜:“二婶,是二叔让我来的。” 说着,她小心摊开掌心,里面是一张叠成小块的银票。 她避开旁人视线,连忙将银票塞进古藜手中: “这是二叔藏的,他一直想和你说,和离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后悔了,只是怕二婶你还怨恨他,不敢自己过来,所以就托我来一趟。” “这五两银票,还是他偷偷藏的,也是他身上唯一的银钱。” “既然已经和离了,他的钱便是他的,你还回去吧,我不需要。”古藜默着脸色,将银票又塞回江清月手中。 “二婶,二叔托我来也是想跟你表达歉意,他想你和孩子们了。”江清月不愿意,和古藜拉扯着,想要将银票给她。 古藜心中想着,既然和老江家断了关系,就没有再被黏上的道理。 谁知道这次拿这五两,以后要不要还五百两五千两啊。 对于老江家那群人,特别是江老太太和大房,她已经怕了。 奈何江清月要硬塞,古藜都有些没办法。 直到一只手伸来,将这五两银票抢了过去。 江清月抬头一看,是江奕铭。 他展开银票确认了下真伪,点了点头:“是真的,这银票我就收下了。” “阿铭。”古藜担忧的目光看向他。 毕竟不拿老江家的东西,才能和老江家断的彻底。 却见江奕铭朝她安抚似笑笑:“娘,这是我爹的钱,如今二房就我一个孩子在,自然该归我啊。” 江清月见银票留下,也不管谁收的,只要收下就好。 银票的事解决,她也没急着走,而是目光有意无意看向锅里剩的卤肉面。 既然古藜等人还有多的食物,她又是送银票来的,作为长辈怎么也得留她吃一碗吧。 正这样想着,就见江奕祺瞪了她一眼,抄起筷子就将锅里剩下的卤肉面全夹自己碗里。 海碗直径有二十厘米,比他脸都大。 裹着肉沫的面条,在他碗里堆了个冒尖,江奕祺单手还端不住,得双手捧着碗。 第98章 反正自家弟弟 注意到江清月目光还盯着他的卤肉面不放,双手又不得空的江奕祺干脆低头,往碗里的面各咬几口。 他人小嘴也小,面没吃到,但这行为属实膈应到江清月了。 “银票送到了,你还不回去吗?”江奕铭调笑的目光看她。 在这干站着,也不见这几人邀请她一起吃。 最后一份面还被江奕祺嚯嚯了,知道继续留着讨不到好,江清月压着怒意,还要保持笑容,礼貌和古藜道别。 “江百川哪来的银票。”等江清月走远了,古藜才疑惑出声。 “这银票肯定不是爹的,他要有钱,早在流放一开始看不得江家吃苦,有多少都拿出来了,保证一个铜板都不剩。”江奕铭不甚在意。 “所以这钱,难道是江家其他人出的?”古藜猜测。 “反正不会是爹的。”江奕灏接话:“也不会是祖母,大房的可能性更大。” “大房掏这钱做什么。”古藜想不通。 “肯定有所图谋,还得跟我们二房交好才行。”江奕铭将银票塞进怀里:“我们二房只是他们所图之人的桥梁。” 而如今,能被老江家人算计得利的,只有江以宁和时鹤年。 “既然知道这钱给的用意不明,你还敢收。”古藜无奈看向江奕铭。 一旁江奕灏笑答:“这钱既然送到了,我们谁收都不方便,唯有二弟可以。” 毕竟是江清月自己说的,这五两银票是江百川的,她只是受江百川所托,是个跑腿之人。 先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就是假的江奕铭也能将它变成真的。 反正明面上,他是还跟着江百川,生活在老江家。 那作为如今二房剩下的唯一一个孩子,江百川的钱就是他的钱,他拿了又有什么关系。 江清月他们再想算计,也找不到江以宁他们头上,只能找到江奕铭一个人。 有钱送到手,不要白不要,江奕铭藏好银票又坐了回来继续吃面。 他往锅里一望,里面只剩些油星子。 “面呢?”江奕铭惊叹。 转头就看见自己那被一大碗面挡住下半张脸的好弟弟。 “二哥,你夹些过去吧,我吃不完。”江奕祺双手端碗,没端多久就开始手酸。 他内心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才六岁啊,只是为了护好自己家粮食,为什么要受这苦。 这碗还有这面,比他脸都大。 “吃不完给我。”江奕铭伸手就将他碗夺了过去,把他新夹的面往自己碗里夹,只给江奕祺留了个碗底。 江奕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江奕铭已经夹了一筷子面塞嘴里。 他注意到江奕灏的动作,疑惑望过去:“怎么了,大哥?” 江奕灏见他面已经吃下去,沉默一瞬,最终选择闭嘴。 罢了,有时候不提醒,人家反而吃得安心些。 反正是自家弟弟,也不是他吃,无所谓了。 完全不知道江奕祺对这面做过什么的江奕铭,越吃越香。 江奕祺本来是想提醒的,谁知道他这二哥饿死鬼投胎啊。 被他啃过的面,如今都被江奕铭吃进肚子里了,他再想提醒也都晚了。 他捂了捂屁股,选择闭嘴。 毕竟惹到江奕铭,他是真的会打人,才不在意他只有六岁,巴掌全往他屁股招呼。 第99章 “银票给了?”江以宁一回老江家,江阔海就给她叫到一边。 “给了,江奕铭拿的。”江清月回答。 一旁曲少惠担忧问道:“夫君,这五两能让二弟夫妻和好吗?可别钱花了,事没办成。” 整个江家人,哪有银子在身啊。 如今的老江家,能拿出值钱物件或银钱的,也就大房妻子曲少惠和三房妻子虞婉晴了。 俩人都是流放那天,娘家人送来的银钱。 江阔海的计划,是说服江百川自己去跟古藜和好,但江百川榆木脑袋说不通,江阔海又想出一个假借江百川的名义,去跟古藜谈合的办法。 他们如今流放,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至于送吃食就算了,人家古藜跟着江以宁吃肉喝汤,他们老江家只能拿出硌牙冷窝头。 最后江阔海还是从曲少惠手里拿了五两银票,假装是江百川的私藏的钱。 而且古藜那人,江阔海也有些了解,是个心软好骗的女人。 如今接了他们送去的银票,显然是对江百川还有感情的。 江阔海肿着脸,郁闷了好几天的心情在这一刻总算轻松了。 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时机,能借二房接近宸王,就是他们江家大房翻身之日。 流放队伍,一连几天往南行走。 今日是流放的第十六天,一行人在王大山的威慑下,也硬着头皮走了七百里路。 流放岭南路程三千里,如今还没走到三分之一。 但流放犯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原本白色的囚衣变为褐色,人也消瘦不少。 经过刚流放那几天,观察流放犯人各家的矛盾后,王大山已经想到一个避免麻烦发生的好办法。 那就是将几家有矛盾的犯人,全部隔开。 之前打群架互殴的盛家和老江家要互相远离。 同样的,这两家都得离宸王的马车远些。 因为时鹤年的马车走在队伍最后面,所以王大山刻意将盛家安排在流放队伍中间,又将老江家安排在队伍最前面,就跟着他自己的马车走。 这些被他重点关注的流犯家族,但凡有一个人脱离队伍,他就鞭子伺候。 导致盛家和老江家敢怒不敢言,只能吊着一口气硬着头皮跟上队伍。 本以为休息时,能自由活动。 但被王大山重点关注,这两家就是休息时都是被官差划分的休息地点,一东一西,同样都远离时鹤年的马车。 本来给古藜送去五两银票,还指望着江百川和古藜和好,自己好完成靖王安排任务的江阔海,计划全被王大山这些安排打乱了。 眼下别说让江百川跟古藜和好了,这一连十几天,他们老江家连江以宁几人的脸都没见过。 计划很完美,奈何之前作太狠,被王大山重点关注后,连个自由都没了。 老江家大房一家人,气得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心中将王大山咒骂无数遍。 “那五两岂不是打水漂了。”曲少惠心疼自己给出的银票。 本来她身上的银钱是娘家人接济,也没多少了。 这五两还这样被嚯嚯了,花出去十几天,一点响声都没听见。 “先不急,找机会。”江阔海话语安抚,实际因为王大山这一捣乱,他心中也没底。 就在这时,原本正午的时间,天上的太阳隐去,乌云聚集,紧随而来的是阵阵雷鸣。 第100章 暴雨借宿长羽村 “队长,这是要下大雨了啊。”李小幺看了看越压越低的乌云,担忧道:“可我们现在的位置,前后两路距离驿站都有三十里地,清明时节的雨来得突然,马上就要下了。” “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子,借地躲个雨。”王大山下决策的速度很快:“这些流放犯要是感了风寒,被拖累的还是我们。” 毕竟押送流放犯人,也是有存活人数要求的。 他能针对部分流放犯,却也要保证有足够的人数,顺利到岭南。 李小幺得了令,趁着雨还没下,骑着马先往前去探路。 至少他们来的这条路,附近是没村子的,只能往前找了。 明明是正午,因为暴雨将至,天色也暗了下来。 王大山将官差散在流放队伍中,避免这些犯人乱起来,随后带着一队伍的人,顶着肆虐的狂风往前行。 此刻已经有雨滴往下落了,暴雨的来临,让马有些不安长鸣。 前去探路的李小幺也骑马回来,欣喜开口:“队长,前面两里地有条小路,隔着田野能看见小路通向一个村子。” “那就去村里躲雨。”王大山发话。 流放队伍继续前行,来到了两里地外的长羽村。 恰逢清明,被雨水打湿泥泞的小路,还有刚撒下用于祭拜的黄纸,一张张作铜币形状。 乌云追着流放队伍飘,雨也越下越大,没有遮挡的流放犯人已经被淋湿了全身。 唯有坐在马车内的江以宁一行人,没有被这突来的暴雨殃及。 长羽村村口很热闹,就算下着雨,村民们也披着蓑衣来来往往。 也因此,很快发现了流放队伍的到来。 “老伯,我们是流放队伍的,这雨来的突然,想借地躲个雨。”李小幺率先叫住路过的一个老伯。 老伯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目光落在流放犯人身上:“我们村可都是好老百姓,这些犯人来村里,我们怕啊。” “老伯,您别担心,这些犯人都有我们官差看着呢,而且也不是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李小幺解释。 听此,老伯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顾虑。 可在李小幺靠近,给了他一钱碎银子后,态度马上转变:“官爷,这是长羽村,我就是村里的村长,你们叫我老张头就好。” “村里还有些闲置的空屋,倒是可以借你们躲雨。”张村长道。 李小幺笑着一张脸道谢,虽身穿官服,但给人感觉亲切。 在张村长的带领下,流放队伍有序进村。 注意到村口不远处,挨着田野修建了一个青砖大院。 大门正挂着红布,里面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下着大雨,都要披着蓑衣在雨中奔走的村民,都是往这个院子走。 李小幺好奇问了句:“村里今天是在办什么喜事吗?” “回官爷,那是我们方圆几十里好几个村出了名的大户,今日办喜事呢,林家娶妻。” “那我们倒是运气好,躲雨也能沾沾喜气。”李小幺笑答。 听见有办喜事,那就代表有喜宴。 村里的喜宴大席,江以宁在末日之前也是吃过的,味道与酒店的不同,各有各的特点。 她欣喜拉开窗户帘子,往林府望去。 心中想着自己送一份礼金,能不能蹭一顿酒席。 可目光望去,通过大开的院门,远远看清在林府前厅,摆放了一口挂着红布绣球的棺材时,江以宁表情裂开了。 第101章 怨煞之气 谁家办喜事娶妻,家里是摆放棺材的? 江以宁大受震惊。 时鹤年顺着她撩开的帘子一通望去,眉头当即紧蹙起来。 这是……怨煞之气? 心中好奇心升起,江以宁透过落下的雨幕还往林家的院门口眺望,就有一只手从后伸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时鹤年将帘子从她手中拿过放下,道:“雨急风寒,小心打湿着凉了。” 怨煞之气如此强烈,显然那里有枉死之人,江以宁还一直往那看,也不怕被鬼盯上。 时鹤年自认操碎了一颗心,右手越过江以宁后背,死死将她那边的帘子按住。 就算时鹤年不挡,马车往村里走,有房屋遮挡也看不见林府的院子了。 江以宁的注意力,放回这次的大雨上面。 拥有水系异能,她能感知这雨只会越下越大,最少连着下两天。 “夫君,看这雨来得急,或许今晚要留宿在长羽村了。”江以宁隐晦提醒。 时鹤年掩在袖子下的手掐指算了算,道:“清明时节雨多,或许这两天都有雨,流放队可能要因此歇两天了。” 说罢,他撩开帘子,叫来了鑫柏:“你找村长说说,我们单独租一处干净的院子,不和流放队伍一起。” “好的,主子。”鑫柏打着伞连连点头,转身就找上张村子询问租院子的事。 一听又有银钱进账,张村子眼睛亮了亮。 他欣喜开口:“村里闲置的空屋是有几间,住你们这一百多人,确实不够。 观察到鑫柏一身整洁细棉服,张村子道:“小哥你也是赶巧,村里林家正好有空着的院子,和他们现住的一样,都是青砖瓦房,平日也有工人打扫,干净!” “小哥要是想租,我就去跟林家通个信?” “好,劳烦老伯了。”鑫柏拱了拱手。 村里闲置的空屋都是泥土房,是无主的,平日由全村人共同维护,如今租借给流放犯人,赚的银钱自然是村里人分。 安排好流放犯人,张村长又带来了林府的管家。 鑫柏以三百文一晚,包了林家位于村中的空院子。 金翎卫要看着时鹤年,自然是跟着进了院子。 后院有马厩,又有牛棚,倒是能让时鹤年和金翎卫的马匹有地躲雨休息。 不知道林府在村子里修这么大宅院子是做什么的,厢房就有十间,倒是方便了江以宁他们这次借住。 焱烁一见厨房有两口大锅加个小锅,带上食材就扎进了厨房。 主子夫人都想吃肉,刚好这次有大锅,下雨赶不了路又有时间,他准备好好展示下自己的厨艺。 而想吃肉的夫妻俩,正缩在自己的房间。 时鹤年将自己剩下的银子倒了出来,只剩四百四十四两。 一开始,他是有五千两的。 可全部给了江以宁,只剩卖马车时江以宁又给回他四十四两。 好在后面因为吵架他睡马车,江以宁看他可怜又给了他五百两,他一共就有五百四十四两了。 不过因为金木水火土还有东南西北的到来。 金木水火土是被发卖的,五个人身上凑不齐五十两,还在追他的路上全买日用了。 至于马车和马,那是买他们的好心人送的,相当于白捡。 第102章 我虚不虚阿宁你不知道? 至于东南西北四个暗卫,以前的任务只需要跟着宸王就好,出行有下人带银子,他们四人凑不出五两,比金木水火土还穷。 手里没银钱怎么办事? 时鹤年一看这样不行,只能忍痛拿出一百两,东南西北分了十五两,金木水火土分到八十五两。 前者负责流放路上的安全和暗卫四人的吃用,毕竟暗卫不在人前露脸。 后者负责流放路上时鹤年几人的吃用,毕竟一大家子好多个人。 他要吃肉,江以宁也天天馋肉。 时鹤年摸着桌面上的四张百两银票,还有他换成银子的四十四两,越数那颗心就越凉。 江以宁在梳妆台前正擦淋了点雨的长发,见他这行为,直接撇开眼懒得看。 谁知时鹤年起身靠近她,笑着询问:“阿宁,要我给你烘干头发吗?” “可以啊。”江以宁欣然接受。 要不是有时鹤年盯着她,她早就用异能烘干了。 她一答应,时鹤年就伸手到她面前,摊开掌心笑道:“诚惠,五文钱。” “什么五文钱?”江以宁拿着毛巾,抬头惊讶看着他。 “内力使用也是需要恢复的,就五文钱,让我买点东西补补。” 为了银子,为了自己那快要见底的小金库,面子是什么东西?已经不知道被时鹤年丢到哪去了。 “就五文钱的内力烘干,你还要补一补,你虚不虚啊。”江以宁震惊。 “我虚啊,我虚你又不是不知道。”时鹤年反问:“上次在大夫那开的虚补药,还是阿宁你陪我一起去的。” 江以宁:“……”啊?不是,时鹤年你真有病啊? 在末世见过不要脸的人不少,但从未有像时鹤年这样的,让江以宁内心复杂。 她想着,或许这就是熟人犯贱的无力感吧。 “五文太贵了,我这头发都半干了,只能给你两文钱。”江以宁开始讲价。 她已经不是刚穿来那个时候的江以宁了。 现在的她,深知银钱的珍贵。 一文钱两颗鸡蛋。 时鹤年擦个头发就要她二十颗鸡蛋,想都别想! “两文就两文吧。”时鹤年妥协很快。 示意江以宁先拿钱,他再干活。 心中无语,江以宁还是掏了两个铜板给他。 时鹤年抬手往她半湿的长发一摸,在内力的加持下,不到一秒就全干了。 江以宁花了钱,一点感觉都没,时鹤年就完成任务拿钱走人。 她摸了摸长发,总觉得这两文钱的服务买的有点亏,一点服务过程都没。 钱拿到手,时鹤年才不在意她怎么想,而是将新到手的两个铜板放进自己的钱袋子里。 嗯,四百四十四两零二文。 资产+2铜板,心里舒坦了。 正准备收钱袋时,注意到江以宁头发还散着,他又凑近过来:“阿宁,要帮你梳头发吗?” “鑫柏书买错了几本,其中就有闺中女子发髻的图册,我看了看,学会了。” “要钱吗?”江以宁是见识到眼前人对银钱的疯狂了。 “阿宁,我银钱都上交给你了,你总得给我个机会,让我再攒些私房吧。”时鹤年学着江以宁以往柔弱模样,可怜开口。 第103章 他一定会富起来的 总不能因为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就真的一文钱都不给他花吧。 他不用宸王府的银子,那他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总可以了吧。 “行吧,你收多少?”江以宁是真的烦自己梳头发。 可恨这个时代,她又不能一剪刀将长发剪短了。 “五十文一次,怎样?”时鹤年试探。 “贵了,我就要一些简单的发型,最多二十文。”江以宁讲价。 “二十就二十吧。”时鹤年再次妥协。 他按照图册学来的发髻,给江以宁梳的是少女常见的垂鬓分肖髻。 江以宁才十六岁,这样梳自然是没问题。 只是大楚凡是成了亲的女子,都会选择盘发。 只不过江以宁在末世生活惯了,也懒得了解这方面的风俗。 而时鹤年以前所在的世界,虽是古代背景,却人鬼共存,自然也没这方面的要求。 俩人都不在意,也都没想到成了亲的女子得要盘发。 一个想着怎么梳方便怎么来,一个想着怎么梳性价比高怎么来。 梳完头发,江以宁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神色满意。 还别说,时鹤年手艺确实不错。 她数出二十一个铜板,给了时鹤年:“多的那枚是奖赏,你多学一些,以后也能一天换一个发型。” 打赏就一文钱,放在流放队伍里都受鄙夷。 但这夫妻俩,一个肉疼一个高兴。 肉疼自然是因为一文钱两个鸡蛋。 两个新鲜鸡蛋在末世,江以宁能卖两颗二级晶核。 两颗二级晶核恢复的异能量,能劈死十个麻子和吴池。 至于高兴的,自然是时鹤年。 今天江以宁能奖赏一文钱,明天就能奖赏一两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 总有一天,他会富起来的! 闻到厨房那边传来肉香,江以宁率先出了房门,正好遇上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服的古藜。 古藜注意到她还梳着少女的发髻,有些疑惑:“阿宁,你这头发……” “好看吧,夫君给我梳的。”江以宁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本是想提醒江以宁盘发的,免得作为丈夫的时鹤年看见,会心中多想。 可一听是时鹤年给梳的,古藜也就打消了提醒的念头。 既然是时鹤年自己梳的,显然江以宁盘不盘发,他估计也不会生气吧。 既然如此,古藜决定就不多嘴了,笑着点头:“好看,看着就有灵气。” 得到夸赞,江以宁心情更好,快步往还在冒水雾的厨房走去。 又想到一条赚钱路子的时鹤年,也急忙往厨房赶。 注意到焱均在洗肉准备下锅,他在旁低声提醒:“多做些,将金翎卫也算上。” “好的,主子。”焱均自然是得令点头。 心中感叹不已。 他家主子就是太善良了,一点王爷架子都没。 如今自己流放受难,估计也是见这十几天金翎卫天天啃干馒头,所以于心不忍,想着这次锅大也给金翎卫加餐。 焱均越想眼眶越湿润。 主子就是太善良了,他从小跟着时鹤年,也算了解时鹤年。 就这样一个只知道情爱,无心政事,对下人和善的闲散王爷,怎么可能去谋反嘛。 一定是有人害主子! 时鹤年不知道焱均的想法,见他眼眶湿润,只以为他是被正在切的大葱熏的。 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饭做好,卖给金翎卫的那一份,他应该怎么定价才好。 第104章 他想换妻 而且不能是时鹤年提议卖,得金翎卫自己忍不住主动买。 这样他的目的才不明显,既赚了银钱,又得人好感。 时鹤年心中想着发财之路,江以宁眼中全是焱均新做的吃食。 “好在林家这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我们来租住省了打扫的力气,能有更多的功夫来做吃食。”焱均赞道。 而被他提起的长羽村林家,院中布置喜庆,喜乐奏响。 除了院子里的下人,神色都一脸惧意。 在前厅挂了喜布的棺材上方,摆放有一个牌位,供着香火。 香火下的桌面,又堆满了瓜子糖果。 就在一个丫鬟端了一盘点心,正要放在桌上时,却见香炉下的桌子剧烈抖动,桌面上的果盘滚落一地。 突来的动静,吓得丫鬟跌坐在地上:“少……少爷?” “笨手笨脚,又闯什么祸了!”林府管家听见动静进来,一见祭拜的吃食连盘滚了一地,蜡烛的火灭了,香炉中的香也断了。 他顿时怒了,看向丫鬟:“看看你干得好事,让老爷夫人知道,非得扒下你一层皮!” “林管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丫鬟崩溃哭道:“我来时,这香炉桌子突然晃动,桌面的东西就全掉了。” “这个前厅就你一个人,不是你难道还能是鬼不成?”林管家怒道。 他话刚说完,原本还在桌上的香炉,像是被什么踢了一脚,直接滚到他面前,香灰浇了他整个鞋面。 诡异之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林管家一把年纪吓得一个起跳,哇哇大叫跑了出去:“老爷夫人不好了!闹鬼了啊——” 丫鬟没逃。 香炉在没人的情况下,突然飞到林管家脚边时,她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林家人再次回到摆放棺材的前厅时,除了林管家,还跟了两个身形微胖,一身锦袍的中年夫妇,以及一个拿着拂尘的道士。 “贾道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没有人,那香炉就朝我脸飞了过来。”林管家躲在道士身后,手舞足蹈解释着。 “先不急,让我看看。”贾道长一甩拂尘,拿了个罗盘在前厅找了起来,接着又掏出一张黄符念着咒语无火自燃。 他的身影停留在牌位正前方,只转动脑袋,回看林氏夫妇:“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林老爷跟着复述,抖着手有些不解:“道长,是您看见了什么吗?” “不是我,是你们的儿子,林宝权,他看见了。”道士转身,脸色有些不好。 道士一番话,吓得林府众人呆立在原地,连话都不敢答。 还是林老爷湿着眼眶问道:“贾道长,不知我儿看见了什么,是否还有心愿未了,他想娶妻,我们给他办了,他还有什么要求,老头子我就是耗尽家财,都会满足他。” “林公子要换妻。”贾道长回答。 “换妻?”林夫人呆愣,喃喃开口:“那钱家丫头都合了八字,已经来到林家了,就差拜堂入棺材了,怎么又要换妻?” “所以我才说,他看见了,林公子自己给自己挑了个娘子。”贾道长一脸凝重:“如果要挑他早挑了,显然林公子看上的不是你们村里的人,而他又不可能离开长羽村,你们村里今天,可是来了外人?” “是来了外人,道长今日在忙不知道,正午开始下雨,来了流放队伍借住,有一百多人呢。”林管家回答。 他看向林氏夫妇,道:“老爷夫人也知道,今日租了咱们村中空宅院的,也是流放队伍里的人。” “那就能解释了,本来那钱家丫头嫁来合葬,是能消了林公子怨煞之气的,但今日他看上了外来的人,有了换妻的想法,如果不能满足他,怕是要闹出不少灾祸啊。”贾道长叹息。 第105章 林府邀请吃席 听贾道长如此说,林老爷神色凝重片刻,咬了咬牙:“如果犬子看上的是流放犯人,使些银子,也不是不能办成。” 说罢,他看向林管家:“你去安排,请这次的流放队伍来我林家吃席。” 林老爷又朝贾道长拱了拱手:“贾道长,到时就得麻烦您,帮忙看看犬子看上的是何人了。” “为平怨煞,贫道自然全力相助。”贾道长微微颔首。 林府又是将灵堂重新整理了一番,喜乐再次奏响,如果外人不走近看,哪分得清这到底是丧事还是喜事。 村里就七间空屋,流放犯人二十几人挤在一间,也就勉强得个坐的位置。 好在这土房子村民时常有维护,除了简陋尘灰有些多,倒是不漏雨。 王大山也是怕这些流放犯人感了风寒,见屋子里有锅,也就允许了流放犯自己组队烧热水。 “队长,都午时了还没吃午饭呢,犯人饿不饿不管,兄弟们都饿得受不了,现在起锅做饭?”李小幺询问王大山。 “雨大位置小,也不方便做好的吃食,就让柳南烟做锅肉汤吧。”王大山安排着。 自从上次王大山安排人买了肉,在流放犯手中前前后后赚了一万多两,他就尝到了甜头。 而柳南烟厨艺确实可以,不管吴池死不死,她和女儿在吴家就没过过好日子。 如今吴池死了,吴老太更是将所有怒气和怨恨撒在柳南烟跟吴招娣身上。 自己厨艺得官差赏识,柳南烟就借着这个手艺保住了帮官差做饭的机会。 她带着女儿吴招娣跟着官差,因为还指望她做饭,官差也不为难她,吴老太想找柳南烟麻烦又畏惧官差自然没办法。 而且帮忙做饭,官差吃肉,她还能得一碗肉汤的赏。 这种自力更生的日子,让柳南烟觉得比当初在吴府舒坦多了。 李小幺正带着柳南烟去官差休息院子的厨房准备做饭,就看见打伞而来的林管家。 林管家喜着一张脸,朝他拱了拱手:“见过官爷,我家老爷广结善缘,近日又是办喜事,听闻官爷借住此地,特派小的邀请诸位去林府吃席呢。” “吃席?”李小幺愣了愣。 在进村时,就看见村口那一家大户吹拉弹唱喜气洋洋。 而且他鼻子灵,在进村时就闻到从林府那边传来的肉香味了。 “多谢林管家,不过我还得去请示队长。”李小幺笑答。 能吃席,谁还要在雨天自己废那功夫熬汤啊。 王大山得到传信,也有些惊喜。 想到确实有一些家底厚实人家,乐于布施。 如今林府办喜事,他们又恰巧进村,林府是好心人家,派人来请吃席也说得过去。 王大山没作多想,就点头同意了赴宴。 想到这些流放犯也在被邀请名单中,他提着鞭子一间一间找过去,凶着脸将林府的邀请提了嘴。 一道破空声,王大山手中长鞭狠狠抽到泥土抹的地面,打出一条深到一厘米的沟壑。 他板着脸凶目提醒:“林府好心,请你们吃席,但老子丑话说在前头,吃饭就好好吃,吃完跟着队伍回来,谁要是敢惹事,就不要怕鞭子伺候。” 第106章 时鹤年就是神棍 “大人放心,能吃一顿好的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呢,绝对不惹事!” 这一次的流放犯人,反应默契态度一致。 毕竟免费的喜宴,喜宴肯定有肉啊。 这种能白吃的好事,他们又不是脑子有病,谁会去惹事? 更有流放犯,自发将平日最爱惹事的几人盯紧了。 被关注的就有老江家、吴家、盛家。 通知完流放队伍,林管家又打起伞,转道来找江以宁他们所租的这个院子。 焱均在煮排骨萝卜汤。 白萝卜特有的香味,糅杂在肉香中,勾着院中每个人的肚子。 一锅排骨萝卜汤,另一锅烧着热水,焱均手法飞快,正在包葱肉馅的饺子。 好几年没包饺子了,江以宁也加入其中。 比起焱均中规中矩的麦穗包法,江以宁就花样多了。 她懒得回忆以前的饺子包法,而是直接在空间翻出积灰的书籍。 一边看着教程一边跟着包,什么福袋形、柳叶形、白菜形、元宝形、花边形都让她试了一遍,闹得脸上手上全是白面。 时鹤年跟着她学,时不时凑近脑袋观察她的手法,在江以宁看着教程又包一个金鱼形的饺子时,他刚凑近就被江以宁一掌贴着脸推开。 “我就学学。”时鹤年被推开,一脸无辜又可怜。 这么多新奇的包法,等他学会了找人再开个饺子馆,又能赚点银子。 “不是,刚刚眼睛有些痒。”江以宁眨了眨眼,发现右眼皮跳个不停。 她顿时埋怨转头,盯着时鹤年:“都是你,肯定是你凑太近,手上面粉飘我眼睛上了。” 时鹤年:“……” 啊?不是…… 这也能赖到他? 他就是想偷学个手艺,再赚点银钱,他招谁惹谁了? 江以宁没看他怪异的神情,自顾自去洗了手,拿出干净帕子擦着脸。 嘴里念叨着:“左眼跳财大吉大利,右眼跳灾封建迷信,怎么想都是时鹤年的错。” 时鹤年:“……” “右眼也不一定跳灾。”时鹤年觉得自己不能受这冤枉。 他就偷学个包饺子的手法,没惹任何人。 以后开饺子馆也算江以宁技术入股,赚了银子还得再上交给江以宁,他只是想赚钱,他招谁惹谁了啊。 见江以宁还擦着眼睛,他洗了手靠近,拿过她的帕子观察着她的面相,同时安抚:“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话不完全准确,其实还分时辰的。” “右眼跳不止是灾,就像卯时,左眼跳贵客至,右眼跳喜事来。” “那现在呢?”江以宁询问。 她发现这个时鹤年,总是神叨叨的。 自然好奇他还能编出些什么。 “现在什么时辰?”时鹤年往外望了眼。 负责灶火的垚铠在旁答:“现在午时末。” “午时左眼跳主酒呼,右眼跳主凶恶。”时鹤年回答。 刚答完,就收来江以宁一记刀眼:“你还不如不说。” “主子,这不是马上要到未时了吗。”包饺子的焱均见时鹤年被训斥,在旁提醒。 时鹤年连连点头:“对,午时快过了,未时左眼跳主吉昌,右眼跳主凶事。” 回答完,时鹤年就陷入沉默了。 果然江以宁无语片刻,道:“所以我才说,右眼跳灾封建迷信。” 还有啊,她看时鹤年就是个神棍。 怕不是上辈子也是个神棍吧? “主子,林府来了人,说今日喜宴,邀请流放队都去吃席。”领了林管家进院子,鑫柏快步来到厨房提醒。 “吃席?”江以宁眼睛亮了亮。 虽说她空间有宸王府的喜宴,但那不是刚来就遇上抄家了嘛,自己在空间吃,有酒席味却没酒席的气氛。 再加上她也好奇,古代的农家酒席味道如何。 当即欣喜看向时鹤年。 时鹤年没马上回答她,因为他右眼也开始跳了。 第107章 是我家少爷娶妻 江以宁倒是很想去吃酒席,可想到进村时,自己在林府看见的那口棺材,她总觉得林家办的喜事不是什么好事。 她和时鹤年一同来到院前,见了林管家,江以宁状似好奇:“不知贵府近日办的是何喜事呀?” “是我家少爷娶妻。”林管家笑着解释。 因此,江以宁脸色变了变。 娶妻和棺材能搭在一起的,除了冥(女昏)她想不到其他。 她收敛了笑意,面作平常:“倒是不巧了,家里已经做好了午膳,不好浪费粮食,怕是不能赴宴。” “我夫人说得没错,家里的菜已经下锅,不好浪费,多谢贵府邀请。”时鹤年在旁搭话。 一开始他还怕江以宁想吃喜宴,真的要去林府。 毕竟林府怨煞之气如此重,靠近了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好在江以宁改了主意,他也暗中松了口气。 毕竟江以宁硬要去,以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根本劝不住。 江以宁婉拒敷衍,林管家也不恼。 还笑着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或帮忙的,都可以派人去林府找他。 等林管家道别,江以宁马上回了厨房,而焱均已经在准备下饺子了。 江以宁念着吃酸汤饺子,恰好昨天经过一个村子,焱均将一户村民家的酸菜连坛买了。 现在正好就煮酸汤饺子,江以宁围在锅边期待,时鹤年倒没她那么热衷,想着能吃就行。 江以宁想起末世前的酸汤饺子,自己最喜欢吃酸辣味的,但这个世界还没辣椒,焱均准备的食材里倒是有茱萸。 只不过在吃辣方面,比起茱萸,江以宁还是更喜欢辣椒的味道。 她意识进入空间,找到几瓶自己珍藏,在空间里避免过期变质的油辣椒。 可大楚没辣椒,她就算是想拿出来吃,也只能偷摸的。 空间里倒是有种子,变异了的,没变异的。 眼下流放,也没机会拿出来种,而她空间也种不了作物。 但江以宁太想吃酸辣的水饺了,心中琢磨着待会儿偷偷操作。 等饺子煮好,焱均给每人都盛了满满一大碗。 江以宁端着自己的那一碗,又盛了碗萝卜排骨汤,就往自己房间走。 迎上时鹤年看来怪异的目光,江以宁解释:“外面太冷了,我回屋吃,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时鹤年疑惑的神色目送她离开,看了看厨房还冒着热气的两口大锅。 要说暖和,厨房里不更暖和吗? 回房间全是冰冷僵硬的木桌子木椅子,能暖和到哪去? 时鹤年不理解,但也懒得深究,专注吃着自己的那份饺子。 不知道焱均是不是故意的,他发现他碗里的饺子全是江以宁包的,各种样式都有,花里胡哨。 而江以宁回了房间,躲开人群往自己碗里加了辣椒油。 顿时香得她更饿了。 对于食物她有一种执念,想吃哪种搭配时,就要想尽办法吃到。 在末世是没那个条件。 如今在古代,只是想吃放辣椒的酸汤辣饺子,她就是躲开人群也得吃到才行。 先勺了一口飘着红油的酸汤开胃,江以宁夹了一个月牙形水饺,放在盛了酸汤的勺子里,咬了一口后当即脸色变了。 第108章 都怪时鹤年 肉馅很好吃,就是那饺子皮,捏合的位置被人用力捏太紧,导致面有点死,如今吃着也有点僵硬。 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个饺子是时鹤年包的。 想到这碗是焱均盛的,江以宁顿感不妙,连忙在碗里翻找。 结果发现,一碗的饺子都是时鹤年包的。 江以宁无语叹息。 她就说焱均盛个饺子,时不时看她又时不时看时鹤年是在干嘛。 想到东南西北说的叛徒出自金木水火土之中,还以为焱均是个演技拙劣要下毒的叛徒。 谁知道他是在辨认饺子。 江以宁都佩服他了,那么一大锅,唯独给她的这碗,全是时鹤年包的硬疙瘩。 心中想着时鹤年手艺不行,还是得多练多包,江以宁带着遗憾吃着自己的酸汤辣饺子。 都怪时鹤年,面皮捏那么紧,影响口感。 时鹤年看着自己碗里,那属于江以宁所包花里胡哨的饺子,也陷入无语中。 一堆花活,饺子摸样好看是好看,但江以宁包饺子的手法,像是怕捏疼了饺子。 导致他这一碗,他只是拿筷子搅拌了下,皮肉直接分开了。 包法越花哨的饺子,皮肉分开越快。 时鹤年默默吃着这碗酸汤面皮加肉丸,心中想着以后厨房里的事,还是别让江以宁掺合了。 又不是没人做饭。 他都怀疑焱均盛饺子时挑挑拣拣,把江以宁包的全给了他是故意的。 夫妻俩一边吃着对方包的饺子,一边想着对方,当然满脑子冒出的不是什么好话。 而流放队伍,已经来到林府赴宴。 是林管家带的人,从林家侧门进去,倒是没和正门灵堂里的棺材碰面。 躲在暗处,看着流放犯入桌,林老爷恭敬询问一旁的道士:“贾道长,不知道我儿看上的是他们中的谁?” 贾道长嘴里快速念叨着什么,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眉心一抹,目光如炬看向吃席的流犯们。 他来回扫了好几遍,却是摇头:“不对,这里面没有林公子看上的。” “可今日村里唯一的外来者,只有流放队伍啊。”林老爷愣了。 他目光扫了过去,这次来吃席的流放和官差加起来,可是有一百多人。 如果没他儿子要的那人,那他这席面不是白白浪费给这些犯人吃了? 他儿大喜之日,这些人又是有罪之人,要不是为了找人,他可不愿让这些有罪之人来晦气了他家喜宴。 “老爷,流放队伍人没来完,今日租借村中院子的那十几人没来。”林管家在旁解释。 “那些人是和流犯同行,还是也是流放犯?”林老爷询问。 他想得没那么简单。 流犯流犯,以前再大的官,如今也是个犯。 既然流放了,不可能越过官差,自己掏钱租院子。 “都没穿囚衣,其中几个骑马的,还带了刀,应该是和流放队伍同行。”林管家回忆着:“小的去拜访时,他们已经做了午膳,闻着那香味,应该是萝卜炖肉。” “怕是林公子看上的人,出现在那队人之中。”贾道长断言。 “请了一遍,人家不来,再请也没必要。”林老爷叹息,转而希冀的目光看向贾道长:“不知贾道长可否出府随我一起去拜访,在林府外能找到我儿看中之人吗?” “村中的位置与林府还是远了些,不过带上林公子牌位,倒是可行。”贾道长回答。 一听能行,林老爷当即决定带着林宝权的牌位去拜访。 一旁林管家张了张嘴,想要提醒。 不管怎样,那处宅院租给别人了。 自家老爷带着牌位去拜访,实在不合规矩啊。 可在林老爷取了牌位回来,随着牌位过来还让林管家感到一股阴冷之气靠近。 顿时吓得他不敢张口,抖着腿肚子跟上俩人往村中宅院赶去。 第109章 自报家产林老爷 鑫柏打开院门,就见已经离开的林管家去而复返,还提了一个篮子。 同时,在林管家左前方,还站着一个一脸富态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拿着拂尘,神色精明的道士。 “鑫公子,我家老爷知道你们没时间来赴宴,特意装了些菜肴,想着都沾沾喜气。”林管家说着,就将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 鑫柏看向一脸富态的男人,笑问:“想必这位就是林老爷吧。” “这是我家老爷,这位是贾道长。”林管家笑着介绍着:“老爷,这位是鑫柏小兄弟。” 林老爷双手揣袖,一直保持着按在自己肚子上的动作。 听着介绍,一双小眼笑成了一条缝,热情开口:“家里忙着办喜事,实在走不开,这么久才来拜访诸位。” “这宅院平日都有打扫,诸位放心住,有什么缺的都可以跟林管家说,毕竟去镇上采买的话,骑马来回也得花上半个时辰,不值当。” 鑫柏笑着谢过,将一行人领进了前厅。 而江以宁夫妻,也得了传信过来。 当看见江以宁一身水蓝色衣裙,款步而来时,贾道长扫了眼林老爷捧着的肚子,偏头低声:“找到了。” 话虽简洁,林老爷却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让林老爷面色惊喜,捧着肚子里藏着灵牌的手都激动颤抖。 果然他儿看上的人,真的出自今日入村的流放队伍。 林老爷顺着贾道长的目光所示,同样看向江以宁。 发现是个容貌清丽出尘的姑娘,还梳着少女发髻,更让他欣喜。 这样的女子,倒是能配得上他儿子。 “在下林富有,是清口镇的商户,有三家酒楼八间铺子百亩良田,长羽村是祖地,逢年过节都会回村短住。” 林老爷笑着直接亮明身份,目光率先落向时鹤年:“不知这位公子和姑娘,路经长羽村,是要往哪走啊。” 刚打个照面,就遇上林老爷这种直接报家产的,江以宁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她今天想要小鸟依人的剧本,则将发言的机会给了时鹤年。 时鹤年目光不动声色落在紧紧抱着林老爷肚子,完全挂在他身上的那个青面獠牙男鬼上。 男鬼黑深空洞的目光,正紧紧盯着江以宁看。 时鹤年伸手拉过江以宁,右手紧紧将她左手握在掌心,一同落入主位。 对上林老爷还有男鬼看向他和江以宁交握在一起的手时,笑答:“免贵姓江,南下投奔亲戚,可越往南匪盗越多,偶遇流放队伍,想着人多同行也能安全些。” 躲在暗处的东南西北:“……”主子,抄家流放圣旨没写你是投奔亲戚啊。 守四周的金木水火土:“……”什么亲戚?去投奔还得先将府里护卫先发卖了? 走廊闲坐的金翎卫:“……”宸王你要是这样编,我们可如实上报给陛下了。 隔壁房听见动静的江姓三兄弟:“……”你姓江,那我们姓时吗? 身旁江以宁:“……”编,继续编,果然嘴里没句实话。 心中槽点不少,江以宁却是含笑点头,附和时鹤年的说辞。 “夫……人?”林老爷听这说辞一愣。 转头又往江以宁梳着的少女发髻看去。 第110章 兄妹变夫妻 “这位确实是我夫人,时氏。”时鹤年笑着反问:“怎么,看不出我们是夫妻吗。” “见这位夫人装扮,在下一开始误以为你们是兄妹,实在抱歉。”林老爷尴尬笑着。 随即将目光瞟向仰着下巴入座后,就没开口的贾道长。 本来一开始误以为江以宁是未出阁的姑娘,时鹤年他们又是跟着流放队伍同行。 林老爷还想着或许时鹤年是家里落魄,那他亮出家底,再出现银钱,也不是不能求娶时鹤年的‘妹妹’。 毕竟留在这清口镇,总比去毒瘴之地的岭南好受吧。 那种偏僻之地的亲戚,哪比得上这富饶之地的清口镇。 再加上他林家也是清口镇有名的大户,光那份家底,林老爷也自信时鹤年会心动。 至于人真的进了他林家,而时鹤年又远在千里外的岭南,那是死是活就不是他能管得着的。 可谁知道,他的计划很完美,但眼前这俩人根本不是兄妹,而是夫妻。 想到这,林老爷就对江以宁的观感下降。 一个嫁了人的女子,也不挽个妇人髻,定是个内心不安分的,也是配不上他儿子。 “大楚也没律法规定成了亲的女子必须挽发,我夫人年纪尚小,自然是过得舒心更好。”时鹤年笑道:“今日是我为夫人梳头的,倒是没想到给林老爷造成这样的误会。” “呵呵,江公子与江夫人夫妻情深,倒是羡煞旁人。”林老爷尬笑,此刻他已经坐不下去了。 人家是夫妻,感情还好,他怎么想办法把人挪给他儿子来配婚啊。 林老爷疯狂给林管家使着眼色,在和时鹤年又干巴巴聊了几句,林管家顺势插话,找了个借口让林老爷溜人。 林府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让鑫柏几人满脑子疑惑。 焱均打开林管家提来的篮子,里面是备好还没蒸熟的蒸菜,都是大肉。 他疑惑开口:“林家这么好客,还这么好心?主人冒着大雨都得给租客送喜宴?” 时鹤年检查了下菜,发现菜都是干净的没问题。 他道:“既然送过来就留着吧,晚上加餐。” “你喜欢的喜宴,这次总算有机会尝尝了。”时鹤年回头笑看江以宁。 他早瞧出来了,听说林府在办喜宴,江以宁欲欲跃试想去尝尝。 要不是她有所顾忌,估计现在已经坐在林家跟流放犯一起吃席了。 吃着吃着,或许已经被林府的人一同塞进了林宝权的棺材里。 “不想吃。”江以宁此刻兴致缺缺。 之前是对喜宴感兴趣。 可刚刚见了林府的主人家,她本能感到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吃,家里还有菜,让焱均给你做新的。”时鹤年安抚道。 想到那挂在林老爷身上的男鬼,他神色幽暗。 本来进村时,他拦住江以宁跟林府前厅的棺材对视,就是防止她被小鬼缠上。 没想到这小鬼胆子出奇大,还真盯上了江以宁。 外面的雨还下个不停,未时的天色堪比天黑。 吃完席的王大山,也派了人来传话,说是今天雨不会停,今日就先不赶路了,晚上留宿长羽村。 而夜晚,是阴气更重的时候。 下雨助眠,又是连着好几天没在床上休息,用过晚膳的江以宁一行人就熄灯回了房。 第111章 她观时鹤年真的有病 时鹤年躺在床上,偏头看向睡在里侧的江以宁,她盖着被子呼吸平缓,显然已经在梦乡中。 想到那男鬼盯上了江以宁,就让时鹤年紧蹙眉头内心不由来的烦躁。 他猛地坐起身,决定还是去林府看看情况。 自己和江以宁可是夫妻,哪能真看着她被小鬼缠上而不搭手帮忙。 下床前,时鹤年侧身弯腰,靠近江以宁,还抬手推了推她:“阿宁,醒醒。” 正在空间研究自己那些种子能不能种的江以宁,听见时鹤年又大晚上开始犯病,选择装睡没搭理他。 “起来做宵夜,吃不吃?”时鹤年凑在江以宁耳边问着。 呼吸的热气打在她耳畔,给身体带来一阵酥麻感。 江以宁气得在空间揉搓装种子的塑料袋:“神金啊!每次大晚上来打扰我!” 知道装睡是不行了,江以宁迷迷糊糊睁开眼,带着起床气和浓浓困意开口:“夫君,你干嘛呀?” “我饿了,打算起床做宵夜,问问你吃不吃。”时鹤年神色淡然回答。 听这话,江以宁只庆幸自己不是真睡着了。 不然大晚上被他这么摇醒,是真的想揍人。 “不吃!不吃!我不吃。”江以宁一脸烦躁拉过被子盖住头:“要吃你自己吃,我都睡着了,又将我吵醒。” “是我的错,那阿宁你继续睡。”时鹤年笑着将她盖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别盖着头,这样睡不香。” 回应他的,是江以宁陷入睡梦中的敷衍。 见她是真的睡着了,时鹤年压下心中喜悦,翻身下床出门。 又暗中找了东心,要了套新的夜行衣。 他没急着穿,反而去了厨房,点了灯烧了水,还揉了面。 在他出房间后,江以宁就从空间出来,仔细听他的动静。 发现他真是大晚上饿了去煮面,明明她一脸已经熟睡中,还要给她摇醒问饿不饿,江以宁就内心复杂。 这种情况,真是让人发火都不好发。 说他坏心嘛,他也是一片好意怕她深夜在睡梦中饿了,大晚上吃夜宵都不忘她。 说他好心嘛,他又没眼色,人家都熟睡了,还能给人强行摇醒,再问饿不饿。 经过时鹤年这么一闹,江以宁研究种子的心情都没了。 她想到今天林府的异样。 林老爷的话和态度,总给她一种感觉,像是有什么目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再联想到林府办喜事,前厅却摆着棺材,江以宁猛地从床上坐起。 要不,去林府探探? 反正时鹤年出去做宵夜了,她有空间异能一来一回也方便。 说干就干,江以宁拿出现代衣服伪装一番,空间异能一用,身影直接从床上消失,再次现身时,已经在林府前厅的屋顶上。 而在厨房的时鹤年,揉好面烧好水,却没马上用。 上辈子他是从当小乞丐做到统一战乱的帝王,烧火做饭自然会。 他先将灶火的柴退了,又抓了块中午凉下的木炭,找个地方换了夜行衣,身影直接瞒过躲在暗处的东南西北,消失在宅院。 而已经到了林府的江以宁,正小心揭开一片瓦,向下望着。 站在窗沿偷听这事她末世干过不少。 但站在瓦上偷看,这还是第一次。 不提看见什么,至少让她过了把以前看影视剧的女侠瘾。 第112章 夫妻俩又又打起来了 林府前厅没有人,只有挂着红布的棺材在。 灵堂上点着的白烛,因为前厅大门打开,时不时有风涌进,吹得火苗直晃。 见灵堂这看不出什么,江以宁翻身跳下院子,凝神仔细听,往传来谈话的窗边过去。 会客厅里有三人,林老爷背着手,焦急走来走去。 而林夫人跌坐在大椅,正拿着帕子擦着泪。 最后一人,则是贾道长,他正自顾自倒着茶水。 “贾道长,难道非那时氏不可吗?”林老爷焦急着脸色问道。 时氏? 听着这话江以宁还愣了愣。 转而反应过来,这是今天时鹤年和她姓氏调换,给她按的称呼。 “林公子看上的就是时氏,他怨念重,贫道与他也说不清,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贾道长喝了口茶,摇头叹息。 “如果那时氏是个姑娘就算了,可她已经嫁了人,与那江公子感情甚好,我林家就算是想买人,也买不了啊。”林老爷摊着手,满是无奈道。 “我儿如此苦,难道去了地下,还不能选个称心如意的娘子跟着吗?”一旁林夫人已经哭红了眼。 “林公子怨煞之气重,贫道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压制住,如果不能如林公子所愿,他发起狂来,贫道的法力不是对手。”想到这点,贾道长也是一脸忧愁,顿时连茶都喝不下了。 “林公子如今盯上了时氏,点名要她,贫道也只负责转述,如何决定还是看林老爷和林夫人。”不想惹事,贾道长选择先将自己摘出来。 “那钱丫头合了八字进了府,有她一人,真的不行吗?”林夫人也知道如今这事难办,越哭内心越难受。 林老爷焦急来回走动,想到今日与时鹤年的交谈,最终咬牙,凶狠了目光看向贾道长:“如果我们能将时氏弄到手,贾道长有几分把握,在一天内解决我儿这事?” “只要顺了林公子的心意,贫道自然是十分把握。” “好!一日之内,我会将那时氏带来。”林老爷收敛了脸上凶相,叫来了林管家,附耳低声。 而听全他计划的江以宁,此刻反应却一脸扭曲。 这林家人是疯了吗? 活人和死人配婚,骗了一个什么钱丫头还不够,又盯上了她? 家里儿子是什么金疙瘩吗?死了还得找无辜人陪葬。 皇帝儿子都没这么狂的! 这次目标是自己,江以宁已经气得在窗边准备招雷了。 她正要行动,就察觉身后有一道身影飞速闪过。 显然她在窗边偷听时,那道身影一直躲她身后。 江以宁神色凝重,劈死林家人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她连忙朝那道身影追去。 时鹤年夜探林家,却发现林家会客厅窗边,已经有一道黑影先他一步。 不确认敌友,他一直躲在后面,听着林老爷他们的计划。 计划确认后,懒得惹麻烦,还特意避开了那道黑影离开。 谁知道自己动作快捷,就是离开厨房时连武力高强的东南西北都没惊动,却还是让这黑影察觉了。 不好回宅院,时鹤年选择先往深山躲去。 而这黑影紧追不放,速度并不比他慢。 江以宁异能加身,很快就在山脚下追到这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下半张脸带着面巾,上半张脸更是黑如煤炭,跟眉毛融为一体。 要不是她白夜视力都好,还真看不见这往暗处一躲,就只剩眼白不是黑色的影子了。 想到这人鬼鬼祟祟,一开始躲自己后面,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江以宁在末世养成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心,一个飞身就朝他攻去。 时鹤年没想到这一身黑,穿着还怪异,脑袋套了个黑色渔网的人一言不合就开打。 而且这人速度很快,拳拳打肉,招招杀戮。 时鹤年刚抬手挡掉直接砸向他太阳穴的一拳,江以宁转身一脚,重重朝他脖子踢去。 第113章 时鹤年抬手一挡,那一脚踢在他手臂上,像是被巨石击中,让他连退三步才稳准身影。 再次抬眸,看向眼前这个黑衣人时,时鹤年眸色一片凝重。 眼前之人力大无穷,出招果断又狠辣,显然不是打着留他而是奔着他命来的。 时鹤年心中猜测是不是那在京中几个王爷安排的人。 他反手摸到后腰,拿过匕首紧 话音未落,却再忍不住了,两行晶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滚落而出,浸湿着那张娇艳绝美的脸蛋。 那血光一落入余化韫之口,只一瞬间,一股至少比刚才还要强上一倍的澎湃法力和气息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并且还在继续高涨。 不要说北府城,就算北府城方圆数百里,即使是回流山,这时候也该是天寒地冻,大雪封山的季节。 除了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哭过,但是回到云汐市之后,她从来没有落过泪,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上天不会同情弱者,哭没用,一点点用处都没有。 以前叔叔没有带他来过这样的地方,晓冬也对这儿完全不了解,心里更加惶恐。 看着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太白金星,李承乾终于把自己手中的不灭黑炎收了起来。没有不灭黑炎的压制之后,天仙境的太白星君一身仙气飘飘,显得更加的有气势。 看到李承乾的表现之后,姜子牙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李承乾回宋家庄,准备带着老婆远走高飞。 白昱修心里发笑面上却不揭破,想来叶如莹的身上一定没有带够那么多的银子,不过倒不至于拿不出来,只希望她别因为点钱动了肝火,再动了胎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走到他跟前,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也不说话,然后就用一种如同生死仇敌的眼神恶狠狠瞪着他。 冯冰莹不以为然,挽着伍哥的胳膊,半个身子娇羞的斜倚他身上。伍哥伸手搂着她的腰,箍一箍,得意洋洋地走远。 婆母让肖琳怎样,她就怎样,憋气,用力,使劲,都憋出痔疮来,孩子就是生不出。 就这样,重庆越来越乱,一场反独裁、反专制、反暴行、争民主、争自治的运动在重庆爆发开来。 街道一旁一件不起眼的酒店之中,二楼的一扇窗户微敞着,里面一个白衣公子正漫不经心的吃着嘴上的饭菜,可眼睛的余光却是看向街上,更为准确的说,是看向项羽等人。 听到这话后,他手下的军官们就更加的害怕了。不过看到蒋光头咆哮的样子后,还是立马去准备了。 而他现在也是非常的害怕,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超他,他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王浩看着伊藤龙野手中的武士刀,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屑之色,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之色,手腕轻轻一抖,一道乌光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他手腕一甩,乌光化作一柄军刺,瞬间向着伊藤龙野刺了过去。 王浩见状,嘴角微微一撇,手掌一翻,握着手中的短刀,猛的向下一挥,一道金光一闪一缕金色的锋利刀刃,划破了虚空,带着一道凌厉的呼啸声,向着中年男子狠狠的刺了过去。 这次考试被称为院试,通过的人被称为贡士,皆有进殿面圣的资格。 而白玲珑的那些同学,此刻纷纷上前,围着白玲珑,却是声声称赞白玲珑有福气,能找到这么一个有能力的老公。 第114章 打饿了 而且这渔网还将她的整张脸扭曲,一张脸全被细密的网纱挡住,根本分辨不出五官。 本以为摘了面巾能辨认对方的身份,谁知道对面之人为了掩饰容貌,手段如此低下。 江以宁和时鹤年心中都来了气,不打败对方这口气就顺不下去。 俩人同时反应过来,握拳又朝对方冲来。 这一次,双方都带满了战意。 对于李俊三人来说,也早就看李立不顺眼,但是两边势均力敌,斗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今天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一股势力,就这样被人灭了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这只银白色的巨鸟从正方形的水泥平台起飞,旱地拔葱一样直接升空。 但要是没有准备就上去了,结果没做出来,被下面四十多位同学看着,岂不是很尴尬。 丛林疯猴:一种身高一点五米的猴子,但是狂化后,力量会大幅度增加,疼痛感降低。 “其实我也不知道。”麒麟说道,让满心期待的古默和老村长都傻眼。 虽然陈逸不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他知道德玛西亚那边不会就这么没有理由就乱抓人的,何况还是一个国家的将军,这样弄不好会引起两国的矛盾,然后开战也不一定。 谢必安总羡慕他有一双狭长冷厉的丹凤眼,说他那样的才能唬人,鬼界的居民也更敬畏他那样的长相。 陆博雅在放玫刃回去的时候,制造了一些“线索”,流露给钛钢‘可能的猜想’。 这就让周游更加疑惑,一二三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方今天刚刚联系了白泉社,取得了授权,只是还没来得及向秦汉发出邀请。 “也是,林晓东还没来,我们先进去转转,熟悉下场地,给摄影机选个好位置。”史高飞说完,立刻殷勤的邀请苏丽颖一起进入青松观。 李玉斌把盒子里的盒子炮连枪套带枪匣子一并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露出了下面并排放着的六个加长弹匣。 “无量天尊,诸位居士这么早就来上香,真是诚心向道,三清道尊一定会保佑你们所有人的!!!”青竹笑着迎了过来,一边说。 “没错,是他,把信给他吧。”公寓管理人唐纳德闻声从一楼出来。 他再有能耐,也无法做到在一片野兽毒物横行的原始森林里如履平地。 还有七天,如果这七天之内你不现身的话,等甜甜的婚事敲定,你再回归时,我唯有请你饮一杯喜酒了。 阿西娜悄悄做好了战斗准备,这头远古红龙很久以前就在打着雷神之锤的主意。 “无量天尊,这位居士,本道观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出售,并且不能以钱财来衡量,恕贫道爱莫能助了……”青竹一脸微笑的委婉拒绝。 其实它有情感模式,只是它照顾的这几个孩子,坚强自律到可怕,不需要它打开情感开关。 “你就不用出钱了!”中年人眯着眼睛打量着陈冰凝,就如同看一件艺术品一般。 场中,此刻,两人之间的战斗越演越烈,无锋此刻早已放弃了硬碰硬的策略,不断的依靠走位,避开沧月霸主的一道道攻击,随后,出手攻击沧月霸主,打的烈日魂禁不断的怒吼,却根本毫无一丝办法。 如果不是终结者有强大的透视功能,她的的角度根本就无法射击。因为这家伙找的狙击位置特别的刁钻,左右都是楼房的烟道,而他就趴在中间。 第115章 时鹤年你真棒~ 江以宁翻身下床,拿了根发带将被雨淋湿又被水系异能催干的长发绑着,穿上外衣就往厨房走。 她进厨房时,时鹤年正在准备下面。 江以宁笑着凑近:“夫君,我也饿了。” “这里有煎鸡蛋,你先吃着。”时鹤年左手端盘,可被踢伤的手臂还疼着,他又不动声色换为了右手端盘。 “夫君,你真好”江以 斯大林对于这位亲信十分信赖和了解,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否则这位平时一向沉稳的亲信,决不会显得如此慌张。 但是在他说完这一切之后,齐天寿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随后也没有让人把林枫放了,而是挥了挥手,由黄风怪和巨灵神将林枫带了过去。 “这是我的贴身法宝,无物可破。等下你用生死受命术,即便是有危险,我也能把你拉回来。”王昊说道。 “不知道几位侠士有没有听到在下的故事,要不在下重新讲述一遍吧。”幽冥鬼面无表情的沉声道。 发现此时他居然悠冉的躺在里面睡觉,这让龙宫的虾兵传送使者暗暗佩服“果真是高人连行事都这么古怪”。 陈先生一说要走,我的父母对着他千恩万谢。后来终于送走了陈先生,随后我们便带着木姑婆一同返回我们的乡里。 在叶天抵达石窟上方的刹那,一根江河粗,几百丈长的白色毛发沉沦而来。 唐憎蹲下身子,抬起手敲了敲仙气缭绕的蟠桃园的土地,沉声低喝了一句。 这个高地及其周边的2个殖民地团,根本没有下功夫修筑防御工事。 一时间,响应斯米格雷的声音此起彼伏。众多早就看贝特朗不顺眼的波兰将军纷纷起身大喊。 以上是资源分配的制度,当然,琳琅宗的福利不止如此。聆听长老指导教诲,是另一项重要内容。 按理说,坟墓里不过就是死人而已,既然是死人,又不是秽土转生什么的,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不得不上,之前研究对方战斗影像之时,便知道对方的心神修为极其强大,斩出的刀气有追踪效果,他即便后退,也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李誉连忙跟着往前跨,双手重新往上抓,一下子位移过大,抓在了腰以上的部位。 乐戚再次微微一拜,以表感谢,便是转身离去。他心想,自己都没出多少力气,这奖励便这么轻易地给出,看来,大部分人,都能获得这份奖励了,学个半桶水,就能蒙混过关了吧。 吴松和木灵在炼狱之地里策马狂奔,灵犀幼兽不时的嗅闻着空气,寻找着云容的气息。 按照分类,乐戚自然与樊幻一同前往大玄者境大殿的雷属性玄气区域寻找合适的玄技与秘技。而黑林帝国的八名大玄者境中,也只有他们两人为雷属性武者。 姜少阳一眼便看穿了纲手的心思,自己身后正罗列着一层层的金元,其数目至少在上千万左右,根据那黑包的容量来看,估计是已经输得没钱了。 “你先跟我进行神魂同调,不然想抓到他有些困难。”杜司南朝连衣说道。 包厢里,楚慕研迷迷糊糊地睡醒,一坐起来,盖在身上的外衣掉落,顿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陆西乔有些无语:“长得还挺帅,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吧。”说着她试图找到齐羽歌的赞同,一转头却发现脸齐羽歌都面露恍惚的神色。 第116章 人畜无害森泽 江以宁正喝着最后一碗面汤,就听见院子外传来动静。 有人小心从墙外翻进来的声音。 深更半夜闯民宅,不是个贼也是个匪。 恰好在林府走了一趟的夫妻俩,都知道来人是谁。 俩人也都听见了院外的动静,一个吃饱喝足拿着帕子擦嘴,一个收拾碗筷准备去洗。 对于院外潜入而来的人,都装聋作瞎,当作没发现。 毕竟一屋子的人,明处有金木水火土和金翎卫,暗处有东南西北。 夜闯进来的林大,鬼鬼祟祟靠近厢房,深吸一口气,小心从窗户没关紧的缝隙往里吹迷烟。 站在房内的江奕铭笑嘻嘻伸手,指腹就将这竹筒另一头给按住。 林大包了一肚子气没成功吹出去,还因为江奕铭这么一堵,迷烟全部倒回他嘴里。 他紧张之下一个吞咽,将迷烟尽数吞入肚中。 目光当即迷茫起来,双脚一软,贴着窗边就滑向地面。 江奕铭打开门,朝他晕死的身体踢了踢:“就这点本事,还敢当贼。” “江二公子,属下要将人带去主子面前再做定夺。”鑫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江奕铭当即揪住林大的胳膊,将人往厨房拖去:“我跟你一起。” 他们不过是流放队伍。 所以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能吸引这人大晚上偷潜进来,还放迷烟。 林大被扔到厨房时,江以宁和时鹤年毫不意外。 但江以宁还是表现出一脸惊慌:“这是谁?怎么大晚上出现我们院子?” 时鹤年接过鑫柏在林大身上翻出来的一袋子迷药,当即冷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给鑫柏使了个眼神:“弄醒他,问问清楚。” 鑫柏得令,却没自己动手,而是叫来了森泽。 森泽皮肤很白,长相清秀,性格腼腆。 这是江以宁这几天对他的印象。 在这些日子里,金木水火土除了森泽,其他人都有表现。 而森泽平日只听令干活,话少人也乖巧,看着格外无害。 他被鑫柏叫来,一听是审讯人,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还动作轻柔将林大扶到椅子上。 “兄弟,有你这么对敌人的吗?”江奕铭那个急性子啊,一见他这番动作,恨不得换自己去审问。 有着原主的记忆,了解森泽不为人知的一面,时鹤年看向江以宁提醒:“阿宁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有结果了我回房告诉你。” “不要,我一个人在房间害怕。”江以宁连连摇头,恐惧着脸色:“和你们待一起,我心安些。” 毕竟她也好奇这个明明二十三岁,却长着一张少年脸的森泽,是如何审问人的。 只见森泽把林大扶在椅子上坐好,还贴心给他摆正了坐姿,让他后背靠着椅子能坐得舒服些。 接着蹲下身,拉过林大右脚脚腕一拧,一道巨响的错骨声,林大右脚在森泽手下直接脱臼变了形。 再浓的迷烟吸入,在关节断开的痛苦下,也能将人唤醒。 林大惊恐睁大眼,张嘴就要嚎,却被鑫泽点了哑穴。 森泽脸上浮现单纯的笑意,轻声开口:“能听清我说话吗?能听清就点头,听不清就再卸你一条脚。” 第117章 审问 林大的痛苦嚎不出来,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点头如捣蒜。 “很好,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什么,如果不回答或者尿在这里,我就拧断你脑袋再塞进你肚子里。” “唔唔唔!”林大惊恐瞪着眼,痛苦和恐吓之下,险些让他晕过去。 他都不敢想,自己脑袋这辈子还有和自己肚子亲密接触的机会。 经过森泽这话,他强行将吓出的尿意憋了回去,点头的频率险些将脑袋甩出去。 “很好,第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森泽解开他哑穴,轻声问道。 “林老爷!林富有!就是这个村的林老爷,他派我来迷晕你们,再将时氏偷回去给他儿子配婚。” 恐惧之下的林大根本不需要他多问,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他只是林府的长工,平日在长羽村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得林老爷欣赏这能力,破格入了林府当差。 期间林老爷有什么小手段,都是交给林大去做。 就现在给林宝权配婚的钱丫头,都是他带人堵在钱家,威逼利诱下,给了银钱后把不愿意的钱丫头硬绑回了林家。 今晚得到林老爷给的任务,想着只是药晕再绑个人,没什么难的。 况且三更半夜的,村里人都熟睡,除了他这种不三不四的还在熬,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 林大自信而来,绝望被逮。 他想嚎叫还想哭,可这群外乡人一言不合先卸掉他一条腿才开始审问。 一想到眼前这个小白脸说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再塞进他肚子里,林大再多的恐惧都只能紧咬着牙不敢哭喊。 “这林家倒是好大的胆子,流放名单的人都敢绑!”厨房外,高云鹭怒声道。 他金翎卫可是奉旨押送宸王和宸王妃去岭南。 不管少了其中哪一个,景帝最先问责的都是他高云鹭。 他不想去深究林老爷绑走江以宁的目的,只记住这林家惹到了他。 “既然高队长来了,那此事就交由高队长处理了。”时鹤年笑着拱了拱手。 高云鹭脸上冷色尚未消,快步进了屋,一把揪起林大冒着雨将人往外拖行。 “大爷!几位大爷!几位祖宗!我知道的都招了啊,能不能饶小的一命——”远离了森泽,落高云鹭手中后,林大总算有胆子求饶了。 高云鹭剑柄抵着他喉咙,厉喝:“不想死就闭嘴!” 剑就贴着自己小命,林大恐惧之下,连忙闭嘴。 其他金翎卫也陆续赶来,小伍接手拖着林大,一行人直接找去了林府。 江以宁往他们背影看了看,转身就跑去拿伞。 “你要去哪?”时鹤年眼快,连忙抓住了她。 “跟着去林府啊,他们这次的目标可是我,我肯定要过去瞧瞧。”江以宁解释。 时鹤年无法,毕竟林府的活人无惧,麻烦的是那个死了的林宝权。 他接过伞,将江以宁拉进伞下:“我跟你一块去。” 丑时(凌晨1-3点),江以宁一行人打着灯笼跟上金翎卫的步伐。 林府的喜乐,哪怕是深夜都还在响。 江以宁也是佩服长羽村村民,就这动静还不投诉扰民。 第118章 老胖登不是什么好人 高云鹭气冲冲来到林府大门,大门没关,正好看见前厅摆着的那口棺材。 他倒退一步,抬头瞧了瞧林府大门挂着的红布,再望向院内布置喜庆,还贴了喜字的门窗,最后又将目光落回那口棺材上,一时有些迷惑。 这林家…… 到底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啊? 不对,林家想绑走江以宁,就是为了给他儿子配婚。 高云鹭细思极恐,很快反应了过来。 林家这哪是配婚啊,这是在抢人命! 皇帝赐婚的王妃都敢抢,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九族都不够他流放的。 本还打算敲门再进,在知道林家是想抢皇帝赐婚的王妃去给自己死儿子配冥(女昏)时,高云鹭也不再客气,拔剑就往灵堂冲去。 “林家人何在?速速滚出来!”高云鹭站在灵堂前厉喝。 原本还在吹奏喜乐的乐师被他亮出的剑,吓得丢开乐器就往院外躲去。 林老爷听见灵堂这里的动静,胖胖的身子跑得一颤一颤的。 他看清来人是江以宁的同行人之时,而高云鹭又亮着刀,心中顿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又倒退两步,拦住了准备一起出来的林夫人:“情况不对,来者不善,你快派人去求助大舅哥。” “好好。”林夫人连忙点头,转身绕开灵堂离开。 安排妥当后,林老爷才笑眯眯赶去灵堂。 面对亮着武器的高云鹭,他和气开口:“不知道几位,这深夜来我林府是为何啊?” “哼。”高云鹭抬起左手一点,小伍心领神会就将断了一只腿的林大丢到林老爷脚边。 “这个人,不知林老爷可眼熟。”高云鹭冷笑。 “林老爷,你可要救我啊,我都是听了你的话才去用迷烟准备绑架时氏的。”林大一见林老爷,就哭嚎着求救。 “你……林大你可别胡说啊。”林老爷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想绑架江以宁的事暴露了。 他连忙撇清关系,又稳住心神朝高云鹭开口:“这位小兄弟,这个人我确实认识,但他所说一切,可跟我没半点关系啊。” “这个林大,是我们长于村出了名的混账,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名声臭出了十里地,嘴里更是没一句实话。” “他的话,可不能信。” “是吗?”高云鹭沉声。 林老爷讪然一笑,又道:“当然是真的,我看是这林大想偷东西,被你们抓个正着就诬陷我啊。” “林大以往,也夜闯我林家,偷走不少银钱。” 林老爷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在高云鹭的质问下,回的话全是诉苦。 林大都惊了。 在林老爷手下办事,他知道这老胖登不是什么好人。 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比他林大更无耻之人。 “老子去你丫的林富有!”林大怒了。 干了不少坏事还能自由潇洒,林大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他当即反驳:“祖宗,各位祖宗,这林富有忽悠你们呢,我是他家长工,在林府我还有房间呢,就在别院第二个房间。” “各位祖宗,你们要是还不信,可以去村里打听打听,这方圆几十里好几个村,甚至是清口镇的人,都知道我林大是在他林富有手底下干活。” 第119章 为自证翻自己案底 “就隔壁村钱家,他家姑娘还是我按照林富有的要求,花了一两银子绑来给他那死儿子配婚的。” “还有清口镇李家、王大、马家,有开铺子有开饭店有摆摊的,都是挡了林富有的财路,我听他要求去砸场子的,那马家老大,现在还瘸着腿躺床上呢。” “见过自证清白的,但这种翻自己案底自证清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江奕铭惊奇摇头。 江以宁看得沉默:“倒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既是长工,便有契书,发月钱也有账本记录。”高云鹭道。 一听这话,林大眼睛亮了。 他感觉自己生的希望又多了些。 连忙道:“对对对,我有契书,契书就在我房间床底下。” 林大幸灾乐祸看着林老爷:“林富有,我祖宗发话呢,你还不赶紧将那什么给我发月钱的账本拿出来。” “我林家,在这个清口镇,都是出了名的安分人家。” 林老爷也维持不了笑脸了,愤愤甩袖,冷声道:“我不去衙门告你们夜闯民宅,持利器威胁,还诬陷我林府名声,都算我林富有大度!” “想要查我林家的账本,查我林家的宅子,你是官府的人吗,你有搜查文书吗?” 林老爷已经找流放犯人打听了,了解到金翎卫就是那江公子找的护卫。 别说是普通的护卫了,就算是官差,在这个清口镇,也奈何不了他林富有。 当然,如果林老爷知道自己打听消息的盛家人,跟时鹤年江以宁有杀夫\/父之仇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毕竟当时,林府下人打听时找了最爱搭话的盛家季云娥。 林府下人问时鹤年他们是什么来头,季云娥说是一群上不得台面黑心逃难落魄者。 林府下人问高云鹭他们是什么来头,季云娥说是一群格外听话没有脑子的忠诚狗。 林府下人最后问时鹤年和流犯同行是不是一路人,犯了一样的罪。 当时吓得季云娥险些被鸡骨头卡住喉咙。 她惊慌拉开关系,连声拒绝道明时鹤年跟他们只是同路,其他的不熟。 毕竟她盛家只是犯了贪粮的小罪,可不敢和宸王这种谋反死罪搭上关系啊。 要是让景帝再听见她盛家也有谋反之意。 得呢! 不用流放了。 就地处决。 正好金翎卫那几个忠诚的狗就在队伍里。 害怕再被这林府下人的无脑问题,让自己一家子背上谋反的大罪,季云娥直接远离了他。 而这下人,也高高兴兴将自己得来的消息,转告给林老爷。 林老爷此刻很自信。 就算林大背叛他又如何? 他谅这些人也奈何不了他。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发现林老爷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高云鹭也来了气。 他金翎卫只听命于景帝,在他高云鹭手中,还没有撬不开嘴的犯人。 “你们当真猖狂,借住我村,还想抢劫不成!”林老爷一见金翎卫几人拔剑,连忙叫出了府中下人和长工。 从各处冒出人来,足足二十人,有拿长刀有拿菜刀也有拿木棍的。 高云鹭目光从这些下人手中的长刀扫过,当即眉头蹙起。 大楚是禁止私藏武器的,除了有在官府备案的镖局。 第120章 睁大你狗眼看看我是谁 而林府一个有点资产的农家,府中下人用的却是官府所用长刀。 难怪了,面对他带人亮出武器的质问,林老爷还能如此猖狂。 高云鹭不再犹豫,直接下令先将林老爷抓起来。 林老爷也是个胆大的,一声令下,府中下人长工,就和金翎卫打了起来。 长工只有一身力气,反而是那些林府下人,身上有几分功夫。 可对上宰二十个刺客都轻轻松松的金翎卫,没在剑下扛过一个回合,就被踹晕在地。 没想到自己二十人收拾不了高云鹭几个人,手下无人可用,面对拿剑逼近的金翎卫,林老爷总算慌了。 他连连后退,提醒着:“你们不许动手,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小伍讥笑。 再大还能大过王妃王爷皇帝? 他伸手揪住林老爷衣领,将人拖拽到高云鹭脚下,从灵堂往外望,就见大门口亮起一条火龙。 一队持刀的官差打着火把,涌进了林家。 而一身锦服的中年男子,在小厮的打伞下,下了马车进了林府。 冯谦冷目扫过金翎卫手中的剑,当即挥手:“来人,将这些贼人拿下!” “官府的人。”高云鹭快速锁定来人的身份:“你是这清口镇的谁?” “冯大人,你可得救救草民啊。”被小伍压着的林老爷出声求救。 他得意看向高云鹭:“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这位可是我们清口镇的县令,冯谦冯大人!” “完了。”撑着伞站在角落的夫妻俩,看着戏异口同声。 这一次是真不用他们出手了,林老爷自己将高云鹭得罪彻底。 “可以好好看戏了。”时鹤年跟江以宁小声咬着耳朵。 “我俩再退退,走廊那能躲雨,观赏位置也佳。”江以宁提醒。 夫妻俩携手往走廊跑去。 “缴械这些人的武器,将人押回大牢。”冯谦下令。 扫过林老爷那张趾高气昂的脸,高云鹭冷目落向冯谦身上。 他亮出金翎卫的令牌,对着冯谦:“清口镇县令冯大人是吗。” “想缴械我们,还要押送进大牢是吗?” “那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手中令牌,重重往冯谦怀里丢去。 在高云鹭亮出令牌时,冯谦就隐约辨认出来。 他惊神之下,手忙脚乱接住了令牌。 当看见这是属于金翎卫的牌子时,顿时吓得两股战战,扑通一声,毫无征兆跪在雨水堆积的青石地板上。 “大……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大人身份。”冯谦恐惧开口。 金翎卫! 大楚帝王直管的铁血队伍,景帝的得力助手。 里面就是地位最低的队员,也是个正七品官职。 而他冯谦,混了个下县令当,一个从七品的小官。 更别谈高云鹭丢来的令牌,是从四品的官职。 冯谦只愿自己今晚没来这长羽村,恨不得两眼一闭,再次醒来已经回了府。 他愤恨的目光投向林老爷。 这狗东西,平日给他惹祸就算了。 今夜还给他招来这么大麻烦。 “看来冯大人已经认清了身份,那我们就来好好谈谈,你所管辖的村子,这林家林富有到底犯了什么罪。”高云鹭漫不经心开口。 冯谦谄媚笑着,连声附和:“大人英明神武,没有罪能逃脱大人法眼。” “长羽村林富有,指使下人强买民女配冥(女昏),你可认?”高云鹭沉声。 林老爷还没搭话,冯谦已经抢答:“他认,他肯定认。” “林富有私藏武器,当是死罪,可认?” “他认,他认!”冯谦再次接话。 “林富有意图绑架宸王妃,藐视皇族,可认?” 冯谦连连点头,点着点着发现不对,神色僵住:“认认认,他认……宸王妃?” 哪个宸王妃? 不会是谋反的那个宸王的宸王妃吧…… 该死的林富有,这是要让他全家老小死啊! 第121章 大舅哥救救我 “他可不只是想绑架我,最终目的是绑我给他死了的儿子配婚。”江以宁在旁开口。 冯谦一听,只觉天都塌了。 他急忙从地上起来,走过去对着林老爷就狠狠踹了一脚:“将此人押回大牢!” 先不说宸王时鹤年是皇帝的儿子,本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就今日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宸王时鹤年犯了谋反之罪,携妻江以宁一同被流放岭南。 这消息,冯谦也是今日才收到,也推算着流放队伍这几天快到清口镇了,想着公事公办,绝对不跟流放队伍有接触。 哪知道林老爷如此有能耐,先他一步撞上流放队伍。 还要绑走宸王妃,给他那死儿子配婚! 知不知道宸王犯的什么罪啊就敢往上凑。 不过林老爷绑架人本就犯了律法,要真让他劫走了宸王妃,还真配了婚,谁知道宸王会不会发怒,直接扬言谋反之罪的同谋还有他清口镇一行人。 到时候景帝震怒,抄家流放都算判清了,直接就地问斩,他与林老爷姻亲,怕是要被牵连到九族不保。 冯谦越想越气,又对着林老爷狠狠来了几脚。 林老爷都被踹懵了,震惊指着时鹤年,朝冯谦哭诉:“大舅哥,是这人骗我啊!” “是他说自己是家里落魄,南下投奔亲戚的,还说他不是流放犯,只是怕南边匪盗多,跟流放队伍同行安全些。” “大舅哥,都是他骗我,都是他骗的我啊——” 林老爷此刻哭的撕心裂肺。 他又不傻,要是时鹤年早承认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流放的王爷他也不会去招惹啊。 “我说你就信,脑子呢?”时鹤年倚靠在栏边讥笑出声。 林老爷此刻不想看时鹤年那张脸,气得他想把这个骗子丢棺材里活埋。 “林富有罪行不少,对上我金翎卫都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与冯大人是姻亲啊。”高云鹭意味深长开口:“怎么,这林富有背后的靠山,是冯大人?” 面对高云鹭的质问,冯谦额头冷汗跟着夜雨往下滚。 他忙口拒绝:“我既为官,熟读律法,自然不可能做出包庇之行。” 看出了高云鹭是铁了心不会放过林老爷,冯谦也不再犹豫,当即叫人将林家上下全部押送进大牢。 林夫人哭着挣扎:“大哥,我们没有犯罪,你不能偏帮外人啊。” “堵上她的嘴。”冯谦大喊。 如今他自己来查抄林家,至少能销毁他包庇林家的罪证,让自己不被牵连。 但要是惹怒了金翎卫亲自出手,怕是他这县令之位都保不住,到时候只会成为待宰的鱼肉。 冯谦心中的小九九,高云鹭一眼看出,他也没阻止。 果然亲人的背刺,是最狠的杀招。 由冯谦亲自出手,搜查了林家,轻松找出林家的数条罪证。 可就在冯谦带着这些罪证,准备先回衙门,路上借机销毁时,金翎卫动了。 直接从冯谦手中抢过罪证,将林家罪行扒清。 林老爷强占村民良田,为打压同行,给对家酒楼下药导致食客死亡,酒楼掌柜大厨含冤入狱。 第122章 全员恶人 林夫人虐杀丫鬟,林府丫鬟活不过三个月,都是因为她总是脑补有丫鬟惦记林老爷想要爬床。 林宝权开赌局,放高利,引诱人借钱赌,暴力催债抢人妻女还债。 “一家三口,全员恶人啊。”江以宁感叹。 “所有罪证都在这,冯大人如何判啊?”高云鹭话语幽幽,气势压迫。 冯谦咬牙当即下令,林家家产全部充公,林老爷林夫人明日问斩,林家犯了罪的下人,沾了人命的问斩,没沾人命的押送矿山挖矿。 对于冯谦所下判书,高云鹭笑了笑,反常的好脾气没说反对的话。 亲哥下令明日午时问斩自己,林夫人被堵了嘴,双眼怨恨发不出一句求饶。 林老爷嘴还是自由的,当即痛骂:“冯谦你个白眼狼丧天良!” “你冯家穷得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还是我看在你大舅哥的份上,资助你求学。” “你狼心狗肺,你忘恩负义!” “如今想让我死,好让自己清清白白,老子偏不让你所愿。” 眼见林老爷就要叫着高云鹭,抖落冯谦的罪行,拖拽林老爷的衙役手一抖,让林老爷脑袋撞到青石台面的楼梯上,当即晕了过去。 “押走押走,全都押回大牢!”冯谦挥手。 衙役冒着雨,将林家一行人全部带回镇上。 冯谦恭敬朝高云鹭一笑,伸手邀请:“大人,下官备了马车,可要一同去清口镇?” “不了,本将相信冯大人能处理好此事。”高云鹭摆手。 他的任务是看好宸王和宸王妃,别自己一走,这俩人让刺客杀成筛子。 在冯谦听他不去清口镇,正松了一口气时,高云鹭又道:“明日午时,金翎卫会去刑场。” 冯谦心中一紧,连连点头:“大人放心,下官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触犯大楚律法之人。” 冯谦告退,衙役又押走林家人,只留了两个衙役守在林家。 毕竟大晚上的,林家家产也没时间抄走。 而林家人,只剩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林宝权。 至于江以宁租住的林家宅院,在冯谦的做主下,让他们随便住,还从林家几箱子的铜板里,将租宅院所花的那三百文退还。 一行人离开林家,金翎卫几人都淋了雨,忙着烧水洗漱。 让他们来气的是,前脚刚回宅院,后脚这夜雨就停了。 而江以宁和时鹤年回了房间,就收到暗卫的提醒。 一见时鹤年要出门,江以宁自然是跟上。 夫妻俩躲过宅院其他人,又悄悄来了外面。 很不巧,东南西北选的位置,正是夫妻俩今夜生死一局的战场。 望着这熟悉的环境,夫妻俩都一脸迷茫和对此地的陌生。 “主子,夫人,我们守在林家外面,抓住了一个连夜偷逃的假道士。”东心禀报。 “贾道士?我们去看看。”江以宁拉了拉时鹤年衣袖。 俩人跟着东心过去,看到被五花大绑在树上的道士。 江以宁像是第一次见贾道士,好奇开口:“你一个道士怎么和林家有关系,也没在林家看见你啊。” 时鹤年视线与她不同,此刻目光落在看守贾道士的北危身上。 第123章 那也可能毛衣穿反了 北危揉揉自己突然酸疼的脖子,察觉到时鹤年的目光,疑惑道:“主子,我……我犯什么事了啊……” 不然干嘛用刀子眼盯着他啊,看着怪渗人的。 时鹤年所看自然不是北危,而是伸出胳膊紧抱北危,整只鬼挂在他背上的林宝权。 “你背上有鬼。”时鹤年直言。 只见北危脸色一白,抽搐着嘴角:“主子,这……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北危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死人不怕毒虫,但就恐惧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没这功夫骗你,你后背真有鬼。”时鹤年询问:“是不是感到脖子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掐着自己在往后拖拽。” “那也可能毛衣穿反了。”江以宁心中接话。 不过怀疑时鹤年神棍的身份后,经历过末世和穿越,她对时鹤年这番话也开始相信。 只是不管她睁眼还是闭眼,都瞧不见时鹤年所说的鬼。 记得之前时鹤年说过要给她开天眼来着? 也不知道她现在叫他开天眼,时鹤年还答不答应? 时鹤年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北危顿感自己浑身不对劲。 像是真有一个鬼趴在他后背,还凉飕飕的。 北危正疑惑着,就感到右眼视线模糊。 时鹤年话又跟来:“他现在一手掐你脖子,一手蒙住了你右眼。” “啊啊啊——” 北危再也安慰不了自己,吓得旋转尖叫来回蹦跳。 “西姐!南哥东哥!救我,救救我啊——” “主子,真有鬼啊。”东心也是大惊。 “别怕,我有办法。”吓完了人,时鹤年拿出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符。 黄符上面,还能见朱砂绘制的符文。 他将这符往北危身上丢去,北危一见是能避鬼的,旋转跳跃间动作敏捷接到了符。 黄符一落入掌心,北危后背就冒出一道白雾。 像是什么东西爆炸而成,但没有温度。 “鬼鬼鬼鬼,主子鬼还在吗?”北危结巴道。 “逃了。”时鹤年看向林宝权往山林里飘,心中已经起了杀心。 他正打算再铺垫一下,给自己打造一个被诬陷流放而伤心欲绝后,反而因祸得福得了个能见阴阳的能力。 再顺势去灭了这鬼。 却见夜空刚停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天上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暴雨落下之前,好几道闪电,照亮了这个黑夜。 江以宁惊喜睁大双眼。 她发现,在天上雷电落下之时,残留有异能量,那浓度能赶上末日的十分之一了。 江以宁趁机吸收,体内异能量马上得到了补充。 所以这个世界虽然异能量稀薄到无,但自然雷电却可以为她补充。 穿来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遇上雷雨天,江以宁惊喜自己发现了这个好消息。 江以宁急着吸收异能量,就看见又有一道闪电劈落前方山林,同样冒出一道烧灼下的白雾。 而时鹤年的目光,也紧紧落在白雾所现的位置。 江以宁心中疑惑。 难道那里真的有鬼? 想着,她干脆利落,往白雾所在位置,连放三道雷电。 时鹤年已经掏出了朱砂和黄符,准备在江以宁还有东南西北面前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厉害。 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猎物,在天降雷电下,被劈得渣都不剩。 第124章 夫君,我怕 就林宝权鬼魂所在之地,因雷电砸出了五米宽一米深的焦坑。 时鹤年捉鬼的道具激动拿出来,又失望塞了回去。 贼老天,早不劈晚不劈。 偏偏在他准备动手时劈。 这一刻,时鹤年对这个世界老天爷的怨念飙升。 “夫君,我怕。”江以宁一把扑进他怀里:“真的有鬼吗?鬼还在吗?” “刚刚的雷电,已经将那鬼魂劈散了。”时鹤年咬着牙安慰:“阿宁别怕。” 贼老天!故意抢他要灭的鬼! “所以……是真的有鬼,呜呜呜。”江以宁恐惧开口。 所以,她真的劈死了一只鬼? 怎么想,还有点兴奋呢。 “夫君,这鬼是谁啊,不会是林宝权吧?”江以宁询问。 毕竟这长羽村的人,眼下能跟鬼搭边的,也就那躺棺材的林宝权最有嫌疑了。 果然时鹤年点头,随即冷目扫向被堵了嘴绑在树上的贾道士。 他冷声询问:“就是你跟林家人出主意,要绑我妻子配婚。” 南翼粗暴拿下堵着贾道士嘴的布头,得到自由贾道士连连摇头: “几位英雄好汉,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啊,盯上您夫人的是林宝权那个鬼。” “林宝权纵马摔死在山崖,全身骨头都摔碎了,尸体就是块烂泥,再加上他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也是个厉害鬼,我被林富有那家伙以看风水的名头忽悠而来,结果就被林宝权这个鬼盯上了。” “我法力不高,要是不满足他的要求,这鬼会一直跟着我,影响我修行啊。” “几位英雄好汉,我也是被林富有骗来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没办法,我也是无辜的啊。” 听着贾道士的一番哭述,江以宁嘲讽:“你是无辜,那因为你一句话,就被绑来给林宝权殉葬的钱丫头不无辜?” “那不还没死吗。”贾道士愁苦着一张脸。 本来今晚就要毒死钱丫头,一同埋进林宝权棺材里。 就因为白日林宝权看上了江以宁,间接保住了钱丫头的命。 “人家没死是人家命好,这并不能改变一个无辜少女险些死在你手中的事实。”江以宁沉声。 贾道长看出她对自己有意见,转而换了个谈话人。 他装模作样开口:“我观这位好汉器宇不凡,只是这印堂之间有黑雾密布,显然近日遇上什么难事。” “好汉,我虽法力不强,但未卜先知的能力却是第一。” “你要不放过我,我再给你算上几卦?” “道长既然卜卦能力不错,看出了江某近日遇事不顺,那可瞧出自己将有血光之灾?”时鹤年冷笑。 这贾道长确实有几分实力,但他观贾道长术法学得杂,显然不是真正的道家弟子。 心中无善,协助恶鬼残害人命。 这种人,要是在朝冥境,鬼都瞧不起他。 “处理干净。”目光扫过东心,时鹤年定下贾道长的生死,便拉着江以宁离开。 东心下手很快,在贾道长都来不及求饶时,一剑捅穿他的心口。 北危将尸体从树上解下来,准备拖去山里毁尸灭迹。 可今晚的经历,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顿时可怜兮兮望着另外三人:“我最小,你们得陪我一起去抛尸。” “主子不是给了你一个护身符吗,你怕什么。”西娄笑道。 说到护身符,北危赶紧将符拿出来准备贴着心口放。 可符落他掌心,无火自燃,化为一道灰烬。 “符!我的符——”北危的天,再次塌了。 在东南西北看不见的地方,贾道长刚死只剩怨恨但还虚弱的魂魄,也在这道符的燃烧下,化为灰烬。 “如果我回去求主子,他还能再给我一道,不对,十道护身符吗?”北危询问。 “护身符,我也要。”回了房的江以宁,转身就朝时鹤年伸手。 第125章 时鹤年琢磨当替身了 “那不是护身符。”时鹤年解释。 在朝冥境,因为人鬼共存的原因,避免杀的人变成鬼找自己报仇,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每次杀了人顺便将刚死还虚弱的魂魄也灭了。 “那是什么符?”江以宁好奇,毕竟她算是亲眼见到那个三角黄符的威力。 看样子,虽比不上雷电,但确实能有驱鬼的作用。 “赶尽杀绝符。”时鹤年回答。 江以宁:“……这名字,还挺贴切的哈。”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取的。 “阿宁需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画几个护身符。”时鹤年询问着,却已经在拿绘符的工具了。 江以宁点了点头,平静地目光看着他忙碌。 同时也发现,这个时鹤年虽还在伪装原本的时鹤年,却还是忍不住暴露出自己的真本事。 看他对付鬼如此熟练,难不成以前的世界是个诡异世界? 若真是如此,那他穿越到这个大楚是个错误啊。 怎么也该送到修仙界,还能当个符修助力他的得道飞升梦。 江以宁放开思维猜测,在时鹤年递来五个折叠好的护身符时,江以宁仔细观察了下,发现也瞧不出什么独特的地方。 “现在材料不足,只能做一些等级低的,阿宁可以将护身符分给岳母他们。”时鹤年提醒。 “夫君,你真好~”道谢的话,江以宁张口就来。 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她发现这个时鹤年还挺好相处的。 虽说这话有点不厚道,但比起和以前的时鹤年相处,她还是喜欢现在的这个时鹤年。 毕竟两个原主都有感情,一方被外魂占了身体,另一方怕是会想尽办法弄死对方。 见江以宁接下护身符,时鹤年心中稍安。 毕竟江以宁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而自己只是一个外来魂魄,占了她夫君的身份。 他知道江以宁一直怀疑他,甚至可以说已经确定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以宁一直不对他出手,为自己夫君报仇。 再加上俩人明面上的关系还是夫妻,还是原本的时鹤年自己求的赐婚圣旨。 和离根本不可能的,休妻也不厚道。 所以能不和江以宁产生矛盾,他都尽量避免。 如果江以宁能接受他的存在,时鹤年想夫妻俩是能和睦相处的。 就算是将他当作原本的时鹤年对待,他也可以配合。 江以宁不知道时鹤年此刻在琢磨当替身的想法,她正在考虑俩人都是外来魂,不是原主。 又是夫妻俩,圣旨赐婚和离不了。 而这个世界也不支持休夫,实在让她难办。 那代表俩人以后只能捆绑在一起。 这种情况,做夫妻她一时接受不了。 但当队友却是可以的。 比起日夜提防,借夫妻身份互相打掩护反而方便。 “我有话跟你说。”夫妻俩异口同声。 俩人对视,都察觉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你先说吧。”江以宁礼让道。 一见她反应如此平静,时鹤年就知道江以宁果然已经确认他不是时鹤年。 就等着此刻,他自己承认了。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时鹤年温和开口。 “但你放心,以往如何,以后亦是如此,你可以将我当作全新的一个人认识,也可以当我还是……他。” 啊? 江以宁困惑眨了眨眼。 第126章 毕竟人家死了夫君 时鹤年没完全说透的话,前面她都听懂了。 就是隐晦表达了自己不是原本的时鹤年。 可最后一句,怎么就那么突兀呢? 她又不是原来的江以宁,怎么将现在的时鹤年当作原本的时鹤年? 难道……在时鹤年眼里,她是原本的江以宁? 江以宁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怎么可能。 可她回想到之前时鹤年躲在马车内,烧她头发冒出蓝色火焰所看见的她儿时的画面。 显然时鹤年对自己实力很信任,认为她是原本的江以宁,完全是依靠那个火焰。 本来还打算跟时鹤年隐晦提一下自己和他一样,都是外来魂。 可时鹤年要是这样认为的话…… 江以宁防备心很强,顿时改变了想法。 她一脸大受打击,喃喃开口:“所以……他呢?” “你在这里,那他去哪了!”江以宁崩溃起身,揪着时鹤年衣襟质问。 “抱歉,我也不知道。”时鹤年愧疚低头。 他想原本的时鹤年或许已经消散了。 毕竟原本的时鹤年不消失,他根本不可能借尸还魂。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江以宁失魂落魄跌落在地,泪水无声落下。 她身影孤寂,抱膝将两辈子最伤心的事想了一遍,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阿宁……”时鹤年有些无措,在站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 安慰人,还是安慰女人,这经验他还真没有。 虽说之前是有安慰江以宁,但双方都明白,他是在顶着原本时鹤年的身份演戏。 等了半天,没等到时鹤年有行动,江以宁满是受伤起身,哭红了眼埋进被子里。 呜咽声从被里断断续续传来,听那哭腔,显然压抑着痛苦和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时鹤年跟着来到床边,想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人家死了夫君,如今夫君的身体还被他这个外来魂占领,他再去安慰只怕适得其反。 最后没办法,时鹤年只能轻声问:“阿宁,你哭饿了吗,要不要我去做些菜?” 江以宁:“……” “你让我安静待一会儿,好嘛。”江以宁努力保持人设。 时鹤年没敢再搭嘴,毕竟人家死了夫君。 如今伤心难过之时,没有因为迁怒一剑戳死他为夫君报仇都算江以宁仁慈。 江以宁努力哭了一刻钟,达到哭累的效果睡了过去,实际是进了空间。 一直沉默关注她,见她没动静后,时鹤年才拉开被子,将她脑袋从被窝解救出来。 望着江以宁哭红肿的眼睛,满脸未干的泪水,时鹤年叹息一声,只能去去厨房,抢过一盆小伍刚烧好准备洗澡的热水,端回房给江以宁擦脸。 江以宁正在空间拆开一块巧克力解馋,同样也注意到时鹤年所做的一切。 她满意点头:“成为队友第一步,关心队友,算你合格了。” 毕竟在末世,队友是需要能全身心交付信任和后背的存在。 可惜了,她小队里能交付信任的五个队友,都陆续在守护基地时牺牲了,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人。 末世八年,就是她也死在丧尸潮中。 唯一能得到宽慰的是,死之前她带走了两个丧尸王,给基地减轻不少压力。 想着自己和时鹤年都是外来魂魄,她那几个队友会不会死后也穿来了? 可想法刚升起,江以宁就打消了这个猜测。 毕竟她队伍里有个显眼包,已经死了五年了,要真穿来这个世界,绝对会闹出震惊各国的大动静。 第127章 接受了他不是时鹤年 次日一早,江以宁精神不济起床。 她的状态正如今日的天气,雨虽停了,天空却阴沉沉一片,格外压抑。 察觉她这反应,江奕灏不放心来到她身边,揉了揉她脑袋:“阿宁这是怎么了?” 江奕灏还刻意背着时鹤年,低声问:“时鹤年欺负你了?” 五感灵敏全听见了的时鹤年:“……” 他想为自己辩解。 可想到如今的情况,又委屈闭嘴。 算了,人家死了夫君。 “和他没关系,估计是昨晚跑去林家看热闹,吹了夜风。”江以宁解释。 听她这话,时鹤年有些惊讶,心中微暖。 江以宁这是接受了他不是时鹤年,还替他打掩护? 做戏要做全套,江以宁连着悲伤了五天,就是路过清口镇林家人被斩头的热闹都没去看。 外人问起来,她只说自己可能是感了风寒。 “我看啊,她就是因为不孝,遭天谴了。”听见江以宁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的江清月,当即冷笑。 流放队伍离开清口镇继续往南走的这五天,天气也是越走越热。 王大山一开始购买的薄被,显然用不上了。 再次经过一个叫谷雨村的村子,借着进村打水的机会,王大山安排官差将那五十床薄被卖了。 “官爷,这被子真的只要五十文一床啊?”村民们惊喜,又是不敢相信。 连带着对官差的恐惧都下降了些。 “我们是流放队伍,这些被子一开始是给流犯们用的,只要你们自己不介意。” 李小幺喝了碗水,润了润这正午日头晒而干哑的嗓子:“都是新被子,虽然不厚,但里面也有薄薄一层棉花,适合开春的时候盖。” “你们要是自己去买,没有两百文买不下来。” “官爷您放心,这么好的被子我们哪会嫌弃。”村民高兴道:“都是五十文一床吧?小的这就回去告诉其他人顺便拿钱。” 五十张五十文一床的薄被,全让这个村的村民买了。 只有流放犯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两百两才能租一晚的被子让王大山五十文一床卖出去,心中敢怒不敢言。 发怒又怎样? 他们如今是流放犯,没有自由。 自然不可能离开队伍自己去采买。 所有的吃用,全靠押送官差有没有善心。 哪怕两百两才能租一晚上的被子,就是王大山带头在抢钱,可他们又能怎么办。 本就犯事被流放,难道还能让官差供起来不成? 至少麻子死后,只要犯人不自己惹事,王大山带队的官差是不会随便打人的。 只是被坑了银钱,显然比受伤或丢命强。 卖了被子轻松了马车,又打好水,王大山安排人继续启程。 流放队伍刚走,谷雨村村长,就叫来一个身形纤瘦的小子: “狗娃,你脚程快,赶紧去前面雷云山找大当家,就说来了支流放队伍,看着有货。” 能安排那么多被子给流放犯人盖。 不是官差有钱,就是犯人有钱。 “知道了,村长。”狗娃点头,带上弓箭和干粮拉了头驴就上了山。 而继续往南的流放队伍,王大山望着前面石碑。 上面刻着雷云山的名字,雷云山距离这里还有三十里地。 按照流放队伍的速度,明日下午应该能到。 第128章 完了,这下真成替身了 “队长,怎么不走了?”李小幺好奇问。 “南边闹匪盗,是不是就有这雷云山?”王大山蹙眉问。 “雷云山上有个雷云寨,打劫过不少商队,雷云寨只图钱,我们是流放队伍,一穷二白没什么可抢的。”李小幺宽慰道。 王大山紧蹙眉头,还是有点不放心。 毕竟经过他们的压榨,流放犯人身上或许是没什么银钱了。 可他们这些官差有钱啊。 大额银票最多,再就是流放犯藏起来比较小巧的珠宝。 “你带队缓行,我去趟后面。”王大山翻身上马,找到了队伍最后面的金翎卫。 “高队长。”王大山恭敬抱拳。 高云鹭疑惑看他:“王队长不带队,来找我做什么?” “还有三十里地就到雷云山了,前面五十里地范围没有驿站,而雷云山上又有匪盗,接下来的路全队都需要警备。”王大山一脸凝重。 “知道了。”高云鹭颔首。 在王大山走后,高云鹭看了眼金木水火土所驱赶的四辆马车。 车厢虽简朴,但四匹马都是好马。 更别谈他金翎卫六人所骑的都是上等马。 搞不好会因为马,而被山匪盯上。 可去往岭南,雷云山是必经之路。 绕路走的话,得多走三百里,还是水路,又有水匪。 这一刻高云鹭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景帝要派金翎卫押送时鹤年了。 不然就靠只会些拳脚功夫的官差,还不一定能保住宸王和宸王妃的命。 “公子,少夫人。”高云鹭骑马来到马车边提醒:“前面三十里雷云山山匪猖獗,须多加小心。” “多谢高队长提醒。”时鹤年撩开马车帘子,微笑道了声谢。 高云鹭走后,时鹤年注意力回到马车,就见江以宁正出神盯着他的脸看。 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从把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这件事摊开明面上跟江以宁说清后,这五天江以宁都过得浑浑噩噩。 “阿宁,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时鹤年发现给一些吃食,是能安慰到江以宁的。 江以宁接过饴糖,闭眸作势就要流泪。 但她还是咬唇强忍了下来,一把扑进时鹤年怀中,哽咽道:“他说好了守我护我一辈子的。” “抱歉……”时鹤年颤音开口。 他没办法,也找不到原来的那个时鹤年还给江以宁。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亦会护着你。”时鹤年承诺道。 他想,这本就是他欠这对小夫妻的。 “会像他一样吗?”江以宁抬眸,湿润着眼眶眼尾泛红。 这是真让他当替身了?时鹤年内心复杂。 “会。”时鹤年坚定点头。 “好……”江以宁从他怀中离开,直视着他的眼神:“你不能忘了,这些承诺都是你自己说的。” “我可以发誓。”时鹤年说着抬起了右手。 江以宁连忙伸手拉住了他:“不用了,我只看行动,不看言语。” 真发誓违背誓言,也没见老天爷劈啊。 反正她雷系异能,想要劈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陌生的夫妻俩在马车敞开了心扉。 而远在三十里外的雷云寨,一个光着膀子,身影足足两米高的大汉,正翘着腿坐在虎皮椅上。 他虎目看向在下方全身包裹的黑衣人,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杀宸王?你在发癫呢?” “我雷云寨上上下下,都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干不了杀人这事哈。” “是吗?”黑衣人笑了声,随即打开怀里的小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二十个金元宝,黑衣人自信展示给壮汉看。 哪知道壮汉嫌弃的目光从金元宝上瞥过,随即端了盆剥了皮的水煮蛋,一口一个: “兄弟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雷云寨上上下下都是好人,连杀鸡都手抖,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