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侠当分身的日子》 第一章 初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青林再度恢复意识之时，感受到却是无休无止，仿若被千刀万剐般的痛楚。整片脑海都被这巨大的痛楚所充斥，甚至无力去感受身体的存在，也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想些其他。好像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有片刻，在巨大的痛楚中，连时间都开始模糊。并未支撑多久，青林又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这种不断被痛醒，然后再度被痛晕的循环中不知道度过了多久。渐渐的，或许是已经习惯，又或是有些真的有所好转。青林潜意识的感觉到这剧烈的痛楚好像有所缓解。特别是在某些时候，都会出现有一股暖流，或者清冷的感觉在身体中游走。每当这两种特殊感觉出现的时候，充斥在青林脑海中的痛楚也会大大的减弱。 终于在某一天，青林突然就这样清醒过来了。而清醒过来察觉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感受身上传来的让青林恨不得去死的疼痛。清醒的瞬间青林变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醒来。睡觉不好么？梦里什么都有！多睡一会，说不定身体就被养好了，就不需要白白受这样的罪了。 可惜这次的疼痛虽然依旧剧烈，但却并没有将青林再度痛晕过去的效果了。想法，剧烈的疼痛让青林精神振奋的一塌糊涂，完全没有想要睡觉的感觉。 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的是一间摆设有些奇怪的房间。因为看不太真切，青林只能勉强认出好像是一间木质结构的房间。虽然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打量着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回想着昏迷前的记忆，青林发现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劲啊！青林记得他明明只是和一群损友吃了顿饭，连酒都没怎么喝，就回家睡觉了啊！怎么好好的一觉醒来，身上好像被一百只大象踩过一般，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痛的。而且，这里也不是医院啊！ 微微拨动眼睛又扫视了一会，青林终于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相似的房间了！虽然缺少了很多东西，但却很像青林老家那种小型寺庙。这也不是医院！青林现在很确定，毕竟没有哪家医院会把一个病人站着放在桌子上的。努力瞄到自己前面摆放着的香炉和水果，青林不由的有些发憷，这不会是把他当祭品了吧！ 一想到这里可能是某个邪教的祭祀地点，青林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发毛了。可惜青林用尽全身力气尝试的结果，也只是能微微动动眼睛而已。要不是还能保持站立的姿势，青林都觉得他的身体是不是高位截瘫了。 刚觉得还能站着挺不错，青林便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部恐怖片。想着里面的情节，青林明白了一件事。合着当初看那么多恐怖片，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自己吓自己吓着玩的啊！ 就在青林自己吓自己吓着玩的时候，房间外传了一阵小女孩哼歌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突然出现的响动让青林心头一紧，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扛着一根两米多长鸡毛掸子的古装小萝莉。约莫七八岁的模样，长相也是粉雕玉琢讨人喜欢的紧。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小萝莉都是治愈系的，特别是这个小萝莉一看就是那种活蹦乱跳，咳咳，活泼元气型的。身为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青林立刻觉得，其实这里也没那么差吧。 青林一边暗暗谴责这家人丧尽天良使用童工，一边看着小萝莉挥舞着和她体型不成比例的鸡毛掸子打扫卫生。不得不说，还是蛮有意思的。就在青林暗中观察的时候，那个小萝莉挥舞着鸡毛掸子，就朝青林的脸挥了过来。 可怜现在青林根本没法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萝莉挥舞着鸡毛掸子，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拍。感受着鸡毛柔和的触感，青林不由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难道，其实我不是人？” 然后，青林就看到小萝莉认认真真的点了三炷香，对着自己拜了三拜后，就将那三柱香插在了他脚下的香炉之中。然后，小萝莉又给青林磕了三个头。 看着小萝莉恭恭敬敬的做完这一套，青林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越发的严重了。特别是牙齿那块，怎么就那么痛呢！然后青林又想到，他可能根本没有牙齿。对于穿越这件小事，青林其实很倒是很容易接受的。但是穿越之后变成雕塑神像之类的，这就让青林有些蛋疼了。好吧，如果真的是神像的话，可能他根本没蛋。然后，青林开始有些忧伤了。 按照师傅交代的做完日常之后，看着面前青灵祖师脚下的仙果，小萝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其他人存在后，小萝莉乌黑的眼睛贼兮兮的转了转，然后恭恭敬敬的对青林又拜了一下，小声撒娇道：“青灵祖师，弟子好饿！反正您也不吃，所以，分弟子一个果子吧！诺，您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弟子谢过青灵祖师赐果之恩！” 说着，小萝莉一把抓过最大的那个仙果，抱着成人拳头大小的仙果，低着头就啃了起来。 当然在青林的看来，他只看到小萝莉俏皮的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就抓起了一个果子啃了起来。虽然没有听到小萝莉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看着小萝莉抱着仙果像仓鼠一样啃食，那可爱的模样，让青林只想说一句，你倒是出去吃啊！看着小萝莉吃的那么香甜，青林也很想吃！ 这是何等令人发指的行径！不想旁观小萝莉啃水果，而自己又吃不到的事情继续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青林干脆闭上了眼睛，准备来个眼不见心静。而这一闭眼，青林倒是又昏睡过去了。 似乎这一次清醒耗费了青林很大的精力，往后的日子里，青林虽然断断续续的又苏醒了几次，但却都没第一次的时间长。而在这断断续续的苏醒中，又发生了几次小萝莉当着他的面吃水果而他却没得吃的残忍情况。 也有一次小萝莉被一个二十出头道姑打扮的美女当场抓住，低着脑袋站在那里被训话的情景。可惜青林那时的精神不太好，对于这种大快人心，替天行道的情景，只看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不得不陷入沉睡了。这让后来醒来，再度看到小萝莉偷吃水果的青林大感遗憾。 当然，也有几次醒来的时候，是什么人都没有的，这样青林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这里。这种情况不管白天夜晚都有发生，或者说没人的时候应该才是常态。只不过青灵清醒过来的时间段都恰好有人存在。 就这样时睡时醒的又过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有一天，青林还在昏迷中就感觉有一股暖流在他身上不断游走。暖流所过之处，剧烈的疼痛顿时都被化解了不少。而且随着暖流的不断游走，青林发现他突然好像隐约的可以听到一些声响了。虽然听的不是很细致，但是有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让青林有些在意。 “猪食？猪屎？柱石？” 想着这个词的意思，青林却并没有真的想要深入了解。此时青林感觉像是在冬日里，久违的晒着温暖的太阳一般。暖洋洋的不说，更重要的身上的疼痛被缓解了大半，舒服的让人提不起劲来。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睡上一觉更为合适。这样想着，青林也是这样做的。 迷迷糊糊之间，这一日便就又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依旧是这种暖洋洋的热流。感受着暖流传来的舒适感，这次青林干脆醒都懒得醒了，直接又睡了一觉。 这一觉青林睡的格外香甜，在暖流的作用下，没有了往日巨大痛楚的纠缠，青林甚至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中，他时而窝在草丛吃着虫子瑟瑟发抖，时而飞上九天翻云覆雨肆意而行。时而矗立云端被众多道门中人顶礼膜拜，时而端坐于巨大王座上对麾下无数妖魔鬼怪发号施令。时而又在水中龙宫纸醉金迷。 曾对一个王朝送上最美好的祝福，转而又对他们下达了恶毒的诅咒。曾一人一言戟指天下举世皆寂，也曾尸山血海孤立无援举世皆敌。最后的最后，当一切的画面都消失后，却只留下一个人的身影。看不清长相，也不知晓年龄，甚至分不出性别。只有那一双有着金色的竖瞳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晰。 看着这双眼睛，青林本能的生起一丝不安和恐惧。仿佛是一个凡人见到了至高无上的神祗，不需要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就让青林有种灵魂都要被撕碎的感觉。在这双眼睛面前，青林似乎无所遁形，甚至不敢生出一丝反抗的念头。可即便青林已经跪伏不起，越来越重的压力，依旧让青林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就在青林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压碎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股清凉的气息。就好像是在三伏天进入了空调房并喝下了一大杯冷饮一般，瞬间通体舒畅。在这清凉气息的作用下，原本巨大的压力顿时一轻，无比清晰的金色竖瞳也开始变得模糊，渐渐隐退不再可见。 曾出现过的画面再度浮现，可和之前身临其境般的感觉不同，这次起青林却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就像看电影一般，再精美细致的画面，终归也不过是场电影而已。对于观众来说，那就那么回事罢了。而且很快，这些画面也一一破碎，消散，从青林的记忆中被渐渐遗忘。 一幅幅画面快速的破碎消散遗忘，很快画面就来到了青林前世中最后记忆的场面。和梦中其他画面比起来，这简单的几个人吃饭的场景，显得那么的平凡渺小。可是这副画面在抖动了一下之后，不但没有破碎，反而变得越发的凝实。然后，画面再度向前推进，出现了青林这些日子来看到的画面。 最后，一切归于空白。在清凉气息的帮助下，青林渐渐的进入了无梦的沉眠。 第二章 变故 第二天，青林是被一阵并不算喧嚣的脚步声吵醒的。醒来的第一个念头，青林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当他仔细去回想梦中的细节，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感受到好像有很多人来到了他的面前，青林不再去细想到底做了什么梦，而是微微撑开了眼睛，打量起面前的情景。 这一看，倒是让青林吓了一跳。之前的日子里，青林也就只看到那只爱偷吃的小萝莉，和那个貌似是她长辈的美貌道姑出现在这里。这让青林一度产生了一个错觉，以为这里只有那一大一小两只的某个小道观。 可是现在，不算大的空间里，却站了十多个身穿相似道袍的人。让这个空间显得有些拥挤的同时，也让青林明白是他想的太少了。 这十多人中有男有女，皆是作道士打扮的俊男美女，并且从年岁上看都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那个教训过偷吃小萝莉的美貌道姑也在其中，不过却没见到那只小萝莉。想来应该是被以大人谈事，小孩一边玩去之类的理由赶走了。 这十几个俊男美女隐隐以一个男子为首，也是给青灵感觉最不好的一个，因为这个男子，是其中最帅的那个。看着那张帅的有些祸国殃民的脸，青林顿时有种为了广大妇女同胞灭了这个祸害的巨大责任感。虽然如果真的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恐怕先被妇女同胞给灭了的就上青林了。 但这也不能阻挡青林，用最大的恶意去敌视这个男子。当时让青林有些惊恐的上，他明明上抱着敌视的心态去看这小子的，但看着看着，即便同为男性的青林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真的帅。而且如果换个角度，如果他穿上女装的话，应该也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把。 这样想着，青林顿时愣住了，随后一股凉意直冲头顶。这喵的是什么妖孽啊！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的性取向就要因此而改变么！若不是青林想着还不能动的，他绝对会有点远走多远。这妖孽，太他喵的危险了。可惜青林现在动不了，最多也就是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青林准备闭眼的时候，却看到男子带着其他人恭恭敬敬对他拜了一拜。青林当即乐了，纵使你帅的惨绝人寰，见到我不照样得拜上一拜。虽然是精神胜利法，但是青林乐意啊！原本对于自己的处境青林还感觉很难受，但现在看到这个妖孽见到自己都得拜一拜，顿时觉得美滴很呐！ “祖师，得罪了！”就在青林偷乐的时候，妖孽开口了。和妖孽般的长相一样，他的声音同样妖孽。分不出男女的中性声音，听的青林心肝都为之一颤。下意识的将妖孽的危险等级在心中拔高数级之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青林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妖孽的吩咐，那个青林见过几次，似乎主要就是看护这里的那个美貌道姑走上前来，动作轻柔的拉起了青林的右手，捋下了右手上袖子。本来以青林现在的角度，是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不过随着道姑这么一提，青林却是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第一眼青林便发现，这并不是他的本来的。因为，这是一条有着白玉般光泽的纤细手臂，并且在青林看来，还有些过分瘦小。那道姑的手本来就不大，可青林现在的手臂和她比起来，仍是小了不少。从比例上来看，这应该是一条小孩的手臂。青林自然不是小孩子，但从手上穿来的触觉却告诉青林，那正是他的手臂。 本来对于穿越这件小事，青林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如今不过是将穿越再度精确到穿越成一个小孩子。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再怎么说，也比青林最开始的以为穿越成木胎泥塑要好的多。 就在青林觉得其实这样还不错的时候，那个妖孽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一把一米多长的杀猪刀。 一米多长的，杀猪刀！说实话，青林很想吐槽，这杀猪刀弄这么长干嘛！而且你们一群仙风道骨的道士道姑，拿出一把这么不正经的杀猪刀，和你们画风很不搭的好吧！还有你，你这个妖孽！好好的做好你的小白脸的本职工作不就好了！杀猪这行业真的不适合你，太屈才了！ 但事实上，看到妖孽在拿出杀猪刀之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青林顿时感觉有些脚软。这尼玛是碰到食人族了么！如果青林可以动的话，一定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向这个妖孽叫哥喊求饶。可惜青林并不能动，所以只能看着妖孽提着杀猪刀朝自己走近了几步。看到这个场面，青林都快哭了：“哥！哥！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该编排你的！放过我这一次吧！” 可惜，这只是青林的心理活动。在其他人看来，青林一如既往的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无喜无悲。而让青林松了口气的是，这个妖孽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只是将杀猪刀递给了身边一个，看着长相十分柔软的美女道姑。看着这个道姑，青林不由松了口气。 “原来是吓我的啊！看这个道姑长得这么…善良，一定……” “得罪了！”还没等青林想完，那个弱气女道姑一脸不忍的，手起刀落的在青林那纤细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看着伤口处鲜血飞溅的样子，弱气道姑还像小兔子一般扭过头，闭着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当即，青林都快给气笑了。“你喵的不敢看倒是下手轻一点啊！下手比谁都黑还好意思装无辜！” 另一个站在一旁的美女道姑看到这个场景，则是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玉瓶，捏了一个法诀。只见那四散的血液还未落到地上，便自动的都飞入到了瓶中。 若是在之前看到这种道术手段，青林肯定会非常兴奋，毕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法术啊！修仙长生可是刻在华夏子民血脉中，和种田一般根深蒂固的执念。 可无论是谁，像青林这样被砍上一刀，然后被道术抽血之后。对于这些神仙手段，第一反应都不可能是兴奋，而该是恐惧了。一群人一脸肃穆的给自己放血，这种情景，青林却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恐惧。平心而论，青林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不正常。思来想去，青林觉得大概是因为这割脉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痛的缘故吧。 本来青林以为着抽血会很快就结束的，毕竟玉瓶就那么大，最多也就装个一二两的血液。 十分钟后，青林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果然还是是太年轻。在一个修仙的世界里，竟然会认为一个容器的真实大小和外观一样大。 二十分钟后，抽血仍旧在继续，青林觉得他大概就要死了。 然后抱着要死了的想法，青林又被抽了十分钟的血。一直被抽了整整近半个小时，青林才有些麻木的看着那个弱气道姑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包扎。在被抽了半个小时的血液后，青林开始怀疑他可能不是个人，而是只血牛。然后，青林听到拿着玉牌的道姑开口说道：“掌门，祖师三十斤血液已经收齐。” 三十斤血液…… 三十斤血…… 三十…… 三…… …… 听到这句话，青林整个人都蒙了。即便已经被抽了三十斤的血，青林却仍旧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三十斤血液，这是什么概念！按照青林对自己手臂粗细的估算，这具身体撑死了恐怕也就几十斤的重量。而三十斤的血液，是足够让青林这种体型的小孩死上十几次的致死量了！ 青林第一反应便是他听错了，或者这个世界的度量衡和他记忆中的有出入。不过想到抽血的过程维持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按照一分钟抽一斤来算，青林觉得三十斤好像也不算太多。明白自己是真的被抽了三十斤的血液后仍没有死，青林觉得自己这一世大概是只血牛。然后，青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这些日子里原本因为偷吃小萝莉和道姑产生的些许好感，在这一次抽血中消失殆尽。纵使这群人仙风道骨十分养眼，纵使这里可能是一个修仙的大派。但这些全都比不上，刚才半个小时的抽血所带来的惊惧。再美好的表现，也掩饰不了青林是她们饲养的一只血牛这一事实。 原本青林还不明白，他们口口声声喊的“祖师”是什么意思。可结合这抽血的行为之后，青林觉得她们喊得很大可能是类似柱石之类的称呼。就像某部动漫里的人柱力那样，是作为维持这个门派运行的工具人。像猪一样被饲养，然后隔段时间就被她们过来薅一波羊毛。 这种生活，青林怎么可能愿意！ 看着以那个妖孽为首的众人对自己一一施礼离去，看着那些人脸上真诚的崇敬之色，青林心中却在暗暗发冷。青林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或许真相是这具身体是被他们捉来养殖产血的。也可能是这具身体自愿，心甘情愿的成为这个门派的柱石。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不过这些，与青林何干！或许原身是一个愿意为了宗门发展奉献自己的人，但是青林不是，他只是一个自私的俗人！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青林倒是不介意承担原身的一部分责任。可这绝对不包括被人饲养，然后隔段时间被人像薅羊毛一样抽血！无论是什么理由，会做出这种行为的地方，青林不觉得适合他留下。 “一定要逃出去！” 缓缓将半眯的眼睛闭合，青林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三章 暴雨 感受着清凉气息在脑海中流转，青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那种没什么变化，却已然熟悉的场景。距离青林下决心要离开，一转眼，时间又过去了近两个月了。在两个月后的今天，青林对逃跑计划的安排，已经，好吧，根本没有任何的进展。别说计划了，青林自己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第一个月的时间里，青林的意识虽然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长时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却依旧因为极度的疼痛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不过虽然不能行动，但这一个月也不算虚度，更多的清醒时间让青林大致摸清这里的情况。 按照青林的观察，这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有那只贪吃小萝莉和她的师傅出入。只有在月底取血的时候，以那个妖孽为首的其他人才会齐聚这里。而在取血的前三天，每天那个师傅道姑都会喂食青灵一些药物。之前感受到的热流和清凉，都是由这三天的药物产生的。 青灵估计，大概这些药物就是在取血前，给他滋补身体用的。不过这三天的药物对青灵的帮助很大，在青林尝试用意念引导成功后。于上个月底取血之前，青林其实就已经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当然为了安全起见，青林并没有贸然的行动。也正好是因为这一点，青林才避免了被妖孽发现破绽。 当时被那个妖孽指出袖口有些褶皱的时候，青林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这不过是青林在尝试的时候多抬了几次手，就连那个每天进出的小萝莉和道姑都没发现，这个妖孽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青林差点直接吓到自闭，好在妖孽也并没有真的较真，观察了一下之后，也只当是小萝莉贪玩弄的。 虽然让小萝莉背锅青灵觉得，大快人心。但同时却也给青灵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或者说是提了个醒。原本青林还准备有行动能力之后，抽空考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制定逃跑路线什么的。但经此之后，青林再度明白，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在这修仙的世界里，竟然还玩凡人那一套循序渐进，真是嫌自己暴露的不够快啊！ 人家一群玩修仙的，鬼知道她们有什么技能。这个妖孽可以一个月后一眼看出青林多抬了几次手的袖口褶皱有点问题，那么那个隔两天来这里逛一次的道姑又能看出什么？就是那每天盘算着怎么偷吃贡品才不会被骂的蠢萌小萝莉，就真的像她表现的那么人畜无害么？ 如果真的按照最开始预想那样先规划逃跑路线，恐怕今天晚上出去逛一圈，第二天一群人就过来强势围观了。说不定更刺激点，青灵绕一圈之后一转头，结果发现一群人站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青林可不觉得自己从桌子上下来之后，还能原封不动的站回那个位置。就是可以站回原本的位置，青林又怎么能保证其他地方不露出破绽！冒着暴露的危险去探查，青林理智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青林在已经可以行动的情况下，又在供台上硬生生的站了一个月。枯燥的生活让青林再度发现了一个情况，他穿越之后的耐心好像变强了很多。在现代的时候，别说这样一动不动的站一个月，就是一个小时不动青林都做不到。当然，睡觉的时候除外，青林反正觉得自己睡姿是蛮老实的。 也得亏有这个变化，青林才敢冒险继续呆着。要还是以前的心性，即便仍旧是行动不便，青林恐怕也要冒险提早行动了。毕竟，有把握不被发现的才叫苟。 苟了近两个月，再次获得三日的药物供给之后，青林从对身体的感觉来看，觉得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最起码，应该不会影响到今天晚上的逃跑行动。 今天晚上，是青林选择逃跑的日子。将时间拖到取血的前一日晚，这是件很冒险的事情。可是青林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行动不便就开始逃跑，也并不是稳妥的方案。好在这三日的药物效果，比青林预计的还要好。感受着身体内削弱到几乎没什么感觉的痛楚，青林觉得这波不亏。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青林想要更稳妥一点，先挨过明天的取血之后再行动。毕竟取完血之后的对青林的警戒，肯定要比取血的前一夜要低的多。可一来在尝试两次被人抽血之后，青林已经不想第三次体验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了。二来，青林也真没什么信心能在那个妖孽面前继续隐藏自己已经复原的事实。 第一次的时候，因为取血的过程太过惊悚，青林还没有注意。可第二次的时候，青林却发现那个妖孽在取血的过程中，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若不是那个时候虽然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但实际上身体依旧有些生涩，这才没有因为紧张而露出什么破绽。 可是现在身体恢复了，就隐蔽而言反而不如那个时候。这就好像是全身麻醉之下被人捅一刀，和不麻醉的情况下被人捅一刀的差别。人身体的本能反应也好，下意识的动作也罢，多少都会产生一些变化。而以那个妖孽的观察力，青林完全没有信心抑制住这些本能反应而不露破绽。 只要被妖孽发现一点破绽，纵使不能认定青林已经清醒，按理说最少也会加派看护的人手。真拖到那个时候，青林恐怕想逃都没机会逃了。纵然有些冒险，但今天晚上，是青林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感受着脑海中清凉的气息一点点的消散，青林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了看供桌距离地面的高度之后，青林打消了直接从上面跳下去的想法。虽然离地面的高度不过一米四五的样子，但青林又不会轻功，直接跳下来多少会发出一些声响。生死攸关间，青林可不想去赌这点声响会不会被人听到。 小心的从供桌上爬下，双脚刚一落地，青林便感觉双膝一软，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手忙脚乱的抓住供桌稳定身体，青林后怕之余不由感到庆幸。感觉毕竟是感觉，这个重伤刚愈的身体显然比青林预计的要差。要是真按刚才想的直接跳下来的话，恐怕是要直接摔个狗吃屎了。 松开供桌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青林发现身体的状况似乎比他想得还要僵硬虚弱。想来也是，站在不动自然要比行走轻松一些。以不动时的状况去估计身体，即便往差处想，多少还是乐观了点。青林不由再度庆幸，幸好上个月为了稳妥起见没有贸然行动，要不然恐怕早早就被发现了。现在虽然稍显虚弱，但熟悉后行走却也没什么大问题。 感受了手脚的状况后，因为时间紧迫，青林也没有浪费时间继续深入探查身体的状况。可就是如此，一抬头青林却发现天色黑的有些吓人。原本青林估计时间也就是八九点的样子，可是从天色来看，却几近黎明一般。这个发现让青林心头一紧，如果真的莫名其妙的就过了一大段时间，这绝对是坏消息。离天亮越近，青林逃跑的时间也就越短。 想到这里，青林也顾不得什么步步为营小心为上了，直接朝门口跑了过去。房门此时自然是紧闭着的，看到紧闭的房门，青林有些焦急的心也顿时冷静了几分，并没有贸然伸手去推。就在此时，青林腰间的一块玉牌隐隐有流光浮现。随着玉牌流光闪过，房门顿时在青林面前洞开了。 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青灵，看到突然洞开的房门，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青林第一反应是暴露，可等了片刻没有其他事情发生，青林又觉得是是不是想太多了。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他要跑的话，直接捉住他不就好了，弄这么一手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专门吓他一跳么！ 感受这房门洞开后吹拂进来带着凉意的大风，青林觉得，这门大概是风吹开的吧。大概吧！ 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安心的理由，但青林的行为却越发的谨慎起来。探头探脑的观察到四周没人之后，青林这才放心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谁知青林脚刚一落地，一道划破黑夜的雷霆顿时将天地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随之而来的轰鸣声，更是震的青林耳朵都隆隆作响。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随着大风将青林浇了个透心凉。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闪电，让青林以为自己暴露了，差点没吓得跳起来。反而是随后到倾盆大雨浇醒了青林，让他明白这其实就是一场雷雨。看着这漫天暴雨，青灵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天黑的这么快。这厚厚的云层就是白天恐怕都会像晚上一样黑，更别说现在就是晚上了。 本来被这么一吓一淋，青林都差点要骂出口了。不过转念一想，青林反倒是觉得这雨来的及时，真可以称得上是好雨知时节。对于一般人而言，晚上逃跑遇到暴雨绝对算不上好事。毕竟雨夜看不清路不说，行动还会受限，而且淋一夜雨生病的可能还很大，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事情。 都是对于青林来说，却是利大于弊。首先，青林早就这具身体似乎有着夜视的能力，雨夜天黑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劣势。这冰凉的雨水淋在身上，却也没有前世那般难受，反而觉得冰冰凉的十分舒服。至于淋雨容易生病，那倒是个问题。毕竟青灵现在也是重伤刚愈，淋雨之后生病的几率很大。但和被人放个三十斤血比起来，倒也算不了什么了！ 不过也正因为雨天的如此种种，就是这群修仙的，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会没事在这种天气下出来行动的吧。而且暴雨产生的声音，也可以遮掩青林逃跑时的动静，大大增加逃跑的几率。并且雨水还可以清洗掉青林的踪迹，纵然可能对于修仙者效果不大，但多少也算是个念想了。 感受着雨水浇在身上的清凉，回头看了一眼呆了不知道多久。却温暖宜人的祠堂。想了想，青林跑了回，将他眼馋了许久的仙果全都收入怀中，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踏入雨中。 第四章 影响 借着暴雨的掩护，青林可以说有些嚣张的在这片山头到处游走。一路上不知道触动了多少阵法，可每次随着那块玉佩的流光闪过，那些阵法还未启动又回归平静。当然，忙着逃命的青灵并没有发现这点，不过一段时间后，青林自己也有些犯嘀咕，为什么这里的防守这么薄弱。 说实话，青灵甚至都做好了一脚踏出去就触动阵法被抓住的准备了。可谁知道是不是这仙门比较和平，或者干脆就是心大，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出现！对于这种情况，青林自然是喜闻乐巴不得这里的防守更宽松一点。 在雨夜里冒雨跌跌撞撞的前进了近半个时辰，青林才终于找到了这座山峰上的小溪。说是小溪，其实并不恰当，按照宽深来说，这绝对称得上是条河了。特别是在今夜暴雨的作用下，河水显得分外的湍急。而这小河，便是青灵逃跑计划中最关键的参照物。 在野外行走，如果没有指南针等指向工具，沿着小河前进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特别是在这种山峰中，按照水往低处流的规律，沿着河流走势很容易便可以走出山林。青林之所以敢弄这么一个近乎无谋的逃跑计划，就是因为他前世水性还不错。只要找到了河流，顺流而下那么他逃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只有靠运气了。毕竟，从这种修行者手中逃跑，本身就是运气占了九成九的事情。 不过看着湍急的河水，青林却也开始有些踌躇。暴雨给青灵提供了不少便利的同时，带来的麻烦也开始浮现了。原计划，青林是准备跳进水里顺着水流一同前行，并且借河水同时遮掩掉自己的气息。可是这具身体的恢复并没有他预计的那么好不说，这水流的速度也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如果此时跳进河里，风险确实有点太大了。 其实就效率而言，水流自然是越湍急越好。河水的流速越快，在同等的时间内青林可以跑的更远。换做青林前世的体格，这河水急是急了一点，也还属于安全范围内。可是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这么急的水流，如果直接跳进去，恐怕三两下就得沉下去上不来了。那样就不是逃命，而是送命了。 看了河水片刻，青林转头开始扫视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承载他的东西。直接跳下去危险的确大了点，但是如果有木板之类的工具承载的话，青林倒是有把握继续原计划。至于直接沿着河道行走，别说青林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就是青林的身体允许，效率也太低了。别说青林就只有几个小时时间，就是多给一天一夜，被那群修仙者找到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青林固然十分期待周围正好有那么可以用来支撑的载具，可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这里又不是没什么人来的深山老林，作为修仙者的洞天福地。就算有些枯树存在，没几天也会有专门的人清理走的。所以，虽然青林沿着河道寻找了近半个小时，却依旧一无所获。 加上之前的一个多小时，青林已经在雨中走了近两个小时时间了。虽说被雨水淋着青林没觉得又多难受，但是体力消耗却是实打实的。青林再怎么说也是重病初愈，能走两个小时都已经是出乎青林预料的事情了。不过到现在，青灵多少也产生了一丝疲倦。知道过犹不及，青林没有强撑着继续前进。 顾不得嫌弃地上的泥水脏，青灵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急的河水，青林不禁有些郁闷。“难道，这次逃跑计划就这么功亏一篑了么！还是冒险一下，直接跳下去比较好？诶，都怪这破天气！” 看着天上银蛇乱舞，青林不由的怒从心头起。如果不是这场暴雨，恐怕青林早就顺着河流离开这座山峰了。暂时性的遗忘了暴雨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一想到就这么耽搁在这里，青林不由越想越气，忍不住骂道：“还以为你是来帮我的，结果却是给我来添堵的！啪啪啪的，你牛啊！你牛有本事你帮我把那棵树劈倒啊！” 青林所指的是一颗离他有七八米的远的一棵树，树身不算很粗约莫海碗粗细。或许用来承载一个成年人稍显小了一些，但是对于青林现在的体型来说，却是足够承载了。 本来青林也只是随口发泄而已，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一道远超之前的粗大闪电直直的落在了那颗树根上。一时间火花四溅，震耳欲聋，青林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稍微有所缓解，第二道越发粗壮的闪电再度落下，接着是第三道。 那颗无辜挨劈的大树不堪重负的轰然倒地，而青林甚至来不及从近距离目睹雷击中恢复过来。便则毅然决然，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大喊道：“大佬，收了神通吧！我错了，我错了！我嘴贱！饶了我吧！” 不怪青林秒怂，他是真的有点怕。当闪电劈到树上的时候，青林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世界是个修仙的世界。既然有修仙者，那么神仙还会远么。在现代你的确可以骂天骂地随便赌咒发誓，但这个世界真可能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世界观。一句话没说好，可能就真的得挨劈了！ 好似青林的秒怂起到了效果，又或者只是单纯巧合。在青林怂了之后，便不再有闪电落下。小心的抬头观察四周没有其他状况之后，青林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朝那颗倒霉的大树方向看了一眼，卧槽一声之后，青林立即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朝着大树的方向跑去。 这颗大树竟然真如青林所愿板，被闪电生生的拦腰劈断了。并且，因为倾倒的方向正好落在了河水之中。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击着大树的树冠，将它的树干也渐渐的拖进了河中。青林抬头看到的，便正好是树干渐渐没入河水中的一幕。跑到树干旁借着水流的力量将大树完全推入水中，青林也跟着进如河中，紧紧抱着树干顺流而下。 抱着树干浮在水面上，看着四周的景色快速的朝后移去，青林这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冒险了这么久，青林的逃跑计划才算是真正走上了正轨，接下来就完全是听天由命了。见到事情差不多成了，精神放松之下，青林不由感觉到了一阵的倦意。而且青林在水中的感觉和以往也不一样，有种回到温暖被窝的感觉，几乎没怎么抵抗，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顺流而下的好处也在此时表现出来，虽然青林已经陷入沉睡，但川流不息的河水还是带着他一起快速前进。不多时，河水便带着青林离开了玄灵宗的地界。 就在青灵脱离玄灵宗的范围时。玄灵峰上，一个男女通吃的妖孽猛然的睁开了眼睛。感受着心中的不安，妖孽开始掐指演算起来。不过推演半天，妖孽却仍旧一无所得，似是没有异常发生。对于自己的推演，妖孽还是有着一定信心的。纵使心中仍有些不安，但作为一派掌门，怎能因为一时心血来潮而大做文章。 可话虽如此，一阵阵的不安，却让妖孽无法继续入定。感受着屋外电闪雷鸣，妖孽顿时思绪万千，似乎想起来了过往的一些事情。良久，妖孽轻叹一声，“好久，没见过玄灵宗下这么大的雨了！” 一夜暴雨过后，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当太阳照亮整片山峰，房门洞开的祠堂前，一个有些呆头呆脑的小萝莉出现在了这里。看着洞开的房门，小萝莉心中一紧，连忙跑进房间，往供桌上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果盘，小萝莉顿时睁圆了眼睛，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去。 不过刚一转身，小萝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再度往供桌上看了一眼，不过这次她的目光往上抬高了些许。当看到那个已经习惯了的娇小身影也消失不见之后，小萝莉连嘴巴都张得滚圆。接着嘴巴一瘪，小萝莉哭喊着跑了出去，“师，傅，傅，傅，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仙果，仙果被人吃完了！还有，还有青灵祖师也不见了啦！” 过了好一会，青灵峰上绽开了一朵青莲般的火焰，久久不曾消散。看到青莲信号，数道剑光从各自主峰闪出，齐聚青灵峰。其中，来的最快的便是那个妖孽。原本妖孽便因为心绪不宁，一直想着要不要提前来青灵峰看看。此时看到青莲信号，自然知道出了变故，更是心急如焚的立刻来到此地。 刚到青灵主峰的广场，妖孽便看到一个只穿着单薄单衣的女子跪在空旷的地上。在她的双肩琵琶骨处，却被两根黑色的铁钎贯穿，鲜血顺着洁白的衣裳流淌在地上，在地上汇成一滩显然是跪在这里有点时间了。而在她的身旁，一个小萝莉正满脸泪水的看着女子，眼中充满着着急关心，却除了眼睛之外，动也没法动一下。 妖孽顿时大吃一惊，连忙走到女子身边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同时询问道：“青娥师妹，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谁干的！锁魂钉！谁人如此恶毒！” “掌教师兄请住手！这是罪人青娥自己做的！”青娥惨白着脸，低声制止道：“青娥自知罪孽深重，请师兄不要援手！青灵祖师，不见了！” 当看到青莲信号时，妖孽掌教便已经有所预感。可当真的听到青灵消失的消息，妖孽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顿时和昨晚的不安联系上了。心中开始懊恼着昨晚为什么不来看看，表面上妖孽却在宽慰青娥：“师妹，这非你之过，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即便是青灵祖师，也不忍心见你如此的！” 说着，妖孽先施法治好了青娥身上的伤口。不过对于穿透琵琶骨的那两根铁钎，妖孽却并未取下。倒不是妖孽有意为难，只是他清楚青娥的脾气，看着柔弱却十分的倔强。仅仅只是治伤也就算了，若是妖孽真的动手拔下。妖孽如果一直盯着，青娥倒也不会怎么样，可只要他一离开，恐怕这铁钎又得穿上了。而且，这本身就是青娥对其他人的一个交代。 随手解开小萝莉的禁制，看着小萝莉哭着围着青娥打转，妖孽于心不忍之余，心中也生起了难以抑制的怒火。而此时，其他几峰的峰主也来了。刚一看到青娥的惨状，自然一个个十分心疼愤怒，当听到是青娥自己所为，并且缘由是青灵祖师不见了之后，却都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在场众人都明白，青灵祖师失踪其实不单只是青灵一脉的责任，整个玄灵宗都脱不了护卫不利的干系。只是青灵祖师对青灵一脉意义非凡，她们纵使想要宽慰，却也不知如何说才比较稳妥。总不能张口来一句，不过是你家祖宗丢了而已，不要放在心上。真要敢这么说，青娥倒是应该不会自残了，她估计会先弄死说这话的人。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玄灵掌教的身上。这个时候也只有身为玄灵掌教的妖孽，才有资格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玄灵掌教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的说道：“青灵峰主青娥看护祖师不利，罚禁锢青灵主峰百年，待寻回祖师后再作定夺。” “即日起，玄灵宗封山令解除，所有弟子皆可下山寻找祖师踪迹。水灵峰主，你去与各大宗门知会一声。染指青灵祖师者，玄灵宗与其不死不休！祖师在玄灵宗内消失，这是玄灵宗奇耻大辱！封山百年，莫不是吾玄灵宗都被天下人都看轻了！不管是谁，纵使渡劫百日的大能！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一日，封山百年的玄灵宗，再度行走世间。 第五章 清醒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整个修仙界震荡的青林依旧在随波逐流。此时的青林早就已经脱离了那颗雷击之树，整个人完全没入水中，被水流推着快速前进。而整个人浸泡在水中青林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种睡在自家被窝里的放松，许久未曾尝试过的舒适睡眠让青林一睡就是好几天。 水流纵然有些湍急，但水中情况却相对平静的多，除了暗流涌动再无其他喧杂纷扰。水面之上，天空依旧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大量的降水让河流的流速越来越快，即便此时青灵已经从最初的小河并入一条大江之中，却依旧没有降低下来。反而随着雨量不断增加，大河也变得越发的汹涌。 如此之大的降水量，许多人都开始忧心忡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晓再继续下去可能就要发洪水了。对此，下游城镇人心惶惶。有钱的人开始冒雨举家迁移，各地的官员百姓也开始为抗洪做着各种准备。更那有黑心者，甚至开始囤积各种物资，准备借此发一笔横财。但许多百姓却是选择聚到一座龙王庙前，开始祭拜祈求，希望洪水不要来临。 随着百姓的潜心祷告，原本深藏水中的青林，开始渐渐浮出水面，随着河水不断的朝岸边偏移，最终被河水送到了岸上。刚一上岸，青林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先是有些茫然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到自己半截身子还在水中，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水里爬到了岸上。 看着周围和青灵峰截然不同的景色，青林明白是逃出来了。松了口气之余，青林发现，这雨下的有点大啊！青林对于这种浑身湿漉漉的感觉虽说没有前世那么排斥，但是黄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就是不疼也难受啊。连忙找了颗大树躲避，站在树下看着大雨，青林发着牢骚：“这雨下了多久啊，应该快停了吧！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太阳是什么样子的？” 随口说了句青灵便不再关注下雨，而是低头开始打量起这一世的身体。虽然穿越过来好几个月了，但是整整两个月时间，青林也就看过自己的手几次。昨天晚上倒是能看，但是天色已黑加上一心想着逃跑，青林哪有心思去关注自己长得什么样。现在自认为脱离危险后，青林才真的有闲心观察这具身体。 这一看，青林最先发现的倒不是这具身体如何，而是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有点不一般啊。照理说，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雨势那么大，这衣服早就该湿透了。可是现在青林却发现，这衣服上不但没有一点水分，甚至连刚才连滚带爬上岸是沾上的泥土都没有。 作为博览群书的穿越者，青林自然明白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眼冒精光的伸手在衣服上不断摩擦，青林有些财迷的自语道：“宝贝！嘻嘻，好宝贝！” 或许青林作为一个穿越者应该矜持一点，不过是一件水火不侵自带洁体功能的法衣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谁还，好吧，这还真没有。小说和现实毕竟不同，你可以随意的评判小说里毁天灭地的各种先天灵宝，甚至鄙视它们中看不中用。但现实中，有这么一件功能十分亲民的衣服，还真能让大部分人乐成傻子。 爱不释手的对着衣服上下其手了好一会后，青林发现转而关注它的样式。这是一件接近道袍样式的衣服，不过有不是单纯的道袍。比起传统道袍，这衣服有点过于花里胡哨，反而是有点像前世游戏动漫里面，那种就为了好看而设计的服饰。而随着打量，青林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同时心中隐隐有了个不详的预感。 虽然青林没有直接脱下来观赏，但就是穿在身上这有局限的打量，就让青林发现了对他而言有些怪怪的地方。青林发现这衣服，有些太花了。即便没有真的绣上什么花，但是上面的刺绣不管是从纹路构图上来说，青林莫名的觉得，这件衣服有些太女性化了。感觉，就像是给小姑娘穿的一样。 突然产生的想法，让青林顿时一愣，下意识举起双手观察起来。小孩子的手虽然都很纤细，但女孩和男孩的多少还是有些区别。原本青林就觉得自己这一世的手臂未免太好看了点，此时有了想法之后，青林越看越觉得，这好像就是女孩子的手啊！因为没有镜子，所以青灵并没有看到，此时她姣好的容貌已经有些开始扭曲了。 下意识的低头望去，嗯，一马平川。在不应该的位置，青灵找回了几分信心，可随即小脸一垮，小孩子的身体，还每个月被抽那么多血，没营养不良就不错了！能看出胸才有鬼了！知道这样看估计是没什么结果，青林眼一闭，以大无畏的心态伸手往下方探去，然后，抓了个空。 默默的收回手，青林抬头四十五度望天，眼中有水光闪过。“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的小兄弟还没用就喵的不见了。” 就在青林为天国的小兄弟感伤的时候，天上的乌云也在此时散开了。一道阳光穿过云层直直的照射在青林的脸上，亮瞎了她的眼睛。下意识惨叫着捂眼蹲在了地上，青林却发现直视太阳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受。揉着眼睛站起来，青林对着太阳说道：“真讨厌的阳光！没事出来干么！” 太阳：“……刚才谁说要见我的？怪我咯！” 被阳光照了这么一下，分散注意力后的青林对于无鸡之谈的感觉也平静了许多。反正都已经是女孩子了，青林除了默默接受之外，还能怎么办，她又没本事去换一具身体！说到换身体，青林散发性的想到。如果换了具男性身体的话，以后找老婆怎么办。从dna上来说，这具身体和青林其实是两个人。如果真的找个老婆的话，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青林其实是用其他男性身体绿了自己！ 一时间，青林不由的陷入了生物和哲学层次上的问题。是谁绿了我，而我又绿了谁。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脑容量太小，思考这中至高问题一会之后，青林就觉得脑仁开始疼了。放弃了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青林很快就得出了新的结论，其实当女孩子挺好的。最少，不用担心谁绿了谁的问题。把这具身体也当老婆养，那么问题就变成了我老婆绿了我，我绿了我老婆。不对，老婆和老婆之间的关系，那能叫绿么！ 从另一个角度破解了穿越者的至高难题之后，青林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对于身体的接受程度也从有些排斥变成了十分爱护。对，不是我穿越成女孩子！而是我穿越到我老婆的身上！平白得到一个漂亮……。诶，等一下。青林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好像还没看过这具身体长什么样呢！ 急急忙忙的跑到河边，青林探头到水中想看看这具身体到底是啥样。可惜如果是平时的话，或许能看到几分模样。但是现在暴雨过后，整个河水都是黄不拉几的，而且水流还急，青林能看清楚长啥样就真有鬼了！看着浑浊的河水，青林开始自我安慰。手都这么好看，脸长得一定也不错！对！我老婆一定不是丑女！ 自我安慰了一下，青林又开始思考起另一件事情。如果假定这具身体是她老婆而不是她的话，那么就得给这具身体也起一个名字啊！总不可能老公叫青林，老婆也叫青林吧！想了想，青林对着河水中自己浑浊的倒影认真说道：“我不知道你以前叫什么，不过以后的话，你就跟我姓，就叫青灵好了！” 说完这句，青林，不青灵突然有种莫名的异样感。但仔细想了想，却又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后，青灵捂着脸直接躺在了地上，脸上飞起了一团红晕，“刚才那些话，仔细想想好像有点羞耻！好在没人看到，要不然丢脸死了！什么老婆什么的！好丢脸！难道因为身体的关系，我也变得低龄了么！哎哟我去……” 就在青灵自我检讨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脸上踩过去了。下意识的反手一抓，入手的是一条毛茸茸的东西。起身提起来一看，青灵发现踩自己的是一只叼着一株粉色花朵的白色狐狸。原本这白狐被青灵抓住之后还想挣扎，不过在被青灵看了一眼之后，顿时身躯一软放弃抵抗，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这只白狐的体型并不算小，加上粗粗的尾巴，体长要比青灵的身高都高一些。青灵坐在地上提着它的尾巴，也只是将它的后腿提离了地面，它的前半身却还是没什么影响的。虽说叼着花有点影响撕咬，但即便转身反扑，从体型上来看推倒青灵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知道尾巴本来就是动物身上比较敏感的部位，虽然不是动漫里显示的那么令人兴奋，但即便是家养的猫狗被生人抓住尾巴都会下意识的回头咬上一口，更别说是野生动物了。这只白狐明显就是野生，但被青灵抓住尾巴之后，非但没有攻击，连威胁性的吼叫都没有，便开始示弱的嘤嘤嘤起来了。 对这白狐有些反常的行为，青灵倒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青灵前世开始就很喜欢狐狸这种生物，但条件所限并没有真的养过，只能说是云云云爱好者。对狐狸的习性，也不算了解，甚至连狐狸到底怎么叫的都不清楚。看到这么一只白狐‘乖巧’的在自己面前嘤嘤嘤，青灵顿时玩心大起，直接提着白狐就站了起来。 加上尾巴，白狐的确要比青灵现在的身体要长。可现在青灵抓的正好是它尾巴的根部，所以即便青灵现在的身高，举高一点也足以将白狐整个提离地面。尾部传来的痛楚和四肢离地的不安，让白狐忍不住四肢乱舞挣扎起来，嘴中还嘤嘤嘤的讨饶。但是青灵却是趁机，掰开白狐的后腿，快速的瞄了几眼。嗯，是只母狐狸。 让青灵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鉴定完白狐的性别之后，白狐原本不断挣扎的行动顿时停止了。感觉不对劲的青灵低头看去，却发现白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在白狐毛茸茸的兽脸上，青灵竟然看到了十分人性化的羞愤！有那么一瞬间，青灵感觉看到的不是一只白毛狐狸，而是一个羞愤的少女！ 第六章 今天我撞妖 “这真是见鬼了！”这是青灵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是前世的话，青灵很大可能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但这一世，青灵可是刚从一个修仙门派里面逃出来的。对于白狐这人性化的表现，青灵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看错了，反而是很大可能是青灵很走运的撞妖了。只不过，青灵觉得现在发现的有些晚了，毕竟自己刚刚给人家检查完身体性别。得亏青灵现在是个小女孩，如果是男人的话，恐怕手都别想要了。 发现这只白狐可能是妖怪之后，青灵自然不会再像对待普通狐狸一样随便欺辱。连忙将白狐放回到地上，青灵伸手给它顺了顺毛，轻声道歉道：“莫怪莫怪，我不知道你是妖怪。我还以为你是普通的狐狸呢！要知道你是狐狸精，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狐仙姐姐莫怪！小弟给你赔罪了！” ‘我怎么没觉得你有什么变化呢！臭丫头，我又不是狗！别乱摸好吧！要不是，要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看着青灵像摸狗一样摸自己，嘴里还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白狐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在心中虽然将青灵骂了好几次，但是表面上白狐却十分配合的摇了摇头，眼中的羞愤也消失了，只是低声的继续嘤嘤嘤。 “我说，狐仙姐姐，你就别嘤嘤嘤了，说句话啊！再不行变成妹子给我看看也好啊！”看着白狐十分人性化的继续嘤嘤嘤，青灵不由有些着急，好不容易遇到只狐狸精，可以说是圆了前世的一个心愿。但是这只狐狸精是怎么回事，不变美女不说话，只会嘤嘤嘤的。难道，其实它并不是狐狸精，而是嘤嘤怪？ 白狐闻言无奈的再度翻了个白眼，如果能变成美女能说话，她还在这里嘤嘤嘤什么呢！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这丫头脑袋有病吧！心中给青灵打上一个脑袋有病的标签，白狐明面上还是伸出两只前爪开始比划起来，同时一边点头，嘴里还是不停的开始嘤嘤嘤。 连蒙带猜同时回想起前世修仙小说里的设定，青灵花了一点时间大概明白了白狐的意思。合着这只白狐修为太低，别说化形了，连横骨都没有炼开。虽然有了与常人差不多的灵性，但是本质上还是一只白毛狐狸，别说是变成美女帮暖穿了，就连听听声都只能听它嘤嘤嘤。 明白这一点之后，青灵不由有些失望，不能变成娇滴滴的小姐姐的狐狸精，和普通狐狸又是什么区别。而普通狐狸，和狗又有什么区别。一想到白狐可能要再过几百年才能变成小姐姐，青灵顿时将它重新分到了和狗同一级别。然后，仗着白狐乖巧听话的表现，伸出双手对着白狐使出了怒搓狗头之术。 不得不说，白狐的手感真不错，比起来前世搓的那些狗头手感好多了。青灵这一搓，就搓了两三分钟。不但将白狐原本柔顺的头毛搓的像炸毛了一般，更是搓得白狐有些怀疑狐生。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我要待在这里，被这小丫头这样对待！还有，这小丫头是有病吧！前两分钟还是狐仙姐姐长狐仙姐姐短的，现在就这么对它！没法说话化形的狐狸就没有狐权的么！ 看着白狐迷茫的目光，青灵似乎读懂了它的意思，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办法化形说话的狐狸精，和犬科动物没什么区别！”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青灵的话，但是白狐明白青灵的意思是把它当成狗了！自从开了灵智后，白狐就基本已经放弃了血食。可是今天，白狐觉得牙根特别的痒，好想从这丫头身上咬块肉下来尝尝。要不是莫名的有些怕她，不对！本狐仙怎么会怕这小丫头，完全，完全只是因为嘴里的花！对，要不是嘴里叼着花，本狐仙一定要这小丫头好看！ “话说，小狐狸你还吃花的么？”这样给自己找着借口，然后白狐便看到青灵将手伸到了它的嘴边，准备将它嘴里的花朵给拽出来。白狐顿时有些急眼，这可是它拼命夺出来的，这个小丫头难道还想狐口夺食么！是可忍孰不可忍！白狐顿时恶向胆边生，准备不管不顾直接给青灵来这么一口。 张嘴前白狐下意识偷瞄了青灵一眼，一种莫名的惊惧让白狐顿时怂了。乖乖的将口中的花吐到青灵的手中，白狐还讨好的吐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青灵的小手，嘴里发出乖巧的嘤嘤嘤。看着满手白狐的口水，青灵顿时有些嫌弃。果然就算是母狐狸，这货也绝对不是狐仙姐姐，只是一只单纯的犬科动物！ 抬手看了看，青灵又往身上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将白狐的口水抹到衣服上。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青灵正准备观察这朵让白狐久久不肯松口的花到底是什么样的，却发现面前的白狐突然凶相毕露，呲牙咧嘴不说，整个身体的白毛都炸开来了。一瞬间，青灵甚至以为白狐要攻击自己。 猫炸毛青灵前世倒是见过几次，狐狸炸毛还真是第一次见。对于这难得的情景，青灵却并没有多少心情去关注。因为青灵很快就发现，白狐这种威吓的模样，似乎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青灵很容易的可以看出，白狐此时的目光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青灵身后的某个东西。 能把一只开了灵智的狐狸吓到炸毛，可想而知后面来了多危险的东西。这个时候，青灵才有些后自后觉的发现，似乎有什么很大个的物体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听着身后传来的，那轻柔却十分沉重的脚步。听着悠长且浑厚的呼吸声，青灵觉得她好像摊上大事了。 多少能猜到身后来的是什么，青灵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扭头看去。一转头，青灵便看到一个硕大的白色虎头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同时从那深不见底的喉咙里也传来了如雷霆般的吼叫，“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过充满气势的叫声只存在于最开始，刚叫了一声，这虎啸便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急转直下，几声之后，完全不见老虎的气势，反而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的小狗一样。一只大老虎，生生的叫出了败犬哀鸣。不过大老虎的体型和嗓门摆在这里，就算是败犬的哀鸣，在一般人听来依旧是十分吓人。 青灵，自然也是被吓到的那个。虽然狐狸也是野兽，但是体型和习性摆在那里，就算开了灵智，青灵依旧可以把它当成一只狗来看待。但是老虎，那可就另当别论了，那可是会吃人的肉食猛兽。没有丝毫准备突然遇到这么一只站着都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大老虎对自己张开血盆大口，青灵没有直接吓尿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分清出老虎吼叫的区别了。 “大，大，大脑，脑，斧！”要不是这具身体的毛发毛发稀疏了点，青灵觉得她现在可能和白狐一样直接炸毛了。被吓到口齿不清的青灵并未发现，她原本与常人无异的瞳孔在极度惊惧之下，旋即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同时，一股庞大到让天地为之一寂的威压从青灵这小小的身躯中席卷开来。 感受到这股天崩地裂般的威压，原本凶相毕露的白狐顿时悲鸣一声瘫倒在地。随着一阵颤抖，一滩骚臭的液体从它身下蔓延开来，这白狐竟被生生吓尿了。此时白狐才明白，为什么它对这个头小小的小丫头会有莫名的恐惧感！这哪里是什么小丫头啊！完全是姑奶奶！ 仅仅只是被威压扫过的白狐都被吓尿了，被直接作为针对对象，甚至还被一双金色竖瞳盯着的白虎所承受的压力比起白狐何止大了几倍。两只后腿一哆嗦，白虎好悬差点也被吓尿了。也就是身为百兽之王的尊严让白虎坚持住了底线，不过它也是四肢一软，直接趴在了青灵的面前。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讨饶声不说，更是在片刻后直接翻过身子将白花花的肚皮露在了青灵的面前。 不得不说，白虎的这个行为可谓是立竿见影。青灵虽然对老虎不是很熟悉，但是她知道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信息。一般来说，一个野兽动物愿意对你露出肚皮，那就说明这个动物是在表示臣服与你。因为肚皮可以说是大部分动物的弱点，特别是食肉动物，更是不会轻易将肚皮暴露出来的。 而且，就算青灵并不知道这个信息，光是从白虎极度人性化的讨饶表情上，青灵就不难得出，这喵的是一只虎妖的结论。前面来了一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狐狸精，嗯，它现在还不算狐狸精，算是狐妖吧。现在又来了一只老虎妖。青灵不禁有些怀疑，难道黄历上写着她今天撞妖么！ 思绪一分散，青灵心中的恐惧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随着青灵心情放松下来，那金色的竖瞳和威压也隐去不见了。作为当事人的青灵对此是一无所知，但是直面青灵淫威的白狐和白虎却都齐齐松了口气，太他喵吓兽了啊！不过纵使压力消失，这一狐一虎却也不敢妄动。仍是一个趴在自己的尿液里，一个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小心的往前几步，青灵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只巨大的白虎。而看到青灵来到，白虎毛茸茸的兽脸上同样很人性化的露出讨好的表情。尝试性的用手指戳了白虎几下，发现白虎没有任何其他表示后，青灵陷入了沉思。一只巨大的白猫躺在自己面前，她是该撸猫呢？还是该撸猫呢？还是该撸猫呢？ 第七章 狐与虎 青灵虽然不是猫奴，相比较傲娇的猫咪，青灵反而更喜欢乖顺的狗。不过这么一只极品大白猫躺在你面前，摆出一副随便你玩弄的姿态。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青灵又怎么会视而不见。上手摸了几把发现手感不错后，青灵大着胆子顺着白虎的肚子虎摸起来。抽空青灵还偷摸的打量白虎后腿部位几眼，嗯，是只母老虎。 发现白虎是母的之后，青灵的动作也开始越发的放肆起来。不但两只手一起上各种顺毛摸逆毛摸，并且在发现白虎身上的体味不是很重后，干脆整个人都爬到了白虎的肚皮之上。这只白虎体型本就远超一般的老虎，加上青灵体型体型太过娇小。青灵站在白虎肚皮之上，就好像站在一张热乎乎还自带保暖功能的小床上一样。 一时之间，青灵还真把白虎的肚皮当成了小床。戏耍玩闹一会后，青灵渐渐生起了一丝倦意。本来青灵的清醒就是一个意外，被白虎那么一吓的本能反应更是让她的精神有些透支。此时身下正好有这么一张软乎乎的小床，精神放松之下，倦意来的就更猛烈了。 受到倦意的影响，青灵的思绪都开始有些迟钝了。虽然理智不断在说好像有什么事不对，但是身体的本能一拳将理智击倒，并踩上几脚，“不对你妹！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说！” 青灵：“身体说的对！” 理智：“……你妹我也睡！” 就在青灵愉快的决定睡上一觉的时候，白虎的内心是崩溃的。对于一个小女孩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白虎其实倒不在意。毕竟小女孩有多重，爬上爬下的说是在按摩都嫌轻了。虽说这有些损害身为百兽之王的威严，但威严那玩意是人族才看重的，对于白虎来说那就是个屁！ 难道偷偷摸摸爬到猎物身后突然袭击的时候，白虎就有那个什么身为百兽之王的威严了么！这种事情白虎以前干得可不少，几乎每天都会干！ 对于白虎来说，让一个小女孩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的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重点只是看白虎愿不愿意，不过绝多数情况下白虎都是拒绝的。可是，青灵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女孩啊。作为最顶级的掠食者，白虎更能深刻的认识到青灵是一个比它还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的存在。 让这么一个东西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白虎感觉自己偌大的一颗心脏都快受不了了。举个例子，这就好像一个不喜欢蛇类的普通人在明知道眼镜王蛇的毒性和凶猛程度后，还没有任何防范措施让这条眼镜王蛇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 感受着青灵在自己身上的各种举动，白虎好几次都差点漏了。要不是察觉如果漏了可能会死得更难看，白虎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好不容易有些习惯青灵的动作，白虎又发现她突然不动了。原本白虎还以为是不是自己伺候的不够舒服让这小祖宗不满了，结果小心翼翼的观察之后，白虎发现，青灵竟然睡着了！ 如果说有什么比一个人发现自己被一条眼镜王蛇缠住还让人崩溃的话，那就是那个人发现这条眼镜王蛇竟然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无奈的接受自己已经变成一张大床的事实，白虎非但没有任何不满，还努力的放松身上的肌肉，好让青灵睡的更舒服一点。 不过大大的虎头垂在地上，两颗又大又圆的虎目中写满了生无可恋。就在白虎静静的思考虎生不值得的时候，它突然发现，前面好像有团白色毛茸茸的毛球正在不断颤抖。努力的将视线集中，白虎发现，这团毛茸茸的毛球好像是一只白色狐狸！而且，这只白狐好像有那么一点眼熟！ 虎目猛然一瞪，白虎不由狂怒。何止是有点眼熟，这不就是偷了它的花的那只王八蛋么！要不是为了追这只王八蛋，它也不会撞到青灵的手里！一想到自己堂堂百兽之王竟然沦为一张肉床，而这都是因这白狐而起，白虎瞬间将怒火转移到了白狐的身上。要不是因为这只臭狐狸，它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而且，在将注意力集中在白狐身上之后，白虎发现这臭狐狸并不是在颤抖，而是在笑！看，它竟然在狂笑！因为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所以白狐颤抖的特别严重，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这狐狸是得什么病了。对此，白虎自然是勃然大怒！这里能有什么好笑的！这只臭狐狸显然是在笑它！ 偷我的花，害我变成一张床，现在竟然还敢笑我！不过是一只区区白毛狐狸，不过是一只狐狸！不过是一只被我追得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到处乱窜的臭狐狸！竟然敢笑我！你妹的！臭狐狸你笑什么！信不信我弄死你啊！ 死死的盯着白狐，白虎的眼中开始充血，显露出凶戾的本性。被白虎充满杀机的这么一瞪，白狐原本不断颤抖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一股本能的恐惧弥漫在了它的心头。刚想低头讨饶，不过在看到白虎肚皮上的青灵之后，白狐莫名的又有了勇气。不但没有屈服，反而越发放肆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对着白虎抛了一个眼神。‘我没笑啊！’ ‘你明明在笑，一直都没有停过！’白虎先是一愣，接着越发的恼怒了。 ‘没有，你看错了！’勾着嘴角，白狐有恃无恐的回了一个眼神。 ‘你当我瞎么！你明明在笑，还在狂笑！’被白狐这么撩拨，白虎的呼吸都重了许多。 ‘你要相信我，我是受够专门训练，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真的是忍不住了！’看着白虎憋屈的样子，白狐感觉分外的畅快。这些年来被白虎到处追着跑的抑郁，都消散了不少。 ‘臭狐狸你这是在找死啊！’被白狐这么调戏，白虎顿时忍不住了，低吼一声便要起身。 看到这一根筋的白虎似乎准备不顾一切来找自己麻烦，白狐顿时也有些慌了。看白虎的眼色，明显是要将它生吞活剥的节奏。而且，白虎这么做，势必会惊醒它肚皮上的青灵。要是把青灵给吵醒了，谁知道它们的下场会有多惨。所以，白狐连忙朝白虎打着眼色，示意它关注一下它肚皮上的青灵。 想对白狐出手，其实也只是白虎被不断撩拨下的一时冲动。在白狐的提醒下，白虎很快也想起了它肚皮上还躺着一只大神呢！一想到青灵之前散发出的威压，被白狐撩拨起来的怒火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小心的看了一眼青灵没有因此惊醒之后，白虎这才恶狠狠的再次瞪了白狐一眼。 不过这一次，白狐却不会再被吓到了。明白白虎此时不敢轻举妄动之后，白狐死性不改的开始继续用眼神挑衅白虎。‘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看我不爽又不敢弄我的样子！’ 白虎顿时暴怒，而白狐见状则开始不断的使眼色，提醒白虎青灵的存在。再度强行按压下心头的怒火，白虎喘着粗重的呼吸，眼色凶狠的盯着白狐。突然，白虎鼻子一抽，似乎闻到了些许尿骚味。顺着尿骚味传来的方向努力集中视线，白虎发现，这只骚狐狸的腹部毛色似乎有些发黄。 嘴角裂出一个有些恐怖的笑容，白虎看向白狐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骚狐狸果然就是骚狐狸，尿骚尿骚的！区区一只被吓尿的臭狐狸，还真有脸待在我的面前啊！’ 感受到白虎眼中传递来的含义，白狐毛茸茸的脸上纵使有着厚厚的皮毛，还是透露出了些许粉色。如果只是野兽的话，别说是被吓尿，就是在屎尿里打滚都没什么问题。但白狐是开了灵智，勉强算的上妖怪的狐妖，被吓尿这件事情，自然没办法像普通野兽一样不当一回事。 这就好像如果是一个小孩，别说是撒尿和泥玩了，就是真的玩大便都不会当成什么事。纵使在旁人面前，也多是想尿就尿，哪里管别人怎么看。可如果变成了大人，别说上述的事情了，就是撒尿的时候不小心滴了几滴在鞋子上，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跟别说是被直接吓尿了。开了灵智的白狐，就是已经成人的大人。 相比较白狐被吓尿这件事，白虎被人当成床来使用可以说完全不值一提。其实说白了，白虎被青灵当成床，和其他妖兽被抓去当坐骑是差不多的性质。也是白虎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上白狐这个死对头一直在边上盯着，才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真说开了，白虎在普通野兽中算是一霸，可在修仙界，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被青灵当成床，这算是事么！ 就拿被猴子打了这件事情，如果放在玉皇大帝身上，自然是一件无法消磨的黑历史。甭管是谁，只要来这么一句你被猴子打过，玉皇大帝可能都会被怼的无话可说。但是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的小妖怪，这可就不是什么黑历史了。换个说法，那就是老子曾经和齐天大圣打过，不过最后不幸输了一招！这，反而可以成为一种吹嘘的谈资。 就青灵和白虎现在的身份来说，除了当下白虎被现场盯着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事了就算白狐再度提起，白虎估计也不会当成一回事了。可是白狐被吓尿这件事情，就不是这种可以因为身份的转化而改变说法的情况了。不管白狐怎么辩解，这都是不折不扣的一件黑历史。 所以，面对白虎的嘲讽，白狐根本无法应对，只能干巴巴的瞧着白虎，有些弱气的注视着。‘你被人当做床来使用……’ 白虎总归是开了灵智的妖物，只是大部分时候不需要动脑，所以让人觉得有点呆呆的。但这可不代表白虎是真蠢得无可救药，最起码对于被人当床和被吓尿这两件事上，白虎很清楚谁更丢脸。对于白狐再度提起这件事情，白虎却是十分平淡的接受了，然后回了个眼神，‘你被吓尿了！’ 看着白虎戏谑的眼神，白狐顿时感觉十分郁闷。想要反驳吧，可是真无法反驳什么。然后，白狐看到白虎报复性的给它发来许多眼神。‘被吓尿的骚狐狸！’‘尿臭味的臭狐狸！’‘尿在自己身上的臭狐狸！’总而言之有些单调，说来说去都围绕着尿和臭来的，可禁不住这是事实啊！ 对此，白狐也反驳过，也想岔开话题。但是白虎却不为所动，只是围绕着白狐吓尿的事情不肯松口。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白狐开智之后虽然有了不少灵性，但终归还是带着野性的肉食动物。被白虎这么反复提及自己吓尿的事情，一时怒火蒙心，顾不得其他，直接站立起来对着白虎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白虎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在青灵面前固然比猫还乖，但这臭狐狸算什么东西。原本光是被白狐盯着，白虎就忍不住要给它个教训了，更别说现在是这白狐主动挑衅它这个百兽之王了。如果这都能忍，白虎就不是老虎了，它该转行去当乌龟学忍术。 低吼一声，白虎瞪着充满杀机的虎目死死的看着白狐，翻身准备和这白狐新账老账一起算算。 然后，随着“噗通”一声，青灵被摔到了地上。 瞬间，整片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不少。 第八章 舔狗 白狐和白虎终归是野性难驯，一时争锋相对之下竟忘记了青灵的存在。白狐还好，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别说只是站起来龇牙咧嘴，就是跑跑跳跳都没什么关系。之所以爬着不动，完全只是它不敢而已。可白虎就不一样了，它可是不能有什么大动作的。这不它刚一想翻身，就把躺在它肚皮上的青灵给摔了下来。 见到青灵摔到地上，白虎和白狐别说是怒火了，整颗心都是拔凉拔凉的。要不说狐狸就是聪明呢，只见白狐毫不犹豫的趴回了原位，还将它那条白乎乎毛茸茸的大尾巴放到了自己的头顶遮盖住了眼睛，来了个一尾障目。 看到白狐一副与我无关，想要置身事外的样子，白虎眼睛都气红了。不过白虎能怎么办呢，它现在也很绝望啊！没办法，白虎干脆也学着白狐一般直接躺会原位，并且用它肉乎乎的虎爪捧着青灵小心放回到它的肚皮上。想了想，觉得好像这还是有些不保险，白虎干脆脑袋一歪吐出舌头，一副我死了的模样。 白虎的这波操作，让一旁暗中观察的白狐也是目瞪口呆。当看到最后白虎装死的模样，虽然不合时宜，但是白狐还是差点就笑出来了。一边按耐住身体因为憋笑产生的颤抖，白狐一边在心中不断鄙视白虎果然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可白狐并不知道，其实它用尾巴挡住眼睛的举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就在一狐一虎战战兢兢等待青灵发落的时候，青灵却并没有醒来，好像还在沉睡之中。等了好一会，发现青灵并没有醒转的迹象，一狐一虎这才松了口气。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两兽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庆幸。作为一对难兄，恩，难姐难妹，两兽却并没有什么患难与共的感觉，相互冷哼一声，便移开了视线。 至于青灵，其实早就醒了。虽然青灵睡得深沉，但这么大的动静，青灵又不是重伤昏迷，又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之所以继续装睡，完全只是因为，青灵她，从心了。没办法啊！这么大一只白老虎，青灵怎么可能不怂！醒来之后青灵最想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抓住睡觉前的自己好好的问一问，你妹的脑袋是不是有坑！ 遇到一只大白老虎，因为对方对自己露出肚皮就开开心心的a了上去，并且在它肚子上睡了一觉！这得多大的心！不对，这都不能算是心大了！这完全是脑袋有坑！还是灌满水的那种！青灵严重怀疑，这具身体的低龄化可能影响到了她的智商，要不然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缺心眼的事情呢！ 在被白虎用前爪抱起的时候，青灵差点没忍住叫出来。好在白虎并没有做其他什么，只是将青灵放回了原位，但是青灵能怎么办呢！她也很绝望好吧！没办法，青灵只能继续装睡骗骗白虎。什么叫做表面稳如老狗，实际慌得一批，说的就是青灵了。当然青灵并不知道，其实白虎比她更怕比她还怂。真要说起来，她们这算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半斤对八两。 就这样因为两边都不知道如何解决这种局面，这一僵持，天都黑了。在听了几个小时白虎的心跳声后，青灵终于接受了自己睡在一只白虎肚皮上这个事实。并且在这几个小时中，青灵也终于用她的小脑袋想明白了，这只白虎好像也是只妖怪，并且似乎对她没什么恶意。当然，这是青灵以为的情况，真实情况是白虎怕她怕的要死。 当然明白是一回事，真的能接受这个设定就是另一回事了。要不然，青灵也会生生的在白虎肚皮上躺到天黑了。不过最终青灵还是想明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轻叹一声，青灵装作刚睡醒一样，睁开了眼睛。 听到青灵苏醒的动静，白虎和白狐精神为之一振，同时又有些战战兢兢。大佬终于醒了，到底是死是活就看大佬发话了。想想这几个时辰的担惊受怕，白虎和白狐不禁有点想要潸然泪下，这等死的感觉，太他喵的吓兽了啊！ 两兽恭恭敬敬的保持原状等待青灵的训话，可青灵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是人的话，青灵还能聊上那么几句，但是面对这一狐一虎，青灵听不懂兽语啊！一时间，青灵开始不断扫视四周想找点话题，然后视线一转，青灵的目光就落在了她左手握着的粉色花株上面。 青灵不禁又开始对自己无语了，一朵花捏在手里半天没感觉，这也真可以了。不过看着这株花，青灵倒是感觉自己找到了话题。小心的从白虎身上下来，青灵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战战兢兢的来到白狐面前，刚想开口便闻到了一股骚臭，“什么味道？有点臭！” 青灵话音刚落，只见白狐噌的化作一道白影从青灵面前消失，然后旁边的河水了传来了“噗通”的落水声。‘这是什么鬼！’，茫然的看着面前空无一物，青灵心中一紧，她察觉似乎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来到了她的身后。有些僵硬的转过脖子，青灵看到白虎那硕大的虎头，在距离自己不过二十来公分的位置，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呜呜呜！？这又什么鬼！’听到这么大一只白虎竟然发出小奶狗般呜呜呜声，青灵感觉分外的出戏。大老虎不该是嗷呜嗷呜的么！呜呜呜什么的，这不是狗叫么！你可是老虎啊！就算你不嗷呜嗷呜的叫，你好歹喵一下啊！呜呜呜什么的，你不是猫科动物么！这叫声都串到犬科去了好吧！ 呜呜叫的老虎确实让青灵觉得有些出戏，不过这恰好却让青灵减少了对白虎的恐惧之心。然后，青灵又看到了白虎毛茸茸兽脸上十分人性化的讨好表情。说实话，如果看到白虎这个样子，这都能害怕的话，青灵就太愧对穿越者这个身份了。看着白虎，青灵不但不觉得害怕了，反而觉得它好像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青灵伸手摸了摸白虎的下巴，然后轻声吩咐道：“吐舌头，喘气。” 白虎：“？？？” 虽然有些不明白青灵的意思，但是白虎还是很听话的吐出舌头开始喘气。看着白虎吐舌头喘气的样子，青灵满意点了点头，果然如此。这其实并不是老虎，而是一只长得有点像老虎的大舔狗！看到青灵露出满意的神色，白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大佬高兴就好！于是，越发卖力的吐舌喘气呜呜呜。当然，在青灵的眼中，这也让它也越发的感觉像是一只舔狗。 就在青灵十分满意白虎的舔狗模式时，跑到河里洗澡回来白狐顿时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去洗了个澡，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是怎么形成的！明白自己之所以还没被白虎打死，完全是因为青灵的白狐顿时觉醒了。看着白虎的样子，有样学样的跑到青灵面前一脸讨好的吐出舌头开始喘气，并且还无师自通的摇起了尾巴，同时开始了嘤嘤嘤。 青灵顿时惊呆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舔狗！看到这一大一小两只舔狗的表现，青灵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这都是什么鬼，一只只会嘤嘤嘤的狐狸精，一只叫声串到犬科呜呜呜的白虎精，然后两只本质其实都是舔狗成精。沉默片刻，青灵轻叹一声：“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妖怪。” 好吧，虽然迄今为止青灵就见过这么两只妖怪。前世建国之后不准成精的天条，让青灵一直未曾真正见过妖怪。但从本质上来说，这话还真没错。因为是唯二见过的两只妖怪，所以它们自然是最差的一届，当然也是最好的一届。反正是好是坏，全凭青灵怎么说了。 “？？？”白虎抽空撇了白狐一眼，“大佬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狐回了白虎一眼，“管她呢！反正她没生气，我们继续！” “？？？”然后，青灵看到白虎和白狐越发讨好的开始呜呜呜嘤嘤嘤，直吵得她脑壳有点痛，忍不住叫停，“好了，停，闭嘴！” 然后白虎和白狐就乖乖的闭嘴了，不过它们很老实的只是闭嘴没有将舌头缩回去。于是，青灵看到了一只白狐一只白虎咬着舌头，对自己露出讨好的神色。这画面别提有多怪异了，让青灵都忍不住捂住眼睛不忍直视了。挥了挥手，青灵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把舌头也缩回去。” 至此，白狐和白虎才又将舌头也缩了回去，不过依旧是一副讨好的样子。看着这两货这个德行，青灵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两只不但是舔狗，还是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蠢货啊！不过，感觉倒是蠢萌蠢萌的！也亏得这两只表现的如此蠢萌，才让青灵完全打消了对它们的恐惧。 青灵也不清楚，其实如果只是普通情况的话，纵使白虎和白狐十分惧怕她，也不会表现的像现在这样如此不堪。不过一来它们几个时辰前因为斗气不小心把青灵摔在地上，以至于现在都十分心虚。二来两只本来就不对付，现在的表现也完全有争宠的意味在其中。 白狐就不用说，作为两兽之中的弱者，自然想要抱上青灵的大腿，好让青灵帮它出出一直以来被白虎欺负的恶气。而白虎本来并没有抱青灵大腿的意味，开始的讨好只是单纯的心虚讨饶而已，可后来白狐明显争宠的表现却引起了白虎的警觉。白虎并不蠢，自然看得出白狐是想借这个大佬给自己好看。 打，白虎是不敢打的。那能怎么办，只能学白狐一般做只舔狗了。当然，和白狐的一心抱青灵的大腿不同，白虎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青灵太过亲近白狐而已。或许白狐还想着跟青灵回归仙门，日后得道成仙，哪怕需要为此付出一切。 但是作为百兽之王的白虎，更喜欢呆在这片生它养它的山林之中。或许以后它可能后悔，但是现在它只是想当一只快乐的白虎而已。当然，前提是避免青灵被白狐蛊惑打杀自己。所以，为了生活，白虎只能跟着白狐一起舔了！ 第九章 仙果 莫名其妙的就被两只妖兽跪舔，青灵也是十分茫然。不过现在局势明显是她占优，青灵也懒得浪费脑细胞去思考其中的关节了。看着身上仍在不断淌水的白狐，青灵拿着那株粉色花朵递到白狐面前，然后轻声问道：“这朵花是你的吧？” “……”白狐不禁有些无语，大佬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这花不是几个小时前你刚从我嘴里拿走的么！你都抓在手里几个小时了，现在回过头来问我是不是我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白狐极度怀疑青灵是在钓鱼执法。如果它回答是的话，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横尸当场。 有心回答不是，可白狐又开始狐疑，要是回答不是，万一大佬觉得自己太过奸诈，一巴掌拍死自己怎么办！就在左右为难之际，白狐顿时看到了一旁眼色不断往粉色花朵上飘白虎。顿时，白狐想到了一个不会被套路的回答。只见白狐摇摇头，然后在花朵和白虎之间摇头晃脑嘤嘤嘤起来，示意青灵这其实是白虎的东西。 自以为祸水东引的白狐并没有想过，其实青灵真想对它动手的话，就是它这个回答也依旧可以用偷盗他人东西罪名一巴掌拍死它。白狐想这么多，其实完全是自寻苦恼。一旁的白虎却有些愣住了，这狡猾的臭狐狸今天怎么这么老实！难道，这就是大佬的威力么！大佬不亏是大佬，竟恐怖如斯！ 见青灵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白虎也开始摇头晃脑呜呜呜起来。开始只是说白狐盗花的事情，但是说着说着就把陈年旧账也说出来了，说到激动处更是抬起一只前爪比划起来。一旁的白狐顿时惊呆了，这还是它认识的呆头呆脑只会大喊大叫的蠢老虎么！都会在大佬面前打小报告了！难道，这就是大佬的威力么！大佬不亏是大佬，竟恐怖如斯！ 于是，青灵在什么都没干的情况下，声望+1。 青灵：？？？ 白虎一番慷慨激昂的叙述，把它这些年来的心酸都展现出来，说到动情处，白虎差一点都要哭了。而一旁的白狐却是听着忍不住缩起了脖子，也不由开始反省它真的有做这么过么？但白狐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还不是因为这蠢老虎仗着自己厉害欺负它。要不是为了报复白虎欺负自己，白狐脑抽了要和它过不去啊！明明那里也好，大佬也好，都是我先来的啊！ 有心反驳，但一来青灵并没有让它开口，二来随着述说白虎越来越狠戾的目光也让白狐心里不断发虚。瞧着白虎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连骨头都吞进肚子的势头，白狐觉得这个时候如果它敢开口可能会直接被白虎咬死。而且听了这么多黑料，白狐很心虚那个时候大佬会不会帮它。 所以为了小命着想，白狐很努力的将它的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期望白虎不会说到兴起咬死自己的同时，也期望青灵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同时，白狐也不断的后悔，它刚才为什么不把握好这个机会向青灵控诉白虎的恶行。如果是它在说的话，现在缩成一团的就该是那只蠢猫了！至于青灵听不听得懂它们所说的？大佬能听懂不是很正常的么！ 青灵能听得懂么？当然，是听不懂的！除了最开始能约莫的猜出白虎是在说这朵花是白狐从它那偷的之外，剩下的就是不断在她脑海中回荡的呜呜呜了。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啊！不过从白虎那激动的表现，青灵多少也能明白白虎是在谴责白狐到对它做过的恶劣事迹。并且从叙述的时长来看，白狐好像真的做了很多很多。 能把一只老虎欺负的快哭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只白狐还是很厉害的。不过，青灵现在脑袋虽然时不时的有些脱线，并且还没办法长时间的思考问题，但是这不代表青灵蠢。对于白虎的一面之呜，青灵感觉白狐应该是真的做过不少坏事，可事情也不会像白虎说的这么简单。 特别是看到白狐随着白虎的叙述缩成小小的一团之后，人类天生同情弱者的天性让青灵觉得白狐十分的可怜。想想也是，一只狐狸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只狐狸。是什么事情才会使得一只狐狸天长日久的不要命般找一只老虎的麻烦呢？ 虽然受害者有罪论不可取，但也要看对象。一只老虎找狐狸的麻烦，狐狸不一定有错。但是一只狐狸找老虎麻烦，特别是经年累月的找。很难说，这老虎真的就没过错。 青灵不了解其中的缘由，也没兴趣调解这种麻烦的事情。毕竟很多时候，事情其实并没有对错，有的只是立场不同。 看着仍在慷慨激昂不断呜呜呜的白虎，又看了看缩成一团不停瑟瑟发抖，在发现青灵看向自己时发出凄惨的嘤嘤嘤的白狐，青灵顿时有些烦躁起来。本来青灵就听不懂白虎在呜些什么，此时不想听后青灵干脆直接伸手从两边往白虎硕大的虎脸上用力一拍。 “？？？”白虎有些疑惑的停了下来，一双漂亮的水蓝色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青灵。看着白虎足足有她拳头大小的眼睛，青灵突然发现了一件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左左右右上上下下abab，好吧没有ab。反正就是围着白虎漂亮的眼睛看了半天之后，青灵心满意足的感叹道：“我老婆真漂亮！” 白虎：“？？？大佬是在和我说话么？是准备要我当老婆么？大佬是在夸我么？！话说老婆什么东西？” 白狐：“？？？蠢老虎，你想的太多了！” 青灵所说的老婆，自然不是对这白虎说的，她只是偶然的突然发现，白虎的眼睛正好可以拿来当镜子用！于是，想到做到的青灵干脆直接将白虎的眼睛当成了镜子，然后好好的观察了自己的这具身体一番。观察结果让青灵很满意，十足的美人胚子，果然是她老婆！ 等这兴奋劲过去之后，青灵发现自己好像又干了件脱线的事情。无语的在心中对自己的行为自我反思了三秒之后，青灵不由想到，我老婆真可爱！然后，青灵再度愣住了。感觉这样下去会进入一个死循环，青灵直接转移了注意力，同时将白虎之前的呜呜呜也全都给忽略了。 这次吸引到青灵的，是握在她手里已经几个小时的那朵粉色花株。开始青灵只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话会引得白虎和白狐这两只肉食动物都打得不可开交（其实并没有）。然后一看，青灵就有些移不开目光了。虽然只是一朵没什么花纹的粉色花朵，但是青灵越看越觉得吸引人。 不知不觉中，青灵将花朵慢慢的移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下意识的一张嘴，一口将花朵全部咬入口中。花朵入口后青灵随意的嚼了嚼，嗯，酸酸甜甜的，除了淡了一点，味道好像还不错，可以当甜点吃。对粉色花朵的口味做出一个评价之后，青灵将目光转回到手上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植物枝干上。 “诶，我花呢！哪去了！”下意识的喊出这么一句，青灵收到的是白狐和白虎双重大佬你逗我玩么的幽怨眼神。随后，青灵也后知后觉的想来，这花好像是被她吃掉了！连忙将手上的植物枝干藏到身后，青灵有些尴尬的对白狐和白虎干笑了几声。同时，青灵再次意识到了，这脱线是种病，得治啊！ 一不小心就将白虎的花给吃掉了，你要说青灵有多愧疚，那还真是一点都没有。但是没有愧疚不代表青灵没其他感觉。反正被白狐和白虎同时用这么幽怨的眼神盯着，青灵着实有些承受不住。毕竟，虽然青灵觉得这两只好像对她没什么恶意，但是毕竟是两只猛兽，这么幽怨的眼神，青灵实在是有些发毛。青灵虽然也控人外娘，但是这兽型真的是受不了。 一想到自己把它们打生打死（其实并没有）也要抢夺的花吃掉之后，青灵又开始觉得它们幽怨的眼神好像是在盘算着怎么分食自己比较合适。吞了吞口水，青灵福至心灵的想起来，她从那个修仙门派里逃跑的时候，好像顺带的带出了一些仙果！虽然不知道比不比的上那朵花，但是口感应该不错，反正那只小萝莉天天要偷吃的！ 一阵摸索之后，青灵从怀中掏出了七个成人拳头大小的仙果。看着这些仙果，青灵陷入了沉思。虽然花和水果都是植物，狐狸还好，但是老虎好像不一定喜欢吃的吧。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大果子，为什么刚才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亲手将这七个仙果从怀里掏出来，青灵到现在都还不一定注意的到自己身上还有这些玩意！ “原来，这具身体反应这么迟钝的么！”自怨自艾的这么想到，青灵抬头一看，却发现白狐和白虎此时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青灵，嘴角甚至开始滴下了口水。这其中白虎因为脑袋大，所以显得格外的明显，蚕豆大的口水一滴滴的滴在地上，让青灵看着感觉有些恶心。 确定白狐和白虎的眼睛看的是她怀中的仙果而不是她本人之后，青灵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着两兽垂涎已滴的样子，青灵转了下眼珠，不怀好意的举起了一枚仙果。当看到两兽的目光集中在这枚仙果上之后，青灵开始左右移动着这颗仙果。然后，白狐和白虎的脑袋也开始随着仙果的移动摇头晃脑起来。 这么玩了一会之后，虽然仍是觉得很有趣，但青灵也没有坏心肠的继续吊着它们，而是更坏心肠的将仙果放在了白虎粉嫩嫩的鼻子上。然后，青灵看到白虎竟然真的因为双眼视线的集中，而变成了一个斗鸡眼白虎。白虎这样滑稽的样子，青灵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青灵在笑啥，但白虎也明白自己是被青灵耍了，有些委屈的呜呜呜起来。看着白虎委屈的跟个三千斤重的孩子一样，青灵笑道：“给你的，想吃就吃吧！” 看到白虎和白狐垂涎欲滴的样子，青灵自然明白这些被小萝莉天天偷吃仙果可能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如果是前世的话，青灵说不定就得像个守财奴一样藏着掖着了。但是穿越之后，对于这些东西，青灵似乎莫名的看开了很多。虽然青灵也只有七颗果子，但是却不介意分这只呜呜叫的白虎一枚，好歹人家身子都让青灵睡了那么久了。 听到青灵的话，白虎喜悦的呜呜呜了一声，然后舌头突破极限般伸到鼻子上，将仙果卷入口中。用力的嚼碎咽下，白虎脸上十分人性化的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看到白虎满足的样子，白狐眼睛都红了！明明是我先来的！看了看白虎，又看了看抱着仙果的青灵，白狐不禁垂下头，有些委屈的嘤嘤嘤起来。 然后，白狐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它的头上。下意识的举爪一捧，看到爪子上的仙果，白狐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欢快的朝青灵嘤嘤嘤了几声，白狐戒备的看了白虎一眼，低头小心翼翼的啃食起来。小心的啃食一口，白狐细长的眼睛就迷了起来，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然后，低头又是一口，接着继续回味。 那满足的小模样，让青灵都忍不住心中一荡。摇摇头将这奇怪的想法散去，不过青灵开始有点期待这白狐修出人人形的那天。不过一想这恐怕得好几十年内乃至几百年，青灵顿时又有些气馁。‘果然，无法变成小姐姐的狐狸就是犬科动物！’ 青灵在一旁胡思乱想，白虎却是有点眼红了。虽说同样是一兽一个仙果，但以白虎的体型，这仙果还真就是塞牙缝的。刚才因为着急，直接一口三两下就解决了。吃完之后看着白狐这么享受，白虎顿时又眼馋起来。小心的看了青灵一眼，白虎低声的朝白狐呜呜呜了几声，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讨好。 而白狐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嘤嘤嘤的拒绝白虎之后，继续一脸回味吃着仙果。看着白狐故意勾引自己的样子，白虎有些不满的在原地走了几步，然后再度低声呜呜呜的对白狐叫了起来。白狐这次倒没有拒绝，好像有些心动的样子。然后在看到白虎露出喜色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再度摇了摇头，并且还狠狠的咬了仙果一大口。这气的白虎顿时脸色都变了，嘴里呜呜呜的乱叫起来。但是，白狐却不为所动的轻声嘤嘤嘤。 看着这一狐一虎的互动，青灵不由感觉有些好玩。想到白虎和白狐吃完之后皆是一脸享受的模样，青灵也不由的想起了那只小萝莉偷吃时的模样，和这白狐似乎有几分相似来着。青灵还想起来，那个时候，她也眼馋的很来着。 虽然不过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青灵却莫名的感觉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从剩下的仙果中拿出一个，青灵连擦都没擦就将仙果放进了口中，然后一咬。嗯，真甜！ 第十章 山间偶遇 吃下仙果后，似乎因为药效散发，白虎和白狐都产生了明显的困意。不过那河边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睡觉消化药力的地方，所以白虎就呜呜呜的开始邀请青灵一起去它的洞穴。 相处到现在，青灵也明白了这只白虎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凶猛，最起码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只是十分凶萌。所以虽然并不明白白虎是邀请她一起回家滚床单，但是光是看到白虎趴在自己面前示意自己坐上去的时候，青灵还是没多想就开开心心的直接a了上去。 于是坐在虎背上，青灵开始陷入新一轮的自我反思。 因为体型不同，又或者修为也有所差异。同样一个仙果，还是白虎先吃的。可在白虎还能保持行动能力的时候，白狐却已经陷入了沉睡。对于这只讨厌的臭狐狸，碍于青灵的面子白虎没有直接动手打杀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它在这种时候伸出援爪绝对是想多了。白虎巴不得它就这么躺在这里，然后被过路的肉食动物吃掉！ 之所以这么急着要载青灵走，除了白虎本身就有些睡意之外，也带着些许想要把白狐落在这里的意思。除了讨厌白狐这个本质原因之外，更多的是有些害怕白狐和青灵走的太近了。白虎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对于青灵这种小女孩来说，明显是白狐要更可爱一点。虽然，青灵可能是某个喜欢装嫩千年老妖。 青灵是更偏爱白狐的！这一点，白虎从刚才自己述了那么久的苦，结果青灵不但没有惩罚白狐，反而给了自己两巴掌就可以看出来了。虽然后面很公平的给了一兽一个仙果，但是从两者的体型来说，这其实也不公平好吧！知道继续下去以自己狰狞的外表，恐怕根本争不过白狐。所以白虎干脆打起直接带青灵走，不和白狐一起玩了的打算。 当看到青灵果然没有理会白狐直接上了自己身体的时候，白虎是有些得意的，低声呜呜呜了一下，示意青灵要走了。然后，白虎就看到青灵从它的背上跳了下来，跑到那只白狐身边，抱着和她身高差不多大的白狐，来到了自己身边。顿时，白虎产生了想给自己一爪子的冲动。 好好的呜什么呜啊！老老实实的的载着大佬跑路不就好了，还搞什么出声提醒，难道大佬会掉下来不成！对于青灵要抱着白狐上它的身，白虎是拒绝的。让臭狐狸骑在自己身上，这完全是奇耻大辱啊！不过白狐是青灵亲自抱过来的，白虎能怎么办！只能委屈的呜呜几声之后，载着青灵和白狐启程返回了它的洞穴。 对于白虎的小心思，青灵自然是没有察觉的。身下是软乎乎的真虎肉垫，抱着的是暖呼呼的真狐抱枕。即便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但青灵还是很快就在白虎还在奔跑的时候就睡着了。也亏得白虎的背部面积够大，在加上为了青灵的体验还特意降低了颠簸，这才让青灵没有因为睡着而半途掉下来。 等到青灵再次苏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坐在白虎牌床垫上，怀抱着白狐牌抱枕，青灵已经很熟练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反思。继脱线之后，青灵发现了她老婆身上新的毛病，贪睡！逃跑成功之后，在水里睡了一觉。上岸后，在白虎身上睡了觉。然后天黑了，又抱着白狐在白虎身上又睡了一觉。 青灵仔细的计算了一下，昨天一天睡着的时间要远远超过清醒的时间。回想起前世的记忆，青灵记起来，好像嗜睡也是一种病来着。这不由的让青灵产生了一丝危机感，本来时不时的习惯性脱线就已经很不好了，再加上习惯性嗜睡。这两个属性加起来，真，真是太可爱了！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 心满意足的得出这个结论，青灵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然后，青灵沉默片刻，重重的“靠”了一声！ “为什么结论会变成那个样子啊！”无奈的叹了口气，青灵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反正最后就变成了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呢！虽然，这是个事实！啊，不对！好吧没什么不对！脱线好可怕！这身体大概智商严重不足！就是智障我老婆也是天下第一可爱！我去，就过不去这个坎了么！于是，一只脱线的智障萝莉放弃了思考。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让她脑壳疼的想法放到一边，青灵开始怀念起还在修仙门派时的自己。那个时候，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认真思考逃跑而不串到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去的！因为，当时没发觉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滚蛋！感觉自己现在不只是脱线，甚至有点往精分发展之后，青灵很快就找到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作为结论。因为太安逸了，所以就精分了。 正式放弃思考之后，青灵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洞穴，摸了摸身下的肉垫，青灵继续推断，应该白虎的洞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白虎的洞穴，出乎青灵预料的十分整洁。在青灵的印象中，老虎的洞穴应该是十分脏乱，充满恶臭，满地都是骨头渣子。 可白虎的洞穴却不同，几十平方的空间中，基本见不到什么杂草泥土不说，地面上还铺了厚厚一层枯黄的干草。从厚度和现在的季节来看，显然不是因为青灵的到来临时铺放的。青灵从人族的角度来看，这洞穴的整洁程度其实只能说是还行的程度。但是作为一只老虎的居所，这里干净的有些过分了。 看到这么整洁干净的虎穴，青灵突然想起来，好像也没闻到白虎身上有那种野兽应有的浓烈体味。低头在白虎身上嗅了一下，虽然有些味道，但是并不呛鼻，反而给青灵一种舒服的感觉。想到昨天白虎明显是没时间洗澡，青灵思考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这难道是一只有洁癖的老虎？ 有洁癖的，老虎！青灵自己都觉得这个结论来的十分奇怪。将这个结论归罪了习惯性脱线后。青灵目光一转，发现这虎穴深处好像还有个通道，黑幽幽的不知道通往哪里。没什么探险精神的青灵对这个通道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到了他处。 不多时，青灵就将这个洞穴打量的七七八八了。没什么意思，这是青灵对虎穴的评价。因为太过干净，所以反而没有什么值得青灵注意的地方。唯一可能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洞穴深处，青灵又不想去冒险。看了看白虎和白狐貌似都还在沉睡，青灵也不想吵醒它们。将白狐轻轻的放在白虎背上，青灵便直接从白虎身上爬了下来。 走到洞外看着旭日初升的场景，青灵突然升起了到处看看的打算。昨天还没来得及认真看看，就遇上了白狐和白虎，导致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站在太阳下欣赏这个世界好像是还是第一次。伸了个懒腰，青灵随便挑了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在青灵走了有一会之后，原本貌似沉睡的白虎睁开了双眼。一个抖身将白狐从自己身上甩下之后，白虎一爪按住它的大尾巴，另一爪用力的拍向白狐的脑袋。虽然因为顾忌青灵白虎没敢真使劲，但是一虎掌下去还是直接将白狐从睡梦中拍醒。白狐从睡梦中一脸懵逼的醒来，看到的就是白虎对它裂开的狰狞笑容，和那只比它脑袋还大的虎掌对它落下。 下意识的在洞内搜索，却没有发现青灵的踪迹，白狐不由产生了我命休译的感觉。一时间，白狐凄惨的嘤嘤嘤和白虎畅快的嗷呜嗷呜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虎穴中不断回荡。 而这个时候，青灵已经走出去近千米的路程了。别看好像并不算长，但这可是林间小路，比大道要难走的多。走着走着，青灵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响动。本来青灵走的就有些无聊了，此时听到响动，不由升起一丝好奇，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看。发现却是一只灰兔，正被一条绳索套牢了后腿，后身离地的不断挣扎。 青灵发现了灰兔，灰兔也发现了她。看到青灵这个人类出现，灰兔吓得挣扎的更厉害了。发现实在挣脱不了之后，灰兔竟然转身朝自己被套住的后腿咬了上去。一口下去，顿时鲜血淋漓，灰兔自己更是惨叫了一声。不过就是如此，灰兔还是转头又咬了一口。 若是正常情况的话，即便青灵发现了这只兔子被套牢，恐怕也就观察一下后就转身离开了。毕竟兔兔虽然可爱，但是猎人的生活也不易啊。纵使青灵心怀不忍，也该是出钱从猎人手上买下这一只兔子放生。就这么偷偷的放走猎物，对于猎人来说太不公平了。要别人为自己的恻隐之心买单，青灵并没有那么混账。 可现在的这个情况，却有些出乎青灵的预料。要将自己被套牢的后腿生生咬断什么的，想想青灵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虽然有蝮蛇蜇手壮士断腕的说法，但这是针对能理性思考的人类，并且还没几人可以做到。这么一只兔子，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如何叫青灵不为之侧目。 没做多想，青灵直接上前抱起了灰兔。随着被青灵拥入怀中，不知是感受到了青灵的善意，还是干脆就是被吓得不敢动了。反正灰兔是在青灵怀中缩成一团，没有攻击，也不在自残了。只是不断颤抖的身体说明，这兔子内心并不平静。 抱着兔子青灵才发现，这兔子比她感觉的要肥的多。拉起兔子被绳套套牢的后腿，青灵看到绳索已经深深的陷入它的皮毛之中，后腿摸着体温高的有些不正常。知道继续下去兔子的后腿可能就要坏死，青灵伸手准备解开这条绳索。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猎物！你不想活了，敢偷老子的东西！”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青灵的身后响起，顿时吓了青灵一跳。 第十一章 猎人 青灵有点心虚的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怒气冲冲的朝自己走来。忍不住缩了缩脑袋，青灵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直接跑路。本来这件事就是青灵不对，而且跑了这兔子怎么办。最重要这种山路，青灵的小胳膊小腿又怎么跑得过这常年在山林中行走的猎人。与其跑了被抓更丢人，还不如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低头认错。毕竟青灵觉得，看在她老婆天下第一可爱的份上，这猎人应该不会为难她的。 本来猎人一大早起来收猎物，结果看到有人偷他猎物是十分恼怒的，不过看到这小贼竟然没有跑路，而是乖乖留下原地，这怒气已经消减一些了。等走进一看，看到青灵华美的道袍，以及仿佛天上小仙女下凡的模样，猎人顿时觉得是自己搞错了。毕竟这女娃儿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千金小姐，怎么看也不会是偷他猎物的小贼，估计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不得不说，这就是个万恶的看脸社会。如果换作是一个邋遢的男乞丐，猎人现在肯定话都懒得多说，直接过去一顿爆锤之后再听听他的借口。而换做青灵这种一看就是富家道姑打扮的小姑娘，甚至青灵都不用自己开口解释，猎人就已经帮她想好了理由。并且在看到青灵怀中的是只兔子之后，猎人还进一步的完善了理由。兔兔那么可爱，小女孩喜欢兔兔，所以把它抱起来玩，有什么问题么？完全没问题！ 于是，青灵就看着猎人一步步的走来，然后脸上的表情如变脸般从愤怒变得平静，最后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这奇怪的表现，让青灵感觉有些发毛。就在青灵思考现在拔腿就跑还来不来的急的时候，猎人来到了青灵的面前，开口说道：“小姑，啊不，女道，啊不。嗯。小女道长，早上好啊。你一大早一个人来山上玩么。” “小女道长是什么鬼称呼！”有些无力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看着猎人还算和蔼的态度，青灵却也松了口气，应该不会挨揍了。思考了一下，青灵顺着猎人的话说道：“居士早上好，贫道是随着长辈一起来此修行的。因在长辈身边有些沉闷，所以贫道就自行出来散心。谁曾想发现了这只兔子，一时于心不忍，还望居士不要见怪。” 看着青灵奶声奶气的说出这么一套一套的话，猎人眼睛都有些直了。乖乖，大门大派的道姑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说话都叫人有些听不懂呢！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并不妨碍猎人自以为抓住其中的关键。再度打量了青灵的着装一番，猎人对这只小肥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说道：“对的，兔子这么可爱，难怪小女道长会鱼心不扔。俗话说遇到就是缘分啊，这样，小女道长你给二两银子，这只兔子你就带走吧！” “？？？”青灵有些懵逼，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扯到银子上去了。你不知道谈钱伤感情的么！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要买兔子了，我压根没钱好吧！而且二两银子！虽然青灵对这个世界的银子购买力不是很清楚，但怎么想，不管什么年代，这一只兔子都值不了二两银子吧！又不是什么洪荒异种，还二两银子！ 青灵觉得，这家伙就是准备碰瓷抢劫。而且最让青灵气愤的不是这家伙把她当成无知的肥羊，而是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一只兔子你竟然不送给我，而是要我花钱买！ “贫道天下第一可爱，你竟然不送我而是要我花钱买！太过分了！”这一次青灵不但是这么想的，还这么说出口了。刚一说出口，青灵顿时沉默了，强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但脸色却是不由自主的红润起来。这想法光是自己想想就已经很羞耻了，现在还对着别人说出来。青灵暗暗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个神医治治这脱线的毛病，太他喵丢人了。而且这么嚣张的说法，不会被打吧！ “？？？”猎人也是听的一脸懵逼，什么？因为你可爱我就要白送你？我老婆孩子你帮我养么！虽然青灵看着的确很可爱，但是白送这件事！猎人坚定的想了想，其实，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看着说完这句话就气的（并不是）满脸通红的青灵，猎人莫名的感觉到了心虚。难道，她真的觉得因为她可爱别人就得白送她东西？这样想着，猎人竟莫名的觉得这可能性很大啊！ 如果他是一个大富翁，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定也会捧在手心上养着的。说不定，还真的会把她养成一个觉得自己可爱别人就该白送她东西的性格。毕竟，老子女儿这么可爱，你们白送她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么！莫名的，猎人竟然就这么接受了这个说法。看着青灵，猎人觉得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送了就送了，犯不着得罪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想到这里，猎人点了点头，认同道：“小女道长你说得对，你这么可爱，这兔子的确得白送你！” ‘？？？这都可以！’见猎人竟然真的认同了这个说法，青灵顿时感觉有些凌乱。难道，可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没错，可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滚蛋，闭嘴！有着前车之鉴，这一次青灵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没有再次脱线的说出口。 对于猎人要送自己兔子这件事。本来人家愿意送，青灵收下然后偷摸着放生就好了。不过青灵并不想占这个便宜，因为，因为我很可爱所以你要白送什么的！太羞耻了！如果真的收下了，估计就得成黑历史了！而且，我老婆我要自己养，收别的男人的东西怎么可以！…都说了滚蛋，闭嘴啊！ 再次从习惯性脱线精分中脱离出来，青灵想了想，对着猎人说道：“贫道一时失言，刚才的话请居士莫要当真！其实贫道并非要买这兔子，也非要从居士手中夺走。对于居士捕捉猎物，贫道也并无看法。贫道之所以对这兔子另眼相看，乃方才见到一件怪事，此兔被绳索所缚之时，竟啃咬自己的后腿，似要断腿脱身。贫道虽曾闻蝮蛇蜇手壮士断腕，然这乃指人族壮士。这小小野兔，竟也会如此行事，实乃奇也怪也，不知居士可否为贫道解答一二。” 一旁的猎人开始还觉得青灵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的说话很有意思，但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直，到最后更是满脑子的一滩浆糊。仔细思考半天，猎人发现自己愣是没听懂青灵在说些什么。幽幽的叹了口气，猎人直直看着青灵说道：“小女道长，我知道你有文化，但是我是个没文化的粗人。麻烦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人话！” ‘……我他喵的说的就是人话！’被猎人要求说人话的青灵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刚白下来的小脸顿时又涨红了。不过想了想，青灵发现还真是自己的锅。虽然古代文学内容都是文言文，但是不代表日常说话也是这样说的。就算文人日常也是这么不说人话，啊不对，用文言文格式交流。但是没文化的普通百姓呢？ 所以，普通百姓肯定也是说着大白话的，但是青灵先入为主的来了这么一大通，对方又听不懂，自然会落个不说人话的评价。当然，一般也没人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过青灵这番不说人话，也越发让猎人肯定了她富家，道姑的身份。当然青灵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有些气呼呼的快速将之前所见所闻用白话说了一通。 “哎呦我去。小女道长，你早这样说我不就明白了么！好好一个女娃娃干啥不好，怎么专门学那些穷酸书生不说人话呢！”猎人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却没发现青灵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一点。没太多忌讳的从青灵手上接过兔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猎人脸色微变，看着青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女道长啊！不好意思，这兔子不能送你了。它肚子里有崽了！你拿回去，养不活这些兔崽子的。” 青灵本来就对养兔子没什么兴趣，反而是听到兔子是怀孕了，觉得有些震撼。怪不得作为食草动物的兔子会发狠到咬断腿都想逃走，原来是为了肚子里的兔宝宝。当然，青灵这个想法有点主观的想当然了。或许，这只兔子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逃命而这么做的。但青灵宁愿往好处想，让这个世界多点美好没什么不好的。 在发现兔子怀孕之后，猎人也从随身的腰包里拿出一瓶土制的止血药粉，洒在兔子的伤口上帮它止血之后，又小心的把兔子抱到一边的草丛中放生。看到猎人竟然主动的将这种怀孕母兔放生，青灵说道：“原来你还是个善人啊！这只兔子这么肥，放掉不是太可惜了么？” “小女道长，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被青灵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猎人解释道：“小女道长，我虽然不像你这么有文化，是个粗人。但是祖辈上传下来这么一个规矩，怀孕的母兽和兽崽子都是不能动的。我知道，我干这种事情的人说这话不合适，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靠这手艺吃饭，这是没办法的。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做的太过。真要害了这兔子，是要遭天谴的。我婆娘肚子里也有了个娃，我想给他积点德，以后当个学问人。” 朴实的人，朴实的话，朴实的愿望。青灵听着，却有些感慨。这么一个不算富裕的猎人都能明白适可而止，反而是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却整日欲壑难填。是他们比这穷猎人见识更短么？不，完全是因为他们被欲望黑掉了良心。 ‘是个好人。’青灵默默的在心中给猎人送上了一张好人卡。 第十二章 消息 “要是以后我家娃娃能娶到像小女道长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娃就好了！也不知道哪家小子这么好运，以后能娶到小女道长你呢！”猎人由衷的感慨，成功的将他在青灵心中的好感消磨殆尽，并且黑了一张俏脸。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会不会说人话！’瞥了猎人一眼，青灵暗道要不是感觉打不过你，我一定要敲你满头包。 对于这个不会好好说话的猎人，青灵顿时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确定不会挨揍后，青灵胆子也大了很多，直接冷哼一身准备离去。猎人虽然被青灵莫名其妙哼的一愣，但看见她要走时还是叫住了她，“我说小女道长，你准备去哪里啊？你一个小女娃，一个人走这里不安全！要不你和我说说你长辈在哪，我送你过去吧！” 面对猎人的热心提议，青灵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倒不是青灵对猎人有多反感，完全是因为所谓的师长都是她胡说的。现在解释说没有的话，且不说没法说清楚她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会一大早的出现在这里。光是万一猎人直接提议送她下山，就让青灵觉得有些头大了。 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青灵指了指来时的方向，轻声说道：“我的师长就在那边，很近的，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心虚之下，青灵甚至都忘了自称贫道。猎人倒是没注意这细节，看着青灵指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惊惧的表情，对着青灵喊道：“小女道长哟！这可坏事了！你不知道！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有一只大虫在哪里啊！很大很大一只，你的长辈如果遇到了，恐怕小命就要不抱了！快，我带你过去把他们叫回来！” 侧身躲过猎人的一抓，青灵明白他所说的大虫估计指的就是那只白虎。看着猎人惊慌的样子，青灵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我其实不但知道，还在它身上睡了两觉来着。不过表面上，青灵却表现的很自信的样子，“不用担心，大虫而已，我师长他们很厉害的，区区大虫三两下就打死了。” 远处山洞中一只大白虎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口水喷了面前的白狐一脸。有些疑惑的想了想有谁会骂它，白虎渐渐的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白狐之上，肯定又是你这只臭狐狸！被无辜喷了一脸口水的白狐看着白虎再度充满恶意的目光，连忙委屈的嘤嘤嘤起来。‘大佬，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这蠢猫玩死了！’ 听到青灵自信的回答，猎人虽然有些怀疑，但是想到说书先生说过的故事中，那些高来高去的道士后，倒也不那么着急了。而青灵在听到猎人提及白虎之后，反倒是有些不着急走了。看着猎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青灵开口问道：“你刚才说那边有白虎，那白虎是什么样子的呢？它吃人么？” 没有注意青灵直接说成了白虎，猎人想了想说道：“最初的时候，那边其实是一只普通的黄色大虫。那黄色大虫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和普通大虫没两样。这山里吃的管够，也没什么人来，倒是没听过大虫吃人的事情发生。后来，约莫是前几年吧。那只黄色的大虫不见了，突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大虫，也就现在这只。” “这白大虫可了不得了，那叫一个大啊！我前几个月恰好碰到一次，差点没给吓瘫了！它光是站着，就有我这么高。走起路来，呼呼的刮风。一张嘴，那嘴巴臭得能熏死人了！还有很多伥鬼跟着！我听清风观的老道士说，那白大虫可能是成精了！我想也是，要不是成精了，怎么能长这么大的个！完全是虎妖啊！听说，那白大虫好像还有只白狐狸作为手下，帮它打探消息来着！经常有人看见白狐狸在白大虫虎穴附近出没，显然是狼狈为奸一伙的！” 听到猎人说书一般的话语，青灵觉得到底是我看到的有问题，还是你们脑补的太厉害了！什么呼呼刮风，什么口臭熏死人，什么都是伥鬼，什么和白狐狸狼狈为奸。为什么青灵既没有看见刮风也没什么伥鬼，而且白虎嘴巴也不臭。最重要，那白虎和白狐明显是不对付的啊！ 白狐之所以在虎穴附近出没，估计是为了给白虎找麻烦。结果在这猎人口中，白狐倒是成了白虎的急先锋狗头军师了！摇摇头将两兽如胶似漆的样子从脑海中抹去，青灵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个，道听途说的暂且不论。贫道就问问居士。居士你知道的，白虎吃人的真事有几起？”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青灵是有点紧张的。作为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开始交往的几个生物，青灵对于舔狗成精的白虎其实很有好感的。对于这么一只乖巧听话舔狗的大白猫，相处下来反正青灵并不讨厌。不过，如果白虎吃过人的话，那青灵无疑会觉得很难受。毕竟青灵自问首先是个人，如果白虎真吃过人，青灵还真没心大到可以回去继续和它愉快的玩耍。 好在猎人在冥思苦想一会之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说道：“好像，还真没有。这大虫虽然吓人的紧，但这十里八村的，还真没听过有被大虫咬死的。你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就说上次吧，我好像被那种大虫看到了！本来我都以为死定了，结果那大虫没理我就走了！当时我还以为是那大虫吃饱了，现在想想，难道那大虫不吃人的？” “也不对，哪有不吃人的畜生！而且就算不吃人，那么大一只大虫，看着也吓人啊！”听到猎人的话，青灵不由有些默然。大概，这就是这些古人的态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但当它有成为危害的可能之时，就已经成为人类潜在的敌人了。 对此青灵也不好说什么，她是因为先和白虎熟悉了之后，才能客观的说猎人的看法有局限性。但如果青灵站在猎人的角度的话，其实青灵也不会比猎人更明白。如果青灵先遇到猎人，恐怕对白虎的印象也就是猎人所说的那样了。毕竟作为一个人，惧怕这么一只巨大的老虎不但没有什么错，反而应该是正确价值观。 并没有察觉到青灵神情上的变化，猎人继续说着他所知道的事情，“不过啊，这大虫逍遥的日子也该到头了。前段时间，听说县里一个富家公子哥来到这里玩耍，被那只大虫吓到了，回去就生病了。他老子气的啊，直接下了悬赏令，花了一千两银子悬赏大虫啊！那可是整整一千两啊！可惜我没本事，也没胆子去趟这个浑水。不过，这几天听说好多有本事的人都过来了。今天早上，我就看到有一群少爷小姐，说是要来屠虎来着。大概过一会就能到了……” “居士，谢谢你了！贫道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找我师长，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就不用送我了，我师长不喜欢见到我和外人在一起。”听到有这种变故，青灵脸色一变。无论是白虎被人所杀，或者那群人被白虎咬死，都是青灵不想见到的。虽然青灵也不知道自己回去能做什么，但是青灵还是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挽救的机会。 看着青灵突然就急急忙忙的样子，猎人抬了抬手，刚想说什么，就发现青灵又折了回来。还没得猎人说什么，就看到青灵朝他的手里塞了个拳头大的果子。“这果子送你了，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若是前世，青灵自然舍不得就这么将仅有的几个仙果随便送人的。但这一世，青灵对于这些东西却看淡了许多。就像因为吃了白虎和白狐的话，就送了它们一兽一个仙果一样。这次青灵觉得这猎人还不错，并且告知了她需要的信息，所以她也不吝啬，直接送他一颗仙果。毕竟除了仙果之外，青灵也真没什么可以当成礼物的了。 刚一看到这果子，猎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这种果子，他长这么大好像还没见过，好像不是这山里的野果子啊。抬头想问问青灵这是啥果子，猎人惊骇的发现就这低头抬头的时间，青灵竟然消失不见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土着，对于这种事情猎人很自然的就往山精鬼神上想。难道我遇到神仙了？ 回想着青灵华美的道袍和精致的面容，猎人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要不是仙女的话，一个小女娃敢大早上的往这深山里跑么！不过，有些不对啊！我咋不记得的这山里有什么神仙来着，老一辈的人也没提及啊！想着想着，猎人突然发现青灵刚才似乎对白虎的事情特别关心。 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想到白虎成精的传闻，猎人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要不是那白虎成精的话，为什么一听到有人要屠虎就急急忙忙的要走了！想到刚才自己一口一个大虫的叫，猎人腿都开始抖起来了，连忙大喊道：“白虎娘娘哟！我刚才是乱说的，您可别往心里去啊！我可是很尊敬你的！我回去以后就给你立长生牌坊！” 一连喊了好几声，猎人这才松了口气。看到手里的仙果，猎人心中的不安顿时又消除了几分。白虎娘娘肯定已经是神仙人物，自然不会把这当回事的！愿意给自己果子，肯定是感觉我还行！话说这白虎娘娘给的果子，肯定是仙果，吃了会不会直接成仙呢？！ 舔了舔舌头，猎人摇了摇头，暗道：“万一吃了直接成仙，那可咋办！上了天庭，我婆娘娃儿谁照顾啊！要不，给我婆娘吃？不！不行！那婆娘成了仙女，还会要我么！听说那嫦娥就是丢下了她男人自己跑月亮上了！给娃娃？娃儿还有好几个月才出生！这仙果能放这么久么？而且，娃儿成仙了，谁给我们养老呢！” 快乐并痛苦的接连排除了几个选项，猎人一拍脑袋，恍然道：“我咋这么傻，这仙果是人吃的么！过几天不就是龙王娘娘的祭礼！我到时候把这仙果给龙王娘娘供上，求她保佑我们一家三口不是更好！对啊！就这样办！龙王娘娘一向很灵验，这次我送上仙果，怎么着，也能多打两只野鹿吧！” 就在猎人快快乐乐的做下了这个决定选择回家的时候，青灵正躺在坡底看着天空，反思自己为什么跑着跑着直接摔下来了。难道，我的脱线已经从思绪蔓延到身体了么！ 第十三章 计划 无奈的从坑底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青灵发现应该是法衣的效果吧，她从几米高的坡上滚下来也没受什么伤害。因为并不影响返程，青灵也没有浪费时间爬坡，直接朝着虎穴跑了过去。一路小跑回虎穴，青灵也没注意到自己是一口气跑了一千多米。 刚来到虎穴之前，青灵便听到白狐凄惨无力的嘤嘤嘤。而白虎的声音也有，却显得有些微弱怪异，听着就很奇怪。青灵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道是那群猎虎者已经来了！难道狐狸和白猫都出事了！ 着急之下青林顾不得想太多，直接冲进了虎穴之中。然后青灵就看到，白虎正鼓着大嘴，把白狐整个身子都含进了嘴里，不断的用牙齿和长慢倒刺舌头在白狐的身体上游走。而白狐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不知是不是青灵的错觉，她总觉白狐的脸看着要比离开前胖了一些。随着白虎的牙齿和舌头在它身上游走，白狐不由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嘤嘤嘤。 看着这副让人有些无语的场景，青灵明白了一件事情，果然有洁癖的老虎是不存在的！如果真的有洁癖的话，怎么可能把一只狐狸整个含在嘴里。不过，如果是含着狐狸的口感非常好呢？看着白虎一脸满足的样子，青灵开始思考起这个可能。一只有洁癖的老虎会不会因为狐狸十分可口而把它含在嘴里？ 就在青灵开始脱线思考着不着边际的问题时，白狐发现了她的存在。看到救星回来了，白狐喜极而泣，发出欢快的嘤嘤嘤。白虎自然也发现了青灵的归来，听到白狐这有些刺耳的嘤嘤嘤。白虎用力咬了它一口，迫使它发出刺耳的尖叫之后，用力的将它吐到身后的墙上。 然后，白虎一脸讨好来到青灵面前，想了想白狐昨晚的举动，对着青灵摇起了它那圆滚滚的条纹尾巴。本来青灵还想谴责一下白虎欺负白狐的事情，不过当看到白虎对她摇起尾巴之后，青灵顿时没有这个心思了。伸手指着白虎，青灵大喊道：“你果然不是老虎，而是舔狗！” “？？？”白虎一脸茫然，舔狗是什么？我就是老虎啊！不对，大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这样想着，白虎进一步放弃了自己作为老虎的自尊，愉快的点起了硕大的脑袋。 青灵：“……” 就在这时，有些狼狈浑身白虎口水的白狐也跑了过来。一脸委屈的开始对青灵嘤嘤嘤起来，嘤了一会后，停顿了一下，指着白虎继续嘤嘤嘤。白虎自然也不会傻站着，开始呜呜呜的也叫了起来。一瞬间，嘤嘤嘤和呜呜呜不断的在洞穴中回荡起来。 站在两兽之间，青灵只觉得吵的她脑壳痛。虽然青灵大概能猜到白狐是在诉苦，白虎在反驳，但问题是它们具体说些什么，青灵却是一点都听不懂。而且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嗯…，虽然是能一次抽三十斤血不死。 好吧，青灵现在才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两货一副让她做主的样子。 难道我，老婆不是人么！这样想着，青灵攥紧拳头，伸出手往白虎粉红的鼻子上，轻轻打了一拳。虽然不痛，但是青灵这一拳却是让白虎有些紧张，连忙委屈的呜呜呜起来，而白狐却是有些得意的开始嘤嘤嘤。见这一拳没什么效果，又看到白虎委屈的样子，青灵想了想，又伸手稍微用力的拍了白狐脑袋一下。顿时，白狐也开始委屈，开始嘤嘤嘤。 看到这两下都没什么效果，青灵没有在意两兽的委屈，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虽然我，老婆可以一次抽三十斤的血还能活蹦乱跳，但是我老婆果然还是个很普通的小女孩！得出这个让人满意的结论之后，青灵默然了，“我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就是为了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人生么！不管是不是人，我老婆都天下第一可爱！…滚蛋啊！” 感觉自己精分越来越严重的青灵用力一拍脑袋，将自己额头拍的通红的同时，也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再那么脱线。这一下也让白虎和白狐紧张起来，不再吵闹，只是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青灵。毕竟这大佬现在疯起来连自己都打，它们可没有大佬这么皮糙肉厚。 青灵没有自觉，但是它们可是清楚的看到青灵那一下可是拍出了火花来着。而且那金属碰撞声，现在想想都觉得让兽牙根发酸。 看到两兽安静下来，青灵也觉得应该把她知道的事情说一说了。不过刚要开口，青灵却想起来，这说了好像也没用啊。你让一只老虎做决定，它八成决定直接a上去解决这群入侵者。而让青灵做决定，可青灵只顾着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还没想到回来之后应该怎么做。看着两货缩头缩脑的样子，青灵觉得，好像还是有时间思考对策的。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让白虎暂且退让，双方不接触自然就没有伤亡。可万一对方要是不死心呢？并且就算这波走了，如果下一波呢？除非让白虎直接远走他乡，要不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这样的话，对白虎就不太公平了。 明明是一只不吃人不惹事不入世的三不老虎，因为人类害怕就迫使它背井离乡，青灵真开不了口。说实话，和这个世界的人比起来，青灵反而是和白虎更熟一点，甚至内心还有点把白虎当作自家宠物了。即便青灵自认为是人族，但也不想委屈其实没什么错的白虎。 既然白虎这边不好开口，青灵又想着要不要劝劝人类一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清楚白虎并不会对人类有什么危害。说不定劝回这波人之后，还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考虑了一下这身体的年纪之后，青灵觉得这条路可能也不大。 毕竟一群大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价值千金的白虎。不说那一千两赏金，就是白虎这身皮毛，恐怕都要值不少钱。青灵还记得，在前世哪里好像就看过有进献白虎皮当官的记载。 其实青灵还有一点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出现在深山野林中劝说别人不要猎虎，想想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你觉得人家到底会往什么地方想？ 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青灵一连否定了好几个完全不行的计划，最后勉强制定了让白虎和白狐先躲起来，由她留在这里尝试能不能劝解对方的计划。 既然正常情况下，一群大人自然不会听起来一个小女孩乱说。但如果青灵是直接出现在虎穴里的话，那给人的感觉应该就不一样了，多少应该能听进去青灵说些什么。 先由青灵和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叙述白虎并没有什么危害，降低他们的敌意后。再让白虎和白狐出来卖卖萌，显示它们舔狗成精，咳咳，人畜无害的本质。最后，青灵再虚构一个修仙的门派背景，扯着虎皮拉大旗唬住他们。 这样一波操作后，想来是可以唬住他们，解决白虎的问题。 思来想去确定这计划可行之后，青灵这才将有人要上来猎杀白虎的事情告诉了一直眼巴巴站在一旁的两兽。得到这个消息白虎自然多少有些恼怒，毕竟它作为一只啥都没干的宅虎，结果有人莫名其妙的就要来杀它！老虎不发威，真当它是母喵咪啊！ 当然，这个态度，白虎是不敢在青灵面前表现出来的。大佬都没发话，哪里轮得到它发表什么看法！ 听完青灵的计划，白虎自然是举四肢赞成的。在青灵嘱咐完之后，白虎便拖着白狐一起进入洞穴中那个黑乎乎的通道了。看着消失在黑暗通道中的两道白影，青灵其实有点遗憾。要不是白虎体型太大了，青灵还真想直接坐在白虎脑袋上等着那群人过来。 可真要那么做了，恐怕人家说都懒得说了。要么直接上来开干，要么直接转身跑路。鉴于白虎的视觉冲击力太强，青灵还是万分不舍的放弃了这个装逼机会。 盘膝坐在洞穴中，青灵耐性的等待着猎虎者的到来。有着前几个月的磨炼，别的不说，光是耐心这方面青灵觉得自己还是不错的。不过等着等着，青灵就不小心睡着了。 一直等到周围似乎变得有些吵闹，青灵才有些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然后，青灵就发现对面正站着两女四男六个年轻人。 看着打扮，这六个年轻人显然都不是什么穷苦人家。长得也都称得上帅哥美女，而且看得出应该是常年习武的。一个个体型虽然没有前世肌肉男那样健壮，但整体匀称的身体也给青灵一种十分健康的感觉。 一眼看去，都是充满青春活力，朝气满满的青年人。这群人给青灵的眼缘不错，唯一让青灵有些不爽的地方，就是他们正对着青灵指指点点轻声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青灵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 导演，这和剧本写得不一样啊！ 原本青灵准备的是扮做前辈高人，先声夺人诈唬他们一下，以免他们因为外表的年龄轻视自己。可谁想到他们竟然来的这么慢，青灵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现在鬼知道已经被他们强势围观多久了！别人围观睡姿本来就很羞耻了，更别说什么高人风范了！ 很显然，青灵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青灵不知道自己的睡相难不难看，会不会流口水。但再怎么想，这群年轻人也不会在围观青灵的睡相之后，还会轻易的就被青灵忽悠了啊！ 如果青灵是真的大佬也就算了，谁敢因为年纪看轻她直接一巴掌过去拍服他们就行了。可青灵本来就是冒牌货！这先手已失，青灵觉得接下来的戏可就不好演了！ 第十四章 为虎作伥 没办法，纵使失了先手，青灵也得继续把戏演下去。勉强不去理会这些年轻人的目光，青灵轻咳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各位居士好，贫道青灵子见过各位。贫道知晓，各位是接了屠虎令，来此屠杀白虎的。然贫道想让诸位知晓，此白虎非诸位所想那般暴虐，并未曾伤过他人性命……” 虽然青灵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并且她也常常喊着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但只从白虎眼睛倒映中看过自己模样的青灵并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可爱。特别是现在这种一本正经的用带着些许奶音的语调说着这种装腔作势的语句。这反差萌，让那两个女子眼中满满的母爱都快溢出来了。就是那四个男子，也是有些失礼的目不转睛盯着青灵。 对此，青灵却是很不满的。贫道在这是想你们听我说话的！你们看我的颜作甚！我老婆是你们随便看的么！习惯性脱线之后，青灵虽然还是继续帮白虎说好话，但语气中却不由带上些许不满，也刻意加重的语气。这副有点闹别扭的模样，让青灵看着，越发的可爱了！ 但是渐渐的，青灵有些不安的发现，对面的目光开始起了些许变化。 青灵最开始可以明显看的出来，对方六人不管男女，都在下贱的馋她的身子。可随着时间过去，六人的目光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有的充满怜悯，仿佛青灵遭遇了什么非常可怜的事情一样。有的充满怒火，让青灵有种随时可能被他暴打一顿的感觉。还有的甚至开始咬牙切齿，仿佛要把青灵碎尸万段一般！ 情势突然急转直下，青灵从微怒也变得开始从心起来。情势比人强，对面六个人，青灵还真有点怂了。青灵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至停了下来。咽了口口水，青灵怯生生的看着六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贫道！贫道，可，可没有得罪你们啊！你们想干嘛！打未成年人是违法的！” 青灵的这个怂样，非但没有起到什么正面效果，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使对面的气氛瞬间炸开了。只见那两个女孩子看着青灵，竟开始落泪了。四个男子中或有人紧握双拳，或有人握上剑柄，一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名其妙就变成这个情景，青灵也是十分绝望的！她也没说什么吧！难道，这群人以前就和白虎有仇？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六个人群殴，青灵腿肚子都有些打颤了，颤抖得举起右手指着对方，青灵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们想干么！你们不能打我！因为，因为，因为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所以你们不能打我！” 闻言，对面六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愕然。你老婆，是哪位？虽然你倒是很可爱，但是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的样子。莫名的，六人也很很自然的认同了青灵的话。 而青灵也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恼羞成怒之下，青灵反而不怂了！ 一想到自己作为堂堂穿越者，竟然被六个年轻人吓得胡言乱语，青灵顿时十分羞怒。这身体虽然很可爱，但是问题太多了吧！习惯性的时不时脱线严重影响思考不说，脑容量还不能长时间想问题，现在被几个人盯着，就吓得像小鸡仔一样胡言乱语，太他喵的丢人啊！ 深呼吸平静下心情之后，青灵绷着一张小脸，无喜无悲的看着对方，轻声问道：“诸位居士，不知贫道刚才所言，诸位有何想法？” 青灵觉得自己以为找到了作为穿越者的感觉，但她话刚一说完，对面刚止住泪水，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孩顿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看着青灵，轻声的说道：“真是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小小年纪竟然就……” 青灵：？？？我年纪小怎么了！你这样说话，好像咒我死一样啊！小姑娘，你这样说话是要挨揍的！ 看到鹅黄女子哭的泣不成声，旁边的红衣女子上前抱住她，同样泪流满面的说道：“那畜生着实该死！连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妹妹都不放过！竟然，竟然……” 青灵：？？？我说，我怎么了！怎么说的我失身了一样！小娘们！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这时，男子中身材最为高大的那个上前一步，哗的一声抽出宝剑，对着空荡荡的洞穴喊道：“孽畜！给我滚出来！我今天就要宰了你为小姑娘报仇！” 听到男子这么说，其他人也一样拔出了宝剑！七嘴八舌的开始喊道： “孽畜出来受死，今天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大虫有本事做，有本事出来领死啊！” “畜生滚出来，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都吃！” “畜生，竟然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作为伥鬼遣使！” …… 听到对方台词中开始不断的重复可爱的小姑娘和伥鬼，青灵从开始的懵逼，慢慢明白了事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原来，对面的六个傻缺竟然把她当成被白虎吃掉以后，不得不听从白虎遣使的伥鬼，也就是所谓的为虎作伥。青灵也记起来，在猎人对白虎的描述中，的确有白虎遣使伥鬼的设定。 在接受了为虎作伥的设定后，再遇到帮白虎说好话的青灵。六个人不由的将两件事情对应起来，所以他们的态度才会那么奇怪。那怒火和恨意，其实都是冲着白虎去的。 明白前后因果关系之后，青灵眼睛都有些发直。你妹你们这么好的联想能力，去起点做一个扑街写手不好么！行侠仗义什么的，不适合你们这种智商有些缺陷的人啊！ 莫名其妙的被死亡，青灵顿时气的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这六个傻缺喊道：“你们才是伥鬼！你们全家都是伥鬼！我才没死呢！我活的好好的！没死！没死！没死！你们仔细看看，我脚底下是有影子的！活人才有影子，伥鬼有么！” 看到青灵跳脚的样子，鹅黄女子请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小妹妹，你就别掩饰了。这山洞中阳光投不进了，又如何看得出你有没有影子！莫非，你还要让我们和你到太阳底下看看么？恐怕你一出去，就消失不见了！虽然你很可怜，恩，也很可爱！但是，我们不能让你继续为虎作伥了！” 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青灵发现还真如她所说的那般，根本看不到影子。发现自己作为穿越者竟然被一个女傻缺给反怼了，青灵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 当然，青灵的反应在对方看来，就是被拆穿谎言之后的羞愧和无话可说，忍不住齐声叹了口气。而这，更是让青灵气的快要吐血。 对于美好的东西，人们总是喜欢将她美化。纵使将青灵当做了伥鬼，但在这一行人的眼中，青灵之前的所作所为也都是被白虎所迫。不管是开始一板正经的说着那些套话，还是后面的辩解，都是白虎胁迫的。 反而是因为脱线被吓到说因为我可爱所以你们不能打我，在他们看来才是青灵真正的小女孩心性。 再度为青灵悲惨（脑补）的经历留下泪水，鹅黄女子唰得一下抽出长剑。剑锋指向青灵，鹅黄女子低头包含歉意的说道：“小妹妹，对不起，得罪了！我知道你一定也不想为虎作伥的，我这就帮你解脱！” 就在这时，黄衣女子旁边的红衣女子也唰的一下抽出了佩剑，拦着黄衣女子说道：“玲姐姐，还是我来吧！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太残忍了！虽然你是为了这小妹妹好，可你以后一定会难以忘怀的！还是让我来吧！你也知道，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说不定我过段时间就忘了！” “不，雪儿！这种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我知道，没心没肺只是你的表面，实际上你是个心思细腻的……” “不，玲姐姐，还是我来……” 虚着眼看着这两傻缺开始商业互吹，还有四傻缺跟着在一旁莫名其妙的感动。要不是青灵打不过他们，肯定给他们都敲得满头包！这两傻缺是在争着要剁我这个天下第一，止住！她们是要争着剁我啊！这么残忍的事情，你们感动个毛线啊！要杀我！经过我的同意了？你们这群傻叉！ 看着这两个看上去温温柔柔，哭哭啼啼，但却是在争着拿剑剁她，要帮她解脱的女二货，青灵不由的想到了之前不好的回忆。想到在那个修仙门派的时候，那个柔柔弱弱看着很好欺负，但是下手比谁都黑的女孩子。一想到她，青灵就觉得右手手腕开始痛起来了。 联想到那个表面弱气，下手贼黑的弱气女。再看着这两个人哭哭啼啼，却争着要砍自己的女二货，青灵顿时感觉脑壳痛。该不会，这世界的女孩子，都是这种看着温温柔柔，结果切开了一个比一个黑的天然黑吧！ 将三者的形象融合在一起，青灵忍不住感觉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得不说，接连遇到三个看着温柔弱气，但是要么是已经砍了，要么是准备砍她的女孩子，着实让青灵产生了些许心理阴影。虽说还没有到女性恐惧症的程度，但是多少还是让青灵对这个世界的女性多了一丝下意识的戒备之心。 想来想去，青灵忍不住暗道一声：“果然还是我老婆好！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 这一次，青灵的理性也十分认同这个观点。 第十五章 关门放，舔狗 看着对面吵吵闹闹争着要砍自己的场景，青灵的心却莫名的平静下来了。或许是真正感受到了对面想砍自己的心情，青灵竟找回了还在修仙门派做血牛时，精神极度集中的状态。 这让青灵不由感慨一声，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么。毕竟，在那修仙门派中的几个月青灵可没出过一点岔子，现在才出来几天，都快成精神分裂了。 现在回头着刚才制定的计划，青灵不禁有些无语。在安逸的情况下，纵使没有发生脱线，也因为身体年龄的影响显得有些幼稚想当然了。原计划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任何交涉，都是要以实力为前提的，没有实力，交涉的前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或许，那个时候的青灵真的有些想当然的觉得，以她的可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现在清醒状态下的青灵，却不会那么幼稚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学习是为了让你心平气和的和傻缺说话，而健身是为了让傻缺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嘴遁为什么是最强大的？不是因为它的大道理真的有多么深刻，而是它在说那大道理之前先用拳头把你的身体给先说服了。用拳头说服对方的身体之后，再用言语改变对方的观念就简单很多了。 如果让青灵重新制定计划的话，她一定先和白狐等在对方前进的路线上。以青灵充满欺骗性的外表，再加上白狐本身也是很赏心悦目，想要接近他们不要太容易。 即便这群菜鸟听闻过白虎的设定，即便因此起了些许怀疑。但那个时候，青灵完全可以想办法糊弄过去。毕竟光是大白天站在太阳底下有影子这一点，就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只要能接近那两个女二货，就可以让白狐制住其中一个了。 白狐虽然被白虎吃的死死的，但之前长年累月的骚扰白虎却从没抓住过，也可以看得出它其实也有些实力的。对付真正的武林高手可能还差点，但有心算无心，偷袭这些刚出笼的菜鸟，简直不要太容易。 只要有了一个人质在手，局面就掌握在青灵手里了。 这个时候再让白虎出来，对面投鼠忌器也多半不敢硬上。而以菜鸟的热心，也不打可能做出一见到白虎就抛弃同伴的事情。然后，青灵便可以从中周旋，定下一个让他们一个一个和白虎单挑的赌约。 普通的老虎就比得上三流的武林高手了，更别说是白虎这种异变过，有着不逊常人智慧的巨型种。一只妖虎打一个菜鸡新手，自然是血虐。 其实从一开始，担心白虎出事只是占了极小部分，青灵更多的是担心白虎一不小心把这群菜鸡弄死弄残了。 弄死弄残本质上也不是大事，可要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没完没了就是白虎也吃不消。纵使是前世的世界，老虎都已经成为保护动物了。但只要是伤过人，也大都逃不了一死，更别说是本就视老虎为凶兽的古代了。 如果这群菜鸡一起上，白虎毕竟是凶兽，战斗时野性更容易比理性占主导位置。真打得兴起，谁能保证它能收的手。但一个一个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单纯的大人打小孩，自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要白虎把他们都打服了，那话就好说了。到时候青灵再出来玩弄一下白虎，人为的降低它的危险性，再虚构个修仙门派出来。事实加大旗，这群菜鸡多半就会被忽悠瘸了。 可是现在，一想到自己被对面这群二货被死亡，被当做伥鬼，青灵眼角都不由的抽搐了一下。特别是在看到对面的傻缺竟然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吵吵闹闹的在那边戏耍打闹了半天，青灵觉得对面绝对是缺少来自社会的毒打啊！ 既然已经玩崩了，青灵也懒得继续虚与委蛇，直接喊道：“你们两个，都出来吧！” 青灵最开始就预料到交涉中可能因为观念不同而导致对方拔剑相向，所以早就嘱咐过白虎和白狐，纵使看到对方拔剑，但只要青灵没发话，它们就不准出来。所以，即便对面已经拔剑商量了半天要砍青灵，这两只却还是没敢出来，就怕坏了青灵的大事。 此时得到青灵的命令，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白狐和白虎再也难耐不住，从通道中窜了出来。白狐速度更快一些，白影一闪，就挡在了青灵的身前，张开嘴对着那群菜鸡开始吼叫起来。不过这次不再是面对青灵的嘤嘤嘤，而是明显带着恐吓性质的嗷嗷嗷。乍一听着，倒也能让让人升起几分惧意。 白虎虽然慢点，但是出场效果就要霸气太多。只见白虎一个飞扑跃起三米多高，从青灵头顶越过，落在她的身前。身躯一横，青灵和白狐便被白虎庞大的体积遮掩的严严实实。 看着面前这群菜鸡，白虎深吸一口气，接着一阵惊天动地虎啸在这个洞穴中响起。巨大的声响在这个面积不大的洞穴不断回响，只震得洞穴顶部的砂石都快落下来了。 要知道，普通的老虎叫声最大都能传播近两千米，更别说初具神异的白虎了。对于老虎，人的基因中就铭刻着对其的恐惧。听到普通老虎的叫声，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心跳加速双腿发软，更别说是白虎的叫声了。 就是处在白虎身后，明知白虎不会伤害自己的青灵，都下意识的升起了些许惧意，眼中也因为紧张镀上了浅浅的金色光芒。更别说是直面白虎凶态，本就视白虎为仇敌的那群菜鸡了。 只见全员六人不管男女，都已变得面色惨白，四肢发软。即便听那些村民说过白虎的可怕，但在他们的观念里，不过是一只老虎，再可怕又能可怕到哪去。现在发觉这白虎竟真的恐怖如斯，他们悲哀的开始估算着这次到底能有几人能逃出虎口了。 看着对面因为一声虎啸瞬间从意气风发变得失魂落魄，青灵倒并没有因此看低这些菜鸡。事实上，看惯了白虎一脸舔狗模样的青灵都没想到，白虎竟然凶猛如斯。想到自己之前竟然还会担心白虎安慰，青灵的心情顿时有些难以言喻。别说这么六个菜鸡了，就是再来六个。白虎估计都能毫发无损的想把他们捏圆就捏圆，想拍扁就拍扁。 仔细想想，青灵把锅丢回给了白虎背着。要不是白虎在青灵面前表现的蠢萌蠢萌的，而且还一脸舔狗像，青灵又怎么会错误的估算白虎的实力！早知道白虎这么厉害，青灵刚才还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骚操作干什么。直接让白虎上前揍他们一顿，然后再好好说服不就好了！ 不过好在现在发现，也不算晚。 对面的虽然是菜鸟，但不得不说还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面对着他们明显无法力敌的白虎，倒也没有显露出什么人性的卑劣。 在生死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如何。而对面这群人虽然蠢了一点，可在这种关头却没有一人使绊子，靠落井下石自己逃生，反而是默契的团结在了一起。 看着对面虽然脸色惨白，手脚打颤，但是还是坚定的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的四个男子，青灵不由的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自以为残忍的笑容。 青灵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更不健忘。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这群人之前吓唬她，还把她当伥鬼，争着要砍她的事情！不吓吓他们，青灵怎么能解气呢！ 面对白虎，六人在惊恐之后的应对措施倒也不错。没有做出贸然的转身逃走，把后背暴露给白虎的蠢事。而是都紧握着长剑，严阵以待的面对着白虎，同时缓缓的朝后方移动。 这种应对方式或许会进一步的激怒白虎，但是利器在手白虎也得考虑一下会不会被伤到。比起直接暴露后背等着被杀来说，实在是要好太多了。投鼠忌器之下，一般老虎也不会贸然进攻，毕竟人类本来就不是老虎的常备食谱。 若是普通老虎，他们这种应对方式倒也不错，只是面对智商其实还行的白虎，他们压根不会想到白虎完全是把他们当傻子了。 白虎之所以出来嚎一嗓子之后就不行动了，并不是被他们摆出的姿势吓到了，完全只是因为青灵没有进一步的命令。毕竟青灵只是叫它们出来，可没叫它们揍人。作为一只忠实的舔狗，啊不白虎，它自然要遵循青灵的命令行事。 这，也给了六人虚假的希望。眼角瞄了瞄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洞口，看着似乎有所顾忌迟迟没有扑向他们的白虎。六人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种即将逃出生天的喜悦，甚至其中的那两名女孩子都忍不住落泪了。 不过这次不是恐惧，而是因为看到而泣。就在此时，一个有些低龄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白，她们要跑！快用你的身子挡住出口！” ‘大白，是什么？’ 在场的不管是那六个人，还是白虎和白狐，乍一听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狐，从颜色和大小上，白狐不但确定了青灵叫的大白应该是白虎，还确定了它应该会被叫做小白。不过，白狐并没有提醒白虎的想法。白狐巴不得白虎因为没明白青灵叫得是它，而让那群人跑了之后被青灵教训呢！ 白虎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是它好歹听话。即便白虎没有确定，但是说话的是青灵，大佬既然发话让它们谁挡在门口，那我直接过去应该也没什么错的。 这样想着，白虎一个飞跃便越过了六人磨蹭半天后退的距离。落地将洞口挡住大半之后，对着六人白虎张开了嘴，准备再嗷上一嗓子。 然后，看到青灵也是面对着它的方向，白虎乖乖的合上了嘴，对着众人发出深沉的低吼。白虎可是深刻的记得，它第一次见面就对着青灵吼了一嗓子来着。然后，白虎就差点被青灵一眼给瞪尿了。 虽然现在白虎自觉是在帮大佬办事，行事可以嚣张一点。但是谁知道，大佬会不会因为不高兴自己叫得太大声再瞪自己一眼呢。为了安全起见，白虎还是决定低调一点。 当然对于六人来说，白虎是高啸还是低吼，都是一样的吓人。见到白虎挡在自己面前，六人都忍不住吓得倒退了几步。其中的红衣女子，还差点摔倒了。 不过这时，那个黄衣女子也反应过来，看着正在一旁偷笑青灵，忍不住怒道：“你这伥鬼，为什么要为虎作伥！我等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害我等性命！” 青灵：？？？ 第十六章 温柔对待 随着黄衣女子提醒，其他五人也一一醒悟。提醒白虎断他们后路的，正是这个长相可爱的伥鬼。想到唯一的生路断绝，悲从心起怒由心生，其余五人也开始学黄衣女子骂起青灵。一时之间，忘恩负义为虎作伥枉为人族的词语被一一挂到了青灵的头上，听的即便是心智清明状态下的青灵都有些想骂人！ 就你们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二缺，还好意思说待我不薄我忘恩负义！你们都做过什么，你们心里没点数么！一开始就吓我，嗯，好吧，这个不作数。一开始就各种咒我死，完了还争着抢着要砍我！你们都要弄死我了，还说什么待我不薄，你们脑袋都有坑吧！ 生气归生气，青灵又不是某些小说中的主角，因为前世无能所以穿越后被人骂一句就要灭人全族，还美其曰念头通达。被人骂了生气是自然的，青灵又不是什么圣人，但也没到恼羞成怒到想要弄死他们的地步。 毕竟这群菜鸡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更难听的话都不会说。仔细听听倒也没什么，反而感觉他们是在无能狂怒，让青灵的气都消了几分。 见青灵对他们的辱骂无动于衷，还是那个黄衣女子最先冷静下来。目光在白虎白狐和青灵身上转了一圈后，黄衣女子轻声的对其他人说道：“白虎，白狐，伥鬼。看来坊间传闻都是真的，此地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如今白虎阻路，我们已经深陷死地！不过我发现，这小伥鬼似有怪异，连白虎都听从她驱使，这或许是我们的一线生机。若是师兄师妹愿意信我，我倒是有一计可行！等一下请四位师兄联手将那白虎阻上一阻，师妹去牵制白狐，由我去将那小伥鬼擒下。若是成功，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对此其他人都没有异议，又嘱咐了其他人几句，让他们听候指示后，黄衣女子带着红衣女子朝青灵走近了几步。一边走，黄衣女子一边开口说道：“小妹妹，我知道你本性纯良，身为伥鬼也是身不由己。看这白虎似乎也能听你几句，不如你劝劝白虎，让它放我们离去可好？” “不好。”对此，青灵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看着两人破绽百出的想要接近自己，青灵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的说道：“我就是喜欢你们看我不爽，又打不到我的样子。” 这欠扁的话说的黄衣女子一愣，而青灵则是说完之后转身就跑，装完逼就跑真刺激！青灵虽然没有听到黄衣女子他们商量的事情，但是从黄衣女子时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傻子都知道她对自己图谋不轨了。 再加上黄衣女子现在刻意拉近距离的举动，青灵多少猜到了黄衣女子的打算。青灵可不会高看自己，所以呛了黄衣女子一句后，自知弱鸡的青灵立刻转身就跑。 看到青灵跑路，黄衣女子也明白想要偷偷接近失败了。高喊一句“动手”后，六人分成三批，各自迎向了自己的对手。青灵虽然提前感觉到了不好，想要先跑。但这个世界上可是有着轻功的存在。还没有跑出去几步，青灵便看到黄衣女子从自己的头上越过，落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对自己拔剑相向的黄衣女子，青灵闪着淡淡金光的双瞳中却并无半点慌乱。倒不是青灵成竹在胸知道黄衣女子暂时不敢杀她，完全是青灵刚才发现，她看东西突然变得十分清楚。 在其他人眼中，黄衣女子应该是十分流畅的落在青灵面前的。可青灵看到的，却是黄衣女子被慢放了数倍的行动。 青灵感觉如果她刚才想的话，现在这黄衣女子可能就已经躺在地上了。当然对于感觉这种事情，青灵也是觉得有些不靠谱，所以并没有凭着感觉就直接a了上去。但在其他人看来，却是青灵因为被黄衣女子拦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剑指青灵，黄衣女子轻叹一声，语气诚恳的说道：“小妹妹，我不伤害你！你就放我们离去可好？” 看着一脸诚恳的黄衣女子，青灵不由感慨一声，真是个傻姑娘！你直接从后面追上来，然后把剑搁到我脖子上，再和我说这些不是更好！还从我头上飞过去，挡在我面前和我说这些。如果诚恳一点说话就有用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刚才青灵都没有说服她们，她又是哪来的信心可以说服自己的。 不过说真的，比起直接从背后把剑搁到自己脖子上，青灵更喜欢这个傻姑娘的行为。很多人都认为做君子很傻，但又几个人不想结交几个君子做朋友的呢？ 前世为什么长长有人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除了因为信息发达曝光度高以外，更多是因为每个人都变聪明了。每个人都像当占便宜的小人，而不想当冤大头的君子，甚至社会风气都开始笑贫不笑娼，那么世风日下不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青灵知道，却也做不了君子，她最多，不那么小人而已。 其实就现在这个情势，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吓也吓过了，这群人也知道怕了，青灵也解气了。接下来只要按照原计划展现一下白虎舔狗的本质，再扯扯仙门大旗。把这群没什么见识的菜鸟忽悠瘸了，让他们下去帮白虎说说好话，事情也就结束了。 但谁让事情发生变化了呢！发现自己好像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之后，青灵自然按捺不住想要测试一下。毕竟俗话说十个穿越九个挂，还有一个是系统。好不容易青灵也等到开挂的机会，恰好对面这个傻姑娘又好像不是很心狠手辣的那种！ 这么好的机会，青灵怎么可以放过。更通俗一点讲，青灵现在的想法就是，都给姑奶奶让开，今天终于轮到我装逼了！ 虽然到底是来装逼还是被人打成傻逼，要看接下来的事实怎么发展。但是一旦发现情况已经没有那么危急之后，青灵就发现她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发现这种情况后，青灵再度坚定了给自己找个神医治病的决心之后。青灵却还是对黄衣女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说道：“平胸老太婆，来打我啊！” 身材和年纪，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女生最忌讳的两个话题。如果是一个男子这么说，估计要被黄衣女子当做淫贼见一次追杀一次。就算是青灵这个小女孩，也一样可以点燃其他女人的怒火。刚听到青灵这样说的时候，黄衣女子还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自己并不是那么明显的胸前之后，黄衣女子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半是羞耻，半是愤怒。她甚至不敢去看其他同伴的目光，只觉得有如芒在背令人心慌。 当然，完全是黄衣女子的心理作用。此时其他人正和自己对手打得激烈，乒乒乓乓的哪里能听到青灵并不算大的声音。但黄衣女子并不知道，她只觉羞愤难当恨不得一剑劈了青灵这个口无遮拦的伥鬼。看着青灵，黄衣女子怒淬一声，“小小年纪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罢，黄衣女子提剑朝青灵刺去。全神贯注的盯着黄衣女子的一举一动，随着青灵眼中金芒浮现，黄衣女子的动作顿时变得缓慢起来。看着黄衣女子的剑尖一寸寸的朝自己推进，青灵不但不慌，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围着她转上三圈之后再往她柔软的腹部来上一拳。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打上一拳，应该会哭很久的吧！ 不无恶意的这么想着，青灵倒没有实施的打算。通过黄衣女子现在的动作分析，青灵得出就算她站在原地不动，这一剑也只会落在她脖子边上的结论。纵使被青灵激怒，但真对青灵出手的时候，黄衣女子还是下意识的手下留情了。 即便已经认定青灵是为虎作伥的伥鬼，但黄衣女子依旧没有下狠手。其中纵然有青灵可爱外表的缘故，但更多的恐怕还是黄衣女子真的心善。这种生死攸关的场合，在认定对方是只鬼魅的情况下，有多少人会因为这红粉骷髅手下留情。 更别说，黄衣女子和青灵同为女子压根就谈不上沉迷女色了。或许，只是黄衣女子仍在天真的认为，青灵所做这些皆是身不由己。 说实话，黄衣女子从行为上，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猪队友。计划倒是定的好好的，可一实行起来，就暴露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的弱点了。在对青灵放水的同时，黄衣女子可想到帮她阻拦白虎和白狐的那几位同伴现在如何了！ 为了自己的一时心善，拖延一件应该速战速决的事情，陷同伴于死地。无论从哪里说，黄衣女子都是一个猪队友。如果是动漫角色，估计是要被观众喷上个把月，花式吊锤的。 但对于青灵来说，作为被砍的人，她却是十分欣赏黄衣女子的心善。毕竟作为被砍的人，谁不希望对方更心慈手软一点。在青灵看来，一个美丽的外表下有着同样美丽的心，实在是太好了！ 前世在网络上，青灵见惯了以不折手段尔虞我诈为荣，以善良诚实为耻的坏人。所以面对这么一个对敌人还心慈手软的白痴，青灵连被之前她叫喊着要超度的事情都气不起来了。 黄衣女子的行为，其实也救了她自己。青灵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如果黄衣女子是直接奔着青灵的要害来的，青灵怎么着也得打断她的手脚回敬一下。如果次一点，想要伤到青灵以限制她的行动的话，那么青灵说不定就得真的试试，一拳过去黄衣女子得哭多久了。 但黄衣女子竟然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方式，青灵反而有点不想捉弄她了。世界已经这么残酷了，一点美好来之不易。一个温柔的人，同样应该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最起码，青灵愿意同样温柔的对待温柔对她的人。 毕竟，青灵和她们本就没有深仇大恨，等下说不定还要让她们帮一下忙的。 黄衣女子这一剑，青灵有很多机会可以反击，可以夺下，可以避开。但青灵始终没有动，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黄衣女子的剑，慢慢的如自己所料般落在肩头。勾起一丝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笑容，青灵看着黄衣女子，平静的说道：“呀，被你抓住了。少女哟，说出你的愿望。” 第十七章 言归正传 看着眼前的小伥鬼，黄衣女子不禁有些无奈。虽然制住了青灵，但黄衣女子却高兴不起来。扭头看到她同伴现在的情况后，更是剩的只有恐惧。 此时展现在黄衣女子面前的场景是，她那四个男同伴正被白虎压在身下无法动弹，而那个红衣女子身上也坐着那只白狐。 红衣女子的状况，其实还不如那几个男同伴，因为白虎只是单纯的压着他们不让他们动弹。而白狐却是要恶劣许多，只要红衣女子稍微一动，白狐便毫不客气的举爪往红衣女子屁股上招呼。虽然红衣女子强忍着没有叫出来，但是早就已羞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如果目光能杀人，白狐大概会被千刀万剐。 五个同伴全军覆没沦为人质，而黄衣女子手中只有一个伥鬼青灵，从数量上来看，黄衣女子一点优势也没有。眼含泪水的看着青灵，看着青灵一脸无辜的模样。黄衣女子想了想，小心的把剑锋从青灵的脖子边上又往外移了几寸，然后这才装出一副凶凶的模样，恶狠狠的说道：“你快命令白虎放了他们！还有那只白狐！也让它不要在欺负雪儿妹妹了！” 眼睁睁的看着黄衣女子把剑锋往外弄，青灵只觉得这波操作秀得她头皮发麻，冷汗都快出来了。就这行为，青灵真是想洗都洗不动了。要不是情况不合适，青灵真想问一句，老妹你爹娘是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说实话，青灵现在其实很想逗一逗这女孩，想看看能不能把她逗哭了。不过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和她们交涉，做的太过等下圆不回来就本末倒置了。 万分不舍的放弃了这个让青灵十分心动的想法，青灵也没有做什么会引起对方警惕的动作，直接站在原地头也不回的说道：“大白，二胡，把他们放了吧。” 听到青灵的命令，白虎毫不犹豫的从四人身上爬了起来。不过虽然时间不长，但四人还是被白虎压得有些脱力，躺在地上又过了一会，才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白狐：“？？？我不是该叫小白的么？” 心中怀着疑惑，但是白狐也依旧乖乖的从红衣女子身上爬了下来。红衣女子虽然是个女孩子，体力远不如那几个男子，但是白狐也不过四五十斤的重量。能制服红衣女子也不是像白虎那样单纯的靠重量，而是通过红衣女子一动就打她屁股的方式，限制她的行动。所以从体力消耗上，红衣女子反而小得多。 当然就心理伤害上来讲，红衣女子应该是受伤最重的。毕竟作为一个女孩子被一只野兽当中打屁股什么的，想想红衣女子便羞愤欲死。在被白狐放开限制之后，红衣女子不作多想，便冲到一旁捡起自己的宝剑，准备继续和白狐拼命。 当然，这其中也有着红衣女子并不知晓白狐是只母狐狸的缘由。不过就是知道了，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也不知道。 青灵背对着他们，倒也没察觉这个情况。黄衣女子可看得十分清楚，当看到红衣女子竟然不识大体的准备继续攻击白狐时，她忍不住呵斥道：“雪儿！你要干什么！还不给我住手！” 听到黄衣女子的呵斥，红衣女子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通红着脸十分委屈的说道：“玲姐姐！它……” “住口！”不等红衣女子诉苦，红衣女子便继续呵斥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一点都不识大体呢！如今这种情景，你还耍大小姐脾气！是不是想害死我等！因为一己之私陷诸位师兄于险地，这难道就是叔父教导你的为人之道么！还不给我快把剑丢掉！” 除了下意识对青灵不断放水之外，黄衣女子还是分得清现在的状况的。白虎能那么快解决那四个男子，那么多加她们两个女孩子也拖延不了太长时间。虽然制住了青灵，有了牵制白虎和白狐的资本，但具体能做到什地步黄衣女子心中也没底。 在黄衣女子看来，重点还是在于那只白虎，而不是这小小的伥鬼。好不容易有了个缓和的局面，黄衣女子又怎么会让红衣女子的任性破坏掉。 被黄衣女子这么呵斥，红衣女子脸色一阵变化，最终还是恨恨的丢下了手中的长剑。不过目光却十分愤恨的盯着白狐，恨不得把它做成狐皮地毯每天踩上一万遍。而白狐察觉了她的目光后，只是对她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看到白狐的嘲笑，红衣女子差点又爆发了。 听到黄衣女子呵斥的内容，青灵忍不住虚着眼看着她，妹子，你真好意思说这话么！做人咋没点数呢！就你刚才那些骚操作，也就是我了。换做一个坏心肠的臭男人，你现在估计就已经被扒光洗净丢在床上等着被临幸了。 当然，这其实是青灵想当然了。换做一个臭男人的话，恐怕对方只能知道什么叫残忍了。 被青灵怪异的眼色盯得有些发虚，黄衣妹子下意识的想要扭头，但瞬间反应这不是时候。看着青灵，或许是因为青灵刚才很配合的缘故，黄衣妹子又偷偷的把剑锋往外挪了一点，这次也不装作凶萌的样子的了，语气很温柔的说道：“小妹妹，你能不能让白虎放我们离开啊？！” 看着都快挪出自己肩膀的宝剑，再想想她之前对红衣妹子的语气，青灵不禁有些无语。‘妹子，你就不怕红衣妹子哭出来么！’ 并没有真的吐槽，青灵点了点头，十分配合的说道：“放你们离开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不是现在。” 再度撇了那毫无威胁作用的宝剑，青灵想了想，干脆直接伸手捏住了剑身，想要将它移开。 黄衣妹子想挪剑是她的事情，但青灵这样做，却引起了黄衣妹子的紧张。下意识的用力将剑身压回到青灵的肩膀上，黄衣妹子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别乱动，我，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妹子，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么！’心中暗暗吐槽一句，青灵耐着性子解释道：“放心，我并不准备对你们怎么样，我只是想和你们说一点事情而已。而且，如果我要走的话，你根本抓不住我。” 说话间，青灵集中精神倒退几步，拉开了和黄衣妹子的距离。 看到青灵脱离自己的控制，黄衣妹子顿时一惊，刚想动身，却看到那只白虎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虽然黄衣妹子离青灵要比白虎离青灵近得多，但见识过白虎实力之后，黄衣妹子对自己并没有底。而且，青灵这简单的几步也暴露出，如果青灵有心闪躲的话，刚才自己就根本捉不住她。不得已之下，黄衣妹子只能期待青灵真的像她说的那般并无恶意。 终于在妹子面前装了一次逼之后，青灵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直接退到了白虎的边上。伸出手拍了拍白虎的脑袋，而白虎也很配合的对青灵伸出了舌头。 这个场景虽然成功的让对面已经聚到一起的六人感觉到了几分疑惑，可却并不是青灵想要的。看着一脸舔狗样的白虎，青灵又拍了几下。 然后，白虎的脸上，成功的出现了一丝疑惑。 明白自己高估了白虎智商的青灵直接抓住了白虎脸颊上的皮毛，略微用力的往下面拽。看着白虎的面皮被青灵拽的有些变形，对面的六个男女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小伥鬼，竟恐怖如斯。 他们又看到了更让他们怀疑人生的场景，那恐怖的大白虎竟乖乖的低下了脑袋，任由青灵连拉带扯的爬了上去。在白虎脑袋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青灵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瞬间，对面六人都明白了，他们对青灵的看法好像有点错的离谱了。就这行为，怎么可能是伥鬼！伥鬼是什么？说白了就是老虎的奴隶！没听过哪家老虎会乖乖的让自家伥鬼爬到头上坐着的！真要有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伥鬼，就该是老虎被收为坐骑了！又怎么会被老虎吃掉！ 看着对面一脸震惊的六人，青灵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中间是起了一点波澜，但总归是回归计划了么！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青灵目光特意在那两个妹子身上停留了一会，一本正经的说道：“各位居士好，贫道青灵子见过各位。首先贫道要声明一句，贫道可不是什么伥鬼哦！”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开头，和明显意有所指的后一句话，对面的六人都不由的有些尴尬。开始青灵和他们认真说话，结果他们没听进去，还以为她是伥鬼。现在青灵表现出能吊锤他们的实力（白虎）之后，在想到他们之前的想当然，和争着要帮青灵解脱的事情，顿时有点无地自容。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相顾无言。 好在青灵关注点也不在这里，调戏了他们一下后，也没捏着不放，直接转口说起了正事：“我之前所说的，即便诸位未曾当真，显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忘记的吧。正如我之前所说，这白虎并非恶虎，甚至，并非野虎，乃是我玄门座下护山灵兽。” “不过此虎生性顽劣贪吃，前两年吃了贫道师叔几只仙鹤。师叔一气之下便遣它至此反省，一甲子之后方可回归山门。贫道来此，本只是查看它的近况，却不想得到了有人欲屠虎的消息。所以，贫道才特意在此等候诸位，却不想反而被诸位误会了。如今误会说清，贫道也无为难诸位的意思。只是想请诸位帮我告知山下村民此间缘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第十八章 秘境 果然，任何交流在先经过拳头交涉之后，往往更容易达成共识。反正被白虎爆锤一遍后，这些人都很明智的选择了相信青灵的话。相比较和白虎近距离再接触一遍，他们更愿意选择接受。毕竟人这种生物，都喜欢挑有利于自己的事实接受。 除了更容易接受这个“真相”之外，青灵言语中的一些漏洞他们也选择性的无视了。再加上因为想当然的误会了青灵，所以导致了这些事情的发生，羞愧之下，几人也并未旁敲侧击青灵所说的那个仙门的消息。如果正常情况下，青灵恐怕要绞尽脑汁才能应付掉对方的盘问。 因为有些羞愧，所以对方六人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基本情况之后，就离开了。青灵更是怕多说多错，除了必要的解答之外，也就是顺带提了一句白狐的事情。之后也就是请他们想办法解决一下那个富家公子的悬赏令，同时打着宗门不想被人知晓的借口，请他们不要到处乱说。 这也是青灵为什么想方设法，要应付这群人的原因了。这群人显然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但多少也都是有些背景的。同样的话经由她们说出，可比青灵一个小孩子到处说有用的多。 对于这种小事，对方自然也是一口应下了。 最后，除了那叫雪儿的红衣女子还对白狐耿耿于怀外，这件事情也算是圆满结束。在交流中，青灵也知道了黄衣妹子的姓名。不过青灵并未去记，也没想过要去结交这个她感观还不错的女孩子。 虽然青灵表现的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她可未曾忘记自己还是一个仙门的逃犯。和黄衣妹子牵扯太深，并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青灵用的是一个虚假的身份，又怎么能深入交往。 就是白虎这件事情，若是当时青灵已经跑出去几十里路的话，说不定都不会回来帮它这个忙了。说到底，两者不过是萍水相逢，青灵吃了它一朵花，不也还它一颗仙果，最多算上睡了它两次。这的确值得青灵回来帮上一次，但却不足以让青灵愿意跋山涉水赶回来帮忙。 其实就这一次，青灵现在想想有些后怕了。也亏得来的是一群没什么经验的菜鸟，并不知晓青灵所说的宗门的真正含义。如果遇到的是那些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手，就算青灵当面可以萌混过关，但他们肯定会有其他后手。那个时候白虎倒没事了，青灵以后恐怕就永无宁日了。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修仙的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 菜鸟的话，就算回去后被长辈知道了这件事。因为语言传达本就有偏差，再加上青灵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娃娃，就算有些漏洞，事后多半他们自己就脑补填上了。后续长辈再来，只要青灵不被当场抓住，那么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有不起争执，他们也不会对白虎怎么样。 好在青灵运气还不错，有惊无险的糊弄过去了。不过这一场下来，精神消耗也有点大，在拖到那六人离开之后，青灵终于还是撑不住昏睡过去了。等到再度醒来，青灵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白虎仍是老老实实充当着床垫的角色，而白狐则是有点惨了，变成了白虎的掌垫。 在发现青灵醒来之后，白狐便开始嘤嘤嘤的诉苦起来。随着白狐嘤嘤嘤，白虎也开始呜呜呜了。听着这两种已经有些熟悉的声音，青灵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没有理会这两只的争吵，青灵直接从白虎身上跳下。走出洞穴外，看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圆月，青灵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想到些什么。但想来想去，却仍是空空如也。 感觉青灵情绪似乎不是很好，白狐和白虎也不敢乱叫。随着环境越发的寂静，青灵慢慢的想明白了，她是觉得孤独了。作为一个穿越者，这或许是青灵迟早会想到的事情，只不过随着今天和那一行六人的相遇，提前将青灵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爆发出来。 穿越之初，虽然情况不利，但青灵却有个逃跑的目标可以让她为之奋斗。虽然青灵并未想过逃出去之后该怎么办，但那时候青灵也不需要想这么多。可现在真的逃出来了，这个问题也摆在青灵面前了。日后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应该以什么，作为接下来的目标。 没有任何约束的青灵，理论上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猎奇一点结婚嫁人替别人生儿育女都可以。但正因为做什么都可以，太广泛的选择反而让青灵有些无所适从。就像如果给你一个题目，或许你能洋洋洒洒写出几千字。但如果直接让你写个几千字，你反而不知道从哪里下笔了。 而且，那个饲养青灵的仙门也一直是青灵心中的阴影，在没有办法解除这个心结之前，青灵也不敢轻易的结交别人。要不然的话，今天跟着那一行六人下山闯荡武林也不失为一个选择。以青灵今天新得到的能力来说，小心一点扮猪吃老虎其实也不难。可也正是因为青灵发现了自己的不凡，才让青灵越发的不敢随便结交朋友。 青灵越是发现自己的价值，就越说明那个仙门是不可能随便放过青灵。也正因为如此，哪怕青灵想和一大一小两只舔狗混在一起啸傲山林都做不到。作为一个穿越者，青灵觉得自己混的不是一般的惨。 青灵自顾自的在那里低沉，却没发现她身上开始隐隐散发着些许渗人的气息。虽然白狐和白虎并不能猜到青灵为什么情绪低落，但它们很明显的感觉到青灵现在有点不高兴。为了自己安危着想，本是冤家的两兽在快速的用眼神进行一番交流之后，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 只见白狐小心翼翼的走到青灵边上，张开嘴咬住青灵的衣服扯了扯，开始轻声的嘤嘤嘤起来。被打扰了思绪的青灵倒并未因此生气，反而是摸了摸这个她逃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生灵。本来见青灵伸手，白狐都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了，但见青灵只是摸了摸它，顿时白狐底气便多了几分。 轻轻的拉扯青灵道袍的衣摆，白狐开始嘤嘤嘤的让青灵跟着它走。见没有什么危险，白虎这时也走了过来，用它的大脑袋轻轻的顶着青灵，让她往洞**前进。白狐和白虎所用的力量都不算大，如果青灵不动的话，自然也可以留在原地。不过见两兽少有的通力合作，青灵倒也升起了几分好奇，没有抗拒顺着它们走进了洞穴。 洞穴自然还是那个洞穴，两只野兽纵然聪慧也不会学人类一样准备什么惊喜。而两只也不止是为了将青灵带回洞穴，而是准备带着青灵往洞穴深处的那个通道走去。 早上的时候，青灵就看到这个黑暗的通道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也没有进去探险。而现在在两只通力邀请下，青灵虽然对黑暗还有些排斥，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这通道并不小，纵使以白虎的体型，走在里面也不太拥挤。只不过，这通道内黑的有些渗人。不是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的那种黑，而是直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通道外面和里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刚一进去，就直接什么都看不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青灵还以为她瞎了。好在走了几步之后，青灵便发现眼前突然一亮，整个通道都变得清晰起来了。不过这一暗一亮的变化，倒是让青灵清楚这里可能不一般。 整条通道并不长，青灵估算了一下大概也就一百多米。不过想到这是山体里的距离，其实倒也不短了。而且整个通道弯弯曲曲的，如果不是能看清楚，青灵觉得恐怕真要进来，撞着撞着就要迷失方向了。 不过让青灵有点奇怪的是，白虎和白狐走这条路似乎太小心了点，而且走着走着就喜欢往墙上撞一下。 开始青灵还以为这里有什么机关存在，也自己吓自己的开始小心起来。可结果走完之后青灵才发现，压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自己被这两只舔狗联手唬住了，青灵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到它们可能是注意到自己之前的状态，故意这样做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后，青灵也有些感动。 一出通道，青灵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这是一个身处山体内部的洞窟，占地近一个足球场大小不说，更是高达数十米。远远望去，顶上似乎只有一个拳头大的开口，但是这开口却恰好将整个月亮的光芒都接引下来。接引下来的月光被洞窟里散落的水晶不断分散折射，化作五颜六色的的光芒充斥在整个洞窟之中。 洞窟中似乎因为湿气有点重，有些许淡淡的白雾散布在洞穴之中。而那些不断折射的光芒因为白雾的作用，更透露出一丝朦胧的感觉，将整个洞穴衬托的越发不似人境。 洞窟的地面上，布满着柔软的绿草，踩在上面，就仿佛站在优质的地毯上一般。和遍地的绿草相反的是，洞穴中的树木就显得有些稀疏了。而且大概因为是光线有限，这些树木大部分长得都不算很高。与其说是树，不如说是一些灌木。 与这些灌木相比，洞窟中间的那棵树就有些显得鹤立鸡群了。和其他树木一米出头的高度不同，那颗树约莫有两米多高。虽然和外界的树木比起来，这棵树其实是弟弟中的弟弟了。但是在洞窟之中，却是最高的那一株，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出它的不凡。 这是一颗通体透明，仿佛由优质水晶雕琢而成的大树。乍一看倒像更像是件艺术品，可略微观察，便能看到其中的勃勃生机。每一片叶子，都是那么的晶莹剔透，随着洞窟中的光线散发出各色的光芒。 不过这颗水晶树也并非完全整体透明，它上面也有其他的颜色的存在。不过不是什么妖艳的颜色，而是接近银色的白色。而这些银白色的事物，却是水晶树上所结的果实。 第十九章 水晶树上白银果 在通体透明的枝叶中，这些色彩并不绚丽的银白果实却是有些显眼。银白果实体积并不算大，每颗约莫和普通葡萄差不多大，但却是一颗颗分布在各个枝头，乍看上去更像是一些冬枣。 两米多高的水晶树固然因为光线不足显得有些枝叶稀疏，但再小也不会小到哪去。若银白果实体积大些也就罢了，但不过成人拇指大小，却也只在这水晶树上结了有寥寥二十来颗。透过水晶树晶莹剔透的枝叶，细心点，青灵可以分清楚每一颗白银果实的分布位置。下意识的对这些白银果实清点了一下，青灵最后得到了二十四颗这个数量。 撇了一旁的白虎和白狐一眼后，青灵觉得真实数量应该更多一点。毕竟这白银果子一看就是好东西，为了朵花都能追逃那么远，这两货没道理不吃的。想到那朵花，青灵下意识的在洞窟中搜索了一下，却发现只有离那水晶树不远的地方，有着那种被青灵一口吃掉的花。 好东西从来都是比较稀少的，这花数量的也不多，看着株茎也不过五六朵的样子。此时那花也只剩两株还在绽放，剩下的几株花朵皆是被谁折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株茎在那里。再度撇了一眼白狐，青灵自然知道是谁做的。 青灵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白狐会那么大胆的三番两次不要命的找白虎麻烦。守着这么一个宝地，怎么可能没贼找上门来呢！ 在知晓了这个秘境后，青灵有些庆幸一开始就没有准备让白虎远走他乡。有这种福地洞天存在，白虎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而两者的语言又不是很通，到时候引起误会，恐怕白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乖巧，都是个未知数了。 心中庆幸了一番，注意力继续转回这花上面，青灵嘴里又开始分泌口水了。这花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口感真心不错，但看着仅剩的两株，青灵还是压下了口腹之欲。就这么两朵花，就这么吃掉万一绝种了怎么办！ 凡事留一线，留着说不定过段时候回来还能尝尝味道，青灵总不可能还不如那个猎人吧！想到这里，青灵转头看着白狐，正色的吩咐道：“那些花，你以后不准偷吃了！” “？？？”突然被青灵命令了一句，白狐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大佬发话了，白狐也只得委屈巴巴的嘤嘤嘤应了一声。看到白狐委屈的样子，白虎倒是高兴了，嘴角裂开一条大缝，对着白狐呜呜呜的嘲笑起来。 看了白虎一眼，白狐懒得和这傻大个废话，眼珠一转，直接往那水晶树跑去，并且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 不过白狐刚上树，只见水晶树上一根分枝突然一动，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白狐身上，白狐便从树上摔了下来。看到青灵接近，忍住想要叫出声的悲鸣，白狐再度往树上爬了过去。然后，白狐又被抽下来了。白狐也并没有气恼，再度爬了上去。这一次，好几条枝条直接将白狐给缠住了。 见白狐行动了，青灵也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快步走到水晶树前，看到白狐被树枝缠住，青灵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看到白狐也没有嘤嘤嘤，白虎也只是单纯的幸灾乐祸的咧着嘴，青灵明白这应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度看了几眼确定白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之后，青灵便不再关注白狐而是开始打量起这颗水晶树。 看着这晶莹剔透的水晶树，青灵不由有些感慨仙侠世界奇珍就是多。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水晶树的树干，却发现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光滑，而是和普通树木那样有些粗糙沟壑。只不过因为通体透明，再加上洞窟中光线有限，乍一看上去，给人一种通体光滑的错觉。 毕竟再怎么像水晶，它依旧是一颗真正活着的树。纵使有些神异，但也没有超脱树的概念。将手从树干上移开，青灵好奇的目光又放到了树叶之上。伸出手捏住一片透明叶子，青灵轻轻的拽了拽，竟没有拽下来。 有些不服气的不断的加大力气，最终青灵还是费了点力气的将这片叶子拽了下来。而青灵并没有发现，随着这片叶子被拽下，这水晶树整颗树干都抖了抖。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了。一旁的白虎，则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青灵。 对此青灵倒是没什么自觉，刚想好好观察一下这片透明叶子的纹路。青灵便看到这片叶子仿佛时间加速般变得枯黄卷皱，然后变成了一小团灰黄的粉末。这个变化让青灵不禁有些默然。看了看这团粉末，又看了看这颗水晶树，青灵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在这仙侠世界中，即便是一棵树也不应该随便对待。 青灵可以看得出白虎和白狐并非普通野兽，而是更接近妖怪的存在。那么既然白虎和白狐可以成妖，那么这颗明显有着神异的水晶树呢？一片叶子对于这水晶树来说固然微不足道，但从比例来说，再怎么样也比人的一根头发要重要的多。而就是一根头发，如果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过来就给你拔了，换谁都得生气的吧！ 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青灵上去一步小心的将这团黄灰撒回水晶树的树下，然后双手合十。本来青灵想拜一拜道歉的，可是临了却发现腰不知为何有点弯不下去。想了想，青灵也没有去较真，反正心意到了就好了。 于是，青灵就这样双手合十的对水晶树说道：“并非成心冒犯，还请见谅。” 话音刚落，青灵便看到水晶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却发现正是两枚水晶树上的银白果实。刚一道歉就有果子吃，青灵自然明白这颗水晶树显然也是成了精的，连忙再次向这颗水晶树道了一声谢。而水晶树也无风自动的晃了晃，似乎在说不用谢。 看着青灵说了几句话就得到了一枚果子，被水晶树抽的龇牙咧嘴才刚抢到一颗果子的白狐不禁有点想哭了。恼怒的瞪了水晶树一眼，白狐有些垂头丧气的走到青灵脚下。用脑袋蹭了蹭青灵的小腿，白狐抬起头对着青灵伸出舌头，露出了放在粉嫩舌头上的白银果实。 说实话，刚看到白狐嘴里的果子，青灵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嫌弃。并不是青灵有洁癖，单纯是因为青灵知道，一个野生动物的嘴巴到底有多脏。别的不说，你光想想十几年不刷牙漱口，每天都吃生肉，并且有时候还吃腐肉。想想就可以知道，这些野兽的嘴巴到底有多味了。面对这么一只野兽吐出来的，在它嘴里放了半天的果子，青灵下意识就要拒绝。 不过看到白狐明显有些低落的神色，再加上想到白狐上树被捆绑是为了给自己取这果子，而且这果子一看就是好东西。最终，青灵还是用虽然是野兽，但成精的白狐应该懂点卫生，而且是母狐狸，就当是狐狸精小姐姐含过的，并且，实在不行可以送给别人吃，只是单纯收下没什么的，这些理由说服了自己。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 伸出两根手指捏起白狐舌头上的白银果实，青灵拿起道袍的衣摆用力的擦拭了一下，反正这道袍自带洁净的功能，不用白不用。 将这颗白银果子分开专门放好，看着情绪仍有些低落，并且带着些许期待的白狐。青灵想了想，伸手摸了摸白狐的脑袋，夸奖道：“你真是有心了，谢谢你了。” 白虎本来一直都在幸灾乐祸，从白狐上树挨抽，到苦兮兮的只得到了一个果子，白虎一直在偷乐的。不过当看到白狐竟然拿着果子去青灵面前献殷勤，白虎顿时有些不淡定了。最开始青灵那嫌弃的样子，白虎还隐隐有些期待白狐是拍马腿上了。 但等到青灵收下了白狐的果子，并且夸了白狐一句之后。看着白狐趾高气昂的用嘲笑的看着自己，白虎真的不淡定了。 呜呜呜了一声，白虎也来到了水晶树之前，巨大的虎爪按在树上，就要学着白狐一样往上爬。然后，白虎还没怎么行动，就被水晶树狠狠抽了一顿。 这也不意外，水晶树可能比普通的树要坚固，但白狐这几十斤重量在它身上爬爬也就算了。白虎这站着就和它差不多高，小几千斤的重量压上来，万一给它压折了呢！ 接连几次被水晶树抽回之后，白虎也没有强行上树，只是垂着头绕着水晶树，不断呜呜呜的好像是在述说水晶树厚此薄彼。 或许是水晶树觉得要给白虎这只邻居一点面子，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白虎太吵了。在白虎围着水晶树转了十几圈之后，水晶树最终还是落了一颗果子在白虎头上。发觉这个情况后，白虎开心的对水晶树呜呜呜了几声。然后顶着果子，转身把脑袋伸到了青灵面前。 白虎的体型摆在那里，这番举动早就引起了青灵的注意。看到白虎大费周章结果只是为了讨好自己，如此明显的争宠青灵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青灵倒也没有厚此薄彼，爽快的将果子从白虎头上取下放好，同样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脑袋，夸奖了它一句。 得到了青灵夸奖的白虎不由挑衅的看了白狐一眼，不过白狐就显得淡定多了。毕竟献殷勤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第一个占优势，后面照搬跟风的，光从感觉上就差了很多。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白狐理都懒得理会白虎的挑衅。 看到白狐目中无虎的态度，白虎自然有些恼怒。不过瞄了青灵一眼，白虎很明智的没有立刻找白狐麻烦，而是在心中那长达几百页的小本子上又记上了一笔。 见白狐和白虎终于不再闹腾，青灵这才有空将心思放在手中的果实之上。白银果实入手微凉，表面看着十分的光滑，银白的色调偶尔会反射着洞窟内的光线。轻轻一捏，果实质地不算柔软，果肉硬实，有点接近苹果冬枣。拿起来放在鼻前嗅了嗅，有种淡淡的清香，光是闻着就感觉让人精神一振。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青灵心中不由的生出这么一个想法，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口咬下。 第二十章 白头 这果子摸着手感挺结实，但当青灵咬破那层薄薄的外皮后才发现，里面的果肉竟是液态的，而且还没有果核存在。刚一咬开外皮，一种特殊的清香在青灵的味蕾上绽开。 并不是传统果子的酸甜，而是一种不单纯是味觉，却又能被舌头品尝出来的，很纯粹的清香。一不留神，整个果子中的液体便全都滑入青灵的喉咙。 霎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充斥着青灵的身体。这感觉就好像前世在最热的三伏天，从炎热的室外走进打满冷气的室内，并且灌下一大口冰镇过的肥宅快乐水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喊一声舒服。而在通体舒畅的同时，又有一股清凉由下至上进入了青灵的脑海中，让青灵只感觉整个人都清明了许多。 这种感觉让青灵不由回想起在仙门中，似乎也感受过类似的清凉。不过细细品味了一会，青灵还是发现了其中的差别。 从感觉上来说，倒是这银白果实让青灵感觉更为舒适，有种享受的感觉。但从作用上来说，虽然有点玄乎，可青灵明显能感觉出这银白果实的作用要比仙门中感受到的差得多。仙门中的清凉气息，青灵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自己精神上的滋养。 举个例子来说，就好像你摔断了腿，那仙门中的清凉气息可以让你隔天就能正常走路，而这银白果实的作用只是镇痛而已。或许从止痛方面银白果实要好得多，但归根结底，治疗效果才是最重要的。就像麻醉剂效果再好，也无法取代最普通的感冒药一样。 细细的品味了一会，等到这清凉的感觉有些减弱之后，青灵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青灵就发现白虎和白狐的目光正有些怪异的盯着自己。下意识的低头查看了一下，青灵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再仔细看了看它们注视的目光，青灵发现它们好像是在盯着自己头上看的。 伸手摸摸头顶，除了一根发簪之外，青灵也没有摸到其他奇怪的东西。 ‘难道是这发簪有问题？’ 这样想着，青灵一手按着头发保持发型，一手将发簪从头上抽了下来。 这是一根碧色的龙形发簪，通体翠绿没有杂色，表面光泽明亮，龙身笔直，片片龙鳞都清晰可见，四只龙爪紧贴腹部皆是五爪。整条绿龙神态逼真，仿佛下一秒就会在青灵手中动起来一般。就青灵浅薄的玉石知识，也能看出这是个价值不菲好东西。 正反看了一下，青灵发现这簪子除了逼真了一些，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再看看白虎和白狐，发现它们还是盯着自己的头顶看，青灵不由的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微微低头有些紧张的松开按住头发的左手，柔顺的头发如瀑布般滑落，倾泻在青灵面前。这头发，不用特效都可以拍洗发水广告了。头发柔顺，发质看着也很好，唯一让青灵不知所措的，是头发的颜色竟然是白色的！ 青灵可还记得，昨天通过白虎眼睛观察的时候，头发明明还是黑色的！突然间就白头了，白虎和白狐不好奇的盯着看才怪了呢！ 对于白毛属性青灵并不讨厌，甚至前世还算是个白毛控。但这不代表青灵喜欢自己也变成白毛，突然之间连一夜都没有，就是吃个果子的时间就白头了，怎么能让青灵不感觉紧张。 要知道白头发，可是往往和衰老联系在一起的。下意识的伸手看了看，发现双手还是如刚才一般无二的柔嫩娇滑，青灵这才安心了一些。 稍感安心后，青灵还是走到白虎的面前，伸手捧着白虎的大脑袋，固定着不让它乱动后，青灵在白虎疑惑的眼神中再一次的通过它的眼睛观察自己的倒影。 光线虽然有些昏暗，但青灵还是很清晰的看清楚了白虎眼中的自己。让青灵舒了一口气的是，她真的只是白了头发而已，面容依旧是那么美丽可爱。而且相比较昨天束着黑色发髻，有些呆板的道姑打扮。此时披散着长发，一副白直长的道姑模样显得要更可爱一点。 特别是对于青灵这个白直长控来说，杀伤力更是难以抵挡。一时之间，青灵竟然不由的看呆了。一直到白虎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青灵这才回过神来。 忍不住又看了自己的倒影几眼，青灵心满意足之余，又感觉有些无奈。倒不是青灵对自己的白发造型有什么不满，单纯的只是因为这造型好看归好看，却太显眼了一点。 本来，青灵这可爱的道姑萝莉在这个古代就已经够显眼了，现在还加上白毛这个属性。如果说之前的道姑萝莉是鹤立鸡群的打扮的话，那么这个白毛道姑萝莉就是鸵鸟立鸡群了。 不但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出来，而且估计见过青灵的人都会印象深刻。这对自以为被仙门追杀的青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带着斗笠遮遮掩掩的到处跑，青灵顿时感觉就不好了。 于是，青灵就开始思考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白头的。简单的梳理了一下，青灵的目光就落在了刚刚吃到嘴里的银白果实。拿着手上剩下的那颗银白果实和自己的头发颜色对比了一下，看着完全可以隐藏在头发中的银白果实，青灵明白自己找到了罪魁祸首了。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是因为吃了一颗果实就白了头的青灵转头看着白狐和白虎，十分严肃的问道：“我是不是吃了这颗果实之后，就白了头发的！？” 白虎和白狐似乎有点被青灵的表情吓到，很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得到确定答案的青灵不由哀鸣一声，思考着有什么解决办法的时候，视线落在了皮毛颜色十分相近的两货身上。看着原本应该黄的各有特色，但现在白的这么相似的这两只，青灵再度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原本青灵就有些奇怪，白虎和白狐虽然都是有几率出现的白化生物，但这两货恰巧都是白毛还混在一起的几率，就太低了。 现在通过青灵自身的白头经历，青灵不难得出这两货也是吃了这果实之后才变白。当然，这显而易见的情况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青灵遇到它们两三天了，它们可没有掉色的迹象啊！ 再度得出了这白发可能要陪伴终生，青灵不由的有些气馁。这可不是现代，有着各种各样的染发剂，纵使白了头花个几百块钱也能弄回黑色的。在古代，想要染回黑色，还是弄个斗笠装作侏儒更现实一点。一想到这里，青灵顿时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自闭一会。 随手挥了挥，让仍呆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两货一边该干嘛干嘛去之后，青灵叹了口气躺到了草低之上。 看了一会洞窟的顶端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准备什么都不管先睡上一觉。可或许是那白银果子的效力未消，原本从来都是睡不够的青灵，这一次竟然睡不着了。一时之间，各种想法开始不断的在青灵脑海中浮现纠缠。 各种想法不断出现消失，好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了一会，始终谁不知足的青灵还是睁开了眼睛，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扫了洞窟一眼，青灵本来准备再找那两货打发一下时间。可这一看，青灵却发现了特别的情况。 此时洞窟中的光线，比之前可见的黯淡了许多。不过这并非月亮的原因，而是洞窟内大部分的光线都集中在了洞窟的中心部位。 在洞窟的中心部位，一道月华直直的落在那颗水晶树上，被全部它吸收。在水晶树的边上，两道明显细了许多的月华，同样照射在一大一小两个白色身影之上。 看着白虎和白狐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地上，仰着头张开嘴吞吐着月华的模样，青灵明白她原先估计的果然没错。 虽然白虎和白狐只是单纯的吞吐月华，并没有出现妖丹内丹之类的东西，但很显然它们都已经脱离了普通野兽的范围。有着灵智，会自我修炼的非人生物，一般人们都会称它们为妖。 不过即使青灵早有预料，但觉得它们是妖，和亲眼看到它们修炼确定它们是妖，这是两个概念。不过对于沐浴在月华之下的一树两兽，青灵却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 相反，青灵觉得沐浴在月华之中的三个妖物，有种特殊的美感。恍然间，青灵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情景。 下意识的开始在记忆中搜索，可不管青灵怎么找寻，都无法找到似曾相识的记忆。 但青灵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更加深入的搜索。突然，一种莫名的感觉浮现，仿佛青灵打开了脑海中的某道门一般。一些并非具体场景，而是类似于文字的记忆，出现在青灵脑海之中。 其中最清晰的那一篇，恰好是关于妖修的。思考着记忆中的内容，青灵下意识将它念了出来。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在低声自语。但这声音中，却透露着奇异的韵味。即便是整个心神沉浸在修炼之中的一树二兽，也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青灵所说的每一个字。 每一个字只听了一次，却仿佛熟读了千百遍一般，深深的铭刻在记忆之中，难以忘记。 原本在修炼中被人打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此时此刻，明明被青灵的声音从修炼中惊醒，三个妖物却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初时的惊咤之后，三者的注意力便被吸引到了青灵所述的内容之中。 本来以三者的智力，哪怕是最聪慧的白狐都是根本无法理解青灵所述的内容的。这就好像虽然白狐能听得懂青灵的话，但青灵如果给它背一篇论语试试？就是现代的成人，你让他去看论语都不一定能看得懂，更何况青灵现在传述的内容要比论语艰涩难懂的多。 但此时，哪怕是灵智最低下，连七八岁幼童都不如的水晶树，都能轻易的明白青灵所要表达的内容。清楚明白了青灵所说的内容，白虎和白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就是那水晶树，整颗树身都激动的抖动起来。 纵使他们现在修行尚浅，甚至可以说只是摸到了门边，只在门口反复横跳。却本能的明白了这乃是天大的机遇！甚至顾不得去感激青灵，三者都沉下心去全心全意的揣摩青灵所传法诀，渐渐都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第二十一章 传道 这自然是天大的机缘，别说是和它们一样泥腿子出身的山野妖修，就是大门派的真传弟子。若是知晓了它们现在的机缘，除了少数心性淡薄的，纵使是门中天才，也多会对此眼红的。 其中法诀的内容反倒是其次，青灵所传法诀对于妖修来说是顶尖法诀，但大门派的真传弟子谁还会差这种修行功法。就算效果差点，还有各种配套的术法用来配合，一加一的效果甚至能达四五。单纯的功法内容，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或许对于野修来说，这法诀真的很重要。可对于不缺法诀的大派真传弟子而言，更重要的反而是青灵传授法诀的手段。 这不是简单的传功或者传法，而是更接近传道了。 在修真界，像这种教习弟子修行法诀的方法，从高到低也是有差别的。 其中最低级的外门弟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师傅。直接丢一本书或者一块玉瞳简给你，然后你照着上面自己瞎练就是了，能练多少除了看天赋之外，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当然，其中内容因为多少简单平和的，只要你不刻意烦着练，基本上都不会出现问题。本来这种根本没什么说法的，但那些外门弟子苦中作乐取了个传书的说法。 再高一点，就是内门弟子，有真正的老师教导。不过并不是一对一的教导，而是更接近前世学校的教学氛围。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位传功长老在传功大殿上讲解功法，如果碰到心情不错，还会帮忙解答几个疑惑。总体而言虽然仍看天赋，但有老师的教导自然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并且走的更快。这种教导方式，也被称之为传功。 更高的，自然就是真传弟子了。如果外门弟子是打杂的仆人，随便给点东西就打发了。那么内门弟子就是普通的分支族人，虽然给点必要的资源，但总归还是不受重视。而真传弟子，则是属于宗家的子弟了。从理论上来说，每一名真传弟子都是下任掌门或者某一脉的下任主事人。 就像玄灵宗，除了总掌玄灵宗的掌门玄灵一脉之外，还有金灵，青灵，水灵，赤灵，土灵五脉五峰。每一脉的峰主虽然也要听玄灵掌门的号令，但从辈分上来说，六人都是平级的存在。甚至玄灵掌门如果惹那些峰主真不高兴了，直接甩玄灵掌门脸色看都可以。而每一脉峰主的传人，也可以说是真传弟子。 真传弟子不一定的掌门弟子，但是掌门传人一定也属于真传弟子。真传弟子往往都享有着一派或者一脉之主一对一的教导，所以也被其他人称之为亲传弟子。不但有着闲时随意讨教的权利，并且掌门峰主自身的经历感悟，尽皆可以随意浏览。 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大神通者的感悟比那些顶尖的修行法诀更重要。而这种教导方式，则被称之为传法，世人常说的法不传六耳，说的就是这种。毕竟，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抱着本书，就能成为绝世高手的天才。 至于比传法更好的教导方式，那便是传道了。当然，这里所说的道是传道者自己对道的理解，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道，但这同样是很了不得的。可以说，也就是大派已经认定的下代掌门，才有可能得到传道的机会。而普通的修仙门派，其实连传道的机会都没有。 首先传道的下线就在那里，你要传道，首先就得悟道，然后再将你所悟的道讲解给别人理解，这才是传道。仅仅只是修行法门上的感悟，即便教导方法特别一点，但依旧脱离不了传法的界限。是以，只有经历了问道三境的真人，才有着传道的可能。 如果是真人传道，那么纵使普通的拳脚功法，也蕴含着他对道的理解，也可以称之为传道。反之，如果不是真人传道，那么纵然你是在教导天下第一的功法，那也只是传法而已。 传道和传法的差别，不在于功法的优劣，而是在于教导的那个人。就像一个老师够好，那么即便现实的资源差点，一样可以教导出好学生，学生资质差一点都没关系。但一个老师本身学识不行，纵使资源再好，可更多的还是看学生自己的天赋如何。 而纵使真人传道，如果还处于问道三境，那么因为本身对道的理解还不够，也无法达到完美传道的地步。而如果已经走完问道三境，那些真人便要面对修行中最大的磨难，渡劫。 身处渡劫危机，又有几个人愿意耗费大量的心神法力去传道。空耗自身修为不说，传道之时天地勾动，万一引来天劫，那可真是要哭了。 并且，传道之时勾来的天劫还不是成仙的天劫，只是因为天人交感产生的。说白了，就是老天爷看你不爽，提前给你几道雷尝尝。你挨劈也就挨劈了，对于修行精进一点帮助都没有，事了你还得养好伤，以备真正的天劫。 所以，虽然理论上真人传道可以隔三差五的来这么一次，但实际上很多真人直至飞升都不一定真正的传道一次。除非真的是天赋高到真人不得不心动的天才，而那种真正的天才，经历一次传道后可能提前就领悟到某些小神通。 青灵之所以能传道，自然和她本身特殊有关，再加上，她其实也不算真正的传道。因为青灵只是单纯的传了法，却没有使用相应的术来配合演化。这就好比你理论知识讲得再好，那也不过是理论知识，你还得实际应用一下。如果没有术来配合演化，单纯的理论知识会差很多。 就像你再清楚再明白核爆的威力，但哪有真正亲眼见一次核爆的效果明显。而青灵因为修为全失，记忆也是零零碎碎，所以单纯的只能做到其中的传法。而法固然重要，可没有术来配合，效果也要打上七八折。 这样也是传道之所以稀少的原因，要做你就得做全套。 单纯的以传道之法传法，说白了就是更高深的传法而已，就算相当于有个隐形的名师在脑海中教导。但对于一般的真人来说，这还不如让他自己来，浪费点时间总比空耗心神强。而单纯的传道演术，你让一个小学生看核爆的场景，他除了喊666碉堡了之外，还有什么用。 所以，除了青灵这种情况特殊的存在之外，基本上不会有人干这种以传道的方式来传法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不过就这三只的情况来说，青灵这“传道”反而是最合适的方式。 毕竟青灵不可能，也没耐心真的呆在这里一直教导它们。以它们的智慧，也不可能在青灵念个几遍之后就明白法诀的真正内容。 如果青灵再在这里停留几天，倒是勉强可以让它们都记下来，但想要真正以此踏上修行的路，还是离的有些远了。 而这种“传道”，却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不但让它们彻底明白读懂了这篇法诀，并且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上，也有着青灵从前的经验扶持教导。可以说忽略资源，光从法诀上来说，这三只已经拥有了比普通大派真传弟子更高的起点。 对于自己不经意间的开始‘传道’，青灵起初没有什么自觉。可念了法诀三分之一的篇幅后，青灵明显感觉到了疲惫。 纵使问道真人传道，都要耗费大量的心神修养一段时间。青灵前身虽然神异，并且只是单纯的传道授法也和修为无关。可青灵此时心神也是重伤未愈乃至记忆尽失，这传道授法对她来说负担依旧很大。 不过传道限制固然大，却有个优点，传道者如果不想继续了，那么随时可以停止。对于传道者来说，没有丝毫的副作用。至于被传道的那一方，倒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损害，只不过感觉上会非常的难受。 就好像你找到了一本十分对胃口的小说，真看得大呼过瘾的时候，你发现它太监了！而终止传道对于那些人来说，要更难过百倍。 对于青灵来说，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终止这个传道状态。毕竟这三只说白了，不过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有点熟悉的野兽。就算有点好感，但之前青灵已经帮过它们一次了。真要继续传授法诀，也可以改为单纯的口述，看它们自己的本事，能学多少学多少。 不过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白毛团一脸虔诚的表情，看到那颗水晶树因为闻道不由自主的颤抖，青灵顿时有些心软了。说白了，青灵现在只是感觉有点累，她自觉继续也不过就是再睡上一觉。而对于这三只来说，它们这一生，可能就青灵这么一个机会。 如果青灵可以随意进出传道的模式，就这么断更一次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过两天养好精神之后，再重新续上。一次不行就两次，多来几次终究是可以更完的。可青灵却莫名的很清楚，她现在勉强维持作者传道状态还行，真要退出的话，恐怕就没办法再次进入了。 毕竟今天青灵能进入传道模式，也是机缘巧合。 首先是银白果实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青灵精神上的创伤，并且还有着振奋的作用，让青灵的精神格外的清明。再加上看到三只修炼的场景，勾起了青灵很久之前的回忆。而在回忆中，青灵又找到了关于妖修的法诀。下意识的念出口，却包含着自身之前对道的理解。 一切的一切，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更能说是这三只的机缘。但如果停止重来，青灵完全没把握再度进行。因为从本质上来说，青灵已经和之前的自己割裂开来了，而且青灵也不想回忆起从前的记忆。 没有从前的感悟，只不过一个普通人思维的青灵又怎么能做到传道这种事情。 其实就算青灵现在停止，做一个断根太监党，连剩下的篇幅都不口述，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三只对青灵尊敬也不会有丝毫的减低。 传道模式下，就算青灵只说了一句话都足以让这三只终身受用，更别说青灵已经说了三分之一了。这已经足以让三只将青灵视为传道恩师，并且青灵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待遇。如果青灵可以心安理得的话！ 想到之后三只对自己可能的态度，青灵做不到心安理得。明明只要累一点就可以做到一百分的事情，结果因为草草了事连二十分都拿不到。完了依旧可以得到对方一百分的对待，青灵完全无法心安理得。至少这件事，青灵想要坚持一下。 强忍着不断加重的疲惫，青灵仍然坚持着对三只传道。虽然越来越累，但青灵最终还是在极度疲惫下完成了传道。不过在说完最后一字后，青灵也随即陷入了昏迷。只留那三只在月华的照射下，不断运行着青灵所传法诀，并慢慢开始步入正轨。 第二十二章 选择 因为极度疲惫而昏迷的青灵，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陷入无梦的沉眠，而是久违的做了一个梦。梦中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其他场景，一出来便是一片空荡荡的白色空间。白色空间中除了青灵之外，再无他物。 就在青灵有些疑惑的时候，五块玉瞳简在她眼前慢慢浮现，而在玉瞳简上分，漂浮着五个闪着玄光的名字。从左至右，依次是太玄明灵经，太上玄黄录，妖皇开天典，青帝化灵诀，以及一本佛陀菩提金身经。 两部道门典籍，两部妖族法诀，甚至还有一本佛门真经。每一部放出去，都是修仙大派的不传之密。此时，却就这样静静的悬浮在青灵面前，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其中青灵唯一熟悉的，便是其中的青帝化灵诀。因为刚才青灵传给那三只的，便正是这一部。 对于修仙者来说，修行最重要的是法侣财地。而法是一切之基，万事之始。在没有名师指点的情况下，一部功法的好坏，有时候便决定了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此时哪怕青灵闭着眼睛随便选一本，都足以让她的起跑线到大门派中最顶尖弟子的程度。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么一个空间，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么五本法诀，更莫名其妙的是，青灵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本能的觉得她应该从中选出一本。若是归咎于梦境，青灵却又十分的清醒，可又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诫着青灵她的选择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如果是前世的话，面对修仙的诱惑，青灵恐怕早就扑上去了。纵使一时半会没有做出选择，那也多半源于选择困难症。可这一世，面对足以让九成九的人疯狂的功法，青灵却一点想要修行的念头都没有升起。 按理说以正常的发展，在看到那三只的修行过程后，青灵应该开始坚定修行的信念。但事实却是青灵正是看到了三只的修行之心，反而熄了想要修行的念头。 道理很简单，只不过前世只想着修仙者高来高去的风采，却忽略了更为重要的一件事情，高手寂寞。自古高手皆寂寞，成为高手之前，他们往往需要经历比常人更多的磨炼。高手如此，更何况比武林高手还要高来高去的修仙者呢。 天天惹是生非到处泡妞，最后还能几十年就修炼成仙，终归只是小说里的事情。为了故事效果，特意虚构出来那些事情。所谓的仙，便是人在山中，苦修千载。世界虽大，但哪里来那么多千万年份的仙药供修仙者挥霍，又哪有那么多仙家法宝等待有缘人继承的。 说好听点，是前辈遗留下来的洞府，说难听点，不就是修仙者把整个家都埋进了墓里。就青灵自己而言，如果哪天要死了肯定是把法宝洞府什么的都给毁了！省的千百年后有不开眼的小辈跑过来，给自己把坟给掘了！ 为了利益打打杀杀很正常，毕竟修仙者还不是仙，但却不会是修仙界的主基调。修仙不仅要修行，更要修心。杀人夺宝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点缀，百年孤独才是修仙者的主基调。 原本即便是之前依旧懵懵懂懂的青灵，在看到三只修炼的过程时，却莫名的悟了。不是对修行上的顿悟，而是明白了她其实并没有承受百年孤独的心境。 就青灵现在的想法，在深山中苦苦修炼百年，哪有在人世间潇洒来得痛快。或许以后青灵看破红尘最终还会走上修仙的路，但现在青灵更想多玩一段日子。好不容易来到古代世界一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深山里苦苦修炼千百载，然后被雷劈死或者飞升仙界，有必要么？ 虽说这两者其实并不算相斥，可这修行功法在身，青灵可不觉得自己能忍得住。 随着青灵对放弃修行的信念越发坚定，她面前的法诀也渐渐的开始淡化消失。随着这些典籍消失的同时，青灵脑海中原本就有的青帝化灵诀，也随之失去了痕迹。 功法消失之后，并没有直接结束，而是再度在青灵面前显现出新的东西。这一次，是更具体的几样事物。一张符箓，一尊丹炉，一柄铁锤，一方手帕，一把宝剑，一柄画戟，一柄长刀，一柄匕首……林林总总，有数十种之多。 不像那几门功法一样有着名字，而是更接近象征意义的事物，但青灵却是一眼就明白了它们所代表的含义。 简单的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各种生活技能和攻伐手段。符箓丹炉代表着画符炼丹，铁锤手帕代表着炼器编制，而剩下的各式武器就更不用说了，皆是与之相关的杀伐手段。并且和上一个小孩子需要做选择不同的是，这一次青灵可以选择都要。 相比较功法，这些技能就要现实的多了。其他可以不要，但是剑什么的，青灵还真是有些意动。有一句话说得好，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剑可是大部分男人对武侠的浪漫。一人一剑仗剑走天涯，是多少男儿心中的梦想。作为华夏子弟，没有修仙梦的不少，但真没几个没有武侠梦的。 不过眼馋许久，青灵还是没有选择剑。就像没有做好百年孤独的准备一样，青灵同样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杀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东西，而当杀人变得更简单的时候，习惯杀人也会变得更简单。说不想染上鲜血的确是有点矫情，但如无必要，青灵还真的不想。 杀人的确往往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但解决问题的方法却不只有杀人。而且真要杀人的话，有没有学这些杀伐手段都可以杀。唯一的区别是，有了这种杀伐手段之后，人往往更容易做下取人性命的事情。 前世一个名人所说过一句名言，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或许青灵日后会因为看不惯人世间的丑恶，而有真正升起杀心的时候。但青灵并不希望，这份杀心是因为心怀利器而起的。凭青灵面对那个黄衣女子时展现出来的能力，青灵自问不学这些东西，也足以自保了，又何必刻意学这杀戮手段。 随着青灵消弥心中的好斗之心，那些代表杀伐之术的武器也全都消失了。 对于剩下来的十几种各类技能，青灵倒是陷入了选择困难。 青灵首先放弃的是和修行有关的画符和炼丹，她连修仙都不修了再学这两样又有什么意义。然后类似于刺绣舞蹈这种让青灵心理上不适的能力，青灵也果断的放弃了。再比如各种乱七八糟的制作工艺，不想当工匠的青灵也选择了无视。 挑挑拣拣好一会儿，青灵面前只剩下了三种技艺。 其中两种分别是代表炼器的铁锤和代表医术的草药。思考了一下，青灵便将炼器排除了。虽然自己亲手制造神兵利器让青灵的男儿心蠢蠢欲动，但考虑到打铁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长期呆在火炉旁边对这具身体的皮肤可不好。 青灵可不想为了一两件神兵利器，弄得自己老婆的身体变成了糙萝莉。并且和炼丹与之修行一般，青灵连杀伐手段都不学了，还学这炼器有什么意义。总不会日后青灵连自己的武器都懒得弄，却去帮别人弄吧！至于弄把宝剑装13什么的，去买一把不是更简单，干嘛辛苦自己。 排除炼器之后，接下来的医术却是让青灵分外难舍。 医生这个职业，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很吃香的，而且没钱了想要弄点钱花也很简单。不过沉思良久，青灵却还是放弃了。不过不是因为没用，而是因为太有用了。有用到青灵怀疑和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一样，会身怀医术，仁心自起。 如果真的有了高超的医术，看到路边重病的病人，青灵自问难以做到熟视无睹。但是若是挨个医治，且不说会花费大把时间将自己搭在救人的事业上，光是万一出名这个可能，就足以让青灵感觉十分苦恼。 一个天下闻名的小女神医，这目标不要太明显好吧！这是深怕不被那仙门中人发现啊！青灵可没有忘记，她还有个逃犯的身份。 若是身怀医术见死不救，那么有这医术又有何用！ 没有医术即便你不管不顾，也能说是有心无力，但有了医术却不救，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与其见死不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会。这样想着，青灵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也可以说是能力越大，麻烦也就越多。 作为一个普通人，不管是为名为利，都会希望自己的能力多一点。特别是那些小说中的主角，恨不得个个都是万项全能，什么拳脚功法，刀剑枪炮，什么琴棋书画，医卜星相，除了生孩子几乎啥都想会。当然，这也是正常情况，老祖宗不是也说过艺多不压身么。 即便是青灵前世，也大抵是这样的心思。不过穿越之后，青灵对于这方面的心思却淡了许多。倒不是能力贵在精而不在多的观念，单纯只是青灵觉得学那么多没意义。数十种能力经过青灵挑挑拣拣，最后被青灵留下的却是厨艺。而青灵已经发现，她似乎不怎么需要进食。 对于一个不怎么需要进食就能生存的人来说，厨艺似乎可以说是这些能力中最没用的一项了。但青灵却是在可以全收的情况下，单单的只留下了厨艺这一项。之所以留下厨艺，其实原因很简单。纵使青灵不需要进食了，但唯知己与美食不可负。 随着各种厨艺涌尽青灵的脑海，青灵的眼前再度出现了各种的人影。这些人影看着和青灵有些相似，不过容貌个子更像是长大几岁，少女版的青灵。这些少女“青灵”出现之后，便开始各自行动起来。疑惑的看了几眼，青灵顿时眼前一亮，她们演示的是各种轻功身法！ 杀伐手段青灵可以无视，但对轻功青灵可是十分眼热。小说电视剧中都阐述过一个道理，活的最久的，往往不是武功最厉害的那个，而是跑得最快的那个。并且，飞来飞去的轻功从装13的角度来说，可比什么剑法刀法强多了。 毕竟你剑法刀法再厉害，你总不能见人就砍吧。但轻功就不一样了，啾的一声我来了，啾的一声我又走了。你可以各种秀，人家还不能拿你怎么样。什么？看我秀轻功不爽？有本事过来追我啊！笨蛋！我就是喜欢你看我不爽，又追不上我的样子！ 和轻功比起来，修仙算什么。修仙能让你没几天就高来高去么？不能，但是轻功可以！所以，修仙哪有轻功好玩！ 很快，青灵就从这十几种轻功身法中选定了一种。不过不是其中速度最快的，也不是其中腾挪最厉害的，甚至不是最灵巧最全面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青灵选择的那个轻功都只能算是这些轻功身法中相对中流的。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也是青灵选择的原因，这套轻功是运用起来最漂亮的！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事情，但是漂不漂亮是一辈子的事！抱着这个想法，青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套轻功。随着记忆流入，青灵得知了这套轻功名为云仙步。 心满意足的查看着云仙步的信息，看着逐渐消失的其他身影，青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轻功，好像多选几套也没什么事吧！ 但这已经晚了，随着这些身影消失，便不再有其他东西出现，而青灵眼前一黑，在梦境中再度昏睡过去了。 第二十三章 离去 当青灵再度醒转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从这洞窟中明显明亮了许多的光线，不难看出这一点。当比月光明亮许多的阳光折射进洞窟，被各种水晶折射分散成了各种颜色的光线，照耀的洞窟格外的美丽。如果说月光中的洞窟是梦幻的话，那么阳光中洞窟就是绚丽的。 睁开眼呆呆的望着洞窟顶端，青灵也没过多注意这洞窟中的变化。此时青灵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突然多出来的那些记忆上。 ‘为什么我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脑袋里会突然发现多了一大堆的菜谱！光是看着菜谱，就感觉很好吃的样子。还有轻功？！云仙步！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菜谱和云仙步，青灵对于梦中空白空间的记忆，却是全都消失了。对于这些多出来的记忆，青灵在初时的诧异之后，倒是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毕竟这身体时不时的就会出些状况，青灵都有些习惯了。和发现被人放血三十斤还能活蹦乱跳，几个月不吃饭一样没事，掉进水里都能睡着比起来。不过是突然想起一些菜谱和一套轻功而已，这能算得了什么！ 快速梳理了一下记忆，青灵起身从草地上坐了起来。随意扫了一眼，青灵便看到白虎和白狐正恭恭敬敬的蹲坐在离她几米外的草地之上。看到青灵坐起来，白虎和白狐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欣喜，但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脸舔狗像的跑过来，而是有些拘束的蹲坐在那边。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虽然青灵并不知晓她的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潜意识中只觉得应该是对它们有好处的。看着这两只望着自己，青灵开始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随意对它们招了招手，随口问道：“你们感觉如何啊？” 本来在青灵的预想中，这两只应该是一脸欣喜的朝自己嘤嘤嘤呜呜呜，然后一脸舔狗样的围着自己打转。 可事实却是，白虎和白狐只是起身往前挪了几步，来到离青灵不过一米的地方便停下了。两只同时蹲坐，低声的各种对青灵叫了一声。虽然仍旧听不懂它们在叫写什么，可青灵却能明显听得出它们声音中包含的尊敬。 如果说之前它们面对青灵的态度是两个宅男遇到一个超级女王白富美的话，那么现在对于它们来说青灵就是它们的再生父母。 宅男面对女神白富美，自然只能一舔再舔甘做舔狗。但面对发自内心尊敬的母亲，作为一只舔狗舔她，未免就有点过不去了。看似好像生分，实则却是因为身份改变产生的正常变化。 最起码单纯从驱使而言，之前青灵最多只能说是威逼胁迫，再加上两只为了打击对方而争宠而甘心受青灵的驱使。 一般的事情也就算了，如果真的遇到强敌，这两只绝对会二话不说转头丢下青灵就跑。但如果是现在的话，想伤害青灵的人恐怕得先从它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你见过哪个孝子，会丢下父母转身就跑的！ 这种变化不需要言语，青灵便感觉到了。青林明显感觉到它们对自己十分尊敬，但因为尊敬而产生的距离感，却是让青灵感觉有点难受。 本来对于这两只青灵蛮有好感的，甚至准备往朋友发展。之前之所以会决心完成传道，也是为了能让它们心服口服的做自己的朋友。对于朋友，自然不能计较太多。所以，如果以后青灵骑着白虎到处跑也应该是正常操作。 但青灵怎么也没想到，这传道用力太猛了，直接给弄成儿子了。恩，好吧，这两只都是母的，是女儿！ 青灵原本只是准备弄两个可以当打手的闺蜜，结果。我想让你们当我闺蜜，结果你们却要认我当妈！明白了这一点的青灵，顿时觉得脑壳疼！ 相比较这种复杂的母女关系，青灵更喜欢之前单纯的大佬和舔狗的关系。之前的青灵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干嘛就干嘛，完全不需要在意舔狗的想法。但面对真心真意尊重你为母亲的，青灵又反而有些顾忌了。白虎和白狐的态度对她来说同样是一种束缚。 当然，青灵也可以强制性的将这两只的态度扭转回来，但青灵却不想这么做。前世看一些同人小说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这种剧情。原着女角色喜欢上男主角愿意为他改变之后，男主角正气凛然的说不要她改变，让她做回她原本的样子。 这些话说的，听得青灵当时感动的都快吐了！什么屁话，人类会因为事情成长改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真的尊重她，就该尊重她的成长和改变，而不是仗着自己喜好，强行让她束缚在原本的人设当中。 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实则只是满足自己卑劣欲望的命令而已。青灵很反感这种打着为对方好，实则是仗着对方对自己的好感为所欲为的行为。所以，虽然青灵可以命令白虎和白狐变回之前的态度，可心已经变了，态度有那么重要么？ 静静的看了白狐和白虎一会，原本应该在青灵目光下开始慌张的两只，这一次却依旧保持着温顺尊敬的态度。之前是有所企图，自然是怕惹青灵不高兴。而现在，对青灵两只却是更接近无欲则刚了。纵使做了什么惹得青灵生气的事情，被青灵打杀也就是了，有什么值得慌张的。 若青灵是一个组织的头头，遇到这种手下应该开心才对。但青灵并不是头头，而白虎和白狐也不是她的手下，所以青灵并不开心。轻轻的低头叹了口气，青灵的目光却被从脸旁滑落的头发吸引走了目光。直接原本因为吃下白银果实变白的头发，此时竟已经恢复了黑色。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青灵此时却高兴不起来。仔细的盯着头发看了一会，青灵发现这头发的颜色好像变淡了一些。虽然之前青灵也只是在白虎的眼中看过自己的倒影，但是青灵却能肯定，这头发的色泽的确是要淡了一些。不过，并不是那种没有活力的黯淡。 即便是没有那么乌黑光亮，但这头发依旧十分的漂亮，只是稍微淡了那么一点。转头往白虎和白狐身上雪白的皮毛上看了一眼，青灵觉得她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能这银白果实白头的效果只有一晚上，过后头发只会白上那么一点。要达到白虎和白狐这种通体雪白的程度，估计还要多吃许多白银果实。这对于青灵来说的确还算是个好消息，毕竟真要遮遮掩掩的就算玩也玩的不痛快。 ‘就叫这个果子，一夜白头吧！’随意的给白银果实取了个名字，青灵便准备离开了。 头发已经变回黑色，这里的白狐和白虎也已经变得没那么好玩了，青灵自然也就起了动身离开这里的念头。 将手中的龙形发簪放在腿上，青灵一边伸手努力的将柔顺的头发盘成发髻，一边随口说道：“我要走了。” 听到青灵这样说，白虎和白狐面上显露一丝惊讶，但随即反应过来，像青灵这种大佬，又怎么可能长期留在这里。白虎和白狐相望一眼，还是白狐反应比较快，上前轻轻的蹭了蹭青灵的裤腿，低声的嘤嘤嘤了几句。而白虎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也是学着白狐的行为做了一边。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嘤嘤嘤和呜呜呜，青灵不禁有些感慨。 从两只的动作中，青灵可以感觉到它们是准备和自己一起离开。想着可以抱着白狐骑白虎，在人世间横行霸道的样子，青灵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不过理智告诉青灵，或许青灵可以从此得到快乐，但这对于白狐和白虎来说，却是不利的。 好不容易生了灵智，还得到了妖族真传，它们应该在此好好的修炼，而不是跟着青灵过早的接触红尘。就算是红尘炼心，也要等它们能化成人形之后。 “你们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修炼。”摇了摇头，青灵拒绝了它们的提议。对此，两只轻轻应了一声后，也没再开口。本来白虎和白狐之所以愿意跟随，也更多的是为了报答青灵。真要说起来，未脱兽身的白虎和白狐，更适应的还是自然中的生活。 好不容易将发髻胡乱弄好，青灵揉了揉两只的脑袋，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青灵伸手抱起白狐，将它放到白虎的头上。 看着一脸疑惑的两只，青灵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你们很有姐妹像，所以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恩，二胡，好吧，我还是给你起个名字吧！你那么喜欢嘤嘤嘤，你以后就叫胡莹莹！你以后是姐姐，姐姐要保护妹妹，不让妹妹受伤害！” 低头看着白虎，青灵又道：“你，大白，你以后就叫，恩，你是母老虎，还喜欢呜呜呜的！你以后，就叫武媚娘！” 白虎：“？？？” 白狐：“？？？” 没有理会两只的疑惑，青灵继续说道：“你是妹妹，做妹妹的要听姐姐的话！知道了么！” 对此，白虎能说什么呢。只能顶着白狐，对着青灵低声的呜了一下。 最后捉弄了两只一下，青灵觉得差不多该走了。就在此时，一旁的水晶树开始无风自动，唰唰唰的发出一阵声响。青灵闻声有些疑惑的看着这颗水晶树，却看到那树上剩余的二十来颗白银果实竟齐刷刷的掉落下来，然后被无形的力量托着送到了青灵的面前。 看着这二十多颗一夜白头，青灵明白这是水晶树在以它的方式报答青灵。其实这一夜白头的味道是真的不错，光是从口味来说，绝对是青灵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不过一想到吃完之后一夜白头，吃的过多还可以永久拥有白毛属性的副作用，青灵还是有些头疼的。又不是现代，古代社会白毛萝莉实在是太显眼了。 但这好歹是水晶树的一片心意，再加上一夜白头虽说是副作用，但关键时候来一下，也有着改头换面的作用。并且仔细想想，白银果实的效果正好可以用来应对时不时脱线的症状。关键时候磕一颗，或许可能有奇效。 而且实在不行，拿来恶作剧也不错。这样这样想着，青灵便将这些一夜白头都收了起来。而在将这二十多颗一夜白头放进怀中的时候，青灵又摸到了那剩余的三颗仙门中带下来的仙果。 想了想，青青灵干脆将剩余的三颗仙果都从怀中，然后毫不客气的往白虎和白狐嘴里都塞了一个。两只在嘴里被塞了仙果之后，下意识的就开始咀嚼起来。白虎依旧是不客气的三两口就解决了。而白狐也没了诱惑白虎的心思，也快速的就解决了。 看着两只解决嘴里的仙果，青灵拿着最后一个仙果想了想，最终走到了水晶树下，将仙果放在水晶树的树根处，轻声道：“你给了我这么多果子，我也换你一颗吧。” 听着水晶树发出沙沙的感谢声，青灵挥了挥手，示意胡莹莹和武媚娘不要跟上后，转身走入了黑暗的通道之中。 等到青灵的背影消失，武媚娘二话不说一爪子将胡莹莹从它的头顶拍了下来。没留神被拍到地上的胡莹莹顿时大怒，转头对着武媚娘开始嘤嘤嘤起来。听着胡莹莹嘤嘤嘤的声音，武媚娘虎爪抬起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反而是一脸嫌弃的低下了脑袋。 看到武媚娘乖乖的低头，胡莹莹欢快的叫了一声，拽着武媚娘的皮毛就爬了上去。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坐上武媚娘的脑袋，胡莹莹不由有些得意。不仅开始嚣张的嘤嘤嘤，还把它的大尾巴在武媚娘头上扫来扫去。 忍了一会之后，武媚娘再度一爪子将它拍到了地上，同时对它发出了嗷呜的警告。胡莹莹却已经不怕了，有着青灵给的姐姐身份，武媚娘又怎么会真的下狠手。 走到武媚娘的面前，胡莹莹气度嚣张的再次嘤嘤嘤的开始忽悠武媚娘。在它们的身边，那颗水晶树无风自动，枝叶唰唰乱颤，似乎在因为胡莹莹和武媚娘的互动而发笑。阳光下的洞窟中，一树一虎一狐仿若一副画卷。 第二十四章 云仙步 出了洞穴，看着天上不时飘过朵朵白云，青灵有种心情开朗的感觉。那山中洞窟环境固然优美，毕竟处于山腹之中，呆的时间长了多少让人感觉有些压抑。还是出来好，天地开阔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随意扫视了四周，确定了这虎穴周围无人之后，青灵有些激动的准备尝试那突然出现在记忆中的云仙步。说实话，之所以想要离开，除了心理上的变化之外，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想要尝试云仙步。在白虎不会飞之前，骑老虎哪里有自己飞来飞去有意思。 脑海中回想了一边云仙步的运行诀窍，青灵尝一脚踏出，瞬间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白气缠绕上了青灵的小脚丫。微微一点地，青灵便发现自己竟然真的飞了起来。感觉没用什么力却飞起来七八米高，这种新奇的感觉让青灵在初时的些许慌张后，便喜欢上了这种近乎飞翔的感觉。 不过想到自己随时可能脱线，青灵并没有忘乎所以进行各种尝试，反而是小心的不做任何多余的操作。慢慢的等着这一跃落地之后，青灵低头观察起聚拢在自己足边的这团白云。 这种现象按照记忆中云仙步的说法，似乎是已经达到了小成的地步。足下生云，踏叶横渡便是云仙步小成的标致性表现。踏叶横渡青灵还没尝试，但这足下生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好奇的踢了踢小腿，足下云气虽有波动，但却如棉花般缠绕在青灵足边没有消散。看着足下云气不断翻滚变幻，这场景让青灵只觉得十分满意，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轻功真的好帅啊！就这特效，出去扮神仙都有人信吧！ 想到后面还有大成的脚踏祥云，雨中漫步以及圆满的驾风而行，凌空虚度，青灵觉得这算什么轻功，明明都可以说是仙术！莫非，这里的武林高手个个都能凌空虚度，恐怖如斯！ 畅想着云仙步大成和圆满之后的景象，青灵非但没有一丝意外的接受云仙步一用就小成境界的事实，还因为不是大成圆满而耿耿于怀。 这样发呆了许久，青灵这才意犹未尽的回过了神。什么雨中漫步，驾风而行对青灵现在来说还太遥远了一点。现在青灵要做的，是先练好踏叶横渡。 平静了一下心情，青灵找了一颗高度还可以的大树，心中盘算了一下距离之后，脚下微微一点地，整个人便朝树顶飞了过去。小心的控制自己的身体落在树顶，青灵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如同一只小鸟一般，停在树叶上却没有掉下去的迹象。 小心的小幅度原地跳了一跳，树叶虽然有些沉浮，但却并未有太大的影响。 初步了解了云仙步的基本操作，青灵用力一跃，朝前方七八米外的一棵树顶上跃去。脚下绿叶如被风吹倒般压伏，除此之外，却是没太大的影响。 既然已经测试了轻身的效果，那么现在该测试一下距离。本来在青灵的估算中，在树顶上用力一跃，能飞个七八米就差不多。但是让青灵没想到的是，她这一跃不仅轻而易举的越过了原本的目标大树，更是飞出去足足五十多米远之后，才落到了另一颗树的树顶。 这么夸张的滑行距离，着实让青灵都有些吃惊了。 在青灵的设想中，七八米远正常，十来米远就很满足了，能达到二十多米就应该是极限了，但结果却足足五十多米。怪不得云仙步上描写的是踏叶横渡，一下子飞几十米远，也只能用横渡来形容了。在云仙步面前，还真没什么是踏一下叶渡不过去的江。如果有，那就再来一下。 一连跳了好几次，足足跳出去近五百米远之后，青灵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横渡距离的测试。 不过横渡的感觉，真的是有点爽！要不是最后还是要落回地上，青灵都以为自己是在飞了。不过纵使如此，在世人的眼中，青灵横渡的距离也称得上是神仙之流了。再加上云气特效，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仙！ 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青灵觉得云仙步的速度，有些慢。好像是因为云仙步的效果更接近飘的原因，不管青灵怎么全力催动，云仙步的速度都有那么一个极限存在。即便青灵有几次特意落在地上使用，但是除了飞行的距离增加了一些之外，速度却是没有明显的增强。 当然，任何的东西都是需要比较的。和夸张的横渡效果比起来，青灵自然是会觉得云仙步有点慢。但云仙步毕竟是用来飞的，会飞的东西再慢也不会慢到哪去。 如果青灵全速施展的话，她估计也能达到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就普通的自然界生物而言，这速度绝对充不上慢，甚至比她快的压根没几个，而且都不持久。但对于前世有些自行车都能骑到六十公里的速度而言，云仙步还真能说的上是慢了点。 话虽如此，青灵还是对云仙步喜欢的紧。毕竟一个帅字，就可以决定很多事情了。 为什么武林中人多是用剑，还不是因为帅。 就是修仙界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不也是剑仙。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帅！那华山论剑的五绝，哪一个是用剑的，但还不是为了帅所以叫华山论剑。不然你叫华山论棒试试，论的还是那打狗棒，瞬间档次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一边赶路一边测试着云仙步的各种方面之后，青灵大致掌握了云仙步的性能。云仙步的优点很突出，就是跨度长，滞空久，几乎不被地形影响。 云仙步滞空的时间远远比在地上的时间长，只要路面状况比一片叶子好，那么就不会造成影响。而缺点也很明显，除了青灵自认为的慢以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灵活了。 毕竟云仙步更接近飘而不是真的飞，你飘在空中又怎么灵活的起来。除非你不一下子飘那么远，小距离移动通过云气的轻身效果，灵活度倒是能提高不少，但这样做却又失掉了云仙步最大的滞空横渡优势。 思来想去，青灵觉得大概要到圆满的驾风而行，才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了。说不定那个时候还真能如那诗中所说的，青灵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样想着，青灵又开始贪心不足的想着为什么不是直接圆满的云仙步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使用着云仙步，青灵终于来到了树林的边缘。远远的青灵就看到了远处的一座县城。想了想，青灵还是在离开树林前就落到了地面之上。 云仙步帅归帅，但初来乍到的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万一直接过去没被人当成神仙，却被人当间谍直接射成刺猬了。 等到青灵放弃使用云仙步而该用她那双小短腿步行的时候，青灵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慢。和自己的小短腿比起来，云仙步绝对称得上是风驰电掣了。 心中默念日后我老婆也会长成大长腿，青灵苦着脸开始在路上跋涉起来。 而让青灵有些无语的是，明明看天色还早，但来往却连一辆来往的车辆都没有，想要蹭顺风车都不行。本来就不算近的距离在青灵小短腿的努力下，花了比常人更多的时间才走到镇口。 其实青灵也没觉得多累，但她还是开始无比怀念起使用云仙步的日子。 虽然，那只是十来分钟前的事情。 远远眺望的时候，青灵还以为这是个小城。青灵早早的就已经看到了那围着镇子建立起来的，足有六七米高的城墙。而且可以看得出，全都是用石料砌起来的，一看就很坚固。也正是这么一幅军镇重地不好惹的样子，青灵才会巴巴的隔老远就落下来，改用两条小短腿赶路。 如果只是普通小村镇的话，青灵完全可以绕一下从偏僻一点的地方进去就好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走进一看，青灵才发现这明显可以称呼为城门的顶部，却只是挂着写着青龙镇的匾额。抬头看了这三个字一会，又左右看了蔓延出去几里长的城墙，青灵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大概对镇子的规模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过想了想，青灵又觉得，可能是其实是她对镇子的规模有什么误解。然后又思考了一会，青灵终于想明白了。这是一个仙侠世界，连一只动物都能长的和山一样大的仙侠世界。所以，在一个仙侠世界中，一个镇子有小城那么大，并且还有六七米高的城墙，并没有什么问题！ 想明白了这个其实无关紧要的问题，青灵略微自得的抬起头，就看到两个站在城门口的彪形大汉正盯着自己。 其实这也正常，一只穿着道袍的小萝莉站在城门口，一副苦思冥想的可爱样子的确是蛮引人注目的。而且从那两个彪形大汉身穿的铠甲来看，他们好像还是看守城门的军士，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并且他们的目光中青灵也看不到有什么恶意，只是带着些许好奇。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那两个威武的军士身上穿着的，充满质感的铠甲不是绿色的话，其实还是很正常的。他们穿的铠甲，是绿色的。与之匹配的头盔，也是绿色的！看着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带着绿帽子的两位，青灵顿时就震惊了。 一身原谅色的套装铠甲虽然并不反光，但是青灵却觉得晃得她眼花。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如果正常情况的话，青灵绝对不会想着和这两个守门军士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看着这两个一脸得意，并且在自己的注视下特意端正了身形，不动声色的开始摆起pose的原谅色军士，青灵却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冲动。 纠结了一会，青灵还是走向了右边那位看着更年轻一点的军士，仰着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关于你带绿帽子这件事情，你媳妇知道么！” 守门军士：“？？？” 第二十五章 交流 ‘这小道姑问得都是啥玩意啊！’守门军士不由有些郁闷。原本还以为这小道姑是被他威武的样子吸引到了，结果吸引到她的竟然是自己的头盔！绿色的头盔有怎么了，有什么稀奇的么！还有这个问题！右边的守门军士不由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还没有媳妇！” 然后，右边的军士便看到这个奇怪的小道姑竟然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我！不就没娶媳妇么！我是看不上人家啊！’右军士顿时有种气血翻涌的感觉！毕竟就青灵的长相，被她用怜悯的眼神看待确实是让人感觉压力很大。如果是别人敢这样看，右军士直接挥拳就上了！不过看了看青灵的小身板，右军士只能含恨咽下这口气。 看着突然一脸悲愤右军士，青灵不由越发的怜悯，‘可怜的家伙，一定是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摇摇头不去继续刺激这个单身狗，青灵又转头望向左边的军士。刚想开口，左军士眼皮一跳，率先开口说道：“我穿青龙卫军服这件事，我媳妇不但知道，还一直引以为豪！另外小道长，这不是帽子，而是头盔，它的颜色也不是绿色的，而是青色的。所以，这其实是青头盔。” 左军士有种感觉，这小道姑的重点是在于绿帽子。虽然不知道绿帽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为了避免被缠上，左军士觉得把绿帽子变成青头盔应该比较好。毕竟小孩子的关注点都很奇怪，稍微改变一点，可能就会让她失去兴致了。 虽然不管是绿帽子还是青头盔，在左军士看来根本没啥区别。 左军士自觉的回答，让青灵升起一丝怀念的感觉。 仔细想想，青灵发现自己真的好久没和别人聊天了。最开始几个月别说说话了，就是动一下都怕被人发现。后来遇到的白狐和白虎，又是两只连自家兽语都说不好的奇葩。 遇到一个猎人，一句不说人话就噎的青灵完全没有聊天的兴致了。最后那群找麻烦的年轻人，青灵又要故弄玄虚根本没法好好聊天。听着左军士说话这么溜，青灵觉得总算是找到一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了。 对着左军士笑了笑，青灵一本正经的说道：“此言差矣！你说这是青头盔而不是绿帽子，好，我们来聊聊其中的区别。首先，头盔和帽子的区别在什么地方？是因为造型么？那么用布弄成的头盔，就是真的头盔了么？” “如果是材质的话，如果用铁器打造成帽子的样子，难道那帽子就能称之为头盔了么？如果是从功能来区别，那么有比头盔还坚固的帽子是头盔还是帽子？其次，你说不是绿而是青，那么请问什么是青？” 没想到青灵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大通，左军士直接有些被绕晕了。感觉这青灵的咄咄逼人，左军士竟然有些心虚。听着青灵的问题，不太确定的回应道：“那个，青色，应该就是比绿色更深一点的颜色吧。” 青灵淡然一笑，又问道：“既然你说青色是比绿色更深一点的颜色。那么我先问你，竹叶是绿色的吧？” 左军士心中隐隐不安，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到：“是” 青灵又指了指一边的绿草：“这些绿草的颜色要比竹叶更深一点，那么它们是绿的还是青的？” 仔细的看了那些绿草一会，左军士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些，也是绿的。” 然后，青灵又指了指更远一点的树叶，“这些树叶比这绿草又更深一点，那么这树叶是绿叶还是青叶。” 左军士沉默片刻，无奈点头说道：“那些，也是绿的。” 青灵拍拍手，歪头看着左军士，：“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头上的帽子比那绿叶又深一点，那么是绿色的还是青色的？若是是青色的，那么同样只是深一点。为什么绿叶绿草是绿色的，而你们的军服就是青色的呢？” 一旁的右军士眼睛都直了，好好说话不好么！为什么明明是青头盔，怎么到小道姑嘴里一说，就变成了绿帽子了呢！明明感觉她的说法有什么问题，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她说的也很有道理，不是在胡搅蛮缠。咽了咽口水，右军士暗暗下决心，以后还是少和女孩子说话比较好。 相比较右军士，左军士的感觉要稍微好一点。不过左军士莫名的，想到了他媳妇。 左军士一直以为，胡搅蛮缠的女人很麻烦，但现在看来，原来和你讲道理的女人才是最麻烦的，即便是个小女孩！遇到胡搅蛮缠的女人，你就算没办法，你好歹知道她是在胡搅蛮缠，道理其实还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遇到和你讲道理，并且你还讲不过她的…… “小道长，你说的对，这的确是绿帽子。我们青龙卫所有人都戴的绿帽子，这件事不但他们媳妇知道，青龙镇的所有人都知道，并且他们也都很羡慕。”有过相似情况经验的左军士沉默片刻，不但接受了青灵的说法还补充了一些。然后在青灵愣神期间反问道：“不知道小道长从哪里来的？” 听到左军士的回复，右军士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王哥么！你昨天不还一言不合和队长打起来的么！哪怕今天被罚来看大门，都没有屈服。结果被这小道姑三两句话就说得改变了自己的观点！ 看了看青灵可爱的面容，左军士心中却是感觉到发虚。‘昨天大姑好像说过两天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来着，我看还是推掉好了！’ 撇了一眼右军士的反应，左军士多少也能猜出他的想法，不禁有些无奈。如果换做是个大老爷们在他面前饶舌，他肯定直接一拳头上去了。谁给你胆子在我面前废话的！ 但面对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道姑，左军士也得有那个脸下手啊！再说了，这个小道姑虽然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可从没有一丝风霜痕迹的外表，以及一般书生都说不出来的言论，就知道绝不是什么穷苦人家。 从左军士多年配媳妇逛绸布庄的经验，他还没见过小道姑身上道袍材质的丝绸。另外她的玉簪和左右两块玉牌，一看也都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而且若不是富贵人家出身，一般小孩敢到他们面前说这些么？面对这么一个非富即贵，打不得说不过的小道姑，他能怎么办啊！ 对于左军士爽快的认同，青灵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对于左军士的问题，青灵有些郁闷的说道：“从来处来！” 对此，右军士倒是有些麻木了，只有一个念头，‘这小道姑咋就不好好说话呢！’ 右军士则是挑了挑眉，心中认定了青灵就是闲的没事干出来找麻烦的富家小姐之后，也不接这话茬，为了避免青灵再胡说八道，自顾自的说道：“小道长远道而来，一定是来参加今日的龙王祭的吧！入镇请交一文钱！” 看着一副公事公办，向自己伸手要钱的左军士。青灵瞬间明白了，他并不想和自己聊天。 也是，如果换作青灵正在上班的时候，一个莫名奇妙的小孩跑来你和扯东扯西，说一些看着好像找茬的话，青灵恐怕也会是不高兴的。这个军士只是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而没直接揍人，青灵觉得大概是因为她长得可爱的原因。 明白了这一点的青灵，又开始反思之前的言行，然后发现了不妥的地方。所谓的玩梗，是要在别人知道，或者愿意知道的情况下，才能算是玩梗。 你在一群并不知道这个梗的人面前玩梗，和你自己在脑中自嗨出一个专有名词，然后拿这个名词去捉弄别人，并以此嘲笑人家少见多怪一样蠢。 青灵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找别人麻饭的人，因为一时兴起无形中引起别人的不适也不是青灵想见到的。不过，青灵也没有对此产生什么愧疚，不过多说几句话的事情，这也要道歉的话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明白对方不想继续聊下去，青灵也一本正经的回复道：“那个，我没钱。” 左军士虚着眼打量了一下青灵这身估计要上千银子的打扮，然后，接受了青灵的说法。毕竟稍微正常一点人都不会穿这么一身出门，深怕遇不上打劫的还是怎么滴。也就是那些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姐们，才会傻乎乎的这样就出来了。这种傻女人，出门不带钱太正常了。 “算了，你进去吧。”从腰部钱袋中取出一文钱放入税金箱，左军士挥挥手示意青灵进去。相比较让青灵留在这里继续烦自己，左军士选择自掏腰包花一文钱让青灵赶紧滚蛋。 当然，青灵并不清楚这一点，她只是看到右军士一脸不爽的替她掏了一文钱的入门费。 ‘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么！嗯，一点是因为我老婆很可爱！’感激的朝右军士道了声谢，见左军士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青灵也没有继续烦他，点点头走进了这个青龙镇。 而在青灵离开后许久，看着一位交钱进入青龙镇的漂亮女子，右军士突然对左军士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之前的那个小道姑，其实好像很漂亮的样子！” 左军士闻言眉头一皱，那个烦人的小丫头有什么……‘仔细想想，好像真的很漂亮！’ 左军士回想了一下，发现那小道姑可以说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但是问题是，为什么他之前没有这种感觉。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左军士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漂亮和你有关系么？人家都走了，你现在想套近乎也迟了！” “别，我可没这个想法！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女孩再漂亮我也无福消受！”右军士摆摆手，转头望了镇内一眼，似是疑惑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吧，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的样子！” 经右军士这么一提，左军士突然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想来想去，却根本找不到相关的记忆。反正左右不过是个烦人的小孩，想不到就不想了。随意的将青灵的身影淡忘，看着天色逐渐阴沉，左军士说道：“看着天气，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右军士点点头，也不再管青灵的事情，说道：“龙王祭下雨，这是个好兆头啊！” 第二十六章 青龙周报 走在青龙镇的街道上，青灵发现和门可罗雀的镇门口相比，里面却是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除了原本就有的店铺之外，各种小吃摊，玩具摊，野味摊等等，摆满了一路。沿街走来，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来往行人交流的声音虽然喧嚣，但其中洋溢的幸福感却让人生不起一丝的厌烦。虽还未看到真正的祭典，节日的气氛却已然十分浓烈。 沿街的店家对于这些抢生意的小摊贩也是出奇的友善，只要不挡住店门也都不找他们麻烦。一路走来青灵几乎没见到什么争执，像不小心撞上踩到脚之类的事情。哪怕是长相凶恶就差贴上坏人标签的那些人，也都是一笑而过，好像今天人人都是谦谦君子。 感受着浓烈的节日气氛，青灵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也好了几分。这种古代特有的祭典气氛，对于青灵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感觉。一路走来，看着各种小吃和或新奇或古典的各种小玩意，青灵的购物欲望也有些蠢蠢欲动。不过摸了摸口袋，青灵只能感慨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虽然青灵有自信，凭借这具身体的可爱程度，大店里可能混不开，但在这些小摊上骗吃骗喝骗玩具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青灵脑袋中转了一下，却是连考虑都没有去考虑。为了一点小东西就出卖自己老婆色相，青灵豁不出这个脸。而且，这些小摊贩也都是穷苦人家，青灵也不想占他们这个小便宜。青灵又不是真的饿，只是图个新鲜，没必要。 一路走来，走走停停的逛了个遍，青灵依旧是两手空空。不过青灵倒也乐在其中，全当是在逛旅游景点了。这么古色古香的古代场景，若是放在前世，也就只能去那些影视城体验一下了。而那些影视城，随便玩一趟就得几千块。所以虽然什么都没买，青灵倒也怡然自得。 而青灵没有注意到的是，她行走在路上其实也很吸引眼球。这除了青灵可爱的外表，非富即贵的装扮之外，她那乱糟糟的发型也很引人注目。毕竟全身上下都很整洁的可爱女娃，却顶着一头盘的和稻草一样的发型，着实让人看着有点别扭。 对于这些目光，青灵也有所察觉，却只认为是她长相可爱的缘故，倒也没太在意。就这样晃晃悠悠走了好一会都没什么意外发生，青灵也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让青灵有些惊讶的是，这道路尽头的镇中心，竟然是一座庙宇。一座在现代来说一般，但在古代社会绝对称得上精美华丽的庙宇。 看着庙宇正殿上写着的龙王庙三个繁体大字，青灵不由产生了一点好奇。 青灵前世也去过不少寺庙，道教的佛教的都有。各路神仙佛陀菩萨的也见过不少，专门为某一尊建庙的也有。不过像面前这个，为龙王建庙，还建的这么大的寺庙，青灵也还是第一次见。青灵也有些好奇，这个世界的龙王庙和前世的有什么区别。 走到龙王庙前，青灵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庙门口的一个告示栏上。当看清告示栏上的内容，青灵不由有些无语。 告示栏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古代在城门口闹市区都会摆放张贴各类消息。但告示栏上贴着的东西，青灵就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谁能告诉青灵，这个仙侠世界的龙王庙门口的告示栏上，为什么会贴着叫做大云报社-青龙周报的玩意！ 开始青灵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这其实只是挂着名号，和她所理解的并不是一回事。不过等到她把这个青龙周报粗略的看了一下之后，发现这还真就是类似前世报纸的玩意，并且，这周报上面用的还是接近前世简体文的文字。 看着这明显和仙侠世界观不符合的特殊产物，青灵不由的产生了遇到穿越者老乡的想法。 ‘不过这老乡有点无聊啊！好好的修仙世界不去修仙，在俗世弄什么报纸啊！’某没有自觉的变性萝莉如是想到。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版号，看到上面高达五位数的数字，青灵摸了摸下巴，暗道估计是见不到这位穿越者老乡了。怀着瞻仰老乡遗物的心态，青灵仔仔细细的将这份两张四面的青龙周报上的内容看了一遍。 这青龙周报页数不多，内容倒是不少。通过这份周报，青灵还间接知道了这个国家是叫大云国。四面报纸上有关于大云国的一些大事，也有周边小村镇的各种小事，甚至还有官员做了什么好事坏事的专栏。 说实话，青灵看到这里的时候是蛮震惊的。你们连县太爷在外面找了个小三都敢登出来，这世界报社这么牛皮的么！ 说实话，青灵其实挺好奇后续部分的，不知道下一期会不会出现县太爷原配抓小三的内容。可惜，青灵觉得自己应该是见不到了。除了这个比较劲爆的内容之外，其他的哪怕是小事也写的不错。整体内容倒不像前世那种比较正式的风格，而是更接近故事。 即便是前世看过不少小说的青灵，在看这份报纸的时候也可以给个有趣的评价。连青灵这种见多识广的都有这种感觉，更不用说缺乏娱乐手段的古代百姓了。显然，这份报纸销量好不好再说，读者肯定很多就是了。 不过这份周报应该贴出来有几天了，因为现在除了青灵之外，只有寥寥几个庄稼汉也和青灵一般站在这个告示栏前仔细浏览。从那些人时不时皱在一起的眉头来看，他们多半看的很吃力。 这倒也正常，古代教育比较欠缺，不认识字的大把人在。周报上的文字虽然已经尽量通俗易懂，但也不是随便认几个字就能看懂的。像这些庄稼汉打扮的人，即便看的很吃力，但好歹也能看的下去，这就已经说明这个国家的教育十分不错了。 换做是青灵前世的古代，肯定没有这么高的文化普及率。就是换做现代社会，除了发达国家，也没几个能做到连种地的都可以浏览报纸的程度。就拿前世某个喜欢奇葩操作的国家来说，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就不算文盲这种条件，都还有几十的文盲率。 由此可见，这大云国的基础教育，简直可以用恐怖如斯形容。毕竟，这种文化普及率在前世现代科技帮助下，能达到的国家都不是多数，更别说是在古代社会这种条件下了。 不过，这和青灵倒没什么关系，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于这几个庄稼汉的情况，青灵并没有想要帮他们一把的打算。人家看的虽然吃力，但也没有请你帮他们讲解一番。你自我感觉良好的贸然去帮他们，谁知道人家是高兴你伸出援手呢，还是厌恶你看不起他们故意卖弄。 好心办坏事很多时候，就是源自自我感觉良好。 撇了那几个庄稼汉一眼，青灵也没多在意。刚准备转身走进龙王庙看看，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衫，浑身上下干净整洁，拿着把折扇的年轻公子。虽然现在的天气拿把扇子很正常，但青灵却还是觉得他有点骚包。 看着面前这个帅哥，青灵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不爽的感觉。而白衣帅哥则是拱了拱手，柔声说道：“小道长好，在下姬商，乃是大云报社青龙分馆的馆主。方才见到小道长看青龙周报时不时摇头叹息，是不是这周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青灵闻言一怔，‘我摇头叹息？’ 青灵对此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想了想，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不过，青灵那时多半不是针对周报上面的内容，而是缅怀感叹那个还未见面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的穿越者前辈。但这落在别人眼中，还真可能觉得青灵是在感叹周报上的内容。 虽然对这白衣公子没什么好感，但一来他是真的事出有因，二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态度好好的和你说话，青灵也做不出突然翻脸的行为。 随意的拱了拱手，青灵正色的说道：“姬馆长你误会了，贫道之前感叹，并非是对这周报内容有何异议，完全是因为想起来了一些往事。一时感慨，倒是让姬馆长误会了。姬馆长的周报，很好，很不错。贫道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青灵的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不过配上她萝莉的外表。一只小萝莉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看着着实有些可爱喜感。看着青灵一口一个贫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姬商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的话很可笑么！？’青灵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怒道：“你笑什么！” 看到青灵微怒的可爱模样，姬商憋了几下，忍住了笑意。 虽然青灵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小女孩，但作为一个君子，取笑女孩子的确不好。摆了摆手，姬商正色的说道：“小道长你误会了，在下之所以发笑，并非是因为小道长，完全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一时发笑，倒是让小道长误会了。小道长所言，很好很不错。” ‘好气哦！’看着姬商一本正经把她刚才的话换了个格式又来了一边，青灵心中越发恼怒了。看着姬商，青灵诚心诚意的说道：“小子，我现在很想揍你！” “咳咳！”虽然青灵说这话一点危险性都看不出来，但姬商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看着青灵稚嫩的面容，姬商突然想到了几年未见的小妹。有些心虚的拱了拱手，姬商讨扰道：“小道长别生气，出家人动口不动手！小人一时失言，还请小道长大人有大量！” 青灵本来也没有真的动手的打算，见姬商识趣的求饶，冷哼一声也没在追究。本准备直接进殿看看，不过想到青龙周报上的内容。沉默片刻，青灵扭头看着姬商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那个县太爷包养在外面的情人，最后怎么样了？” 见青灵竟问出这个问题，姬商呆愣一下，如实说道：“也没什么，那女子最后入了县令的门，成了他的如夫人。这消息本身就是县令特意散播出来的，为此县令还特意与在下说过此事。等这事散播开来，那县令夫人若不想背负善妒的恶名，也只能接纳那可怜女子。” “不过纵使入门，以如夫人的身份那女子往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对此，在下准备在下期周报中提及几句，敲打一下那县令夫人，希望她不要太过分。那县令也是，没本事还要祸害其他女子。要不是他也算是……” 听着姬商絮叨这些，青灵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这年头卖报纸的都这么嚣张的么？知道的他是个卖报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县令上司呢。好不容易等姬商说完，青灵这才问道：“你们一个报馆，这么议论朝廷命官没事的么？” 在青灵的记忆中，妄议朝政在哪个朝代似乎都不是什么小事，更别说他们是直接刊登出来了。弄得不好，恐怕就是一桩抹黑朝廷的丑闻了。而要是落在有心人的手里，恐怕分分钟就能成为煽动百姓的利器。没道理，可以活的这么滋润的。 第二十七章 龙王庙 姬商闻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青灵一会，然后问道：“小道长，你不是大云国的人吧？” 姬商突然来这么一句，让青灵顿时一惊，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但随即青灵又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想了想，青灵如实的回答道：“没错，我不是大云国的人。” 对于青灵一闪而逝的紧张，得到回复的姬商也并未在意，毕竟被人一语道破不是本国人，会紧张再正常不过了。相反如果青灵选择的不是承认自己是外国人，而是否认的话，姬商倒是会觉得青灵可能会图谋不轨。 虽然，青灵的萝莉外表看着并不像是搞间谍活动的材料，但是小心无大错，最少姬商会多花一点心思观察青灵。 青灵的老实打消了姬商多余想法，解释道：“大云报社，本就是大云国朝廷的产业。报社的工作除了教化百姓，让百姓增长见识之外，还有着监督百官的作用。如果这些官员有做不好的地方，报馆刊登出来就是对其的一种警告。如果屡教不改者，报社还可以层层上报上达天听。” ‘这不就是锦衣卫么！’青灵这样想着，接着问道：“这样的话，这个报社的权利不是太大了么？如果是暗地里还好，但这样明面的存在，不会有很多麻烦么？啊，我不是在说你！” 有些惊讶的看了青灵一眼，姬商不由为青灵小小年纪就看到这点而动容。就这个问题，一般人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这小女孩竟一语道破。认真的仔细打量着青灵的装扮，姬商摆摆手示意无事，淡然的说道：“报社的社长馆主，皆是皇族王族之人。当今皇室，为姬姓。” 青灵有些惊讶的看了姬商一眼，没想到这个讨厌鬼还是个皇子。也不关心为什么这么一个皇子会在这种小镇上当报馆馆主，青灵毫不顾忌的问道：“那些皇子世子又怎么了？是人，总会有贪欲的。特别是这些王公贵族，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为了利益擅权不是很正常了么？” 看着青灵，姬商不由有些气结，这小道姑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不过，这在其他国家或许是不能明说的，但在大云国倒没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姬商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哀，“不管是皇族，还是王族，其子弟皆不可能为恶人！” 姬商的语气平和却十分坚定，仿佛这就是一个真理。 青灵虽然有些自然不以为然，但也没有直接出言和他争辩。经过镇门口的那件事，青灵已经明白了这种辩论毫无意义。本来因为姬商皇子的身份青灵就已经有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了。此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青灵干脆告辞道：“哦，明白了，再见。” “等一下。”见青灵干脆利落的就要离去，姬商连忙出言挽留。看着青灵带着疑惑的眼神，姬商目光落在她的头顶，然后问道：“小道长，能否请你把你头上的发簪取下来让我看看？” 青灵的眼神瞬间变了，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叔叔，人家还小，不约！” 对于发簪，青灵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反正她又用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典当了换钱。但是，典当换钱和被一个帅哥要求给他看看那完全是两码事了！ 本来青灵对姬商就没什么好感，对于他突然凑上来的理由也一直持怀疑态度。现在听闻姬商要求看看自己的发簪，青灵第一反应就是遇到萝莉控了。 对自己这具身体有着强烈占有欲的青灵在拒绝之后，根本不给姬商再度说话的机会，蹦蹦跳跳的就往龙王庙里走去。 而落在青灵身后的姬商回味了一下青灵的话之后，连忙喊道：“喂，小道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对你这种还未长开的小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啊！” ‘什么！我老婆这么可爱！你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死基佬！滚远点！’听到姬商的喊话，青灵顿时跑的更快了。 看着消失在龙王庙里的青灵，姬商不由呆了呆，第一次遇到见到自己跑这么快的女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姬商原本想就此离开。临走前抬头看了看龙王庙的匾额，姬商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片刻后，姬商松开拳头，朝着庙中走去。 进入龙王庙之后，青灵发现这庙的内部空间有一千多平方的样子。不过和这宽广的室内面积比起来，里面的装饰就要差一些了。 虽然有许多雕龙的柱子，还有许多垂下来的布幔，但总体而言却显得过于空荡荡了。在这个大殿之中，只有殿中心有着一尊三四米高的神像存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和其他庙宇恨不得塞满满天神佛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所谓的有些空荡荡，是指其他的时候，反正就今天而言，人还不是一般的多，简直和前世放假期间的旅游景点差不多了。不过人数不少，总体而言还都是井然有序。即便有些喧嚣，但实际只是大部分人在窃窃私语。 当人数达到一定程度，窃窃私语和高声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龙王庙这么火爆，着实有些出乎青灵的预料。青灵在外面看的时候，也没见多少人，结果都进里面来了，当真是有些小瞧了。其实青灵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前段时间的接连暴雨，恐怕今天来的人起码得翻上好几番。 听着周围人的各种祈愿，青灵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听错了。但听着听着，青灵听得都有些无奈了。这龙王不是只管行云布雨的么？为什么还有求孩子高中的！？孩子高中就算了！还有求财！求财也能忍，求姻缘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求子的！ 讲真，青灵越听，越觉得是不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语言理解有问题。这些事情，怎么想都不归龙王管的吧！你要是把龙王庙改成观音菩萨庙，青灵也就认了！但一个龙王庙，你们求这些事情有用么！心中这样吐槽着，青灵也开始好奇这龙王到底长啥样。 等到走进一看，青灵沉默了。三四米高的神像身穿一身青色冕服，上面绣着十二纹章。头戴挂着九条流苏的冕冠，脚踏青舄。 从服装来说，充满着皇者的威严霸气。不过从上到下绿油油，恩，全身上下青晃晃的，让青灵忍不住联想到了原谅色。看到这龙王全身上下的色泽，青灵大概是明白了城门口那军士一身绿的装扮，源头是从何而来的了。 光从服饰来说，这个龙王甚至可以说是超规格了。而和服饰相反的，这个龙王的长相却是一点都不像龙王。在青灵的印象中，那些龙王都是长着长长的龙角，直接顶着一个龙头出门的，龙头人身的造型。 但眼前的这位龙王，却是完全颠覆了青灵对龙王的印象。首先是那乍一看就偏小，按比例缩减之后完全可以称得上小巧精致的小龙角。其次是除了龙角之外，完全看不出真龙痕迹姣好面容。最后，为什么这只龙王是母的！ 从制作精致的神像上，青灵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妙龄女子。若不是头上长着两只小巧的龙角，换身衣服你随便摆在什么仙女庙里面一点都没有突兀的地方。 看着这只母龙王，青灵忍不住低声说道：“为什么一条母龙会被叫龙王啊！叫龙女庙，或者龙母庙不是更确切！” “因为这龙王娘娘，不喜那些称呼啊！”突然响起的解释吓了青灵一跳，转头望去，却发现是那个皇子姬商跟了进来。 对青灵点点头，姬商继续解释道：“这位龙王娘娘似乎对自己的性别一直很不满意。很早以前，即便是为祂建的庙，但凡是以龙女龙母之类为名的，最后反而会被祂找上门砸了。久而久之，便只以龙王庙来命名了。而后，又发生了一些变故，现在世上除了仅存的三座祂承认的庙宇之外，再也立不起新庙了。” 说到最后，姬商的目光不再看着青灵，只是死死的盯着那龙王娘娘的神像，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神采。 原本青灵并不想理他，但姬商这个表现，倒是引起了青灵的好奇。眼神在龙王神像和姬商之间游离了一下，青灵饶有兴致的问道：“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对这只龙王很熟悉么？方便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么？” “小道长，你想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青灵眼中的狡黠，姬商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的确算是对这龙王娘娘有所了解，不过并非我和祂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祂老人家说起来，还是……。祂老人家也有千多年没有现世了。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再见见祂老人家！可惜……” 听着姬商一口一个老人家的，青灵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听着姬商最后透露出的无限惋惜，青灵忍不住问道：“你见到那龙王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是想请她帮什么忙么？我听说，活得越久，越容易变得无情……” 说来说去，青灵发现自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好像完全只是没话找话一样。对于青灵的胡言乱语，姬商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我只是希望，祂能给我一个机会而已！” “机会？什么机会？” “你知道，雨中少女，买花赎罪的传说么？”看着静静矗立的龙王神像，姬商似乎是在自语般说道：“那是千年前的一个传说。传说，这位龙王娘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不过却又天性善良。若是修士惹到祂，自然是十死无生，但若是只是凡人的话，祂却会给那个凡人一个机会。” “在祂寻仇之前，会突然天降大雨，而在雨中会出现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这位青衣女子会来到那个凡人面前，询问他愿不愿意花钱买一朵花。花不过是随处可见的野花，但是价格却足以让对方倾家荡产。” “而若是对方愿意花钱买下了那朵花，则可以免去这一劫！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次买花的机会！为什么，连普通的凡人都有机会买花赎罪！您却不肯给我们一次机会呢！哪怕就一次，也好啊！真龙……！” 姬商并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一个简单的故事也被他讲得有些没头没尾的。听到最后，青灵明白姬商并不是单纯的为她讲解这个故事。看着姬商紧紧握着的拳头，语气中透露出的无奈颓废，青灵莫名的觉得有些难受。感觉有股气闷在胸口，却这么也吐不出来。 看着盯着龙王神像陷入某种状态的姬商，青灵摇了摇头，也不去打扰他。蓦然间，青灵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凭着感觉朝前面前进，青灵越过了神像，朝庙内深处走去。走着走着，青灵惊觉周围竟已空无一人，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却有着一道小门静静的半开着。 第二十八章 小庙 回头看去去，青灵看到身后的众人仍是热热闹闹的对着龙王娘娘祭拜祈福。以龙王娘娘的神像为分界线。在那边，人山人海仿若闹市。而这边，却只有青灵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从青灵这边可以看到众人的情况，但那边那么多人，却好似都没有发现青灵这里的异样。 对于这有些诡异的情况，青灵心中有些不安。不过想到这龙王娘娘好歹是官方承认的正神，想到那些求姻缘求子的信徒后，青灵觉得愈发没底了。毕竟你一条母龙老老实实的干点行云布雨的龙王本职工作也就算了，连月老观音的活都抢了，怎么想都很不靠谱啊。 心理吐槽着龙王娘娘很不靠谱，但经过这么一通胡思乱想，青灵心中的紧张感也降低了不少，反而起了心思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走到门前推门而出，青灵没有看到什么福地洞天，也同样没有什么人间地狱，有的智商很普通的一个小院子。 好吧，其实不太普通。毕竟普通的院子里也不会有着一颗几十米高，枝叶几乎遮盖了整个院中的银杏树。 本来今天就是光线较暗的阴天，再经过这巨大银杏绿色枝叶的层层阻挠，整片院落完全可以用阴暗来形容。在这阴暗的环境中，银杏树下那孤零零的一间小房子显得格外的显眼。和前面的龙王庙比起来，这间小房子简朴的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简陋归简陋，整间房子却没有多少破损的地方。纵使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一眼望去便知道经历过无数风霜，却也没有一般老房子给人的阴森感，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充满了历史的沉淀。 而不知是银杏夺去了太多阳光，夺去了其他植物生存空间导致寸草不生。亦或是有人时长休整，这阴沉的院落中倒也没多少杂草。 虽然长满杂草中的老屋和寸草不生中的老屋哪个比较吓人有待验证，但总体而言这里并不是一个能让普通人的产生好感的地方。就青灵个人而言，对于这种老屋本也没什么探索的兴趣。 可今天，看到这银杏下的老屋，青灵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来过这里许多次一般。 不用过多思考，青灵就能确定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别说这么奇特的环境，见过一次想忘记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光说青灵是个穿越者这一点，就足以否定以前来过这里的可能了。对于莫名产生的熟悉感，青灵也只能归咎于既视感了。 也因为这既视感，青灵对这足以令人发毛的环境不但不想转身就走，反而想要看一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慢慢的走到门前，青灵伸手一推。 想象中灰尘沙沙往下落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空气中也没有一般老旧木屋特有的腐朽气味。站在门口打量四周，地面出乎预料的整洁，看不到一丝的灰尘。小小的房间内，却有着四根雕龙的柱子，左右各有八条青色布幔落下。在房间中心，一个人影正坐在那里。 因为光线比较昏暗，站在门口的青灵并不能将里面的情景看得很清楚。犹豫了一下，青灵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当青灵的身影进入这间小屋，高大的银杏树上，一道绿色倩影缓缓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看着青灵小小的身影，绿色倩影眼中流露出些许惊喜。踩着碎步走到门前，倩影顿了顿，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跪在了门口。 而进入房内的青灵，也看清楚了里面那道身影的模样。 这是一个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额头小巧的龙角暴露出了她的身份。狡黠的眼神显露出少女顽皮的心性，绿色的宫装将她贫瘠的身材显露无疑。懒散的躺在比她身形大上不小的椅子上，捏着朵小花嘴角勾起的一丝笑意，似乎在思考怎么去捉弄别人。 明明是一座石像，但少女倾国倾城的姿态却宛若真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青灵差点都要打招呼问候了。后来因为石像色泽和活人明显的差异，青灵才发觉这不过是一座石像。和前面龙王庙中那三四米高的神像相比，这石像或许从用料上差了许多，但却要更有灵性。 有些不礼貌的凑近观察了一下，青灵发现这石像倒是和前面的龙王娘娘神像有这四五成的相似。或者说，因为一个是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少女，一个是已经二十来岁的成年女子。 两者年龄段的差别，才让两者的容貌有了如此大的区别。若是缩小或者增加几岁，两者容貌相似度起码有七八成。 这么相似的两个人，排除了母女关系，再结合这间小屋隐秘且充满岁月痕迹的因素。青灵并不难推测出这间小屋，可能就是最初的龙王庙。并且，这一点从庙外那颗高大的异常的银杏也可以得到佐证。没有几百上千年的岁月，那银杏树也不可能长得那么大。 至于为什么废弃这个明显更有灵性的龙王像，转而重新修建一座新的庙宇，青灵大概也能猜到原因。首先庙小装不了大佛，以青龙镇现在的规模，这么一个小庙自然有些不够看了。而且从形象上来说，叫这么一个最多是少女的女孩子为龙王，恐怕不是一般远道而来的游人能接受的。 这最初的龙王庙，可能是那个龙王娘娘经手建立的。要不然，谁敢弄这么一个一看就很不正经的神像摆在上面。而外面更大的那个，恐怕就是后人建造的。虽然容貌尽量靠近最初的神像，但从服装年纪都经过了一定的优化。 改变神佛的形象，自古就有这种传统。并非是对那些神佛不敬，而只是每个人对神佛的形象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前世观音菩萨直接被变性比起来，这龙王娘娘只是变大了几岁，还真不是什么事，远远扯不上亵渎神明。 原本青灵觉得可以求子求姻缘的龙王就已经够不靠谱的了，但看到这个一点都没有龙王样子的龙王娘娘神像，青灵这才发现，这不靠谱的源头是从哪里来的了。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神，你能指望她的信众能靠谱到哪去！ 如果说看到前面那个三四米高，一身正经冕服，容貌靓丽却不苟言笑的龙王娘娘青灵还有些敬畏的话。当看到这个咸鱼一样懒散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神明的龙王娘娘，青灵就一点敬畏的感觉都没有了。 不但没有一点敬畏，青灵看着看着还觉得她有些眼熟的样子。不过想了想，青灵便将这个想法的产生归咎于之前刚看了那三米高神像的缘故。毕竟刚看过成人版的，再看着少女版的，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正常。 目光往下移了移，青灵发现这看似已经废弃的小庙供桌上，竟然还放着一些贡品。当然，和前面信徒自发性摆上的贡品相比，这里要明显磕碜的多。青灵甚至看到，有个盘子上竟然只有放着孤零零的一个果子。 看着这个拳头大小，造型分外眼熟的果子，青灵沉默了。走近，伸手，拿起果子掂了掂，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想了想，最后忍住了舔一舔的冲动。 经过这几步的鉴定，青灵确认，这果子就是她从那仙门中带出来的那种仙果。而且，青灵还能确定，这颗仙果好像就是她给那个猎户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仙果怎么兜兜转转的就来了这里，但青灵却是毫不犹豫的就将这颗失而复得的仙果装进了怀里。很自然装进怀里后，青灵才有些反应过来。这不告而拿，她的行为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转头看了龙王石像一眼，看到她依旧是带着笑意的模样，青灵有种她在看着自己的感觉。对于自己偷人家贡品被正主盯着看这件事，青灵不但不心虚，反而十分嚣张的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都给搬走！” 当然，青灵这话也只是说说，她可没力气搬这玩意。就算能搬得动，带着这石像到处跑，恐怕得被这里的村民给打死了。 龙王石像自然不会回应，龙角少女依旧是捏花带笑的模样，似乎是在嘲笑青灵自不量力。看着龙角少女这个模样，青灵顿时心中一动。 手脚并用的爬上供桌，走到少女石像面前。伸出手勾住她的下巴，青灵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调笑道：“小妞，来，给本大爷笑一个！恩，真乖！你这么漂亮，做我媳妇怎么样？恩，我有个老婆了。你就给我做小老婆怎么样！你笑，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门口，正跪在那里的绿衣少女听到小庙中传来的声音，整个人先是一愣，接着一双凤眼瞪得浑圆。惊骇的看了庙内一眼，绿衣少女连滚带爬的从门口跑开，直接窜回银杏树上。透过银杏繁茂的枝叶，绿衣少女看着小庙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起来。 而硕大的银杏树，也开始无风自动枝叶乱颤，似乎也在害怕。看着小庙，绿衣少女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看到真龙调戏自己的神像应该怎么办？会被灭口么？在线等，挺急的！！！’ 而庙中回过神来的青灵看着自己仍勾在龙女石像下巴上的手指，顿时觉得心中发虚脚底发软。连龙女嘴角的微笑，青灵此时看着都觉得是在冷笑。 这可不是前世，而是真正有神仙存在的世界！并且，按照姬商的说法，这龙女还是个小气鬼。前世就有纣王调戏女娲娘娘然后被灭国的故事，那还只是提了一首诗。 这龙女肯定比不上女娲娘娘，但现在自己都直接上手了。青灵到现在第一次无比庆幸，这具身体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换做一个糟汉子，估计现在都得先找块风水好的地方准备埋尸了。如果还能留下点零碎的话。 心虚的对着龙女拜了拜，青灵很诚恳的说道：“刚才小人一时犯浑，还望龙王娘娘大人有大量！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着，青灵转身从供台上跳了下来。不过可能因为心里发虚，青灵跳下来的时候，竟一个没站稳，扑到了供桌上。虽然青灵即使反应过来，拉住供桌没让它整个翻到。不过随着一阵乒乒乓乓，供桌上的贡品散落了一地。 看着满地乱滚的水果，青灵转头对着龙女神像露出一个挤出来的笑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么？” 说完之后，青灵也不继续拉着供桌了，松开手撒腿就跑。随着供桌倒地发出一声的巨响，青灵脖子一缩，直接动用了云仙步。几步从小庙中逃了出来，青灵也不原路返回，直接循着最近的一处围墙边跨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青杏 听着小庙内乒乒乓乓的声响，以及在一声重物倒地后，青灵匆匆忙忙踏云而去的身影。在银杏树上又躲了好一会，那绿衣少女才缩头缩脑的从树上落了下来。小心翼翼一副做贼模样般猫到小庙门口，探头一看。绿衣少女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水果，以及那张直接被掀翻在地的供桌。 供台上，龙女神像依旧是千年未曾变化的样子，但回想着之前非常刺激的所见所闻，绿衣少女却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认真观察了地面的狼藉，绿衣女子发现这些贡品之中只少了一个果子，而其他的水果除了落地砸出的痕迹之外，却是没有被人碰过。一瞬间，一个念头出现在了绿衣少女的脑海中，‘真龙这是嫌弃贡品太差，所以直接掀了桌子么！？’ 因为怕被青灵发现灭口，绿衣少女刚才都不敢放出神念探。只是无心听到，都吓得她半死了。刻意去探听，绿衣少女可不想自己活得好好的，就因为听到不该听的，就被做成椅子。回树上之后，绿衣女子就只剩下瑟瑟发抖了，能听到的也就这些比较大声的声响。 脑补出这个结论之后，看着一片狼藉，绿衣女子不禁有些头痛。本来收拾这里其实就是件小事，挥挥手就能完成。问题这供桌是青灵掀的，绿衣女子还真不敢随便就收拾了。伴君如伴虎，更别说是伴的是条真龙了。 “青杏姐姐，这里是怎么了，遭贼了么？” 就在绿衣女子纠结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声音顿时吓了她跳。青杏猛地一转身，却发现说话的正是那一身白衣的俊俏公子姬商。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姬商，青杏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原来是你，小姬子。你怎么走路没声的啊！” “别那么叫我！”姬商闻言不由黑着脸反驳了一句。不过看到青杏不似作伪的被吓到的样子，姬商也是非常奇怪。这绿衣少女看着不大，但姬商却清楚她乃是这千年银杏所变化而来的。据说是千年之前被龙王点化，开了灵智，所以这一千年来一直守护着这座龙王庙。 姬商也是靠着自身血脉，加上青杏本身就对这些称呼不太在意，一直套着近乎才能叫上一声青杏姐姐。真从辈分算起来，姬商也得喊一句银杏老祖。 以往姬商来这里的时候，都是早早就被青杏发现，然后被她捉弄一番。今天竟然能吓到她，姬商又怎么能不奇怪。姬商当然不会知道，直到刚才为止，青杏都收拢着自己的神念。再加上心神都放在这烂摊子上，所以才被姬商近身几步的范围都未发觉。 虽然姬商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看到青杏眼中仍残留的些许异样，以及这散落一地的贡品。想了想，姬商尝试着问道：“青杏姐姐，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有贼人进来了么？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啊！而且，这里有青杏姐姐的存在，怎么会让那些小贼糟蹋至此。莫非，青杏姐姐你玩忽职守了？” “玩你……小鸡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进贼了！主人家嫌东西不好掀桌了！我一个下人……” 有些不满的发着牢骚，说到一半，青杏猛然一惊，看着姬商厉声道：“臭小子！你敢诈我！不对，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小鸡子，听我说，你站好受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好我也好！” 说这话的时候，青杏也是有些心虚的，说到底还是她说漏了嘴。不过这也不怪青杏嘴巴不牢，几百年没怎么和人交流过，本来对这方面就有些缺乏警惕。 而姬商这些时日又和她混得也算熟络，都一口一个青杏姐姐的叫着了。再加上姬商的皇族身份加成，青杏本就对他没什么戒心。再加上青灵调戏石像的事情对青杏的冲击太也大了点，一时失言倒也很正常。 其实吐露青灵的消息，本身也不算大事，换个身份的人就算听去了，天大地大还能随便找到真龙不成。但姬商不一样，光是皇族的身份就注定他能比一般人有着更大的优势。更别说，无论是皇族还是王族，对于寻找真龙这件事可有着十二万分的热情。 只是真龙，对这些后代子嗣，可是厌恶的很啊！ 真龙入世的消息青杏谁都可以说，但绝对不能和这些真龙子嗣提起。或者说，谁都可以和皇族王族说起这件事，可惟独不应该从青杏口中说出。青杏可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帮真龙看门的下人而已。 偶尔在背后发发牢骚也就算了，作为下人怎么能随便掺和主人家的事情。到处嚼舌根被主人知道的话，被劈了做成椅子可不一定是个玩笑了。 虽然青杏也很同情姬商他们，但和惹怒真龙比起来，反正他们已经这样过来千年了，再多一段日子也无大碍。真龙入世迟早会和他们这些地头蛇碰上，青杏又何必做这个好人，好处没有，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这样想着，青杏心中暗道一声抱歉，手上却毫不犹豫抓向姬商的脑袋，准备洗去这段记忆。 看到青杏一惊一乍的样子，转瞬间姬商便将她话语中的意思捋清了。看着青杏准备动手抓自己，姬商脸色煞白的连忙喊道：“青杏姐姐！请听我一言！” 青杏动作一顿，纤细的手掌停在姬商面前停下。轻轻收回，青杏看着姬商问道：“小鸡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你想为这件事求饶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见青杏停下了动作，姬商缓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笑道：“青杏姐姐，我要谢谢你！” “你想做什么！” 看到姬商的笑容，青杏心中警铃大作。不再准备听姬商继续说下去，青杏当机立断哟啊直接洗去姬商的记忆。 再度伸手抓向姬商，可还未等青杏碰到姬商，两者之间便出现了一块玉牌。青杏这一抓，却是正好抓在这玉牌上。看着玉牌在自己的攻击下荡开无形的涟漪，青杏脸色大变。 只见庙内那龙女石像上突然浮现一道青龙虚影，威严的龙首对着青杏发出一声低吟，青杏当即被震得倒飞了出去。刚飞出庙外还未落地，那硕大的银杏树上也分出数道枝干，宛若绳索般缠绕上了青杏的身体。随着这些枝干回缩收紧，青杏竟被牢牢的捆绑在了银杏树的树干之上。 感受着从未有过，和本体断开联系的虚弱感，青杏身体不停的颤抖，看着姬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为千年老妖，在一个凡人手上大意翻船还是其次，重点是，这混小子竟然用它的本体来捆绑她！这和让她自己绑着自己送到他面前有什么区别！最最重要的！这个方法还是青杏告诉姬商，让他以后用来保命的！ “自然是多谢青杏姐姐，给我这么一点时间啊！”看着倒飞出去被捆绑的明明白白的青杏，姬商也不敢大意，带着那块玉牌来到了青杏的面前。 看着第一次真正发怒的青杏，感受到她前所未有的弱势。姬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却玩味的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我还记得，青杏姐姐你当时还很自信的劝我不要在你面前用这种手段呢！因为，我在你面前没那个机会。” ‘好气哦！气死我了！这混小子。’ 对于姬商赤果果的打脸，青杏更气了！甚至整颗硕大的银杏树，也开始无法自动发出唰唰的声音。不过在玉牌的淡淡光芒下，青杏还是牢牢的被捆绑在树干之上。狠狠的瞪着姬商，青杏厉声道：“姬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快放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看着青杏色厉内荏的模样，姬商心中暗暗发虚，面上却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着以往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青杏或许仅此一次的显露弱势，姬商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亵渎她的冲动。 没有在意青杏凌厉的眼神，姬商伸手抚摸着她的左脸。顺着曲线向下，略微用力，便勾着青杏的下巴强迫她扬起了头。 看着青杏任他为之的模样，姬商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快感，轻声道：“青杏姐姐，你现在的模样，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真要说起来，现在要不客气的人，可是我呢！” 面对姬商这明显是在轻薄的行为，青杏反而不生气了。眼神冰冷的看着姬商，青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道：“小鸡子，的确，我不小心着了你的道，现在是没办法阻止你做什么。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若是我愿意的话，你倒是可以随便任意妄为。但如果非我所愿，你恐怕就得死了。小鸡子，不是我怀疑你，而是你真的不行！” “我不行？”看着逐渐恢复往日淡然模样的青杏，姬商心中不由生出一团怒火。 这么多年来，青杏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那么高高在上，一直那么淡漠，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不，不仅仅是青杏，还有着其他因素，但青杏这处于弱势依旧这种态度却是点燃了以往所有情绪的导火索。人一旦无法自控，就容易变得疯狂。 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姬商狞笑道：“青杏姐姐，既然您说我不行，那么我们就来试试！我到底行不行吧！” 说罢，姬商便对着青杏的红唇狠狠的吻了下去。凶狠暴戾，完全没有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感受着姬商对自己牙齿发起的进攻，青杏也没做反抗，松开了牙齿，任由他的舌头在自己口中肆虐。不过青杏的眼神却是越发冷漠，没有一丝意乱情迷。仿若她现在正在进行的，只是普通的交流，而非亲密恋人才会进行的事情。 第三十章 争执 不久唇分，姬商有些意犹未尽，但更多的是忐忑的看着青杏。却发现佳人面色冰冷依旧中带着些许不屑。在姬商的注视下，青杏面不改色的哒吧一下嘴，似是品尝了一下，嘲弄的说道：“早叫你少喝点酒了，你的口水真难吃。” 被佳人如此调侃，姬商闻言不由涨红了脸，有些恼怒的盯着青杏。青杏却没有为人鱼肉的感觉，目光冰冷的说道：“亲完了，姬大皇还准备做些什么呢？是要扒下我的衣服，与我做些夫妻才能做的事情么？然后做了以后呢？” 青杏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叹道：“我说小鸡子，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怎么蠢呢？且不说我已经活了千多年，即便没怎么走动，也见过太多事情。这种男欢女爱对我来说，还不如直接睡一觉来的痛快。” “而且我本体是这颗银杏，你是为什么觉得，你的这些行为会对一颗银杏树起效的？就算你真的在我这化身中留下些什么，对我来说可能还不如你在我本体上撒泡尿来的有感觉。而对着我本体撒尿这件事，你以前可就干过不少次了。” “对我本体做什么我都不甚在意，更别说是这化身了。就算你把我这化身扒光丢在大街上，我也不会有什么你们人族该有的羞耻感。毕竟，我的本体可是未着寸缕被人围观了千年。”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你会想到这么做？因为欲望么？我倒也没想到，姬大皇子会对我这棵感兴趣呢！早说么，我不过是区区的看门狗，为主子服务是应当的。既然姬大皇子有兴致玩弄我这小妖，以后小妖我就多做几个化身专门为姬大王子泻火如何！” 嘴上询问着如何，青杏目光中却透露出危险的味道。毕竟青杏再怎么说也算是真龙同辈的人物，被这么一个晚辈羞辱。即便不在意这件事本身，但同样会觉得气恼。毕竟本身不在意这件事情，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这么做。 听着青杏的话，姬商脸色一片惨白。这些事情，姬商也是清楚的。若非知道青杏无情，姬商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如此逼迫青杏。这么好的机会，不试一下，姬商真的有点不甘心。不过试完的结果却是不出预料的失望，并且因为这一时冲动，可能会影响到姬商真正想做的事情。 看着姬商低着头一言不发，青杏冷哼一声也没有继续追究。正如她所说的，青杏又不是普通女孩子，对于这种事情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别说姬商没做什么，就算姬商，好吧，姬商真的也做不了。反正那些事情对于青杏来说，还真没有姬商以前对着她本体撒尿来的气人。 当然，不在意不等于愿意。这几百年来，也就姬商可以在银杏树下撒尿而不是被银杏树的枝叶直接抽出去。而这也只是长辈对后辈的容忍，无关情爱。 相比较被羞辱性的强吻，青杏其实自始至终更气恼另一件事情，姬商这小子竟然敢拿她教的东西来对付她。最重要，她还着道了，这让青杏面子上很挂不住。 静待片刻，看着仍是一副低头认错，却没有半点放自己下来意思的姬商，青杏怒道：“臭小子，还不放开我，你在想什么呢！就是把我抓起来，你也做不了什么！而你也走不开，一离开这个院子，失去了皇族玉牌勾连龙气香火压制，我瞬间可以取回本体的控制权，到时候一样可以抓你回来洗脑。” “继续耗下去，你一个人能耗多久？三天五天？若是遇到外敌，有我协助三五十年也不成问题，但你却是用来对付我！臭小子，识相点现在放开我，我还会给你个痛快。不识相，我就先洗脑你，然后再狠狠教训你一通！” 除却最后的威胁，青杏的话在姬商听来，也不过是一些老生常谈。早在青杏教姬商以皇族玉牌勾连香火愿力之法时，青杏就说过类似的话。 青杏作为龙王庙的守门树，千年来虽无神像神职，却早就化为了龙王庙的一部分，近乎半妖半神的状态。在失去了渡劫飞仙的同时，却也有了其他神异。 不但在青龙镇这一亩三分地上有着近乎土地神的职能，勾连这龙王庙千年的香火愿力，更是可以引发香火愿力大阵。勾连发动之后，青杏便是这香火大阵的中枢所在，一切变化都由青杏来掌控。全力施展之下，能击败青杏的人不说没有，但也是屈指可数。 一般情况下，纵使勾连发动的皇族也最多也就有一定的驱使权，青杏不想配合甚至可以直接撂摊子。之所以这次失去了控制，则是因为青杏攻击到了玉牌。 这种直接攻击皇族的行为，被玉牌判定为了敌人。因为在庙内，直接是龙王神像以龙吟枕其神魂，失神之下，才被银杏树本能的攻击限制住了。 然后，作为主阵者或者说阵灵的青杏，便因为香火大阵的自主反应，限制住了包括神识在内的一切行为，只能屈辱的被姬商这个凡人随意玩弄。 而香火大阵虽然被本能触发，但后续操作却需要青杏作为中枢实施。可青杏这个中枢却又被香火大阵控制住了，因而无法操纵。毕竟，作为一个敌人却能操纵大阵，反而不可思议吧。 于是，香火大阵就陷入了一种死机的状态。因为青杏被控制，所以无法进一步操纵，因为无人操纵，所以就停在了控制青杏的状态，而因为青杏被控制失去了威胁，所以大阵也失去了进一步自主反应的必要。而因为没有进一步的反应，青杏的身份依旧是处于“敌人”状态，所以没办法解脱。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自己打自己的情况，则和青杏半妖半神的地位也有一定的关系。在和整座龙王庙的香火愿力结合化为大阵之后，银杏树虽然还是青杏的本体，但却也被大阵所驱使。 再加上，青杏也不愿意真的完全结合成为类似土地神的神只，失去自由。所以这人形化身与本体银杏树有着一定的割裂，在享有神祗威能的同时，却也不会完全被神祗的身份所束缚。而这代价则是，她作为化身存在于外的时候，与本体有着一定的割裂和延迟。 平时还好倒不影响，但一旦勾连大阵，则就有些问题了。简单的说，如果说青杏的本体银杏树的控住权分为十成的话，那么青杏化身状态下就拥有着九成的控住权，剩下的一成归大阵自动触发，类似于本能反应。 而这香火愿力大阵，银杏树虽然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香火愿力比重更多。 如果把整个大阵比喻成一只军队，那么青杏就是这只军队的元帅，有着绝对的控制权。而皇族成员是君王，名义上享有最高统治权。本体银杏树是调动军队的虎符，而龙王神像的龙气则属于忠于皇室的高级将领。 正常情况下，强势的元帅自然可以不鸟皇帝，甚至改朝换代废立皇帝。但那一成的银杏树控制权，则让这事情有了些许不确定。就像虽然这虎符大部分时间都存放在元帅手中，但偶尔会让忠于皇室的高级将领保管。 而现在青灵的状况，就好像是元帅因为一个误会被认为是敌人，被保管虎符的高级将领带一小部分军队将拿下了一样。但虽然拿下元帅，可那高级将领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而青杏若是可以沟通到其他大军，自然可以把情势扭转过来，但偏偏青杏被控制的明明白白的。 除非这个时候再来一个不开眼的敌人，攻击这个地方，进一步的触发大阵运行，要不然青杏只能继续悲催的被自己的本体控制着没法行动。当然，要是姬商主动离开这里，那么大阵自然也会归于平静。毕竟失去了要保护的对象，大阵也就没有继续运行的必要，运行也要消耗能量的。 这也是青杏敢将一切都坦白告知姬商的原因，就是你知道了，你到了还不是得乖乖的给我唱征服。你或许能赢一时，但我一定不会输。更何况，一般情况下，以青杏的反应，姬商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话虽如此，但真的被姬商用这招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青杏自然也是很恼怒的！我和你说这些是让你真的用在我身上的么！我它喵的是让你知道就算你看我不爽也奈何不了我的好吧！ 这个情况姬商也是清楚的，可在那种情况下，他除了做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之外，还能干么呢？对于自己若是不反抗，青杏会不会直接洗去自己记忆这件事，姬商是很肯定的。在真龙面前，两人可笑的交际根本不值一提。更别说，青杏本身也无恶意，自然做的理直气壮。 以己度人，姬商若是处在青杏的位置，恐怕手段还要直接的多。反正大云皇室王族这千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么几天么？这大概就是青杏的想法。 只是皇室王族的确不差这么几天，但个别人就不一定了。所以面对青杏你好我好的说法，姬商不得不选择了最降低青杏好感的方法。 当然后面的调戏行为，完全是计划之外的见色起意。 面对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神沦落凡尘，有几个男人可以忍住诱惑不去戏弄一番呢？或许这样的男人有，但姬商并不是其中之一。或许，在姬商的心中也有着一丝幻想，幻想着他可能对于青杏来说，是特别的存在。结果，自然是姬商想多了。 面对青杏事实般的威胁，姬商想了想，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只不过，青杏看着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有在意青杏的态度，姬商重新提起了最开始的话题：“你说的主人家，是指真龙老祖么？真龙老祖，真的重现人间了么？” 对于这个问题，青杏只是冷笑一声，干脆闭上眼懒得理他。看到青杏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姬商却是毫不客气伸手撑开青杏的眼皮，认真的看着她。 几次挣扎无果之后，青杏看着姬商，杏眼微瞪，狠声说道：“我没说过这句话！从来没有！我怎么知道真龙她老人家有没有出山！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青杏矢口否认推得一干二净，却近一步的加重了姬商的怀疑。看着青杏恨恨的模样，姬商想起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低声哀求道：“青杏姐姐，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否认呢？从你的话里面，我都可以猜到事情的经过了，我只求你，告诉我一声我猜的对还是不对！求你了！好姐姐！” “现在知道叫姐姐了啊！呸，谁是你姐姐！”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但青杏的语气还是有些缓和。再度恨恨的看了姬商一眼，青杏恶声恶气的说道：“你都猜出来了，我承不承认有什么意义么！还是说，我承认了之后，你就会乖乖的放开我，让我洗去你的记忆？所以，你这样说有意义？！” 姬商眼睛一转，明白了青杏言语中的意思。若是这结论是姬商猜出来的，和青杏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么青杏便可以不洗去他的记忆。不过，青杏不会承认和这件事有任何的关系。换句话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青杏也不会为此背锅。袖手旁观，是青杏现在做出的让步。 若是最开始的话，姬商说不定就这样离开了，但是面对青杏无法反抗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姬商却有点想得寸进尺了。 想了想，姬商噗通一声跪在青杏面前，额头抵着地面，哀声道：“青杏姐姐，求你帮我这一次吧！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大云的皇室王族，我只是，不想月儿那么早就离开人世！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没有做任何错事！只是因为天赋太高，就不得不早早离世！这不公平啊！” 看着姬商痛哭哀嚎的样子，青杏整个人都抖起来了，不过是气的！恶狠狠的看着姬商，青杏喝骂道：“臭小子！对你妹不公平！对我就公平么！我都不管你的事情了！你还非要拖我下水！你就没想过，我也可能会死么！” 第三十一章 放弃 青杏是真的有些气了。这事或许在姬商看来不过是青杏一句话的事情，但青杏真掺和进去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万一遇到真龙心情不好，觉得青杏这样做是背叛了她。青杏觉得自己恐怕连椅子都做不成了，只能做做这混小子的棺材了！ 眼前的混蛋臭小子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一千多年了，他们无数族人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岁的。即便是到现在，真龙也没有解除惩罚的意向。对自己亲口承认有血脉传承的子嗣都是如此，青杏又怎么敢高看自己这个下人。 姬商自然是不清楚青杏所思所想。在姬商看来，他这边要是贸然的去打扰，恐怕很容易引起真龙反感。但若是借着青杏这个旧人的旗号，好歹是帮祂看了千年庙宇的下属，真龙多少应该会给点面子的。有着青杏的面子打底，那自然比他们这群不孝子孙贸然打扰好得多。 千年的时光足以让很多事情都发生变化，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事情却又没有改变什么。千年时间固然让青杏变成了真龙都无法小觑的存在，但面对真龙，她却依旧是当年那颗被真龙种下的银杏。即便在姬商这些凡人，甚至一些修仙门派的眼中，青杏早已经是活着的神话。 对于青杏很实诚的下人的定位，并没有人会当真，都只觉得她是在谦称。在世人的眼中，她们一花一草一树，是真龙给大云国留下的护国三神。即便是当今天子，也得恭恭敬敬的给青杏来一声银杏老祖。随便去哪个仙门，都能得到他们对待一派掌门的待遇。 这自然不仅仅因为青杏资格老，更因为她曾经一巴掌把两个在青龙镇附近打架的问道真人拍出三百多里远的战绩，实在是有些吓人。当然，青杏出手之时，她并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问道真人。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可以打得过那两个家伙，然后就出手了而已。 在从其他人口中得到这个事实之后，青杏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这么厉害了。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青杏才活的有些肆意。当然，在真龙面前，她依旧乖得像颗刚发芽的种子。不过背后的话，就不一定了。 在其他人眼中，则是青杏在面对两位问道真人时，一巴掌就击败了他们，并且让他们滚蛋。然后，那两个问道真人就很没面子的灰溜溜滚蛋了，并且到现在都没来报这一巴掌之仇。这样的战绩不说少有，但绝对是没什么会来招惹的存在。 在众人眼中，真龙的确地位崇高，但真论战力，这银杏老祖恐怕也差不到哪去。自称下人，多半是银杏老祖感念真龙点化之恩，在人前处处推崇真龙而已。没有人会想到，一只手就能吊打问道真人的银杏老祖，是一个见到真龙之后，只会在真龙面前瑟瑟发抖的怂包。 流言误人，即便和青杏结交有些时日的姬商在先入为主之下，也认为青杏和真龙更多的是朋友关系。所以在姬商看来，他的请求只是让青杏卖他个面子而已。却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他以为的小面子，在青杏看来却是要被劈成棺材板的大祸事。 对于青杏的喝骂，姬商也有些恼怒，不过是借个面子打个旗号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出面，说的这么严重作甚！联想到之前青杏二话不说，就准备洗去他记忆的行为，青杏的形象在姬商的眼中开始逐渐变味，一中从来未有过的恶意开始在他的心头滋生。 “吒！噗！”纵使没有了反抗之力，青杏却也一眼看出了姬商现在的状态有些异常。深知姬商一旦恶念滋生逃不过一死的青杏没有办法之下，只能狠狠心咬破了舌尖。随着一口精血喷到姬商脸上，青杏精纯的修为直接化解了姬商小小的恶念，而青杏却是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臭，臭小子，你，想，想什么呢！不，不要命了啊！” 口齿不清的不清的骂了姬商一句，随着舌头上的伤势愈合，青杏又开始心痛起来，“亏了！这一口血要好几个月才能补回来呢！臭小子，你说你早点放开我多好啊！我也不用浪费这一口血了！臭小子，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愿力斑驳不清，有善意也有恶念，岂是你可以掌握的。” “你不过一个凡人，勾连之后没有我帮你掌控，纵使你不去操纵，待在这愿力之中也会被其中念力侵蚀。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可是你们皇族一单恶念滋生必死无疑。要不是看在我们有点交情，我刚才就直接看着你死了。你死了，我一样可以脱困。所以，你识相点！” 看着青杏嘴上不饶，但眼神中透露出关心的样子。回想着刚刚的状态，姬商忍不住惊出了一声冷汗。一旦恶意真正的滋生盘踞，那么姬商就是一个死字。想到青杏竟然舍得用精血救回自己，姬商看着青杏眼神着实有些复杂。 虽然青杏说着几个月就能补回来，但银杏老祖的一口精血何其珍贵，又岂是几个月时间可以解释的。真说起来，龙涎还不过是真龙的口水，理论上真龙有漱口习惯的话，一次就可以吐出几十上百斤的龙涎，完全不需要任何代价。 可实际上，龙涎是按滴来算的，并且每一滴都相当于一株玄级灵草。 青杏作为千年银杏树，有着近乎渡劫期的修为。这千年的修炼足以让她从一颗普通的银杏树，蜕变成一株天材地宝。纵然比不上真龙这种神兽，但也只是差一些而已。甚至就炼丹这方面，作为辅药银杏仁恐怕比真龙龙涎更适合 银杏仁都如此，更别说是精血了。就刚才那么一口，青杏如果拿出去卖的话，恐怕可以掏空普通小型修仙门派的家底。但青杏却用来唤醒他这个凡人。并且，这原本是她吹口气就能完成的事情。之所以吹不了气，还是因为姬商不肯放开她。 原本吹口气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要吐血，还不是牙龈出血，也难怪青杏心痛。姬商的感觉，就更复杂了。想到自己因为青杏不肯帮忙就心生怨念，而青杏竟以德报怨的用舌尖精血救自己，姬商顿时万分万分懊悔。再度低下头，姬商诚心诚意的说道：“青杏姐姐，对不起。” “小事小事！”青杏只顾心痛，开始只是随口应付一句。但随即反应过来，如果是道谢的话，说什么对不起啊！看着不敢抬头的姬商，青杏俏脸都快气绿了，“好啊！你个混蛋！你说，你想对我做什么！亏我还浪费精血救你！我就该让你死了算了！快放我下来，我要揍你一顿！” 对于青杏的咒骂，姬商照盘全收，脑袋深深的抵在地上，而对于青杏放开她的要求，姬商只当没听到。开什么玩笑，现在放开她？姬商可不想尝尝被一巴掌拍飞问道真人的小拳拳锤胸口是什么感觉！那真的会死人的！ 面对姬商不做任何表示的乌龟形态，骂人词汇比较匮乏的青杏骂了一会之后，也就停了下来，只是仍旧气鼓鼓的盯着姬商，问道：“什么时候放我下来！” 姬商闻言松了口气，这个语气说话，大概是没那么生气了。抬头对上青杏气恼的双眸，姬商摇了摇头，坦然道：“那就看青杏姐姐，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请求了。” 青杏杏眼怒瞪，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都这么帮你了！你还是要我死？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姬商无奈的笑了笑，摇头说道：“青杏姐姐大恩大德，姬商难报万一。若是只为姬商，姬商自然不敢再提此事。但为了小月儿，姬商就不得不麻烦青杏姐姐了！况且，这对姐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又何必拒绝呢？” 青杏用力的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不，这不是举手之劳，你这是要我死！” 姬商默然片刻，问道：“不过一件小事，不用说死这么夸张吧？” “哪里夸张了！”青杏看着姬商，少见的露出一丝害怕，小声的说道：“要是被真龙知道我背叛了她，她一定会把我劈了做成棺材的！还有你，你也逃不掉！到时候我做的棺材里面，一定躺着你的尸体！” 看着青杏不似作伪的惊恐，以及十分确信自己会被做成棺材的语气。姬商突然发现，他以前好像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看着青杏，姬商尝试得问道：“不会这么夸张吧？不过是真龙而已，你需要这么怕她么？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借你的名头而已……就算真龙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不过是真龙？还而已？” 白了姬商一眼，青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可是真龙啊！我不怕她，我怕谁！那朵花痴么！还不会怎么样！你知道么！一千五百多年前，一只兔子因为瞪了真龙一眼，就被真龙做成了麻辣兔锅！还有一千四百多年前，一只山鸡因为在真龙面前先迈了左腿，就被做成了鸡公煲！还有一千……” 听着青杏絮絮叨叨得罪过真龙的各种例子，姬商不禁默然。从青杏口述的各种例子中，姬商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原来世人传说三神当中最霸气的银杏老祖，竟然是一个怕真龙怕得发抖的怂包。而之所以怕真龙的原因，是因为真龙用在她幼年的时候用各种理由吃了许多野味。 ‘这算是什么事啊！’看着有些神经质的青杏，姬商无奈的发现原来青杏之前所说的，认为她会被劈掉做成家具的事情，竟然是真的。青杏竟然真的一直认为，真龙会在某一天因为一些事情把她劈了做成家具。 并且姬商也知道了世人所说银杏老祖和牡丹老祖不合的原因。因为一千多年前的某天，牡丹老祖开玩笑问真龙银杏老祖有什么用。而真龙为了逗银杏老祖，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可以劈了做成椅子。下一次犯了错，就劈了做椅子算了。’ 所以说，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想到因为一句玩笑话，牡丹老祖就被银杏老祖恨了一千多年，并且让银杏老祖患上了真龙恐惧症。如果换到其他时候，知晓这个隐秘的姬商可能会觉得很好笑。但此时此刻，姬商还真笑不出来。不过，一种这颗银杏树好像不太聪明的感觉也涌上了姬商的脑海。 不过姬商在大胆的尝试了几次，并很快就被识破意图，再度被青杏怒目相对之后。姬商也算是明白了，除了和真龙相关的事情之外，其他时候青杏还是很正常的。只是一旦和真龙扯上关系，青杏就变得和小孩子一样执拗。 众所周知，小孩子的执拗是很难用道理说清楚的，除非你打上一顿。虽然，打一顿很多时候也改变不了。而看了一眼青杏，姬商更是直接打消了这个作死的想法。 就这个矛盾想了好一会，姬商突然想通了。面对这个矛盾点，姬商就该选择放弃。姬商觉得的举手之劳或许真的是举手之劳，但青杏的性命攸关也是她以为的性命攸关。当姬商用他以为的自私自利去强迫的时候，这就已经是无法调和的了。 第三十二章 结束 无奈的叹了口气，姬商从地上站立起来，看着青杏真挚的说道：“青杏姐姐，就按你说的，我放开你你也放我走。我们就当没这回事如何？” 说罢，不等青杏反应，姬商便率先解开了对玉佩的控制。重获自由的青杏落在地上，看着姬商惊疑不定的说道：“你这臭小子，这么好说话？该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青杏姐姐多虑了。”毫无顾忌的直视着青杏，姬商淡然道：“若不是青杏姐姐一开始就要对我用强，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而且，青杏姐姐此前也对我多有照顾，刚才商失礼了，还望青杏姐姐不要记恨！” 说着，姬商对着青杏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恢复往日气度的姬商，青杏的脸色却是有些变幻。 对此，姬商也不想多说什么再去刺激青杏。说到底，从青杏口中得到真龙入世的消息并能带出去，就已经是姬商最大的收获了。刚才胁迫青杏完全是利令智昏的冲动，现在趁青杏没有反应过来，及早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姬商也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小门走去。 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但实则姬商冷汗都要出来了。冲动是魔鬼，姬商可算是明白了这句话含义。一想到自己刚才看到青杏娇弱无力就过去欺辱她，姬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欺负青杏一时爽，一直欺负一直爽，问题事后火葬场。 “站住！”怕什么来什么，听到青杏的呼唤，姬商差点没忍住撒腿直接就跑的冲动。好在理智告诉姬商跑也跑不掉，所以姬商还是忍住了逃跑的念头。保持着面上平静，姬商若无其事的转身拱手问道：“不知青杏姐姐还有何吩咐。” 走近几步仰望着姬商，青杏冷笑一声：“小子，你太紧张了。” 姬商闻言大骇，刚想辩解，却见青杏抬起脚朝他的膝盖踹来。姬商哪有反抗的余地，来不及应对，他的左腿便被踹成了诡异的扭曲状态。随着剧痛传来，姬商忍不住想要痛叫出声。却见青杏又是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再将这声惨叫拍回喉咙的同时，也将姬商整个人拍出数米远。 姬商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哇得喷出一大口血。姬商支撑着身体惊恐的看着青杏，而青杏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姬商，冷然道：“这是你欺辱我的代价！” 说着，青杏再度抬起手，朝姬商挥出三道金光。就在姬商暗道吾命休矣之时，这三道金光却止住了势头，轻柔的落在了姬商面前。姬商定眼看去，发现是三片有着金色流光的银杏叶。看着这三片明显不是凡品的银杏叶，姬商有些惊喜的抬头望去，却见青杏已经转过了身子。 背对着姬商，青杏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三片叶子是我的信物。你可以带着去找牡丹和我二妹，给她们一人一片。就说是我请她们帮忙，让她们同样给你们一件信物。就我一个，恐怕真龙不一定会重视，但是加上她们两个，成功率应该会高一点。最起码不会直接弄死你们！” 说到这里，青杏停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次真龙入世，我不曾直接拜见，但我总觉得，真龙似乎有些和以往不同。你也知道真龙对你们的态度，如无必要，你们最好不要贸然接触以免生变。你不是想救那小丫头么！那你就让小丫头自己负责，去找牡丹，二妹也好。去拜谒真龙也好。最好都让她自己去干，你们都不要贸然掺和。” 强忍着痛楚将三片叶子收好，姬商先是对青杏又跪拜了一次，然后虚弱的说道：“多谢青杏姐姐帮我！不过，小月儿还只是个孩子，将这事都压在她身上……” “那就让她去死好了。”青杏毫不留情的反驳让姬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青杏却毫不顾忌。这个世界让青杏顾忌的东西不少，但大云皇族的人她还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 青杏冷然道：“真龙说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一个不自救的人，就让她去死好了。对于你们来说，那丫头可能是个天才。可是你们一族，因真龙而死的天才还少么？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天才！死掉的天才，什么都不是！” “好了，就这样吧！”青杏似乎失去了继续交流的兴趣，直接了当道：“以后，你这个臭小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们姬家的所有人！告诉他们，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不想挨揍的，就滚远点！你也可以滚了！” 随着青杏一拂袖，姬商只感觉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来到了龙王庙的大门口。落在没有丝毫缓冲物的地上，牵扯到身上的伤势姬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痛晕过去。 看到姬商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周围的人一惊之后，却是饶有兴致的围着姬商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当然，一直待在龙王庙附近，姬商的仆人也发现了姬商，连忙围了过来。 其中动作最快的是一个小姑娘，惊呼一声之后，率先来到姬商身边，开始检查姬商的伤势。不过有些没轻没重的手落在姬商的身上，让他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连忙说道：“锦儿，快停，快住手！我没事，我没事！” 锦儿闻言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妥，停下了手上动作，泪眼汪汪的说道：“公子，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毒手！把您伤成这个样子！您和锦儿说，锦儿帮您报仇！锦儿一定让伤您的人比您惨十倍！” 看着锦儿含泪发狠的模样，姬商本就因为伤势变得有些扭曲的表情越发的怪异了。沉默了片刻，姬商对着一脸坚决的锦儿轻声说道：“是青杏姐姐干的。” 锦儿原本就眼泪汪汪的眼睛，此时更是充盈得随时就要落下来一般，不过现在是吓的。腿肚子不断发颤，小脸煞白的锦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姬商说道：“公子，能不能当锦儿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过！锦儿什么都没说过！” 想了想，姬商还是打消了告诉小侍女她刚才的话多半已经被青杏听到这个事实。虽然看着小侍女被吓哭的样子很好玩，但眼下还有事情要托她去做，姬商还没坏心肠到让小侍女一路哭着帮自己办事。毕竟欺负小女孩让她泪奔这种事情，不亲眼看到根本没意义。 伸手摸了摸锦儿的头，姬商说道：“锦儿，麻烦你去云泽一趟。请明虚公主来青龙镇找我，就说我有要事与她商议！” 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锦儿点点头，胆怯的看了龙王庙的方向一眼，二话不说转身逃命一般的朝外跑去。 姬商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刚一动便又牵扯到伤势，痛的他的脸微微变色。此时其他的仆人也过来了，对着姬商告罪一声后，领头的护卫快速察看了一下姬商的伤势。和姬商低声说了几句，便招呼其他仆人小心的将姬商抬起，朝着最近的医馆走去。 感受着因为牵扯到伤口而传来的痛楚，姬商仰头看着龙王庙在他视线中越来越远。 常人无法看到的银杏树树顶，一道绿色身影静静的看着姬商被人抬走。轻叹一声，青杏不由想起了那个英气坚毅的女子。目光转到了青龙镇中另一条街道上，看着街道上那道小小身影，青杏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疑惑和做贼心虚的不安。 轻咬着嘴唇，青杏自语道：“有牡丹和知羞一起扛着，真龙应该不会下狠手惩罚我的吧！实在不行，到时候真龙真的生气的话，就把牡丹推出去吧！反正真龙最喜欢那花痴了！只要花痴说她说主谋，真龙应该不会太计较的！嗯！就这样干！” 偷偷的找到了一个背黑锅的，青杏心中的不安也减轻了不少。就在此时，那道小小身影似乎有所感应的朝青杏的方向望来。青杏当即打了个激灵，连忙把身子藏到茂密的树叶之中，同时移开了视线。当视线似是随意的落在一个略显陈旧的小院子时，青杏神色变得肃然。 看着院落中密密麻麻活敞开，或挂着，或随意堆砌在角落中的各色纸伞；看着院落中有些病态的柳树，和它身畔同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女子，青杏无奈的又叹了口气。心有所动，青杏突然想告知这身影一些事情，可一想到姬商的事情都还未了结，青杏便有些踌躇。 看着那道身影重复着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制伞动作，青杏捏着一片黄色银杏叶不断揉转，却迟迟没有将其丢出去。在那道身影似有所感的回望之时，青杏也恰好转开了视线。松开了那片银杏叶，青杏整个人倒在了银杏树顶。繁茂的枝叶，将青杏的身影掩盖的严严实实。 回望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身影回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青杏躺在银杏树顶仰望着阴云越发浓郁的天空，轻声自语道：“真龙这次下山，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且，为什么总感觉真龙有点奇怪……祂，是这个性子的么？这老柳树等了这么多年，已经没多少日子了……真龙这一次，会去见她么……小鸡子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刚来那会多好玩，现在越来越没意思了……今天还威胁我，要不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诶，以后的日子好无聊……算了，还是睡一觉吧……希望醒来的时候，不是真龙叫醒……”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事情，青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对于青杏来说，睡觉一直是她打发时间的最好手段。虽然一睡数百年会让青杏错过许多事情，但最起码青杏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感觉寂寞。这一点上，那颗柳树可以说就是青杏最好的反面教材。数百年如一日，最终也不过换回来一世寂寥。何苦？何必…… 第三十三章 卖伞 那小院子中进行着友好交流之时，青灵已经在屋顶上跑出两条街了。不过很快，青灵便落回到了地上。一来是因为这样行动有些显眼，很容易引起镇内执法队的注意。二来，被冷风一吹后，青灵也明白了这种事情和前世调侃地震是差不多的。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而且或许是前世无神论的环境，让青灵对于这种神明敬畏程度有限。初时的不安之后，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想清楚之后，青灵也就不那么着急着要离开青龙镇了。当然，之前原计划准备多逛几天做做考察的打算，青灵很自觉无视了。 在这里多逛一会应该没什么事，但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在这种略有紧迫感的心情之下，青灵逛街的速度比之刚才还是要快上了许多，更多的是一晃而过，而不是继续挑挑拣拣了。当然，这和这条街没有之前的好玩，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和与青灵初来时那条街道相比，她现在所处的街道明显冷清了不少。不光是街道上的摊位少了三分之二，摊贩和门店做的生意也有着很大的不同。那条街上，几乎都是各类小吃，茶馆酒楼以及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 而这条街，多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具之类的。或许平时生意并不差，但与节日气氛烘托的小吃街相比，就显得有些冷清了。来这的人不但少，几乎都是匆匆过来买些必需品之后，又匆匆离开了。来去匆匆的行人，更是让这条街显得冷清。 不过这对于青灵来说，反而感觉要更好一点。那边热闹是热闹，可太拥挤了。好吃的是不少，可青灵没钱不说，前世更是见过更热闹，美食更多的美食街，实在提不起兴致。 至于杂耍之类的，有前世特效电影好看？相比较之下，这充满古代氛围的生活街道，反而让青灵觉得更有意思一些。放在前世，来这么一趟影视城你得花上好几千块，还没有这么多免费的群众演员做陪衬。 一路走走看看，一会功夫青灵就快走到了街道街道尽头。而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孤零零的摆着一个放满油纸伞的小摊。 其实卖油纸伞的小摊，龙王庙前也有，而且都是有着各种图案的精品。就青灵的感觉而言，与其说是雨伞，不如说是更接近工艺品。青灵刚看到的时候，还想吐槽龙王庙前卖雨伞，难道不是打脸么。 而这些油纸伞就要粗糙很多了，色彩素朴，基本没什么花纹。青灵倒是觉得，这些油纸伞应该要比那些工艺品结实耐用很多。 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伞摊摊，本应该没什么值得青灵关注的地方。可是看到这些油纸伞，青灵莫名有种熟悉感。 随手拿起一把油纸伞，抚摸着感受油纸伞带来的触觉。熟悉越发强烈之余，青灵却又觉得这油纸伞中好像差了点什么。放下手中的油纸伞，青灵又从摊位上拿起另一把。同样的熟悉感，同样的欠缺了一点东西。 再度放下，拿起。青灵不断的尝试着小摊上的各种油纸伞，终于，伞摊的摊主看不下去了。 就在青灵再度拿起一把油纸伞的时候，摊主伸手抓住了伞尖，有些不客气的说道：“我说小姑娘，你买伞就买伞吧！你捣鼓什么呢？眼看天就要下雨了，我还准备靠着这伞卖钱养家糊口呢！你这样乱翻，弄烂了你赔啊！” 抬头看了摊主一眼，虽然青灵不喜欢以貌取人，但这摊主给青灵的感觉并不算好。倒不是说这摊主长得多难看，一看就不像好人。光从长相来说，摊主还能称得上是五官端正，和獐头鼠目之类的绝对扯不上边。 只不过狭长的眼角和微微的鹰钩鼻破坏了整体观感，让他的整体气质变得有些阴冷。不过却又没到那种坏人的地步，加上身上的市侩气息，给人一种电视剧里反派狗腿子的感觉。 微微皱起眉头，青灵也没说什么，直接松开了握着伞的手。这摊主话说的不好听，但总归是青灵光看不买在先。既然人家不愿意青灵继续翻弄，青灵不翻也就是了，没必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吵吵嚷嚷的。 对此青灵唯一的想法也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态度，这伞摊能开的下去？’ 当然，这也是青灵想岔了。若是正常顾客，这摊主就是不满，也只会在人家走后小声嘟囔几句，不会像现在直接出言呵斥。不过，这是面对那些成年人的态度。像青灵现在的小孩体型，一过来就是又看又摸的，也不像是真的想买的样子。对于小孩，摊主自然不用客气。 不过看到青灵没说什么就要乖乖离开，想到今天生意不太好，那摊主有些不乐意的喊道：“我说女娃娃，你就这么走了？在我这翻来翻去这么久了，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青灵闻言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这个让她有些不爽的摊贩。刚才还能说青灵不对在先，但现在明显是准备强买强卖，青灵可没有好脾气到这都忍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摊主，青灵淡淡的问道：“不知有何指教？” 看到青灵平静的模样，身份衣服也不像是穷苦人家。摊主眼珠子一转，倒也没有继续追究，反而一副关心模样说道：“小姑娘，你看这天色阴沉的哟，说不定等下就要下雨了！你看也看了，干脆就买把好了！这样我也算没忙活，你也不用淋雨。淋湿了回去，你长辈恐怕不高兴的。” 看着语气骤变的摊主，青灵还真有些气不起来了。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摊主就是打算强买强卖。但这番勉强能说通的话说出来，乍一听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虽然青灵还是没什么感觉，可换了另一个人就说不定了。 就是青灵，如果不是真的没钱，说不定也会因为不好意思买上一把了。毕竟，站着翻了半天不买被店家直接指出来，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反正青灵没有脸皮厚到因此恼羞成怒，反过来指责摊主的不是。 可问题是，青灵是真的一文钱都拿不出来。眼睛在伞摊上来回扫视了一下，青灵对着摊主摇头轻声道：“大叔，这些伞都不是我喜欢的。而且，我今天也没带钱出来啊。” 青灵自问，以她如今的外貌，加上轻言细语的萝莉音，应该足以打动这个摊主放自己离开。而听青灵这么说，摊主也有些犹豫。不过眼珠一转，摊主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说没你喜欢的？没事，我这里还有几把，你看看！” 看着低头翻找的摊主，青灵开始有些鄙夷了。 ‘重点是没我喜欢的么？重点是我没钱好吧！’ 就在青灵准备直接跑路的时候，摊主却是抱着几把油纸伞站了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小姑娘，你可走运了。这可是我珍藏的，名家制造的雨伞。一般人我连看都不给她看的，也亏是你给我的眼缘好……” 对于摊主的鬼话，青灵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他怀中的那几把雨伞，倒是可以看得出明显比摊面上的精致许多。随着摊主将这些油纸伞放在摊面上，青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其中一把青色的雨伞上。 下意识的伸手将这青色雨伞拿起，青灵感觉从这青伞上传来一股眷恋和雀跃的情绪。就是青灵自己，也有种仿佛长大后找到了童年重要玩具的怀念感。这让青灵不由有些惊疑，心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一下，青灵撑开了青伞。这青伞的材质与普通的油纸伞完全不同，当然，并不是前世雨伞的化纤材质。青灵并不能认出这青伞的具体材质，但整体观察下来，青灵却感觉这把青伞生机勃勃，仿佛活着一般。 不是恐怖片里那种吓人的活着，而是仿佛看到阳光下绽放的花朵般，让人觉得充满生机。 虽然，说一把不知道制作出来多久的雨伞充满生机，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仔细的端详这把青伞，青灵心中生出要将其买下的想法。不知为何，青灵隐隐有种感觉，这把青伞就是为了送到她手上才出现的。 将伞合拢，青灵转头看着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摊主问道：“这伞我要了，不过我没带钱，以物易物可以么？” 摊主目光在青灵身上扫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道：“当然可以，不知道小姑娘你准备用什么交换呢？” 迎着摊主炙热的目光，青灵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那颗一波三折，最终回到她手上的仙果。青灵一手抱着青伞，一手将果子递到摊主面前，轻声说道：“我就用这颗果子换你的伞如何？” 青灵虽然对着仙果的感觉就只有味道不错，并未像那两只一样确实感受过这仙果的神奇之处。但以胡莹莹和武媚娘这种肉食动物看到就流口水的表现来看，显然价值不会太低。普通人吃了纵然无法延年益寿，但怎么想也该有强身健体的功能，反正再怎么也该比一把雨伞要贵。 其实真遇到识货的，恐怕几百上千两的价格都能卖得到。用这么一颗仙果换把雨伞，也就青灵能做得出了。 不过，这摊主显然是个不识货的。看到青灵拿出一颗果子想要换青伞，摊主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只是稍微瞄了一眼，摊主便盯着青灵轻声说道：“小姑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一颗破果子就想换我的伞？或许你把这果子当宝，但是拿来换我的伞可不够啊！” ‘哟，这倒霉果子还送不出去了。’无声的吐槽了一句，青灵也不气恼。人家不识货，送上门的机缘都不要，吃亏的又不是青灵。将仙果默默的收回怀中，青灵也没有将那白银果子拿出来。对于不识货的人，没必要多给一次机会。而且就算拿出来了，估计多半还是依旧不不识货。 看着摊主，青灵问道：“那么，你想怎样才能将伞给我？” 摊主闻言好好的上下扫视了青灵一会，眼珠子转了好一会，才伸手指了指青灵头顶的发簪，说道：“你把你头上的发簪给我，我就把伞给你！” 看着摊主眼中快要溢出来的贪欲，青灵单手将龙形发簪取下，任由一头秀发披散下来。不过感觉有些遮挡视野之后，青灵还是将头发收拢披在身后。举着龙形发簪看着摊主，青灵问道：“你确定，我用这根发簪就可以换走这把伞么？” 摊主见状连忙点头，忙不迭的说道：“对对对！这簪子就够了，簪子给我，这伞就归你了！” 听着摊主这话，青灵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青灵不太懂玉器，但这青色龙形发簪从色泽和制作无疑都是上品。放到前世古代，卖个几百上千两也完全没什么问题。就算往低了说，再怎么几十两也有的。但这伞能值多少钱？纵使有些特异，但雨伞从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奢侈品。显然，这摊主是把青灵当肥羊了。 第三十四章 相师 心中的火气一闪而逝，青灵倒也没想因此和这个利欲熏心的摊主翻脸。 就青灵自己感觉，这一世，钱财对于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人活于世，最重要的事情不过是衣食住行。而这几样，也是占了人生支出的大头。但青灵现在，恰恰不需要在这几项上有什么支出，所以钱财对她来说也就没有了前世的价值。 衣服就不用说了，自带洁体功能道袍穿着多舒服，青灵完全没有更换的打算。至于吃的方面，青灵也已经发现了她似乎达到了前世辟谷的境界。作为一个一直处于饱腹状态的人，除了真的很好吃的东西，一般的食物已经很难引起她的兴趣了。 住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一个地方青灵都不敢停留太久，深怕被那个仙门中人找上来抓回去，更别说是长期居住了。而且对于身在他乡为异客的青灵而言，前世国人一定要买个房子的执念，并不会在这一世起效。 至于行的话，已经有了云仙步的青灵，还需要什么坐骑么？ 而开销最大的伴侣，以青灵现在的小萝莉模样，她可不想发生我找你来当我老婆，结果你想当我老娘的事情！毕竟女女为伴，在这个世界太过惊世骇俗了点。纵使青灵不在意，可对方呢？ 前世一直想着大富大贵的青灵，在穿越之后，明明身价千银，反而对钱没什么兴趣了。甚至在想到几百上千两的时候，青灵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这些钱能用来干些什么，而是想着这些钱带在身上一定很重！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青灵再度举着青龙簪问道：“你确定，要这根簪子？” 青灵再度问，倒不是舍不得这根簪子，而是为了给摊主一个机会。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夜暴富固然让人心向往之，但古往今来一夜暴富往往反而是件祸事。青灵可以戴着这青龙簪到处跑，不代表摊主拿到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虽然照理说，青灵的小孩子模样应该更容易引发别人邪念。但事情并不是看着这么简单的。 青灵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是知根知底的。 若是邻家小孩捡到块黄金，恐怕走不出几步就得被人巧取豪夺了。但如果换做一个陌生的小孩，身穿价值千金的东西到处晃悠，反而没什么人敢出手了。 毕竟人都有个心理，敢这么招摇的人多半是有着大背景。稍微脑袋灵光一点的，就不会去招惹青灵。而敢招惹青灵的，多半是没什么脑子的。就比如眼前这个，想当邻家小孩的摊主。 青灵虽然给了摊主机会，但这摊主只是略作纠结之后，便伸手从青灵手中抓过了这根青龙簪，快速的藏进怀中，左右环望了一下，摊主闷声闷气的说道：“交易结束，概不退换！” “那你，自求多福吧。”摇了摇头，青灵也懒得去劝这个摊主。福祸无门，惟人自招。 撑开伞又看一下，青灵转头问道：“对了，问你个事情。制作这把伞的人，住在哪里？” 贪婪的看着玉簪的摊主，身子不明显抖了一下。在发觉青灵不是想退货后，连忙伸手指着说道：“这里走到底，朝里走到有着一颗大柳树的院子里。制造这把伞的柳婆婆就住在那里！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快点走吧！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见摊主都开始下逐客令，青灵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朝摊主指的方向走去。 而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目睹了青灵买伞的这一经过。目光在青灵娇小的背影和摊主并不瘦弱的身影中流转了一下，眼睛的主人从角落中走了出去，轻手轻脚的跟着青灵身后，一同离去。 骗得了青灵的玉簪，摊主却有些惴惴不安。看着街道上并无异样的行人，摊主却总有种他们都在窥视着他怀中玉簪的感觉。 一时间，摊主如坐针毡，想了想干脆连生意都不做了，就开始收拾着摊子上散落的雨伞。刚打包好一捆，摊主猛地一拍额头，暗道糊涂。都有玉簪了，这些破雨伞值几个钱！ 这样想着，摊主把收拾了一半的雨伞往摊子上一丢，一手揣在怀中捏着玉簪，一边低头匆匆往家中方向跑去。刚走出去不过百来米，摊主便一头撞倒了一个没有把心思放在走路上的白净小生。将对方撞倒的同时，摊主也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 “嘶！”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摊主一手揣在怀里牢牢抓着玉簪，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会不会走路啊！眼瞎啊！” “你！”对面同样刚爬起的白净小生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气恼的看着摊主，白净小生脸色骤变。上前一步猛地抓着摊主的手，白净小生上下仔细打量着摊主的面色，同时嘴里低声自语道：“好奇怪的面相！怎么会，这气色……！不对，这面相不对啊！” 被白净小生这么一抓，摊主顿时被吓了一跳，而随后的上下打量和喃喃自语更是让摊主感觉心里发毛。一甩手从白净小生手中挣脱，摊主一连退了好几步，指着还想接近的白净小生大声呵斥道：“你这泼皮，想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难道想要抢劫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到摊主这样说，白净小生也觉得这么拉拉扯扯的有些不成体统，停下脚步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台不要紧张，在下并非恶人。只是看到兄台面相奇特，所以一时诧异才失了方寸！还望兄台海涵。在下并无恶意！” “你是个算命的？”听到白净小生这样说，摊主不失警惕的问了一句。 白净小生闻言脸色一僵，无奈点了点头，说道：“算，算是吧！” “那么，你要给我算什么？”摊主好奇的问了一句，然后摇头说道：“小子，我劝你不要打我的算盘。我才不会花钱算命！你要赚钱，找别人去！” 白净小生摇了摇头，正色道：“我不要钱，之所以拦下兄台，完全是因为兄台的面相太过凶险，乃是短期内折福导致死气弥漫而生的大劫！” 听到白净小生凶啊大劫啊的，摊主也有些紧张起来，问道：“小兄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说简单点，太复杂我听不懂！” 白净小生想了想，直白的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五天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放你娘的狗臭屁！”摊主闻言不是害怕，反而是气得大骂一声，恶狠狠的看着白净小生，“小子，竟然敢咒我！” 白净小生脸色一僵，反驳道：“你怎么骂人呢！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但骂你，我还要揍你呢！”说着，摊主面色凶狠的朝白净小生走进几步，吓得白净小生连忙退后了几步。 看着白净小生惊慌的样子，摊主捏了捏怀中的玉簪，左手指着白净小生说道：“小子，算你今天运气好。我还有事，今天你这顿打就先给你免了！记得，下次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敢咒老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撂下狠话之后，摊主也不再继续和白净小生纠缠。看着摊主离开的身影，白净小生也不敢追上去，只能高声喊道：“兄台，我真没骗你啊！你面相真的很凶险！如果……” “渊儿！够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李归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扭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父亲，李归渊指了指摊主的身影，小声说道：“爹，那个人的面相好奇怪！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奇怪的面相。从面相上来看，他前些日子似乎还是福泽平平的普通百姓，但今天福泽却在骤升之后骤降为大劫！这种变化，完全说不透啊！爹，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李乘风摸着胡须，摇摇头叹道：“真龙不可欺！” “真龙不可欺？！”李归渊重复一遍，脸色惊骇的看着李乘风，惊呼道：“您是说，此人遇到了真龙？” 点了点头，李乘风似是怀念的说道：“当今天下，也就只有真龙，可以如此随意的左右一人气运。可笑此人遇到真龙，乃是改变一生福泽的大机遇，若是把握住了，一生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可笑，竟不识抬举！真龙不可欺！即便真龙不在意，但冲撞真龙气运折损也怪不得别人了。” 气运折损！身为相师，李归渊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道：“爹，真龙真有这么可怕么？” “若是不去招惹，倒也无妨。便是真龙，若无故出手，反倒不太可怕。”看了李归渊一眼，李乘风轻声道：“若是主动招惹，远比你想的可怕！若是修行之人也就罢了，境界越高，气运也便越凝实，最高深者便是真龙也难以轻易撼动。但若是普通人，想要欺辱真龙，那自是自取灭亡。” “我们李家拥有八卦大衍图和四象星辰算术，以相术而言，举世无双。可这千多年来为何一直默默无闻，不敢入世？那是因为，近两千年前，我等祖上联同江国算计了当时还只是蛟蛇的真龙！镇压青蛟二百年，延续了江国二百年的国祚！也由此，和真龙结下了因果。” 说这段话的时候，李乘风的语气风轻云淡，但在李归渊听来却仿若是惊涛骇浪。无论是以相术镇压真龙也好，逆天改命延续国祚也罢，无不是他们相师所追求的惊世之举。想到这是祖上所谓，李归渊顿时心潮澎湃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但李归渊很快便想到了之前那个男子，想到他脸上弥漫的凶相，脸色有些苍白的问道：“镇压真龙，延续国祚，皆是逆天而行。祖上如此大手笔，不知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见李归渊并未为往日辉煌所获，冷静的指出关键之处，李乘风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青蛟逃脱之后，江国于五年内分崩离析，子孙后代，四十七系，尽皆死绝！就连他们祖上的尸骨，也被如数挖出，挫骨扬灰！” 尽皆死绝，挫骨扬灰。不过八个字，却让李归渊仿佛见到了当时的尸山血海，白骨盈野！作为小有所成的相师，李归渊再度感受到了滥用相术的后果，看着李乘风，李归渊轻声问道：“那么，我们家呢？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为了两百年国祚，大象国付出了子孙死绝的代价，作为始作俑者的李家，显然也逃不过这一劫。李乘风闻言苦笑一声，摇头道：“这便是我等近两千年都不曾入世的原因。当年帮江国镇压青蛟延续国祚，祖上便知日后青蛟逃脱，恐有大祸临头。” “所以早早推辞了国师之位，断了和江国国运的联系，隐姓埋名。因为断了联系，所以我们李家并未享受到江国国运照拂，同样，也就没有遭受到国运倒转反噬时带来的劫难。随着大象国覆灭，祖辈原本以为和真龙的孽缘也算了解，但却未曾想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江国覆灭，青蛟吞噬了江国龙气，脱变为真龙后，祖上镇压真龙的恶报才真正降临。” “我们李家最繁华时，有五房十七支，共五百多人，天资聪颖者时之三四。可当气运逆转，皆化为一捧黄土。纵使千年来我们李家能人辈出，无不想方设法消弭这恶果。可现在，也就只剩下我们一脉单传了！不过，好在百年前总算是了解了和真龙之间的孽缘！” 李乘风的叙述刻意的避讳了关键的人名，但对着段历史也有所了解的李归渊自然知道那位祖上到底是谁。手不由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数次之后，李归渊问道：“爹，您恨龙么？若不是她，我们李家也不会沦落至此！还有那老祖，也不会被人叫做祸国妖师！” “痴儿！”李乘风摇摇头，眺望远方，淡然道：“镇龙天师也好，祸国妖师也罢！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不管好坏，老祖总归青史留名，足以让吾辈中人心向往之！至于我们李家凋零，也怪不到真龙头上，只能说咎由自取！” “一饮一啄，不过是因果报应。真要说起来，若祖上没有欠人人情，不自恃相术高深，欺辱青蛟，又哪来这青蛟化龙之后的祸事！切记，对于吾辈来说，千金易得，人情难还。等闲不要欠下人情，若不然以命偿还事小，祸连子孙事大！” 看着李乘风严肃的样子，李归渊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爹，我前段时间游历之时，听说大云国皇族是真龙子嗣？这是真的么？若是真的，为何从未见大云皇帝以真龙天子自居？还有，他们贤德有余，为何却都是一副短命像？” 第三十五章 秘闻 “不想死你以后就别牵扯到大云皇室中的任何人！”严厉的看了李归渊一眼，李乘风压低声音说道：“这本是秘闻，等闲不可随意传播！将这个秘闻告诉你的人，恐也是心怀鬼胎之辈！大云皇族并非真龙子嗣！但又和真龙颇具渊源，有着真龙血脉。真要算起来，是可以自称真龙后人！” 见李乘风神色严肃，本就对着消息有所警惕的李归渊正色道：“爹，我本也对着消息有所怀疑，来的太过蹊跷！只不过儿子不明白其中缘由，还请爹爹明示，好让孩子以后不要犯错！” 看着李归渊，李乘风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那群心怀不轨的人察觉你是李家传人，所以借此试探一二。不过，你也是该知道了。这一切，应该是将近一千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因为我们李家因为和真龙因果纠缠，所以还保留着相关的记录。 “换做是其他人，即便修仙门派，多半也不是很清楚这段历史。也就南疆妖族的龙神殿，可能还有着相关记录。便是大云国皇族，自那次……以后，对这段历史也不甚了解。” “那是江国消失后又过了几百年，青蛟也已越过龙门化为真龙。当时统治这片天下的，是名为单国的国家。时至单国末年，国家动荡群雄并起。在众多的枭雄之中，却出现了一个女孩为首的势力。并且，还得到了真龙的辅佐。在真龙辅佐之下，五年后那个女孩便统一了天下。而为了纪念真龙，那个叫做姬倾的女孩，为这个新生的国家取名为云国！” 听到姬倾这个大云国国民耳熟能详的名字，李归渊眼睛一瞪，忍不住惊呼出声：“大圣真龙太祖武皇帝姬倾？！武皇帝，是个女子！？不对啊！不是传说武皇帝和天女结合，生下了孩子么！？怎么会是女子？！等一下，那传说中的天女，就是真龙？！也不对啊！真龙之尊岂会下嫁给凡间帝王！更别说还是个女皇帝！若是真龙后代还差不多！怪不得大云皇族敢以真龙追谥武皇帝！不对啊！以真龙为号的除了武皇帝还有仁德皇后！那仁德皇后又是谁！？” 对于李归渊惊讶得语无伦次，李乘风也没有在意，当初他得知这个秘闻的时候，反应也没有好到哪去。等到李归渊稍微平静一些，李乘风继续说道：“渊儿，时间都过去一千多年。就连大云皇族对这段过往都已经语焉不详，更别说是你在外面道听途说而来的传言了！” “那真龙，便是传说中和武皇帝结合产下太宗皇帝的天女，也就是大圣真龙龙王仁德皇后！至于真龙为什么愿意下嫁一个女皇帝，并屈尊皇后之位！因为真龙，祂喜欢女子！若武皇帝是个男子，敢提这种要求，说不定反而会直接被真龙打死！” “但正因为武皇帝是女子，所以真龙才愿意受皇后位！而若非武皇帝就是女儿身，你以为这大云国为何如今是女皇当道？若无武皇帝太宗皇帝珠玉在前，你当真以为大云皇族女子多活的那十年，就足以上位成就千年女帝传统？！” 李乘风的声音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偏低。但是每一句话落在李归渊的耳中，却仿佛是一道道惊雷，炸的他外焦里嫩三观尽毁。这番话若是出自别人的口中，李归渊说不定就直接a上去让他不要胡说八道了。 但是说这话的是他老子李乘风，李归渊除了将这些让他三观崩塌的事情努力接受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而一旦接受了这有些炸裂的事实，李归渊反而觉得事实应该就是这样。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何武皇帝和仁德皇后都可以冠以真龙之名，而仁德皇后甚至还直接用上了龙王的称号却没有被真龙找麻烦。合着一个是真龙的……伴侣，一个就是真龙本身，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称呼上的事情。原本民间一直以为武皇帝是男生女相，结果没想到就真的是女子！ 不过说起若不是大云皇族对于真龙的事情讳莫如深，恐怕这段往事也不会如此迷雾重重。甚至，若不是那仁德皇后的神像有神异存在，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容貌，或许光从神像的容貌相似度来说，就能让人看出一些端倪了。 李乘风也知晓李归渊此时的心态，留了一段时间让他消化这些。等到李归渊消化的差不多了，李乘风便继续又说出一个惊天秘闻：“太宗皇帝其实真是武皇帝和真龙结合所生，不过孕育太宗皇帝的不是仁德皇后，而是武皇帝本人！” “什么！”李归渊惊呼了一声，但随即却又觉得这很合理。 毕竟真龙之尊，以皇后位侍奉一个凡间帝王已经是无比的屈尊了，更别说的帮她生孩子了。而且，还是帮一个女帝生孩子，想想就不太可能。只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武皇帝是男生女相的男子。所以对于和天女结合生下太宗皇帝这种隐晦的用词，更多的是倾向于是天女所生。 现在李归渊才有些明白，为什么这种秘闻李乘风敢在这大街上就随便说出来了。若不是说这些话的是他老子，李归渊真是一个字都不会去相信。而就算这些是真的，你跑去和皇族的人说你们太祖武皇帝是个女孩子，还为她的皇后生了你们太宗皇帝。 讲真，就是大云皇族出了名的好脾气，李归渊也觉得大概率会被直接打死。李归渊甚至还感觉，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事实太劲爆了，所以才被改得面目全非。 相比较之下，民间流传的那些个版本反而有一点真实性。什么武皇帝英武不凡，让辅助的天女一见倾心，后结合产下太宗皇帝。 这些虽然听着有点吹嘘武皇帝的意思。但总比武皇帝是个女的，还给同样是女子的真龙生了个孩子靠谱得多吧！ 听到李归渊的惊呼，李乘风并不知晓他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接受了，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解释道：“虽然有些令人难以相信，但这却是事实。祖上为了解除真龙气运反噬之苦，曾经冒险接触过太宗皇帝。经过调查测试，发现太宗皇帝虽有神异，却只具人躯并无真龙特征。体内血脉更是人族占了大数，真龙血脉只占很少一部分。” “若是由真龙孕育，最少也是龙人或者蛟龙之资，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即便由人来孕育，也不会出现血脉如此稀少的情况。祖上由此推测，可能是武皇帝窃取了真龙精血，然后以秘法催生出了太宗皇帝。虽有真龙子嗣之名，却无真龙子嗣之实！对了，太宗皇帝，也是个女子！” ‘好吧，武皇帝是女子，仁德皇后也是女子，女子和女子一起生孩子，生出来也是个女子，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老爹，你特意提这么一句，是想说明什么呢？’ 有些不礼貌的虚着眼望着自家老爹，李归渊在心中暗暗复议。不过在李乘风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李归渊却还是摆出了一份认真听讲的模样。 扫了李归渊一眼，发现他似乎已经开始接受这些事情不再震惊。李乘风眼中流过一丝无趣，说道：“不过虽然如此，或许是真龙对武皇帝十分宠爱，对于武皇帝这逾越的行为，真龙非但没有震怒，反而接纳承认了太宗皇帝真龙子嗣的身份。” “而这，相当于将大云国的国运与真龙气运结合！” 说到这里，李乘风脸色露出无比羡慕的神情，而以为不会震惊的李归渊也再度震惊了！原本李归渊以为大云皇族的真龙子嗣只是个嘘头，没想到真龙竟然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这对于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有着真龙庇护的国家，哪怕是除非一连出现百八十个亡国之君，要不然气运之雄厚，真龙不死，几无灭国之祸。而有真龙照拂，心念所感之下，有亡国之姿的国君也当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李归渊眼睛都有些红了，忍不住道：“怪不得，怪不得大云国国祚如此绵长，连绵近两千年屹立不倒！原来，是有真龙在其身后庇护！” “不，你错了！”李乘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真龙早就于千年前飞升仙界，不存于凡尘。仙凡有别，真龙的气运再绵长，又如何横跨两界！更何况，在飞升仙界之前，真龙就断绝了和大云国的联系！真要说起来，已经灭族的江国也好，我们李家也罢，都不是招惹真龙最严重的那个。” “最少，真龙并未因为被我们镇压而亲自赶尽杀绝，我们之祸多是气运反噬之故。让真龙真正为之暴怒，亲自下杀手屠杀的，反而是这些真龙子嗣！” “你说，他们是有多蠢！有真龙庇护，一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福禄双全，却仍不自足！”看着李归渊，李乘风面色唏嘘，“贪心不足蛇吞象！为了永享富贵长生不老，这些孽障竟勾结域外天魔妄图屠龙！被自己一直庇护的子孙后代背叛，你可以想象当时真龙的震怒！” 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李归渊声线颤抖的问道：“后，后来呢？为何大云国还能存在？” “或许是因为真龙心中尚存一丝母性，即便如此，也未将这些不肖子孙斩尽杀绝！”轻叹一声，李乘风道：“没人知道真龙做了什么，但那次之后，大云皇族二十岁以上者，尽皆死绝。余下的，也都活不过三十岁！后来，剩下的人厚着脸皮去玄华山跪求了七天七夜，才变为如今的男子三十载女子四十岁！” “也因此，大云国开始了女帝治国的传统。不过，后来再没有皇族子弟，可以进玄华山十里之内。也无人再以真龙子嗣自居。大云皇族也开始盛传贤德之名！或许，这也是真龙的算计吧。贤德治国，纵使恶了真龙，气运反噬之下，他们也还是挺过来了，甚至延绵千年不曾出现颓相。” “诶……”长长叹了口气，李归渊不知对这段历史该怎么样评断。想了想，李归渊问出另一个问题：“爹，您说真龙已经飞升仙界？那么此世不是应该无真龙了么？现在这条真龙呢？” “她便是那条真龙，不过又不是那条。”看着李归渊不明白的样子，李乘风解释道：“具体缘由我也不曾知晓，毕竟我等何胆出现在真龙面前。不过百年前仙魔之战时，为了了解和真龙的因果，我们李家也曾派人相助与真龙。” “虽然损失惨重，但终归了解了因果。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的家主得以接触真龙。据那位家主所说，虽有差异，但为真龙无误！再后来，真龙独战群魔重伤垂死，玄灵宗为救真龙元气大伤不得不封山，一直到今天。如今真龙毫无征兆的下山，也不知其意欲何为啊！ “真龙入世，不管是福是祸。”看了那摊主离去的方向一眼，李归渊叹道：“这天下，要不太平了。” 听李归渊这么一说，李乘风也感觉心头沉重，低声说道：“真龙入世，牵扯极大，也不知是否是玄灵宗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大云皇族等了一千多年，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最少，为了那天资聪颖的明虚公主，为了这下任女帝，她们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还有那南疆龙神殿，也觊觎着真龙。东海龙宫里那群龙子龙孙，也一直心心念念得要把自家龙王爷爷请回去。” “以前还好，有着真龙飞升前的命令，加之她们不敢对真龙动粗，所以真龙留在玄灵宗倒也相安无事。可百年前那一战之后，神龙殿和龙宫就对玄灵宗很不满了。要不是龙神殿和龙宫互相也看不顺眼，一直掐架制衡，以及真龙命令还有效力，恐怕玄灵宗早就被踏破了。不过若真龙处于玄灵宗外，他们的顾及也就没那么大了。” “反倒是大云皇族，作为地头蛇有些尴尬了。不但实力最弱，其他三方对于大云皇族这群欺师灭祖的孽障，可没有一方看得起的。诶，山雨欲来，可我们李家已经不是当初的李家了，也没有能力在其中斡旋了。只期望，真龙为苍生计，早点返回玄灵宗吧……” 第三十六章 绿柳 按照摊主的指示，青灵很容易的便就找到了他口中那间，有颗大柳树的院子。 站在门口看着这间略显老旧，平平无奇的小屋，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再度涌上心头。就好像，青灵曾经在这里住过一些时日一般。 摇摇头，将这不合时宜的感觉摇走。不想过多探究这具身体以往记忆的青灵不由萌生了扭头就走的冲动。反正不过是一把雨伞，就算有些特殊，那又怎么了，不还是一把伞。 心中为自己的离去找着各种理由，青灵却抱着青伞上前几步，轻轻叩了一下房门。却没曾想这大门只是虚掩着的，直接就被青灵叩开了。措不及防之下，青灵没有丝毫准备，便看到了正坐在院落中制伞的绿衣少女。 平心而论，这是青灵自那个仙门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虽然，青灵也压根没见过几个女孩子。不着粉黛，却美得清新自然。仿佛看尽红尘，繁华落尽后的淡然。纵使是制伞这种体力劳动，却有种随风摆柳般自然和谐，颇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不过这种淡然，却是在下一刻结束了。当青灵看到女子时，女子也因为青灵开门时的动静抬头看到了青灵。美目微瞪，眼中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采。将手上制作了一半的雨伞随手一丢，女子踩着碎步，朝青灵走来。 少女的表情并不狰狞，但看着来势汹汹的少女，青灵突然觉得腿肚子有点发颤，有种心虚想要跑路的冲动。不过还未到青灵下定逃跑的念头，那少女便来到了青灵的面前。 青灵咽了口口水，还未等想出什么说法。便见那个少女却十分顺从的跪伏在了青灵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绿柳拜见主上，主上，您终于回来了！” 青灵：？？？ 虽然前世青灵也幻想过虎躯一震，然后遇到的美女纳头就拜，高呼主公什么的。但是今生别说虎躯一震了，这小胳膊小腿你说是娇躯一颤还差不多。 但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副身轻体柔易推倒的身体，还没震呢，就有人纳头就拜高呼主上了。特别对方还是一个九十分以上的大美人，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好好听。这种梦幻般的开局，仔细想想，这感觉还真不好受！ 虽然有个美女跪拜喊主人，的确很能满足男性的幻想。但真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除了无所适从之外，青灵还觉得很不舒服。不是因为青灵有什么精神洁癖，一个大美女跪在面前喊主人什么的，其实还挺满足征服感的，不管男女。 可惜青灵面对绿柳的跪拜，青灵却是想到了仙门中被人放血的经历。说青灵逃避也好，她本能的不想和这具身体的过往有所牵扯。这样想着，青灵往边上走出几步，没有接受绿柳的跪拜。而绿柳在察觉青灵的举动后，娇躯忍不住一颤。 青灵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让开绿柳的跪拜后，轻声说道：“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你说我是主上？你搞错了吧？” 绿柳身躯明显一僵，随即有些颓然的说道：“是，是奴高攀了。奴是这院中柳树，千年前曾得您点化生有灵智。您离开时，奴都还未化形，您自然是不识得奴现在的模样。主仆名分也是奴自作主张，未得您亲口允诺。但是您的气息，奴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听到绿柳一开口就是千年前，青灵心肝都在发颤，怎么随便买把伞都能遇到个千年老妖啊！这年头，千年老妖都沦落到要动手制伞糊口度日了么！还有，千年前？这么说这具身体看着是只萝莉，结果依旧活了最少一千岁了！恩，合法萝莉也是个萌点呢！啊，不对！一千多岁结果还是萝莉样，也就是说，我以后长不高了么！ 想到自己以后一直会是这个一个萝莉模样，青灵不由的感觉有些气馁。当然，青灵并不是想发育之后胸口多两块累赘，那玩意长别人身上是赏心悦目，但要青灵长两个，那还真敬谢不敏了！青灵单纯的是因为，萝莉身材短手短脚的太不方便了。 有些事情作为旁观者看着挺萌的，可真要自己去体验一下，就不是那么好玩了。 一不注意，青灵便再度走神了。等回过神来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绿柳，青灵顿时感觉后背发毛。虽然绿柳是个美女，而是看样子对自己很恭敬，但毕竟是个千年老妖。一不留神让人家跪在地上跪这么久，万一她想不开翻脸呢！ 想到这里，青灵连忙说道：“那个，你先起来吧，地上脏！对了，我觉得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方便，还是进来说吧！那个，我想了想，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说这话的时候，青灵心虚的快步越过，用后背对着绿柳，生怕看到绿柳生气的样子。 原本听到青灵的吩咐已经站起来的绿柳，在听到青灵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院中柳树上，一只蛰伏的绿蝉骤然发出刺耳的蝉鸣，刚想煽动翅膀。几条柳枝便已缠上了它的身体。将它牢牢捆绑在树枝上的同时，让它的鸣叫也降低了许多。 突然骤起的蝉鸣让青灵也是一颤，只有蝉鸣的诡异气氛，让青灵有些不安。 纠结片刻，青灵小心翼翼的转头望去，却看到绿柳无声流泪的模样。清丽的脸上似哭似笑，两道泪痕由眼睛一直蔓延至下巴处交汇，清澈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没入泥土消失不见。 看着绿柳，青灵第一次知道，原来哭是可以这么安静的。 “你哭了？”绿柳落泪的模样，让青灵看着只觉得心疼。青灵霍然明白，为何有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的亡国之君存在。青灵现在就有一种想要拂去绿柳泪水，让她重现欢颜的冲动。这样想着，青灵朝着绿柳迈出一步。 绿柳见状，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有些诧异的青灵，绿柳连忙用干净的手背是擦拭眼角的泪水，同时嘴上歉然道：“奴失态了！让您见到奴这副难看的模样！奴不想哭的！真的！奴一点都不想哭的！奴只是，只是感觉有点难受！奴只是感觉很难受！奴，真的不想哭的！” 绿柳用手背擦拭着眼泪，但眼泪却并未因为绿柳的擦拭而停止。随着绿柳的言语和动作越来越用力，那泪水也来的越发的汹涌。 可绿柳的声音中，却不带有一丝哭腔，语气甚至可以说十分平淡。若不是青灵清楚的看到那一滴滴泪水，光是从绿柳的语气上来听，恐怕也不会认为她在哭吧。 青灵顿时明白了，或许绿柳是真的不想哭。是的，不想哭，只是有点难受。 青灵并非无情之人，自然也不想看到美人哭的如此凄惨。轻叹一声，青灵忍不住说道：“你别哭了。我刚才说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不是故意撇清和你的关系，而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不止是你，对于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听到青灵这样说的，绿柳眼睛一亮，泪水霎时就停止了，转而关切的问道：“您失忆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不要奴，奴，奴……” 说到最后，绿柳默然了。纵使失忆，又与她何干。 ‘真是一个好骗的姑娘！’暗道一句，青灵没有察觉绿柳的心思，而是故作坦然道：“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重新开始换种生活方式也挺不错的！” 绿柳默然的看了青灵一会，点头笑的很勉强：“是啊，挺好的。您高兴就好……” ‘这话让我怎么接？’无声叹了口气，青灵想了想，看着绿柳问道：“既然你认识我，那么应该知道我个什么样的人吧？要不，趁现在有空，你和我说说我以前的事情怎么样？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对了，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出乎青灵预料的是，对于青灵刻意抛出的话题，绿柳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青灵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低声道：“奴知道什么，并不知道。重要的，是您想知道么？” 青灵想不想知道这具身体以前的事情？这个问题还需要问么？多少小说的主线就是追寻着一个个隐秘，找回这一世的过去。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机会放在青灵面前。 青灵，怎么可能答应！ 对于这具身体之前发生的事情，青灵压根就不想知道。虽然青灵有时也会好奇，但是要知道好奇可是会害死猫。最起码，青灵在不知道内情之前，不想主动去接触。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青灵可以像个像个孩子一样到处乱逛，干什么都可以随着自己性子来。但如果知晓了一切，青灵恐怕就不会活的这么自在了。 俗话说眼不见心静，不知道的话。青灵至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活的很干脆，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但如果取回了记忆之后，青灵自然要承担与之匹配的责任。青灵很怕，怕知道真相后的责任重到她无力承担。 真想了解的话，青灵从一开始就不会给自己压力，逃出那个仙门了。如今冷静回想，青灵对当时的推测，只觉得是错漏百出。若真是被囚禁饲养的血牛，青灵哪里可以那么容易的就跑出去。其实从对方的态度，青灵就能看出很多端倪了。 但既然已经跑出来了，青灵便没有想过要回去。是当一个一无所知的沙雕不快乐么？这世界那么多，多青灵一个不多。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反而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或许，这潜意识中的情绪连青灵都未曾正视过，一直深埋在内心深处。但如今，却被这刚见面没多久的绿柳一语戳穿。青灵倒是没有心思被戳穿的恼怒感，看着绿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轻声摇头道：“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闻言，绿柳的睫毛动了动，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道：“如您所愿。” 第三十七章 青伞 应了这么一句，绿柳也不再提这事，转而问道：“既然您已经忘记前尘往事，那么又是缘何来此的呢？” 嘴上这么说，但绿柳的目光却落在了青灵怀中那把青伞上。 经绿柳这么一提，青灵这才想起她来这里的缘由。将青伞从抱着改为托着，青灵对着绿柳说道：“就是因为这把伞。我之前在街上逛的时候，发现了这把伞有点奇怪。然后问了卖家，卖家说是住在这里的一个叫柳婆婆的人制作的。我是来找她的。” 说这话的时候，青灵眼睛也没有离开过绿柳。 经过这番交谈，若是青灵猜不出面前这个少女模样的千年柳树精，就是那摊主口中的柳婆婆的话，那么青灵就太愧对自己穿越者这个身份了。 不过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穿越者，青灵还是好奇的看着这个完全没有婆婆样子的柳婆婆。毕竟千年老妖，前世也就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存在了。而任青灵如何观察，却都无法看出丝毫的破绽，完全就是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只是有种莫名的不协调感，让青灵有些在意。 “奴惶恐，胆敢让您称呼以婆婆称呼奴。”绿柳歉意的朝青灵告歉了一句，然后点头说道：“只是周围的市井小民，喜欢如此叫奴。奴对此类称呼也不在意，就随他们去了。这伞是奴所制。其实……这伞本是奴准备送给您的礼物！” “你不在意，我就在意了么？不用这么拘谨！”被绿柳的低声下气弄得有些不自在，青灵随口回了一句。 “奴惶恐！奴该死！奴万死不敢有此想法！” 谁曾想，绿柳却是脸色大变，直接跪伏在了地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绿柳，青灵觉得有些心累。这美人给青灵的感觉不错，就是动不动就跪在地上什么的，着实让青灵有些接受不了。想了想，就绿柳的这个性格，青灵也不出言安慰了，直接板着小脸说道：“我怪你了么！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么？你再动不动就跪在地上，我可要生气了！” “奴……奴知晓了！”轻轻的应了一声，绿柳从地上站了起来。 青灵转头看了看这没有什么特别的青伞，问道：“既然这伞是你送给我的礼物，那么为什么会被人摆着卖？难道，你算准了，我会去买下这伞么？” “您莫开玩笑了。”有些无奈的看了青灵一眼，绿柳弱弱的说道：“若是奴有这种本领，何苦守在这里一千多年。这伞，是被那人盗去的。” “被偷了？”青灵听着感觉，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一个普通人，从一个千年树精手里，偷走她专门制作准备送给她主上的礼物。你说剧情反过来还差不多，这要是真的，这绿柳得多没用！ 思来想去，青灵看着绿柳不确定的问道：“莫非，他是趁你出门的时候，偷走了这把伞？也不对啊，一把伞值几个钱，他还特意过来偷么？” 听到青灵的发问，绿柳目光不由的下移，两只纤细的手绞在一起，将手扭曲成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形状。看得青灵，眼皮不由的微微跳动，深怕直接给扭成麻花了。 过了好一会，绿柳才轻声的说道：“都，都不是。因为您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这伞奴也就随手放在了门边上了。而那人是一直从奴这边购伞出去卖的。之前，他也做过顺手多拿几把伞的事情。不过奴本就不在意这些许财物，也就没有理会他的这些行为。那天奴将伞卖他之后，他出门时便，顺走了这伞。然后，奴，奴……” 绿柳说的支支吾吾，但青灵也算明白了其中缘由。大概就是绿柳早的制作好了这把伞，结果一连千年那个主上都没有回来，以至于绿柳都等的失去了信心。这千年前的礼物，放到现在也就没那么上心了。或许未曾想将它卖掉，但有人要拿走，绿柳也不会刻意阻拦。 结果没想到，放在家里送不出去。被人偷走拿出去卖，反而到了正主手上，而且还成了青灵来此的契机。一啄一饮，倒是有些因缘际会的感觉。 只不过，青灵觉得有些郁闷。本来就觉得有些亏了，现在看着这本就该属于自己的青伞，那花了一只玉簪买伞的行为，好像更傻了！理智的不去懊悔这种事情，青灵也没在绿柳面前提起这事，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伞，除了和正常雨伞的作用之外，还有什么用么？” 脸上浮现一丝羞涩，绿柳沉默片刻，弱弱的回答道：“那个，它是……它，它比较结实！” 青灵听了觉得十分无语，比较结实的雨伞，不还是雨伞么！ 讲真，刚才青灵当做普通雨伞买的时候，都没觉得怎么亏，可经过绿柳这么一说，青灵反而是觉得她亏了。想了想，青灵还是用这好歹是千年树妖的用心之作，礼轻情意重来安慰自己。虽然，这千年树妖制造的雨伞就那摊子上最少还有几十把。而这院子里，更是到处都是！ 偷偷瞄了青灵一眼，绿柳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其实，之所以会是这样，是因为这把伞是一件粗胚。它还缺了一样东西。” 青灵闻言撑开伞面看了看，发现这就是一把很完整的雨伞，也看不出哪里缺了什么。随意的举着这青伞，青灵歪头看着绿柳，问道：“这伞挺完整的，还缺了什么呢？” 看着打着青伞的青灵，如画般的场景让绿柳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轻声道：“这伞，还缺了一颗心。请先将这伞给奴。” 随手将青伞递给绿柳，青灵也有点好奇绿柳所说的伞心是什么玩意。反正以绿柳给青灵的感觉，总不会是人心之类的恶心玩意。 只见绿柳打着伞走到院中的柳树前，对着树干一抚一引。一根有玄光流动，翠玉般的圆柱物便出现在了绿柳的手上。光芒并不刺眼，十分柔和。翠玉柱不过小指粗细，却浑然天成，宛若琉璃。一眼看去，便能瞧出这是件宝物。 随着翠玉柱的出现，那颗本就有些枯黄的柳树顿时不负之前生机，微不可闻的变得有些恹恹的。而柳树上的蝉鸣，似乎也因此变得急躁起来。 “这便是这伞所缺少的伞心了。”举着这翠玉柱解释了一句，绿柳便准备往青伞上按去。 看着绿柳的行为，青灵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安，开口说道：“等一下。” 可是，这一次，绿柳却没有依言停下。在青灵喊出等一下的同时，绿柳却已经将这翠玉柱按在了伞柄之上。没有丝毫阻塞，翠玉柱便融入了青伞之内。 随着翠玉柱的融入，原本没什么奇异的青伞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木质的伞柄，随着流光闪过，化作如同那翠玉柱一般的色泽，只不过没有流光浮动。翠玉化的伞柄上，也浮现了一些宛若天成的浮纹，仔细观察，可以看得出是如老树般的纹路。 而原本就看不出什么材质的伞面，此时却变成仿佛用最上乘绿色锦缎制成的一般。色泽明亮典雅，一片片柳叶飘然其上，仿佛真的一般。乍一望去，仿佛撑着的并不是一柄雨伞，而是一株替人遮风挡雨的柳树一般。 看到这青伞新造型的第一眼，青灵便喜欢上了。 看到青灵眼中的喜爱，绿柳微微一笑，松开了举着青伞的手。这一举动让青灵眉头一挑，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青灵十分意外。只见这无人支撑的青伞非但没有落地，反而是稳稳的漂浮在了空中，然后在青灵惊讶的目光中，稳稳的来到了青灵的头顶。 青灵下意识的抬起手，这青伞便降低了几分，将伞柄送到了青灵的手上。 青灵心念一动，这伞便合拢了伞面，横在了青灵的面前。 青灵松开手后退一步，这青伞便自行飞到青灵身后，仿佛被绳子牢牢系着一般，固定在青灵背后。 青灵再一想，这青伞便又来到青灵面前，自行撑开伞面挡在前方。 不需要青灵任何言语，也没有什么滴血认主的步骤，这青伞莫名的竟就与青灵心意相通。 就这样开伞收伞玩了好一会，握着伞柄，青灵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而随着青灵的想法，这青伞却是不断的往高处飞去。连带着，握着青伞的青灵也被带着飞了起来。在感受到身体有些迟钝之后，青灵想了想，运起了云仙步。 霎时，青灵真的感受到了飞翔的乐趣。随着青灵运用起云仙步配合，青灵发现她真的如同飞一般。而且这青伞的飞行速度，远远超过了云仙步的速度。就灵活性而言，更是比云仙步单纯的轻身要好太多。 有着青伞的配合，青灵觉得自己直接就达到了云仙步大成，凌空虚度，御风而行的程度。这还是为了降低影响，没有完全催动青伞的情况下。 云仙步再配合这青伞不俗的外观，青灵不由预想到了仙子踏云持伞而来的造型。 虽然，可能不管刮风下雨青天白日的都打着把伞，说着像是有点傻傻的样子。但帅哥穿背心依旧是帅哥，老头穿西装依旧是老头！青灵觉得，凭着她现在的模样，加上这青伞配合云仙步的造型，绝对可以让所有人都只会喊仙子666，谁还会有注意那天气适不适合打伞呢！ 真要说起来，为了装逼大冷天还拿把折扇扇啊扇的人又不是没有！相比较之下，青灵只是随时随地撑把伞而已，一点都不过分！脑海中胡思乱想着各种东西，青灵行动上却没有停下了。 而下方，看着青灵兴致勃勃的模样，绿柳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过了一会，当青灵看到绿柳还在下面等着时，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落了下来，来到绿柳面前。 对于这个仙侠世界的法宝价值，青灵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像这种心意相通的法宝，即便攻击力弱点，想来也是价值不菲。而且青灵很清楚，让青伞发生蜕变的是绿柳弄出来的所谓伞心，没有伞心这青伞就是一把普通的雨伞。 虽然这青伞又好看又好用，但青灵却觉得太过贵重了。 再度把玩了一会，青灵有些不舍的在心中指挥着青伞朝绿柳飞去。不过这一次，青伞却不为所动。微微皱起眉头，青灵以为是自己心中的占有欲在作怪。深呼吸几次，坚定了还回去的想法后，青灵再度指挥着青伞往绿柳方向过去。 在青灵的注视下，这青伞却仍是一动不动的停留在空中，好像没有感应到青灵的这个想法一般。再度尝试几次，青灵发现原本比她手臂还要灵活听话的青伞，对于返回绿柳身边的命令，却是根本无动于衷。 可除了这个命令之外，青灵其他的操纵，却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好似青伞单纯的，只是不想执行这个命令一般。 第三十八章 逍遥游 青灵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让青伞回到绿柳身边。无果之后，青灵干脆直接上手抓住伞柄，准备递给绿柳。可让青灵没想到的是，她这一拉竟然没有拉动，青伞就像固定在空中一般纹丝不动。纵使青灵加大力气再度拉拽了几次，青伞虽然被拽的微微发颤，却依旧定在空中不肯移动。 旁观了青灵的行为，绿柳轻声说道：“这是奴送您的礼物，您又何必推让。伞已有心，您何必让它做违心之事。莫非，您是看不上奴送的东西？” 青伞也随之在空中上下浮动了几下，仿佛是在配合绿柳的话。见绿柳和青伞都是这个态度，青灵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再继续下去，反而显得青灵是在嫌弃了。 不再推让，青灵将青伞收入怀中。一手抱着青伞，一手摆了摆，青灵笑道：“怎么会呢！这礼物很好！我很喜欢！我只是觉得太贵重了，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礼物重心不重利，若是无心，再贵重也不过是件俗物。”轻声劝慰了一句，绿柳低头看着青灵，美目一转，轻声说道：“若是您觉得受之有愧，那奴这里倒是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答应！并非是什么难事，只需要您一言即可！成与不成，都与此伞归处无关。仅仅是奴的一点私心！” 听到绿柳想请她帮忙，青灵还真有点紧张，毕竟千年老妖的事情能有什么简单的事。不过绿柳后面的话，打消了青灵的顾虑，甚至让青灵有些不好意思了。绿柳话都说到这种地步，青灵自然也不会推让，点头说道：“那你说说看，如果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奴先谢过。”点头对青灵行了一礼后，绿柳这才低声说道：“奴，奴想请您赐奴青姓！” “哈？赐姓？”对于这个请求，青灵倒是不怎么敏感，随口说道：“你想改就改呗，这有什么。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吧。叫青柳这个名字，有些怪怪的，还是绿柳比较好听一点。” 青灵倒没有拒绝的意识，只是青柳这个名字的确不是很好听。而且如果联想到柳青这个名字，也有些出戏，所以就这么随口提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青灵的无心之语却让绿柳刚露出喜色的俏脸霎时变得惨白。看到绿柳骤变的表情，青灵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连忙补救道：“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叫青柳挺好的！真的！” 绿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既然您不喜欢青柳而喜欢绿柳，那奴还是做绿柳好了。此等小事，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看着绿柳的表情，青灵可不觉得她是真的这么想的，有些忐忑的问道：“你没生气吧？” 感受到青灵的关切，绿柳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语气淡然的说道：“奴怎敢生您的气呢。” ‘得，还是生气了！’对于绿柳如实的陈述，青灵有些抓瞎。安慰女孩子这种事情，她前世就不在行更别说是现在了。再说了，眼前这位也不是普通女孩子，青灵可不觉得前世听来的哄女孩的办法拿来就有用。 青灵干脆岔开话题说道：“对了，你还没有说这伞叫什么名字呢？” 看着青灵怀中的青伞，绿柳心中一动。张了张口，一个名字似要脱口而出。不过，绿柳还是闭上了嘴，柔声说道：“奴未曾取名，也不知以何为名更适合。此伞如今是您的东西，不如您就给它取个名字吧！” 说着，绿柳带着些许期盼的望着青灵，期望从她口中说出她想听到的名字。 对于绿柳有些热切的目光，青灵却是有些感觉不自在。青灵也没有继续推让命名权，撑开了青伞上下打量了一下，青灵第一反应便是叫青柳伞。此伞伞柄如老树，伞面有柳叶密布，咋一看去如柳树轻摇，叫青柳伞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但用眼角瞟了绿柳一眼后，青灵放弃了这个名字。前面刚说绿柳比青柳好，现在叫青柳伞不直接打绿柳的脸么！而用绿柳伞的话，青灵又觉得太轻浮。而且，以形色命名，多少也有些俗气。思来想去，青灵也否决了诸如青云伞，青玉伞之类的名字，转而想着起个重意的名字。 朝这个方向起名，想着想着，青灵便回想起来刚才手持青伞配合云仙步的感觉。那种凌空飞翔，天大地大无不可去的逍遥之感。抬头看着绿柳，青灵松开伞柄让青伞浮在空中，轻笑道：“方才我持此伞飞行于空中，当真感觉到了自在逍遥的意味。如此，这伞就叫逍遥游可好？” “自在逍遥，龙游天下么！”感叹一声，虽然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名字，不过绿柳还是由衷称赞道：“好名字。希望此伞不负此名，护您一世逍遥！” 听到绿柳的称赞，青灵也觉得很高兴，正想着要不要把庄周大大的逍遥游拿出来显摆显摆，便听到绿柳说道：“奴有些倦了。虽然得见您奴很高兴，但今日就且到这里吧！奴还有事要做，请您先去忙您的事情吧！对了，奴今晚便要出远门，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了。若是您想要找奴，恐怕要过些时日了。” ‘这是在赶人吧？果然还是生气了！’青灵小脸一垮，这通篇客客气气的话，字里行间都写着你该滚了，以后也别来了！‘说好了不生气，结果你还是偷偷生气了！’ 刚想抱怨几句，青灵突然惊觉，她表现的似乎太过熟络了。明明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就真以为是好朋友了么！绿柳对青灵客气是情分，青灵如果因此蹬鼻子上脸的，就太不知好歹了！看着已经转过身去的绿柳，青灵也不想继续打扰了。 “那我，就先走了。”将伞招回怀中，青灵抱着伞对着绿柳说了一声，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绿柳闻言一颤，却也没有出口挽留。当青灵踏出房门的时候，那两扇房门便自动合上了。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青灵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她做错了什么。感慨一句女生的心思你别猜，青灵决定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看。 感受到青灵离去，绿柳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给人的感觉也仿佛一下子从妙龄少女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妪。 步履蹒跚的走到柳树之前，背靠着柳树缓缓坐下，绿柳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变得一片雪白。而绿柳身后的柳树，也越发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暮态。那一片片柳叶，也仿佛从春天瞬间进入冬天般，变得枯黄。微风拂过，落叶满地。 树上，绿蝉刺耳的鸣叫一声，仿若哀鸣。 挣脱开已经无力束缚自己的枝叶，绿蝉从树上飞到绿柳面前，化作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打扮的绿衣少女。看着绿柳的满头白发，和在空中随风落下的枯黄柳叶，绿婵哀鸣一声，跪坐着头枕在绿柳腿上哭泣道：“姥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就要死了啊！” “生老病死，世间长事。不成仙，终为黄土。我只是时间到了。”摸了摸绿婵的头，绿柳微怒道：“倒是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之前教导你的话，你都忘了么！龙君面前，为何如此无礼！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你是不是还要找龙君麻烦！谁给你的胆子！小小虫儿也敢在龙君面前放肆！” 说到最后，绿柳用力拽着绿蝉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看着绿蝉满面泪痕的模样，绿柳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怒，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死！” 第一次看见绿柳发怒的绿蝉心头一颤，不由心生畏惧。可看到绿柳如今的模样，绿蝉眼神变得坚定，有些倔犟的说道：“姥姥，你都不怕死，难道我就怕了么！你不是长说生死有命的么！我觉得死得其所，又有何不可！” 绿柳不禁有些语塞，沉默片刻，松开拽住绿蝉头发的手。轻轻的将绿蝉的头发捋顺，绿柳低声说道：“孩子，你和我不一样，我寿元已至，活不了多久了。如今，只是提前那么一点时间而已。而你不同，你还年轻，日后一定可以得登仙道！怎么能和我比！” “才不是呢！姥姥你原本起码还有十年寿元！可如今，姥姥你连今天都过不去了啊！” 泪流满面的哭诉几声，绿蝉狠声说道：“都是那龙君！若是龙君不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姥姥，那龙君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她如此付出！你苦等她千年，结果她却根本不记得你！你为了博她欢心，将木心都送出去了！可她呢！连青姓都不愿与你！还有那什么逍遥游的破名字！，完全和你半点无关！这种无情无义之辈，算什么龙君，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 听着绿蝉的言语，绿柳面色一阵变化。甚至手都握紧了，却还是没有对绿蝉出手。她已经没有时间化解绿蝉心中怨怒了。此时再出手教训，也只会加深绿蝉对青灵的怨恨。 轻叹一声，绿柳无奈道：“傻孩子，不是这样算的！现在你还小，不明白。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这不是交易，所以不是每一个等待，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许多事情，重要的不是能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最重要的是，愿意为之付出的心意！” 看着仍旧愤愤不平的绿蝉，绿柳知道她根本就听不进这些话。无奈的看着绿蝉，绿柳柔声说道：“我和龙君之间的事，我们已经有了了解了！以后我可以一直陪伴龙君，为她遮风挡雨，此我所欲也。蝉儿，答应我，不要去怨恨龙君，也不要去招惹龙君，好嘛！” 对于绿柳的这个请求，绿蝉沉默不语。见绿蝉如此姿态，绿柳低声道：“求你了！” “姥姥！”绿蝉虽然心中怨愤，但非不明事理。绿蝉自然知道，绿柳这完全为了她考虑。一只餐风饮露的小小夏蝉，和九天之上见首不见尾的神龙。该担心谁，一目了然。 看着暮气沉沉的绿柳，绿蝉闭着眼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去招惹龙君！” 见绿蝉答应，绿柳也松了口气。虽然绿柳也清楚，绿蝉所说肯定有些水分。但绿柳不想过于逼迫绿蝉，所以并没有要求绿蝉发誓。若是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那誓言反噬么？ 真要强迫，反而事与愿违。说到底，绿柳其实只是想给绿蝉一段冷静下来的时间。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情，包括生离死别。 最后摸了摸绿蝉的头发，绿柳声音微弱的说道：“那就好。傻孩子，别哭了。姥姥只是有点累了，要先睡上一觉了。以后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找你银杏奶奶，她会帮你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完，绿柳身后柳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悄然落下。绿柳本人，则是化作了点点光芒消散于天地。 看着面前了无生机的柳树，绿蝉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姥姥，我答应你不会去招惹龙君！可是！那小女孩何德何能以龙君自居！我一定会把她抓回来！让她跪在你面前认错的！你这一千年的等待，不该这么默默无闻！我发誓！” 尖啸一声，绿蝉整个人腾空而起。可刚一离地，绿蝉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却看到一个打着哈欠的巨大女子正看着自己。 看着有些眼熟的女子，绿蝉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并不是女子身形巨大，而是她已经变回了本体，此时正停留在女子手上。以夏蝉的体型来看女子，自然觉得十分巨大。 叫嚣着要教训青灵的绿蝉认出女子的模样，却变得十分乖巧，轻声低鸣道：“银杏奶奶。姥姥，姥姥她去了。” 看着手中的绿蝉，青杏叹道：“要不是感知到老柳树去了，我也不会刚睡下就又起来了。不过，老柳树去了，你小子想干嘛？！正好，小鸡子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来陪我说话了，你这小虫子正好留下来唱歌给我听。之前我就想让老柳树把你这小虫子借我玩玩了，可她小气巴拉的一直不肯！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我罩着你。” 不等绿蝉回复，青杏手一翻，绿蝉便落入了银杏树茂密的枝叶之中。仍由绿蝉如何奋力疾飞，却总也逃不出银杏树笼罩的范围。急的绿蝉忍不住喊叫，却只闻蝉鸣，不见人声。 看着在树枝中乱窜到绿蝉，青杏摇摇头，无奈道：“还想好好睡一觉呢！真麻烦啊……” 第三十九章 小贼 刚走过街道拐角，青灵突然觉得莫名心悸。下意识的回头望去，青灵生出了一丝想要回去看看的念头。 心念一动，青灵突然发现四周突然好像变得有些寂静。随即青灵便发现，并不是环境突然变得安静，而是她又进入了那个被她称之为子弹时间的状态。 子弹时间原本指的是，前世一部经典电影中一个经典慢镜头特效。而青灵在体验过那种放慢的感觉后，厚着脸皮将这种状态也称之为子弹时间。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青灵虽然在赶路是也曾尝试再度进入，可惜一直没能成功。所以青灵就估计，这种子弹时间恐怕是需要对方对自己带着杀意才会被触发。 而此时子弹时间被触发，显然是有人对自己起了杀心。这样一想，青灵顿时警惕起来。在缓慢的感觉中，快速的扫视着周围的行人。 很快，青灵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离她不远的一个小乞丐模样的小孩身上。通过放慢的视角，青灵可以清晰的看到小乞丐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明显是朝自己撞过来的动作。不过，从小乞丐空空的双手来看，青灵并没有看到什么凶器。 小乞丐固然看着不怀好意，但也不像是要杀她的样子。这让青灵有些疑惑，难道，这小乞丐只是一个幌子？是用来转移青灵视线的，其实另有其人吗？ 青灵压根就不认识这小乞丐，更谈不上有什么仇值得对方动手杀人了。就算是这具身体之前的经历，但从绿柳一张嘴就是千年来看，这具身体恐怕之前也是很少入世的。总不可能这么凑巧，这小乞丐也是什么千年老妖吧！ 这样想着，青灵只是将逍遥游移动到身前，小部分注意力放在小乞丐身上，但更多的注意力却是用来观察其他更远一点的人。 然后，青灵就看到小乞丐缓慢的，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逍遥游上面。小乞丐明显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从他被反震震得有些变形的脸上，可以看出这一点。 撞击的力度显然有些出乎小乞丐的预料，但就是撞的翻起了白眼，青灵却还是看到小乞丐在撞上逍遥游的同时，伸手探向了青灵左边的玉佩。 只不过这撞击显然有些出乎小乞丐的预料，被撞得后仰的小乞丐并没有完全藏住玉佩。暴露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动作的幅度却难以逃过有些人的眼睛。 在子弹时间模式下，发现这小乞丐是贼后，青灵其实完全可以阻止他的偷盗行为。甚至可以在小贼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玉佩拿回来。 但是为了警惕暗中的杀手，青灵并没有出手，而是放任了玉牌落入偷儿手中。然后，青灵就发现，时间流动恢复正常了。随着一声惨叫之后，青灵便看到这小贼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青灵虽然看不太清他满脸黑泥下的样子，但这大概是很疼的吧。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子弹时间，让青灵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四处张望了一下，青灵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正摸着屁股龇牙咧嘴的偷儿。默然片刻，青灵忍不住想到，‘该不会这子弹时间突然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小贼吧！’ 仔细想想，青灵觉得还真有可能。 这子弹时间之前只出现过一次，俗话说孤例不证。仅仅用一个例子来推断，未免太不严谨了。结合这次，假设这次的子弹时间是因为这小贼想要偷窃自己而产生的话。青灵觉得可以将子弹时间的出现扩大到对方有对自己不利的行为，或者有恶意并要展开行动这方面上。 就上次子弹时间而言，青灵觉得那群二货都有对自己不利的念头。可子弹时间真正出现的时候，却是那个女二货真准备动手的时候。在此之前，虽然她们吵吵嚷嚷的，却也没见出现子弹时间。感觉摸清了一些子弹时间的关键，青灵不由觉得有些高兴，毕竟这可是她的底牌！ 想着关于子弹时间的事情，青灵一时倒忽略了面前这个摔了一个屁股墩的小贼。 这小贼看到青灵一副鼻孔看人，连忙将玉牌朝更隐秘的地方藏好之后。偷儿揉着屁股瞪了青灵一眼，姿势有些别扭的转身离去。 看着偷儿“嚣张”的走路姿势，青灵其实倒不是很在意。相比较玉佩的价值，青灵真正在意的是这小偷竟然偷她头上了。是老娘不可爱了！还是你眼瞎啊！ “喂！”青灵刚喊一声，就看到小贼仿佛被狗撵着一般，瞬间跑没影了。 刚想着追上去，青灵便发现有两个年轻的男子，紧紧跟着小贼的身影一起离开了。眼睛一转，青灵很快就得出了一个黑吃黑的结论。嘴角一勾，青灵倒不着急了。抱着逍遥游，青灵脚尖一点地，便飞到了屋顶之上。 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青灵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两个尾随的年轻男子。远远的保持着不被甩掉的距离，青灵一边注意不被普通人发觉，一边在房顶上快速移动。 不过有些出乎青灵预料的是，这场追逐结束的比她预想的要快。不过三条街之后，那小贼就被那两个年轻男子堵在了一条死路上。 等到青灵来到他们附近的时候，小贼已经缩成一团，一副被人欺凌的样子。 而那两个年轻男子倒也没有直接动粗，而是开口让小贼主动点交出赃物。当然，这种事情小贼自然是不会答应，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眼看一场好戏就要上演，青灵也没有下去劝架的意思，而是拿出那个一直没送出去的仙果，轻轻的咬了一口。 ‘嘿嘿，让你不长眼偷到我头上。这果子真甜！’ 交涉无果之后，那两年轻人也耗尽了耐性，忍不住火气直接上手了。 那小贼看着个子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身材更是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有些干瘦。而这两个年轻人虽然称不上健硕，但还是能看得出是每天吃得起饱饭养出来的。几乎毫无悬念，小贼被其中一个人用一只手，就把双手给按在了墙上。 遇到这个情形，小贼也是有些慌了，开始大喊大叫喊起救命来了，声音听着有些尖细，直刺耳膜。同时，那一双有些干瘦的双腿也开始对着制住他的年轻人踢去。招招都往年轻人的下三路踢去，仿佛和他有血海深仇，一定要他断子绝孙一样。 那个年轻人也被小贼的攻击吓了一跳，虽然尽力躲避，但是还是被踢了好几脚。要知道下肢的力量比上肢大得多，虽然只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子，但是被他死命的狠踹，也是疼的年轻人龇牙咧嘴的。 好在一旁的另一个年轻人也没闲着，直接一手一只，牢牢的抓住了小贼的双腿。双腿被人凌空拉着，小贼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嘴里各种污言秽语接踵而至，吵得制住她双手的年轻人都皱起了眉头。 感受到腿上传来的疼痛，年轻人一怒之下，用力的将小贼纤细的双手拽到他的嘴前，然后狠狠的按了上去，将小偷儿的话都堵在了他嘴里。恶狠狠的瞪了小偷儿一样，年轻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不就好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现在，你就是后悔也晚了！小贼，看老子亲自动手给你搜出来！看你还怎么狡辩！” 说着，年轻人一双手便开始在小贼身上游走。不知是小贼身上的布料太差，还是年轻人动作太粗鲁了些，又或者和小贼的不配合也有关系。反正刚没摸几下，小贼的衣服便被扯烂了。感觉这些破布黏在手上有些恶心，年轻人干脆直接将这破衣服全部扯烂丢在地上。 瞬间，一具布满淤泥，脏兮兮的的身体便暴露在阳光之下。感受着衣服被扒掉，小贼挣扎的更厉害了，同时两行眼泪都流了下来。 对此，年轻人却没有注意，只是越发用力的摁住小贼，同时伸手去解开小贼的裤腰带。感受到年轻人的动作，贼更是死命的挣扎起来，同时呜呜呜的开始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求饶。 似乎察觉到了小贼的求饶之意，年轻人暂时停下了将他裤子扒下来的行为。 转过头看着眼水横流的小贼，年轻人一边继续从裤腰处伸手继续在小贼的腿上摸索，一边轻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原来，你这做贼的也知道羞耻么？你说，何必呢。刚才老老实实听话一点不就好了！现在怕了？晚了！” “我告诉你，做贼就得……”随着一声厉喝，摸到玉牌的年轻人将玉牌从小偷儿裤腿中抽出之后，却仍将他的裤子褪下。 可年轻人刚说到一半，便听到旁边拽着小贼腿的年轻人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一转头，便看到黑乎乎的一双腿奔着他的脑袋过来了。被踢得连着往旁边走了好几步年轻人才缓过来，却也松开了制住小贼的手。 不过，玉牌倒还是被年轻人牢牢抓在手中。 摇了摇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青年人突然感觉鼻子里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下来了。伸手一摸，看着红彤彤的一片，年轻人忍不住望着本该摁住小贼双腿的另一个年轻人怒道：“三子！你是怎么搞得！没吃饭么！这么小一个小子的腿都摁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信，信哥！你别生气！”三子有些畏惧的摆了摆手，看了坐在地上报作一团的小贼，小声说道：“信哥，这不是小子。她，她是只雌的！” “雌的！雌的又怎么……”信哥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如果是只雌的，还真有些麻烦了。回想着刚才那双黑乎乎的双腿，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信哥发现。好像，真的，少了那么一点玩意！ 第四十章 交谈 看着坐在地上蒙头哭泣的小贼，信哥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若是一个男贼，就是扒光了丢大街上，也没人会说什么。但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小贼，两个大男人把她扒光什么的。 虽然说开了，事出有因，他们倒也不会因此获罪，可传出去名声就有点不好听了。而且，他们行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好吧，是很过分！ 看着衣不蔽体的女贼，信哥想了想，开始解开了身上的长衫。 顿时，在房顶上已经吃完果子的青灵有些看不下去了。 说实话，青灵也没想到，这个小贼竟然是个女孩子。要是知道的话，自然也不会任由这两个“黑恶势力”对她上下其手了。现在才发现，一样晚了。 本来青灵还想看看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补救措施，但没想到那个信哥竟然直接脱衣服了。虽然这个小贼上下脏兮兮的有些重口，但谁知道这个信哥是不是就好这口呢！ 没多想，青灵直接落到两人的身后，大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听到青灵的声音，三人都是一惊。其中信哥的反应最为激烈。只见他脱衣，将衣服披在身上，然后转身挡在小贼面前。行动迅速，一气呵成！ 看着信哥快速熟练的动作，青灵第一念头是这信哥他是不是专门练过的？看着披在小贼身上的长衫，青灵发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样。 看着身上质地一般，但却崭新的长衫，小贼紧了紧衣服，一双带着泪水的眼睛看着挡在她身前的这个男子。对于信哥施加在她身上的羞辱，她恨不得直接咬死他。可是，这也是她沦落后第一个愿意将新衣服穿在她身上的人。想了想，小贼决定，还是要咬死这个混蛋！ 这样想着，小贼也是这样做了。趁着信哥没注意，直接一口狠狠的咬在信哥的肩头。 一旁的三子看到小贼这狠厉的模样，忍不住接连倒退了几步。可这信哥，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便转而看向青灵。青灵的造型不说世间少有，但青龙镇绝对仅此一家。瞬间，信哥便认出了这小道姑就是玉牌的主人。 认出青灵之后，信哥保持姿势不动，双手捧着玉牌对着青灵说道：“小道长，这是你的玉牌吧。拿回去吧，下一次小心一点！不要再让人偷走了！” 或许是信哥的话激怒了小贼，又或者是因为信哥对小贼的动口行为没什么反应。反正是在信哥说完这话之后，小贼越发用力了。那狠厉的模样，让青灵看着都有些胆战心惊。 但这信哥，却愣是扛着这么一个带着流血撕裂负面buff的人型挂件而不动声色，一副风轻云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恩，是个狠人。’青灵如是评价道。 信哥第一时间交还玉牌的行为，也让青灵察觉到这两位好像不是她之前设想的那么一回事。上前几步接过玉牌，青灵装作不知情的问道：“你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么？这个乞丐，好像就是刚才撞我的人吧？被她撞了之后，我的玉牌就不见了。那么，你们又是什么人？” 听到青灵这么说，信哥拱了拱手，说道：“我们是青龙镇的治安管理人员，就是专门帮助像小道长你这样的人的。今天也是凑巧，发现了这新来的小乞丐偷你东西。本来还想找回来之后送还给小道长的，没想到小道长你却先过来了。还请小道长检查一下，这玉牌是否完好无损？” “这玉牌没什么问题。”心不在焉的随意撇了一下，青灵甚至连玉牌都没怎么看清楚，便又将目光放在了咬入的小贼身上，“那么这个偷东西的人呢？你们准备将她怎么样？” 信哥闻言脸色微变，看着青灵说道：“小道长，玉牌已经回到你手上了，怎么处置这贼人，便是我们的责任了。若是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还请小道长你先行离开吧！” ‘我这是又被下逐客令了么！’心中吐槽了一句，青灵也没有故意和这信哥过不去的意思。 从信哥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想要偏袒这小贼的意思。毕竟这玉牌价值不菲，即便是被追回了，可青灵这个苦主要是追究的话，这小贼也落不得好。而且青灵这非富即贵的样子，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对于信哥来说，自然更希望青灵早点离开。 “好吧。”轻声应了一下，青灵看着刚从小贼贼兮兮的裤腿里扒出来的玉牌，想了想，还是没勇气挂回腰间。有些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捏着玉牌上的青线，青灵就这么提着玉牌，在三人的注视中走出了这个暗巷。 不过刚一离开信哥三人的视线，青灵便跃上一旁的屋顶，然后偷偷的从屋顶上回来继续观看接下来的后续。 看到青灵的身影离开，信哥也是松了口气。真要遇到个不好说话的富家子弟，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放过这小乞丐的。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信哥额头上的青筋不由跳动了几下。不过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信哥还是将这口恶气咽了回去，并且语气柔和的说道：“咬了这么久，你的嘴巴不酸么？” 本来小贼咬了这么长时间，信哥却一直没什么反应，甚至还能继续和青灵谈笑风生，这让小贼甚至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所以当听到信哥这么一说时，小贼还真觉得嘴巴有点酸。被咬的人没什么感觉，咬人的反而嘴巴都咬酸了。这个现实，让小贼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这算什么事么！’这样想着，小贼下意识的也松了一些咬人的力气。 感受到小贼嘴巴上的松懈，信哥赶忙一低身子，从小贼的口中逃了出来。拉开几步的距离后，信哥扭头看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止不住得流淌着鲜血的肩膀也有些无语。死死的盯着小贼，信哥认真的问道：“你属狗的么！” 小贼对此的回答，是从喉咙中发出的低沉，如野兽般的威胁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满是羞愤。不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两人之间明显的差距，小贼还是没有再次冲上来。 看见小贼没有直接冲上来，信哥心中也放松了一些。招呼着三子过来给自己上了点随身携带的止血药，信哥一边忍着疼痛，一边看着小贼问道：“我没怎么见过你，你是新来到青龙镇的吧？和我说说，你以前是哪的人？” 小贼：…… 信哥眉头微皱，又问：“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这青龙镇，可容不下贼！如果下次犯事被抓到，可是要打断手的！” 小贼下意识的缩了缩双手，眼睛中露出一丝不安。警惕的看着信哥，小贼整个人抱作了一团，却仍是不开口。 “……”看着小贼死活不开口的样子，信哥也有些无奈了，“我说，你好赖说句话吧！刚才你不是骂我骂的很溜的么！现在我和你好好说话，你怎么就不说了呢？说，你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来着青龙镇准备做什么，准备生活多久！还有，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了。”面对信哥连珠炮的发问，小贼最终还是轻声说了一句。不过说完这话之后，小贼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看不清容貌的脸色似乎透露出些许悲哀。 也是，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能混个饿不死已经是极限了，她估计没能力也没心思想着以后的事情。沉默或许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小贼，信哥也擦觉到自己问得有些过分了。而这时，帮信哥上好药的三子从信哥身后探出头来，有些嘴欠的说道：“信哥，我说你要不把这小乞丐收了吧！反正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的。虽然这妮子看着没几两肉，不过养上几年，就差不多能用了不是！” 小贼虽然年纪还小，但对三子所说的很敏感。紧紧的拉着身上的长衫，身子缩得又小了一圈。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信哥，眼睛中有着各种情绪。但总结起来，仿佛是在看一个一百好几十斤的人渣。 三子这么神来一句，听的信哥也是有些发懵，当看到小贼那看人渣一般的眼神，信哥当即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瞪我干什么！’ 狠狠的对着三子的脑袋来了个爆栗，看着三子抱着头蹲了下去，信哥却并没有因此好受多少。转头看着小贼，信哥却发现小贼开始躲闪起他的目光。再度问了几句，可小贼却一副躲躲闪闪不想回话的样子。 明白是三子的话吓到她了，信哥只能无奈的放弃继续交流的想法。这种情况下，估计是没有办法好好交流了。 想了想，信哥从腰带上将钱袋解了下来。打开钱袋看了看，信哥伸手进去准备拿出一些，不过刚一动，便停止了。将钱袋口拉紧封好，信哥直接将这一整袋的钱币都丢在了小贼面前。 迎着小贼疑惑的目光，信哥脸色平静的说道：“这算是我对刚才的道歉吧。拿着这钱，换身衣服洗漱一下，还能吃几天饱饭。如果以后想在青龙镇安定下来好好生活，可以去东街三十二号来找我。放心，我对你没什么企图！不过，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还干这种事情，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撂下这些话，信哥也没等小贼回应，也不讨要衣裳，直接伸手拽着三子的衣领一同离去了。随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拐角，隐约间却还能听到些许对话。 “信哥，轻点！你手劲大，注意点！” “三子，你刚从说话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注意点！” “那个，我只是随口一说，绝对没的心！对了，信哥，你这被咬的，不疼么！？我看着，都难受！“ ”怎么不疼！不疼的是王八！可我能怎么办！被娘们咬了，然后就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哥丢不起这人！“ ”……额，信哥威武！“ 听着这渐不可闻的对话，小贼眼中似乎有着异样神采划过。打开钱袋往里看了一样，当看到其中竟然还有几块小碎银子时，小贼连忙拉紧，将钱袋紧紧抱住。抬头望了望天，小贼轻声说道：”白痴。“ 不过说话间，小贼却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长衫。 第四十一章 无题 看着故事似乎要往言情向发展，青灵却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这一切在青灵这个旁观者看来，很顺理成章的样子。 这个小贼被信哥抓住，然后还不小心被信哥看到甚至摸了的身子。识破女儿身后，信哥也给了她关心。而小贼也因为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开始对那个信哥动心。这不打不相识的剧情，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除了青灵成了为他们牵线搭桥的工具人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值得青灵耿耿于怀的。但青灵又很确定，她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事而觉得有蹊跷的。 就在青灵又要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蹲在地上的小贼动了。 只见那小贼先是伏在地面上，耳贴地面探听到周围并没有人的脚步声后。起身从地上将她那件已经破破烂烂的上衣捡起，却将信哥的那件新衣服丢在地上。 小贼再度穿起了那件已经不成形状的上衣，破破烂烂的衣服此时已经无法完全遮住她的身体。虽然，露出来的部分也都是乌漆麻黑的让人不会产生一丝遐想。 将信哥的钱袋取出，将里面的钱财倒在手上。小小的手掌并不能完全接住这几十枚铜板和两块碎银子，看着这些铜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小贼脸上没有太大变化。将倒出钱币的空钱袋丢在那件长衫上，看着手上成堆的铜板。小贼用力一握，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铜板落地四处飞溅，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小贼却看都不看这些铜板，而是死死的盯着那地上的长衫，然后走上去一脚踩了上去。瞬间，崭新的长衫上便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脚印。 看着这个脚印，小贼面色变幻，然后抬起脚又是一踩，一边踩一边骂道：“白痴！傻子！垃圾！臭虫！你知道那块玉值多少钱么！你以为你给的这么一点破钱！我就会原谅你？！废物！蠢货！给老娘去死啊！混蛋！……” 随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小贼直接两只脚都踩在了长衫之上。用尽全力的死命践踏，仿佛这件长衫和她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当然，如果从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来说，信哥和小贼还真有大仇。如果小贼真的能偷走青灵的那块玉牌，并找到合适的卖家的话，少说能卖百八十两银子。 就以青龙镇的消费而言，普通的一户三口之家，光吃不做一年正常消费也就不过三两。 也就是说，若是这单真的能成，这小贼日后的生活说不上大富大贵，但绝对可以达到衣食无忧的程度。而信哥留下的那袋钱，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两银子。和那玉牌的价值相比较，自然上天差地别的。 看到小贼此时的表现，青灵也算知道她感觉到的不对劲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故事后面的发展虽然看着顺其自然，可前面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其实也让青灵印象深刻。即便后面她的女儿身被识破后，转变的还算自然。可是潜意识中，青灵依旧有些怀疑。毕竟那么一个口出污言秽语的人，怎么想也会是随随便便因为一点事情就发生那么大改变的。 现在看到小贼暴露本性，青灵这才发现，原来她都被这小贼骗过了。 后面看似有些狗血言情的发展，哪里是真实情况！完全是这女偷儿在发现事情暴露之后，特意伪装出来的表现！青灵就不说了，那个信哥不就被骗的团团转，不但放弃了抓捕，在青灵面前有意偏袒不说，还搭上了一件新衣服和全身财产，再加上还被狠狠咬了一口。 对于自己也被女小贼骗了，青灵倒并不在意，反正她又没什么损失。说实话，青灵其实还蛮佩服她的应变能力的。就这样反应速度，一般小孩肯定做不到。不过这样想，青灵反而有点同情这个小女孩了。小小年纪便如此奸猾，应该是吃过不少苦的吧。 在将信哥的长衫踩的不成样子之后，小贼这才算是发泄完了。再度朝长衫吐了几口口水之后，小贼又弯腰蹲下来，开始捡起那散落一地的钱币。 生气归生气，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因为生气把钱丢到地上发泄一下是可以，但丢完之后，还是要捡回来的。毕竟百八十两银子是没了，可这点钱也不能再弄丢了！ 看着小贼低头辛辛苦苦翻找被她之前乱丢的铜板，青灵觉得如果这个小乞丐换个漂亮一点的造型，恐怕效果应该大不一样了吧！ 话说以前看得小说动漫里，这种小乞丐梳妆打扮一下都会是大美人的！不知道这只成色如何？这样想着，青灵心念催动逍遥游带着她从房顶落下，悄无声息的站在小乞丐的背后看着她捡钱的动作。一时间，青灵倒也不想提前打扰她的行动。 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将这些铜钱都捡回来。小乞丐抱着这些铜钱，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 刚一回头，小乞丐便看到青灵正抱着逍遥游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突然看到这么一个大活人，一惊之下，小乞丐手中的铜板顿时有一部分掉落在了地面上。 看了一眼青灵，小乞丐也没说什么，便抱着剩余的铜板，蹲下身子将这些散落的铜板都捡了起来。 起身时，小乞丐又戒备的看了青灵一眼，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这些铜板朝青灵走来。 当然，这并不是小乞丐想对青灵做些什么，完全是因为青灵正好挡在了出口的位置上。除非小乞丐也会飞檐走壁之类的轻功，要不然她想离开这里，就不得不和青灵打个照面。 一步，两步。看着逐渐接近自己，但眼中只有警惕的小乞丐。在即将交错的时候，青灵率先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小乞丐闻言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看着青灵，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小姐是想听小人说什么呢？是要小人为刚才盗窃的事情忏悔呢？还是要小人跪在大小姐的脚下苦苦哀求放小人一马？不知道大小姐想听什么？您吩咐，小人一定让您满意。只求大小姐满足之后，能放小人一马！不要和小人计较了！” 刚才因为距离远，青灵到没听仔细小乞丐的声音。此时近了一听，这小乞丐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乍一听，的确并不像是女孩子的声音，也怪那信哥和三子没认出来了。 听出小乞丐话里带刺的意味，青灵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是那么恶趣味的人。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说那么粗鲁的话。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 小乞丐身子一抖，看着青灵说道：“你不是都看到了么！那是我装出来的！这有意思么！贱人！看着我装模作样的很有意思是把！你这个臭x子！站在房顶上看戏很有意思吧！看我被他们两个臭男人扒光衣服很解气吧！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人看光了，还要演戏给他们看！完了还要收他们的钱，我很贱吧！大小姐，您想怎么玩我撂下话吧！要不要把你的两个手下喊回来？他们，应该没有走远吧！？” 说到最后，小乞丐眼中充满了泪水，青灵也能从中看出愤怒怨恨乃至嫉妒。青灵也想起来了，以小乞丐当时的视角，好像真的能看到她最初站着的位置。 而那时的青灵，正以看好戏的心态啃着仙果。青灵自然并非有意，但在小乞丐看来，或许那两个人就是青灵特意派来羞辱她的！ 也不怪小乞丐会怨恨嫉妒青灵，看着两人的年岁似乎差不多，可两人的境遇却是天壤之别。 青灵样子世间少有不说，全身上下更是让人看着就眼红。价值百两的玉牌就有两块不说，就连伞，伞柄看着都是碧玉做的！可小乞丐呢？为了保全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都不知道多久没洗个干净澡了！ 当青灵随意的走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小乞丐却只能偷偷的躲在角落准备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或许是青灵花一根玉簪买下一把破伞的行为，才是真正引起了小乞丐偷盗心思的诱因。但在此之前的一点时间，青灵其实就已经被小乞丐注意到了。 毕竟青灵的出现，对于小乞丐来说太过耀眼了。 买把破伞都可以用玉簪，那我顺块玉佩也不算什么吧？这个驱使小乞丐动手的想法是有几分真实，但也有些许是因为嫉妒吧！嫉妒青灵可以一掷千金随意挥霍，而她却只能作为一个乞丐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饥一顿饱一顿。 被小乞丐骂了好几句，青灵却并没有生气。本来青灵就不是被人骂了几句就想给对方好看的性格，更别说这次青灵好像不小心伤害到对方了。虽然，青灵并不是有意的，但是这种事情和有意无意无关。虽然，这事也能归咎小乞丐咎由自取。 不过，虽然从样子来看，小乞丐反而是要大一点的一方。但青灵好歹前世也是二十好几的让，总不会换个小孩子的身体和这么一个小乞丐过不去。看着小乞丐，青灵轻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女孩。还有，我并不认识那两个人！” “呵，是么。”小乞丐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青灵：“除此之外，大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小人很忙！不像大小姐你那么闲！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嘴上这样说，小乞丐却并没有等青灵的回复。抱着钱，就从青灵的身边走过。 小乞丐真的，不想再和青灵继续待下去了！每多一秒，小乞丐便多一秒被嫉妒灼烧的痛苦。 看着小乞丐和自己擦身而过，青灵翩然转身，看着小乞丐轻声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小乞丐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回望青灵，问道：“大小姐，你是在同情我么？” 说这话时，小乞丐面无表情，青灵也无法看出她是喜是悲。可能有些伤到小乞丐的自尊，但青灵还是如实点头说道：“是的，我是在同情你。然后，你接受我的同情么？” 第四十二章 给钱 “我不接受！因为你的同情，一文不值！”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小乞丐双手捧着那堆铜板对着青灵说道：“我不缺少同情！我缺少的是钱！大小姐，如果你真的同情我，就给我钱！” 钱到底有多重要，或许许多成天叫嚷着没钱的成人都并不真正知晓。但眼前这个前世不过刚刚小升初年纪的小女孩，却因为自身的遭遇，早早的知晓了金钱的份量。从小乞丐口中得到这种金钱至上的言论，青灵多少有些感觉难以言喻。 看到青灵默然不语，小乞丐心中暗暗嗤笑。所谓的同情心，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罢了！ 或许有人愿意一掷千金买把没什么用的破伞，但真要他们送很多钱给一个普通的小乞丐。纵使千金买伞的人当中，也没有多少会愿意的吧！如果这个小乞丐刚刚辱骂过对方，这个可能自然只会更低。所以从一开始，小乞丐就对自己的要求没抱什么期望。 若是有钱人都那么好心，也不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说法。 而且说实话，小乞丐也有点排斥接受青灵的援助。这或许是小乞丐仅剩的一点自尊在作怪，毕竟青灵对她而言太过耀眼。可能有些自欺欺人，但小乞丐真的很想快点离开这里，不接受青灵的施舍。这样以后小乞丐哪怕后悔，也可以说是青灵其实压根就不想给，是一个虚伪的女人。 很可笑的想法，但却是小乞丐仅有的倔犟。因为小乞丐自己很清楚，如果青灵真的开口要给她钱的话，她恐怕会像刚才一样，纵使一开始丢得满地都是，最后还是要一枚枚的捡回来。因为现实，让小乞丐没有丝毫任性的权利。 可让小乞丐十分鄙夷的是，纵使她在心中不断的呼喊着赶快离开这里！但她却是在一边无比期待青灵拿出一大笔钱打发自己，一边又从内心深处希望青灵就是一个虚伪的人。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小乞丐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小乞丐听到青灵开口说道：“想要钱么，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谁稀罕你的臭钱，给老娘滚远一点。’心中发出这样的怒吼，可小乞丐脸上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忙不停的点头哈腰道：“大小姐果然心善！小人刚才都是在放屁，还望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不知大小姐想问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这些话时，小乞丐对自己厌恶的都要吐了。从小乞丐抱着铜板不断发抖的双手，和眼中开始充盈的水汽表明，小乞丐心情并不平静，但这些都被她隐藏的很好。 小乞丐原先一直看不起那些为富不仁的肥猪，可现在她明白，她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为了抓住这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小乞丐甚至愿意去舔眼前这个白痴大小姐的鞋子，因为她真的，穷怕了。 青灵并不明白小乞丐的想法，看到小乞丐的反应，也只是觉得她有点激动。不过对于小乞丐突然转变的谄媚，青灵却是有些反感，连带着对她的同情都少了许多。微微皱眉看着小乞丐，青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乞丐一怔，随即回答道：“小人叫洛虹，今年十四了。” “落红？十四？”看着洛虹的小身板，青灵真的看不出有十四的样子。不过青灵也没对她的年龄提出质疑，而是问道：“落红不是无情物的那个落红么？” ‘大小姐就是不一样，一开口就是一句诗！我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看着青灵，洛虹眼中闪过一丝艳羡，摇摇头说道：“小人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你说的那个落红，小人只是听……听人说过，是洛水的洛，彩虹的虹。” “这个洛虹么。”随口应了一句，青灵接着问道：“你家里可有什么需要赡养的老人？” “小人父母双亡，也没听说有什么亲戚。”随口回了一句，洛虹觉得青灵有些明知故问。如果有长辈，她还用得着沿街乞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么！ “那么有没有什么需要你抚养照顾下兄弟姐妹？”青灵又问了一句。 “这个，也没有……”回这一句的时候，洛虹也察觉到青灵似乎意有所指，小脸变得有些难看。不过被黑泥所阻，外人改变看不出来。 “那么，有可以相依为命的朋友么？”青灵再问。 “没，没有。”说完这句，洛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黑泥下的小脸更是一片惨白。几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如抽丝剥茧般让洛虹直视到了肮脏的自己。 这时，青灵再度问道：“这么说，你求财只是为了自己过的更舒服一点么？” “我…我……”张了张嘴，洛虹却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没有任何亲戚朋友需要照顾，却恬不知耻的说着同情我就给我钱。当被青灵用这几个简单的问题暴露出自己的丑恶后，洛虹从未有一刻这么厌恶自己。特别是提问的人是青灵这么一个截然相反的对照物，洛虹更是觉得自己让人恶心的反胃。 巨大的压力之下，洛虹只觉得胃不停的在抽搐，忍不住呕吐起来。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双手也再抱不住那堆铜板。随着铜板落地发出的声响，洛虹双手撑着地面剧烈的呕吐起来。可是如此剧烈的呕吐，最终也不过是呕出了一些酸水，剩下的，只有洛虹眼中不断滴落的泪水。 洛虹一边呕吐落泪，一面无声的吼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贱人！贱人！贱人！是不是我越卑贱，就能显示你越高高在上！为什么要这样！有钱就是了不起啊，可以把我这种人当作狗屎看待！你不就是想看我到底有多卑微么好，我满足你！’ 渐渐的停下了呕吐，随意的用脏兮兮的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水和嘴角的胃液，洛虹谄媚的说道：“不好意思，小人一时失态，让大小姐你见笑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活的更舒服一点！难道大小姐，你想言而无信么？瞧我这张破嘴，大小姐你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一定是小人想多了！” 说这话时，洛虹觉得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碎掉了。感觉心底空空荡荡的同时，却又觉得轻松了不少。看着面前的青灵，洛虹突然不知道应该是该恨她呢，还是应该谢谢她。 若不是遇到青灵的话，恐怕洛虹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会开窍。不过洛虹明白了一点，只为自己而活的人，一般都能活得比较轻松。 看到洛虹拿着估计比地面还脏的衣袖抹脸的行为，青灵的脸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好悬没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不过相比较这种生理上的嫌弃，青灵感觉洛虹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变化。虽然青灵并不明了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但青灵却本能的开始排斥洛虹。洛虹娇小可怜的外表，在青灵逐渐淡漠的眼神中，不再能引起一丝的同情。 青灵自然不会知晓，她单纯几个问题对洛虹造成了多大影响。毕竟若是换个人，即便是对洛虹问出相同的问题，洛虹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可是青灵对洛虹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特殊存在。青灵的一举一动，都会刺痛洛虹为数不多的自尊心。更别说从接受青灵的馈赠开始，洛虹便觉得她已将所有的自尊送到青灵的脚下任她践踏了。而青灵的特殊，更是让每一个问题都指向了洛虹的本心。 纵使青灵有远超这个世界的见解，但有些事情你没真的经历过，就根本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所以青灵也不会想到，让洛虹变得有些讨厌的原因，正是青灵她自己。有时候一件小事，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不过虽然觉得洛虹有些讨厌，但青灵也并不想就此食言。本来青灵其实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的，现在却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俗话不是说么，话不投机半句多。撇了洛虹一眼，青灵转身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取钱。” “谢过大小姐。”轻声的道了声谢，洛虹又开口问道：“大小姐，能否在等我一会？我想把这些钱收拾一下。” 说着，洛虹便蹲下身子开始拾取散落在地上的铜板。看着洛虹捡起这些沾着胃液的铜板，青灵的眉头不由皱了一下。洛虹的行为让青灵很嫌弃，但青灵却并没有出言阻止。脏是脏了点，但洗洗还能用不是。 或许是顾忌到青灵在一旁等待，这次洛虹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仔仔细细的一个都不落下。以最快速度将大部分好找的铜板都堆在一起后，洛虹想了想，将信哥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钱袋又捡了过来，将铜板又装了回去。。 看着洛虹小心的将暂满胃液的铜板装到同样脏不垃圾的钱袋中，青灵莫名的有种感慨，不过还是个孩子。 对于自己这个突然来的感慨，青灵默然了。对于自己这一会一个想法的行为，青灵怀疑是不是她的间歇性脱线又开始犯病了。 按照这个方向去想，青灵又感觉自己对洛虹的看法是不是有点太主观了点。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反思了一会，青灵扭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后的洛虹，决定除了给她钱之外，还要好好教育她一下。 随即，一个想法就出现在了青灵脑海中。预设了一下可行性，青灵觉得一定会是洛虹终生难忘的一次教育。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一会，青灵便带着洛虹来到了一家玉器店。看着匾额上玉烟阁这个名字，青灵想到了前世挺喜欢的一首诗里的一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果然是个好名字，就是这里了！这样想着，青灵便毫不犹豫的迈进了大门。 而洛虹看着装潢华丽的玉烟阁，迟疑了一下，却也跟了进来。 热闹的市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面积不小的玉烟阁内，并没有因为青龙镇的客流量增加而多多少客人。 天色还未暗，这玉烟阁内的客人便只有寥寥数人。在看到青灵踏入店内的时候，许多人都微微睁大了眼睛，好一个俊俏的小道姑。不过在看到紧随其后的洛虹时，所有人或多或少的显露出了嫌弃的神色。甚至其中有人，干脆放下了正在把玩的玉器。 看到众人的神色，青灵突然有些兴奋起来。按照套路来说，这里应该是有人要来找麻烦，然后被打脸的情节了。看着面露嫌弃的众人，青灵在心中暗暗叫道：“打起来！打起来！啊不，吵起来！吵起来！对对，就是这样，就这样走过去！” 第四十三章 卖玉 看着其中一个公子面色不善的朝这边走来，青灵暗暗准备着在关键时候出手的同时，满怀期待的预期套路中的桥段出现。可是，青灵最后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公子，满脸嫌弃的从洛虹身边绕了出去。 青灵顿时有些呆滞，这剧情不对啊！不是，你们看到这么一个乞丐来到这种地方，你们不该生气赶人的么？！最起码，你们好歹叫声服务员啊！ 可不管青灵在心中如何呐喊，玉烟阁中剩下的那几个客人，也都只是嫌弃的直接离开了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洛虹多说一句。青灵顿时觉得有些自闭，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这年头这些公子小姐的，都脾气这么好了么！ 其实，青灵也是被前世看的那些电视剧给误导了。电视剧里那么演，完全是为了营造冲突制造矛盾。真实情况下，除了无事生非的纨绔子弟之外，古代的公子小姐，又怎么会自降身份找一个乞丐麻烦。就是纨绔子弟，也多是随从们自行其是。 富家子弟从小被灌输的一些思想，让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屑与小乞丐计较。看到一个小乞丐进来气的跳脚？这不说明他们和乞丐一个档次！只有野狗才会看到野狗进来的时候，才会觉得被占了地盘气的跳脚。一个正常人，会无故去指责野狗不该进来么？ 不需要多说或做些什么，直接离开便已经是在对店家表达自己的不满了。这才是最有风度，符合他们身份的表达行为。 若是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土老财，暴发户，说不准还会出言说上一二。不过，这些人今天都去龙王庙拜神求财去了，哪会有心思来着玉烟阁买玉器。所以虽然青灵非常期待经典套路情节，可惜现实对她露出了个冷笑。 青灵却并不死心，就算找麻烦的富二代没有了，不是还有不开眼的服务员么！看着那几个因为客人走掉而有些不满的侍女，青灵顿时又开始期待起来了。恩，有个小姐姐过来了。恩，嫌弃的看了眼洛虹。要开骂了么！骂起来！骂起来！诶，怎么朝我过来了！你不要过来啊！ 虽然青灵在心中大喊大叫，还用眼神盯着这个朝自己走来的侍女。但这个侍女仍是坚定不移的走到青灵面前，柔声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呢？” 青灵不知道的是，这些侍女之所以不找洛虹的麻烦，完全是因为她们都看出来洛虹是跟着青灵进来的。能在玉器店这种奢侈品店干活，这些侍女可比一般人有见识的多。 青灵这一身非富即贵的装扮，直接让她们这些小小侍女不敢轻举妄动。除非青灵开口直接撇清关系，要不然这些侍女肯定是要先询问过青灵的。这其实便是狐假虎威的道理。 “你才是……”下意识的想回这么一句，但是最后青灵还是停止了。毕竟对方是无心的，太较真反而是青灵不对。闷闷的吃下这个闷亏，青灵说道：“别叫我小姐！” “啊？”侍女有些可爱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大概是没听过这种要求，然后试探性的问道：“那么，叫小娘子可好？” “我觉得你是在调戏我，并且我有证据！”看着这个侍女，青灵一本正经的说道。青灵其实也知道，小娘子就是对少女的一种称呼，本质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受到前世一些电视剧的影响，青灵总觉得小娘子这种称呼有点怪怪的。特别是被人这么称呼的时候，青灵表示拒绝。 ‘我觉得你是来找茬的，我也有证据！’心中无奈的嘀咕了一句，侍女表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继续说道：“您说笑了，我怎么敢调戏您呢！要不这样，您看姑娘这个称呼如何？” “姑娘么，还行吧。”姑娘这个词相比较之下就没那么多的歧义了，不过青灵自认为是男子汉，怎么可以容忍别人叫自己姑娘，所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觉得你叫我公子比较好！” ‘好气哟！这个小女孩怎么这么难说话！’默然的看着青灵那一头披散的秀发，和那张一点男子气概都看不出来脸，侍女的笑容已然变得有些僵硬。 第一次遇到一个称呼就争执半天的客人，侍女突然怀念起被那些臭男人纠缠的情况。好歹，那些人还能正常交流，眼前这位，好想打她哟！可是不能动手！还要保持微笑！ 深深的吸了口气，侍女再度说道：“不知女公子来此，有何贵干呢！” 说到最后，侍女都有些咬牙切齿了。而青灵听了，却也是很不满意。公子就公子吧！为什么要多加个女字！我觉得你是在针对我青某人！认真的看着侍女，青灵点点头说道：“你还是叫我道长吧，道长小道长大道长都可以，就是别叫我女道长！小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木然的看了青灵一会，侍女转头朝店内望去。只见那几个原本因为走了客人一脸不满的其他侍女，此时都十分认真的开始做起打扫的工作。看着这些装模作样的同事，侍女小姐姐的眼圈都有些红了。真是一群没良心的家伙！ 脸色僵硬的看着青灵，侍女小姐姐从牙缝中挤出，“小道长，不知道你有何贵干！” 这个称呼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看着侍女小姐姐好像快要失控的样子，青灵有些黑心肠的想要再要撩拨一下。当然，青灵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没坏心肠到真的去撩拨。 而虽然有点遗憾没有看到经典剧情，但青灵也没有刻意的让侍女去找洛虹麻烦的意思。 看不到好戏的青灵，也就只能谈正事了。伸出右手露出那块被洛虹盗走过的玉牌，青灵轻声说道：“麻烦让你们掌柜出来一下，我想和他谈笔生意。” 近距离看到这块玉牌，侍女小姐姐的眼睛便微微一缩。长期接触这种生意，这些侍女对于玉料多少也有些了解。像青灵拿出的这玉牌，光玉料价值估计就得几十两银子往上。粗略的过了一下花纹，侍女小姐姐确定是她谈不了的生意。 若是青灵来买玉的话，几百两的生意侍女小姐姐都能谈谈。可青灵是来卖的，侍女小姐姐可不敢擅自做主。而且，玉烟阁本身也很少做收玉器的生意。一般要收，也就收些原石。这样即便是赃物，经工匠雕琢之后，也很难被失主找上门来。而这种成型的玉器，就要麻烦多了。 因为不敢做主，所以侍女小姐姐没有贸然接过这块玉牌。而青灵的衣着，也让侍女小姐姐没有出直接出言拒绝。略微观察两眼之后，侍女小姐姐就给出了个回复：“小道长说的是，这的确是需要掌柜的来看一下。” 不过说完这句，侍女小姐姐的目光就落在了洛虹的身上。眼中略作掩饰的露出一丝厌恶，侍女小姐姐对着青灵问道：“小道长，不知道这位……你准备怎么处置呢？需要我们帮忙安置一下么？她就这么站在店里，有点影响生意。” 对于侍女小姐姐露出的厌恶，青灵并没有感觉生气。 且不说人家看不起洛虹，与青灵没太大关系。光是洛虹现在的模样，若不是青灵知道她是只妹纸，青灵其实也很嫌弃的。 这情况就好像一个半年多不洗澡的乞丐，一声不吭的站在你家大厅里一样。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第一反应也只会是厌恶嫌弃的。 不过小姐姐这句话，的确也给青灵提了个醒。 毕竟是只小萝莉，还是干干净净的比较好。看着小姐姐，青灵开口说道：“那么，麻烦你给她安排个洗澡地方，把她洗干净一点，顺便弄身漂亮点的衣服。对了，她是个女孩子。还有，我现在没带钱，你们先垫一下，后面从这玉的钱上扣。” 看着青灵，侍女小姐姐有点无语。她很想告诉青灵，这里是卖玉器的，不是澡堂加裁缝铺，并且不提供赊账服务。 可当想到青灵的难缠，并且洛虹站在这里也的确影响生意。小姐姐还是僵硬的微笑道：“好的，小道长你先在一旁等着。小菊，上茶！小梅，小兰，你们去账上先支三两银子，带着这孩子去洗个澡。顺便买身衣服。” 看着两个不情愿的小侍女带着同样不情愿的洛虹出门，青灵随意的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在接过小菊小姐姐奉上的茶时，青灵还偷偷的摸了小菊小姐姐的小手一把。 可是小菊小姐姐并没有因此被吓到，反而反手抓了青灵一把。看着咯咯笑着跑开的小菊小姐姐，青灵总觉得好像是她吃亏了。 就在青灵看着小菊思考为什么会觉得是自己吃亏的时候，最开始的那个侍女小姐姐也带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略微发福，中等身材，长相和善的男人。倒也符合青灵对于掌柜的印象。 这玉店掌柜出来后，也没摆什么架子。并没有因为青灵的年纪就小看她，反而是走到青灵面前对青灵拱手说道：“鄙人玉烟阁掌柜，小姓唐，小道长可以叫我老唐。听云香说，小道长要和我做一笔生意么？” ‘原来你叫云香么。’撇了侍女小姐姐一眼，青灵便将注意力放在这正主身上。伸手露出那块玉牌，青灵直接将玉牌提到唐掌柜跟前，轻声说道：”就是这块玉，唐掌柜你看看能作价几何。“ 当看到这块玉的玉料，唐掌柜就轻讶了一声，不过没有贸然接手，而是又拱了拱手问道：”小道长，此玉看似价值不菲，可否能让鄙人上手一观？“ ”拿去呗。“青灵随意应了一声。 而唐掌柜则是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玉牌，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看着唐掌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甚至拿出类似于放大镜的镜片各种看。青灵开始还觉得，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不过好一会之后，青灵就有些无语了。不就是块玉么，需要看这么仔细的么！不是青灵坐不住，而是唐掌柜看得时间实在是有点久。 特别是在看到唐掌柜第三次观察同一个位置，并且目光隐约有些游离的时候，青灵的目光变得有些冷然。虽然这个唐掌柜刚才看着老实和蔼，客客气气的。但现在，青灵明显可以看出这个唐掌柜，是在有意的敷衍。 青灵不知道唐掌柜这样拖延有何打算，但被人算计的感觉可不好受！不管唐掌柜有何打算，青灵却是不愿意继续奉陪了。 第四十四章 太上玉牌 刚准备出言打断唐掌柜的装模作样，青灵便听到门口传了些许动静。扭头看去，青灵发现是刚才带着洛虹出去的小梅和小兰回来了。而和她们一同回来的，是一只有些扭扭捏捏的小萝莉。不得不说，换了个普通女孩的造型，洛虹还是很按套路的有点可爱的。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样貌有点信心，洛虹也不会故意弄得那么脏了。就现在的气温而言，真想要弄干净点并不算太麻烦的事情。而不麻烦还那么脏，除了失了智，便是为了隐藏什么。对于焕然一新的洛虹，青灵却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妞绝对没有十四岁！ 而除了感觉洛虹长得比较幼齿之外，青灵倒没有一丝的其他想法。 不知为何，青灵总觉得洛虹现在的表现有点做作。原来对萝莉有着博大胸怀的青灵，愣是对这一只没啥感觉。随便的对洛虹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被打岔的青灵便又回头看着唐掌柜继续各种翻看那块玉牌。她倒要看看，这掌柜到底能看到什么时候。 其实这块玉，的确是有些难判断。因为这玉料，本身就不是普通的玉料，再加上通过炼器大师的炼化，更不是普通玉料所能相提并论的。 虽然唐掌柜和云香一眼都能看出这块玉料价值不菲，可就凭这些世俗手段，还真的无法分辨出这玉的真正价值。当然，无法判断其实从另一个角度，便能说明这块玉的价值了。 花了一段时间却看不出这块玉到底是什么品种，唐掌柜便已判断出这块玉的基础价值了。 和特异玉料配套的是，这玉牌的雕纹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即便用放大镜去看，也看不出多少人工雕琢的痕迹。就唐掌柜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恐怕制作这玉牌的工匠也是个大师。 当然，这话说着可能有点像废话。一块上好的玉料，自然是要让一个手艺高超的工匠去着手。这件事本身没问题。有问题是，这玉牌只是一个身份标示。 这玉牌背面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倒没什么，可正面除了些许流云纹之外，却用古体写着玄灵·太上四个字。 以唐掌柜的见识，自然不难分辨出这应该是一个以玄灵为名的门派中，一个太上位阶或者太上长老之类的身份标示。 而以价值千金的玉牌作为身份标识，也透露出这玄灵派的底蕴。 唐掌柜不是没见过用金银玉器制作身份标示，甚至他还经手过不少帮人制作身份玉牌的生意。但像这种直接拿价值千金的玉料来制作身份标识的，唐掌柜还真是第一次见。 其实稍微有点底蕴的门派，都会刻意的让身份标识变得昂贵，这样可以很简单避免出现冒充者。毕竟造价昂贵，就足以让很多冒充者知难而退，同时也是展现出门派实力的一种软手段。只有那些底蕴不够，或者只能暗中行事的门派，才会想着依靠复杂的鉴别防伪手段来识别。 真正有财有势的，都是直接拿钱砸人的。 简单粗暴。 没钱？你还假冒个屁！有钱？你还来假冒？ 虽然唐掌柜没有在记忆中找到这个玄灵派的信息，但这却并不能打消唐掌柜的警惕。毕竟江湖这么大，出现一些喜欢隐世的，或者说喜欢暗搓搓的在背后搞小动作的门派多了去了。唐掌柜就守着青龙镇这一亩三分地，自然不会认为自己这只井底之蛙可以鉴别天下英雄。 在花了一些时间鉴别之后，余下的时间里，唐掌柜虽然仍在翻转察看玉牌，但心思却是都用在了如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上了。 这玉牌可能是唐掌柜掌管玉烟阁这十来年来，最棘手的一件事情。 唐掌柜现在头痛的是，该怎么应对青灵这个小女孩。关于这玉牌是不是属于青灵的，唐掌柜直接就否定了这个可能。一个小女孩，是一个隐世大派的太上长老？这个可能唐掌柜想都没想过！这小女孩是太上长老的孙女还差不多！ 而从对青灵的观察来看，唐掌柜也逐渐确认了这一点。青灵虽然看似一点都不淑女，但气质一眼就能看出，和普通女孩有着很大的区别。 因为宠爱而放任女孩自由成长的家庭，唐掌柜又不是没见过，很自然的就将青灵归到了娇生惯养的那一类。而且从那一身造价不菲，却十分合体的怪异道袍来看，也不可能是从哪里随便偷出来的。 并且，唐掌柜隐约间还能看到青灵腰间似乎还有一块类似的玉牌，这更坚定了唐掌柜认为青灵是某位太上长老娇生惯养的孙女这个认知。这样一个小女孩，偷出家里长辈的东西来卖。唐掌柜之前也遇到过，不过多数是男孩子。像青灵这样的女孩，还是第一次遇到。 对于玉牌来历没有什么问题，好像就可以进行交易，个屁哦！人家小孩偷了长辈的东西出来卖，小孩敢卖，你这奸商就敢收？就不怕小孩家长找上门来？ 说起来，这也就是见识的问题了。洛虹虽然知道青灵的这玉牌价值不菲，但她却不知道，如果是她出手的话，绝对是卖不出去的。这可不是普通的装饰物，而是某个隐世大派的身份标识。敢接受这种赃物，是准备做好和这种隐世大派为敌了么？ 想想便知道，这压根不可能。 洛虹若是去玉烟阁或者正规当铺，对方看上几眼，就该把洛虹抓起来等候那个玄灵派找上门后推出去了。虽然那样的话，洛虹倒是某种意义上的衣食无忧了。 就是黑市，或者地方帮派，但凡有点见识的，都不敢收这种东西。而若是遇到不开眼的，恐怕洛虹就会出现在乱葬岗了。就这一点而言，那个信哥还真能说是救了洛虹一命。 同样的事情，换做青灵，自然就不一样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光青灵的这一身行头，就没人会把青灵当做普通的小女孩。而只要交流一下，作为穿越者自带的天下大同特性，就是皇帝老子当面。不先来个下马威，青灵都不一定会有什么特别感觉，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而这种表现，却也会让很多人认为青灵是见过世面，但教养却不太好的富家女。作为一个败家女，贱卖块玉牌有问题么？ 而归来的洛虹在看到唐掌柜在翻看玉牌时，貌似不经意，实则有些频繁的看青灵几眼的情况。一张本就白皙的俏脸，更是煞白了几分。眼睛在青灵和唐掌柜身上流转了一下，洛虹不禁有些后怕。若是真换做她来，现在恐怕已经在地牢中吃饭了。 毕竟洛虹可没有青灵这么好的行头，再说了，就算凑的起来，做贼心虚的洛虹又怎么能瞒得过唐掌柜这种老江湖。三言两语后，洛虹的底子就得被掏干净了。小聪明毕竟只是小聪明，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看着已经开始显露不满的青灵，唐掌柜却是有点头疼了。 这种不显山不露水不知道底细的隐世门派，可以说是唐掌柜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对象之一。遇到讲道理的还好，遇到不讲道理的。 你收吧，连我们的东西都敢收，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你不收吧，我们的东西你都敢不收，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就算唐掌柜想要白送青灵一些钱财结个善缘，可唐掌柜又不知道送多少好。少了恐怕这大小姐看不上，多了唐掌柜又没这个权利。 再加上唐掌柜也不知道青灵是不是偷跑出来的，这就更麻烦了。万一送了钱后这大小姐出事了，那更是惹了一身腥。就是没出事，也不一定落得一个好。而且得罪这个大小姐，指不定哪天，那个愿意把身份令牌给她玩的太上长老就找上门来了。 想着这些乱成麻的事情，唐掌柜讪讪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捧着玉牌奉到青灵面前，唐掌柜柔声道：“小道长，我看完了。这的确是块好玉，您先收回去吧。” 撇了唐掌柜一眼，青灵也不动手接回来，而是轻轻叩了叩椅子扶手，语气冷漠的说道：“既然是块好玉，那你就开个价吧。” 唐掌柜动作一僵，掩饰的笑了两声，说道：“那个，小道长，其实我们玉烟阁一般不收……” “这就是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这里看你看半天的理由？”还未等唐掌柜说完，青灵便面露不快的打断了唐掌柜的话。 听到青灵语气中浓浓的不满，唐掌柜心里咯噔一声。刚才光顾倒是因为这大小姐年岁太小，光顾想事情，有些看轻她了！却是忘记把这大小姐晾在一边，本身就让她很不高兴了。若真说出不收的话，恐怕是要得罪这任性的大小姐了。 想到这里，唐掌柜连忙补救道：“当然，像小道长这么好的一块玉，愿意卖给小店，小店当然是求之不得。只不过，这块玉太过贵重，恐怕一时之间无法凑集足够的银钱。而且像这种规模的生意，也非我一个小小掌柜可以做主的，需要我禀告我家公子之后，才能进行交易。” 在拒收无果之后，唐掌柜果断改用了拖字诀。不是不想买，而是买不起。你要硬卖也行，不过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我也谈不了，你还得等我家公子。如果青灵因此不想卖了最好，若是还想卖，扯一扯皮，十天半个月就过去了。 到时候，恐怕这大小姐的长辈都能追过来了。只要在这期间把这大小姐伺候的妥妥当当的，想来那玄灵派也不会太无理取闹。这样打算着，唐掌柜再度举着玉牌说道：“在此之前，还是请小道长你先把这玉牌收好吧！若是鄙人拿着有所闪失，那可真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唐掌柜说的是声情俱茂，可青灵却不为所动，也并没有接回玉牌，而是微微皱眉问道：“这玉牌你估计能卖多少钱？” “这……”唐掌柜迟疑了片刻，然后看着青灵说道：“最少值五千两纹银！” 这个价格其实是略微虚报了一些，差不多等级的玉器，若真是收的话，也就三四千两左右。毕竟他们还要承担各种风险，还要赚钱，肯定是要压低价格的。 不过纵使五千两，若不是这种烫手的东西。纵使青龙镇卖不出去，送到云都玉烟阁，转手一样可以卖出去六七千两的价格。 虽然是为了打发青灵，但唐掌柜也没敢漫天开价。毕竟口嗨一时爽，事后人家真较真的话，唐掌柜说不定就要去跳河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掌柜。作为一个掌柜，除了做好主人家吩咐的事情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别给主人家惹事，也不要太高看自己。 平常时候可以吹牛打屁，但作为玉烟阁掌柜，却不能信口开河。像这种金额有个千八百的出入，有理由倒也不算什么。可真要开到一万八九千什么的，出事后东家可能会活祭了唐掌柜。 作为一个掌柜，毕竟能力有限。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做好就是了，真拿不了主意不是还有东家公子在么！ 当然，若是能解决，还是尽量自己解决比较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公子知道的好。只要事情闹到公子那里，不管唐掌柜做的怎么样，一个办事不利的标签就算是刻下了。现在只能希望，这位大小姐能好说话一点。 第四十五章 要钱 可惜，青灵终归不是一个小孩子。略做思考，青灵便又问道：“那你们玉烟阁，现在能凑到多少两银子。” 唐掌唐掌柜闻言目光一阵闪烁，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详预感。看着青灵，唐掌柜装作沉思想了想，为难的说道：“那要看小道长准备给小店多少时间了。如果今天就凑齐的话，小店一时之间也就能凑个一千多两……” “很好，一千两卖你了。”不等唐掌柜说完，青灵便敲定了这个交易。看着明明占了大便宜，脸色却仿佛活吞了一只苍蝇的唐掌柜。青灵眯起眼睛，带着些许危险说道：“唐掌柜，你应该不会告诉我，这一千银子你也突然拿不出来了吧？” “哈，哈，怎么会，这一千两银子很快就能为小道长准备好。”莫名的心悸让唐掌柜不敢继续虚与委蛇，干笑两声后，违心的应承下来。看着青灵稚嫩的脸蛋，唐掌柜嘴中满是苦涩。 唐掌柜千算万算，甚至想动用拖字诀。可是他错算了一点，那就是青灵压根不是来和他认真做买卖的，她就是一个败家玩意。 看着青灵眼睛眨都不眨的，就将价值五千两的玉牌贱卖到一千两，唐掌柜看着都有些心疼。但一方面为了避免这种贱卖让青灵身后的隐世门派认为自己店大欺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再拖延一些时间。 唐掌柜也没直接应承下来，而是装作为青灵打算的说道：“凑齐一千两倒是不难，不过鄙人觉得，这有些占小道长你的便宜啊！要不这样，小道长留个地址？我们还按照五千两的价格收，今天这一千两就算是定金。后续的银子到了，我们再想办法送到小道长手上。您看，这样如何？” 青灵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掌柜。 “没想到，唐掌柜还这么好心的么？我还以为无奸不商呢！” 唐掌柜扯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说道：“哪里，哪里。我们玉烟阁，向来做事正大光明，又怎么会占小道长的便宜呢！” 轻轻的叩了叩椅子，青灵脸色一肃，淡然道：“唐掌柜，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只要这一千两就可以了，多的钱，就送给你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一千两银子什么时候能凑齐送到我面前！” 看着青灵变色，唐掌柜心中也是一紧。 对于青灵开口所余下的钱赠与自己，唐掌柜却是一点都没心动。虽说这是一大笔钱，可这钱，你也得有命去花才行。敢昧下这笔钱，就是青灵那边不说话，玉烟阁的东家都不会放过唐掌柜这个吃里扒外的。 而对于青灵这一掷千金的行为，唐掌柜也有些心惊。 若是说之前随意将价值五千两的东西贱卖到一千两是败家的话，那么第二次将送上门的四千两转手送出去，就不止是败家这么简单了。唐掌柜隐隐有种感觉，这败家大小姐，似乎是看穿了他准备拖延时间的打算。 而一旁目睹两人交流的洛虹，更是有些胆战心惊了。虽然她知道这玉牌值钱，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值钱。而青灵随意处置几千两银子的气度，更是让洛虹有些后怕。不过也正是这样，看着青灵，洛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您说笑了。”见青灵不为所动，唐掌柜也就不再继续周旋。有些事情，几句话的交流就能看出些许端倪。若是唐掌柜此时还因为青灵看着年幼就觉得可欺，那么他也干不到掌柜的位置。 见这大小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唐掌柜明白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会招致怨怒了。既然已经确定了要交易，唐掌柜也不再废话，直接了当的问道：“小道长，不知道这一千两你是准备用要何种方式结交。是以现银？银票？还是金子？亦或是飞钱？” “飞钱？”前三种青灵都清楚，对于最后一种，青灵有些耳熟却记不太清楚了。 见青灵有些疑惑，唐掌柜一边招呼着侍女拿来锦盒将玉牌收好，一边解释道：“若是要飞钱的话，就比较麻烦了，需要您跟我们去钱庄一趟。简单的说，就是需要您在钱庄留下您的外貌特征和指纹，以及口信。钱庄会根据这些，给您一张凭票。凭借这张凭票，您可以通过比对留下的信息，在大云国内任何一处钱庄取出你所存下来的钱。不过这种飞钱，最少要存入五百两。” 听到唐掌柜的解释，青灵也明白了飞钱的意思。就安全性来说，自然是飞钱最安全，不过也是最麻烦的。这钱本来就是准备给洛虹的，青灵自然不想弄得太麻烦。 如果从视觉效果来说，一堆银子肯定要比银票有冲击力。不过相对而言，银子太笨重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两到底有多重，但一千两少说也有几十斤。真要选银子，洛虹恐怕是根本搬不动的。至于金子，太显眼了不说，还不容易流通。 虽然普通人都知道金子是软的，但你拿金子出去消费人家也得能找的开啊。既然都决定给洛虹钱了，青灵也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再为难她。 简单的思考了一下，青灵说道：“给我五十两现银，三个十两，两个五两的，七个一两的，三两碎银子。剩下九百五十两换做银票，五张一百两，五张五十两，五张二十两，五张十两，十张五两的。银票分五份，每份一百九十两，用放水的油布包好放在五个袋子里。然后在再将这些统统放入一个小木盒中。对了，刚才我让你店里的员工带我这个朋友去洗了个澡买了件衣服，你从现银中扣除吧。” 听到青灵将这一千两分的这么细，唐掌柜不禁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看来，青灵就是一个败家大小姐。而且就效率来说，显然只要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最简单了。不过，青灵分的这么细，倒是又让唐掌柜起了一些小心思。 听到青灵提及洛虹身上的花费，唐掌柜摆摆手说道：“这点小钱，就不必计较了，全当我个人送的礼物吧。不过小道长，您要求的这么麻烦，恐怕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啊！” 面对唐掌柜的说辞，青灵只是端起已经凉掉的茶，用杯盖碰了碰杯口。再将唐掌柜的目光引过来之后，将整杯茶都倒在了地上。 看着没有一丝热气的茶水，青灵对唐掌柜说道：“这茶，都已经凉了啊！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希望我能见到那一千两银子按照我的要求放在我的面前。如果超时的话，这块玉牌就当我送给唐掌柜你了！我分文不取！” 青灵的声音并不凌厉，甚至带着女童特有的音质。 ‘还是得罪这大小姐了！’但听到青灵这么说，唐掌柜的冷汗都出来了！什么分文不取白送给我！你不要钱，那不就是要我的命么！五千两的东西，真当那么好拿的么！更别说这还是身份令牌！若真是让这大小姐两手空空的走出这大门，恐怕过不几天，他唐某人就要躺乱葬岗去了。 “小人一定按时完成。”抹了一把脸上惊出的冷汗，唐掌柜可不敢再和这任性的大小姐再废话什么，应和一声后，便匆匆的朝内堂走去。 一进内堂，唐掌柜便先找到了账房，将青灵的要求吩咐下去。同时，唐掌柜又招呼过来一个看着机灵的护卫，对他说道：“你快去寻公子回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其相商，越快越好！” 就在唐掌柜忙着完成青灵吩咐的事情时，店面中青灵却是有些无奈。那些侍女好像也被青灵的话给吓到了，刻意的在疏远青灵。 也是，纵使她们没有完全明白青灵的意思，但看到往日高高在上的唐掌柜被青灵几句话说的一脸冷汗跑进去，她们哪里会不知道这小丫头不好惹。连店里最大的掌柜都吓成这样，她们这些小侍女的又能怎么样。 看着空荡荡的茶杯，青灵抬头望了望那群侍女，想让她们给续上一杯。可是让青灵有些无奈的是，面对青灵的目光，几乎所有侍女都扭过头去不敢看青灵。有几个，甚至发出了几声轻呼。 对此青灵真的是有些无奈，她不过就是有些嫌弃那唐掌柜动作太慢，吓唬他一下而已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干嘛一副看到洪水猛兽的样子！ 目光在店内转了一圈，青灵最后却是落在了洛虹身上。 和店内其他侍女有些胆战心惊不同的是，洛虹看着青灵的眼神中却是充斥着异样的神采。很复杂，青灵甚至无法解读出其中代表的都是些什么情绪。不过，青灵却有点讨厌这种目光。青灵总感觉，洛虹似乎在对她谋划着什么。 心里有些不舒服，青灵却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对洛虹说些什么。反正事情快结束了，等到将银子交给洛虹后，青灵只要再演出好戏就够了。然后，两人便不会再有交集。 很多时候，人总归是要有点压力才会有动力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概是不到。反正青灵是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不过看唐掌柜面色正常的抱着个小木箱从内堂出来，青灵觉得应该是没到一炷香的时间。 看到青灵望向自己的目光，唐掌柜笑着走上去来，将小木箱双手送到青灵面前，恭敬的说道：“小道长，一千两银子都在这里，还请你清点一下。” ‘还有点沉。’随手接过小木箱，青灵并没有轻点的意思。首先，青灵不觉得唐掌柜会在这种小事上动手脚，其次，这钱又不是青灵的，给洛虹的东西缺斤少两和我青灵有什么关系。 “我信得过唐掌柜。我们走吧。”随口应付了唐掌柜一句，青灵抱着小木箱对着洛虹说了一句，便走出了玉烟阁。而洛虹，则是匆匆赶上。 看着青灵转身就走，唐掌柜有些着急的说道：“小道长，不留下来吃个饭么？我家公子有事相商，还望停留一下！……” 对于唐掌柜的邀请，青灵却是充耳不闻越走越远。 看着青灵离去的身影，唐掌柜眼神不断变化，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派人追踪青灵的念头。派人追踪客人行踪本身就是大忌，若是遇上这小道姑的长辈，恐怕会变成祸事。轻叹一声，唐掌柜负手而立：“公子，我可是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该是你们这些东家头疼的了！” 第四十六章 翻脸 抱着小木箱，青灵带着洛虹七拐八拐之后，又回到了那个死路之中。转身看着洛虹，青灵豪不留恋的单手举着小木箱递过去，淡然道：“你要的钱，一千两够了吧？” 看着这只并不算精美的小木箱，洛虹很清楚里面装着足足一千两银子。这是一个足以让大部分人心动，乃至自相残杀的金额。 而洛虹现在只需要伸手接过来，那么她往后的日子便可以衣食无忧。只要不穷奢极欲，哪怕只是坐吃山空，也足以让洛虹吃到死了。 洛虹跟在青灵身边，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么！看着小木箱，洛虹只觉得心跳加速，恨不得立刻动手抢过来。 不过看了一眼将这一千两视若无物的青灵。想到刚才青灵只不过简单的几句话，便吓得那个唐掌柜屁滚尿流的场景，洛虹突然又平静下来了。 洛虹很清楚，别说就是这一千两，就算多个十倍。洛虹也不可能做到，像青灵这样轻描淡写就让唐掌柜这种人物战战兢兢的。原本洛虹以为她只是喜欢钱，但看到青灵的所作所为，洛虹只觉得在她面前打开了另一道大门。 这短短的时间内，洛虹不断的在幻想呵斥唐掌柜的那个人是她，不断尝试感受着青灵当时的感觉。 洛虹发现，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要比这一千两银子给她的吸引大得多！洛虹现在有些庆幸，她之前就已经抛弃了仅剩的廉耻自尊。要不然的话，现在恐怕洛虹也无法这么快说服自己！ 没有接过这小木箱，在看了几眼之后，洛虹便直接低头向青灵跪下，恭恭敬敬的说道：“主子，奴婢怎么敢要主子的东西。这一千两银子，奴婢不能要。刚才奴婢一直在反省。主子不嫌弃奴婢出身卑贱，以千金相赠。此情如天入海，奴婢又怎么会不知感恩图报！奴婢不求这千金，只求能在主子身边做些伺候主子的事情，便已满足了。” 洛虹突然来这么一出认主的戏码，青灵也是有些意外。 短暂的惊讶过后，青灵也明白了洛虹的想法。作为生活在最底层的乞儿，也算是见过人情世故。钱固然重要，但权更动人心。洛虹舍弃千金，甘愿为奴为婢，看似难以理喻。但实则，恐怕是为了跟在青灵身边，以后可以做点狐假虎威的事情。 在明白这一点后，青灵心中倒是没多大的生气。毕竟青灵的背景都是装出来的，也就一时吓唬吓唬人罢了。既然本来就没势可以让洛虹依仗，青灵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相比较生气，青灵更多的是失望。对于洛虹的贪财，青灵还能理解，谁不想当条衣食无忧的咸鱼呢？虽然青灵当时又是反感又是嫌弃的，可不照样还是忙前忙后的帮洛虹玉牌凑钱。其实心中，青灵多少还是有些怜惜的。 可是当看到洛虹为了狐假虎威，甘愿作贱自己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青灵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女孩，是真的坏掉了。 青灵不知道洛虹有着怎么样的过往，也不想知道。纵使有千百种理由，可以说明洛虹变化的正当性。但是青灵只要有一个理由就够了。那就是，青灵讨厌这种人！管你理由万万千，我的讨厌大过天！ 原本青灵就打算想法子教训洛虹一下，让她不要那么功利。而现在洛虹的变化，却是让青灵彻底放开了手脚。脸上没有显露什么表情，青灵淡淡的说道：“这样么，你还真有心了。想不到，你也是感恩图报的人。很好，很好。你先抬起头来。” 听到青灵说很好，洛虹心中一喜，‘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几句好话就打动了。’ 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小孩子的洛虹一脸激动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面无表情的青灵。脸上的激动顿时凝固，还未等洛虹说些什么，青灵便冷然的说道：“你觉得，我会信么？” “我，我……”看着青灵的脸色，洛虹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惊慌，原本暗中打好的腹稿，在青灵冷漠的目光下，我了几句，却是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洛虹紧张的样子，青灵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想跟在我身边，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了，我为什么要让你跟在我身边？只要我想，想跟在我身边的人多了。那么，我又为什么要选择你呢？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说什么大把人想跟着自己，这自然说青灵在口胡。但洛虹却不知道，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青灵则是看着洛虹，怒其不争的叹息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给了你机会的。但是，你用那个机会，换了这一箱东西！” 说着，青灵将那小木箱丢在洛虹面前。没有上锁的小木箱顿时洞开，里面的银子，油纸包裹着的银票顿时散落在洛虹面前。 看着这些她曾梦寐以求的东西，洛虹的脸色越发的惨白，脑海中也开始回忆青灵最初对她说的话。“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而当时洛虹的回答是，“我不缺少同情！我缺少的是钱！大小姐，如果你真的同情我，就给我钱吧！” 看着浑身颤抖的洛虹，青灵淡淡的说道：“若是当时你提议要跟着我的身边，我甚至可以收你当我的弟子。可惜，你当时说我的同情心一文不值，要拿去换点钱。所以，我已经满足你了。” 听到青灵提到弟子，洛虹的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随着青灵说完，洛虹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瘫软在了地上。卑微的望着青灵，洛虹颤抖的张了张嘴，小声的哀求道：“道，道长，能不能在给我一次机会……能不能再可怜……同情我一次？！” 听到洛虹这样说，青灵笑了，笑得如春天绽开的桃花，语气温和的说道：“傻丫头，谁会可怜同情一个身价千金的人呢？若是你这个有着一千两银子的人都还要人同情的话，那世界上有几个人不需要同情呢？其实你该高兴呢，你不是有一千两银子么！” 看着骤然绝望的洛虹，青灵开始了真正的好戏，松开抱着逍遥游的手。这本就望之不似凡品的青伞，在洛虹惊骇的眼神中，在没有任何人接触的情况下，自主的在空中打开。围着青灵转了一圈之后，稳稳的虚空停在了青灵的头上。 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洛虹，青灵在心中点点头，暗道：“如果在下场雨，就更应景了。” 仿佛是通晓青灵心思一般，天上还真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暗道一声来得真好，青灵暗中运起起云仙步。双足顿时云气缠绕，仿若腾云驾雾。 看着已经惊呆的洛虹，青灵轻声说道：“小丫头，你永远也不会知晓，你今天到底错过了什么。” 说着，青灵伸手握住逍遥游的伞柄，心念催动着逍遥游带着她的身体腾空倒飞而去。 看着骤然变小的洛虹，青灵心念一动，最后警告道：“尔利欲熏心，才会失此机缘！此事已了，望尔好好做人！若往后仍是利字当先，休怪本尊日后不讲情面！须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尔，好自为之！” 看着撑着逍遥游翩然而去的青灵，洛虹这时才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 青灵的飘然离去的身影很快在洛虹的脑海中和另一道身影重合，回忆着脑海中的身影，洛虹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哀鸣：“龙，龙王娘娘！” 纵然青灵的外貌和龙王庙的神像出入很大，可当看到青灵踏云而去的时候，洛虹却是立即将青灵和龙王娘娘的形象对应起来了。 作为被人供奉千年的神灵，这片关于龙王娘娘的神话传说何其的多，加上本人和神像原本就有着出入，本身就也有着各种类似化身少女的情节。再加上有些好事者也喜欢借助，或者干脆就是杜撰一些和龙王娘娘有关的事情，各种化身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再加上是在青龙镇，时间点更是龙王祭这种日子。纵然青灵压根没什么关系，恐怕都会被人往龙王娘娘身上扯，更别说这龙王娘娘本就和青灵有着莫大关系。 即便青灵没有暴露丝毫真龙特征，但洛虹却是已经认定青灵就是龙王娘娘了。一瞬间，洛虹只觉得落入了寒冰炼狱，整个人僵硬的连告饶认罪的都做不到，心心念念只有一个想法，‘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洛虹是否信仰龙王娘娘，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大云皇室从未直接敕封过龙王娘娘的神职，可从各地的龙王祭都是官方花钱派人组织，以及出现过直接派军队镇压那些诋毁龙王娘娘的势力这一系列事件，都说明大云皇族是天字第一号龙王娘娘死忠粉。 上行下效。古代官方力量，从来都是民间信仰最为重要的影响因素。前世关羽最初不过是一位名将，并无太大功绩可言。但自宋朝徽宗起，不过五百余年，就将关羽推到了武圣财神的地位。而这不过是几个朝代的皇帝，时不时册封一下所带来的结果。 而民间对龙王娘娘的供奉，可比大云国存在的时间都要早。并且经过一千多年大云皇室的不断加成，早就积累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虽然青灵会吐槽不过区区一个龙王，还管起姻缘生娃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普通百姓对龙王娘娘的信仰程度。正是因为相信祈求有用，所以才会去祈求这件事情！若是换做灶王爷，也就是上几柱香，压根不会祈求别的什么。 在这种全民皆信徒的情况下，洛虹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不仅信，而且作为最底层的人员，往往还是信奉的最虔诚的那些人。 就这几天，洛虹还专门用乞讨得来的钱，去买香祭拜过龙王娘娘，祈求可以脱离现在的处境。甚至于，洛虹都不敢用偷的钱去买贡品。因为用偷的钱，是对龙王娘娘不敬！ 在焚香祷告的时候，洛虹还暗搓搓的祈祷龙王娘娘降临在她面前，救她脱离苦海。然后，龙王娘娘真的来了，可是洛虹是怎么做的。 这就好像观音菩萨化身降临到一个虔诚的佛教徒面前，说：孩子，我带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然后那个虔诚佛教徒对观音菩萨比了个中指，然后说了句：你才去西方极乐。你全家都去西方极乐。滚一边玩蛋去，臭傻逼！ 骂完之后，观音菩萨显出真身感叹一句无可救药，然后飘然而去。 那个虔诚佛教徒会是什么感觉？洛虹此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足以摧毁洛虹精神的变故，虽然洛虹还没有完全坏掉，却也不远了。两眼空洞的看着青灵离去的方向，只有泪水混合着雨水在洛虹脸上肆意。 第四十七章 洛虹与陈信 呆呆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雨水侵蚀新衣，洛虹完全无动于衷。对于洛虹来说，当发现真相的时候，一切便已经无所谓了。就连她的生命，都已经无所谓了。甚至洛虹更想直接死在这雨天，这或许可以洗刷掉她冒犯龙王娘娘的罪过。 失神的看着天边，洛虹面色呆滞的如同一尊塑像。 突然，天上的雨消失了。同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洛虹身旁响起：“小姑娘，你没事吧？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淋雨，你父母呢？还有这地上的钱，你是被人打劫了么？出了什么事你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对了，我叫陈信，是青龙镇的治安管理员，不是什么坏人。” 仿佛被这声音唤回了心神，洛虹僵硬的转过脑袋。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握着雨伞的手，然后往上，是一张有点眼熟的傻脸。 好像是那个占她便宜的臭男人。视线微微往下，洛虹看到男子身上那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上，肩膀处还有着些许红色渗出。 洛虹曾经想过，以后有机会了，就要狠狠的报复这个混蛋。 可是现在，洛虹完全没了这个想法，甚至不想和他说话。 看见洛虹沉默不语，脸色异样，陈信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料想这女孩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陈信也没再说些什么逼迫她。 有些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情况下，陈信有些不自在的抬头往前方看了看。当看到前方地上那件已经泥泞不堪的衣服，陈信一皱眉。想了想，顾不得避讳，拉起洛虹的小手，将雨伞塞进她的手中，陈信自己却冒着雨冲了出去。 洛虹目光下意识跟随陈信的行动，却看到陈信低头捡起了一件已经分辨不出原先模样的衣服。 正是那件陈信披给洛虹，后来被洛虹狠狠践踏过的长衫。 捡起长衫，陈信摇了摇头走了过来。注意到洛虹的目光，陈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件衣服其实是我的。我刚才给一个小乞丐穿。现在衣服还在，那小乞丐却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下雨天，也不晓得那小乞丐会不会有事！” 若是以往，洛虹恐怕少不得在心中腹谤几句。但此时，洛虹却莫名被触动了。 看着洛虹被雨水打湿的单薄衣服，陈信拱了拱手说道：“小姑娘，既然你不愿意说发生了什么，那我也不强迫你。这伞就送你了。你也早点离开这里吧！这里没什么人来，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还有地上的银子，你也快点收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不动心的。” 听到陈信这么说，洛虹眼中升起一丝神采。目光落在陈信身上，洛虹握着伞的手微微收紧，语气平淡的说道：“白痴。” “？？？”陈信顿时有些不淡定了。我好心好意送你伞，还给你忠告，你还骂我？ 不过看着洛虹因为雨水带走体温而瑟瑟发抖的小小身躯，还有那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而变得空洞的眼神，陈信决定还是不和她一般见识了。 不过做好人没好报不说，还挨句骂，陈信也不是什么圣人。连拱手都懒得做了，陈信直接对洛虹说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就不留在这里碍姑娘的眼了，告辞！” 说着，陈信便准备转身离去。 “等一下，白痴。”看着陈信要离开的背影，洛虹心中突然一紧，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白痴，你养我好嘛？” 无端被人骂白痴，陈信自然是有些懊恼。不过听到洛虹后面的话，陈信惊疑的转过身子。看着面前这个小人儿，陈信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狼狈，但洛虹的确称得上是小美人胚子。 不过，就是看着实在是太小个了，陈信自问无法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可若是养个几年，倒也是足以羡煞旁人的美娇娘。 对于这超出常理的请求，陈信并没有直接回应。扫了一眼散落在洛虹身边的现银，和透过油纸隐约显露痕迹的银票，陈信不难分辨出这是一笔对他来说足以称得上是巨款的钱财。 面对巨款，陈信眼中不可遏止的出现一丝贪婪。但这贪婪却并未停留太久，陈信便有些艰难的将目光移开了。 这种天降一个身怀巨款美娇娘的事情，陈信自问是不会落到他这种小人物身上。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有些躁动的心，陈信看着洛虹说道：“姑娘，你说笑了。我陈信不过是一市井小民，又怎么养得起你这种大小姐？” “大小姐？”洛虹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明白是陈信误会了。 这有些耳熟的称呼，让洛虹突然有些害怕。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洛虹看着陈信说道：“我，我不是大小姐！那，我有钱！那我养你好了！” 被一个富萝莉包养，这恐怕是前世许多宅男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过陈信闻言却面色一变，义正言辞的说道：“姑娘！你是看不起我么？我陈信堂堂七尺男儿，有手有脚何愁不能自力更生！还需要你这种……人供养！我见你还是个孩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作践我的话！休怪陈信不讲情面！” 这番放在前世恐怕会被广大网友批斗的直男发言，却让洛虹有些自惭形秽。想了想，洛虹轻声说道：“那你，能帮我把这些银子收拾到这个盒子里么？” 陈信有些不想继续和这个奇怪的小女孩纠缠了，不过面对这种举手之劳。看着洛虹狼狈的样子，陈信还是没有拒绝，冒雨将这些银子银票都收回木箱。 当抱着这有些沉甸甸的小木箱时，陈信心中徒然又升起了一丝贪欲。 远远观望，和亲手接触这些银子，可完全是两种感觉。带着些许不舍，陈信还是忍着贪欲蹲下身子将小木箱递给了洛虹。 看着陈信明显舍不得，却依旧送还小木箱的动作，洛虹心中一动。看着陈信，洛虹认真的说道：“这些钱都给你。现在你有钱了。你养我，好吗？” 陈信脸上顿时显露些许意动，但随即隐没，变为了一潭死水。 捧着小木盒站了起来，陈信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虹，轻声的问道：“姑娘，这好玩么？” “？”洛虹有些茫然的看着陈信，真是不知道她又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而陈信则是举起来了小木盒，作势就要砸下。 洛虹吓得一缩，陈信见状动作一顿。改砸为抛，将小木盒丢在了洛虹的身旁。小木盒落地的声音吓得洛虹一震，但陈信却不为所动。 看着洛虹，陈信严肃的说道：“姑娘，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三番两次的戏弄我！给我银子，然后让我来养你？荒谬！若是我接受，与被你供养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请恕我不能奉陪了！对了，想来这雨伞姑娘也是不需要的。陈信家穷，比不得姑娘家财万贯。这伞，还是还给我吧！” 说着，陈信毫不犹豫的从洛虹手中将雨伞夺过，转身便要离去。再度降临在身上的冰冷雨水让洛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到陈信就要离去的身影，一种被人遗弃恐惧感涌上了洛虹的心头。 一时间，洛虹突然有种落入无边大海的感觉。而眼前的陈信，则是她在这大海中唯一的依靠。下意识的，洛虹不管不顾的抱住陈信的腿，喊道：“别，别丢下我！” 陈信自认为自己的耐性还算不错，但面对洛虹，这还算不错的耐性却在她三番两次的戏弄中消磨殆尽了。面对洛虹这明显有些不正常的反应，陈信虽然因为顾忌没有用力踢开，却也是直接不耐烦的用脚将洛虹拨到一边。 努力将脚从洛虹的怀抱中拔出，陈信半是嫌弃半是厌恶的说道：“大小姐，你还想干么！我都说了，我不想和你玩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洛虹狼狈的趴在泥水中，本想开口辩解几句。可刚一抬头，整个人便呆愣住了。 雨天，手中撑着伞，半是嫌弃半是厌恶的表情。恍然间，陈信的容貌在洛虹眼中变得模糊，渐渐的和另一个娇小，却带给她无尽惶恐的身影重合。 惊叫一声，洛虹的脸因为极度恐惧而变得扭曲。手脚并用的连退了好几步，洛虹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惊慌的大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洛虹突然的变化让陈信不由皱起眉头，冷眼看着洛虹，陈信想看看她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可让陈信没想到的是，在喊了几声对不起后，洛虹竟然直接朝他跪了下来，同时用足力气将头重重的嗑在青石板上。 一边用力磕头，洛虹一边喊道：“我错了！龙王娘娘，我错了！我是个坏人！我该死！我该死！龙王娘娘！我……” 那砰砰的撞击声，让陈信听着都为之动容，‘这声响，也不像是假冒出来的啊！’ 随着这个想法生出，陈信便看到洛虹的额头，竟真的因为这猛烈撞击而变得血肉模糊。鲜血从额头的伤口流出，将洛虹整张小脸划分成一块块区域，然后汇集在了下巴的位置。一滴滴鲜血从下巴低落，落在地上后化在了雨水之中。只有被洛虹撞击的位置，才残留着刺眼的鲜红。 纵然已经伤势不轻，洛虹却有些不管不顾魔怔一般继续用力撞击地面。 看到此情此景，一旁的陈信也看不下去了。陈信松开握伞的手，一个健步冲到洛虹的面前，想将她搀扶起来。可是，洛虹小小的身躯此时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陈信发现他竟然一下子制服不了。想了想，陈信干脆直接将洛虹拥入怀中，用力抱住洛虹以防她继续做傻事。 当将洛虹拥入怀中的时候，陈信才发现，这个小女孩比他看到的还要廋弱的多。抱在怀中，陈信根本无法感觉到似乎女性身躯应有的柔软。相反，陈信只感觉到根根骨头有点硌的慌。不过，此时陈信也顾不得在意这些了。 听着洛虹杂乱无序的碎语，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陈信感受到了洛虹心中的恐慌。瞬间，洛虹之前反常的行为，在陈信这里有了解释。陈信此时十分后悔，若是刚才他早发现的话，说不定这个小女孩就不会疯了！ 洛虹疯了，这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陈信觉得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是，也不是。 纵使没有陈信，洛虹早晚也会变成这样的，缺少的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这次是陈信，但没有陈信也可能出现李信。甚至就是没有人出现，只是洛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这里，她迟早也会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坏掉的。 洛虹本来就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青灵的几句话，就紧张到呕吐的程度。这其中纵然有青灵的些许神异存在。但同样占了青灵便宜的伞摊摊主，却没有因为青灵而产生任何多余的想法。 当一个感情细腻的虔信徒，被她信仰的神灵当面谴责。当明白青灵真实身份那刻起，洛虹的精神就已经处于一个临界值了。并且，这个临界值还不断的往爆发发展。 本来陈信的出现，是一个可以缓和洛虹爆发的机会。 在极度不安的情况下，人总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而陈信，虽然洛虹一直说他是白痴蠢货，但在内心中却也认为他算是一个好人。 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出现这么一个好人，洛虹又怎么会不死死抱住呢！所以，洛虹才会出现那你养我我养你的言论。其实本质，就是想抓住陈信这根救命稻草。 而陈信的拒绝，则是再度的伤害到了洛虹本就脆弱的精神。在洛虹已经偏执的想法中，她甚至会产生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想法。特别是陈信最后嫌弃带厌恶的表情，更是勾起了洛虹最无法接受的场景。在这种压力之下，本就还只是个孩子的洛虹，自然是无法接受了。 抱着洛虹胡乱安抚了好一会，洛虹才因为有些脱力而停止了挣扎。感觉到洛虹平静下来，陈信宋了口气之余，却也感觉到了双手有些乏力。 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还在下着的细雨，陈信转身想将雨伞重新捡起。可陈信刚一动，他怀中洛虹就有些不安的牢牢抱紧他，同时嘴里不断说道：“好人，不要离开我！我不想当坏人！好人……” 感受怀中女孩的不安，陈信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到陈信这样说，洛虹也有些放松下来。将脸贴在陈信胸前，洛虹轻声说道：“好人，我们说好了的啊！好人一定不会骗人的！我相信好人。” 听着洛虹的这些话，陈信只觉得有重重压力压在身上。抱着洛虹从地上捡起雨伞，陈信又将那装着银子的小木箱也捡了起来。想了想，陈信将小木箱送到洛虹面前，柔声说道：“这是你的东西，你把它收好吧。” 洛虹闻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惊骇莫名。尖叫一声闭上眼睛，洛虹不住的摇头说道：“这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的！这不是我钱！龙王娘娘说了，我是坏人！坏人不应该有钱的！好人才应该有钱！对，你是好人！这是你的东西！你快拿走！我不要！不要……” 看到洛虹这从内心深处散发的恐惧，陈信也不敢再拿出来刺激她，将小木箱藏到身后，陈信用拿着雨伞的手抚了抚洛虹的背，轻声的说道：“好了，没事了！它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小脑袋窝在陈信的怀中蹭了蹭，洛虹却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牢牢的抱紧陈信。感受着两人同样湿透的身子，陈信轻声问道：“那个，我们都湿透了，这样容易生病。你和我回家好不好？我家里有干净的衣服。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在陈信的怀中，洛虹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如果没有脸上那横飞的血迹，洛虹这个样子大概会很可爱的吧。看着仿若凶案现场女尸般的洛虹，陈信真觉得有些头痛了。 刚才带着咬伤，光着上身回去就让他娘说半天了。现在出来没多久，就拐回家一个满头是血的女孩。对了，还有一大堆银子银票。抱着洛虹走在雨中，陈信觉得，这次回家恐怕他会需要向他娘解释很长的时间。 ‘对了，这小姑娘叫什么来着……真是倒霉啊！’ 第四十八章 魏公子 玉烟阁后堂。 看着屋外连绵的细雨，唐掌柜坐在椅子上，只觉得他的心情也如同这阴雨一样。距离那个神秘的小道姑离开已经好一会了。纵使现在要去寻找，恐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了。 而让唐掌柜感觉气愤的是，那个东家公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从唐掌柜派出那个护卫寻找公子，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青龙镇虽然不小，可那位公子会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一炷香时间，就足以让护卫寻到公子并带回了。可现在，足足大半个时辰了！ 唯一能解释这么长时间都还未回来的理由，也就是那位公子压根就没把唐掌柜的消息放在心上了。但凡是那位公子在意一二，也该早早就回来了。 看着早已冷掉的茶水，唐掌柜觉得他的心也如同这茶水一般冰凉。本来唐掌柜就觉得那位从云泽来的三公子似乎有点不待见自己，但作为下属，唐掌柜自认一直对他礼敬有佳。原本唐掌柜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多少和这位公子打好了关系。 可没想到，特意嘱咐了有要事相商，还足足多挂了唐掌柜这么长的时间。想到刚才和小道姑的一番交涉，恍然间，唐掌柜觉得以往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似乎失去了努力的意义。遇到这么一个不会提携下属的上司，唐掌柜又怎么会真心爱戴。 就在唐掌柜开始未雨绸缪，思考着如果因为此事而被怪罪，日后该往如何打算的时候。那个被他早早派出去的护卫，冒着雨进到了房间，恭声说道：“掌柜的，公子来了。” 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护卫，心中虽然有气，但唐掌柜也没想着往这小人物身上发泄，点头说道：“明白了，你下去吧！你淋了雨，和领班说一声，等下就不用执勤了。另外，去账房支一钱银子，买点姜汤暖暖身子。” 护卫闻言，喜笑颜开的退了出去。而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公子，则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着这白衣公子，唐掌柜不等他落座，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魏公子，您玩的可还尽兴？” 刚合起纸伞的魏公子一怔，这话听着有些呛啊。 看着眼前没有往日恭敬的唐掌柜，魏公子怎么会不明白唐掌柜这是生气了。虽不知道为何今日唐掌柜火气这么大，但总归是他魏公子来晚了。而且唐掌柜也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魏公子还不至于因为这一句就和唐掌柜置气。 魏公子反而是拱了拱手，抱歉道：“唐掌柜，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那护卫找到我时，天已经下雨了。我们找伞，又花了些许时间。唐掌柜，真是抱歉了。事情没耽搁吧？” 这个理由，唐掌柜自然是不信的，魏公子也没认为他会信。魏公子说这番话，只是为了给唐掌柜一个台阶下而已。真不真是一回事，说不说是另一回事。作为东家，魏公子愿意给这么一个台阶，就已经很不错了。 见魏公子示好，唐掌柜也知道见好就收。正事要紧，唐掌柜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从桌子上拿起锦盒递给魏公子，说道：“公子，您先请看。” 魏公子认出这是个放置玉器的锦盒，撇了唐掌柜一眼，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右不过一件玉器罢了，还特意喊人找他回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不甚在意的打开一看，魏公子眼睛微微一缩，有些失态的伸手直接拿起了这块玉牌。 看到魏公子这么失态，唐掌柜也有些意外。纵使这玉牌有些特殊，这魏公子也不至于如此啊。这样想着，唐掌柜暂时熄了出口说明的打算。 “这玉，好像。有点不对，奇怪。”魏公子嘴里一边说着些什么，一边认认真真的翻看着这玉牌。而唐掌柜，则是在一旁冷眼魏公子的表现。从魏公子的表现中，唐掌柜发现事情恐怕要比他想得还复杂一些。 看了几眼，魏公子便放下了玉牌，正欲开口询问，唐掌柜却强行开口问道：“公子，您看了这么久，这玉是否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被唐掌柜这么一抢白，魏公子看了唐掌柜一眼，如实说道：“这玉，不是一般的玉。我们一般唤之为灵玉。而这种玉料，也极少在世面上流通。不过此玉，和我在魏家见过的有些许区别，倒是让我迷惑了一点时间。此玉，你是从哪里得到？” 魏公子说的很隐晦，唐掌柜闻言也是心中一紧。唐掌柜也没什么深究灵玉的心思，连忙将青灵卖玉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只不过，隐去了他自己一开始拒收失败的事情。 像这种事情，说出来没什么好处不说，还只会降低这魏公子对唐掌柜的评价。现在明摆着这玉有些蹊跷，唐掌柜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全都说出来，而是略作润色了一下。 “一个小道姑么？一千两银子就卖了？！”魏公子也没把唐掌柜所说的都当真。将玉牌翻到正面，看着玄灵·太上这四个古体，魏公子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 唐掌柜见状，适时的问道：“公子，你可知这玄灵派是何门何派？我空活数十载，却未曾听过这个门派的风吹草动，实在是有亏啊！？” 看着唐掌柜的表演，魏公子思索片刻，轻声说道：“若是江湖门派，我倒也不曾听说过有何门派以玄灵为名。但若不是那江湖门派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名为玄灵宗的仙门大宗。不过据我所知，这玄灵宗可未有设立太上长老的规制。” 本来提这么一句，便可结束，但魏公子只是略作停顿，便继续说道：“百年前，这玄灵宗乃是修仙界正道魁首。不过因为一场变故，玄灵宗半年前便已封山不出。其实说起来，我们魏家也是这玄灵宗的一支外门。而这灵玉，也正是那些仙门中人所使用的。” 说到最后，魏公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唐掌柜一眼。 而这一眼，让原本有些奇怪魏公子为何会将这等隐秘随口说出的唐掌柜，明白了他的意思。 显然，这魏公子是对着玉牌动了什么心思。若真如魏公子所说，这玄灵玉牌是仙门之物，想要隐瞒下来，唐掌柜这个第一经手人自然无法置身事外。与其支支吾吾的惹唐掌柜怀疑，落下马脚。还不如一开始就和唐掌柜摊牌。唐掌柜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敢随便张扬。 ‘这身份玉牌果然就是个麻烦。’心中暗道一句，唐掌柜嘴上却笑得越发恭敬了。 唐掌柜心中清楚，有时候的麻烦同时也是机遇。这魏公子之所以一改常态的说这多，显然是为了拉拢唐掌柜，好瞒下这件仙门物品。明白了这一点的唐掌柜对魏公子拱了拱手，笑吟吟的问道：“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鄙人洗耳恭听。” 魏公子闻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那玄灵宗的封山，于日前已经解除了。我魏家有一叔祖，便师从玄灵宗。前几日刚从玄灵宗中下来，并透露了玄灵宗欲再度开山收徒的消息。” “也正因为这份仙缘，家主传令我等外放弟子，皆要回宗家觐见这位叔祖。我之前之所以迟迟未归，便是为了想找件礼物讨好叔祖。却不曾想，唐掌柜倒是替我先找到了。” “哪里哪里，这完全是公子您的福泽。鄙人哪敢居功！”对于魏公子一张口就把这玉牌变作他的礼物。唐掌柜却笑得越发谦卑，顺水推舟得对着魏公子祝贺道：“看来，这是老天爷要让公子得获这份仙缘啊！” “呵呵，承蒙唐掌柜吉言。”魏公子很满意的将玄灵玉牌收入怀中，然后从身上解下另一块玉佩放入锦盒。将锦盒放到桌上合拢，魏公子又拿出五百两银票，放在锦盒之上。然后对着唐掌柜说道：“若是有那小道姑的长辈来寻，你便让他去云泽来寻我。如果是其他人问起……” 唐掌柜一脸茫然的看着魏公子，打开锦盒看了看，然后说道：“公子，这块玉价值两千了，鄙人用一千两买下，应该不亏吧。” “不亏不亏，唐掌柜好眼光。”魏公子轻笑一声，也不再提这茬。 将锦盒合上放回桌子上，唐掌柜又将对他来说也不算小数的银票拿起，毫不留恋的递给魏公子说道：“公子，你也太不小心了。快收好，可别弄掉了。对了，公子。我觉得店里的伙计还有护卫们都忙了一天，今天又是龙王祭。我想私人拿点钱出来犒劳一下他们，您觉得意下如何呢？” “不错不错，他们的确需要打赏一下。不过，这钱怎么能让唐掌柜你出呢！等一下我知会管账先生一句，唐掌柜到时候去支取便是了。” 随口应了一声，看着那五百两银票，魏公子却摇头说道：“唐掌柜说笑了，这五百两可是你的钱。你怎么连自己的钱都不记得了！还是说，你准备拿这钱贿赂本公子？如果说这样，本公子可是会生气的！” “瞧我这记性，公子，鄙人记错了，这说鄙人的钱！”见魏公子这么说，唐掌柜也没再推辞。 见唐掌柜收下这笔巨款，魏公子点了点头，似是无意的说道：“听说云泽的张掌柜过两个月就要退休了，家里到现在都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交替。我觉得吧，这选什么。唐掌柜你就挺合适的。这次回去我会在家主面前说说。不管本公子有没有仙缘，这云泽掌柜人选，非你莫属了。” 魏公子很清楚，单单五百两，是封不住唐掌柜的嘴的。魏公子也知道唐掌柜的小心思，所以干脆用唐掌柜无法抵抗的条件来拉拢他。 若是平时，这条件自然有些溢价，这唐掌柜根本不值这个价位。青龙镇玉烟阁在魏家虽说也有些份量，可和帝都云泽比起来，自然相去甚远。但权衡轻重后，这倒也不算是什么亏本买卖。毕竟想要在叔祖面前争宠的，可不止他魏三公子一个人。 以己度人，魏公子可不清楚在这青龙镇中，到底有多少公子安插了属于他们的眼线。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将隐患从源头掐断。和仙缘相比，些许凡间利益都是浮云。而且青龙镇的唐掌柜虽然价值一般，可云泽的唐掌柜就不一样了。由他推荐到云泽的唐掌柜，自然也就是他的人。从长远的角度讲，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多谢公子栽培。”得到魏公子的承诺，唐掌柜发自内心的笑了。 对于魏公子的承诺，唐掌柜也不怕他是随口诓骗的。他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诚信。越是做的大，越不会想着失信于人。即便是这种两人私底下的口头交易，魏公子也不会随意食言而肥的。 而且若是魏公子能成。自然不会吝啬这一点点赏赐。若是不成。那就更要小心食言而肥的后果。虽然唐掌柜势弱，可终归不是泥捏的。真要惹急了，也能让魏公子出点血的。 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魏公子轻声吩咐道：“老唐，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三天后我要启程回云泽。” 对于魏公子这不算客气的差遣，唐掌柜却是甘之如饴。看似是件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可这种小事，也不是随便给人做的。若不是真的信任，又怎么会放下给唐掌柜干。 这就好像是给人洗脚一样，看似下贱，但你要看给谁洗。若是绝世美人的脚，一般人想洗都还没那个机会呢！ 第四十九章 明虚公主 三天后，当一辆疾驰的马车载着魏公子朝云泽而去的时候。 从云泽方向，一辆外表低调但暗藏玄机的马车，载着一人来到青龙镇上的一座府邸之前。 得到消息早早就等在这府邸门口的姬商，看着眼前飞驰而来的马车，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未等马车停稳，姬商便调笑道：“诶哟，我的小月儿，你可终于来了！这么多年没见，我都想死你了！” “二皇兄！”马车内传出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女声，同时一个看着约莫十二三岁的，但却有着别样气质的女孩从车内钻了出来。不等旁边侍从过来搀扶，姬弦月便从马车上不顾礼节的跳了下来。不过当走到离姬商三步远的距离时，姬弦月又停了下来。 幽怨的看了姬商一眼，姬弦月带着些许埋怨的说道：“口口声声说着想明虚！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一次也没有回云泽看明虚！五年了！明虚都过了五次生日了！可是二皇兄你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从来都只是随便送点东西应付明虚！” 本来姬弦月以为自己这么说，姬商会赶紧凑上来安慰自己。然后她明虚公主就可以大人大量的饶过这二皇兄的罪过，不过二皇兄这几天要好好带她玩玩！ 但让姬弦月有些奇怪的是，姬商竟然没有按套路来，而是用一种有点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装束一眼，姬弦月疑惑的问道：“二皇兄，明虚的样子有什么不对的么？！” “没什么，只是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二皇兄都快不记得明虚的样子了！五年了！原本小月儿就那么小小一个，现在五年过去了。恩，还是这么小小一只！”听到姬弦月的问话，姬商这才反应过来，调笑了姬弦月一句。 不过说话间，那疑惑却始终萦绕在姬商心头。这五年未见的小妹，为何与和那个奇怪的小道姑如此相似？若不是姬商很清楚自家的关系，恐怕都会认为这两位是姐妹了！ “二皇兄！”被姬商如此调笑，本就到了对自己身材有些在意年纪的姬弦月顿时不干了。也顾不得继续和姬商置气了，一头窜进姬商的怀中，不依不饶的用小拳拳锤了锤姬商的胸口。 若是往日，这兄妹之间的亲昵动作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姬商刚被青杏重伤过，三日时间纵使有疗伤圣药，也不过让他表面上看不出异样而已。此时被不知情的姬弦月这么一锤，姬商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姬弦月本就是个聪慧女孩，听到姬商的痛哼立刻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姬商有些龇牙咧嘴的表情，也顾不得继续兄妹重逢的戏码。直接伸手抓过姬商的手腕，用力一掰，两个青葱般的小指头便搭在了姬商的脉搏之上。 从脉搏中诊断出姬商现在的情况，姬弦月小脸一绷，看着姬商问道：“二皇兄，你为什么会受如此重伤！是谁，谁伤的你！锦儿！你到底是……呜呜呜呜” 将手从姬弦月手里挣脱，姬商毫不客气的用双手蹂躏着姬弦月的小脸，同时说道：“小孩子家家的，绷着个脸多难看！这没什么！都是小事！和锦儿也没什么关系！你就别吓我的小侍女了！不用担心，你二皇兄我自己清楚。” 有些气鼓鼓的看着姬商，但姬弦月也没有起挣扎，任由姬商的双手在她脸上肆意妄为。 对于自己这个二皇兄，姬弦月还是很信任的。既然兄长说没事，那么做妹妹的自然就该听从皇兄的安排。 这么多年来，为了安慰大家。姬弦月早就学会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去知道了。毕竟，他们想要看到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姬弦月。 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手从姬弦月脸上拿开，姬商又将手放到姬弦月的头顶揉了揉她的秀发，宠溺的说道：“小月儿，不是皇兄不去看你，只是皇兄这些年真的有事，没办法赶回去！只能弄点破东西送你当生辰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诶，说到底，还是皇兄的错啊！” 说这话时，姬商的眼神开始变得怅然。什么赶不回去，只是骗姬弦月的话罢了！他姬商在这青龙镇，可以说一年四季闲的都要长毛了。真要想，半个月回去一趟都可以！ 姬商不是没时间回去，而是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每次一想到回去看到姬弦月脸时，便会记起这小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到时候，强颜欢笑反而会露出破绽。一想到可能会因为自己搅了姬弦月的兴致，姬商就不敢回去了。 其实这一点，姬弦月其实早就明白了。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想她知道，所以姬弦月也就当自己不知道了。 伸手将姬商的手抓住，姬弦月贴在脸上蹭了蹭，轻声说道：“明虚怎么会怪二皇兄呢！请二皇兄不要怪罪明虚，明虚刚才说谎了！明虚知道，二皇兄送明虚的东西都是二皇兄精心挑选的。代表着二皇兄的心意。只是，东西再好，又哪能比得上二皇兄你呢！明虚，只是想多见见二皇兄而已！明虚，真的好想二皇兄！” 说到最后，姬弦月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正是因为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姬弦月才期望家人团聚的日子更多一点。 可是姬弦月也知晓姬商的心思，所以纵然每次都因为见不到姬商而失望，却没有主动提及过一次这事，也未曾任性要来青龙镇见见姬商。 这次姬商主动邀请姬弦月前来，也是让姬弦月喜出望外，以为姬商终于解开了心结。 感受到姬弦月的深情，姬商鼻子也有点酸了。‘这么乖巧懂事的小月儿，为什么要遭受这种磨难！不过好在，终于有解决的方法了！’ 想到这里，姬商感到了一阵释然。低头看着露出小猫咪般模样的姬弦月，姬商脑海中突然又闪过了那个小道姑的身影。 ‘我为什么老是想到那个小道姑？’将这份疑惑按下，姬商拉着姬弦月朝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月儿，来，我们进去说。站在门口，不太好看。” 姬商这一动，姬弦月便看出了不对的地方。看着姬商一瘸一拐的走路模样，姬弦月惊呼道：“二皇兄，你的腿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姬商身子一僵，却仍是拉着姬弦月，不甚在意的淡然道：“这没什么，小月儿你不用在意。” 见姬商避而不谈，姬弦月也只能将满肚惊疑咽了回去。 带着姬弦月来到厅内坐好，姬商也不急着说话，招呼着下人先上了一些水果点心。而姬弦月舟车劳顿也确实有些饿了，面对姬商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直接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不过即便是在姬商面前，这种私人空间里，姬弦月依旧保持着公主应有的进食规范。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雍容，将进食这每人一天都要进行好几次的行为，变成了一种仿若艺术的行为。但姬弦月本身，却并未有刻意造作的意思。 观赏姬弦月吃点心的模样，姬商挥手屏退了在一旁伺候的下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有些坏心眼的轻声说道：“我得到龙君的消息了！” 姬弦月原本一小口一小口优雅的吃着糕点，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顿时小眼一瞪小嘴一张，可手上的动作却忘了停下，将一整块糕点都塞进嘴里了。机械性的进行的吞咽动作，让这块糕点直接滑入了姬弦月的喉咙，噎的她差点翻起了白眼。 顾不得继续保持公主姿态，姬弦月手忙脚乱的拿起果汁，将喉咙中的糕点冲入腹。好不容易吞下这块糕点，姬弦月的眼眶却是被噎得有些泛红了。 一旁的姬商倒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对于姬弦月被噎到，他也没有担心，反而饶有兴致的观看姬弦月这少有的失态表现。看到姬弦月眼眶通红的样子，姬商非但不心疼，反而黑心肠觉得意犹未尽。 而姬商这幸灾乐祸的表情落在姬弦月的眼中，少女立刻恼怒的说道：“二皇兄！” 看到姬弦月真的有些生气，姬商连忙收敛表情，正色的说道：“小月儿，皇兄没有诓你，龙君真的入世了！” 说着，姬商也没吊姬弦月胃口，直接将关键部分全盘托出。不过其中一些不合适说的细节，为了保全形象，姬商都含糊其辞一笔带过。 好在这些都不是关键，倒也不影响。一通叙述过后，姬商总结道：“这便是我为何要唤你前来的理由。按照银杏老祖的说法，最好是让你亲自去进行这些事。在此之前，不宜将这消息扩散。所以，我连母皇都未曾告知。” 虽然姬商隐去细节，但姬弦月又怎会不明白，从青杏手中得到这种帮助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姬弦月也明白了，为何姬商伤痕累累，却又对此闭而不谈了。 显然，这是求助银杏老祖时所受的伤。看着姬商，姬弦月眼中盈起水汽，轻声道：“二皇兄，您受苦了。” “兄妹之间，何须说这些！”姬商柔声宽慰一句，拿出青杏所赠的那三枚银杏叶说道：“小月儿，二皇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只是不知道牡丹老祖和草神老祖那边应该如何寻求帮助。牡丹老祖还好，虽从不与我们皇族见面，但却有在文人墨客前惊鸿一现的传闻。而那草神，却从未出现于人前，若不是这次银杏老祖亲口承认，我都不敢确认她是否存在！” 好奇的拿起一片银杏叶观看，姬弦月说道：“二皇兄，牡丹老祖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明虚已经想办法结交到她了！虽然对于我们皇族她仍是不太待见，但若只是明虚一人的话，还是有办法见到她的！若是加上银杏老祖的这个信物，想来牡丹老祖应该也愿意帮明虚一把的！” “真的？！”这个信息让姬商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很高兴，“小月儿，你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说牡丹老祖是三神中最讨厌我们皇族的么，你是怎么和她结交的？” “很简单啊！”姬弦月狡黠的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姬商面前转了一圈，装作一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模样，神色妩媚的说道：“当然是用明虚的美色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牡丹老祖自然也不列外。美人计一出，牡丹老祖也得乖乖拜倒在明虚的石榴裙下。” 第五十章 点破 “啧啧，就你这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片子，还美人计。”嘴上说刻意贬低姬弦月的话，姬商也从心底承认，这小妹虽然还没有长开，但一颦一笑间也有了惊心动魄的魅惑。 若不是这是自己妹子，姬商都有了将她关起来，不让其他臭男人看见的冲动。 而就是因为姬弦月是他妹妹，这种将她关起来不让别的臭男人看到的冲动反而越发的强烈。 当然，这也只是姬商一闪而逝的遐想。若姬商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他的另一条腿也要不保了。 将这想法按下，姬商却又开始想起了那个和姬弦月很相似的小道姑。 或许是因为起了比较的心思，小道姑的形象在姬商脑海中要比前几次更具体的多。 两相比较之下，姬商竟然发现，光论美貌程度来说，那小道姑竟然还要胜过姬弦月几分。并且，若改变一下两人着装，恐怕两人的相似程度就不止之前的四五成了！可让姬商惊疑的是，面对如此美人，他之前竟然没有半点的察觉！ “二皇兄！”听到姬商这么贬低自己，姬弦月不依的撅起了小嘴。刚想拉着姬商撒娇，却发现姬商的目光虽然仍停留在她身上，可明显不是在看着她。 眼珠子一转，姬弦月顿时了有想法。伸手抓住姬商的手摇了摇，姬弦月带着好奇的问道：“二皇兄，你在想什么呢？明虚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你面前，你看都不看，却想着其他人！是不是，在想我皇嫂呢！？” “你这丫头，哪来的皇嫂！”回过神来的姬商不禁对姬弦月的脑洞有些无语。 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看着姬弦月捂着脑门的模样，姬商笑道：“我哪有心思给你找皇嫂！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小道姑。那小道姑长得，真的和你很像！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我都以为她其实是我们妹妹呢！不过，那小道姑看着比你还小一岁的样子，而且奇奇怪怪的！我也就见了她几面，然后就没看到她了……” 姬商将自己和青灵遭遇的事情简单的和姬弦月说了一下，却发现姬弦月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似哭似笑，带着幽怨和无奈。 姬弦月的眼神让姬商感觉有些不自在，可又自问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想了想，姬商觉得可能是姬弦月觉得，他作为皇兄却对一个长得与她很像的小道姑念念不忘有点奇怪，连忙解释道：“我对她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她太像你了，所以我才……” 看着姬商沉默良久，姬弦月才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二皇兄，我并没有怀疑你什么。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其实，并非是祂与明虚有些相似，而是明虚长得有些似祂呢？” “怎么会！”姬商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但看着姬弦月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颤抖的说道：“月，月儿，你是说，祂，祂是……！” 对于姬商打哑谜般的说法，但姬弦月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就是二皇兄想的那样。二皇兄，您不觉得奇怪么？一个突然出现在青龙镇，明虚与祂有点相似的……真人。而后，二皇兄在得见祂之后，便从银杏老祖口中得知，龙君再度出山的消息。二皇兄，这一切未免太巧吧？！” “不，不会吧？”姬商额头渗出些许汗水，忍不住质疑道：“不是说龙君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么！那小道姑，看着你比还小的样子，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总不会是龙君为了欺瞒我等小辈，就委屈自己变小一点吧！” 看着姬商不断变化的神色，姬弦月明白，他只是太过震惊，而不是真的在反驳什么。 幽幽的叹了口气，姬弦月轻声说道：“二皇兄，其实明虚在来此之前，玄灵宗就已经有弟子接触过母皇了。” “不过当时据玄灵宗来人所说，是龙君被人劫走了。可按二皇兄你所说的，龙君好像并无被他人劫持的迹象。除了这个消息之外，玄灵宗还描述过龙君的情况。其实，龙君早在千年前，就已经飞升仙界了！” “怎么会！”姬商不禁脱口而出，转而问道：“这不可能吧！日前银杏老祖可是亲口承认，那就是龙君的！银杏老祖，怎么会骗我！” “二皇兄，你不用这么紧张！”看到姬商激动的样子，姬弦月连忙劝慰道：“银杏老祖自然也没有说谎！真正的龙君的确是飞升仙界了！但眼下的龙君，却也是一般无二！’ “据玄灵宗所言，千年前龙君在渡劫之时，借天地伟力褪去了半截罪身。后飞仙补完龙躯，这半截罪身便化为了分身般的存在，遗落在凡尘。因为分身有缺，所以这位龙君，便只有十一二岁时的容貌！” 见姬商脸色并未好转，姬弦月再度安慰了一句：“二皇兄，你也无需太过在意。若明虚不是在来此之前知晓这个信息，也不会这么容易推断出那位真人就是龙君。” 这倒不是姬弦月刻意宽慰。扪心自问，在不知晓这一点的情况下，就算是姬弦月见到了青灵，除了有些好奇两人长相相似之外，也不会往真龙方向去想。 毕竟世间龙王庙的神像都是二十出头的女子，就算大云皇族中的密录中，也记录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除了传闻之外，也无任何实料说明青灵有装嫩的习惯。 再加上千年来不断扩大的各种传说留言。若非当面看到神异，又有谁会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当做真龙呢！真要怪，也该怪那三家千年来一直将龙君的消息对她们大云国保密！ 姬弦月说的在理，这的确怪不到姬商头上。可姬商还是有些懊恼。这么多年来，姬商无数次心心念念，希望得见龙君。可当龙君真的出现在姬商面前，他却见面不识！甚至还诸多牢骚！ 姬商唯一能聊以**的他当时好歹没有乱说什么。纵然没给龙君留下什么好印象，幸得亦不会影响到姬弦月日后的行动。 “没，没事。小月儿，你不用担心我！”看着姬弦月关心自己的样子，姬商打起精神回了一句，不过语气还是有点恹恹的。 姬弦月一把抓起姬商的手，用力握紧说道：“二皇兄，你真的不用在意！这完全不是你的错！明虚在皇族秘史中看过，龙君自有神异，若是不想为人所扰。纵使出现在人前，常人亦不会对她有太多的印象！若不然，以二皇兄的风流，又怎么会放过这等佳人。不过若是二皇兄真的敢动手，也不知道龙君会有何反应呢！” 听到姬弦月的解释，姬商也回想起自己对青灵的奇怪感觉，顿时联系了起来。知晓这是真龙神异之后，姬商还真轻松了不少。 见姬弦月有些口无遮拦，姬商连忙出言劝告道：“你这妮子！越来越大了！我就算了！你竟然连龙君都敢编排了！你就不怕受那血脉逆流之苦么！” 听到姬商提起血脉逆流，姬弦月小脸微变，缩了缩脖子。不过看到姬商似乎不再自责，顿时又放松了不少。眼睛一转，再度岔开话题说道：“其实，明虚之前说的对牡丹老祖使用的美人计，与明虚和龙君长得相似也有很大关系呢！” “是么？”听到姬弦月再度提及这件事，知道姬弦月是有意岔开话题的同时，姬商也来了兴致，问道：“小月儿，你和我仔细说说的！” 姬弦月点了点，说道：“其实，在几年前，母皇就曾经和明虚说过，明虚与龙君有相似之处！后来明虚为了验证，就偷偷潜入藏宝室，将太祖传下掠影石找了出来。在这些掠影石中，就有不少太祖为龙君摄留下来的身影。明虚也是由此确定，明虚真的是和龙君有些相似。” “小月儿，你胆子可真大啊！”听到这里，姬商不禁有些无语，太祖留下关于龙君的东西，何等珍贵，你作为小辈竟然偷偷去动！ 想到这里，姬商一把抓过姬弦月拥入怀中，同时伸手将姬弦月脑袋上的秀发用力弄乱，“太祖留的东西你都敢动！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就不怕母皇把你的屁股打肿么！嗯？你还不服气？服不服气？服不服气！” 因为怕触碰姬商的伤势，虽然不满姬商揉她的头发，但姬弦月还是没有反抗。不过一双眼睛却是不服气的看着姬商，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看到姬弦月的眼神，姬商也明白姬弦月仗着受人宠爱，根本没听进去。于是干脆停下了继续摧残姬弦月秀发的动作，而是开始对姬弦月腰部上下其手。 “啊，哈哈，皇兄哈哈，皇兄哈哈。明虚哈哈，错了哈哈！明虚哈哈哈哈，真哈哈的错了哈哈。饶哈哈，饶了哈哈，明虚吧哈哈……”姬弦月本来就是个怕痒的人，被姬商这么挠，立刻又叫又笑的。很想直接挣脱，可又顾忌姬商的伤势，反倒有些束手束脚。 见姬弦月没有立刻挣扎开来，姬商也明白了姬弦月的想法。感慨姬弦月懂事之余，姬商手上的动作却是更狠了！能抓着姬弦月使劲挠痒痒的机会，自姬弦月四岁之后，姬商就再没遇到过了。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姬弦月不敢反抗，自然要好好的过瘾一番。 对于姬弦月的求饶惨叫充耳不闻，一直到姬弦月声音开始疲软，连颤抖都开始无力的时候，姬商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将姬弦月放回了椅子上。 躺在椅子上又抽搐了好一会儿，姬弦月这才缓了过来，幽怨的看着姬商。而姬商对此却视若无睹，反而催促道：“小月儿，你和牡丹老祖的事情呢？还没说完呢！” “哼！”见姬商还有脸提这一出，姬弦月冷哼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明虚，不想说了！” 第五十一章 龙影 “是么！？”姬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伸出双手灵活的动了动，威胁道：“正好，小月儿，二皇兄还没玩够挠痒痒游戏呢！我们继续！” “二皇兄！明虚讨厌你！”看到姬商的双手，姬弦月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恶狠狠的看着姬商，不甘心的说道：“明虚说还不行么！明虚发现与龙君相似后，就想到。若是明虚以与龙君相似的着装出现在牡丹老祖面前。牡丹老祖会不会因为想起龙君，而对明虚改变看法！” “牡丹老祖因为排斥我们皇族，所以对我们皇族也知之甚少，并不知晓明虚的情况。于是明虚在记下了龙君形象后，便找人制作了十几套与龙君掠影石中穿着款式相近的衣裳。然后，明虚便穿着那些衣服，作龙君相似的打扮，隔几日便去龙王庙游历一番。几次之后，那牡丹老祖便真的出现在明虚面前。” “不过，明虚一直装作不认识牡丹老祖，只当她是一个好心的姐姐。一直结交了两年多，明虚才假装不经意将皇族身份透露给牡丹老祖。皇兄你不知道，当时牡丹老祖的脸就变了，直接拂袖而去！明虚都吓傻了！好在牡丹老祖也不是真的绝情，最终还是愿意继续和明虚一起玩耍。” 姬弦月说的不是很详细，就故事性来说，还不如姬商刚才告诉她的。可是姬商听着，却有些心酸。姬弦月今年才不过十三岁，就算这些都是最近发生的，那也就是说姬弦月最少十岁便开始谋划这件事了。 而从姬弦月的语气来看，时间恐怕还要更早一些。也就是说，姬弦月用这种方法尝试接触牡丹老祖的时候，最多不到十岁！ 而牡丹老祖是什么存在？那可是跺跺脚任何仙门都要抖三抖的存在！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却要谋划牡丹老祖这种存在。若是普通小孩，恐怕一下子便被识破了。 就是姬商，在之前那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对青杏都是战战兢兢的。这还是知晓青杏是三神中对皇族态度最友好，并且有了好几年交情的情况下。即便如此，事后回想起来姬商仍是一次次的后怕不已。而姬弦月，却只是靠着一张脸，就去算计态度最恶劣的牡丹老祖。 姬商早就知道姬弦月早熟，却未曾想到姬弦月会早熟到如此地步。此时此刻，姬商真的有些后悔。因为怕见到姬弦月假装出来的欢颜，而早早选择了离开。若是姬商当时也在，多少也能给姬弦月一点支持吧！ 就在姬商眼神闪烁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 听到这声龙吟，姬商和姬弦月从心灵深处感觉到了一丝惊悸。这是一种他们从未感受过，但是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姬商和姬弦月相互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眼中的惊疑。姬商收好桌子上的银杏叶，在姬弦月搀扶下走了出去。 刚一出房门，姬商和姬弦月便看到院落中已经站满了下人，正朝着远处天空眺望。下人不干活聚众看戏的行为，并没有让姬商升起呵斥的想法。顺着下人们的目光，姬商赫然看到，在远处，一条数百米长的青龙正盘旋在天空中，看着神情十分的急躁。 看到刚才还谈论的神话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姬商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即便，姬商已经推断出那个小道姑便是龙君。可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道姑，和这盘旋在天际，俯览众生的青龙。这感觉，能是一回事么？ 光远观带来的压迫感，就让姬商感觉心神具悸。之前的侃侃而谈，在这压迫感之前显得有些可笑。 突然，姬商感觉手臂一紧，低头看去，却发现姬弦月正抬看着自己。 姬弦月眼神中也带着些许惊惧，但却对姬商说道：“二皇兄，我先去看看情况！说不定……” 姬弦月的表态，顿时让姬商有些自惭形秽。虽然很担心，可姬商却并没有阻止。这青龙突然出现，是危机的同时，说不定也是个机会。本来就已经有所准备要直面龙威，难道因为事出突然，就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将银杏叶都递给姬弦月，姬商柔声说道：“小月儿，注意安全，不要贸然行事！就算真的是龙君降临，也不用急在一时。这事，急不得。若是不可为，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先获得牡丹老祖和神草老祖的支持，徐徐图之。你，小心一点……” “嗯。”姬弦月也是心绪难定，只是微微点头，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接过银杏叶收好，松开搀扶姬商的手，脚下一点地，小小的身躯便窜到了房顶之上。小小的身影以常人难以企及的身法在房顶之间快速穿梭，朝着青龙的方向前进。 “锦儿。”看着姬弦月离去的身影，姬商沉默了片刻，呼唤了一声。声音刚落，一个小巧的身影出现在了姬商的面前，看着锦儿，姬商轻声吩咐道：“带我也过去看看。” “啊？”锦儿有些疑惑，看着姬商问道：“公子，你不是和公主说了，不过去了么？” 白了锦儿一眼，姬商没好气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过去了！我只是让小月儿先过去看看好吧！这种事情，就让妹妹一个人担着，我这做哥哥的面子往哪搁。快点，别废话了。对了，别把我弄疼了！弄疼了我，你晚上就没饭吃了！” 听到姬商这样说，锦儿有些委屈的皱起了小脸。走到姬商身边，看了看，侧身一个公主抱将姬商抱了起来。不过因为身材差的有点大，锦儿的这个公主抱，姬商的腿都还落在地上。 无语的看着锦儿，姬商刚想呵斥。可想了想，姬商发现这个姿势除了羞耻了写，但对于他这种伤患来说，好像真的只有这样才不容易疼。如果让这小侍女背着，同样不好看不说，恐怕蹦跶几下姬商就要被硌的吐血了。 更不要说扛着或者其他方式了。总不可能让姬商骑在锦儿脖子上吧？那样，姬商宁愿去死！ 虽然锦儿并不缺力气，但一时半会的，姬商还真没法将锦儿变为适合的交通工具。除非，姬商愿意让锦儿显出原形，那样倒是不羞耻了。 可让一条小蛇妖显出原形跑到青龙底下，姬商这得有多大心！真不怕青龙以为这是挑衅，一口吐沫过来让一人一蛇都变成渣渣。 黑着脸认下了这个姿势，可当被锦儿抱着跑的时候，姬商才发现他还忽略了一件事情。 的确，被抱着跑是不硌了，但问题是，她颠啊！这锦儿又是一个小丫头心性，哪里知道心疼人。没有任何避震措施的情况下，感受着忽上忽下的频率。 姬商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有点，晕人了。 所幸这路程不算远，以锦儿的脚力一会就到了，姬商也避免了真的被颠到吐出来的情况。真要到吐的时候，也不知道吐的是食物还是血了。 还未等从锦儿怀中起身站稳，姬商便看到一个身影落在自己身前，同时带着责备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二皇兄，你怎么也过来了！你重伤未愈，万一有什么问题，如何是好！” 毫不在意的伸手揉了揉姬弦月的头发，姬商脸色苍白的说道：“若是让母皇知道我让你一人面对这事，恐怕那个时候，我才不知如何是好吧！” 见姬商搬出母皇，姬弦月也不好再指责姬商什么。有些生气的白了姬商一眼，姬弦月轻声说道：“皇兄，这青龙似乎并非活物。应该，不是龙君。” 姬商闻言倒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青龙身上，反而是看着青龙下方的普通民众，感觉有些头疼。这些民众摊上这么大一件事，非但没有逃跑，反而纷纷跪下焚香祷告，甚至有人连桌子都摆出来了，似乎当场就要举行献祭仪式。 这情景，看的姬商冷汗都下来了，这些人都不怕死的么！ 好在天上的青龙除了最初那声龙吟外，虽然面带愠色，也没有其他行为。要不然就现场的人员密集程度，就是青龙落下来随便打个滚，都足以让姬商提头去见他母皇了。 现场倒不是没有官员维持秩序，不管是县令还是捕快安保队的，甚至连青龙卫都来大半了，加起来也有近百人了。可相比较情绪激动的百姓来说，这百来号人还真就控制不住。 毕竟人家又不聚众闹事，你也不能粗暴执法。而且这么大一条青龙就在头顶盘着，不过是些普通人的捕快卫队，哪敢当着青龙的面对着龙王信徒动粗。而比仿若人人化身翩翩君子捕快卫队，又怎么劝得动这些偏执的信徒。 再加上捕快卫队都是些本地人士，信徒中就有不少父老乡亲亲朋好友的。有的劝着劝着，反而被对方说服跟着跪下来焚香祷告不说。还有些火气大的，忍不住暴脾气，下场就更惨了。看着那些被爹妈爷奶拽着耳朵，逼迫着跪下来认罪的捕快护卫，姬商眼角是不停的抽抽。 姬商的到来，也引起了一些人都注意。当即有个身穿官服的人便奔着姬商就来了。 这人姬商也认识，是这青龙镇的县令。这县令也明白姬商都性格，拱了拱手也不客套什么，直接说道：“公子，现在已查明，这青龙是从一民户家中窜出，而那户主却处于重伤昏迷中无法询问。这青龙来历莫名，可眼下民众却都以为是龙王娘娘显灵。 “”我等虽然尽力劝阻，可离去的人员寥寥无几，相反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这青龙虽然未显凶威，但神兽性情难测，继续下去，恐会大难临头。如何行事，还请公子尽快做决断！” ‘早做决断，我也想啊！’撇了这个官员一眼，姬商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这种情况下，姬商既无法说法天上青龙离去，也没法说服地上百姓离去。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了片刻，见姬商没有回答，那位县令也不催促。再度拱了拱手，身形有些颓然的回到了原位。这件事情已经汇报给姬商，那么就是姬商的事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姬商替他扛着了。对于这种近乎天地伟力般的存在，不管是他或是姬商，都太过渺小了。 没有苛责县令的态度，姬商抬起头，心情复杂的望着这被世人传颂千年，却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的青龙。想着姬弦月所说的并非龙君，姬商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作为大云皇族，纵使被龙君所恶，可对龙的研究自然比普通民众多得多。或许姬商看不破人身状态下的龙，可这天上的真龙，不过数眼，姬商便发现，这青龙面带着愠色，可一双龙瞳中却缺少灵性。身上的龙鳞片片清晰可见，可又有种透明的质感，好像并非真实存在。 瞬间，姬商便明白了，所谓的并非龙君是什么意思。 第五十二章 血祭 纵使有些失真，但这青龙活灵活现的模样，谁又敢说和龙君没有关系。想到前两天与青灵失之交臂，姬商转头问姬弦月：“月儿，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姬弦月点了点头，看着青龙不是很确定的说道：“若是明虚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龙君所有的青龙簪！” “青龙簪？”姬商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从哪听说过。 看着姬商疑惑的表情，姬弦月低声说道：“皇兄可能是未曾见过这段文献。这青龙簪，本是我大云护国神器。相传最初是太祖偶得良玉，亲手为龙君所制。起初并只是普通玉簪，但随龙君天长日久自生神异。太祖死后，龙君更是其重新祭炼了一番。后龙君将此簪留在云泽，为历代皇帝所持，有镇压气运和退敌的效果。” “再后来。”说到这里，姬弦月小心的望了空中青龙一眼，底气不足的说道：“后来，发生那件事后，龙君便将青龙簪收回去了。到现在，明虚也就在文字上看过一些记载。化形为青龙对敌，便是青龙簪的特性之一。” 姬弦月的叙述，让姬商很自然的想起，在那小道姑的头上，似乎也有一根青玉一般的龙形发簪。当时，姬商还想取下看看来着。 眼神复杂的看着天上青龙，姬商低声问道：“月儿，若真是那神器。兹事体大，你是否能确定便是那龙君所有青龙簪？” 姬弦月摇了摇头，小声道：“事隔千年，除了些许文字描述，谁人何曾亲眼目睹那神器模样。明虚，也只是单纯从文献记载中推测一二罢了。不过，若真是那神器青龙簪的话，明虚说不定有办法将这青龙收复。” 姬弦月的确不足的模样，让姬商有些担心的问道：“月儿，你真有把握！？” 面对姬商的担忧，姬弦月面露笑容，自信的点了点头。“皇兄，放心交给明虚吧！” 其实面对这青龙，姬弦月哪里来的把握。时过千年，那密卷上的记载，许多内容早就不能作为凭证了。而且已然被龙君厌弃的他们，还能不能被青龙簪承认更是个问题。 不过箭在弦上，姬弦月也管不了许多了。 因为人群的增加，天上青龙似乎也多了一丝烦躁。虽未真正演化灵性，可最基本自保的机制也是有的。就算人类在青龙的眼中不过是蝼蚁，但蝼蚁多了看着也难受。更别说，这青龙早就已经触发了攻击姿态，差的就是一个诱因了。 姬弦月可不敢去赌这青龙能否一直保持现状。姬弦月只能尝试按照密卷中所述，试着去平复青龙失去主人的焦躁。 在密卷中，一共记载着三种将青龙返还成青龙簪的方法。每一种说简单也简单，但真要实行却又颇有些难度。 第一种是以身份气运安抚。让大云国的国君，手持传国玉玺，勾连大云国龙气，召回青龙簪。青龙簪最重要的功能本就是镇压大云国的气运，两者之间可以说是如胶似漆。以大云国国运玉玺呼唤，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化解。这也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可姬弦月仅被赐为公主，即便成为皇太女，气运也还是差了一大截。更别说在失了青龙簪之后，传国玉玺更不可能轻易离开云泽了。而若是让大云皇帝带着玉玺赶来，且不说费时费力，光是其中风险就不是可以轻易承担的。 第二种是以血脉修为强行镇压。需要以皇族子弟，配合神通境以上的修为，两相结合，便可以驱使青龙簪。不过若是用作攻击，神通境大能也只能驱使三两次，便要被生生抽干。但仅仅是让其复原的话，倒不需要花费什么手脚。 而若非神通境的，虽也能勉强一试，但青龙簪就未必会认同了。不过，若是有国君册封的公主公子乃至亲王头衔的话，倒是以身份气运降低一部分的修为要求。可再怎么低，以姬弦月如今练气圆满的修为，就是绑上姬商也不会有什么用。 第三种就要残酷血腥的多了。要以以皇族成员的鲜血，血祭青龙簪。皇族成员，虽然传承至今血脉中龙血稀少，但多少还是有些根源在其中。通过血脉中稀薄的龙血气息放血血祭，让青龙簪复原。不过这种方式，密卷中也有些语焉不详，想来是极少真的应用。 密卷中记载着，此血祭需要五名皇族成员每人近二成的鲜血。对于如此大的需求，姬弦月心中其实着实不安。但姬弦月也只能用母皇曾说过，她的血脉是几百年来龙血最充沛的来安慰自己。这血祭其实重质不重量，若是血脉中龙血充盈，一个人，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按下心中的不安，姬弦月一咬牙，抽出防身的匕首，闭着眼朝左手腕用力划去。瞬间，鲜血淋漓。一旁看到这种情景，的姬商险些惊呼出声。 不过，料想这应该是姬弦月所说的办法，姬商咬咬牙，紧握着拳头还是冷静了下来。姬商并不了解姬弦月所说办法是什么，但姬弦月这么做显然是有她的用意。若姬商因为一时不忍坏了大事，岂不是败事有余。即便心疼不忍，可姬商却也只能冷眼旁观。 姬弦月这边刚划开手腕，天上青龙便感应到了这血液中让它安心熟悉的气息。姬弦月所流之血还未滴落，便悉数便朝青龙飞了过去。随着这些血液浸入青龙的身体，青龙神情种的烦躁和愠色都明显的减轻了不少。 “有效！”看到此情景，姬商和姬弦月都不由松了口气。 可就在此时，天空中青龙处传来的吸力却猛然变强了。原本自然流出的鲜血，此时却仿佛被大功率的水泵强制抽取，血液如泉涌般朝青龙飞出。 瞬间流失大量鲜血，让姬弦月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失去血液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没有血液传递能量和氧气让姬弦月无力支撑继续站立。双膝一软，姬弦月却并未追接摔倒在地。从青龙处传来的巨大吸力，仿佛一条绳索一般，拉扯着姬弦月的左手让她保持着摇摇欲坠的模样。 “月儿！”脸上的喜悦还未散去，这一惊变让姬商始料未及。冲上去用力的捂住姬弦月的伤口，可是滴滴血液还是顺着姬商指缝不断流失。 ‘皇兄，对不起。’姬弦月小脸苍白的看着姬商，嘴唇动了动，却只能无力的道了声歉。愧疚的看着姬商，姬弦月脸上流露出因为自己没办法完成承诺而产生的懊恼。 姬商见此更是目呲欲裂。心中一抽，捡起姬弦月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作势便要往自己的手腕划去。既然姬弦月的血有用，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应该也能起点效果吧！ 就在姬商抬手之时，他却突然发现前方的百姓全都突然摔倒在了地上。这情景更是让姬商心中不安，顾不得多想，姬商用刀刃贴近左手动脉，便是用力一划。可这一刀下去，姬商却发现这堪称削铁如泥的匕首，竟然连他左手的一层油皮都未划破。 就在姬商惊疑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女声从他身后响了起来：“臭小子，这女娃的血脉比你精纯何止十倍，你还想学她。你这一刀下去，没有什么用处白白送了性命不说。那簪子喝美酒喝的正爽，你突然喂它马尿，你就不怕它翻脸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姬商脸上一顿狂喜。顾不得对方说他的血是马尿，直接转身跪下，磕头恳求道：“求青杏姐姐救救小月儿！” “嘁~”不屑的冷哼一声，青杏冷然道：“你小子，还有脸求我！” 姬商闻言身体一震，抬头看向青杏。 青杏此时还是之前的打扮，不过左手虚抓，却有一只小虫子在其中不断飞舞。似乎上想要逃出这掌心方寸之地，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些地方，姬商眼眶通红的看着青杏，哀求道：“冒犯青杏姐姐，都是我姬商一人的错。青杏姐姐要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还请，救救我妹妹一命！” “哦，你之前威胁我，好像也是为了救这丫头一命吧！”青杏的话让姬商脸色一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姬商的脸色，青杏撇了一眼他的腿，说道：“臭小子，你把腿弄这样是想干么？以为故意弄瘸了，就能让我原谅你么？我和你说，看到你这瘸腿，我觉得很碍眼好吧！回头去找个人好好治治！别让人知道了，说我故意为难你一样！” “多谢青杏姐姐！”青杏挖苦的话，却是让姬商眼睛一亮。话语中虽然满是嫌弃，但若不是已经原谅姬商了，又怎么会让姬商去治腿。既然姬商都已经被原谅了，那么姬弦月青杏还会坐视不理么？以青杏的本事，青龙簪还真算不了什么。 “我可没有需要你谢的！”没有再多看姬商一眼，青杏虚抓着绿蝉走到姬弦月的面前，看到姬弦月那与青灵有几分相似的小脸，点点头说道：“你这张脸，长得还真有些像龙啊！” 说完这句，青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右手的食指，开始在姬弦月的脸上用力戳了起来。一边戳，一边调笑道：“哈哈，臭龙，笨龙，蔫不拉几龙！你不是很嚣张么！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看你还怎么嚣张！我戳，我戳，我戳戳戳！来打我啊！笨蛋！” 本来抱着最后希望的机身，看到青杏动作和言语，脸上一阵抽搐，“怎么办！好想打她！可是我打不过她啊！” 而被欺凌的受害人，姬弦月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传说中的银杏老祖，看着她用手指狠狠的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戳。就连姬弦月一贯温和待人的好脾气，此时也有些气急了。“怎么办，好像打这个人！” 第五十三章 换血洗髓 对于两兄妹想打人的眼神，青杏却是一脸的无所谓。虽然不能欺负龙，但是欺负欺负这个和龙很像的龙孙也好啊！ 而姬商和姬弦月因为在气头，也未发现。青杏看似有些不合时宜的玩闹中，每一指都有些许灵气被青杏注入了姬弦月的身体内。姬弦月身体内的血液明明越来越少，但是气息反而变得凝实起来。不过纵使两人知道了，感激之余，估计会越发的想打她了。就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么！ 当随着姬弦月体内最后一滴血液被青龙簪抽干，青杏也停止了戳脸的行为。随着青杏抬手打了个响指，那股吊着姬弦月的吸力便消失了。本来就靠着这吸力支撑身体的姬弦月没反应过来，顿时整个人都扑到在了地上。 而天上，失去了血祭的青龙也隐隐有些不满，喉咙中开始酝酿起些许响动。不过在青杏转头瞪了它一眼后，这青龙便吞下了这声龙吟，老老实实的不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在龙首上，似乎能见到些许惧意。 看着俯卧在地上娇无力的姬弦月，青杏蹲下甚至，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轻声说道：“小丫头，今天算你运气好！” 话音刚落，在两人之间突兀的浮现出一只小小玉瓶。也不见的青杏有什么动作，那玉瓶的瓶塞便自动洞开，从里面飘出来一滴红色的鲜血。看着这滴鲜血，姬商和姬弦月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心中更是隐隐有种想要跪拜的冲动。 这是一种源自血脉的感应，看到这滴血液的同时，姬商和姬弦月便明白这是谁的血了。这是一滴源自龙君的，龙血。 看着这滴龙血，姬商和姬弦月都有些眼红。 本来作为龙君承认的后裔，龙血龙鳞之类的龙系宝物。虽然稀有，但龙君体谅后裔隔段时间也会送点。可自从千年前的变故后，大云皇族便再无与龙君相关的进项。一国消耗可不比传统仙门，消耗何其之大。 普通仙门或许几百年也用不了多少。可对于大云国来说，千年前足以让大部分仙门眼红的积累，在这一千年中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特别是龙血，不像龙鳞一样，纵使制成防具武器后，纵使有所磨损，但好歹可以反复回炉重铸。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龙血早就消耗殆尽了。 而让姬商和姬弦月更眼红的是，这滴龙血只是一个开始。随着一滴滴的龙血从玉瓶中飞出，很快就在他们眼前汇集成了一小团。看着在空中不断变化的这一团龙血，姬商和姬弦月眼红之余，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看着两人的神情，青杏毫不在意的说道：“瞧你们这德行，不过区区一斤龙血而已。” 区区，一斤，龙血…… 两兄妹有些无奈的看着青杏，你是不是对龙血的计量单位有什么误解！ 龙血，不是该按滴来算的超稀有品么！ 看到二人的眼神，青杏将手从姬弦月下巴处移开。一挥手，在青杏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堆，和刚才那个一斤装龙血的玉瓶一模一样的玉瓶。 随意的敲了敲其中一只玉瓶，青杏用一种让两兄妹牙痒的轻蔑语气说道：“跟着龙，还会缺龙血么。龙她自己都说了，隔段时间放点血，有益血液循环身体健康。而以龙的体积，一次放个百八十斤血跟玩一样。” ‘这人说话好欠啊！’听到青杏貌似寻常的说着这些，两兄妹越来越想打她了。 看着两人的表情，满足了炫耀之心，青杏心满意足的收起这些玉瓶。 将玉瓶收好后，青杏又假装好像想起了什么，惊讶道：“哎呀，对不起，我都忘记了。你们家那个小丫头，好像就没怎么搞到过龙血来着！毕竟，就她那点修为，龙躺着让她砍，她也蹭不掉龙的皮。哪像我，趁龙睡觉的时候一次就可以搞好几斤。对了，我记起来了。你们家那丫头，在弄小小丫头的时候，才弄到了五滴龙血来着。” 看到青杏这种态度，姬商顿时吐槽无力。好好的人设，怎么就崩塌了呢！想到自己之前还可怜这家伙，姬商只觉得他还是太年轻了。就青杏现在这德行，换做姬商是龙君，一定会好好得训调，教育她一番了！ 对于青杏口中所说的你们家小丫头，姬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当想明白青杏嘴里的小丫头应该是大云太祖皇帝后，姬商越发的牙痒痒了！同时，姬商心中情感也难以言喻。这一斤血液，恐怕得有几百滴吧。而他们太祖，才五滴……不行，好想哭，怎么办！ 看着这两兄妹露出可爱的表情，特别那张相似的脸上露出的表情，青杏感觉到心情十分的愉悦。不过作为长辈，青杏也不好真的一直没个正行，也就不再继续逗弄他们了。 转头望着姬弦月，青杏淡然道：“小丫头，你现在被这簪子抽光了体内的血液。是你的劫难，不过遇到我，这就是你的一个机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借此机会用这龙血帮你换血洗髓。当然，如果你对提纯血脉没什么兴趣的话，我也可以随手帮你恢复原本的血脉。对了，我还要先提醒你一点，这换血洗髓，可是有那么亿点点痛哦！” “我愿意！”面对如此机遇，姬弦月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这种好事摆在面前，傻子才不答应呢。纵使青杏不可能将这一斤龙血都用在她身上，但用个三五滴的也就不得了了。要知道青杏可是才说，连他们高祖体内也仅有五滴龙血的纯度。 虽然因为青杏的言行，两兄妹是越来越想打她。可对青杏所说的事情，两人也不会去怀疑。且不说以青杏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光是拿龙君的私事编排，可比暗搓搓的欺负两个不受待见的晚辈严重多了。 听到姬弦月答应，青杏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一掌拍在了姬弦月身上。姬弦月只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似乎都轻盈了许多。随后，姬弦月便看到那一团龙血中，飘飘忽忽的分出一滴龙血。慢慢飘到了姬弦月左手伤口处，沿着伤口进入到了她的身体之中。 龙血刚一入体，姬弦月的眼睛突然睁得滚圆，一声几乎突破人体极限的惨叫声从姬弦月的口中发了出了。因为失去血液浑身瘫软的姬弦月，此时却如同刚上岸的鱼一般，剧烈的挣扎起来。 泪水瞬间模糊了姬弦月的脸，姬弦月一边在地上打滚惨叫，一边用高声哀求道：“老祖！银杏老祖！明虚错了！饶了明虚吧！明虚不要换血洗髓了！明虚不要了！明虚什么都不要了！” 姬弦月的惨状让姬商心疼之余，更是发自内心的惊悸。 这还是姬商认识的，那个坚强懂事的小月儿么！前不久，姬弦月还在谈笑中和姬商说着算计牡丹老祖这种凶险万分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姬弦月，不过一滴龙血入体，竟开始哀求讨饶起来。这所谓的换血洗髓，到底是有多痛苦啊！ 只要想想，姬商便有些不寒而栗。 面对姬弦月的讨饶，青杏却是摇了摇头，微笑道：“真是可爱的样子啊！小丫头，做人可不能半途而废哦。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要乖乖做完！你看，才一滴而已，这里还有一斤呢！等到这一斤都进入到你的体内，这换血洗髓才算开始呢！” 青杏绝美的笑容，此时在姬弦月眼中却如同最恐怖的恶魔。那曾让姬弦月无比眼热的龙血，也仿佛变成了这世上最恐怖的毒药。强撑着因为剧烈疼痛不断抽搐的身体，姬弦月一边地上挣扎爬行，一边喊道：“明虚不要！明虚不要！” 伸手一指，姬弦月整个人便被青杏定在了空中。在姬弦月无比惊恐的眼神中，那团龙血整个没入了她左手的伤口处。瞬间，姬弦月的惨叫消失了。 姬弦月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刚才的痛苦的确只是一个开始。而痛到极致，其实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的。 明明身体内极端痛苦，可姬弦月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敏感。姬弦月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里每一处都仿佛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真是可爱的表情。”看着姬弦月的表情，青杏很坏心肠的再度感叹了一句。 而一旁的姬商，听着却只觉得全身发冷。眼睁睁的看着最疼爱的小妹妹在那边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姬商的掌心都已经被紧握成拳头的指尖戳破。可是，姬商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说姬商根本无力阻止，即有能力阻止，姬商也不能去阻止。 青杏的态度再怎么成问题，可这龙血和换血洗髓的效果可是实打实的。青杏嘴上说着是轻描淡写，但一斤龙血怎么也不会随便浪费掉的。青杏愿意这样做，自然有着她的深意。不管是误了姬弦月的造化，还是惹怒了青杏的后果，都不是姬商能承受的。 好好的欣赏着与青灵相似的脸上，这难得一见的表情，青杏手上动作也没用闲着。感知到姬弦月已经到了极限，青杏伸手从姬弦月头顶往脚下拂过。原本难以在姬弦月体内艰难溶解的龙血，在这一拂之下顿时散开了。 指引着龙血如入体血液般，沿着姬弦月身体内的血管不断游走重复。一遍遍的游走中，这些龙血也随着这些血管散入姬弦月身体各处，并渐渐真的融入到了姬弦月的体内。而随之而来的，是越发剧烈的疼痛。 这剧烈的疼痛让姬弦月在青杏的束缚下，竟也有了轻微的动作。更为显着的是，姬弦月的外貌，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第五十四章 龙女 原本光洁的额头两侧，两只雪白晶莹的小龙角。如新生的树苗一般，破开皮肤几个呼吸间便长到了小指长度。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上，也长出了无数青色龙鳞包裹住了她的娇躯。 随着尾椎一阵刺痛，一条青色龙尾也从尾椎出长出，不自主的的空中甩动了几下。满是痛苦的双瞳，也从人类的眼眸，渐渐的变成了带着金色光芒的竖瞳。就连五官容貌，也发生了些许微调，变得更加的精致美丽。 看着姬弦月变成这半人半龙的模样，姬商又惊又喜。可还未等姬商有所表示，青杏对着天空便又是一招手。 那空中数百米长的青龙，随着青杏一挥手，便开始不断缩小。几个呼吸间，便化为了一根青龙模样的玉簪。 看着这根眼熟的青龙簪，姬商很快就与当初在青灵头上发现的那根发簪对应了起来。当发现猜想变成了真实，想到当初自己还想从青灵头上拔下来看看，姬商后怕到有些手脚冰凉。 虚托着青龙簪在掌心之前，在姬商有些惊骇的眼神中，青杏竟硬生生的将青龙簪从姬弦月眉心处摁了进去。 随着青龙簪没入姬弦月的眉心，在一声惨叫之后，姬弦月身上所有的变化都开始消失。精致的龙角隐没会额头，活泼好动的龙尾缩回尾椎。青色龙鳞淡化露出白皙的皮肤，金色的竖瞳也变回了人类双眸的正常色彩。 随着青杏挥手修复了姬弦月衣服上的变化，一切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解开对姬弦月的束缚让她落回在地面上，青杏随意的伸了个懒腰，展现着自己身体的曲线，轻声感叹道：“啊~好累啊。” 青杏不带任何歧义的感叹，却让刚刚站稳的姬弦月，整个人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满是胆怯的看了青杏一眼，姬弦月这才开始摸索着检测自己的身体。 见姬弦月大概无事，姬商转头看着青杏这个始作俑者，低声问道：“青杏姐姐，小月儿刚才是怎么回事？她刚才，好像，是变成龙了？” “不，不是龙。是龙人！不过，你要叫一声龙女，倒也不是不行。这丫头，现在倒是能叫一声小龙女。不过离龙，那就还差得远了。” 轻声的解释了几句，青杏又道：“想要变成龙，光靠龙血可不够。你得找到龙，然后把祂的骨头，心肝脾肺肾等等零碎都切点下来，然后统统给这小丫头换了。再让龙给你们温养个千八百年的，这样做，或许有可能变成龙，大概吧！反正老祖我也没试过！” 听到青杏张口就要把龙君给剁零碎了，姬商的脸都绿了。这谁敢干啊！ 默然的看着青杏，姬商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青杏姐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龙君，好像没有之前尊重了。我记得之前，你好像都是叫祂真龙的吧？” “之前龙就在这附近！我不叫她真龙，祂万一过来揍我怎么办啊！”理直气壮地说着有些让人不耻的话，青杏虚着眼看着姬商说道：“现在龙走了，也听不到我叫她了！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别说叫她龙了！我就是叫她泥鳅！嗯，我们当然不能这么叫了！怎么能叫龙泥鳅呢！我和你们说，谁要是在我面前叫龙泥鳅！我就和她急！” 说到最后关头，青杏的求生欲还是让她没有真的说出口。不过张口闭口泥鳅的，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再度确定青杏被龙君欺负是活该之后，为了避免被杀人灭口，姬商明智的将话题转到了他更关心的地方：“青杏姐姐，你把那根青龙簪，就这么放进小月儿的身体里，是因为什么呢？这对小月儿的身体，不会有影响吧？” 扫了一眼将目光也转过来的姬弦月，青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这换血洗髓，哪有那么容易完成的。就是老祖我，也只是进行了第一步而已。往后，还有着水磨工夫呢！” 饶有兴致看着已经有七八成与青灵相似的姬弦月，因为这句话而小脸骤然变得雪白。随手在地面上招出一株植物变化作椅子的模样，青杏坐在上面解释道：“当然，小丫头你也不用担心，水磨工夫，就没这快刀斩乱麻这么痛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把青龙簪发放在你身体里的原因。青龙簪的特性可以自动帮你控制体内大部分龙血的效力，让龙血一点点的和你融合。这样操作，你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了。真想要一口气完成，你的小身子恐怕得直接碎掉。” 虽然仍是很惧怕青杏，但听到青杏的解释，姬弦月还是撞着胆子，轻声的对青杏道谢道：“明虚谢过银杏老祖再造之恩！” “哦？我还以为你会恨我呢。”听到姬弦月的话，青杏随口调笑了一句。 姬弦月闻言连忙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明虚又不是鼠目寸光的人！银杏老祖对明虚恩同再造，明虚纵使万死，也不敢对老祖有一丝一毫的怨恨。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姬弦月这话说得的确是真心诚意。过程虽然很痛苦，可她所获得的造化也是巨大的，足以让天下大部分天才都为之眼红。得到这种造化，若还因为那痛苦和青杏的些许调笑，就忘记青杏的付出，转而去怨恨。真若如此，姬弦月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以姬弦月的聪慧，又怎么看不出，青杏是因为消耗巨大，所以才需要召唤出跳椅子坐着的。以龙血换血洗髓，说来一句话的事情，但真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连直接沐浴龙血强健筋骨都可能被龙血直接活活烧死，更别说纳入体内换血洗髓了。 可以说这种近乎逆天改命的举动，能做到的人本就是屈指可数。而有条件，还敢，或者是还会这么做的，恐怕也就青杏了。换做其他人，根本没那么大胆子。而就是青杏，别人哪怕是在她面前跪上一千年，也不会得到如此机缘。 虽然，这过程真的很痛。很痛很痛。 “很好很好。真是不错的孩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青杏招呼道：“过来给老祖捶捶肩，老祖再教你一点好玩的。” 听到青杏呼唤，姬弦月打着摆子走到青杏身边。想是那么想的，可姬弦月的身体却因为刚才的疼痛，本能惧怕着青杏，这并不是姬弦月轻易就能摆脱的。 走到青杏身后双手握成拳头，落下的时候，却是无比稳当。一边锤，姬弦月一边小心的问道：“老祖，这个力道还好么？” “差一点。”说着，青杏伸手向后在姬弦月眉心轻轻一弹。 瞬间，刚才昙花一现的龙化再度出现了。姬弦月一时没反应过来，龙化的一拳砸在青杏的肩膀上。青杏是纹丝不动，但那出现不过些许时间的树木椅子，却炸成了碎片。 这突然的变化让姬弦月都惊呆了，保持着动作，姬弦月带着哭腔说道：“老，老祖。明虚，明虚不是故意的！” 青杏身子一晃，闪到姬弦月的身后。左手保持着虚抓的姿势，手臂换则挽着姬弦月的身体。 右手在姬弦月洁白晶莹的小龙角上轻轻摸，青杏在姬弦月耳边轻声说道：“老祖我，没有怪你哦。老祖我刚才解开了簪子的一点限制，每天你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变成这个小龙龙的样子。至于这个样子有什么用，你自己去体验太有意思。” “小龙龙，你看，跟着老祖我多好。没多久，就得到了这么大的造化。你跟那个花痴多久了，她有对你这么好么？乖，听老祖的话，以后少找那个花痴玩，弄得一身花臭的。现在多好，身上就没什么那花痴的味道了。” 本来姬弦月被青杏弄得身子发软，龙角处传来的新奇感受，更是让青杏面红耳赤的。但当听到青杏提到花痴，暮然明白她说的是牡丹老祖之后，姬弦月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了。 姬弦月这才明白，青杏之所以会来这么一次换血洗髓，除了她与龙君长相相似之外，恐怕她和牡丹老祖交好的关系，也起着很重要的因素。只是不知道青杏到底是起了比较之心，还是单纯的借换血洗髓敲打一下。 对此，姬弦月只敢唯唯诺诺的不断点头。生怕再刺激到青杏，再得到什么造化。 可惜这是悄悄话，姬商并没有听到。要不然知晓一些内幕的姬商或许就会明白，这银杏老祖，恐怕是回想起千年前，龙君和牡丹那让她有些眼红的关系了。 吓唬姬弦月一下之后，青杏也没再继续逼她。青杏本就没有让姬弦月断绝和牡丹关系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让姬弦月别离牡丹太近了。同时通过姬弦月的变化告诉牡丹，她和姬弦月的关系要更好一点。真要说起来，更近似小孩之间的意气较劲。 看着变得越发乖巧的姬弦月，青杏左手一松，将被控制许久的绿蝉放出。绿蝉刚一出来，便吵吵嚷嚷道：“银杏奶奶，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龙！呀，龙！你在这里！” 刚吵嚷几句，绿蝉便看到了站在一旁，满脸写着乖巧听话的姬弦月。看到这张难以忘怀的容颜，绿蝉顿时飞到姬弦月面前，叫道：“龙！你和我回去见姥姥！我要你在姥姥面前跪下认错！不要以为你是龙我就不敢……” 轻轻的伸手一指将吵闹的绿蝉弹昏捏住。青杏拉起姬弦月的手，将绿蝉放在她的手心，对她说道：“这只小虫子算是故人之后，虽然有点不成器，但却有个特别的神通。他可以吸取别人身体里的灵力。小龙龙，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你这练气大圆满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吧。” “换血洗髓之后，你会更快撑不住的。正好，你可以由他来帮你吸取多余的灵气。对了，他脑子有点问题，如果叫你龙的话，你就应他。如果要你去祭拜她姥姥的话，你也就应了。虽然他有点蠢，但其实还算不错。你把他忽悠在身边，足以让你多活几年。” 第五十五章 终了 神通境的妖王！看着掌心昏迷不醒的绿蝉，姬弦月整个人都快抖起来了。 虽然从青杏嘴里被说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青杏是谁，能把问道真人抽着玩的绝世妖神！对于姬弦月来说，神通境的妖王一个喷嚏都可以让她死好几次了。捧着这么一只妖王，又烫手又不敢丢，姬弦月真的想哭了。 相比较之下，姬商就要冷静多了。 好歹姬商也是干过龙君头上夺玉簪，银杏树上绑青杏的人，见过大世面的！神通境的妖王而已，他，还是有点怕的。 不过相比较之下，姬商更关注另一点，看着青杏，姬商问道：“为什么是多几年？以这，蝉妖王的能力，难道不能一直帮助小月儿么？” 白了姬商一眼，青杏抱着手说道：“你还真当一斤龙血是大白菜么！换血洗髓之后，这小龙龙虽然还比不上东海龙宫里的那群龙子，但比那些龙孙可要强多了！龙孙都是生而褪凡，成年蕴灵。你觉得这小龙龙会比她们差到哪去？” “这小虫子的神通也就吸吸灵力，吸血脉源力他现在可还做不到。你别看小龙龙现在能变成小龙人活蹦乱跳的到处跑，实际上她这几年消化龙血的过程，就和那些龙孙在蛋里一样。等到破壳而出的时候，她早要死了！呵呵，这都是你们祖上干的好事哟！” 听到青杏这么说，姬商一时无语。不过转念一想，姬商又问道：“既然如此，那青杏姐姐为何要为小月儿换血洗髓。若是小月儿还是之前那般，有这蝉妖王相助，不就可保一世平安了么？而青杏姐姐也就不用担心，我们会去触怒龙君了。” 青杏闻言眼睛微瞪，转头望着天边的云彩，悠悠的叹道：“老祖我，忘记了！” 姬商：…… 姬弦月：…… 昏迷的绿蝉：…… “若不是小龙龙现在这个样子，这小虫子是不会……”强行辩解了一句，不过在两兄妹的注视下，青杏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终，青杏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好吧！老祖我错了！有什么问题么！好，大不了我在给小龙龙来一场换血洗髓！换回来就好了么！小龙龙，你过来，我给你换回来。放心，只比刚才更疼那么亿亿点而已！” 噌的一声，姬弦月顿时消失在了青杏的面前。躲在姬商的身后，姬弦月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带着哭腔的说道：“皇兄！明虚不要！明虚不要换血洗髓了！明虚不要！不要嘛！” 感受着姬弦月的恐惧，姬商心疼之余也有些怀念，多久没见到这小妹任性的一面了。伸手摸了摸姬弦月的头，感受着久违的，真正作为一个哥哥的感觉，姬商安慰道：“好好好。小月儿不换血。现在不换，以后也不换了！” 说话间，姬商有些好奇的拿手蹭了蹭姬弦月的小龙角。然后，又蹭了蹭。然后又蹭了蹭。然后，姬商就被姬弦月推开了。看着姬弦月鼓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姬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强行再去摸摸的冲动。总感觉，再继续那两只小龙角就给顶过来了。 不过想着姬弦月低着头用小龙角撞自己的样子，姬商突然又有些蠢蠢欲动。 旁观着两兄妹的玩闹，青杏打了打哈欠，说道：“不换最好。其实小龙龙，你应该庆幸，你长了张好脸。我就不用说。你不是这个样子，我压根不会提换血洗髓的事情。而你能搭上那花痴，恐怕也是占了这张脸的便宜吧！就是以后到龙那边，你这脸也很有用的。偷偷告诉你们，那龙其实很自恋的。小龙龙现在和龙有八成相似，到时候打扮一下，再卖卖乖，应该混过去的。” 说的树没什么感觉，听得人，姬商和姬弦月只感觉冷汗都要出来了。龙君很自恋这件事情，是能说出来的么！怪不得活该被龙君欺负！就青杏这张破嘴，一天打三顿都不为过。 看着两人的脸色，青杏以为他们不信，又说道：“小龙龙，你别不信。凭借你现在这张脸，再加上你如今的血脉纯度。你胆子够大的话，龙化之后都可以到东海龙宫去假冒龙了。那群龙子龙孙不是一向看不起你们的么！你就去捉弄一下他们！” 听到青杏这明显很不靠谱的提议，姬商和姬弦月的眼睛却是亮了。若真能以龙君的名义和东海水族搭上线，那对大云国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见两人竟然真的有些意动，青杏破冷水道：“如果你们不怕被龙打死的话！可以这么做！当然你要只是和龙子结拜成姐妹，倒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有南边那群死脑筋的，你可以试着忽悠他们认你当少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前提是你，小龙龙你得能活下去。” 明白青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本末倒置，姬弦月感激的对青杏点了点头。 姬商则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青杏姐姐，既然换血洗髓这么好，为什么没听说龙宫和龙神殿的那些……搞呢？莫非，是他们刻意隐瞒？” “所以小子，你是不是对用龙血洗髓有什么误解？”撇了姬商一眼，青杏没好气的说道：“给小龙龙换血，一斤龙血就够了。但是如果给你这朽木换的话，最少要五十斤好吧！我早就说了，小龙龙光轮血脉纯度，就是你的十倍往上了！ “这种纯度，你们大云国几百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而要是给其他野兽换血洗髓，所消耗的龙血还比你这朽木要多得多。是龙血炼丹不好吃呢？还是龙血炼体不好用了？你知道这一斤龙血，我用了有多心疼么！” 嘴上说着心疼，青杏脸上没显露出丝毫心疼的样子，显然她只是故意这样说的而已。不过，既然青杏这么说，姬商也没什么底气反驳。 而姬弦月听青杏这样说，连忙道歉道：“老祖，让您破费了！” “没什么。”回了姬弦月一句，青杏接着说道：“还有，你觉得有几个人能和我一样，敢玩换血洗髓的？比我厉害的，没我和龙熟。比我和龙熟的，没我厉害。比我厉害和龙熟的，又不待见你们！而且，那些死脑筋，也干不出这事!别看老祖我好像随随便便就给小龙龙弄成功了，换做其他人来。除了龙以外，绝对没有比我更在行的！” “还有最后一个。你觉得换血洗髓这件事，龙是怎么看的？这种事情，对龙来说，就是莫名奇妙的多了个孩子。这种喜当爹的事情，龙可是很讨厌的。当初你们家的那个小丫头，偷偷摸摸搞这出你们家小小丫头的时候。龙发现了，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后来小丫头生小小丫头时差点死了，龙这才念着往日情分原谅了她。还帮着改善了小小丫头的身体，捏着鼻子认下了你们。结果你们家后来的那些蠢货，又找死弄了那么一出，差点让龙灭了你们。你们觉得，这么多事之后，龙对这种喜当爹的事情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里，姬商和姬弦月一阵紧张。看着青杏，姬商连忙问道：“那青杏姐姐，你做这种事情不会有事吧？” “当然。”故意拉长了一下，看着两人紧张的神情，青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虽然龙已经不认你们了，但好歹实质上还是龙的子孙后代。帮你们做这种事情，也能用帮龙改善后代的体质的理由混过去。” “以老祖我和龙的关系，只要小龙龙你能讨得龙的欢心，倒也不算什么。不过如果是其它人或妖的话，就是老祖我也不敢随便玩什么换血洗髓。真弄得龙生气，到时候要我生一堆出来龙子，那才头疼了！”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好想知道啊！’对于青杏最后一句，姬商莫名的很想知道。可是好奇害死猫，为了小命着想，姬商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看着青杏，姬商犹豫片刻，问道：“青杏姐姐，为什么你要这样帮我，们？” “帮你？”青杏嗤笑一声，淡然道：“臭小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帮你。” 对于青杏的否认，姬商自然是不信的。不是为了帮他，青杏又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其实青杏做这些，还真的不是为了他。青杏单纯只是想让姬弦月卖相更好一点而已。说白了，青杏现在就像个拉皮条的，想方设法将姬弦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讨青灵的欢心。只要青灵喜欢，那么暴露之后的责罚自然也就会小很多了。 青杏想法很简单，反正都做了，干脆就做的更好一点。 之前是姬弦月不在，青杏也懒得特意跑云泽一趟。且不说千里迢迢费时费力，光是那花痴在那里，就让青杏很排斥去云泽。 可现在姬弦月送上门来，青杏自然要亲自操刀给姬弦月整治一番。反正对于自己将姬弦月从五成相似度调高到八成这一点，青杏还是很满意的。虽然，青杏压根就没想过，自恋是一回事。但当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那感情其实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些，青杏是懒得和姬商他们解释的。 看着姬商莫名奇妙变得恶心的眼神，想着也没什么事了，青杏随意的摆了摆手，直接就离开了。随着青杏的离去，那昏迷一地的民众也纷纷苏醒了。听着那些民众一醒来就大呼小叫着青龙消失的事情，姬商和姬弦月相互对视一眼，却仿若做梦一般。 在两人未曾注意的角落，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却一直仿若背景板没什么存在感的锦儿，此时却偷偷得拿出一块玉瞳简。将所见所闻尽数引在其中，锦儿又将玉瞳简藏入一个飞梭之中。随着锦儿手一松，这飞梭便如一道飞鸿般，消失在了天边。 就在这飞梭快离开青龙镇范围之时，一只芊芊玉手随意的抓住了这道惊鸿。毫不顾及的将玉瞳简从中取出，探视着其中的内容，青杏秀气的眉毛不由竖了起来。蛮横的将里面关于自己的描述统统修改了一番，青杏这才心满意足的将玉瞳简放回飞梭。 松开飞梭看着它朝南方飞去，青杏打了个哈欠自语道：“我就说这小泥鳅怎么有点怪怪的，原来是那群老顽固里出来的小家伙。那些老顽固安插这小泥鳅到小子身边，到底是……算了，她们自家人窝里斗，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头疼的，是龙。只不过，别闹出一百年前那种事情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青杏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不多久，南疆中一个隐秘所在，一个悠悠的声音轻轻自语道：“这老不死的银杏树，越来越不要脸了！这话都敢写，真当我傻么！神龙出山……和神龙相似的孽……人么。这得好好筹划一下，还是……先瞒着大姐吧……” 本卷完。 第五十六章 见闻 时至正午，肆无忌惮的阳光泼洒在大地上，散发着灼人的热量。炎热的气温中，官道两旁的翠叶都显得有些恹恹。就连夏季中最为聒噪的知了，此时都叫得有气无力。炎热的天气，足以大部分的生物都暂时选择安息，以躲避太阳一年一度的狂躁时间。 与其它生物的慵懒相比，人类却是大部分时候都反其道而行的特列。对于路上的行人而言，炎热的天气就仿佛一条无形鞭子，催促着行人越发急切的朝自己的目的地赶去。 在这一众行色匆匆的行人之中，一个沿着路边行走的娇小身影，就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了。 和其他人恨不得多长一双腿，好快点赶到目的地不同的是，这个撑着一把青伞的小人儿却一直走的不紧不慢。小人儿上半身隐藏在青伞之中，倒叫人看不清模样。不过从透露出的些许服饰来看，应该是一个小道士。 一个，不是什么正经道观里出来的小道士。毕竟那道袍上有些花哨的花纹，不太像是正经道观里的道袍。不过，这种天气之下，倒没有几个人有那种闲心去管这小道士。 但若真有人看到青伞下小道士此时的模样，恐怕会大吃一惊。这么炎热的天气下，即便躲在飞驰的马车中，都免不了一身大汗。可这仅仅撑着青伞的小人儿，身上却没有半点汗迹，也看不出因为天气炎热而有丝毫不适。 这除了青灵本身就有些特异之外，更多的还是靠逍遥游的神异。本来青灵只是想当太阳伞来用，仅仅是来挡挡阳光的。却没想到躲在逍遥游下后，发现它还有调节温度的功能。范围虽然不大，仅有伞下的一片空间。可就效果而言，比前世空调还要好一些，直让青灵爱不释手。 开始的时候，青灵还担心过大太阳的打伞会不会有些显眼。后来发现，其实在太阳下打伞的人还真不少。看着人家打着伞赶路，青灵才会想起来。似乎前世就看过一些资料，上面说是雨伞虽然叫做雨伞，但最初其实是用来遮阳的。 反正不管这记忆是真是假，青灵是选择了使用逍遥游不松手。 至于为什么青灵现在是在地上走，而不是在天上飞。 因为青灵，飞累了。 在离开青龙镇后的第一天，清灵倒是使用逍遥游和云仙步好好的飞了那么一天，充分享受了飞翔的乐趣。不过随后，青灵便感觉到了乏味。这就好像开车一样，你开始开车会觉得很有意思，但连续开上几个小时，就会感觉到疲惫了。 青灵能飞整整一天，还是因为飞翔的乐趣要比飙车强得多。 再加上青灵飞行本质上是靠逍遥游拉着的，就算云仙步大幅度降低了自身的体重，但飞一天下来青灵还是觉得手臂有些发酸。再加上青灵又没有确定目的地，漫无目的的飞行的确有些无聊。 若有人陪伴，或者有可以超车的对象，青灵还能有些别的乐趣。可惜什么都没有，大热天的天上连鸟都没有几只。所以，第二天青灵甚至只飞了两个小时，新鲜头过去之后，青灵便开始抱着逍遥游用脚慢慢走了。 在停止飞行之后，青灵反倒发现了逍遥游的另一个用处。每当青灵握着逍遥游走在阳光下，就会有丝丝暖意从逍遥游上传递过来，让青灵觉得很舒服。直接就这样走上一天，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疲倦。 这股暖流再结合逍遥游可以调节伞下温度的情况，让青灵不由怀疑，逍遥游是不是光伏产品，靠太阳能运行的。当然，青灵也明白在仙侠世界讲科学，有些不合时宜。再加上青灵对此中原理也不清楚，倒也没有真的深究。反正好用就行。 手持着逍遥游，享受着清凉的青灵，看着来往马车风驰电掣，路上行人汗流浃背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同样的日子里，前世可是要舒适多了。即便是平头百姓，回到家里也能享受到吹着空调吃冰棒的生活。而坐车的，就更不用说了，车上就有空调。 而这个世界的话，即便你是达官贵人，也享受不到前世普通人便可以享受到的便利。若不是有逍遥游在手，恐怕青灵也不会比那些行人好到哪去吧。 说到逍遥游，青灵抬头看了这青伞一眼，收回了这个想法。这毕竟是个仙侠世界，既然能有逍遥游这种法宝，那么有钱人弄个类似空调的法阵或者法宝，倒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效果舒适度来说，反而要比前世空调更好。 起码就青灵的个人感觉而言，走在逍遥游下，可比前世呆在空调开满的房间里要舒服的多。并且，青灵可以带着逍遥游到处走，而前世撑死了也就到车载空调的地步。从便捷性来说，这法宝可比前世的空调好太多了。 当然，就普遍度而言，前世的空调可就完爆这仙侠世界的产品了。 毕竟这仙侠世界的法宝再好，也比不上科学所带来的普及度。 可这样说的话，科学产品虽然可以让全民享受，却需要升级配套的基础设施。就拿空调来说的，你要是没有配套的电力设施，那么也就不过是件摆设…… ‘得，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想到一半，青灵发现自己似乎又想太多了。不管是修仙法术，还是科技建造，青灵都属于一知半解的那种。此时还比较起来了，显然是因为没事干闲的！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闲的时候，到底能干什么！ 为了避免自己想太多，青灵适时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路上的行人之中。风景有相似，人各不相同，观察不同的人，自然比看路边大同小异的树林更有意思。 恰巧这个时间段也到饭点了，许多平民还有一些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人，也开始随便在路边找了个有树荫的阴凉处坐下。三三两两的聚成了一团，也不避讳什么，直接都拿出些粗糙的食物。一边就着些凉水啃食吞咽，一边闲谈起各种见闻。 随着一些交谈的内容传入青灵的耳朵，青灵心中一动，也装作走累了的样子，来到一颗离他们不远的树荫地下。合拢逍遥游，依靠在树干上坐下，装作眺望远处风景，实则偷听他们交流。 随着青灵合伞展露容貌，那些糙汉哪看过如此的可人。即便年岁还小，但在他们的观念里，也不过是再养几年的事情。这么一个玉雕般的美人，自然也引起了一些骚动。 当然，这些人虽然都是穷苦出身，倒多少还算本分。虽然有些糙汉狠狠的看着青灵，嘴里还念叨着些许让青灵忍不住爆青筋的话。但真敢上前的，还真没有。不过似乎是顾忌青灵在边上，彼此间交流的声音却是刻意放低了许多。 对其这些普通百姓口花花的话，青灵倒也懒得去计较。毕竟这些个糙汉，你真对他们怒目而视，他们反而会越发的来劲了。你若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再加上青灵年岁看着还小。说上几句，没人搭腔也就熄了。 可他们刻意放低声音的行为，倒是让青灵有些无语了。本来青灵过来就是想听听他们讲些什么的，结果他们还放低声音。 好在这一世青灵的听力本就不错，加上午间即便是大富人家也多该进食了。路上少了来回马车的奔驰声，倒也不难听清他们交流的内容。 本来青灵以为这些普通百姓，聊得应该也不过是些家长里短，最多不过是隔壁县城中发生的事情。但让青灵没想到的是，他们张口说得都是些军国大事。 什么南疆妖国陈兵十万蠢蠢欲动，什么北方大旱朝廷派了二十万大军三百万石粮食去赈济，还有什么明虚公主似乎在这两年就要被立为皇储。 你说这些军国大事是一些官宦书生，在茶楼书院交流也就罢了。就这么些平头百姓，其中还有些衣不遮体的乞丐。就坐在这小树林边上，就着些青灵看着都难以下咽的食物，聊得嗨的一批。青灵没听几句，就感觉这画风好像不符啊！ 颇有点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的意思。 要不是中间偶尔还交叉着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青灵都还以为，这些其实都是什么落难的书生呢！ 不过从后续的聊天内容当中，听到了报纸这个名词后，青灵才算明白为什么这些平头百姓都能知道这些事情。仔细想想，青灵发现这些平头百姓，不就是前世网络中的各类键盘侠么！这么一联想起来，那种违和感倒是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从这些人的交谈中，再加上前几日行走时听到了一些内容，青灵也算是的对这个仙侠世界有些了解了。 青灵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大云国的国家，而且很有修仙风格的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大云国的皇族竟然都是些凡人。不过似乎因为人均风评不错，道德水准比较高的缘故，倒是深得民众的爱戴。 当然对此，青灵是持保留态度的。 倒不是说青龙镇遇到的那个姬商给青灵留下了什么坏印象，而是在青灵的观念里，这些王公贵胄就没几个好东西。就算不为非作歹，但先天优势就让他们成为了整个国家的寄生虫。 前世平均不过两百多年的朝代中，都有繁衍至数十万寄生虫的情况发生。大云国延绵上千年，恐怕这种情况只会更为严重。 之所以没有百姓了解这一点，恐怕分布在各地的报社应该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只要在报纸上稍微散布一下舆论，就可以将罪过都推到替罪羔羊身上了。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青灵作为旁观者，阴谋论的一些想法。反正就青灵所见，哪怕是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也多是骂老天爷不长眼，还真没几个骂大云国皇族的。 也有直接指责当地官员管理不当失职的，可对于大云国整体的看法，倒都还是持正面态度。即便是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情况，也没有过多埋怨，反而是能理解朝廷的难处。 这就让青灵颇为震惊了，毕竟前世现代那么优渥的条件，放下碗就骂国家的人渣比比皆是。而这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乞丐，反而竟然都能体会国家的难处。 一时间，青灵心情可真就有些难以言喻了。 第五十七章 波澜 就在青灵心生感慨之时，一个穿着还算整洁，容貌一般，看似很普通。但笑容却有些做作的中年妇女，径直来到了青灵面前。 看着这个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的妇女，青灵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恶意。那一看就很假的笑容，让青灵第一眼就心生反感不说。这妇女上下打量着青灵的目光，更是让青灵感觉她似乎是在打量着一件商品。 漠然的看了妇女一眼，青灵也懒得理会，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即便貌似来者不善，但青灵也不可能，单纯因为对方不怀好意的看了她几眼，就暴起打人吧。青灵自问，她的脾气还没有坏到你瞅啥的地步。 而那妇女则是看了几眼之后，也不在意青灵冷漠的态度。从怀里摸出一块糕点，笑容尽量柔和的说道：“小姑娘，我看你坐在这里半天也没吃东西。是不是没东西吃啊！我这里有块糕点，给你吃吧！可别饿坏咯！” 听着妇女的话，青灵转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糕点。且不说这妇女明显就不安好心，就是她真的带着善意来的。可这么热的天，便是早上刚做好的，再好的糕点，揣怀里半天再拿出来。被汗水体味那么一蒙之后，再好的糕点对于青灵来说，都是难以下咽的东西了。 更别说，这糕点早不知道被这妇女揣了多久了。早就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不说，明显带着馊味的气息更是让青灵有种想要捂住鼻子的冲动。再加上这糕点还是放在妇女那双，带着汗水和淤泥的手上的。讲真，青灵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妇女是特意来恶心她的！ 不过想了想，青灵还是没有因为自己对妇女感观不好，就直接恶语相向。虽然这东西，在青灵看来，是乞丐都不会吃的。但这个标准是青灵前世的。这个世界虽说是修仙世界，但底层的百姓的生活，还真不一定比前世古代好到哪里去。 这块青灵觉得该丢垃圾桶的东西，或许真的是这妇女珍藏已久的库存。这样想着，青灵忍着恶心，礼貌的说道：“这位大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 “小姑娘嘴真甜！”听到青灵的话，妇女脸上的笑容倒是变得真诚了许多。 不过，妇女却并没有收起这块糕点，反而更凑近了几分，劝道：“诶呀，小姑娘，别客气。你叫我一声大姐，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了！我都看你走了大半天了，一滴水一粒米都没吃。你身上也没个放粮食的地方，怎么会不饿呢！来，听大姐的话。吃了吧！吃了才有力气上路！” 看着越发凑近自己的过期食物，青灵的眉头的忍不住皱了起来。这妇女自来熟的态度，更是让青灵眼角都抽动了几下。不过那最后的几句话，却让青灵瞬间的就提起几分警惕！‘看着我走了大半天的路了？！’ 以青灵现在的体型，即便这一路上有着逍遥游的帮助，没觉得怎么疲惫。但正常情况下，一般的行人要么早早的就超过了青灵，要么中途就被青灵甩下了。想要刚刚好保持着不跟丢又不超过的速度。如果不是刻意跟踪，显然是不太合理的。 而相比较偶然，青灵更觉得这妇女是一早就盯上自己了。 这么热的天气，一般的行人光是赶路都累的要死了，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别人。更别说，连对方有没有吃东西喝水都观察的清清楚楚的。不管是这妇女真的观察了青灵大半天，还是单纯只是妇女为了套近乎随口诌的胡话。但都证明，这个妇女来者不善！ “真的不用了。”再度拒绝了一声，青灵干脆直接从树荫下站了起来。 此时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纷纷停下了各自的交流，转而观望起青灵这边的情况。 虽然这些吃瓜群众还没有开始窃窃私语，但光是行注目礼，就让青灵有些不适了。本来青灵也不是真的累了，停下来只是为了借机探听点消息而已。既然他们都不说话了，青灵也没有留下来被人关注的兴趣。 这样想着，青灵干脆直接绕过眼前这个有些烦人的妇女，准备继续前行算了。 可刚走到妇女身旁，青灵便发现整个世界又诡异的安静下来了。略微打量四周，青灵发现自己竟然又进入了子弹时间的状态。看着时间流速变得极度缓慢的世界，青灵又看了一眼正作势抓向自己的妇女，哪还能不知道是谁触发了这个情况。 原本青灵就感觉这个妇女的热情有些没由来，此时子弹时间出现更是佐证了青灵的怀疑无疑。显然这个中年妇女，最起码是对青灵抱着恶意而来的。 后退一步让过妇女的这一抓，青灵心中想的却是这子弹时间能不能提前结束呢？ 自动触发的子弹时间虽然不错，在关键时候可以说是保命神技。可每次都要等事件结束后才能终止，这就有些笨拙了。 ‘若是这子弹时间能随着我的心思，随意的开启关闭就好了。’这样想着，青灵退后了一步。而随着这一步，青灵发现整个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逝。 那个不怀好意的妇女在发现这一抓竟然抓空了。略微惊愕了一下，便又跟进一步，面色不虞的说道：“小姑娘，你这说走就走的，太不礼貌了吧！还是说，你嫌弃我这穷苦人家的东西？！” 说到最后，这妇女还刻意的提高了音量，竟然装模作样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这拙劣的演技，青灵看着都为她捉急。但青灵很快发现，这拙劣的演技对她来说的确可能有些捉急。可对隔了一些距离的人群来说，众人的目光却因为这几句话开始有了些许变化。 不能说是已经怒目相对，但看着青灵的目光多少都有些不友善起来了。而其中，有几个神色异常的男子，甚至已经站了起来。虽然没有直接过来，但好像也是在预备着什么。 看了一眼因为妇女浮夸演技而开始骚动的群众，青灵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烦躁。也懒得去辩解什么，青灵直接承认道：“是的，我的确嫌弃你的东西。你这东西，在我那边连狗都不会吃的！所以，好狗不挡道！” 这一句话，就得罪了几乎所有的在场人，青灵却并未在乎。这本来就是青灵的真实想法不说，青灵也不觉得需要因为顾忌其他人的心情而委屈自己。 一个人的时候可能是聪明的，但一群人聚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愚昧的，青灵不觉得要因为这些愚昧的众人，而吃下这明显有着其他佐料的过期食品。 而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若青灵此时是以一种唯唯诺诺的姿态拒绝，可能这些群众反而会开始指指点点。可当青灵以蔑视的语气说出这些明显得罪他们的话，那些原本议论青灵的声音，反而少了许多。 这也是古代百姓的一个特征，欺软怕硬，莫不如是。 而青灵对面的妇女，显然也并不熟悉这种应对方式。面对青灵咄咄逼人的回话，妇女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下意识的就将目光投向了人群的一个人。 青灵顺势看去，发现是一个面色凶恶的中年男子。衣着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明显比周围的那些人要好一个档次。 发现妇女和青灵的目光都望向自己，这中年男子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愠色。干脆也站了起来，直接朝青灵这边走了过来。 事到如今，若青灵还不明白这是一伙拐卖儿童的人贩子，那真是被卖了也不冤。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对这种拆散别人家庭的人有什么好感，青灵也不例外。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青灵心中开始思考，应该给这群人什么样的教训比较好。 青灵这边还在思考，她面前的那个妇女却因为中年男子的行动开始有些慌了。 这个妇女显然没太多的经验，再加上惧怕那中年男子。在此情景之下，竟有些昏了头捏着那块糕点，想要强行塞进青灵的嘴里。 既然明白了妇女的身份，青灵也不和她客气什么。直接甩手抽在那妇女手腕之上，将她手中的糕点打落。 可让青灵没想到的是，这妇女竟趁势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臂就躺在了地上开始打滚。惨叫之余还潸然泪下，表演的不可谓不真实。和刚才那拙劣的演技比起来，当真就是天壤之别。 就连青灵这个当事人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都愣是没有找出什么破绽。看着，还真像是青灵对她怎么着了一样。 这一招着实有些下作，青灵都有些替这个妇女害臊。一个大人，装作被一个小女孩怎么了，还要点脸不！ 而那走到半道的中年男子，见状也有些疑惑的暂停了脚步。 这虽然挺不要脸的，可效果却是实打实的。本来青灵之前的言论就让那些群众有些不满，只不过因为顾忌隐忍下来。此时青灵突然动手打人，倒是真的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的心理。也不管青灵一个小女孩一挥手就打伤一个大人这件事合不合理，反正就开始指着青灵议论纷纷了。 其实这也正常，仇富一直是底层人民大部分时候的共同偏见。即便是前世那种社会，普通百姓对富人一样持有先天性的偏见。即便富人是在真心做好事，普通人也都有诸多偏见。一旦有些负面新闻，更是会被无数人落井下石众口铄金。 第五十八章 应对 青灵此时在这些人眼中，无疑便是那些无良富贵阶级的代表了。一时间，不管是姣好的面容，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的穿着打扮，还是之前说话的态度。反正青灵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这些人批判青灵的理由。 青灵看似娇弱可欺的外表，更是成了他们发泄心中怨气的底气。 毕竟，柿子要拿软的捏。若此时在场的不是青灵，而是换做一个五大三粗带着一群随从的壮汉。别说是抽这妇女一巴掌了，就是真的打死在场几个人。 面对这种暴行，这群普通百姓，敢不敢再多说一句都是个问题。毕竟出门在外，有多少人会愿意不顾自己的性命而强出头呢？ 可面对青灵，这个看似弱小的小女孩，却成了这群人却爆发了前所未有打击不义的兴致。各种言语之间，青灵变成了一个专门过来耀武扬威的刁蛮大小姐。言辞凿凿的，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但实际上，只是青灵娇小可欺的外表，成了这些苦难者得以发泄心中不满的标靶。 刺耳的噪音让青灵有些烦躁的竖起了眉头。在这群人的嘴里，青灵这个本应该是受害者的人，反而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存在一般。青灵甚至有种错觉，若是这个妇女此时直接提议卖掉青灵来换赔偿金，恐怕这群人里也有不少人会赞同的吧。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青灵这个不过十来岁外貌的被害者，此时却成了群众口中的加害者暴徒。而那起码四十来岁，主动惹起事端的人贩子，却成了群众口中的受害人。而这一切的转变，甚至没有怎么经过逻辑的思考。 民主，有时不过是多数人的暴政。人民群众，往往是愚昧的。 这前世没这么在意过的两句话，青灵此时却感觉到了其中的深刻。不过是因为说了几句话，以及一个动作，青灵便成为了这些人口中的罪人。 而最本质的原因，还不是因为青灵做错了什么。或者说，这些人此时压根就不在意事情真实到底如何，而单纯的是因为青灵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简单地说，这是阶级矛盾。 可笑的是，青灵之前还因为这些普通百姓，即便是遭遇了苦难也没有埋怨朝廷，而对他们感觉不错。现在看来，青灵发现自己因为第一印象产生的些许好感，还真是有些讽刺啊。 ‘真是，可笑。’心中的烦躁渐渐褪去，青灵眼神慢慢变得冷漠。 面对因为自己的沉默，似乎愈演愈烈的局势，青灵越发懒得去辩解了。人和人交流的时候，才需要靠解释来说明情况。而遇到一群疯狗的攻击，青灵要做的不是心平气和去辩解什么，而是应该离开这是非之地。 幸好这一世，有足够的空间让青灵躲避这些野狗。 冷眼看着这群疯狗，青灵打开逍遥游，准备直接离开这里。 见青灵似乎要离开，人群中那些站着观察青灵的人当中，立刻响起了一个声音：：“她要跑！别让她跑了！打了人就想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是啊是啊！不能让她跑了……”随着这个人挑头，顿时剩余站立的人当中，也开始出言附和，加强不能让青灵跑了这个概念。一时间各种叫嚣着让青灵别跑，要青灵付出代价，甚至什么血债血偿之类的昏话，都说出来了。 面对这越发过分的言论，青灵当即将逍遥游一合，用力杵在地上。双手叠在伞柄处，青灵仿佛手握利刃之上。看着似乎要动手抓自己的众人，青灵冷漠的眼神如同两柄利剑直刺人心。朱唇轻启，青灵冷然道：“想要我付出代价？我看你们谁敢！” 青灵声音虽然冷然，但也掩盖不了其稚嫩的本质。若是一般小女孩的话，即便是学青灵这般，除了越发激起这些人的气焰之外，根本没有实质的作用。 可此时由青灵口中所出，冷然稚嫩的语言却仿佛一阵寒风，吹熄了所有人心中的躁动。原本被群体情绪感染而变得盲目的想法，在冷静下来之后，也失去了原本的效力。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小小身影，一时间人群中却无一个人敢继续向前，反而一个个的开始有些惧怕起来。 其实这种情况很正常。这些人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往往可以做出许多有违人性的恶事。可真要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之后，还敢继续的人恐怕就真没多少了。更别说青灵此时的神情，看着也不似那么好惹的。 他们可以在情绪激动时，因为青灵年幼欺她。自然也会在冷静之后，因为青灵背后可能存在的背景势力而惧她。当青灵展现出她并非软柿子的时候，愿意头破血流碰钉子的人自然就不多了。起码普通百姓当中，欺软怕硬的人本就占了多数。 而他们，本身也只不过是看客。他们或许会在大势所趋下推波助澜，但真需要他们担当的时候，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当出头鸟了。 一时间除了那个妇女还躺在地上惨叫之外，这片树林倒是有些诡异的寂静起来。 ‘都是没用的东西。’ 原本旁观着事态发展的中年男子，见大好局势竟然因为青灵一句话就结束，而且他隐藏的手下竟然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样不敢上前了。暗骂一声之后，中年男子也不得不站了出来，走到青灵面前对着青灵说道：“小姑娘，你未免太嚣张了吧！” “我嚣张？”轻笑一声，青灵撇了这中年男子一眼。虽然青灵多少能猜到，这男子恐怕就是指使那妇女的黑手，但青灵压根懒得搭理他。若是这男子不再继续纠缠青灵，青灵倒也并没有什么帮助普通百姓替天行道的想法。 毕竟当普通百姓站在邪恶的那一方，成为邪恶的依仗之后，青灵有必要为了帮助邪恶的助力，而铲除邪恶么？青灵自认为不是正义的伙伴，也没有什么唾面自干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觉悟，更不想做什么背负误解而惩奸除恶的大侠。 青灵自以为，只是一个脾气不算坏，也不算多好的普通人。既然继续下去也只会引起误会，那么直接离开才是最佳方案。所以反问一句之后，青灵直接竖起逍遥游撑开伞面，没有继续理会男子，转身便朝前走去。 当然在其他人看来，青灵这完全是在以行动诠释什么叫做嚣张。看到青灵将自己视若无物的态度，中年男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或许也是明白继续用语言交锋也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男子一个健步冲到青灵身后，伸手便往青灵肩部抓去。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响动，青灵初时并未在意。但接下来，青灵却是在即将被抓住的前一刻，才有些风险的堪堪脱离中年男子这一抓。 运着云仙步一连倒退出好几步，青灵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中年男子。 对于自己这十拿九稳的一抓落空，中年男子也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看来，抓青灵这么一个小孩子，应该是件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过在发现青灵同样有些惊疑的脸色，中年男子却是阴森森一笑，道：“怪不得你这小丫头这么嚣张，原来还有点三脚猫的工夫。不过，可惜你遇到了我！” 对于中年男子的威胁，青灵却是根本不在意。青灵此时惊疑的压根不是中年男子这一抓，而是子弹时间竟然没有生效。正是以为那子弹时间会生效，所以青灵才会等到那一抓快抓到自己的时候，才堪堪反应过来开始闪躲。 若青灵一开始便以云仙步应对的话，反而不会落的如此狼狈。不过就算是最后关头才开始闪避，青灵依旧靠云仙步闪开了中年男子的这一抓。而这，还是云仙步最基础的应用。真要全力施展，恐怕中年男子连青灵的衣角都摸不到。 真要说起来，这中年男子才是三脚猫的工夫。 也正因为如此，青灵压根就没有把中年男子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开始苦苦思索子弹时间不生效的原因。 在青灵看来，这子弹时间才是她在这修仙世界赖以生存的最重要能力。不说加速自己反应速度这种强力buff，光是自动感应其他人的恶意这一点，就已经很逆天了。若是真的失去子弹时间，青灵无疑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青灵的沉默在中年男子看来，无疑是青灵惧怕他的表现。自信的一笑，中年男子也没什么猫捉老鼠的心思。状似随意的扭头看了人群一圈，在对人群边缘处的一位华服公子微不可闻的点头示意后，中年男子再度欺身朝青灵抓去。 苦思不得反被打扰思绪的青灵见状也有些生气，半是恼怒半是发泄的朝中年男子下半身要害处踹去。在云仙步的加持下，青灵的速度虽然远不及子弹时间那般快如闪电，但也不是中年男子这种小角色可以随意招架的。 面对青灵这一脚，中年男子惊愕之余只来得及下意识的加紧双腿，便被青灵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到了。被这看似纤细无力的小脚踢到，中年男子却感觉似乎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到一般，比来势更快的在半空中倒飞出好几米。 见自己一脚竟然将这么一个彪形大汉踹飞，青灵多少也有些惊讶的。青灵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能解释现在还躺在地上抱着手臂的妇女，刚才的表演为何那么真实了。原来，压根就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可能是被青灵抽断了手臂。 第五十九章 华服公子 看着中年男子倒飞的身影，青灵却并未有什么成就感。 若是在往日，能一脚踢飞体型远超自己的敌人倒是会让青灵有些欣喜。可是现在，比较相比较逆天的子弹时间，只是力量稍微大一点，还真没值得高兴地方。青灵宁愿手无缚鸡之力，也想换回子弹时间的能。 ‘如果，子弹时间还能开启就好了。’ 这样想着，青灵却突然发现周围再度陷入了异样的寂静。而那被踹飞的中年男子，也违背物理规律的停留在了半空之中。一旁的其他人人，也如同蜡像一般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包括，那个已经抬腿走进的华服公子。 ‘子弹时间又回来了！？’感受这并不算熟悉的状态，青灵心中一阵狂喜。但惊喜之余，青灵又有些奇怪。这次子弹时间的发动，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按理说，子弹时间应该是在对方对青灵有了恶意，并且准备实施具体行动的时候，才会被动触发的。可青灵此刻已经踢飞中年男子，在脱离了危险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触发子弹时间的啊！ 这有违规律的触发，让青灵不由的和刚才没有自行启动的情况结合起来分析。两相结合，青灵很快便察觉到，这次子弹时间的启动，似乎是因为她想着要启动子弹时间来着。而再往前一点的时候，青灵似乎也曾想过，要关闭子弹时间来着。 想到这里，青灵心念一动，开始尝试着在心中升起关闭子弹的念头。 随着念头想起，下一刻，整个世界便又开始流动起来。看着中年男子即将摔在地上，青灵又再度想着启动子弹时间。 于是，中年男子在即将落在地面上的前一刻，身型再度停止在了空中。 “幸好我及时的按住了暂停键，要不然这大叔可就要摔惨了！”在知道子弹时间并非消失，而是更得心应手后，青灵甚至有心情开始自己玩梗了。 不过说到暂停，青灵又再度发觉，这次的子弹时间似乎要比前几次更强一些。不管是在白虎洞穴那一次，还是在遇到洛虹的那一次。那时的子弹时间，只能说是放慢了两者的速度而已。但是这一次，却几乎达到了暂停地步。 从效果来说，自然是时停要比放缓强不知道多少倍。但说实话，青灵还真有些心虚，因为她并不知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到这里，青灵顿时收起了有些自满的心思。子弹时间固然好用，但肯定也是需要消耗什么的。虽然青灵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显然此时不是研究子弹时间的好时机。 尝试着在心中将子弹时间设定回感受恶意自主触发的机制，青灵随即便感觉世界又回复了正常流速。 而那中年男子落在地上如大虾般蹦哒了一下之后，便躺在地上蜷着身子，却是连大声惨叫都叫不出来了。双手捂着下身位置，嘴里只能发出些许嗬嗬嗬的声响。 而这时，一声有些姗姗来迟的“住手”才被那华服公子喊了出来。瞬间，所有人，包括青灵的目光，也都被吸引到了这华服公子的身上。 被所有人注视，这本就是华服公子最初的打算。不过，这事情发展的和华服公子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在服公子原本设想中，青灵此时应该是被那中年男子拿下。而这时华服公子适时的喊上一句住手，那无疑是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 可现在歹徒被美人打倒了，华服公子喊得这么一嗓子，反倒是有种让青灵住手停止暴行的感觉。而这样一来，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其中还有几个期待的眼神。 反倒是让华服公子感觉有些坐蜡了。 其实时机不对，本也不是什么问题。打个哈哈，不过落点小面子也就过去了。可华服公子本就别有所图，又怎么甘心灰溜溜的丢脸退却。更别说现在这场景，华服公子也不得不救场了。要不然以这小道姑的手黑程度，那废物说不定会被怎么样呢！ ‘真是废物！’不着痕迹的扫了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一眼，华服公子心中一阵恼怒。但凡这中年男子能多撑一会，哪怕就是别这么冲动，华服公子也能比较合乎情理的插手进来了。现在这不尴不尬的，华服公子真想走过去再踹他几脚。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和他置气的时候，既然事情被这废物耽搁了，华服公子也就只能改变策略了。那妇女华服公子倒不在意死活，毕竟不过是那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帮手。本身知道的也不多，也攀咬不出什么实质的东西。 可那中年男子，华服公子却不能弃之不顾了。即便搞砸了，华服公子也得在青灵手下保住他。而且，既然做不成英雄救美的英雄，那就干脆做助纣为虐的小人好了。 ‘都是这废物，但凡小心一点也不需要本公子来做恶人了！一天到晚吹嘘自己，结果连小姑娘一脚都接不下来！几十年工夫练狗身上了！阴沟里翻船，真丢人！ 这样想着，华服公子面不改色的看着青灵，说道：“小姑娘，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吧！人家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你不喜欢也就算了，犯得着打断她的手么？而这先生也是，不过是想与你理论几句，你便下如此狠……脚！你长辈教你武功，便是让你持枪凌弱的！” “所以，你也和这群人贩子是一伙的么？”面对华服公子的无端指责，青灵直接反问了一句。 不需要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单纯只要想想。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不去指责那落魄妇女凶恶男子无事生非，反过来指责青灵这个小女孩下脚太重。若不是没什么脑子的圣母婊，就是些不怀好意的幕后黑手。 而很显然，这衣冠禽兽不像是没什么脑子的人。 被青灵一语道破，华服公子面色一僵，他也未曾料到这小女孩反应竟如此敏捷。还没说什么，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华服公子反应也不慢，当即脸色一沉，微愠道：“小姑娘，你打伤了人，还要污他们清白，太过分了吧！他们一个只是想分你些吃食，一个不过是打抱不平想理论几句。你直接打断他们手脚不说，还污他们是人贩！若他们在你眼中是人贩！那其他人呢？难道在场所有穷苦人家都是人贩不成！你也不过是生于富贵人家，为何看不起芸芸众生，张口便要作践他们！” 随着华服公子这一番话，人群中几个人也顿时出言应和。几声应和叫骂之下，大部分人虽然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跟风指责。不过望向青灵的眼神，又开始有些异样。 青灵也不得不佩服，这华服公子是个能玩辩论的急材。绝口不提青灵对于他的反问，而是将话题刻意限定在那两个伤员身上。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言语间却是意指青灵的言行，是因为两人身份低贱。将人贩说成是青灵看不起对方身份之余，顺带就让青灵站在了人群的对立面。 一拉一扯之间，这个事情的关节点就不在于这华服公子是不是和那两个人贩是一伙的了。大部分普通百姓的心思，完全在于青灵看不起他们这一点上了。 这种直接戴帽子定性的言论，让青灵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网络上带节奏的水军。若这华服公子生在前世，恐怕也是带节奏的一拨好手。 真要争辩，青灵倒也不虚这人。可是争论，往往是最耗时耗力，却没办法真正解决事情的一种行为。而暴力虽然不能直接解决问题，但往往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而制造问题的人如果不存在了，那么问题很多时候自然也就消失了。 前世之所以有那么网络喷子，不就是因为他们不会被暴力威胁么。 好在这一次，青灵是作为使用暴力的那一方，来解决眼前这个制造麻烦的人。青灵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四肢发达的人，往往容易头脑简单了。 毕竟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何必那么多废话呢！虽然青灵并不喜欢使用暴力，但也要看对方是谁不是。反正对于这些滥用舆论的人贩子，青灵是不会手软的。 没有废话什么，青灵直接开启子弹时间来到华服公子面前。运起云仙步，青灵腾空直接两脚重重踢在他的胸口。 落地，恢复正常感觉。 那华服公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胸口遭受重创，整个人倒飞出去，在口中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虽不住呕血，但这华服公子竟然还能支撑起身子。看着青灵，华服公子眼中满是惊惧，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随着一阵公子公子的惊呼，隐藏在人群中的七八个人都齐齐现身。将华服公子护在身后，抽出利刃无比紧张的看着青灵。 而一旁的群众看到如此变故。惊疑之余，却也没多少人离开。反而是饶有兴致的作为局外人，开始观看这场大戏。不过与其他们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却更像是见怪不怪的淡然。 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华服公子一伙，青灵淡然一笑，说道：“我不过是一个过路人罢了。我叫青灵，青天的青，肆无忌惮的那个灵！” 有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闻言，下意识的说道：“肆无忌惮这四个字里，哪有灵？” “问得好。”青灵点了点头，笑道：“现在有了。你们，人都齐了吧？” 说到最后，青灵面色一肃，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便开启了子弹时间。运着云仙步快速来到众人面前，青灵倒也打不出什么好看的招式。 既然不会，青灵就干脆很简单的对着所有站着的人的膝盖骨都重重踹了一脚。将这群助纣为虐的狗腿子的狗腿，都踹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来到一脸惊悸的华服公子面前，青灵想了想，对着华服公子万恶之首的裆下，用尽全力的狠狠踩了三脚。用力之狠，在地上都踩出了一个小坑。 给所有人一教训后，青灵也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了。回到原地，关闭子弹时间，转身撑开逍遥游，继续缓步朝前路行去。 在她身后，华服公子只发出半声惨叫，便昏死了过去。而那一群大汉，则纷纷惨叫着抱着自己的腿倒在了地上。 而旁观的群众，则是用活见鬼般的眼神，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小小身影。 第六十章 风起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青灵也失去了继续探听信息的兴致。小小身影变得似乎单纯只是为了赶路而赶路。 行走在官道之上，却如同一个孤独的幽灵。处于人世间，却在人事外。看似与常人无异，但与那些同路人，却有着一条看不见的隔阂。 那场风波或许会影响到那一批行人，但对绝大部分赶路的人来说，却不过是落入湖泊的小石子，连涟漪都轻微的仿佛不存在。 官道上依旧是人来车往，尘土飞扬。纵使下午的太阳越发的毒辣，可路上行人却纷纷不管不顾，顶着毒辣的阳光满脸汗水的赶着路。 像这样在太阳底下暴晒赶路，其实很容易脱水中暑。可和露宿野外比起来，大部分人还是宁愿多晒这一两个时辰的。 毕竟在古代社会，可不缺少前世只能在动物园里才能见到的那些野生动物。一旦走的慢了，城门宵禁关闭进不去。就是窝在城墙边上，也没法让人安心。 在这么一群赶路的人中，青灵这么一个打着精致青伞，衣着华美道袍，却步行前进的身影，无疑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好在毒辣的阳光足以消磨所有人的精力，纵使青灵有些显眼。可在暴晒之下，也没人会对青灵产生什么多余念头。 每个人都是神情疲惫的从青灵身边匆匆过去，然后，将青灵渐渐甩在身后。 青灵则一直保持着自己走路的频率，一步一步的前进。冷眼看着这些来去匆匆的行人，心中某种异样的情绪在渐渐发酵。 一连走了几个小时，青灵不知道自己龟速前行了多远，反正身边同向而行的路人是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夕阳西下之际。随着太阳的热量渐渐没那么毒辣，除了一部分人走的愈发的匆忙之外，整体行人的步伐都不再像下午那般匆忙。特别是那些能坐着马车的，更多了几分观赏沿途夕阳风景的兴致。 而这样一来，青灵的形象落在一些有心人眼中，自然显得格外的显眼。 青灵对此也有所自觉，前几天行走的时候，也有着差不多的情景。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如同这般，只是多看几眼而已。 这样想着，青灵又忍不住想起了中午发生的事情。再想到之前走了好几天，也没见发生什么事实，今天停一下，就被人找上门了。 回想了一下在这个世界经历，青灵忍不住无声的自我吐槽道：“难道，我有什么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触发事件的被动么？” 仔细想想，青灵发现还真是。 最开始逃出来，在水里漂了几天，也没见被人打捞上来。结果一停下来，就遇到了胡莹莹和武媚娘这两货。第二天本来准备要走了，结果因为看一眼兔子，又遇到了那个猎人。 好不容易解决了事情，这次倒是正的走了。 可因为站在庙边上看了会报纸，就那一小会，还遇到了这个国家的皇室公子。后面买了把雨伞，然后和雨伞制作人聊了会天，结果出门还没走出去几百米呢，一个女贼就撞上来了。 青灵一边回想一边吐槽，还一直保持着既定的节奏行走着。 而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却突兀的来到青灵边上。 车夫勒住缰绳，放缓了马车的速度。 车窗的遮布被掀起，一个浓妆艳抹看不出真实年岁，但明显已非妙龄的女子从窗口探出了头。一双丹凤眼在青灵身上来回扫视一番，浅笑道：“这位小姑娘，你一个人赶路么？” 刚刚还吐槽自己一停下就发生事件的青灵，闻言顿时有些无语，这算是打脸么！停下脚步与这女子对视一眼，从女子眼中，青灵又看到了些许让她有些排斥的东西。 既然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必客气。青灵淡淡的说道：“你不是瞎子吧？” 女子闻言一怔，说道：“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奴家自然不是瞎子！” “多大人了，还奴家。”青灵并没有给她留任何情面，直言道：“如果你不是个瞎子，那就不该问刚才的问题。对了，请不要和我继续说话了。我听说，和白痴交流太多会影响智商的。” 女子闻言呼吸一阵急促，但还是忍住怒气，僵硬的笑道：“小姑娘，奴家是哪里得罪你了么？奴家不过是看你一个小姑娘走在路上怪可怜的，想请你上来坐坐，捎你一程。奴家一片好心，为何你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皱了皱眉头，青灵道：“因为我脾气大。你真要发善心的话，后面我觉得就有不少没有媳妇的可怜男人。不如，你把他们请上车休息休息。然后不收他们钱，为他们服务一番如何？” 女子闻言脸色涨的通红，厚厚的粉底都有些遮盖不住。看着青灵的目光，也充满了怒意。 还未等女子发飙，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过来，哈哈大笑道：“小姑娘说的真不错！我说三姑，你真要想发善心做女菩萨。就像这小姑娘说的，不收钱帮后面那些光棍做做你的老本行多好！反正你这身皮肉结实，能耐得住。” 看着这络腮胡，三姑眼中的怒意顿时敛去，转而换上了一丝警惕，嘴上斥骂道：“这有你什么事！你这腌臜玩意！不老老实实的在你的狗窝呆着，跑出来作甚？还敢笑话姑奶奶！刘大胡子，信不信我把你三条腿都打断！” “那要看三姑你怎么打断了！”毫不顾忌的回了一句，刘大胡子说道：“我这孤家寡人出来看看江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倒是你，三姑。你不老老实实的在你的千金楼当老鸨子，拿你的身子换点吃食。怎么沦落到，在街边骗小姑娘了？你自己喜欢作鸡，就看不得其他当良家女子么？” “住口！”三姑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一双眼睛透露出些许杀意，“刘大胡子，看来你还真的很想死啊！” “是啊！我的确很想死在三姑你的肚皮上！”不在乎的调戏了三姑一句，刘大胡子转头对青灵说道：“小姑娘，你不上她的车是对的！她是一个坏女人！你看，现在她就要恼羞成怒了！来，到我身边来，我来保护你！” 看着面前露出和善表情的刘大胡子，青灵叹了口气，说道：“她是坏女人，你就不是坏男人了么？” 刘大胡子脸色一僵，说道：“小姑娘，我只不过是长得凶恶了一点，你也……” “这和长相没关系。”青灵打断了刘大胡子的话，说道：“一个好人，会认识这么一个想要拐骗小女孩的表子么？一个好人，会在发现这个表子想要拐骗小女孩后，不是立刻抓住她，而是和她像个熟人一样说这么多废话么？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么？” 沉默片刻，刘大胡子哈哈大笑了一声，扭头看着车内的三姑说道：“我说三姑，你挑人的水准还真高啊！看来，这小姑娘是不想我插手了。也是，你们娘们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大老爷们插进来做什么呢？万一你们不舒服了，还不是要怪我！我还是走吧！” 刘大胡子说完也没继续磨叽，直接大步超前走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背影，看着仿佛他真的是一时间看不过，想要帮忙的好人一般。 不过，三姑看着刘大胡子的背影，却是冷笑道：“你这腌臜货，我不过是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姑娘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落在你手里的小姑娘，我可就没再见过活的。” 暴了刘大胡子的底，三姑又对青灵说道：“小姑娘，你可别被那臭男人骗了！我对你可真没什么恶意。就您这身打扮，我这个做小本生意的弱女子，又哪里敢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我真是单纯的想和你结个善缘。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勉强了。行走江湖，的确是得多个心眼。” 随着三姑放下遮布，这辆马车也继续飞驰在这官道之上渐行渐远。 这波插曲除了另一些有心人之外，大部分人并未察觉到什么。 对于两人半真半假的说辞，青灵也懒得去分辨真假。反正从这两个人身上，青灵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真正的善意。 不过倒是三姑最后一句话，让青灵有了些许感慨。‘行走江湖，这便是江湖了么？’ 什么是江湖，江湖又是什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当以往只存在概念中的名词突然很现实的发生在青灵周围，青灵反而倒是有种越发剥离的感觉。一个阿姨和一个大叔互怼几句，这就是江湖了？嗯，打桩机破碎虚空？ 无声的吐槽着这个世界，或许只有青灵自己才能明白其中真意的话语。对于江湖，青灵选择了思考浅尝即止，没有深入进行。 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毕竟本就没人能真正给江湖一个范围定义。或许这老阿姨和大叔的互怼过程，的确是江湖人江湖事。 虽然，对于青灵来说，这和前世看居委会大妈吵架没啥太大区别，就是双方要更克制一些。 不过两人的出现，包括之前那个图谋不轨反而被废的色狼，倒也算是给青灵提了个醒。她，真的准备踏入这个所谓的江湖么？ 行侠仗义是儿时梦想，可长大后青灵却无奈明白。仅靠一腔热血，是做不成任何事情的。 继续缓步前行，青灵再次陷入了迷茫，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到底要做什么？ 旅行？旅行需要有目的地，最少要有目的。但青灵并没有，她只是单纯的在前行？ 逃命？青灵连追捕者是谁都不知道，漫无目的的乱走，难道就不是自投罗网？ 就在青灵撑着逍遥游，准备思考接下去何去何从之时，疾驰的马蹄声从青灵身旁呼啸而过。 虽并未对青灵造成什么影响，但也成功打扰了青灵继续思考的过程。看着远去马背上的江湖人，青灵眉眼一转，却发现旁边树林之中，也不断有人影闪动。 那三姑和刘大胡子的出现，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原本因为临近黄昏而显得有些萧条的官道上，却突然出现了许多或策马狂奔或驾车而行，或身形潇洒，或鬼魅难辩，或衣衫褴褛，或锦缎华服的各色身影。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些出家人。不同之处，每一个人都不尽相同。相同之处，每个人都是神色匆匆去也匆匆。而且每个人，几乎都配有够得上前世管制刀具条例的武器。更直白点说，他们似乎都是些江湖人。 仅不过五六分钟时间，青灵便看到起码十数波，或三五成群，或孑然一身的江湖人匆匆离去。而回头眺望了一下后方，似乎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正朝这个方向赶来。 第六十一章 路见不平 青灵在这官道上也走了几天了，却并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有白天官道走普通人，黄昏开始走江湖人的习惯或者的规定。 既然如此，这便是一件反常的事情。既然反常，那么只能说明，前方出现了一件大事。起码是足以引得为数不少的江湖人，欣然前往的大事。 猜想到这个可能，青灵不由的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这是一个大热闹，但也可能是一个大麻烦。青灵现在所要思考的是，是要为了看一个热闹而掺和进这些江湖人之中呢。还是干脆不走了，换个方向，远离这个是非。 答案其实很简单，不喜欢太吵闹的人满地都是，但不喜欢看热闹的人，恐怕真就屈指可数了。特别是觉得有能力自保的人，就更没有几个不喜欢凑热闹的了。 青灵也不认为自己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既然有着子弹时间这种自保神技，青灵又怎么会不去凑这个热闹呢。她也想亲眼看看，所谓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心有所想，再行动时，青灵脚下的步伐顿时快了许多，开始运用起了云仙步。 当然，青灵知晓云仙步的影响，所以并未全力，而是略微施展一些。但既便如此，一时间青灵原本可以算得上是缓慢的前行速度也快上了好几倍。 青灵虽然不用太过顾及路人的看法，但小心为上。青灵还是选择在使用云仙步之后，闪身进入到了树林之中。不过就是这样，还是引起了一些江湖人士的注意。特别是在发现青灵外貌之后，更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因为青灵刻意压低了云仙步的效力，虽说还是好的超过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程度。但真和这些八仙过海般的江湖人士比起来，倒也只是中下的程度。 也因为如此，纵使那些人注意到了青灵，但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只当是某个门派出来的天才。即便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有师门长辈在一旁守护，可行走江湖的，如果不是别有所图，早就没有那么多好奇心了。 毕竟混在江湖，本就不该那么多好奇心。好奇心太重还能活着在江湖蹦哒的，要么是运气好的菜鸟，要么是真的有本事的大佬。 很显然，这里并没有这两种人。所以除了一些目光之外，其他人仍是保持各自的节奏。 而随着青灵速度的增加，原本还需要走上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在短短十几分钟后，青灵便看到了远处的一座小城。 说是小城，是因为城头上写着林城两个大字。不过就青灵远眺的感觉而言，甚至还不如青龙镇的规模。不管是城门大小还是城墙高度，都要比青龙镇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等青灵走进了一看，更是有些无语。城门口只有一个守门军士不说，但是那敬业态度可比那两个绿帽，咳咳，青龙卫差远了。 军服款式差些就不说了，起码还称得上是完整整洁。但是穿军服的人，就要差太多了。 那守门军士抱着杆长枪站在城门边上，抬头望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收进城税全靠他旁边的箱子和路人的自觉，这军士对于这项关键工作，却是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和军士的懒散比起来，那些行人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江湖人士倒都很自觉的排队交税进城。也没有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直接翻墙进城的。 不过，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人都太自觉了，才养成这军士懒散的工作态度吧。 心中暗暗嘀咕着这些有的没的，青灵却放缓回到了正常的步伐，老老实实的走到了队伍后面排起队来。 似乎因为此时正好是城里做买卖的人结束了一天的生意，正好成群结队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出城返乡。而这边赶来的江湖人士数量也不少，其中马匹和马车更是有些占地方。 本来这城门也不过三四米宽的样子，这来往推车担子马车的凑一起，顿时变得有些拥挤。而应该维持秩序的军士对此也不甚在意，完全没有指挥交通的意思。 而一堵起来，人心也不由浮躁起来。加上太阳快要下山，里面有些离的远的人更是着急要出来。这一着急，推推嚷嚷的就容易发生事故。 反正青灵也没怎么注意，城门处就吵嚷起来了。略一观察，青灵发现好像是一辆推车勾到了一辆车，然后被带翻了，撞倒了几个人。 就那些人的精神头，看着倒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但本就心浮气躁在遇到这种事情，其中有人就爆发了。而搞这么一出，交通也就彻底堵塞了。 青灵因为不赶时间，倒是有些兴趣看看这古代版的堵车事件。而交通彻底堵塞，那守门军士也站不住了。大声呵斥一句之后，开始疏导起交通了。 看着守门军士骂骂咧咧指挥交通的身影，青灵在排了半天队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好像并没有钱交进城税来着。 就在青灵想着能不能让军士通融一下，萌混过关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阵喧嚣。一时间各种惊叫喝骂声，此起彼伏。 下意识扭头看去，青灵却正好看到一个美艳的少妇正一脸惶恐的朝城门奔来。而在她的身后，紧随着的是一个满脸刀疤，就差写着坏人两字的大汉。 此时这大汉手里正提着一把长刀，随着手起刀落，少妇的一只手臂便被他砍了下来。剧烈疼痛让少妇惨叫一声后，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暴行，让青灵有些不适之余，还有些手足无措。 虽说青灵踢断了好几个人的腿，更是踩爆了那个色狼的蛋蛋。但再怎么说，都还有着遮挡物，青灵并没有直观感受。而这一扭头就看到手臂横飞鲜血四溅的，的确说刺激了些。 而就在这个空档，那壮汉又是一脚踏在了少妇身上。这一脚更是差点让这少妇背过气去，趴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劲。 这时才反应过来应该救人的青灵刚想行动，却听到有人在旁边说道：“咦，这不是女寇赤艳海棠么？怎么沦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她那五百裙下之臣呢？不过，倒也是解气。早就听说，这女贼作恶多端，今天也算是遭到报应了。不过这追杀这女贼的，又是谁？”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一人接道：“那五百小贼，现在都在地府等着女贼了。你没听说么，一个月前，那贼窝就被人端了。那几百号人，一个不剩，都被人毒死了。这女贼倒是运气好，逃出一命，不过听说武功大打折扣。这不，听说这女贼落难，那些个被她残害过的苦主，不都出来报复了。这刀疤脸，估计也是她的苦主吧！” 在江湖中，似乎没有人有着真正的秘密。随便几个人闲谈的几句，青灵便知晓到，这美妇人却是一个恶名昭彰的匪首。那一脸凶恶的大汉，反倒是被她刁难过的苦主。 看着那一个个议论纷纷，却没有出手打算的江湖人士，青灵不由也熄了插手的心思。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是一个共通的道理。青灵也不是一个因为外貌，就会违背善恶道德底线的人。 可接下来的发生的情况，却让青灵又有些按耐不住了。 只见那大汉又是几个手起刀落，却是将这赤艳海棠剩余双腿一手都卸了下来。随着一声惨叫，赤艳海棠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血腥残忍的一幕，也是让普通百姓惊叫连连。而各路江湖人士，也都纷纷露出了不同的神色。但大多都是对这大汉有些不满，认为这行为太过残忍了。 毕竟在这些江湖人士眼中，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仇有怨，一刀了解不就好了。若是人人都折磨着仇敌，这江湖的戾气不是太重了么。 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湖人，却因为别人手段太狠，而觉得戾气太重。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行走江湖谁敢说自己身上没有人命债的。真到了还债的那天，他们自然也想痛痛快快的走的。所以他们不在乎壮汉杀人，却会因为他手段残忍而有微辞。 ‘杀人不过头点地……’青灵也是这样想的。 握紧拳头想了这一句，青灵开启了子弹时间，运着云仙步来到大汉身前。可当看到大汉眼中那难以言喻的愤恨哀怨，以及近距离观察到他脸上纠缠着的刀疤时，青灵却呆愣住了。 青灵突然发现，这句话似乎，也能放在发生这大汉身上的事情。 看了看躺在地上，虽然沾惹些尘土，但仍看得出姣好面容的美妇。再看看这一脸刀疤，却满是愤恨哀怨的大汉。青灵突然，有些迷茫了。 青灵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躺在地上的蛇蝎美人是受害者，还是这个犯下暴行的凶恶男子是受害者。同为受害者，又同时加害者，青灵真的有资格做些什么么？ 还有，只是听到些许别人的交流，青灵就真的知晓了两者的身份么？ 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的，青灵真的就明白了么？ 青灵真的有这个资格，从一个旁观者，成为介入左右发展事情的当局者么？ 好像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沉默片刻。 但青灵最终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行为，只是维持着子弹时间，然后直接离开了这里。 见到这出乎预料的好戏之后，青灵也没有了继续凑热闹的兴致。若前方的热闹都是这样的，青灵还真不想去凑了。 “这就是江湖么？” 一直到脱离了众人的视角，青灵这才解除了子弹时间，继续撑着逍遥游，慢慢继续着不知道为何继续的前进步伐。 第六十二章 见死不救(错卷重发) 时间流逝，又是一个相似的黄昏。少了来往的车辆行人，飞扬了一天的尘土也终于落在地面之上上。 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在这官道之上，青灵开始思考着晚上睡哪，这个人类亘古以来都一直思考的问题。 看着一眼望去空无一物的官道两旁，青灵觉得今天晚上大概又是在树上窝一晚的节奏。 就这几天的睡觉经历来说，这树上睡觉其实还是蛮不错的选择。除了地方太小，一转身就可能掉下来之外，起码安全性是足以保障的。 不过青灵体型虽然不大，可要在这官道旁找到合适坐床的大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现在时间还算早，青灵也不着急，依旧不疾不徐的用她的小短腿慢慢走着。 就在青灵找床的过程中，一阵有些急促马车疾驰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与之相配的，还有一些叫喊声。 虽然这些天里已经有些熟悉这种动静，可当相似声音响起之时，青灵还是会忍不住转头回望，单纯的看几眼情况。 青灵看到的是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驾车的车夫，是一个有着一抹小胡子的中年人。而在马车的后面，五个骑着马的黑衣人正在不断追赶。 虽然同样是见过很多次，但每一次看到这些人大白天的穿着这种全黑的夜行衣。青灵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吐槽几句。 青灵吐不吐槽，并不会影响事情的发展。 而众所周知，马车一般情况下是跑不过骑兵的。 就算青灵早早的刻意让到了一边，可那马车还是在距离青灵百来米距离时，便被后面的黑衣骑士追上。 随着两名黑衣骑士各自手持着一刀一剑用力挥下，硕大的马头凌空飞起。拉车的马匹在惯性的往前跑出几步之后，便整个摔在了地上。 在这马车失控的巨大惯性中，那驾车的小胡子倒还能牢牢稳住身体没有直接飞出去。可车内的乘客，就没有这么厉害了。 也不知车内乘客当时是什么坐姿，反正从青灵的视角。看到的就是那小胡子刚稳住身体，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车厢的围布后窜出来了。 不，应该是两个。因为在这白色身影的怀中，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小胡子反应也不慢，见此情形用力在马车上一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追了上去。 后发先至的在白色身影落地前稳住她的身体。小胡子本想带着白色身影直接往树林里跑去。可那马匹上的五人此时也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 被白色身影拖累，小胡子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速度。眼看就要被合围，小胡子对着白色身影用柔劲一推，他自己却转身迎向那五人。 可就在小胡子转身的同时，那两个斩落马头的男子却已越过他的身子朝前方的白色身影追去。 就在小胡子想要转身阻拦他们之时，余下的三人去已经成品字状将他围在了中间。 那白色身影是一个女子，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女子。在她的怀中，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从两者相似的容貌上来看，应该是对母女。 感受到小胡子手上传来的推力，女子惊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没有浪费时间转头回望，女子借着这股推力抱着女孩奋力向前跑去。 虽然她也知道这只是徒劳无功，但谁又甘心引颈受戮。最少，女子不希望她怀中的孩子这么早早的随她而去。 其实，抱着孩子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逃跑姿势。 从速度上来说，拉着孩子跑才是最有效率的。抱着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不但费力气，而且根本跑不快。唯一可以说的，就是这种姿势，孩子可以被母亲用身体保护的很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有些愚蠢的姿势，让青灵停下了转回去的想法。 青灵最终没有凑那个热闹，所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另一个角度，青灵却发现这阵子官道上的江湖人着实有些热闹。 人多，便容易出事，若是江湖中人，出事更是司空见惯。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与你在这一秒分别的人，可能余生都无法再见。但这个世界又很小，小到你就是吃顿饭的功夫，都可能遇到三个想要砍死你的仇人。 江湖中人，自然大部分都是后者。这逃跑和追杀的戏码，青灵这这些日子也是见过好几次了。 这前世不可能见到的见闻，也让青灵明白，侠以武犯禁，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 青灵最初对武侠的感觉是，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可当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了这一出出江湖人士的好戏之后，青灵这才明白。 所谓的仗剑江湖，其实是心怀利器杀心自启。 所谓的快意恩仇，本质是一言不合你死我活。 本来是更为直接和血腥的利益之争，经过心照不宣的粉饰，便成了广为流传的侠客故事。 江湖在青灵如今看来，其实就是一座围城。 外面的人仰慕风景想进去，里面的人厌倦厮杀想出来。 最后，进去出不来的人便只能叹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每每这个时候，青灵都有些庆幸，当时遇到的是那六个菜鸟，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可惜，那种人太少了，从来不是江湖里的多数。 可能青灵对江湖的看法太过片面，但谁让青灵从她的角度去看，这些日子里却只看到了血腥和残忍。而这，也让青灵更加彻底的打消了接触这些江湖人物的心思。 毕竟，青灵前世过的太过平凡祥和。即便被两只妖兽跪舔过，即便被一个千年老妖送了件法宝。但直面这种血淋淋的现实，却还是让青灵十分不适应。 而且，这个江湖是非对错真真假假也太难分辨了。就拿几天前的赤艳海棠和那刀疤大汉的事来说，青灵该怎么分辨？两人都是加害者，两个人却又都是受害者。 在看到大汉对赤艳海棠的暴行，青灵会心生不忍。可那大汉一身伤疤，青灵就能熟视无睹只顾当下了么？ 最终，青灵能做的，不过也就是学一学那君子远庖厨，来个眼不见心净罢了。 从那之后，青灵就越发的不想介入这种事情。 青灵也十分庆幸，她起码还有着选择的权利。 很多人觉得选择是很痛苦的事情，但其实更痛苦的是，你没得选择。 至少如今，青灵不会在以后的某天怅然一句，以前我没得选择。 既然不想涉足，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接触相关的人和事。 青灵前世看小说的时候，也曾吐槽为什么主角那么就容易碰到事情。现在，也有了一点能力的青灵则明白了，很多事情，其实就是和你的能力有关的。 作为一个普通人，你就是遇到了那些事，机会就摆在你你眼前，你也没办法掌握。 而如果有实力了，如果有追求，自然就更容易和别人产生冲突。而除了利益上的冲突之外，就像这次一样。遇到这种闲事，你管还是不管？你要管的话，自然就摊上事了。 明白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青灵从心的选择了安全第一的处事方式。 虽然这对母女看着有些可怜，但是在遇到那女贼寇的事情之后，青灵便失去了行侠仗义的冲动。最少在了解事情经过对错之前，青灵并不想单纯的以个人喜恶救人。 万一，救的是坏人呢？ 所以，在看了几眼，青灵便不准备继续看下去了。 既然不准备帮忙，那自然得眼不见为净。 可一切发生的却有点快，当青灵从回头看到准备转回去的时候，那边便已经来到了那个母亲抱着小女孩跑的情景了。 这个愚蠢的姿势，却莫名的触动了青灵的心，让她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而有的时候，多看一眼，便会让事情发生转机。 女子是一个普通人，起码是没什么武学修为的女人。而一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女子还带着个孩子，速度又怎么快的起来。 又怎么，逃得身后那几人的追杀，不过跑出去三四步，女子便被使刀的男子从身后追上。一刀落下，女子毫无悬念的被劈倒在地。 不过倒地之前，女子却是用力推了小女孩一把，同时大喊道：“怜儿快跑！” 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喊叫，小女孩短暂的迟疑之后，便咬着牙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可下一秒，一块石头被人打在了小女孩的小腿之上。虽没有血肉模糊，却也足以让小女孩的腿失去知觉。 小女孩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可她没有喊痛，也却没有停止前进，更没有回头看看。只不过从眼角滑落，不断落在地上的泪珠，随着她的爬行滴出了两道虚线。 然后在烈日灼烧过的地面上，泪水停留不到五秒钟便不留一丝痕迹。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小女孩也会和这些泪水一般，很快的就在这世界上消失，不存任何痕迹。 看着小女孩像条虫子般蠕动前进，看着往日需要自己仰视的大小姐，今日却是这般狼狈。想起往日的一些日常，使刀的男子心中升起了一丝猫捉老鼠的心思。 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刀，使刀男子并没有直接用轻功越到小女孩身前。他准备一步步的走过去，好好的让那个大小姐感受一下这份恐惧。 缓步前进，可当使刀男子经过女子身前的时候。那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的女子，却突然紧紧抱住了使刀男子的脚。原本就不断流淌的鲜血，随着这个动作顿时变得愈发汹涌。瞬间，女子半个身子都被她自己的鲜血染红，仿佛变成了一件赤衣。 使刀男子对此还未有所反应，一旁的使剑男子便一剑从女子后背刺入，贯穿了她的身体。近三尺的长剑没入尺半，将女子身体牢牢的钉在地面之上。 感受着肺叶被刺穿的痛楚，女子终是忍不住惨叫一声，口鼻也开始溢出带着气泡的鲜血。 但即便如此，女子却没有松开双手，反而是越发用力的抱住使刀男子的脚，嘴里却在哀求道：“求，求求你们，放，放过，怜，怜儿……” 见到这一幕，青灵明白，这女子估计是没救了。除非有什么仙家弟子及时送上灵丹妙药，要不然单纯的医术估计是很难救活这女子的。 轻叹一声，青灵将头又转了回去。既然不想救人，又何必继续看这出惨剧。 第六十三章 乞怜(错卷重发) 青灵是不看了，可事情并没有随着青灵的不观测而停止。 听到女子的惨叫，前方仍在爬行，女子口中的怜儿身子一抖，眼中的泪水越发的充盈。 怜儿自然能猜到女子遭受了什么，但她却不能停，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怜儿知道，只要她回头看上一眼，恐怕就再也爬不动了。 使剑男子见状眉头微皱，右手双指并拢，在剑柄上一弹。并不算大的剑身震荡，却让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刻意压低过的惨叫。 按住剑柄，剑男看着刀男说道：“虽然人都跑不了，可也别玩的太过火了！” “知道了。”随口敷衍一句，刀男此时也失去了去吓唬怜儿的兴趣。 蹲下身子看着女子，刀男摇着头说道：“啧啧。夫人，您说何必呢。大长老都给您准备了，能让您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去和你死鬼老公团聚的灵药了。您乖乖的吃药不就好了，既不用死那么多人，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 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夫人没有在意刀男的揶揄，只是轻声哀求道：“求求你，念在，同门一场，放，放过怜儿！” 刀男闻言也没说什么，轻薄的伸手拨开夫人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眼前这张虽然沾惹了尘土血迹，有些惨白，却依旧美艳的脸。 轻佻的用手指刮了刮这往日高不可攀的俏脸，刀男说道：“可是以前，夫人你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呢！那个时候，夫人你可没讲什么同门之情啊！我记得，我弟弟，就是因为多看了你一眼，就被你的死鬼门主夫君打瞎了一只眼呢。那时候，夫人你可念过同门一场？” 强忍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感受，夫人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媚笑，妩媚的说道：“当时，是我，不，是贱婢不懂事。现在，贱婢知道错了！给贱，贱婢一个，机会！贱婢一定，好好伺候，各位大爷！大爷怎么对贱婢，贱婢都无怨无悔。只求，求大爷饶了怜儿一条贱命！” 见这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夫人竟说出这种自贱的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连青灵，都停下了已经迈出几步的步伐，重新回望这一出，惨剧。 看着笑颜如花的夫人，刀男也是一阵惊愕。但旋即，这惊愕却变成了一丝似有所思的微笑，似乎真的是在畅想什么。 看着男子脸上的笑容，夫人原本惨白的脸色更是越发的没有人色。可便如此，夫人却是笑得越发献媚，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巴掌重重的扇得没法开口。 夫人头晕眼花之余，又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看着这娇弱的奄奄一息，却又有种病弱美感的夫人，刀男冷冷的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动一下就死了，还怎么伺候我们！难不成，你还想我们给你找个大夫，好好的治一治你这贱人的伤？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阴极派的夫人么？” 夫人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嘴角也不断滴落这鲜血。 但夫人对此却没在意，而是打着精神说道：“是，是贱婢不中用，伺候不了大爷。不过，贱婢伺候不了大爷，怜儿可以啊！大爷也看得出，怜儿也是个美人胚子。现在虽然还小，但只要养上四五年，啊不，两三年。怜儿就可以伺候大爷了！” “要是大爷过两年玩腻了，还可以把她卖到青楼！以怜儿的姿色，怎么也能卖个几百两！若是不放心，大爷还可以废了怜儿的气海，挑断她的手筋脚筋，让她成为一个废人。贱婢只，只求，大爷饶，饶怜儿一条小命。” 没人会想到，在如此重伤之下，夫人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一大通话。而其中的内容，更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就内容而言，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心爱女儿的应有安排。甚至可以说，这完全是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十分恶毒的惩罚。 就连怜儿都因此停下了爬行，一脸惊骇的回头看着自己母亲。怜儿的脑海中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很多很复杂，但其中却唯独没有对夫人的愤恨。 因为自始至终，夫人都从未开口为自己求上一句，从头到尾，娘亲都是在为她这个女儿哀求。出卖自己的身体也好，作贱怜儿也罢，自始至终，也都只是为怜儿求一线生机。 听到从来都是高贵淡然的母亲竟然为了自己，而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人渣，怜儿忍不住大喊道：“娘亲！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啊！怜儿愿意和娘亲一起死！也不要落在这些坏人手中！怜儿不怕死，但真的不想娘亲再这样作贱自己了！怜儿该死！” 旁观这些的青灵不知道，这位夫人的决定对于这叫怜儿的小女孩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毕竟就青灵自己而言，若真沦落到那个地步，恐怕还不如死了算了。当然，死了是真的一了百了，而活着，总归还是有点希望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青灵根本没有立场说这夫人到底是对是错，青灵没法在这两个选择中选一个相对更好的。 好在之前青灵就想明白了，她其实是有着选择的权利的。而这权利之中，便有着，选择第三个选择的权利。 更简单点的说法，那就是青灵知道，她是旁观不下去了。 “怜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咳咳……”听到怜儿的喊话，夫人怒斥一声，然后转而低声的说道：“大爷，怜儿，只是一时没想通。养两年，就好了。” 刀男默然的看着夫人，片刻后，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摸了摸下巴，刀男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门主虽然去了，但是小姐门主女儿的身份可还在啊！让她来伺候，那感觉还真不一样！以后玩腻了，不用卖青楼！就在门中挂个牌子，一次就算要他个一百两，恐怕小姐的生意一天都做不完了。夫人，你说，我的提议怎么样？” 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随即转为了悲凉。身子不断发抖，眼角更是忍不住滑落几滴泪水。那种情景，光是想想，夫人自己就肝肠寸断了。 动作温柔的拂去夫人眼角泪水，刀男轻叹道：“诶，夫人。原来我在您眼中，就是这么一个好色卑鄙之人么！？我本歹人，但也不会去做那种事情！夫人，您就别作践自己和小姐了！我向您保证，您这番话绝对不会外传他人之耳！您，依旧是高贵的门主夫人！” 刀男的语言中不复轻佻，甚至可以说是一片赤诚。但夫人听着却寒到了心中。若是刀男答应，怜儿以后固然悲惨无比，但好歹还能活着。只要活着，终会有所转机。现在虽然给予了尊重，但这尊重的代价，却所要怜儿死。 用仅剩的力气抱着刀男的脚，夫人低声的再度哀求：“求……” 还未说完，刀男便将脚从夫人已经无力的双手中挣脱。低头看着这个美丽女子，刀男轻声说道：“夫人，我的武功一般，智谋也不怎么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半瓶子晃荡。但您知道，为什么大长老会派我当追杀你的领头人么？” 夫人眼中闪过不安，无力的看着刀男。 刀男面沉如水，轻叹道：“因为大长老知道，让我来的话，我一定会，斩草除根！” 话音刚落，刀男便化为一道利箭来到怜儿面前。没有丝毫废话，高高举起的刀锋便要落在这小女孩头上。 仰望着即将落下刀锋，怜儿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恐惧，甚至有些解脱。和夫人描绘的苟且偷生比起来，这种结局反而是怜儿更愿意见到的。 这一刀，最终还是并未落到怜儿头上。 沾染着血迹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怜儿身前，斜斜的插在地上，倒映着太阳的余晖。 而挥出这一刀的刀男，此时却捂着右手，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惊疑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娇小身影。 缓缓将抬过头顶的小脚放下，抬头看了一眼在伞面上滚动的血珠，移开有些挡住视线的逍遥游。绷着张俏脸，青灵看着刀男叹道：“这年头，当反派的为什么还是这么多戏？难道，你们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么？” 看着这张从伞下露出的小脸，刀男却不敢因为她低龄的面容而有一丝的轻视。 其实一开始，刀男便注意到这个小女孩了。毕竟这空旷无人的大道上，一个晴天撑着把伞走路的小道姑，多少是有些引人注意的。 不过，对于刀男这群人来说，青灵也就是有点引人注目而已。 从一开始，刀男他们便未将这个小女孩放在眼里。 可刚才的情况，却证明是他们看走眼了。仔细的回忆了下，刀男发现他竟然无法回忆起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出手的。明明刚才还有数十米远，可是下一刻，她便已经踢飞了自己手中的刀。 对于青灵的吐槽，刀男并没有接茬的意思。语言上的交锋，刀男更喜欢在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的时候进行。如今情况不明，刀男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废话的兴趣。 看着自己有些略微变形的右手，刀男轻轻的动了动。剧烈的疼痛顿时让刀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大概率是已经骨折了。 不仅仅是右手已经骨折，情况要更加严峻。刀男明白，如果这小女孩刚才不是踢飞自己握刀的右手，而是攻击其他地方，恐怕他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吧！ 第六十四章 交涉 若是以刀男最初的言行，既然已经决定插手，青灵自然也不会打算就给这么一个小教训。 以当时刀男说的话，青灵是准备直接让他和那个不知名的公子一样，做个清高的战士的。 不过刀男最后的悬崖勒马，倒是减轻了青灵对他的反感。虽然也并脱离不了坏人的范畴，但青灵作为一个外人，也没立场指责刀男态度不好。 当然，青灵本身对刀男也无甚好感，虽然没有让刀男变成清高的战士，却也不客气的踢断了他的手腕。 这一变故，顿时引起了对面五人的激烈反应。 剑男更是毫不客气的将剑从夫人身上拔出，快步走到刀男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这粗暴的行为让夫人忍不住闷哼一声，却不敢有太大的反应，也没有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喊大叫。反而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眼中充满希冀的看着青灵。 而另一边剩余的三人也已解决了那个小胡子。 只不过在小胡子拼死的反扑之下，也是人人带伤，其中一个最重的直接被斩断一只手臂。但即便如此，发现这里情况有变之后，还是全都来到了青灵面前。 三人一身血腥和拼死厮杀后的气息，反倒是比之前两人要更具威慑性。 看到同队的人都聚过来了，刀男心中也多了一丝底气。但刀男也并未因为自己这方人多便得意忘形，毕竟青灵刚才的攻击过于诡异。 刀男并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误了正事，所以扔下怒意，带着些许戒备的问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插手我们阴极派的家事？若是和我们阴极派有旧，不妨报上名来。若是与大长老相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代为引见。这几个是我阴极派的叛徒，与我派门主之死有关！还请阁下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不要过多干涉。” ‘呵，一开口就是家事。’听到刀男的话，青灵心中一声冷笑，却也没有在意。 青灵听着感觉好像有些可笑，但在古代，有时候王法还真管不到家法。一开口就扯到家事，一般识趣的人也就不会过多插手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外人除非必要，很少会介入这种“家事”之中的。特别是这种江湖门派，除非被追杀的人是什么亲朋好友，要不然稍微识趣点的，也就不该插手了。“家事”这一词，可不是青灵这个现代人所能理解的。 即便青灵是和阴极派有旧，刀男也刻意摆出了大长老，同时也告知了门主已死的讯息。告诫青灵，现在阴极派是大长老在当家。 彰显了一下肌肉的同时，又给这个母女按上了叛徒的名头，算是给青灵一个台阶。除非是关系密切，一般这番话足以让大部分人知难而退。 这番话要说有多好，那肯定算不上的，只能说胜在还算周全，可以说给足了青灵面子。 而其余四人，则是有些奇怪了。往日只见这刀男挤兑人了，什么时候看他说过这么弱气的话。本来都准备开打了，结果你来这么一出先礼后兵？ 一时之间，四人各异的目光不由在刀男和青灵的身上游离起来。 听到刀男颠倒黑白，趴在地上的怜儿忍不住反驳道：“你们胡说！你们才是叛徒！你们才是杀了爹爹的叛徒！” 对于怜儿的话，刀男没有在意，青灵也没有在意。谁是叛徒，这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事情。本来重点也不是到底谁是叛徒，而是青灵愿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 “阴极派？听着就好像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轻声吐槽一句，没有在意对面微微色变的众人，青灵淡然的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过路的。也不想管你们的家事。我只是觉得，做人不要太过了。一个小女孩而已，不用这么绝吧？” 五人闻言脸色再变，而不等他们开口，青灵便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小胡子。 “他已经死了，我懒得管。” 又指了指趴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夫人，“她快要死了，我也可以不管。”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带着惊恐和气愤的怜儿，说道：“这个小女孩，我想管一管。当然，为了避免你们难做，我只要你们留下她一条小命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你们可以留下她一双手，也可以留下她一双腿，甚至一手一脚也可以。这样，如何？” 青灵虽然决定插手，但也只是决定留下这个怜儿的小命而已，并没有准备真的接手这件麻烦事。如果可以从中调节，虽然怜儿可能留下些什么，但至少小命无忧。 并且，日后也应该不会有人继续来找麻烦。日后生活可能有些不方便，但比起夫人所说的未来，不还是好很多了。 青灵知道这有些残忍，但青灵觉得这却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了。 若是完完整整的想要将怜儿保下来，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恐怕青灵日后就要陷入层出不穷的麻烦之中。 更简单点说，若是不给个交代，恐怕青灵日后就要给这怜儿当很长一段时间保姆了。万一到最后还是没护周全让怜儿死了。青灵非但没有什么建树不说，自己还平白招惹到了个大麻烦。 对于怜儿这只萝莉，青灵也没有养成的想法。这只萝莉，显然不是那么好养的。 虽然刚才那出戏基本都是夫人和刀男的对手戏，但青灵回顾了一下。发现戏份不多的怜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最起码，青灵觉得她自己在和怜儿差不多的年龄的时候，可做不到她这么成熟镇定。再养个几年，青灵自问可不一定能玩过着怜儿。 而且人心难测，青灵救下怜儿，难道怜儿就一定会认她的情么？ 思仇不思恩，也是人类的一个特性。在有能力救，却没有救下她母亲的前提下。谁知道养几年之后，人家是记得你的救命之恩，还是记得你见死不救的仇。 青灵可没那么多心思，去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青灵想得很简单，让怜儿付出一点代价，保条小命就好了。事后青灵也不会被阴极派报复，也不用花太多心思去抚养怜儿。 青灵只是怜悯夫人作为母亲的可悲，可从未有过替夫人履行做母亲的责任。青灵自问，她还只是个孩子呢！ 这等残忍的一件事，却从青灵这仙子模样的孩童口中随意说出。 纵使称得上杀人如麻的五人，此时也不由的感觉到了一丝恶寒。 在青灵身后的怜儿，更是忍不住怀抱双臂，以一种极度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一分钟前她还以为是救星的同龄女孩。 就连奄奄一息的夫人，此时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可是，夫人却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青灵的眼神，转为了悲哀。 一个母亲，听到自己最心爱的孩子被人像讨论猪肉一样，商量着切点什么下来。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可是，夫人却无力阻止，甚至得暗暗祈祷这种交易可以成功。自责之下，夫人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怜儿此时的表情。 “不行！”没有一丝意动，刀男很坚决的拒绝了青灵。 斩草除根，这是大长老下的命令。除非真得遇上了无法应付的事情，要不然要的人头你交不上去，只交上点手手脚脚的，谁知道是不是这大小姐的。 做事最忌，敷衍了事。 要真因为这样被大长老猜忌，恐怕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青灵的外表毕竟太过低龄，即便知晓了她可能并非常人，即便刚一见面就吃了个不小的亏，可刀男还是本能的还是有所轻视。 如果换做青灵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模样，刀男恐怕就不会拒绝的这么快这么决绝了。甚至，可能现在已经进入讨价还价，商量着能不能多切点零碎下来了。 对于刀男的拒绝，青灵在默然之余，却也松了口气。别看青灵嘴上说的很随意，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毕竟好好一只活蹦乱跳，好歹能在地上爬行的萝莉。让她缺胳膊断腿的，也并不符合青灵的审美。相比较某些主张残缺美的，青灵还是比较喜欢完整对称的美。 见刀男已经拒绝，而青灵一个小丫头片子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后来的三人中，一个脸上被划破的男子说道：“小丫头，我们阴极派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识相点滚一边玩泥巴去！不管你说什么，你后面的小丫头都非死不可！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装什么大尾巴狼！” 一群行事这么乖张的，自然不会所有人都像刀男这么识趣。他们也未曾真正察觉到青灵的动作，自然也没有刀男那般深刻感觉。见刀男拒绝，想当然的也就没有多看重青灵。 刀男闻言心中一惊，撇了说话的男子一眼，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本来这几个人都是大长老临时抽调来的人，武功一般，脾气倒是都不小。唯一可取的还算忠心，但依旧打着互相牵制的意思。 名义上是要听从刀男的指挥，但实际上除了大长老临行前的吩咐，刀男的命令他们也只是给个面子才听一下的。要不是夫人这边是真的没人了，恐怕事情还不一定会这么顺利。 而斩草除根是大长老的命令，也是这次行动的核心。即便刀男对青灵有所顾忌，也不会在明面上开口反驳自己这边的人。 要不然随便有人回去打个小报告，不用添油加醋，就照实一说。一旦大长老有了疑心，刀男的日子就绝对不会太好过。 而且，此时人多势众，刀男的底气也回来了。他甚至开始觉得，刚才只是青灵有心算无心的意外而已。再来一次，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 这疤脸男的话，也成功让青灵冷下了脸。 有时候，即便是事实，却也不能随便说出来的。特别是就女性身体上的一些事情，更是说了就得挨揍的禁忌。 原本青灵还有些犹豫，可现在他们给了青灵一个足够动手的理由。沉着脸的看着眼前五人，青灵点点头说道：“你们说得很对，所以我现在改主意了。” 第六十五章 死亡 将逍遥游合起，随手抖落上面的几滴血珠。 转身看着倒在地上五个男人，青灵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觉得，相比较让那个小丫头断手断脚的，还是打断你们的一条腿比较好。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得。” 这五人倒也硬气，被青灵生生踹断一条腿，倒也没有惨叫什么的，只是抱着腿脸色微变。 不对，其实只有四个人抱着腿，因为最后一个人，是被青灵直接踹掉了整口烂牙的疤面男。在整口牙被踹掉的同时，他的人也昏了过去。 “你，真的要和阴极派做对么！”抱着腿看着青灵，刀男有些色厉内荏的对青灵喊道。 人总是要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才会接受现实。刚才青灵心平气和的和他们谈条件，他们都不在意，反而有些看轻青灵。 现在五人都被青灵放到之后，刀男才开始后悔刚才没答应青灵的条件。 “我没有和阴极派做对的意思。”青灵摇摇头，走到那个被踹晕的倒霉蛋身边，抬起小脚丫，狠狠的一脚踩了上去。即使在昏迷中，那个倒霉蛋还是本能的抽搐了一下。 看着疤脸男小腿呈现的扭曲角度，青灵点了点头，说道：“一家人么，就得整整齐齐。” 青灵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自然引得剩余四人怒目相视。 不过，形势比人强，能混到他们这种地步的，除了敢拼命之外，多少还得有点脑子的。若是一起上哪怕拼死几个，只要能打得过，他们也敢直接上。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自己是怎么被青灵击倒的。 他们只能回忆到好像有道模糊的影子从他们眼前经过，然后他们的腿就被踢断了。这种质一般的差距，让四人都失去了头脑发热的理由。 而且，青灵身上的反差，也着实让他们有些不寒而栗。明明是小仙女一般的丫头，之前张口就商量着断手断脚也好，现在谈笑间踩断一群人的腿也好。 在青灵深不可测的实力衬托下，让四人觉得愈发的诡异。 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武林中的有名高手各类大派，刀男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和眼前的小怪物联系得上，完全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冒出来的。 对于青灵嚣张的态度，刀男在气愤之余，却也暗暗责怪那个被青灵踢晕的人多嘴。显然，青灵明显是被他那一句毛都没长齐给激怒的。 现在的刀男，自然不会再认为青灵只是一个普通的十来岁小姑娘。他甚至开始语音猜测，青灵恐怕应该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 也不知道是走火入魔，还是这她修炼的功法就这特性，反正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然后，嘲笑这么一个老怪物毛都没长齐，她咋不一脚踢死你呢！ 对于这些名义上的同伴，刀男还真没有多少同伴之情。他现在真心诚意的，想让青灵直接踢死那个家伙算了。 青灵真要踢死了，那刀男还能有个说头，示弱一下说不定借此将事情揭过，重新讨论回切点什么的话题。可那疤脸男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刀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刀男不知道怎么说，很巧青灵也不想听他多说什么了。既然已经得罪，青灵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冷淡的说道：“现在我再给你们一个选择。一，你们所有人马上在我眼前消失；二，我把你们的另一条腿也都踹断，然后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与其说是一个选择，不如说是一个霸道的宣告。要么滚，要么我打断你们的另一条腿，然后滚。 虽没有明说，但清醒的四人都明白了青灵的意思。稍微脑袋正常一点的人，恐怕都不会选二的。而这些人中，自然也没有脑袋不正常的。 事不可为，刀男也没有不识抬举的继续纠缠。随着一声口哨将五匹马都唤了过来，四人合力将那昏迷的倒霉蛋横放上属于他的马之后，便纷纷坐了上去。 临走前，刀男想了想，对青灵拱手说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还请告知我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让大长老为阁下准备份厚礼。” 客套虚伪再加上些威胁，对于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青灵淡淡的回了个，“滚。” 得到这个回复，刀男没有继续说什么，带着脸色同样难看的同伴策马离去。 看到五人离去，那怜儿拖着还没复原的腿，一瘸一拐走到青灵身边先道了个谢，然后扑到夫人的身前。略微扫视了一下夫人的伤势，怜儿便低声抽泣了起来。 见危险已去，强撑到现在的夫人心头一松，反而有些油尽灯枯了。趴在地上眼神悲哀的看着怜儿，夫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目光从怜儿身上转到青灵身上，目光如水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化成了哀求。 仔细的看了一下夫人的伤，青灵便知道，以她那点微不足道的现代医学知识，是救不下这个女人的。纵使青灵死马当活马医的胡乱缝合伤口，可一时半会又哪里来的针线操作。 更别说，巨大的创口产生的失血量已经到了难以补救的程度。 不过虽然救不了夫人，但帮她吊住一口气说上几句话，青灵觉得应该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走到夫人的身边，将逍遥游放在她的腿上，青灵在心中暗暗尝试驱使着逍遥游将那股奇特的暖流注入到夫人体内。而随着青灵心中尝试，她还真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流到了夫人身上。 随着这奇特的暖流进入体内，原本精神萎靡的夫人突然又有了力气。 回光返照般的情况让夫人似有所思的看了青灵一眼，费力的撑起上半身，也没问什么，只是轻声点头说道：“多谢恩人救下小女！” “娘亲！你没事了么！”见到夫人突然有了精神，怜儿惊喜的轻呼了一句。 “怜儿！恩人面前怎可如此无礼！”夫人轻斥了一句，转而对青灵歉意的说道：“恩人莫怪，小女自小被妾身娇宠惯了，有些任性无礼，还请见谅！” “无妨。”撇了怜儿一眼，青灵还真没觉得这丫头有多任性。看了夫人一眼，青灵语气平淡的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要说的赶快和你女儿交代一下吧。” “是，恕妾身无礼了。”道了声歉，夫人转头看着怜儿，带着歉意说道：“怜儿，娘刚才说了很难听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别，别怪娘亲！” “怜儿不敢！”怜儿连忙摇头，双眼含泪的看着夫人，连声说道：“怜儿知道娘亲都是为了怜儿好，才那么说的！怜儿怎么敢怪娘亲！都是怜儿的错！要是怜儿好好跟父亲学习武功，就可以保护娘亲！都是，都是怜儿的错！” “乖孩子，这不怪你。”安慰了怜儿一句，夫人正色道：“怜儿，我要你答应我！以后对待恩人，要像对待我一样！不得有任何忤逆！若是怠慢恩人，娘就是做鬼都不会安宁！” 听着夫人这样说，青灵心中一动。而怜儿则是含泪点头道：“娘亲，怜儿知道了！” 夫人又转头望向青灵，脸上带着些许羞愧和哀求，说道：“恩人，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如果你是想我帮你带孩子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不等夫人说完，有所预感的青灵便开口拒绝了。 其实，这完全就是青灵自我感觉良好了。虽然青灵的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可她的言行却暴露了她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监护者的事实。 不管青灵的年龄是否与外表符合，可不管是从开始的见死不救，还是后来讨价还价的言论，以及一言不合后对那几人的暴行，都说明青灵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对于这么一个冷漠残忍，不知道是不是老怪物的陌生人，即便是被她救下，夫人对青灵还是持有极大的戒备之心。 只不过这戒备之心，被夫人隐藏在了心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作为一个母亲，夫人自然是不会将怜儿托付给青灵的。 “恩人，并不是这样的！”不过即便本身也未曾想将怜儿托付给青灵，但青灵一口拒绝还是让夫人有点失落。 但夫人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满，而是摇头歉然道：“恩人救下怜儿，便已是大恩，又怎敢让恩人承担妾身这无用之人的责任！妾身只希望恩人能护怜儿一段时日，只要到最近的城池，怜儿自己便知道该去哪里。” “可以。”这个要求不算过分，青灵没多想便答应了。 古代最不缺是便是各类野兽，即便这官道周围时常有官府组织猎户荡除威胁路人的野兽，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以怜儿的小胳膊小腿，真遇上了估计很难逃生。从人手下救下小萝莉，结果被野兽叼走，这未免太悲剧了。 “多谢恩人！”夫人再度松了口气，而随着这口气的松懈，夫人的脸色再度变得萎靡，似乎连逍遥游的热流都没什么效果了。 感受到夫人的气息徒然变得微弱，怜儿忍不住低头痛哭起来。不过为了不让夫人担心，又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而这样做，就导致了怜儿整个人坐在地上都是一抽一抽的。 心疼的伸手摸了摸怜儿的头，夫人声音微弱的嘱咐道：“怜儿，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强。只要活下去，你就还有希望。你一点要活……” 话还未说完，夫人的手便无力的从怜儿的头上滑落。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身子沦落尘土之中，夫人已然无神的双眼看着远方。眼中带着无尽的遗憾，却是再也没有声息。 看着眼前这一幕，怜儿顿时呆愣住了。片刻之后，怜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甚至将嘴唇咬出了血，但眼中的泪水却渐渐的停止了。 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怜儿看了青灵一眼，小声解释了一句：“娘亲说过，除了她和爹以外，我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哭！” 第六十六章 测试 怜儿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嘴唇上滑落的殷红血珠又有点令人怜惜。 看着这即坚强又脆弱的怜儿，青灵突然有种疑问。她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女孩，面对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事情么。 “怜，怜儿。我可以这么叫你么？”看出女孩有些紧张，青灵为了缓和问了一句。 “可以，可以。恩人想怎么叫我，都可以。”点头回应了一句，怜儿看着青灵，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既然可能多说多错，不如干脆不说。 同样相顾无言的青灵看着完全不似普通孩童反应的怜儿，心中突然一动。 看了眼已经消失的落日，青灵抱着逍遥游转身说道：“天快黑了。既然我答应了你母亲，要护送你到最近的城镇。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怜儿闻言脸色一僵，看了看身旁夫人的尸体，咬咬牙，低声问道：“恩人，能否答应怜儿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背对着怜儿，青灵尽量让语气没什么波动。 怜儿脸色一白，但坚持说道：“恩人，娘亲因为我而死！身为她的女儿，我怎么可以让她暴尸荒野！此乃大不孝！我只求恩人给我点时间，让我可以掩埋娘亲和张叔的尸身。” “恐怕你娘亲，宁愿她暴尸荒野，也不想你帮她掩埋尸身吧。” 青灵的话让怜儿脸色更加苍白，但青灵却并未停止，“我是答应你母亲，带你去下一个城镇。但那只是因为我顺路而已，不代表我要听你差遣。我可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和我走就赶快动身吧。” 青灵清冷的声音如刀般扎在怜儿心头，被青灵所救的仅剩好感也在这几句话中消失殆尽。 看着青灵纤小的身体，怜儿紧握着夫人的手臂，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声说道：“既然恩人赶时间，那么我就不浪费恩人时间了。恩人，您走吧，我留在这里。恩人救命之恩，我日后有机会再回报恩人！” “丫头，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可是你娘亲给你争取到的机会。你拒绝了，我就当这件事过去了。” 刻意带上些许怒气，青灵又似是威胁道：“这夜里的官道可没有白天安全。遇到野狼野狗什么的，你恐怕明天就剩一堆骨头了。而且那些追杀你们的人，也有可能卷土重来，真碰上了，你可能会比死还惨。你确定，不跟我走？” 怜儿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害怕，声音都开始发颤，却还是低头说道：“恩人，您走吧。我要留在这里。” “呵，很好。”青灵冷哼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说道：“提醒你一句，万一真遇到什么野兽，丢具尸体给它们解饿，说不定你就能活下来了。” 说完，青灵便抱着逍遥游，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不过，行走之间原本就不算快的步伐，更是刻意的放缓了几分。 看着青灵逐渐远离的背影，怜儿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因为害怕抖了起来。但看着地上夫人的身体，怜儿咬咬牙，不再继续看向青灵的方向，而是开始费力的将夫人往一旁的的树林拖拽。 夫人的体型虽然也属于娇小型的，却也不是怜儿这个十岁女童轻易可以移动的。直到青灵的身影都走到看不见的地方了，怜儿才费力的将夫人移动了可怜的数米。而怜儿整个人却已经变得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看着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整条官道上孤零零的只剩她一人和两具尸体。看着因为她的拖拽，而导致衣服变得凌乱的夫人，怜儿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不能哭！不能哭！娘亲说了，只有在娘亲和爹爹面前，怜儿才能哭！现在娘亲不在了，怜儿要听话，不能哭！” 即便害怕的浑身发抖，怜儿却还是很努力的说服自己，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 不过说着说着，怜儿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娘亲，原谅怜儿！怜儿真的好害怕！原谅怜儿这一次！就一次，怜儿就哭这一次！以后怜儿一定不哭了！娘亲，怜儿真的好害怕……” 一边哭泣一边努力，一直花了近一个多时辰，怜儿才将夫人弄进了官道旁的树林中。 其实到一半的时候，怜儿就已经没有哭了。不是因为不害怕了，而是因为怜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哭，也是需要花费力气的。而怜儿，此时并没有可以这么奢侈。 怜儿的力气实在太小，弄到最后，甚至不得不用滚的方式搬运尸体。而这种方式虽然省力，却也让夫人的尸身狼狈不堪。 努力的不因为夫人现在的模样而再次哭泣，怜儿转身又走向了更远处的小胡子尸身。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体重远超夫人的小胡子，反而要比夫人更加容易搬运。 因为在那三人的围攻中，小胡子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零碎了。而这种零碎尸身的视觉冲击，可比夫人身上的那两处致命伤要强的不知道哪里去。 已经暗下来的夜色，让小胡子的尸身不像白日里那么艳丽。但同样是因为夜色，也是恐惧最好的滋生地。 怜儿虽然身为阴极派的大小姐，但在夫人和她爹的保护下，并未见识过太多的黑暗。此时见到这么刺激的画面，怜儿只觉得双脚发软，差一点没憋住。 强忍着转身就跑的冲动，怜儿颤抖着合十双手拜了拜，眼角再度湿润起来：“张叔，怜儿知道您最疼怜儿了！一定不会害怜儿的对吧！怜儿这就帮您……” 说话间怜儿也想起了往日里张叔对她的爱护，就如同怜儿不会害怕夫人的尸身一般。张叔的尸身固然可怖，但在怜儿的怜儿的眼中，却不在那么令她害怕。 伸手抱起一块，开始有些凝固的血液有种又粘稠又滑不溜手的感觉。这触觉让本来就难以搬运的工作，变得更加的麻烦。 为了不让张叔掉在地上，怜儿不得不强忍着恶心的触觉，将这尸身用双手紧紧的抱在怀中。走着走着，怜儿又想起了曾几何时，张叔也是这样将她抱在怀中的。 突然的回忆让怜儿鼻子一酸，眼泪一度在眼眶中打转。 虽然就份量来说，张叔的要轻松很多。可一趟一趟的搬运下来，工作量却也是丝毫不轻松。等将张叔全都搬过来，并且努力的在黑暗中将他拼好之后，时间又过去了近一个半时辰。 而此时，怜儿早就累得恨不得直接睡过去了。 但怜儿又很清楚，此时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回到马车上，找出干粮和水。怜儿开始狼吞虎咽的，将这往日根本不屑一顾的食物塞进肚子里。吃着莫名其妙变得好吃的干粮，怜儿又忍不住回想起往日和夫人一起吃饭的时光，差一点又落泪了。 快速的将肚子填饱，怜儿没有继续休息。借着月光将张叔的佩剑找到，怜儿又摸索着将刀男遗落的刀也捡了起来。将这两柄刀剑带到夫人和张叔身边，怜儿拿起刀，开始用力的戳着两人不远处的泥土。 刀很锋利，怜儿也很努力。可刀毕竟不是犁地的工具，而怜儿又只是一个十岁女童，两者加起来的效率低到可怜。 但怜儿却似乎没有在意这一点，只是很努力的将土地用刀戳到松软，然后直接用手将泥土抓起来丢到一边。 这树林中的泥土又不像水田，不但土地坚硬，而且有着很多细碎的砂石。纵使怜儿已经小心再小心，可小半个时辰之后，只是搞出个小小的土坑，怜儿娇嫩的十指却几乎都被砂石划破了。 但纵使十指不断颤抖，怜儿却只是用布包裹了一下手指后，继续继续坚持着这个行动。 离怜儿几十米远的一颗树上，站在树顶目睹这一切的青灵，不禁有些默然。 从一开始，青灵便是假意离开，为得就是要看看这小女孩到底会怎么选择。怜儿不同的反应，决定了青灵以后对待她的态度。 一个坏人可能不一定不孝，但一个不孝顺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若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丢下夫人的尸体和青灵离开。那么恐怕青灵最后，也就只会将怜儿送到最近的城镇。之后怜儿的死活，就与青灵无关了。 可当看到怜儿害怕到哭喊，却仍是继续着这种一般成人都做不下去的事情，青灵明白她是放不下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女孩了。仍是觉得有些麻烦，但青灵现在却不觉得排斥了。 心中想法已然改变，但青灵却依旧在一旁冷眼旁观怜儿的行为，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一来青灵想看看怜儿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二来现在也不是适合现身的时机。 要么早点上去帮忙，收割一波好感。要么最少等到天亮，干脆等到怜儿忙完，或者坚持不下去了，就当这件事是对怜儿的历练。 早晚上去，都有合适的说法。可现在中途怜儿都做一半了，青灵再过去插这一手，就有点不上不下了。 再说了，青灵虽然想法改观，但也没有到要把怜儿这只萝莉养成御姐的打算。 最多养个两三年，等到条件差不多了，青灵也就让怜儿自力更生了。而从一个大小姐过渡到能自力更生，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这件事情正好是一个可以让怜儿快递成长的契机。虽然有些残忍，但成长往往本就伴随着痛苦。怜儿已经没有慢慢成长的条件，而青灵也没有让她慢慢成长的意思。 看着在怜儿努力劳作下渐渐成型的墓坑，青灵却因为单调的画面开始有了一丝倦意。知道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刻，青灵看了一眼仍在工作的小萝莉，很没良心的准备睡上一觉。 就在青灵刚闭上眼睛的时候，远处山林中传来了一阵狼嚎。 第六十七章 独狼 ‘这丫头不会这么倒霉吧。我就开个玩笑。’ 刚闭上眼睛的青灵在听到这声狼嚎之后，无奈的又睁开了眼睛。 天地良心。青灵刚才和怜儿小丫头说这里晚上可能有野兽，完全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谁想到，这还真的有狼出来啊！ ‘难道，我其实是个乌鸦嘴？’青灵开始有些自我怀疑。 而怜儿的反应，则更大了。 好不容易有些习惯这个环境的怜儿听到这声狼嚎后，不但身体开始又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眼睛里又开始充盈着水汽。 “怜儿不怕！怜儿不怕！只是狼叫而已，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它不会过来的！不要害怕！好好做事！对，好好做事……” 嘴里开始说着些自我安慰的话，说着不要不要的，但怜儿身体却很诚实的抖的更厉害了。手上的动作也因为害怕开始有些混乱，最危险一次差点把小手送到了刀锋之上。 看得一旁观望的青灵，都为她捏了把冷汗。 怜儿也是吓得小脸煞白，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突发事件，怜儿反倒是顾不得害怕远处的狼了。毕竟狼来不来是个未知数，但小手送上去可能就直接断了。 在心思放回到手上工作，集中起注意力的怜儿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而且除了那一声之外，再没有响起的狼嚎也让怜儿安心不少。 可怜儿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奇特的定律。当事情有可能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它往往便会往那个方向发展。 就在怜儿一心一意的埋头苦干的时候，青灵却发现这离她几十米外的树丛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显露在了黑暗之中。 这是一头独狼，体型健硕却伤痕累累，最严重的是那一道抓瞎了它左眼的抓伤。那些伤痕虽然都有开始愈合，却又没有完全恢复。 一只刚被赶出狼群，受了伤的独狼。这对怜儿来说，恐怕是最危险的敌人了。 身处夜幕之中，这独狼也并没有特意隐藏自己，而是不紧不慢的朝怜儿走来。 有些饥肠辘辘的独狼已经没有潜行接近猎物的耐心。而且对于这独狼来说，怜儿这种小女孩，恐怕不会比兔子更危险。 一直走到接近怜儿十来米的距离，怜儿才有些迟钝的发现这只独狼。看到那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凶狠眼睛，怜儿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看到独狼之后，青灵便立刻从树上下来拉近了和怜儿之间的距离。躲在树后看着遭遇的两个，青灵不禁有些无语。这怜儿，运气也太差了点吧。 晚上遇到野狼，这倒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古代又不像现代，狼都快灭绝了。 在古代山野之中，狼群往往比虎豹活的都滋润一些，数量自然不会少。而且狼的嗅觉和狗差不多，这里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有狼被引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果这独狼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的话，那里可正躺着两只量大管饱的马尸。别说这么一只独狼，就是来一群狼，都足以喂饱它们了。这样，怜儿自然不会有和独狼碰正面的机会。 可这狼却是从另一面过来的，而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怜儿以及夫人和张叔的尸体了。 当然，这不代表怜儿就危险了。如果像青灵之前说的那样，直接丢掉尸体逃跑的话。有尸体这种现存的食物在，这受了伤的独狼还真不定会去追捕怜儿。 一个小女孩突然遇到这么一只凶猛的野兽，又如何能不害怕。 怜儿当即吓得连忙不断倒退，一个脚下没踩稳，便不小心摔了一跤。 怜儿的反应倒也没引起独狼太多关注。这种表现，它以往在其他幼兽身上看过太多类似的了。自然不会因为怜儿的几声呼叫，就如临大敌的将怜儿视为敌人。 至于捕食怜儿，独狼也没这个心思。相比较怜儿，地上那两具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尸体显然对独狼有着更大的吸引力。况且独狼身上还有伤，带伤追捕猎物哪里有吃白食来得舒服。 威慑性的朝怜儿低吼警告了一声，独狼放缓步伐朝怜儿步步紧逼。作为高等级的猎食者，独狼很清楚如何做更能激发猎物的恐惧。 直接冲过去固然刺激很大，但对方也有可能因为太害怕而胡乱反抗。以独狼现在的身体情况，自然不想因为这种意外导致旧伤复发。 对于怜儿来说，这种步步紧逼的方式也是效果明显。独狼每一步都是悄无声息的落下，但却仿佛重重踩在了怜儿的心头。无形的恐惧紧紧的攥紧怜儿的心，让她手脚并用的向后倒退。 一直倒退到夫人的身体边上，怜儿还因为突然变化的触觉尖叫了一声。而这一叫，反倒是让对面的独狼惊了一下。 而在惊叫出声之后，怜儿才有些反应过来。扭头看着模糊不清的夫人尸体，怜儿脸上的羞愧甚至盖过了对独狼的恐惧。 “如果遇到野兽，不如丢下这两具尸体逃跑吧。它们有了吃的，自然就不会追你了。” 青灵那内容发生些许改变的话语再度在怜儿的脑海中响起，原本冰冷的此时变得极具诱惑。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独狼，怜儿脸上不断的变幻着。 两腿打颤的站了起来，怜儿猛地冲到张叔的身边，捡起放在他边上的长剑。双手紧紧握着长剑，怜儿指着独狼大声呵斥道：“滚，滚开！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可惜不断颤抖的身体和发颤的声线，并没有让独狼感觉威胁，相反激起了它的怒气。即便手中拿着剑，但怜儿对于独狼来说，并不会比一只绵羊更难对付。一只绵羊见了它不但不跑，反而对它龇牙咧嘴的，怎么不让独狼恼火。 即便是作为一个失败者被赶出狼群，但作为前任的狼王，独狼的实力还是比普通的狼要强的多。之前之所以选择威慑驱赶，也仅仅只是不想弄疼自己而已。 若是独狼已经吃饱了，自然也不会闲的没事多弄点储备粮食。但现在它也是饥肠辘辘，这种情况下，被一只准备放过的绵羊挑衅，独狼又怎么忍受的了。 原本就十分凶恶的眼神变得越加的暴戾，本来只威慑性的低吼也变成露出獠牙的攻击准备。独狼身上的毛也开始微微绽开，仿佛平白大了一圈。 而因此扯动伤口产生的痛楚，让独狼变得越发的凶残狂暴。 怜儿又哪里见过这种凶相毕露的野兽。感受到独狼这欲择人而噬的气势，也是忍不住脚底打颤，连握剑的双手都哆哆嗦嗦起来。 但这一次，面对着几乎无法战胜的对手，怜儿却没有再哭。纵使全身发颤，怜儿却依旧站在夫人身前，对独狼大声呵斥道：“快滚！坏狗狗！滚啊！滚！” 见怜儿没有把握这最后的机会，独狼也不再和她客气。不过，因为独狼自身伤势未愈，以及顾忌怜儿手中的锋利长剑。独狼也没有一下子就直接扑上来，而是围着怜儿慢慢的转了起来。 怜儿虽不懂狼的习性，但也明白不能将自己的背对着独狼。看着独狼似乎是要转到自己身后，怜儿也快速跟着转动自己的身体，努力保持着手持利剑正面独狼的状态。 从消耗体力来说，独狼这一圈一圈的转，显然是要比怜儿更消耗体力。但独狼的体格远胜怜儿，而且只是慢走，即便走上个把小时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怜儿本就不过十岁，这个时间早就是她往日安寝的时间。而且加上之前几个小时都在忙碌，体力消耗的非常大。 纵使补充了点食物和水，但身体的疲倦可不是随便吃点东西就能恢复过来的。再加上现在天色已晚，黑暗中的怜儿眼睛远不如独狼好使。 若不是独狼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怜儿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跟紧它的步伐。 努力追寻一件东西本就很消耗精神，再加上面对独狼时的精神本来就需要非常集中，而这集中精神也是无法长期保持的。 所以虽然体力消耗上来说，怜儿要远低于独狼，但是光从耗时间这方面来说，怜儿反而处于弱势。 这一点，独狼似乎也很清楚。 虽然一副随时可能扑上来的样子，可实际上独狼却只是在转圈的偶尔佯装一下要窜过去，骗的怜儿一阵手忙脚乱。 或者突然加块速度，然后嚎上那么嗓子，吓得怜儿不得不紧张的注视着独狼。 这么几次三番过后，怜儿的精神便明显的有些萎靡，对独狼的反应也开始有点迟钝起来。 虽然怜儿知道这样不行，努力的打起精神应对独狼的各种花招。可惜这种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的，再怎么努力，人该困的时候，始终是坚持不住的。 而且怜儿也并未察觉到，随着不断转圈，独狼已经接近到随时能对她发起攻击的距离了。 在接连数次发现怜儿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后，独狼眼中闪过一丝捕猎前的冷漠。闭上眼睛猛得窜出一段距离离开怜儿的视线，然后睁开眼睛瞬间加速度朝怜儿扑了过去。 下意识跟随着独狼绿色眼睛的怜儿，突然发现这对绿色眼睛不见了。茫然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握剑转身。却只看到已经扑到眼前的独狼。 刚一抬剑，那独狼便已窜入怜儿怀中。将怜儿撞飞的同时，那柄对独狼威胁最大的长剑也被撞飞了。 刚一落地，怜儿还未从落地的晕眩中反应过来，独狼硕大的身体便已经压在怜儿身上。两只前爪死死的摁在怜儿的双肩，几十斤的重量压得早就精疲力尽的怜儿根本无法反抗。 不过因为行动太过剧烈，牵扯产生的疼痛让独狼没有来得及直接对着怜儿的脖子咬上一口。 这也让已经来到两人身旁的青灵，暂时停下了行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独狼，怜儿甚至能闻到独狼嘴里散发的恶臭。察觉出独狼眼中的暴虐，怜儿心中绝望之余，却又生出几丝释然。 闭上眼睛，怜儿轻声说道：“你要吃，就吃我吧！不要吃娘亲和张叔！求求你了！” 说完这句话，放松了心神的怜儿再也抵挡不住积累的劳累和困意，头一歪便昏睡过去。 怜儿的话，独狼自然是听不懂的。对于这只萝莉，独狼也没有人类应有的怜悯。 于独狼来说，怜儿这只人类眼中的可爱萝莉，并不会比一只羊羔更加可怜。缓缓张开獠牙，独狼毫无怜悯的准备一口咬上怜儿那白玉般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童声响了起来：“狼先生，可以不要吃这只小萝莉么？” 第六十八章 天明 独狼闻言动作一顿，简单的言语仿佛有种魔力，让独狼不得不放弃了咬断怜儿脖子的想法。 有些惊恐的扭过头，独狼看到一个抱着伞的人类小女孩，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瞬间，独狼便打了个寒颤，夹着尾巴从怜儿身上窜了下去。 看着独狼老老实实的样子，青灵也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青灵其实也不想杀这只独狼。刚才差一点，青灵就一脚踢过去了。 以青灵的脚力，这一脚过去，这独狼恐怕会残。而一只残废的独狼，恐怕生存不了多长时间。就算不是死于重伤不治，也会因为捕食不到猎物而活活饿死。 不知为何，对于独狼要捕杀怜儿的行为，青灵本质上却无太大的恶感。 或许这就像青灵看到猎人捕捉兔子一般，若不是那只母兔特殊的行动，青灵恐怕不会想着救下。人可以捕杀动物，动物自然也能捕食人类。从公平角度来说，这独狼克比之前那群人要好上不少。最起码，独狼只是单纯的想吃东西，活下去。 当然，若对象换成是一个粗糙大汉的话，青灵恐怕就不会介入这一场猎杀了。 青灵如今的行为，已经是属于拉偏架了。 光是从独狼嘴下救下怜儿，青灵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一脚把人家踢伤什么的，想想还真有些过分。如今这独狼愿意乖乖听话，不用纠结的青灵不由觉得心情大好。 看着独狼有些害怕的模样，青灵干脆指了指马车的方向，轻声说道：“狼先生，那边有两匹马的尸体。如果你肚子饿的话，可以去那边吃，吃多少都可以。” 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可以听懂这个可怕人类的话语，独狼却没有仔细去思考这个。小心的看了青灵一眼，独狼低声嗷呜了一句，便转身朝青灵所指的方向跑去。 不管青灵说的是真是假，独狼都不想继续在这个可怕的人类面前继续待下去了。 没有过多关注夹着尾巴跑向马尸的独狼，青灵转头又看向地上昏睡中的怜儿。 不得不说，这小女孩今晚的表现远远出乎青灵的预料。若不是亲眼看到，青灵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么小一个女孩能做到这种地步。 转身来到马车上，在独狼有些惊疑的眼神中取来几件衣物披在怜儿身上。青灵指挥逍遥游漂浮在空中，然后拿起那把刀，开始学怜儿开拓墓坑。 虽然青灵看着也就比怜儿大一点点，但两人的身体素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同样一把刀，在怜儿手里只能用刀尖一点点的戳松泥土，而在青灵手中，却舞的像风车一般。 一分钟时间，便将怜儿挖开一点点的墓坑又犁了一遍。有些纠结的看着这些泥土，青灵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上手开始挖掘。 开始小心的挖了几捧，青灵发现这混杂着些许沙石泥土竟对她的手掌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循序渐进的尝试了一下，青灵发现她的手几乎不会因为抓到砂石而像怜儿一样变得伤痕累累。 甚至在直接尝试上手挖掘之后，青灵有些无奈的发现。她直接用手来挖，反而比先用刀劈一遍来的更有效率。 “难道我老婆以前练过铁砂掌么？！”小声的吐槽了一句，青灵干脆直接化身鼹鼠开始努力挖掘起来。 一双小手挥舞起来，效率高的可怕。就连一般人用铁锹的速度，恐怕都比不上青灵。就这样，青灵还觉得有点慢，直接开启了子弹时间。在增加效率的同时，也算是测试一下子弹时间的维持时间。 当然，为了节省体力，增加维持时间，青灵只将子弹时间维持在增加一倍的效率。但就是这样，也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怜儿花费一晚上都可能做不到的事情，青灵花费一个多时辰便挖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墓坑，比青灵的身高还要高上一点。 在又花了一个多时辰挖好第二个墓穴之后，青灵又跑到马车上，试着将整个马车都抗了过来。不过这次，那吃饱的独狼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当然本来对独狼就兴致缺缺的青灵，倒也没因为这个而有什么想法。 有些暴力的将马车拆掉变成一块块木板，青灵又小心的又用那把屡遭摧残的刀修裁了一下木板的尺寸，开始尝试制作棺材。 最终成品有些惨不忍睹，真较真起来，其实就是一些贴在墓穴上的木板。但多少，还算是给她们一人准备了一份薄棺。 忍着恶心将夫人和那张叔的尸体放入墓穴，青灵又将挖出来的土一一掩埋了回去。相比较挖土，这掩埋就快多了。两个墓穴加起来，也不过花了青灵双倍速的十来分钟而已。 做完这一切，青灵也有点觉得累了。 不过时间到现在，却已经快是早上了。看着已经蒙蒙亮的天空，青灵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带着怜儿离开算了。 反正夫人已经入土为安，怜儿就算留在这里，也只能看到两堆土丘。徒惹伤心不说，也没什么意义。 要是日后能好好活下去，自然有时间来此祭拜。真要因为想着留在这里见这么两堆黄土，而导致那些敌人又追上来，反而是本末倒置了。一夜的时间，足够产生变数了。 反正已经做过一次恶人了，青灵倒也不介意让怜儿更讨厌自己一点。从马上上的行李中将属于怜儿的衣物，和各种金银细软打包成一团挂在胸前，青灵动作轻柔的将怜儿背在了身上。 或许是太过劳累，怜儿倒是没有因为青灵的行动而苏醒。反而是在察觉被人背着之后，轻声叫了句娘亲，然后自主的环住了青灵的脖子。 见怜儿这么配合，青灵便就这么背着怜儿朝前方继续前进。不过为了安全，青灵并没有继续走官道，而是往山林中迂回了一下。 并且为了照顾怜儿睡眠，青灵也没有开子弹时间使用云仙步逍遥游之类的助力，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路。 这一走，便又是将一个多时辰。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天气已经变得足够炎热。怜儿也终于因为睡觉环境变得有些恶劣，而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似乎是趴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刚睡醒有些迷糊的怜儿轻声撒娇道：“娘亲，怜儿饿了！今天早上吃什么呢？” 怜儿敏锐的感觉到身下的身体一僵，一个有些恼怒的童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丫头，别乱叫！我可不是你娘！”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怜儿瞬间从迷糊中清新过来。看着对方明显低了很多很多的个头，怜儿又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怜儿险些又哭了出来。 感受到怜儿情绪明显有点不对，青灵连忙威胁道：“你要是敢把鼻涕抹我身上，我就把你丢河里去！” 怜儿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个大活人背着自己呢！ 下意识的往后一扬，怜儿有些混乱的说道：“诶，恩人？这里是！？娘亲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那只坏狗狗呢？我没死么？怎么早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话，怜儿还一边挥舞着手臂。要不是青灵即使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腿，恐怕怜儿这波操作就得摔地上去。 可是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在身上闹腾，纵使力气上完全没压力，可也不说什么好受的事情。青灵突然有种，被人当马骑的感觉。 微微半蹲，青灵直接松手将怜儿摔到了地上。突如其来的摔了这么一个屁股墩，将怜儿也摔懵逼了，反而是安静下来了。 转身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怜儿，青灵淡漠的说道：“你娘亲和那个张叔，我已经帮你埋了他们，你不用担心了。” 怜儿很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问道：“难道恩人你其实一直没离开么？！” 青灵面不改色，平淡的承认道：“我本来想看看你这小丫头会不会吓到尿裤子，结果没想到你小小一只，倒是挺有担当的么。” 听到第一句，怜儿不由有些脸红。前面虽然没有，但最后被独狼推倒的时候，还真有些漏了。而听到青灵说到小小一只的时候，怜儿又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青灵头顶。 心中暗暗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怜儿不禁有些无语，这恩人哪来的底气说这话的。 不过，这些情绪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下，最终怜儿脸上还是浮现了令人动容的悲伤。 不管怎么说，怜儿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女童。小小年纪就要经历母亲惨死眼前的事情，又怎么是单单一晚上就可以过去的。 看着怜儿现在的样子，青灵的情绪也跟着有些低落起来。有心宽慰几句，可本就没经历过多少生离死别的青灵，又说的出对这么一个小孩子来说比较合适的话。 干巴巴的说上那么一两句，说不定还给人家说哭了。想着反正想着是恶人模板，青灵干脆就不说话安慰了，只是默默的看着怜儿。 而怜儿此时也表现出了远超普通孩童的应变。没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太久，怜儿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 赶紧将脸上的悲伤收起来，怜儿有些僵硬的对青灵笑了笑，低声道：“怜儿只顾自己感伤，冷落了恩人还望赎罪。” “这倒没什么。”真心诚意的回了一句，青灵指了指怜儿身上，说道：“相比较这个，你这满身血迹的，反而让我有些难受。这里正好有条河，下去洗洗吧。” 经过青灵这么一提醒，低头看到自己满身血迹的怜儿不由惊呼一声。 当时天色已黑，怜儿并没有注意到。其实在她一趟趟的搬运张叔的时候，早就将她身上染得血迹斑斑了。不止是身上，怜儿的脸上也沾了不少。 说真的，青灵已经忍怜儿忍了很久了。要不是看怜儿太累，不想把她吵醒。就怜儿身上这一身血，青灵早就把她给丢河里了。 解开怀中的包裹丢给怜儿，将逍遥游放在地上后，青灵在怜儿的惊呼中，直接窜进了一旁的河水中。看着沉入水中的青灵，又低头看了看脏的有些过分的自己。 环顾了一圈周围，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怜儿小脸微红的开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第六十九章 笑容 当青灵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怜儿只穿着抹胸和亵裤，小脸微红的用小脚丫小心的触碰着水温。 虽然怜儿小丫头完全还没长开。但看到这一幕，青灵还是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下意识转过身后，青灵便默然了。而且女孩子看女孩子的身体，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青灵便又转过了身子，有些悲愤的盯着怜儿。 原本怜儿正因为水温有些凉，有些不想下水。就在犹豫间，心中突然一紧，一抬头，便看到青灵正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 怜儿当即心中一颤，以为青灵是因为自己太拖拉而有些不满。一咬牙，顾不得多想，直接跳进了河中。随着溅出一朵不小的水花，怜儿在水中努力的挣扎了一下，然后沉到了水底。 怜儿这波操作看的青灵头皮发麻，连忙游到怜儿身边，将怜儿卷曲在水中的身体托回了岸上。中间虽然怜儿也有本能的挣扎，但在青灵手中，随随便便就给她制服了。 回到岸上，怜儿一边咳嗽，一边却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腿。惨白的小脸上，表情因为剧痛而有些扭曲，配合脸上的河水，倒是有点像是被疼哭了一样。 不过虽然整个人都痛的卷成了一团，但怜儿也没有开口求青灵帮忙的意思。 看怜儿这个模样，青灵明白她是腿抽筋了。 本来像进入这种水温比常温较低的水中，应该做点准备动作，然后往身上浇点水，让身体适应一下的。像怜儿这种一不浇水，二不做点准备工作，直接就窜进这河水中，抽筋太正常了！ 游泳时，腿抽筋可以说是最严重的突发情况了。本来就不会游泳，再加上腿抽筋，也不怪怜儿没扑腾几下就沉底了。 看着怜儿痛苦的样子，青灵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毫无顾忌的将她的脚抓了过来，动作轻柔的帮怜儿按摩缓解痛苦。 同时，青灵嘴上也没忘教训道：“这么急躁干么！不知道下水之前要做准备运动，然后往身上泼点水适应一下的么！而且这水多深，你小丫头试都不试就往这里窜，找死么！要不是我在你边上，你现在尸体都凉了！” 怜儿开始被青灵抓住腿的时候，还有些慌张。当发现青灵是在帮自己按摩缓解痛苦的时候，眼神中又带上了几丝柔和。不过当听到青灵的教训时，怜儿不禁有些无语的看着青灵。 怜儿几次想反驳辩解一下，但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最后弱弱的回了一句：“怜儿知晓了。” 听到怜儿声音中没有了痛苦，青灵也没有继续摸这小丫头占便宜的意思。将怜儿的腿放回地上，青灵一抬头，便看到了怜儿如今的模样。 原本在下水之前，怜儿便已经脱得只剩下抹胸和亵裤了。而怜儿的抹胸和亵裤，则是很符合她大小姐身份的用上了丝绸。 白色的抹胸和亵裤上并没有太多花纹，而经河水一泡之后，变成了近乎透明的状态。 立刻，青灵便转过了头。 虽说青灵现在是个女孩子，别说只是看看，就是上手摸摸也不算什么。但青灵自己却觉得，对一个小女孩这样太恶心了点。即便是个小女孩，也应该尊重她。 怜儿倒没在意青灵的变化，不过发觉自己近乎全果的样子。纵然青灵在她眼中也是个女孩子，但从小的教育让这小女孩对于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体仍是十分害羞，忍不住用双手遮掩。 站起来转身背对着怜儿，青灵说道：“我先去前面看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洗一下吧。你不会游泳就别下水了，就在岸边洗。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怜儿点点头，说道：“恩人，怜儿知道了。” 青灵在一个离怜儿不算远，又不会让她尴尬的位置停留了一会，梳洗完毕的怜儿便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裙走了过来。 怀里紧紧的抱着那个包裹，怜儿的脸色明显露出了些许的紧张。对着青灵怯懦的点点头，怜儿轻声道：“恩人，怜儿好了。” “走吧。”面对怜儿这种态度，青灵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招呼了一句，便抱着逍遥游走在了前头。怜儿自然也没什么异议，老老实实的跟着青灵的后头。 开始还时不时的打量着青灵，不过发觉有些不妥之后，便不敢继续偷看，而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赶路。 可小孩子心性又哪里是随便能闲得住的。 纵使怜儿心性比普通小孩强的多，可是在没有什么东西分散注意的情况下，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便散发开了。这一想，怜儿便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昨天的事情。顿时，怜儿的眼眶又红了。 不过这一次，怜儿却并没有再次哭出来。不但没有哭，怜儿反而是扯动嘴角，开始微微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有些僵硬，也并不好看。 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够直观，怜儿又从青灵帮她收拾的包裹里翻出了一面小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怜儿努力的开始练习着笑容。 笑容从开始的生硬不自然，渐渐的调整到了充满童真，好似没有丝毫心机的纯真笑容。 在确认笑容依旧差不多了，怜儿便将镜子又塞回了包裹之中。在青灵身后，笑得仿佛是个天真的孩子般，默默的跟着一起走路。 从开始到结束，这个转变只花了怜儿十几分钟的时间。也亏得青灵没有刻意加快脚步，怜儿才能在赶路的途中还能练习笑容。 又走路好一会，感觉安静的有些诡异的青灵想着别把小女孩弄丢了，这才想着回头看了一下。刚一回头，怜儿那灿烂的有些刺眼的笑容便进入了青灵眼中。 若不是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青灵亲眼目睹的，青灵甚至无法把怜儿和昨天晚上的那个哭的那么凄惨的小女孩联系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怜儿此时的笑容让青灵感觉分外的刺眼。 停下脚步看着怜儿，青灵低声问道：“你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么？” 见青灵停下，怜儿也跟着停了下来。听到青灵的问题，怜儿一怔，旋即保持着笑容说道：“恩人，我不是一直跟在您的身边么？娘亲和张叔尸骨未寒，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开心的？” 青灵微微皱眉，说道：“那你为什么发笑？” 怜儿笑道：“笑和开心，并不是一回事。” 青灵一时无言以对。 见青灵默然，怜儿继续笑道：“恩人，我答应过娘亲，以后不会再哭了！可是我心里难受，总是要发泄一下的。所以啊，不能哭的我，就只能笑了。而且，恩人你也不喜欢我哭哭啼啼的吧？恩人，我现在笑的怎么样呢？” 这不像是怜儿这个年纪应该说出的话，但却偏偏又是从怜儿这个十岁女童口中说出。这种反差，让青灵有些默然。 怜儿是个美人胚子，而一个美人用心的笑，一般也很美。怜儿的笑，自然也称得上是笑颜如花。但青灵却觉得非常的刺眼，甚至，有些许后悔。 可惜事已至此，青灵也没法改变什么。张了张嘴，青灵本想宽慰几句，但最终出口的却是，“你最好把嘴角的幅度勾的小一点，这样笑得有点假。” 怜儿一愣，但随即顺从的将笑容按照青灵要求的，只勾起小小的一个幅度。 相比较那个灿烂的有些刺眼的笑容，这浅浅的微笑就更加自然了。保持着这么一个笑容，怜儿问道：“恩人，我这样笑可以么？” 说者无心，但青灵听着却有些刺耳。没有直接回应怜儿，青灵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可怜。”怜儿微笑的看着青灵，毫无顾忌的说道：“我的名字叫，甄可怜。” “甄可怜……”这个名字听的青灵，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青灵知道，可怜这个词除了常用的意思之外，还有着可爱，可喜的意思。但结合甄可怜的遭遇之后，青灵不由的有些想吐槽这倒霉名字。还有那姓，姓什么不好姓甄！甄可怜，她爹妈怎么想的！ 青灵知道自己想得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不过为了确定，青灵还是问道：“你说你叫甄可怜？甄别的甄？可爱的可？怜惜的怜？” 甄可怜也猜到了青灵的想法，作为一个大小姐，读的书虽然还不算多，但对于自己的名字还是能确定的。 点了点头，甄可怜笑道：“恩人，就是这个名字。以前我还觉得这个名字难听，缠着娘亲要改名字。现在看来，还真是适合我呢！恩人，您觉得我可怜么？” 或许甄可怜在笑的方面，真的天赋异禀。短短时间内，她的笑容越发的自然合适。就连一直看着她的青灵，都已经无法分辨出她的笑容到底是真是假了。 可一想到甄可怜其实是以笑代哭，青灵心中一动，下意识回道：“可怜。” 刚说出这句，青灵便意思到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妥，连忙补救道：“可怜，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可以么？” “当然可以。恩人想怎么叫我都可以。”甄可怜对此并不在意，反而问道：“不知恩人，怎么称呼呢？” 第七十章 天山童姥 “我叫……”青灵本来想自己报出自己的名字，不过刚一开口，便觉得好像说不说的没什么意义。想了想，青灵看着甄可怜说道：“不知道你想怎么称呼我呢？对了，不要叫我恩人了，听着有点怪怪的。你想个合适的称呼算了！” “好的。”眼神中隐晦的闪过一丝失落，甄可怜点了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青灵一会，试探性的问道：“我看着恩人您的年纪好像只比我大一点的样子，不如，我以后就叫您姐姐吧？！” “……”对于这个称呼，青灵自然是一点都不满意。要是甄可怜叫青灵哥哥的话，青灵或许很高兴的就接受了，但是对于姐姐这个称呼，青灵是拒绝的。 看着甄可怜，青灵一本正经的说道：“小丫头，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的年龄比你大得多！” 青灵这倒也不算谎话，前世她好歹二十多岁了，和夫人年岁都差不多，勉强能算是大甄可怜一辈的人。 甄可怜对此也没什么意外，本来她也就觉得青灵的外貌可能是因为某些问题而导致的。想了想，甄可怜从善如流的给青灵提了一辈：“那么，叫您姨母？” ‘……这个称呼更糟糕了好吧！’如果说姐姐这个称呼还只是让青灵心理上有些难受的话，姨母这个称呼，让青灵生理和心理上都有些无法接受。 面色平静的看着甄可怜，青灵再度说道：“那个，其实，我比你母亲还要大上很多！” 这说法，青灵倒也没说谎。如果按照绿柳的说法，青灵这具身体的年纪估计上千年了。真要安年纪来说，能在青灵面前倚老卖老的恐怕真没几个。 “那姥姥这个称呼……”对于青灵屡次抬高辈分这件事，甄可怜倒是没有在意。甄可怜虽然聪慧，不过十岁的年龄还未到接受那些规矩束缚的年纪。 当然，连续两次被青灵否决，甄可怜也有点学乖了。说姥姥的时候，是注意着青灵的脸色说的。看到青灵脸色微变，甄可怜便转口道：“您恐怕也是不喜欢的吧？” 说完这句，甄可怜也不继续了，只是浅笑的看着青灵，仿佛在说你还是干脆给个痛快的吧。 青灵被看的也有些尴尬，说好了让人家随便叫，但一上来就三连否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故意难为她呢。 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青灵看着甄可怜真诚的说道：“要不，你再想个合适的？这次差不多我就认了，一定不会反悔！我保证！” 得到青灵的保证，甄可怜有些可爱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让青灵感觉更是有些尴尬，她这是，让这个小女孩嫌弃了么？ 没有在意青灵的尴尬，甄可怜开始认真思考起对青灵的称呼。 首先，甄可怜确认，青灵应该是对辈分没什么要求，一辈一辈的提，完全只是对称呼不满意。至于为什么不满意…… 想着想着，甄可怜开始将思路代入青灵的想法。若她甄可怜处于青灵的位置，一个本身年纪很大，却是一个小孩模样的老妖……咳咳，老前辈。 穆然间，甄可怜觉得她明白了青灵的想法。首先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显然是因为她甄可怜太小了，称姐道妹的不合规矩，而且还平白矮了夫人一辈。 而姨母和姥姥，则是因为青灵长得太年幼了。即便青灵年龄完全够得上这些称呼，可是真的让甄可怜这么叫，却太奇怪了。 试想一下，两个差不多年龄的女童走在路上，一个却叫另一个姨母，姥姥的。你让不知情的路人怎么看？ 从青灵之前的行为来看，显然不是一个喜欢引人注目的人。叫青灵姨母，姥姥，恐怕和给她找不自在没什么区别。 这样想着，甄可怜连续被青灵否决的些许埋怨也烟消云散了。毕竟说到底本来就是她甄可怜没叫对，青灵没发脾气就够迁就了。若是甄可怜真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自以为找对了思路，甄可怜开始往兼顾辈分大同时外面低龄的称呼思考。 而这一想，倒是让青灵有些无奈了。本来青灵都想着，这次甄可怜随便叫什么，就是叫妹妹都依她了，结果甄可怜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认真起来了。 看着甄可怜认真思考得眉头都皱起来的样子，青灵好几次想要开口说随便叫什么都可以的话又再度咽了回去。毕竟人家想的那么认真，青灵还真不好意思告诉她其实什么都可以。 而且，甄可怜刚刚突逢大变，有这么一个分散注意力的机会也挺好。这努力思考的小模样，可比刚才的笑容顺眼多了。伪装成笑容的哭，真是让青灵有些心疼。 现在虽然皱起眉头有些苦恼的样子，但却是甄可怜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看着甄可怜现在的模样，青灵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个世界上萝莉控的存在是有原因的。若是青灵现在还是个男儿身，恐怕就要想办法玩玩美少女养成游戏了。 就是青灵现在这个样子，也有把甄可怜抓起来养的冲动。还未开长就有这种风情，若是长开恐怕真能祸国殃民。 这样想着，青灵突然有了一种要好好教育这个小丫头的使命感。这么一个小丫头一定要好好成长，可不能长歪了。 幻想着甄可怜在自己的调，教育下茁壮成长，青灵一时间有点痴了。 而这个时候，甄可怜也总算想出了一个勉强合适的称呼。一抬头，就看到青灵正用一种让她心底发毛的目光看着自己。 勉强按下心中的不安，甄可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轻声说道：“恩人，您看，童姥这个称呼怎么样？” 童姥，便是甄可怜冥思苦想许久得出的称呼。童指的青灵的童颜，姥指的青灵的年纪。童姥一词不但兼顾青灵的外貌年纪，而且直接在人前称呼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或许这个称呼不是最好最合适的，但却是甄可怜所能想到的称呼里面，最合适的了。 “童姥？什么童姥？”出神的青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了句：“我还天山童姥呢！” 青灵的无心之语让甄可怜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青灵会来这么一句。甄可怜自然看的出青灵是分心了，但正因为如此，青灵所说的话才更有些可信性。 没想到自己想的称呼竟然真的和青灵有关，甄可怜有些惊讶道：“难道恩人您叫做天山童姥么？” “我不……”发觉自己说错话的青灵本能的想反驳，不过刚一出口，青灵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好像也还不错的样子。 本来青灵就准备这次不扫甄可怜的兴，随便她叫什么了。再加上天山童姥虽然有点中二，而且还抄袭，但用在自己身上，倒也还算合适。 这样想着，青灵倒也觉得这么叫还不错。点了点头，青灵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语气平淡的说道：“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就是逍遥派开山大弟子，有着绝世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缥缈峰灵鹫宫的主人，天山童姥，巫行云！” 听着青灵毫无顾忌的盗用了诸多设定的一番话，甄可怜震惊之余，却有着些许怀疑。不管是逍遥派还是缥缈峰灵鹫宫，甄可怜都未曾听人说起过。 作为阴极派的前大小姐，对于青灵的这套说辞，甄可怜还真有些不信。沉默片刻，甄可怜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童姥，不知您所说的缥缈峰灵鹫宫，是在什么地方呢？” “呵呵，我骗你的。”青灵总归没有厚着脸皮承认下来，也不想骗这个小女孩，连忙解释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啊！什么逍遥派，什么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什么缥缈峰灵鹫宫，都是我乱说的。不过，你可以叫我天山童姥巫行云。” 默然的看着青灵，甄可怜沉声问道：“巫行云，是童姥你的真名么？” 感觉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青灵也失去了玩笑的心情，摇摇头说道：“我不叫巫行云。不过，……” 不过什么，青灵还是没有说出口。告诉甄可怜天山童姥巫行云，是她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名字？这没什么意义不说，青灵觉得还会进一步的将事情搞砸。 看着青灵，甄可怜也没其他的表现。只是再度露出了那个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反正童姥的过去说不说与我这等小人物听，也没什么关系。我知道您是天山童姥，以后可以以童姥称呼于您就够了。童姥，我们还要赶路吧？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早点送我到城里，也就可以早点不麻烦童姥您了。” 青灵莫名觉得，这个小女孩好像突然和她拉开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但转念一想，青灵发现，好像她们其实也从未曾走近过。 自始至终，她们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救下了另一个陌生人的关系。本就从来未曾接近过，如果继续下去，还会越来越远。 看着眼前笑的很漂亮的脸，一种莫名的冲动让青灵忍不住问道：“可怜，你是不是在恨我？” “童姥，您觉得呢？我该不该恨你？”甄可怜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转而充满怨恨。 死死的盯着青灵，甄可怜稚嫩的发狠道：“您明明可以救下娘亲，却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惨死在那些恶人的手上！您明明愿意帮助我，却因为想要考验我，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整整一个晚上，甚至差一点葬身狼口。您觉得，我不该恨您么？” 第七十一章 求死 甄可怜的问题问得青灵哑口无言。 若是理性化的思考，甄可怜自然不该恨青灵。说一千道一万，光是青灵救下甄可怜这一点，甄可怜就不该恨青灵。 可是，人类从来都不是理性的生物。很多时候，反而感性要占多数时间。就青灵自己而言，换位思考一下，青灵觉得，她恐怕也会恨吧！ 救了一个恨自己的人，这说来倒是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不过青灵倒是没有在意，毕竟这是一个她作为当事人都觉得该恨的事情，你又如何让一个小女孩不去恨。事实上，甄可怜愿意毫不顾忌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就让青灵有些庆幸了。 相比较甄可怜正面表达对自己的恨意，若是她假装无事，背地里却暗暗记着这一笔，青灵反而会觉得心寒。 脸上没有表露太多的表情，青灵看着甄可怜，问道：“你说得这么直接，就不怕我杀了你以绝后患么？” “童姥说笑了，我又怎么值得您动手呢？” 对于青灵的恐吓，甄可怜依旧是浅笑依然，淡然道：“若是童姥您想的话，不需要动手做些什么，不出五日，我就会无比凄惨的死在您眼前了。若是不死，那恐怕会生不如死吧！” 说到这里，甄可怜慢慢收起了笑容，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与年龄不符的释然。 从身上摸出一把华美的匕首，甄可怜将刀柄方向递给青灵，恳求道：“若是哪天我真会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就请童姥帮我个忙，杀了我吧！” 青灵直直的看着甄可怜的眼睛，可她的眼神未有一丝闪躲，有的只是坦然。 没有接过这匕首，青灵问道：“你这算是迂回的讨饶么？以退为进？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 “既然如此。”甄可怜倒也不慌张，直接抽开匕首，看着雪白的利刃轻笑道：“那我还是不劳童姥您亲自动手了。” 说着，甄可怜毫不犹豫的握着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看到甄可怜这一举动，青灵下意识的开启子弹时间，抓住了她的右手，阻止了她后续的动作。 看到青灵拦下了自己，甄可怜轻笑一声，似是讥讽的说道：“童姥，您看，到底是谁不想我死呢？” 青灵感觉仿佛有什么心事被看破了一般，只感觉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的一把抓住甄可怜的脖子，开着子弹时间将她掼到一颗树上。 看着这个小女孩，青灵恶狠狠的说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你？只要我动一动手，就可以拧断你的脖子！” 说话间，青灵微微收紧了右手，借此给甄可怜带来一点压力。而甄可怜对此虽然面露难受，却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反驳也不求饶，一副听任由之的态度。 青灵心中怒意更甚，刚想用力，突然惊觉自己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甚至还是青灵开头的，怎么就突然想杀人了！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要知道，就是面对昨天该死的那群臭男人，青灵都未曾动过什么杀机。 猛然发现自己现在情况不对劲的青灵，不由的将对甄可怜脖子的钳制松开了一些。 也正是因为如此，青灵发现，这个女孩的脖子是如此的纤细。真的是只要青灵略微一用力，就可以拧断这条脖子。 看着在自己手下咳嗽的甄可怜，青灵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甚至连争辩都算不上的几句话功夫，青灵竟然真的想要杀死这个小女孩！ 反思着自己的过激行为，青灵不由的松开了对甄可怜的钳制。 而甄可怜却借此直接举着匕首放在青灵的脖子边上，轻微咳嗽着露出浅笑，甄可怜挑衅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童姥您突然对我产生了改观，但我要提醒您一句。如果这样您都不动手杀我的话，恐怕以后就更下不了手了。” “你真的想死么？”这有些冒犯的行为自然让青灵怒从心起，不过看到甄可怜毫无一丝杀意的眼睛，青灵又强压下怒火，问道：“你到底想干么？” 嘴角勾起的幅度越来越大，甄可怜笑的有些放肆。 将匕首拿下归鞘，甄可怜异常成熟的说道：“我，不就是想死么？爹爹死了，娘亲死了，张叔死了，陈伯伯也死了。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死了。就我一个人活着，为什么我不该死呢？” “你娘，不想你死！”青灵无力的反驳了一句，更无力的说道：“你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为什么不选择好好活着呢？” “是啊，娘亲不想怜儿死，想要怜儿哪怕像滩烂泥一样也要活着。” 甄可怜的笑容变得温柔，看着青灵说道：“所以，我才没有死啊！其实童姥你刚才不阻止我，我也不会真的刺下去的。毕竟，怜儿答应过娘亲要活着。若怜儿自绝，对娘亲便是不孝！那样的话，怜儿会被娘亲讨厌的吧？” 青灵猛然回想起，昨晚甄可怜面对独狼时的情景。当时青灵以为是甄可怜关心两人的尸体，所以拼死抵挡，乃至愿意以身殉狼。 但若是，甄可怜本身就心存死志了呢？ 眼神复杂的看着甄可怜，青灵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还小，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你这么聪明一个孩子……” “聪明，就要活着么？” 反问了青灵一句，甄可怜恢复了那个浅笑，轻声道：“聪不聪明，和活不活着，完全是两回事。或者说，就这样去死，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吧？就算我努力的去活，又能活多久呢？童姥，你考虑过么？” 没等青灵回答，甄可怜自顾自的说道：“如无意外的话，当童姥您护送到最近的城镇之后。那些叛徒就会抓住我。运气好，被他们当场斩杀。运气不好，当我奇货可居，我就会成为他们利用的货物。甚至，为了活下去我还得卑躬屈膝的讨好他们。或者，真的过上娘亲说的那种生活。” 回头眺望来时的路，甄可怜轻笑道：“我，早就没有未来了。死在童姥手上，或许童姥您还能怜悯我的遭遇，给我造棺封土，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甄可怜嘴里说着这种话，那与言语相反的稚嫩模样，让青灵一时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也是，如果真的预见到了只有死或者生不如死的未来。纵使大人，能接受奋力反抗的恐怕都少之又少，更别说甄可怜这十来岁的女童了。 甄可怜的遭遇让青灵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同样是被一个大门派追捕，但甄可怜要比青灵凄惨的多。青灵多少还有些神异，而且对方也不以杀死青灵为目的。 但甄可怜呢？恐怕直接杀死比活捉要优先的多吧！更别说，差不多年纪的身躯中其实装着不同年龄的灵魂。 见青灵沉默，甄可怜也不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是轻笑道：“童姥，我们这好像有些扯远了吧？其实，我恨不恨您。以女儿的身份来说，我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因为您的不作为，而惨死在眼前。即便您救了我，但作为女儿，我依旧恨您！” 青灵并未因为甄可怜的话语而感到生气，不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甄可怜，青灵觉得语言有些太过苍白无力。 甄可怜见青灵对此好似全无反应，在停顿片刻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娘亲临死前要我待您如待娘亲。所以，我若因为娘亲的事而恨您，便是不孝。” “而且，爹爹很早之前便和我说过。强者帮助弱者，那是权利而不是义务。在获得强者的帮助之后，身为弱者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而不是想从强者那里获得更多。所以，作为一个人，我也不该恨您。” ‘不该恨，而不是不想或者不会么？’听着甄可怜的解释，青灵不禁有些郁闷。毕竟救下一个萝莉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结果到青灵这里。对方倒是很领情，可口口声声说着恨你，并且还有着很严重的自毁情绪，这就让青灵难以言喻了。 可当青灵仔细想过，却又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锅。 要么干脆不理会，直接无事走人。要么好人做到地，救人救一家。甚至就算只救下了这只萝莉，老老实实的别玩什么测试多好。现在好了，直接玩坏了。 虽然青灵有点不想背锅，可甄可怜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巨变，还真可以说是青灵一手主导的。 不管是看到母亲亲友惨死这自己眼前，还是深更半夜的一人掘墓埋尸，又或是差点葬身狼口。光一件就足以让人性情大变，更别说甄可怜连续遭遇三次。 如果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不正常的了。 看着稚嫩童颜上那伪装的无暇笑容，青灵有些后悔。不过事已至此，青灵也不想辩解什么。无声的叹了口气，青灵看着甄可怜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甄可怜闻言一怔，下意识答道：“我十一岁了。” 青灵又问：“是周岁么？” 甄可怜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童姥，您说的周岁，是什么意思？” 青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前世的古代也没有周岁的说法，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想了想，青灵换了个问法，“你从出生到现在，过了几个生辰了？” 看了青灵一眼，甄可怜轻笑道：“我的生辰是八月初八，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个生辰了。” ‘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看着甄可怜，青灵不由感慨一句。 第七十二章 反思 深深的看了仍在微笑的甄可怜一眼，青灵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只得抱着逍遥转身的继续前行。 甄可怜看着青灵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仍是挂着微笑跟在她的身后。 走在前头，青灵心中生出了许多想法。和甄可怜的这番交谈，让青灵明白她的行为到底有多冒失。看着，青灵似乎是救了甄可怜一命。但实际想想，青灵也真算不上什么救命恩人。 因为，青灵只是给了一个虚假的希望。 青灵最开始就看得出甄可怜的年纪大概只有十来岁，却从未认真思考过，这十岁的小孩到底代表着什么。 就是前世物资充盈的现代社会，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都不可能过得有多好，更别提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了。若没有好人帮助，十岁小孩可以说除了当乞丐之外，就只有为奴为婢了。 就是青灵，若不是没有了需要摄入食物的制约，加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真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青灵恐怕在这个世界照样也混不开。 就拿前几天的人贩子来说，青灵恐怕现在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卖入官宦人家，当个以后用来讨好别人的假小姐了。 毕竟你即便是有着现代成人的见识，可你的身体素质限制了你的作为。若没有猪脚光环罩着，青灵的容貌便是她最大的罪过。 青灵这种有着现代知识的假小孩都这样了，那只是聪慧一些的甄可怜就更不用说了。再加上有着阴极派的追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现实。 所以较真点说，青灵救甄可怜这一次，还真算不上什么。 除非青灵愿意长期保护甄可怜，要不然这顶多是将死刑变成了死缓。以甄可怜现在的心态，说不定宁愿死在那个时候。如果那样的话，母女两人最起码可以埋在一起。 随着一道惊雷闪过，伴随着震耳的雷声，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沉浸在思考中的青灵随意的撑开逍遥游，一手持伞前行，一边继续思考着。 雨水落在伞面发出的声响让青灵有些烦躁。 听着雨声，青灵知道她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既然没有做好照顾甄可怜的准备，她就应该冷眼旁观到最后。 那样的话，自始至终作为一个旁观者的青灵或许会感慨一条生命早早结束。但不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日后回想心有不安。 “真是麻烦，早知道就……”轻声的嘟囔一句，当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青灵愣住了。早知道什么？早知道就让甄可怜干净利落的去死么？ 当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涌上了青灵的心头。 ‘为什么，我可以随意得就升起这种想法？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开始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青灵蓦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青灵才真正意识到，她之所以不愿意继续帮助甄可怜的原因，完全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做有些麻烦而已！ 因为麻烦，就思考着让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去死？ 青灵只觉得浑身冰凉，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冷血！虽说这段时日见识到的那些江湖厮杀让青灵变得有些不想管这种事情，但那些成人间的厮杀，和甄可怜又有什么关系？ 虽说小孩子不一定就是无辜的，但看到这么一个小女孩遭遇这种祸事。青灵第一反应想到的不是怜悯，而是觉得是一个麻烦！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扭曲的想法。 此时此刻，青灵才发现，她的心态，似乎有些往非人的方向发展。 而说到非人，青灵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好几次，却都被她潜意识压在心底的事实。她的这具身体，好像真的不是人类来着。 其实青灵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不过却自欺欺人的选择放弃思考。 前世青灵也经常喊着我不做人了，幻想着放弃人类的身份而获得力量。可这一世，当真正发现自己拥有奇异的能力，而非人的时候，青灵却选择了掩耳盗铃。 可是现在，青灵蓦然发现，这似乎已经是绕不过去的事情了。 说起来，青灵恐怕还要谢谢甄可怜。若不是因为甄可怜的言行引发的反思，青灵恐怕还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这一点。 可现在仔细回想，无论是最开始面对胡莹莹和武媚娘时的淡然，还是后面两次一掷千金的豪爽，以及面对那个小乞儿和甄可怜时的淡漠。 这一切的一切，完全无法简单的因为穿越而解释。 而青灵，却是一直都没认真思考过这些。 面对妖兽的时候，青灵用神经脱线来说服自己。 一掷千金的时候，青灵用不需要用到钱所以视金钱如粪土来说服自己。 面对小乞儿时，青灵用坏孩子应该受到教训说服自己。 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而青灵身在其中却没有什么自觉。或者说因为幅度太小，而青灵说服自己的理由也足够。所以，青灵都没法真正发现这种变化。 但是这一次，面对甄可怜的遭遇时。青灵却开始已经用，不想惹麻烦来说服自己了！ 可是，这可以用不想惹麻烦，就可以推脱的事情么？这是完全可以上升到，青灵还是不是个人的地步了。 当明白自己似乎不自觉的开始变得冷漠，这突如其来的自我认知，让青灵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恐惧。穿越并不可怕，变成一只小萝莉也不可怕，甚至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也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你正被你的身体一点点的改变，你却毫无自知！ 看似好像不可思议，但实际想想，青灵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完全无法找到另一个理由解释这种变化！而且仔细想想，前世的那些精神病，不就是因为大脑某些机体出了问题么？ 人的性格，本身就是因为身体接触的记忆所演化出来的。 那么，当换了一具身体的时候，因为机体机能的变化而导致性格也发生变化，这其实很正常。更玄幻一点说法，青灵又怎么知道，这具身体的原本灵魂就不存在了呢？ 难道，就不可能是这具身体的灵魂，正的暗暗潜伏在身体深处，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来改变青灵的性格？ 青灵一直以为自己的是夺舍了一句身体，但谁又知道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是不是时刻准备着夺舍回来？ 一想到从绿柳嘴中获得这具身体恐怕已经存活千年的信息，青灵就觉得这种可能恐怕真的很大！也许真就只有这些活了数百上千年的老妖怪，才会对世俗财务，可怜小孩如此淡漠吧。 毕竟，就青林前世的性格，是不可能仅仅穿越一次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的！ 青灵之前虽然口花花得叫着这具身体老婆，但真发现这身体的原主人可能还存在的时候。青灵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恐惧了。 毕竟，不管是一个美少女还是一个千年老妖。身体里被塞进一个陌生男性灵魂，恐怕都不会高兴的。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个意识已经消失，青灵的变化只是身体残留的些许本能的影响。但这，同样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俗话说只有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特别是这个贼还是你朝夕相处的身体，你又如何去防？用什么办法，可以防备自己？ 这种来自身体，潜移默化的改变，甚至就算你意识到了，也很难提起防范之心。就像你的身体想要补充肉类脂肪，然后你就想要吃肉了。 你能分辨出，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身体对你的改变？而当你被身体的本能潜移默化成了另一种性格，你还是你么？ 想到这里，青灵不由的抓紧了握着伞的手。虽然青灵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成为女孩子的事实，可是当时青灵的精神本就不是处于正常状态。而且现在想来，也不能排除身体本能在其中的影响。 身体被改变，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青灵可不想，自己连性格都变了！ 不过想要抵御这种来自身体潜意识的潜移默化，可不是随便下个决心就够了。 青灵觉得，她要从行动上来做出实质的对抗。这身体不是要青灵往冷漠无情冷眼旁观发展么！那么青灵就要往有情有义乐于助人的方向发展！ 而甄可怜，便是青灵做出改变的第一步！ 虽然青灵仍没有抚养甄可怜的打算，但青灵决定，最少要将甄可怜安置到安全的地方，才会放手。对于甄可怜来说，她遇到的事情的确九死一生。但同样的事情对于青灵来说，或许就相当于下雨天借出把雨伞而已！ 这样想着。听着雨水落在伞面的声音，青灵默然了。 停下脚步扭头回望，青灵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淋湿的小女孩，正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裹，脸色有些煞白跟在她的身后。 虽然雨水打湿了甄可怜的头发让她显得有些狼狈，但她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然的微笑。 看到青灵停下，甄可怜也随之停了下来。挂着笑容，看着青灵。 改变了想法的青灵，再度看着这小小的身躯如今模样，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涌上了青灵的心头。 一旦经过反思，青灵便明白了，她的行为恐怕比那些恶人也好不到哪去。无声的叹息一句，青灵转身朝甄可怜踏出一步。 但是随着青灵踏出，甄可怜却也随之倒退了一步。甄可怜脸谱化的表情上，青灵看不出她的情绪。那抹笑容，更是让青灵有些觉得刺眼。 青灵走出了三步，而甄可怜也倒退了三步。看着小女孩眼中的平静，青灵突然明白，这可能是小女孩的倔强。青灵没有继续逼迫，而是开口说道：“雨这么大，过来伞下躲躲吧！” “不用了。”甄可怜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全身都已经打湿了，现在进不进伞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觉得，我还是早些习惯无伞的日子比较好。毕竟童姥的伞可遮我一时，但往后一世，我还是需要一个人走的。” 稚嫩的声音说着老练的话，意有所指。 第七十三章 花开两朵 听着甄可怜的话，青灵无言以对。 已经伤透了的心，又怎么会是透露一点善意就能挽回的。 青灵从一开始就断绝了给甄可怜的希望，所以甄可怜也就不再祈求从青灵那得到任何帮助了。和得到虚假的希望过后失望相比，甄可怜宁愿一开始就不报丝毫希望。 对此，青灵能说什么呢？沉默片刻，青灵真诚的看着甄可怜，说道：“从前我没有选择，但从今天开始，我想做个好人？” 说这句话时，青灵并没有玩梗的意思。而感受到青灵话语中的真诚，甄可怜的眼圈却微微红了，带着些许愤恨，又或者有些许泪水混合雨水滑落。 甄可怜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的眼中却恢复平静。 仍旧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甄可怜不带怨恨的说道：“是么？童姥愿意做个好人，真乃天下之福。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童姥救世济民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着，甄可怜率先抬腿超前走去，没有停留的越过了青灵的身边。 不过走出去四五步，甄可怜又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青灵，甄可怜嘴角抽动一下，笑着道：“童姥，我相信您的话是真心的。所以，下一次救人的话，记得不要做这次这样的事情了。看着自己的娘亲死在眼前的感觉，真的不好！” “对不起……”有些无无力的道了声歉，青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个孩子。而且甄可怜这赤果果的打脸行为，也让青灵有些难受。 扭过头，不让青灵看到自己的表情，甄可怜背对着青灵一边走，一边说道：“没关系。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童姥，您以后做好您的事情就好了！” 看着甄可怜离开的身影，青灵一时之间有些不想追上去。其中愧疚之余，青灵却又忍不住觉得甄可怜有些不识抬举。 好不容易想做个好人帮甄可怜，结果甄可怜给脸不要脸的拒绝不说，还对青灵说教一番，这着实让青灵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看着甄可怜在雨中显得愈发单薄的身影，青灵的目光渐渐的又再度变得淡漠。 俗话说天就自救者，又有言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青灵已经决定伸出援手了，可甄可怜自己拒绝了。 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可不好受。人家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青灵一个局外人着急什么？ ‘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这小丫头……’ ‘不对，不该这么想的。’ ‘为什么不该，我……’ 突然一阵大风骤起，卷起些许雨水淋在青灵脸上。突如其来的清凉，也让青灵从那莫名的烦躁冷漠中清醒过来。 忍不住双手捂着头，青灵不由一阵后怕。刚说不要轻易被这身体影响了，可这才表态多久，转眼之间却因为甄可怜的一个态度，就变回了那种奇怪的状态。 之前因为没有任何对比的物件，所以对于自身的变化青灵可以说是毫无自知。可在有了甄可怜作为一个参照物之后，青灵总算是能发现不对劲的办法了。 ‘既然这身体让我不要继续帮助甄可怜，那我就该反其道而行之！’ 心中做好准备，青灵一抬头，却发现甄可怜已经倒在了雨中。 顾不得多想，青灵运起云仙步立刻赶到了甄可怜的身旁。也顾不得甄可怜身上沾满了泥水，将她抱在怀中。 娇小身躯一入怀，青灵便发觉了不对。 这小女孩的身体，竟摸着比雨水还要冷一些，而且身体还不由的发颤。 脸色惨白没有人气不说，一双红唇此时也变得不带一丝血色。青灵伸手摸了摸甄可怜的额头，却发现滚烫的有些吓人。 原本坚毅的小脸上，此时却写满了无助脆弱。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却还残留着些许模糊的意识。 感受到青灵温暖的怀抱，迷迷糊糊之间，甄可怜似乎错认了青灵。伸手摸了摸青灵的脸，甄可怜顿时泪如雨下，哭诉道：“娘亲，怜儿，怜儿好难受……娘亲，怜儿好冷……娘亲，怜儿做了个噩梦，梦到您和爹爹都不要怜儿了……娘亲，怜儿好怕……” 嘴上说着些没什么联系的胡话，但甄可怜的双手却是用力的环住了青灵。 说是用力，但却仅仅只是勉强左手拉住右手罢了。青灵感觉甚至不需要去挣脱，但凡动作大一点，恐怕就能破坏甄可怜的这个动作了。 但看着甄可怜惶恐无助的表情，感受到甄可怜那单薄的仿佛随时可能坏掉的身躯。青灵顿时觉得，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真是该死！ 当这么一个小女孩在你面前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作为一个大人，需要推三阻四的想那么多有用没用的事情么？帮她，就是最该做的选择。 甄可怜之所以会病的如此严重，完全是因为青灵不正当的行为。 不管是最初将甄可怜一个人丢树林里，让她大晚上的又吓又累也好。还是大清早的逼她洗冷水澡也罢。还是在这大雨天的，丢她淋大半天的雨。 但凡有一件，都足以让甄可怜这个年岁的小女孩生病了，更别说是接二连三的来了。说句难听点的，若是甄可怜真因为这而死掉的话，青灵就是那罪魁祸首。 青灵此时也顾不得反思了，紧紧抱住甄可怜的身体，抚摸着她的额头，安慰道：“怜儿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说这些话时，青灵是真心实意的。而或许是感觉到了青灵语气中的真诚，虽然甄可怜模糊中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但在青灵安抚的言语中，甄可怜的神色还是渐渐的平静下来。 不过精神上的安慰并不能实质性的治好甄可怜现在的病，最重要的还是带她去看医生。将逍遥游的伞柄塞进甄可怜的手中，驱使逍遥游往甄可怜身体内注入暖流。青灵抱着甄可怜，运起云仙步沿着官道不断在树上飞跃。 感受到身体里突然出现的暖流，甄可怜也回复里些许神智。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朦朦胧胧间却只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又模糊的面容。 但不知为何，从这张模糊的脸上，甄可怜却感受到了让她十分安心的气息。忍不住朝青灵又贴近了一些，甄可怜迷迷糊糊间又昏睡了过去。 就在青灵抱着甄可怜准备寻医问药之时，另一边，已经回到云泽的姬弦月，也穿上了合适的衣裳，来到对她来说已经非常熟悉的龙君庙中。 走在熟悉的道路之上，姬弦月却有种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忐忑。 以前姬弦月虽知道牡丹老祖很厉害，但却并没有什么直感。可与青杏一会之后，姬弦月却再不敢有所小觑了。 青杏光是恩赐，就已经让姬弦月生不如死了，若真是惹怒了与青杏相当的牡丹老祖…… 姬弦月已经有些不敢去想了。 因为无知所以无惧。但已经知晓可怕，姬弦月便无法回到之前与牡丹老祖相处的状态了。 每一步，姬弦月都宛如踩在刀尖般小心翼翼。刚拐过一个转角，姬弦月便看到一个穿着，据说是龙君亲自设计的女巫服的女子，正提着水壶浇灌花丛中的牡丹花。 似乎是感应到了姬弦月的到来，浇水的巫女转头望了过来。 这是一张绝美的面容，气质高贵而清冷，颇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不过此时，这张绝美的面容上却露出些许疑惑。 即便有所准备，可乍一看到这张绝美面容，姬弦月还是忍不住的倒退了几步。 见到姬弦月这般反应，牡丹微不可闻的皱起了眉头，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姬弦月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姬弦月，牡丹清冷的说道：“你在怕我？” 看着似乎比她母皇还有威仪的牡丹，姬弦月胆怯的摇了摇头，毫无可信度的说道：“没，没有。明虚，怎么会怕牡丹姐姐呢……” 对于姬弦月的言不由衷，牡丹也懒得挑破，径直伸手摸向了姬弦月的脸。 这一举措，让姬弦月忍不住一颤，整个都变得有些僵硬，结结巴巴的说道：“牡，牡丹姐姐……” “真是越来越像祂了。”轻声感叹一句，感受着姬弦月越发僵硬的身体。牡丹干脆双手捧着姬弦月的脸，仿佛观察一件稀世珍品一般，上下仔细大量起来。 对此，姬弦月可不敢有丝毫异动。即便有几次不小心对上眼了，姬弦月也是赶快就移开了，生怕让牡丹升起丝毫的不快。 “换血洗髓，好大的手笔。” 牡丹的轻声感叹，却让姬弦月忍不住身体发颤。刚想出言辩解什么，却见到牡丹松手退后了一步。 随着牡丹这一举动，姬弦月只觉得身上一阵躁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并不熟悉的龙化竟然自主的开始了。 看着牡丹眼中倒映出自己的龙女模样，姬弦月顿时有些欲哭无泪。‘明明是我的身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玩的比我还熟练。’ 还没说几句，就直接暴露了，姬弦月顿时低着头，目光躲闪着不敢多说什么。 而牡丹则是看着姬弦月的龙女模样，眼中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采，轻声道：“你这，是青杏大姐所为的吧。” 牡丹的语气，并不是疑问句。这肯定的句式，却是让姬弦月的心都沉到了最底。 想到青杏和牡丹的不和，以及因为和牡丹结交就得到青杏的莫大“恩赐”。姬弦月整个人都因为害怕而战栗起来，强忍着泪水，低声说道：“是青杏老祖给的恩赐。” 看到姬弦月的态度，牡丹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而牡丹的表情变化，差点没让姬弦月哭出来。 就在姬弦月以为自己要再次遭罪之时，却听到牡丹冷然道：“大姐给你的恩赐，你哭丧着脸是怎么回事？莫非，你还有什么不满！” “没有没有，明虚不敢。”下意识的否认一句，姬弦月突然发现，牡丹的态度似乎有些和她想得有些出入。 “哼，谅你也不敢！”冷哼一声，牡丹的神情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原本的高贵清冷，此时却似乎有些扭捏。有些纠结不安的扭着手指，牡丹轻声的问道：“那个，大姐，有没有什么要你交代我的？” 看着牡丹这有些小女儿姿态的模样，姬弦月真感觉是见了鬼了。瞪大着眼睛看着牡丹，姬弦月一时间竟忘了应该如何回复牡丹。 静待一下没有得到回复，牡丹的神情又开始有些冷然。姬弦月当即一惊，反应过来连忙掏出那三片银杏叶，捧着对牡丹说道：“青杏老祖说，让我以这叶子为证，换您一样信物。” 牡丹眉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些许失望，但在看到银杏叶之后，有些迫不及待的从姬弦月手中小心捡起一枚。 仔细端详片刻，牡丹忍不住捧着银杏叶在脸上蹭了蹭，似是怀念的说道：“是大姐身上的叶子，是大姐的气息……” 木然的看着这堪称绝世美景的画面，姬弦月发现，青杏和牡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样。 青杏虽然好像很讨厌牡丹的样子，张口闭口的就是花痴。但牡丹对青杏，似乎是十分喜爱，完全是一副痴迷姐姐的小妹妹模样。 恋恋不舍的将银杏叶从脸上拿开，牡丹有些期待的看着姬弦月，轻声问道：“大姐，有没有说，把这片银杏叶送给我？” “这个好像没有吧。”有些分神的姬弦月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却看见牡丹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失落。 姬弦月刚想补充一句，却又听牡丹问道：“那么，大姐，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到我什么？” 这个送命题，让姬弦月身上的龙鳞都要倒竖起来了。 想到青杏张口闭口的花痴，再看看牡丹期待的眼神，姬弦月觉得如果她照实说，恐怕会被牡丹以造谣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而被牡丹捶死。 “那个，这个……”姬弦月结巴的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往日的伶牙俐齿此时完全看不出来。 从姬弦月的表情中，牡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有些失望的转过身去，但牡丹手中却还紧紧握着那片银杏叶。 伸手从虚空中扯出一段红色长绫，色泽鲜艳并且布满着各式牡丹花纹。 挥手将这段红绫披在姬弦月身上，初次抢夺小辈东西的牡丹有些心虚的说道：“大姐的银杏叶虽可以帮你抵挡一次真人之下的攻击，但这未免太过暴遣天物。我这红绫，又诸多神异，远在……啊，不，和这银杏叶相当。我欲以此物来换，你觉得如何？！” 看着牡丹的态度，姬弦月忍着没有将，这本就是青杏要拿来与她交换的信物事情说出来，而是低声应道：“多想牡丹姐姐赏赐。” 牡丹闻言一摆手，似乎是怕姬弦月反悔，又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今天，我有些倦了。” 见牡丹下了逐客令，姬弦月连忙问道：“牡丹姐姐，明虚还有一事相求，可否告知明虚，如何才能得见草神老祖？” “草神？”牡丹疑惑了一声，接着恍然道：“你是说，二姐么？你要找她？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去了，她自然会来见你。好了，你退下吧。” “是，明虚告退。”见牡丹不想多说，姬弦月虽然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见明虚立刻，牡丹也闪身进入到了一个无人的宫殿之中。小心的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却是出乎预料的宽广。而在这空间之中，却密密麻麻悬挂着数不清的银杏叶。 小心的将手上的银杏叶放入盒中，摆在银杏叶的末尾处。看着闪烁着异样光彩的各式银杏叶，牡丹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 第七十四章 再相谈 客栈中，房间里，床榻上。 甄可怜迷迷糊糊的恢复神智之时，第一感觉便是喉咙干渴的非常难受。不等眼睛完全睁开，便开始下意识的轻唤道：“水……” 随着甄可怜的呼唤，一个光滑的事物便送到了她的唇边。感受到唇边凉凉的液体，甄可怜顾不得多想，直接张口一饮而尽。 清凉液体缓解了甄可怜喉咙中的干渴，也让她有精力将目光转到手持茶杯之人。看着眼前这并不算熟悉的美丽女孩，甄可怜眼睛微瞪，有些迷糊的说道：“童姥……？” “好点了么？”一边问道，青灵一边拿出丝巾为甄可怜抹去了嘴角的水迹。看到甄可怜有些迷糊的点点头，青灵又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让她依靠在床头。 转身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青灵又从桌上的砂锅中舀出一小碗粥。 端着这碗粥来到床边坐下，青灵舀起一勺，轻轻吹了一下，然后递到甄可怜嘴边，说道：“你昏迷两天了，饿了吧。来，先喝点粥吧。” 或许是因为年岁尚小没有成人那般看重面子，或者是真的感觉到了肚子饥饿难耐，又或者大病初愈没有太多精力反抗，又或许单纯的感受到了青灵的善意。 面对青灵这有些过分亲昵的行为，甄可怜这次没有多说什么，乖巧的张开了嘴，接受了青灵的喂食。粥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十分好吃。 看着甄可怜乖巧的接受投食，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涌上了青灵的心头。不等甄可怜说什么，青灵便又舀起一勺，吹了口气凉一下，送到甄可怜的嘴边。 第一口都下肚了，这第二口甄可怜也没有拒绝。然后，一口又一口。看着甄可怜乖巧接受喂食的模样，青灵当真生出一种养女儿般的错觉，并颇有点乐此不疲。 小口小口吃着米粥，甄可怜的眼圈却忍不住的红了。 甄可怜这一变化，青灵自然也发现了。 停下了就要舀出的下一勺，低头看了看色泽香味都还不赖的米粥，青灵有些郁闷的说道：“这粥，有这么难吃么？这还是我觉得客栈里的熬的粥不好吃，特意自己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呢！我也尝了啊，感觉还是有点自信的说！” “这粥，是童姥您亲手熬的？”甄可怜也有点惊讶，她万万没想到，青灵竟然会干这种事情。 “是啊。”承认了一声，青灵也没顾忌，直接舀起一勺放入口中。品了品味道，青灵看着甄可怜说道：“我觉得，这粥味道还行啊！没有难吃到哭吧！” 默然看了青灵手里的调羹一眼，甄可怜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怜…，我不是因为这粥哭的。粥的味道很好，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童姥的粥，很好喝。” 青灵却是有些怀疑的看着甄可怜，将调羹放回还有小半碗粥的碗里，递到甄可怜面前，说道：“好吃，就把剩下的吃完！” ‘这童姥，怎么比我还孩子气！’眼神在青灵和碗里流转了一下，甄可怜老老实实的端起了碗。 此时这碗里的粥刚好到了适合入嘴的温度，三下五除二的，甄可怜便解决了剩下的米粥。甄可怜刚放下碗，便见青灵伸手夺过，转身走到桌前又舀起了满满的一碗。 将这一碗粥又递到甄可怜的面前，青灵说道：“好吃，就再吃一碗！” 无奈的看了青灵一眼，甄可怜伸手接过这碗粥。因为还有些烫嘴，所以甄可怜也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吹凉了再吃。 看着甄可怜小口小口吞咽的模样，发觉她的脸色从病态的苍白恢复了几丝红润。不管是从做厨师方面，还是从养女儿的方面，青灵都得到一些满足感。 看着甄可怜将这满满一碗粥清光，青灵再度伸手过去，准备再帮甄可怜打一碗。不过这次，甄可怜却用力的抱着碗，小声道：“童姥，我真的饱了！不用舀了！” 说了一声，甄可怜便放开了碗。 青灵也没有硬逼着甄可怜涨肚子的恶趣味，闻言也只是将碗放回了桌子上的托盘之中，然后走到木架前。 将架子上的毛巾取下放入水盆中浣洗拧干，青灵拿着毛巾来到甄可怜面前。想了一下，青灵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将毛巾递到甄可怜面前，说道：“擦把脸吧。” 青灵这一举动让甄可怜庆幸之余，又有些低落。轻声的道了声谢之后，甄可怜动作娴熟的开始擦拭着自己的脸部，最后还把两只小爪子都擦了擦后，才交还了给青灵。 接过毛巾丢回到了脸盆之中，青灵又从另一个茶壶中倒出了一杯热茶。将热茶递到甄可怜的面前，青灵又吩咐道：“漱漱口吧。” 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在嘴里咕嘟咕嘟几声之后。甄可怜刚想吐掉，可看了看整洁的木质地板，又看了看茶杯。最后，甄可怜只能鼓着小嘴，默然的看着青灵。 甄可怜这鼓着小脸的可爱模样，让青灵不由的想起了仓鼠这种生物。配上甄可怜那刚睡醒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着实有点像，炸了毛的仓鼠？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青灵也没有故意看甄可怜笑话，直接道：“你吐回杯子里吧。” 乖乖的将茶水吐回杯中，将茶杯递给青灵。甄可怜想了想，轻声问了一个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题：“童姥，你为什么要救我。” 接过杯子将它放回到桌子上，青灵随口回道：“救你，需要什么理由么？” 双手猛然握紧，甄可怜看着青灵问道：“不需要么？” 青灵身体一顿，转头看着这小女孩。看着小女孩眼中的倔强，青灵轻叹一声，道：“现在，不需要了。” 这个回道甄可怜自然无法接受。望着青灵，甄可怜张了张嘴，但并未像昏迷前那般直接恶语相向，而是化为一个问题。 “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见甄可怜并没有像之前那般针锋相对，青灵也是暗暗舒了口气，轻声嘱咐道：“大夫开了六剂药，你才服了四剂，还有两剂药要喝。” 甄可怜闻言皱起了秀气的眉毛，显露出十分嫌弃的神情。 随即，甄可怜神色一变，正色说道：“童姥，我觉得我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剩下两剂药，不喝也罢！而且，娘亲要我尽快到城里找人，现在又拖了一天一夜，恐怕事情会发生变化。多谢童姥伸出援手，但我要走了。” 说话间，甄可怜掀开身上的薄毯，便准备下床。 青灵见状上去按住甄可怜的肩膀，语气尽量柔和的说道：“晚都晚了，也不差这么这么一些时间了。作为病人，你该乖乖听大夫的话。什么事情，也没有养好你的身体重要！” 眼神闪烁了一下，甄可怜怔怔的看着青灵，轻声说道：“童姥，您觉得，我会在意你所说的那些么？还是说，您又想逼我？” 甄可怜这话说得，青灵顿时有些无可奈何。 看着甄可怜眼中的倔强，青灵叹息一声，转而拉着甄可怜到梳妆镜前。将甄可怜按在梳妆镜前，青灵拿起木梳说道：“就算你要出门，也好歹打扮一下吧！头发乱糟糟的，多影响市容。” 说话间，青灵也没啥顾忌的提起梳子，便开始帮甄可怜梳起了头。 一上手青灵便发现，这甄可怜的发质有些出乎预料的好。即便几天没怎么梳洗，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也没显得多么毛糙，依旧十分柔顺黑亮。 这一梳到底的黑亮秀发，也让青灵心中升起了一丝涟漪。即便是同样的女孩子身体，给自己梳头和给别的女孩梳头，可真是有些区别的。 倒不是青灵对甄可怜起了什么龌鹾的心思，光是青灵压根无心也无力这一点，就足以断绝她大部分时候对女性的非分之想了。 看着有些毛糙的头发在自己一梳一梳之下变得柔顺，给青灵更多的是另一种更纯粹的满足感。真要拿来比较的话，应该更接近小女孩给洋娃娃打扮时的感觉。 而甄可怜原本有些抗拒的态度，也在青灵这一梳之下土崩瓦解。 梳头对于甄可怜来说，原本并没有特殊的含义，但在夫人走后，却有了。 甄可怜原本作为备受宠爱的大小姐，自然有着复数婢女服侍。可唯独在头发的打理上，却一直都由夫人亲力亲为。从甄可怜记事起，她的头发便一直由夫人帮忙梳理的。 夫人也曾调笑过甄可怜，说只会帮她梳到出嫁之时，再往后，或许就需要另一个人来帮甄可怜梳理余生了。可惜，甄可怜出嫁还遥遥无期，夫人便已经香消玉殒了。 从梳头的技术来说，青灵自然远远不如帮甄可怜梳理了近十年的夫人。 即便青灵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会不小心扯痛甄可怜的头皮。而最后只是用一根发带有些随意束缚住头发的发型，更是和夫人精巧的手艺相差甚远。 但就是这千差万别的梳发技巧，却让甄可怜心生感触。 看着自己这只能说还算不糟糕的发型，甄可怜莫名的红了眼眶。痴痴的看了片刻，甄可怜低声问道：“童姥，您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青灵手一顿，将木梳放回梳妆台上，沉吟片刻，轻声说道：“因为，你长得很可爱。” 这是一个出乎甄可怜预料的回答，但很真实。呆呆的望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甄可怜突然笑了，十分公式的笑了，轻声认同道：“是的，毕竟，我叫可怜不是么？” 看着甄可怜脸上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笑容，青灵觉得十分的刺眼，甚至想伸手将其抹去。但抬了抬手，青灵还是没有真的做什么。 沉默片刻，青灵歉然道：“很抱歉，当时没有救下你母亲！” 话一出口，青灵便后悔了。 即便是真的抱歉，青灵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起。现在提起这件事情，与血淋淋的撕开甄可怜的伤口有什么区别。 甄可怜脸上顿时一变，脸上那虚假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扭头恶狠狠的看着青灵，甄可怜一双小拳头握的死死的。 不过这种姿态只持续了很短时间，甄可怜整个人突然变得有些颓然。神色莫名的看着青灵，甄可怜带着些许鼻音说道：“童姥，您，为什么！总是要在我想原谅您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对于这个问题，青灵自己也没有找到答案。为什么在关键时候，总是这么不识时务。沉默良久，青灵才幽幽的叹了一句：“或许，我本就不想你原谅我吧！” 甄可怜呆愣了一下，死死的看着青灵，旋即笑了，一如既往的公式。 “我，哪有资格原谅您！救命之恩本就无以为报，童姥何谈原谅。真要说起来，童姥，你愿意原谅我对您的不敬么？” 青灵默然摇头：“我没有放在心上。”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同样回了一句，甄可怜起身走到床前，拿起放在床头的包裹，毫无顾忌的在青灵面前便换上其中的新衣。 整了整衣服，甄可怜转头对青灵展颜一笑，轻声道：“童姥，你愿意再陪我走一趟么？” “好。”青灵点点头。 第七十五章 赵阳 跟着甄可怜出了客栈，青灵却发现甄可怜对这个城镇似乎也并不熟悉。那接连询问了四五个路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目的地的模样，像极了刚出门闯荡的大小姐。 对此，甄可怜似乎也感觉有些丢脸，一路上也没怎么和青灵交流。一个劲的走在前面，连头都不回一下。不过青灵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有种遛宠物的奇异感觉。 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青灵发现这是一座不大不小武馆模样的地方。坐落在一条小街道的一旁，门户不算很大，只比一般的民居大上一些，不过看着里面倒是蛮深的。写着武馆名称的招牌和大门有些年岁的样子，可现在却是紧闭着的。 只看了几眼，青灵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若是作为隐秘联络点，这里未免有些不够隐蔽。而若是伪装成正常营业，这大白天关门又有些反常。 虽然青灵和夫人只是萍水相逢，但夫人那短暂时间里给青灵留下的深刻印象，让青灵本能得觉得这里有些不靠谱。 青灵这么一个外人都一眼看出觉别扭的地方，又怎么会是那么一个坚韧聪慧的夫人心心念念也要甄可怜过来的容身之所。即便是作为中转的地方，也并不合格。 不过这毕竟只是青灵一丝想法，青灵也并未因为这一丝怀疑就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在甄可怜敲门之时，青灵默然的撑开了逍遥游，和甄可怜并肩站在了一起。 随着几声沉闷的敲门声，大门这发出一声有些凄惨的吱呀声后，一个二十出头，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男子从门后探出了头。 原本挂着不耐烦的神情在看到两个小女孩之后，徒然一变。 目光在青灵和甄可怜两人之间游离了一下，便聚集在了抱着包裹的甄可怜的身上。男子面露喜色，高声惊呼道：“大小姐！您终于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不要被人发现了！现在这座城里，都是大长老的人！快进来！” 说话间，男子甚至有些急切的伸手准备去拉拽甄可怜。这个举动，让甄可怜微微皱眉后退了一小步，而青灵更是快速合起逍遥游对着男子的手抽了一下。 男子吃痛收回手臂，扫了青灵几眼，连忙赔笑道：“不好意思，都是小人看到大小姐太激动！冒犯了，冒犯了！二位，快进来吧！” 不得不说，这男子的表演着实有些浮夸。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青灵起码可以揪出十几处漏洞，来证明这个据点应该已经不安全了。 而这男子这有些逾越的行为，也引起了甄可怜的怀疑。毕竟不管是一眼就能从甄可怜和青灵这两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女孩中，认出谁才是认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还是在认出大小姐之后，贸然的就伸手准备拉拽。这都不是简单的，可以靠他那几句话糊弄过去的。最起码，这种情况不该出现在这种据点之中。 显然，这被耽搁两天两夜，让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发觉这一点后，甄可怜一时有些踌躇。侧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青灵，甄可怜心中生出一丝安然。嘴角勾起那抹笑容，甄可怜轻声问道：“童姥你说，我该进去么？” 青灵一怔，望着甄可怜，却看到了那一丝隐藏在笑容之中的悲凉。明白甄可怜也是发现了不对劲，青灵轻声说道：“来都来了，终归还是看一眼吧！” 听着两人打哑谜似的谈话，那男子的脸色也有些变了。目光在青灵和甄可怜之间游离了一下，这次却落在了青灵的身上。 没有在意男子的态度，甄可怜笑容不减的说道：“只怕我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说话间，甄可怜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而青灵只是轻声道：“别怕，我在。” 甄可怜没有说什么道谢的话，只是嘴角的笑容越发柔和自然。没有在意男子越发难看的脸色，甄可怜迈步走进了大门，青灵紧随其后。 男子眼神阴鸷的看了青灵和甄可怜的背影一眼，重重的关上了门，放上了横木。 刚绕过照壁走入院子，一股浓郁到有些呛鼻的香味便扑面而来，让青灵微微皱起眉头。不但是因为这香味着实呛鼻，还因为有一种香味都难以遮掩的铁锈味混在其中。 伸手轻掩口鼻，有所怀疑的青灵开始用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血腥味可以用劣质香料掩盖，但其他痕迹就没那么容易掩饰了。 几乎随便青灵扫到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几处，明显是最近时日内发生过些许改动的地方。不管是坑坑洼洼的墙壁，还是参差不齐的屋顶瓦片，又或是木质结构上的些许划痕。似乎都在向青灵诉说着，发生在最近的那场惨烈厮杀。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青灵反而有个疑问。 脚步并未因为疑问而停滞，青灵很快就跟着来到了主屋之前。而那里已经有一个人面朝里屋坐着，背对着青灵和甄可怜。 “哈哈，小怜儿，几日不见，可想死我了！”听到甄可怜和青灵的脚步接近，这人大笑一声，站起转身望着甄可怜。 这人长得倒是和善老实，一脸笑眯眯和气生财的样子，一把长须打理得也是整整齐齐。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和蔼可亲的领家大叔一般，让人生不起什么反感之情。 可是甄可怜看到这张老实脸，却是差点连笑容都绷不住了。僵硬着小脸，甄可怜呀牙切齿的骂道：“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甄可怜张口就骂，也没让这老实脸收敛笑容。宠溺的摇了摇头，老实脸叹息道：“我的大小姐哟，夫人刚走，你怎么就学坏了！之前，你可是一口一个赵叔的叫我的！小姐，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哟！诶，夫人门主都不在了，以后就让我来好好照顾你吧！” 甄可怜的小脸是彻底绷不住了，脸上难掩愤怒喝道：“赵阳！你还有脸提爹爹！爹爹对你多好！你却，你却在爹爹的药里下毒！要不是你吃里扒外！爹爹又怎么会……！” 赵阳无奈的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小姐，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可从来没在门主药里下毒哦！我只是，加大了一点剂量，然后稍微加了点健身强体的猛药而已！我本以为门主武功盖世，却没想到连几剂汤药都撑不住。” “这要怪，还真怪不到我得头上。怪只能怪，门主变得太弱了。纵使没有我那几剂虎狼之药，他又能在大长老面前撑多久呢！大小姐，你也就是活的太好了，真当阴极派是什么名门正派么？弱肉强食，才是我们的做法！” “今天，也算是我这做长辈的给您再上一课。”看着甄可怜悲愤的模样，赵阳笑得越发的和蔼，轻声道：“我们的确是人渣，但是你爹甄无极，我们这么多人渣的头头，你觉得，他就是什么好东西？甄无极，他才是最大的人渣！” “不许你污蔑我爹爹！爹爹他是最好的！”甄可怜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哎哟，听听，您都被瞒成什么样了！”装腔作势叫了一声，赵阳笑呵呵的说道：“我的大小姐，你恐怕不知道吧！你爹爹除了你娘之外，还养了十来个小老婆呢！而且，你娘都知道！搁我们面前演什么夫唱妇随琴瑟和鸣，都什么东西！” “你胡说！爹爹和娘亲，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的！”甄可怜反驳的声音很大，却透露出些许心虚。即便甄可怜还未到年岁，但是隐约的还是了解到了一些事实。 “得得得，我也不跟您这小娃在这辩你爹爹，我辩不过您，行了么！”貌似宠溺的应付了一句，赵阳又笑问道：“大小姐，那我们就说说，我为什么背叛你爹爹好不好？您就不奇怪么？我好好的门主亲信不做，要去抱大长老的腿？我吃撑了么？” 甄可怜闻言也不禁愕然，她之前倒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而当这个问题由赵阳问出之后，甄可怜也有些疑惑了。纵使背叛到大长老那边，这赵阳也提升不了多少地位，相反不升反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而一旦败露，赵阳恐怕逃不了一死。赵阳，图的是什么呢？ 看着甄可怜脸上露出的疑惑，赵阳笑道：“其实我和你爹的相遇，最初是因为我救了你爹一命。而我也因此，成了一个废人！” 说话间，赵阳捋了捋胡子，冷笑道：“一个有胡子的废人。因为这个缘故，你爹才会留我在他身边。一个呢，是他觉得我可以信得过，另一个，则是把我当做了一个活招牌。” “说起来，你爹开始对我还不错，我呢，也对他诚心诚意的。可惜……”唏嘘了一声，赵阳又恢复了那个笑容，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你爹当上门主之后，人就变了。他忘了我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忘了我对他的忠心耿耿。他开始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其实要只是忘记这些，我也不说什么了。好歹看在你爹面子上，我在阴极派多少也算是个人物。而在你爹面前服个软，也不丢人。”轻叹一声，赵阳似是无奈的说道：“但是，你爹好歹得把我当个人看吧！我为什么会变成废人！还不是因为你爹！可是你爹怎么对我的！” “他好，他很好，他好的很！他出去找女人的时候！让我站在一旁给他把风！有时候明知道我不行，还特意拉我去青楼，还找tmd的花魁来服侍我！我谢谢你爹他祖宗十八代！我要的真不多，真的！我他娘的，只是想你爹把我当个人看！” 说道最后，赵阳语气明显有些失控。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赵阳有些歉意的说道：“小姐，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控了。我不该在您面前爆粗的，实在不好意思。” 看着赵阳这老好人爆发，甄可怜也有些手足无措。在她记忆中，这赵阳一直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如今的这次爆发，其中的真情实意，也着实让甄可怜有些难以辨清。 就甄可怜个人感觉而言，这赵阳所说的，反而可能是真的。可若赵阳所说为真，那甄可怜便要接受，她爹爹其实也不是好人这个事实。这让甄可怜，着实有些无法接受。 第七十六章 语动怜心 “其实就这些吧，我还是可以忍！” 自嘲的笑了笑，赵阳有些无奈的说道：“真的，就这我也没想着背叛你爹。虽然你爹有些不地道，但他实力真的厉害。而我呢，也有些面。加上夫人对我还是不错的。就是看在夫人的面子，哦，还有您的面子上，我觉得吧，这都还能忍一忍。” “但是，你爹最终还是让我忍无可忍了！其实不瞒您说，这周围还埋伏着一圈大长老的人呢！您就不奇怪，为什么大庭广众的，我就愿意把这个埋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和你说清楚了？” 轻笑一声，赵阳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冷然道：“因为这早就不是秘密了！我不能人道这件事情，就是你爹给我传出去的！恐怕整个阴极派，除了您以外，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看着甄可怜，赵阳笑得有些凄苦：“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爹的！你爹要这么对我！我他娘的低声下气，不就是想在别人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么！既然你爹连这么一张脸皮都不给我剩下，不把我当人看。那么，我就得找个愿意把我当成个人的。而你爹，不会做人，那就别做了。” 甄可怜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即便经历了重大变故有所成熟。但是面对赵阳这番说辞，也着实有些难分真伪。 其实光从日常接触来说，这赵阳和甄可怜相处的时间，反而要多过她那身为门主的父亲。甚至如果不论血缘关系，对于甄可怜来说，对赵阳的亲近并不会比甄无极差多少。 也正因为曾经如此亲密，所以对赵阳的背叛，甄可怜才会那么难以接受。但也正因为曾经的亲密，赵阳的这番说辞也成功的动摇了甄可怜对他的仇恨。 毕竟，事出有因。 见甄可怜神色有些动摇，赵阳便没继续数落甄无极的不是。轻叹了口气，赵阳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说道：“其实真说起来，这也只是我们这些长辈之间的事，与你这小辈无关的。而我，有些冒犯的说，其实也一直把大小姐当做是我的亲生女儿那般看待的。” 眼神真挚的看着甄可怜，赵阳诚恳的说道：“我这次来这里，并不是来追捕大小姐您的。我是来，请大小姐您回去做回阴极派的圣女的！” 即便铺垫了几句，但这话说来，多少还是有些突兀，让甄可怜顿时有些警觉。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熟人，甄可怜戒备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阴极派的圣女？大长老会同意？之前，他还派人来追杀我们！娘亲还有张叔，还有很多很多人！都为了保护我死了！你现在和我说，让我回去？你难道想告述我，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个误会！？” “不怪大小姐这样想。‘认同的点点头，赵阳解释道：”这，还真是一个误会！其实大长老只是想请夫人和小姐你们回去而已！但那些不懂事的废物！却误会了大长老的意思！” 十分怀疑的看着赵阳，甄可怜语气冷漠的说道：”误会？我可听他们说，要斩草除根来着！“ 轻叹一声，赵阳苦笑道：“真是误会！其实您想想，您和夫人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大长老何等人物，纵使和甄无极有所冲突，但男人之间的事情，又怎么会对你们女子下手！而且大长老手下高手如云，真要追杀您和夫人，又怎么会派那么几个二流废物来做这种事情！ ”而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大长老也不会对你们下手的！我虽然武功一般，没有你爹和大长老那般神功盖世。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有了大把时间去经营阴极派。不满您说，若我死了，那阴极派恐怕当即就要四分五裂！“ “你爹也好，大长老也好，都需要我去帮他们经营他们不擅长的事情。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大长老也不会对你你们动手的！这完全是那群混账，自作聪明的想要讨好大长老，才弄出这么一出混账事的！可惜了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啊！就这么，走了！” 说到最后，赵阳情到深处，忍不住伸手抹了抹眼泪。而看到赵阳这态度，甄可怜也有些动摇。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可悲的误会么！ “诶，说起来，还是夫人带您走的太急躁了。”轻声的感叹一声，赵阳轻轻拍了拍手，正色道：“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还是得给您一个交代的。” 随着赵阳的拍掌声，五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各自托着一个木盘走了出来。木盘之上，各放着一块黑色的粗布，底下似乎是一个球状的物体。 伸手一挥，用劲风吹开这五块粗布，赵阳说道：“我的交代，就在这里。” 随着粗布落地，木盘中的物体也显露了出来，赫然是五颗血迹已然干涸的人头。而这五个人不但甄可怜认识，就连青灵也认识。 正是那五个追杀夫人和甄可怜的恶徒。而此时这五个有些张扬跋扈的恶徒，此时都死不瞑目的瞪大着眼睛，眼中充满着不甘和恐惧。 咋一看到这五颗人头，青灵即便是有所预料，但这强烈的冲击感，也是让青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从表现上来说，甚至还不如甄可怜。 而青灵的这一表现，也让一直对青灵视若无睹的赵阳微微侧目。眼色快速的扫了青灵一眼，赵阳却很快收敛，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而甄可怜看到这五颗人头，也是不由一惊。但在发现这五颗人头是那五个仇人之后，瞬间眼圈便红了。不过，这次是因为愤怒。 如愤怒小兽低吼一声，甄可怜有些失态的向前一步，一把将五颗人头都扫落在地。就这样，甄可怜还不满足，对着滚落在地的人头又踢又踩又踹的。 场景之重口，青灵都不忍正眼去看，完全属于需要全程马赛克的那种情景。 甄可怜这种行为，自然有些过了。但青灵对此，又能说些什么呢？对一个遭遇如此大变故的小女孩说，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这样了？ 起码，青灵是说不出口，只能扭头看看天边的云彩。 而赵阳，也没有出言劝阻，而是等到甄可怜发泄够了之时，才说道：“这几个混账害了夫人，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虽然我也知道，这远远不够作为交代，但这也算是个开始。所以，我想请大小姐跟我回去，做回阴极派的圣女！我想，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愿意看到这件事的。” 微微喘着粗气，眼神迷离的看着赵阳，甄可怜也不禁有些意动。要知道两天前，甄可怜还以为自己以后要过上夫人口中的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但是现在，赵阳出现了，事情也峰回路转了。 只要现在甄可怜答应，那么她依旧可以做回呼风唤雨的阴极派圣女！日子纵使不如以往，但在赵阳的扶持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待遇来说，完全是从十八层地狱回到了天堂！ 赵阳解释也解释了，交代也交代了。以两人现在的身份地位，赵阳完全不必要做到如此地步。但赵阳还是愿意这样做，只是为了甄可怜愿意心甘情愿的回去。 就这份情意而言，甄可怜似乎又看到了往日的赵叔。 其实仔细想想，甄可怜也没什么可以选择的。不跟赵阳回去做她的大小姐，难道跟着青灵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女孩颠沛流离？ 抱歉，这几日的接触，并不足以让甄可怜和青灵的感情升华到如此地步。 看着甄可怜脸上流露出的意动，赵阳也趁热打铁道：“其实，就算大小姐您暂时下定不了决心，也该回去参加夫人和你爹的葬礼吧！” “爹爹和娘亲的葬礼？！”甄可怜闻言，顿时又惊又疑。 赵阳点点头，说道：“夫人那么好一个人，不该那么草草的掩埋。而甄无极，好歹也是阴极派的门主，也该有个合乎身份的葬礼。我已经派人妥善的将夫人的尸身送回阴极派了，只待选择一个合适的黄道吉日，便可以将她们合葬入阴极派的祖坟了。” 这番话，可正击中了甄可怜的软肋。当不当大小姐的，只是待遇的问题。可是身为人子，又怎么能不参加父母的葬礼！ 原本草草掩埋夫人的尸体，甚至没有真正看到夫人的墓穴样子，便一直是甄可怜心中迈不过去的坎。 当时事从紧急，甄可怜也只能将一切埋在心底不去触碰。可是现在，赵阳告述她一切都只是误会，并且她爹娘的葬礼即将举行，让她去参加。 越是深埋的情感，一旦有合适的契机引爆，往往会越发的汹涌难耐。和这最后一点相比，赵阳之前所说的那些反而有些无足轻重的。 几乎下意识的，甄可怜便要开口答应。但刚一张嘴，眼角不经意扫过的青灵身影让甄可怜愣住了。这时，甄可怜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已经被他们忽视很久的青灵。 扭头看着青灵，甄可怜想了想，轻声询问道：“童姥，您说，我该不该回去？” 对于甄可怜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询问青灵，赵阳也是有些始料未及。瞳孔猝不及防的微微收缩一下，表面上赵阳却是保持着和蔼的态度，也没出言再说些什么。 对于甄可怜会询问自己，青灵也是有些没有预料的。看着甄可怜，青灵想了想问道：“对于这个问题，你自己怎么想的，想回去么？” 甄可怜点了点头，没什么犹豫的回道：“我想回去，再见见爹娘最后一面！” 青灵闻言将目光从小女孩身上转到赵阳身上，面无表情的淡然道：“如果是这样，按我的意思的话，你就不该回去！” 第七十七章 疑点 青灵这一世倒不是刻意的唱反调，或是舍不得到手的小萝莉离去而故意搞破坏。其实很早的时候，青灵就感觉赵阳所说的话听着有些别扭。 甄可怜作为局中人，被往日的情分感情所左右，并不能分清楚其中的细节。但作为一个局外人，青灵听着，却感觉赵阳所说的这一切，不像是对甄可怜这样年岁的小女孩说的。 简单的说，解释的太多，也太过详细了。 青灵甚至有种感觉，虽然赵阳交流的对象是甄可怜，但真正想要交代的对象。却可能是赵阳都没怎么正眼瞧过的青灵。连眼神都没什么交流，青灵光旁听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恩恩怨怨。 若换做之前态度的青灵，在了解这些恩怨之后，多半还真就熄了管闲事的心。 毕竟他们恩恩怨怨的，青灵这个外人管得着么？就连甄可怜这苦主的态度都发生变化了，青灵还有必要操这份闲心么。 由此可见，有时候不需要多么出色的语言能力，只要把握住倾听者的心思，便可以兵不血刃。而关于对青灵的心思的揣摩，恐怕地上那五个人渣应该贡献了许多信息。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认真反思了自己之后的青灵，在对于甄可怜的态度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正因为如此，导致赵阳准备好的节奏一开始就大大折扣。 毕竟青灵若是站在甄可怜的角度为她着想，那么赵阳言语中的说服力就要大打折扣了！什么都是甄无极不把他当人，所以他才会报复。这是理由？ 抛开一切个人情感因素，就本质的因果关系来说。一个人的不正义，不是另一个人不正义的理由。因为甄无极的行为不正义，你赵阳就可以用更不正义的手段报复他？ 这可以是一个动机，但不应该是可以被人接受的理由。用他人的不正义来掩盖自己的不正义，然后你的不正义就正义了？ 退一万步来说，人家不把你当人看，但你还眼巴巴的赖在这里不走，图的什么呢？说来说去，还不是图跟着甄无极有利益！既然是奔着利益的，那赵阳说甄无极不把他当人看，显然是有些站不住脚的。而且就赵阳所说的那些，甄无极也没有到罪大恶极必须死的地步。 连小老婆这种事情都爆出来了，却没提什么甄无极不肯放他离开的事情。显然，赵阳是自愿留下的。 如果这样，说来说去，最终显然还是利益冲突。甄无极刺激到赵阳扭曲的心理，多半只是一个诱因罢了，甚至可能不是主要原因。 当第一个支撑点没有被青灵接受，剩下的说辞也就无法成立。 或许对甄可怜，乃至对其他的成年古人来说，赵阳的这番说辞说不定都能把他们给绕进去。但对于经历过前世网络时代，见过太多洗白案例的青灵来说，赵阳的说法漏洞百出！ 后面赵阳将夫人的死，归咎于底下人物自作主张的误会，更是让青灵看破了他的真面目。什么大丈夫不屑对小女子动手，什么真要斩草除根不会派那五个二流的混蛋。 乍一听好像蛮有道理，可仔细一推敲。真当甄无极这个门主是被架空的傀儡么？需要大长老和赵阳两人合伙趁他虚弱时才能扳倒的甄无极，再怎么无能，多少也有些嫡系势力的吧！ 恐怕并不是大长老不想派出高手，而是高手都拖在镇压甄无极嫡系势力上面了。真要像赵阳吹嘘的那样，夫人和甄可怜恐怕一开始就逃不出来了。 将实力不济吹嘘成宽宏大量，然后将那五个当事人全都做掉，来个死无对证。这一手洗地，不能说完美，但即便你质疑，也找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可怜那五人，忠心耿耿办事，结果身首异处不说，还平白背上了黑锅，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交代。 这可当真是，活该。 接连两个说法都站不住脚，后面打感情牌让甄可怜回去当大小姐圣女什么的，显然也是疑点重重。起码，不会像是赵阳说的那么念旧情。 当然这么苦口婆心的，也不会是骗回去就直接弄死。青灵猜测，多半应该是类似前朝的皇帝太子之类的身份，用来安抚甄无极的嫡系势力。 如此推测，恐怕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大长老和赵阳都想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后来发现甄无极的嫡系势力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加上青灵又掺合进来。 事态有变，所以才转而打起甄可怜的主意，准备来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才会出现赵阳来这里等候打感情牌的情况发生。 其实若只是这样，让甄可怜跟赵阳回去也不无不可。毕竟刨除其中的恩怨算计看本质，回去之后，甄可怜起码一段时间内还能享受到不错的生活，只是自由可能收到一点限制。 而等到事情完全平息之后，甄可怜也就失去了威胁。到那时只要甄可怜没啥反抗之心，衣食无忧这一点恐怕也不难。最多以后婚姻无法自主，恐怕下半生不会很幸福。 但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公主的锦衣玉食代价便是成为联姻工具。但是，扪心自问，有几个人可以说她们过得不幸福？她们锦衣玉食都不幸福，你粗茶淡饭的就很享受？ 所以相比较之下，这种生活比跟着青灵风餐露宿，朝不保夕还是要好上很多很多的。毕竟连青灵都无法保证，她到底有多少耐心来陪伴甄可怜。 也正因为有着这个前提，所以青灵虽然中途便察觉到了其中的欺瞒，却也没有出言破坏赵阳和甄可怜的对话过程。 直到，赵阳开始用夫人的尸体来诱骗甄可怜。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一段话不但逻辑上没什么漏洞，相反是赵阳言语中最合情合理的部分。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从习俗上，好像都挑不出什么问题。 特别是经过前面话语的洗白煽情之后，更是显得合情合理。也正因为如此，甄可怜才会被一击即溃。 是的，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问题。古代所谓的赶尸这行业，千里迢迢的把尸体运送回老家，图的不就是入土为安么！而夫妻合葬祖坟，更是很多古人心心念念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件事不该由赵阳擅自做主的这么做！ 赵阳是什么，是甄无极和夫人的敌人！如果赵阳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尊重夫人，就不该动夫人的尸体。 毕竟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哪怕夫人的墓真的寒酸，但夫人都封棺盖土了，你又把她挖出来，这是人干的事？ 这种事情最起码，应该先告知甄可怜一声，经过她的同样才能做。而且，还需要选一个黄道吉日，才能动土迁坟。 前几日是不是黄道吉日，青灵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青灵知道一点，这两天的雨，下的很大。大暴雨天把夫人尸体从坟里面挖出来，然后连夜运走，那场面…… 而且，现在是什么天气？这种气温下，两具尸体你不快点入土，还放着说要等几日。等甄可怜回来之后，才举行葬礼。以古代的保鲜技术，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不见呢！ 这些事情，是人干得出的事情？ 所以如果光论前面的话，综合各种考虑，青灵即便有所怀疑，也没太多反抗的情绪。因为青灵也说不准，她和这个赵阳，到底谁更适合照顾甄可怜。 可是这掘坟以尸体为诱饵，诱骗甄可怜的行为，青灵却是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物质条件不论，光是从赵阳这人渣一般的人品，青灵就不想让甄可怜落在他手上。 不过考虑到甄可怜的态度，青灵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毕竟这种事情找出漏洞不难，难的是借此让甄可怜想清楚。只要甄可怜脑袋有一些迷糊，就算青灵给她一条条的说清楚了，但赵阳又不是死人，自然可以逐一反驳。 而一旦变成了辩论，青灵的态度反而就会可疑起来。只要赵阳给青灵冠上一个居心叵测的帽子，那青灵的话语就会立刻失去可信度。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甄可怜竟然在这件事情上询问了青灵。 青灵拒绝的回答，也让赵阳微微眯起了眼睛。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青灵，赵阳正色说道：“小姑娘，不知道你何出此言？！若是连自己父母的葬礼都不参加，枉为人子啊！” 说道最后，赵阳还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一副人心不古的模样。 面对赵阳这指桑骂槐的话，青灵却是不客气的竖起了眉头，对着赵阳说道：“你在骂我？” “没有，姑娘，你误会了！我绝对没那个意思！”对于青灵这不按套路的反应，赵阳摇头解释了一声。不过心中对青灵的评价，不由又看轻了几分。 毕竟以赵阳后天巅峰的实力，也没发现青灵有什么修为的样子。此时完全没什么城府的模样，更是让赵阳觉得是那五人办事不利，所以才夸大了青灵的实力。 人都是习惯以貌取人，赵阳也并不例外。即便从那五人的口中知晓了青灵的一些信息，但是真见面了，还是忍不住的有些轻视。特别是在青灵一直没表现出特殊能力的时候，外貌上的特点让她更具有欺骗性。 “你才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对赵阳没啥好感的青灵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而听到青灵的话，赵阳的脸色也是不由的沉了下来。对于赵阳来说，青灵这话可有点犯忌讳了。 “童姥，你能告述我，这是为什么么？”这时，甄可怜也看着青灵问了一句。 看着甄可怜，青灵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那些总归只是青灵自己的猜测，没啥证据不说，就是说出来甄可怜也不一定会认同。 想了想，青灵突然灵机一动，拉着甄可怜后退了几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怜儿，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这一次，那么我们就来打个赌。等一下，你就和那死太监说要和我一起走。如果那死太监让你走，或者只是用话让你留下来的话。等到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你就回来跟他回去。而如果他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就动手要强留你的话，相信我，他并不可信！” 青灵这个赌，也不是无的放矢。之前追杀夫人和甄可怜的时候，他们只是拍了五个二流好手。而按住赵阳自己的说法，他现在起码能算是阴极派前三的人物。 而这么一个人会舟车劳顿的来这里等候甄可怜。要么是真如他所说的，是真的关心甄可怜。要么，就是阴极派的内乱已经到了必须让甄可怜回去做天子号令诸侯的地步。 如果是前者，纵使关心，那么也不是非常急切，完全可以用循序渐进的方式，来一步步的取得甄可怜的信任。纵使有青灵的存在，也只是多了一点难度而已，不是非常紧迫。即便想要强留，顾忌甄可怜的安危，多半也就会暂时放她们离去。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赵阳就必须以强硬的手段留下甄可怜。而这一来，不需要青灵多费什么唇舌，赵阳的真面目就自己暴露了。说得再好听，也不如真下手做出的事情有力。 甄可怜也是个聪慧的人，很快便明白了这个赌约的真正含义。眼中闪烁着些许光芒，撇了赵阳一眼，甄可怜点点头，轻声应道：“就如童姥所言吧！” 第七十八章 图穷匕见 看着两人的交谈，赵阳的脸色隐隐发生了些许变化。赵阳的武学修为虽不如甄无极与大长老那般已达宗师之境，但也是属于后天巅峰，即便是成名高手中也属于最前列的几人。 耳聪目明远超常人不说，全力催动内气之下，方圆十丈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可此时赵阳倾尽全力，却也没听清楚青灵到底对甄可怜说了什么。更让赵阳有些捉摸不定的，是他还没发现青灵在其中做了什么手段。完全不像是缩音成束，千里传音之类的传音技巧。 目光落在面前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奇怪小女孩身上，赵阳隐约的有种预感，恐怕今天这事，就要坏在这小女孩身上了。 将目光转回到甄可怜身上，赵阳眼睁睁的看着甄可怜的眼神从激动渐渐变回冷静，一时间也有点难以置信。就这么几天时间，这大小姐就被青灵收服了？ 果然，小孩子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当然，这完全是赵阳错估了情势。在赵阳眼中，甄可怜恐怕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即便有所高估，也没有跳出这个认知。却完全忘记了有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赵阳妄图以往日情分混淆视听，却忽略了甄可怜真的会相信他这个杀父仇人所说的话么？ 或许，若是没有青灵在旁，甄可怜一时情迷心智，说不定还就真被给他忽悠瘸了。等到惊醒不对的时候，恐怕也已经晚了。 当然，若是没有青灵在场，赵阳也不用多费这么多唇舌了。正如青灵感觉到的那样，赵阳之所以说这么多废话。完全只是为了避免青灵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程咬金别再插手进来，把水给进一步的搅浑了。 与其说顾忌青灵，更多的是顾忌青灵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毕竟有点自我感觉良好的说，赵阳还真不信一个孤家寡人敢随便插手阴极派的浑水。 特别是这种高层的权力交替，更是一个不好就会是死于非命的。这些日子以来，想从阴极派的浑水里捞一笔江湖人士倒是数都数不过来。 可真敢插手进来把命都搭上，也就几个被人当枪死的愣头青而已。只要真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日子，又有几个人敢真不把阴极派放在心上。 当然，青灵就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有青灵在一旁杵着，也就给了甄可怜冷静下来的机会。 对于赵阳的话语，甄可怜当然没有青灵看得那么清楚，但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没那么容易被赵阳牵着鼻子走了。 结束和青灵的交谈，甄可怜面露悲痛，看着赵阳说道：“娘亲临终前将我托付给童姥，要我听童姥的吩咐。既然童姥不愿意我去，那我也不敢违逆。爹爹和娘亲的葬礼，还请……你帮我料理了吧！反正我也不过是小孩，所有事宜还是要请你操办。我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甄可怜将锅都甩到她的头上，青灵听着也觉得有些无奈。不过事情既然是青灵提议的，而且也只有甩锅给青灵才能相对合理的给个解释。 相比较让甄可怜背上不孝的骂名，还是青灵背锅要好一点。 “童姥……？”见甄可怜竟然真的因为青灵的话语变了心思，赵阳也是十分诧异。眼神再度在青灵身上流转一下，赵阳却看着甄可怜说道：“这杂事我虽然可以代为操办，可小姐您不回去，名份上说不过去啊！毕竟，他们就你一个孩子。” 一是着急之下，赵阳这话说的又有些自相矛盾了。如果刚才只是以葬礼诱之的话，现在就有点威逼的意思了。言语间，隐约透露着甄可怜不去就是不孝的意思。 说完甄可怜，赵阳又将矛头对准了青灵，说道：“这位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有何用意。我先谢过你救下小姐之恩，我也备了份薄礼还请笑纳。只不过这事是我们阴极派的家事，还请你不要过多插手！日后由我来照顾小姐就可以了，不劳你费心了。” ‘又拿家事来压我？’听着赵阳的说辞，青灵也有点无奈。这是阴极派的一贯作风么？遇到有人插手，就家事家事的，没点新意。 没等青灵出言反驳，有些回过味的甄可怜便率先回道：“我暂时不想回阴极派！而且娘亲临终前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也都没有完成。葬礼的事情，还麻烦你了，请帮我和爹娘说一句，怜儿不孝。” 说完，甄可怜对着赵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拉着青灵的手，说道：“童姥，我们走吧！” 眼睁睁的看着甄可怜用打过死人头的手抓住自己，青灵满心嫌弃却还不能挣开。眼睛看着两人双手紧握处，心中满是纠结的青灵甚至都懒得去理会赵阳了。 甄可怜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赵阳一时间也没什么更好的话语可以说服甄可怜了。毕竟按住赵阳对甄可怜的了解，此时老老实实跟他回去，才是正常流程。 而且面对一个小孩，赵阳也不会弄几套说辞在这里备着。一套说不通，你就是再备十套，这对小孩子来说有意义么？ 从门口进来，甄可怜和青灵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此时出去，自然也不会用上更多的时间。但这离开的路程，甄可怜却走得度秒如年。 每一步落下，甄可怜都是十分的纠结。当迈出脚步的那一刻，甄可怜才发现，其实不管结局赵阳是什么态度，都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惜，她没得选择。 每看甄可怜迈出一步，赵阳的眉头而随着紧锁了一分。 看着甄可怜离照壁越来越近，赵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止步吧！或许你旁边那人救过你一命，但这不代表她便是可信的！人心隔肚皮啊！切莫被她一面之词所迷惑！” 甄可怜闻言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似哭似笑的弧度，头也不回的问道：“若是，是我自己想走呢？与她说了什么无关！是我自己不想回去呢？赵叔，你又何解？” 听到甄可怜喊自己赵叔，赵阳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说道：“小姐您既然叫我一声赵叔，那么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能让您落入坏人之手！您以为这是您自己的想法，但恐怕是这小姑娘用了什么手段给您灌输的！不过几天时间，您就被她蛊惑于此，我又怎么忍心让您长期跟随与她！小姐，恕我无礼了！” 说着，赵阳用力拍了拍手。一时间，整个院子四周的墙头密密麻麻冒出数十个手持劲弩的壮汉。阳光下，充满机械质感的黑色的劲弩，无声得令人心悸。而蓝幽幽的锋利箭头，更是散发着让人望之便毛骨悚然的不详。 而赵阳的身后，则是出来两个端着托盘的妙龄女子。两女的托盘之上，放着许多金银细软。 搞出这么一阵仗之后，赵阳看着青灵说道：“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处于何种目的来接近我家小姐的。但你若想借我家小姐扰乱我阴极派，那可当真打错算盘了！若你无私心，便请拿着酬金离去。若是你想借此蛊惑我家小姐，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被这么多人拿着劲弩指着，没见过这种阵仗的青灵也着实有些紧张。呼吸下意识粗重了几分，握着甄可怜的手也不由的紧了一下。 青灵的这一变化，也没逃出甄可怜的感觉。 环顾四周，甄可怜心中不由一阵悲哀。若是赵阳真是真心相待，又何必早早布置这么多人在这里埋伏。 松开抓着青灵的手，甄可怜脸上挂起笑容，转身看着赵阳说道：“赵叔，你这是干嘛么！童姥真的不是什么坏人！你又何必这样吓唬她！我不走了！怜儿不走了还不行么！” 说着甄可怜又转头看向青灵，轻声道：“这些日子多谢童姥照顾了，我……” 甄可怜最终也没有说完下半句话，只是深深的对着青灵鞠了一躬。起身之后甄可怜脸上又是那抹已经熟练的笑容，小嘴却是无声的说道：“您，快，逃，吧！” 甄可怜并不知道青灵到底有多强，但青灵刚才的反应，无疑说明了她面对着这些劲弩说有所顾忌的。最起码，不像面对之前那五人时的轻松淡然。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种环境下被这么多劲弩箭指，即便后天巅峰的武者也得饮恨当场。能从中逃出生天的便已是佼佼者了，更别说还要带着甄可怜这个拖油瓶。 要想安然的带甄可怜离开这里，青灵恐怕最少得有先天宗师境的造诣。 可是，这可能么？ 一般中等门派的掌门，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后天巅峰层次。宗师境的人物，起码都是大派掌门级别的人物，又哪里是那么巧合可以遇上的。 不是甄可怜看不起青灵，但再怎么高看，青灵在甄可怜心中也就是个后天巅峰。 既然九成确定青灵不是宗师，而青灵自己又表露出了些许心虚，甄可怜自然也不准备拖着青灵一起死。即便甄可怜仍旧对青灵怨念难消，可也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反正甄可怜自觉已经逃不掉了，还不如干脆从了赵阳，换青灵一条生路。 然后，甄可怜就看到，青灵将手伸了过来，搭在她的肩膀上。还没等甄可怜发表什么疑惑，就看到青灵用力的在她衣服上狠狠的蹭了几下。 瞬间，甄可怜觉得她刚才在心中自我谱写的悲壮顿时破灭了。嘴角抽抽的看着青灵一脸嫌弃的望着被自己牵过的手，甄可怜真想大声问一句‘你是不是脑袋有病！这时候还嫌弃脏不脏的！’ 好悬没绷住笑容，甄可怜看着青灵，有些呀牙切齿的说道：“童姥，您可以走了！” 看着甄可怜眼中透露出的些许关心，青灵不由感觉有些欣慰，总算不是个白眼狼。但也正因为如此，青灵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甄可怜而去。 而且事情，也并不是甄可怜所想的那么恶劣。刚看到那些劲弩，青灵的确是吓了一跳。但这本质上是和刚才看到那些死人头一样，属于没准备的被吓一跳。被吓到，不代表就是怕了。 青灵情况特殊，自然无法用武林中的三二一流后天先天来划分实力。但有那逆天的子弹时间存在，纵使先天宗师，也不会比青灵更擅长应对这种情况。 伸出手揉了揉甄可怜的头发，青灵笑道：“我说过的，别怕，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甄可怜心情激动万分。微微抬头，看着青灵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甄可怜脸色一僵。这只手，好像就是刚才在她肩膀上蹭过的那只！ 没有在意脸色突然变黑的甄可怜，青灵望着赵阳说道：“如果我说，我管定了呢？” 赵阳眼睛微眯，沉声道：“小姑娘，你可不要敬酒不吃……” 第七十九章 莫轻言 赵阳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青灵没兴趣听他说些废话。 青灵又不是什么江湖中人，自然也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既然赵阳是反派，那么青灵自然要他也履行反派死于话多的设定。 当然，对于赵阳这种老江湖来说，别说是说几句话了，就是睡觉的时候，也很难有什么人可以偷袭到他。表面上是在放狠话，但实则赵阳也就做好了青灵偷袭的准备。 这种情势之下，只要青灵未晋宗师之境，无法外放气劲荡开四周的弩箭。那么想要带甄可怜安然的离开，只有抓住赵阳为质这一条路可走。 而这，恰恰是赵阳故意卖的一个破绽。 只要青灵敢以赵阳为突破口，赵阳便有自信以后天巅峰的实力缠住青灵。只要两人一纠缠，自然会有人带甄可怜离开这战场。 至于赵阳能不能缠住青灵，这一点赵阳自己是没有什么疑问的。虽然赵阳一贯示人以弱，极少动手给人一种老实可欺的假象。 但真正了解赵阳的人，却都不会轻视这个貌似和蔼的老实人。在阴极派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身没什么压得服别人的实力，光靠计谋可行不通。 笑里藏刀这个外号，可不仅仅只是描述赵阳的性格而已。甄无极都曾经私下里对赵阳评价过，说他的武功即便是后天巅峰中，能胜过他的人也都屈指可数。 而这评价，还是赵阳刻意隐瞒一部分实力的情况下所给出的。 因此，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赵阳可是有充足的信心。 现在没主动出击，也只是因为青灵站在甄可怜的身边，让赵阳有种投鼠忌器的感觉。 毕竟赵阳舟车劳顿的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带甄可怜回去的。要是因为对付青灵而误伤了甄可怜，那不是得不偿失了。 其实发现事情有变之后，赵阳便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甄可怜会被青灵迷了心窍，那么刚才赵阳就该直接动手抓了甄可怜。 当时光想着诱骗甄可怜，为了保持长辈的姿态白白错过了那个机会。现在这个情景，又比当时直接就抓好哪去呢？最起码，当时直接动手，现在人已经在手里了，也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赵阳所预料的也并没有错，青灵也正是准备挟持赵阳用以脱身。只不过出乎赵阳预料的是，开启了子弹时间的青灵，远比他预计中快的多得多。 将逍遥游往甄可怜怀中一塞，青灵开启子弹时间，运着云仙步一赵阳根本无法察觉的速度闪到他身后。娇小身形轻轻跃起，青灵对着赵阳后颈便是一记手刀。 当然，斩下之时因为顾忌自己如今的怪力，青灵刻意放轻了不少力度。 身体落地之时，青灵顺势拉着赵阳将他拽倒。然后毫不顾及的拽着赵阳的衣领，随意的将他拖着拽到了甄可怜的身前。 青灵提着赵阳的衣领伸手一举，解开子弹时间的同时，大声喊道：“我手中有人质，你们还不放下武器！” 甄可怜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被青灵的举动所震惊了。看着青灵拽着赵阳衣领高喊的背影，一双眼睛因为震惊睁得滚圆。 而赵阳只觉得后颈一痛，整个人的神智都变得有些迷糊起来。只觉得感觉浑身都有些不带劲，特别是后颈部位。 有些迷惑的转过头，赵阳现在的高度恰好可以和青灵四目相对。这一对视，让赵阳顿时清醒几分，有些就惊骇的喊道：“你……” 看到赵阳竟然没晕，青灵也是有些诧异。那一记手刀虽然因为顾忌收敛了许多力度，但如果落在一个正常人身上，说不定就直接敲死了。而赵阳，却只是被敲的有些犯迷糊了。 青灵自然是不知道，赵阳虽然外号笑里藏刀，也有着一手好刀法，但最擅长的却是内外兼修的护体功法。内外全力施展之下，甚至可以接先天宗师数招，并伤而不残。 这也是为什么赵阳敢算计甄无极的底牌之一，若是没这底牌，赵阳还真不一定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谋划反叛的事情。 毕竟功力大损的先天宗师依旧是宗师，打死一两个后天巅峰，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青灵这一记手刀虽然足以劈死普通人，但对赵阳来说，却还是不够看。若不是赵阳因为有些轻视而没运起护体罡气，青灵这手刀甚至连让赵阳迷糊的资格都米有。 而就光靠外功抗这一下，你都说不清赵阳的迷糊，是有几分来自这一击手刀的，又有几分，是源自短时间内被青灵拖拉拽的天旋地转的。 见赵阳并没有被敲晕，青灵反应也是很快的。直接开启了子弹时间，然后加大了几分力度，往赵阳的脖颈处又是一记手刀。 赵阳只感觉后颈处再度一痛，刚有些清醒的意识便又模糊起来了。不过就这样，赵阳还眨巴着眼睛不肯昏迷。 而青灵见状，二话不说又是在开启子弹时间下，加重力度的一记手刀。 随着一声青灵听着都有些发毛的肢体碰撞声，赵阳终于脑袋一歪昏迷过了。而青灵则是默然的看了一眼之后，有些心虚的伸出手指探了探赵阳的呼吸。 在探知到赵阳的呼吸后，青灵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拽着赵阳的衣领，喊道：“人质在手，天下我有！你们还不统统跪下。” 整个过程虽然短暂，但周围一圈人看的却是既无语又心悸。无语的是青灵的行为，心悸的也是青灵的行为。 看似脱线行为下，那两记快到根本看不清的手刀，让周围持弩的凶徒都忍不住手心发汗，完全找不到劲弩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 那两个端着金银细软的美貌侍女，则是见到这一幕之后，有些花容失色的端着托盘转身就跑进了内堂。 身手之矫健，让人叹为观止。最重要奔跑之间金银细软还没有被甩落，倒也是种实力了。 不过让青灵有些诧异的是，那些持弩凶徒，却并没有因为青灵的话而退去。即便青灵刻意举高赵阳当做挡箭牌，并又出言威胁了几句。 可这些人却依旧稳稳当当的手持劲弩，将锋利的箭头指向青灵，没有半点退去的意思。 他们这一举动，却是让青灵有些难办了。抓个人质以为可以让他们乖乖就范，结果这群人压根就不理会。现在青灵反而要庆幸这些人不是师从毛熊，没有连人质一切干掉的优良传统。 但就这么僵持，也不是个事啊！别的不说，光是一只手举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很累的好吧！ 就在青灵思考着要不要放弃人质，干脆抱着甄可怜开着子弹时间跑路的时候，从内堂又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 穿着一身很骚包的紫色衣服不说，更骚包的是还开着一把画有山水画的扇子。一步一扇的，十分骚包，不过，长得还真有些小帅。 一直走到青灵几米开外站停，紫衣公子将山水扇子一收，轻笑道：“这位姑娘，你不用喊了。没有用的，这些人可不会顾忌你手里的那只老狐狸。” “你又是……”还未等青灵问完，她身后的甄可怜便带着怨恨的喊道：“莫！轻！言！” 听着甄可怜的喊话，莫轻言则是轻叹一声，说道：“可怜妹妹，许久不见，你还好吧！嗯，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我们离上一次相见已经十天有余，那就是三十年了！三十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小一只啊！听说你老娘真成死鬼了！诶，好可惜啊！不过你还在，甚好甚好。” 听着莫轻言一张口就不似人话的言语，青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真是取了个好名字啊！而甄可怜闻言，更是涨红了小脸，呼吸粗重的青灵都能听到。不过在目光往青灵身上游离了几次之后，甄可怜还是紧紧闭上了双唇，不发一言。 强忍着莫轻言话语带来的不适感，青灵语气平淡的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睛快速的在青灵赵阳甄可怜身上游离了一下，莫轻言轻笑一声，有些轻佻的说道：“姑娘好，小生莫轻言，这厢有礼了！我刚才说的，就是话里的意思啊！上面的这些人，都是我爹的人！又怎么会顾忌这老狐狸的死活。” 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墙上那些人还真没什么顾忌的模样。目光回到莫轻言的身上，青灵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什么大长老的儿子？” 莫轻言拿着纸扇往左手掌心一敲，称赞道：“姑娘你不但人长得美，还真是冰雪聪明啊！不知小生可否有幸请姑娘对酌几杯？” 这话说得，听得青灵真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恨不得一脚踹在莫轻言的脸上。 强忍着反感，青灵刚想说些什么，但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莫轻言，青灵说道：“那些人可能不在意他的死活，但你在意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出来了。直接让他们把我们射死，不是要简单很多。” 莫轻言闻言貌似一怔，随即恢复如常。看着青灵轻佻的笑了笑，莫轻言说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又岂是那种辣手摧花之人。退一步说，即便我是，但可怜妹妹在旁，我又怎么会对你们下毒手呢！至于这老狐狸，说实话，我也很讨厌他。所以，悉听尊便！” 听到莫轻言提到自己，甄可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仍是没说什么。 而青灵眼睛微眯，将左手试探性的放在赵阳的喉咙处，微微收紧，威胁道：“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死活！” 微微摇头，莫轻言无奈说道：“姑娘，你真误会了！若是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掐死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说着，莫轻言还真就微微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青灵。见青灵一时没反应，莫轻言还催促道：“姑娘，你可要快点，眼睛睁太久有些难受！” 莫轻言这操作，让青灵不禁有些无语，但也让青灵下意识赌气般的微微用力。而莫轻言还真就像他说得那样，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青灵的举动。 小手用力的收紧了几分，但突然又松开了。而这举动，也让莫轻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看着眼圈泛红的莫轻言，青灵淡然道：“我想明白了，你的确是不在意他的死活。至少，你不在意他在我手上是死是活。或者说，你更想他死在我手上吧？” 第八十章 挑拨 青灵的话让莫轻言一怔。 但随即，莫轻言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一边弯腰一边的说道：“姑娘，你真有意思！我莫某人再怎么无用，也不会沦落到借一个小女孩的手来杀人吧！况且姑娘你扪心自问，你是那种会被我三言两语，就激怒杀人的么？” “我的确不是。”青灵认同的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但你试一试，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不是么？如果真的成了，你们不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莫轻言顿时止住了夸张的笑声，拿纸扇敲了敲手，认同的说道：“姑娘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青灵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拎着赵阳说道：“如果你不是想借刀杀人的话！你就过来动手杀了他！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青灵的话让莫轻言脸色一僵，但随即若无其事道：“姑娘，你着相了！我只是说，我不在意这老狐狸的死活，又没有说要杀他！你这……” “那你出来干么，回家喝奶去！”对于莫轻言，青灵并没有一丝的客气。 青灵的话，也让莫轻言沉下了脸色。若不是顾忌青灵可以瞬间擒住赵阳的实力，莫轻言一定会让这小女孩知道什么是残忍。 不过江湖就是这样，有些时候靠话语，但绝对数时候都是看谁的拳头更厉害。现在无疑是青灵的小拳拳更强，所以莫轻言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微笑道：“姑娘，能好好说话么？” “你要是一开始能好好说话，我就不用那么多废话了！”不客气的又回了一句，青灵说道：“我呢，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小孩。所以，有话好好说！” 青灵如此不给面子，让莫轻言也是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莫轻言的表情，青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嘲笑道：“所以，你不先说说，你出来接这茬的理由么？难道，你单纯只是想告述我，那一群废物是你的人么？你就不怕，我连你都抓了么！” 说到最后，青灵的眼神徒然变得凌厉起来。 其实以青灵如今的容貌，这装模作样的一瞪本应没什么杀伤力。莫轻言却感觉仿若被一头绝世凶兽盯上一般，不由一阵心悸，下意识倒退了几步不说，还脱口而出：“我爹可是阴极派大长老！先天宗师！你不能对我下手！” 脱口而出这些话，莫轻言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羞耻。被一个小姑娘吓得把爹搬出来，还有比这更让人羞耻的事情么！ 但很快，这股羞耻感便被一种后怕所取代了！当莫轻言脱口而出先天宗师之际，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面前这个小女孩，好像也是一个不下于他爹的先天宗师！ 青灵是不是先天宗师，莫轻言其实无法确定。但若赵阳为标准，光凭瞬间擒下赵阳这一点。便足以说明青灵纵然不是宗师，也不会差到哪去。 毕竟赵阳这老狐狸，可是莫轻言他爹都忌惮的人物。而这样的人都在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他莫轻言又哪里来得胆气！ 若真是如此，莫轻言把他爹搬出来，还真不一定有什么用。 若青灵是某个大门大派的宗师，有门中弟子作质，看在他爹大长老的面子上，还真不一定和这小辈计较太多，最少莫轻言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 可是青灵却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自然就没有这份顾忌。 而没有相对制约的话，就是青灵真把莫轻言杀了，那大长老又不止他一个儿子，在阴极派风雨飘摇之际。大概率也就是不了了之，最起码不会直接敌对的全力替莫轻言报仇。 而就是他爹替他报仇了，可对于莫轻言而言，那个时候他都已经凉透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想到这一点，莫轻言不禁又一阵后怕。他在内堂看到青灵制住赵阳，光想着借刀杀人，顺便将赵阳的另一个底牌也引开，完成一件大大的功绩。却没想到，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目光深邃的看着青灵，莫轻言暗暗反思，莫不是因为这小女孩的容貌太过稚嫩，才让他下意识的将她看轻了几分。 虽然莫轻言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低俗之人，而这小女孩也不一定真就是小女孩，反而可能是某个不知名的老怪物。可现在事实摆在这里，莫轻言也只能用这理由自我反思了。 面对莫轻言突如其来的拼爹，青灵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是威胁几句，有必要把爹都搬出来么！沉默片刻，青灵才悠悠的问道：“这就是你敢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么？” 青灵这一说，让莫轻言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好像无论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好在青灵也只是顺口一问，很快就又想到了别的地方。目光在赵阳和莫轻言之间游离了一下，青灵又道：“你是因为你爹是什么宗师，所以敢出现在我面前。那么这赵阳呢？人都是你爹的人，他又哪来的胆子带着这群不管他死活的人到处跑？” “总不会，真像他所说的，他掌握了什么关键的势力，让你们不敢对他下手吧？可是你那么想他死的样子，也不像啊！总不会，他也和你一样，有个当宗师的爹？” 对于青灵的问题，莫轻言顿时有些迟疑。这其实已经涉及到阴极派中的隐秘了，即便是内部有所矛盾，可也不是随便就能说出来的。 不过相比较青灵此时给他的威胁，莫轻言很快又觉得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毕竟真说起来，也其实只是赵阳的秘密，莫轻言可没什么大的觉悟来帮赵阳保守。 “这老狐狸自然没什么当宗师的爹，不过，他只是养了个好义子。他那义子，倒是成就了宗师之境。若不是如此，他一个阉人又有什么资格和我爹平起平坐。” 冷笑一声，莫轻言的言语中皆是不屑。虽然一个拼爹，一个拼儿子，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莫轻言从心态上，自然是十分看不起赵阳这个人的。 说话间莫轻言目光不经意从甄可怜身上流过，顿时又生出了一个念头，当即道：“可怜妹妹，你可不要被这老狐狸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了。其实这一切，都是这老狐狸牵线搭桥的。” “若不是他这个天天和你爹形影不离的老狐狸，我爹这一个月都见不到你爹几次的关系，又怎么看得出你爹功力大损的事情！而且即便是我爹探出了你爹功力大损，但若不是有他那个干儿子的加入。以我爹的性子，又怎么敢轻易的对你爹下手。” “要知道，若是没办法将你爹直接击杀，等你爹伤愈归来，我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保持原有的样子。虽然还是被你爹压一头，但我爹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么！也正因为多了这么一个宗师，我爹才会真的产生将你爹取而代之的心思。” “至于我爹为什么会信这老狐狸。你爹加他那干儿子，两个宗师加起来足以击杀我爹。若他真和你爹一条心，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故弄玄虚。真要对付我爹，直接将那小子藏的更隐秘一些，然后关键时机出手就好了。像这样暴露出来，反而是多此一举。”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我爹是幕后黑手，策反了这老狐狸，获得了最大的收益。可实际上，这老狐狸才是真正策划一切的人！我爹真说起来，也不过是做了一回棋子而已。” 莫轻言再一次用事实说明，他爹的确会取名字。这一番叙述下来，还真有些长。不过青灵却也并没有中途打断，而是让他全都说完。 这些事情，青灵本身是不太关心的，反正都是些狗咬狗的事情。而且真真假假的，青灵一个局外人，又怎么分得清楚。谁知道，这是不是莫轻言在甩锅给赵阳。 青灵之所以让他说，主要是给甄可怜听的。对于甄可怜来说，同样的一番话，其中的意义却是不一样。 作为半个当事人，即便年龄不算大，但已经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过往的日常中，甄可怜还是可以分得出其中几分真假的。 诚然，莫轻言的话语中，显然有将大长老撇清的意思，甚至还用做了回棋子来形容，这显然是有所偏颇。大长老也是个老狐狸，真要参与，在其中的谋划只会比赵阳更深，自然不会像莫轻言说得这般无辜，仿佛是被人利用的单纯老头。 不过抛去洗白大长老的内容不说，光是赵阳的那一部分，莫轻言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多少。毕竟有时候引导性的说上几句，让对方自己脑补，反而比费心费力的编造更有用。 而就算忽略莫轻言话语中中引导性的内容，就事实而言，赵阳还真起了关键性的因素。 最起码若是赵阳在发现甄无极功力大损的时候是选择隐瞒，而不是勾结大长老反叛的话。甄无极和夫人也不会双双惨死，更别说被牵连进这场权利交替的无辜人员。 可以说，这场风波，皆是因赵阳一念而起。 明白了这些皆因赵阳的背叛而起后，沉默许久的甄可怜脸色徒然变了。一张俏丽的小脸此时因为汹涌的情绪，浮现出她这年岁不该有的扭曲。一双眼睛也充斥着各种负面的情绪，暴戾，愤怒，怨恨，乃至，真正的杀意！ 好在甄可怜也并没有完全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并没有选择这个时候给青灵添堵。纵使双拳紧握抱着包裹，咬着下唇一幅恨不得将赵阳碎尸万段的模样。 可甄可怜，却并没有真的有什么行动。 对于甄可怜的表现，莫轻言虽然有些可惜，但也觉得很满意了。仇恨的种子既然已经种下，自然会有适合的机会生根发芽。 即便莫轻言和赵阳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甄可怜若是要清算，他莫轻言也是跑不了的。 可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才来的清算，眼下将矛头锁定在赵阳的身上，对莫轻言来说才是最好的。不需要比老虎跑得快，比同伴跑得更快就足够了。 当然若是能让青灵弄死赵阳，莫轻言就更乐意见到了。这样的话，赵阳留在阴极派的干儿子势必要找青灵报这个仇。 这也是，莫轻言为什么要出来撺掇着青灵弄死赵阳的缘由。 若赵阳真死在青灵手上，两人势必不死不休。而无论死的哪一个，对大长老一方来说都是大大的好事。而且就算只是轻伤，乃至完好无损。但只要能将赵阳一方的宗师拖上一段时间，那么对大长老一方整合阴极派也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所以，莫轻言自然巴不得赵阳去死了。 但赵阳可以死在青灵手里，死在甄可怜手里，甚至其他任何一个人手上。但惟独，不能死在莫轻言手上。 即便这里都是莫轻言的人，但想要借此就弄死赵阳嫁祸给青灵，那还是太蠢了一些了。 且不说莫轻言能不能弄出瞒过赵阳义子的伤情，就是瞒过了，后面两人见面，只要聊上那么几句，事情不就败露了！ 等那个时候，恐怕莫轻言就要被两个宗师惦记上了。 莫轻言宁愿不成功，也不会干这种不作不死的事情。所以莫轻言只能撺掇，却不敢真的对赵阳做些什么。若是青灵就这么放过了赵阳，莫轻言还得派人舒舒服服的给他伺候好了。 不过，从甄可怜的态度上，莫轻言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成功的希望。 第八十一章 觉悟 甄可怜的变化青灵也是有所察觉。青灵能猜到，莫轻言的话可能会对甄可怜产生影响。但这么大的变化，却也是青灵始料未及的。 鞭子没真落到身上，即便看着就知道很痛，但你没遭受过毒打，就没有真正的发言权。青灵的心态，还是太过于旁观者清了。 但既然已经察觉了这个情况，青灵也明白不能继续由莫轻言说下去了。 这么短时间内接连接受赵阳和莫轻言两套说辞，青灵都有些消化不良，更别说是甄可怜了。 青灵只是想让甄可怜更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但因为了解太多而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可就有些本末倒置了。就甄可怜现在的模样来看，青灵觉得现在就有些过头了。 本来青灵也就没什么和莫轻言聊天的兴趣，全都是莫轻言挑头的。此时完全熄了继续交流的念头，青灵也就不客气的吩咐道：“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 青灵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就让莫轻言有些难受了。我说了半天，你就给我这个态度么？ 可莫轻言皱眉归皱眉。当清楚的明白到青灵真实实力之后，莫轻言还真不敢对青灵展露什么不满。 当然，介于两人双方没什么调和余地的立场，和莫轻言的自尊心。莫轻言也不会因为青灵是个宗师，就不顾脸面的想着讨好青灵。 而在错估了青灵实力的情况下，想要算计青灵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好，可能就落得和赵阳一个下场了。 目光从赵阳身上滑过，莫轻言眼睛微微一亮，面上却并没有太多表情。 或许是因为明白讨不了好，莫轻言倒也干脆。直接对着墙上站了许久的众多壮汉一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之后。莫轻言也没放什么狠话，甚至没打招呼，直接转身就走。 身形移动之间，莫轻言似乎还运用着某套精妙的身份，一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内堂之中。 看着莫轻言的背影，青灵隐约的觉得，他似乎在逃跑一样？ 一边想着不至于吧。青灵眼角一瞄，猛然发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大活人呢！ “卧槽！你们还落下一个人哪！” 当然，对于青灵的呼喊，只有轻风刮过之时的微微声响，似乎是在嘲笑青灵的迟钝。 顿时，青灵明白为什么莫轻言最后跟逃一样的了，原来是特意留下个难题让青灵头疼。 就在青灵为感觉有些头疼的时候，甄可怜幽幽的声音在青灵身后响起：“童姥，您准备怎么处置这个人呢？” 甄可怜的语调听得青灵瞬间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发现甄可怜的脸色反而是要比刚才正常了许多。除了那不正常的惨白脸色，和那布满血丝的双眼。 青灵心中不由一抽，沉默片刻，松开拎着赵阳衣领的手将他丢在地上，轻叹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杀人，也不想杀人。” 甄可怜眉头不由一皱，看了青灵几眼，才渐渐重新舒展。将手中的逍遥游递还给青灵，甄可怜伸手探入包裹之中，笑道：“也是，是我唐突了。童姥你一直都喜欢旁观来着，除了必要的时候，甚至连看到别人死在眼前都都不会多看一眼。” 有些刺耳的话让青灵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而甄可怜倒是不惧的看着青灵，缓缓的从包裹中拿出那把威胁过青灵的匕首。 甄可怜一边缓缓抽出，一边神色凝重的问道：“所以，这一次，童姥，您应该还是会，一直旁观的吧！？” 说话间，甄可怜还略带恶意的对青灵晃了晃锋芒，反射的阳光让青灵忍不住眯起了眼。 没有再说什么，当着青灵的面，甄可怜反握着匕首的刀柄，持着匕首一步一步慢慢越过青灵，走向昏迷的赵阳。 双膝跪在赵阳身边，看着赵阳熟悉又陌生的样子，甄可怜并没有说什么感慨的话。深深吸了口气，甄可怜双手紧握着匕首举过头顶。看了赵阳胸膛一眼，然后闭目，用全身力气刺下。 没有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有的只是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和双手手臂处传来的疼痛。紧咬着嘴唇，睁开双眼看着横在眼前的那一抹青色，甄可怜脸色一阵变幻。 扭头看着身边的佳人，甄可怜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他们杀张叔的时候，您没有阻止，他们杀娘亲的时候，您也没有阻止！为什么，您要阻止我！？” 看着小女孩眼中汹涌的怒火，青灵轻叹一声：“他们要杀你的时候，我阻止了。” 简单一句话让甄可怜神色骤变，心中的愤怒顿时消减许多。 深吸一口气，甄可怜又问道：“所以，因为您救过我，所以就要我像您一样，不得杀人？哪怕杀我父母的仇人在我面前，我也不能报仇！？那您，一开始就不该救我！”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青灵解释道：“我不是要阻止你报仇，也不是不让你杀人。只是，你现在还太小了！杀人，不该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经历！你还小，你还有未来，你的生活，不该被仇恨所充斥着！” “哈？”轻笑一声，甄可怜似是嘲弄的看着青灵，笑道：“童姥，您说得很好。但是我想问一句啊，我的生活，我的未来，除了仇恨，还能剩下什么呢？您么？” ‘我，果然不是什么主角啊！’被甄可怜怼得有些无法反驳的青灵不由暗中吐槽一句，然后放弃了嘴遁，轻声说道：“好吧，我知道，我没有什么立场对你说教什么。只是，我真的觉得，杀人这种经历，不该是你这个年岁该有的！” “若是再过十年，你还想杀他，我一定不会多说半句！但是现在，你真的还是太小了！杀人，不该是简单的手起刀落，就带走一条生命！不管是杀人该有的觉悟，还是杀人要付出的代价，你现在都还没有到了解的年龄。听我一句劝，暂时放下如何？” 其实说到一半的时候，青灵自己都感觉说得有些恶心了。 就青灵自己感觉评价，这番话也妥妥的圣母表发言。所以说到最后的时候，青灵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甚至青灵已经做好了，被甄可怜进一步讨厌的准备。毕竟就青灵自己而言，若是换位思考，青灵肯定锤爆对自己说这番话的人的狗头！这人言乎？ 可是明知如此，青灵还是不得不说这样一番让自己都恶心的话。因为青灵真的感觉，复仇不该是甄可怜这个年岁该经历的事情。 或许小说动漫影视中不乏几岁就杀人如麻的角色，但若照进现实，真要出现这种事情，大部分人第一感觉便是不寒而栗吧！ 毕竟人类惯性思维还是喜欢给孩童贴上诸如纯真美好之类的标签，若是陡然将这样的孩童和杀人这件事联系起来。 说真的，青灵是真不想见到，甄可怜日后的日子中只剩下杀戮和仇恨。虽然，这个错一开始是青灵铸下的，可青灵并不想见到甄可怜一错再错。 让青灵有些没想到的是，这番青灵听了都想打人的话，却似乎起到了正面效果。 甄可怜嘴里轻声念叨着“觉悟”，“代价”之类的话，脸色却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就在青灵诧异那番鬼话难道真的有用的时候，甄可怜抬起手将匕首放到了一旁。 抬头仰视着青灵，甄可怜面色平静的微笑道：“我好像有些，明白童姥您的意思了。若是杀人没有觉悟和付出该有的代价，那么只会让我成为像这些混蛋一样的人！您之所以阻止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是吧？” 这虽然和青灵所想有些出入，不过青灵也没有辩解其中的差异，而是点头说道：“差不多吧。我不是要阻止你复仇，只是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有点太早了。” 再度重复着重复过的陈词滥调，青灵自己都觉得有些太干巴了。 而甄可怜则是点了点头，似有所悟的说道：“我明白了。童姥，我以娘亲的名义发誓，以后绝对不会随便杀死任何一个人。所以，您能暂时出去，让我和这个人单独待一会么！” 听着甄可怜的发誓，青灵不但没有丝毫的宽慰，反而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可甄可怜连夫人都搬出来了，青灵知道劝不劝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明白了。”轻叹一声，青灵用逍遥游将赵阳挑得站了起来。用逍遥游对着赵阳的脖颈处又狠狠敲了一记，确保他不会在中途醒来之后，青灵转身朝外走去。 听着身后赵阳摔回地面的声音，青灵其实多少已经猜出了接下来的发展。而不管是同意离去，还是临走前再度让赵阳昏的更彻底一些，都表明了青灵默认的态度。 毕竟劝阻这种事情，做一次也就够了。青灵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接二连三的要求甄可怜去做。毕竟说到底，都是青灵的一念之差导致的。 看着赵阳的身体在眼前起立倒下，任由扬起的尘土散落在自己头顶。沉默片刻，甄可怜扭头看着青灵背影消失在照壁之后。 听到那两扇腐朽的木门发出的吱呀声，甄可怜微微的吐出一口气，然后，伸手握住了放在她身边的匕首。 举起匕首看着赵阳，甄可怜眼中满是难以磨灭的怨愤。不过这一次，甄可怜并没有直接举起匕首，而是将她自己的左手，摸索着放在了赵阳的心脏部位。 小小的手掌放在赵阳的胸膛上，显得格外的纤细。而感受到赵阳心脏处传来的澎湃跳动声，甄可怜也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甄可怜有些失神。片刻之后，甄可怜才回过神，自语道：“杀人需要觉悟和代价么。或许，在童姥看来是需要的吧！那么，一只手的觉悟和代价够不够！” 说话间，甄可怜也一点点的抬起了持着匕首的右手。当说完最后一句，甄可怜用尽全身力气朝自己左手手背刺去！ 瞬间，削铁如泥的匕首没有过多的阻碍，便穿透了甄可怜的左手。然后，有些生涩的阻隔之后，匕首又刺穿了处于昏迷之中赵阳的胸膛。 “啊！”一声强力压抑着，却又忍不住的惨叫，在这空荡的院落中响起。 第八十二章 黄雀 走出门外，看着无人的街道，青灵莫名感觉有些烦躁。正纠结着这样放任是不是不太好之际，却听到屋内穿来女孩有些压抑着声音的惨叫。 青灵顿时心中一紧，暗道不好。刚才光顾着劝阻甄可怜，却忘记探查莫轻言是否已经真的离去。若是莫轻言去而复返，那青灵留甄可怜一人在院内，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立刻开启子弹时间，青灵直接使用云仙步从空中落入院内。可还未落地，青灵便看到了甄可怜手持匕首插入赵阳胸膛的场景。 乍一看到此情此景，青灵心中莫名的难言。可未等青灵对此有何具体想法，却又发现甄可怜同时贯穿的，还有她自己的左手手掌。 这一幕，让青灵霎时明白了甄可怜刚才话的意思。 甄可怜的确没有随便杀人，也有了相应的觉悟和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这样一幅情理之中，却又出乎青灵预料的画面，让青灵不由心生感触。 仇恨，果然是一剂蚀人心神的毒药。毒性之猛烈，可以让一个小女孩毫不犹豫的将利刃送入与她曾经最亲近之人的胸膛。 只不过，青灵更感慨的是，她并没有在这个大仇得报的女孩脸上，看到一丝丝的喜悦和满足。 在近乎停滞的子弹时间中，青灵可以看到甄可怜复仇成功时最真实的情感流露。 可那张稚嫩的小脸，此时写满的却是迷茫，痛苦，悲痛与哀伤。唯独不见那似乎应该出现的，与喜悦有关的任何情绪。 默然片刻，青灵解开了子弹时间。看着正常时间流速下眼圈湿润，低声痛呼的甄可怜。青灵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说些什么。 不过因为青灵没有刻意隐藏身形，甄可怜很快就发现了青灵的去而复返。 一怔之后，甄可怜便收敛了脸上真实的情感流露。不过或许是因为真的笑不出来，甄可怜这一次只是神情木然，眼眶含着泪水的看着青灵。 而青灵，也只是无言的看着甄可怜。没有责备，也不曾宽慰。 无声的对视片刻，终究还是甄可怜先忍不住了。 带着几分心虚与倔犟，甄可怜忍着左手的痛楚，带着几分哭腔说道：“童姥，我的觉悟和代价，您满意么？” 轻叹一声，青灵还是不指责不宽慰，只是轻声反问一句：“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仇得报，你高兴么？” 甄可怜身躯一震，嘴唇动了动，默然的低下了头。 即便是成人，饱受仇恨的煎熬之后，最终收获的也就只有空虚，更别说是甄可怜这样的小女孩了。 青灵不知道所谓的爱，能不能化解仇恨。但仇恨，却肯定无法让人得到幸福。 在这事情上，甄可怜没有倔犟也没有赌气。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甄可怜根本没有撒谎的底气。至少，甄可怜这次，并不想欺瞒自己的真实的情感。 或许再来一次，甄可怜也不会后悔刚才的做法，只会重新再杀赵阳一次。 可是面对青灵，自觉已经有些理解青灵真正意思的甄可怜，却有些无颜以对的感觉。 右手紧握着匕首刀把，甄可怜开始尝试着将它拔出。可刚一触动，那名副其实深入骨髓的痛楚，便让甄可怜停下了动作，只有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的打转。 再怎么故作坚强，甄可怜也不过是个娇弱小女孩。更别说坚强只是让你更能忍耐，对于降低疼痛本身，一点作用都没有。 旁观着这一幕，青灵没有上去帮助。倒不是青灵因为甄可怜的不听话，而想要惩罚于她。单纯只是青灵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劝说甄可怜。 再加上青灵也不懂医术，这么严重的贯穿伤，青灵也没什么应对的好办法。 如果只是单纯把匕首拔出来，这倒是很容易做到。可这么随手一拔，万一伤到哪根神经落下残疾怎么办。 青灵毕竟不是亲历者，在这一点上肯定不如甄可怜感觉清楚。 而甄可怜接连小心的尝试几次，可除了让泪水几次差点夺眶而出之外，却也没有真的拔出多少。 而拔匕首这事，其实也没有看着这么简单。 赵阳纵使昏迷，但他练过外功的身体本就比一般人的要强。而且经过长期训练，面对这种利器入体，本能的就会收紧肌肉夹住利器，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即便在昏迷中，这种自我防御的效果要差了很多，而且这匕首也是把少见的利器。 可甄可怜也不是什么武者，甚至都还没到少女的年岁，力气本就不大。这种力度不大的收紧，却是需要甄可怜全力以赴应对了。 再加上在怕痛这一点上，甄可怜也与一般女孩无二。所以这简单的事情，却又让甄可怜遭受了一些磨难。 察觉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甄可怜心中一横，冒出一股狠劲。闭上眼睛一咬牙，两只手同时用力，这才将匕首从赵阳的胸膛中拔了出来。 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也喷到了甄可怜的脸上。 原本因为手骨摩擦利刃而脸色有些扭曲的甄可怜，在明白这液体是什么后，身体顿时为之一僵。 睁开眼，甄可怜见到的是一幕有些血腥的画面。 少了甄可怜手掌的按压，赵阳胸口处的鲜血喷涌而出，迅速蔓延浸湿了他上身的衣物。浓重的血腥味，更是让人闻之欲呕。 这场景，多少让人有些不适。不过已经见识过更惊悚情况的甄可怜，却也不会被这种情景吓到。 只是见到赵阳如今这个模样，甄可怜还是有些莫名感伤的。毕竟阴极派中能与甄可怜算得上亲近的人本就没有几个，而赵阳原本还是除她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一个。 之前甄可怜心中被仇恨充斥，自然想不到这么多。可现在看到赵阳真的就要死去，甄可怜内心却是一抽一抽的。 当然，这更多的只是一种触景伤情，甄可怜也不会有要救回赵阳的冲动。只不过，看着赵阳这个样子，甄可怜多少有些不忍。 最后看了赵阳一眼，甄可怜从地上站了起来。右手紧紧抓住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左手，开始朝门外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甄可怜又停了下来。看着青灵深深鞠了一躬，甄可怜轻声道：“童姥，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说完这句，甄可怜也不会等青灵回复，捡起落在地上包裹背在身上，便继续朝外走去。 看着甄可怜落魄的背影，青灵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甄可怜身形一顿，头也没回的低声说道：“娘亲之前让我去重州，说那里有人可以收留我们。我们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换乘马车和休整一下。” 甄可怜没有说明，但青灵也算明白了甄可怜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青灵并不了解大云国的地理，所以也不知道重州还有多远。不过既然要换乘马车，想来也并不近。 往前几步来到甄可怜的身边，看着甄可怜，青灵叹了口气，用衣袖拂去了甄可怜脸上的血迹。而甄可怜对此，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 将甄可怜的脸蛋重新变得白净，青灵又小心拉起了她那仍被匕首贯穿的左手。看了几眼，青灵忍不住叹道：“你所谓的觉悟和代价，就是牺牲自己一只手么？” 旧话重提，甄可怜此时仍是无言以对，只是低下了小脑袋。 好在青灵也没有纠结这点，小心放下甄可怜的手，青灵轻声道：“我们先去找大夫帮你包扎一下。然后，再去租车行看看，有没有送我们去重州的马车。” 甄可怜闻言猛地抬头望着青灵，惊疑的说道：“童姥，您……” 青灵伸手揉了揉甄可怜的头，轻声道：“我说过的吧，这次我是真的想帮你的。” 甄可怜闻言眼中顿时又闪烁起泪光，她是真没想到，青灵竟然还愿意帮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甄可怜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 青灵也没有在意甄可怜的态度，轻轻拉着甄可怜的右手朝外走去。只不过在走到照壁前时，青灵又回头看了一眼好像已无生息的赵阳一眼，同时心中暗道一句：‘杀人不补刀，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不过虽然想到了这一点，青灵却没有去提醒甄可怜。毕竟青灵本来也不想甄可怜去做这种事情，而赵阳死不死的，与她青灵何干？ 就在青灵带着甄可怜离开不久，躺在血泊中的似乎已无声息的赵阳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本已经几乎没有的呼吸，也变得正常乃至急促起来。 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赵阳伸手连续点了自己胸口几个穴道。随着这几指下去，那虽深却不宽的伤口，竟然立即收缩不再出血了。 在外部止血之后，赵阳又开始运气心法，调整着呼吸。随着呼吸频率的一点点降低，赵阳的心跳和体温也跟着一点点的降了下来。 而赵阳原本红润的脸色，此时也变得惨白的没有人色。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夏日，赵阳却开始时不时的打着寒颤，仿若一个畏寒的病人。而且神色也明显有些萎靡，看着就没什么精气神，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 不过，纵使病入膏肓，也比刚才那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情况要好。而且此时，赵阳竟然还能颤颤巍巍的靠自己的力量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然动作十分缓慢，像个迟暮的老人。可若是换一个普通人遭受如此重创，此时早就该躺在棺材里等着入土了。 “这都不死，我看不该叫你老狐狸了，该叫你老乌龟才对。不过，龟息功么，你倒是什么都练呢？不过练这么多有什么用，不入先天，一样被人踩在脚下！” 就在赵阳捂着胸口刚刚站稳之时，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赵阳猛然望去，却见莫轻言正带着轻浮笑意看着自己。 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赵阳面色难看的看着莫轻言，语气缓慢的说道：“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么？不过你，好像应该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么！” 赵阳虽然是在被甄可怜刺中胸口之际才被惊醒，并不知晓莫轻言和青灵对话的过程。不过光是现在的院内状况，和青灵那堪称鬼魅的实力，足以让赵阳推测出差不多的大致过程了。 毕竟赵阳这个后天巅峰都载了，莫轻言这个只能算是一流的人物能翻起什么浪。 “我可没有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给捅伤。”随意的揭开赵阳的痛处，莫轻言还摇头晃脑的朝赵阳走来。一边走，莫轻言还一边骚包的打开了扇子一扇一扇的。 看着莫轻言朝自己走来，赵阳神情不变，但却不动神色的将左手放到了身后。 这一动作虽然细微且自然，但也没有逃过莫轻言的眼睛。 走到离赵阳三步远之处站停，看着赵阳，莫轻言笑了笑，轻声说道：“其实，我该叫你一声赵叔的。赵叔，我呢，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对于莫轻言言语间的恭维，赵阳心中却是暗暗又提起了几分警惕。但明面上，赵阳还是不动神色的问道：“哦，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也没有什么。”莫轻言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想请你去死而已啦。” 莫轻言这么直白的说话，似乎让赵阳也有些被气到。惨白的脸色回恢复了几丝红润不说，平缓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眼神凌厉的看着莫轻言，赵阳嘴角勾起一丝和蔼的笑容，轻笑道：“小轻，你这是想要玩虎落平阳被犬欺么？纵使我现在重伤如此，可你一个连后天都没有到的小辈，也敢谋我？！” 第八十三章 赵阳之死 对于赵阳这似乎与往常无异的表现，莫轻言却并未被唬住。面对这种挑衅都不直接出手，本身就从侧面反映了赵阳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已经差到不能直接动手的地步了。 要不然赵阳都不需要能击败莫轻言，只要有能纠缠莫轻言一时片刻的实力，莫轻言一定二话不说，直接就放低姿态讨饶了。毕竟要杀赵阳很简单，麻烦的是不能让赵阳死在莫轻言的手上。 初步确认了赵阳的状况，莫轻言似乎也因为心情有些激动，而脸色泛红。 轻笑了一声，莫轻言也不直接动手，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笑道：“我虽然不过是一个未抵后天的小人物，可这种时候，说不定我这小人物就能要了您的老命呢！而且，您之前要我给你五条人命的时候，我可半句废话都没说的。现在我不过只要您还一条而已，何必动怒呢！” “竖子安敢如此！那几个废物，能和我比么！”看着莫轻言近在咫尺的可恶面貌，赵阳心中一阵恼怒，难不成还真要阴沟里翻船么！ 若是死在青灵或者甄可怜手上，赵阳也就认了。一个武功高深，一个血海深仇。无论哪一个，赵阳把命交代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要是从那两女孩手上逃脱后死在莫轻言手上，赵阳还真有些不甘心！ 或许是因为愤怒，又或者是因为天气炎热，也可能是因为心生惧意，赵阳的额头上甚至开始渗出了些许汗珠。 随着些许汗珠顺着脸庞滑落，赵阳忽然感觉到了些许异样。 可还未等赵阳品出什么，有所察觉的莫轻言突然大笑了一声，笑道：“哈哈！老乌龟，你还不甘心么？你有没有想过，甄无极那老不死的，临死前恐怕也和你现在的想法差不多呢！” 听到莫轻言提到甄无极，赵阳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仔细想想，甄无极临死前，恐怕要比赵阳现在还要不甘百倍吧！ ‘这难道是报应么！’ 心中如此想着，赵阳额头上的汗水越发的开始密集了。脸色难看的任由汗水一滴滴的从脸上滑落，赵阳突然觉得胸口一痛，捂着胸口的左手似乎也接触到了什么液体。 下意识的一低头，赵阳脸色顿时大变。前不久赵阳才努力封住的伤口，竟然又开始渗出些许血液了。由此，赵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体温也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借着赵阳分神的片刻，莫轻言当即踏前一步，并指为剑朝着赵阳胸口的几个穴道点去。这剑指一出，便起几丝锋芒，仿若真如一柄宝剑刺出。 这是一记杀招。 不过倘若赵阳状态完好之时，这一招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赵阳以现在这种状态，若是真被莫轻言刺中，恐怕真就要丧命于此了。 赵阳也没想到，莫轻言竟然疯了一般敢真的动手。面对这一杀招，赵阳下意识的便运起了他最为精深的护体功法。 可刚一运功，赵阳便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根本维持不住功法运转不说，气血反冲之下更是直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而胸上的伤口，也在这一错误操作下崩裂开来。 各种连锁反应之下，赵阳连站都差点站不住了，更别说应对莫轻言的攻击。 但莫轻言却也没有趁机真将剑指刺在赵阳身上。 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莫轻言便改刺为抚。动作轻柔的在赵阳胸口抚了一掌，渡入了不少内气。随后一翻手，又在赵阳胸口连点数下，以最小的力度解开了赵阳之前封住的穴道，还封住了赵阳内气流通的几个关键穴位。 莫轻言的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可对赵阳来说却是十分致命。 再度吐出一口鲜血，赵阳连站稳身体都无法支撑，摇晃了几下，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即便有心运功缓住伤势，可莫轻言渡入他身体的内气宛如一根根尖针般在他体内游走。 每一次刚聚气，那一种内气便宛若鲶鱼般进来游走捣乱一番。虽说对赵阳自身内气造不成太大影响，可这就好像在人家站军阵时跑来捣乱一般。 能不能打得过另说，反正让你站不齐它就已经赢了。 若是平时，这异种内气赵阳一个呼吸就能化解。可重伤失血本就让赵阳对运转内气力不从心，而莫轻言点的那几个穴道更是加重了操作的难度。而这个时候异种内气再来捣乱一下，更是加剧了这种情况，以至于赵阳根本无力操控。 这就好像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孩来推大人，大人可以一脚就把小孩踢飞。可要是一个大人背着百八十斤的东西站着巴掌宽的独木桥上。 这个时候别说一个小孩的推搡，就是风大一点可能都站不住了。 尝试着强提内气几次冲击无果，甚至还因为气血翻涌是受了内伤之后。赵阳也不得不接受，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莫轻言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辈手上。 虚弱的趴在地上，看着面色潮红，身上还腾起丝丝水汽的莫轻言，赵阳顿时明白了什么。强提着一口气劲，赵阳问道：“你下毒了？这是什么毒，竟然能让我也没有察觉到！” 从两人都有些异常的状态中，身为老江湖的赵阳自然不难判断出是莫轻言动了什么手脚。至于是什么手脚，也不难与毒药联系起来。毕竟下毒这种事情，赵阳自己也是轻车熟路。 可让赵阳有些想不通的是，莫轻言是用了什么毒，以至于他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赵阳固然没有自信到认为他已经遍识天下毒物。甚至就用毒这方面，赵阳也算不上大家。只是在防毒方面，赵阳也花费了不少心力，就连几次和成名的用毒高手过招也没怎么吃亏。却没想到临了，却在莫轻言这没啥名气的小辈手上栽了跟头。 而且赵阳还发现，这个毒发挥的特性也有些奇怪。大部分的毒药。因为药效缘故，即便一开始没有察觉，但等到发作的时候，多少也能感觉到它所蕴藏的侵蚀性。 可莫轻言下得毒，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除了气血翻涌之外，就没有其他不良反应了。 虽说细细观察之下，这气血翻涌之中，还给赵阳有种异样的感觉。但这感觉，也并没有给赵阳造成什么实质的不良反应。归根结底，主要还是气血翻涌上面。 可就这普通的气血翻涌，赵阳却是连吞下了藏在嘴里的解毒丹都没有任何效果。 其实，气血翻涌本身也不算什么大事，真正麻烦的是这个效果破坏了赵阳为了压制伤势而使用的龟息功。 赵阳使用龟息功降低心跳和呼吸频率，为的就是减轻对身体的负担，多争取一些时间。而莫轻言的手段，却恰好是让赵阳恢复正常，甚至要更加剧烈一些。 这就像让一个重症病人陷入亢奋，剧烈运动的状态一样，只会加重病情。 “果然是老江湖，这都被你发觉了。不过可惜有点晚了。”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莫轻言笑道：“不过你搞错了一点，我并没有下毒，我只是下了点药而已。无色无味的春药。我想，你应该是没有用过这东西吧。毕竟，你用了也没什么效果。” 赵阳闻言，眼中惊愕之余，又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赵阳自然是没有研究过春药，毕竟他不能人道又用不到，也不怕有人会拿这算计他。更何况，以赵阳的情况，去研究春药完全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这样说起来，莫轻言的手段就太不地道了。虽然结果很不错，成功的达到了莫轻言的目的。并且因为春药不是毒药，是更接近生理状况，即便是用了解毒药，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效果。 毕竟解毒丹再厉害，还能让人失去那方面的兴趣么。真要有，反而会变成致命的副作用而无人问津了。 这对赵阳来说，绝对是一个奇耻大辱了。赵阳的身体状况，莫轻言又不是不清楚。这一招固然有效，可着实阴损了一些。 赵阳气的直接面色潮红的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气色也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莫轻言见状，又落井下石道：“其实，你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说不定早就发现了。我可是，忍了很久呢！” 这话说的十分打脸且嘲讽，而莫轻言也是有意为之的。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莫轻言和赵阳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莫轻言单纯的想要激怒赵阳而已。 愤怒会加快身体血液的流动，而这对于赵阳现在的情况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莫轻言并不能直接出手留下痕迹，也就只能通过语言刺激，以期赵阳早点上路。 赵阳脸色开始也是一阵扭曲，但很快却似乎明白了莫轻言的意图，渐渐归于平静。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赵阳看着莫轻言，轻声感慨道：“我真是老了，竟然因为一时大意，沦落在你这小辈手上。可能，这就是我背叛甄无极的报应吧！” 见赵阳恢复了平静，莫轻言明白继续用语言也没什么用了。毕竟对于这些老江湖而言，一旦情绪平静下来，再挑逗也没什么作用。 不过这时，莫轻言反倒有兴趣和赵阳认真聊聊了。 “我觉得，你不是大意，而是在杀死甄无极之后，你就已经变得傲慢了。或许是因为甄无极一直是你心中的大山，所以在扳倒这大山之后，你便觉得一览众山小了。” “试问，若你还在甄无极手下，你会一个人都不带的，和我爹的人到处跑吗？但凡你多带一个亲信，会沦落到活活被我逼死的地步吗？你的确老了，所以你活该被我取代！” 赵阳呆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没想到我空活四十载，临死反倒是被你这小辈教育了！不过你说错了，我不是在…算了，和你这小辈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最后一句，赵阳头一伏，却是当即没了生息。 这突兀的发展，让莫轻言也有些措手不及。怎么话说一半，就直接下线了！这不好好说话的，让莫轻言只觉得有些难受。 看着已无声息的赵阳，莫轻言觉得这太不真实了。这老狐狸，会这么简单的，就这么死了？ 静待了数分钟，莫轻言才小心翼翼的探气摸脉，往赵阳身体里渡入内气。可经过一系列的检测，一切的反应都表示，赵阳已经死了。 但就是这样，莫轻言还是有些不相信赵阳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特别是赵阳在有着龟息功的情况下，莫轻言更是难以放心。谁能担保，这不是赵阳又一次假死。想到这里，莫轻言出声从内堂唤出了两人。 待两人走到跟前，莫轻言便对一个吩咐道：“你找人带赵阳的尸体下去，派人昼夜不停的看护他，确认他是否真的死了。若是被他逃脱，你提头来见！如果三天后他没有存活的迹象，你就把他的尸体带给赵常。告诉他，是甄可怜带着一个高手杀死的赵阳！” 吩咐完对赵阳的安排，莫轻言又对另一人说道：“你带人全力在江湖中散播一个消息，说阴极派大小姐甄可怜，在阴极派隐世高手，嗯，童姥的帮助下，杀死了笑里藏刀赵阳。并且两人还带走了，藏有阴极派这几百年来积攒下来的宝藏的藏宝图，现下落不明。消息内容大致如此，但版本说法要多一点，尽快传播出去！我希望三天内，可以传遍整个江湖！” 看着两人领命离去，莫轻言抬头望天道：“那么多人盯着阴极派想要分点肉吃，也该转一下目光了。赵阳一死，赵常也被引走，接下来爹的整合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这江湖，该起风了！” 第八十四章 租车 官道上，一辆整体精美但略经风霜的马车，正以相较平稳的速度驰骋着。 驾车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紧握着马鞭，时不时拉拽着缰绳，注意避让着路上的行人。 并不宽敞的车厢内，两差不多年岁个小女孩正一坐一躺在其中，倒也不算拥挤。 其中左手缠着厚厚纱布的白衣女孩，正闭着双眼，以五心朝天的姿势打坐，似乎是在修炼。 相比较之下，躺在崭新草席上，身着青色道袍的女孩就没有这么平和了。毫不顾及形象的躺在草席上不说，整个人还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活像一条不安分的蛇。 这两个女孩，自然是青灵和甄可怜了。 那日事了，青灵便带着甄可怜去找大夫治疗了她手上的伤。而因为两人的外貌和甄可怜身上的斑斑血迹，一路上好几次都差点被好心人带去报官了。 即便是那个大夫，看到甄可怜的伤势之后，也是先让弟子去报官。又让青灵废了好一番口舌，才勉强说服了大夫这只是一个意外。 经过大夫的诊断，甄可怜的伤势算是运气比较好，没有伤到真正的关键部位。经过治疗虽然会落下伤疤，但不会影响到日后的正常应用。 不过，为了更好的治疗，大夫提议是让甄可怜多留一段时间观察治疗。当然，这个提议并没有通过。纵使大夫劝了几次，甄可怜最后还是在仔细包扎之后，带了几天的药剂便离开了。 因为当时天色已晚，所以青灵暂且先带甄可怜找了个客栈投宿了一夜，并且聊了聊接下来的行程，最后决定去这城内的租车行看看。 青灵和甄可怜此时所在的小城，离甄可怜目的地重州远隔千里。若靠两人的小胳膊小腿，等走到，估计甄可怜都到可以出嫁的年龄了。 而且青灵和甄可怜还不识路，真靠腿走，一路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不管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是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决定还是租辆马车。 不过，这其实也是甄可怜原本来此的目的。只不过秘密据点被人连锅端了，安全的交通工具没有了，只能租赁一下暂作代步之用。 其实出租车乍一听好像是近现代才有的新鲜事物，但早在汉朝时期，便有着类似功能的服务了。当然这一点，青灵最初也并不知晓的。还是更往前一点时间，独自在路上行走之时，听过到几个路人羡慕的感慨聊天之时，才知道还有这服务的。 开始的时候，青灵对租赁马车也没抱太大期望，只想着随便弄辆代步的应付一下。毕竟这小城看着也不大，甚至不还不如最初的那个青龙镇大。 而就青灵自己感觉，不太看好租赁马车这生意的。毕竟马车租赁的价格肯定不便宜。有钱人想要代步，干脆就自己弄几辆就好了。就跟前世买车一样，还要挑好车。 而没钱的，自然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就消费不起。就普通小老百姓的心思，他们最不值钱的反而是时间了。就是路程比较远，也多是干脆走过去算了。 而若是需求不够的话，供应自然也就会降低。那些提供租赁马车的人，总不可能白白的养着马匹。汽车还要隔段时间保养呢，更别说这些活蹦乱跳的骏马。 以此推算，青灵自然不会有太大什么期望。 可当青灵真见到租车行的规模是，却有些出乎青灵的预料。这租车行不仅不小，对比常规建筑来说反而显得有些太大了。其内可供租赁的类型更是有马车驴车骡车牛车等，不过还是以马车为主。而这些马车的车厢装饰，有些甚至可以用精致来形容。 而车行内来往租赁马车的客人也不少，且大都是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女。真正商贾打扮的人虽然也有，可反而属于少数。 略做观察思考，青灵才明白她是想岔了。青灵按照前世的供需关系以及利益关系去思考，却忽略了，马车单纯作为娱乐工具的作用。 从商用方面来说，青灵想得倒也没啥问题。但结合这古代社会的情况，就出现了极大的偏差。这租车行，压根就不是以商贾为目标顾客，它的顾客其实是那些闲着没事干的青年男女。 在缺乏娱乐手段的古代，租一辆看着还行的马车去城外踏青散步野炊，恐怕就是和前世去看电影差不多的消费。虽然有些小贵，但对于这些中产阶级以上的人来说，却也不是消费不起。 这小城虽说不大，但也有近万的居民。而且能住在城内，大都是有些闲钱的富裕人家，并不是青灵之前设想的贫苦百姓。 就算能消费得起，也愿意消费这种娱乐的年轻人只占人口的很小一部分，但实际算算也是个不小的顾客群了。虽说不能赚的盆满钵满，但也是一项相当有利可图的营生。 这种情况对青灵来说，自然也是一件好事。选择多一些，总比没得选择来的好。 不过真当青灵过去询问租赁事项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和她想的又有了一些出入。 因为这租车行提供的是更接近娱乐的服务，所以他们大多只提供短途服务。特别是那些看着档次高一些的马车，基本上都只愿意最多跑出去半天的距离，这还得是青灵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过来出发。简单一点概括，就是天黑之前，车夫一定要赶得回来。 乍一听好像还行，如果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五点来算，那就是十个小时。而马的速度是二十公里到六十公里每小时，你就算最低值二十公里。 这样一算，好像一天能跑百来公里。虽然和前世的汽车没法比，但也算不错了。 可事实却是，这算法完全不对。 首先，以十个小时的时间为准。马匹倒不是不能连续跑十个小时，但这一路跑完，马差不多也得废大半。跑完这一趟，估计回家就要养好几天。 你不过一个租车的，车夫傻了给你干这事。就是加几倍的钱，车夫也不会同意的。毕竟要是真给马累出病了，你给的车资还不一定够给马治病的呢！ 而且就算车夫同样这样做，可这些马匹也跑不到二十公里每小时的。 时速二十至六十公里，指得是马匹最多载着一个普通成人体重情况下的速度。 可你想想，这些马车可是拉着一个车夫，加一个车厢的，就算青灵和甄可怜加起来不到一个成人的重量，可满打满算也有将近两个半成人的重量了。即便有轮子减轻重量，可实际的重量依旧要远远大于一个成人体重。 就算一匹良驹，拉着这重量恐怕都跑不了二三十公里每小时，更别说这些租车行的马大多只能算是驽马了。而且官道虽然夯的很结实，但黄土路再怎么也会有所影响的，最起码你总得要避让路上的行人吧！ 所以，即便是让马匹超负荷运转，算下来每小时也就十来公里的样子，半天时间最多也就跑个六七十公里左右，最多八十多。 这一天的前进速度，换做前世恐怕涟上高速的要求都不一定能达到。高速上每小时都不只这个速度，但放在古代社会要跑半天。 这还是理论上最快的。正常情况下，为了马匹的身体着想，车夫最多跑一个时辰，然后就要让马匹休息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就算五个小时，其实能在路上行驶的也就四个小时左右。而四个小时十来公里的时速，也就五十多公里的样子。 五十公里，前世就是面积较小，沿海地区的大城市，从郊区跑到市中心都差不多这个距离了。若是中原地带的省市，你甚至都跑不到市中心。 而以古代社会的条件，从一座大城到另一座大城的距离，恐怕远不止五十公里。 可以说除非直接买下马车，要不然就半天时间，走不到不说，人家压根也不愿意送。而就算青灵买下了马车，不计马匹生死的赶路，车夫愿不愿意奉陪玩命都再说。 唯一值得庆幸的，这种情况仅限于那些比较精美的马车。因为这些精美的马车本就是为了年轻男女服务，所以相比较之下，条件就比较苛刻一些。 而为商贾服务的，愿意跑几天的马车自然也有。不过，这次却是青灵有些不愿意了。因为和那些游玩用的马车相比，这些跑长途的马车质量就差多了。 不但从外观上就差了好几个档次，最重要的还都有些异味。 其实想想也正常，一些没什么大钱的小商贩能有多爱干净。而马车夫在载完顾客之后，也不会想着弄得多干净。反正下一次还得弄脏，何必这么多事，最多随便拿扫把扫一扫尘土。 就算有爱干净一些的，也多少打点水拿抹布擦上一圈。可在没有廉价除臭剂的年代，这些车夫可没钱弄什么香料熏香。这经年累月下来的味道，即便不重，但也绝对不好闻！ 若是没办法必须将就也就算了，但甄可怜可是个小富婆，压根不缺钱。青灵又何必为了省钱而为难自己。更何况，这坐车本身也是为了甄可怜打算。 心中默默吐槽了这古代车行客服方面做得太差之余，青灵也只能在这租车行兜兜转转的询问。好一段时间后，青灵这才找到车夫给她感觉不错，而马车整洁程度也过得去的目标。在承诺多给一些钱之后，这车夫才勉强答应青灵这单生意。 不过，却也不是直接去重州的。 从这车夫口中，青灵才知道这里离重州有将近三千里地。若是按照一天一百五十公里来算，起码要马不停蹄的跑上十多天，来回更是需要一个多月。 对于古人来说，这种千里迢迢的生意，即便许下重金，也没几人会答应的。毕竟千里迢迢，遇到什么危险再正常不过了。 固然青灵可以用甄可怜的钱砸到他们同意，但青灵并不想这么做。财不露白的道理，青灵可是早就知道了的。 纵使青灵并不怕被他们打劫。但青灵也没有闲着无聊，测试人性的意图。众所周知，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禁不起考验的东西。 所以，最后青灵只是多付了一些钱，让车夫送她们到最近的一座大城，宜州城里去。据这车夫所说，宜州城里有愿意做这种长途生意的车行。 刚坐马车的时候，青灵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前世她哪里坐过这玩意。但很快新鲜头过去之后，青灵就只感觉郁闷了。 因为这马车，太他喵的颠了。青灵以前一直认为，她前世一次做公交车的经历，那烂的一批的马路和老旧的公交车是她最颠簸的经历。可万万没想到，这马车要比那公交车还要颠簸十倍。 在疾驰了几里之后，有些受不了的青灵还主动的要求车夫将速度降了下来。但即便如此，还是颠得青灵是浑身难受。坐着么，颠得屁股疼。躺着么，颠得青灵感觉浑身都要散架。 趴着就更不用说了，让青灵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晕车想吐到底是种什么体验。不得已，青灵只能在马车上颠来倒去的辗转着身体。 而和青灵比起来，甄可怜就要适应多了。甄可怜很小起就经常坐马车不说，前段时间和夫人逃命的经历，那颠簸程度可要比这剧烈多了。 或许是这几天的经历刺激到甄可怜了，在这车厢之中，甄可怜竟开始练起内功了。 其实以甄可怜的年岁地位，若早些习武，光是拿药材堆，都能堆得有所小成。不说到入级的程度，但应付一些地痞流氓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之前甄可怜过得太好，加之夫人性子偏柔，也不想甄可怜一个女儿家的整天打打杀杀。言传身教之下，以至于甄可怜对习武完全没兴趣。而甄无极对自己又十分自信，怎会想到会有无力护佑妻女的时候，也就没有强求甄可怜习武。 可此番巨变，却让甄可怜彻底的改变了想法。 好在虽然因为甄可怜不喜，甄无极没有强迫她习武。但甄无极最为高深的武学心法，却已早早的让甄可怜记下。隔三差五的，还要考核讲解一番，是以每一句话甄可怜都可以倒背如流。 当时甄可怜还曾埋怨过甄无极，现在想来，却明白了她父亲的良苦用心。或许当时甄无极只是想着，只要记着，说不定哪天就开始练武了。但现在对于甄可怜来说，却是唯一可以增强自己实力的依仗。 对此，青灵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甄可怜有能力自保，这是一件好事。而且，青灵此时更在意的是在被颠得有些难受的身体。 就在青灵想着要不要开口喊停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车夫呼喊着，让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随后，便听到车夫喊道：“两位小姐，前面有个茶铺，要不要停下来喝杯凉茶呢？说不定，还有些藕粉绿豆汤之类解暑吃食。” 第八十五章 茶棚小事 听到车夫的呼喊，青灵立刻坐了起来，连忙回应道：“好，大叔你就在那茶棚停下，我们休息一下。” “好咧！吁……”随着车夫一声轻呼，马车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等到马车停顿，听到车夫跳下马车的落地声。早就按捺不住的青灵便抓着逍遥游，拉开车厢的门帘，二话不说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青灵这个行动，却是吓了正牵着缰绳，准备将马匹拴住的车夫一跳。连忙拽着缰绳防止马有什么异动。看着青灵，车夫心有余悸的说道：“青小姐，你这样太危险了！这么高的地方，马都还没停呢！要是摔到了怎么办！” 明白车夫这样说也是好心，青灵也没有想要和他辩驳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旁边又走了几步，举着逍遥游有些不顾形象的舒展着身体。 车夫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摇摇头将马车牵到茶棚旁的马桩边系好缰绳，然后对车厢内喊道：“怜小姐，车停好了，要下来么？” 甄可怜此时也已停下了修炼，听到车夫的呼唤，也挽起车帘走了出来。 见甄可怜走出车厢，车夫也立刻伸手去搀扶。 这车厢的高度也有近一米高，像甄可怜的身高直接跳下来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更何况，甄可怜的左手此时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对于车夫的好意，甄可怜也没有拒绝。借着车夫的手下了车之后，甄可怜还微笑着对车夫点头说道：“老陈，谢谢你了。” 甄可怜这一道谢，反倒是让老陈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拘谨的摸了摸头，腼腆的笑道：“怜小姐你太客气了。你不嫌弃我这个粗人不干净我就很高兴了，哪用说什么谢啊！” “怎么会呢。”甄可怜笑着摇了摇头，而老陈则也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和甄可怜这种富贵家的小姐聊天，老陈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深怕说错了什么。 看到甄可怜出来，青灵也停下了没有形象的举止，转头问道：“终于舍得出来了么？修炼得怎么样了？” “劳童姥费心了。”甄可怜低着头，态度十分谦卑的说道：“若有所悟，能感觉到一丝气感。再过两日，应该就能修炼出第一缕内气了。只是心法之中我还有些地方不明白，还想请……” “别问我，我不懂这些。”不等甄可怜说完，青灵便率先拒绝了甄可怜求指教的请求。顿了一下，青灵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好，又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教你，而是我真的不会啊！” 青灵这无疑是实打实的实话，只不过恐怕没什么人会信。甄可怜自然也是不信的，不过她也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点点头说道：“是我唐突了。请童姥恕罪。” 这话说得，青灵听着就感觉十分别扭。看着甄可怜，青灵不禁有些无语，为什么要聊武功心法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呢？科学道理不好么？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天文地理，化学物理。聊聊这些核心价值观不好么，非要聊修炼武功，这个青灵真的不知道！ 看着两人突然就僵住的气氛，两人这姐妹不像姐妹，主仆不像主仆的关系。老陈有心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掺和进这两个大小姐的交流好像不太好。 撇了眼天上的太阳，老陈打圆场道：“我说两位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先进茶棚再聊吧，这大太阳的，先进去喝口茶解解渴吧！” 青灵闻言撇了一眼老陈，再度忍住了纠正他称呼上问题的冲动，转身朝茶棚内走去。而甄可怜，则是很恭敬的跟着青灵身后走了进去。 茶棚的地方不算大，也就几十平米。摆设更是有点简陋，笼统也就摆放着五张桌子。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只是个给过路人解渴歇脚的地方，也不需要多好多大。 不过此时茶棚内，却有些拥挤了。棚内的五张桌子都有人坐着了，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三五个人。不大的茶棚内，已经坐了十好几人，并且每一个都是江湖人士的打扮，带着各种管制刀具。但看着气氛倒还算不错，没什么要起冲突的趋势。 总体而言，反而要比官道上那些行色匆匆的江湖人要更和谐一些。但即便如此，这茶棚的主人，还是远远的坐在一旁的柜台中，观察着这些客人。不过从脸色上，却也并没有多少担忧害怕，反而是带着一种有些无所事事的慵懒。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茶棚的东西虽说不贵，但愿意在这里消费的人也多半不是平民百姓。 大多百姓行走都是自带茶水，就是真要来这茶棚解渴，多半也就喝碗一文钱的大碗茶，且大多数人都是喝完就走了。 真愿意坐在这里慢慢喝甚至点些吃食慢慢聊天的，也就是这些有点小钱且无所事事的江湖中人了。而这些江湖中人，才是这种小茶棚的主要收入来源。 若是没有这些江湖中人照顾生意，恐怕这样的小茶棚也就只有在客流量比较大，起码中等层次的城市边上才能活得下去。天长日久的，茶棚主人也不会太过畏惧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毕竟只要他不作死，那些江湖人也不会和他一个卖茶的小人物过不去的。 或许是因为已经客满，或许是觉得青灵和甄可怜这种大户小姐估计看不上自家的吃食。看到青灵两人进来，店主却并没有起身接客，而仍是有些慵懒的站在柜台内。 反倒是那些江湖中人，纷纷将目光放到了青灵与甄可怜身上。 一走进茶棚，青灵便觉得茶棚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对此，青灵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些人的眼光。毕竟一个长得很漂亮，还穿着道袍，又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本来就很惹人眼球。只要不是太过分，青灵还能不让别人看么。 这样想着，青灵又想到了前世听过到过的一句话。说是江湖中有三种人不能惹，女人，小孩和出家人。想了想，青灵发现自己倒是都符合了。穿着道袍的小女孩，完美符合所有条件。 仔细想想，这好像蛮有意思。莫名的得意了片刻，青灵突然一愣，又开始情绪低落起来。竟然因为自己是女孩而高兴，青灵只觉得自己的男儿之魂越来越淡薄了！ 敏锐的察觉到青灵情绪莫名的高涨低落，甄可怜只觉得有些无语。果然，只有距离才能产生美。一旦凑近了，看到的反而多是缺点了。 之前甄可怜只看到青灵耍酷装帅的样子，还觉得青灵让她高山仰止。可仅仅短暂相处半天之后，特别是之前在租车行时青灵堪称小白的提问，让甄可怜只觉得青灵完全就是一个比她还幼稚的小孩！ 整个人情绪化的有些神经质不说，还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那些三岁小孩子都该清楚的问题，却频频从青灵嘴里冒出来。 要不是青灵有些看法明显超出小孩该有的见识，甄可怜甚至都会以为青灵是不是就只是个小孩子。 心中暗暗吐槽，但是表面上甄可怜自然不会真的说青灵什么。毕竟一旦你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很多说法也就会发生变化了。幼稚也不叫幼稚了，该叫童心未泯，游戏人间。 和青灵一样，甄可怜的进入也吸引了一圈视线。不过和青灵不甚在意不同的是，甄可怜却敏锐的发现了这些人眼神中的异样。 那不是单纯带着好奇或者欣赏乃至有什么不可描述想法的目光，而是一种仿佛发现猎物的目光。并且有着这种目光的还不止一个人，而是绝多数江湖人都是这样的目光。 若是其他眼神，甄可怜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问题。但面对这种带着贪婪的侵略性目光，甄可怜之前的一些时日里可见过太多了，对此甚至已经到有些敏感的地步了。 察觉到这里似乎有问题，甄可怜连忙几步走到青灵身边，扯了扯青灵的袖子，低声说道：“童姥，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我觉得，这些人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怕了么？”对于甄可怜的提醒，青灵也没太在意，反而还先是调笑了甄可怜一句。 不管赵阳死没死，这么个重要人物被人往胸口插了一刀。就算做做样子，也该派点人来找些麻烦。就是没啥实际效果，恶心恶心人也是必要的。 有些默然的看着青灵，甄可怜突然觉得好气哟。为什么之前还傻乎乎的觉得这货是个高冷前辈，结果剥开伪装却是个逗比！要不是她实力强了一点，好吧，实力强的确很重要。 这样想着，甄可怜更气了。 看着甄可怜莫名其妙的就变得气鼓鼓的，青灵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想了想，青灵干脆伸手一把搂住甄可怜，然后笑道：“小美人，别怕，有我在。” 无视掉甄可怜闻言后翻起的可爱白眼，青灵又转头看着茶棚内的江湖人士笑道：“所以，你们是来找我麻烦的么？” 以青灵的外表，用这种柔和的语气询问这么一句，本身看不出丝毫的威胁意图。 但这种直接了当的发言，却让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士都微微色变。有些性子急的，更是直接起身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一时之间，倒是引起了小小的一阵骚动。 不过，虽然所有人神态之间都带上了些许戒备，但并没有人贸然行动，也没有人去接青灵的问题。一时间，茶棚内倒是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刚走到茶棚边的老陈，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情景，却也是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配着明晃晃刀剑的十多位江湖人士，和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娇小女孩。 咽了咽口水，老陈迈起脚步，悄悄的开始往后方退去。直至退到了马车边上，然后快速的钻进了车厢。 不多时，老陈又抱着甄可怜的包裹从车厢中钻了出来。先是走到马匹前面给马桩上的缰绳松了松，然后又走到茶棚前面。 将手中的包裹往青灵的方向一丢，老陈二话不说转头就跑。直接跑到马桩解开缰绳，然后一个翻身上了马车，一扬鞭便对着身下的马匹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随着一声剧烈的嘶鸣，驽马拉着马车开始以之前数倍的速度往回疾驰而去。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青灵头也不回的用逍遥游借助包裹。然后，便听到了马匹的惨叫和马车离去的声响。这一举动，却是又让这些江湖人不知所谓的骚动了一下。 听着这些声响，青灵不用回头，便知道老陈这是丢下她们跑路了。 虽然从道义上来说，一个大男人丢下两个小女孩在一群恶徒中间逃跑什么的，听着有些令人发指。但仔细想想，这些人本来就是冲青灵和甄可怜来的，而老陈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小老百姓，遇到这么一群穷凶极恶的江湖中人，为了小命这样做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个世界的江湖，实在有些草菅人命。 而且老陈原本大可以直接带着甄可怜的小金库跑路，但他还是冒险送了回来。从这一点上来说，老陈还真能算是一个好人。 别说是青灵，就是甄可怜，对于老陈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不满，也没什么之后找他麻烦的想法。因为本身丢下青灵和甄可怜这件事，就足以成为老陈一生的心理阴影了。人家都已经有惩罚了，甄可怜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赶回去。更别说有青灵在，她们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然，理解老陈行为是一回事，但自己的出租车被吓跑了，还是让青灵有些不爽。将包裹递还给甄可怜，青灵搂着甄可怜，走到最中间的桌子旁。 也没询问这桌人的想法，青灵直接用逍遥游把桌子上的罐罐碗碗扫到地上。运起云仙步脚下一点，便带着甄可怜跳到了桌子之上。 没有管坐着这张桌子的几人的四散行为，青灵松开搂着甄可怜的手盘膝坐下。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青灵用她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你们把我的马车吓跑了，所以，你们要赔我两匹马。我话说完，谁同意，谁反对？” 第八十六章 慑服 此话一出，茶棚内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这群江湖人都还在揣测青灵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人，却没想到青灵竟然二话不说开始打劫了。而且，还是态度十分嚣张的打劫。 他们这群人都还没思考要不要做猎人，却没想到啥都还没干，就先被猎物逮住要薅羊毛了。 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被打劫这种事情，倒也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城镇内有官府势力还好，出了城基本稍微偏僻一点的都有些收过路费的。 若是地球的古代华夏，说不定情况还好一些，百姓更多的是愿意过平静生活。但在这有着超凡能力的世界，克制力也就差很多了。毕竟，侠以武犯禁么。 有家产的名门正派不说，江湖散人中除了有明确做大侠梦想的。其他单纯只是江湖中混日子的，多多少少都干过打劫别人的事情。最起码，遇上打劫的那是在正常不过了。 毕竟，作为江湖人士，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不打工为了维持生计，自然就只有打劫别人了。要不然，这些整天不干正事的江湖人士，哪来的银子在这里优哉游哉的浪费时间。 不过，就是将打劫作为日常事件的江湖人，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两个小女孩打劫了。 看着按体型来说，似乎让她双手一脚都还能打一百个的青灵，这二十来个江湖人士却愣是没一个敢出口反对的。这么嚣张的态度，显然是撞大运遇到了传闻中的那个人。 习惯和普通成人交际的这些江湖人，此时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看着不大的老妖怪。毕竟按传言来说，这小女孩可是很难对付的老怪物。惯用的交际口语面对青灵，好像都不太适合。 好在青灵并没有让让他们苦恼太久，因为她压根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给这些人准备说辞上。 等了几秒，见没人回答，青灵便直接开启子弹时间，来到一个让她感觉十分不爽的人面前。没有废话，青灵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小腿上，将他的小腿踢成了一个扭曲的角度。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面前的小小身影，随后便是小腿处传来的剧痛。忍不住惨叫一声，整个人便捂着小腿倒在了地上。 “叫得这么大声，看来你还是不同意么。”听到这声惨叫，青灵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然后狠狠的用逍遥游抽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直接抽晕过去。 听着惨叫消失，青灵才抬头一瞥众人，轻声的说道：“好了，有一个人放弃不同意的权利，接下来是你们了。谁同意，谁反对？” 整个过程十分短暂，但手段却有些残暴。周围的其他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青灵已经抽晕了那个倒霉蛋。 对于青灵这种二话不说，就自说自话的抽晕一个人。其他人则是十分诚实且迅速的从座位上站起，纷纷拉开了和青灵之间的距离，并下意识的将手按到了武器之上。同时，还有人小心翼翼的观察起地上的那个倒霉蛋。等看清楚那个倒霉蛋的模样，这些人的感觉就更不好了。 地上躺着的这人，却是一个在江湖上小有凶名的恶徒。 至于干了多少坏事暂且不说，但武功却是实打实的二流好手。在这群人之中，也排得上前几。却没想到，连一个照面都没挺过去，就被青灵打到在地。 他们都知道，青灵这是在杀鸡儆猴。甚至就以这倒霉蛋的实力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杀猴儆鸡了。原本有的那么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青灵暴力之下直接烟消云散。 大部分江湖人都有些胆战心惊，暗暗后悔没什么来趟这个浑水干么！ 可真这么反思的时候，这些江湖人才发现，他们好像也压根就没趟这浑水啊！他们自始至终，只是恰好知晓了关于甄可怜的传闻，然后凑在一起闲聊了几句而已。 谁曾想，还就真遇到正主了。你说遇到闲谈内容的正主，瞟上几眼不过分吧？谁想到，这小丫头话没说几句，就十分嚣张的开始勒索打人了！这让这群人哪里说理去啊！ 对于青灵，这些江湖人也就知道一些真假不明的传闻，自然无从得知青灵的真实性格作风。不过眼前的暴行，可是实打实的摆在众人面前，瞬间就加深了众人对传言中青灵的负面印象。 面对不怀好意的敌人，一般人的反应无外乎三种，要么抵抗到底，要么转头就跑，要么投降放弃抵抗。 那位什么都没做的倒霉蛋，已经让众人明白抵抗是什么下场。青灵惊鸿一现的实力，足以让这群实力一般的江湖人士生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 而投降，从来都是逼不得已的选择。与其将生死交给他人左右，还不如试试能不能跑掉。 所以面对如此恶劣的局势，个别对自己轻功有信心的人，自然有了些别的想法。几乎同时，人群中有两三人不约而同的快速的用眼神扫视了周围人一遍。 虽说这些人并不是全都相识，但身在江湖最方便的一点就是多多少少都有些你的传言在流传。而除了那些成名高手之外，这些人也都了解和自己差不多层次的人物。 可以说，知名度一定程度上也就代表了你在江湖中的地位。而除非你有足以让大部分闭嘴的实力，要不然大部分时候名声反而比实力还更重要一些。 前面的交流时间固然不算长，但结合江湖中各自的传言，这些江湖人多少都知晓了一些对方的底细。而这几人，无一例外，都是其中轻功最好的几个。 眼神略作交汇，几人便默契的明白了对方也是差不多的打算。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眼神交汇一番，便都各自挑了一个远离青灵的方向。 没有谁去发号施令，目光最后一次交汇。身形一闪，其中一个最年轻的人便如离弦之箭跑了出去。几乎瞬间，便窜出了茶棚，朝远处的树林跑去。 而因为全神贯注运转着轻功，所以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发现。在他身后，另外两人却仍是停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离去，并没有一同施展轻功的迹象。 这种情况，他们固然想跑，且对自己的的轻功也有信心。可一切未知的情况下，自然还是让一个人当出头鸟试试水才好。特别是青灵刚才的惊鸿一现，让这些稳重一些的人有些迟疑，难保青灵的轻功造诣也不低。 即便青灵的小胳膊小腿太有误导性，但人在江湖混，想要手脚健全那么就得安全第一。出头鸟这种事情，还是得忽悠别人去做。他们要做的，就是看青灵接下来的表现。 在看到那人窜出茶棚，他们心中也开始微微心动。但事情，也只到此为止了。那人刚窜出茶棚，整个人便身体失衡的凌空飞了起来。随着一个高难度的凌空空翻之后，他的身体竟违背常理的朝茶棚内倒飞回来。 见这么一个大暗器飞过来，茶棚内的众人没有丝毫同情心的闪躲到了一旁。任由那人摔在茶棚的一张桌子上，滚了滚，落在地上翻了个身，一动不动的昏迷过去。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望着此人之时，青灵提着逍遥游迈着小短腿的从茶棚外走了进来。面色平静得望着众人一眼，青灵淡然说道：“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平常或者说有些好听女童声线，不带什么实质威胁的言语。但在场的成人，都不由心生惊惧。而另外两个也准备过要逃跑的人，更是连冷汗都惊出来了。 若是之前还能说是事出突然没有反应过来，那么这次，可以说多少都有些准备了，并且这其中的距离可比第一个人要远得多。但他们依旧是，没有发现青灵丝毫出手的痕迹。 这种鬼魅一般的实力，顿时让所有人都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就算这里所有人联合起来，在这种高深莫测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多浪费青灵几个呼吸的时间。更别说，这里的人根本不可能会联手了。互相拆台挖坑还差不多。 霎时，这间小茶棚的气氛，诡异的沉默起来。 而和众人惊惧不同的是，此时甄可怜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看着青灵轻轻松松且不讲道理的压服众人，甄可怜不但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反而生出些许憧憬。 青灵可能觉得，她应该以正常一些的态度面对甄可怜，这样有便于缓和两人的关系。但青灵并不明白，对于甄可怜来说，青灵所谓的正常，只是变得有些幼稚而已。从效果来说，更多的反而是却让甄可怜无所适从。 甚至这种幼稚的表现在和甄可怜心中青灵的第一印起了冲突之后，反而会有些厌恶和低龄化青灵相处，反而会让两人没法好好相处。 但此时，面对这一众江湖中人，青灵表现出不讲道理的霸道，反而是让甄可怜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不单是青灵此时的形象和甄可怜心中应有的想象相符，更是让遭遇了种种磨难之后的甄可怜，有种异样的安全感。 即便是同样清楚青灵的实力，可吊儿郎当而且看着幼稚的样子，和肆无忌惮的霸道，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最起码，甄可怜很向往成为青灵此时模样的人。 青灵倒没太关注甄可怜此时的心情，毕竟从甄可怜淡然的笑容上，青灵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 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青灵第三次问道：“所以，谁同意，谁反对？” 这一次，青灵刻意的显露出来些许不满的神情。 虽然，依旧是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可爱的模样，但却让众人在大热天的感觉到了些许寒意。 再这仿佛空气都要凝结的氛围中，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一咬牙，迈出一步朝青灵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放过头顶，对着青灵拜道：“小人参见童姥！小人有一匹马，愿送童姥以作代步之用！虽非良驹，但还请童姥切莫嫌弃！” 听到这人喊自己童姥，青灵却也是一怔。 虽说青灵开玩笑的和甄可怜说过，可以叫她天山童姥。但这个称呼也仅限两人之间使用，这人又是从何得知的。 青灵的愣神，也让其他人有了反应的机会。 看着不知羞耻朝青灵这个女童跪拜的长须人，其他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暗道了一声无耻，然后便又不约而同的朝青灵同时跪了下来。 其中有几人，甚至直接是双膝下跪。顿时，只听茶棚内有些混乱的呼喊此起彼伏。 “拜见童姥，我有良驹一匹愿赠与童姥！还望童姥笑纳！” “拜见童姥，我有良玉一块，还请童姥不要嫌弃……” “拜见童姥，我有宝剑一柄……” 一时间，这小小的茶棚倒是成了众人争相纳贡的场地。 第八十七章 传闻 “闭嘴！谁再叫我就打断他的腿！” 众人的高呼却让青灵觉得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这特喵的，太特喵的羞耻了！ 之前光是被甄可怜这只小萝莉小声喊喊，青灵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此时这么多人喊，这羞耻度，特喵的要爆表了！ 虽然不知青灵为何发怒，但所有人仍是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面对如此喜怒无常之人，众人自不敢大意。这才多大会功夫，地上便已躺平两人了。他们可不想继任成为第三个倒霉蛋。 目光从低眉垂首的众人身上扫过。虽说并不太适应这种众人跪拜情景，但青灵也没有矫情让他们站起来说话。 故作姿态的轻咳一声。青灵对着那个率先跪下的长须中年人问道：“那个，你，对，就是你这小胡子。你是怎么知道，要叫我叫童姥的？” 这个玩笑般的称呼，青灵也就私底下让甄可怜这么叫过。莫名其妙出现这么一群跪着叫青灵童姥的人，你说着其中没有蹊跷，青灵是绝对不信。 被青灵点名的长须男子闻言一怔，但随即面露谄媚之色，恭声说道：“您，难道不是阴极派的童姥么？另一位小姑娘，应该便是阴极派的大小姐吧！” “她是阴极派的大小姐没错。”青灵闻言微微皱眉，看着长须男子说道：“但我可和阴极派没什么关系。” “瞧我这张破嘴！”长须男子闻言立刻伸手轻拍了一下嘴巴，然后越发谄媚的说道：“对，对！您已经脱离阴极派了！怎么会还是阴极派的人呢！小人不会说话！童姥莫怪！阴极派都是些混账，又哪里有资格和您相提并论！” 简单几句话，却让青灵愈发疑惑了。从这人的言语中，青灵发现事情好像和她之前想得有些出入。 当听到甄可怜说情况有些不对时，青灵下意识中就将这些人当做了阴极派派来恶心她们的人。毕竟除了阴极派，又哪来的这么一群刚见面就对她们心怀不轨的人。 总不可能因为觉得青灵和甄可怜长得软弱可欺，就动了坏心思吧？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么一群都这样，想想就知道概率很低。加上是甄可怜提得醒，更是让青灵潜意识的就和阴极派来人挂上了等号。 可这一交流，青灵便发现，他貌似不是阴极派的人。若是阴极派的人，即便是为了保命讨饶说些自黑的话。从格式上来说，也不该是这种内容。 沉默片刻，青灵低声的问道：“你们，不是阴极派的人？” “我怎么可能是阴极派那群……”长须男子连忙反驳，但说到一半，便又发觉这样会回答，可能会惹到眼前这位。 流言中，这位好像也是阴极派里出来的，即便是以前的事了，可这种事向来都是我怎么骂都行，但你跟着骂，你就得倒霉了。 想到这里，长须男子连忙含糊的说道：“小人武功低微，阴极派又怎么能看得上小人呢。” ‘打错人了！’青灵顿时觉得十分尴尬。若是阴极派的人，来找麻烦的自然不需要客气什么，揍到残都不为过。但只是一些路人的话，这就过分了。 虽说这些江湖人也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属于全都揍一遍可能有误伤，但挨个打肯定会有错漏的那种混子。而且，从他们之前的反应中，也似乎有过某些不良企图。 可青灵又不是县太爷或者是执法者，没有责任追究他们之前犯过的事。 就是县太爷和执法者，你抓人惩罚之前，好歹也得有证据吧。没有证据，就因为他们可能有某些犯罪的意图，然后就能不讲道理的把他们都揍一顿？ 青灵的实力的确可以让她单凭自己的好恶做这些事情。但这就和青灵不想杀人一般，一旦开了这头，青灵恐怕就会迷失在赏善罚恶的虚荣之中了。 他之前可能犯过事，和他可能要犯某些事，并不是一个可以站得住脚的理由。若青灵真的可以用这些理由随意处置别人，试问，天下何人无罪？真要迷失其中，恐怕反而会成为一个大恶。 当然，青灵有坚持，但不代表她是个烂好人。青灵是没想过以个人的好恶随意处置别人，但对被误伤的两个人倒霉蛋，青灵也不会有什么歉意。 毕竟，谁叫他们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要是一群柔柔弱弱的萌妹子，青灵会误会么！ “咳咳。”尴尬的咳了几声，青灵直接略过了打错人这个事实，而是转而问道：“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把我和阴极派扯到一起么？还有，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叫童姥的？” 青灵这个问题，倒是把长须男子问住了。 其实答案倒不难回答，问题是怎么说得让青灵舒服。面对这么不好伺候的主，长须男子不得不考虑她喜怒无常的性子。 可长须男子又不敢弧太久，思考了片刻，只得再度含糊的说道：“那个，我是从江湖上的传闻中听说的。这两天，童姥您和甄大小姐的事情，在江湖中都传开了。” “我的传闻？”听长须男子这样说，青灵倒是有些惊奇了。怎么刚入江湖，江湖上就开始已经有她的传说了吗？原本似乎遥不可及的江湖，突然就有了些许实感。 带着些许愉悦，青灵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说说，关于我的传闻是什么样的？” 对于长须男子所说，江湖上已经有青灵的传闻流传。相比较有些兴奋的青灵，甄可怜作为旁观者却是觉得理所应当的。 不管是横插一手救下被追杀的阴极派前大小姐，还是和前大小姐联手杀死阴极派一人之下的阴极派大总管，亦或是轻而易举击败后天巅峰笑里藏刀赵阳。 不管是哪一件，单提出来，都能成为江湖中足以流传数月的热门话题。更别说这三件事还是是接连发生，且都是一人所为的。 虽说当时见证的人不多，且多是阴极派的人。可阴极派虽说被人称之为魔门，但也不是什么隐秘行事的地下组织。 甚至从作风上来说，反而应该用高调来形容，出现几个大嘴巴实在是太正常。特别是这种劲爆的消息，更是难得一见的谈资。虽说，真说起来他们是被打脸的那一方。 除非是莫轻言下了让众人闭嘴的死命令，要不然消息流传开来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莫轻言，需要下死命令帮青灵和甄可怜保密么？ 这事情说出去，的确能说是阴极派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可这，丢人么？ 阴沟里翻船，那才叫丢人。 实打实的被一个高人锤死一个后天巅峰的强者，这能说是丢人？大部分中型门派的掌门也不过是个后天巅峰，对此他们能笑得出来？ 不管赵阳的后手如何，有多让人摸不清他的具体实力，但明面上可还是后天巅峰。往日的战绩不说耀眼，但也能说是声名赫赫。 这么一个成名已久的高手之死，只会让人觉得兔死狐悲，而不会觉得阴极派丢人的。 而相比较丢掉些脸面来说，曝光这件事对莫轻言的好处就大多了。少了赵阳这个主心骨的赵阳嫡系，能抵挡的住大长老的威逼利诱么？ 只要明面上扯个为赵阳报仇的旗子，两个派系估计能比之前更齐心协力的对付甄无极一系。 甄可怜所想得倒也并没有错，可毕竟年岁太小，却忽略了这传播速度的不正常。 要知道，这才过了半天一夜，什么传闻是能传到这种路边茶棚中都能人尽皆知的？ 甄可怜只觉得莫轻言大概率是不会去管这些传言流出，却也没想到，莫轻言其实要做的比她想得更出格的多。 对于青灵的询问，长须男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他所知传闻内容而言，也没什么刻意抹黑青灵的地方。 思索片刻，长须男子便如实说道：“其实小人也只是道听途说，算不得准的。要是有哪里没说对的，还请童姥海涵。” “小人所知传闻如下。阴极派内乱，门主甄无极殒命于大长老赵阳联手。其夫人由心腹护卫，带甄小姐与阴极派数倍百年积累下来的宝藏藏宝图出逃。后至至此处附近，被反叛者追上。” “此役夫人身陨，但甄小姐所幸得阴极派前辈高人童姥所救。后童姥帮甄小姐击杀了赵阳，以报杀父戮母之仇。” “传闻中，对两位的外貌也有所描述。说童姥外貌宛若十一二岁的女童，身着一袭青色怪异道袍，喜欢披散着头发和拿着把绿色的油纸伞。而甄小姐外貌年岁与童姥相似，但左手负伤。” “正是因这传闻，所以在二位来此之时，我们才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绝对无心冒犯！还请童姥明鉴！” 听完这个传闻，青灵脸色是没什么起伏，甄可怜却直接色变了。 说的这么详细，显然是有人刻意传播。若只是如此，那还罢了。可说甄可怜身上有什么阴极派数百年积攒的宝藏，这就有些诛心了！下意识的看向青灵，甄可怜只觉得十分惊慌。 对小钱不在意的人多得是，可对大财也不心动的人，那就屈指可数了。若是真有这什么藏宝图在手，这也就算了。匹夫无罪，甄可怜直接交出来也就完事了。 可甄可怜压根就不知道有什么藏宝图。若是青灵询问，她却交不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感受到甄可怜的不安，青灵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轻声笑问道：“他说你身上有什么几百年的藏宝图？你有么？拿出来给我瞧瞧！” “没有！”真听到青灵这么问，甄可怜却发现她心中并没有多少心慌，反而是更多的是有些委屈的感觉。倔强的看着青灵，甄可怜头一扭，赌气般说道：“就是有我也不给你！” 看着突然别扭的甄可怜，青灵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也没说什么啊。 不过身为大人，青灵也没有和甄可怜置气，戏谑的笑道：“你身上的私房钱都还是我帮你收集的，你有没有什么藏宝图，我还不清楚么！对了，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还放温水里泡了泡，也没发现什么宝藏纹身什么的。我觉得吧，你身上应该没有藏宝图。” 甄可怜闻言，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不由又羞又气的看着青灵，这是能当着这么多人说的事情么！不过气恼之余，甄可怜心中却也有些许欣喜。别人信任的感觉自然不错。 挑逗完甄可怜之后，青灵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这些人。 沉默片刻，青灵觉得解释不解释没有藏宝图这种事情好像没啥必要。传言这回事，你有没有到最后反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听了留言的人，觉得你有没有。 第八十八章 插曲 “这个传闻，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沉默片刻，青灵看着长须男子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话一出口，青灵便反应过来。就是问出来是从哪听说的，恐怕也没什么意义了。这种消息一旦流传开来，即便知道源头也没什么作用了。 而且仔细想想。这传闻中细节如此详尽，用脚指头去猜，恐怕都该想到除了莫轻言，就没有第二人能做出这事了。 于是，青灵接着又说道：“算了，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了。” 闻言，长须男子也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刚张开的嘴。 说完这句，青灵尴尬的发现，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要说有事，清楚了因果关系的青灵现在其实没什么要问的了。 可就这么草草收场，又未免太虎头蛇尾了。一上来没啥废话就打残两个，现在转头又要说是一场误会，就此别过？ 诚然青灵完全不需要有这种心理负担，毕竟实力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毫无心理压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边思索着如何收场，青灵一边扫视着扫了众人的表情。几个来回后，青灵便发现其中有人神情中有着些许异样，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抬脚走到最近的一人面前，青灵抬头看着他问道：“你似乎是有不同的想法？” 这人身材健硕，即便是单膝跪着，也还要比青灵高上许多。可见小小的女孩来到自己跟前，却是连忙低下头说道：“没有！我没有任何想法。” 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对一个小女孩，却表现的有些近乎怯懦。其实这除了青灵之前展示的实力之外，更多的反而是阴极派的赫赫凶名。 或许很多小说中都喜欢把魔门魔教洗白，套上真性情不做作的人设。但实际上，正派即便假模假样，最少还是要装作好人的。可魔门之所以被人称之为魔，一个滥杀无辜肯定是少不了的。 毕竟江湖中人，对于道德底线往往都是低的可以的。被这么一群以武犯禁人都称之为魔的群体，这么可能干净！ 有着阴极派的凶名加持，再加上青灵传闻中在阴极派的地位。 在这些人看来，恐怕便是魔中之魔了。即便开头有些轻视，可见到青灵一言不合就撂倒了两人，展露了她‘残暴’的性格之后。恐怕真没几个普通人，可以在青灵面前镇定自若了。 这和体格是否健壮无关，因为本就没有几人可以在生死面前选择淡然处之。 和这中看不中的大块头相比，反倒是他身边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显得更有胆气一些。 即便同样单膝下跪，却满脸得不服气。甚至在青灵走进了瞥他一眼的时候，还特意扬了一下下巴。显露出他即便是跪着，还是比青灵高上一截的身高。 对此，青灵倒也没什么被冒犯了地方。这一世醒来就这么点高，总不能因为自己矮就敌视长得高的人吧！说到底青灵不但打错人，还莫名其妙让人家跪着，人家不服气也正常。 青灵也没有和这少年计较的意思，直接当做没看到。 而少年对此，反而升起了莫名的得意。似乎是觉得自己胜了青灵一般，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只维持了数秒，便被旁边的大块头发现了。 大块头显然是和少年有点关系，见到少年不合时宜的笑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加上也怕青灵误会，顿时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后脑勺，并将他脑袋生生按了下去。 这略显滑稽的情景，让青灵也是忍不住轻声一笑。 这一笑，倒是让大块头忍不住虎躯一震。 不怪他胆小，这江湖上可不少喜欢笑着杀人的狠角色。青灵这种怪物，更是难以用常理去揣测其行事作风的。 轻笑过后，青灵反倒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了。刚才的情景，让青灵突然明白，的确她是打错人了，但青灵需要去解释么？ 真说起来，这群江湖人若是一开始不露出那种眼神，青灵能误会么？ 或许是有些推卸责任不讲道理，但那又如何？面对这群大概率都不是什么好鸟的人，青灵也不需要太讲道理。 就在青灵想通之时，茶棚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不多时，一个白衣少年便从茶棚外走了进来。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年岁，面容清秀。属于那种乍一看虽不惊艳，但却小帅的让人很舒服的类型。 手持剑鞘进来的少年刚一进来，便看到棚内这除了两个小女孩，跪了一圈大人的情景。 这略显诡异的情景让少年在门口迟疑了一番。但最终少年还是走了进来，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问道：“我说哥几个，你们这是玩的哪出戏呢？”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少年成为了此地的焦点。几乎所有跪在地上的江湖人，都齐刷刷的抬头望着少年。目光中情绪不一，但大部分人都带着很明显的不爽。 也是，他们被青灵逼着下跪认错，这本就是个奇耻大辱了。你一个过路的来凑热闹看戏不说，还说这种话，不明摆着欠抽么。 讲真，要不是青灵还在这杵着他们不敢乱动。这群已经憋了一肚子气的江湖人，肯定要和少年好好全身心的深入聊聊了。 这个不速之客的打岔，也算是给青灵有了个台阶。扫了众人一眼，青灵便转头对甄可怜轻声说道：“可怜，我们走吧。” 青灵这想打就打，说走就走的操作，也让甄可怜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这几天下来，甄可怜也算是清楚了青灵有些‘任性’的本质，很听话的就走了过来。 待甄可怜走近，青灵便伸手接过了甄可怜抱着的包裹，然后牵着甄可怜的右手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前，抬头看了一眼杵在门口少年，青灵轻声说道：“麻烦请让一让。” 近距离看到青灵的容貌，少年却是瞬间便痴住了。原本少年在看到甄可怜之时，便觉得她是少见的美人胚子了。可是与青灵相较，甄可怜却又明显差了许多。 其实若是平时的话，青灵反而是两人中不太惹人注意的那个。 每个人都能看出青灵的美貌，却往往又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独自一人时还好，若青灵和甄可怜是两人走在街上，反而是甄可怜更容易引得他人关注。 可这少年却有些不同，却是少数能真正发觉青灵美貌，并不会下意识忽略之人。 沉迷片刻，少年这才回过神，看着仍旧等待着的青灵，一时思绪万千，嘴里却冒出一句有些轻佻的话：“小生德州王氏王定。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可否告知小生？” 此言一出，顿时只听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跪在地上的大部分江湖人望着王定的眼神顿时变了，眼中满是惊慌。 这个世界的风气虽然没有明清时那么畸形，但男子一见面就问女孩子姓名，也能算是一种调戏了。女孩子要是反手一巴掌抽过来，挨这一下还真不怨。 这还是普通女孩子的反应，要是阴极派童姥这种老妖婆，那下场… 当然这混小子挨不挨抽的，这些江湖人还真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眼见青灵都准备要走人了，好不容易都要送走这老妖婆了。你这混小子，没事招惹她干嘛啊！ 这王定被青灵打死事小，殃及到他们事大！ 当然，有被冒犯到这种想法，自然不会出现在青灵的心头的。即便已经很自然的接受了身为女孩的身体，但心理上青灵还不会完全演变成女孩子。 更不会觉得，被人问下名字就被冒犯到了。 加上刚打错人的尴尬还未过，而且这王定给青灵的感觉中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青灵只是撇了王定一眼，出乎所有人预料平和的回道：“你可以叫我，天山童姥。” 青灵的反应让那些江湖人大跌眼镜，心中全是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为什么他们一句话没说，就被青灵打残两个，还要她们跪着回话。而这小子这明显有些冒犯的话语，反而没有被青灵怎么样。 “可恶，这就是看脸的现实世界么！”大部分的江湖人在将目光停留在王定那清秀的容貌上之后，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个相似想法。 传闻中青灵的性格在之前暴性中就已经越发妖魔化，此时这种差别性的对待，更是催发了这群江湖人心中的阴暗面。 目光在青灵和王定之间不停游离。除了少数几人，剩下的大部分江湖人，都决定了日后一定要在江湖上好好宣传一番天山童姥的‘威名’。 除了添油加醋妖魔化青灵残暴的性格之外，自然也要在青灵喜好男色这一点多做修饰。毕竟，这可是他们实打实亲眼目睹的现实啊！ 好在青灵并不会读心术这种容易恶心到自己的技能，要不然恐怕现在直接就要发飙了。对于本就已经有心无力的青灵来说，这种污蔑更是让她从心底的想要暴走。 不过虽然听不到众人的心声，但青灵还是不由的感觉到了一股极度的恶寒，一种仿若浑身爬满毛毛虫的发毛感，让青灵本就没什么兴致的心情越发不想聊下去了。 “天山童姥？”王定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声，刚想和青灵确认一下，却只见眼前一花，青灵身影一闪，便带着甄可怜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等再看到青灵身影时，青灵却已经带着甄可怜走出十来米远了。眼中爆出一丝精芒，王定嘴中却未停顿，而是喊道：“诶，天姑娘，别急着走啊！” 听到这喊话，青灵却是拉着甄可怜走的更快了。王定见状身形一动，刚想直接追上去。不过才迈出去一步，便又停了下来。 转头望着茶棚内已经系数站立起来的江湖人，王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诸位，关于那两个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 对于王定，刚才那个情景之后，众人自然是十分厌恶的。不管是从长相外形，还是从青灵对他的友好态度，皆是如此。 一个面色不善的江湖人更是直接捏了捏拳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正好，王大公子，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好好聊聊。” 第八十九章 小情绪 艳阳当头，官道上，青伞下。两个小巧的身影正挤在青伞的阴影处，躲避着烈日的灼烧。 看着时不时从身旁掠过的车辆，感受从脚掌处传来的，已经有些难以忍受的酸痛，甄可怜咬咬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青灵，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童姥，为什么我们要走路。” 心虚得避开甄可怜的目光，青灵打个哈哈道：“这是因为啊，我们没有代步的工具……” “我们有！”看着青灵，甄可怜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不是向那些坏蛋要了两匹马的么！马呢！” 青灵正色道：“那些人，不是阴极派的人！” 甄可怜疑惑道：“这和他们是不是阴极派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们本来就不是阴极派的人啊！我说的是马！童姥！我们的马呢！” 青灵默然。她总不能将误以为那群人是阴极派的人，所以才打劫的事情告诉甄可怜吧！那多丢人啊！在小孩子面前，怎么着也得保持大人的形象啊！ 当然，青灵并不知道，其实她除了打人的时候。其他时候，在甄可怜心中，她本就没有什么形象了。 不过就算不顾及形象问题，打劫也不是什么可以在小孩子面前的提起的话题。想了想，青灵底气不足的说道：“打劫，是不好的事情！” 虚着眼望向青灵，甄可怜淡淡的说道：“他们是坏人。” “就是坏人，也不该随便打劫人家的。”有些无力的回了一句，青灵辩解道：“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的！他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如果是坏人，我们这就叫做劫富济贫！这是好事！”甄可怜先是回了一句，然后看着青灵幽幽的说道：“如果不是有童姥您在，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呢？” 这话说的，青灵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青灵也深知，人性中的恶，即便你用最大限度的恶意去揣测，恐怕都不为过。因为你想的，便有可能是那些恶人所想的。 不过相比较这个问题，青灵却是越发担心甄可怜的状况。这小女娃儿都还没开始教调呢，怎么就这个德行了。最让青灵心法的是，这方面的辩论青灵往往还处于下风。 当然，这种状况的出现倒并不是因为青灵真的说不过她。而是甄可怜的年岁和经历，让青灵不敢太深入探讨这些事情。 再说了，真说起来，青灵也不是啥好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青灵又怎么去反驳甄可怜。这压根不是单纯的为了意气之争，辩个输赢的问题。 难道对这么一个小女孩，青灵还要玩双标，诡辩的伎俩么？ 这完全就本末倒置了。重点本就不是在辩论上和甄可怜争个高低，而是让甄可怜别长歪了。要是青灵用得就是不正的手段，又怎么教得出正直的人。 看着青灵欲言又止的模样，甄可怜其实也觉得这场景过于魔幻了一些。 本来按常理起来说，应该是青灵这个隐士高人，现身说法来告诫甄可怜这小女孩现实的冷酷，让她不要太过于天真。 可现实却是，青灵这个漠视人命的隐士高人，却常常表现出孩童般天真幼稚。反倒是甄可怜这一小女孩，常常用残酷的现实噎的青灵说不出话来。还有比这更魔幻的事情么？ 当然，这几天的相处下来，甄可怜也不会真的认为青灵如她言行中表露的那般天真幼稚。从些许细节处，甄可怜还是能观察出青灵冷漠本性的。 不过这种观察也让甄可怜有时候会产生错觉，会觉得青灵身上有夫人的影子。即便，两人无论是从性格身材还是言行举止中，都毫无丝毫的相似。但却同样的知晓人事险恶却依旧劝她向善，也同样的，天真。 在阴极派的大染缸中，即便夫人保护的再好，但甄可怜依旧耳濡目染了不少东西。只是往日夫人尚在，甄可怜也从未正视这些阴暗。 但随着夫人离去，她所努力维持的屏障自然也就消失了。青灵的举动，也越发催化了这个过程。梦醒了，想回去就难了。 甄可怜心中也清楚，青灵在这类事情上，并非真的说不过，而是有所顾忌。 沉默片刻，甄可怜便岔开了话题，又道：“童姥，即便你不想抢他们的马，那么我们花钱买还不行么？总不会，多花一点钱强买一匹马，都不行吧！？” 若说打劫是真坏事，那么只是强买强卖，并且还是在多给钱的情况下，这还真不算是事。 这话一出，青灵甚至连辩解的话都组织不出来了。 因为，这单纯的是青灵又忘记了。 就青灵如今而言，带着匹马反而有些累赘。青灵自己全力施展云仙步加上逍遥游的辅助，日行千里或许差点，但是一天跑个普通马匹两三倍的行程还是简简单单的。 本身没这方面的需求，再加上因为打错人的心虚，导致青灵在匆匆离开时，完全忽略了甄可怜的需求。不得不说，这是青灵作为监护人的失职。 不过，甄可怜这么执着的质问，也让青灵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这两天的相处下来，青灵也知晓了甄可怜的性格如何。一般而言，除非心中有怨气，要不然甄可怜对青灵的态度都可以称得上是敬重。 现在这一反常态的连续质问，显然是青灵哪里又惹得甄可怜生气了。 仔细想想，两人也走了有一个来时辰了。这般想着，青灵便将目光放在了甄可怜的小脚丫上。不过甄可怜穿着长裙，一双小脚在长裙的遮掩下，倒是看不出什么真切。 青灵倒也没啥顾忌，直接将逍遥游往甄可怜手中一塞，蹲下甚至伸手掀起了甄可怜的长裙。 这一举动，让甄可怜不由惊呼出声。虽说甄可怜还是个小女孩，但夫人对这方面本就有过教导，再加上这大道上人来人往的。 青灵这突然的举动，自然让甄可怜有些吓到，忍不住缩了缩脚。 当然，这小幅度的躲避并不能躲开青灵的视线，青灵十分轻松的就看到了甄可怜双脚的情况。。不过所见到的，却让青灵轻松不起来了。 甄可怜所穿的小鞋，从价值上来说，可能是这个时代非大富人家穿不起的。这一双小鞋若是换成银两，恐怕都能够一户人家小半年的开销了。完全可以说是古代的奢侈品。 可但凡是奢侈品，精贵是精贵了，往往又与它本身的使用价值背道而驰。除了舒适性上能说道一下，耐用程度可能还不如廉价的同类产品。 甄可怜所穿的，正是这么一种经看舒适，但实则并不耐用的软底丝绸小鞋。这种鞋子在自家大宅中使用，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用来在这种古代大道上赶路，就不太实用了。 原本做工精美的鞋子此时已经变得污浊不堪，面目全非不说，上面还能看到渗出的些许血迹。这段对青灵来说不算漫长的路程，对甄可怜这娇小姐来说，却已经可以说是一段磨难了。 恐怕甄可怜是真疼的有些迈不开脚了，才会心生怨气来找青灵茬的。 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的大意，青灵抬头望着甄可怜问道：“脚很疼么？” 刚问这么一句，青灵便又发现了甄可怜持伞的右手五指指尖，同样是布满着细碎伤口，伤痕累累。再加上被匕首贯穿的左手，这甄可怜的双手双脚却是无一完好的。 面对青灵的关心，甄可怜却是有些拘谨的小退了半步，将裙角从青灵手中扯出遮住双足。目光四处游离了一下，轻声歉然道：“童姥，是我任性了。” 青灵闻言气结，这小女孩怎么这么别扭。一发脾气就喜欢怼人不说，现在找到她生气的理由了，却又害羞起来。而且，青灵还不好苛责她。 无奈的叹了口气，青灵也不起身，直接蹲着转了个身背对着甄可怜。双手朝后摊了摊，说道：“脚痛就早说么，干嘛这么为难自己。上来吧，我背你走。” 青灵这一举动，却也是出乎甄可怜的预料。毕竟在甄可怜看来，青灵再怎么不着调，也好歹是一个宗师级的高手。特别是青灵还有冷眼旁观看她搬尸挖坑，和饿狼独处前车之鉴。一个面善心冷的人设，早就立在甄可怜的心中了。 即便是现在有所改观，但再怎么也不会想到，青灵愿意给她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落魄小姑娘当牛做马的。 眼神闪烁一番，甄可怜低声说道：“童姥，这不太……” “不太什么？”青灵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我都不在意，你一个小娃娃这么瞻前顾后的干嘛。还是说，你觉得你继续这样浪费时间更好一些？又或是等你脚都烂了，再带你看大夫休息几天比较好？让你上来就上来，费什么话啊！” 青灵这一发脾气，甄可怜顿时不说话了，乖乖的背起包裹，拿着逍遥游就趴到了青灵的背上。在感受到青灵略带凉意的体温瞬间，甄可怜有些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不过甄可怜随即又惊醒过来，感觉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心中暗暗纠结了一下，甄可怜还是很从心的将身体完全贴在了青灵并不宽阔的背上。 青灵娇小的身躯，此时却给了甄可怜似乎久违的安全感。 感觉着甄可怜的动作，青灵也算是明白了，这小丫头还是一个抖m。好声好气和这小丫头说话，她往往还会怼你。但只要是青灵语气稍微严厉一点，她反而乖的跟个鹌鹑一样。 伸手托住甄可怜站起。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青灵都会感慨，甄可怜真的好轻。 这样想着，青灵开口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想了想，便不说话了，直接就这样背着甄可怜继续前进。 而甄可怜，此时也有些沉迷在这虚假的安全感中。隐隐约约的，让甄可怜记起了往日与夫人相处时的时光。 一时间，两人进入了一种安静且和谐的氛围之中。 第九十章 偶遇 对于背着甄可怜走这件事，不管是青灵也好，甄可怜自己也罢，都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两人都清楚，她们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晚辈。长辈背晚辈的，有啥问题。总不会担心能秒杀后天巅峰的青灵背个甄可怜，就累坏了吧。 可对于路人来说，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之前两人小孩模样的走在官道上，虽说有些显眼吧，也没几个人会太关注。但青灵这么一背，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起码从外貌来看，青灵也是一个小女孩，这个情况自然会让人产生一丝怜惜。虽说，真实情况是青灵就是用一根手指提着，都能提着甄可怜走上好几十里地。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开始变得显眼，自然就会有人或事找上门来。 不过是背着甄可怜走了一里来地，便有一辆档次明显不低的马车驶到青灵身边，放缓了速度。随着车窗帘子拉开，一个面容俊朗的小哥从中探出了头。目光清澈的看了看青灵二人，小哥柔声问道|：“两位小姑娘，你们的父母呢？怎么让你二人独自前行？” 青灵闻言撇了这小哥一眼，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是在什么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来着。 甄可怜的反应就直接多了，紧了紧环在青灵肩上的手臂，满眼戒备的望着小哥。 见两人的反应，小哥明白她们是有所顾虑，便又柔声说道：“你们别担心，我并不是什么坏人。我是秦岭赵氏中人，名叫赵扶胥……” 不等赵扶胥说完，甄可怜便开口打断道：“坏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小姑娘，你要是这么说，那我无可辩解了。纵然解释，我恐也是无法洗清嫌疑吧？”被甄可怜呛了一句，赵扶胥倒也不气恼，说道：“我只是见天气炎热，两位小姐却没有长辈陪同，所以才贸然搭话。若是两位长辈暂时无法前来，且不嫌弃的话。我愿载二位一程，以缓两位奔波之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才甄可怜还没察觉，等到赵扶胥这么具体一说，这话听着可就变了味了。 虽说赵扶胥完全无心，但对刚刚经历父母双亡这等人间惨事的甄可怜来说，就太过刺耳，乃至有些嘲讽了。 银牙暗咬，甄可怜盯着赵扶胥俊秀的容貌，轻蔑的说道：“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因为我们长得好看。虚伪！这大街上这么多辛苦的百姓，为何不见你去伸以援手呢？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甄可怜这话说得，莫说是赵扶胥听得直皱眉头。就是青灵听来，都感觉有些过了。别管源头是不是长相问题，人家好心好意的想要帮你一把。你非但不领情不说，张口就说人家是伪君子假善人的，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这次不等赵扶胥说些什么了，从车窗内就又挤出一个小脑袋，对着甄可怜就喊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我家公子看你可怜，才好心好意载要你们一程！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污我家公子清白！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狗咬吕洞宾！” 甄可怜听了，也是细眉倒竖，张口便要反唇相讥。 “可怜！” “翠儿！” 同时响起的两声让四人不约而同的都愣了一下。 四目相汇，赵扶胥率先说道：“翠儿，在人前怎能如此失礼！” “我……”翠儿刚想辩驳，不过注意到赵扶胥略显严肃的神情，立刻垂下头，语气低落的说道：“是小婢口不择言，还请二位姑娘不要介意。” 道了声歉，翠儿却并未停止。只是将声音降低至恰好能让赵扶胥听到的程度，小声絮叨道：“臭公子，坏公子，我明明是帮你说话，你还凶我！混蛋！笨蛋！傻蛋！” 看这情景，显然赵扶胥对于这个小侍女往日里的管教也并不严格。若换做其他大家族的小婢，莫说是当面这样说话，就是背地里嚼一嚼舌根，恐怕都会被乱棍打死了。 即便是被翠儿小声非议，赵扶胥也只当是没听到，面带笑容的看着青灵二人。 见赵扶胥这个态度，青灵也开口轻声说道：“可怜，赵公子好心欲载我们一程，即便你不愿意，拒绝了也就是了，完全没有随口污蔑的道理。还不向赵公子道歉。” 虽然只是简单的交流几句，不过赵扶胥这人给青灵的感觉也还不错。从赵扶胥的眼中，青灵也未发觉有什么隐藏恶意，应当只是真心想帮她们一把。 若是不安好心的话，甄可怜嘲讽也就嘲讽了，青灵最多也就事后告诫一下甄可怜不要太招摇，不会让甄可怜道歉。可这赵扶胥明显是好心好意，那自然也不该让他因为他的好意而白白招受一顿辱骂。青灵又没什么仇富情节，自然不会眼红而找他麻烦。 甄可怜也有些愣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青灵对外人这么好说话的。甄可怜当即明白，她可能真的说错话了。可明白归明白，见青灵不向着自己，甄可怜心中还是泛起了些许酸楚。 仗着青灵的视线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甄可怜恶狠狠的白了赵扶胥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赵公子，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了。” 见甄可怜这毫无诚意，也不知道是威胁还是卖萌的模样，赵扶胥也当真有些无奈。苦笑一下，赵扶胥摇头说道：“道歉就不必了，是我太唐突了。既然二位不愿，我也就不继续叨扰……” “前方的马车，可是秦岭赵氏来人？”就在赵扶胥准备告别的时候，突然从后方来了这么一声，打断了赵扶胥的言语。 听到这声招呼，赵扶胥转头回望一眼。眼神一变，赵扶胥开口让让车夫停下了马车。待马车停下，赵扶胥也未装腔作势，直接从车内走了出来，望向后方的来人。 顺着这声，青灵也回头望去。却见后方一辆装潢同样华贵的马车，正不疾不徐的朝这边赶来。赶车的是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在马车的车顶，有些招摇的插着一杆明黄色的旗帜，上书一个赤色的朱字。 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着身旁的马车，青灵抬头往上看，又往边上走了几步。才看到这赵扶胥的马车顶上，也有杆写着黑色赵字的旗帜。 没一会，那朱家马车也来到了边上。刚一停顿，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便从车内钻了出来。 白衣女孩目光快速的在赵扶胥和青灵甄可怜身上溜达一圈，露出一个狡黠笑容，笑道：“哟，这不是扶胥公子么，怎么在欺负小女孩呢？这可是个大新闻呢！堂堂秦岭赵氏的大公子，竟然沿路调戏良家妇女，嗯，良家幼女！这要是传出去了，赵氏恐怕就要名声扫地了吧！” 听女孩这么说，站在赵扶胥一旁的翠儿可不干了，直接呵斥道：“小何，你这臭丫头，一见面就编排我家公子，皮痒了是吧！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伸手按住翠儿不让她真的跑去找小何的麻烦，赵扶胥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小何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以去问一问那两小姑娘，我可曾有过不轨之举！” “小何，休得胡言乱语。”说话间，朱家的车厢内又出来一位穿着黄色衣裳的美丽女子。和有些跳脱的小何相比，这位女子颇具大家风范，面容柔和的对赵扶胥福了一礼，轻声说道：“朱芸雯拜见赵世叔。许久未见，赵世叔近来安好？” 见朱芸雯如此大礼，赵扶胥脸色反而露出了越发无奈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并未蓄须的下巴，赵扶胥叹口气道：“朱家妹妹，我不是说过了么，不要这么叫我！我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你叫我叔叔，都把我叫老了！” 朱芸雯抬头看着赵扶胥，面色温驯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礼不可废！莫说世叔还年长余几岁，便是余痴长几岁，这声世叔还是要叫的！” 默然的看着朱芸雯，赵扶胥不禁扶额叹道：“朱老爷子也是一方豪杰，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书呆子的孙女！” “赵公子，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小何一听这话，当即像被惹毛了猫咪一般反讥道：“马儿不知自个脸长！你说我家小姐是书呆子，你在外面不也是被人当做腐儒！听说，赵老爷子可很不待见你这性子呢！可是……” “小何！掌嘴！”小何还未说完，便听到朱芸雯低沉的呵斥。 “小姐，我……”小何转身刚要辩解，便看到朱芸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一抖，小何转头对着赵扶胥，抬手便是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过后，小何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带着这巴掌印，小何低声说道：“贱婢不知轻重，胡言乱语，还请赵公子切莫往心里去。若是余怒未消，贱婢愿意承担所有罪责，还请赵公子不要有所芥蒂！” 赵扶胥原本有些阴沉下来的面色，见此情景，顿时消失无踪，转而是有些怜惜的说道：“芸雯妹子，我们朱赵两家本就世交。小何姑娘不过说错一句，何须如此责罚！” 朱芸雯摇摇头，神情温和的说道：“正因为是世交，才不能让这婢子胡言乱语坏了交情。若是让爷爷知晓这婢子的胡言乱语，恐怕她小命就不不保了！如今只是受一巴掌，已经只是极轻微的处罚了！小何，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乱言！” “朱老爷子的性格。”赵扶胥闻言，也不禁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说道：“也亏得朱老爷子性情如火，却生养了你这么一个孙女。” “赵世叔何必惊叹。”这事本就是朱芸雯心中的一根刺，要不刚才小何也不会护主心切进而失言了。为此，朱芸雯都责罚小何了，却不想赵扶胥竟然又提起，朱芸雯心中顿时不悦。 峨眉微皱，朱芸雯轻声道：“赵老爷子比起爷爷，性子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也有赵世叔这种性格的孩子。余还和爷爷隔了一辈，赵世叔可是赵老爷子的亲生骨肉！这有什么好惊奇的，龙生九子罢了！” 这时，赵扶胥方才醒悟，他似乎有些惹到这朱芸雯了。朱芸雯的性格赵扶胥也知晓，看着好像温和得有些怯懦的样子，但实际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真把朱芸雯当做没啥脾气的棉团，不知轻重的一巴掌下去。恐怕打这一掌的人，就要被这绵里藏的针扎穿了。 差不多的话从小何口中和从朱芸雯口中说出，自然是有着天壤之别。婢子毕竟只是婢子，即便平日里可以以礼相待，但真说错话该翻脸还是得翻脸的。可被朱芸雯突然怼了一句，赵扶胥第一反应却不是恼怒，而是开始反思。 刚才那小何一句话没说好，朱芸雯可是让人家自己掌嘴了。他赵扶胥好歹还有个世叔的身份，从身份上赵扶胥就不能太过分。 更别说这事毕竟赵扶胥也不占理，传扬出去以朱老爷子护犊子的性格，恐怕会直接找上秦岭和赵扶胥他爹以武会友了。 第九十一章 暗潮 轻咳一声，赵扶胥只当无事发生，转移话题道：“不知道朱家妹子，为何故来此？明中郡至此虽未到千里，却也有五六百里之遥。你作为朱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若无大事也不会来此的吧？” 话是这么问的，赵扶胥脸上却并未有丝毫好奇之色。对于朱芸雯来此的目的，赵扶胥心中早有了猜测。现在问出来，也只是想进一步确认而已。 见赵扶胥提起这个，朱芸雯只当事情揭过，似笑非笑的说道：“赵世叔，侄女为何来此，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晓得么？余至此不过五六百里，可赵世叔从秦岭至此可有近千里之遥。赵世叔千里迢迢来此，又是所为何事呢？” 赵扶胥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看来，贾财神这一次，可请了不少人啊！既然都请了赵朱，恐怕晋阳刘氏，华阴杨氏，狄道李氏也不会缺席了。路上的时候，我还遇到了风月剑派，文山派，盘丝道的人。虽未贸然交谈，但从行程来看，恐怕也是应了贾财神的约。” 朱芸雯眼神一凌，收敛起了笑容，轻声说道：“赵世叔这一提，倒是让余想起，余在路上也遇到了赤足帮和紫云山的人。当时余还未在意，现在想来也应当是贾财神叫的人。” “财可通神，当真是财可通神！恐怕，也就贾财神，有这么大的人脉了。”赵扶胥面色沉重，正色道：“光你我所遇，四派，五家，六山，七技，八群便都已有人前来。若算上其他方位的势力……这贾财神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 说到这里，赵扶胥警觉地扫了青灵和甄可怜一眼，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事情，即便是些猜测，也不能随便说出口。 朱芸雯自是明白赵扶胥的意思，摇了摇头，宽慰道：“赵世叔，这便是你多想了。贾守义的确号称财可通神，也有能力召集这么多势力来卖他一个面子。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商人，只是生意做得比较大而已。这些势力中，可有不少互相敌视的，哪会乖乖听话。” “远的不说，就我们五家而言，你们赵家不也与刘家不合么？而杨李两家的姻亲关系，也一直让我们朱家多有提防，这才与你们赵家交好。而这又让刘家隐隐倒向杨李两家。光是我们五家，就这么错乱，更别说其他有着大仇的势力了。” “若那贾财神真有这么大能力，整合如此多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那他也不该仅仅是被人叫作贾财神了。大家伙应该直接叫他贾天子才对。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朱芸雯所说，赵扶胥也并非没有想到。之所以杞人忧天般在朱芸雯面前提起，赵扶胥其实是想探听一下朱家的口风。毕竟两家是盟友，关键时刻统一阵线很重要。 赵扶胥也不怕朱芸雯匡他。他们这些个世家大族，对于皇权来说都是不安分的因子，从来不受皇权待见，自然也就不会是皇族的盟友。可能依附，但绝不会交心。 当然，话虽如此，这种事在赵扶胥看来也不太现实。毕竟大云国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做大事的天时地利与人和都没有，如何能成？ 不过，事无绝对。不要多，但凡真有三分之一的人有冒险一搏的心思，那事情就麻烦了。到时候他们这群不同立场的人，处境了就难堪了。 即便这是大概率不会出现的事情，但小心无大错。探口风这事情，朱芸雯不是赵扶胥第一个目标，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虽说赵扶胥也觉得这有些烦，但这就是大家族子弟的无奈。 见朱芸雯表明态度，赵扶胥也露出一个笑容，小小的吹捧道：“还是朱家妹子心细，能想到这些。是我想太多，有些杞人忧天了。” 眼角略微抽搐，面对赵扶胥毫无诚意的吹捧，朱芸雯轻笑一声，目光放在了青灵二人身上，笑道：“余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自当要小心谨慎做事。哪像赵世叔，风流倜傥。作为赵家代表出门，竟还有沿路调戏小小女童的兴致。余日后，当要帮赵世叔好好宣传宣传！” “别啊！朱家妹子，你这不是毁我么！”听到朱芸雯这样说，即便是明白是开玩笑，赵扶胥也急了。垮着脸，连忙解释道：“我是见这两个人小姑娘没有长辈陪伴，就两个小孩走在路上，这又累又不安全的，想着捎她们一程，绝对没坏心的！不信，你问这两小姑娘，是不是这样！” 见赵扶胥少见的失态，朱芸雯再度轻笑一声，也起了几分少有的玩闹心思。转头望着青灵和甄可怜，朱芸雯轻声道：“小妹妹，事情真如赵世叔所说的么？” “才不是呢！”不等青灵回复，甄可怜便装作一脸天真的回答道：“这个大叔，之前说要带我们去他家玩。还说，要给我们买好吃的，好玩的，和漂亮衣服呢！说是，只要我们和他一起睡觉，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呢！” 甄可怜此言一出，朱芸雯玩笑的脸色顿时愣住了，赵扶胥更是面色大变，连忙说道：“小姑娘，我也没招你惹你啊！为什么要如此败坏我的名声？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啊！朱家妹子，你可千万别当真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面无表情的撇了赵扶胥一眼，朱芸雯往前走了几步，弯着腰对甄可怜说道：“小妹妹，来和姐姐说说。好好说说……你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朱赵两家交好已久，朱芸雯和赵扶胥作为年轻一代，交流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多少也对赵扶胥有所了解。即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且不说赵扶胥是不是有炼铜的癖好，即便是真的有，以赵家的势力，也没沦落到要在官道上物色的地步。 更别说，这次赵扶胥还是代表赵家出来的。冒着被赵老爷子锤爆的风险败坏赵家名声，朱芸雯可不认识这样的赵扶胥。 何况，在看到青灵和甄可怜之后，朱芸雯就已经明白赵扶胥为何想要做这顺水人情了。 青灵和甄可怜的衣着，都不是一般人家所能用得起的。青灵的道袍不提，甄可怜的衣裳可是用上好的锦缎所制成，上面的刺绣纹路也绝非一般绣娘所能完成。一件小小童装，花费可能都要小几十两，不是大户人家，根本养不起这样的女娃。 遇到这样两个孩子，别说是赵扶胥了，就是朱芸雯，也会想要顺手帮个小忙捎上一程。不管对方长辈领不领情，多少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也正是因为这理，赵扶胥再怎么，也不会打这么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女孩下手。赵家固然势大，可赵扶胥也不会为了一时私欲无故树敌。 见朱芸雯看破，甄可怜也不由有些诧异。正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算了，却恰好看到赵扶胥松了口气的模样。 顿时，一股邪气从甄可怜心中升起。面上越发楚楚可怜，甄可怜委屈的看着朱芸雯，轻声说道：“阿姨，你也要帮这叔叔么？我……” “阿，阿姨？！”年龄在任何时代对任何女性，都是个敏感的话题，听到甄可怜的称呼，朱芸雯顿时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天地良心，她朱芸雯都还没十八岁好吧！虽然体型差距明显，可被这么一个实际也就小个几岁的女孩故意这么叫，朱芸雯怎么可能不气恼。 “可怜，休要惹事！”就在两个女孩之间的战火就要燃起的时候，青灵开口止住了甄可怜的引火行为。听到青灵的吩咐，甄可怜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青灵的突然开口，也熄了朱芸雯的火气，反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这身着奇怪道袍的小道姑。无论是材质还是制式，朱芸雯发现她竟然无法找到对应的产地出处。 迎着朱芸雯的审视，青灵语气平和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还望各位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刚才发生的，正如赵公子所说。是赵公子看我们可怜，想要捎带我们一程。赵公子，也不要和可怜一般见识，她刚刚遭遇了父母……” 说到这里，青灵突然发现背上的甄可怜身体一僵，当即便停下了讲述。不过这些，也足以让赵扶胥和朱芸雯猜到青灵未说完的内容了。 也明白，为什么甄可怜有些看不惯赵扶胥的模样。虽是无心之失，但三番两次的提及她的长辈，如同在甄可怜伤口上撒盐。也不怪这小女孩，要给赵扶胥找不痛快了。 虽说两人都世家子弟，早就知晓江湖中凶险。不过真见到这么一个小女孩，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特别是赵扶胥，明白是自己无心之言伤到了甄可怜，连忙开口说道：“小姑娘，我……” “别假惺惺的了！”甄可怜直接打断了赵扶胥的话，语气冷淡的说道：“我不需要你们可怜！你们，也没资格可怜我！” 甄可怜话说的倒是十分决绝，但青灵从她不断收紧的臂膀感觉得出，甄可怜绝不像她表现的这么平静。 轻叹一声，赵扶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既然这两女孩不愿上车，而赵扶胥和朱芸雯的交流也告一段落。在和朱芸雯告辞之后，赵扶胥便回到了他的车上。 目送载着赵扶胥的马车走远，朱芸雯却是将目光再度放在了青灵和甄可怜身上。和赵扶胥因为愧疚，而当局者迷不同的是，作为旁观者，朱芸雯却想到了一处关键的地方。 以这小女孩衣服材质所展现出来的财力，显然也应该出身名门。而最近一段时间内，朱芸雯所知晓的，能和这小女孩对得上的事件，也就阴极派内乱这一事。 一旦有心将这两件事串联起来，甄可怜的身份便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然，对于青灵，朱芸雯还是不甚了解的。虽然莫轻言已经开始传播，可要传到朱芸雯这种人物的耳中，反而要比普通江湖人延迟许多。 普通江湖人可以听风就是雨，随便聊天打屁自然不需要辨别真伪承担责任。可对于这种大家族来说，凡是上报到朱芸雯这种级别人物手中的情报，都是需要验证过真伪的。 放在平日中，一个消息也就晚那么两天时间而已。但真碰上突发事件，就少了些许变通。 不过，不知晓青灵的身份这点并不影响此时朱芸雯的决断。 甄可怜如今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不错，但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即便现在江湖上都流传甄无极已经身亡的消息，可朱芸雯却一直持怀疑态度。这甄无极好歹是和她爷爷齐名的十莫惹之一，更是以小心擅谋划着称。你要说这样一个人物，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死在自己手下反叛，朱芸雯可是有些不信的。 若这猜测属实，那此时落魄的甄可怜，便当真可以称得上奇货可居了。即便甄无极再不重视，唯一血亲的身份也足以拿来做些文章了。 即便判断失误，以朱家的势力，内乱之后阴极派也不可能真的跑来死磕，更可能是过来交涉。到时只要将甄可怜交出，还是能和阴极派做一笔生意，捞到不少好处的。 就算阴极派当没这人了，朱家也不介意多养这么一口两口的。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就是认作朱家的干女儿，日后用来联姻也是极好的。双重身份加持之下，恐怕就是一般的朱家嫡系女子，都没有这甄无极之女来得抢手！ 唯一的问题就是，朱芸雯要不要这么做。 朱家好歹明面上是正道一方的世家大族，而阴极派却是恶名远扬的魔门。 即便从中能获取些许利益，但牵扯到阴极派，朱家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虽说是笔稳赚不亏的买卖，可真要坏了名声捞这一笔么？ 纠结片刻，朱芸雯还是放弃了捞这笔好处的打算。 不管是朱芸雯以往受到的教育，还是看到甄可怜如今的落魄模样，都让朱芸雯终是放下了这个诱人的选项。人活于世却只为名利，未免太可悲了。 看着甄可怜，朱芸雯目光清澈，声音柔和的问道：“两位小妹妹，赵世叔是个男子，你们有所顾忌，不愿乘坐他的马车也属正常。不过同为女子，你我便无这顾忌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余捎二位一程可好？” ‘你才是女子，你全家都是女子！’青灵听着，脸顿时就拉下来了。这还真是人以群分，这赵扶胥一开口就惹到了，这朱芸雯一开口，又让青灵不快了，好悬没把心里话说出口。 “不用了，我……”憋着口气，青灵想着既然甄可怜拒绝了赵扶胥，那么大概率也不会想要乘坐朱芸雯的车子。加上青灵不知为何，也不太想占这个便宜，所以开口便欲回绝。 可未曾想，甄可怜此时却开口说道：“童姥，既然这姐姐盛情相邀，我们便坐一程吧。” 对于搭便车这件事，甄可怜其实倒没什么排斥的。 甄可怜心中也有数，青灵愿意背她，是青灵好心。但甄可怜要是真把青灵当牛做马，那就太不自知了。要不是赵扶胥一来就破坏了两人间气氛，再加上后面话没说好，甄可怜其实也不排斥被他捎一程的。 如今已经赶跑了赵扶胥，要是还拒绝朱芸雯的话，就太任性了。即便青灵不太在意，甄可怜也不能不当回事。毕竟，甄可怜也没什么任性的资格。 ‘童娆？真是奇怪的名字。’心中暗道，朱芸雯面色如常，温和的说道：“那两位请上车吧，还有好一段路要赶呢。” 青灵见状，也没发表什么异议，便将甄可怜搀扶进了车厢。 目送两人进去，站在一旁车夫模样的男子上前一步，走到朱芸雯身旁，低声道：“小姐，这两个女孩形迹可疑，真要……” 朱芸雯一摆手，轻声道：“这我自有主张，无需多言。” 说罢，朱芸雯便带着小何也进入了车厢。马车夫也不再多说什么，坐上马车一扬鞭，拉着马车的两匹骏马便开始绝尘而去。 第九十二章 摊牌 和青灵两人之前租赁的马车相比，这朱家马车自然豪华许多。内部面积大了一圈不说，车厢四壁都附着上好的丝绸织物用以装饰，车厢底部则铺着一整张，足以覆盖全部位置柔软的毛毯。即便是穿着鞋子踩上去，依旧能感觉到毛毯的柔软舒适。 在车厢的中间，还放着一张不大不小，不知道是桌子还是柜子的实体木制品。同样是做工精美，仿若一件艺术品。 最该让人惊讶的，则是这么严实的设计不但不让人觉得炎热，反而明显感觉得出温度比室外要低了许多。用青灵的话来解释，就是好像前世坐进开了空调车内一般。 若是寻常人，看到车内情况肯定已经惊讶的无以复加。 但青灵前世见过的，比这神奇的东西多了去了。最起码，没有车载导航，青灵觉得就该打个差评了。先入为主的偏差，让青灵根本没意识到，这马车代表着什么。 至于甄可怜，虽然没有青灵的见多识广，可毕竟也是出身名门大派。虽说是江湖名声不太好的那种。但就享受方面，自然也不会比朱芸雯差太多。 就甄可怜而言，这种用来长途赶车的马车，她以前甚至都不太喜欢乘坐的。以往闲暇时陪夫人出去踏青乘坐的马车，从舒适度上来说，比这可要好上不少。 说是以前，其实想想，也不过是半个来月前的事情。 半个月后，再坐上这似曾相识的马车，却让甄可怜忍不住勾起了过往的回忆。 恍然间，甄可怜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和夫人出去踏青的日子。顺着记忆，甄可怜来到中间的木柜跟前。随意摸索了一下，便打开了这木柜。 在被打开的随即，一股寒气便从中弥漫开来，带来了些许凉意。随着甄可怜抽出最上面的一层，里面却是摆放着好几碟制作精美的糕点。 见此情景，青灵才发现，这木柜子竟然是一件类似前世车载冰箱的玩意。 青灵也真没想到，这种古代世界竟然还会有这种黑科技存在。不过这种黑科技，估计也就一部分有钱人能消费得起，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 这时，朱芸雯也回到了车上。目睹甄可怜轻车熟路打开冰柜的过程，朱芸雯心中愈发坐实了对甄可怜身份的猜想。这冰柜，可不是青灵所想的，简单的在木柜中放置冰块那么简单。 要是原理真如青灵所想的简单，纵使一整个木柜都是冰块，也支撑不了多久的。总不可能在跑个半天，就到处找冰块装进去吧？那样未免太不实用了。 前世知识让青灵拥有远超这个世界常识的同时，有时候也会禁锢青灵对这个世界的一些认知。最少这一刻，青灵是忘记了这个世界可是有修仙者的存在的。 而朱家这种世家大族，便是凡俗界离修仙者最近的那一批人。 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大神通，自然是没有的。 但消耗小，有替代方法的法术却早就被应用开来了。属于大云皇室造办司，可以说是这个凡俗当中，对这类法器应用的最为精深的势力。 而除开这凡俗中最大的黑恶势力不说，其余大门大派中，鲁门则是对这些小法术研究的最为透彻的势力之一。 这冰柜，便是鲁门工匠改良了仙家法术制成的法器，名曰北冥寒域。 名头听着是蛮唬人的，但实际功能也就是空调和冰箱的结合体。当然其中的制造工艺，可就比空调冰箱麻烦多了。每年下来，鲁门也就只有几百个不同型号的产量。 乍一看数量貌似不少，但被各大势力一分，其实每家每年也就只能分到个位数的。虽说日积月累是能攒下一些，可真能奢侈到装到长途马车上的势力，那真是掰着指头都能数的出来的。完全可以说，这就是身份实力的一个象征。 刨除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势力不说，明面上能和甄可怜对得上号的，也就最近发生内乱的阴极派了。若是之前没接触过，压根就打不开这经过鲁门巧匠精心设计过开关机巧的北冥寒域。 甄可怜虽说进入车厢要早一些，但也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可以说，朱芸雯是全程看到了甄可怜操作的过程。真要说是凑巧，那鲁门里的那群手艺人都该羞愧而死了。 心中已然确定，朱芸雯却并未有太多波动。 只不过是将已经差不多确定的事情再确定一遍，对于并不想利用甄可怜的朱芸雯来说，这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对于甄可怜打开北冥寒域一事，朱芸雯也不提及，只是轻声说道：“若是两位姑娘不嫌弃，这，这柜中的吃食尽可随意享用。” 甄可怜顿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是别人的车子。望了朱芸雯一眼，甄可怜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该乱动的。” 说着，甄可怜便要关上冰柜。 这时，青灵将手插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一边吃，一边有些含糊的说道：“这白富美小姐姐既然说可以吃，我们和她客气什么。客气就是看不起人家，不用客气！” 青灵虽说算不上吃货，但对于美食的抵抗力还是比较低的。加上现在的模样，混吃混喝的也没啥心理压力。对于这些古代美食，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无语的望着青灵不算好看的吃相，甄可怜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抽出自己的手绢，替青灵擦了擦嘴角的残渣。至于甄可怜自己，倒是没啥食欲。这些东西，她以前也吃过不少，自然不会像青灵这样，为了点吃的连形象都不要了。 朱芸雯也被青灵奇怪的称呼搞得有些蒙，看着两人有些奇怪的关系，轻声问道：“余的姓名，你们刚才应该也听到了。不知道两位小妹妹，该怎么称呼呢？” ‘小妹妹？’青灵含着糕点，有些不爽的抬头望着朱芸雯。不过看在朱芸雯是个漂亮小姐姐和吃人嘴短的份上，青灵也只是在心中暗道：‘这个仇，我记下了！’ 见青灵没有回答，甄可怜想了想，轻声回道：“我叫甄可怜，我身边这位，你可以叫她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这是什么名字？’疑问一闪而过，朱芸雯却没在这里多想。 似笑非笑的望着甄可怜，朱芸雯轻声道：“余比你们年长几岁，就托大自称一声姐姐了。作为姐姐，余想提醒两位妹妹一句。若余是二位，面对陌生人，便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了。若是被人认出是甄无极的女儿，恐怕会很麻烦吧？” 此话一出，青灵倒还没什么，自顾自的吃着东西。甄可怜的脸色，却是立刻就变了。脑海中瞬间想过无数想法，不过当看到身旁没啥正形的青灵，甄可怜便又冷静下来了。 面色平静的看着朱芸雯，甄可怜低声说道：“这就是你拉我们上车的理由么？你想要做什么？把我送回阴极派换取利益？还是有别的打算？你想干什么？” 见甄可怜仅仅瞬间色变后便恢复了冷静，朱芸雯也不得高看她一眼。这种年岁就有这般心智，想来日后也是江湖中一不容小觑的人物。只不过，前提是得有成长的时间。 不过，这并不是朱芸雯关心的事情。 既然不想利用，朱芸雯的性格也不会做出故意撩拨甄可怜的事情。所以，干脆开诚布公道：“别担心，余并没有拿你的身份做文章的打算。阴极派的确势大，但余明中朱氏可也不怕。” “更别说现在阴极派内乱，恐怕实力早已大打折扣，余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阴极派如此，你这失了势的大小姐，自然就更不用说了。余可没兴趣，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坏了朱氏的名声。余之所以带二位一程，纯粹是顺手帮上一把而已。” 朱芸雯说得言之凿凿，可甄可怜却是不信的。 赵阳愿意千里迢迢来找寻甄可怜，就已经表明了甄可怜奇货可居的身价。说朱氏不虚阴极派，这个的确不假。 明中朱氏，甄可怜也是有所耳闻的。之前甄可怜也曾听她父亲提起，朱家有个和他齐名的朱士柳。无论是从顶尖实力还是底下势力，朱氏确是不逊于阴极派的大世家。 可不逊阴极派，不代表就不想从阴极派手中获得一些好处。 完全的假话从来都是最拙劣的，像这种半真半假，再歪曲部分观点，从而让整体都感觉合情合理的话，往往才容易骗到人。 甄可怜或许看不破关键，但作为小孩子特有的执着，反而能直观的感觉出其中的不合理。 见甄可怜满脸的不信，朱芸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要是她真的打着利用甄可怜的念头，恐怕早就可以耍的甄可怜团团转了。现在真就好心的想帮甄可怜这个小姑娘一把，反而被各种怀疑，深怕是各种套路反套路。果然，这个世界上最难当的人，就是好人了。 当然朱芸雯对此，也是能理解的。若是甄可怜落到这种地步之后，还能轻易相信别人，那才是真的愚蠢。 微微一笑，朱芸雯诚恳的说道：“当然，这都是余一面之词，你们信不信都可以。若是相信，那么余便将两位送到最近的县城。若是不信，余可以立即停车，让二位下去。只是余想奉劝二位一句，日后谨言慎行，切莫随意吐露自身情况，最好再换身行头和想两个化名。” 朱芸雯说的很诚恳，但甄可怜还是有些不信的。但真要装硬气下车，甄可怜两只小脚丫可还钻心的疼呢！犹豫不下，甄可怜只得转头望向青灵，希望青灵做出一个抉择。 面对甄可怜询问的目光，青灵仍是往嘴里塞着糕点，满不在乎的说道：“有什么好怕的。白富美小姐姐人美心善，好心好意的，我们还要怀疑她，这就说不过去了。最少，等我吃饱了，我们再走也不迟啊。” 见青灵这么说，甄可怜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小妹妹嘴真甜。这些糕点不值钱，随便吃。只是不知，小妹妹所说的白富美，是什么意思？”朱芸雯嘴上应付了几句，但心中却泛起了嘀咕。原本朱芸雯以为，这两位是大小姐和丫鬟的关系。可从进入车内后的表现来看，似乎甄可怜这个大小姐反而要听青灵的。 “别叫我小妹妹，我掏出来……呜……”刚想反驳，青灵突然想起来，她已经掏不出来了。瞬间，嘴里的糕点它就不香了。 幽怨的看了朱芸雯一眼，青灵把糕点往冰柜里一丢，然后挤到了朱芸雯的身边。抓起朱芸雯娇嫩的小手揉了揉，青灵笑道：“白是说小姐姐您肤白，富是说小姐姐您出身名门，美是说小姐姐您人美心更美！小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说着，青灵整个人都往朱芸雯的身上凑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小妹妹你谬赞了。”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对于青灵的接近，朱芸雯也没什么排斥的心理，也没做什么抗拒的反应。 “都说了，别叫我小妹妹了。”有些恼怒的整个人都扑到了朱芸雯身上，仗着自己现在的身体优势，青灵开始报复性的对朱芸雯上下其手。当然，也仅限于玩闹范围，并不会太过分。 “诶，你干嘛！快放开我家小姐！”见青灵闹得有些过分了，侍女小何连忙过来拉扯青灵。但她小胳膊小腿的，青灵一扯就将她拉翻了。恨屋及乌之下，也是一顿上下其手。 对此，朱芸雯倒也没太在意，毕竟青灵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小女孩。这种玩闹性质的互动，对朱芸雯来说反而是件新奇的事情。 作为大家族的嫡系，享受了许多福利的同时也多了许多束缚。哪怕是小时候，各种教条之下，朱芸雯也没有这般玩耍的机会。加上对青灵莫名的亲和感，感觉倒也不算坏。 倒是坐在对面的甄可怜，看着团在一起玩闹的三人，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脸上也变得有些气鼓鼓的。“这破车，谁稀罕坐啊！谁要你帮我！” 用对面三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几句，甄可怜的脸却是越来越圆了。见三人压根就不会理会自己，甄可怜冷哼一声，干脆盘腿坐好，将逍遥游放在腿上，再一次尝试着入门的感气。 第九十三章 王定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丹田。 随着甄可怜心神下沉，她竟很顺利的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而之前久寻不得的气感，此时也褪去了层层迷雾，清晰的展现在甄可怜面前。 心念一动，没有丝毫青涩，这缕最初内气，便如同乖巧听话的孩童一般，随着甄可怜的心意开始在经脉中运行，而运行过程也是出乎预料的顺畅。 当内气经过那些记忆中记载着的，阻碍内气运行的关窍处。甄可怜也并未遭遇到记载中的阻塞，只是初时略有阻碍感，随后便似乎有种奇特的力量将这些阻碍消解无形。不但没有阻碍到甄可怜，反而让内气有着她能感知到得成长幅度。 仅仅只是一周天，甄可怜便觉得她的内气从最初的一缕，增强了十倍有余。随着继续运转周天，增长的幅度虽说有所减缓，但也是远超记载中所描写的进程。 这种情况着实奇特，可甄可怜此时却没空细想这些。沉迷在修炼的愉悦中，甄可怜一遍遍的运行着周天，全然不顾记忆中，初学者至多运行三十六周天的警告。只有甄可怜腿上的逍遥游，有肉眼难以分辨的流光隐秘闪烁。 在甄可怜沉迷修炼的时候，感觉占回了便宜的青灵也放过了朱芸雯和小何，转而继续回到冰柜边上，就着里面的西瓜汁，吃起其中的咸味零食。 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不知廉耻的青灵一眼，朱芸雯招呼着小何来帮她整理被青灵弄乱的仪容。整理仪容间，朱芸雯也看到了甄可怜练功的情景。 虽说不太清楚甄可怜所练功法为何，不过想来阴极派的大小姐，加上此时甄可怜运功的表现，朱芸雯很容易判断出甄可怜所练功法品级显然不低。 不过，朱芸雯对这倒没太大觊觎。本来朱芸雯对练武的兴致也就一般，也没有帮家族从小女孩手上骗秘籍的心思。见到这个情况后，朱芸雯唯一做的应对，便让赶车的车夫朱成降低了马车的速度，以免有颠簸太大惊扰到甄可怜。 整理完仪容，朱芸雯见甄可怜和青灵一个沉迷修炼，一个醉心于和糕点斗争。加上朱芸雯本身也无所求，想了想，也没和青灵搭话套情报的想法，干脆直接从马车的小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籍，便看了起来。 而小何整理完两人仪容，见自家姑娘开始看书。想了想，便挪到朱芸雯身后，开始帮朱芸雯按摩肩膀，同时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书中内容。随着注意力被分散，小何按着按着就停了下来，甚至整个人都有些压在朱芸雯肩上。 朱芸雯又不是死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小何这有些逾越的举动。不过朱芸雯也未呵斥，不着痕迹的扫了近在咫尺的小何一眼，看到她脸上还未消散的巴掌印。朱芸雯没有说什么，只是有意放缓了翻页的速度，一主一仆共同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悄然幽暗，车内的明灯也已点亮。这个时候，青灵才意犹未尽的吃完了冰柜中所有能吃的东西。没什么形象的抹抹嘴，青灵一抬眼顿时有些愣了。旁边这个在练功，对面两个点灯观书。一个个认真的模样，好像就青灵是在不务正业。 特别是没东西可吃之后，青灵甚至连唯一能做的事情都没有了。看着朱芸雯和小何那橘里橘气的专心模样，青灵也不好打扰人家不是。 虽说两个美丽女子这么亲密的样子，青灵看着也觉得蛮赏心悦目的。可看的时间长了，青灵便会联想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从而影响心情。而心情一差，这橘里橘气的情景在青灵看来，就会觉得被这主仆喂得有些撑了。 ‘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 心中感慨着不合时宜的话句，青灵打开边上的窗帘，看着不断向后掠去的风景。这时，青灵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个季节还是夏天，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计时方式，应该是接近戌时，也就是前世现代的快七点钟。 而此时的马车，却仍是在野外行驶的样子。特别是在依稀看到远处的一座的小山之后，青灵估摸着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县城的样子。 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像是会有人脑袋犯浑在这里建城的。 其实若是正常速度行驶，此时的马车应该已经到了县城了。只不过朱芸雯为了甄可怜练功的安全，特意吩咐朱成放缓了速度。 本想着甄可怜一会就收功了，却没想到甄可怜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加上朱芸雯也沉迷书籍的世界，倒是忘了赶路这回事了。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连续吃几个时辰东西的青灵也是很厉害了。 对于天色暗下来，青灵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对一个前世不到零点不睡觉的人来说，七点钟放在前世，青灵甚至连下班时间都还没到。 一边看着风景，青灵一边在脑袋里想着有得没得事情。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过后，一个声音惊讶的响起：“这不是童姥小姑娘么？你怎么在朱家的马车上？莫非朱家和阴极派，有什么联系么？还是说，朱家准备利用阴极派的内乱分一杯羹么？” ‘童姥小姑娘？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而且小贼，你这么说话很容易被人杀人灭口的。’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青灵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小子谁啊！” 来人却是茶棚中和青灵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定。也不知道王定之后做了些什么，竟然也在披星戴月的赶路。不过好巧不巧的，却恰好遇到了青灵闲着无聊开窗看风景的时刻。若是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恐怕就会因为青灵坐在这朱家马车上而错过了。 当然没错过，也不代表就是件好事。 不等王定回话，马车前方一个浑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不知道祸从口出么！” 这声音青灵听了只是觉得嗓门略大，而王定听着，却如雷贯耳，面色瞬间变得一片潮红，只觉得气血翻涌，双耳更是嗡嗡的一片。 就在青灵看着感觉王定就要喷出一口老血的当头，他的脸色却是很快平复下来。握着缰绳对着马车前方拱了拱手，王定朗声道：“内气如此浑厚，想来前辈一定是朱氏八卫中，内气最为浑厚的罗云掌朱成，朱前辈了！小子德州王氏王定，一时出言不逊，还望朱前辈海涵。” “德州王氏么？略有耳闻，似乎也是一方豪族。”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定这一番话虽不多，但这暗中的吹捧可比直接尬吹要让朱成容易接受的多。心中十分受用，但面上朱成还是谦虚道：“王公子谬赞了，论内气修为，还是大哥最为浑厚！我最多只能算第二！” “哪里哪里！”见朱成吃这一套，王定又道：“纵使朱前辈内气略逊，但三十七式罗云掌的威名，这天下谁人不知？若论掌法，八卫中谁又敢说比朱前辈你强呢！朱前辈，你太自谦了。” 王定说的，还真是一个事实。朱氏八卫，各有所长，各有所精。其中这老三朱成，便是以罗云掌闻名天下。实力不说是八卫第一，但掌法却还真是最强的，毕竟这是吃饭的本事。 可这简单明了的事实经过王定这一说，听着怎么就这么顺耳呢！ “咳咳！”原本在车内安静看书的朱芸雯听到两人交谈，不由无奈的轻咳了几声。这成叔啥都好，就是有些好虚名。除非真遇到什么仇敌，要不然随便来人吹他几句，就会让他飘飘然了。甚至还发生过，被人借此骗钱的事情。 经朱芸雯这么一提醒，朱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又犯老毛病了。想要骂王定几句么，王定又没说什么，而且听着朱成还蛮中意听的。至于最开始关于阴极派的话，王定都没再提了，朱成自然不会傻到再接回来。 想了想，朱成是骂又骂不出口，说又怕被捧的飘飘然了。干脆直接不再接话，反正他坐在前面，也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朱芸雯不让朱成继续搭话，不代表就这样把王定晾这了。德州王氏不大不小也是个地头蛇，说不定就有要交际的时候，也没必要一两句话就把事情闹僵。 当做没听到王定开始所说的话，朱芸雯合上书籍，端坐在车内，淡然道：“德州离此地也有数百里之遥，不知公子来此，有何要事？” “也无大事，只是在下静极思动，想要游历一下天下风景罢了。”语气诚恳的回了一句，王定话风一转，说道：“听小姐的声音，我想一定是人称疾恶如仇，义薄云天的朱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朱芸雯，朱小姐吧！久闻朱老爷子威名，却一直不得相见的机会，真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你认识爷爷？”朱芸雯美目有流光闪烁，嘴上却道：“也是，爷爷身为十莫惹之一，威名自然天下皆知。可怜余一个小女子，寂寂无闻，略有提及，也尽皆是爷爷的掌上明珠之类的言语。诶，世上有几人能知余之心思。” 说到最后，朱芸雯的言语中充满着浓浓的幽怨。就是青灵，要不是这一世对美女的抵抗力大幅度增加，恐怕光听声音就忍不住出言安慰了。 不过，这前提是青灵没看到朱芸雯此刻的表情。 毕竟见到朱芸雯此时略带笑意的模样，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的幽怨。看着朱芸雯浅笑嫣然，青灵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心中无声暗道：“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小子，你可悠着点。” 若是一般人，听到佳人如此幽怨，恐怕早就出言安慰。即便是顾忌朱老爷子和朱芸雯的血亲关系，但多少言语也会有所偏颇。至少，会刻意讨好着说些向着朱芸雯的好听话。 可这王定的回答，却有些直男了，直接了当的对朱芸雯说道：“朱小姐何故有这种心思？朱老爷子作为一方豪杰，自然有如太阳耀眼。身为子嗣后裔，怎能埋怨太阳太过耀眼？我等要做的，是继往开来，而不是因为自己只能散发米粒之光，却而埋怨太阳太过耀眼，遮蔽了光芒。” “诶，我只恨，我晚生了四十年！若是早生二十年，说不得就能与朱老爷子一同并肩对付那可恨的窃玉**！每每想到朱老爷子千里奔袭追杀窃玉**的事迹！我便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恨不得早生四十载共创壮举！” 这种听到女孩子幽怨，却不帮女孩子说话，反而言语中多有指责的直男发言。青灵听了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但朱芸雯却没有一丝气恼，脸上反而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同时，朱芸雯满是好奇的问道：“王公子，你说的爷爷千里追杀**的事情，我怎么好像从未听人提及过呢？” 第九十四章 生疑 王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道：“那是自然，因为那是朱老爷子还未成名之时发生的。朱老爷子淡泊名利，也无刻意宣扬的心思，是以也未曾在人前提及这事。我也是偶然间，才从一些平头百姓中间，听闻此事的。” “原来如此。”轻叹一声，朱芸雯又道：“王公子，你可以和余说说，此事的经过么？作为爷爷孙女，若是连爷爷的事迹都不如外人知晓得清楚，实乃不孝！若传出去，余真无颜见人！” “朱小姐言重了！”王定宽慰一句，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是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朱老爷子也就我这般年岁，正是初出茅庐的年纪。只是比起我，朱老爷子却已有了后天的实力。而当时，也恰好出现了一个修炼采阴补阳邪术的**，自号窃玉郎君。” “此**修炼邪术，不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名节，在短时间内便有了地榜实力。却又因为行事龌龊为人所不齿，连春雨楼都不齿为人而未将他收入地榜名列。可谓人人得以诛之，却又因其地榜实力，且轻功卓绝，加之为人小心谨慎，难以将其伏诛。” “甚至有数位天榜宗师出手，却都被此獠提前得知望风而逃。隐秘行踪直到宗师罢手，方才继续出现，兴风作浪。因为此间种种，一时良家女子人人自危，无数武林豪杰义愤填膺，却都无功而返，难以遏制此獠恶行。也正是此时，朱老爷子出现了……” 同样旁听着这个故事，听完最开始一段，青灵就大致能猜到整个故事的结局了。核心内容很简单，就是朱老爷子诛杀了一个臭名远播淫贼的故事。不过故事虽然核心简单，但是从王定的口中说来，听着倒还是有点意思的。 当然，如果有其他选择的话，青灵更想花时间看前世的网络小说，而不是听这个有些老套的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本就不是说给青灵听的，青灵自然也就没什么话语权。 作为正主的朱芸雯，却是听得美目神采奕奕，仿佛吹捧的不是她爷爷，而是她自己一般。随着故事讲述中的几次问答，王定在朱芸雯的嘴里却是变成了王定公子。 从公子，到王公子，到王定公子。看似简单的称呼变化，却是一般人几年都不一定能越过的台阶。这王定却是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到了。 青灵甚至有种错觉，在排除了世家交情的前提下，如果赵扶胥和王定起了冲突，可能朱芸雯会站在王定这边也说不定。 发现朱芸雯态度变化的同时，青灵便在心中暗暗给王定标记上了一个渣男的标签。这么口花花，会哄女孩子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是渣男！ 心中有些嫉妒的腹诽，青灵看着王定的眼神中却满是戒备。说王定是渣男，自然是青灵的口胡，但王定表现出来的东西，在青灵看来却是比渣男还要可怕的多。 若王定只是能三言两语和朱成化敌为友也就罢了。作为一个护卫，朱成自然少不了和主人家抛头露面，也多了暴露性格弱点的机会。而且像喜欢被人吹捧这种事情，更是难以隐藏，所以被王定利用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朱芸雯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虽说青灵也不清楚朱芸雯的具体情况，但从王定对朱芸雯的介绍，朱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这句来看。显然，朱芸雯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小姐。 当然，这里的涉世未深，不是说朱芸雯没见过世面，或者是没有历事的经验，而是单纯的说明朱芸雯并未太过踏足江湖。 真要在江湖中混过几年，以朱芸雯的容貌身世，少不得有什么明珠仙子，惊鸿仙子之类的外号。可王定却并未提及，显然是朱芸雯还并未拥有这类外号。 一旦想到这一点，事情就有些细思极恐了。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朱芸雯往日接触的人，多是和朱家有所交集的势力，自然清楚朱芸雯的身份。 可这德州王氏，交流间明白透露出是和朱家无甚交集。但就是这无甚交集的王家子弟，却能光听声音，就认出朱芸雯的身份。这一点，就足够让人玩味了。 就是退一步说，说这王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瞎猜的。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足够表现出王定的心机。 开始听到王定的直男发言，青灵也没多想，只当王定不太会说话讨女孩子欢心罢了。可随后和朱芸雯交流中，青灵却能听出王定暗中迎合朱芸雯的话语。等到发现朱芸雯对王定称呼的转变，青灵这才发现。如果这王定都不会说话，那她青灵就是个哑巴了。 一旦得出结论，反推就容易多了。结合朱芸雯每次听到王定吹捧朱老爷子就神采奕奕，听到吹捧她自己反而无甚兴致的表现来看。 这姑娘显然对她爷爷有种偶像般的崇拜，对自己反倒是不太关心。之前那哀怨的语气，完全只是在挖坑而已。 要是真踩朱老爷子吹朱芸雯，恐怕朱芸雯早就拂袖而去了。王定的反其道而行，却收割了朱芸雯好大一波好感。而随着深入交流，更是让朱芸雯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这一番操作下来，你要说都是巧合，青灵是一点都不信的。从王定的言语中，青灵是感觉不出丝毫的巧合。有得，只是一环接一环的套路，以及深藏在背后的细思极恐。 朱芸雯也不像是会将这种小心思四处宣扬的人。对朱老爷子的崇拜之情，应该也是深埋内心的。就是亲近的那些人，恐怕都不一定能全部知晓朱芸雯的心思，更别说是和朱家没啥交情，外的不能在外的外人王定了。 一番推断下来，青灵只觉得这朱芸雯恐怕是陷入了一个预先设计好的圈套之中。有心揭露，可朱芸雯现在和王定相谈甚欢的模样，让青灵觉得还不是戳破的时候。 青灵如今在朱芸雯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贸然说出这么一个毫无根据的推论。恐怕除了那些资深阴谋论家，重度被害妄想症之外，就没什么人会信青灵脑补出的推断。 再退一步说，王定是个外人不能相信，青灵就是内人了么？同样作为外人，朱芸雯为什么就一定要相信青灵的说辞？就没有可能，青灵才是不怀好意的一方？这番脑补出来的说辞，就是为了赶走王定这个碍事的人？ 现在提醒朱芸雯除了不一定有效果之外，还可能让青灵变得被动。这样想着，青灵的心情倒是也渐渐平复下来了。 毕竟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青灵觉得她也能应付的了。毕竟青灵已经从甄可怜口中得知，原来她超强的。现在唯一需要青灵担心的地方，那就是还在修炼中的甄可怜了。 转头望着甄可怜，青灵还真有些担心。万一真如青灵猜想那样，会遭遇到别人的袭击。要是那时甄可怜都未从修炼中清醒过来，那真就有些危险了。 这边青灵念头刚起，那边甄可怜便感觉内气的修炼突然变得生涩起来。若说刚才内气运行是犹如大河奔腾，那么现在就内气就仿佛变成了在小道中流转的浆糊。原本心念一转就能完成的周天，此时却费劲心力也只能缓慢前行。 并且，原本物我两忘的境界，此时也开始受到了外部的干扰。无论是朱芸雯和王定的交流，还是马车移动时传来的震动，在甄可怜的感知中都变得异常清晰。 即便甄可怜勉力维持，但内外感知骤变最终还是让甄可怜无法继续下去。 刚从修炼状态中恢复，甄可怜便觉得左手伤口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痒。强忍着不叫出声，甄可怜连忙将伤口处的布带解开。 展现在甄可怜眼前的，还是那混合着药粉的黑色血痂。可随着甄可怜小心得一揭，那血痂竟就成块成块的掉落，露出了甄可怜粉嫩的掌心。 见这情景，甄可怜也有些惊讶，好奇的动了动左手，却见掌心掌背的黑色血痂随之尽皆脱落。除了难忍的瘙痒和肤色看着仍有些差别之外，竟完全愈合了。 甄可怜的异动，自然也引起了青灵的关注。可还未等青灵说些什么，便感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前方驾驶马车的朱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小姐，前面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原本正听着朱老爷子往事的朱芸雯，神色顿时一变。略作思索，朱芸雯开口问道：“成叔，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见似乎有事发生，青灵也顾不得观察甄可怜的情况了，直接探出头望向前方。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不过古代干净的天空中，一轮半圆月亮散发的光芒也足以照清前方道路。 明亮的月光加上青灵这一世卓绝的夜视能力，没什么费力，青灵便看清楚了朱成口中的情况不对。却是接下来的路程需要穿过一条峡谷，而这峡谷不知何故发生了塌方，滚落的碎石将整条官道都堵死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塌方到底是单纯的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要说意外，前两天也的确下过雨，加上今天的烈日暴晒，还是有几率发生这种事情的。 但巧就巧在，这时间掐的太好了。若这塌方早些时候就发生了，那么以着朱两家的关系，赵扶胥于情于理都会折返来告知朱芸雯一声。 可赵扶胥却没有这么做，这里也看不到赵家马车的踪迹。 显然，在赵扶胥通过时，这条官道还是畅通无阻的。偏偏也就晚了个把时辰的朱芸雯，却被这塌方给挡住了。这么巧合的事情，朱成和朱芸雯又怎么可能不起疑。 目光扫过王定俊俏的面庞，青灵发现他的脸色显得十分无奈，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毕竟和被朱芸雯邀请上车的两个小女孩比起来，王定这个不请自来的成年男子自然是最大嫌疑人。 “还不清楚。”这时，朱成跳下了马车。将缰绳往车沿一放，走到王定的跟前，直视着王定双眼，朱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请王公子，陪我一起去探一探究竟如何？” 朱芸雯也顺水推舟附和道：“那就劳烦王公子屈尊和成叔走一程了！” “不麻烦！不麻烦！”被两人一唱一和的，王定也只能乖乖的从马上翻身而下。安抚一下马的情绪，王定直接在朱成戒备的眼神中走在了前面。 毫不顾忌的将后背暴露给朱成，王定表现得十分坦荡：“小子年轻可能有些冒失，还请朱前辈帮我掠阵！” 见王定如此坦然，朱成心中也减少了几分怀疑，一语双关道：“王公子放心，朱某一定会保证不出任何意外的！” 第九十五章 信息 能被世家大族放出来独当一面，特别还是女性的嫡系，自然都有着过人之处，起码关键时候都不糊涂。 别看之前朱芸雯和王定聊朱老爷子的事迹聊得相见恨晚的。可但凡出现一点变故，便足以让朱芸雯对王定的好感归零，并持怀疑的态度以潜在威胁看待了。 虽说让朱成带王定离开，说不得就是对方调虎离山的计策。可留王定在原地，无疑是更大的隐患。两害取其轻，自然要选择风险较小的。 若不是前方道路开始变窄，直接驱车过去也不失为一个方案。但以目前的地势来看，还是停在这边较为宽阔的地方比较安全。 心中惦念着朱芸雯的安危，还要提防王定可能的偷袭，朱成也没敢仔细观察情况。不过今晚月色尚明，加上朱成往日行走江湖的经验，很快就发现了一丝端倪。 心中警铃大作，朱成也顾不得留什么脸面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转身折返到朱芸雯这边。 看到朱成的异动，王定却没有跟着返回。扫了朱成背影一眼，王定俯身开始检查这片碎石堆的情况。目光扫视之下，王定很快便看到了某些石块上有些粉末状的事物。 用手沾了点，轻轻搓了搓，然后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王定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 抬头看着月光下黑影绰绰，看不清具体情境的小山，脑中信息流转，很快王定便和之前得到的一条消息勾连上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定转身也往朱芸雯这边走了回来。 王定还在检查的时候，朱成已经赶回到马车跟前，连忙向朱芸雯汇报道：“小姐，前方峡谷中发生了坍塌，有火药的味道，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从留下的气味来看，应该不超过半个时辰！” 听见朱成的汇报，朱芸雯的脸色也显露出了凝重。这么巧合的时间，说不是冲她们朱家来的，谁信？ 而敢对朱家出手的，也绝不会是什么小角色。最起码，恐怕不是一个朱成就能应付的。 即便朱芸雯能在朱成的保护下逃过一劫，可青灵甄可怜和小何，就不一定有这个运气了。 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朱芸雯歉然得对青灵和甄可怜说道：“两位妹妹，真对不住了。本想带你们一程，结果却没想到有人敢打朱家的主意。将你们卷进这里，真是不好意思！” “哼！”对此，甄可怜的脸色明显露出一丝不悦，显然对卷入这种事情很不喜欢。 至于青灵，就没啥感觉了。都已经卷入阴极派的内斗了，再多一个朱家也没啥问题。一个是惹，两个还是惹，这就叫债多了不愁。 好歹青灵还吃光了人家的糕点，也没有放下碗就骂娘的习惯，反而安慰道：“没事没事！如果我们不贪这个便宜，也就不会遇到这事了，也不怪小姐姐你！” 青灵的宽慰多少让朱芸雯感觉到了一丝欣慰，而甄可怜听到这句，小脸就又鼓起来了。甄可怜可还记得，当时青灵本来不想坐的，是甄可怜她脚疼想上来少走几步的！ “抱歉了。”再度重复一句，朱芸雯也没再和青灵继续。扫了一眼脸色惨然的小何，轻叹一声，朱芸雯道：“小何……” “小姐，你不用说的，奴婢明白！”小何惨然一笑，她十分清楚自己可能的下场。真若出现最坏的情况，那么小何也就只有一死了之了。既然以往享受到了贴身侍女带来的好处，此时自然也要承担这个身份带来的义务。 不过明白归明白，小何的脸上还是出现了几丝惶然，轻声道：“小姐，若是奴婢无法返回朱家，还请小姐善待奴婢家人！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奴婢妹子聪明伶俐，若……不，请小姐照拂一二即可！奴婢逾越了，小姐勿怪！” “傻丫头！想哪去了，事情哪有那么糟！你我之间，哪有这么生分！”轻喝一声，朱芸雯却算是默认了小何的请求。 将车内三人都安抚了一遍，朱芸雯这隔着马车才对朱成问道：“王公子呢？” 转头回望一下，见王定此时也正朝这边走来，朱成照实回道：“王公子刚才并未直接随属下一同返回，似乎是在探查塌方的情况。现在好似已经探查完毕，正朝这边走来。” 朱成并未添油加醋，或者表达自己的对王定的感觉看法。此时王定的嫌疑的确很大，但朱成却也不敢贸然的就认定王定就是敌人。该有的防范之心的确不能少，但因为疑心就将队友逼反，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心中盘算一番，朱芸雯轻声说道：“那我们就等王公子回来，再商量对策吧。” 朱芸雯并未等太久，不一会儿，王定便回到了马车边上。走到离马车有一定距离，但又在朱成视线范围之内的地方站好。 也不等朱芸雯问话，王定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调查所得：“朱小姐，前方塌方是有人刻意为之，用的是火药，应该是在半个时辰前发生的。若无意外，恐怕是有人要对小姐你不利啊！” 王定的结论和朱成所说大同小异，也听不出个真切。无法直接判断王定，朱芸雯开口说道：“辛苦王公子了。只是如此情景，王公子觉得，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王定明白朱芸雯这是以退为进，想从他的建议中探探口风。 这也是人之常情，王定也并未因为这点气恼。在回来之前，王定也有所想法，但嘴上谦让道：“小子初出茅庐的，各种经验都不够。有朱前辈在这里，小子哪有什么应对方法，全听朱前辈吩咐，小子打打下手就好了！” “王公子说笑了！”关系朱芸雯的安危，朱成这次却没接受王定的吹捧，直接道：“我粗人一个，哪里来什么好办法！你看着像个读书人，一定有很多鬼主意！说来听听！就算没说对，到时候我再说说我的看法，那也不迟啊！” 听到朱成言语中的一语双关，王定无奈的叹气道：“既然朱前辈这么说，那小子就说说我的浅见吧！首先，这次显然有人要针对朱小姐。若是继续往前走，虽说小子知道山上还有条小道。可马车难以前行不说，山上多有供人潜藏之地，恐怕会有伏兵！” 见王定不是建议走哪条，而是开始否定一条路线。朱芸雯判断着王定是不是在诱导，一边顺势问道：“所以王公子你的意思是，要绕道么？” “并不是。”王定摇头说道：“这里固然还有几条可以绕道而行的路线，但既然对方可以炸塌这条路，那几条小道也就不安全了。或者说，对方的目的就是驱使朱小姐脱离官道，转而进入小道。这些小道尽皆地势狭窄，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哦？难不成，王公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原路返回么？”见王定接连否决，朱芸雯脸色也沉了下来。王定的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头来，还不是一些空话。 王定自然也察觉出了朱芸雯的不悦，身前的朱成脸上更是露出了明显的警惕。但王定仍是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若是折返，最近的村落都还有十几里路。真要折返，还不如冒险弃车翻越这小山。过了这山再走二里路，蓉城便到了。” 感觉抓住了王定言语中的关键，朱芸雯问道：“所以，王公子的提议是让余等弃车而行？” “并不是。”听着朱芸雯的问题，王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随口回了一句，同时不着痕迹的往一处瞄了一眼。 “小子，你是在耍你朱爷我么！”就是朱成，此时都感觉王定是在耍他们了。本来就有所怀疑，此时王定的言行更是引起朱成的不满。说话间，朱成便朝王定方向走了一步。 “小子没有这个意思！”收回目光，王定也随之退后一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淡然道：“朱小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对方要提前炸塌悬崖？若真要对朱小姐不利，应当是在朱家马车驶入峡谷时，引爆才对。出其不意之下，就算朱小姐能逃过一劫，也总比这提前炸毁官道，让朱小姐心生戒备的好吧!” 朱芸雯本来就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王定这番话瞬间便点醒了她。的确，这个举动确实有不合理之处。而朱成，则没有想的这么透彻，张口便说道：“说不得他们是准备绑……” 说到一半，朱成也说不下去了。 王定则是撇了朱成一眼，说道：“朱老爷子的性格朱前辈应该比小子清楚吧。以往绑架朱家子弟索要钱财者，下场又如何？纵使朱小姐身份特殊，朱老爷子说不得要忍让一二。可若朱小姐回归朱家，朱老爷子的追杀世上几人不怕？” 朱芸雯此时也有些迷惑了。你说王定不是好人吧，分析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你要说王定是好人的话，朱芸雯却又隐隐信不过他，总感觉他说得都是些空话。 略作思索，朱芸雯放软语气问道：“余见识浅薄，看不穿各种缘由。不知王公子有何见解，还请劳烦告知一二。” “其实我这人啊，也没啥花销，最大的爱好就是听些江湖故事。所以为了更好的听故事，我成了春雨楼的甲级客户。而春雨楼甲级客户有个权限，每个月，可以从春雨楼中免费得到三条警示性的消息。” 王定没有直接回到朱芸雯的消息，废话了一通之后，才说道：“而我得到的一条警示消息便是，三日前，有人看到十三贼之一的艳罗刹出现在了上翰郡中！” 此地，便属于上翰郡的地界。 随着王定的话语，黑暗中似乎挂起了一阵风，吹动了某颗树的树叶。 第九十六章 显现 “艳罗刹？”朱芸雯听到这个名字，却是有些疑惑，问道：“朱家虽与九匪有所摩擦，但也并无深仇。而十三贼所在的燕丹郡离余朱家的明中郡更是有千里之遥，余朱家也极少到燕丹郡做生意，就更不会和十三贼有所仇怨了。王公子你突然提起俏罗刹，到底有何用意？” “十三贼的确和你们朱家没什么恩怨。”应和一声，王定转头望向黑暗中，却又开始解答起上一个问题：“我觉得吧，对方如此做的用意，便是为了吓唬朱小姐。杀朱小姐或许是她们最终的目的，但怎么杀，其中的过程也很重要。” “又有什么，能比赶朱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朱大小姐如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更让人解气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俏修罗？” 蓦然间，黑暗中的风似乎越发的喧嚣了。 听着王定的话，朱芸雯也是真的捉摸不透其中含义，也越发分不清王定是敌是友。一边整理着思路，朱芸雯一边顺着话说道：“王公子说笑了。且不说朱家和艳罗刹俏修罗完全没有丝毫过节，就说这两位的关系，世人皆知势同水火。” “除了十三贼的老大牟陀能压住她们，其他时候她们可都是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的，打至重伤的次数都不少。就连十三贼其他人都无法无法调和，更别说让她们联手对付朱家了。若这两位都能联手，难道十三贼中剩下的娇夜叉，也来此了么？” 对于十三贼，朱芸雯也不算陌生。江湖中自有好事之人，将天下众多人物势力分了个三六九等，其中公认的一等之流，又被分成了十个类型。便是一人，二榜，三楼，四派，五家，六山，七技，八群，九匪，十莫惹。 除了一人不论，天地二榜是排序天下高手名列，十莫惹是十公认不好惹的十个人之外，其他皆是天下有名的势力。 明中朱家便是其中五家之一，而阴极派则是四派之一，并且在他们的类别中也属于靠前的序列。而朱芸雯所说的十三贼，则是九匪中最末尾的。 其中一人和三楼是公认凌驾于其他势力之上，其他四五六七八九的排序只是为了更好口耳相传，倒不是说四派之一就一定比九匪强。 起码在世人的眼中，四派中的三光教和华隐寺，就一定不会是有十莫惹之一匪首刘英龙坐镇的龟鱼山对手。 当然除了龟鱼山之外，其他八匪倒也真就几乎被其他势力压着打的。毕竟如能从其他势力中抢到一块地盘经营，又有几个人想当贼呢！特别是在九匪中都属于倒数的十三贼，更是弟中弟，甚至是被不少人认为单纯拉来凑数的。一度流传着数量不够，狗尾来凑的说法。 毕竟从名字都能猜出，他们中能打的也就十三个人，被称之为一人九鬼三朵金花。而俏罗刹艳修罗娇夜叉，便是其中的三朵金花。 虽说三人都生的娇艳如花，可都是棘手的玫瑰。三人行事都极为狠辣，连同为十三贼的九鬼都有所忌惮。 好在这三朵金花彼此不合，一旦遇上几乎都会以大打出手收场。若这三朵金花不互相掣肘，这十三贼的排名恐怕要是一人三花九个挫鬼了。三花压九鬼，也足以说明三人的实力了。恐怕每一人，都有力敌朱家八卫之一的实力。 不过此时朱芸雯之所以提到娇夜叉，也只是顺口一提。却不想，王定顺势说道：“娇夜叉，你看朱小姐都已经发现你了，你还躲着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出来喝杯茶，聊聊天？” 虽不知是确有其事，还是单纯王定在这里故弄玄虚。当真从王定口中得知三朵金花齐聚，朱芸雯依旧感觉有些烦躁。若真如王定所言，朱芸雯这次恐怕真就凶多吉少了。 即便朱成也是后天巅峰，还是朱家宗师之下最强的那几人。但三朵金花也非浪得虚名之徒，同等实力之下，朱成能拖住其中二人就已经够呛了。剩下一个，不管是谁，也不是朱芸雯这个初入后天的小辈能应付的。 心烦意乱之下，朱芸雯开口问道：“王公子，你说十三贼中的三位前辈皆已来此，有何凭证？又不知朱家哪里得罪了三位前辈？令三位前辈千里迢迢赶来联手对付我这个小辈？” 话是对王定说的，但同时却也是面向可能存在的三朵金花。生死面前，只要不太过分，朱芸雯还是会口头上服软称小的。真说起来，十几年前便已成名的三朵金花，倒也配得上朱芸雯叫的那声前辈。朱芸雯服的软，倒也不算难看。 只是朱芸雯这自降身份的言语，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黑暗中，只有树叶随风沙沙作响，似乎是在嘲笑朱芸雯的疑神疑鬼。 等了一会，却仍是不见有何异动，朱成看着王定的眼神越发得不善了。顶着朱成凶恶的眼神，王定却是面色如常，镇定自若的，往后退了一步，又拉开了一点距离。 安静的氛围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深吸一口气，朱芸雯开口问道：“王公子，你是如何凭借一条消息，就敢断定那三位皆已来此？余朱家又与十三贼有何过节，她们非要置余于死地？” 平淡的语气中，可以明显感觉得朱芸雯按捺的一丝怨气，显然对于王定故弄玄虚有所不满。遇到这么一件烦心事不说，还要听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说着些不知真假的鬼话。没有直接让朱成拿下王定，已经是朱芸雯很克制的结果了。 察觉到朱芸雯的不满，王定也知道若再不拿出点实质性的效果，恐怕朱芸雯真就要翻脸了。不过虽然惹得朱芸雯不满，但王定其实也得到了他想要试探的东西。 以三朵金花的性格，王定都这么撩拨了，却还都不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反常。从这反常中，王定得到了一个，他最不想得到的结论。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王定叹道：“朱家和十三贼，自然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是朱老爷子和三朵金花，可就有着血海深仇了！朱小姐你应该知道的吧？朱老爷子曾经在二十年前，灭杀过为祸一方叫做天罡……” “小子，你就这么想死么！”随着一声女子暴喝，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幽暗树林这疾驰而来。眨眼睛便来到王定面前，满含怒意的一拳便要印在王定胸口。 王定只来得急伸出双手一架，堪堪将俏罗刹这一拳移开，整个人却因为拳上的内气被震退好几步，连身形都站不稳了。 但奇怪的是，这白衣女子却并未趁机追击，而就是这么停在了原地。 王定都来不及思考，便闻到了一股扑鼻的异香。同时，王定便感觉到，身后撞上了两团十分柔软的事物，一个勾人心魄的魅惑声音也在王定耳边响起：“小弟弟，你似乎知道许多秘密呢？来，和姐姐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言语间，王定便感觉一只小手抚上了他的后背。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气直逼尾巴骨。顾不得多想，王定十分没有形象弯腰向前方窜去。 刚窜出几步，王定便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难以形容的野兽气味扑面而来，随即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紧接着，王定只觉得腰部一麻，整个人便被踢得倒飞撞到了朱家的马车之上。剧烈的撞击不仅让王定眼前发黑，还引得车内的小何发出了一声惊呼。 摔在地上强忍着不断晕眩的感觉，王定好悬才撑了过来。刚一抬头，王定便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眼睛死死得盯着对面三个风情各异的女子，王定勉强开口说道：“小子多谢三位姐姐，手下留情。三位姐姐，长得可真好看！” 被三朵金花群殴，不但没死反而只是吐一口血，显然是这三人很有默契的手下留情了。当然，这并不是说三人不想杀王定，或许纯粹是不想王定死得这么轻松罢了。 对于王定似是嘲讽的称赞，对面身着白色男装的女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穿着几块兽皮的少女也十分直率的满脸不爽。 倒是唯一女装的美艳女子，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哟，真是一个又俊俏又会说话的小官人。臭虫，你干嘛下那么重的手，瞧把小官人伤的，奴家看了都心疼啊！” 旁边的男装丽人闻言眉头一皱，看着美艳女子呵斥道：“浪蹄子，你是见到男人就走不动路，迈不开腿了么！要不要我弄根狼牙棒给你好好爽爽！要不是你发骚，会让人发现么？！” 这么一个佳人，嘴里却吐出这些一般男子都不一定说得出口的污言秽语，却是有些大煞风情。而美艳女子闻言也不气恼，笑容依旧的针锋相对道：“你这个假正经的臭彪子也好意思说我！我又哪敢用你爽过的东西呢！我们做兄弟的，不就是讲究朋友妻不可欺么！” 见两人开始吵起来了，兽皮少女也不干，顿时呵斥道：“两个臭三八！没事吵吵啥！都痒了老子来帮你们止止痒！” “大人说话，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插什么嘴！” “我们说话，你幺娃子哪里说话的份！” 兽皮少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倒是引得另外两人一起针对了。听到两人倚老卖老，兽皮少女张嘴骂道：“草，两个贱人敢……” 看着对面越吵越凶，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架势，王定默然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盘腿坐了起来。原本王定一直以为这三人的不和，是为了隐藏身份装出来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还真是会在私底把脑子都打出来的样子。 毕竟这种情况下，三人若是还装不和，也没什么意义。 这么大的动静，朱芸雯自然也不能继续藏在车厢内了。不过当走出车厢，抬眼就看到三个绝色美女，以她们外貌不符的互相满嘴喷粪的时候，朱芸雯还真是有些怀疑人生。 当然怀疑人生归怀疑人生，从三人的着装上，朱芸雯很快就分辩出了三人的身份。 那个作书生打扮，眉眼中没有寻常女子娇柔，反而是带着几分男子英气，有种异样美感的女子，应该就是三花之一的俏修罗。 三人中唯一穿着宽大女装，似乎也没穿贴身衣物，露出大片雪白皮肤，有种摄人心魄魅力的美艳女子，应该便是三花中的艳罗刹了。 而剩下的娇夜叉，却是一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少女。个头明显矮另外两人一截，看着倒真有点像娇滴滴的大小姐。只不过蓬头赤足，只用两块兽皮遮掩关键部位的打扮，是人都不会觉得她是什么大小姐，说是野人还差不多。 第九十七章 宋淼 若是能屏蔽满嘴喷粪的音效，光从三人外表来看，三朵金花齐聚一堂，倒也称得上是一出赏心悦目的好戏。 可在朱芸雯看来，这三朵金花却是披着画皮的恶鬼。不管是罗刹，修罗，还是夜叉，在世人眼中也都是恶鬼的代名词。而这三人的行径，倒也与恶鬼无二。 俏修罗好杀，从成名至今，光直接死在她手上之人便已过百。艳罗刹好刑，以折磨人为乐，传闻曾连续以酷刑折磨了一个人七天七夜才使其断气。而看着最无害的娇夜叉，却是三人中最让人恶心的，因为她好吃，好吃人，传闻最喜欢从活人身上切肉生啖。 三人的行径，莫说正道，就是邪道中人都没几个人待见。可以说十三贼的声名狼藉，其中一半要归结于三人的恶行。 也不是没人想要铲除三人，可她们本就是后天巅峰的高手，想要击杀又谈何容易。加上有宗师不得随意对低境界的人出手的潜规则存在，而她们倒也识相，不会随意招惹宗师级的人物。所以虽恶贯满盈，却也是让她们逍遥了十几年。 不过事到如今，朱芸雯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三人为何会联手对付自己。无暇顾及王定此时的情况，朱芸雯轻声问道：“王公子，你还没和余说，为什么三位前辈要联手对付余！？” 朱芸雯的一句话，却仿佛按下了暂停按钮。原本吵作一团，眼看就要开打的三人，顿时都停住了嘴。三双美目在先是在朱芸雯身上扫了扫，然后又汇集在了王定的身上。 王定顿时如坐针毡，脸色都不太自然起来。强挤出一个笑容，王定似哭似笑的对三位美女说道：“三位姐姐。你们介意我和朱小姐说说我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么？” 俏修罗：“呵呵！” 艳罗刹：“小官人，你有话就说啊！” 娇夜叉：“小子，你的口条老子觉得应该味道不错。” 被一键三连的王定，五官都快挤一块去了。 “王公子是吧？你但说无妨。”随着一个有些怪异的声音响起，一辆木制轮椅从幽暗的树林中被人推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眉发皆白，穿着明黄色袍子的女子。看年岁不过二十出头，明黄色袍子上有着银线绣成了的星辰图案，披散着满头银发，面无表情。 为女子推车的，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布料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看体型应该是个男子，腰间配着把长剑。 虽说是这黑衣人将白发女子推出来的，但从他那唯一露出的双眼中满是不爽来看，显然是不太喜欢这活计。 看着两人出现，王定脸上一丝惊讶转瞬即逝。而原本各自不服的三女，此时却也恭恭敬敬的对白发女子弯腰，齐声道：“大哥！” 目光转到三女身上，白发女子嘴唇未动，却有个声音从她身上发出：“十八，你的提议，没有奏效啊。是不是，朱家小姐的胆子太大了呢？” 艳罗刹噗通一声跪在低上，低头认罪道：“是我考虑不周，白白辜负了大哥的期待，还请大哥责罚！” 嘴上这么说，可艳罗刹却低垂着头，用眼角凶狠的盯着王定。王定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们都清楚，如果没有王定的横插一手，可能现在朱芸雯真就如她计算得那般狼狈逃窜了。 “你且起来，我并没有责罚你的意思。”白发女子态度却很平静，只是将目光转到王定身上，继续用那种沉闷的音调说道：“本来我同意你的提议就只是因为觉得有趣。现在虽说没看到那朱家小姑娘狼狈的模样，但是遇到这么一个博学的小哥，也不虚此行了。” 完全沦为配角，甚至只是被随口提了那么一句的朱芸雯，此时却是俏脸煞白。原本三朵金花就已经是极难对付的人物了，现在又出来两个地位还在她们之上的人。 那黑衣男子暂且不表，可那白发女子却给朱芸雯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惧。仅仅是不经意的眼神流过，朱芸雯就觉得自己仿若一只遇上了毒蛇的青蛙。只觉得感觉浑身发颤，手脚发软。而朱成，也早已满脸凝重的挡在朱芸雯的身前，急促得喘着粗气。 只是捎带的两人都是如此，被直接注视的王定更是满头大汗。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无可奈何。张了张嘴，王定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天魁星，宋淼！” 王定的声音不高，若是一般人，只要离开一米远，恐怕就听不清具体内容了。可在场的人，又有几个是普通人，几乎都能听个真切。 听到王定说出这宋淼这个名字，朱成和朱芸雯在一怔之后，便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再度变得越发难看。而另一边三朵金花与宋淼也是面色巨变，宋淼震惊之下甚至顾不得继续用腹语应答，直接开口说道：“你到底是谁！？” 宋淼的声音并不难听，反而可以称得上悦耳。可宋淼开口之后，面上却露出了一丝厌恶。等到恢复平静，宋淼则继续面无表情的望着王定。眼神宛若一滩死水，却让王定感觉莫名惊惧。 脸上显露一丝慌乱，王定连声喊道：“小子是德州王氏子弟王定！关于宋前辈的消息，是小子从春雨楼中换得的甲级消息！小子是春雨楼甲级客人！宋前辈应该也知晓吧？身为甲级客人，每月小子都有免费获得三条预警消息，和兑换一条甲等信息的权限！前辈的消息，便是小子在得到艳罗刹出没的消息后，一时好奇兑换的！” 听到王定这么说，才刚站起来的艳罗刹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惊慌认罪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请大哥责罚！” “一罪不二罚。我既然刚才原谅你了，自然也不会再罚你！”再度用那沉闷声音宽慰艳罗刹一声，宋淼脸上露出一丝怅然，轻声道：“春雨楼么。若是当初……小子，我的消息只值甲级么！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春雨楼的甲级消息是到后天巅峰为止的吧！我的消息，为何只值甲级！” 春雨楼的消息，分类繁多，但大致是按照天地玄黄，甲乙丙丁来划分的。宗师之下，便是甲乙丙丁。宗师之上，则用天地玄黄来划分。 虽未明说，但宋淼这一问，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实力。与之相对的，则是朱成和朱芸雯在明白宋淼的潜台词之后，面如死灰的表情。 若只是几个后天巅峰，虽然赢是不可能赢，但拼死还是可能将朱芸雯送到安全地方的。可若是宗师出手，哪怕是状况很差的宗师，别说逃脱了，就是自裁，没有一定实力准备都很难做到。 用腹语说出的话并没有任何语气起伏，可王定却暮然感觉有些悚然。这宋淼显然也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明显对自己一个宗师却只值甲等很不满。 当然，面对堪称江湖中最大势力之一的春雨楼，宋淼自然不会有讨个说法的想法。可这不代表宋淼不会迁怒于人，而王定此时，显然正好是那么一个高矮胖瘦都恰到好处的对象。 王定自然也清楚，连忙解释道：“这个问题小子也问过春雨楼的人，他们说这是因为关于宋前辈的消息不是很准确，猜测多于证据，所以暂时列为甲等。若是宋前辈统领天罡宫的全盛时期，您的消息起码是玄等的！” “这样么！”依旧是毫无波动的回了一声，王定却感觉到周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显然对于玄等的定位，宋淼还是挺满意的。 其实也是如此，玄等看似在宗师级也只是比较靠后的位置。但就是那些被人编成顺口溜流传的一等势力，有些宗师级的家主掌门方丈，也就玄等这一级而已。 想要列入地等，首先你需要有十莫惹这种独霸一方的实力，然后有一等势力的背景，两相结合之下，成为一郡难以动摇的霸主。这种级别的庞然大物，才足以列入地等之列。 宋淼是有些好面子，可没到夜郎自大的程度。或者说宋淼即便曾经也有些自以为是，可那些骄傲在朱士柳独自一人灭杀她辛苦创建的天罡宫之后，早就碎的连渣都没有了。 宋淼心里也明白，王定说她曾经能达到玄级，恐怕也有些吹捧的意味。毕竟以她在朱士柳手上走不过十招的实力，加上二等势力的天罡宫，还真不一定能够得上玄等。即便真是是玄等，恐怕也是玄等中最垫底的那些。 一想到这些，昔日的回忆涌上心头。短暂唏嘘过后，扫过三朵金花的宋淼眼神变得冰冷。冷冷的注视了朱芸雯与朱成一会，直到她们露出了惊慌神情，却并未说些什么。 眼神从她们身上扫过，没有过多在意朱芸雯身边多出的那个小道姑。将目光放回到王定身上，宋淼道：“将你从春雨楼中获得的消息，和我好好说说！春雨楼，到底如何知晓的！？” 朱芸雯和朱成在宋淼看来，已是案板鱼肉任她宰割，也不急着动手。与其直接给朱芸雯一个痛快，这样让她们又惊又怕的晾在一边，岂不是更有报复的意味。 能随时取走的东西，此时反而没那么重要。宋淼更在意春雨楼中对她们的记载，若此事泄露，恐怕俏修罗他们又要遭受一次朱士柳不死不休的追杀了。 即便是三十年前，她们能活下来也完全多是因为朱士柳的自负，加上一点点运气，和抛弃所有的决心。换做三十年后的现在，她们如今甚至不敢出现在明中郡，更别说在痛失孙女而暴怒的朱士柳手下逃脱了。 原本宋淼以为她们隐藏的很好，这才在得知贾财神广邀天下豪杰之后想着趁机报复朱士柳。可若春雨楼有着对她们的记录，即便无法确定便是她们所为，甚至就是其他人做的。但以朱士柳的性格，一旦泄露，她们最终难逃一死。并且，也会对宋淼的计划产生影响。 毕竟，朱士柳在十莫惹中的外号，便是睚眦必报。宁愿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 第九十八章 倒戈 见宋淼有所求，王定连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宋前辈既然想知道，小子自然是知无不言。不过即便是春雨楼中，对于几位前辈这方面的记载，也只有关键的几条。” “第一条，十九年前，未加入十三贼的艳罗刹曾经在大云钱庄，取走了天罡宫天佑星寄存的财物，疑似与天佑星有故。” “第二条，十九年前，未加入十三贼的俏修罗曾经重金够买各种疗伤圣药，其中不乏一些治疗被火性内气所伤的内伤，但她本人并无受伤的迹象，疑似用来救治他人。” “第三条，曾有人在一村子，看到三个美艳女子照顾一个重伤垂危的男子。而事后再度来此之时，却发现此村已被人夷为平地。全村老少近百人，无一幸免。” “第四条，二十多年前，某位天罡宫的弟子曾和友人提及过，天巧星获得了一本武功秘籍，秘籍名称不详，似乎与花有关。 “第五条，二十多年前，天巧星某天无故暴毙，死因不详。然天罡宫却并未对此事有任何行动，反而是在仅仅三天后，便让一位不知名的美貌女子继承了天巧星之位。也是三十六天罡自始至终中唯一一位女子。” “第六条，二十年前，明中朱士柳一怒单人杀上天罡宫。此役之后，天英星，天佑星，天暴星下落不明，余者皆亡。但蹊跷的是，天魁星宋淼的尸体，却在第二天离奇消失，疑似未死。” 这六条消息乍一听好似杂乱无序，除了时间都是差不多二十年前，主人公都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若是分开来看，根本就是些风马牛的事情。 但此时由王定这么一整合后说出，却就似乎隐约得透露着一个隐秘。一个看似难以想象，但只要凑齐最后一块拼图，便能完整的真相。 作为局外人的朱芸雯和朱成，限制于认知，虽说也能猜测这六条消息很关键，但也猜不出个真切。思来想去，却苦于情报破碎，无法整理出合适的推断。 而三朵金花和宋淼，随着王定一条条的列举，脸色也一点点的阴沉下来。 这就好像她们自以为做了一件万无一失的事情，结果随随便便就被人指出了许多致命的漏洞。若是不了解的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她们这些当事人来说，却足以让她们胆颤心惊了。 面色阴沉的望着王定，宋淼道：“这几条消息，有什么问题么？春雨楼的结论，是什么？” 从宋淼有些的反问中，也能看出她有些失态。想要强装镇定，言语间却又有些急躁，显然这六条信息所隐藏的东西十分关键。 回望宋淼，王定轻声说道：“其实，这六条信息还缺了一个关键的点，要是不知道那个关键的点，恐怕纵使知道了这六条信息，也无法了结其中缘由。” 默然的看着王定，宋淼嘴角抽了抽，十分好意的提醒了一句：“上个在我面前卖关子的人，十几年前就已经变成狗屎做花肥了！” 眼角不由抽了抽，王定连忙说道：“关键的那个点就是，那本秘籍的名称！据春雨楼的人推测，那本带花字的秘籍，恐怕是万花楼的不传之秘，一念生花！” “而这一念生花，有个十分奇特的效用。除了可以让修炼它的女子越发美艳动人之外，它还可以逆转阴阳，让男子也转化成女子。” “这也是，万花楼为何收养天下孤儿，但只有女弟子行走天下的缘由！不过这个辛密万花楼虽然不介意被人所知，但若有人敢到处宣扬，则会被万花楼视为不死不休的死敌。” 随着这个隐秘抖出，朱芸雯和朱成眼色一变，有些骇然的望着面前这四位动人女子。而宋淼脸色不变，只是眼神漠然的看着王定，重复道：“所以，春雨楼的结论是什么！” 身后陡然冒出一层冷汗，王定也不敢再卖关子，说道：“也不算结论，春雨楼也只说是一个猜测，要不然也不会只到甲等。春雨楼的猜测是，二十年前，天巧星获得并修炼了万花楼的一念生花，变成了女子。然后有了天巧星离奇暴毙，由一女子继任的事情。” “而后，朱士柳灭绝天罡宫，天英天佑天暴三人失踪后不久，便出现了艳罗刹领走天佑星财物之事。由此推断，三人为了自保逃生，皆修炼了一念生花，将自己化成了女子。而天魁星宋淼，当时也并未直接死在朱士柳手下，而是重伤陷入了假死状态。” “天英天佑天暴三人冒险回到天罡宫探测情况，却意外发现宋淼没死，便带他来到一处小村落养伤。疗养完之后，四人便灭绝了整座村落。再后来，三女加入了十三贼隐藏身份。这便是小子从春雨楼中得到的猜测，宋前辈，不知道这猜测对了几分？” “春雨楼……，果然名不虚传！”神色复杂的感慨了一句，宋淼也不藏着掖着，承认道：“有些出入，但大致不差。仅凭一些散碎细节就能牵连在一起，差不多拼凑出事实。那次以后，我就不敢低估春雨楼，却不想二十年后，我还是一只井底之蛙！” 见宋淼这个样子，王定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宋前辈，小子有一事不明！这都已经二十年前的事了，你隐姓埋名过了这二十年，为何还念念不忘复仇？就你的行事而言，小子也没看到有什么潜心布局的迹象。你这突然报复，又是为何呢？！” “你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我没脸没皮的，要和朱家一个晚辈过不去吧？”看着王定脸色徒然出现的惊恐之色，宋淼道：“的确，这有点掉份。而且为了她们，我也不该再挑起事端。毕竟，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如果，我还能多活几年的话，我估计还得再缓缓。” 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全都明了。对于一个寿命将近的人而言，继续潜伏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寿元将至，很多以前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也没有了最大的阻碍。都要死的人了，难道还怕朱士柳的报复追杀么？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宋淼还是有些小家子气。都要死的人了，都准备报复了。但凡有些胆气豪情，直接杀上明中朱家，就算死在朱士柳手上，也能为这江湖添一段谈资。以大欺小对付朱芸雯这一小辈，手段未免太过下作。 想归想，王定却不敢说出口的。都知道对方是下作的人了，你还开口打脸，是真不想活了么？不过思绪间，王定的眼神还是不可避免的闪烁了一下。 若是一般高手，即便有月光，但想要察觉到王定如此细微变化还是比较困难的。可宋淼好歹是个宗师，早就关注着王定的情况下，自然没有错过这些。 或许是和王定的交流让宋淼起了一些心思，又或许是单纯是作为反派不想自己的计划明珠暗投。在察觉王定神色变化之时，宋淼又道：“当然，对付这个小女娃只是第一步而已。日后，我一定也会明中找那只老睚眦再讨教一番。” 似是辩解的话，却让王定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王定虽说喜欢探知隐秘消息，可和自己小命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重要。只要活着，隐秘有的是时候去探查，但为了隐秘丢掉小命，岂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所以，王定这次并没有顺着宋淼的话说，而是直接开口说道：“宋前辈，你看，我又不是朱家的人。这次也只是恰逢其会，不如，放小子一条生路如何？” 见王定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宋淼也有些疑惑，道：“哦？你为何觉得我会放你一马？” 对此，王定也深思熟虑过，解释道：“若是宋前辈要对付的是其他人，小子自然也不敢提这种请求。以己推人，小子也信不过别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做到隐瞒。可是，朱家是不同的！” “以朱，朱士柳的性格，若是他知晓小子在朱小姐殒命之时也在场，却只顾自己苟且偷生。你觉得，小子下场会如何？” 王定此话一出，朱芸雯和朱成是脸色骤然一变，而宋淼脸上，却是出现一丝玩味的表情，认同道：“以那老睚眦的性子，若是知晓你临阵脱逃，莫说你了，就是你身后的王氏，恐怕也难逃一劫。有趣，有趣！老睚眦这是自作自受啊！” 用毫无波动腹语说着这样的话，听着着实有些怪异。不过王定可不管这些，听到宋淼语气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道：“是啊，既然说了无用，反而会被报复，那小子自然也就没有了泄密的缘由。若是宋前辈还不信，小子可以帮宋前辈，出手杀死朱小姐！” 此话一出，就连青灵都觉得十分不舒服，朱芸雯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而朱成更是破口大骂：“无耻小人！” 若王定只是为了讨饶，或者是宋淼开口让王定动手，朱芸雯等人倒也不觉有什么。毕竟王定只不过萍水相逢一路人，之前朱芸雯等人还一直疑心他是内鬼。都未曾同富贵，又哪里来的面子叫人家共患难的。 对王定讨饶，朱芸雯她们也只是有些不舒服，还真没觉得王定背信弃义。可王定这么主动请缨此事，就有些临阵倒戈为虎作伥的意思了。也不怪朱成这个老江湖，都会出口大骂了。 王定对此，却是处之泰然，只是垂首等待宋淼的回复。 “真是个有趣的人。”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宋淼继而拒绝道：“取朱小姐性命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就不需要你动手了。” 随着宋淼的话，她背后站着的那个黑衣人也跟着有了些许动作。动作十分轻微，若不仔细观察，恐怕都不一定能发现他动过。可对于一直关注着宋淼这边一举一动的王定来说，这个黑衣人的动作就有些明显了。 “素衣楼的刺客么？”注视片刻，王定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察觉出黑人的身份，王定发现他是有些小觑宋淼了。原本王定以为宋淼只是单纯的打不过老的，所以来欺负小的。但若这黑衣人是素衣楼的刺客的话，恐怕宋淼下着一盘不小的棋。 “素衣楼？怎么穿得黑不溜秋的？不是该穿白衣的么？”不等宋淼回答，有恃无恐的青灵就先吐槽了一句。 青灵无心的一句吐槽，却惹得从头到尾就没说过话的黑衣人连珠炮的吐出一串话：“小女娃，怎么说话的！素衣楼出来的，就该穿白衣的么！你不觉得一个刺客，大晚上的穿白衣服去杀人，是一件很傻缺的事情么！而且，白衣服溅到血很难洗的好吧！而且素衣楼的素衣，是让被刺杀的对象家属穿素衣！而不是我们要穿白衣服！” 第九十九章 宋淼的谋划 青灵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吐槽，竟引发了对方如此一大串回复。不过黑衣人这个反应，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的确是素衣楼的刺客。 朱芸雯和朱成脸色也越发的难看。原本面对三花宋淼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了，现在又插进来一个素衣楼刺客，当真是……好像也没啥作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宋淼这个宗师，多个即便是后天巅峰的刺客，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在黑衣人前面坐着的宋淼，也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道：“不是让你没我吩咐就闭嘴的么！” “行行行！你吩咐，我照办！”嘴上应了一声，黑衣人还是有些不满的说道：“谁让你是雇主，而且拳头还比我大呢！” 听着这黑衣人的念叨，其他什么感觉青灵不知道，青灵只觉得这什么素衣楼刺客的人设，完全崩掉了好吧。 原本还以为是一个高冷的杀手，结果现在看来却是一个有点逗比的话痨。如果素衣楼都是这些个货色，估计是什么不出名的小杀手集团吧。不太清楚情况的青灵如是想到。 而王定，应该是这些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了。得知黑衣人素衣楼刺客的身份之后，再结合宋淼之前所说的，王定暮然发现，这次截杀朱芸雯，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联系着前因后果，王定有了个让他心惊的猜测。 若真如王定猜测那般。 看着黑衣人，此时王定也顾不得明哲保身，直接问道：“这位仁兄，你帮宋前辈杀朱家小姐，就不怕引起朱家报复么？说不得，会引起朱家和素衣楼之间的大战！你想过这个后果么？” 朱芸雯怎么死的，这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但朱芸雯死在谁的手里，这其中就有很多门道了。 一个宗师加三个后天巅峰，这阵容堪称豪华，而四人哪个不是有着杀死朱芸雯的实力？ 可即便如此，宋淼还带着一个作为外人的素衣楼刺客，还决意要这素衣楼的刺客来杀死朱芸雯。这显然显然是要将祸水引到素衣楼身上。 以朱士柳的性格，若是得知是素衣楼的人杀了朱芸雯。纵然不会冲冠一怒直接和素衣楼开战，但决计也会对素衣楼展开实质性的报复。 而素衣楼的势力性质，固然朱士柳是十莫惹之一，背后还站着明中朱家，也不会由着朱士柳的性子胡来。即便有错在先，也不可能向朱士柳先行低头。在双方都不先让步的情况下，事态若是不断升级，难免不演变成全面开战。 其实若是换做其他人，其他势力。 就是同样有着十莫惹之一的赵家，作为下任继承人的赵扶胥，若是殒命于素衣楼刺客手上。恐怕他爹剑决浮云赵正，在考量之下，也不会做出和素衣楼开战的决定。 这并非是赵正不太待见赵扶胥，真要不待见，也不会立为下任继承人。这其中，更多的还是要为家族做考量。和整个家族比起来，个人的生死并非那么重要。 无论是作为一家之主，还是一派之长，优先考量的应该是家族的利弊，而不是个人的憎恶。即便死的人是下一任的继承人，但因为一人生死便要倾全族之力报之，未免太过不智。 虽然残酷，却是世家安身立命的准则。真要说继承人的话，赵扶胥下面还有十几个弟妹盼着赵扶胥早点归西呢！ 报复自然是要报复，但大概率只是赵正带领一部分高手去击杀素衣楼的刺客。或许会让素衣楼有些动荡，但也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而素衣楼对此，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赵家发下脾气，而不会演变成真正的大战。 毕竟一等势力之间全面开战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最少一郡之地不得安宁。若是召集同盟，甚至可能波及到大半个大云国。 即便是十莫惹加一等势力的组合，真要发动也要掂量一下。 别的不说，若是闹太大惹得大云皇室王族的注意，可不是其他势力愿意见到的。一个千年的世家，底蕴便已深不可测。一个千年的皇朝，近百位都能称得上是贤君的皇帝。这千年积攒的底蕴，更是深厚到令人不寒而栗。 平时懒得管，不代表没能力管。或者说，大云皇室不是不想管，而是因为一些原因，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压根没法插手江湖之事。 毕竟名义上江湖中人也是大云子民，没合适的理由，大云皇室还真没办法随意血洗武林。可真要出现一等势力之间的战斗，就等于给大云皇室送上了一个名曰叛乱动摇国本的把柄。 殃及鱼池之下，其他势力也难以置身事外。 这种情况，自然是所有人都不想见到的。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其他一等势力不管有什么小心思，都会暂且放下，先一致联手调解或者施压。 也因为这种各方势力的制衡，所以几百年间未曾出现过一等势力间对决的情况。 除了，朱士柳的朱家。 首先在十莫惹中，朱士柳的外号就是睚眦必报，在十莫惹之中，都属于最让人头疼的人物。 除此之外，朱家虽为五家之一，但其实在四十年前，一等势力中只有四家这个划分。所谓的五家之一明中朱氏，是近三十年前才出现的新一等势力。而朱士柳，也是明中朱氏的第一任家主，朱氏子弟皆为朱士柳后代子嗣。 朱士柳的人生也堪称传奇，本是一个农家出身，却天纵奇才。机缘巧合习得一些基础武学，却硬生生靠这基础武学以弱冠之龄成宗师之境。而后二十年间，更是以一己之力建立了一个偌大的朱氏，以不惑之年跻身五家之列。 与那些动辄数百年的世家门派不同，只有不到四十年的朱家只能说是一个新兴家族。除了底蕴有所欠缺之外，朱家这新兴家族和那些大门大派最大的不同是，朱家要更有人情味！ 对其他家族门派来说，不过是死一个继承人的问题。只要素衣楼给出足够的利益退步，继承人也不过是一个谈判的筹码。即便家主不同意，也有其他长老旁系施压，逼家主放手。 这种情况下，就算家主掌门头铁强行推动，长老们也只会阳奉阴违，保存实力。待到最后家主耗尽嫡系，等着他的也就只剩下被架空之后的退位了。这种内忧外患之下，即便是赵正这种十莫惹之一的人物，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非不想，实不能也。 可明中朱氏不同，什么长老旁支，都是朱士柳的后代。整个朱家，便是朱士柳的一言堂。纵使对素衣楼开战，那又如何。一句谁赞同谁反对之后，把那些敢跳出来反对的像抽儿子抽孙子一般往死里抽就好了。 朱芸雯除了是朱士柳的嫡长孙女之外，还是朱士柳钦定的下任朱家族长，疼爱之深，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外人都有些不太理解的事情。 朱士柳并不是没有其他儿子，甚至有十几个之多。但却偏偏立这么一个孙辈，甚至还是孙女跨辈来当继承人。各种原因无需细表，但朱士柳对朱芸雯的疼爱，众所皆知。 当然，若是放在青灵前世的古代，不管多喜欢，女子是万万不可能当什么家主族长的。可这个世界，却是有千年女主摄政的大云皇室珠玉在前。 上行下效，对女子礼节性的制约还是有的，但是在继承管理权上，只要有才干，女家主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且因为对女继承人的要求比男子更为严格，往往脱颖而出的女子在才干上都是一时之秀，几乎都能有一番作为。 良性循环之下，在继承人这一点上，甚至比青灵前世的现代更开放。朱家族人除了对朱芸雯的才干有所质疑之外，倒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朱士柳的安排。 有这层身份存在，可想而知如果朱芸雯真的死在素衣楼手上，朱士柳会如何反应。恐怕，真的会演化成一场数百年未有的大动乱。 其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素衣楼也有着两条规矩。其一，一等势力的嫡系子弟，不管实力如何，都是宗师一级的价位。其次，对于刺杀这类人物的客户，不保密他们的信息。 而就是这两条看似不痛不痒的规矩，却几乎避免了大部分的刺杀继承人的订单。 首先，素衣楼开出刺杀宗师的价码，足以请动数名宗师出手了。其次，人家请素衣楼出手，不就是看中它的保密。如今你都不保密了，有这钱去请其他宗师不是更好更安全。 简单的说，就是能花得起这钱的人，完全有其他方法做到更好。而做不到的更好办法的，又出不起素衣楼要的价。看似简单的的添加条款，却让素衣楼避免了很多麻烦。 而若是有人敢越过素衣楼私下接单，那便要迎接双重势力的追杀。这种大不韪的事情，可没几个愣头青敢做。 这看似低头的条款，其实也不丢脸。因为这可以说，是素衣楼在其他一等势力施压下做的让步。面对大半个江湖做出的让步，或者说需要大半个江湖施压才能让素衣楼做出让步。这不仅不丢脸，反而是一种强大的证明。 可以说当今江湖中，也就素衣楼和朱家，可能发生不死不休的大战了。而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作为导火索。这个素衣楼的刺客，可真就算是招惹了大半个江湖了。只要身陷于此事，恐怕人人都恨不得得而诛之。 这个道理，黑衣人自然也是明白的。之前没机会直说，可现在王定开头了，即便宋淼已经下了封口令，黑衣人仍是满肚怨气的说道：“后果就是，做了，我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会死。但是不做，我马上就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你说，我冤不冤啊！要是真能拿到宗师级订单的钱我也认了！可我接的单，就是对付一个后天巅峰的单子啊！” 如此做的后果会如何，黑衣人自然也很清楚。但正如黑衣人所说，做了，他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会死。不做，他马上会死。面对一个宗师，即便是旧伤缠身，平日中无法自如行走的宗师，也不是他能对付的。 在宋淼展现出自己真实实力之后，黑衣人便已经明了，他只有顺从和死两种结果。如果真的能从一个宗师三个后天巅峰手中逃脱，那么此时的朱成和朱芸雯也不会傻呆呆的站在一边听他们废话了。只要能逃走，这些隐秘不听也罢！ 既然逃不掉，自然只有冒险一试了。反正黑衣人也不过是素衣楼的挂单人员，而非内部培养的直系刺客，本就谈不上有多大的忠心。 至于引起江湖动荡？ 就算黑衣人不从，宋淼也会找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还是会有素衣楼的刺客同意，然后依旧会引发这场动荡。既然如此，作为导火索的人为什么又不能是黑衣人自己呢？ 为了活命，这并不可耻。 当然，黑衣人也没有说全。最起码，黑衣人并没有将宋淼已经将一念生花这本秘籍交给他的事情说出来。 这一念生花，也是黑衣人日后能不能活命的关键。 若是没有这本秘籍，黑衣人也不会这么乖乖听话。最起码，肯定是要尝试着逃个几次。 这番话在青灵听来，原本就感觉没什么逼格的素衣楼，此时更觉得是水的一匹。稍微有点逼格的刺客，也不该这么怨妇一般的诉苦吧！当然青灵不知道的是，不管事情成或与不成，过段时日，这黑衣人可能真就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怨妇了。 随着黑衣人承认，王定通过整理之前的细节信息，也得出了宋淼的大致计划。 其实计划很简单，不过就是在这里截杀朱芸雯，然后让素衣楼的刺客动手，将脏水泼到素衣楼头上。 而从朱芸雯被杀到被朱家发觉，中间起码有几天的时间差。宋淼则会趁这个时间差，杀上朱家，和朱士柳决一死战，然后死在朱士柳手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即便素衣楼抓回这个刺客，但宋淼人已死，还是堂堂正正的死在朱士柳的手上。若是其他势力的话，说不定就咬牙忍下这个“事实”，然后找素衣楼再要些好处。 但以朱士柳的性格，会接受这种将脏水泼到死人身上的说法么？ 计划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简单，极简情况下甚至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操作。一个宋淼，一个素衣楼刺客。但越是简单的计划，反而越容易实施成功。 唯一称得上漏洞的地方，是宋淼其实不应该让三朵金花出手。因为一旦黑衣人被抓住，三朵金花这还活着的人，便是三个人证。而且让三个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入局，也着实有些无情。 不过很快，王定便以宋淼不想让这里出现宗师出手的痕迹，所以需要三朵金花协助。并且三朵金花本身也有复仇的意愿，以及到时候可能会杀人灭口说服了自己。 毕竟到这种时候，还考虑合不合理这件事，本身就很不理性。 在潜意识中，王定也压根没想到。宋淼会做出将一念生花送出，助黑衣人偷天换日的做法。 第一百章 请卿自裁 当明白这些，王定便清楚即便有了投名状，他也走不了了。因为从本质而言，王定就只是一个误入的局外人。 若只是单纯只是天罡宫对朱家的报复，那么王定敢泄露，势必要被朱士柳追究一个见死不救之罪。这样一来，反而可以作为取信宋淼的理由，换得一条活路。 可现在宋淼是准备算计素衣楼和朱家，准备来一场数百年都未曾出现，一等势力间的大战。说严重点，宋淼这是在祸乱江湖，动荡整个大云国。 事态一旦严重至此，王定这个人证可就不一样了。 春雨楼中固然有些关于宋淼和三朵金花真实身份的记载，但主要是针对三朵金花，而且多是猜测。即便摆出来，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证据。你要是说春雨楼牵强附会，它也无法反驳什么。毕竟能摆出来的证据，基本上就是王定刚才说的那些了。 对于这样的信息，即便是春雨楼给出的，以朱士柳多疑的性格，多半也是不会相信。相信这种猜测一般的散碎线索是证据？朱士柳恐怕更倾向怀疑春雨楼是为了终结这场动乱，才弄出来这么一个推测。 以春雨楼原有，最多锁定到三朵金花身上上的证据，在朱士柳面前是交代不过去的。 即便还有更为隐秘情报，能最终锁定到宋淼身上。然后，总结所有情报之后。和朱士柳说，这一切都是前几天就已经死在你手上的死鬼计划的。所以，放弃和素衣楼开战吧！ 说这话的人，是会被朱士柳削呢，还是会被朱士柳剐。 把一切都推到前几天”堂堂正正”死在朱士柳手上的仇敌身上，不是说不可信，但朱士柳恐怕是不会信的。毕竟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就随便你们怎么说了。 即便是抓住三朵金花当面对质，就是她们坦白，恐怕都很难让朱士柳信服。更别说她们如果有心，那么更是会错漏百出，反而徒增朱士柳的怀疑。 到那个时候，王定这个亲历者就很重要了。只要王定能站出来，佐证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那么就能成为化解这场纷争的关键。 毕竟朱士柳虽然睚眦必报，但并不愚蠢。在王定说清楚一切的情况下还要和素衣楼不死不休，那不正合了宋淼的意。而以春雨楼的情报网，想要佐证王定的行程是否真的与朱芸雯重合，那可再简单不过了。 相互对应之下，朱士柳即便仍旧怀疑，但也不得放弃开战的念头。因为到那个时候，再一意孤行，恐怕就不止是朱家和素衣楼的恩怨，而是演变成朱家是否要和大半个江湖过不去。 即便是朱家的盟友，那时恐怕都不会再站在朱士柳那边了。毕竟在整个江湖上面，还有个名叫大云皇室的庞然大物，正在虎视眈眈。 作为制止纷争的关键人物王定，自然也不用再担心朱士柳的报复。 就算朱士柳念仇不念情，仍不想放过，可其他势力也会尽力保下王定的。 甚至可以说，王定恐成为这次动荡的最大受益者，瞬间便可以获得所有江湖人心心念念的东西。名利双收，风头无两。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宋淼就没打算放过王定。不置可否的态度，也仅仅只是想要从王定口中探出更多的信息罢了。如果不让王定抱有希望，王定又怎么会这么配合的说出这些。而随着王定了解的越多，那么他离死亡也就越近。 明悟了这点，王定脸色瞬间有了变化，但转而便恢复了谄媚。看着宋淼，王定表现的无比顺从，轻声说道：“既然宋前辈不需要小子帮忙，那么小子现在可以走了么？” 王定的神色变化，宋淼自然没有落下。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宋淼道：“你真是个有趣的后辈，我很中意你。所以，给我陪葬如何？” 宋淼话音未落，王定便毫不犹豫的从朱家马车上越过，朝幽暗的密林中疾驰而去。 朱成和朱芸雯，倒也没有趁机出手阻扰。毕竟王定此举也算是调虎离山了。即便有些言论让人不耻，但这个时候还不合时宜的扯后腿就未免太过不智了。 王定一动，这边一身红衣的艳罗刹带着一阵香风便跟了上去。对于王定，吃了几次亏的艳罗刹可真是恨之入骨了。红影晃动，只留下一句：“大哥，我去把那小子给您捉回来！” 艳罗刹的想法，宋淼也明白，多半是起了折磨王定的心思。当然，对此宋淼是不甚在意的，只是提醒道：“那小子生死我不在意，但若是让那小子逃脱，你就别回来了。” 艳罗刹娇躯一颤，神情中也多了几分严肃，躬声道：“大哥放心，若是让那小子逃脱，小弟提头来见！” 说着，艳罗刹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王定事了，宋淼便将目光放在了朱芸雯的身上。王定只是一个意外的甜点，朱芸雯才是正菜。甜点再好吃，要填饱肚子的话还是要吃正菜。 被宋淼这么注视，朱芸雯和朱成顿时也紧张起来。若是其他时候，朱芸雯的身份到也不逊色于一般宗师，见面也能谈笑风生。可面对一个要杀自己的宗师，朱芸雯天赋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天武者罢了。两者之间的实力，足以让朱芸雯绝望。 不过，在两者巨大的差距面前，沉默过后，反倒是朱芸雯先行动了。 只见朱芸雯抱拳行了一礼，轻声道：“朱家晚辈朱芸雯见过宋前辈。晚辈自知难逃一死，只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成全！” 有时候，一旦身体上有了些许行动，心态可能也会随之改变。原本忐忑不安心情随着这话出口，朱芸雯却觉得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 不过是一个宗师么？她朱芸雯这辈子见到的宗师还少么？纵使是来取她性命的，那又如何？不过一死，朱家子弟何惧！ 其实以朱芸雯的修养，本不会像之前那般喜怒形于色。真说起来，却都是王定的锅。若不是王定在那种情况下，还故弄玄虚的带节奏，朱芸雯也不会这么失态。 不管你原本是如何想的，可一旦进入了别人的节奏，那就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就像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可一旦进入到了恐怖片的节奏中，表现也不见得会比普通女孩好到哪去。 朱芸雯便是如此，在王定的言语中，不自觉地就加深了对宋淼她们的恐惧。 当然，这种是属于被误导了，一旦明悟过来，那影响自然也就消失了。而朱芸雯的那句话，便是一个契机。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朱芸雯找回了身为朱家继承人的身份。 看着朱芸雯说完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发生了变化，宋淼也是有些不解。不过，对于朱芸雯表现出来的镇定，宋淼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 沉默片刻，宋淼道：“说来听听。” “晚辈自知难逃一死。”朱芸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不过，晚辈车上还有两位女童，并非我朱家中人，只是晚辈一时好心，想要捎带一程。宋前辈要杀晚辈，晚辈并无怨言。只是这两位女童皆是外人，不该卷入我等的恩怨，还请前辈放她们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在这生死关头，朱芸雯竟然还有心帮两个素昧平生女孩求情。看着身边的朱小姐姐，青灵顿时觉得她越发的顺眼了。 宋淼听了，却只觉一阵反感。本来宋淼就非正道中人，对于这种仁义道德也一直看不惯。加之这话还是出自这朱家晚辈之口，看着朱芸雯镇定自若的样子，更是觉得十分刺耳。 刚想出声直接拒绝，不过想了想，上下打量了朱芸雯一会，宋淼道：“自裁。” “什么？”朱芸雯闻言一愣。 宋淼玩味道：“你若是现在自裁在我面前，我可以考虑放那两个女娃一条生路。” “你……”朱成闻言大怒，可余下的话却被朱芸雯挥手打断了。 认真的看着宋淼，朱芸雯正色道：“宋前辈，您说话可当真？” 微微眯起眼睛，宋淼面无表情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随着应答，朱芸雯从腰上一抽一抖，一阵利器破空声有些突兀的响起。随着朱芸雯注入内气，那原本软趴趴的剑身却一寸寸的变得坚硬。一个呼吸间，就从软剑变成了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在洁白的月光下，银色剑身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没有挽什么花里胡哨的剑花，朱芸雯手臂一挥，长剑便横在了她修长的脖子边上。 “小姐……！”见状，朱成顿时大惊失色。 小何更是花容失色的朝朱芸雯扑了过来，想要制止朱芸雯的行为。可临近了，又恐宝剑太利，争夺间会划伤朱芸雯。一时间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边上，尖声说道：“小姐，你这太危险了！你快放下！” “是啊，小姐！你……”朱成也是担心不已。 “无须多言！”朱芸雯反倒是最平静的一个，吹毛断发的利器横在脖间，她却神情自若道：“这本就是我们朱家的祸事，又何必牵连两个外人。余既已难逃一死，还不如借此还两位小姑娘一条生路。余心意已决，休得开口劝阻！” 此话一出，朱成和小何有心开口，却也说不出什么了。而站在边上的青灵，看着朱芸雯决然的身影，却也是难以自已。 道理很简单，既然难逃一死，还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换别人一条生路。从数量上来说，一命换两命倒也不亏。 可这种事情，从来都说来容易做来难。更别说，朱芸雯的身份，在别人看来可要比青灵和甄可怜高贵多了。再加上是这种生死关头。不得不说，朱芸雯是个有心人。 心中虽然还有些忐忑，可看着朱芸雯的身影，青灵在心中暗道：“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而另一边，宋淼的眼神却越发的变得厌弃。 本想戳破这朱家丫头伪善的面具，结果人家还真表现的大义凛然，置生死于度外。 朱芸雯表现得越耀眼，宋淼便越是厌恶与她。 深呼一口气，朱芸雯紧了紧握着剑柄的右手，望着宋淼，最后确认道：“宋前辈，还请遵守你我的约定！” 说着，不等宋淼回应，朱芸雯便准备往脖子上一划。 就在青灵准备出手相救之时，宋淼却再度说道：“且慢！” 青灵闻言顿时停下了行动，而朱芸雯却是一惊，连忙停住手上的动作。不过纵使朱芸雯停止及时，但因为长剑太过锐利，稍微一点移动，便在朱芸雯洁白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赤红的鲜血微微渗出，顺着光滑的皮肤流下。对此，朱芸雯却没有在意，保持着姿势不动，望着宋淼问道：“宋前辈，还有何吩咐？” 不算明亮的环境中，那抹鲜红显得格外刺眼，但同样也正是朱芸雯坚决的证明。望着那抹鲜红，宋淼嘴角勾起一丝狞笑，道：“我改主意了！” 朱芸雯一怔，转而怒视宋淼，喝问道：“宋前辈，你作为前辈高人，怎可言而无信！” 朱芸雯的愤然，让宋淼不由感觉到了一丝愉悦。随意的将手肘搭在轮椅扶手上，用手背撑着脸，宋淼随意道：“我又不是什么好人，言而无信不是在正常不过了？而且，谁叫你磨磨蹭蹭的，动作快点我不就不会改主意了！” 这无赖的说辞，让朱芸雯顿时有些语塞。而宋淼的心情，却是越发的顺畅了。侧着头望着朱芸雯，宋淼道：“我突然觉得，受了你们朱家恩惠的人，都该死！九，三十四。先送那两只小的给朱小姐陪葬！” 第一百零一章 交手(一) 宋淼一声令下，俏修罗和娇夜叉足下一踏，便朝朱芸雯这边疾驰而来。 两人来势汹汹，朱成也不甘示弱挡在了朱芸雯身前，大喝一声摆出了一个起手。 见朱成挡在前面，俏修罗眼中精芒一闪，运足了力气的一拳朝朱成的面门轰了过去。拳未至，劲气便已扑面而来，让朱成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随俏修罗一同而至的娇夜叉则是双手虚抓成爪，朝着朱成的腹部柔弱处抓去。这一抓虽没有俏修罗大开大合的气势，但爪上流过的幽暗光泽，足以让人不想尝试被抓到的后果。 这两女貌似不合，甚至在宋淼出现之前，一度吵吵嚷嚷的似乎要内讧。可真联手对敌，相互之间的默契显露无疑。一刚一柔，一上一下，不需要言语，便默契的选择了合适的敌对之法。虽不能说是完美，却也足以让同等对手应接不暇，快速落败。 当然，前提是对手不跑。配合的再好，也得人家硬挨不是。到了他们这种实力，想要留下同等对手都是难事，更别说快速击败了。 且战且退之下，纵使有数位同等高手，可只要不是擅长合击围剿之术的人。普通的默契配合只是锦上添花，完全起不到决定性的效果。 不过，朱成身后可是站着朱芸雯，自然没法玩什么且战且退。若是朱成此时退让，那他身后的朱芸雯可就要替他受这两下了。作为护卫，朱成自然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既然没法躲，那就只能硬抗了。 只见朱成架势一变，一个近一米九的糙汉子，气质却突然有种莫名的阴柔。举手投足间，却是流露着宛若女子的娇柔。仿若一个手艺高超的绣娘在穿针引线，又仿若一个婀娜的舞娘跳着展现女子柔美的舞蹈。 当然，描述的是这么一回事，但实际视觉效果，却让青灵有种想爆青筋的感觉。这视觉效果，可比前世满身浓毛的战斗民族cos金刚芭比有冲击多了。金刚芭比好歹只是形似，最多有点辣眼睛，可这朱成，却是神似，这就难受得多了。 试想一下，一头一米九的狗熊，满脸娇羞的给你跳霓裳羽衣曲，而且你偏偏还觉得他跳的很好。可是仔细一看，你又能看清那狗熊脑袋和门板一样的身材。这感觉，当真是一言难尽。 这一变化，却是俏修罗和娇夜叉也没预料的。强烈视觉冲击之下，不禁有片刻失神。手上的攻势，也随之一缓。 见此良机，朱成又怎会错过，不退反进，转攻为守，倒是后发先至攻向两女。 朱成右手往上，仿若一袭长袖，轻柔的缠在俏修罗拳上，微微往下一按。左手向下，仿若随风扬起的衣摆，架在娇夜叉手腕处，轻轻往上一托。 朱成的动作看似缓慢柔和，却是娇柔动作给人的错觉。就在俏修罗和娇夜叉一失神之后，情况就从她们围殴朱成，变成了在朱成牵引之下，她们一拳一爪相互对轰。 醒悟过来的两女连忙抽力收招，却不想朱成的两手此时却猛然收紧。一股看似柔和，却十分坚韧力道压着两人的拳爪狠狠撞在了一起。 虽说俏修罗和娇夜叉各自本就只出了七分力，此时又都收了三分。但余下的四分撞在一起，却也是很不好受的。 俏修罗只觉得一股阴冷酥麻的内气从五点渗入，整个拳头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提不起劲。而娇夜叉就更惨了，只觉得指尖仿若撞上了铁板，五指发麻隐隐作痛。 一招失利，俏修罗和娇夜叉也没什么挽回颜面继续攻击的念头，而是不约而同的后退脱离战场，各自化解对方入体的异种内气。 平日中假戏真做也罢，真的看不顺眼也罢。反正两人往日的争斗，早就让她们有了足够多的化解对付内气的经验。即便是全力对招，化解也非难事，更别说这次只有四成力。几个呼吸过后，两人便已然恢复。 朱成这边，却也没有借机扩大战果。一来是宋淼在一旁虎视眈眈，朱成不得不有所戒备。二来，朱成的情况也并非表现的那么轻松。 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望着面前的两女，朱成心中不禁有些不合时宜的感慨。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论是俏修罗还是娇夜叉，都有着和朱成相差无几的实力。即便是对上其中一个，朱成都无完胜的把握，更别说是同时对付两人了。 之所以刚才反倒是朱成一击逼退两人，主要是靠着罗云掌的神异将两人化为了互攻之势，以及两女只出了七成力，而朱成却是全力为之。 以有心算无心之下，才有了这一击逼退两人的局面。但即便有罗云掌化解，朱成还是差不多相当于正面接下了两道三成的内气。相比较俏修罗和娇夜叉呼吸间便能化解各自的内气，同时承受着两种不同内气的朱成就要麻烦多了。 不过也不能说朱成除了装了个比之后就毫无收获，最起码通过这一下，也算是了解了两女内气的特性。真说起来，朱成还算是占了一点便宜。 接下来，朱成需要的就是劲量发挥罗云掌的特性，化解两女的攻势。至于以彼之矛攻彼之矛这种自损八百的事情，朱成却是不打算做了。 虽说，有宋淼在一旁盘踞，朱成的拖延注定是徒劳。可有些事情，便是知道只是徒劳，也是需要做的。不论结果如何，无用功也好过不用功。 “罗者，网也。云者，无相也。”就在三人都蓄势待发准备下拨攻击时，宋淼突然道：“所谓罗云掌，便是如同无形之网化为的掌法。也难为你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却要练这种小女儿家家都难以练成的掌法。” 不得不说，宋淼作为宗师眼神果然毒辣。仅仅作为旁观者，一个照面便识破了朱成尚未全力施展的罗云掌。简单的几句话，却将罗云掌的精髓都点了出来。 罗云者，非攻非守，亦功亦守。一旦陷入朱成的掌力，便如落入蛛网的蝴蝶。挣不开，逃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蛛网点点的收紧。 若刚才只是俏修罗或者娇夜叉其中一个，恐怕在交手之后，立刻便要在朱成的掌力中难以逃脱。即便不会轻易落败，但想要抽离恐怕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即便是两人一同出手，明面上却依旧是朱成占了绝对上风。 从表现上来，似乎也就一击毙敌方面似乎差了许多。但朱成又不是刺客，他可是一个护卫。 实力低于朱成的人，罗云掌中有几手攻式便已足够瞬间制敌。而同等实力的对手，即便是步步杀招，但只要对方不大意，想要快速结束战斗更多的是需要舍命搏杀。 即便是追求一击必杀的高手，在出杀招前也需有个试探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并不会比普通的缠斗快上多少，有时候反而更加漫长。 实力到朱成等人的程度，除非是那种半脚踏入宗师境的天才。要不然，即便实力有所差距，实际交战中也很少出现一见面就产生明显优势的局面。 这种情况下，朱成罗云掌的优势便显露无疑。或者说，作为一个护卫，罗云掌的特性反而是一门再合适不过的掌法。毕竟朱成要做的不是快速杀死敌人，而是保护朱芸雯。 真要说缺点，便是罗云掌初时相较于其他武功肯定要吃亏不少。加之一个大男人练这种阴柔功夫，势必要遭受不少白眼。说实话，宋淼也想不通，朱成五大三粗的，怎么会练这种武功。 但窥一斑而知全豹，宋淼也明了为何朱芸雯这堂堂朱家大小姐，却只有朱成一人护卫。 以朱成展现的实力，若无宗师出手，一个后天巅峰的高手恐怕会被朱成活活缠死。即便是两个，朱成也有不小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若是三人，朱成拼着性命不要也能拖上一段时间。 有宗师不得随意出手的潜规则在，朱成的这实力倒也足以护得朱芸雯的安危。后天巅峰也不是什么大白菜。除了一等势力，便是二等势力要同时出动四个后天巅峰，也要再三考虑。毕竟，这几乎等同出动了全派一半的实力。 后天巅峰，即便是一等势力都能占据不低的地位，更别说是其他了。加上有朱士柳在上头压着，又有什么势力敢出动这么多的高手对付朱芸雯。 真敢这么做的，也早就被老朱剁了做肥料了。 “宋前辈谬赞了。”自动忽略了宋淼话语中嘲讽的意味，朱成只当是真的夸他，回道：“两位姑娘也不容易。为了隐藏身份，连往日称手的武器都不敢用。虽说新练的击技也非俗品，却总是却少了一些神韵，倒是让我占了个便宜！” 以朱成的历练，一招之下，便能从细微处看出两人有过用兵器作战的经历。 虽说无法断定是何兵器，但一些习惯性的动作却是逃不过朱成的眼睛。弃擅长的兵器不用而改用拳脚，略微想想便能明白个中缘由。显然是怕走漏了马脚，被朱家找上门来。 当然，说两女拳脚不行，只是朱成随口嘲讽的一句。 到了他们这个实力，寻常的武器加成已经很小了。即便两女这些年未曾落下兵器的演练，但明面上用的却是拳脚功夫。近二十年的演练，以她们的实力早就将拳脚亦练至炉火纯青之境。若无利器相助，你还真不好说手脚和兵器哪个更强。 可朱成的这番话，还是刺痛了俏修罗和娇夜叉。不过并非是因为朱成嘲讽她们武功的事情。武器和拳脚哪方面更强，作为当事人的两女难道还没朱成清楚？ 但朱成所说的，为了隐藏身份放弃成名武器这方面。两人放弃的何止只有武器功夫，她们甚至连自己的男儿身都放弃了。 即便是斩了赤龙没有了每月的流血之苦，可这二十年只能蹲着尿尿的屈辱，顿时全都涌上了心头。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眼前这人的家主么！ “三十四，你退下，我一个人来。”眼中仿若燃起一团火焰，俏修罗洁白的皮肤上霎时染上了一层粉红。即便如今是盛夏时节，可俏罗刹微微张嘴，便有白色的烟气从她口中漫出。“罗云掌朱成是吧！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即便同样的愤意难平，不过见俏罗刹用了全力，娇夜叉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唱什么反调。往日也就算了，半是演戏半是过招的。终使有所损伤，却只是些皮肉之苦。 现在俏修罗可是动了真怒，娇夜叉自然要避让一些。毕竟俏修罗是排行第九位的天英星，而娇夜叉却是近乎倒数的第三十四位天暴星。两者之间，可是差了近半数的位阶。 面对暴怒的“九哥”，此时娇夜叉反而暴不起来了。顺从的点了点，模样有些乖巧的又退后了几步。 第一百零二章 交手(二) 同样是一拳，同样没有什么花哨动作。有的只是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量。刚才那一拳，朱成还能感觉到拳风先至。可这一拳，反倒是没有那么大动静。 朱成自然不会被这假象迷惑，他深知俏修罗愤怒中的攻击只会越发凌厉。不过，这也是朱成刻意出言激怒她们的原因。 俏修罗越是生气，越是不遗余力的攻击，那么朱成就越有机会取胜。朱成本就是走得防守反击的攻击套路，只要撑过俏修罗最初几轮的攻击，那么朱成有自信可以反客为主。 事到如今，朱成也没有其他想法了。有宋淼这个宗师坐镇，很多手段光是想想都会让人发笑。朱成能做的，也就只有想办法换掉对方一员，方才不负朱家栽培之恩。 这样想着，朱成也尽力将罗云掌的精髓施展开来。面对俏修罗这一拳，朱成不退反进。在这一拳拳劲还未爆发之前，便切身贴入，伸手缠上了她的手腕。动作看似轻柔的一架一引，便要将拳劲往边上导去。 俏罗刹自己爆发的力量，再加朱成的引导。若是这一式牵引成功，势必会让俏修罗失去平衡。高手对决，只要一个疏忽，有时便可以决定胜负。 若俏修罗真的攻守失衡，那么便会迎来朱成疾风暴雨的追击。 这也是为什么朱成会刻意戳她们的痛点的原因。不激怒她们，又怎么让她们全力以赴。正常战斗中那凡事余留三分力的情况下，即便朱成能抓住时机，但也最多只是化成优势。 可将优势化作胜利，也是需要时间的。但朱成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所以，朱成才冒险激怒两人，为的就是在两人暴怒全力之下，如走钢丝般找寻获胜的机会。不过朱成也没想到，俏修罗竟然在暴怒之下，选择一个人作战。这无疑有些愚蠢，可对朱成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只是求胜心切朱成却忽略了，俏修罗也是个身经百战的高手。死在俏修罗手上的人命更是高达三位数之多，而这其中可非都是弱者，即便是后天巅峰之流，也有过一掌之数。 这样经验老道之辈，又怎么会是三言两语就失了心智。或许在朱成看来，俏修罗这边有宗师坐镇，占据了绝对主动难免会有些自满。可在俏修罗这边看来，她们却犹如在悬崖边走钢丝一般，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要知道朱成背后，可是有着那个朱士柳的朱家！她们这些丧家之犬，哪里有自满的资格。 之所以喝退娇夜叉，完全是俏修罗发现娇夜叉所学太容易被朱成的罗云掌克制了。真要入阵，恐怕反而会被朱成利用。再加上，俏修罗全力展开之后，也不适合与娇夜叉打配合战。俏修罗表现出的愤怒，的确有七分是真，可剩下三分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顺而为之。 就在朱成以为事成之际，却发觉一股炙热的气劲突然从俏修罗的拳上爆发。原本如丝网般层层缠绕在拳上的阴柔内气，在这股火性气劲爆发下，瞬间被荡开消弭。 就如俏修罗没预料朱成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却使得这么阴柔掌法一般。朱成也没想到俏修罗这么一个略显消瘦的女子，却使得这么一门男子使来都略显刚猛的外放拳法。 一击失利，即便朱成想要补救。可少了朱成气劲牵引，光是本身的拳势错位并不会给俏修罗造成太大影响。即便姿势有些别扭，但俏修罗还是在荡开柔劲之后，便用左手又轰出一拳。 瞬间交锋之后，反倒是朱成落入了下风。 好在为了防备一旁的娇夜叉，朱成还预留了二分力未用。虽做不到凭此反败为胜，却也有了应付接下来攻击的余力。 朱成左手继续用气劲重新牵引俏修罗的右拳，右手则全力发挥罗云掌特性，对着俏修罗左手腕处一缠一推，意图洞开俏修罗的中门。 可惜朱成右手刚动，那火性气劲便在俏修罗左拳上再度爆开。朱成的阴柔内气还未缠上，便被这爆裂的火性内气一扫而空。 不过有了防备，这次朱成却是忍着火性内气的灼烧，直接用手扣住俏修罗的左手手腕。同时左手也一改之前缠绕的方式，直接紧紧抓在俏修罗的右手之上。 俏修罗反应也不慢，见朱成此举，也是立刻将火性内气汇集到双拳之上，准备近距离给朱成来上两拳。 如此近距离爆发，朱成的阴柔气劲显然会比较吃亏。朱成若死磕不松手，恐怕要受点小伤。 朱成的反应，却是比俏修罗想的更快。 俏修罗这边刚运气，朱成便松开了制住了俏修罗的双手。借着俏修罗运气的短暂间隙，朱成伸手插入俏修罗的双臂之间，全力运气爆发之下，顿时将俏修罗的双臂拍到了两边。 见自己中门大开，俏修罗也不恋战，足下一点便直接朝后退去。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朱成怎么会放任俏修罗离开。阴柔内气瞬间爆发，朱成整个人都欺入了俏修罗的怀中，然后便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连击。 怎么说呢。两人此时的情景，从旁观者来看，真是有些难以言语。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却仿佛一个孩童般，在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女孩子怀中各种扭来扭去上下其手。活像是一头几百斤重的大肥猪，欢快的拱着刚长成的小白菜。 不了解前因后果，光看这个情景，绝对会被正义之士误会成朱成在猥亵俏修罗。 俏修罗也未曾想到，朱成这么大个子，竟然会采用这种极限近身肉搏。 要知道，这种打法一般都是小个子对付大个子的套路，是一种充分发挥矮小优势的打法。可到朱成这里，却被他反道而行之。 面对朱成的欺身近战，俏修罗当机立断放弃了继续勉强使用拳头战斗。而是改用肘部膝盖，乃至头部对朱成展开反击。 但让俏修罗越打越郁闷的是，明明朱成身板有差不多她一个半大，却表现的比她还要灵活三分，在她怀中各种腾挪躲避。 虽说朱成这么大身板，也做不到全部避让，但打在朱成身上的也多是无法造成严重伤害的攻击。而且被一个臭男人在怀里拱来拱去的，即便是曾经作为男子，俏修罗也着实有些接受不了。 反倒是朱成，凭借着贴身的优势，有数倍的罗云掌力落在俏修罗的身上。可惜的是，朱成的内气属于偏阴柔的，加上近身战也限制了朱成全力发挥。不是全力为之的阴柔内气即便打入俏修罗的体内，也很容易被她的火性内气所化解。 反倒是俏修罗的火性内气，每次打入朱成体内都需要朱成花数倍的阴柔内气镇压化解。不过凭借数量上的优势，朱成还是渐渐占了上风。 俏修罗也并非没察觉到这点，可每次她想要拉开距离，朱成已经成形的罗云气场便如织网般限制住她的行动。 倒不是说俏修罗无法突破这织网气场，只是一旦她开始针对织网气场，这边的朱成便会趁机猛攻。突破的难度增加数倍不说，强撑着突破之后，体内的阴柔内气便已积攒到会影响俏修罗行动的地步。 而当俏修罗转头应对朱成的攻击，开始化解体内异种内气之时，朱成又开始重新在俏修罗身旁布织层层气网。两相结合，一时间，俏修罗进入逃不掉，挣不脱，不好打的局面。 当然，俏修罗陷入被动，并不是说她实力上就逊于朱成。无论是从内气属性，还是从拳法特性来说，反而朱成是两人中被克制的一方。 打个比方，若朱成是一只蜘蛛，需要猎物落入网中，然后一层层的吐丝困死对方。那俏修罗便是螳螂，只要被她正面抓住机会，那便是绝死的情况。 虽然不太准确，但大概就是这种情况。正常情况下，正面对决自然是俏修罗这只螳螂比较占优势。可若陷入朱成这只蜘蛛的网中，即便是螳螂，也只得被活活缠死。 造成这个情况的直接原因，也不是两人战斗意识上有什么差距。只能说，在同样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朱成是比较占优势的一方。 对于俏修罗等人，因为有着千里之遥，并且朱家也没什么需要经过上瀚郡的生意。所以即便是三朵金花凶名在外，朱成也未做过多了解。 对于朱成这名头还行的朱家八卫，吹得再厉害，还不是一后天巅峰。有着宋淼坐镇，俏修罗自然也不太需要关注宗师以下的对手。 加上她们作为上瀚郡的盗匪，若是做出探听千里之外明中朱家的情况，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只要这么做，势必会落入一些有心人的眼中，留下痕迹。这对之后计划发展有所不利，所以对于朱家八卫，俏修罗这边也只是听个风声。 到了朱成和俏修罗的修为，很多时候情报也是左右战局的关键。同样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俏修罗直来直往的战斗方式就太好懂了。 几个照面，朱成便已知晓俏修罗的战斗方式，并且以自己的特性制定了接下来的进攻方式。 反观俏修罗对阵朱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一个照面，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结果使得一套比女孩子家还女孩子家的阴柔掌法。 在经过宋淼提点之后，俏修罗判断出朱成应该是一套偏防守的掌法，并且以自己的武功特性制定了以爆克柔的打法。普一交手，也着实起了一些效果，占据了些许上风。 可谁想到，面对这种情况下，朱成这么一个大个子，竟然贴着俏修罗的身子，玩起了零距离贴身战。贴身战之下，双方都无法发挥拳法和掌法的精髓，战斗发挥也都大打折扣。 同样无法全力发挥，相比较走爆发攻击的俏修罗，朱成这种本来就走持续控制，叠加输出的自然更占优势。 俏修罗并非输在武功意识方面，单纯是因为她没有朱成这么花里胡哨。 而若是都知根知底的话，以俏修罗火性拳法的爆发，朱成根本没有织网的时间。虽然不能说一定可以取胜，但场面上一定是俏修罗压着朱成爆锤的局面。 可惜高手之间，决定胜负的往往就是这么一两点。 感受着体内不如初时那么活跃的内气，以及体外越来越粘稠的束缚感，俏修罗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 虽然有宋淼压阵，俏修罗知道自己多半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刚在娇夜叉面前说了大话，结果现在演变成被人压着打的屈辱，却让俏修罗有些意难平。 收回手臂架在胸前，硬挨了朱成数道攻击。深吸一口气，俏修罗全身蓦然变得通红，仿佛一只被煮熟的大虾一般。下一刻，一股汹涌的火性内气从俏修罗周身爆开，仿若炸药般席卷了她身边三尺之地。 而朱成这时，却也已脱离俏修罗周边，正在不住后怕。本来看到俏修罗不躲不闪浑身通红的样子，朱成有那么片刻犹豫是不是继续攻击。 好在多年的护卫经验，让朱成更习惯于保留实力，而不是冒险逼进。 面对俏修罗的爆发，先退朱成也并未正面挨上，不过还是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了好几步。 若是当时贸然继续攻击，恐怕朱成就不止是气血翻涌了。 逼退了朱成的俏修罗，也并未乘胜追击。这么霸道的招式，消耗自然也是巨大的。俏修罗可不会做那种刚逼退了朱成，然后又傻乎乎的撞进网里的事情。 第一百零三章 交手(三) 一个受了震荡气血翻涌，一个用了绝招后继乏力。看似平分秋色，甚至是朱成占了那么一点上风。可实际上朱成明白，其实是他输了一筹。 刚才朱成通过信息不对等，打了俏修罗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占据优势乃至即将化成胜势。可俏修罗这一爆发，却是让朱成苦心编织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即便消耗了俏修罗不少内气，可也让俏修罗有了足够的警惕。真要算起来，自然是朱成亏了许多。即便再有讨巧的打法，恐怕也不会取得什么成效了。 不动声色的平复着气血，朱成望着俏修罗说道：“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不知道你那套拳法，名字是什么呢？” 朱成说这话，自然不是闲着无聊起了好奇。而是察觉俏修罗也在调息内气，所以故意诱她开口，以期延缓她的恢复时间。这个时候，早一刻恢复的人，便多了一丝优势。 “炎鸣拳。”缓缓的吐出这三个字，见朱成似乎还要开口，俏修罗却趁机脚一踏地，如离弦之箭朝朱成面门便是轰出一拳。 这一拳离朱成面门还有一尺距离之时，拳上的火性气劲便轰涌而出。 面对这么狂暴一拳，朱成自然不会硬接。好在身后的朱芸雯此时也已经带着青灵等人离开，朱成也没什么顾忌的侧身躲开了。 可惜光是躲开这一拳也没什么用，俏修罗的下一拳随即便又到了。一时间，火性内气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朱成身边的草地树木也跟着遭了殃。 作为被重点攻击的对象，朱成更是犯起了愁。俏修罗这种攻击看似消耗巨大有些莽撞，却反倒是克制朱成的攻击方式。 瞬间爆开的内气，朱成即便能引导化解，却只能化解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需要朱成硬接下来。而火性气劲的暴烈，却又需要朱成用数倍的阴柔内气化解。 只要三拳中朱成接上一拳，内气的消耗便与轰出三拳的俏修罗相差无几。可这么近的攻击中，朱成又怎么做得到三拳只接一拳。 有心拉近距离展开罗云掌的优势，可这次俏修罗却学乖了。一旦朱成有接近的势头，便是退后加更为猛烈的攻击。除了白白多挨几拳之外，压根无法接近俏修罗。 即便化气成丝，想要重新编织罗网。可在俏修罗大开大合肆意挥洒的火性气劲面前，还未成型就已经被付之一炬。 眼看俏修罗就是要和朱成打消耗战，不得已之下，朱成也只能熄了近身作战的念头。老老实实的用起罗云掌中对付外放内气的几式掌法，尽量化解引导掉俏修罗的攻击。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战斗便陷入了僵局。 至于两人的胜负，倒也不太好说。俏修罗在内气属性上占优，却因为之前的爆发，空耗许多内气。而朱成内气存量虽然多于俏修罗，却要近乎倍数内气方能抵消俏修罗的攻击。 这种毫无取巧的对战，不到最后，即便是宋淼也看不出大概。 而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两者的战斗也颇有些诡异。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用着一套轻飘飘软绵绵，好似在跳舞的掌法。一个看着没几两肉的女孩，却用着一套狂暴无比，就是男子要暂避锋芒的拳法。不得不说，着实有些让人觉得身份错位的感觉。 朱成和俏修罗战斗的过程描述起来繁琐，但实际上从宋淼下令到两人三度交手，直至陷入纯粹的消耗战，实际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到了朱成和俏修罗这种武功修为，若一开始的几次交手内无法决出胜负，便要进入一种相对漫长的消耗战。在消耗中，相互慢慢找寻对方的破绽。 一旁的娇夜叉观望了片刻，发现这边战局已陷入僵持，并且还是俏修罗还占据上风，也就转头望向青灵这边。宋淼下的命令可是杀死这两个女娃，而非取朱成性命。 此时朱成已被俏修罗缠住，娇夜叉自然就要继续完成宋淼交代的任务。也没啥身为高手的自觉，娇夜叉奔着青灵这边就过来了。 这边朱芸雯本就注意着娇夜叉的一举一动，见此情景，跨步挡在青灵身前，举剑朝娇夜叉刺了过去。 不得不说，朱芸雯胆气是有的，就是实力差了些。当然就朱芸雯不到二十的年岁，便已踏入后天之境的情况，也足以道一声天才少女。再给朱芸雯二十年的时间，说不得宗师未尝不可期。 只是未来尚远，如今朱芸雯还只是稚嫩的少女。而在朱芸雯面前的娇夜叉，虽然看着比朱芸雯还要稚嫩，却是早已成名近三十年的高手。 在同龄人眼中已属上乘的剑法，在娇夜叉看来却是破绽百出。 最起码，朱芸雯明明持得是一把软剑，走得也该是轻灵的路数。可是此时，朱芸雯却是舍弃精髓，直接全力一剑刺出。力道用太老，无法随意变招就是一个大大的败笔。 当然，这完全是娇夜叉站着说话不腰疼。朱芸雯和娇夜叉的实力差距，就如一个五岁儿童面对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士一般。 要是同龄人，留三分余力以防变故那也没错。可面对娇夜叉，还玩什么留三分余力，那纯粹是毫无自知的作死行为。 而就是朱芸雯留了力，恐怕到时候娇夜叉又会觉得，这女娃面对自己还敢留有余力，是不是看不起她啊！ 简娇夜叉本身对朱芸雯就有成见，自然朱芸雯如何应对都是错的。 本来朱芸雯并非是娇夜叉出手的对象，可朱芸雯自己出来尥蹶子，顿时让娇夜叉心生不爽。有心顺手教训一下，可又记得宋淼之前便叮嘱过，不要在朱芸雯身上留下痕迹。 思索间，娇夜叉干脆直接伸手抓住剑身，用力一绞，想要直接废了这把利剑。 可一上手，娇夜叉便察觉了手感不对。看似直挺挺的长剑，此时却又恢复了软趴趴的模样。娇夜叉的用力一绞，的确是将软剑绞成了麻花状。但以娇夜叉的眼光，却能发现这一绞其实并未对这软剑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这并非是精钢级的剑！’ 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娇夜叉手中那麻花状的软剑顿时起了变故。 见娇夜叉托大抓住剑身的朱芸雯，借机全力往软剑中注入内气。随着内气注入，那麻花状的剑身快速恢复挺直，并且还有寸长剑芒从剑锋中透出。 一时不察，娇夜叉只觉得握着剑身的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吃痛之下，娇夜叉忍不住松开了握着剑身的手，露出了一丝破绽。 眼中精芒一闪，已经悄然运行的心法顿时爆发。在心法的加持下，朱芸雯的身形比之前顿时快了一倍，而她手中之剑，却还要更快三分。 一时间，朱芸雯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有将手中利刃送入娇夜叉咽喉这一个念头。 如此变故，似乎也出乎了娇夜叉的预料。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利刃，娇夜叉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慌。 然后，伸出左手，用三个手指，稳稳的将剑尖定在了离她脖子三寸处的地方。 摊开右手，看了看掌心那道已经开始渗血的划伤。又转头看着近在咫尺，仍吐着剑芒的蝉翼之剑。最后将目光落在脸色已然煞白的朱芸雯身上，娇夜叉问道：“利器级的宝刃？” 在这江湖中，人与势力皆有评级，武器自然也不例外。品质从低到高，被分成了五级。分别是俗件，精钢，利器，宝具，神兵。 一般江湖人所用，由普通手艺精良铁匠所制成的武器，大多都是属于俗件这个级别。 而到了精钢级，所需的材料和匠人，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消费得起了。就是落魄一些的，初入后天的高手，都不一定能有那么一把精钢兵器。 若是说普通武人用的是俗件，那么精钢武器，可以说就是后天以上高手的标配了。只不过有些尴尬的是，精钢级的兵器，对于后天巅峰的高手来说用处却是不大了。 到了后天巅峰，内气便会由内转外温养身体。而经年累月温养之后，身体的强度几乎等同次一些的精钢武器。再加上内气加持，即便上品精钢武器对后天巅峰的加成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而且在后天巅峰的内气十分精粹，即便是精钢兵器，也受不了太多次两位后天巅峰高手的摧残。长时间使用，恐怕会出现打着打着，突然武器被打断的情况。尴不尴尬暂且不说，要是生死搏斗间，直接就要命了。 是以除了专精剑术刀法的高手，一般而言，到了后天巅峰，反而会更多的钻研拳脚。这也是为什么三朵金花在隐姓埋名之后，干脆直接重练一门拳脚功夫的原因。 至于利器级的兵器，对于后天巅峰的加成就大多了。即便是双方原本有明显的实力差距，但弱势一方有利器在手，反而可以倒过来追着强势一方打。 莫说是后天巅峰，即便是宗师级，利器的加成都不小。 不过纵观整个江湖，有能力炼锻利器一级大师本就没有几个，产出更是极其不稳定。综合来算，几个大师加起来平均一年都出产不到一把，有时更是数年才有一把。如此稀缺的产量，导致即便是一个小门小派的宗师，都不一定有一把利器级的兵刃。 娇夜叉闯荡江湖三十余年，近距离接触过的利器，除了眼前这一柄软剑之外。也就宋淼手里见过一把，以及她现在名义上的大哥牟陀手里的那把了。而宋淼和牟陀所持有的利器就精巧而言，却要逊色这把软剑不止一筹。 即便软剑并非大部分人的首选武器，但真若入手这把软剑，即便是宗师级人物，说不得都得为此去练几套软剑的剑法。 对于一个武人来说，除了最重要的秘籍之外，一把好的兵器也很重要。娇夜叉自然也不例外，即便她之前擅长的武器是重型长兵器。可见到利器级的软剑，却也不住一阵心动。 一击失利，朱芸雯此时也是有些乏力。见娇夜叉似乎起了心思，朱芸雯一边趁机回气，面上平静的回道：“前辈好眼光，这并济正是一柄利器，是爷爷在余成年礼上送与余的。” 面皮不由抽动一下，娇夜叉也不禁有些开始嫉妒朱芸雯。朱家虽作为一等势力，但毕竟根基尚浅。而这利器，更是众多资源中最难收集的一种。 除去朱家三位宗师手中的利器，恐怕整个朱家都不一定还有一掌之数。这一掌之数中，这软剑恐怕还是其中的精品。但就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却送给朱芸雯这么一个初入后天的小辈当玩物。即便是娇夜叉，都不禁觉得这是明珠暗投。 讲直白一些，光是这柄软剑的价值，就足以请动一位宗师，买下包括宋淼在内所有人的性命了。若是实力稍次一级的宗师，甚至可以换到十至二十年的效忠。 “刚柔并济么？并济！真是一个好名字。”真心的称赞一句，娇夜叉觉得这个名字倒也十分贴切。可刚可柔，亦刚亦柔。若寻得相配的两套剑法融会贯通，再将并济剑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即便是越级面对宗师，赢依旧赢不了，但未尝不能凭此捋一捋锋芒。 想到这里，娇夜叉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贪婪。对于一个几乎走到尽头的武人，这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舔了舔嘴唇，娇夜叉开口道：“小女娃，这剑不错，我……” “我来助你！”就在娇夜叉准备出言抢夺之际，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同时，一柄长剑突兀的横插进来，剑尖朝着娇夜叉捉着并济剑的三根手指点去。 这一剑，可和朱芸雯过家家的那剑截然不同。 朱芸雯即便手持利器，但要不是娇夜叉没在意，甚至难以划伤娇夜叉。可这一剑不同，即便只是把精钢武器，可真要被刺中，娇夜叉这几根手指恐怕会被当场削下来。 面对这突生的变故，娇夜叉不得不松开捏着并济的手指。指上流光闪过，对着这突然袭击的剑身薄弱处便是一阵敲击。一时间，指剑交接处，竟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金属撞击声。 朱芸雯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却是原本站在宋淼身后的黑衣人，此时不知怎么反倒是出手和娇夜叉打起来。 对此情景，朱芸雯倒是不敢贸然掺和。而是借着这突然出现的短暂时机，开始快速恢复之前消耗的内气。虽然聊胜于无，但好过坐以待毙。 普一交手，娇夜叉也发现了出手相助朱芸雯的人是黑衣人。有心呵斥，可黑衣人的剑法太过凌厉，让娇夜叉甚至无法分神开口。 一连串乒乒乓乓，交手十数招之后，娇夜叉才在黑衣人稍缓的剑招中找到一个间隙，捉住了黑衣人的长剑。紧紧锁着剑身，娇夜叉望着黑衣人，满眼怒火的问道：“你想作甚！” 黑衣人至此也不作反抗，而是有些无辜的说道：“我是看你被那朱大小姐剑指咽喉无法脱身，恐有生命之危！这才好心好意下场助你，你怎就不知好人心呢！当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霎时，娇夜叉整张俏脸都涨的通红！ 第一百零四章 施压 恶狠狠的盯着黑衣人，娇夜叉气得是浑身发抖。 明明是娇夜叉在戏耍朱芸雯，可到了黑衣人嘴里，却变成了娇夜叉被朱芸雯剑指咽喉无法逃脱。明明是在帮朱芸雯解围，结果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助娇夜叉一臂之力。明明是在颠倒黑白，结果还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反倒是娇夜叉好似成了不识好歹的那个。 娇夜叉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也就在几个“哥哥”面前，会有那么一丢丢的收敛。对于这黑衣人，娇夜叉自然不会有任何优待。察觉到黑衣人眼睛中流露出的笑意，娇夜叉顿时爆发了。 娇夜叉指尖幽暗流光猛然激增，双爪一用力，顿时在剑身上留下十个坑洞。 黑衣人见状，第一反应竟是有些心痛。 这精钢武器对他们的作用固然不大，可还是值不少银子的。一想到之后日子里要过上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日子，黑衣人就更觉得心痛，自然不会放任娇夜叉折断这柄长剑。 握着剑柄的右手一抖一刺，猛然爆发内气将娇夜叉的双爪从剑身上震开。一道比朱芸雯之前所用要凝实许多的剑芒从剑尖暴涨三寸，对着娇夜叉的喉部直刺而去。 这一剑看似凶猛，实则黑衣人却是留了好几分力。 横插着一手，只是黑衣人为了给娇夜叉她们找点不痛快而已，可没什么真打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动用杀招。 面对这一剑，娇夜叉有心反击。可几次闪躲，黑衣人的剑尖都隐隐笼罩着娇夜叉几处大穴。在黑衣人精妙的剑法面前，娇夜叉几次出招借被黑衣人以剑尖剑芒化解。 对这剑尖上吞吐的剑芒，娇夜叉再气，也不会傻到用肉爪和剑芒硬拼。不得已之下，只得暂退几步，避开了这一剑。 逼退了娇夜叉，黑衣人倒也没啥成就感。 这非是黑衣人自认实力远胜娇夜叉，而是刚才的情况，差不多就等于娇夜叉都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了。如果这种情况都没法逼退娇夜叉，那黑衣人还做什么刺客，不如回家卖红薯。 收剑横在眼前，用左手抚摸着剑身上那十个肉眼可见的坑洞，黑衣人痛心疾首的说道：“我的宝剑啊！你这一抓之后，至少要折损一半的银子！我好心帮你，你怎么能这样毁我宝剑！” 黑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言行，让娇夜叉怒意更甚。也不顾及黑衣人明面上还是和她一伙的，一阵肉眼可见的黑色烟雾从娇夜叉身上腾起，幻而不散的在笼罩在她身边。 见娇夜叉要动真格的了，黑衣人脸上有面巾挡着，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心中却开始暗暗叫苦。本来只是想撩拨几下，给她们添添堵。却没想到他都还没做什么呢！这小矮子就发飙了！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小矮子两个都占了，所以特别难养！ 心中暗暗腹谤，黑衣人身体却很诚实的也进入了全神戒备。将长剑横在身前，黑衣人身上也开始有淡淡白光漫出。 就在黑衣人与娇夜叉就要一决高下之际，一个满含怒意的声音突兀响起：“你们，够了！” 娇夜叉身躯一震，宛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有些战战兢兢的回头望去，却见宋淼一双美目中满是冰冷。 之前被黑衣人戏耍的怒火顿时消散，娇夜叉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般，低头小声说道：“大哥，我……” 娇夜叉闻言惊惧，黑衣人又何尝不是。这一次，宋淼并未用一直以来的腹语，而是直接用女声说话。所以，言语中蕴含的怒意显露无遗。 能让宋淼用她一直排斥的女声开口，又侧面的验证了她此时真的十分生气。 直接面向宋淼的黑衣人，此时很清晰的发现，宋淼那冰冷的目光正是对着他而来的！在宋淼冰冷目光注视下，已经寒暑不侵的黑衣人，额头却开始渗出些许汗迹。 朱唇微启，宋淼用她悦耳的声音轻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悦耳的声音中，蕴藏的却是汹涌的杀意，当即让黑衣人惊出一身细汗。 黑衣人之所以敢这么跳，似乎都不怎么给宋淼面子。完全是因为这几天与宋淼的相处之后，他了解到了宋淼此时的真实情况。 王定作为一个局外人，凭一些细节推敲，得出了宋淼带三朵金花来做这些事是个败笔。但了解过后的黑衣人却知道，宋淼并非不想，实不能也。 针对朱芸雯的刺杀，从一开始，就是预计让三朵金花与黑衣人作为主力。宋淼来此，更多的是作为监督黑衣人，以及预防突发事件压阵的存在。 二十年前和朱士柳的那一次战斗，宋淼所受的伤远比王定预料的要重得多。即便过了二十年，却依然旧疾难愈。甚至可以说，宋淼的情况其实已经非常差了。 打个比方，现在宋淼的身体，就仿佛一个被打碎之后，没有用任何黏合剂就这么重新搭回原型的瓷器。虽然还能勉强装水，可只要一些外力作用，顿时便能让这瓷器又变得千疮百孔。 当然，即便是个瓷娃娃般的宗师，依旧是宗师。以宋淼的实力，想要杀几个后天巅峰，也并不会比完好的宗师差到哪去。只不过宗师杀后天巅峰虽然不难，可也要全力为之。 若是把身体比作瓷器，那么体内的内气便是瓶中之水。 全力施展斩杀后天巅峰，就等于用力摇晃瓷器中的水。宋淼固然不会像普通瓷器那般，随便摇摇就又碎了，但影响依旧不可避免。 真若为之，起码需要十天半个月来调养全力施展导致的旧疾复发。 若平时无事也就罢了，可宋淼却是预定此间事了之后，便要千里奔袭与朱士柳决一死战。这个时候再漏点水，决战时势必会引起朱士柳的怀疑。 为了和朱士柳的决战，宋淼也十分尽心了。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消耗，甚至连日常行动都放弃了。这次之所以宋淼是坐着轮椅被黑衣人推出来的。并非是宋淼想装模作样故弄玄虚，而是为了决战前的准备，不得不放弃行动。 一天到晚坐在轮椅上，可不是什么好受的差事。 也正因为宋淼的状况差到这个程度，所以才会用一念生花拉拢黑衣人，并允诺放他一条生路。虽然，这其中也有着黑衣人不可能再度反叛回素衣楼的原因。 无论是在哪个势力中，叛徒都是最无法被容忍的存在，素衣楼更是如此。即便黑衣人只是一个挂单的刺客，但他挑起素衣楼和朱家的全面争斗就是一种背叛行为。 若是自首坦白就可以一笔勾销，这和鼓励弟子手下背刺本家有什么区别。反正不管惹多大事，坦白就可以被放过了！ 事关家族门派大义，没有掌权者会去单纯的指望弟子手下的忠心。 所以黑衣人一旦送上门，那绝对会死，而且会死得非常惨！只有黑衣人死相足够凄惨，才能震慑后来人不要做背叛这种蠢事！ 其实黑衣人闲暇时仔细想想，又觉得宋淼是故意将自己的情况暴露出来的。若不是知晓了宋淼抽不出全力击杀自己，黑衣人又怎么会乖乖就范。 对于黑衣人这种为了利益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承诺之类的话语，往往不会比一个屁的动静更大。黑衣人自己如此，自然不会去期待其他人能有多守承诺。 也正是了解了宋淼的情况，黑衣人才有底气给她们添不痛快。没办法上了这条贼船，还不允许他发发小脾气么！ 当然，黑衣人也很清楚，他能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到什么地步，完全取决于宋淼对他的容忍程度。此时宋淼都真的动了杀机了，黑衣人只要不傻，便明白他做得过火了。 黑衣人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活着和宋淼一起来搞事情。此时面对宋淼的愤怒，黑衣人直接单膝跪下，低头认罪道：“宋前辈息怒！” 黑衣人和娇夜叉的内讧，让宋淼之前戏耍朱芸雯而产生的些许愉悦荡然无存。眼神危险的看了黑衣人片刻，宋淼最终还是按下了杀心。 且不说杀黑衣人时的消耗，光是杀了黑衣人就没法留下素衣楼特有痕迹这点，宋淼就不得不再忍上一次。 素衣楼家大业大，自然也会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打着素衣楼的名号做点事情，顺便将锅甩在素衣楼身上。 对于手底下刺客的损伤，素衣楼倒是从来都未曾在乎过。可对于别人甩锅给自己的行为，素衣楼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其中逻辑也很简单，我拿钱办事惹了祸事自然没话说。可你不给钱还想把锅甩给我，这谁能忍！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素衣楼也有着相应的对策。 对于宗师级以下的刺客，不管是内部培养还是挂单混钱的，素衣楼都会要求他们练习一套素衣楼特有的功法。依照个人的风格不同，具体的武功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拳脚棍棒、斧钺钩叉应有尽有。但无一例外，运用时都会留有特殊痕迹。 并且素衣楼对每个刺客的教导都有些差别，以致每个刺客的痕迹其实都有些许区别。素衣楼也借着这个痕迹区别，对每一位刺客都登记在册，变成了他们独特的痕迹。 一旦有订单之外的刺杀发生，素衣楼便可以让专门鉴别的人员分辨出是哪位刺客所为。然后按照事情严重程度，给那位刺客一定的惩罚。 所以即便是素衣楼的刺客，也很少在刺杀任务之外，使用这套功法杀人。 这种功法虽无大用，可上手难度却不小，往往需要数月时间修炼。修成之后，对刺客本身亦无太大加成，完全是花瓶型功法。偏偏素衣楼对这套功法又十分看重。一旦发现泄露，泄露者和修炼者的所有亲友都会被株连。 凭借痕迹特征，素衣楼想要揪出那个泄密者也并不难。所以为了家人的安危，素衣楼的刺客往往宁愿身死，也极少泄露。真有抱着侥幸心理的泄露者，无一例外皆被素衣楼揪出，两家人都整整齐齐的，死得非常有节奏感。 所以为了留下素衣楼的痕迹，宋淼才贸然招来了黑衣人，胁迫他一同参与。 要不然宋淼真要杀黑衣人，也倒是不难。想减少消耗，让俏修罗暂时回来和娇夜叉联手，宋淼只需做一些辅助，便可以将消耗减少到能容忍的程度。 唯一问题是杀了黑衣人之后，再想要留下素衣楼的痕迹就难了。 和计划能顺利进行相比，黑衣人这种程度的过失宋淼还是能接受的。作为一个曾经一手建立二等势力的人物，这点器量宋淼还是有的。 沉默了一会，给黑衣人施加了足够的心理压力后，宋淼才开口说道：“现在去杀了朱家女娃，我就原谅你的行为！另外，你不是嫌我给的价格不够么？朱家女娃死后，她手里的那把并济剑就归你了！这个价格，你没有异议了吧？！” 第一百零五章 出手 对于宋淼打一棒子再给根萝卜的话语，黑衣人却是一愣。 打一棒子黑衣人有所预料，可给根萝卜，还是金子做的萝卜，却是出乎黑衣人的预料。一瞬间，黑衣人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怀疑宋淼莫是不是起了卸磨杀驴的心思。 娇夜叉在一旁听着，也有些愤懑。明明黑衣人才是惹事的那方，为什么宋淼说了他几句之后，反倒是把并济剑给他了！这可是利器啊！ 对于并济剑这把利器，宋淼其实也不是表现的那么冷淡。 朱芸雯作为这次刺杀的目标，可在宋淼嘴里甚至不配拥有姓名。张口朱家女娃，闭口朱家丫头的称呼方式。让人觉得宋淼有没有记下朱芸雯的名字，恐怕都是个问题。 可并济剑的名字，宋淼却是听一下就记住了，并且说的时候，还称呼并济剑的名字。 由此可见，在宋淼心中，这并济剑的份量恐怕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重。即便并济剑对宋淼用处不大，可一柄好武器对于任何一个武人来说，都有财宝对于守财奴的吸引力。 也亏宋淼命不久矣，这吸引力才减弱了许多。加之并济剑虽好，可却是一杯致命的鸩酒。真要收为己用，无疑是饮鸩止渴。 作为朱家大小姐的配剑，并且有着这么鲜明的特性。 你无论是拿来自己用，还是想方设法卖了换钱。只要流传到江湖上，势必会引起朱家的注意。若是那时朱家和素衣楼已然开战，那关注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可以说作为当事者，一旦被人发现剑在手，估计半只脚就踏入棺材了。 剑虽好，可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对于这么一杯鸩酒，宋淼没兴趣也不需要去喝，同样也不想三朵金花入手。 这样一来，送给黑衣人反倒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黑衣人一旦入手并济剑，无疑是罪上加罪。要是不想死，自然得越发小心的隐藏自己。 除非，黑衣人舍得丢掉并济剑。 宋淼若是身体无恙，恐怕她都会吞下这杯毒酒，更何况，是这个有些财迷的黑衣人了。 黑衣人舍得么？自然是舍不得！ 短暂惊疑过后，黑衣人也想清楚了宋淼的用意。明明是一件废物利用祸水东引的事情，但说起来却好像是黑衣人占了大便宜。 并济剑鸩酒的属性，黑衣人此时也想明白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宋淼都把鸩酒抵到了黑衣人的嘴边了，黑衣人能说不喝么？ 退一步说，就是宋淼没有逼迫的意思。就黑衣人自己选择，他会选择不要么？！ 这并济剑对黑衣人的吸引力，无疑就像酒鬼遇到绝顶佳酿，色胚遇到了帝都花魁。简单一个不字，在喉咙中不断翻滚，却最终无法吐出。 纠结片刻，黑衣人突然释然了。本来日后就是要被追杀的了，再多一把会暴露身份的剑又能怎样！反正债多了不愁！就算无法在日常使用，无法变现，但好歹能当做压箱底的手段！ 最次，躲在私密角落，时不时拿出来观摩一番，也是极好的，胜过在青楼中寻欢作乐。到那时，黑衣人除非喜欢磨豆腐，要不然也没法寻欢作乐了。 心中想着这些，黑衣人抱拳道：“谢宋前辈赏赐！” 目睹这一出戏，作为并济剑的主人，朱芸雯不禁有些无奈又唏嘘。拿她的东西赏给要杀她的人，结果要杀她的人却向主谋谢恩。 这种沦为案板上鱼肉的感觉，朱芸雯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 真是，不好受啊！ 朱芸雯的心情，宋淼等人自然不会去理会。谢过宋淼之后，黑衣人明白不能继续摸鱼了。 提剑转身面对朱芸雯，或许是为朱芸雯，或许是为他自己，叹息一声之后，黑衣人道：“朱小姐，得罪了！” 黑衣人这假模假样的表现，让娇夜叉冷哼一声，走到他身边，毫无征兆对着黑衣人腹部便是一拳。 面对这一拳，黑衣人本有机会躲，却咬牙站在原地，硬受了这一拳。在已经引起宋淼愤怒的情况下，黑衣人自然只能选择唾面自干。 娇夜叉这一拳并未动全力，却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即便黑衣人提起体内内气防御，肚中仍是一阵翻江倒海，险些没吐出来。 强忍着不动声色，黑衣人也不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娇夜叉。 再度冷哼一声，娇夜叉也并非不知分寸之人。 刚才那一拳还能有些说头，可黑衣人都不避不挡受了这一拳。若是娇夜叉还不依不饶，可就变成她在搅事情了。 明知宋淼现在已经动了真怒，娇夜叉也没那个胆子继续闹大。而且，娇夜叉也并未忘记宋淼交代的任务。 越过黑衣人走到青灵等人几丈之外，看着小何像一只小母鸡一般护着青灵和甄可怜。娇夜叉舔了舔嘴唇，倒也没急着动手。 一手将青灵和甄可怜护在身后，一手持着把小匕首对着这个看着比自己还矮一截的少女，小何却是吓得浑身发抖。 作为朱芸雯的贴身侍女，小何也是练过一点武功的。不过就小何那三脚猫的功夫，对方三五个普通人尚可，面对娇夜叉这种成名高手，不会比甄可怜好到哪去。 小何也很清楚这一点，面对赫赫凶名的娇夜叉，她眼中甚至泛起了恐惧的泪水。可就是如此，小何还是颤颤巍巍的举着毫无威慑力的小匕首，悲鸣般喊道：“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像小何这样的表情，娇夜叉看得也是多了。心中毫无波澜的继续前行，看着青灵和甄可怜，娇夜叉又舔了舔嘴唇，自语道：“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如此做派，顿时让小何差点没哭出来。青灵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娇夜叉，问道：“你吃过人？” “当然！”没有太在意青灵的大胆，娇夜叉笑着说道：“就是你这般年纪的娃儿，我也吃过不少。就我的经验，我觉得你们的心肝是最好吃的。特别是直接从你们胸膛中把你们的心儿掏出来，还在跳动的时候一口咬下。那感觉！真的，哎……！” 娇夜叉一脸陶醉的表情，却是让青灵三人都感觉到了不舒服。特别是小何，下意识的在脑中勾勒出娇夜叉描绘的场景。脸色急剧变化，左手捂住嘴，不住的干呕起来。 便是甄可怜，也是忍不住朝青灵身后缩了缩，伸手拉住青灵的衣角，这才安心了几分。 至于青灵，有着前世恐怖片的经验支撑。娇夜叉也少了背景音乐的烘托，倒没感觉多么惊悚。不过，从娇夜叉略显浮夸，但却无比真实的表情中，青灵觉得她可能真的是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双方明面上的实力对比，娇夜叉也不需要刻意吓唬青灵她们。 如此一来，娇夜叉姣好的面容配上野性十足的衣着，倒是透露着一股子邪性。并非说娇夜叉有着邪性的美感，而是一种让人觉得心里发毛的异样。 自从人类脱离茹毛饮血的愚昧时期。随着文明发展，同类相食的事情便越来越为人所唾弃。特别是长于现实现代环境的青灵，更是对食人十分深恶痛绝。 即便娇夜叉长得很不错，可她那反以为荣的表情，却是让青灵无法容忍。 看戏看到现在，青灵也觉得差不多该动动了。 开启子弹时间，感受着世界在眼中再度缓慢至静止，青灵来到娇夜叉身前。对着娇夜叉的腹部和肋下便是用力的几拳，然后便解开了子弹时间。 娇夜叉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腹部和肋下传来的剧痛让她整个人都倒飞出去。还在空中，便吐出了一口血，落在地上之后，又滚了好几圈。 就手感而言，比起赵阳，娇夜叉的身体素质就差很多了。最起码赵阳被青灵朝着脖颈处来了一下都没什么大样，而娇夜叉只是肋下挨了几拳，就直接吐血了。 好歹作为后天巅峰的底子在。即便青灵小小的拳头上的力量足以随意捶死普通人，可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么几下的娇夜叉，在吐口血之后就又站了起来。只是又惊又怕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似乎人畜无害的身影。 这一变故，除了还在缠斗无暇分心的朱成和俏修罗，以及早已知晓青灵实力的甄可怜之外，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下意识的，包括宋淼在内，这些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词语，‘宗师’。 即便青灵并未展现宗师特有的一些特征，可一个照面就让后天巅峰的娇夜叉毫无还手之力便落败。这种实力，不是宗师级高手还能是什么！ 瞬间想明白这点的娇夜叉惊恐之余，却是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宋淼这边跑。 面对宗师，娇夜叉除了跑之外，压根不敢有其他想法。这个时候，只有跑到宋淼身边，得到宋淼的庇护，才能让娇夜叉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娇夜叉这边一动，青灵便随即开启了子弹时间。来到娇夜叉身前，看着娇夜叉惊恐的面容，青灵也有些郁闷。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怎么这么抗揍。即便是打在一些足以让常人失去反抗的部位，可这些人吐几口血又开始活蹦乱跳的，完全不给面子啊！ 可要下死手，青灵又有些犹豫，她真的不想染上人命。目光在娇夜叉身上扫视一番，最终青灵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娇夜叉的膝盖之上。 果然，既不想杀人，又想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还是踹膝盖骨直接简单省事。 这样想着，青灵毫无怜悯的一脚将娇夜叉膝盖踹成反折的角度。然后又绕到娇夜叉的身后，对着娇夜叉的后腰处狠狠又是一脚之后，再度解开了子弹时间。 娇夜叉则是感觉自己刚一动，一股从后腰传来的巨力就将她变成了滚地葫芦，恰好滚到了宋淼身前。 一抬头，娇夜叉便看到了宋淼的衣摆。心安之余，却只觉得右脚膝盖处传来一阵锥心的痛楚。抬眼看去，娇夜叉只看到自己的右腿已经扭曲到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地步。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伤处，娇夜叉却强忍着不让惨叫溢出嘴巴。 第一百零六章 反差 在青灵第一次击飞娇夜叉之时，宋淼便已经从轮椅上站起，准备出手从青灵手下救下娇夜叉。只是青灵动作委实太快，不等宋淼行动，便已经将娇夜叉踢飞回来。 以宋淼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娇夜叉无性命之忧。是以，宋淼便不费力去托她一把。目光并未在娇夜叉凄惨的伤势上多作驻留，便又回到青灵身上。 面对青灵娇小的身躯，宋淼脸上却是仿若看见巨兽般，无比凝重。 若说第一次是宋淼未曾预料也就算了，可第二次她已经全神贯注了，可依旧无法察觉这个小女…，小宗师的行动和运气痕迹。 若不是亲眼看到娇夜叉是被这小，宗师踢飞，宋淼恐怕现在都不会察觉出眼前这个小宗师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但青灵实力摆在这里，由不得宋淼不认。扪心自问之下，宋淼都有些心虚。若这小宗师刚才对是她出手，她是否可以应付下来。 短暂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不过不是由宋淼或者青灵打破，而是黑衣人。 见青灵展现出来宗师实力，而娇夜叉瞬间被打残后，黑衣人哪还有什么心思对付朱芸雯。本就无心惹上这个大祸，此时有了情势变化的动向，黑衣人当机立断的也回到了宋淼的身后。 正如黑衣人所料，有着青灵拦路在前。对于黑衣人临阵脱逃的行为，宋淼也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反倒是娇夜叉见黑衣人回来，或许是为了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不那么难堪。娇夜叉强忍着剧痛，扶着轮椅愣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从已经变得煞白的脸色，以及不断发抖的身躯来看，娇夜叉的外伤显然是不轻。 黑衣人此时也没啥心思撩拨娇夜叉。看着不远处神态自若的青灵，黑衣人既有些不安，却又带着些许期待。 若是青灵能胜，黑衣人固然还是免不了余生隐姓埋名。但因为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即便有追捕，对方也不会太过疯狂。 若是青灵、宋淼两败俱伤，这就更是黑衣人乐得见到的。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黑衣人直接便可以乘乱远离这是非之地。现在，黑衣人需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 青灵看着面前的白毛少女，却是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去看的。即便明白宋淼绝非好人，甚至还是个变身娘。可单纯就欣赏角度而言，这并不影响青灵的感观。 当然，青灵并非纯粹颜党，更没什么颜值即正义的想法。 即便就颜值即正义的说法，朱芸雯这个纯天然的小姐姐也丝毫不逊色宋淼。即便青灵有些白毛控，但朱芸雯人格完胜宋淼。相较之下，青灵自然站队朱芸雯这边，毕竟吃人家的嘴短。 对视片刻，宋淼确定无法找出与青灵相关的丝毫信息，问道：“小，你是何人？我可未曾听闻，朱家什么时候有你这般模样的宗师。” 面对青灵，宋淼这次却是用本体女声询问，而不是之前那般装腔作势的用腹语。即便有些厌恶现在的身体，但面对一个宗师，宋淼自然也要给予一定的尊重。 “我并不是朱家的人。”想了想，青灵回道：“我只是一只路过的天山童姥。” 说到最后，青灵面色不由抽搐一下。想象中这样回答好像是蛮不错的，可真说出口，还真他喵的有些尺度爆表啊！强忍着别过头去的冲动，青灵竭力维持着面不改色。 青灵的回话，让众人都忍不住在记忆中搜寻着天山童姥的名头。可不论他们如何寻找，莫说什么天山童姥了，就是天山这个地方，他们都未曾听说过。 因为直面着青灵，所以青灵面色的细微也被宋淼收入眼内。只不过，这点不自然在宋淼看来，却是青灵不小心说漏了话的表现。 结合这从未在江湖中流传过的名号，宋淼推测这小宗师应该是出自某个隐秘组织。可能这个组织就叫天山，而童姥则是她在组织内的代号。 从朱芸雯不似作伪的震惊表情中，宋淼不难判断出青灵和她并非一伙。 既然并非一伙人，那便有可乘之机。即便娇夜叉当着宋淼面被青灵打断了腿，但此时宋淼还是客套道：“原来是天山童姥，久仰久仰！” ‘原来江湖人真的都是这样打招呼的么！’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青灵装作惊讶的望着宋淼，轻声道：“你认识我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听过我名号的人呢！” 宋淼闻言一滞，客套话你还真当真了么！不过转眼，宋淼便又发现了青灵眼角止不住的笑意。显然，这天山童姥是在故意耍她！ 一股怒意腾的从心头冒起，但瞬间就被宋淼用理性压制住了。深吸一口气，宋淼也不和青灵客套了，直接问道：“你和朱家有旧？” “没有。”青灵回答的干脆利落。 宋淼分不出个真切，又尝试性的问道：“能否高抬贵手，不参与我与朱家的恩怨？” “不行。”青灵同样干脆的回复了一句。 “没得商量？”说话间，宋淼往前踏出一步，左手抚在腰间剑鞘上，对着剑柄拇指一弹，露出一截剑身。 对于这么明显的威胁，青灵心中也有些惴惴。倒不是怕了。只是对于这种没推过的boss，不管打不打得过，第一次都是有些发虚的。 不过面上，青灵依旧决绝道：“没得。” 右手握着剑柄，身子微低，绣满星辰图案的衣袍无风自动，满头白发微微飞扬。宋淼又道：“朱家女娃，我今日非杀不可！” 说这话时，宋淼心中也有些唏嘘。若是往昔全盛遇到这种事情，哪有这么多废话，不直接上，是他天魁星的名头不够响亮么！岁月，终究是抹去了她的棱角。 实话来说，宋淼也真心不想和青灵开战。对付后天巅峰以强凌弱也就罢了，对付同为宗师的高手。不管胜负如何，宋淼都没有了下次全力出手的机会。 倒不是说宋淼现在还想着继续复仇计划。 有宗师出现，本就代表后续计划已无机会实现。保留实力，只是为了在日后应对朱家的追杀时，给俏修罗她们留一张底牌。 这场复仇皆因宋淼一念而起。如今复仇失败，苦果也不能让俏修罗她们全吞了。以宋淼现在的状态，不动手强吊着一口气的话，倒是还能护三女几年。 可这的前提，是朱芸雯必须死在这里。 事态到这种地步，至少朱芸雯是绝对要死在这里的。对宋淼来说，杀死朱芸雯最少能让朱士柳悲痛一段时日，那样这次行动也不算完全失败。 可要是眼睁睁放朱芸雯安然离开。且不说过后同样会被朱家追杀。在世人嘴中，她宋淼可真就成了一个笑话。 对于本就命不久矣的宋淼来说，成为一个笑柄在江湖中流传，这可比凌迟了她还要难受。即便这可能有些对不住俏修罗她们，可她宋淼这一生，辜负的人还少么？！ 看着宋淼开了特效般的姿势，青灵上下扫了几眼，道：“我记得你还说过，受过朱家恩惠的人都要死。还要我死在，朱小女娃娃之前！所以，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青灵话一出口，宋淼便知此战避无可避。 纵使负伤之后近二十年未再动手，可这拼死一战的觉悟中，宋淼却不觉有半丝生涩。心念一起，一阵青色流光便布满了宋淼周身。脚下一点，宋淼的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这是在其他人的眼中的情景。 对于开启了子弹时间的青灵来说，纵使其他人眼中迅如疾风的宋淼，此刻依旧仿若凝固般停滞着。因为慢了一点，此时宋淼的身影已经离轮椅有了七八米远。 但青灵发现，宋淼并非朝她而来，却是冲着朱芸雯而去。若青灵再慢上片刻，恐怕朱芸雯就已经被宋淼斩于剑下了。 也因为此举，青灵这才明白，原来宋淼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死朱芸雯。之前的言语，更多的是让青灵产生一个错觉。 青灵不禁有些气恼，要真叫宋淼得逞，那刚才青灵的作态可就真成笑话了。 来到宋淼面前，青灵刚想直接给她几拳。不过看到宋淼周身环绕的青色流光，又有些犹豫。想了想，青灵小心的拿手指头戳了戳。 出乎青灵预料的是，这青色流光似乎并没有什么防护作用。一指头下去，青灵并没有感觉什么阻碍，也没什么疼痛，就这么戳到了宋淼身上。 小心的又戳了几下，发现真的没啥异常之后。青灵自顾自的冷笑一声，对着宋淼的肋下腹部照例就是给了几拳。几拳下去，拳拳到肉的感觉让青灵有那么一丝丝施虐的快感。 随着青灵解开子弹时间，宋淼只觉得眼前暮然出现了青灵的身影。不等宋淼有那么一点反应时间，她身上的流光便骤然消散。与之同来的，还有胸腹间的一阵痛楚。 就表现来说，同样挨了几拳的宋淼就比娇夜叉要好上许多。只是接连倒退了几步，没有像娇夜叉那样直接被击飞。 可刚一站稳，宋淼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真就是一大口。 看着面前绽开的一大团血雾，青灵都有些看傻了。就这出血量，青灵都怀疑宋淼是不是事先含了满嘴的鲜血，就等着在这里讹她！ 明明那个娇夜叉也是这么几拳，可就吐了一小口血，然后满地活蹦乱跳的。你这做老大的，怎么还不如小弟耐揍！ “你竟能瞬间便破了我的护体罡气！”强撑着身体，宋淼看着青灵的眼中满是惊骇。 刚说完这句，宋淼脸色一阵巨变，伸手捂住了嘴巴。然后，便是一阵渗人的剧烈咳嗽。即便宋淼用力捂住了嘴巴，可还是不断有鲜血从她口中，乃至鼻中流出。 身体摇晃一下，宋淼终是一个不稳跪在了地上。 一手持剑，一手支撑着身体的宋淼大口大口得吐着鲜血。以青灵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到满地的鲜血中，有着些许碎肉沫模样的东西存在。 第一百零七章 劝阻 本来以为是要打大boss的节奏，结果只平a了几下，这大boss就字面意思上的跪了。这种高开低走的展开，让青灵总感觉缺了什么。 看着宋淼如此虚弱的模样，青灵心中怅然若失之余，却也不禁生出一丝怜悯。这丝怜悯不单是因为宋淼如今娇弱的白毛少女模样，也因为堪称枭雄的人物却落得如此狼狈而觉得唏嘘。 至于这是不是宋淼演的一场戏？ 且不说太过真实也没有必要，光是宋淼自傲的性格，就不可能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展现在别人面前，特别这其中还有仇敌的后人。 宋淼是自傲的，即便作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她依旧没有放弃她的傲气。这一点，从宋淼最开始出场时，不愿开口而用腹语说话这点就能体现。 那并非宋淼装腔作势，只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本就是她失败的印记，自然十分厌弃。 看着好不容易止住咳血，摇摇晃晃又从地上站起来的宋淼，青灵突然毫无战斗下去的兴致。青灵并不排斥恃强凌“弱”的行为，可是面对宋淼如今模样，青灵还真有点下不去手的感觉。 虽说，这和现在宋淼的模样有着很直接的关系。但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不是么！ 青灵甚至觉得，在这个故事里，她可能反而是作为反派的那一方。 一个被仇敌灭了满门的少女，在隐忍二十年即将离世时，决意拼死复仇。可就在即将达成复仇计划的时候，青灵站出来阻碍了她的整个复仇计划。 这么一想，青灵顿时感觉更不好了。 目光直视着宋淼，青灵劝阻道：“不如，你带着你的姐妹就此离开？我让朱女娃不派人追究你们。这样，如何？” 未料到青灵会说这么一番话，宋淼呆愣着看了青灵片刻。随后，宋淼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笑道：“宋某谢过童姥好意。” 在宋淼看来，这天山童姥完全是可怜，施舍与她。不过，天山童姥的确有这个资格。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普一交手，宋淼便明了这天山童姥的实力远在她之上。即便宋淼全盛时期，恐怕也不过是这天山童姥随意戏耍的目标。而这，还是天山童姥未曾动用内气的结果。若是动用了内气，猛然间，宋淼心中不由浮现了这二十年来她心中一直挥散不去的梦魇。 有这等实力，这天山童姥自然有资格施舍与她。她宋淼，作为一个失败者，自然也要谢过这份单纯的好意。若是为此感觉受了侮辱，如败犬般狂吠。那不但难看，且十分愚蠢。 宋淼言不由衷的话语，让青灵感觉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发展。 如青灵所料那般，在谢过之后，宋淼身上再度出现那层青色流光，自嘲道：“可惜，宋某人不识抬举，恐怕要辜负童姥这番好意了！” 流光一闪，宋淼身影再度疾驰而来，这次是直接朝青灵过来的。显然宋淼也明白了，在青灵面前，要越过青灵击杀朱芸雯恐怕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疾驰间，宋淼将左手中的宝剑连同剑鞘往地上一插，赤手空拳就朝青灵这边过来了。 青灵也随即开启子弹时间。看着静止世界中宋淼脸上的决绝，青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用完全静止状态的子弹时间，似乎有点太欺负宋淼了。 想到宋淼刚才吐血的模样，青灵终究还是有些心软。将子弹时间的流速开启至比宋淼快上几分的程度。青灵一边轻松的闪避掉宋淼的攻击，一边放缓语速再次劝道：“你伤不到我，也伤不到朱家女娃。何必做这种徒劳。” 见青灵在自己暴雨般的攻击中躲闪自如，甚至还有余力说话，宋淼再度被震惊到了。 刚才一个照面被击退，反而让宋淼无法直观了解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这种闲庭信步的态度，却能具体展现出两人之间鸿沟般的差距。 心神震动加全力施展导致的反噬，让宋淼嘴角再度渗出一丝鲜血。明知伤势加重，宋淼的攻击却越发疯狂，决绝的眼神中，攻击速度更是又快了几分，一时间周围的花草树木纷纷被宋淼的气劲所误伤。 只是这种攻击在青灵子弹时间面前，终究只是徒劳。两人之间并非简单的实力差距，而是境界上的鸿沟。在这种在这种鸿沟面前，青灵只需略作调节，宋淼在她面前就宛若一个幼儿。 宋淼的猛攻，即便宗师气脉悠长，可也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对于宋淼如今的身体状况而言，这种猛攻几近自残，更是无法维持太久。 再度猛攻几招无果之后，宋淼终是停下了动作。身体一阵摇晃过后，便又是一大口鲜血。本就白的有些吓人的面色，此时更是惨白如纸，没有半点人气。 见宋淼摇晃着要再度跌倒，略作思索，青灵终究是一时心软，伸手抓住了宋淼的双手。 青灵手刚一抓住宋淼的手腕，宋淼原本摇摇晃晃的身体却陡然站稳，一反手，倒是反扣住了青灵的双手手腕。 随着一声清脆剑吟，那柄被宋淼插在地上的宝剑自剑鞘飞出，在无人把持的情况下，自行朝朱芸雯的方向刺去。 好在这时，青灵又再度开启了静止状态下的子弹时间。 看着近在咫尺，宋淼惨白脸上带着些许神采的双目。原本被人利用好意而产生的些许怒意，顿时消失了。她青灵自大傲慢，还要怪宋淼借机利用么？她们本来就是敌人好吧！ 看着宋淼紧扣的双手，上面有着浓郁的青色内气，如绳索般紧紧缠绕着青灵纤细的手腕。 青灵尝试着从宋淼的双手中挣脱，可宋淼抓的远比青灵想象的要紧。青灵甚至都直接拖动宋淼的身体了，却还是没有从她手里挣脱。 目光往边上移了移，青灵看到了朱芸雯惊惧的脸色，以及她面前数米外的那柄飞剑。恍然间青灵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仙侠世界。 明明没有过太多时间，但青灵却总是时不时的忘记了这一点。亦或许是青灵这段时日遇到的人都太过‘平凡’，所以才让青灵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设定。 也正因为如此，青灵有些低估了这些江湖中人的手段。要不是青灵子弹时间开启的及时，恐怕宋淼此时便已用这以气御剑击杀朱芸雯了。 以青灵现在和宋淼纠缠的情势，直接过去倒是来得及，只是不太方便好看。于是，青灵的目光又落到在甄可怜怀中的逍遥游上。 逍遥游质量如何，青灵也是做过一些小尝试的。而且还是那个千年老妖出品的，怎么想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凡间兵器弄坏。 再说了，有着子弹时间打底，即便发现有问题，也可以及时止损。 这般想到，青灵将子弹时间的流速调快了一些，同时用意念驱使逍遥游去迎击宋淼的飞剑。 即便是在子弹时间中，逍遥游也以一种十分迅捷的速度后发先至挡在朱芸雯面前，以伞尖部位对着飞剑的剑尖。 在子弹时间中，两者接触的行为被拉得缓慢。青灵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两者慢慢的碰触到了一起。随着一声被拉长的脆响，那飞剑剑尖竟被逍遥游直接磕碎了一小块。整个剑身更是在弯到一定弧度之后，被崩的倒飞了出去，斜斜的插在地上。 逍遥游宛若青玉的伞尖，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不知是因为撞击所致，还是为了护住朱芸雯的安全。逍遥游的伞面，倒是在这一撞之下打开了。 见逍遥游无恙，青灵也放下心了。果然老妖出品，必属精品，质量自然不是这些凡俗兵器能比的。就是一把伞，都能硬磕人家的宝剑，并胜之。 将时间流速恢复正常，青灵还未开口便见宋淼脸色突变，捂着额头倒退了几步。 以气御剑虽名曰以气御剑，但实则是长时间的用心神内气去蕴养贴身兵器。只有将贴身兵器蕴养至如臂使指的程度，方才能以真正气御剑。 期间温养兵器所需时间，往往以数载来计算，这数载不论寒暑，每日都需花费两个时辰以上用于温养。没有丝毫取巧之处，就是一个水磨工夫。 即便练成了以气御剑，但实战效果加成其实也并不大。 宗师之间的交锋，一刹那便可交手数次。以气御剑再怎么如臂使指，总归是和锤炼了数十载的自身臂膀差了些许。打个措手不及占敌先机还好，真要正面实战却有些鸡肋。 初始便要宗师修为，三五年也只堪堪入门。所以即便以气御剑并非绝密，甚至可以说是最广为流传的宗师秘技。但实际真正修炼的人，整个江湖都寥寥无几。 也就是像宋淼这种，没什么俗事缠身，也不需要与人交手的特殊情况，才会修炼这种鸡肋秘技。二十年不间断的蕴养，也让宋淼在以气御剑方面确是达到了不俗的程度。 就当世宗师而言，能在以气御剑方面胜过宋淼恐怕寥寥无几。毕竟，像宋淼这样闲着没事干，养剑养二十年的特殊情况实在太少了。 若换作他人，便是朱士柳来此。面对宋淼的袭击，恐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芸雯毙命当场。可惜，宋淼偏偏遇到的是青灵。 仅仅是剑尖被磕掉小块，但对于宋淼来说，疼痛却更甚于被直接砍掉一根手指。因为是精神上的冲击，疼痛却是更加难忍。 呆立在原地，透过指缝望着青灵，宋淼突然笑了，笑的有些癫狂，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笑着笑着，宋淼又开始咳血了。 宋淼一边笑，一边吐血，一边对青灵说道：“没想到，童姥您还是一个御器高手啊！” 青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的御器只是单纯的作弊罢了。无言以对，只有默然。 癫狂片刻，宋淼终究平静下来。一招手，那柄被逍遥游磕飞的宝剑便飞入她手。一入手，宋淼脸色微变，那宝剑除了被直接磕飞的那一角外，整个剑身都有了些许细纹。 动作轻柔的擦去剑身上的尘土，宋淼轻声道：“老伙计，我废了，你也快残了。如今我们，还真是搭配呢！” 青灵也驱使着逍遥游从朱芸雯面前飞回手掌。手持着伞柄，青灵想借逍遥游给宋淼一些压力，同时嘴中再次劝道：“你收手吧！” 宋淼剑指青灵，道：“若是童姥你能接下我下一剑，我便收手！” 第一百零八章 战败 也不等青灵回复，宋淼倒退着踏了七步。将右手食指伸入嘴中一口咬破，用指尖血对着剑身绘出一幅类似符箓的图案。 双手握着剑柄，宋淼表情肃穆，颂道：“天威煌煌，星辰茫茫。如恩如狱，天罡自长。” 一听这台词，青灵顿时觉得这串味了吧！明明是武侠的剧本，怎么就冒出仙侠的台词了！ 不单是台词，就是特效也着往仙侠方向发展了。 先是宋淼手中之剑，在宋淼颂完之后，便骤然冒出一阵金光。宋淼衣袍缀出的星辰图案，此时也被某种力量一一被点亮。 夜空之中，肉眼可见的有一些金色光芒仿若碎屑般，飘落到宋淼身上，融入她的体内。随着金色光芒越融越多，宋淼的气势也陡然攀升。周身上下，双目之中，亦有金色光芒流露。 但与此同时，宋淼脸上也有一丝痛楚流露。 这天罡星辰之力固然霸道，却也正是因为太过霸道，并非由单人施展之术。 完整的施展方式本该由三十六人摆成星阵，然后由阵眼天魁星颂出完整祭词引下星辰之力。若是星辰之力太过庞大，则将超过承受的力量分摊给其他三十五星。 这天罡星辰阵完全展开，最少需以一宗师为阵眼，再辅以三十五位后天。待阵法发动完成，阵眼天魁星甚至能获得宗师之上的力量，而其他三十五位天罡也能提升至伪宗师的实力。 虽说这些伪宗师肯定有些水分，属于可能被真正宗师打十个的存在。但三十五位伪宗师，依旧是一份不容小觑的力量。 只是天罡星辰阵固然强大，但也有诸多限制。首先因为借的星辰之力，所以最好是在无云的晚上使用。白日虽然也能运行，可难度会比夜晚高上十倍不止，且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布阵之时，需要三十六天罡配合默契，但凡站位不对，或者配合的不好，都会导致阵法施展失败。再加上完整祭词有十句近八十个字。颂念之时还需要全身心的虔诚颂念，断不能偷工减料。这便导致天罡星辰阵固然强大，但能正常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旦无法满足这些条件，即便勉强施展成功，威力却也会大打折扣。 但瑕不掩瑜，若是预先占据地利施展，纵使面对一等势力，也未尝没有自保之力。可惜，宋淼她们遇到的是朱士柳。 一人一剑，便覆灭了整个天罡宫。 而直至覆灭，宋淼都没机会掏出这张底牌。 逃得一命后，宋淼也痛定思痛，这二十年来一直想着改良天罡星辰阵。 如今宋淼所施展的，便是她查阅无数道家典籍，二十年来无数次改良后的成果。 原本宋淼是准备留与朱士柳决战时再用的，却没想到现在便要先用上了。 改良之后的天罡星辰阵不再是以人为主，而是以宋淼手中蕴养了近二十年的宝剑为阵眼天魁星，身上星辰法衣上用掺和着金银细粉的丝线绣着剩余三十五星。 宋淼自己，则是作为一个星辰之力流转的通道，尽可能少的降低负担。 原本十句八十字的祭词，也改良到了只念两句便可引动星辰之力。不过这种祭词能引动的天罡数骤然下降许多。相较原版，这种阉割版只能引动几位天罡，引来的星辰之力相较原版也堪称少得可怜。但若只是一人使用，却也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这绰绰有余，是相较宋淼身体精神状态都相对完好时而言的。和青灵的两次交手，已让宋淼的身心皆有损伤，虽非重伤，却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这种状态下，再勉强驱动这本就超负荷的天罡星辰阵，自然有些力不从心。 双目和体表透露的金光，便是宋淼控制不住星辰之力，导致力量溢散的结果。 勉强控制着星辰之力，宋淼行动间却僵硬的仿若一个故障机器人。 缓缓摆出一个剑式，宋淼有些费力的说道：“童姥，接宋某人一招，一剑光寒！” 这期间，青灵有很多机会打断宋淼。但最终，青灵却还是没有这么做。持逍遥游于身前，青灵点头道：“好！” 见青灵答应，宋淼缓慢喊出剑招：“一，剑…” 刚说两个字，这一剑便已刺出。这一剑，却并非朝着青灵去的。 剑招最后，剑尖一转，却是朝着朱芸雯的方向刺出。顿时，一道星辰剑气至宋淼剑尖而出。 宋淼从未将青灵当做搏杀的目标。所以这绝杀一剑，自始至终都是为朱芸雯准备的。 若这一剑对青灵而来，有感知威胁自动触发的子弹时间，自然不会有什么效果。可宋淼这剑锋一转，朝朱芸雯而去，青灵自然就无法被动触发子弹时间。 这样一来，青灵的动作便慢了半拍。 可还未等青灵亡羊补牢开启子弹时间，宋淼那边却哑火了。 这声势浩大的一剑，却在星辰剑气冒了个头后，便湮灭了。整把剑剑身仿若瞬间度过了千万年的时光，肉眼可见的化成了细沙飘落。 失去了作为阵眼天魁星的宝剑，宋淼身上的星辰法衣一阵闪爆过后。所有的银色绣纹皆如烈火烧过一般，只留下了道道黑色灼痕。 这一变故，却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 手握剑柄呆愣片刻，宋淼抬头望天，声如杜鹃啼血：“贼老天！连你也帮他们朱家！” 朝天喷出一口鲜血，宋淼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这一次，宋淼是真的一点余力都没有了。 “大哥！呃……”见宋淼如此惨状，娇夜叉不由悲呼出声。但随即，便化成了一声闷哼。 看着胸口利刃上的那几个爪痕，娇夜叉眼中满是惊愕和愤怒。娇夜叉刚一动，却见那透体而出的剑身猛然转了数圈。 后天巅峰虽说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可心脏被搅烂了，自然也是活不成的。 脑海中一阵晕眩，娇夜叉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靠着最后残留的意识，娇夜叉勉强将脑袋转到俏修罗所处的方位。张了张嘴，一句‘九哥快逃’，终是没有说出口。 在青灵出手之后，俏修罗和朱成的战斗便已由生死搏杀变为了次一级的缠斗。相比较他们这边，显然青灵和宋淼的宗师之战才是真正关键。 眼见宋淼生死不知，娇夜叉被黑衣人偷袭毙命，俏修罗再没了和朱成缠斗的心思。两击饱含怒意的炎鸣拳朝朱成轰出，俏修罗准备逼退朱成抽身找黑衣人算账。 却不想朱成面对这两拳，不退反进用身体硬生生接下。趁俏修罗诧异分神之际，全力一掌印在俏修罗胸口，掌上劲力尽皆轰入俏修罗体内。 俏修罗身形一顿，低头看了看印在胸口的咸猪手，又抬头看着面色惨白，嘴角滑落一道血迹的朱成，问道：“好刚猛的掌力，这一掌，名曰？” 身形不变，缓缓突吐出一口浊气，朱成道：“罗云掌第三十七式，鱼死网破。其实，我觉得应该叫玉石俱焚好听一些。” “罗云掌第三十七式么。”俏修罗脸上露出一丝了然，轻声道：“原来如此，三十七式，罗云掌，朱成么…” 说完这句，俏修罗再也站立不住，身体贴着朱成滑倒摔在了地上。 随着俏修罗摔倒，朱成的右手也软趴趴的垂在身边，却是提不起一点力气。 水有惊涛骇浪，云化雷霆万钧。 看似柔弱的事物，积蓄力量之后却能迸发得无比刚猛。 其余三十六式罗云掌中固然也有用于攻击的招式，但本质还是走的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但这第三十七式，却是汇集体内全部内气，化作惊涛骇浪雷霆万钧的一击。 即便是实力与朱成相差无几的俏修罗，却也是在这一掌之下香消玉殒，由此可见刚猛程度。 也正因为这是毕尽全力的一掌，这一掌过后，朱成的右手便算是废了大半，三五天之内是无法自如行动了。 内气十之八九，皆化为这一掌之内，伤敌亦伤己，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招。 这第三十七式鱼死网破的名称，便是为了警示后来者，此招一出，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见俏修罗倒在地上没了生息，朱成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蹲下身子，用尚且完好的左手钳住俏修罗纤细的脖子。一用力，便是一声有些刺耳的脆响。 既便如此，朱成还是再度搭上了俏修罗的手腕，确定再无脉搏之后，方才起身朝朱芸雯这边走来。 看着面色苍白，但眉目间却展露着轻松的朱成，朱芸雯心情却着实有些复杂。 本来朱芸雯都准备引颈就戮了，却不曾想，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间，情势竟直接逆转。看似强大三个敌人，现在反倒是二死一伤。 她朱芸雯唯一受的伤，反倒是自己抹脖子造成的。人生这大起大落的，让朱芸雯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她做得一场梦。要不然，哪有这么凑巧的。 这边刚遇到爷爷二十年前的旧敌，结果另一边一时发善心顺手捎带一程的两个小女孩中，竟有个宗师级的高手。就是话本里故事，都不敢这么写吧！ 不过，朱芸雯脖间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撑着青伞的青灵，朱芸雯无比庆幸，当时发了点善心，捎了她们一程。而且在车上，对青灵的态度也尚可。但凡有一点恶了青灵，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恐怕就是她朱芸雯了。 想到这里，朱芸雯骤然一惊。 之前不知青灵真实身份，多有失礼之处。那时，还能用不知者不罪带过。可现在，青灵都出手救了她们一命，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就说不过去了。 踩着小碎步来到青灵跟前，朱芸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节，柔声道：“晚辈朱芸雯，见过童姥前辈！之前晚辈不知前辈身份，多有怠慢，还请前辈恕罪！” 朱芸雯带头，朱成和小何也有样学样的拜谒青灵。 看着三人的模样，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转换一下心情，青灵开玩笑道：“之前唤我吃东西的时候，叫我小妹妹。现在我帮你揍人了，就开始叫我前辈了？” 朱芸雯闻言大窘，小何和朱成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了。青灵随口一句玩笑，在他们看来，却是有些不满的在敲打她们。 这天山童姥何等人物！纵然声名不显人前，但二十年前凶名赫赫的天魁星宋淼，在她面前却宛若跳梁小丑，被其三擒三纵何等随意。 这等大人物即便随口一句玩笑，她们也不敢单纯当做玩笑看待。 朱芸雯因为身份更高些，自然听得出青灵话里是玩笑多过敲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朱芸雯还是老老实实请罪道：“晚辈，晚辈之前不知前辈身份，才，才做那等冒犯之举！请前辈……” “算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感觉气氛不但没缓和，反而越发压抑的青灵出言制止了朱芸雯的认罪宣言。 指了指已经将剑归鞘黑衣人，青灵问道：“朱小女娃娃，这个人你准备这么处置？” 第一百零九章 散场 青灵这么一指，却是把朱家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黑衣人身上。 陡然成了全场最瞩目的崽，黑衣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倒不是怕朱家这群老弱病残，而是怕青灵对他有不好的感观。黑衣人背刺娇夜叉的行为，虽说本身是为了讨好青灵这一方的。可真说起来，也能称得上是背叛行为。至于怎么界定，完全就是看青灵的心情。 所以之前青灵没提到黑衣人时，黑衣人也不敢自讨没趣跳出来讨打。 现在见青灵准备处置自己了，黑衣人连忙抬起双手，解释道：“童姥大人明鉴！小人和这群天罡宫余孽可不是一伙的！您也看到了，是她们胁迫小人要对朱家小姐不利的！朱小姐，你也看到了，小人是真的不想对你出手的！小人是被逼的！” 想了想，黑衣人终究没有将背刺娇夜叉当做洗白的依据说出来。这种事情着实有些敏感，正面来黑衣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可反面说就成了反复无常临阵叛敌。加之手段也不是十分光彩，直接拿出来说反而不如彼此心照不宣。 对于黑衣人的讨饶，朱芸雯有过想法，却只字不表。 现在在场真正能做主的，便是这个外貌和实力十分不符的天山童姥。天山童姥随口提一句是一回事，可朱芸雯真要越俎代庖，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朱芸雯自然不会犯这等小错误。 看了黑衣人一眼，朱芸雯便转头对青灵低眉顺目道：“晚辈全听前辈做主！” 不得不说，朱芸雯大家闺秀的气质配上这特意表现的温驯模样，让青灵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三分。若是换个场景换种情况，说不得青灵就要口花花的调戏朱芸雯几句了。 不过现场惨烈的状况，倒是让青灵不至于如此忘形。可朱芸雯的态度，却让青灵误以为她也并不想对黑衣人如何。其实仔细想想，这黑衣人也没真做什么对朱芸雯不利的事。 就青灵自己而言，对黑衣人纵然无甚好感，但旧有观念也不至于想要置他于死地。就如黑衣人所说，他也是被逼迫的。之前的言行中，也多是偏向朱芸雯这边。中途不但帮了朱芸雯一把不说，最后还帮她们解决了娇夜叉。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杀他的必要。 本就不喜欢杀人的青灵，很自然的就选择了原谅黑衣人，道：“你也是被人逼迫，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黑衣人闻言大喜，忙道：“童姥大人但说无妨，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和黑衣人大喜不同的是，朱芸雯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而朱成更是贸然的想要开口。不过在被朱芸雯及时用眼神制止后，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主仆二人的神色变化，并未逃过青灵的眼睛。转头望着两人，青灵语气平淡的问道：“你们，有什么其他想法么？” 青灵并没有多想，但朱芸雯和朱成却是心中一紧。 神态越发温驯，朱芸雯解释道：“晚辈并无质疑前辈之想！晚辈只是有些话，想要和这位先生说说。只是怕贸然开口，会让前辈觉得有些唐突。” 青灵是一个人，自然能单纯凭个人喜好行事。可朱芸雯却不行，作为朱家大小姐，她身后站着整个朱家。 单论朱芸雯自己，对于黑衣人也并无太大杀心。可上升到整个朱家，黑衣人的行为却必须杀一儆百！不但是一个朱家，放到整个江湖任何一等势力身上，黑衣人都得死！ 若这种行为都可以原谅，那么先辈们和素衣楼定下的约定，不就成了个笑话？若这种人都可以放过，他们这些后辈子弟岂不得人人自危？ 或许，黑衣人的行为本罪不至死。可他坏了规矩，这便是他罪该万死的原因！ 只不过，如今做主的是青灵。既然青灵都决定放过了，朱芸雯自然不敢不给青灵这个面子。何况就算要杀黑衣人，以朱芸雯这边现在老弱病残的阵势。青灵若是置身事外，她们恐怕反倒是被黑衣人一锅端的那方！ 总不可能请青灵动手去杀黑衣人吧？朱芸雯可不觉得自己的脸有那么大！ 既然本就无望，何必念念不忘。 为了打消青灵的疑虑，也念着黑衣人之前助得一臂之力，或许还带着几分敲打的意思。 朱芸雯面色平静的望着黑衣人，道：“童姥前辈发话，余自也当此事一笔揭过。但此事牵扯颇大，余定会上报爷爷。余爷爷的性子，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到时定会雷霆震怒。日后若朱家和素衣楼联手捉你，还请好自为之！” 黑衣人神色一怔，面巾下的脸上不由流露出苦涩的表情。本来还想着能不能从朱芸雯这边入手，减轻一点罪责。可惜，这看似娇弱的小娘们，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心中这么嘀咕，但黑衣人也知道，朱芸雯这提点，其实也算是还了之前黑衣人相助的情。换上一个心黑手狠的，表面和你笑嘻嘻，回头下死手坑你，这才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多谢朱小姐提点。”这一声谢，虽说是客套，但也有一分真心。 就在几人说话间，那宋淼竟摇摇晃晃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在场除青灵以外的人都有些紧张。即便众人都清楚，宋淼此时已经油尽灯枯。 但谁也不敢断言，作为宗师的宋淼是否有其他后手。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青灵身上，看她会如何应对。 起身的宋淼并未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坚定的走到了那架木制轮椅之前，然后转身坐下。 艰难的转头望了望俏修罗和娇夜叉的尸体，宋淼的目光又转而与朱芸雯对视，轻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继而将目光转到青灵身上，宋淼的眼神变得略微复杂，轻叹道：“我宋某人，终究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说完这句，宋淼半眯上了眼睛，依靠在轮椅上，面色宛若死水。 事到如今，这宋淼还这种做派，让朱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蹭蹭蹭直接来到宋淼跟前，刚想直接了断她的性命，可又醒悟这宋淼可是青灵的战利品！ 怒火稍熄，又看到曾贵为宗师高手的宋淼，如今却一副任人鱼肉的可怜模样，朱成心中一阵五味杂陈。伸手搭上宋淼的手腕，用左手往她体内渡入残存的一些内气。一番探查过后，朱成面色更为复杂了。 转身回到青灵和朱芸雯面前，朱成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童姥，小姐。这贼子周身筋脉尽断，心脉已绝，应该是见不到明日朝阳了！” 练武有成之人大多知晓一些医理，像筋脉尽断这种诊断，更是不可能出错也做不了假的。朱成这番话，无疑是宣告了宋淼的死讯。而朱成这还是往轻了说的，就他最直观的感觉而言，他只惊讶于宋淼现在竟然没有暴毙当场！ 若是宋淼还能活，那么即便只能多活三五个月，且只能作为一个废人，朱芸雯也不会放过她的。无关个人喜恶，单纯只是以朱家立场而言，宋淼必须死。 哪怕是恶了青灵，朱芸雯也会直言提上几句。 但如果是活不过今晚，朱芸雯便不会太在意了。点头示意朱成她已明了，朱芸雯仍是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并不多言。 听闻宋淼命不久矣，青灵也不禁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情。宋淼之死虽并非青灵所为，甚至可以说青灵反而是竭力阻止这件事情的。 但不管怎么说，青灵也是诱因之一。最少，也能说是青灵不杀宋淼，宋淼却因青灵而死。 若非青灵横插一手，宋淼也不会引星辰之力继而反噬其身。 或许宋淼是个坏人，也该死，青灵对她之死也能有很多推脱的理由。只是骗人容易骗己难，青灵心中当真是欲说还休。 本来青灵还想问黑衣人一些问题，此时也没了兴致，直接对黑衣人说道：“你走吧。” “谢童姥，朱小姐不杀之恩！”虽然不知道青灵又起了什么心思，但愿意直接放他走，黑衣人自然不会多废话半句。躬着身子谢过两人，黑衣人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步步的退到黑林之中，继而消失在密林之中。 看着黑衣人消失在视线中，青灵又转头对朱芸雯说道：“朱小姐，你还有什么要做的事么？没有了的话，我们也走吧。我有些倦了。对了，这次朱小姐你还愿意稍我们一程吗？” “童姥言重了！这是晚辈的荣幸！”见青灵决定要走，且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即便有其他心思，朱芸雯此时也都抛到一边去了。现在对朱芸雯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青灵觉得舒服。 于是，朱芸雯转头对小何说道：“小何，还不扶童姥上车！” 说是扶，但实则小何听闻朱芸雯吩咐之后，便快步走到马车边上。屈膝跪下，将身子低得很低，却是将她自己的身体，当做了台阶。 或许有人喜欢这种践踏别人的征服感，但青灵可并不喜欢。走到小何身边将她拉起，还在小何受宠若惊的表情中给她掸了掸膝盖上的尘土。 转头望着朱芸雯，青灵倒也并没有因此就反感于她。 这是一个有阶级的古代社会，有这种践踏人权的事情发生再正常不过了。作为大家族的大小姐，见识受限于这个时代，朱芸雯自然也得接受认同这一套价值观。 青灵不想改变这个社会，所以也不会怪罪受限于这个社会规则的朱芸雯。 所以，青灵单纯的只是说明了自己的观点，“我不喜欢这种服侍！” 说完，青灵自己手掌一撑，便爬上了车厢。 朱芸雯心中却是咯噔一声，这马屁却是拍在马腿上了。即便青灵态度十分平淡，可朱芸雯万不敢真当作一句简单的提醒。 这种情况下，朱芸雯该做的不是解释，或者其他什么行为。在没摸清这天山童姥的性情之前，最安全的办法是谨言慎行。 半昏半醒间，宋淼察觉到了朱家马车的离去。不过，宋淼甚至懒得抬一下眼皮，仍旧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待着艳罗刹回来。 ‘最少，要让十八知道，往后要小心了。’ 第一百一十章 ‘王定\’ 似乎过了许久，又仿佛并未过太久。隐约间，宋淼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勉强撑开眼睛，模糊间，宋淼看到了一个人影。看不太清模样，不过此时这个人影正拽着另一个人的头发，拖着那人朝自己走来。 这么鲜明的行为，宋淼下意识便认为这是艳罗刹回来了。 不等人影靠近，宋淼便开口说道：“十八，我输了。朱家人中，有一位远胜于我的宗师。九和三十四也死了。你快逃吧！明日之后，你在江湖恐再无立足之地。找个安全的地方……” 就在宋淼有些絮叨的说着这些之时，不远处那个人影身形一顿，接着直接将手中之人丢到了宋淼的脚下。然后，宋淼便听到了一声有些异样的痛哼。 这一反常举动，顿时引起了宋淼的警觉。低头努力看清脚下之人的面容，宋淼不由心神俱震。即便那张脸上布满了血污，可那娇艳的面容，不是艳罗刹是谁！ 此时的艳罗刹，却完全没有初登场时的美艳。美丽的容貌上，此时布满了血污，在黑夜之中，渗人要更多于美丽。艳罗刹的四肢，此时更是呈现出一种极度怪异的造型，仿若没有骨头一般。裸露衣物之外的四肢肌肤上，更是布满了紫青的痕迹。 看见宋淼惊诧的表情，满面痛楚的艳罗刹张了张嘴，便先吐出一大口鲜血。艳罗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却是一阵呜呜哇哇的声音，无法说清半句正常言语。 宋淼定睛看去，却发现艳罗刹张开的口中，除了牙齿尚存之外，舌头竟被人硬生生连根拔掉了！艳罗刹空洞的嘴巴中，只有鲜血不断涌出，然后从她嘴角滑落。 这一变故，却是宋淼也始料未及的。 艳罗刹不过是去抓捕一个初入后天的小辈，这本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可是，为何结果反倒是艳罗刹被人打断四肢，拔了舌头，仿若丢垃圾一般被丢回来。这，难不成艳罗刹也遇到了宗师！？ 在这种深山老林恰好遇到一个宗师，恰好这宗师还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这几率几乎小到没有。可在这么短时间内，便将艳罗刹炮制到如此地步的人，却只可能是宗师级人物。 抬头望向将艳罗刹带回来之人，看着人影在视线中渐渐清晰。宋淼目光一怔，眼中瞬间充斥着难以置信。 站在那的不是别人，却是正是那个她觉得有点意思的年轻人，王定。此时王定身上所穿衣物和之前逃离时无二，衣物上的些许的污痕都未消失，显然正是本人无疑。 “呀呀，啊啊……”见宋淼察觉到王定的踪迹，艳罗刹突然有些激动的叫喊起来。只不过没有了舌头，她嘴中依旧只能吐露一些毫无意义的重复音节。 不过从艳罗刹复杂的眼神中，宋淼不难看出艳罗刹想表达的是‘大哥，快走！’。 这不是宋淼为了逃避，而刻意歪曲出来的意思。对于一个都见不到明天朝阳的人来说，纵使给自己找了个逃跑的借口，又有什么意义。 做了几十年的兄弟，能从眼神中解读出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并非什么难事。 正因为如此，宋淼也有些被触动了。 并非是要宋淼为她报仇，也非是要宋淼带她一起逃遁，而是让她这个做大哥一个人快走。 艳罗刹也清楚，宋淼一旦和宗师交手，不管输赢如何，生命也就将进入以日算的倒计时。可惜，这也说明，艳罗刹刚才并未听清楚，宋淼说了些什么。 “终究，是我负了你们！”看着艳罗刹，宋淼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宋淼也未曾想到，本来十拿九稳的一次复仇，却起了这么多的变故。四人倾巢而出，以为可以一报当年之仇，却不想落得三死一废的下场。而想要报复的对象，堪称未损一毫。 看着艳罗刹此时的惨状，宋淼眼中不禁蓄起了水汽。或许，她们三人在其他人眼中，都是罪不容诛的恶徒，或许她们都是负了所有人的坏人，但自始至终，都从未负过她这个做大哥的。 可反观她宋淼呢？ 并非未曾将她们当做兄弟，只是和她自己比起来，这些兄弟的份量就太轻了。或许，是因为艳罗刹三人眼中，只有一个大哥。而在宋淼眼中，却是有三十五个兄弟。一个和三十五个相比，其中份量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宋淼临死前，想得只是要最后疯狂一把，以命相搏报复朱家。而艳罗刹三人，即便明白一旦参与其中，她们最终结果可能都难逃一死，却依旧义无反顾，无半句怨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宋淼喃喃：“要是二十年前，你们未曾将我背出来，或许会更好吧！反正，我左右不过是个笑话！” 听到宋淼这么丧气的发言，艳罗刹努力的摇着她现在唯一能动的脑袋，嘴里呀呀啊啊的说着些什么，似乎是在反驳，又或者是在安慰。但更多的，还是催促着让宋淼快走。 对此，宋淼只是摇摇头，看着艳罗刹说道：“十八，九和三十四都死了。我恐怕也见不到明日朝阳了。我，走不了，也不想走了。对不起！恐怕你们都要为我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闻言，艳罗刹的眼神中瞬间布满了绝望。看着意志消沉的宋淼，艳罗刹刚想再表示什么，一只脚便从天而降，毫不怜香惜玉的踩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脸狠狠的埋进了泥土之中。 与此同时，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你们在这里给谁表演姐妹情深呢？现在，这里好像是我说了算吧！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不太好呢？宋前辈…” 刻意拉长的声调，让人听着就感觉十分不舒服。而艳罗刹被人踩在脚底的情景，让宋淼的面皮不由抽动了一下。 抬头望向眼前这个可恶男子，宋淼眼中满是怒火，却又不发一言。 “呀，宋前辈，你的眼神好吓人啊！哦，原来是我不小心踩到东西了啊。”故作惊讶的叫了一声，王定踩着艳罗刹的脚微微用力。 让艳罗刹都忍不住痛哼出声后，对着宋淼几近喷火的目光，王定轻声道：“如果真的很生气，就过来打我呀！” 这番明晃晃的嘲讽行径，反倒是让宋淼冷静下来。 作为曾经恶势力的一方，宋淼很清楚王定此举的用意。虽说宋淼现在状态有点类似临死前的悔悟，但以宋淼的性格而言。这番悔悟其实就和某类看了些励志视频，幡然悔悟决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一般，属于一时冲动。 只要再次遭遇现实的毒打，很快就会变回之前的状态。人若真那么容易改变，也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说法了。王定的行为，无疑是加快了宋淼恢复本性。 面色恢复平静，宋淼甚至懒得抹去眼角的泪水，也没有多看被王定踩在脚底的艳罗刹。目光直视着王定，宋淼语气无甚起伏的说道：“你好歹也是个宗师，为何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啧啧，宋前辈的声音，仔细听听也很好听的么。”王定先是调戏了宋淼一句，在后者露出嫌恶表情后，反问道：“莫非，宋前辈觉得一位宗师带着三位后天巅峰的高手，半路袭杀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就不下作了么？” 宋淼并没有想要就这个问题和王定扯皮的意思。直接无视了王定的反问，宋淼又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用王家子弟的身份？” 既然眼前这个“王定”是一位宗师高手，那显然就不可能是他之前自称的德州王氏子弟。真若这般年岁就能修成宗师，那她宋淼这辈子可算是都活到狗身上了。 德州王家也不会藏着掖着这么一位天才宗师，这可是王家晋升一等势力之姿。明中朱氏不就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朱士柳，所以一甲子之后四家被改成了五家。 至于害怕木秀于林？ 宗师便是整个江湖最高的那层战力，早就过了木秀于林的阶段了。哪怕一等势力，也不会随便对一个宗师出手，更别说这么年轻，有盖世之姿的天才。 既然德州王氏的王定不可能是宗师，而眼前这人却是宗师，那么显然这人便不是真正的德州王定。得出这个结论时，宋淼心情真有些难以言喻。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一次复仇，结果有那个实力恐怖的天山童姥不说，这里又冒出一个隐姓埋名的宗师。宋淼真不知该说她运气太差呢，还是说朱芸雯运气太好！ 听到宋淼的提问，‘王定’摇头笑道：“宋前辈，你想错了一点。虽然我的真实身份并非德州王氏王定，可王定这个身份，却是为我准备的。当我以王定身份行动时，我便是王定！只有在我不需要使用这个身份时，另一个王定才会出现。所以你的说法，可是有些错误呢！” ‘王定’说得轻佻，但宋淼听着瞳孔却是剧烈缩了缩。德州王氏虽说只是个二等势力，并且还是二等势力中较为衰弱的那批。 可想要在这种家族势力中安插探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直接拿族中子弟的身份随意自用了。即便是庶子，也不可能随便就被狸猫换太子，其中需要动用的能量足以让宋淼动容。 从‘王定’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并不难猜出这种身份他还不止一个，所以才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说清了这点。由此，也不难判断出，这‘王定’背后肯定有个无比庞大的势力。而她宋淼，却派艳罗刹去抓这么一个人物！ 嘴角不可遏止的再次出现自嘲，宋淼看着‘王定’再度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王定’倒也不再故弄玄虚。后退一步将脚从艳罗刹头上移开，对宋淼微微一行礼，道：“春雨楼十二地支密探，亥猪，见过宋前辈！”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终了 宋淼闻言心神再度震荡，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春雨楼的地支密探！ 作为江湖中最大的情报组织，春雨楼明面暗面的密探更是多如牛毛。除了春雨楼的三位楼主之外，恐怕再无人清楚江湖中到底有多少春雨楼的密探。 而其中天干地支，便是春雨楼中密探的最高等级。其中十天干是明面上和其他势力打交道，仅次于三位楼主的春雨楼管理人员。而十二地支，则是要比天干神秘得多的王牌密探。因为两者同属一个级别，所以即便是十天干，也不知道十二地支的真实情况，也无管辖权。 不过虽然号称十天干，十二地支，但实则春雨楼的天干地支往往都并非满员存在。 天干还好，对修为要求略微宽松一些。只要能证明忠诚和能力，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依旧可以当天干干事。 但这也是极特例。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探听隐私，所以即便人人都可能用到春雨楼的情报，但人人都依旧厌恶春雨楼的存在。而从事这一职业，自然也是犯了大部分的人忌讳。 所以作为明面上的掌事者，天干也是大部分人眼中钉，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也正因为如此，一个修为不够的人坐这种位置，几乎就等于上了大部分势力的暗杀榜。 明知如此，春雨楼自然也不能白白让头领级的人物殒命，自然也得派人保护。而能承担这种保镖任务的，自然也得是宗师级人物。但问题是，一个宗师级人物，本身就有资格坐天干地支的位置了。这种近乎悖论的关系，也导致了除非真的惊才绝艳，要不然天干也只会留给宗师。 因为天干地支的修为要求，并不是真的要你多能打，而是你起码得有自保的能力吧。 而且和素衣楼允许挂单刺客升级至高位不同的是，为了忠诚度，春雨楼银牌之上的密探几皆是内部培养出来的。即便你是宗师，但只要并非春雨楼内部培养，那么最多便是银牌密探的地位，再无晋升之路。 内部的自家人都有可能有叛徒，更别说是外人了。做情报生意的，稳定可比发展重要的多。 因此即便春雨楼再厉害，也不可能长年保持满编制的天干地支。这两个加起来，得有二十二位宗师了！ 要知道，一等势力中最弱的十三贼，才一个宗师加十二后天巅峰！虽说，十三贼的老大牟陀实力远在一般宗师之上，但从中宗师价值可见一斑。 所以，天干地支密探的数量不满员才是正常的。 现存的天干地支中，天干干事有四人，坐镇四方总局，人称天干四杰。 地支密探数量则并不明确，江湖流传疑似有五人。且因为地支密探自由度极高，除了每三个月一次的分配任务之外，日常也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是春雨楼的三位楼主，除了特殊的联系召回方式之外，等闲都找不到他们。 就是这么一个在江湖中都近似虚无缥缈传说的存在，宋淼却偏偏就遇到了，还让几个后天的小弟揍了他一顿！对于自己的运气，宋淼当真是有些无话可说了！ “也是，我早该料到的！若不是和春雨楼关系密切，你又如何知道那么多隐秘！当时，我就该猜出你的身份绝不一般的！”眼神在亥猪与艳罗刹中游离了一下，宋淼问道：“春雨楼不是奉行置身于江湖事之外的么？为何，你这次要帮朱家女娃！难道，你不怕春雨楼的责罚？！” 亥猪望着宋淼默然片刻，笑了笑，然后无比认真的说道：“宋前辈，我一开始，就让你放我离开了！我也不想掺和进你们和朱家的恩怨！是你不依不饶的！我都直接逃跑了！结果，你们还不放过我！春雨楼只是奉行置身事外，却没说刀都架脖子上了还不能还手！” 宋淼顿时哑然，事情却是如此是。亥猪的确可以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可宋淼和艳罗刹依旧不依不饶的。如今艳罗刹落得如此地步，着实是一种因果报应了。 思索至此宋淼心中猛然一惊，望着亥猪尝问道：“那么，你现在到此又意欲何为？！” 亥猪裂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反射着月光让人心中微微发寒。目光在宋淼和艳罗刹身上游离一番，亥猪笑道：“现在，你们和朱家之间的恩怨不是结束了么？” 宋淼心中一悚。的确，宋淼等人和朱芸雯的事情已经结束，那也就意味着亥猪可以介入了！春雨楼不准插手他人恩怨，可没有说不准密探了结自己的恩怨！ 悚然之后，宋淼却很快便又平静了。对于一个生命已经按时辰来算的人来说，遭人报复并不不足以撼动她的心神。 见宋淼这种反应，亥猪眼睛微微眯。笑容恢复至和善的模样，语气平淡的说道：“其实宋前辈，我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乍一听这话，宋淼也未察觉有何不对。但很快，宋淼便想到这二十年她近乎未曾在江湖中走动，这亥猪又怎么可能见过她！ 而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再结合当时未曾在意的，亥猪竟然能一语道破宋淼的身份，似乎对她很熟悉这点。 猛然间，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宋淼脑海中。那人，也是春雨楼的密探！只不过在二十年前，那人只是个小小的银牌密探！ “你是，那个小银牌？！”望着亥猪，宋淼眼中疑惑带着询问。 亥猪也没卖关子，点点头道：“没错，二十年前，那个被你拒之门外银牌密探，便是我！当初春雨楼派我提前将朱士柳找上你们的消息贩卖给你，结果我却被你扫地出门置之不理。若不是有春雨楼的关系，我恐怕当初都走不出你的天罡宫吧？” 眼神一阵闪烁，宋淼心中满是唏嘘。不只是唏嘘当年的小银牌成了今天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地支密探，也唏嘘当年那个错误的决定。若是当初宋淼从那小银牌手中购得那份消息，提前准备好天罡星辰阵。是不是，如今就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看着宋淼的模样，亥猪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笑道：“其实，宋前辈。当初，我是故意惹怒你！因为我知道，只要惹你生气，纵使因为我是春雨楼密探，你不好杀我。但也绝对不会花重金，再从我手上够买消息！” 宋淼一双美目顿时瞪得滚圆。这二十年来，宋淼一直因为当时没有买春雨楼的消息而耿耿于怀！可如今，宋淼这才从当事者口中得知，真相竟是那密探故意捣鬼，不愿贩卖！ 二十多年的积怨，却不是临死前的看淡就能放下的。脸色不住变化，宋淼仿若一只被激怒的母兽一般，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咳咳咳…” 话未说完，宋淼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有些费力的捂住嘴巴，宋淼的一双眼睛却十分凶恶的望着亥猪，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看着宋淼凶狠的娇弱模样，亥猪却由衷的笑了，道：“因为，我觉得你们做的那些事情，该死！虽然我当时无力对付你们，却可以坏一坏你们的事情！不过，我倒未曾料到，当初豪情万丈的宋前辈，如今却变成我见犹怜的美人呢！” 说话间，亥猪毫不客气的伸手摸上宋淼的脸，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抬头。 听着亥猪最后的话，一股恶寒便涌上了宋淼的心头。待到被亥猪抚脸，强制抬头，更是让宋淼浑身起鸡皮疙瘩。而最后亥猪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情欲，更是让宋淼忍不住惊恐万分！ 若说如今还有什么能让宋淼感觉恐惧的，便是接下来亥猪可能对她做的的那种事情了！ 有些凌乱的想要从亥猪手中逃脱，宋淼毫无往日风范，宛若弱女子般惊叫道：“你想作甚！你快放手！” “放心，宋前辈，我可一直很敬仰你的所作所为的。我会好好待你，治好你的伤，让你生许许多多孩子的！不知道，你是更喜欢生男孩呢？还是更喜欢生女孩？” 这种诛心之言，让宋淼顿时肝胆俱裂。一口鲜血喷出，宋淼身子一弹，随即又瘫回了轮椅之上。脑袋无力的侧到一边，整个人却是再无生息。只有死不瞑目的双目中，包含着浓浓的惊惧。谁也不会想到，堪称一时豪杰的宋淼，却是作为一个女人这样死在了亥猪手中。 察觉宋淼失去气息，亥猪便毫不犹豫的抽出了手，眼中却是毫无半点情欲。 亥猪自然不会是真的对宋淼起了什么心思，他单纯只是不想宋淼走的那么痛快而已。那种仿若看破生死的淡然，不该出现在这种恶徒脸上。 目光从俏修罗和娇夜叉的尸身上滑过，亥猪只觉得，她们死得太痛快了。轻轻的拍了拍手，顿时数个黑影从幽林中跳出，单膝跪在亥猪面前。 对着这几个黑影，亥猪轻声吩咐道：“将这几个人渣的尸体剁碎了喂狗。骨头，也磨成粉。一点骨头渣，都不准剩下！” 眼睁睁目睹宋淼被亥猪活活逼死，现在又听到亥猪还要侮辱她们的尸体。艳罗刹闻言有些疯狂的摆动着脖子，嘴里大声的重复着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咿咿呀呀。 奋力用头将身体挪到亥猪脚下，艳罗刹一张嘴，狠狠的咬在了亥猪的靴子上。很卑微，但这却是四肢都被亥猪捏碎的艳罗刹，唯一能做到的反抗了。 当然，气海被封禁，单纯靠嘴部肌肉，艳罗刹连亥猪的靴子都无法咬穿。亥猪倒也并没有直接一脚踢开，而是蹲下身子，拨开艳罗刹有些凌乱的秀发。 看着艳罗刹愤恨的眼神，亥猪面色平静的说道：“你很生气？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这么对你们？你是不是还想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什么还要侮辱她们的尸体？为什么要将她们碎尸万段，还要喂狗？” 看着越发愤恨的艳罗刹，宋淼笑了，笑的很温和，轻声道：“张，算了。我还是叫你艳罗刹好了。我说艳罗刹，你仔细想想，这些问题，是不是也有其他人问过你？那么，你当时又怎么回答他们的呢？为何你们做得之事，我就做不得呢？” “别误会，我不是你们的受害者，也不是针对你们。我只是单纯的，恩，看不惯你们的行为而已。当然，江湖这么大，坏人这么多，我管不过来，也不没想管那么宽。我只管，撞到我手上的那一小撮坏人。而你们，恰好就属于这么一小撮人。” 亥猪的言语，并未对艳罗刹造成太大影响，依旧是表情狰狞的咬着亥猪的靴子。会长年累月做坏事的人，又哪里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改变她们想法的。 好在，亥猪也并未想改变艳罗刹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告诉艳罗刹，既然她们觉得自己实力够强，所以可以为所欲为。那么比她们更强的亥猪，自然也可以对她们为所欲为！ 转头望向还留在他跟前的黑影，亥猪说道：“你们派人通知那些艳罗刹的苦主，告诉他们，一个月后，花船度春宵上，将拍卖艳罗刹的初夜。我想，一定会有苦主愿意出大价钱的吧！” 艳罗刹也未想到，亥猪竟然会下作到如此地步，竟会如此对她！可如今她气海被封，四肢被废，连舌头都被亥猪拔去，却是咬舌自尽都无法做到。 看到艳罗刹眼中的惊怒，亥猪笑道：“恐怕没人会想到，传闻裙下臣无数的艳罗刹，竟还是处子之身吧！你表现的再浪荡，终究还是未曾将自己当做过女子吧！放心，以后你便会明白了。你，已经是个女子，今后也只会作为女子活下去！” 不等艳罗刹有何反应，亥猪伸手往她脖颈处一点，艳罗刹便沉沉的昏睡过去。随即，一个黑影便走了过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艳罗刹抗在了肩头。 “规矩还和以前一样。”看着黑夜，亥猪吩咐道：“除了维持她生活的日常开销之外，她卖身所得银子，皆用作接济穷苦百姓的善款。贪墨者，同罪！” 黑影们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没啥明显反应，默默将人搬走了。 站在明月下，亥猪望着地上残存的一些战斗痕迹，目光随着最后车轨痕迹移动，嘴里轻声自语道：“天山童姥，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大云皇室王族族谱中，也没有你的丝毫痕迹。可你为何，和明虚公主如此相似？若是落入有心人手中，恐怕，非百姓之福……” 第一百一十二章 蓉城 到蓉城，若按原路，只需穿过一条峡谷，不过半个时辰车程的距离。 可待青灵她们到达蓉城城门时，天色都已经亮了，蓉城城门也已洞开，有人员往来其中。 之所以花费那么长时间，倒不是路上又起了什么变故。只是因为朱成为了顾及青灵的感受，并未选择直接从山上的小道上穿行，而是为了车辆稳定，舍近取远刻意从山脚绕了一大圈。 绕路本就是最浪费时间，再加上朱成右臂此时已不好使。单靠左臂操纵马车，为求平稳只能刻意放缓车速，自然花费了更多时间。 青灵对此，倒没啥感觉。上车不久后，青灵便已抑制不住困意睡去了。甄可怜因为身体尚幼，也没逃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剩下朱芸雯主仆二人，却是一夜未眠。 朱芸雯是忧心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和青灵的关系，一个宗师高手跟着身边，自然有利有弊。如何取舍，朱芸雯自然要好好思考一番。 至于小何，单纯只是后怕了。缩在车内回想的似乎，小何一直后怕，她当时哪来的勇气对娇夜叉挥舞匕首的。 不过一想到竟然在青灵面逞了次强，小何又不禁有些自豪，嘴角都忍不住勾起来了。 或许对高手而言，这绝对是个黑历史，可对于小何这种小丫鬟而言，这可就是天大的谈资了，足够她吹一辈子的。而且，这个谈资还能拉朱芸雯来佐证，真可谓铁证如山！ 一想到回去之后可以到其他贴身丫鬟面前显摆，小何又忍不住偷偷乐起来。想着自己回去后耀武扬威的模样，小何更是乐的睡不着了！ 当然，一直驱车前进的朱成，自然更是没的睡。 随着路上人流多了，便有些嘈杂，青灵也就醒了。 揉了揉眼睛，青灵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嗯，有点孩子气。 这行为若真是一个小孩子做的，朱芸雯倒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明知道青灵是一个实力直逼她爷爷的老妖婆，这种孩子气的动作给她的感觉，就很怪异了。 眼角不禁抽了抽，朱芸雯很明智的不作丝毫看法，而是面色平静，带着些许讨好的问候道：“童姥金安，这一夜休息是否安妥？车子已入蓉城范围，不多时便可安排童姥用早膳了。” “好了，不用这么客气！”虽说被一个美少女这么亲切的问候感觉很不错，但青灵更多的还是不习惯。朱芸雯有些拘谨的模样，也让青灵打消了近一步聊天的欲望。 听着外面的嘈杂，青灵有些好奇的掀开窗帘探出了头。 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游历的路程也有些距离了，但青灵还并未到过大的城池。这些日子以来，青灵到过最大面积的城镇，还是那个名叫青龙镇的地方。青龙镇名叫镇，却比一般的小城还要大不少，相比较之下，其他名曰为城的地方，反倒像个乡镇。 在之前被吓跑的那个车夫口中，青灵便了解到，现在这个目的地蓉城，是一座历经千年岁月的古城。而且极尽吹捧，说城墙高几十米，城墙周长几十里，多么多么宏伟难攻不落。 对此，青灵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前世两三百米的建筑青灵都见过一些，几十米高的城墙而已，那又怎么了。 当然，青灵并不清楚，她前世的古代城墙，最高也不过十二三米。明朝之前的时代，城墙一般都在六米之内，鲜少超过十米的。 在青龙镇所见的，那六七米的城墙高度，便是前世明清之前都城城墙的高度了。而青龙镇，名义上不过是一个镇子。 之所以会有这种偏差，是因为这个世界，是有修仙者和武者的存在。即便是普通的武者，有内气相助，随随便便攀爬十数米高的城墙也是轻而易举。若真的起了刀兵，几米高的城墙在那些后天高手眼中，不过一跃而过的事情。 即便配上军弩，可若不是万箭齐发，零星几只也很难对这些高手造成威胁。再加上除了人类自身的内斗之外，还要抵御那些开了智的妖兽。所以，这些城墙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到了几十米的夸张高度。 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的青灵，在真正看到蓉城城墙之时，当真就被惊住了。这个时候，青灵才发现，几十米高的城墙，和几百米高的建筑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建筑再高，因为占地面积的缘故，基本也就是直直的一根。站在底下看还好，可离远了看，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几十米的城墙，那震撼度却不是前世建筑所能媲美的。 即便离得还蛮远的，但是一抬眼，便看到一面高耸得连天空都看不到的城墙。似乎连清晨的阳光，都要被高耸的城墙遮得严严实实的。那感觉，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真要体会这种感觉，恐怕得去海边。当看着海水卷起几十米高的海浪时，你恐怕才能体会那种天体伟力的震撼。然后，把几十米高的海水换成城墙。 若是青灵是从星际时代穿越的还好，但前世的科技技术还无法让青灵免疫这种视觉感官。但过后随之而来，便是一个深深的疑问。这个世界的人族，是在和外星人作战么？ 刚从城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青灵又发现，马车大道两旁，竟然变成了一大片的湖泊。 除了她们现在行驶的，这条近百米宽的大道之外，两旁竟然是一片宽度数百米的湖泊，波光粼粼有些晃眼。 这蓉城，竟是在湖泊之中建立的？！ 这个念头在青灵心中一闪而过，便被否决了。即便是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做出把城池建立在湖泊中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若不是湖泊，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护城河。 一想到这片湖泊竟然是护城河，青灵震撼之余，又不禁觉得这种工事有些浪费。这蓉城又不是都城，之前一路走来的风景来看，也不是很重要的大城。这种位置建这样体量的工事，劳民伤财不说，也没啥实际效果，不免有些浪费。 看到青灵饶有兴致观赏风景的模样，一旁的朱芸雯也适时的讲解道：“这蓉城虽非战时必争之地，可城墙壮丽雄伟，却能排进大云城池前五之列。历千年风霜而不倒，堪称一段传奇了。” 回头看了朱芸雯一眼，青灵平淡道：“即非兵家之地，建立如此浮夸城池有何意义。空耗国力，劳民伤财之举罢了！” 朱芸雯倒也没想到，青灵还有这种忧国忧民的心思。呆愣一下，便解释道：“童姥，您误会了。这蓉城并非全由人力所为，其建立时日甚至在大云国立国之前。” “是么？”听朱芸雯这么一说，青灵顿时反应过来，她又陷入思维盲区。的确，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即便是有着武林高手存在，这种工程量依旧大的可怕，恐怕是会动摇国本的投入。 但这是一个有修仙者存在的世界。对于举手投足能移山填海的修仙者来说，建立这么一座城池固然也不容易，却也比普通百姓简单多了。 想到这里，青灵也不再继续钻这个牛角尖，而是转而看起随风泛起波涛的护城河。不得不说，即便是护城河，这水质也比前世的大部分河流干净清澈的多。 看着这湖泊，青灵心中突然有种冲动。一种想要跳下去，好好畅游一番的冲动。而这难以抑制的冲动中，又带着些许熟悉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青灵心头。 就这么愣愣的望着这护城河，一直到进入了城内，看不到之后，青灵这才回过神来。可回过神来之后，想要在水中游玩的冲动不减反增。清醒状态下的青灵，对这种感觉也并未有什么排斥感。这就好像饿了想吃好吃的一样，有谁会对此产生危机感？ 想了想，青灵看着朱芸雯问道：“这护城河的源头，是从哪引的水？” 护城河的水一般都是就近从自然水道引入的，即便这蓉城的护城河大了一些，但那也只能说明源头的江河更为宽阔。青灵隐约的觉得，那种熟悉感可能更多的来自源头的那条江河。 虽然对于青灵问出这种五岁小孩都该知道的问题感觉有些无语，但朱芸雯还是面色依旧的回复道：“这源头来自龙兴江。” 看到青灵闻言露出似懂非懂的样子，朱芸雯干脆又解释道：“龙兴江是大云国内最大的一条江，河道几乎贯穿了整个大云国。传说，千年前龙王娘娘便是从龙兴江走蛟而化龙的。至那之后，这江便以龙兴为名了。” 听到朱芸雯提到龙王娘娘，青灵又想起了竟然还有人找龙王求子的事情。顿时，区区一个龙王，竟然抢观音菩萨职能的吐槽便又出现在了青灵心头。虽然，这个世界貌似并没有观音菩萨。 不过听朱芸雯提到这龙王娘娘，青灵突然有些好奇，问道：“你也信这个龙王娘娘么？” “是啊。爷爷还为余特意到都城太庙，求了一个龙王娘娘玉像！”青灵倒也只是顺嘴一问，却不想朱芸雯点了点，还从胸口中掏出一根金色吊坠。那吊坠的底部，却正是一个雕刻得十分精致的青玉龙王娘娘像。 对此，青灵只想吐槽，‘这龙角，你贴身放着，难道不会硌得慌么？而且你拿胸器挤兑龙王娘娘，你确定她不会因此恼羞成怒么？’ 见青灵似乎并无查看的意思，朱芸雯便又将龙王玉像放回了胸口之中，然后说道：“龙王娘娘是大云国护国神兽，大云皇族也相传是祂子嗣后人。作为大云子民，信仰龙王娘娘不是很正常么？说不定这次得童姥相助，便是龙王娘娘赐福！” ‘不，这全靠的我恩赐！’心中这么吐槽，但青灵倒也没真的说出来。毕竟信仰这东西，只要不是信邪教，你信不信另说，对于别人信不信真没必要说三道四。 青灵虽未明说，不过从表情中，朱芸雯也能猜到一二。想了想，朱芸雯委婉的说道：“童姥，您即便不信，也切莫不可怠慢龙王娘娘。” “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的么？”青灵顿时有些好奇。 见青灵对此似乎有些好奇，朱芸雯想了想，干脆道：“其实，这蓉城和龙王娘娘也有些渊源。这蓉城，最初是被叫做龙城的，传说龙王娘娘曾在这里居住过一些时日，所以便有了那名字。后来，这龙城中人不知为何惹恼了龙王娘娘。 “龙王娘娘大怒之下，便将整座龙城夷为平地。而当时龙城中十数万居民，也尽数死在那次神罚之中。现在的蓉城，也是在那之后才建立的，并且为了避讳，改龙为蓉，有了现在的蓉城。这蓉城的城墙和护城河，传说也是那之后龙王娘娘帮着建立起来的。” 这传说朱芸雯说着倒是没啥感觉，也这传说性质就和前世某些宗教里，说神降下惩罚，惩罚世人罪恶的故事一样。可青灵听来，却越听越觉得不是个事。 原本以为这龙王娘娘受这么多香火，应该是正神。可一怒毁城屠杀十数万生灵，这行为，怕不是什么邪神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凤栖阁 青灵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这龙王娘娘，怕不是什么邪神吧？” 朱芸雯闻言面色骤变，直接有些失礼的伸手捂住了青灵的嘴巴。青灵倒也没闪避，只是在被捂住嘴巴之后，带着些许疑惑，静静的望着朱芸雯。 对视片刻，朱芸雯才醒悟过来，有些慌张的又松开了手，连忙道歉道：“童姥，晚辈只是一时心急，并未有冒犯的意思！还望童姥恕罪！” “这没什么。”青灵宽慰了一句，然后问道：“你为何这紧张？” 是的。在青灵看来，朱芸雯这不是被亵渎了信仰的神灵之后的愤怒。而是更接恐惧，慌张的一种应激反应。 叹了口气，结合青灵之前的问题，朱芸雯明白青灵可能真的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想了想，朱芸雯正色道：“童姥，您须知祸从口出！您可以不信龙王娘娘，但万不可怠慢与祂！龙王娘娘的性子，可不是，不是易于之辈！若是祈福，祂十有八九不会理睬，可若是咒骂与祂，十之八九会引火烧身！之前那样的话语，万不可再言！” 看着朱芸雯紧绷这俏脸的表情，青灵终是没有将别太迷信的话说出口。 不管这是不是迷信，但朱芸雯是好心好意的。所以，青灵也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你不也说，都是千年前的传说了，别太在意！龙王娘娘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我太过计较的！” 对于青灵的说辞，朱芸雯仍是十分严肃的看着青灵，然后幽幽的说道：“百多年前，还有人因为说了龙王娘娘的坏话，被天雷劈死了！” 顿时，青灵觉得有些爪麻了，惯性思维害死人啊！ 即便明了这个世界有修仙者，可是惯性思维之下。对于龙王娘娘这种类似于神话主神中的信仰，青灵还是下意识把她当做和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同类的神只。即便是朱芸雯强调，不过青灵还是少了一些实感。 可待朱芸雯把时间线缩短到一百来年，给青灵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这一百年再和修仙者一挂钩，青灵这才发现，她好像真的惹上事了！那龙王娘娘可不是庙宇里泥胎木塑，仅供人信仰的神像。而是一位真正游走在人世间的神只，并且胸怀貌似不大。 说到胸怀，青灵思维不由又开始散发了。那龙王庙正殿里大人版的神像，倒是蛮有料的。可后面偏殿的少女龙王像，就要差上许多了。虽然说不上壁立千仞，但也绝对称不上海纳百川。这样说来，心眼小倒也正常。 这样一想，青灵发现自己不但说祂是邪神，还在偏庙中调戏过祂的神像，貌似已经招惹到祂了。咽了口口水，青灵只希望那龙王看在这具身体很可爱的面子上，别太难为自己！ 刚这样想，青灵突然记起了和那个皇子姬商在龙王庙中的对话。按照姬商的说法，那龙王娘娘可是千年未曾现世了啊！怎么到朱芸雯嘴里，就变成了百年前还有神迹！ 仔细观察这朱芸雯的神情，青灵估摸着是不是朱芸雯故意在吓她！ 青灵也不隐瞒心思，直接问道：“百多年前？我可是听别人说过，那龙王娘娘千年都未降临人世了！朱家女娃娃，你是不是故意吓我？你要是吓我，我可会发飙的哦！” 说着，青灵还故意装着一副生气的模样。虽然，一点都不吓人，反而有点卖萌的感觉。 朱芸雯对此还是有些紧张的，连忙道：“晚辈怎敢欺骗童姥！一百五十多年前，曾有人当街辱骂龙王娘娘，随即被天雷击毙！此事所传甚广，非晚辈杜撰！” 朱芸雯这么一说，青灵便明白了。 姬商所说，和朱芸雯所说，其实并不冲突。毕竟降下神罚，和现身于人世，完全是两个概念。就是朱芸雯所说，降下神罚，其中估计也有很大水分。 朱芸雯嘴里的故事，是有人辱骂龙王，然后被雷劈死了。但实际上，可能单纯只是有人被雷劈死了，然后有人不怀好意的泼脏水，说可能是做了坏事，所以龙王才降下神罚。再一传播，口口相传，就变成辱骂龙王了，这才被雷劈死了。 像这样歪曲真相的故事，前世还少么？ 这样一想，青灵的小腰板顿时又挺直了。区区一个封建迷信的传说故事，还能真吓到青灵这个三好青年么！ 就在青灵想说些什么，挽回刚才丢掉的颜面之时，却听到驾车的朱成隔着门帘说道：“小姐，童姥，我们到了！” 朱成这一打岔，青灵也就失去了继续讨论下去的兴致。 和朱芸雯一同下了车，青灵发现此时马车正停在一栋五层的木制高楼之前。门口的牌匾上，有着三个鎏金大字，凤栖阁。 扫了这凤栖阁一眼，朱芸雯微笑道：“童姥，这凤栖阁是朱家在蓉城的产业，您有何需求，尽可随意吩咐下去，晚辈自当竭力满足。” 虚着眼望向朱芸雯，青灵心中暗暗吐槽道：‘小富婆，你这是在我面前炫耀财力么！’ 这时，朱成也从楼内带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一见朱芸雯，目光便不由的落在了朱芸雯被白色纱布包裹的脖子，和胸前衣物上已经干涸的几滴血迹之上。 心中微惊，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恭敬的行了一礼，中年男子道：“小人凤栖阁掌柜朱亮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您这路上，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朱亮作为凤栖阁掌柜，在蓉城可能算是一个人物，不过放到整个朱家，也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子公司总经理而已。真要论身份，朱成金牌贴身护卫的身份都比他这种，攀上朱士柳亲戚关系上位的旁系子弟高几个档次。 像朱家大小姐遇刺这种事情，自然不是朱亮该知道的。若是宋淼她们还在，朱亮还能有些用处。现在宋淼事了，朱亮作用也就只限于服侍好朱芸雯的起居了。所以，朱成只是单纯将他叫了出来，并未和他提及半点。 这一点，朱芸雯自然也是明白的。面色如常，朱芸雯淡然道：“遇到了一些小事，不过已经过去了，你无需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朱亮明白朱芸雯是不想告诉自己，也不深究。笑呵呵的应和几句，朱亮又问道：“大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小人已经备好早膳和热水，不知大小姐您是想先用膳，还是先梳洗？” 朱芸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着青灵，柔声问道：“童姥，您是想先用膳呢？还是先洗漱？” 见朱芸雯这堪称低声下气，甚至可以说有些讨好的表现，朱亮顿时瞪大了眼睛。以朱芸雯的身份，整个江湖有几人需要她如此作态？ 而作为侍从的朱成和小何，见自家小姐如此低声下气，也都是一幅理所应当的模样。这让朱亮不禁暗暗心惊，这被朱大小姐叫做童姥的人，到底是何来头！ 没啥形象嗒吧一下嘴，没尝出嘴里有啥异味的青灵本来准备直接吃早饭的。不过看着朱芸雯她们并不算好的形象，想了想，青灵还是道：“先洗漱吧。” 这也是朱芸雯所想，相对于吃饭，她更在意身体清洁。以朱芸雯所受到的教育，现在这种模样站在青灵面前，其实早就已经让朱芸雯觉得燥得慌了。 见青灵选择先洗浴，朱芸雯便对朱亮说道：“先洗浴吧！童姥，里面请。” 朱芸雯发话，朱亮也只得按下心中疑惑，将一行人接进了房内。很快，便有不同年级的几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分别带着每个人去往了不同的房间。 刻意放缓脚步待青灵身影远去，朱芸雯突然停驻，转头对朱亮道：“找两个手艺好的丫环，好好服侍童姥！若有怠慢，余唯你是问！另外，这凤栖阁内，应该饲有用作与本家联络的疾风隼吧？给余备上一只。” “是……。”面色不变，朱亮心中暗暗叫苦。这大小姐嘴上说着没事，行动却很诚实啊！ 朱芸雯嘴上说的轻巧，但朱亮却明白，这疾风隼可不是什么普通联络工具！ 若要给飞鸽传书一类的联络方式做个划分的话，这疾风隼可以说便是常规方式中顶配的存在。以疾风隼日行数千里的速度，即便是几百里外的本家，早上放飞下午便能到了。且因为是猛禽，从安全性上更是远超鸽子鸿雁之类，不会出现被其他猛禽捕食的情况发生。 但也正因为是猛禽，疾风隼野性难驯，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驯化的。单纯用作协同狩猎，都需要专门的驯隼大师数月时间驯化。更别说是难度更大的传递消息了，数年都不一定能驯出一只可以用作传信的疾风隼。 即便是凤栖楼，也只有唯一一只，还成天当大爷一样供着。若意外让疾风隼出了什么差错，朱亮这个大掌柜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纵使朱芸雯的身份，的确是有权利动用疾风隼。可若是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擅自动用，也免不了被训斥一番。但也正因如此，一旦动用疾风隼，就说明发生了大事了！ 结合朱成作为后天巅峰的高手，此时却脚步虚浮。朱芸雯脖子上的纱布，以及衣物上的血迹。还有那小侍女，明显哭过的模样。朱亮几乎可以推断出，朱芸雯一行人一定遭遇了什么。 其实，朱亮倒不是真的关心发生了什么。朱芸雯还能站在朱亮面前，指使他干这干那，这本身就代表最坏的可能不存在了。 朱亮更关心的是这会不会殃及到他身上！或者说，这次朱芸雯遇袭是不是和蓉城内的势力有关！朱家派朱亮在蓉城，可不是真的就只是打理凤栖阁的声音。 若这次朱芸雯遇袭没有蓉城势力参与还好，朱家即便迁怒，也不会对朱亮太过苛责。可若真有蓉城势力参与其中，朱亮这大掌柜可就做到头了。 结合朱成和朱芸雯讳莫如深的态度，朱亮不由怀疑是不是真牵扯到他了！这么一想，朱亮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几年过得是太安逸了，连最近的警惕心都丢了不少。 不管是亡羊补牢，还是有备无患。朱亮连忙招呼几个亲信，派他们去搜罗城内各大势力这几个月的动静之后。这才转头去处理，朱芸雯吩咐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丫鬟 看着面者这个快有她人高，还冒着热气的木桶，青灵也有些无语。本来以为是简单的刷个牙洗个脸，结果却是要洗澡？ 青灵并不知道，朱亮是为了避讳，才用梳洗的。一个中年男子对比他地位高的女子说沐浴之类的用词，多少有些冒犯。 就在青灵纠结要不要来都来了，干脆洗一洗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小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衣领。 青灵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抓住了这只手。转头望去，青灵发现这手的主人，正是那个领自己过来，年岁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丫鬟。 虽然从外表来看，青灵更年幼一些，这小丫鬟都比她高一个头。 被青灵抓住手，小丫鬟也有些疑惑和胆怯。怯生生的望着青灵，小丫鬟说道：“小姐，奴婢是哪里做错了么？” “别叫我小姐！”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青灵松开了小丫鬟的手，说道：“没什么，只是你突然摸上来，吓到我了。” “那奴婢该怎么称呼您呢？”见青灵语气平和，小丫鬟也是松了口气，然后道：“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是准备帮您宽衣，服侍您沐浴的。” ‘万恶的封建社会！’心中默默吐槽一句，青灵说道：“你，你就叫我，叫我，道爷，对，道爷！这个称呼不错！你就叫我道爷！” 青灵与寻常客人不同，那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小丫鬟无形放松了许多。对于青灵要求称呼她道爷这件事，小丫鬟虽然有点感觉怪怪的，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青灵身上现在穿的就是一件有些花里胡哨的青色道袍样式衣物，应该也是道门中人。想要被人叫做道爷，虽然和青灵年幼的样貌不太符合，不过也可以当做小孩子学大人的举动。 低头看着青灵一板正经的样子，小丫鬟有种遇到一个喜欢搞怪小妹妹的感觉。虽然，除了外貌年纪之外，无论是从心理年纪还是身体年纪，都要比这小丫鬟大。 这小丫鬟毕竟年岁尚小，遇到青灵这种没啥阶级观念，外貌还很具欺骗性的人。不自觉的，也少了几分往日服侍贵人的警惕。 “好的，那就叫您道爷了。”用哄小孩的语气应和了一声，小丫鬟又伸手摸向青灵的衣领，同时说道：“那小道爷，奴婢可以开始服侍您沐浴了么？” 再一次抓住小丫鬟的手，青灵虚眼看着她，真当我听不出你搁这应付小孩么！ 对于青灵再次抓住她的行为，对视一眼发现青灵没有丝毫动怒迹象，小丫鬟只当青灵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小心的抽了抽手，小丫鬟发现竟无法从青灵手中抽离。 心中暗道青灵手劲真大，小丫鬟倒也没当回事。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丫鬟，也没有习武的资格，自然比不过青灵这种出生富贵，从小练武的名门弟子。 瞬间接受了力不如人的事实，小丫鬟干脆不反抗了。任由青灵抓着自己的手，小丫鬟劝道：“小道爷，您这是干么呢？让奴婢早点伺候完您，您也好去用膳啊！大掌柜准备的饭菜，可是很香很好吃呢！您难道不饿么？” ‘我就这么像没见过世面的吃货么！’嘴角抽了抽，青灵刚想说些什么，却只听一阵脚步声来到了门口。 来的是一对约莫十六七岁的双胞胎少女。一进门，还未说话，便见两人拉扯的情景。顿时，两人的面色就起了变化。 静止片刻，其中一个少女直接来到小丫鬟面前，扬起了手，嘴里还骂道：“燕儿你这死妮子！敢对贵客无礼！不想做人了么！” 少女嘴上不留情，手上更是决绝。但眼神中，却满是担忧，关心和一丝丝气恼。 青灵可是大掌柜千叮咛万嘱咐的贵客，而她们却只是些卖身为奴的奴婢。若燕儿真惹恼了这贵客，受一顿皮肉之苦也就罢了，就怕直接杖毙或者卖作贱籍，那才真叫祸事。 姑娘上来就是斥责加一巴掌，看似蛮不讲理的行为，反倒是为了保护这燕儿小姑娘。 若真是燕儿惹了祸，姑娘先声夺人的这一巴掌和呵斥，便算是为贵客惩罚过燕儿了。只要不是大事，或者贵客心善一些。到时候见燕儿脸上挂一巴掌印，多半也就不追究了。若事态未见好转，姑娘还可以顺势呵斥燕儿滚去别处暂避风头，然后自行安抚贵客。 若燕儿不挨这一巴掌，捅到大掌柜那里，可就不止是一巴掌的事情了。以下犯上，不管有心无意，都是大罪！她们这些入了奴籍的，在大掌柜眼中可算不得什么人！先挨这一巴掌，总好过到时候被他人打断手脚！ 至于为什么姑娘不先弄清楚状况？万一燕儿并没有什么过错，打错人了怎么办？ 说这话的人，还真当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有说理的地？ 等真弄清楚了，那可就晚了！若真是惹恼了贵客，你到时候再呵斥，上巴掌，人家会买账？说不得只会当做你是在作秀，逃避罪责，哪里会息怒。 或作青灵前世，这就好像家里孩子惹了事。你若过来二话不说爆锤一顿，即便是打些不重要的部位，只要不是捅破天的事。对方大部分人反倒是会回头劝你别太生气，反过来制止你揍孩子的行为。 可要是等了解清楚之后，真是家里孩子的错，事还不小。到时候再打，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反倒是会让别人认为，揍孩子单纯只是为了逃避责任的作秀。 这姑娘，此时就是这个心理。且因为两者地位悬殊，姑娘压根就不敢去赌。 退一步说，便是燕儿丫头没惹到贵客，可敢这么和贵客拉拉扯扯的不知礼数！便是挨这一巴掌的理由！贵客对你和颜悦色是她们修养好，你还真敢把客气当福气！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来的这种底气！真若把客人都当做好人，说不定哪天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姑娘这一巴掌，就是要让燕儿记住这天发生的事！ 燕儿也是没想到，往日待她如亲生姐妹的姑娘怎就突然变了脸色。听着姑娘的呵斥和高高扬起的手，燕儿一时脑袋空白，呆立在原地，面色苍白得无半点反应。 对此，青灵却是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虽然青灵不太喜欢燕儿把她当小孩的言行，不过燕儿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孩子。放在前世，燕儿的年纪也不过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女孩。 对于小女孩，只要不太过分，青灵自然也不会反感。这种玩闹性质的事情，青灵更是很大度的。可她们正聊得好好，突然来了另一个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又骂又打的。莫非是这凤栖阁内，也有霸凌的事情么？ 这样一想，不见所思，只见所行。见姑娘这二话不说直接打过来的跋扈模样，青灵顿时有些反感。既然反感，自然也就不会太客气。 松开抓着燕儿的手，青灵对着姑娘扬起的右手手腕处，便是份量不算重的一劈，算是帮燕儿挡下了这一巴掌。 青灵认为份量不算重，但她远超常人的力量，不算重也有成年男子七八成的力了。而这几个凤栖阁内专门伺候人的丫鬟，都是一些没练过武的普通少女。 青灵这一劈，结果可想而知。 痛哼一声，姑娘便捂着手腕低头倒退了几步。满是痛楚的脸上，却也松了一口气。 青灵愿意帮燕儿挡下这一巴掌，正说明燕儿并没有真惹恼到青灵，是她平白做了恶人。不过平白做了恶人，总好过燕儿恶了贵人。 说来漫长，但实则不过数秒时间。直到姑娘捂着手腕倒退，和她一同来的，她的同卵姐妹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连忙搀扶住姑娘，另一位姑娘说道：“姐姐，你怎么……” 这时，燕儿也反应过来，同样是惊呼一声，围到那‘姐姐’面前，口中说道：“鸳儿姐姐，你没事吧！” 看着三人这混乱的模样，青灵眨巴眨巴眼，这才回过味。这情景，不像是大丫鬟欺负小丫鬟的霸凌剧情啊！燕儿脸上那不似作假的关心，不正是说明三人关系不错么！ 虽然不知道这鸳儿为何一来就要打燕儿，不过想来该是有正当理由的吧！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青灵发现，她似乎又打错人了！而且，这次还是个漂亮的小姐姐！ 嗯，咦，为什么要用又？ 就在青灵暗暗反省的时候，鸳儿却是拨开燕儿和妹妹，直接又到了青灵面前。不待青灵有丝毫反应时间，鸳儿直接跪下，额头贴着双手手背抵在地上，说道：“奴婢无礼，贸然惊扰了贵人还望贵人责罚！只是奴婢两位妹妹于此无关，还请贵人不切莫不要责备她们！” 听到鸳儿这么说，燕儿和妹妹也随之跪下，不过倒未说些什么。她们也并不清楚鸳儿心中所思所想，但往日的经历已让她们明白，无需多想多说，只要跟着鸳儿做就是了。 看着整整齐齐跪作一排的三人，青灵不禁默然。虽然青灵时不时会吐槽一句万恶的封建社会，可当封建社会的险恶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直观的认识到其中的沉重。 说到底，也没发生什么事。结果三个最多也不过前世高中生年岁的少女，便齐刷刷的跪地认罚。从三人无需言语的默契程度来看，显然这并不是第一次，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好像不知觉就又成了恶人，青灵也有些无奈。 咦。为什么又要用又？ 仔细想想，好像只要青灵掺和进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大部分时候总有种她才是坏人的错觉。瞬间，青灵便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心理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动作上青灵却并未含糊。略一诧异之后，青灵便走到鸳儿边上，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不过受限于青灵的身高，鸳儿只被扶起了上半身。 瞥了一眼鸳儿的那双大长腿，青灵忍住了这个自取其辱的话题。 目光转移到鸳儿的脸上，是个长相清丽的小美女。不过前世高中生左右的年岁，此时美目中却如小兽般惴惴不安。 平静的对视一会，青灵轻声道：“你的确是挺无礼的。一进来就要打人，脾气不小么？” 作为最底层的奴婢，对于揣摩人心这方面，鸳儿自然也有点心得。青灵嘴上好像是在责怪，但实际上并无丝毫怒意，更多的是有些疑惑。 “是贱婢太鲁莽了！”低头认罪了一声，鸳儿斟酌着声线说道：“只是贱婢一进门便看到贵人抓住了燕儿的手，以为是燕儿这丫头惹恼了贵人。为了帮燕儿，贱婢这才出此下策。想着给燕儿一巴掌之后，便可以斥责让她离去。却不想贵人宅心仁厚，却是贱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贱婢失了礼数，还请贵人责罚！” 鸳儿未作隐瞒，所思所想直接和盘托出。只是说话间，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燕儿。 燕儿这时还没完全明白过来，不过收到鸳儿眼色示意，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说道：“鸳儿姐姐一直都很照顾奴婢的！这次要责罚奴婢，一定是奴婢做错了什么！道爷，您要罚，就罚奴婢好了！切莫不要责怪鸳儿姐姐！” ‘蠢丫头，哪个要你说这些了！你就不会好好说几句贵人的好话么！你这蠢丫头！你说这些个，这不是在害我么！’眼角不由抽了抽，鸳儿只感觉气得牙疼，恨不得直接起身，用指头狠狠的戳醒燕儿的蠢脑壳。但碍于青灵就在面前，也不敢有更多表现。 虚着眼望着燕儿，青灵倒没有鸳儿想的那么多。青灵只是有些无语，这傻姑娘哟。人家都明晃晃的说着要揍你了，结果你还帮她说话，还说她揍你是对的，只怕是她揍不够狠？ 不过，燕儿这傻乎乎的表现，倒也是佐证了鸳儿和她关系不错。言词间的诚恳，也不像是被胁迫出来的表现。 毕竟现实中，也不会出现前世动漫中，被害人被施暴者揍了还对施暴者感恩戴德的事情发生。也就都是没被人揍过的路人，会觉得这种情况会发生。但凡挨几顿社会的毒打，也不至于有这种错觉。 了解鸳儿的用意之后，青灵对她的好感倒是提升不少。因为鸳儿的行为，乃是实实在在的损己利人。 若燕儿真是惹祸了，鸳儿的行为固然可以解一时之危。可真有聪明且心眼小的客人醒悟过来，明白鸳儿实则是在解围。 燕儿会不会被继续清算再说，鸳儿这耍小心眼的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一言不合就打人的行为，更是会让诸多不明真相的客人误解。要是回头一提，鸳儿照样是跑不了。简而言之，鸳儿这么做就是让自己替下燕儿的罪责。 心思聪慧不说，最重要是心善。但凡有些计较的人，都不可能像鸳儿那么决绝。刚一见面，就直接行动。看似不难，实则真会这么做的人少之又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拒绝 鸳儿和燕儿表现的姐妹情深，反倒是让青灵觉得自己平白成了恶人。 倒没有为此生气，但青灵总觉得不是那味。 挥了挥手，青灵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都给我起来，我没有责罚你们的意思！当然，你们要真觉得你们需要被责罚一下，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们的意愿！” 此话一出，鸳儿当即拉着燕儿就从地上起来了。鸳儿本来也就是为了帮燕儿逃避责罚才弄了这么一出，现在青灵话都说这地步了，再矫情恐怕会事与愿违。 对青灵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鸳儿柔声道：“多谢贵人……” “别客套了！”不等鸳儿说完，青灵直接打断道：“话说，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么？” 鸳儿小姐姐的声音是挺好听的，可青灵是有些烦这么客套的说话方式了，就不能简单明了的好好说话么！一口一个贵人的，着实让青灵有些不适应。 “是大掌柜吩咐奴婢二人前来伺候贵人沐浴的！”鸳儿也不喜欢那样说话，但她的身份让她并没有太多选择。青灵既然不愿意听，鸳儿自然也乐得如此。 “所以。”虚眼望着鸳儿，青灵道：“你们也是来扒我衣服的吗？” 鸳儿闻言一噎，这贵人说话怎么怪怪的。好好一件正经事，怎地从这贵人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了。面色僵硬的笑了笑，鸳儿只当是童言无忌，微笑道：“贵人说笑了！奴婢们哪来的胆子敢对贵人无礼！只是奴婢姐妹二人通晓按蹻之术，所以大掌柜才遣奴婢二人来此。” 青灵不由疑惑的问了一声：“按蹻之术？这是什么东西？” “这…”看着青灵稚嫩的面容，鸳儿觉得光靠说，恐怕一时半会无法解释清楚。 想了想，鸳儿干脆走到双胞胎妹妹身后，伸手按住妹妹的肩膀，说道：“鸯儿，你别动，我们示范给贵人看。” 看着鸳儿双手灵巧的在鸯儿肩膀上按捏，青灵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按摩啊！ “我晓得了。”青灵点了点头，然后在鸳儿露出笑容的时候，说道：“哒嘎，阔拖哇路。” “达，达噶？扩托蛙路？”鸳儿脸上一阵茫然，疑惑的问道：“贵人，您想要说什么？恕奴婢愚笨，听不明白。” “是么？你们跟我过来。”青灵也不直接解释，只是将三脸茫然的侍女们都带出了门外。“你们在这里站一会。” 鸳儿三人自然是更疑惑了，不过还是乖乖的站在青灵指定的地方。然后，青灵走回了屋内，望着三人说道：“那句话的意思是，但是，我拒绝！” 说完，青灵啪得一下关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鸳儿三人一阵默然。过了片刻，一直没说话的鸯儿此时望着姐姐，轻声问道：“姐姐，我们是不是被贵人嫌弃了？” 顿时，三人之间的气氛更尴尬了。瞥了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一眼，鸳儿都快被气笑了！ 这种明摆着的事情，你能不直接说出来么！你一说出来，这得多尴尬！啊不对，你还是问出来的！你能不顶着那张脸，说这么蠢的话么！ ‘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再敲她脑袋，她更蠢了怎么办！’鸳儿一边默默念叨着，强忍着不对亲妹妹痛下狠手。一边冷冷的看着愚蠢妹妹顶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但却写满蠢货二字的脸，从牙缝中挤出：“你给我闭嘴！” 从心而论，鸳儿自觉自己对这个妹妹还是很不错的，对得起姐姐这个身份。但这前提是，鸯儿别顶着那张脸犯蠢！每次看到鸯儿一脸蠢样，鸳儿火气就容易压不住。 因为鸯儿的蠢样，总会让鸳儿有种看自己在犯蠢的错位感。 而这种错位感，会让鸳儿非常非常不爽。但凡两姐妹之间有一点明显的区别，鸳儿也不至于这么容易一点就爆。 感受到姐姐身上散发的恶意，鸯儿眨巴一下眼睛，然后委屈巴巴的低下头。默默的，缩到了燕儿的身后，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燕儿对此似乎也习以为常，还帮着鸯儿遮挡住鸳儿的视线。 虽然，以燕儿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压根挡不住快一米七的鸯儿。不过有着燕儿掺和进来，鸳儿反而不好朝鸯儿发火了。 剜了鸯儿一眼，鸳儿压下火气，轻轻的敲了三下门。这一敲，却是敲开了一丝缝隙。显然，青灵并没有拴上门栓。 但鸳儿也不敢直接推进来，依旧站在门口柔声说道：“贵人！您把门开开啊！若是让大掌柜知道奴婢们没有伺候好您，奴婢们可就要遭罪了啊！” “伺候就免了！那个什么大掌柜那，我会替你们说好话的！你们去忙你们的事情吧！”直接拒绝后，青灵又不留丝毫余地的威胁道：“要是你们进来，我到时候反而会说你们没伺候好！” 这句话，可真就掐住了鸳儿的命门了。伺候不伺候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青灵的态度。继续僵持，闹到朱亮那边，吃亏的只会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 不过，对于青灵所说的忙其他的事。鸳儿也有些无奈，她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伺候好青灵啊！总不可能现在掉头回去找朱亮，再问问有没有其他事情吧！真这样问，纯粹是在讨打！ 当即，鸳儿也不再坚持，语气更是弱了三分，颤声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们就候在门外，贵人有需求吩咐一声就好！” 听出鸳儿声音的中惧意，青灵明白是有点吓到她们了。 对此，青灵也只能默默说声对不起了。 这不是青灵矫情，想做什么正人君子，单纯是青灵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只有一个小姐姐，青灵说不定就会纠结一下，要不要真来次鸳鸯戏水。反正现在青灵的身体，也说不上谁吃亏。 可让三位小姐姐一起伺候，青灵就有些抹不开脸了。虽然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走到房中的木桶边上，望着那只比她矮一个脑袋的浴桶，想了想，青灵决定，还是来都来了吧。即便身上的道袍有自洁的功能，但洗澡本身就是一种享受的过程。 回想一下，青灵发现自从将甄可怜救下的第二天在湖水里扑腾一下之后，这些天来就再没洗过澡了。而且这些天，都是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这么一想，青灵顿时有种自己快腌入味的错觉。 没太纠结，青灵就开始脱起了衣服。刚一解开腰带，一阵物体落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低头一看，青灵顿时默然了。地上赫然滚落着二十多颗拇指大小，银白色小果子。 轻轻的掐了掐腰部的肉肉，青灵咧着嘴自觉也不迟钝啊。可为什么这么多东西在怀里装了好多天，她都差点忘记这一回事了。 纠结了一下，青灵明智的不再继续想这个问题。从一旁架子上抽了一条丝巾放在桌子上，去弯腰便将这些银白果子全都捡起，放入丝巾内包好。 这一打岔，青灵对洗澡也不再纠结，很快便脱下了所有的衣物。或许是已经习惯，看着平平无奇的胸口青灵心情毫无波动，只想快些进浴桶泡泡。 洗澡水中加了许多花瓣和精油，香气浓郁但不刺鼻，闻了只觉得十分舒畅。水温也刚刚好，属于那种温热，但不至于热出汗的那种。一入水，青灵便觉得十分舒适。 唯一要说不足的，便是对于青灵的体型来说，这成人规格的木桶略高了一些。桶内加的水，也因此有些高了，都到了青灵胸口位置。以至于，青灵只能有些尴尬的站在水里。 这倒也不能怪朱亮疏忽。朱亮能提起多备好几桶洗澡水，便已经看出他是有些准备的。但朱亮准备再多，也不会想到朱芸雯会半路带两个小丫头同行，自然就有了些许偏差。 就是这样，朱亮不也派了鸳儿和鸯儿过来，就是为了伺候青灵洗浴。若是觉得水太多，鸳儿和鸯儿自然要负责把多余的水遥舀除了。谁会想到，青灵不好好享受，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三个丫鬟都关在门外，以至于连舀水的人都没有了。 对此，青灵倒是没啥感觉。整个人站在水中略微失重的感觉，让青灵只觉得比站在地上更舒服一些。整个人浸泡在水中，青灵仿佛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温温热热的水温，加上莫名的舒适感，青灵泡着泡着也觉得有些迷糊起来。背部依靠到桶边，青灵迷迷糊糊的就慢慢坐了下来。 温水一点点从胸膛一直蔓延到头顶，直至整个人都浸入水中，青灵却没有半点不适。反倒是浸入水中之后，一种难以遏制的倦意涌上心头，让青灵模糊间睡了过去。 “贵人？贵人！您洗好了么？”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有些模糊的敲门声和呼唤，青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青灵便发觉自己整个人都沉在了水中。一惊之下，青灵立刻从水里站了起来。从水中转入空气中，一种特异的抽离感顿时让青灵又清醒了几分。 不等青灵对着状况有什么深入研究，门外鸳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贵人，您没事吧？若您还是不应，奴婢们可就失礼了！” “没事没事，我这就出来了，你再等一下。”连忙回复了鸳儿一声，青灵便从浴桶中爬了出来。刚想从边上的架子上拿条绸巾擦擦身子，青灵便发现她身上一点水迹都没有。哪怕是头发上，也没有残留丝毫水汽。 对此，青灵也没多想，转身又来到另一边。这里倒是放着几套男女款式的衣服，可却都是成人体型的。没办法，青灵又只能将之前脱下来的道袍又穿了回去。 随便摆置一下，青灵便来到门前打开放房门。 鸳儿三人此时还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三人手上都多了个托盘。三个托盘上，分别放着一套衣服，一双鞋袜，和一些发钗首饰。 看着明显比常人尺寸小上不少的衣物鞋袜，青灵有些郁闷，有新衣服给我换你早说啊！ 随即青灵又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女装！顿时，青灵又觉得，这道袍挺好的。虽然有些花里胡哨，但比女装可还是要好很多啊！而且还自带清洁功能，可比这普通衣物好太多了。 选择性忽略了，三人手里捧的东西，青灵直接越过，问道：“洗个澡洗的我都有些饿了，早餐去哪里吃啊！” “早膳随后奴婢会带贵人过去。”回复了一声，鸳儿走到青灵面前，托着木盘上的衣物，说道：“还请贵人换上新衣服！” 瞥了这女装一眼，青灵拒绝道：“这就算了吧！我觉得我这身挺好的！” 噗通一声，鸳儿直接就给青灵跪下了。而鸯儿和燕儿有样学样，也立刻跪下了。 将木盘举过头顶，鸳儿哀求道：“贵人，您就当帮帮奴婢吧！之前贵人不让奴婢伺候沐浴，奴婢从了。可这衣裳，还请您可怜可怜奴婢，换上吧！若贵人不肯换，大掌柜只会当奴婢们未曾用心！一定会重重责罚奴婢们！” ‘这是什么道理？’青灵当真是有些搞不清其中的逻辑，不过这么一个小姐姐声泪俱下的请求，青灵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算了算了，反正这具身体就是个女孩子！’心中无奈叹息一声，青灵对鸳儿说道：“好吧！你们进来吧！”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见青灵答应，鸳儿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青灵走进了房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换造型 青灵原以为，鸳儿说的换身衣服，就只是简单的换身衣服。但没想到这一换，就差不多换了小半个小时。要不是鸳儿几人从头到尾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青灵都快以为她们是玩真人换装游戏玩上瘾了。 青灵开始只看到一套衣物，所以也只以为只有一套。结果等鸳儿进了门，后面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十来侍女，捧着不同衣物装饰就进来了。 在鸳儿的摆置下，青灵光是亵衣就换了七八套。还是在青灵恼羞成怒之下，才敲定了一件白色的。然后便是衣服，一换又是十来套。也是青灵换烦了之后，才穿上了一套花纹简单，上衣下裤款式的绿色女装。 换完衣服之后，鸳儿她们又张罗着给青灵换发型。这一换，又是十几套不同款式。各种金簪玉钗，华胜步摇轮番上阵。照例是青灵再次发了一点小脾气后，才保持着长发飘飘，只是多了一条缀玉发带略作约束。 就在青灵觉得这总该可以了的时候，结果鸳儿几人直接又抬出一张桌子。看着密密麻麻，让青灵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的瓶瓶罐罐，青灵不禁有些抓狂，是谁说古代社会没啥化妆品的！ 要穿女装也就算了，但是你还要我化妆，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如此想着，青灵自然是选择，但是，我拒绝。 本来青灵以为这不过是个小事，毕竟她外表的年岁看着也不大，化不化妆的不重要。可鸳儿对此，却有种异样的坚持。 即便青灵再次佯怒，鸳儿却也只是直接跪下，不肯退步。在青灵一再坚持下，也只是说了句：“贵人若是不愿，赏奴婢一巴掌便是！这样，奴婢也能在大展柜那交差了！” 从没听过这种要求的青灵，气得差点跳脚。可追问鸳儿为什么这么坚持，她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最终在打小姐姐和让小姐姐在脸上涂画之间，青灵也只能是选择从了小姐姐了。 不过想到前世复原的那些个邪典古代妆容，青灵也事先约定好。若青灵不喜欢鸳儿化的妆容，那么鸳儿就得给她洗掉。而且，最多给鸳儿三次机会。 见青灵肯让步，鸳儿自然是千恩万谢连忙答应。 青灵不知道，鸳儿之所以这么坚持，主要是因为她的底子太好了。鸳儿她们忙活了一通，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之后，结果发现这一身绿衣的青灵给人感觉还不如穿道袍时！ 真说起来，道袍也能算作是一种特别制服诱惑，自然比普通衣物更有味道。特别，青灵那一身青色道袍还不是普通货色。自带神异，更不是这种凡间的丝织物能比的。即便，青灵现在身上这一身也是上好的云缎所制。 青灵之所以感觉鸳儿是在折腾她，就是因为鸳儿发现，青灵这新衣服换了还不如不换。可又不能真的让青灵穿回道袍，所以才越发加倍的更换衣服。 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青灵换了这身，单论颜值倒也没有下降。但搭配着衣服的总体效果，就差了些味道了。青灵穿着道袍闭嘴不动时，自然便有一种出尘绝世的风范。 可换了这身绿衣，没有对比还好，倒也能衬托出青灵的天生丽质。可和穿道袍时一笔，就显得有那么一些庸俗了。 在发现这点的时候，鸳儿是绝望的。即便这不能怪到鸳儿她们身上，可真敢这么就把青灵带出去，一顿责罚肯定是免不了了。 让你伺候贵人，结果把贵人越伺候越丑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之下，鸳儿也只能想着用自己的美妆技术垂死挣扎一下了。要是能行，那自然过了这关。若还是不行，只能求贵人到时替她们美言几句了。 所以即便青灵佯怒的情况下，鸳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一波，甚至提出青灵抽自己的奇怪要求。真要脸上印一巴掌印，鸳儿也能用青灵不愿意换来换去，来作为给大掌柜的交代。 虽然，可能大掌柜和青灵从头到尾都不会在意这些。但贵人们不在意的事情，鸳儿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不敢不当回事！ 等青灵坐下，看着鸳儿一脸认真给自己上妆的时候，青灵心中的不乐意也消减了几分。其实忽略了那些‘折腾’，鸳儿三人服侍得还是很用心的。 鸳儿主要帮青灵搭配穿着，而鸯儿则一直跪着帮青灵按摩。除了手劲有些小之外，鸯儿的按摩技术还真不错。而燕儿呢，则是将一颗颗葡萄细心的剥皮，然后送到青灵嘴中。要是青灵嘴角不小心有汁水溢出，燕儿还会及时的用洁净的手帕帮青灵搽拭。 当然，各种明的暗的，全方位无死角的马屁，也拍的青灵十分舒服。不得不说，要不是鸳儿太会‘折腾’了一些，青灵还是蛮享受这种腐败生活的！ 这次化妆时间，倒是出乎青灵预料的短。本来看鸳儿搬出那么多瓶瓶罐罐，青灵还以为又要小半个时辰。 毕竟前世不都是传说，女生化妆要两个小时。而鸳儿替青灵化得妆，左右不过十来分钟。 之所以这么短，主要是适合青灵的妆容本就不多。青灵的外貌年纪摆在这里，那些较为成熟妖艳的妆容，即便是为了突出效果，鸳儿也不敢往青灵脸上画。偏低龄的，可爱俏丽的风格，鸳儿在脑海中过一遍，便清楚肯定还不如直接穿道袍的那种出尘之感。 要让人忽略衣物上的差距，那么妆容自然要有显着的区别。而要说和清净自然相对应的，鸳儿在心中过了一遍，也就就有了方向。成竹在胸，自然行云流水。 等到结束，鸳儿再端详青灵模样时，她自己也有些惊住了。 鸳儿这个反应，倒是让青灵越发的没底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好看，还是邪典的让人不忍直视，连忙招呼着让她们端面镜子过来。 顾不得惊讶这世界与前世现代镜子相差无几的效果，青灵直接望向镜子中的自己。这一看之下，青灵也的惊住了。 鸳儿给青灵化的这个妆，其实也就着重在眉眼间勾画了一番，然后上了一点浅色的唇脂。但就是这寥寥几笔改动，却是让青灵整个人画风一变。 之前青灵给人的感觉，是飘逸中带着些许灵动。仿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虽游走人世，但有种莫名的脱离感。当然，这是青灵不说话，不犯蠢的情况下。皮相再好，你行为风格配不上，自然很容易就破相了。 而随着鸳儿的几笔改动，青灵给人的感觉则变成贵气。明明很难具体表现出来，但是一眼看去，青灵此时给人的感觉便是贵不可言。有种仿佛一言一行，便可定天下人生死的睥睨。 这时，率先从青灵的改变中清醒的鸳儿适时的恭维道：“贵人，您莫不是哪位公主王姬，从宫里偷跑出来玩的！” 若是往日，青灵少不得要回上几句。不过此时，青灵也被自己的变化惊到了，下意识的便顺着鸳儿所说，改变起自己的气质。 因为没啥经验，青灵也就凭着感觉，朝冷厉骄傲那方面调整着。 而这一变动，却是让鸳儿三人立刻感到了一阵心悸。 一瞬间，那坐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在她们眼中却是变得无比高大。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鸯儿和燕儿直接跪到地上，低下头，不敢再看青灵一眼。而鸳儿，也是保持着举着镜子的姿势，面色惨白不敢再多说一句。 对此，青灵却并未自觉，只是有些痴痴的看着镜中的那张脸。恍然间，青灵感觉镜中的脸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明明青灵自己并未有丝毫动作，但镜中的那张脸，却突然动了。然后，便是一抹冷漠至极，却又带着些许深意的凝视。 霎时，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紧紧攥住了青灵的心脏，让青灵只觉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随着青灵收到惊吓，那镜中的异样又瞬间消失了。那一眼凝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若不是镜中青灵的脸上还留有几分恐惧，青灵都怀疑刚才是不是她出现错觉了。 鸳儿三人，此时也只觉得身上一松，青灵身上那令人心悸的感觉顿时消失了。鸳儿小心的窥视一眼，发现青灵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咽了咽口水，鸳儿带着几分惧意问道：“贵，贵人。奴婢给您化的妆容是否还可行？” 经过青灵这么一吓，鸳儿是打定主意，要是青灵觉得不行，立刻就给她卸掉，也不再化第二次了。大掌柜特意交代好好伺候的贵人，她一个奴婢是哪来的胆子讨价还价的！刚才那阵气势，说不得就是不满意而发出的。那，难道就是别人常说的杀气么？ 青灵本来也想着卸掉算了，不过瞥了几眼又觉得就这么卸掉有些可惜。再加上看到鸳儿那怯生生的模样之后，想了想，青灵还是说道：“留着吧！” “是是是！”鸳儿连声应和，将手中镜子放到一旁，转头对鸯儿和燕儿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收拾好。” 然后又转头望着青灵，轻声道：“贵人，奴婢带你去用膳吧！” 说完，鸳儿便有些失礼的直接走出了房门。借着这些许空隙，鸳儿连忙拍了拍胸口，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心情。待青灵走出房门，便走在前方带路。 虽然鸳儿已经十分克制，可在青灵看来，鸳儿这每一步走着，都有些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就好像，被一只老虎押解着的小白兔一样。 明白这小侍女是被自己吓到了，青灵有些无语之余，也想开解一下她。 可青灵刚说出一个‘喂’，鸳儿便真如兔子一般吓得蹦了起来。等反应过来自己行为太过失礼，鸳儿连忙惶恐的说道：“贵人，奴婢不是……” “没事。”连忙宽慰一句，青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鸳儿一愣，老老实实回道：“贵人叫奴婢鸳儿即可。鸳鸯的鸳。” 青灵道：“哦。那鸳儿你是在这里帮工呢，还是…？” 鸳儿：“奴婢是……” 随着行走间的一问一答，鸳儿对青灵渐渐的少了几分惧意。而青灵呢，也得知了鸳儿的一些情况。据鸳儿说，她们两姐妹本是几十里外一个村子中农户的女儿。 只是有一年她们母亲病重，不得已之下，她们父亲就将她们卖到了凤栖阁。因为凤栖阁里面的侍女皆以鸟为名，所以她们便有了鸳鸯姐妹的称呼。 开始听到这里，青灵还有些奇怪，这大云国不正是盛世么？怎么还会有卖儿卖女的事情？ 后来想想，其实前世不也这样。日常时候还好，可一旦家中有人生了重病，砸锅卖铁散尽家财不比比皆是。只是前世已经没有卖身的勾当，最多也就把房地给卖了治病。但在这个世界，一对女儿显然是没有房地重要。 对此，鸳儿倒是对父母并未有何怨言。 一来鸳儿觉得，父母赐她们血肉，以此身还之乃是孝道。若子女遇事不思图报，反怨恨父母未耗尽血肉供养，枉为人子！二来，卖到凤栖总好过卖到青楼妓院。要知道那些污秽场所开的价钱，可要比凤栖阁要多多了。甚至因为她们是双子姐妹，可能开多三四倍的价钱。 但即便如此，她们父亲依旧是选择了凤栖阁。为的，便是她们日后能找个寻常归宿。 言语间，对凤栖楼的生活鸳儿也有诸多赞词。甚至还开玩笑的说，在凤栖阁当丫鬟，总好过回到之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对此，青灵则是觉得有些听不过去了。望着鸳儿的背影，青灵试探着问道：“如果真的给你机会选择自由之身，你也不愿意么？” 鸳儿身形为之一顿，眼中升出有些灼热的光芒。一转头正欲开口，却看到青灵贵气但稚嫩的面上，并无半丝认真之意。恍惚间，有数道模糊的身影似是在青灵身上重合。 眼中的光芒转瞬即逝，鸳儿转过头去，半是认命半是迷茫的说道：“贵人说笑了。奴婢们是贱命，若是自由了，反倒是没了去处。呆在凤栖阁，挺好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早餐 鸳儿转瞬即逝的黯然，并未逃脱青灵的眼睛。那闪烁着高光又瞬间黯淡的眼睛，在青灵脑海中挥之不去。 没太多犹豫，青灵心中便有了决断。不过，青灵并未直接对鸳儿说些什么。即便青灵认为，以她对朱芸雯的救命之恩，足以换得鸳儿三人的自由。 但世事无绝对，万一朱芸雯不知道怎么想的，拒绝了青灵这个请求。那时候，夸下海口的青灵又该如何面对鸳儿。比给予绝望更残忍的是，先给她不必要的希望！ 要是能办成，说与不说没什么关系。 见青灵没了下文，鸳儿有些黯然也有些庆幸。若青灵真提议要帮她们赎身。鸳儿自持对她们来说，恐怕非福是祸。 要是赎身不成，反倒让大展柜以为是鸳儿在青灵面前乱嚼舌根，恐怕也是免不了一顿责罚。若是落在鸳儿自己身上，她倒是不怕。只怕大掌柜又将责罚落到鸯儿身上，祸及胞妹。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想要帮鸳儿赎身的，青灵并不是第一个。只不过和青灵单纯临时起意不同的是，那些客人多是接受鸳儿鸯儿的服侍后，想要将她们纳为禁脔。 当然，凤栖阁并不是青楼，并不提供情色服务。鸳儿和鸯儿提供的服务，也就是客人沐浴完之后，提供按蹻之类的服务。也就青灵这种被点名为贵客的，才能享受到鸳儿全方位的服务。并且，还只限于女性客人。 当然，在这种时代，这种服务性质也很为人不齿就是了。 鸳儿和鸯儿至今还留在凤栖阁，也就表明了从朱亮手上赎身并不容易。这倒不是两姐妹有什么特殊身份。正如鸳儿所说，她们只是一对单纯的农家女。朱亮不放手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她们按蹻技术好而已。 有些技艺你一旦达到一定高度，自然也就变得奇货可居。 说来有些讽刺，鸳儿拼命学习按蹻技术，便是为了在凤栖阁内提升自己和妹妹的地位。凭借按蹻技术，她们地位也的确比一般丫鬟高得多，起码不需要时时处理杂事，也极少被人责罚。这也是，鸳儿有信心帮燕儿抵过的原因。 放在燕儿身上可能会被打断手脚的祸事，换鸳儿来也就挨几鞭子了。真打断了鸳儿手脚，有客人上门点名鸳儿服务，朱亮总不能说刚被打断手，没法服务了吧？而且之后再接回来，能不能保持受伤前的水准都是问题。 但有利则有弊，她们有了一定的地位之后，相比较其他丫鬟，被赎身的可能性就小很多了。像凤栖阁这种势力，相比较一时快钱，鸳儿二人作为工具的价值自然更高。即便是要卖，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来出个价都行的。 朱亮也不是没想过派人向鸳儿学习，鸳儿为了有朝一日不再为奴，也倾力相授。可惜有种东西叫天赋，鸳儿虽然交出不少手艺不错的徒弟，可都达不到鸳儿和鸯儿的水准。 如此一来，鸳儿和鸯儿的价值反而显得越发无可替代。 所以纵使有不少人提出意向想提鸳儿姐妹赎身，但此类要求都被朱亮婉拒了。实在难缠的，也只是拿了鸳儿教出的徒弟用作应付一二。 每每想到此处，鸳儿有时也会感叹，她这算是贪心不足呢？还是作茧自缚？ 本来鸳儿也都绝了赎身这条路，只是青灵是少数大掌柜刻意再三叮嘱的贵客。加之青灵给鸳儿一种和往日客人都不同的感觉，这才让鸳儿一时失了方寸。 可当看清楚青灵容貌时，鸳儿便醒悟过来。青灵是贵客不错，但却只是一个小女孩。即便是贵客，可一个小女孩的要求，朱亮会当真？ 恐怕也只会敷衍了事。再加上这小姑娘高傲的面容上，也没有一丝认真，显然真就只是随口一问。真把一个小女孩的玩笑话当真，那鸳儿还欠顿毒打呢！ 一路无言，不多时，鸳儿便将青灵带到了位于五楼的一个房间。替青灵推开门，鸳儿并未进去，只待青灵进入房门之后，便关上房门离去了。 房间内，是一张可以坐十来号人的圆桌，桌子上放着十几盘各式早点。虽然看着没有人动过，但都已经失去了热气，显然是青灵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 朱芸雯此时正坐在圆桌的主位，身上也换上了一袭明黄的新衣。脖子上则缠着一条粉色的丝巾，用作掩饰，枕头给人一种青春靓丽的感觉。 一身皂衣的朱成和一身绿衣的小何正矗立在朱芸雯左右。同样换了一身红色新衣的甄可怜，正用手撑着小脸，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 至于凤栖阁的掌柜朱亮，倒是啥也没换，在朱芸雯侧面站得挺直。在四面的墙壁边，还站着四个面容秀丽的婢子。 见青灵进门，那和之前不同的妆容，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即便是和情况待得最久的甄可怜，都不由仔细打量起青灵如今的样子，更别说是朱芸雯她们了。 青灵的目光在扫视一圈后，却不由的落在了小何身上。俗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青灵发现，她虽然没有和小何撞衫，但却撞色了。 虽然从材质上来说，小何身上服饰的材质明显不如青灵身上所穿。但是色彩却明显很相似，仅仅是因为材质关系少了一丝丝的色泽。 瞥了几眼，为了缓解迟到的尴尬，青灵半开玩笑的说道：“朱小姐，没想到我挑了半天衣服，都挑迟到了，结果挑了件和小何差不多的衣服。我若是和小何并排站在你身后，恐怕看着恰好是一对该站在你身后的小丫鬟吧。” 青灵说者无心，听者却大多色变。朱成稍好，只是有了一丝的变化，朱亮和朱芸雯的面色明显有些难看。小何，更是直接噗通一声跪下，连忙讨饶道：“童姥，小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转头瞥了一眼小何，朱芸雯呵斥道：“贱婢，还不滚下去把衣服换了！” “是，是！奴婢马上下去！”连声应和着，小何慌慌张张的爬起来便要出去。 没想到一句话就引发了这种混乱，青灵也有些始料未及。不过，看着小何惊恐的神情，青灵连忙挡在小何面前，抓住了她。 在小何紧张的表情中，青灵再次替她掸了掸其实并未沾灰的衣摆。然后，转头望着朱芸雯说道：“朱家女娃，一句玩笑话，你听不出来么？还是说，你是想借着教训丫鬟的事由，来杀鸡儆猴？想要告诉我，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紧紧拽着又想跪下的小何，青灵面色平静的望着朱芸雯。而朱芸雯此时只觉得如芒在背，连忙站起来，向青灵赔罪道：“晚辈绝无此意！童姥，您……” “好了，我这也是和你开玩笑，别太紧张！”见朱芸雯也开始紧张，青灵连忙宽慰了一句。 拉着小何，将她按到了位置上。 青灵坐到朱芸雯对面，面色轻松的说道：“我呢，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把我说的话过度解读！这样很容易让我没有聊下去的念头。所以，以后如果我真的生气了，那么我会和你说的。除此之外，我可能会时不时的开几个小玩笑！所以，别太当真了！” 见青灵如此说，朱芸雯也松了口气，恭维道：“前辈气度量宏达，是晚辈狭隘了！” 青灵也没想多追究这些事，摆了摆手，说道：“你别想太多就行了。说起来，还是我来晚了，这些早点都凉了。” “无妨。”朱芸雯回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朱亮说道：“既然童姥来了，这些菜品便撤下去，换新的上来！” “等一下！”听到朱芸雯准备把这一桌都撤了，青灵连忙阻止道：“这么一桌食物，只是凉了而已，就这样撤下去太浪费了吧？” 说着，青灵身先士卒的抓起盘子中的一个包子，然后一口咬下。 包子的确有些凉了，但味道依旧十分好吃，起码青灵前世吃过的包子，都要不如嘴中这只。 三两口解决一个，青灵又抓起另一个盘子中，一个春卷模样的食物。一入口，青灵觉得味道也不错。一连尝了四五样食物，青灵都觉得除了凉了之外，味道都在水准之上。 “这……”见青灵这么身先士卒，朱芸雯面色僵了僵，但还是顺从道：“既然童姥不愿意浪费，晚辈自当领命。” 说着，朱芸雯目光在桌子上扫视一番，最终拿着小碗舀了一小碗粥。相比较其他食物，粥好歹还是有些温度的。不过舀了一勺到嘴里，朱芸雯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不太对胃口。 或许朱家的开创者朱士柳是穷苦出生，但到了朱芸雯这代，却也已经是第三代了。到了朱芸雯这代，自然没有祖辈们的吃苦耐劳，反而有些美其名曰世家规矩的骄奢淫逸。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朱芸雯，耳熏目染之下，纵使性子很好，见识也不错。但生活习性上，却不可避免的有些挑剔。就像青灵前世童话故事的豌豆公主一般，不是认知上的挑剔，而是往日的生活习惯，导致本能上的排斥。 若是有了变故，吃过大苦头，或许会让朱芸雯有所改变。但仅仅是宋淼她们的刺杀，还不足以让朱芸雯在衣食住行上有太大变化。 所以，明明可以面不改色自刎于人前，颇有侠女之风的朱芸雯。此时仅是吃着一碗略失了温度的粥，便皱着眉头，宛若受刑般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吞下这口之后，朱芸雯便动作优雅的将粥碗又放回到了桌子上。纵使腹内仍旧饥肠辘辘，却也不肯再动第二口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本为相同地位的甄可怜。从身份来说，甄可怜在阴极派的地位与朱芸雯在朱家是差不多的。甚至因为年岁尚小，甄可怜比能独领一方事物的朱芸雯要更受溺爱。 可遭受父母惨死的大变故，又跟着已经不需要怎么饮食的青灵凄凄惨惨混了几天。对于吃的方面，甄可怜已经改变许多了。甄可怜此时也能和青灵一样，吃出这些冷掉的食物中的美味。 可正因为如此，这些食物也勾起了甄可怜对过往的一丝回忆。再看到朱芸雯浅尝即止，皱着眉头放下了粥碗的大小姐做派。一时之间，悲从心头起。 纵使甄可怜勉力保持着往日的大小姐做派，举止优雅的吃着食物。可是她与朱芸雯之间明显的差别，却让甄可怜越发难过。毕竟是小孩子身体，一旦动了情，想止是止不足的。甄可怜也只能勉强让水汽在眼中打转，不至于落下而已。 这样一来，青灵顿时觉得有些难受了。能上桌吃饭的，本就只有三个人。结果可好，一个吃了一口，皱着眉头就不吃了。另一个，吃倒是愿意吃，可吃的快哭了是怎么回事！ 青灵也不是那种自己觉得吃糠咽菜挺好，就逼着能大鱼大肉的也一起吃糠咽菜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也，亦勿施于人的道理青灵自然也清楚。 几口吃掉突然失去味道的食物，青灵对着朱芸雯和甄可怜说道：“真吃不下去，就别吃了。上热菜吧！别弄得好像我一定要逼你们勉强自己一样！有想法，直说就好，我很大度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投食 朱芸雯闻言面色一喜，看着青灵，却又客套道：“童姥，这……” 见朱芸雯似乎又要废话，青灵当即打断威胁道：“你要是和我客套，我就当你说真的！到时候，别怪我逼你吃几盘下去给我瞧瞧！” 朱芸雯面色一僵，转而改口道：“童姥多虑，晚辈绝无此意！晚辈只想说，恭敬不如从命了！朱掌柜，上菜品吧！” “是！”轻声应了一句，除了视线在青灵身上多过了一遍，朱亮也未有什么异常。 随着朱亮一声令下，不多时，又有十几盘早点被端了上来。这十几盘早点，却是和最开始的那些又有所不同，却不是同样的样式了。 看着朱芸雯眉眼带笑的吃着新上的菜品，而甄可怜也不动声色的换了下筷的目标。本就不太需要进食的青灵，顿时更是没了胃口。 “咕噜~咕噜~”突然，一阵声响引起了青灵的注意。目光一扫，青灵的注意力便转到了坐在一旁的小何身上。 这小姑娘此时正襟危坐，目光却被早点上吸引住，连自己肚子饿的叫出了声都未发觉。青灵下意识将目光往朱成身上瞟了瞟，却发现朱成面色肃穆，倒是没表现出小何一般的糗态。 仔细一想，青灵倒也是明白怎么会回事了。朱成作为保镖，并且受了不轻的伤势。在和朱亮交接之后，自然是要治疗进食一番。可小何作为丫鬟，却是没有这种待遇了。 朱芸雯洗澡时，小何自然也要鞍前马后服侍。等到服侍完朱芸雯后，才有时间草草洗漱一番。然后，便和朱芸雯在这里一同等着青灵了。朱芸雯都未曾进食，小何自然也是没得吃了。 伸手从冷掉的那些食物中拿出一块小糕点，青灵对小何说道：“张嘴。” “啊？”小何有些奇怪的张开了嘴，青灵顺手就塞了进去。 小何下意识的嚼了嚼，感受糕点的美味在味蕾中绽开，有些满足的眯起了眼。但很快，小何便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巨变。 被青灵按在座位上还好说，可身为奴婢和主人家在同一张桌子上进食，这可是违反了身份的大忌。当即，小何便准备将嘴里的食物吐掉。 而没这种概念的青灵，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何的嘴，然后开玩笑的威胁道：“慢慢嚼碎了，咽到肚里去！敢吐出来，我就当你不给我面子了！” 听到青灵的威胁，小何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若是私下不正规的场合还好，小何甚至有胆和朱芸雯开开小玩笑。就像最开始露面时，还因为没和赵扶胥好好说话，而挨了一巴掌。因为那些场合，都不算太正式。 可像吃饭这种要守规矩的场合，再借小何十个胆，却也不敢有所逾越。即便有青灵的威胁，小何还是有些欲哭无泪的含着糕点，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你这贱婢！童姥让你吃，你吃便是了！装模作样的，摆张苦脸给谁看呢！”这时候，朱芸雯适时的帮小何解了围。 看着好似有些恶语相向，但这也是朱芸雯无奈之举。 小何本就和朱芸雯关系密切，昨晚一役更是有了过命的情谊，日后免不了也是通房大丫头待遇。对于小何，朱芸雯自然也是十分关心的。 但小何毕竟只是婢子，这种关心是不能上台面的。私底下没大没小，这是朱芸雯的私事，朱芸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可吃饭的时候，哪怕是早饭，上了餐桌，那便是正式场合。 没看到朱成这个朱家八卫，和朱亮这个凤栖阁大掌柜都站在一旁候着么？ 所以，纵使朱芸雯想怜惜小何，但此时也只能不给小何好脸色，然后将锅都甩给青灵。这样，日后纵使传回本家，朱芸雯也有个庇护的理由，不至于让小何被扣上一个逾越的帽子。 其中门道，小何也是明白的。细细嚼碎咽下，小何连忙向青灵道谢道：“多谢童姥赏赐！” 青灵因为不清楚其中门道，也没在意，又拿起一块，塞到了小何的嘴里。有了朱芸雯准许，这一次小何也不推辞了，直接就细细的品嚼起来，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小何也是一个美少女，这种投食美少女的感觉，让青灵有种异样的满足之余，却也有种感概。这也算是削弱版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 这样一想，青灵手上再度喂了小何一块，目光却转到站立在四周的侍女身上。或许是因为古代社会的关系，这些侍女年岁都不大，都不过十八岁的模样。 容貌上略逊小何，但也都算的上美少女的级别。只不过此时这些不过前世高中生年岁的少女，却都一脸紧绷的站在一旁。 又喂了小何一块，青灵想了想，一个是喂，一群也是喂，于是开口说道：“站在墙边的四位小姐姐，你们过来一下。” 四位婢女都是一愣，相顾一眼，然后目光都转向朱亮身上。朱亮反应也很及时，直接吩咐道：“童姥有事，尔等还愣着作甚！” 有些忐忑的来到青灵面前，四位侍女并排俯视着青灵。这一来，青灵顿时有些不爽了。你们这些腿长的，是欺负我腿短么！ 于是，青灵吩咐道：“你们都蹲下！” 青灵一说，顿时有侍女便准备跪下。青灵眼疾手快连忙拉住，然后说道：“我让你们蹲下，没让你们跪下！” 不太明白青灵意思的侍女有些忐忑的蹲下，却见青灵拿起一块糕点，在她们面前晃了晃，然后问道：“你们，想吃么？” 侍女们一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朱亮。而朱亮，也摸不准这童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说道：“童姥问什么，你们照实回复！” 见朱亮这么说，其中一个年龄最幼的侍女，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奴婢，奴婢自是想吃的！只怕，只怕奴婢们没这福分！” “什么没福分！来张嘴！”说着，青灵便有些不客气的将糕点往小侍女嘴里塞。而小侍女，则是满心欢喜的张开了嘴，接受了青灵的喂食。咀嚼几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或许对现代的人来说，青灵这种行为都够得上羞辱了。可对于这个时代的这些侍女来说，这可是一种难得的赏赐。 小何还好，因为是朱芸雯的贴身婢女，时常能得到朱芸雯的一些赏赐，对于这些早点虽然也有些眼馋，但更多的是欢喜青灵对她的态度。但对于这几个侍女来说，意义可大不一样了。 这些朱芸雯不屑吃，想要直接撤下的早点。对于这些侍女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得的珍品。 若按凤栖阁菜单上来说，这上面最次的一道，都抵得了她们小半月的月钱。最好的，甚至她们一个月的月钱都买不起。 纵使凉了被撤下去的，也有专门负责倒手卖出去的人。即便她们咬咬牙，想要花几个月的月钱享受一番。抱歉，她们的身份，不配凤栖阁大厨为她们做菜。甚至想花钱买些凉了的，恐怕都只会被冷嘲热讽一番。 可以说再怎么样，这些早点也不可能落入她们嘴里。 对这些习惯了卑躬屈膝的婢女而言，蹲着吃这些可能这辈子都吃不到的早点。不但不是一种屈辱，反而是一种值得吹嘘的赏赐。虽然很残酷，但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见小侍女这番幸福模样，其他三位顿时都有些眼红，微微张嘴，却又不敢说些什么。而见到三位小美女这个模样，青灵倒也没有钩着她们，直接一人给她们塞了一块。看着几人一脸幸福的模样，青灵也有种异样的成就感。 对于青灵的行为，其余几人倒也没啥感觉，只当青灵一时兴起的嬉闹。莫说是让几个侍女蹲着，给她们喂食，就是当场杖毙几人，这些大人物恐怕都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唯一要说有些变化的，还是同为侍女的小何。在看到青灵给四位侍女喂食的时候，有过转瞬即逝的变化。 这样投食了一会，等到投食美少女的新鲜感过去后，青灵也猛然发现这其中的不尊重。想着终止，可面对几位美少女眼巴巴等待喂食的模样，青灵只好怀中些许愧疚继续投食。 同时喂着五人，十来盘冷掉的糕点很快就被她们吃掉了大半。之所以只喂食冷掉的，倒不是青灵故意区别对待，而是包括小何在内的所有侍女都不肯吃热的。 她们都很清楚，冷掉的还能说是朱芸雯不要而撤下的。但热的，就真不好说了。 而随着吃掉了大半冷早点，四位侍女也都差不多吃饱了。看着还剩下一些的早点，其中一个侍女想了想，大着胆子小声说道：“童，童姥，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侍女声音虽轻，可在场还真没几人是听不到的。顿时，朱亮的脸色便起了变化。不过看到青灵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朱亮也不好直接插嘴呵斥。 顺手又往侍女嘴里塞了一块，青灵笑着说道：“但说无妨。” 或许是青灵和煦的态度壮了侍女的胆，小侍女咬咬牙，说道：“童姥，奴婢有一老母亲卧病在床！能否赏赐奴婢一些吃食，让奴婢带回去给老母亲……” “贱婢！住口！”朱亮闻言大怒，当即呵斥道：“在童姥面前，哪来狗胆如此不知礼数！” 也不怪朱亮生气。青灵喂食她们，这是青灵一时兴起，只是游戏之作，朱亮自然也不会扫了青灵的兴致。可这侍女开口讨要，这便乱了规矩了！ 在朱亮看来，青灵这举动就像喂狗一样。怎么喂，喂多少，那是青灵的乐趣。可这狗若是反过来，张嘴要夺食，这就欠打了！ 套用青灵前世的一句电影台词，给你的，你才能要。没说给的，你不准提！ 朱亮之所以这么生气，这小侍女坏了规矩是一方面。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却也正说明了朱亮管教无方。这可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污点，特别这种事情还是在朱芸雯面前发生的。 当朱亮听到侍女说出那话时，直接杖毙了这侍女的心都有了！和朱亮的前程比起来，这贱婢一条贱命值几个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求助 站在中立角度来说，朱亮呵斥的其实并没有错。不管前世现在，规矩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在这种古代社会更是，一旦坏了规矩，往往下场都会很惨。除非，你有无视规矩的实力。 很显然，这些侍女并没有。听到朱亮呵斥，不但提出要求的侍女当即跪下。连带其他三个，都吓得脸色惨白，直接跪了下来。 不过，青灵有啊！ 纵使朱亮没错，可一个嚣张跋扈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乖巧可怜有善心的美少女之间。用脚指头想想，都该明白青灵会站在那一边吧！ 转头望着朱亮，青灵面无表情的说道：“在我面前大吼大叫的，不知礼数的人是你吧！” 朱亮也未曾想到青灵会帮这小侍女站台，毕竟她这是凤栖阁的婢子啊！这就好像别人家长教训自己家不知礼数的小孩，你作为客人帮小孩解围也就算了，你反过来怼家长算是什么事啊！ 若是常人，朱亮恐怕当即会翻脸。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这样做的人手伸太长了。 我管教我家侍女，还要看你脸色？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敢这样怼一句，朱亮就敢翻脸。这完全就是挑战朱亮在凤栖阁的权威，是个人都不能忍！ 可对青灵，朱亮真有些为难。 且不说朱芸雯点名说了是贵客，光是朱成刻意点破过青灵宗师高手的身份，朱亮便强硬不起来了的。可若要直接认怂，朱亮却又有些抹不开面子，毕竟错在侍女而非他。 若青灵真的发怒，朱亮倒也能干脆些认怂赔罪。可就这么阴阳怪气一声，朱亮太过退让却又会丢了朱家的脸面。特别是朱芸雯在场，这种事情更是不能做！一时间，朱亮颇有些进退维谷。 “童姥，朱掌柜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时候，朱芸雯自然要作为和事佬，替朱亮说上一句。然后似是责备得对朱亮说道：“朱掌柜，你也是的，童姥都未发话，你插什么嘴！一些不值钱的小点心罢了，童姥若喜欢糟践，再弄十桌又有何妨！” 见朱芸雯决口不提侍女坏了规矩，只是重点在糕点上，朱亮也是松了口气。既然朱芸雯给了个台阶，朱亮也服软道：“童姥，是晚辈不知礼数！还望童姥莫怪！” “没事，我只是不太喜欢别人坏了我的事！”略微警告了朱亮一句，青灵也不再继续追究。安抚着摸了摸侍女的头发，然后说道：“起来吧！有孝心是好事，我准了。” “谢童姥，谢童姥！”连声道谢，侍女从地上站了起来，却不再有其他动作，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见状，青灵干脆拿过一个比较大的盘子，将剩余糕点一样弄了一些，将整个盘子都弄得满满的，然后塞到了侍女怀中。 侍女战战兢兢的接过盘子，又道了声谢。 看着侍女这害怕的模样，青灵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将目光转到剩下三位侍女身上，说道：“那么你们三个呢？要不要也分一些？” “多谢童姥好意，不要了……” “不用了，多谢，不用了……” “童姥抬爱，奴婢无需……” 不约而同的，三人都拒绝了青灵的提议。青灵倒也不气恼，而是看着三人，认真的问道：“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不用担心，没人会责怪你们的！” 但没有意外的是，这三位侍女依旧是选择了拒绝。并且，似乎是怕青灵再度询问，三人也开始以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纵使朱亮在青灵面前要低头，可不代表她们就能借着青灵扫朱亮面子。看着那个讨食侍女都快哭出来的模样，剩余三位侍女自然将她视作了前车之鉴。 青灵也不甚在意，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她也懂。既然几人都不想吃了，青灵也不强求。 见青灵没了投食的兴致，而甄可怜也早已吃饱。朱芸雯便对朱亮吩咐着，让这些侍女将餐桌收拾了一下。然后换上了一壶好茶，为三人都倒上了一杯。待做完这些，这几个侍女也不敢多留，全都退下了。 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看着青灵，朱芸雯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青灵也发现了这点，想了想，率先开口说道：“朱小姐，之前安排伺候我的三个小丫鬟……” 见青灵提到这点，朱亮顿时有些紧张。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那三个丫鬟没伺候好这童姥。所以，刚才这童姥才刻意针对他。面色如常，朱亮嘴上连忙说道：“童姥，那三个丫鬟莫非怠慢了您？您且说来！小人定好好责罚她们！” “别动不动的就要动粗啊！”嫌弃的看了朱亮一眼，青灵说道：“我是觉得那三个小丫鬟伺候的蛮好的，我挺喜欢的！” 虽被青灵又呛了一句，不过听到青灵说的是喜欢而非被怠慢，朱亮还是松了口气的。朱芸雯反应也不慢，当即对朱亮说道：“朱掌柜，你去办妥此事！” “是！请童姥稍待片刻！”朱亮也不含糊，直接领命离开了房间。 看着两人干净利落的行事，青灵有些蒙圈的眨着眼睛。朱芸雯她们这是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呢？还是误会了？可朱亮人走都走了，青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等朱亮回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如她所想那般。 见青灵这边提了要求，朱芸雯也松了口气。对于朱芸雯来说，不怕青灵狮子大开口，就怕青灵无欲无求。青灵若真啥都不要，朱芸雯有些话还没办法和青灵好好交流了。 再度抿了口茶，朱芸雯微笑着说道：“晚辈已传信回明中，交代了昨晚发生的事。若无差错，不出三两日，便会有朱家来人到此。是以，晚辈准备在蓉城多盘桓几日。不知童姥您，接下来可有何行程安排？” “行程安排么？” 念叨了一句，青灵脑海中暮然出现了之前看到的，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有些失礼的走到窗前，抬眼望去，恰好能看到护城河分支出来，从城内贯穿的河道。看着河道上时不时划过的小舟，青灵顿时有些心痒痒的。 青灵这反应，也让朱芸雯有些摸不着头脑。静待了一会，发现青灵竟不再回复，朱芸雯终是忍不住又轻唤了一声：“童姥？” 回过神来的青灵看了朱芸雯一眼，明白她其实话里有话。因为对朱芸雯感觉一直不错，青灵也懒得客套什么。带着玩笑性质的站到朱芸雯身旁的椅子上，青灵居高临下俯视着朱芸雯问道：“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本来这是一个挺孩子气的行为。可朱芸雯被青灵这么盯着，却莫名的有些自惭形秽。 放下茶杯，心虚的不敢和青灵对视，朱芸雯勉强说道：“晚辈，晚辈不敢对童姥有丝毫算计！晚辈只是想着，这几日若童姥不急着离开，便让晚辈在这凤栖阁好好招待童姥！除此之外，绝无他想！” 朱芸雯说得倒是一番好意。青灵也明白，这也多半真是朱芸雯心中所想。只是除了这明面上的理由之外，恐怕朱芸雯还打着借招待之名，想让青灵护她几日的盘算。 经昨晚宋淼之变，朱芸雯不说草木皆兵，但多少还是心有余悸。而朱成与俏修罗那一仗之后，这三五日内是动不了全力了。 朱亮实力虽然在朱芸雯之上，可离后天巅峰却还有难以计量的差距。可朱亮却已是朱家在蓉城安排的人员中，实力最高的那个了。 纵使明中朱氏，也没有奢侈到随便一个酒楼据点中都能安插一个后天巅峰。而从明中派来的援助，最快也要三日的时间。 虽说蓉城相对安稳，但朱芸雯可不敢赌一定不生变故。这样一来，结过善缘的青灵，自然成了朱芸雯眼中那根又粗又硬的大腿。 至于为什么这种小事朱芸雯还要绕着弯不肯明说，则完全是考虑到了青灵的心情。青灵的实力朱芸雯也和朱成做过短暂探讨，一致认为青灵恐怕不下于她爷爷。 这个结论一出，朱芸雯自然就很纠结了。 换位思考一下，朱芸雯觉得要是有人敢让她爷爷当几日的保镖，恐怕他都活不到下个时辰！即便是一些脾气好的，多半也会拂袖而去。真愿意帮忙的，还得是有过不浅的交情，并且多半是看在朱士柳的面子上，才肯屈尊帮忙。 青灵实力摆在这里，恐怕是十莫惹一级的，再加上天山童姥这有些唬人的名头，你叫朱芸雯怎么敢直接开口请青灵做几日的保镖。 退一步说，就算朱芸雯敢开口，可她也没有足够的宝物来当保费啊！整栋凤栖阁倒是能勉强抵做保费，可只怕这天山童姥看不上。 这样一来，朱芸雯也只能打打擦边球，以招待之名，稳住青灵几日。若是无事自然最好，若有变故，随后再补上保费也不迟。可以说，也带着几分空手套白狼的心。 当然，朱芸雯也并没有隐瞒这点小心思。开始的一番话，便已经坦白了她的状况。 只能说青灵的行为太过跳脱，朱芸雯压根抓不住她的心思。而青灵刻意居高临下，质问的姿态，更是让朱芸雯有些乱了方寸。 不管朱芸雯态度再好，本质掰开了依旧是想让宗师级人物屈尊保护她。若是遇上脾气不好的宗师，就是勃然大怒揍朱芸雯一顿都不稀奇。而青灵的脾气在朱芸雯看来，也颇为古怪，自然有些吃不准青灵到底怎么想的。 有些轻佻的勾起朱芸雯的下巴，看着她顺从的扬起脑袋，青灵轻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再保护你几日？” 青灵这一举动，引得朱成和小何顿时色变。不过顾忌青灵的实力，两人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朱芸雯反倒是放下心来的那个，因为她并未从青灵眼中看到丝毫的恼怒。 “晚辈是有此意。”朱芸雯也不再隐瞒，坦然道：“但晚辈想款待童姥，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晚辈一时拿不出请动童姥的……” “我同意了。” 用手背抚了抚朱芸雯光滑的面部，青灵不出意外的看到朱芸雯的面色变成了愕然。 青灵玩笑般的语气，让朱芸雯真有些拿不准，于是再度问道：“童姥，晚辈……” 青灵干脆直接抓住朱芸雯嘴巴的两边，帮朱芸雯捏出一个笑容说道：“我都说答应做你几日的保镖了，你该高兴啊，来笑一个。” 默然片刻，朱芸雯还是顺从的露出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 青灵也松开了手，从椅子上跳下。 看着青灵的背影，朱芸雯还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再次问道：“童姥，您为何愿意答应晚辈这无礼的请求？” 转头看着朱芸雯，青灵笑道：“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烦恼，我帮助不是应该的么？” 沉默片刻，对此，朱芸雯只能将其解释为，青灵脾气比较古怪了。 但是，朱芸雯想想还是觉得好纠结啊！ 看着朱芸雯久久不能释怀的模样，青灵心中一叹，面色一凝，冷然道：“本尊做事！难道还要你这小辈说三道四？” “晚辈不敢！晚辈不该随意揣测童姥心思！请童姥恕罪！”面色一紧，朱芸雯连忙起身鞠躬，道歉了一声。不过，朱芸雯心中的纠结却在青灵这一声呵斥下，释然了。 看着朱芸雯释然的模样，青灵紧绷着小脸，心中满是无奈。为什么和这些古代人好好说话她们都不当回事，非要被骂上几句才舒服！这些人，人均抖m么！ 第一百二十章 卖身契 就在青灵觉得事情告一段落之际，却见朱芸雯往腰上一抹，顺势抽出了一道寒光，却正是之前她与娇夜叉战斗时所用的并济剑。 微微注入内气，将剑身变得挺直。双手捧着并济剑来到青灵身前，朱芸雯双手奉上，道：“请童姥笑纳！” 见朱芸雯这个做派，青灵也有些无语。不过，青灵对这能硬能软的并济剑也有些好奇。没有忙着拒绝，而是伸手抓住了并济剑剑柄。 将并济剑竖起来刚打量几眼，还未等青灵开口客套的夸伤几句，这并济剑便软趴趴的弯了下来。默然的甩了甩，但并济剑却还是软趴趴的毫无生气，不复挺也。 见自己心爱的佩剑在青灵手中却是这个德行，朱芸雯眼睛抽了抽，但却只能微笑着，提醒道：“童姥，您若不擅长使软剑，可以注入内气。” 朱芸雯并未直接说明，是因为在她看来，童姥这一级的高手，自然懂得要比她多得多。 之所以提这么一句，主要还是想青灵看着她的面子上，别这么折腾并济剑了。这么一幅小女孩乱挥剑的场景，容易让朱芸雯有些冒犯的生出一种明珠暗投的情绪。 ‘内气，什么内气？我青某人一生行事，何需内气！’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青灵直接将并济剑的剑柄塞回到朱芸雯手中，硬邦邦的说道：“不好玩，还给你！” 东西再好，青灵也要会玩啊！在人家手里刚柔并济的宝剑，结果青灵用着只能软趴趴的像死蛇。这被人知道了，该多丢人啊！再说这并济剑是朱芸雯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 至于青灵不用可以给甄可怜？拜托，你这是犯罪好吧！将一柄吹毛断发的管制刀具给一个未成年幼女？这得有多危险！青灵可不会做这种不爱幼的行为！ 不知真实缘由的朱芸雯，握着并济剑的剑柄，却有些感动。在朱芸雯看来，青灵这完全是不想夺她所爱，这才用不好玩来堵住她的嘴。 这么一把利器，纵使宗师都会抢破头，又怎么是简单一句不好玩就可以概括不要的。 就在朱芸雯自我感动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随着房门打开，朱亮率先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则是三个面色惶恐的少女。 朱亮只是吩咐着让少女们过来，却没在路上交代是何缘由。少女们又不敢向大掌柜发问，自然有些胆颤心惊。 快速扫视了房内情况一眼，鸳儿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青灵的身上。不过青灵此时真因为并济剑的不配合而有些置气，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这样一来，鸳儿便有些心虚了，怀疑是不是之前行为惹恼了青灵，现在来秋后算账了。如此想着，鸳儿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身旁的鸯儿和燕儿的手。 鸯儿和燕儿本就有些紧张，此时感觉鸯儿心情也不平静，自然就更怕了。 就在三人战战兢兢等着责罚的时候，却见朱亮从怀中掏出几份纸张，恭恭敬敬的双手奉到青灵面前，弯腰躬声道：“童姥，你要的人小的已经带到，这是三人的卖身契，请童姥笑纳！” 听到朱亮这么说，鸳儿一愣之后，却满是不敢相信。但现实却是，那几张对她们来说无比重要的卖身契，正被青灵有些随意的抓在了手中。 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几页薄纸，鸳儿暗暗心惊这小女孩竟这么轻而易举便得到她们卖身契之余，却又忍不住暗暗后怕。 幸好她们刚才都没有什么得罪青灵的地方，而青灵给她们的感觉也都很好。要不然，打杀自家奴婢可比打杀别人家的容易多了。 对于自己像货物一般被移交给别人，鸳儿倒是没啥屈辱感。做了近十年的婢子，再多的自尊心都被责罚消磨了。 真消弭不了自尊心的奴婢，要么被直接打死，要么就去过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尝的日子了。连性命都掌握不了的奴婢，哪来谈自尊的本钱？ 相比较屈辱，鸳儿更多的反倒是庆幸。认青灵这样的小女孩当主子，总好过伺候那些个脑满肠肥的龌龊男人。真要是被那些大腹便便的臭男人赎身，鸳儿宁愿继续留在凤栖阁。 青灵此时也没在意鸳儿三人的想法，而是有些好奇的观察手上这三张卖身契。细细查看一番，不能说大失所望吧，但也的确和青灵想象中的都有些出入。 或许是因为鸳儿三人的出身太低，她们的卖身契都没什么正规的文书格式，而是类似于借条一般的写法。中间上方写了卖身契三个字，然后便是一段大意因为某某原因，将某某卖身于某某，简单利落。也就最后落款的时候，比较认真的落下了名字和指印。 说实话，乍一看，青灵压根不觉得这几张破纸能有啥约束力。不过在看到鸳儿三人眼巴巴的模样之后，青灵这才察觉，恐怕是她的现代思维和古代思维的差距。 从卖身契中，青灵也知道了少女们的名字。没有意外的话，鸳鸯姐妹应该是三张中的林二娘和林三娘。而燕儿的本名，应该是叫做林小小。说起来，都是些没啥文化内涵的名字。 光看名字的时候，青灵都差点以为她们是亲三姐妹了，还想着这家父母这么重男轻女的么？不过卖身契上关于父亲的名字，三人却还是不同的，只是同姓而已。想来，三人应该仅仅是出自同一个村子。不过古代村落沾亲带故的特性，也不排除可能是堂表姐妹的关系。 捏着这三张卖身契，青灵又想到了那个为母讨食的姑娘。 为了避免自己走后让她招致朱亮的报复，同时想着都要三个了，再多一个也不多的心思。青灵对朱亮说道：“朱掌柜，那个有孝心的姑娘，我觉得也不错。可否将她的卖身契也给我？” 对于青灵这种得尺进寸的表现，朱亮依旧是面带恭敬，从怀中又掏出一张卖身契交到青灵手中。同时，转头对门外朗声说道：“雀儿，你进来吧！” 随着朱亮呼唤，之前那个丫鬟有些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看到雀儿这个模样，朱亮面色平静的说道：“你不用紧张，以后我管不到了你！你的卖身契已交到童姥手上，记得以后好好服侍童姥，别丢了我们凤栖阁的脸！” 听到朱亮这么说，雀儿顿时惊住了，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翻转。而朱亮的声音传到门外，却又引起了几声短促的惊呼。 门外除了雀儿，却是连另外三个丫鬟都在那候着。而这，却都是朱亮预先准备好的。 朱亮作为凤栖阁大掌柜，日常接待那么多人，也是有些心计。在青灵开始想要讨要鸳儿三人之际，朱亮便已料到，恐怕陪衬的几个小丫头青灵都不会放过。所以不但是雀儿，其余三个小丫鬟也早已在门外候着了。 既然大小姐都想全力讨好青灵，朱亮自然更要办的妥妥的。一开始，朱亮便将七人的卖身契都已准备好。只待青灵想要哪张，便奉上哪张了。 朱亮这个行为，也确实在青灵心中挽回了一丝好感。有谁不喜欢一个对自己出手阔绰，且没有丝毫非分之想的工具人呢？ 至于门外的几声惊叫，青灵也是听到了，却并产生什么心思，也没有顺带将那三位也一并解救的想法。这个侍女是青灵搭救，可能会被朱亮打击报复，但那三位可是很会明哲保身。 青灵一直觉得，任何善意都是需要限度的。 那三个侍女又不是甄可怜，不会因为青灵这次见死不救就产生极端的自毁倾向。对于那三位，青灵自然也就没有面对甄可怜是的负罪感。 而且，青灵又不是没给她们机会，给了她们不止一次。 之前的两次口头询问，便已经是两次顺带着给的机会了。可惜这三人不但不领情，还将青灵视为洪水猛兽。青灵虽并未对此在意，但也不会想着热脸贴冷屁股。 其实就是现在，青灵依旧给她们留了机会。 她们若是敢在此时，闯进门请求要跟着青灵，青灵也不介意在帮她们一把。 可惜的是，刚才她们没胆接受青灵的馈赠，那么现在自然更没胆子祈求青灵的馈赠。 而且，就算是真将青灵和凤栖阁摆在她们面前供她们选择，她们多半也会是选择较为熟悉的凤栖阁，而不是青灵吧？ 所以，对于这样的三人人。青灵即便不搭救，也没啥负罪感可言。毕竟，青灵又不是圣母。 青灵的要求也不高，但凡能让青灵看到一丝闪光点，青灵便愿意伸出援手。鸳儿的担当，雀儿的孝心，都是青灵愿意帮她们一把的原因。 可是其余三人呢？抱歉，起码青灵是看不到什么闪光点了。总不能，因为她们卖身为奴有点可怜就帮她们吧？这样说的话，凤栖阁几十个为奴为仆的，青灵都得搭救？ 就算青灵可言逼着朱芸雯，将这几十个奴仆都放了。然后呢？整个蓉城为奴为仆的又有多少？再放大，整个大云国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所以还是那句话，青灵的善心是有限度的。一场投食游戏，青灵愿意给她们三次机会，便已经是很大度了。青灵都伸出手了，是她们自己不敢也不愿意抓住机会，青灵还得因此反省？套用一句话，这贱不贱呐！ 伸手将四人的卖身契往桌上一拍，青灵语气平和的说道：“你们过来领走你们自己的卖身契吧！以后，你们都自由了！” 这一举动，却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哪怕是朱亮朱芸雯，也只觉得青灵是想要几个伺候她的丫头。却没想到，青灵这卖身契都还没捂热，便还了她们自由。 鸳儿四人，更是有些手足无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原本以为只是换了个新主子，却没想到这新主子一张口却是给她们自由。 即便是最聪慧的鸳儿，都有些拿不准青灵是真心实意还她们自由呢？还是刻意试探她们的忠诚？！谁知道拿起那轻飘飘的一张纸之后，获得的是自由的未来，还是一顿刻骨铭心的下马威。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出了四人的纠结。不过因为是青灵发的话，不管是朱芸雯也好，朱亮也好，都不想掺和其中，就怕被青灵误以为想要从中作梗。 青灵也不催促，反正她又不赶时间。若几人事到临头退缩了，青灵也不会强迫一定给她们自由。毕竟人各有志，或许就有人更喜欢保持原样。 所以即便是鸳儿偷偷观察了几人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纠结了好一会，鸳儿这才壮着胆子问道：“童姥，您这话可是真的，不是在诓骗奴婢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赠银 不得不说，鸳儿有些自我良好了。又或许，是因为好几次有人想替她赎身，却都遭拒让鸳儿落下了心病。鸳儿的确是认识到了自己作为棋子的地位，却有些高估自己了。 且不说鸳儿她们的按跷技术压根成不了凤栖阁的支柱，即便是能成，但在此时的朱亮眼中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朱亮此时想的，可不是如何做大做好凤栖阁。朱亮现在要做的，是全身心的想要讨好朱芸雯这位朱家大小姐。 即便卖了整个凤栖阁，只要能讨得朱芸雯欢心，朱亮也愿意去做。但凡日后朱芸雯随便提拔一下，下个去处总会好过做这破酒楼的掌柜。更何况调离之后，该头疼的也是继任者了。 只能说鸳儿地位太低，纵使聪慧，见识却太局限于她的眼界。但凡是能猜到朱亮一星半点的想法，也不至于如此纠结了。 “我骗你们干么！”无奈的重复了一句，青灵再度指了指那些卖身契说道：“那几张纸就在那里，你们拿不拿吧！我也不逼你们！” 青灵本身倒是没啥感觉，可一旁的朱亮听着，却觉得这童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将这几位婢子赠予青灵，是朱芸雯吩咐的，但朱亮也有着特意讨好的心思。毕竟从朱芸雯对青灵放纵的态度，朱亮不难看出，讨好了青灵，恐怕也就等于讨好了朱芸雯。而若因为这些婢子无知，推三阻四惹恼青灵。朱亮可不想被殃及池鱼，平白遭受些无妄之灾。 于是，朱亮上前一步，微笑着送上了一记助攻，半是玩笑的说道：“你们这些丫头！在凤栖阁这些年，凤栖阁可曾教过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童姥大发善心送你们自由，难道你们还不愿意？真若不愿意，这些卖身契再卖我一次也行！这次，我给你们双倍价钱！” 嘴上这么说，朱亮脚下却是生根一般动也不动。鸳儿也非蠢人，顿时明白了朱亮的用意。别的不说，光是称呼从贱婢升格到丫头这一点，便说明了朱亮的态度。即便同样是居高临下，但贱婢和丫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眼睛一亮，鸳儿也不再犹豫。快步走到桌前将四张卖身契都抓在手中，二话不说便向青灵跪下，俯首说道：“多谢童姥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来世，皆不敢忘！” 剩下三人，也有模有样的跟着跪了下来。 这一次，青灵倒也没有强行要搀扶她们不让跪。 给鸳儿她们自由，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得上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了。即便青灵阻止，于情于理鸳儿她们也会继续跪下去的。与其浪费时间纠缠，还不如老老实实受她们一拜。 待她们抬起头，青灵摆摆手说道：“这一拜我受了，你们要是还有什么感恩戴德的废话，那就免了。现在天色尚早，你们早点回去吧！” 见青灵这种做派，鸳儿四人互望一眼，便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要退出门外，便听朱亮开口说道：“等一下！” 鸳儿四人闻言，娇躯顿时一抖。即便获得了自由身，可朱亮往日余威毕竟尚存她们心头。此时突然听朱亮嗷这一嗓子，四小美女还真有些怕怕的。 鸳儿更是急中生智，连忙跪下说道：“是奴，是我等太失礼了！竟然忘记叩谢大掌柜往日栽培之恩！还请……” 鸳儿说话间，她身后三人依旧有模有样的跟着跪了下来。而朱成听着，面色却有些僵住了，目光下意识的便往青灵面上瞄。 待看见青灵无喜无悲的傲然模样，朱亮更是觉得有些坐蜡。 生怕青灵误会，朱亮连忙走到鸳儿面前。托着鸳儿的手臂，运着内气强行将她从地上提起，朱亮嘴中还佯怒道：“尔等这是怎么回事！童姥给尔等自由，是让尔等随随便便见人就跪的么？！身为自由人，便要知这世间能受尔等跪拜者，只有天地亲君师！” 嘴上说着正气凛然的话，朱亮的眼神却不住的往青灵脸上飘。见青灵没有为此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而鸳儿，也从朱亮的表现中，明白自己反应过度了，连忙附和道：“多谢大掌柜教诲，小女子一定谨记在心，不负童姥大掌柜再造之恩！” “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有时候就是想太多了。”见鸳儿反应这么快，朱亮半是夸奖半是警醒了一句。说完这句，朱亮也不再深入说些什么，而是从怀中又掏出了四张纸张。 当然，这次的不再是卖身契了，而是四张五十两面值的银票。 将这四张银票都塞入鸳儿手中，朱亮说道：“你们在凤栖阁这些年，想来也没积攒下多少银两。童姥既然放你们自由，自然也不会再这方面让你们为难。这里一共四张五十两，皆是童姥赠予，你们一人一张，留作上路的盘缠。” 青灵听了，当即有些蒙逼，她啥时候说过这些来。 不过很快，青灵便明白过来，这是朱亮在用他的银子，给青灵挣面子。对于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青灵自然是深恶痛绝的。于是，青灵默默的在在心里给朱亮点了个赞，然后不言不语，默认真的是她让朱亮这么做的。 至于鸳儿，手里拿着这四张银票，却只觉得分外烫手，连忙拒绝道：“多谢童姥大掌柜的好意！您们愿意还我等自由，便已经是最大的恩泽了，我们又怎敢再收您们银子！这，万万不可！还请童姥，大掌柜收回好意！我们心领了！” 其实这五十两说多不多，按照购买力换算的话，也就青灵前世几万块钱。就算往多了算，也不会超过十万块块软妹币。 最少对青灵转世前的工资水准来说，只能算是一笔称得上巨，但却又不是很巨的一笔钱。 但对于这个时代，单纯依靠土地收成度日的农民来说，无疑是十分巨大的一笔巨款。要知道，一户家境稍好的农户，一年下来除去正常吃喝用度，还能能攒下一两银子的都屈指可数。 也就是说，这五十两，差不多说一户农家近五十年的净收入。而一般二十到三十两，便可以在村落找人盖起一栋不错的木屋了。 就拿鸳儿她们卖身时的价格来说。鸳儿姐妹因为是双子姐妹，底子也不错，所以有了溢价，但也不过一人二十两而已。至于燕儿和雀儿，两人卖身时的价格都未超过十五两。 粗略估算一下，随便一张银票，都足够买下她们中任意的三人了。 就是这么一笔巨款，却随随便便塞到她们手中，还一人一张！可以说，这是一件比重获自由，更让她们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鸳儿在凤栖阁能拿到的月钱，也不过二钱银子。当然，这是因为鸳儿卖了身。若正常的雇佣关系的话，大概是包吃住还能拿个五六钱的样子。 或许有人会奇怪，不是说鸳儿的按跷技术一流，怎么只值这些。但你要考虑，正常雇佣关系中，有些奴婢能做的事情，雇员可是拉不下脸面去做的。这样一来，价值自然也就打了折扣。 对于鸳儿这个层级的人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笔超出鸳儿她们想象的巨款。对此，鸳儿自然是下意识拒绝的。 可除去鸳儿四人，其他几位哪个不是能有一掷千金的底气。即便是小何这个同为丫鬟的，要是把这些年朱芸雯赏赐她物件全都折算成现银，也是个有着小几千两的小富婆。 别的不说，光之前朱芸雯吃的那两桌早点。以凤栖阁的菜单价格来算，也要近十两银子了。燕儿她们卖身的价格，还不够朱芸雯吃一个星期早餐的。 对于鸳儿的推辞，青灵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给你们，你们就收着，又没多大点钱！” 朱亮也适时说道：“常言道：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受之无愧！和你们的自由比起来，这区区五十两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你们身无长物的回去，是想吮吸你们父母血汗，还是就此听父母之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听到朱亮这么说，鸳儿顿时便有些犹豫了。仔细一想，鸳儿便能明白朱亮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简单直述了一个现实。但也正因为是现实，让鸳儿能更直观的发觉这五十两的重要性。 以鸳儿她们这些年做丫鬟积攒的一些银子，根本无法保障日后的生活。而即便是燕儿的年纪，若回到家，恐怕也会被父母张罗着找门亲事，更别说鸳儿和鸯儿这种“大姑娘”了。 在凤栖阁这些年，鸳儿早已不是最初的单纯女孩了。虽说鸳儿并不怨恨父母当初卖了她们姐妹，可这不代表鸳儿愿意刚从凤栖阁寻回自由，转头回到家就被父母再度推进名为婚姻的火坑。 而若无这笔钱，基本上鸳儿她们就逃不脱嫁为人妇的命运。甚至因为有过卖身为奴的经历，等闲的良善人家可能看不起她们。真嫁过去，说不得又是一段为奴为婢，遭人嫌弃的日子。而这种日子，甚至看不到头！ 这样一想，她们往后的日子可能还过得不如在凤栖阁当丫鬟呢！ 之前是因为重获自由的喜悦，让鸳儿一时没有心思想到这些。但经朱亮这一提醒，鸳儿这才细思极恐的惊出一身冷汗。也正因为如此，鸳儿对青灵越发感恩戴德。 鸳儿并不是没有看出这二百两都是朱亮出的，并且也是得朱亮提醒，方才醒悟这些。可若不是青灵有此意，以朱亮的性格又怎么会做这些事情。从头至尾，源头都是因为青灵。 从鸳儿神情和手上细节，朱亮明白她是知晓了各中厉害，便继续说道：“这五十两，说多不多，但也足够你们找间小屋，节省点度过余生了。当然，你们也可以盘下间店铺，做些小本买卖。不论如何，这都是你们给自己的一个保障。” “当然，你们想要带回去，赡养爹娘我也不会阻止。五十两银子给你们了，你们怎么用是你们自己的事。只是念在我们多年主仆的情分上，我要奉劝你们一句。在你们爹娘将你们卖掉的那刻起，你们就已经还清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此次重获自由，皆是童姥大恩大德！可莫辜负童姥一番好意，徒作愚孝之举！到时追悔莫及，可别说我等没提醒过！” 说是看在主仆情谊，其实鸳儿也明白，主仆情谊可能有，但绝对不值得朱亮这么长篇大论循循善诱。朱亮说这么多，主要还是想在青灵面前挽回一些分数。 不过，鸳儿却还是十分感谢朱亮。有些事情，你没人点，恐怕真就事到临头追悔莫及了。而朱亮不单是点醒了鸳儿，还隐晦的告知鸳儿违抗父母之命的借口，不至于日后陷入不孝的境地。 深深的朝朱亮和青灵各鞠了一躬，鸳儿诚心诚意的说道：“多谢童姥，大掌柜再造之恩。这五十两，小女子斗胆就收下了！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看着鸳儿如此上道，而青灵的面色也有些缓和，朱亮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亏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愤怒 事已明了。鸳儿千恩万谢的带着二百两银票和鸯儿三人下去收拾行装了。朱亮也在将青灵等人引入另一间房内，留下两个丫鬟服侍后离去了。 虽说现在也到了凤栖阁该忙的时候了，可朱亮却并不是这个原因选择离去的。 朱亮其实更想在朱芸雯面前候着，再不济多刷点存在也好啊！和讨好朱芸雯比起来，凤栖阁少赚几天钱算什么！ 只是朱芸雯却不是喜欢别人溜须拍马的人。对于朱亮提议的，干脆闭门谢客几日，也是断然拒绝。明白了朱芸雯的性子，朱亮即便不愿，也得装出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 即便说实话，真需要朱亮亲自出马管的事情，一天也没几件。 朱亮的心思，朱芸雯自然也是清楚的。只不过对于朱亮的殷勤，朱芸雯虽说不至于不耐，但也不想看一个不太熟悉的中年糙汉在眼前晃悠 更别提天山童姥性格古怪。不管是留朱亮在这不小心惹恼了天山童姥，还是让朱亮看到她朱家大小姐被天山童姥戏耍的情景，都不是朱芸雯愿意见到的。所以，自然不能留朱亮在眼前。 这新房间，却是一件供人玩乐的娱乐室。恩，古代的娱乐室。 在众人来之前，就已燃好熏香。刚一进门，青灵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屋内，则是摆放着不少器具。一架古琴，一盘棋局，笔墨纸砚，各色颜料。一只茶炉，一个茶壶，还有六只茶杯。三面墙边还有三个大书架，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类书籍。 好吧，其实就青灵个人而言，并不觉得这么中规中矩的房间能叫做娱乐室。这种比前世图书馆还严肃的房间，能娱乐什么？连麻将扑克都不提供的地方能叫娱乐室？ 心中暗暗吐槽，面上青灵还是没有说什么。人家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喜不喜欢再说，真挑三拣四只能说明你素质有问题。 朱芸雯对青灵倒是满热忱的，一进门就请青灵坐下，亲自动手煮水泡茶给青灵喝。泡完之后，又提议要和青灵手谈几局。 不过这个提议，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青灵给拒绝了。和朱芸雯手谈，怕不是要被血虐！遭拒后，朱芸雯又提议弹琴给青灵听。 这青灵倒没有反对，但一段时间后，青灵发现自己可能缺少了一点音乐细胞。 倒不是说朱芸雯琴艺不好。琴艺真要不好，朱芸雯也不会拿出来丢人现眼。反而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朱芸雯才会提议弹琴给青灵听的。所以朱芸雯弹的不但不差，反而十分的好听。 只是纯音乐这东西，朱芸雯弹得再好，可青灵却不是那么会欣赏啊！可能是因为青灵习惯了听前世带着歌词的流行音乐，单纯的纯音乐在青灵听着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开始几曲还好，青灵还能专心欣赏一下。可小半时辰后，朱芸雯没弹累，青灵就先听累了。 可看着朱芸雯全神贯注的模样，青灵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她别弹了。而且，其他人包括甄可怜这个小丫头在内，都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好似就青灵一个人不懂欣赏。 对此，青灵也感觉好无奈，总不能瞎提议让朱芸雯边弹边唱吧！放在前世这倒没什么，可古代社会，如果青灵敢提，就有点羞辱意味了。 在这种时代，卖唱可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弹琴娱人还能说是风雅之事，可卖唱却是实打实卑贱之人的营生。 即便青灵对朱芸雯有救命之恩，但要朱芸雯这堂堂朱家大小姐唱歌，恐怕直接后果不是直接翻脸，就是被青灵的要求生生气哭。 好在青灵虽然常识有时候稍微欠缺，但这种事情还是没有贸然开口。呆坐一会实在无聊，青灵便起身走到了那几个书架旁。 顺手抽下一本翻开。字青灵倒是认识，可文言文格式让青灵看了几行，就有些接受不能。将书放回原位，再随手抽出一本，打开，还是文言文。 一连换了好几本，都是文言文的内容，让青灵默然的放弃了扩充知识储备的打算。 百无聊赖的走到窗前推开窗，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连忙将窗户又合上大半，偷偷的扫了房内人一眼。确定她们都没发觉之后，青灵这才发放心的透过窗户的缝隙查看外边景色。 随意一扫，青灵的目光便又被那条内河吸引住了。此时已近午时，到了饭点，这内河上不管是载货的货船，还是游玩的客船，都已没有初晨那般繁华。 可就是这么光秃秃的河面，却依旧深深的吸引青灵的目光，勾动着青灵莫名的心绪。 不知望了多久，等青灵回过神时，朱芸雯的琴音依旧未断，也不知道是换了多少首曲子。也顾不得会打扰，青灵看着朱芸雯说道：“朱姑娘，我想到你拿什么付我的保费了！” 琴音少许有些杂音，但朱芸雯却并未停止，一边抚琴一边问道：“不知童姥看上了什么？但有所需，晚辈自当竭力奉上！” “应该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品吧！”青灵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说道：“我想到时结束后，你送我一条船吧！不需要多大，够几个人吃住在船上的规模就行！我想顺着龙兴江，走上那么一段水路。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朱芸雯也未曾想过，青灵会提这么一个要求。倒不是太贵，反而而是太便宜了。 大云国国祚千载，又未曾有过海禁。时至今日，造船技艺堪称举世无双，有着十分系统话的制作工艺。而系统化的产品，往往成本都会偏低。 按照青灵要求的大小，最便宜的一只，甚至要不到一桌早点的钱。就算往贵了糟，只要不是用那些超规制的木材，用最好的材料工艺也就大几百两银子的事情。 就这种，你还得现造，等闲没三两个月是弄不出来的。 可以说除非正好有别人钱多得没处花了，正好造了这么一艘，要不然朱芸雯就是想弄艘好一些的游船都弄不到。 蓉城虽说临近龙兴江，也有着造船的船坞。但毕竟不是什么造船大城，自然不可能恰好有那么一艘朱芸雯心中那种规格的游船。 蓉城造船厂里现成的，估计也就是些造价几十两的破船。这种品质的船，拿来给青灵当玩具朱芸雯都觉得不够格，更别说抵保费了。 可思索一番后，朱芸雯却清楚知道不管是现造，还是从其他地方调一艘过来，都不太现实。毕竟这种事情朱芸雯不好动用疾风隼，而其他联络方式又太慢。并且就算即使传达，可等船驶到此处，又不知要多少时日。 总不能为了条小破船，让童姥又再等个个把月的吧！ 条件所限，朱芸雯也没太多变通方法。只能想着材质虽然没法做太多改动，但几天时间还是足以对船内装潢布置一番。可不管怎么说，这最多只能算是玩具，连礼品都算不上！ 面上并未有太多起伏，朱芸雯手上抚琴，语气平和的说道：“童姥说笑了。一艘小船，怎能抵童姥这几日劳心劳力！最多算是晚辈送童姥的小玩具。至于保费，晚辈日后定会送上一份令童姥满意的谢礼。” “这个我就很满意了！”青灵也没想着多占朱芸雯的便宜，想了想说道：“这艘船呢，就当我这三日保护你的保费！然后刚才那四个丫头，就算你还的我救命之恩！你看……” “嗡~”突然传出来的一声噪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惊了一惊。定睛一看，却是朱芸雯有些失礼的用双手按住了琴弦。 面上不再是风轻云淡，有些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朱芸雯看着青灵，一句一顿的问道：“童姥，您刚才说什么！风大！晚辈没听清楚！”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朱芸雯现在情绪突然变得很不稳定。可青灵仔细想了想，却又没感觉有说错的地方。 无奈，青灵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说，那艘船，算这几日的保费。然后那四个丫头，抵掉我对你的救命……” “不！童姥，您说错了！”不等青灵说完，朱芸雯便有些失礼的打断了青灵的话。从朱芸雯有些涨红的面色，和急促的呼吸来看，显然情绪波动有些剧烈。 青灵也是有些蒙了，实在不明白她话里有什么内容，引得朱芸雯如此反应。反思了一下，青灵甚至觉得是不是她要价太高，该降降价？可朱芸雯一言一行，也不像小气的人啊！ 看着青灵有些茫然的样子，朱芸雯这才明白，青灵可能并非有意。可越是如此，朱芸雯心中的火气便越发的汹涌。 平复了一下呼吸，朱芸雯情绪稍缓，但依旧有些激动的说道：“童姥！那几个贱，那几个丫头，怎么能抵得了童姥对晚辈的救命之恩！” “这有什么抵不……”青灵下意识的回复。可刚说半句，便见朱芸雯整个人都站立了起来。 只见朱芸雯颤抖的用手指对青灵点了点，然后又缩回来捂住了嘴。整个人颤抖着，时不时还双手交叉着，显出一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模样。 最后，朱芸雯用略带凶恶的表情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先是在朱成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落到了小何身上。 目光一阵闪烁，朱芸雯激动的指了指小何，对青灵说道：“小何！对！小何！童姥，那四个丫头最多！最多也就抵了您对小何的救命之恩！” 小何本来也正为朱芸雯的反常感到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小何还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失态。 而朱芸雯突然就把锅甩到小何头上，却让失神的小何下意识反驳道：“才不是！奴婢可没那么不值……” 小何接下去的话，在朱芸雯恶狠狠的目光中却是说不下去了。看着小何，朱芸雯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那四个丫头是用来抵救命之恩的，那便抵你的！你可明白?！” 小何这时哪敢反驳，连忙点头对青灵说道：“是是是！那四人却是抵了奴婢的救命之恩！” 看着主仆二人的双簧，青灵却是越发的迷惑了。不过朱芸雯的变化，也是让青灵敢到丝丝的不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青灵又怕无心的再说错什么，别又刺激到朱芸雯了。 好在这时，似乎是因为小何的话，让朱芸雯情绪有所缓解。 察觉自己此时的言行对青灵太过冒犯，朱芸雯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青灵，朱芸雯双手抱胸说道：“童姥恕罪！晚辈情绪有些激动，恐怕一时不能侍奉在您左右了！不如晚辈安排婢，婢子带您浏览一番蓉城风景如何？” 听到朱芸雯这么提议，青灵想了想，记起自己现在的职责，带着些许担忧问道：“不是让我保护你么？我就这样去玩了，没关系么？！” 朱芸雯身子一僵，随后语速缓慢的说道：“童姥不必担心。真若有贼人图谋不轨，以童姥的实力，想来后发先至亦不难。童姥，您就放心去玩吧！来人！还不带童姥出去！” 得。见朱芸雯都下了逐客令，青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乖的带着甄可怜，随着一位侍女走出了房门。 青灵本以为应该没啥事了。 可刚下了一层楼，青灵便听到一声有些压抑的尖叫，和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代沟 听到楼上一阵打砸声，青灵这才发现，那朱家姑娘可比她想的还要生气许多。青灵也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温婉可人的朱芸雯，突然就变得那么暴躁了。 即便再度青灵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论，却依旧想不明白。摸了摸鼻子，青灵没啥底气的自语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突然这么生气！？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旁边的甄可怜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替朱芸雯打抱不平道：“童姥！这还真不怪朱小姐，这次真的是您不对！” 听到甄可怜强调的语气，青灵转头对望片刻。看着甄可怜眼中认真，青灵不耻下问道：“可怜，那你和我说说，我到底哪里说错了啊！” “哎！”叹了口气，甄可怜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先对在前头带路的侍女说道：“你先去忙你的！我和童姥有些私话要谈！真要出去游玩，到时候自会去寻你！” “是！”听到甄可怜这么说，即便是有朱芸雯命令，这侍女也是不敢停留了。 待侍女身影远去，甄可怜领着青灵往楼道中又走了一段距离。环顾四下无人，也不再卖关子，直说道：“童姥，您就不该提那几个婢子抵救命之恩的事！还三番两次的强调这件事！莫说是朱大小姐，换作我以前，恐怕都会恼您！” “不是！”见甄可怜语气笃定，不像是无的放矢。再联想到甄可怜以前也是个不逊朱芸雯身份的大小姐，青灵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想让朱姑娘别太放心上么！我觉得吧，她对我太热情了。我就是想着这样一抵消，不就可以让她别这么在意了么！” “呵！你就不该这样想”白了青灵一眼，甄可怜摇摇头说道：“童姥，还请您站在朱小姐的立场想想。若是有人在您生命攸关之际，挽狂澜于危难，扶大厦之将倾，救了您一命。然后，这时候您的救命恩人和您说。让您拔根杂草就当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您是个什么想法？” 青灵想了想，觉得虽然她也不可能真就这样将救命之恩一笔带过，但也不至于像朱芸雯那样生气到不顾形象吧！ 看着甄可怜，青灵有些嘴硬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我也没让朱姑娘就拔根杂草充数啊！我不是要用那四个……” “童姥！”甄可怜加重声音叫了一句，然后叹道：“这就是朱小姐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原因！朱小姐是什么身份！那些婢子又是什么身份！对于朱小姐来说，那些婢子恐怕连之前举例的杂草都不如！最起码，杂草还是要朱小姐弯下身段，亲手去拔起，然后再亲手奉到您手上的！” “而那些个婢子呢？说句难听点，朱小姐身上一件衣服，都能换上三五个！你将对朱小姐的救命之恩和几个婢子画上等号，不就等于暗示朱小姐其实就等同那几个婢女！以朱小姐的心高气傲，能憋到您离去才真正发作，恐怕都快憋出内伤了！” “不，不至于吧？”听到甄可怜说得如此严重，青灵还真有些怀疑。“朱姑娘看着挺随和一人，态度一直也很好，没见多傲气啊！怎么到你嘴里，好像就变了点味道啊！” “呵呵！”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甄可怜看着青灵说道：“童姥，那是在您面前！在知晓您的实力，且为您所救之后，朱小姐又哪里的底气在您面前高傲！要知道，最开始这朱小姐遇到我们时，面上虽然温和，但骨子里却隐隐带着些许施舍于我们的高傲！” “以正常情况而言，这等世家大族出身的小姐，又怎么可能没有傲气！特别是从这凤栖阁掌柜对朱小姐的态度来看！恐怕还并非只是养在深闺等待出阁的花瓶，而是真正手握生杀的朱家实权人物！这样的女中豪杰，自然更是心比天高！” “这一点，从朱小姐面对天魁星宋淼时，宁愿自刎换我们一条生路便可见一般！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朱小姐恐怕还有着我们朱家之事，怎可连累他人的傲然想法！如此傲气一个巾帼，您却将她比作草芥，她又怎能不气恼！” “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朱小姐压根不会放在心上，甚至懒得去辩驳！可偏偏是您！您可知，在您力挽狂澜，数度从宋淼绝杀下救下朱小姐之后，您在朱小姐心中的地位？恐怕，您也就仅次于她爷爷朱士柳了。” “朱小姐，恐怕是真心的，将您视作了长辈，而将自己放在了您晚辈的位置上。所以，才有现在这般讨好迁就于您的态度！可您呢？却对朱小姐说，在您的眼中，她不过是如杂草一般的婢子！如此巨大的反差！童姥，您叫朱小姐如何不气？如何不狂？！” 这一段话，可能是甄可怜在青灵面前一次性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若非亲耳所闻，青灵恐怕也不会相信，甄可怜这般年岁的女童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过听着，却也是这么一回事。甄可怜所述想法丝丝入扣，倒是找不出逻辑上的问题。朱芸雯态度的改变，也能用青灵前世听过的，吊桥效应来解释。虽然，青灵觉得很勉强。 唯一的问题，便是这些话从甄可怜嘴中说出，青灵总感觉有些异样。就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你说她能明白朱芸雯所思所想，所气所恼？说得这些，都好像她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即便青灵并未主观的都当做是甄可怜的臆想，却也觉得甄可怜是不是有些过度解读了！无奈的抓了抓头发，青灵辩解道：“我也没想到这些啊！而且，这些会不会只是你想太多了？！” 看着青灵，甄可怜沉默片刻，摇摇头，叹道：“既然童姥觉得是我想太多，那就当我想太多了！童姥，我有些累了，就不陪您游玩蓉城了。容我先回屋练功去了！” 说罢，也不等青灵回话，越过青灵就往楼梯口走去。 眨巴一下眼睛，青灵发现，那边让大小姐生气的事还没解决，这边好像又把另一个大小姐也给得罪了！可关键是，青灵还都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们消气。 眼巴巴的看着甄可怜走到楼梯口，途中青灵几度开口，却都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没有说出口。就在青灵以为要目送甄可怜下楼之时，甄可怜却停住了。 站在楼梯口，甄可怜转过头望着青灵，露出一个哀伤至极，却又似哭似笑的表情。 “童姥，您觉得！可怜，和朱小姐的经历，有几分相似呢？” 说完这句，甄可怜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楼梯之中。只留青灵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释然。 为何甄可怜说得仿若这些事情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一般，因为甄可怜在朱芸雯身上看到了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有着相似经历的人，自然能更容易理解对方的想法！甄可怜所述不单只是她对朱芸雯的理解，其中更包含着她自己的苦楚。 而同通的是，对她们造成伤害的还是同一人。虽无心，却有过！ 不得不说，甄可怜的直言对青灵还是有很大震动的。有些烦躁的在楼道中来回渡了许久，青灵有些理解，但又很难理解甄可怜所说的情况。 青灵能理解的，是可以用逻辑解释的通的地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就只是救了她们一命，就会被她们当成很亲近的人！你要说甄可怜因为年级尚小，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然后把青灵当做救命稻草，这青灵还能理解。 可朱芸雯这么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父母，好吧，这个青灵不太清楚。但最少，有个十分疼爱她的爷爷存在！并且，还是掌握着一定家族权力的女强人！ 你要说这样的人物，会因为青灵的一个救命之恩，就把青灵当做甄可怜所说的那种情况？以青灵的逻辑，是真的有些无法理解。 就算是换位思考，青灵也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大不了多给点钱，然后能帮的地方就多帮一下！最多也就这样了！ 口头上叫声哥么，青灵还能勉勉强强接受。可真把对方当亲人。你好歹要多相处几个月，乃至几年时间吧！像朱芸雯这样不过一个晚上…。 青灵自问是做不到的！不光是青灵，恐怕她前世的大部分人都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而这，便是青灵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员思想上的分歧所在。 青灵前世所处的时代，从物质上，确实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代。 但从精神方面来说，说一句世风日下，那未免有些太过偏颇。可你要说人心不古，估计没多少人会反对吧？ 青灵前世的时代，社会已经被物质所腐蚀。善良，诚实，忠诚，这种本是褒义的词语，在金钱面前都沦为了嘲弄的对象。 像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论调，更是被那些所谓精致的利己主义所排斥，贬低，无限的被往愚蠢方向靠拢。 青灵一直觉得朱芸雯受限于这个时代，但是却忽略了，她也一样，她同样是受限于前世那个时代的价值观。青灵固然没有成为所谓的利己主义，但所思所想不可避免的依旧以个人为主。 在这思想前提下，青灵自然就无法理解她所以为的，完全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救命之恩，对这个时代的人到底是什么概念！ 其实用两个耳熟能详的词，便可以大致概括了。再生父母。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虽然后一句可能在青灵看来，是已经被用烂了，类似梗的存在。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却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实际操作有些难度，即便姑娘愿意，她父母可能也不会答应。夹在两者中间，最终结果可能还是不了了之。 当然，这个指的是真正的救命之恩，而不是随随便便被流氓调戏，然后遭人搭救的琐事。这种琐事敢提以身相许，可能姑娘直接一巴掌就过来了。 所以，前一个的再生父母，可能要更实际一些。若真是长一辈的人救了小一辈的，这句再生父母很可能实实在在成为现实。 多数情况下，只要愿意，救人者都能成为被救者干爹干娘之类的存在。而这个时代的干爹干娘，自然不会是青灵那个时代的含义。 这个世界义子遇到干爹，要行几乎等同亲爹的礼仪。见面跪拜，那是基本。若干爹死了，还要老老实实的披麻戴孝，守孝几年。除了没有法律条文规定，几乎享有等同亲爹的各种权利。 当然对于义子，干爹自然也要对亲儿子那般对待。不然，一样会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毕竟不管是权利还是义务，都是相对双向的。 可以说如果遇到莽一点的，青灵只要说一句不如去死还恩。说不定，那人真就当场死给青灵看了。而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青灵无法理解的。因为，这是两个时代的代沟。 或许在青灵看来，这个时代有着很多愚昧，落后的地方。但这个时代，也有种许多青灵所欠缺的，美好的品质。若青灵始终无法理解，恐怕日后只会伤到更多在乎她的人。 最在乎你的人，往往容易被你轻而易举伤得最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误入 经过甄可怜提点，青灵固然还是没法理解她们所想，但也明白是她说的话让朱芸雯感觉受到侮辱了。回想起朱芸雯当时的神态举止，显然是真的气的不轻。 可纵使青灵有心回去道声歉，又觉得这样回去在朱芸雯面前晃悠，恐怕会火上浇油。想了想，青灵决定还是先出去逛一圈，等回来朱芸雯气消了一些，再道歉也不迟。 刚下了楼梯，之前那个侍女便迎了上来。让侍女带路，青灵回到之前洗澡的房间，取回了逍遥游和已经用一条锦袋装好的白银果子。 因为单纯只是想散散心，并没有游玩的意思，所以青灵也就谢绝了侍女的跟随。随意的将袋子往怀中一揣，青灵打着伞便走出了凤栖阁。 因为走得不是正门，所以青灵离去倒也并未引起来往客人的注意。朱亮倒是察觉了，不过他也知晓了朱芸雯正在大发雷霆的事情。在不了解事态转向的情况下，朱亮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掺和进大小姐和童姥的私事。 时至饭点，加上天气炎热。和凤栖阁楼客满为患的情况不同得是，道路上的人屈指可数。走在路上，青灵的闲庭信步和路人匆匆的身影再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这只是面上这如此，实际上青灵心情依旧没法平和。 沿着道路走到内河边上，看着清澈河水中，时不时有小鱼小虾游过。默然片刻，青灵蹲下身子，捡起河道边的一块石头，丢到了水中。 看着四溅的水花，和被石头惊得慌忙逃窜的鱼虾，青灵心中并未半丝畅快。有些烦躁再度抓起一块石头，青灵刚想丢进水中，却又感觉这种行为也太幼稚了。 叹了口气，青灵最终还是选择将石头丢进了水里。 没在继续这种幼稚且无用的丢石头行为，拍拍手，青灵开始沿着河道往前走去。一边走，青灵一边思考着等下回去怎么和朱芸雯道个歉，然后顺便再思考一下人生。 正午的阳光灼热且刺眼，照射在地上白花花的有些晃眼。走在这样的路上，青灵的精神也有些恍恍惚惚的。 等到青灵想了许久，却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回神抬头之际，青灵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吧，除了凤栖阁，青灵对这蓉城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陌生的。不过当看清楚四周情况，青灵发现的确是走得太偏了。 虽说青灵最初是沿着河道走的，可这河道在城内，也是不断分流的。当时青灵也没注意，随着河道越分越细，青灵却是来到了城内一处略显破败的地方。 原本清澈的河道，流到此处，却已变成了一条散发着异味的浑浊水渠。周围的房屋，也都是一些高不过两层房舍，不但肉眼可见的破败，还搭建了许多违章建筑。让原本就有些狭小的空间，变得越发的拥挤。 这种破败狭小的建筑群，青灵瞬间便可以判断出，应该是蓉城内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这里的脏乱差，和凤栖阁所在的，几乎最低三层起步的高消费城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青灵本人在这里，也与此地的画风有些格格不入。不管是不沾丝毫尘土的整洁外表，还是经过鸳儿修饰后的贵气容貌。都让人觉得，青灵就是一个误入此地的贵小姐。 在周围脏乱的环境中，此时不知有多少眼睛正暗暗窥视着青灵。或许其中还不少人抱着某些幽暗的心理，暗搓搓的希望青灵能更加好奇一些。 可惜青灵并不是真的贵小姐，对于平民窟这种地方也有些了解，压根不会为了满足什么好奇心深入探究。 特别是在想到身上这身衣服并没有自洁功能之后，青灵更是没有丝毫兴趣弄脏自己。 说到底，青灵本就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这里是咋一回事。 环顾四周，青灵毫无留恋的转身准备沿着水渠找回回去的路。 就在此时，突然从青灵身后传来了一阵响声。 ‘不会这么巧吧！’默默的吐槽了一声，青灵忍住扭头头的欲望，继续沿着水渠迈着脚步。没有刻意加块，也没有因此降低，只是正常行走的速度。 可刚走没几步，青灵便听到一个急促的喘息声由远至近。更远处的地方，还有一阵男子的叫骂声。接着，一个比青灵高出差不多一个头的身影，快速的从青灵身边与她擦肩而过。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青灵的步伐，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又踩出三步。 然后，青灵便看到前方那个身影，脚下一个没踩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因为处于急速奔跑状态，那人摔的很重，倒在地上，却是一时爬不起来了。 看穿着，除去并不太可能存在的女装大佬，应该是个妹子。停下脚步看着前方趴在地上的女孩，青灵暗暗吐槽道：“我这是又触发什么支线任务了么！” 自嘲间，数个壮硕的人影也从青灵身边越了过去，围着那摔倒在地的女孩成了一团。 女孩费力的抬起头，以青灵的角度，倒也能看到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长相可爱的女孩。只是女孩的脸色，此时布满了慌张。 看到已经将自己围起来的一众壮汉，女孩脸上的慌张顿时化为绝望。而为首的一个壮汉，则是居高临下冷笑着说道：“臭丫头！还挺能跑的么！你给大爷再跑啊！” 说话间，壮汉狠狠的一脚便往女孩腹部踢去。顿时，少女如一只大虾般弓起了身子，但却是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 随着这一脚踢出，除了其中一个年岁最轻的，其余壮汉也毫不客气的对少女拳脚相加。这等暴行，又怎是一个普通少女能承受的。不过片刻工夫，女孩便昏死了过去。 见女孩昏死，还是那未动手的年轻人，连忙上前拉住为首男子，劝阻道：“周哥，周哥。人都晕过去了！别打了，别打了！要是打死了，可不好交差！就是打花脸了，也不好卖钱了啊！” 瞥了一眼年轻人，周哥脸上满是不屑，喝道：“三子，你小子倒是喜欢做好人。这么喜欢帮这丫头，你就给我把她扛回去吧！” 骂了年轻人一声，周哥倒也让其他人都停下了手。毕竟这三子说得也没错，教训一下就算了，可别真弄出个什么好歹了。 虽然被安排了体力活，三子倒也没啥感觉，本来他在这圈子就是打下手的。老老实实地弯腰将女孩扛到肩上，一转身，三子便看到青灵面无表情的望着这边。 不知为何，也或许是青灵此时的气质让三子有些心虚。鬼使神差的，三子对着青灵大声解释道：“这个女孩是我们家的奴婢！私自从主人家偷跑出来！我们只是奉命带她回去的！” 听到三子这番鬼扯，青灵都快忍不住翻白眼了。且不说你突然嗷这一嗓子有点做贼心虚，就是找理由，你好歹也找个能糊弄过去的啊！还偷跑出来的奴婢！你家都住这鬼地方了，还能给奴婢穿绸缎做的衣服！？ “你瞎嚷嚷个啥子哟！”莫说青灵听着不满，那周哥更是一巴掌就糊三子头上了。打得三子一个踉跄，差点连带着将肩上的姑娘都给摔地上去了。 嘴上这么说，周哥的目光却也随之落在了青灵的身上。略一打量，周哥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下意识左右环顾四周，周哥也并未发现有类似护卫人物的痕迹。 上前几步走到青灵身前，上下打量了青灵一番。不得不说，周哥也是被青灵的容貌给震慑到了。周哥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大小姐模样的人，就是蓉城镇守的千金，也远远见过几次。 可不管是从容貌还是气质上，那镇守千金也远不如眼前这个小丫头。即便，这小丫头压根还未长开，但却依旧远胜周哥以往见过的任何女子。特别是那种高不可攀的骄傲，不但不惹人反感，反倒是觉得理应如此，让人有种低头不敢直视的感觉。 不过，对于周哥这种干着脏活的滚刀肉来说，青灵给他的感觉，只会让他产生些许暴虐的想法。想着把眼前的丫头，狠狠踩在脚下，到时候，看看她是不是还能保持这副德行！ 当然，想归想，周哥看似粗犷，但也不是莽撞的人。即便已经从记忆中过了一遍，确定青灵应该是外来户，而不是蓉城中那些大势力的千金。 但为了防备可能未发觉的，隐藏在暗处的护卫。周哥还是堆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凑到了青灵面前的极近地方，轻声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啊？你家里人呢？” 说话间，周哥的眼角还窥视着四周的状况，准备着若是有护卫跳出，就立马拉开距离。 若真有护卫隐藏暗处，肯定不会坐视自家小姐被一个粗人如此冒犯的。而因为周哥的行为也还算能接受的范围，即便对方人多，却也能解释一下。但若对方人数不多…… 看着面前凑近的丑脸，和因为天气炎热，而散发的阵阵体臭。强忍着直接给周哥脸色糊一拳的冲动，青灵默然的和周哥对视，不做丝毫表态，等待他进一步的做法。 当然，青灵这个反应，在其他人看来，却是被周哥吓到，连话都不敢说了。毕竟一个不小心跑到贫民窟游玩的大小姐，遇到他们这群恶徒，害怕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么？ 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周哥进一步戏耍这个落入陷阱的娇小姐。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便是背负着那已经昏迷姑娘的三子。 看着周哥意图不轨的模样，三子犹豫了许久，这才有些胆怯的上前劝阻道：“周哥，算了吧！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不用和她计……”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甩到了三子脸上。 伸手掐住三子嘴巴摇了摇，周哥原形毕露喝骂道：“真当自己是善人啊！懒得管你，还真当自己是瓣蒜？给脸不要脸！我做事，要你教？要你教啊！还小丫头不要管！真捅出去，有一个算一个，你也别想逃！搁我这装好人！我呸！” 随着一口浓痰吐到脸上，三子哆嗦着拿袖子将浓痰抹掉，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而周哥，却还喋喋不休的教训道：“就这丫头，这货色！你能从家里面挑出一个比得上的？莫说是看到了这事，就是没看到！也得绑回去！这大小姐模样，也不知道让我尝尝之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服?打! 听着周哥目中无人的诉说着心中欲望，青灵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实话，青灵是真的不想掺合进这事。毕竟很早时候，青灵就定下了能不管闲事就不管闲事的原则。 即便女孩被一群壮汉围殴，青灵心中也没太多起伏。这除了青灵并不清楚其中缘由，不知道到底是这群壮汉是坏人，还是这女孩先惹到人家之外。也有着这女孩逃跑的时候，并没有向青灵生出援手的原因。 若这些壮汉真是坏人，女孩善意的提醒一句，可能就能挽救另一个女孩未来。即便是忙着逃跑，总不会顺带喊一声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了吧？ 什么？你说女孩忙着逃命，危急情况下，不能太过期待她能提醒青灵一句？那么，为什么还要期待青灵，去帮这个连句提醒都不愿意说的女孩？青灵现在的心情，可没兴趣做这样的事。 不出意外的，这群壮汉接下来的言行，无疑表明了这帮人坏蛋的属性。至此，青灵还是持旁观角度的。毕竟，大恶人也可能会被骗！某只有着不败之名的阿德利，不也被三个蟊贼戏耍一番，沦为上半年末，下半年初最大笑柄。 只是或许是把青灵的默然平静当做害怕到不敢动了，那周哥甚至直言不讳的开始打起青灵的算盘。青灵是不想惹事，奈何架不住有人非要送。 这个，真的不能忍！ 恰好，青灵现在心情燥着呢！ 就在三子别过头，不忍心看对面女孩害怕的模样时。下一刻，三子便看到青灵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以几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三子赫然发现，除他之外的所有人，此时都捂着裆部满面痛苦的倒在地上。有甚者，甚至生生痛晕过去。 即便他们用力的捂着，但还是有一些鲜艳液体从他们的手中流出滑落。落在地上，绽开点点红花。显然，以后他们恐怕都再无用武的机会了。 下意识的加紧双腿，三子满面惊骇的望着面前一脸傲气的大小姐。只要不蠢，恐怕都不难将这事与青灵联系上。 本以为遇到了一只不谙世事的金丝雀，可还未等三子哀悼，却赫然发现对方是一只身经百战的金雕。这种落差，三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三子，青灵也不客气，直接威胁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和地上这群人渣一样，我送你一记天残脚，然后我叫醒那丫头带我去你老巢。二，你背着这姑娘，带我去你老巢！” 对于三子，没直接给他同样来上一脚，已经是青灵对他的优待了。在青灵看来，其实三子比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就算好，也就半斤八两的区别。 青灵可没有被他那些所谓的善举迷惑。 且不说，三子的善举压根就没什么用，除了能让他自己感动自己。就说和这么一群人渣混在一起的人，真的会是好人？ 同流合污也好，帮助犯罪也罢，这样的人能叫好人？反正青灵看来，这三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也就不用太在意他的想法。 “我选二，我选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三子就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力的选项。而且选完之后深怕青灵反悔似的，点头哈腰就要将青灵往据点中引。 那些还躺在地上痛的打滚的弟兄们，三子却选择性的直接无视了。要知道他们那样的伤势，可是拖久了，也可能会死人的。但这次三子，却很神奇的看不到了。当然，这也能接受为三子苦他们久已，乐得见他们如此下场。 有着三子这个带路党，不多时，青灵便来到了一处和周围建筑风格有所不同的院落门前。 周围的建筑，大多是用些陈旧木材所建筑起来的。但这院落，虽然也不新了，却用的是砖块砌起来的。近三米高的围墙，结结实实的将里屋围了个严严实实。 或许因为是饭点未过，站在围墙外，青灵便能听到里面喧嚣的氛围。各种划拳声，陶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只是隐约间，青灵在这嘈杂气氛下，似乎还听到了，一些小孩子的哭喊声。 三子背着女孩走到门前，刚想帮青灵拍开门。青灵却压根懒得浪费这工夫，来到门前，直接一脚踹开。随着碰的一声巨响，顿时在院子里吃饭的二十好几人，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从门口缓步进入，迎着众人目光环视一圈。青灵倒退一步站到门槛上，微仰着下巴，说道：“从这一秒开始，这里现在我说了算！谁同意？谁反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炸了。 不是感觉青灵太嚣张而愤怒的炸锅。而是青灵装模作样，引得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哄堂大笑。除了，站在门口背着女孩的三子。 此时三子正一脸怜悯的望着院内众人，心道：‘别笑了，这大小姐，脾气怪不好的。’ 没有人会把小女孩模样的青灵当回事，特别是看到跟在青灵身后，正背着另一个女孩的三子时，更是把青灵当做送羊入虎口的傻女孩。 当即，便有人对三子说道：“小三子，看不出来，你还真行啊！让你出去抓个人，你还抓一个，顺带骗一个回来么！只是你骗的这丫头，脑袋好像有些不灵光啊！哈哈！” 三子听着，身上的毛都快炸开了。瞧了瞧青灵的背影，想要解释，却又怕不小心把火给引到自己身上。好在这时，有人直接接过了话茬。 这人也不含糊，直接对青灵开启了嘲讽，蔑视道：“呵！来了这里，还当自己是耀武扬威的大小姐啊！毛都没长起的黄毛丫头，到这里装大尾巴狼！到时候，爷爷让你哭着叫我爹爹！”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指正道：“我说，你这辈分可就乱了啊！你到底是要当这黄毛丫头爹爹呢！还是要当爷爷？总不可能又是爹爹又是爷爷吧！” “怎么不可能！”又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起哄道：“谁说不能同时又当爷爷又当爹爹的！只要技术好，还可以又让她叫公公，又让她叫相公呢！”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看着青灵娇小的背影，三子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突然有种错觉，感觉这大小姐的头发好像都开始飘起了，有种炸毛猫咪的错觉。 一想到青灵那对男性特攻的断子绝孙天残脚，三子悄悄的开始往外面倒退。 三子刚一动，却见眼前的娇小身影便失去了痕迹。心中一惊，连忙在院落中搜索起青灵的位置。再找到时，三子却发现青灵已经来到了院落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在青灵的脚下，正踩着一个已经没啥动静的脑袋。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受到重创的不止这一个，但凡是对青灵直接人身攻击的。有一个算一个，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跪伏在地上，还有的将头撞进了一堆碎陶片中。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皆是保持着面部朝下，再无丝毫动静的模样。 可惜，这些人的头上并没有留下痕迹明显脚印，也就无法通过对比脚印直接证明事情发生的经过。 但这一变故，让整个院落中原本欢快的气氛为之一窒。 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原本以为是自己送入户口的小绵羊，转瞬之间就展露出了狰狞的利爪。带着骇人的气息向众人宣告着，他们，才是那群弱小无助的绵羊。而她，则是真正的捕食者！ 在寂静的只剩下蝉鸣的氛围中，青林一脚踩着一颗人头，手中撑着把青伞，歪着脑袋看着众人，傲然却不失可爱的说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这里我说了算！谁同意！谁反对！” 同样的一句话，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嘲笑。 当然，这些人也不会因为这点变故，就真的老老实实俯首称臣。作为一个不法犯罪组织，这帮人自然有着充足应对入侵者的准备。 “点子扎手！” 不知谁喊了一声，一时间，前一分钟还显得十分懒散的一群人，下一分钟却都各种从随身处掏出了格式武器。不但有常见的刀枪剑戟，甚至还有几面人高的盾牌和数把劲弩！ 并且这群人在进入战备后，也不像普通混混一样，一群人扎堆站在一起。那样站位除了吓唬普通人之外，只会影响自己这边的发挥。 这些人有的三五成群，以盾牌手和弓弩手为核心，再配上一两个枪兵或刀兵。又或者单人藏匿在一些掩体之后，静静的等待着青灵接下来的动作。也有的人，趁这个空闲期，二话不说，便转身朝内屋跑去，准备将这情况通知给帮派老大。 即便青灵不太懂军事布阵，但这一两分钟内就能摆出这么似模似样的阵仗。在军队内能算什么水准青灵并没有数，但显然，绝对不是一般小混混帮派可以做到的。显然，青灵运气很好的，碰到了某个大势力下遣专门做黑活的组织。 事已至此，两边都没有废话。青灵是该说的已经说了，自然懒得多说。 至于另外一边，则有些做贼心虚了。 待发现青灵是一个高手之后，事情在这些人的心中就已经变了味了。特别是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三子以外，之前派出去抓博的人都未再出现之后。潜意识的，他们便认为青灵已经从三子口中掏出了足够的情报，所以才来此寻事。 不管是报复，还是行侠仗义，青灵的真实目的已经不重要。毕竟他们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上不得台面，更是一旦暴露，顷刻间整个组织都得烟消云散的恶行。 若是一时误入，他们可能还会想着先礼后兵。可是青灵却是三子这个内贼引来的，为了不暴露，他们没得选择。既然如此，自然也不需要客套什么。 等了片刻，青灵却见那些人只是摆好阵势，不见展开攻击。对方又不是漂亮小姐姐，青灵也就没啥耐心和他们玩大眼对小眼。 于是，青灵最后提醒道：“你们不先出手的话，我可就要动手了啊！” 青灵话音刚落，一只弩箭便朝青灵眉心射来。角度刁准，准头也很稳。但在青灵的子弹时间面前，这种偷袭依旧没有丝毫效果。 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箭身，青灵保持着姿势解开子弹时间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见三四个弩箭朝她飞了过来，不但如此，更有数人手持钢刀，潜行着接近青灵。 在静止的子弹时间中，青灵夹着弩箭不禁有些气抖冷！这世界是怎么了，真就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话都不让人好好说了么！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装13了！ 闪身来到门口，此时的三子已经背着姑娘逃到了墙壁边上。但青灵为了避免误伤，也为了避免有人见事不好夺门而去，还是将门关上了。 站在门口解开了子弹时间，青灵望着院内一众面色茫然中带着几丝骇然的人，冷然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狡辩 当屋内的老大从手下口中有强敌入侵的消息，匆忙出来时。 看到的却是一个撑着把青伞的小女孩，正单手把他一个手下的脑袋，深深的按进了木质桌面之中。整个院落中，更是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无一例外的，皆受到了重创。 不过快速扫视过后，这老大发现。除了少数几个生死不知的昏迷者之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那些人，多是腿部受到一些外伤。 虽然看着也很严重，治愈不当可能就会落下残疾。但从他们中气十足的惨叫中，这老大倒听不出有几个是受了内伤的。显然，这所谓的强敌，并未真的下死手。 青灵自然也发现了从里面赶出来的，好像是大人物的中年男子。 将小手从这最后一个不肯配合的人脑袋上移开，青灵面色平静的望着这位帮主，轻声叹道：“你来了，可惜你不该来！” 果然，暴力或许不是宣泄情绪最好的渠道，但确实是最快的一条。揍了这么一群送上门的沙包之后，青灵感觉心情都舒畅了不少，甚至有心情和别人玩起古龙梗了。 而这老大听了，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我来了，我不该来！？这他喵的是我的据点好吧！你这小丫头才是不请自来的恶客！ 想是这样想，这老大却不敢真的这么说。无他，只因青灵实力远在他之上。 手下人是怎样水准，作为老大他自然心中有数。虽说是无法应付真正高手，但如此短时间内就全军覆没，却也是有些不在这老大预料之中的。 扪心自问，这老大自知他亦无法做到这一点。更别说，更可怕的是，这丫头身上不但一点伤都没有，连衣服都没乱，一只手上还握着把青伞。 越是仔细观察青灵的情况，这老大就越是心惊胆战，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这等实力差距，恐怕他上了，也是被这丫，这不知哪家的大小姐一只手摁死的份！ 可惜来都来了，身为老大却是想走也难了。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事物，感觉到结实的触感，这老大这才找回来一点安全感。 对着青灵拱了拱手，无视躺了一地的手下，也没接青灵的梗，这位老大面色平静的说道：“在下飞鱼帮帮主，曾志，不知这位姑娘……” 曾志刚说半句，青灵便毫不客气打断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姑娘！叫我道爷！” 下意识反驳过后，青灵这才想起，她好像现在穿的不是道袍来着。惯性思维害人啊！心中如此想，青灵面上倒是并未表露什么。 曾志一怔，扫视青灵上下，也并未发现任何与道门有关的痕迹。对此曾志也不在意，顺着青灵的话说道：“不知这位小道长，我帮中弟子可曾冒犯过你？你要如此痛下杀手！？” 虽然青灵让曾志叫道爷，但曾志又不是凤栖阁的那些小丫鬟。身为一帮之主，即便面对明显强于自己的对手，也不会立刻卑躬屈膝。更别说，曾志自持还有不怕青灵的依仗。 至于叫道爷还是叫道长，即便再加个小字，反正只要不是道姑，青灵也不是很在乎。只是对于曾志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青灵却是有些讨厌。因为，太过虚伪。 不过，好歹人家也算是先礼后兵。青灵要是一句话不回，就直接揍他，倒是有些失礼的样子。反正刚刚发泄过，青灵倒也能静下心和曾志聊聊。 装模作样的用食指点了点额头，青灵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曾志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罪我吧！只是我在外面行走的时候，突然被一群人围住了，说是要把我卖个好价钱。还说，要好好品尝一下我的味道……” 听到青灵说第一段的时候，曾志的面色就僵住了。 而青灵则是看着曾志僵硬的面色，继续道：“然后，我就让他带我来这里。本来，我是想找人说一下理的。可这群人又是想当我长辈，又是想让我用身体服侍他们的！所以，我就如他们所愿，用拳头服侍了一下他们。曾帮主，你说，他们这算是得罪我了吗？” 听到青灵最后的反问，曾志面沉如水，眼角确实一个劲的抽搐。这哪里是算是得罪了么！这压根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好吧！曾志听完青灵的叙述，也觉得那群蠢货真是该死！ 当然，曾志有这想法自然不是因为听了青灵叙述，觉得那群人做了坏事该死。完全只是因为那群蠢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平白招惹到了这么一个难缠的敌人。 对于那个周哥抓捕逃跑女孩的事情，自然有人告知过曾志。但曾志也没当回事，毕竟一个小女孩而已。身处这么一个不熟悉的环境，这么可能逃得出地头蛇周哥的手心。 可未曾想，让你抓人你就好好的抓人呗！非要精虫上脑，什么人都敢惹！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还连累要他这个做帮主的要帮他们擦屁股！ 暗暗咒骂着手下愚蠢的曾志并未意识到，若不是他往日刻意放纵，那周哥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是往日所为，并未闯下大祸，所以曾志也就默许手下如此行事。 毕竟他们这种行当，常日里自然要给他们发泄的渠道。可一旦闯下大祸后，曾志则是二话不说便将锅都甩到手下头上。 不过了解事情只是这样之后，曾志也是松了口气。 若只是手底下人嘴巴不干净，虽说是祸事，但私人恩怨还是比较容易化解的。要是他们干得那些见不得人的营生被人发现，那才真的完蛋！说不得，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面露一丝愠色，曾志佯怒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是在下管教不严，冒犯了道长！还请道长恕罪！等他们回来，我一定重重责罚他们！” “责罚那就不必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们……”对于曾志的假惺惺，青灵有些打脸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群，道：“和他们了。” 对于青灵略带嘲讽的语气，曾志仿若未闻，表情严肃，正气凛然的说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规！他们冒犯了道长，道长教训他们是道长的事。可他们也违反了帮规，自然也要受到帮规的惩罚！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又怎能轻易饶恕他们！” “说得好。”青灵不由为这位的厚脸皮点了点头，然后质问道：“既然你曾大帮主也说了，国有国法，那我想问一句，拐卖人口该当何罪？！” 曾志闻言面色一沉，眼神阴鸷的望着青灵，说道：“不知道小道长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也没什么。”青灵自然没有被曾志的眼神吓到，有些随意的说道：“我只是恰好看到你的手下在外面有些粗暴的抓住了一个女孩，还说她是什么奴婢。只是我就有些奇怪，那女孩身上穿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婢子穿得起的啊！” 曾志面色一松，暗舒了口气，心中顺带又咒骂了办事不利的周哥一句。 脑中急转，曾志很快便想好了说辞，道：“小道长误会了！那丫头，就是我府中一个婢子！只是前几日这丫头被我一好友看上，向我讨要。我想着成人之美，也就答应了。今日，便是我给那婢子换上了一身新衣，准备将她送到那人府上之际。” “可未曾想，这婢子不知好歹竟然选择逃跑！倒是让道长误会了！诶，也怪我教导不周，才让手下人横行霸道，事情未办好不说，还得罪了道长！道长你可愿在此小候？我这就派人下去准备一些薄礼，为道长赔礼道歉！” 对于曾志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编出这么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青灵还是有些佩服他说瞎话能力的。而随后直接扯到赔礼道歉上，看似好像在服软。实则不单是将话题又引回了手下得罪青灵，这一更单纯的是非上，潜台词也是在用钱财堵青灵的嘴。 即便青灵是清高的卫道士，要借此呵斥曾志。曾志也能装傻充愣，用他只是单纯的想赔礼道歉，而不是青灵所想那般，想用钱财堵住青灵的嘴这一说辞来反戈一击。 若青灵愿意接受，那曾志自然就更乐得见到了。 不管青灵如何应对，只要是被曾志转移掉了注意力，那么再想回到这个话题，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至少在曾志看来，对付青灵这种小女孩，应该会是那种发展。 可惜，青灵压根就不在乎这些。 青灵没有接曾志的话茬，而是歪着脑袋侧耳倾听了一会，然后看着他说道：“那个姑娘，我就当是你说的那会事了。那么你屋子里关着的，那些小孩呢？也都是，你的奴仆么？” 曾志瞬间色变，但仍嘴硬道：“不知道小道长此话，从何说起？我飞鱼帮虽说是干些下九流捞偏门的勾当，但也绝不会做这贩卖人口之事！” “我可没说你贩卖人口啊！”望着曾志，青灵淡然道：“曾帮主，您这算是不打自招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曾志也不慌，直视着青灵，义正辞严道：“小道长，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你这话里话外的，不都是含沙射影的说我飞鱼帮在贩卖人口么？在下只是点破你的隐喻而已！怎么，这就成了在下不打自招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看着曾志这副嘴脸，青灵倒是有些乐了。这种戏精，青灵前世倒是没怎么见过，打趣道：“你倒是再说说，看看我会不会信？” 青灵这个态度，无疑表明她是不信的。 而曾志不知怎地，是觉得他真能说服青灵呢，还是真就戏精上身了，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在下不知道道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这绝对是诬蔑！只希望小道长你能明察秋毫，不要轻信了奸人的一面之词！” “是么！？”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青灵将目光投向一个方向，指了指，问道：“可是，我从那个方向，听到了一些孩童的哭喊声！当然，这也可能是我听错了。所以曾帮主，既然你们飞鱼帮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让我去检查一番，以安我心？若是我错，换我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顿时，曾志的面色就阴沉下来了。青灵指的方向，却正不偏不倚恰好是飞鱼帮囚禁被抓孩童的位置。青灵说是听出来的，但曾志却不信。若不是事先调查过，又怎会如此准确。 在曾志看来，青灵之所以来此，恐怕是从谁那里知晓了内幕，刻意上门行侠仗义来了。既然如此，曾志也不装模作样了，阴森森的说道：“我说小道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都这么低三下四的让你别管这事了，你为何就是抓着不放呢？莫非，我飞鱼帮和你有仇？” “仇么？自然是没有。”轻笑一声，青灵看着曾志笑道：“不过看你终于不装了，我倒是蛮高兴的！别说什么日后好相见了！说的我好像很想见你一样！事情很简单，你们让我不爽了，所以我也想让你们不爽！说吧，你背后都站着谁，摆出来吓吓我！让我看看，是哪些杂碎，会干这断子绝孙的事情！” 青灵的无赖模样，让曾志忍不住又暗骂了那几个废物一句。不过事到如今，曾志还是想再尝试让青灵及时收手。不是因为曾志到现在还不死心，而是他对自己背后站着的人有信心。 面色肃穆得指了指天空，曾志十分傲然的说道：“我飞鱼帮，可是在帮仙家在做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屠杀 “仙，仙家？”听到曾志嘴里蹦出这个名词，青灵不由愣了愣。毕竟谈着贩卖人口的勾当，结果从人贩头子嘴里蹦出个帮仙家做事。这话听着，着实有些违和。下意识的，青灵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曾志也和那只阿德利一样，被人给忽悠了。 “没错。”没有在意青灵的质疑，曾志面色平静的说道：“这些童男童女，皆是仙家吩咐我等替他收集的。所以我一开始便说了，我飞鱼帮可从未干过贩卖人口的勾当！我飞鱼帮无一人，从此事中获利一分一毫！” ‘不花钱就不算嫖咯。’青灵心中暮然出现这么一句名言。曾志所言何其无耻，明明所图远在金钱之上，却面不改色说自己不贪一分一毫。 这面皮厚度，果然，做坏人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望着曾志，青灵摇摇头，面无表情道：“什么仙家会要向你们所要童男童女？恐怕是些邪魔歪道吧！你帮这种魔头做这样断子绝孙的事情，就不怕是在与虎谋皮么？” “呵，阴玄子仙师乃是得道高人，又怎么欺骗我等凡人！”曾志不屑的一笑，反倒是对青灵劝说道：“小道长，我劝你还是尽早弃暗投明，莫挡了仙师之路！这一批童男童女已是仙师所需最后一批，若你现在归顺，待仙师功德圆满，说不定也能让你有长生不老的机会！” 听到曾志第一句话，青灵恍然，这人恐怕就像那些被邪教洗脑了的傻子一样。为了人家随口许诺的长生不老，当真是泯灭人性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曾志劝自己‘弃暗投明’的言语，青灵刚开始想笑，但随后便笑不出来了。 最后一批童男童女……，也就是说，之前或许已经有数批孩子被这曾志送入虎口。第一次的，青灵切实的对一个人产生了杀意。 缓缓呼出一口气，青灵看着曾志，漠然道：“要是让你们这群人长生不老，恐怕是会遗祸无穷吧！哪怕是骗你们的，但你说的那啥仙师，由此可见也并非什么好东西！还想劝我？” “那真是太遗憾了！”曾志摇摇头，后退了一步。 霎时，只见房顶上一阵人影闪动。不过几个呼吸间，整个房顶密密麻麻的便站满了许多人影。此时这些人影手中皆持着一把把涂着黑漆的劲弩，幽冷的箭头齐刷刷的对准着青灵。 看着这个阵势，青灵恍然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不过不等青灵仔细回想，便被曾志的话打断了思路。 有着劲弩加持，曾志底气便足了许多。 看着青灵茫然的模样，曾志笑道：“果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么多，真的闲的没事干了么！我是在拖延时间啊蠢货！小贱人，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自缚双手跪下向我臣服，我便饶你一命！” 心中默念他已经死了，青灵压下满腔的火气。目光在院内遍地的伤员身上扫视一边，青灵望着曾志问道：“你真敢发射？这地上可躺着不少你的手下呢？” 青灵此话一出，那些未曾昏厥的飞鱼帮帮众也顾不得喊痛了，连忙哭爹喊娘的向曾志乞命。 “无毒不丈夫！”曾志闻之却是一脸漠然，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不过是我长生不老路上的台阶罢了！你们放心去吧，汝妻女吾……” 曾志话未说完，却只听屋顶传来一阵机构启动，利器破空的声音。对此，曾志却是面色不变，一副胸有成竹的说完最后两个字：“养之。” 直面密集的箭雨，青灵觉得的确是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只是除了青灵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欣赏到这番景色了吧。毕竟弱者没实力欣赏，强者也不会这么无聊。 在子弹时间中完美躲避了所有箭矢，站回原位。无视遍地的哀鸿，青灵目光漠然的望着曾志，淡然道：“你手下的准头，好像差了些。” 曾志面色此时却是一片铁青，那些弩手的准头如何，他能不晓得么！并且从青灵身后地面密集的箭矢来看，这显然不是什么失了准头能解释的。 能躲开箭矢并不可怕，某些专攻轻功的后天巅峰亦可以做到。但如此轻描淡写，没有一丝烟火的躲开所有箭矢，并且还给人仿若从未发生任何情况的感觉。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绝对是宗师境的强者。 曾志也未料到，整个蓉城都只有一位的宗师境高手，竟然会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还是以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模样！最重要，还是被他的手下招惹来的！ 此时此刻，曾志已经没了咒骂那些蠢货的念头了。曾志只是想着，这件事了，一定要弄死那群蠢货全家！不杀，不足以平曾志心头之愤！ 若是以往，曾志遇到宗师高手，现在恐怕早就跪下，祈求对方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曾志，可是在帮仙家做事，自然有着仙家手段防身。往日高不可攀的宗师，如今直面相对，曾志心中竟无太多惧意。 面上显露出一丝骇然，曾志惊叫道：“你，你竟然是宗师高手！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宗师高手！不，前辈，我…” 似乎因为骇然，曾志有些手足无措的挥舞着双手。动作间，一道符箓般的事物从曾志衣袖中飞了出来。霎时，一股浓郁的黑雾从符箓中冒出，几个呼吸间，便蔓延至了整个院落，将整块区域都笼罩在了黑雾之中。 站在黑雾边缘，曾志松了口气之余，连忙开口喊道：：“放箭！放箭！” 随着曾志一声令下，屋顶上的弓弩手也毫不犹豫的再度扣动扳机。随着箭矢射出，顿时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和利器没入地面的沉闷生效。 而这些弓弩手却毫不在意，只是默然的重复着上弦射箭的机械性工作。这一射，便是整整十波箭雨。待箭雨结束，被黑雾笼罩着的庭院内，再无丝毫声息。 看着庭院内仿若被薄纱笼罩的惨烈场景，站在曾志身后看着这一切青灵有些默然，她不是没在里面了么？为什么，这些人还要下如此狠手？ 有着子弹时间护身，几乎已经没什么阴谋陷阱能伤到青灵了。在曾志借机甩出符箓冒出黑雾之时，青灵便已经开启子弹时间来到了曾志的身后。 本来青灵以为被曾志当做底牌的东西，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后手吧。但全程看完，青灵不禁有些失望。因为从符箓中冒出的，不过是一些看着很是稀松平常的黑雾。 即便是蔓延至整个院落，但青灵看来，也不过是给院落蒙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罢了。除了视觉上稍觉模糊，却也是没有其他效果了。 但让青灵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开口吓唬曾志，曾志便下令朝已经没有她存在的院落展开了射击。而那些弓弩手，也毫不留情的射了整整十波箭雨，箭矢几乎布满整个院落的地面。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些人的行为着实让青灵不解。难道最该对付的人不应该是她么？为什么曾志对这些前手下，一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模样。 漠然的看着院内二十几号人在箭雨中慢慢变成刺猬，青灵的心中毫无波动。青灵只是不想亲手杀人，但对于这些因为被自己所伤，继而惨死的人，青灵并不会有丝毫负罪感。 且不说这些人在青灵眼中已经是死不足惜的人渣，光是一群糙汉的颜值，就让青灵没有丝毫为之动容的心思。 毕竟青灵之所以愿意三番两次给宋淼机会，完全只是因为宋淼颜值很对青灵口味。在没有亲眼目睹其暴行的前提下，青灵可以选择性忽视很多东西。但是糙汉，那可免了吧！ 侧耳倾听，确定黑雾之内再无丝毫动静，曾志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可惜了，那么一个美人胚子。若是识趣些愿意投降，说不定可以从仙师那取得炮制的手段。若是有个宗师作为奴婢，看谁还敢小瞧与我！不过这么一个年幼的宗师，我好似在哪里听过一些传闻……” 就在曾志思索之际，青灵冷不丁的开口说道：“我说为什么你的手下一个个都跟色中饿鬼一样，原来源头在你！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馋我的身子？” 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曾志顿时只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顾不得多想，也没有回头探视，曾志二话不说便飞身窜入了黑雾之中。 对此，青灵倒也没有阻拦，她到想看看这曾志还能有什么花样。不过有些出乎青灵预料的是，这曾志进入黑雾之中后，先是在满是弩箭的地上打了滚。 看着曾志龇牙咧嘴的模样，显然这一滚并不好受。 滚完之后，曾志又跌跌撞撞的在院内摸索着走路。时不时的还会被散落的桌椅板凳，刀枪剑戟和手下尸体给绊到。好似一个盲人一般，表演着一出闹剧。直至摸索来到墙边，背靠着墙，一手揣在怀中，一边双目毫无焦距的四处扫视。 曾志这个表现，无疑是帮青灵解开了为什么她已经不在院内，而曾志他们还要对院内展开惨无人道屠杀的疑惑。显然，在曾志这些人的眼中，这黑雾恐怕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带。 所以在发现青灵并未被困住而是在他身后之时，曾志第一反应便是窜入黑雾之中。为的，可能就是想凭借黑雾阻碍的能力，来挡一挡青灵。 只可惜，曾志并不知道，这黑雾在青灵的眼中，只是仿若蒙上了一层薄纱而已。曾志窜入其中，不但起不到阻碍青灵的效果，反而是在为自己作茧自缚。 察觉自己竟有如此优势，青灵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一种异样心情。原本青灵以为自己洞若观火的夜视能力，只是有些异于常人而已。 但此时连术法制造出来，专门用于阻碍视线的黑雾都无法对青灵造成太大影响。这种视觉能力，可不是能用一句视力远超于常人所能解释的了。 正因如此，一个许久未曾想起的猜测，再度萦绕在青灵的脑海之中，如面前这黑雾一般，挥之不去。霎时，青灵本就不太好的心情，瞬间就恶化了。 好在，青灵面前就有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出气筒，让青灵可以毫无顾忌的直接发泄一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结束 因为曾志自作聪明的行为，仗着视觉上的优势，青灵倒也没有开启子弹时间，只是缓步朝曾志的方向走去，借此给曾志增加心理上的压力。 青灵这一动，脚步声便落入了曾志的耳中。听着轻微的脚步声径直朝自己走来，曾志疑惑之余，却也是紧紧扣住了怀中之物，同时暗暗计算着青灵与他的距离。 青灵以为，曾志闯入黑雾之中是病急乱投医之举。却不知，这是曾志早就计算过的。 曾志可没青灵想的那么蠢，他也清楚，纵使同样身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但做作为宗师高手的青灵，不论是从耳聪目明方面，还是从内气探测方面，都理应在曾志这个后天巅峰都未到的后天之上。 虽然差距不至于大到现在青灵与他的程度，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作茧自缚的行为。这一点，曾志比青灵要想得更为透彻。 之所以明知如此，曾志却依旧闯入其中。却是因为仙师给曾志的底牌，只有在黑暗之中才能启动。若在阳光下，则会大大折扣，并且后续曾志也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一想到之后要付出的惨痛代价，曾志的面皮不由抽了抽。 沉下心，感觉青灵的脚步已然不远，曾志猛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咬破舌尖，一口精血便喷了上去。 这一举动，让青灵也停下了脚步。不需要多想，青灵便猜出这可能是曾志嘴中所说的仙师，为了让他能更安稳的干活，给他的防身器物。从血祭才能启动来看，多半是件魔器邪具。 因为没有过应对法术的经验，青灵小心的开启子弹时间，仔细观察起曾志发动时的状况。 在青灵略带紧张的注视下，只见那玉牌快速吸收完曾志喷出的精血之后，一个衣衫褴褛，浑身呈现腐败状，头部更是一半骷髅，一半腐肉模样的鬼怪从玉牌中冒了出来。 鬼怪刚一出来，便是一声刺耳的厉啸。拉长的声音让青灵听着只觉得十分吵闹，而离鬼怪更近的曾志却是觉得脑袋脑袋嗡嗡作响。 随着鬼怪出现，肉眼可见的，一阵阵白气从它身上散发。以这鬼怪站立为中心的，三米之内的地方快速的起了寒霜，白茫茫的并迅速的化为了寒冰。 这大夏天的，却是让站在它边上的人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特别是离鬼怪最近的曾志，更是冻得脸色发青，眉须间都开始挂起了冰霜。感受着刺骨的寒意，曾志心中却反而有了一些底气。 阴玄子仙师的手段，曾志是亲眼见过的。不管是一念震碎了曾志的一个手下，还是承诺许他长生不老时展现的活死人的仙术，都是让曾志深信不疑的证据。 而这护法神将，虽说不是仙师得意的技艺，但据仙师所述，江湖中所谓的宗师高手，皆不是这神将一合之敌。曾志倒也未曾驱使神将杀过宗师，但也用来对付过一误入的后天巅峰。也正如仙师所说，瞬间便将那人斩杀当场。 这样战绩，即便仙师有夸大其词，但曾志也觉得决计不会弱于普通宗师。再加上如今这暗无天日的环境，对神将无碍，但却足以限制普通宗师的行动。此消彼长之下，想来斩杀那讨厌的丫头也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曾志心中不禁又有些遗憾。可惜这神将听不太懂人言，只能简单的遵循杀死某个人的命令。若是不然，驱使这神将将那宗师小丫头做成人彘，岂不快哉。 心中满是遗憾，但面上曾志却很是决然道：“请神将动手，杀死这小丫头！” 话音刚落，曾志便感觉面前拂过一阵飓风，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曾志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勉力分辨中，曾志看到的却是青灵劈下合拢的青伞的动作，以及她面前，随之烟消云散的鬼怪。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情景让曾志震惊了，他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让曾志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情况，其实在青灵这边倒是很简单的一个过程。简单描述一下，就是青灵围观了一会鬼怪，然后随手用逍遥游抽了这鬼怪一下。 当鬼怪出场之后，通过子弹时间仔细观察鬼怪出场的青灵，第一反应便是真是太他喵丑了！那恶心的造型，差点让青灵把早餐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 强忍下吐意之后，青灵倒也是有些怕怕的。作为一个华夏人，青灵有着大部分华夏人都有的特性。对于神，或许可能不信，但对于鬼，还真没有不怕的！不管嘴上说着多么多么不信鬼，但真到夜深人静孤身一人的时候，照样会时不时感觉浑身发毛！ 面对这么一个造型恶心中还带着些许恐怖氛围的鬼怪，青灵说心里不发毛，绝对是在强撑！ 好在透过薄薄的黑雾，青灵还是能看到太阳的光芒。在太阳公公的助攻下，青灵好歹还能站在原地，没有真的转身就跑。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恐惧来源于未知。在初时的恐慌过后，看着被放慢动作，有点鬼畜的鬼怪，青灵很快就没那么怕了。 有子弹时间这堪称bug技能的加持下，这鬼怪还真伤不到青灵。一旦确定对方无法伤害到自己，除非真的有心里阴影的加成，要不然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了。 特别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围着鬼怪转了一圈观看之后，青灵最后的感觉便只剩下恶心了。毕竟这玩意的造型特效，除了没啥异味之外，可比真正的尸体还有冲击力。 当然，如果青灵解除子弹时间，让这鬼怪追着她满地跑的话的，青灵肯定就没法这么淡定了。你可以冷静的看一具尸体，不代表你可以冷静的看一只尸体诈尸追着你跑！ 不过恶心之余，青灵也有些奇怪。这些日子以来，青灵也并非未遇到过死人，可是，却从未见过有灵魂或者鬼魂之类的从尸体上冒出来。当时因为习惯性的没多想，青灵倒也没在意。可这么一个鬼怪冒出来，就不得不让青灵有些奇怪了。 当然奇怪归奇怪，青灵单靠想也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最后，青灵也只能用可能这只鬼怪比较厉害，所以才能现行。而一般人的灵魂，并不能随便看到来解释。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青灵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点，她好像没有对付鬼怪的能力啊。以往遇到的人，都青灵用拳头都能搞定。可这鬼怪，能不能用拳头搞定还真是够呛的。现在这情况，也没有时间让青灵去找黑狗血啊！总不能，让青灵现在蹲下自产一碗童子尿吧！ 无视掉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想着想着，青灵的目光又落到了能者多劳的逍遥游上面。真要说青灵身上有什么能对这鬼怪造成上伤害的，也就是这把由千年老妖制造的逍遥游了。 ‘叮咚，恭喜你解锁了新的功能。’ 心中暗暗吐槽一句，青灵将逍遥游扇面合拢，右手紧握伞柄，对着鬼怪的脑袋便是狠狠一劈。让青灵没想到的是，随着这一劈，不但面前的鬼怪瞬间魂飞魄散，就连整个院落的黑雾也随之一扫而空。这个效果，让青灵也不由愣了下，然后解开了子弹时间。 看着倚为底牌的鬼怪竟如此轻易便被青灵击破，这大起大落的转折让曾志几近崩溃。望着青灵，曾志几近肝胆俱裂喝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暗道一声老妖出品必属精品之后，青灵想了想。因为过于羞耻，青灵还是没有将那句一只路过的天山童姥说出口。将逍遥游重新撑开遮挡烈日撒下的光芒。正色的望着曾志，青灵淡然道：“你可以叫我，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曾志惊呼一声，眼中流露的却不是疑惑，而是一丝惊诧。怪不得！曾志之前就觉得青灵的形象似乎有些熟悉！却不想，竟然是那个天山童姥！ 不过，青灵并没有注意到曾志眼神中的些许差异。开启子弹时间来到曾志面前，青灵毫不留情的对曾志肋下来了几拳。然后对着曾志的两腿膝盖处，也是用力的两脚。 待青灵解开子弹时间，曾志整个人便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墙上。本来就不甚光滑的墙面，更是被曾志撞得唰唰掉灰，还出现了几道裂缝。 而这几下过去，曾志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口鼻都渗出了鲜血。 青灵却是下手有点重了，曾志不过是一个普通后天，又怎能受下如此重的几拳。以往能受青灵几拳，还活蹦乱跳的都是后天巅峰。也因为那些让大多太抗揍，所以让青灵也就失去了正常使用力量的准头。 黑雾清除，见曾志在青灵的攻击下倒地不起，屋顶的那些弓弩手却也急了。不过因为曾志就在青灵面前，让他们有些投鼠忌器。再加上，弩箭对青灵也实践过并无什么用。 于是，除了少数几人向外逃出不知所终之外，其余的弓弩手却都是拔出腰间短刀，从屋顶落下，朝青灵袭杀而来。 “他们倒是愿意为你拼命。”听到重物落地，转头望去的青灵看到这一幕，不由感慨一声。然后，望着越接近自己的弓弩手，青灵嘴角一勾，问道：“你们也想起舞么？” 对于这些草菅人命的侩子手，青灵就越发的不客气了。 直接就地取材，将地上多的快无处下脚的弩箭捡起，然后在子弹时间中，深深钉入了进了这些人的双掌，肘关节，膝盖骨，脚掌之中。好在他们之前射出的箭矢够多，足以让青灵将包括曾志在内的所有人，都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上。 做完这些，青灵也懒得发起什么胜利者感言，直接在一群人的惨叫中，走入了屋内。顺着小孩哭喊的声音，青灵也没非多大功夫，便在一个地牢中找到了那些被关押的小孩。 毫不留情的将看守牢门两人打残，从他们身上取得钥匙。刚走到地牢门口，青灵便闻到一股让她觉得有些反胃的恶臭味。 各种奇怪气味混杂的味道，让青灵只得屏住呼吸快速打开牢门锁头。不等牢内小孩出来，青灵退回地牢入口处，朝里面高喊了一声：“这里的坏人都被我干掉了。你们可以出来了！出来之后，赶快回家，然后找你们的父母报官！” 喊完这句，青灵转身边走。 打趴坏人，放出小孩，青灵觉得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就够了。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残了更多人，青灵可没这么事逼，觉得还需要她继续留着善后。想帮助小孩的初心虽好，但结果可不一定尽如人意。随便想想，青灵便不觉得和官府打交道是什么好主意。 甚至没让这些小孩看到自己的模样，青灵便径直原路返回。毫无顾忌的踩着那些弓弩手的身体走到门口，推开门刚走出去，青灵便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正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边上，而在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昏睡着的女孩。 一些话 如题。想了好几天，最终觉得还是说上几句吧。首先是关于推荐位，我就不得不吐槽一句。我一月初签的约，六月底编辑才给的推荐位，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感谢编辑没有忘记我的这个小扑街吧。 也是有了这个推荐位，我才想着能不能挣扎一下。不过，结果显然是我想多了。以为最少能涨个一百收藏吧，结果连一百都没有。估计，也没有以后了。还是继续随缘更新吧。 说到更新，因为我这个人的风格，说好听点比较细腻，说难听点就是有点拖沓和水，加上本就在意细节，所以速度只能说很一般。而且，我码完一章之后，还要放上起码一天时间，然后再修改发表。 因为隔天修改，能让我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抹平后续剧情之间的冲突，更容易找出用词不当的地方。 简单一句话，就是同样一章文字，我都差不多要花普通作者两倍的精力去写作。我不是吹嘘我的文有多优秀，反正我是觉得写得东西挺糟的。我想表达的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效率比其他作者要慢很多很多。 开始的那几天双更，我真全部空闲时间都用在码字上了，好几天都得码到两三点，第二天还要起六点多起床上班。而但凡工作上略忙一点，就有些赶不及了。所以恶性循环之下，我发现果然没法保持双更。恰好收藏也不怎么涨了，所以我就回归单更了。 其实说实话，我两章加起来，几乎都有七千多字，但凡心眼多一些，也可以拆成三更了。从更新频率上来看，可能会更好看一些。 不过我没有这样做，一个是因为有些懒。二个是字数不到三千以上，会让我有些强迫症。 就是这样。一段废话过后，回归主题。我想说的其实是，如果没啥意外，我应该会回归随缘更新的节奏，尽量保持一天一更。 对了，趁这个机会，我要说一句，我和那个新白的作者。其实是，异父异母的陌生人。对没错，没啥关系。并且，我们两个的世界观也不是同一个世界下的。真要说起来，我的世界观应该比她的要更黑暗一些。 开始有人这么说，我也没太在意，更不想说什么，避免有人觉得我想蹭热度。不过说的人有好几个，上个星期都还有。我也懒得一一回复，就统一在这里说下了。 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唯一能扯上的，也就是我也看过新白吧。 其实我个人，对于主角化龙之类的网文，其实没太大兴趣的。毕竟作为龙的传人，就要化龙？这是零几年小说的爽点吧。 之所以最后会写这本，是因为我某天在一个视频网站里看到了一些关于中国龙的视频。 好吧，删掉一段。 反正就是给我感觉挺负面的吧。然后就想着写这么一本。其实我最初想写的是轻松向一些的，但发现好像不太对口，然后就改了，就是这样。 对于某些看官开脑洞的认为，我是那位作者小号这个说法。我只想说，新白好歹是进精品的小说，真是她小号，这本会混得这么惨？ 至于说文风相近，恐怕是因为我和那位作者写文都比较，拖沓吧。在比较快节奏的网文环境中，拖沓的风格就比较显眼了，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对此，对于那些有错觉的看官，我只想说一句，可别拿我黑新白作者了。 最后，感谢龙凌涛，大淼鑫，鄙人张某某，罗莱雅的打赏，以及所有看官的推荐票。 嗯，我会说，龙凌涛看官的一千起点币，是我写这番话的重要诱因之一么。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单次上千的打赏。再次感谢。 最后的最后，因为我决定以后随缘更新了，所以收藏推荐也不求了，各位看官也随缘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隐患 见三子竟然没有趁机逃跑，青灵也有些意外，不禁问道：“你这么还在这里？我都以为你早就跑了呢。” 三子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他当然也想跑，可也得他敢啊！ 青灵单挑飞鱼帮，三子也是牵扯颇深，若是青灵胜了。面对这么一个狠角色，听着满院的哀嚎，三子敢跑么？ 若是飞鱼帮胜了，三子更要早点解释，期望减轻处罚。三子住处，飞鱼帮可是知根知底的。除非三子下定决心直接远遁千里，但对于乡土情结根深蒂固的古人来说，这可不是一拍脑门就能轻易下的决定。是以，不是三子不想逃，而是因为逃了也没用。 不过青灵这么一问，三子也只能讨好道：“您说笑了。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哪敢跑呢！” 这话，青灵自然不信的。不过三子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青灵了。上下打量了三子一眼，青灵毫不客气的拽着三子的衣领，拉着他走到门口。指了指院内一排排被钉在地上的人，青灵恐吓道：“本来，我是想把你也钉地上的……” 三子一听，腿都软了，差点没背住女孩，连忙讨饶道：“女侠饶命！我上……” 青灵刚想纠正，却又听到屋内传来的吵杂的孩童哭闹声。 顾不得在意这些细节了，青灵冷着脸，对三子说道：“不想我把你也给钉地上，你就给我把那些小孩都送去衙门报官！要是事情办的不漂亮，我可不会放过你！” 三子的脸都快挤一起了，他也是飞鱼帮的一员，要真去官府，不就是去投案自首的么！可相较与被钉在地上成为废人，三子突然觉得还是吃几年牢饭要更好一些。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三子连忙点头道：“我一定会完成女侠的托付！” 毫不客气的对着三子来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脑瓜蹦。青灵也懒得解释纠正什么，在三子又惊又怕的眼神中，撑着伞飘然远去。 就在青灵走后不久，那些被囚禁的儿童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被钉了一地的人，初时的害怕过后，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熊孩子便肆意的对这些坏人展开报复。 有的直接脱下裤子，将酝酿已久，又黄又骚的童子尿浇到了他们头上。也有的，对着帮众身上那几根弩箭一阵拨弄，惹的坏人惨叫连连。还有甚者，捡起地上的各式兵器，便往这些无法动弹的恶人身上招呼。一时间，院内惨叫咒骂不绝于耳。 原本想要进去的三子，在看到这群熊孩子如此凶残的手段之后，也不禁是脊背发凉，竟不敢进去了。躲在门口的墙边，三子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得不履行青灵的命令。就在三子焦头烂额之际，却听到背上的女孩‘叮嘤’一声，却是醒转过来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纠缠之后，三子终于是说服了女孩和他联手规劝那些孩子赶快离开。虽然对三子仍是不太信任，但女孩伤势也有点重，行动不便之下，也只能暂且信一信三子。 进入院子之后，又是一顿鸡飞狗跳，一地鸡毛。在女孩的协同下，三子这才带着这么一群吵吵嚷嚷的孩子离开了这里。 就在一群人身影消失后，一行十余人便从另一个角落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个人，却是与院内的趴着的那些弓弩手着装相似。 领头一人是一个面色严肃的长须中年男子，看着那群孩童离去的身影。中年男子只是略作停驻，便扭头进了飞鱼帮的院内。 一进门，看着地上密密麻麻被施以钉刑的帮众，中年男子也有些吃惊。他只是从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嘴里得知了曾志有难，却未料到这里竟是如此场景。从视觉效果来说，这么钉了一地惨叫连连的人，可比躺着一地死人更让人感觉不适。 目光在院内快速扫视，中年男子很快便发现了曾志的踪迹。 不过，此时的曾志着实有些凄惨。不但身上布满了屎尿，十指也只剩下了三根还留在手上。头发更是被割得七零八落，一只眼睛更是高高肿起，也不知道会不会瞎。 作为拐卖儿童的罪魁祸首，曾志显然是受到了重点的关照。 看着曾志如今的凄惨模样，中年男子被其囚禁的愤懑也消减不少。 轻叹一口气，中年男子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说道：“我的曾大帮主，你怎么沦落到这幅模样了！我早就叫你别做这些断子绝孙的活计了！你看看，你现在就是报应！” 勉强抬起头望了来人一眼，遭受如此变故的曾志却是出奇冷静，语气平淡的说道：“古元，嘲讽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善后吧。飞鱼帮出了这事情，你这做副帮主的也难辞其咎。有空嘲讽我，还不如想想你该怎么和少主汇报。” “你还好意思说！”古元闻言勃然大怒，呵斥道：“当时我就说了！即便有再大的利益，拐卖孩童的事情也不能做！结果你倒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然罔顾少主的安排！还将我囚禁起来！现在出了事了！就要我背锅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人走，留你在这里等死！到时候少主问起来，我把事情往你身上一推，我便可以摘的干干净净。” 虽然作为飞鱼帮副帮主，但古元对于拐卖儿童的真相，却知之甚少。在曾志的刻意隐瞒下，古元只知曾志在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却不知阴玄子的存在。 对此，古元自然是竭力阻止。毕竟这拐卖儿童太过敏感，一旦暴露黑白两道都不会坐视。飞鱼帮又不是蓉城第一大势力，还远做不到只手遮天。 曾志又不可能和古元言明，为了避免古元作梗，曾志便干脆将他和他的死忠全都囚禁起来。 之所以如此堤防，除了因为古元会影响这件事的进程之外，也因为古元是少主留在飞鱼帮的一颗棋子。为的就是监视曾志，避免他拥兵自重生有二心。 若是以往，曾志自然得卖古元一个面子，处处让他三分。可事关仙师，事关长生不老，这就让曾志不得不和古元翻脸了。 倒不是曾志不想给古元一个机会，只是古元相较曾志更有底线。对于一些寻常的脏活有时都颇有微词，更别说是拐卖童男童女以求长生了。 和古元愿意为了长生同流合污比起来，曾志觉得古元更大的可能是会直接上报给少主。若让少主知晓，即便事情能继续下去。到时候和阴玄子仙师实际交涉的人，恐怕就会变成少主了。 若主动权在少主手中，到时候少主愿不愿意从手里漏点汤给曾志喝，恐怕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毕竟，曾志在少主眼里，只是一个随意落下的暗子。即便机会是曾志提供的，但恐怕曾志到最后连闻香味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曾志从一开始便瞒着古元真相，并随后找了个机会将他囚禁起来。 之所以不杀古元以绝后患，却是为了留条后路。 只要古元没受到太大的伤害，那么在少主那边曾志就还有转旋的余地。即便是这种自作主张的事情，只要不暴露是为求长生不老这一核心，便可以以财迷心窍之类的理由开脱。 虽然肯定还是免不了责罚，以后恐怕也再得不到重用，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即便最后阴玄子背弃承诺，曾志也不至于落得亡命天涯的情况。 若是碰到如今这种翻车的情况，古元便能成为一个救命的后手。 贩卖人口毕竟是比较犯忌讳的，一旦泄露势必引来不小麻烦。若只是有宗师单独前来还好，最怕是有其他势力联合对付飞鱼帮。 阴玄子给得鬼怪虽好，但曾志真要是用来帮战，恐怕到时候会活活被吸成人干。而若不用，很大概率会落败投降。到那种地步，古元便可以作为暗棋救场了。 即便当时曾志很自信不会有那种情况，但还是小心为上做了这样的安排。现在看来，曾志却十分庆幸，自己当时足够小心。不过，曾志也未想到，会在这最后一步上翻了船。 如今阴玄子交代的事情没做好，长生是得不到了，不被追罚就不错了。曾志现在只能想着争取到少主的谅解，以求逃得一命了。 对于古元的威胁，曾志也不甚在意，道：“你就别装了，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么？好好说话不行么！我也不气你了，这次的损失我有办法和少主交代。” “你自己都残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忍不住又怼了曾志一句，但古元还是很关心的问道：“你这次惹得事情可不小！这一队精锐弩手的折损，恐怕等闲理由是不可能过少主那关的！” 古元关心的不是曾志会如何，而是他自己会怎么样。作为监督者，结果被曾志抓起来全程关押。传到少主耳朵里，至少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眼神有了些许变化，曾志道：“你只要和少主说，打残我们的人，是天山童姥就好了！” “天山童姥？！”古元惊呼一声，望着曾志追问道：“你的说是那个，杀死赵总管，当着少主面掳走大小姐的天山童姥？她怎么会来此！？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手持青伞，十一二岁模样的绝色女童，实力疑似宗师。”语气平淡的说出青灵三个特点，曾志自嘲道：“除了没有穿青色道袍之外，和大小姐并未跟随外，都能对应得上！如果不是这江湖中突然又出现一个相似的女童宗师，那显然是天山童姥没跑。” “虽然这天山童姥身边我并未见到大小姐，但想来应该也是在这蓉城地界。只要你能改口，那么我们便可以将这次损失说成我们探查大小姐下落时，被天山童姥发现，然后被她所伤。至于大小姐，你只要循着天山童姥的行迹，想来是在蓉城内可以找到的。” 听到这里，古元也有些动心了。 事已至此，即便古元是被殃及的池鱼，但真捅出去，也难逃责罚。为了自己，古元自然也要考虑一二。更何况如今曾志已残，即便这次一同被放过，也没有了东山再起之日。这样一来，倒也没有必要和曾志死磕，做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捋了捋胡子，古元思索一番，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计。” 没有在意古元的装模作样，曾志又提醒道：“记得提醒少主，那天山童姥的实力，恐在宗师之上！若要算计，切莫小心行事！” “宗师之上？！”听到曾志这话，古元手一抖，却是揪下了几根胡须。 顾不得在意这些，古元凝视曾志，问道：“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宗师之上，整个江湖也不过无上宗师一人！你说那丫头模样的老妖怪，是宗师之上？你怕不是脑袋被打傻了！以你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探知到宗师之上的实力！人家杀你，焉用牛刀！” 若说天山童姥是哪个旮旯里出来的宗师，古元并不怀疑怀疑。这个天下这么大，总会有人侥幸得到前人衣钵，潜心修炼至神功大成后再出山威震江湖，创下一番传奇。虽然不多，但每隔大概十年，都会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宗师现世，然后引出一番动荡。 但宗师之上，古元却是不信的！ 曾志自然也知道古元不会信，换作曾志是古元的位置，曾志也不会相信这个说法。可是曾志又不能告知古元青灵一击破神将的经过，这样就等于暴露了他和阴玄子勾结的事情！ 曾志干脆也不解释，直接说道：“我是谢你救我，才将这份功劳让与你。你若信我，便由你来和少主说。你若不信，那便由……” 话未说完，曾志面色突变，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即便是被六根弩箭深深钉在地上，曾志却也不管会不会扩大伤口，奋力挣扎扭动起来。 看到这番突变，古元不但没有上前察看，反而是谨慎的拉开了距离。曾志这种表现颇有些毒发的模样，为了避免被殃及，古元自然要拉开距离。 事实证明，古元的谨慎是有必要的。 就在古元拉开距离没多久，曾志在挣扎一番后，张大了嘴巴痛苦的哀嚎。而从曾志张大的嘴中，一股由黑色小虫子组成的潮水从中涌了出来。 不但如此，曾志裸露在外的皮肤下，也随之出现了许多黑点在其中游走的情况。不多时，那些黑点便咬破曾志的皮肤，如潮水般涌出，朝四周蔓延开来。 随着这些黑色虫子潮水般从曾志体内涌出，待到散尽，一百多斤的曾志竟然全没了痕迹。连根骨头都未剩下。 只剩下一堆衣物，和六个仍牢牢插在地面上的箭矢，证明着曾志存在过的痕迹。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看着如潮水般向自己涌来的黑色虫子。古元却是二话不说便全力施展轻功往外跑。古元一动，他的手下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向外逃窜。 一直逃到十多米远的另一栋房屋屋顶，古元这才停下来回头观望具体情况。让古元有些诧异的是，那些黑色虫子竟只追到了门口，便仿佛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般，停了下来。 黑色虫子在门口处不断徘徊，却怎么也爬不出那并不算高的们榄。只是从院内，却是传来一阵阵听着就无比渗人的惨叫。不过很快的，这些惨叫便也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远远眺望，古元却只能看到如潮水般来回涌动的黑色虫群。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古元脊背发凉之余，却也有些信了曾志所言。这种手段，普通武者根本无法施展，的确有可能是宗师之上所使用的。 缺少关键信息的古元自然不会知道，其实这黑色虫子并非青灵的手段，而是阴玄子的。对于曾志，阴玄子给了鬼怪护身的同时，同时也在他身上下了蛊虫。 若是鬼怪无事，感知到鬼怪能量气息的蛊虫便会一直处于沉睡。但若鬼怪被人击溃，为了避免曾志暴露自己，这些失去了鬼怪能量安抚的蛊虫便会被激活。 然后，以曾志血肉为养料，不断繁殖啃食。最后，冲出宿主体内，朝周边所有活物发起相同模式的蚕食繁殖。 本来，蛊虫的启动应当是在鬼怪被消灭的同时。但不知为何，这次的启动却晚了许多。也正因为如此，这口锅却也结结实实扣在了青灵的头上。 而不明真相的古元，则望着虫群思考着该如何和少主诉说。 第一百三十章 再见鸳鸯 沿着河道支流不断往回走，又花了不少时间后，青灵终于回到了凤栖阁所在的那块区域。 经过这一番铲奸除恶，虽未善始善终，但青灵的心情无疑是好了许多。在这回来的路上，也已经想好了如何该向朱芸雯道歉。 不过青灵刚到凤栖阁不远处，便看到凤栖阁门口一旁的阴影处，却蜷缩着两个有些拘谨的女孩。在她们面前，还站着一个看着人模狗样的年轻男子。 定睛一看，青灵发现那两个女孩却正是鸳儿和鸯儿两姐妹。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也只有她们两个人。与她们一同被青灵赎身的燕了和雀儿，却是没跟在两人身旁。 两姐妹此时也已脱下凤栖阁制式的衣裳，换上了两身材质一般的常服。或许是两姐妹关系真的很要好，两人所穿衣物发型装扮，皆是一模一样，分不出大小。 因为青灵这一来二去耽搁不少时间，现在时间点恰好是一天当中最热的下午两三点。也不知两姐妹已经站了有多久，反正即便她们蜷缩在凤栖阁门口的阴影中，却已经是汗流浃背。 若只是出些汗那也倒寻常，要命就要命在，两姐妹身上穿的是私服。或许是因为在凤栖阁待了太久，平日里甚少有出门的机会，两姐妹身上都穿着一身十分素雅的衣衫。 直白一点讲，就是两姐妹的衣服颜色都比较淡。若是如凤栖阁侍女服这种粗布麻布做的衣裳也就算了，可作为凤栖阁出来的大丫头，眼光自然要比普通的农家女孩要高一点。 再加上两姐妹以往领月钱也没什么好用处。这个时代可没有青灵前世那么琳琅满目的吃食，每月领的月钱除了买点胭脂水粉之外，也就攒着用来给自己张罗了几身衣裳。 其实若是青灵前世的古代社会，即便有钱，莫说两人的丫鬟身份，就是朱亮都是不能在明面上穿丝绸的。但这个世界的大云国，对于这一些方面，却是出奇的未加限制。 所以还是奴婢身份的时候，两人便已经给自己布置了几身丝绸衣裳。虽然材质只能说很一般的，但是丝绸材质你们都懂的。一旦被汗水浸湿，那可就变得半透明了。 等到两姐妹察觉这情况时，手臂和香肩已经是若隐若现了。虽然两人里面还穿着亵衣亵裤，不至于暴露关键部位。但裸露玉臂小腿这种青灵前世压根没人在乎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孩却也是十分难堪的走光了。 莫说两姐妹此时已经回复了自由身，就是还是作为丫鬟的时候。碰到这样的事情，依旧会羞愧难当。 也不知道为何。即便如此窘迫，两人却并未掩面而逃，也不回到凤栖阁内。纵使羞红着脸，两姐妹也仅仅只是抓住对方的手，紧靠着对方的身体来替自己遮掩。 只是这样一来，本就炎热的天气加上对方的体温，两人姐妹流的汗却是更多了。于是，走光的情况也就越发严重了。 开始还好，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凤栖阁客流量已经少了许多，加上两姐妹被人赎身脱离凤栖阁的消息也被朱亮刻意隐瞒并未传开。 在这凤栖阁门口，纵使有人发现两姐妹的窘迫，也只当是两姐妹受了责罚，也就多看几眼。 可时间一长，总还是会有色胆包天又自持有点身份的人找上两姐妹。 这年轻男子便是如此。 这年轻男子往日便眼馋双子姐妹许久，可朱亮软硬不吃，屡屡遭拒。如今见双子姐妹如此模样，自然有点色令智昏，大着胆子便上前调笑两人。 对此，失去了凤栖阁庇佑的两姐妹却是吓得不言不语，只是越发的卷缩身体。 年轻男子见此，自然越发的有了兴致。加上凤栖阁的护卫对此也并未有所阻拦，年轻男子的言语也就越来越过分了。 当然，也仅仅只限于言语。真动手动脚的，也还得顾忌朱亮不是。 于是，便成了青灵如今看到的情景。虽然有些奇怪凤栖阁的护卫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两姐妹受辱而无表示，但青灵自然不会就这么看着。 鸳儿两姐妹和青灵有过交集，也算是青灵认识的人。认识的双胞胎小美女被一个臭男人调戏，青灵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开启子弹时间悄无声息的来到年轻男子身后，解开子弹时间，青灵冷不丁的开口说道：“小子，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胆子不小啊！” 这么突然的一声，倒是让年轻男子吓得一个哆嗦。扭头一看，年轻男子只觉眼前一亮，那些骂人的话，却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虽然刚暴揍了数十号人，但青灵身上的衣裳依旧整洁。有着逍遥游自带的气温调节功能，走了好长一段路的青灵也没怎么出汗。除了行动造成的衣服上有些小小褶皱之外，青灵光从外表来看，和出门时倒也没太大区别。 看着青灵不俗气质装扮，年轻男子倒也不敢像对鸳儿鸯儿那般轻佻。 轻咳一声，年轻男子装模作样的摇头道：“小姐此言差矣，这两位姑娘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她们只是卖……” “我早上已经给她们赎身，还她们自由了。所以，她们就是良家妇女。”不客气的打断了年轻男子的话，在年轻男子惊诧的目光中，青灵转头望着正注视着这边的鸳儿两姐妹，说道：“你们呆在这外面干嘛？不热么？为什么不进去？还有，为什么凤栖阁的人不帮你们？” 青灵开口后，鸳儿两姐妹便听出了青灵的声音。只是两姐妹此时情况实在有些窘迫，加上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在青灵眼中算是什么，所以一时不敢妄言。 此时见青灵询问，鸳儿连忙回复道：“奴，奴家两人已非凤栖阁之人，自然不敢继续在阁内逗留！童姥也莫怪护卫大哥们！凤栖阁自有规矩，护卫不得插手阁外之事！奴家二人既已赎身，便是外人，护卫大哥自然不好插手！” 对于这个解释，青灵也没啥反感的情绪。凤栖阁不过是一个酒楼，又不是行侠仗义的侠客组织。开门做生意的，首要的便是避免不必要的事端。 虽说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凤栖阁的行事未免有些凉薄。但细较起来，坐视别人殒命的青灵还真没资格说凤栖阁的做法不对。都是自扫门前雪的人，青灵还更过分一些！ “这样么。”本来青灵还想问些问题，不过见鸳儿两人此时窘迫的不行，改了主意，直接说道：“那你们跟我进来吧。” 说着，青灵直接无视了眼前的年轻男子，径直走入了凤栖阁内。得到青灵邀请，鸳儿姐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连忙跟在了青灵的身后。 倒是一直纠缠鸳儿姐妹的年轻男子，倒只是旁观着这一过程，甚至没多说什么。 年轻男子也并非蠢人，调戏一下没什么人权的丫鬟侍女也就罢了。只要不过分，也不会有什么大祸。可两姐妹既已赎身，以大云国的法规，起码不能让人看到落下话柄。 更别说，还有青灵杵在边上了。能让朱亮心甘情愿让出鸳儿姐妹的人，最起码在朱亮眼中，身份价值要远高与他。年轻男子虽然有些好色，但也知道有些花儿可是带着毒刺的。 进了凤栖阁走了几步，青灵刚想着是找个丫鬟要个房间，还是直接带着鸳儿姐妹去早上的房间的时候，朱亮突然就冒了出来。 看着青灵，朱亮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说道：“童姥，您回来了啊。外出这么长时间，您应该已经饿了吧？小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膳食。若无闲事，不如让小人带您去用膳。” 青灵其实倒也不饿，不过朱亮这么一提，便勾起了青灵的食欲。恰好这也能让鸳儿姐妹有个说私话的空间，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朱掌柜了。” “不劳烦，不劳烦！”应和了一声，朱亮很快就便将青灵带到一个包间内。 待青灵入座，朱亮便张罗着上了十几盘各式菜品。因为早已经过了饭点，这次也并未有朱芸雯和甄可怜相陪。虽然觉得一个人吃这么多菜有些浪费，但青灵也并未明说。 刚拿起筷子，青灵便看到了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的鸳儿姐妹。想了想，青灵转头望着朱亮，说道：“你让人再上两份碗筷，鸳儿，鸯儿，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朱亮自当从命，但两姐妹受宠若惊之余，却是下意识看了朱亮一眼。然后，便连忙推脱道：“谢过童姥！奴家两人是什么身份！怎敢和童姥同桌！” “你们什么身份？”青灵反问一句，看着鸳儿姐妹说道：“你们不是自由人么？我也不过是一自由人，我们身份一般，你们又有什么不敢的？” 朱亮也注意到了鸳儿姐妹习惯性的目光，怕青灵误会，也顺着说道：“你们现在都是自由身，有什么敢不敢的！莫不是我在此，让你们起了惧意？若是这样，那我走便是了！” “大掌柜说笑了，奴家怎会有此想法。”鸳儿连忙解释了一句，然后转头望着青灵，有些忐忑的说道：“奴家们只是有一事，相求于童姥。” 青灵闻言，倒是明白了为何鸳儿姐妹要苦苦守在凤栖阁门口了。放下了碗筷，看着面露赧然的鸳儿姐妹，青灵也未恼，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们且说来听听。” 从鸳儿之前的表现来看，她们也并非不知进退之人。若非真遇到什么难以解决之事，想来也不会找上青灵。 对此，朱亮也并未表示什么。 此时鸳儿姐妹已非凤栖阁之人，欲壑难填也好，得寸进尺也罢，都是她们的事，与朱亮和凤栖阁无关。要是朱亮这时候贸然开口，反倒是会让青灵将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 见青灵首肯，鸳儿和鸯儿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一样事物，噗通一声，便向青灵跪下。同时举起的双手上，还各自托着一张让青灵觉得有些眼熟的纸张。 青灵仔细一看，发现却正是早上还给两姐妹的卖身契。而鸳儿姐妹则是托着这卖身契，异口同声道：“奴婢想请童姥收下奴婢们的卖身契，以后奴婢只愿跟随童姥在身边日夜伺候童姥！” 听到鸳儿姐妹这么说，朱亮目光闪烁一下，却是想到了什么。只是目光在鸳儿姐妹身上流连一番后，便落在青灵面上，等待着青灵的回复。 青灵闻言，则是用手叩了叩桌面，暗暗思索着两姐妹的用意。 青灵不是自恋的人，所以也不觉得这是她有什么王霸之气，娇躯一抖便让两姐妹纳头就拜。 从两姐妹之前得回卖身契时，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来看。两姐妹并非奴性深种，不给别人当奴婢就不舒服的人。 更别说，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自由身天然的就比卖身为奴要高贵得多。前后不过小半天的时间，却让两姐妹的态度发生如此逆转。 不由得，青灵就将考量的目光放在了朱亮身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所思 只是这一次的确并非朱亮所为，面对青灵的审视，朱亮面色如常，毫不心虚的和青灵对视。 朱亮这个态度，青灵明白两姐妹的转变多半与他无关。那么这样一来，显然是两姐妹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又不好意思开口，才想着重新为奴来避祸。 而鸳儿和鸯儿，听着青灵轻叩桌面的声响，仿佛一下一下都打在了她们心上。原本已经止住的汗水，此时又渐渐布满了两人的额头。 正如青灵猜测那般，两姐妹想要再度卖身的动机并不纯。不是仰慕青灵，单纯只是想得到青灵庇护。至于祸从何来？人怕出名猪怕壮！ 开始获得自由的喜悦，让鸳儿并没有想到太多，满心都是回家后该如何如何。也是在四人收拾行装之时，得知四人重获自由的侍女姐妹也都围了过来。 言语间，有真心的祝福，有离别的伤感，也有些许酸楚嫉妒的话。正是在这番离别交谈中，鸳儿暮然惊觉了，之前被她忽略的，重获自由后的隐患。 雀儿和燕儿还好，只是来凤栖阁没几年的小丫鬟，也并无长技。就是回归了家里，也不会给家里有带来额外影响。 可鸳儿和鸯儿，那就不一样了。就像朱亮因为两人的按蹻技术不愿轻易放手一般，若让觊觎之人知晓两姐妹回归自由之身，那麻烦自然纷至沓来。 以往身处凤栖阁内，自有朱亮帮两姐妹挡下所有外来麻烦，她们才能活的安生。可回归自由之后，也意味着两姐妹失去了凤栖阁的庇护，需要自己去面对这些风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变成普通女孩的鸳儿和鸯儿，自然也就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鱼肉。真若傻乎乎的回家，恐怕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要被人设计到卖身为奴，乃至家破人亡。 最好的下场，就是委身良善的富贵人家为妾。若是坏些，恐怕是要被主人家拿来作为招待客人的玩物，下场却是比呆在凤栖阁更可悲无数。 这种情况下，能救她们的，自然也就只有青灵了，连朱亮都力有不逮。 以往朱亮能保住两姐妹，很大程度在于他拒绝了所有人。某些时候，你拒绝了所有人，反而等于所有人都没得罪。 朱亮周游在各方势力之间，一口咬死不放手。恐怕也有着给了其中一个，就等于将其他觊觎之人都得罪了原因。 若是全都拒绝，在这些觊觎者相互制衡之下，反而不可能为了两个丫鬟，真的费大力气。 但两姐妹现在，可是被赎过一次身了。这种事情就像破戒一样，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你就不好拒绝别人了。 别人做得，我便不行么？ 为了赌这口气，恐怕施压的人会让朱亮喘不过气。 那个时候若朱亮还拒绝的话，可就等于啪啪啪打人家的脸了。要还是像之前那般统统拒绝，可真就是与所有人作对了！到时候，朱亮反过来会被人家合伙收拾了！ 朱亮会因为两姐妹，而得罪那么多人么？ 显然，是不会的。这一点从朱亮明明已经预见这些后续状况，却诓骗两姐妹日后还可以开个小店做些营生就能看出。 朱亮的那些话，却是将两姐妹的心思都引到和父母的纠葛上，反而忽略掉了之后更大的危机。有可能这只是朱亮单纯的想避免麻烦，但真说起来，谁知道这是不是朱亮对两姐妹的报复。 虽然未直接做推手，却坐视误导着两姐妹悲惨的未来。 醒转这些之后，两姐妹先是送燕儿和雀儿上了回家的班车，便折返回凤栖阁，期望能得到青灵的帮助。然后，两姐妹便被凤栖阁的护卫挡在门外，还被告知说她们已没有资格入内。 于是，青灵便看到了两姐妹被人欺辱的情景。 也正因为这一遭遇，越发让鸳儿清楚知道，失去了凤栖阁的庇护她们有多么无助。之前准备的些许说辞套话鸳儿也都弃而不用了，直接跪下便求青灵重新收她们为奴。 至于为什么为奴，而不是请求帮助。 若是让青灵收她们为奴，等于直接就和青灵绑上了关系。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只要有了这份关系，便是朱亮也不可能越过青灵打罚她们。 朱亮之前为什么敢对青灵动怒，不就是因为青灵插手他教训奴婢的事情么！那么反过来说，朱亮自然也不敢越过青灵对鸳儿她们指指点点。 相反请求帮助，就没这么简单。首先鸳儿就不觉得她们姐妹有这么大脸，本就受了天大的恩泽，哪来的脸面恬不知耻的寻求进一步帮助。 况且，这些都是鸳儿的猜测，说句杞人忧天也不为过。即便很大概率可能发生，但为了些许猜测就请动青灵。 说难听点，她们鸳儿和鸯儿算是个什么东西！一时善心给她们自由，她们不感恩不说，还不依不饶缠上了？这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脸！换做脾气坏些的，直接就给你乱棍打出了。 更别说，即便请动青灵同意帮助，但青灵又不是蓉城本地之人，多半也就是请朱亮照拂一二。初时还好，要是过了几年呢？等青灵都淡忘了这事之后，朱亮还会这么上心么？ 从关系来说，两姐妹和青灵压根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是坐视两姐妹沦落风尘，只要不是恰好被青灵遇见，朱亮自然能搪塞过去。 即便青灵问起，朱亮一句两姐妹远嫁外地，青灵还能追根溯源一探究竟不成？ 但若是作为青灵的奴婢，朱亮就不敢这么随意了。作为青灵的奴婢，便是青灵的人。只要青灵无恙，朱亮就得好好待着两姐妹，不能让两姐妹出什么差错。 要不然哪天青灵心血来潮回来，问一句我的两个丫鬟呢？青灵的人，朱亮总不可能，也用您的丫鬟远嫁外地了搪塞吧！除非，朱亮想尝试被青灵小拳拳锤胸口的感觉！ 其实在鸳儿设想中，最好的结果也是青灵收了卖身契，然后嫌麻烦又将两人留在凤栖阁。这样的话，两姐妹虽然还是奴婢的身份，但却是朱亮坐上之宾。 简单概括，便是鸳儿想狐假虎威。 而青灵在思索一番之后，虽然没鸳儿想的这么长远，但也猜出两人应该是有什么麻烦。想了想，青灵干脆说道：“你们遇上了什么麻烦就直说吧！不用如此。” 对此，鸳儿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多谢童姥关心，奴婢们当前并未遇上麻烦。奴婢们只是真心的，想留在童姥身边伺候童姥。” 从某种角度来说，鸳儿说的还真是实话。她们遇到的麻烦不是现在的，而是未来的。她们也是真的想留在青灵身边。这些都是实话，所以鸳儿说的也很诚恳。 看着鸳儿，青灵也没感觉出她有半点不情愿的地方，这让青灵泛起了嘀咕。 不过说真的，青灵对收下鸳儿姐妹真的没啥兴趣。或者说，现在的青灵并没啥兴趣。 双子姐妹固然好，可跟着青灵身边，是准备时刻提醒青灵她已经是无稽之谈，再无用武之地了么！再说了，多两个人在身边，日后的饮食起居也会受到影响。 总不能也像是带甄可怜一样，带着散养到处跑吧！ 所以，鸳儿不说缘由，青灵便直接拒绝道：“我之前已说给你们自由，现在又收你们为奴，算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想让我成为言而无信之人吗？” 这话一出，鸳儿不禁哑然。本来鸳儿想了许多劝说青灵的话，可青灵这顶言而无信的帽子扣下来。两人之间地位差距太大，这么一句话下来，鸳儿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鸳儿毕竟只是一个见识有限的小丫头，虽然十分聪慧。但面对真正麻烦时，小聪明往往起不到什么效果。想着依仗青灵，却被青灵扣了一顶帽子。顿时进退不得，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一直唯鸳儿马首是瞻的鸯儿见姐姐这副模样，也明白姐姐是陷入了困境。鸯儿心思单纯，没有鸳儿那般弯弯绕绕。 既然姐姐觉得需要童姥收下她们，那么就去求童姥收下她们就好了。没做多想，也没知会鸳儿。鸯儿跪爬着来到青灵脚边，二话不说对着地板便先是重重一磕。 鸯儿这突然袭击，青灵也是未曾预料到的，自然也来不及开子弹时间。青灵只感觉，整个地板似乎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这一磕之后，鸯儿略微抬起头，却又摇摇晃晃的摔倒在了地上。 “鸯儿！”鸳儿尖叫一声，连滚带爬来到鸯儿身边，连忙扶起妹妹，嘴里呵斥道：“你突然干么啊！你这傻瓜！蠢货！你……” 说着说着，看着已经磕破额头，满面是血的鸯儿，鸳儿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而鸯儿则还留有一丝清醒，望了姐姐一眼，又转头看着青灵，声音十分虚弱的说道：“求童姥，收下姐……” 话未说完，鸯儿头一歪，便昏睡过去。见此情景，朱亮也是站不住了。一个闪身来到鸯儿身边，伸手搭上了鸯儿的手腕，开始替她诊脉。 鸳儿儿此时也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一边手忙脚乱的替鸯儿捂着额头上的伤口，一边对朱亮哀求道：“求大掌柜救救鸯儿，救救鸯儿……” 不耐的看了鸳儿一眼，朱亮甚至懒得搭理她。 诊断一会后，朱亮随手松开鸯儿的手，站起身子，冷然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童姥面前胆敢如此无礼！若不是这地板是木制的，这丫头是不是就要磕死在童姥面前！？若你们还是我手下婢子，我直接便乱棍打死你们罢了！还不带你这不知死活的妹妹滚下去！” “是是是！奴婢现在就带着鸯儿滚！”鸳儿本就心烦意乱，加上鸯儿生死不知和朱亮这个前主子的呵斥。顿时方寸大乱，下意识的便想遵从朱亮的命令带着鸯儿离开。 “等一下！”看着这乱糟糟的情况，青灵只觉得又有些牙疼。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人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怎么好好的说话，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发生变故呢！ 吐槽归吐槽，青灵自然不能坐视两姐妹就这么黯然离去。 望着朱亮，青灵问道：“鸯儿丫头伤势如何？” “回童姥，鸯儿头上只是些皮外伤，脑中是受了些许震荡，但也并无生命之忧，修养几日就好了。”对于青灵的提问，朱亮回答的十分诚恳。 “这样么。”回应了一声，青灵望着鸳儿说道：“鸳儿，你好歹和我说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搞这么一出，你还要说你们没有麻烦？” 鸳儿此时心已乱，也顾不得算计青灵会有什么后果。哭泣着，一五一十的，将所思所想全盘托出。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向青灵告罪了一声。 因为青灵不太熟悉这个世界情况，便转头问地头蛇朱亮：“鸳儿所说，是否属实？” “鸳儿所说，固然有些思虑过多，但也不排除有人会觊觎她们。”对此，朱亮回答的也很中肯。只是最后，又刻意将凤栖阁摘了出去。“不过真担心这种情况会发生的话，两人最好即日便离开蓉城地界，另谋出路。若是留在蓉城，恐怕凤栖阁也护不住她们！” 其实护不护得住，还不是朱亮说了算。但对于想要借青灵之威，算计他的鸳儿姐妹，朱亮却是半点好感都无。借此机会，干脆直接绝了鸳儿继续留在蓉城的心思。 听到鸯儿无大碍后冷静下来的鸳儿，自然也是听出了朱亮的潜台词，也明白这前主子是看破了她的小心思。 注意到鸳儿的目光，朱亮悄无声息的将背部对着青灵，无声的对鸳儿说道：“贱婢，早就让你别动这么多小心思了！” 对此，鸳儿只得低下头，紧紧抱着鸯儿，却只觉浑身发冷。弄出这么一场闹剧，鸳儿自己都觉的有些过分，更别说是青灵的感觉了。 就在鸳儿等着青灵让人将她们扫地出门的时候，却听到青灵开口说道：“就是这样么？鸳儿，这种小事直接说就好了，何必弄得这么……你们不需要将卖身契交给我，想要呆在我身边就呆着呗！啥时候遇到喜欢的地方了，直接留下就行了。” 鸳儿惊讶的抬头望着青灵，却见青灵此时已经将目光转到了朱亮的身上，只听她吩咐道：“朱掌柜，你去请一个最好的大夫，给鸯儿好好治伤，可别落下什么伤痕了。” 朱亮未说什么，领命离去。而鸳儿呆愣了片刻之后，对青灵深深叩首，嘴中说道：“童姥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永生永世不敢忘怀！”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争执 又是一日正午，夏天的太阳依旧毒辣，晒得万物都有气无力。 殷丘城中心，商盟总部大楼中，一间会客室内。站在近百米高的窗户边上，大半个殷丘城都尽收眼底。低头俯视着城内芸芸众生忙碌的情景，即便是朱芸雯，也不禁有些感慨。 而站在朱芸雯身旁的小何，毫不容易从这视觉奇观中回过神来，叽叽喳喳的便和朱芸雯说道：“小姐小姐！这里好，好厉害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地方呢！话说和阳京比起来，这殷丘是不是还要更厉害一些呢？我听说人家说过，有着南殷丘北阳京的说法！这南殷丘排在被阳京之前，是不是殷丘要厉害一些？” “殷丘比起阳京，自然是要差一些的。”朱芸雯闻言，摇头微笑道：“余年幼时，曾和父亲也去过阳京。从宏伟壮丽来看，阳京作为大云帝都，自然是要胜过殷丘许多。但若从商业繁华来看，殷丘倒是盛于阳京。但总体而言，殷丘只是商盟总部，自然不能与阳京相比。即便商盟能做到，他们也不敢行这逾越之举！” 朱芸雯并不介意小何的疑惑，甚至有耐心回答小何的问题。 但会客室内，一个面容威仪的中年男子，却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对着朱芸雯训斥道：“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芸雯，你就是这么管教身边丫头的么！这么一个丫头带着身边，也不怕丢了我朱家颜面！” 听到男子呵斥，小何顿时噤若寒蝉，连忙躲到朱芸雯身后。小何却是因为一时兴奋，忘了除了小姐之外，还有朱家长辈在场。 朱芸雯闻言，却是微微皱起眉头。这男子明面上是呵斥小何不成体统，但暗地里又何尝不是在指责朱芸雯管教无方，上梁不正。 不过说话的人是朱芸雯的四叔朱棠，也是朱士柳特意派过来保护她的先天宗师。 又是长辈，又有着千里奔波护卫之情。即便心中恼怒，朱芸雯也不得不低头，轻声应和道：“四叔教训的是。是余教导无方，待回去之后，余便好好责罚与她！” “教训何必回去再说。让那贱婢在这里自己掌嘴便是了！”对于朱芸雯的退让，朱棠却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咄咄逼人道：“这些奴婢不直接给她们点深刻教训，往往就会不知大小，恃宠而骄！仗着有那么一点宠爱，就忘了身份。” 说这话时，朱棠的目光却是停留在朱芸雯身上。明着是说小何恃宠而骄，但实际上却是暗指朱芸雯不知尊卑，这一路来对他不甚尊重。潜台词中，或许还有着朱芸雯是仗着朱士柳的宠爱，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的意味。 朱芸雯也知这四叔一直看不惯自己，毕竟当初她父亲去世时候，四叔朱棠在族中继任的呼声最高。但最后，爷爷朱士柳却一意孤行钦定了朱芸雯作为继承人。 被一个晚辈，还是个女子夺权，朱棠自然一直愤愤不平。 若是朱芸雯才干真在朱棠之上，有朱士柳压着，朱棠也不会有太大意见。可朱芸雯表现出来的能力有是有，却都可见的差了朱棠一些。如此一来，还得一条加上能力还不如自己。这样一来，朱棠自然是越发不待见朱芸雯。 加上现在，还被朱士柳派来千里奔波只为保护朱芸雯这一小辈。不患寡而患不均，朱士柳这么区别待遇，朱棠自然而感到愤愤不平。而两人接触之后，朱芸雯还一直爱答不理的，这就更引发了朱棠心中怒气，直至现在借机敲打一番。 当然，朱士柳也并非不知道这叔侄间的矛盾。之所以知道还派朱棠过来，其实也有着缓和她们叔侄关系的用意。毕竟在长辈看来，大部分矛盾一句都是一家人便可以一笑泯恩仇的。 更何况朱士柳?觉得，朱棠作为叔叔，再怎么不待见朱芸雯，最起码要比其他人更在意朱芸雯的生死。真有危险，肯定比其他宗师更注意保护朱芸雯。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朱棠是他儿子。其他宗师都是朱士柳白手起家时的同伴，派遣千里奔波保护一个小辈，未免有些太不尊重。 但是朱棠即便是宗师，但首先是他朱士柳的儿子。作为儿子，朱士柳这个当老子的自然是使唤的非常顺手。不愿意去？直接抽到去就是了，哪里需要废话什么！ 对于这个情况，朱芸雯一边感动朱士柳对她的宠爱，一边其实也觉得之所以派朱棠过来有些失当。在密信中，朱芸雯也阐明了事情已结束，派个八卫之一替朱成的班就行了。 结果，没想到朱士柳的确是派了个八卫，但还顺带着一个满脸写着愉悦的朱棠。 朱士柳初心是好的，可却忽略了朱棠到此对朱芸雯的影响。 本来，朱芸雯是代表明中朱氏来参加财神贾守义之邀，一行人中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可等朱棠来了之后，即便朱棠自己没这个意思，朱芸雯的权威也已经被大大削弱了。 这次之所以让朱芸雯来，朱士柳也有着让朱芸雯这个小辈和其他势力的继承人，或者实权者打打交道，混混脸熟的意思。 但现在朱棠也在，无论是实权长辈的身份，还是先天宗师的实力。往那一杵，就是不说话，被人一认出来，谁还会在意空有少主名分的朱芸雯，直接便是喧宾夺主之实。 总不可能让朱芸雯见一人，就介绍自己是朱家少主，是这一次的主导人吧！且不说这样太过丢脸，光气势就被不动如山的朱棠压下去了。 这还是朱棠啥都不干带来的影响，像现在这般，故意拿一件小事给朱芸雯找不痛快，朱芸雯不但不能发火，还得低声下气的。 当然，朱芸雯也会反思，的确这一路上对这四叔太不尊重。即便明白朱棠这是借题发挥，可朱芸雯还是压着火气，低眉顺眼道：“四叔说的是，余往日的确太放纵这丫头了。只是等下就要参宴，小何脸上若落了痕迹，出去恐会被人议论。” “蒙着脸滚出去不就好了！我们朱家的脸，还轮不到一个小丫头来丢！”再次无视了朱芸雯的退让，朱棠紧逼道：“你若是舍不得教训这贱婢，那便由我来帮你动手好了！” “四叔，您不要太过分了！”俗话说事不过三，被逼到这个地步，纵然朱芸雯之前有不当之处，却也退让不下去了。 即便，朱芸雯也知道，朱棠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动手。 小何这事，你当事，那就是事，不当回事，屁事没有。 单是言语间仗着身份压压朱芸雯，传到朱士柳那边，也能说是因为婢子乱言，叔侄间起了一些争执，不会真的引起朱士柳在意。 毕竟受委屈的人明着是小何，一个婢子，即便是朱芸雯的贴身丫鬟，朱士柳也不会太当回事。说不得还会将小何惩处一番，因为这次叔侄不合缘起这婢子多言，自然需要杀鸡儆猴。 这也是朱芸雯为何一直退让的原因之一，不想小何受这无妄之灾。 可若朱棠代为动手教训小何，这就有着越俎代庖的嫌疑了。传到朱士柳的耳中，可就变成朱棠在下人面前驳了朱芸雯的面子，朱士柳自然要问清楚前因后果。 一旦较真，这起因明显是朱棠小题大做，捅到朱士柳耳中，事后朱棠肯定要被训斥一番。 只是为了给朱芸雯不痛快，朱棠可不会搭上自己。朱芸雯也明白这点，所以一直尝试息事宁人。但朱棠都逼到这份上了，若朱芸雯这都还退让的话，日后恐怕都没法在朱棠面前都抬头了！ “对长辈大呼小叫的，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婢子！”见朱芸雯真的生气了，朱棠心道一声还是太嫩。 面上却是将目光转到了小何的身上，面色严肃道：“主子教训婢子，有什么过份的！芸雯，你是觉得我不敢呢？还是你的实力能拦得下我？” 话说对着朱芸雯说的，但朱棠的气势可是冲着小何去的。小何一个小小侍女，哪里见得这种阵仗。她也不知道，为何以往只是看她们不太顺眼的朱棠，今日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小何却是不知，以往在朱家，有朱士柳坐镇，加上人多眼杂，即便再不爽，朱棠也只能将情绪按下心头。但如今离本家几百里远，加上朱成这里一共才四个朱家的人。 朱芸雯作为小辈，自然不能为了一个婢子受辱，而去朱士柳那边说朱棠的坏话。小何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婢子敢乱嚼舌根，说不定直接就拔了舌根，下半辈子再没说话的机会。至于朱成，更是恪守本分，不会随便参与其中，无端惹祸上身。 如今无所顾忌，再加上朱芸雯这一路上的冷淡，朱棠自然要好好敲打一番。 只是可怜小何，一句无心之言，却成了朱棠的箭靶。如今见事情演变到如今地步，小何只觉得惴惴不安，吓得都哭出来了。 就在小何快要承受不住朱棠的目光，想着直接出来自扇耳光跪下认罪时。一个身影横在了朱芸雯和朱棠之间，也替小何挡下了朱棠的目光。 此人却是面色依旧惨白的朱成。 横在两人中间，左右各望了一眼，朱成叹了口气，劝解道：“四爷，小姐，你们这样不太好吧。一个婢子的无心之言而已，何必这么当真。这里又无外人，也说不上丢朱家颜面。若是日后传到老爷耳中，你们这番争执恐怕会为老爷不喜。” 这句话看似中立，但实则却是帮朱芸雯说话。毕竟按照刚才的局势继续下去，说不定朱芸雯就要失态做些无礼的举措了。 对于朱成的劝阻，朱棠倒也并不意外。要朱成坐视他们叔侄吵起来，反而会有些奇怪。对于朱成的话，朱棠反而要更为重视一些。 后天巅峰的人物，放在哪个家族都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仗着长辈身份，朱棠是可以不给朱芸雯这个少主面子。但是朱成的面子，朱棠却不会轻易驳斥。 本来就只是想给朱芸雯找些不痛快，落落她的面子。虽然没有逼得那丫鬟出来自扇耳光，但这种程度收手也不是不行。 于是，朱棠便也放缓了语气，道：“既然朱成你也这么说，那便当是我多事了。只是出门在外，言行举止势必要顾忌朱家颜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在外人面前俯首称小！” 轻描淡写的略过了小何的事情，但转眼朱棠便又将话题引到另一人身上了。 这一次，不单是朱芸雯，便是朱成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朱棠没有明说，但朱芸雯和朱棠很自然的便联想到了青灵的身上。毕竟符合朱棠所说的外人，也就只有那天山童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动怒 对于青灵，朱芸雯的感观自然是非常好的。除了偶尔有些言语让朱芸雯有些不太适应，大部分时候，青灵给朱芸雯的感觉都是平易近人，十分好相处。 就拿之前因为青灵将朱芸雯和几个丫鬟做了比较，而导致朱芸雯气恼这事说。冷静下来后，朱芸雯也明白是她做的不对。说难听点，就是犯了大小姐脾气。 后来朱芸雯准备向青灵道歉时，反倒是青灵先开口了。这却是朱芸雯万万没想到，好好的刷了一波朱芸雯的好感。 特别是此时此刻，有了朱棠这个长辈做对比之后，青灵的态度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于是，朱芸雯也毫不客气的说道：“童姥在危难之际救下余等，余以晚辈之礼待之，有何不可？莫非有人救了四叔，四叔还要趾高气扬的训斥一番么！？” 朱棠提到青灵，固然有着因为朱芸雯这一路上的区别对待而耿耿于怀。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朱芸雯和青灵走的太近不好，本质上还带着几分关心的意思。 对于朱棠来说，这天山童姥实在有些可疑。貌如童子，却实力卓绝。疑似前辈高人，却又行事怪异，有着装疯卖傻的嫌疑。 即便朱棠再怎么不喜欢朱芸雯抢了自己的位置，但朱芸雯毕竟是朱士柳钦定的继承人，还是他大哥的遗孤。对于朱芸雯，朱棠本质上还是带着一些关心的。 朱棠最多也只是在日常中给朱芸雯找些不痛快。不对，这是长辈对晚辈的教导，怎么能说是找不痛快！朱棠最多只是会对朱芸雯进行一些爱的教育，但本质还是很关心朱芸雯的。更别说，朱芸雯还有着朱家继承人这个敏感身份，自然不怨朱棠把接近她的人当贼观察。 如此一来，对于恰逢其会出现在朱芸雯身边的青灵，朱棠自然是有着很强烈的偏见。不一定是青灵真的有什么问题，单纯只是因为青灵在朱芸雯身边便已经是需要怀疑的重要原因。 即便朱芸雯反复说过好几次经过，也解释了好几次。但朱棠依旧强烈怀疑这是宋淼和青灵导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接近朱芸雯，意图不轨！ 到蓉城之前，朱棠便带着同行另一位朱家八卫，仔细勘察过当时战场的情况。 虽说过了两日，一些痕迹已经被破坏的很严重。但朱棠细心调查后却发现，并未有人发现宋淼几人的尸体！朱棠甚至为此花费了大功夫，辗转找寻了周边几个村落的居民询问，无一例外，没有说发现有过三具女尸的情况。 对此，朱芸雯也解释过。可能是四人中追杀王定的艳罗刹返回后，带走了三女的尸体。 但朱棠却觉得，若真是如此，那多少该留下些许痕迹。 虽然艳罗刹作为后天巅峰气力倒是足够，但不可能扛着几个姐妹的尸体长途跋涉的吧！最不济，也该给三个姐妹备一份薄棺，再找几辆马车拖走吧！ 一旦有类似的举动，势必就会留下痕迹。可朱棠花了足足一天时间，却始终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支持。加上现场被破坏的太严重，让此事完全成了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的事情。 朱棠也旁敲侧击过青灵几次，但青灵本就不知道，自然表现的很正常。但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了猜忌，太正常也就成了一个疑点。毕竟若你天山童姥真的问心无愧，作为一个宗师，怎么能容忍别人如此询问！加上青灵日常的举着，越发的让朱棠觉得青灵是在装疯卖傻。 以至于到最后，朱棠越看青灵越像是坏人，就差没直接动手了。而朱芸雯，自然也很恼怒朱棠这样对她的救命恩人，为此还和朱棠起了争执。 最后的结果，便是朱棠以长辈的名义，强行带着朱芸雯提前离开蓉城来赴殷丘之约。而青灵则是因为鸯儿头疾未愈，还要在蓉城多待两天。 对此，朱芸雯自然也有些恼怒朱棠。朱棠以往针对朱芸雯，朱芸雯又不是没看到，只是暗暗忍下了而已。现在朱棠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擅自打断她与青灵的交往，不禁让朱芸雯对朱棠的行为有了其他的猜测。 朱芸雯交好青灵除了报救命之恩之外，也不乏有着日后青灵能祝她一臂之力的心思。毕竟朱家的几位宗师，大多都是比较看好朱棠。 若朱士柳出了意外，朱芸雯也怕被朱棠联合族内宗师推翻。真要那样，大权旁落的朱芸雯下场恐怕就是被当做一件商品交易出去了。 所以，为了未来打算，青灵这个虽然有些怪，但脾气很好，与大多势力又无关联的宗师便是一个极好的联营对象。但凡有一位宗师助阵，想要夺朱芸雯的权，朱棠便要再多几分思量。 结果朱棠一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怀疑青灵的动机不纯。接下来第二天，更是强行带着朱芸雯离开。此间种种，又怎么不让朱芸雯怀疑朱棠真实用意。 旧怨添新，从蓉城到殷丘这一路上，朱芸雯对朱棠的态度自然算不上友好。 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朱棠看到朱芸雯在青灵面前低眉顺目，到自己面前却龇牙咧嘴的，朱棠肯定也有着意见。 特别是进入这房间后，和小丫鬟有说有笑的，结果把朱棠这四叔晾在一边不理会。所以才有了之前那番，以小何为箭靶的呵斥。 不过归根究底，源头还是在青灵身上，所以说到最后，朱棠又忍不住将话题又转回青灵身上。为的就是借余威旧话重提，让朱芸雯再好好考虑与青灵的关系。 但作为长辈的傲慢，却让朱棠有些自以为是了。 本来朱芸雯因为朱棠阻拦她与青灵结交，就一肚子怨言了。现在又经历朱棠挑刺小何，然后再这么旧事重提，朱芸雯顿时便明白了。 好么，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我和天山童姥走近了一些，所以才故意找我麻烦啊！这样一来，朱芸雯隐忍的怒气也不由爆发了。 这本是朱芸雯不断继续忍耐最终爆发的结果，但在朱棠看来，可就变了味道了。之前说你的贴身侍女，你都没啥反应，再三容忍。我现在一说那天山童姥，甚至连名字都没提，你立马就炸，这算怎么回事？为一个外人斥责长辈无礼！？ 很多家庭问题便是缘此而生。但凡能耐心的好好说清楚，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但可惜往往越亲近的家人，反而越不能好好说话。 “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外人，教你四叔做事？！”朱芸雯的突然爆发，却也是激起了朱棠的真怒。怒的不是朱芸雯朝他大喊大叫，而是怒为了青灵这个外人，朝他这个亲叔叔大喊大叫。 若是为了小何这事，朱芸雯别说的朝他大喊大叫了，就是拿小拳拳捶他胸口，朱棠都不会太过在意。甚至会觉得，戳破朱芸雯一直装模作样的伪装，也挺有意思的。毕竟小何的事，本就是朱棠挑起的，为的就是落朱芸雯面子。 朱棠看不惯朱芸雯的原因其实很单纯，就只是因为朱士柳对她太过偏爱，甚至将本不该由她继承的位置，都钦定给她。心理上的落差，使得朱棠对这个继承人侄女严苛到近乎挑刺的地步。 但刨除这个元素，朱芸雯始终是朱棠的侄女，还是他大哥唯一遗孤。若是没有继承者这个隔，叔侄间的关系，不说亲密，起码会缓和很多。 若是两人之间的争执，朱棠的情绪倒能一直都很稳定。但为了天山童姥这不知是敌是友的外人，吼自己的亲叔叔。为了一个外人，与至亲对峙，这就不得不让朱棠动怒了。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就是血脉连接。为了外人和亲人动怒，这在哪家都是不能等闲视之的。特别是朱芸雯的身份，更是让朱棠不能只当是朱芸雯情绪一时激动。 见朱棠脸色浮现的怒气，朱芸雯也恍然醒觉，是自己太过激动了，连忙低头认错道：“是芸雯太激动了，请四叔赎罪！” 朱棠可不会芸雯这一句认错就息怒。 起身迈步走到朱芸雯身前，微微弯腰将脸凑到朱芸雯面前。刻意给朱芸雯施加一段时间的压力后，朱棠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突然传来的声响打断了朱棠的后续行为，外人面前，朱棠还是需要给朱芸雯一点面子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朱棠声音毫无波动道：“进来。”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进门，健硕男子便朝朱芸雯和朱棠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小姐，四爷，属下已经从春雨楼获得那天山童姥的相关消息了。” 来人却是和朱棠一同前来保护朱芸雯的，和朱成同为八卫之一的朱佑珅。 关于天山童姥的信息，朱棠在蓉城时，便已去春雨楼尝试查询过。不过因为蓉城的春雨楼分部不算重要，所以当时并未查到天山童姥相关的信息。于是，在到殷丘之后，朱棠便又派遣朱佑珅到位于殷丘的春雨楼总部去查询。 殷丘和阳京作为大云最大，也是最重要两个城市，春雨楼南北两大总部便各自坐落其内。这南北两大总部地位还在四方总局之上，各由一位副楼主坐镇指挥。 虽然春雨楼的副楼主极少出手，但江湖皆传闻，实力可能不在十莫惹中善斗的那几位之下。只是两位副楼主极为低调，也甚少有她们出手的机会，再加上她们的工作本就是卖弄信息。自然也有着超乎常人想象，抹除关于她们信息的手段。 可以说除了知道殷丘的这位春雨楼副楼主名字叫公孙白芷，性别是位女性之外，就只有容貌绝色，武功卓绝之类的形容词了。 有些阴盛阳衰的是，另一位坐镇阳京的春雨楼副楼主，却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绝色女子。几乎和公孙白芷差不多的形容词，只是名字叫做姜黙。 只是不知道最为神秘，几乎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春雨楼楼主到底是男是女。若也是女子，那三楼中有两楼是女子主事，还真是艳压群雄，羞煞一群男儿郎了。 春雨楼中有规定，只要涉及后天巅峰以上的信息，三天时间内都得传到南北总部报备一份，以免信息有所错漏。 如果不出意外，自然是能在这殷丘总部找到关于天山童姥的痕迹。但若是这殷丘总部都查不到天山童姥的生平，那么天下也就再没有外人能知晓其真实身份了。 但显然，这次春雨楼并未让朱棠失望。此时见朱佑珅拿着资料回来，朱棠也未废话，直接从他手中接过纸袋打开。里面内容并不多，只有薄薄的几张。 不多时，朱棠便看完了，随着浏览上面的内容，朱棠的面色也变得阴沉下来。拿着这几张纸对朱芸雯一扬，朱棠呵斥道：“你看看你结交的那个天山童姥是何方神圣！她可是阴极派的隐世长老！亏你还傻乎乎的给她鞍前马后！”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心易变 对于朱棠的质问，朱芸雯却是岿然不动。 青灵和甄可怜的身份，朱芸雯初见时便有了猜测。在蓉城的那几天里，也直接询问过甄可怜。从甄可怜口中，朱芸雯知道了她的确是甄无极的女儿，阴极派的大小姐。也知道，青灵其实真就是一只路过的天山童姥。 不过此时，朱芸雯也在气头上，自然没那个耐心和朱棠解释这些。 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朱芸雯轻描淡写道：“这些事余一开始便知道，童姥也未曾向余隐瞒，四叔这么激动作甚？” 被朱芸雯这么一噎，朱棠顿时只觉得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原本以为是找到了天山童姥的黑料，结果拿出来不但朱芸雯早就知道，还被嘲讽一番。 将朱佑珅辛苦寻来的资料随手一撒，望着嘴角微微勾起的朱芸雯，朱棠面色阴沉的问道：“既然你早已知晓，为何不将这些情况早些告知与我？！” 努力将嘴角抿平，望着朱棠难看的面色，朱芸雯淡然道：“四叔，谁叫你不直接问余呢？偷偷摸摸的跑去春雨楼花钱买这些信息。早问余的话，四叔大可不必浪费这些银两了。” 朱棠闻言更怒，他之所以这么偷偷摸摸，还不是想着找齐证据后唤醒朱芸雯。如今被朱芸雯这么一嘲讽，顿时有些失态说道：“我这么做不过是浪费一些银钱！你呢！你是朱家少主！如今却和阴极魔门怪物勾搭在一起！若传出去，你让我们朱家颜面何存！” 被朱棠扣这么一顶帽子，朱芸雯顿时也稳不住了。特别是朱棠提到朱家少主，更是让朱芸雯只觉得恐怕朱棠就是觉得她不够资格，想着法子要赶她下位。 一旦怒气上头，话赶话的，朱芸雯也有些失态的反驳道：“四叔您说余勾结魔门！可您呢？四叔您也有不少并非正道的朋友吧！怎么，有些事四叔您做得，余便做不得么！” 这话说的，可真有些诛心了！气急之下，朱棠反而瞬间冷静下来了。看着一脸激动的朱芸雯，朱棠反而觉得心平气和。 朱棠并非无法反驳朱芸雯，他完全可以说，他所结交的那些，单纯只是利益驱使，他从未用过真心。即便结交再多，也不会对朱家又实际的影响。 但那天山童姥对朱芸雯的影响，往最坏处想，甚至可能动摇朱家根基。 起码朱棠不可能因为那些所谓朋友，而损害到朱家族人的利益。但朱芸雯现在，便已经可以为了那天山童姥，一反常态的开始对他这个长辈大呼小叫了。 朱棠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是那天山童姥精通蛊术，给朱芸雯下了蛊，所以朱芸雯才这般维护与她。也是第一次，朱棠真的开始觉得，或许朱芸雯真的并不适合做朱家家主。 以往，朱棠固然看朱芸雯各种不顺眼，但还真就未曾想过要取而代之。一旦同室操戈，可能直接会影响到朱家在江湖中的地位。 但朱芸雯今天这番言行，却让朱棠真正感觉到，将朱家交到朱芸雯手上，恐怕是祸非福。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一种名叫野心的东西也即刻在朱棠心中落地生根。 这却是朱棠不了解朱芸雯女儿家的心思了。朱芸雯之所以维护青灵，并非被青灵蛊惑，而是因为在于青灵相处的几日里，感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相处方式。 父母早亡，让朱芸雯年幼时便失去了父母的疼爱。爷爷朱士柳对她倒很是溺爱，可作为朱家家主，他又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带孩子。 为了弥补这可怜的长孙女，朱士柳便想着给了朱芸雯继承人的位置。但善意的初衷，往往得不到善意的结果。这位置不但并未给朱芸雯带来任何幸福，反而是让所有亲人都疏远了她。 几个叔叔姑姑见到她，多是指指点点，各种挑刺，指责她行为举止没有朱家继承人的风范。同辈之间就更不用说了，长辈有顾忌，直接表现就是让所有孩子都疏远朱芸雯。 欲戴皇冠，先承其重。朱芸雯便是在最需要玩闹的岁月中，活在了在各种压迫之下。一直活在他人的言语中成长的朱芸雯，已经很久未曾体会到轻松与快乐了。 直到遇到了青灵，朱芸雯才有了不同的感觉。明明是个高人长辈，结果却没有半点臭架子，有时言语间，甚至幼稚如她外表一般像个幼童。 可以说，光从外貌表现来说，青灵这个长辈有着朱芸雯以往未曾接触过的亲和感。即便朱芸雯有失礼的地方，青灵也不会在意，更不会指责。 甚至明明是朱芸雯是耍了小性子，乱发脾气。结果青灵作为长辈，反过来道歉讨好与她。这一切的一切，却是朱芸雯从未经历过的。 可以说，与青灵的相处的几日，是朱芸雯自父母死后最快乐放松的几日。纵使因为性子内敛并未直接表现，但实际上这几日后，朱芸雯只觉得拼上了好几块人生中的拼图。 可以一起玩耍的童年玩伴，可以依着她耍性子，她也可以对其耍性子的长辈。不会对她有异样眼光，只把她当做朱芸雯的目光。等等等等。有时候，几天时光，就足以让人一生铭记了。 其实朱芸雯何尝不知，朱棠所说的不无道理，怀疑青灵也是人之常情。但人是主观的。怀疑青灵，在朱芸雯看来，却又何尝不是质疑这几日的美好！ 特别是朱棠和青灵对她截然相反的态度，更是让朱芸雯的感情不自觉往青灵方向倾斜。或许在心底，朱芸雯也期待着能像青灵那般洒脱自由，率性而为。 但被压抑已久的人一旦有了反弹，自然会让别人觉得有些反常。 朱堂高傲且固执的不想理解朱芸，只想着将自己的念头强加给朱芸雯雯。朱芸雯因为见到了别样风光，也叛逆的不想接受。于是矛盾便由此而生了。 若是朱芸雯此时面对得是一位开明的父亲，说不定还会欣慰地从朱芸雯这一番据理力争中，察觉到女儿心性上的成长。当然，真若是开明的父亲，也不会让事情闹到这一步了。 可惜朱芸雯并非朱堂的女儿，而朱棠本身也是一个极其固执己见，绝对称不上开明之人。于是这一番争论，便成了朱棠质疑朱芸雯是否合适的诱因，甚至隐隐激发取而代之的野心。 静谧的气氛中，朱芸雯敏锐的从朱棠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她从未感受过，但却让她感到深深心悸的莫名情绪。 就在朱芸雯有些承受不住，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待敲门声落，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在门口响起：“宴会即将开始，贾财神请贵客前去赴宴。因为场地有限，除了贵客本人之外，至多带两位随从一同前往。不知贵客，是否准备妥当？” 这么一打岔，让朱芸雯不禁愣了一愣。在回过神时，朱棠眼中却是少了那份另朱芸雯心悸的异样。甚至连面色，都变得平静如水。 如今人家都在门外等着，朱芸雯也不好晾着人家。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出于礼节，朱芸雯还是向朱棠问道：“四叔，贾财神之宴，您是否与余一同前往？” “我就不去了，本来这就是你的事情！”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朱棠回到位置上坐下，望着朱芸雯说道：“我也不想，被人当做是你的随从！”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朱芸雯听着有些怪怪的。不过朱棠不愿意去，这倒是正中朱芸雯的下怀。反正朱棠一直不怎么好好说话，朱芸雯干脆也懒得仔细体会。 微微颌首，朱芸雯没太大敬意的说道：“既然如此，余便不劳烦四叔了。佑珅叔，小何，我们走吧。” 看着朱芸雯带着小何与朱佑珅离开房间，听着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不见。将目光放到面色苍白的朱成身上，朱棠有些突兀的问道：“你觉得，朱芸雯是个当家主的好人选么？”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不合时宜。什么叫是个好人选么？若是不是，你又准备做什么呢？此话一出，朱棠司马昭之心，可谓昭然若揭。 这话若传到朱士柳的耳中，恐怕朱棠一回去，他那一房，恐怕都会立刻被派遣到偏远的地方，远离朱家权利中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话太犯忌讳。 可以说，这是一句只有在绝对心腹面前，才能说得话。可朱棠却就这么毫无顾忌的问了，问这么一位在朱家表现的只听朱士柳命令朱家八卫之一。 眉头微微一挑，朱成苍白的面色上却没表现出任何反常的表情。不过这种问题面前，没有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了。 果然，沉默片刻之后，朱成认真的回答道：“大小姐做家主，朱家固然不会大兴，但只要不出意外，多半也不会太过衰弱。” 这种问题，朱棠敢问，这朱成竟然还就敢回答了。虽然并未刻意贬低朱芸雯，但却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讯号。朱芸雯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朱成与朱棠关系恐怕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朱棠有些不喜这个回答，但也知道这也是大多数朱家人对朱芸雯的看法。虽非明君，但也称不上庸主。但越是这样，朱棠越是意难平，便又问道：“与我相比呢？” 若是说刚才还只是在暗示，现在朱棠几乎已经说在明说了。朱成却还是仿佛只听到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十分客观的说道：“四爷才能，远胜小姐。” 这个回答，也是朱棠想听到的。可是听着，朱棠却又觉得有些刺耳，仿佛是在嘲讽。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朱棠再问：“你说，我能取而代之么？” 有了前两个问题，这个问题倒也不突兀，反而有些顺理成章了。朱成对此，也只是摇摇头，道：“老爷不会改变主意的。” “一点可能都没有么？”朱棠问了个双方都知道的问题。 “只要老爷活着，那便不可能。”停顿了一下，朱成道：“若是老爷将死，更不可能。” 睁开双眼，朱棠又明知故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看了朱棠一眼，朱成表现的却与日常的莽汉形象迥异，语气毫无波动的说道：“事已至此，小姐已是骑虎难下。若是失了少主身份，恐怕只会沦为一个联姻工具。若是继任家主心黑，恐怕小姐下半生都将郁郁寡欢。这不是老爷愿意见到的。” “要是朱芸雯不……”猛然间，朱棠心中冒出一个极为阴暗的想法。 不等朱棠说完，朱成猛然打断道：“老爷还活着！骨肉相残，是老爷最痛恨的事情！小姐若有不幸，恐怕朱家就得变天了！” “是，是啊。老爹还活着呢！”轻叹一声，朱棠脸上却出现了几分颓唐，自语道：“芸雯也是大哥唯一遗孤，又怎能对她下手。” 见朱棠这个样子，朱成摇头道：“四爷，你思虑太多了。老爷尚在，小姐便只是小姐。若老爷不在了，小姐又能力不足惹出了乱子。到时候，四爷你再出手挽回。届时一呼百应，家主之位岂不唾手可得？又何必在此之前心心念念，落人口实。” 很多时候，因为情绪波动，人很容易就会进入一个思维误区，深陷其中无法直拔。而与朱成简单的对话中，朱棠却又渐渐明白了他到底想要什么。 朱棠想要的，其实并非是朱家家主之位，而是朱家继续繁荣昌盛。只是有时候，像朱棠这性格的人，往往喜欢自己成为主导繁荣昌盛的人。简单地说，就是觉得我上才能行。 “罢了！若是朱芸雯不惹出大祸，便是一辈子做绿叶，那又何妨！”叹息间，朱棠微微眯起了眼睛，下垂的眼睑遮住了他眼神中的闪烁。 就连一旁的朱成，也看不出他到底所思为何。是真的摁死了刚刚萌芽的那一丝野心，还是思虑着日后该如何布局。 不过朱成并不太关心这些。正如他所说，朱士柳一天不死，朱芸雯便是储君，朱棠便无动手的机会！朱棠，也不可能冒大不韪，去朱士柳面前找抽。而朱士柳的骨子，可还硬朗着呢！ 第一百是三十五章三个位置 在商侍女的带领下，朱芸雯走了一段不算短路程，才来到了商盟大楼的宴客厅。推门进去，朱芸雯发现里面空间出乎意料的大。不算密集得摆放着近两百套桌椅，却还仍有不少空余。 此时，这些宴客厅内的座椅上，已经坐满了大半。除了朱芸雯所在的入口之外，另外两面也各开有一个入口，此时陆续有人被侍女带领进来。 整个宴客厅一共分为四个部分，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半米的平台结构。平台过来一些，却是有些突兀的摆放着三套明显更加精致一些的桌椅。占地空间虽然甚至不如平台多，但对比多余出来的空间而言，显得着实有些突兀。 第三部分和第四部分则是一排排的桌椅。从桌椅材质而言，看着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从密集程度而言，第四区域虽然占地最大，却也是摆放得最密集的。 朱家席位所在的席位，却是属于第三区域中的。并且，在朱家席位边上，朱芸雯还发现了赵扶胥。另一边，却是刘家的继承人。显然，这块区域，应该是为一等势力准备的。 和赵扶胥寒暄几句，朱芸雯便将目光放到厅内人员身上不断打量分辨。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朱芸雯所不认识的，但能认出的，却也多是赫赫有名之辈。 见朱芸雯打量着其他人物，朱佑珅也走到朱芸雯身边。只要朱芸雯目光落在谁的身上，朱佑珅便将小声的那人关键信息汇报给朱芸雯。 和朱芸雯这种几乎只在明中郡蹦跶的江湖新人不同，朱佑珅几十年的走南闯北的护卫生涯，已让他积累下了无数阅历。可以说但凡三十岁以上的成名高手，即便没有过直接交际，朱佑珅也大多打过照面，能叫出姓名。 反倒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一辈，因为声名不显，朱佑珅相对了解不多。不过这些年轻一辈和朱芸雯一样，都有老一辈的成名高手护卫。从那些护卫他们的成名高手中，朱佑珅又可以反过来推测出年轻一辈的身份。 起码现在宴会厅内的百来号势力，只要朱芸雯目光所至，皆能听到朱佑珅或长或短的介绍。听着听着，朱芸雯突然察觉，她以往似乎太轻视这声名在外的朱家八卫了。 望着朱佑珅，朱芸雯的目光明显起了一些变化。要知道，就是朱佑珅在旁边实时讲解，朱芸雯这一路看来，能记住的人员也不过十之三四，可朱佑珅却是个个如数家珍。 朱芸雯之前有时不解，为何从不在意她情绪的朱棠，却往往因为八卫开口，便轻拿轻放揭过不谈。明明她朱芸雯才是大小姐，而八卫只不过是八个护卫而已。 以往叫八卫叔叔，朱芸雯更多也只是礼节上的尊重而已。从小到大都有八卫陪伴，让朱芸雯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尽心保护她的。 以往困于朱家，朱芸雯自然没有了解的机会。出来后，却也没有适合的时机。好不容易出来一件事，却又是碰到了宗师复仇这种超规格的事件。 结果，声名在外的朱成，最终只堪堪拖住一个不算重要的人物。即便俏修罗也是个成名已久的高手，这种战况不但不难看，反而可以说是一个大大的谈资。但奈何，青灵的风头出得太盛了，直接压得朱成没了存在感，只剩下重伤惨胜的直观感觉。 但今天朱佑珅不显山不露水的帮朱芸雯介绍人物之后，却刷新了朱芸雯对八卫的认知。为何世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宝的不是人，而是阅历。 朱家八卫，也同样如此，出名的不止是实力而已。可以说，这宴客厅内，便是大半个江湖，而朱佑珅，则是能将大半江湖人物纳入心中之人。 或许有人觉得，认出几个人又有什么用？ 但其实能认出对方是什么人，真的很有用，起码不会容易得罪人。 作为一个护卫，除了忠心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特别能打？你是天下第一么？行走江湖，比你能打的人多了去了。特别能打，依旧会遇上打不过的人。 能打，的确很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其实是避免麻烦。而避免麻烦最简单的一个办法，便是认清楚你面前的人能不能得罪。江湖中，可不乏纨绔子弟有眼无珠得罪了隐藏身份的硬茬子，然后导致整个家族都被牵连的事件。 但若是有朱家八卫这样的人物跟着，除非运气不好真的遇到什么突然出世的隐士高人。要不然正常情况下，凭这番见识，加后天巅峰的实力，这天下还真没几处不可去的。 要不是朱成这次翻车遇到了宋淼一行人，也不需要惨到向本家求援。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种见识加实力，朱家八卫其实随便到哪个一等势力，都能有坐镇一方的地位。但八卫却都甘心，只做一个小小护卫，即便是护卫中的头领，但依旧只是个护卫。 像朱家八卫这样的人物，其他一等势力倒不是没有。却还真没一个势力能像朱家这样，大声宣布，像朱家八卫这么吊的，他们一共有八个。 再加上朱家八卫同气连枝，一向共同进退。可以说，在朱家除了四爷朱棠之外，其他几位宗师单个的地位，还真不如朱家八卫来的重要。 若说朱士柳和宗师是朱家这个势力的上限，那么八卫便是朱家的下限。 朱芸雯自父母死后，日常都有一位八卫轮流守护。太过习以为常，反让朱芸雯一叶障目了。或许是和青灵待得那几天，真的让朱芸雯有了一些改变。默然转头望向朱佑珅，朱芸雯有种冲动，想要为以往的怠慢说声抱歉。 和朱佑珅四目相对后，朱芸雯暮然发现，这健硕男人目光中满是温和，甚至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宠溺。而这些，是以往朱芸雯视而不见的东西。 微微一笑，之前因为与朱棠争吵而郁结的心情，突然就舒缓了。并未做作的说些什么，朱芸雯将目光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人身上，轻声问道：“佑珅叔，和余仔细说说那人的生平吧。” 作为看着朱芸雯长大的人，朱佑珅自然也察觉到了朱芸雯的亲近之意。虽然不知朱芸雯在和朱棠吵了一架后，为何还能转换心情还和他亲近起来。但朱佑珅还是扯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容，细细的和朱芸雯说起她望向的那人。 朱芸雯也明白了，想要统统记下这么短时间内似乎不太可能。于是便着重让朱佑珅给她介绍她比较感兴趣，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人。这一问一答间，倒是比之前更有效率。 就在这种氛围中，一道身影从一旁的入口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气质清冷的美人，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衣衬得气质更为出众。头上除了一根白玉发簪用作固定发髻之外，却是再无半点其他饰品。可就是这种称得上是简陋的装扮，这女子举手投足间，却又有种身居高位养成的威仪。 一入厅内，这女子便吸引了大部分的人的目光。即便是同为女子的朱芸雯，也不由的将目光放在了此女身上。 这宴客厅内，虽然已来了百来号势力，三百多号人。但除去随同的婢女之外，作为主事的女子还真不多。按比例来说，甚至不到总数五分之一，这还是算上了不少声名在外的独行女侠。 在这大部分是一等二等势力代言人的气氛中，即便是这些独行女侠，言行都不由弱了三分，更别说是世家的女子了。虽然称不上唯唯诺诺，但绝多数都是有些忸怩的。 与这些女子相比，这新入的白衣女子自然就显得极为耀眼了。不发一言，甚至目光都未多瞟，却让一众男子都下意识的不敢直视。 更让朱芸雯惊讶的是，这白衣女子竟径直走到最前方的三个位置，没丝毫顾忌坐了上去。这奇特的布局早就说明，能坐这三个位置的人，远非一般江湖中人。 在朱芸雯惊疑时，朱佑珅的声音也在朱芸雯身边响起：“小姐，这白衣女子，是春雨楼副楼主，公孙白芷！” 不更需要过多解释，一个春雨楼副楼主的身份，便足以让朱芸雯知晓女子的份量了。 这公孙白芷来此，有些意料之外，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春雨楼南方总部就位于殷丘城内，和商盟可以说是邻居。如今商盟贾财神广邀天下豪杰，自然也不会忘了这个邻居。若无交恶，公孙白芷也不会驳了贾守义这个面子。 随着公孙白芷这一入座，那三个桌椅的含义可就又变了。公孙白芷虽未入十莫惹，但没有人会觉得她比不上十莫惹。 甚至很多人都觉得，这春雨楼南北两大副楼主不计入十莫惹，恐怕很大原因是因为这天地榜就是春雨楼排的。为了避嫌，才没放上两人的大名。 要不然就春雨楼副楼主这个名头，听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了。真要惹到，恐怕连小时候几岁了还尿床都得给人家扒出来满江湖宣传！ 从公孙白芷入座起，所有人都默认了，剩下的两个位置，恐怕也是留给十莫惹一级的人入座的。这样一想，所有人都开始好奇了，到底剩下两位是谁。 此时，宾客其实都来的差不多了，近两百个位置，入座的也有十之八九。所以，并未让人等太久，另一位同级别的人也出场了。 这一位，同样是个女子。只是和公孙白芷清冷简单不同的是，这位女子却穿着一身紫色长袍。同样美艳绝伦，但面色却十分温和，行走之间，却是一副雍容华贵之相。单从外形来看，恐怕只会觉得是哪家的郡主王妃，而非江湖中人。 这女子一出现，便引起了不小轰动。虽然并未有直接行动或者言语上的表示，但大部分男子望着这紫袍女子的目光，却都是极为热切。但，却又不是单纯的男子看见心动女子的表现。 “她怎么来了！”就是朱佑珅，见到紫袍女子也不禁愣了愣，发出一声感慨。 “她是何人？”见朱佑珅也这样，朱芸雯忍不住问了一句。 望了朱芸雯一眼，朱佑珅轻声道：“万花楼上，风华晚！” 顿时，朱芸雯便明白了，为何这些男人都是那么一副有些奇怪的表情了。这紫袍女子，却是与她爷爷齐名，十莫惹之一的，万花楼上，风华晚。当然，也可以叫作万花楼主，风华晚。 其实，就自身实力来说，这风华晚虽然也在普通宗师之上。可在十莫惹中，可能就比不以武力值着称的医圣吴可为与财可通神贾守义要强。 而就势力本身的硬实力来说，在一等势力中也就比那些充数一般的九匪好一些。但风华晚，却是公认的，江湖中第二不能惹的女人。 原因很简单，万花楼上风华晚，是大半个江湖人的丈母娘！ 万花楼别的不多，但美女可是一抓一大把。并且从万花楼走出的女子，多是性情温和，善解人意的贤妻良母型女子。 除了不准夫君对付万花楼之外，甚至不会要夫君势力让利给万花楼。反倒是有些做丈夫的，觉得占了万花楼的便宜，非要硬塞一点礼物给万花楼。 最难能可贵的是，万花楼的存在也有近千年时光，却从未出现过靠楼中弟子操纵其他势力的事迹。几乎就是一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佛系模样。 长时间的名声积累之后，万花楼女子可以说是物欲横流勾心斗角的江湖中，最纯洁的一处花园了。除了利益联姻之外，大部分江湖人最理想的伴侣，便是出自万花楼的弟子。 而万花楼，倒也不会阻拦楼中弟子择良木而栖。权势通天也罢，穷困潦倒也好。只要不是男方故意欺瞒，万花楼便不会阻碍。近千年的时光，但凡有些实力的势力，便娶过万花楼的女子。 万花楼弟子，可以说便是万花楼的女儿，万花楼则是这些弟子们的娘家。那么四舍五入一下，万花楼主风华晚，不就等于那些人丈母娘。试问，有几人敢惹这么一个丈母娘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恶人 就是明中朱家，也有三位娶了万花楼女子的人。其中一位，便是刚刚和朱芸雯吵过一架的朱棠。不过经这么一提醒，朱芸雯却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王定所说的。一念生花是万花楼的根基，有着逆转阴阳，转男为女的事情。 看着这么雍容华贵，尽显女子艳丽的风华晚，朱芸雯不禁暗戳戳的开始有了想法。这风华晚，是不是也是修炼了一念生花之后的男子呢？ 这么一想，朱芸雯的念头又转到了刚刚闹了矛盾的朱棠身上。想着那位看着温柔和蔼的四婶婶，是不是也是一位男子。 幻想着朱棠夜夜与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同床共枕，朱芸雯不禁有些羞红了脸。然后暗暗的，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摇出了脑袋。 在朱芸雯分神时，风华晚却是走到了公孙白芷面前。并未直接入座，风华晚却是朝公孙白芷微微福了一礼，颔首轻声道：“小妹见过公孙姐姐！” 相对风华晚的有礼有节，公孙白芷就显得有些无礼了。只是看了风华晚一眼，却是连句客套话也不说。风华晚倒也不气恼，也不显尴尬，十分自然的起身落座了。 风华晚的出现，可以说进一步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每个人，包括朱芸雯，都有些好奇，这的第三人，到底是谁。 要知道，朱芸雯本来也以为，这次宴会最多也就是其他势力二把手会到场。毕竟若一群势力的掌控者聚在一起，就是不怕贾守义有什么心思，也怕引起大云皇室的警觉啊。 可以说至接到邀约起，大部分势力便都决定让二把手，或者少主一类的人来应约。这样一来也算给足了贾守义面子，二来也不会引起大云皇室真正警惕。若真遇到什么难缠的麻烦事，也能有番说辞，不至于无可挽回。 在这期待值不高的情况下，先是来个与十莫惹同等的公孙白芷，后来更是出现十莫惹之一的江湖丈母娘。风华晚的出现，不禁让人开始猜测是不是贾守义想要借住万花楼的号召力。 这使得众人的期待值一下子就拔高了，越发期待着第三位人物了。 至于猜测的对象，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第三人会不会是素衣楼搂主。这三个位置，其实便是三楼之位。毕竟已经来了一个春雨楼副楼主，一个万花楼主。那么第三人是素衣楼主，也是一个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齐呼万唤中，第三人终于出场了。而这第三位人光出场，就很与众不同。公孙白芷和风华晚都是走进来的。但是第三位，却是飞进来的，让别人飞进来。 众人只听到两声痛哼，便只见两个人影倒飞了进来，摔在了木板上。只见两人都是眉目挂霜，哆哆嗦嗦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两人却也非寂寂无名之辈，顿时有人认出了两人身份。有关系亲密的，出言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不对付，幸灾乐祸的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就在这种氛围中，一个穿着粉色宫装，满面寒霜的冰山美人走了进来。顿时，所有人都只觉得整个宴客厅内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待看清这丽人容貌之后，只听一阵接一阵倒吸一口冷气的声响。就连朱芸雯身边的朱佑珅，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侧脸。 见朱佑珅这副模样，朱芸雯不禁好奇问道：“佑珅叔，你这是怎么了。” 捂住侧脸，朱佑珅满面纠结道：“我有些牙疼。” 朱芸雯不难将朱佑珅这反应，与那粉色宫装女子联系起来。可这女子，却不是素衣楼楼。这点朱芸雯很确定，因为众所周知，素衣楼楼主是位男子。 但这身着粉色宫装的冰山美人，朱芸雯又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可是细细想来，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听闻过这人名头。也不苦恼，望着朱佑珅，朱芸雯问道：“这面若寒霜的女子到底是何人，为何你们都是这么一幅表情。” 望着朱芸雯，朱佑珅甚至用上了传音入密，道：“她是明月宫主，钱晓小！” 听到钱晓小这个名字，朱芸雯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也捂住了侧脸。 看着朱芸雯也这副模样，小何不由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看着那钱晓小，朱芸雯闷声闷气道：“余也牙疼！” 这让大部分人倒吸凉气，让朱芸雯朱佑珅只觉得牙疼的人。却是公认的十莫惹之首，明月宫主钱晓小。也是江湖人公认的，最不能惹的第一“恶人”！ 在十莫惹中，钱晓小并不是内力最深厚的，也不是武功最强的，明月宫整体势力也一般，更没有捏着人家命脉，让人不得不低头的手段。除了轻功堪称冠绝江湖，几乎没有丝毫亮点。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各方面和总体都算不出彩的人，却是公认的江湖第一难惹。原因很简单，因为钱晓小脾气不好，心眼还小，最重要非常非常非常有耐心！ 就小心眼这块，朱家也是有发言权的。毕竟朱士柳的小心眼，也是出了名的，十莫惹中的外号，最多人叫的便是睚眦必报。 可就是朱士柳，在钱晓小面前也得甘拜下风。甚至可以说，钱晓小神憎鬼厌第一难惹的名头，就是踩着朱士柳上来的。 钱晓小是近二十年前踏入江湖的，当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但很快便因为小心眼，报复心极强这点，在江湖中流传开了名声。 钱晓小的天赋也极高，随着招惹得人实力越来越高，钱晓小的实力也随之踏足了宗师境。当钱晓小到了宗师境之后，自然便有人将她和同样被人称之为睚眦必报的朱士柳相提并论。甚至不少人暗暗期待着，小心眼和老睚眦对上的话，谁先认怂。 而在七八年前的时候，还真就有了个这样的事情发生。而起因，只是因为朱士柳在一次宴会中，多看了穿着粉色宫装的钱晓小几眼。 于是，钱晓小便很不客气的质问朱士柳这个前辈在看什么。朱士柳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自然也不会让一个小辈在面前放肆，很不客气的就回了一句，看你又怎么了，人丑还怕人看？ 然后，两人便杠上了。而这一杠，便是整整三年。 其实从实力上来说，钱晓小还真不是朱士柳这老牌十莫惹的对手。百招以内，钱晓小还能和朱师柳来个不相上下，但百招之后，就会陷入颓势。超过三百招，估计就要被朱士柳摁在地上打屁股。用实力教训她，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钱晓小心眼是小，人却不蠢。她的确日日找朱士柳麻烦，但从不死磕，打不过立刻转身就跑。在逃跑这方面，朱士柳还真就望尘莫及。 整整三年，有时白天，趁朱士柳专心工作之际，到他办公地点便是一通乱砸。然后，和朱士柳打到累了，转身就走。有时候也在晚上过来，在朱士柳将睡未睡之际，一桶冰水将他从床上浇起。然后打到天亮，拍拍屁股走人睡觉。 有一次，朱士柳被弄出了真火，提剑扬言就要斩了钱晓小。对此，钱晓小只是冷笑一声，然后躲了朱士柳两个多月。等到朱士柳气消了，觉得就这样算了的时候，钱晓小又出来捣乱了。 并且钱晓小找麻烦归找麻烦，却又很克制，基本只找朱士柳一个人的麻烦，从来不殃及无辜。就是捣乱朱士柳的书房，也就把关键文件一毁，甚至不会升格到放火烧房的程度。 这样一来，钱晓小的行为固然让人觉得很麻烦，牙疼的麻烦。但细究起来，却又达不到起杀心，一定要不死不休的地步。 就是朱士柳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提着剑找了钱晓小两个月之后，也发现这种行为其实挺没啥意义。且不说钱晓小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她背后可还有明月宫。若真斩了她们宫主，明月宫的那群女人也会疯的。再加上，光是钱晓小的行为，也上升不到死磕的程度。 面对钱晓小这么一个抓又抓不住，杀又罪不至此，黏上就不松手，下狠手撒腿就跑的一块狗皮膏药，问谁不感觉心累。 被一个十莫惹一级的人盯上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女人能因为多看一眼的事情，和另一个十莫惹硬耗三年。就是朱士柳的心智，耗了三年之后，也不得低头认错。 钱晓小在明月宫，可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明月宫丢那，她能管好自己就行了。 可朱士柳却是朱家家主，一天到晚大把的事情要做，哪里有钱晓小这么自由。这三年来，朱亮是事情没法做，睡觉睡不好，最后一年，更是天天在猝死的边缘徘徊。 真想好好睡觉，还得专门躲到密室睡，好像怕了钱晓小一样。憋屈不说，心烦意乱还睡不好。最后为了大局着想，朱士柳也不得不低头认错。为了多看的那一眼，道歉认错。 也就是那时起，几乎所有朱家族人，都有了看到明月宫主钱晓小就牙痛的病根。朱芸雯因为当时还小，为了不影响到她，当时便转移了位置。 因为并未直面，加上年纪尚幼，而朱家内部后来更是就钱晓小的事情闭口不谈。所以即便钱晓小的特征很明显，朱芸雯也只是有些耳熟，而记不真切。 与钱晓小小心眼同样出名的是，她从来不杀人。哪怕是你对着她的鼻子骂，她也不会真的杀你，只是会让你生不如死。 除了最出名的和朱士柳死磕之外，还有过不信邪的硬骨头。不知道是想博得钱晓小关注，还是单纯出名想疯了。知道钱晓小不会杀人，想要靠惹她出名。但最后，那人疯了。 其实钱晓小也并没有下重手折磨他，只是每天不定次数的，过来打断他一根骨头。并且打断骨头的同时，还会派人给他用上好的骨科良药治伤。 如此四个月后，这个硬骨头就求钱晓小干脆杀了他。半年后，这个硬骨头就想尽办法开始自杀。一年后，这硬骨头就疯了。而在变成疯骨头之后，钱晓小还继续了一年半时间。 之所以是一年半，并不是钱晓小觉得够了，而是因为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帮疯骨头说话，谴责钱晓小太过残忍。于是，钱晓小就暂时换了个目标。等到再回来时，发现疯骨头已经自杀了。 如此种种，可以说事例数不胜数。最多的时候，钱晓小一天就得揍十来个，辗转数百里去追杀那些惹到她的人。可以说除了睡觉，钱晓小不是在报复，就是在报复的路上。 其实单个从力度来说，钱晓小的手段甚至算不上心狠手辣。因为最大程度，也就打断几根骨头，甚至不会留下残疾。 但问题是，你看不到什么时候是头。就拿那硬骨头来说，他是怕被打断几根骨头么？可以说就是全是骨头被打断，他都有信心不皱一下眉头。 可换作每天，不定时，不定次数的随机过来打断几根。看不到施暴人喜悦，也没有仇恨，就像人要吃喝拉撒一样，例行公事的过来打断你的骨头，并且你根本看不到头。这种精神上的摧残，才是逼疯那硬骨头的原因。 而疯了之后，还不放过，这就更让人毛骨悚然了。一般来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都把人弄疯了，就和把人弄死没啥区别了。毕竟一个疯子，活着死了有什么区别？多数人到了这个地步，气大概也就消了，不会继续施暴。 但就是面对一个疯子，钱晓小还是例行公事的继续这样每天的打断骨头上药的行为。你要是说为了测试对方是装疯也就罢了，问题钱晓小压根不在乎是不是真疯。她只是单纯的，要打断这个人的骨头而已。 面对这么一个神经明显不正常的女人，又有谁敢和她耗。毕竟事实已经证明，确认过眼神，是睚眦必报朱士柳都耗不起的女人。 原本因为人多，多少有些喧嚣的宴客厅至钱晓小进来之后，瞬间安静的宛若义庄。不管男女，皆是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正经模样。 钱晓小还未到面前，风华晚便连忙就站了起来。就是一直表现的爱搭不理的的公孙白芷，此时也都起身面向钱晓小。 不过在两人发话之前，钱晓小便有些不礼貌的伸出指头指着她们，态度十分不友好的威胁道：“敢叫我姐姐，我就揍你们！” 撂下这句狠话，钱晓小也不管两人的反应，直接入了最后一个位置。 入座后刚坐了一会，钱晓小猛的回头望着众人，语气冰冷的说道：“我一来你们就不说话了，是不是看不起我？！” 寂静一秒之后，顿时宴客厅的气氛又喧嚣起来，看着比之前还要热闹几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画像 那两个被钱晓小打进来的两个倒霉蛋，见钱晓小没了下文，也连忙起身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待两人一入座，周围人便纷纷询问他们是做了什么。 但两人也只是觉得委屈，却不知个中缘由。 他们好好走路，甚至没注意到钱晓小过来了。结果，鬼知道为什么就被钱晓小打进来了。他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甚至想着，是不是等下结束了就去向钱晓小赔罪道歉。 就在此时，一个人灵光一闪，道：“是不是钱宫主觉得你们挡道了啊！？”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这两人非要和他讨个说法。就算挡道了，你好歹说一句话，一声不吭直接打飞算是怎么回事。可换作是钱晓小做这事，那两人反而是无比庆幸。庆幸只是因为挡道而被打飞，而非真的惹到钱晓小了。 朱芸雯离的也不算远，听到这群人将这么离谱的事情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朱芸雯现在牙还疼着呢！哪来心思管别人怎么想。 好在朱芸雯的牙疼没有继续持续多久，钱晓小搞这么一出，逼的贾守义也不得不提起出来了。再不出来，恐怕就要有人偷偷溜走了。和钱晓小呆一处的心理压力，着实有些大了。 此时见贾守义出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以往江湖人看贾守义，都是看财神的，此时却都是看仇人一般。好好的宴会，你让钱晓小过来作甚！ 贾守义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本来他的确是没准备邀请钱晓小的，毕竟事情和钱晓小也无太大关系。可鬼知道钱晓小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说自己要来凑热闹，贾守义能怎么办。讲真的，贾守义这个做生意的，才是最不敢惹毛钱晓小的人啊。 为了平息众怒，贾守义也只能调节了一下节奏，将本该放到后面说得事情提前了。 轻咳一声，待大厅安静下来后，贾守义朗声道：“诸位千里迢迢，赴在下之约，守义这里先谢过了。请诸位先打开左边桌子上的盒子。” 桌面上有两个盒子，这是朱芸雯一坐下就发现了的。只是当时朱芸雯正跟着朱佑珅了解在场人物，加上以往养成的教养，却是并未打开看过。 此时按照吩咐打开，朱芸雯看到里面却是放着一页看似稀松平常的纸张。打开一看，却是一份清单。清单上从兵器到药物，从器具到玩具，金银珠爆，古董字画，洋洋洒洒好几十样。略作粗略估计，朱芸雯算错这清单上每一样的价值恐怕都在千两银子左右。 见大部分人都已打开浏览，贾守义便又道：“为了感谢诸位不辞辛苦，诸位可以在这清单上任选一样，当做在下给诸位一路奔波的谢礼！”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就是朱芸雯，也不由暗暗心惊。一千两银子，对于朱芸雯来说，其实也算不得大钱，但问题是这里却是有两百来号势力。两百号势力一个一千两，这一句话的功夫，却是足足花去了二十多万两白银！ 要知道明中朱家一年所有的收入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万两左右。贾守义随口一提，却是花出去五分之一。而这，还只是见面礼，正题还没讲呢！ 如此手笔之下，众人震惊之余，自然不乏有人开始想入非非。莫非，这贾守义财神当太久了，还真的是要造反当皇帝不成！ 想到这一点，顿时不少胆子略小的人心中开始发毛了。为了撇清关系，许多人纷纷将礼品清单放回了盒内。也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构思等下该怎么委婉的提前离场了。 见底下人心思动，贾守义也不敢让不安的情绪继续发酵。不过贾守义也没去解释，这种情况你越解释，人家越觉得你心虚是在掩饰。 面色不变，贾守义只是朗声说道：“其实在下请诸位前来，是希望诸位帮在下一个忙！至于是什么忙，在下已经放在诸位右边的盒内了，请诸位打开一观。” 贾守义这么一说，众人躁动的心又安分不少。有些刚腾空的屁股，又坐回了位置之上。即便不乏有人怀疑这盒内装的，可能是和造反相关的布置。可就这么摆在面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看到别人都打开看了，还真没几个人能明哲保身，忍住诱惑。 随着盒子被纷纷打开，顿时响起了一片惊疑的声音。 盒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放着一幅卷好的画卷。朱芸雯解开画卷上的绑好的绳索一摊，顿时一个画像出现在了朱芸雯面前。 霎时，朱芸雯不由愣了愣，瞳孔也急速收缩。 这是一幅人物画像，倒不是说这画像有多奇特恐怖。虽然没画脸，在某些时候是能吓到人的。但朱芸雯此时却不是被吓到，而是因为这画像纵然无面，朱芸雯却依旧觉得十分的眼熟。 这是一个女子的画像，从身高来看，或许应该用女童更为恰当一些。这女孩头上盘着一个不太规范的太极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青玉做的发簪。只是不知是画师刻意隐瞒，又或是故意模糊了，这发簪却看不出具体纹路。 再往下最重要的面部，却是空无一物。虽然看得出细心的上了色，肤色描绘的十分贴近正常人肤色，却诡异的没有缀上五官。 若只看这几处，朱芸雯却也是认不出来的。但此女身上穿着的青色道袍，朱芸雯可就非常熟悉了。不论款式还是上面不太合规矩的花纹，朱芸雯都十分记忆深刻，不正是青灵所穿那套！ 纵使到了蓉城洗漱之后，青灵那几日都再未穿过这青色道袍，但朱芸雯又怎么会记错。而且青色道袍衣摆左右坠下的两块玉佩，朱芸雯虽只见过其中一块，但花纹却也是对得上的。 有了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再略作比对。朱芸雯很轻易的便认出了，这无面女孩，便正是天山童姥！结合贾守义刚说的，这次邀请天下豪杰，皆是为了这人，朱芸雯不禁又惊又怕！ 同时朱芸雯也竭力思索这，这天山童姥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能引得商盟如此大费周章。而商盟，又准备对天山童姥做些什么！？ 可以说，看到这副画像给朱芸雯带来的冲击，却是要远比贾守义说要他们一起来造反还来的更强烈一些！ 而且不仅是朱芸雯，在一旁跟着看的小何，仔细观察过后，也发现了画像的真实身份，不禁惊呼：“小姐，这……” “慎言！”听到小何的惊呼，朱芸雯回过神，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图上的人是不是青灵，在不知道贾守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却是不能随意暴露她们之间有联系这件事。 朱芸雯这一提醒，小何也明白自己失言了。脑袋急转之下，忙改口道：“这……这个人怎么没有脸啊！贾财神弄这么一幅画像，是什么意思？” 见小何没有暴露，朱芸雯也松了口气，摇头道：“余也不知，等贾财神自己说吧。” 目光在朱芸雯和小何之间来回游离了一下，朱佑珅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异常，但仔细想想却是又没有什么问题。 朱佑珅并未见过青灵穿青色道袍的模样，自然也就无法认出画像的上的人便是青灵。所以，也就不明白，为何主仆二人的对话显得异常的没有异常。 在看出是青灵的画像之后，朱芸雯有些心虚的并未仔细研究。将画像重新卷好，系回绳子之后，便又放回了右边盒中盖好。 这个举动，在周围一群皱着眉头研究画像的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且异常。即便是朱佑珅，也觉得这么快就放回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贾守义了。 不过想了想，很快朱佑珅便为朱芸雯找到了个理由。这画像无脸，看着有些渗人。小姐作为一个女孩子家，不敢久观也是正常。反正左右不认识，何必自己吓自己。 不是说朱佑珅心大，只是朱芸雯从小到大都未出过明中郡。且随行都有一位八卫守护，过往接触的所有人，朱佑珅几乎都认识。唯一有点脱节的几天，不也就是前几日。唯一值得关注的，不就是那天山童姥。 但十分恰巧的是，那几日朱佑珅都未见过青灵穿道袍的模样。若换作朱成在场，恐怕也能一眼认出，这画像中人就是青灵。只是朱成重伤未愈，却只能将护卫职责暂且托付给朱佑珅了。 没心思研究画像的朱芸雯，则趁着这空闲时间快速观察起宴客厅内其他人的神情。动作尽量保持着比较自然，朱芸雯很快将众人的神态都过了一遍。 众人的神态倒都是比较正常的，有的眉头紧锁，有的若有所思，也有看了几眼就丢在了桌面上的。甚至还有一些，也学朱芸雯这样，偷偷摸摸的开始观察起其他人的神情。 当然和朱芸雯成竹在胸不同的是，这些人单纯的只是想从其他人面上，观察是否有人有所了解。毕竟不管贾守义意欲何为，先找到可能与画像认识的人总归无错。 只是这些投机之人也不想想，若真有这么容易，贾守义又何苦召集他们，直接查询春雨楼不就好了。要知道，春雨楼的副楼主不也在这里坐着么！ 而且，这些人也不想想，能代表家族势力来此的，又有几个庸才。莫说除了朱芸雯之外恐怕无人认识，便是有人认识，又怎么可能轻易从表情泄露心思。不过也恰好是因为有这么几个投机之人，朱芸雯的举动倒也不算异常。 见众人疑虑情绪都被调动起来，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回来。 也不卖关子，贾守义对众人说道：“画像中人，乃是一位对我很重要的存在。本隐世多年，如今却忽闻她已重出江湖。只是江湖太大，在下能力有限，恐寻之不得。所以，方才兴师动众劳烦诸位前来，只希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贾守义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悬赏 如此说着，贾守义还深深得朝众人鞠了一躬。只是对于贾守义这番礼贤下士的模样，朱芸雯所在的一等势力区却是没啥反应。 而一等势力区后方的二等势力区，反响可热烈多了。顿时，引发了一阵诸如“贾财神多礼了”，“贾财神不必如此”的言行。 只是对于这些言论，却换成贾守义一概不理了。现在可不是什么客套的时候，这么多人一一客套，恐怕得耗到明天早上去了。 “此乃我一人私心，自然不能让诸位白白帮忙。”待到动静稍静，贾守义也不说些套话了，直接摆明了利益。对于这些江湖人而言，只有实打实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真心干活。 “若有人能提供这位准确的行踪，只要确认属实，便可去当地商盟分会领赏银，一次一百两！”这第一条，便让众人有些吃惊。 一百两虽然不多，但一次一百两，这可就是个无底洞了。而这种仅仅汇报位置的消息，即便是十莫惹一级的，正常情况下在春雨楼标价却也不过一次十两。而贾守义一开口，便高了十倍！ 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贾守义又道出第二条悬赏：“若有人能说动那位，让祂愿意与我们交谈一次。往后与商盟的任意交易都可以优先选择，并且十年内，商盟让利一成！” 若是那一百两一条的消息，只是让众人感觉到商盟的财大气粗。那么这优先选择权，和十年内让利一成的承诺，便足以让大部分势力疯狂了！ 比起所有生意让利一成，其实很多势力更在意的是交易的优选选择权。要知道，最赚钱的生意和最不赚钱的生意，利润可是能有几十倍的差距。 这些赚钱的营生，往往都已经有着固定的合作对象，等闲是不可能改变，除非你能让利。但这样一来，利润下降，再加上需要磨合，以及被排斥那方的阻挠。说不定几个月下来，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对方还觉得还不如找原来的合作伙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这优先选择权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想，商盟就得配合你，并且期间收益让利一成。但凡操作不失误，就拿明中朱家来说。现在是年入百万银子，但获得这个承诺之后，只要操作得当，几年后恐怕能到年入五六百万的程度。并且家族的影响力，恐怕也不止局限于明中郡。 最重要的是，这些生意一旦步入正轨，哪怕是十年期满，没有了让利一成的许诺，但生意却还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啊！要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固定的合作伙伴了！ 只要有能力，把这十年间吃下的生意都做的妥当。那么十年之后，这些生意就变成正常的收益了。即便少了一成让利，但也足以让一年的营收较开始翻几番了。 如果忽略了高手数量上的不足，即便是一个人白手起家。光以财力而言，这一条承诺足以催生出一个等同一等势力财力的新势力。 若是嫌自己来做太辛苦，直接拿着这条件去任何一个正道的一等势力要求联姻。大部分的掌权者，肯定都会二话不说，便拉出所有嫡女庶女任其挑选，甚至效仿娥皇女英也未尝不可。 就拿朱芸雯自己来说，她仔细思量一番。若有人拿着这条件去朱家提亲要娶她的话。只要对方人品还过得去，并且愿意以入赘的方式。恐怕便是朱士柳，也很难拒绝这样的条件。 而朱芸雯，那时甚至反而可能会回头劝朱士柳答应的那个。事关家族，朱芸雯一人的婚姻实在的太微不足道了。为家族牺牲，是大族子弟必须的责任。 享受了这么长时间继承人的待遇，这种关键上，朱芸雯自然不能让爷爷难做。更何况真若想将自己的喜恶凌驾于家族利益之上，朱芸雯恐怕得叛逃出朱家才行！ 而之所以是入赘，还是因为朱芸雯是朱家下任继承人，她的丈夫必须也只能是入赘的。作为朱家家主的孩子，自然只能姓朱。 但就在朱家的身份而言，自然不是一般的赘叙能比的。不过，若是朱芸雯没了这继承人的身份，那入赘这一条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换句话说，若朱芸雯得到这个承诺，纵使往后朱棠多不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朱芸雯下任家主的位置。甚至与在明面上，也不可能像以往那般肆意。 如此热烈的反应，贾守义自然也有预见性的，并未太在意。见一时好像冷却不下来，贾守义倒也不等了，直接又道：“若是能说动那位答应在下一事，在下承诺，商盟定将竭尽全力，完成三件不违反道义的事情！” 这话一出，反倒是让全场的气氛骤然降低了不少。大部分人在仔细思索一番后，反而多是表现出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 从明面上来说，这三件事的承诺起码等于三个加强版的十年让利。可仔细想想，其中的性价比反而不如让利十年。一个简单的比方。一个是请客吃饭，顺便和人聊会天，另一个则是请人办事，你还不知道这事有多难办。 能来这的，没几个是蠢人。不多时，便想清楚了其中关键。就算不谈性价比，光是不违反道义这个前提，便有了不少的约束。 起码，你像起兵造反裂土封疆，肯定是没戏。就算想要个大云公主，当一当女帝的乘龙快婿，体验一下御龙的感觉。估计以商盟的力量，也是办不到的。 这些超常规的事情办不到，这三件事情，又比让利十年强到哪去呢？ 这里大都是世家大势力出身，一个让利十年已经足以巩固他们的根基，自然对这种难度加倍，但利益实际却并未有同倍增加的承诺兴致缺缺。 而且再仔细想想，以商盟商人的特性，显然那一位承诺的价值，还要在商盟的三件事之上。既然如此，为何要做这买椟还珠的勾当。 看着众人的神情，贾守义也是明白众人的想法。 悬赏中的利弊，贾守义这个发起人自然想得更为透彻。不过贾守义能做到的承诺极限，也就是这样了，总不能把整个商盟打包送人吧？ 而且，即便是获得一次详谈的机会，那也就够了。 就在贾守义准备发言结束之时，却见那明月宫主钱晓小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望向众人。一个简单动作，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冰冷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钱晓小伸手一指风华晚，冷然道：“请动那位允诺者，可以娶这个女人！” 霎时，整个宴客厅内一片哗然。 钱晓小这举动太出乎预料众人预料了！ 风华晚是谁？ 那可是万花楼主。在好色者排的江湖群芳谱中，论姿色常年位居前五。论整体素质，常年霸占江湖人最想娶的夫人中第一位置的绝世美人！ 若不是早年时候，风华晚便宣布如果有人向她提亲，以后万花楼的弟子绝对不会下嫁那人所在势力。要不然光是收倾慕者的礼品，都足够整个万花楼的开支，甚至还有盈余。 不管是从性格身份还是姿色，风华晚都是江湖中最顶尖的美人。便是成了她夫君之后，见人大一辈的感觉，就足以让无数好事者争得头破血流了。 谁不想一亲这江湖丈母娘的芳泽，谁又不想，见人便说，崽啊，其实我是你岳父！ 看着人家一副想弄死你，却由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的样子，难道不痛快么！ 只是风华晚一早便说过终生不嫁，所以才让无数人将这念头按下了心底。 如今这明月宫主突然宣布这种事情，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更多人的是想看看风华晚对于这被强嫁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冲冠一怒，和钱晓小杠上了。 至于风华晚是什么反应？ 听到钱晓小宣布的消息，风华晚眨巴眨巴眼睛，整个人都要傻掉了！她好好的在一旁坐着，这么突然就要谈婚论嫁了？真就人在位上坐，婚从天上来？！ 如此莫名奇妙的便被人安排了婚事，还是作为奖品，下嫁给不知道是谁。这样的事情，便是一个普通女子，都不可能忍，更别说风华晚了。顿时，风华晚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钱晓小自然也是关注着风华晚的动静，见她起身，不等她开口。钱晓小眼睛一瞪，便恶人先告状般，冷冷的质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一瞪之下，风华晚憋的那口气顿时散了。 乖巧的坐回位置上，有些气鼓鼓的望着钱晓小，风华晚嘴上却委屈巴巴的说道：“这是小妹的婚事，姐姐即便要做主，也需和小妹商量知会一声的吧！擅自做主便将小妹婚事用作替换商盟承诺，这真是，真是让小妹有些心寒！” 风华晚此话一出，众人再度一片哗然。简明主题，风华晚核心之意，却是应承下了这桩婚事，只是有些气不过钱晓小的擅作主张。 就算起因是钱晓小的威胁，但这种场合下，风华晚就算再不情愿，可一旦答应之后，却也没办法再反悔了。这可是面向整个江湖的承诺，即便风华晚，也不可能当做只是一个玩笑。 真若日后悔婚，不但是风华晚，整个万花楼的名声都将一落千丈。即便风华晚是楼主，可真到那个地步，万花楼中的那些太上长老们，也得摁着风华晚的脑袋把她给嫁了！ 不过在这一片狂欢中，也有不少保持冷静的人，开始思索钱晓小和风华晚之间的关系。要知道这个时代，也就长辈能不顾晚辈的意愿，强行婚配。 纵使钱晓小是江湖第一“恶人”，但风华晚作为万花楼主也似乎不惧。从影响力上，万花楼更是完爆明月宫几条街，风华晚反过来强迫钱晓小嫁人，反而要更正常一些。 就算风华晚平日里可能会怕钱晓小找事，但这人生大事上，风华晚也绝无退步的理由。 可风华晚面对钱晓小这堪称羞辱的行为，不但并未爆发，甚至是很乖巧，却委屈巴巴的接受了这件事。就是心中有气，也并未直接爆发，言语间更多是气恼钱晓小的不告而宣。 这种反应除了风华晚有很重要的把柄落在钱晓小手上，而不得不听从之外。也就是两人的关系，恐怕是超出众人预料的密切。 再联想到风华晚称呼钱晓小为姐姐，而自称小妹。顿时，许多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两人的容貌之上。这一细查，不少人竟发现，两人的眉目间，似乎真有几分相似！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台戏 只是平日钱晓小都是冷面示人，仿佛见谁都看不爽的模样。言语间，更是一言不合就要弄你的蛮横。经过朱士柳一事之后，更是让人都不敢多看几眼。 风华晚则都是一副温文雍容的模样，言谈之间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正是因为两人这一冷一温的气质差别太大，再加上以往两人几乎都未同台登场过。光从记忆中回想来对比，两女给人感觉可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可经过今天这番对比，众人有些惊诧的发现，钱晓小和风华晚竟然有近两成的相似之处！这还是因为两人气质差别太大，只是单纯容貌上的相似。若是换成同一件衣服，同一种风格的话，说不定能有三四成的相似度。 要知道，一般的亲姐妹，恐怕相似度都不会有这么高。 如此高的相似度，再加上风华晚被钱晓小如此羞辱，却只敢委屈巴巴控诉钱晓小不提前告知一声，一副遇到无礼姐姐的可怜妹妹模样。 很多人都暗暗确定，恐怕两人或许是隐藏多年亲生姐妹。只是以往风格区别太明显，加上两人一个姓钱，一个姓风，所以才一直没被人察觉到。 不过说到姓氏，又有人记起了关于钱晓小的一个轶闻。 江湖中此前也有流传，说钱晓小其实本名并不叫钱晓小。而她一直示人从未更改过的粉色宫装款式，更是钱晓小本人十分厌恶的款式。 只是因为和一个人打赌输了之后，钱晓小才不得不改名为钱晓小，虽然她并不小。并且以后行走江湖，也只能穿粉色宫装示人。 所以，一旦有人直接叫钱晓小的名字，或者长时间盯着钱晓小看，就会遭到她粗暴的对待。因为这触动到了钱晓小的痛处，她不发飙才怪！ 以往，大部分人对此都是嗤之以鼻，觉得只是有人随便编造出来中伤钱晓小的。不过今日这事之后，倒有人觉得这传闻可能是真的。 要不然，为何这两姐妹一个姓钱一个姓风。而且即便是再喜欢粉色宫装，也不会十几年连件别的款式的衣服都不穿的吧！ 众人的浮想联翩钱晓小并未在意，听到风华晚叫自己姐姐，钱晓小柳眉不禁倒竖。只是这本就是因为钱晓小先拿了风华晚的婚事做饵，钱晓小倒也不好再为此朝风华晚发脾气。 “你说错了，我并无将你的婚事换下商盟三件承诺的意思。”钱晓小的话却是出乎风华晚的意料，就在风华晚以为将有转机的时候，却听钱晓小冷然道：”你只是个赠品。主要的，还是商盟的三件事。你的婚事，只是三件事之外的赠品！“ 这次，不等众人哗然，风华晚便先不干了。 本来风华晚对钱晓小把自己的婚事当做条件已经十分不满，只是碍于钱晓小的淫威，才隐而不发。现在倒好，风华晚发现她竟然还不是个正题，只是个赠品。这种事情，能忍？ 风华晚顿时就爆发了，直接拍案而起，望着钱晓小喊道：“钱晓小，你别……” 风华晚的话并未说完，因为有人并没有让她说完。在被钱晓小用手按在桌面上的瞬间，风华晚整个人都是蒙的，又怎么能把话继续说完。 在风华晚喊出钱晓小这个名字后，钱晓小便瞬间暴起。没有丝毫客套，不留一丝情面的将她的脑袋按在了桌面上。 只见钱晓小左手按着风华晚的脑袋，右手在身上一摸。然后，掏出一把匕首。出鞘，狠狠的钉在了风华晚的眼前。 兴许是匕首太利，也可能是钱晓小用力过猛，又或者两者都有。结果不但是匕首刀身完全没入桌面，就是刀柄处，都深嵌入桌面一寸有余。 风华晚刚一反应过来，便看到直立在眼前的刀柄。同时，风华晚也感觉到了钱晓小凑到了她的耳边，冷冰冰的说道：“你再叫一声，让我好割了你的舌头！” 风华晚被钱晓小一招止住，看似有些不合常理，毕竟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可能如此之大。但仔细想想，倒又不是不能解释。 正常情况下，风华晚自然不至于表现的如此差，最少不至于没有丝毫反应机会。但钱晓小这突然暴起，几乎等同于偷袭。加上钱晓小速度本就在风华晚之上，如此近的距离突然出手。风华晚一时不察，却是没有了反抗机会。 既已落入下风，很识时务的，风华晚连忙讨饶道：“姐姐，小妹错了！姐姐说是赠品，那便是赠品好了！是小妹不识大体，还请姐姐宽恕！” “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风华晚的角度，却是看不到她的三声姐姐，叫的钱晓小额头青筋都出来了。伸手将匕首从桌面抽出，钱晓小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我该和你说过的吧！不准那样叫我！耳朵既然没用，留着干嘛？” 说着，钱晓小手一挥，作势要朝风华晚耳朵削去。 就在风华晚似乎要变成一只耳的时候，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却牢牢抓住了钱晓小。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钱宫主，这未免不太好吧！” 此时来得及且有能力阻止钱晓小的，也只有公孙白芷了。望着公孙白芷，钱晓小面色依旧冰冷，不废话，直接调转匕首便朝公孙白芷的手腕划去。 对此，公孙白芷只是简单几个移挪，避开了刀锋，却依旧扣着钱晓小的手腕。钱晓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以刀作剑，一连又变了数轮剑法。这公孙白芷手上功夫也是了得，身形不动，便一一化解钱晓小的攻势，且自始至终都紧紧扣着她的手腕。 一番攻守过后，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了，这公孙白芷武功似乎是在钱晓小之上。毕竟钱晓小又是用匕首，又是进攻的那方。结果不但没能挣脱公孙白芷的束缚，反倒是被她稳稳压制。 看似，好像是这样。但这样以为的人，却忽略了钱晓小还得分心制住风华晚。 即便两人真是姐妹，可钱晓小都要削她耳朵了，风华晚又怎么会乖乖受罚。即便是被按在桌面上，但钱晓小若不分个三四成力，恐怕分分钟就要被风华晚逃了。 看似公孙白芷稳稳压制的情况，实际却是钱晓小以一敌二。当然，这也是钱晓小自找的。 对此，钱晓小面色越发冰冷，望着公孙白芷说道：“我和她的事，你来插什么手！” “钱晓小……”公孙白芷刚想说什么，可只吐出三个字。便见钱晓小面色顿时一变，直接松开压制着风华晚的左手，一掌朝公孙白芷拍来。 见状，公孙白芷也抬起左手，同样是一掌拍向钱晓小。 随着两人双掌结结实实印在一起，一阵劲风从她们身上激荡着朝四周散开。顿时，三米内的所有事物，都受到了波及。首当其冲的，便是风华晚的桌椅，直接被吹飞了。 至于风华晚本人，却是趁着钱晓小的松手的机会，直接脱离了两人的战场。躲在足够远的位置望着两人的战斗，风华晚甚至有心情整理起被钱晓小弄乱的发型。 而钱晓小和公孙白芷这边，对掌只是战斗的开始而已。 只见钱晓小松开了匕首，仍由它坠落，右手却反扣住了公孙白芷。不等匕首落地，钱晓小右脚一踢，却是调转了匕首的方向。不过未等钱晓小将匕首踢向公孙白芷，便被发现情况的公孙白芷横插一腿，打乱了节奏。 见状，钱晓小又改用了左腿脚跟，公孙白芷却是顺势一拖，将钱晓小拽入怀中。 钱晓小则顺势放弃了对匕首的应用，转而用拳掌进攻公孙白芷上身。 公孙白芷也不硬抗，一转身让过了钱晓小的进攻。右脚一踢，却是学着钱晓小之前的模样，踢向那把还滞留在空中的匕首。 钱晓小又哪能如公孙白芷所愿，脚下一跺，却是让公孙白芷身型稍微有了一些偏差。使得公孙白芷这一踢虽然踢到了匕首，却只是将它高高踢上了空中。 两人全力的战斗，落在别人眼中，却仿佛是两人的一场共舞。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守，让两人仿佛见到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因为双方不断争夺，不停的在空中变化着位置，时不时短暂出现在两人手中的匕首，却仿佛是一个为这场舞蹈增添一丝奇异色彩的道具。 这场致命而绚丽的舞蹈，也并未持续太久。在匕首被钱晓小最终掌握之后，公孙白芷便很自觉的退让了几步。随着两人对立而站，只留下一地的衣服碎片。 这场美丽的舞蹈之后，即便是动用了武器，两位美人倒也并未真的受到什么损伤。只是两人身上的衣物，却是有些遭殃了。 钱晓小的粉色宫装，下摆部位被削的七零八落，仅仅是站立，一双洁白的玉腿便若隐若现的。而上衣的双臂部位的衣物，却是齐肩而碎。一件好好的宫装，硬是被削成了露臂长裙。 不过相比较而言，公孙白芷还要更惨一些。下摆直接被砍到膝盖不说，整块腰腹部的衣服全都没了，露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至此，两人可谓是两败俱伤，白白送了福利给在座的众人。 对于这两位的走光，在场的男性却也是屏住呼吸，然后拼命的打量。能见到这两人的福利，恐怕是这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了。 对于这种情况，钱晓小自然是不甘心结束的。就在钱晓小准备开始第二回合的时候，公孙白芷却是不干了。直接一抬手，说道：“先住手，我有话和你说！” 若是别人，钱晓小大概率是直接不当回事，你说话与我何干！可说话的人是春雨楼副楼主公孙白芷，钱晓小自然要听听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钱晓小没动手，公孙白芷便大着胆子走到她身边，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钱晓小面色微变，望了公孙白芷片刻，却是将匕首收入刀鞘。只是收刀之后钱晓小动作一变，却是一巴掌朝公孙白芷面上扇去。 以无心算有心，加上如此近的距离，钱晓小出手速度又在公孙白芷之上。公孙白芷只来得及微微侧头，却终是没有躲开这一下。 钱晓小的动作，倒也只仅于此了。扇完这巴掌后，钱晓小看着公孙白芷冷然道：“这一次，我就先放过你！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说完，钱晓小转身便离开了这宴客厅。 这一举动，自然引得宴客厅内的众人议论纷纷。毕竟这还是第一次，钱晓小竟然没有继续报复，就选择了直接离开。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公孙白芷到底和钱晓小说了什么！ 虽然挨了一巴掌，不过望着钱晓小离去的背影，公孙白芷自然没心情再挑起事端。毕竟说真的，公孙白芷也不想招惹钱晓小。只是挨一巴掌，还算是轻的了。 这个时候，一直躲得远远的风华晚，却又凑了过来。风华晚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公孙白芷瞥了她一眼，抛下一句蠢货之后，也转身走出了另一个出口。 话都没说一句就挨了句骂，风华晚心中自然也有气。气呼呼的左右环视一番后，走到贾守义面前，呵斥道：“都怪你！” 说完风华晚冷哼一声，便也顺公孙白芷离去的出口走了。 只留下贾守义站在原地，脸上写满无奈。 第一百四十章 余味 三个女人的戏完了，却留下了一地的烂摊子给贾守义收拾。 好在要紧事已经说了，三个女人闹归闹，但未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直接无视了三人造成的影响，叫了几人上来收拾满地狼藉之后，贾守义又对众人客套了几句，便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其实说是开始，还不如说正事已经说完，接下来就是传统的吃饭聊天时间了。请这么多人来，总不可能不请人家吃顿好的，就赶这人家出去给你干活吧！事情，可不是这么干的。 只是宴会开始之前，贾守义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抬出了一个炉子。然后将下人收集的，被钱晓小和公孙白芷打坏的东西，特别是她们散落的衣服碎片，都投入炉子，直接一把火烧掉了。 这一举动，却是让不少男子扼腕叹息。这可是钱晓小和公孙白芷身上的衣服碎片啊！公孙白芷就不说了，钱晓小脾气虽坏，可也是群芳谱上名列前茅的人物。若是贾守义敢卖，纵使作价一百两银子一片，恐怕分分钟都会销售一空。 可是这些人敢卖，贾守义也得敢卖啊！银子虽好，可是小命更重要啊！这种要命的银子，贾守义不仅不敢赚，还得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他自己都没有私藏！ 就是为了避免日后被钱晓小或者公孙白芷打上门了，所以贾守义才毅然决然的，当众将所有衣物碎片付之一炬，为的就是告诉两女他已经处理妥当了。 除了这方法，其他方法还真不稳妥。把碎片送还给两女，不禁不讨喜，反而有种挑衅的意味。并且一路上，自己手下手脚可能不干净不说，还可能有色胆包天的拦路劫走。 一旦发生那样的事，贾守义可就洗不清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贾守义干脆选择在众人面前将所有都烧掉，一了百了。 随着炉中火焰燃起，贾守义又派人往炉中添置了其他燃料。霎时，炉中火焰不但显示出绚丽的色彩，还有十分浓厚但不呛人的烟雾从炉中冒出，漫在了平台的地板上。 随着一声炸裂的琴音响起，一个怀抱古琴的黄衣女子踏烟而至。落在平台中间，右脚一弯，左脚一勾。古琴置于腿上，人却是临空而坐。 随着琴声响起，笛声，箫声，琵琶，瑟，鼓等也随之应和。持着各式乐器的美丽女子，却是一一来到琴女身边，或坐或站。其中最为人注目的，却是一位鼓女。 和一般人敲鼓不同的是，这鼓女却是以她的玉足为鼓槌。也非普通的鼓上舞，而是将鼓踢到空中，不断起身飞踢奏鼓。光是凌空击鼓便已极难，更难的是鼓乐竟能和其他人呼应而无错漏。 随着音乐齐鸣渐入高潮，只见两队各有七人，分别身着红绿两色的女子从两旁入口飞跃而至。一站定，便提着手中剑器与对面异色女子捉对厮杀起来。 说是厮杀，但其实女子手中剑器都未开窍。所用招式固然优美，但实战效果却是有限。只是从视觉方面来说，光亮的剑身反射着绚丽火焰，举手投足见却是十分华丽夺目。 一场剑舞不仅展现了剑器招式的炫丽，略带夸张的动作，却又将女子的柔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刚一柔间，却让这剑舞极具视觉观感。 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奏乐，却是难得一见的视听享受。 若是换了别处，哪怕是其他一等势力，恐怕都很难弄这么一出。因为这些乐队和舞女，却都是身具三流好手的实力。 虽然从实战角度来说，恐怕一个有实战经验的三流好手就能单挑台上所有女子。但从修为造诣上来说，这些女子却都是够得上三流好手的标准。只是不管是所练内气，还是修炼的武技，都太过追求赏心悦目，而忽略了实际战斗。 再简单点说，就是这些女子修炼的都是些花花架子。看着美是美了，但属于一拳过去，会哭很久的那种花瓶。 不过花瓶归花瓶，修为的底子在那里可做不了假。一举一动间，剑术的造诣依旧是肉眼可见的。即便是花架子的剑技，但有底子的人使来，却是更有几分味道。 特别是对于这些江湖世家大派出身的人来说，相比较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使些软绵绵的剑技，还不如直接跳些展现女性柔美的舞蹈来的痛快。看着那些弱女子舞得乱七八糟的剑技，会让这些江湖人都有种跳上去，教她们好好使剑的冲动。 而这群有着底子的舞女，就不会给他们这种感觉了。即便是很套路的对剑，却依旧能让人安心欣赏，而非想着夺过剑，亲自向她们演示该如何用剑。 即便之前就欣赏过，堪称江湖最高规格的女子剑舞。可钱晓小和公孙白芷段位实在太高，大部分人压根就看不个真切。只看到两人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却无法看到具体细节。 如此一来，这捉对剑舞，则是另一种感觉了。一招一式间，虽然套路，但却行云流水，畅快淋漓。相较而言，反而欣赏度要更高一些。毕竟，钱晓小和公孙白芷本来就不是在跳舞。 只是这么一堆舞女，培养的代价可却不低。其他一等势力不是不能培养，只是恐怕会被大部分族内明事理之人呵斥。耗费大量财力人力就弄这么一群花瓶，纵使家主也很难服众。 再说了，会动这些心思的，也就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只是年轻时他们有心无力，等到他们有能力的时候，却又明白各种利弊而无心了。 所以这种视听盛宴，也就商盟这种财大气粗的商人联盟培养的起了。并且这些舞女在商盟也也不只是单纯的花瓶，还可以用作打点其他势力，不至于沦落为单纯奇技淫巧的玩物。 在众人欣赏剑舞之时，又有侍女端着盘子过来上菜了。这些侍女也都是姿色秀丽，举止得体之人。她们所托的盘子上，却是放着几盘款式一样的菜品。 端着这些菜，侍女们也不急着摆上桌子，而是先温声细语询问客人是否要这盘菜。若是要，那便放下，若是不要则端走询问下一位，却是一种另类的流水宴。 之所以这样上菜，倒不是贾守义小气，而是每人桌面面积有限。一共几十个菜品，若是一一放下，恐怕没一会就得堆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换成了供客人挑选。 就是这么一副舞乐赏心悦目，菜品贴心周到的氛围中，却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了直接离席。 倒不是他们对商盟的安排不满意，只是相比较满视觉口腹之欲，这些明智之人更在意的是，能不能从这次悬赏中捞得一杯羹。而且其中疑点，也需要快点和家族门派汇报。 原本，众人都以为，这单纯只是商盟的一次邀约。可钱晓小自作主张的强嫁风华晚之后，稍微不蠢的人都该看出，钱晓小也是牵涉极深。 甚至阴暗一点想，或许钱晓小才是幕后推手，商盟只是被她抬出来的挡箭牌而已。毕竟从影响力来说，钱晓小的恶名肯定没有贾守义的财神名号响亮。 当然，商盟在其中肯定也有一定牵连。要不然让利那么多，肯定不仅仅只是贾守义怕钱晓小找麻烦可以简单说明的。 风华晚虽然表现的不情不愿，但最终也还是咬牙应下这桩婚约，仔细想来也不仅仅只是钱晓小的威逼这么简单。若真的心不甘情不愿，钱晓小的威逼真能起效？ 可以说风华晚表面上是被钱晓小胁迫，但应下便代表她也牵扯进来了。真若无牵扯，风华晚不好好的在万花楼呆着，跑这里作甚？难道真的愁嫁不成！ 既然钱晓小和风华晚已经入局，公孙白芷的立场也就很可疑了。看似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插入钱晓小与风华晚之间，并且一语劝退钱晓小，都让公孙白芷很难置身事外。 光是商盟发下悬赏，如此让利满江湖的寻人，便是江湖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大事了。如今又牵扯进了万花楼，明月宫，春雨楼。 需要这两楼一宫一盟合力寻找。且不说被寻找的人该是何种身份，光是这四个势力的联合，就足以让有心人暗暗心惊了。如此之下，自然有很多人无心赏舞用餐。当务之急，却是将这骇人的消息，赶快传回家族门派才是！ 朱芸雯也是离席者之一，不过倒不是因为上述的原因。虽然朱芸雯也为个中纠葛暗暗心惊，甚至一度怀疑商盟寻找之人是不是天山童姥。不过仔细考量之后，朱芸雯依旧觉得画像中人是天山童姥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心中有了把握，朱芸雯自然不会像其他人那么急躁。之所以坐不下去，则是因为有些看不下去平台上的剑舞。 或许是因为受了青灵影响，以往对于这类舞蹈，朱芸雯虽然心中不耐，却也并未有其他想法。可是如今看来，朱芸雯却觉得这种行为实在太不尊重女子了。 特别是舞台的女子，都是三流好手的实力。虽说水分极大，但其实也足以一个人闯荡江湖而有自保之力了。可如今，却如被圈养的……，依靠卖弄身姿乞怜讨食。 要知道，朱芸雯的实力，也就二流好手行列。若是没有认知也就算了，可一旦有了想法，这种强烈的不适感就让朱芸雯有些坐立不安了。 即便勉强又坐一会，可不论那看着有些刺目的剑舞。还是周遭男子因为气氛变得火热，而开始有些变色的腔调，都让朱芸雯品美食却味同嚼蜡。 最终，朱芸雯还是起身和边上的赵扶胥说了一声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走出宴客厅，喧嚣顿时减轻不少。走到窗前，看着炎炎夏日，朱芸雯的心情这才有些舒缓。 心情放松之余，朱芸雯不禁又想到了之前的钱晓小，公孙白芷，风华晚三人。若她朱芸雯也有三人那般实力，应该可以过得很潇洒吧！ 仔细回想着刚发发生的经过，渐渐的，朱芸雯却感到了一丝违和。明明之前的情景没什么问题，可就有一种异样的违和感，缠绕在朱芸雯心头挥之不去。 思索片刻无果，朱芸雯干脆转头望向朱佑珅和小何，问道：“你们觉得，刚才那三位前辈的事情，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么？” 小何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尝试的说道：“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婢子只觉得，钱晓小好坏！万花楼主好无辜！公孙楼主，太帅了！可惜，白白让坏人扇了一耳光！还有，两人的皮肤好好！” 相比较小何流于表面的想法，朱佑珅想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也并未感觉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我想说，真是一出好戏啊！” ‘一出好戏！？’这句话，霎时点醒了朱芸雯！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浮现 真就一语惊醒梦中人。朱芸雯为何会觉得之前的展开有种异样的违和感？恰恰就是因为这出好戏太精彩，甚至太过完美了。简直就像是，四人联合演给众人看的一出戏！ 出场的四个十莫惹级别的人物，没有一人浪费，却都是在这场好戏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贾守义作为这场戏的主持者，拉开了这场戏的序幕和收尾。 钱小小作为这场戏中的恶人，成了这场戏的矛盾点，并推向了高潮。 风华晚在其中，看似只是一个类似花瓶的作用。但整个江湖，有几个这样的花瓶 本该置身事外的公孙白芷，则成了在场唯一能合理制止钱晓小暴行的人物。 若是别人仅靠几句话，就能说服钱晓小放弃报复？ 也就公孙白芷春雨楼副楼主的身份，才能让一句话劝退钱晓小变得合情合理，且被大部分人所接受。换做他人，朱士柳被折磨三年的事情了解一下？ 若一旦先入为主认为这是四人演的戏，一些可疑的点也就出来了。比如作为主人的贾守义，表现的太过置身事外了。即便钱晓小和风华晚可能是姐妹，但作为主人家，坐视钱晓小在商盟威逼风华晚？即便不敢真得插手得罪，起码也得口头劝阻一二吧！ 结果，最后插手解决此事的，反而是以置身事外为行动准则的，春雨楼副楼主公孙白芷。 至于钱晓小，则是这四人中破绽最大的一个。往日钱晓小名声虽然也不算好，一言不合打断人家骨头也是常事。可从未真的做过致人伤残的事情，更别说是对女孩子的容貌下手了。 就钱晓小当时挥刀的架势，若无公孙白芷阻止，恐怕没几个人会觉得钱晓小是装模作样，单纯只是吓唬一下风华晚。而这样一来，钱晓小的表现就显得太过火了。 风华晚的问题，则是在于表现的太像个花瓶了。风华晚纵然实力弱于钱晓小，但再怎么也不至于被摁在桌面上之后，就无力反抗，坐等钱晓小削耳，却只能靠公孙白芷救助。 真若差距一点，实力展现就如此巨大。那么钱晓小早在几年前，就该被朱士柳提剑给削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公孙白芷的问题则在于，以一种最不适合她身份的方式，参与到了其中。且不说上面就提过的，春雨楼的行事准则就是不插手外人的恩怨。即便要插手，公孙白芷也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起码正常情况下，将风华晚解救之后，不是该退让，然后再用言语劝退钱晓小的么？ 能直接从一开始就劝退钱晓小，公孙白芷却不做。反而在和钱晓小打的衣不蔽体之后，才用言语劝阻，这场架不显得太过多余了么？ 有劝架是先和对方干一架，打的人家真的有了火气，然后再说我其实是来劝架的么？ 这些不合理之处若是带入这是一场提前联系好的戏，则就合理许多了。所有的不合理，都是为了让这出戏更具戏剧性。 不管是钱晓小强嫁风华晚，还是风华晚一时失言差点变成一只耳。又或是公孙白芷介入和钱晓小大打出手，打到衣不蔽体。再或是公孙白芷一言劝退钱晓小，结果被甩了一巴掌。 任何一件事，都足以成为江湖中几年不衰的话题，更别说是这么多话题一起了。朱芸雯甚至怀疑，之后贾守义安排剑舞，就是为了进一步让这个事情继续发酵。这么一出好戏，再发酵一下，恐怕不出三日，便能传遍整个大云江湖了。 要不然正常情况下，面对这种突发的武力冲突。作为主人，贾守义即便早就安排好了剑舞，也该临时替换成更为柔和，温婉的曲调和舞蹈。 为的，便是消弭这场冲突造成的影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些煽风点火的安排剑舞，深怕别人联想不到刚刚的冲突一样！ 在这种氛围中，众人也往往将之前发生的事作为谈资。从某个点切入，和同好兴致勃勃的讨论，而忽略了其中相对可疑的地方。 当然，想了这么多，朱芸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多是她的猜测而已。若不是带入演戏这个前提，并且因为女子的身份，无人融入宴席的氛围。 甚至若不是胸有成竹的早早锁定青灵，光是思索那几个承诺，以及那位的身份，朱芸雯恐怕也不会有多余心思联想到做戏这一点的。 因为即便此时回想当时的情况，朱芸雯也不得不承认，除了钱晓小因为一直冷面示人，分不清真切，另外三位的表现都太过真实了。 当钱晓小宣布强嫁风华晚之时，风华晚的茫然，贾守义的惊愕，公孙白芷强自镇定却仍微微挑眉的细节，都太过正常且真实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演员这个职业，即便有，以这几人的身份，也不可能自贱去学这些技艺。 再说了，这种细节爆表的演技，就是学也需要最少数个月的时间。让这么一群人聚一起几个月，就为了演好这么一出戏。这压根不是可不可能的事情，而是他们这群观众根本不配。 即便是朱芸雯现在，也依旧不觉得她们这些观众，值得做出如此努力。也正因为这些细节，所以朱芸雯初时只觉得有些违和，却想不到违和在哪里。 即便现在复盘思考，朱芸雯也只能说这是一种对可能性的猜测，而没有丝毫的证据。 至于为何如此逼真，也只能用可能是她们只是定了几个基调，比如钱晓小作为恶人，而风华晚和公孙白芷则是应对的那方。剩余的全靠临场应变，所以才如此真实。 这场戏之后的代价也不小，四人的名声可都会受影响。 钱晓小原本的恶名恐怕还会再上一个台阶，风华晚估计也要落下一个花瓶的形象。公孙白芷更是直接被当众扇巴掌，大大的落了面子。看似牵扯不大的贾守义被三个女人踩在头上，却毫无办法，形象也是大损。 如此牺牲，朱芸雯却无法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解释几人演戏的动机。唯一牵强的理由，却仅仅只是可以让事件传播的速度更快一点。说出去，这理由有人敢信？ 真若值得四人做出如此牺牲，那么青灵的身份又是何等恐怖，难不成是大云女帝？！如此想来，朱芸雯反而觉得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再说了，即便得出这个真相，朱芸雯发现和不知道其实也没啥区别。 若不知晓，光是这场冲突，众人便会去帮他们宣传。纵使知晓，依旧会感觉惊讶，这竟只是一场戏？心惊之余，依旧会向人倾述。 知不知道真相，在这场戏结束之后，已经并无深究的意义。 不过，想明白这些之后，对朱芸雯还是有些影响的。若是刚才朱芸雯还有七八成把握贾守义要找的人是青灵的话，那么如今却只有五六成了。 正这样想着，朱芸雯目光一凝，不由聚焦在了楼下的一个身影之上。这是一个女孩，虽然距离很远且有不少人围着影响视线，但那人的容貌，赫然是青灵的模样！ 不等朱芸雯看个真切，那女孩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商盟大楼。 下意识的，朱芸雯转身便准备朝楼下走去。不过刚走出几步，朱芸雯便清醒过来，青灵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时童姥，应该还呆在蓉城才是！ 这样想着，朱芸雯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到窗口向下望去。只是此时楼下除了还停驻着一辆华美的马车之外，却是不见女孩身影。 轻轻呼出一口气，朱芸雯觉得自己恐怕是因为思虑太多，而把一普通女孩当做是青灵了。若青灵真的自行来此，这四大势力又何须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一出戏。 并且现在回想，除了容貌有些相似，楼下女孩的着装气质却和平日中的青灵一点都不像。倒是有点像最开始到蓉城，经过鸳儿化妆过后的青灵。 这样一想，朱芸雯便越发觉得，这大概是真就只是一个幻觉。 不过这个幻觉的出现，倒是提醒了朱芸雯，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早些赶回蓉城。若是弃车改为骑马的话，明日一早就能赶回蓉城。若是青灵拖沓一点，说不定那时还未驾舟离去。 就在朱芸雯赶回朱家待客间时，商盟大楼顶层的一个房间内，三位女子和一个男子正坐在其中交谈着什么。若是有人看到此情此景，恐怕会大吃一惊。 这三女一男，却正是不久前在众人面前不欢而散的钱晓小，风华晚，公孙白芷，以及从宴席刚刚离场的贾守义！此时这四人，却汇集于这房间之内。 钱晓小和公孙白芷，此时都换了一身新衣。公孙白芷换了一身碧色的长裙，而钱晓小，则依旧是一身粉色的宫装，只是服饰花纹有了一些改动。 风华晚还是之前的紫袍，此时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摇椅上。一边弄得摇椅吱呀吱呀的叫，一边从身边的盘子中取出一颗葡萄，剥皮吞食。 和刚刚给了自己一巴掌的钱晓小同处一室，公孙白芷面上倒无异常。此时手上正拿着一份已经拆开过的密信，面色平静得不知在想些什么。 变化最大的，可能应该是钱晓小了。在这私人的空间中，钱晓小倒也不像是外面那般冷若寒霜了。虽然表情依旧清冷，不过给人的感觉却要好了许多。 此时的钱晓小正盯着没啥形象的风华晚，眉头微微开始皱起。最终，忍无可忍的钱晓小起身走到风华晚身边，轻轻踢了她一脚，说道：“公主等下就到！你注意一下形象！” 对此，风华晚却是毫无顾忌的白了钱晓小一眼，再无半点刚才畏之如虎的样子，反倒是调侃道：“王兄，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哦！你把我脑袋摁在桌面上的时候，可没说要我顾忌形象啊！现在我的脸都丢到整个江湖了，你让我顾忌形象？早干嘛去了！” 见风华晚如此说，钱晓小眉头略微舒展，无奈道：“我当时不是没办法么！费劲心机让这么多势力齐聚一堂，若不弄出点大动静，岂不是白费功夫。” “所以，你就把我给卖了？”坐起身子，有些慵懒的舒展一下，风华晚嘴上不依不饶道：“当时我听到你你把我卖了！我整个人都要傻了！王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经过皇姐同意，便如此擅做主张！你信不信，我去皇姐面前参你一本！” 钱晓小面色一僵，旋即莞尔一笑，柔声道：“是王兄思虑不周，还请三弟切莫放在心上。不知王兄该如何做，才能让三弟不再介怀？” 钱晓小如此模样，却是风华晚都极少见到。呆愣了一下，想了想，风华晚指着一边的葡萄说道：“这葡萄不够冰！王兄你给我冰好了，然后剥好了喂我。” 一旁的公孙白芷见两人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却没劝阻风华晚作死的行为。 “好。”钱晓小倒也不气恼，伸手拿起一颗葡萄剥好，一运内气，整颗葡萄便成了一颗冰晶。捏着这颗葡萄，钱晓小递到了风华晚的嘴边。 风华晚不疑有他，也老老实实的张开了嘴巴。 只见钱晓小将葡萄放入风华晚嘴中的同时，三根手指一捏，却是牢牢捏住了风华晚的香舌。然后用力一扯，却是让风华晚只觉得舌根一痛，接着整条舌头都麻木了。 不过，倒不是钱晓小狠心的直接扯掉了风华晚的舌头。起码从风华晚的视角，依旧能看到她那根被冻得挺直，冒着些许冷气的口条。 一手扯着风华晚的舌头，钱晓小一手又摸出了那把匕首。将刀身置于风华晚的舌头之上，钱晓小语气冷淡的说道：“你觉得，我直接割了你的口条，让你没法乱嚼舌根，好不好呢？” 不等风华晚有所回应，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听到这声，钱晓小当即收刀归鞘，站立在一旁。而公孙白芷和贾守义，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至于风华晚，则只能有些无奈的捂着嘴巴，站起身子。 随着房门打开，率先进入的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男子。而在男子的身后，则是一个看着约莫十一二岁，一身绿色长裙的女孩。有些奇特的是，这女孩的头上却是爬着一只晶莹剔透，约莫有香瓜大小的绿色知了。不过看着倒也不算滑稽，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 若是朱芸雯在场，恐怕会惊讶的发现，这女孩竟真得与青灵差不多相似。而在场的四人，只是眼神短暂的在女孩头顶的那只绿蝉上驻留片刻，便弯腰恭声道：“臣等，恭迎明虚公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接洽 来人正是，大云国的明虚公主，姬弦月。跟在姬弦月身旁的男子，是她的皇兄姬商。 四人一见面便是如此大礼，姬弦月连伸手虚托，嘴里歉然道：“诸位王叔皆是明虚长辈，万不可行如此大礼。实在是，太折煞明虚了！” 四人顺势起身，公孙白芷难得面露微笑道：“公主多虑了，公在私前！于私，我等才是公主王叔，可于公，公主却是下任国君！臣等以臣礼以侍君，有何折煞可言！” “王叔说明虚是下任国君，太高看明虚了！”姬弦月摇摇头，微笑道：“母皇可曾有旨意宣布明虚为下任国君？是以，明虚只是小小公主，怎可能以小欺大！” “若不是……”幽幽的说了半句，立刻醒悟过来不对的风华晚，连忙转移话题口齿不清道：“以公主才情，不是下任国君，难道是这臭小子么！” 莫名躺枪的姬商愣了愣，最终还是决定不和风华晚计较。与其说是不想，更该说是不敢吧。姬商可不是姬弦月，没那个底气在这些王叔面前理论。 听着风华晚这怪异的语调，姬弦月也顺势问道：“王叔您的舌头这是怎么了？” “她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咬到了舌头，差点整块舌头都咬下来了！”不等风华晚回复，钱晓小便趁机黑了风华晚一句。 对于钱晓小在姬弦月面前黑自己，风华晚虽然不甘，但也只能老实应承道：“是这样的！” “是这样吗。”点了点头，姬弦月也算是信了这个解释。 望着几位长辈，姬弦月狡黠一笑，道：“几位王叔是长辈，明虚本就不该和几位王叔辩解。不过，王叔刚才也说了，先公后私！王叔为公，以臣礼待明虚。那明虚于私，以晚辈之之礼见过几位长辈，应该也无错吧？小辈姬弦月，拜见王叔，姑父！” 说着，姬弦月恭恭敬敬朝四位鞠了一躬。被姬弦月先拿话堵了，四人倒也不好阻止。只是在姬弦月行礼之时，她头上的那只大绿蝉却因为她的举动扑腾了一下蝉翼。 见状，四人都不由一愣。因为这大绿蝉晶莹剔透的，并且大小远超正常认知中的绿蝉。所以几人，都以为这大绿蝉只是姬弦月一时兴起弄得饰品。可这么扑腾一下翅膀，却表明了这大绿蝉竟是一只活物。如此大的绿蝉，显然不是普通的绿蝉。 妖物！顿时，这个词出现在了四人的心中。 对于绿蝉，姬弦月却是因为有些敏感，未曾在书信中与几人说过。 此时四人见一只妖物竟盘踞姬弦月身上，顿时又惊又急。心直口快如风华晚者，更是直接口齿不清道：“公主，您头上这是什么东……” 这一开口，却坏事了。风华晚只觉一股逆风袭来，她却无御风而行的本事，直接被这股逆风吹得重重撞上了后方的墙壁。落地瞬间站起，风华晚嘴角有血迹滑落。 以风华晚的武学修为，却是一照面便受了不轻的内伤。这可不是和钱晓小玩耍时的没注意，而是切实的实力上的差距。 与此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管好自己的嘴，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下次就……” 不等绿蝉说完，姬弦月便伸手摁住了绿蝉，嘴中略有怒意道：“绿蝉前辈，王叔只是无心之失，您为何下如此重手！” 迎着几位惊疑的目光，姬商也连忙站出解释道：“王叔，这位是银杏老祖派来保护小月儿的绿蝉前辈！乃是一位，神通境的大妖！” 四人闻言皆是一悸。作为最接近修仙界的那批人，四人对于修仙界的境界划分可不陌生。神通境的大妖，在修仙界中也非泛泛之辈。 其实神通境，只是一个常人对这个境界人物的尊称而已。就像宗师境在俗世的划分本来应该是叫先天境的，只是因为实力有了质变，为了表示尊敬，才称呼为先天宗师。 同理，神通境本来应该叫做化神境，只是因为到达化神境的人都会领悟一项特异的本命神通。所以久而久之，反而神通大能的说法要更广为流传一些。 有了本命神通后，化神境的实力和前几境可谓是天差地别。世人常说的移山填海，偷天换日也多是化神境之后才有的能力。 好事者，更是有着陆地神仙化神始，百日飞升道途终的说法。由此可见，神通境到底是怎么样关键的一个存在。化神，对于修仙者而言，就近似鲤鱼跃龙门的蜕变。 且因为每个人人生的经历，以及对道法的理解各有不同。每个人的本命神通，都会有所差异。除了移山填海这种比较具现的神通，还有着逆天改命生杀予夺的诡异神通。 也因此，即便化神之上的问道真人，渡劫真君也不敢轻易对神通大能下死手。曾经就出现过，一个天纵奇才的渡劫真君随手碾死了几个看似很普通的神通大能。 结果没想到，其中有一位的神通竟然是让对他有敌意的人产生厄运。敌意越强，厄运越盛。结果那位堪称举世无敌的真君，在渡劫时，迎来九次天劫。要知道，一般人渡劫只有一次。 即便是举世无敌，可在天地伟力面前，生生抗下七次天劫之后。那位真君最终，也只能不甘的身死道消。然后被剩下两次天劫，劈的连渣都不剩了。 倒是临死前那声不甘的呐喊，于现在还和天劫轰鸣声，一起回荡在已经成了一片湖泊的渡劫之地。也因为此事，那片湖被人取名为悔湖，这个异相也被人称之为悔湖天音。 可以说，到了神通境，只要谨慎一些，修仙界对他们而言基本再无性命之忧。 即便身为王族，可风华晚等人依旧只是些凡夫俗子，自然是得罪不起神通境的大妖。而且，这神通境的大妖还不是普通妖族，而是一只夏蝉！ 天道为公，人族作为最容易踏上仙途的种族，数量固然巨大，但实战方面却要差上不少。妖物得道艰难，可一旦踏入褪凡境，褪去兽身之后资质便不会逊于人族。 甚至在搏斗方面，远超人人族。不过人族也有炼器之法，准备妥当倒也不一定会落下风。 可是到了到了神通境，或许是天道为了弥补妖族前期的委屈，往往妖族神通都诡谲异常。越是生命周期短的生物，神通往往越是强大。 按照种类划分，飞禽走兽之类最弱，其次是披鳞戴甲的水生爬行类，然后是寿命短暂的昆虫类，再次之是并无意识的植物，最后是本身就很难通灵的死物。 当然，这只是平均水准的情况。真若有些举世无敌的天才人物，自然不问出身。不过大部分情况下，便是这等排序。而虫类妖族，可以说是常见妖族中比较强横的了。 在龙君之前的三千年前，就有一朝生暮死的蜉蝣得道。而到神通境之后，这蜉蝣更是以种族特性，领悟出一门惊世骇俗的神通，浮生半日。 这门神通，可以画地为牢，将牢内敌人的一生时光，浓缩成短短半日。要么在这半日时间内，不断突破然后飞升仙界。要么待半日时光耗尽，活活老死。想要强行破圈者，在踏出那块区域之时，便会被巨大的时间差碾压成粉末。 虽说一次只能划出一块区域，每次都需要半日时间结束之后，才能再次使用。但因为针对的是这块区域内的所有生物。所以，即便面对复数敌人，也可以用划出足够大的区域的方式，将对方全都包容在内同时产生影响。当然划出区域范围越大，消耗也就越多。 这种不讲道理的神通，让那位蜉蝣大妖即便只是初入神通境，却依旧让渡劫真君都不得不退避三分。但也正因为太过木秀于林，最终甚至未踏足问道境，便被人围殴致死。 而临死前蜉蝣大妖拼尽性命发动了范围方圆十里的浮生半日，也并未让那些人好过。除了一位渡劫真君在半日中飞升仙界之外，其内所有生灵都在浮生半日中灰飞烟灭。 当然，数千年的现在，那古战场自然是找不到了。连蜉蝣大妖的真名都淹没在时间之中不负得见，仅仅作为一个警训流传至今。 夏蝉自然没有蜉蝣那么恐怖，但作为寿命也较为短暂的虫类，本命神通自然也不可小觑。虽然，对于风华晚等人而言，杀她们绿蝉压根不需要动用神通。 顾不得身为王族的矜持，风华晚直接单膝跪下，低头有些结结巴巴认错道：“晚辈不知前辈真身，擅自妄言，还请前辈恕罪！” 扑腾几下翅膀，将姬弦月的双手弹开。绿蝉也不和风华晚一般见识，道：“我已经教训过你，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恕罪的！你们也别管我！就当我不存在！” 听到绿蝉这么说，几人想要客套几句的话，也只能咽了回去。而经过这个突发事件，几人之间原本融洽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异常。 见几人有些顾忌，姬弦月便打破僵局，率先开口询问道：“王叔，姑父。关于明虚安排的事情，现在进展如何了？” 闻言，贾守义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公主，属下这次一共邀请了各方势力，江湖人物一共二百四十三位，实到两百零七。已将那位的画像提供给众人一观，也并未让他们携带出去。加上几位王爷联手演了一出戏，想来三天之内，便可以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大云国。” 待贾守义说完，钱晓小便接着说道：“公主，您的计划是否太过唐突！若是引起那位不快，恐怕是祸非福啊！” 虽然在演戏中，钱晓小出力最多。不过从这话看来，钱晓小反而是持反对态度的那位。 “所以，明虚才请姑父不要让人带出画像。”姬弦月微微一笑，宽慰道：“是否真的找到那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那位察觉有人在寻找祂！以那位的神异，若是不想吾等发现，即便见面亦不识其真身。相较于寻找，还是让祂回过头找吾等更为简单。” 这是，姬商也凑了过来。转头盯着公孙白芷，姬商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说道：“王叔，这事，能不能先瞒着母皇，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和母皇说也不迟啊！” 瞥了姬商一眼，公孙白芷面无表情道：“二皇子，您觉得这可能么？！陛下可是春雨楼楼主，若无陛下首肯，您以为凭您挟公主，就能号令我等了么？” 姬商面色一僵，公孙白芷却仍是补刀道：“陛下还让我给二皇子带个口谕。陛下口谕：和老二说，让他早点滚回阳京！这些年在外头待得，本事没见涨，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自己胡作非为就算了，还敢把月儿都拐跑了！让他早点回阳京成婚，生几个孩子养养性子！” 姬商闻言脸色苦得都快滴水了，却见公孙白芷面色一变，变得十分柔和，柔声的对姬弦月说道：“陛下也让我给公主带个口谕。陛下口谕：月儿，你辛苦了！旅途奔波，可别累了身子。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和诸位王弟说。事了早些回来，朕想你了！” 姬弦月眼神一暗，低头说道：“明虚不孝，劳母皇担忧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改弦之意 见气氛有些沉闷，姬商连忙轻浮的叫了一声，略微做作得说道：“喂，母皇也太偏心了吧！我出来几年，母皇都不说关心一下我！一张口就让我回去生孩子！小月儿才出来多久啊！我好不甘心啊！我到底是不是母皇亲身的啊！” 对于姬商的装模作样，钱晓小皱了皱眉头，冷然道：“你若不是陛下亲生，光拐骗公主出京这一项，陛下早就派我等将你捉回阳京，直接斩立决了！” 姬商闻言一窒，我就缓解一下气氛，用不着这么当真吧！ 见姬商吃瘪，风华晚则很热情的走到他面前，劝慰道：“你别放心上，王兄就是这么假正经的模样！其实，你想讨陛下欢心，我这里倒是有一些诀窍。你照上面学，就算不能像公主那般得陛下欢心，肯定也比你那大皇兄要混得开。” 说着，风华晚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本书，然后塞进了姬商手中。姬商不疑有他，定睛一看。顿时，脸色都绿了。只见那秘籍上，赫然写着四个字，一念生花！ 如遭蜂蜇般将一念生花往风华晚手中一塞，姬商没好气道：“我本以为王叔是真心关心我！结果，却拿这种东西消遣于我！真要练了，恐怕我连皇城都进不去了！” “你小子，真是不知好人心！”风华晚摇摇头，不以为意道：“你现在畏之如虎，只是没到时候。到了时间，你不也得像我等这样！十载寿元，这种诱惑，你能抵挡得住？！” “我……”吐出一个字，姬商便说不下去了。如今年轻气盛说些置气的话，等事到临头，却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十年寿元的诱惑，从先辈们费劲心力，特意弄出这近乎神通的一念生花，便足以说明。这千百年间，不愿舍弃男身换取十年寿元的皇室王族，反而是极少数！ 作为外人，即便是亥猪，也只是知晓一念生花是万花楼不传之秘。却并不知这万花楼的立派之本，却是源自大云皇室。 也只有大云皇室，才会费尽心力钻研出这除了逆转阴阳，顺带治愈一些伤势之外，对本身实力毫无加成作用的秘技。 对于一般人来说，一念生花也就是在迫不得已之时，躲避仇家追杀的易容手段而已。但对于大云皇室王族的男性而言，转男为女，却是凭空多了十年寿元。 虽然，即便多这十年寿元，最终也不过只能活到四十岁。这是源自血脉始祖的诅咒，无人可医，无药可解！ 轻叹一声，风华晚又将一念生花塞回给了姬商，也不顾及姬弦月在场，正色道：“二皇子，你以为陛下唤您回去，真就只是单纯的想让您结婚生子么？您离冠礼，可都还有两年呢！” “若公主能得龙君赏识，免于早夭，那自是再好不过。可若龙君无情，二皇子，这大统，可就落在你的身上了。二皇子，你可没时间继续玩闹了。陛下，恐怕也是有此意，才让公孙王兄招你回去的！其实，这个决定陛下早就该有所决断的！” 作为能被外放入江湖作为关键棋子的人，风华晚私底下再没有正行，也比姬商更懂别人的心思。同一段话，姬商只以为是女帝想他了，唤他回去见见。 可是在风华晚听来，却透露出女帝改弦更张的心思。对于心爱的女儿，女帝说的是事了之后早些回来。对于不受待见的二皇子，却用得是早点回来！ 即便是口谕，但女帝用词说法，又怎么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往深一点想，女帝这话却是让公主直面触怒龙君的威胁，却将本不重视的二皇子收拢到身边保护！说点离间天家感情的话，女帝这是很明显的弃车保帅啊！ 只不过，毕竟姬弦月是女帝疼爱的女儿，所以才没直接说明！ 可这些东西，女帝不说，她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得不说了。即便风华晚因为之前说的那句“公主才情，不是下任国君，难道是这臭小子么！”而感觉有点脸疼。但此时还是决然的顶着被抽肿的脸，站出来和姬商说清楚了。 风华晚这话说的太过敏感，即便是其余三人，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不过，风华晚说的也是实话，也的确需要有人和姬商说清楚。如今风华晚愿意出来做个离间之人，她们也不会多话。 大云皇室对于继承人的排位顺序，却是和青灵前世古代的皇位继承截然不同。 前世古代讲究的是嫡长子继承制，而大云皇室却是幺女继承制。当然，也就大运皇室是特例。除了大云皇室之外，其他世家大族为了避免同室操戈，也多是嫡长子继承为主。 大云国由女帝执政，所有子嗣皆是嫡子，也就没有了嫡庶之分。因为血脉诅咒，在皇室男子享年三十，女子享年四十的情况下。为了大云政权更长时间的稳定统治，显然能活到四十岁的公主，自然而然要比三十而终的皇子更为适合。 而至多只能活到四十岁，从政权的统治时间来说。自然是越小的公主，能在位统治的时间越长。所以，大云皇室才会有这近乎离经叛道的幺女继承制。 而女帝毕竟是皇帝，重心自然是在家国大事。一次怀胎就要十年，女帝不可能正事不干只为了生孩子。现任女帝在历代大云皇帝中还算是生孩子比较多得了，育有两子一女。 像先帝，自始至终都只有女帝一位女儿。还是因为到了二十四岁的关键点，在大臣王族各方威逼之下，才不得以不怀胎十月产下现任女帝。 听说先帝在知晓直接生了一个公主之时，堪称一代英主的先帝不禁喜极而泣，说了一些连史官都不敢记录的胡话。 像现任女帝就比较悲催了，连生两胎，都是皇子，差点给她整抑郁了。以至于之后，也是如先帝般，拖到二十四才再次怀孕，最后生下了明虚公主。也正因如此，女帝也同样体验了先帝生下她时，那种脱下重担的喜悦 之所以二十四是个关键点，是因为公主若真的太过幼小，幼主执政也是大忌。所以一般而言，公主最晚也得在女帝四十寿辰之际，有着十五岁的年龄。 而姬弦月，也正是这种情况。女帝今年三十有七，而姬弦月今年恰好是金钗之年。 本来若无意外，接下来三年便是公主跟随女帝，学习治理国家政务的三年。然后，待女帝宾天，公主继任为下任女帝，然后继续这种循环。 可惜，这位公主天资太过优秀。还是婴儿期，仅仅依靠本能，便可无师自通自行修炼。刚过满月，便已过练气初境，达到了练气中境。也就是江湖人俗称的，后天之境。 若是生于其他家族，不但必定成为新任武林霸主。日后自行踏足修仙界，在修仙界闯出一番名声，也未不可期。 只是，可怜身在帝皇家！这优越的天资对于皇室成员来说，却无疑是一张催命符！ 对于其他人来说，成就练气后期的宗师境，只是一个开始。但对于大云皇室王族来说，却已经是个终点了。一旦踏足筑基，便是她们的死期！ 所以在发现这点之后，女帝违制的为这刚满一个月的公主取名弦月，还直接昭告天下，封号明虚。弦月，明虚，皆是取不足之意。女帝便是期望这些名号，能抑制公主水满则溢之相。要不然正常情况，也该用明月皓月之类的名字。 姬弦月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面对亲近之人是，都是以明虚自称。 当然这种祈求玄学的事情，一般都是没什么效果的。即便女帝想尽办法，在尽量不伤及姬弦月身体的前提下，压制她的修为。但一直收效甚微，在姬弦月三岁之时，她便踏足宗师境。 三岁的宗师，说出去恐怕能震撼江湖一千年。即便是修仙界，也属于天才一列。 但对女帝来说，却是个噩耗。为了保住姬弦月，女帝做了一个近乎残忍的决定，下重手废了姬弦月的丹田。反正作为下任帝皇，有无武学修为其实并不重要。即便身体会因此孱弱，难以长寿，可大云皇室本就活不过四十岁！ 也正因为这个决定，才展现出了姬弦月另一个奇特的体质特性。面对这种普通人绝无可能复原的伤势，姬弦月不但一年半后恢复，还在半年后又恢复到了宗师境！ 对此，女帝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再次决然的废了姬弦月。 然后，一个堪称噩梦的循环开始了。姬弦月不但每次都能恢复，而且每次修复的时间都在变快。而每次修复好丹田之后，再次摧毁的难度也会增加。 这些年来，从一开始直接用内气摧毁，到现在需要下猛毒配合。难度越来越大不说，从摧毁到恢复宗师级，十岁之后，姬弦月整个恢复过程只需要半年。 如今，更是缩短到需要三个月一次。 其中的痛苦，也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但即便是在懵懂时期，姬弦月却表现的比女帝还要坚强，甚至会回过头安慰女帝。也正因为姬弦月的懂事乖巧，女帝才会越发的疼惜这个幼女。 为了救姬弦月，女帝甚至求到了牡丹的门下。可惜跪了七天七夜，一代女帝最终却是被牡丹直接扇飞。然后得到牡丹一个再来烦她，就直接捏死姬弦月的威胁。 也是从女帝那仅有一次的狼狈模样中，姬弦月才获知了牡丹的存在。 姬商也正是不忍见到姬弦月的惨状，才请求早早离开阳京。 时至今日，除了依靠希望渺茫的龙君开恩，所有人也开始需要正视下任女帝的人选。若姬弦月真无药可医，那么下任人选自然落到了姬商的头上。年岁更幼不说，也未曾娶妻生子。 大皇子不但已经有了王妃，连孩子都有两个了。姬商也做不出，劝有妻有子的大哥去当女帝。估计姬商敢开口，以后真就会被大哥见一次打一次了。 原本姬商还真以为，女帝让他回去是娶妻生子。可经风华晚一提，姬商才发现，女帝只是让他回去成婚生子。真若回去，成婚生子是真。但恐怕不是娶妻，而是招婿了！ 大云皇位，只能由女子继承，这是千年来的铁律。即便姬商是皇子，但也只能作为女帝继位。不是因为大云皇室性别歧视，单纯只是因为这样更为稳妥。 或许有人觉得，以男身继位又怎么了？ 怎么了。 就拿姬商来说，现在十八岁。即便现在就找人生孩子，待他三十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孩子最多就只有十一岁。然后，姬商是该传位给这十一岁的孩子呢？还是化为女身继续统治十年？ 若化为女身，又该如何向臣民解释，好好的皇帝怎么就成女帝了！这些在皇室王族内部因为大哥不笑二弟的，人尽皆知。可是对于外人来说，却是绝对的秘辛了。 为了不暴露，虽然皇室王族男子在三十岁之后，都会化为女身。可这种事情，都是假死后换了新的身份。即便是变身前的妻儿，也是不会告知的。 就拿风华晚和公孙白芷来说，她们都有孩子妻子。不过化为女身之后，却是一次也没回过。毕竟，在不暴露情况的前提下，女身的位置确是有些尴尬。 甚至还出现过，王族化为女子回来探望妻儿，结果被当做男身养在外面的情人。从比例上来说不多，但事例不少。最惨的，还有过被妻儿一路追打的情况。 更惨的，还有被未知这个隐秘的儿子求婚的经历。所以久而久之，便当做重新开始了。 因为血脉诅咒的存在，大云皇室和王族的关系一直很好。王族为官者，数量也不算少。但总体而言，也不到群臣的四分之一。王族能理解这种事，你让大臣们怎么接受。 退一步说，大臣们也能接受，那又怎么和普通百姓说。若是隐瞒，则势必民心不稳。而若公开这个秘密，普通百姓知道大云皇室是可男可女的妖孽之后，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可以说，为了稳定，只能选择退位，然后以女身作为摄政王。可这样一来，幼主会怎么想？一个小孩子能接受，父皇突然变成美人大姐姐？ 更别说，还有皇后呢！隐瞒真相的情况下，突然冒出一个女摄政王抢了皇后的权利，皇后的妻族又会怎么想？有野心者，难道不会借机生事？ 不说是这些矛盾无法调和。只是与其费心费力去调和这种种矛盾，对于女帝来说，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皇子化为公主继承大统。 突然冒出个女摄政王会弄得人心惶惶，但突然冒出一个女帝首肯王族支持的公主，影响可就要小太多了。毕竟从逻辑上来说，女帝太大可能认一个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人当继承人的！ 从维持国家稳定的角度来说，一个人的牺牲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姬商只是牺牲了一个男身，可却获得了整个大云的帝位啊！ 这些话风华晚说的很清楚了，以姬弦月的聪慧，也是明白了其中深意。 虽然有些残忍，不过若是背地里说，姬商恐怕又会因为顾忌，推三阻四。就是要当着姬弦月的面，才能让姬商正视横在眼前的这个问题。 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姬商终是将一念生花收入怀中。转头望着公孙白芷，姬商一改之前的轻佻，正色说道：“麻烦王叔转告母皇，请母皇宽限一些时日，我想陪伴小月儿做好这件事。若事无可挽回，那此后，世间再无二皇子姬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询问 对于姬商的觉悟，公孙白芷表现的却是十分冷淡，甚至毫不留情的说道：“二皇子，您若不是决定现在就回阳京，这话还是暂且别和陛下说的好！您真若想夺嫡，要么现在就回阳京，要么就先待公主之事了结。要不然一念之差致孤独终老，却不是什么好事！” 姬商还未有所反应，却见钱晓小双目一瞪，只觉得受到了冒犯。公孙白芷依旧面色淡然，只是微微侧开了目光，当作没看到钱晓小的怒视。 公孙白芷说这话，倒也并无恶意，也非是对姬商上位有什么意见。只是同样一件事情，但站的角度不同，看法自然也有些不一样。 从大局观来说，自然是风华晚所述比较稳妥。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姬弦月如今的情况，显然是不适合作为下任继承人。 即便如今有了龙君入世的消息，且不说龙君会在俗世逗留多久。光是找到龙君，祈求祂怜惜，希望也是很渺茫。最重要，你压根不知道还需要花费多久时间。 若是再拖个一年半载，就算姬弦月还能耗一下，女帝却也是耗不起了。与其将希望放在姬弦月得龙君怜惜，还不如顺着女帝的心意，劝姬商早些做好准备。 公孙白芷则是要更实际一些，女帝只是有了这个意向，却并未真正表露心思。从措辞中煤业只是让姬商早点回来，而不是喝令他回归。 也就是说，女帝到这个时候，还是在犹豫阶段。虽然此举有些妇人之仁，可女帝毕竟也是个母亲。若是对两人都有益女帝倒不会如此纠结，可是这个决定等于既放弃了姬弦月，又改变了姬商的整个人生。对两人来说，都非好事。 这种情况下，女帝的纠结也可以理解的。因此，在女帝心意未定之时，妄自给姬商太大希望，委实有些冒失。若姬弦月日后真得龙君垂怜，女帝又改回了意向，姬商又将如何自处？！ 野心这种东西一旦种下，想要根除就难了。 若是真让姬商生出太大期望，万一姬弦月之事有了转机。纵使血脉诅咒让她们不至于出现同室操戈的惨剧，但兄妹失和也非好事。起码在尘埃落定之前，姬商的期待值不能太高。 说到底，风华晚和公孙白芷的立场都不能说是对立，更像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风华晚提醒姬商要做好继任的准备，而公孙白芷则敲打姬商别太抱期望，以免事情不成有了落差。 作为长辈，即便只是表亲，但公孙白芷也认为需要站出来给姬商浇浇冷水。 对此，姬商也只能苦笑一声。虽然姬商本身对帝位没有啥兴趣，但这一起一伏之间，姬商仍旧有了些落差。嗯，感觉被这两个长辈联手戏耍了的落差。 没太在意姬商的表情，公孙白芷将一直捏在手中的信封朝姬弦月一递。待姬弦月疑惑接过，公孙白芷解释道：“这是春雨楼地支密探亥猪于日前传回来的消息。本来属下是准备传递给公主的，不过后来听闻公主也要来此。于是属下斗胆暂时扣押，只待当面和公主说清楚。” 看了信封一眼，姬弦月也不打开，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王叔给明虚说说吧！王叔这么郑重其事，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姬弦月说是要听，其实潜台词是让公孙白芷直接说出来给众人听。虽然都是王族亲属，可四人也是有远近亲疏之分。 四人中，最疏远的自然是贾守义。贾守义虽然是郡主的丈夫，甚至还掌握着商盟这块天下最大的肥肉。但说白了，是更接近掌柜的身份。 而最亲近的，自然是掌握着春雨楼实际控制权的公孙白芷。这种情报机构，向来都是由掌权者最信任的人来统治。所以从亲疏来说，女帝自然是最亲信公孙白芷。 为了对得起女帝的信任，公孙白芷自然也得有职业操守。即便是对钱晓小和风华晚，很多较为隐秘的消息，公孙白芷也从未和她们提及。私情归私情，公事该瞒还是得瞒的。 姬弦月的意思，则是让公孙白芷敞开了说，侧面表露出了对几位的信任。 公孙白芷点点头，也不藏着，直接道：“亥猪传递回来的消息说，在六日前，遇到了一位和公主您有四五成相似的女孩！而亥猪知晓公主您的模样，却是三年前的。” 包括姬弦月在内的所有人，闻言都是精神一震。 公孙白芷没有明说，但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三年前的姬弦月不过九岁，所谓的四五成相似，大概率是亥猪自行推演的结果。 再加上众人也都知晓，姬弦月之前被青杏改变了形象的事情。所以这里的四五成相似，恐怕水分极大。可能和现在姬弦月相似度只有两三成，亦可能，近乎八九成的相似。 一时间，姬弦月紧紧捏着信封，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公孙白芷也未吊着姬弦月，继续道：“另外，亥猪本是准备将那位的画像一并绘制送来的。可是待他提笔之时，却发现他竟无法描绘出那位的容貌！” 若说上一句只是给个希望，那么这一句可以说便是实锤了。亥猪作为地支密探，为了更好的记录一些事件人物，自是习得一手丹青技艺。如今无法绘制，显然不是提笔忘字这么简单。 俗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龙君自有神异。若是不愿相见，常人见面亦不知真身。同理，若是没有得到龙君允许，凡人自然也无法绘制画像，塑造神像。 这也是为何龙君不许，则天下再无法竖立起第四座龙王庙。为何商盟费尽心思召集了天下豪杰，却用一张近乎戏耍众人的无面之相。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平缓一下呼吸，望着公孙白芷，姬弦月轻声问道：“那位，如今落脚何处？” “从亥猪三天前的讯息来看，那位是在蓉城。”回了姬弦月一句，公孙白芷又提醒道：“据亥猪所说，当时那位，是和明中朱家的大小姐在一起。还帮那朱家小姐，化解了一次生死大劫。在消息传来那日，那位也落脚于朱家在蓉城的产业，凤栖阁内！” 公孙白芷这番话说完，钱晓小三人的面上却是有些难看了。 公孙白芷了解的这么清楚，结果还跟陪她们玩了这么一出。若不是了解公孙白芷的为人，说不定三人都要觉得公孙白芷是故意戏耍她们，看她们的笑话了！ 公孙白芷对于三人的目光，却是显得很坦然。即便消息指向很明显，但依旧只是亥猪的一家之言。或者说，虽然是一个找到龙君的路线，但也不该完全寄托在这则消息上。 毕竟消息有延迟，即便前几日就赶到蓉城，谁又能说就能找到龙君。而且关键人物是姬弦月，姬弦月不到，公孙白芷也不敢冒然去打搅龙君。 如此一来，还不如按照原计划，继续做这么一场给天下人看的戏。说不定，这种大海捞针反而更有效果！并且，已经召集天下豪杰，若不给个说法，也说不过去。若提前说出这个消息，恐怕其他几人的心思就不在演好戏上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姬弦月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想要立刻飞奔到蓉城，却又觉得是不是太过唐突。可继续留在这里，又显得有些浪费时间。 见姬弦月有些纠结，公孙白芷又提议道：“之前我观朱家小姐也到了会场，想来应该还未离开商盟大楼。不若请朱家小姐来此，询问她关于那位的情况？” 姬弦月闻言连忙点头，道：“王叔说得对！明虚现在就去找那朱小姐问清楚！” “等等！”出言阻扰的却是钱晓小。望着姬弦月，钱晓小道：“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屈尊去找那江湖小丫头！若公主放心，让属下去将她请来！说起来，我和朱家老头还有段交情呢！” 包括公孙白芷在内的三人，面色都不由僵了僵。 交情？对于朱家来说，是段孽缘还差不多吧！当然，三人都没有扫钱晓小的面子。 一直从未出过阳京的姬弦月，对于这段江湖恩怨却是完全不知情。见钱晓小毛遂自荐，便点头道：“那就麻烦王叔替明虚奔波了！” 姬商倒是知晓一二，不过作为不被待见的晚辈，自然也不会给钱晓小找不痛快。 “请公主稍后。”留下一句，钱晓小便推门出去了。 出门之后，钱晓小先是找到商盟的管事，再通过他安排的下人很快便来到了安置朱家的客房门前。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 若是以往，钱晓小自然不屑干这种偷听之事，不过事关龙君，钱晓小也得做回小人了。 里面传来的声音不大，但钱晓小运用内气却还是听得很清楚。两人争吵的内容却是，女子想要回蓉城办点事情，而男子却坚持要带她回明中。 听到蓉城这个地名，钱晓小便没什么兴致听后续内容了。上前一步，对着房门敲了三下。 房内的争吵随着敲门声戛然而止，随后，一个温和的女子声音响起：“请进。” 钱晓小推门而入，刚想开口，却发现对面五人。除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之外，其余四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的伸手捂住了脸，表情略显僵硬。 钱晓小微微皱眉，这家子这动作，是什么奇怪的礼仪么？ 在钱晓小疑惑之际，朱棠却是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钱宫主驾到，晚辈有失远迎！不知宫主到此，却是所谓何事？” “你是，朱老头的儿子？”略微打量朱棠，钱晓小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认识。 “我不是找你的，你一边呆着。”朱棠见钱晓小认出自己，刚想客套一下。却见钱晓小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边走向朱芸雯一边说道：“你是朱家丫头是吧。跟我来一趟。” 朱芸雯自然是又惊又惧，全然不知钱晓小找自己是福是祸。就在此时，却见一个身影横在了朱芸雯的面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即便往日不待见朱芸雯，但面对不知敌友的钱晓小。朱棠却还是选择站在了朱芸雯的面前，替她挡下这次风雨：“钱宫主，不知你找这么一个小辈有何贵干？有什么事，和晚辈说就好！在这里，朱家的事情我说了算！” 钱晓小自然也能明白朱棠的感觉，加上这次是有事相求，钱晓小难得好脾气的和朱棠解释道：“我有点事情找你身后的丫头，并非坏事！我真要对你们出手，你以为你的三脚猫功夫，能保得住后面那小丫头？” 即便是解释，钱晓小这话说的依旧有些不留情面，朱棠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不过纵使钱晓小放低了身段，朱棠还是有些迟疑的说道：“钱宫主若真有事，那晚辈也……” “四叔，不必了！”朱芸雯这时却从朱棠身后走了出来，看着钱晓小说道：“以钱宫主威名，又怎么会为难我这个小辈！四叔在此小候，我和钱宫主去去就回。” 朱棠也是个知分寸的人，见朱芸雯这么说，也就没在坚持。 钱晓小则是点了点头，道：“跟我来。” 带着朱芸雯，钱晓小很快便回到了之前的房间，敲门入内。房内此时，却只剩下背对着房门姬弦月。伸手行了一礼，钱晓小说道：“公主，朱家丫头带到！” 姬弦月闻言悠然转身，却只见朱芸雯面色微变，脱口而出：“童姥，您怎么在这里？！” 不待姬弦月回话，朱芸雯却又摇头道：“不对，你不是童姥！你是何人？！” 面色肃穆的望着朱芸雯，姬弦月轻声道：“本宫的确不是你认识的那位。本宫乃是，大云皇室，明虚公主，姬弦月！” 作为下任女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明虚公主的名号在江湖中，也极为响亮。只是因为相关信息实在太少，哪怕春雨楼也刻意不贩卖相关信息。以至于虽然大部分人都有所耳闻，但真见到明虚公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如今，见大名鼎鼎的明虚公主突然现身商盟，朱芸雯心惊之余，倒是没太大怀疑。毕竟带她来的人是钱晓小，而这里显然是商盟的重要房间。 在她们面前，朱芸雯显然没有被骗的资格。至于为何会被带到这里，在看到姬弦月的样子时，朱芸雯心中便有了结论。 有些慌忙的行了一礼，心中虽然有了答案，但朱芸雯嘴上依旧问道：“民女朱芸雯见过明虚公主！不知公主唤民女来此，所谓何事？” 姬弦月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本宫唤你，便是为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位童姥！” 朱芸雯心中一惊，却又听到姬弦月安慰的声音：“你不必惊慌。你认识的那位童姥，可能正是本宫一位长辈！商盟这番动作，也是为了帮本宫寻找那位的下落。本宫听闻，你似乎是和那位一起游历过一段时日。能否请你，将过程讲述一二？” 姬弦月的话，无疑是印证了朱芸雯之前的猜测。原来，那画像上之人，竟然真的青灵，而青灵原来是大云皇室之人。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倒是能解释了。比如，为何明明天山童姥武功卓绝，却时常连些幼儿都该知道的常识却都搞不清楚。显然是养在深宫，不谙世事。 不过，对于姬弦月的话，朱芸雯还是有些迟疑的。即便朱芸雯之前就有找青灵帮忙，借青灵之力完成商盟悬赏的意思。可需求帮助，和这样背地里透露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看出朱芸雯的迟疑，姬弦月又柔声劝慰道：“放心，本宫对那位并未恶意，反而是有事相求。只是不知那位如今性情如何，所以才想从你口中了解一二。你若答应，本宫允诺，日后你们朱家和商盟的生意，由你全权负责接口！与你朱家的生意，商盟也可以做出一些让步！” 如此晓之以情，诱之以利。 望着面前这与青灵有八九成相似的容貌，朱芸雯自然是动摇的。更何况，边上钱晓小一直虎视眈眈的。若是不从，朱芸雯觉得她恐怕是无法完好的走出这里。 思索片刻，想到之前贾守义的所述，也确是为了寻求青灵的帮助。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朱芸雯轻声讲述道：“谢公主恩赐！民女与童姥相识，却是在六日前的下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思归 龙兴江上，宽阔水道中，各类船只往来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其中有近二十米宽，七八十米长的大型货船。也有三四米长，一米多宽的小型渔船。但要说最多的，则是十多米到五十米之间的格各式货运客船。 其中，一艘二十多米长，五六米宽的三层游船在这些船只并不算显眼。而说是三层，其实最上层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仅仅用作观赏沿江的风景。 主体结构，主要还是中层和下层。中层长度只有船体总长的三分之二，约莫十五六米的样子。而这十五六米的长度，则被分为了三大一小四个房间。 最下层，则被分割成了两个区域，一半用作置放食物用具，一半则用作船员休息室。因为船只不算大，所有操作人员加上船老大和厨师，也不过九个人。 虽然环境略差，但分出上下铺来休息倒也不算拥挤。和陆上的居住条件肯定没法比，但比起一般船上船员的待遇，还是要好很多。 最上层的观光房间中，青灵让逍遥游保持撑开的状态，悬浮在空中给她提供凉意。青灵本人则躺在竹床上，感受着身体随着船只在水中起伏，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本来青灵想着是弄条小舟泛舟于江上，兴致来了就到水里游一游的。不曾想，朱芸雯好心之下，却弄了这么一艘大船过来。 虽然从舒适度来说，肯定是这游船要舒服很多，不过青灵却是觉得有些累赘。只是考虑到要带上鸳鸯姐妹，青灵最终还是接受了朱芸雯的馈赠。 可真来到龙兴江上后，青灵却是有些失望。倒不是龙兴江的水质被污染了，龙兴江水是干净清澈的，只是水上来往的船只太多了。 青灵本来想得是泛舟江上，然后兴致来时跳到水里扑腾几下。 可这么船来船往的，青大庭广众之下跳到水里扑腾，莫名的有些羞耻。不得已之下，青灵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而是改为在船顶观赏风景。然后看着看着，就想睡觉了。 中层的一个大房间中，甄可怜此时正盘膝坐在地上修炼。只是从甄可怜紧锁的眉头来看，这修炼的进展似乎并不大的样子。 甄可怜边上的房间，是属于青灵的卧室。再过去的一个大房间，则是摆放着一些乐器，围棋之类用作消遣的物品。此时鸳儿和鸯儿两姐妹，就正跪坐在棋桌前对弈。 这倒不是鸳鸯姐妹有意耍滑偷懒。只是青灵和甄可怜，一个躺在顶层睡懒觉，一个窝在寝室练功，却都不需要两姐妹在一旁伺候。 有心去下层干点活计，可两人虽自认为婢女，但青灵并未收下两人的卖身契。并且对船老大介绍时，朱芸雯也并未说两人是侍女身份。 所以两姐妹对于船老大来说，也是属于客人一类，自然不会让她们插手这些脏活。 事实上两姐妹也没什么船上作业的经验，真想干点什么。除了拖地抹桌子，却也做不好什么正经事情。无奈之下，两姐妹又只得返回了中层。 两姐妹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们也会成为无所事事的闲人。不适应的确是有些不适应，但两人总不能因为不适应去打搅两个主子吧！ 幸好朱芸雯在安排之初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江上行舟时间长了也无趣，所以特意弄了一个娱乐室。摆放了一些乐器玩意，用作消遣。 只是青灵对这些古代娱乐方式真的没啥兴趣，宁愿躺在顶层睡午觉，也不下来玩。甄可怜更是痴迷修炼，哪来的心情玩物丧志。结果，最后这娱乐室反倒是便宜了鸳鸯姐妹。 像乐器这种需要一些功底的技艺，两姐妹并未学过，自然也玩不好。再加上随意玩弄可能会打扰到青灵和甄可怜，即便有心尝试，但最终两姐妹还是选择了下围棋。 作为古代重要的消遣手段，围棋在凤栖阁也备有不少，供给客人对弈解闷。作为高级侍女，若无客人点名，两姐妹日常的空闲时间还是蛮多的。 空闲之余，自然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寻常姑娘还可以刺绣闲聊。但这样简单的事情，作为凤栖阁的侍女，却是无法做的。虽说两姐妹也能识字。可她们的识字量，读读白话报纸还行，真要弄点书籍话本，两姐妹也真看不太懂。 如此一来，反倒凤栖阁内常年闲置的一些娱乐器具，是两姐妹可以偷偷耍下的。而相比较弄不好就变成噪音，还容易损坏的乐器。没啥动静还结实的围棋，自然成了首选目标。 说起来，两姐妹最开始对围棋的兴趣，还是因为一些客人在按蹻之后，闲暇之余询问两姐妹是否会下围棋。有些兴致高脾气好的，还会手把手的教两姐妹对弈。 在下棋方面，两姐妹的天赋也是不错。有所成后，那些爱下棋的客人时不时就会找两姐妹对弈几局。一来二去的，倒也有些新的名声。如此再过几年，说不定还会有棋艺双绝的名头产生。 因为对阁内生意有益，朱亮倒也并未制止。即便发现两姐妹拿阁内棋具偷偷对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追究。 虽然并没棋谱，也未接受正统教学。但两姐妹天赋不错，加上客人也会指点一二，时间长了，两姐妹棋力倒是不低。 不过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两姐妹之间，反倒是一直显得蠢蠢的鸯儿的棋力要更高一些。相比较下棋，鸯儿更多的时候却是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只是在鸳儿落子之后，才回过神扫了棋局一眼，然后信手拈来落下一字，继而继续望着窗外。 反倒是一直显得聪明伶俐的鸳儿，在对弈上显露出了绝对的弱势。每落一子，都是紧锁眉头思虑半天，这才小心翼翼的落下一子。待鸯儿落子，便十分情绪化的时而懊恼，时而紧咬下唇，然后陷入再一次的苦苦思索。 在这棋局上，两姐妹的形象反倒是逆转过来了。没人会想到，处处比鸯儿强的鸳儿，在对弈这件事情上输的一塌糊涂。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围棋本来就不是你聪明棋就一定下的好。有时候，反倒是平日里看着愚笨的人，对下棋反而有着天赋。真正的聪明的人，因为思虑太多，反而可能下不好围棋。 至于为什么能在这种情况下，一眼就能看出一模一样两姐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因为鸯儿头上的伤势未好，还缠着布带。 这一局棋的时间，却是百分之九十都费在鸳儿思考上了。 特别是越到后期，鸳儿思考的时间也就越长。鸯儿，则是一直保持着信手拈来的效率。也正是因为这样，鸯儿望着窗外出神的时间也越来越久，甚至数次都没来得及及时落子。 鸳儿虽因为将大部分的脑力都用作思考棋局，而变得有些反应迟钝。可鸯儿这三番几次的反应不过来，甚至后面还需要鸳儿叫才转头落子的反应也太明显了。 鸳儿只是变得有些迟钝，又不是真傻了。见到鸯儿这个反应，顿时有些恼怒。 这并非是鸯儿输不起。棋力有差距，鸳儿自然得认，也没想着用姐姐的身份占什么便宜。可鸯儿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就太伤鸳儿作为姐姐的自尊心了！ 再次轻声呼唤鸯儿无果之后，鸳儿用手指重重敲击了一下桌面，恼怒道：“三娘！你要是不想和我这个臭棋篓子下！直说就是了！外面不过是些江水船只，有什么值得看这么入神的？还是说，你觉得看那些水，也比和我下棋有意思！？” 三娘是鸯儿的本名。只是最初时，为了防止叫错名字。即便是私底下，鸳儿也一直叫着鸯儿，极少再叫三娘这个本名。可但凡叫鸯儿三娘，却也表明鸳儿真的有些生气了！ “呀，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听到鸳儿这么叫自己，知晓姐姐很在意下棋这件事的鸯儿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怠慢姐姐的！只是，只是前头应该就快到明江入口了吧！” 此言一出，鸳儿怒气全消。鸳儿也明白了，为何鸯儿此时心不在焉，频频失神。只因，鸳鸯姐妹的老家，便是在明江分支边上的一座小村庄中。 鸯儿却是，有些想家了。其实何止是鸯儿，鸳儿又何尝不想家呢！只是作为姐姐，鸳儿自然不能像鸯儿表现的那么脆弱。幽幽叹息一声，鸳儿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鸳儿也是一幅思乡的模样，鸯儿干脆大着胆子提议道：“姐姐，不如我们去和主子说说，让主子顺带我们回家里看看！左右一两天的时间，主子心善，想来应该会……” “住口！”鸯儿也没想到，她看似合情合理的提议，却引得鸳儿勃然大怒！ 伸手指着鸯儿的鼻子，鸳儿的指头都快戳到鸳儿的脸上了。 嘴上，鸳儿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主子不把我们当下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三娘！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到主子面前多嚼一句舌根，以后就别叫我姐姐！还有，以后这些小心思，都给我好好收着！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有的没得，我就把你舌头给拔了！！” 鸯儿都能想到，不久就到明江，离家也不远了。鸳儿能想不到？为什么鸳儿一直不提？直接就当没这回事？不就是不能回去！ 鸳儿也不是冷血的人，又怎么能不会想家。 可是，回家还不容易么！单纯的只是回去，几天前鸳儿就能带着鸯儿回家了！又何必苦苦哀求青灵，以至于鸯儿还碰了个头破血流！ 回家容易，后续的麻烦才是真正的祸事！鸳儿死乞白赖的要跟着青灵，不就是为了不给家里添乱！本来青灵就老大不愿意收下她们，还是看鸯儿犯了混，才勉强收下的。 鸯儿现在倒好，一开口就要回家！ 回家之后呢？！别说青灵压根没收她们的卖身契，就是真收了。以青灵之前表现的态度。看到她们一家团聚，说不定直接把卖身契一递，就又放她们回家了！ 到时候，在父母千恩万谢中，你让鸳儿怎么开口，说要继续跟着青灵！她们父母不理解不说，还把青灵给逼着做个恶人！ 这种事情，你让鸳儿怎么开口！ 也就是说，鸳儿之前辛辛苦苦操作一番，鸯儿还碰得头破血流，现在伤都没好呢！结果，现在鸯儿一开口，事情就又要恢复到原来的轨迹。 你让鸳儿如何不气恼鸯儿的口无遮拦。 但这其中的门道，鸳儿又不能说给鸯儿听。 左右和鸯儿说了也是白说，这种烦心事，鸳儿这个做姐姐的焦虑就够了。鸯儿本来就不聪明，听多了更傻了怎么办！做妹妹的，老老实实的听姐姐的安排就好了！ 见鸳儿如此发怒，鸯儿也是吓得眼角含泪，连忙摇头道：“我，我错了！姐姐！我一定不和主子说这些的！以后，我再也不想这些了！姐姐你别生气！” 看着鸯儿胆怯的模样，鸳儿怒气顿时消了，不禁又有些心疼。 起身走到鸯儿身边，抱住鸯儿的脑袋替她顺了顺头发，鸳儿柔声道：“不是姐姐不想带你回家。只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三娘，乖，听话！以后你会明白的！” 被鸳儿这么安抚，鸯儿也放松了下来。在鸳儿怀中蹭了蹭，鸯儿轻声道：“嗯，我相信姐姐！姐姐从来没害过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静静的抱了一会。松开鸯儿，鸳儿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然后说道：“现在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走吧，我们去替两位主子将吃食端过去。这局，就算是平局吧！” 说话间，鸳儿动作很自然的伸手往棋局上一抹，然后举止优雅的朝外走去。 看着被瞬间搅乱的棋局，鸯儿呆愣了两秒，对着鸳儿的背影尖叫道：“姐姐，你又耍赖！明明再下十几手，我就该赢了的！怎么能叫平局！”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鸯儿识破，鸳儿转头对鸯儿闭着左眼吐了吐舌头，笑道：“这怎么能叫耍赖！这是做姐姐的特权！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说着，鸳儿蹦蹦跳跳得离开了房间。也就在这种姐妹独处的时候，鸳儿才会展现出，不过青灵前世高中生年岁该有的，属于少女的古灵精怪。 鸯儿也随即站了起来，追上去喊道：“我再也不相信姐姐了！” 顶层，青灵坐在竹床上，听着两姐妹玩闹的动静，若有所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改道 收拢逍遥游在竹床上又等了一会，青灵便看到鸳鸯姐妹来到门口。虽然房门都是镂空的，但鸳儿还是很正式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柔声道：“主子，用膳了！” “你们进来吧！”招呼两人进来，青灵没看饭菜，而是望着鸳儿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说了么！不要叫我主子！嗯，这是命令！” 经过几日的相处，鸳儿也明白青灵其实是一个随和的人。对于这玩笑般的命令，鸳儿也不怕，笑嘻嘻道：“主子，奴婢们也是没办法！谁让，您不让奴婢叫您小姐呢！” “为什么一定要叫这么有阶级划分的称呼！”也不气恼，青灵很认真的说道：“就算要叫，你也可以叫我老爷，少爷，公子啊！实在不行，叫我老公也可以！” 当然，叫老公只是青灵的一点恶趣味。毕竟，作为曾经的男人，青灵又怎么会不期待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喊自己老公呢！恩，真香！ “主子，您又开玩笑了！”说话间，鸳儿将鸯儿手中托盘上的碗筷拿起。小心的夹起一小团米饭，吹了吹，送到了青灵的嘴边。 真是腐朽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一边发出腐朽的呐喊，青灵一边乖乖的张开了嘴！对于这种饭来张口的腐朽生活，青灵表示，真香x2。 见米饭入口，鸳儿又夹起一块已经挑好刺的鱼肉，然后送到了青灵的嘴边。 米饭就着鱼肉，其实，味道并不怎么样。当然，这个不怎么样，主要是因为这几日在凤栖阁的伙食太好，把青灵嘴都有些被养叼了。 即便朱芸雯已经随船了一个大厨同行，可这是在船上。这船体面积也很一般，根本空不出地方做厨房。能倒腾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饭菜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样，可鸳儿的服侍可是实打实的舒服。就冲着鸳儿的秀色可餐，青灵才勉强吃了七八口。然后，还是吃不下去了。 见青灵并没了食欲，鸳儿是婢子，又不是她妈，自然是不会说些再吃几口的话。不待青灵开口，便将碗筷放回托盘上。 和鸯儿一同退出去后，很快鸳儿又托着杯温度适中的绿茶回来了。伸手取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咕嘟几下，青灵直接咽了下去，然后三两口的将剩下茶水也都喝掉了。 接过青灵递回的茶杯，鸳儿眉头抽了抽，最终还是没有将劝阻的话说出口。作为一个婢子，这些细节说一次是提醒，再说就是扫主子面子了。 反正这茶水用得都是上好茶叶，一般人想喝都喝不起。主子是喜欢拿来漱口，还是直接喝掉，都不是她们这些婢子有资格指手画脚的。 鸳儿这边端着盘子出去，鸯儿那边又端着一个木盘进来了。硕大的木盘上，除了一盘已经洗净摘下的葡萄，还有一小盆洁净的清水。 坐到青灵的身边，将木盘置于腿上。鸯儿当着青灵的面在清水中洗了洗手，这才拿起葡萄，细心的剥皮，然后喂到青灵的嘴边。 青灵再次谴责一边腐朽的社会，然后真香x3。 其实最初的时候，鸳鸯姐妹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跪着的。不过青灵对于跪拜实在接受不能，多次据理力争之后，鸳鸯姐妹这才放弃了行跪礼做事的习惯。 在青灵品尝葡萄，时不时轻咬鸯儿指头的时候，鸳儿又进来了。来到青灵的身后，鸳儿跪坐在竹床上，伸手为青灵按捏。 享受着双子姐妹的服侍，青灵舒服的眯起眼睛，轻声问道：“可怜吃了么？” “回主子的话，可怜主子只是说让奴婢们将食物放在门外，并未出来食用。” 一面小心的替青灵按捏，鸳儿一边柔声说道：“不过，每次奴婢们去收盘子的时候，盘中的食物是少了许多，显然可怜主子应是有吃的。只是奴婢担心，若每次可怜主子都是冷了再吃的话。长此以往，恐怕会让可怜主子的身体有恙！若是有空，主子该是好好劝劝可怜主子！” 微微皱起眉头，即便过了好几日，可青灵对于鸳鸯姐妹张口主子，闭口奴婢的还是很不习惯。平日里短暂打招呼还好，可一旦真正交流事情，这主子奴婢的，就有些刺耳了。 青灵也劝过她们改口，可是就像青灵对这个时代很多人的坚持都感觉无法理解一样。这一次鸳鸯姐妹对称呼上的坚持，青灵一开始也无法理解。 若是青灵不太认真的话，鸳鸯姐妹也会开玩笑般回应。一旦青灵语气坚持一点，两姐妹就开始跪在青灵面前哭了。 后来还是甄可怜看不过去，在她的解释下，青灵这才明白两姐妹对称呼如此坚持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青灵没有收下两人的卖身契。这个行为，让鸳鸯姐妹产生了很深的不安全感。为了消弭这种不安全感，所以才会想着用主子奴婢的称呼，在称呼上加深两者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从日常称呼中，潜移默化让青灵接受，同时也能让她们自己自我安慰。 明白了这一点，青灵发现，她还是没法改变。这种不安全感，可不是青灵说上一句我不会抛弃你们，就能让她们放心。即便解释，最后也会成为一个逻辑上的死循环。 即，若青灵不会抛弃她们，那么就该不那么在意这些称呼，毕竟她们就是主仆。而如此在意称呼，也就是把两姐妹当成外人，她们有被抛弃的风险，自然越发坚持。 对于鸳鸯姐妹这种钻牛角尖的想法，青灵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是放任她们了。 “算了。随她去吧！”对于甄可怜，青灵还真没什么办法。若是青灵当面，甄可怜倒是百依百顺。可是青灵不在，甄可怜就有些阳奉阴违了。 青灵也劝过几次，可甄可怜都是当面说好，回头依旧我行我素。青灵总不能因为吃饭这点小事，就天天盯着甄可怜吧！ 那样的话，管的有点太宽了。就青灵自己而言，肯定不喜欢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天天把自己当做长辈，来训她吃饭。 听到青灵的话，鸳儿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就像青灵不太懂鸳鸯姐妹的心思一样，对于甄可怜的心思，青灵也并不太懂。 在鸳儿这个旁观者看来，甄可怜之所以不好好吃饭，很大程度就是希望青灵借此来训斥她。每次青灵在场，甄可怜都能多吃一碗饭。而青灵一旦不在，甄可怜就又不好好吃饭了。 说白了，就是小孩子希望弄一点小坏事，来吸引长辈多关注自己一点。哪怕是被训斥，也是很高兴，总好过被人无视。 只可惜，青灵在这方面从来都是迟钝的可以。 鸳儿虽然看出了这一点，却也不敢明说。作为奴婢，最重要的一条安身之道便是，能不开口的事情便不开口！更不能随意插手主子间的事情。 开口说这些，是显摆你比主子聪明呢？还是让主子知道，你能轻易发现一些不该发现的事情？真正聪明的婢子，是该将心思用在帮主子排忧解难上，而不是无事显摆！ “前面，快到明江了吧！”青灵突然的发言，让鸳儿的动作不由一僵。鸯儿更是差一点没捏住剥好的葡萄，险些滚落在木盘上。 在青灵身后瞄了鸯儿一眼，鸳儿手上恢复动作，嘴上装作无事般说道：“主子也知道明江么？明江一无风光，也无古迹，更无甚特产。奴婢以为除了本地人，外人应当是不清楚的。” 说话间，鸳儿一直用目光扫着鸯儿。青灵忽然来这一句，实在是太突兀了。经常没有基本常识的青灵，却能说出名不见经传的明江，这还不奇怪么！ 青灵也没啥顾忌，直接道：“你们姐妹的家，不就在明江边上么？” 鸳儿身子一僵，目光恶狠狠的盯上了鸯儿。鸯儿也是惊慌中带着茫然，在看到姐姐凶恶的目光，更是吓得一用力就捏碎了手中的葡萄。张嘴叫了几声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从鸯儿的面色中，青灵也能猜出鸳儿正在威吓鸯儿。 不想姐妹生间隙，青灵没有说是听到她们姐妹的谈话，而是解释道：“鸳儿，你也别吓你妹妹了！不是她说的！我之前便知道了！” 虽然鸳儿还有些怀疑，不过青灵都发话了，而鸯儿面上的茫然也不似作伪。 不再纠结青灵到底是从何得知，鸳儿连忙说道：“奴婢姐妹的家确是在明江边上的村子里。不过，那里也并无什么好玩的，主子您就别去了吧！” 伸手拍了拍鸳儿的手背，青灵说道：“你们离家多年，不想家么？若是想回家看看直说就是了。我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不会阻拦你们回去的！” “还是，不了。”沉默片刻，鸳儿有些艰难的拒绝道：“奴婢们现在是主子的婢子，又怎么敢耽误主子的行程！左右不过是将奴婢们卖掉的父母，不见，也罢……” “你们现在可是自由身！”猛地一抬头仰视着鸳儿纠结的面容，青灵面无表情道：“所以，连父母生养之恩都可以不顾的婢子，我该留着么！？” 青灵此举，却是骇得鸳儿面色煞白，下意识的便想站起告罪。不过青灵早已料到，用力的摁住了鸳儿的手没让她起身。可鸳儿这边稳住了，青灵却忘了鸯儿。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声，青灵连忙直起身子。却看到鸯儿脸色同样惨白的站着，看着地上的狼藉，手足无措。 “别当真，别当真，我就开个玩笑！”见真吓到两姐妹了，青灵连忙道歉道：“我就和你们开个玩笑，你们千万别当真！不好意思！你们没吓到吧！” “奴婢，都快被主子吓死了！”听到青灵的道歉，鸳儿停了半拍的心脏，顿时又恢复了。伸手捂住胸口，鸳儿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这主子待人处事对她们这些奴婢的啥都好，就是特别喜欢开这些吓人的玩笑。若是她们姐妹英年早逝，肯定都是被这主子给生生吓死的！ “我就是开玩笑，谁知道你们这么不经吓！”为自己开脱了一句，青灵正色道：“不过让你们回家看看，我倒是没开玩笑。送你们回家看看，也不耽误什么行程的。反正我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你们又不是大禹，还玩什么三过家门而不入么！” “可是……”鸳儿闻言自然也是心动，但还是有些迟疑。 青灵转过身子看着鸳儿，打断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回家了之后，我把你们丢下不管么！我又不傻，还真把你们丢在那穷乡僻壤的，让蓉城的那群纨绔糟践么？放心，就只是让你们回家看看。我要走的时候，一定会带你们离开的！” “主子明鉴，却是奴婢太过小人之心了！”青灵平日里太过没正行，如今好不容易正经一次，鸳儿还真有些不适应了。不过，鸳儿也并没有真没眼力见的表现出来，而是微微颔首道：“奴婢们的私事，倒是让主子费心了！” “别客套了。”不想听这些煽情的话，青灵干脆驱赶道：“你们赶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去找船老大安排行程吧！别等一下过了明江，还得掉头，麻烦！” “是，奴婢们谢过主子！”见青灵不喜，鸳儿也不再矫情。道了声谢之后，便和鸯儿一起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一下，带着东西离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明江水神 到明江入口的距离说远不远，不过也行驶了近半个时辰。游船一驶入明江，过了宽阔的入口处之后，水道便肉眼可见的在缩小。来往的舟船更是寥寥无几，不见龙兴江上密集的客船商船，只余几艘不大的渔船在江上捕鱼。 又往里驶了几里，却是连渔船都看不到了。二三十米宽的河道上，只剩下青灵这一艘游船独自的前行。有些孤零零的不说，还有些寂静的违和。 青灵对此，倒是反而有了兴致。之前之所以睡懒觉，不就是因为江上船只太多，想到水里扑腾一下都不行。明江上人少，青灵倒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就在青灵想着要不要让船老大靠岸停驻一会，她好下水扑腾几下的时候。青灵发现前面的岸边上，却是有座孤零零的小房子。 明江说大不大，但因为靠近龙兴江，每年雨季之时，便不太平静。倒不是明江生事，只是若龙兴江泛滥，明江便有被龙兴江水倒灌之危。所以这明江两岸，却是没有村庄坐落。 鸳儿姐妹老家的村子，说是临近明江，其实却是明江更里面的一道支流边上。只是真这么介绍，一般人可能一开始根本听不明白。所以一般都干脆说是明江边上，毕竟也属于明江水系。 但真正的明江边上，除了一些或疏或密的树林之外，并无活人生活的痕迹存在。在这一片片树林的中间，出现这么一个房子，就很惹人眼球。 这个房子的外观，也和一般的民居有些不同。你说简陋吧。可看着像是砖房，外皮墙面上还刷着石灰白漆，顶上更是覆盖着彩色瓦片。 虽然白漆有点脱落，彩瓦更是斑驳。但初始时，肯定远胜一般民居。 可你要说房子不错吧，占地面积却太小了点。以青灵的目测来看，那房子的面积也就放张床外加放张桌子的样子。 按理说，再怎么你好歹也得有个灶台做点吃的。这个世界，可没有青灵前世那么发达的快餐体系。哪怕是山林中猎人为了落脚搭的木屋，实用性都要比这小房子有用的多。 本着不懂就问的心态，青灵转头望着鸳儿这个本地人，问道：“那岸边的那栋小房子，是干什么的啊？真有人住那里面么？” 虽然鸳儿离家也已有数年，不过古代社会最大的特点就是变化极小，不会像现代社会的村子，你过个一两年回家可能路都不怎么认识了。 在古代社会，只要不发生兵灾，基本一二十年的变化都不大。一般一个村子想发生大的变化，都得四五十年时间。因为那时都差不多过两代人了，即便房屋依旧，人事也已全非。 不过几年时间，还不足以让鸳儿认不出家乡的风景。更何况，这小屋子也是个很特殊的存在。没做迟疑，鸳儿便答道：“主子，那不是人住的屋子，是供奉明江水神的水神庙。” 听到鸳儿这么说，青灵顿时了然。对于古代社会来说，为这神那神建庙的不要太多。就是青灵前世的现代，在老家的时候，基本上村村都有供奉不同人物的庙宇。 不过那一些，多是地方上的名人神格化之后的庙宇。从神职上来说，都是类似一些土地神的存在。像供奉江神水神之类的庙宇，青灵还真没见到过。 这样一想，青灵又有些好奇了。这明江看着不大，也只是龙兴江的一条支流，竟然还有水神供人祭拜。龙兴江两岸，行驶近一天了，青灵却没有看到有龙兴江江神的庙宇。 于是，青灵不耻下问的再度问道：“鸳儿，这明江都有水神，那刚才的龙兴江呢？我怎么没看到，有供奉龙兴江水神的庙呢？” 望着青灵沉默片刻，鸳儿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回主子的话，龙兴江乃是龙王娘娘化龙之地。除了龙王娘娘，又有谁敢做这龙兴江的江主！” 青灵听了也有些默然。这事，青灵之前好像就听朱芸雯提及过。只是一时，没往那里想。不过想到那抢了观音菩萨生意的龙王娘娘，青灵突然有些好奇，这明江水神是个什么形象。 反正时间还有，本着逢庙拜一拜总归没错的心思，青灵便招呼船老大靠岸。 作为端着饭碗吃在水上的人，船老大对于水神之类的也是很敬畏的。如今见青灵动了心思，二话不说连忙指挥船员将船靠岸停好。 这游船也不算大，短暂停靠也不需要人员守在上面。待固定好船只之后，所有人都从船上下来了。即便在水上吃饭的人，也不会真的喜欢一直呆在船上的。 脚踏实地的感觉，总归要更舒服一些的。 就连一直醉心修炼的甄可怜，见到这个动静，也从船上走了下来。于是青灵一行四人加上船老大，一起来到了这水神庙前。 和有些斑驳的外表比起来，这水神庙里倒还算整洁，没有什么蜘蛛网的。 当然，也算不上干净。 对于这些乡间小庙来说，有点香灰，顶上有被烛火烧黑的痕迹太正常不过了。又不是天天想着骗香客香油钱的寺庙，哪来的人有闲心天天在这里打扫。香火不断，就已经很好了。 从桌子上还有一半油量的长明灯，以及木盘上摆放着的一些时令水果作为供品的来看。这明江水神的香火，倒也不算差。 鸳儿作为本地人，此时也适时的说道：“这明江水神大人虽然声名不显，不过时有显圣之举。好几次龙兴江水倒灌，都是水神大人托梦给附近村民，才让村民在危难之际逃出生天！在祂的庇佑下，附近村落也多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对于水神大人，周围村民都是很尊敬的。” 青灵默然的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鸳儿你说得的确很好。不过，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明江水神是一只大王八啊！’ 没错，这明江水神，就是一只大乌龟！ 青灵本来以为，被叫做水神，好歹该有些人形的吧！哪怕鱼头人身，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没想到，一见面，青灵就看大一只硕大的王八脑袋直勾勾对着她。 要知道，乌龟这种动物，雕刻难度并不算高。简单点说，但凡你手艺过得去，基本上就能雕刻的活灵活现的。 你能想象，青灵兴致勃勃的来观赏这水神神像。然后一探头，青灵就看到一根活灵活现的王八脑袋对着她。对视一秒之后，青灵顿时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只有青灵这种思想龌龊的现代人才有。对于其他古人来说，大乌龟当水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即便乌龟的造型有些探头探脑的，也不会产生丝毫负面的想法。 等了片刻，见青灵迟迟没有行动，并不算青灵手下的船老大有些等不及了。向青灵告罪一声，船老大率先一步走到供桌前，捡起三根香在长明灯中点燃。口中念叨几句常人听不清的话，然后对着大乌龟拜了三拜，将香插上。 青灵虽然因为大乌龟的造型而有些纠结，倒也没有制止船老大的行为。而鸳鸯姐妹见青灵没有异议，作为本地人，自然也是很虔诚的各自捡起三根香，祭拜一番。即便是甄可怜，也有些入乡随俗的给大乌龟喂了三根香。 见其余四人都拜了，青灵自然也不会例外。青灵即便还是对大王八的造型有些耿耿于怀，但也没吝啬到连三根香都不给的地步。 心中不太在意，但该做的流程青灵还是照做的。捡起三根香点上，对着大王八石雕，青灵面无表情的持着三炷香，深深一拜。 没有人注意到，随着青灵这一拜，这磨盘大小的石雕乌龟，却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明江水底，一只圆桌大小的棕褐色大乌龟暮然睁开了眼睛。 水神庙前，青灵没什么犹豫的第二拜拜下。常人无法得见的，石雕乌龟的内部，突然出现一道裂纹。明江水底，那只大乌龟也是感觉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心悸。 随着青灵第三拜拜下。石雕乌龟内部的裂纹，由内朝外蔓延，瞬间布满了石雕乌龟内部。明江水底的大乌龟，更是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她渡褪凡天劫之时！ 将手中的三炷香往香炉中一插，青灵轻轻呼出一口气。 明江水底，那只大乌龟只觉得脑中突然嗡嗡作响，一张嘴，却是吐出一大团的鲜血。随着血液散开，大乌龟只觉得面前的世界都蒙上一层鲜红薄纱。 手刚一松开，不等青灵转身，便听到一声咔嚓的声音。未等青灵反应，便见面前这只乌龟石雕瞬间崩裂。一瞬间，整个石雕便碎成了十几块。乌龟石雕那长长仰着脖子的王八脑袋，更是从脖颈处断裂，重重的砸在了供桌之上。 虽说青灵看着这王八脑袋不太对付，不过乍一看到这脑袋断裂景象，不禁有些幻肢痛。其余几人，更是惊恐万分。这神像突然炸裂，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神像崩裂的情景，也传入了大乌龟的脑海之中。看到自己的神像崩裂，大乌龟差点没气得再吐出一口血来。双眼一片血红，大乌龟嘶叫着从明江水底猛地窜出。 这水神庙的石雕乌龟，可不简单的只是一个石雕神像而已。对于这大乌龟水神来说，却是她的金身！而对于妖族来说，能被当做正神供奉的金身，可是能称之为小神通的存在！ 首先，有这正神金身存在，在修行途中，一些妖族常见的本能心魔，却是很容易被压制。可以说，就等于套上了一层半永久加持的冷静光环。 其次，若是修行途中不幸身殒，只要正神金身未损。即便躯体灰飞烟灭，神魂受创，也可借正神金身重聚神魂。若是提前准备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重塑肉身未尝不可期。 即便没有灵药，也可以选择直接化入神职，接受世人的供奉成为香火神。只要香火不灭，也能某种意义上得到长生。 可以说，对于妖族来说，这正神金身，堪称第二性命的存在。而这种得到世人认可祭拜成正神的机遇，也被称之为封正！ 像蛇类化龙，很重要的一步就是得到世人封正，即便是口头上的封正。像这种立神像供奉的封正，对于一般妖族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即便你能诓骗世人为你立像，可若无根基，世人逐利，又怎么会日日供奉。你若时常显圣，那便会耽误修仙，寿元一到，便只能转而成为香火神。 香火神神能与信徒忠诚挂钩，一旦没有根基就成为香火神，很容易陷入一种恶性循环。没能完成信徒的请求--失去信徒--能力近一步下降--……。 长此以往，往往不出二十年。待这代人老死，下一代又未建立信仰，便是香火神消散之际。 这大乌龟成为明江水神，也算是机缘巧合的福泽所致。 相比较其他土地之类吃力不讨好的神职，水神的神职不要太轻松！风平浪静是水神的功劳，提前预警是人前显圣！基本一年都不用干几次活，可香火基本没断过！ 可如今金身被毁，这数十年积攒的香火功德功亏一篑不说，那些凡人又会怎么想？即便大乌龟化找人重塑金身，但这水神庙的香火恐怕也会大不如前。 毕竟神像崩毁，实在太过骇人。即便不受影响，日后香火依旧不断，可要恢复之前的程度，也不知道又要多少年。最少十年间，这神像都无法再称之为金身了！ 此仇宛若杀身，这杀身之仇，大乌龟怎么可能不发狂！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呼风唤雨 就在青灵等人为乌龟石雕崩裂而感到不知所措时，只听不远处的明江中，突然传来一声爆裂的响动。转头望去，却见江中蹿起数米宽的一道水柱。 只见一只硕大的黑影从水柱冲出，同时传来一声沉闷的喊叫：“是谁！如此大胆！敢毁我金身！不管你是谁！我一定和你不死不休！” 说话间，这道黑影重重的落在的地上。沉重的身体，落地瞬间，砸的众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待看清眼前之物竟是一只棕褐色的大乌龟，众人更是惊骇万分。 通红眼睛往水神庙中一瞄，看到崩碎的石雕龟像，大乌龟眼中的血色更加浓郁三分。望着面前的几人，大乌龟狠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毁我金身！” “呀，妖……”这么大一只乌龟从江中飞出，本来就够吓人了，此时还能开口说话。吓得鸯儿的一声妖怪，就要脱口而出。 眼疾手快得捂上蠢妹妹的嘴巴，鸳儿二话不说拉着鸯儿跪了下来，连忙告罪道：“水神大人息怒！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事情！奴婢们只是随着主子来给水神大人上香，却不知为何，水神大人您的神像自行崩裂了！奴婢们即便再大胆，也不敢对水神大人无礼啊！” 跟着鸳儿的动作，甄可怜和船老大也吓得跪了下来。 船老大就不用说了，水上讨饭吃的人，本来就对水神之流比常人更为敬畏。 甄可怜也不过一个小女孩，即便平日冷淡一些。但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不会比一个普通小女孩要好上多少的。刚练的三脚猫功夫，还不足以让甄可怜临危不惧。 听到鸳儿的辩解，船老大也连忙叫屈赌咒道：“水神大人明鉴！若小人对您的神像做了什么坏事！就让小人全家上下不得好死！” 其余四人都跪了下来，唯一还站着的青灵就有些显眼了。没啥敬畏的转头打量了这只大乌龟一会，青灵不由感慨道：“好大一只龟鬼！” 大乌龟本是怒火攻心，恨不得直接杀光眼前这群有嫌疑的凡人。 但在看到青灵的那一瞬间，顿时宛若一桶刺骨的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再大的怒火，此时却都消减无遗。明明是一个看似无甚奇特的漂亮小女孩，大乌龟却觉得眼前这小女孩有些眼熟不说，还带着些许让她心悸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应，大乌龟努力的想表现的强势。可对于青灵的调侃，大乌龟看似威武的昂这脑袋，却只是弱弱的回了一句：“我不是龟龟！” 对于大乌龟，青灵自然不会像其他四人表现的那么不堪。一口能吞下她的白虎青灵都一起耍过，这种从外观上来说没啥震慑力的大乌龟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就真实实力来说，这只大乌龟一巴掌，就能拍死青灵之前遇到的那只白虎。但无论是造型还是从威胁度来说，青灵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走近几步，望着这仰着头比自己还高的大乌龟。惊叹之余，青灵调笑道：“你不是龟龟，难道是王八不成？” 或许在有些人眼中，乌龟和王八是同一个东西。但是事实上，乌龟是乌龟，王八却是鳖，也就普通人常说的甲鱼，区别可大着。 “你才是……”对于大乌龟来说，青灵这话无疑是在羞辱她。下意识的想反驳，可刚张口说出三个字，一种巨大的心悸感便让大乌龟说不下去了。 望着青灵，大乌龟可不是懵懂的凡人。事有反常，必为妖！对于大乌龟这种修仙者来说，从来不会有莫名的心悸，有点只是冥冥中的感应！ 大乌龟也算是明白了，她恐怕是遇到高人了。这高人，显然是来者不善。未见面就先毁她金身，如今又在设法激怒她。 作为一只活了几百年的老龟，大乌龟最强的地方便是在于隐忍了。 为了不被这高人找茬做成龟苓膏，大乌龟也只能忍下这个羞辱，十分弱气的回道：“我不是王八！我是明江水神，乌姬！” “乌鸡？你明明是乌龟！”下意识的吐槽一句，青灵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你是水神，那你会不会水神特有的法术？比如，呼风……” 说话间，青灵随手一扬。顿时，一阵狂风骤起。 好在是河边，满地青草也并未有飞沙走石的意向。不过狂风落在江水上，霎时吹得明江二十来米宽的河道整个都激荡起来。停驻在岸边的游船，更是随风摇摆起来。 如此异相，不但甄可怜四人惊骇，就是乌姬都瞪大了眼睛。只是因为乌姬眼睛和面部构造的原因，即便是她瞪大了，依旧让人看不出太大的差异。 呼风往低了讲，其实算不得什么神通法术。但凡有点修为的妖物，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只要能躁出点动静，你都能说你是在呼风。 可往高处了说，却也不是什么简单法术。特别像青灵这般，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直接说一句话，就起如此狂风的，乌姬还真没见过。 作为水生物种，又是明江水神。乌姬自然也是知晓呼风唤雨的法术，可纵使有神职相助，她也远远做不到青灵这般信手拈来。 最恐怖的是，乌姬压根没察觉青灵有动用法力的痕迹。 就在乌姬以为这会不会只是个巧合的时候，却只见青灵一抬手，好似随意的说道：“厉害厉害，果然不愧是水神。那么现在应该是唤雨了吧？” 青灵话音刚落，只见一息云聚，一息蔽日，一息遮天，一息雨落。不到五息，便有如丝般的雨水从天而降。 雨水并不算大，落在乌姬身上，混合着狂风，却依旧能冷了她的身子，凉了她的心。 若呼风还能是个巧合的话，这四息唤雨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伪的。 特别因为乌姬是水神神职，更是对这场雨有着更深的了解。本来，这块区域内一旬时间都不该有落雨的。可眼前这位，却是四息便唤来这么一场细雨。 看似好像很简单，乌姬却明白，事情并非看着如此简单。在无雨之日唤来这么一场细雨，难度可不比移走一座小山容易。即便是神通境的大能，都要费老鼻子劲。 但眼前这位，却是一点神通都未展露。仅仅真的就喊了一声唤雨，这雨便下来了。 “那么接下来，应该是驱雷了吧？”就在乌姬惊骇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却听到青灵又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声，吓得乌姬差点叫出了声。 若说呼风唤雨还算是乌姬能做到的话，那么驱雷策电，就是乌姬现在远远不敢企及的神通。 雷电之力乃是天地之力最直观的展现之一，也是大部分修仙者的渡劫之难。这种天地伟力，又怎么是她这么一个连神通境都未达到的妖物所能掌握的。 紧紧的盯着天空，乌姬暗暗祈求青灵只是随口一说。 可在乌姬近乎绝望的目光中，天上云层骤然变得厚实乌黑，隐隐的雷声，在云层中不断酝酿。雨水，也随着逐渐变大。伴随着狂风，却是更凉了。 或许一般人会把雷电混为一谈，但实际是，若是雷电真的为一体，那么驱雷和策电又有什么不同？还有什么必要分开来说。 实际是，驱雷中的雷指得是雷声，策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策使闪电。 乌姬虽然为水神，但本质还是妖物。 雷劫，本就是妖物最大的克星。仅仅只是雷声涌动，乌姬便只觉得浑身发软。硕大的身体趴在地上，却是连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面对这看似人畜无害的青灵，乌姬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出来遭这罪。金身被砸就被砸了呗！乌龟还在，大不了再多花点时间重新弄一个！ 现在落在这前辈高人面前，只需这高人再唤一声策电。恐怕她这只几百年的老龟，真就要变成一只烤龟了！苟了几百年，最终还是浪了啊！ 可不管乌姬心中怎么懊悔讨饶，面前的这位还是喊出了让她肝胆俱裂的词语：“策电。” 撑着逍遥游，青灵有些随意的往远处一指，喊出了最后一个词语。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道链接天地的巨大光柱轰然落下。巨大的光柱让整个世界在青灵的眼中，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青灵只觉得眼前有无数画面闪烁。可仔细观察，却又空白无物。 这闪电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几息便消失。如此剧烈的动静，青灵也是有些被吓到了。连连摆手，青灵道：“厉害了，厉害了！大佬，收了神通吧！” 此言一出，一息电消，一息雷静，一息云散，一息风止。 只需四息，之前那天崩地裂般的景象，却就消失无踪，恢复了艳阳高照的景象。 除了远处被雷电击得焦黑的地面之外，也就众人身上被雨水浸湿的衣裳，还能证明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以现在的温度，恐怕一时半刻，她们身上的衣物也将恢干燥。 对于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内，看到如此剧烈的天气变化，甄可怜四人自是又惊又怕。但最害怕的那位，却是趴在地上已经吓得闭目等死的乌姬。 对于蝼蚁来说，即便知道一杯水和一片海有区别，也不会真正认识到区别有多大。但乌姬虽然实力稍逊，却也超过蝼蚁，认识其中区别的见识。 眼前这小女孩最可怕的不是能招下如此恐怖的雷电，而是她仅仅只靠一言一行，没费一丝法力真元，便做到了这一点。 按照修仙界的说法，这可是言出法随！从境界上来说，可比什么法术神通要高得多！这不仅仅是实力的表现，更是天地认可的体现！ 但这种认可程度，太超常理了。简直可以说，这小女孩是被这方天地宠溺着的！ 对于乌姬趴在地上的行为，青灵却是以为她有些累了。毕竟弄这么大以阵仗，显然是要废些力气的。低头看着乌姬，青灵由衷佩服道：“你真厉害！” 听到青灵的话，乌姬只觉得青灵这是在调侃她。睁眼仰望着青灵，乌姬却发现，因为角度问题，在阳光衬托下，青灵的容貌此时变得有些模糊。 不过恰恰是因为这模糊的容貌，却让乌姬将眼前这个小女孩和另一位大人物给联系上了。 心中一震，乌姬顿时明白，为什么这位大人要找她麻烦了！ 明江乃是龙兴江分支，也属于龙兴江一系。她一只小小乌龟，连化神境都未到，却敢占明江自号水神！显然，是未将龙兴江之主放在眼中！ 顿时，前因后果在乌姬心中串联起来了。 正是因为乌姬的胆大妄为，才招来了这次祸事。以往是这位无瑕关注她这个小人物，今日这位恐怕是游玩至此，见一小妖胆敢妄自尊大，便毁了石像给个教训。 却不想她这小小河妖不思悔改，还敢出来兴师问罪。 没一巴掌直接拍死，却已是这位宽宏大量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封正 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青灵的行为在乌姬眼中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开始问她是乌龟还是王八，意在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结果乌姬见神不知，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河神。这才引得这位发怒，用行动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河神。 看似调侃的几句话语，此时想来却是根根扎心的利剑。扎得乌姬现在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事已至此，乌姬突然有点羡慕未开灵智之前的自己。 若还为兽身，说不得早就发现这位的身份。并且，若还是野兽，便可以在发现危险后缩回壳内。现在即便依旧可以如此，却是不敢这么做了。不得不说，这也是种悲哀。 用力将脑袋往草地中一钻，乌姬声音颤抖道：“不知君上驾到，小妖万死！” 凤凰掌飞禽，走兽尊麒麟。龙者，鳞虫之长。 但其实最初的时候，是有四灵之说。龟者，也是四灵之一，乃百介之长。所谓百介，其实就是带着甲壳的动物。 这也是为什么世间常有鱼蛇化龙的传说，却没有乌龟成龙的说法。 因为龟者，本就是属于龙族之外的另一类。 只是百介和鳞虫有一定的重合，不像飞禽走兽那般泾渭分明。加上龟族随着时代没落，渐渐失去了四灵之一的地位，沦落为了龙族的附属。 也因为如此，时至今日，吞并后的龙族倒是成了整个水族的王。龙族独霸水域，而鸟兽却多为陆上争食。但最初，这水族的疆域，其实本来有一半，该是这些龟龟的。 也正因为从属关系并不算密切，所以乌姬对青灵的敏感度甚至不如野性未驯的两只动物。若是换做一条蛇妖或者鱼妖当场，只怕看到第一眼就该因为血脉压制连站都站不起了。 不过从属关系不算密切的说法，只是从血脉上说的。事实是龟族抱龙族大腿也不知道几万年了，即便是世人，往往都认为龙族身边就该跟着个龟丞相。 真要说起来，不提蛇族走蛟化龙，鲤鱼跃龙门之类的传说，只说跟在龙族身边的追随者。人们第一印象，反而是这些其实关系更为疏远的龟龟。 甚至龙生九子之一的霸下，就是一只龙头大乌龟。由此可见，远古时期龙族和龟族说不定就有什么不可言传的联姻关系。 说起来，这也算是另类的一种，外族的臣子比本族的臣子更忠心？毕竟除了忠心之外，龟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讨龙族欢心的了。 作为一只水族龟龟，乌姬自然慕名细心得调查过这位龙君的事迹。 不过调查之后，却发现这位与其说是龙王，更像是一只睚眦。除了一些无法考证的善行之外，有仇必报，心狠手辣这个八个字几乎就能说尽祂的一生。 作为下属小妖，却招惹到这么一位，乌姬是压根放弃了乞命的念头。不乞命，大不了是在被做成一盘菜还是做成龟苓膏中选择。开口乞命，说不定这位直接来个全龟宴了。 对此，青灵倒是没什么自觉。只是听到乌姬的称呼之后，不禁微微皱眉，问道：“你叫我军尚？你，认识我么？” 乌姬闻言一窒，小心得抬眼打量了青灵背后那几个凡人，有些恍然，连忙摇头道：“不知，小妖不知您是哪位！小妖一时胡话，切莫当真！” “你刚才明明叫我军尚的！你还说……”青灵刚想逼迫，却突然警觉。知晓这具身体之前的信息，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话到嘴边，青灵又说道：“你是真的不认识我吧。” 青灵语气的变化，自然也引起了乌姬的注意。连连点头，乌姬连忙道：“小妖真的不识！” 和乌姬的交谈，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但青灵也算侧面了解，这具身体恐怕真的很不简单。要不然，这乌姬也不会废了老鼻子力，给她表演这么一出呼风唤雨驱雷策电了。 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乌姬光滑的脑袋，青灵觉得和一只大乌龟聊天实在有些违和。 而且，青灵也没看过妖怪化成人形的过程。对此，多少也有些好奇，于是便问道：“你应该能化成人形的吧？变成人样给我看看。” 被青灵的摸得，乌姬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听到青灵的吩咐，乌姬也不敢迟疑，应答了一声，便化作了人形。并且，还十分细心的仍将脑袋置于青灵手下。 说实话，直接看着一只大乌龟变成人形，的确是有些猎奇。不过待看到乌姬最终的人形之后，青灵也不禁有些惊讶。 这只大龟龟，化成的人形，却是有着一头靓丽秀发的女子。光滑的背上，也没有前世影视剧中刻板的龟甲。而是如同常人般，光滑洁白的背部。 只是因为深深将头埋在草地中，青灵一时看不到乌姬的容貌。不过其他部位，青灵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白花花的有些晃眼。 却是这乌姬因为惧怕，甚至不敢将衣物一同幻化出来。 眼神下意识的在乌姬身上一通乱瞄，青灵有些口不对心道：“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 “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乌姬身上便出现了一套十分简约的黑色女装。 有些遗憾的啧了一下嘴，青灵也有些好奇乌姬的长相。伸手抚上乌姬的脸颊将她抬起，青灵轻声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话一出口，青灵突然有些奇怪的联想。主要是因为，前世那些背影杀手实在多了点。刚才青灵是没注意，现在想想，要是这乌姬也是个背影杀手，不就尴尬了。 最起码，这手是不能要了。 不过这个猜想，瞬间就被打破了。乌姬的容貌，却是十分传统的古典美人。即便未着粉饰，可妖族经过修炼远超常人的肌肤，却也足以弥补一切粉饰。 一双明亮的美目中，此时却是写满的惊恐，仿若一只面对老虎的幼兽一般楚楚可怜。 静默片刻，青灵点点头道：“你还真是个美人呢！” 说着，青灵有些轻佻的伸手在乌姬面上轻捏。 乌姬闻言一怔，随即心中一喜，却是想到了关于这位的另一个传言。传说这位，对美貌的女子都有一定的宽待。只要不真的惹怒，一些小事却是可以放过的。 如今，被这位称赞。最少，应该是能落下个全尸，不至于被做成龟苓膏了！ ‘要不，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就能活下来了！’如此想着，乌姬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语气卑微的说道：“若您觉得小妖容貌尚可，小妖斗胆，祈求跟随在您左右！为奴为婢，当牛做马，绝无二话！还请您大量！” 青灵闻言，却是默然。 这身体，还真有什么王霸之气不成！这次又没干嘛呢！轮到水神要给自己为奴为婢了！这发展，想想还有些小兴奋呢！ 为奴为婢的，倒是其次，这事有鸳鸯姐妹干了。但当牛做马的，这乌姬是真的能骑的啊！不光是在水里游，从刚出场的阵势来说，好像还能飞，除了可能在地上爬的时候会慢一点。 这么一只能游会飞，并且冬暖夏凉的龟龟，谁不想要呢！ 说实话，青灵是真的有些心动了的。 只是乌姬毕竟是个水神，将一只水神带离她所处的水域，谁知道会发什么不好的事情。 再说了，如今乌姬这么乖巧听话，全是因为乌姬认错人了。想呆在青灵身边，肯定也有所求。青灵毕竟只是个冒牌货，时间一长，难保不露出马脚。 乌姬可和甄可怜鸳鸯她们不一样。甄可怜和鸳鸯姐妹，青灵是靠现在已有的实力就能稳住她们。可乌姬毕竟是一只妖怪，青灵此举也算是在骗她。 若是日后事情暴露，青灵总不能期望待得时间久了，乌姬就会日久生情吧！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对方的善心上，实在太过愚蠢！ “算了。”虽然有些遗憾，但青灵还是十分决然的拒绝了，只是用了更好听的说法：“你毕竟是这方水神，我要带你离开，牵扯太大。你还是好好照拂这方百姓吧！” “是……”被青灵拒绝，乌姬自然是不敢讨价还价。 情绪刚有些低落，但瞬间反应过来，望着青灵，乌姬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十分忐忑的问道：“您，您刚才说什么？小妖，小妖没听太清楚！您是说，小妖，小妖是水神？！” 对于乌姬骤变的态度，青灵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乌姬的话，青灵指了指后面的水神庙，不甚在意的说道：“你不就是明江水神么！” 乌姬闻言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眉心一阵刺痛。内视之下，乌姬发现她原本与原型无二的元神，此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不但从龟型转为成了人形模样，身上更是着上了一身绿色的宫装礼服。 左手中持着一幅卷轴，虽未打开，但乌姬便已明了是画着明江走势的河图。右手中持着一根尺子，却是有着丈量河水深浅之意。 顾不得再细细观察，乌姬连忙对着青灵嗑了好几个响头，口中连声道：“小神多谢主上恩赐！小神多谢主上恩赐！主上大恩，小神永世不敢忘却！” 情绪虽然激动，但乌姬却有些小心眼的将自称从小妖变成了小神。即便这神职青灵再来一句便可撤销，可乌姬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青灵的随口一句，对乌姬的意义可就太大了。作为龙兴江的江主，对于支流的明江所属，青灵自然有着敕封之能。 青灵的随口一说，却是将乌姬的明江水神之位给封正了。而且和被村民们封正比起，青灵的封正含金量高的可不要太多。 打个比方，乌姬之前辛苦几十年的封正，只是得到了村民的认可，然后混了个村长的职务。权利很有限不说，要是哪天村民们觉得你这村长干得不行了，乌姬这村长说没就没有了。 而青灵敕封的水神之位，却是相当于由皇帝金口直接指派成了县令。 只要别惹恼皇帝，但凡中央政权不倒，乌姬的水神之位便不可动摇。有香火能锦上添花，没香火也不会有所影响。 简单点说，就是乌姬已经是龙兴江江主手下的一位从神。若是现在有人给龙兴江排序一个神系，明江水神乌姬，也是能在龙兴江神系榜上有名的存在。 从职能上来说，两者更是天差地别。 虽未亲自试验，但乌姬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和明江的联系已然增加数十上百倍。以为动用法术可能都效果略逊的事情，此时心念一动便可达成！若是动用神职，虽然做不到倒海，但只是翻翻明江之水，却也并非做不到。 水神通有得，行云布雨的能力，更是上升到能驱使雷霆的程度。虽然远做不到青灵一言便落下堪比神通之能的雷霆，但也是不小的提升了。 若是面对之前的自己，乌姬只需要祭出雷霆，便同样能让她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以说，从这刻起，这明江便是乌姬的主场了。 神职加持之下，乌姬不亚于得到了一个较弱的本命神通。即便乌姬如今依旧只是蕴灵境，但在明江上，却足以与初入化神境的神通大能一战。 并且因为神职加成，一般情况神通大能也不会轻易斩杀乌姬。且不说杀死一个受了敕封的正神会有多大气运反噬，乌姬可还是江主的从神。 杀了乌姬，就等于正面和江主作对。即便是修仙界的名门，也不会有人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修仙界，乌姬此刻起也能算是一个名号能叫得出口的人物了。 第一百五十章 指点 除了神职上的加成之外，最让乌姬欣喜的是，通过感悟明江的水势变化。乌姬停滞了近一甲子的修为，此时也有了些许松动。若潜心修行感觉，几年内或许就可以一举突破至化神境。 成为神通大能，可是要比水神神职更让乌姬高兴的事情。毕竟水神神职说到底是青灵一句话的事情，而神通修为却是实打实她自己的实力。 当然，如果既有神通又有神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而这一切，却仅仅只是因为青灵随口封正她的一句话。 若是之前的呼风唤雨还可能是别的真君之流，这一言封正，却是只有江主一神能做到了。 从原本以为会被做成一道菜，到封正成明江正神。乌姬没高兴到疯掉，完全是因为她是只几百年的老龟龟，修养一直不错。 不过太过高兴，依旧是有些忘形了。 对于乌姬自称小神青灵并不在意，对于乌姬喊的主上，青灵可就有些敏感了。连连摆手，青灵说道：“别叫我主上！我不是说了么！你当好的你水神就是了！我可不想收你！” 乌姬一怔，却自然而然的觉得，恐怕还是因为她实力太过低微。 明江说小不小，沿江也滋养了几千，万把人。但说大，却也真没大到哪去。对于乌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泽。可对江主来说，恐怕还不如她打个喷嚏来的在意。 连忙收敛激荡的心情，乌姬小心翼翼的回道：“是，是，是！您说的对！是小神太过忘形了！小神不过区区蕴灵之境，哪有资格称呼您为主上！” ‘孕灵？’青灵的注意力，却是被吸引到这一点上了。望了望乌姬已经遮掩得很严实的腹部，青灵不由想到了之前平坦洁白的样子，顿时又冒出一个有点邪恶的想法。 “话说，你能生王八蛋么？”没太大的顾忌，青灵对乌姬直接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一出口，青灵又觉得不对，连忙改口道：“不对，你的蛋应该是乌龟蛋！你能生龟蛋么？” 霎时，乌姬洁白的面部顿时变得通红，然后很快由红转黑。面容苦涩得，都快滴苦水了。 若还是野兽，吃喝拉撒繁衍是天性，倒也没什么。可如今修成人形，水神都做了几十年了，更是刚刚被封正。对于这个问题，乌姬怎么可能不觉得羞耻。 乌姬也是明白了，虽然江主看似不计前嫌，还给了她封正。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向乌姬讨要龟蛋，却是对她的羞辱惩罚了！ 从心理上，乌姬自然是不想从的。 可是，莫说刚刚成为江主的从神，就是刚才那情况，为了活命，乌姬也不得不从了江主的要求。活了几百年了，生命和面子对乌姬来说，不需要考虑太多。 更别说，乌姬现在还是这江主的从神，岂敢忤逆主神。莫说是要个龟蛋，就是日日要乌姬几个蛋作早餐，乌姬也只能应了这差事。 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乌姬望着青灵，十分勉强的说道：“既然您想要，还请您给小神一点时间！小神这就去将小神的，蛋，取来，还请您在此稍后！” 不当众产蛋，便是乌姬最后的坚持了。当然，若是江主恶意得要热乎的，乌姬这最后的坚持也只能妥协。乌姬只希望，江主能给她留点颜面，别太折辱她。 青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随口一问，可以说只是单纯的调侃一句。却没想到，乌姬竟然这么实诚！青灵不由连忙摆手制止道：“别，我没那个意思！我就随口问问！” “多谢您开恩，小神拜谢！”听到青灵这样说，乌姬也是松了口气。下意识认为，这应该只是一个考验，江主只是口头测试她的忠心。 乌姬不禁暗暗庆幸，幸好她并未太过迟疑。 不过这样来看，这位也不像传言中的那般，不讲道理么！ 青灵并不知乌姬所想，她只是觉得有些尴尬。 问得时候没想太多，但现在想来。这就好像问一个女孩愿不愿意给她生孩子，完了这女孩还一脸羞涩的答应了！ 真是的！要是这身子是个正常男子，那该多好！ 短暂的遗憾之余，剩下的就是继续尴尬了。青灵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古人实诚，妖怪更是有些死心眼啊！正常人仔细想想，就该知道这应该只是个玩笑吧！ 当然，说到底还是青灵太过口无遮拦。青灵也不至于因为些许尴尬，就把锅甩到乌姬身上。可继续下去，气氛无疑会越发尴尬。 这种时候，逃避虽然可耻，但往往很有用！于是，青灵便想着离开了。 本来青灵就是来看一看水神庙是什么样的。现在不单是水神庙，连活蹦乱跳的水神都看到了。更是见到了一出呼风唤雨的好戏，早就值回票价了。 如今气氛不对，那还是早些开溜的好。 青灵自觉是个冒牌货，现在还能唬一唬。万一让乌姬感觉到不对，回过神来算账就不好了。 不过临了，青灵又觉得，这乌姬又是表演呼风唤雨，又是要给她生孩子的。就这样一走了之，好像有白嫖的嫌疑。 要是个臭男人也就算了，面对这么一位美人，青灵还真不好意思白嫖。 思索着身上的事物，一般的东西，乌姬肯定是不需要的，连送的必要都没有。仔细想来，青灵发现能对乌姬送的出手的，也就三样东西。 其中逍遥游肯定是不能送的，白银果子倒是能送得出手，味道也挺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乌姬介不介意进化成为白化稀有种。 青灵虽然有点白毛控，不过叫乌姬，却是个白毛。等等，仔细想想，白毛的乌鸡，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略带恶意的想想，青灵便排除了送白银果子。 而这么一来，能送的出手的，也就剩下一开始就跟着青灵的玉牌了。另一块玉牌早就拿来换了逍遥游，现在再将这块送出去，青灵也没啥压力。 其实这玉牌挂在身上一直晃荡的，青灵早就感觉有些麻烦了。只是好歹值不少银子，直接丢了有点浪费。换成银票也没必要，毕竟甄可怜就是一只富萝莉。 今天遇到乌姬，青灵觉得，正好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管怎么说，乌姬也是个水神，和水神打好关系，总归是没错的。再说拿人的手软，到时乌姬发现不对，也能讨个饶。 从腰上接下那块玉牌，青灵递到乌姬面前，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刚才也辛苦了，我也没什么东西答谢你，这玉牌你留着当个纪念吧！” 乌姬眨眨眼，有些没听懂青灵说的意思。不过作为下属，主上赏赐东西，也不该追究太多，高兴接下就是了。 于是，乌姬双手接过玉牌，未细看，便低头谢恩。 见乌姬收下，青灵故作高深的点点头，便转身招呼着还跪在地上的四人站了起来。 顺着青灵的意思站起来，四人看着青灵的眼神，也和之前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船老大对于青灵的态度，只是自家小姐的贵客而已。可是这番人前显圣之后，船老大对青灵可是畏之如鬼神了。能让水神低头服软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不是神仙。 鸳鸯姐妹也是很惊讶，不过更多的是，庆幸自己在对的时间跟对了主子。跟对主子有时候可比嫁对人更重要，是能影响一生的大事。 如此神仙人物，也就之前茫然不知时，敢犯浑算计。若是让现在鸳儿回到几天前，哪怕是带鸯儿远走他乡也不敢去招惹青灵了。一个不好，可能连鬼都做不成了。 算计神仙？ 她们两个凡人，哪来的狗胆！ 其中最冷静的，反而是年纪最小的甄可怜了。望着青灵，甄可怜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却没有过多的惧怕。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看着四人的神情，青灵摸摸鼻子，倒也没解释什么。青灵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又怎么和她们解释。反正青灵不说，她们也不会问，青灵又何必解释呢！ 看着青灵领着四人朝游船走去，乌姬望着青灵的背影，抓着玉牌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终忍不住对青灵喊道：“主上，请留步。” 青灵心中一紧，莫不是乌姬发现不对劲了！保持着面无表情不露出破绽，青灵转头望着乌姬，问道：“你叫住我，还有何事？” 听着青灵的语气有些异常，乌姬更是心中发紧。 在心中咒骂着自己竟然如此大胆，但人都叫住了，乌姬还是小心翼翼的回道：“小神贸然留下您，是想请您帮小神解答一个疑惑！小神即将突破至化神境了！想请教您一下，小神接下来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才好？！” 不怪乌姬太大胆，只是化神境对于任何一个修仙者，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褪凡，化神，渡劫，是修仙界公认的三劫，也是三次机缘。 褪凡是下三境的最后一境，对于人族来说，是和普通凡人有了真正区别的一境。入褪凡者，寿元可增至三百载，真正有了坐看一个王朝更迭的基础。 而对于妖物来说，褪凡更是褪去兽身化为人形的关键一境。到了褪凡境，从天赋悟性来说，从这一境起，妖族和人族宛若鸿沟的天赋差距才真正算是被拉近了。 像蛇类化蛟之类的血脉蜕变，天赋优者，也往往便是从这一境开始。 化神，则是中三境的最后一境。 本命神通的出现，正式宣告着修仙者踏入陆地神仙之流。而凝练神通的好坏，往往代表了后续的成就高度。虽说并不是铁律，但无数的事实证明了，这是一个适用于大部分人的条例。 乌姬自认并未有特殊之处，若无意外，即便有了水神神职日后成就也不会太高。如今好不容易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是脱颖而出还是泯然众人全看此举。 为了日后能走的更远一些，乌姬不得不斗胆请教眼前这位。毕竟眼前这位，便是在化神境化龙之后，才一飞冲天的。 现世之人，要说对化神境的领悟，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如今这么一个机遇摆在面前，也不怪乌姬在纠结再三之后，还是贸然请教了。 只是乌姬这个问题，却是问错人了。什么化神境，什么朝哪个方向发展。青灵每个字都认识，可压根不知道真实的意思。但偏偏青灵这个时候，还不能表现出无知。 面上并无变化，青灵脑海中却急速运转起来。好在青灵前世小说看得不少，修仙文也没少看。对于这些龟龟来说，最出名的应该就是那位了。 沉吟一声，在乌姬忐忑的眼神中，青灵问道：“你可知道，玄武之名？” 说到乌龟，看修仙小说多得的人，自然就会联想到四圣之一的北方玄武。只是青灵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玄武存在，所以并未直说，而是先反问了一句。 不管乌姬知不知道，都能接下去有个说法。 “小神自然晓得！”乌姬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说道：“玄武真君乃是我龟族至高存在，小神又怎能不知！只是远古之后，数万年来，却从未听闻有龟族能重铸玄武之躯……莫非，您有指点小神成为玄武真君之道！？” 若是别人说，有办法让乌姬成为玄武，乌姬肯定理都不理。但说这话的人是青灵，就不得不让乌姬浮想联翩了。青灵还未细说，乌姬就自己往玄武身上凑了。 对于乌姬这么上套，青灵也是很高兴的。虽然青灵对修行之道压根什么都不懂，但单纯的忽悠乌姬这没接受过网文洗礼的傻白甜小水神，还不简单么！ 轻轻的点了点头，青灵故作高深道：“却是如此。只是你可知道，为何玄武是你们龟族之尊，可你们龟族却无法像蛇族化龙一般，化为玄武么？” 想要忽悠别人，最关键的点不在于你知道多少，而是要了解对方知道了多少。万一你想忽悠的点对方也知道，一旦有了出入，就不容易忽悠到别人了。 并且，在忽悠的时候，吊着人家的胃口也很重要。这就像如果对方不饿，你拿个东西给她吃，她第一反应可能就是挑三拣四想着你会不会下毒。 可是如果你把她关个几天，饿得她眼冒绿光之后，再递东西给她吃。那时候别说挑三拣四了，就是你真在食物里下屎，恐怕对方都吃不出来。完了可能还来一句，真香。 只是青灵这一吊胃口，乌姬就十分难受了。她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被青灵吊着么。可是对于青灵的明知故问，乌姬还不能有半点怨言，只得小心翼翼的说的：“小神却是不知！” 再次点点头，青灵又道：“因为你们龟族，却是走进了一个误区！你可知道，你们龟族的误区，却是在哪里么？” 乌姬听着，别提多难受了，您倒是直接说误区是什么啊！这么吊着，有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野望 如果可以，乌姬在心里都快恨不得在地上打滚耍泼求青灵快点说了。可面上，乌姬却还是不敢在青灵面前有丝毫造次。 望着青灵，乌姬只能可怜巴巴的说道：“您就别问小神了，小神统统一概不知啊！您直接说您的想法，小神一定言听计从不敢有误！” 乌姬都这样说了，青灵虽然觉得火候还差点，起码该再吊个四五句的。可样一个美人一幅我见犹怜得诉着求你快点了，青灵也是有些承受不住。 也不吊着了，青灵故作姿态得说出了她的结论：“玄武虽是你们龟族之尊，却非单是你们龟族。玄武，乃是灵龟与灵蛇的组合，而并非单一的龟族。” 乌姬闻言一听一思索，却是愣住了。 有时候，很多事情的真相就是一层窗户纸。你不捅破，那么怎么想也想不通。可一旦捅破，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玄武既然是龟蛇之身，那么仅仅只靠一只龟族的苦苦修炼。即便你天赋再高，但是你不完整啊！缺了另一半，你修炼得再好，却依旧只能是一只普通的龟龟！ 相较乌姬的震惊，青灵其实并不是像她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龟蛇合体的玄武，其实只是青灵前世的玄武的一种说法之一。 而且这种说法，最早也只能追述到西汉之后。西汉之前的玄武图腾，有据可考却都是完完全全的一只乌龟形象。龟蛇之相，反而出现的要更晚一点。 当然，也有一些不知所谓的，对神话一知半解的人，为了突出玄武的奇特。既不描写龟蛇之相，也不写最原始的大龟龟之相。 而是弄了个看似很霸气，实则傻得一批的龙头龟身之相，然后说玄武长这样。每每看到这种描写，青灵就不得不感慨，这样写的作者，是不知道这形象是抄袭的霸下么！ 龙生九子之一的霸下，长得就是龙首龟身！ 当然，也有吹龙族的，很有灵性的作者，还真将错就错，把玄武魔改成了霸下。然后和青龙同一级别的玄武，莫名其妙的就矮了其他几位一辈！ 如果单说大龟龟形象的玄武，青灵自然没法口嗨忽悠。毕竟她也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内幕，对于修仙更是两眼一抹黑。 相较之下，龟蛇之相的玄武，操作性就高了。青灵都不需要具体说什么，直接给个思路就好了！别问太具体的，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乌姬自己也说了，这个世界已经数万年没出现过玄武了。也就是说，数万年间都没有人真正见过玄武的模样。既然如此，是不是龟蛇之相，那还不是青灵说了算！ 什么，你非要较真说玄武是大龟龟之相，而不是龟蛇之相？ 汝有良策，何必问我！ 反正乌姬要问，青灵就咬死了玄武是蛇龟之相。如果乌姬要较真，青灵直接就不玩了呗！反正听青灵的，那就朝龟蛇方向讨论。如果认为是大龟龟，你自己想办法一个人玩去！ 心中一遍遍坚定着自己的想法，青灵面色倒是愈发的平静了。不管玄武到底长啥样，反正青灵现在已经是有把握应对了，谅乌姬现在也不敢翻脸。 而乌姬会质疑青灵么？ 起码在青灵面前，哪怕青灵说玄武其实是屎壳郎，乌姬也绝对是不敢当面质疑。一个从神当面质疑主神？是水神神职不香了呢？还是觉得龟龟活的太久了，想变成龟苓膏换换心情？！ 而且这个世界的玄武，现世流传得也正是蛇龟之相。即便有着其他说法，可人族有文化传承都常常弄错，更别说她们这些不成体系的小野妖了。 不相信江主龙王，难道信俗世人的臆想？ 哪怕现在有专家学者跳出来说玄武只是单纯的大龟龟，乌姬也是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倒！和江主唱反调，你算是哪根葱啊！ 青灵这句话，虽然并没有实质性的传授什么法门，却为乌姬破开了迷雾，指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特别是在青灵身份的加持下，乌姬更是没有一丝的怀疑。 即便原型是变温动物，可人身之下，乌姬却直接觉得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深吸几口气，好不容安抚下心情，乌姬尝试性问道：“您的意思是，小神若想修成玄武之身，需要寻得一蛇……寻得一灵蛇，与小神性命双修么？！” 激动之下，乌姬一时不察，竟差点脱口而出蛇妖，顿时一阵后怕。要知道面前这位，也是从蛇族起步，最后化龙。若是这位还有执念，这一句蛇妖，可能就要乌姬亲命了。 要是因为乐极生悲，眼看大道在前，却被做成龟苓膏，岂不冤死了。 在乌姬忐忑的目光中，青灵倒是没什么感觉的。 想要忽悠别人，最好是让对方自己得出结论，然后再顺着她的话说。通过强化对方的判断，才能让对方深信不疑。 而且，这寻一蛇妖然后性命双修，也是青灵准备忽悠给乌姬的建议。干货青灵是拿不出来的，那只能画一个大饼给乌姬充饥。 若是真瞎猫碰到死耗子，那么就是青灵指点得当，平白得到一对玄武做朋友。若是不能成，青灵也能说她们双修的不到家，与青灵何干。 这个结论，简直完美！ “然也。”为了不让乌姬那么快发觉问题，给乌姬多增加一些难度，青灵又有些坏心眼的建议到：“不过，据我所知，玄武一般都是兄弟或者姐妹双修而成的。我还从未听过有过，有夫妻道侣双修能成功的，这点你需要注意！” “小神明白了！多谢您提点！”对此，乌姬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青灵所说。甚至还很快就给青灵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可能是因为玄武需要比较纯净的真元，阴阳交合或许在其他时候好用。但像提纯这方面，自然是不如单一性别的纯粹了。 “孺子可教！”青灵装模作样的点点头，然后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帮你解答了，那么你还有其他问题么？没有的话，我就要走了！” 问题，乌姬可是有着大把的。真展开了讲，没个三五年青灵都讲不完。 可是，乌姬也得敢继续问啊！ 刚才还是因为事关化神，乌姬才胆大包天开得口。如今青灵要走，乌姬怎么敢拦。 将双手叠在身前地上，乌姬恭恭敬敬的将额头抵着手背上，轻声道：“小神恭送主上！”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在意乌姬的称呼了，青灵点点头，面无表情的便带着几人回到了船上。不多时，游船便扬帆起航，继续朝里驶去。 一直等到察觉不到青灵的气息，乌姬这才抬起了头。 望着青灵离去的方向，乌姬面色一变，仿佛记起了什么般自语道：“主上去的那个方向，好像正是那妖道盘踞了数月之地！” 但随即，乌姬便自嘲的笑了笑，无奈道：“真是杞人忧天！以主上之能，小小妖道，一言便可灭之，需要我操心什么！或许，主上早已知晓才去那里的！” 从地上站起，乌姬倒也不急着回明江之中。转头看着狼藉的水神庙，乌姬有些感慨。若不是这水神庙，她乌姬哪来这么一份福泽。 虽然说着有些掉分，不过乌姬还是决定由她这个水神，亲自动手打扫一番。 不过刚一走进水神庙中，乌姬便察觉有些异样。仔细望向原本石像盘踞之地，乌姬的瞳孔不由激烈的缩了缩。在那原本神像的基座处，竟有一寸许的金色事物。 不待乌姬再走进，这寸许的金色光芒便朝乌姬飞来。有些慌忙的伸手接住，乌姬这才能仔细看清这光芒到底为何物。 这金光内部，却是一团不断变化着的事物。时而是一只小小的乌龟，时而是一位小巧玲珑但五官清晰的小美人。不管是小乌龟还是小美人，身上都缠着一条模糊不清的事物。 而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形态，却都是乌姬原型与人形时的模样！ 原本乌姬以为今天遇到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却不想这里还有个最大的惊喜等着她！这小小的一团金光，却是金身中最上等的功德金身！ 就像封正有几乎只是听着顺耳的口头封正，和最为高等的主神封正一般。正神金身，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像之前的石雕金身，便是最低级的。直观点说，就是一个一次性的破损存档点。 而这功德金身，从等级而言，却是最高级的！非大功德者，不能拥有。 望着香炉中还未燃尽的三炷香，即便只是最劣等的香料所制，乌姬却也连忙凑上前，近乎贪婪的吸食着这所剩不多的香火。 直到这时，乌姬也是明白了。为何江主看似气势汹汹的砸了她的神像，结果后续不但没惩罚她，反而是给她加官进爵指点迷津。现在看来，却是一开始就是乌姬误会了！ 哪里是江主看不爽她，刻意砸了她的神像。却是江主心善，给她这小小野神进了三炷香。 只是江主何等身份，无论是位格还是福泽，便是随手的三炷香，却也不是乌姬的石雕神像所能承载的！ 简单的说，就可以理解成一个世界首富，看到一个同乡混的太惨，一时心善给了她一个小目标。然后，因为钱太重，小同乡就被压死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仍旧吸食者青灵所赠香火的乌姬，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被福泽和气运冲坏了石雕金身，乌姬她也算是修仙界中独一份的存在了！ 应是明白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江主才格外宽待的又是封正又是指点。而得到了封正之后，有了从神神职的乌姬，却也有了容纳江主所赠功德气运的器量。 而经过这番变故之后，气运功德凝聚，却奇迹般成就功德金身！ 别看这只有寸许，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但很多事，最难的却是这第一步！若是没有，那便是么有，怎么想都没用。但真有了，好好蕴养这金身，日后说不得能成就身外化身！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龙王之言影响，这功德金身还不只是简单的水神金身！那缠绕在乌姬身上的条状物，却该是一条灵蛇！若能凑齐，这十有八九便是水神玄武金身！ 若说青灵的话只是画了个大饼，这玄武金身的出现，却是给乌姬真正指出了道路。而真若成就玄武金身，那乌姬的水神位格也会直线提升。要知道，玄武本就是水神之首！ 真若寻得灵蛇性命双修成就玄武之位，待功成之日，她乌姬也该在修仙界雄踞一方！ 一语惊醒梦中人！乌姬突然觉得，她仿佛明白了江主的想法。 天下分五方，而这五方之地中。江主在中原布有玄灵大云仙凡两大势力，东方则有龙子把持东海龙宫，南方蛇族更是护佑真龙圣殿。 反倒是西方和北方，却是一直没听闻江主有安排势力入驻。 如今想来，却应该是缺少合适的人选。 今日江主提点她乌姬追寻玄武之道，未尝不是为了入驻北方冰域的一手闲棋。毕竟玄武乃是北方之神，入驻北域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自认为是明白青灵所思，乌姬心中却无半点被利用的不甘。说句难听点的，有时候，最可怜的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无！ 能被江主利用，这不仅不是屈辱，反而是一种荣耀，更是前途光明的未来。 最重要，江主压根就没提过这茬。从一开始，都只是单纯的抱着提携后辈的善意！ 只是江主施恩不图，但乌姬却不敢不报！ 走出庙外，再度朝青灵离去的方向跪下，乌姬并指朝天宣誓道：“天道再上，小妖乌姬以神魂在此宣誓！若日后乌姬能成就玄武之身，定替主上镇守北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随着最后一声落，乌姬只觉得神魂上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枷锁。虽然未有丝毫影响，但乌姬了然，若敢违背诺言，她定将形神俱灭。 不过，这层枷锁反让乌姬觉得轻松了不少。 起身将功德金身收入识海，乌姬也懒得仔细收拾了。一挥手，便将碎成十几块的石雕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并没有看自己石像复原的好不好，乌姬转头望向了南方。 原本，乌姬只是想去山林中寻找一条差不多的蛇妖，试一试能不能走玄武之道。 但此时自以为理解了青灵的想法，再加上这意外获得的玄武金身，乌姬的野心自然也有些水涨船高了。两相加持，自然该寻找一称心道侣。 若说寻找蛇妖道侣，又有哪里比得上南疆真龙殿。那里的蛇妖，可是数以千计。这种数量之下，想来寻找一个合适的道侣应该不难。 将青灵给的玉牌小心的系在腰上，乌姬转身朝明江走去。脚踩在明江水上，乌姬却仿佛踩在了平地，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而这，便是明江水神神职带来的权柄体现。 走了几步感受之后，乌姬还是让自己沉入了水底，在水中现出原形朝龙兴江方向游去。想去南疆，龙兴江却也是一条必经之道。 而已然远去的游船上，青灵脑海中也突然出现了乌姬跪下准备宣誓的场景。不过下一刻，这画面便消失了，并未出现后续场景。 捏了捏眉心，青灵觉得，等下问问船老大能不能直接转道别处吧！要是原路返回，再碰到乌姬却是有些危险呢！ 这转瞬即逝的画面让青灵觉得，大概是她太过担心，都产生幻觉了！ 这乌姬跪下发誓要剁了她的场景，实在让青灵有些瘆得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旧识 夕阳已然西下，只是夏日余晖依旧十分灼热。 乡间小道上，两大两小一行四人，正各自撑着把阳伞，朝更里头的村庄走去。 其中，穿着青色道袍的小女孩走在最前面，另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小女孩落后半个身位。最后是一对双子姐妹，身上皆背着个包裹，落在两人身后一步的位置。 随着不断深入，水道也不断的变短变浅，最终短浅到游船开不进来了。游船的体积摆在那里，不管是吃水深度还是需要的宽度，都不是这临近山林的小村庄的河道能提供的。 没办法，青灵也只能将船老大和船员们都留在了船上，决定四人自行走完剩下的路程。好在听鸳儿说，下船的地方离她们的村子，也不过两三里地了。 船老大也提议过，要不要派两个船员护送她们。鸳儿对此，自然有些微词。毕竟那是她们老家，被人怀疑不安全，多少心里有些过不去。 至于青灵，却是干脆回绝了。毕竟按照现在这个天色，真到村子里，只要鸳鸯姐妹稍微和亲友寒暄一下，这天就得黑了。 青灵来此，本就是让鸳鸯姐妹花回家和父母团圆的。总不可能，因为天快黑了，眼巴巴的就往回赶吧！这样的话，还不如先在船上过一夜。 要是直接过夜，鸳鸯姐妹和青灵和甄可怜还能挤一下。可多这两个船员，就不好安排了。农村的房子建筑面积都有限，若真没有空房间，总不能把鸳鸯姐妹的父母赶出去吧？ 让这两船员卧大厅或者门口守一夜的，也不太合适。至于找其他农户借宿一晚，那不就没有意义了，那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待船上简单省事。 左右真遇到危险，青灵也不需要他们护佑，干脆就直接拒绝了。 船老大本来也只是一提，见过水神都得在青灵面前俯首称臣的魔幻场景，船老大也不觉得两个船员真能顶什么事情。只是如果不提这么一句，万一惹青灵不高兴怎么办！ 谨慎起见，船老大才多余得提了这么一句。青灵拒绝，自然也就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不过虽然越来越接近村庄，鸳鸯姐妹却并未表现的太过开心。不止是现在，其实这一路上，一行人几乎都没什么交流。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青灵也是心知肚明的。之前和乌姬的那番交流，给三人的冲击，可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化解的。 就在青灵以为会一直沉默到目的地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不过在临近之后，可以清晰的听到马蹄声明显的放缓了。 这突然起来的马蹄声，却是让四人间沉闷的气氛暂时一缓。四人一边朝一旁走去给这些马匹让道，一边回头打量起来这些骑手。 这年头的马匹，可都不便宜。换算起来，可不就等于前世的小汽车。莫说是这偏远山村，就是一般的小城，不是家底殷实的富裕人家，普通百姓没几个人能养得起的。 前方村庄也并无特殊之处，甚至没有特殊的凶猛野兽，连打猎的娱乐作用都起不到。如今来这么一些骑马的骑手，自然会让人有些奇怪。 回头望去，青灵发现后方的骑手是一行三人。其中两个是十六七岁的漂亮姑娘，一个穿着蓝色的衣服，面色娴静。一个身穿翠色的长裙，看着就有些跳脱。 至于最后一位，则是一位中年男子。嗯，长得还行，算是师奶杀手。 目光随意在中年男人身上扫过，很快便又回到了这两个姑娘身上。虽然有些俗套，但不是开玩笑的，青灵真的觉得，这两个姑娘有些面善。 在乡间骑马的人固然值得注意，不过青灵一行四人。四个穿着绸衣，打着伞，行走在乡间小道上的女孩子，也是十分引人注目。 在青灵四人注视着她们的时候，她们也同样打量着青灵。而当青灵还在思索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们是，那两个姑娘却是认出了青灵。 虽然和之前的模样有了些许，不过青灵那身花纹有些离经叛道的青色道袍，和看着有点傻乎乎的模样，却是让人很印象深刻。 蓝衣姑娘还有些收敛，只是对着青灵点了点头。 翠衣女孩，则是直接驱马来到青灵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青灵，翠衣女孩有些自来熟得说道：“呀，青灵子小道长！我们又见面了！” 青灵子？听到这个称呼，青灵也觉得熟悉中带着些许诧异。青灵觉得，她似乎好像一直以天山童姥之名示人，好像没有和别人说过她叫青灵吧！ 难不成，是认识这具身体的人？这具身体，难道也恰好叫青灵？ 可是，以往认识只具身体的人物，好像都是很厉害的存在。可这几个人看着就很普通了，要不然也不会骑马代步了。 迎着翠衣少女带着些许热忱的目光，青灵摸了摸鼻子，不无尴尬道：“这位姑娘，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翠衣少女面色一僵，却是没想到青灵竟然这个反应。而在翠衣少女身后的蓝衣姑娘，闻言也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翠衣少女不禁又气又恼，转头对蓝衣女子道：“玲姐姐，你笑什么！你以为，青灵子小道长不记得我了！就能记得起你么？！“” 玲姐姐？这个称呼，好像也有些耳熟啊！ 听着翠衣少女对蓝衣姑娘的称呼，青灵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蓝衣姑娘也不气恼，驱马来到翠衣少女身边，轻声道：“这是你问的方式不对。青灵子道长的是方外之人，又哪里那么容易记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 转头望着青灵，蓝衣姑娘道：“青灵子道长，你应该还记得吧？大约月余前，我们差点和您豢养的灵虎起了冲突。最后得您所救，我等方安然下山。” 有了具体参照物，蓝衣姑娘这么一说，青灵还真有些印象了。 仔细回想对照，这蓝衣姑娘，不正是当时的黄衣女孩。而翠衣少女，当时穿的却是红衣。 至于后面那位老兄，嗯，青灵还是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这位老兄当时应该是没有出现过。 不过回想是回想起来了，可青灵却觉得有些尴尬。 这两姑娘那时的确自我介绍过，可青灵当时觉得。她们日后应该是没有再会的机会，也就压根没认真去记。现在努力回想，也没想起俩姑娘叫啥。 迎着蓝衣姑娘的目光，青灵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轻声回道：“那个，事情我的确是记起来了。不过，你们叫什么，我却忘记了。” 这次，轮到蓝衣姑娘面色僵住了。 翠衣少女则是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还嘲讽道：“哈哈，是我问的方法不对！玲姐姐，你要笑死我吧！结果，青灵子道长也不认识你！让你装！我回去一定要和他们说！真丢人！” “你这臭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被翠衣少女这么嘲笑，蓝衣姑娘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直接伸手便朝翠衣少女身上抓去。而翠衣少女，也是连忙在马背上躲闪起来。 或许因为青灵一伙都是女孩子，这两姑娘倒是不太在意形象。若换做有陌生男子在场，这两姑娘肯定会收敛许多。 不过就算都是女孩子，但这还是有些放浪。一旁的中年男子用了咳了咳，开口说道：“小姐，表小姐！你们多少注意点影响！” “晓得了。”被中年男子这么一提醒，蓝衣女子也就不闹了。 转头望着青灵，蓝衣女子似笑非笑道：“既然青灵子道长贵人多忘事，那么小女子就再次自我介绍一下了！小女子姓石名绮铃。这边跟螳螂一个色的，是我表妹叫做程婉。” “你才是母螳螂！”被石绮铃如此调侃，程婉连忙不依的反驳了一句。 而青灵听到石绮铃的比喻，也莫名有种被冒犯的感觉。毕竟青灵现在，也穿着一身与绿色相近的青衣道袍。说要和螳螂颜色相近，青灵也很相近。 没有理会程婉的插科打诨，石绮铃又指着身后那位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一板正经的小老头，是婉儿家的护卫，叫程邢。我们都叫他猩猩叔。” 程邢闻言固然皱起了眉头，不过显然这种介绍他已经经历过不少次，倒也没有出言反驳。 等石绮铃介绍完，青灵也把这边的三人介绍了一遍，顺带将此行的目的也说了。左右不过是单纯的回家探亲，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与其支支吾吾的徒增怀疑，还不如干脆说清楚。 临了，青灵也问道：“石姑娘，你们来此，是有什么事情么？” 虽然石绮铃并未说出她们的出身，但只要单纯思考一下，便可以猜到一定出身名门。而这么两个名门的小姐来这么一个毫无亮点的穷乡僻壤，那肯定是有目的的。 并且，上次围剿白虎时，都还是一群年轻人盲目冲锋。此时来这么一个小村庄，却还带上了护卫。这其中，青灵只希望别有什么意外。 嗯，其实也不能排除就是因为上次的莽撞，所以才安排一个老成持重的护卫来保护她们。 其实石绮铃对于青灵的说辞，并没有完全相信。毕竟陪两个侍女回乡探亲的说法，有些不符合青灵能豢养灵虎的人设。 不过，石绮铃对于自己来此的理由觉得并没什么问题，倒也不介意和青灵敞开了说。 为了不让青灵生疑，石绮铃想了想，干脆从头说起：“小道长，我和婉儿表妹来此，其实却是因为贾财神广邀天下豪杰之举。我族中长辈，也是应邀之列，我们便借机随着族中长辈，去那殷丘见历一番的。” “因为本家离殷丘不算远，所以半月前，我们便已到殷丘。只是在殷丘游玩了旬日之后，我们便觉得无聊了。于是便开始到殷丘周边游玩，在游玩途中，恰巧听人说起，这里有个村子附近山上有闹鬼的传闻。” “正好我等闲来无事，也不需要直接参加财神之邀。于是我们两个小辈便辞别了长辈，来此逛逛以证真伪。兜兜转转的又花了我们好几天功夫，才确定前面的那座山。却不想，恰好遇到道长你了。不知道长你们的目的地，是否是那栗山下的栗山底村呢？” 鸳鸯姐妹，顿时色变。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异样 这栗山底村，却正是鸳鸯姐妹父母所在的村子。 此时突闻这个消息，鸯儿心急之下，有些贸然的问道：“石小姐，您能和我们说说，这栗山闹鬼是怎么回事么？！” 若是往日，鸳儿少不得要教训鸯儿几句。可事关父母安危，鸳儿也是有些心急，自然顾不得鸯儿的无礼之举。虽未说话，却也是眼色忧愁得望着石绮铃。 被这双子姐妹这样望着，石绮铃也有些感觉吃不消。 对于两人的贸然，石绮铃倒也不反感，回复道：“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听闻的，只是栗山上，有人见到过一些异相，以及听到一些小孩的哭声。还有好像有几人失踪了，怀疑是在栗山上迷路了。至于栗山底村，倒是没什么闹鬼的传闻。” “多谢石小姐！”听石绮铃这么说，鸳鸯姐妹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被这么一打扰，却是有些归心似箭了。对于闹鬼这种事情，这个时代的人是相当在意的。 青灵则是有些无语的望着石绮铃。作为一个看着蛮冷静的妹子，怎么野性这么大。之前就因为一个传闻，傻乎乎的跑去被白虎血虐。 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个闹鬼的传闻，又眼巴巴的浪费大把功夫跑来验证。放到青灵前世的现代社会，妥妥的作死小能手啊！ 摇摇头，转而望着鸳鸯姐妹有些焦躁的模样，青灵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石姑娘，我们先就此别过了。” 石绮铃有些无语的望着青灵，从马上翻身而下，说道：“小道长，别什么别啊！我们虽然要去栗山，不过栗山底村我们也要去的呀！若是传闻有误，难道我们还要在栗山上喂一晚上蚊子么？妥善起见，我们也得先去栗山底村寻得几处农居以供落脚。” “正好这两姑娘不是栗山底村人么？到时候，还请你们帮我们寻得几处落脚点了。小道长你若是不介意，我们其实可以一同走这一段路的。” 好吧，原来是同路人。 见石绮铃并无恶意，也算是个熟人，青灵自然也不会反对。正好之前四人的气氛有些沉闷，加这几个外人，想来应该能调节一些气氛。 在夕阳的余韵下，四人撑伞，三人牵马的奇怪组合便上路了。 闲谈着又走了一会，很快一个村落便出现在了几人眼前。见惯了最次小城级别起步的建筑群，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在青灵看来当真有些破旧。 一眼望去，好像有三四十户人家。此时正值下午饭点，但这村落中却并不见一丝烟火气。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即便大云称得上是有史以来最富庶的朝代，并且一直轻徭薄赋。不过底层的百姓，生活也依旧高不到哪去。日常饮食依旧是一日两餐，早午一顿，却是没有晚餐的。 毕竟乡村无甚活动，一旦天黑，几乎都是早早入睡，何必浪费粮食。一家几口一天多这么一顿，一年下来得白白浪费多少食粮！ 也就是中等城市之中，一日三餐才会是正常饮食。只是即便一些富裕地方，也很少有人会将夜宵加入日常饮食。像青灵前世某些人的一日五餐，在这时代更是闻所未闻的奢侈。 栗山底村不算大也不富庶，但村口依旧竖立着一个木制的牌楼，上书栗山底村四个朱漆大字。只是这牌楼已经历了不少年岁，字上的红漆都已脱落大半。 牌楼边上，一颗大树树荫中，正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坐在竹椅上，手持一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扇着凉风。 看到这位老者，鸯儿轻声对青灵告了声罪，便持着阳伞快步走了过去。鸳儿本也想过去的，不过见鸯儿先走了，便还是决定留在青灵身边。 鸯儿来到老者前面，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轻声道：“村长爷爷，下午好呀！” 老村长闻言笑呵呵的点点头，对鸯儿回道：“姑娘，你也下午好啊！不知道姑娘你从哪里来，到我这栗山底村有何贵干啊！” 鸯儿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委屈的说道：“村长爷爷，你不认识我了么？我到村子里干嘛？我回家啊！” “啊，回家啊！”老村长的面色也有些尴尬了，连忙说道：“诶，人老了，不中用了。姑娘你也是村里人啊！不知道，你是谁家姑娘呢？” “这样么！”听到老村长的解释，鸯儿这才好过了一些，轻声说道：“我是三娘啊！” 但老村长，却依旧表现的有些茫然，似乎还是记不起的样子。 见老村长这样，鸯儿干脆冒失的转回来拉着鸳儿。拉着鸳儿走到老村长面前，鸯儿有些激动的指着自己姐妹二人对老村长说道：“这我姐姐二娘！我是三娘啊！” 望着鸳鸯姐妹这近乎一模一样的脸，老村长好像有些混乱了。伸着手指在两姐妹直接摇摆，嘴里也念叨着二娘三娘的。 只是，这老村长有时候竟会指着鸳儿喊三娘，指着鸯儿喊二娘的。而鸳儿和鸯儿明明有个显着的区别，就是鸯儿额头还系着掩饰伤口用的丝带。 就在青灵都感觉有些异常的时候，从村子里又出来一个老太婆。人还未，便听到老太婆喊道：“糟老头子，你又偷跑出来了。” 老太婆走到老村长身前拍了拍他的脑袋，老村长却就这么安静下来了。老太婆则是有些歉意的对鸳鸯姐妹道：“不好意思，这老头子脑袋有些糊涂了。不知两位，是哪家姑娘啊！” “张婆婆，你也不认识我们了么！我们是二娘和三娘啊！”这张婆婆却是老村长的老伴，对于她的疑问，鸯儿也是有些失落的。 但想到她们姐妹已经离家数年，都从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鸯儿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张婆婆，我们是林家的二娘和三娘啊！整个村子，就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姐妹的啊！我们才离家几年啊！你们，你们怎么就记不得了呢！” 说着说着，鸯儿却是忍不住委屈得哭出来了。 这些小村庄，几乎是就等于一个大家庭。特别是村长夫妻，就像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一般。鸳鸯姐妹，可以说说就是村长夫妇看着长大的。 离别时难舍的情节，鸯儿此时都还历历在目。 却没想到，她们好不容易回来了，对方却不认识了。 要说时间太长没啥特征也就算了，可她们姐妹却是这村长里唯一的双生子。这种显着的特征，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 这就好像离家的游子好不容易回家，结果推开房门，父母第一句话不是慰问，而是问你是谁？对于这种情景，鸯儿又怎么不感伤。 甚至鸯儿开始有些害怕，要是回到家中，父母也是这个反应，那她们姐妹该何去何从。在鸯儿情绪波及下，鸳儿即便强自忍耐，也不禁红了眼眶。 毕竟只是些十来岁的小姑娘，情绪太容易波动了。 此情此景，除了中年男子有些看不出表情以外，其他人都是有些受到了渲染有了些感触。便是青灵，也不由回想到前世一首家喻户晓的古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不是意中人，听着只是觉得朗朗上口。可佐着情景品味，虽不应景，亦觉悲哀。 写诗的是一个看尽红尘的老者，而鸳鸯姐妹却只是两个未成年少女。 受到感染，青灵也开始有些伤感。这个世界的人起码有家能回，可是青灵呢？别说是归去的地方，便是前进的方向，青灵也未曾拥有过。 就在青灵似乎要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时，她莫名觉得又是想太多了。 并且，青灵的注意力也开始转移，她突然觉得，这两位老者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就像鸯儿所说，她们双子姐妹的特征不要太明显。即便女大十八变变了模样，但只要一提，怎么着也不至于问出是哪家姑娘这种问题吧！ 这个村子就这么大，几十年下来这村中有村民有多少位，这当村长的能不耳熟能详？你就算是用穷举法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也不难算出两姐妹的身份的吧！ 可是，看张婆婆的表情，依旧不是很明了的样子。 仿佛，鸳鸯姐妹真就是两个外人一般。 肉眼可见的有些呆滞之后，张婆婆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们是林二娘和林三娘啊！许久没见，我都认不出你们来了！大伙儿快出来啊！林二娘和林三娘回来了啊！” 最后两句，张婆婆却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若不是亲耳听到，你恐怕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老太婆还能发出这么声如洪钟的动静。 这突然发出的巨大声音，却是把鸳鸯姐妹都吓了一跳。真就是肉眼可见的，两姐妹身子都不由的抖了抖。鸯儿甚至呆愣着，都忘记继续哭了。 随着这声呼喊，村子中所有的房子房门都被打开。房屋中的一家老小，都纷纷出来汇集到门口。言语中，也不断说着“林三娘林二娘回来啦啊！”之类的话。 看着倒是很热情，被一众村民迎接着的鸳鸯姐妹心情顿时也好了许多。 特别是在看到人群中的一对中年夫妻，和他们身边一大一小的兄妹之后，鸳儿和鸯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两姐妹连忙快步到四人身前，也不顾地上的尘土，直接跪下重重嗑了个头，语气激动的道：“爹，娘，女儿们回来了！女儿们回来看您们了！” 相较鸳鸯姐妹的激动，她们父母就显得比较淡漠了。迟钝了片刻之后，林爹才点点头，带着些许高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林妈则是伸手将两个女儿从地上搀扶起，替她们掸掉下摆上的尘土，然后说道：“别动不动就跪的，衣服都弄脏了！” “恩，女儿晓得了。”激动的应了一声，鸳儿又望向站在一旁的兄妹。朝年长的那位男子微微点头，鸳儿轻声道：“大兄安好，这些年家里辛苦你了！你还没娶嫂嫂么？” “不辛苦。”林兄摇摇头，然后说道：“妹妹你才辛苦了。还没娶呢！” “大兄好！”同样对林兄打了声招呼，鸯儿则是去挑弄那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女孩的脸，鸯儿解开身上的包裹，从中抓出一把果干，递给女孩，柔声道：“小妹，我是你二姐呀。来，二姐给你吃好吃的！” 呆呆的望着鸯儿一会，林妹这才伸手准备捡起一块。鸯儿见状，则是直接全部塞进林妹手中，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满是宠溺。 以往鸯儿在鸳儿面前只有作为妹妹的份，现在好不容易也能当姐姐，鸯儿自然很是宠溺这个幺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像鸳儿欺负她那样欺负这妹妹。 接过果干，迎着鸯儿期待的面容，林妹嘴角微微勾起，十分有礼貌道：“谢谢二娘！” “要叫我二姐！”鸯儿呆愣一下，连忙纠正道：“还有我是三娘！” “三姐？”林妹疑惑道。 “不，你才是老三，三妹。” 有些激动的摆着手，鸯儿指了指自己道：“我是你二姐，三娘！” 然后鸯儿又指着鸳儿，说道：“她是你大姐，她叫二娘！” 目光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游离一下，林妹望着鸳儿道：“大娘？” “不是大娘！是大姐！她是大姐三娘！不不不，是大姐二娘！我才是三娘！我是你二娘！诶，不是！我，你……”急躁之下，鸯儿自己却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有些气鼓鼓的望着刚在心中决定要好好爱护的幺妹，鸯儿真心想好好教训她一顿。怎么能这么蠢！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记不清楚呢！ 看着两个蠢妹妹之间的互动，鸯儿那快被气得跳脚的模样，让鸳儿嘴角却不可遏止的露出一丝笑容。真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若鸳儿是个中二少女，此时心中的台词可能就是：‘我愚蠢的妹妹哟。直面我面对愚蠢的你时的愤怒吧！然后，你就明白为什么我会要揍你了！’ 摇摇头，鸳儿没有帮助鸯儿应付幺妹的意思。解开了身上的包裹，鸳儿伸手递给了林爹，然后凑到父亲耳边轻声得嘱咐起正事。 林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而便开始遣散周围围观的村民。 看着鸳鸯姐妹一家人的互动，温馨治愈，青灵却隐隐觉得有些异样的违和感。 特别是当众人汇集之后，青灵才惊疑的发现了一个她之前未曾注意到的事情。青灵惊讶的发现，这些村民的头部上方，却都有着一根细若无物，仿若蛛丝般的丝线。 之前因为只有村长夫妻，青灵也并未察觉。可当所有村民齐聚一堂，近两百来号人齐聚一堂，这丝线即便再隐秘，也就比较容易察觉了。 只是青灵有些拿不准的是，这些丝线好像并不会影响到众人的行动。即便是有人在牌楼下来回走动，也没见丝线被扯烂。而这些丝线的尽头，隐约的都朝向了栗山底村后面的，栗山上。 ‘我恰好听人说，这里有个村子附近山上有闹鬼的传闻。’暮然间，石绮铃的话突然又浮现在了青灵脑海之中。 望着一众村民头上若隐若现的丝线，青灵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交流 夏日的早晨，即便太阳还未高升，便灼热的让人有些难耐。 坐在村边上一颗大树树荫中，撑着逍遥游，望着处处升起炊烟的村中房屋，青灵心绪难平。 明明是一派祥和安宁的乡村风情，可青灵一直觉得有丝阴影挥之不去。 鸳鸯姐妹与她们家人的互动明明十分温馨，可青灵总是感觉有些异样。明明是父慈母善，兄谦妹恭的和谐情景。青灵却莫名看不下去，早早便独自一人出来。 当然，青灵说的是想出来散散心，让鸳鸯姐妹继续陪伴父母，谢绝了她们的跟随。至于甄可怜，则是早早的便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 说实话，青灵也觉得会不会是她太过被害妄想了。就拿现在来说，看着七八米开外一个玩泥巴的六七岁小男孩。青灵甚至都开始觉得，这小男孩会不会是特意过来监视她的。 至于理由？ 这村子中的小孩其实也不少，真要玩耍的话，也不该一个人在这里玩耍。而且，这小男孩还时不时偷瞄青灵一眼，更加重了青灵被窥视的感觉。 当然，如果反过来说，这小男孩比较孤僻，喜欢一个人玩也行。至于为什么窥视青灵，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想要观察观察，也符合小孩子的天性。 也正因为这种你要说异常，的确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可你要说正常，从逻辑上也能自洽的情况。所以，青灵才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 莫非，是因为见到乌姬之后，太过担心而产生的后遗症？ 就在青灵自我怀疑的时候，却见面无表情的甄可怜也从村中走了出来。 在望见青灵之后，甄可怜没什么犹豫，直接走到青灵身边坐下。似乎是为了蹭逍遥游的冷气，甄可怜的身子也挤在了逍遥游之下，和青灵有些贴近。 双膝并拢弯曲，双手抱着小腿，甄可怜将脑袋放置在膝盖上，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村内。从背影来看，仿若心事重重，但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见甄可怜这副模样，青灵也顾不上自我怀疑了。将逍遥游往甄可怜那边侧了侧，青灵轻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这阵子你不是都把时间花在练功上的么？” 侧着脸看向青灵，甄可怜眼神有些复杂，嘴上很不客气的谴责道：“还不是你收的那两个臭丫鬟！一家人吵吵嚷嚷的跟一群苍蝇一样！真是烦死人了！害得我想练功，都没法静下心来！一大清早，就这么吵闹！真是的！气死人了！” 听着甄可怜的斥骂，青灵倒并未觉得甄可怜不知礼数，反而是心中升起一丝怜惜。 若真如甄可怜所言那般，她是觉得鸳鸯一家子太吵闹，气不过的话。完全是可以以她主子的身份，去呵斥两姐妹一家子。恶毒一点，还能直接让两姐妹跪下，拿藤条去抽她们。 但甄可怜真实情况是怎么做的呢？嘴上虽然说得很不客气，但实际上却没有真的干扰鸳鸯一家子的团聚。一个人默默走出来，然后到青灵面前发发脾气。 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青灵将脸侧到另一边，试着问道：“这样么，真是不知礼数的两个小丫鬟呢！竟然敢把可怜小主惹恼了，我回去就好好责罚她们，给你出气！” “诶，这就不用了吧！”甄可怜闻言下意识的反驳，反过来帮鸳鸯姐妹辩解道：“她们毕竟一家子团聚，就算吵闹一点，也没……讨厌！童姥，你讨厌死了！” 辩解到一半，甄可怜暮然发现，似乎是上了青灵的道。气呼呼的丢下两句讨厌，甄可怜转过头把脸埋在膝盖中，不让人看出她现在的表情。 叹了口气，青灵转过头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甄可怜，有些怜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青灵能明白甄可怜的此时的心情，其实，她只是羡慕了。 虽然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鸳鸯姐妹都没有值得甄可怜羡慕的地方。可是唯一的家庭团聚，却是甄可怜永远无法真实达到的梦境了。甄可怜，才是最无法忍受见到如此和睦场景的人。 若甄可怜心肠坏一些，她完全可以学一些熊孩子，破坏鸳鸯一家子的气氛。 但是甄可怜没有，只是忍着心中伤痛，来到青灵身边。不过，却不是希望从青灵这边得到一丝温暖，而是通过斥责，希望被青灵责罚。实在，有些笨拙。 摸着小女孩柔顺的头发，看着她那瘦小的身子。想到自己当初的见死不救，青灵忍不住开口说道：“可怜，对不起！要是那个时候，我……” “够了！”甄可怜突然暴起，伸手打开了青灵的手。退后几步走出树荫，站在太阳底下望着青灵，甄可怜的眼中却已经蓄满了泪水。 “可怜，我……”心中一痛，青灵刚开口，却再次被甄可怜打断：“住口！”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我讨厌你啊！”一般跺着地面，甄可怜一连说出六个讨厌。可是不等说完，甄可怜眼中的泪水就不禁滑落。 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甄可怜望着青灵喊道：“你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回事么！你现在是在干么！可怜我么！我是叫可怜！但是我不要你的可怜！你不是冷血无情的刽子手么！你现在在干么！你是当好人当上瘾了么！你就是个刽子手！刽子手！” 歇斯底里的朝青灵发泄了一通，甄可怜声音逐渐降低，有些无助的环抱手臂蹲了下来。而嘴中，甄可怜却依旧的不断的重复着讨厌，刽子手的词汇。 轻叹一声，青灵撑着伞走到甄可怜身影，用逍遥游替甄可怜遮住了愈发灼热的阳光。蹲下贴近甄可怜的耳边，青灵轻声道：“可怜，对不起。我……对不起！” 话到嘴边，青灵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词汇量竟如此的单薄。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能近乎说出空洞单薄的对不起这三个字。 “不要，不要，不要……”甄可怜闻言剧烈摇头，嘴里连连说着不要。说到最后，音量骤然降低，声若蚊蝇道：“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会当真的！童姥，你真的好残忍！” 青灵闻言一震，可是，她却不知如何应对。甚至说话，都觉得可能会适得其反。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青灵只能笨拙得替甄可怜打着伞。 就这样保持静默的又待了一会，甄可怜也渐渐冷静下来了。头依旧埋在膝盖之中，却冷不丁的问道：“童姥，您的真名，叫青灵子么？” “算，算是吧。怎么了？”青灵闻言一怔，却是没想到，甄可怜竟然能记住这个名字。甚至在意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问出口。 “没什么。我只是发现，我到今天，才知道童姥您真正的名字呢！”头依旧没有抬起，说话的语气太过平淡，以至于根本听不出甄可怜真实的想法。 青灵闻言恍然。 仔细想想，若你有个很要好的朋友，相处许久之后，你才暮然发现，你竟然不知道对方名字。甚至对方的名字，你还是需要从一个对方都不太熟悉的另一个陌生人口中才能知道。这种落差感，又怎么能不让人百感交集。 也正因为有了这种落差，再加上目睹了鸳鸯一家子团聚的其乐融融。甄可怜即便心理承受远超普通小孩，却也有些乃以承受了。 “是么，真是不好意思了。”轻声道了声歉，青灵伸手摸了摸甄可怜的头发，说道：“那么，我在此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青灵，自号天山童姥。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叫我的自号的话。你也可以叫我，青灵，哥哥！” 本来甄可怜闻言都已经抬头了，但听到最后，甄可怜整个面部表情都僵住了。望着青灵，甄可怜叹了口气，意兴阑珊道：“算了，我还是叫您童姥吧！” 被甄可怜一口回绝，青灵有种被嫌弃的感觉，连忙挽救道“不是，真的。可怜，你可以叫我哥哥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才不要！”甄可怜斩钉截铁的回绝。 就在青灵想再劝解的时候，却看到石绮铃四人也从村中走了出来。 青灵和甄可怜，是作为客人住进了鸳鸯姐妹的家中。而石绮铃三人，有着程邢在，倒也没有干出连夜上山，夜访鬼怪的事情。 毕竟舟车劳顿的赶了几天，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养足精神才能干这闲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鬼怪，夜晚的山林毕竟都有威胁。 别的不说，这山林的狼可不想青灵前世那般被杀的成保护动物了。几个小辈虽然也算武艺有成足以自保，但贸然入山遇到狼群也不是小事。 为了安全起见，程邢自然不能让她们太过冒进。而是借由鸳鸯姐妹牵线，也寻了两处还算过得去的民居过了一夜。 只是青灵发现，这三人似乎并不是随意走走，而是冲着她来的。见三人直接朝自己走来，青灵率先打了声招呼：“诸位，早上好。” 听到动静，甄可怜也连忙抹了抹已经没多少的泪水，整了整衣服，站到了青灵身后，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脸颊上，还有些许桃红。却是因为怕被外人看到，她之前有些丢人的情景。 青灵的招呼，却有些出乎石绮铃几人的预料。因为在这古代社会，是没有早上好之类的招呼遇到。不过虽然有些怪异，但几人也能听得懂，有样学样回复道：“小道长，早上好。” 对于这个打招呼方式，年轻人还好，都觉得有些新奇。最为跳脱的程婉，甚至现学现用，对石绮铃也这般打起了招呼。 只是在准备和程邢也这么打招呼的时候，被不耐的程邢瞪了一眼，这才安静下来。 对于程邢来说，这打招呼的方式有些太过怪异。不想继续纠缠，程邢直接道：“小道长，你觉得，这村子中的村民如何？” 青灵心中顿时肃然，只是面上未曾展露，语气平淡道：“这些村民还行吧，待人处事也算和善。不知程先生，何出此言？” “我也不隐瞒了！”程邢并无扯皮的意思，望着青灵直接道：“我觉得这些村民太过异常！我料想小道长乃修道之人，自然应该比我等凡夫俗子看的更为透彻，所以前来探讨一二。若是小道长觉得此处无恙，那便当我在臆想罢了！” 青灵心中一沉，程邢的这番话，无异是坐实了青灵那不详的预感。 第一百五十五章 傀儡虫 见程邢如此开诚布公，青灵也不藏着掖着了，点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里的村民处处透着诡异，只是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想太多了。如今听程先生一言，却并非只是我一人的感觉。只是不知道，程先生你是从哪里觉得异常的呢？” 轻叹一声，程邢看着青灵道：“其实，这主要是与我年轻时的一些经历有关。我年轻时，曾到南疆的苗蛮之地游历过一些时日。在那苗蛮之地，种种风情与大云迥异不说，连武学体系和大云有所出入。那些时日中，我也经历过不少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这些村民，却是让我回忆起了其中一件。”说到这里，程邢顿了顿，转而说道：“其实我能发现异常，还是要多亏你的那两个小侍女。若只是我们四人来此，恐怕就被瞒过去了！” 并未卖关子，程邢直接道：“不知道长你有没有发现，这村子里的村民，对你的侍女都表现的太过冷漠了。若那两个侍女并非村中人也就算了，可从他们的应对来看，那两个侍女却该是村中之人。最重要，那侍女的父母，也绝对不是正常父母对游子归来的态度。” 说到这里，程邢撇了几位小辈一眼，然后道：“我也是一个父亲，对于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即便说不上感同身受，但也是能理解。可那对父母，表现的太过呆滞不说，表露出来的感情更是流于表面。简而言之，便不是父母面对子女是该有的情景。” “也正是有了这个疑点，昨晚我也对借宿人家做了番问答。若是正常交流还好，可一旦突然问出一些正常人交流中不会出现，但本可以轻易回答的问题时，这些村民却往往会出现很严重的呆滞。并且不止一人，那一家五口都是如此！” 听到程邢这样提点，青灵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她一直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便是因为这些人的反应，都有种莫名其妙的呆滞。 若是正常时候还好，可面对亲人团聚的情景，这种违和感无疑被放大了许多。鸳儿和鸯儿沉溺在喜悦中并不自知，可青灵作为局外人，就看的比较明白了。 心中有些沉重，青灵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是有这样的违和感。只是之前并未察觉根源在何处，如今看来，却正是如程先生所说，概是因为这些村民反应太过呆滞了！另外，除了这一点之外，我还发现，这些村民的头顶都有条透明的丝线！不知程先生有何见解？” “透明丝线？”程邢有些疑惑的看着青灵，摇头道：“我并未看到有什么透明丝线在村民头顶。不知小道长，所指何物？” “你没看到么？就是很细，像蛛丝一样，但是很长的……”指手画脚解释一番，青灵却发现程邢面上仍是茫然。而其余几人，包括甄可怜，也是不知所以的样子。 有些急躁的目光一转，青灵恰好看到那小男孩还在那里玩着泥巴。想着正好现场展示，青灵便对小男孩招呼道：“那边那个小孩，你过来一下。” 听着青灵的招呼，小男孩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泥巴，脏兮兮的就过来了。看着众人，小孩面上有着一丝好奇，问道：“不知客人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从表情上来看，这小男孩倒是没什么异样。不过青灵依旧能看到，这小男孩头上有着与其他村民一般的透明丝线。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等下给你吃好吃的。”一边安抚着小男孩，青灵伸手指了指他头上的透明丝线，道：“你们看到没，就是这根！仔细看的话，是能看清楚的！” 听着青灵的话，包括甄可怜在内的五人，也是努力的寻找青灵所说的那透明丝线。可不管怎么看，他们却只能看到空空如也。 无需多言，从其他人的表情中，青灵便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这种突然成了异类的感觉，让青灵有些烦躁。 心情一烦躁，手上的动作往往也就失了分寸。急于让众人看清，青灵干脆直接伸手去抓小男孩头顶的那条透明丝线。却不想，青灵刚一触碰，还未用力，这丝线便迸断了。 随着这条丝线迸断，小男孩面色一变，整个人却是倒地剧烈抽搐起来。 见状，青灵毫不犹豫的带着甄可怜拉开了距离。而程邢四人，也纷纷拉开了距离。只余小男孩留在原地，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倒不是众人狠心，只是明知这些村民有怪，见到这种突发状况。但凡脑袋正常点的人，都会选择远离观望的吧！这时候还关心小男孩身体健康？这不叫心善，这叫蠢。 小男孩的抽搐并未持续太久，不过几息的时间，便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众人又是观望了一会，这才由经验丰富的程邢，慢慢的朝小男孩走去。 几步路的距离，程邢却花了几分钟时间。到小男孩身旁又待了一会，这才伸手去探小男孩的脉搏。只是刚一入手，程邢面色便一变，这小男孩的身体却是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连忙将指搭在小男孩手腕处，程邢不仅觉得小男孩的胳膊硬的跟木棍一般，更是探不到一丝跳动的迹象。再望向小男孩，只见小男孩面色惨白的仿佛死了好几天一般。 “小道长，他，死了！”望着青灵，程邢压低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青灵面色也是一变，难道弄那根透明丝线还弄出人命来了么！这样想着，青灵也赶忙走到小男孩身边。低头望去，那小男孩的面色顿时让青灵一怔。 青灵前世并不是什么法医，自然也没见过太多尸体。只是几个祖辈刚去世的时候，见过几次而已。而那些刚去世的祖辈，面色却完全不是小男孩这般的！ 不等青灵发出什么疑问，却见小男孩左边鼻翼却是动了动。就在青灵以为有所转机的时候，却看到从小男孩左边鼻子中，冒出一个成人小拇指粗细，通体洁白的。乍一看像是天牛的幼虫，但整体出来后，后半部却是长有如同螃蟹爪肢的奇怪虫子。 如此恶心的造型，青灵当即便皱起了眉头。程邢更是面色大变，当即抽剑出鞘。剑锋一抖，却是贴着小男孩的人中刺在虫子身上。 刺穿怪虫身体后，程邢剑尖一转，却是将它钉在了地上。望着在地上痛苦挣扎却毫无办法的怪虫，程邢轻轻呼出一口气，怅然道：“果然是，傀儡虫！” 青灵闻言，问道：“傀儡虫？这是什么东西？” 程邢摇了摇，轻声道：“这傀儡虫，本不是大云之物。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年轻曾到苗蛮盘踞的地方游历过一些时日。那是那段时日中，我遇到过一次相似的事情。遇到一群看着像活人，但却是死去多时的活死人！” “这傀儡虫，是苗蛮之地，后天巅峰一级的蛊师才能炼制的蛊虫，分为子母两种。母蛊负责操纵并产下子蛊，由蛊师自行掌握。而子蛊便是这种，本为虫卵。入人体内后，按照对方修为高低，会潜伏五天到三个月。在潜伏期间，被寄宿人并不会有丝毫异样。” “可一旦潜伏期过，傀儡虫便会让宿主陷入昏迷。昏迷期限也因人而异，一般是三到七天。在这期间，外表看似毫无异样，但却就是沉睡不醒。而傀儡虫则会钻到宿主的脑中，将宿主的脑子吸食一空。待到完全蚕食之后，人便成了一个死人。” “只不过在傀儡虫的驱使下，这死人却还能活动，进食。谈吐间，除了有时会有呆滞之外，却也与常人无异。甚至因为蚕食了宿主的脑子，对于一些日常知识也能知晓不少。只不过毕竟只是虫子，对于亲人间的互动，往往不太擅长。而这，也是傀儡虫最大的破绽。” 听着程邢的叙述，所有人都不由露出恶寒的表情。对于这么一种吃你脑子，完了还将你取而代之的虫子，恐怕没有正常人会有好感的。 石绮玲嫌恶的望了地上的傀儡虫一眼，问道：“邢叔，怎么会有人弄这么恶心的虫子！难不成，苗蛮就喜欢将人做成行尸走肉么！如此残害同类！果然都是群蛮子！” “非也。”程邢摇摇头，解释道：“这傀儡虫虽然可怕，但其实应用条件很苛刻。在苗蛮之地，又有谁会轻易吃下别人给的食物！而子蛊虫卵也并无特殊之处，若是用烈火烹之，也不过是一团虫肉，食之亦无碍。” “最初这傀儡虫，其实是蛊师下在如小雀，耗子之类的小兽身上。为的，便是在蛊师修炼或者制蛊时，起到警戒的作用。因为子母一心，若子蛊发现异常，母蛊也会有所反应。相比较下在人身上，下在禽兽身上要更实用的多。” “试问，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会警惕一个看着就不正常的陌生人呢？还是满地都是的飞禽走兽？后天巅峰的蛊师所制傀儡虫，若是下在人身上，至多控制十数人，但若下在飞禽走兽身上，可控制数百只之多。该因，禽兽思维要简单很多。” “也引如此，这傀儡虫最初是叫做驭兽蛊。只不过后来，有心怀不轨的蛊师将之种在了活人身上，然后发现了能操纵活人的特性。你们肯定想不到，那位蛊师最初把傀儡虫用作什么了吧！他告诉别人，他有起死回生的灵药！” 听到这里，程婉忍不住捂住了嘴。其他几人，也微微色变。 叹了口气，程邢继续道：“就如果你们所想，他从那些大富之家中骗取巨额财富，然后将那些活人，变成了死人傀儡！因为傀儡虫能活两年，在此期间，虽然宿主会有些消瘦，但依旧还有点人样。只是两年之后……” “不过，这么做的那些蛊师，最后也没好过。那些家属联合悬赏之下，最后被抓住做成培养蛊虫的活体载具了！在傀儡虫的特性流传开来之后，这种骗钱手段也无法在苗蛮之地继续进行。但也由此，有些邪派蛊师干脆明白表现出傀儡虫的特性。” “没错，现在在苗蛮之地，傀儡虫的用处，就是邪派蛊师用作警戒，同时警告别人的手段。毕竟，能炼制傀儡虫，本就表明这蛊师有后天巅峰的实力！” “怎么能这样！”这种违法传统道德观的手段，让石绮铃也难以接受。望着程邢，石绮铃问道：“程叔，你之前说你在苗蛮之地遇到相同的事情！然后呢！后面事情怎么样了！那个用傀儡虫的蛊师怎么样了！是被人杀死了么？” “并没有，他活得好好的！”程邢摇了摇头，打破了石绮铃的幻想。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正义一定战胜邪恶。会被战胜的邪恶，往往因为他不够强大而已。 转头望向青灵，程邢辞别道：“小道长，我所知已经如实相述，至于你何去何从，还望自行斟酌。至于我等，恐怕不能奉陪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黑手 “程叔！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听到程邢所说，程婉先不干了，跳出来说道：“遇到这种事情！我们正道中人，怎能袖手旁观！你太让我失望了！遇到这等不平之事，我们应该是拔刀相助，而不是落荒而逃！若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程家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愚蠢！”程邢毫不客气的大声呵斥道：“我作为将你们带出来的人！要做的，不是什么狗屁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安安稳稳的，将你们带回去！你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么！恐有一腔热血，实则愚昧无知，不知进退，愚蠢之极！小姐，你就是个傻子！” “程叔，你凶我！你竟然骂我！我……”被程邢如此这般呵斥，程婉却也是有些吓到了！程邢虽然平时看着严厉，但对程婉如此呵斥，还当众骂她，这真是第一次。 哇得一声，程婉顿时哭了出来，抹着眼泪跑到石绮铃身边。一边将眼泪鼻涕往石绮铃身上抹，程婉一边哭诉道：“玲姐姐，程叔他凶我！他从来没凶过我的！他还骂我是傻子！我不傻！我回去要找爹爹揍他！我要把程叔打成猪头！竟然凶我！还骂我！” 虽然石绮玲很想直接推开程婉，不过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显然是真的有些伤到了。最终石绮玲还是没下这个狠心，只能让程婉将鼻涕眼泪涂在身上。 强忍着心中的反感，石绮铃转头望着程邢。相比较程婉，石绮铃便要冷静许多了。 程邢如此反应，显然说明对方肯定是很恐怖的存在。拍着程婉的背安抚她，石绮铃为了缓和两者气氛，特意问道：“程叔，你这么紧张，是为什么呢？” 石绮铃这么一问，程婉的哭声也小了几分，显然她也很关心程邢为什么凶她。 轻叹一声，程邢苦笑道：“表小姐，我之前不是就说了么。这傀儡虫乃后天巅峰一级的蛊师方能炼制。而后天巅峰的蛊师，至多能操纵十几个人。即便的宗师一级的蛊师，也就操纵数十个人。可是这栗山底村，却是有近两百号人啊！” 这话一出，全员色变，青灵也忍不住问道：“不会吧！这整个村子的人！？” 微微摇头，程邢叹道：“恐怕都已经凶多吉少！若只是一些人被下蛊，自然会被亲近之人察觉。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下蛊在禽兽身上。反而言之，若下在人身上，那么这一块区域的所有居住者，恐怕都已经凶多吉少！”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程邢沉默片刻，又说出了更坏的一个现实：“并且，这栗山下，却不只这么一个栗山底村。左右还有一个栗上村和一个山前村。而这两个村子的人数，一点也不比栗山底村要少！” “不会吧！”石绮铃有些难以接受，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只有这栗山底村……” 话一出口，石绮铃便说不下去了。光只是一个栗山底村，便已经足以让人绝望了。只有一个栗山底村什么的，实在不该说出口。 再度摇摇头，程邢语气无甚起伏道：“小姐，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在栗山底村遇到一村子傀儡人是巧合么？恐怕，即便是去另外两个村子，也是一样的情景。毕竟，这上栗山的路，可不止一条。若只是操纵栗山底村而不管其他两个，这么又有什么意义！” 程婉一听，也顾不得哭了，连忙问道：“栗山？你是说？！” 点点头，程邢道：“恐怕，栗山闹鬼的传闻是真的。只是闹的不是鬼，而是比鬼更可怕的人心！小姐，表小姐，你们仔细想想。三个村子，近六七百号人！能操纵如此数量傀儡虫的蛊师，他的修为要到何种境界！” “莫说是我们了，即便让十莫惹来此，第一选择也会选择暂时避退从长计议！这些蛊师手段，可不像我们武者这般直来直往。即便是江湖中最擅于用毒的那几家，在诡谲方面，也远逊这些苗蛮蛊师！” “傀儡虫子母同心，如今我们杀死一只子蛊。其实也就相当于，蛊师已经知晓了，我们知道他使用傀儡虫的事情！这蛊师如此大手笔，显然轻易无法下山。为今之计，我们便应及早退去，然后去到殷丘，找寻还未离去的豪杰们共商大事！” 程邢说的有理有据，但青灵闻言却微微色变，对石绮铃说道：“石小姐，麻烦你将可怜也一起带离此地！拜托了！” 说完这句，青灵不等石绮铃回复，便开启子弹时间离开了原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青灵却是全然无了踪迹。 甄可怜面色一变，连忙也要往村中跑去。只是程邢眼疾手快，却是捉住了甄可怜。一边应付着甄可怜的拳打脚踢，程邢眼神却不断的变化。 这时的青灵，却已经回到了鸳鸯姐妹家中。这一路上路上，青灵看到村中一户户人家中，都还保持着之前的生活气息，但却都没有了人影。 到了鸳鸯姐妹家中，更是如此。各种事物有些凌乱的散落在桌子地上，甚至灶台中的炉火都还未熄灭。可一家六人，却都失去了踪迹。 出了房间，解开子弹时间，运起云仙步，借着逍遥游的能力久违的飞到了空中。居高临下的视角中，青灵很快便发现所有的村民都集中到了村中的一块空地上。 在那空地之上，是一排排按照高矮站着的村民。而鸳鸯姐妹正站在第一排的位置，被她们的父母用一把菜刀一把柴刀抵着脖子处。 鸯儿的脸色恐惧茫然中带着许多委屈，而鸳儿面色平静中带着一丝悲凉。 看着鸳鸯姐妹暂时无恙，青灵不由松了口气。所幸，事情还未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刚想出手救下姐妹，青灵想了想又暂时熄了这个念头。 有着子弹时间，青灵什么时候都能救下姐妹。但对方没有直接出手，就说明对方也有交涉的意向。如今敌暗我明，特别对方还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蛊师。相比较之下，刺探情报更为关键。 这样想着，青灵落到了一个拐角处。然后撑着逍遥游，走到了众人面前。 青灵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只不过除了鸳鸯姐妹面上是欣喜之外，其他人表现的都是一种漠然。然后，所有村民都异口同声道：“你来了。” 两百来号人，全部面无表情，异口同声的说着一句话。这场景不但十分怪异，且极具压迫感。即便是青灵，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我来了，那又如何？” “我知道你并非一般凡人。”所有村民继续异口同声，带着奇异的压迫感，继续道：“能徒手破解我的傀儡虫，显然你并非凡人！我也不是……” “住口！”这种近两百来号人异口同声说一句话的威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听着这高低起伏都不同的，近两百种音调说着同样一句，青灵只觉得头皮发涨。 至于身在其中的鸳鸯姐妹，更是难以接受这同村的亲友变成这副模样。鸳儿还能保持最后一丝镇定，面色却依旧十分难看。而鸯儿，则是惊怕之下，直接哭了出来。只是刻意的压低着声线，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 面色阴沉的望着面前这些人，青灵冷然道：“不要用这种方式说话了！” “好的。”这是一个老人。 “没问题。”这是一个孩童。 “那换做这样。”这是一个中年男子。 “你觉得如何。”这是一个年轻女子。 一句完整的话，却分由四个差异巨大的人轮着说。 这种说话方式，或许在动漫小说中有些意思。但实际情况下，特别是知道这四个人都是傀儡之后，感觉也就比之前百人齐声要好一些。 但依旧，让人很难忍受。 很显然，对方正是借此，来激怒青灵。激得青灵出手，好探一探青灵的底。反正左右不过是些傀儡，即便全被青灵破坏了，对蛊师手艺也绝对大于损失。 对于青灵来说，既然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开启子弹时间，青灵持着逍遥游将说话四人头顶的丝线全都掐断。回到原地，青灵冷冷的说道：“看来，你并没有和我交流的诚意！” 伴随着青灵的话语，是四个人倒地抽搐的情景。不久之后，这几人也如同小男孩那般，失去了动静。看着发生在面前的这一幕，所有傀儡人都沉默了。 而青灵，其实也并不好受。之前是因为关心鸳鸯姐妹，所有没有细想。可刚刚掐断那四人顶上丝线时，青灵才猛然惊觉，这两百号村民，都已经惨死了！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从青灵心中油然而生。青灵并不是不能接受几百人的死亡，一场战争，一次瘟疫，一旦发生天灾人祸，在这时代死亡的人数就远远不止数百人。 只是，这数百人死亡的缘由。按照程邢的说法，单单只是那幕后黑手为了所谓的警戒和警告，而一手造成的惨剧。 人，至少不应该如此。 只是为了套出这蛊师的目的，青灵不得不暂时按下这股怒火。而没人注意到得是，青灵在极端的愤怒之下，眼睛中隐约有金光浮现。 青灵这一手，也着实惊到了背后的蛊师。相比较花里胡哨的各种法术，这种悄无声息便解决事情的方式，反倒更让人慎重。 对于强者，自然要给与尊重，即便看着是个女孩，但实力可做不了假。 没太犹豫，人群中站出一个二十来岁的秀丽姑娘，光从容貌上来看，却是还要比鸳鸯姐妹高上一筹。而这姑娘，则一脸歉意道：“之前是我太失礼了，还望道友莫怪！” 紧紧握紧了拳头，然后松开，青灵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道：“你想做什么！” “也无大事。”见青灵不想客套，女子便直接道：“我只是希望道友，在这五天内，别打扰我。五天之后，我便会离开这里，不再出现在道友面前！而且届时，我会为道友奉上一份厚礼，作以弥补唐突道友的赔罪！” “什么厚礼……”望着女子，青灵一字一顿的说道：“能比得上这数百人的生命！？” “你……？”女子也有些诧异，望着青灵疑惑的问道：“你是在为这些凡人而生气么？不过区区几百个凡人，与吾等修道之人而言，不若刍狗，为何要动怒？” “你修得狗屁的道！”青灵闻言大声骂道：“区区几百个凡人？你又比这些凡人高到哪去！修个道，把自己修得不人不鬼，你好意思说你在修道？狗屁！” 被青灵如此咒骂，蛊师倒也不生气。只见那女子轻笑一声，道：“看来，道友和我还是很不一样呢！既然如此，那我便换种说法吧！若是道友你不从，我便杀掉这两个凡人女孩！这两个凡人女孩，似乎还是你婢女吧！道友，你从也不从？”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意 随着女子话语，那两柄磨得十分锋利的菜刀和柴刀便紧紧贴在了鸳鸯姐妹的脖颈处。只需稍微一用力，便能在她们那雪白的脖颈处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被自己的父母这般对待，鸯儿紧紧的闭上眼睛，泪水不住的从眼角滑落。而鸳儿望着青灵，美目中满是黯然神伤，口中无声的诉说着，‘不要管我们！’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看不起这些凡人么！”青灵更是怒不可遏，她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口口声声视凡人如草芥的蛊师，竟然会直接做出这种挟持人质的下作手段。 “道友，你太着相了！修道之人，攫取天地万物供养己身，只要对我有利，无不可为！”女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我的确视凡人为刍狗，但道友你在意啊！既然你在意，这便是你的破绽。我用了，又有何不可？道友，你境界不够啊！” 青灵发现，这些干坏事的人，替自己辩解全都是一套一套的，总有些似是而非的歪理。而青灵在气急之下，反倒是无法冷静反驳。 当然，对于蛊师来说，他是修道长生的，又不是佛门耍嘴皮子的。对于辩驳青灵，其实并无太大兴趣，重要的是断了青灵插手的心思。 其实此时蛊师也有些后悔，本来挺到青灵和程邢的对话，以为她们只是知晓一些内情的凡人。所以才想着故弄玄虚，赶走了事。 可青灵刚才小露一手，却表明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最少，正面对阵，恐怕不是这是这些傀儡能应付得了了的。早知如此，应该暗中下手才是。 只是此时懊恼也晚了，不待青灵组织好语言，女子便又开口道：“既然道友你这么关心凡人，那么显然在插手我的事情，和这两个凡人的性命之间，你应该是会选择这两个凡人的吧！”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选择都要！’青灵知道蛊师是在激将她，不过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即便有子弹时间，青灵也怕会伤到鸳鸯姐妹。 努力的缓解心头积蓄的怒意，青灵面无表情的望着女子，轻声道：“我又怎么知道，我听你得，你便会真的放了这她们！” “道友，你也太看轻我了。”女子宛然一笑，摇头道：“我既然不把这些凡人当回事，自然也不会在意她们的性命如何。只要道友你别坏事，我自然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道友你若不信，我可以以道心起誓，只要你别坏我事，我便不会伤害这两个凡人！也正因如此，我也要道友你发誓。发誓若得回这两凡人，便别再插手我的事情！” 闻言，青灵假装沉默思索的样子。 女子见似乎有戏，又继续劝道：“逝者已逝，这些凡人你也已无法挽救。为何，不试着救下这剩余两个凡人。难道，你觉得坏我的事情，要比这两个凡人的性命更重要么？还是说，你怕我要做的事情是坏事？我可以发誓，我现在做得事情，是不会对凡人造成危害的！” 对于蛊师所说，青灵是一个字都不想去信。不过刀架在鸳鸯姐妹身上，青灵也不得不先虚与委蛇。再度沉默一会，青灵点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 “很好。”女子笑的很开心，伸手一拂，道：“道友，你先起誓吧！” 青灵面沉如水的抬起手，刚想说话，却听到鸳儿突然喊道：“等一下！你这恶人！小小呢！你把小小弄哪去了！主子，小小也该在这里的！” 青灵本以为鸳儿突然插嘴，是要说些破坏节奏的话。却不想鸳儿竟然提到了另一个人名，而小小这个名字，青灵也是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见青灵起誓过程被鸳儿打断，蛊师心中固然不耐，但女子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即便看不起鸳儿，但未免夜长梦多，女子还是开口问道：“不知道你说的小小，是何许人也？” 也不顾及搁在脖子上的柴刀，鸳儿恶狠狠的望着女子，道：“小小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应该约莫是四五日前，回到这村子里的！我刚才看了，小小并没有在这里，你把她藏哪去了！” 鸳儿这么一提，青灵也是记起来了。这小小，不就是鸳儿的同村小姐妹么！只是当时在凤栖阁，一直叫着燕儿。青灵也是当初在卖身契上瞄了一眼，才知道那丫头叫林小小。 只是因为单纯的几面之缘，加上也过了五六日了，青灵倒是忘记了燕儿丫头老家也是这村的了。此时回想起来，对于这蠢蠢的小丫头，青灵也是有些担忧。 不过想到程邢刚才所述，关于傀儡虫的寄宿习性，青灵觉得那丫头应该还无恙。但青灵还是有些担心，应和着鸳儿说道：“那小小丫头也是我的侍女，你将她也交出来！” “那个小丫头么。”蛊师也想起来了，这村子里还躺着个未完成寄宿的丫头。对于青灵的要求，蛊师并没有什么感觉，左右不过是多个凡人，他又不在乎。 驱使着几个傀儡回到村中，没多一会功夫，却是直接连床都抬出来了，摆放在两人中间。而那燕儿丫头，正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知晓青灵有破解傀儡虫的手段，蛊师也不卖关子。直接让女子上前一翻操作，从燕儿的口中取出了一个小了很大一圈，但外形一般无二的傀儡虫。 见是从口中取出，而不是从鼻子中爬出，青灵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可能只是个心理安慰，但总归是一个好消息。 或许是为了取信青灵，女子又在燕儿身上的穴道做了些什么。却是不一会，便见燕儿叮嘤一声，却是苏醒过来了。 扶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燕儿，望了望周围一排排站着的村民，又看了看对面形单影只的青灵。有些疑惑得眨了眨眼睛，燕儿声音沙哑道：“道爷，你怎么也在这里？” 光是这个有些奇怪称呼，青灵便知晓，这燕儿应该是无恙了。这个称呼还是青灵第一次遇到燕儿时，开玩笑让她这么叫的。 若是被傀儡虫操纵，以刚才的对话，燕儿叫出口的该是主子才是！ 见青灵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女子也笑着说道：“道友，你看，我已经展现我的诚……” 在青灵的眼中，世界再度静止下来。因为顾忌对方的蛊师身份，青灵第一时间便飞奔至鸳儿姐妹面前。移开了架在两姐妹脖子上的凶器，然后将两姐妹带到了另一边安置到了地上。 然后，青灵又到燕儿丫头身前，抱着燕儿丫头，和鸳鸯姐妹放在了一起。 安置好姐妹三人后，青灵这才走到女子面前。看着笑颜如花的女子，纵然是虚假到没有灵魂，却依旧十分美丽。青灵愤怒中，却忍不住叹了口气，飞身掐断了她头顶的丝线。 对于其他人，青灵就没有这么客气了，直接在众人头顶飞跃了几个来回。那些丝线在撞到青灵身体时，便纷纷迸断。几个来回之后，却是将所有人的透明丝线都扯断了。 回到三姐妹跟前站好，时间再度流动。霎时，对面近两百号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地抽搐起来。不得不说，这么多人都如此行为，真有些吓人。 姐妹三人察觉这番动静，顾不得场景变化的失衡感，连忙起身，却看到村长里的人都宛如疯癫一般，一时间都呆愣在原地了。几息之后，所有人都恢复了死寂。 见状，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刚刚苏醒的燕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燕儿哭喊着便要去人堆里找父母。可刚走出几步，便因几日未曾进食，脚步虚浮的跌倒在地。 鸯儿见状，一边落泪，一边搀扶起了燕儿。两姐妹跌跌撞撞的，一通朝人堆里走去。不多时，便找到了已然凉透的父母尸体。 面对死尸，鸯儿和燕儿，却无半点恐惧，扑到在尸体上痛哭起来。 而鸳儿，则是跌坐在原地，抬头望向青灵，美目中满是黯然。 望着仿佛已经知晓了的鸳儿，青灵轻声问道：“你，怪我么？” 鸳儿摇了摇头，压抑着情绪轻声宽慰道：“奴婢，怎么敢怪主子！其实昨日的时候，奴婢便已经发现，爹爹和娘亲，还有大兄幺妹，他们的状况，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只是，奴婢当时，却自欺欺人的认为，是几年没见！让奴婢有些忘记了他们的习性！” “可惜，自欺欺人总归是自欺欺人！”抬头望着天，鸳儿似哭似笑道：“奴婢，该好好谢谢主子的，若是主子没有跟奴婢一同回来，恐怕我们姐妹，还有燕儿丫头！恐怕，我们也逃不过变成一具活死人的命运！这是天大的恩德，奴婢怎么会怪主子呢！” 青灵刚想说什么，却听鸯儿和燕儿皆是惊叫起来。下意识的开启子弹时间来到两姐妹面前，却见到这些尸体的鼻腔中，都开始爬出那些傀儡虫。 操起地上的菜刀和柴刀，青灵气急之下，却是在这静止的状态中，将这些傀儡虫一一挑出，然后斩成了数段。一直到一个不留全都斩断之后，青灵这才带着两姐妹又回到了鸳儿身边。 待到时间正常，顾不得诧异情景变化，望着那堆尸体，鸯儿忍不住和燕儿抱头痛哭起来。只是经过傀儡虫的一吓，暂时不敢过去了。 见两个妹妹哭成这样，鸳儿也忍不住抱住她们安抚起来。 见状，青灵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道友，你真就决定，一定要和我过不去了么？”突然的，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猛然从侧边响起。青灵猛地一抬头，却是见到前方墙角站着一个面色阴沉的小女孩。 而这小女孩的头顶，赫然有着一根若隐若现的丝线。 顾不得想什么尊老爱幼，也没有继续讨论的心思。开启子弹时间，青灵来到小女孩面前，毫不留情的掐断了那根丝线。 时间流动，小女孩倒地抽搐。望着小女孩幼小的身体，青灵原本已经有些降下来的怒火，慢慢的又燃了起来。这种人，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世界上。 “你可知道，你惹到的是什么人么！”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声音，却是一个年轻男子。 启动，掐线，正常，倒地。 机械性的重复着动作，青灵心中的杀机越来越盛。 “你……” 这一次，青灵甚至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时间。 “你不关心那两个小丫头么！”这一次，连忙喊出这句话，望着已经来到身前的青灵。换上一个大婶身体的蛊师，不禁也有些无奈。 忍着直接掐断丝线的念头，青灵冷然道：“你想说些什么！” 也不啰嗦，大婶直接道：“你也知晓我是一个用蛊之人，难道就没想过，我为何敢让一群凡人当着你的面，劫持你的侍女？老实和你说吧！我在你的侍女身上，早就下了蛊毒。若是三日内没办法解开，你这侍女就……” 直接挥断了这大婶头顶的丝线，青灵望着鸳儿，面色一阵变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离得不远，鸳儿三人也是听到了，不过鸳儿面色却是很淡然。拍了拍鸯儿和燕儿的身子，语气平淡的说道：“主子，奴婢们，是不是就要死了！” 与鸳儿对视片刻，青灵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轻声道：“我，没有法子救你们！” “让主子操心，实乃奴婢们的罪过！”轻轻推开鸯儿和燕儿，鸳儿跪着对青灵行了一个大礼，请求道：“既然奴婢们已无药可医，奴婢斗胆，请主子答应奴婢一个请求！奴婢只求，主子能替奴婢报杀亲之仇！只是主子大恩大德，奴婢，只能来生当牛做马，再来还报了！” 鸳儿带头，鸯儿和燕儿，也一一朝青灵跪下，口中喊着：“奴婢求主子帮奴婢报杀亲之仇！大恩大德，来生一定还报！” 满村尽死尸，只余三个命不久矣的孤女祈求报仇。 若青灵没有能力也就罢了，但明明有能力一试却还拒绝，那青灵也真就算不得一个人了。 加之本身，青灵对那蛊师的残忍行径也早就动了杀心。 眼中金芒愈盛，青灵微微点头，轻声道：“你们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时间再度静止，全力运用着云仙步，青灵直接朝栗山上疾驰而去。结合现有的情况，显然，那罪魁祸首，是盘踞在栗山上没跑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周欢 栗山山顶的一处洞**，一个面容俊俏，穿着一身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石凳上。感受着那村子中最后一个傀儡虫子蛊失去联系，年轻男子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真是一个不听劝的，臭丫头！”轻声的说了一句，年轻男子托着傀儡虫母蛊，转身走到立于墙壁边的木架前。 只见这木架上，密密麻麻摆放着数十个各式的瓷瓮，瓦罐，木盒。年轻男子伸手在这些器皿中游离一会，打开其中一个，将傀儡虫母蛊放入其内。 盖好盖子，年轻男子自语道：“以那臭丫头对那两个凡人的关心程度，应该会立刻将那两个凡人带回山门找长辈救治的吧！即便她知晓一些蛊术手段，也无法察觉我到底在那两个凡人身上下了什么蛊。因为，我并未在她们身上下蛊啊！哼呵，蠢丫头，还想和我斗！” 说话间，年轻男子嘴角满是讥讽。纵使已无子蛊探查情况，但年轻男子想来，现在那臭丫头应该是为了那两个凡人丫头，而心烦意乱了。 正如年轻男子所说，他所谓的给鸳鸯姐妹下了三日必死的蛊毒，只是诈唬青灵的而已。这栗山底村不过是个警戒的前哨站，年轻男子又怎么会将珍贵的蛊毒放置在那种地方。 且不说越是珍贵的蛊毒饲养条件越严苛。光是放置在那里几个月，就为等一个可能出现的敌人，这行为本身就很蠢。更别说，真有这么好用的蛊毒，年轻男子下青灵身上不是更好！ 年轻男子之所以这么说，为的就是让青灵关心则乱。年轻男子料想以青灵浅薄的蛊术见识，一定分辨不出，到底是真没有，还是她学术不精。 安全起见，以正常人的思维，得出的结论大概率都会是回山门找长辈求助。一来二去花费的时间，恐怕最少也要一两天的时间。 可哪怕是明日一早那丫头便带长辈过来，年轻男子也就早已逃遁而去了。 不管是之前所说的让青灵五日内别叨扰，还是蛊虫的三日发作，其实都是年轻男子玩的一种心理套路。一旦给了足够长的时间期限，正常人很容易的便有所松懈。 会觉得，既然还有五天时间，也不用那么火急火燎的。从而，会放松对事态的警戒心。 但实际上，年轻男子要做的事情，待今晚月悬当空，便能完成了！ “笑得这般恶心，恶徒，你又做什么坏事了！”就在年轻男子自顾自笑着的时候，突然从边上，传来一个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年轻男子见到的是一个绝美的少女。不同于普通女子的艳丽多变，这少女给人的感觉，却是很清澈的纯净与空灵。 与普通女孩更不同的是，这少女虽然也是一身看似普通的绿色长裙。可不管这衣裙也好，这少女的身体也好，都是略显透明的模样。 但给人的感觉，又不会像见到鬼怪一般令人恐惧，反而会觉得十分美丽，有种异样的美感。 只是，几条小孩手腕粗细，如毒蛇般渗人的玄黑色锁链，却深深的嵌入了少女体内，将她的身体牢牢的捆绑在一根柱子上。 并不是捆绑普通人那般，锁链是捆绑在身体外的。这几条玄黑锁链，却是贯穿进了少女体内。仅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揪心。 而少女洁白的皮肤上，也有无数殷红的，散发着不详的诡异纹路。除了少女面上占比较少之外，其余裸露部位皆被红色纹路占据，大大破坏了少女原本的气质。 这种纯净中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感觉，却是让人望之，一言难尽。 只是即便被如此对待，少女的绿色眼眸中，却依旧是平静祥和。隐约间，或许还有些许痛楚，但却并无一丝带有恶意的怨毒。 对于少女的咒骂，男子并未生气，反而笑的愈发的开心了。摇摇头，男子望着少女说道：“我说我的山鬼大人，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么？你可是，都自身难保了！” 说话间，男子身脚轻轻踢了踢锁链固定在地上的部分。这一踢之下，原本应该是死物的锁链，却开始剧烈的在少女体内游动起来。 虽说看似透明，但少女的身体依旧是有着实体。这几条锁链一搅，便是一阵蚀骨钻心的痛楚。即便是少女，在这种痛楚之下，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见状，男子却是忍不住露出一丝施虐后，病态满足后的快感。 好在这锁链并未肆虐太久，待到锁链安静下来，少女又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只是这般折磨之后，少女依旧身上无汗，面色也很平静，仿若之前并无事发生一般。 如此种种，也展示出少女的异常，绝非普通女孩。又或者说，正如男子所说，这少女正是这山中精灵的化身，山鬼。 望着男子，山鬼眼中并无怨恨，平淡的说道：“我并不是你的，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周欢，你所求的，并不会得逞。” 周欢面色一变，伸手钳住山鬼纤细的脖子，有些恶狠狠的说道：“你就是我的！若不是五日前，那些废物凡人未将最后一批童男童女送到，你早就是我的了！那些废物，真是该死！不对，他们应该是已经是死了！” 说到这里，周欢面色变得柔和，摸了摸山鬼的脸颊，轻声道：“不过，虽然晚了一些，你依旧是我的。今晚是月圆之夜，借月华之力，你我便可合二为一。以你山鬼之躯，定能助我踏入化神之境。神通一成，届时天下再大，也合该有我一席之地！” 周欢皮相很不错，若是忽略内容，这种柔声细语的表达方式，还颇像痴情男子，对心爱女子表达爱意。只是这实际内容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望着周欢，山鬼微微摇头，叹道：“周欢，我只恨，当时并未看破你的伪装，轻信与你！遭你暗算，我不觉如何。只是，你不该为一己私欲，妄造杀戮！” 周欢面色一凝，语气无甚起伏道：“我的山鬼大人，你想说什么呢？” 直视周欢的双眼，山鬼眼中满是坚信，语气笃定道：“汝定，不得好死！” “呵呵！”周欢闻言一笑，伸脚在锁链上用力一踩。山鬼忍不住又是一声惨叫，直至灵魂的痛楚，让山鬼不由挣扎起来。 而周欢一边用力在锁链是碾踩，一边死死钳住山鬼的下巴。望着山鬼满脸痛楚的模样，周欢心满意足的笑道：“我日后会不会不得好死不会说，可现在你却分分钟会生不如死。劝你一句，山鬼大人，识相点，就说点好听的！” 山鬼满是痛楚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坚定，无声的望着周欢，一言不发。 周欢对此，自然也是习以为常。若山鬼这么容易就会屈服，他还需要花费那这数月的功夫在此么。周欢只是单纯喜欢，对着一脸坚韧的山鬼施虐而已。 毕竟过了今晚，情况便会不同了。 只是周欢还未尽兴，他腰间的一块玉牌突然间亮了起来，同时发出声声刺耳的声响。面色一变，顾不得再戏弄山鬼，周欢拿着玉牌便匆匆走向洞穴之中，那栗山阵法的枢纽之处。 将玉牌放置在枢纽中心，只见一幅画面展开，却是有些虚幻的栗山整体风景。随着周欢一番操作，很快他便找到了警报发出之处。 在虚幻场景的展示下，周欢能很清楚的看到，这是一颗半山腰的大树边上。一个手持着一把青伞，身着一身青色道袍的小女孩，正捂着头倚靠在树身上。 虽然因为小女孩捂着面，周欢并不能看清楚小女孩的真实容貌。只是这么明显的装扮，周欢又怎么能认不出，这小女孩正是之前破了他数百只傀儡的不速之客。 见到青灵来此，周欢是又惊又恼。按理说，这小女孩此时应该哭哭啼啼的带着她的两个侍女，回山门找长辈要奶吃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对这小女孩来说，坏他周欢好事，要比救那两个凡人的性命更重要的么！ 周欢自然不知道，他对青灵最大的误判，便是以为青灵是某个门派出来的弟子。若真有长辈可倚，青灵说不得就和周欢所想那般，直接先山门了。 可惜，青灵自以为是孤家寡人。 周欢自认的一手妙棋，落在青灵身上，反倒是成了一手臭得不能再臭的臭棋了。在鸳鸯燕儿三人的哀求下，青灵甚至连一分钟都不想多耽搁！ 对于青灵，周欢怕倒并不怕。只是拿不准青灵是何出身，感觉有些棘手。杀不杀这个小女孩还是其次，最怕是这小女孩身上有长辈留的护身手段。 像这样能独自出门的女孩，多半身上都会有长辈给的护身宝物。若真痛下杀手，激发底牌，引得对师门长辈来此，恐怕会对周欢接下来的行动有所影响。这，才是周欢担心的。 周欢虽然盘踞栗山不少时日，但也就在警戒方面花了大功夫。另外附带了一些幻阵，用作遣走误入的凡人而已。 倒不是周欢怜惜凡人性命，只是布一座足以笼罩整个栗山的杀阵，耗费资源不是周欢能承担的起的。这布阵又不是青灵前世的修仙小说那般，炼制几杆令旗随手一丢，就能勾连天地山水，布下绝杀大阵。真当天地山水是你妈，你喊一声就看家呢！ 青灵前世号称量产为王的科技手段，都做不到这点，更何况走精品路线的修仙手段。 真要碰上不开眼的修仙者，周欢自己出手不是更简单，完全没必要布什么杀阵。 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周欢第一反应也不是杀死青灵这个看着就很讨厌的小女孩，而是想着怎么把她给赶出去。相比较杀死的遗祸，先拖过今晚才是最重要的。 念头在心中流转，周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瓶口朝下往地上用力一甩，却是从瓶内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女子摔落在地上，惊呼中却是牢牢抓着手中的一颗珠子。 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女子，周欢冷冷的说道：“贱人，用到你的时候到了。现在有一个人欲坏我好事，我要你用蜃珠困住她！” 女子抬头望着周欢，露出一张比恶鬼还要恐怖的容貌。并不算的大的面容上，却纵横着数十道，或紫红，或灰黑的疤痕。并且这些伤疤还不是普通的利器划伤造成的，而是利器划伤之后，还被某些腐蚀性的物品侵蚀过的。 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算明亮。只是这双眼睛中，此时却流露出深深的怨恨。张开嘴，女子发出一种沙哑到刺耳的声音，问道：“你又要我害什么人！” 面上露出一丝嫌恶，周欢冷冷道：“我让你开口了么！你这丑八怪！” 女子面部一阵抽动，牵动伤疤宛若肉虫在面上游动。目光越发怨毒，女子恶狠狠的道：“你这恶人，一定不得好死！” 周欢有些嫌恶的吐出一口气，面色变化道：“怎么你们这些贱女人，来来去去都要说这样的话！我不得好死是吧！？你先给我生不如死吧！” 周欢心念一动，寄宿在女子体内的噬心蛊便开始发作。惨叫一声，女子不禁痛的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只是翻滚间，女子却仍不忘护住手中的宝珠。 不过，相较于山鬼的坚毅，这女子的表现就要差上许多了。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女子便惨叫着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我做，我做！什么事情我都做！” 只是女子求饶，周欢却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又让噬心蛊在女子体内施虐了一会之后，周欢这才停下了惩罚。 感受着体内痛楚的消失，女子刚松一口气，周欢的脚便狠狠的踩在了她的脸上。用力碾了碾，周欢威胁道：“你说，你是不是贱的！你现在可以滚出去干活了！我警告你，若是人守卫不利，我就让噬心蛊在你体内发作个三天三夜。” 女子闻言身体不由抖动了一下，显然对噬心蛊无比恐惧。待周欢移开脚，女子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却是不敢再看向周欢。 而这女子起身之后，这才赫然发现，除了面容被毁之外，女子的左手和左脚，都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显然，是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功能。 低着头，拖着残腿，女子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刚走出几步，却听到，身后的山鬼突然开口说道：“珠儿……” 只是喊出这个名字后，山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子听到这声呼唤，则是越发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山鬼姐姐，对，对不起……” 似乎不敢面对山鬼，珠儿说完这句，便越发急切的朝外走去。 只是珠儿刚动，周欢便不怀好意道：“贱人，我说让你走出去了么！滚出去！” 珠儿闻言一怔，右手紧紧握着宝珠，然后无比屈辱的蹲下身子，乖乖的翻滚着朝洞穴外滚去。而在翻滚期间，破碎的衣衫并未能完全遮住珠儿的身子。 在珠儿若隐若现的后背上，左右赫然各有一道三指来宽的伤疤。伤疤之宽，仿佛，是曾经被人深深剜下两道肉一般。 冷漠的看着珠儿滚出去，站回到阵法枢纽前，周欢继续观察着青灵的动向。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明心见性 青灵这边，也并不好过。 手扶着额头倚靠在在树干上，青灵心中不禁暗暗懊悔。 这次，急火攻心之下，青灵却是失误了。现实又不是电视剧动漫，哪有得到一个能力之后，便能无限使用的。哪怕是游戏，还有着cd蓝耗呢！ 子弹时间这种能力，自然也是需要消耗的。只是之前青灵并不知晓，到底消耗的是何种能量。如今，青灵却是知道了，消耗的却是她的精神力。 以往青灵使用子弹时间，因为碾压性的优势，一场战斗往往在一两分钟内便解决了。而且这一两分钟，还是算的一次战斗的总时长。 真分开来说，每次使用时间，都只要现实时间流速十几秒，乃至几秒钟的时间。也正因为如此，青灵才产生个错觉，以为子弹时间是不需要消耗的。 但现在，青灵知道了，这次真的是她想多了。 因为顾忌蛊师的蛊毒，这一次青灵不但全程都用近乎静止程度的子弹时间，并且时间也几乎比之前所有时间段加起来都要长。 光是面对那数百个被傀儡虫寄生的村民时，就浪费了不少时长。扯断丝线是没花费太大功夫，但斩杀钻出来的傀儡虫时，青灵可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近两百个的数量摆在那里，青灵就算一秒一个，也浪费了快四五分钟时间了。更别说，当时青灵所花费的时间，肯定不只于此。 而为了避免那蛊师狗急跳墙，青灵在往栗山赶的时候，也是用近乎静止的子弹时间。在这种子弹时间中，逍遥游却是也无法使用了。 光靠云仙步赶路，速度上无疑要大打折扣，这几里路又花了青灵几分钟时间。两相结合，青灵却是史无前例的用了近一刻钟时间。 青灵或许能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滥用就是滥用。而这挥霍滥用的苦果，也只能由青灵自己吞下。在面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可能是最可怕的敌人，青灵倚为底牌的子弹时间，却因为青灵的不理智，而陷入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其实，理性一点思考，青灵现在应该趁着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方，赶快回到栗山底村。只要好好休息一夜，说不定就能恢复正常了。只要解释清楚，想必鸳鸯姐妹和燕儿也都能理解。 有些痛苦的捂着额头，感受着精神上的刺痛，和似乎随之而来的，一幅幅看不清真切的画面，青灵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似乎是为了印证青灵的想法，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此时也突然多了许多乌云。无数的乌云集结，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阳光。让好好一个上午，变成了宛若即将降临的夜幕。这厚厚的乌云，也正如青灵心头挥之不去的阴云。 扶着树干短暂歇息过后，青灵的头疼也有所缓解。看了看似乎仍相去甚远的山顶，以及黑压压让人不安的乌云。青灵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丝退意。 不，不能说是退意，应该是战略性转移！青灵也不是不帮鸳儿她们报仇了，只是现在状况不太好而已！重要的不是报仇么！现在要是强行去报仇，恐怕青灵自身都难保，又何谈报仇！ “对，我不是怕了！我只是要休息一下！”渐渐的，青灵似乎也被内心的想法说服了。握着逍遥游面向来时的路，青灵这时只要用力一跃，便可以借助逍遥游直接飞回去！甚至，这简短的时间差，鸳儿她们也许压根不会发现，青灵已经走了一遭了！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原本只是一些想法的念头，此时仿佛变成了一声声实质的呼唤。听着这些呼唤，青灵眼眸的金光也渐渐开始黯淡。 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迈出一步，可这一步，青灵迟迟落不下去。 竭力克制着落下这一步，青灵忍不住自语道：“不对，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我应该很生气的！我应该非常非常生气的！我应该恨不得将那人渣千刀万剐的！” “可是为什么，我能这么冷静的在这里分析利弊！为什么，我可以将鸳儿她们的信任，当做可以随意玩弄的东西！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操纵我的想法！你是这具身体的本来意识么！你别躲躲藏藏的玩弄我的心思了！你，给我，滚出来啊！”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很少出现最开始的那种脱线症状。青灵还以为，是和身体融合的层次高了，所以已经摆脱了那种后遗症。 可现在看来，这后遗症不仅没有改变，反而是隐藏的更深更隐秘。潜伏在意识的深处，偷偷影响着青灵。而这种影响，显然可怕的多。 若不是这次，那种愤怒之下进入还会产生退却的念头，青灵恐怕依旧不会察觉。 如今察觉之后，回想起之前的行为，青灵不由一阵阵的后怕和愤怒。到底，之前青灵所作所为，是有多少出自真心所想，又有多少，是出于被这潜意识影响产生的呢！ 青灵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因为一个可笑的想法，便可以冷眼旁观他人的死亡！ 明明，青灵在前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又哪里来的这种境界！ 最可怕的是，青灵被扭曲了真实想法之后，却依旧毫无察觉。甚至自顾自的认为，那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 暮然间，青灵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忙活了这么久，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狠狠的咬着牙齿，一股被玩弄的愤恨和之前的愤怒混合在一起。看着空无一物的空气，青灵愤怒的喊道：“你到底，是什么！” 随着这一声暴喝而出，青灵眼中金芒剧增。瞬间，便由与普通人一般无二的双眸，转化成了金色的竖瞳。望之，便让人忍不住俯首跪拜。 暴喝之后，青灵只觉得眼前一花，却是来到了一个空白的空间之中。而在她五步外，却是站立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却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孩。 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但反应过来不对，青灵愤怒的直接来到白衣女孩面前，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操纵我的思维！你若不满我夺你的身体，你就夺回去啊！躲在暗中，偷偷操纵我的思想！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对于青灵的怒吼，那白衣女孩却是面无表情，只是轻声的说道：“逃，逃，逃，逃，逃……” 白衣女孩这般反应，却是越发的激怒了青灵。伸手一把抓住这白衣女孩的肩膀，青灵刚想再度质问，眼睛一瞟，不由愣住了。 松开女孩将双手摆在眼前，青灵发现，这竟然是一双小孩子的手。低头往下看去，身上所穿，却不是以往穿着的青色道袍，而是另一款青灵未曾见过的衣服。 而这衣服内的身躯，却仍是小小的，宛若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的身体。再度抓过女孩，望着她的眼睛。从女孩瞳孔反射中，青灵看到的是和女孩一模一样的容貌。 震惊的松开手，青灵摸着脸，忍不住倒退几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意识空间么？我不是应该是，前世男生的形象么！怎么会，会是这小女孩的模样！难道……’ 再度冲到女孩面前，青灵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你改变了我灵魂样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纵使青灵的态度态度如此暴躁，女孩却依旧仿若未闻，只是面无表情的重复说着‘逃’。 僵持了一会，青灵无奈的笑笑，松开了手。只是这边青灵刚一松开，女孩却突然抓住了青灵的手。青灵心中一惊，却对上了女孩依旧空洞的眼神。 只是女孩嘴中单调的逃，此时却也有了变化，变成了：“快逃，她就要回来了。躲起来，不能让她找到。快逃，她就要回来了。躲起来，不能让她找到。” 青灵顿时也有些慌乱，反过来抓住女孩的手，大声的问道：“她是谁！要逃到哪去！你说清楚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清楚啊！” 只是这一次，对于青灵的质问，女孩依旧是单调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几度质问无果之后，青灵也有些泄气。即便心中怒气难消，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女孩，青灵还能做什么？ 把她暴打一顿么？ 这，有意义么？ 摇摇头，青灵望着女孩，有些泄气道：“以后，别干扰我的想法了！然后，放我出去吧！” 静待了一会，女孩却依旧重复着那些话，并没有理会青灵的要求。 心中再度冒出一股怒气，青灵再度抓住女孩，对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让，你，放，我，出，去！” 眼神依旧空洞，嘴中依旧重复着让人心烦的话语。顿时，青灵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再度升起，青灵伸手抓住女孩的脖子，大喊道：“快放我出去！” 本来，青灵的行为应该是很可笑的。毕竟这里是她的意识空间，对面的女孩也不过是潜意识中的一部分。想要靠掐住对方的脖子威胁杀死她，这无疑是在缘木求鱼。 只是令人诧异的是，这女孩在青灵的钳制下，竟真的呈现出呼吸逐渐衰落的迹象。嘴里重复着的话语，也渐渐难以吐露。不过女孩的眼神，依旧空洞平静。 眼看似乎就要将女孩掐死在这里，青灵却突然发现了。女孩眼眸中倒映着的，她的脸。在白衣女孩的眼中，青灵此刻，正在，笑！ 这是一个十分扭曲，带着疯狂的笑容！ 即便是在青灵姣好稚嫩的容貌中，依旧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而与之对应的，却是女孩的眼中空洞。似乎是因为这疯狂笑容的撑托，而多了一丝悲哀。 忍不住松开手，后退了几步，青灵发现事情似乎又有些不对！若是说之前青灵在女孩的影响下太过凉薄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显得有点太过疯狂嗜杀了！ 就仿佛是从一个极端，过度到了另一个极端！ 正常情况下，面对这么一个女孩。即便再愤怒，青灵不可能，也不该产生杀机的！ 瞬间想到一个可能，青灵质问着面前的白衣女孩：“是不是因为我会容易变得嗜杀，所以你才会影响着我，让我尽量不要与别人接触！？” 对于青灵的询问，女孩一如既往。 对视片刻，深深吸入一口气，青灵闭上眼睛，轻声自语道：“冷眼旁观，逃避责任的，这不是我！残忍嗜杀，肆意妄为者，亦不是我！我是青灵！我是一个，普通人！我的确很生气，很想杀人！但我该杀的是，是那该杀之人！而不该是你！” 随着这喃喃自语，青灵似乎明悟了一些事情。 再度睁开眼睛，青灵的双眼却是已化为了金色竖瞳。 这一次，不需要询问面前的女孩，青灵便看到了出口。而出口，就在女孩身后。 没有丝毫犹豫，青灵迈步朝前方走去。只是经过白衣女孩时，青灵略作停顿，轻声道：“以后，别再干扰我了！我不是你的傀儡！” 说完，青灵便毫不犹豫朝出口走去。 只是青灵并未察觉，在她的身后，之前站立的地方，此时却站立穿着一个新的女孩。这女孩穿着一身似乎是黑色，但却又不单纯是黑色的衣服。 她的容貌也和青灵一般无二，只是脸上挂着一抹无比扭曲，疯狂的笑容。这笑容比之青灵之前在白衣女孩眼眸中看到的倒影，还要混乱无数倍。 见青灵似乎要离开这里，这黑色女孩并未像白衣女孩那般静静的站立在原地，而是想要跟上青灵的步伐。似乎是不甘心，就这样被青灵抛下。 只是黑衣女孩这边一动，一直在青灵面前表现的除了重复语句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动作的白衣女孩，也动了。和黑衣女孩近乎一模一样的，走出了一步。 黑衣女孩越朝青灵接近一步，白衣女孩则相对的，镜像般也朝黑衣女孩走进一步。两者相距不算远，三步之后，黑白两个女孩几乎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望着除了衣着以外，几乎一模一样的对方。黑衣女孩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显得扭曲。而相对的，白衣女孩的面容，则是平静中带着空洞。 临出意识空间前，青灵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看到的，却仍是白衣女孩似乎毫无变化的背影。只是，青灵却觉得，好似有些不协调。 不过还未等青灵细究，眼前一花，却是再度出现了空旷山间风景。 第一百六十章 幻术 意识回到现实，青灵第一感觉，却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甚至有种现在脚下一蹬，便能不借助逍遥游的能力飞起来的错觉。 而精神上，之前的刺痛和不断浮现的幻象也都消失了，青灵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之前过度滥用能力的不良反应，单纯的只是意识空间中的那个白衣女孩，为了阻止青灵搞得鬼。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青灵似乎第一次，真正的做回了自己。只是不知，这次的做回自己，到底是真的找回了本心，还是又一次更深层次的假象。 青灵并未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这种问题只会让青灵陷入怀疑主义的恶性循环而无法自拔。青灵现在只明白一件事情，她要找到那个幕后黑手，然后弄死他！ 厚厚的乌云，已让这片区域犹如黑夜。只是在青灵金色竖瞳的注视下，四周环境亦如白昼。 青灵并不知晓，自己的眼睛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这种情况，也足以让青灵明白，她绝对并非一般人，甚至可能不是人。 只是相比较之前，因为白衣女孩影响，对这种可能性的排斥拒绝。如今的青灵，却是很容易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对于如今的青灵而言，是人还是是别的什么，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最重要的，是要有力量。这样，你才能在被人欺负的时候，狠狠的揍回去！ 撑着逍遥游，运起云仙步，足下一点，青灵便在山林中飞驰起来。 这一次，青灵并未开启子弹时间。虽说刚才只是白衣女孩的刁难，可未尝不是一次示警。若真因为滥用，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那才真是坏了大事。 做事最重要的是稳妥，太过急躁很容易坏事。左右一时半刻对方也逃不了。为了示敌以弱，青灵甚至都未动用逍遥游的能力，只是单纯的用云仙步赶路。 刚往上窜出十数米，青灵只觉面前一花，一只青面獠牙，足有七八米高的巨大恶鬼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青面恶鬼一抬手，那几乎和青灵一般大小的手掌便往青灵身上拍去。 让青灵更为有些惊疑的是，面对这青面恶鬼的攻击，子弹时间竟然没有自行启动。 看着青面恶鬼手掌越来越接近，青灵一边暗自怀疑是不是和白衣女孩有关，一边连忙主动开启了子弹时间。为了谨防子弹时间真的无效，青灵还紧紧的抓住了逍遥游。准备一旦无法正常使用子弹时间，便用逍遥游逃离。 让青灵欣慰的是，这主动开启的子弹时间，却是生效了。望着熟悉的静止画面，青灵不由松了口气。若子弹时间真的因为那白衣女孩而消失，青灵这次恐怕就难捱了。 之外因为青面恶鬼突然出现，青灵并未反应过来。可现在静下心来看，这面前的青面恶鬼的身形，在青灵看来却是有些虚幻。 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透明半透明的虚幻。而是明明看着好像是一个实体，但青灵却很怪异的，能直接看到青面恶鬼身后的场景。 打个比方，就像你拿你的手挡在眼前。本来，正常情况下你应该是被手掌挡住了视线。可是青灵现在却是，在看到这手掌的同时，依旧能看到后面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正因为能看到后面的场景，才反过来导致感觉前面的手掌好像有些虚幻。 青灵还能确定，这并非透视能力。因为除了这青面恶鬼之外，这山上的草木也好，天上的乌云也好，青灵的视线都无法直接穿透它们，看到后面的场景。 虽然有些奇怪，但青灵却没有去想太多。念头只是在心间一转，青灵便合上逍遥游。像对付数日前那只鬼怪一般，青灵手持着逍遥游朝青面恶鬼便是重重一击。 可是，这一击，却是直接穿过了青面恶鬼。就仿佛打在空气一般，青灵整个人都从青面恶鬼身体内直接穿过。因为没受力，落地时还没怎么站稳。 落地转身，青灵望着那青面恶鬼，心中生疑，莫非，只是个幻术？ 这般想着，接近青面恶鬼，尝试着将手按到了它的身上。不出预料，青灵的手毫不费力的深入青面恶鬼体内，毫无一丝实感。 撑着逍遥游拉开一些距离，解除子弹时间。即便是确认了恶鬼只是个幻象，但谨慎起见，青灵还是决定看看对方到底玩什么花样。 发觉青灵一瞬间便拉开了一段距离，青面恶鬼的手却并未停止拍下。青灵不在，那还在原地的一颗大树，就遭受了这次攻击。 瞬间，碗口粗细的大树直接被恶鬼拍断，横飞的上半截树干甚至直接从青灵头上飞过。而树根连带着大量泥土，则翻涌着从地底出现。 青面恶鬼一掌之力，竟恐怖如斯。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只是在青灵眼中，这恶鬼一掌展现的威力，却是与大树完好无损，甚至没有掉一片叶子的情况，同时并存着。 在青灵眼中，同时出现了，略微虚幻的大树被拍断的情景，和大树毫无异样两个画面。相互对应之下，不得不说，这种视觉体验，真的有些怪异。 青灵这边思索着，青面恶鬼则是怒吼一声，又朝青灵这边走来。 见状，青灵身形一动，却见突然四周竟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铁笼，而青灵却是被困在了笼中。 只是这铁笼，和那青面恶鬼一样，在青灵眼中有种异样的虚幻。再度开启子弹时间，青灵尝试着将手伸在栏杆上，却发现一样可以穿过。 心中确定了大概，青灵静静站在笼中解开子弹时间，准备迎接对方下一步的攻势。而那青面恶鬼此时也来到了笼前。一手按着笼子顶端，青面恶鬼低着头，朝着笼中的青灵发出一声怒吼。 说实话，这视觉效果，可比青灵前世看的电影真实多了。若是其他情况，青灵说不定会静下心来好好欣赏。可是，今天青灵并未有这个心情，因为青灵来这里杀人的！ 既然明白这些都是幻术，大概率是想将她困在这里。这敌人所想，青灵自然不会为她所愿。开启子弹时间，青灵很轻易的便来到了青面恶鬼身后。解开子弹时间，继续向上攀登。 见青面恶鬼并未起效，那操纵幻术之人又心生一计。见青灵是在树林间穿梭，便在青灵前方的树林中又布置了新的幻境。 驻步看着面前的场景，青灵心中不禁很是恼怒。这操纵幻术之人，却是将树木间的间隙处，摆上了树木的幻象。而实体存在的树木，却变成了空隙。 若不是青灵可以一眼分辨出真伪，说不定就得直接撞上去了！ 脚下一点，青灵干脆直接飞向了树冠处。可青灵这边刚一提升，却见所有树木都瞬间拔高了数百米。一眼望去，却是望都望不到边。 一惊之下，青灵下意识的又落回到了地上。 虽说青灵可以看破真伪，可这么突然来这一下，对青灵来说还是有些影响的。若是全力奔跑之下，突然出现一个障碍，难保青灵不会心惊出现意外。 子弹时间可静止不了青灵的行为，一个站不稳，该摔青灵还是得摔的。 随着青灵这次落地，那幻术操纵者似乎想要直接一锤定音。只见无数形态各异，但都十分骇人的鬼怪魔物从树林间隙中朝青灵涌来。 不得不说，这些怪物的造型真的有些恶心到青灵了。而且，青灵也不想陪那幻术操纵者玩了。继续下去，鬼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 再度开启子弹时间，看着怪物们定格在张牙舞爪的模样上。云仙步一点，青灵踩着树顶的枝叶朝山上继续攀登。 本来，青灵是准备直接拉开一些距离之后，再重新关闭子弹时间的。可是刚出去百米，青灵便看到，一个模样十分丑陋的人，正躲在一颗树顶上，朝下观望着。 不需要什么证据，青灵几乎可以直接断定，这丑八怪不是幻术操纵，也一定是那该死蛊师的同伙。若无关系，鬼鬼祟祟躲在这里作甚！ 青灵本想直接抽飞她，可是待青灵接近后，却发现这丑陋的家伙竟然是一个女子。并且，似乎遭受过非人的对待。一瞬间，青灵有些犹豫了。 ‘或许，应该给她一个机会。’如此想着，青灵在女子身后悄无声息的站定，解开子弹时间，准备观察着女子接下来的反应。 这女子，自然便是被周欢赶出来干扰青灵的珠儿。见青灵突然消失在了原地，珠儿一边四处找寻，一边自语道：“咦，人呢！一定要把她找到！不能再让她上来了！” “你是，在找我么？”青灵脸色瞬间变得冷漠，既然真的是敌人，自然没有留手的必要了。 珠儿闻言大骇，下意识的便扭过头来。只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摸青影。什么都还未看清，珠儿便被青灵用逍遥游抽到了脸上。 惨叫一声，珠儿没什么反抗的，便被青灵从树上抽得跌落下来。只是人在空中时，珠儿仍下意识的，便将抱住紧紧护在了怀中。 虽然看似很弱，但珠儿到底并非凡人。从几米高的树梢滑落，并未给珠儿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虽然还有些头昏脑胀，但本能的，珠儿头都不回，便手脚并用的在地上朝前攀爬起来。 只是珠儿手脚本就被伤残一半，此时还要护着怀中宝珠，速度根本起不来。一边狼狈不堪的在地上艰难爬行，珠儿嘴里十分慌乱的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别杀我！” 珠儿的声音十分难听，光是听着，就让青灵一阵反感。而所说的内容，让青灵怒气暴增。‘你不想死，那些村民就想了么！’ 眼神冷漠的看着珠儿，青灵抬脚朝她走去。 听到青灵的脚步声，珠儿却是越加的慌忙了。不过慌忙之中，珠儿却是想起了自己的看家本事。顿时，无数形态人物，怪物，事物一一从珠儿身边涌现，然后朝青灵袭来。 只是对于能看破这些幻象本质的青灵来说，这些幻象并无丝毫作用。除非让青灵越发烦躁愤怒之外，并未拖延青灵一丝。 或许是感知到这些幻象对青灵不太好用，心急之下，那些幻象数量骤然下降。但同时，人物和怪物的形象，却是越来越精细了。举手投足间，都有种摄人心魄的气势。几乎便是实物一般，却是将幻术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不是在青灵眼中，这些人物都是那种诡异的虚幻感，说不得青灵也得暂避锋芒。毕竟，这些人物太过真实，真实的仿佛是现实存在一般。 不，或许，这些人的确是真实存在过的。正是这丑八怪看到过这些人出手的模样，才能还原的如此真实。若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得还真被诓骗住了。 就这样无视着所有幻象，青灵来到了珠儿身边。正准备一脚将珠儿踩住的时候，这时新出现的一个人物，却是让青灵呆愣住了。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绝美。眉目间尽是睥睨天下的傲然，和如寒冰般冷漠的决绝。手持一柄长剑，身着绿色裙装。 若只是这些，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少女与青灵如今的模样，十分相似。可以说，若青灵这具身体再长大几岁，如这少女这般年岁时，青灵合该便是这副模样。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青灵因为极少照镜子，可能还有些拿不准。可刚刚在意识空间中，经过和白衣女孩的对峙后，青灵可以说正处于记忆深刻的时候。 这种时候，青灵又怎么可能会认错。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便明知是一个幻象，可是面对这少女时，青灵却是忍不住从心底感觉到一丝颤栗。 即便这丝颤栗转瞬即逝，可无疑表明了青灵与少女的联系。 猛然上去一脚踏在珠儿身上，青灵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便见珠儿猛然缩成一团，嘴里更是不住的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青灵见状，不禁有些怀疑，这女子丑是丑了些，但如此胆怯的性子，真的是恶人么？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反而青灵才像是施暴的恶人。 没有让这种想法在心中盘踞，青灵很快便反应过来，即便是胆小如鼠的人，也未尝不能作恶事。最少，从刚才珠儿的种种手段来看，一个为虎作伥的罪过，是肯定没跑的。 脚下略微用力，青灵冷然道：“你是什么人？你认识我么？” 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能认出这具身体原本身份的人，往往都会很配合。此时此刻，正是青灵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需要借这身体狐假虎威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形神俱灭 珠儿不由惨叫一声，却并没有转头。低着头，珠儿不断摇晃脑袋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您就放过我吧！我也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不要杀我！” 青灵心中本就怒火中烧，对于这么一个丑八怪，更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情。转到珠儿跟前，青灵蹲下身子，扯着珠儿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喝问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如此近距离的直面珠儿，青灵也是大大吃了一惊。之前惊鸿一瞥，青灵只是看到珠儿很丑。可如此近距离观察后，青灵却发现，珠儿却是被人毁了容的。 吃痛之下，珠儿也不得不仰起头。一抬眼，便看到了青灵那双金色的竖瞳，以及那张有些陌生，但非常熟识的面容。 珠儿的瞳孔一阵收缩，许多复杂的情绪在她这还算美丽的双眸中闪现。开始的震惊，其后的喜悦希冀，但最后，却化成了一种仿若深入骨髓的恐惧。 青灵也未曾想过，能在一个人眼中看到如此迅速繁多的情绪变化。 而更出乎青灵预料之外的，却是珠儿在头发被青灵用力抓住的情况下，却硬生生摆出了一个跪拜之姿。不顾头发被拉扯的痛楚，珠儿死死的将头低下，悲鸣道：“贱婢，拜见王上！” ‘王上？’这是一个青灵未曾听过的称呼。和以往被刻意歪曲而没有理解真意不同的是，青灵这一次却是分辨出了珠儿的意思。 松开珠儿的头发，看着珠儿卑微的姿态，青灵并未太过追究称呼。而是直接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身后的人又是什么人？他要做什么！？” “贱婢是，啊……” 刚说出三个字，珠儿便惨叫着捂住了胸口。见此，青灵却是下意识拉开了和珠儿的距离。敌我未定，青灵又怎么贸然轻信。 感受着熟悉的痛楚，珠儿知道，这是周欢给她的警告。 虽然周欢并不能直接听到珠儿和青灵的对话，可光看现场状况。见到珠儿给青灵跪拜的情况发生，周欢便知道事情有变了。 惨叫几声，珠儿却突然有些刺耳的笑了起来。明明因为剧烈的疼痛，浑身肌肉都在不由自主的抽动，珠儿却笑得有些放肆。 “恶徒，你一直用噬心蛊操纵与我！可若我无心，你该怎么逼迫呢！”喊出这么一句青灵听着有些意味不明的话，珠儿将右手中宝珠往扭曲的左手中一塞，右手虚抓成爪状。 青灵见状眼睛微眯，下一刻却又睁大了。只见珠儿竟用右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抓着自己心脏，生生的就扯了出来。 这颗心脏上还连着血管，甚至还在跳动。而肉眼可见的，上面竟也布满了许多细微的空洞。仔细观察，肉眼可见还有许多黑色小虫在上面爬行。看着，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将心脏弃如敝履得丢到了一旁，珠儿望向了青灵，还未开口，口鼻处便涌出大量的鲜血。而青灵，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将自己心脏说掏就掏的狠人。 明明，在几分钟前，这女子还只会连滚带爬的在地上求饶乞命。可不过这么片刻的转折，竟就能面不改色的扯出自己的心脏。青灵，真的有些，想不通她的变化。 珠儿伸手抹了抹口鼻处的鲜血，可这又怎么抹的干净。一个摇晃之后，珠儿却是无力的摔到在了地上。挣扎了一下，却是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明白自己命不久矣，珠儿费力的将那视若珍宝的宝珠取出，托在右手上，十分费力道：“贱婢，该，死！只求王上，将这，蜃珠，带回，东…海……还给曾姑母……” 望着珠儿，青灵并未上前。 察觉到青灵未动，珠儿以为是因为蜃珠染上了自己的血，才被青灵所厌弃。想要收回擦拭，却发现右手已然无力。 强提着最后一丝气力，珠儿费力说道：“王上，贱婢，贱婢，其实，并不怕死！贱婢，只怕，死后，这蜃珠，落，落入那，恶徒，之手。再无，回归，东海，之日。贱婢，该死，轻信恶徒，理当，有此结局。贱婢只求，王上。贱婢，愿形神俱灭！只求王上，能带蜃珠回……” 最终，珠儿还是未说完她想所的话。随着珠儿右臂无力落下，那站满她血迹的蜃珠，顺势滚到了青灵的脚下。 而青灵，最终，却是没有从珠儿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目光在珠儿的尸体，和那沾满血迹尘土的蜃珠之间游离一番。 相比较为珠儿感觉悲伤，青灵更多的觉得是疑惑，还有一丝警惕。 即便能找到理由解释珠儿的行为，可怎么说呢！突然来这么一处，这就很他喵的的邪门了！邪门到，青灵都怀疑，是不是那蛊师设得局。 就在青灵迟疑时，那珠儿的尸身上，却突然冒出一团红色的火焰。 下意识的又后退几步，青灵仔细望去，却见这红色火焰有些诡异的，只在珠儿尸身上燃烧着。而周围的花花草草，却并未有一丝被灼烧的痕迹。 而珠儿的尸身，则是肉眼可见的消减着。就连那被珠儿弃如敝履的心脏，也开始燃烧起来。而那心脏上的黑色小虫，却并未躲过这红色火焰的灼烧。在发出吱吱的叫声后，化成了虚无。 不多时，珠儿的尸身便已经燃烧殆尽，甚至没有留一丝灰烬。就在青灵以为该结束时，这红色火焰却并未消失，反而燃烧的愈发旺盛。 在这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海蓝色宫装，身形有些虚幻的的少女。少女很美，更为奇特的是，她背后还有着两扇洁白的，宛若羽翼蚌壳。 只是少女眼中，却满是悲伤。 悲哀的望着青灵，张开着蚌壳，少女盈盈跪下。 红色火焰迅速漫上少女的身躯，贪婪的灼烧着她的魂体。保持跪姿抬头望着青灵，少女除了目光哀伤之外，并未有丝毫其他举动，静静得被红色火焰灼烧着。 几息之后，这珠蚌少女也在红色火焰中化为了虚无。直至这时，火焰才消失了。 望着少女消失，青灵心中忽然多出了一种明悟。仿佛有人在轻声低诉，告知青灵这少女已经完成了她的誓言。这便是，形神俱灭！ 形神俱灭这个词，对于青灵来说并不陌生。在青灵前世的时代，但凡抽本修真类的小说，多半都会出现这个词。而且说白了，不就是身体和灵魂一起被消灭，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真直面了这么一出之后，青灵却莫名感觉十分悲凉，甚至压过了心中的怒火。真就是一种，忍不住想要潸然泪下，为这逝去的生灵，哀悼的情绪。 这是一种，你没有真正体验过，就无法靠语言体会的感觉。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个人从此在世界上消失了，可以潦草形容的。 似乎感受到了青灵的心情，天空中原本就已经酝酿许久的雨水，终于落下来了。 大雨中，逍遥游自主打开，飞至青灵头顶替她挡风遮雨。而青灵则望着刚才珠儿尸身所在之地，看着雨水冲刷掉最后一丝痕迹。 明明在几分钟前，两人还是处于敌对的一方。明明青灵对珠儿的过往，一无所知。明明珠儿，是一个让人望之，就忍不住作呕的丑八怪…… 不对，珠儿，其实应该是一个美人啊！那火焰中最后出现的，应该是珠儿最初的模样。只是不知道经受了何等的摧残，最终才变成临死前那般丑恶。 正如，青灵面前这颗，沾满了血迹和尘土，已经蒙尘的明珠。 不过正如最后在火焰中恢复原本模样的珠儿一般，这蜃珠在雨水的冲刷下，也渐渐恢复了原本明亮清澈的模样。 宝珠，不该蒙尘。 走上前，青灵蹲下身子，将蜃珠从雨水中捡起。 接触蜃珠的瞬间，有些恍然的，在这只能提供幻象的蜃珠上，青灵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是一个十分动听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的声音。 只听少女充满活力的说道：“那恶人竟敢骗我！哼！我一定会带蜃珠回去的！到时候，我一定要让曾姑母和叔叔们帮我抓住这恶人！到时候，嗯，一定要狠狠打他屁股！不过，话说回来。没有真的出现战争，真是，太好了呢！” 莫名的，青灵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幅画面。画面的主题，是那蓝衣的蚌女。只是蓝衣蚌女的表情，在青灵脑海中，却不是火焰中的那般悲伤。 蓝衣蚌女，应该是一个活泼天真，带着些许幼稚和娇气的女孩！ 恍然间，青灵突然发现，她似乎都还未知晓，那已经形神俱灭的女孩的名字。 真是可笑的，幼稚的蚌妖啊！到死，连名字都没落下！ 小心的擦干蜃珠上的水迹，青灵珍重的将它收入怀中。 手持着逍遥游，眺望山顶。突然一道惊雷划过，炸散了这一片的黑暗。就如青灵心中，此时宛若实质的杀机。 即便是在被白衣女孩操纵之时，青灵也一直有个想法未曾改变。 善良的人，应该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 黑暗再临，只是黑暗之中，却多了两盏金色的明灯。这是青灵，宛若燃烧的金色竖瞳。 山顶洞穴中，即便是通过阵法观看着青灵的双瞳，周欢却也是一阵心悸。这诡异的金色竖瞳，显然并不是普通人族妖兽所能拥有的。 一股乃以遏制的危机感，顿时涌上了周欢的心头。 这是心血来潮，一旦踏入修仙界，几乎每个人都会有的一种感应。以往，周欢也曾在危难时感觉到过数次。可没有一次，能和这一次相比较。 与其说是心血来潮，甚至可以说，这简直是一种赤果果的死亡宣告。似乎有大能在周欢耳边喃喃低语，你，死定了。 本来周欢以为只是一个小丫头，如今看来，这丫头体内可能藏着一只嗜血猛虎。不过纵然青灵十分诡异，可本就靠着剑走偏锋才混到如今的周欢，又怎么甘心坐以待毙。 望着幻象中不断朝山顶接近的青灵，周欢一捏剑诀。 只见一道寒光飞出，却是毫不犹豫的割向了周欢的左手手腕。 剑光过后，瞬间血流如注。 周欢并未有止血的念头，反而就这样捏了几个手印，嘴里念叨了几句，然后伸出了左手。 只见左腕伤口处，血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一般，喷涌而出。 不过，这些血液都并未落在地上，而是被无形力量操纵着，飞入了墙壁边上，那摆放在架子上，一排排的各式容器之中。 随着血液注入，所有的容器都被里面的东西顶开。一个个造型各异，但多是让人望而生厌的虫子，纷纷从其中爬了出来，汇集在了周欢的脚下。 因为失血过多，周欢的面色有些惨白。将止血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望着地上的这些虫子，周欢命令道：“你们都给我去杀死那个可恶的臭丫头！” 得到周欢的命令，这些虫子纷纷从干燥的洞穴中爬出，义无反顾的奔入了雨水之中。 看着洞外瓢泼大雨，周欢其实也明白，这种天气是不该动用蛊虫的。 雨水对于蛊虫的影响，其实非常大。别的不说，一些可以飞行的蛊虫，在这种雨水天气中，就很难自如的飞行。爬行移动的蛊虫，在这泥泞的地面上，行动更是无疑会大大折扣。 这些，周欢并不是不知道。 周欢其实很清楚，这种天气放出去，就算没有经历战斗，恐怕都会因为雨水折损一些他精心培育的蛊虫。这也是，为何周欢临行前先喂蛊虫精血的原因。 若无血食，那些蛊虫又怎么会违反天性，在雨天出行。以往精血还可以用那贱人身上的，但此时那贱人已经形神俱灭，周欢自然只能从自己身上取了。 至于周欢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怕了。”依旧被锁在柱子的山鬼，望着周欢，轻声的说出了原因。 没错，周欢的确是怕了。那诡异的金色双瞳，如今还在周欢脑海中挥之不去。也正是因为害怕，周欢甚至不敢亲自出马，而是耗费精血事倍功半的驱使蛊虫去截杀青灵。 只是面对山鬼，周欢又怎么会表露出颓势。轻笑一声，望着山鬼，周欢道：“你莫不是脑袋坏了！我怎么会怕那小女孩！我只是不想，弄脏了我的衣服罢了！反倒是你，你倒是应该怕了。再过几个时辰，你就要为我所用了！你怕不怕啊！” 望着周欢色厉内荏的模样，山鬼并无争辩的意思。 事实摆在面前，又不是靠辩论来证明谁对谁错的。若山鬼真辩赢了，恐怕还要遭受一顿惩罚。山鬼虽然不怕周欢，可也不想无故遭罪。 而周欢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和山鬼纠缠。见山鬼不反驳，周欢也就将注意转换到阵法演示的幻象之上。期待着，场景幻象中能出现青灵被百虫分食的画面。 第一百六十二章 破竹 山道中，青灵正踏着泥水，一步步的朝山上走去。 真正起了杀心，青灵反倒是没有最初的急切了。特别是在青灵能隐约感觉到，那个该死之人，正在山顶的某处等着她的到来之后。 仔细想想，青灵发现。她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好像就没怎么像个普通人那般走过路了。或者说，已经很久未曾用普通人的心态，走在路上了。 如今回想之前的种种经历，青灵甚至有种做梦的虚幻感。甚至青灵开始会想，有没有可能，现在的她仍是在做梦呢？ 因为多想，做了一个噩梦。 其实，真实情况，现在的青灵仍在鸳鸯姐妹的家中睡觉。 只是南柯一梦，现实中，此时天都还未亮。什么残杀数百人的傀儡虫，什么鸳鸯姐妹命不久矣，什么被摧残成丑八怪的蚌女。统统，都只是噩梦的一部分。 不，如果是做梦的话，为什么不能再往前倒退一些。如果回到一开始，那该多好。 回到最初，遇到白虎和白狐的那一天。恩，应该往后再推进一天，是帮它们驱散那伙蠢货的时候。对，正是因为这是在那天做得梦，所以，青灵现在才再一次的，梦到了石绮铃她们。 如果，都是一个梦，该多好啊！那么，青灵便可以重头来过了。 可惜，这并不是梦！ 停下脚步，感受着身边密密麻麻的细微声响，青灵的眼神，已然变得冷漠。若是此时有面镜子，或许青灵会发现，她此时的模样，却和珠儿展现出来的幻象少女，多了几分相似。 仿若燃烧的金色竖瞳，扫视着周围围聚而来的各色毒虫，青灵心中满是杀机。这么多的蛊虫，该是有多少人，丧命在这些上面。 只是还未等青灵有所行动，这些蛊虫却是诡异的停止了行动。不是准备攻击前的预备动作，而是这些蛊虫，悄然的便失去了生机。 青灵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些蛊虫很是诡异的，围绕在青灵身边之后，便纷纷失去了生机。仿若，真就单纯过来死给青灵看的一般。 这让青灵反倒是有些惊疑，难道是莫名的献祭仪式么？ 青灵自然不知道，虫子在古代社会亦被称之为介虫。介虫者，灵龟所属也。 若是远古时期，介虫自然不属于龙族管辖。 只是时代变迁，龟族自己都并入龙族管辖了，更何况其所属的介虫了。 真要说起来，蚌女也该是尊灵龟为王。 可要你真要问，蚌女是听龙族的，还是龟龟的。莫说外人，估计蚌女她们自己，都没几个会觉得，听龟龟的话是一个正常选择。 拥有事实的统治权，数万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介虫的一些特性。 即便还达不到像鳞虫所属那般，不强一个层次根本无法为敌。但最少也需要次一级，乃至同等实力，才能免除来自血脉的压制。 虎落平阳，说不定真的被犬欺。但是龙游浅水，是不可能遭虾戏的。来自血脉的压制，是可以真的做到，用眼神杀死对方的。 蛊虫功效固然诡异，但以周欢的实力，培育的蛊虫实则评级都不高。像这些最高只是开启一些灵智的蛊虫，青灵都不需要真正动手。 只要这些蛊虫敢接近青灵到一定距离，青灵那混合着血脉气息的实质杀机，便足以震碎这些蛊虫的灵智。真正的毁灭你，与你何干。 此情此景，青灵也是有所诧异。只是青灵此时真的没什么好奇心探究这些，也不会因为情况诡异，便驻步不前。踩着这些蛊虫的尸体，青灵依旧不紧不慢的朝山上走去。 青灵突然觉得，与其火急火燎的杀死那人。还不如这样一步步的逼近，让对方在恐惧中迎接死亡，才是最适合的死法。 在子弹时间的帮助下，青灵自觉完全有把握托大。 蛊虫们瞬间团灭，周欢不但看到，也感知到了。特别是那几只灵智最高的蛊虫，那临死前的恐惧，更是十分直观的重现在了周欢脑海中。 感觉的那蛊虫临死时的颤栗，周欢也不由陷入了惶恐之中。 有些急躁的在阵法幻象场景前来回渡了圈，一咬牙，周欢却是取出了一堆的木牌，玉牌，令旗，玉像之类的物品。杂七杂八的摆在石桌上，有近二三十样。 面皮抽动一下，周欢又取出来几个瓷瓶，将瓶内的褐色药丸尽数倒在这些物品面前。一连又捏了几个手印，周欢大喝一声：“启！” 只见这些物品一一飞起，悬浮在空中。然后，每一样物品中，都钻出一个鬼怪。或是腐烂的人形，或是美艳的女子。或是威严的兽魂，或是扭曲的缝合怪。 而这些鬼怪出来了，却是第一反应开始抢夺起桌上的药丸。有的实力强的，一次抓走了七八粒，而实力最弱小的，却只能贪婪的在桌子上舔舐着残留的渣滓。 并没有干涉这些鬼怪的抢食行为，看着吞食药丸后，显得越加呆滞众鬼怪，周欢下令道：“你们都去给我杀死那朝这里过来的那个小女孩！” 驭虫和驱鬼，可以说正派修仙者最不屑使用的手段了。固然前期进展很快，但往往都需要作出许多泯灭人性的举动。并且正面对敌效果其实一般，用来偷袭暗算才能有奇效。 因此在正派修仙者来看，这两种手段完全就是邪门外道，与己身无益。但对于周欢来说，这两种手段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只是可惜，今日的天色，却似乎在与他作对。蛊虫怕水，鬼怪怕雷。这种雷雨天气，让周欢的两种手段都不免大打折扣。 若是以往，遇到这种对他不利的天气，周欢肯定二话不说先暂避锋芒。可是今天却大不一样，是周欢谋划了数年才得到的，一举踏足化神的机缘！ 眼看化神之境就在眼前，周欢又怎么甘心，因为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就眼睁睁的错过。纵使耗尽底牌，但只要能拖到时间结束，踏足化神，那么这些损失也是值得的。 有些紧张的注视着幻象中的场景，周欢眼神疯狂中带着一丝恐惧。在周欢身后，山鬼望着周欢有些颓唐的背影，并未出言刺激。 似乎是察觉到了山鬼的注视，周欢猛地一转身，恰好迎上了山鬼平静的目光。 其实山鬼的目光，并未有其他特殊的情绪存在。只是在周欢如今的状态下，却只觉得山鬼的眼神分外刺眼，似乎是在嘲弄他！ 此时的周欢，又哪能忍受这么一个阶下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甚至不去关注青灵的状况，走到山鬼面前，伸出左手抓住山鬼的下巴。迫使山鬼仰起头，周欢恶狠狠的说道：“你在看什么！” 平静的望着周欢，山鬼不言不语。此时周欢已近疯狂，山鬼对此，亦无话可说。 只是山鬼不说话，周欢却不会因此放过。 在周欢看来，山鬼这完全就是不屑于和他说话。怒极之下，周欢右手并成刀状，直接刺入山鬼体内。抓着山鬼体内其中一条锁链，用力一扯。 山鬼虽是山中精灵所化，可亦是有着实体。那些锁链还好，是能量阵法所化，即便在山鬼体内肆虐，却不会对山鬼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周欢这一刺，却是实质性的伤到了山鬼。碧色的粘稠血液，顺着周欢破开伤口落下。两种交织而成的痛楚，却是让山鬼忍不住惨叫出声。 望着满面痛楚的山鬼，周欢狠声道：“别以为那小女孩能救下你！想都别想！” 紧紧咬着牙关，看着有些疯狂的周欢，山鬼未发一言。 洞穴外，大雨中，撑着逍遥游继续行走，青灵耐心得等待着对方下一波的进攻。 这一次，青灵也并未等太久。 看着突然出现在前方，有些眼熟的几只鬼怪，青灵停下了脚步。 说起来，这还是青灵第二次看到驱鬼的手段。上一次，是在一个凡人手中得见。那个凡人，也是一个该死的恶徒。这一次驱使鬼怪的人，同样的该死。而这些鬼怪，也是出奇的相似。 “原来，是你啊！”看着这二十多只造型各异的鬼怪朝围聚而来，青灵心中并未害怕，反而是升起了一丝了然。 原来一早，她们就已经结下梁子了。 其实，青灵早就该想到了的。程邢早说过，这蛊师手段远非常人。 现在想来，应该便是隐晦指出，恐怕可能对方就是个修仙之人。 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可不像一般仙侠小说描写的那样，几乎取代了凡人武者的位置。也没什么金丹满地走，元婴不如狗的说法。 可以说，这些修仙者，当真就是与俗世有着隔阂，泾渭分明的少数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又哪来的那么凑巧的事情。刚在蓉城遇到一个要童男童女的仙师，这里又碰上一个将数百人制成傀儡的蛊师。从一开始，这两个身份，便是同一人。 也就是青灵未曾见到曾志被万虫噬体的情景。 若是青灵见到过，恐怕一早便会将这该死的蛊师，和曾志嘴里所说仙师联系起来。也不怪曾志对那仙师深信不疑。那傀儡虫，倒是真能在不知情人眼中，表演一出活死人的好戏。 此时仍在山洞中的周欢也并不知晓，这个他欲处之而后快的小女孩，正是导致他几日前未接收到最后一批童男童女的罪魁祸首。 若几日前青灵未曾横插一手就下那些孩子的的话，恐怕周欢早已功成身退，离开此地了。如今，青灵却是要第二次坏他好事了。不，这次，青灵是想要他的命！ 确定这栗山蛊师，大差不差就该是让曾志收集童男童女的仙师，青灵在周欢该死之处上又重重记上了一笔。 有句话叫做债多了不愁，青灵却很想知道，欠了这么多血债，那蛊师死前会不会怕呢！ 也多亏之前在蓉城预演过一遍，面对这众多的鬼怪，青灵心中却很是冷静。 雨水在眼前静止，青灵合起逍遥游，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只鬼怪面前，抬手砸下。 虽然这些鬼怪看着，都要比蓉城见到的那只强上不少。只是在青灵充满杀机的一挥之下，依旧毫无阻碍的化成了碎片。 解开子弹时间，任由雨水浇灌在脸上，冰冷的雨水让青灵的神智冷静了一些。只是青灵心中的怒火，却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节奏。 因为青灵突然想到，这些鬼怪，恐怕也要残害不少生灵，才能有如今这般模样的吧！ 在周欢药物和命令的驱使下，这些鬼怪自然不会因为同伴的消亡，而有半点退缩。仍是嘶吼着，前赴后继的朝青灵飞扑而来。 而青灵，也没有直接全程使用子弹时间，瞬间将这些鬼怪全部击溃。 淋着雨，青灵握着逍遥游，依旧未停下脚步。只是每迈出一步，便会出现在一只鬼怪面前。抬手挥下，将鬼怪击成碎片。 这些鬼怪中，自然也不乏有着拥有远程攻击手段的。只是一旦它们对青灵产生了恶意想要攻击，青灵便会自动进入子弹时间。 也是由此，青灵发现，这子弹时间的被动效果依旧是存在的。 并且不知是不是和白衣女孩对峙后得到的提升，青灵现在甚至可以感应到对她产生敌意的那位个体。而之前被动进入子弹时间后，对于具体产生恶意的人，还需要青灵自己找寻。 当然，这个时候，肯定大部分的鬼怪对青灵都是有着恶意的。不过恶意自然也有深浅之分，越是临近动手的，恶意自然也就越明显。 在这种新增补丁的帮助下，青灵一步一只，优先解决了那些对她威胁比较大的。 而落在旁人眼中，青灵的行动更是仿若闲庭信步般，随手便解决掉了所有鬼怪。二十多只鬼怪，除了让青灵的身体被雨水打湿以外，甚至没有让青灵停驻一步。 摇了摇脑袋，挥掉头上的雨水，重新撑开逍遥游，青灵继续迈着并不快的步伐。 而周欢，早就在青灵干掉第一只鬼怪的时候，便感知到了。只是周欢没想到的是，仅仅是转身过来的这几息时间，便又感知到了几只鬼怪消失了。 并且这其中，还有一只周欢精心培植的。如今消散，神魂牵动之下，却是让周欢脑袋隐隐作痛。连忙来到幻象场景之前，里面展露出的情景却让周欢感觉绝望。 只见那一只只周欢以委以重望的鬼怪，却没有一只是青灵的一合之敌。 其中不乏一些攻击手段在周欢看来，都称得上诡异异常的。可是每每在鬼怪发动攻击之前，那女孩便如同预知一般，率先消灭鬼怪了。 那看起来并无什么神异的青伞，此时却仿佛成了鬼怪们的克星。没有丝毫灵光，只是平白无奇被青灵当做木棍砸向鬼怪。可这看似应该无效的攻击，却没有一只鬼怪能抵挡一二。 眼睁睁的看着青灵在极短时间内消灭所有鬼怪，周欢惊惧之余。却也因为鬼怪的消亡带来的反噬，忍不住抱着头惨嚎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所求 待到头疼暂缓，一手捂着额头，死死得盯着幻象场景中的青灵，周欢的眼神有些疯狂。 周欢怎么也未想到，这本以为无足轻重的小丫头，竟然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若早知如此，周欢一定不会那般殷勤的跳出来，让这小女孩知晓自己的存在！他周欢稳了一生，却不想在九十九步的时候，终究还是托大了。 若是稳妥一些，即便被青灵识破傀儡虫的存在。但只要青灵顾忌鸳鸯姐妹的感受，那么势必还需调查一番。若这样一来，最少今天晚上周欢是能无事度过的！ 只要度过今晚，他周欢便是神通大能！又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丫头，逼迫到这种程度！明明，只要再过几个时辰！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周欢突然笑了起来，转头望着有些虚弱的山鬼，轻声说道：“这便是，天命么？你还真说对了！你恐怕，的确是不属于我的！山鬼之躯，我终是无福消受！” 听到周欢所言，山鬼并无一丝喜悦。 山鬼可不觉得，周欢突然觉悟了。对于周欢这种恶徒而言，怎么可能因为事不可为，就放过自己。这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着装，尽量使自己恢复之前胜券在握时的状态。走到山鬼跟前，伸手摸着山鬼的脸颊，周欢笑道：“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想试一试！” 说着，周欢狠狠的钳住了山鬼的脖子。那两根深嵌入山鬼体内的锁链，也远超以往的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与此同时，以束缚山鬼的柱子为中心。无数猩红符文一一浮现点亮，不多时便布满了整个洞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随着符文越来越亮，其颜色也越发猩红的，仿佛要滴出鲜血一般。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开始漫出鲜血。 地上有血液漫出，洞穴顶上有血液落下，似乎有意识般，落在了山鬼身上。 不多时，地上便汇集出了一个血池。而山鬼除了脸上之外，整个身体也被染成了猩红色。而在山鬼身上的血液，却仿佛有意识的小虫一般，不断蠕动着。 地上的血池，也并不平静。待到洞顶血液不再落下，这血池便仿佛开水一般，不断翻涌起来。许多鲜血凝结的小人，也从这血池中爬出，然后攀上了山鬼的身体，开始撕咬起来。 至于周欢，则一手死死钳住山鬼的脖子，另一手单手结印，嘴里快速的念叨着咒语。 随着周欢的手印咒语，山鬼身上那诡异的红色花纹，仿佛被激活一般，开始朝山鬼的面上蔓延。一寸寸的，似慢实快的占据了山鬼下半部面颊。 又是锁链乱形，又是血池污神。再加上血童噬体和血纹侵心。以及被周欢钳住脖子，和肚子上被开得大洞。如此多得手段一同发力，即便山鬼，也险些直接败下阵来。 不过山鬼终归是早就料到周欢恐怕要狗急跳墙。有备之下，山鬼还是坚持住了最后一点灵识。只是坚持能坚持，可这些折磨却是无法免除的。 一时间，只听山鬼声嘶力竭的发出一声声不似人类能发出的惨嚎。 只是对此，周欢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反而是越发狠毒的摧残着山鬼的身心。如今大敌当前，周欢只想着早点收复山鬼，成就化神应对青灵。 至于会不会伤到山鬼，影响到之后的融合，已经不是周欢在意的了。周欢也曾想达到最完美的状态，可惜时不我待。 大敌当前，最重要的是先踏入化神境。 有什么隐患日后还有机会调养，命没了才是万事皆休。周欢那无比强烈的预感一直在告诫着，女孩一旦踏足此地，便是他周欢殒命之时。 对此，山鬼自然也有所知。周欢表现的越疯狂，则说明他离危机也就越接近。而在这种关键时候，山鬼固然做不到反制，但最少不能让周欢得逞。 即便措手不及，在周欢的多管其下中，让那猩红纹路直接逼到了山鬼的眼角，眼看就要侵蚀她的眼睛。但关键时候，山鬼还是坚定住了心神，死死的抵住这番攻势。 做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对于修仙者来说，更是如此。 周欢所做之事，人和就不用说了，山鬼对此是极度反抗的。 地利这一方面，山鬼乃是栗山孕育的精灵，周欢能用童子血祭隔绝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是极限，更别说反制山鬼了。 天时本来是周欢唯一可以利用的因素，今晚月圆之夜，便是周欢期待已久的时机。可惜青灵的一闹，却是让周欢连这一点天时也失去了。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周欢这边，周欢的所有手段看似凶猛，实则皆大打折扣。在山鬼反应过来努力抗衡下，短暂的僵持之后，那本已蔓延至眼角的猩红咒纹却是慢慢退却了。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 而这一衰，便兵败如山倒一般，猩红咒纹直接肉眼可见的从眼角往下退回。甚至一直退过了脖子，到了肩上，这才停止了下来。 周欢这冒险一搏，不但没有取得胜利，反倒是让这月余的功夫尽数化作了泡影。如此状况，即便是到了月圆之时，今日也不可能完成原有的规划了。 虽然周欢还有余力，但见此情况，却也无意继续下去了。 事情已成定局，周欢再继续，也只是空耗气力，徒作无功之举。 接受这个现实，望着山鬼，周欢面色却是平静的吓人。 望着周欢，山鬼虽然气息愈发萎靡，但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望着山鬼许久未曾展现的笑容，周欢轻叹一声，问道：“山鬼，你为什么要如此反抗！我想做一个好人的！为什么，你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明明你也知道，你我融合之后，我很大可能会以你的思维为主！到时，我亦会洗心革面！为何，你要剥夺，我想做好人的机会！” 周欢的话语，看似倒打一耙，其实却也有几分是真的。 周欢和山鬼的融合，起本意并不是单纯的将山鬼吸收为己用，或者是夺舍山鬼这副躯体。 以上两种并非不可行，但却都会大大折损和山鬼之躯的神异。 山鬼之神异，在于她是介乎于神和灵之间的存在。先天的和天地极度契合不说，并且被山川所钟爱着，可以说是山川之女。 没有神格神职，却能凭借这份宠爱，直接获得助力。可以说，山鬼某种程度就是时刻处于一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加成之中。 但凡山鬼有所上进心，成仙对她而言唯一的阻碍，便是最后的一道天劫而已。 只是所有山鬼往往生性淡薄，对于得道成仙并不渴求，而且极少离开所生之地。往往是生于斯，长于斯，最终消散于斯，将一身灵气还归山川。 所以虽然被宠爱着，但山鬼从修为上来说，却往往都不高。只是对于这种生性平和的精灵，修仙者也不会把她归为妖族，而是当做山神，敬而远之，极少迫害。 对于妖族来说，山鬼更是绝不会去冒犯的存在。 对于生活在山林中的生灵而言，山鬼这山中精灵，便是长姐般的存在。即便再凶猛的豺狼虎豹，面对山鬼时也会乖顺的如同猫咪忠犬。 也正因为身份如此特殊，山鬼虽然也遇到过一些修仙者，但对她却都是很和善的。久而久之，山鬼也就少了一些戒心。加之有珠儿相助周欢，这才遭了周欢的道。 而不管是融合还是夺舍，都会影响山鬼之躯的神异。就这样说吧，你把人家孩子杀了，还想着人家爸妈把你这个杀人犯当做亲孩子养着？ 真是，想多了。 被周欢擒下之后，山鬼一早便从周欢口中得知。周欢所图，竟然是想化入她的体内。以山鬼意识为主，但尽可能的染上周欢的痕迹。 简单的说，若是把山鬼之躯，比作承载意识的杯子。那么山鬼的意识是一杯清澈无暇的净水，而周欢则是一杯污浊不堪的墨水。 一般所谓的吞噬融合，是吃掉杯子喝掉水，吸收其营养为己所用。 而夺舍则是，将杯子中的清水倒掉，然后换入周欢这杯墨水。 但周欢如今所为，却是往山鬼这杯清水中加入墨水，尽可能的在清水留下痕迹。当然，若是墨水占的份量更重，最后水杯中得清水也就成了墨水。 如果将这个做法说个青灵听，青灵可能无法理解周欢这个行为。费时费力还造那么多杀孽，结果只为了变得不像自己？这不是傻么！ 但对于周欢而言，却不是怎么算的。 修仙者，最重要的是得道成仙。为了这终极目标，自然可以有些牺牲。这牺牲包括别人，也可以包括周欢自己。 周欢自持，若是以他所知所学，最多也就达到化神之境。再往上的问道三境，以周欢的心性，多半是渡不过去的。至于得道成仙，更是想都别想。 可山鬼的出现，却是给了周欢另一种可能。 假使山鬼意识中真的有了周欢的记忆，和一些性格思维特征，那么为什么这个山鬼不能说是周欢？若是夺舍了山鬼的周欢是周欢，那么还残留一些山鬼意识的是不是周欢？ 再推而次之，有一部分周欢意识的山鬼。是周欢呢？还是山鬼？ 举个更简单的例子，青灵前世所看的网文中，也不乏一些穿越后，和土着意识糅合后的主角。那些人会因为融合别人的意识，而自我怀疑么？ 既然那些普通人都不会怀疑自己，周欢又为什么会去怀疑是不是他！ 周欢想要做的，便是类似的事情。 一旦成功，即便是以山鬼的意识为主，但依旧同时会认为自己周欢。而一个认为自己是周欢的山鬼，为什么不是周欢？ 或许普通人无法理解，可若以成仙为前提的话，对于大部分的修仙者来说，这些心理问题压根不是问题。一旦坚信我是我，自然就不是问题。 换而言之，若自我怀疑，你道心都不稳，修什么仙！ 若是以这个角度来说，周欢所说的还真没错。他所作所为，为的，还真就是成为一个好人。 为此，甚至不惜杀死原本的自己。 若是周欢成功，虽然那时的她不会像如今的山鬼这般纯粹，但绝对也能称之为好人。也会因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而自责忏悔，甚至为弥补所作所为而尽力赎罪。 就拿珠儿来说，若无此变故。 待今晚周欢功成，届时不但会放过珠儿，甚至可能直接跪在珠儿面前求她责罚。以死谢罪在周欢的意识下可能不会发生，但珠儿要取她性命，会不会反抗可就另说了。 只是那个时候，面对认为自己是周欢的山鬼，珠儿又怎么会去迁怒。珠儿对山鬼本就心中有愧，哪会真置山鬼于死地！ 这不是为了求原谅而惺惺作态，而是真的为了赎罪，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严谨一些说，从那时起，真正的周欢便已经死了。留下来的，是带着部分周欢记忆的山鬼。只是这个山鬼，也同时认同自己是周欢。 也就是说，若是山鬼早些同意周欢的诉求。周欢也不至于为了逼迫山鬼，用那么多童子血祭。若是用受害人有罪论，就是因为山鬼的不配合，导致了周欢去残害那些童子。 周欢是想当个好人，但山鬼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只是，这依旧是个歪理。 若这都能说得通，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向别人索要钱财。不给，便杀路人以示威胁，反过头倒是被胁迫那人不对咯？ 山鬼虽然心思清澈，但又不是真的傻。况且周欢之前便以用这言论说过许多次，如今旧话重提，山鬼又怎么会真按周欢所说去想。 对于周欢所说，已经遭受一次蒙骗的山鬼，却是半点都不信的。 世间法术多如繁星，又怎能确定没有可以让周欢占尽好处，却又不至于失去意识的那一款。 即便周欢说的天花乱坠，可周欢一次不忠，山鬼自是百世不从。 因为一次愚蠢，山鬼已经连累不少人了。这一次，山鬼可不想继续愚蠢下去了。 再说了，恐怕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愿意，另一个人的意识进入自己的体内的吧！正常人都不愿意，更何况山鬼这种纯净的生灵。 山鬼自持，若真如周欢所说，结合之后以她为主。那以山鬼的性格，大概率会选择自裁谢罪。而若不这样做，那么山鬼也便不是真正的山鬼了。 既然左右都是一死，山鬼又何必遂了周欢的愿。 当然，这两个原因其实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汝，不配得道成仙！”山鬼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对周欢说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变 山鬼的心思很纯粹，也正因为纯粹，往往有着超乎寻常的执拗。 没有凡人那么多的利弊得失，人情世故。 山鬼想得很简单，周欢所行所为，不配得道成仙，仅此而已。 即便被周欢折磨了数月之久，甚至还拿其他生灵的性命作以威胁，可山鬼从未动摇过。 不配就是不配，没有什么可以斡旋的余地。 真让周欢得证仙道，对于山鬼来说，那才是最大的罪过。 听着这个重复了无数次的回答，自知已无可能的周欢，反而笑了。 伸左手抚着山鬼的脸，周欢贴近过来，语气平淡的说道：“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山鬼大人，你要知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便会毁了她！” 山鬼闻言只觉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却是发现自己胸口被插上一柄闪着幽暗光泽的匕首。一股凉意从心口蔓延，直至抵达到了山鬼的四肢百骸。 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山鬼轻声道：“我终究，不是你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已经接受现实的周欢勃然大怒。望着山鬼，周欢喝道：“都是你！是你逼得我走不成仙道的！本来，事情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都是你逼我的！” 望着周欢，气息愈发萎靡的山鬼，嘴中仍是道：“恶徒，你不配得证仙道。” 听着山鬼临死之前的固执发言，周欢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大声道：“你以为，你不配合，我就没办法踏足化神了么！山鬼，你太天真了！在我原本的计划中，其实要走的本就是另一条路线的！只是你的出现，才让我想着踏入仙道！” “既然你绝了我踏足仙道的路途，那我便入魔道好了！反正，我本就是个恶徒不是么！不过，山鬼，这是你逼我的！” 随着周欢的话语，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血池，却是再度沸腾起来。 并不算深的血池之中，却爬出来一个有着近三米的身高高，但面容却是童子模样的魔童。 这魔童的身体没有前后之分，一面是男童器官一面是女童器官，无所谓正反。生有四手四足，最骇人的却是颈上却长有五个头颅。 其中四个分别面朝着四方，面上展露着喜怒哀乐四种表情。头顶正中有个仰望天空的头颅，面上表情却是无比的咒怨愤恨。 刚一爬出站定，这魔童便发出一声宛若婴孩新生的啼哭声。 只是相比较普通婴孩，这声啼哭真可谓摄魄钩魂。啼哭声在洞穴中回荡着，让山鬼在这几近油尽灯枯之际，不由吐出一口碧色鲜血。 望着这魔童，山鬼眼中不复平静，转而化为了忌惮。 作为山中精灵，山鬼对于魔童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从本能中，山鬼便知晓这魔童一般的魔物，是真的可能遗祸无穷的！ 看着山鬼颓然却面露忌惮的神色，周欢却忍不住笑了。飞身站到魔童头顶的那张面上，周欢的身子开始往魔童体内沉入，却是准备和魔童合为一体。 在这尚未融合完全之际，周欢有些癫狂的笑道：“山鬼，你倒是帮我品鉴一番，我这五欲童子，比起你的山鬼之躯，又差到哪去！” 山鬼固然对修仙界的法术知之不多，却也不难知晓。这五欲童子的五欲，应该说的是那代表喜怒哀乐恨的五个脑袋。 而五欲童子身上缠绕着的宛若实质的怨咒与不详，更是让山鬼暗暗心惊。这是得造多少业障，才能凝结出这么一具五欲童子。 不过五欲童子的出现，倒是让山鬼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何明明还有其他方法，周欢却单单要用童子血祭这种费时费力且打伤天和的方法，来污浊她的心神。 现在想来，污浊山鬼心神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更重要的是借这血祭来孕养五欲童子。 从修行方面来说，这五欲童子固然比不上天生地养的山鬼，也足以让周欢踏足化神境。只是之后的修行路上，这有违天和的五欲童子每进一步，都会困难重重。 比之普通修士都有所不如，更别说山鬼之躯的水到渠成了。 但从杀伐手段上来看，则是五欲童子要远胜与山鬼之躯了。山鬼本就不善攻伐，即便能借天地之力，也远不及五欲童子来得凶猛。 真若正面对上，山鬼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远遁千里暂避锋芒。 甚至可以说，五欲童子的种种情欲，恰好是山鬼这种纯净精灵的克星。要不然即便是油尽灯枯之境，山鬼也不至于被一声啼哭就弄得吐血。 由此可见，周欢其实早早就规划好了一起。即便山鬼不成，也有备用手段。而这也让山鬼再次庆幸，果然，没有轻信信周欢的话是正确的选择。 心中思绪不断，山鬼的眼皮却开始越发沉重，不断的下坠。 即便命不久矣，山鬼却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汝，定不得好死！” 周欢的身体此时已有一半没入五欲童子，也开始受到了五欲童子本身的影响。听到山鬼这么说，周欢顿时只觉有些意难平。 周欢包括五欲童子五个脑袋在内的六张嘴，同时开口说道：“我不得好死？山鬼，你才是要不得好死的那个！待我融合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吞了你，将你化为我的养分！放心我会从你的脚开始吃的！一点点的，从脚吃到你的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的！” 当青灵依着感觉来到洞穴之中时，展现在她眼前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 一个空旷得有些过分的空穴中，正站立着一个三米多高的怪物。在这怪物的头顶，还站立着一个面色狰狞的男子。 不需要任何言语，青灵一看便明白了，这怪物恐怕便是那幕后黑手。 不过，青灵的目光并未在这怪物的身上过多驻留，很快便流向了怪物边上。那被束缚在柱子上，胸口插着一柄匕首，眼睑低垂，即将逝去年轻女子身上。 霎时，青灵心中满是懊恼。 虽说女孩看着不似正常人族，可是对于青灵来说，这不重要！ 只要略作观察，青灵便不难得出，这女孩所受的致命伤，乃是她进入山洞前不久时所致。 也就是说，若青灵早些赶到，说不定就能救下这女孩了。 但刚才，青灵又在做什么？自以为胜券在握，所以玩什么一步一步往上爬！ 既然已经有了那蚌女的惨剧在前，青灵早就应该想到，可能这里还有其他受害者的！ 再不济，猜到这罪魁祸首应该是那蓉城人贩子嘴里仙师之后，就该想到，这里可能还有等待被解救的孩童的！可是，青灵都未曾去想过！ 青灵本以为找回自己之后，行为方式或许会大不一样。但现实却告诉青灵，即便找回了自己，她依旧还有着诸多的劣根。 此时此刻，相比较愤怒对方的手段残忍，青灵更气恼自己盲目的志得意满，以至于连除恶务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置之脑后。 眼中金光越发凝实，望着山鬼的惨状，青灵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虽然青灵不会圣母到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但本可以救下却没有救下，青灵的确欠山鬼一个交代。一个耳光，不但是交代，更是让青灵警醒自己！ 看到青灵一进来，便先给自己一个耳光。山鬼强撑着精神，有些惊疑的望着青灵那双金色的竖瞳。而周欢，则觉得青灵是怕了，害怕到抽自己耳光！ 当然，正常情况下，周欢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一个猜想。毕竟看着青灵愤怒的想杀人的模样，便知道青灵肯定不会是因为怕，才抽自己耳光的。 只是五欲童子精神本就暴虐，周欢和其融合，自然会大大收到影响。 即便不至于反被五欲童子情绪所制，但周欢的判断力肯定大受影响。 并且，和五欲童子融合后，那半步化神的感觉，也让周欢心中的傲慢油然而生，自然也就开始看不起青灵这个小丫头。 六张嘴同时发出笑声，混合在一起仿若音波攻击。望着青灵，周欢混音道：“小丫头，你总算来了！竟然敢坏我好事！我一定要你死得非常惨！” 望着周欢嚣张的模样，青灵微微张口，丝丝白气从嘴中漫出。吐着白气，青灵狠声道：“是么！正好，我也觉得，我一定要杀……” “彼岸花开……” 就在青灵放狠话时，突然洞穴中出现了一个清冷空灵的声音。光是听到这声音，青灵便觉得整个人仿若从头到脚被浇了一通冷水。 但并非是寒彻透骨的冰冷，而是提神醒脑的清凉。虽然青灵依旧十分愤怒，但却不之前的狂躁，变得理智了许多。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同时地面上也突然出现了一些，只有茎株和花瓣的红花。从青灵面前开始绽放，零零散散开在了洞穴各处，连周欢的身上也绽放着这些红花。 突然的声音，加上这诡异的红花，青灵顿时心生戒备。即便子弹时间没有自行启动，可青灵依旧有些犹豫，是不是直接开启的好。 相较于青灵，周欢的反应就大多了。 看着身上开满了红花，周欢六张原本表情各异的面孔，此时都十分人性化的变为了惊恐。望着青灵身后，周欢惊惧道：“幽冥……” “尘缘尽断。” 随着这声音落，周欢还来不及说出剩下想说的话，整个人便似慢实快，一寸寸的化作了如同这些红花一般的条形花瓣。 上一息的惊恐还挂在面上，下一息整个人却都是变成了一堆花瓣。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青灵整个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也就是这时，青灵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了山鬼面前。 红衣女子动作十分轻柔的捧起山鬼的脸，似是责备道：“妾身早与你说过，不要轻信他人，否则早有一天会吃大亏的！你看你如今这般下场，看来是把妾身之话当做耳旁风了！” “青花姐姐。”望着红衣女子，山鬼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轻声道：“姐姐的话，我又怎么敢忘。只是，有时候，有哪能那么计较人心善恶。若……” “好了，你莫多言了。”伸手捂住山鬼的嘴，青花并无和山鬼争辩的意思。翻手取出一个玉匣打开，青花对山鬼柔声说道：“你先进来睡一觉，待你醒来，你的伤就会痊愈了。” “有劳青花姐姐了！”山鬼乖巧的点了点头，整个人如一缕青烟一般，化入了玉匣之中。 小心的盖上盒子，收好玉匣。 抬眼看着面前囚禁山鬼的柱子，和地上的血池，青花一挥手。却见这些柱子血池，在一挥之下，皆变成了花瓣散落一地。 做完这些，青花这才转身，望着青灵。直视青灵的金色竖瞳，青花眼中有些异样。 直到这时，青灵才算是真正见到了青花的模样。 美，很美。可以说，是青灵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即便是青灵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容貌这方面，即便是长大后，这具身体少女时的模样，也要略逊青花一筹。 唯一能拿来和青花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就青灵最初迷糊间，见过的那个妖孽了。 只是那妖孽给青灵的感觉，却是一种妖异吸引力。即便那时青灵自以为还是男性，可是依旧有种被其吸引，想要占有的冲动。 而青花，带给青灵的感觉却是一种仙灵感。看到青花的一瞬间，青灵真就以为见到了一位仙子。即便青花身上所穿并非仙子专属的白衣。可即便穿一身有些鲜艳的红衣，举手投足间，全是飘渺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感。 见到青花的一瞬间，青灵一句神仙姐姐差点脱口而出。 只是理智告诉青灵，这样喊未免太过唐突。并且，虽然青花是帮青灵解决掉了周欢，还救下山鬼。但这可不代表，青花对青灵可能就抱有善意。 即便青灵下意识都觉得，这个神仙姐姐应该对她无害。只是，青灵仍旧固执的有些戒备。毕竟青花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 巧到青灵甚至都怀疑，青花是不是暗中窥视了许久。就是借着这个时机，特意横插一手的。 短暂的对视之后，青灵便看到青花朝自己走了过来。也是这时，青灵才发现，这青花足上无鞋，却是果着一双玉足。 只是，这玉足却并未染一丝尘埃。 不但是因为青花身有神异，更重要这双玉足却是踩在那种红花之上的。 只见一足迈出，空地上便会瞬间长出一朵红花，作为青花踏足之用。 一步一朵，步步生花。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青花 说实话，如此一位仙子，以这种步步生花的姿态走来。当真，称得上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即便是青灵，也不得不承认青花美的惊心动魄。 只是看见青花朝自己走来，青灵却是下意识小退了半步。虽然青灵随即便归回了原位，可望着一步步接近自己的青花。 青灵的身体，有些不可自控的微微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细碎的银牙，冒着些许水汽，开始朝青花龇牙咧嘴的。 青灵看不到的双眼中，那双竖瞳的金光更是远盛之前。真仿若两盏小手电一般，冒着金光直勾勾的看着青花。 而身上其他部位，青灵也感觉到了一些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这些反应，却不是青灵自己的想法。甚至，青灵的意识，是有意压制着这些反应的。 毕竟面对这么一个敌我不明的大佬。以正常人的反应，即便心中再戒备，都随时准备操刀不服就干了。可面上，你依旧得和颜悦色的，起码开始不能表现出敌意。 只是，这具身体在面对青花是，却有些不听青灵反应的，对青花龇牙咧嘴起来。而且，一种具现的恐惧感，开始在青灵心中蔓延。 是的，这身体对青花龇牙咧嘴，并非出自什么莫名的敌意，而是她怕了。 就像一只狗面对老虎一般，除了第一时间秒怂，夹着尾巴狼狈逃窜之外。反而可能会因为太过害怕，而龇牙咧嘴的通过吼叫，来掩盖心中的恐惧。 青灵的身体，自然不会选择狼狈逃窜。所以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青灵的身体反而通过凶相毕露，来震慑青花。若不是青灵极力克制这种冲动，可能表现得还要过份的多。 也正因为这身体如此反应，那恐惧在青灵感知中也十分深刻。第一次，面对这仙子般的青花，连子弹时间这张底牌，都无法给青灵带来太大安全感。 身体本能隐隐的在告知青灵，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青灵这近乎宣战的架势，青花却并未有被冒犯的气恼。面色依旧平静，只是隐约的多了一丝疑惑。似乎在奇怪，青灵为何是如此反应。 也因为如此，青花并未直接走到青灵身前，而是在她面前三步处站定。 看着饱含敌意的青灵，面对青灵充满敌意的目光。青花双手轻轻抬起叠在胸前，双膝一曲。 只见地上突然盛开一层花毯，青花便跪在这花毯上。双手叠放，额头轻轻贴在手背上，无比恭敬的问候道：“妾身青花，拜见主上！” 在看到青花抬手时，青灵好悬，差一点便要开启子弹时间了。只是没想到只是短暂一瞬间，青花竟展示如此卑微的姿态，朝青灵问好。 一时间，青灵也有些蒙圈了。 相比较青灵的意识，她的身体便要直观多了。在青花跪拜问好之后，也不眼冒金光了，也不呲牙咧嘴了，浑身上下也舒坦了。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只留下青灵，在苦苦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说认识吧，这身体刚才可是一幅老鼠见到猫的样子。你要说不认识，青花还在跟前跪着呢！就青花那出场，实打实肯定是个大佬！真没关系人家跪你？抽你还差不多！ 而且青花这跪姿，青灵觉得也有些眼熟。 当时遇到的河神乌姬时，她好像就是这么一个姿势。还有那不知名的蚌妖，虽然不是很规整，但也能看出这个跪姿的影子。 如今再加这个大佬青花，莫非，这是别人拜见这具身体的专用姿势？这样一想，青灵突然发现，这身体好像真的很了不得的样子。 青灵这边苦思冥想的，被冷落的青花就得一直保持那跪姿。静待一会没听到青灵这边的动静，青花忍不住开口道：“主上，您是要妾身一直这般模样与您说话么？” 青灵闻言一惊，人家是大佬，跪你是给这身体面子。青灵不过是个冒牌货，哪里来的底气嘚瑟，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你快些起来吧！” “原来，主上您也会如此轻易就道歉的么？”调笑一句，青花抬起了头。至于青灵，倒是不太敢接这话茬，毕竟多说多错。 望了眼青灵的身高，青花却并未从地上站起。将姿势调整至跪坐，青花问道：“主上，您怎么一声不吭就从玄灵宗跑出来了？玄灵宗以为把您弄丢了，都快急疯了，满修仙界的找人麻烦呢！还有青灵峰的那小丫头，差点没把自己折腾废了。” “要不是妾身过去劝慰了几句，您的青灵一脉，可就要断代了！您要走，没人敢管您。但您好歹，给您那些徒子徒孙留句话啊！沉睡百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离家出走。这不像是您会做的事啊！您到底是有啥事要办，连句话都不留？” 对于最初的事情，其实青灵如今想来，也明白多半是个误会。毕竟如今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具是身体虽然是个小女孩，但身份绝对无比尊贵，又怎么会是青灵最初以为得血牛。 青花的这些话，也无疑坐实了青灵一直逃避的想法。只是面对青花的询问，青灵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青灵只是一个穿越而来到冒牌货。 对于青灵的沉默以对，带着些许疑惑望了青灵片刻，青花却也不说什么了。青灵与玄灵宗如何，是青灵的家事，还轮不到青花太过插手。 摇摇头，青花也不过多深究，而是一挥手，让地上多出了十来个花盆。每个花盆中，都有一种似乎是青草的植物。望着青灵，青花轻声道：“主上，这是您沉睡前吩咐妾身准备的花，一共十五盆，您且收好了。” ‘这玩意是花？’望着这十几盘绿油油的青草，青灵心中不由冒出这么一个疑问。看着青花，青灵问道：“这几盆，不是韭菜么？对哦，韭菜也会开花来着！” 青花面色肉眼可见的一僵，望着青灵，低声问道：“主上，您说这些是什么？” 看着青花的面色，青灵心中一咯噔，顿时知道说错话了。可是，青灵也知道，这青花怎么可能没听清。咽了咽口水，青灵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些，难道不是韭菜么！” 肉眼可见的，青花的面色有些阴沉下来。看着青灵，青花低声询问道：“主上，妾身是有何处惹您不满了么？您要如此折辱妾身！” 青灵顿时，有些慌了。莫非这些韭菜是这大佬精心培育的么？ 强硬着头皮，青灵又道：“要不你和我说说，这些都是什么花？” 青花闻言有些疑惑的看着青灵，看得青灵都想要开着子弹时间跑路了！ 在青灵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的时候，青花轻声的回道：“此花旧名已不重要，您给她起的名字，却是唤作，彼岸花！” 听到彼岸花三个字，青灵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竟出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中场景依旧是以青灵的视角为主，在她的面前却也坐着青花。只是相比较现在，幻象中的青花却是稚嫩了许多，完全一幅少女的模样。 少女青花的怀中，也抱着一个花盆，在花盆里的，也是青灵面前这些韭菜一样的植物。此时的少女青花，却是低着头拨弄着这些韭菜。 青灵只听到，画面中的自己幽幽开口道：“此世并无幽冥，是以世人亦不知有彼岸花。” 声音和青灵听到的，以往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同。似乎，要更成熟一些。 少女青花闻言，抬头问道：“主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轻笑一声，幻象中的青灵又道：“我只是突然有了个想法。” 少女青花闻言，顺势问道：“您请说。” 画面此时上下晃了晃，似乎是青灵点了点头，便又听到：“小花儿，你觉得，我让人在世间散播一个，可以从我这买花赎罪的故事如何？” 少女青花微微色变，轻声问道：“这，主上，您有何用意？” “没什么。”画面再度左右摇晃了一下，画面中青灵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十分随意。 只是说出的内容，却让青灵只觉有些心寒：“我只是觉得，伤我之人，都该断子绝孙！” 而最后画面的视角，却是定格在青花手中的那盆韭菜上面。 “主上？主上？！您怎么了？” 青灵再度清醒，却是在青花的柔声呼唤中醒来的。醒来的瞬间，青灵下意识的便望向了地上的那些彼岸花，忍不住微微色变。 彼岸花，青灵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相比较韭菜状的绿叶形态，青灵也就知道开了花的花朵形态。至于彼岸花开花的模样，却是，对，正如青花身下那些花一样。 目光一转，青灵却也认出了，这随着青花而来，开满整个洞穴的红花到底是什么花了！这一朵朵摇曳着的，不正是盛开状态的彼岸花么！ 之前却是因为身体太过惊惧，以至于青灵连这么明显的特征都未意识到。如今再结合青花初临时的那句彼岸花开，青灵哪还能不知晓青花的根脚。 望着青花，青灵有些失态的问道：“你，你是彼岸花？” 面对青灵的失态，青花平静的点了点头，微笑道：“主上是到如今，才记起的妾身么？” 青花的平静，却是给了青灵巨大的心理压力。毕竟青灵的这个表现，实在是太过反常了。只要是个正常人，恐怕都能看出青灵的不正常吧！ 但是青花，却仿若熟视无睹一般，依旧如最初的姿态。 青花对此可以当做无事发生，青灵却不能。轻轻呼出一口气，青灵干脆破罐破摔道：“你能和我说说，这彼岸花有什么作用么？” “妾身敢不承命。”轻声回复了一句，青花捧起其中一盆彼岸花，然后说道：“这彼岸花用法十分简单，只要让对方滴入血液在其中，便会开花绽放。” 说话间，青花从指间逼出一滴鲜血，然后落入到了这花盆之中。而这盆韭菜般的彼岸花，也在青灵注视下，快速的完成了开花的过程。 不过即便直观看到了这一幕，青灵还是有些迷糊。望着青花的眼睛，青灵再度问道：“这彼岸花，和断子绝孙，有什么联系？” 一挥手，将已经绽放的彼岸花恢复到绿叶状态。微微错开青灵的目光，青花轻声道：“您钦定彼岸花是幽冥之花，想要在现实存活，便需要吸取宿主的生机。若是宿主生机不足以维持，便会吸取其血亲的生机。最终，将对方所有血亲的生机，全都蚕食殆尽！” 青灵瞳孔微缩，有些震惊的望着地上这十数盆韭菜一般的彼岸花。却是真没想到，这些彼岸花竟是如此的歹毒。 青灵不由又问道：“就没人察觉这彼岸花的异常么！？” 看着青灵，青花轻声道：“若中途弃之，彼岸花会将对方所有血亲生机瞬间掠夺一空！” 青灵闻言语塞，若不接受钝刀割肉，直接就斩立决么？ 而更让青灵感觉不适的是，这个想法，似乎还是原身想出来的。原身，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青灵瞬间，便有了深深的忌惮。 不过，对于青灵此时而言，相比较忌惮原身，面前的青花才是最该着急的。虽然青花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青灵心知肚明，青花恐怕早已看出不对劲了。 “你把这些花，都收回去吧！我不需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青灵断然拒绝了。 “是。”青花闻言很顺从的将所有花盆都收走了。依旧是跪坐在青灵面前，青花不知是真心感慨，还是意有所指道：“主上，您变得宽厚了。” 当然，在青灵听来，这绝对是在嘲讽了。既然藏不住了，青灵也不藏了。望着青花，青灵轻声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我和你主上应该不是同一人，为什么还要称呼我为主上？以你的实力，也不需要在我面前虚与委蛇吧！还是说，你另有所图？” “主上，自然便是主上！即便有所不同，依旧是主上。妾身自当该顺从！”出乎青灵预料的，青花说出了这么一段，看似有些愚忠的话。 只是不等青灵细品，青花又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主上让妾身验证您的真伪，那妾身只能斗胆请主上恕罪，请恕妾身失礼了！” 随着青花言语，青灵只觉得青花双目之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异变化。暴露在青花的双眼之下，青灵顿时只觉得仿若赤身露体。好似没有半点隐私可以隐藏，瞬间便被看了个精光！ 第一百六十六章 能力的真相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伸手掩住重要部位，望着青花，青灵呵斥道：“你在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么！”青花轻声感叹一句，望着青灵道：“原来主上，您失去过往记忆了！” 青灵闻言一震，也顾不得纠结这种被窥视感了。 虽然青灵自认真实情况并不是失忆这么简单，不过青花若因此误会，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青花这验证，能具体到哪步。 一时间，青灵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 而青花面上，此时却出现了一丝怅然。望着青灵，青花摇头叹道：“主上，当时在那白虎的秘境洞穴之中，您既然已经选择忘却，便不该留下眷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此言一出，青灵顿时有些惊慌了。青灵原以为青花的验证，是观察她的身体状况。可是如今看来，青花似乎能知晓青灵过往的经历。那白虎秘境，可是只有青灵一人知晓的事情。 瞬间，青灵立刻产生了开启子弹时间拔腿就走的冲动。 得不得罪青花，已经不是青灵该考虑的事情了。面对这种事情，恐怕没有一个普通人人还能冷静下来交流的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青灵这边心念一动，都还未开启子弹时间，便听到青花似是威胁道：“主上，妾身奉劝您一句。您的神通固然强大，可在妾身面前，还是免了吧！即便您能远遁千里，可妾身依旧可以找到您，然后继续这番交流。所以，还请主上不要浪费气力了。” 青灵身形一僵，但有些嘴硬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跑了！” “没有么？”眼中依旧带着那种神异，青花正色道：“主上您刚才不是在想，动用您的神通，然后借此远遁，再也不出现在妾身面前么？” 青灵心中顿时有些惊恐，莫非，这青花能看穿别人的思想么？ 不，不止读心。应该还能直接读取记忆，要不然也不会知道青灵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这样的话，那青灵是穿越者的事情！ 就在青灵惴惴不安之时，青花又开口宽慰道：“主上莫多想，妾身之神通并非读心。” ‘你还说你不是读心！你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好吧！’望着青花，青灵觉得这是一种猫抓老鼠的戏弄。大概，这就是大佬的乐趣吧！ “是主上您现在的表情，太好懂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青花解释道：“妾身之神通，妾身唤作，三生石畔，彼岸花开。此神通并无丝毫杀伤力，也无太大神异之处。只是能让妾身看到，双目之中事物的过去未来，仅此而已。” ‘好大一个比！’青灵顿时就震惊，不但是因为青花神通的变态，更是因为她的厚颜无耻！ 神他喵的没有丝毫杀伤力，没有太大神异！你都能预知了！还要什么杀伤！不对，还能看到过去！你都能看到过去未来了！你去当终极boss不好么！ 若是能常态维持，大部分的世界观之下，基本都是属于最强一档的能力。若是boss，更是足以让主角团绝望的能力，你好意思说不怎么样！ 看到青灵震惊中带着些许鄙夷的眼神，青花眨眨眼，又解释道：“其实，妾身神通并非主上所想那般强横。首先，妾身只能看到双目之中事物的过去未来。其次，未来也是不断变动的。就像原本的未来中，主上现在已经出去数十里地了，而不是仍停留在这里。” “妾身和主上交谈这几句，就已经衍生出数十个不同的未来了。也因为如此，妾身需要一直开启神通，才能知晓大致的未来走向。一旦主上脱离妾身的视线，未来便回开始不确定了。若不是这样，妾身也不至于让山鬼妹妹遭受如此横祸。” 听到青花这么说，青灵这才感觉好受，好受个屁！这算个屁的不强横！简而言之，只要青花一直瞪着眼睛，不就等于没有缺点了！就像青花现在做得这样！你在看！你再看！ 气鼓鼓的回瞪着青花，青灵有些破罐子破摔了！青灵也算是知晓了，为什么最初见面时，这身体会有一种遇到天敌的感觉！ 青灵的能力勉强算是时停，可青花却是预知。有心之下，即便是实力对等，青灵都不一定能对青花造成威胁，更别说青灵如今实力完全是被碾压的那一方。真就像青花所说，即便青灵开启子弹时间，依旧是打不过逃不掉。 感受到青灵眼中的气恼，青花摇摇头，说道：“主上，您气恼什么呢！妾身的神通，比之您的神通，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能说是小计。您的神通，才是真正当世无敌！若可以的话，妾身甚至愿意拿妾身姐妹的神通，来换取您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疑惑的重复了一句，青灵却是感觉从青花嘴中说出这句，真有些中二羞耻。但细究一下，这形容，似乎是空间能力？ “这是主上您自己取的。”轻声的解释了一句，见青灵似乎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青花想了想，又道：“不过您也说过，您有可能会将这神通，唤作，子弹时间。” “子弹时间！？”青灵这一次，是直接叫出了声。子弹时间，可以说是青灵保命的底牌。但听青花的意思，却是这身体的神通，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青灵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从字面意义上理解，这子弹时间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压根不是一回事的东西啊！ 子弹时间，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并不是时间系的能力。因为它是你的反射神经远远超出现实的状态，从而感觉时间流逝变慢了。 简单的说，就是越接近光光速，你感觉到的时间流逝就越慢。只是子弹时间中，所谓的速度是反射神经的反应能力。 不过真较真起来，青灵的能力也真不是子弹时间。因为青灵可以让世界，在她眼中呈现近乎静止的速度。最重要，青灵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自由行动。 要是按照现实情况，青灵若真能做到如此，那么她的肉身速度也就几近光速了。一拳过去，已经不是后天巅峰捂着肚子跪下唱征服的事情了。 青灵这一拳，可是亚光速拳。别说是人了，整个星球都给你直接打穿了！一拳出去，什么核弹氢弹统统靠边当弟弟。 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修仙者都是什么水准，但想来也不会比这颗星球更结实。就是青花被这样的一拳落在身上，都不是哭多久的事了，压根是一点渣都不会剩下。 当然，这种事情并未发生过。虽然青灵能做到让世界在她眼中近乎静止，并且可以自由行动。但真实的杀伤力，却也只是高于普通人的水准而已。 这一点，其实青灵也早已发现。 特别是后来能做到让时间近乎静止后，青灵便知道，这能力更接近时停，而不是子弹时间。只是叫习惯了，就懒得变动。反正心念一动就能启动，何必那么较真称呼。 但不管怎么说，都要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种形容词，沾不上边。可按照青花的话，却又是同属于这身体神通的不同称呼。 “是的。”对于青灵的疑惑，青花微微点头，轻声道：“您说过子弹时间，便是您的神通，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而且，您还一度以为，这神通是停止时间。不过后来，您知晓了其中原理，还将其告诉了妾身。主上，需要妾身复述么？” “你说来听听。”对此，青灵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以前使用子弹，哦，现在应该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以前使用这能力时，青灵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是青灵弄的迷迷糊糊，也没人教。反正左右都能用，那就凑合着用了。 现在碰上个知根知底大佬，青灵自然不会耍性子，还没开始说不要不要的。 “妾身遵命。”微微点头，青花直接道：“您的神通，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从字面上来理解，您恐怕会觉得是空间系的能力吧？但其实，您还真可以理解成一种空间能力。只不过，和您理解的空间能力不同，不是在这个世界穿梭的空间能力。” “按照主上您当时的说法，您的神通在施展之后，会使您渐渐脱离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随着脱离的程度，这个世界的事物的轨迹在您看来，也会变得越来越缓慢，直至最后静止。看似好像是是放缓时间，但实则南辕北辙。” “您能说得更具体一些么？我听着不太明白！”青灵听懂了这身体的神通其实不是时间系的，但一会不是这个世界的空间能力，一会又是什么脱离世界关系，青灵只觉得有些迷糊。 “主上莫急。”青花宽慰了一句，然后自揭道：“妾身当时也未曾听明白，是以主上又为妾身举了两个例子。其一，便是说，假使说主上您是一本书籍中的人物，而使用了神通之后，您便成了在这书外看书的人。而书籍的进程，也便停驻在了您出来的那一刻。” “不过，您随后又说，这个描述有点相似，但还是不够准确，于是便为妾身举例了第二个。您说，您的神通还能理解为，抓住现在的能力！” “抓住现在的能力？”青灵听着，只觉得青花越说，她越不知道这能力到底是什么了。 “是的。”青花应了一声，然后说道：“主上您认为，现在是什么？” “现在？不就是现在么？”青灵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仔细思考，青灵发现，现在好像还真没法给个定量。世人常说把握现在，可真较真起来，现在到底是什么？ 看着青灵面色变得凝重，青花道：“主上，您应该也发现了吧？现在，其实并不存在！” “现在怎么可能不存在……”下意识的质问出口，但青灵最后却说得毫无底气。 “现在，本来就不存在。”摇了摇，青花叹道：“当您听到妾身这句话的时候，这句话便已经是过去了。每一次交谈，其实都是在和过去对话。如此一来，现在又在哪里？未发生的事情，是未来。已经发生的事情，是过去。过去未来皆有定量，可现在呢？” “现在发生的事情，却不是现在。按您的说法，现在其实是很唯心的一个概念。若说这一刹那是现在的话，那么这一刹那中还有九百生灭，这九百生灭中，又哪一生灭是现在？且不说一生灭还能继续追究，光是一生灭这种程度的度量，便让探究现在失去了意义。” “世人常说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得，应当把握现在。但事实却是，现在才是这三者之中最不可究的概念。而您的神通，便是能让您抓住现在。在现在中，其他一切，便都为静止。” 开始的时候，青灵被青花的一通言论说的，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只是冷静下来仔细思考，青灵突然发现，这所谓的抓住现在，不就是和时停一个意思么！ 望着青花，青灵顿时有种被洗脑的感觉，忍不住说道：“你这花里胡哨的一通乱说，归根究底，不是还是暂停时间了么！” “非也。”青花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妾身一早便说了，虽然看似暂停时间，但本质却又极大的区别。因为您所谓的暂停时间，只是跳出三界外这一部分的表现。在三界外看此界，一切便如同静止。但是全盛时期的主上，您还能达到不在五行中的境界。” “妾身之前便说了，您的神通是渐渐脱离和此世的联系。而到一定程度，便是您现在能达到的极限，宛若时间停止一般。可是，若继续下去呢？妾身也说了，现在，是一个不存在的概念。那么试问，世间万物，各式神通，又怎么能伤到一个不存在的概念呢？” “跳出三界外，是让您可以脱离的姿态游走在这静止的世界。而不在五行中，则是能让您摆脱一切是束缚。不管是何种攻击形式，都无法伤及处在不在五行中的您。此世的一切物质，也无法阻碍您前进的步伐，天下之大，您无不可去之处！” “两千年前，有魔神尸身坠落此界，污浊出了一片魔域。当时那李天师和江国国主以天下苍生安危为重，冒险设局，以江国龙脉为引，构骗主上入局，后布下绝天陷地之大阵，将主上与那些妖魔一同封禁在魔域之中。” “那时主上的跳出三界外虽已臻至化境，甚至能做到逆上伐仙之举。但对李天师之大阵，亦无可奈何，只能困于阵内于魔物死斗数百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抉择 “当时李天师以性命立誓，告知主上一旦斩尽妖魔，便会解开大阵。只是李天师却未说，大阵一成，他便会耗尽心血而亡。李天师本想让后人完成此诺，但奈何江国经此一难后，国力日渐衰微，最终两百年后，烟消云散。” “李家此后，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空有天师之名，却无天师之实。莫说开阵了，便是观察阵内状况，都力有不逮。待到江国衰亡，依附江国的李家便也无力回天。最后，却是忘了与主上之约。再无人记得，那被大阵封禁的魔域。” “据主上所述，您当时斩杀完所有妖魔，却是花了三百二十七年五个月十三天零四个时辰一刻。只是那时，江国不存，李家不复。主上等待的自由，终是并未到来。玄灵宗倒是未曾忘却主上，可是面对李天师之阵，依旧是无可奈何。” 虽然青灵并未有什么直观的印象，但听到青花提及李家，却也是不由的觉得牙根发痒。似乎这身体本能的，想要啃点什么。 待到知晓真实内幕，青灵可以想象得出，这原身当时得有多绝望。辛辛苦苦几百年搏杀，心中有怨气是肯定的。但好歹还能用为了天下生灵，来宽慰自己。 可是待斩杀了所有敌人之后，却依旧没有换得自由。这种被人欺骗遗忘的感觉，青灵似乎能体会到当时原身愤怒的心情，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看了青灵一眼，青花叹道：“主上在大阵中又被困了一百多年，然后领悟了不在五行中，最终走出了大阵。只是，沧海桑田。” 青花似乎是有意带过，但青灵却隐约觉得不对。那幻象中，原身可是说出了断子绝孙这样狠毒的话。怎么可能，出来之后只是感慨沧海桑田。 望着青花，青灵低声问道：“出来以后呢？我，又做了什么？” “您，将江国遗族，全部斩杀。江国皇陵被您夷为平地，历代皇帝尸身，尽皆挖出来，挫骨扬灰！”说到这里，青花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至于李家，虽无天师之能，但亦知晓您要去复仇。除了妇孺四散隐遁，成年壮丁皆自裁于您面前，求李家一线生机。但您，未允。” 两个字，未允，道出的却是一片凄凉。或许青灵并未体验过，所以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就青灵如今的感觉而言，却是有点太过了。 幽幽叹口气了，青花道：“两千多年了，那魔域都已无痕迹。这个事迹在世人流传中，也渐渐失去了本来面目。待到大云国建立，这事更是演变成了李天师囚您换江国两百年国祚。只是您，依旧不肯放过李家。” “反正，我已经忘记了。李家什么的，就这样吧！”青灵同样叹了口气，摇摇头，岔开话题道：“不过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若真如你所说这般，还真是厉害啊！” 这声厉害，青灵说的是真心实意的。时停加免伤穿透，这能力真就逆天了！青灵是真没想到，原来这身体本来那么强！ 对于青灵的自吹自擂，青花却也是点了点头，真心诚意道：“您的神通，堪称天下无敌！” 被青花这么一吹，即便吹的是原身，青灵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想了想，青灵又产生了个问题：“你的三生石畔，彼岸花开，能看到我跳出三界外时的行动么？” 睁着仍维持神异的双眼，青花微微摇头道：“妾身之神通，自然……” 不等青花说完，青灵便开启了神通。口说无凭，实验一下才是真的。望着青花静止的模样，青灵想了想，顿时色心大起。 青灵可不是那只傻不愣登的猴子，定住这么个大美人，自然是要占点便宜的。 这样想着，青灵伸出了罪恶的手，然后摸了摸青花的脸。 随后，连忙站回了原位，努力的让心跳平静下来。 倒不是青灵不想做点别的，可青花实力远在青灵之上。摸摸脸，或许青花不一定有什么感觉。但如果做得太过，青灵可不想被青花摁在地上揍。 解开神通，青灵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而青花却是又说了个是字之后，便停了下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正是青灵之前摸的位置。 看着青灵，青花笃定的问道：“主上，您是不是摸妾身的脸了？” 青灵心中一凛，连忙摇头道：“没有！” 青花闻言叹了口气，道：“主上，你的神通，妾身如今可是比您还熟知。您在妾身面前撒这种谎，又有何意义？” 青灵心中，顿时慌得一批。被青花吹得上头了，还真就有些飘了！ 就在青灵想着，用哪种认错姿势更能让青花原谅时。却见到青花身形未动，整个人便来到了青灵面前。不等青灵后退，青花便伸手捉住了青灵的右手。 青花捉着青灵的右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微微蹭了蹭，青花半眯着眼睛说道：“主上要摸妾身，吩咐便是了，何须遮遮掩掩。” ‘手感很好。’下意识生出这个想法。之后醒悟过来的青灵，却是连忙扯出自己的手，逃也似的后退了几步，脸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红晕。 看到青灵竟然害羞了，青花却是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主上，您还是这般呢！背地里，想方设法想占妾身便宜。可妾身若真送上来，您却反而退缩了。” ‘小姐姐，你这话可太破坏你的仙气了！’心中如此想着，青灵却不得不承认，在青花的诱惑之下，心脏都忍不住又跳快了几分。 见青灵这边手足无措，青花又道：“主上，您的神通固然天下无敌。可若用作进攻，却有一点不足。全盛时倒也无妨，但以您如今的状态，却是差了一些。再过一些时日，您便会遇到能克制您神通之人。那时，您应该会有深刻的领悟！” 听到青花这么说，青灵顿时便在意起来，连忙问道：“什么不足？你说来听听。” “妾身，不说！”狡黠一笑，青花却是摇了摇头。不等青灵行使主上的权利，青花便钻到青灵怀中，语气柔弱的说道：“主上若是要为此责罚妾身，妾身应下便是了！不管是何种责罚，妾身都不会反抗。任由主上，随意为之！” 美人在怀，什么神通方面的不足，青灵压根不在意了。感受着怀中娇躯那惊人的柔软，和那异香扑鼻。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青灵也悄悄活动了一下双手。 而青花则是用脑袋在青灵的平板上蹭了蹭，青花的眼中却是有着一层阴霾。 就这种姿势保持了一会，青花突然幽幽的说道：“主上，您不该在那时记起的？” “什么？”温香软玉在怀，青灵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 抬头望向青灵，青花轻声道：“妾身是在说，那日您为那两只妖兽传道之后，既然已经选择忘记过去的一切，又何必念念不忘！” 青灵身子一僵，却是不太清楚青花想表达什么，只能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花坦言道：“若是记起一切，您能做回神。若是忘记一切，你可以作为人，可是明明想要忘却，最终却无法忘怀。您以为，真的是您意识中，有第二人作祟么！非也，乃是您人性与神性的交锋，才会让您这些日子，变得不像您了！” 软玉温香，顿时不香，且硌手了。但青灵此时，却也不敢推开青花。保持着这个姿势，青灵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将耳朵贴在青灵胸前，听着青灵的心跳，青花轻声道：“您这次与妾身相遇，便是一次警告，警告，您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您需要做个抉择！” 青灵听了，顿时只觉得有些心烦意乱，青花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和青花打什么马虎眼，青灵直接再度问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妾身领命。”青花的回复，依旧是那么温顺，轻声细语的说道：“主上您有没有发现，您如今经历的一切，全是自您留下那云仙步起始。若您未曾留下云仙步，您也不会被推着，来到我的面前。而那云仙步，对您而言，有何价值？您，还不知其中深意么！” 青花这么一说，青灵却也是想到了。 除了最初未曾灵活掌握神通之时，云仙步对于青灵来说，却越来越没有使用价值了。即便没有云仙步，青灵如今的身体状态，却也足以达到远朝普通人的水平的速度。至于另一项厨艺，青灵更是直接辟谷了，压根就没用过。 当时青灵未曾多想，后来的时间也没有去想，但青花这么一提之后，青灵顿时也觉得，这有些不合理啊！隐约的，青灵还能记得，当时似乎有很多其他选择的。只是，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这两项，青灵却是想不起来了！只是当时觉得，应该留下了…… 看着青灵面色急转，青花叹道：“若是您没有留下云仙步，小绿柳，恐怕也能得偿所愿，余生几年，能与您一同度过。也不至于，身死道消，只为能与您遮风挡雨。” 青灵一怔，不由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并不重要。”青花却似不愿深究，摇头道：“主上，您仔细思量，十分一切，皆由您云仙步而起？若是您没有留下云仙步，那事态会如何？” 听到青花这么说，青灵也真的开始预设，若是没有云仙步的话，事情会怎么发展。 首先，青灵肯定还是会去青龙镇一玩的。只是到达的时间，可能要隔天，最快也得下午时分了。那么即便是去龙王庙，大概率也不会进入那个小隔间。 再后来，也不会遇到卖伞的那位，更不会去到绿柳的住处，也就不会获得逍遥游。若是没有云仙步和逍遥游，青灵恐怕压根就没胆子出去闯荡江湖。大差不差的，恐怕是找个活计生活。可能是卖掉玉牌，然后买个小院子，就这么过活。 日后，时间长了，可能还会遇到那绿柳。 如此说来，青灵发现，好像真如青花所说。若是无云仙步，青灵很大可能是会在青龙镇生活，然后某天遇上绿柳，过上和绿柳同居的生活。 而即便强行出镇闯荡，没有云仙步和逍遥游的速度加持，青灵也不可能恰好遇到甄可怜。更别说之后的，遇上朱芸雯帮她解围，然后替鸳鸯姐妹赎身，然后来到这里了！ 正如青花所说，这一切，似乎皆因这云仙步而起。 青灵并不知晓的，却是还有许多。若青灵不是那天抵达，大概率也就不会遇上姬商，更不会引得姬弦月前来。如此这般，也就无贾守义召集天下豪杰的展开。自然也就不会有朱芸雯数百里奔波，却遇到天罡星宋淼寻仇的桥段。 而若青灵不曾救下朱芸雯，自然也不会惹恼朱芸雯，更不会遇到曾志。若曾志的最后一批童男童女送到，早在青灵还在蓉城之时，这世间便只剩下一个名唤周欢的山鬼。 那时不说青花心生感应前来寻山鬼，恐怕山鬼自己就先忍不住找青花帮忙了。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有这番遭遇。正如青花所说，仿佛一切，都只是为了促使两人的相遇而已。 青花的眼中，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十分清晰。在青花看来，青灵出了玄灵宗之后的种种反常，皆是因为神性与人性的矛盾。 人性想为善，神性却冷眼观世事。一个想入世随俗，一个想出尘绝情。于是，最终造就了青灵下山后不讨喜的行事作风。有些妇人之仁，却又总想着袖手旁观。 只是，过去的事情其实都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青灵接下去的选择。看着青灵茫然中夹着些许恍然的模样，青花开口道：“主上，妾身还有一神通，唤作奈何桥上，尘缘尽断。可以帮您洗去此间的种种，回归最初的模样。” 虽说青灵已经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但闻言顿时警觉。毫不留情的推开青花，青灵退后几步，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需要做个抉择。”继续回归到跪坐的姿态，青花语气温柔的说道：“若是您信任我，我可以将您的记忆洗至您最初苏醒时，为您安排好您日后的生活。这样的话，您便可以作为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至于您的那些小友，妾身也会帮您安排好的。” “若您不想成为人，那您现在就该回归玄灵宗。之前您因为神性和人性的冲突，只是觉醒了神通护身，但真身企却仍在沉睡。可您之前又有了一点变故，导致您的身体也开始了复苏。若是想成为神的话，您该回归玄灵。您也知道，您和玄灵宗之间，只是一个误会。” 青花说的十分诚恳，可是青灵，却一个也不愿意选。不管是失去记忆，还是回归玄灵被人供奉，都不是青灵想要的生活。这种被安排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青灵望着青花，低声问道：“若是，我都不选呢？” 青花面色一怔，表情努力维持着平静，但眼中神异却疯狂闪烁。僵持了一会，青花这才不是很确定的回道：“若是继续这般，您可能会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 翅膀 青灵心中大骇，眼中的金芒顿时又强盛起来。微微张嘴，青灵又产生了之前初见青花时，那种因为巨大危机，而出现的应激反应。 只是这一次，青灵的意识却也并未反抗，而是和身体同一阵线。 毕竟这话从青花嘴中，从这个有着预知未来神通的大能嘴里说出来，青灵可不会当做，只是一个玩笑。这简直就是，一个死亡宣判。 微微张嘴，青灵露着一嘴细碎银牙，压低声音问道：“你说过的，未来可变！” 眼中的神异愈发旺盛，望着青灵，青花摇摇头道：“小节可变，大事难改。若是不然，妾身所谓的看到未来，不也只是一个笑话？未来，终归是有个大的趋势。不管日后如何行事，这大趋势是无法改动的。您要么做人，要么为神。不然，便是死！” 青灵眼睛微眯，面上有细碎的青色鳞片状纹路浮现。眼色不善的望着青花，青灵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逼我？教我做事？” 面对青灵这咄咄逼人的姿态，青花却是再度做出拜见青灵的姿势，嘴中谦卑道：“妾身不敢！主上多虑了！妾身只是说出妾身所知之事！断不敢有左右主上之意！” 青花这边一放低姿态，青灵反而觉得是不是她做的太过分了。毕竟青花真要逼迫，也完全可以摁着青灵肆意为之。但是青花不但没有强迫青灵，反而是如此放低姿态。 这样想着，青灵觉得是不是她听到死啊什么的，有些敏感。 冷静下来思考一番，青灵有些好奇的问道：“若是让你提我做选择，你会选择哪个？” “妾身惶恐，断不敢替主上做主！”青花头也不抬，直接回绝。 “不是让你替我做选择。”想了想，青灵换了种说法：“我只是想听听你的选择，让我参考参考。你觉得，我是做人好，还是做神好？” 说话间，青灵的神色却也有了细微的变化。显然，青灵也不只是她说的这般随意。 “这般么？”轻叹一声，青花似乎在思索。 见青花这个模样，青灵也再度思考起来。这两个选择，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必要。做人要洗去这段时间的记忆，几乎便是等于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做了二十来年普通人的青灵，对于这个选项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倾向。 但也因此，与之相对的，几乎没有似乎悬念的做神，就显得有些诡异了。最重要，为什么做神就要回玄灵宗，这让青灵有些在意。 即便解开了误会，但对于回归玄灵宗，青灵心中还是有个结过不去。几乎刚生出回归玄灵宗的念头，便又被青灵本能摁回去了。 正思考间，青灵眼前突然出现青花绝美的容颜。 瞳孔紧缩，青灵还未有所反应，便听到青花在她耳边低声但却十分坚定说道：“若是妾身选择，妾身选择洗去主上的记忆，然后送还玄灵宗！”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若是青灵能保持平常心，说不定会这样想。 但实际上，这突如其来这么一幕，却让青灵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点。青灵只觉得背后两侧一阵胀痛，似乎是长出了什么东西，狠狠的便拍向了青花。 青花对此，却并未闪躲，任由自己的身体被青灵拍飞。倒飞出三步后，青花便化去了劲力，飘然落在彼岸花上，望向青灵。 而青灵则是在拍飞青花之后，又倒退了几步。刚一站定，青灵只觉面前一暗，却是有什么白乎乎的东西挡在了眼前。将青灵整个身体都掩护的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双眼睛。 “这是？”伸手摸向这白色物体，青灵却感觉到了一丝奇特的被抚摸感。与此同时，从这白色物体上，青灵也感觉到了一丝奇特感觉，就仿佛青灵手脚一般的感觉。 心念一动，这白色物体顺着青灵的想法朝两边展开，却是从青灵背后长出的。 也顾不得暂时还算安分的青花，青灵紧张中带着些许期待左右回望一番。却发现这刚刚护住她的事物，却是一对长约两米，硕大洁白的翅膀！ “这是，翅膀？”青灵忍不住轻声念叨了一句，仔细打量起来。 “是的，这是您的翅膀。”青花这时，也应和了一声。 望着貌似乖巧的站在对面的青花，想了想，青灵决定，还是先看看这对翅膀吧。毕竟，青花到现在也没具体做啥，可这翅膀对青灵的影响就大了。 这对翅膀相较青灵的体型，却是大的有些过分了。单边翅膀展开就有近两米，目测合拢收在背上，最底下的部分也得拖在地上。虽然看不到视觉效果，但青灵总感觉合拢之后，大概会是种背了个大盾牌的视觉效果。 这翅膀通体洁白，没有一丝杂色。最上部分的绒羽，倒是和青灵以往见过的鸟类差不多。只是正羽处，却是除了鸟类样式的正羽外，还掺加着一些细长柔顺的长毛。 如此奇特的结构，让青灵有些怀疑，这翅膀真的能带她飞起来么？这样想着，青灵驱使着白翼尝试着用力扇了扇翅膀。 只是青灵却忘了，在仙侠世界观下，太讲究什么合理科学，这本身却是一件不合理不科学的事情。在玄学的世界观中，科学有时并不能作为具体参考。 因为这翅膀的结构看着不太靠谱，所以青灵这一扇却是用了全力。却没想这一扇之下，青灵整个人直接就蹿到了五六米高的洞穴顶部。 来不及反应，青灵的脑袋直直的便撞了上去。然后，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落了下来。这个时候，这大翅膀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不需要青灵调节，自行的便稳定住了青灵落在地上的身体，没让青灵出现摔在地上的情况。 不过，头上的疼痛却是免不了的。捂着脑袋，青灵直接蹲在地上，眼泪都快出来了。 虽然已经提前见过这一幕了，不过真看到青灵捂着脑袋要哭出来的模样。青花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勾，但随即，却是转瞬即逝到底黯然。 没有一直旁观，见青灵真的痛的不行，青花便走到青灵身边，伸出手在青灵头上摸了摸，嘴上说道：“主上，您为何不去外面再试呢！” 在青花的抚摸下，青灵只觉头上的疼痛消减了许多。听到青花这么说，下意识回道：“我怎么会想到，它一扇就会飞这么高！” 听到青灵的埋怨，她身后的翅膀随之抽合一下，似乎在说，怪我咯。 “主上的翅膀，妾身也是许久未见过了。”见青灵头痛暂缓，青花目光也落在了这对有些硕大的翅膀之上。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了摸，见青灵似乎因为头痛并无太多关注。在翅膀搜索一番，青花挑了根卖相最好的正羽，用力一拔！ “哎呀！”惊叫一声，青灵启动神通连忙躲开。一转眼，便看到手上正捏着一根白色羽毛，准备将其藏起来的青花。 看着那根长羽根部还带着一丝血滴，青灵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都还没捂热乎的翅膀。在疼痛传来的地方，虽然不明显，但肉眼可见的多了一些缝隙。 青灵这个气呀，走到青花面前，一把将长羽夺了回来。 有些再对青花做些什么以报这抢羽之仇，可是青花实力却远在青灵之上。开启神通时，青灵倒是能占点便宜。可一旦神通结束，报复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伸手在青花脸上用力揉了揉，青灵最终还是没敢做得太过分，便结束了神通。 随着恢复正常，青花第一感觉便是手上少了些什么。然后，便感觉到脸上，似乎被某人蹂躏了一番。最后，看到的是捏着长羽，一脸不善望着自己的青灵。 见小动作暴露，青花也不做贼心虚，反倒是有些理直气壮的朝青灵索要道：“主上，您这翎羽被拔下之后，也装不回去了。不如，就赏给妾身好了！” ‘好气哟！’心中憋着气，可青灵还真不敢发出来。真要为此置气，反倒是显得青灵太过较真。而且对于青花这‘厚颜无耻’的请求，青灵也觉得能满足她比较好。 毕竟这么一个大佬，低三下四的伺候青灵，不从青灵这里拿走点什么，青灵还有些不自在。而且这么一个美人向你讨要一点东西，只是一根羽毛而已，青灵还是，好气哟！ 气归气，青灵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长羽递给了青花。见青花十分郑重的双手接过，青灵不由有些好奇，问道：“不是，你口口声声喊我主上，就是为了偷偷拔我的毛？啊，不对，是我的羽毛！你拿着羽毛作甚？收藏吗？” 说到最后，青灵的眼神也起了一丝变化。 “当然不是。”青花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取出了一把白羽扇。组成这白羽扇的翎羽，青灵看着只觉得分外的眼熟。 而青花也不避嫌，直接将手上的那根还带着青灵血迹的翎羽，也并入了这白羽扇之中。显然，这白羽扇的材质，很大概率都是源自青灵身上的。 “不是，你这太过分了吧！你拿我的羽毛，就是为了做这扇子？”看着这由二三十根翎羽组成的白羽扇，青灵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有些彼岸花表面一口一个主上的，叫得怪亲热的。背地里，却使劲薅青灵的羽毛，也不怕把青灵的翅膀薅秃了！ “主上，并非您所想那般。您且跟妾身来。”嘴上解释了一声，青花带着青灵走到了洞穴入口。外面，依旧下着大雨，也不知何时能停。 望着这瓢泼大雨，青花轻声道：“妾身虽然有些能力，但常言道，术业有专攻。有些事情，妾身即便能做到，却也要大费周章。” 青灵闻言，眼角撇着青花。你都能知晓过去未来了，还只是有点能力。那么其他人呢？合着，其他人都是群废物咯？青灵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过度自谦就是自大了。 不过，看着青花是个美人的份上，青灵也便不计较这点了。自大自恋的美人，往往可以让旁人有很高的容忍度。 不知青灵所想，青花仍是解释着：“就拿这下雨来说。妾身并不喜欢这雨天，可若施法驱散，却又太过兴师动众。但有了主上的羽扇，便可帮妾身解决此事。” 说着，青花对天一挥羽扇，嘴中喝了句：“散！” 霎时，天上的雨水便不再落下，几息之后，浓得似乎化不开乌云，却也随着消散。正午的阳光洒在洞穴入口，带来了几丝热意。 将白羽扇收好，青花望着青灵，轻声道：“这便是妾身求主上赏赐翎羽的原因。” ‘你那是求赏赐么，你那是偷拔！’本来，青灵应该这么回一句的。只是对于青花一挥散云遇到这一手，青灵却是想到了其他。 原来遇到乌姬时，呼风唤雨的是她青灵啊。 怪不得，乌姬一幅怕的要死的模样。有一瞬间，青灵似乎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转头看了看存在感十足的翅膀，青灵又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望着青花，青灵问道：“我是一只鸟妖么？” 回望着青灵，青花眼中神异大作，似乎在抉择该如何回复。最终，微微垂下眼睑，青花避重就轻道：“回主上，有翅膀的，并不一定就是鸟精。” “还有可能是鸟人？”轻声吐槽了一句，青灵心中却下了个决定，又问道：“若是，我执意两个都不选，向死而生，你又会如何？” 毫不犹豫的朝青灵跪下，青花恭声道：“主上所想，妾身断不敢违！” “那就好。”青灵点了点头，伸手召回了几乎被遗忘的逍遥游。转身朝外，身体未动，先开口问道：“那么我要走，你应该不会阻拦的吧？” 青花默然片刻，轻声道：“妾身自然不敢！” 刚才青灵被青花的气势所迫，一直被青花牵着鼻子走。若不是突然生出这对翅膀，青灵还真一度在她给出的两个选择中摇摆。 但经过翅膀这一变故，又或许是因为脑袋撞天花板的那一下，让青灵开窍了。青灵发现，其实没有一定要在青花给出的选择中抉择的道理啊！ 的确，青花是说如果青灵不做出选择，青灵会死。但问题是，哪怕这是个修仙世界，但仙人就一定不会死了么？没给期限单纯说会死，只是一个文字游戏罢了。 青花只是说青灵会死，但却没给出个具体时间。或许是明天，也可能是一万年。 想了想，青灵也不问青花到底还能活多久，而是换了种方式问道：“如果我选择继续如此下去，我会后悔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三个未来 是的，与其纠结能活多久，还不如问问会不会后悔。 青灵此时也察觉出来了，青花似乎是有意引导着青灵做出选择。青灵也做好准备了，准备青花给出一个劝阻她的回复。 但青花直勾勾的望着青灵，眼中神异一阵闪烁之后，却是轻声道：“若是主上执意，到最后，主上却是，不曾后悔！” 转头望着青花，青灵也真拿不准了，青花到底是什么心思，真就是千层套路？不对，还是说，在青花预知的未来中，这样的回答，能达到青花的目的？ 青花这前后有些矛盾的话语，却是引起了青灵的怀疑。疑惑之下，青灵甚至开始怀疑青花的用心。下意识将青花放置在敌人的位置上，青灵这时才发现，青花到底有多么可怕。 从青花开启神通的那刻起，到现在，青灵的反应便从未逃过青花的观测吧！ 理论上来说，即便未来会小幅度变化，但只要一直试错，青花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反应，终将会引导青灵走向她所预设的未来。 这样说来的话，似乎青灵身后的翅膀，也是被青花用言语有意逼出来的。那么此时青灵的反应，是不是也如青花所预料的那般！ “你给我关了你的神通！不准，再那样看着我！”后知后觉得，到此时，青灵才喊出了这最关键的一句话。不过说这话时，青灵心中却是没底的，压根不知道青花会不会听。 青灵的担心并没有发生，听到青灵的命令，青花依旧顺从的说道：“妾身遵命。” 不过，正如青花上一句回答一样。青灵依旧分不清，青花是听从她的命令关闭的神通呢？还是因为已经观测到她要的未来了，才表现的如此顺从。 看着青花，青灵眼中再度出现了忌惮。 见青灵如此反应，青花眼中却不由出现了一丝黯然，低声道：“主上，您是在怀疑妾身，对您图谋不轨么？妾身绝无此意！便是因为如此，妾身才从不在主上面前动用神通的。这一次，也是主上要妾身验证，妾身方才启动的！” 青花所说，青灵此时已经分不清楚，也不想去分清其中的真伪了。青灵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压根信不过青花。而一旦青灵开始猜忌青花，便几乎解不开这结了。 毕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青花都有着碾压青灵的能力，却一直表现的如此卑躬屈膝。反正就青灵的认知，完全不能用单纯的忠心来解释。 若青花真的忠心，又何必在言语间遮遮掩掩的，玩些文字游戏。 虽然这其中，肯定有青林多疑的成分。但青花的神通，也太容易让人猜忌了。从某种程度来说，比读心更让人不适。有如此神通，青林也想不出青花有何种理由屈居人下。 久久的凝视着青花，青灵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轻叹一声，青花望着青灵，面色平静道：“主上，您是否想得太多了？即便妾身真的不忠，对您有千般算计，万种谋划。可是，最重要的，不是您自己想要如何么！此番皆是妾身多言，错在妾身乱了主上的心！请主上，责罚！” 说话间，青花又一次垂下了头。 看着青花如此卑微，青灵猛然惊觉，她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且不说青花本就有直接强逼青灵的能力，光是青花这么一个漂亮妹子，好心好意的过来善意提醒一下。结果换来的却换来青灵诸多猜忌，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冷静下来想想，青灵发现她还真是有些贱的。要是青花直接过来以力服人，逼迫青灵做些什么。青灵恐怕二话不说，直接得跪舔这神仙姐姐。 可青花人家这么低眉顺目，甚至可以说是卑躬屈膝的迎承青灵，青灵反而开始嘚瑟起来。一点数都没有，就开始因为猜疑而去猜疑。 苦笑一声，青灵觉得她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之前还能说是因为受了这身体潜意识影响，那么这一次，还是受的影响吗？ 青灵之前还一直觉得，就算突然获得什么能力，也不至于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容易得意忘形，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什么动不动让主角反求诸己，有些太过刻意。 但现在想来，青灵如今的被害心理，不就是因为多了这些能力么。要还是一个普通人，青灵遇到这么一个美人，巴不得被她算计，哪有多余心思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轻叹一声，青灵有错便认得对青花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这是我的错！” “主上无错。”轻声回了一句，青花抬头看着青灵，轻声道：“妾身本可以让主上这次的交流更顺心一些的。但妾身却未做到，是妾身未做好！” 这又是一句因为太过，而容易让人心生猜忌的回话，只是这次青灵不想继续怀疑了。因为别人对你太好而觉得对方心怀不轨这样的想法，不是活得太可悲了么？ 当然，青灵不是不能为自己疑邻盗斧的行为找出理由。帮原身制作了断子绝孙的彼岸花，就是青花一个黑点。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青灵才会下意识猜忌青花。 如果，青灵能借此说服自己的话。 乌云都已经散去了，心就别那么阴暗了。 走出洞外，撑开逍遥游挡住阳光。回望着青花，青灵平和的问道：“你还有别的要交待我的事情么？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 即便确定青花应该并无恶意，但青灵最终还是不想从她给出的选项中选择。以前是青灵没得选择，这一次，青灵选择不做选择。没什么理由，仅仅是想任性一把。 “主上要走，妾身自是不敢留。”微微颔首，青花轻声道：“妾身只想提醒您一事，若日后有人向您求解咒之法，您断不可将鳞片交予她！” “我知道了。”微微皱眉，见青花并无细说的意思，青灵也没追问。毕竟从之前的交流来看，青花若不想说的是，青灵也逼问不出来。 青灵刚欲转身离去，又突然想起一事，转头问道：“你会解蛊么？” 青花微微一笑，道：“主上安心，您那几位婢子并无大碍。所谓中蛊，只是那人诓您的！” 见青花如此说，青灵心中一松，轻声道：“那么，有缘再见了！” 说着青灵一转身，这次并未驱使逍遥游，而是一扇翅膀，整个人顿时直冲云霄。 看着青灵离去，青花的面色却渐渐低沉下来。青花身边，那被太阳晒出的影子，此时却是一阵蠕动，竟直立成一个人形。 这人影看着青花，问道：“花，主上她到底是怎么了？如此种种，断不是简单的失忆吧？” 轻叹一声，看着人影，青花轻声道：“叶，大主上就要回归了！” “大主上？”被称为叶的人影疑惑的重复一句，随即反应过来，惊叫道：“花，你是说主上，就要从仙界回归了？此等大事，你刚才为何不和小主上说起？你在想什么！？” “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青花面色浮现一丝颓然，低声道：“你可曾想过，小主上重伤未愈，刚刚苏醒。甚至连实力都如同凡人一般之时，就急不可耐的从玄灵宗逃出。甚至，不惜忘却过往所有的记忆。这此间种种，小主上到底在怕什么呢？” “这……”叶似乎是被问倒了，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说，小主上就是因为感知到大主上回归这事，才从玄灵宗逃出来的？怎么会！小主上是大主上半身所化，两者本为一体！大主上断不会对小主上不利的！小主上为何要怕！” “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解释吗？”青花轻飘飘一句，却问得叶哑口无言。 摇摇头，青花道：“比起吾等，小主上自然更能感应到大主上的行踪。可是对此，小主上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逃遁。恐怕，是大主上那边，出了问题了！” “怎么会！”对此，叶似乎有些无法接受青花的说辞，忍不住反驳道：“大主上当世无敌！即便飞升仙界，也不会……” 青花并不和叶争辩这些，之事反问道：“那你怎么解释，百年前小主上重伤垂死之事？！” “这……”叶再一次被青花问倒了。当时她们知晓此事时，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去玄灵宗看到差点身殒的青灵时，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青花情绪有些低落，低声道：“妾身当时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偷偷擅自动用神通追查，可也只能看到小主上当时突然变得十分痛苦。不但神通无法施展，就连挪转都十分吃力呆滞。要不然以主上的神通，即便不敌，脱身又有何难。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得重伤濒死！” “所以，花，你的意思，是大主上那边出了问题？！”虽然叶很不想去相信，但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点点头，青花道：“妾身也是这次对小主上动用神通后，才察觉到这个事实的。若不是大主上那边出了问题，即便是你和妾身联手对付小主上，也不易得手。百年前的那些魔物虽强，却还未到能破解小主上神通的程度！也未有魔神出现，小主上本不该那般的！” “花，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叶对视着青花，问道：“吾本就奇怪，你何胆敢敢给主上选择！而且，你还是明知大主上即将回归。若是让大主上知晓你这番行为，以大主上的性子，是绝不会饶过你的！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 苦笑一声，青花摇头道：“妾身看到的未来，初时，却只到大主上回归之后不久！待大主上降临到小主上面前后，妾身便看不到后续的未来了！此有两个可能，一是小主上回归大主上，两位主上合而为一。之后，此世无小主上，所以妾身自然便看不到小主上后续的未来。” “原来，你给小主上的这两个选择，竟然是这个意思！”望着青花，叶质问道：“你是猜测，大主上可能是精神上出现了问题？而小主上无论是选择作为人，还是作为神！最终，都会化作一剂良药，回补大主上，以修复主上的精神？！” “是的！”青花的面色变得极为苦涩，惶然道：“妾身原以为，此番遇到主上，便是为了让主上回归正途。当妾身让小主上做出选择时，便是将未来锁定在了这两条线路上。而当时妾身能看到的，却也只有这两个未来。” “除此之外，不过都是些小变数，细枝末节无伤大雅。妾身还猜测若小主上选择为人，与大主上融合后，可以让大主上的性格变得更为柔和一些。若为神，两位主上的融合会更简单，主上的修为精神也会得到提升。” “不对。”叶突然反驳道：“可是你之前的行为，却是在引导主上走第三个选择。” “因为在主上拒绝后，妾身竟看到了第三个未来！”青花的声音越发惶然，低声道：“明明，之前只剩下两个未来！并且，那第三个未来，十分模糊不清。妾身竭力，也只能看到一些片段！其中，便有小主上反抗大主上，被大主上长戟穿心的画面！” “怎么会！”叶几乎是尖叫出来的，望着青花，仿佛青花才是疯了的那个，大声问道：“小主上与大主上同为一体，乃是身体与手足的区别！哪有，手足回去反抗身体的事情！花，是不是你的神通，看错了！还是……” 青花摇摇头，轻声道：“叶，你没发现么！这次的小主上，却是太过灵动了。若是妾身未猜错，恐怕小主上与大主上，正在割裂！这恐怕，便是小主上要逃遁的原因之一。为得，便是在割裂意识前，不被大主上干扰。” “这。”叶沉吟一声，仍是不太敢相信道：“我还是有些无法想象！” “这其实不重要，毕竟主上的事情，妾身不该干扰。”望着叶，青花说道：“也正是因为这第三个未来，妾身发现了另一件事！混乱，即将降临在这个世界！也正是因为混乱，妾身才无法看到这第三个未来的真切！甚至，在主上未拒绝前，都未看到这个未来的丝毫痕迹！” “你虽然看不清楚，但这第三未来，却是有着后续的是吧！”看到青花点点头，叶也知晓了第二个可能，轻声道：“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主上的融合，会有大恐怖！这种大恐怖，甚至可以隔绝你的神通。所以，你才只能看到两位主上见面，之后再无后续？！” “是的！”青花点点头，望着太阳道：“恐怕要待大主上回归，妾身才能从大主上身上看到未来的真切。若是混乱将至，此世的一切未来皆是虚妄。妾身的神通，所见能得见的也只是这虚妄的现实。希望，是妾身的神通出了差错，而非，真的有黑暗纪元将至，” 第一百七十章 收拾 飞翔在天空中，青灵发现这扇动翅膀自己飞行的感觉，和借逍遥游飞行还真是不一样。 这种能自由飞行的感觉，让青灵对自己非人的身份都容易接受了许多。 几个振翅后，青灵便已经来到了栗山底村上空。 居高临下，村内的情景一览无余。视线之下，青灵发现不但鸳儿姐妹三人在忙活着搬运尸体，就连石绮铃她们几人，却也都是没走。 从几人湿透的衣裳来看，这群人却是冒着大雨就开始行动了。 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在众人未发觉前，青灵便落回到了村口。望着背后这放斗篷中都遮掩不住的硕大翅膀，青灵开始有些头痛。 青灵这边念头一起，这翅膀竟渐渐缩小不见了。而青色道袍背后，也没有留下被翅膀撑破的痕迹，全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青灵一直未察觉的金色竖瞳，也随之消减，变回了正常眼睛模样。 遇到得多了，青灵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对青灵有利，青灵也不纠结，撑着逍遥游便朝村子中心走去。不多时，青灵便来到了那摆满尸体的村中心。 和青灵离去时的杂乱不同，此时这些尸体都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按户摆放整齐。众人也不是青灵惊鸿一瞥下以为的摆放尸体，而是翻出了家家户户都有的锄头，开始就近刨坑了。 虽说按例，应该是要将让村民们埋入祖坟的。可这里的尸体太多，天气又十分炎热。真要讲究，恐怕埋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可能就得都烂的流水了。 至于找人，且不说来回花费的时间，光是这么多死人，就足以吓跑所有不知情的人了！这年代除了兵灾，也就瘟疫会死这么多人。钱虽然重要，但是命更要紧。 所以，鸳鸯姐妹只能从简，一个坟坑埋一户人不说，甚至简陋到连乞丐都不如。 乞丐死了都好歹会给卷张草席，可这村民却是一个人一张草席都分不到。 村内资源有限，鸳鸯姐妹最多就是给一户人家，在坑底下垫一张，然后摆好村民的尸体，最后在上面再盖一张，就草草掩埋了。 经过暴雨的肆虐，几人的样子都有些狼狈不堪。冒雨掘坑代价就是她们身上都布满了泥水。 不过因为有着雨水的浸润，挖坑的难度也少上不少。 青灵上山也就总共花了大半个时辰，回来这里她们不但已经将村民的尸身摆放整齐，还已经挖出了四个深浅不一的坑洞。 其中最浅的，却是甄可怜和燕儿一起挖的，只挖了十来公分的程度。只是两人一个是昏睡刚醒，一个本就是小孩，自然不能太过苛责。 挖得最深的，却是程邢单独做的。深度有一米多，几乎可以说是完工了。 青灵这边刚来，程邢便发觉了。停下手里的活，程邢站在坑里，望着青灵便问道：“小道长，听说你去找那蛊师算账了？结果，如何了？” “那蛊师已死。”青灵回了一句，然后望向喜极而泣的鸳鸯姐妹，说道：“鸳儿鸯儿，你们身上的蛊毒也已经解除。你们没事了。” 相比较解释鸳鸯姐妹没有中蛊，青灵觉得还是直接说已经解除了的好。 鸳鸯姐妹闻言，直接跪在坑中，给青灵磕头。一边磕头，一般痛哭流涕。 对此，青灵也没惺惺作态的多说什么。鸳鸯姐妹失声痛哭，未尝不是发泄的一种方式。 转头望着程邢，青灵问道：“程先生，你怎么没走？” “那小丫头太闹腾了。”毫不客气的吐槽甄可怜一句，程邢解释道：“我又不能对那小丫头用强。纠缠的时候，就下雨了。雨天纵马狂奔太过危险，所以只能回村子暂避。然后，便看到那几个小丫头冒雨干活。” 说到这里，程邢轻叹一句：“如此惨状，我于心不忍，便想着帮忙干点活了。要不然就这几个小丫头的细胳膊细腿，得干到猴年马月！别事情没做好，她们也躺进去了。” “这样啊。”青灵点点头，然后说道：“那就麻烦程先生了。那蛊师已除，程先生也就没有必要着急离开了。就留下来，帮帮忙吧！” “小道长，你还真就打蛇随棍上，一点不客气啊！”似是玩笑的回了一句，程邢也没拒绝，说道：“既然已无大碍。我辈江湖中人，自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道长且放心好了。” 面上没表现什么，实际上程邢却已经将青灵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 能铲除那等蛊师，青灵的恐怕真就是修仙界之人。即便程邢没想过求个仙缘，却也不会想着因为这些小事惹恼青灵。只要不过分，程邢都会应允。 “有劳了。”青灵点点头，也不客套什么。略一环视，青灵便看到边上还放着几个锄头。将逍遥游往身后一贴，青灵也不矫情，直接拿起锄头走到一户村民边上。 见青灵此举，鸳儿面色一变，道：“主子不可！主子身子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 “莫多话了。”青灵面色不变，回道：“可怜都在干活了，你让我一旁看着么？” “这，奴婢谢过主上。”鸳儿闻言，也不再纠结。 倒是甄可怜，听到青灵提到自己，却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青灵闻声望着甄可怜，张了张嘴，却是未说什么。 对于甄可怜，如今找回初心的青灵却是心中有愧。当时但凡青灵主动一些，救下那夫人，甄可怜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甄可怜对于青灵的眼神，却是十分敏感。顿时如同一个受惊的小兽般，色厉内荏的望着青灵，低声叫道：“别那么看着我！” 甄可怜这一叫，让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集中在她身上。不过青灵知道现在不是交流的机会，也没有去回应甄可怜，低下头开始刨坑。 有了青灵的加入，刨坑最快的人自然也就成了青灵。 在长出翅膀之后，青灵发现她的力气似乎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增长。最起码干这些体力活，却是一点也不费劲。 在察觉这一点后，为了赶进度。青灵干脆一不做二二不休，直接开启了神通。当然，是从放缓一倍速开始，一直渐渐的增加到了五倍速。 之所以不继续，倒不是青灵做不到，而是锄头撑不住了。试想一下，一瞬间六七次数百斤的力落在锄头上。只不过是普通木材所制的锄头，又怎么能经得起如此摧残。 就算是五倍速，对锄头的摧残也依旧有些大。 不过好歹能撑一会，青灵也就维持这个速度了。一时间，只见青灵挥出层层残影，在那里刨坑。而坑洞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成型。 一旁围观的程邢，看的头发都有些发麻了。不就是刨个坑么，至于这么拼命么！宗师之间的战斗，全力施展也就这个程度了吧！ 心中暗暗叫苦，程邢也不敢留余力。全力运转着内气，在青灵的刺激下，程邢却是将他擅长的刀法化入这锄头之中，开始死命的刨坑。 效率虽然远不及五倍速的青灵，但比之刚才却也要快了数倍。不过等到程邢刨完一个休息一下时，发现青灵第三个都快刨完了。 并且因为青灵速度太快，其余六个女孩都停了下来。毕竟六人合力，速度都还不及青灵的数十分之一，未免太打击积极性了。 所以她们干脆直接不挖坑了，而是合力将村民的尸身放入坑中，开始填土。相较于挖坑，填土自然轻松快捷许多。六人合力，倒是能勉强跟上青灵的速度，没有掉的太难看。 只是这样一比较，六个女孩看着程邢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她们是女孩，很容易给自己找到比如青灵的理由。 可程邢不但是成年男子，而且实力在众人中也是最高的。如今如此被青灵轻松碾压，不由的让女孩们的目光都参杂了一些其他情绪了。 而被这些目光盯着，程邢郁闷都快吐血了，我一个练武的，怎么和人家修仙的比！ 但程邢还不能解释，这一解释，不就等于承认自己不如青灵。即便这是个事实，但程邢怎么也没办承认说自己不如一只幼女。 这可是面子问题！ 略微喘了几口，顶着女孩们的目光，程邢又走到一户村民边上，开始越发卖力的全力挖坑。 在青灵和程邢的联手下，这刨坑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五倍速情况下，青灵挖一个合适的坑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而程邢则是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完成一个。后续因为体力下降，内气不支，速度还进一步的下降了。 两人合力，一时辰也就挖十多个坑。而这近两百号村民，即便按一户一个坑来算，却是需要近五六十个坑。这一干，待到结束，却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当挖好最后一个坑，从里面出来，青灵看到的却是程邢已经手脚发软，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不愿动弹了。 对此，程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吃不喝的连干四五个小时，绝对都是疯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疯狂，程邢竟发现他的境界久违的有了一丝松动。一时间，程邢有些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再来一次，程邢会不会这样做。 至于其他女孩，也是累的不行了。 虽然搬运尸体填土相较挖坑要轻松许多，但一百来斤的份量在那，总归是体力活。 不吃不喝这么长时间，莫说甄可怜这个小女孩了。即便是石绮铃和程婉这种有武学修为的大姑娘，此时都瘫坐在地上，开始休息了。 反倒是鸳儿三姐妹，因为这些都是她们的亲人，心中憋着一口气，却是有着惊人的韧性。即便手脚发软不似自己的了，但三姐妹依旧没有停下来。 不过青灵也明白，她们其实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且，继续坚持，对她们的身体也不好。恰好此时她们正好填完了一个坑，青灵便开口说道：“鸳儿，你们也休息一下吧！” “主子，不用了，我们还，哎呀！”鸳儿本来还想坚持，只是被青灵提醒了一下，精神一松，她们的身子也坚持不住了，顿时全都瘫倒在地。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青灵说道：“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主子来干！让奴婢，哎呀！”听到青灵这么说，鸳儿连忙起身阻止。只是刚一起身，便腿脚一软又坐回了地上。 “你看看你，都这样了，就别勉强了。”劝慰一句，见鸳儿还想说什么，青灵正色道：“这是我的命令。你现在就好好休息。” 青灵这么说了，鸳儿也就不再强求了。 在村子中好好搜罗了一番食材，青灵找到村子中最好的厨房。开始了来到这世界后，第一次的展现厨艺。 因为众人都饿了许久，青灵倒也不炫技，掐着焖饭的时间，炒了几个家常小菜。 只是因为这是乡村，条件有限，除了一些盐巴之外，基本没有多的调味剂。即便青灵费心调味，但最终结果味道还是有些不尽人意，更别说是发光了。 将七八个菜和一盆汤摆上桌，米饭也装进一个大盆中，再摆好十来份碗筷。想到众人的状况，青灵干脆也不去叫她们，而是直接钻进桌下，举着桌子，连桌子一块端了过去。 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个神通在，青灵也不怕会弄洒了。 只是当青灵举着桌子回到已经化为祖坟的村中心时，却发现除了鸳鸯姐妹几人之外，却是多了二十多号陌生人。 这些陌生人中，多是年轻的男子，年纪最大的，也不过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也不知道三十岁，在这个时代是不是中年人了。 这么一群人一声不响的出现在这里，自然是祸非福。包括程邢在内的所有人的脖子上，却都是被架上了一柄利器。 当然除了程邢的脖子被那柄兵刃紧紧贴着，其他几个女孩的脖子里兵刃离得都有些远。 相比较女孩们的惶然，程邢的面上，却是十分的憋屈。这一声不吭就被人擒下，行走江湖几十年的脸却是一朝丢完了。 而导致这个情况发生的原因，就是因为和青灵比刨坑，干得有些脱力了。却没想，就这么一个档口，就被人给利用了，甚至连给青灵弄出点能察觉的动静都做不到。 对面的人看着青灵举着一个桌子出来，桌子上还摆着一桌子的饭菜，也是觉得有些蒙圈。 不是说这天山童姥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妖婆么！怎么出来一个，看着有些呆萌的小姑娘？ 小心的将桌子放下，从桌底钻出。 看着对面这么一群乌合之众，青灵心中倒是没有太多的愤怒。 不是说这些人挟持女孩们的行为不可恨，而是青灵的实力比他们高太多，这完全构不成威胁的行为，并不是很能触动青灵。 当然，主要还是女孩们只是被挟持着，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且对面那群年轻人多是稚气未脱，看着也不像是恶人。 可能，是一个误会，毕竟这满地尸体的，很难不让人想歪。 最少动手揍他们前，该给他们一个解释一下的机会吧。 望着众人，青灵问道：“你们是何人？” 对面闻言一阵交头接耳，展露出十分没有默契的一面。 片刻后，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站出，对着青灵拱手说道：“我乃紫云山，孙思毅。小姑娘，你便是阴极派的天山童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自重州的熟人 “我的确是天山童姥。不过，并非是阴极派的。”说话间，青灵撇了一眼甄可怜。青灵说怎么突然冒出一群愣头青，原来是找阴极派麻烦的。 “你不是阴极派的？”孙思毅一怔，转头指着甄可怜问道：“难道，你还想说，这小姑娘，并非阴极派门主，甄无极之女？” “她是阴极派的没错！但是我不是。我只是恰好路过，救下她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流传我也是阴极派的了！”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青灵问道：“你到底想干么！有事直接说，她们一天没吃饭了，饿着肚子呢！” 青灵这话，让敌我都有些愕然。这边正准备就正邪不两立说事呢，你扯到她们没吃饭？就是程邢，都有些无奈的望着青灵，你好歹有点大局观啊！ 对此，青灵自然是不在乎的。刚被一个修仙界的大佬奉承过的青灵，对于这些比小屁孩强不了多少的凡夫俗子，自然是提不起认真的兴致。 青花亲口钦定，青灵的神通几乎天下无敌。既然如此，青灵何必在乎这些渣滓的看法。正邪不两立又怎么了，有吃饭重要么？！ 面皮抽了抽，孙思毅勉强保持着风度，只是望着青灵的眼神，仿若关爱智障儿童。 说真的，这作死的目光，倒是让青灵忍不住想爆青筋了。 “天山童姥，既然你说你和阴极派没关系，那就请杀了这小魔女，以证清白！”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突兀的响起。 不等青灵追寻出处，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开始附和起来。吵吵嚷嚷的，要青灵杀死甄可怜。 这些喊杀声，成功的让青灵的面色阴沉了一些。若说他们挟持甄可怜，青灵还能当成一个误会的话。那这对小女孩喊打喊杀的行为，无疑显露了这些人心肠丑恶。 “我说，你们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望着众人，青灵沉声道：“在我面前，你们才是那个，需要表现的一方。” 青灵眼中金光隐现，对方一群人顿时只觉得呼吸一窒，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青灵那称得上是矮小的身子，在他们眼中顿时莫名高大起来。 这时，也便展露出对方乌合之众的本质。但凡稍微有点训练，遇到这种情况，本能的也该是拔刀持剑，严阵以待。 不是说这群人里面没有，但却只是少数。大部分见状，都是骚动着，朝周围人散发着不安的情绪。即便是持剑挟持女孩们的那几位，也不例外。 就在此时，突然从一旁飞出一个身影，快速的扑向甄可怜。几个呼吸，便来到甄可怜身前，一手那往利剑上抓去想要挪开，一手抓向了甄可怜的肩膀，似乎是要救下甄可怜。 眼看甄可怜就要得脱，从人群中突然也冒出一个身影。二话不说，全力一掌便朝第一个人影身上拍去，似乎来人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只是两人还未真正交手，整个世界在青灵眼中，便静止下来了。不得不说，这突然出现的人影有些打乱了青灵的计划。虽然，青灵好像也没什么计划来着。 没有对任何一方出手，青灵带着甄可怜便回到了餐桌旁。如法炮制，不多时，所有人都被青解救，带回了餐桌旁。并且青灵还很贴心的盛好饭，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副碗筷。 解开子弹时间，青灵对着还蒙圈着的女孩们轻声道：“吃饭吧。” 当然，所有人都没有动。默然的望着青灵，即便饥肠辘辘，可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吃饭啊！ 甄可怜突然在视线中消失，那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反应过来，两人却是毫不留情的挥掌拍向对方。随着几乎同时出现的三声碰撞，两人瞬间便分出了胜负。 只见人群中后出来的那位，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倒飞着撞上了身后的墙壁，将墙壁都撞得凹陷了进去。虽然很快便从地上弹起，但却是半跪在地上。 而要救甄可怜的那位，却只是在碰撞之后，借力倒飞了七八米的距离，身姿飘然的落在了餐桌几米远之处，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样。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不过，最惨的，倒并不是那位被击飞的。而是在两人交手中，被内气碰撞震伤的池鱼。被震飞好几个不说，挟持甄可怜的那位，更是口鼻冒血的昏死在地上。 这群年轻人顿时四散，唯有孙思毅还算镇定。右手按在剑柄上，目光在这两位宗师间一番游走，忍不住质问道：“宗师？！你们是何方神圣！” 落入下风那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沉声道：“我不过是一未涉江湖的无名小卒罢了。倒是对面这位，遮遮掩掩的，高人何必藏头露尾！” 对面这位这高人，倒是真人不露相。在他的面上，却是带着一个张有着桃花纹路的面具，将他的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只是从他黑白夹杂的头发来看，显然年岁应该是不小了。 面具人闻言，轻笑一声道：“堂堂阴极派大总管的义子，如今大总管一系的领军人物。赵敬，你也好意思说你是无名小卒么？” 说完，面具人转头对孙思毅道：“你们一群人，也算是正道的年轻翘楚一辈。结果，被阴极派的高手诓骗至此，被如此耍的团团转。不知道你爷爷孙不测知道之后，会不会觉得蒙羞。” 孙思毅闻言面色一凝，但却并未反驳。对方是宗师，调侃他这个小辈自然无妨。但他孙思毅敢回嘴，恐怕真就走不出这村子了。 孙思毅不敢回嘴，赵敬却没这个顾忌，直接道：“我赵敬虽是义父义子，但从未在江湖行走过，自然也只是个无名小卒。倒是你，明明是个大人物，却遮遮掩掩，百步笑五十？” 面具人似是威胁的说道：“赵阳却是没教你，要识时务么？” “并没有！”冷笑一声，赵敬道：“义父倒是教过我，老而不死是为贼！我看你，便是！” 就在气氛进一步剑拔弩张之际，却听到突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不是，他们两个在那边放嘴炮，你们别光看着不吃饭啊！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眼看一场宗师级的战斗就要开打，结果你们在一旁看戏吃饭？这画风，是不是太不搭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青灵随意的问道：“你们也想吃？” 见青灵似乎少根弦的模样，大部分都是有些无语。不过也有几个清醒一些的人，突然记起，那几个女孩，刚才不还都被挟持着的么！只是宗师交手动静太大，反倒是盖过了青灵这边。 见众人没回应，青灵又道：“你们看着就像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帮忙把这些村民的尸身，都埋葬一下吧。” 对于青灵的命令，有愣头青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青灵微微一笑，也不教训这口无遮拦的小辈。直接开启神通，来到赵敬面前，毫不手软的将他摁进了他撞出的那个大坑之中。 然后，青灵又来到面具人身前，抽出逍遥游，伞尖对着面具人的喉间。 解开神通，青灵姿势不变，转头对着那群年轻人笑道：“因为，这里我最厉害。所以，这里我说了算！你们，谁同意，谁反对？” 青灵小露一手，却是惊骇到众人了。 本来众人以为是会在这两个宗师间开展一番恶斗，却不想青灵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却是直接撂翻了两人。只听说过杀鸡儆猴，哪有干翻老虎给猫看的理啊！那出言不逊的年轻人，此时吓得站都快站不稳了。 见众人噤若寒蝉，青灵这次转头看着面具人。肉眼可见，面具人此时已经是满头冷汗。只是纵然青灵表现的满是破绽，面具人却是连逃都不敢逃了。 这面具人虽然鬼鬼祟祟的，不过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似乎是要帮甄可怜。既然可能是甄可怜的熟人，青灵也就单纯的吓唬一下，便收回了逍遥游，然后问道：“你有意见么？” 面具人刚说过赵敬不识时务，他自然很识时务。保持着高人的姿态，面具人对青灵拱手道：“既然童姥所托，在下自然不会反对。” 说完，面具人身先士卒的走到一户村民尸身之前，将尸身摆放进坟坑中，然后开始填土。 面具人如此修为，都果断认怂，剩下的年轻人，自然也不敢多说废话。争先恐后的，就开始各自来到一个坟坑前，开始掩埋尸身。 多了二十来号人，速度自然直线上升。几个女孩干了一下午，也不过草草掩埋了不到三分之一。而现在，她们刚吃完这顿饭，这些便已经结束了。 吃完这顿饭，女孩们的心也就定下来了。恢复了一些气力，鸳儿姐妹几个便开始收拾，三人合力，将桌子抬回了村中。石绮铃这边，则是看着青灵，有些想法，却又不敢说。 待到将所有尸身掩埋好，这群人便又在孙思毅的带领下，回到了青灵身前。全都是一幅惴惴不安的模样。有心开口，却又不敢开口。 这群人的劳作，青灵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不算很好，但也是用心做得很规整了。如此，青灵也不找他们麻烦，直接道：“你们都走吧。” “你，你就这么放我们走？”这群年轻人都有些惊愕，完全想不到青灵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撇了他们一眼，青灵道：“怎么，你们还想我请你们吃饭？” “多谢童姥开恩。”孙思毅闻言，当即道了谢，然后逃也一般的飞奔而去。其他人见状，一愣之后，也纷纷跟着离开了。 转头望着回到附近的面具人，青灵问道：“那么你呢？” 见青灵如此轻易便放过那些年轻人，面具人这种老江湖，自然知晓青灵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没啥顾忌，也未虚与委蛇，面具人直接了当说道：“我是为怜儿而来的！” ‘怜儿？’青灵转头望向甄可怜，而甄可怜此时也已来到跟前。 “你是何人？”看着面前的面具人，甄可怜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并且声音听着也很陌生。不过从整体的身型还有气息，甄可怜也真的能感觉到一丝熟悉。 “我是你爹的至交，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先拉近一下关系，面具人说道：“你娘临死前，应该说过，要你去重州的吧？其实，那便是让你去寻我。只可惜，重州远隔千里，待我知晓之后，一起都已经晚了。我一直在寻找你，直到最近，才得知你和天山童姥在一起的消息。” 面具人这么一说，甄可怜自然是信了几分。毕竟重州这件事情，除了青灵之外，甄可怜便再无和第三者说过。如今出现一个知晓关键的高人，显然应该是友非敌。 “可怜见过叔叔！”突然遇到这么一个熟人，甄可怜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虽然极力克制，但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了。 面具人一时情动，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甄可怜的脑袋，然后轻声道：“怜儿，孩子，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嗯！”被面具人抚摸着，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甄可怜有些不由自主的，将脑袋深深埋进了面具人的怀中。闻着面具人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让甄可怜有些沉迷其中。 看着面具人和甄可怜亲人重逢的和谐场景，青灵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这些时日和甄可怜待下来，虽然当时青灵的性格不是很稳定，但多少也是处出感情了的。更何况清醒之后，青灵也一直觉得对甄可怜有愧。如今还未弥补，甄可怜便就要走了。 不过，青灵倒也没有将甄可怜视为禁脔，不肯放手的意思。本来甄可怜和青灵呆着，就过得十分不舒服。青灵动不动的，就容易引得甄可怜生气。 如今甄可怜遇到一个视她若珍宝的人，青灵这个不称职监护人的职责，也可以放下了。 至于这个面具人会不会太可疑，为了甄可怜的安全，青灵是不是干涉一下。 甄可怜自己都承认应该是熟人了，青灵又哪来的资格说三道四。本来，最初青灵就是把甄可怜当做累赘的。现在，又有什么资格阻止甄可怜。 要知道，从那一晚青灵把甄可怜一个人丢在那里之后，甄可怜便从未求过青灵帮她了。仔细想想，青灵似乎从一开始，就未获得监护人的权利。 感觉自己似乎成了第三者，青灵站在一旁只觉得站立难定。视线左右扫视一圈，青灵很快便锁定在了那还塞在墙洞中的赵敬。 撑着逍遥游，青灵有些落寞的走向赵敬。 而甄可怜，在面具人的怀中，也微微探出头，看着青灵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第一百七十二章 欲上青天揽明月 将赵敬从墙洞中拽了出来，青灵直接拽着他的衣领在地上拖行。 如此行事，却是让面具人一阵不适。赵敬好歹是宗师，即便远逊与他，但见像条死狗一般被青灵这么拖拽，面具人还是有种兔死狐悲物的感觉。 倒不是面具关心赵敬，只是面具人觉得如果是他对上了青灵，大概率也会是这种下场，所以才会感觉心理上有些不适。 将赵敬拽到甄可怜面前，往地上一丢，青灵问道：“可怜，这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甄可怜还未开口，面具人就抢先说道：“怜儿，即便赵敬和你有旧，但他乃是赵阳义子，更是围杀你爹爹的凶手。此番，还诓骗这一批正道的年轻一辈，为的就是万一达不成目的，就引得童姥惹火烧身。此獠心思歹毒，万不可轻易放虎归山！” 瞬间，青灵对着面具人的感觉极度恶化。虽未明说，但面具人这话里话外的，不就是想着让甄可怜铲除赵敬。甄可怜可还是一个小女孩，面具人怎么能如此行事。 甄可怜的面色也有了一丝变化，看了看面具人，又转头望着青灵，开口问道：“童姥，您觉得，我该如此处置这赵敬呢？” 沉默一下，青灵道：“我不该阻你，但你这年纪，不该造杀戮！” 面具人闻言一怔，刚才青灵出手那般果断霸气，他还以为是与他同一类人。之所以放过那群年轻人，是因为其中牵扯的势力太多，有些棘手。 但如今看来，却可能单纯只是这天山童姥有些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面具人何等精明，自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恐怕已经惹得青灵不快了。心中顿生退意，随即便熄了和青灵打好关系的念头。 第一印象差了，后面想挽回就要多花费不知道都是功夫。面具人可没那么多心力，用在青灵这个不知道是小女孩还是老妖婆身上。毕竟这两种人物，本就都是很难搞定的。 “也是。”甄可怜微微一笑，低着头走到赵赵敬身前。背对着青灵蹲下，拿着手指头戳了戳赵敬的脸，甄可怜轻笑道：“赵敬哥哥，以前对我还是挺好的。”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利器划破身体的声音。 随着赵敬的脖颈被甄可怜划开，温热的鲜血顿时喷了甄可怜一头。 转过头看着青灵，甄可怜满脸鲜血的笑道：“不过，谁让我是阴极派的小魔女呢！作为阴极派的小妖女，杀人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青灵闻言，再度默然。 显然，刚才那群年轻人的举动，却是让甄可怜明白了一些事情。作为甄无极的女儿。脱离了父亲保护之后，甄可怜从一开始，就只有杀人与被杀两个选择。 至于想做个好人？非不愿也，是不能也。 真当个傻白甜，恐怕甄可怜的下场，会无比的凄惨！ “做得好！”面具人见状，却是叫好一声，道：“不愧是我，挚友的女儿！怜儿，你长大了！这江湖便是如此，你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来杀你！妇人之仁，只会成为生存的障碍！要想人家不找你麻烦，你便要杀得他们不敢看你！只有这样，才能在江湖中安身立命！” 此言一出，不但是青灵面色阴沉下来，就是甄可怜也不忍微微皱眉。对于面具人因为熟悉感而出现的好感，顿时也减轻了几分。 面具人倒并未察觉这点，又对青灵说道：“既然怜儿已作出抉择，那么童姥，我这便带怜儿回重州了。怜儿这一路上有劳童姥照料，日后我定当送上厚礼以示感谢！” “厚礼就算了，对我无用。”轻叹一声，虽然面具人表现的不太像是好人。但青灵也并未升起争夺甄可怜抚养权的意思，直接托付道：“你日后，好好照顾可怜就行了！我这一路上，却是太多疏忽照料她了！” 甄可怜闻言低下来头，面上的表情却是柔和了许多，眼角偷瞄着青灵，却是有些异样情愫。 “这是自然！我定会好好照顾怜儿的。童姥，我们就此别过！”对青灵拱拱手，面具人伸手去拉甄可怜的手，嘴中也道：“怜儿，我们走吧。” “我不走！”只是甄可怜对此，却是小退了一步，让过面具人的手。 面具人定了定，然后问道：“怜儿，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么？” 甄可怜摇摇头，却是望着青灵说道：“童姥说过，要护送我到重州的！如今路程刚过半，童姥，您要言而无信弃我而去么？” 微微一愣，然后，青灵笑了：“怎么会！” 这一次，青灵自然不会再做错误的选择了。 望着面具人，青灵轻声道：“既然可怜还想和我共行一程，那只能让先生先回去了。待我将可怜送到重州，再交由先生照顾，不知先生是否同意？” “这……”面具人初时有些迟疑，不过心中一转，又想到了别的什么，顿时也不纠缠，点头道：“既然怜儿还想跟着童姥，而童姥您也不嫌麻烦，那就只能再叨扰童姥一些时日了！待童姥与怜儿到重州之日，我再为童姥接风洗尘，送上重谢！” “重礼就算了。”青灵摇摇头，送客道：“我这里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面具人也不拖泥带水，只是临走前却拖起了濒死的赵敬，并对青灵说道：“这贼子的尸体，便由我带走，拿去祭拜无忌在天之灵了！” 对此，省了再挖一个坑的功夫，青灵自然没有反对。而拖着这么一具尸体，面具人身影也没什么影响，一会儿功夫也就消失了。 待到面具人消失，青灵和甄可怜相互对视，都有话说，但却相顾无言。 而这时，程邢则是带着石绮铃和程婉过来了。 对青灵拱拱手，程邢辞行道：“童姥，此间事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这天色不早了，你们不先住一晚么？”下意识的，青灵便挽留了一句。不过话刚出口，青灵便察觉她这说的好像不太对劲。 古人对生死往往都很忌讳，恐怕没有几个人，会想要在个坟场里过夜的吧！此时埋了一村子人的栗山底村，不就是一个大大的坟场。 不出预料，程邢断然拒绝道：“不必了！童姥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出来也有数日。恐怕家里的几位老爷该着急了，而且这天色还早，足以在天黑前赶回去的！” 青灵并不知道，程邢之所以着急走，除了因为这里已经是一个大坟场之外。更多的，却还是因为甄可怜和阴极派的关系。 之前不知情，那也就算了。如今知晓甄可怜的真实身份，正邪不两立，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再加上甄可怜的行为，一个小女孩，却有如此杀心，更坐实了阴极派魔门的成份。也彻底绝了，程邢想要结交的心思。 见程邢他们去意已决，青灵也不挽留。而整个过程中，石绮铃和程婉，却是表情十分复杂，但一句话都未再和青灵说过。 骑上马，三人却是选了与那群年轻人背道而驰的方向。显然，是不想撞上再起波折。 程邢这边刚走，鸳儿便从村中走了出来。看到甄可怜满身是血的模样，忍不住惊呼道：“呀，小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满是是血的！？” “没事，都是别人的。”宽慰了一句，青灵也没细说。鸳鸯姐妹没看到甄可怜行凶的画面是好事，要是让这几个姑娘晓得甄可怜杀了人，恐怕以后相处得，就不是那么融洽了。 见青灵如此说，鸳儿也不细究，而是开口说道：“那正好，主子，奴婢们刚烧好了热水，正好两位主子可以去沐浴洗漱一番。” 纵使忙碌一天，鸳儿也没有忘记本职工作。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便让鸯儿和燕儿去烧热水了。劳碌一天了，自然都得好好洗洗。 见鸳儿这么提议，青灵一想也是。既然现在不怎么好开口，还不如让甄可怜先洗一下。好好一只萝莉，这么满身血污的的确有些煞风景。 看着鸳儿，青灵轻声道：“那就麻烦你，带可怜下去好好洗洗吧！我倒是不必了。” 之所以拒绝，是因为道袍自带清洁功能，哪怕青灵干得活最多，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洗澡对于青灵而言，更多的是一个乐趣而非必要。 而这村中的洗漱条件，着实差了一些。像那半人多高的木桶，是想都别想。顶天了，也就能找出一个大脚盆，而且鬼知道以前是被用作干过什么。 青灵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洁癖，但对于这种洗浴条件还是拒绝的。 不洗，恐怕还要干净一些。 “奴婢领命。”鸳儿也是劳累一天了，虽然休息了一下，但此时仍旧有些手脚发软。因此，也就没了以往和青灵较真的心。 青灵这一提，甄可怜也顿时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有些恶心反胃。话可以迟点再说，但血沾身上多一刻，就是一刻的难受。也不多话，甄可怜乖乖的就和鸳儿离开，去沐浴了。 最终，这里只剩下青灵一人。四顾无人，只剩下一座座坟堆，无声的遍布在四周。 抬头望着在夜色中显现的圆月，青灵很突然的，却是有了一丝冲动。 松开握着逍遥游的手，青灵心中一动，却是再度唤出了那对硕大的翅膀。 随着羽翼完全展开，青灵顿时有了一种舒服得，好似伸了个懒腰的感觉。略微舒展着翅膀，那种想要欲上青天揽明月的冲动，也越来越强。 没太多犹豫，一振翅，青灵整个人顿时直上云霄。甚至连逍遥游，都有些猝不及防，迟了片刻，才跟着飞向了青灵。 看着跟随在身边，似乎又要飞到自己头顶的逍遥游，青灵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玩耍心思。再度振翅，却是又拉开了一端距离。 察觉出了青灵的心意，逍遥游却是干脆合起了扇面，直直的朝青灵冲了过来。少了扇面的阻力，速度却是瞬间快了数倍。 但如此一来，却是引发了青灵的好胜心了。以前没有翅膀时，全靠运着云仙步，靠逍遥游拉着走，还一直没真正试验过逍遥游到底能飞多快。 如今有了翅膀，今天还恰好有时间，没有人多眼杂的顾忌。青灵倒真想试试，是逍遥游快一些，还是她的翅膀更给力。 接连不断振翅，青灵的速度也不断的提升着。 突然，青灵只觉得仿佛撞上了一堵墙，整个人都蒙了一下。速度瞬间就降了下来不说，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而这一耽搁，逍遥游便追了上了，正欲悬在青灵头顶绽开，青灵却先一步抓住了它，然后说道：“刚才不算，我没注意，我们再比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然了啊！” 逍遥游若是有常人的意识，恐怕会很无语，我只是一把伞啊，怎么说话。对于青灵自顾自的玩什么飞翔比赛，逍遥游又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松开逍遥游，青灵望着在视线中变大不少的月亮，有些花里胡哨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以青灵的科学知识，自然是也明白了刚才凭空出现的墙到底是什么。 排除有高人突然出手戏耍一下青灵，唯一的可能，便是速度达到音速时，产生的音障了。 青灵也没想到，这对大白翅膀，竟然能让她达到音速。 猝不及防之下，倒是狠狠的撞了一下。 只是虽然撞得有些蒙，但青灵发现她竟然没受到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顿时，一个可能性也出现在了青灵的脑海之中，肉身破音障。 一想到这个可能，青灵便有些热血沸腾，心跳加速了。有几个男人，不喜欢极速狂飙的感觉。更别说，这是肉身破音障了。 深深吸入一口气，青灵转头对逍遥游说道：“那么，开始！” 话一出口，青灵便有些抢跑的接连振翅。而逍遥游只落了半个身位，便也急速追上。 在有意识加速的情况下，这一次青灵没耗多大功夫，便再度遇到了那种撞上一堵墙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青灵有了心理准备，不但没有手忙脚乱，反而是越发努力振翅。然后青灵只觉得仿佛撞破了什么，一阵重压降临的同时，整个世间顿时都变得寂静下来。 保持着继续振翅，青灵顶着压力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周围，却是真的出现了一团白色的，如同雾气一般的云环。 这是一种类似于开启了神通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后的感觉，但却又有很大不同。 突破音障让青灵只觉得周边压力巨增，仿若身上扛起了一座小山。但顶着巨大压力，青灵心中却觉得，她还能更快一些。 ‘既然已经突破音障，为什么不更疯狂一些！？’想着如此疯狂的想法，青灵的心中却满是欢呼雀跃。似乎，有种被束缚已久之后，挣脱出来的感觉。 在这种想法驱使下，和逍遥游的比赛也好，周围的一切也好，都已经不重要了。青灵关注的，只有不断提升速度的想法，和那在她眼中越来越大的圆月。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空之上 青灵的行为，着实有些疯狂和不智。在这略显癫狂的情绪驱使下，青灵却是忽略了，她可是在向上，往高空飞翔的。 在音速飞行的情况下，只需一分钟时间，就能攀升至两万米的高度。 而青灵的速度却还在不断增加增加，早就不止一倍音速了。光是现在的高度，青灵就已经突破了前世最高峰的高度了。 如此高空，但凡出一点差错或者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一旦从上面失翼掉下来，说不定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仅仅只图一时快感，这是极为不智的行为。 不过，却也正因为这行为的不智，反倒彰显青灵更像一个人了。 也就只有人，会因为一时冲动而不管不顾，全力以赴，甚至有些疯狂的去做某件事情。若换做青灵之前的状况，肯定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青灵疯狂念头的驱使下，她并未察觉，周遭的环境也起了一些变化。 首先充斥在这几乎无人涉足，高空中的灵气。此时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疯狂地在青灵身边汇聚，争先恐后地融入她的身体。 因为灵气过于庞大，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此时竟变成了缕缕的雾状。从地下抬头望去，仿佛月亮下多了一层薄雾。 原本均匀撒向大地的月华，此时也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般，纷纷被吸引到青灵身上。选择融入青灵的身体，而不再向地面落去。 这番情景落在地面上，却是变成了一副有些诡异的月食画面。 之所以说是诡异，是因为它不像普通的月食，是从一边遮住月亮的光芒。 这次的月食却是从月亮中间出现一个小黑点，然后慢慢的向周围吞噬月亮的光华，最终将这一块区域整个月亮的光芒都蚕食殆尽。 世人常将月食说成天狗食月，而如今的这一幕，恐怕才算的是真正意义的天狗食月之相。好在这块区域也没什么人，倒也没引起太大的轰动。 虽然在破音障的巨大压力下，青灵并未有多余心思观察这些。但吸收了如此巨量的灵气月华，青灵的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首先眼睛再度变化为了金色竖瞳，身上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青色鳞片，保护青灵的身体不至于被压力弄伤。 青灵看不到的，额头两侧，也开始有鹿角伸出。一嘴银牙，也开始变得尖锐。随着这些改变，青灵的速度猛地又提升了数倍，远远的就将逍遥游丢在了身后。 随着高度不断提高，青灵的头发眉毛处也开始凝结出了寒霜。只是对此，青灵倒未觉得有什么寒冷。反倒是身上，有些不得劲，只觉得有些别扭。 随着青灵这样想，她的身体也随之开始拉长，整个人的外貌，也开始朝非人方向变化。 就在此时，青灵突然发现，在她的前方，竟然有什么东西存在。 明明这里应该是无人存在的高空，但却竟然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因为青灵此时速度已经是好几倍音速，如此快的速度，几乎刚看到那个东西，青灵便已经来到了那个东西面前。 这是一个，青灵完全无法形容的东西。似乎只是单纯的一团黑色雾气，但却又仿佛有生命般在蠕动。但这种蠕动，却完全没有活物的生气。只给青灵一种，比死亡更混乱的疯狂感。 初见时，这事物似乎只有一个西瓜大小。可在青灵仔细观察之后，却突然爆散开了，几乎是瞬间，便笼罩了方圆千米的高空区域。 在速度的惯性下，青灵甚至来不及反应，便一头撞了进去。 霎时，无数混乱疯狂，没有似乎逻辑概念的念头顿时充斥在着青灵的脑海之中。甚至连片刻的抵挡都未做到，青灵便迷失在了这混乱疯狂的意识之中。 直观的表现，便是青灵甚至忘记了继续扇动翅膀。而失去了翅膀的助力，在音障巨大的压力下，青灵只是靠着惯性又飞了几十米，便停了下来。 随后，便被强大的地心引力狠狠的拽了下来。 不过，这对青林此时来说，倒不完全是一件坏事。随着坠落的速度加快，青林很快也脱离了这个诡异事物的笼罩范围。 随着青灵脱离，这黑雾也并未有追捕青灵的行动。除了一些缠绕在青灵身上，被青灵带着脱离的，如雾丝线的部分之外，却也未曾阻拦。 而脱离了黑雾笼罩，虽然脑海中依旧充斥着许多杂乱无序疯狂混乱的想法，但青灵好歹恢复了一点意识，起码是能认知到如今的情况。 一边忍受着混乱疯狂几乎撑爆脑袋的痛苦，青灵一边还要接受身体正往地面坠落的现实。 只是即便青灵如何拼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却甚至无法让小指动弹一下，更别说是扇动翅膀。感受到着身体无法遏制的陨落，青灵不禁有些绝望。 ‘难道，这就是青花所说的，死亡的未来么？’ 绝望之下，青灵不禁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正这么想着，青灵只觉得精神一震，眼前的情景顿时发生了巨变，却是变成了一个四周空荡荡的洁白世界。 青灵第一反应，便是难道得救了？ 但随即反应过来，这却是之前进入过的，意识空间。 在这意识空间中，青灵的脑海中倒是没有那些疯狂的想法，整个人恢复清明了。 下意识的，青灵开始搜索在这个意识界里的白衣女孩。如今情况紧急，即便白衣女孩似乎没什么主动意识，但青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青灵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这意识空间，此时除了白衣女孩之外，却还多了一个黑衣女孩。 当看到黑衣女孩时，明明是同样的面容，但青灵却仍不住感觉到了极度的厌恶。 不但是因为黑衣女孩脸上那极度疯狂混乱的笑容，还因为黑衣女孩身上缠绕着，那如触手一般，黑色丝雾。赫然，与青灵之前见到黑雾如出一辙。 黑衣女孩此时的行为，也让青灵忍不住感觉不适。黑衣女孩，此时竟用双手狠狠的钳住白衣女孩纤细的脖子，将她提离了地面。 黑衣女孩身上的黑色丝雾也有意识般，刺入了白衣女孩的体内。 之前仿若只会复读的白衣女孩，此时也表现出来痛苦的表情。奋力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了黑衣女孩的钳住。而随着时间推移，白衣女孩的抵抗肉眼可见的衰弱下来。 对于眼前这诡异一幕，青灵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这白衣女孩，青林其实也并无好感。在青林的认识中，就是因为白衣女孩的暗中操纵，他才会做出那些不合情理的事情。 如今出现一个更为诡异的黑衣女孩要杀这白衣女孩，即便看着要更坏一些。但敌我不明，最合适的做法却还是静观其变。 毕竟，这两个女孩长得都是一样的，谁知道青灵贸然出手会有什么意外。 青灵这边一迟疑，白衣女孩的情况却也立刻变得越发恶劣。原本白衣女孩还能挣扎反抗一下，但现在却开始四肢垂下，无力再动弹了。 白衣女孩这边刚失去反抗之力，青灵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莫名的，青灵有种感觉，若是真看着白衣女孩死在眼前，恐怕会发生对她来说很恐怖的事情。 这危机感来得莫名其妙，但青灵却没太迟疑。下意识的，青灵在危机感的驱使下，便准备去帮助白衣女孩摆脱危局。 可青灵这边一动，却只觉得脖颈处仿若被一双手狠狠钳住，整个人也开始有些无力。一个站立不稳，青灵便跌坐在了地上，眼前的情景也开始模糊起来。 伸手抓向脖子，青灵却并未感到有什么实质的事物存在。但那种被钳住脖颈的窒息感，却是让青灵感觉无比的真切。 可是，这里不是意识空间么？为什么，会有窒息感呢！ 如此想着，青灵很快便将这情况，和黑衣女孩的行为联系上了。 努力抬头往那边望去，青灵却发现，那黑衣女孩也正回望着她。满是疯狂混乱的狞笑中，似乎也多了一份嘲弄。 青灵顿时明白，恐怕这次回来这意识空间，应该是白衣女孩的求助。只是青灵却因为顾忌，迟疑了。而待到白衣女孩陷入颓势，则直接牵连到了青灵身上。 只是现在，青灵并没有去后悔。因为那种无比接近死亡的恐惧，已经充斥着青灵的心头。濒死的恐惧，让青灵塞不下更多的情绪。 身子瘫软在意识空间的地上，望着黑衣女孩，青灵在心中忍不住祈求到：‘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救命啊！’ 就在青灵几近绝望之际，突然，在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看到这俏丽身影，青灵却是忍不住一怔，这个少女青灵却是见过的。只是并非在现实情况下见过，而是在那蚌妖的幻象，见过一次。 突然出现的少女，却正是宛若青灵长大几岁后模样的那个少女。只是相比较蚌妖的幻象，这个少女表情，却是要冷酷许多。此时在少女手中，正提着一把剑。 ‘不是，这里不是我的意识空间么！怎么谁都能来！’忍不住吐槽一句，青灵看着少女，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丝本能的惧意。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可能获救希望。 或许，这个时候，也就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可能解救得了青灵了。 少女现身之后，也不多话，提着剑，便刺入了白衣女孩的后背。剑身没至剑柄，剑尖从黑衣女孩的身后刺出。 这一剑，却是将黑白两个女孩，都刺了个对穿。 见状，青灵猛然一惊。 现在的情况，无疑是显露了青灵和白衣女孩有所联系。白衣女孩被黑衣女孩掐住脖子，青灵也随之出现了被钳制窒息的感觉。 而如今，白衣女孩却是被少女刺了个对穿，青灵顿时觉得，会不会她身上也得开个洞。 正这样想着，青灵却见少女握剑的手用力一抖。然后，黑白两个女孩，却是轰然散成了漫天飞屑，飘散在空中。 青灵见状，心顿时凉了半截。 本来以为来的是救星，结果这人二话不说，不管好赖都给你干掉了。黑白女孩死就死吧，青灵也不在乎。反正在青灵看来，这黑白两个女孩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问题是，白衣女孩受的上，可是能反噬到青灵身上啊！ 正有些惴惴不安时，青灵却只觉得浑身一轻，手脚也恢复自如。那被人扼住咽喉无法窒息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青灵这才放心下来。原来刚才的异状，并不是白衣女孩身上传来的反噬，而可能是黑衣女孩做得手脚。 松了口气，青灵连忙向少女道谢道：“谢谢你救了我。我……诶，等一下！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下你的剑！……你停下……你不要过来啊！” 正道谢时，青灵发现，少女竟然提着剑朝她走来了。顿时，青灵慌得一批！ 不怪青灵慌张，你来你也慌！ 这少女，可是二话不说，就干掉两个和青灵一模一样的少女孩的狠人啊！这么一个狠人提着剑，满面寒霜的朝你走来，青灵怎么可能不慌。 一边怀疑这少女是不是杀红眼了，顺带连自己都不放过。 青灵一边后退，嘴里还连忙喊道：“小姐姐！姐！大姐！姑奶奶！有话好好说，咱都是文明人！别动手动脚！你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就好了！你不要过来啊！你……” 对于青灵的求饶，这少女还真就停下了。站定望着青灵这副模样，少女面色有了一丝松动，轻声道：“你……” 这时，少女的身后突然起了变故。 只见被少女搅碎一地的黑白碎屑，此时竟然交织融合成了许多黑白相夹的丝线般事物。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分散笼罩向少女。 不等青灵提醒，少女心有所感，直接转身提剑格挡。 只是这利剑劈在这些黑白丝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效果。而这一耽搁，黑白丝却仿若鸟笼般将少女笼罩在了其内，然后收紧，狠狠的勒住了少女。 青灵见状大骇，这么一个狠人少女都瞬间败下阵来，青灵又怎么敌得过。下意识的，青灵便使用了神通，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只是这一动用，青灵却发现，竟然没有丝毫的效果。 这时，青灵才恍然，这里是她的意识空间，又哪里能使用神通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少女会轻而易举的的被困住。 就这么一点时间，黑白丝便已经深深嵌入了少女身体之中。即便明知道是少女应该也是个意识体，但青灵却下意识的开始担心，少女会不会就这么被碎尸了。 只是事情却并未如青灵所想那般，在纠缠一会之后，这黑白丝，却是拉着少女，直直的朝上方掠去。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青灵只觉得眼前情景一阵模糊，却是回归了现实世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坠落与截杀 意识空间过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真若过去那么久，恐怕现在青灵都快到地上了。 但现实情况中，青灵却是仍处于坠落的状态。与进入意识空间前最大的不同是，青灵此时脑海中却是再无半点疯狂混乱的念头，整个人回归了清醒。 没空去想太多，青灵下意识的便要调整身形，减缓坠势。 可青灵这边心念一动，便只觉得灵魂深处被人狠狠劈了一刀一般。一股剧痛突然间冒了出来，让青灵忍不住惨叫出声，也打乱她的自救行动。 就在青灵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直接陷入昏迷时。青灵突然发现，在她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些黑白交杂的丝线。而丝线的尽头，却是通往遥远的上方。 不等青灵细究，她便看到。一个看着有些虚幻的少女虚影，被黑白线纠缠着，从青灵的身体中被扯了出来，然后被快速得拽向了天空上方。 这少女虚影，赫然便是青灵意识空间中，那个如同长大几岁青灵模样的冰霜少女。 只是此时的少女面上，布满了紧张，和不安。望着青灵，少女虚影对着青灵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青灵。 霎时，青灵所见到的事物，变成了同时存在的两个视角。 一个是青灵的本体，保持着下坠的姿势，看着少女被黑白线纠缠着，拽往高空。 另一个，则是少女虚影的视角。身体被黑白线死死缠绕着，努力挣扎却无丝毫效果。只能对青灵伸着手，眼睁睁的看着青灵坠向大地。 少女上升的速度，却是远远快于青灵坠落的速度。 只是几息后，青灵便眼睁睁的看到，这少女被拽进了那黑雾之中，再不见身影。 而少女视角中最后所见到的情景，也是直到被拽进了那片黑雾。进入黑雾之中后，少女这边的视角便中断了。随后两个视角之中，就只剩下属于青灵本体的那个。 在吞噬了少女的身影之后，这片巨大的黑雾却是如同被投进石头的水面一般，剧烈的波动起来。然后，与之前扩张相反的是，瞬间黑雾便又缩回成了一个南瓜大小的黑色球体。 和最初青灵见到的仿若死物不同的，此时的黑色球体，却带有一种生命的迹象。微微蠕动，仿若婴儿的胎动一般，似乎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只是这一幕，青灵却是并未见到。随着少女视角的消失，青灵便只觉得灵魂深处传来，仿佛被人千刀万剐般的疼痛。 闷哼一声，青灵却是直接就晕死过去了。自然也就未曾见到，黑雾最后凝结而成的，仿佛孕育着不详生命的球体。 陷入昏迷中的青灵，只剩下身体本能的缩成了如同在母体时的姿势。而青灵背后的那对大翅膀，则纠缠着盖在了青灵身体的外部。 巨大的羽翼，却将青灵的身体都妥善护住，不留一丝漏洞。 远远望去，仿若一只白色的巨蛋从天而降。 就在青灵失去意识，只能本能的任由地心引力随意摆弄的时候，逍遥游珊珊来迟的赶到了。 不，说是姗姗来迟，其实此时来的时机刚刚好。若是来得在早一些，说不定逍遥游也会被黑雾给影响到。此时事情已经结束，反而是逍遥游能起到作用的时候。 刚一接近，逍遥游便察觉出了青灵状况不对。 当机立断，逍遥游直接张开了扇面，从下方托住了青灵下坠的身体。 只是青灵下坠到现在，积蓄的动力可不小，可以说就是一个实体的炮弹。而未曾被认真祭炼过的逍遥游，甚至都不能说是法宝，只能靠仅存的一点灵性自行行事。 两者一接触，青灵下坠的势头是缓了一缓，但逍遥游却是被青灵身上传递出来的力量给撞飞了。只是待稳住扇面，逍遥游便却又立刻飞了回来，继续托着青灵的身体。然后在碰触的瞬间帮青灵缓一缓去势，自己则是被再度撞飞。 两次，三次，四次……一直接连被撞飞十数次之后，逍遥游最终才堪堪没有被青灵撞飞。成功的托住了青灵的身体，将下坠的速度保持在了一个可控的速度中，然后不断减速。 只是如此多的碰撞，对逍遥游来说，却是十分致命的打击。 要知道，青灵这对翅膀看着似乎柔弱，但你只要仔细想想。能将青灵垂直向上推送到数倍音速，这翅膀的强度，怎么可能会弱。 站着不动让凡人武者刀劈斧砍，累死他们都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就强度而言，甚至还在青灵的鳞甲之上。而青灵昏迷前想要保护自己的念头，更是让翎羽化为了防护的状态。 处于这个状态下的翅膀不但强度进一步提升，那些看似毫无用处的白毛，此时也化作了一根根的细针。配合着宛若刀刃的羽翼，赫然便是一个巨大全副武装的刺猬。 再加上重力加速度，如此巨大的力量加持，却是让青灵成了一个杀伤力惊人的武器。试想一下，一个布满刀锋尖刺的球体，配合着近两百公里的时速。 或许对于神通境之上的大能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威胁。可逍遥游却只是一个神通境树妖的遗蜕，即便有些神异，却也不足以面对如此的情形。 而且为了避免给青灵造成损失，逍遥游还是采取对它而言，最脆弱的伞面张开状态。每一次的碰撞，青灵化成的白色巨蛋倒是无大碍。但逍遥游的伞面上，却都会留下数道被划开的划痕 十数次这种程度的碰撞之后，逍遥游的整个伞面，却是已经被青灵的羽毛切割的支离破碎了。但也正因为逍遥游的这番努力，青灵最终才安然无恙，十分平稳的降落在了地上。 若无逍遥游的助力，青灵真就直接落在地上，恐怕也是个不小的负担。毕竟，青灵的状态，本就一直尚未痊愈。在这种无意识的状态下，说不定还真会有所影响。 就像你有准备，从三米高跳下来都不一定会有事。但是你没注意，一脚踩空，半米高的地方都可能摔得你半天起不来。更别说，青灵是从数万米的高空落下的。 待身体落回到了地面，包裹着青灵的翅膀也随之打开，变成了一张白色的羽绒大床。在羽绒大床的中心，青灵仿若沉睡一般，紧闭着双眼。但身体，却是毫无损伤。 撑开已然破烂的伞面，逍遥游再度飞到青灵的头上，一如既往。只是这一次，月光却无甚阻碍得穿过了逍遥游的伞面，将斑驳的月华洒落在青灵面上。 似乎的在端详着青灵面容，又似乎是在观察着自己被月华照印出的破损残影。 轻轻的合上伞面，逍遥游又停驻了片刻，最终飞到了一处墙壁的角落。 随着引力跌落在墙角，逍遥游此时仿若一柄普通的破伞。悄无声息的落在这无人注意的墙角，静静的等待着被时间淹没在尘埃之中。 青灵的这一时兴起，不但是给她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危险。对于从栗山底村离去的那两波人，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月食。石绮玲这边还好，一行就三个人，其中程邢还是长辈。在老成持重的程邢安抚下，倒没什么出现什么问题。 而孙思毅这边，本来就人多嘴杂，还有一些在赵敬和面具人交手中受伤的伤员。在这本就近乎逃难的行程中，这突如其来的月食，却是立刻引起了一阵骚乱。 万幸的是，这群人在逃出几里地之后，见青灵真的没有追上后，就已经放缓了一定的速度了。要不然就这些人逃命时密集的程度，这突如其来的月食，恐怕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在没有强敌侵扰的情况下，孙思毅此时倒是表现出了一个领导人该有的镇定。见状当即勒停了马匹，同时大声的劝慰其他人不要太过慌张。 这种情况下，没有有人控制局势，效果自然是截然不同的。听着孙思毅的声音，众人只觉得找到了主心骨，没起多少骚乱，就安稳了下来。 乘着月色未全黑，孙思毅的指挥下，众人纷纷下马聚拢到了一起。 只是抬头望着这有些不同寻常的月食，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本来，日食月食在古代就都是不详之兆。这群人本就有些惶然，此时再撞上这么一件事。顿时，就有人忍不住问道：“孙兄，这天狗食月之相……你说我们能回去么！” 孙思毅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竟然还说这种扰乱人心的发言。 只是他们皆是同辈，孙思毅也无法直接出言训斥，只能不太客气的敲打道：“沈兄，我等武人，当以勇字为先！怎可如凡夫俗子一般，因为这天地之相，就乱了分寸！不过是区区月食，就乱了你的心了么！你这种心性，日后恐怕难成宗师！” 那人听了顿时只觉羞愧，孙思毅这话实在不太客气。就差直说，你这练武十几年，都练到狗身上了。可以说，近乎是在打脸了。但以孙思毅的身份实力，还真能这样说话。 见这人吃了鳖，其他人为了不被牵扯到，顿时也就按耐住了躁动的心。 孙思毅见状，心中暂定。但孙思毅也知晓，这只是一时安定。黑暗最容易引发人的不安，若月食维持的时间太长，时间一长，恐怕人心依旧会浮动。 若能点堆火，有些光亮还好。只是这块区域早上刚下过雨，即便经过一下午的烘干，却也不是靠几个火折子就能轻易点燃的。而若无火光，再度生乱只是早晚之事而已。 好在，孙思毅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不到盏茶的功夫，这月食便已过去。而且和正常月食消失的过程不太一样，是瞬间就恢复了光亮。 不过，对于孙思毅来说，这并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也没有刻意提及的必要。说出来，也只是徒增恐慌，孙思毅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月食已去，我们早些赶路吧！”也不给别人提这茬的机会，孙思毅说话间，便起身上了马。众人见状，自然也是纷纷跟上。 只是还未等众人全都上马，这从天上，却是突然掉下来一个不小的事物，恰巧就落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顿时为之一惊，下意识的看去，发现赫然是一具尸体！ 这突然一幕，孙思毅也是被吓了一跳，只是面上保持着镇定。 仔细看去，孙思毅顿时只觉这人的着装似乎有些眼熟。随即，孙思毅便发现，这人不正是之前隐藏在他们中间的，那个阴极派宗师么！ 不等孙思毅生出什么猜测，一个带着桃花面具的人影从一片掠出，落到了众人跟前。并且毫无尊敬的之意，直接就踩在了赵敬的尸身上。 瞬间，孙思毅便知晓，该是此人杀了赵敬。 只是杀就杀吧，特意带到他们面前却是什么道理！ 宗师之间交手动静可不小，若这恶战是在周围发生的。即便有月食遮掩，孙思毅也不可能听不到丝毫的动静。面具人之前与赵敬交战的表现，显然应是没有一击必杀的实力。 显然，这面具人应该是在别处击杀了赵敬，然后带着赵敬的尸身来到这边。 但这样的推断，却让孙思毅的心情沉重下来。 面具人此举，显然是来者不善，要不然也不会费心费力的带着这百多斤的尸体赶来。 只是即便明知如此，奈何形式比人强，孙思毅却也只能先虚与委蛇的拱手问道：“不知前辈来此，有何赐教？” “呵。”面具人轻笑一声，道：“我找你们这些小辈，是有事相求，我想借一样东西。” 心中警铃大作，但一想到身后的同伴，孙思毅却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前辈欲借何物？但凡我等能能应允的，我等定不会推辞！” “这个么。你们，大概是不会借我的。”轻笑一声，面具人毫不在意道：“毕竟我要借的，可是你们的项上人头！你们，大概率是不愿意借的吧！” 当听到面具人说第一句话，孙思毅便已摸上了剑柄。 当听到面具人说到第二句，孙思毅利剑便已准备出窍。 只是在孙思毅长剑即将出鞘之时，面具人的身影便已后发先至的来到孙思毅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伤我怜儿，你们都得死！” 面具人身影转瞬即逝，只留下孙思毅保持拔剑的姿势停驻在马上。胯下白马不安的撅了撅蹄子，这微微的动静，却使得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了下来。 随后，一股鲜血直冲云霄，孙思毅无头的身体，随之从马背上跌落。 皎洁的月光下，初时的一阵阵混乱惊叫过后，便很快回归到了平静。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惩罚 “童姥？童姥！你醒醒！……” 青灵是被一阵呼唤，还有种从未感受过，似痛似痒的奇异感受弄醒的。 睁开眼，望着天上的圆月，青灵意识却还是有些迷糊的。隐约间，青灵依稀能记得一些昏迷前的记忆，她当时很兴奋的往天上飞来着。 所以，现在这是，掉下来了？ 这样想着，青灵发现那股奇特的感觉，却是从翅膀上传来的。下意识的拍了拍翅膀，这感觉却是有增无减，反而多了一些被人拉扯的感觉。 转头望去，青灵发现，她的大白翅膀上，此时正挂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之前去洗澡的甄可怜。此时，甄可怜正双手紧紧抓着青灵的翅膀，同时，用嘴狠狠的咬在了上面。 见青灵的视线投放过来，对视片刻，甄可怜含着青灵的翅膀，磨了磨牙。 ‘可怜怎么在啃我的翅膀，我的翅膀可不是鸡翅膀啊！’ ‘等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对，做梦应该不会感觉到痛的！’ 接连生出几个念头后，略微清醒过来的青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在甄可怜面前，暴露了她非人的身份。 有些慌忙的连忙起身，青灵的翅膀更是不安的用力扇动了一下。 这翅膀能助青灵破音速，可想而知动力有多强。以甄可怜的臂力，自然无法继续抓住。整个人顿时被甩飞到十几米的高空不说，一嘴细牙险些都给崩掉了。 突然被甩到高空之中，这失重感让甄可怜顿时惊慌不已。顾不得计较牙齿上的疼痛，在空中手舞足蹈的连声惊叫起来。 青灵见状，也顾不得纠结，一振翅，便飞到空中接住了甄可怜。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着甄可怜落回到了地面。 被青灵这么抱着，看着青灵身后的翅膀，甄可怜眼中有莫名的神采闪过。这些神采之中，却是没有害怕或者厌恶。 反倒是青灵抱着甄可怜，眼神却是有点闪躲，不太敢直视甄可怜的眼睛。 好不容易拉近一点和甄可怜的关系，现在却暴露了自己非人的身份。青灵有些害怕，害怕会从甄可怜眼中看到嫌恶。 青灵也算是体会到了，为什么那些电视剧小说中。主角一但变成非人物种，往往会选择隐瞒。被熟人当做异类的感觉，的确不太好。 脚踏实地，青灵便准备将甄可怜放下。察觉青灵的意向，甄可怜却一探身，伸手环住了青灵的脖子，挂在了青灵的身上。 感觉到甄可怜的动作，青灵身子一僵，只好又再度将她抱着。侧目与甄可怜对视，青灵却发现，甄可怜眼中，并无丝毫的厌恶，反而有种异样的神采。 “到地上了。”沉默片刻，青灵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轻声回了一句，甄可怜又问道：“童姥，您是神仙么？” ‘神仙么？’青灵也没想到，甄可怜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摇摇头，青灵却是没这个脸承认，反驳道：“我不是神仙，可能是个妖怪吧。” 甄可怜眼中神采越发璀璨，轻声道：“那么，童姥你是妖女么？” 青灵嘴角抽了抽，妖女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好吧！ 不过，青灵也并不辩驳，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是妖怪，你不怕么？” 话一出口，青灵自己就先默然了。甄可怜，好像还真不怕她来着。毕竟青灵刚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甄可怜啃她翅膀的情景。 瞬间，青灵就觉得她是不是给妖怪丢脸了。不但没吓到甄可怜这个小屁孩，还被这小屁孩当鸡翅膀给啃了。当妖怪当到这份上，也着实有点丢人。 果然，甄可怜满不在乎的反问道：“童姥，您会加害我么？” 愣了片刻，青灵摇头笑道：“当然不会。” 甄可怜闻言，却是沉默的低下了头。片刻后，甄可怜轻声问道：“童姥，您能带我飞么？” “当然可以。”紧紧抱着甄可怜，青灵一振翅，便越上了数十米高的空中。 不过，也就保持这样高度了。 再往上，青灵不但怕甄可怜可能会有些危险，她心中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被青灵抱着飞翔在空中，对于这新奇的感觉，甄可怜眼神一阵闪烁。俯视着大地，甄可怜几次想要呼喊出声，但又强行憋了下来。 带着甄可怜在天上盘旋了几圈，青灵便落到了村中的一块空地上，将甄可怜放下。 这一次，甄可怜倒是没有继续任性，顺从的从青灵怀中出来。然后，转身就走到青灵身后，仿若一只小猫咪一般，开始抚摸把玩着青灵的翅膀。 对此，青灵自然是拒绝的。虽然这翅膀不像某些卖肉的动漫里那般，被人摸摸就站不住了。可是，却也真的是比其他部位要敏感一些。 被甄可怜这么摸着，青灵就感觉仿佛有人在用羽毛挠她的脚心一般。 要不是这样，青灵刚才也不至于被甄可怜咬咬，就惊醒了。毕竟甄可怜这一嘴细牙，咬碎了都伤不到青灵翅膀分毫。 没惯着甄可怜，心念一动，青灵便将翅膀收了起来。 甄可怜眼见这比她人还高的翅膀，就这么瞬间缩小消失了。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来得及摸上青灵平坦的后背。 伸手拍了拍，甄可怜有些急了，道：“童姥，你翅膀不见了！” 往前几步拉开距离，转身望着甄可怜，青灵叹口气道：“我把它收起来了。” 甄可怜眨了眨眼睛，几度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任性的说出要青灵再露出翅膀给她玩玩。 看着甄可怜意犹未尽的样子，青灵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咬我翅膀干嘛？你是饿了么？” 望着青灵，甄可怜没什么犹豫的回道：“我想验验您那翅膀是不是真的。” 正常人遇到这是，不是该躲远远的么？你直接上嘴去验？这是什么理。青灵也不知道，该说甄可怜心大，还是说她的逻辑有问题了。 沉默了片刻，青灵又问道：“你要验翅膀的真伪，我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用牙啃呢？” 甄可怜望着青灵，轻声问道：“童姥，我咬疼你了么？” “那倒没有。”青灵回道：“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咬我！” “哦。”甄可怜点点头，有些天真的说道：“我以前看到那些下人，得到赏钱的时候，都会用牙齿咬咬的。他们说，是不是真的，要靠这方法验验！” 青灵顿时明白了，甄可怜遇到的拿下人，估计是在验金子。没想到，甄可怜有样学样的，也用牙齿咬青灵的翅膀，想验验真假。 这天真到有些蠢的行为，实在有点不像是甄可怜做得出来的。不过，这也让青灵再度发觉，原来甄可怜只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起码在这些常识上，甄可怜也不比普通小女孩强多少。 只是越来越少的发言，以及偶尔比青灵还看得更为透彻的见解，让青灵有时都无法把甄可怜当做是一个小女孩。但其实甄可怜，真就只是个小女孩罢了。 察觉到青灵眼色的复杂，这一次，甄可怜却并未像之前那般被激怒。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脚尖碾了碾地面。 看着甄可怜这种表现，青灵倒也有些奇怪了。早上的时候，甄可怜不还一副对青灵很不满的样子么？怎么一到晚上，态度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当然，青灵也没有傻到，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相对无言，甄可怜终是先忍不住了，低声说道：“童姥，您不讨厌我么？” 青灵没啥犹豫，直接回道：“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 “因为我不乖！是个坏小孩！”说话间，甄可怜抬起头望着青灵，眼中有些不安，轻声道：“我还是阴极派的小魔头！是小妖女！人人得而诛之！我……” 青灵直接上前，一把将甄可怜拥入怀中，扶着她的头说道：“别说了，我不在乎！从一开始，我不就已经知道你是阴极派的大小姐了么！我不在乎！” 犹豫了一下，甄可怜还是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抱住了青灵。小脑袋往青灵的怀中蹭着，甄可怜的眼圈却是有些红了。 摸着甄可怜的头，青灵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恐怕就是之前那群年轻人，对甄可怜说了些什么吧！ 对于那群尚处于中二期的年轻人来说，什么正邪不两立，邪道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恐怕是深入他们脑海的观念。 甄可怜即便是个小美人胚子，但在那群年轻人眼中，也不会有什么优待。反而可能是被全方面的，好好羞辱了一番。 在遇到青灵之前，甄可怜被她的父母保护的很好。遇到青灵之后，有青灵庇护，而且身份也没怎么暴露，甄可怜几乎没有受到阴极派这个标签的影响。 对于青灵，甄可怜也算是又爱又怨。并且大部分时候，怨恨要比喜欢尊敬多得多。毕竟和夫人比起来，青灵对待甄可怜的态度的确有点屑。 但之前那点时间的经历，可以说是极大的冲击了甄可怜的三观。青灵即便再屑，想的也是要好好保护甄可怜，不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但对于那群年轻人来说，要不是甄可怜在对付天山童姥的时候还有点利用价值，说不定直接就先立刻铲奸除恶了。 在那些人的嘴里，甄可怜长得好看，都是为了日后勾引正道中人做的准备！若是不早些除去，恐怕日后就是一个淫乱江湖的魔女。 如此巨大的恶意，几乎直接崩碎了甄可怜的三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夫人比起来，青灵自然是屑得不行，但和这群对甄可怜要杀要剐的人比起来，青灵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外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出来个重州的面具人，甄可怜几乎没啥验证，直接就扑过去的原因。对于甄可怜来说，那个时候，每一个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她都想拼命抓住。 下午被劫持的那次，是甄可怜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孤立无援。要知道，最初和青灵相遇的那次，最少夫人还活着。 后面之所以违背青灵的命令，执意杀死赵敬，也是甄可怜起了一些逆反的心理。既然他们都说我是阴极派的小魔女，那我是不是就该做点魔女该做的事情！ 但青灵后续的反应，却是出乎了甄可怜的预料。青灵没有怪罪甄可怜，反倒是反过头承认对甄可怜有所亏欠的表态，却是极大的冲击到了甄可怜。 相比较之下，面具人的反应，则就不是很讨喜了。 甄可怜本就是处于逆反心理，故意做的坏事。甄可怜自己也清楚这样做不对，很大程度只是为了赌气而已。但面具人，却对此拍手叫好。 这也是，为何甄可怜临了，选择留在青灵身边的原因。两相比较之下，无疑是青灵给甄可怜的感觉，要好过来历不明的面具人。 相拥了一会，甄可怜在青灵身上抹掉眼泪。抬起头望着青灵，甄可怜问道：“童姥，我没听你的话，杀了赵敬，你不生气么？” 青灵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我的确生气。” 甄可怜心中一紧，语气弱弱的说道：“那你，要惩罚我么？！”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青灵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觉得，你做错了么？” 甄可怜面上一皱，闭着眼认命道：“那请，童姥惩罚吧！” 甄可怜今天这么听话，青灵还真有些不习惯。 当然，听话归听话，青灵却并没有饶过甄可怜的意思。 即便青灵能理解，甄可怜杀人是出于对赵敬的杀父之仇。但若杀人的罪过都能轻易放过，青灵无法想象，甄可怜日后会歪成什么样。 最少，青灵想让甄可怜明白，生命的份量。 只是说要惩罚甄可怜，但青灵却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惩罚手段。 你像单纯的打个屁股，或者抄书什么的，完全无法和一条人命相提并论。可要说打断手脚，对甄可怜来说又太过严重。毕竟，赵敬终归是甄可怜的仇人。 如此苦思了一会，青灵突然想到了一个被她忽略了许久的东西。 松开甄可怜倒退几步，青灵在身上翻找了一下，然后对甄可怜伸出了拳头。 见青灵这个模样，甄可怜也有些好奇的望了过来。 对着甄可怜打开了手，青灵的手心处，却是放着一颗白银果实。 这白银果实，可以说最初的时候就跟着青灵了。只是虽然这白银果实味道不错，但吃多了可是会变白毛的。青灵虽然有点白毛控，但却并不想自己变成白毛，毕竟太显眼了一些。 也因为如此，青灵几次想送人，最后都打消了念头。毕竟这东西送出去，你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交好还是在结仇。 不过此时用来惩罚甄可怜，倒是恰到好处的用法。一夜白头的副作用，既可以吓到甄可怜，又不会对甄可怜产生真正的损害。 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寻回 看着青灵掌心的这白银果实，甄可怜也无甚戒心，直接捏着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问道：“童姥，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果子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要我吃掉这个果子么？” 负手而立，青灵点点头说道：“没错，这是个果子。并且，还是个毒果！你一旦吃下去，就会在你身上发生很可怕的事情！那便是，我对你的惩罚！” 若只是受些皮肉之苦，甄可怜倒也不怕。但听青灵说这是一个毒果，还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甄可怜还真就有些发毛了。捏着白银果子的手，也开始有些抖了。 见甄可怜这个模样，青灵也不逼她，道：“惩罚我已经给你了，你受不受自己决定吧。” 听青灵这样一说，甄可怜讨饶话语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甄可怜纠结的模样，青灵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刚才在取白银果实的时候，青灵就觉得好像似乎少了点什么。等到现在静下来，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深刻了。 但是青灵上上下下的遍寻了一下，青灵身上的东西本就不多，这一看之下，却也没发现少了什么啊。可是，青灵那种丢了东西的感觉，越发严重了。 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青灵想着，难道是刚才飞上天的时候，弄掉了什么么！只是，刚才我飞上天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啊！又有什么东西…… ‘诶，不对，我伞呢！我伞哪去了！’突然，青灵猛然发觉，她好像还真丢东西了。一直跟在青灵身边的逍遥游，却是不见了。 也不怪青灵反应迟钝，只是大晚上的，又没下雨，谁没事会打伞，用来挡月光么？要是白天，那么大太阳挂天上，青灵肯定分分钟就察觉了。 察觉是逍遥游不见了，青灵连忙在心中呼唤。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青灵一呼唤，逍遥游肯定出现的。可是这一次，逍遥游却迟迟并未出现。 对于逍遥游，青灵可也是处出感情了。虽然只是一把青伞，并且从来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从最初见相识其，青灵便有种感觉，这逍遥游似乎是活着的。 也正因为如此，青灵也只是是将逍遥游当做一个放心的伙伴的。虽然，往往大部分时候，青灵对于逍遥游，表现的都不是很客气。 其实时至今日，逍遥游除了遮风挡雨之外，对于青灵的用处已然不大了。 在长出翅膀之后，青灵也不需要接住逍遥游飞行，甚至在速度上是完爆逍遥游。但是感情这回事，又不是单纯的利弊能衡量的。 一时间，青灵开始担心，是不是刚才和逍遥游比赛，让逍遥游不高兴了。虽然，觉得一把伞会不高兴有点神经，但青灵也并未单纯的将逍遥游当做是把伞。 察觉逍遥游不见，青灵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也顾不得还在惩罚甄可怜，青灵顿时说道：“我有点事，你自己决定吃不吃吧！” 不等甄可怜回复，青灵展开翅膀，便从地上腾空飞走了。 反正这白银果实青灵也吃过，除了会一夜白头，对人来说有益无害。甄可怜吃不吃，都没啥问题，青灵自然也不会太担心。相比较之下，逍遥游丢了更让青灵觉得心慌。 青灵这一走，让不明就里的甄可怜却也有些心慌了。 甄可怜开始觉得，是不是她犹犹豫豫的，让青灵觉得她不是诚心认错。见青灵高高飞走，甄可怜一咬牙，直接将白银果实塞入嘴里。 白银果实一入口，甄可怜刚咬了咬，便只觉得整个果子化为了一团清香的甜水，流进了她的肚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和舒爽也随之在甄可怜四肢百骸散开。 对此，甄可怜也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了是毒果么，怎么吃下去反而好舒服啊！这么舒服的感觉，就是再来十斤八斤的，甄可怜也觉得能吃下去。 正这么想着，这甄可怜体内的情况却是突然一变。原本只是有些清冷的气息，突然就开始急剧增加。不过几息间，甄可怜便觉得有些发冷了。 这大夏天的，甄可怜却觉得自内而外，骨子里开始散发着寒气。微微张口，甄可怜却惊骇的发现，不是错觉，她是真的吐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气。 这个时候，甄可怜却真是有些怕了。大夏天的吐出白气，可想而知甄可怜体内得有多冷。 恰巧这个时候青灵也走了，甄可怜极度惊恐之下，却是准备朝里面回去。 只是这一动，甄可怜才发现，她的四肢竟已经冷得失去了知觉。刚迈出一步，甄可怜便一个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童姥，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倒在地上无力动弹，甄可怜一遍遍的在心中呼唤着青灵，却是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甄可怜甚至开始怀疑，难道她真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么！ 这个情况的发生，却是青灵太低估白银果实的效果了。青灵的身体什么情况不用说了，就是弄个一些剧毒，没个百八十斤的，青灵可能都没感觉。 就是那白狐和白虎，也都是开了灵智，离褪凡也就一步之遥的妖兽。即便吃白银果实还要更早一些，但野兽的体魄本就强于同等的人类。 真要说起来，即便弱一些的白狐。光从气血强度来说，吃这白银果实的时候，也要比世人所说的宗师要强上许多。 须知药效过甚，有时候反而会成了毒药。虚不受补，可是会死人的。 好在这白银果实的药效虽强，但药性温和。即便是甄可怜这种小女孩，也不会真的因为药效反噬其身。甄可怜觉得寒冷，只是因为药效发挥的速度快过她吸收的速度。 但其中有一部分药力，本身就是护着甄可怜身体脉络的，不会真的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当然，整个过程也不会太好过就是了。 按照甄可怜自己吸收的速度，恐怕得一两天才能吸收完全。也就是说，这种仿若置身冰天雪地的感觉，甄可怜还要承受很久。 被寒冷煎熬了一会，甄可怜也发现了这一点。冷归冷，甚至冷到无法动弹，却并未真的会冻死她的地步。为了缓解这种情况，甄可怜也开始了应对方法。 当然，甄可怜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运起内气，靠修炼来抵抗这种寒冷。 刚一运转，甄可怜便发现，她体内的内气竟能有感知的壮大起来。仅仅只是运行了一圈，便粗壮了一倍有余。并且随着内气流过，那块区域的寒冷也会有所缓解。 虽然过程极短，但无疑是给了甄可怜一个希望。这个时候，甄可怜也不在意内气的修炼如何了。甄可怜想得，只是一遍遍的运转内气缓解寒冷。 心无杂念，甄可怜倒是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随着体内的内气不断运转壮大，使得缓解寒冷的效果也越来越好。到最后，从面上来看，甄可怜倒只像是睡着了一般。 而青灵在空中搜寻一番无果之后，便也落了回来。说是搜索，但其实青灵也并未离得多远。不知是不是受了刚才坠落的影响，青灵对于千米以上的高空，突然有了一种排斥感。 虽然坚持也不是不能飞上去，但上去之后青灵却会觉得口干心悸，手脚发软。一直得到落下一些高度之后，才会缓解。 对此，青灵也有些无奈，她这算不算是患上了个恐高症呢？恩，一个鸟妖患上了恐高症，这还真是个不好笑的冷笑话呢！ 也因为如此，在空中徘徊了一会，青灵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的落了下来。不过青灵心中，也隐约的觉得，逍遥游应该没在空中。 落回到地面，一扫眼，青灵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睡觉的甄可怜。此时的甄可怜，头发已然变成了如雪般的洁白，在月色下，倒是挺显眼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究呢！”对此，青灵轻叹一声，也没多想。 虽然在青灵看来，甄可怜倒头就睡，白银果实的效果就体现不了了。因为当时青灵也是睡一觉之后，第二天就没啥事了。 当然，青灵也没坏心肠的想把甄可怜叫醒，非要她看看自己的白头发。甄可怜今天也是干了一天活了，累了睡觉也正常。再说青灵还要找逍遥游，也没想在这件事上多计较。 走到甄可怜身边，开启神通，青灵抱着甄可怜，便走到了附近一间条件还算好的民居之中。将甄可怜放在木床上，将还算整洁的被单盖在甄可怜的肚子上，青灵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神通还真是好用，随便怎么折腾，只要不要人弄疼了，就不需要怕把别人弄醒。 解开神通，见甄可怜还是沉睡的模样，青灵也就离开了这房间。 走到月光下，抬头望着月亮，青灵心中却有些茫然。这逍遥游丢了，该去哪里找呢！ 正这么想着，青灵心中突然有感，隐约的将青灵指向某处。 这感觉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青灵迟疑了片刻，便顺着感觉走了。这身体的秘密，青灵压根就未曾了解一二。现在突然多个寻物的功能，青灵也不觉得意外。 顺着感觉，青灵很快便来到了一栋有些破旧的房屋边上。 正疑惑逍遥游怎么会到这屋子里去时，青灵却又发现，那感觉指向的其实是房屋的后方。来到屋后，青灵心有所感的望向墙角，发现那里正静静的躺着一柄破伞。 这破伞已经面目全非到认不出本来面目了，但青灵却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逍遥游。 连忙将破损的逍遥游从地上捡起，刚一入手，还未细查。那熟悉的手感，便让青灵明白，这便是逍遥游。只是和以往一入手，便会传来一阵温暖气息不同的是。 此时的逍遥游，毫无动静，宛若一件死物。 “这，这是怎么了……”有些心疼的将逍遥游撑开，青灵看到，逍遥游原本精美的伞面，此时却已经被利器割烂。十之七八的伞面，都已经不知去向。 而伞骨和如青玉般的伞柄上，也多了许多划痕。最深的，甚至没入了伞柄的三分之一。而伞骨，也有许多折断，甚至折损消失的。 青灵有些无法想象，到底是谁，会对逍遥游做这样的事情。 一股怒火从心头突然冒起，但随之，青灵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她无力坠落的画面。只是画面中的景象有些奇怪，似乎青灵当时在看着什么东西。 而且，青灵惊愕的发现，她似乎记不起来了，为什么她飞的好好的，就突然掉下来了。 青灵只记得，当时她对着月亮飞了有一会，甚至速度都突破音速了。但是突然，青灵的记忆中就变成了下坠的画面。 从飞行到下坠中间，青灵觉得，从逻辑上推断，也该是有着一个间隔的。 但是就仿佛是被剪辑过的视频一般，在青灵记忆中，前一秒她还在往天上飞，下一秒就浑身乏力的开始下坠。并且，在下坠过程中，青灵还就失去了意识。 但诡异的是，若是视频也就罢了，可这却是青灵的记忆啊！若是记不清也就罢了，可就是记得很清楚。前面整个过程都很清楚，就是突然的，变成了下坠的情况。 这就让青灵，有些发毛了。青灵知道，那个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是对青灵来说，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到现在，青灵甚至不敢飞的太高。恐怕，就是害怕再次遇上。 既然想不起来，青灵倒也没有继续深究。除非青灵再飞上去一次，再度验证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就青灵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在飞一次，对于这种作死的行为，青灵自然是拒绝的。要知道，既然刚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就是说，青灵连神通都未成功使用。 不管是当时来不及使用，还是没有奏效。都表明着青灵的神通，对于那个危险来说并不好使。青灵此时的心态更倾向于普通人，自然是选择明哲保身。 正常人面对一条蛇，不管它有没有毒，肯定二话不说先离开。只有大佬才会满脸兴奋的a上去，并且那条蛇越毒越兴奋。 想起了自己坠落这件事，青林不难推断出，逍遥游是为了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毕竟只有这样推断，才能解释青灵毫发无损，而逍遥游却变得如此。 至于为什么逍遥游是掉落在这里，可能是因为高空坠落时有了一点偏移。 这点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逍遥游是为了救青灵才会变成这样的。 青灵心中顿时无比的懊悔，若不是她自不量力，也不至于会发生这个意外。甚至以前的时候，青灵就曾经很不爱惜拿逍遥游挡过刀剑。 如今想来，青灵却是十分后悔。 将逍遥游拥入怀中，青灵眼角有些湿润，低声道：“对不起！” 只是这一次，逍遥游毫无动静，宛如只是一件普通死物。 第一百七十七章 隐秘 当然，现在懊悔也已经于事无补。青灵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修补逍遥游。 至于找谁帮忙，青灵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青花。 顾不得对青花的忌惮，抱着逍遥游开启神通，一振翅，青灵便往栗山上飞去。瞬间便突破了音速，几息之后，青灵便来到了那洞穴前方。速度比之早上，可谓是天壤之别。 如此速度，当青灵降落是，却是引起了一阵飓风。飓风涌入洞穴之中，却是将洞穴中残存的事物都吹拂的七零八落。 只是青花的身影，却是并未在其中。 这个情况，青灵也是有所预料的。若青花有心相助，早就可以提点青灵。但青花未说，显然这也是她想要见到的未来。 只是，青灵对此却有些不甘心。在这被搅乱的洞穴中，又找了好一会，才最终无奈的确定，青花也未曾留下什么提示性的语句。 呆愣在洞穴之中，青灵是真的想不到应该怎么办了。即便青灵回青龙镇找那绿柳，但从青花的言语中，却表明绿柳已经去世了。 “我到底，算是什么！连把伞都修不好……”抱着逍遥游走到洞穴口，望着圆月，青灵却是有些无力的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将头埋在膝盖之中，青灵闷声道：“不就一把伞么！哭什么！你还是男人么！” 自怨自艾间，青灵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甚至来不及过多反应，青灵便昏睡了过去。 随着青灵睡去，一个绿色的身影从空中落下，来到青灵面前。这人，赫然便是青花的模样。只是，细节处却又有些区别了。 除了最显着的衣服上颜色差别之外，这绿衣的青花，面色则是要柔和许多。并且她脚下踩着的，却是一株株韭菜般的绿草。 看着青灵这个模样，绿衣青花面露不忍，轻声道：“花，一点要这样么？这对主上是不是……若是让大主上知晓吾等如此行事，恐怕……” “罪责妾身一人担了就是。”月华照射下，绿衣青花的影子一阵蠕动，化成一个虚幻的黑影。黑影轻声道：“叶，妾身早就要走了。可你偏要留下。留下，你又心软了。” “不是吾心软！”叶反驳一句，轻声道：“只是主上要吾等帮忙，吾等作为属下却避而不见，不予帮忙。这是否，便是吾等不忠？要知道，大主上可最讨厌人家对她不忠了！” “所以，妾身才让你直接避开了！若未听到主上命令，又怎么能算是不忠！”青花倒也干脆承认，然后辩解道：“听妾身的，没错。若是你介入其中，只会坏事！” 叶微微皱眉，无奈道：“你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不肯老老实实说话。若是大主上还在，看她不狠狠教训你！你以前，可是没少挨过主上的揍。怎么，就不记打呢！”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每次都不帮妾身，妾身又怎么会敌不过主上！”埋怨了叶一句，青花道：“你要亲眼见主上一面，现在也见过了，该走了。” 叶闻言看了看青灵，又抬头望向月亮，询问道：“主上只是吾可以不管，可这天上的星之屑的事，为何你不和吾说！” “星之屑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么？不只是这里，这个世界的高空之中，早就布满星之屑了！如今的高空，可是成了禁地了！”对于叶的提问，青花回答的十分随意。 “花，你知道！吾说的，不是这事！”叶突然暴喝一声，目光冷厉的望着青花，沉声道：“你为何不和吾说，小主上会进入星之屑中！然后，你也未和吾提及！大主上留在小主上体内的灵魂印记，会被星之屑所吞噬！” “且不说你这对大主上来说，就是背叛的死罪！光是那星之屑吞噬主上灵魂印记之后，祂可是在孕育魔神啊！一旦魔神降世，势必生灵涂炭！你到底，想作甚！” “这就是妾身，不愿与你说清楚的原因。”轻叹一声，青花怅然道：“你总是，太过妇人之仁！所以，你要相信，妾身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主上好！要知道，此界生灵，你是唯一能轻而易举取走妾身性命之人。若是你有哪天觉得妾身变了，妾身性命你可随意取走！” 青花的话，却是让叶的表情有所松动。正如青花所说，青花可以算计打败任何一人，包括青灵。但惟独叶，是青花唯一无法匹敌的。 因为青花的神通，是无法看到己身的。而叶和青花，二位一体。所以，青花的神通，三生石畔彼岸花开对叶却是无效的。但叶的神通奈何桥上尘缘尽断，却能作用于青花身上。 别看明面上，似乎是青花占据着主动，处处话事人的模样。但只要叶想，随时都能将青花的记忆删减成一个言听计从的傀儡。 只是对于青花，叶却也是近乎无底线的信任。见青花这样说，叶也只能叹口气，轻声劝诫道：“花，你还是要小心点，别太惹主上生气了！” “妾身晓得了。”青花应了一声，然后道：“你能不能先把身体给妾身用用？” 对于这个提议，叶也没有反对。将身体交换给青花，化作虚幻黑影，叶这才问道：“你要身体，是要作什么呢？” “因为妾身发现，有人竟然在做，逆天改命之事。”抬头望着天空，青花眼中再度有神异闪烁。嘴角微微一动，青花叹道：“妾身当是何人，原来是李家后人。这些小家伙，还真是记不住教训呢！没有当国师的命，却还操着当国师的心。也罢，妾身去会一会这代李家人！” 最后望了青灵一眼，青花足下一点，整个人凌空之后便消失了。几次腾挪之后，青花出现在了一户看似普通的民居屋顶。 悄无声息的落在房顶，屋内的声响便传入青花耳中。 却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嘱咐一个年轻人：“渊儿，你三日后，到江州地界，去阻拦一人。那人应是一身着红衣的大富贵女子，为人应性格孤冷。她此行去江州，是有要事，但你一定要阻她三日！无论如何，一定要阻她三日，切记！” “若是阻拦不住，你便告知她你李家后人的身份。然后和她说，她此行，会使紫微星遭难！想来，她听此言，应该是会应你的。” “爹，我晓得了。”李归渊闻言，也没询问什么。 神神叨叨，说话只说一半，是他们李家的传统了。该说的，李乘风一定会说。不想让李归渊知道的，他问了也没用。真想探知真相，李归渊还不如自己起个卦，看卦象来的快。 李乘风点点头，然后道：“那你还在这里等着作甚？” 李归渊面色一僵，你老也没说，让我马上就走啊！ 只是对于他老子的话，李归渊自然不敢废话什么，直接转身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便顶着夜色匆匆的出门了。只是李家似乎不太富裕，连匹代步的马都没有。 见李归渊出了门，李乘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了几口，李乘风便按耐不住，走出了门。望着天上的星象，李乘风忍不住自语道：“紫微星有难！到底是何方大能，施法要与陛下过不去！陛下本就寿元将至，为何连这几年都等不了了！” “因为，这只是个意外。”突然出现的一个女声，却是让李乘风一个哆嗦。 猛地转过身子，望着身后这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李乘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红衣女子如此奇特的早降，让李乘风不禁想到一位，忍不住惊呼道：“幽冥之主！彼岸花君！” “你这李家小辈，倒是能认得出妾身。”毫不顾忌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青花轻笑道：“一般的凡人，可是只晓得那三位姐姐的名头。妾身这小妹的名头，反倒是无几人晓得了。” “毕竟，我是李家的后人！这见识，自然是要比凡夫俗子要强上一些。”面色回归平静，李乘风心中却有如惊涛骇浪般翻涌。 世人是只知晓，龙君座下大云的护国三神。却很少有人知晓，东海还有一座龙宫，其内还有九位龙子。而和大云一直不对付，有事没事就想找茬的南疆妖国。其真正主事者的真龙殿，最高统治者，却也是龙君的一位结拜妹妹。 但要说世人了解最少，最神秘的，却正是眼前这位幽冥之主了。虽然凡人中了解的不多，可幽冥之主的名头，在修仙界可是如雷贯耳！ 身为龙君下属，却能在龙君座下公开称君道主。这份地位，可不是简单的靠着恩宠，就能得来的。龙君未飞升前，便曾与人提及过。 若不先手偷袭，但凡给彼岸花君一点机会，恐怕便是龙君，也不会是彼岸花君联手之敌。 当然，单靠花君的三生石畔彼岸花开，面对龙君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也难以匹敌。但若是再加上叶君的奈何桥上尘缘尽断，便是龙君，也能只能败退。 即便面对龙君，叶君的尘缘尽断效果有限。但叶君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不断消除龙君使用神通的念头就好了。这一点对于叶君来说，却也不难。 龙君即便再强，没有神通的情况下对上使用了神通的花君，却也是必败无疑。这一点，却是龙君自己都亲口提过的。 如今龙君飞升，幽冥之主便是此世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而最让李乘风深感无奈的是，龙君固然凶名在外，但修仙界公认最不能得罪的，却是这幽冥之主。龙君声名虽恶，但终归还是有人可以逃出祂的追杀。 可是让幽冥之主起了杀心的人，却还未有人能逃脱过。在三生石畔彼岸花开这一神通面前，逃避只是一种奢望。也正因为如此，李乘风心中有了几分自觉。 幽冥之主是龙君下属，而他们李家，则是龙君钦定要斩草除根之人。如今被这位找上门来，李乘风只期望，幽冥之主能放过李归渊。 “李家小子，你哭丧着脸作甚。”青花也无戏弄李乘风的意思，随意道：“你以为妾身是来杀你的？妾身若真想对你们李家斩草除根，你们李家焉能残存至今？” 李乘风闻言一震，望着青花问道：“幽冥之主，您说什么？！您在违背龙君？” 震惊之余，李乘风反倒没有质疑的意思。毕竟以青花的位格，完全没有必要欺骗他的必要。他们李家，也没什么青花看得上的。 “自然。若不是妾身对主上下给你们的追杀令阳奉阴违。”青花毫无顾忌道：“你们李家相术虽然独步天下，但比起妾身的神通还差了一些。若是有天师一级的人物，还能给妾身找些麻烦。可惜，当年那一役，你们李家气运亏损太甚。” “这，当年那一役？”李乘风有些茫然。 “其实。龙君也非真想让你们李家断子绝孙。只是偶尔想起，会有些意难平罢了。”随意的说出一个让李乘风惊疑的讯息，青花随意道：“只是你们李家不好好窝着。玩什么逆天改命？” 李乘风一惊，但随即想到青花的神通，顿时默然。而青花，也不催促。 良久，李乘风叹道：“陛下，是位明君！” 青花将一个事实道出：“可大云皇族，对你们李家的追捕，可未停歇过！” 李乘风默然片刻，轻声道：“陛下，是位明君。” 青花又道：“那姬家女娃，本就没几年活头了。这逆天改命，最少要损耗你二十载寿元，乃至身死道消都有可能。你觉得值得？” 李乘风闻言反而轻笑一声，语气越发坚定：“以我一人，换天下三年安定，吾所欲也！” 即便在神通中，青花已经见过这一幕。但现实见到，仍让青花有所感慨。从李乘风的身上，青花似乎又记起，两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李天师。 摇摇头，青花叹道：“你们李家的人，总是喜欢做些蠢事。” 说罢，青花似乎不愿多话，转身便朝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时，略停了一下，道：“逆天改命，你就免了吧。姬家女娃的命，妾身替你保下了。” 说着，青花便走出了李家。 李乘风见状一怔，这幽冥之主，玩的到底是哪一出？随后连忙赶出。看着青花的背影，李乘风问道：“幽冥之主，您为何要帮我？” 青花脚步一顿，轻声道：“你知道，为何龙君那么恨你么李家，却又对妾身的阳奉阴违视而不见？你们李家那位李天师，当时可是龙君最信任的朋友！若不是如此，龙君又怎么会愿意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入阵？从辈分上来说，当时妾身，也得唤他一声，李大哥。” “这……”李乘风，却是完全不知道这个辛密，他所知晓的，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好好活着吧，你们李家也没几人了！”留下这么一句，青花的身影顿时便消失了。 只留李乘风呆立在原地，怅然若失。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分别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青灵的身上，青灵也从昏睡中暮然醒转。 初时的迷糊过后，青灵猛然清醒，她竟就这么睡了一晚上？！ 抱着逍遥游连忙从地上站起，刚一动，青灵便又愣住了。似乎，好像也并未有什么，需要青灵着急去办的事情吧！ 苦笑一声，青灵足下一点，一振翅，便回到了栗山底村。只是和初时热闹的乡村风情不同的是，此时的栗山底村，死寂的宛若一座大墓。 不，或许并不是只是宛若。 收起翅膀，青灵走入村中。也没去往别处，直接就往安置甄可怜的房屋中走去。 刚走到屋前，便看到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房门被人从里掀飞了出来。 心中一紧，青灵连忙入内，却只看到满头白发的甄可怜站在床头，若有所思。 ‘这？’青灵有些疑惑，不是应该睡一晚上，这白发就该消失的么？ 察觉到青灵进入，甄可怜转头望了过来，想了想，轻笑道：“童姥，你接我一掌！” 说话间，甄可怜飞身一掌便对青灵拍了过来。 甄可怜起身的瞬间，青灵的神通便自动触发了。显然，甄可怜这次并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想要对青灵出手。 面对甄可怜的袭击，青灵随即便解除了神通。面对甄可怜还用神通，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只是让青灵未想到的是，甄可怜的速度，却是快得有些出乎青灵的预料。虽说还不到青灵反应不过来的程度，但远超青灵预期的速度，还是让青灵愣了愣。 这一愣，却是让甄可怜有了近身的时机，全力一掌便朝青灵拍了过来。 倒不是说甄可怜对青灵起了杀心，单纯在甄可怜心中，就不觉得青灵会被她所伤。 面对甄可怜这一掌，青灵也只是下意识的抬起手，与甄可怜碰在了一起。 甄可怜顿时觉得，自己这一掌似乎拍在了钢板之上。不但手掌发麻，五根手指传来好似快要断裂的感觉。全力为之的内气，也根本无法入侵青灵手掌分毫。 悲鸣一声，甄可怜捂着手就退后了几步。 而青灵对这一掌的感觉，却只是感觉有些冰冰凉凉的。抬手看了看，却是右手上已经凝结出了些许冰晶。不过略一活动，这些冰晶便崩碎在地上。 下意识的，青灵评价了这么一句：“大夏天的，用来解暑倒是不错。” 忍着痛楚的甄可怜，闻言小脸就鼓起来了。‘我这么全力的一掌，你竟然想用来解暑！’ 不过随即，甄可怜便泄气了。青灵，还真有底气说这种话。较真青灵的话语，其实只是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而已。想明白这些，甄可怜便忽略了青灵的所言。 将手掌往身后一藏，甄可怜望着青灵，扫视了一下，开口说道：“童姥，您还真是大手笔呢！冰魄玄玉果这等神物，您竟然当做惩罚我的手段。这让我，该怎么说呢！” 甄可怜所说的冰魄玄玉果，显然便是青灵手中的那些白银果实。其功效，也不只是青灵所想那般，单纯的对身体有些益而已，而是可以实打实增长功力的灵物。 只是对于一般武者而言，这冰魄玄玉果的功效其实很有限，但获取难度却远高于其他异果。所以在世人眼中声名不显。 但对于甄可怜所修炼的阴极玄玉功来说，可谓是王佐之药。 若是以冰魄玄玉果为主药，再加入一些辅药，可以炼制玄玉丹。一炉九粒，每一粒都能助一位修炼玄玉功的后天巅峰步入宗师。即便宗师服用，也能极大的提升突破至宗师之上的潜力。 最重要，修炼玄玉功时直接吞服玄玉果，可以有助修炼出玄玉功中的冰肌玉骨。冰肌玉骨不但有极强的炼体效果，并且可以让人往后修炼玄玉功时事半功倍。 甄可怜这一夜入后天，还只是附带的成就，最重要她的冰肌玉骨也初步小成。至少，在这江湖上，并不会像以前那般，单纯只是一个累赘。 不过说到底，还是有些暴殄天物。一个最少能成就一位宗师的灵药，结果喂了一个小孩。即便十来岁的后天也能算是惊艳，但终归不太值得。 甄可怜自己，对此都有些难以言喻。 甄可怜之所以知晓这冰魄玄玉果，还是因为她父亲甄无极，以前教她的时候，时常提及。言语中更是嘘唏，时有求而不得之意。 结果，甄无极这一派之主求而不得的东西，到甄可怜这里，反倒是成为一个惩罚的手段了。甄可怜都不知道该说青灵财大气粗呢，还是说她想法异于常人。 听着甄可怜语气的异样，青灵问道：“那果子，很珍贵么？” 摇摇头，甄可怜有些唏嘘道：“岂止是珍贵，我爹爹曾经说过，他甚至愿意拿阴极派藏宝阁内三成财物，换取这么一枚冰魄玄玉果！” 想了想，青灵当着甄可怜的面，拿出了一个布袋。抱着逍遥游，一手抓着布袋，一手伸进去一抓，然后对甄可怜摊开手。 甄可怜的眼睛，顿时都直了。耳中只听青灵随意道：“可是我这里，还有很多。我一直以为，只是味道还好的果子而已。” 目光在布袋，果子，还有青灵面色游离了一番。沉默片刻，噗通一声，甄可怜便给青灵跪下了。低着头，甄可怜恳求道：“求童姥，赏赐！” 说这话时，甄可怜自己都感觉羞愧难当。从前她都未给青灵几次好脸色，如今见有利可图，却没脸没皮的求起赏赐了。而且求得，还是这价值千金的灵果。 对于青灵十分会赏赐，甄可怜心中也是一点地都没有。可是，这也是甄可怜唯一能变强的机会，甄可怜无法坐视这机会就如此溜走。 只要再多一颗，说不定就能将修为推进至后天巅峰。一旦你步入后天巅峰，不但是自保，哪怕是回过头找阴极派的麻烦，甄可怜也不是没有底气。 轻叹一声，青灵将果子放回布袋，摇头道：“可是，我不想给你。” 甄可怜闻言心中一紧，嘴里有些苦涩。‘果然，是我之前对童姥太不尊敬，几次三番忤逆童姥。现在，还妄想得童姥赏赐这等灵药。’ 正自怨自艾间，甄可怜却只觉青灵伸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甄可怜却见青灵面色有些无奈，轻声的对她说道：“这果子吃多了，你的头发可就变不回来了。” 甄可怜一愣，却没想到青灵拒绝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关于白发这，甄可怜也是清楚的。想要练成冰肌玉骨，白发本就是副作用之一。这一点，甄可怜自然是听甄无极说过。这等副作用，只有真正抵达宗师之上境界之后，才能白发转乌。 见青灵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甄可怜连忙摇头道：“童姥，我不怕！白头就白头！和爹爹娘亲的仇比起来！我只不过是白了头发，又有什么可怕的！童姥！求求您了！” 青灵闻言，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给不给，只是青灵一念之间的事情，青灵对于这些果子，感觉碍事反而多过在意它们的价值。给甄可怜，青灵倒没什么舍不得的。 只是，给了甄可怜之后的发展，青灵却是有些拿不准。突然获得与己身不符的实力，这带来的后果，青灵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青灵都曾迅速迷失其中，找不到自己，更何况是甄可怜这有些偏激的小孩了。 正欲开口拒绝，青灵却见甄可怜起身倒退几步。拉开距离一转身，却是迅速的拔出了那把匕首横在脖子之前。 因为太过急切，却是直接在甄可怜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从洁白的脖颈滑下，有些触目惊心。 “你这是！”青灵也未曾料到，甄可怜竟然会如此行事。 甄可怜惨然一笑，道：“童姥，若您不肯赏赐，就请好好掩埋我的尸身吧！以往没有机会也就算了，如今有机会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煎熬，我宁愿去死！” 说话间，甄可怜的匕首又深入了一丝，眼神中满是坚定。显然，若是青灵不肯答应，甄可怜是真的会自裁当场。 当然，在青灵开启神通之后，轻而易举的便夺下了甄可怜的匕首。草草帮甄可怜止住了血，青灵解开神通，抓着甄可怜的肩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因为甄可怜知晓了青灵‘妖怪’的身份，对于这瞬间发生的事情，倒也不难接受。嘴角一勾，甄可怜轻笑道：“童姥，您纵使再厉害，也无法阻止一个决意寻死之人！” 这句话说得，青灵顿时哑口无言。轻叹一声，青灵道：“你，何必如此！” 微微侧头，避过青灵的目光。甄可怜眼神有些黯然，嘴里却道：“谁让童姥您是个心软的好人。而我，却是个阴极派的小魔女！遇到我这小魔女，您自然是要吃亏一些了！” 这一点，青灵倒也不否认。甄可怜如今，倒是展露出意思小魔女应有的魔性。青灵也不想真的试试，甄可怜所言的真假。 叹了口气，甄可怜还是将布袋递到甄可怜面前，轻声道：“这果子，我可以都给你。但是我希望你要答应我，日后如无必要，不得妄造杀孽！” 甄可怜见青灵递出，也是吃了一惊。甄可怜原本只是准备求得一个半个的，至多要个三四个，看看能不能借此突破至宗师。 却不想，青灵大手一挥，却是将所有果子都赠予她了。 不过，甄可怜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从青灵夺过布袋。紧紧抓住袋子，甄可怜这才问道：“童姥，什么时候才是必要之时？难道，一定要人家把刀子架我脖子上了，我才能杀他们么？！” 对此，青灵也不想给甄可怜太多束缚，摇摇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不是条件，只是我不想，有一天听闻你犯下我都无法原谅的大错。” 甄可怜瞳孔微微一缩，青灵虽然未明示，但潜台词很明确。真要有那日，说不定青灵就得出来，惩奸除恶了。 甄可怜点点头，道：“童姥，我明白了。” “那我们走吧，回船上吧。”不想继续纠结，青灵转身走了出去。 寂静的村庄中，仍旧没有一丝烟火气。仿佛整个村子，就剩下青灵与甄可怜二人一样。但事实却是，这里还有另外三个女孩。 让甄可怜在村口等着，青灵自己一人去寻找鸳儿三姐妹。 在村子寻找了一会，青灵最终是在已经成墓园的村中心，找到了鸳儿三姐妹。此时三姐妹都有些憔悴，眼圈红肿，都换上了一身白衣。跪坐在墓园中心，烧着不知从何处寻出的纸质元宝。 这一幕乍一看去，却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碎。 见青灵到此，鸳儿一惊，望了望天色，连忙道：“奴婢忘了时辰，未给主子准备膳食，还望主子恕罪！奴婢现在就给主子做！” 说着，鸳儿便欲起身。只是鸳儿猛地一站起来，踉跄几步，却站立不稳便要摔倒。 青灵连忙上前扶住鸳儿，嘴里说道：“不用了，我不饿！” 忍受着腿部因为长期跪着而产生的酸麻，鸳儿也失去了以往的口才。比青灵高出大半的身子压在青灵身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这样的气氛，青灵却也有些难以承受。沉默片刻，青灵直接道：“我准备带可怜回船上了，你们呢？跟我一同回去么？” “奴婢姐妹，恐怕要辜负主子了。奴婢们准备留在这里给父母守孝。”没什么犹豫，鸳儿便拒绝了青灵。 随后，鸳儿又苦笑道：“奴婢姐妹非要缠着主子，本就是为了不给家里惹祸。如今，奴婢姐妹家都没了，自然也不需要追随主子了。” 说到这里，鸳儿的眼圈却是都红了。 挣开的扶持，对着青灵跪下，鸳儿忍不住泣道：“主子不计较奴婢们的私心，以诚心对奴婢！还为奴婢们报了父母的杀身大仇！主子大恩大德，对奴婢们比山高，比海深！只是，贱婢恐怕要辜负主子了！还望主子恕罪！” 对着青灵接连嗑了几个头，鸳儿低声道：“父母殒命，照例奴婢等人要守孝三年！无法追随主子！请主子原谅！若三年后主子还愿奴婢伺候，奴婢定永不背弃！” 说话间，鸯儿和燕儿也跟着跪行过来，齐声重复了一边。 轻叹一声，青灵有些招不住这种架势。 “那你们，好好生活吧！别太亏待自己了！你们父母，恐怕也不想你们伤了身子的吧！”干巴巴的劝慰了一句，青灵发现自己原来依旧不太会安慰人。 “谨遵主子教导！”鸳儿应了一句。 “就，就这么叫我了！”叹了一句，青灵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有缘，再会吧！” 不忍再看鸳儿姐妹的表情，青灵径直走出了这栗山底村。 来到村口，带着甄可怜。青灵两人有些落寞的踏上了回去的路。 谁也未曾想过，简单的一次探亲，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见王定 倚靠在窗口，望着越来越近的岸边，看着岸边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越是接近，青灵却越是觉得与他们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青灵如今已经清楚认知到，她和这些人并不是同类。 从栗山底村回到这船上，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在这船上，青灵也呆了快三天了。虽说衣食住行在船上皆有保障，可这三日，青灵过得却是很寂寞。 甄可怜在回到船上之后，迫不及待的就开始了服用冰魄玄玉果修炼的日子。这三天别说是出来逛逛了，有着灵果相助，甄可怜连饭都不吃了。 船员船老大们，除了用膳的时候，会来叫一下青灵之外，闲时又怎会到青灵面前晃悠。只是少了鸳儿姐妹的服侍，这饭菜青灵也不怎么想吃了。 青灵本就不需要吃饭了，所以吃过一两顿后，也就谢绝了他们继续准备膳食。而如此一来，一天到晚的，一个来找青灵的都没有了。 倒不是说短短几天，青灵就养成了需要人家侍候的习惯。只是青灵现在情绪本就不高，再加上找回本性之后，心性上更像是普通人。 普通人若一个人呆着，没有丝毫消遣手段，又怎么不会感觉寂寞。 反倒是之前的时候，因为有其他因素作用，即便一个人单独行走好几天，青灵也不会有丝毫的厌烦。而如今，只看了大半个小时，青灵就已经厌倦江面有些单调的景色了。 至于下水玩耍。若是青灵现在还能有着心思，至于会觉得寂寞么。 不过好在听船老大说，就快到江州了。这江州，在船老大口中，也是一个有名的千年古城。有着不少名胜古迹，和有趣玩意。 对此，青灵有些不置可否。毕竟和青灵前世的生活比起来，这古代生活调剂，肯定是没法比。不过也总好过，青灵一个人在这船上发呆。 能看到岸，也就不远了。没等多久，这游船便靠岸了。随着船老大一声呼唤，青灵便直接从船上一跃而下。这有些孟浪的行为，顿时引起了周围人一阵惊呼。 不多时，眉发皆白的甄可怜也从船内走了出来。或许是为了避免被人过多关注，这次甄可怜选择带上了一层面纱。只是眉眼间的神情，相较数日前，却是多了一份冷凛。 这不单是因为实力踏足宗师境之后的自信，也与玄玉功的特性有所关系。火性内气易怒，水性内气温和，像玄玉功这种更接近寒性的功法，自然也会让人变得冷漠。 当然，这不是说修炼什么属性内气的人，性格就是什么样的。虽然多少有些影响，但若是常年修炼一步步走上来还好，可以有意识消磨掉内气的影响。 可甄可怜却是几天内，就拔苗助长到如此地步，还用的是冰魄玄玉果这种灵药。相比较担心甄可怜的白发，青灵其实更该担心甄可怜的性子。 不过甄可怜冷凛归冷凛，见到青灵，依旧是微微低头，只是语气有些淡漠问候道：“童姥，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这，才过了几天好吧。’心中默念一声，青灵并无心思和甄可怜探究这点。 “还好。”对甄可怜点了点头，青灵对着船老大道：“船老大，这船我以后应该是用不到了。就麻烦船老大你把它开回去，送还给朱小姐吧。” 最初朱芸雯所说，这船自然是直接送给青灵的。只是既然是青灵的东西，青灵再送还给朱芸雯，又有什么问题。 见青灵这么说，船老大也不便反对。做属下的，老老实实听命就好。点点头，船老大应道：“童姥放心，我一定会将船送还到朱家的！” “多谢船老大这些日子的照料了。”对着船老大倾了倾身子，青灵便转身朝城内走去。而甄可怜，也对着船老大点了点头，算是同样谢过，然后便跟着青灵一同离开了。 望着两个娇小却有些引人注目的身影，船员们也汇集到了船老大身边。 观望片刻，突然有一船员感慨道：“这几天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是什么。这童姥，越来越有人味了。反倒是那甄小姑娘，却越来越让人觉得有些瘆得慌了。如今两人这个样子，说不得，甄小姑娘才会被当做是天山童姥吧！那童姥，倒像是家道中落的甄小姑娘了。” “休得胡言！”船老大闻言当即呵斥道：“童姥还未走远，你就敢背后非议！这么闲，这几天你就一个人好好给我把船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 那船员面色一僵，连忙讨饶道：“老大，不要啊！” 船老大则是不理会他的讨饶，直接指挥着其他人将船靠岸停好。在船上停驻了不少时日，好不容易有了闲暇，还没主人家碍事，自然要好好休整一番。 发生在船上的动静，青灵倒没有察觉。抱着破损的逍遥游在前面走在，面带些许忧愁的模样，到真如船员所说，仿若她才是遭遇了不幸的人。 相反面色冷漠，眉发皆白，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女孩的甄可怜，此时倒有几分青灵救下她时的神韵，或许，要更过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神功有成之后，刻意学得青灵那时的模样。 江州城的码头，是放在城外的，并不能直通城内。虽然离着城门口也不算远，但青灵和甄可怜上了岸之后，却还是要走几步的。 刚走到离江州城城门不远处，青灵便看到，有许多江湖人士，面色各异的从城内涌了出来。而一出城门口，便一个个原地起飞，运起轻功仿若赛跑一般朝一个方向奔去。 隐约间，青灵还听到，这些人的一些交谈。 “走，快走，再晚点就看不到好戏了！” “那小道士，真乃猛士啊！连明月宫主都敢调戏！” “是一位壮士，只是听说这位壮士被明月宫主揍得很惨啊！听说都被揍得吐血了，还死抓着明月宫主的玉足不放！真乃吾辈楷模！” “那个，我们过去看明月宫主的笑话，会不会被她一起揍啊！” “能看明月宫主的笑话！再挨十顿，又有何惧！” 听这些江湖人的交流，似乎是那个方向有一出好戏来着。 若是之前，青灵或许还会去凑个热闹。只是如今，青灵却是没有多少看热闹的心思。 带着甄可怜走进了城门，突然的，青灵便产生了一丝被人窥探的感觉。不是被路人好奇打量的那种关注，而是似乎带着目的性的打量。 顺着感觉，青灵转头望去，却见窥视自己的人，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男子望着青灵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些许审视，不过也没什么恶意。 见自己的窥视被青灵发现，这男子倒也不闪躲，直接迎着青灵的目光就走了过来。 男子这举动，倒是让青灵有些好奇了，难道这位是准备实行什么想法么？既然偷窥被发现了，那就干脆直接上来调戏好了？ 这男子，倒并未如青灵所想的那般轻浮。走到青灵三步之外，男的对青灵拱手微微行了一礼，然后问道：“来人可是，天山童姥？” 说天山童姥的时候，这人却是刻意拉低了声音。 “你认识我？”青灵也有些奇了，她似乎就没见过这男子来着。 “我家公子有请童姥，和甄小姐一会。”压低着声音，或许是怕青灵拒绝，男子也不玩什么神秘，直接道：“我家公子，乃是王定。童姥，您应该还有些记忆吧？” 王定这个名字，青灵还真记得。毕竟那天晚上反复横跳，最后被人追杀得落荒而逃的过程，是在让人有些映像深刻。最少，这么短的时间内，青灵是没忘记的。 “他还没死么？”若说之前非正常心态下，青灵对王定只是单纯没什么好感的话。如今趋于普通人心理的青灵，对王定的感觉可以说是有些恶劣了。 所以，青灵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我为什么要去？” “我家公子倒也并未给小人什么值得童姥前去的理由。”男子的回话，有些出乎青灵预料。 正当青灵怀疑这是不是欲擒故纵时，男子又道：“只是不知道童姥是否知晓。江湖上，正流传着，您杀死二十三家青年才俊，并且还偷袭杀死正道诸多高手的事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说的，青灵还真不得不在意了。 来到这个世界至今，青灵也就弄死过几只鬼。活人的话，唯一真正动了杀机的周欢，还被青花抢先解决掉了。现在听着男子这么一说，青灵便觉得是不是在诓她。 “各种细节，小人却也知之不详。”推脱一句，男子再度邀请道：“不过我家公子，却是应该知道的十分详尽。若童姥欲知详情，不若与我去见见我家公子？” 男子的话，却真的让青灵有些意动了。 本来青灵来这江州城，很大程度只是因为在船上待烦了，想改走陆路。入了这江州城，也没啥好去处可去。先见一见王定这个熟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去处。 这样想着，加上青灵也真的想知道，这男子嘴里所说的事情。没太犹豫，青灵便道：“那你前面带路吧。” “是。”轻声应了一声，男子便带青灵和甄可怜来到了一辆装潢还算华丽的马车之前。 掀开帘门，男子道：“请童姥和甄小姐上车吧。” 青灵也没疑心有诈，便上了车。只是一上车，青灵便察觉，这恐怕是专门接待贵客的马车。这配置，怎么看不像这男子该有的享受。 也正如青灵所想，待甄可怜进入之后，男子却并未一通入内，而是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开始扬鞭驱使马车前行。 坐在车内，青灵几乎感受不到马车的摇晃，显然避震做的也是极好的。想了想，青灵隔着帘布问道：“你是特意，等在城门口的么？你在等我？” “是的。”男子应道：“昨日一早起，我家公子便让小人等在城门口，一旦见到童姥，便想法接到他那去。只是昨日，小人却空等了一天。好在童姥今日，便带着甄小姐一同到了。若是再晚上几日，小人恐怕还要多等几日了。” 青灵闻言沉思，但也没在继续询问。有什么话，直接问王定这个正主不是更好。 一路无话，大约一刻钟之后，青灵这才听到了，男子拉住马车的动静。 不一会，帘门便被朝一边掀开，男子轻声道：“童姥，甄小姐我们到了。” 青灵闻讯，走出马车。刚一出来，入目的却是一艘停驻在内河之上，十分硕大的楼船。 这楼船有四层楼，十数米之高。船体望着仿若一堵高墙，上面绘有许多彩绘图案，有飞禽走兽，亦有花草树木。船上则是挂满了各色的彩灯，还垂着许多彩色丝带迎风飘扬。 这么花里花哨的装潢，让青灵不得不想到了古代的花船。只是，说好了来找王定谈事情。这王定，该不会是让她们两个小女孩，在花船里面和他聊事情吧。 这样想着，青灵便问男子道：“这是花船么？” 却不想，这男子竟就这样点头道：“是的，这是我家公子的花船，度春宵。” 男子回答的这么实诚，青灵反倒有些无话可说了。或者说，青灵是有些无语的吧。你带两个小女孩来这花船，不管是不是王定的产业。你这是，真不怕挨揍么？ “童姥远道而来，王定有失远迎，还请赎罪！”就在青灵不知道该说的什么的时候，之间从度春宵上，一个人影一跃而下。 人未至声先到，待到说完，人影却已经落在了青灵面前。 这人，自然便是王定了。 虽然那日晚上，逃走的时候，这王定看着有些像是败家之犬。 但今日看来，却也没有一丝当时的狼狈。而且从身上状态来看，似乎王定在逃脱艳罗刹追杀时，也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刚一站定，王定的目光便不由的落在了甄可怜的身上。不只是甄可怜那惹眼的白发造型，光是与那日判若两人的神情，便让王定有些忽视了青灵这个正主。 那日晚上，甄可怜虽然强装正定，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甄可怜其实也很害怕的。但今日，甄可怜表现出来的漠视，却是十分有底气。 并且，王定还能分辨出，甄可怜这底气，是来自她自身的实力。 甄可怜修炼的时间毕竟太短，即便如今有了宗师实力，但却不太会控制这内气隐藏。不自主的稍微泄漏一丝气息，就等于在王定面前将自己的实力暴露了出来。 让王定有些惊疑的是，这甄可怜展现的修为，似乎并不在他之下的样子。这个标准，却是以王定隐藏起来，宗师境实力为衡量标准的。 要知道，甄可怜在最多十来天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如今不过十来天，这小女孩的实力，却已经是江湖中最上曾的一批人了。 如此巨大的差异，让王定甚至顾不得在意青灵的看法，直接问道：“童姥。甄小姐，这是怎么了么？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第一百八十章 危机四伏 “我的事，与你何干！”青灵还未说话，甄可怜便冷哼一声，望向王定。因为对内气的掌有些欠缺，甄可怜这一哼不由自主带上了些许内气。 王定还好，只是觉得脑袋震了一下。跟在一旁的那个男子，却是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 这个情况，也是有些出乎甄可怜预料的。不过甄可怜却也将错就错，目光冷厉的望着王定。 被甄可怜如此盯着，王定也感觉到了一丝忌惮。微微一笑，王定道：“是在下太过孟浪了。的确，我不该过问的。” 见王定服软，瞥了他一眼，甄可怜也没继续和他计较。 因为对王定感观不佳，青灵也没在其中当和事佬。加上这花船一事，青灵更是不想在王定身上浪费太多功夫，直接问道：“你让你手下传给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定望了眼四周，并未回答，而是邀请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如童姥和甄小姐与我上船一叙？放心，我对二位绝无恶意。” 王定表现得是很真诚，青灵也不怕他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可邀请她们两个女孩上花船这操作，青灵还是觉得有些无语。 至于甄可怜，对此压根没有什么概念。作为之前一直被养在深闺的小女孩，别说花船了，就是青楼，甄可怜恐怕都不晓得是什么。如今自然也就只是冷着脸，故作高深。 不过，若是让甄可怜知晓了这花船是什么地方，恐怕会对王定发飙的。毕竟邀请甄可怜进花船，说不定就会引起甄可怜一些不想直视的回忆。 青灵也没有要和王定唱反调的意思，进花船谈话固然影响不好。可在这花船前面谈事，被人围观岂不是更丢人。而且这大太阳的，青灵也不怎么喜欢被暴晒的感觉。 跟着王定，青灵和甄可怜又走了一会，才来到位于花船顶部的一个房间。 落座之后，很快就有美貌的侍女奉上了糕点水果和热茶。不过一放好，侍女们便退出去了，就连那接青灵过来的男子，也并未入内。不小的房间内，只剩下三人。 这热茶和食物，青灵和甄可怜都并未去触碰。跟着进人家的地盘，还能说青灵是艺高人胆大。可随便吃人家给的食物，那就是蠢了。 望着王定，青灵直截了当问道：“你让你那属下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面色平静的望着青灵，王定也不答，反问道：“不知三日前，童姥您是不是和一些年轻人起了矛盾？不知，那些年轻人最后下场如何了？” 作为春雨楼的地支密探，王定，或者说亥猪，早就接收到了公孙白芷对于青灵的指示。虽未点明青灵身份，但公孙白芷回给亥猪的密信里，却是让他全力给予天山童姥帮助。 优先度，甚至是在副楼主一级，可又明确了不准过多干扰天山童姥。这种有些矛盾的命令，自然引起了亥猪的兴趣。只是若无缘由，亥猪也是不敢太违反公孙白芷的命令。 却不想，恰巧这几日，江湖上开始流传天山童姥大开杀戒的传闻。掌握着春雨楼许多资源的亥猪，自然知晓了其中第一手的资料。 但说是第一手，其实也少的可怜。因为除了传闻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证物证来证实。可以说第一时间，亥猪便开始质疑这传言的可靠性。 只是亥猪作为专业的谍报人员，有着这样的灵敏度很正常。可对于那些受害者的家族门派来说，其内却是存在着太多非理性的人了。特别是遭受了丧子之痛的那些人，更是想着要把天山童姥挫骨扬灰，哪来的心思去想个中缘由。 不过，对于亥猪而言，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合情合理接触青灵的理由。江湖中流传对天山童姥不利的事情，为了帮助天山童姥，自然要接触一下。 就算被公孙白芷知晓了，有这样的理由，也不会太过责罚亥猪这地支密探。 当然，虽然亥猪更多的是对青灵本人感兴趣，但也不会因私废公。既然是以江湖传闻为理由将天山童姥请来，自然要好好了解清楚。 眉头微皱，虽然有些不喜亥猪这避而不答反问一句的态度，但青灵还是回答道：“我的确是在几天前遇到了一群不知所谓的年轻人。不过，我就只是让他们干了点体力活，连根毫毛都没伤他们，就让他们走了。怎么？那些人死了么？” 青灵说的，却是没有半点美化的成分。那些年轻人虽然有人受伤，但可不是青灵动的手。是赵敬和面具人对掌时，被误伤的，和青灵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童姥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亥猪点点头，然后道：“只是那些年轻人，却都死了。或许，是有人半道截杀了他们。若单纯都死完了，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多了一桩悬案。可却偏偏有一人重伤垂死，但暂时逃过了一劫，还被人发现了。” “虽然没多久，那人也死了。可临死前，他却留下了，阴极派设计，天山童姥，截杀，都死了之类的话语。童姥，您觉得，那些人的家属，听闻后，会是什么想法？” 青灵瞬间，便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问道。望着王定，青灵问道：“所以，你也觉得是我干的？是我杀了，那些人？” “童姥，我说了，我是相信您的。”王定说的很有诚意，但青灵就有些不置可否了。 见青灵这个态度，王定也不在意，继续道：“或者说，我信不信，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身后的门派，却是认为是您做下了此等恶行。并且，纷纷派出了人去寻您。其中有想找您报复的，也有只是想和您确认一下事情经过的。” 青灵乍一听没什么感觉，但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我这些天，可没遇到什么人！” “所以，这便是症结所在。”亥猪望着青灵，说道：“那些去寻您的人，在江湖上也都是称得上好手，高手之流，甚至还有几位宗师。但无一例外，全都被人截杀在途中！这几天来，传闻累计死在天山童姥手上的人，却是有五十多号人了！其中，还有三位宗师！” 望着亥猪，青灵正色道：“但是，我真的，一个人都没碰到过。” 亥猪的面色也变得严肃，十分认真的说道：“所以这说明，童姥，有人在陷害您！我想知道，童姥对这陷害你的人，是否有人选？” 听到有人陷害自己，青灵第一时间反想到了那个面具人。这几天来，要说唯一可疑的人，便是那连容貌都不展露的面具人了。 不过随即，青灵便排除了这个可能。那面具人是甄可怜的父亲的熟人，甚至来此也是为了带甄可怜回去的。陷害青灵，不就等于将甄可怜也置于险地。并且，杀死那些年轻人，对面具人而言，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处。从逻辑上来说，有些解释不通。 见青灵一脸疑惑的样子，亥猪也不等青灵想出什么，便又道：“这事情，如今却也是越闹越大了。最初死得二十多人中，就有近十位一等势力的弟子。领头的，更是十莫惹之一，紫云山人孙不测的长孙。” “而如今，牵扯其中更是多达四十多个势力。其中，光一等势力，便有十几个之多。而童姥您的形象，也已经传开了。恐怕您刚进江州城时，就已经有人发觉您的行踪。想来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该集合到此兴师问罪了。” 亥猪说的很严重，但青灵却没有被吓到，反而抓住了一个盲点，问道：“那你，为何要帮我？你我仅是一面之缘，你为何如此费心费力的来帮我？” “我帮不了您，这事太大了，甚至盖过了贾财神的悬赏令。”亥猪摇摇头，直言不讳道：“我只是给您提个醒，让你有些准备。如今这江州城，想要您命的人可是太多了。您或许不怕，但是甄小姐，可就说不定了吧！出身阴极派的甄小姐，他们可不会有太多顾忌。” 亥猪这话，倒是提醒了青灵。若是青灵自己，有着子弹时间，自然是无所畏惧。可是甄可怜，就说不定了。即便甄可怜实力提升了许多，但毕竟根基不稳，更缺少战斗经验。若是被人针对，还真会有些危险。 至于亥猪的话可不可信，青灵觉得可信度还是挺高的。甚至有些细节在青灵看来，亥猪知道的都过于详尽了。若不是真的传开来了，恐怕亥猪也不会如此清楚。 而且，亥猪的话要验证，其实也不难。只要青灵在这里多待一会，想来亥猪所说的，来找青灵麻烦的人，也就该出现了。到时候验一验对方的成色，青灵不就知晓了。 按照亥猪所说，外面都已经流传有宗师死在天山童姥手上。那么这样还敢来找天山童姥麻烦的人，显然也该是宗师一级的人物。 至于亥猪能不能驱使宗师级的人物。在青灵的认知中，若是亥猪有这能力或者势力，又怎么会被艳罗刹追的到处跑。 正这么想着，突然便听到一阵巨大的声响从船体下方传来。甚至隐隐的，青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地板在微微摇摆。似乎，有人强行破船而入了。 亥猪面色微变，似乎也没料到，这么早就有人找上门来。不得不终止交谈，亥猪一边起身朝外走去，一边说道：“童姥请稍后，我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听着亥猪关门匆匆离去的脚步，甄可怜望着青灵，轻声道：“想来这次，应该又是我连累了童姥。都是因我身份暴露，才会引来诸多事端！” “这没什么。”摇摇头，青灵轻声道：“或许，是有人刻意针对我的。当时，应该让你和那人去重州，才是正途。如今和我在一起，你却是有难了。” 听青灵这样说，甄可怜也不禁默然。 即便实力已经提升至宗师，但甄可怜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水。若是面对后天巅峰以下，境界的压制在那里。有青灵掠阵，甄可怜倒是可以嘚瑟一下。 而若是没有青灵，单靠甄可怜这注水的宗师，面对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后天巅峰，恐怕都会应对的很勉强。若是复数以上出现，搞不好甄可怜可能都会被生擒。 而面对宗师一级的对手，特别可能还可能复数出现，甄可怜却连自保的底气都没有了。即便青灵非人的身份，也不能让甄可怜多安心。 感受着甄可怜的不安，青灵也思考该如何保护甄可怜。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青灵倒不怕她们面对面的来战，怕就怕偷偷的对甄可怜下暗箭。 在被人针对的情况下，青灵除非一直开着神通，要不然也没那个自信，一定可以护得甄可怜的周全。万一有个错漏，青灵可不想后悔莫及。 这样一想，青灵又再度有些后悔，当时应该让甄可怜和面具人走了。 不过，事情倒也没有到无法补救的地步。为今之计，青灵应该早些带甄可怜去重州，将甄可怜交给那面具人。作为甄无极的好友，显然面具人也该有一方势力。 最少，在面对江湖人的追杀时，会比青灵更有应对的手段。 只要不是跟在青灵身边，最少宗师一级的人物，不会下作的去联手对付甄可怜。 如今摆在面前的，就是在江州到重州这几百里路程中，如何护得甄可怜周全。 没想多久，青灵的注意力便放到了身上的青色道袍之上。这道袍本就多有神异，加之青灵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特殊，她所穿道袍也该是不凡。 最少，面对这些凡人武者，肯定是有不俗的防御力。若是换甄可怜穿上，岂不是就能让她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对于能自动触发神通护身的青灵来说，自始至终她都没感受到这道袍发挥防御的作用。既然对她无用，那还不如给甄可怜用一下。反正左右不过是一件衣服。 这样想着，青灵站起身子开始解起了衣服。 同时，青灵还对甄可怜说道：“可怜，你也把你的衣服脱了。” 对于青灵的吩咐，甄可怜没什么怀疑，便也解起了外衣。 若换做青灵前世的世界，她和甄可怜的年纪都还要再大一些的话。青灵这个举动，说不得就要引起一些遐想。 不过这个世界毕竟没有那么开放，而甄可怜又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莫说青灵看的也是同样大小的小女孩，就是青灵是一个小男孩，恐怕甄可怜也不会有太多的怀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山童姥 两人的外衣，很快就被各自解下。 看着甄可怜穿着内衣的样子，青林想了想，放弃了连内衣一起换的打算。虽然青灵很清楚，自己的内衣肯定也有奇异，不过让一个小女孩脱光光的，青灵会有种负罪感。 将手中的道袍朝甄可怜一递，青灵道：“可怜，你将这衣服穿上吧。” 因为怕甄可怜顾忌，青灵也并未将自己所想全盘托出，只是单纯让甄可怜换上衣服。 甄可怜见状，犹豫了一下，这才接过青灵递来的道袍。将道袍披在身上，甄可怜脸上的犹豫却越发严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将甄可怜的衣服穿上，试了试，青灵发现，她两的身材，好像还真是差不多的样子。不过怎么说呢，再度穿女装的感觉，还真让青灵有些一言难尽。 望着青灵活动着身子，甄可怜忍不住问道：“童姥，您是要我顶替您的身份么？” “这……”青灵下意识的回了一声，但随即想到，这似乎，好像还真可行的样子。 青灵不是怕自己被拖着，无法照顾到甄可怜么。但反过来说，若是甄可怜才是被针对的那位，青灵这边没什么大的阻力，却是能更好的保护甄可怜。 以正常人的心理，自然会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天山童姥这个高人身上。对于甄可怜这个明面上的普通小女孩，即便有针对也不会太多。 青灵要是以天山童姥的身份行事，恐怕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盯着死死的。可要是以甄可怜这落魄的小女孩身份的话，恐怕就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要是之前，这互换身份的玩法，肯定是行不通的。要顶替天山童姥的身份，甄可怜最少要能应对宗师级人物的实力。 像之前就是一个普通小女孩，连个普通成年男子都打不过。互换身份这一招，压根就不可行，一眼就得被人看穿。但现在的甄可怜，却是有着这个实力。 虽说真正对仗宗师，甄可怜肯定会迅速落败。但青灵若在一旁暗中相助，至少能让甄可怜立于不败之地。起码明面上，不至于让人一眼看破。 这样一想，青灵反倒是觉得，甄可怜这个想法，对于保护她要更有利一些。 点了点头，青灵干脆顺着这个思路说道：“我正有此意。” 听到青灵这么说，甄可怜面色微微一变，只是在面纱的遮挡下，看不清真切。 好在青灵也察觉到了甄可怜面色不对，同时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歧义，连忙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着。若让你做这天山童姥，那么我便可以一旁更好的协助与你。而且你不是刚到宗师境，这也是一个和别人交手，增加实战经验的一个机会。诶，这……” 说到最后，青灵自己都觉得，她的解释有些牵强。想是那么想的，但说出来，却有点遇到危险，推甄可怜出来顶锅的意思。 望着甄可怜，青灵叹了口气，道：“还是算了吧。” 本来这想法就是青灵一时兴起，是不是真的可行，都还有待商榷。这都还没实行，就可能引得两人之间的猜忌，青灵顿时觉得没必要继续了。 “童姥，我不是这个意思。”见青灵这么说，甄可怜也连忙回道：“我只是有些惶恐，我顶替童姥您的身份，会不会冒犯到您？” 其实甄可怜却是要比青灵自己还要相信她的，也没有觉得青灵是遇到危险推她出来顶锅。真要是怕了，青灵只要不管甄可怜，一展翅膀飞走就是了，何必玩什么互换身份。 一旦青灵飞上天，就是倾尽整个江湖，还有人能把青灵打下来么。 见甄可怜这么说，青灵也松了口气，道：“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你要是觉得可行，那么以后你就是天山童姥了！我呢，恩，我是甄可怜！” 开始青灵自称天山童姥，只是一时玩笑，加点自嘲的称呼而已。后来面对别人这么介绍，也只是因为带着甄可怜在身边。 青灵总不能对甄可怜自称天山童姥，然后遇到别人，就叫回青灵吧。总得顾忌甄可怜的想法，特别那个时候，甄可怜还经常闹别扭。所以青灵才逢人，就自称天山童姥。 现在青灵也找回了本心，每次听别人叫她童姥，青灵都觉得有些羞耻。一个大老爷们，天天被人叫童姥，算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个，坑是青灵自己挖的，也只能在里面躺好了。 不过对于甄可怜来说，天山童姥这个称呼，可就不一样了。对于在最危难时机救下她的天山童姥，对于每次遇到危险，都能轻而易举化解的天山童姥。 可以说，在甄可怜心中，青灵的确是天山童姥，但天山童姥并不只是青灵。在甄可怜最直观的感受中，天山童姥完全是就强大和自由的代名词。 听到青灵说以后她就是天山童姥，甄可怜只觉得整个人都兴奋的颤栗起来。望着青灵，甄可怜有些难以自已的问道：“童姥，我以后真的就是天山童姥了么？！” 见甄可怜似乎没有入戏，想到敌人可能很快就要来到这里。青灵干脆对甄可怜弯腰鞠躬道：“童姥，你在说什么呢？可怜有些听不懂？什么以后不以后的？你不一直就是天山童姥么？甄可怜，拜见天山童姥！” 青灵这实际行动带给甄可怜的冲击，确实要比单纯的口头调换身份大多了。甄可怜看着在她眼中不可一世的青灵低着头称呼自己童姥的场景，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在甄可怜心中炸开。 深吸一口气，强迫颤栗的身体平静下来。努力的回想着最初见到青灵时青灵的模样，甄可怜的眼神渐渐变得淡漠，语气漠然道：“可怜，无需多礼。” 听到甄可怜入戏了的语句，青灵刚想抬头再说些什么，便听到门口传来了暴力破门的声响。 下意识的转头望去，青灵看到两个提着长刀，看着就不像是好人的成年男子走了过来。 一见到青灵和甄可怜，其中一人便毫无顾忌道：“哟，我还以为这里会有什么大人物，结果，这里还藏着两只雏啊！啧，就是有点太小了！” 另一人闻言，嘿嘿一笑，道：“小点不是更好！你小子，什么时候还怜香惜玉起来了！” 很好，简单两句话，就成功引起了青灵的杀心。青灵可不是什么懵懂的小女孩，前世比这更隐晦的车技青灵都见识过，自然明白这两人话里的意思。 刚准备有所行动，青灵便见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正奇怪着甄可怜挡着她作甚，青灵便听到甄可怜语气淡漠的说道：“可怜，你且退下。这两个人，我来收拾。” 青灵这才反应过来，甄可怜这次是真把自己带入了天山童姥的身份。之前青灵还觉得，甄可怜可能会出现错漏。如今看来，甄可怜这是一秒入戏啊。 “是，童姥请小心。”配合着应了一声，青灵还小退了半步。 对于青灵和甄可怜的互动，对面两人并未察觉到其中的危险，反而戏谑的笑了起来。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甄可怜，其中一人便毫无顾忌的开口说道：“小姑娘，怎么，你还想打我么？来，我站着让你捶三下！喊一声痛，我就喊你叫娘亲！不过，你要是打不痛我，我可就要让你哭着叫我做你爹爹了！” 戏谑间，这人却是不知道，他这话却是触碰到了甄可怜的逆鳞。眼中神情陡然一变，足下一点，甄可怜瞬间便来到那人面前。 那人笑容都还未退却，甄可怜饱含怒意的全力一掌，便印在了他胸口。 瞬间，这人整个身体便蒙上了一层白霜，整个人更是倒飞着撞上了门边的墙壁。 还在空中时，这个人的表情便已凝固，身体内的血液更是冻结，整个人却是化作了一座冰雕。撞在墙壁上，却是直接将墙壁都撞出一个洞，不知道飞往了何处。 另一人的笑声，在看到这一幕时戛然而止。望着眉发皆白甄可怜，这人露出仿佛见了鬼的表情，再无初进门时的嚣张，直接就是转身逃命。 当然，甄可怜是不可能放过他。纵使甄可怜没怎么练过轻功，但宗师实力的加持下，甄可怜的速度却还是要比这人快上许多。 这人刚仓惶逃出门口，甄可怜后方的一掌便狠狠印在了他的后心上。掌力一催，这人便如之前那位一般，哼都未哼，便飞了出去。 因为这花船并未采取全封闭的构造，而他们此时已经在房间外。这人却是被这一掌击得直接飞出船外，直直的掉入这内河之中，半天没冒出头。 望着甄可怜狠厉的解决掉两人，青灵只觉得心情难以言喻。 一方面，青灵自己也觉得，若是她现在动手，以她如今的想法，多半也是直接打死他们。 可另一方面，青灵又还是有些固执的觉得，让甄可怜这个年岁的小孩杀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但真要让青灵说甄可怜些什么，青灵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正纠结着，甄可怜却是先转过了头。 看着青灵的面色，甄可怜便猜到了，青灵估计又要旧事重提了。只是如今，甄可怜才是天山童姥，心中底气却是不一样了，反过头问道：“可怜，你有什么看法么？” 青灵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现在她才是甄可怜。 望着甄可怜，青灵道：“童姥，你不觉得，你下手太重了么？” 听到青灵这么说，甄可怜第一反应，却是青灵并没有对她用敬语。作为甄可怜，直接对着天山童姥叫你你的，实在有些不像话。 当然，两人毕竟只是互换身份，甄可怜也不至于，直接将这点说给青灵听。再说了，在甄可怜的认知中，天山童姥也不该是计较这个细节的人。 无视了这点不足，甄可怜漠然的望着青灵，道：“可怜，你是觉得，那两人不该死么？” “该死是该死。”再怎么，青灵也不至于说那两人不该死。但青灵，还是想努力一下，继续道：“但是，他们……” “没什么但是的！”甄可怜打断了青灵的话，直视着青灵说道：“可怜，与其在这里纠结我该不该杀这两人，还不如下去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这里是这艘船的高处。这里都有人闯入，其他地方的人可想而知了。所以，我们该去帮她们！可怜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说这话时，甄可怜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甄可怜现在纯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天山童姥的身份，去压青灵这个‘甄可怜’。但只要青灵觉得不快，不想玩了，那甄可怜随时就得将这个身份还回去。 当然，甄可怜所说的话，的确是有一部分是私心，想借此让青灵感受一下她之前体会过的感受。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甄可怜觉得，天山童姥应该这么行事的。 甄可怜的确是在模仿青灵，却又不止是单纯的在模仿。最起码若只是模仿青灵，那甄可怜就不该杀这两人。因为自始至终，甄可怜都未见过青灵杀人。 或者说相反的，甄可怜才是一直杀人的那个。 所以如果只是模仿，甄可怜就不该杀那两人，最少得给个机会。但甄可怜对于天山童姥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放进了一些她觉得该有的东西。 不管是对于这两个人痛下杀手，还是现在说的，去主动帮助其他人。这些却是青灵的天山童姥不会去做，但甄可怜想要她做的。 因为要是这样的天山童姥，说不定那日就能救下夫人了。不，应该说是只要青灵有心，便可以救下夫人。而这，也是甄可怜一直希望天山童姥去做的事情。 本来，在与甄可怜讨论时，因为要顾忌甄可怜的感受，青灵时常束手束脚的。如今连天山童姥的身份都给人家了，青灵自然更不是对手了。 而且，正如甄可怜所说，敌人都逼近到这个地方了，其他地方自然是要更严重许多。与其探究两个坏人该不该杀，还不如想着去解救更多的好人。 轻叹一口气，青灵无奈道：“童姥说的是，我们的确是该先下去看看。” 见青灵服软，甄可怜心中舒了口气，面色却依旧漠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说着，甄可怜便往下层走去。 而青灵，则是折回了屋内，带上了逍遥游和甄可怜的小包裹。想了想，青灵又从房内拿起了一块丝绸，当做面纱罩在了脸上，然后匆匆跟上了甄可怜的步伐。 甄可怜如今的样貌，只要实力足够，没人会怀疑她天山童姥的身份。但青灵作为甄可怜，难保不会被阴极派的人认出来。自然是挡着些脸，好叫人不要察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仇 随着甄可怜在船舱中穿梭，青灵发现这艘船的战况，却并没有她预想的那般严重。除了她们所在房间外的一块区域有一群十几人厮杀的比较严重之外，这一整层都没看到什么其他暴行。 从双方的衣服上，甄可怜和青灵倒不难分辨双方的阵营。 帮着船上的护卫解决掉敌人后，青灵通过询问，这才知道来袭的并非是正道中人，而是九匪之一十三贼的贼众。 这也解释了，为何那两个弱鸡见了青灵二人之后，不但不逃窜，反而敢出言调戏。 至于这船内，其实也并没有留有多少人。 王定邀请青灵，自然做好了会有人找上麻烦的准备。为了安全起见，也是将这船内大部分相关人员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只是留下了一些护卫。 也正因为如此，在遭遇这十三贼的袭击时，显得防御有些薄弱。从袭击到现在，也就几句话换身衣服的功夫，就被人突袭到了青灵和甄可怜所在的高层。 至于十三贼为何要袭击这花船，护卫们却是知之不详。虽然见识过甄可怜的触手，但护卫依旧奉劝青灵和甄可怜安全起见还是躲避点好。这些贼子，可是无恶不作的。 经这提醒，甄可怜自然是越发来了兴致，加快速度在船舱内穿梭。遇到十三贼的人，二话不说便一掌拍上去。只是下了这一层，贼子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显然主战场是在下面。 因为贼人人员众多，加上也有些顾忌青灵的感受，甄可怜没有继续全力以赴。但被宗师一掌拍在身上，也不是这些平均后天都没到的贼子能简单承受的。 基本上这些贼子要么是全身冻结无法动弹，然后被船上护卫补刀。要么是直接被拍飞，半天起不来身子，然后同样被护卫干掉。 即便只是有些机械性的挥掌拍人，不过一连拍了几十人之后，甄可怜对现在所用掌法的一些细节方面，也有所感悟。简单的说，就是熟练度提高了一些。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甄可怜拍人的效率是越来越高了。 跟在甄可怜身后，青灵这次倒真是有些无用武之地了。看着甄可怜有些杀红眼的模样，青灵也有些担心。只是这次甄可怜都有所克制未下杀手，这才让青灵好受一些。 不是说青灵对这些贼子的生死有什么在意的，青灵只是单纯担心甄可怜会被力量反噬心智。 一连扫荡了两层，虽然解决掉了不少贼子，不过青灵却未看到亥猪的身影。而这一路上的战况，随着越接近下层，也越发的严重了。 船上的护卫，至此已经损失不少。看着地上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的场景，青灵有些担心下去以后，会不会有血液从上面滴落。 当然，随着甄可怜的到来，却是一举扭转了战局。只是解决完对手之后，这些护卫却都未曾跟随甄可怜前行，而还是回过头扫荡可能幸存的贼子。 就在甄可怜和青灵下到一层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船头甲板处，却是传来一阵乒乒乓乓交手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战斗十分激烈。 快速走出船舱，青灵惊讶的发现，亥猪竟和一个手持钢鞭的中年男子在甲板上缠斗。在两人的周边船延边上，还分散站着一圈人，隐隐的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当然，青灵惊讶的不是这个场景，而是亥猪表现出来的实力。虽然青灵没怎么和人正常交过手，但多少能看出些端倪。亥猪表现出来的实力，无疑是有宗师级的。 只是即便展现出宗师境的实力，亥猪却还是被压着打的那方。 这倒不是亥猪实力太弱，在宗师境中，亥猪的实力也算是中上一级的。 可奈非对面和他打的是十三贼的首领的牟陀，实力却是仅此于十莫惹一级的宗师。可以说十三贼水分充足还能算得上一等势力，牟陀的实力便占了其中七成。 当然，若是正常情况下，亥猪固然打不过牟陀，但牟陀想杀死亥猪也没有那么容易。最少，打不过，亥猪跑还是能跑掉的。 可惜亥猪几次想要突围，却都被周围那站着的一圈人给拦下了。 周围的那圈人，实力倒只有后天巅峰，真较真着来，亥猪全力一剑或者一掌就能打的他们重伤吐血。可这些后天巅峰要做的，却也是这样便可以了。 只要亥猪敢对他们出手，那么牟陀的钢鞭也同样会落在他的身上。到时候阻拦亥猪的后天巅峰固然难逃重伤，可亥猪绝对也会死得很惨。 所以即便亥猪一开始就准备突围，但却在这些人的配合下，一直没有成功。 正在这时，亥猪眼尖见到青灵和甄可怜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也来不及细看两人现在的装扮，亥猪当即喊道：“童姥，助我！” 闻言，甄可怜却是迟疑了一下，转头望着青灵，眼中满是询问。 甄可怜又不蠢，也没有真的到上头的程度。略微打量，甄可怜便知道这绝对不是她所能掺和的。真要进去，恐怕过不到三秒，就得被牟陀的钢鞭打断些什么。 青灵想了想，轻声道：“你带着我一同进去。” 甄可怜点点头，伸手在青灵肩上一抓，便准备突入场内。 见有人捣乱，围在边上的那几人可不干了。也不管两人看着就是两个小女孩，当即有一个人便朝甄可怜扑了过来。手中长刀一挥，便朝甄可怜狠狠劈来。 后天巅峰虽然说着好像很弱，但实则皆是身经百战之辈。一刀斩出，却是和那些杂鱼没法比。刀未至，杀意便已扑面而来。让未曾经历过这种阵仗的甄可怜，不禁呆愣了片刻。 好在甄可怜境界在这摆着，纵使水了一些，也不至于被一个后天巅峰吓得失神。不过着一愣，还是让那人突进到了甄可怜五米之内。 这时，就展现出甄可怜经验不足的弊端了。面对突脸攻击的这人，甄可怜竟然还纠结了一下，这才有些慌张的一掌朝那人拍出。 掌风一现，那人也是吓了一跳，却没料到这白毛小姑娘，竟然也是个宗师。不过从细节处，那人却是看出了甄可怜的战斗经验不足，于是面对这一掌却是不退反进。 若是无甚意外的话，最后结果应该是这人重伤垂死，而甄可怜则会被他斩落头颅。 虽然是惨胜，但对这人来说却也是足够了。一个后天巅峰斩杀宗师，别说是重伤，就是同归于尽都能流传好一段时间。 若是斩杀宗师而只是重伤，足够这人吹一辈子了。所以面对甄可怜的攻击，这人眼中却是疯狂中带着极度的兴奋。 这人预想的情况，青灵自然是不会让它发生的。开启子弹时间，青灵前进一步对着这人的刀身，屈指用力一弹。看着刀锋明显偏离了轨迹，青灵这才又关闭了神通退回原位。 那人眼中的兴奋还未消散，便突觉刀身上传来一股巨力，险些让他没抓住刀柄。即便这人好悬没让长刀脱手，可却也明显偏离了轨迹，并且还带着他的身体偏移了一下。 这种战斗中，这个失误却是致命的。不等这人调整，甄可怜全力为之的一掌便拍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拍飞了出去。 这人终归是后天巅峰，比起之前那些哼都哼不出一声的杂鱼要强上不少。惨叫一声，这人倒飞出几米远。落在甲板上，张嘴便吐出一口带着冰渣的鲜血。 仰头望着甄可怜，这人却是有些想不通，怎么好好的，突然刀身就被弹开了呢！ 甄可怜这一掌，却也算是一鸣惊人了。不但是其余几位后天巅峰皆为之动容，就连和亥猪激战着的牟陀，也不禁分了分神。 亥猪对此，却是早有准备，全身心的就等着牟陀露出这个破绽。全力一掌将牟陀逼退半步，亥猪一转身便飞到了青灵身边。 缓了一口气，见牟陀没有追来，亥猪轻声道谢道：“多谢童姥相助。” 甄可怜面色不变，轻声道：“不必客气。” “嗯？”因为亥猪相信青灵的实力，所以之前就未曾关注这边的战斗，也不知道其实明面上是甄可怜出手相助。此时见甄可怜应答，亥猪不禁有些奇怪。 看了甄可怜几眼，亥猪这才又发现，甄可怜身上穿着的是青灵之前一直穿着的青色道袍。望着甄可怜，亥猪险些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穿童姥的衣服。” 望着甄可怜，牟陀也是有些忌惮。倒不是说忌惮甄可怜的实力，只是一旦甄可怜和亥猪联手，想要拿下亥猪，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想了想，牟陀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我与这恶徒之间的恩怨！这恶徒设计擒下我十二妹，对她百般凌辱！此仇不报，我这个做大哥的，有何颜面面对我十二妹！你们也是女子，怎能与这个淫贼为虎作伥！” 牟陀这话一出，就有人很聪明的将一个女子抱出。虽然用衣物遮掩住了重要部位，可是裸露在外的部分，却是布满了各种淤痕伤口。有些伤口甚至还很新鲜，伤口都还未结痂。而且从这女子的身上，还隐约传来一股怪味。 只是这女子的面容被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真实面貌。不过这女子透过头发间隙，看到青灵和甄可怜这半遮半掩的样子后，这女子却是有些激动咿咿呀呀起来。 看得出，这女子是很激动的。可这女子能动的，却也只有头和部分躯干。双手双脚，却是无力的垂着。随着身子略微晃动，软趴趴的看着有些渗人。 当即甄可怜和青灵的面色就有些变了。从她们的角度看来，这女子显然是看到亥猪之后，才有些情绪失控的。 本来，甄可怜和青灵对亥猪的感观就不是很好。之所以帮亥猪，也只是因为这十三贼的人看上去要更可恶一些。 但如今人家是为了报仇，还把苦主都带出来了。面对这女子的惨状，青灵和甄可怜，自然不由开始有一些怀疑亥猪。 对于牟陀贼喊捉贼，而青灵和甄可怜似乎还真就信了。面对这两个女孩毫不掩饰的怀疑的目光，亥猪是真的有些郁闷。 虽然牟陀说的也算是事实的一部分，却故意忽略了最重要的另一部分。这女子可是艳罗刹，受这些折磨也是该的，亥猪只是让她体会一下被她折磨的那些人的苦楚罢了。 于是，亥猪也连忙辩解道：“童姥莫听他胡言，这人可是艳罗刹！她身上的伤，也不是我弄的，而是艳罗刹的苦主所为！我只是提供一个场所罢了！” “说的好听，摘得真干净！”牟陀当即冷笑一声，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真直接杀了我十二妹，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对我十二妹这般凌辱，你敢说你问心无愧？！两位也是女子，焉能帮助这种糟蹋女子之人。若传扬出去，恐怕两位的名声也就坏了。” 亥猪闻言心中咯噔一声，牟陀这话用心险恶，却不在于诋毁亥猪，而是提醒青灵她们，作为女子又怎么能帮助这种凌辱女子之人。 牟陀话锋一转，却是将其中的重点从艳罗刹该不该受到折磨，变成了对青灵她们的影响。 事不关己，才会高高挂起。一旦和己身有关，自然就会在意许多。牵扯到了甄可怜和青灵本身，纵使亥猪将话题调回艳罗刹身上。也不过是在相互扯皮间，空耗青灵的信任。 倒不是说亥猪的口才不如牟陀，只是一个是离间，一个是让别人信任，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是关系亲密的挚友，有时候离间他们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两个人之间建立信任，却最少需要几个月乃至几年的相处。 若换位相处，亥猪也能三言两语就让青灵和甄可怜失去对牟陀的信任，但这毫无意义。互相拆台，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青灵和甄可怜两不想帮。 可问题是，在和牟陀的的较量中，亥猪却是处于弱势地位，两人的定位，就完全是不一样的。亥猪想求得青灵和甄可怜帮助，而牟陀只需要破坏就可以了。 两者的难度，自然是天差地别。 能跻身一等势力，空有一身武力可还不够。在人际交流方面，牟陀他们这些常年做贼的，可比一般的正道势力玩的更溜。真正一言不合生死看淡的，早就被人打死了。 可以说，亥猪这次是真的有些被逼到死胡同了，面对甄可怜和青灵的目光审视。亥猪额头微微冒汗，脑中急速运转，想着该如何说服两人。 “在下风月剑派刘非献，敢问天山童姥是否在船上，还请出来一见！”就在此时突然从船外传来了一阵喊声，声音未落，一个人影便落到了甲板之上。 见到场内的这个阵仗，刘非献也是有些疑惑，但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甄可怜的身上。青衣道袍加白发，显然这位便是天山童姥了。 对着甄可怜拱了拱手，刘非献再度说道：“足下，应该就是天山童姥了吧？！在下风月剑派刘非献，有事相询，还请童姥能为在下解答一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争端渐起 听到刘非献自称风月剑派之人，甄可怜也是有些恍神。这风月剑派，却是和阴极派一同属于江湖人称的三楼四派中四派之一。 虽然这些年在甄无极的带领下，阴极派有隐隐力压其他三派的势头。 可如今甄无极身死，赵阳总管一系领头人覆灭。只剩大长老一系，还要和门主系和总管系扯皮。即便能收拢，阴极派的势力也会元气大伤。 现在来说，阴极派反而是四派中最弱的一个了。 对于身处漩涡之中的甄可怜来说，这又怎么能不让她觉得唏嘘。 亥猪对此，却是只觉得松了口气。之前亥猪还头疼，这些正道人士来了之后，要怎么样帮天山童姥和他们周旋。却不想现在，反而倒是解了他的围。 当然风月剑派的出现，却让牟陀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生退意。 不管这刘非献来这具体为何。风月剑派毕竟是正道门派，而他们十三贼则是臭名昭着的强盗。正邪不两立，牟陀可不觉得刘非献能像那两个小女孩那么好糊弄。 只是牟陀这边退意刚生，又有十数人从船外飞入，落在了甲板之上。 眼睛微微一缩，牟陀也有些震惊了。这十几号人，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最少都是牟陀能叫出名讳的人物。 这十数人中，有半数都是宗师。剩下的虽然是后天巅峰，但也是属于半脚踏入，只差一个契机就可能突破至宗师的那种。 这种阵容，莫说剿灭牟陀的十三贼，即便是三楼的本部，都可以直接攻陷了。 一旦威胁程度上升至这种程度，牟陀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牟陀自认他惹事的能力还没有高到这种地步，这些高手应该不是找他麻烦的。既然如此，那么牟陀现在该做的便是尽量隐藏自己见机行事。 此时若慌不择路的开始逃窜，反而可能引起这些人的关注，徒招祸端。 这人一多，事情便又有了波折。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行事作风自然也就迥异。刘非献是相对理性温和的行事风格，那自然就会有冲动暴力的行为方式。 刚一站定，这十来人中便有一位蓄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望着甄可怜，中年男子眼睛一瞪，喝道：“老子是一掌擎天郑雄！你就是那狗屁天山童姥？还不跪下受降！快将你如何杀害我家侄儿的事道出！如若隐瞒，老子即刻就将你毙于掌下！” 这话一出，人群中几位相较理性的人不禁微微皱眉。 这些人大都是并未在此事中牵扯太深，最少是没有直接亲属殒命其中的。相较于找天山童姥寻仇，他们更想弄清这事的来龙去脉。 可这郑雄这一张嘴，却算是坏了事了。 宗师自有傲气，即便是一个小女孩一般的宗师，也是不会轻易受辱的。被如此羞辱，这天山童姥除非修养极好，要不然恐怕是不会正常和他们交流了。 但这却是郑雄想看到的，这郑雄却是认定了，天山童姥就是杀害他侄子的凶手。既然是凶手，废话这么多作甚，直接毙了就是了。 甄可怜闻言，脸色也变得有些冰冷，反唇相讥到：“哪家的狗没拴好，跑出来乱吠！” “贱人找死！”郑雄闻言勃然大怒，飞身一掌便朝甄可怜拍来。 这宗师含怒一掌，自然远非后天巅峰能比。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势，都远超之前那位。面对后天巅峰都力有不逮的甄可怜当即被摄住心神。 眼见这一掌便要落在她身上，甄可怜却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奇怪。 三日内能连杀几位宗师，即便是靠偷袭得的手，这天山童姥也不该如此表现啊。面对这一掌，就是后天巅峰的武者，也不至于表现得这样吧。 眼看甄可怜似乎就要伤于掌下，突然郑雄却捂着手，如遭重击般倒退了几步。 甄可怜都未动，郑雄就退步了。这个情景，顿时引起了周围人议论纷纷。只是关注点都在甄可怜和郑雄身上，却没人发现，在甄可怜身后的青灵，微微活动了下右手。 看着甄可怜，郑雄活动了一下手掌，有些忌惮的扫了几眼，嘴里却道：“想不到，你这贱人还有这么一层无形的护体罡气，却是老子小瞧你了！” 郑雄这一解释，即便有人怀疑，但大部分人却是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有着一身罡气护体，怪不得这天山童姥这么托大。 原本看着，还以为是天山童姥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来，却是这天山童姥自持罡气护体，压根不屑躲郑雄的攻击。 这一交锋后，在众人的心中，天山童姥的地位瞬间拔高不少。只有亥猪，望着甄可怜娇小的身影，仿若大白日的见了鬼一般。 天地良心，这小女孩不到十日前，还只是普通的小姑娘啊！可如今，竟然不着痕迹的就能击退一位宗师的进攻。 即便亥猪猜测可能是青灵暗中出了手，可因为对青灵了解太少。这没有一丝痕迹的帮助，亥猪宁愿相信是甄可怜的实力真的如此。如若不然，青灵的实力得高到哪去！ 望着郑雄，甄可怜面若寒霜，却未回复。当然落在别人眼中，却是这天山童姥不屑回复。 甄可怜自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显然是青灵暗中替她挡下了这一掌。只是做的太过高明，莫说别人，即便是甄可怜自己，都没有看出丝毫。 对此，甄可怜心中却不是感激，反而是有些恼怒。当然不是恼怒青灵多管闲事，而是恼怒她自己。明明占了天山童姥的身份，结果甚至连做样子都做不到，还需要青灵出手解围。 没有给甄可怜太多的暗自恼怒的时间，郑雄略作调整，便再度朝甄可怜攻了过来。 这一次甄可怜因为心中恼怒冲淡了感知，再加上有了准备，却也是有了反应。 不过不知是因为恼怒冲昏了头脑，又或许是自暴自弃的冲动。甄可怜一抬手，却是对着这人的掌心，也是全力拍出一掌。 见甄可怜竟然想和自己对掌，郑雄心中却是一喜。即便甄可怜展露出了绝强的护体罡气，可女童的身材还是让人忍不住有所轻视。 而郑雄擅长的，却正是一手掌力十分凶猛的掌法。即便是面对内气修为比他深厚的宗师，都可能被郑雄三掌击败。像甄可怜这种看着就毫无威胁的，郑雄自然更不会放在心上。 郑雄觉得，刚才之所以没有击破天山童姥的护体罡气，只是因为他想着试探，并未真正施展罢了。若真全力发挥，小小护体罡气又有何用。 如今甄可怜不自量力舍护体罡气而想要对掌，郑雄又怎么能错过报复的机会。为了一雪前耻，顿时又加了三分气力。 见甄可怜欲和此人对掌，青灵不禁眉头微皱，有些不知该不该上去帮忙。 若是甄可怜遭遇了危险，青灵倒是可以选择帮她荡开。可这次是甄可怜自己想要这么做的，青灵再要帮她，就有些自作主张了。 在静止的世界中，青灵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迈出去。青灵总归不可能一辈子带着甄可怜，自然也无法一辈子都护着甄可怜。 既然迟早有一天需要放手，那么为什么不是现在。起码现在的话，在青灵的帮助下，甄可怜还有试错的机会。而且青灵也觉得，甄可怜多少也是有些底气才会这么做的吧。 这样想着，青灵叹了口气，看着两人差距巨大双掌碰在了一起。 普一交手，郑雄便察觉自己掌力突破了甄可怜掌心的内气。心中暗暗发笑，郑雄手上却是越发用力的将内气突破至甄可怜体内，妄图一掌解决此战。 甄可怜也是未想到，同为宗师级，她的内气竟然一触即溃。感受着对方内气侵入体内，甄可怜心中有些苦涩。果然，她是真的不配当这天山童姥么！ 正这样想着，突然甄可怜体内的状况却是一变。对于常人乃至宗师都足以致命最少重伤的掌力，在甄可怜体内一转，还未发力，便被消解于无形。 不但如此，这男子的内气还仿佛一滴落入热油中的清水一般，瞬间让甄可怜体内还未被她吸收的庞大药性整个爆发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和甄可怜对掌的郑雄。十倍于刚才的内气，顿时顺着两人接触的手掌朝郑雄汹涌。和刚才一般，摧枯拉朽的就抵消掉了掌力，然后侵入到了对方的体内。 只是这一次，却是郑雄是承受的那方。 这郑雄可没有奢侈到吃下十几枚灵果，残留着大部分药性没有吸收。自然的，也就没有办法抵挡这十倍的内气。脸上的欣喜还未退却，这郑雄的身影便被击飞数米远。 见郑雄被击飞，顿时有相熟之人上去接住。 一入手，那接住之人便只觉一股寒意透体而来。这极度的寒意，纵使以他宗师修为，都忍不住打了寒颤。低头望去，却见郑雄已经满面白霜，呼吸也衰弱到了极点，几近于无。 只是略一接触，这人便已明了，这天山童姥恐怕非他一人可以匹敌的。眼珠略微一转，这人面上顿时浮现一个略带浮夸的表情，悲道：“好阴毒的掌力，好狠辣的手段。郑兄！郑兄！” 这人大吼一声，望着甄可怜怒斥道：“阴极寒玉功！天山童姥，你还说你不是阴极派的人！不过是切磋，你一出手便欲致郑兄于死地，果然是阴极派的魔女，出手才如此狠毒。我艾文贞，一定不会让你这等妖女胡作非为！” 从这艾文贞的话里，便能看出此人显然是和那郑雄一伙的。最少，目的是相近的。三言两语，就将甄可怜定性为阴极派魔女，而且还是出手狠毒，杀人如麻的那种。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宗师自然也变了面色。这郑雄实力固然不算绝顶，但也绝对算不上弱。他都一招败于甄可怜手下，这里又有谁敢说能够不败。 也正因为如此，甄可怜的嫌疑却是陡然上升了许多。再加上阴极派之人的加成，即便是刘非献这种理性一些的人，也盘算着是否要联手先拿下甄可怜了。 甄可怜这边，却也是很不好受。如此庞大的药力在她体内生效，只让甄可怜觉得涨的难受，仿佛快被撑爆了一般，只想好好发泄一下。 不过谨记自己如今天山童姥的身份，甄可怜勉强克制住了这个冲动。 可听到艾文贞的话语之后，甄可怜忍不住说道：“我是阴极派之人！那又如何！那人出手难道就轻了么？！怎么，他伤我便是我活该，我伤他便天理难容么！” “阴极魔女颠倒是非！”艾文贞也不和甄可怜废话，察觉到甄可怜此时面色不对，便猜想甄可怜应该是受了郑雄掌力也负了伤。 连忙将郑兄往地上一放，艾文贞抽出剑喊道：“诸位正道同仁，焉能容忍这魔女如此嚣张跋扈！来，与我一同将此魔女拿下！” 说着，这艾文贞便身先士卒的朝甄可怜袭来。 艾文贞这一动，其他几位宗师便也跟着出手了。 这么一早就眼巴巴的过来，这些宗师自然不会都是像刘非献一般，是过来调查真相。 绝大数的宗师，都是觉得门中子弟的死与天山童姥有关，过来寻仇的。 既然是寻仇，那么有人带头，直接开干又有什么问题。即便事后明了不是这天山童姥做的，那又如何？阴极魔女死有余辜，他们也是为民除害，何过之有。 在场的宗师，除了刘非献和另一位之外，剩余六人，却是联手对甄可怜展开了攻击。 而这些宗师一动，刘非献和剩下那位也站不住了。倒不是从众心理，能修到宗师，没几个人是蠢人。对于这事，所有人看的都很透，怎么可能因为一人的言语，就冲动行事。 只是这其他六位宗师都动手了，他们剩下的这两个不动手，立场就有些尴尬了。 同为正道中人，他们六人合力铲除阴极魔女，你们两位则作壁上观？ 要是事后一传，说是两人是因为和天山童姥有什么关系，才作壁上观的，恐怕名声就臭了。 被名声所累，也算是被裹挟的，轻叹一声，刘非献和那人也不得不拔出武器，也加入了围攻甄可怜的阵营。只是相对的，要晚了那么片刻。 见这些人这么厚颜无耻竟然围攻自己，甄可怜气愤之余，还有些委屈。她又做了什么，一上来就有人对她喊打喊杀的，还不让她还手么。 只不过是还了对方一掌，然后对方输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总归有一个人要输的，为什么这个人就一定要是甄可怜。 结果，只是因为输的不是甄可怜，这一群自称是正道之人，便要联手对付她。 固然，甄可怜可以认为这是因为她顶替了天山童姥这个身份。但从对方一口一个阴极魔女来看，恐怕甄可怜原本的身份，要更为惹人敌视。 甄可怜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遭遇如此不公，自然怒上心头。再加上身体里涨的难受，让甄可怜忍不住，对着众人大吼了一声。 第一百八十四章 震慑 随着这声尖啸传出，甄可怜体内的药性似乎也有了宣泄口。一股庞大的内气，自甄可怜周身爆出。且不说威力如何，光是看着威势倒是蛮吓人的。 众人都未摸清甄可怜的底，自然不敢贸然接这一招。顿时不约而同选择暂避锋芒，纷纷退却到一旁。可刚一站定，却发现甄可怜身边的青灵，却是动都未动，顿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甄可怜在这一爆发之后，却是感觉好受了不少。随着一股清凉气息涌入脑中，甄可怜有些焦躁的情绪也得到些许的缓和。 同时，一些画面出现在了甄可怜的脑海之中，却是从前甄无极教导她武学时的场景。 相较现实的流速，这脑海中的场景无疑是快进了许多倍。但在脑中清凉气息的帮助下，甄可怜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领悟速度，感悟着这些早就根植在她脑海中的记忆。 在众人看来，只是被唬了一下的时间里，甄可怜却是重新将甄无极所教学习了一边。 和当初那懵懂无知，只能死记硬背的小女孩不同的是。此时的甄可怜，却是有着宗师实力，加上清凉气息帮助学习的。 固然还远做不到融会贯通记忆中的所有武学，但好歹有着甄无极的言传身教，至少甄可怜凭着记忆也能耍的有模有样。毕竟甄无极是十莫惹之一，武学感悟远在一般宗师之上。 当然，纵使甄无极在此，面对这八位宗师联手，也只能暂避锋芒。十莫惹和一般宗师的确有着不小的实力差距，但也做不到一个打十个的程度。 只是甄可怜在武学方面固然远不如甄无极，可她此时体内发挥的药性，却是远远超出了宗师境的程度。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即便只是粗通，但在内气加持下，威力反而可能在甄无极之上。 当然，拥有这种状态的代价就是，甄可怜越来越觉得自己快被撑爆了。 其实，若是正常情况下，这药效沉淀后再被触发，一旦甄可怜无法吸收，那么便会被排出体外自行消散，断不会出现这种仿若被撑爆的情况。 但好巧不巧，青灵为了甄可怜的安全着想，将她的道袍给甄可怜穿上了。而青灵不知道的是，这道袍的功效之一，却就是锁住药性灵气不让其溢出。 在玄灵宗的那些人看来，对于当时处于重伤状态的青灵来说，压根不需要担心药效无法吸收，或者药效过甚的情况。唯一要担心的，反而是药效未来得及吸收，就消散的情况发生。 所以，在给青灵的这件道袍上，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锁住灵气药性的功能。这也是青灵把冰魄玄玉果揣怀里个把月，却一直没有坏的原因。因为这道袍，保鲜。 只是对现在的甄可怜而言，这功效却有些坏了事了。即便甄可怜一遍遍的运转内气，可能转化的药性和总量比起来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且随着甄可怜炼化药性，剩余的药性也越发的活跃，反而是让甄可怜的经脉承受到了更大的压力。转化的速度，也在这压力下进一步的减缓了。 即便经验不多，甄可怜也明了，恐怕想要靠炼化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那么也只能有些浪费的，将这药效挥霍到体外了。 目光一转，甄可怜却是望向了那群又朝她围过来的宗师们。 和刚才有些乱糟糟的一哄而散不同的是，这次这些宗师却是有了站位，分散着将甄可怜围在了其中。虽然算不上什么阵势，但最少攻击的时候不会出现相互掣肘的情况。 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变，却是和甄可怜的爆发也有关系。即便那内气没有展现什么杀伤力，但这么庞大的内气，在他们冷静过后想来，也有些心惊。 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宗师却有些不要脸的准备联手对付甄可怜。 像刚才，最多只能说是一哄而上，表明一下态度。现在才是真正的联手对敌，相互之间都能配合，合力对付甄可怜。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想真的对付甄可怜的。说到底，甄可怜看着还是个小女孩，声音也不是老太婆的老气横秋。对于联手这事，即便是被裹挟没办法，刘非献还是有些抵触的。 趁着这些宗师还未动手，刘非献处于好意，开口对甄可怜说道：“天山童姥，我劝你现在还是先束手就擒，莫要真的动上刀兵！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以风月剑派的名义保证，在事情查明之前，一定不会让你受到委屈！若是你冥顽不灵，面对八位宗师联手，你恐怕后果难料！” 刘非献这话是处于好意，只是为了顾及同行之人，措辞相对严厉了一些。 当然，刘非献的同行之人，对于这话显然不是很高兴的。这么多宗师联手，自然是直接击毙或者废了这天山童姥一了百了。你还喊话让她投降，是不是太妇人之仁了。 而甄可怜对于刘非献的好意，自然也不会领情。将生命交给别人掌控，纵使刘非献是好心，可其他人呢？人心险恶，怎能轻信。 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之前可还是有艳罗刹的前车之鉴呢。刚刚见识过艳罗刹的悲惨下场，甄可怜再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人的话。 压根不去理会刘非献，甄可怜微微转头，对青灵道：“可怜，你去后面避一避。” 青灵顿时便明白，甄可怜说是让她避一避，其实是隐晦的让她不要出手。望着甄可怜，青灵身体未动，而是问道：“童姥，您有信心么？” 说实话，青灵是真的有些担心。毕竟之前两次，甄可怜的表现得都一塌糊涂。若不是青灵相助，甄可怜恐怕都输两回了。这种情况下，青灵自然有些担心。 “无妨，你退下吧！”望着青灵的眼睛，甄可怜眼中满是坚决。 “……是，童姥您小心。”僵持片刻，青灵还是选择退步了。雏鹰想要展翅，自然会遭受许多磨难。若青灵只想着保护安全，那最终甄可怜只会被养成温室花朵罢了！ 青灵的脱离，倒是没有引得宗师们关注。虽然联手对付一个小女孩已经很丢脸了，但最少对方可能是个宗师级的老妖婆，面子上还能说的过去。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付一个普通小女孩，还真没人拉得下脸。毕竟这明面上，他们已经占据优势了。完全没必要，再去挟持一个小女孩。 等青灵到了角落，目光扫了一下战场周边。青灵这才发现，以牟陀为首的十三贼一行人，却是已经悄无声息的走掉了。 想来，应该是趁刚才这些宗师围攻甄可怜的时候，趁乱逃走了。而且不但是牟陀他们，就连亥猪，也一并悄悄离开了。 现在这局势，亥猪有自知之明，显然不是他能应付的。既然留着无用，那还不如趁早离开，免得受了牵连。不管谁输谁赢，对亥猪都无甚益处。 仅仅是公孙白芷的一个命令和他的一些好奇心，还不足以让亥猪做出如此牺牲。 对于亥猪的临阵脱逃，青灵倒是没什么感觉。亥猪这么做又不是第一次了。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上一次是亥猪装的，而这一次，却是真的逃了。 将注意力转回到甄可怜身上，青灵时刻准备着若是甄可怜不敌，便要及时上前救助。 望着朝自己围过来过的一群宗师，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好在此时体内越来越严重的胀痛感，缓解了甄可怜一部分精神上的压力。 而另一边的宗师们，却也不着急着动手。既然知晓了甄可怜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伤害，那么自然就没有人想当这个出头鸟。 这就像你如果表现的像只人畜无害的白兔，那么是个人都会来踩一脚。可你要表现的像一只随时会反扑的饿狼，那些人下脚的时候反而要思量一下。 特别是发现甄可怜面色似乎有些不对之后，这些宗师们自然越发的有着耐心。 见宗师们这样，甄可怜反而是先忍不住了。 足下一点，甄可怜便朝离得最近的一人扑了过去，伸手便是一掌。 见甄可怜朝自己这边过来，这宗师也不怕，没啥花哨的直接一剑朝甄可怜的要害刺去。这位宗师却是料定，他这边人多势众，甄可怜决计不敢和他以伤换伤。 他们这边有八个人，而甄可怜就一个人。就是一人换一只手一只脚的换法，只要半数四个人，也能把甄可怜换成人彘了。但凡聪明一些的，就不会做这等蠢事。 但这宗师却是不知，甄可怜想做得，却就是以伤换伤的打算。毕竟以甄可怜的武学造诣，即便临时了下抱佛脚，但论技巧，绝对还是被这群宗师吊打的。 不计算内气，单靠招式技巧的话，他们让双手双脚，甄可怜都不一定打得过。因此，要想赢他们，甄可怜能依靠的就是体内多到要爆的内气。 运起记忆中想起的一门空手入白刃的爪法，甄可怜直接右手一爪抓住剑身，用力一扯，将这宗师拉向自己。左手并掌，运起另一门掌法狠狠拍向这人下腹。 见甄可怜竟然冒失得抓住自己的剑，这人一边稳住身形不动。手上立刻往剑身中注入内气，用力一抖，却是想直接将甄可怜的手指头给削下来。 剑身这一抖，甄可怜也感觉到了手中被割伤的痛感。 甄可怜这爪法毕竟只是粗通，即便注入了大量的内气，但防护效果依旧有限。而对方不但是宗师，手中宝剑也是利器一级。全力之下，自然是破了甄可怜这爪法。 万幸的是甄可怜的冰肌玉骨之身也有所小成，肉身强度堪比炼体的宗师。即便面对利器还是稍逊，可也不至于被削断指头。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刺痛，甄可怜心中也有些发狠，直接往剑身上倾注大量内气。肉眼可见的，剑身上却是凝结出了一层寒冰，并朝那宗师手上蔓延。 而甄可怜借这一拽之力，反过来身形一动，逼近这宗师准备贴近了给他一掌。 这宗师战斗经验自然要比甄可怜丰富的的多。 当剑锋被阻，顿时便知晓甄可怜要比他想的更危险一些。见剑身凝结出寒冰，而甄可怜又贴身过来。没有以伤换伤这种觉悟，这宗师当即选择弃剑后撤。 理论上来说，以伤换伤是这些宗师一方比较占便宜。一个人换一只手，只要换个一两个，甄可怜便只能坐以待毙了。 可正因为如此，谁又愿意做这牺牲者呢？不需要牺牲也能换的胜利的时候，谁又想多负担。 所以实际操作中，反倒是甄可怜这孤家寡人，有着以伤换伤的狠劲。而这些可以说养尊处优多年，并自以为占据优势的宗师，却更爱惜自己一些。 见事不好，后撤退避便是了。反正这么多人，又何必这么拼命。 只是这宗师刚退半步，便突觉身后传来一股巨力。 心中大骇，但这宗师在这股巨力的推动下，却是不退反进的前倾了一步，恰好撞上了甄可怜宣泄了巨量内气的一掌。 护体罡气甚至起不到一丝作用，便被这寒冰内气给击溃了。瞬间，这宗师只觉得整个身体仿若置身冰天雪地，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不，不只是感觉，在甄可怜内气的宣泄下，这宗师身体外却也快速的生出了寒冰。几息间，这宗师便被封禁在一整块巨大冰块之中。 这宗师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谁在害我！” 这一瞬间的变化，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围攻甄可怜的宗师都能清楚的看到，明明上一息这宗师明显是要退避的，可下一息却反过头送了上去。如此反常的变化，却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心中这么想着，这些宗师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离得近的几位，当即联手朝甄可怜后心攻来。意图逼退甄可怜，不让她对这人彻底下杀手。 甄可怜也没有斩草除根的打算，见状也顺势脱离了战局。 大局观这东西，甄可怜还是有的。只要不出人命，现在还能说是充分交流了一些意见。可真要出了人命，事情恐怕真就无法挽回了。不是不敢杀，只是杀了那锅可就背实了。 所以甄可怜看似连续冻了两个冰坨坨，但却并未驱使内气攻击他们的心脉。看着的确是有些吓人，但以这些宗师的深厚内气，最多也就是之后生几天风寒，死是死不了的。 逼退甄可怜之后，几个宗师纷纷上去打量起这位冰块兄的状况。让这群宗师惊骇的是，甄可怜这次竟又是一招制敌。这位虽并未直接被甄可怜击杀，但也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一次可以说甄可怜有着特殊的爆发技巧，甚至是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拼命窍门。可接连两次都是如此，则说明他们都可能成为第三个。 如此一来，却是有些棘手了。 他们攻击甄可怜，可能几招都不一定有效果。但甄可怜对付他们，只要打中一招他们就可以了。这些宗师突然发现，这天山童姥，似乎超乎想象的难缠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联手 相比较这些宗师的惊诧，甄可怜却是更关心被利剑划伤的手掌。 让甄可怜有些惊异的是，她自觉应该不浅的伤口，此时竟愈合的只剩下一条红线了。且这红线，肉眼可见的还在消弭。要是再晚上一些，说不定这红线甄可怜都看不到了。 甄可怜明白，这应该就是体内药效发挥的作用。 打量完手中的伤，甄可怜又回头看了青灵一眼。其他人不知道，甄可怜还能不知道么。那宗师奇怪的不退反进，显然是青灵暗中帮了甄可怜一把。 只是对此，甄可怜却是有些不甘和气恼。从战况来说，甄可怜明明有着强于这些宗师的实力。可真实战的话，即便以伤换伤的打法，没有青灵帮助，甄可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这样的现实，让甄可怜着实有些憋屈。 不甘的心理加上仍未平缓的体内药效，让甄可怜将目光望向了剩下几个宗师。此情此景，甄可怜憋着一口气，只想在青灵面前证明自己。 只是相较甄可怜这边起了好胜心，宗师这方却有些怯战了。俗话说杀鸡儆猴，甄可怜都杀了两只鸡给他们看了。他们这些猴，也是有了自觉，不想成为第三只鸡了。 总归这天山童姥也只是有着嫌疑，在未真正确定之前，这些人还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 只是这些人或许是作为上位者说一不二惯了。却是忘了，有些事情他们的确是可以开头，但结尾怎么收场，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这边还想着，该如何结束的体面一些，显得是他们不和甄可怜一般见识，而不是起了心思退避之时。甄可怜这边就已经朝最近的一位扑了过来了。 如果说刚才甄可怜是自卫反击的话，那么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主动出击。遭受甄可怜攻击的，好巧不巧却正是那一位叫得最欢的艾文贞。 见甄可怜竟然主动攻击他，艾文贞又惊又恼。他自认都准备和甄可怜坐下来谈谈，只是还未开口。结果甄可怜竟然给脸不要脸，反过来要袭击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宗师，艾文贞的确不想和甄可怜这种危险人物战斗，但却也不惧战。 见甄可怜朝自己这边袭来，艾文贞也做好了准备。内气往手中利剑一输，三寸长的剑芒便从剑尖冒出。而整个剑身，也有寸许的剑芒环绕周遭。 作为旁观者，艾文贞并不难察觉出。这天山童姥掌力固然惊人，可实际战斗中却有些太过笨拙。这从她想要抓住剑身，来限制那位宗师的行动中就能看出。 刚才若不是那位突然反向操作了一波，恐怕这天山童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逃脱。 对于这个天山童姥明显的短板，这些宗师按照自己的经验，自然也有了各自的应对方案。当然能不能行得通，那还得靠实践来验证。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宗师都想着暂时退避的原因。 赢了也没有太大的好处，顶多多一些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在意的名声。可若失手了，他们就得变成冰坨坨丢大脸了。两相比较，自然有些得不偿失。 当然，你要是真坐实了那些血案皆是天山童姥所为，这些宗师倒是不惜一战的。有仇不报，丢的可不止他们一人的脸面，他们身后的实力恐怕都会抬不起头。 可现在天山童姥的嫌疑毕竟只是暂定。要是最后发现弄错了，所有人的脸面也同样不好看。 只是，若甄可怜真的对他们出手，他们却也是不会避战的。 根据甄可怜之前的攻击方式，艾文贞选择直接逼出剑芒，不和甄可怜有直接接触。艾文贞可不信，甄可怜还能空手抓住带着剑芒的利器。 只是艾文贞想的很好，现实却是有些打脸了。 自持有药效帮助恢复，见到这剑芒，甄可怜虽然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再度选择直接上手去抓艾文贞的剑。 不过甄可怜脑袋也灵活，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抓之前，却是先往剑身上全力拍了一掌。 剑芒固然锋利，可比较也是内气所化。即便十分凝实，可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却是一掌之下，便被甄可怜生生拍灭了。 不但如此，多余内气沿着剑身侵袭到艾文贞身上，却是让他感觉到了身体都开始僵硬。而趁着这个机会，甄可怜故技重施的拉住剑身，朝艾文贞拍出一掌。 连忙运转内气化解含义，再没有交锋的打算，艾文贞当即准备后撤拉开距离。 只是艾文贞这次身形都未动，便只觉后腰处被人用重力猛戳了一下。顿时，整个下半身都麻住了。别说退避，就是连站都差点站不稳了。 也就是这时，甄可怜蓄力的一掌也落在了艾文贞身上。当即飞出几米远，还未落地，便同样昏迷成了一个冰坨坨，在地上还滚了几圈。 拍飞艾文贞之后，甄可怜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转过头望了望青灵。虽然这一次要比上次更加的高明，高明到甄可怜都未发现丝毫的异样。 但若无青灵相助，甄可怜自恃又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击败一个宗师。真若如此简简单单的就会被击败，宗师的水分不是太大了么。 即便体内依旧涨的有些难受，可甄可怜却没什么心情继续与这些宗师纠缠了。左右不过都是青灵在发挥着作用，甄可怜在这里和谁置气呢。 只是甄可怜这边没了心思，剩余的几位宗师心头可来了气了。 当然，也不排除还带着一丝恐惧。 第一次能认为是那宗师轻敌轻敌了，第二次那宗师可能是个意外，可这已经是第三次。事不过三，这里没什么蠢人，也没人会自欺欺人。 不管这天山童姥表现的如何笨拙，事实就是一旦被天山童姥攻击，就会立刻败于她的掌下。你甚至无法分辨，这表现是不是故意示敌以弱做给他们看的。 毕竟就这么笨拙的甄可怜，已经击败三位宗师了，这可是他们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若是换做军队中，这种占比的数量足以让一只精锐军士溃败了。 当天山童姥的危险程度上升到这个地步，不需要商议，仅仅是几个眼神交汇，这些宗师便定下了联手的准备。这一次，即便是刘非献这种理性一些的人，也不例外。 人会讨论养狗安不安全，却不会去争辩老虎出现在大街上合不合适。狗的威胁程度是人可以容忍的，而老虎只有被制服的情况下，才会让人觉得心安。 甄可怜此时，无疑便是那只出现在人群中，需要被制服的猛虎。唯一庆幸的是这只老虎看似还是只尚未习得捕猎技巧的幼虎，真若长成，恐怕又是一位十莫惹一级的高手。 对于被甄无极压制了近十年，风月剑派出身的刘非献，自然不想阴极派再出现这样一位人物。可以说，现在刘非献才是这群人中最想制服甄可怜的那位。 其他宗师虽然没有刘非献的急切，但也差不多心理，眼神再度交汇，略一点头，这剩余六位宗师便不约而同飞身到甄可怜四周。 其中四人站位东南西北，另外两人则站在甄可怜的前后。 “你们想做什么！”原地转了一圈，望着将自己围起来的这群宗师，甄可怜即便明白青灵会保护着她，但心中依旧有些惶恐。 “我只是想请天山童姥你，到风月剑派做客一段时间！”说话的，依旧是刘非献。毕竟在场各位，出身比刘非献高的还真没有。而且这次刘非献的提议，也正合了他们的心思。 没有回复刘非献，甄可怜突然发力朝边上一蹿。 甄可怜这边一动，那六人却也整齐划一的随着甄可怜的行动而动。待甄可怜站定，双方之间的距离，却是分毫不差。而甄可怜隐约的，却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不，不仅仅是感觉。 随着站定之后六人同时朝甄可怜迈进的一步，甄可怜是真的感觉到了，身上沉重了许多。举手投足间，有种仿若陷入泥潭的滞笨感。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甄可怜有些惊疑的望着这群宗师。甄可怜隐约的能察觉，应该是这些人动了什么手脚。 可到底做了什么，却有些超出甄可怜的理解了。他们，明明都未出手啊！ 甄无极还未来得及教导甄可怜，所以甄可怜自然也不清楚，这世界还有种名曰阵法的玩意。 不过普通人的军阵，或者阵法，大部分单纯只是站位与走位而已。可到了宗师一级，却是能真正施展有着特殊功效的阵法。 当然，越是效果强大的阵法，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演练。这些宗师固然相识，但平日里也不可能私底下凑一起演练阵法。 所以他们布的，其实是一种流传度很高，只是名字有些唬人的两仪四象阵。这两仪四象阵的功效也有限，只是能让入阵之人，承受布阵之人叠加的威压而已。 阵法原理，就是通过勾连布阵之人的气息内气，将其化为一个整体，然后施加于入阵之人身上。效果其实很有限，根本无法越级对敌。 但是对方若只是同一级别，只是稍微强一些的，就有着奇效了。这样也是为什么十莫惹强于一般宗师，但势力排序却影响不大的原因。 真正底蕴深厚的门派家族，都有着特殊的阵法作为底牌。配合着阵法，三位普通宗师联手，便能与十莫惹一级人物的抗衡。 像牟陀带领的十三贼，便是阵法的受益者。以牟陀为核心，只要再配有六人，便能与十莫惹一级的人物抗衡。虽然人数增加，威力也会越发的增强。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江湖人士都觉得十三贼很水，完全够不上一等势力。但春雨楼每次排序的时候，依旧都会将他们排上的原因。 当然，像宋淼的天罡宫，就属于一个反面例子了。因为得到一个上古阵法，就自以为不惧十莫惹一级的人物。最终，太过招摇，遭受了朱士柳的毒打。 正在甄可怜惊疑间，这六位宗师却是又动了。动作幅度也不大，也并未继续接近甄可怜，而是开始围着甄可怜，横着渡步转圈了。 看着有些滑稽，可这一转，甄可怜只觉得压力剧增。如果甄可怜刚才的感觉是被一个人摁着的话，那么现在的人数已经变成了两个，并且还不断的增加着。 双腿微微发抖，巨大的压力让甄可怜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紧咬着牙关，甄可怜甚至不敢开口说话，或者转头给青灵一个求救眼神。 甄可怜自己清楚，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她刚才就反应过来，说不定还能挣扎一下。可此时阵法已然发动，甄可怜但凡有个其他行动分散了心神，恐怕就得直接跪下了。 披着天山童姥这层外衣，甄可怜最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反正青灵一定会保护着她的安全，甄可怜干脆也就不说话了，直接咬牙硬撑这股压力。 不管是心智还是根基，甄可怜总归还是差了许多了。 若换做其他宗师，哪怕是刚刚突破的，在承受着压力方面，也要比甄可怜做得好得多。通过灵果催生的宗师，不管灵果如何有效，但未曾真正炼化为己用，总归是差了一些。 不过，全身心抵抗这压力的甄可怜却并未发现，她体内原本不断汹涌的药效，在这股压力下也收敛了一些。被这压力驱赶着，从经脉之中开始往甄可怜的体内更深处汇集。 也正是少了药效占据经脉通道，即便这压力也有所阻挠，但甄可怜体内自身的内气流动却是更顺畅一些了。也正因为有了内气的帮助，甄可怜才能勉强支撑着。 若不是如此，真要内外交加，恐怕甄可怜已经撑不住需要青灵出手了。 望着甄可怜站立不动的背影，和那群人跳大戏般的转圈。作为旁观者的青灵。因为无法感知到甄可怜承受的压力，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出了什么问题。 即便青灵明白，这些宗师的行动肯定有所图谋。但问题是，看着却没什么大的异样。 本来青灵打算就是放手让甄可怜自行其是，又怎么能因为感觉有点异样，就擅自出手呢。最少，也得是像刚才那样，真的看到了危险，或者甄可怜开口求助吧。 和青灵不同的是，正对甄可怜的这些宗师们，却是很清晰的见到了甄可怜勉强坚持的模样。即便有着面纱遮掩，甄可怜也竭力隐藏颓势。但这种事情，又怎么瞒得过这些人精。 虽然有些疑惑，为何生效的如此之快。但既然有效，这些宗师自然越发的卖力起来。和直接与甄可怜交战比起来，显然这种方式更为稳妥安全。 第一百八十六章 爆发 在转挪中，这些宗师也渐渐开始缩小了与甄可怜之间的距离。距离每被拉进一点，甄可怜都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随之增加。 而甄可怜看不到的体内，那冰魄玄玉果的药效也被进一步的挤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甄可怜自身的内气流通，却更为顺畅了一些。 原本情况是，因为药效的爆发，甄可怜本身的内气被挤压，只能艰难的在体内流转。 这药效甄可怜固然可以直接作为内气驱使，但未经炼化对于己身却无太大的助力。所以即便体内塞满了药效，但对这阵法的抵抗却极低。 现在药效被进一步压制，甄可怜自身的内气反而可以正常流转。即便在数量上远不及药效的庞大，可在加持己身的方面，却远好过外力的药效。 所以，在这些宗师看来，现在却是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明明这天山童姥一开始就好像快撑不住，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可随着阵法效用增加，明明已经是之前数倍的压力。可这天山童姥却依旧还是最初的快要不行的模样，但却就还是差那么一点。 渐渐的，这些宗师都有些怀疑，甄可怜是不是在耍他们了。可甄可怜展现出的模样，却不是假装能装出来的。这一点，这些宗师还是有着自信分辨的。 而且，眼看就要成功压制天山童姥，你让这些宗师放弃他们又怎么会甘心。这些宗师只能有些憋屈的，越发卖力施展，只求让天山童姥快些撑不住。 与之相对的，因为药效被压制，内气不断被解放，甄可怜的抵抗能力反而进一步的加强。 就身体上的压力而言，有着内气加持，再加上药效也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压力。甄可怜反而是要比一般的宗师，还能承受的多。 可以说只要甄可怜精神支撑得住，那么她就还能抵抗一段时间。 只是这样抵抗，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这六人合力，显然的要远强于甄可怜的。只要压力不断增强，甄可怜肯定是先他们一步撑不住的。 要想破局，甄可怜只能想办法先突破这阵法的封锁。只是因为了解的不多，甄可怜虽然有了这个心思，却还是无从下手。 甄可怜这边还没爆发，她体内冰魄玄玉果的药效却是先不干了。 压力对于药效的关系，就像一个人拍皮球一样。你施加的压力越大，那么反弹的力度也就越大。有时候，甚至会弹伤自己。而这药效，却要比皮球危险多了。在被挤压到一个临界值的时候，这冰魄玄玉果的药效爆发了。 就像被点燃的鞭炮一般，药效突然猛然爆发出来。接连突破了道袍和两仪四象阵的双重封锁，如冲击波一般，自甄可怜周身朝外猛烈爆发。 这些宗师也未料到，看似岌岌可危的甄可怜这时竟然还有余力对他们攻击。加上因为阵法勾连着彼此气机，面对这突然袭击却是慢了半拍。 这倒不是两仪四象阵的弱点。若是正常情况下，甄可怜即便攻击那么一个两个人，这两仪四象阵的气机勾连，反而能更快的让施阵的反应救援。 可是这药效爆发的冲击波，全是全方位的攻击所有人。 这就像有人砍你的右手，你能反应过来躲避。有人砍你的左脚，你也能反应过来躲避。可同时出现十几把刀，从四面八方朝你身上招呼。 恐怕，你第一反应也只是呆立在原地，最多喊一声‘艹’了。 这药效爆发虽然没有明确目标，也没有武技的加成。可这巨大的量级，让迎头撞上的人都仿若遭受了十莫惹一级的全力一掌。 也就是这些宗师还有着护体罡气，稍微抵挡了一下。但飞出几米远落在地上后，依旧是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而离得更远的后天巅峰那一批，虽然他们的实力要更弱一些，但因为离得远，等来临时，却只剩下普通宗师一级的掌力。 但这依旧是这些后天巅峰难以抵挡，直接也是被击飞几米远。有倒霉的，还直接掉到了水里。一边吐血，一边在水里扑腾着往岸边挣扎。 原本对甄可怜来说的必败之局，却因为这药效的爆发，竟然瞬间反败为胜。 站在原地，感受着轻松自如的感觉，甄可怜不禁感觉仿若在梦中。 在这场爆发中，甄可怜作为承载爆发的原点，非但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因祸得福。在药效爆发之后，内气却仿佛被精炼过一般，提纯了许多。 若再来一次和郑雄的对掌，以此时甄可怜内气的精纯程度，恐怕郑雄才是被击溃的那一方。而且随着药效的爆发，甄可怜体内的经脉丹田也被开拓了不少。 总体而言，虽然庞大的药效一泄而空有些浪费，但却夯实了甄可怜的根基，扫平了和正常宗师之间因为嗑药而产生的鸿沟。 至于为什么这么巨大的爆发，甄可怜不但没事，反而因祸得福。 其中的原因有许多，有冰肌玉骨的作用，也有药效已经蕴养甄可怜身体许久的缘故，青灵的道袍也发挥了不小的功效。 但最关键的一点，却是运气。 就像普通人跳崖，绝对十死无生。可运气好的人跳崖，不但不会死，可能那悬崖下还正好有个秘境。秘境里还有个快死的老爷爷，就等着来个活人传承衣钵一样。 甄可怜现在就是因为运气好，在能将人炸成马赛克的爆发中，不但毫发无损，反而是获得了难以估计的好处。反倒是那些对甄可怜不利的人，统统受了重伤。 勉强从地上爬起，望着甄可怜，刘非献满是不敢置信的问道：“天山童姥，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作为亲身经历者，刘非献自然清楚，刚才的情景即便是十莫惹一级的人物，都不可能做到。纵观整个江湖，除了无上宗师之外，恐怕再无第二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但显然，甄可怜不可能是无上宗师。而甄可怜之前的表现，也不像是能做出如此攻击之人。种种疑问之下，也不怪刘非献贸然的问出这个问题。 看着这些宗师如今的狼狈模样，甄可怜心中却是十分畅快。不但是因为教训了这些想欺负她的坏人，更是因为甄可怜现在无愧天山童姥之名。 竭力维持面部表情，不至于喜上眉梢。学者记忆中青灵以往的态度，甄可怜语气淡漠，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刘非献顿时哑然。的确，现在甄可怜才是胜利者，作为失败者，刘非献自然没有底气质问甄可怜。相反，甄可怜才是此时能对他们生杀予夺的那位。 对于这个事实，刘非献接受的倒是十分坦然。坐回到地上双腿一盘，望着甄可怜，刘非献语气平静的问道：“那么天山童姥，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和解 “我为什么要处置你们？”望着刘非献，甄可怜语气淡漠道：“我并不想对你们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了。” 刘非献眼睛微微一缩，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天山童姥，你是要直接放了我们么？” 甄可怜会放过他们，刘非献其实倒也不觉得奇怪。只要甄可怜不是那血案的凶手，那么很大概率会放他们一马。但估计会索要一些赔偿，或者折磨他们一下，给后来者一个警告。 但刘非献还真未想过，甄可怜竟然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过他们了。这些宗师现在虽然伤的不轻，可这只是正常交手中受的伤，完全算不上惩罚。 “莫非，你们还想留在这里吃饭么？”反问了一句，甄可怜冷然道：“滚吧！” 甄可怜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客气，但刘非献却是起身，对甄可怜鞠了一躬，正色道：“童姥大义，以德报怨。却是我等，唐突了。还请赎罪！” 从细节处，有时就能判断出对方品行如何。 若真是这天山童姥犯下的血案，即便是顾忌他们背后的势力不敢下杀手。但要些赔偿，却是在再常不过了。甚至可能，会折磨他们一番。 一下子招惹那么多方势力，若真是天山童姥所谓，显然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这些宗师现在虽然伤的不轻，但回去吃些补药调养几天，便能恢复到可以出手的程度。最少，还是要比后天巅峰更强一些。 为了削弱他们的力量，显然现在就让他们失去日后的战斗力，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现在，可是有着一个合情合理的正当理由可以利用。 但甄可怜此时，却是没有提丝毫要求，甚至没有对刚才他们的无礼追责。显然，这天山童姥并非嗜血暴虐之辈，也很可能，与几日前的血案无关。 当然，非要认为甄可怜是装出来的，也并非是不行。只想相比较无端的猜测，刘非献这些宗师们，更愿意相信甄可怜是无辜的。 人家以德报怨，你还要以怨报德的质疑对方的用意，这纯粹是欠抽。而且，这一次对战的情况，也让他们不希望甄可怜会是敌人。 随着刘非献这一表态，其他还能站立的宗师也纷纷起来，连声向甄可怜道歉。能混到宗师一辈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件事，他们这一生可做过不少。 如今再做一遍，也是轻车熟路，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反倒是甄可怜，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便觉得有些臊得慌。面上清冷的表情险些没绷住，连忙转身背对着这些宗师，也不回复，直接走向青灵。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甄可怜，青灵发现她即便蒙着些面纱，但依旧能看出透着些许粉色。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性，被人夸几句就害羞了。 真当青灵考虑要不要也调笑甄可怜一下的时候，甄可怜突然弯腰，横着将青灵抱了起来。 惊呼一声，青灵也是没想到甄可怜会来这么一出。 不过当发现自己竟然被甄可怜公主抱的时候，青灵还是有些无语的。以甄可怜的年岁身材，这都不是被女孩公主抱了，这是被一只萝莉公主抱。作为男人，这能忍？ 当即，青灵便准备挣脱出来。 只是青灵这边还未动，甄可怜便预料到一般，率先说道：“可怜，别动，我带你下去！” 听到甄可怜这么说，青灵当即反应过来，她现在才是甄可怜，又怎么能反抗天山童姥呢。望着甄可怜，青灵发现她的眼中满是得逞后的戏谑。 和甄可怜对望片刻，青灵还是泄气的认命了。好不容易甄可怜才不像之前那样怨天尤人，有了玩闹的兴致。青灵又怎么忍心打扰。 无奈的叹了口气，青灵言不由衷的说道：“那就那麻烦童姥了。” 面纱下的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甄可怜轻声道：“可怜，你抓好了。” 说着，甄可怜抱着青灵，足下一点，便朝船外疾驰而去。然后，只听噗通一声，河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却是，甄可怜因为太兴奋，跑错方向了。 水花瞬间静止，青灵在水里扑腾着，带着甄可怜游回到了岸上。在静止世界的中，浑身湿漉漉的青灵抱着甄可怜，往城内狂奔，同时懊恼着自己的愚蠢。 青灵却是忘记了，甄可怜这些日子除了修炼内气之外，却是压根没练过轻功的。而轻功这东西，又不是你口头说下，然后演示一番之后就能学会的。 特别是凌空之后，你没掌握诀窍那可是会摔头的。 那些宗师之所以都觉得甄可怜行动笨拙，就是因为她压根就不会轻功。每次攻击别人，都是脚下用力蹬地借力加速。 其实甄可怜要真往陆地上跑，那也就算了。反正左右不过几米的距离，脚下一蹬就直接过去了。除了落地有些难看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可是甄可怜情绪有些复杂，想的太多，却是跑错方位了。这方向一反，却是朝内河的方向去了。这踏水而行，可是轻功中相当高的境界了。 甄可怜，显然是没有达到的。再加上，还抱着青灵。可以说，没有叫出声，竭力维持着天山童姥应有的漠然表情入水，甄可怜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因为这压根不算威胁，青灵慌乱间也忘了开启神通，结果却是和甄可怜一起落到了水中。 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甄可怜放在地上站好。解开神通，青灵双手环胸，满身是水，仿若落汤鸡一般望着甄可怜。 相较于青灵的落汤鸡形象，甄可怜有着道袍防护，却是没有沾惹到什么水。 明白是自己闯祸了，左右也无人。甄可怜自然不会继续一幅天山童姥的模样，而是乖乖的对青灵伸出双手，掌心向上，轻声道歉：“童姥，我错了！” 望着甄可怜一副认错讨打的乖巧模样，青灵反倒不好意思和甄可怜置气了。也就是把青灵带沟里去了，算不上多大的事。 青灵反正寒暑不侵，现在天气也还热。在太阳底下晒一会，也就干了。 沉默片刻，青灵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甄可怜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之后，道：“算了。这次就不惩罚你了。下次，就别有下次了！传出去多丢人！” 见青灵放过自己，甄可怜连忙将手收好。对着青灵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花船上，见甄可怜带着青灵溅起那大的水花，那些宗师都有些懵了。怎么这天山童姥赢了，还要带人跳水自尽么？ 连忙赶到船边向下望去，刘非献看到的却是只有荡开一圈圈涟漪的水波。也不知道天山童姥是走了，还是沉水底了。 等到一会，确定没有丝毫异样，刘非献才无奈的发现这天山童姥消失了。 摇了摇头，刘非献也不纠结这个，盘腿坐下，开始调养体内的伤势。而其他宗师和后天巅峰，则要更早一些，便在调养了。 在这些人都在闭目调养之际，却是无人发现，在这花船的顶层。一个带着桃花纹路面具的男子，却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若有所思。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暗潮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地上灯火通明。 倚坐在窗沿上，望着底下人潮涌动，青灵心中心绪莫名。 这大云国内，却是没有宵禁这一制度的。除了天黑了城门会关闭，以及一些居民住宅区域不让人随意出入之外。这夜生活，倒也十分丰富。 青灵所处的房间，位于江州城内最大的客栈之内。这客栈虽然不是江州城内最高的建筑，但前十还是能争一争。虽然，这高度在青灵看来，有些过于黑科技了。 青灵所处的楼层，并不是最高的那层。不过，七八层的高度，也足以让青灵眺望到大部分周围的场景了。这古代夜市，倒是让青灵不禁联想到了前世的夜市。 当然，青灵只是有了些许联想，并没有比较优劣的意思。这两者也没有什么好比较，模式风格都不一样。就像都是画，你拿抽象派和写实派比，有意义么？ 青灵要做的，仅仅只是欣赏风景而已。当然，在一些人的眼中，依靠窗沿的青灵，又何尝不是一幅风景呢。 只是这其中除了单纯欣赏的目光之外，更多的是一些饱含其他意味的异样目光。 不过欣赏也好，不怀好意也罢，青灵都懒得理会。这不怀好意的目光，可是一早就有了，甚至影响到了她和甄可怜逛街的心情。 这种监视，却是在青灵晒干衣服，和甄可怜重入人群后就开始了。青灵也是没想到，在这古代社会还能体验到明星一样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经历，青灵才算真正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明星对狗仔队那么深恶痛绝。 这一言一行都被人围观的感觉，真的十分不好受，很容易影响心情。原本青灵还准备和甄可怜想好好逛一逛这江州城的，但这兴致很快就消失了。 原本青灵以为这监视只是暂时的，和刘非献他们不也算是和解了么。有他们去斡旋，应该能说服一些人的。 当然青灵没想到的是，这种监视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了。就现在这大晚上的，青灵光能察觉的就有将近五六十号人。 而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就不到十来号人了。 青灵也不知道是刘非献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但暂时，青灵也只能干脆当他们都不存在。总不能把人抓出来打一顿吧。这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事情更加的麻烦。 相较于无所事事到看夜市的青灵，甄可怜则坐在床上继续修炼。不过这一次，甄可怜并未在服用冰魄玄玉果了，而且为的也是巩固现在的修为。 之前的事，回想过后甄可怜也是心有余悸。 反正现在已经是宗师了，即便是杀回阴极派，也不是没有报仇的实力。 即便继续服用冰魄玄玉果，因为境界所限，内气修炼的加成也不大。反而可能会像之前一样。无法及时吸收的药效不断在体内郁结，反倒是限制甄可怜自身的发挥。 与其继续在内气存量上纠结，甄可怜也想通了。还不如花费时间打磨武技，增加战斗经验。今天甄可怜吃亏就吃亏在，和其他宗师战斗经验上差太多了。 稳固了一下内气，甄可怜便收工不再强行继续，改为观想记忆中的武学招式。如今场地所限，甄可怜纵使有心，也只能先在脑海中观想一下。 其实，甄可怜现在也有些纠结，一方面，若是真想变强的话，甄可怜应该直接让青灵带着她飞到重州。找到那面具人，然后请那位来教导。 但另一方面，甄可怜又很清楚，到了重州之后，就是她们分别之时了。余生固然很长，但恐怕她和青灵很难再有相会的时机。 并且，那个时候，甄可怜也不可能单纯的只作为甄可怜生活了。 那那时候甄可怜身上的标签，只会是阴极派门主之***极派少主甄可怜。 真到了这种抉择的时候，甄可怜才发现，和青灵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时常感觉闹心。但恐怕是她现在，最后一段相对单纯的时光了。 甄可怜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的人生将在与青灵分别之后，一分为二。现在，甄可怜还能作为一个小女孩，在青灵面前撒撒娇。 可分别后，甄可怜的身边或许只会剩下刀光剑影，尸山山血海，尔虞我诈，利益算计。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或许现在，甄可怜就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因为甄可怜即便预见，却依旧没有对这种未来说不的权利。除非，甄可怜可以忘却那一段杀父戮母的仇恨。 可自始至终，甄可怜就未曾忘却过。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根横在甄可怜和青灵之间的刺呢。因为这根刺存在，甄可怜即便没有获得的实力，也迟早有一天会离开青灵的。 睁开眼睛望了青灵的身影一眼，甄可怜再度缓缓闭上了。‘爹爹，娘亲。就让怜儿，再任性一点时间吧！就几日就好！’ 似有所觉的转过头，青灵看到的是甄可怜毫无异样的打坐修炼。 看了两眼，青灵又转头继续看夜市的情景。只是这时，青灵突然觉得这夜市却是没那么有意思了。而那些越来越多的监视目光，也让青灵越发的在意。 从窗沿下来，青灵直接关上了窗户，遮挡住那些视线。 直接爬上床，躺在甄可怜身边。青灵仰视了甄可怜一会，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在前世的时候，青灵其实经常觉得，如果人不需要睡觉该多好。这样的话，每天就能多几个小时用来玩耍了。 但真到了完全不需要睡觉的时候，青灵却养成了，天黑之后就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习惯。作息时间，反倒是比前世正常许多。 除了这古代社会娱乐手段较少之外，天一黑基本就没什么消遣地方之外。更多是因为这样，才能让青灵觉得自己更像是个人。 每每想到此处，青灵都有会自嘲的想着，是不是就是贱的。做人的时候，总是想着不做人了，然后如何如何。 可真不做人了，却又很难真正接受，甚至会潜意识的做些小动作来否认这事。最少，会想着消弭这种感觉，让自己看着像是个人。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青灵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身体这点很好，虽然不需要睡觉，但是想睡还是能很快入睡，完全不用担心会失眠。 进入梦乡的青灵并不知道，她虽然关了窗户，却没有关闭那些监视她的目光。 黑夜中注视着她所在房间的那些人，却并因此离去。也并未随着时间推移减少，反而是有着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在周边。目光望着还有烛火的房间，窃窃私语，仿若一群鬼影。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初现端倪 夜色渐深，古代世界终究不像现代社会那般几近癫狂。江州城虽说是大城，但也做不到像帝都和商丘那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不夜城。 一更天时，整个江州城夜市的热闹气氛就已经开始退却。到了二更天，大部分地方的商贩手艺人，也都收拾着回家了。整个江州城，也渐渐进入了寂静时分。 这种情况，在民居区域更为明显，一更天是便早早就熄了灯火。 只是这本该万籁俱寂的居民区，却和以往有了一些区别。在这区域内的一处宅第中，府内的情况和周边的静谧截然不同，仍是灯火通明。 整个宅第的下人们也是川流不息，大半夜的还在忙个不停。只是忙碌的人中，不管身份高低，面色都带着悲凉。隐约间，还能听到从更里面，传来一些女子悲痛的哭声。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拄着木棍的瞎眼老者从远处的黑暗中走了过来。 站在宅第门前，听到内堂传出来的种种动静，瞎眼老者面色也有了些许变化，好像他来的不是时候。略微犹豫了一会，瞎眼老者还是上前叩了叩门。 听到声响，很快就有门房走了出来，是一个年轻的小伙。 这门房小伙上下打量了老者几眼。从瞎眼老者普通的着装和平凡的气质上，门房小伙判断，这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瞎老头。 即便这瞎老头大晚上的来敲门，有点招人烦。可这门房小伙倒也没有狗眼看人低，而是礼貌的问了句：“这位老先生，不知这么晚了，你来此是有何贵干？” 循着声音对门房拱了拱手，瞎老头轻声道：“这里是张府吧？不知道张老爷子睡了没？老朽之前和张老爷子有个约定，只是今天路上出了点事情，耽搁了。结果，这么晚才到。” 说到这里，瞎老头顿了顿，又解释道：“老朽本想明日再来，但一想，本约定好是今日，老朽又怎能言而无信。所以固然已晚，老朽也只能冒昧来访了。不过，若是张老爷子睡了，老朽就明日再来登门拜访。明日早上，等张老爷子醒了，就麻烦小伙子你给汇报一下了！” “我家老太爷，我家老太爷他去了！”听到瞎老头是找张老爷子的，门房顿时绷不住了，带着哭腔道：“老人家，你却是再见不到我家老太爷了！老太爷今日晌午，他去了！都是那天山童姥！那该死的天山童姥！” “张老爷子去了？！”老者闻言一惊，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只是小伙子，你能不能和老朽说说，这张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去的？” “好，您既然是老太爷的朋友，那我也不瞒您了。反正明日，恐怕都会知晓了。”门房小伙擦了擦眼泪，道：“那是昨日，风月剑派的刘大爷找上我家老太爷。说是想让老太爷……” …… 早晨，青灵是被一阵响动吵醒的。其实倒也不算很响，就像隔着一层楼，听到楼上有人走动一般。稍微睡的死一些，都不会有所感觉。 可青灵的睡眠，却是浅不能再浅了，自然听到了这个动静。本来大早上的，青灵也懒得去理会。可不知为何，这动静却让青灵十分的在意，压根无法无视。 忍受了一会，还听不到可能停止迹象，青灵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爬了起来，青灵打开了房门，准备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青灵这边一开门，便看到门对面站着一个人。 乍一看到这么一个人站在门口，青灵怕倒是不怕，只觉得有些膈应。不过青灵很快又发现，不止这人，这层楼的房间门外，都站着一个人。 这些人服装的样式，也有些趋同。想了想，青灵回忆起，这客栈的服务人员，应该是小二吧，似乎都是穿着这样的衣物。 “客人，您需要什么服务么？”见青灵出门，这小二直接便询问了一句。 青灵不疑有他，直接询问道：“楼上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小二闻言也没迟疑，直接回道：“这楼上是住着商团，他们一早便要出发，闹出了些动静，还请客人见谅，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么。”嘀咕一声，既然事出有因，青灵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方都是客人，客栈也不太可能因为青灵的一些看法，就得罪另一批人。 这些小二也不容易，一大早就得在这里候着。再度看了看站成一排的小二，青灵问道：“你们几点来的？站了很久了吧？” 那小二回复道：“小人们都是五更天来的，也不算太久。” 五更天换做现代时间，也就是三点到五点。 暗道一声有够早的，青灵也不继续打扰他了。点了点头，青灵便退回了房中。 看着房门重新关闭，这小二面上略带谦卑的笑容，却是瞬间消失了。紧盯着这方面，小二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怨毒的愤懑。 回到房间躺到床上，静待了一会，青灵发现那动静好像还没停息。左右已经睡不着了，也不好再给门口的小二哥增加压力。青灵干脆起身，推开窗户看看这江州城早晨的风景。 现在时间应该是将近起点，这江州城也是焕发了生机。街上人来人往的，乍一看之下，倒是有些新奇的古代风情图卷。 只是看着看着，青灵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倒不是说底下的行走的居民行为反常。青灵的观察力，也还没细致到可以站在七八层楼上，望着几十米外开的人，几眼就分辨出他们是不是好人。 青灵感觉不对劲的是，这客栈底下，却只有一些城中居民。 那门口的小二不是说，这动静是楼上商团要启程闹出来的么。 青灵这窗口视角，却是能直接看到客栈大门及周边的。 也就是说若有大批客人出入客栈，青灵这个角度却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可青灵现在，却只看到了城中居民的日常生活，却并未看到有商人带货走动的痕迹。 你闹了这么长时间，好歹得有一两个人从客栈里走出来吧。但是青灵看了好一会，楼上的动静都开始平复了，却没有看到一个客人从客栈门口走出来。 这，就有些奇怪了。 顺着这个思路，青灵又发现了这说法从逻辑上也有问题。 作为江州城最大的客栈，在这里睡一晚的花费也不低。青灵还是靠甄可怜这小富婆包养，才住的起这么一间的。 也就是说，起码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的起的。真能住进的商人，最少也该是大老板级别的。即便有量大的货物，也该是有车队船队运送，又怎么会带进这客栈之中。 要知道，青灵这层可是第七层楼，上面可是第八层，可不低啊。这世界又没有电梯，纯靠人力带上来，这是闲的的么。即便真要带进来，底下楼层不香么？ 而且，那小二说自己四五点就在这里了，现在都快七点了。这段时间里面，他按理应该不会擅离职守的吧。你要是说在楼下也就算了，比如上厕所时来回一趟，说不定能看到。 可这动静可是楼上传来的，他总不可能从第七层跑到第八层上厕所的吧。他要是不曾上去，又怎么知道是商团搬运东西。显然，这是随便搪塞的一个说法。 第一百九十章 疑点重重 当这搪塞青灵的理由站不住脚后，青灵发现，这门口小二的身份，似乎也有问题。即便青灵看着是个小女孩，但正常小二会这么敷衍搪塞？ 要知道，往往小孩子才是最麻烦的，这小二是深怕掌柜找不到理由扣工钱么？ 而且昨天晚上，青灵入住的时候，可没见有什么小二在站岗。 再说了，对于这客栈而言，让这么一群小二站在这里当柱子，仅仅是为了一天也没几次的客人要求，对于客栈来说可太浪费了。 真要服务客人，你一层放一个人就够了，忙不过来再叫人也不迟。每个房间门口都放一个人，不等于白给这些人工资。这客栈得多财大气粗，没地方烧钱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如果从逻辑上无法解释，那么就换一个角度去想。 若是这些人是来监视青灵和甄可怜的，这是不是就合理许多了。 再结合昨晚临睡前，越来越多的监视目光。青灵暮然发现，似乎有张网正在悄悄张开，就准备将她和甄可怜一网打尽了。 “童姥，童姥，你醒醒。”想到这里，青灵转身走到床前，轻轻的摇了摇甄可怜的身体，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眼睛，甄可怜意识还有些迷糊。望着青灵，甄可怜下意识开口道：“童……” 怕隔墙有耳，走漏风声，青灵一把捂住甄可怜的嘴巴，不让她说完。同时青灵对甄可怜摇了摇头，嘴中却道：“童姥，你醒了啊！我有些饿了，能不能叫点吃的呢？” 说完这句，青灵无声的对甄可怜比划‘有人监视我们’的口型。 只是青灵有些高估甄可怜了，甄可怜显然不会唇语。有些呆萌的盯着青灵的红唇看了一会，甄可怜却是没有领会青灵的意思。 察觉这点，青灵想了想，松开了捂着甄可怜嘴巴的手，然后拉起甄可怜的手，开始在甄可怜手上重复写这几个字。不过因为有些痒，甄可怜并不是能很配合。 而写了几遍，将甄可怜弄得瘫软在床之后，青灵才确定，甄可怜也不会手心认字。 无奈的叹了口气，青灵放弃了搞这些花里胡哨但没有丝毫卵用的想法。将甄可怜从床上扶起，青灵道：“童姥，有人监视我们！恐怕，是想对我们不利。” 甄可怜闻言一惊，却是没有怀疑青灵所说的是真是假。但随即，甄可怜望着青灵的目光就有些异样了。你都知道有人要对我们不利了，你正事不谈还先玩我？！ 被甄可怜这么盯着，青灵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起身背对着甄可怜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着已经认定是敌人的小二，青灵道：“麻烦你送两份早膳上来，谢谢。” “好的，请客人稍后。”小二点了点头，无甚异样的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关闭房门，青灵望着甄可怜，全当没刚才的事，走到甄可怜身边道：“童姥，等下有人送餐进来，我们就制住他，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才那只是小事，见青灵这么正经，甄可怜点了点头，道：“好的。” 不多时，门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同时一个柔糯的声音道：“客官，早膳到了。” 青灵闻言打开了房门，却见到门口站着一个长相弱气，身材也很玲珑的女孩。此时女孩手中正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正放着一盘包子，两碗白粥，和几个小菜。 女孩看着人畜无害，行为也并未有什么异常，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但青灵一眼就看出。这女孩应该是对方为了迷惑她们，而特意派来的人。 这早点中，或许也已经被下了药了。 能看破这点，其实还得归功于青灵在凤栖阁住的那几日。若无那几日的生活，恐怕青灵也无法一眼看出破绽。这破绽，却是对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自以为派一个柔弱的少女，可以减弱天山童姥的防备心。却忽略了，这事情并不合理。 即便是凤栖阁这种提供高端消费，侍候客人的多是美丽少女的地方，像传菜这种事情，也不会是真的由这些少女亲力亲为的。 虽然客人见到的，都是少女端着菜品摆上了桌。可真正跑上跑下的，却是满身臭汗的臭男人们。那些少女只是候在门口，然后将传菜员送到门口的菜品，再送进去而已。 真要让这些少女端着分量不轻的菜品跑上跑下，且不说她们体力跟不跟得上。光说这些少女满身大汗，喘着粗气的端着菜品进来，就有些煞风景了。 能在那些地方消费的人，可不像青灵前世世界中某类奇奇怪怪的生物。不会觉得，这少女满身大汗是香汗淋漓，而只会觉得倒胃口。 凤栖阁都如此，这不过是普通客栈，即便占地面积更大一些，没道理比凤栖阁做的更好。即便提供少女送饭上门的服务，也不会是青灵这种普通住客可以享受的。 还是那句话，从客栈的利益角度来说，这成本有些超了。 想想看，这里可是七层楼。就是不端菜，让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走上七层楼也要废不少力气。然后到门口了，再由女孩端进来。整套流程下来，只为服务两个小女孩。 这，合理么？ 讲真，你就是怕传菜员满身大汗影响食欲，交给门口的小二端进来不就好了。安排一排小二杵在门口，不就是该干这些事情的么？ 再说，对于两个小女孩而言，恐怕更在意的是早点好不好吃，而不是谁送进来的。 心中有了判断，青灵面色平静道：“麻烦你端进来，帮忙放到桌子上吧。” “好的。”少女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踩着碎步走到桌前，将木盘上的早点一一放下。放完之后，少女也并未乱瞄，而是直接转身欲走。 只是刚一转身，少女便看到青灵轻轻将门关上的一幕。 少女身子不由微微一僵，但随即反应过来，也不说话询问什么。直接踩着碎步走到门前，刚将手伸向门把手。青灵也伸手，按在了门上。 少女见状，顿时有些紧张。不过倒不是怕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青灵，而是此时正站在她身后，那白发的天山童姥。 不过，少女自觉也没露出破绽，所以很快收敛了心神。装作一副疑惑的模样，少女望着青灵，语气柔弱的说道：“这位客官，你还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无事，还请放奴婢出去吧！奴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耽搁了可要被主事责罚了！” 说话间，少女还是不由自主的将木盘抵在胸口，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少女的手指，也有些紧张的抓着木盘。从指尖略微发白的情况来看，显然少女用了不少力气。 这种反应，即便青灵不太了解心理学，也能看出少女的紧张过度了。若真是普通侍女，面对甄可怜和青灵这两个小女孩，有必要这么紧张么？ 当然，较真了说，这少女心理素质也不算差了。若不是青灵一早就动了疑心，从进来到上菜，即便青灵刻意关上房门，都没露出太大破绽。 甚至若是青灵或者甄可怜的再长个几岁，配上少女本就弱气的容貌气质，等闲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有谁规定，少女不能害怕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子呢？ 但是面对两个小女孩，还这么紧张，却真是有些过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质问 看着少女强装镇定的模样，青灵不怀好意的问道：“你好像很紧张？” “哪有！”少女心中一咯噔，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但随即反应过来，又摇头道：“奴婢自然是有些紧张的。若是在这里耽搁太久，恐怕回去会被主事的责罚！客官，就当奴婢求求你了！若是没事，就放奴婢离去吧！奴婢还大把事情要做呢！” 少女这个回复，听着就合情合理多了。从逻辑上，也能自洽。要是没有最开始下意识反驳的那句，的确是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青灵也不和少女继续扯皮，而是将目光放在她身后，甄可怜的身上。 见青灵将目光移开，少女并未觉得高兴，反而是十分的惊恐。因为在少女身后站着的，可是犯下了累累血案的天山童姥。 虽然青灵的行为并不算很过火，但少女自觉，她的身份恐怕是被识破了。即便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少女也不敢坐以待毙，自欺欺人的认为可以继续隐瞒。 目露凶光，少女一改柔软的模样，脸上却是换成了一脸坚毅。 少女明白，在这天山童姥面前，她恐怕只有一次的出手机会。也不去想有的没的，少女却是鼓足了气力，也不管青灵还挡在前面，直直的用身体往门上撞去。 少女想得很简单，只要直接撞破门出去，有门口的人支援，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 虽然看似简单粗暴，但成功率却是很高。 当然，这成功率很高的前提是，站着她面前的不是青灵。在青灵面前，这种可能会伤到她的行为，能施行的可能性不说百分之零，但也绝对不是这少女可以做到的。 看着面色凝固在自己眼前的少女，青灵虽然不太明白这少女想要做什么。但神通自动触发，显然这少女想要对青灵不利。也验真了，青灵的猜测并没有错。 既然确定是敌人，青灵就不是那么客气了。伸手往少女腹部用力一推，却是将她推着倒飞向了甄可怜的方向。 世界恢复流动，望着陡然拉远房门，少女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是准备往门外走的么，怎么变成在倒退了。 这个场景，甄可怜却是反应过来了。面对少女倒飞来到身体，甄可怜上前一步，抓住少女的右手，一边往少女体内输入寒冷内气，一边轮着少女的身体往地上重重一摔。 即便地板上铺着一层地毯，但这一摔青灵看着，却也是觉得应该很痛。 甄可怜却还没完，抓着少女的右手一扭，整个人压在了少女的背上。左手也捂上了少女的嘴巴，内气一催，却是将少女的整个嘴巴都冻住了。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虽然是倚强凌弱，但也比之前的表现要好许多了。 少女则是懵了又懵，等到反应过来，却是被甄可怜摁在地上无法动弹了。当然，这其中甄可怜的体重倒是能忽略不计，重要的是那寒冷内气，冻得少女压根无法反抗。 望着少女，甄可怜语气冰冷的威胁道：“你别乱叫。你不乱叫，我就不会杀你。我只是有些问题要问你，你若是如实回答，我不是不能放你一马。明白了，点点头。” 闻言，少女自然是连忙点头。 见状，甄可怜松开了捂着少女嘴巴的左手，同时还化解少女嘴里的寒冷内气，然后问道：“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少女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嘴巴，然后一脸委屈的弱弱道：“奴婢就是这家客栈的婢子啊！不是您要吃早膳的么？所以奴婢就被派来送膳食了！没想到，奴婢都没做什么，就被客官您一顿好打！客官，奴婢是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待奴婢！” 逃跑没能成功，少女自觉没有暴露意图，便咬死了自己是无辜的。如今咬死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真承认了，谁知道天山童姥是不是在诓她。 只是少女却是不知，甄可怜对青灵的信任程度甚至远高于青灵对自己的信任程度。既然青灵觉得这少女可能不怀好意，那么甄可怜自然便将她当做了敌人。 对于敌人，甄可怜固然不会真的一定要她死。可用一些言语威胁，或者折磨一下，甄可怜却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即便，这少女看着像是个人畜无害的柔弱女孩。 从身上摸出那把出场了不少次的匕首，将刀锋对着少女的眼睛，刀尖往地板上一插，微微用力，甄可怜将匕首半截按入地板之中。 抓着少女的头发往匕首边又凑了凑，甄可怜阴沉的威胁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剁你一根指头。十根手指剁完了，就换脚趾。脚趾剁完了，我就在你脸上刻字。还不说，我就把你鼻子也割了。再不行，显然我是撬不开你的嘴了，那你以后都可以不用说了。” “对了，那个时候你也没用了。既然说好了不杀你，那我就肯定不会杀你的。到时候我再把你扒光了，丢出去还给你的同伴。外面的那些臭男人，好像是和你一伙的吧？作为同伴，你们应该坦诚相见，这挺好的！” 甄可怜这些威胁的话语，青灵听了都只觉得冷汗直冒。这都谁教的，好好的一只白毛小萝莉，怎么就学坏了呢！ 作为被威胁的对象，少女听了，脸色更是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若真如甄可怜所说，那么少女的下场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按甄可怜所说的走一流程，少女不但会容貌尽毁成为废人，连清白名节也都没了。余生无比凄惨不说，恐怕还会别人一直指指点点。 真若如此，少女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可被甄可怜制服着，少女却是想自裁都无法做到。 而对于这个威胁，少女恐怕是在场三人中，最深信不疑的那个了。宗师高手这天山童姥都杀了十几位了，她一个小辈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少女了连忙低声说道：“我说！我说！童姥饶命！我全都交代！还请童姥放过我！我不过是一个小辈！不值得童姥您大费周章，污了您的手！” 听到少女喊出童姥，青灵和甄可怜顿时明了，果然没有抓错人。不过，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因为少女是敌人，也就说明，这个客栈内可能隐藏着更多的敌人。 而具体的情况，却是要从这少女口中问出了。但可以预见的是，即便情势所迫不得不说。但这少女所说，恐怕也是真假参半，需要青灵和甄可怜的自己分辨了。 想了想，甄可怜语气淡漠的问道：“那你和我说说，到底都是什么人，想要对付我。” “好的！童姥你听我说。”深吸一口气，少女突然喊道：“我暴露了！你们……” 虽然甄可怜反应很快的又捂住了少女的嘴，但显然声音却是传出去了。甄可怜和青灵也是没料到，这少女看似柔弱，却行事如此决绝。 嗷这一嗓子是很简单，但少女可还落在天山童姥的手上呢。以少女对天山童姥的理解，恐怕这一嗓之后，她也得死了。或者，死之前还得受尽折磨。 但总归，在个人生死与大义之间，少女选择了自认为的大义。 第一百九十二章 恐吓 望着少女，甄可怜的面色有点阴沉。被少女耍了，甄可怜也是有些生气的。 既然已经暴露，甄可怜也不捂着少女的嘴巴了。扭着少女的右手略微用力，听着少女惨叫出声，甄可怜阴森森道：“敢耍我，你是真想死了！” 忍着痛楚，少女转头望着甄可怜，恨声道：“死有何惧！我只怕，看不到你这妖妇无比凄惨的下场！老妖婆，你害死我外公，你一定不得好死！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的！” 确定自己恐怕十死无生，少女却是放开了，直接咒骂起甄可怜了。 从这少女的咒骂中，青灵却也是明白了为何少女要冒这么大的危险来此。 少女来这一趟，其实并不能收集太多的情报。即便在早点下药，成功率其实也极低。 可一旦暴露，少女境地便十分的危险。固然在他们看来，或许暴露的可能性很小，但一旦暴露，便可能有生命危险。 也就是少女这种自认为背负着和天山童姥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才会冒险做这种事。 对此，青灵真的很想解释一句，你的外公肯定不是天山童姥杀的。不过，就少女如今的心态，却是肯定听不进去青灵的解释的。所以，青灵也懒得解释什么了。 作为被咒骂的那位，听着少女的咒骂，甄可怜倒并没有多生气。倒不是说甄可怜心态修养好，对于这些话语都无动于衷。 而是甄可怜突然发现，这少女似乎和她有点像。同样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为了报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当然，不像的地方就更多了。甄可怜最少能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但这个少女拼了性命，最终却找错了对象。若真就这么下去了，见到她那位外公，不知会是怎样交谈。 感慨了几句，甄可怜决定，吓唬吓唬少女，给她个教训。 生气归不生气，不代表甄可怜被骂了就真的无动于衷。甄可怜，可是一直很小心眼的人。 既然少女骂了她，甄可怜便要报复回来。 “呵呵！”阴森森的笑了一声，甄可怜将地上的匕首又拔了起来。 在少女眼前比划一下，甄可怜阴沉的说道：“很好，很有胆气，我喜欢。我既然说了不杀你，我就不会杀你。不过，既然说了要割掉你的鼻子，那我就一定会割掉你的鼻子！你不是喜欢看我的下场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莫说少女，就是青灵都有些信了。只是少女虽然意图不轨，但终归事出有因，也没做什么坏事。割掉少女的鼻子，对她来说有点太残忍了。 想到这里，青灵连忙开口阻止道：“童姥……” 甄可怜自然也猜到，青灵听到她这么说，肯定会阻止她的。于是转头望着青灵，甄可怜眨了眨左眼，还对青灵吐了吐舌头。 看到甄可怜还有心思扮鬼脸，青灵顿时明白，她并未真的生气。既然只是吓唬一下少女，青灵倒也不好阻止。只能期望，甄可怜别玩过火了。 转头回看少女惊恐的眼神，甄可怜微微一下，匕首突然朝少女眼前划去。不过在真正碰到少女眼睛之前，便掠过了，只留一道冰冷的内气，扑在少女眼上。 面度这突然袭击，少女自然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随后甄可怜扑到她脸上的内气，却是将她的眼皮粘连着冻结住了。 少女对此却是不清楚，她只觉眼前一凉，便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即便勉强想要睁眼，可也只有被拉扯的痛楚，根本无法睁开。 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已经瞎了，少女吓得直接大叫起来，甚至想要挣脱甄可怜的束缚。 只是甄可怜虽然水分充足，但好歹是个宗师。略微加大内气的输送，少女便直接冻僵在地上，连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了。 甄可怜凑到少女耳边，如恶魔低语般说道：“叫什么，我都还没割你鼻子呢！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割的干干净净的。要是一刀不行，就多来几刀！” 少女闻言大骇，可惜因为身体被冻僵，连摇头都做不到，只能大声呼喊道：“不要，不要！救命！救命啊！娘亲！爹爹！救我！救我啊！” 因为惊恐，少女眼中蓄满了泪水。可是因为眼皮被甄可怜冻结，却是根本无法流出。眼睛泡在泪水中的感觉可不算很好受。这难受的感觉，更是近一步增加了少女心中的恐惧。 听到少女被吓到哭爹喊娘，青灵也有些无语。你刚才不是表现的视死如归的么？现在还没让你死，倒哭爹喊娘了。也不知道这少女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至于甄可怜，听到少女这哭爹喊娘的话语，面色却是瞬间真正阴沉了下来。眼中原本带着的一些戏谑，也瞬间消失了。 少女这个反应，却是让甄可怜忍不住联想到了当日的事情。当日甄可怜也是差不多的情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待着厄运降临。 感同身受之下，甄可怜也是能体会少女此时的心境。再没有了戏耍少女的心思，甄可怜用指甲在少女鼻翼用力一划，然后用内气冻住了少女的鼻子。 感同身受归感同身受，但是被少女骂了，甄可怜还是要报复的！ 感受到鼻子一痛，随后整个失去了知觉，少女心中惊骇莫名。用力深呼吸，可却毫无丝毫的感觉。只觉是甄可怜已经割掉了她的鼻子，少女竭力尖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这突然一嗓子，吓得青灵和甄可怜都一抖索。看到少女竟然被吓昏过去，甄可怜和青灵也都是有些无语。似乎，是真的玩过火了。也不知道这女孩，会不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也不知是不是这少女嗷的最后一嗓子，门外的那些人终于也有了动静。虽然，这有些像青灵前世看得电影中的警察一般，事情都结束了才姗姗来迟。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瞬间撞开，然后一个男子手舞足蹈的闯了进来，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站稳。等到站定时，这人一抬头，便看到甄可怜和青灵面色有些异样的望着他。 气氛，有些尴尬。 想了想，青灵善意的提醒道：“那个，门没有上锁，你直接推进来就好了。” 这一句出口，气氛越发尴尬了，当然，主要是撞门而入的那个男子尴尬。看着男子站在原地，面色一会红一会青一会黑的，青灵都快觉得他是不是属变色龙的了。 好在，进来的不只这撞门的男子一人。正当男子尴尬间，后面的人也纷纷涌入，分开并排蹲下。手中劲弩一竖，箭尖对准了甄可怜。 待这弓弩队站定，一个穿黑衣的年轻公子也走了进来。 一进来，这黑衣公子的目光就落在了甄可怜的，脚下。 看着甄可怜仍踩在少女身上，这黑衣公子大怒，喝道：“天山童姥！你对我莲妹做了什么！还不给快从我莲妹身上下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危机初现 甄可怜之所以在少女的身上，完全是因为刚才制服少女时的姿势所致，倒不是有意为之。现在甄可怜都把人吓晕了，还压在人家身上，的确好像有些过份了点。 这样想着，毫无惧色的望着这些军弩。甄可怜在从少女身上站了起来，用力在少女的身体一踩，然后蹦了下来。 下巴对那黑衣公子一扬，似乎无视的在说：‘我踩就踩了，你奈我何！’ 对于这些普通人畏之如虎的劲弩，甄可怜却是丝毫不惧的。尚无缚鸡之力时，甄可怜便已见识过这些劲弩对青灵的疲软。 也因此，甄可怜一开始便对这些劲弩没什么畏惧之心。如今甄可怜更已有宗师的实力，自然更没有惧怕的道理。 望着这些劲弩，青灵却是有些无语。 到现在，青灵已经遇到几次拥有这劲弩的势力了。最开始阴极派的一波人，然后是那些和邪修有关的人贩子，现在又遇到这么一波不知道是什么势力的人。 是不是你不备点劲弩当常规武器，就算不得有点势力？ 这劲弩换算一下，不就等同于青灵前世的枪械了。 这大云国绵延千年，怎么就不管管这些军火泛滥呢。 青灵却是不知，这劲弩固然可怕，甚至数量到达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射杀后天巅峰的武者。但是对于宗师一级的高手，作用便十分有限了。 宗师和后天巅峰最显着的区别之一，便是护身罡气的存在。 有着护身罡气，这些劲弩射出的弩箭能造成的杀伤便很有限，再加上宗师一级各种素质提升的加成，使得这些劲弩想要射杀宗师十分困难。 或许对于其他朝代的掌权者来说，这劲弩如此的杀伤，依旧值得严禁。可对大云皇室王族成员来说，却完全没有必要。以她们的血脉，只要想，基本都能在三十岁左右成就宗师。 而千年来不断的开枝散叶，即便活的年岁都不算长，可到如今也有数万的王族成员。而且，她们中基本没什么老人，要么是壮年，要么是孩童。 孩童数量在王族中的占比，也往往只占四分之一，最多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四万的王族成员中，有近三万的宗师级成员。 这也是为什么，武林中人那么忌惮大云皇室王族的原因。人家真想找茬，随便在族谱里挑个分支，拉出来就能把整个武林给屠了。 可以说，所有的势力都可能忌惮劲弩的泛滥，但惟独大云皇室王族，最乐得见到劲弩的流传。甚至很多劲弩的升级技艺，便是大云朝廷偷偷传播出去的。 因为劲弩这东西，虽然危险，但往往不会对普通百姓使用。普通刀剑就足以让普通百姓就范，何必动用劲弩。 而大云皇室王族又人均不惧，也没人有胆子去招惹这群分分钟就能屠了武林的闲人。 所以到最后，反而是各种势力之间厮杀时，用的要多一些。 既然是这些黑恶势力狗咬狗，自相残杀。为了天下的太平，大云皇室王族巴不得他们撕咬的更猛烈一些，死伤的约惨重越好，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见甄可怜如此对待少女，这黑衣公子都快气炸了。但黑衣公子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主动请缨来此帮助少女，而不是像其他人半是炮灰的位置。 最少，黑衣公子能明白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 其实最初的时候，这些人只是被派来安排着遣散这个客栈内其他客人的。青灵听到的楼上的动静，就是因为有些客人不愿配合，才闹出来的。 能住进这客栈的，多少也是有些闲钱的人。碰上这样一大早就有人敲门，要他们赶紧离开的事情，又有几人会乖乖配合。 而为了防止引起天山童姥的注意，自然也不能用太强硬的手段。要不然，很容易弄出大动静。谁知道，这群住客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卧虎藏龙之辈。 至于青灵所想的，早餐中下药，他们还真没有干过。毕竟能对宗师起效的，你不管是毒药还是迷药，可都是稀缺品，哪那么容易搞到手。 贸然下毒，只会让提前引起天山童姥的警觉，这可和他们的任务不符。所以少女进来，单纯只是探看一下房内的情况罢了。 当时正好是少女也在八楼，还是少女主动请缨，想着让她进去，不那么容易让天山童姥起疑心。却是没想到已经这么小心了，却仍是被发现了破绽。 虽然天山童姥和阴极派的余孽被黑衣公子一方拿劲弩指着，但黑衣公子很清楚，他们才是弱势的一方。这些劲弩，恐怕对天山童姥来说不过是些玩具。 压着心中的怒火，黑衣公子也未假手他人，而是抱着万分警惕，慢慢接近甄可怜和青灵。然后当着两人的面，简单的对少女检查了一下。确定少女无恙之后，抱着走回了门口。 整个过程时间并不长，但转一圈回来，黑衣公子的衣裳却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当接近甄可怜倒一定距离之后，甄可怜身上那毫不掩饰，当然实际情况是甄可怜还不太会收敛。但总归是属于宗师的强大气机，瞬间击溃了黑衣公子的怒火。 生气，也是需要底气的，显然这黑衣公子此时没有。 黑衣公子之所以敢背对着天山童姥，也是基于此点。甄可怜真若要出手，面对还是背对根本没什么意义，他根本走不过哪怕一招。 当黑衣公子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时，甄可怜缓步朝他走来。听到身后的动静，黑衣公子身子顿时僵住，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甄可怜则在黑衣公子身后站定，悠然开口，道：“我现在要走了，你们要拦么？” 黑衣公子面色巨变，这不仅仅是询问，更是一种羞辱。甄可怜就是明摆着在告诉他们这些人，我要走，你们敢留么？ 可以说，嚣张的近乎是将脚踩在他们脸上摩擦了。 对此，黑衣公子却只生出一种无力感。 若是拼死一搏能对天山童姥造成伤害，哪怕只是全歼换天山童姥损失个十分之一的战力，恐怕黑衣公子都能立刻下死战的命令。 可黑衣公子却很清楚，即便是他们全灭，能换得天山童姥几根头发都算了不起了。他们毕竟只是被安排来做疏散工作，顺带探底的炮灰，又哪来的实力正面对抗。 真正埋伏的人，可都还在楼下或者楼上。这第七层，他们可还没安排好与天山童姥战斗的人员。能和天山童姥交锋，最少也得是后天巅峰才行。 可黑衣公子已经是这里修为最高的那人了，但也不过初入后天而已。 但就这样放天山童姥离开，黑衣公子知道自己的名声恐怕就臭了。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打是另一回事。 黑衣公子只要敢说不打，那么事后肯定会留下一个怯战胆小的骂名。即便是怀中的少女，恐怕也不会理解他这个决定。 一边是身败名裂，一边是英勇就义，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了黑衣公子面前。而黑衣公子，也没多少时间可以纠结，因为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复。 黑衣公子也未想到，明明他们只是来疏散其无关人员的，怎么就会变成和天山童姥正面对上了。虽然可以说是少女的一念之差，可黑衣公子也并未想过怪罪于少女。 就在此时，黑衣公子怀中的少女在昏睡中惊叫一声：“不要。” 黑衣公子一惊，低头望着少女昏迷中仍旧惊恐的面容，顿时心中有了决断。 惨然一笑，黑衣公子低头退到了一边，轻声道：“晚辈不敢！童姥您请便！” 第一百九十四章 埋伏 对面的人闻言顿时哗然，原本整齐的站立队形，瞬间有了一丝凌乱。 见状，黑衣公子顿时高声喝道：“都把弓弩收起来！送天山童姥离开！” 其实换做在场的其他人在黑衣公子的位置，敢下定决心拼死一战的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甚至有没有也存疑。他们也不蠢，怎么会做这种找死的决定。 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又不是真的决策者，自然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随意的在心中谴责黑衣公子这个并不算错的决断。 至于甄可怜，见状心情却是不错。 可以说，这是甄可怜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实力带来的快感。这种别人看她不爽，但只能低头屈服的场景，让甄可怜有着莫名的兴奋。 “孺子可教。”轻声再度嘲讽了黑衣公子一句，甄可怜转身拉着青灵，从窗口跳了出去。 甄可怜又不是真傻，也不会以为自己到了宗师，就真的能天下无敌了。固然靠青灵甄可怜可以什么都不怕，可现在甄可怜才是天山童姥，又怎么事事想着倚靠青灵。 既然已经判断出，这客栈里可能布下天罗地网，甄可怜又怎么会傻乎乎的从客栈内一层层的走下去。即便是要人前显圣，也不是这玩法的。 被甄可怜拽着出了房间，青灵心中依旧有些无语。青灵也以为，甄可怜这人前显圣之后，是要有一番作为的。结果，二话不说直接跳窗逃跑。 嗯，按照青灵前世的说法，这行为就是：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青灵也是从未真正了解甄可怜。甄可怜毕竟之前不过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现在玩的人前显圣，也多是学的青灵之前的模样。但本质上，甄可怜并没有太高看自己。 毕竟有青灵这座高山在边上杵着，甄可怜还真不会因为有了宗师实力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有着这种心理定位，甄可怜自然对逃跑没有半点的压力。 甄可怜这行为，也着实出乎黑衣公子的预料。当甄可怜带着青灵都冲出窗户外了，这才抱着少女，有些慌乱的从身上掏出一根哨子，用力吹了起来。 相比较黑衣公子，守在外面的人就要敬业多了。即便没预料甄可怜会突然从窗口窜出，但下一息，便有许多钢丝绞成的大网从上方朝甄可怜和青灵兜头罩来。 而地面四周的楼层过道，也突然密密麻麻出现了近千个弓弩手。这些弓弩手或手持劲弩，或弯弓搭箭，纷纷对着甄可怜和青灵便射出了手中的利箭。 更夸张的，在数百米开外的街道楼房中，竟然还隐藏着攻城才会用到的车弩。而且数量竟然有数十辆之多，同样在数人的操作下，对着甄可怜射来。 若甄可怜真被钢丝网罩住，那些弓弩射出的箭矢还好说，有护身罡气的存在，最多是有些麻烦而已。可那些车弩上精钢制成的长箭，却是真的可能对宗师产生杀伤的。 甄可怜预想过这次陷阱可能会很麻烦，却没想到竟然会夸张到如此地步。单论现在展现出来的兵力，稍微小一点的城池都能攻一攻了。 可这么大的阵势，却仅仅只是对付她一个人。 心中暮然发寒，甄可怜明白这绝对不是一家一派能动员的兵力。光是这些装备的数量，恐怕整个江州城大半世家的弓弩都在这里了吧。 如此大的阵仗，却在一天一夜间，便沟通完毕，甚至暗暗布好了局。这种效率，可不是简单的犯了众怒可以解释的。简直就是，成了整个江州城的敌人。 而动员如此多的人力打这一仗，势必会引起江州城守军的注意。甚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定为成谋逆。如此大的代价就为了捕杀天山童姥，却是有些出乎甄可怜的想象了。 若是仅仅依靠甄可怜，恐怕度过这个袭击都很艰难。 好在有青灵的神通，任何的偷袭都很难成功。望着这天罗地网的袭击，青灵抱着甄可怜往六楼窗沿一抓，带着甄可怜翻进了六楼。 只是这个房间内，竟然也藏着数位手持利刃严阵以待的男子。 没多想，青灵用力对着地板便是一踩。即便材质很好，但在青灵的怪力下，木板楼层还是瞬间迸断。顺着这破洞，青灵带着甄可怜来到了五楼。 可未曾想，这五楼的情景也和六楼无异，同样是潜伏着几个人。 没办法，青灵只能故技重施，来到了四楼。只是这四楼，也是一样。 青灵都有些无语了，这里是有多少人，他们是有多谨慎。 一连几层的，这都快成开箱游戏了。 即便脚没有跺麻，但青灵也不想继续这个游戏了。带着甄可怜直接从四楼窜出，来到路中间。从包裹里拿出两块面巾给自己和甄可怜蒙上，青灵解开了神通。 只听到一连串的嘭嘭嘭，无数箭矢落在了这客栈之上，大多数都直接贯穿了房板，射到了房间之中。而像车弩射出的弩箭，更是直接在房板上破开人头大小的破洞。一连射穿了七八层墙壁，才停下了冲劲，牢牢的钉在墙上。 而随着这些箭矢飞入房间，从楼上也隐约传来一些惨叫声。即便的有了一层房板阻碍，但对于房内埋伏的人来说，还是有着一些危险性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要费力先去遣散客栈内客人的原因。能在客栈入住，多少非富即贵。要是误伤到他们，日后恐怕也会再起一些纷争。 至于如今，都是各门各派安排的棋子。即便有误伤，事后赔点抚恤金就好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场箭雨并未持续太久。在发现甄可怜和青灵已经来到路中间，所有人便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射击。当然，也没有继续对着甄可怜射击，而是有条不紊的开始撤退。 一个宗师在空中，和站在地上，射击的难度可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即便是车弩，对宗师造成的伤害的可能是有，但射中的几率却极低。 继续这种密集的攻击，不但无法对天山童姥造成太大威胁，反而可能会影响到后续人员的攻击。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撤退，减少损失。 看着对方撤退的如此干脆，反应过来的甄可怜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追上去。停在原地肯定不是个事，但你要直接冲上去，又怕他们这是诈退。 就在这时，青灵却发现眼中的世界再度凝固了。好在青灵这升级过的神通，不需要自己观察，便能发现恶意的来源。 要不然，恐怕青灵也很难发现，这次攻击，竟是来源于地下。 拉着甄可怜往后撤了数米，解开神通。 下一息，青灵和甄可怜便看到，她们原先站立的地方，却是突然冒出了数根尖锥。而且这尖锥之上皆是异样的粉红，显然是喂了某种剧毒。 甄可怜先是一惊，随后大怒。 若是没有青灵帮助，恐怕刚才那一下，甄可怜的小脚丫就得给人刺穿了。正常人又怎么会想到，平日走得大道底下，竟然还会暗藏杀机呢！ 心中憋着一口气，甄可怜暗暗发誓。 要是这个人敢再次从地底偷袭，甄可怜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甄可怜戒备了好一会，可底下那人却是没动静了。抬头看了一下撤得已经差不多了的弓弩手，甄可怜突然醒觉，这人是不是也玩一击不成远遁千里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杀 甄可怜想得却是没错，这些人遇到的命令，正是尽最大的努力攻击天山童姥。若一击未起效便远直接撤退，不用继续攻击。 安排这次袭击的，都是宗师一级的人物协商着来的。这些宗师自然是门清，他们自己遇到偷袭这种事情，一旦第一次没有成功，第二几乎就不可能奏效了。 即便强行为之，也只不过是给宗师提供击杀的时机而已。所以即便看着是有些浪费，但一击不成远遁千里，却是一个死命令。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些无奈的。若是真可以，这些宗师也是想用人海战术去消磨天山童姥，不说磨成重伤，即便是磨掉天山童姥的一些气力，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的。 只是虽说江州城的势力基本达成了铲除天山童姥的共识，也愿意交出大部分的私兵供人调遣。可正因为如此，这些宗师反而要小心呵护，避免造成伤亡。 他们现在下命令的时候一时爽，等时候解决了天山童姥，清点伤亡的时候，他们却是不好受了。要是没解决天山童姥，那他们更是要为肆意付出代价。 随意浪费兵力，无疑是江州城所有的势力作对。只是小部分还好，若真上升到一个难以承受的数量。你说这是为了战胜天山童姥的必要牺牲？那好，你家的兵力牺牲了多少？ 光是不同势力的宗师扯皮，就会浪费无数时间，而那些没有派出宗师的势力，更是会抱团给宗师们试压减少损失。如此一来，又哪里来的效率可言。 所以从一开始，这次埋伏便是以尽量降低伤亡为前提展开的。这也是为什么整个江州城的势力都这么痛快，效率也这么高的原因。 至于客栈里面被误伤的那些，那就真只是一个意外了。而留在这些客栈里的这些人，也多是各方势力中不那么重要，甚至是怀疑敌对势力暗子的一些人。 稍微重要一些的，都是被安排在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 当然，少女和黑衣公子就是一个例外。他们的身份还算尊贵，只是报仇心切，所以才贸然参与其中。而少了长辈的庇护，其他势力自然就不是那么关心他们的安危了。 甄可怜跳窗而出，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这一夜的布置中，有八成的陷阱是在客栈内的。毕竟客栈内空间较小，且结构复杂，实在是布置陷阱机关的好地方。即便是宗师，在那种地形中实力也会大受限制。 那种环境，也是最适合用人海战术，消磨宗师的地方。 一旦到了开阔的地方，想要布置陷阱机关就难多了。很多手段，都会大打折扣。而有了空间上腾挪的便利，即便是用人海战术消磨，都难了不少。 而且，这江州城毕竟不是他们所属，闹得太过分，比如铲平一两条街。这江州城的太守和驻军也肯定不会答应的，事后势必会找他们追责。 就是现在，其实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了。这些联军可要比甄可怜和青灵更着急一些，若是守军来了，肯定二话不说先拿他们这些人多的开刀。 不算简单的测试过两次之后，隐藏在暗处的众人也明白了，想要靠些小动作拿下天山童姥，总归是不太现实。到了，还是需要实打实的正面交锋。 随着一声刺耳的响箭划破长空，从四周楼房中，纷纷跃出一位位手持各式兵刃，穿着年岁也不尽相同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出场之后也不直接落地，而是快速的在甄可怜和青灵四周交织穿越了一遍。待站定时，这些人都隐隐站住了一个方位，气机勾连锁定在了甄可怜身上。 不需要多言，光是气机感应，甄可怜便已明了，这十来个人，皆是宗师之流。并且昨日刚吃过一次亏，甄可怜也不难认出，这些宗师又是在弄之前那些宗师干过的手段。 十几位宗师的气机叠加，可不是之前六位能比拟的。仅仅是站着还未真正发动，甄可怜便感觉到了远超之前那六位发动时的压力。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随着这些宗师站定。从四周的过道中，纷纷出来一些身着厚重玄甲，拿着各式兵刃，全副武装的士卒。 当然，这些能穿着造价不菲的玄甲之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士卒。每一个隐藏在厚厚玄甲中的，却都是后天巅峰之流的人物。 只不过这些江湖中也算是一号人物的后天巅峰，在这宗师一级的对决中，也不过是起到辅助作用罢了。若不是有身上这玄甲，即便有阵法相助，恐怕战斗力也会很有限。 毕竟能杀死九位宗师联手，这天山童姥最少也该是十莫惹一级的。而十莫惹全力一掌，便能让普通宗师败退。落到这些后天巅峰身上，那便是直接身殒的威力。不增强些防御，只是白白让天山童姥屠杀而已。 这些玄甲人后进入之后，也是有条不紊的找到了各自的方位。略作调试走位之后，一百多号后天巅峰也是结成了一个大阵，将甄可怜和青灵，连同这十几位宗师一通围在其中。 对此，甄可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结阵。不是甄可怜不想阻止，而是十几位宗师气机锁定之下，甄可怜只要一动便会遭受十几人的同时进攻。 仅仅应付其中任意一位，甄可怜都得竭尽全力，才不至于败退得太快。若真十几位同时出手，恐怕瞬间甄可怜便会毙命当场。 刚刚才以力压人的甄可怜，却是很快又被人家给以力服人了。 这些宗师望着甄可怜，也是觉得有些疑惑。气机牵引之下，这些宗师并不难发现，甄可怜的气机，却是比他们想象的要弱上不少。 完全不像是，有能力一口气杀死九位宗师的狠人。 不过，若是换成昨日，甄可怜体内药效还未宣泄时，恐怕这些宗师就不会这么想了。不管能起多大用，那药效的庞大数量还是很唬人的。 现在虽然说经过洗礼，甄可怜自身的战力其实是增加的。但奈何和药效的迷惑性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不少的。 当然，对此这些宗师也是很快找到了理由。说不定就是因为昨日的那一战，这天山童姥也受了重创，所以才导致实力下滑。 也是，即便是十莫惹，面对九位宗师，也不可能不付出似乎代价的。 不过纵使天山童姥实力大损，但总归还是十分危险的。这些宗师自然不会因此看轻，反而会提防天山童姥狗急跳墙，作困兽之斗。 当后天巅峰都结阵完毕，确定万无一失后。这些宗师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便开口说道：“天山童姥，你滥杀无辜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起阵！” 随着老者这一声大喝，十几位宗师集结的小阵，一百多位后天巅峰组成的大阵，却是整齐划一的移动起来。这一次，这些人甚至不愿意给甄可怜辩解的机会。 也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也的确没有听天山童姥辩解的必要了。若说几天前的血案还能说没什么证据，可昨日的事呢？ 九位宗师和一群后天巅峰的强者找天山童姥理论，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全都死于非命。 试问，若一切都不是天山童姥所为，那会是谁干的？ 是以，对于天山童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瞬间，一股巨大的压力汇集在甄可怜身上，让她险些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浑身颤抖着强撑身体不让自己跪下，望着这些宗师，甄可怜眼中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委屈。 明明她什么都未做，甚至昨天那些人，都没有真正为难他们便让他们走了。可为什么这些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麻烦，现在更是要直接杀她！ 第一百九十六章 避走 若说昨日花船上，是因为隔得远，再加上是背对着，所以青灵看不太真切没注意的话。如今这么近，甄可怜的反应又远比昨日来的剧烈，青灵却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再度开启神通，在静止的世界里，青灵环顾四周，似乎都是敌人。 相比较甄可怜委屈到想杀人，青灵作为半个旁观者，却是要更为冷静一些。 青灵很清楚，杀死这些人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只会让情况进一步恶化。如此大的阵仗，显然是有一个很大的误会在其中。 杀死这些人，并不难，至少对于青灵来说只是有些费时间罢了。 但青灵却不想，也不能这么做。 杀死他们固然能一时爽快，但之后呢？青灵可下不了对于以后的报复者也来一个杀一个，杀他个尸山血海，赤地千里，乃至屠戮整个武林的决心。 而且这样做，恐怕也是随了暗中嫁祸于她们，那个幕后黑手的心意。那幕后黑手，不正是一步步的将天山童姥推到武林正道的对立面，想要挑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么。 既然如此，青灵自然不能随了那幕后黑手的愿。 当然，青灵也不是什么圣人。被人连续几次埋伏，还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明摆着要对她们杀死手。对此，青灵又怎么可能不气。 青灵还做不到，人家要杀她，她还能微笑着原谅对方。 可现在问题青灵还不能杀他们，甚至不能下重手。 事到如今，青灵也不难猜测出，恐怕是花船上的那些人出了什么意外。 而这其中的关键，恐怕就是因为他们被甄可怜所伤，所以才让那幕后黑手轻易得逞。未免重蹈覆辙，青灵自然不能对他们下狠手。 当然，不能杀也不能打，不代表青灵就没办法给他们教训了。想了想，青灵闪身到了客栈里头，端着柜台上的砚台和毛笔便出来了。 走到这些宗师面前，青灵毫不客气在他们脸上一人画了一只乌龟。画完之后，青灵发现里面墨水还剩下不少，于是又走到那发号施令的老头面前。 很尊老爱幼的帮他把胡子和眉头重新涂黑，然后将砚台中的墨水都倒在了他的头上，顺带的将砚台也留在了他的头上。 满意的点了点头，青灵将老头的嘴掰开，将毛笔头也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之后，青灵将包裹逍遥游塞到甄可怜怀里，然后抱起了甄可怜。 心念一动，只听刺啦一声，那两片硕大的翅膀便划开青灵背后的衣物，舒展开来。 感受到背后突然凉飕飕的，青灵有些默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青灵一振翅，却是带着甄可怜直接离开了这江州城。 在离开江州城之后，确定底下没什么人，青灵便解开了神通。不过为了安全，青灵又飞了一二里地之后，这才带着甄可怜落到了林中地上。 江州城内，随着世界恢复正常，所有宗师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愕感。那天山童姥，竟然诡异的在她们的气机锁定中消失了。 还未从这反应过来，他们便又发现，对面的同伴脸上竟然被人画上了乌龟的涂鸦。下意识的伸手一指正欲提醒，却见对面也是同样的行动。 醒转过来伸手往脸上一抹，一看掌心那乌黑的墨迹，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了。当然，满脸墨水的，想不阴沉都难。 而那老者，更是一早就发现发现了自己嘴里有种奇怪的臭味，还含着什么。连忙将嘴里的事物取出，发现却是一只似乎使用了许久的毛笔。 连忙将嘴里散发着臭气的墨水朝地上吐，这一低头，头上的砚台可就掉下来了。啪叽一声，当着老者的面摔成了两半。 而且老者也能感觉到，有什么液体真从他的头上滑下。 略微用力，那毛笔便被老者捏成了两截。浑身颤抖着，老者大喊道：“贱人安敢！安敢如此辱我！找！给我去把那两个贱人找出来！我就不信！她们能跑哪去！她们一定还没有逃远！给我找出来！我要将她们碎尸万段！” 原本所有的宗师也都是很气愤的，不过看到老者的模样，所有人心中都好受了不少。毕竟遇到倒霉事，最快的缓解方法，就是碰到一个比你还倒霉的人。 两相印证，发现你其实并没有这么倒霉，那么你的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当然，也有一些更为冷静的宗师，在初时的气愤之后，转而变为了深深的恐惧。在这看似羞辱的戏耍背后，却是一个令人胆寒的警告。 既然天山童姥可以在瞬间就给他们一人脸上画一只乌龟，并且在他们无一人察觉的情况下就安然离开。那也就表示，天山童姥，可以瞬间杀死他们所有人。 相比较之下，每个人脸上画一只乌龟，可比在他们脖子上划上那么一刀麻烦多了。既然可以画乌龟，自然也是可以在他们脖子上来上一刀。 醒悟到这个真相的宗师，无一不浑身发冷，只觉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随着越来越多的宗师明白这一点，他们皆是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被捉弄得最惨的老者。无声的叹了口气，众人甚至没做交谈告别，便纷纷意兴阑珊的离去了。 如此大的阵仗，结果却这天山童姥却是将他们羞辱一番之后，便飘然离去了。他们这些人，甚至连天山童姥怎么做到的，都看不到分毫。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闹剧呢，还是一场笑话。又或是，一场噩梦。 诸位宗师走得步伐都有些急，似乎生怕被人叫住一般。 离着战场数百米外的一处高层建筑上，一个带着桃花面具的人，正默默的注视着战场。虽然离得太远看不太真切，但大致的经过却也是能清楚知晓得。 见对方出动如此大的阵仗，这面具人也是暗暗心惊。即便是他，面对这么多人，恐怕也只能饮恨当场。但那天山童姥，却是再度刷新了面具人的认知。 即便面具人并不能看到宗师们被画乌龟的模样。但能在十数位宗师的气机锁定之下，轻易逃脱不留丝毫踪迹，这就足以证实天山童姥的实力了。 站在屋顶，心中默默的再度规划了一些东西，面具人这才从屋顶一跃而下。 在战场不远的地方，一个手持拐棍的瞎眼老头正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之中。但有些奇异的是，不断有人在这瞎老头身边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这瞎老头也没有在意这些人，而是侧耳倾听，然后轻声自语道：“这是，都走了么？” 接着瞎老头起身，仰着头抽动鼻子，又自语道：“那两个小丫头身上的味道，似乎是在那边。嗯，好像已经出了城了。刘老鬼还想在城里找她们，缘木求鱼啊！” 这瞎老头也未找他嘴里的刘老鬼说话，而是用拐棍点地，直直的朝城外方向走去。而更为奇异的是，这瞎老头一步跨出，却直接走出四五米的距离。 看似行动缓慢，但实则却远超一般人的行走速度。但这奇特的情景，却是无一人察觉。而这瞎老头前进的方向，却是正好是与青灵行径路线一致。 只不过青灵是在天上飞的，这瞎老头却是在地上走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遇见 从青灵的怀中跳下，甄可怜迈步走进一片树荫之下。 转过身望着青灵，甄可怜的眼神十分复杂。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甄可怜都免不了需要青灵的救助。即便如今甄可怜已经有了宗师实力，本该属于武林中最顶尖的那波人。 可鬼使神差的，却出现了连宗师都无可奈何的局面。甄可怜都不知该说是她运气太差，还是整个世界都在针对着她。 对于甄可怜的心理，青灵却是一如既往的不甚敏感。此时青灵更关心的是背上收起翅膀之后，裸露出来的大洞。 也就这个时候，青灵才能发觉那道袍对她的作用。 不过都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青灵自然更不可能想着再把道袍要回来。 若是青灵一直跟着还好，就怕两人分开时甄可怜会遇到危险。即便今天给了那些宗师一点教训，但鬼知道他们是会因此收敛还是越发疯狂。 这种情况下，显然道袍还是穿在甄可怜身上要更安全一些。 不过这样的话，青灵自己就要麻烦一些了。 这普通衣物穿在身上，连翅膀都没办法自由活动了。每次一用翅膀就裸背，且不说青灵能不能习惯这种事情，光是这衣服报废的频率，就有浪费的嫌疑。 但显然，除非青灵跑回那玄灵宗再要一套衣服，要不然普通材质的衣服肯定禁不起青灵这么糟践。问题是，别说青灵不认识路，就是知道路了，这来回跑的，也要废不少功夫。 再加上回去也尴尬，青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那群人说自己偷跑的事情。而且青灵也仍是不想回去，所以几乎瞬间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既然材质解决不了，那么青灵也就只能从样式上做些改变了。 这样一想，青灵走到甄可怜面前，将包裹要了过来。从中取出了一套新的衣物和一些银两，然后递还给甄可怜，说道：“可怜，我去城内做套衣服，你在这里等一下啊！” 对此，甄可怜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青灵也未多想，点点头，展开翅膀便折返飞回了江州城。 望着青灵的身影远去，甄可怜将手中的包裹和逍遥游往身边一放，有些无力的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双手环抱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面色十分复杂。 又过了一会，甄可怜突然听到了些许动静。抬头一看，却发觉面前竟走来了一个瞎眼老人。 老人看似也无异常，普通的着装，普通的样貌，看着就像是普通老头一样。 可是，真若普通老头，又怎么可能走近甄可怜十步，甄可怜才听到动静反应过来。 即便是情绪低落，但作为宗师的基本素质，五十步内有无人影走动还是能察觉得出来的。 再说了，青灵选择降落的这处地点，可是特意挑选了人烟稀少，周围几乎没什么人道的密林中。一个普通的瞎眼老头，再怎么走错，也不可能走错到这里吧！ 明悟这点，甄可怜连忙起身，十分戒备的望着瞎眼老者，思量着怎么开口。 瞎眼老者虽然眼瞎，但心明。似乎察觉到了甄可怜的戒备，在离她五步外停了下来。举起手中拐棍至面前，瞎眼老者伸出食指在拐棍上轻轻一弹。 顿时，一声金属交鸣的响动从拐棍上传了出来。 甄可怜也是由此，才发现这瞎眼老头的拐棍看似寻常，但却是由某种金属材质制成。 心中警铃大作那个，甄可怜低声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说话间，甄可怜却是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拳头。也是这时，甄可怜才十分悲哀的发现，原来独当一面，从来都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幻想罢了。 没有青灵在身边，面对这不知是不是宗师的老者，甄可怜甚至没有先下手为强的勇气。没有直接转身就逃，恐怕还是因为甄可怜仅存的自尊心在作祟。 瞎眼老头并未直接回复，而是侧头思索一番，这才说道：“年岁不过十二，你果然只是个女娃娃。这般年岁的宗师，你是服用了什么灵果么？本是拔苗助长之举，可你似乎还得了什么造化，根基却是不差苦修而成的宗师。小女娃，你便是天山童姥么？” 听到瞎眼老头三言两句便说清了本该只有自己和青灵知晓的事情，甄可怜心中顿时大骇。 排除青灵可能出卖她这个可能，显然眼前这位瞎眼老头，手段远超她的想象。 ‘逃！’没有丝毫犹豫，甄可怜心中顿时生出了这个念头。不和这瞎眼老头废话什么，甄可怜转身便欲越过身后的大树朝后方逃窜。 可刚一转身才迈出一步，甄可怜的身体便僵住了。 那瞎眼老头，不知何时，竟移身挡在了甄可怜的后方，依旧是五步之外。 睁着浑浊的灰色眼珠，瞎眼老者望着甄可怜的方向，说道：“小女娃，你要走之前，是不是是该先回答一下老头子的问题呢？小女娃，你是不是天山童姥？” 默然无语，甄可怜心中生出了极端的恐惧。 面对这瞎眼老者，甄可怜却是有种面对青灵时的无力感。从这展现出来些许的碎片来看，这瞎眼老头似乎有着和青灵相似的手段。 正当甄可怜遭遇着前所未有的敌人之时，青灵则换好了新衣服，坐在江州城内的一个裁缝店里，等着店里的裁缝师傅给她裁剪新款衣服。 对于翅膀和衣服之间的矛盾，青灵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做一身露背的衣服，然后再搭配着一件能遮掩后背的小披肩。 当然，对于这个时代的裁缝师傅来说，青灵的要求是有些离经叛道了一些。 最初的时候，即便是做给青灵这个小女孩，裁缝师傅也未答应，反而觉得青灵是来捣乱的。 当然，在青灵拍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之后，裁缝师傅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没办法，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的真香定律，很多时候都是各世界通行准则。 在金钱攻势下，这裁缝师傅的效率还是很可以的。本来三天才能做一件的效率，在青灵精简花纹的前提下，一个时辰时间就能给青灵做出三套来。 本着换洗的考虑，青灵也就答应了。 有些无聊的等着成衣时，青灵倒看到了路上找寻她们下落的各类江湖人士。不过虽然很多人都在裁缝店里看到了等待的青灵，却没一个上前盘问。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谁会想到。满江州城都找不到的天山童姥一伙，其中有一人会换了一身衣服之后，闲情雅致的跑到裁缝店做新衣服。 这也体现了青灵当时蒙面纱的重要性。若当时未蒙，恐怕现在早就被人认出来了。又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换身衣服就能坐看好戏。 不过等到过了一段时间，青灵发现，这街上巡视的人又变了。原本满大街乱窜的江湖中人，变成了一个个穿戴着盔甲的军士。 江湖中人倒也还有，也还是满大街乱窜的。不过，这次是被军士追得满大街乱窜了。 这种场景，倒是给青灵了一些乐趣。 看戏间，这裁缝师傅竟又提前一刻钟完成了三套衣服的裁制。抱着成品和裁缝师傅道了声谢，青灵便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这一路上有江湖人士，也有军士，成群结队的从青灵身边经过。但青灵却仿佛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一般，抱着小包裹行走着。 走着走着，青灵在一个拐角处迎头碰上了一匹骏马。 猛然看到这么一个马头，青灵顿时不由惊叫一声。而那匹骏马，反应则更为剧烈了。悲鸣一声，却是四肢一软，瘫倒在地。 骏马身上，身披铠甲，军官似的人也顿时被甩了下来。不过这人也是有点实力的，即便事出突然，这军官还是一翻身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可这军官身边的护卫，却是不干了。这军官身下骏马，可是久经战场的名驹，怎会突然如此。如此反常，显然是有人捣鬼。 在这些护卫面前，可没有什么男女老少的区别。既然青灵可能对军官不利，这些人自然是立刻拔出佩刀，将青灵围在了中间。 其中护卫队长，更是直接喝问道：“你是何人！你要作甚！” ‘好歹他们没有直接砍上来。’低着头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见他们还算不上很过分，青灵倒也没有直接抽身把事情弄麻烦的想法。 只是青灵这边还未开口，那军官便先开口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把刀收起来，在小姑娘面前逞什么威风！” 见军官如此说话，那些护卫面面相觑，还是依言收起了佩刀。 青灵则是有些无语，很想反驳军官对她的称呼，可这军官又是好心的。 见青灵还是低头，那军官又宽慰道：“小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青灵抬头道：“我没怕！还有，能别叫我小姑娘了么！” 青灵却未想到，这军官在看到她的容貌之后，却是面色大变。 连忙单膝跪下，军官对着青灵低头抱拳恭声道：“微臣该死！不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属下护卫护主心切，这才冲撞了公主！事出有因，还望公主小惩大诫！” 那几位对青灵拔刀相向的护卫见军官如此，更是面色大变，双膝跪地，磕头告罪道：“小人冲撞公主，还请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青灵对此，却是满脸的疑惑。这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纠缠 若是别的人这么叫，青灵或许还会认为对方是叫得别的称呼，只是青灵听成了公主的谐音。 可这军官模样的人，即便青灵对这官阶不太熟悉，但显然这位级别不低。 这种人物，这么卑微的姿态，显然应该他所叫的，与青灵理解的应该是同一个称呼。皇帝的女儿，便是公主。 虽然青灵已经被人以各种称呼叫了很多次了，但被叫做公主，还真就是第一次。不过，青灵这次却很确定，这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虽然，这种人物，应该是不太可能认错顶头上司的女儿。毕竟在这古代社会，认错人可是货真价实能要人亲命的。但，显然这人还真是认错了。 以青灵现在了解到的情况而言，她这身体显然要比公主这个身份要复杂许多。最少，这大云国的公主，应该还是个普通人族。青灵的身份，却明显是妖类。 而且从那些人动不动就一两千年的时间维度来说，青灵这身体虽然看着很幼齿，但显然不是一个正常十来岁的小女孩。 虽然很巧合，但显然这就是一个误会。 对于这个误会，青灵也并未有借此捞好处的想法。 一来青灵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二来公主这身份看似高贵，但显然更多的还是带来掣肘。起码对面的军官，是不可能放任一个公主在他地界上乱逛的。 如此想来，青灵很快便回复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公主！” 说完这句，青灵绕过这群人，便欲离开。 听到青灵这么说，那军官也是愣了愣神。 但军官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跟在青灵身边，弯腰轻声道：“多谢公主宽宏大量！不知公主来这江州城，是有何要事？！微臣作为这江州镇守，想来应该是能帮到公主一二的！” 被这人这么跟着，青灵觉得也不是事。 停下脚步，青灵有些无奈的对这军官说道：“我说大人！我真不是什么公主！我就一普通老百姓！你家公主，应该就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吧！这样的小女孩不在皇宫呆着，跑这江州作甚！大人，您说是吧！” “公主切莫如此称呼微臣！实在是折煞微臣了！”连忙告罪一声，军官面色有些复杂的说道：“公主，您旬日前刚在江州城过宿一晚。也是那日，微臣才得见公主玉颜！除了着装有些差异之外，公主容貌却是与那晚无二的！” “我……”听到军官这么说，青灵也是有些无语。 那劳什子公主不好好的在皇宫里呆着，没事出来瞎跑什么。若是不跑出来被这憨憨见到，今日青灵也不会被缠上了。 正当青灵想着该如何解释清楚她不是什么公主时，那军官左右看了一下，又问道：“公主，二皇子呢？二皇子为何不在公主身边？！公主身边可有护卫？！” “不是，你信我一下好吧！”青灵真的很无奈，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真不是你家公主！所以我身边也没什么二皇子！也不会有什么护卫！所以，我真不是什么公主！” “公主身边无人侍从么！”那军官面色一变，转头对他的那群护卫命令道：“你们几个，以后就跟在公主身边，满足公主所有需求，将功折罪！若有怠慢，军法处置！” 那群护卫当即便又跪下，抱拳领命道：“尊将军命令！” 看着那群人将自己又围了起来，青灵是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了，她是那个意思么！青灵通篇都在否定公主身份，结果这军官只听到了青灵身边无人服侍这个细节。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望着那军官，青灵压着情绪，轻声问道：“我说，你是不是就听不进我的话！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公主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是是是，您不是公主！”有些敷衍的应付了青灵一句，军官又转头对护卫们吩咐道：“你们听到了没有！这位，不是公主！以后记得，叫这位大小姐！” “属下明白！”这些护卫齐声应和一句，然后对青灵弯腰抱拳道：“属下参见大小姐！” “得！我不和你们玩了！”见这群人是在理不清，青灵也干脆不和他们聊了。 对着这群憨憨比了个中指，青灵开启神通，直接快速的离开了这些人的视线。一连跑出几条街，确定他们应该找不到了之后，这才解除了神通。 见青灵的身影突然从眼前消失，那群护卫顿时有些慌乱。目光四处搜寻一番，发现确实找不到青灵的身影，连忙转头望着军官等待他的指示。 那军官见状也是面色微变，随后却是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望着护卫们紧张的神色，军官沉声道：“你们不必慌张，刚才那女孩，可能真的不是明虚公主！” 青灵恐怕也没想到，当这面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憨憨，却在她走后，分分钟便想清楚了，这早就该明白的事情。 对于军官的话，众护卫虽有放下心来的，却也有明白其中关键的。 迎着这些护卫复杂的目光，军官轻声解释道：“公主自小体弱多病，陛下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请各方良医高手为公主诊治。如此，公主又怎么会有这等实力！” 听了军官的解释，大部分的护卫都放下心来。但那护卫队长，面色却变得有些难看。望着军官，这队长问道：“将军，那这假公主之事，该如何汇报？！” 军官面上十分明显的显露杀机，沉声道：“如此来历不明的高手，又与明虚公主如此相似。若无联系也就罢了，若是有人欲行偷天换日之举，恐怕是我大云之祸！走，随我回府上！这等大事，必须八百里加急送与陛下！” 在这军官行色匆匆的因为青灵而奔波时，青灵此时已经出了江州城，久违的使用云仙步，在树木顶上飘荡着朝甄可怜的方向前进。 刚走到甄可怜所在密林附近，青灵便很耳尖的听到了一些略带压抑的女童痛呼。 面色一变，青灵可不觉得，是这么凑巧的恰好有其他女童来此。 二话不说，青灵开启神通几步落入林中，入目的场景让青灵面色再变。 青灵却是看到，甄可怜正以一种抵抗的姿态，防备着来自对面的攻击。而对面，一个糟老头子，正举着一根拐棍，抽向甄可怜纤细的手臂。 无需多言，青灵便将这糟老头子定义为了敌人。 将手中装有新衣的包裹往地上一丢，青灵闪身来到甄可怜的身旁。左手环住甄可怜的细腰将她拉出战场，青灵右手狠狠的朝老头的腹部拍去。 若是真让青灵拍中的话，恐怕这老头不死也得重伤。 而这一掌，也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会生效。 就当青灵这么想，这一掌也就要落在这老者身上之时，青灵突然觉得手腕一麻，似乎被人狠狠戳了一下，顿时右手便使不上力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上宗师 这一下，却是让青灵都有些蒙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青灵还是第一次，从物理上受到了一些伤害。至少在青灵的记忆里，这一下是她第一次真正被人攻击到。 抱着甄可怜拉开一段距离，望着这老头，青灵眼中满是戒备。 在戒备的眼神中，青灵这才发现，这糟老头子还不是普通的老头。从那浑浊的灰色眼珠来看，显然这人还是一个瞎子。 这瞎老头此时的姿势，也和青灵最初见到的有些不一样。 青灵刚落下时，这瞎老头的姿势是举起拐棍，抽向甄可怜的样子。可现在，这瞎老头的姿势却是变成了一个向下戳的姿势。 虽然青灵有些不愿相信，可显然这瞎老头竟有着在青灵发动神通时活动的能力。 但若这样想，青灵却又发现，这瞎老头还是保持着静止的姿态，没有一丝异样。甚至连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将甄可怜放下，青灵走到瞎老头面前，尝试性的快速挥出了一掌。不过这一掌青灵并未拍实，而是在离瞎老头数厘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 这一次，青灵并未再度受到来自瞎老头攻击。 见此，青灵不由松了口气，暗道莫非是她太紧张了？ 说是这样说，但小心为上，青灵又绕到了瞎老头的身后。脚下一蹬，整个人凌空，对着瞎老头的脖颈处便是一击手刀。 就在青灵这一击手刀即将落在瞎老头身上之时，瞎老头突然动了。 这一次，青灵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这瞎老头手中拐棍一转，棍尖狠狠的朝青灵胸腹处戳了过来。顿时，将青灵戳得倒飞出去。 虽然青灵可以十分清晰的看清楚整个过程，但其实瞎老头出手速度极快。青灵甚至来不及招出翅膀防御，便被这一棍戳到了胸腹处。 当然，翅膀是没来得及反应，但青灵在有着戒备的心理下，那块被攻击的地方却是生出了许多青色的鳞片。老者的攻击固然凌厉，却还远不到突破这层鳞甲的程度。 相比较疼痛，青灵更多的是被这攻击戳到有些岔了气。 直接被瞎老头这一戳打飞回甄可怜身边，青灵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打飞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岔气，又或许是因为神通的失利。惊骇之下，青灵竟脱离了开启神通的状态。 眼神惊疑的望着瞎老头，青灵脑子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前世看过的一个动漫的画面。 那个动漫最后也是一个可以暂停时间的非人类反派boss，然后被一个满脸写着无敌的同系能力者打的灰飞烟灭。 青灵陷入胡思乱想，而对面的老头，则是有些疑惑的动了动手中的拐棍，似乎在思索什么。 于是，甄可怜反倒是成了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 有着多次被青灵摆弄的经历，对于这次位置的挪移，甄可怜倒也没什么反应，而是有些欣喜的看着青灵说道：“童姥，您回来了！” “嗯。”青灵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对面的瞎老头，直接问道：“你是何方神圣？” 虽然在对战中，青灵可能是罕见的处于劣势。但对于自己的优势，青灵还是很清楚的。最少青灵现在想打定主意逃遁，那瞎眼老头恐怕也是无法反应过来的。 若是青灵不想致这瞎老头于死地，这瞎老头大概率也伤不到青灵。 说实话，青灵也并没有很想杀死这瞎老头的念头。 这也是青灵为何敢留下来的原因。在能自保的前提下，不弄清楚瞎老头为何能在青灵开启神通时还能反击，青灵恐怕日后寝食难安。 不过青灵多少也猜到了，这瞎老头恐怕便是之前青花所说的，能克制跳出三界外的人。 青花倒也没说错，若是青花当时直接告诉青灵个中缘由，青灵恐怕也就记得个大概。但结结实实吃了两次亏之后，青灵自然是铭记于心。 “老头子我不过是一个瞎老头子罢了。”回复了青灵一句，这瞎老头反问道：“阁下刚才是否攻击了老头子两次？阁下又是何方神圣？！” “呀！”甄可怜闻言惊叫一声，望着青灵道：“童姥，您刚才攻击了无上宗师！？” “无上宗师？”听到甄可怜的话，青灵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声。甄可怜这态度，却不像是被人狠揍一番之后，面对敌人的态度啊。 “什么无上宗师，不过是一些蠢货胡吹瞎叫而已！”瞎老头摇摇头，对着青灵道：“阁下若是不嫌弃，叫老头子一声瞎叟便可。” 瞎叟，意思便是瞎眼老男人，这甚至不能算是一声尊称。 这被甄可怜叫做无上宗师的老者，倒是谦逊的很。 “无上宗师，就是瞎叟爷爷！可是大云武林第一人！”简略的为瞎叟介绍一下，甄可怜估计是想到了青灵出手的原因，又解释道：“瞎叟爷爷已经知道那些事情都不是我们做的了！刚刚，也是知晓我根基太差，屈尊教导我呢！童姥，您可别误会瞎叟爷爷！” 听到甄可怜这个解释，青灵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许多。若非敌人，那么即便能对青灵造成伤害，但威胁程度也大大降低。 而这，也能解释为何当时青花的态度是一语带过不太在意。 既然不是敌人，那即便会给青灵造成些许麻烦，也不需要刻意提醒太多。 听到甄可怜这么说，瞎叟又摇了摇头，道：“小女娃，你就别吹我了！什么第一人，不过是大人欺负小孩罢了！我能动用神通，他们不能，自然便是无人能打过我了。没什么好说的。” 青灵眼神一凝，却是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瞎眼老头，竟然还是位神通境的高人。只是这么一个高人，竟然屈尊在凡人江湖上混事？ 即便青灵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修仙体系，但好歹有着各类网文修仙小说垫底，多少能猜的出来个大概。而这其中，神通境显然是一个明显的分水岭。 毕竟就现在青灵知晓的两个神通，一个是她自己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个是青花的三生石畔彼岸花开，效果都是堪称逆天。 仅仅是光靠这神通之力，便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变成大boss一级的存在。 即便不可能所有神通都如此变态，但想来应该也是一种质的飞跃。 而这么一个可以被凡人叫做神仙之流的存在，却在江湖中混出一个什么无上宗师。 倒不是说无上宗师的名头不响亮，但这就好像是美猴王和齐天大圣的区别。 你在猴子堆里混个美猴王，又哪有齐天大圣的名头响亮。 两相比较，前者显然远不及后者。 正这样想着，青灵突然发现，她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明明在修仙界称宗道祖的身份，结果还不是在凡人这里混出个天山童姥的名头。 大哥不笑二哥的，青灵还不如这瞎叟呢。 不再自取其辱的想着这些，青灵问道：“你是神通境的高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绽 “老头子只是一个凡人，凑巧有了神通，称不上什么高人。” 自谦了一句，瞎叟对反问道：“阁下，才是真正的高人吧！至少老头子我却是发现不了阁下动用神通的痕迹。若不是老头子的方寸乾坤还算凑合，恐怕早就败在阁下手上了！” “方寸乾坤？”故意避而不答，青灵反问道：“方寸乾坤便是你的神通？” “是的。”瞎叟点点头，猜出了青灵的盘算。 不过瞎叟也不甚在意，直接道：“老头子生来便双目失明，不过也因此可以专注做事。三岁始习武，弱冠之龄有了一些名气，后拜师四方习天下武学，而立之年融百家之长自成一派，不惑之年融会贯通自悟了神通，便是这方寸乾坤。” “也是这依仗这神通，老头子才得了个无上宗师的虚名。”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生平，瞎叟又解释道：“这方寸乾坤也无甚神异，只是让老头子能更快得作出反应罢了。离得老头子越近，老头子便能越快的反应。若是贴近到寸许，即便一些仙家法术老头子也能抵挡一二。” 因为不熟悉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所以对于瞎叟所说，青灵并不知到底是多么逆天。 不踏天道而自悟神通，放到整个修仙界，其天赋都堪称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不过纵使不知这点，但光听瞎叟只言片语的讲述，青灵便不难明白这方寸乾坤的变态。 简单的说，这方寸乾坤有些类似青灵和青花的神通。都不是直接伤敌的攻击性神通，而是类似于buff的增益辅助性神通。 这方寸乾坤的表现形式，可以理解成一个以瞎叟为中心，向外辐射的感知领域。离得瞎叟越近，感知强度便越高。而随着感知力的提高，瞎叟或许可以空手接神通。 当然，空手接神通，只是青灵口嗨一下的。但至少从表现力来看，零距离的情况下，青灵都无法敌过这方寸乾坤的效果。 方寸之内，有我无敌。 这八个字，大概是最能精简描绘这方寸乾坤的语句了。 若说青花的神通还只是后手制约，同等级青灵还是不虚的话。那么这瞎叟的神通，可真就克的青灵死死的。毕竟若是静止世界中瞎叟都能反击，青灵还真拿瞎叟没什么办法。 见青灵默然不语许久没有回复，瞎叟又问道：“那么，阁下的神通，又该如何称呼呢？” 瞎叟这一问，青灵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太礼貌了。人家都开诚布公直言不讳自己的神通，青灵这还遮遮掩掩的，实在有些不合适。 反正左右青灵的神通即便被人知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青灵也直言道：“我的神通，有一个……人和我说过，好像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至于效果么，你可以理解为停止时间。在停止的时间里，就我可以行动。这就是你为什么没有发现我攻击的原因。” “跳出三界……”嘴里重复了一声，瞎叟的面色有了一丝变化。 听着瞎叟这么重复，青灵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只当这瞎叟觉得这名字太中二，青灵连忙解释道：“是那个人说叫这名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也可以叫它子弹时间！我以为我这神通很厉害了，结果没想到被你的神通完克！” 默然片刻，瞎叟摇了摇头，语气恭敬了几分，低声道：“您却是错了。小老头的神通若是对上别人，或许能有几分赢面。但是对上您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是必败无疑！” “怎么会！？可我明明开启了神通，还是被你打了两次，而我连你的毫毛都没伤到！”青灵闻言有些惊疑，现实明明是她被瞎叟完虐好吧。 “小老头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告罪了一声，瞎叟问道：“您是否重伤未愈？” “我……”青灵下意识的想反驳，但随后想起，她好像还真是重伤未愈的状态。 虽然青灵现在看着活蹦乱跳的比老虎还壮，但实际上还真就是重伤未愈的情况。 据青花所说，全盛时期这身体是可以摁着青花在地上随意摩擦的。可现在，青灵即便靠着神通，还是会出现碰壁吃瘪的情况。 点了点头，青灵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像，我还真的是重伤未愈来着。” 瞎叟闻言也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是不是重伤，您心中没点数的么？ 略过这个尴尬的话题不谈，瞎叟直接道：“这便是您的症结所在！” “怎么说！？”青灵顿时来了精神了，她也很想弄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瞎叟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正是因为您重伤未愈，所以您的攻击便少了许多力度。若是您全盛时期，一掌过来，即便小老头的方寸乾坤能反应过来，恐怕也会在您一掌之下灰飞烟灭！若是如此，小老头能不能反击，又有何意义？” “有道理！”青灵点了点头，借瞎叟这话，青灵也想起来了。当时青花所说的，也正是以她现在的状态，神通用作攻击时会差上一些。 如今两相印证，倒是能互相佐证因果关系。 毕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辅助性神通，即便堪称逆天，但还是要和青灵自己的实力搭配。要不然的话，碰上行家总归差了许多。 就拿青花来说，青灵的神通可以说天克青花。 预知固然强大，但正面作战，预知在时停面前终归只是个弟弟。可为何青灵被青花吃的死死的，不就是因为青灵自身实力太差么。 若是青灵有足够强的实力，再搭配着能一定能攻击到对方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必中的绝杀，恐怕这才是原身天下无敌的原因。 就当青灵自以为明悟之际，瞎叟想了想，又道：“对了，您还说错了另一点。小老头的神通，可无法做到在时间静止的状态下，攻击到您！” 青灵闻言一怔，下意识反驳道：“可是你明明是在我开启神通之后，攻击到我的！” “非也，这只是您的错觉！”瞎叟摇了摇头，道：“您虽然可以静止时间，但若时间真的完全静止，您又如何攻击到小老头呢？小老头猜测，恐怕您攻击的瞬间，时间是会再度流动的！虽然那一瞬间可能很短很短，但对于小老头的方寸乾坤，却也是足够了！” “原来如此！”瞎叟这话，真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即便瞎叟所说与事实有些出入，青灵神通的本质是通过脱离这个世界，来达到静止时间的效果。但也正因为是脱离世界，瞎叟的说辞反而要更贴切一些。 青灵若真脱离这世界成为一个旁观者，又怎么可能伤到这个世界中的人。 就像一个读者或者观众，你要怎么样伤到小说影视剧中的人物？ 即便撕毁书籍砸了放映工具，但实际依旧无法伤到其本质。 在使用神通时，青灵固然进入了堪称无敌的状态，但与之相应的。青灵面前的人或物固然还在，但青灵同样也无法对他们造成丝毫伤害。 读者和观众要伤到小说影视剧中的人物，那便需要进入那些人物的世界。只有与那些人物同处一个世界，成为入局者，才能对同一世界的人物造成伤害。 同理的，青灵想要攻击到静止世界的人，也必须有那么瞬间回到这个世界。不管这个瞬间有多短，但青灵在那一刹那，是脱离神通的！ 也就是说，在攻击的瞬间，青灵也处于同样可以被攻击的状态。 这便是青灵所不知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破绽所在。 第两百章 请求 明白了这点，青灵也明白了，青花所说的，差一点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为何瞎叟的方寸乾坤，可以攻击到自己。 因为方寸乾坤反击的瞬间，青灵并不处于开启神通的状态。 即便在青灵的感知中，似乎世界一直是处于静止的状态。 但实则，青灵是有个关闭再开启的过程。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青灵被瞎叟戳得有些岔气，所以才导致了后续神通没有开启。 青灵之前以为是被打出了维持神通的状态，但实则是因为被攻击到，没有再度开启神通。 而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唯一破绽，即便青灵日后到达不在五行中的境界，但只要青灵是攻击的那方，这破绽便一直存在。 当然，若是青灵全盛时期，这个破绽等同于无。 青灵全盛时期一击落在别人身上，又有几人可以抵挡，更别说是还击了。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真正的可怕之处，是可以让青灵全盛时期的一击，毫无阻碍的落在任何一个她想攻击的人的身上。而对方，却只能硬着头皮挨上这么一击。 攻则，每击必中，防则，无物不穿。这才是全盛青灵天下无敌的底气。 而现在的青灵，也真就欺负欺负比她级低的小弟弟了。碰到像青花这种，就是站着让青灵捶上十年，青灵现阶段的实力恐怕连层皮都蹭不掉。 心中憋着一口气，但青灵却是不得不承认。这无敌的技能，竟然她用废了！ 见青灵认同这个说法，瞎叟也松了口气，又低声问道：“您此番来此，是有何事？！” 气归气，青灵对于这瞎叟的感观，却是好了不少。 毕竟这老人家，刚刚三言两语便帮青灵找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比起那个只会故弄玄虚的青花，却是要有用太多了。 也未隐瞒，青灵回复道：“我就送这小姑娘去趟重州。” “原来如此。”瞎叟也不多想，感慨道：“您竟还有这份善心！只是，接下来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好走。还请您手下留情，不要过多为难那些无知之徒！” 青灵闻言皱了皱眉头，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不过青灵很快想到了另一点，对着瞎叟问道：“你应该从可怜口中知晓了前因后果吧？” 瞎叟点点头，轻声道：“小女娃却是和小老头说过了。本来小老头还想找您取证一番。不过现在，显然是有人栽赃您二位！早上时候，小老头就发现好像还有一人躲在远处，同样在暗中观察。只是当时小老头没在意，只当是普通宗师。现在想来，恐怕大有干系！” 甄可怜闻言眼前一亮，连忙问道：“瞎叟爷爷，您能和我说说，那人是什么样的么？” 瞎叟摇摇头，有些惭愧道：“当时小老头注意力都在二位身上，却是并未太过关注那人。现在即便回去，恐怕也难以探清了！” 青灵生出一个想法，问道：“老爷子，既然你也知道现在的满城风雨与我们无关，那么能不能请你，帮我们和那些人解释一下？以老爷子你无上宗师的名号，应该可以帮我们洗清的吧！” “使不得！使不得！”瞎叟闻言连声告罪道：“在您面前，小老头哪敢称老！” 瞎叟这个态度，青灵顿时明白，恐怕这位也是知晓她这身体原本身份的。 ‘全世界就我不知道我是谁么。’ 无声的吐槽一声，青灵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瞎叟连连摇头，道：“小老头不知道您的身份！” ‘所以，我讨厌和这些故弄玄虚的老狐狸聊天！’ 无奈的看了瞎叟一会，青灵也懒得和他打哑谜，直接转回刚才的话题：“那么，你就和我说说，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吧！” “您所令，小老头哪敢不从！”先是恭维一句，随后瞎叟叹道：“只是如今的局面，即便小老头出面，恐怕也只是会让事情进一步复杂而已！” “理由？你说来听听。”凭着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青灵明白，这种举手之劳，瞎叟没理由选择得罪她而拒绝。而瞎叟拒绝，则说明这事情还真是很复杂。 “您若执意要小老头帮忙，小老头自然不敢不从。”先是缓和得说了一句，瞎叟轻声道：“只是正如小老头之前所说，小老头只是空有一个无上宗师名号的孤家寡人罢了。若是日常见面，江湖人或许会卖我个面子，可真掺和进两家恩怨，小老头也只能止一时之火而已！” “而您现在所牵扯的，绝非一家一派，甚至非一郡一洲之地的恩怨。江州城之事，只是海啸之前的一些风浪。真正的暗潮，却还是在酝酿着。这狂澜，却非小老头一人之力可以阻拦。甚至，若小老头入内，恐怕会引起事态愈发恶化。” “江湖各方势力，可以接受一个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无上宗师，因为这无上宗师是孤家寡人，不会掺和进他们的恩恩怨怨。可若是这无上宗师开始管闲事了，并且还是替同样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的天山童姥说话。您觉得，世人会如何去想呢？” 其实瞎叟话里话外的，还是透露着他不想掺和进来的意思。不过青灵也算明白了，让瞎叟替她们解释，的确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瞎叟出面解释，那些江湖人是会觉得瞎叟是澄清事实，还是他和天山童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盘算。所以才一改之前几十年的风格，贸然参与这一场风波。 的确，有着无上宗师的名头，说不定就能按下这场风波。但依靠高压强行按下，等反弹的时候，势必会更加猛烈。 不过想了想，青灵又觉得这样也可以了。相比较继续让事态恶化，这种借瞎叟名头强行摁下事态的做法。即便有隐患，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 似乎是猜到了青灵的想法，瞎叟又说道：“其实，您将您的真身身份亮出，恐怕要比小老头那破无上宗师有用的多！世人绝不会怀疑，您是敢做不敢当的！” 即便还不太清楚原身的身份，但对于这种事情，青灵也是本能拒绝的。虽然想法不尽相同，但青灵也明白了瞎叟的顾忌。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时候你以为的举手之劳，并不一定只是举手之劳。 “我明白了。”青灵也不继续纠结这个，不过还是有些赌气的问道：“既然你不想管事，你为什么不去寻仙访道，求长生之道？” 听到青灵这么问，瞎叟顿时觉得有些怪怪的。莫非，这位还准备给他一段仙缘么？ 沉默片刻，瞎叟轻声叹道：“大概，小老头还是喜欢做个人吧！长生不老，活着太累了。” 这话，让青灵顿生触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感知到气氛有些不对，本就几乎成为旁观者的甄可怜也更不敢开口了。 最终，还是瞎叟打破了平静。对着甄可怜招了招手，瞎叟轻声道：“小女娃，你且过来。” 甄可怜不疑有他，走上前去。却不想瞎叟一指点在了她额头。甄可怜只觉得突然有一堆武学知识涌入脑海，顿时整个人呆立在了原地。 收回手指，瞎叟又对青灵解释道：“那事上，小老头是帮不了什么忙了。不过小老头见这女娃根基太差，便灌输了一些小老头的练武心得给她。日后，起码自保应该无碍了！” 无上宗师的传承，恐怕是无数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宝藏了。即便是拒绝之后的替代品，但青灵还是替甄可怜道了声：“多谢。” “您客气了。”摆摆手，瞎叟辞行道：“小女娃还需要一段时间感悟，小老头就不再这里叨扰了。后会有期，小老头先走一步了！” 既然瞎叟不想帮忙，青灵也未阻扰，道：“慢走，不送了。” 第两百零一章 道别 又是一日黄昏。夕阳下，本该有着密集人潮的重州城外，如今却看不到一丝行人踪迹。唯有微风吹拂地上的黄沙，带来丝丝肃杀之意。 站在城门口，仰头望着这高大的城门，看到周围没有一人护卫的迹象，青灵问道：“事已至此，真的要进去吗？” “为何不进去？”相比较前几日的东施效颦，如今即便脸上蒙有面纱，但举手投足间甄可怜却是从容不迫的高人风范。 “来都来了，最少要和那人打声招呼。而且我总觉得那日娘亲让我来此，恐怕另有深意。” 望着甄可怜，青灵同样隐藏在面纱下的脸色有些复杂。 自那日得了瞎叟的传承到现在，其实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 但每一日，青灵都能发现甄可怜身上有了些许变化。 变得越发的从容淡定，也越发不像这个年岁的小女孩。 瞎叟本意是好的，为了增强甄可怜的自保能力，那份传承也是诚意十足。也因为如此，给甄可怜的传承中，有着瞎叟本人的诸多武学体悟。 即便瞎叟并未在其中灌输主观意识，可单纯的体悟便足以改变真甄可怜这个小女孩的三观。 就是青灵这种经历两世，但依旧阅历不足的人。贸然去体悟这份传承，恐怕都会受到影响，发生一些性格上的改变。 如今甄可怜或许就是如青灵一般，已经无法单纯的以外貌来判断了。 而相比较性格上的改变，甄可怜自身的实力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就如甄可怜之前所说，光以武学上的成就，瞎叟是当之无愧的大云第一人。 以瞎叟的眼光毒辣，自然不难从之前的指点中看出甄可怜的短板。除了各种体悟之外，便是针对甄可怜的短板给了几套精妙但容易上手武功心法。 其中对甄可怜而言最关键的，便是一个淬炼内气的法门。作用是帮着甄可怜精纯体内的内气，快速的将异种内气化为己用。 瞎叟本意是觉得甄可怜即便得了一些机缘，但总归内气是服食灵果所得，要差上一些。留着法门，单纯只是为了帮甄可怜化解体内可能残留的药性。 而甄可怜也不傻，即便瞎叟带着善意，甄可怜也并未什么都说。最少甄可怜身上还有一些灵果这件事情，甄可怜就未曾说过。 原本甄可怜是担心消化不了药性，所以才停止了嗑药的行为。但瞎叟送的这法门，却是可以让甄可怜快速的吸收药性为己用。 最重要，似乎是想到了两人如今的情况，瞎叟这法门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行走间也能锤炼。只是相比较静坐，效果要差上一些而已。 但这对甄可怜来说，也已够用了。 这几日赶路，初时还会遇上一些性子相较更为急躁，或者刚愎自用，认为是传言夸大天山童姥实力的宗师。这些人，也恰好成了甄可怜的磨刀石。 最初一日，甄可怜还会和他们打的难解难分，甚至还需要青灵掠阵一二。 但第二日甄可怜便可胜之，第三日轻而易举胜之。而最后一日，甄可怜全力一掌，便能让普通宗师败退。似乎是踏足了世人所说的，十莫惹的境界。 那日之后，青灵发觉，似乎一切都有了些许变化。 比如，那日后，再没有不开眼的人堵在路上挑衅。比如，那日后，甄可怜不再醉心修炼。又比如，青灵再未见甄可怜笑过了。 作为旁观者，青灵眼睁睁得看着甄可怜，在这几日内急速蜕变，仿若做了一场梦。 有时从浅睡中醒来，青灵恍然间还能看到甄可怜当初稚嫩的模样。可等青灵定睛看去，看到的却是已经活成天山童姥模样的甄可怜。 即便现在，青灵依旧常常觉得甄可怜变得有些陌生。 但仔细想想，青灵又觉得，甄可怜作为天山童姥，其实挺好的。最少，青灵可以放手了。 如今走到这重州城，青灵也明白，这段莫名其妙的路程是该到分别的时候了。 其实青灵并非不明白，这重州城内或许已经是龙潭虎穴。只是不知为何，青灵突然有种感觉，这个时候道别，是最恰当的一个时刻。 看着甄可怜迈步朝重州城内走去，青灵思索片刻，道：“童姥，我们是时候分别了吧？” 甄可怜闻言脚步一怔，转头回望着青灵。看着青灵蒙着面纱抱着逍遥游的模样，甄可怜只觉得青灵的面目有些模糊。 恍然间，甄可怜发现，她竟想不起青灵是何模样。明明一起朝夕相处近两个月，但如今回想，甄可怜竟然想不起青灵的模样。 定睛细看，甄可怜发现，似乎只是她的错觉，青灵的面目却是十分清晰。 沉默片刻，甄可怜轻声问道：“都到这里了，不陪我走到底么？” 这几日，甄可怜为何不笑了。因为甄可怜明白，每一日过去，她与青灵分别的日子便近了。特别是甄可怜有了真正自保的能力之后，她便无数次猜想两人分别的场景。 只是令甄可怜有些没想到的是，这分别竟如此的快，也如此的平淡。 听到青灵的道别，甄可怜并未有她想得那般不安和不舍，甚至只是感觉，哦，就这样啊。 这句挽留，似乎也只是感觉应该说上这么一句而已。 “这，还是算了吧！”有那么瞬间，青灵是想同意的。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为何不再送一段路呢？ 只是青灵很快又想到，既然都要分别了，有什么必要再送这一段呢？即便帮甄可怜再次度过眼前的危险，那么下次呢？总归，青灵还是要放手的。 只是在内心深处，青灵又隐隐有种期待，期待甄可怜再挽留一句。若甄可怜再挽留一句，青灵大概率便会答应留下来了。 “算了么……那就算了吧！”轻叹一声，甄可怜勾了勾嘴角，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那重州城里，也是人家的家，没什么好招待你的。那么，就此别过吧！” “就此别过吧！”青灵说出这句，只觉松了口气，又觉心中有些失落。 “就此别过吧！”轻声回了一句，甄可怜扭头朝重州城内走去。 刚踏出一步，甄可怜突然觉得有些揪心的疼，疼的她眼圈都红了。只是强忍着心口的难受，甄可怜毫无异常的迈出第二步。 只是心中隐隐的，甄可怜有些期待，青灵会像以为那样，出言挽留她。 望着甄可怜决然的娇小背影，青灵心中有些发堵。只是既然甄可怜羽翼已丰，青灵也决定放她自由飞翔，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好恶而挽留。 挑了个背对太阳的方向，青灵迈步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旁传来一阵马车疾驰的声响。 听到这个异动，甄可怜和青灵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回望对方一眼。眼神短暂接触之后，两人的目光又落到了那远处驶来的马车之上。 来的是一辆双马并驰的马车，车夫是一个中年男子。这马车驶到两人十几步外，车夫便放缓了速度。待到完全停止，却是在两人五步之外。 待马车停止，那车夫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青灵和甄可怜跪下，马车夫恭声道：“我家老爷请天山童姥，小姐去城外山庄一叙！我家老爷，是小姐和童姥旧识！重州的故人！” 第两百零二章 牵动 重州故人。 一听这个描述，青灵和甄可怜的脑海中便想起来那个带着桃花面具的可疑男子。 甄可怜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杀回阴极派，而是坚持先来重州。除了想和青灵渡过最后一段时日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找这面具人一叙，探询一些问题。 不过甄可怜也真是没有料到，如今这种情况下，这面具人竟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邀请俩人。 重州作为一个交通枢纽，面具人没道理不晓得如今闹得江湖风雨，关于天山童姥的传闻。 明知邀请天山童姥是祸非福，那面具人还敢邀请两人。若不是真的和甄无极关系好到愿意承受这种风险，那恐怕便是另有所图了。 转头望着青灵，甄可怜问道：“有人邀请，你去么？” 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插曲，青灵原本就不太坚定的决心，又有些摇摆了。沉默片刻，青灵反问道：“你觉得我该去么？” “我想你陪我一起去！”甄可怜这次回复的十分迅速，望着青灵，轻声道：“就当是陪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好么？！” “好！”点点头，青灵也不多说什么，朝着马车走去。 甄可怜隐藏在面纱下面容不由飞起一丝笑意，脚步略显轻快的也上了马车。 整个过程中，马车夫宛若一座塑像般一动不动。只是当甄可怜和青灵上车之后，车夫也是快速上车扬鞭，赶着马车朝城外疾驰而去。 随着青灵和甄可怜乘车离去，重州城墙上，却是出现了许多身影，有近百人之多。而最让旁人张目结舌的是，这近百人皆是宗师一级的修为。 这些人中，大部分不是某一派的长老掌门，便是某些家族的掌权者。甚至还不乏一些往日不和乃至敌对的人，但今日却有些不和谐的齐聚一堂，却未其任何纷争。 他们齐聚于此的目的也很简单，便是联手讨伐魔女天山童姥。 随着甄可怜展现的实力越来越强，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她的威胁也同样越来越大。 而天山童姥最大的威胁，便是她是一个孤家寡人。因为是孤家寡人，所以便少了许多顾忌，也无端让人起了猜忌。 毕竟谁也不想某一天，因为这天山童姥心情不好，或者因为不小心得罪了这天山童姥，便被这天山童姥灭门族诛了。 世人可以容忍无上宗师的存在，因为瞎叟几乎不管江湖俗事。所以江湖人干脆将他抬得高高的，作为所有人的长辈，自然不好对一些小辈一般见识。 同样，他们也能容忍甄无极，容忍力压其他三派的阴极派存在。因为势力越大，甄无极需要顾忌的地方便越多。 即便是看似肆无忌惮的魔门，但只要有顾忌，往往便能被人拿捏。至少甄无极的表现出来的各个方面，甚至要比以往的阴极派门主更为克制。 但天山童姥不一样，出现的太过神秘不说，展现手段却让人发寒。几十位世家弟子，说杀就杀了。几十位各派高手，十几位各派宗师，说屠就屠了。 试问，正常人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谁能担保，这天山童姥做不出灭族诛派之举？ 没有能制约天山童姥的手段，那自然只能干脆杀死天山童姥这个人。 这近百位宗师中，有八成皆是一等势力之下的各方势力云集于此。因为他们是最可能成为被天山童姥屠戮对象的一方，所以他们也是最积极的那方。 除了这八成之外，剩余的两成便是出自一等势力。当然，都是其中相对式微的，以及和那些与天山童姥有着血仇的。 有些嘲讽的是，其中九匪除了十三贼未到之外，几乎都派了一位宗师前来。 好像除了那些乌合之众之外，也就这些强盗匪帮关心天山童姥的生死。 想想也是，说不定这些强盗日后哪天劫道的时候，就打劫到天山童姥的头上了。若不杀死天山童姥以绝后患，难不成他们以后抢劫的时候，看到小女孩就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么？ 如此多的宗师云集，这重州城还真是龙盘虎踞风云际会之地。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反倒是没有布置太多的陷阱机关。 对于这些宗师来说，如此多的宗师在场，便是无上宗师都能拿下了，更别说是天山童姥了。这样还要布置陷阱，未免太灭自己威风。 对于这天山童姥，其实这些宗师也准备了许多流程。就等这天山童姥入瓮，随意炮制了。 谁也没想到，他们在这里自信满满的等着，结果却有其他势力截胡了。 不过他们如今人多势众，倒也不怕这点意外。几乎没太大的纠结，这些宗师便纷纷离开了城墙，远远的吊在马车身后。 如今除了找天山童姥麻烦之外，他们又多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好好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帮这天山童姥。 重州城内，最高建筑中，上层的一个房间内。 一个身着绿色宫装，年岁不过十一二岁的女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宗师追着马车离去。 朱唇微启，姬弦月轻声道：“王叔，这江湖有些乱了，是时候洗刷一番了！” 姬弦月的身后，公孙白芷微微低头道：“公主放心，那些人，臣都已记下。此间事了，臣便将通告各方王族，铲除这些谋逆的刁民！” 望了望那些渐行渐远的宗师，风华晚开口问道：“公主，我们要不要追上去？若是离得远了，恐怕再起什么变故！” 姬商闻言摇摇头，劝阻道：“这些人过去，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我。反倒是龙君行事难测，我们贸然跟去，恐怕被龙君当做与刁民一伙，一起给收拾了！还是暂缓一缓吧！” “砰！”突然从角落传来一个声响，接着一个人影提着个酒坛，摇摇晃晃的从角落中走了出来。那一身粉红的宫装，却正是明月宫主钱晓小。 只是和以往清冷整洁的模样不同，如今的钱晓小却是满身酒气，头发宛如一堆鸟窝，粉色宫装上更是布满了斑斑酒渍。 摇摇晃晃来到人群中，钱晓噗通一声对着姬弦月跪下，口齿不清的说道：“都，都是微臣的错！若当，当日微臣能江，江州城找到龙君！就，就不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转头望着钱晓小，姬弦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劝慰道：“王叔，您莫再自责了！若不是那李家余孽，您也不会错失与龙君相会之机！错不在您，全是那李家余孽！明虚已奏明母皇，下令全国通缉那贼子，王叔您就别自责了！” 钱晓小闻言情绪却越发有些激动，将手中酒坛往地上一丢，狠声道：“那李家小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今生今世，我一定要找到他……” 话未说完，钱晓小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将敲晕钱晓小的手藏到身后，风华晚捏着鼻子喊道：“你们谁把这酒鬼拖下去好好洗洗！在公主面前发酒疯，成何体统！” 看了风华晚一眼，姬商摇摇头，转移话题道：“小月儿，虽说缓一缓，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真离得太远，恐龙君又走了！” “二皇兄说的是！”姬弦月点点头，对众人说道：“等下便由明虚一人去见龙君，汝等便守着二皇兄，在远处观望便可！” 除了姬商闻言微微色变，其余人皆是齐声道：“诺！” 第两百零三章 真面目 随着一段并不短的车程，当青灵发现车速放缓，掠起马车上的窗帘观望时，发现她们已被带到了一处山谷之内。 这山谷并不算大，也算不上丛山峻岭，并且四周皆有人工修葺过的痕迹。 不但山谷上的树木皆换成一种看着观赏性不高的树种，山谷道上还修有不少栈道凉亭之类的人工建筑。一眼望去少了一份自然的杂乱，多了一份人工的雕琢。 也正因如此，细看之下，又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坐在车内，青灵随着马车很快便进入了谷内，倒是看不太清山谷的整体风貌了。 山谷说小不小，但在马车的速度下，还是很快就来到了谷中。随着马车停住，车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童姥，小姐，我们到了，请下车吧！” 拨开门帘，青灵和甄可怜从车内走了出来。一抬头，甄可怜便看到了写着桃苑两字牌匾。望着这桃苑，甄可怜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可细想之下，甄可怜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最少甄可怜很确定，她未曾来过此处。 匾额之下的大门两旁，此时站立着两排俏丽的侍女。 见青灵和甄可怜下来，两旁的侍女皆弯腰行礼恭声道：“恭迎贵客！” 青灵也算是见过这种情景了，也没手足无措的回复，而是回望了甄可怜一眼。 对青灵点了点头，甄可怜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从正门走了进去。 两人刚一入门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从一旁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轻声道：“老爷已经等候两位多时，还请两位随我前往。” 当青灵和甄可怜刚随这小厮入内院时，桃苑外也落下了几位脚程略快的宗师。 望着这桃苑的规模，这些宗师多少也知晓，有如此手笔的桃苑主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当即，便有外来的宗师询问重州本地的宗师，这桃苑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得到的回复，却是这桃苑主人只是重州城本地的一位富豪。 以往也只是做些生意，涉足领域虽然不少，却极少与江湖中人牵涉过甚。如今当真是一鸣惊人，一出手便搅动了大半个江湖。 因为顾忌这桃苑主人和天山童姥有什么牵扯，这几位宗师倒也没有贸然叫门，而是呆在桃苑外观望着，同时等待着其他宗师到来。 不多时，大半的宗师便都纷纷到场。聚集在这桃苑数百米外，这些宗师却是开始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毕竟桃苑主人这一手，却是将他们这一方的主动变为了被动。 只是对于是直接入内声讨，还是暂时作壁上观，这些宗师却是起了分歧。 激进的宗师觉得他们这一方人多势众，难不成一个小小的桃苑，就让他们束手束脚了么。 而保守一些的宗师，则觉得正因为如此，反而需要谨慎一些。反正他们人多，干脆散开，将这桃苑围住，等待天山童姥和这桃苑主人出来谢罪。 当然，照例还存在持中间观点的折中派。建议派一部分人进入桃苑，另一部分人围在周边。 只是这个提议，却是被另外两派连起来否决了。 也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于人多势众，分散乃是大忌。看似两全其美的提议，反倒是给了天山童姥和桃苑主人各个击破的机会，自然反而是下下策。 同为宗师一级的人物，即便有差距，差的也不多，自然不那么容易被其他人说服。再加上其中还有敌对的势力，即便有了大的共识，但互相唱唱反调也很正常。 即便这些人是宗师，但人多决意就慢的定律，依旧很正常的出现在了这群人的身上。一群出去到哪里都是一方人物的宗师，此时却喧闹的仿若菜市场一般。 而桃园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则望着这些宗师，等待着他们的决定，面上有一丝嘲弄。 就在这群宗师吵吵闹闹的时候，青灵和甄可怜却是来到了内院的一间屋子之中。有些奇特的是，这间屋子并不是正常的会客厅，而是一间看似普通的客房。 将甄可怜和青灵带到房门外，敲了敲门，道了一声，小厮便退下了。 屋内房门大开，出现一个头发斑白的男子身影。即便是在这应该是他家的地方，这男子面上依旧是带着桃花面具，只是面具上的桃花图案却是变了一些。 望着甄可怜和青灵，面具人轻声道：“你们终于来了，都先进来吧！” 和上次见面时不同的是，甄可怜此时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可对于面具人话语，甄可怜却越发的感觉到了熟悉，忍不住的点点头，便准备入内。 但这时，青灵却拉住了甄可怜的手。甄可怜有些疑惑的望着青灵，却看到青灵目光盯着面具人，嘴里问道：“你似乎，不太惊讶可怜的容貌变化？！” 一夜白头，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小事。而不管是甄可怜还是青灵，在上次与面具人见面时，可都还是一头青丝。 如今甄可怜眉发皆白，在这个世界人看来，可不是什么极品白毛萝莉，而是未老先衰之貌。 对于这个古代社会而言，未老先衰可不是小事。 不管这面具人是不是真的关心甄可怜，他的反应都太过平淡了。 似乎是，一早便已知晓此事。 甄可怜是因为那熟悉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一早就对着面具人十分戒备的青灵，却是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不正常的地方。 如此反应，显然这面具人这几日肯定是见过甄可怜如今的模样，所以现在才不会惊讶。但如此一来，面具人为何一直隐藏着不现身呢？ 即便没有太多证据，但青灵还是将这面具人和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经过青灵这提醒，甄可怜也顿时反应过来。 面色骤然变冷小退一步，甄可怜望着面具人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看着甄可怜这副模样，面具人却是并未太在意，也未回答，而是反问道：“怜儿，你知道，你娘亲最喜欢什么花么？” 甄可怜眉头一皱，虽不知道这面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 当回想起夫人最喜欢的花之后，甄可怜身体一震，望着面具人的面具，语气有些颤抖道：“娘亲最喜欢的，是，桃，桃花！” 走出房间，回头望着山谷高处，面具人怅然道：“这桃苑山谷只栽一种树，那便是桃树！” 甄可怜如遭重击，再度小退一步，望着面具人，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是……”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轻声的吟唱着龙君流传在此世的诗句，面具人伸手扣住了桃花面具。摘下面具的同时，面具人轻声说出了下半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面具之下，却是一张和斑白发色有些不符的俊俏容貌。 这俊俏男子望着甄可怜，苦笑一声，叹道：“怜儿，你长大了！” 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滑下，甄可怜望着男子，近乎呻吟的叫道：“爹爹！？” 第两百零四章 缘由 青灵闻言一怔，甄可怜的爹爹，也就是阴极派的门主甄无极，不是已经死了么！ 种种迹象都表明，甄无极应该是死透了。若不是确定甄无极已死，那大长老和赵阳也不敢联手对阴极派展开清洗。 即便可能是三人为了欺瞒别人演得一场戏，可搭上夫人甚至甄可怜的性命，未免太过了吧。甄无极完全没有理由，牺牲到这种地步。 甄可怜也是很快想到了这些，即便眼睛被泪水模糊。但面对这甄无极这个至亲，甄可怜却是不进反退拉开了距离。 望着甄无极，甄可怜仿若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警惕又有些胆怯的问道：“你不是我爹爹！我爹爹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怜儿，我是你爹！”轻叹一声，甄无极上前一步，毫无顾忌的将甄可怜拥入怀中。 也不怕甄可怜攻击，甄无极拍了拍甄可怜的后背，轻声道：“怜儿，死在那些叛徒手上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叔叔，我的孪生弟弟，甄无忌！” 被甄无极拥入怀中，甄可怜虽有有些下不去狠手，但依旧有些抗拒的。可听到甄无极这样说，甄可怜停住了动作，疑惑的问道：“甄无忌？叔叔？” 松开甄可怜，甄无极蹲下身子，将自己降到甄可怜一般的高度。直视着甄可怜的眼睛，甄无极轻声解释道：“是的。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有个孪生弟弟，无忌。无忌和我的外貌近乎一模一样，只是练武天分，要差了些许。” “我和无忌，本都是这重州的富户之子，幼时也算衣食无忧。只是在我们十岁时，我却遇到了师尊。当时师尊见才起意执意要收我为徒，要我入阴极派。因为我知晓阴极派行事狠辣，所以也不敢拒绝。也未曾提及家人，便入了阴极派。” “虽然入了阴极派，但师尊其实对我的限制也很少，日常我也能与重州的家人来往书信。后来，更是可以随意返回重州老家和家人团聚。也是这个时候，我将阴极派的武学尽数的交给了无忌。然后定下我在阴极派发展，他在重州隐藏身份经营的局面。” “怜儿，你也知晓阴极玄玉功，也该明白在突破的时候，会有一定风险。师尊尚在时还好，后来师尊仙逝传位与我，阴极派皆是些虎视眈眈之辈。于是每当我欲突破，便会与无忌交换身份。这一次的纷争，却也是因此而起。” 这段话乍一听有些繁琐，可细究之下，甄无极却又未曾暴露关键的信息。但甄可怜和青灵，又能听懂甄无极想表达的关键信息。 甄无极每当要突破之时，便会与孪生兄弟甄无忌互换身份。 关于这一点，青灵倒是信了几分。 若死在阴极派大长老手中的人是甄无极的孪生弟弟甄无忌，而真正的甄无极还好好的活在重州，那很多的事情便能解释的通了。 为何在甄无极死后，夫人不带着甄可怜找地方隐姓埋名的躲起来，反而是有些招摇的日夜兼程赶往重州。因为甄无极在重州，只要到了重州，她们母女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为何夫人能狠心，宁愿甄可怜活的那般凄惨，也想甄可怜活下去。因为只要甄可怜还活着，等到甄无极复出之日。 不管这段时间内甄可怜会经历什么，但只要撑过去，一旦等到甄无极回归阴极派，甄可怜便依旧是阴极派最为尊贵的大小姐。 为何夫人临死前，舍近求远的不想着青灵的帮助，而是要甄可怜想办法，即便是一人也要去往重州。除了不相信青灵之外，恐怕便是因为夫人最信任的人就是在重州。 只是即便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青灵望着甄无极的眼神，依旧是起了一些变化。这个事实，还是无法解释甄无极的另一些行为。 比如，为何放心的让甄可怜跟着青灵。 若说之前还好，可现在天山童姥却是犯下了累累血案，闹得江湖风雨。但甄无极依旧选择躲在一旁冷眼旁观，却不是带着甄可怜远离是非。 这样想来，青灵觉得恐怕甄无极也并非真如甄可怜所说的那般疼爱着她。更幽暗一些想，说不定对于夫人，甄无极也都非现在表现的这么深情。 只是如今甄无极和甄可怜一幅父慈女孝的场景，青灵又怎么好开口说些煞风景的话。若是以往面对别人也就算了，甄无极可是甄可怜的父亲。 贸然的说些阴谋论，甄可怜到底是会信青灵所说，还是会以为青灵故意里间他们父女感情亦不可知。都已经决定不管了，青灵又有什么立场说三道四的。 相较于青灵的戒备，甄可怜自然是全盘接受了甄无极的说法。作为父女，血脉相连的感觉可做不了假。作为女儿，甄可怜又怎么会怀疑自己的父亲故意诓骗她。 而且，甄可怜还能与以往的一些事情对应起来。 回忆往昔，甄可怜也想起了，怪不得有些时候，她总会觉得爹爹变了一些。即便面上看着一般无二，但总是会让甄可怜觉得有些陌生，抗拒着和他接触。 而往往这个时候，娘亲在私底下与爹爹独处的时候，也会显出一些距离感。让甄可怜那时总觉得，是不是爹爹惹娘亲不高兴了。 如今想来，这些种种迹象，却正是佐证了甄无极的说法。即便再相似，但在真正熟悉的亲人面前，还是会感觉出有些异样的。 不过想着想着，甄可怜又想到了赵阳临死前所说的那些话。如今再一对照，也能找到一些痕迹。恐怕有赵阳所说的羞辱，并非甄无极刻意为之，而是甄无忌不了解，冒犯到了赵阳。 只是这样一想，甄可怜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若甄无忌未曾冒犯到赵阳，有着赵阳护佑，那大长老敢因为甄无极的虚弱期，而造反么？ 甄无极看似稳妥的方案，实则却是酿成了这次祸事的起因之一。 想到这里，即便甄可怜不想去怀疑自己的父亲，可仍是不由自主，有些幽暗的想到。甄无极所作所为，实际上只是保全了他一人而已。 无论是甄无极的孪生弟弟甄无忌，还是夫人和甄可怜，在整个过程中却都未曾有丝毫的保障。就如这次的突变一般，连甄可怜都险些成了甄无极的牺牲品。 缓缓的闭上眼睛，甄可怜强行将这些猜测都压到了心中的最底层。 所有人都可以无端怀疑甄无极，但甄可怜不行。作为女儿，没有丝毫证据就怀疑至亲，这是不孝。甄可怜不想，也不愿去怀疑甄无极。 再度睁开眼睛，望着甄无极，甄可怜眼中蓄满了泪水。 这一刻，甄可怜不再是什么天山童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儿。甄可怜只希望能到父亲怀中，好好宣泄心中压抑已久，不可与他人诉说的情感。 整个人窜入了甄无极的怀中，甄可怜的泪水仿若开了闸一般，汹涌而下。将泪水肆无忌惮的擦在甄无极身上，甄可怜哭诉道：“爹爹！怜儿好怕！怜儿一直……” 伸手抚摸着甄可怜的后背，甄无极侧耳倾听着甄可怜的哭诉，时不时的宽慰甄可怜几句。眼神中，也是满满的溺爱和心疼，十足的一个慈父形象。 只是望着这个画面，青灵突然发现，她似乎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这个桃苑很大，却并没有一处，是青灵的落脚之处。 不，不止这个桃苑。江山如此大，青灵又何以为家。 ‘您该回玄灵宗的！’恍然间，青花的低语，似乎再度萦绕在青灵耳边。 第两百零五章 应对 这父女重逢的温馨画面，实际上却并未持续太久。 甄可怜作为重归父亲怀抱的小姑娘，自然可以肆意在父亲怀中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可甄无极作为一个枭雄，并不会沉迷其中。甄无极可未忘记如今依旧是大敌当前，又怎么会醉心这种过家家的重逢戏码。 嘴上宽慰着，但甄无极手上却是有些强行的将甄可怜从怀中推出，道：“怜儿，童姥。此地却非久留之地，你们且随我来！” 离开甄无极的怀抱，甄可怜心中顿时有些空落落的。看着站起身子的甄无极，甄可怜有些敏感的察觉，似乎甄无极和记忆中有了一些不同。 只是这个念头在甄可怜心头都还未真正被认知到，便又被甄可怜潜意识的摁在了心底。微微点头，甄可怜并没有说什么，乖巧的就跟在了甄无极的身后。 青灵也没有唱反调的心思，又不虚甄无极会对她不利，也是没有丝毫异议。 带着甄可怜和青灵入了房内，甄无极走到桌前掀起了桌子中间高高隆起的一块丝巾。顿时，两个死人脑袋出现在了青灵和甄可怜眼前。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人脑袋，而其中一人，青灵还有些眼熟，却是那像狐狸一般的莫轻言。 只是和最初见面时的狡诈自信相比，此时的莫轻言面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也是，看到一个确定已死的人突然出现，还要找他索命。恐怕是没有多少人还能保持镇定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也是正常反应。 和莫轻言的人头相伴的另一个，面上表情和莫轻言差不多，面容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年岁身上，要大了莫轻言许多。即便只剩一个脑袋，但也能看出两人应该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只是让青灵有些反胃的是，这两个人头时候保存的时间似乎不短了。即便做过防腐处理，但依旧散发着有些熏人的恶臭。 甄可怜看到这两个人头时，则是有些惊讶的说道：“大长老！莫轻言！爹爹，这是？！” 没有继续显摆，将丝巾重新覆盖在这两个死人头上，甄无极语气平淡道：“怜儿，我出关知晓变故之后，第一时间便是赶回阴极派，取了这两人的狗命！也因此，耽搁一些时日，没有及时去找你！怜儿，你不会怪爹爹吧！” 甄可怜闻言连忙摇头，道：“怜儿怎么会因此怪爹爹！怜儿有童姥护佑，晚些时日又有何妨！反倒是这两个狗贼！他们是直接害死娘亲的元凶首恶！让他们多活一天，都对不起娘亲！” 甄可怜这有些偏激的发言，甄无极却感叹道：“怜儿，你真的懂事了！” 甄无极这个反应落在青灵眼中，顿时觉得有些反感。而且展现人头这一幕，青灵也觉得甄无极有些用力过猛了。行为太过刻意，有些做作了。 别的不说，光是将两个腌制不知道多久的死人脑袋展现在十来岁的女孩面前。这操作，即便对甄可怜来说效果很好，但青灵只觉得这他喵的是个什么人类迷惑行为哟。 当然，还是那个状况。甄可怜和甄无极父慈女孝的，青灵还能因为一时反感唱反调么。 好在甄无极似乎只是单纯的刷波甄可怜的好感，却是未曾继续这个重口味的话题。 略过这个话题，甄无极转身来到一个靠墙的架子跟前。 这架子有近两米高，上面摆放这一些不知道是古董，还是专门装饰用的瓷器。甄无极蹲下身子拿起架子底下一个普通的瓷器瓶子，露出了底下微微凹陷的凹槽。 从身上掏出一个造型有些怪异的事物，甄无极将它放入这凹槽之中，然后用力一拍。 随着一阵机构运作，这架子边上的墙壁中，从侧面滑开了一道暗门。 暗门并不大，也就一米来宽。站在门外，至多看到其内数米的情况。再远一些，这暗道内却是有着转角，光站在门口看，是见不到内部确切模样的。 将那启动物件从凹槽中取出，再将瓷瓶放回原位。转头对着青灵和甄可怜招呼了一声，甄无极便率先走了进去。 甄可怜自然是不疑有他，毫无顾忌的便跟着进入了暗道。 青灵虽然犹豫了一下，但一来还有些担心甄可怜。二来，青灵也想知道甄无极到底想干嘛，所以并未犹豫太久，青灵也跟着进入了暗道。 待青灵进来，甄无极扣动墙壁上的一处机构，暗门便随之关闭了。随着暗门关闭，整个暗道中也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这暗道内，竟未曾布置任何照明用的灯具。 当然，这种对于常人来说几乎完全丧失视觉功能的黑暗，在青灵看来，却依旧十分的清晰。 相较于青灵，不管是甄无极还是甄可怜，显然都无法做到在如此黑暗中视物。不过作为这条暗道的主人，甄无极自然有着应对这种情况的手段。 只见甄无极从怀中掏了掏，却是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摸索着打开锦盒，顿时一阵光亮从这锦盒中透露出来，照亮了甄无极周边一米范围的场地。 这锦盒内，装得却是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 此时这夜明珠正散发着光芒，为甄无极照亮着前进的路。 这夜明珠的光亮，其实比最普通的油灯都不如。不过仅仅是在这暗道中照明，再配上甄无极宗师一级的感观，用来在暗道中行动却也是足够了 “怜儿，跟紧我！”转头对甄可怜嘱咐一句，甄无极举着夜明珠便向前走去。 这暗道并不宽，也就一米左右，高倒是似乎是有两米。不过，是真的有些长。 即便光亮不足有些拖慢了三人的速度，可近一刻钟的行程，表明了这暗道恐怕有一里多地。并且青灵还能敏锐的察觉到，这暗道却是曲折向上的结构。 隐约的，青灵大概能猜到，这暗道出口恐怕是通到这山谷顶部。 最终的结果，倒也和青灵猜测的没太大出入。只能说，甄无极比青灵想得还要谨慎。这暗道的出口，却是又做了一番隐藏，藏匿在一个斜坡处。 不过当出了这斜坡，没多远便是山谷最高处了，而且附近不远处，还恰好搭建有一座凉亭。 跟着甄无极来到来凉亭，低头俯视，很清楚的便能看到桃苑的整体风貌。 有些凑巧的是，青灵和甄可怜恰好能看到，有近百人在桃苑管家的接待下，进入了这桃苑。看来吵了半天，最终这些宗师还决定一同进入桃苑兴师问罪了。 望着这些如蚁群般的宗师，甄无极望着甄可怜，问道：“怜儿，这些人都是来追杀你和童姥的。他们，可不可恶？！” 甄可怜闻言眉头一皱，闷声道：“他们太可恶了！怜儿明明没有对他们如何！他们却一直误会怜儿！还对怜儿喊打喊杀！太可恶了！” “怜儿莫气！”甄无极嘴角勾起一丝有些冷厉的笑容，轻声道：“爹爹给你报仇！” 说话间，甄无极抬手向前狠厉挥下。 霎时，风平浪静，没有一丝的异样发生。仿若甄无极只是凭空，耍了个帅而已。 一时间，除了甄无极面色平静如常，甄可怜都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下一刻，突然从谷底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谷内霎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即便是站在山顶的青灵和甄可怜，也感觉到了一阵地动山摇。 第两百零六章 淡漠 且不说这场爆炸杀伤如何，单是从视觉效果来看，却是极具冲击力。 即便是青灵前世知晓很多杀伤力更强的武器，甚至连核爆的影象都见过一些。但乍一看到桃苑瞬间陷入一片火光浓烟之中，仍是微微被吓了一下。 像甄可怜，直接是小脸变得煞白，一阵心惊肉跳。 当然，若是之前的话，甄可怜说不定表现的还会好一些。但和甄无极重逢有了依靠，甄可怜心理却是有意无意起了一些变化，却是少了几分独自一人时的沉着冷静。 而这爆炸，其实也并不没有展现的这么可怕。在一个武力值普遍不低的世界，火药往往得不到很好的发挥。与其费心研究火药，还不如直接使用劲弩。 最少在使用方面，劲弩要简单许多，也没有那么多的注意事项。 别看这爆炸之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其实杀伤力相对有限很多。最少这百来位宗师中，擅长炼体的一些都能存活下来。 这战绩还是因为这次爆炸太过突然，几乎没人会想到有人竟丧心病狂到拿几十号人给他们陪葬。若让这些宗师有了准备，恐怕能大半宗师都能存活下来。 难用且对宗师杀伤有限，可以说也是制约火药改良的一个原因。 作为操纵事情走向的人，甄无极自然也很清楚其中利弊。不过显然，这一次甄无极是赌赢了。即便桃苑内还有宗师存活，也多是重伤垂死的状态，完全构不成威胁。 一计成而百宗陨。这战绩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也是能在江湖史上足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望着浓烟滚滚，面目全非的桃苑，甄无极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只是和谷内的滚滚浓烟一对比，落在青灵眼中，只觉得甄无极这笑容十分的刺眼。 强忍着给甄无极一拳的冲动，青灵抱着逍遥游微微收紧，沉声问道：“你很得意？！” 青灵的发言，顿时吸引了甄可怜和甄无极的目光。 望着青灵微愠的模样，甄可怜下意识的挡在了甄无极的面前。 之所以甄可怜如此反应，除了因为甄无极关系与她更亲密之外，更多的却是青灵和甄无极之间的实力对比在甄可怜看来，青灵无疑是强势的一方。 再加上青灵现在明显有些生气，甄可怜自然是下意识护卫更弱的那方。 只是甄可怜这个反应落在青灵眼中，却让青灵有些别样的一些解读。虽然不至于觉得养了一头白眼狼，但多少还是有些心寒的。 至于甄无极，对于青灵的质问，不由小退了半步。 对于青灵，甄无极一直是很忌惮的。那诡谲的身法，至今想来都让甄无极心中无底。 若是可以，甄无极甚至觉得让青灵一同葬身火海才是最好的选择。 青灵作为棋子的用途在甄无极看来已经结束了，如今只是一个不可控的变数。而聪明人最讨厌的，便是不可控的变数了。 只是一来甄无极要顾忌甄可怜的看法。以甄可怜如今的实力，甄无极自然不能随意单纯的将甄可怜当成一个小女孩。即便甄可怜是他的女儿，甄无极依旧不会掉以轻心。 二来，甄无极也摸不透青灵的真实实力。即便留青灵在桃苑，但甄无极心智大概率可能还是会让青灵逃出生天。 到那时，不说多个实力可能还在他之上的敌人。甄可怜恐怕也会因为这恩将仇报之举与甄无极离心离德。两相比较，自然带着青灵要更好一些。 只是甄无极并未料到，青灵竟然会莫名其妙对她发火。不过当看到甄可怜挡在了自己和青灵的中间，而青灵面色也有了些许变化是，甄无极心中却是安定不少。 微微一笑，甄无极戒备着轻声道：“童姥，我难道不该得意么？谈笑间，百位宗师灰飞烟灭。试问即便是无上宗师，也做不到如此手笔吧？莫非，童姥还想我替这些敌人哀悼么？” 青灵闻言呼吸顿时急促了许多，甄无极英俊的面容，此时看来却是十分的可恶。 不过看在甄可怜的面子，这一次青灵仍旧未直接出手。 “我并没讨论那些追兵。”缓缓吐出一口气，青灵问道：“我说道是那些普通人。在那桃苑之中，不是有些许多仆从侍女。她们有活命的机会么？” 甄可怜一怔，顿时明白了为何青灵突然生气了。甄可怜因为爆炸和青灵突然的翻脸，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经青灵一提，甄可怜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了。 想着那些仅仅只见过一面的侍女，还有给她们带路的那个小厮。即便都只是萍水相逢，可她们也都是一条条鲜活生命。 那么大的爆炸中，即便是宗师，恐怕都是凶多吉少。这些普通人，更是十死无生。谈笑间百位宗师灰飞烟灭的代价却是，有许多的普通人也牵扯死在了这场爆炸之中。 虽然甄可怜屡次违反青灵的劝告，但在青灵的言传身教中，甄可怜还是懂的珍惜生命的。转头望着甄无极，甄可怜心绪有些复杂。 “那些下人，自然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平静的说出这话，甄无极望着青灵，面色淡漠道：“他们本就是我给那些宗师的一剂定心丸。若无那些下人在一旁伺候，以那些人的心性，早就该起疑心了。只有这些卑贱之人跟着陪葬，他们才会入局不是么？童姥，能给这么多宗师陪葬，是这些下人的福分！” 身形消失在原地，青灵对着甄无极面容便是一巴掌，用行动告知了她的反应。 甄无极不是瞎叟，自然无法应对青灵的攻击。青灵这一巴掌甩在甄无极脸上，他却是挨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顿时斜着飞出去数米，还在地上滚了几圈，险些滚落到谷底。 “爹爹！”惊叫一声，甄可怜连忙跑到甄无极身边，将他扶起小心的探看。 在甄可怜的搀扶下，甄无极晃了晃，捂着脸却是很快站了起来。 微微运行着内气，很快脸上被青灵抽出的小巴掌印，也就消退了。 甄无极毕竟是甄可怜的父亲，即便青灵已经很生气了。但真的动手时，青灵却依旧未曾真正的下死手，甚至都算不上重手。 当然，这一巴掌并不算轻。若是落在普通宗师脸上，不抽个脑震荡，起码也能抽掉几颗牙。最少，脸色的巴掌印，要留上一些时日。 只是青灵却忘记了，甄无极可不是普通的宗师。在闭关之前，甄无极便是十莫惹中实力排位靠前的那几个人了。而十莫惹，与普通宗师之间却是有条鸿沟存在的。 甄无极武学修为本就是江湖中最顶尖的那撮人，而且天赋亦是十分惊人。这次闭关，本就是因为甄无极摸到了突破的门槛. 这次出关甄无极虽说仍未真正突破，但实力修为依旧涨了不少。 即便江湖中藏龙卧虎，但如今的甄无极有自信不说是瞎叟底下第一人，但整个武林中的前五，他还是能争一争的。 若无这种底气，甄无极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设下这诛杀近百位宗师的毒计。 这种事情一旦玩脱，近百位宗师不死不休的追杀，即便是阴极派顷刻间也会灰飞烟灭。 第两百零七章 反目 有着这样修为，光是挨揍的能力，甄无极自然也要比普通宗师强上不少。 青灵这放水的一巴掌，却是并未起到她预期的惩戒效果。 看着甄无极没事人一样重新站起，青灵恨不得再加大力度给他再来几巴掌。以甄无极的所作所为，就是打的他面目全非，青灵都不会觉得过份。 只是现在甄可怜护在甄无极的身边，让青灵有些顾忌，忍住了几分怒意。 青灵这水分十足的一巴掌，却是给甄无极一个错误的讯息。 青灵都气到不顾甄可怜的想法对他这个父亲动手了。 甄无极想当然的便认为，这该是青灵怒急的一击。愤怒之下，这一巴掌不说用了全力，最少也该是动用了过半数的实力吧！ 而这或许有七八层实力的一巴掌，还是突然袭击打了甄无极一个措手不及的。 虽然被抽的时候看着动静挺大，但实则更多的是甄无极借机卸力造成的。甄无极暂时还没有和青灵正面冲突的打算，自然要表现的弱势一些。 但只消系列外加运气一会，便可以几近无恙的攻击。 由此，甄无极错误的判断，面前这古怪的女孩固然速度诡谲，但攻击上却是差了一些。 以己度人之下，甄无极却是没想到，青灵即便是真生气了，依旧还顾忌着甄可怜而收力了。 有了青灵不过如此的认知，甄无极的底气却是充足了许多。 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衣着，拍了拍身上的灰，摸着甄可怜的脑袋，甄无极笑道：“童姥，没想到您还真是悲天悯人呢！我可以理解你怜悯这普通人的心情！可是，您也该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吧！为成大事，总该是有人需要牺牲的。” “说实话，我想不通你在生气什么？你是觉得我草菅人命？那我又该问了，若是这些人为了护卫你们，死在这些宗师手上，你会为此生气么？若真开战，他们也是必死无疑，并且那时他们的死亡对如今局势也不会有什么改善。” “如今，我只是改变了一些手段，让他们的死更有价值一些，你为什么要生气？同样是要牺牲他们，我直接炸死他们，还减少了他们死前的痛苦。甚至，他们至死都未有一丝痛苦。两相比较之下，我这手段还算仁慈了。” 听着这话，青灵当即反驳道：“这根本就不一样！” “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见青灵情绪稍缓，即便已经不怕青灵，但甄无极也不想被回过神来的青灵继续甩巴掌。 受不受伤另说，主要巴掌糊脸有些丢人。甄可怜还在一旁杵着呢。 缓步走到悬崖边缘，甄无极摇头叹道：“我原以为，你作为一个高人，应该能会理解我的做法。却未想到，你空有一番实力，却尽是小女孩姿态的妇人之仁！可笑！可笑啊！” 甄无极又吹又贬的，让青灵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喜欢我的行为，我也不强求，也不需要你理解。这一巴掌，就算还你送怜儿回来的恩情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青灵这边正在组织语言，甄无极却不会傻到给青灵反应过来反驳的机会。 直接将事情归类为理念不同，甄无极顺带着还将青灵帮助甄可怜的恩情一笔勾销。抛下这么一段话后，甄无极便直接从山谷上落下，运起轻功去堵截逃过一劫的那些宗师。 青灵和甄无极关系骤然变冷，甄可怜本该是最为难的那位。 夹在甄无极和青灵之间，甄可怜恐怕会很难办。 不过甄可怜终究不是普通女孩，甄无极和青灵的对话，却是让甄可怜想到了别的一些事情。 青灵都还未从甄无极的诡辩中捋清头绪，甄可怜便想到了许多细节。 抬眼望了望青灵，心中轻叹一声，甄可怜暗中做好了决定。 恩人和亲人之间，甄可怜其实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更别说，青灵本就已经准备和甄可怜分分别了。甄可怜此时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在重州城外，最后邀请青灵来此。 不过事已至此，追悔也无用了。若是那时分别，还能说是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词语，让甄可怜不禁暗暗自嘲。似乎从始至终，她便从未和青灵怎么好好相处过吧。既然从未好聚，没有好散不是很正常的么？ 面色变得淡漠，望着青灵，甄可怜压抑着心情的波动，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在气什么呢？我父亲，本就是魔门的门主！若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怎么对得起世人送我爹爹的大魔头称呼！这事，最初在赵阳那里，你就该知道了！” “可怜，你……”甄可怜突然来这么一番话，顿时搅乱了青灵的思路，也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冲击。青灵怎么也没想到，甄可怜竟然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什么？你觉得很奇怪么？还是说，你觉得我不该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忘了，我从始至终，都是阴极派的小魔女啊！”说话间，甄可怜伸手将面纱从脸上取下，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对着青灵略带嘲讽的一笑，甄可怜眼中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一丝嘲弄。 望着青灵，甄可怜面色再度回归淡漠，道：“还有，以后别叫我可怜了！请叫我，天山童姥！嗯……本尊吧！以后叫本尊，天山童姥！本尊该谢谢你，给本尊如此恰当一个名号！” “可怜……” 青灵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甄可怜的突然转变。只是青灵刚喊出这一句，甄可怜面色一变，整个人便蹿到了青灵的身前，一只手狠狠的钳在了青灵的脖子上。 不知为何，甄可怜这次攻击，竟然未曾触发青灵神通的被动。 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即便是瞎叟，也只能做到在青灵攻击时后发先至而已。较真了讲，也只是在青灵关闭神通的那刻同时反击青灵。 真若主动攻击，即便是瞎叟的方寸乾坤，也是无法攻击到青灵的。连这个大世界的束缚青灵都可以挣脱，又何况是瞎叟的神通小世界。 ‘我的神通被破了？’可以说，这是比甄可怜此时的转变，更让青灵震惊的事情了。在震惊中，青灵未曾发现，甄可怜面上也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 当手指接触到青灵的脖子时，甄可怜也是有些发蒙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能真的抓住青灵的脖子。那纤细的触感，让甄可怜不禁有些感觉异样。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甄可怜并没有因为青灵的不反抗而收手。短暂的停滞之后，甄可怜便顺势钳住青灵的脖子，带着她的身体狠狠摁在了凉亭的柱子上。 力量之大，整个凉亭都震了震。若不是这凉亭做工十分精良坚固，恐怕在这一击之下，当场就得倒塌。由此可见，甄可怜显然是真的用了力气的。 当然，不管是被撞到凉亭上，还是被甄可怜钳住脖子。对于青灵来说，都不算是什么严重的损伤。相比较之下，青灵更在意的是甄可怜为何会突然变化如此之大，几乎就是反目成仇。 纵使青灵一直克制着，不去反击甄可怜。可甄可怜却并未因为青灵的不反抗而停止，反而是微微收紧钳住青灵脖子的手。 面色也变得有些怨毒，甄可怜语气冰冷的说道：“你知道么！我想这样抓住你的脖子，把你摁在墙上很久了！从你这样把我摁在树上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这么做了！” 第两百零八章 生隙 青灵一怔，这件事情，她几乎都已经忘却。但甄可怜，却依旧记得十分清楚。同一件事，施暴者和被施暴者的感觉，自然完全不同。 “我……”刚吐露一个字，青灵便觉得脖子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望着青灵，甄可怜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和我道歉！我不会原谅你的！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为什么，你那时候不救娘亲！是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害死娘亲的！我不会忘记这件事情！所以，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原来，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人忘记了么！只有我是沉迷其中么！’心中自嘲一番，面对一个小女孩毫不掩饰的怨恨，青灵有些无所适从。 原本青灵以为事情有了一些改变，但结果只是甄可怜的伪装唯一，撕开彼此之间虚伪的面纱，展现青灵面前的是一片血淋淋。 此时此刻青灵才明白，自始至终，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自从见过青花，青灵时常会陷入茫然无措。觉得世界之大，她却无以为家。说来有些可笑，最初青灵视为累赘的甄可怜，如此却成了青灵能坚持的一个支柱。 每每看到甄可怜，青灵还能自认为，她是有事可做的。 可现在，不说万念俱灰吧，青灵突然就觉得倦了。 诚然，青灵随时都有致甄可怜于死地的能力。只是，有必要么？ 缓缓闭上眼睛，青灵懒得反抗了。 ‘这就是青花所说的死亡时刻？的确，后悔也晚了！人生若只如初见……’ 看到青灵这不反抗的姿态，甄可怜的面色隐隐有些变化，这着实有些出乎她预料。 下一秒，甄可怜面色一凝，甩手将青灵重重的摔到了一边的地面上。 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青灵看到甄可怜已经转过身子，背对着说道：“你滚吧！虽然你对娘亲见死不救！但本尊一切，皆是拜你所赐。本尊不想再见到你，你滚吧！” 甄可怜的话十分不客气，只是在青灵现在听来，却都是无所谓了。干脆直接躺在地上，摸了摸脖子，青灵却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静待片刻，却听不到青灵起身的动静。咬咬牙，甄可怜从身上摸出了那把匕首。 一甩手，将这匕首刺在了青灵耳旁的土地上，甄可怜略带戏谑的说道：“当然，你若是觉得本尊恩将仇报，你大可用这匕首刺穿本尊心脏。放心，本尊绝对不会躲的！” 从地上做起，望了望地上的匕首，又看了看甄可怜娇小的背影。叹了口气，青灵轻声道：“我不会杀……” “本尊给过你机会了！”厉声打断青灵的话，甄可怜喝道：“不想杀本尊，就给本尊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本尊面前！本尊再也，不想看到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了！” 抛下这句，不等青灵回复，甄可怜几步从悬崖边上飞身而下。 只余青灵呆坐在原地，望着眼前的天空怅然若失。 而甄可怜落到谷底后，却是立刻小心的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谷顶。 确定青灵并未在窥视，甄可怜眼圈顿时变得湿润起来，滴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小小的银牙此时狠狠咬住嘴唇，顷刻间便咬出了鲜血。 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甄可怜伸出左手抓住右手手臂，一狠心用力一折。只听咯噔一声，甄可怜的右手便有些不自然的垂在了身体一侧。 额头冒出滴滴汗迹，身子也因为疼痛微微发抖，但甄可怜却尽量保持着平静，不再继续呆在原地，而是走向甄无极。 察觉到甄可怜走到身旁，甄无极抬头望了一眼谷顶，问道：“那天山童姥，不下来么？” “她不会来了。”甄可怜轻声回了一句，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爹爹，以后我才是天山童姥！阴极派的天山童姥！” 青灵不过来继续惹事，对于甄无极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对于甄可怜的要求，甄无极也未多想，只当是甄可怜一时兴起。 不过，就这么浪费掉青灵的剩余价值，甄无极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即便甄无极的谋划已经成了大半，可放青灵在外吸引一些他人目光也是不错的。 于是，甄无极回道：“怜儿，你想当天山童姥，爹爹自然不会反对。只是世人……” “爹爹，世人皆以为，我才是天山童姥！”有些冒犯的打断甄无极的话，甄可怜直视着甄无极，轻声道：“爹爹，这些事都是我们阴极派的事情，就不要牵扯其他人了好么！” 甄无极面色微不可闻的一变，甄可怜的话落在他的耳中，却是有些意有所指。 甄无极随即露出一幅慈父模样，微笑道：“怜儿，这本就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情，自然不会牵扯到外人。从小到大，只要你想要，爹爹又怎么会不依你。” 这一次，甄可怜并未像之前表现的那般亲昵，而是有些隔阂的回道：“女儿，谢过爹爹。” 这个变化，自然也被甄无极察觉到了。沉默片刻，望着甄可怜，甄无极不知第几次重复道：“怜儿，你真的，长大了！” 只是这一次，是甄无极说的最真情实意的一次。 甄可怜闻言却只是伸手捏住右臂伤处，狠狠一捏。娇躯随之一颤，甄可怜面上却淡漠的看着甄无极。似乎，从甄无极身上看到了许多以前未曾看到的东西。 父女之间的对望，此时却少了一丝温情，多了一层两人都能感知到的隔阂。说不清道不明，但两人都很清楚，他们回不去从前单纯的父女关系了。 毕竟两人之间，已经少了一个会为他们编织关系的夫人。现在的两人，更多的是被一层血缘身份所束缚在一起。甄可怜，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不过这层隔阂在甄无极看来，只是甄可怜因为青灵的说辞，对他有了一些看法。 身为父亲和上位者的自以为是，让甄无极对此并未有太多解释的欲望。甄无极只觉得，甄可怜作为他的女儿，总有一天会习惯这一切的。 但其实甄可怜，想的要比甄无极深得多。即便是自己的女儿，但缺少关键时刻的陪伴，甄无极已经不那么了解甄可怜了。 甄无极所了解应对的甄可怜，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甚至，甄可怜都猜到了，甄无极会误会她的反应。 对于桃苑发生的事情，其实甄可怜并无太多感觉。夫人的死，这个年纪对生命的淡薄，以及几日前明白甄无极之女这个身份的带来的影响。 可以说这些日子甄可怜并没有对来袭者痛下杀手，就已经是青灵努力后的结果了。 或者说，一个对于自己的生命都已经不太在意的人，又怎么会太在意别人的生命。 与甄无极之间的隔阂，远不止滥杀无辜这么简单。只是，甄可怜并不想去解除这个误会。 甄可怜此时只是在心中哀悼，哀悼一个小女孩的死去。自从小女孩母亲去世起，那小女孩便在一步步走向死亡。然后就在刚刚，甄可怜亲手扼杀了那个小女孩。 第两百零九章 胁迫 就在父女间气氛有些异样的时候，从谷内走出了一群人。 这群人人数不算多，而且几乎身上都挂着彩。最严重的，脚都断了一条。不过大部分还都只是灰头土脸，发须皆有烈火烧灼的痕迹，身上也斑斑点点，宛若一群乞丐。 可实际上，这些人却都是威赫一方的宗师。但现在，却皆是一幅狼狈不堪的模样。 看着这些宗师狼狈的模样，甄可怜心情是有些复杂的。至于面上，倒是没有显露丝毫。 至于甄无极，却是干脆等不及这些残兵败将走到跟前，便足下一点落到来到那些人跟前。 甄可怜稍缓，但也是跟着过去了。 这些宗师遭逢大劫之后本就是惊弓之鸟，如今见有人落下，更是纷纷摆出一副戒备的模样。 待看清楚来人是甄无极和甄可怜之后，其中有人更是惊呼道：“阴极门主甄无极！？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天山童姥！你们！原来，这些都是你们的圈套！你们……” “诸位莫慌！”甄无极露出一丝笑容，语气温煦道：“诸位放心，我对诸位并未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诸位，谈一点事情！” 对于甄无极这假惺惺的模样，再联想到死在这次陷阱中的同伴。当即有个性子比较火爆的宗师怒火中烧，喝道：“邪魔外道！我们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你害……” 如玉般的手掌印在这人心口，掌力一催，这人便再也无法吐露半个字。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从心口开始蔓延的寒意，将他的身体迅速冻结。 顷刻间，开口这人，便在众人面前化为一座被白霜覆盖的冰雕。 而剩余十来位宗师，则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甄无极肆意，却不敢轻举妄动。 在甄无极动手的那刻起，他们才猛然惊觉，眼前这位，可是十莫惹之一的甄无极。 光论年岁在，十莫惹中甄无极是倒数的，也就钱晓小和风华晚或许要比他小上一些。但直接间接死在甄无极手上的人。普通人不说，宗师一级的高手，可是其他九位加起来都不如的。 若再加上刚刚死在桃苑爆炸的那些宗师，身殒与甄无极有关的宗师，甚至超过了三位数。这等战绩，放在江湖中堪称前无古人。 也因此，甄无极显然不会介意，让手上再多这么十几条人命。 将手从这冰雕上挪开，甄无极面色不改，仍是微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可要想清楚再回话。这位仁兄，可是诸位的前车之鉴。” 说话间，甄无极突然一拳重击在这冰雕的太阳穴之上。只听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这冰雕的头颅当着众人飞出数十米远。 甄无极这突然一下，让包括甄可怜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一惊。望着冰雕断裂处，那参差不齐反射着阳光的伤口，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微微胆寒。 即便都是宗师，但实力总归有还是有强弱之分。自然，在心理承受上，也是有着区别的。 特别是刚从一劫中逃出生天之后，劫后余生往往是最惜命的时候。甚至不需要甄无极进一步的施压，便有人承受不了，问道：“不知甄门主，要和我们说些什么？” 这人并不是这些宗师重受伤最重的一个，但显然是心理素质最差的。望着这人，剩余的宗师中，不少人的眼中便起了一丝轻蔑。 只是有些讽刺的是，这些眼神轻蔑的宗师们，却并未出言呵斥这人的言语。似乎在用眼神蔑视过这人之后，他们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有人配合，甄无极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只是想各位，以后唯我马首是瞻罢了！若是同意，我保证各位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对面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这甄无极野心可真不小，却是想一举将所有人都收入帐下。 真若答应，以这些年阴极派扩张的态势，显而易见，日后甄无极很大概率会让他们做一些对他们背后家族门派不利的事情。 但值得玩味的是，纵然都明白这一点，所有宗师听到甄无极的野心之后，却都未第一时间便给予反应。更没有哪一个，敢跳出来直接唱反调的。 环顾身旁同伴们的神情，其中一位宗师咬咬牙，尝试着问道：“甄门主，若是您要求的事情不会损害到我祁州……” 话还未说完，这人便听到噗呲一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望着突然近在咫尺的甄无极，这人低下头看了看胸口。然后便看到，甄无极的右手正从他胸口抽出。在甄无极的右手上，正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 “卑，鄙！”勉强吐出这两个字，这人只觉得浑身乏力，只能勉强稳住身体。 其实纵使甄无极实力超过他们这些普通宗师一截，但也远达不到瞬间秒杀的地步。 只是甄无极先声夺人，气势上就压倒了这些残兵，再加上这人本就在桃苑爆炸中受了不轻的伤。也正是因为伤势不轻，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屈服。 这人这么也没想到，他都已经表现出屈服的意向了，这甄无极却突然行这毫无风范的偷袭之举。而这，才是这人被甄无极秒杀的原因。 不过这套路，甄无极也就玩这一次了。若是再来，众人都有了戒备，自然不可能在让甄无极轻易得逞。只是明白归明白，这总归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果然是忠心之人，这心真鲜艳呢！”没有因为这人的辱骂而生气。微微一笑，甄无极毫不犹豫的掌力一催，将这个心脏冻成冰块，然后捏了个粉碎。 随手一挥，这颗心脏连同血液化成的冰渣都被甄无极摔落地面。而甄无极的双手，依旧洁白如初。本该沾满鲜血的手上，却是一尘不染。 抬起右手观察一番，甄无极似是随意道：“你们，还有要表忠心的人么？” 没有太多的语言，甄无极却是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想法，要么同意，要么死。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也不接受任何的虚与委蛇。 能混到宗师，没有几个人还会是满腔热血，更多的是看重利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唯一让所有宗师纠结的是，甄无极摆明了要他们出卖背后势力的利益。 对于青灵前世的大部分人来说，这其实轻而易举的抉择，甚至都不需要摆出生死。 在这个世界的一些人看来，却是如此为难。甚至渐渐的，许多人的眼神重新变得坚毅。 这个世界，并不缺少舍生取义之人。 只是同样的，这个世界也不缺少贪生怕死之人。 就在有人欲开口明志之时，这宗师中，有一红衣人快步走到甄无极面前。这红衣人这一动，其他准备开口的人便顺势闭上了嘴巴，等待事态继续发展。 虽然看清这红衣人的容貌之后，大部分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可是隐约的，又有人期待着，希望事情不要像他们想的那般发展。 但这种情况下，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这红衣人走到甄无极面前，却是没多说什么，便直接对着甄无极双膝跪下。 在所有人皆是失望的眼神中，这红衣人却是笑颜如花，妩媚娇声道：“妾身芙华，愿为甄门主效犬马之劳！” 第两百一十章 戏 一群人中出现叛徒，最是容易让人泄气。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经这一阻。即便能再凝集，也缺少了最初的那份锐意。 只是望着这红衣女子，在场所有宗师皆是无法出言苛责。 不但因为这是一位江湖闻名的美人，更因为这红衣女子乃是修为有成之后自成一派的。 作为开山鼻祖，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损害一些派中利益，倒也并非无法容忍。真要借此拿捏红衣女子，反倒是显得他们这些男子有些过分苛责了。 整个门派都是这红衣女子一力创建的，难道现在还要她为此献出性命？真要说，也不说他们这些外人该说。可门派弟子，敢指责这红衣女子？ 无可奈何，所有人都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只是即便情况有别。可红衣女子投降的影响，却是依旧是免不了的。 望着眼前这驻颜有术，宛若二十多岁少女模样，纵使衣衫多有破损，也难掩艳丽姿色的女子，甄无极微笑道：“这不是芙华仙子么？你愿意归顺与我？” 对着甄无极露出一个笑容，芙华仙子也是豁出去了，柔声道：“妾身愿听门主差遣！” “善。”应了一声，甄无极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 递到芙华仙子眼前，甄无极道：“那么，就请芙华仙子先服下这颗药丸吧！” 望着甄无极手中这颗药丸，芙华仙子面露难色。用脚指头想想，也该知道这药丸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也正常，甄无极可不是会听信口头承诺的人。 芙华仙子也并未迟疑太久，决定归顺的时候，她就该有这种觉悟。若是太过耽搁，谁知道甄无极便会不会像对前两位那般，行那辣手摧花之举。 伸手从甄无极手上取过药丸，定了定，芙华仙子将药丸送入了口中。不等芙华仙子有什么吞咽的动作，这药丸便化作一股津液滑入芙华仙子的喉咙。 在甄无极的注视下，芙华仙子无奈只能吞咽。待到进入腹内，芙华仙子便知事情已无挽回之机。对甄无极勉强笑了笑，芙华仙子轻声道：“多谢门主赐药！” 话音刚落，芙华仙子便觉得四肢百骸皆有一股钻心之痛。惨叫一声，芙华仙子却是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无需多想，芙华仙子连声讨饶：“门主，饶命！门主，救我啊！” 只是明显迟了片刻，甄无极才挥手拍出一道气劲落在芙华仙子身上。 这时，芙华仙子才停止了惨叫，躺在地上微微喘了口气，然后连忙爬起，跪着对甄无极谢恩道：“多谢门主恩德！” 对于芙华仙子的恭维，甄无极看了并未领情一般，道：“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脱了吧。” 芙华仙子面色大变，让她当众解衣，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无疑是个羞辱。 可面对这个羞辱，芙华仙子只是下意识的望了望身后的众人，然后快速的收回目光。身子颤抖的，将手缓慢的伸到了衣上，开始解开了扣子。 对此，众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芙华仙子在江湖中的名声也算不错，至今也是单身一人，未有伴侣，称得上是冰清玉洁。可如今，却不得不得不屈从甄无极的无礼号令。 在场男儿，却无一人敢出言喝止。这无疑，也是甩了所有人一个耳光。 对于芙华仙子为何这么快就屈从，众人都觉得除了性命威胁之外，恐怕那药丸的效果作用更大。若不是那药丸的效果，这芙华仙子又怎么会如此作践自己。 芙华仙子的行为，却是勾起了甄可怜不好的回忆。同为女子，甄可怜可以说是最能体会芙华仙子心情的人。而且，甄可怜也不想见甄无极，行这种恶事。 恰巧，甄可怜也是在场中唯一一个敢和甄无极唱反调的人。 只是似乎是预料到甄可怜会为芙华仙子求情，甄无极在甄可怜视线透过来是，便率先对甄可怜摇了摇头，示意甄可怜不要多话。 甄无极的眼神不算凌厉，但很坚定。光从眼神中，甄可怜便能明白她父亲表达的坚持。 沉默片刻，甄可怜最终还是在没有在甄无极的注视下开口。作为甄无极的女儿，甄可怜自然得习惯，脱去慈父外衣后，甄无极魔头的真实面容。 父女之间，总归需要有一个人要先让步。而这个让步的人，也只能是甄可怜。 父女无声的交流中，芙华仙子解下了那件有着火灼尘土的外衣，露出了底下洁白的亵衣。 单薄的亵衣在汗水的浸润下，并不能完全遮掩芙华仙子的身材，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而到这时，甄无极也并未叫停。 将外衣丢在一旁，芙华仙子面上似乎有些犹豫。不过顿了顿，似乎是害怕那药效再度发作。双手颤抖着，但芙华仙子还是开始解起了亵衣的扣子。 “不用继续脱了。”在芙华仙子刚解开第一颗时，甄无极便出言制止了她。 可不等芙华仙子松气，甄无极又道：“叫声狗叫听听。芙华仙子的狗叫，应该很悦耳吧！” 芙华仙子整个人明显一僵，似乎是没想到甄无极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与她。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退步，便会一退再退。 甚至比脱衣犹豫的时间更短，芙华仙子便无比屈辱的‘汪’了一声。 从羞愤的声线中，所有人都能体会到芙华仙子的屈辱。 但站在芙华仙子身后的那些宗师们，却皆是默然不语，无一人敢为芙华仙子发声。此时他们的士气，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有些羞辱会激发别人的怒气，让他们同仇敌忾。而有些羞辱，却能让别人认清自己如今的情况，打消他们最后一丝尊严。 甄无极借故羞辱芙华仙子，为的便是后者。 若是这里是一群男人，甄无极倒不会玩这一套了。少年人血气方刚，在他们面前玩这套，恐怕只会激得他们冲冠一怒为红颜，反而弄巧成拙。 而这些宗师久居高位，早就没了少年人的锐气。开始或许还会一时意气，可甄无极雷霆手段杀了两只鸡之后。即便继续羞辱，也是只会进一步打消他们反抗的勇气。 当然真若还有难凉热血的，甄无极也可以直接杀了，留下愿意屈服的便是。 “叫的真好！”称赞了一声，甄无极觉得火候已够，也并未继续为难芙华仙子，而是转而望向其他人，轻声道：“那么你们，要降要死？” 很多时候，一件事之所以难办，便是因为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今有了芙华仙子在前，其他人下决心就容易许多了。甚至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大势所趋。 没有太久，便有第二人朝甄无极跪下，低声道：“愿为甄门主效力！” 有了第一第二个，第三第四个也就越发容易了。 望着众人一一跪倒，甄无极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如今事态，却正是往甄无极预料中的那般发展。这些残兵，此时便是甄无极案板上的一堆肥肉，随甄无极肆意宰割。 一旦控制了这些人，他们自身的实力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们能发挥的作用。只要让其中一部分人发动关系网，调拨一下江湖势力，这江湖的水可就要混了。 不得不说，这次的战果，却是远远超出了甄无极的想想。近百位宗师是什么概念，即便是整个江湖加起来，宗师也不超过三百之数。 看似不少，但实则一分，也就一等势力还能留着一些。九成二等势力的宗师，皆是折损于此。而失去宗师庇护，这二等势力也不过是一群肥肉而已。 或许正道中人还要吃相好一些，找点理由，可甄无极却不需要。只要搅浑这池水，甄无极必然会成为最大的获益者。 只要小心经营几年，日后便是三楼，甄无极也有信心压她们一头。 这也是为何发现青灵实力在他之上之后，甄无极便急不可耐得将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青灵之外，恐怕甄无极得找无上宗师，才能担下这口黑锅。但是以无上宗师的阅历，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入局。真要设计，恐怕脑浆子都给甄无极打出来。 至于其他几位十莫惹，以他们的地位想要栽赃嫁祸，纯粹痴人说梦。 也就是青灵这实力奇高，但又出身不明的孤家寡人，才是最合适的对象。 这也是为何在栗山底村时，甄无极本可亮明身份带走甄可怜，却并未如此做的原因。因为那时开始，甄无极便已经准备利用青灵挑起事端了。 之所以留甄可怜在青灵身边，就是为了稳住青灵。试想若青灵不送甄可怜来重州，随便往哪个深山老林躲，甄无极又怎么继续扩大事端？ 而一旦事情发酵，为了甄可怜的安全，青灵便不得不先送甄可怜到重州。这样一来，最少这条线路，是已经可以确定了。 只是在甄无极不管甄可怜的安危将她留在了青灵身边起，甄可怜便近乎是弃子。 连青灵都没什么信心能保全甄可怜，甄无极又哪来的信心青灵能做到。和甄可怜近在咫尺的青灵都觉得可能赶不及救援，躲着远远的甄无极还能及时赶到么。 甄可怜固然是甄无极的女儿，但为了阴极派的大业。一个女儿，甄无极还是可以忍心舍弃的。或许会有一丝愧疚，但该做的事情甄无极依旧不会心软。 而如今大业可期，甄可怜不仅无恙，还习得一身绝强武艺，隐隐有与自己比肩的趋势。最重要，还是十分听从他这爹爹的话。 除了夫人不在，甄无极可谓是此生最巅峰的时刻。 不过虽然没有夫人，甄无极面前不是还有个芙华仙子么。看着其他宗师低头不敢起的模样，甄无极嘴角带着一丝得意，隐晦得朝芙华仙子瞥去一抹带着丝丝柔情的目光。 捕捉到这丝目光，芙华仙子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舒展了。仗着其他宗师都在自己背后，芙华仙子面上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美目含情脉脉的望着甄无极。 第两百一十一章 恼 仗着其他人看不到，芙华仙子甚至不顾自己也是近四十的人了，小女孩姿态般偷偷得对甄无极眨了眨眼睛。当然，以芙华仙子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倒也赏心悦目。 甄无极见此，也一改之前的做风，对芙华仙子点了点头以作安抚。 芙华仙子眼中的爱意，也因此越发的浓郁了。 这略显亲昵的互动，显然芙华仙子和甄无极恐怕关系匪浅。 芙华仙子自以为无人察觉，但却忽略了，甄无极身边可正站着甄可怜。 将芙华仙子的表情尽皆收入眼中，甄可怜忍不住狠狠的握紧了左手。 若芙华仙子只是表现有些联系，甄可怜也不会太过在意。甚至可以解惑，为何甄无极对芙华仙子这个率先投降的人不是以礼相待而是百般羞辱。 正因为芙华仙子是甄无极一早就安排的人，所以才会配合着演这么一场戏。为的，就是让甄无极可以更容易的收复这些宗师。 但芙华仙子眼中浓郁的爱意，深深刺痛了甄可怜的眼睛。 ‘你爹爹除了你娘之外，还养了十来个小老婆呢！’ 暮然间，赵阳的一句话，重现在了甄可怜的耳边。 若见到芙华仙子之前，甄可怜还能只当做是赵阳刻意的在诬蔑甄无极。毕竟夫人在甄可怜眼中是世界上最美的人，而且夫人也常说她和甄无极是两情相悦。 可芙华仙子和甄无极的互动，无疑是打破了甄可怜的幻想。 甄可怜可以容忍甄无极是个大坏蛋，甚至不惜与青灵决裂，也要为虎作伥。 也能容忍，甄无极将她视为一枚棋子，而不是掌上明珠。 甚至可以容忍许多许多其他的方方面面。 但惟独事关夫人的事情，甄可怜是无法容忍的。 特别是事到如今，在甄可怜明白甄无极永远做不到夫人那般，愿意牺牲自己换取甄可怜一线生机之后。夫人的地位，在甄可怜心中谁都不能触碰，即便是甄无极这父亲，也不行。 一想到死去的夫人，甄可怜便觉得芙华仙子的面容越发的令人憎恶。 抬腿走到芙华仙子的面前，在对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甄可怜毫无顾忌的一抬左手，一巴掌便甩在在了芙华仙子的脸色。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所有宗师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的正是天山童姥甄可怜挥掌的姿势。 而芙华仙子，则是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甄可怜。 当看到甄可怜站在甄无极身旁，一幅为甄无极马首是瞻的模样时，包括芙华仙子在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这天山童姥便是甄无极的手下。 也是因为如此，芙华仙子觉得功成之后，也并未在甄可怜面前太多顾忌。 毕竟在芙华仙子看来，夫人已死，她又帮了甄无极这大一个忙，于情于理，她便该是下任的阴极派女主人。 所以在甄可怜走到跟前时，芙华仙子也没太大防备。芙华仙子自顾自的认为，甄无极显然应该和这天山童姥说过她的身份，自然想不到天山童姥胆敢以下犯上。 等反应过来，芙华仙子却是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甄可怜，芙华仙子颤声的说道：“你，你竟然敢打我！还打我的脸！” 甄可怜闻言，反手便是更重的一巴掌甩在芙华仙子的另一侧脸上。甩完之后，甄可怜才语气冰冷的说道：“打你又如何！你这不知廉耻的老女人！” 刚才和甄无极，只是配合的一场戏。而如今，甩在芙华仙子脸上的两巴掌，才是真真切切的羞辱。再加上被甄可怜这个可能是老妖婆的天山童姥叫老女人，芙华仙子快气炸了。 芙华仙子何尝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怒急之下也不管其他，起身便是一掌拍向甄可怜。 只是芙华仙子纵使在普通宗师中也不算弱者，可比起甄可怜却是要差上太多。 纵使甄可怜只剩一只左手，右手还会对行动造成影响，但对付芙华仙子，甄可怜需要动么？ 毫不犹豫的直接抬手与芙华仙子对掌，普一接触，芙华仙子便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右手软趴趴的垂在一旁，芙华仙子望向甄可怜的眼中，满是惊骇。 即便江湖上关于天山童姥的信息已经十分详尽，也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天山童姥可能是十莫惹一级的高手。但芙华仙子，却从未信过这些江湖传言。 因为和甄无极有联系，芙华仙子自然得到了不少讯息。有着甄无极这幕后黑手直接提供情报，芙华仙子又怎么会信那些江湖传言。 也是，按照常理来说。哪有人前天还只能勉强和宗师对战，今天就能一掌败宗师的。 在自以为了解内幕的芙华仙子来看，恐怕这其中要么是有人输给天山童姥后面子过不去，故意吹捧天山童姥。要么就是甄无极暗中出了力，所以才会谣传天山童姥有十莫惹的实力。 却从未想过，这江湖传闻其实没有掺一丝水分。 若知晓甄可怜的真实实力，即便自认是下任阴极派女主人，芙华仙子也会忍下这口气。大不了日后对甄无极吹吹枕边风，却不会和甄可怜硬来的。 天山童姥若有十莫惹一级的实力，那就表示甄无极的话都不一定好使。即便心怀鬼胎，但只要战时听话，甄无极都能容忍许多，更别说是忠心耿耿的。 相比较而言，芙华仙子这还未就职的新夫人，从地位上就要差许多了。说打就打了，甄无极还会因此和天山童姥翻脸么。 知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芙华仙子也不是真正的花瓶，也不想找回面子了。望着朝自己走来，似乎还不准备罢休的甄可怜，芙华仙子求助着望向甄无极。 甄无极自然知道甄可怜为何发怒，显然是因为他和芙华仙子的关系被甄可怜看破了。 对此，即便心中有些许愧疚，但甄无极也准备出言阻止。 正如芙华仙子所想那般，甄无极是真有意让她顶替夫人的位置。 无他，芙华仙子恰好不管实力还是相貌，甚至助力都是正好的人选。甚至在对甄无极扩张势力这方面，甚至超过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 夫人诚然是甄无极真正爱过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年少时的一个梦。 不过，如今甄无极不是当初的少年了。人长大了，梦也没了，自然现实一点。 既然准备收了芙华仙子，那么从关系上来说，芙华仙子便是甄可怜的后母。即便还未过门，但甄可怜这依旧是以下犯上。 面色微沉，甄无极开口道：“可……” “门主！”不等甄无极说完，甄可怜便抢先一步，开口道：“门主，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以后都要叫我，天山童姥！” 眼睛微微一睁，看着直视自己的甄可怜，甄无极却是明白了甄可怜的意思。 甄无极想直接以父亲的身份压甄可怜这个女儿，但甄可怜却抢先一步以天山童姥之名告诫甄无极在外人面前该以上下级的关系对待她。 若没有外人还好，但此时一圈的宗师看着好戏，甄无极又还没有给他们喂药，自然有些顾忌。最少不能因为甄可怜的小性子，而破坏大局。 心中有些恼怒甄可怜的叛逆，但甄无极还是按下性子，道：“童姥，你为何要对芙华仙子下手！芙华仙子既然已经投诚，我们就不该伤她了！” 这一句话，却是越发的惹恼甄可怜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缘灭 甄无极若不劝，甄可怜倒也没想着继续迫害芙华仙子了。 真要较真起来，很大概率还是甄无极使了手段让芙华仙子不得不顺从于他。总不可能芙华仙子好好的正派高人不做，没事勾引甄无极这个魔道头子。 一时气恼给了芙华仙子两巴掌之后，甄可怜其实便已想清楚主次关系了。后面一掌打的芙华仙子吐血，纵使芙华仙子先动的手，但甄可怜的怒气也已经消了大半。 之所以还要过去，也只是想着最后告诫芙华仙子不要痴心妄想染指夫人的位置。 可甄无极这一劝，却是惹得甄可怜刚消的怒气再度起来了。 不过虽然惹甄可怜生气的是甄无极，但这位毕竟是甄可怜老子，甄可怜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因此和甄无极翻脸。于是乎，芙华仙子便再度成了甄可怜泄气的对象。 虽然芙华仙子可能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但这个时候，甄可怜又怎么会管这些。 望着甄无极，甄可怜怒极反笑，道：“你很关心她么！” 说话间，甄可怜便准备再过去给芙华仙子一点苦头尝尝。 只是已然识破甄可怜心思的甄无极，却是早一步拦在了甄可怜的面前。面色变幻一下，甄无极有些无奈的劝道：“别闹了，好么？！” 甄无极这话落在别人耳中，却有些低声下气了。和之前的霸道相比，太过不同寻常。 甄可怜毕竟不是因为恼怒就会不管不顾发脾气的熊孩子，见甄无极放低了姿态，即便心中仍旧恼怒，可也知道此时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只是甄可怜准备放下了，芙华仙子这边可又不平衡了。 同样一句话，在甄可怜听来，是父亲对女儿的宠溺。 在其他宗师听来，听出了三分低声下气。 可落到了芙华仙子的耳中，却是满满的皆是奸情。仔细看去，父女间微妙的情感流露，在芙华仙子此时看来，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霎时，芙华仙子明白了这天山童姥为何突然对她这个自己人下手了。 显然，这天山童姥和甄无极之间，也有些不清不楚的。 这也能解释，为何天山童姥明明实力不虚甄无极，却对他马首是瞻了。作为女子，在面对心爱之人时，自然要为他在人前挣几分面子。 在爱情面前，很多人都会被冲昏头脑，芙华仙子便是其中一个。特别现在芙华仙子正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甄无极和甄可怜在她面前你侬我侬，又怎么能不怒火中烧。 也不管甄无极其实是在为她缓和，芙华仙子银牙一咬，讥讽道：“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也思春了么！” 这话一出，所有宗师都忍不住望向芙华仙子，捉摸不透芙华仙子为何要自寻死路。 甄无极和天山童姥闹内讧，他们置身事外不就好了，哪有往里闯趟雷的道理。而且这话说的，也着实有些怪怪的。 在场宗师又有几个不是人精，顿时都察觉出了一丝酸味。 甄无极闻言，也微微皱起眉头。倒不是因为芙华仙子不识好歹的讽刺甄可怜，而是这话说的，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至于甄可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顿时又被勾起来了。这么一个妄图取代夫人地位的老女人，此时此刻竟然还敢编排揶揄她，真是不知死活。 可就在甄可怜准备好好教训芙华仙子的时候，她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望着眼前这娇小的人影，甄可怜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镇定下来，装作不满道：“你下来作甚！我不是说了，不想再见到你了么！” “我来杀一个人。”来者正是青灵。面对甄可怜的呵斥，青灵面不改色的问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在背后搞得鬼么？” 甄可怜面色大变，顾不得辩解，连忙转头喊道：“爹爹，快逃！” 这不是回答的回答，可比任何回答都真实得多。 只是对于甄可怜的示警，甄无极却并未第一时间转身就走。眼看即将得偿所愿，甄无极又怎么舍得因为青灵这只是有些麻烦的人物而避退。 错过了这个机会，不但前功尽弃，这些宗师日后必定会给甄无极带来巨大危害。 相比较甄可怜的如临大敌和甄无极的纠结，青灵就淡定许多了。有着神通和破音速的翅膀，青灵完全不需要担心让甄无极逃脱。 轻叹一声，青灵问道：“所以，你刚才的行为，就是为了让我离开？” 既然已经被青灵发现，甄可怜也未死鸭子嘴硬，而是轻声道：“你，求你了，别杀我爹爹！我，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眼看这情况急转直下，在场宗师一边茫然这少女是谁，一边又有些期待。期待这让天山童姥都如临大敌的女孩，可以力挽狂澜。 同时也有人奇怪，天山童姥不是阴极派隐世长老么，这么又和甄无极父女相称了？ 不过毕竟底气不足，倒也没有宗师敢贸然开口说些什么。一群人都想着作壁上观，看看能不能等出一线生机。 芙华仙子则是感觉最复杂的一个了，有些幸灾乐祸这‘奸夫**’倒霉。可隐隐又有些担心甄无极，怕他真出什么事情。 没有在意这些旁观者的想法，青灵望着甄可怜，再度问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在背后操纵的么？” 甄可怜默然片刻，低声道：“他是我爹爹！” 甄可怜这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她已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此一来，青灵也算明白了，为何甄可怜态度大变要与她决裂。 想到自己在山上想了半天才捋清，青灵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她才是真正的蠢货。 望着青灵，甄可怜目光戒备中带着羞愧，还有一丝丝的哀求。 “求你了，放过我爹爹！” “你又是以什么立场说这话呢？”青灵面色阴沉下来，低声道：“我说过的吧！你若为恶，我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现在为虎作伥之后，又哪里底气觉得我会答应你？” 甄可怜面色瞬间失去血色，连忙转头又道：“爹爹！快走啊！” 甄无极对于甄可怜的再度示警却不以为意，仍是自若道：“怜儿，你不用……” 话未说完，甄无极便只觉胸口一阵绞痛，而他面前五步外，出现了青灵的身影。 下意识的低头，甄无极发现自己胸口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一柄有些眼熟的匕首正插在上面。大量的鲜血，正顺着匕首喷涌而出。 看着甄无极动作缓慢的瘫倒在地，青灵低头看了看右手，心中并无太大的波动。 真将匕首送入甄无极胸口时，青灵才发现，原来杀人可以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仿佛，只是往前方递出匕首而已。 唯一让青灵在意的，还是她似乎是习惯性的，下意识的在刺入匕首之后，用力转了一圈。 “爹爹！”惊叫一声，甄可怜快速的扑向甄无极，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心脏被洞穿，即便是甄无极也撑不了多久。躺在甄可怜的怀中，看着甄可怜泪如雨下，甄无极轻声道：“真是可笑……” 头一歪，甄无极已然无神的眼睛望向了青灵的背影。 见甄无极就这样死去，所有宗师都有些不敢相信。十莫惹之一的甄无极，就这么近乎儿戏的，死在一个小女孩手上？ 事实胜于雄辩，即便这些宗师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于是，下一刻，几乎所有宗师都以最快速度四散逃离了这里。 看着一位断腿的宗师用双手飞奔着离开，虽然气氛不太对，但这略显滑稽的场景，勾起了青灵的一丝回忆，让青灵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和甄可怜的关系也好，这因她而起的数百条人命也罢，这一笑之后，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这一笑，也惊醒了在场剩余的两人。 望着甄无极死不瞑目的模样，芙华仙子毫无风度的从地上爬起，尖叫道：“怎么会！甄无极，你这么会就这么死了！你……” 话未说完，芙华仙子便化为了一座冰雕。 “还我爹爹命来！”大喝一声，甄可怜飞身一掌便朝青灵后心拍来。一时间甄可怜身边飞沙走石，一幅拼尽全力的要致青灵于死地的样子。 和山顶一样，这一次，青灵的神通被动仍未被动触发。 只是，青灵已经明白其中缘由了。 静静的站在原地，对于甄可怜这一掌，青灵没有丝毫闪避，任由甄可怜一掌印在她身上。 这来势汹汹的一掌，落在青灵的身上，最终却只是微微吹拂起青灵薄薄的披肩。 左掌贴在青灵后背的肌肤上，甄可怜低着头，泣不成声。 “果然是这样。”轻叹一声，青灵道：“既然不想杀我，那我就走了。别激我了，我说过的，我不会杀你的！” 青灵的神通被动，只对恶意起效。若无恶意，自然不会被触发。 毫不留恋的朝外走去，待走到第三步，青灵背后便舒展出了一对羽翼。全力一振翅，青灵整个人瞬间便消失在了甄可怜的眼前。 青灵振翅传来的巨大风力，直接吹得甄可怜倒飞了数米。 当甄可怜起身时，满是泪水的眼中再无青灵的身影。 摇摇晃晃起身走到甄无极身边，含着泪水轻笑几声，甄可怜将这几近转手的匕首从从甄无极身上抽了出来。 没太多犹豫，这柄沾满斑斑血迹的匕首便被甄可怜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猛地一用力，甄可怜却只觉得仿若钝刀割皮革一般，这一刀竟刺不进去。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等等！” 睁开眼睛望着面前这个有些熟悉的娇小身影，甄可怜有些恍神。 “童…不对，你是谁！” 看着甄可怜，这和青灵十分相似的女孩微微一笑，轻声道：“本宫，姬弦月。” 第两百一十三章 青帝山 南疆妖国，千年来都是大云最大威胁，没有之一。 甚至有传言，千年前在大云国遭逢大变最虚弱的时候。南疆妖国妖主曾带领妖军一夜踏平大云十三城，后三日攻下大云七郡之地，五日兵临大云帝都，要屠尽大云王族。 这也是大云国最接近一次灭国的危机，那年是大云国立国三百二十四年。 没有人知晓灭国之祸那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三日后，所有妖兵皆退回南疆。 随后千年南疆大云边境处虽多有摩擦，可从未再刀兵之祸。 青帝城，这是一座大云国人大多不知的城池。 因为这是南疆妖国的国都，坐落在南疆深处。而在大云国口耳相传之中，南疆妖国多是些茹毛饮血残忍好杀之辈，自然也想不到在南疆的深处，会有一座比阳京更繁华的城池。 是的，要更繁华，而不是壮丽。 因为这青帝城，并未像大云城池那般，有着高耸的城墙环绕。 青帝城内，乍看之下，倒是和大云国的城池一般无二。街头巷尾，皆是市井生活气息。 如果忽略这些居民除了人之外，还有着人模人样的非人，以及一些怪模怪样的人形生物，和遍地野生动物横行无忌的话。 这青帝城，倒是和大云国内的大型城池没太大的区别。 缓步爬行在宽阔的街道上，即便一路上这种人妖和谐相处的场景已然见过不少，但乌姬还是深深为这青帝城的和谐而百感交集。 在这青帝城内，乌姬看到了一个凡人商贩和一个神通大能为一株灵药讨价还价。也看到了人族修士和仍为兽身的妖族下棋论道。 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人族小女孩，送了一朵花给一只穿着衣服的小白象。虽然下一秒这小白象就把花给吞了，惹得小女孩哭着跑掉了。但还是很和谐，不是么。 对于乌姬来说，这南疆妖国给她的感觉，却是要比在大云国好太多了。 在大云国的这数百年，若不是乌姬机缘巧合早早混了个水神的神职，恐怕早就被人族修士以斩妖除魔之名，变成一件用来占卜的器具了。 而在这南疆，乌姬不需要隐藏自己妖族的身份，不管对方是人是妖，都不会对乌姬有丝毫偏见。也极少出现修为高欺负修为低的事情，一切都很和谐。 唯一会被歧视的，便是大云国的出身。 乌姬从未想过，仅仅是暴露大云国的出身，便会被一村子的人用丢鸡蛋的方式赶了出去。 正想着这些，乌姬眼角余光看到有几个身影从天空飞过，皆是美貌的女子模样。 望着这些女子远去的背影，乌姬眼中有些火热，也有些纠结。 能在这青帝城飞行的，只有蛇妖。除此之外，即便是修仙界的一派之长，也得先递拜帖。若无允许，千年前的几位渡劫高手便是前车之鉴。 还在大云时，乌姬只听闻南疆真龙殿有许多蛇妖。可真在南疆历练一番后，才发现这南疆蛇妖地位却是非比寻常。特别是雌性蛇妖，更是妖国贵族般的存在，有着诸多特权。 这也是为何乌姬耗费如此多的时间，时至今日才来到这青帝城。 每多一日，乌姬都会对这次旅程降低期待。时至今日，没有真正放弃，也只是因为乌姬觉得来都来了，以及青灵和真龙殿的关系。 可是望着青帝城中心的青帝山，乌姬便只觉脚步越发沉重。仿若一只真正的乌龟，步伐缓慢的一点点朝前挪。 可只要有目标存在且不断前进，乌姬最终还是来到了青帝山下。 守卫路口的两只美貌蛇妖，老远便看到了这这有些奇怪的大乌龟。待到乌姬到了她们身前，这两人也不废话，直接持着长矛，对乌姬喝道：“止步！你来此意欲何为！” 这守卫的两只蛇妖境界也不高，堪堪褪凡化形之境。对于乌姬这个蕴灵巅峰，神通只差临门一脚的水神来说，一巴掌就能扇倒一大片。 可这什么地界，乌姬又哪敢干这事。连忙幻化成人形，乌姬有些卑微对这两蛇妖护卫鞠躬行礼道：“两位姐姐！我绝无恶意！只是想去真龙殿办点事情！” 以乌姬的身份修为，叫这两条小蛇妖姐姐绝对是屈尊了。不过对于一只活了几百年的老乌龟来说，能屈能伸才是真正保命绝招，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只是这一叫，却坏了这两蛇妖美女的印象。 倒不是说这些妖族美女也像普通人族女子在意年纪。妖族皆是动辄几十上百年才能幻化人形的。人族活这么长都没几个人在意年纪的了，更别说是妖族的了。 单单只是因为，有蛇妖前辈千叮咛万嘱咐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乌姬这一叫，却是很符合这个形容。这些未曾真正经历人情世故的小蛇妖，却是不太理解客套是什么。 很实诚的，两位条蛇妖的脸色唰的就冷下来了。左边这位竖瞳的蛇妖，更是直接不客气道：“你叫谁姐姐呢！明明比我大，你不害臊我还嫌磕碜呢！快滚！” ‘得，马匹拍马腿上了。’暗中这么嘀咕，乌姬心中却是松了口气。乌姬现在距离放弃只是差了一个理由而已。而这蛇妖的态度，正好给乌姬这样一个理由。 “是是是，我这就走！”示弱的摆了摆手，乌姬便准备转身离去。 “等一下！”只是乌姬这痛快的要走，右边这位圆瞳却觉得事有蹊跷，不想放过她了！ 身子一僵，乌姬无奈的转过身子，轻声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青帝山，是什么地方？”说着这话，这圆瞳蛇妖走到乌姬的身旁，一边围着她打转，同时还伸出了分叉的舌头，不停吞吐着。 突然，这圆瞳蛇妖脚步一顿，喝道：“你并非我南疆之人！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乌姬心中一紧，瞬间便化为了原型，将脑袋和四肢都缩入壳内，闷声道：“我是大云国来的！但我真的没有恶意！还请两位大人不要刁难我！” 这两个涉世未深的蛇妖妹子，见乌姬这个反应，不仅对视一眼，有些无语。这大乌龟好歹高了她们一个境界，怎么会这么怂。 不过见乌姬真的吓到成为名副其实的缩头乌龟，这两蛇妖妹子也没有继续为难她的念头了。 本来大云对南疆，也只有被摁在地上摩擦的份。更何况，多蠢的人才会派这么一怂货来捣乱。这是要送只陈年老龟做龟苓膏，给她们去火么。 面色稍缓，竖瞳蛇妖道：“我们又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这是什么话！还不变回来！” 从善如流的变回人形，乌姬对两位蛇妖妹子谢道：“多谢大人！” 见乌姬这个态度，圆瞳蛇妖想了想，翻出一块牌子，展示给乌姬看，轻声道：“不是我们要为难你，只是你要有这样的身份玉牌，我们才能让你上山的！” 这是一块玉牌，以乌姬的视角，能看到这玉牌雕刻着蛇的图案。 而这玉牌，乌姬看着有些眼熟。那位大人，似乎就给过她这么一块牌子。之前乌姬尝试多番也没找到用法，原来是用在这里的。 一边暗道青灵真知灼见，早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一边乌姬继续语气谦和的问道：“那是不是我如果真的有，就能上去？” “自然！”竖瞳蛇妖回了一句，想着乌姬刚才的反应，忍不住道：“但就你，你又……” 声音一顿，竖瞳蛇妖看到乌姬手上真就出现了一个玉牌。而且看着，光是材质这方面，就要比她们的还精致许多。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有！”下意识喊了一声，竖瞳蛇妖只当是乌姬使了手段，用法术复制了一块。也不管许多，直接伸手去抓乌姬这块，准备看个究竟。 只是竖瞳蛇妖的手还未接触到玉牌，便见这玉佩光芒大作，直接将竖瞳蛇妖的手震开。 随后，一条硕大的青龙从这玉佩中窜出，直冲云霄。 在青帝山上的空中，这青龙盘踞着身体俯视下方，宣告主权般吼叫了一声。 第两百一十四章 南疆妖主 如此大的阵仗，莫说是青帝城，方圆近百里内的所有生灵皆是被惊动了。就是乌姬自己，也未想到，这块玉牌一旦触发竟会有如此大的动静。一时间呆立在原地，不知是福是祸。 而乌姬对面的两条蛇妖，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颤抖着对乌姬跪了下来。 纵使她们从未真正见过这场面，但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幕代表着什么。 青帝令，见令如见青帝本尊。 能持青帝令而不被其排斥者，自然便是青帝神使。 可这两蛇妖，之前却对乌姬诸多不敬。惊骇之下，两条蛇妖甚至不敢出言告罪，便化为了原型，在乌姬面前盘成一团，低着脑袋瑟瑟发抖。 这倒惊醒了乌姬。 见这两蛇妖变成了两坨，咽了咽口水，乌姬下意识的便想着转身逃命。 可乌姬还未动，便只觉眼前一花，来到了一个极为华美的大殿之中。 虽然乌姬未曾见识过大云皇宫的规模，可想来却是不如此地的。 别的不说，光是数十根近百米高的大殿柱子，便不是凡人王庭可以浪费民脂民膏去建造的。至于其他的奇珍异宝和各式富丽堂皇的装饰，更是远超乌姬的想象。 只是和庞大的空间相比，这里却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 在这大殿的后段，有着一数十米高的王座存在。 在王座之上，正有一个瘫坐在王座上的人影。 只是瞄了这人影一眼，乌姬便觉得脑袋要炸开一般，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警铃大作，这人影带给乌姬的压力，甚至还在青灵之上。 下意识的想要跪下求饶，可这一动，乌姬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丝毫。 而更让乌姬胆寒的是，那王座上的人影此时却动了。 下一秒，乌姬便看到这人影跪在了自己面前。动作太快，乌姬并没有看清这人影的样貌。 仿佛启动了什么开关一般，随着这人影跪下，乌姬面前突然密密麻麻出现了数排几十号人影。无一例外，皆是让乌姬看到就脊背发凉的主。 最初王座上的人影摆出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后，额头紧紧贴在地面，恭敬的说道：“属下参见青帝神使，不知神使来此，是青帝有何指令么？！” 说完这句，整个大殿内寂静的仿若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到。 只是对于这人影的询问，乌姬却有些失礼的并未回复。 乌姬不回复，这人影却也不催促，只当是青灵的指示，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不动。 又过了一会，见乌姬迟迟没有回复，这人影背后一女子悄悄的抬起头，望了乌姬一眼。随后，这女子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无语。 却见这青帝神使，翻着白眼，嘴角还有些白沫，却是被吓昏过去了。 无奈之下，这女子只能传音道：“山枫大姐，这神使似乎是昏过去了。” 纵使那山枫阅历丰富，可听到白桦的传言，也有些默然。谁能想到，这堂堂的青帝神使，竟然一见面就会被吓昏过去。 虽说有些失礼，但事情也不能就这样僵着。山枫心念一动，只见那乌姬幽幽的便醒转过来了。可一睁眼便看到这一群大佬跪在面前，眼睛一翻，乌姬便又要昏过去。 山枫又怎么会让这种情况再度发生，乌姬眼睛是翻了好几圈，可硬生生就没有在昏过去。而山枫，则是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努力想昏过去，但一直没有得逞的乌姬再听完山枫的话之后，当真有些欲哭无泪。那青灵送她牌子时，可没交代什么指令啊！ 乌姬虽然胆子不大，可脑袋却不糊涂。此情此景之下，自然不难认出山枫南疆妖主的身份。让乌姬在南疆妖主面前张口就来胡诌点什么，乌姬也是没那个胆子的。 哭丧着脸，乌姬眼中含泪道：“妖主陛下，青帝她老人家，并未有什么指示！这次我来这，单纯只是为了一点私事！这玉牌，也只是青帝老人家暂时给我保管的！您若是要的话！您就拿去好了！可别这样了！小妖承受不起啊！” 说话间，乌姬却是使了个小心眼。将青灵送她青帝令的事情，说成了暂时保管。能让南疆妖主纳头就拜的东西，乌姬可没胆子说出真相，更没胆子据为己有。 山枫闻言动作有些别扭的抬起头，露出了容貌，却也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只是山枫此时望着乌姬的眼神有些凌厉，不怒自威的问道：“神使这话的意思！这青帝令，是青帝要神使送还的么？” 心头一紧，乌姬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这青灵送她的东西，她又怎么能稀里糊涂的送出去。连忙补救道：“那个，青帝好像并未这么说……” 话未说完，乌姬便觉得山枫的目光越发的凌厉，仿若刀子一般狠狠戳在了她的心脏上。 面沉如水，山枫语气平淡的问道：“所以，神使是拿了这青帝令，来南疆办点私事么？” 霎时，乌姬便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有种会被杀人越货的感觉。 于是，很识时务的，乌姬连忙改口道：“不过，青帝她老人家，也没有说不能暂时给妖主陛下用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乌姬突然发现那股禁锢她的力量消失了。 心中一凌，乌姬哪能不明白山枫意思。连忙将青帝令送到山枫面前，轻声道：“这青帝令，便暂时借妖主陛下使用了！” “多谢神使！”微微一笑，山枫一张嘴，便将这青帝令咬在了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瞄着山枫的肚子，乌姬眼角直抽抽，这青帝令，恐怕是没有要回来的机会了。也不知道日后见到青帝，是不是会被责罚。 不过当务之急，乌姬还是需要度过眼前的难关。 只是乌姬这边还未开口，山枫的身体便从地上升了起来。没有了青帝令的制约，山枫也不会真把乌姬这小小龟妖放在眼中。 刚才还一口一个神使的，山枫现在直接无视了乌姬的意见。转过身体望着白桦，山枫语气凌厉的喝道：“白桦！你不解释一下么！” 面色不变，白桦抬头望着山枫，柔声道：“大姐，青帝现世的消息，我的确是在月前便收到了讯息。只是当时不太确切，所以我也不敢叨扰姐姐调养。” “真是个关心我的好妹妹啊！”山枫眼神有些冷然，语气平淡道：“作为姐姐，那我该好好赏赐你啊！三妹，赏她一百鞭！” “是！”听到山枫的命令，人群中起身一个黑衣女子。一抬手，手上便多出了一根白骨鞭， 走到白桦身后，三妹轻声道：“二姐，忍着点！” 白桦微微点头，然后对山枫道：“多谢大姐赏赐！” 山枫面色更冷，喝道：“打！” 三妹闻言，狠狠一鞭子便抽在了白桦身上。 按理说，以白桦的修为，等闲法器也绝难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可这看似寻常的白骨鞭一鞭下去，便让白桦忍不住惨叫一声。 不单是白桦后背上立刻出现一条伤口，乌姬看到白桦的元神，都被抽出了身体一寸。 乌姬见状，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是真的往死里抽啊！白桦这修为，都被抽成这个样子。若换做乌姬，恐怕一鞭子就该形神俱灭了。 听着白桦一声声的惨叫，乌姬只觉得两腿发软，有些快站不住了。不过乌姬同时又有些好奇，这白骨鞭到底是何材质，有着如此威力。 即便以乌姬浅薄的见识，也不难发觉，这白骨鞭是未曾祭炼过的。 也就是说，单是白骨鞭本身材质带来的特性，便能击伤白桦这等渡劫后期的高人。而且看着形状，乌姬也觉得有些眼熟。 “神使似乎对这法鞭有意？”似乎是察觉到乌姬的心思，山枫头也不会的问了一句。 “啊，不是！”连忙反驳，乌姬可不敢要这种宝贝，道：“我只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材质的。似乎，未曾祭炼过吧！” “若是神使想要，送与神使也没问题。”转头望着乌姬，山枫露出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轻声道：“材质也未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本人的脊柱罢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赠 山枫说的轻描淡写，但落在乌姬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怪不得乌姬觉得这白骨鞭有些眼熟，这形状不正是蛇类的脊柱么。 若这根白骨鞭是渡劫期妖帝的脊柱，也能解释为何不经祭炼，便能对白桦造成如此伤害。 同为重肉身的妖修，这骨头可比身体要结实多了，自然可以抽的白桦哇哇直叫。 只是这山枫是谁？南疆妖主！整个修仙界，地位比她高的，可真没几个。 这样的人物竟然被抽了脊柱，这脊柱还极具羞辱意味的被用作惩罚他人的刑具。个中因果，让乌姬想想便觉得双腿发软，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乌姬不答，山枫又提议道：“我见神使也未有什么趁手武器，不如将这脊柱祭炼一番，赠予神使作护身之用？！” 乌姬闻言，冷汗一下便出来了。 面对这话，乌姬如果说不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渡劫期蛇妖龙骨所炼制的法宝，放眼整个修仙界，都能排上名号。 只是乌姬敢拿，也得有命用啊。 想想也该知道，这山枫怎么可能被抽了脊柱之后不好好保存，反而作贱的用作惩罚别人的刑具。这不等于天天揭开伤口，往上面撒盐。 显然，是有人逼她这么做。 能让山枫咽下这口气，不得不顺从的，只要想想便知道是哪位了。 这两位之间发生了什么乌姬并不知道，但乌姬却能猜到山枫现在的心理。 多半是看着这脊柱觉得心烦，但又不敢违抗无可奈何。恰好碰到了乌姬这个青帝神使，便想着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乌姬并不怀疑山枫此时的诚心，但日后可就说不定了。 若是哪一天山枫又觉得乌姬拿着她的脊柱当做鞭子是种羞辱，那乌姬可就该死了。 你想想。这妖主都能做出让青帝气到抽了她的脊柱的事情，日后即便再多杀一个冒牌神使，这能算是事吗？ 求生欲极强的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乌姬连忙推辞道：“陛下莫开玩笑了！小妖何德何能，敢收如此大礼！切莫开这种玩笑！” 山枫毕竟是妖主，见乌姬拒绝，也不继续推销，只是很没有风度的嘁了一声。 对此，乌姬也明白她是落了山枫面子。也只敢垂着脑袋，当作没听到。 好在乌姬有神使这个身份，山枫也只是表达一下不满，便又问道：“神使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我一定全都满足。” 乌姬也没多想，直接道：“我来此，我想寻一雌性蛇妖结为道侣。”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乌姬身上，眼神有些复杂，但都没说什么。 就连山枫望着乌姬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丝欣赏，道：“原来如此，这大殿之中，神使你尽管选。我推荐我二妹，她又听话又乖巧，还善解人意，办事能力也很强，实乃最佳选择。” 乌姬有些无语，你二妹还在挨鞭子呢，你这话毫无说服力好吧！ 白桦闻言咬了咬牙，忍痛反驳道：“神使，我觉得你该选大姐！南疆妖主在你身下承欢，你不心动么！而且大姐她可是真的没有骨头，随你摆弄姿势呢！” 乌姬听着，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都快吐血了。这白桦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一张嘴这么猛。这话说的，乌姬压根不是这意思啊！ 山枫闻言面色也阴沉下来，冷然道：“三妹，你是没吃饭么！” 听着白桦骤然拔高声调的惨叫，山枫又对乌姬道：“神使可以考虑一下，我二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个选择，乌姬自然是不会去考虑的。不光是白桦，在场所有妖族乌姬都不想选。在场这一个个的，最少都是问道妖王一级的，而乌姬只是一个蕴灵期的小妖。 真要找这种大人物做道侣，说不定哪一天，她们打个喷嚏，乌姬就会吓到肝胆俱裂了。为了小命着想，乌姬更想找一个修为差不多的。 连忙摇头，乌姬干脆展现出了功德金身，说道：“我这番只是为寻一位于我修为相仿的蛇妖，共修玄武真身。” 乌姬说得有些没头没尾的，不过山枫一听一见，便知各中缘由。若真为了修这玄武之道，的确这里道途已定的妖族还真没合适的。 对于乌姬的要求，山枫也是有些伤心的。展开神识在整个青帝城快速扫过，下一刻，乌姬的面前便密密麻麻多了数十位保持跪姿的少女。 这些少女有得是完全人类模样，也有着半人半蛇的非人造型。有得穿着华贵，还有的仅仅披着块浴巾。但无一例外，皆是绝美的容貌，以及蕴灵期的修为。 暮然出现在这里，还被制住保持跪姿，这些少女脸上皆是有些惶恐。特别是在看到山枫之后，更是战战兢兢，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这些少女出身各异，有些也有在青帝城都算是大人物的长辈。只是在山枫面前，皆是一视同仁。甚至懒得出言和这些少女解释，山枫便对乌姬道：“神使，选一个吧？” 听到山枫这话，少女们更是惶然，忐忑的不能自已。 乌姬看到这些少女惶然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兔死狐悲。若不是机缘巧合得了一丝福泽，她乌姬恐怕还不如这些少女呢。 目光快速的在这些少女面上略过，但这些少女大多都对乌姬表现出了敌意。 也是，莫名其妙就被掳到这里，还没明白发生就又被当成货物一样挑选。这些心高气傲的少女，又怎么会对乌姬这罪魁祸首有什么好印象。 见此情况，乌姬的心也是凉了半截。 道侣最重要是情投意合，初次见面便产生如此大的负面印象。日后即便解释，也终归是一条很难跨过去的心结。 乌姬所求还不是普通道侣，而是要同修身心合一的玄武之道的道侣，更是要谨慎。 可放眼望去，几乎所有少女都带着一丝敌意。 就在乌姬无奈准备放弃时，却发现这群少女中有个不一样的画风。 这是一个穿着翠绿衣服的少女，一个将脑袋努力往后缩，以至于乌姬压根没看到她样子的少女。看着少女这造型，乌姬莫名有些亲近感觉。难道，这位也有着龟族血统么。 少女这有别她人的画风，让乌姬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只是这落在山枫眼中，却是以为乌姬看上了这位。 在其他人身上，乌姬都是一扫而过，独独在这位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会。 懒得去验证，心念一转，所有的少女便又齐刷刷的消失了，独留那位努力缩着脑袋的少女。 这青衣少女还未察觉身边发生的情况，便只觉得身形一紧，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悬浮在空中。 少女满眼惊恐的想说些什么，只是这刚一张嘴，便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金丹。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金丹离体，少女更是惶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随之而来的，却是灵魂仿佛被撕裂的痛楚，让少女忍不住想惨叫出声。 可这声惨叫，也被锁在了喉咙之中。 满眼泪水的看着蛇形魂魄被封入这金丹之中，少女只听到山枫漠然道：“神使，只要你滴一滴血到这金丹上，她日后便随你差遣。” 到现在，少女都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少女很清楚，山枫这意思，是将她送给了这神使作为奴仆。日后生死，皆在这神使一念之间。 少女本就胆小，又遭受如此对待。一时悲从心起，如珍珠般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第两百一十六章 欲起刀兵 看到少女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乌姬也有些不是滋味。 轻叹一声，乌姬意兴阑珊道：“陛下，您何须如此。我只是想您许我在城内寻一位志同道合的道侣，却不是要您帮我找一位奴仆！陛下，请放了这女孩吧！” 少女闻言一怔，却没想到乌姬会为她求情。一时间也不哭了，一双乌黑的眼睛有些好奇的望着乌姬这所谓青帝神使。 见乌姬推辞，山枫也不废话。直接将金丹送还到了少女体内，还顺带修复了刚才少女撕裂灵魂造成的伤害后，解开了对少女的束缚。 不过这一次，山枫倒没有直接将少女送走，而是开口说道：“巧儿，这次委屈你了。” 这一开口，让乌姬一愣之后又是一阵后怕。能让山枫开口安慰，这少女身份似乎也不简单！真若收下当做奴仆，恐怕日后福祸难料。 怯生生的望了山枫一眼，青巧摇摇头，低声道：“妖主婆婆，这没什么！只是，婆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位是兄长大人的神使。”山枫也不隐瞒，如实道：“她想找一位性命双修的道侣。” “这样么！”俏脸微红，看了乌姬一眼，青巧想了想，低下头道：“若是老祖宗的神使，我，我倒是也不是，不愿意！若是道侣的话，我……” 山枫闻言直接望向乌姬，询问道：“巧儿有意，神使你怎么说？” 乌姬也未想到，事情会这么峰回路转。虽然不明白青巧是怎么想的，可看到青巧清澈的眼神，乌姬又怎么会拒绝。 乌姬只是不想强人所难，可若对方心甘情愿，乌姬也不会傻乎乎的拒绝。连忙点头，乌姬道：“既然巧儿道友不嫌弃，我敢不承命！”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了。”直接就将此事敲定，山枫又对青巧道：“神使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巧儿你便代为照顾神使吧！” 说罢，乌姬便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发现她身处一花园之中。 略一打量，乌姬便不慎与青巧四目相对。 短暂的对视之后，两妖便又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这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低着头，用脚尖戳着地面，青巧低声道：“我，我叫青巧，不知，你怎么称呼？” 青巧都开口了，乌姬自然也连忙回复道：“我叫乌姬！” 两句话后，气氛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两妖纠结之时，突然从外边来了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孩。 看到青巧在场，这侍女连忙走了过来。警惕的看了乌姬一眼，侍女轻声道：“小主，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青巧避重就轻的回道：“没什么，妖主婆婆刚才找我有一些事情。” “小主？”虽然乌姬已经猜到青巧身份尊贵，但这称呼，还是让乌姬忍不住问道：“青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胆！你是何方小妖，敢直呼小主名讳！”对着乌姬挺了挺胸膛，侍女有些自豪道：“我家小主可是青帝城的王族！你说她是什么身份！” “小雅！”拉了拉小雅的衣角，青巧轻声道：“乌姬，她是妖主婆婆给我找的道侣！还有，她还是老祖宗的使者！” 小雅的脸刷一下就白了，连忙躲到青巧身后，缩着头对乌姬道：“小妖知错了！小妖该死！小妖有眼不识泰山！小主救我！” “好了，我没怪你！”没有和小雅一般见识，乌姬有些好奇的问道：“王族？你是蛇妖吧？在青帝城，蛇妖便是王族么？” “才不是呢！”小雅闻言探出头，有些打抱不平道：“只有我家小主那族！才是王族！其他的蛇妖，只是占了点光而已！” “小雅，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小声训斥一句，青巧轻声道：“乌姬姑娘，其实只有我这一族蛇妖，才是王族。其实，这也只是沾了青帝老祖宗的光。因为恰好青帝出自我族，所以我这一族，便沾光有了王族的身份。” 听到这话，乌姬心中也起了几分八卦之心，问道：“那你，到底是哪一种蛇类呢？” 青巧也不隐瞒，直言道：“我乃是翠青蛇。” “翠，翠青蛇？”乌姬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核实道：“就是那种，喜欢吃蚯蚓，还只喜欢吃青灰色的，不吃红蚯蚓的那种翠青蛇？” “是的！”点点头，似乎是证实这个事情，青巧还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瓶子。揭开盖子，里面都是一团团的青灰色蚯蚓。没太多犹豫，青巧从中捡出一条一口吞下。 嘴角微微抽了抽，乌姬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倒不是对青巧吃蚯蚓觉得反感，作为乌龟，乌姬还未化形是蚯蚓吃的也不少。 乌姬只是有些难以接受，那龙王娘娘，原型竟然是一条胆小如鼠的翠青蛇。世间对龙王娘娘的评价可以说毁誉参半，但绝对没有和胆小沾上边的。 乌姬绝难想象，那位叼着蚯蚓吃的模样。也怪不得，大云国内对龙王娘娘原型语焉不详。 就在乌姬觉得三观尽毁之时，青帝山上大殿之中也正发生着一些事情。 在挨了一百鞭之后，即便是白桦，此时也只能瘫倒在地难以动弹。虽说不至于动摇根基，但等闲修养几个月时间是免不了的。 对此山枫毫无姐妹情谊，只是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带她下去修养。” 看着白桦被抬下去，其他妖族望着山枫的目光都带着三分不解。 纵然白桦知情不报，可也不该受如此大的责罚。这千年来白桦可未有一日轻慢过山枫，而山枫也不是肆意妄为的薄情之人。 迎着众妖不解的目光，山枫回到了王座之上。望着其他人，山枫语气平淡道：“尔等点齐兵马，三日后，踏平孽云逆贼！” 众妖闻言皆是一惊，黑衣三妹更是率先回道：“大姐！青帝有令，不准我等侵扰大云！” “所以，我让你们点齐兵马！”山枫望着三妹，面无表情道：“放心，我没有让你们下场的意思！千年前我便是因为亲自前往，所以才被兄长大人抽了脊骨以示惩戒！但若是……” 对此，三妹仍是反驳道：“即便只是派妖兵，可没有青帝准许……” “我也有青帝令！”山枫闻言一张嘴吐出了青帝令，悬浮在众妖面前，道：“见令如见青帝！只是派些妖兵，你们谁反对？哦，对了。不准和二妹说出此事丝毫！” 三妹闻言面色一阵变幻，这才明白为何山枫对青帝令如此上心。并且在获得青帝令之后，不由分说，便狠狠责罚了白桦一番。 即便历经千年，山枫仍未忘却旧事。 值此旧事重提之际，唯一能反抗这命令的，却被带下去养伤了。 被青帝抽出脊柱之后，山枫虽还有妖主之名，但白桦却也有了监督代行之权。像这种违反禁令之事，若白桦在场，却是有权搁置命令的。 若没有青帝令，青帝明令禁止过不准侵扰大云。即便是山枫的命令，也没几位会顺从。 可如今青帝令在手，即便三妹，也只能乖乖听从这道命令。 有些事情错不错是一回事，但知道是错的，不代表你就可以违抗。 整个南疆，也只有白桦在场，才能违抗这道命令。 可现在白桦却已经被带下去养伤了。以白桦受到的伤势，恐怕大云国被踏平了，白桦都不一定能恢复过来。 看着众妖默然的样子，山枫森然一笑，伸出蛇信舔了舔，狠声道：“那些背叛兄长大人的孽障，千年前就该全部去死了！兄长大人不忍对那些孽障下手，自然该由我这做妹妹的替她了结这孽缘！你们，谁反对！？” 这话一出，三妹也只能默然无语。心心念念千年的执念，如今爆发，便如一团燎原之火。谁敢挡在面前，都要被烈火噬身。 即便山枫不在意对她们痛下杀手，可如白桦一般送下去修养几月，却也十分正常。 第两百一十七章 见面 又是一日晴天，一辆搭着车篷载着货物的牛车在烈日下缓慢来到一座城镇之前。 叫停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老人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对车内道：“闺女，到镇子上了。” 随着一阵小小的动静，从牛车钻出一个穿着有些怪异女孩。女孩抱着伞从车内下来之后，先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对老人拱了拱手，道：“多谢老人家了！” “别客气，别客气！”老人连连摆手，憨笑道：“闺女你别嫌弃我这车脏就好了！” 青灵摇摇头，微笑道：“老人家好意捎我一程，我还嫌这嫌那的，岂不是狗咬吕洞宾了！” “狗咬那啥？”老人有些疑惑，却也不纠结，只是叹道：“果然有钱人家的闺女就是不一样！都是文化人，说的话都不是我这老汉听得懂的！” 青灵面色微微有些变化，轻叹一声，也没解释。在这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八仙的传说，自然也就不存在狗咬吕洞宾的说法。 不让自己陷入情绪，青灵道：“老人家，你也有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好好。闺女，你也早些去你亲戚家！路人坏人可不少！”老人点了点头，又最后嘱咐了青灵一句，这才扬鞭驱使牛车缓慢进入镇子。 自从和甄可怜分别之后，青灵虽将接下来的行程暂定为完成那只蚌妖的遗愿，将那颗宝珠送还到东海。不过青灵也并未为此快马加鞭的赶路，这还君明珠也并非太过迫切之事。 一路上，青灵也都只是在无人处展开翅膀赶路，一旦有人，便以正常的步伐行走。 这赶牛车的老人便见青灵赶路觉得辛苦，想着捎带她一段路。对于老人的好意，青灵也不会拒绝，她如今已没有最初时与他人的隔阂。 目送牛车消失不见，青灵这才转过身子，看向来时的方向。 此时在来时的大道上，正停着一辆套着两匹马的马车。迎着青灵的目光，这两匹拉车的骏马有些不安的刨了刨蹄子。 青灵其实一早便发现，这后面跟着的马车有些不正常。一辆两架的马车，结果比一牛车还慢，还慢了近一个多时辰。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 只是这马车中人一来没有表现出恶意，二来青灵也不想连累到这老人，所以一直到了和老人分别之后，才准备看看这马车内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青灵和马车之间的距离有近百米，不过并不妨碍马车夫看见青灵已经发现了他们。青灵这边，也能看到车夫有些紧张的请示马车内的人。 不算长的沉默之后，马车终于还是动了。以一种近乎散步的速度，来到了青灵面前十多米开外，才再度停了下来。 待马车停顿之后，车上之人也没玩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揭开车帘从中走了出来。 车内的人是一个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身着一身翠青宫装。容貌俊俏，乃是一不可多得的美丽女孩。 只是青灵一见，却是一愣之下，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这小姑娘，与青灵如今的模样却是十分的相似。乍一见到，青灵却是生出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青灵想过开启神通直接转身就逃。 好在青灵及时想起，那似乎是正主的少女，都是十五六岁时的模样。和青灵一般年岁的模样的，也就在不知是不是意识空间内见过。 而且再说了，青灵也明白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若真是正主找上门来了，青灵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么。 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镇定，青灵面无表情的望着女孩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青灵也看到，那车夫架着马车，丢下女孩掉头一溜烟的跑掉了。 说不上对此有什么想法，只能说这个小插曲，倒是让青灵心情缓和了一些。 走到青灵面前五步之处停下，也不顾及地上皆是尘土。女孩盈盈下拜，恭敬无比道：“不肖后辈姬弦月，拜见龙君！” 见姬弦月跪下，青灵心中一松。 听到姬弦月称呼自己为龙君，青灵心中倒不算是太过意外。其实之前，青灵所见所闻，便隐隐给出这个答案了。 只是青灵一直心中有所排斥般，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现实。如今姬弦月这一叫，也算是让青灵第一次，真正正视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不过青灵现在倒不至于知晓了这具身体的身份之后，便得意忘形了。面对这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女孩，青灵表现的相当克制，只是轻声道：“你起来吧！” “谢龙君！”恭敬的道了声谢，姬弦月这才站起身子。只是仍旧低着头，望着地面，不敢直视青灵，生怕青灵觉得她有丝毫不敬。 青灵也能看出姬弦月的拘谨，而且一口一个龙君的，也让青灵有些不自在。青灵毕竟之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穿越者，没有那么心安理得。 也没多想，青灵缓和道：“那个，你叫姬弦月是吧？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青灵就好了。” 青灵这个对姬弦月来说，有些太过和善的态度也让姬弦月心中泛起了一些嘀咕。只是顾不得在青灵面前多想，姬弦月顺从道：“是的。您让明虚叫您，青灵……啊……” 突然间，姬弦月毫无征兆的惨叫倒地，在地上毫无优雅可言的满地打滚。 这一突发状况，让青灵也是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是姬弦月要攻击她，随后见姬弦月满地打滚的，又以为姬弦月是在碰瓷。 不过仔细观察之后，青灵也是大吃一惊。这姬弦月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能看到其上的血管仿若条条有自主意识的虫子一般，不正常的蠕动着。 其中又以姬弦月的面部最为严重，个个血管青筋交织着，将一个如精灵般的女孩生生变成了地狱中的恶鬼。望之，可以让猛男漏尿，止小孩子夜啼。 在声嘶力竭的惨叫中，姬弦月断断续续的哭喊道：“老祖宗，明虚，知错，知错了，求，求，老祖，宗，宽恕……若是，不愿意，那就，就请，杀了明虚吧……” 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配上姬弦月完全破音变形的嗓子，青灵也是有些不知所措。青灵也压根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宽恕，什么宽恕啊！我压根，也没怪你啊！”望着姬弦月的惨状，青灵也是于心不忍，道：“姬弦月，你快和我说说，我该怎么帮你啊？总不能，我说一句我原谅你了……” 让青灵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姬弦月的身子便突兀的停了下来了，只剩下习惯性的抽搐几下。而那破音的惨叫，也就惯性的叫了一声，便也停了下来。 姬弦月刚才仿若爬满线虫的面容，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除了脸色多了许多混着涕泪的尘土快之外，也就是仿若剧烈运动后的潮红。 望着姬弦月仿若被玩坏的模样，青灵心中默然。青灵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一言一行，便可以对其他人，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不过短短数十息，姬弦月却只觉过了几年一般。浑身上下虽然已经不痛了，但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不断抽搐着。 挣扎翻身的对青灵跪下，姬弦月一边抽搐着，一边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哭泣道：“多，多谢龙君宽恕后辈无礼！后辈，后辈这就走！绝不再出现污了龙君眼睛！” 在姬弦月看来，这显然是青灵对她有所不满，给的小惩大诫。既然青灵一开始便表现出这种态度，姬弦月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即便有所不甘这月余的准备付之东流，可姬弦月却是不敢在尝试这血脉逆流之苦了。相比较之下，姬弦月宁愿青灵一掌打死她。 第两百一十八章 交涉 青灵见此有些无语，这小姑娘是来干嘛的？巴巴遭了一份罪，然后就哭唧唧的回家嘛。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恶人，青灵有些无奈的解释道：“那个，我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刚才的那个样子，也绝对不是我搞的鬼！” 姬弦月闻言一怔，却并未怀疑青灵所说。至少在姬弦月看来，青灵压根不需要对她撒谎。 只是若不是青灵出手惩戒，那姬弦月又为何会遭受血脉逆流之苦。 略作思索，姬弦月有些惊讶的小声问道：“那，那是您的真名么？” “那当……”青灵下意识的想回答，可随即想起来，青灵这名字，似乎只是她随口一提，给这具身体取的一个谐音名字罢了。 青灵都已经快忘记这茬，甚至如今很自然的当做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可较真了说，这还真就只是一个随口一提的假名。 青灵也不提这茬，反问道：“是不是真名，有什么问题么？” “自是没问题！”低着脑袋连忙摇头，姬弦月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兽般害怕风吹草动。 青灵见此，也连忙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松，放松一些。” 青灵这么一说，姬弦月也真是安心了不少。 沉吟片刻，姬弦月弱弱的说道：“若是您的真名，是不能出自后辈之口的！您曾经对后辈们有过约束，对您不敬者，皆要受血脉逆流之苦。” ‘这也太残忍了吧！’想到姬弦月刚才的惨状，青灵不禁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仅仅只是叫一声名字，便要受那种折磨…… 青灵猛然一惊，她突然发现，似乎该在意的不是叫真名会受到惩罚。而是，为何那真名，十分凑巧的，恰好和青灵随口一提的名字重合。 可这没头没尾的灵关一现，青灵也没法推敲出什么有用信息。 青灵这默然不答，却是给了姬弦月莫大的压力。即便以往表现的再怎么成熟，可姬弦月毕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面对青灵，姬弦月也不是单纯的晚辈见长辈的心理。而是一个犯过大错的孩子，面对一个传说中无比严厉的长辈。 即便青灵现在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可姬弦月却仍能感觉到。过去祖上犯下的罪过，仿若一座大山压在姬弦月的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子不住微微颤抖，滴滴汗水仿若下雨般打湿着地面。但很快，便又消失在尘土之中。 面对困难威胁时，放弃往往是人最先想到的选择，姬弦月此时也是如此。 抓着尘土的指尖松了又紧，姬弦月一咬牙，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三样事物摆在面前。这三样事物分别是一片叶子，一袭红绸，和一只荚果。 将头深深低下，姬弦月轻声道：“不肖后辈，斗胆有一事相求！” 青灵闻言低下头，目光从这三样事物中一扫而过，青灵并不清楚姬弦月将这三样东西摆出来的用意。不过青灵也未在意，只是道：“你先说来听听。” 姬弦月却是心中一喜，以为青灵是看在这三件信物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机会。努力的克制着逐渐急促的呼吸，姬弦月连忙掏出一盆植物，轻声道：“请龙君，准许后辈买一盆花！” 看着姬弦月掏出一盆韭菜一般的植物，青灵不明所以间，也觉得有一丝的似曾相识。听到姬弦月要买花的请求，青灵这才反应过来，这韭菜不正是彼岸花的绿叶形态。 想到这彼岸花的恶毒作用，青灵面色微变，道：“你知道，你这要求是什么意思么？” 姬弦月闻言脸色惨白如雪，以为青灵是在责备她。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姬弦月一横心，拼死道：“明虚知道这要求胆大包天，但明虚还是想请龙君大发慈悲！千年了，即便祖上有错，千年的早夭还不够么！若是明虚惹恼龙君，明虚甘愿一死！只求龙君，多给姬家几载寿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灵听着是云里雾里的，不过也明白，姬弦月所说恐怕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话已说开，姬弦月也放开胆子了，直接恳求道：“龙君，您对姬家所下九咒，其他明虚也不敢有所异议！只是，姬家男子寿三十，女子寿四十这一条！能否，多宽限一些寿元！……老祖宗！姬家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就稍微宽恕姬家不孝子孙吧！” “这……”如此劲爆的信息，让青灵忍不住小退了半步。即便姬弦月刚一见面就一口一个不肖后辈的，但青灵还真未想过，她们还有着血缘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青灵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姬弦月与她似乎一模一样，有血缘关系，似乎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如此一来，事情在青灵看来就有些微妙了。咒诅自己的子孙后代活不过四十岁，特别是在这个可以长生不老的世界观下。 说一句杀人诛心，一点也不为过。 青灵很难想象，姬弦月的祖辈到底是做了何等的错事，才会被如此对待。甚至过了千年，那龙王娘娘也未曾有丝毫的原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是件很大很麻烦的罪过。 想到这里，青灵便熄了帮助姬弦月解决这件事的念头。 人贵自知，青灵现在都还欠那龙王娘娘夺舍的债，又哪里底气帮姬弦月。 且不说青灵压根不会解除的方法，总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说句我原谅你了就可以了。 而且就算青灵可以解除，压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很难说，青灵要是帮忙，这到底是帮姬家，还是在害姬家。 正主若是确定不会回归也就罢了，青灵倒是愿意帮一把，解除这个不人道的诅咒。可若是正主还会归来，青灵此举可能就会成为姬家灭族之祸。 让一个冒牌货解除正主的诅咒？ 青灵不难想象，那心胸狭窄的龙王娘娘回归知晓此事之后，该会如何的大发雷霆。恐怕，又是一桩不于姬弦月前人犯过的罪过。 平复一下心情，青灵干脆顾左右而言他道：“姬弦月，你可知这彼岸花的真正用途？这彼岸花却是以一族生机作为养料，供养壮大己身！最终，养花之人皆将耗尽生机而死！买花为何能赎罪？因为若对方是死人，自然是不需要对其计较太多！” 姬弦月心中一惊，手中的花盆也陡然变重，一个拿捏不住，却是甩在了地上，直接摔碎了。 呆呆的望着破碎的花盆，姬弦月缓慢抬头，望着青灵，似哭似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只有死人才会被您原谅么！” 聪明的人，往往都容易想多。青灵单纯只是转移话题的一句，入了姬弦月的耳中，却是成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敲打。 当世间一直流传的传说被青灵这个正主戳破，姬弦月心中有些东西直接崩碎掉了。如此想来，她们姬家，反倒是因为血缘被一直优待着的。 至少，她们都还能多活四十年。 “龙君大恩大德，是明虚逾越了！”对着青灵恭敬一拜，说完这句，姬弦月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整个人显得，十分失魂落魄。 看着姬弦月这个样子，青灵也有些于心不忍。 暮然想起青花曾说过的话，青灵尝试性的问道：“你知道，我的鳞片有什么用么？” 第两百一十九章 赠 此情此景，青灵不难判断，姬弦月便是青花所说求解咒之人。 当时青花所说，是让青灵不要赠送鳞片。可若青花真不想青灵给的话，只要青花不说，青灵又怎么会知道这一点。 青灵都能想到，没道理神神叨叨的青花想不到。与其说青花当时是在警告，如今想来更像是一个旁敲侧击的提醒。 当然，也有可能青花真的是预见了什么，是在示警。 不过这个可能，还是要看姬弦月的回复青灵才能下判断。 姬弦月身子一僵，有些摸不着头脑。龙鳞的作用自然有许许多多，炼器制药都能用到。一时半会，姬弦月也不知青灵所指的是哪方面。 但青灵所问，姬弦月也不敢不答，小心道：“龙君鳞片作用甚多，不知您是指哪一方面？” 这句反问，倒是把青灵问住了。好在有青花的提醒在前，青灵干脆直接问道：“你说，我的鳞片，能不能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姬弦月心中一惊，开始思考其中的可能。只是线索太少，而真正知情者，皆是对其中关键语焉不详。以姬弦月所知，完全得不出结论。 短暂思考过后，姬弦月甚至开始怀疑，青灵是不是在另一种的敲打。毕竟这血脉诅咒，起因便是因为姬家有人贪心不足，觊觎龙君的血肉。 如此一想，姬弦月的冷汗便又开始往下滴了。姬弦月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的此番举动，让龙君心生不满。 下意识的带入青灵的视角，姬弦月突然发现，她以为正确的行为，在青灵看来，可能就是一种贪心不足的表现。 若换做千年前，残存下来没有死去的姬家之人，恐怕只会感谢青灵的不杀之恩。可如今她们这些后代，却开始觉得寿元太短了。 要是这次龙君允诺，再过千年呢？是不是又会有人觉得，血脉诅咒太过分了？ 人心，本就是容易得寸进尺的东西。 没有将姬家灭族，本就是最大的仁慈了。如今却又不肖子孙不满足，想要延长寿命。那么日后，是不是又有人要走上千年前姬家孽障的老路。 “明虚，明虚……”姬弦月本以为，这只是她为了活命的舍命一搏而已。可如今想来，姬弦月发现自己却是太年轻了。 作为大云预定的下任女帝，姬弦月身后便代表着整个姬家。一言一行，姬弦月以为她是一个人，但实际在龙君看来，便是整个姬家的要求。 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姬弦月哭的是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为何在姬弦月之前，没有人想过这道。除了龙君不出世之外，更多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包括女帝在内的其他姬家长辈，也不是没有预见最坏的可能，只是她们都选择忽视了这点。 看着心爱的后辈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她们这些做长辈的，又怎么忍心道出真相。 想通这些，之前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姬弦月也明白了。姬弦月之前就曾经疑惑，为何以春雨楼的情报系统，结果每次都会慢半拍，和龙君失之交臂。 恐怕每次和姬弦月说出那些情报，公孙白芷都会犹豫很久吧。 为何钱晓小只是一次和青灵失之交臂，便失魂落魄成那个样子，完全没有以往的风度。 或许当时钱晓小打得，便是死在龙君手上，打消姬弦月不切实际的念头。所以在被人阻拦失之交臂之后，便沉溺在酒精之中。 当发觉自己其实是在拿整个姬家做赌注，巨大的压力让姬弦月有些不堪重负。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让姬弦月有种仿若要爆炸的感觉。 即便是经过青杏改造过的身体，此时也有些难以承受这种程度的跳动。 就在姬弦月要因为紧张昏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猛然一蒙，然后整个人陡然轻松了很多。身上各处，也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呼吸徒然一窒，姬弦月目光向下，发现了自己布满青色鳞片，长出利爪的手掌。颤栗的抬头向上，姬弦月看到青灵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 “完了！”心中咯噔一下，姬弦月万念俱灰的垂下了脑袋。 若是换做合适的时机，半龙女的形态说不定可以赢得龙君一丝好感。可如今的氛围，姬弦月这半龙化，说不定就会落下个挑衅的印象。 至少在姬弦月看来，青灵的不敢置信。是不敢置信，姬弦月竟然敢在青灵面前半龙化。 当然，姬弦月这个想法，完全是自己吓自己了。青灵单纯是惊异姬弦月如今的模样而已。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模样的女孩突然变成这种神话生物形态，青灵自然是有些好奇。甚至青灵还想着，要不要凑上去，摸摸姬弦月的小龙角。 不过初次见面，青灵还做不到如此孟浪。有些悻悻的收回目光，青灵转而开始研究其自己的身体。没道理姬弦月能做到的事情，青灵这正主做不到。 心念一动，一对硕大的翅膀撑开披肩在青灵身后舒展开来。 将翅膀聚拢在身前摸了摸。一边感知着翅膀的触感，青灵一边尝试着，以面前的姬弦月为模板，开始想着自己的半龙人形态。 心念一动，青灵便觉得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这半龙化的形态，比青灵想得要轻松的多。 其实以往的时候，青灵也并非没有自主触发的时候。至少这青色鳞片，在青灵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自主出现了数次。只是往往还未进行完全，便因为种种原因被打断了。 而青灵本身也并未有这方面的念头，或者说认为自己是人族的心态在作祟，所以一直未曾真正触发。如今有这个想法之后，半龙化却是水到渠成的。 毕竟，相比较之下，人身反而是青灵特异化之后的形态。 当看到自己的手掌长出细密鳞片，修长的爪子散发是渗人寒光。当感觉脑袋相较之前重了许多，以及视线中的景物也出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时。 青灵只觉得，整个人瞬间轻松了许多。就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一般，青灵凭感觉，便知晓自己如今的状态，却是要比之前强了无数。 而这，并不是青灵的错觉。 下意识的用力一握拳头，青灵只觉得真的仿佛捏到了什么东西。随之一声爆响从青灵手中炸开，青灵自己都吓了一跳。 姬弦月闻声也是如小兔子一般抖了一下，以为青灵是要对她下手了。 可等了一会，没有预料的伤痛在身上发生，姬弦月这才有些疑惑的抬起脑袋，然后便看到了青灵如今的模样。 原本姬弦月一直以自己龙化后的模样沾沾自喜。甚至有些自恋，或者说是不敬的认为，恐怕和龙君比也差不了多少。 可如今真见到了，姬弦月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和青灵那硕大的龙角比起来，姬弦月的小角真可谓只是含苞待放。而青灵背后那圣洁的羽翼，更是姬弦月不曾有的。 在体内血脉的影响下，青灵在姬弦月眼中无疑是打了滤镜的，也让姬弦月有种想要亲近，却又自惭形秽到不敢接近。 姬弦月的目光，也是引起了青灵的注意。想了想，青灵也不废话了，直接用爪子在手背上一刺一扣，却是揭下了一片鳞片。 这青色鳞片一从青灵手背脱离，却是变成了成人手掌大小，看着仿若青玉所制。 ‘没想到第一次用爪子，就是先给自己来了一吓。’心中吐槽一句，青灵将这鳞片送到姬弦月面前，轻声道：“这鳞片送你了，你带回去找人问问。” 姬弦月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但还是下意识抬手接过了这鳞片。捧着青色龙鳞望着青灵，姬弦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两百二十章 遇袭 看姬弦月这个模样，青灵料想恐怕是她的行为又与原身行事不符。不过青灵也并未想过真扮做那原身，倒也不甚在意。 反正左右也帮不了姬弦月什么了，青灵便又道：“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青灵转身足下一点，便飞入了空中。 这番动静虽然不大，但说不准就会落在谁的眼中。吃过一次亏的青灵，可不会再傻乎乎的让人跟踪自己的行程徒增麻烦了。 见青灵升入空中，姬弦月这才有些如梦初醒。望着青灵身影化为小点，姬弦月似有千言万语，可到头来却又发现没什么可以对青灵说的。 “谢，老祖宗。”最终，姬弦月只是低下头，轻念一声，久久不曾起身。 直到一群人都围到身边之后，姬弦月这才抬起了头。目光在周围亲属中环视一圈，姬弦月面色平静，眼神却有些飘忽。 公孙白芷等人虽不敢窥伺姬弦月与青灵的相会过程，但见姬弦月的模样，也知她或有所得。 但众人却心照不宣的直接忽视了这点，只是恭声道：“公主，事了，回去吧！” 张了张嘴，姬弦月想要对这些关心她的长辈道出实情。可理智却让姬弦月选择将龙鳞收入衣袖之中，避而不谈。若这龙鳞可以解咒，恐怕并非是件好事。 所以，姬弦月也只是微笑道：“嗯，是该回去见母皇了。” 简单的一句话，间接表明了姬弦月肯定从龙君中有所收获。这本是众人乐得见着之事，可便是姬商，此时面色都有些戚戚。 众人都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姬弦月不说的意义。姬弦月不说，显然所得并不能救所有王族。但反过来说，也不应该不单只是可以救下姬弦月。 因为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姬弦月都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世间事，最忌讳的便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都是相同寿元也就罢了，没人会多做多余之时。 可若做女帝能长生，数万王族谁人能不眼红。 她们这群人还好，并不会因此生二心。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即使这一辈人都不会因此有不臣之心，可再过几代呢？ 龙君都曾在人心上吃过亏，她们难道就能幸免？ 公孙白芷甚至有些怀疑，龙君此举，是否就是在考验姬家。又或是，不大不小的报复。看看在贪欲之下，已行的事是否会再行。 其她人固然没有公孙白芷想的那么深，但她们心中此时也明白，这大云的天，恐怕要变了。只是不知后人的史书中，她们这群人今日帮姬弦月之事，会留下怎么样的一笔。 略显压抑的气氛中，姬弦月稳住情绪起身刚欲走，突然又感觉察觉到似乎少了些。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两圈，姬弦月面色微变，惊呼道：“绿蝉前辈呢！？” 对于姬弦月这个提问，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绿蝉固然是神通大妖，不容忽视。可走就走了，姬弦月也不必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大惊失色吧？ 只有姬商，闻言之后也是微微色变。 除了姬弦月之外，姬商是在场唯二个了解绿蝉对青灵怨念之人。之前绿蝉便早已蠢蠢欲动，只是碍于和青杏的约定，没有离开姬弦月身旁。 此时姬弦月已有所获，绿蝉便也算完成了与青杏之约。此时消失不见，去向还不明显么。 也顾不得尊卑礼节了，姬商连忙对众人道：“走！快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若真如姬商所想那般，恐怕接下来这里会有一场风波，说不定殃及到她们。虽说她们无力改变什么，但最少能躲远点。 姬弦月闻言，也连声符合姬商。 见兄妹二人皆是这个态度，公孙白芷等人虽不明就里，但也不会刻意唱反调。 就在姬商等人匆匆忙忙逃离之时，青灵已经飞出了数里地。眼见周围没什么行人出没，青灵便落回到了地面之上。 即便飞在空中的感觉很爽，但人总是那么奇怪。有时候真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之后，青灵反而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要更令她心安一些。 抬手看了看利爪鳞片刮了刮，又用利爪轻轻敲了敲头上的龙角。 听着说不上悦耳，但也不算难听的声响，青灵心情有些复杂。对于原身的身份，你要说青灵大吃一惊，青灵其实早就有所预感。可要说古井无波，青灵又没有那种气度。 纠结了片刻，青灵最终选择收起了所有非人的特征。看着重新恢复成洁白的手臂，青灵暮然发现，原来她还是更喜欢做人一些。 不是青灵矫情，而很多事情就这么突然摆在了青灵的面前，青灵又怎么不会迷茫。诚然青灵可以借原身的身份做出许多前世压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然后呢？ 轻轻握了握看似无甚杀伤力的小拳头，青灵有些迷茫，也有些害怕。 青灵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拥有与原身实力匹配的心性。 这股担心，似乎化为了实质的压力，让青灵感觉到了有一丝丝的疲惫。 未曾多想，也没有在意地上的尘土。随意的找了颗大树靠着坐下，青灵似乎想了很多，但仔细一回味，又一无所得。 大好的天气时间，青灵却在这里发呆，着实有些浪费时间。可话说回来，青灵现在似乎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了。 不单是发呆，青灵甚至开始起了一丝倦意，朦朦胧胧的便想要睡上一觉。而且身体四肢，也给青灵传递着乏力，想要休息一番的讯息。 随着眼皮越来越沉重，青灵身子微斜，似乎就要这样睡去。 ‘不如，就这么睡一觉吧~’ 就在这半睡半醒之间，青灵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强行提起了一丝精神。 以原身的身份，怎么可能突然就想睡觉了。并且还不是单纯想睡懒觉，而是感觉到了身体乏力，想要养精蓄锐。 就是现在青灵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提起精神，可眼皮还是不住的往下垂。 ‘这里有古怪！’ 下意识的启动神通，随着世界万物的静止，青灵也顿时觉得身上一松。原本的困倦和乏力，也如潮水般的退去了。 察觉到这再明显不过的变化，青灵哪还能不知道遭了暗算。 目光四处扫视着周围一切可疑的东西，青灵开始反思起可能对她不利的人物。 只是青灵并没有看到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从已有的记忆中找寻出可疑之人。唯一有用的推断，也就是对方可能是原身的仇人。 嘴里微微发苦，青灵不知是不是该暗道一声倒霉了。青灵才知晓原身身份多久，就有敌人找上门来了！看着手段这么诡异，恐怕还是个大麻烦。 而原身的朋友下属，反而是神神叨叨的不肯实际帮点忙。 并未纠结其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对方踪迹之后，青灵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心念一动，再度启动刚收起没多久的龙女形态，青灵一振翅膀，全力的朝一个方向冲刺而去。 一连飞出十来里，青灵这才解开了神通的效用。可刚一解开，青灵便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对方似乎是发现青灵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一改之前的润物细无声，而是开始全力为之。 解开神通才几息，青灵便感觉到了不单是身上重新开始感觉到乏力，就连翅膀的煽动，也有些有气无力起来，眼皮也开始打架。 暗道不好，青灵又再度开启神通。在静止的世界中，青灵虽然再度恢复了精力，可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 目光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扫视一圈，青灵再度振翅，在空中全力冲刺。 这一次，青灵并没有继续傻乎乎的朝一个方向飞。而是在空中，开始了无规则的上下前后左右各种反复变换方向。 约莫飞了有百来里，青灵都觉得有些劳累之后，青灵这才解开了神通。 可情况，并未因为青灵应对方式的变化而好转。反而因为这次维持了太久神通产生的劳累，进一步的恶化了青灵的处境。 几乎瞬间，青灵便觉得一股难以抵抗的乏力和困倦涌上脑海。不但四肢提不起劲，就连翅膀都无法维持煽动。 随着翅膀停止，青灵整个人也无法抵抗引力，直勾勾的掉落了下来。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青灵的身下正好是一条河流。青灵却是噗通一声，落入到了水中。 被略带凉意的河水一激，青灵倒是找回了几分精神，再度又开启了神通。 只不过这一次，身体精神上的疲倦乏力，却是没有前几次那般快速的恢复了。显然，青灵这靠神通开启的短暂安全时间，也是有时间限制，无法无限继续下去的。 这对青灵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坏消息。但更坏的是，青灵压根无法解决这个情况。 本以为出道即巅峰，结果下一秒就好像要身殒。这大起大落的，让青灵也不禁苦笑连连。望着有些模糊的河水，青灵自嘲道：“幸好，这身体不怕被淹死！” ‘等一下，这河水，似乎不对劲！’正这样想着，青灵突然发现，眼前的河水有些不正常。特别是在静止的视角中，看得尤为明显。 这河水，竟然有着一圈圈扭曲的透明纹路。 第两百二十一章 绿蝉 对此，青灵开始还以为是不是她眼花了，误将她落入水中激起的气泡看错了。 但仔细观察后，青灵发现这些纹路绝对不是气泡产生的，而是一些类似花纹又有些类似符箓一般的纹路。这些纹路，很奇特的只在青灵身边两米方圆存在。 上下打量了一番，青灵发现这些透明纹路似乎组成了一个牢笼，笼罩在她的四周。尝试着水中走动了一番，青灵发现这透明牢笼竟然还会跟着她一同移动。 无需多想，青灵很自然便将这奇特的透明牢笼与刚才遇袭之事联系起来。 相较未知的恐惧，如今好歹知晓了对方大概是用了什么手段，青灵也松了口气。虽说能找到问题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连问题都找不到，那肯定是没法解决的。 同时，青灵也暗自庆幸，幸好是处于现在这种状态，还恰好落到了水里。要是还如之前那般，青灵恐怕就会被活活耗死了。 望着身外这圈透明牢笼，青灵又尝试的朝各个方向走动了几步。看着随自己移动而移动的透明牢笼，青灵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反过头检查自己身上的状况。 既然事实已经证明，在青灵开启神通的情况下，对方无法对青灵造成影响。那么这透明牢笼在青灵开启神通下还能随着青灵移动，就有些不正常了。 去掉有的没的，最大可能便是对方是在青灵的身上动了手脚。所以不管青灵之前如何逃窜，对方都能在青灵解开神通后第一时间发动对青灵的攻击。 因为从一开始，对方的手段就已经放在青灵身上了。 顺着这个思路，青灵很快便从身上翻找出了一只虫子。一只拇指大小，看着仿若翠玉雕琢而成的虫子。不过，却是一只活物。从外观来看，应该是一只蝉。 见到这只绿色的蝉，青灵第一反应却是想到了栗山上的那些蛊虫，下意识便想着捏死算了。 刚一用力，青灵又想到，这直接捏死，似乎也不是个事。 捏死一只虫子容易，可后续该怎么应对对方的手段。 敢对原身下手的，想来也不会是简单角色。敌暗我明，青灵最重要的是先找出对方的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出对方的隐藏身份，唯一的线索便是这虫子了。 当然，这虫子让青灵吃了苦头，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更何况，用来追踪敌人，也没必要让这虫子完好无缺。受点伤，反而更利于青灵追踪。 这样想着，青灵手上两指微微用力，锋利的尖爪便刺穿了这绿蝉的身体。 扣着绿蝉回到陆地上找了个空地，青灵将绿蝉往空地上一丢，飞身躲入了一颗树木茂密的枝叶之中，屏住了呼吸。 透过枝叶望着绿蝉的位置，青灵正欲解开神通，却突然想到，她这行为，似乎有些傻。 就以青灵前世看过的仙侠小说来说，稍微厉害一些的人物都是活体雷达。你别说偷摸躲一旁了，就是藏地里百八十米的都不见得有什么用处。 默然的解开神通，青灵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事情能朝她预期的发展。 只是这事情的发展，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青灵所设想的发展。 随着世界在青灵眼中恢复正常，那绿蝉也从空中落到了地上。然后在地上，化形成了一位身穿绿衣，娇弱少女模样的人。 目光定格绿衣少女身上，呆滞了片刻，青灵又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世界上是有妖怪的。 在青灵有些复杂的目光中，这绿衣少女却是柳眉微蹙，望着身上的两处伤口片刻之后，便开始着手处理起来。 虽然青灵仅仅只是用爪尖刺了一下，甚至都未刺穿。可对拇指大的绿蝉来说，却也是不轻的伤势了。化成人形之后，却是成了胸腹处，两道十多寸的伤口。 当然，这伤口多半只是看着渗人，真处理起来应该也不难。毕竟这是仙侠世界，活死人肉白骨都行，更别说是这种利器划伤了。 就在青灵这样认为的时候，她却看到绿蝉虽然很努力的在止血，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并不是绿蝉手忙脚乱不会包扎，相反绿蝉的治疗手法在青灵看来是很老练。光是止血用的药，内服外敷的，在短短几分钟内，都已经换了近十种了。 可就是绿蝉手段尽出，他身上的伤口却也不见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仍是不停的往外留着鲜血。若不是绿蝉的衣服也有神异，恐怕早就从绿衣染成了血衣了。 下意识望了望手上的利爪，青灵心中微微有些发毛。这种情况，除了这绿蝉可能患有血友病之外，恐怕最大的可能便是这爪子自带的效果。 连妖怪都无法抵挡的出血效果，青灵突然很作死的想着给自己来上一爪。想要试试这爪子自带的出血效果，会不会对这身体生效。 但理智告诉青灵，她其实并不想。 这时，几番尝试无果的绿蝉也熄了治疗的念头。用布带将伤口用力勒紧之后，绿蝉转头望着青灵的方向，朗声道：“龙，不出来和我见一面么！” “啧。”轻声啧一声，青灵也没藏着掖着。 开启神通来到绿蝉面前五步站定，负手而立解开神通，青灵问道：“你是何人？” 看着青灵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绿蝉眼神一阵变幻，随后轻声道：“我不是人。” 被绿蝉噎这么一句，青灵也有些尴尬。青灵终归还是没有习惯，和这些非人打交道。 正当青灵想着该怎么接话时，却发现，这世界突然在她眼中变得静止。与此同时，在面前的绿蝉身上，青灵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丝恶意。 望着绿蝉看似平静的面容，青灵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青灵几步拉进与绿蝉的距离，抬脚踹在了绿蝉的膝盖之上。 退回几步回到原位，解开神通，青灵不出意外的听到了一声来自绿蝉压抑不住的惨叫。 看着绿蝉面带痛楚的抱着腿，青灵语气冷淡道：“别想在我面前搞小动作。你的目的是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绿蝉咬牙切齿的望着青灵，眼中带着倔强，狠声道：“我自己要来的！还需要人派么！” 也不去分真假，青灵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我和你有仇么？” “呵呵，有仇？”绿蝉死死的盯着青灵，道：“有仇又如何？你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可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你真恶心！” 虽然绿蝉皮相不错，可青灵也不是因为对方长得漂亮，就甘心被她辱骂的人。明显露出一丝不悦，青灵道：“你是有什么底气？以为我不敢杀你？” “呵。”轻笑一声，绿蝉伸手对着青灵勾了勾，道：“不杀我你就是条虫！” 绿蝉言语中显露出的恶意，却是让青灵自动的开启了神通。 顺着心中腾升的怒意，青灵也没有惯着绿蝉的意思，几步来到绿蝉面前，抬起了爪子。 只是就在这一爪即将落下之际，青灵却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是有着一种浓浓的既视感，似乎不久前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这既视感的出现，却是抑制住了青灵的怒意，让青灵没有直接选择一爪子拍死绿蝉。 后退几步望着绿蝉，青灵开始仔细思考不对劲在何处。只是左右思考了一些地方，却总是找不到关键点。直到再次看到绿蝉一动不动的模样，青灵这才想明白了。 这两次绿蝉的恶意，可是直接就触犯了青灵神通的被动，只能任青灵随意发落。可之前那数次的袭击，青灵的被动却是从未被触发过！ 这也是，青灵为何当时那么憋屈的原因！但凡有一次启动了，青灵也不至于要恰巧落入水中，才能发现了绿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