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毒士》 第1章 进京 红楼五年,七月二十三。 数艘河船排成一行,顺着运河缓缓而行,最前头那一艘的船头上,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少年虽做常人打扮,却异常神秀,叫人看着,就是比那纸扇纶巾的秀才、举人,也不遑多让。 这少年,自打船队出了金陵起,就喜欢站在这船头眺望,也不言语,船家本以为这是少年心性,初次离家见猎心喜,要不了几日就烦了,却不想,这眼看着要入神京了,少年依旧站在船头眺望。 船家对这少年佩服不已,但也不免心中惴惴,莫不是这神俊的少年,有心疾?得了什么痴症? 可又见少年总是透着一股子生人莫近的冰冷,就不敢上前相询,只与随船的那些小厮打探,方得知了这少年情况。 原来这少年是金陵贾家大房的大哥儿贾珏,这大哥儿原本就是个闷性子,前番大病了一场,愈发的沉闷了。 此番是奉了祖命,押送贺礼送与神京贾府,给贾府老祖宗贺寿。 金陵贾家、神京贾家,船家是知道的,但多是道听途说,说这两家乃是一宗,只不过早几辈子,贾家宗房的两位先祖封了国公,留在了神京,皇帝老子还给造了两座国公府,于是这一支就留在了神京里头。 剩下的旁支族人则在金陵继续开枝散叶,不过到了这辈子,金陵贾家的人丁也不旺盛了,听说只得了几个哥儿,余者多是小姐,且祖宗长辈男子多已早逝,已是显了败像。 可,败的是旁支,贾家宗房在神京里头依旧显赫无比,所以没人敢小看了这金陵贾家,在金陵依旧是呼风唤雨。 在船家不时的打量贾珏的时候,贾珏的心思已经飘到了神京的贾府里头。 …… 贾珏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了红楼世界当中,且成了贾府留在金陵旁支族人中的一员。 前世里,贾珏酷爱看红楼,也酷爱研究红学,但他不属于任何一派,却又哪派都研习。 在各派系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争论,那就是贾宝玉的大名到底叫什么,其中有一部分人就认为贾珏这个名字是贾宝玉的大名。 珏这个字,是由两个玉字拼成的,本意也是指两块合并在一起的玉,也做玉中之王,也就是最好的玉! 贾又与假字同音,且老曹写红楼梦就是写‘假语存’‘真事隐’给书中角色起名也多是用这种同音不同字的方式来起。 所以贾宝玉呢,就是假的宝玉。 贾珏,也是假玉。 而珏字又是指两块玉,这其实是在隐喻宝玉和黛玉。 珏字又虽是两块合并在一起的玉,但这两块玉毕竟未真正的合成一体不是? 所以又隐喻宝玉和林黛玉最终没有走到一起。 这个解释,有很多人信服,前世的贾珏信服也不信服,为什么这么说呢? 先说不信服,因为他觉得‘珏’既然是两块合并在一起的玉,那按照咱们现在的理解,合并在一起,那不就是说俩人在一起了吗? 想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定情信物,不都是这样的两块能严丝合缝并在一起的东西吗? 再说信服,信服就是书中老曹虽花费大量的笔墨写宝玉黛玉的爱情,可最终俩人都没走到一起,甚至在脂砚斋的批语里也明确的写了宝玉最后娶的是宝钗。 那么这就说明,俩人尽管相爱了,最后还是没成,这个与‘珏’这个字的含义,不谋而合。 虽然双玉合并在了一起,可终究不是真的合并到了一起,他们中间有缝隙,轻轻一碰,就分开了。 这也和王夫人、薛姨妈联手推动宝玉娶宝钗,不谋而合。 你看,稍加外力,宝玉和黛玉这个双玉合并的珏,就分成两半了,不能在一起了。 不过现在他穿越了,到了红楼世界里,还成了贾珏这个从未出场过的人物,那贾珏是宝玉的大名这事儿,自然就不用再多废话了。 他在家翻过族谱之后,也看到了宝玉的大名,确如后世大部分红学家们认为的那样,是一个瑛字,贾瑛才是贾宝玉的大名。 瑛,玉光也,亦或玉一样的美石。 贾宝玉是神瑛侍者下凡,又是衔玉而生,大名叫贾瑛确实很合适。 此番贾珏来神京,除了给贾母送贺礼之外,还有另外有一件事儿要办,那就是贾琏要娶王熙凤了。 …… 书中贾琏什么时候娶的王熙凤? 是借‘冷子兴演说’交代出来的。 说是已娶了二年,可具体是什么时候,未交代,但在这个红楼世界里,却是有着明确的时间的。 是今年的九月初二,也就是下下个月。 原本这事儿,是他父亲来的,毕竟他父亲才是金陵贾家的现任族长,但无奈上月父亲突然得了病,族中二房、三房长辈也是身体不爽利,这活儿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此一路行来,他日日站在船头,一是为了欣赏沿途风景,二是想借此冷静一下。 他心绪不宁,不是因为穿越了,对于一个喜欢看书的宅男来说,穿越这事儿早已习以为常,哪怕还有一个堪称无解的系统商城绑定了他的灵魂,亦没有让他的心绪,起哪怕一点点的波澜。 让他心绪不宁的是,他现在居然成了汉奸之后。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此时的朝代,叫大顺朝,当皇帝的,是个狗鞑子。 让他更不爽的是,他们贾家的老祖宗,是汉奸中的汉奸,不仅在狗鞑子扣关的时候当了带路党,还杀的人头滚滚。 也正是这样,狗鞑子才给封了一门两国公,是真真正正的血染的红顶子。 狗鞑子皇帝,入关后,虽没有来一个留头不留发,但我大中原的读书人,却比之‘我大清’时期的读书人,更加的无耻。 虽然没有什么头皮甚痒、水太凉这样的无耻之事,但其做的事儿,更加的让人不耻,因为他们直接就承认了狗鞑子的正统。 用的正是许衡引用的韩愈那句‘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狄夷,则狄夷之’。 韩愈在释义《春秋》的时候,是说过这话,但他当时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对于夷狄之辩,首先的基本条件是双方都是炎黄子孙,大意应该说,炎黄子孙跑到蛮夷那里用蛮夷的礼仪,那他就是夷,在夷的炎黄子孙来到华夏,用华夏的礼仪,那他就是华夏。 此番话首讲的是一个礼仪的‘礼’字,重点说的也是礼仪这事儿,根本就不是说正统不正统的事儿。 但不论是大汉奸许衡,还是红楼世界的读书人,都曲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来给狗鞑子皇帝充当正统的证据。 他们的意思是,谁占了华夏,谁就是华夏! 尼玛,这让作为正统炎黄子孙的贾珏来说,怎么能忍? 老祖宗当了汉奸,不仅充当带路党,还把自己人杀的人头滚滚,用这样的‘文治武功’来搏了狗鞑子的爵位,又怎么能让贾珏心绪平静? 贾珏琢磨着,如果不闹个天翻地也覆,根本就不可能洗刷掉他身上的耻辱! 这些天来,他心中渐渐的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崩坏狗鞑子皇帝统治的计划…… …… 兄弟萌,照例摆个小破碗,求推荐~~求收藏啊! 帅气的你,不点个推荐收藏吗? 第2章 入贾府 对于宁荣街的繁华,老曹并没有多写,只在林黛玉进荣国府的时候,写了几笔. 可就这么几笔,也能够看出宁荣街的繁华了。 87版电视剧中,对于宁荣街的繁华,也有很好的展示,但贾珏真正到了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宁荣街的繁华远不止电视剧中展示出来的那点儿。 他眼前的宁荣街,是真正的店铺林立,人流如织,且小商小贩、杂耍艺人,随处可见,能供四辆马车并行的街道,如今通行一辆马车都略有困难. 可见这街上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小商小贩。 因着货物太多,数十辆骡车摆成了一字长蛇阵,引的路人频频瞩目、指指点点。 贾珏没有理会路人艳羡的目光,径自带着车队驶到了荣国府大门前,到里这里,反而变的冷冷清清了. 诺大的荣国府大门前,只有几个小厮和两个得了差遣的门房在。 骡车刚一停下,贾珏脚还没着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迎了上来,方才贾珏并未注意有这么一个人,此时见的,急忙拱手行礼,却见那管家比他先一步行了礼,又抢在他前面道:“是金陵来的珏大爷吧!” 贾珏下了车,拱手道:“正是,不知……” 话未了,那管家就道:“小的林之孝,奉了老爷的命在此等候珏大爷,可不凑巧,老爷此时正在衙门里,不过老祖宗也说了,若珏大爷到了,要小的先领您到老祖宗那里去!” 贾珏知道林之孝说的老爷是谁,不是贾赦,而是贾政。 …… 对于贾赦和贾政这两个人物,后世的贾珏也多有研究,那个时候,探佚派和曹学的大师们,都对这俩人的原型人物已经达成了共识。 贾珏没有过多的去研究这俩人的原型人物,也未以原型人物为切入点去研究贾赦、贾政,他研究的是红楼梦中,或说活在红楼世界中的贾赦、贾政这两个人。 在红楼梦里,贾政是住在荣国府的中轴线上的人,贾政和他的夫人王夫人是在贾母面前伺候的人,但他却是老二,贾赦才是老大。 按照古时候的规矩,或者说当时的规矩,应该是贾赦在贾母面前伺候,但贾赦却在贾府东南角的独院中居住。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在这方面,贾珏的前人也有很多研究,贾珏最认可的一种,就是贾赦是嗣子,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贾代善年纪大了,一直没有子嗣,所以想从宗族中过继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 对于过继这种事儿,在古代,是非常郑重的一件事儿,是非常非常大的事儿,规矩非常的多,一般是从宗房选人的,当时的宗房也就是宁府,但宁府是单传,所以挑选嗣子的时候,便只能从旁支家族里选,所以就选了贾赦。 而后来,可能是有病被治好了,也可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反正不管怎样,就是贾代善和贾母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贾政。 所以贾母才会不待见贾赦,所以贾赦才会独门独院居住,所以才由贾政这个真正的嫡子侍奉贾母。 那么贾赦为什么又袭了爵呢?因为在古代,有专门为嗣子立的法律,法律承认嗣子的地位,只要你过继了儿子,不论你以后再有没有生育,嗣子都是你的嫡子,继承爵位的人、继承家产的人、继承母亲嫁妆的人,都只能且必须是嗣子! 也就是哪怕你生了儿子,亲儿子,都不能继承这些。 但在古代,还有这样一句话,叫做嗣子不是子,嗣孙是真孙。 这一句话就是说过继的儿子,不是真正的儿子,但过继的儿子生下来的孙子,却是真正的孙子。 这句话在咱们现代人看来,很荒诞,但古代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怪。 从这句荒诞的话里,就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另外一个古怪的现象,那就是为什么贾母对贾琏非常的疼爱,因为贾母认为贾琏是她的亲孙子。 贾琏虽不及宝玉那么得贾母的宠,但在贾母眼里也是排名第二亲的,并且贾母还支持他老婆王熙凤管着家里的大小事务。 这一切看在咱们现代人眼里,很荒诞,也觉得这是鸠占鹊巢,但在古代人看来,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闲话不多说,咱们回归正题。 林之孝说让贾珏跟着他去见贾母,贾珏就对随他来的小厮一招手,那小厮会意,急忙招呼人从骡车上抬下来三口箱子,这三口箱子皆是巨大无比,每口箱子都需四个小厮才能抬起。 对此林之孝什么都没说,只看了一眼便示意贾珏随他进府,贾珏随林之孝进了贾府,来到贾母院子里。 一个身穿红花缎子的小丫鬟就迎了上来,听林之孝说了一番后,便对着贾珏轻轻一笑,转身进了屋子,去禀报贾母去了。 片刻后,另外一个身着青花缎子的丫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珏大爷,老祖宗请您进去!” 贾珏点了点头,随手一摸袖口,拿出了一块小碎银子递给了小丫鬟,浅笑着道:“请姐姐稍等,容我把给老祖宗的见礼挑出来!” 话罢,贾珏便来到身后那三口箱子前看了看,对着其中四个小厮道:“抬上,这是给老祖宗的!” 四个小厮费力的抬起了箱子,这一举动,落在身着青花缎子的小丫鬟眼里,心中是吃惊不已,但小丫鬟并未多说什么,只深深的看了贾珏一眼,便道:“珏大爷,请随我来吧!” …… 对于贾母屋子里的陈设,老曹在书中是多有描写,端的是贵气奢华,比之后世那些土豪家的陈设,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贾珏却只略略看了几眼,便疾步跟上了小丫鬟,来到了贾母面前。 贾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在古代什么都好,就是这膝盖,尤其是在这红楼世界里,你是怎么都硬不起来,除非你有本事把狗鞑子的统治给推翻了,但这对于初入红楼世界的他来说,只能是说天书,不过妄想罢了。 他只能等,等他的实力逐渐的壮大,逐渐的能够自己掌控一切,那时他的膝盖才能真正的硬起来。 早有丫鬟给贾珏准备了垫子,贾珏便顺势跪在贾母面前,正儿八经的磕了个头:“孙儿给老祖宗请安,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四个跟着贾珏进来的小厮也急忙跪下给贾母磕头。 起初贾母在得知今年来贺寿的族亲,只一个哥儿的时候,心中很是不喜的,但此时见了贾珏,心中却大是欢喜了起来,无他,贾珏长的够帅而已。 帅,在古代就是通行证,哪怕是你考科举,也是选帅的人当状元。 贾母拿贾珏跟家里的孙子贾琏以及重孙子贾蓉、贾蔷等一一比较,顿觉贾珏这小伙子端的是神秀无比,是犹如神仙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来给她祝寿,她怎能不欢喜,就算不欢喜,脸上也得挂着笑,毕竟还是亲戚不是? 第3章 见贾母 虽未如见林黛玉那样,起身相迎,但贾母也急忙回道:“好孙儿,快起来,快起来,你家中长辈,一向可好?” 贾珏顺势起身,又行一礼,道:“托老祖宗的福,家中长辈一向健康,只近日感了风寒,若非如此,我父便亲来为老祖宗祝寿了!” 贾母一听贾珏祖父和父亲都病了,心下感叹,道:“虽风寒是小疾,但亦不可小瞧了,你祖父尤甚之,年岁大了,小病也能要了半条命!” 贾珏急忙应了是,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命小厮把箱子打开。 箱子打开后,众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皆是不晓箱中乃何物,之前就瞧着稀奇,因着箱子着实大了些,有平时用的箱子两三倍还大,此时箱子开了,却更加的稀奇了。 众人正想问这是何物,可没等开口的,屋子里忽进来一女人,这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生的也算风流,但其面相乃苛责之相,看着不大近人。 贾母一看来人,脸上欢喜气就少了很多,不过还是开口道:“珏哥儿,这是你大伯母!” 贾珏知道这人是谁了,邢夫人。 邢夫人这人在书中不讨喜,是贾赦的填房,也未多做介绍,对其感兴趣的多为红学分支,曹学和探佚学派的人,但也只是吃撑了闲来无事研究一下,多在年龄上,有分歧,有说她和王熙凤其实年纪一边大的,但不少人拿邢蚰烟的年龄来反驳,贾珏从来没参与过这方面的讨论,觉得太无趣。 此时却是知道了邢夫人的年龄了,也就三十冒头,人呢,也是个漂亮的人,不然也不能成了贾赦这个老流氓的填房,但人虽漂亮却让人看着就是个很刻薄的人,这就很不讨喜了。 不过这一切和贾珏没任何关系。 可又毕竟是长辈,应有的礼数是绝对不能少了的:“侄儿贾珏,见过大伯母,侄儿此次奉祖命从金陵来神京,一是给老祖宗贺寿,二就是给二哥贺喜,原本想着给老祖宗请了安,就去大伯那边给大伯和大伯母请安,既此时遇上了,侄儿就在这里给大伯母请安了!” 说着贾珏就要给邢夫人行大礼。 邢夫人虽然刻薄霸道,但也不是不分场合的刻薄霸道,尤其是当着老太太的面,怎么可能真的让远道而来且还是初次见面的贾珏,给她行大礼? 急忙虚扶了一下,道:“好侄儿,快起来吧,大老远的来了,还未歇息就来请安,端的是孝顺孩子,一会儿随大伯母去见见你二哥,让你二哥陪你吃些酒,解解乏!” 贾珏本来也没想真的行大礼,只是装装样子,听邢夫人这么说了,自然就顺水推舟,站了起来。 贾母这时道:“大太太过来是有事儿?” 邢夫人忙道:“眼看日子近了,那边的一应事务,还多有未妥当之处,心下想着,老太太能不能借几个人过去使唤!” 这说的日子近了,不仅仅是指的贾母的寿诞,还有贾琏的婚期。 且这里说的借人,也并不是单指借人,还有伸手要钱。 贾赦虽是嗣子,但毕竟顶着嫡子的名头,袭的也是荣国公传下来的爵位,其长子贾琏的婚事,就不能草率了,需要大办特办,那花的钱就不会少了,可偏偏贾赦不得宠,手上没甚的钱财。 …… 贾珏前世里对于琏二爷为什么被人称为二爷这事儿,很是好奇,也研究了不少。 翻看过前人的研究后,贾珏很快就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其实很简单,贾府的排行都是按照各房的排行来叫的,也就是小排行,贾赦的大儿子夭折了,但夭折的时候岁数不大,不过也入了族谱了,所以贾琏就是琏二爷,那个夭折的孩子就是某大爷。 情况和贾珠差不多,只不过贾赦这个大儿子没结婚,书里也没交代其名字,各种探佚来的名字,贾玫、贾瑚什么的都多为不人信服。 不过贾珏穿到这个世界来了,看过族谱了,族谱上写的就是列藏本里被大家认为是抄错了的贾玫,音同贾没,也就是说这儿子没了。 老曹起名字,虽是随手随笔,但却极有意思也极有深意的。 就像他这个名字,叫贾珏,通假爵,意思是就他们这一房没爵。 那有爵的是谁?当然是宁荣二府了。 还有像是贾敬、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贾蓉,通通都是谐音,通通是假的,预示着你们这些荣华富贵、奇珍异宝都是假的,吃枣药丸。 …… 一不小心又扯远了,咱们回过头来继续说。 贾母听明白了自己这个大儿媳的意思,略有一番沉吟,便道:“鹦哥,你到二太太那里说一声,就说老身说了,大太太那边的一应用度,有甚缺的,就差人给送过去!” “是!”鹦哥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 邢夫人一听老太太应了,便笑着道:“谢老太太!” 贾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又把目光投向了贾珏带来的那个大箱子:“珏哥儿,这里面,是何物啊?” 贾珏笑着道:“孙儿一朋友,行船出海,得了大机缘遇了蓬莱仙山,仙山上的仙人赏了他不少的宝贝,他知了孙儿要来神京给老祖宗贺寿,便把其中一样仙家宝贝送与了孙儿,让孙儿呈给老祖宗,贺老祖宗寿!这里面放的便是那仙家宝贝。” “哎呀!”贾珏的一句话,把屋子里的众人都给惊住了。 贾母缓过神来,快步走了下来,站在箱子旁道:“这,这是仙家宝贝?我,我怎得用的起仙家的宝贝,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贾珏心中发笑,看来贾母确实被惊的不轻,不仅自称变成了‘我’,连认错都选错了人,仙家的东西,你念阿弥陀佛是几个意思? 贾珏收了心思,先是对着天空一拱手,随后道:“老祖宗,此物虽仙家宝贝,但毕竟已是赐下了凡尘,既赐下了凡尘,那凡人便可用得,老祖宗又是这凡人中行善积德之人,又有何不可用?” 听贾珏这么一说,贾母的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了,邢夫人虽然面上也笑,但内里却是得了红眼病了,这可是仙家宝贝啊,那得值多少钱啊? 哪怕换不来金山,换个银山,总能换得吧? 羡慕嫉妒恨啊,为啥这宝贝,不是给我的? 贾母欢喜,左右看了看,忽对身边的丫鬟道:“珍珠,快去摆香案,把宝贝请出来!” 第4章 仙家宝贝云中摇 听贾母说要摆香案,贾珏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些头大,急忙阻止道:“老祖宗,用不得如此,此物唤做云中摇,乃是仙人坐的椅子,老祖宗平日多坐这椅子,虽不能令老祖宗百病不生,但亦可使老祖宗浑身通泰、延年益寿!” 说完,也不待贾母说什么,便急令两个小厮道:“把这云中摇抬出来!” 两个小厮听了急忙把那唤做云中摇的椅子抬来了出来。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家椅子,只不过是商城里出售的按摩椅,在某宝里叫价的太空按摩椅,这东西在贾珏的商城里只卖不到十两银子。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贾珏的系统商城了,很神奇的东西,分白银和黄金两个商城,黄金商城里的东西除了武器之外,就是一些玄幻修仙的宝贝,而白银商城里,则是一些科技的物品,但没有武器,额,也不是什么武器都没有,像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什么的,还是有的。 而且在贾珏那个时代卖大几千元的肾机、肾笔记本,在系统商城里有很多,而且不过十几二十几两银子罢了。 像太空按摩椅这种低科技的东西,甚至连十两银子都卖不到,但这毕竟是红楼世界是古代不是? 在古代人眼里,这东西,那就很了不得了。 所以贾珏拿出这东西来,就给起个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高大尚的名字,云中摇。 按摩椅一般出来,屋子里的人就发出了啧啧的惊奇的声音,白色的塑料外壳和黑色的真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那白色的塑料壳,看似是玉却又不是玉,哪怕再有见识的人也根本看不破是何材质,所以愈发的觉得高大尚。 贾母左右看了看,啧啧道:“不愧是仙家宝贝啊,和咱们这凡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贾珏笑着道:“老祖宗,您坐上去试试!” 贾母看了看贾珏,又看了看椅子,最后点了点头道:“好,老身就试试这仙家椅子!” 贾珏趁势搀着贾母坐在了按摩椅上,一坐上去,贾母眼睛就一亮:“真是舒服,真跟坐在云彩上一样啊!” 贾珏心里翻白眼,那么厚的海绵,能不舒服吗? 心中吐槽了一番,贾珏便道:“老祖宗,这宝贝,可不止是这样,孙儿给您演示演示这宝贝怎么用!” 说着贾珏便一指那跟着按摩椅一起拿出来的小型太阳能充电板道:“你们两个把这个搬上随我来!” 四个小厮中的两个急忙把太阳能充电板搬了起来。 贾珏忽对着贾母旁边伺候的一个丫鬟道:“不知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没等丫鬟开口的,贾母就道:“这是鸳鸯,最是得我心!” 哦,原来这就是金鸳鸯啊。 贾珏笑着道:“鸳鸯姐姐随我来,我教教鸳鸯姐姐此宝贝的用法!” 鸳鸯抿嘴一笑:“好!” 贾珏又对贾母说了一句稍后,便领着人出了屋子,贾珏指挥着小厮把太阳能充电板放下,跟鸳鸯交代了几句,又教会了鸳鸯如何用插排,这才让小厮把电线顺进屋子里。 到了屋子里,贾珏又把电瓶的作用给鸳鸯说了一遍,这才给按摩椅接上了电。 “鸳鸯姐姐一定要记住了,这些物件是万万见不得水的,一见了水,这宝贝就坏了不说,还容易伤人!” 听贾珏这么一说,鸳鸯惊的赶忙点头,牢牢记在了心里。 嘱咐完鸳鸯,贾珏就拿着遥控器蹲在了贾母旁边:“老祖宗,这椅子能给您按摩,您按一下这个,先试一试!” 贾母点了点头,按下了遥控器上的那个按钮,嗡嗡,按摩椅的马达轻轻的转了起来,贾母瞬间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但紧跟着就喊起了舒服。 “哎哟,这,这真是神了啊,这椅子会自己动,哎哟哟,舒服,真是舒服!” 贾珏又道:“老祖宗再按一下这个,您就能知道趟在了云彩里是什么滋味了!” 贾母眼睛一亮,干嘛按了下去。 太空按摩椅的椅子背缓缓的放了下去,躺平了的贾母,又舒服的叫了起来:“真的,珏哥儿,真的跟躺在云彩里一样啊!” 贾珏趁着贾母享受的时候,把鸳鸯叫到了身边,然后把这些按钮的功能给鸳鸯说了一遍,教会了鸳鸯怎么使用后,贾珏身子忽的前倾,头凑到了鸳鸯的耳边,这举动把鸳鸯吓了一跳,想避开,可紧跟着贾珏的说出口的话,就让她收住了身子。 “鸳鸯姐姐,等没人的时候,您叫老祖宗把鞋脱了,然后按这个按钮,就能按摩脚上的穴位,配合着头上的穴位一起按摩,虽不能治百病,但却能延年益寿,这才是这宝贝的关键!” 在古代,女人的脚是不能叫相公以外的人看的,叫人看了就是失了贞洁。 在这红楼世界中也是如此,都属于老封建,不过贾珏有一点挺喜欢的就是这红楼世界虽也喜欢三寸金莲,但女人并不裹脚。 如果女人裹脚,那贾珏就只能娶童养媳了,因为这货前世是恋腿癖、恋脚癖,且是晚期患者,你叫他跟一个裹脚的女人结婚,哪怕那女人美如林黛玉和薛宝钗,他也绝对不会碰一下。 鸳鸯急忙点了点头,略带羞涩的应下了。 贾珏又道:“不过,鸳鸯姐姐,要注意,老祖宗每天早晚各按摩个一刻钟就行了,多了就不好了!” 鸳鸯急忙又点了点头。 贾珏把一切都交代完,这才看向了贾母,道:“老祖宗,孙儿这里还有事儿要去见大伯和二伯,您看……” 贾母一听贾珏要走,想要起身,但忽听贾珏道:“老祖宗,您就别起来了,这宝贝,您至少得用个一刻钟方才能起来!” 贾母笑着道:“那好,那祖母就不起来了,珏哥儿忙完再来祖母这里,陪祖母说会儿话儿!” 贾珏急忙应下了,站在一边的邢夫人一听急忙道:“老太太,那我领珏哥儿过去了!” 贾母道:“行,你去吧,好生伺候珏哥儿,莫委屈了他,不然我可不依!” 邢夫人急忙应了一声,便对贾珏道:“珏哥儿咱们走吧!” 出了贾母屋子,贾珏便吩咐小厮抬上那两口箱子跟着,然后便对邢夫人道:“大伯母,这两箱子,有一个箱子是给二伯的,您看我是现在送过去,还是过一会儿?” 邢夫人想了想道:“是什么重要东西吗?” 贾珏自然明白邢夫人这一问是什么意思,笑着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无非就是些金银财宝什么的俗物!” 邢夫人一听这话,便笑着道:“那不用你亲自送过去了,费婆子!” 费婆子急忙应了一声,邢夫人道:“你领着人给二太太那边送过去吧!” …… 兄弟们,求一波收藏,求一波推荐!!! 第5章 贾政爱银子吗? 贾珏来到邢夫人的院子,不过也没待多会儿。 他虽然是晚辈,但他毕竟是男子,男女有别,而且还不是近亲。 把东西送下,就算完成任务了。 邢夫人也知如此,便喊了丫鬟领着贾珏去了前头院子。 本以为贾赦书房里,就贾赦一人,没想到贾琏也在,贾珏急忙给行了礼,双方一番客套之后,方才落了座。 丫鬟上了茶,贾珏就先道:“大伯,侄子此番前来,除了给老祖宗贺寿、给二哥贺喜之外,侄子还想请大伯和二伯为侄儿在朝中捐个一官半职!” 贾赦先是一喜,紧跟着眉头微微皱了皱:“珏哥儿,这捐官可是个麻烦事儿,之前刚给你二哥捐了个同知,只银钱上的花费,就有一万多两银子,除了这银子之外,还不知道搭上了多少人情!” 贾珏早就知道贾赦会这么说,他也早有准备,不过他刚要开口,就见一小厮进了书房。 贾赦眉头一皱:“什么事儿!” 那小厮急忙道:“大老爷,二老爷下值回来了,得知珏哥儿在这边,便打发小的来请珏哥儿过去,到书房一叙!” 贾珏一听贾政回来了,想了想道:“大伯,二哥,既二伯相召,那小侄就先过去了!” 贾赦也站了起来,道:“我和你二哥陪你一块过去吧!” 贾琏心里腻歪,知道自己这爹心里起的什么心思,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随着贾赦站了起来。 贾珏把贾琏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知道贾琏为什么这么腻歪,他笑着道:“那就,劳累大伯和二哥了。” 话罢三人随着小厮一起回了荣国府,来到了贾政的书房,早有小厮在门口伺候着,见贾珏来了,便急忙掀起了竹帘子,同时给里面通禀道:“老爷,大老爷和二爷陪着珏二爷来了!” 贾政一听人来了,起身道:“快请!” 他这话音刚落下,贾珏就在贾赦和贾琏的陪同下进了书房,贾珏急忙道:“小侄贾珏见过二伯,给二伯请安了!” 贾政一把扶住贾珏的胳膊:“都是自家人,这些虚礼就免了,珏哥儿,你祖父和你父亲可安好!” 一边说着,贾政一边示意贾珏坐下说话。 贾珏来到椅子边上,但没坐,站着回道:“托老祖宗和二伯的福,祖父和父亲,身子一向都好,只不过前阵子突然感了风寒,这才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了小侄!” 在家里的时候,贾珏就听父亲说过一些前事,因着父亲是读书人的关系,所以和贾政的关系很不错,俩人年轻的时候经常有书信来往。 贾政一听病了,有些焦急的道:“可请了名医瞧过?” 贾珏道:“二伯放心,已经请过了,是从应天府济生堂请的,确实只感了风寒,不过祖父毕竟上了年岁了,虽只是风寒,却也卧了好些时日的床,好了之后,精力也大不如以往了,父亲身子一向就弱,得了这风寒,也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贾政感慨的道:“习之(贾珏父亲)是代庆伯父(贾珏爷爷)晚来而得,又自小体弱多病,哪怕是一场乡试都熬不住,终此一生也只能是个秀才,忍不住让人扼腕,不过今见珏哥儿生的硬朗,又是一表人才,我心甚喜!” 习之是贾珏父亲的字,贾珏父亲大名贾敩,贾珏初知了这名字的时候,很是吐槽了一番,好嘛,这连起来就是假学习之。 不仅是这名字和表字让人吐槽,其父亲的文化水平也让他很是吐槽了一番,他真的非常怀疑他爹的秀才是怎么考上的,不知道是考官瞎了眼,还是使了银子。 又是一番客套之后,贾珏说出了捐官的事儿:“二伯,侄儿虽自幼在族学中研习经学,亦有志走科举一途,但无奈祖父老已,父亲又体弱多病,如今不论是家里的事儿还是外头的事儿,都压在侄儿肩上,尤其是外头的事儿,若没有个身份,在外行走很是不便,便想请二伯帮忙捐个官身!” 贾政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他虽然和贾敩是好朋友,也很喜欢这一表人才的贾珏,很是希望贾珏能完成贾敩未完成的举业,但又一想,贾敩、贾珏他们毕竟只是旁支,不需要有多出息,科举不科举的没什么大碍,能识文断句就行了,这真要出个什么大才,他这心里还不安稳呢! 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道:“珏哥儿说的是,不过这捐官……” 贾珏知道贾政皱眉并不是因为钱的事儿,而是因为刚给贾琏捐了官,费了不少的人情了,再去找人家,就很不合适了。 贾珏可不管贾政怎么想,他必须的尽快弄个身份,也必须尽快扭转狗鞑子皇帝对贾家的看法,以此麻痹狗鞑子皇帝,不然等狗鞑子皇帝对贾家出手的时候,那他就会进入进退两难的境界,要么忍辱负重,要么仓促起事! 这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那么,怎么才能扭转狗鞑子皇帝对贾家的看法?怎么才保住贾家,让贾家继续充当他的挡箭牌,吸引狗鞑子皇帝的目光? 其实很简单,有三点。 其一,就是让给贾元春尽快上位,且还要帮她固宠。 其二,就是尽快从月派中脱离出去,月派就是红楼探佚学派探佚出来的一个政治集团,其中顶梁柱就是四王八公里的北静王以及四大世家,还有一些公侯,这里咱们不多说,后面说。 其三,就是彻底的壮大月派的实力,让狗鞑子皇帝忌惮月派,所以不敢对贾府出手! 第二条,贾珏不打算去做,因为这是自毁根基,他打算实施第一和第三条。 可要实施第一和第三条,就必须有个官身,哪怕是个虚职,也可以让他在官场中走动,结交权贵,去壮大月派的实力! 他的崩坏计划同时也能够顺利的实施下去! 所以来之前贾珏就做好了打算,不待贾政说完,他便从袖子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啥东西?男人三大件之一,手表! 从系统商城里买出来的高仿某梭的全钢手表,而且还是表盘能显示日月交替的那款全自动机械手表。 举起三块手表,贾珏道:“伯父,可知此物?” …… 贾政爱银子吗? 爱! 但他不会说出来,因为他自诩君子,是圣人门下,怎么能爱那些阿堵物? 但银子不是银子了,变成和银子等价的东西,那就不一样了。 比如某某的扇面、比如某某的字画,再比如某样珍玩器物,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贾政就可以去爱了,可以去贪了。 那么像这手表,也就是在这红楼世界中被叫做时辰钟的手表,贾政爱不爱呢? 当然爱! 因为这是身份的象征,而且是极尊贵的身份的象征,一般身份的你都见不到,顶多见个座钟,这里说的可只是见,而不是拥有。 而且,手表这东西,目前世界上还没有,顶多有怀表,贾府里有怀表的也只有贾赦有一块(是否这样作者菌没去细究,权且这样吧),贾政都没有,这东西是真的有钱都买不到。 贾政没想到,贾珏居然拿出了三块如此精致的时辰钟来。 贾珏把手表放在了桌子上,贾政、贾赦、贾琏一下子就围了上去,贾政最先拿起一块,在手中端详了片刻,眼里就冒了精光了。 …… 照例,摆个破碗,可怜可怜我吧,好几天没吃……推荐票了! 嘿! 第6章 来自四大清客的神助攻 晚上贾珏陪着贾政、贾赦吃了晚饭,就去了贾母那里,略略聊了几句就离开了,随后贾琏领着他直接到了东府。 贾珏也知道,此番他来贾府,必然是要住东府的,毕竟东府才是贾府的上房,也就是宗房,所以早早的就命人把给贾珍的礼物送了过去,但他今天晚上不打算住在宁国公府。 贾珍早就等着贾珏来了,不是因为贾珏的身份和他平辈让他重视,而是因为贾珏给他送的东西,他非常喜欢。 贾珏送的啥?其实没啥,就是某宝卖的,那种人造的玉器,玉茶具! 镶着银饰的那种玉茶具! 在商城里极度的廉价,但就算廉价,也比某宝上那些好的多的多,毕竟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而且在这个世界里绝对是极其昂贵的物件,毕竟工艺在那里摆着。 当小厮把礼送到了,贾珍打开了箱子看到了这套玉茶具之后,眼睛都直了,心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话就是,这起码得上万两银子吧? 贾赦、贾珍这是红楼梦里贪财能排的上前几名的人,对于这一套就能赶上他们东府一年收成的宝贝,而且还不是一套,是好几套,你叫他怎么能不喜欢? 见到贾琏领着贾珏来了,贾珍立刻就拉着他们入了席,还叫了贾蓉出来作陪。 就在贾珍和贾琏陪着贾珏吃酒的时候,贾赦院子里,贾赦正对着一桌子的宝贝眼冒精光,大流口水。 “宝贝啊,宝贝啊,这得值得多少银子?”贾赦忍不住呢喃。 邢夫人吞了一口口水:“老爷,这,这起码得好几万两银子!” 其实贾珏送给他们的也是人造玉器,只不过多数是大型的玉雕摆件,其中有一件是玉雕山水人物,足有半人高,贾赦看的就是这件。 听的婆娘说几万两银子,贾赦蔑视的看了婆娘一样:“几万两?我告诉你,就这件山水人物玉雕,起码值十几万两,加上这对白玉镂空雕花镶银花瓶,没二十万两银子,想都别想!” 邢夫人一听二十万两,一下子傻了。 与此同时,贾政院子里。 贾政也在和四大清客沾光(詹光)、善骗人(单聘仁)、大量(戴良)和花钱(钱华)一起欣赏着一件玉雕摆件。 这玉雕摆件,就是最沉最大的那个箱子里的物件,是一个足有书桌那么大的玉雕摆件,名字叫马上封侯。 玉马神俊,金猴灵现,且不论是玉马还是金猴(非真金),雕工都极其精细,甚至那马鬃猴毛都纤毫毕现。 詹光捋了捋胡子,感叹道:“天下间,竟有如此能人,把这玉马和金猴雕的如活物一般!” 善骗人也捋着胡子道:“能与这人相比的,恐怕也只有前明的玉雕大师陆子冈了!” 詹光摇了摇头道:“不不不,陆子冈的作品我等皆随东翁见过不少,亦有人马之作,但都比不上此物活灵活现,我看陆子冈比不过雕出此物之人,能与之相比的,恐只上古时期的那些冶剑大师们了,以血肉铸剑身,以魂魄铸剑锋,方得神器,此物如此神俊,恐也是血肉魂魄所雕!” 众人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纷纷点头称是! 假如贾珏听到这俩人的话,非得笑死不可,这尼玛都是机器雕的,甚至说不定是3d打印出来的,还什么陆子冈都比不上,老兄,陆子冈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钱华笑着道:“马上封侯,好寓意啊好寓意,东翁得了此物,怕是离着封侯不远了!” 贾政听着哈哈一笑,可下一秒,他就板起了脸:“你我皆圣人门下,吾等一生所求乃是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岂可学那些蠢蠹,只一心想着升官发财?” 贾政这假道学的性子,在此刻是展现的淋淋尽致啊。 钱华被训了也不以为意,笑着道:“是,东翁说的是,不过这物寓意虽俗,但却是难的的神作,吾等也只是以欣赏的眼光来看此物罢了。” 戴良笑着道:“钱华兄所言极是!” 戴良和钱华这俩人的名字,真的是有意思极了,不能拿他俩单独看,必须得放一起看,这俩人戴良是府库总管,钱华是荣国府买办,俩人连起来就是‘大量花钱’,着实有意思的很。 贾政听得钱华如此说,脸上有又了笑容,摸着胡子不停的打量这‘马上封侯’,没多会儿,眼睛里就冒了精光了,若用欧美动画片里的表达方式来说,就是此时贾政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大大的、代表金钱的符号。 好半晌之后,贾政收敛的心神,喝了一口茶,四平八稳的道:“珏哥儿的事儿,你们怎么看?” 四大清客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举了一人出来,这人就是詹光,詹子亮。 詹光捋了捋胡须,他们四个什么德行,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看今天这情况,这位他们以前没怎么放在心上的金陵宗房大爷,绝对不是什么‘善茬’,真要入了官场,怕是绝对能搅风搅雨的存在。 看东翁的意思,必然是会给珏哥儿捐官的,那么如今这位珏哥儿就是龙游浅滩,那此时他们不巴结,还要等什么时候巴结? 而且有了这位不是‘善茬’的大爷在,他们就能更好的在贾府里混吃混喝,能更好的捞银子了! 琢磨了片刻之后,詹光道:“珏世兄这事儿,有了此物,有了那几块掌中日月,应是很简单了,但难办的是珏世兄这番心意!” 贾政皱眉:“子亮,你此番话,怎讲?” 詹光道:“东翁,不论是这马上封侯,还是那掌中日月,皆不是凡物,而且之前从老太太那边还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说珏世兄还给老太太送了一件仙家宝贝,那宝贝据说相当不凡,世间绝无!如此的大手笔,若东翁只给珏世兄讨一散官闲职,怕是很不妥当的,族人多半会有闲话传出来!” 贾政明白了詹光的意思,他想了想道:“可若是实缺,怕是很难办啊,而且万一珏哥儿在任上出了差错,岂不是……” 岂不是怎样,贾政没说,但四大清客都明白,这是怕受到牵连。 詹光道:“不然!” 贾政疑惑:“哦?子亮请细说!” “东翁!”詹光道:“以我观珏世兄,绝对不是庸人!” 贾政没吭声。 詹光又道:“听其言、观其行,皆有方寸,必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若得了实缺,不论是上司还是下属,怕是都能相处的很好!” 贾政明白了詹光的意思了,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这么大方,与上司、与下属,自是不难相处的,但,但毕竟是便宜了外人。 略作了一番沉吟,贾政忽然想到了一个缺,他道:“前些时日,我听说户部似有意单独成立一个给宫中采买的司局,珏哥儿既有此能力,不若给他讨一个员外郎?” 说实话,这个员外郎,贾政都不想给讨,但贾珏送来的东西太过珍贵了。 他倒是很想给贾珏讨个六品或者从六品的官职,但六品京中实职未出缺,外放的那些实职实权,他又不放心。 詹光眉头皱了皱,员外郎只是从五品啊,虽是实缺,但也着实低了点,就今天贾珏拿出来的这些东西,送到谁府上去,也绝对不止个员外郎。 想了想,詹光道:“东翁,起码得是个郎中!” 户部郎中,是正五品,在户部的司局中,是各司局的正印官,是一把手。 贾政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他此时的官职,也才是员外郎,这一下子就给贾珏讨一个郎中,那岂不是比他的官还高,那俩人以后怎么见面? 詹光不愧是贾政头号心腹,从贾政的表情中,一下子就猜透了贾政的心思。 他捋着胡须道:“东翁!珏世兄这郎中,如何于东翁相比?东翁这位子,可是陛下亲封!世人谁不知东翁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又谁不知贾府之势?东翁乃贾府之主,而世兄乃东翁之子侄啊!” 听的詹光这么一说,贾政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那好,就如此办吧!” 詹光等人相视一笑……求收藏推荐,嘿! 第7章 皇帝想说mmp 贾政这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要给贾珏讨正五品的官职,看起来很好笑,很匪夷所思,但…… 但事实却一点都不滑稽,一点都不匪夷所思,就像詹光说的,贾政真正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工部员外郎,而是贾府的主事,是月派这个政治派系当中,非常重要的一员。 咱们前面说过这个月派了,今儿就把这个月派给大家仔细的说说。 看过红楼梦的且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能红楼梦中从中看出朝中是有两个政治集团的! 其中一个是以皇帝为首的日派,另外一个则是以四王八公和四大世家为首的月派。 日派,也就是皇帝一派,在这个派系当中,除了皇帝这个主要人物之外,就是另外一个人,他就是忠顺王爷,从忠顺王爷和贾府的关系,大家不难猜到日派和月派的关系。 日派除了这两位重要人物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永兴节度使冯胖子。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这点人。 月派呢,就是水静王为首的四王,外加八个国公。 别急,还没完呢! 还有好多人呢! 这里,别的咱们先不说,就只说跟贾府有关的那些人。 都有哪些呢? 先从比国公低一点的那些侯伯们说起。 有:平原侯、定城侯、襄阳侯、景田侯、锦乡侯、川宁侯、神武将军冯唐、永昌驸马、乐善君王、寿山伯、临安伯、临昌伯以及没有有详细说是什么爵位的卫若兰。 然后再说官员。 有:杨提督、长安节度使云光、户部堂官、都察院都御史、梅翰林、杨侍郎、巡抚吴大人、贾雨村等。 这是活着的,还有死了的。 有:李纨他爹国子监祭酒,巡盐御史林如海。 为啥要说死了的,因为在古代,并不是官员死了,关系就一下子没了别人不认了,咱们这里举个例子,大家就明白了。 拿谁举例子呢?李纨她爹。 李纨是金陵十二钗之一,她爹叫什么,书中没有写,但却写了她爹的职位,国子监祭酒。 这个职务,但凡有点历史知识的兄弟都知道是个什么职务,说一句门生故吏遍天下,真的一点儿不为过。 在古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师虽然排在末位,但师和爹之间其实真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在官场上,师比爹的排名还要靠前,你可以在你爹面前没大没小的,但你绝对不能在你师傅面前没大没小。 想想吧,这样一个位子,在位上任个几年,官场上会有多少他的学生? 这都是关系,而且是非常非常铁的关系。 这就是月派。 上朝的时候,皇帝坐在龙椅上,往下一瞅,嚯,好家伙,全他妈的都是敌人。 这就是日月两派的情况,月派兵强马壮,日派仨瓜俩枣! 你要问皇帝一句,对此他有什么感想,他多半会说一句:“妈卖批!” 就这情况,你说皇帝他晚上能睡的着觉吗? 恐怕就是睡着了,也得睁着一只眼。 就这情况,你说皇帝他能不恨贾府吗? 必然是恨的,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不把你们这些人灭了,恐怕哪天朕一觉醒来,他妈的头就找不着了!!! 这么大的势力,贾政给贾珏别说谋个五品的官职,就是四品的也没什么难度。 看看贾雨村,贾政给他某的什么职务,金陵应天府知府,这个是几品? 有说四品的,有说从四品的,反正怎么着都是四品,对吧。 贾政几品? 从五品员外郎! 看到这里,是不是就不觉得贾政这个从五品的员外郎,给贾珏谋个五品的员外,就真没什么了对吧。 贾珏其实真没想要谋个这样的官,主要是他真没想到他送出去的东西,辣么值钱,这会子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后世,就觉得科技产品在古代才值钱。 而且贾珏的本意,只是想谋个虚职散官,就像贾琏那样的小洲的从六品的同知就行了,毕竟在外行走,这样的一个身份就足够了。 可他没想到,他送的东西太过值钱,又有‘四相公’鼎力相助,虚职散官一下子变成了实职,而且从六品也变成了正五品,这尼玛按照官场规矩,京官五品以上就得上早朝了。 一个上辈子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宅男,你叫他凌晨4点起床去上朝,别逗了。 …… 和贾珍、贾蓉父子喝过一顿酒之后,已有了醉意的贾珏离开了东府,来到了贾赦的院子里。 他的到来,让贾赦满心里的是疑惑,这么晚了,贾珏怎么还跑他这里来了? 不过在见到贾珏之后,他心中的疑惑彻底的被解开了! “大伯,如今您虽是荣国公府的大老爷,但别忘了您真正的出身!您没来荣国公府之前,可是咱们金陵大房的人,虽然不是嫡子,但好歹也是长子,论起来,您可是我真正的大伯,亲大伯!” 看着话说完之后悠悠喝着茶的贾珏,贾赦沉默了,在荣国公府生活了这么多年,继承了荣国公的爵位,当了这么多年荣国公的嫡子,他已经彻底的忘记了曾经的那个他。 曾经的他,是四大世家金陵贾家的长子,他实际上是被过继到神京贾府来的,他并不是真正的荣国公府嫡子,而他的弟弟贾政才是! 在贾母的心里,只有贾政才是她的儿子,而他贾赦,并不是! 贾赦的脸色,主见变的阴沉起来! 贾珏心里轻轻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贾赦的脸色为什么会阴沉,本以为能够一步登天,本以为能彻彻底底的掌控荣国公府,谁曾想突然出现了个贾政! 他梦想的一切,全都被贾政的出现给彻底的击碎了! 在老太爷过世之后,在贾母彻底的掌控了大权之后,他的日子也彻底的难过起来了! 虽然还顶着荣国公府嫡子的名头,但实际上,他只是个外人,彻彻底底的外人! 也正是因为他是来自金陵旁支,所以才让贾母很不待见金陵的贾家人,后来更是在掌了权之后,彻底的让宁荣二府和金陵贾家疏远了,以至于只有在贾母过大寿的时候,金陵那边才会派人过来露个脸,但也仅仅只是露个脸而已。 仔细想想,整部红楼,金陵旁支的人有出过场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可见贾母到底有多不待见金陵那边的贾家人! 如果不是他贾珏这次送的东西确实霸道,恐怕贾母绝对不会有半点好脸子给他。 “大伯,我知道你在贾府过的并不如意!” …… 皇帝:我都这么可怜了,众卿家还不赶快收藏投推荐票?mmp! 第8章 贾赦有很多的小问号 “其实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大伯您在贾府到底过的怎么样,看看这是哪里!” “作为荣国公府的嫡子,却住在偏院里,而二伯却住在整个荣国公府的中轴线上,二伯的书房更是老太爷以前的书房,在老太太面前伺候的也是二太太,而不是我大伯母!” 贾赦的脸色已经出奇的难看了,但贾珏却没打算停下,他继续道:“您是不是觉得,老太太很疼我琏二哥,只要您一直忍着,到最后,继承荣国公府的一定是我琏二哥,而荣国公府到最后还是会落在您的手上?” 说到这里,贾珏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别逗了大伯,老太太确实是很疼琏二哥不假,但我敢肯定,到了最后,荣国公府一定会落在宝二弟手上!” 贾赦想反驳,却不想贾珏一摆手道:“大伯,您别急着反驳,您先听我说完!” “咱别的不说,就说老太太给琏二哥的差事!” 贾赦微微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贾琏的差事怎么了?”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大伯您真是够可以的,老太太打的什么心思,您竟一点都没看出来?” 贾赦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贾珏继续道:“大伯,老太太给二哥的差事是什么?掌荣国公府外事,听着好像很不错,但实际上就是个管家!大伯,您的目光不应该只停留在荣国公府这一小片田地上,外面的天地大的很!” 贾赦的脸彻底的变成了包黑炭,他怎么能听不出贾珏话里藏着的意思,不就是说他鼠目寸光、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吗? 不过也正是像贾珏说的,他确实是鼠目寸光,只看到了贾府这块田地,只想着儿子能当了管事,他就能使劲的捞银子,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却是大大的耽误了儿子的前程! 可…… “你当我不想让你二哥有个好前程?可你看看那个孽种,他除了吃喝、玩女人,他还会个什么?能当个外事管事就很不错了!” 贾珏微微一笑:“不放二哥出去试试,怎么就知道二哥不行?就算二哥真的不行,搞砸了,不还有荣国公府在后面撑着呢吗?到时候再回来当这个外事管家也不迟啊!” 说实在的,贾赦被贾珏的这番话说的动心了,别看他现在是个老流氓、是个见钱眼开的,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梦想,也想着有一番作为,也想着某个爵位光宗耀祖,让金陵这一支能在神京这两支面前挺起腰来。 可…… “唉,罢了罢了,年轻人总是要闯一闯才知道人间险恶,如果你是来说这件事儿的,我准了,等你二哥完婚之后,我就去求老太太,让你二哥去府外做事儿!” 贾珏来找贾赦当然不是为了拯救琏二爷。 虽然琏二爷吃喝玩乐还和很多女人乱搞男女关系,最后还休了凤辣子,但他还是个好男人,琏二爷完全不需要他拯救。 “大伯,此番我来找你,琏二哥的事儿只是其一,我真正为的是大伯你!” 贾赦一下子楞住了:“我?什么意思?” 贾珏微微一笑:“大伯,您就真的甘心在贾府里混吃等死吗?您就真的甘心别人把你当个笑话?您就不想和二伯那样,真正的出仕为官?” 贾赦不吭声了,要说不想,那绝对是假的,哪个男人不想手握大权,哪个男人不想人前风光,可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真要让他出仕,恐怕没几天就会丢官罢职,成为更大的笑柄。 “珏哥儿,你大伯我,不是不想出仕为官,但你大伯没那个本事,若是能倒退个二十年,都不用你来劝,你大伯我肯定会出仕为官!” “可这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把该放下的都放下了,别说什么笔下有千言胸中无一策,这会子你大伯我就是笔下都没有一言,满心里都是吃喝玩乐,你叫我怎么出仕为官?” 贾珏笑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大伯,别忘了还有侄儿我啊,遇到什么不好决策的事情,大伯可以来问我啊,而且大伯,谁告诉你当官就一定得为政清明,谁告诉你当官就一定得造福一方?” 没错,这就是他崩坏计划的第一环,让整个大顺朝的官都糜烂起来! 大顺朝就是大清朝的翻版,在‘我大清’想要推翻狗鞑子的统治,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大清’入关之后,没用了多久就被中原的奢华迷晕了头。 后世那么多‘包衣奴才’拼命的给‘我大清’洗地,可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官场上,尤其是上层官场的腐败! 像钮钴禄·善保(和珅)那样的人,在‘我大清’的官场上真的是比比皆是,只不过是和珅比较出名,权力比较大,捞钱比较多而已。 就这种吏治情况,只要有人在背后稍稍推一把,如果再有系统啥的,还能搞出一些后世高科技的玩物,立马就能让本就糟烂不已的吏治变的一片糜烂! 搞的民不聊生,简直就是小意思,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冒出个十八路反王什么的来,也完全是小意思! 王珏就打算这么来,而且大顺朝比之‘我大清’更加糜烂,捐官买官的情况比比皆是,崇尚奢靡的风气更是弥漫了整个大顺朝。 这他妈的甚至都才第三代。 他准备用系统商城里那些东西,好好的给大顺朝的土包子们开开眼,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豪奢。 然后让他们使劲的捞钱,使劲的花钱。 并且他还打算让大顺朝的狗鞑子皇帝艾锌(注1)成为带头捞钱的那个,成为带头奢靡的那个! 贾赦直接懵了:“珏哥儿,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当官不为政清廉、不造福一方,那要做什么?捞钱?可那不就相当于把刀子递到对头手上吗?届时丢官罢职都是小事儿,恐怕性命都会难保!”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大伯,您还用着捞钱?别忘了我可是金陵贾家的嫡长孙!而您呢?您是我亲大伯!我们金陵那一支的钱,不都是大伯您的?” “再说为官这事儿,大伯,圣人最讲究什么?最讲究中庸!最讲究无为而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做不做事就不会出错!既然不出错,那别人还怎么参你?” 贾赦沉默了,心,也活泛起来了! 注1:老曹没把皇帝姓什么写出来,不过有写四大异性王中的一部分,从中推断出是按照五行排的,皇帝家应该与土有关,有的人说皇帝家应该姓司徒或者屠,谐音土,不过作者菌认为,应该是个五行属土的姓,又因老曹写的是‘我大清’的事儿,两项里一结合,所以书中的皇帝应该姓艾,艾虽草字头,可五行却属土,且后世里‘我大清’的奴才们拍的电视剧里某位人形图章私访的时候就自称姓艾,让人叫他艾老爷! 所以咱们这里就让大顺朝的皇帝姓艾! 至于名锌,则是锌有金字旁,土生金,古人取名字的时候,也会这么取。 第9章 贾珏也有很多小问号 在宁国公府里住了三日,这日早晨一大早,就有小厮来请贾珏。 贾珏疑惑的问道:“二老爷寻我?可有说是何事?” 小厮弓着身子道:“珏大爷,这小的就真不知道了,不过小的看二老爷很高兴,应该是喜事!” 贾珏点了点头:“容我洗漱一番!” 一番洗漱打扮之后,贾珏随着小厮来到了荣国公府贾政的书房。 “小侄见过二老爷!”一进门贾珏就给贾政请了个安。 贾政笑着摆了摆手道:“莫见外了,我与你父乃族兄弟,年轻时又一起求过学,如此你当叫我一声伯父才对!” 贾珏顺坡下驴忙道了一声二伯父。 贾政笑着伸手示意贾珏坐下,贾珏赶忙坐在了贾政面前客座椅子的下手边。 贾政笑着道:“贤侄,这几日奔波,你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了!” 贾政忙起身道:“给二伯添麻烦了,小侄谢过二伯!” 贾政笑着摆了摆手道:“诶~~~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不过伯父得好生叮嘱你一番,如今你去了户部,任了采买司的正堂官,说话做事切记要三思而行、三思而言!” 啊? 贾珏有些蒙圈,这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就冒出个户部采买司来?还正堂官? 户部有这个司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清两朝的户部司官,都是员外职吧?这是五品吧? 这特喵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见贾珏有些懵,四大清客之首的詹光就笑着道:“珏世兄……” 詹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贾珏说了一遍。 贾珏心中忍不住喊了一句我勒个大曹! 我尼玛是要暗戳戳的搞事情,不是要站到前台去吸引狗鞑子皇帝的目光! 早知道,我特么的就送一套茶碗完事儿了,何必找这不自在。 这特么的算是自己挖了坑把自己埋了的典型吧? 贾珏很想推了,但这么做会让贾政很没面子,而且他这是第一次求贾政,如果推了的话,恐怕就不止是得罪贾政那么简单了! 所以,这事儿哪怕再怎么坑,他也得咬牙认下! 至于以后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贾珏就起身对着贾政认真的拜了一拜道:“侄儿无以为报,今后伯父但有差遣,小侄必全力相赴!” …… 时光匆匆而过,这天,贾珏把一封写好的信用火漆封上,交给了一个小厮,然后对着这小厮以及他身后七八个小厮道:“吾实未想到,事情竟有了这般变化,如今吾已经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写在了信里,你们几人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完完整整的交到吾父手上,若有差池……” 若有差池怎样,贾珏没说,但这几个小厮却明白的很,心中皆是一凛,打头的小厮急忙道:“大爷放心,就是小的命丢了,也绝对丢不了这封信!” 贾珏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一封银子往前推了推:“这些银子你们带上,当做盘缠,路上莫委屈了自己!” 几个小厮感动坏了,珏大爷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打发了几个小厮之后,贾珏就来到了天井里,坐在葡萄架下,无语望天。 计划全特么的被打乱了…… 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站在了前台? 这个采买司是新设的,且负责给宫里采买,必然会三天两头的跟宫里打交道,甚至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叫到狗鞑子皇帝跟前去,然后就被狗鞑子皇帝给记住了! 这还不是最让贾珏无语的,最让他无语的是,他这新官上任,压根就没有什么三俩月的假期,政老爹找他说了之后,隔了两天他就上任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就是他从贾府里搬出来了。 贾政说如今他已是有官身的人了,应自立门户了,再住在贾府就不合适了,于是差人在神京给他寻了一处宅子,这宅子离着贾府倒是不远,而且前户主是一个致仕的二品大员,宅子修的相当豪华。 比之贾府东府宁国府,一点都不差,唯一的就是占地面积比宁国府小了点,但放在后世,没几个亿弄不到这样的院子,更何况这里还是神京,相当于后世的首都北京,搞一套这样的院子,真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但特么的这些都不是贾珏想要的啊。 一切的计划,都被贾政这个假道学给打乱了! 额,当然,也不能全都怪政老爹,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他贾珏的责任,谁叫他没搞清楚那些东西的价值。 正当贾珏郁闷望天的时候,忽然两个人来到了近前。 “珏大爷!” 两声如黄鹂般清脆的‘珏大爷’把贾珏惊醒了过来,看清楚声音的主人后,他微微愣怔了一下,赶忙起身道:“鸳鸯姐姐怎得来了,剑柄剑镗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快上茶!” 这剑柄剑镗是贾珏给后改的,之前这俩小厮的名字,都太娘里娘气的,他不喜欢。 鸳鸯和她身边的那丫鬟噗嗤一下子乐了,乐过之后,鸳鸯道:“珏大爷,茶我们就不喝了,此番过来,是得了老祖宗的令,来请珏大爷的!” “咦?”贾珏有些疑惑的道:“老祖宗有请?是何事?” 鸳鸯身边的那丫鬟吃吃的笑着道:“珏大爷,是史家小姐来了,老祖宗说请您过去认认亲!” “啊?史家小姐?”贾珏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一个美女的身影!谁?史湘云! 鸳鸯不知贾珏心中所想,但见贾珏疑惑,便解释道:“是老祖宗娘家,史家的姑娘,名唤湘云,论辈分,是老祖宗的侄孙女,因着父母早逝,由叔叔带着,不曾想前些年她叔叔又外放了,这位史家姑娘,很是得老祖宗的喜欢,所以老祖宗时不时的就会接她来家中小住一段时日!” “这眼看老祖宗的寿辰越来越近了,原本史家小姐就要来给老祖宗贺寿的,因着想念老祖宗,就早来了些时日!” 贾珏假装恍然,道:“哦,原来如此,那我是得见见这位妹妹,真真是个可怜的人儿!” 噗嗤! 跟在鸳鸯身边的那个丫鬟又笑了:“史姑娘才不用大爷可怜她!” 贾珏不解,道:“这是为何?” 鸳鸯笑着道:“咱们这位史姑娘,是个开朗的性子,活泼的很,而且岁数小,没有那么多的悲春伤秋!” 贾珏没吭声,老曹虽然把史湘云写的很开朗,似她真的是个开朗、心直口快、什么事儿都看的开姑娘,但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恐怕,就只有史湘云自己知道了。 贾珏前世里,对于贾府中的这些女子研究的很多,外表看着快乐的她们,内里,并不一定真的就是快乐的,多数都有苦自知,且她们的结局,各个都是悲剧。 第10章 初见海棠美人 来到贾母这里,未进屋子,就听得阵阵欢笑声,贾珏知道这笑声的主人,恐怕不是别人,正是在别人眼中开朗快乐的史湘云了。 进了屋子,就见一粉雕玉琢的女童腻在贾母身边笑闹着,这女童约有六七岁的样子。 这让贾珏很是疑惑不解。 如果这个六七岁的女孩是史湘云的话,那么后世红学家们对于史湘云岁数的研究,就全都被推翻了。 后世普遍认为,史湘云应比黛玉小一岁,黛玉又比大脸宝小一岁,贾珏也是这个结论的支持者,他自己索隐探佚出来的结果,也是如此。 对于大脸宝的年龄,后世红学家们之间有颇多的争议,以大脸宝降生那年为红楼元年的话,贾珏穿越过来的今年,就是红楼五年,也就是大脸宝今年五岁。 如此算来的话,史湘云应该只有三岁,但眼前这个女孩子却有六七岁了。 虽心中疑惑,但毕竟这是在贾母面前,应先见礼,所以贾珏没有多想,直接给贾母行了个大礼,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给长辈请安,尤其是见祖辈,必须得行大礼,你看大脸宝每次见贾母都要先行个跪礼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贾母笑着道:“珏哥儿快些起来吧,如今你已入朝为官,又立了门户,再见老身,就不用行此大礼了!” 贾珏笑着道:“那怎行,我朝以孝治国,孙儿亦是圣人门徒读书之人,圣人教诲天大地大孝之一字最大,莫说这是在家里,就是孙儿在衙上,见得老祖宗,亦是要行全礼的!” 贾母高兴坏了:“好孩子,我知你最是孝顺,快些起来吧!” 贾珏这才道:“是,老祖宗!” 等贾珏坐下之后,贾母这才把旁边忽闪着大眼睛的史湘云介绍给贾珏。 “珏哥儿,这是祖母娘家的侄孙女儿,名唤湘云,今年五岁!” 不等贾珏开口,史湘云好奇的看着贾珏道:“你就是祖母说的珏哥哥?” 贾珏笑了笑道:“湘云妹妹!” 史湘云左右看了看贾珏,笑着拍手道:“果然好看的紧!” 贾珏被史湘云这样一个五岁的女童夸长得帅,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不过好在他有对付这样五六岁女孩子的经验,手往袖中一伸,借着袖子的遮挡,从系统商城中取出了一物,递到史湘云面前,笑着道:“湘云妹妹,初次相见,不知妹妹喜好,恰好我这里有一物,送与妹妹,望妹妹莫要嫌弃!” 贾珏这礼物一拿出来,满屋子人,包括贾母在内,都惊呼出了声。 为何,因为贾珏拿出的这东西,酷似这个时代的一个非常值钱的物件,药玉。 药玉,其实就是琉璃,或者水晶,药玉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当然那个时候并不叫药玉,叫蠡,还有一段跟西施先关的传说,这里咱就不多说了,只说在有了西施的传说之后,后人逐渐的把蠡,称作了流蠡(liuli)。 在文字方面,关于琉璃(这里指的不是流蠡二字,指的是明确的琉璃这两个字)的明确记载,是在唐代,到了元代时琉璃也就是药玉,生产已经成规模了,后世淄博市博山区就是那个时期最大的药玉(琉璃)产地,在古代的时候,博山还没有单独分出来,属于当时的淄川,到了明万历年前,博山的药玉已经闻名全国,到了清朝雍正乾隆时期,药玉已经成了一种时尚,且开始大量外销,药玉最为鼎盛的时期,是道光时期,那时候大贵族们,几乎家家户户(特指权贵)都有药玉,其中多以扳指或者烟嘴为主。 在唐以前,药玉只王室专用,民间基本见不到,以后到了明清时期,药玉的发展虽已达鼎盛,但因元代时期汉文化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大部分琉璃技术亦在那时被毁的缘故,生产起来非常的困难,所以药玉的流行,也仅仅只在大富大贵之家。 贾家是一门两国公,自然是有药玉的,但数量非常的稀少,也没见过像贾珏拿出的,这样的完美。 其实贾珏拿出来的,也不是什么药玉,只是个嵌着一朵大红色海棠花的玻璃球,别看后世总把琉璃和玻璃混为一谈,但这两种东西,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这里咱就不细说了。 别看是个玻璃球,但后世的工艺,在这个时代看来,就惊为天人了,尤其是里面镶嵌的花,当真是栩栩如生,让人忍不住产生种种联想。 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大约是什么价值呢? 拿到外面去,少说能卖个上万两银子。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你有钱,还买不到如此通透,如此精美的药玉。 所以贾珏一拿出来,立刻引的众人惊呼不已。 贾珏到没觉得什么,这东西,在系统商城里,一两银子一百个。 贾母却不这样想,不等史湘云去接,贾母就推开道:“珏哥儿,使不得,太贵重了,湘云还小,如此贵重的物品不宜拿给她!” 贾珏笑着道:“老祖宗,说来也巧,孙儿得此物时,恰好有一高僧在旁,那高僧曾言,孙儿虽得了此物,但孙儿却与此物无缘,不多日就会失去,孙儿很是气恼,放诳语道,我将此物埋与家中地窖,让它百年不见天日,且看我怎的失去!” “那和尚哈哈大笑,与我道,你不晓此物真面目,所以才有此诳语,今好叫你知晓,莫祸事了!” “普陀山的紫竹林外有一花园,是南海观音菩萨参佛讲经之地,那花园中有一株海棠,开的极旺盛,一日南海观音菩萨邀文殊菩萨来赏花,俩位菩萨不知为何说到了人间疾苦上,观音菩萨叹人间疾苦落了一滴眼泪,这滴眼泪恰好落在了这株海棠花上!” “这海棠花,原本日日听菩萨讲经,早就生了灵根,今又得了菩萨这一滴眼泪,一下子开了灵智!” “千年后,这株海棠修得了正果,化了人身,菩萨言道,花草树木修行,殊为不易,今你修的正果,化了人形,但天地却容不得你,只因你是妖,而不是真正的人,想要天地容你,需到人世间度红尘劫,方可真正成人!” “你下凡之后,且不可动凡心,否则将来天劫至时,只会落的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海棠花妖把菩萨的叮嘱牢牢记在心中后,这才三跪九叩拜别了菩萨,下凡去了……” 第11章 惹哭湘云 在贾府里,有两个人是极其信佛的,且人人都知,一个是王夫人,她每日都吃斋念经,另外一个就是贾母,贾母虽不忌口,不吃斋念经,但人人都知道贾母是极信佛的,只因贾母素日里,总把阿弥陀佛挂在嘴边。 所以贾府里这些奴仆们,各个都信佛。 贾珏这胡编乱遭的佛教故事,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且说那海棠花妖下了凡,没多久就被凡间的花花世界给迷了心窍,坠在了这凡尘之中,忘记了菩萨的谆谆教诲!” “多年之后,那海棠花妖已不再是那每日里只饮甘露心窍通明的海棠花了,她只知游戏人间,不知修行,不知天劫!” “又过去了十几年,海棠已为了人妇,且与凡人育了一女,俩夫妻之间很是恩爱,教导女儿之余,不忘日日行善,日子过的很是和和美美!” “海棠花妖本以为能和丈夫白头偕老,却不想一日,忽狂风大作,滚滚雷云从天边飘来,一下子惊醒了海棠花妖,让她想起了她来凡间的目的,让她想起了菩萨对她的教诲,但此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天劫已至!” 贾珏说到这里,不论是贾母还是史湘云,还是那些丫鬟们,都紧紧的攥紧的拳头,紧张的呼吸都快忘了。 贾珏叹息了一声:“海棠花虽知一切为时已晚,但她却不后悔,她只悔没有看着女儿长大成人!” “滚滚天雷霹下,海棠花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丈夫和女儿见此情景,痛哭不已!” 贾母和史湘云以及丫鬟们也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贾珏又叹息了一声道:“人世间,情之一字最伤人,孝之一字最是感人,海棠花妖虽是妖,但她却从不害人,还日日行善,丈夫不忍妻子受此苦难,扑向天雷欲救妻子,却被天雷劈死,女儿不忍母亲受此劫难,跪求天雷霹自己,但天地最是无情,又怎理会,滚滚天雷不断落下,劈在海棠花妖身上!” “海棠花妖的女儿见天地不理会自己,便欲投身雷海,为母亲挡劫!” “海棠花妖已见了丈夫死在眼前的情景,又怎能眼睁睁的见女儿再死在眼前,可此时女儿已入了雷海,眼见那天雷就要劈在女儿身上,海棠花妖拼劲全力凝聚出了一朵海棠花,这是她的灵根,这是她的本命法宝,离了这灵根,那海棠花妖连一道天雷都挡不住,可她却用她的灵根护住了女儿,替女儿挡住了那道天雷,而她自己,却被天雷劈的身死道消!” 呜呜~~~ 屋子里隐隐已有了啜泣之声。 贾珏再次一叹:“海棠花妖死去,天雷也散了,花妖的女儿抱着那朵海棠花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南海观音菩萨,早已算到了这一切,但她却对此无能为力,也只得在天上暗自叹息!” 因着父母早逝,史湘云对于贾珏讲的这个故事,最是感同身受,她呜呜哭着道:“为什么,既然菩萨早就算到了,为什么不救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女儿自此孤苦无依,菩萨不是法力无边吗?为什么不救他们!” 贾珏道:“菩萨是法力无边不假,但这天地,自有天地的道理,就算菩萨法力无边,亦无法改变这一切!” 呜呜~~~ 哭成泪人的史湘云一下子扑进了贾母的怀里:“祖母,祖母,我不要他们死,不要他们死!” 贾母素日里最疼湘云,见湘云哭成了泪人,心里疼的不行。 她心里也怪贾珏,好好的,讲这样的事情作甚,闹的一家人都不开心。 贾珏知道贾母的心思,他继续道:“菩萨不忍花妖女儿自此孤苦无依,便用法力将花妖女儿的眼泪收集了起来,裹住了那朵海棠花。” “并降下法身,显现在花妖女儿眼前,对她言道,你母亲原本是我园子里的一株海棠花,因听我讲经生了灵根,又因我一滴眼泪开了灵智,后经千年修成人身,本是来凡间度红尘劫证道,却不想落了一个身死雷海的结局!可悲,可叹!” “不过你也无须伤心,你母亲虽已身死,但其灵根还在,天底下女儿泪,最是纯洁,如今我用你的眼泪裹住了这株灵根,可保你母亲灵根万年不坏,你只需多行善事,为你母亲积德积福,终有一日可再与你母亲相见!” “菩萨离去之后,海棠花妖的女儿日日行善,终在她临死前见到了她的母亲!” “佛祖和菩萨被海棠花妖女儿的孝心和善念感动,降下七彩霞光,把她们母女接到了天上,让她们团圆相聚永不分离!” “而那朵海棠花,被佛祖和菩萨留在了人间,成了天下间女儿的护身符,保佑天下间的女儿们,能一生幸福美满。” 贾珏讲完这些,屋子里的哭声都止住了。 贾珏又道:“我当初听完之后,也才明白那高僧的意思,此物乃天下间女儿的护身符,确实与我无缘!我本欲把此物交给那高僧,放与寺庙中供奉起来,但那高僧却言,将来我会遇到与此物有缘之人,让我将此物交给!” “今见得妹妹,前番又从鸳鸯姐姐那里知了妹妹身世,便明白了那高僧所言,湘云妹妹不正是那缘人吗?” 话罢,贾珏轻轻的把手中的琉璃放在了史湘云的手中,史湘云看了看手里的琉璃,又抬头看了看贾母。 贾母叹了一口气道:“这药玉,确实与你有缘,你就收下吧!” 史湘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药玉,复又抬起头看向贾珏:“谢谢珏哥哥!” 贾珏笑着摸了摸史湘云的秀发:“妹妹以后也要日日行善,说不定哪日,妹妹也可见到你的母亲!” 史湘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珏哥哥说的是,以后我也要日日行善!” 贾母一下子笑了,心中对贾珏也是愈发的满意了。 鸳鸯最是懂贾母的心思,见贾母愈发的对贾珏满意,心中忽想起了一事儿…… “老祖宗……” 第12章 这就把大脸宝的人给抢了? “老祖宗,如今珏大爷已立了门户,可珏大爷府上,却只有几个小厮照顾,连个贴心的丫鬟都没有,这怎么能行?那些小厮粗手粗脚的不说,还连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鸳鸯这么一说,贾母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鸳鸯又道:“如今不比从前,珏大爷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往后必有官面上的人情来往,若怠慢了那些贵客,失了珏大爷的面子不说,还叫人笑话咱们贾府的人不懂礼数!” 贾母的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生气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鸳鸯道:“嗨,这事儿说起来,怪不着谁,珏大爷的府邸,是二老爷命人张罗的,二老爷外头的事儿还操心不过来,哪有功夫操心内宅的事儿!珏大爷年纪又小,就更不懂的了,若不是今儿我瞧见了,往后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呢!” 贾母一想到这几日贾珏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就心疼上了:“好孩子,委屈你了!” 这话,贾珏没法接,只得憨笑了一声。 见贾珏憨笑,鸳鸯噗嗤一声乐了,乐过之后便对贾母道:“老祖宗,您看是不是挑几个称心的、懂规矩的人过去伺候珏大爷?” 贾母点了点头,鸳鸯说的这话很是对她的心思,她左右看了看,身边这几个丫鬟,都挺懂事儿的,她也都很满意,但这些人都是她给宝玉准备的,不太想给,可不给的话,又说不过去,毕竟贾珏一见面就给她送了仙家的宝贝,现在初见湘云,又给了这样一个药玉,这世上还有能赶上这孩子孝顺的吗? 一时间贾母居然有些为难了。 正当贾母为难的时候,一个自打贾珏进了屋子就没吭过声的老嬷嬷忽然开了口:“老祖宗,我家里头,前些时日刚进了一个小丫头,人机灵,长的也很是俊俏,原本是想着送到老祖宗您这儿来伺候您的,可您这儿有鸳鸯、鹦哥她们几个服侍,也不怎么缺人,今既然珏哥儿那儿缺人了,不若就把那小丫头送到珏哥儿那去吧!” 说话的这老嬷嬷不是别人,正是在贾母面前都有体面的赖嬷嬷。 赖嬷嬷说的这个丫头,也不是别人,正是晴雯。 晴雯是十岁进的赖嬷嬷家,十一岁被分配给了大脸宝,晴雯和宝钗是同岁,宝钗进贾府是红楼九年正月,那年宝钗十四岁,可见晴雯是红楼五年进的赖嬷嬷家,红楼六年分配给大脸宝的。 老曹书中写晴雯是因为赖嬷嬷经常带着进府,贾母看着喜欢,所以赖嬷嬷才孝敬给了贾母。 看似不是赖嬷嬷主动的,但其实你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如果不是赖嬷嬷想把晴雯送给贾母,那她干嘛总带着晴雯进贾府,还总跟贾母面前晃悠? 这只不过是赖嬷嬷巴结贾母、送礼的一种手段罢了。 如今赖嬷嬷突然要把这准备送给贾母的‘礼’,转给贾珏,是因为赖嬷嬷这人看的足够透彻。 其实都不用说的别的,仅贾珏是金陵旁支十二房宗房的嫡长孙这一条,就足以她下本钱巴结了,现如今他又不仅得贾母喜欢,还有了官身,还是五品正印官,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大老爷了,况且这些时日来她听下面人说了大一堆关于贾珏的事儿,全都是这人怎么怎么有钱,一出手就好几十万两银子的,这样的人,不去巴结,那还要巴结什么样的人? 还有一点,就是贾母面前人太多了,晴雯想要出头,想要帮上她,恐怕得有些时日,不如珏大爷那里,一个丫头没有,晴雯过去就是大丫鬟,铁定能帮上她的忙。 贾母眼睛一亮:“是吗?明日带到府上来,让我瞧瞧,若真是个机灵俊俏的,就送到珏哥儿那去!” 赖嬷嬷笑着道:“老祖宗,珏哥儿那里,咱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了,怎忍他多受一日的罪,不若我这就打发人去把人叫来,让老祖宗您掌掌眼!” 贾母一听很有道理,便同意了赖嬷嬷的话,赖嬷嬷便打发人去叫晴雯去了。 贾珏有些懵圈,赖嬷嬷他是认得的,前几日来府里,很是见过几次,他怎么也没想到,赖嬷嬷会给他送人,而且他也隐隐猜到了赖嬷嬷要送的人是谁了,这就更让他有些懵了。 这就把大脸宝的人给抢了? 贾珏懵圈的时候,贾母又把目光落在了身边几个丫鬟身上,她觉得单一个丫鬟过去伺候贾珏,是不行的,起码也得有两个,但她实在不知道该让谁过去。 想了想,贾母便道:“琥珀、鹦哥、翡翠、琉璃,你们几个谁愿意去伺候珏哥儿!” 几个丫头谁也没想到贾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全都一下子楞住了,但几人心思却很快都活泛起来了。 说实话,贾珏虽是旁支的人,但贾珏是旁支宗房的嫡长孙,就算没有官身,将来也是要掌着金陵旁支十二房的大权的,更别说现在不仅有官身,还甚得老太太喜欢。 还有一点,就是贾珏这人,帅的很,比之府里的琏二爷都要帅上几分,此时这些丫鬟们都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有哪个不喜欢帅哥的?有哪个是不爱幻想的? 要是有幸被贾珏看上了…… 几个丫鬟的脸慢慢的都红了,显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哪怕是没被点到名的袭人(现在叫珍珠),心中也很是想去伺候贾珏的,可她现在是史湘云的丫鬟。 几个丫鬟虽然低着头,但却用眼神不断的和旁边的人交流,忽然一个丫鬟抬起了头,对着贾母道:“老祖宗,婢子愿意,虽然奴婢很舍不得老祖宗,但今儿婢子去珏大爷那里传话,看着珏大爷的那些下人们,实在不像话,素日里老祖宗是最重规矩的,珏大爷府上的小厮都是咱们府上过去的,婢子愿意过去教教他们规矩,免的丢了老祖宗的脸!” 贾母点了点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她是最重规矩的,素日里也没少把规矩挂在嘴边上,本以为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知道规矩,却没想到那些人去了珏哥儿府上,就以为是出了府了,是外头了,没人管得了他们了。 鹦哥话说完拿眼偷偷瞧了瞧老祖宗,见老祖宗脸色不好,但她心里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心一下子落了地了,因为她知道她这番取巧的话,对了路子了。 就在鹦哥放下心的时候,贾母开口了:“是得好好管管了,鹦哥,今后你就跟着珏哥儿吧,咱们府上的人,就算出去了,也得懂规矩不能丢了府上的脸,更何况珏哥儿那儿,还不是外头!” …… 小破碗: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13章 这事儿不对 贾珏无语的看着花园里嬉闹的湘云、晴雯和已经改名叫紫鹃的鹦哥,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局面? 不仅抢了大脸宝的晴雯,还抢了将来林妹妹唯一的贴心人紫鹃,大脸宝那边少了晴雯不打紧,而且少了晴雯还能更和谐一些,可林妹妹少了紫鹃,她在贾府里怕是很难活下去吧?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么说有点夸大,但只要研究过红楼的人,大部分都能明白紫鹃这个丫鬟对林妹妹有多重要。 紫鹃不仅仅是林妹妹唯一的丫鬟,她还是林妹妹在贾府里的代言人,是唯一一个替她鸣不平,替她争取利益的人。 少了紫鹃,能不能活下去,咱们不晓得,但终日以泪洗面这是一定的了! 现如今,他却先一步‘抢’了紫鹃,那林妹妹怎么办? 就在贾珏胡思乱想的时候,剑柄匆匆的走了过来:“大爷,来了两位大人!” 贾珏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谁来了?” 剑柄忙道:“是御史穆大人和户部员外郎辛大人!” 这俩人是贾珏新交的朋友,御史穆大人本名叫做【穆廉】,字【敬修】,江西人;户部员外郎名【辛非】,字【光正】,也是江西人。 贾珏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把两位大人领到前院书房中,我更衣后就来!” 剑柄领命去了,贾珏又叮嘱旁边几个丫鬟看着史湘云点儿,便回房换了身衣裳来到了前院书房。 见到二人,贾珏打着哈哈拱手道:“哈,辛大人、穆大人,二位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穆廉和辛非相视而笑,前者开口道:“秉玉兄(贾珏表字),说笑了,你这要是寒舍,那我和光正兄的家岂不成了猪圈了?” 贾珏笑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分宾主坐下,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敬修兄和光正兄的家,虽是陋室,但却住着两位大才贤才啊!” 辛非笑着拱手讨饶道:“秉玉兄就绕过我等吧,哈哈!” 几人又打了个哈哈,贾珏这才道:“不知两位兄长来小弟这里是?” 穆廉和辛非再次对视了一眼,依旧是前者开口道:“秉玉兄,此番前来,我和光正是想请秉玉兄出手相助的!” 贾珏疑惑的道:“敬修兄,我初入官场,恐帮不上什么忙吧?” 穆廉叹了一口气:“我和光正何尝不知秉玉兄的难处,但我等实在是没办法了,如今眼看京察在即,以我和光正的情况,外放已是必然,可秉玉兄也知道,京察外放从来都是贬斥,光正还好点,下去了最次也是个同知,可我就不行了,只不过是个七品,御史被贬出京,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贾珏拧起了眉头,这事儿不对啊,辛非是户部员外郎,是户部尚书赵大人的嫡系,赵大人是月派集团中坚力量,就算贬谁也不可能贬到辛非啊,再说穆廉,穆廉是都御史左丘的门人,此次主持京察的不是别人,正是都御史左丘,而且林如海就任巡盐御史之前,是兰台寺大夫,这个官职在‘我大清’是没有的,但实际上就是左都御史或者右都御史,而林如海这个兰台寺大夫就是右都御史,是左丘的副手,俩人关系相当的铁。 左丘要清理人,也不可能……唉? 等等! 贾珏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我大清’巡盐御史,尤其是督两淮盐务的,都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那么林如海呢? 是不是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后世红学家们研究林如海,都是从老曹家的背景和康麻子的关系作为切入口去研究的,康麻子完犊子之后,攻受皆宜雍王爷继位,老曹家这才遭了殃,很多人把这点代入到红楼梦中,却忘记了红楼梦其实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它和‘我大清’很像,虽然它是老曹以自己家为原型搞出来的世界,但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这个世界里,林如海也是个独立的个体,且是以红楼世界为基准的独立个体。 在这里,不能用‘我大清’‘老曹家’的眼光来看人,必须以这个世界的眼光来看! 那么,林如海,真的是月派的人吗? 书中对林如海的介绍很少,但从中也能看出点儿什么,比如林如海祖上也曾经有爵位,只不过是袭三世的爵位,到了林如海这里算是第五代了,所以就没的袭了,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勋戚! 后来说他被点了探花,在我大清‘满不点元’,也就是说满族人不能被点位前三甲,可见林如海和贾府等四大世家一样,都是汉人。 再后来就是说林如海是贾府的女婿,可女婿和儿子不一样啊,女婿和岳父不是一派的,这在古代有太多的例子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林如海其实是日派的,也就是皇帝那一头的,然后皇帝为了稳住月派的人,或者说是示敌以弱、麻痹敌人,这才让林如海娶了贾敏? 毕竟巡盐御史这个位子,不是皇帝的亲信,是绝对不可能坐上去的! 很多朋友也可能会想,你这样说,那就有的说了,比如林如海是占着茅坑的那个,皇帝为了安排自己人,这才暗中把他害死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别忘了贾敏是怎么死的! 贾敏是郁郁寡欢、思念成疾死的! 如果贾敏和林如海感情好,她怎么可能郁郁寡欢?又怎么可能思念成疾? 有人说这是因为林如海家太‘贱’,远不如贾府,而贾敏又是贾母掌上明珠,贾母待贾敏比待贾宝玉都要好,这才让贾敏郁郁寡欢、思念成疾! 其实这种说法,很扯犊子! 咱们先说贱,这里的贱,是说普通人和勋戚比起来贱,可林如海不是普通人啊,他祖上也是勋戚,也是有爵位的,而且他还是探花郎,当过三品大员兰台寺大夫,后来又当了天下最大、且最肥的巡盐御史,怎么也不可能和贱扯上边。 至于说生活的不够好,那就更扯淡了,天底下比巡盐御史更肥的缺有几个? 况且巡盐御史还是皇帝的心腹,这是典型的兜里有钱,手里又有权啊! 就算是一般的侯爵都比不了林如海,这怎么可能是贱? 就算你是四大世家,就算你祖上是国公,但到了贾敏那一代,就不是国公了啊,看看他兄弟贾赦袭的什么爵,是一等将军。 一等将军可没有多么贵! 按照降级继爵的算法,贾赦就是一个伯爵,再从贾赦这个恩候的表字来看,贾赦顶多就是个侯爵! 侯爵在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面前,还真就只能算个‘不错’的! 那这么看来,林如海身份必然是尊贵的,屁股下坐的位子又是全天下最有油水之一的巡盐御史,家里吃穿用度,也绝对不比荣国公府差! 当然了,还有人说,老曹写了,荣国公府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宫里来的。 但谁规定,宫里的吃穿用度,就一定比外头豪奢? …… 小破碗: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14章 问题所在 历朝历代里,权相和巨富之家,比皇帝老子吃的好穿的好的,那真是海了去了。 咱不说宋朝那些奇葩,就只说‘我大清’,看看和珅他妈吃的是啥,用的又是啥? 乾隆跑和珅家里去,都看的眼馋! 巡盐御史虽然没有和珅那么牛皮,但真的也差不了多少! 反正在吃上,肯定是比皇帝老子要好的多! 所以,贾敏不可能是因为这些郁郁的,肯定是因为和林如海的感情不和! 虽然感情不和有很多原因,尤其是在古代那种包办婚姻制度下,夫妻不和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儿。 可如果在这里面,再加上政治因素的话,那有一种可能的几率就特别大,那就是夫妻双方背后的政治立场不同。 如果是政治立场不同,那么在贾敏百分百是月派的情况下,林如海的背景就呼之欲出了! 林如海,其实是日派的人! 极有可能是皇帝老子为了安抚月派的人,让作为心腹的林如海娶了贾府的千金贾敏。 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婚姻! 所以,贾敏才会郁郁寡欢,才会思念贾母思念的得了病! 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贾珏还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没注意这些,也没接触过林如海,没问过贾赦、贾政等人。 但这不妨碍他这么想! 况且就目前辛非的情况来看,真的有可能是真样! 但他想不通的是穆廉的情况,穆廉可是左丘的门人,为什么穆廉也会遭殃? “敬修兄,我心中有个疑问,还请敬修兄弟能如实回答小弟!” 穆廉微微一愣,随即道:“请秉玉兄明言,敬修必知无不言!” 贾珏点了点头道:“还请敬修兄告诉在下,都御史左丘左大人,是不是皇帝的人!” 穆廉没想到贾珏会问这个问题,他转头看了看辛非,见辛非点头这才开口道:“确实如此!” 石锤了! 贾珏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苦笑着道:“敬修兄,你这,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穆廉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秉玉兄,你平时可不是吞吞吐吐的人,怎今日如此的不痛快!” 贾珏苦笑着道:“非是我不愿说明,而是,唉,敬修兄,你可知光正兄和我,都是什么人吗?” 穆廉满脸的疑惑:“这……” 辛非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同样苦笑着道:“嗨,我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敬修兄,是我害苦了你!” 穆廉更懵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非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我来说吧!敬修兄,我与赵大人的关系,你是知晓的,对吧?” 穆廉点了点头:“自是知道,光正是赵大人的心腹之人!” 辛非道:“心腹,算不上,但我确实是赵大人的人,而赵大人,是北静王的人,贾贤弟出身四大世家金陵贾家,而四大世家,都是北静王的人,如此,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穆廉就算再蠢,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的额头也冒了汗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这里! 水王爷,那可是那位嫡孙的铁杆,而那位嫡孙的父亲是废太子,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如果没有那件事儿,当今圣上屁股下的位子,就是那位废太子的。 他穆廉,本是左丘的门人,一入官场,脑门子上就刻着保皇党三个字,可他偏偏却和那位嫡孙的人走的很近,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屎(死)吗? “这……这如何是好!”穆廉急了! 辛非看向了贾珏,虽然他们三人才认识不多久,仅仅是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一同喝过几次花酒,但就是这么几次的相处下来,贾珏已经隐隐成为了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体的核心。 这不仅仅是因为贾珏热情大方,每次都是他请客,还因为贾珏的背景! 四大家族几代联姻下来,已几乎融为了一体,虽然如今四大世家已经开始走向衰败,但他们四家祖上可都是开国功臣,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四大家族的座上宾,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当朝权臣,出身这样家族的贾珏,别说和他们这些五品、六品、七品的京官在一块,哪怕就是和三四品的官员在一起,也必然是核心。 贾珏见辛非的目光投向自己,略微沉吟了一下:“恩,这事儿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只是……” “嗨呀!”穆廉急慌慌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秉玉贤弟怎么还吞吞吐吐的,如此不痛快!” 贾珏苦笑:“实在是我这个办法,有些……唉,算了,我直说了吧,目前的敬修兄的情况,想要解决,只能是敬修兄上一道折子,上一道参光正兄的折子!” “这……”穆廉目瞪口呆的道:“秉玉贤弟怎会,怎会说出这种话来,秉玉贤弟当我穆敬修是什么人?这种卖友求荣的小人行径,岂是我穆敬修能做的出的?这样的话,秉玉贤弟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我势要与你割袍断义!” 这法子却是很不地道,穆廉是御史,是清流,是君子,清廉、正直是他的立身根本,他真要为了不丢官就去弹劾朋友,那他以后别说在官场上了,就是活下去的资本都没了! 社会性死亡,在古代可是已经达到了扭曲变态的程度,人言是真正可以杀人的。 尤其是以清流自居的御史,平时就被那些浊流死盯着不放,真要做出点什么有损名声的事情来,不被往死里整那才叫怪了! 更何况穆廉只是表面清流,屁股底下一点儿都不干净,一旦金身被破,那丢官罢职都是轻的,被人整的家破人亡也是稀松平常。 辛非也不大高兴,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参,尤其京察在即,他这样没钱没势的从五品京官,几乎一参一个准,就没有不罢官丢职的。 “秉玉贤弟,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免得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贾珏嘿嘿笑着认了个错,眼珠一转,又道:“我其实还有个办法!” 穆廉和辛非微微一愣,前者急急的道:“贤弟,还有什么办法?快快说与我知!” 贾珏道:“自请外放!” 穆廉和辛非大为失望! 辛非道:“这法子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但……唉,虽说居京城大不易,但毕竟是京官,能时不时的面见天言,一旦外放了,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就算外放,也必须得走门路,找个好缺,不然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升迁!” “此时又是京察在即,那些大体知道自己会被贬的,都在花钱找门路外放,我和敬修兄的情况,秉玉贤弟你是知道的,我们哪里有那个钱啊!” 贾珏这才算是明白,这两货今儿来找他到底是干什么来了,闹了半天是来借钱的! 不过说到钱,贾珏心里有了计较。 “敬修兄、光正兄,你们没有,我有啊,作为弟弟,为两位哥哥解决困难,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这钱我给了!” 话说到这里,贾珏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 “不过怎样?”穆廉和辛非听到贾珏说出钱,俩人的心都松了不少,但脸上都多少有些羞赫,毕竟借钱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不过听到贾珏突然来了一句不过,这俩人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 贾珏笑着道:“不过我没有门路,只要二位哥哥有门路,甭管花多少钱,小弟我都给出了!” 穆廉和辛非对视了一眼,辛非开口道:“秉玉贤弟,谢谢这两个字我就不说了,以后但有吩咐,我二人必倾力相助!” 贾珏一拱手道:“好说,好说!” 辛非又道:“至于这门路的事儿……” 贾珏说他没有门路,辛非和穆廉是绝对不信的,如今的吏部堂官(吏部尚书)虽然不是四大家族那一派的,但也绝对不是保皇党,更何况吏部两个侍郎都和四大家族走的很近,贾珏真要想替他们出头,别说外放选官,就是保他们在这次京察当中升官都一点儿问题没有。 贾珏之所以说他没有门路,辛非和穆廉也看出来了,这是贾珏不想帮他们出这个头。 “秉玉贤弟,我和敬修虽在京为官时日不多,认不得多少人,但我和敬修皆出身江西,在吏部有不少的同乡,其中吏部文选司郎中张谦张逊之就是我同年同乡!” 贾珏微微一愣,张逊之,这个人他倒是知道,因为他这官就是这人给办的,虽然贾赦和贾政当初找的不是他,但最终的经办人却是他,而且贾珏上任之后第一天晚上,就去他家给他送了谢礼。 这个叫张谦张逊之的,可一点儿都不谦逊,收起银子来那叫一个面不改色。 “若平时找这个人,确实是最好最快的法子,但这会子,恐怕……” …… 小破碗: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15章 谋求外放 贾珏上任之后,贾政帮他办酬谢宴,当时请了不少人,主桌上的人分别是贾政、王子腾、户部尚书赵大人、吏部左侍郎徐明徐和煦、工部尚书齐玮齐珍玉,贾珏是酬谢之人自然也在这一桌上。 席间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也是以前他研究红楼和探佚的时候,都未曾发现的问题,那就是贾府的权势,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不仅仅是贾府,四大世家其三,都已经没有什么权势了,真正有权势的人,只有王家的王子腾。 如今的四大世家,全部都靠着王子腾一个人,贾史薛三家之所以还被人高看一眼,除了祖宗荫庇之外,还有就是王子腾任着京营节度使。 这里的京营,映射的就是‘我大清’时候的八旗,王子腾掌的就是同样的一批人,虽然红楼里没有八旗,但这些人就相当于八旗,都是铁杆庄稼。 贾家宁国公的儿子贾代化就曾经当过京营节度使,有大批的将领受过贾代化的恩惠,王家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才让王子腾的妹妹嫁给了贾政,让王子腾收了贾代化在京营里留下的那批将领。 在酒桌上,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吏部左侍郎这三个人,和贾政虽然也客客气气的,但却一点儿都不热情,但这些人对上王子腾,那就变成了真正的热情,而且热情的有些过分。 贾政傻不拉几的看不出来,但不代表贾珏也傻,他一眼就看透了这其中的关窍,于是在酒席上他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偷偷的暗中观察。 酒席喝到一半的时候,他从吏部左侍郎徐明那里听来了一个关于此次京察的消息。 说是忠顺亲王找了吏部尚书李元,李本初。 忠顺亲王找吏部尚书具体要干嘛,贾珏不知道。 但他多少能猜出一些来的。 因为这都是明摆着的,必然是在清洗的同时,扶持自己人上位。 这事儿,想要办成了,必须得有吏部尚书点头。 月派这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贾珏也清楚的很。 狗鞑子皇帝才上位不久,不适合跟月派彻底的闹翻,他要一步一步的来,所以必然不会动月派的根本,必然是要一步一步的剪除月派的羽翼。 所以,这次京察,狗鞑子皇帝动的必然是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位子。 月派这时候也不想跟皇帝彻底闹翻,而且一看丢的是无关紧要的位子,那么必然就会选择视而不见。 其实月派根本就不知道,这是狗鞑子皇帝在温水煮青蛙。 或许知道,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各种各样的利益,假装不知道。 吏部尚书呢? 谁都知道跟皇帝对着干没有好下场。 吏部尚书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必然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眼下的局面就变成了: 一个小小的御史和不怎么重要的户部员外郎,都不会入各方大佬的眼,所以辛非和穆廉倒霉是一定了的。 张谦虽然只是个吏部文选司郎中,但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哪个不是眼力价高到了突破天际的人? 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些问题? 所以去找张谦,张谦绝对不会保这些人。 …… 见贾珏又吞吞吐吐起来,穆廉就急了:“秉玉贤弟,你如此这般,好生叫人恼火。” 贾珏笑了,他开口道:“不是我不痛快,而是这件事儿需要仔细的权衡,万万是鲁莽不得。” 辛非赶忙拱了拱手道:“秉玉贤弟,这其中如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还请言明,我与敬修再重新考量。” 贾珏在心中思想了一番之后,渐渐的有了计较。 他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光正兄、敬修兄,我也不瞒着二位……” 贾珏把他从酒席间听来的消息,和他心中分析出来的情况,挑拣了一些能说的,都说给了辛非和穆廉。 随后他道:“所以,若是平时去找张大人,只要给足了银子,那绝对什么都好说,可这个时候,哪怕咱们给的银子再多,他也不会为咱们出这个头,倒不如之前我说的那个,谋求外放,寻一个好地方。” 贾珏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他没说你们,而是说的咱们,把他自己放在了辛非和穆廉同一阵营。 辛非和穆廉都沉默了。 虽然他们很想继续在京为官,但这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了。 谋求外放,确实已是最好的办法了。 辛非开口道:“那也只能如此了,但还请秉玉贤弟帮我们参详一番,看看去什么地方合适。” 辛非也是个聪明人,他这么说,就相当于在告诉贾珏,你需要我们哥俩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贾珏在心中沉吟起来。 如今才红楼五年,等到明年贾雨村才被参革职,等到红楼八年贾雨村才会当金陵知府,此时的知府虽然也是月派的人,但毕竟离着贾家有些远了。 “光正兄外放,我倒是有个很不错的地方,但穆廉兄,就要委屈你了。” “哦?”辛非眼神闪了一下,道:“不知秉玉贤弟说的是哪里?” 贾珏笑了笑:“一个是金陵知府,一个是巡盐御史门下。” 辛非和穆廉皆是大喜。 金陵知府自不必多说,那是一顶一的好缺,另外一个巡盐御史门下,虽然不是正经的职务,但却是个让人打破头都想争的位子。 贾珏一说巡盐御史门下,俩人就知道这个巡盐御史是谁了,林如海。 林如海虽然是贾府的女婿,但他更是内务府的人,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别人任巡盐御史都是只一年,可林如海却从新皇登基一直连任到了现在,恐怕只要林如海不犯错,他就会一直待在这个位子上。 穆廉哪怕就是现在去了职给林如海当一个西席先生,他也非常的乐意,不仅仅是因为能捞钱,还因为能结识无数的达官贵人。 在官场上,钱虽然很重要,但不如人脉来的重要。 让穆廉去给林如海门下,穆廉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秉玉贤弟,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第16章 这是我的意思 贾珏这么做,其实是有他的考量的。 林如海是皇帝的心腹,穆廉又是日派的人,把他安排给林如海,林如海不会拒绝,皇帝也不会在意,但实际上,穆廉现在已经是他贾珏的人了。 这就相当于在日派安插了一个不会让人起疑的眼线。 一旦今后皇帝有什么动作,不管林如海会不会给贾府传递消息,他都能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批投靠自己的人,得拿他们两个竖旗,让人看到跟着他的好处。 当即,贾珏就给张谦下了帖子。 因为早前上门‘感谢’的时候就留下了话头,说要过阵子单独请客以表感谢,所以张谦见到帖子之后就应下了。 当晚贾珏就带着辛非和穆廉出现在了芸萃楼。 与张谦甫一见面时,张谦脸上还挂着笑,但当他看到辛非和穆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贾珏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没有立刻去解释,而是依旧与张谦谈笑风生,并同时让老鸨把早就安排好的几个头牌姑娘全叫了上来。 这时,原本脸色阴沉的张谦有了笑容,随后贾珏毫不遮掩的把一对药玉放在张谦面前的时候,张谦一下子就乐开了花。 几位头牌姑娘看到那一对药玉的时候,眼神也都变了。 这一对药玉哪怕放在宫里,也是极品中的极品,里面两朵玫瑰花,一朵鲜红欲滴,一朵蓝的妖艳,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就想要拿到手中把玩。 芸萃楼在神京算不上最顶级的楼子,但起码也能排的上前五,头牌姑娘你只砸钱的话,是不可能见的到的,你还必须得有身份,有地位,而且拿出来送给姑娘的东西,必须的是珍品,是稀罕物件。 所以和楼子里的头牌,各个都是有眼力价的。 这一对药玉一拿出来,她们就在心里估了个价,起码五万两银子,还不止,因为这是一对,大红象征着大富大贵,蓝色的那个妖艳的让人挪不开眼,并且更难的是,不论是红色还是蓝色的玫瑰花上都撒着金粉。 你要拿着这一对药玉去典当行里说点典五万两银子,而且是当死不赎回,掌柜的立马就会给开银票。 博山那些极品药玉,都看着略略有些发乌,绝对没有这么晶莹剔透的。 但凡是个有眼力价的掌柜,都不可能不清楚这对药玉的价值。 张谦是个贪官,而且他的位子决定了给他送礼的绝对不会只送银子那么简单,绝大多数都会给他送一些珍玩,所以他也是个很有眼力价的,一眼就看穿了这对药玉的价值。 在文人眼里,这对药玉根本就不会用银子去衡量。 所以不论是他自己收藏,还是拿去送礼,都绝对能上上之选。 贾珏把这一对药玉一拿出来,张谦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从原来的贤侄,变成了贤弟,身份立马就高了一辈。 “贤弟啊,你这么敞亮,哥哥也不能跟你玩儿心眼,我知你今天的意思,但你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 话罢,张谦假装把药玉往回推了一下,他这是打算考考贾珏,看看贾珏有没有那个眼力价。 如果贾珏的表现让他满意,那以后他绝对会拉贾珏一把,但如果贾珏表现的不让他满意,那这就是一锤子买卖,过后大家各玩各的、各走各的。 贾珏怎么会看不出张谦的意思? 他立刻就把药玉又推回到了张谦面前:“哥哥说的哪里话,小弟绝对不是那种让哥哥为难的人,小弟今儿请哥哥,确实是有求于哥哥,但哥哥你想差了。” 张谦楞了一下:“你不是为了他们俩的事儿?” 这里就看出张谦这个文选司郎中的地位来了,辛非虽然和张谦只差了一级,但张谦却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别说是从五品的官,就是四品大员,只要你不是京官,在他眼里都算不上一盘菜,正眼他都不会瞧你一下。 辛非和穆廉也都明白,对于张谦的倨傲,甚至是蛮横,他俩不仅屁都没放一个,还在一旁小心的陪着笑。 贾珏笑了笑道:“小弟今儿宴请哥哥,确实是为了我这两位兄长,不过不是让哥哥帮他们在这次京察中平事儿,而是想通过哥哥,给他们选个好位子放出去。” “咦?”张谦有些意外的道:“你是说,你想让他们自请外放?” 贾珏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张谦开始正视起贾珏来了:“这是政老爷的意思吗?” 这是一句试探,如果贾珏回答说是,那他会收起对贾珏的正视,依旧把贾珏当成一个钱袋子来用,提携当然还会提携,但绝对不会下力气。 贾珏自然明白张谦的意思,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这是小弟我的意思,我这两位兄长还入不得贾家之眼。” 张谦心里彻底的正视起贾珏来了。 贾家的衰败,在圈子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所以真正这个圈子里,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贾家,四大世家里如今真正还能让人巴结的只有王家。 如果贾珏只是单纯的借着贾府的名头来让他办事儿,他依旧会给办的漂漂亮亮的,但他不会高看一眼贾珏。 可现在贾珏却说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那张谦就不得不多想了。 贾珏的身份虽然只是贾家金陵的旁支,但就算是旁支,那也是贾家的人。 有了这层背景,再加贾珏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这就不得不让张谦高看他一眼,甚至高看他好几眼。 家世好、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但有眼力价的人,有政治智慧的人,却少之又少,不然四大世家也不会落到如今只有一个王子腾的地步。 现在以贾珏表现出的眼力价和政治智慧,尤其是他的政治智慧,未来又是一个王子腾也不是不可能。 张谦什么话都没说,但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遥遥一敬,然后自己先把酒干了。 这一举动,把辛非和穆廉给震的不轻。 但贾珏却只是笑了笑,很是随意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干了酒杯里的酒。 张谦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这个弟弟没白认,以后但凡弟弟有用到哥哥我的地方,哥哥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推辞。” 贾珏也哈哈笑了起来:“哥哥放心,以后但凡有弟弟我能用到哥哥你的地方,弟弟我绝对不让哥哥吃哪怕半点亏。” 张谦仰头大笑:“好好好,吃菜,吃菜,咱们兄弟,今天不醉不归。” 看着两人大笑着喝酒吃菜,辛非和穆廉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却没办法问出来…… 第17章 妖孽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了喝足了,也在头牌身上占够了便宜,张谦借着如厕的功夫,把贾珏单独叫了出来。 俩人很默契的走到了园子一处阴影当中。 张谦率先开口问道:“贤弟,你打算把他们俩安排到什么地方?” 贾珏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哥哥,小弟打算把光正兄安排到金陵,然后让敬修兄跟着巡盐御史林大人学习几年。” 张谦看向贾珏的眼神再次变了。 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什么‘又一个王子腾’,而是个妖孽啊。 年纪轻轻眼光就这么毒辣的,他活了大半辈子了,是一个都没见过。 这小子真真就是个妖孽。 这两个位子,贾珏一说他就明白贾珏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金陵知府,看着只是个从四品的官儿,但别忘了金陵知府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应天府知府。 虽然大顺朝和前朝不太一样,没有陪都,但官场上,大家还是默认把应天府知府当做顺天府知府的后备来看。 只要顺天府的知府一出缺,立马就会把应天府的知府提上来。 顺天府知府是个什么缺,都不用多说,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要么是皇帝的心腹,要么就是朝中大佬的心腹。 虽然这个缺上的人经常会背锅,但你也要看是给谁背锅。 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来给这些人背锅。 至于安排穆敬修去跟林如海,这更是一步让人拍手称赞的好棋。 不说穆敬修能捞到多少好处,单说穆敬修能捞到的人脉,就足以让无数人羡慕的眼睛都瞎了。 更何况还不止这些,林如海可是实打实的皇帝老子的心腹,皇帝老子但凡想对月派的人做点儿什么动作,林如海都会知道,那作为他身边的人,穆敬修自然也会知道。 穆敬修知道了,会告诉贾珏吗? 会,他肯定会告诉贾珏的!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门道,一个一般人看不清楚的门道。 穆敬修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左丘的人,林如海曾经是左丘的副手,穆廉到林如海门下,不仅林如海不会怀疑,就连皇帝老子看了也不会怀疑。 但偏偏提携穆敬修的又是贾珏。 这可就很有意思了。 贾珏可是实打实的月派,而且还是核心中的核心。 但偏偏贾珏又是那么的不起眼。 没人会想到穆敬修的位子,是贾珏给安排的。 他们甚至都不会往月派身上去联想,因为辛非这个应天府知府的位子,就已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穆敬修的这个差事,他们只会往左丘身上去想,甚至可以往任何人身上去想,就是不会往月派人身上去想。 因为穆敬修的差事,明面上等于是贬斥了。 这又是在京察期间,所以谁也不会把他跟月派扯上关系。 妙,妙,妙,实在是妙啊! 张谦感慨的拍了拍贾珏的肩膀:“贤弟,哥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后不论有什么麻烦,你来找哥哥,哥哥有半句二话天打雷劈。” 贾珏顺杆子往上爬:“这可是哥哥你说的,弟弟真要惹了什么事儿,你可别给弟弟吃闭门羹。” 张谦哈哈一笑:“那哪儿能呢,你就是惹了杀头的祸事,哥哥也保证一帮到底。” 贾珏当然知道张谦说的都是屁话,他佯装开心的大笑,搂着张谦的脖子道:“走走,哥哥,今天晚上小弟舍命陪君子,咱们来个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 张谦虽然没给个准话,甚至都没说怎么操作显任金陵知府的事儿,但贾珏知道这事儿稳了。 果不其然,三五天的功夫,贾珏就收到了辛非外放金陵知府的消息。 同时还有穆廉被贬斥出京的消息,但穆廉却直接辞官了,这是之前他跟穆廉说好的,后面他会带着穆廉去找林如海。 穆廉和辛非联袂来找他的时候,高兴的说什么今天他也要请一次客,还说要叫上张谦。 但贾珏却拒绝了。 穆廉很是不解:“秉玉贤弟,这是为何?为何不能叫上张大人?” 贾珏淡淡的看了穆廉一眼:“因为咱们一起聚的多了,会让人怀疑!别忘了你可是那边的人,而且据我所知,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让吏部天官给林如海去了书信,这样大家就会觉得是吏部天官给你安排的,不会考虑到是我们做的手脚,可如果你再跟着我们去找张大人喝酒,恐怕别人就不得不多想了。” 穆廉一下子楞住了,但很快他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拍脑袋:“怪我怪我,我这是高兴坏了。唉!” 贾珏和辛非相视而笑。 又随口说了几句,贾珏就岔开了话题道:“既然敬修兄说要请客,那我今天就敞开了肚皮,好好的宰你一次,我这大半月没上芸萃楼了,咱们今儿就去芸萃楼。” 一听说芸萃楼,穆廉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大半月?不是前几天才请过张大人吗?” 贾珏哈哈大笑:“行了,我的好哥哥,逗你玩儿的,弟弟知道哥哥你囊中羞涩,这顿弟弟我请了,等你什么时候回京了,高升了,腰包鼓起来了,弟弟我在好好的吃你一顿。” 穆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我这当哥哥的就再占你一回便宜。” 三人说笑着去了芸萃楼,从中午一直喝到了夜里,贾珏随手又给了老鸨一张银票,让她把辛非和穆廉安顿好,这才叫了一辆车,回到了家中。 …… 紫鹃和晴雯两个小丫鬟很是心疼的把贾珏扶到了床上。 紫鹃还好,只是心疼,不停的叫其他的丫鬟给端水倒茶伺候,暴脾气的晴雯就不行了,没一会儿就嘟囔上了。 什么这么大人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什么自己不心疼自己,别人谁心疼你? 嘟囔了他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嘟囔辛非和穆廉。 什么看着是正经人,结果竟然带着他上那样的地方,以后绝不让这两个坏种进家门。 各种的数落。 贾珏听着听着,噗嗤一下子就乐了。 紫鹃和晴雯一下子都楞住了,尤其是晴雯,被吓了一大跳。 贾珏笑着道:“小丫头片子,你真以为你家老爷我喝醉了?你真以为你家老爷比你傻呢?” 紫鹃看了看贾珏,又扭头看了晴雯,噗嗤一下子也乐了。 晴雯恼羞成怒,作势要打紫鹃,紫鹃笑的更大声了,这下子晴雯真的恼了,追着紫鹃非要打她一顿。 看着在屋子里嬉闹追逐的两人,贾珏的心情也仿佛回到了童年。 晴雯在红楼里很不受待见,读者们对晴雯也没多少好话,这主要是因为晴雯的嘴太毒,作风太过强势。 但其实换个角度去看问题,就能发现晴雯有很多的闪光点。 就比如从主子的视角去看,就会发现晴雯的嘴毒、强势,其实都是真心替主子去想,真心为主子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主子的利益。 看着俩个小丫头打闹了一会儿,贾珏就把他们‘撵’走了,他虽然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但叫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伺候自己,还是很不习惯。 所以他府上的丫鬟,除了晴雯和紫鹃之外,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姑娘。 撵揍了两个小丫头之后,贾珏留下了两个丫鬟,伺候着自己洗漱了一番,便躺下睡了。 …… 已签,邮寄合同中。 小破碗: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18章 长安节度使 贾母的生日很有意思,书中前后出现了两个日子,一个是探春说的正月十五前后,另外一个是非常明确的时间八月初三,对于这两个日期,贾珏前世里也研究过,但不论是探佚还是索隐等各派的红学家们,都认为后一个日期是正确的。 贾珏穿越到了红楼世界,发现确实如各红学家们所推断的那样,八月初三才是贾母的生日。 日子来到了八月初一,因为大宴三天的关系,今儿一大早,贾珏就来到了贾府,陪着贾琏等小辈在门前迎客。 贾珏也终于见到了大脸宝。 之前大脸宝住在道观里给贾母祈福,所以一直没见着,到了今儿才算是见到了这位‘世界之子’。 五岁了,还没断奶,也是没谁了。 更让贾珏无语的是,这位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世界之子,有事儿没事儿就在女人怀里乱拱,甚至都不管他拱的是谁。 ‘心眼坏的流脓’的贾珏明面上送了大脸宝一套文房四宝之后,又背地里偷偷送了他两盒小雨伞当气球吹。 把大脸宝给乐的不轻。 随即,贾珏就不再理会大脸宝,来到了前院。 虽然他今儿得的差事是在门口迎客,但没人真的会叫他站在门口迎客。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不断的给政老爹以及四大清客送礼,高兴的政老爹都快把他当亲儿子了,直接就把他摁在了书房里,陪着政老爹见客。 今儿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多是月派在京畿附近任职能赶来的地方官员,以及贾府自家外庄的庄头们,或者在外地任职赶不回来官员派来送礼的西席先生。 不过让贾珏感到意外的是,第十五回中凤辣子弄权被提及的那位长安节度使云光竟然来了。 见过礼之后,贾珏在一旁静听,不曾想,这位长安节度使来京的目的,着实让贾珏感到有意思。 这位节度使竟然是来给部下走门路的,而讨的位子,竟然是长安守备。 这么看来,凤辣子弄权,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搞了自己人? 而且仅仅只是为了三千两银子? 更有意思的是,云光走门路的钱,也是三千两。 四大清客看着那一小叠银票眼睛放光,暗戳戳的用眼神交流着,想着等会儿怎么说服政老爹收下这银子。 政老爹这个假道学,很是看不上这位云光,只因他送的是银子,而不是珍玩器物,而且最近他被贾珏养的胃口刁了,就算云光拿来的是珍玩器物,他也看不上了,所以政老爹脸上就没几分热情。 云光见此,脸上也是讪讪。 贾珏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他忽的起身来到政老爹身旁,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拿起银票,递还给了云光。 云光心猛的一沉。 贾珏浅浅一笑:“云大人,莫要多想,不论从哪儿算,哪怕追根究底,您都是我们自己人,自己人给自己人办事儿,哪里还需要这些阿堵物?而且只是一个守备,压根就不需要我二伯出手,我就能给您办了。” 云光脸上先是忧转喜,紧跟着就露出了几分疑惑。 政老爹没吭声,但也很是好奇的看向了贾珏。 贾珏笑着道:“因着二伯的引荐,最近小侄搭上了吏部文选司张大人的线,前番小侄宴请张大人,席间我与他相谈甚欢,都觉与彼此脾气相投。”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但凡在官场走动的人,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政老爹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不太适合出面,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武职,且历来文人看不上武人,政老爹自觉是文人中的文人,又是贾府掌权者,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去求人,那还不够丢脸的。 如今由贾珏这个小辈出面,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而且贾珏找的人,还不是别人,是文选司郎中,这个位子一般人看来是位高权重,但在真正掌权者眼里,就是个跑腿、干脏活的。 这路子走的很对,而且非常合适。 云光脸上的疑惑再次变成了惊喜:“那卑职就谢过世兄了。” 云光也是个人精,在红楼世界中,节度使是四品文职,注意是文职,不是武职,云光这个四品大员,竟然在面对贾珏的时候自称卑职,可见他放的姿态到底有多低。 而且他在称呼贾珏的时候,也没有称呼贾大人,而是选择了世兄这个称呼。 一般世兄这个称呼,是用在主公儿子身上的。 就比如四大清客称呼贾宝玉为世兄。 云光称呼贾珏为世兄,意思就很明白了,这是拉近与贾珏关系的同时,还在讨好贾政。 事情定下了之后,众人就又开始扯闲篇了。 一直扯到中午开了席,众人才离开书房。 在入席前的路上,贾珏故意落后了几步,凑到了詹光身边,同时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以及一叠银票:“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詹先生可为我代劳,盒子中的东西你送给张大人,这叠银票算是詹先生的跑腿钱。” 詹光眼睛一下子亮了,但他还是把银票推了回去:“能为世兄……” 没等他话说完的,贾珏就把银票再次放在了他的手上,同时道:“先生莫要推辞,此事了结之后,我还有用到先生的地方。” 一听后面还有事儿要他办,詹光便没在推辞,把银票收到了袖子里。 入席之后,贾珏就一个劲的和云光推杯换盏,眼瞅着快把云光灌醉的时候,贾珏寻了个借口把云光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来到角落里之后,云光脸上的醉意,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不知世兄有甚事要交代与我?” 贾珏笑了笑:“云大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想从军中挑一批家事清白的悍卒充作护院,不知这事儿方便不方便?” 云光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下去了:“嗨,我当是什么事儿,这事儿好办,等我回去之后,立刻就给世兄办了,五十个,您看够不够?” 云光确实没把这事儿当做事儿,军中将领历来都有把兵卒当做私兵来使唤的惯例,在这红楼世界的大顺朝,更加普遍,甚至很多武将还单独操练一部分兵卒,用来送人,充当上司、长官们的护院。 这样做,不仅可以拉近和上司长官们的距离,还可以吃空饷,算是一举两得。 在云光看来,贾珏跟他要人,这就是真正的把他当自己人看,这对他来说,正是他所求的。 进京之后,他也打听过这位‘新来的’珏大爷。 在贾家内部,深的老祖宗欢心,贾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在官场上,这位也是如鱼得水,整个户部哪怕是底下的小吏都对他交口称赞。 以云光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这位爷,日后必能爬上高位? 能与这位爷拉上关系,云光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第19章 撺掇贾琏 八月初三这天,贾府彻底的热闹起来了,从寅时下二刻,贾府的下人们就陷入到了忙碌中,府中显眼的地方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且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从辰时起,就陆陆续续的有客人前来祝贺,贾珏也和贾琏等人认认真真的站在了门口迎客。 “曹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刘大人里面请……” “张大人……” “王大人……” 今儿来贺寿的人非常的多,唱名的从早报到晚,官场上来的最小的官都是正四品,甚至四王八公全都来了,就算本人没亲自来,也派了嫡子或者长吏前来。 送的贺礼不见的多值钱,但绝对都是奇珍。 贾珏今天没作妖,没出来装个杯打个脸什么的。 送贺礼的时候都老实的很,而且送的东西也很一般,当然了这一般也仅仅只是在奇珍异宝里算是一般的,没搞什么新鲜花样。 甚至看戏曲的时候,也是远远的躲在了角落里。 贾珏这么做不是他突然转了性子,作为贾诩的粉丝,自诩毒士、要把大顺朝搅个天翻地覆的贾珏,很清楚什么时候该低调,什么时候该高调。 他如今的‘资本’或者说‘段位’太低,今天这么多大佬在场,如果他跑出来大出风头,会被人看作小丑。 而且作为一个毒士,最忌讳的就是在官场上大出风头,躲在暗处阴人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换成咱们后世的话说就是猥琐发育、稳住别浪。 等他有资本了,段位高了,才是真正搅风搅雨的时候。 再说了,他的崩坏计划,可是打算从底层向上倒推的,先让底层彻底烂掉,再由底层的官员去腐蚀上层的官员。 所以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上出来蹦跶。 忙碌了一天,送走了宾客之后,贾府恢复了宁静,贾珏却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贾琏的院子里,贾琏住的这个院子,就是后来凤姐的院子。 贾琏很是奇怪贾珏为什么这么晚来找他:“珏哥儿可是有事?” 贾珏笑着道:“琏二哥,小弟确实有事找哥哥相询。” 贾琏满是疑惑:“何事?” 一边说着,贾琏一边给贾珏倒了一杯茶水。 贾珏端起来喝了一口润了润,这才道:“大伯可曾跟琏二哥说起过让你出府做事?” 贾琏微微一怔:“啊?要我出府做事?前番里不是说好了要我做府里的外管事吗?这是突然变卦了怎的?” 贾珏摇了摇头:“非是变卦了,而是我劝大伯,让他同意你出府做事。” 贾琏苦笑着道:“珏哥儿,你这越说,把我弄的越糊涂了。” 贾珏笑着道:“二哥你别管糊涂不糊涂,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出府做事吧?” 贾琏沉吟了好一番,才道:“这要看什么事。” 贾珏笑着道:“不是给你捐了个同知吗?” 贾琏一下子怔住了,同知?这是…… 他犹豫了。 要说他不想出去做事,那是假的,但他也有几分自知之明,而且他生性懒散,不想放弃公子哥的生活。 还有就是他这马上就要大婚了,而且娶的还是王熙凤,二太太是王熙凤的姑姑,贾王两家走动的很频繁,他二人从小就经常见面,王熙凤的长相让贾琏很是满意,绝对算的上是一房娇妻。 贾珏看穿了贾琏的心思,他压低了声音道:“这世上,能让男人挺直腰杆子的,尤其是能让男人在女人面前挺直腰杆子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权,一样是钱,贾府有权也有钱,但那是贾府的,不是你的,你身上虽有官身,但你这官儿是怎么回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再说钱,你,兜里有钱吗?咱不说你出门应酬,请官面上的人吃喝,就是请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你能请的起码?都不用大馆子,芸萃楼上一桌像样的席面至少都要二十两银子,若你还想叫两个姑娘作陪,不说头牌,只说那些庸脂俗粉,一顿吃下来,至少都要上百两,你有那钱吗?咱们再说回女人,这眼瞅着二哥你就要大婚了,我可是早就听说嫂子远近有名的大美人,咱们贾府平时采买的那些胭脂水粉,不能说有多差,但也绝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忍心让嫂子用吗?徐记胭脂铺子里都不用顶好的货,只一般往上的,一盒就要十两银子,你一个月才多少月钱?不过二两。外面有事儿的时候,你确实能从府库里领银子,但这都是差事银子,你从中没下少了,也就三瓜两枣,没的多了,差事可能就办砸了,你还得受罚。” 越说,贾琏的脸色就越难看。 确如贾珏所说,男人没什么也不能没钱没权,这两样里至少你得有一样才行。 不至于说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但在外人面前,没钱没权,你确实抬不起头来。 半晌之后,贾琏眯着眼睛道:“那,珏哥儿可有甚弄钱的门路?” 贾珏有些无语,贾府里的爷们,不愧都是烂泥啊,哪怕是公认的‘好男人’琏二爷,也不是说扶就能扶起来的。 “琏二哥,你有权了,还怕没钱吗?都不用特意去做什么,只要把你这虚职变成实职,一洲的同知做上个三五年,银子多的你想花都花不完。” 贾琏苦笑着道:“好兄弟,哥哥何尝不知道这些,这不是,这不是哥哥马上就要大婚了吗?” 贾珏知道贾琏怎么想的,苦笑着道:“你去任上,就不能带着嫂子去吗?以贾府的名头,弟弟我稍微给你使点银子,多了不说,起码一个好地界的知府是跑不了的。” 说到这里,贾珏隔着桌子往贾琏身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知府是什么?谁句大不敬的话,那就是土皇帝,有贾府在背后给哥哥你撑腰,也完全不需要怕那些油吏给哥哥下绊子,到时候弟弟再给哥哥出上一大笔银子,好好的修葺一下府学,士林中必会传唱哥哥的美名,如此这般,政绩、名声都有了。” “届时在给哥哥配上一个有本事的西席先生,任上不出什么大的冤假错案,升官发财简直易如反掌!” 贾琏心动了,烛光下贾琏的脸色不断的变换着…… “珏哥儿可是想好了我去地方?” 贾珏笑了…… 第20章 夜遇李纨,王家刁难 搞定了贾琏,贾珏便打算打道回府,可刚一出了贾琏的院子,他就隐隐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 这一下子把贾珏给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不会是遇上鬼了吧? 不过转念又一想,贾珏就笑了,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可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鬼怪怪的。 于是便寻着那哭声寻去,走了没几步,就见一女子伏在石桌上,身子一抽一抽的。 贾珏的眉头瞬间就拧起来了,不是有别的什么,而是他从这女子的衣着打扮认出了这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住在东边院子里的李纨。 87版红楼梦虽然是经典,但这一版里也有不少的败笔,就比如在李纨的选角上。 不知道当时导演出于什么方面的考量,也不是贾珏对李纨的扮演者有什么意见,而是李纨的不应该那么老。 红楼原着中并没有说贾珠是什么时候死的,但却通过冷子兴的嘴,把李纨的大体年龄说了出来,冷子兴演说是发生在红楼七年冬月十三,腊月初二贾雨村陪着黛玉进京,红楼八年正月里,黛玉进了贾府,这时候贾兰是五岁,那么贾兰应该是红楼二、三年出生的,毕竟很多地方的习俗不同,岁数也就不同,有的地方是按照过了农历年算长一岁,有的则是按照过了生日才算长一岁,但不管怎么算,都差不了一年左右。 冷子兴演说的时候说贾珠的话,原话是‘不到二十岁娶了妻生了子’,按照咱们正常的理解,不论是娶妻还是生子,都在二十岁之前,就算贾兰出生的时候贾珠十九岁,那么他娶的妻子,能有多大? 按照古代的规矩,再算上贾珠的身份,李纨都绝对不可能大了,也极有可能比贾珠的年纪小,毕竟十九岁还不嫁人,在古代看来就是老姑娘了。 所以李纨的年纪绝对是比贾珠小的,不过咱们就算她和贾珠同岁,那么这么算下来,李纨也才二十四五岁,正是女人最美的年龄。 结果87版选角的时候,李纨看来竟然和她婆婆王夫人差不多大的年纪。 贾珏穿越到红楼世界来之后,并未怎么关注过李纨,但这几天他越到过李纨好几次了,从侧面稍微了解了一下,贾珏发现李纨的年龄确实比贾珠小,而且是小了三岁。 贾珠在这个红楼世界当中,是在十八岁娶的李纨,也就是红楼二年,死的时候是红楼四年,也就是去岁的事儿。 而今年,是红楼五年,李纨才十八岁。 其长相也一点儿不负十二钗之名,当真是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可能因为丈夫新丧,余生灰暗,脸上有些死气,但其身上大家闺秀那端庄典雅、大方得体的气质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综合来说,这是一位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又让人很心疼的女子。 见李纨趴在石桌上抽噎哭泣,贾珏凝神想了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几日,并未听说李纨受过委屈,那自然就剩下对丈夫贾珠的思念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贾珏倒退了数步:“咳,嗯~~” 一声轻咳,惊醒了李纨,李纨惊呼一声站了起来,可能因起的太急,又哭的伤神,刚一站起来,李纨就捂着额头摔了下去。 贾珏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即就冲了过去,一把搂住了李纨:“嫂子,你没事吧!” 李纨突然被抱住,顿时一下子懵了,紧跟着闻到贾珏身上的气息,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我,你,我,呜呜~~~你快放开我……” 见李纨一下子又哭上了,贾珏很是无语,扶李纨站住之后,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尴尬的摸着鼻子道:“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见你……” “你别说了!”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李纨全身的力气。 打断了贾珏的话之后,李纨顿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声若蚊蝇的道:“我,我知道,谢谢,我,我先回去了……” 话罢,李纨就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李纨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贾珏摸了摸鼻子。 不会出事儿吧? 李纨应该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吧? 唉,古代就是麻烦。 …… 老太太大寿过去了,但贾府却越来越热闹了,因为眼瞅着就到了贾琏大婚的日子。 可官场上的气氛,却有点不太对劲,不是说出了什么妖风或者祸事,而是明明是贾家娶妻、王家嫁女,但官场上的奉承和巴结,却全是冲着王家王子腾去的,反倒是贾家贾政那里,没多少人搭理。 贾珏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他是一点儿都不想管。 王子腾现在是四大世家的主心骨,位高权重,人家巴结也是很正常。 反观他们贾家,只有一个贾政,还仅仅只是个工部员外郎,人家来巴结你,那才叫怪了。 好在还有一些不知情的地方官,或者说走不了王子腾那边门路的人,跑到贾府来祝贺,算是给贾府保住了一些颜面。 但让贾珏气恼的是,咱们的政老爹乐呵呵的完全看不清楚状况。 日子一天天的过,贾琏大婚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这天早晨一大早,贾琏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吹吹打打的轿子去了王家,贾珏和贾蓉等几个贾府的哥儿,也一同陪着贾琏去接亲。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王家大门口,王家的人很是热情,放完了鞭炮,新娘子开了面,要进门迎出凤辣子的时候,出事儿了。 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有一出刁难,还是他这个小蝴蝶扰乱了原本的轨迹,在进门前,王家的人堵着门不让进去,非得让贾琏给红包,红包早有准备,贾琏也没当回事儿,拿出了几个颇大的红包直接分发了出去。 可…… “谁稀罕你这些铜钱?我们家凤姐儿那可是金枝玉叶,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想娶走我们家凤姐儿,得拿来三尺长的玉鲤鱼,六尺宽的琉璃镜子,九尺高的珊瑚,没这些东西,你们想都别想!” 贾琏一下子懵了…… 贾珏的脸,一下子黑了…… 先不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就说这些东西的稀罕程度,三尺的玉鲤鱼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就是近一米长,在古代一米长的玉料都不好找,更何况还是能雕出一只完整鲤鱼的玉料?六尺管的琉璃镜子,这东西放在现代没什么,可放在古代那就不一样了,虽说大明时期就有了玻璃镜子,也不是多稀罕,但六尺宽的就非常稀罕了,贾珏隐约记得这么宽的玻璃镜子,大明朝末期的时候宫里有,外头是绝对没有的。至于最后这个九尺高的珊瑚,别逗了,除非是在现代人工养殖,古代想找这玩意儿几乎不可能。 第21章 王家的白痴,贾府的聪明人 贾琏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贾珏先一步冷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聘礼我们可是早早的就下过了,想刁难我们,可以,但也不是这么个刁难法。” 门里的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要刁难你!” 这时又一男子道:“你跟他们废什么话,要么东西拿来,要么滚蛋!” 贾琏气的脸一下子红了,贾蓉等人在后面慌了神。 贾珏虽然也气,但他却没声张,他感觉事情有点蹊跷。 从书中的情况来看,贾家和王家的关系非常的和睦,不然王夫人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王熙凤也不可能在贾府张牙舞爪的,而且动不动就拿她在王家当姑娘时的事情说事儿。 那这么一看的话,贾琏娶王熙凤就不应该有这么一出。 也就是说,这事儿不应该是王子腾指使的。 毕竟要是王子腾指使这么干的,那贾家和王家就彻底的掰了,因为这种刁难,实际上比退婚更可恨,更侮辱人,这属于不死不休的矛盾。 还有,别忘了王子腾现在屁股底下的位子,可是靠着贾家才坐稳的。 所以这事儿八成不是王子腾指使的。 那…… 贾珏想明白了这些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东西我们拿不出来,当真要我们滚蛋?” 门内传来声音道:“对,拿不出东西来就赶紧的滚蛋。” 贾珏嘴角的笑容彻底的绽放了:“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王家的意思?” 此时他心底算是彻底的有数了,因为他已经听出门里喊滚蛋的人是谁了,就是巧姐嘴里那个只认银钱的狠娘舅,也就是把巧姐卖进青楼的那个王仁。 至于打头先喊话的那个人,他也听出是谁了,不是别人,正是呆霸王薛蟠。 这俩人他头几天在贾府里都见过了,不过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想不到今儿这两人居然跳出来捣乱来了。 贾珏的话音落下之后,门里的俩人猛的一滞,随后王仁开口道:“是我们的意思怎样,是王家的意思又怎样?” 贾珏笑着道:“如果是你们的意思,那我就每人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然后乖乖的给我把门打开,如果是王家的意思,那我们立马转头就走,从此我们贾王两家不仅恩断义绝,还要打个你死我活。给你们三息的时间考虑,考虑一下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这就是一出闹剧,贾珏猜测里面这两个家伙,应该就是想讹点儿银子花销花销。 “三……” “二……” 伴随着贾珏开始倒数,门内两个人急了,他们确如贾珏所想的那般,单纯的就是想讹点儿银子。 俩人之前在赌坊里玩儿嗨了,不仅把兜里的银子输了个底掉,还每人都欠了赌坊二百多两银子。 他们认为今天是贾琏大婚的日子,他们又作为娘家人来堵门,如果要是讹诈贾琏,贾琏肯定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儿闹的不愉快,但没想到他们今天碰上了个‘狠茬子’。 一百两太少了,还不够他们还钱的。 可如果再这么僵下去,怕真的就要大事儿了。 薛蟠是个没注意的,急急的问道:“仁哥儿,怎么办?万一他不给,咱们难道还真的不让他们进吗?” 王仁咬了咬牙,心中有了决定。 他狠狠的瞪了薛蟠一眼:“我就不信他真敢不给钱,我就不信……” 没等他把话说完的,就听外面贾珏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非常的大声:“不娶了,不娶了,王家压根就没想嫁闺女,他们就是想羞辱我们贾家,走了走了,回去,打道回府!!!” 不等里面的人急,外头贾琏先急了:“珏哥儿,你,这……” 贾珏嘿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贾琏别开口,随即小声的道:“你放心,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我给你保证,门马上就会开!” 里面的人确实急了,薛蟠慌张的道:“你听你听,他们真要走了,这可怎么办啊,这要是被舅舅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啊,咱们快开门吧。” 王仁还是不信邪,他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道:“开什么开,他这是在吓唬我们。” 薛蟠快哭了:“可他们要是,要是,不是在吓唬咱们呢?” 王仁咬牙切齿的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他保准是在吓唬咱们。” 外面贾珏又叫起来了:“里面的人听着,去转告王子腾王大人,我们贾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想要羞辱我们贾家,行,那咱们就开战吧!” 嗡嗡~~~ 门里堵门的宾客纷纷议论起来了,从刚才他们就看出不对劲了,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他们算是看明白了。 薛蟠真急眼了,也不管王仁了,一边开门一边喊道:“好,一百两就一百两,但必须得现在就给。” 贾琏虽然还很生气,但好歹松了一口大气,毕竟一百两比起之前他们的提的条件来说,完全不叫个事儿。 贾珏哼了一声,手伸进衣袖里摸出了两张银票,拍给了打开门的薛蟠。 贾琏等人见门开了,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门里王仁的脸却彻底的阴沉了下来,看向贾珏的目光变的无比的阴狠…… 心中想着:贾珏是吧,你给老子等着! 贾珏经过王仁的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仁,一直把王仁看的有些毛了,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等着你来找我麻烦的那一天,而且我还想告诉你,你刚才要的那些东西,我全都有,但,我就是不给你。傻逼!” …… 门开了之后,再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回到贾府之后,贾珏就找了个地方窝了起来,让两个小厮一个在跟前伺候,一个去外面晃悠,以备有人寻他,别匆忙间寻不到。 按理说他今儿应该在外面跟着贾赦、贾政招待客人,但今儿来的人,却让他提不起半点招待的兴趣,除了宫里的太监戴权之外,其他的关系,四王八公一个没来,要么嫡子代替,要么是西席先生代替,剩下的那些一二品大员也没有亲来的,来的最大的官儿是工部尚书齐伟齐珍玉,除了这位工部尚书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大官儿了,多是一些四五品的小官儿。 那么四王八公等大人物去哪儿了呢? 都在王子腾那儿吃起嫁酒或者叫出嫁酒! 贾府这边面上看着风风光光的,实际上早已开始走下坡路了,甚至快落到坡地了,可偏偏贾家人竟毫无自知,仍觉得自己牛逼到不行。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很难,除非贾政能起来,贾赦能某个实权要职,但两者都不可能。 首先说贾赦,贾赦的官职从他袭爵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不可能有实权官职,除非打仗了,而且是打的已经没人可用的情况下,才会把贾赦拎出来。 前面贾珏忽悠贾赦,其实为的并非是贾赦而是贾琏,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铺垫贾琏外放时要做的事情。 他压根就没打算给贾赦跑门路,因为不论怎么跑,也不可能有结果。 再说贾政,讲道理,贾政是个文官,虽然是恩荫而来,但毕竟是文官,有着巨大的上升空间,有很多人说贾政上不去,是因为他不是正经科举上来的,这纯粹是胡扯,红楼梦中的朝代虽然老曹说是不可考了,但实际上就是我大清,贾府实际上就是老曹家,老曹家是正白旗包衣,你说他不是正经科举就上不去,这不是扯犊子吗?我大清提拔官员,要么你是满大人,要么你是满大人的包衣奴才,要么你有钱,谁特么的看你是不是正经科举? 贾政上不去,完全是因为贾家站错了队。 但贾家也不是没有聪明人,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两个,一个是荣国公贾代善,另外一个就是宁府那位跟道式胡潺的贾敬。 贾代善聪明是因为他主导了贾家的转型,从武职勋戚谋求文官集团的转型,以及从月派向日派的转型。 贾政的官儿是怎么来的,不论你怎么说,都脱不开贾代善最后上的那一道折子,里面写了什么,已不可考,但皇帝看了很高兴,皇帝为什么高兴,大概能猜出来两点,一点是贾代善这个贾家的主心骨死了,从此贾家就变成了一个空架子,不再成为他的心腹之患,敌人少了,自然高兴;另外一点,贾珏猜测很有可能就是贾代善在临死前的这本奏折里表达出了悔过的意思。 悔过什么? 自然是悔过当初支持了皇帝的对头。 红学家们通过探佚和索隐以及对原型人物的研究,很快就从红楼梦中找到了弘皙谋逆安的影子,同时也把康麻子的‘九虫夺嫡’给找了出来。 与贾府相对应的原型,当初支持的可不是那位可攻可受雍王爷,他们支持的可是废太子胤礽,是绝对的太子党,红楼们中的月派政治集团,就是当初支持废太子胤礽的那一波人。 贾珏猜测的贾代善的‘悔过’,其实就是对皇帝的服软,那意思是说,老大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作对,我虽然死了,但我们贾家以后绝对为您马首是瞻,我们贾家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所以,皇帝看了才会高兴,一高兴,贾政的文官就来了,也当然了,说不听当时那奏折里就写了想给二儿子贾政某个文官当,皇帝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还有就是元春入宫,很有可能也是这位贾代善老爷子安排的,当初不一定安排的就是元春,但这位老爷子肯定交代过,要送一位贾家的女儿进宫服侍皇帝。 送闺女进宫,相当大的程度上代表的就是服软和投靠。 说完了贾代善,再说贾敬…… 第22章 贾敬避难说 为什么说贾敬也是个聪明人呢? 要说这个,就必须得提到后世红学家和红迷朋友们提出的一个学说——贾敬避难说。 后世的红学家和红迷朋友,尤其是探轶派,对于‘贾敬避难说’基本都是认可的,认为贾敬这位乙卯科进士,没袭爵去当道士了,这事儿怎么都说不通。 要说古人确实很迷信,宗教也经常利用鬼神来骗信徒,可要说贾敬这位进士信这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能中进士的,无一不是人精,且信奉的都是儒家那一套,像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的,唯一能让他们相信鬼神那一套的,大概就是书生和狐狸精的故事了,呵呵哒! 话说回来,能种进士的人,其追求的都是什么修身齐家平天下,什么学会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这种,在乎的都是官位,根本就不可能去修什么仙,得什么道。 就算他们出家,也是官场失意之后,心灰意冷了才会这么做。 但贾敬这样的人,就算心灰意冷了,也不可能出家! 怎么说呢?因为贾敬不仅是进士,而且还是勋爵之后,是敕造宁国府中唯一的继承人,这样的人,可以说一旦做了官,升官速度几乎和坐火箭没区别,甚至一路躺着都能升到阁臣的位子上去,从而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哪怕去职罢官,回家之后也能呼风唤雨,毕竟背后还有整个贾府。 可偏偏贾敬就出家了,这你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 后世里探佚派的红迷朋友们在探佚秦可卿身世之谜的时候,顺带着就把贾敬修道之迷给探佚出来了。 那就是贾敬避祸! 说贾敬避祸,还得从老曹在红楼梦中写的两个政治集团说起,哪两个政治集团,其中一个是义忠亲王老千岁,另外一个就是忠顺王。 义忠亲王老千岁这一集团里都有谁呢? 贾家以及与贾家交好的一众人! 实际上就是咱们前面提到的那个月派集团。(详情参考第七章) 这个集团之庞大,这个集团实力之恐怖,皇帝看了都要说一句妈卖批。 而皇帝的保皇党,也是就是忠顺亲王代表的日派集团,却只有仇都尉和永兴节度使冯胖子,不过小猫三两只。 乍一看,这忠顺亲王和忠义亲王老千岁干上了,真和老寿星上吊没啥区别,可事到终了,谁赢了? 偏偏就是这个看似自寻死路的忠顺亲王赢了! 为么?因为这忠顺亲王后面有一位大boss,那就是当今皇帝! 从通行本后面那些回目中,不难能看出一些端倪。 在贾府被抄之前,北静王和南安郡王离京,忠顺亲王把持了朝政,都察院都御史等等一大批官员都被忠顺亲王给换了,换成了自己人,而这些人都上书弹劾贾政,然后皇帝就找贾政谈话,贾政回家之后和贾雨村聊了谈话的内容,其中不难看出皇帝对贾府的厌恶。 那些内容,咱们就不说了,不然太水! 咱们说一说,皇帝为么厌恶贾府! 这事儿还得从老曹自身说起,所有红迷朋友都知道,老曹家的曹府就是贾府的原型,所有红迷朋友也都知道,老曹写红楼梦的大背景就是康、雍、乾三朝的集合体。 在康麻子时期,发生了‘九虫夺嫡’事件,而红学分支曹学中那些朋友,大多数都认可忠义亲王老千岁的原型就是废太子胤礽这一观点。 贾珏穿越到红楼世界后,也发现了这种说法变成了现实,义忠亲王老千岁就是当今太上皇的嫡子,是废太子。 既义忠亲王老千岁是废太子,那贾敬的避祸说,就说的通了,胤礽被废,老曹家遭受了牵连,攻受皆宜四阿哥雍正,把老曹家抄了个干净,而红楼世界中的当今皇帝后来也抄了贾府! 那么咱们说到这里,可能就有朋友会问了,既然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了事儿了,那么支持他的贾府,当今皇帝为么没在登基之初就干掉? 这个原因嘛,很简单,回头瞅一眼义忠亲王老千岁的势力集团就知道了,那么庞大的势力,皇帝不可能刚一上位,就对其下狠手,肯定是慢慢的来,徐徐图之,这也是贾府为什么是慢慢凋零的原因。 除了贾府的势力庞大之外,还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贾元春,这里咱就先不说了。 另外一个呢?另外一个原因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红楼梦里有一位太上皇。 贾珏穿越到红楼世界后,翻看记忆,觉得这位太上皇,像极了康麻子,而义忠亲王老千岁又是胤礽的翻版。 正史上,胤礽在被废之前是甚得康麻子喜欢的,木兰秋狝事件之后,父子之间才出现了裂痕,不过就算胤礽两度被废,最终没能得继大统,甚至落了个终身囚禁的结局,可就算这样,康麻子也没怎么着胤礽,依旧是对胤礽照顾有加,这里的照顾有加可不是贬义词或者反话,而是真正的照顾有加。 贾珏虽不知道红楼梦中的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如康麻子和胤礽一般,但是贾珏却知道江南甄家甚得太上皇的宠,亦如老曹的曹家甚得康麻子的宠爱那般。 甄家的原型和贾家的原型,都是老曹家,这就是红迷朋友们熟悉的一真一假。 在书中,甄家和贾家是老亲,是世交! 甄家是义忠亲王老千岁的铁杆支持者!是月派的中坚! 贾家也是一种亲王老千岁的铁杆支持者!也是月派的中坚! 因此,当今皇上是绝对不可能在继位不久后,就对甄家下手的,必然是等自己羽翼丰满能够跟太上皇对抗的时候,才对甄家下手。 既然不能对甄家下手,那么也就不可能对贾家下手! 而贾敬这位在当今登基时的贾家家主,但凡有点政治智慧,都会做点什么,减少一些当今皇帝对贾家的记恨,比如出家,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这就好比对当今皇帝说,老大,我错了,我罪不可恕,我出家去赎罪,我一定改过自新,您看在我们贾家老祖宗为大顺朝出过力、流过血份上,就饶了我们贾家这一回吧。 再回过头来看看,是不是和贾代善上的那最后一道折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也是为什么贾珏说,贾府里有两个聪明人了。 第23章 再遇李纨 前面咱们水了小两章,这一章咱们…… 继续水! 那是不可能滴! 回归正题,贾政的升迁空间非常大,尤其是在元春入宫之后,实际上已经代表了皇帝决定接纳贾家了,而且皇帝其实也没想要贾家站出来旗帜鲜明的支持他,皇帝想的是只要你别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当元春受宠了之后,贾政成为了国仗,虽然皇帝依旧不指望贾政,但还是给他升了官,甚至还是点了学正。 一省的学正,那可是相当牛皮的存在。 尤其是在古代。 干上几年就是桃李满天下。 这个学正可不是狗尾续貂的后40回里弄的那个什么粮道可比的。 在古代最清贵的官儿是翰林,除了翰林之外就是国子监忌酒,然后就是各地学正。 翰林代表着文人精英中的精英,是人人都想成为的人。 忌酒和学正,则是教书育人的,是老师,是座师,是孔孟的传道者。 作为一个皇帝,不是自己人,一般是不会点他成为忌酒和学正的,因为这两个位子上的人,干上个十年八年的,朝廷里当官的就全成了他们的徒子徒孙。 如果这两个位子上的人跟皇帝不是一路的,那皇帝就倒大霉了。 所以皇帝点了贾政为学正,就不难看出皇帝接纳贾家的心思。 并且贾政在回来的路上,皇帝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更不错的差事,赈灾。 这都是刷声望的好位置。 那么为什么贾珏又说贾政不可能起来呢? 因为贾政是个草包! 而且还是个执拗的草包,因为他是个假道学。 他在官场多年,却不谙官场之道,自诩君子,爱财却又鄙视他人爱财,更是不屑于他人为伍。 当个员外郎,部下三五日都不带登门的。 可见他当官当的有多失败。 如果把这样的人放在自己阵营里,并且还推上高位,那将是一场巨大的政治灾难。 皇帝看的很通透,后来结果大家也看到了。 贾珏同样也看的很通透,所以他觉得贾政没多大希望。 至于东边宁府里,额,这个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吧? 大家都懂! 但贾家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扛旗。 贾珏从来没想过他自己出来扛旗,他很清楚,他做不到! 一是他自诩毒士,毒士是什么?毒士就是老阴逼! 老阴逼是永远不可能站在阳光下的。 二呢,就是贾珏太年轻。 在官场上,年轻就是巨大的劣势。 三呢,就是贾珏的出身太低了,他虽是贾家人,但却是贾家旁支。 除非他能给自己搞个爵位出来,不然是绝对当不了这个扛旗的人物的。 但在承平时期搞爵位,太难。 远不如扶持贾政这个草包来的容易。 这些天来,贾珏其实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儿,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思路了,就是走贾政的老路,让他去当个学正。 如今月派的重要任务,还都在朝,各关键位置还都把持在月派手中,此时让贾政外任学正是绝对的好时机。 这事儿,操作起来也不难,无非就是找个合适的人,然后花钱让他退休,空出一个位子来。 然后找几个月派的人推举贾政。 有的朋友可能觉得这是异想天开,但实际上真不是。 想想王子腾的位子,不论皇帝是出于什么方面的思考,拉拢也好,安抚也好,这时候都不会轻易否决月派的提议,他怕引起月派的强烈反弹,或者引起月派的警惕。 而且皇帝这时候最主要目标是在朝的这些月派人物。 贾政作为贾家的代表人物,他离京,其实是侧面对月派实力的削弱,从这一点来看,皇帝就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皇帝不否决,那日派的人就不会跳出来,这事儿自然就成了。 “呀~~~” 嗯? 一声惊呼把贾珏拉回了现实,发现屋里竟走进来一女子,定睛一看,竟然是李纨。 贾珏身边的剑柄已经躬身行礼了:“见过大奶奶。” 贾珏也赶忙起身道:“贾珏见过大嫂。” 李纨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贾珏,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竟傻愣在了那里。 贾珏多精明一人,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里是后来薛姨妈住的院子,就在李纨院子的东北边,如今空着,权做客房用,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李纨院子有个东院,东院里有个小门,出了小门东边就是这院子的院门。 如今大观园还没开建,再往北就是东大院,也就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再后面就是周瑞家的那些人住的地方。 这里在薛姨妈住进来之前,连个院名字都没有,后世红迷朋友们画的贾府平面图,给起的名字就叫东北角一幽静的房舍。 这院子西边的大院就是贾琏和王熙凤的居所,恰好王熙凤院子大门外东南角就是李纨的大门。 今儿是贾琏大婚,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但李纨却不觉得热闹。 不提她的性子,只说她去岁里丈夫新丧,她就不喜欢今天这日子。 大概是心中忧伤,想找一地方躲躲清净。 可没想到一下子撞见了他贾珏。 更让李纨心慌的是,不久前,贾珏不仅见了她的丑态还抱了她,虽然贾珏不是故意的,但自那日之后,贾珏的身影就时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甚至更过分的是,有一夜她竟梦见了贾珏…… 自那日后,她就一直躲着贾珏,谁曾想,今儿…… 贾珏见李纨傻愣着不动,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剑柄使了个眼色,把剑柄支了出去,这才开口道:“大嫂,我知你今日心中不好受,想躲下清净,如今府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能躲清净的地方就只有此地了,坐下歇会吧。” 李纨也不知怎得,或许被贾珏说中了心事,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贾珏亲自起身给李纨倒了一杯茶,并示意依旧傻站着的李纨坐下。 李纨糊里糊涂的就跟着坐下了。 贾珏叹了一口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过去的失去就让他过去吧,珠大哥不是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吗?大嫂应该多想想兰儿,想想怎么把兰儿培养成珠大哥那样的人。” 李纨止住了哭泣:“谢谢珏哥儿,我明白的。” 贾珏点了点头,起身道:“以后大嫂有甚的难处,尽管跟我说。贾府这么大,不说尽是好人,但总有几个嘴碎的,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大嫂别忍者,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料理他们,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办好的。” 话罢,贾珏径自离开了房间。 李纨看着贾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24章 第一份采买差事 李纨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在丈夫贾珠死了之后。 虽贾母很是照顾她,但因王夫人看她不顺眼,所以下人们也不怎么待见李纨。 从王夫人和贾政的对话,以及王夫人对贾宝玉的态度上来看,就知道王夫人对她已故的大儿子贾珠有多满意,可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儿子,竟然早早的就走了,而且还是娶妻生子之后没多久死的。 这叫王夫人心中怎么可能不多想? 克夫、克父这两个词,必定会经常出现在她的心头。 就算不这样想,王夫人看到李纨和贾兰,也会想起自己最疼爱、最满意的儿子来。 贾珠和大脸宝之间可是差了十好几岁,这十多年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王夫人肯定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贾珠。 咱们经常会说一句话,叫做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套在王夫人和贾珠身上,必然就是有多爱贾珠这个儿子,就有多恨李纨这个儿媳妇。 王夫人在府上有多强势,那下人就会有多不待见李纨。 你想想,李纨的日子能好了吗? 不可能的! 后世红迷评李纨的时候,多用槁木死灰这个词。 但这并不是李纨本身的性子,从李纨办诗社就能看出,李纨是绝对的才女,不仅貌美还有才的女子,性子可能恬静,但内心里绝对不恬静,必然是一个爱幻想的女子。 她之所以变成后世评判里的那个李纨,很大程度上都是丈夫突然病死,生活环境骤变、人际关系骤变导致的。 而且,还有一点,贾珏猜测可能李纨和贾珠的感情也并不怎么好。 三十九回的螃蟹宴上,李纨自己说漏了嘴,说贾珠活着的时候,房里也有几个人。 听听,几个人,这意思就是说贾珠也有几个小老婆。 在细细的看看红楼梦中夫人、太太们对男人娶小老婆这事儿是个什么态度,就不难看出李纨和贾珠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 必然是不那么和谐的。 贾珏前世也是个滥情的,也不是个什么好鸟,他很清楚那些女人们在得知男人有了外遇后是个什么样子。 对于李纨,他是同情的,虽然他没资格去同情。 但既然穿越到了红楼世界中,那他就应该去帮助一下李纨,至少让她的日子过的舒坦一些。 她不是枯井,而是空谷中的一朵幽兰,静静开放的幽兰。 …… 贾琏大婚后的三日,贾珏接到了宫里的派下来的采买任务。 宫里缺丝绸了,内帑拨了十万两银子下来,要户部采买司采买一万匹丝绸。 苏州的丝绸如今价格普遍在十六两以上,一万匹最少也得十六万两,可宫里只给了十万两。 更过分的是,层层盘剥下来,到了贾珏手里,就只剩下六万两了。 贾珏看着公文一脸的无语,略微琢磨了一番之后,他起身从旁边书柜里拿了两封银子送到了小太监手上。 “这两封银子,一封是孝敬老内相戴公公的,这剩下的一封,是给几位小兄弟们跑腿喝茶的钱。” 几个来送公文的小太监高兴坏了,低头哈腰不停的恭维贾珏,贾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人,几个人又作揖了一番,嘻嘻哈哈的走了。 等了片刻,贾珏拿起公文来到了户部尚书赵大人的公房。 赵光见贾珏来了,起身迎到了一旁的会客区,仆人很有眼色的端上了两杯茶。 赵光小抿了一口之后道:“秉玉,你找老夫是有何事?” 贾珏心说在我面前你还装个什么劲啊? 那十万两银子里,你扣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没数? 吐槽归吐槽,贾珏还是按规矩拿出了公文,递给了赵光:“大人,宫里给下了个条子,要采买一万匹江南的丝绸。” 赵光目光闪了闪:“那你来找老夫是?” 还装? 贾珏无语:“大人,下官是想请教一下大人,往日里这宫中采买,多是找哪些商户,有甚说法没有?” 赵光被以为贾珏是要说银子的事儿,可没想到贾珏居然没提。 他略微愣怔了一下才道:“啊,哦,这个啊,宫中往日采买丝绸,一般都是找江南的甄家,这甄家你应该比老夫熟悉。” 贾珏假装恍然:“哦,原来是找甄家,大人,这江南甄家我确实熟悉,与我们贾家是老亲。不过,大人,下官还有一处不明,还请大人示下。” 赵光悬着的心又提起来了。 他假装镇定的问道:“哦?是何事?” 贾珏道:“大人,往日采买,是我们去江南,还是甄家给送到都中?” 赵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又放下了。 “哦,是这个事儿啊,以往宫中采买,一般不会直接找甄家,而是都是交给金陵薛家,薛家自江南采买完毕之后,再运到都中来。如今咱们户部成立了采买司,这些事儿就落到了秉玉你的身上,你也可以像往日那般直接交给薛家,让薛家去办,也可以亲自前往江南找甄家采买,所需船只骡马只需下一道公文给漕运衙门,漕运衙门就会给备齐了。” 贾珏点了点头:“那就劳请大人给漕运衙门下一道公文,下官这就动身前往江南。” 赵光楞了一下:“你竟要亲去?” 贾珏疑惑:“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身为采买司郎中,这些不都应该是我的职责所在吗?” 赵光苦笑着道:“是,这确实是你的职责所在。” 贾珏笑了:“那不就行了。” “这,你……”赵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半晌赵光才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你愿意去,那就去吧,我这就给漕运衙门行文。” 贾珏起身,拱了拱手道:“那我就静候大人佳音。” 话罢,贾珏便离开了赵光的公房。 赵光要说什么,贾珏心里全都清楚,甚至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弄出清了狗鞑子皇帝为什么要在户部成立这个采买司。 ——给月派集团织造矛盾的同时,搬空甄家以及四大世家。 他相信,这种钱给一半都不到的活儿,今后会有很多很多。 户部是干什么的? 是管着国库的,是国家的钱袋子,皇帝不论要干什么都离不开这个钱袋子。 可偏偏这个钱袋子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还掌控在他的对手手里。 换成是你,你的钱袋子在别人手里,甚至这个‘别人’还是你的死对头,你能乐意吗? 肯定不乐意的。 你必然会想办法把那个‘别人’给整死,然后把钱袋子拿回来。 狗鞑子皇帝要干的事儿,就是这个。 我在你户部里成立个采买司,给宫里买东西,而且我还不是不给钱,我给钱,但我给的就是不够,而且你还必须得把任务给我完成了。 你想要完成,就得自己贴钱进去,我还不会夸你,也不会记你的好,因为你作为臣子,体恤皇上的难处解决皇上的难处,是你的本分。 可贴一次钱可以,如果次次都贴钱……就是再怎么富的家庭也扛不住,而且这么搞,还会让别人记恨户部。 可如果你要是完不成的话,那我就有话说了。 你这户部尚书,还想不想干了? 就算不追究你户部尚书的责任,也起码得找个侍郎来垫背。 一次、两次你可以找别人来垫背,可要是次数多了,你还能找到人垫背吗?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傻子啊。 所以,次数多了,你这个户部尚书早晚得被我撸掉,早晚得还上我自己人。 这就是成立采买司的目的所在。 贾珏不知道红楼世界中原本就有这一出,还是他这个小蝴蝶扇乱了历史轨迹。 但从书中关于四大世家的只言片语来看,很可能真的有这一出,不然甄家和薛家不会结局那么惨。 尤其是书中还明确说了,薛家担着户部的采买差事。 说起薛家的才买差事,贾珏就想起了薛家另外一个亲戚,那就是夏家,也就是薛蟠的老婆夏金桂她家。 同样是户部挂着采买差事的皇商,但为什么夏家却越来越富? 很简单,因为夏家不得太上皇的宠,不是月派的人。 皇帝登基之后,这些以前郁郁不得志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投靠新皇帝,成为日派的人。 皇帝在打压月派的人的同时,也会提拔日派的人。 薛家就是被打压的那个,夏家就是被提拔的那个。 那怎么打压薛家呢? 很简单,不赚钱、赔钱的活儿都叫你干,赚钱的活儿都叫夏家去干。 所以贾珏完全有理由相信,并不是他的蝴蝶翅膀扰乱的历史轨迹,而是原来就有这么一出。 …… 今儿万更了,而且是一口气更的,兄弟们可以求一波推荐票不? 第25章 鞑子皇帝的心思 大明宫,西暖房 狗鞑子皇帝一边翻看着奏章,一边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问道:“差事,交代下去了吗?” 立在一边的戴权媚笑着道:“回万岁爷,交代下去了,那贾珏还让小太监捎回来二百两银子,说是给奴才的谢礼。” 嗤~~~ 狗鞑子皇帝嗤笑了一声:“还给了你二百两银子的谢礼?” 戴权忙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包银子,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嘿笑着道:“回万岁,都在这儿呢。” 狗鞑子皇帝看了一眼,随后又撇了一眼戴权:“当真只有二百两?” 戴权媚笑着道:“什么也瞒不过万岁爷,奴才嘴馋,私自扣下了一百两,让那些小太监去买了些李记糕点,还有抱月楼的一桌酒席。” 狗鞑子哈哈一乐:“好你个戴权,行了,把这些银子拿回去吧,朕就是再怎么缺钱,也不会要你的。” 戴权一下子笑的更欢了,跪在地上扣了个头:“奴才谢万岁爷,谢万岁爷。” 狗鞑子皇帝笑着踹了戴权一脚,戴权媚笑着站起来,一边把银子搂回自己袖子里,一边道:“谢万岁爷赏奴才一脚。” 一番笑闹之后,原本心情就不错的狗鞑子皇帝,心情更好了:“你这差事办的不错。” 戴权马上又跪下了:“谢万岁爷夸奖。” 狗鞑子皇帝这次没吭声,手指默默的敲击着桌子,戴权偷瞧了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 过了好半晌,狗鞑子皇帝突然开口道:“戴权……” “万岁爷,奴才在。” “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痛快的接下这个差事?” 戴权有些懵:“奴才,奴才哪知道这些啊,奴才就是……” 没等戴权把话说完,狗鞑子皇帝就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叫你说你就说,说错了也没关系,朕不怪你!” 戴权偷瞄了一眼狗鞑子皇帝,权衡了半天才磕磕绊绊的道:“额,这个,大概,大概是怕丢了乌纱帽,他这个官身,可是花了大钱买来的,哪怕是缺了那么多银子,他咬着牙自己填上,也不愿意丢了头顶的乌沙。” 狗鞑子皇帝没吭声,过了好半晌才再次开口道:“是有这个可能。” 戴权嘿嘿一笑:“万岁爷,奴才是乱猜的。” 狗鞑子皇帝又不吭声了。 戴权偷瞄了狗鞑子皇帝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过了一阵子,狗鞑子皇帝突然问道:“戴权,我朝四品的俸禄,是多少来着?” 戴权微微一愣,不晓得皇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他还是很快回答,而且还多答了一些道:“回万岁爷,四品一年的俸禄是120两,三品的俸禄是200两,二品的俸禄是320两,一品的俸禄是500两。” 狗鞑子皇帝点了点头,再次沉吟了片刻后道:“那一件官服的多少两银子?” 戴权想了想才道:“这个奴才不太确定,但隐约记得,忘了是谁了,在奴才面前提过一嘴,好像是十两往上。” 狗鞑子皇帝再次点头,又问道:“那一桌上好的酒席,多少银子?” 戴权这个熟悉啊,他嘿嘿一乐道:“万岁爷,您问奴才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奴才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贪嘴,就好吃这一口……” 狗鞑子皇帝听的无语,气恼的道:“你啰嗦个甚,有屁就快点儿放。” 戴权嘿嘿笑着道:“是是是,万岁爷教训的是,奴才这就说,一桌上好的席面,在鸳鸯楼、抱月楼、芸萃楼这些地方,起码要十五两,要是在一般的楼子,差不多十两,要是叫个唱曲儿的,那就再加一两,如果是叫个小戏儿,那就得加十两,可如果是叫了姐儿,那可就不好说了,多则一百多两,少则也要五十多两。” 狗鞑子皇帝一愣,很是不可意思的道:“你一个太监,也知道这些?” 戴权嘿笑着道:“嘿嘿,奴才知道万岁爷是在笑话奴才,奴才知道这些,是奴才在酒楼偷嘴的时候听那些狼心狗肺的书生们说的。” 狗鞑子皇帝点了点头,随即又摆了摆手,戴权明白,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狗鞑子皇帝今年五十岁了,他是五年前登基的,当了四十五年的皇子,自从成年之后开始接触官场,他就对官场的风气以及大顺朝的吏治情况,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 贪污腐败、卖官鬻爵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于这一点,他也是毫无办法可言,不是他不想整顿吏治,而是当年太祖皇帝率领族人进关,目标那是相当的明确,他们就是来享受荣华富贵的,压根就不是来治理这个国家的,你叫他们不贪,怎么可能! 更糟糕的是,在官场上,太祖那一代压根就没遵守过汉人们的规矩,提拔官员全看是不是‘自己人’,至于汉人,哪怕你是状元,也不可能让你坐上重要的位子。 甚至好些人还会在大殿上,叫嚣着骂汉人就是他们的狗。 哪怕到了后期,太祖转变了思想,开始重视起科举,但官场上的风气已经形成了,再想改变已是不可能。 虽然在他父皇时期,科举越来越被重视,汉人也不再被明着骂是狗,但固有的印象已经形成了。 而且奢靡之风,是怎么刹都刹不住了。 他想要整治吏治,最先跳出来反对他的绝对不会是汉人,反而是他们自己人。 但他又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他想成为千古一帝。 他清楚的知道,他们‘自己人’全都是废柴,真正能让他成为千古一帝的,只有汉人的那些饱学之士。 治理国家,必须得是这些人。 最重要的事情是,目前国库空虚,亟需银子。 这要不打仗还好,要是一打仗,那麻烦就大了。 但想要充实国库何其的难,如今各地的赋税已经很重了,老百姓的日子是日益艰难,想要从老百姓身上搜刮,哪怕就是刮到骨头都不一定能刮出油水来。 他也想过要对富户下手,但他现在的皇位都没还稳,真要对富户下手,恐怕他首先就得遭大殃。 最后想来想去,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对贾府这样的已经走下坡路的‘前朝’重臣动手,当然了这个前朝不是真的前朝,而是特指他头顶上那位太上皇。 他从小饱读诗书,很是了解汉人们的文化。 但他不是仰慕汉人的文化,而是想从汉人的文化中学会如何斗争。 在学习的过程中,他发现,伴随着权力的集中,财富也会跟着集中,但当权力出现更替的时候,财富会也跟着更替,以往无比风光的人,往往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家破人亡。 而且汉人们似乎认为这很正常,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四大家族的身上。 “如果朕对这些人下手,是不是就不会引起什么大风大浪?” 第26章 忽悠贾政 狗鞑子皇帝算计四大世家,贾珏一点儿都不在乎,毕竟这事儿早晚都要发生,而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着这事儿的发生。 中午的时候,贾珏下了值直奔贾府而去。 “珏大爷。” 贾珏没让轿子直接进贾府,而是在门口停了下来,看到贾珏从轿子上下来,恰好要外出办事儿的林之孝赶忙小跑着过来问安。 贾珏随意的点了点头:“政老爷回来了吗?” “回珏大爷的话,老爷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梦坡斋与四位相公议事。” “议事?什么事儿?” 林之孝苦笑:“珏大爷,这小的哪能知道啊。” 贾珏摆了摆手,林之孝给贾珏行了一个礼走了,贾珏径自去了梦坡斋。 果见政老爷正在和四大相公商量着什么,贾政见贾珏来了,便招手道:“正好珏哥儿你来了,快帮我来参详参详。” 贾珏好奇:“二伯,是何事?” 贾政道:“明年恰逢会试,可顺天府的贡院已是残破不堪,我恰是营缮清吏司员外郎,郎中把此事交予了我。” 虽然贾政说的有些不明白,但贾珏懂了,他道:“那工部是个什么章程?是只修葺还是推翻了重建?” 贾政道:“尚书齐大人的意思是修葺,但我觉得不如借此机会彻底重建,贡院是前朝时修建,太祖朝时,荒废了十数载,早已是不堪所用,虽经数次修葺,但考生举试时仍时有漏雨发生,科举乃举子关乎一辈子的大事,万是马虎不得,若因此等小事儿误了他们,其不罪过?” 贾珏没吭声,而是转头看向了四大相公之首的詹光:“子亮先生呢?” 詹光忙拱手道:“世兄,我等的意思是修葺,虽东翁是一片拳拳之心,但奈何有些事情非是……” 正说着呢,贾政突然冷哼了一声,詹光一下子住了嘴。 贾珏一下子笑了:“我支持二伯!” 贾政开心的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啊?”四大相公全都懵了,詹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珏,不应该啊,这位世兄不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啊。 “世兄,这是为何?难道您不晓得……” 贾珏摆了摆手,止住了詹光的话:“官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晓得?我支持二伯,是因为此事可为二伯带来巨大的好处。” 四大相公不吭声了,他们明白贾珏是什么意思,但他们却不认同贾珏的观点。 贾政默默的看着贾珏。 贾珏来回踱了两步道:“我虽与齐大人接触不多,但从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齐大人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亦,不是浊流。我想他之所以说修葺,应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自我上任户部之后,对各部做了一些了解,工部的情况非常复杂,各清吏司郎中要么是无权无势的老实人,要么是嚣张跋扈勋戚之后,前者他们不敢违逆上峰,后者都是一些贪得无厌之辈,无一人像二伯这般洁身自好,不阿谀奉承。” “这些人为官从不想着为民着想,反而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捞银子。” “就拿贡院这事儿来说,明明可以惠及天下学子,可他们却偏不,因为一次修好了,他们就少了一个捞银子的路子,年年修,他们就能年年捞银子,但苦的却是天下学子,而背负骂名的,却是二伯。” 贾珏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贾政是个假道学,那贾珏也自然就把自己变成了愤青。 贾政一脸欣慰的拍了拍贾珏的肩膀:“不错,珏哥儿此番话甚合我意。也没枉费你父亲对的教导。” 贾珏笑了笑,继续道:“当然了,工部也不是人人都是如此,就比如齐大人。齐大人选择和光同尘也是万般无奈之举,他比不得二伯,二伯背后站着贾府,做什么事都不需要有顾虑,但齐大人却是顾虑重重啊。” 贾珏这么舔齐玮是有原因的,别看他这些话都是关起门来说的,但贾政是个大嘴巴,而且很爱吹嘘,他说的这些话,绝对能传到齐玮的耳朵里,如此一来,他就能给齐玮留下一个好印象,将来有用到齐玮的时候,这番话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而且他说这些话还有一个用意,那是给贾政增加信心。 果然,贾政听了之后,立马就道:“不错,别人有顾虑,但我贾政不怕任何人,我这就去找齐大人,与他说清楚。” 话罢贾政就要走,但贾珏却一下子拦住了他。 贾政不解:“珏哥儿为何拦我?” 贾珏忙道:“二伯,你忘了我给你说的了?齐大人之所以选择和光同尘,是因为他顾虑重重,你去找他,只会让他愈发的难做!” 贾政拧着眉头道:“那依你之见?” 贾珏道:“我的意思是,二伯你直接给万岁爷上一道奏折,把此事公开,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齐大人不必左右为难,更能让天下莘莘学子知晓二伯的大义。” 这里面还有一句话,贾珏没说。 那就是贾政如果上了折子,就变成了皇帝是主事者,如果他批复同意,那么也会收获士林的赞誉,也就是说皇帝也变成了受惠方,可如果他不同意,那就有的说了。 贾政这个假道学一下子心动了,他嘴上说着不争名逐利,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利,他可能确实不在乎,毕竟他一直有个错觉,那就是贾府有的是钱,但名这一块,他是绝对不会不在乎的。 贾珏给他出的这个主意,可以让他在士林大大的出一把风头,而且以他的政治智慧也能看的出,这事儿任何人都不可能反对,因为一旦传出去,立刻就会引起士林非议。 所以这事儿必然会成,到时候士林就会对他赞誉有加。 甚至青史留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越想,贾政的心里是越美。 但这时候詹光突然站出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可是,东翁,工部只给批了一万两银子,只修葺一番,都不一定够,如何推翻重建?” 贾政一下子楞住了,是啊,没银子,怎么重建? 贾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詹光疑惑:“世兄为何发笑?” 贾珏道:“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儿,先不说二伯的奏章获准之后,工部必然会增加预算,咱们就说哪怕工部不增加预算,也丝毫没有妨碍,二伯可去寻几个大儒,由这些大儒牵头找一些富户捐赠,这种享誉士林的事情,我相信那些富户一定抢破头的给二伯送银子。” 贾政眼光发亮,情不自禁的拍手称赞:“妙啊,珏哥儿这个办法实在是妙。” 四大相公也算是服了,全都附和贾政,对贾珏是没口子的称赞。 第27章 以小见大(为lpl春决加一更) 贾政夸完贾珏就要去写奏折,贾珏却复又叫住了他。 “二伯,先不忙写折子,侄儿今番来寻二伯,是有事想请教二伯。” “哦?”贾政疑惑的看着贾珏:“是何事?” 贾珏把宫里采买的差事以及与赵光的那番对话,都跟贾政详细的说了一遍。 “二伯,您看这事儿我该如何做?” “啊?”贾政惊呆了,同时也怒了:“竟有此等荒唐之事?宫中难道不知丝绸价格?银子本来给的就不够,竟然还有层层克扣!简直岂有此理。” 得~~~ 贾珏一听这话就知道白来了。 他本以为贾政作为一家之主,贾家又与甄家是老亲,在一些事情上,双方会互相沟通,互相出主意,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唉,也怪他自己,本就不该有这样的幻想。 就贾政这德行,甄家真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跟他说。 敷衍着跟贾政聊了一会儿之后,贾珏就离开了梦坡斋,打算硬着头皮去找下王子腾。 刚过了仪门来到正院,在将将要出大门的时候,恰碰见一个小丫鬟在跟一个婆子争吵。 贾珏见小丫鬟颇为面熟,便驻了足,一边听着两人争吵,一边回想,片刻之后他知道这小丫鬟是谁了,素云,李纨的丫鬟,另外一个婆子他也认出来了,是周瑞家的,王夫人的陪房。 “怎么回事儿,在这儿吵吵什么?” 贾珏略略听出些什么之后,便出声打断了俩人的争吵。 俩人一见贾珏,忙止住了嘴,躬身行礼:“珏大爷。” 贾珏眯着眼睛道:“说说,为了什么事儿在这吵吵。” “这……”周瑞家的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素云也低着头不吭声。 “嗯?”贾珏故意冷冷的用鼻音给素云施压。 素云受不住,呜一声哭了出来。 贾珏扭头看向周瑞家的,周瑞家的顿时惊慌的低下了头。 “哼!”贾珏冷哼了一声后,对素云道:“说,是怎么回事儿,放心,有我给你做主,虽然我不是贾府的主子,但我在老祖宗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周瑞家的更慌了,不待素云开口就抢先道:“珏大爷,没什么事儿,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后面的话周瑞家的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素云这时候气呼呼的哭诉道:“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家大爷没了……” 只这一句话就把周瑞家的吓了个半死,不管不顾的一把捂住了素云的嘴,同时媚笑着对贾珏道:“珏大爷,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府里采买的胭脂水粉,下面的人疏忽了,忘了给大奶奶送过去。” 素云一把掰开周瑞家的手,一边气呼呼的道:“你们那是忘了吗?你们那是诚心的!自打今春起,我家奶奶的胭脂水粉就断了,我家奶奶不在乎这些,但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贾珏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以前看红楼梦时的一些回忆,其中有一段是尤氏去李纨住处找李纨说话,里面有一个桥段是尤氏净面之后,李纨让素云取自己的妆奁来给尤氏用,素云是李纨的首席大丫鬟,李纨什么情况她都知道,哪有什么胭脂水粉什么的,甚至连钗环什么的都没有,于是在取了妆奁之后,又把自己用的胭脂水粉、钗环等物件拿了出来,并对尤氏说,自己奶奶没有这个,如果尤氏不嫌弃脏就用她的。 当时李纨的反应是嗔怪素云,尤氏当时表现的也毫不在乎。 贾珏读这一段的时候比较粗心,也没当回事儿,就只觉得素云这丫鬟心细,尤氏和李纨关系不错,很给脸面子。 可现在他明白了,压根就不是什么细心不细心的事儿。 素云心细不假,但这事儿里面真正透露出来的,却是贾府里的生存环境和人与人之间的倾轧。 贾珠过世,与李纨没任何关系,可因为王夫人心中有芥蒂,明里暗里的对李纨表现出了排斥,而且贾母还特意说了贾府上上下下全都是一双富贵眼,也就是势利眼。 在这种情况下,可想而知李纨的日子过的会有多难。 以前贾珏对此没有体会,但现在他有体会了。 贾珠这才死了多久?李纨的日子,竟然难过到连胭脂水粉都会被人克扣的地步。 但这事儿他不好管,因为这会子当贾府‘大管家’的还是王夫人,而不是凤辣子。 如果是凤辣子,以他平辈的身份,过去多句嘴,那完全没问题,也不会有人多想,就算凤辣子会多想,也顶多就是平辈之间互相开个玩笑,但现在掌家的是王夫人,他就不能去多嘴了,一旦他去了,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问题更加复杂化。 毕竟李纨是寡妇,你贾珏去多嘴算怎么回事儿? 你是不是对李纨有什么想法? 你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贾珏脸皮厚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李纨直接就不用活了。 可这事儿叫他遇上了,他又站出来了,就不能说半道里撂下不管了。 而且前不久他还在李纨面前吹了牛…… 想了想,贾珏冷着脸道:“咱们贾府家大业大,人也多,阖府上上下下,不说奴仆,只说主子就好大一些,忘了也是有可能的,这次就算了,但再有下次,那可就没你们的好果子吃了。” 素云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愿意管的,可到最后竟然又变成了这样,这…… 可不待素云开口的,贾珏就先用冷眼吓住了素云。 周瑞家的倒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说来她其实并不怕贾珏,毕竟认真说起来,贾珏不是府里的人,但因为老祖宗太过重视贾珏,政老爷也是对贾珏高看一眼,这样的人物,还是能不惹就不惹。 她本已经准备低头了,可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是贾珏主动给了台阶。 大喜之下,周瑞家的忙道:“珏大爷,您放心,以后我亲自盯着,保管不会再出这样的事儿。” 贾珏点了点头,又转头对素云道:“你记下,以后但凡月利上的东西有甚的短缺,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听得贾珏如此说,素云也只能作罢,点头道:“婢子记下了,婢子替我家奶奶谢谢珏大爷。” …… 先说,本人成分,lpl杂! 再次,恭喜rng! 最后,fpx可惜了!下路被爆没想到!也可能是运气不太好,尤其是小炮那一波! 第28章 再斗薛蟠王仁 出了贾府,贾珏便直奔王家而去。 在门房处通了姓名,刚要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拦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贾琏大婚那天拦门的王仁和薛蟠。 王仁一脸嘲讽的看着贾珏道:“真是奇了,天底下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薛蟠在一旁嘿笑着道:“我说你哪儿来的脸啊,竟然还想求见我舅舅,你跟我说说你几品的官儿啊,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啊?这里是王家,我舅舅是京营节度使,知道是什么官儿不?” 被这两个家伙嘲讽,贾珏没有丝毫的生气。 王子腾现在这个职务,是京营节度使,正史上节度使这个职务只存在于唐宋时期,在明清时期是没有的,不说红楼梦隐写的那些东西,只说红楼梦世界当中,这个官职类似于明朝时期的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或者‘我大清’时期丰台大营的提督。 这官儿,确实不小,权力也相当的大。 尤其是在我大清时期,丰台大营可是八旗精锐,咱们从包衣奴才给主子洗地的电视剧中,经常看到这个丰台大营,而且都是在有谋反或者皇位更替的时候看到。 从王子腾这个官职中其实能看出很多问题。 贾珏如今身在红楼世界,但却不知道这个红楼世界是否是通行本的红楼世界,也就是高鹗续写了后40回的那个通行本。 如果是这个版本的红楼世界,那就能看出皇帝对王子腾是非常不信任的。 皇帝想让王子腾把位子挪出来,且还不能引起月派的警觉,所以王子腾就成了九省统制! 这手段就是咱们常见的明升暗降。 不过皇帝为了不引起月派的警觉,面上功夫做的比较厉害,直接把九省统制这个实权职务且权力很大的职务,给了王子腾。 不过贾珏认为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元春被封妃了,皇帝想拉拢王子腾,把王子腾拉到自己阵营里。 他之所在后面死的过于蹊跷,大概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用索隐派的观点或者阴谋论的观点来看,应该就是‘弘皙谋逆’爆发了,也就是索隐派所说的那个义忠亲王老千岁的儿子——太孙,谋反了。 最重要的是谋反失败了! 然后元春因为这个被牵连,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作为元春舅舅的王子腾,也在离京200里的地方,因为感冒而吃错了一剂药,死翘翘了。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通行本的世界,而是只有前八十回的那个世界。 那么问题就更大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只从前八十回看,皇帝对王子腾是非常非常信任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皇帝为什么这么信任王子腾呢? 难道王子腾暗地里投靠了日派? 贾珏认为不是没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不论是老曹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还是脂砚斋等人的批语里,都很清晰的表达了四大世家的衰败,但贾珏认为,王家的衰败绝对和其他三家不同。 贾珏入了官场之后,仔细的了解过这个九省统制的官职,其权力真的非常非常的大。 其中最大,也是最吓人的地方,在于节制九边,统揽九边军事大权。 在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里,这个职务或许会被叫做【天下兵马大元帅】,或者更干脆点儿,叫【一字并肩王】。 你说这位子恐怖不恐怖? 但更有意思的是,王子腾这个官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九省检点。 这位子可跟红学家们研究出来的完全不同,根本就不是什么九省检点和九省统制是一个官。 这是完完全全分开的两个官,九省检点在贾珏所在的这个世界里,实际上就是‘我大清’的九门提督。 这么牛逼的位子,如果你是皇帝,你会把它交给一个你完全不信任的人吗? 不存在的。 贾珏其实很早就想找个理由来观察观察王子腾了,如果这货真的‘叛变’了,那他就必须得早做准备,不然这边傻乎乎的准备谋反,那边皇帝就知道了,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在以上两个猜测当中,其实贾珏更倾向于第一个猜测,也就是这个世界是通行本的红楼世界,毕竟有了王仁的存在。 王仁的父亲是王子胜,后世普遍认为王子胜就是王子腾的另外一个版本,俩人其实是一个人。 但这个世界里,王子胜和王子腾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所以,他更倾向于这是通行本的红楼世界。 讲真,如果他后一个猜测是真的,那恐怕他以后就睡不着觉了。 你想想,月派核心,四大世家之首的王子腾,竟然是日派卧底,那他还玩儿个锤子? 不如买上一大票美女,找条船出海去生一个家族,这不比造反来的香? …… 贾珏斜斜的看了一眼王仁,没有理会他。 转而看向正用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薛蟠道:“你怎么还在京城?” 薛蟠楞了一下才翻着白眼道:“你管得着吗?” 贾珏浅浅一笑:“你还别说,我还真管得着。” 这下子不止是薛蟠懵了,王仁也懵了。 贾珏没理会两人,继续道:“你如今还待在京城没走,是因为销账对吧?你们家是皇商,指着宫中的采买过活。以前宫中采买,都是把差事直接交给户部,你们领了差事,先垫资采买,完事儿了再找户部领银子,然后再领新的差事,如此往复。可你们没想到宫里突然改了规矩,在户部成立了采买司,这其实还没什么,但坏就坏在你之前得罪了我,而我又成了采买司的郎中。” “你怕见我,所以你不敢去户部销账、领新的差事,或者说你知道我肯定会刁难你,所以你才不愿意去户部销账领新的差事。” “你销不了账,领不了新差事,回去就没办法交代。” “所以,你才会现在还在京城逗留。” “我说的对吧?” 王仁和薛蟠惊的下巴都砸在脚面子上了。 尤其是薛蟠,指着贾珏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嘁!”贾珏满是不屑的道:“这很难猜吗?” 咕咚~~~ 薛蟠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虽然被吓的不轻,但薛蟠还是努力梗起脖子道:“那,那又怎样,你,你还不是要来求我舅舅,只要我跟我舅舅说一声,你就得乖乖的给我把事儿办了。” 噗嗤! 贾珏直接乐了,见过逗比的,没见过这么逗比的。 “是谁给你的自信?是谁给你说,我是来求你舅舅办事儿的?” “啊?”薛蟠傻了…… 第29章 见王子腾 贾珏笑呵呵的看着两人,他在见到薛蟠之后,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一个既不用损失自己的银子,又能把差事搞定的主意,而这个主意就落在薛蟠以及薛家身上。 “我要去见王大人了,要不,你们两个随我一起?” 听说去见王子腾,薛蟠一下子就怵了,天底下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亲娘舅。 王仁不信邪,咬了咬牙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找我二叔干嘛来了。” 贾珏还没表示的,薛蟠就先急了:“我不去,你去吧。” 王仁怒了:“你怎么那么怂?二叔是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着?” 薛蟠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怕舅舅吃了我,我,我怕舅舅管着我,不让我出去顽。” 贾珏刺激薛蟠:“算了,你们两个怂逼找地方撒尿和泥玩儿去吧,大人的事儿,你们两个小屁孩子就别掺和了。” 王仁彻底怒了:“你才是三岁小孩子,我今儿倒要看看……” 话才说了一半,却见贾珏转身就走…… 王仁也顾不上说话了,一把扯住薛蟠连拖带拽的往王子腾的书房走。 片刻后三人就来到了王子腾的书房里。 王子腾正在和他的西席先生在内书房里聊一些官面上的事情,听到小厮说贾珏和王仁、薛蟠来了,脸上就是一怔,他不明白这仨人怎么凑一块儿去了。 略一沉吟便对小厮道:“去请他们进来。” 小厮应了一声便快步出了,王子腾也和他的西席先生来到了外书房。 片刻后贾珏和王仁、薛蟠一起进了书房。 贾珏见了王子腾马上就道:“二舅。” 这一声二舅不仅把王子腾给叫懵了,还把王仁和薛蟠都给叫懵了。 不过王子腾马上就清醒过来了,笑着道:“从贾家那里论,你应该叫我二叔,不过你母亲是我们王家三房的女子,是我表妹,确实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贾珏不言语,只嘿嘿的笑了笑。 王子腾紧跟着又道:“你既以外甥的身份来找我,怕不是官面上的事儿吧?” 贾珏摇了摇头:“二舅,外甥来找您,还真不是私事儿,还真就是官面儿上的事儿。” “嗯?”王子腾微微一怔,随即伸手一指一处凳子:“坐,坐下说。” 贾珏没坐,而是扭头看向了旁边的那个文人:“这位是?” “哦,看我,忘了给你介绍了。”王子腾道:“这位是我的西席先生,算是我本家,单名一个昇字,日升的生,字高举。” 王昇笑着拱手道:“见过郎中大人。” 贾珏眼神闪了闪,拱手回礼:“王先生客气。” 有意思,这货竟然叫我郎中大人而不是世兄,这隐隐透着距离、生分的客气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我之前得罪过他? 不应该啊,见都没见过的人啊。 王子腾没先着急着问贾珏是何事,而是先冷着脸看着王仁和薛蟠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来找我作甚?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薛蟠噗通一下子就跪地上了:“没,没有,舅舅,我我没惹事儿,真的,不信你问仁哥儿。” 王子腾显然是不信的:“没惹事儿你们会来找我?当我是傻子还是三岁小孩子?” 王仁虽然心里也害怕,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二叔,真,真没惹事儿,是,是……” 贾珏这时候忽然笑着开口道:“二舅,是我先前在门口遇到了二位表兄,恰好我找您说的事儿与薛蟠表哥有关系,所以就把他们叫进来了。” 王子腾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道:“是吗?” 贾珏点了点头道:“是的,二舅,这不是宫里刚给了采买司一个差事,说是年关将近,宫中丝绸不够用了,要我们采买司采买一万匹丝绸,这差事是没问题,但问题就在于宫中只给了十万两银子,而且层层克扣下来,到我手里就只有六万两银子了。” “采买司初立,按说第一份差事不应该就这样啊,我有点儿想不通,所以才来寻二舅问个主意。” 王子腾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贾珏会薛蟠叫上了,因为以前这差事都是交给薛家的。 而且这事儿确实透着一股子古怪,先前宫中采买,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也绝没有出现数额短缺如此巨大的情况,戴权是贪,但以戴权的精明,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儿的。 想不通其中的问题,王子腾转头看向了王昇。 王昇也有些懵,这事儿他也觉得蹊跷的很,采买银子出现短缺很正常,但总会留下一部分利润给接差事的人,不然长此以往必然会出事儿,大家做的都是细水长流的买卖,没有谁说一上来就把人往死了坑的。 王子腾见王昇也是拧眉不语,略微一沉吟,便转头看着贾珏道:“那珏哥儿,你是什么意思?你心中有没有个章程?” 贾珏想了想道:“银子的事儿,在我看来其实是小事儿,我初任采买司郎中,又是采买司第一任堂官,这又是第一份差事,不可能因为银子的事儿就办砸了,可我回头又一想,如果这次我忍下来了,会不会下一次的差事还会如此?” 王子腾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宫里那些没卵子的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这次服软了,保准下次他们还会这么干。” 王昇在一旁开口道:“若是要闹,恐怕也不好吧?宫里那些没卵子的,确实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主儿,但他们也是一群心眼比针鼻儿小的主儿,你得罪他一次,他能记你一辈子,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子。东翁可别忘了,四大世家实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子腾沉默了,先不说升职的事情,就说他现在如今屁股下面坐着的位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如果一旦出了错,或者被人从背后捅了刀,那立马就会有千千万万个人站出来光明正大的捅他刀子。 “珏哥儿,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蹊跷,一时半会儿的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关窍,怕是不好办,舅舅的意思是,能忍就忍了吧。” 现实啊,真他妈的现实。 贾珏心中是感慨不已,这真是把趋利避害发挥道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了。 第30章 初遇秦业(一)(改签约状态了加更) 王子腾身上的迷雾,是一点儿都没拨开啊。 想要拨开这些迷雾,贾珏觉得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拨开迷雾的方向——王昇。 王子腾看向王昇的那一眼,让贾珏彻底明白了,王昇才是那个关键。 王子腾所做的一切,王子腾的意志,不说是王昇在操纵,但他起码在里面占了很大的比利。 但贾珏觉得,现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拨开王子腾的迷雾,而是需要拨开另外一个人的迷雾,那个人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于是从王家出来之后,他便去寻了张谦。 辛非的事儿,张谦已经给办妥了,穆廉的事儿不需要张谦办,这事儿得贾珏亲自去办。 他寻张谦,是打算让张谦帮忙给贾琏某个缺。 他准备让贾琏和他以及辛非一块儿南下,然后带着贾琏去找林如海,把穆廉的事儿给办了。 同时,对林如海展开彻底的调查。 林如海,才是拨开一切迷雾关键中的关键! 他去扬州找林如海,其实算是一种变相的摊牌! 华灯初上的时候,贾珏和张谦一同走进了鸳鸯楼,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鸳鸯楼出名不是因为鸳鸯楼的姐儿有多俏,而是鸳鸯楼的菜最贵,一桌上好的席面,就要二十两银子,这可是一户人家一年的吃喝用度,你要是再随便叫上两个姐儿,那一晚上的消费起码要一百多两。 可就算如此,来这里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原因就在于,这楼子背后站着的人,是北静郡王水溶。 这些人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来吃喝玩乐的,而是来给北静郡王水溶送银子来了。 贾珏和张谦早已是‘兄弟’,见面也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客套,姐儿一到,酒一进肚,气氛马上就起来了,俩人正喝着呢,突然听见外面吵吵起来了。 张谦‘拧’了旁边的姐儿一把:“去外面瞧瞧怎么回事儿。” 姐儿媚眼一翻,很不情愿的扭着小蛮腰出了门,片刻后就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张谦身边,一边喂张谦喝酒,一边很是不屑的道:“没甚的新鲜事儿,工部营缮司的郎中请贾家的三位老爷喝酒,喝多了出去小解,不知怎么的撞了人,那人不依不饶,就吵吵起来了。” 张谦一愣,本以为只是个热闹,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牵扯到了贾家? 贾珏的眉头也拧起来了,之前在梦坡斋的时候就听贾政提了一嘴营缮司,那会子他没多想,但现在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三个人来,一个是秦业,一个是秦可卿,再一个就是贾蓉。 贾蓉是什么时候娶的秦可卿,书中没有交代,但贾珏猜测就在这一两年里。 今儿又听得秦业宴请了贾府三位老爷,那这事儿很有可能就不远了,甚至今天他们就有可能是在谈这事儿。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贾珏问道:“可知道秦大人撞的是什么人?” 那姐儿微微一愣,想了想才道:“是个胖子,旁边有个人是个没胡子的老头,那老头叫他冯胖子。” 贾珏和张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白是谁了,永兴节度使冯胖子,那个没胡子的老头,八成就是戴权。 贾珏沉吟了一番之后道:“哥哥在这里稍坐,我出去瞧瞧。” 张谦点了点头,略一犹豫,又叮嘱道:“切莫管闲事儿,戴权和冯胖子都不是什么好鸟,都是很记仇的主儿。” 贾珏拱了拱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出了房间,便看到天井中间楼梯拐角处,一个胖子正在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骂娘,被骂的那人六十多岁了,头发已花白,佝偻着身子,身上穿的虽然是绸缎,但看着有些旧了。 而在一旁有一个正在看热闹的老头,贾珏见过,果如猜测的那般,就是戴权。 打眼四处瞧了瞧,就在对面三楼栅栏后面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贾政、贾赦、贾珍。 贾政似乎想要下去给秦业解围,但贾赦却拦住了他,贾珍在一旁说着什么。 贾珏略一琢磨,心中便有了计较,他缓步来到了楼梯口处,迈步走了下去。 “啊,竟是老内相当面,失礼失礼了。” 在临**台处的时候,贾珏突然很大声的开口,一脸惊喜的走了下去。 戴权被这一声老内相叫的一愣,定睛一看是贾珏,一时间竟忘了应对。 冯胖子也看到了贾珏,他很是疑惑的道:“你谁啊?” 贾珏浅浅一笑:“下官贾珏,采买司郎中,见过冯大人。” “贾珏?”冯胖子愣愣的问道:“你和贾家什么关系?” 贾珏浅笑着道:“下官是贾家金陵旁支的。” 冯胖子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贾珏。 贾珏丝毫不在乎,一抄手,从袖子内摸出了一对核桃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核桃,而是一对镂空玉雕核桃,在核桃的中间还有一个镂空雕花的小金球,最重要的是这一对核桃上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浆,一看这对核桃的主人就非常喜欢,时常拿在手中把玩。 贾珏哈哈一笑:“老内相,您说巧不巧,今儿刚得了这一对宝贝,想着老内相您是行家,就打算改明儿给您送过去给下官掌掌眼,没成想,巧了,竟然在这儿遇到了,您老赶紧给掌掌眼,看看这十万两银子花的值不值。” 戴权和冯胖子甚至旁边的秦业都吓了一跳,什么物件这么贵,十万两银子? 然后三人一看,全都楞住了,尤其是戴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下意识的就把那一对核桃拿到了手里,这一入手,戴权就舍不得撒手了。 盘核桃似乎是从明朝开始的,但却是在‘我大清’发扬光大的,八旗的贝勒爷手中有三宝,扳指、核桃、笼中鸟。 尤其是在晚清的时候,你要手上没有一对上好的核桃,那你出去真就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在红楼世界当中,明明这才第三代,可那些王公大臣们,就已经对这东西爱不释手了,甚至不少人达到了痴狂的地步,据说当今皇上就是一个非常痴迷的主儿。 虽然玉跟核桃不是一个盘法,也不是一个玩儿法,但贾珏手中的这对玉核桃卖相实在太好了,而且还是镂空的,内部的金球也是镂空的,这在古人看来,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啊,不是大师级的人物,不花上个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根本就雕不出来。 况且这对核桃上的包浆,一看就是盘了十多年的东西了。 俗话说,人养玉,玉养人,古人对玉的偏爱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如今戴权见着这么一对好东西,怎么能不动心。 他是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东西揣自己兜里,但这东西实在太贵了,十万两银子啊,就算他这样的人物,也得贪上五六年才能凑出来。 狗日的,真他娘的有钱。 “贾大人,嗯,你这十万两银子,花的值~~~” 咕咚~~~ 戴权说话间又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似乎是实在有些受不住诱惑,末了又加了一句:“老夫,嗯,天有些黑,老夫这个看的不大很真切,能不能……” 没等戴权把话说完,贾珏就道:“啊,这确实是下官考虑不周了,那这样,老内相,您先拿回去,等仔细品鉴过了,抽个空您再还给我,您看怎样?” “啊?”戴权傻了…… 冯胖子和旁边的秦业也傻了…… 你他妈到底懂不懂我(戴权)在说什么啊? 你是傻子吗? 肉包子打狗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第31章 初遇秦业(二)继续加更 戴权是真的懵了,他委实没想到贾珏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你,你当真要给我?不是,你当真要给我拿回去品鉴?” 贾珏听了戴权的话,先是一愣假装吃惊,紧跟着就是犹豫,然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很是心痛的道:“我竟是不知老内相也喜欢此物,唉,罢了罢了,就送于老内相吧,落在老内相手里,也不算埋没了它。” 戴权、冯胖子、秦业三人把贾珏的表情变化以及‘心路历程’全都看在了眼里。 秦业狠狠的吞着唾沫,狗大户,狗日的真他娘的有钱。 冯胖子则在心里大骂:狗日的你他妈的怕不是个傻子吧?你是真的傻对吧? 戴权是又惊又喜又不敢喜:“你,你当真送我?” 贾珏的模样似乎是看开了,很是豁达的道:“对,送于老内相了,我不甚喜爱此物件,只不过看其巧夺天工,买来也只做收藏用,如此一来此物就见不得天日了,看老内相的样子,似是极喜爱此物件的,必然会时常把玩,如此也算是一段好归宿。” 戴权内心里狂喜,同时心里下定决心,等有机会了一定在万岁爷面前给他说说好话,这么好的孩子,不能让他和贾家一起完蛋了。 “好,好,好,贾大人,谢谢的话,老夫就不多说了,以后看老夫行事。” 话罢,戴权又把手腕子上的那一串菩提子手串撸了下来,递给了贾珏:“这串菩提子的手串是太上皇他老人家赏的,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这毕竟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戴过的。” 贾珏假装大吃了一惊:“哎哟,这如何使得,下官怎敢夺老内相之所爱。” 戴权笑着道:“叫你收下你就收下,你可能不太了解你这对镂空玉雕镶金核桃的价值,这么跟你说吧,当今万岁爷是这方面的行家,年轻的时候就极痴迷盘核桃,如今万岁爷手上有一对盘了三十多年的核桃,几乎时刻不离手,我拿了你这物件,也不是自己享用,而是呈献给万岁爷他老人家的。” “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虽然是大明宫的内相,但我们这些没了根子的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讨万岁爷他老人家的欢心吗?” 能让戴权说出这番话来,贾珏心里已经很是满意了,毕竟这就相当于明着说,我们这些没卵子的奴才,别看现在权势滔天,但那都是虚的,主子不喜欢了,屁都不是。 这种话,戴权绝对不是能随便跟谁都会说的。 贾珏笑着道:“那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串菩提子手串我收下了。” 戴权拍了拍贾珏的肩膀:“你很不错,以后有甚的难处,可尽管来寻我,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那咱们就改日再见。” 话罢,戴权连旁边的冯胖子都不理会了,径自走了。 冯胖子傻了眼了,我,我的事儿还没说呢,您老人家怎么走了啊。 贾珏也不理会冯胖子,扭头看向秦业,目光透出一丝疑惑:“咦?这位大人看着很面善啊。似是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秦业叹了一口气,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对着贾珏拱了拱手道:“在下秦业,蒙万岁爷恩典,在工部营缮司任郎中。” 贾珏恍然:“啊,原来是营缮郎大人,今日还听我二伯,哦,就是我们贾府贾政贾大人,听二伯说起过您,不曾想竟在这里就见到了,既见着了,那秦大人,可否赏光到我屋里来喝一杯。” 秦业笑着道:“在下先谢过贾大人了,在下恰巧与令伯在此地喝酒。” “啊?”贾珏假装吃惊道:“二伯也在?” 秦业回头一指,贾珏顺着望去,‘这才’看见了三楼栏杆后面的贾赦、贾政和贾珍,于是赶忙对秦业道:“不曾想我大伯和二伯都在此处,我随你一块过去,给我大伯、二伯敬酒。” 话罢,贾珏便快步上了楼梯。 秦业也跟着贾珏走了,瞬间原地就只剩下了冯胖子,冯胖子自觉没趣,悻悻的走了。 …… 贾珏随着‘心事重重’的秦业来到了贾赦所在的房间,没等他开口的,贾赦就急急的上来‘训斥’道:“珏哥儿,你糊涂啊,那可是十万两银子的东西,你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呢?” 贾珍也想说点什么,但一是他和贾珏同辈,且还有些生分,不好说出口;二是贾赦和贾政都在这里,要教训贾珏怎么也轮不到他。 贾政也觉得有些过了,他是假道学,并不是真的不爱银子:“珏哥儿,此番你确实有些鲁莽了。” 贾珏没接话,反而转头问向一边的秦业道:“秦大人,您也觉得我鲁莽了吗?” “啊?”秦业没想到贾珏会突然问他,愣怔了一下之后才道:“单纯的从银子方面看,确实不太合适,但……” 没等秦业把后面的话说完,贾珏就对着秦业拱了拱手道:“好了,我知道秦大人的意思了。” 秦业再次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从贾珏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不在言语。 用咱们现在很有意思的一句话说就是:你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单纯的从银子方面看,确实不合适,但从政治的角度来讲,这比买卖就做的很值。 戴权是大明宫的内相,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讨好这样的人,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很多时候,他们在皇帝身边说上几句话,就能扭转一件事儿的结果。 说的更直白一些就是:虽然他们不可能帮你成多大的事儿,但想要坏你的大事儿,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跟谁闹矛盾,都绝不能跟戴权这样的死太监闹矛盾。 贾家的几个爷们不知道这些,但他贾珏可是清楚的很,而且他同样清楚不管他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这三个傻叉的心思,所以他也不想去费那功夫。 于是他把目光落在了帘子后面那个模糊的身影上。 这一下子,贾家的三个爷们坐蜡了,虽然他们没有真正的做什么,但毕竟这里是青楼,而且贾珏还是晚辈、小辈,作为一个长辈,在青楼里遇到了晚辈,他们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秦业这时候忽然开口道:“贾郎中,里面这位姑娘姓苏名小小,在京城里算是颇有名气的才女。小小,出来见过贾郎中。” 帘子里的女人脆生生的应了一句,便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待近到贾珏身边,轻轻一个万福,声音酥酥的道:“苏小小见过贾郎中。” 贾珏,被惊艳到了…… 第32章 啥?让我娶秦可卿?(继续加更) 这是? 这是完美修图过后的许允美? 不,这位比完美修图过后的许允美还要漂亮的多。 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一双能媚出水来的眸子,散发着媚意的同时还透着丝丝的委屈,小巧的琼鼻忍不住想让人上手捏一下,殷红的小嘴微微的抿着,让人看了很想含在嘴里使劲的玩弄。 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无袖罗裙,外面照着一层透明的红纱,让她那雪白的脖颈以及性感的锁骨都暴露在世人的眼中,那一对绝世凶器更是让人想一头闷死在里面。 这女人外看着媚,媚的人心神摇曳,媚的勾魂夺魄,但她更让人在意的是她身上柔弱的气质,那种让男人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一切都拿出来,去哄她开心,去用生命保护她的那种气质。 小年轻见了她,沦陷只是开始。 年龄大的见了她,会情不自禁的说一句,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慨! 哪怕就是贾珏这种后世里,见惯了无数‘照骗’的男人,见了这位美女,也没办法守住自己的心神。 就在贾珏心中泛起涟漪的时候,旁边的秦业再次开口了:“适才永兴节度使冯兴光找我麻烦,其实就是因为小小而起,自从冯兴光在鸳鸯楼见过小小之后,就一直想强娶,但小小不愿意,虽然鸳鸯楼背后站着的是水王爷,可这事儿毕竟没办法请水王爷出面,老鸨不敢得罪了冯胖子,于是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冯胖子拿出十万两银子来给小小赎身,更是放出话去,说谁有十万两银子,都可以给小小赎身。” “这笔钱,冯胖子不是拿不出来,但必须得变卖很大一部分祖业才能行,所以事情就僵住了,而自那之后,冯胖子就放出话来了,谁敢点苏小小,谁就是和他过不去,谁敢给苏小小赎身,更是和他不共戴天。” “比冯胖子官大的,不愿意为了小小这样一个风月女子得罪冯胖子,而比冯胖子官小的,又真的不敢得罪冯胖子,至于那些有钱没权的,则更不敢得罪冯胖子。” 当然,还有一点,秦业没说,那就是冯胖子是忠顺亲王的门人。 哪怕真的是有钱有势的人,想要和冯胖子作对,也得掂量掂量。 贾珏这才明白,原来秦业和冯胖子吵架,并非偶然,而是冯胖子故意找茬。 不过秦业说老鸨放话谁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来,都可以给苏小小赎身,这让贾珏的心,忍不住活泛起来了。 这么漂亮的妹子,凭啥要让给你冯胖子? 老子也很馋她身子啊。 而且是很馋很馋啊!!! …… 秦业发现贾珏脸上有意动之情,结合刚才贾珏三言两语间就把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东西送人来看,他觉得贾珏真的可能会给苏小小赎身。 贾家是月派的核心,而冯胖子是日派核心忠顺王爷的门人,两边本就敌对,所以贾珏不可能怕了冯胖子。 哪怕贾珏真的给苏小小赎身了,冯胖子也顶多就会叫骂一番。 不可能真的和贾珏干上,毕竟日派还没做好跟月派开战的准备,皇上如今正是暗中积蓄力量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忠顺亲王跳出来找事儿的。 贾珏虽然是贾家旁支,但却是金陵贾家宗房嫡子嫡孙,一入官场就是正五品的实职,从贾赦、贾政、贾珍三人对贾珏的态度来看,贾珏在贾家的地位绝对不低。 从刚才他在戴权面前的表现来看,甚至以后可能会成为核心。 贾政、贾赦、贾珍是什么样的人,秦业已经看的透透的了,这些人绝对成不了大事,不然他也不会替‘那位’选中贾家。 秦业看着贾珏,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把那位,安排给贾珏的大胆想法! 想到就做…… “存周兄,不知贾郎中是否有了婚配?” 贾政等人包括贾珏在内都是微微一愣。 贾政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知道,他转头看向贾珏,贾珏现在还没意识到秦业对他有了想法,回道:“不曾。” 秦业一下子笑了:“我家小女可儿,大名可卿,年芳二八……” 贾珏一下子懵了,秦业后面说了什么话,他是一点儿没听见。 你,你这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撮合我跟秦可卿? 贾政先是一愣,随即捋着胡须沉吟起来,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道:“我多次去过秦兄家中,也数次见过令爱……” “确实是良配!” “我与习之(贾珏父亲名敩字习之)是兄弟,如今珏哥儿在京,习之也有书信给我,说珏哥儿在京中的一切事务都交于我做主,我看此事可以,兄长,你觉得呢?” 贾政最后这句是问贾赦。 贾赦想了想道:“我也觉得可以,回去后,我就给习之写信。” 贾赦虽然是过继给了荣国公府,但在未过继之前,却是真真的金陵贾家嫡子嫡孙,贾赦过继之后,贾珏这一支才成了宗房。 他说话,也能从侧面代表金陵贾家。 贾赦这么一说,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贾珏懵了…… 可以什么啊,定什么啊,你们问过我意见没有? 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你的意见还真不重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贾珏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不是他不喜欢秦可卿,先不说秦可卿是否真的和贾珍有一腿,只说秦可卿的容貌,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老曹亲笔写的,有黛玉之风流袅娜,又兼宝钗之鲜艳妩媚,绝对一顶一的大美人,不然老曹也不会写贾宝玉歪歪秦可卿,想想贾宝玉的原型可就是他老曹自己。 少年歪歪,多是初恋。 老曹之所以把秦可卿放在十二钗最后,原因太多,但在老曹心里,秦可卿绝对是第一美人,这绝壁没跑的。 贾珏不想娶秦可卿,和上面这些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不想娶秦可卿的原因,是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知道了很多事情。 据他猜测,秦可卿确实是那位义忠亲王老千岁的闺女。 (插一句,不论刘心武老师的探佚和索隐是否是对的,因剧情需要,这里采取了刘心武老师的研究结果。) 他娶秦可卿的话,就会从暗处被强制放在太阳底下晒,毕竟在有心人眼里,秦可卿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 作为一个贾诩的粉丝,作为一个自诩毒士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他还怎么搞阴谋诡计? 那他还怎么颠覆? “大伯、二伯,此事是否问过我父亲再做定夺?毕竟婚姻不是小事,而且我们金陵宗房已数代单传……” 没等贾珏把话说完,贾政就道:“我是你二伯,而且你父亲也说过了,你的事我都可以做主,至于你说的生养问题,我也不瞒你,之前我想把可卿说与贾蓉,曾暗中观察过可卿,是个好生养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放心你mp啊~~~ …… 兄弟萌,万更了,能求一波推荐票不? 第33章 贾琏:啥?我当扬州知府? 贾珏哭了,没想到看个热闹,看出大事儿来了。 在贾政这边待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匆匆的回到了张谦那边,与张谦说过了他的想法之后,便匆匆回了家。 另外一边,贾赦、贾政、贾珍回去之后,立刻就凑到贾政的梦坡斋里,支开了所有人,进行了一番密谈。 与贾珏前世里猜想的一样,贾赦、贾政、贾珍,都是知道秦可卿实际上身世的。 甚至贾母也非常有可能知道。 因为老曹在书中明确写到,贾府上上下下都有一双富贵眼。 富贵眼就是势利眼!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秦可卿以一个小小的五品营缮郎【养女】的身份,嫁到贾家,贾母却偏偏说,秦可卿是重孙媳妇里第一满意的。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而且作为势利眼最佳代表的凤辣子,也同样对秦可卿非常的认可,甚至把秦可卿当成阖府里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解释,应该就是贾家不少人都知道秦可卿隐藏的身份的。 …… 贾赦点了上了旱烟,默默的抽了起来,贾珍也在一旁不吭声。 片刻后贾政先言道:“这事儿放在珏哥儿身上,确实比蓉哥儿合适,虽然蓉哥儿身份比之珏哥儿更合适,但蓉哥儿的心思太浅,比不得珏哥儿,我们也可在日后把真相说与珏哥儿,珏哥儿知道了真相,也能保的周全。” 贾珍虽然很是眼馋秦可卿的美貌,觉得秦可卿没能成为他的儿媳妇,不能日日都见到很是有些不爽,但他还是开口附和道:“确如二叔所言,之前秦业言及此事,我还很是担心了一番,怕那孽障日后察觉一二之后惹来祸事。若人选变成了珏哥儿,我就没了这方面的担心,从珏哥儿的行事风格来看,就知道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这才多少时日,阖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不说珏哥儿好的了,在这一方面,恐没人能及的上他。” 说实在的贾赦是不太同意的,以他那点儿政治智慧都能看的出来,娶秦可卿是个大坑,他现在和贾珏算是联盟了,他还指望着贾珏发迹了之后能带着他一同发迹。 但就像是贾政和贾珍说的,让贾珏娶秦可卿真的是最稳妥的方案了。 先放下贾政和贾珍所言的那些不说,只说真要出了事儿,因着贾珏是贾家金陵那一支,他们有的是办法撇清,让损失降低到只在金陵那一支的范畴之内。 可如果换成贾蓉来娶秦可卿,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贾蓉是宁国公嫡孙,宁国公是整个贾氏宗族的长房,贾蓉是整个贾氏宗族的嫡子嫡孙,真要出了事儿,是万万撇不开关系的。 “我也觉得珏哥儿比蓉哥儿合适,但以珏哥儿的心思,恐怕很快就会知道真相,这会不会让珏哥儿埋怨咱们?” 他这么一说,书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贾政和贾珍都不是傻子,对于贾珏的了解,贾珍稍微差一些,但贾政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别看贾珏入官场才不久,但却连续办成了‘辛非任应天府知府’和‘云光部下任长安守备’的事情,这两件事儿哪怕就是他亲自去办,都不一定能办的这么快这么完美。 这让他在心中是暗暗羡慕不已。 就贾珏表现出来的这些手段,你要说他日后不会飞黄腾达,压根就没人会信。 若是让贾珏心中生了芥蒂,哪怕他们是一家人,恐怕…… 正在贾政心中忧虑之时,忽然书房外响起了一个小厮的声音:“老爷,珏大爷的小厮来了,说是有话要对老爷说。” 贾政微微一皱眉:“进来吧。” 门帘掀起,一个小厮恭敬的走了进来:“小的剑柄,给几位老爷请安。” “嗯!”贾政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道:“起来回话。” “谢老爷。” “你们家大爷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回老爷,我们家大爷说,他忘了跟几位老爷说了,今儿个他宴请张谦张大人,是为了给琏二爷某求扬州知府,我家大爷还说,事儿已经办成了,明儿老爷们就能收到消息。” “啊?”贾政、贾赦、贾珍都惊呆了。 给贾琏某了差事? 还是扬州知府? 这,这怎么可能? 打发走了小厮之后,三个傻眼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有一点就是,三人都觉得臊的慌,脸上都有些发红、发烫。 之前他们给贾琏捐官,忙前忙后忙了一个多月,又是送礼又是请客,上上下下花了一万五千多两银子,可到最后只某了一个小洲的同知,还是个虚职。 可回过头来,贾珏轻轻松松就给贾琏某了一个扬州知府的位子。 还不止这呢,还有辛非的金陵知府呢? 这才几天,从他手上已经安排出去两个知府了。 这你叫他们怎么不臊的慌? 合着他们三个的面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初出茅庐的贾珏?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贾政这个老油条想到了一个化解尴尬的办法:“来人,去把贾琏叫过来。” 外头听差的小厮连忙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去把贾琏叫了过来。 贾琏一脸小心谨慎的进了书房:“父亲、二老爷、珍大哥。” 贾政阴沉着脸道:“珏哥儿要给你某差事的事情,你可知晓?” 贾琏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刚才小厮来找他,跟他说二老爷叫他,他媳妇王熙凤多了个心思,给了小厮几个铜钱,问小厮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那小厮得了赏,很是高兴,连忙就给贾琏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听二老爷的语气似乎很生气。 这一句话就把贾琏给吓坏了。 战战兢兢的来到了书房,没曾想竟然是为了贾珏给他某差事的事儿。 “回二老爷的话,这事儿侄儿确实知道,但侄儿觉得可能就是珏哥儿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贾政的话音一下子提了三五个高度:“哼,你知不知道,珏哥儿已经给你办成了,而且某的还是扬州府的知府。” “啊?”贾琏彻底的傻了眼:“我?我当扬州知府?” 贾赦见此情形,气的鼻子都歪了:“你们看看这个孽障,如此摸样,你说我怎么放心他去上任?你们再看看珏哥儿,唉,我这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捏啊,才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第34章 不是虚职 转过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贾赦、贾政、贾珍三个贾府的爷们‘押着’贾琏和贾蓉来到了贾珏的府上。 挂满了葡萄的藤架下面,贾珏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忽见的贾府一众大老爷们到来,赶忙起身见礼:“见过大伯、二伯,见过珍大哥。” 贾赦、贾政只微微点头,贾珍笑着回了礼,贾琏既兴奋又尴尬的拱了拱手,而贾蓉,则是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 这一下子把贾珏给弄的有些不知所错:“蓉哥儿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贾蓉被贾珏搀扶起来之后,很是惧怕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贾珍,贾珍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贾政开口道:“珏哥儿是这么回事儿,今儿一大早,老内相派了个小太监过来,说原本他是打算把龙禁尉的差事给冯兴光的儿子,可昨儿你送了他那一对镂空玉雕核桃之后,他就把这位子给了蓉哥儿了。” 嗯? 贾珏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像是第十三回的时候,冯胖子央求戴权给他儿子捐龙禁尉,结果戴权嫌弃冯胖子的儿子也是个胖子,有碍观瞻,最后把这个官儿给了贾蓉。 但那都是十三回的事儿了,这才红楼五年啊。 想了想,贾珏问道:“珍大哥,头前儿跟老内相说过给蓉哥儿捐官儿的事儿吗?” 贾珍叹了一口气,对着贾珏拱手道:“今儿押着这不成器的东西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事前咱们确实跟老内相说过这事儿,但也仅仅只是提了一嘴,却不想今儿人家直接给办了,这准时昨儿个你送的那对镂空玉雕核桃起了作用。” 话罢,贾珍转头对着贾蓉冷冷的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谢谢你大叔。” 贾蓉又要给贾珏跪下行礼,贾珏一把搀住了他,笑着对贾珍道:“嗨,这算得了什么,咱们自家人,还用说两家话吗?再说了,龙禁尉那是皇上跟前的侍卫,必须得生英武俊秀。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观冯胖子乃粗鄙不堪之辈,其子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老内相能相中蓉哥儿,除了我那对玉核桃之外,怕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话说的贾珍是心花怒放,虽然这话面上是夸贾蓉长的好看,但实际上也在夸他贾珍。 又说了一番闲话,小厮搬了座椅过来,众人落座,便说起了正题。 贾赦道:“今天来主要是为了琏儿的事儿,虽然琏儿痴长你两岁,但琏儿却不及你万一,这不成器的东西,虽然也读过书,但却一点儿实用的东西都没读进去,这猛然让他去当一府知府,我怕他弄出祸事来。” 贾政也道:“我也有此担心,一府知府治下百姓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若无真才实学,闯了祸事丢官罢职倒也没什么,怕就怕治下子民被他祸害了。” 贾珏没吭声,转头看向了贾琏,发现贾琏脸上既有不服气,也有担忧害怕。 看来咱们的‘好男人’琏二爷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笑了笑,贾珏道:“大伯、二伯,无须为此担心,我早就替琏二哥想好了,辛非辛大人有一至交好友,是绍兴人,连续多次会试落地,已熄了再考的心思,如今闲赋在家,此人刑名律例极为精通,辛大人已经给他这位至交好友去了信,邀他出山给琏二哥做西席先生,想必有了辛大人这位至交好友的辅佐,琏二哥就不会出甚大岔子。” 贾赦和贾政顿时喜上心头,绍兴的师爷可是很出名的,官场上尤其是外放的官员谁都想要个绍兴的师爷来辅佐自己,想不到珏哥儿连这都想到了。 不过在喜上心头之后,俩人的脸色马上就变的不好看了,贾赦是想到了自己儿子贾琏,越想越觉得贾琏不中用,你看看人家珏哥儿,比贾琏还小两岁,不仅已经官至五品,而且做起事情来还面面俱到,让人极为放心,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贾琏,唉,除了整日里和狐朋狗友吃喝胡潺、玩女人,还会些什么? 贾政则想到了自己大儿子贾珠,若是贾珠没有突然病死,那是不是也跟珏哥儿一样优秀? 吾虽有麒麟子,但无奈死的太早了。 不,我还有机会,我还有个儿子,我一定要把宝玉也培养成珏哥儿这样的人物。 大脸宝还不知道他的苦日子即将来临,这会子他正没心没肺的在贾母怀里乱拱,嚷嚷着要吃奶。 就在贾赦和贾政感慨的时候,贾珍开口道:“那珏弟,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怎么安排?” 贾珏楞了一下,贾蓉? 这五品的龙禁尉不是虚职吗? 难道还真的要去当值不成? “珍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问题,老内相有说过要蓉哥儿去大明宫当值吗?” 贾政回道:“有说过,是要去的,每五日一直,还说是在西暖房当值。” “西暖房?”贾珏微微一愣,他已经对红楼里虚构出来的大明宫有了一定的了解,这西暖房就是狗鞑子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没想到戴权竟然安排贾蓉在这里当值? 贾蓉可是贾家嫡子嫡孙啊,是月派的人,戴权怎么会安排贾蓉在这种天天都能见到狗鞑子皇帝的地方当值? “为何是安排在此处?” 贾政没想到贾珏会问这个,想了想才回答道:“有甚问题吗?” 贾珏刚想说有没有问题你难道还不知道? 可转念又一想,贾政还真不一定知道。 不是说他不知道日月集团对抗的事儿,而是特指以他自身的认知和行为来说,他有可能不知道。 毕竟这货是个地地道道的假道学,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正统儒学,已经彻底的被儒学洗脑了,对于皇帝,他不敢或者说压根就愿意有二心。 他在书中的表现也是如此,对皇帝恭敬无比,也似忠心无比。 月派的人,看贾政这做派,就算是有事儿,也不会和他说。 所以贾政还真有可能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于是贾珏摇了摇头道:“啊,没什么问题,我是担心西暖房这样的要地,一下子让蓉哥儿去,怕是不妥,毕竟宫中的规矩极多,稍有不慎就会犯错,甚至有时候连犯了错自己都不一定知道,所以,我想是不是再找找老内相,给蓉哥儿安排一个不甚要紧的地方,先历练历练。” 贾政和贾赦对视了一眼,然后俩人一起点了点头,都对贾珏的这个安排很满意,都觉得贾珏老成持重。 “那就这样吧,回头我再安排人去跟老内相说一声。” 贾珏忙道:“这样的事儿不需要二伯出面,我去说就行了。” 贾政点了点头:“那也好,对了,珏哥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扬州?咱们贾家在扬州还有一支族人,也是当地望族,只不过多年不曾联系过了,此番琏儿去任职,我怕琏儿做事不如你老道,你就辛苦一下,代我们拜访一下。” 贾珏道:“二伯,就算您不说,我也有此方面的打算,而且我给琏二哥某扬州知府的差事,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第35章 北静王 从贾珏府上离开,回到荣国公府之后,贾政、贾赦、贾珍三人又聚在了一起,不过这次是在贾赦的外书房里。 贾赦率先开口道:“我觉得让珏哥儿娶秦可卿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今时已非同往日,以珏哥儿如今表现出来的能力,以他如今的本事,真要恶了他,被人家笑话还倒是其次,就怕他心中对我们有了想法。” “我也不是说咱们贾家离了他就不行了,我是想说,以珏哥儿的本事,只要咱们维持好和他的关系,日后贾家飞黄腾达是必然的事情。” 贾政没吭声,贾珍也没吭声。 贾赦点着旱烟抽了两口之后,忽又道:“若不然,那就先把秦可卿的事情跟珏哥儿说清楚,如果珏哥儿愿意娶,那皆大欢喜,若珏哥儿不愿意,那就依照原来的想法,让蓉儿娶。” 贾政叹了一口气:“我也有此担心,以他的本事,日后必又是一个王子腾,若因此和他交恶,绝非什么幸事。” 贾珍点了点头:“如今珏哥儿只是初出茅庐,手段还很是有些稚嫩,可就算如此,也已能在官场搅风搅雨,等再过个三五年……” 等再过个三五年怎样? 虽然贾珍没说,但贾赦和贾政心里都明白。 那时候就算他还达不到王子腾的高度,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真要是恶了他,万一他要给贾琏、贾蓉或者贾宝玉暗中使绊子…… 贾赦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道:“这事儿还得存周你去跟他说,毕竟习之早已在书信中言明,珏哥儿的一切事务,都由存周主持。” 贾政没意识到贾赦这是在甩锅,以他的心思和性格,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面,他点了点头道:“好,这事儿我回头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说说,现在咱们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仔细的叮嘱一下琏哥儿,扬州那可是有名的是非之地啊,有多少官员在扬州折戟沉沙?他们哪个不是地地道道的科甲出身?哪个不是深受皇上恩宠?哪个不比琏哥儿聪明?” 贾赦楞了一下,随即额头就冒了汗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些了? 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不应该同意贾珏的安排啊! …… 北静王府,书房 面容俊秀的水王爷站在书桌旁挥毫泼墨,两个官员微笑着侍立在一旁。 过了多半会儿的功夫,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不争为争。 “好,好,王爷这字,是越来越好了,下官敢肯定,不出三年,王爷这字必然大成。” 北静王水溶浅浅一笑:“和煦(吏部左侍郎徐明字)啊,我这字就是没事儿练着玩儿的,哦坐,你们都坐吧。” 说着,水王爷随手一指。 吏部左侍郎徐明和吏部文选司郎中张谦对视了一眼,随即笑着坐在了客座椅子上。 三个穿着青缎衣裳的俊秀小丫鬟,麻利的端上了三杯茶水。 水溶端着茶碗小抿了一口,淡淡的道:“和煦,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徐明看了张谦一眼,张谦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见此,徐明心中大定,笑着道:“王爷,这事儿具体是逊之一手操办的,还是由逊之兄给王爷您解惑吧。” 张谦忙道:“王爷,下官也没想到贾珏居然自己提出了要扬州知府的位子,于是下官顺水推舟,就把位子给了贾琏。” 水溶曲起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好半晌之后他才似呢喃般的道:“贾琏吗?” 张谦忙道:“是的,王爷,虽然贾琏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这事儿由贾家来背,也是完全可以的,以贾珏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贾家绝对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已快要山穷水尽了。” 徐明在一旁道:“王爷,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家好歹是一门两国公,哪怕就算他们再怎么糟践,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败光了。” 张谦又道:“而且王爷,这事儿由贾家来背,对王子腾也是大有好处的,没了贾家,那些军官才能跟王子腾彻底的一条心,不然有贾家在,王子腾就始终没有办法彻底的控制京营。” 水溶没吭声,站起身,背着手走来到一幅字画面前,静静的盯着字画看。 徐明和张谦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一些担心。 过了好一会子,水溶才开口道:“那就这样吧。” 徐明和张谦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俩人对视一眼,同声道:“那下官就告退了。” 水溶没吭声,只淡淡的摆了摆手。 片刻后,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水溶盯着字画看了很久之后,忽然呢喃道:“也好,贾家毕竟一门两国公,他动起手来,也会多有忌惮。” …… 吏部的动作非常的快,贾琏的任命很快就下来了,三日后,贾琏和辛非一起进宫面见了狗鞑子皇帝。 又三日,贾珏得到了户部堂官赵光的信儿,河道衙门和漕运衙门都已经安排妥当,可以出发了。 九月二十一,通州码头,贾珏、贾琏、辛非、穆廉坐上了南下的船队。 这天,贾珏第一次见到了凤辣子,贾琏大婚那天,贾珏没见着,之后去贾府,没得空去贾母那里,所以一直到了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到王熙凤。 不过见到王熙凤后,贾珏就感觉到很别扭。 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87版的红楼太过经典,尤其是凤辣子这个角色,邓婕老师把这个角色塑造的简直太过经典了,几乎在红迷心中,邓婕就是凤辣子,凤辣子就是邓婕,看别人演凤辣子,不论是谁演,都感觉特别的别扭。 贾珏也是如此,他这都穿越到红楼世界了,见到了凤辣子本尊,却还是觉得别扭。 他仔细的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凤辣子本尊,没有那股子泼辣味吧,或者说没有那股子傲劲,眼中不仅没有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反而给人感觉很柔弱。 这位凤辣子本尊,确实漂亮,五官非常精致,柳叶眉、桃花眼、小嘴殷红、肌肤吹弹可破,身材也是爆表,哪怕衣服比较宽松,依旧难掩其雄伟,但不论从哪儿看,都一点儿不凤辣子,神情仪态都像极了一位大家闺秀。 凤辣子不辣,这就很神奇。 不过贾珏也算明白为啥当初劝贾琏出去浪,而贾琏不愿意了。 毕竟家里这位就是顶级的,出去浪也没多少意思。 第36章 入临清 贾珏这次南下,并没有坐官船,而是自己租了一艘花船。 不是贾珏特立独行,也不是贪图享受,额,当然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这是流行。 对,就是流行,京中官员南下,但凡条件允许的,就没有坐官船的,基本都是官船开道,花船在后。 贾家的条件太允许了,更何况贾珏系统里的宝贝太多了,随便拎出点什么都能换来大笔的银子。 霸气的他不仅租了花船,而且还把苏小小给租了。 他这一搞,京中直接炸了锅。 尤其是冯胖子,差点就暴走了,已经放出话来了,他与贾珏不共戴天,必杀贾珏。 贾珏会在乎吗? 在乎个屁。 对于冯胖子这个对手,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一路南下,贾珏天天和苏小小在甲板上吟风弄月,贾琏天天窝在房间里和凤辣子聊人生,只苦了辛非和穆廉,兄弟两很苦逼的只能每天在房间里下棋。 这一日,船至临清,贾珏带着众人下了船,苏小小和凤辣子也都换了男装跟着下了船,不过俩人的男装装扮,顶多也就是骗骗自己的程度。 穆廉一下船就嚷嚷上了:“好歹下船了,这几日可把我憋坏了。你还别说这临清可真够繁华的,一点儿不比京中差,就拿这码头来说,甚至都比京中繁华的多。嘿嘿,一会儿咱们就去烟花巷转转,我可是听说了这……” “咳,恩!”没等穆廉说完的,旁边的辛非就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 穆廉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当即不吭声了。 贾珏笑着道:“无妨,只咱们哥仨去,不带我们的贾大知府就行了,他有人管着,咱们可没有。” 贾琏一旁郁闷的不行:“珏哥儿,在两位大哥面前,能不能给我留个面子?” 王熙凤娇美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反而还对身边的苏小小传道受业:“小小妹子,记住了,臭男人就不能惯着,你越惯着他们,他们就越蹬鼻子上脸。” 噗嗤~~ 苏小小乐了。 贾琏在一旁小声的道:“有外人在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王熙凤冷哼了一声,不搭理贾琏,拉着苏小小就往前走。 贾珏等人快步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先别忙着逛街,正事儿要紧,咱们先去同福楼。” 贾琏疑惑的道:“正事儿?什么正事儿?” 穆廉也疑惑的道:“对啊,我怎么不记得在临清还有什么要紧事儿?” 贾珏笑了笑道:“前番跟长安节度使云兴云大人要了一些护院,本来这些护院是要直接去京里的,但后来突然接到了宫里采买的差事,光正兄和我二哥的事情也凑到了一起,这不,我就差人去了趟长安,让云大人把那些护院送到临清来了,就安排在同福楼等着。恰好我们这一趟出行,也需要一些护卫。” 几人都点了点头,这一趟下江南,可是押着六万两银子,虽说有官差护卫,但就那几个官差,真要有人打这笔银子的主意,到时候怕只能拱手相送,甚至他们这些人的性命都有危险。 军中士兵虽早已不堪用,但拿来送人当护院的这些,绝对都是精兵。 有了这些人在,不论是他们的性命还是银子,都能得到很好的保障。 辛非这时候开口道:“那行,咱们就先去同福楼吧。”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同福楼,掌柜的一见他们这些人进来,当即就上前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用餐?若是住店的话那恐怕有些对不住了,小店客房已经满了,若是用餐的话,几位可楼上请,我们同福楼的菜,不说是这临清最好的,但起码能排进前三。” 贾珏笑着道:“掌柜的,我们不住店,云大人安排的人都到了吗?” 掌柜的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恕小的眼拙,您是?” 贾珏道:“贾珏。” “哎呀!”掌柜的一惊,慌忙给贾珏跪下了:“小的该死,小的竟然没有认出是珏大爷,小的三房福六给珏大爷请安。” 贾珏笑着道:“起来吧,福掌柜。云大人安排的人都到了吗?” “谢珏大爷。”掌柜的慌忙起身回道:“回大爷的话,都到了,前儿个晚上到的,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个人。” 贾珏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贾琏道:“琏二哥,这是咱家的买卖。你先带着他们上楼去吧,我去见见那些护卫,随后就到。” 贾琏道:“那行,你可快点儿。” 贾珏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快上去吧。” 话罢,贾珏又转头对掌柜的道:“安排人上些好酒好菜。” 掌柜的忙对着贾琏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位大爷请上楼,小二,天字甲号房,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小二忙应了一声,便领着贾琏等人上了楼。 等人都上了楼,贾珏这才对福六道:“带我去见见他们领头的。” 福六忙点头带着贾珏往后院走:“大爷,他们都在后院厢房里等着您呢。” 贾珏便走边道:“我安排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吗?” 福六忙道:“回大爷的话,都办好了,十三个账房,各个都精通九章算术。” 贾珏点头:“把他们都叫过来,我一并见见。” …… 片刻后,贾珏见到了云光安排的五十个护卫,以及福六找来的十三个账房先生。 坐在石凳上,贾珏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 云光确实很上心,这些人打眼一瞧就知道都是沙场老兵,站的近了仿佛能从他们身上闻到血腥气,甚至旁边那些账房先生都因此站的有些远。 贾珏没搭理那些账房先生,而是看着五十个护卫道:“我的情况想必你们都清楚了,跟着我,不会让你们吃亏,每人每年一百两银子。” 嗡~~~ 五十个护卫纷纷议论起来了,一百两银子? 本来他们还不怎么愿意的,可一听说这么多银子,顿时就兴奋起来了。 当兵一年才拿五两银子的响,还得把裤腰带栓脑袋上过日子,可这当护卫,只要护住一个人的安全,就能一年拿一百两银子,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这时,贾珏再次开口:“我还没说完,还有更好的事儿呢。” 领头的那人兴奋的规矩都忘了:“老爷,还有什么好事儿?” 贾珏笑着道:“我打算从你们当中挑选十个人当亲卫,一年一千两银子。” 哗~~~ 炸锅了! 领头的那人狠狠的吞了口唾沫:“一,一千两?老爷,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贾珏脸上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咕咚~~~ 领头的那人再次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这次是吓的。 五十个护卫也不议论了,赶忙立正站好。 贾珏的脸色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道:“想要拿这一千两银子,得有真本事,你们五十个人,捉对厮杀,最后胜出的十人,还要十打四十,打赢了,才能成为我的亲卫,若你们十个人没打赢,那属于你们的一万两银子就得分给其他四十个人。还有,比试允许你们搏命,死了的,当场发一千两抚恤,日后年年还有一百两银子。若想退出也可以,当场发一百两银子的遣散费。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现在就开始吧。” 五十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有了几分忌惮和沉重。 也有不少人眼中出现了犹豫和怯意。 搏命!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过了半晌,领头的那人忽然站出来道:“操,你们还犹豫什么?咱们以前哪个不是把脑袋栓裤腰带上过日子?谁特么的要是怂了,丢了咱们西北军的脸,别怪老子手里的刀不认识你。” 被领头的这么一激,护卫们顿时激动了,嗷嗷叫着取来了兵刃,开始捉对厮杀,很快十个人就选出来了。 然后便是十对四十的搏命厮杀。 前面大家都留了手,到了这里,没任何人留手了。 不仅仅是因为银子,还因为脸面。 因为是真刀真枪,也没留手,死伤很快就出现了,等到厮杀结束的时候,站着的还有不到二十来个人,剩下的全都躺在了血泊中。 那十个亲卫,虽然都还站着,但也是人人带伤。 一时间,小院子里的气氛变的异常的沉重。 贾珏虽然胃里也在翻江倒海,但他忍住了,一边拍着手一边站了起来:“好,很好,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好汉子,都是爷们,这些躺在地上的兄弟,也都是爷们汉子,还活着的都去养伤,养伤期间先发一百两银子,养好了伤,再回来找我,死了的兄弟,每人发一千两银子的抚恤。” “你们十个,从现在开始,命就是我的了,你们的名字也得改改,你,从现在起叫刀一,你,叫刀二,然后顺序往后延,一直到你,叫刀十。” “行了,都下去治伤吧,刀一,统计下兄弟们的名字、籍贯,然后到我这里来领钱。” 刀一单膝跪下:“属下领命。” 贾珏把目光转向了角落里那十三个已经吓成了鹌鹑甚至吓尿了裤子的账房,随手摸出两本册子,扔在了石桌上:“这里有一本书和一本试题,拿去读,读会了,试题能全都做出来了,来找我,一年一万两银子。” 一听一年一万两银子,原本吓的尿裤子的账房先生,顿时没了恐惧,争先恐后的抢走了桌子上的册子。 …… 万更了,兄弟萌,求一波推荐票阔以不? 第37章 冲突(一) 后院发生的事儿,三楼天字甲号房里的众人都不清楚,这会子他们正沉浸在美酒佳肴当中。 贾珏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气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来到了房间里。 与众人说笑着吃了一顿,约定了晚上去逛街,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晚上出门的时候,他们几人身边多了十个人人带伤的护卫。 贾琏不解,问贾珏是怎么回事儿,贾珏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贾琏等人就没再问。 转眼间,就都被临清的繁华给吸引住了心神。 临清在明清时期,是最重要的一个钞关,其商业发达程度,堪比江南。 在这临清城里,当时只米粮铺子就有一百多家,不论是徽商、晋商还是扬州盐商,可以说都有买卖在这临清城里。 商业发达了,娱乐业自然就会跟着发达。 在当时,临清的娱乐行业,堪称当时的世界之最,是真正的一座不夜城。 尤其是临近码头的烟花巷,大红的灯笼一亮就是一整宿。 唱戏的有一句俗话,叫做唱不响临清,去不得京城。 尤其是南方来的戏子,你在临清红不起来,就别想着去京城,因为你去了也红不了。 苏小小唱戏、唱曲儿的本事,就是在这临清城里学的。 甚至绝大多数扬州的瘦马,也都会被送到临清城来学习唱曲、唱戏。 经苏小小的介绍,众人来到了一座外表看着很不起眼的楼子,或者说与烟花巷其它楼子格格不入的楼子,别的楼子这时候都已经人山人海,唯独这里,格外的清净。 进了楼子,好奇心很重的穆廉就忍不住道:“小小姑娘,为何带我们来这里?” 苏小小娇媚一笑:“穆公子可是在怨我?” 穆廉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只是好奇而已。本以为别有洞天,没想到里面也是如此的普通,实难看出你所言之妙处何在。” 贾琏也忍不住道:“是啊,咱们这都进来半天了,也不见有人来招呼。” 原本贾琏是来不了的,但贾珏再三给王熙凤保证,保证贾琏绝对不会沾花惹草,这才被王熙凤放了出来。 苏小小娇笑着道:“穆公子,辛公子,二位贾公子,虽奴家来吧。” 话罢,苏小小率先向后院走去,贾珏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后院,但没做停留,又往里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出回字楼处,苏小小带着死人穿过连廊过道,入了回字楼内部。 在回字楼天井里搭着一个露天的戏台子,台子上有七八位小娘子正在排练着一出戏曲,在二楼的栅栏后面,隐隐有数十张桌子,大约三四张桌子上有人,正对着下面的小娘子们指指点点。 正当几人纳闷的时候,一个小厮快步跑了过来:“几位爷,楼上请,今儿几位爷来的不巧,钞关的主事穆兴阿大人要宴请宾客,订下了最好的那几张桌子,只余下了丁字的几张桌子,不说不好,只是没有那几张桌子挨的戏台子近。” 贾琏刚要开口,被贾珏一摆手制止了:“没事儿,带我过去吧。” 小厮满脸的高兴:“好嘞,几位大爷请。” 贾琏不乐意小声的道:“那穆兴阿我知道,不过是户部的主事,兼着这钞关的差事,为何不让我争?” 贾珏道:“咱们是来玩儿的,不是来惹事儿的,再说了,人家是地头蛇,没那个必要去争。” 辛非在一旁小声的道:“那穆兴阿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有个弟弟叫穆隆阿,是大皇子的门人,而且跟忠顺亲王走的很近。” 贾琏不吭声了,他虽纨绔,但不是傻子。 贾家是一门两国公不假,但和忠顺亲王比起来,那还差的有些远。 贾家和忠顺亲王不对付,但从来不敢跟忠顺亲王府扎刺,最多就是俩人不来往。 五人随着小厮来到了一张桌子前,这地方视线确实不太好,在露天戏台的侧后方,只能看见那些小娘子们的后脑勺。 穆廉的脸色当即就冷下来了,小厮讪笑着认错:“几位爷,这地方确实不太好,不若几位爷明儿再来?” 贾珏淡淡的摆了摆手:“这儿挺好,就这儿吧,去抓紧给爷上些好酒好菜来。” 话罢扔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赏你的。” 小厮一把抓住银子,媚笑着道:“谢大爷的赏。” 众人坐下之后,贾琏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小姑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苏小小没有回答贾琏的话,而是素手一指台下的那些小娘子:“这些都是扬州的瘦马。” 众人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秒懂! 贾珏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苏小小,苏小小则逃开了贾珏的目光。 贾珏明白为什么苏小小会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这段时间,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这小妮子是想祸水东引。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小丫头,想和我斗,你还太嫩了点,逃吧,使劲逃,看看你能不能逃的出小爷的手掌心。 那小厮这时候再次回来了,不仅带来了美酒佳肴,还带来了一本册子。 贾琏接了过去,但看不过很是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小厮笑着道:“这是下面几位小娘子的介绍,若几位大爷有看重的,一会儿开戏之后,可以喊价。” 贾珏饶有兴趣的看向了下面台子上仍然在排练的小娘子,这就是古代的拍卖吗? 有点儿意思。 贾琏在一旁兴奋的和穆廉嘀咕,时不时的指着下面的某个小娘子品头论足一番,然后俩人便贼兮兮的嘿嘿直笑。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又有一波人上了楼,当先那人生的极魁梧,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簇拥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则是一身书生打扮,再外围的那些,一看就是富商。 辛非悄悄的碰了一下贾珏的胳膊,用下巴示意道:“那人就是穆兴阿,他母亲是二十四公主,论辈分,当今皇上还得叫他一声叔叔,他弟弟穆隆阿是大皇子艾蒙的门人,他则是忠顺亲王的人,但据说忠顺亲王支持的是四皇子艾清。” “哦?”贾珏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他略微沉吟了一番才小声的道:“如今那几个皇子比较得势?” 辛非是个聪明人,知道贾珏实际上要问的是什么,他道:“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大皇子的母亲是和硕部的公主,和硕部如今在草原的势力很大,基本上草原上那些王,都支持大皇子;四皇子背后站着忠顺亲王;五皇子是咱们这边支持的人;九皇子的母亲是个汉人,绝大多数汉人官员都支持这位。” “有点意思啊。”贾珏饶有兴趣的道:“我有点儿好奇,咱们支持的不应该是那一位吗?怎么突然还多出来了一个五皇子?” 辛非虽然位子不怎么高,但他是户部堂官赵光的嫡系,实际上知道很多秘辛,他浅浅的笑了笑道:“五皇子的母亲是那位大人他母亲的侄女。其实不止是五皇子的母亲,还有六皇子、七皇子,都是那位大人他母亲的侄女。不过更有意思的是,那位大人他母亲曾经是太上皇的妃子,嘿嘿,不过这没得到证实。” 贾珏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尼玛,贵圈真他娘的乱啊。 他本以为‘我大清’爱新觉罗家是最乱的,没寻思这红楼世界的皇家也同样的乱。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红楼梦的世界其实就是我大清的翻版。 贾珏这边和辛非正聊着,楼下的戏台子上已经开演了,众人的心神也随之放在了戏台子上,唯独贾珏表现的兴趣缺缺,不是他不爱国粹,而是他压根就听不懂在唱的什么,有一些能听得懂的曲目,他还是很喜欢听的,但绝大部分曲目,就算给他一个台词本,他也听不懂。 这其实是后世里阻碍国粹发展最大的问题所在,很多年轻人,拿着台词都听不懂唱的什么,你叫他怎么喜欢? 苏小小最在意贾珏,一眼就发现贾珏兴趣缺缺,于是她小声的问道:“怎么?大人是不喜欢这曲目,还是不喜欢那些小娘子?” 贾珏刚要开口,却见那边穆兴阿一桌突然发出了阵阵的大笑声,随即穆兴阿粗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万两,3号。” 贾琏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了起来:“狗日的穆兴阿,眼睛真他妈的刁,这些小娘子里就属青儿姑娘最好。” 噗嗤! 贾珏乐了:“怎么?你看上这位青儿小姐了?要不我替你买下来?” 贾琏当即色变:“珏哥儿,莫要开玩笑了,我家那位……” 刚说到这里,贾琏猛的一下子闭上了嘴。 辛非在一旁笑着道:“怎么?贾大知府这是惧内?” 贾琏一梗脖子:“谁惧内了,谁惧内了?我那是让着她,懂不懂?” 穆廉哈哈笑了起来:“懂,懂。” 贾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怎的,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笑的太过欢快,也可能是笑的太过肆无忌惮,穆兴阿那一桌上突然有个人冲着大喊了起来:“那边是哪个瞎了眼的狗东西?不知道我们穆大人在这里吗?” 又有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价。” 那一桌服侍的小厮的声音赶忙响了起来:“大人,大人您别生气,那边只是外地来的客商,他们,哎哟……” “去你妈的,给老子滚一边去。” 一阵响动和叫骂之后,一个肥头大耳做书生打扮的人豪横的走到了贾珏等人的面前。 “就是你们这些瞎了眼的?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拿下,本官怀疑他们跟上月官银被劫有关。” 在胖子后面的一个捕快打扮的人立马应声道:“属下这就去叫人。” 话罢,这位捕快便急乎乎的跑了出去。 贾琏、辛非、穆廉三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苏小小有些担心的看了贾珏一眼。 贾珏浅浅的笑着拍了拍苏小小的手,示意她安心看,随后便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眼前这位牛气哄哄的胖子。 第38章 冲突(二) 胖子还没意识到自己要遭殃了,他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人,当他看到苏小小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目光也随之变的淫邪起来。 苏小小顿觉的恶心不已,稍微往贾珏身边贴了贴。 桌子那头的贾琏已经跃跃欲试,要站起来发作了,辛非不动声色的看了贾珏一眼,贾珏淡淡的点了点头。 辛非缓缓的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裳:“本官辛非,新任应天府知府。” 胖子先是一愣,随即大吃了一惊。 什么? 这人竟是新任的应天府知府? 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那边贾琏也站了起来,冷声道:“都中贾家,贾琏,新任扬州府知府。” 胖子头上冒了汗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连续碰到了两位硬茬子。 都不用说贾琏,就只说辛非,他都惹不起。 虽然他也是知府,临清知府,但和应天府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而且在天上的那个还是人家,在地下的那个才是他。 再加上一个贾家的贾琏,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贾家那是好惹的吗? 一门两国公啊,四大世家之一。 自己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老天爷,你这是玩儿我呢? 我不就是想在穆大人面前表现表现吗? 你给我把这俩人弄出来是什么意思? 哗啦啦~~~ 一阵叶子甲的撞击声响了起来,随即众人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楼梯口处,但让人意外的是,先跑上来的不是官兵,而是几个都带着伤、做仆人打扮的人。 这几个人跑上来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齐齐跑到了贾珏面前。 哗啦~~~ 十个人全都半跪在了贾珏面前:“大人,属下听到有人叫喊官兵……” 没等刀一把话说完的,贾珏就淡淡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行了,我知道了,站一边去吧。” “是!”刀一应了一声,与其它九个护卫站在了一遍。 胖子彻底傻眼了。 合着这一桌里做主的还不是那位贾家的爷,而是这一位。 这,这又是什么人啊? 不会是位皇子吧? 不然也不可能叫贾琏这样的人作陪啊。 我他妈的到底干了什么啊。 哗啦啦~~~ 这时候终于官兵跑上来了,领头的捕快立刻带人跑到了胖子跟前:“大人,属下已经把人带来了,只要您一声吩咐,属下就……” 啪! 刺耳的巴掌声打断了捕快的话,也把捕快打蒙了。 胖子愤恨的盯着捕快:“吩咐尼玛啊,还不赶快给几位大人行礼。” “啊?”捕快傻眼了。 什么大人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您老倒是说清楚啊! 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捕快,傻愣在了当场。 这边动静闹的这么大,下面的戏也停了,对面穆兴阿也发现了不对劲了,他给身边的人使了眼色,那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了贾珏等人面前。 胖子看到这人来到,仿佛看到了救星,噗通一下就给跪下了:“李大人,救我啊,我实在不知道是这几位大人啊,您老可得帮帮我啊。” 李大人也糊涂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好在这位李大人眼睛很尖,一下子就认出了辛非:“哎呀,这不是辛大人吗?下官李正见过辛大人。” 辛非也认出了李正,连忙对着李正拱了拱手,客套了几句,随即给李正介绍道:“李大人,这位是贾珏贾大人,户部采买司郎中,这位是贾琏贾大人,新任扬州知府。” 辛非又给贾珏和贾琏介绍道:“这位李正,李御史,奉皇命巡检临清钞关。” 在明清两代,各地钞关都是一位御史和一位户部主事共同掌管,在红楼世界也是如此。 李正有个外号,叫做官场百晓生,一听到贾珏和贾琏的名字,就清楚了他们的身份背景,当即拱手道:“原来是俩位贾大人,下官不知道俩位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俩位贾大人恕罪。” 贾琏冷哼了一声,把头撇向了一边。 贾珏则笑着拱了拱手道:“好说好说。” 李正也是才外放的,之前在京中就对贾琏这位公子哥如雷贯耳,自然知晓这位公子哥的脾气,也没在意,他在意的是贾珏。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贾大人,虽然只是初出茅庐的官场新人,但他做起事儿来,却一点儿都不像个新人,尤其是一出手就给辛非谋了一个应天府知府的差事这事儿,震惊了很多人。 但更为震惊的是前御史穆廉,虽然辞了官,但谁都知道他将来要到林如海门下去,这在御史内部可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李正这时候也看到了桌子角落里的穆廉,两人以前同为御史,自然是非常熟悉,他拱了拱手道:“竟没注意到敬修兄,实在是失礼了。” 穆廉笑着起身拱手还礼:“无妨,有贾珏贾大人在这里,看不到我是很正常的,哈哈。” 虽然知道穆廉是开玩笑的,但李正嘴角还是抽了抽。 俩人在当御史的时候,就有些不合,这次京察他找对了门路,也下了血本,直接成为了巡检御史,巡检临清钞关。 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肥的流油的位子,他当即就找到了穆廉,然后当面耀了一番。 而当时恰好盛传穆廉被左丘舍弃,要被贬出京,两项里一对比,自然把穆廉气了个半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初出茅庐的贾珏不声不响的就给穆廉寻了个更牛逼的地方。 一年一换的巡盐御史,林如海一任就是五年,你要说他不是皇上的心腹,别人会把你当傻子看。 说真的,天底下能跟林如海比圣眷的,大概就只有忠顺王爷了。 但林如海的牛逼,还不止这些,他竟然还是贾家的姑爷。 贾家不仅是四大世家之一,还是一门两国公的敕造之家,也是深得太上皇的恩宠。 这么一算,林如海竟然在两位皇帝面前都是圣眷恩隆。 穆廉去林如海门下,待上个两三年、三五年的,很有可能会一跃成为一位封疆大吏。 再回过头来看看他李正,钞关的巡检御史,任职也只是一年,一年的时间里他除了能捞点银子,为以后的升迁开道之外,别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想到这里,李正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贾珏,唉,当初怎么就没让我遇上这位呢? 第39章 媚烟 胖子是彻底的坐蜡,合着这一桌子人,除了这个女扮男装,不,说不定这个女扮男装的也不简单,这一桌子人都他妈的不是简单的人物。 怎么就这么倒霉? 唉,以后出门之前必须得先找人算算。 胖子又见李正一直跟这桌人客套,也不给他帮腔,顿时有些急了:“李大人?您看……” 李正是个极为精明的人,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了,这死胖子不能不保,有他在,能捞钱的地方会多很多,没了这死胖子,他少说得少一半的进项。 “两位贾大人,辛非兄、穆廉兄,这位是临清知府李恩,是我本家,能否看在穆兴阿穆大人的面子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几个都没吭声,纷纷转头看向了贾珏。 实际上李正这话也是冲着贾珏说的。 贾珏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恩一眼,然后笑着对李正道:“好说好说。” 李恩和李正都松了一口气,随后李正道:“哈哈,那误会解除,不知几位大人能否赏光去那边坐坐?那边的视野毕竟比这么好。” 贾珏笑着道:“贾某先谢谢李大人的好意,不过我们在这边挺好的,清净!一会儿我过去给穆兴阿穆大人敬一杯酒。” 李正心里打了个突,看情况,这是没打算要和解? 可现在李正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只能悻悻的告退。 等人走了,贾琏气呼呼的道:“什么东西!珏哥儿,难道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贾珏笑着道:“怎么可能?” 在座的众人都是一愣。 辛非道:“怎么?难道秉玉兄……” 没等辛非把话说完,贾珏就轻轻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辛非等了片刻见贾珏一直不吭声,他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他心中在想,贾珏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看他在京中为人做事都极为圆滑,怎么一出了京城,就变的这么蛮横起来了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说贾珏有什么计划? 这时候楼下戏台上又唱起了戏,穆兴阿那边也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可就在戏没唱了多会儿的功夫,贾珏突然对着旁边不远处的小厮招了招手。 小厮急忙跑了过来:“爷,您有什么吩咐?” 贾珏伸手虚点了一下戏台子:“3号,2万两。” 咕咚~~~ 小厮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这是杠上了? 刚才,刚才不都和解了吗? 怎么回事儿? 这,这怎么办? 小厮吓坏了。 以往他们这里不是没出现过争夺瘦马的情况,不,应该说是他们就愿意看到有人为了争夺瘦马互相拱火,但那都是商人啊,是没有多大后台的商人。 而今天这些人,可都是官,而且一个个的都是背景深厚的官儿。 这要是互相杠起来了,不管结果如何,他们必然都会遭到迁怒。 “爷,您,您看,那,那什么……” 小厮被为难的都结巴了。 贾珏笑着道:“没事儿,放轻松,我保证你们这里不会有事儿,我也保证穆兴阿穆大人不会找你们麻烦,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去把能做主的人叫来。” 小厮连忙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片刻后,一个妖娆的身影走了过来。 贾珏看清楚这人的面容之后,眼睛顿时一亮。 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就四个字——烟视媚行。 眸中含羞,眼角含媚,观之如若新破瓜的小娇妻,让人看一眼就发自内心的想要挑逗她,逗弄她。 “奴家媚烟,给几位爷请安。” 贾琏的眼睛已经看直了,虽然家里的王熙凤也是新娶,虽然王熙凤也是难的的大美人,眉目中也是含羞带媚,但却远不及这女人。 不是说王熙凤不如这女人漂亮,若只论漂亮,王熙凤还要胜出一筹,但比【媚】的话,王熙凤也算是个妖精,不然也不可能把贾瑞迷成那样,可和这个叫媚烟的女人一比,就要差上一截,这女人简直就是妖精中的妖精。 这女人的媚,已经到了极致,这极致不是说让人一看就是狐狸精,一看就能勾魂夺魄,而是媚的恰到好处,多一份则俗,少一份则没了那味道。 她的媚能勾的你心痒难耐,却不至于让你失去理智,但你想要忘记她,那是万万不能的,她的身影会时时刻刻的浮现在你的脑子里,让你忘记世上所有女人,心中只有她一个。 这样的女人,别说贾琏眼睛看直了,就是辛非这样的正人君子都在直勾勾的毫不掩饰的看着她。 甚至贾珏这个阅遍无数‘照骗’的人,心神都快要失守了。 大概这一桌子人里,唯一还能保持清醒的就是苏小小了,这女人就是她的天敌,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她所有的本事,可以说都是从这女人这里学来的。 “小小给媚烟姐姐请安了。” 苏小小酥酥的声音传进了贾珏的耳朵里,立刻让贾珏恢复了清醒,稳稳的守住了心神。 脸上恢复淡然的他,赞许的看了一眼苏小小,然后淡淡的道:“3号,柳青儿,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媚眼捕捉痕迹的看了一眼苏小小,然后巧笑嫣然的道:“珏大爷,奴家这里比青儿好的姑娘有的是,您何必就盯着这一个?” 贾珏淡淡的笑了笑:“是吗?我看媚眼小姐就很不错,不若你开个价,我把你买了吧。” “咯咯。”媚烟娇笑着挥舞着手绢,轻轻的打了贾珏一下:“感谢珏大爷能看中奴家,若是奴家也只十七八岁,奴家立马就把自己卖给珏大爷,跟着珏大爷,那还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唉,可惜,奴家如今已经人老珠黄了,用不了几天,珏大爷就厌了奴家了,那奴家不是惨了?奴家可不想一盏青灯伴古佛。” 媚烟大吗? 大! 但不是年龄。 贾珏目测她也就二十四五岁,这正是女人最黄金的年龄,这个岁数的女人,还有着一丝稚嫩未脱,有着一丝丝稚嫩的小尾巴,但却已是一朵绽开的玫瑰,娇艳中带着丝丝的羞怯。 用四个字来概括这个年龄的女人,就是欲拒还休。 这是最能勾起男人心火的四个字。 这也是最能破男人伪装的四个字。 任何男人在这四个字面前,本性都会暴露无遗。 若是一般人大概会被媚烟忽悠住,但贾珏不会,他淡淡的看着媚烟,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道:“要么你,要么柳青儿,你选一个。” 第40章 愤怒的穆兴阿 媚烟的俏脸瞬间就冷下来了,她眯着眼睛盯着贾珏:“珏大爷,当真要如此吗?” 贾珏没吭声,只是平静的看着媚烟。 媚烟知道自己今天碰上硬茬子了,她人虽在临清,但京师中发生的事儿,她全都知道,而且知道的很快,因为南来北往的漕船把南北的消息统统汇集到了这里。 她知道贾珏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可今天贾珏却偏偏鲁莽起来了。 你说要贾珏不是故意为之,但凡是个知情的人都不会信。 嘴唇轻咬,媚烟叹了一口气道:“珏大爷,我明说了吧,我背后的人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桌上其他人都是一愣,但偏偏贾珏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你不说是谁,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得罪的起?” “你……” 媚烟心中很是无奈,仅仅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彻底晓得贾珏是个什么主儿了,软硬不吃! “好,既然如此,那珏大爷,奴家就直说了,奴家背后站着的可是大皇子。不知道珏哥儿能不能得罪的起?哼!” 辛非和穆廉都是一惊,贾琏则偷偷的把头低下了,他是纨绔不假,但他不是白痴,他跟贾宝玉不一样,他很清楚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起。 这位大皇子,就是他绝对招惹不起的。 苏小小的目光则是微微闪烁,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贾珏则是脑海中闪过了一道光,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小小,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媚烟楞住了:“珏大爷,你笑什么?莫不是不相信奴家的话?” 连番的称呼变化,也能看的出,媚烟其实也有些心虚,不是她所言有假,而是她怕镇不住贾珏。 贾珏摆了摆手:“我信!” 话罢,紧跟着贾珏就眯着眼睛道:“但,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你,要么柳青儿,你选一个。”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媚烟也被彻底的激起火来了:“好,好,很好,珏大爷,你就闹吧,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可别怪奴家没提醒你。” 贾珏嗤笑了一声,随即把目光瞥向下面的戏台,大声喊道:“3号,两万两。” 哗~~~ 整个楼子都炸锅了。 啪~~~ 穆兴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妈了巴子的,是那个孙子喊的?” 贾珏淡淡的撇了贾琏一眼,贾琏有些懵逼:“不是,珏哥儿,你什么意思啊?” 贾珏没理会贾琏,而是站起身来遥遥看着穆兴阿道:“穆兴阿,我们贾家一门两国公,敕造之家,竟然被你说成孙子,很好,万岁爷交代的差事,我不办了,我这就回京,咱们到太上皇面前好好的说道说道。” 穆兴阿懵逼了。 卧槽! 这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突然就到太上皇面前说道去了?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他妈的为什么跟老子过不去?” “呵,穆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跟你过不去了?” “这还不叫跟老子过不去?明明是老子先看上的柳青儿,明明老子已经叫了价了,你却还要掺和进来,你这不是跟老子过不去是什么?” “别张口闭口的就老子老子的。”贾珏淡淡的扫了扫衣服上的褶皱:“穆大人,朝廷有哪条规定你叫过价了,别人就不能叫了?你莫不是想造反?” “啊?”全楼子的人都懵逼了。 造反?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穆兴阿是又惊又懵! 张大的嘴吧能塞下鹅蛋,好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同时也急了:“你他妈的放屁,老子怎么就想造反了?你再这么胡扯,当心老子参你。” 贾珏呵呵一笑:“参我?可以啊,你去参啊!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倒霉!你说你不是造反,那我问你,全天底下,除了太上皇跟皇上,还有谁是金口玉言?还谁有看上的东西,不能抢?你竟大言不惭的说你看上的就不能别人抢,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太上皇还是皇上?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咕咚~~~ 穆兴阿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不是,你别瞎说,我他妈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 穆兴阿是真急了。 今儿在场的要么是官场中人,要么是整个大顺朝数的上的富商巨贾,想要把这些人的嘴都堵住,压根就不可能,那么他今天说的话,必然会被传出去。 传出去还不要紧,就怕传到太上皇和皇上耳朵里,那他穆兴阿还混不混了? 就算皇上不相信他会造反,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可起码也会脱一层皮。 甚至还会连累到家中其他的人。 贾珏淡淡的笑着道:“穆大人,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的,所以我看你还是赶紧去想办法去吧。” “嘿!”穆兴阿气啊,但他真就拿贾珏没什么折,更让他郁闷的是,他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应对,只能向贾珏说的那样,赶紧去找人求人。 “算球,算老子今天倒霉,走!” 一摆手,穆兴阿气呼呼的走了,他这一走,其他人也没办法待下去了,瞬间整个楼子就走的只剩下贾珏这一桌了。 贾琏此时看向贾珏的眼里,全都是崇拜。 威风,真他娘的威风,要是当年我在京里也能如此威风,那该多好。 一旁倚在墙上模样慵懒的媚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好了,珏大爷您满意了吗?” 贾珏淡淡的看了一眼媚烟:“你说呢?” 媚烟是什么人啊,在这伺候人的地方待了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 她早就练成了一双火眼金睛。 贾珏什么意思,她一眼就看懂了。 “珏大爷,您可别玩儿火,我不是你能染指的。” 旁边的贾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啥,啥玩意儿? 珏哥儿还想要把媚烟也买了? 苏小小的美目也是瞪的圆鼓鼓的,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贾珏。 这人莫不是疯了? 或者,得意忘形了? 以为撵走了穆兴阿就天下无敌了? 贾珏当然不是得意忘形了,也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现在只是要搞事情。 作为一个毒士,作为一个老阴逼,怎么可能不搞事情? 而且还是这么好的搞事情的机会。 “还是那句话,你是不是我能染指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媚烟气的七窍生烟,失了智一般指着贾珏道:“好,好,好,很好,你说了算是吧,想要我是吧,行,十万两银子,拿来。” 贾珏没动,他静静的看着媚烟,反倒是劝了起来:“你可要想好了,你这跟我一走就没有回头路了。” 媚烟的兔子被气的上下乱跳,双手掐腰怒声道:“这不用你管,你就说你买不买的起吧。” 噗嗤~~~ 贾珏乐了,缓缓的从袖口带里掏出了一叠银票,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用手指点着往前推了推:“这是十四万两盛德行的银票,你点点。” 媚烟楞住了:“十四万两?什么意思?” 贾珏伸手又指了指下面的戏台:“那个6号我也要了,也算两万两。” 第41章 演技很过关 贾珏搞事情,不是随便乱搞,也不是无脑乱搞。 他给贾琏安排扬州知府的位子,也不是随便乱来的。 自打他入了官场之后,就一直偷摸的在打听一些东西,在这个过程中,他听到了很多传闻。 户部是钱袋子,巴结户部官员的人,多到数不过来,自然很多消息就会有意无意的汇聚到户部来。 这对于自诩毒士的老阴逼贾珏来说,简直不要太嗨皮。 他都没想到四大相公的神助攻竟然会如此的完美,如此称他的心,把他弄到了这个地方来。 这一段时日,他在心中偷摸敲定了很多计划,并且这些计划当中,临清是关键中的关键。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虽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却让他产生了很多大胆的想法。 穆兴阿是忠顺亲王人,他弟弟穆隆阿是大皇子的人,可忠顺亲王支持的是四皇子。 他就不信穆兴阿不知道这里是大皇子的产业。 他一个忠顺亲王的人跑到大皇子的产业来送银子,这事儿不蹊跷吗? 必然蹊跷。 再回过头来看看他自己身边的情况,苏小小是鸳鸯楼出身,鸳鸯楼是北静王的买卖,但偏偏苏小小却把他拉来了这里。 苏小小会没打什么小算盘吗? 必然打了。 这些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清楚,但他可以把水搅浑。 水搅的越浑,才越方便他摸鱼。 想赚他贾珏的便宜,那得看看他们有没有一幅好牙口。 …… 媚烟负气跟着贾珏走了,春满园一下子炸了锅了,管事儿的人不要命似的一路奔到了东城,一直跑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才停下略略的喘了一口气,但也仅仅只是略略的喘了一口气,便急急的上前咣咣的砸起了门。 换了平时,管事儿的是不敢这么做的,甚至他来这里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路观察着,没有人跟踪,这才会上前敲门。 但今天,他顾不上了。 吱呀~~~ 门打开了,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出现在了管事儿的面前。 管事儿的噗通一下子就跪下了:“白娘子,出大事儿,媚烟小姐被人带走了。” 白娘子本来还恼怒管事儿的不懂规矩,但一听这话,全都顾不上了,吃惊的道:“什么?你说什么?媚烟被人带走了?被什么人?谁这么大胆?” 管事儿的急忙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仔细的说了一遍。 白娘子的绣眉一下子拧了起来。 贾琏?贾珏?辛非、穆廉?苏小小? 贾家?北静王? 穆兴阿?李正?李恩? 忠顺亲王? 嘶,事情有些棘手啊。 大皇子的身份确实高贵,但和这些人背后的人比起来,却要低了一些,毕竟按照辈分和规矩来说,不论是北静王还是忠顺亲王,都是大皇子的王叔。 说句难听的,大皇子在这两人面前也不敢造次。 沉吟了半天,白娘子猛的转身向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书信一封,你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都中。” …… 贾珏回到同福楼之后,就把媚烟扔到一边不管了,媚烟也不在乎,自顾自的找掌柜的要了一间上房,气呼呼的住下了。 买回来的柳青儿和林幼娘,贾珏直接送给了辛非和穆廉,两个人都懵了,醒过来后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他们两个都是明白人,哪怕是穆廉这个当御史的,也不是那种书呆子,他们清楚现在他们已经彻底的上了贾珏的船了,下船是不可能了,所以不论贾珏给多大的恩惠,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收着,然后等以后慢慢回报。 把人都支开了,贾珏单独把苏小小留在了房里。 苏小小虽然心中紧张,但面上丝毫不露,甚至还挑逗贾珏道:“珏大爷这是想要了奴家吗?”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你放心,你逃不掉的,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吃了你,你可以暂时把心安稳的放在肚子里。” 呼~~~ 苏小小轻拍兔子:“那就好,可吓死奴家了。” 贾珏笑着道:“吓人的还在后面呢,我来问你,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苏小小的心猛的一紧,随即强笑道:“珏大爷,奴家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贾珏猛的一把把苏小小搂在了怀里,苏小小惊呼出声,一颗心被吓的砰砰乱掉,柔嫩的小手想要推开贾珏,却使不上半分力气:“爷,不要……” 这一声,差点让贾珏的心神失守化身为狼。 不过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他略作轻佻的在苏小小身上嗅了嗅,随后放开了她。 苏小小那颗小巧的心脏差点跳出了胸腔,好半晌都没能安稳下来。 贾珏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苏小小的心情差不多平和下来了,才淡淡的开口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直说了吧,为什么带我去春满园,穆兴阿今天去春满园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不信。” 苏小小轻咬着嘴唇,挣扎了许久之后才凄楚的道:“爷,奴,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爷别再逼奴了。” 贾珏平静的看着苏小小,一直把苏小小的看的快要受不了了,这才再次开口道:“呵,你这句话已经出卖了你,不过算了,我不是那种辣手摧花之人,就放过你了,回去休息吧!” 苏小小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对着贾珏行了个万福,凄楚的道:“奴奴谢过大爷的恩典。” 贾珏默默的看着苏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演技很过关。 表情很到位。 背影很凄楚。 但…… 你怎么可能骗的过小爷? 贾珏眯着眼睛,从脑海中挥去苏小小的身影,然后默默的思考了起来。 在大运河里行船,速度是可以控制的,老舵手掌舵,能够把时间精确到小时以内。 在派人手在运河两岸侦缉,很容易就能掌握航路的情况。 只要不出现水路堵塞,那必然能够在精确的时间内到达。 就算他贾珏没想在临清停留也是不行的,因为过钞关少说得一两日的功夫。 所以他必然会在临清下船,也就说,只要船老大能确定到达的时间,苏小小是一定能把他引到春满园来的。 要引发他跟穆兴阿的冲突也极为简单,因为穆兴阿是个武夫,而且还是个没脑子的武夫,喝上三两口黄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只要有个人随便挑拨一下,就能和他冲突起来。 他现在闹不明白的是,他贾珏不论怎么看都是贾家的人,而贾家不论怎么看也都是北静王的人,为什么北静王却偏偏要引着他跟穆兴阿冲突。 难道只是为了考验他? 可不应该啊,北静王的水平不可能这么低洼。 也不可能是北静王吃撑了。 那么,就是想要通过他,或者贾琏,引发贾家跟忠顺亲王的冲突? 也应该不是。 那么就是想利用这场冲突,来搅乱大皇子和忠顺亲王的合作? 那也不应该啊,要是这么搞的话,会适得其反啊。 混官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千年的狐狸精。 这么简单的计量,别人很容易就看穿了。 人都有逆反心理,你不想让人家合作,人家偏偏就要合作给你看。 所以,以北静王的心思,不可能搞出这么拙劣的计策来。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42章 与媚烟的夜谈 想不通,但也睡不着,贾珏推门走了出去,来到了媚烟的房间,他这刚要抬手敲门,却见房门自己开了。 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大红纱衣的媚烟倒映在了贾珏的瞳孔里。 因为是纱衣里面的衣服很少,所以大片的白腻,落入了贾珏的眼睛里,加上她那妖媚的脸蛋,差点就让贾珏把持不住化身为狼。 “咳,媚烟姑娘,如今已是十月天了,你穿这样不怕染上风寒吗?” 媚烟慵懒的倚在门框上,语气很是不屑的道:“我这不是为了大爷一会儿撕扯起来方便吗?大爷你可别说你这么晚来奴家这里,不是为了要奴家的身子,那奴家可是会看不起你的。” 贾珏有些无语,这要换个稍微没脑子的人,没八成立马就化身为狼了,这娘们是吃准了他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精虫上脑的人。 他使劲捏了捏眉心,随后道:“你这是吃准了我不会动你?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下,聪明的男人,虽然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但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理智很多时候都是没办法战胜本能和欲望的。” 媚烟一下子笑了:“好吧,奴奴就不逗爷了,这么晚了,大爷跑到我这里来,就不怕你的那位小小姑娘吃醋吗?” 贾珏被媚烟娇媚的笑容弄的略略有些失神,这妞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媚意啊,也许是有意的,也许是无意的,但她这副模样,对男人真的是很有杀伤力啊。 清醒过来之后,贾珏笑着道:“别污人清白,我和小小姑娘之间是纯洁的友谊。” 媚烟收起了笑容:“行了,真不逗你了,进来吧,我的大爷。” 话罢,媚烟转身回了屋子,贾珏随后跟了进去。 媚烟早就沏好了茶,贾珏一坐下,媚烟就把茶端到了贾珏面前。 贾珏感慨,这妞不仅是个妖精,还是个极其精明的狐狸精,知道他今晚必定会来‘夜袭’,这早就沏好的茶就是证据。 媚烟平静的坐在贾珏对面,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但看在贾珏眼里,这妞就是在勾引他,大概这就是后世小说中经常提到的天生媚骨吧? 小喝了几口茶,贾珏开口道:“想必媚烟姑娘已经知道我的来意,那能否给在下解解惑?” 媚烟慵懒的往椅子背上一靠:“很简单啊,你珏大爷把大皇子的好事儿搅和黄了,你觉得奴家能落下好吗?奴家为了能活命,自然得找个能庇护奴家的人,而珏大爷您正好就是一个。” 这个理由贾珏是一万个不信的。 他又不是白痴,一脸平静的道:“吃瓜落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到你说的这步田地。” 媚烟很是不屑的道:“那是你不了解大皇子,咱们这位大皇子殿下是一位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我们这些比奴才还不如的人,做事儿稍微有点差池,能落个全尸就已经是个很不错的结局了。” 贾珏还是不信,作为一个毒士,怎么可能不去了解朝局?怎么可能不去了解皇子们的情况? 大皇子的为人确实狭隘了些,也确实小心眼了些,可还没到动不动就让人死无全尸的地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绝对不可能继承得了皇位,他身边那些谋士,哪怕是拼上命,也会纠正他这个巨大的缺点。 后世包衣奴才们拍的辫子戏,虽然都是给他们的主子洗地的,但其中有一点,确实不是在洗,那就是选继承人的准则。 哪怕康麻子、雍攻受、乾图章压根就不是电视剧演的那么英明神武,他们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也绝对不会选择一位残暴的人继承大统。 残暴是当皇帝的大忌,因为这会给国家带来动荡和不可预测的后果。 说直白点,这是造反最好的诱因,也是别人造反最好的理由。 媚烟见贾珏仍然是一脸不信,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好吧,我直说了,我之前一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会把我带走,而一旦你把我带走,那我们那位妒忌心极强的大皇子殿下就会认为我已失了贞洁,如此,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我?扒皮抽筋那都是轻的!最可怕的是他会把我扔到军营里,让那些臭烘烘的家伙一个一个的上来玩我,直到把我玩儿死为止,甚至哪怕我死了,他也会让那些人继续奸污我的尸体。” 话罢,媚烟脸色冰冷的看着贾珏又道:“我的珏大爷,这样的回答您满意了吗?” 贾珏没吭声。 大皇子确实嫉妒心很强。 也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 但这绝对不是媚烟跟着他离开的最主要的原因。 不过贾珏也没在继续逼迫媚烟,因为他知道,在说出这番话之后,媚烟不会在回答他任何问题了。 于是他缓缓的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我知道了,你就好好的在我身边待着吧,有我在,大皇子没办法把你怎样的。” 媚烟沉默的看着贾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知道,她的这一番说辞,贾珏没信,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贾珏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 贾珏从媚烟的房间里出来,走了没两步就碰到了辛非,贾珏开玩笑问辛非是不是不行,不然为什么‘新婚’之夜还要跑到外面来,辛非苦笑不已,拉着贾珏走到了不远的小凉亭里。 “秉玉贤弟,愚兄先谢谢你,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真的是没那个心情。” 辛非谢什么,不用说,自然是贾珏把柳青儿这样的大美女送给他。 至于说没心情…… 贾珏也清楚的知道缘由:“是担心穆兴阿那边还是大皇子那边?” 辛非叹了一口气:“两边都有。” 贾珏拍了拍辛非的肩膀:“光正兄,不要想太多,穆兴阿那边不会找麻烦的,就算他想找麻烦,也是冲着贾家去的,不会波及到你,再说了,你是户部出身,户部尚书赵大人是你的座师,而穆兴阿的差事也在户部,除非他以后的日子不想过了,不然他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 “至于大皇子那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媚烟在我身边,大皇子的目标永远都是我,或者说是贾家。” 辛非苦笑着道:“唉,秉玉兄弟,为兄担心的不是自己,正是你啊,你毕竟不是贾家嫡系,若贾家顶不住大皇子的压力,那你……” 贾珏心中有些感动,不管辛非这担心,是发自真心,还是出于他自身的利益考虑,他都很感动。 比起穆廉,辛非能撇下柳青儿那个大美女不管不问,跑来跟他说这些话,做的已经是非常的好了。 你也许会说,辛非比穆廉年长,考虑的问题比较多,比较周全。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样考虑周全,考虑问题比较多的人,更适合当手下,因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总会有想问题不全面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就是辛非这样的人发挥作用的时候。 如果你认为这样的人是一种威胁,那只能说明你没有自信,没有真本事。 如果你有足够的自信和真本事,能够驾驭这样的人,那你将会获得一个得力的干将。 第43章 谋划 “放心吧,光正兄,贾家是不可能抛弃我的,这不是我盲目的自信,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贾珏一脸轻松的坐到了石凳上,对着不远处的阴影里招了招手。 刀一立刻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主子。” 贾珏道:“去找福六给我和辛大人弄点酒菜过来。” 刀一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贾珏随手一指旁边的石凳,示意辛非坐下。 随后道:“如今朝中局势看似平静,实际上确实暗流涌动,局势也是波谲云诡,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辛非虽然还是很担心贾珏会被贾家抛弃,但这时,他却被贾珏的话给吸引住了。 贾珏继续道:“那位大人是一点儿都不老实,甚至在城外皇庄里私设了个朝堂,其谋反之心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如今有太上皇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可说句大不敬的话,一旦太上皇宾天,那必然爆发巨大的冲突,甚至是天下大乱都说不定。” “你我背后的人,又都是那位大人的人,我们还得提早想办法才行,不然真到了时候,先倒霉的一定是咱们这些马前卒。” 辛非苦笑:“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我的座师是赵大人,就算我想下船,也下不了啊。” 贾珏笑着道:“不需要下船。我们要自保,说难很难,但说容易,其实也很容易。” “哦?”辛非一下子来了精神:“秉玉贤弟,此话怎讲?” 贾珏往辛非面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我找高人算过,那位太上皇起码还有八九年可活,而这段时间里,咱们的身份其实不是那位大人的党羽,而是太上皇的党羽。咱们背后的人,其实都是当年太上皇面前的红人。咱们可以利用太上皇还在的这段时日,努力壮大我们自己,渐渐的把我们背后的那些人取而代之。到时候忠于谁、反不反,就都是我们说了算了。” 辛非虽然很同意贾珏的这个说法,但他心中还是有很大的担忧和疑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怎么才能在这短短八九年的时间里,坐上高位,扶持朋党?” 贾珏嘿嘿一笑:“这事儿简单,只要……” 敢说到这里,忽听的旁边黑影里响起一声呼喝:“谁!” 紧跟着一个手握钢刀的人就显出了身形,护在了贾珏和辛非面前。 随后贾琏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我。” 呼~~~ 不论是刀二还是贾珏、辛非,都松了一口气。 刀二默默的退回到了阴影里。 贾珏和辛非对视了一眼,前者对走过来的贾琏问道:“琏二哥,怎么的这么晚了还跑出来?” 贾琏走进凉亭,苦笑着道:“我这不是回来之后把晚上发生的事儿跟凤姐儿说了嘛,凤姐儿有些担心,让我来问问到底怎么个章程。” 王熙凤的判词里有一句非常出名的话,叫做一从二令三人木。 贾琏现在对王熙凤的态度,正处在‘一从’这个阶段,几乎王熙凤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熙凤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王熙凤叫他打狗,他绝不敢去撵鸡。 两人之间的关系转变,藏着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红学家和红迷朋友们,很喜欢去研究的。 不过这里面有非常明显的一点,就是贾琏这时候还非常喜欢王熙凤。 这种喜欢,或者说是爱,驱使着他去听从王熙凤的话。 贾珏笑着指了指石凳,示意贾琏坐下说话,随后便道:“我知道凤姐儿担心什么,放心吧,这事儿牵扯不到你,也牵扯不到贾家和王家,穆兴阿确实是个二愣子,脾气也暴,但他身边有聪明人,这些聪明人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找我们的麻烦。” 贾琏不懂官场上那些道道,他有些疑惑的道:“是吗?可凤姐儿说……” 贾珏不想听贾琏再重复王熙凤的那些‘观点’了,急忙打断了他的话道:“放心吧,绝对出不了事儿,不信你问光正兄。” 辛非虽然不明白贾珏的自信来自何处,但他还是帮忙背书,道:“承宗贤弟(贾琏表字注1),且尽管放心。” 贾琏沉吟了片刻之后道:“嗨,我也是乱操心,有珏哥儿你在,想必定然不会出什么事儿。” 贾珏笑着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这就对了,琏二哥尽管放心,有小弟在,保证不会出事儿。” 恰在这时,刀一和福六提着酒菜过来了。 等酒菜摆好,贾珏就开始招呼贾琏喝酒,没多会儿贾琏就有些醉了,找了个不胜酒力的借口,匆匆回了房间。 等贾琏走了,贾珏才又对辛非道:“咱们接着之前的话说。” “我说事情简单,是因为如今的官场风气。” “想想,我们每年要给上官交多少冰敬碳敬。” “再想想,若我们不给上官孝敬,会有什么后果。” “轻则考评不佳,重则贬官外放。” “想要升迁,也很简单,只需银子开道即可。” 辛非彻底的明白了。 不过他也略微有些担忧:“秉玉兄,虽你们家钱银颇丰,恐也遭不住吧。” 贾珏拍了拍辛非的肩膀:“放心吧,我有的是来银子的路子,对了,你说起这个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光正兄,在应天府切忌贪恋银钱,做事务必要秉公办理,银子的事儿都来交给我,我每年会给你送过去几万到十几万两银子花销,这些钱你放心的花,别人给的,哪怕是我们金陵贾家、史家、王家、薛家给的银子,也不能要,一分都不能要,而且他们犯了事儿,你也不要有特殊的照顾,按照大顺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啊?”辛非被惊的不轻。 一个是因为贾珏说每年给他十几万两银子花销,二是因为贾珏竟然会提出不让他照顾四大世家的要求。 “这……” 贾珏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道:“光正兄,什么都不要问,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半晌之后,辛非才道:“好吧,我听秉玉贤弟的。” 贾珏笑着道:“我给你这么多银子,可不是让你真的自己花销,自己享受。” 辛非无奈的笑着虚点贾珏:“你真当为兄这些年只是吃干饭了?这点事情,还需要你来提醒?” 贾珏笑着举杯示意,辛非举起杯子给贾珏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俩人默默的吃了一会儿菜,贾珏才再次开口道:“明年取士,你可有什么推荐之人?” 辛非明白贾珏什么意思,想了想道:“确实有几个人,不过咱们推现有的人上位,是不是更好一些?” 贾珏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但我们不能只顾着眼前的这些人,还要后继有人才行,新科进士在观政结束之后,多数都会留在各部任职,但也有不少新科进士会进都察院。” “这些人,不论是留在各部的,还是进都察院的,都是我们非常需要的。” “留在各部的人,会让我们即时的掌控朝廷详细的情况。” “而在都察院的,能帮我们掌控舆论。” “要知道,谁能掌控舆论,谁就能掌控别人的生死。” …… 注1:贾赦给儿子取名字都是拿祭祀的器皿来取的,贾琏的‘琏’不仅是祭祀器皿还同‘连’这个字,又因为贾琏的哥哥死的早,他成了贾赦这一房实际上的长子,而贾赦又是荣国公府实际上的长子,那么贾琏其实就是荣国府嫡子嫡孙。 嫡子嫡孙肯定得承担‘传宗接代’的重要责任,再加上‘琏’同‘连’,这就有了承上启下、融会贯通的意思了。 所以我就给贾琏起的表字叫贾承宗,这又有谐音在,就是假承宗,不需要你为荣国公府传宗接代,真正要为荣国公府传宗接代的是贾宝玉。 这样一看的话,我给贾琏起的这个‘字’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第44章 白娘子 辛非虽然不知道掌控舆论有多么牛逼,但他知道流言蜚语真的能杀人。 尤其是在官场上,语言,真的能把人活生生的逼死。 两人一直交谈到子时,才各自散去。 转过天来,贾珏一大早就醒了,不过苏小小和媚烟两个妹子起的比他更早,而且苏小小一改往日的清高,竟然开始讨好起了贾珏,亲手给他煮了粥。 贾珏前世是北方人,早餐一般就是一碗咸辣豆腐脑和几根油条,很少会喝粥,就算喝粥也是喝小米粥,但穿越来到红楼世界后,他开始喝粥了,被逼的。 但他就喝皮蛋瘦肉粥,而且还得放盐和多放胡椒的那种。 没咸味,吃不下饭是北方人的通病。 也不知道苏小小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竟然做的就是皮蛋瘦肉粥,而且还是带盐味放了很多胡椒的那种。 贾珏很是好奇的看着苏小小:“可以啊,连我的口味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苏小小知道贾珏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在说她背后的人在调查他吗? 但她就是楞装作什么都不懂:“呀,想不到奴家的口味和珏大爷的口味一样呢。” 贾珏翻了个白眼,你一个扬州瘦马,竟然说跟我口味一样? 噗嗤! 媚烟直接笑出了声:“小小妹妹,你不用担心姐姐会抢你的位子。” 苏小小冷哼了一声,不理会媚烟。 贾珏不想参与到两个女人的‘战争’当中,低头默默的吃饭。 忽然福六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珏大爷,有一位姓白的姑娘来访。” 贾珏微微一愣,姓白的姑娘? 我在临清没有认识的人啊。 旁边媚烟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一幕恰巧落在了贾珏眼里,贾珏拧眉问道:“怎么?媚烟姑娘认识这位白姑娘?” 媚烟叹了一口气:“不止是我,小小姑娘也认识。” 贾珏心中更加疑惑了,转头看向了苏小小。 苏小小轻咬着嘴唇,等了一会儿才道:“春满园真正主事的人,名唤白三娘,经常在白蛇传里扮演白娘子,又加上本身姓白,所以得了个白娘子的美称,我还在春满园学唱曲儿的时候,听别人唤她白三娘子,据说是那位大殿下的女人,具体是不是我不清楚,这得问媚烟姐姐。” 贾珏复又转头看向媚烟。 媚烟摇头:“不是。” 贾珏微微一愣:“这么肯定?” 媚烟点头:“确实不是,白姐姐是春满园最早的主人,春满园最早其实是个戏班子,白老班主得了怪病,需要用到一种很名贵的药,只一年就把家里吃垮了,随后就把戏班子卖了,而买这戏班子的就是大皇子殿下,但大皇子从来没来过临清,只是派了一个老太监过来,白姐姐只是明面上管事儿的人,实际上则是这个老太监管着春满园的一切。” “上个月的时候,老太监撞见了他的对食儿跟别的男人苟且,急火攻心,当场死了。” “新的管事的还没来,春满园暂时由白姐姐管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春满园,我知道白姐姐不会拦着我。” 贾珏砸了咂嘴:“听你这意思,你跟这位白娘子的关系很好?你就不担心你跑了,大皇子迁怒你的白姐姐?” “担心,怎么不担心?”媚烟的情绪有些低落:“但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不跑,早晚有一天会沦落到被人当做玩物送来送去的境地。”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这就是所谓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 贾珏看向媚烟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冰冷。 媚烟似乎看到了贾珏心中所想,委屈的道:“你以为我真是那种为了自己,对别人不管不顾的人吗?我和白姐姐很早前就说好了,谁要是有机会离开那个魔窟,谁就先跑,跑一个,总比两个都跑不出来强。如果最先找到机会的是白姐姐,她也会好不犹豫的放弃我自己先跑的。” 贾珏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就没找到机会?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因为你而不愿意跑的?” 媚烟一下子楞住了。 贾珏不再理会媚烟,转头对福六道:“去请那位白娘子过来吧。” 福六忙应了一声转头走了,片刻后领着一位一袭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贾珏一下子楞住了,嘶…… 雅芝阿姨是你吗? 我穿越的确定是红楼世界吗? 不会是穿越到《新白娘子传奇》的世界里了吧? 话说许·敢玩儿蛇·仙和法·大威天龙·不懂爱·海在哪儿? 正当贾珏胡思乱想的时候,雅芝,不是,是白娘子开口了:“白三娘见过珏大爷。” 嗯? 这个称呼有点儿意思。 一般情况下,白娘子见到他应该称呼他贾大人,但现在却称呼他珏大爷。 这个称呼一般都是家人之间才会有的称呼。 苏小小和媚烟这么称呼他,是因为这两妞都心知肚明这辈子是逃不出他贾珏的手掌心了,算是默认‘屋里头的人’了。 可白娘子不是啊,大家才第一次见面。 贾珏没吭声,只默默的看着白娘子,这么做很不礼貌,但贾珏就是这么做了。 白娘子似乎‘毫不在乎’贾珏的态度,她给贾珏行过万福之后,便笑着拉住了媚烟的手:“妹妹。” 媚烟很纠结的轻咬着嘴唇,好半晌才轻声道:“姐姐,对不起。” 白娘子笑着道:“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谁有机会谁就先离开。在说了,姐姐这不是来投奔你了吗?” 嗯? 一屋子人,包括贾珏都给惊到了。 媚烟瞪大了眼睛:“姐姐,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娘子笑着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就兴你跑,不兴姐姐跑吗?” 媚烟感觉脑子彻底的凌乱了:“可,可姐姐你,你不一样啊。” 白娘子笑着道:“哪里不一样了?” 媚烟不吭声了,转头看向了贾珏。 贾珏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白娘子:“白三娘子,我很好奇,你怎么就确定我会收留你?你别忘了,如果我只撬走了媚烟,大皇子顶多就是很生气,但他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我是付了钱的,而且是十万两银子,哪怕就是说理说到皇上哪儿,我也不会吃亏,但如果我再收留了你,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就是单纯的找事儿了。” 第45章 苏小小、白娘子、媚烟 白三娘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浅浅的笑着:“我当然知道。” 贾珏既疑惑又好奇的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我似乎不是傻子对吧?也似乎不是色令智昏之辈!” 白三娘子道:“珏大爷当然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把珏大爷当傻子。同样的,我白三娘子也不是鲁莽的人,我不会不计后果的去做事情。今天我之所以这样做了,那是因为这确实是一次好机会。珏大爷您放心,我已经是自由身了,走之前我给自己赎了身。” 旁边的媚烟猛的一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白三娘子:“白姐姐,你,你不会把你这些年赞下的嫁妆都留下了吧?那可是足足有二十多万两银子。” 白三娘子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对啊,所以我已经一穷二白了呢,连早饭也吃不起了。” 话罢,白三娘子转头看向贾珏:“珏大爷不会让我一个小女子饿死街头,对吧?” 贾珏捂住了额头。 桃花运? 完全不存在的! 他算是完全看明白了。 他强买媚烟,其真实目的是对大皇子的一次试探,或者说直钩钓鱼,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是围绕着大皇子在转的。 同时也想通过这次试探,知晓大皇子确切的性子。 如果大皇子这次真的选择报复贾珏,那说明这位大皇子是一位性格鲁莽的人。 如果大皇子这次选择隐忍,那就说明外面传的那些关于大皇子性格的话,都不是真的。 但贾珏的这次试探,仅限于他只强买了媚烟一个人,如果白娘子在跑到他这里来,不管白娘子是否是自由身,那都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贾珏不把大皇子放在眼里,或者说贾家不把大皇子放在眼里。 这等于彻底的找事儿了。 不论大皇子怎么报复,都不会有人站出来职责,甚至还有很多人站出来叫好。 可贾珏又没办法真的把白三娘子赶出去,明明嘴上说着不是色令智昏之辈,但身体和心里却很诚实,很馋白三娘子的身子。 他不知道白三娘子具体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否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但他知道他似乎是落进了好几方势力同时编制出来的一张大网中了。 他给贾琏跑扬州知府的事儿,最早可以追溯到一个半月以前,而很巧合的是,上个月春满园的管事就咽气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这是巧合,但贾珏是绝对不相信的。 苏小小把他领来春满园,他已经从苏小小那里明确的知晓了,并不是巧合。 那么是不是说,穆兴阿这个二傻子出现在春满园也不是巧合? 如果说他‘租’苏小小的举动,给了别人一种非常明确的他很好色的信号,那么是不是说,他强买媚烟,也在别人的算计中? 如果是的话,那就能很好的解释白三娘子自我赎身然后来投奔他这一举动了。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背后藏着的东西,就太可怕了。 …… 一屋子的人,全都在看着贾珏,贾珏一直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 苏小小、媚烟、白三娘子全都是一愣,她们有些没想到,贾珏开口说的话不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反而是要问问题。 白三娘子在回过神来之后,便开口道:“什么问题?奴家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珏死死的盯着白三娘子的眼睛,问道:“柳青儿是什么时候被送到春满园的?” 白三娘子的眼神微微闪了闪。 贾珏当即明白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话罢,贾珏冲着外面喊道:“福六,福六。” “在,奴才在。”福六忙进了屋子,哈腰问道:“珏大爷,您有什么吩咐?” 贾珏一指白三娘子:“你去给白娘子安排个房间,然后你亲自去给她买几个丫鬟婆子。” 话说到这里,略微一停顿,贾珏继续道:“多买几个,小小姑娘和媚烟姑娘用。” 福六忙道:“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话罢,福六转身离开了屋子。 贾珏放下碗筷,站起身道:“你们吃,我出去走走。” 也不理会几个女人,贾珏径自出了屋子。 …… 苏小小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位姐姐,我奉劝你们,千万别玩儿火,这位爷可不是那些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蠢货。” 媚烟没吭声。 白三娘子浅笑着道:“小小妹妹,以前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我们又是一家人了,我想我们应该互相帮衬才对,你说对吗?” “帮衬?”苏小小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如果两位姐姐认为添乱、添麻烦、掣肘都算是帮衬的话,那我们确实应该互相帮衬。” 话罢,苏小小不再理会两人,径自离开了屋子。 媚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小骚蹄子,真是翅膀硬了,这放以前,她连在我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 白三娘子的脸上却依旧是浅浅的笑着:“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媚烟撇了撇嘴:“什么各为其主,我看她的主,早就变成了贾珏了,她这是被贾珏给迷住了。姐姐你好心劝她,她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威胁我们,真是气死我了。我等着她被北静王弄死的那天,我看到时候她是不是还这么牙尖嘴利。” 白三娘子瞪了媚烟一眼:“媚烟,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媚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转移话题道:“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三娘子抬头向外看了一眼,这才缓缓的道:“还能怎么办,跟着他一路下江南啊。” 媚烟无语:“我当然知道是下江南啊,我是说,到了扬州之后,我们要怎么做?” 白三娘子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什么都不做?” 媚烟楞了一下,随即急急的道:“姐姐,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怎么骗得了大皇子!到时候大皇子派人来问,我们该怎么回答?难道还要继续回那个魔窟去吗?” 白三娘子笑着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顶着吗?” 媚烟拧着眉头道:“你是说贾珏?” 白三娘子笑着道:“对啊,我们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不顶着,谁顶着?难道要我们这些弱女子去顶?” 媚烟吃惊的看着白三娘子道:“姐姐,你不会真的想把自己托付给他吧?” 白三娘子平静的看着媚烟:“不行吗?” 媚烟这次真急了:“行什么行?我也是不明白,以往姐姐眼光那么毒,这次怎么就瞎了?他自己说他不是个色令智昏的,可你看看他哪里不像是个色令智昏的?十四万两银子,买女人,他说他不昏,有信的吗?” 第46章 白娘子、媚烟 白三娘子平静的看着媚烟:“十四万两银子很多吗?金陵的护官符,你应该清楚吧?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对于贾家来说,十来万两银子,也就顶多正眼瞧一下。你说他十多万两银子买女人,可你没看到他十多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送给戴权,你更看不见他给辛非、穆廉、贾琏买官。” 媚烟反驳道:“我怎么就看不到了?这些我都看到了!是,我承认他很聪明,但现在的局势是聪明就能行的吗?他轻浮、轻佻,这些姐姐都看不见吗?” 白三娘子转头看向了外面的风景:“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真的轻浮、轻佻?他去京师,本是给贾家老祖宗贺寿,可甫一见面,出手就是仙家宝贝,这不仅在贾家造成了极大的轰动,也彻底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你再看看真正道了贾家老祖宗大寿的那天,他又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甚至给人的感觉都是他那天没出现!” “如果他真的轻浮、轻佻,那他一定会在那一天大出风头,但他没有。” “贾琏大婚,王仁和薛蟠那两个傻子被人利用,他只三两句话就化解了。” “随后,他做了什么?他又是什么都没做。” “可转头,他就给贾琏某了一个扬州知府的位子。” “扬州那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自大顺朝立国以来,有多少人折在了扬州城?数都数不过来。” “可偏偏贾珏就给贾琏那个纨绔,谋了扬州府知府这个别人避之不及的差事。” “这几乎就是让贾琏去送死。” “可你觉得,贾珏真的会让贾琏去送死吗?” “不,不会的,因为贾赦是金陵十二房,大房的嫡子,是贾珏的亲大伯。” “贾珏就是害谁都不可能害贾琏。”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宫里的那位都看不清他,这才有了他手上那个采买任务。” “宫里知道贾珏必会送贾琏上任,所以这个短了十万两银子的任务,贾珏无论如何都会接。” 媚烟的一双秀媚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姐姐的意思是说,贾珏要对扬州那些人下手?不,是宫外那位要对扬州下手?”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我也不知道他或者他们,是要对扬州下手,还是要掺上一手。” 媚烟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林如海不就在扬州吗?他去扬州应该是去帮林如海的吧?” 白三娘子淡淡的看了媚烟一眼:“你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林如海是谁?他虽是贾家的女婿,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宫里那位的心腹。你觉得贾珏会主动帮他吗?” 媚烟的脑子一下乱了,也彻底的沉默了。 …… 贾珏出了屋子,没走几步,就碰到了辛非,俩人聊了一会儿,刀二匆匆而来:“主子,有三个兄弟没救过来,一共还有三十六个兄弟活着。” 贾珏微微一愣,随即从袖口摸出了一沓银票:“你亲自带人去,一定要亲自、亲手,把这些银子送到那些死去的兄弟的父母手上,顺带看看他们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果能用银子解决的就用银子解决,如果是用银子解决不了了,就直接动手,知府以下的随便杀。” 刀二一下子呆住了,他甚至都忘记了去接那一沓银票。 他吃惊的看着贾珏,好半晌之后,噗通一下子跪下了,铁打一般的汉子眼中噙着泪水,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奴才,谢~主子恩典。” 贾珏突然一脚踹在了刀二身上,把刀二踹了一个跟头。 刀二都懵了,我,我做错了什么? 贾珏冷冷的看着刀二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是你的父母吗?不是!我是天,是地吗?也不是!” 刀二傻傻的看着贾珏:“可,可您是我的主子啊。” “主子?”贾珏不屑的呵笑了一声:“我汉儿,从来就没有什么主子,我汉儿,自己做自己的主!” 刀二激动了脸彤红彤红的,咣咣咣,给贾珏磕了三个头:“大人的话,属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这是最后一次!” 贾珏点了点头,把银票递给刀二,随手摆了摆,示意他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刀二嘿嘿傻笑着走了。 可旁边的辛非吓傻了。 咕咚~~~ 辛非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秉玉贤弟,你,你,你莫不是……”、 贾珏似笑非笑的看着辛非:“光正兄,我莫不是什么?” 辛非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发出哪怕半个声音。 贾珏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辛非的肩膀:“光正兄,你想多了!” 话罢,贾珏叫了福六一声,离开了同福客栈。 辛非看着贾珏消失的背影,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 临清码头最出名的,也许是胭脂巷、烟花巷这些地方,但更往往来临清的商人,其实把目光更多的会放在了米粮巷。 在这条贯穿南北的大街上,有着上百家的米粮铺子。 金陵贾家在这里有八家,王家有四家,鲁商和本地商人占了不到十家,剩下的全是徽商、晋商和扬州和福建来的商人开的铺子。 都说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其实粮商才是真正的富甲天下。 如今小冰河时期才刚刚过去,在过去的百年里,福建、扬州和江西的粮商们,几乎搜刮了全天下所有的财富。 小冰河时期,一石米大概三两二钱左右,最残酷的时期大概是四两一钱,到了现在,其的价格仍旧维持在二两五钱上下。 而且京城的粮食,全都是从临清这里过去的,只要临清粮食价格出现浮动,那么京城的粮食价格必然会震荡。 贾珏来临清,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粮食的进出。 想要颠覆大顺朝这个另一个‘我大清’,除了让其官场愈发腐败之外,还需要有人在背后把粮价推高,让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更糟,这样朝野才会发生动荡。 不然厌战情绪高涨的老百姓,根本就不会出来造反。 这也是为什么‘我大清’初期对老百姓那么糟践,都没人起来造反的原因。 经过了初期之后,我大清治下的老百姓已奴根深种了,想要造反就更不可能了。 都说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但穿越清朝初期想造反真的很难,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响应。 所以贾珏才会用‘崩坏’的方式,来推翻狗鞑子的统治。 …… 兄弟萌,照例摆个小破碗,求推荐~~求收藏啊! 帅气的你,不点个推荐收藏吗? 第47章 口腹之欲 在查看了八家米粮铺子的经营状况之后,贾珏便把八个掌柜的叫到了一起。 “各家的经营状况我都看过了,很不错,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不过这功劳只能先记着,想要兑现得等年底的时候。” 众掌柜的心下大喜,纷纷开口表了一番忠诚。 等众人平静下来,贾珏又道:“我把你们叫来还有一件事儿要你们办,你们八家一块给我凑点银子,大约一万两左右,要现银,各家出了多少银子,我都会用银票给你们补上。” 众掌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了福六身上。 福六不傻,知道这里压根就没他说话的份,所以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其中一个掌柜的。 这人叫林清泉,是大房米铺的掌柜的。 林清泉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便开口道:“大爷,您多咱(土话,意思是什么时间或者多久)要这银子?如果您不着急的话,只咱们一家的铺子就能拿出来。” 贾珏知道这些掌柜的打的什么意思,这八家米粮铺子,都是各房私有的,别看他说了会拿银票顶,但这些人压根就不信。 曲着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后天吧,如果后天不行就大后天。” 林清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大爷,后天可以,后天我保证给您凑出一万两现银来。” 贾珏准备执行崩坏计划第一环中的第一个环节了——口腹之欲! …… 三日后。 “几位爷里面请,我们福庆楼的酒菜在临清那绝对是……” 没等店堂的小二把话说完,贾珏就摆了摆手止住了他。 这福庆堂就在烟花巷的街角,地理位置极佳,但福庆堂的买卖却不怎么好,原因并不是福庆堂做的菜难吃,在烟花巷做酒楼买卖,极少会出现亏钱的情况,毕竟喝花酒的时候,要席面都不会太次,而青楼的席面基本都是从外面叫的,福庆堂的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它亏钱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这里的东家得罪了人。 巧合的是,这位东家得罪的不是别人,正是穆兴阿。 “带我们去个临街的房间,要视野最好的。” 小二忙点头应是,带着贾珏上了三楼:“几位爷,这里是最亮堂的,从这里一眼就能看到街尾。” 贾珏撇了刀一一眼,刀一会议随手摸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扔给了小二:“我家大爷赏你的。” 小二兴奋坏了:“谢大爷,谢大爷。” 贾琏也兴奋坏了,来到这里,就一直跃跃欲试,毕竟这可是烟花巷,胭脂水粉的香气快把贾琏熏醉了。 穆廉和辛非都是‘正人君子’,哪怕心里再想,表面上也装的风轻云淡。 贾珏心里憋着笑,向着窗外看了几眼,便转头对小二道:“拿手的好菜尽管上,酒先来一坛十年的,要没有就五年的。” 小二忙媚笑着道:“大爷,我们有十年的。” 贾珏笑着道:“行,那就十年的。对了,你们掌柜的在吗?叫他上来一趟。” 小二心中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很快应了一声,把掌柜的叫了上来。 “小的李有才见过几位爷,不知几位爷找小的是?” 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头发有些枯,看着不是很精神。 贾珏打量了一下中年人,直言道:“是这么回事儿,我呢,看中了你们酒楼,不知道你们卖不卖?” “啊?”掌柜的有些吃惊:“几位爷想买我们福庆楼?” 贾珏点了点头。 掌柜面有纠结之色,沉吟了好半晌,才苦笑着道:“我劝几位爷还是熄了这心思吧!不是我们东家不想卖,而是你们买了之后对你们没好处。” 贾琏不解:“这话怎讲?”贾珏的计划,贾琏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所以他心里满是困惑,以为这是福庆楼东家的托词,脸上表情有些很不痛快。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唉,我们东家得罪了人,那人放出话来,谁要买福庆楼,谁就是跟他过不去。” 贾珏假装不知:“哦?不知你们东家得罪的是什么人?” 掌柜苦涩的道:“正是这临清的土皇帝,穆兴阿穆大人。” 贾琏一下子火了:“怎么什么地方都有这狗东西?” 贾珏示意贾琏稍安勿躁,然后看着掌柜的道:“先谢过你们东家的好意,我们也不怕告诉你,穆兴阿能压的住别人,但压不住我们,所以你们东家可以放心的卖,而且我给你们东家保证,只要他开口说个数,我绝对不还价。” 掌柜的惊讶无比:“不知几位爷是?” 贾珏一拱手:“都中贾家。” 掌柜的眼中惊讶更是多了几分:“啊,不知您是贾家哪位爷?” 贾珏一指旁边的贾琏:“这位是荣国公府嫡子嫡孙贾琏,我是金陵贾家嫡子嫡孙贾珏。” “哎呀!”掌柜的惊叫了一声,噗通一下跪下了:“小的竟不知道是琏二爷和珏大爷驾临,小的该死,小的给两位爷请安了。” 这下子轮到贾珏疑惑了。 与贾琏、辛非和穆廉对视了一眼,问道:“掌柜的,你这是?” 掌柜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珏大爷,小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三小姐的姑爷啊。” “啊?”贾珏猛的站了起来。 这三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金陵三房的长女,也是与取名也是春字,名万春,比贾珏大了四岁,贾珏穿越后,已经嫁出去了。 贾珏的前身和这位万春姐姐关系非常的好,所以他才一听到‘三小姐’这几个字,就吃惊的站了起来。 贾琏也是吃惊不已:“这,这还是我们自家的产业?” 话罢,回过味来的贾琏再次火了:“他娘的穆兴阿,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了。” 辛非忙劝阻道:“承宗兄,莫要冲动,先听听秉玉兄怎么说。” 贾珏的眼睛眯起来了,他的前身自幼体弱多病,他这位不是亲姐姐的亲姐姐,对他照顾的很。 俩人之前的感情非常的好,他还记得当初这位万春姐姐出嫁的时候,他的前身哭的昏厥了过去。 也可能是太过悲伤,关于这位姐姐的一切,似乎都被前身给可以隐藏起来了。 如果不是有这一出,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位亲人在。 同时贾珏也晓得这位姑爷是谁了,原山东巡抚的长子夏安夏子平。 这位原山东巡抚在两年前刚被罢了官,贬去了广州任了一个小小的知府。 “掌柜的,你们东家夏安夏子平,可在临清?” …… 跟兄弟萌报备下更新时间,不出意外,都是中午12点1章,12点10分1章,然后晚上7点10分再更一章! ‘秋波’推荐和收藏! 第48章 谁叫你来的? 当晚,贾珏在福庆楼见到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 夏子安长的确实一表人才,单看长相确实很配的上他那位不是亲姐姐的亲姐姐。 贾珏很给面子,一见面就先开口叫了一声姐夫。 夏子安忙回了礼,一番客套之后,宾主落座。 贾珏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之后,便直奔主题道:“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穆兴阿为什么要找咱们家的麻烦?” 夏子安叹了一口气:“唉,是这么回事儿,穆兴阿看上了福庆楼,因着父亲被贬,我这两年过的很是小心翼翼,但凡有来买咱家产业的,我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哪怕他们做的过分了一些,我也都忍了,可穆兴阿,他,他分明是来抢的,偌大的福庆楼,不说地界,只说这楼子本身,怎么也值个四五千两银子,可穆兴阿楞是只给一百两。” “如果我真的一百两卖给了穆兴阿,那咱们家剩下的产业,也都保不住了。” 贾珏的脸一下子黑了,确如夏子安所说,真要是答应了,那以后的日子就别过了,是人不是人的都会扑上来咬两口。 就算夏子安想要隐忍,这种事儿也不可能忍得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贾琏在旁边气的直拍桌子:“他娘的穆兴阿,不是咱们跟他过不去,而是他跟咱们过不去啊,珏哥儿,这事儿绝对不能忍,不然我们贾家的脸往哪儿搁?” 贾家还有脸? 贾珏心中很是不屑! 不过贾珏也知道确实不能忍。 虽说交恶穆兴阿对贾家的情况来说是雪上加霜,但这雪和霜,早就加上去了。 他无意间被牵扯进了一个局里,而且他自己也想搅这局。 想了想贾珏道:“姐夫,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夏子安面带忧色,片刻之后道:“珏哥儿,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我不卖这楼子给他,他也拿我没什么办法,顶多就是关了福庆楼,让这楼烂在这里。” 贾琏刚想开口,就被贾珏制止了,他看着夏子安道:“我懂你的意思,但你不在官场,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我也不方便跟你解释,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事儿交给我,我来办。” 贾珏正说着呢,楼下忽然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紧跟着就传来了瓷器被打碎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同时还伴随着刺耳的放肆大笑声。 夏子安先是惊的站了起来,随后就苦笑了起来:“怕是穆兴阿又派人捣乱来了。” 贾珏冷哼了一声,对着刀一使了个眼色,刀一一抱拳,匆匆下楼去了,仅仅过了片刻,一个惨叫着的年轻人被刀一拎着来到了贾珏的面前。 这人被刀一掼在地上,再次响起了一阵惨叫,但这人似乎一点儿不害怕:“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背后站着的是谁?我告诉你们,你们识相的话就快点儿放了爷,再给爷陪个三五百两银子,兴许爷心情好,就饶了你们。” 噗嗤! 贾琏乐了。 贾珏没理会这个叫嚣的家伙,转头看着夏子安道:“姐夫,你们这里有现银吗?” 夏子安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珏哥儿,你要现银做什么?” 贾珏没解释,只道:“你就说有没有吧。” 夏子安道:“有是有,就是不多。” 贾珏点头道:“有三百两吗?要碎银子。” “三百两?”夏子安想了想道:“柜上应该没有,我找人去取。” 贾珏摆了摆手:“算了,不用去取了。太麻烦!” 话罢,贾珏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刀一,你去隔壁给我换点碎银子过来。” 夏子安、贾琏、辛非、穆廉四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要给钱? 刀一领命而去,片刻后,拿着一个小包袱回来了,放在桌子上解开,一小堆散碎的银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地上躺着的那人不叫唤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就要拿银子,同时嘴里还道:“小子,算你们识相。” 啪! 那人的手刚碰到银子,就被刀一手中的刀鞘拍中了。 哎哟! 一声惨叫响起的同时,那人怒声道:“干什么?还敢打爷,是不是不想活了?” 贾珏冷冷的道:“确实是不想过了,不过不是我们,而是你。” 话罢,贾珏转头看向刀一:“给我制住他,把他的嘴给捏开,一会儿我要问话,一句话回答的不对,就抓一把碎银子塞他嘴里,让他吃下去。” “是!”刀一领命,只一招就制住了那人。 那人一下子慌了:“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敢动我,我保证你们不能活着走出临清。” 嗤~~~ 贾琏嗤笑了一声,一边小口的喝着酒,一边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福庆楼吧。” 那人随便被捏住了嘴,但还是在含糊不清的叫骂着。 贾珏迷着眼睛道:“谁叫你来的?” 一边说着,贾珏一边拿出了一颗q糖大小的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刀一,放开他的嘴,如果他回答的不对,就把这块银子先喂给他。” 刀一点到,放开了那人的嘴。 那人立刻就叫嚣着道:“识相的快放了我,不然叫你们生不如死。” 嗤~~~ 贾珏嗤笑了一声,对着刀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刀一咔咔的捏了捏拳头,拿起桌子上的碎银子,一把捏住了那人的嘴。 那人的眼中一下子露出了惊惧的表情,他没想到这些人真的要给他喂银子吃。 金银坠心,吃下去,一时半会事儿死不了,但会活活的被疼死。 “呜呜,呜呜……” 一边拼命的挣扎,那人一边呜呜的想说话。 眼看银子就要被放进嘴里,那人开始死命的挣扎起来。 贾珏看差不多了,一摆手,示意刀一推到一边,刀一冷哼了一声,放开了那人:“小子,再让你活一会儿。” 呼哧呼哧~~~ 那人被放开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是真的被吓坏了。 贾珏面带微笑:“我再问你一次,谁叫你来的?” 那人面上有了挣扎之色,但犹豫了片刻之后,他选择了沉默。 贾珏嘴角的笑容一下子绽开了…… 第49章 死人了 贾珏慢悠悠的从那些散碎的银子里挑出了一些很小的,堆了一小堆在旁边。 “这些银子小,你吃下去还能活,毕竟能拉出来!” 话罢,贾珏就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刀一。 刀一狞笑着一把抓起银子,猛的按进了那人的嘴里。 瞬间那人的眼珠子就瞪圆了,惊恐的疯狂挣扎,但奈何刀一的手劲太大,根本就挣不脱。 最终,这些散碎的银子都被那人咽了下去。 刀一放开那人的时候,那人已经如一摊烂泥一般躺在了地上。 贾珏又开始挑银子了,但这次挑的却不是小颗粒的银子,而是捡着大块的挑,很快银子又堆成了一小堆。 “这些银子,如果你吃下去,那可就真活不了了。” 那人惊恐的挣扎着跪了起来:“爷,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贾珏轻笑着道:“能知道错了就是个好孩子,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道:“爷,几位爷,您就饶了我吧,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真不能说,我说了不止是我死,我家里人也都会死的。” 嗤~~~ 旁边的贾琏嗤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爷几个不会杀你全家?” 那人没吭声,深深的低下了头。 贾珏微笑着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派你来的,现在我交给你个任务。” 那人还是没吭声。 贾珏用下巴对刀一示意:“把这些都喂他吃了,吃完了就放他走。” 那人惊了:“爷,爷,爷饶命,我……呜呜,呜呜……” 不等他的话说完,旁边的刀一已经开始喂他吃银子了。 贾珏缓缓的起身,平淡的扫了扫衣服上的褶皱:“姐夫、光正兄、敬修兄、琏二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 “他娘的,气死老子了,来人,来人,抄家伙,跟老子去福庆堂。” 话罢,穆兴阿看都没看一眼躺在地上被喂了一肚子银子的手下,气呼呼的带着人冲出了府邸。 穆兴阿是真的被气疯了,之前在春满园不仅被抢了柳青儿,还让贾珏怼的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最后派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跑到京师找了主子身边那位狗头军师问过、送了礼之后,这才放下了心。 可没想到,今儿又被欺到头上来了。 他一直没拿下来的福庆楼,竟然被贾家买了! 不仅如此,还把他派去的人给弄成这样,丢到自己面前。 叔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草你姥姥的,今儿不把你贾琏、贾珏打的你妈都不认识,老子就不叫穆兴阿! 大概两刻钟的功夫,穆兴阿和他的护院以及钞关的兵丁,就把福庆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贾琏,贾琏,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 骑在马上,穆兴阿拿鞭子指着福庆楼的正门疯狂的叫骂。 楼里的贾琏一脸的懵逼,什么情况? 穆兴阿脑子秀逗了? 为什么叫骂的是我? 不应该是珏哥儿吗? 贾琏压根就不知道他一开始就掉坑里了。 在外面,不管贾珏弄出多大的乱子,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贾琏的主意,或者说贾家的主意。 毕竟贾琏才是正宗的荣国府嫡子嫡孙,只有他才能代表了荣国公府,代表了贾家。 而贾珏,则只是个旁支人物,哪怕就是他是真正的主事儿的,别人也会认为他只是个出主意的,或者说是马前卒。 贾琏看不透彻,但辛非,哪怕是穆廉,也看的很透彻,俩人都是沉默不语。 贾珏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也不言语,笑着走出了福庆楼。 一见贾珏出来,穆兴阿抬鞭子就抽了过去,可惜鞭子没打着贾珏,不是够不着,而是被刀一给挡下来了。 而且刀一不是用兵刃挡的,是用身体挡的。 啪~~~ 一鞭子下去,刀一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印子。 贾珏的脸一下子黑了。 啪~~~啪~~~ 穆兴阿正在气头上,一看鞭子被挡住了,心中更是火大,顿时又抬手连抽了两鞭子。 “够了!” 贾珏强压这心中的怒火,喝止了穆兴阿。 穆兴阿冷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早他娘的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贾珏,别人怕你们贾家,我穆兴阿不怕,今天咱们就好好的算算账。” 贾珏黑着脸盯着穆兴阿:“算账?好啊,你想怎么算?” “怎么算?哼!”穆兴阿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不过是贾家推出来的一条狗,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着老子呲牙,所以卸你一条胳膊,再给老子送十万两银子当赔礼,老子就放过你,至于贾琏,你叫他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这事儿就完了。” 贾珏被气笑了。 你穆兴阿能耐啊! 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敢把老子比成狗的人,也是第一个要卸老子身上零件的人! 行,你有种! “呵~~~呸!”贾珏吐了一口痰:“穆兴阿,这样,你趴下,一边学狗叫一边爬到老子跟前,把这口痰给舔干净,老子今天就饶你一命。” “我……草……你……妈!”穆兴阿感觉自己天灵盖都快要被怒火给顶开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贾珏,今儿谁他妈的也救不了你,老子今天非他妈的弄死你不可!来人啊,上,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一落,穆兴阿的那些护院就抄起棍子对着贾珏招呼上了。 刀一根本就不用贾珏吩咐,哗啦一下子把刀抽了出来:“老九,你护着大爷进屋,我在外面顶着。” 不待刀九应声,贾珏就冷声道:“老子今天哪儿也不去,老子今天就在这里站着,你们俩给老子放开了杀,今儿不是穆兴阿死就是我死!” 被贾珏这么一激,刀一和刀九手中的刀就冲着要害去了。 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被打个半死不活的准备,没想到贾珏竟然说出了‘不是穆兴阿死就是他死’的话。 那他们也不在犹豫了。 放开了杀就是了,大不了就是死在这里。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五六个护院就躺在了血泊当中。 这一手,一下子把穆兴阿给镇住了。 穆兴阿是混,但他不是傻子! 哪怕就算他气的天灵盖都被顶开了,也没彻底的失去理智,他没让钞关的兵丁动手,只让护院动手,护院手里只有棍子,顶多就是把人打个半死,绝对不会出人命。 只要不出人命,就什么都好说! 可一旦出了人命…… 第50章 收场 咕咚~~~ 穆兴阿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难道他不知道出了人命,这事儿就没办法善了了吗? 噗嗤噗嗤~~~ 啊啊~~~ 钢刀砍进肉里的声音,人受伤发出的惨叫声,一声一声的刺激着穆兴阿的神经。 “住,住手!” 穆兴阿顶不住了,他不敢让失态在这么发展下去了。 他很希望贾珏的两个手下留了手,不然麻烦就大了,这已经都快十条人命了。 “不要停,继续杀!” 还不到十条人命,穆兴阿还特么的好好的,贾珏怎么可能住手? 怕事儿闹大了? 笑话! 贾珏巴不得捅破天! 而且贾珏也算准了,事儿闹的越大,越没法收拾,穆兴阿和他背后的主子忠顺亲王都会越捂盖子。 就算闹到狗鞑子皇帝那里,狗鞑子皇帝也不可能吭声。 这是贾府重新竖立威望的好机会。 贾珏怎么可能放弃? 开你妈的国际玩笑,你自己他妈的撞老子刀口上了,老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噗嗤噗嗤~~~ 眼看又有几人死在了刀下,穆兴阿是真的急了,顾不得其他,从马上跳下来,抬手就冲着刀一打了一鞭子。 “住手,老子他妈的叫你住手,你他妈的没听见啊?” 住手? 你他妈的算老几? 没听见老子的主子说继续杀吗? 你刚才抽老子几鞭子很爽是吧? 刀一心中的愿意早就爆表了,前几天他动手的时候有好几个兄弟死在了他的刀下,他心里的火气和委屈正没地方发,今儿又硬生生的挨了三鞭子。 你不叫他把这股子怨气发泄出来,那怎么可能? 贾珏也是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叫刀一狠狠的杀。 刀一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几乎刀刀致命,刀刀要人命。 鞭子再度袭来,刀一一个闪身轻松的躲开鞭子,同时也躲开了旁边劈来的一棍,身子一拧,脚下一蹬,嗖的一下就欺身到了穆兴阿的近前。 哼! 一声冷哼,鞭子易手。 穆兴阿惊慌失措的向后跳开,他是生怕眼前这个杀红了眼的家伙顺势给他一刀。 钞关领头的兵丁一看穆兴阿遇到了危险,也顾不得其他了,顿时拔刀就冲了上去,其他兵丁一看老大都出手了,他们也赶忙抽刀上前,与刀一厮杀了起来。 一看钞关的兵丁和刀一杀到了一起,穆兴阿只觉得一股鲜血涌上了脑门,眼前猛的一黑,身子晃了两下,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穆兴阿身边的小厮一看自家主子昏倒了,顿时急了:“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主子,主子啊,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就走了,主子,呜呜呜呜……” 见怎么摇都摇不醒穆兴阿,穆兴阿的小厮彻底的慌了。 旁边的人听穆兴阿的小厮嚎啕大哭,都错以为穆兴阿死了,顿时就懵了。 钞关的兵丁一看这情况,一下子就慌了。 他们跟着穆兴阿出来,穆兴阿却被人杀了,这罪过要是扣他们脑门子上,他们可承担不起。 情急之下,钞关的兵丁下了死手了,他们想杀了眼前这两个家伙,然后擒了他们的主子,好将功补过。 原本还游刃有余的刀一、刀九,顿时吃不住了,身上接连挨了几刀,眼珠子彻底的红了。 贾珏一看这情况,知道自己该出手了,再不出手他自己就会有危险了。 于是他立马握着一块腰牌,高举在了空中:“都给老子住手,你们他妈的是要造反吗?老子奉皇上旨意下江南办事儿,你们要谋杀钦差吗?” 准备将功赎罪的钞关兵丁们一下子懵了! 什,什么情况? 这人,这人竟是钦差? 咕咚~~~ 领头的那兵丁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曹尼玛的穆兴阿,你死了不要紧,别他妈的拖上老子啊。 袭击钦差,那他妈的是造反啊,是要诛九族的。 “住,住手,都,都给我住手,快住手,快把兵器放下,都跪下,都跪下!” 领头的兵丁真急了。 他呵斥完,立马就扔了手中的刀子,然后噗通一下跪地上了。 其他的兵丁一看,顿时也纷纷把手中的刀子扔了,有样学样的跪在了地上。 领头的那兵丁呼呼冒着冷汗,一头拱地,急声替自己辩解:“小的临清钞关百户马冬青,小的不知是钦差大人驾临,小的有罪,小的是穆兴阿穆大人叫来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真急了,自称都变成‘小的’了。 贾珏也是见好就收,他压根就不是什么钦差,下江南采买,连奉旨都算不上,这只是宫里采买司交给户部的差事。 不过他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皇帝不可能真的治他一个假冒钦差的罪。 因为如今月派的势力还很大,皇帝还不想跟月派开战。 贾家在明面上依旧是四大世家之首,如果对贾珏动手,在外人看来,这就是要对四大世家动手的信号,也是对月派动手的信号。 这个信号一旦传出去,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皇帝心里门清。 他这会儿正是小心谨慎的从太上皇手里夺权的时候,怎么可能真的跟月派开战? 就算他真的想对月派开战,他头顶上的太上皇也不会站在那看戏。 红楼梦里,太上皇都没出场过,只从别人的嘴里出现过两次,但从其中一次,也就是元春省亲那一次当中,能看出很多问题。 就比如太上皇手里还有很大的权利,他能更改皇帝的旨意。 如果太上皇真的是个摆设,真的彻底放权了,他不可能更改皇帝的旨意。 因为一旦他更改了皇帝旨意,会对皇帝的权威造成很大的影响,会给人一个错误的信号,认为他这个太上皇对现在这个皇帝不满意了。 这会引起朝堂巨大的震荡。 攻伐异己都是轻的,一个闹不好皇帝的位子都会被搞的不稳。 老曹写红楼梦,是春秋笔法,而且他故意搞‘真事隐’‘假语存’,所以元春省亲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一点儿都没提。 为什么匆匆而来,为什么又匆匆而回? 统统都不知道。 这些都只能等待贾珏自己去探索。 但有一点贾珏是敢肯定的,那就是太上皇并不是一个放了权的太上皇。 而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也不是一言九鼎的九五至尊,他不仅头上有着太上皇的掣肘,朝中还有一大批不忠于他的朝臣。 他活的其实非常的小心谨慎,尤其是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跟月派硬碰硬的。 哪怕到了‘红楼梦’后期,贾家都已经那样了,他都没直接把贾家拿下,而是一点一点的去削贾家。 当然,这里面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但也从侧面看出,龙椅上这位皇帝是一位稳妥的人,不会有什么激进的举动。 这一切,在贾珏看来,其实都是他的机会,都是贾家的机会! 只不过贾家没有聪明人,没人能抓的住这些机会! 第51章 懵逼的穆兴阿 暗处,临清知府李恩心有余悸,幸好刚才没上,不然真他妈的完了。 狗日的穆兴阿,差点害死老子,幸好老子跑的慢。 骂过穆兴阿之后,李恩心中又浮现出了浓浓的担忧,毕竟这是在他治下的地界发生的事情,如果上面追究起来,他是难逃罪责。 这四品的官服,可是他花了5万两银子买来的,还没当了一年,本钱都没捞回来,要是就这样没了,那他岂不是亏死了? 就在李恩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穆兴阿醒了。 他身边的小厮对着他一顿胡乱操作,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巴掌的,终于是把他弄醒了。 “爷,呜呜,爷您终于醒了,呜呜,奴才,奴才还以为您弃奴才去了,呜呜呜……” 刚醒过来的穆兴阿听到小厮的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再昏死过去。 啪~~~ 穆兴阿蒲扇大的巴掌糊在了小厮的脸上:“嚎丧啊,老子还没死呢,给老子滚一边去。” 小厮挨了打不仅没委屈还很高兴,爷这么有精神,说明爷没事儿。 站起身,穆兴阿眯着眼睛看着贾珏,贾珏也很平静的看着穆兴阿。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穆兴阿先扛不住了,冷哼了一声道:“很好,今天你们贾家给老子的羞辱,老子记住了,这事儿咱们没完。” 贾珏本想嘲笑穆兴阿一番,但脑子忽然一动,一条计策浮上了心头。 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很温和,很真诚,完全没有半点嘲讽之意。 这一下子,把穆兴阿给看楞住了。 就在穆兴阿不明所以的时候,贾珏突然道:“穆大人,可否给我个面子,咱们屋里一叙?” 穆兴阿奇怪的看了贾珏一眼,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这里可还有好几十号人。” 贾珏笑着道:“穆大人,你想多了,刚才只是一场误会,我贾珏向来对穆大人是钦佩的,太上皇亲征准格尔的时候,穆大人仅率3000步卒就敢迎战准格尔一千精锐骑兵,且大获全胜,当真是令贾某心生敬佩。” 穆兴阿楞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了骄傲的神情,那是他这一辈子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战绩,也是他唯一能吹嘘的战绩,以往他就靠这个在勋贵当中混,没想到这贾珏竟然这么知趣。 “咳,咳,也没什么,某能赢那一仗,也只是逞匹夫之勇。” 贾珏心中不屑,嘴上却笑着道:“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穆大人虽只是逞匹夫之勇,但结果换来的却是利国利民啊,若没有穆大人的那一场大胜,说不定当年的战事,要死上更多的人啊。” “哈哈哈。”穆兴阿高兴坏了,他跟读书人吹嘘他的牛逼,喊来的全都是嘲讽,可没想到今天却从贾珏嘴里听到了称赞。 贾珏又道:“穆大人,您看今晚夜色如此的美丽,不如我们小喝上一杯?” “额,这个……”穆兴阿犹豫了片刻之后,一拍大腿道:“好!那俺穆兴阿就舍命陪君子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论是楼上的贾琏、辛非等人,还是藏在暗处的李恩和他的马师爷,全都懵逼了。 怎么突然就喝上酒了? 地上死的那些人你们看不见啊? 刚才打生打死的是你们吧? 是你们吧? …… 一脸懵逼的贾琏、辛非、穆廉、夏子安看着贾珏在酒桌上猛灌穆兴阿酒,穆兴阿也是来者不拒,仰头就喝,而且是一口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已经称兄道弟了。 贾珏是一口一个穆大哥,穆兴阿是一口一个秉玉贤弟。 互相吹嘘的差不多了,贾珏把话题引到了‘正事儿’上。 “穆大哥,我知道你想要这福庆楼,没问题,今儿我做主,送给大哥了。” 穆兴阿已经喝高了,但他自认为头脑还很清醒,还没醉:“诶?这说的哪里话,哥哥我怎么能要弟弟你的东西,哥哥不仅不能要,还得送你东西,知道我们钞关对面那个尚春楼吗?那是哥哥我去年新得来的,哥哥送你了。” 噗~~~ 贾珏喷了。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还有这好事儿? 我这正打算买钞关对面的酒楼,你就给我说要把尚春楼送我? 眼珠子一转,贾珏道:“哥哥,咱们也别这么送来送去的了,不合适,我跟哥哥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既然咱们互相结拜了兄弟,那咱们兄弟就必须得合起伙来发财才行,弟弟我前些时日得了几套宝贝,还有一些极为珍贵的香料,用那宝贝和这些调料做出来的菜,那滋味,啧啧,龙肝凤髓也不过如此。” 穆兴阿是真喝迷糊了:“既然是合伙发财,那哥哥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出就要你的宝贝,这不行!你不要哥哥那酒楼,又说咱们哥俩要合伙发财,那咱就合伙。” 说完,穆兴阿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到另外一边的桌子旁,一脚踹翻了正在跟刀一、刀九喝酒吹牛逼的小厮。 “你这狗奴才,你他妈的耳朵聋了,没听见大爷我说要跟我兄弟合伙吗?还他妈的不去拿尚春楼的地契来!” “啊?”小厮傻了,这,这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合伙了?怎么还要尚春楼的地契。 “啊你马啊,还不快去!” 小厮一看穆兴阿发火了,酒立马醒了不少,应了一声急急的去了。 穆兴阿转回头对着贾珏哈哈一笑:“兄弟,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 转天,穆兴阿被小厮激动的声音惊醒了,脑袋疼的他痛不欲生,使劲的捂着脑袋气恼的吼道:“大清早的嚎什么丧,仔细老子扒了你的皮。” 小厮赶忙收了兴奋,小心翼翼的来到穆兴阿的身边:“爷,珏大爷真的送来了两套宝贝,小的从来都没见过那样的宝贝,那火都不用火石的,一拧一个机关,那火就呼呼的冒出来了,还有啊,珏大爷送来的那些香料,那都跟神仙用的差不多,全都是用琉璃瓶装着的,炒菜放上点儿,那鲜,那美,嘶,不能说了,再说小的口水就要止不住了,当真和珏大爷说的那般,龙肝凤髓也不过如此。” 穆兴阿懵了:“什,什么珏大爷?什么宝贝?还有,什么龙肝凤髓不过如此?你在说什么胡话呢?爷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小厮也楞住了:“就是,就是珏大爷啊,贾珏,您昨儿不是跟珏大爷斩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兄弟吗?而且您还把尚春楼送给了珏大爷,说您哥俩合伙做买卖。” “啊?”穆兴阿彻底的懵逼了…… 第52章 蠢,太蠢,我看都没贾珏聪明! 穆兴阿一路打马疾驰,来到尚春楼一头就扎进了后厨,然后他就傻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胖子,正兴奋的掂着锅,十几个人围着那个胖子在看,看的不是炒菜,也不是再看锅,而是看锅下面那个铁圈,冒火的铁圈。 所以,围观的人都是蹲着的,穆兴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冒着火的铁圈圈。 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脚踹翻了几个围观的人,来到了胖子近前。 “这,这是什么?这火哪里来的?为什么看不见柴火?” 胖子一看是穆兴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炒锅:“老爷,这是珏大爷送来的宝贝,他亲自给小的做了演示,小的已经全都学会了,哦对了,还有这些香料,老爷,这可都是宝贝中的宝贝啊,您看这个,这个珏大爷说叫鸡精,还有这个,这个珏大爷说叫耗油,哦,还有这个,这个叫什么十三香,我也不懂为什么叫这个,反正就是炒菜的时候加进去,菜的味道就变的特别香。” 穆兴阿看了一圈之后,一把采住胖子的衣领子,凶狠的道:“贾珏呢?他去哪儿了?” “额!”胖子不知道为什么穆兴阿突然就发火了,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珏大爷就在楼上甲字甲号房。” 一把甩开胖子,穆兴阿风风火火的冲上了楼。 不过他一进了甲号房,还没等他开口的,就见贾珏笑呵呵的道:“哎呀,大哥你来了,快来快来,昨天大哥你喝多了,硬是要把地契塞给小弟,这小弟哪能要啊,咱们说好了一起发财的,来来大哥,咱们把这个文书签了,以后尚春楼、福庆楼就是一家了,咱俩各占一半的股份,我另外免费给大哥提供厨具和香料,咱们争取把全天下最好的那些酒楼全都买下来,全都变成咱们的产业,到时候咱们一年怕不是要收上百万两银子。” “额……”穆兴阿楞住了。 咕咚~~~ 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之后,穆兴阿干什么来了,已经全忘了。 他脑子里、耳朵里,全都在回响着四个字——‘一百万两’。 “贾,贤弟!” 他一张口本来是要叫贾珏来着,但只说了一个字,就变成了贤弟。 “当真一年有一百万两?” 贾珏眼中闪了闪,嘴角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容:“昨天大哥你喝多了,今儿起的晚,您看看外面,如今已经是日头偏西了,刚才咱们尚春楼已经接待了一波客人,虽然只有八桌,但这八桌吃的全是用那些香料做出来的菜,等那些人结账的时候,我在一旁问了几嘴,你猜怎么着?” 咕咚~~~ 穆兴阿又吞了一口口水:“怎,怎么着?” 这次穆兴阿吞口水是紧张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 贾珏神秘兮兮的往穆兴阿脸前凑了凑,小声的道:“他们都说,这样的一桌菜,在京师或苏州、扬州、应天府、杭州、福建等地,起码二十两银子往上。” “啊?”穆兴阿大吃一惊。 贾珏立马就给穆兴阿算起账来:“大哥您想,咱们一座酒楼一天接十桌客人,就是二百两,一年就是七万两千余两银子,如果是两座酒楼,那就是十四万余,如果是十座酒楼呢?那就是七十余万,如果是一百座酒楼呢?” 咕咚~~~ 穆兴阿再次吞了一口口水,一,一百座酒楼? 他都不敢去想了。 他如今快四十了,前半辈子,只靠吃空饷弄钱,半辈子也只存下了不到三万两银子,后来跟了忠顺亲王,捞钱的地方多了,可花钱的地方也多了,甚至有几年出去的钱还比进来的多,只这两年掉来了临清关,手里的钱这才多了起来,但这些钱不全都是他的,他捞的钱,还要给忠顺亲王上供。 他没白天没黑夜的贪,也才只存下了七万两银子。 好家伙,如果跟贾珏这么一合作,只十座酒楼一年的收入就有七十万两。 这些钱可都是他的,虽然还要跟贾珏五五分账,可那也有三十五万两还多。 他妈的这比抢钱还要狠啊。 嗯? 不对啊! 这都是毛利啊,还没算成本呢! “那个,那个贤弟啊,这个都只是毛利吧?如果再把成本加上,怕是没有这么多吧?毕竟咱们才两座楼子,去其他的地方买楼,也是要花钱的,而且花的还不少,再说了,肉和菜,那也是要成本的啊。” 贾珏不屑的一笑:“肉和菜才能花几个大子?至于哥哥你说的买酒楼的成本,我承认,确实要花不少的钱,但别忘了弟弟我已经在布局了。” 话罢,贾珏一指贾琏:“我琏二哥现在已经是扬州知府了,扬州是什么地方您清楚吧?咱们这样滋味的席面,一桌要他个一百两不过分吧?” 话罢,又一指辛非:“光正兄如今已是应天知府,那可是应天,是金陵,是前朝南都,如今江南首善之地,十里秦淮,有多少青楼?文人骚客,富商巨贾,一年在那里要花上多少银子?” “您想想,要是那些姐儿都点名了要吃咱们的席面,那些人会不舍得花银子吗?” 话罢,贾珏又一指穆廉:“这位敬修兄,也姓穆,五百年前跟哥哥你是一家人,虽然他如今辞官了,但我给他安排到了林如海林大人那里,林如海是我姑父,又是陛下心腹,你说一两年后我给敬修兄某个杭州知府,能成不?” 咕咚~~~ 穆兴阿再次吞了一口唾沫,这次是对贾珏的敬佩,是对贾珏老谋深算的敬佩。 贾珏的话他全都听懂了,扬州知府、应天知府,这都他妈的是当地的天,有这些人在,买酒楼还他妈的要花什么钱,抢就完了,谁敢扎刺? “能,兄弟,太能了,不过咱们谋什么杭州知府啊,太小家子气,到时候咱们哥俩再一起使使劲,我找找忠顺王爷,你找找北静王,再有林如海使劲,就是给我这位本家兄弟某个巡抚又有何难?我看这么着吧,咱直接就给穆兄弟谋福建巡抚,你看怎样?” 兴奋啊,穆兴阿真的是兴奋坏了。 曹踏马的,这要是真搞上了一百座酒楼,那一年是踏马的多少银子? 想想穆兴阿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同时,穆兴阿也在心里开始埋怨起忠顺王爷了,你说你斗个什么劲? 就算你斗赢了北静王又怎样? 你能一年捞这么多银子吗? 大家合起伙来,把所有地方的知府都他娘的给换成自己人,那到时候一年能来多少银子? 真他娘的蠢到家了。 蠢,太蠢,我看全天下就没有一个比我这把兄弟聪明的。 第53章 酒楼开业 穆兴阿说别人蠢,其实最蠢的那个就是他,用后世靓仔书友们的话说就是这货智商不在线,小说里有这样的人物,看一眼就会被劝退。 但实际上,‘我大清’这种智商不在线的人大有人在,真的是蠢出了天际,突破了人的认知。 而这些人当中,最多的就是旗人。 不是说旗人脑子不好使,而是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自认为比汉人厉害,汉人的那些东西他们不愿意学,再加上他们旱涝保收,有钱,整天除了享受之外,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仗势欺人。 所以,几代下来,这帮人就全都废了。 而且其实大明完犊子,他们得天下,也不是他们真的有多牛逼,基本上都是大明自己作死,或者士绅把自己玩儿死了。 也就是说,这帮家伙自己原本就没本事,还整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样的家伙在文化璀璨、繁华兴盛的中原待上个几十年,就会彻底的花了眼、迷了心窍。 智商不掉线那才叫怪了。 贾珏正是利用了穆兴阿的这一点,而且还不用担心穆兴阿看穿他的真正的目的。 随后的几天,贾珏用各米粮铺子送上来的那一万现银,从商城里兑换了很多东西,他打算搞一波装修,装修的这两座酒楼你一进去就感觉自己吃不起这里的席面。 但贾珏没办法搞出后世那种五星大酒店的装修来,他没那本事,再说了就算他真有那本事,他也不会搞,怕被人说逾制,这个罪名全看皇帝的心意,皇帝觉得你逾制了,那你就是逾制了,皇帝觉得你没事儿,那你就没事儿。 所以贾珏大批的兑换了一些玻璃制品,比如似某宝上那些花样繁多的玻璃的屏风、玻璃钢艺的桌子、琉璃药玉的摆件,以及台灯吊灯吸顶灯等照明用品,甚至还兑换了一大批各种lsp们喜欢的、撩人心神的性感套装。 这些东西,都没花贾珏多少银子,真正的大头花在了家用太阳能发电套装上,这也是贾珏最头疼的,他不是电工,哪怕系统有很详细的说明书,搞这东西也很费劲。 贾珏打算一边自己学习组装,一边教徒弟,但找来的那批人,却完全没学会。 可以说,之所以搞了好几天,全都是因为只有贾珏一个人在干活,其他的人只能当搬运工。 搞完了之后,贾珏又带着穆兴阿在隔壁个楼子里买了一大批非常开放的姐儿,把那些lsp们非常喜欢的性感套装给了她们,然后又手把手的亲自教导了一些知识,别误会,不是什么霓虹学习资料,也不是什么印度学习资料。 贾珏虽然也是lsp,太还没到那种无时无刻不发情的程度。 但…… 但穆兴阿、贾琏、辛非、穆廉、夏子安这几天就感觉肾特别的虚。 没办法,现代的这些性感套装太要人老命了,对这些古代lsp们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稍微有点姿色的,被这些套装一打扮,然后再用贾珏给的化妆品一抹,立马就变神仙姐姐,不是,立马就变狐狸精姐姐。 哎哟,我滴神啊,扛不住啊,腰子疼。 …… 又是三天后。 贾珏和穆兴阿一众lsp挂着黑眼圈站在了重新装修好的尚春楼门前,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门口,各种绸子、彩带装点的彷如过节一般。 被穆兴阿盛情邀请(权势逼迫)而来的富商们,全都站在门口,一边互相拱手问候,一边纷纷吐槽。 “老李,你说这穆大人发的什么疯啊,怎么还在晚上举行开业典礼啊。” “这我哪儿知道啊?” “老伙计们,不知你们都打算各自送多少份子钱?” “嗨,这能送少了吗?穆兴阿是个什么东西,咱们谁不清楚?大出血啊。” “嘘,老刘小声点,别被穆大人听到了,不然咱们的船还过不过关了?” 老刘明显心中有怨气,压根就没停下的意思:“我不说咱们的船就能过关了,这都扣了快一个月了。” 旁边有人嘿嘿一乐道:“那是你没送够银子,送够了银子自然就过关了。” 老刘不屑的撇了撇嘴:“要是送银子有用的话,我还不知道送银子?关键是现在送银子压根就不管用。” 这下子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哦?送银子不管用?那你是不是得罪了咱们这位穆大人?” 老刘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了,这一下子不仅吓了老刘等人一跳,也把所有客人的心神都给吸引了过去。 原来吉时到了。 众人纷纷开始大声的说起了吉祥话,穆兴阿笑的跟捡了一百万两银子一样,不停的对着众人拱手道谢。 吱呀~~~ 就在这时候,尚春楼的门突然开了。 咔哒咔哒~~~~ 一种韵律很特殊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穆兴阿对着宾客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各位朋友,咱们就不要在这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吧,今天穆某可是给众人朋友准备了大大的惊喜。” 大大的惊喜? 众人楞了一下,随即便在心中不屑的哼了起来,惊喜,老子看是惊吓吧? 一会儿指不定要跟老子要多少银子呢。 作为宾客里等级最高的临清知府李恩率先笑着走进了尚春楼,然后…… “欢迎老爷光临。” 八个身穿性感套装的漂亮妹子对着李恩做了一个万福,同时脆生生的恭迎声如魔音一般飘进了李恩的耳朵里。 李恩的眼睛里也一下子塞了白花花的胳膊和惑人心神的黑丝大长腿。 咕咚~~~~ 李恩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人傻了。 身后的人见李恩站那不动了,顿时就疑惑的道:“知府大人,您……额……”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门,然后也跟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傻楞在了当场。 …… 十多分钟后。 经过了初始的震撼之后,宾客们明面上虽然已经平静了下来,但他们压根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餐桌上,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来回走动服务的美女一个劲的猛看。 哪怕就是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也频频偷瞄妹子们那黑丝美腿。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看美女,一些已经没能力的乡绅,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尚春楼的装饰。 就比如老刘那些个朋友。 “嘶,老刘,你发现了没,这里灯的竟然都没有明火。” “我也发现了,我见过一种琉璃马灯,但里面也有明火,而这些琉璃灯却没有。老刘你见多识广,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老刘也纳闷的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老周,你见过吗?” 老周摇了摇头:“没见过,这里让人称奇的还不止那些古怪的灯,你看那边那座屏风,竟然是琉璃的。” 另外一个人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琉璃屏风没什么稀奇的,真正稀奇的是你们手里的杯子。” 手里的杯子? 众人全都疑惑不解的看向手中的茶杯…… 第54章 惊呆了 “老孙,你老糊涂了?这不就普通的杯子吗?有甚稀奇的?” “是啊是啊,我完全没看出来有甚稀奇的,就算是汝窑的天青釉也值不了几个钱儿,更何况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白瓷茶杯。” 老孙嗤笑了一声道:“真是蠢货。” 众人不乐意了。 有人刚要开口喷老孙头,就见老刘一摆手制止了:“老孙,你就别卖关子了,咱们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耍这帮老兄弟们有甚的意思?” 老孙嘿嘿一乐,对着不远处一个美女招了招手:“姑娘,能否给老夫重新拿一个这样的茶杯来?” 美女微微一愣,随即行了个万福,脆生生的应声道:“老爷您稍等,奴家这就帮您拿一个过来。” 众人不解的看向了老孙。 老孙解释道:“真不是我卖关子,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片刻后美女把来了,老孙又对着美女拱了拱手道:“劳烦姑娘向这杯子里倒一些水。” 美女明白老孙要做什么了,噗嗤一乐。 这一乐,把几个老头看的都是一愣,差点心神不受,赶忙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狐狸精! 美女脆生生的应声道:“好的老爷,奴家知道了。” 话罢,美女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热水杯,然后对着桌上众人道:“几位老爷看仔细了,奴家可要倒了。” 众人赶忙收敛了心神看向了茶杯,甚至几个离着远的为了能看清楚,主动离开了椅子走了过来。 美女缓缓的把水倒入了茶杯当中,然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白色的茶杯底部,那一根枯萎的梅花枝,竟然盛开了一朵朵的梅花。 “咦?” “嘶,开花了?竟然开花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会有梅花绽开?” 一众老头都惊呆了,他们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 这一幕,其实不止发生在这几个老头身上,因为没把全部心神放在美女身上的,或者眼睛很尖的人,一点儿都不少。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因为看到别的桌子上发生的事之后,也让美女拿来杯子做了一番演示。 贾珏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这杯子后世一文不值,无非就是个冷热感应茶杯而已,某宝上便宜的很,一整套的茶具也不过才几张大团结,甚至还都还是奸商们加了利润的。 但这在古代,却稀奇的很,咱们老祖宗那些化学家都是兼职的,他们主业是道士,都整天忙着炼丹了,哪有功夫捣鼓这个。 穆兴阿嘴角撇了撇,用很是不屑的语气小声的对贾珏道:“你看看这些土包子,真是没见识。” 贾珏等人在心中狂翻白眼,合着这两天一直抱着杯子不撒手的那个人不是你?合着头几天吓的惊叫连连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过贾珏不会戳穿穆兴阿,毕竟这是他的‘合伙人’,是帮他捞银子的人,甚至未来还会是他的马前卒,是他重要的棋子。 浅浅一笑,贾珏扯开了话题:“哥哥,怎么样,现在你还担心生意不好吗?” 穆兴阿嘿嘿一笑:“我担心个屁,换成是老子,老子都想天天住在这里不想走了。” 贾珏笑着道:“这楼子本来就是哥哥的,哥哥自然是想住多久就多久。” 穆兴阿傻笑了两声,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苦:“唉,话是这么个话,但是我这老腰他扛不住啊。” “哈哈哈!”穆兴阿这话顿时引起了贾珏等人的哄笑。 穆兴阿被笑的有些羞恼:“你们笑什么笑?除了我兄弟,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这些天哪个没在这些女人肚皮上折腾?你们哪个不是见天挂着黑眼圈?你们也好意思说我!” 贾琏、辛非、穆廉、夏子安都不好意思的把头撇到了一边。 穆兴阿又神气上了,不过他的心思很快就落在了别的地方:“兄弟,咱们快点把福庆楼拾掇出来吧!看这样子,一天起码能有个几十桌,那可都是银子啊!” 说到这里,穆兴阿略微一停顿,又道:“对了,兄弟,我想把福庆楼旁边的红袖招盘下来,你看怎么样?” 红袖招? 贾珏顿时明白穆兴阿什么意思了,这是要搞酒楼跟青楼合并经营啊。 他假装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道:“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你我也都是有身份的人。” 穆兴阿毫不在意的一挥手道:“嗨,怕什么啊,又不用咱们兄弟亲自出面,找个管事儿管着就行了,再说了平时不有老鸨呢吗?遇到不开眼的再让管事儿的出面。” 青楼可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来源地,贾珏怎么可能会不想开青楼? 更何况这里还是临清,是大运河上最重要的钞关码头,南来北往的人,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根据明清时期的记载,临清城人口最多的时候,达到了70多万,而这70万人里,本地人才只占了3万多点。 想想,这么多的流动人口,带来的消息可见会有多少。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人都是商人,把他们带来的消息一汇总,瞬间就可以绘制出一张大顺朝物价图来。 作为一个后世人,怎么可能不会清楚这些消息的重要性? “那行,既然大哥你这么说,小弟我就放心了,不过大哥,既然咱们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大,这一整条街的青楼,咱们是不是都给它盘下来?” 穆兴阿、贾琏等人眼珠子一下子都瞪圆了。 全都盘下来? 这怎么可能? 不说银子的事儿,只说这些青楼背后的那些势力,就绝对不会答应。 而且说真的,以贾珏的身份,开一家两家的青楼,哪怕被人捅出来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但你要是一下子整出几十家,那不仅有损贾珏的名声,对贾家的名声也有着很大的冲击和损害。 穆兴阿想的不如贾琏等人多,他只是被贾珏的大手笔给吓到了,同时心里也在想着银子不够。 “兄弟,这烟花巷少说有二三十家青楼,全都盘下来,这得花多少银子?你就是把兄弟我给卖了,也换不来啊。” 辛非这时候也忙道:“这压根就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儿,青楼背后的实力盘根节错,一个弄不好就会得罪人,为了那点儿银子,划不来的。”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这背后的利害所在,但我所说的盘下来,其实指的并非是彻底的收购。” 穆兴阿、贾琏等人,脸上纷纷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第55章 逼迫 三天后,重新装修过的福庆楼也开业了,但贾珏等人却是一直等到了半夜子时的时候才出现在了福庆楼。 更让人看不懂的是,此时福庆楼外面已经站满了士兵。 一台一台的轿子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福庆楼门前,但下来的却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又一个摇曳身子的女人,且让人极其意外的是,竟大部分都是一些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的女人,只有七八个是二十来岁的。 每当有一个女人到来,门口站着的那一堆带着华贵面具的女孩里,就会有一个人走出来迎上去,带着她们往后院走,但等到了一处月牙门前的时候,戴着面具领路的女孩,就会主动停下。 有胆大的、好奇心重的忍不住开口询问,但领路的女孩却闭口不言,仿若哑巴。 于是这些女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月牙门内。 这是一座单独的小院,小院只有一栋房子,所以女人们很自觉的就汇集到了那一栋房子里。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但罕见的是,这些女人走进屋子后,却没有一个开口的,甚至交头接耳的都没有,她们很自觉的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然后默默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这并不是这些女人转了性子,这些女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全都是各家青楼的老鸨,而且她们之间互相都认识,怎么可能见了面不互相交流一番? 原因在于这个屋子里,还站着二十个刀已经半出鞘的‘凶神’。 而这些‘凶神’也不是别人,正是贾珏的护卫。 “咳咳。”一声轻咳突然在门口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老鸨的主意力。 这些老鸨哪个不是一双火眼金睛,当他们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顿时就集体站了起来,同时行了个万福:“奴家见过珏大爷。” 贾珏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的来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浅浅的喝了两口茶,这才抬手示意众老鸨坐下说话。 不过老鸨们没有一个坐下的。 不是老鸨们胆子大到了敢不听贾珏的话,而是她们心里非常清楚,她们在贾珏面前没有坐的资格,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场合。 旁边那个二十个‘凶神’给她们的压力太大了,如果不是平时接人待客练出来了,说不定这会儿她们已经吓瘫了。 贾珏平静的扫视了一圈才淡淡的开口道:“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众老鸨没有一个开口的,全都低着头不吭声。 “有点意思。”贾珏一下子乐了:“这么说,你们背后的主子都不同意喽?” 老鸨们的头低的更低了。 贾珏似乎真的口渴了,端起茶杯优哉游哉的喝起了茶。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同时气压也开始一点儿一点的降低。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的功夫,终于有一个老鸨扛不住了:“珏大爷,您就行行好,别再为难我们了,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在您这样的大人物眼里,说难听点儿,连条看门的狗都不如,你们这些当主子的做了决定,我们这些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听着。” 这老鸨叫冯嫒嫒,花名叫白牡丹,正是那几个二十来岁的老鸨中的一个。 是个清倌人出身,原本是百花阁的花魁,但因为为人过于清高,或者说过于傲气,到了二十岁都没把自己推销出去,随着下一批花魁被捧起来,冯嫒嫒就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她自己也乐的清净。 就这么过了四年,直到去年百花阁原来的老鸨不慎掉到河里淹死了,无奈之下,她才成了这吟月楼的老鸨。 白牡丹这一口气,立刻就有七八个老鸨开口附和。 贾珏淡淡的撇了一眼白牡丹:“你说的很对,我是不应该逼你们,可我找不到你们背后的主子啊,再说了就算我能找到你们的主子,我也有那个闲工夫去一家一家的查,所以我只能逼你们了,只有我把你们逼急了,你们后面的主子才会露面。” 白牡丹苦笑着道:“珏大爷,就算您真的把奴家逼死,我们背后的那些主子们也不可能露面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在主子们的眼里,连条看门的狗都算不上,我们被您逼死了,主子们大不了就再换一条新的狗来。” 卖惨? 贾珏呵呵一笑,演技很不错,配上过人的颜值、凄楚的表情,确实让人我见犹怜,碰上个心性软的人,说不定还真就被骗过去了。 可惜啊! 可惜你们遇到的是我贾珏。 啪啪啪~~~ 贾珏突然拍了三下巴掌。 众老鸨心中猛的一惊,她们以为贾珏这是不耐烦了,要让那些‘凶神’对她们下手。 但下一秒,她们就发现她们错了,可紧跟着她们就楞住了。 只见站在门口的那些带着半遮脸奢华面具的姑娘,款款的走了进来,但这次她们传的衣服不同了,不再是白沙罗裙,而是一套他们没见过的,极其‘风骚’,极其不要脸的,哪怕她们看了都会脸红的衣服。 但这还不是最让她们震惊的,最让她们震惊的是,这些姑娘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她们既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脸。 “这……” 这些老鸨每一个都是人精,当她们认出这些姑娘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贾珏要表达的意思。 同时她们的脸色也变的煞白煞白的,甚至不少人额头开始隐隐冒汗了。 这些姑娘全都是前阵子穆兴阿从她们楼子里买走的,而且都是一些残花败柳,甚至是被人玩儿的不稀玩儿了的那种。 但现在,这些姑娘穿了这身她们没见过的衣服之后,立马就变的不一样了。 以她们的眼光来看,那些lsp看到这些姑娘之后,眼珠子一定会红,一定会化身为狼,奋不顾身的扑上求欢。 这意味着什么,她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生意一落千丈,甚至是倒闭! 贾珏浅笑着开口了:“诸位,怎么样?你们觉得我楼子里的姑娘,能不能把男人的魂儿勾走?” 能! 太他妈的能了! 但…… 白牡丹苦笑着道:“珏大爷您这又是何苦呢?您把我们都逼的关了门,就不怕我们背后的主子们联合起来找您的麻烦?” 她这话音一落下,不待贾珏再说什么,一个自打进了屋子就没开过口的女人忽然开口了:“珏大爷,您从我们春满园带走了媚烟和白娘子的事儿,我们认下了,但这不代表我们怕了您,如果您再这么步步紧逼,我想我背后那位爷恐怕要跟您一块儿算一算媚烟和白娘子的账了。” 贾珏微微一愣,扭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子瞬间倒映进了他的瞳孔里…… 第56章 临清三白 贾珏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女人,发现这女人身上的气质也是相当的矛盾。 乍一看,这女人给人的感觉是优雅端庄、大方得体。 但若盯着她细看,就给人了一种妖媚妖艳的感觉,甚至是感觉这是个媚俗的女人。 但这些都不是这女人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这女人的年龄,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后世有lsp总结出了一个判断女人年龄的方法,那就是看手。 手上的皮肤是最骗不了人的,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出现一定的状态。 年龄越大,越像鸡爪子。 可偏偏这女人的手,皮肤极其白腻,让人忍不住想要拿在手中细细的把玩。 被贾珏一直盯着看,女人一点儿也不恼怒,甚至落落大方的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方便贾珏‘欣赏’。 贾珏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不过他也没有觉得尴尬,甚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继续‘欣赏’。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贾珏才收回了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笑着道:“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女人浅浅一笑:“奴家姓白,白素素。” 贾珏微微一愣,随即剑眉紧拧,其他的老鸨们也纷纷议论上了。 盘下红袖招之后,贾珏从老鸨那里了解到了不少关于临清青楼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儿引起了他的主意。 在过去的十年里,有三个女人几乎统治了临清整个青楼行业,这三个女人被人叫做临清三白。 她们分别是春满园的白娘子、百花阁的白牡丹以及吟月楼的白素素。 这其中白素素最为神秘,几乎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无数富商巨贾一掷千金,想要见上一面而不得。 本以为这白素素如此的作死,火不了几天就会完蛋,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如此作死的白素素不仅没死,反而越来越火爆,甚至名声传遍了天下。 但突然有一天,吟月楼莫名其妙的关了门,白素素也随之消失了。 当时盛传,白素素被接进了宫里。 可没想到,今天这女人又出现了,而且代表的还是春满园。 白素素是临清三白里最早出名的,那时候据说她已双十年华,如果这年龄是真实的,那么如今十年过去了,她的年龄应该就是三十岁。 但这女人给贾珏的感觉,却像是年龄过了四十之后来了一波逆向生长。 贾珏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番,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问道:“素素姑娘,能冒昧的问下你的芳龄吗?” 屋子里的议论声猛的一收,随即静了下来,所有老鸨的目光都看向了白素素。 白素素也楞了一下,她没想到贾珏开口问的前两个问题,都跟今天的事情毫无关系。 略微沉吟了一番,白素素才道:“奴家今年三十有三,已是真正的残花败柳了。” 三十三? 这个年龄,在这个时代确实是真正的残花败柳了,但放在后世,这却是高冷御姐最佳的年龄,如果在有一双大长腿,那么恭喜你,你就是lsp眼里下一个无敌腿精,他们会抱着屏幕,疯狂的舔你的大长腿。 而白素素,恰恰就有这么一双大长腿,目测这女人起码有一米七。 怪不得不露面呢,如果露面的话,仅仅身高这一项,就会让所有男人望而却步。 毕竟这个身高,哪怕在后世,给男人的压迫感也是非常强烈的,会让男人忍不住生出自卑感。 贾珏认识的后世很多这身高的小姐姐,都非常不愿意穿高跟鞋,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看起来娇小一些。 不然,找男朋友太难。 除非是那些只单纯想和你玩儿玩儿的家伙,不然真的很难找男朋友,因为男人会情不自禁的自卑。 收了收心神,贾珏平静的看着白素素道:“你也不用威胁我,如果你对你背后的那位主子有足够的了解,你就会知道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找我的麻烦,除非他失了智。” 白素素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怒色,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吭声。 贾珏这话音外的意思带着非常明白的嘲讽,你一个才来的,就别哔哔了,等你了解了你的主子之后,才出来跟我哔哔也不迟。 浅浅一笑,贾珏扫视了一圈众老鸨,继续道:“好吧,我不逗你们了,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今天把你们找来,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要强收了你们的楼子,而是想要跟大家伙——合作共赢!” “合作共赢?” “您要跟我们合作?” “珏大爷能告诉奴家怎么合作吗?” 不少沉不住气的老鸨纷纷开口询问。 但也有聪明的人老鸨,想到了什么。 就比如白素素和白牡丹,俩人对视了一眼,前者开口问道:“珏大爷是要用这些衣裳来跟我们合作吗?” 她这话音一落,所有的老鸨眼睛都亮了。 贾珏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被那位看中的人,一眼就看穿了我想法,不错,我确实要用这些衣裳来跟你们合作,你们也别想着找厉害的裁缝自己来仿制,我明着告诉你们,全天下没有谁能仿制出来,因为只这布料就不是你们能纺出来的,退一不讲,就算你们真的牛逼到了能纺出这样的布料,裁出了这样的衣裳,你们也没办法洗,因为如果你们是用水洗,那么这身衣服就会缩水、起褶皱,穿身上不仅不会让姑娘变漂亮,反而会让她们变的格外的难看。” “啊?” “衣裳不能用水洗?” “这,这不用水洗用什么洗?” 众老鸨感觉要疯了,三观都要毁了,衣服竟然还不能用水洗? 你搁着儿说天书呢? 贾珏笑着道:“确实不能用水洗,只能干洗,至于怎么干洗,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等咱们合作之后,我会让你们好好开开眼界。” 众人不吭声了,不是不相信贾珏,而是冲击力太大,导致她们的大脑都陷入了停滞。 贾珏继续道:“好了,就不要再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了,咱们继续说正事儿吧!” 话音落下,贾珏伸出了一只手,张开…… “五成,每家楼子,我只要五成的份子,你们别嫌多,有我这些衣裳,你们的姐儿各个都会变成天仙,各个都能变成花魁,一次陪客,至少比原来要超出两三倍的银子,所以我要五成,一点儿也不多。” 众老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白素素的身上。 白素素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奴家做不了主,得问下我们背后的主子。” 贾珏浅浅一笑:“可以,但我只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因为五天后我要去扬州和金陵,想一想,如果十里秦淮的姐儿全都穿上了这种衣服,那你们临清烟花巷……” 第57章 我本以为你来扬州是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但贾珏等人来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冬月了,湿冷的空气让刚下了船的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到底白素素等人还是没抗住贾珏的压力纷纷接受了贾珏和穆兴阿的‘抢劫’。 临清的事儿一了结,贾珏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贾琏等人上了船,南下扬州。 而当他们到达扬州之后,早早被他支使到扬州来的下属,已经彻底的办好了狗鞑子皇帝交代的差事,十万匹丝绸已起运京师。 贾珏此番来江南的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狗鞑子皇帝办差。 一来他是借着这个机会送贾琏等人上任; 二来是他要借此见林如海; 最后就是他想要回金陵贾家一趟,见一见父亲以及族老们,交代一些事情。 “辛非兄,咱们就此别过了,不过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再见面,毕竟我也要回金陵见一见父亲以及族老们。” 辛非站在船头笑着对贾珏拱了拱手:“我晓得,那么咱们就来日再见。” 在临清耽误的有些久了,离着辛非上任的日子多没少天了,再加上此番入扬州还有很多事儿要做,所以只能先让辛非独自赴任了。 贾珏笑着拱手:“山高水长,一路珍重。” 贾琏和穆廉也同时拱手:“光正兄,一路珍重。” 辛非笑着回礼:“诸位兄弟也多多保重,为兄希望再见之日,诸位兄弟已飞黄腾达,珍重。” 话罢,辛非转头回到了船舱里,船家对着贾珏等人行了一礼,竹竿撑开码头,官船缓缓的向南驶去。 等船身从视线中彻底的消失之后,贾珏才回身对众人道:“咱们也赶紧去林府吧。” 众人点头,贾珏身边的小厮刚要去叫马车,却不想一个焦急又谨慎的声音在众人旁边响了起来。 “诸位大爷,可是琏二爷和珏大爷?” 贾珏微微一愣,与贾琏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正是。” 作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可算等到几位爷了。” 原来林如海早就安排了下人在码头等候,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几天下来,林如海有些急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这林如海一急,下头这些下人就更急了。 贾珏也明白了,笑着道:“被一些俗事缠住了脚,来晚了几天。” 解释完之后,贾珏又转头看着贾琏道:“咱们快些去林府吧,怕是姑父等急了,当真是罪过。” 于是众人纷纷上了林如海早早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向着林府而去。 虽然林如海准备的马车足够多,但贾珏等人却只坐了四辆马车,最前面的一辆是贾琏和王熙凤,第二辆贾珏和白三娘子,第三辆是穆廉和林幼娘,最后一辆是苏小小和媚烟。 车辆缓缓前行,贾珏坐在马车里老神在在,白三娘子则挑着帘子看着窗外扬州的风景。 过了片刻,贾珏有些好奇的道:“怎么,白三娘子没来过扬州?” 白三娘子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落落大方的承认道:“奴家打小就一直生活在临清,只听扬州繁华,却不曾亲眼见过,如今亲眼见了,只觉震撼,恐只繁华二字已无法形容这扬州城了。” 贾珏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确如白三娘子所说,这扬州城已经不能只用繁华来形容了,临清因着离京城近,八大钞关之首的钞关又坐落在临清,所以无比的繁花,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擦踵,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甚至还能看到很多波斯人、大食人。 这扬州街上行人虽不如临清那么多,但街边的建筑却处处透着精美、贵气,而街道上的青石板,又赋予了这座城市历史的沧桑。 整体给人的感觉,仿若临清只是一个乡下集市,而扬州则是北宋矾楼。 一个出入之人乃小商小贩,一个初入之人则是富商巨贾。 “扬州富甲天下,确实不是临清能比的。” 话罢,贾珏轻轻的放下了帘子,白三娘子也放下了帘子,扭头看向了贾珏。 “扬州确实不能临清能比的,临清只不过是浅滩王八窝,而扬州则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贾珏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白三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反问,让白三娘子也楞住了,她很是疑惑的看着贾珏。 贾珏被白三娘子看的浑身不自在:“怎么了?你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白三娘子突然冷笑了一声道:“珏大爷,我的好大爷,这都到了扬州了,您还打算瞒着我吗?” 贾珏彻底的懵了:“我瞒着你什么啊?” 白三娘子再次楞住了,盯着贾珏一顿猛看,直到看的贾珏浑身难受快要撑不住了,才叹了一口气道:“看来,珏大爷,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贾珏快抓狂了:“我不知道什么啊?到底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干脆点行不?” 白三娘子再次叹了一口气:“我失算了,我本以为你来扬州,是为了那一千八百万银子来的!” 贾珏惊呆了:“一千八万两银子?什么一千八百万两银子?” 白三娘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幽幽的道:“运库,扬州盐运司府库里的一千八百万两银子。”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心中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沉默了好半晌,贾珏才抬头眯着眼睛道:“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已经没了吧?” 白三娘子浅笑着道:“是的。” 贾珏痛苦的捂住了额头,他算是搞明白林如海他妈的是怎么死的了。 病死? 可别扯你妈的犊子了! 以林黛玉的年龄推算,林如海死的年龄绝对不会大了,顶天了都不到四十岁,虽说古代人的寿命都短,但那是穷人。 林如海这样养尊处优、银子怎么花都花不完的主儿,活个七老八十可能需要点儿运气,但活到六十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为什么林如海却偏偏在壮年死了呢? 病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必须得是绝症。 可林如海这样的人,稍微有个头疼脑热就会有名医来诊治,怎么可能突然就得了绝症死了? 打死贾珏,贾珏都不信。 现在白三娘子又这么一说,贾珏更加确信林如海不是病死的了。 同时他也知道林如海为什么一当这个巡盐御史就是这么多年了。 也知道我什么,扬州会被认为是官员坟地了。 全都是因为盐运司府库里这一千八百万两银子!!! 林如海百分百的是因为没查清楚这些银子的去向,或者说查清楚了这些银子的去向,又不敢跟皇帝说,所以下忧心成疾挂了,或者说因为没法交差,直接自我了结了…… 第58章 一切源头都在林如海那里 贾珏感觉,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贾敏的死,也绝对另有文章。 同时,贾珏也通过白三娘子的这番话,猜到了白三娘子跟着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一千八百万两白银,对于任何一方势力,哪怕是狗鞑子皇帝,也是一笔巨款。 这几年国库格外的空虚,尤其是今年,户部的亏空达到了二千二百万两之巨,山东、河南,连续三年遭遇重大旱灾,江苏、浙江两地也是水患不断,又加上朝廷还在西北用兵,跟准格尔打生打死。 军费、赈灾、数省连年收不上税银,再加上官员贪污,各亲王、皇子不断的在国库支借银子,终让国库出现了巨额的亏损。 狗鞑子皇帝想要从盐务上挪钱来补亏空,但却发现,盐务上的钱却早就被人搞没了。 这么大一笔钱,去哪儿了? 不可能被人花光了。 毕竟这不现实,如此大的巨款,想要花光肯定是不可能的。 必然是被人挪用到某些地方去了。 那么挪用到了哪儿? 这必须得查出来! 所以这才有了林如海的连任。 也就是说,林如海这个狗鞑子皇帝的心腹,来扬州当这个巡盐御史就是为了查这笔钱的。 而且贾珏从白三娘子的话里,能感觉到,大皇子已经知道林如海查到了一些线索。 他实际上已经知道了这笔钱的去向,并且这笔钱依旧还在,并没有被糟蹋了,或者说只是被糟蹋了一部分,绝大部分还在,更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笔钱被挪用后,钱生钱反而更多了。 而苏小小能跟着他下江南,也说明北静王水溶也得到了相关的消息,换句话说就是城外那位太孙殿下,也知道了这方面的消息。 至于忠顺亲王,大概率是只知道林如海有了线索,但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所以才有了穆兴阿主动去春满园那里送钱的一幕,为的就能搭上大皇子的线,好得知具体的情况。 很多人会觉得这猜测有点扯,如果大皇子真的有消息,那么狗鞑子皇帝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反而还要通过忠顺亲王绕一圈来打探?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还真不是! 大皇子和皇帝,未必就是一个心眼的。 而且这笔钱的数目太过巨大的,大到了能让最理智的人失去理智的程度。 还有,别忘了狗鞑子皇帝如今的岁数可不小了,已经五十有五了,他还能在皇位上待几年? 再回过头来看看大皇子,也有三十好几了,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他想要在一众皇子当中脱颖而出,坐上皇帝的宝座,就需要大笔的钱来运作。 有了这笔钱,他甚至都可以在争夺皇位的战争中输了之后,直接搞一出‘玄武门之变’,来武力夺位。 说到这里,可能又有兄弟要问了,既然大皇子都知道了,那么皇帝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如果你真这样想,那你可能就太年轻了。 其实很时候,皇帝就跟被戴了帽子的男人差不多,什么事儿都差不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哪怕他有着忠顺亲王这么一个同盟,也是如此。 因为人都有私心。 …… 贾珏使劲搓了搓脸,心中苦涩不已,他这算是无意间害了贾琏吗? 他让贾琏到扬州来任知府,打的算盘,仅仅只是为了能从盐的巨大利润上分一杯羹。 有林如海在,再加上贾琏,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贾琏也会因为有林如海的照顾,而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如海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了。 要不要放弃? 这个念头一出现,贾珏立刻就否定了。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怎么可能放弃?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也不符合他的利益。 白三娘子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略微带着不屑,或者说似乎是幸灾乐祸:“怎么?后悔了?或者说是,怕了?” 贾珏不屑的撇了撇嘴:“怎么可能。” 白三娘子浅浅一笑:“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我可告诉你,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一个弄不好就会淹死在里面。” 贾珏收起了脸上不屑的表情,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不会鲁莽行事的,至于到底怎么做……” 略微停顿了一番,他才道:“一步步来吧。” 白三娘子有些惊诧:“走一步看一步?” 贾珏再次点头:“你也说了,这里是龙潭虎穴,水深的很,如果贸然行事,肯定会出现大纰漏,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白三娘子拧眉沉吟了片刻:“确实只能这样了。” 过了片刻,白三娘子又道:“那你这第一步要如何走?或者从哪里走?” 贾珏挑起帘子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道:“林如海,一切的源头都在他那里。” 白三娘子略略的沉吟了一番,道:“你打算直接问他吗?” 贾珏没有回答白三娘子的问题,而是继续挑着帘子的同时转头问白三娘子:“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点什么了?” 白三娘子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沉默。 贾珏莫名一笑,转头继续看向窗外,一时间马车里陷入了沉默。 …… 扬州,江西盐商会馆 白素素一边优雅的喝着茶水,一边平静的问着管事:“今天贾家那兄弟俩应该到了吧?” 管事忙回道:“回姑娘的话,刚才码头上传来了消息,确实到了,但去金陵上任的辛大人未下船,似是直接去了金陵。” 白素素点了点头:“这边的事儿和那位辛大人没多大关系,他也不重要。白娘子和媚烟都跟着呢吗?” 管事回道:“都跟着呢。” 白素素撇了管事一眼:“你去寻个激灵的,让他悄悄的给白娘子传个话,寻个机会,出来跟我见个面。” 管事忙应了一声道:“小的这就去办。” 刚回头走了两步,管事又转回身来道:“马总商想约您晚上一起……” 管事的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被白素素那冰冷的眼神盯着,管事的额头冒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过了一会儿,白素素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平静的道:“不要再有第二次。” 管事如蒙大赦,慌忙应了一声,急急的退出了房间。 这边管事刚一走,旁边一道暗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大红罗裙的女子…… 第59章 初入林府 “白姐姐,为何不见一见那马尚宗?” 红衣女子一出来就开口询问。 白素素平静的道:“红鱼,你以为马尚宗来见我是安了好心的?” 原来红衣女子叫红鱼。 红鱼疑惑道:“难道他不是来投诚的?这扬州城里,除了我们还有谁能救他?” 白素素优雅的端起旁边的茶水,以袖口遮掩,轻抿了一小口,这才开口道:“能救他的人多了,贾珏就是一个,他来找我们,存的心思就是想要祸水东引,还能顺带着挑拨我们跟忠顺亲王的关系,毕竟那笔银子是万岁爷的,哪怕最后传出是大皇子得了那笔银子,万岁爷也会不高兴,也会对大皇子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白素素这话其实已经说的很委婉了,真要让皇帝知道了,那大皇子就不是什么挨一顿责罚那么简单了,恐怕将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都会彻底的没有了。 毕竟皇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哪怕你是我儿子,我给你的,你才能拿着,我不给你的,你就不能伸手要。 现在你不仅伸手了,还是从我手里硬抢的。 那对不起了。 你的别想再继承老子的皇位了,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吧。 红鱼也通过白素素的话,想明白了这些,同时她还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姐姐的意思是,马尚宗想以此来当投名状?好去贾家那里邀功?” 白素素没回答红鱼的话,反而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二皇子是怎么被囚禁的?” 红鱼一下子楞住了。 …… 另外一边,林府 “琏哥儿、珏哥儿,几年不见,都已长大成人了。尤其是琏哥儿,想不到竟是一府知府了。再过几年就快赶上你姑父了。” 贾敏对于贾琏和贾珏的到来,表现的非常的高兴,自从她嫁入林家和贾家那边的路,几乎就断了,这些年来,没有一个贾家的人来扬州看过她。 “侄儿见过姑姑。” 贾琏和贾珏一同给贾敏见礼,随后贾珏就主动的退后了一步,把贾琏的位子突显了出来。 贾敏随后拉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温柔的指着贾琏和贾珏道:“颦儿(黛**名),快见过你琏哥哥和珏哥哥。” “见过两位哥哥。” 此时的林黛玉还是纯纯的小萝莉,完全看不出后来的妩媚袅娜。 但却能看出她的娇弱,此时的林黛玉就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林妹妹”贾琏没有多少应付小姑娘的经验,略显束手束脚,只淡淡的招呼了一声。 贾珏则变魔术一般从袖口里摸出了一只粉色的兔子毛绒玩具。 小萝莉林黛玉顿时眼睛就亮了,贾珏笑着递到了她的手上,小萝莉立马就对着贾珏行了一个万福:“谢谢珏哥哥。” 贾珏使出‘摸头杀’技能,随后笑着道:“去玩吧。我给你带了一箱子这样的玩具,估计小厮已经送到你屋子里了。” 小萝莉林黛玉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母亲,见母亲点头之后,欢快的走了。 等小萝莉的身影消失不见,贾珏才对着贾敏道:“姑姑,表妹看着身子骨有些娇弱。” 贾敏叹了一口气:“颦儿自打降生就一直病恹恹的,似乎总有生不完的病。” 贾琏有些心疼的道:“姑姑,可找名医瞧过了?” 贾敏忧心的道:“瞧过了,你姑父找了好些个名医,可都没给瞧出个什么。” 贾珏心中多少有点数,林妹妹的身子骨弱,不仅仅是病,应该是心思重,童年缺乏快乐导致的。 想了想,贾珏开口道:“姑姑不妨给妹妹寻一二年龄相仿的玩伴,快乐的环境,能让孩子少生病。” 贾敏只略略点了点头。 又和贾敏说唠了一会儿家常之后,贾珏和贾琏便起身离开了后宅,来到了林如海的书房里。 林如海笑着起身:“见过你们姑姑了?” 贾琏点头道:“见过了。” 林如海随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然后开口问道:“琏哥儿,可想要了如何施政?” 贾琏扭头看了一眼贾珏,贾珏没吭声,只默默的端起茶杯喝水。 这一举动顿时让林如海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 贾琏见贾珏不吭声,只得硬着头皮道:“离家之前,二伯曾教导我,多看、少说、多问。” 林如海点头:“不错,我们读书人最讲究中庸二字,为官也是如此。” 话罢,林如海又转头看向贾珏:“珏哥儿的差事如何了?” 贾珏听林如海问起自己,这才抬头看着林如海道:“姑父放心,十万匹丝绸已起运回京了,约摸着最多也就月底之前,就能交了差事。” 林如海点了点头,捋着胡须陷入了沉默。 贾琏有些疑惑的看向贾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兄弟突然变的如此寡言少语。 房间里陷入沉默之后,贾琏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但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在没用了多会儿,贾珏开口了,不过他一开口,就让贾琏和林如海大吃了一惊,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 “姑父,运库里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贾琏听到贾珏的话,顿觉脑子里嗡嗡乱响。 林如海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贾珏不待两人清醒过来,转头看着贾琏道:“琏二哥,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姑父单独聊聊。” 贾琏如蒙大赦,都没顾得上跟林如海打招呼,就急慌慌的出了书房。 林如海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心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他拧着眉头看着贾珏,问道:“这是你二伯让你问的吗?” 贾珏摇了摇头:“不,这事儿和我二伯没关系,和城外那位嫡孙殿下也没有任何关系。” 林如海再次被震惊了,但紧跟着他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这事儿不是你能掺和的。” 贾珏缓缓的起身来到书房门口,向外看了两眼,随手把门一关,这才开口道:“我确实不想掺和这事儿,但我已经无意间掺和进来了,不,应该说自我给琏二哥谋扬州知府这个位子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的迈进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里。” 第60章 逼问三女 贾珏随把他从进入官场开始,到入林家大门之前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一点儿不落的全说给了林如海听。 林如海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运库银子的事情太过复杂了,这里面牵扯到的一些人,哪怕是我,也招惹不起。也许这就是命吧,怪我们林家的命不好,也怪你们贾家的命不好。” 贾珏其实已经预料到了林如海的消极,但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 想了想,贾珏开口道:“姑父,有一句话叫做事在人为。” 林如海苦笑道:“自打万岁爷登基之后,我就成为了巡盐御史,替万岁爷掌着两淮盐务,但我却辜负了万岁爷对我的期望,我不仅没把两淮盐务掌控好,甚至还让人挪走了运库里近两千万两银子。” “我刚知道银子丢了的时候,惶恐不已,马上写了一本密折给万岁爷,万岁爷知道后并没有训斥我,只让我追回这笔银子。” “但随着我调查越来越深,我才发现……唉!” 贾珏没兴趣听这些有的没的,自从他知道深陷别人的陷阱之后,他心中就产生了深深的不安,他想尽快从这局中脱身。 他没有时间跟林如海在这里绕圈子,所以他毫不遮掩的直切问题要害:“这里面都哪几个皇子参与其中?” 林如海楞了一下,随即苦笑着道:“你以为只有皇子那么简单吗?” 贾珏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这里面牵扯的不止是那些皇子们,但那又怎样?我不可能明知别人要害我,我却什么都不做。” 林如海沉默不语。 贾珏缓缓的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我理解你的难处,所以我不求你帮我,只求你别给我添乱。” 话音落下的同时,贾珏的身影正好出了书房。 贾琏见贾珏出来,顿时就急慌慌的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儿?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一千八百万两银子?” 贾珏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这些事儿不用你管,你只要安心当好你的知府就行了,中午我就不在姑父这里吃饭了,你在这里陪着姑父和姑姑吧!明天的时候,你直接去上任,胡师爷已经替你打理好了一切。” “啊?”贾琏吃惊的道:“你不在姑父这里吃饭?这不好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贾珏摆了摆手:“我说过了,你不需要操心这些。” 话罢,贾珏不再理会贾琏,径自向外走去。 贾琏看着贾珏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处,想要追上去,最终却只懊恼的嗨了一声,转身走向了林如海的书房。 …… 原本贾珏是打算跟贾琏、王熙凤一起住在林府的,但现在看来,恐怕连贾琏和王熙凤都不能住在林府了。 出了林府,贾珏没有急于去找白三娘子,而是奔着牙行去了。 虽然他现在急于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但他也知道不论多急,都不急于这一时三刻,而且很明显的,他需要在扬州打一场持久战,所以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找个安身的地方。 不过他也没多挑剔,随便买了两座相距不远的,看起来还不错的别院,又顺带着买了一批丫鬟和洒扫的仆妇。 安置妥当了,他这才去了白三娘子等人临时落脚的客栈,把三女接到了别院当中。 不过,一回到别院,贾珏就把三人叫到了后花园的凉亭当中。 并且没有任何废话的直接问道:“我需要知道运库那笔银子的一些事情。” 三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谁都没有吭声。 贾珏的眼睛一眯:“我现在没功夫跟你们耗,所以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不把握住这一次机会,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三女脸色都变了,她们都听的出贾珏没有开玩笑。 略微沉吟了片刻,白三娘子忽然开口道:“小小妹妹先说吧。” 贾珏的目光落在了苏小小的身上,苏小小紧咬着嘴唇,好半晌才开口道:“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王爷也没交代我做什么,只让我每日汇报你的行踪。” 贾珏眼睛眯了眯:“跟谁汇报?” 苏小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王爷只说会有人来联系我。” 贾珏又问道:“怎么联系?” 苏小小:“每天半夜会有三声鸟叫,我听到鸟叫之后,就把记录的消息扔到窗外。” 贾珏没吭声,转头看向了媚烟和白三娘子。 媚烟慵懒的往柱子上一靠,很是随意的道:“奴家背后那位爷只想要一样东西,他只让我跟着你来扬州,然后借机行事。” 贾珏的眼睛眯了眯。 白三娘子顿时觉得要糟,立马道:“媚烟妹妹确实不知情。” 贾珏冷哼了一声:“那行,你们两个都走吧,我单独跟白三娘子谈谈。” 话罢,贾珏看着白三娘子道:“我希望你能给我点儿有用的信息,不然你应该清楚后果。” 白三娘子先是用眼神示意媚烟和苏小小先走,等俩人的身影消失在后花园之后,这才开口道:“这事儿说起来很复杂。” 贾珏嘴角撇了撇:“不要紧,爷我有的是时间。” 白三娘子叹了一口气:“运库里的银子,原本只有不到一千万的银子,这笔钱大部分是来自两淮的盐税,少部分是太上皇放贷给扬州盐商的,用来钱生钱。” “在万岁爷上位之处,这笔银子一度达到了二千二百万,但太上皇从中取走了四百万,于是便只剩下了一千八百万。” “可太上皇的这个举动,也暴露了这笔银子的存在。” “不少人开始打起了这笔银子的主意,包括当今的万岁爷。” “可就在万岁爷准备把这笔银子都取走的时候,这笔银子一夜之前,消失了。” “至于这笔银子怎么消失的,又是谁挪走了,这点奴家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但在这之后没多久,二皇子就被万岁爷圈禁了。” “同时扬州盐商总商马尚宗的父亲,也上服毒自尽了。” “我背后那位主子,似乎觉得这笔银子在马尚宗那里,同时他还认为马尚宗手上有一份能要人命的东西……” 第61章 让所有人都紧张的真正原因 扬州盐商总商会 马尚宗面色阴沉的迈进了商会,一个仆役快步迎上了马尚宗。 “马总商!”仆役小心翼翼的道:“祁总商、肖总商、周总商,三位总商在后头盐神庙等您。” 马尚宗默默的点了点头,脚下步子没停,向东一拐,奔着后面盐神庙走去,片刻功夫,他走进了盐神庙的大殿。 祁连城躺在一张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旁边有一个炭盆烧的很旺,肖玉高坐在一张藤椅上,旁边也放着一个烧的很旺的炭盆,周明月则在来回的踱着步。 马尚宗腿刚迈进大殿,周明月就有些急切的问道:“马胖子,怎么样,见着了吗?” 马尚宗没吭声,只摇了摇头,然后默默的走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位子上,坐了下去。 周明月嗨了一声,有些恼怒的道:“这是不给咱们留活路了啊?娘的!咱们一把火把运库烧了算球了。” 躺在躺椅上的祁连城缓缓的睁开了眼:“说的什么屁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贾琏,有什么可怕的?林如海当了几年巡盐御史了?两淮盐运使司空了几年了?一直被林如海抓在手里,可结果呢?要我说啊,这日子啊,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天啊,塌不下来!” 周明月哼了一声道:“您老说的倒是轻松,以往林如海为什么拿咱们没辙?因为不仅有上面保着,还有知府大人在前面给我们顶着,巡检司的兵丁也都听我们的,可现在呢?贾琏成了知府,林如海是贾琏的姑父,你说贾琏能不听林如海的吗?” 一直没吭声的肖玉高声音平静的道:“那你也不能烧运库啊,再说了,烧了运库有什么用?银子又不会烧没了。” 周明月梗着脖子道:“我当然知道银子不会烧没了,但一把火能把运库的账目给烧没了,没了账目,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肖玉高不吭声了,不是他没话说了,而是不想跟周明月这白痴说话了。 四大总商里,马胖子虽然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但他不会说没脑子的话,也不会干没脑子的事儿,唯独这个周明月,看着人五人六的,但一张嘴就让人想扇他两巴掌。 都说再怎么蠢也会有个限度,可这周月明似乎就是那个没有限度的。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明月啊,这运库,不能烧,烧了只会让别人觉得咱们心虚。” 周明月有些焦急的道:“那您老倒是给咱们出个主意啊。老肖去找了九爷,我去找了五爷,都没能见上面,老马现在又去见了大爷的人,若是大爷真有意,怎么可能下面的人连面都不见一下?这不摆明了想抛弃咱们吗?” 肖玉高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你慌什么啊?你是拿了运库的银子还是怎么着?” 周明月急眼了:“老肖,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肖玉高实在没那个气跟周明月生了,有气无力的道:“那不就行了,你又没拿运库一钱银子,你怕什么啊?” 周月明楞了一下:“对啊,我又没拿运库的银子,我怕什么啊!” 简直了! 肖玉高和马尚宗两人全都捂住了额头,这个白痴。 祁连城淡淡的看了周明月一眼之后,便把目光落在了马尚宗身上:“尚宗,往上数个几代,咱们还是亲戚,我呢,和你爹又是把兄弟,你爹走的早,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但你如今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是该自己做主的时候了,你想转投大爷,我不拦着你,但你要想好了,不管二爷还能不能出来,你都要背上一个背主的坏名声,你们马家能不能担得起这个坏名声,你自己想。” 马尚宗满脸的苦涩:“老爷子,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如果二爷还在,有二爷在背后站着,哪怕我马家受多大的委屈,我都能咬牙扛着,可现在……唉。” 周明月走到马尚宗身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马,我理解你,别看咱们人前风光的很,可背后遭多大的罪,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人信。唉,这是个什么狗屁的世道!” 肖玉高虽然很烦周明月,但周明月这句话,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转头看着祁连城道:“老爷子,您还是给大家伙拿个主意吧,不然我们这心里,真没底儿。” 祁连城闭着眼睛不吭声,过了很久之后,就在众人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开口了。 “现在局势不明,想要找人帮咱们说话,恐怕不太可能。” “贾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站着的水王爷,还有城外那位嫡孙殿下。” “城外那位嫡孙殿下,打的什么心思,已是路人皆知,贾琏的到来,似乎给了所有人一个信号,都在想是不是那位嫡孙殿下要动手了。” 肖玉高、马尚宗和周明月都紧张起来了,马尚宗为什么宁肯背上一个背主的名声,也要去投大皇子? 还不是因为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城外那位嫡孙真的动了什么心思,那他们这些盐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人拿来当猪一样宰了。 没别的,就因为他们有钱。 那位嫡孙拿了他们的钱,能大批量的招兵买马,能收买官员。 而当今万岁爷拿了他们的钱,能阻止那位嫡孙招兵买马,极大的降低造反的成功率。 林如海是当今万岁爷的人,如果扬州只有林如海,不管如何,他们这些人还都能稳稳当当的过自己的日子,毕竟万岁爷再怎么想弄死他们,也得按照规矩来,因为他得要脸,不然没办法给全天下的人一个交代。 可现如今贾琏来了,情况就变的不一样了。 这几乎等于告诉所有人,城外那位嫡孙要搞事儿了,你们要当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当今万岁爷不论干出什么事儿来,都没有人会站出来吭声。 这就相当于打破了平衡,导致矛盾激化。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的原因。 也是贾珏被人盯上的原因,只不过贾珏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些。 祁连城喘了几口气之后,继续道:“可我要说,你们都是瞎操心,你们可别忘了,太上皇他老人家,还在呢!” 第62章 迷雾重重 另外一边,贾珏别院后院。 “银子在马尚宗手里?而且马尚宗手里还有一份能要人命的东西?是什么?账本吗?” “不知道。”白三娘子摇了摇头:“但我个人感觉,不太像是账本。” 贾珏微微一愣:“嗯?不是账本?不是账本那是什么?一个盐商除了用贿赂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威胁别人?” 白三娘子嘴唇轻咬:“我这几年在春满园给大皇子收集消息,知道了不少的秘闻,其中有一条秘闻,是关于二皇子的。” 贾珏的眉头拧了起来:“这里面又有二皇子什么事儿?之前你说二皇子被囚禁了对吧?他犯了什么事儿吗?” 白三娘子道:“有传闻说,好像是因为二皇子派刺客刺杀大皇子,结果刺客被当场擒获,万岁爷知道后大怒,原本是打算处死二皇子,但大皇子出面求情才让万岁爷改变了心意,把处死改成了永远囚禁。” “但在二皇子被囚禁之前,好像是秘密派人把一样东西送出了京城。” “大皇子派人找那个被送出去的东西找了快三年了,只找到了一点点线索,似乎那样东西被送到了马尚宗手里。” 贾珏沉吟了一番后才复又问道:“我想知道大皇子的消失是从哪儿来的,或者说除了大皇子之外,这个消息还有哪些人知道。” 白三娘子自然听明白了贾珏这一问的真正意思,这是在质疑大皇子消息的真实性。 于是她摇了摇头,做了一个一语双关的回答:“我不知道。” 这个‘不知道’不仅回答了贾珏明面上的问题,还回答了贾珏的质疑。 贾珏也听懂了这个一语双关,但他却更加的郁闷了。 这件事儿,粗粗的一看,可能觉得顶多就是二皇子手里有对大皇子不利的证据,觉得自己可能没翻盘的希望了,就把这证据送出去,等到关键时刻,拿出来阴大皇子一把,似乎是典型的‘我不好过也不能让你好过’。 但如果往深里想想,就会发现一些很可疑的地方,甚至越想就会越觉得恐怖。 比如如果二皇子没有这个东西呢? 二皇子不是送到了马尚宗手上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又是谁把这个消息传给大皇子的呢? 再比如,这个东西真的存在,但却不是威胁大皇子的,而是威胁另外一位皇子的呢? 亦或者说,这个东西不仅仅能威胁到皇子,甚至还能威胁到皇位上的那个人,又或者能威胁到城外那位嫡孙…… 那这问题,是不是就很大了? 因为不管是威胁到皇位上那个人,还是威胁到城外那个嫡孙,都会打破平衡,导致局势急速恶化,甚至可能会引起造反的提前,或者双方不管不顾的开始火并。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贾珏愿意看到的。 因为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都会让局面变的不可控,可能会对他有利,但更多的可能是不利。 作为一个老阴逼,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局面变的不可控。 再回过头来看看他自己制定的崩坏计划,首先一条就是局面稳定、可控。 因为在局面稳定、可控的情况下,他才能保住自己的狗命,同时稳步推进他的崩坏计划。 万一局面变的不可控,狗鞑子皇帝急了,或者城外那位傻逼嫡孙也急了,两边不管不顾的大打出手,那位嫡孙赢了还好说,如果那是狗鞑子皇帝赢了,那他贾珏必死无疑,因为贾家目前还是月派集团的核心。 虽然在刘心武的探佚和索隐当中,城外那位嫡孙出手过一次。 就是三月二十八在铁网山围猎,冯紫英脸上受了伤,回来说是叫兔鹘子扫了一翅膀,而刘心武等红学大师们认为这是刺杀狗鞑子皇帝时,与人搏斗不慎受的伤。 如果刘心武等红学大师们索隐的是真的,在这红楼世界中真的发生过,那么为什么狗鞑子皇帝没借此彻底的铲除掉月派集团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没留下证据。 有的人说了,古代的官场政治,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证据,只凭心证就够了。 这话确实没毛病,很对。 但别忘了,这是在双方势力不对等、己方明显比对方厉害的情况下,或者双方都有能力把对方搞死的情况下。 一旦出现对方势力比你的大,你没办法搞死对方,只凭心证就要动手,那死的必然是你。 而恰恰那个时候,狗鞑子皇帝的势力,就处在还必须隐忍的阶段。 可刺杀和火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啊。 如果马尚宗手上的那份东西,额,咱们就算马尚宗手上有那个东西,如果马尚宗手上的那个东西能威胁到皇帝的宝座,你说皇帝还会继续隐忍下去吗? 肯定不会的。 他必然会全力出手弄死马尚宗把东西拿到手。 可如果失败了,没把东西拿到手,那么他的选择也必然会是不顾一切的铲除城外那位傻逼嫡孙。 这个‘不顾一切’一开始可能是刺杀,因为刺杀才能把影响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会出现大乱子,不会影响他的统治。 可万一这个刺杀失败了,还被那位傻逼嫡孙拿到了证据。 你说狗鞑子皇帝,会不会放手一搏? 贾珏认为,会的! 因为太上皇还在! 如果太上皇不在了,那么就没有人能真正压得住城外那位嫡孙了。 虽然太上皇也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没真正的把权力交给狗鞑子皇帝,但太上皇毕竟是认可这位坐在龙椅上的儿子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自己去当个太上皇。 有人说也可能是因为太上皇被逼退位。 是,是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太上皇被逼退位,那么新坐上皇帝宝座的那个人,就应该实力非常强大,就好比李世民。 可现在的局势明显的不是这样子的。 也有人说,可能是逼太上皇退位的是城外的嫡孙,是月派集团,太上皇为了报复,这才把皇位传给了如今的狗鞑子皇帝,这个狗鞑子皇帝并不是他真正要传位的人,所以他才不放权。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一是概率较小,二是因为月派集团明显的跟太上皇更加亲近。 这里的月派指的可不是城外那位‘脑子不清醒’的傻逼嫡孙,而是指月派这个集团本身。 月派支持的是嫡孙不假,但嫡孙并不能代表月派。 第63章 勾心 “大人,扬州盐商总商会的人送来了一张请帖。” 刀九在这个时候忽然走进了后花园的凉亭。 贾珏疑惑的接过了请帖,打开略略一看,是邀请他今天晚上去醉心楼饮宴的帖子。 合上请帖,贾珏转头看向了白三娘子:“扬州的盐商邀请我去醉心楼饮宴,你说我要不要去?你去吗?” 白三娘子噗嗤一笑:“爷,您不觉得您后面这一问就已经回答了前面的那一问了吗?” 贾珏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是啊,他潜意识里是要去,不然就不会问白三娘子去不去了,如果他不去,白三娘子怎么可能去? “那咱们一块儿去吧。” 面对贾珏的邀请,白三娘子却摇了摇头道:“奴家就不去了。” 贾珏再次楞住了:“为什么?” 白三娘子笑着道:“虽然奴家没来过扬州,但还是知道醉心楼的。” 话罢,白三娘子便起身离开了亭子。 贾珏有些懵,转头看着刀九道:“老九,醉心楼是什么地方?” 刀九虽然是扬州人,但他只是个泥腿子啊,又去当了那么多年的兵…… “那啥,大人,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泥腿子,我都没,没进过城的。” 贾珏顿时苦笑了一声,暗道自己这是心乱了。 …… 是夜,醉心楼灯火通明,但却没有一个客人,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胖男人以及一个乡绅打扮的男子略显焦急的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一直到戌时下二刻的时候,才见七八个带刀的护卫护着一顶轿子来到了醉心楼的近前。 胖男人和乡绅脸上都松了一口气,胖男人抢先一步走上到了轿前。 轿帘掀开,一个俊美的男子缓缓的走了下来。 胖男人马上就媚笑着道:“恭迎贾大人,在下马尚宗,贾大人能百忙之中莅临醉心楼,当真是令醉心楼蓬荜生辉啊。” 乡绅只是略略拱了拱手:“恭迎贾大人,在下周明月,贾大人里面请。” 贾珏拿捏着身份,略略点了点头,便迈步往醉心楼里走,可刚走了两步他就楞住了。 “咦?这不是春满园的白姑娘吗?怎得也来了扬州?” 白素素浅浅一笑:“贾大人,奴家原本就是这醉心楼的管事,前番去临清,只是临时照看一下春满园,如今那边已有了管事,奴家自然就回了扬州。” 贾珏一下子来了兴趣:“哦?竟没想到,这醉心楼也是大爷的产业。” 白素素没接话,只浅笑着示意:“贾大人,里面请。” 贾珏的脚步却没动,而是转头看向了马尚宗。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马尚宗哈哈一笑道:“贾大人,您是不知道,老马我能进这醉心楼,还是仰仗着的贾大人的面子,今儿个上午,我去江西会馆求见白大家,却被拒之了门外,如果不是要宴请贾大人,我连这醉心楼的门都进不了。” 贾珏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有意思啊! 按照白三娘子所说,大皇子显然是想要了马尚宗的命,但马尚宗却偏偏跑到醉心楼来请他的客,还特别指出了上午去‘江西会馆’求见白素素。 这话不仅在明着告诉他‘江西’是大皇子的地盘,还在有意无意的告诉他,他马尚宗要转投大皇子。 白素素的脸色略变,但也仅仅只是略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周明月则微微眯了眯眼,也很快恢复了正常,仿若什么都没听懂一般。 贾珏没有接马尚宗的话,转头走进了醉心楼。 …… 醉心楼在这红楼世界当中,算是扬州的一个地标建筑,因为它足足有七层高,而且是纯木建筑。 整个建筑呈平行六边形,内部是空的,有个天井,天井中的中间同样有一个开放式的戏台子,但与春满园不同的是,这个天井的最顶层有一个盖,或者说屋顶。 但并不是纯封闭式的屋顶,它设计的非常巧妙,能够给这个天井提供足够的光照,同时又能遮蔽风雨。 到了夜里,内部回廊上挂满了灯笼,戏台旁边同样也竖着七八排灯笼,这么多的光照,一下子就把戏台招的通亮,犹如白昼。 经营这醉心楼,都不说别的,只说这灯笼烛火一项,就花费巨大。 一般人想要经营这醉心楼,还真心的经营不起。 白素素此时充当起了领路的小厮,带着贾珏和马尚宗、周明月来到了二楼正对着戏台的房间。 进了房间,贾珏才发现,这个包间异常的宽敞,似乎占据了整这一侧的整个楼层,并且房间内还有楼梯直通楼上。 白素素似乎看出了贾珏心中的惊讶和疑惑,她笑着道:“贾大人,这个房间是咱们醉心楼最大的房间,从这里往上一直到七楼,都属于这个房间,而且进出也只能从这里进出。” “打开这一扇帘子,外面就是戏台子,在这里看戏,人长得什么样,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话罢,白素素轻轻拍了拍手,外面的戏台子立刻传来了一阵靡靡琴音。 同时白素素所指的帘子,也被人从外面缓缓的拉开。 贾珏的神色微变,原来他们上楼的这功夫,外面戏台子上,竟然多了一个帷帐,帐子是一层粉色的细纱,在帷帐的外面和里面,都点着几十盏烛灯,从外面看,能清晰的看见帷帐里面有一位窈窕女子在素手调琴。 但因为有帷帐的关系,所以看起来很朦胧,很有意境,或者说能隐隐勾引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好布置。 谁说他妈的心理学是外国人发明的? 扯你妈的犊子,咱老祖宗早就特么的把人心研究的透透的了。 收了收心神,贾珏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那张大圆桌的主坐上。 马尚宗和周明月笑着分坐贾珏两侧。 让人意外的是,白素素竟然施施然坐在了贾珏的对面,而且恰好挡住了戏台上的那帷帐,也挡住了那朦胧的窈窕身影。 这什么意思? 难道外面那女人不是白素素安排的? 不然她为什么要挡住那女子,替他解围? 不,不对! 这不是为了给他解围,让他保持清醒,而是在加重他心里的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设计的太过巧妙,当白素素遮住了那身影之后,那股靡靡之音反而愈发的清晰了。 而那道朦胧的身影,也在他的脑海里愈发的清晰起来,甚至一度达到了怎么挥也挥不去的地步。 再加上白素素刻意展现出她风骚的一面,搭配上周围偏红色的灯光…… 嘶~~~ 牛逼! 特么的,若不是老子经历过后世无数老湿的洗礼,恐怕这会儿已经着了白素素的道了! 第64章 斗角 “贾大人,当真是年少有为,不及弱冠,已是户部郎中,正五品的官职,来来贾大人,我老马敬你一杯。” “贾大人,背靠贾家,往后升迁……来来来贾大人,我老周敬你一杯。” “贾大人……” 一入座,马尚宗和周明月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灌贾珏的酒。 虽然贾珏前世‘酒精’考验,但这一世的身体却是滴酒不沾,哪怕是这度数不到二十来度的清酒,喝上几杯也会醉。 所以贾珏压根就不给马尚宗和周明月面子,哪怕是白素素灌他酒,他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轻轻的抿一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尚宗和周明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酒桌上的气氛也越来越尴尬。 马尚宗无奈,转头看向了白素素。 白素素则是一副纯看热闹的样子,爱答不理。 马尚宗心中苦涩不已。 看来是那几句话把这婊子得罪的狠了。 恰在此时,外面的靡靡琴音忽然停了,似乎是要换下一个曲子。 而也就在此时,贾珏忽然开口了。 “菜也吃过了,酒也喝过了,三位,咱们有事儿就说事儿吧。” 马尚宗尴尬不已,楞了片刻,忽然哈哈笑着道:“哪有什么事儿啊,咱们今儿请贾大人,就是纯粹想要认识一下,贾大人能来赏光,那就已经是咱们的荣幸了,哪儿还敢有什么别的奢求,白大家,不是说了要介绍一位美人给咱们贾大人吗?” 白素素展颜一笑:“您看我,年纪大了,这记性也差了,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外面的琴音恰好再次响起,但白素素却拍了拍手:“去把甄宓请过来。” 贾珏微微一愣:“甄宓?三国第一美人?” 白素素掩嘴轻笑:“花名,花名。” 马尚宗露出了一副猪哥相:“虽是花名,但也足以说明一切,这位甄宓甄大家,绝对能堪称大顺朝第一美人。” 贾珏不信,在这红楼世界,还有人比的过金陵十二钗? 虽然此时的林妹妹还只是个小萝莉,让贾珏提不起兴趣,但他知道,咱们林妹妹将来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毕竟这是老曹特别说明的绛珠仙草转世,前世更是与薛宝钗名列太虚幻境才女榜第一名。 是仙女!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风流袅娜,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 在老曹这个‘创世神’眼里是绝对排名第一的美人。 如果硬要找一个比林妹妹还美的,那只能是秦可卿。 因为秦可卿的美是兼具林妹妹和薛宝钗各自最优特点的美。 而且还是老曹的启蒙老师。 如果这甄宓是天下第一美人,那把老曹这个‘创世神’眼中、心中的第一美人置于何地? 就在贾珏心中吐槽的时候,一个如珍珠落玉盘般清脆、却又落落大方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奴家甄宓,见过贾大人。” 顺着声音望过去,贾珏呆住了。 我特么…… 比比东,是你吗? 贾珏真的懵逼了,这女人和斗罗大陆动漫中的比比东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略有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比比东存在于动漫,而这女人存在于现实,哦,还有一点,就是比比东的头发是紫红色,略略带点粉,而这妞是一头纯粹的金发。 混血美女。 这妞是个混血美女。 白素素见贾珏之前一脸不屑现在又一脸的猪哥相,顿时心中得意。 她掩嘴轻笑:“贾大人,怎么样,我们甄宓可入得了您的法眼?” 贾珏略略眯了眯眼,一下子就回了神,虽然教皇冕下确实美的风华绝代,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我也愿意跪下舔她,但老子还是最喜欢小舞。(?乛?乛?) 不服你出来打我啊! 教皇万岁,打到唐三,抢了小舞! 咳咳! 收回了心神的贾珏,眼神渐渐的恢复了清明,甚至只过了一瞬,这清明就变成了阴冷。 送的越多,所图就越大。 贾珏不是傻子。 这样的美人白素素和马尚宗都舍得送,那说明他们之间的事儿,绝对小不了。 白素素见贾珏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并变的阴冷,大为吃惊。 虽然甄宓不是纯粹的汉人血统,这给甄宓减了不少的分,但她的美足以掩盖她的一切瑕疵。 去岁花魁大赛,她让人用四面敞开的花轿抬着甄宓在扬州城里游了一圈,差点引起了扬州文人士子的暴动。 随后醉心楼的大门差点被人挤破了,甚至扬州四大盐商为了见甄宓一面,都愿意砸下百万真金。 看看马尚宗和周明月现在迷昏了头的样子,就能清楚甄宓的魅力有多大。 可偏偏贾珏竟然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 难道这贾珏不行? 是了,应该是这贾珏不行,不然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吃了苏小小、媚烟和白三娘? 这三个女人,哪个不是媚骨天生,哪个不是妺喜、褒姒样的人物。 能忍者不吃了她们的男人,天底下根本就没有,除非他不行。 贾珏还不知道白素素怀疑他是不是太监,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让白素素知道知道他一日一次一次一日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马总商,周总商,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们的来意,不然我们之间将再无合作的可能,到时候我真要做出什么让俩位无法接受的事儿,可不要怪我。” 听贾珏如此一说,马尚宗和周明月瞬间清醒了过来。 美人再美,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 俩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马尚宗转头看向了白素素:“白大家,请您先出去一下,我们哥俩有要事跟贾大人商讨,不方便有外人旁听。” 白素素也不生气,浅笑着起身道:“那奴家就先告退了。” 话罢,白素素没有任何犹豫的起身离开,并同时带走了只露了一面说一句话的甄宓。 马尚宗等白素素离开之后,便要开口说话,但却被贾珏一摆手止住了。 贾珏嘴角不屑的一撇,如果没猜测的话,白素素压根就没走远,百分百的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偷听。 于是他轻轻的拍了拍手,外面的刀一立刻走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贾珏眯着眼睛道:“把人都叫进来,给我清空整栋楼。” 第65章 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刀一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外面就响起了惊叫声和呼喝声。 这其中就有白素素。 贾珏嘴角冷笑,马尚宗和周明月暗暗擦了一把汗。 等片刻后,彻底的安静下来了,贾珏才开口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马尚宗和周明月对视了一眼,前者假借咳嗽掩饰了一下,随后道:“贾大人,也不瞒您说,最近这些年,朝廷国库亏空,又再对外用兵,兵饷的问题,一直是从我们盐商身上找抹,是,我们盐商是有钱,可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连年从我们上抽血,我们也受不了不是。” 说完这话,马尚宗见贾珏仍旧不言语,随看了周明月一眼,又道:“说实在的,上次筹响,我就是抵押了两座别院才筹起来的,听说明年三月还再筹一次,我这日子啊,实在是有些过不下去了。” 贾珏的耐心被耗完了,他缓缓的站起了身,一声不吭的向外走。 马尚宗有点懵,不明白贾珏要干什么,但周明月脑子快,一下子就猜到了,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追上贾珏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一把抓住了贾珏的胳膊。 “贾大人,贾大人,留步,留步,我们这就说。” 贾珏一使劲,拂掉周明月的手,继续向外走,周明月真急了,再次一把抓住贾珏的胳膊:“贾大人,留步,我是五爷的人,看在五爷的面子上,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贾珏的脚步顿住了,他转头眯着眼睛看着周明月:“你是五爷的人?” 辛非给他说过,月派集团支持的皇子,恰好就是五皇子。 周明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是是,贾大人,我是五爷的人,看在五爷的份上,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贾珏也不是真要走,他只是用这种方法来给马尚宗和周明月施压,所以他假装沉吟了一番之后道:“行,看在五爷的份上,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话罢,贾珏坐回到了位子,同时道:“但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们再要这么废话,五爷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 这话听着前后好似不搭,但实际上周明月和马尚宗都明白,那就是他们再废话,贾珏立马就走人,至于五爷的面子问题,他会亲自去五爷那儿解释。 这次周明月没再让马尚宗顶前面了,他直接开口道:“贾大人,您别急,一些事儿,必须得细细的说,我保证不给您说废话。” 先垫了一句话之后,周明月才续上了马宗周前面的话:“老马说的话虽然啰嗦,但也是实情,朝廷一次又一次的筹响,我们的家底也确实掏空了,这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我们想了个偏门,就是找漕帮的人,帮我们走盐,私盐!” 贾珏撇撇嘴,不屑的道:“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我,就是为了这?拿我当傻子呢?你们盐商什么时候成了守法的人了?从有了盐政以来,所有的盐商都在卖私盐,而且这一块才是你们的主要收入!” “不是我不给五爷面子,是你们把五爷的面子扔地上让人踩,这次可不怪我了,回见。” 周明月快哭了,他猛的一把摁住了贾珏:“大人,大人,我还没说,我还没说呢!你先坐下听听,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您不满意,你抬腿就走,我周明月也绝对不拦着,五爷那儿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您看这样成不?” 贾珏冷哼了一声道:“行,我就看看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明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运库那一千八百万银子,真不是我们盐商挪了,万岁爷登基以来,两淮盐运使司一共换了七个盐运使,这些盐运使,一共从运库里支走了七百万银子,剩下的一千一百万银子,除了林如海林大人支走了二百万,剩下的都被各皇子支走了,其中大皇子支走的最多,有四百万,剩下的五百万,被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九皇子分了。” “老马上午去找白素素,就是想通过白素素把账本递上去,求大皇子能保我们一命。”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但贾珏不信。 尤其是各皇子之间分赃的钱,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还有就是马尚宗去来找白素素,也绝对不是想拿账本换大皇子保自己的命。 白三娘子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二皇子把一样能要很多人命的东西给了马尚宗,这个东西绝对不是账本。 但他知道,他不可能一次就把所有的秘密都压榨出来,今儿能知道这些,就已经是超额完成了。 于是他假装吃惊的道:“运库里的银子都叫你们分了?你们真有账本?” 周明月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脸上苦笑着道:“贾大人,不是我们分了,这笔银子我们盐商一钱都没碰,是前几个盐运使以及皇子们分了,而且我们真有账本,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贾珏一伸手:“那账本呢?拿来!” 周明月拱了拱手,苦涩道:“贾大人,这是我们保命的东西,还请您体谅。” 贾珏内心嗤笑了一声。 随即面色略带抱歉的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诶?不对啊,你不给我账本,那你们找我是干嘛来的?” 周明月看了一眼马尚宗,这才开口道:“想请贾大人为我们引荐贾政贾大人,我们是想求贾政贾大人为我们引荐王子腾王大人。” 贾珏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想见王子腾? 我看你们是想让王子腾给你们引荐北静王水溶吧? 算盘打的倒是震天响,但你们还是想的太美了。 贾珏不是不想让他们去巴结北静王水溶,他们这些人和水溶搭上关系,月派的腐败就会变的更快。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能有人会问,你不就是打的这样的算盘吗? 这和你的崩坏计划不是一直的吗? 你怎么会不想要的呢? 贾珏不是不想,而是‘现在’不想要! 现阶段他需要月派能够保持战斗力,为他拖住日派,拖住狗鞑子皇帝,好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发育。 如果月派崩坏的太快,就没有人能够替他争取时间了。 不过贾珏也不能一口回绝了。 所以,他得慢慢来! 是的,就是慢慢来! “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第66章 送个美人给你表示一下诚意 好处? 马尚宗和周明月都是楞了一下,他们有些没想到贾珏居然这么轻松的同意了。 就这? 之前表现的那么咄咄逼人,之前各种沉默不语,各种疑似看穿了他们,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 就这? 两人都梦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贾珏并不像是外面传的那么厉害啊,临清传来的消息不大对劲啊。 是了! 这家伙居然和穆兴阿能搅和到一切,怎么可能不爱钱? 原来用钱就能解决这个家伙。 早说啊,真是的。 害我们白担心这么长时间。 “咳咳!”周明月假借咳嗽遮掩了一番之后道:“十万两银子,外加甄宓,您看怎样?” 贾珏假装琢磨了一下:“不行,十万两太少了,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什么人,想用十万两银子就收买我?做梦。” 周明月内心吐槽不已,是是是,你有钱,你是大爷,你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可我们不行啊,我们没你那么豪横。 脸上扶起一抹苦涩,周明月道:“十万两银子确实少了点,但贾大人,您别忘了甄宓可不是能用银子衡量的,自从去岁她一举成为了花魁之后,见她一面就得先砸一万两银子,吃个饭就要翻倍,想要办点实际的事儿,咱都不说银子,就只耗时间,就得耗个一年半载的,这期间您想想得砸下多少银子去?可就算这样也大把的有人愿意砸银子。” 贾珏内心冷笑,哼,我看你们是玩儿砸了吧? 拿我当傻子? 收银子的时候那么痛快,怎么没去想想收了银子的结果呢? 一个人砸个几万、十几万,他可能是个冤大头,可如果是十几个人呢? 甚至上百个人呢? 这可不是普通人,都是一出手就能砸十几万两银子的人。 这些人谁没有个厉害的后台? 这么多人都想要得到甄宓,这么多人都砸了海量的银子。 到最后你给谁的是? 你给了其中一个人,你就会得其他的所有人。 同时也还得罪了这些人背后的那些后台。 现在你们想拿我当这个背锅侠? 想让我去得罪那些人,想让我去得罪那些人的后台? 可以啊! 没问题啊! 谁叫她跟教皇陛下长的一毛一样呢。 但…… 咱也不是傻瓜。 当背锅侠可以,没点好处是不行的。 “呵,我承认甄宓这样的不是能用银子衡量的,但你们要知想用十万两银子来羞辱我,那你们是做梦。” 周明月一看贾珏如此的坚决,也是没招了,索性一摊手:“贾大人,既然您不同意,那这样,不如您说个法子出来。” 贾珏心中嘿嘿一笑,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 “行,我说就我说,这样,你们贩私盐的买卖加我一个,我也不多要,我只要五成。” “五成?”周明月和马尚宗当即就炸毛了:“绝对不可能。” 贾珏冷笑了一声:“是吗?那我也说一句,你们想让我给你们介绍贾家、王家,也绝对不可能,哪怕你们通过别人走关系联系上了王家,我也会从中作梗给你们祸祸黄了。” “我不妨告诉你们,我母亲可也是王家人,王子腾是我舅舅,我相信我这个做外甥的说话,舅舅他还是会听的。” 周明月和马尚宗嘴里顿时一阵发苦。 他们刚才还真就想找别人走关系联系王子腾了。 没想到这贾珏竟然和王子腾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怎么办? 周明月和马尚宗对视了一眼,后者开口道:“贾大人,这事儿太大,不是我们两个能做得了主的,我们得回去跟祁总商和肖总商商议一下。” 周明月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道:“您放心,这事儿不管成与不成,甄宓我们今晚就会给您送到府上去,算是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 贾珏假装露出了一副猪哥相,嘿笑着拱手道:“那我可就先谢谢二位总商了。” …… 扬州城的宵禁对于贾珏、马尚宗、周明月这些人来说,连个屁都算不上,不管多晚,他们想出门就出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场酒喝到快到子时才结束,贾珏晃晃悠悠的上了轿子,被刀一他们护卫者回了府。 马尚宗和周明月在贾珏走了之后,立刻就找到了白素素。 “白大家,你开个价吧。” 白素素知道马尚宗和周明月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道:“一百万两。” 周明月当即就火了:“你做梦!” 白素素也不生气,一边翻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轻蔑的道:“呵。周总商,我是不是做梦您心里清楚!今儿晚上我要是放话谁能拿的出一百万两银子,甄宓就归谁,您信不信明儿一大早我这大门就得被人挤破了?” 周明月都被气笑了,咱们他妈的谁不知道谁啊? 跟我玩儿这一套? 行! “呵,白大家,行,玩儿是吧?可以!没问题!我今儿晚上就回去给您传话,谁给您一百万两银子,甄宓姑娘就归谁!明儿您就请好吧。” 话罢,周明月就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拉上马尚宗:“老马,咱们走,明儿咱们再来看热闹。” 马尚宗没说话,只对着白素素浅浅的笑了笑,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臭婊子,你特么的也有吃瘪的时候? 哈哈哈,痛快! 白素素的脸都被气白了。 确实,她今儿要是开口说一百万卖甄宓,明儿却是她的大门就会被人挤破了。 但为题是,她敢卖吗? 不论她卖给谁,都会得罪一大批人。 到时候大皇子不扒了她的皮那才叫怪了呢。 有心想不管不顾的跟周明月和马尚宗死扛到底,但理智却告诉她,不行! 无奈之下,白素素只得换上一副笑脸,道:“哎哟,我说两位总商大人,奴家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生气吗?真是的,跟奴家一个小女子计较什么啊,我怎么可能真的要两位总商一百万两银子,这么着吧,十万两,只要十万两,奴家够有诚意了吧?” 周明月和马尚宗也不是想叫白素素下不来台,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走,他们只是想要借此来压价。 所以,见白素素服软,他们也就停下了脚步,回到了桌子上。 “这还差不多。” 第67章 妾 白素素气冷斗,但她没招,而且周明月和马尚宗没彻底的撕破脸,没彻底给她一个难堪,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毕竟甄宓还卖了十万两银子。 说实在的,这还是看在大皇子的份上才有的这十万两银子。 要是周明月和马尚宗咬牙不给钱,她也必须得乖乖的把甄宓送上。 虽然贾珏不是唯一的背锅侠,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最好的背锅侠,而且老天爷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去等更好的背锅侠了。 作为大皇子的女人,她不能给大皇子招惹麻烦,除了卖给贾珏之外,卖给其他任何人,都会招来无数的麻烦。 “那,马总商、周总商,咱们是不是该说说正事儿了?” 听白素素这么一说,马尚宗和周明月立马就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周明月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兄弟答应把账本给贾珏了,为的是让他能给我们引荐王子腾,之后再通过王子腾攀上北静王。” 白素素眼睛眯了眯:“账本?” 马尚宗跟着道:“白大家,你放心,那本账本是假的。” 白素素冷哼了一声:“我自然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把真的给贾珏,但我也知道,你那本假账本上的东西,同样能要了很多人的命,也会给大爷带来很多麻烦。” 马尚宗同样眯起了眼睛:“如果你上午见了我,就不会有这些破事儿,但你没见我!我也不想死,我也需要自保,再说了,那本账本上,所有的皇子都参与其中了,且大皇子只拿了不到四百万两,哪怕万岁爷真的发了火,也不可能真的把大皇子怎么样,顶多就是训斥一顿。” 白素素猛的站了起来,惊声道:“四百万?马尚宗,你这是要害死大爷?” 马尚宗面无表情的道:“白大家,你放心……” 没等他话说完的,白素素就愤怒的打算了马尚宗:“我放心?我放心什么?万岁爷要是知道大爷拿了四百万两银子,不可能只简单的训斥一顿就完了,你们这是想要断了大皇子继承大统的路!马尚宗我告诉你,那本假账本上可以有大爷,但绝对不能超过二十万。” 马尚宗眯着眼睛道:“白大家,如果你不想谈了,那我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大家各自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被马尚宗这么一呛声,白素素气的胸口起伏不断。 马尚宗冷哼了一声道:“我说过了,这笔钱绝对不会给大皇子带来麻烦,相反的,如果操作得当,大皇子不仅不会挨训斥,反而会获得万岁爷的赞赏。” 白素素疑惑的道:“嗯?你仔细说说。” 马尚宗没吭声。 周明月知道马尚宗是心里不爽了,所以他叹了一口气,接话道:“大前年黄河发大水,河南、河北、山东,三地遭了灾,紧跟着江西和浙江,也发了大水。” “万岁爷派人多次来扬州筹措赈灾粮和赈灾银。” “大皇子挪用的银子,都去了这几个地方。” 白素素不是政治白痴,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周明月话里所指:“你们的意思是,找这几个地方的官员给大皇子背锅?” 周明月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过去快三年了,就算陛下追究起来,也不会把人给杀了,顶多就是丢官罢职,再多也就是抄家补亏空,到时候我们给大皇子凑上一百来万的银子,让负责抄家的人把这笔银子交上去,那些抄家的官员也不会说什么了。” 白素素不吭声了。 如果是这样安排的话,只要操作的号,大皇子确实会受益匪浅,毕竟大皇子挪用运库的银子不是给自己花销了,而是拿去赈灾了。 而且救灾不利,也不是大皇子的问题,而是下面那些官员贪得无厌、大胆包天。 不过这事儿她不做了主,需要报给大皇子,由大皇子亲自来定夺。 “账本呢?给我一本,我书信一封去京师,让大爷来做定夺。” 周明月看向了马尚宗,马尚宗也知道这事儿只能这么做,所以他点了点头道:“我明天让人给你送来。” …… 贾珏醉醺醺的回到别院时,看到床上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人,酒意瞬间全无。 同时心底也响起了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声音,掀开盖头,掀开盖头。 贾珏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女人近前,手颤抖着一把掀开了那红盖头。 咕咚~~~ 看着那张和比比东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贾珏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被揭开红盖头的甄宓缓缓的起身,屈膝行了一个万福:“老爷,妾身现在是您的人了,妾身请老爷怜惜。” 啊?妾身?妾?妾! 贾珏心中的旖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随之苦笑不已。 着了道了啊! 自打掀开红盖头那一刻,甄宓就成了他贾珏的妾,而且是第一个妾。 不管他贾珏承不承认,都已经成了既定事实,而且他相信明天这事儿就会传的满扬州城人尽皆知。 虽然妾的身份依旧低的可怜,但比起苏小小、媚烟来说,都是要高出不止一等。 如果换一个随便什么人,他都不可以提起裤子来不认人,甚至随手就逐出门去。 但甄宓却不行,她和比比东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比比东又是贾珏前世里最喜欢的动漫女角色之一,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 所以他,舍不得。 贾珏懊恼的捏了捏眉头,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既然你进了我的门了,那有些规矩我得先跟你说一说。” “老爷您吩咐,妾身听着。” “咱们家的规矩就是……额,恩……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来聊点别的吧。” “你今年多大了?” “回老爷的话,妾身十九了。” “十九啊?十九好。” 不用三年起步,直接就血赚。 “你是怎么被卖进醉心楼的?” 这次甄宓没吭声。 贾珏也觉得尴尬,这问题问的。 “额,是老爷我不对,我换个问题。”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妾身原来姓李,有一乳名叫红鱼。” “李红鱼?” “嗯。” “那你父母如今还建在吗?” “回老爷,妾身也不知道,自打妾身记事儿起就没见过父母。” “好吧,那咱们再换个话题,醉心楼的那个老鸨,白素素,你对她了解多少?” 第68章 玩儿个游戏 这个问题李红鱼依旧没有回答。 不过贾珏却从她的沉默当中获得了他想要的信息。 如果李红鱼和白素素不熟悉,或者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会说‘了解不多’。 但李红鱼却选择了沉默,这就说明李红鱼和白素素之间的关系很熟,她知道很多事情,甚至包括秘辛。 “咳咳!”贾珏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紧张?要不这样吧,咱们来玩儿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就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愿意回答,那就回答,如果不愿意回答,就,咳咳,脱一件衣服,我亦如此!” “当然了,这有些不合礼数,与圣人教导有异,但毕竟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而我们又马上要行周公之礼,对吧,嘿嘿!” 李红鱼也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羞的,完美的脸蛋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 另外一边,马尚宗和周明月出了醉心楼,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一同去了盐商总会。 肖玉高正在总会前厅自斟自饮,见马尚宗和周明月回来了,顿时就站起身来迎了上去:“马总商、周总商,事情怎么样了?” 马尚宗并没有回答肖玉高的问题,而是向厅内看了看:“祁老爷子呢?” 肖玉高脸色一下子变的非常难看,语气很不善的道:“老马,你想什么呢?你都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祁老爷子都快七十的人了,你还想让祁老爷子等到你天亮是怎么的?” 马尚宗没想到肖玉高‘火气’这么大,苦笑着道:“是我的不是,我这也是心急要找祁老爷子商量。” 肖玉高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周明月忙打圆场:“坐下说坐下说,再急也不在这一时三刻,正好晚上什么都没吃,先吃点垫垫肚子。” 虽然肖玉高死看不上周明月,但他还是坐了回去,马尚宗被周明月这么一说,也觉得肚子饿了,毕竟晚上真没怎么吃。 “这凉拌牛肉真不错,每次在总会吃饭,我都得让老刘给做一份。” 肖玉高淡淡的撇了一眼吃的很欢快的周明月,随后看着马尚宗道:“老马,今天晚上谈的到底怎么样?” 马尚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总得来说,还算可以。” 话罢,马尚宗端起酒杯跟肖玉高碰了一个,随后便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众人的对话,全都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肖玉高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白素素的反应,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总感觉很别扭。 这时候周明月忽然道:“真是便宜了贾珏那小子,甄宓那可是一顶一的美人,嘿,想必这会儿贾珏已经……嘿嘿。” 肖玉高脑子里猛的闪过了一道光。 他终于知道白素素哪里不对劲了,别人不知道甄宓的情况,但肖玉高知道的一清二楚。 甄宓原名叫李红鱼,她父亲原本是广州最大的布商,后来两广总督被查的时候,她父亲陷了进去,最后被判了个腰斩弃市,家产罚没,而她和她的母亲则被卖入了教司坊。 是大皇子出面把她赎了出来,而她母亲却最终死在了教司坊里。 这里面其实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隐情,两广总督徐寿春其实是代大皇子受过,李红鱼的父亲被牵连,具体是什么原因,没人清楚,但多少也都和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可以说导致李红鱼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 李红鱼被送到醉心楼之后,和白素素的关系好的不得了。 白素素所有的事情都没瞒着李红鱼,甚至有事儿还主动跟李红鱼商量。 要说白素素不知道李红鱼的情况,那根本就说不过去。 让肖玉高死活想不明白的地方是,为什么白素素居然会把李红鱼送到贾珏的床上去。 难道白素素想借机替大皇子除掉李红鱼这个隐患? 或者说想救李红鱼脱离苦海? 亦或者大皇子想拉拢贾家? 似乎都不太可能。 前两个不说,无关紧要。 只说贾家,贾家是北静王的铁杆,北静王水溶虽然也支持了一位皇子——五皇子,但他更多的是支持城外那位嫡孙。 大皇子就算脑子在怎么抽筋,也不可能会去拉拢贾家。 那么…… 白素素为什么要把李红鱼送到贾珏床上去呢? 想不通! …… 转过天来,贾珏睡醒的时候已经日头偏西了。 捂着老腰刚一出门就看见媚烟倚在连廊的柱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贾珏老脸一红,正当他想要找个什么借口或者里有来化解尴尬的时候,刀一救了他。 “大人,琏二爷和穆大人来了,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贾珏赶忙点了点头:“恩,你带我过去。” 躲开了媚烟,贾珏急匆匆的来到了前厅。 “琏二哥,敬修兄。” “珏哥儿,当哥哥我得劝你一句,不能因为年轻就不知道节制,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日头都偏西了。” 贾琏一见到贾珏就开启了玩笑,穆廉在旁边偷偷的笑。 贾珏瞪了贾琏一眼,这才转头对穆廉道:“敬修兄,对不住了,昨儿个有要事要跟林大人谈,所以没直接带你过去。” 穆廉笑着道:“没什么,早一天晚一天都无甚大碍。” 贾珏苦笑着道:“谢谢敬修兄体谅,不过还是得再跟你道个歉,昨儿我和林大人谈的有些不太愉快,今儿只能由我琏二哥带你去了,你放心,有我琏二哥出面,林大人不会拒绝的,而且我相信琏二哥出面,林大人会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职位。” 穆廉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担心:“秉玉贤弟,出了什么事儿了?为何会与林大人交谈不甚愉快?” 贾珏摇了摇头:“敬修兄,抱歉,实在不方便透露,不是说我不信不过敬修兄你,而是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对你绝对不会有影响。” 话罢,贾珏就对贾琏道:“琏二哥,你一会儿就带敬修兄去姑父府上吧,前面我已经给姑父写过两封书信了,事情都具已谈妥,只需走个过场就行。” 第69章 盐商谋反? 贾珏没兴趣再去找林如海了,最起码是现在这个阶段,他没心思去。 贾琏有些郁闷:“啊?我去说?” 这会儿的贾琏还不是以后那个已经成长起来的贾琏,没有多少应酬的经验,有些单纯,又有些迈不开腿、张不开嘴的害羞。 贾珏脸色不善的道:“怎么?你办不来?” 贾琏顿时蔫了:“办的来,办的来。” 话罢,贾琏就转头看着穆廉道:“敬修兄,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姑父。” 穆廉起身对着贾珏拱了拱手,便跟着贾琏离开了。 说实在的,贾琏就是欠敲打,欠雕琢,在整部红楼里,他的办事能力算是排前几名的,只不过就是自主的能力稍微差了些,听差遣办事儿,总能办的妥妥当当。 …… 贾琏带着穆廉拜访林如海,顺利倒是很顺利,但也出现了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情况,林如海竟然要推荐穆廉任两淮盐运使,而且似乎这事儿已经有了结果,据林如海自己说,朝廷的旨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这打了贾珏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也催生出了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变数。 贾琏上任后的第五天,突然在二堂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个包裹,好奇之下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扬州四大盐商贩卖私盐的证据,里面不仅有账本,还有和太湖水匪头子的书信。 当贾琏看完了那几封信之后,他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告发四大盐商贩卖私盐那么简单,而是在告发四大盐商谋反。 是的,没错,就是谋反! 贾琏急了,当即就找来了胡师爷,胡师爷看完之后惊的揪断了一大把胡子。 “胡师爷,你看这事儿,当如何处置?” “东翁,此事还有谁人知道?” “只有你和我。” “东翁,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搞清楚是谁把这包裹放在这里的。” “额,胡师爷,要如何做?” “封锁衙门,有一个算一个,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堂去审问。” 贾琏已经彻底的慌了神,心里压根就没有个主意,立马就点头道:“就按照师爷说的办。” “赵捕头,赵捕头!” “来了,来了,大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封锁衙门,所有人,我是说衙门里所有人,哪怕他是个掏粪的,也全都到大堂来。” 赵捕头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才领命道:“是,大老爷!” 大概用了一刻钟的功夫,衙门里所有人才到齐了。 坐在下手边的同知和主薄凑在一起悄声嘀咕:“孙大人,可知发生了何事?” “牛主薄,我也不知道,但看公案上放着一个包裹,想必与那包裹有关。” 牛主薄捋了捋胡须,然后点了点头:“看来是了,而且似乎那包裹里的东西很不一般。” 啪! 就在俩人嘀嘀咕咕的时候,贾琏拍响了惊堂木。 “肃静!”贾琏摆起大老爷的气势,眼神凶狠的在下面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才再次开口道:“叫你们来就为了一件事儿!”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贾琏一指公案上的包裹:“这个包裹是刚才本官在二堂发现的,是谁放在二堂的,自己站出来,若是有人知情,也可以站出来告诉本官,本官重重有赏,若是没人承认、知情不报,被本官查出来了,那本官必叫他家破人亡!” 嘶~~~ 大堂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娘的,真出大事儿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贾琏眯了眯眼睛:“有没有人有什么要说的?” 等了半晌依旧没人吭声。 贾琏火了:“不说是吧,很好!胡师爷,赵捕头。” 赵捕头心中猛的一惊:“大老爷,属下在。” 胡师爷躬身:“东翁。” 贾琏:“你们二人去东鱼巷……” …… 东鱼巷,贾珏别院 贾珏震惊的看着胡师爷:“你说什么?你确定?” 胡师爷苦笑着道:“贾大人,学生不敢说谎。还请打人随学生速去知府衙门。” 旁边的赵捕头人都傻了,四,四大盐商,造反? 开什么玩笑! 四大盐商吃撑了? 觉得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想找点刺激? 贾珏眯起了眼睛,沉吟了好半晌才猛的呼喝道:“刀一,带上所有兄弟,立刻跟我去知府衙门。” …… 一个时辰之后,知府衙门,二堂 贾珏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站着的七个人,这七个人中有四个人是有嫌疑的,有三个人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另外,这七人中有两个是典吏,二个是捕快,三个是仆役。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也只这一次机会,如果你们不珍惜,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在找到放包裹的那人之前,所有人都没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且所有人的命,都在这一刻变的不值钱了,包括我在内!” “而且我再重申一次,一旦我要动刑,你们就只能祈祷自己快点死,不然……” 咕咚~~~ 所有人,包括贾琏和胡师爷、赵同知、牛主薄在内,都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但…… 依旧没人吭声。 半晌之后,贾珏一下子乐了,他扭头看了刀一一眼:“刀一,把牛主薄,给我摁到堂下。” 牛主薄一下子楞住了,其他人也都楞住了。 什么情况? 不是要审问下面那七个人吗? 怎么突然变成牛主薄了? 他们这些人会楞,但刀一不会,刀一已经快步迈到牛主薄面前,一把采住牛主薄的领子,把牛主薄掼在了地上。 “哎哟,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老夫要告你们,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刀一可不在乎你是什么狗屁的朝廷命官,猛的一脚踩在牛主薄的脑袋上,把牛主薄彻底的‘摁’在了地上。 贾珏轻轻的撇了撇嘴:“牛主薄,本官再问你一次,今日来到衙门之后,你来没来过二堂。” 牛主薄心中正怒火中烧,怎么可能回答贾珏的问题:“老夫要告你们,老夫……” 没等牛主薄把后面的话说完,贾珏就淡淡的道:“刀一,砍了他一条胳膊。” 刀一点头领命:“是,大人!” 当啷~~~ 刀出鞘! 噗嗤~~~ 牛主薄的胳膊飞了出去…… 啊~~~ 震天响的惨叫声瞬间在这知府衙门里震荡开来…… …… 有些卡文,兄弟们抱歉,今天只能更两更了,十三先捋一捋思路! 第70章 审讯 所有人都吓坏了,贾琏甚至差点吓的从椅子上掉下去。 谁都没想到,贾珏一张口就让人砍了牛主簿一条胳膊。 鲜血在二堂里飞溅…… 不知道是刀一有意还是无意,牛主簿的胳膊是齐根切断的,喷血的方向正好对着赵同知。 赵同知被喷了一头一脸,但赵同知恍然不觉,他整个人已经彻底的傻掉了。 贾珏冷哼了一声:“来人,把牛主簿拖下去,严刑拷打,让他招出同党。” 当即有一个刀卫站出来领命,拖着牛主簿下去了。 那七个有嫌疑的人,已经开始打起了摆子。 没办法,太他妈的吓人了。 贾珏的目光在七个人身上来回的扫。 忽然一股子冲天的骚味在二堂里扩散开来。 众人来回一看,发现是吏房的周典吏尿了裤子。 贾珏不屑一笑:“刀三,把周典吏摁倒。” 噗通~~~ 周典吏直接跪了:“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不是小的干的,小的对天发誓,若是小的干的,叫小的全家不得好死,大人,大人,饶命啊,呜呜~~~” 刀三可不管你这一套,走过去哐的一脚,把周典吏踹倒在地,同时当啷一声抽出了佩刀。 贾珏自然知道不是这老头干的,这孙子是前扬州知府的嫡系,对前扬州知府唯命是从,贪婪吝啬是他最大的‘优点’,胆小怕事、唯命是从是他最大的‘缺点’。 你说他贪赃枉法,贾珏信,但你要说他干这种杀头的事儿,他不敢。 虽然只是放个包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官场上行走的人,都非常忌讳这种结果‘未知’的事情。 你要不说清楚了这包裹里面是什么,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干的。 可你要说清楚了这里面是什么,那以这老头的性子,打死他他都不敢接。 那贾珏为什么把他弄出来了? 搞牛主簿可以理解,算是杀鸡骇猴。 可周典吏又算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给贾琏清除异己了! 现如今整个衙门里,除了胡师爷之外,没有一个人算是贾琏的人。 吏房又是如此重要的一房,贾珏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周典吏,我来问你,昨夜你在何处,有何人给你证明。” “昨,昨夜?”嚎啕大哭的周典吏楞了一下,才又哭嚎着道:“大人,昨天小人在家,家里人都可以……” “住口!”不待周典吏把话说完,贾珏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周典吏的话:“亲亲相隐,家人怎么可以当证人,刀三,砍了他一条腿。” “是~~~” “大人,我没有,饶命啊,大人,啊……” “拖下去,严刑拷打,让他招出谁是同伙!” “是大人!” 疯了,他娘的疯了! 所有人心中都在疯狂的呐喊! 他们怕了,上面坐着的那家伙压根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他就是个疯子。 贾珏的目光再次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过:“我知道你们在心里骂我,不要紧,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但我真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所以我打算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我,到底是谁把这东西放在这里的。” 噗通~~~ 贾珏的话敢说完,就有一个人扛不住压力跪倒在了地上。 周老三慌张的道:“大人,大人,我说我说,早晨大人升堂的时候,我看见牛老二进过二堂,但小人没看清楚他手里有没有东西。” 牛老二也噗通一下跪下了,满脸恐惧的道:“大人,大人,我是给大人们去准备茶水的,大人上任之后,胡师爷就安排小的每天在大人上堂的时候,去二堂给大人准备茶水。” 贾珏眯了眯眼睛:“牛老二,我来问你,你去准备茶水的时候,是否有看到这个包裹?” 牛老二急忙摆手:“回大人的话,没有,真的没有。” 贾珏点了点头:“那你可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二堂?” 牛老二回道:“回大人的话,是巳时一刻,小人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小人去之前还问了门子孙四通。” “带孙四通。” 片刻后孙四通被刀卫摁在了地上。 “孙四通!” “小人在。” “我来问你,牛老二说他去二堂之前,问过你时辰,是也不是。” “回大人,是的,当时牛二确实问过小人,小人之前刚从签押房出来,路过日晷的时候看了一眼,正是巳时一刻。” 贾珏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牛老二:“牛老二,本官问你,你在离开之后,是否看到有人往二堂去?” 牛老二打起了哆嗦,同时偷偷的看了一眼赵同知。 这一幕,一丝不落的落在了贾珏的眼里。 贾珏嘿嘿一笑:“想不到竟然是赵同知。” 赵同知噗通一下跪地上了,惊恐的道:“大人,大人,真的不是下官,真的不是下官啊。” 贾珏这次没让刀卫去把赵同知摁地上,他还是有分寸的,主簿是个不入流的九品官,哪怕他一刀杀了,只要花点儿银子就能打发了,可同知不一样,同知是正五品的官儿,他要是敢一刀把赵同知砍了,就算想要花巨资来平事儿也不容易。 他就是为了防着万一牵连到赵同知,而赵同知选择硬抗,那他就没招了。 所以他才一上来就选择直接拿牛主簿下手,杀鸡骇猴。 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这你的把赵同知给吓住了。 贾珏微微一笑:“赵大人,莫怕,你我同朝为官,我怎么可能加害你。” 你听听,你听听,汝他娘的人言否? 不加害我? 我信了你的邪。 我看你就是在等着加害我!!! 你这是在明着告诉我,你要加害我!!! “大人,真的不是下官,下官之所以去二堂,是因为贾大人要下官去的,不信大人您问贾大人。” 贾珏微微有些吃惊,他转头看向了贾琏,贾琏点头:“是我让他去的,当时他直接从大堂去了二堂,不可能是赵同知。” 赵同知一下子就哭出声来了,贾大人是好人啊。 贾珏沉吟了片刻之后才道:“赵大人,本官再问你,你去二堂之后,是否还有人进过二堂?为何知府大人去二堂的时候你却不在?” 赵同知忙道:“是刑房的李典吏把下官叫到了刑房,前阵子发生了一起命案,李典吏查到了一些线索,而下官又是负责刑房的,所以……” 贾珏听完之后,对着刀四一摆头,刀四会意,一抱拳离开了二堂…… …… 感谢兄弟“飞翔的但丁”的打赏! 第71章 扑朔迷离 刀四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拎这一个人回到了二堂,但刀四拎着的人并不是李典吏,而是另外一个衙役,这人叫李庆生。 贾珏微微一愣:“怎么回事儿?” 刀四一抱拳:“大人,属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李典吏,问了好几个人才发现李典吏竟然走了,并且还是从正门走的,当时在正门看着的人,正是三班衙役李庆成。而且事前李庆生还特意支走了与他一起当值的衙役周伟。” 李庆生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但却一声不吭,也不喊冤也不求饶。 这是默认了? 或者存了死志? 贾珏眯了眯眼睛:“李庆生,我先跟你说清楚一件事儿,我这人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今儿发生的这事儿,是捅破天的大事儿,就算你死扛到底,你也拿不到他们许给你的好处,因为我会在弄死你之前,把你全家都杀了,不止你全家,但凡和你沾亲带故的,我都会把他们杀了,而且我会在你面前一个一个的杀,男的千刀万剐,女的先让弟兄们乐呵够了再杀!” 李庆生浑身抖成了筛子,但他依旧没吭声。 贾珏嘴角轻轻的勾出了一抹弧度:“哦?看样子,你的家人已经提前被送走了,对吗?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强吧。” 话罢,贾珏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来啊,去给本官取一柄小一点的榔头来。” 胡师爷立马给赵捕头打眼色,赵捕头慌忙跑出去找榔头去了。 大概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赵捕头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贾珏示意刀四去拿榔头,随后开口道:“李庆生,告诉我李典吏去了哪儿?” 李庆生依旧不吭声,但他明显抖的更厉害了,之前在二堂发生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衙门,牛主簿的胳膊说被砍就被砍了,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役,贾珏对他下起手来肯定更加没有顾忌,他的下场肯定更加的惨。 但他没办法,他不敢说,也不能说,说了会害死很多人。 贾珏嘿嘿一笑:“行,本官敬你是一条汉子。刀四!” 刀四一抱拳:“属下在。” 贾珏:“每过半刻钟就敲碎他一根手指头,直到他回答本官的问题为止,如果十根指头都敲碎了他还没回答,就敲他脚趾头。” 刀四应了一声之后,就去到外面对着两个衙役一招手:“你们两个过来,给我摁住李庆生。” 两个衙役哆嗦着走进二堂,然后手忙脚乱的把李庆生摁住,刀四又喊了另外一个人进来把李庆生的胳膊拽出来摁住,这才猛的一锤子敲碎了李庆生一根手指。 李庆生的惨叫声顿时就传遍了整个衙门。 但凡听到这声惨叫的,没有一个不打哆嗦的,二堂里的众人更是吓的面色惨败,腹下阵阵尿意。 刀四敲碎了李庆生的一个手指之后就出了门,来到日晷旁边看着时间。 等时间一到,他立刻就跑回二堂,再次出锤,敲碎了李庆生的第二根手指。 刀四的这个做法,无意间加剧了李庆生内心的恐惧,不论是等待的时间,还是刀四离开、回来踩出来的脚步声,都深深的刺激着李庆生的神经。 当刀四敲碎李庆生第六根手指的时候,李庆生晕了过去,贾珏立刻就让人用冷水泼醒了他。 醒来之后的李庆生扛不住了,呜呜哭着说出了他所有知道的事情。 李庆生和李典吏是亲戚,李典吏起初找上李庆生的时候,李庆生没答应,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李典吏突然发了疯,让人抓走了李庆生的父母、妻儿,用他的父母妻儿威胁他,如果不配合就杀了他父母妻儿,如果时候敢出卖他,同样会杀了他的父母妻儿。 李庆生没办法,只得听从。 但他确实不知道李典吏去了哪儿,只把几个李典吏平时经常去的地方说了出来。 贾珏听完这些地名之后,眉头一下子拧成了疙瘩。 这些天来,他跟李红鱼俩人,一边腻歪解锁新姿势,一边斗智斗勇,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有用的信息没套出来,反而扬州的烟花地,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刚才李庆生说出的那些地名里,恰好就有一个属于烟花地。 兰香阁! 贾珏之所以皱眉,是因为这个兰香阁据闻是五皇子的产业。 这是巧合吗? 贾珏认为这不是巧合。 李典吏虽然是刑房的典吏,虽然这是一个油水很足的位子,但以李典吏的收入,恐怕还不足以让他经常初入兰香阁吧? 那么,他之所以能经常初入兰香阁,必然是得了一笔见不得光的、数值很庞大的黑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五皇子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亦或者说月派集团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还有他贾珏,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急先锋,还是被利用的、随时可抛弃的棋子? 头疼! “刀九。” “属下在。” “带上点咱们的人,再带上衙门里的那些衙役,去李庆生说的那些地方,给我把李典吏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刀七。” “属下在。” “去巡检司调兵来,把衙门给我围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属下这就去!” “二哥。” “啊,啊,珏哥儿,有,有什么吩咐?” 贾琏被贾珏的狠戾给吓着了,一听贾珏叫他,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贾珏无语:“你带上东西,跟我去一趟林府。” …… 林府,外书房 林如海吃惊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东西:“这,这怎么回事儿?四大盐商谋反?这怎么可能!” 贾珏苦笑着道:“是啊,这怎么可能?我也不相信四大盐商会谋反,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林如海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痛苦之色:“你们不该来扬州的。” 贾珏也知道不该来扬州,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姑父,我知道我们不该来扬州,可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您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说说您这些年调查到的东西了?” 林如海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贾珏一看林如海的样子,就知道林如海还是不想跟他说,于是他隐晦的给贾琏打了个眼色。 贾琏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姑父,您可得救救侄儿啊,侄儿不想死啊,呜呜……” 贾珏忍不住对贾琏竖起了大拇指,好演技! 第72章 以前有五位总商 “这是作甚,快起来快起来。” 林如海慌忙把贾琏扶了起来,贾琏这一跪一下子就把他逼到了墙角上。 这可是外书房,外面四五个听差遣的小厮守着。 书房里发生什么动静,外面都能知道。 别看他是林府的老爷,但这个家里的奴才们,都听他夫人的。 他要不赶紧把贾琏扶起来,再让贾琏跪着说点什么,估计一会儿他夫人就要来找他麻烦了。 他之所以怕贾敏,是因为贾敏是他和贾家唯一的纽带。 这几年他的表现在皇帝眼里,简直糟糕透了,尤其是今年,皇帝连续下旨申饬,都让他感到惶恐不已。 当年皇帝让他娶贾敏,为的就是稳住以贾家为首的四大世家,能够安稳的度过权力交接期。 但五年过去了,权力的交接还没完成,这让皇帝的脾气愈发的糟糕。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还能安稳的待在扬州。 可如果一旦贾敏出了问题,他将失去跟贾家唯一的纽带,那么他也就彻底的没有了价值。 没有了价值的下场是什么,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贾琏还想多跪一会儿,但贾珏已经给他使眼色了,于是贾琏只好站了起来,不过他嘴上却还没停:“姑父,你可得帮帮侄儿啊,不然侄儿真的要完了。” “唉!”林如海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的坐回到了椅子上,颓然一指桌子上放着的几样东西:“先说说这事儿吧,把你们查出来的跟我说说。” 贾珏当即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一些猜测说了出来。 随后他问道:“姑父,侄儿想知道这四大盐商背后都站着那些人。” 林如海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四大盐商里,祁连城是一只老狐狸,我每次和他交锋,都没能讨到便宜,甚至到了现在,我都没能查清楚他背后到底站着的是谁。” “剩下的三个,肖玉高也是个心机非常深沉的,看起来似乎他是九皇子的人,但到底是不是,说实在的,我也敢下结论,我总感觉,他有一个真正的主子,九皇子只不过是他用来做掩饰的。” “至于马尚宗和周明月,这俩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马尚宗背后站着的是二皇子。” “扬州的盐商们都喜欢叫他马胖子,这人看似敦厚老实,但脾气大的很,动不动就爱发火。” “兴趣爱好方面,马胖子唯一在乎的就是口腹之欲,有个外号叫老饕,这家伙为了吃,曾干出过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时常被人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看似马尚宗是个没脑子的,仿佛是最无害的那个,但实际上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这家伙是四大盐商里,最心黑的,也是最狠戾的。” “太湖有个水匪叫孙老八,以前马尚宗的私盐都交给他去卖,但后来有一次孙老八出了事儿,运私盐的船在江西被查了,虽然孙老八没有出卖马尚宗,但最后还是被马尚宗弄死了,尸体也被他找人送到了官府。” “甚至更绝的是,为了不泄露他贩私盐的事儿,孙老八那一伙人全都被他暗地里解决了,甚至孙老八等人的家眷,也都被他弄死了,最小的那个就是孙老八的儿子,刚满月不到。” “最后就是周明月,这家伙是四大盐商里,人缘最差的那个,整个扬州的盐商,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不讨厌他的。” “最开始这人是三皇子的人,但三皇子死后,他立马就扭头投了五皇子,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一年后又投了四皇子。” “扬州的盐商讨厌他,不仅仅是因为这货是个二五仔,还因为这货嘴上没个把门的,且说起话不仅难听,还时常干一些四六不着调的事儿。” “最近他一直张罗马尚宗另投他主的事儿,且让人很看不懂的是,他不帮着四皇子拉拢马尚宗,反而一直在劝马尚宗投大皇子。”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在回忆那天在醉心楼跟马尚宗和周明月喝酒时的所有细节。 林如海见贾珏久久不语,忽然他开口又道:“其实扬州盐商,以前有五位总商。” “啊?嗯?五位总商?”贾珏吃惊的看着林如海:“姑父,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贾珏的这句话,意思是询问林如海,告诉他这个消息的用意是什么。 林如海也明白贾珏真正的意思,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表情很凝重的道:“在当今万岁登基之前,扬州盐商还是五位总商,另外一位叫做张四海,这位张四海跟祁连城同岁,而且他还是扬州盐务五大总商之首。” “可就在万岁爷登基之前,这位张总商突然被下了诏狱。” 贾珏疑惑的道:“诏狱?” 林如海明白贾珏的意思,诏狱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只有皇上下旨亲办的案子,其犯人才会进诏狱。 “是的,就是诏狱。” “嘶~~~”贾珏倒抽了一口凉气。 宫里那位太上皇,为什么在交权之前,却要亲自把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扬州盐务总商扔进诏狱里去? 你要说这里面没事儿,打死贾珏他都不信。 “姑父,当时这案子,到底给那位张四海总商定的什么罪?” 林如海突然笑了。 贾珏楞了一下:“姑父,您笑什么?” 林如海没有护垫贾珏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出了一个罪名:“非议皇子。” 啥玩意儿? 非议皇子?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罪名? 贾珏虽然很懵逼,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了,随之便急急的问道:“他非议的是哪位皇子?我是说当初的哪位皇子?” 林如海摇了摇头:“不知道。” 等等! 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可能不知…… “莫须有?”贾珏一脸吃惊的看着林如海:“莫须有的罪名?” 林如海点了点头。 贾珏眉头一下子拧成了疙瘩:“这位张四海一定掌握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说出来会死很多人。” 林如海再次点头:“没错。” 贾珏沉吟了片刻:“那姑父,来扬州这五年,您有查过,或者您有无意间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吗?” 林如海摇头:“这样的案子,我怎么敢去查!” “至于你说的有没有无意间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第73章 惊天秘闻 贾珏突然紧张起来了,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能搞清楚张四海的事情,就能解开扬州的局。 林如海道:“扬州官场、盐商,都对张四海的事情讳莫如深,哪怕是私下里,也没人敢提及。不过去岁里,周瑞的女婿冷子兴在扬州开了一间古董行,我去给冷子兴送贺礼,晚上喝多了,冷子兴无意间说了一些关于那位张四海的消息。” 贾珏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周瑞? 冷子兴? “姑父,是何消息?” “冷子兴虽一介商贾,但其人脉交友甚广,在京师时,他有一个朋友身陷囹圄,在救他这个朋友的期间,为了能让他这个朋友在牢狱里过的舒服一些,冷子兴结识了一个牢头,后来两人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这牢头当年曾经在诏狱待过,有次俩人喝酒,喝大了,吹牛的时候这牢头无意间说出了一桩秘闻。” “当年张四海被关押期间,曾经要花一万两银子收买这个牢头,只为让这牢头帮他给一个人传几句话。” 贾珏的神经绷到了极致——来了,最关键的人要出现了! 林如海:“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静王水溶!” 嗡~~~ 贾珏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水溶,嫡孙,太上皇,当今狗鞑子皇帝,大皇子,二皇子,张四海,祁连城、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 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在贾珏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过了好半晌贾珏才开口道:“姑父,当时张四海要传的话是什么?” 林如海淡淡的突出了三个字:“四方阁!” 贾珏楞了一下:“四方阁?那是什么地方?” 林如海微微一笑:“四方阁,就是现在的醉心楼。” 嗡~~~ 贾珏感觉自己脑瓜子炸了。 林如海继续道:“当年那牢头虽然答应了给张四海传话,但回头他就把张四海给卖了,卖给了还是四皇子的当今万岁!” “一年半之后,太上皇突然退位,当今万岁登基,继承大统。” 贾珏感觉自己快没办法呼吸了。 妈的! 这里面要是没有破天的大秘密,他贾珏就直播倒立骗吃骗喝!!! 狗日的!!! 连续做了十几次深呼吸,贾珏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可就在他平静下来之后,林如海再次抛出了一个炸弹:“知道当初是谁来的扬州吗?” 贾珏楞了一下:“什么意思?什么谁来的扬州?” 话音一落下,贾珏自己就想过来了,他急急的问道:“姑父,当初是谁来的扬州?谁来的四方阁?” 林如海浅浅一笑:“当今万岁二子。” 二皇子? 二皇子! 淦淦淦! 一个庞大的局,在贾珏的脑海里渐渐的形成了。 张四海手里有一份不仅能够要很多人命,还能逼迫皇帝退位的东西! 皇帝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有了张四海进诏狱! 张四海进诏狱之后,想用这份东西来救命,而他选择的救命之人是北静王水溶! 但他没想都的是诏狱的狱卒出卖了他,把他卖给了现如今的狗鞑子皇帝艾辛。 艾辛让他的二儿子跑到扬州来,封了还叫四方阁的醉心楼,并在这里找到了那份东西! 艾辛通过这份东西,逼迫了他的亲爹退位。 但艾辛没想到的是,那个能逼迫皇帝退位的东西,他二儿子复制了一份,或者说藏匿了一部分,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也可能是艾辛这狗鞑子心软了,也许是艾辛这狗鞑子还没能拿到那份东西,所以他不敢杀了他的二儿子,只是把他永远的囚禁了起来。 但不知道怎么的,关于那份东西的存在,被泄露了出去。 或者说是大皇子探知了其中的一部分情况,所以醉心楼才会落到了他的手上。 怪不得白三娘子跟他说马尚宗手里有一份能要了很多人命的东西。 原来根子在这里! …… 太上皇被逼退位自然不甘心,心中自然对当今龙椅上那家伙怨恨不已,所以才会对他处处掣肘。 当今龙椅上那家伙,为了能保住自己的龙椅,为了不让自己逼迫亲爹退位的事情暴露,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那份东西。 北静王水溶作为月派核心,自然是想要把那份东西拿到手。 城外那位一心想要夺取皇位的嫡孙,自然也很想要把东西拿到手。 二皇子复制或者藏匿那份证据,心思也应该是为了能保证亲爹死了之后,他能继位。 大皇子等其他皇子的心思,也应该是如此。 至于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大概就只是个由头,多方出现在扬州的由头。 林如海这个棋子,也应该只是狗鞑子皇帝明面上用来吸引目光的,暗地里肯定还有一股势力在偷偷的查这件事儿。 而且林如海迟迟不解决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事儿,也应该是狗鞑子皇帝的授意,或者说他跟狗鞑子皇帝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 原本多方之间都很有默契,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水下进行的,而且双方之间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已然是达成了某种特殊的平衡。 但突然他贾珏跳进了水里,把这份默契、这份平衡给打破了。 所以才有了这一些列事情的发生。 …… 脉络基本已经清晰了。 但贾珏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 “姑父,侄儿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似乎大皇子已经知道东西在马尚宗手里了!可为什么马尚宗投他,却又被拒之门外了呢? 林如海想了想道:“我猜大概是因为大皇子不想成为出头的椽子,不想成为鹬蚌。” 贾珏略微沉吟了一番,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 “我明白了姑父,他应该是担心马尚宗那里并没有那份东西,而一旦他接受了马尚宗的投效,会招来其他几方势力的共同的攻击,他怕他扛不住。” 林如海轻轻点了点头。 贾珏沉吟了一番后,又问道:“那,姑父,接下来侄儿应该怎么办?现在手上这份四大盐商造反的证据,要怎么处理?姑父觉得,这份东西是谁扔到琏二哥手上去的?” 第74章 林如海和贾敏之间的问题 “接下来……” 如林海轻捋胡须:“接下来最要紧的是上报,这事儿压是压不住的,那个把东西送到衙门里的人,也不可能让你们压住。” 贾琏面露惊恐:“上报?姑父,我这刚上任就出了造反的事儿,那我这官儿还能当吗?” 原本气氛很紧张,可贾琏这一开口,紧张的气氛全没了。 贾珏笑着道:“你也说了你刚上任,那这事儿就跟你没任何关系。要背锅,也是你的前任来背锅。” 贾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珏哥儿,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一旁的林如海严肃的道:“不能大意啊,虽说这事儿和你没多少关系,但别忘了现在是在多方角力,而你又是贾府荣国公一脉的嫡孙,贾府又是四大世家之后,北静王水溶那一系的核心,没准真的会有人跳出来参你。” 贾琏惊疑的道:“啊?他们怎么参我啊,我这不是刚来吗?” 林如海先是露出了一抹冷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这才道:“琏哥儿,你啊,心思还是太单纯,如今你已入了官场,而且起步就是正四品,将来撑起贾府的担子必定会落在你的肩上,如果你太单纯了,那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贾府。” 贾琏顿时露出了满面苦涩。 林如海再次叹了一口气:“你要记住,神在官场,什么都可以要,唯独清名和脸面不能要,什么都可以守,唯独法不能守。因为你的对手什么下作的事儿都能做的出来,你要处处要清明、要面子、遵纪守法,那你必然会处处掣肘。” “就比如参你这事儿,他们完全可以颠倒黑白、罔顾事实,直接参你一个刚上任就逼反四大盐商的罪名。”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虽然谁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你逼反的,但官字两张口,你有罪没罪还不全凭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是你逼反的,那就是你逼反的,不是也是!” 贾琏快哭了:“啊?那我,那我这,这怎么办啊,姑父,你可得救救侄儿啊。” 话罢,贾琏又要跪下。 林如海一看贾琏又要跪,赶忙一把扶住了他。 可还不等他开口劝的,就听贾敏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伴随着声音传入众人耳人,贾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书房里。 “哎哟,我的好侄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谁欺负你了!你跟姑姑说,你姑父不帮你,你姑姑帮你。” 话音一落,贾敏就连珠带炮的对着林如海轰起来了:“姓林的,我告诉你,你欺负我我忍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辈子就只能跟着你了,如果你以为我们贾家的人也跟我一样好欺负,那你就错了,就算你背后有万岁爷给你撑腰,你也别想欺负我们老贾家的人,” 贾珏惊呆了,贾敏这话无异于指着鼻子骂娘,不,应该说是指着鼻子骂娘的同时还要再扇上两耳光。 在惊呆的同时,贾珏也明白了他之前的猜测都没猜错,林如海跟贾敏的感情确实不好,而且完全不是因为贾敏嫌弃林如海穷,这就是一场标准的政治婚姻,且还是那种夫妻双方不在同一阵营,甚至是敌对阵营的政治婚姻。 这种婚姻必然有一方是受气包。 现在看来,贾敏和林如海的婚姻,受气的那个就是贾敏。 别看贾敏现在凶巴巴,完全是一副悍妇的模样,也别看林如海现在委屈的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但真正受气的那个,是贾敏,而不是林如海。 贾敏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压抑久了之后的大爆发。 因为贾敏在骂完之后,立刻就用手捂住了心口。 林如海一看贾敏的样子,就知道贾敏这是心病又犯了,赶忙上前扶住贾敏,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夫人,我错了,你消消气,你先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坐下缓一缓,缓一缓,你动不得气的。” 贾琏在一旁已经彻底的懵了,完全不晓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贾珏轻轻的拽了拽贾琏的袖子,然后又给他打了个眼色。 贾琏脑子里猛的打了个激灵:“姑姑,姑姑,您别动气,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姑父他没欺负我,是我在衙门里遇上事儿了,想请姑父帮忙,我是您打小看着长大的,我什么德行您还不清楚吗?我这不是惹了麻烦了,想着卖个惨,能少挨顿揍。” 贾琏一边说着,一边讪讪的笑。 贾珏在一旁偷偷的给贾琏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贾府里唯一能在官面上行走的人,脑子就是好事,一张口就是最佳的劝说方式。 果然,贾敏一听贾琏的话,顿时就不生林如海的气了,不过她却生起了贾琏的气:“琏哥儿,你,你又在外头惹事儿了?你说说你,你也不小了,都已经娶了媳妇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说你这样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放心你在外面为官。” 贾琏一点儿没不好意思,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是是是,姑姑说对,都是我的不是。” 本来贾敏是来叫他们吃中午饭的,但被贾琏这么一搅和,贾敏直接不提吃饭这茬了,气呼呼的又训斥了贾琏一顿,便直接走了。 贾珏、贾琏、林如海三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林如海苦笑着道:“唉,既然你们都看见了,那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了,自打结婚以来,我们夫妻二人就没停下的拌过嘴,你姑姑心里憋着气,一直想找我的麻烦,可她身子骨又不好,尤其是这两年愈发的厉害了,一生气就犯病,一病就得卧床个七八天,甚至一两旬。” “我这一两年,寻访了无数名医,来瞧过之后,都说生不得气。” “你姑姑自己也知道,生不得气,一生气心口就绞的痛。” “可她就是……唉……” “算了,话既然都说到这里,那我也索性全都跟你们说了吧,反正你们也都不小了,一些事情也该让你们知道了。” “当年我娶你们姑姑,是万岁爷指的婚……” 第75章 是不是上一道密折? 伴随着林如海的讲述,贾珏渐渐的明白了林如海和贾敏之间真正的情况。 用‘幸运儿’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林如海,必须得用天选之子来形容他。 林如海乡试、会试,一把过,随后殿试被点了探花,随后只用了一年,他就从一个小小的翰林变成了兰台寺大夫,也就是右都御史,紧跟着就被当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个狗鞑子点了巡盐御史,督两淮盐务。 在上任之前,林如海娶了贾敏。 这段婚姻,对外公布的是贾母疼幺女,允其自己择婿,荣国公贾代亦允其自行择婿,于是就有了贾敏下嫁林如海。 但实际上,这段婚姻确实地地道道的政治婚姻,因为这是狗鞑子皇帝亲自牵的线。 对外的那番说辞,虽欲盖弥彰,但却能堵住很多人的嘴。 林如海娶了贾敏之后,便立刻动身来了扬州。 一开始,两人之间的感情还算可以,毕竟郎才女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月派和日派的矛盾日益加剧,俩人之间的感情也随之破裂了。 去岁,俩人的儿子夭折之后,感情是急剧下降,矛盾是与日俱增。 过度的伤心,和夫妻感情的问题,一度让贾敏数次崩溃。 身体也因此出了大问题。 这事儿,贾珏不好插嘴,也不好劝,毕竟林如海身上也是压力巨大,而且林如海很清楚一点,如果那份东西最后没能落在他主子的手里,那他的结局只能是死全家。 面对这样的压力,男人会失控也很正常。 同样作为一个男人,贾珏理解林如海,但偏偏贾敏又是他姑姑。 从他姑姑这个角度来讲,他是没办法去同情林如海的,他只能站出来谴责甚至是指责林如海。 所以,他只能闭口不吭声。 贾琏也同样如此,别看他平时一副纨绔模样,但面对这种家庭是非的时候,他看的远比贾珏要明白。 贾珏都能看的出来的东西,贾琏同样看的清清楚楚。 林如海又感慨了几句之后,便把话题转移了,他也不想说这方面的事儿,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看来咱们爷仨是吃不上你们姑姑准备的午饭了,不过不要紧,正好咱爷仨小喝几口。” 话音落下,林如海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立马就有一个听差遣的小厮牵起门帘子走了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林如海道:“你去酒楼要几个菜,再要一坛好酒,今儿中午我要跟你们大爷、二爷在这里喝两口。” 小厮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但出去没多会儿就又回来了。 原来是贾敏让人送了酒菜过来。 林如海强颜欢笑:“哈哈,看来你们姑姑还是疼你们啊,你看,这不酒和菜都给送来了。” 贾珏和贾琏应声附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珏再次把话题引到了那几分扬州盐商造反的证据上。 林如海略作了一番沉吟之后,道:“上报吧,报给江苏巡抚,同时也要抓紧查一下到底是谁把这些证据送到衙门里的,但查出来之后,这人绝对不能交出去,务必要死死的抓在自己手里,将来万一有人真参琏哥儿逼反盐商,有这人在手,就能迎刃而解。” 贾珏觉得如果只这样做的话,那可不行,太被动了。 于是他道:“姑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就太被动了,巡抚衙门一接手,这事儿的进展、走向和结果,就全凭人家说了算了。” 林如海明白贾珏的意思了,他又略略沉吟了一番:“我会给万岁爷上一道密折的,争取把这事儿压在扬州解决。” 这才对嘛。 贾珏点了点头之后,转头看向贾琏道:“琏二哥,你也上一道折子。” 贾琏有些懵:“啊?我也上折子?可我没写过折子啊,而且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从何写起啊。” 贾珏无语:“我是让你上折子,没让你写折子,你不会写,你就不会让胡师爷去写?” 贾琏一拍脑袋:“对啊,我可以让胡师爷去写啊。那我这就让胡师爷去写?” 贾珏也不想让贾琏在这里待着了,他的作用已经基本完成了,索性就道:“行,你去吧,我再跟姑父商量商量后面的事儿。” 贾琏一听贾珏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跟这里待着。 别看他已经出仕为官了,但他实际上还是那个不到二十岁的纨绔公子,性子还是那个纨绔性子,在长辈身边就浑身的不自在。 “那行,那我先去了啊,顺便我就在衙门里看着了,我怕那些人趁我们不在,往外传递消息。” 林如海心说,恐怕你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把消息传出去了。 贾珏也在心里说着同样的话,不过他为什么带着贾琏离开,不就是为了让人赶紧把消息传递出去吗? 林如海又嘱咐了贾琏一些事情之后,就放贾琏离开了。 贾琏走了之后,贾珏也彻底的放开了,毕竟贾琏在,有很多事儿他都不方便说。 现在贾琏走了,他也没彻底的没了顾忌。 他一边给林如海斟酒,一边道:“姑父,我差不多琢磨过味来了,我前脚刚接触了马尚宗和周明月,后脚就有人把扬州四大盐商造反的证据扔到衙门里,这是有人不想我跟盐商走的太近啊。” 林如海本就是个极其聪明、学识渊博的人,又在官场沉浮了这么些年,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贾珏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珏哥儿,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从你一入官场到南下扬州,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的很清楚,你也别问这些都是谁跟我说的,想必以你的聪明,我不说你也能猜的出来。” “但……” “官场上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看破不说破,能做不能说!” 贾珏点了点头:“姑父,这道理我懂!” 林如海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你懂就好。” 贾珏往林如海身前凑了凑:“姑父,我这心里吧,对巡抚衙门的反应有点没底儿,您说他们不会动真格的吧?” 林如海一眼就看穿了贾珏的小聪明,他平静的道:“你放心吧,我在上折子之前,会先安排人去巡抚衙门找巡抚大人说清楚的。” 贾珏眼睛一亮:“姑父,这么说巡抚孙大人是皇上的人?” …… 先跟兄弟们道个歉,这小长假刚过去,单位上积压了好几天的工作,都得处理,忙的有些晕头转向的,实在没办法,昨儿只更了一章。 今儿这章,还是趁午饭的时候码的。 如果晚上时间充裕,我会尽量多码几章,补一补昨天的。 顺带摆个小破碗,求个推荐、收藏! 第76章 月派集团的问题 林如海只淡淡的看了贾珏一眼,便埋头喝起了酒。 贾珏也不在意,有时候沉默也是答案。 深入官场之后,他慢慢的了解了一些情况,日派集团并不是像老曹写的那样,只有虾米三两只。 朝中确实月派集团的人很少,但在地方上,却有着很多大员是日派的人。 也就是说如今日派的人,多时务实之人,而月派之人,多是务虚之人。 这对月派来说相当的不利。 就算古代在京为官,要比在地方为官强很多,但那也要看你和皇帝是不是一伙儿的。 如果皇帝厌恶你,那就算你死皮赖脸的待在京城,也不可能会有升官的那天,反倒是被贬,甚至下狱的日子,不会太远。 相反的,只要你简在帝心,哪怕你在天涯海角当官,一旦有了合适的位子或者机会,皇帝也会在第一时间想起你,然后给你升官,让你发财。 还有一点,如果派系里所有人都只务虚,没有在地方上务实的官员,打起嘴炮来,也很容易吃亏,因为你啥都不懂,别人却能拿出一大堆数据和事实来反驳你。 当你哑口无言的时候,就是你完犊子的时候。 也许一次两次,皇帝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次数多了,皇帝就有了足够的口实让你滚蛋。 除了以上这些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特别容易被人…… 下套! 对,就是下套! 咱们就拿最容易被坑的吏部来说! 吏部的工作是什么? 吏部的工作是提拔官员! 如何提拔官员? 咱不说那些二三品以上的大员,只说四品以及四品以下的。 提拔这些官员需要看官员的考绩,如果考绩多数都是上上,也就是优,如果不掺杂一点别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按照规则来办事儿的话,那么这个官员就应该被提拔了。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坑也在这里! 就比如皇帝不待见现在的吏部尚书李元,但皇帝并不想把李元怎么样,只想让李元滚蛋。 某天,皇帝找到了你,让你这个心腹帮他把李元搞致仕,但皇帝并没有要求你限期完成。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只需要等就行了。 等有一个地方闹了灾,然后让人下去查,查谁呢? 查知府! 一般能任知府的,吏部考功司给的考绩都不会差,基本都是上中、或者中上。 等手下把这个知府屁股下面的屎全都查清楚之后,你就可以行动了。 而且这行动也特别简单,甚至完全不会暴露你。 你只需要偷偷的把那个知府的罪证散播给御史,御史就会自动的上书弹劾。 而这个时候你再安排一两个自己人,上书弹劾吏部尚书李元,弹劾他尸位素餐,弹劾他提拔有问题的官员。 这时候李元会怎么做呢? 李元会上书乞骸骨,也就是辞职。 如果皇帝并不厌恶李元的话,这弹劾会让皇帝非常的不高兴,甚至弹劾的人还会被皇帝记恨,尼玛的,这么皮大点儿事儿也能扯到吏部尚书身上?你们他妈的存心找茬吧? 可如果皇帝要是厌恶李元的话,那么这个问题就会被皇帝借题发挥,然后无限放大,然后…… 然后李元就真的滚蛋了。 是不是很简单? 再来! 如果皇帝让你限期内把李元搞滚蛋,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也很简单! 还是一样的套路,不过这次需要你主动一些了。 让手下去个地方暗查,找出一批有问题的官员,然后从中挑出一个问题特别大的。 然后在那个官员任职的地方人为的制造问题。 就比如找人冒充强盗,或者干脆找人佯装造反。 再找一批人把这事儿彻底的闹大。 等朝廷知道了之后,立刻安排人上书弹劾,弹劾的流程还是和上面那个方法一样。 不过这里面需要你做点准备,准备什么呢? 准备一下贪污受贿的证据链! 比如问题官员某年某月某日给了户部考功司某官员一笔银子,而这笔银子又被这个考功司的官员以冰敬碳敬的方式给了李元。 等弹劾的差不多的时候,找人把这个证据链抛出去。 然后李元就可以滚蛋了。 当然了,那个考功司的官员也可能会跟着完蛋。 但这种‘牺牲’完全是值得的。 这招叫做——兑子! 用一个小小的考功司官员跟吏部天官兑子,怎么看都非常的划算。 不愧是你——月派集团! 就你这样的集团,将来不被人干翻那才真叫没天理了! 先不说你们月派集团是不是要造反,就只说你们四处漏风的情况,贾家跟着你们混,混到最后弄了抄家灭族的结局,那真是一点儿都不冤。 前世总嫌弃索隐派的人胡思乱想,甚至一度把索隐派批斗的都快销声匿迹了。 但现在看来,不是人家索隐派爱胡思乱想,也不是人家索隐派喜欢生拉硬套,而是事实上月派集团就是这么的操蛋。 一个四处漏风的派系,竟然还想着要谋反,这不是搞笑吗? 怪不得老曹哪怕都‘真事隐假语存’了,都不敢写的哪怕稍微详细点。 各种一笔带过去,要么就是暗戳戳的在某个地方忽然提一嘴,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这种情况下,你怎么不叫人去多想? 索隐派不容易啊! 藏这么多东西,还不叫人去一探究竟,你这打算让人的好奇心往哪儿放? 你这是要逼死强迫症的节奏啊。 一番胡思乱想之后,贾珏心中有数了,也多少有些庆幸。 之前他只是单纯的想着来个农村包围城市、地方包围朝廷,结果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恰好能破了这个局面。 等来年那一批新进士出来了,就算用银子砸,也得多砸点人出来,然后放下去。 …… 沉默中,贾珏又吃了一番酒菜,才再次开口问出了心中的另外一个问题。 “姑父,四大盐商那边我应该怎么做?是去安抚拉拢一番,还是远远的避开?” 林如海此时也在心里想着四大盐商的事儿,猛的听贾珏问起,愣怔一下,这才开口道:“这问题,有两个答案,如果我是用万岁爷亲信的身份来答你,那就是彻底的跟他们切割,他们来找你,你也要闭门不见。” 贾珏也楞了一下:“那,如果是以我姑父的身份来回答呢?” 第77章 猜不透的人心 林如海平静的道:“如果是以你姑父的身份来回答你,那……” 贾珏有些紧张,很期待林如海能再说出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来。 但…… “我不知道!” 贾珏:??? “不是,姑父,你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依旧平静的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贾珏急了:“是,要说的太多所以不知道怎么说吗?” 林如海摇了摇头:“不,就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说。” 卧槽! 淦! 如果这时候给贾珏一把枪,贾珏绝对能一枪爆了林如海的头。 你特么的把我的心彻底的钓起来了,结果九折(就这)? 早晚有一天老子得把你弄死,然后扔粪坑里…… 唉? 等等! 林如海说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林如海其实心里对这件事儿也没底? 或者他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儿是谁做的,但他却不敢说出来。 毕竟他以狗鞑子皇帝亲信的身份,公对公的跟我说远离,但以私人的身份什么都不跟我说。 这是不是在暗示这事儿皇帝会公事公办? 如果是公事公办的话,那四大盐商是不是就要完犊子了? 不,不对! 纵观整个‘我大清’时期,盐商一直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们撑起了整个‘我大清’的国库和内帑。 一定有我没想清楚的地方。 是的,一定有! 那么我到底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呢? 贾珏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如海却在偷偷的观察他。 确实如贾珏所想的那般,林如海是有意这么说的。 他想看看贾珏的成色到底如何。 他现在的局面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了。 他能清晰的感到皇帝对他已经不在信任。 皇帝一旦不信任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危险了。 要么重新变的让自己有用,要么另投他人。 他现在想的就是让自己重新变的有用! 他不是没想过要另投他人,他老丈人家——贾家,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现在万岁爷在打压贾家,但哪怕贾家如今已没落的只有一个五品的贾政来主事,万岁爷也不敢轻易的下手。 原因就在于贾家所属的派系实在太过庞大。 四个异性王爷外加八大国公,全都是那个派系的。 如果自己跳过去,以自己的能力,瞬间就能成为贾家的核心人物,也顺带着就成了派系的核心。 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选择,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皇帝已经是皇帝了。 想要再改朝换代,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要皇帝还是皇帝,那么贾家所属的派系,也就是勋戚集团,是永远都不可能赢的。 因为勋戚的权力,就来自于皇帝。 皇帝想要制裁勋戚们,简直太容易了,只要皇帝卡主袭爵这一点,就能逼的勋戚低头。 所以他选择重新让自己变的有用。 那么如何才能让自己变的有用呢? 当然是让贾家重新崛起,再次吸引皇帝的目光! 让皇帝觉得贾家又成为了一个很大的威胁。 而现在…… 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时候。 如果贾珏是个人物,那么他不介意送贾珏一股东风。 如果贾珏仅仅只是有些小聪明,那就别怪他无情无义了。 毕竟彻底的把贾家弄死,在皇帝看来,也是一件很大的功劳。 而且皇帝也会因此认为他再次变的有用了。 至于原因,很简单,他弄死贾家之后,立马就会变成勋戚集团的死敌,也立马就会变成勋戚集团的靶子。 皇帝只要稍微拉一拉偏架,保住他的性命,那么他就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把勋戚集团的火力吸引过去。 …… 直到一顿酒喝完,贾珏也没弄明白林如海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着中,对于林如海的描写太少了。 他的作用似乎就是为了送‘假语存’进京,送林妹妹进贾府。 送林妹妹进贾府他直接死了,送贾雨村进京,似乎感觉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是个很亲切的人。 但通过这几次的接触,贾珏发现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书里的林如海是一个没有几句台词的龙套,不配拥有自己的思想。 但在这红楼世界里,林如海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他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思想。 俗话说人心隔肚皮,想要猜透一个大活人的思想,很难。 贾珏回到别院之后,这几日天天和他耳鬓厮磨外加斗智斗勇的‘比比东’李红鱼找上了他。 “我大老爷,今天似乎要比往日威风的多呢。” 嗯? 贾珏有些意外的看着李红鱼:“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红鱼掩嘴娇笑:“奴家没什么意思啊,奴家只是觉得今天大老爷比往日里看起来要威风呢。” 我威风吗? 确实挺威风的,毕竟今儿杀人不眨……嗯? 等会儿! 贾珏有些怪异的盯着李红鱼猛看,一直看的李红鱼心里发毛忍不住开口问道:“大老爷,奴家怎么了?你一直这样盯着人家看,看的人家心里怪怪的。” 不止是你被我看的怪怪的,而是你今天就是怪怪的。 贾珏没理会李红鱼扭头就走。 李红鱼看着贾珏的背影消失在别院门口,神色连续变了数变,最后一扭头,回到了自己屋子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贾珏来到了外书房,立刻就把刀八喊了出来。 “老八,我问你,今天府里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刀八愣怔了一下才回道:“回大人的话,今天前院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后院的话……” 贾珏摆了摆手。 刀八会议,转身离去。 贾珏终于明白李红鱼为什么说他威风了! 后院,作为他的女人住的地方,护卫们很是忌讳,不太敢靠近。 这院子后面就有一条小河,来往的船只很多。 想要传递消息,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也让他意识到,后面没有自己人,是绝对不行的。 苏小小虽然看起来对他很忠诚,甚至连给她传递消息的人都出卖了,但实际上,苏小小依旧是北静王的人,她忠心的依旧是北静王。 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和北静王没的比。 他不认为他有能让苏小小折服的实力。 他还没那么傻! 媚烟和白三娘子,面上看起来和大皇子决裂了,但实际上怎么回事儿,还有待观察。 至于那位被他拱了好几天,花名叫甄宓,长的却跟比比东一毛一样的李红鱼,则完完全全就是大皇子的人。 想要靠拱来征服李红鱼这样的女人,不说完全不可能,但也必须得日久才行! 仅仅这么几天,顶多就能让她心里多少有点在乎他。 也仅此而已了。 想要她帮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 这几天太忙,昨儿晚上回家的时候都快凌晨2点了,今儿上午起来都快11点了。 十三今天拼了,哪怕明儿翘班拼着被训,也要码上他五章! 请兄弟们监督! 顺带求一波推荐和收藏,嘿嘿! 第78章 各为其主 早知道就带着晴雯和紫鹃来了,有她们在,还能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贾珏摸下这把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就地取材’。 既然你们互相之间不信任,那么就让你们互相不信任的彻底一些。 顺着连廊,贾珏来到了苏小小的别院。 苏小小见到贾珏到来,让新买的丫鬟给端上了茶,等丫鬟推下去之后,苏小小掩嘴轻笑:“大爷,奴家今天看到白姐姐和红鱼姐姐在竹楼吃酒,好生羡慕啊。” 嗯? 竹楼? 贾珏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一座楼的画面,在这个画面里,那座竹楼很高,很高。 站在竹楼顶层,能够一眼把小河的风景收入眼中。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座竹楼离着后墙很近很近。 近到了你能好不费劲的把痰吐到河里去。 也就是说同样的也能毫不费力的把消息从那里传递出去,或者传递到内部来。 有点意思啊! 我这还准备挑拨你们斗起来,没想到你们已经在做了。 贾珏微微一笑:“是吗?那你最近去过竹楼吗?” 苏小小自然明白贾珏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浅浅的笑着道:“奴家也去过啊,那里的景色真的很不错呢,媚烟姐姐和白姐姐经常邀请奴家去呢。” 嗯? 这里的邀请,似乎不是简单的邀请吧? 同盟邀请? “那你去了吗?” 苏小小面色苦闷的摇了摇头:“奴家去过一次,后来这几天奴家的身子不爽利,所以就没再去了。“ 懂了! 第一次去是去试探,或者谈条件来着。 但可能是条件没谈好,或者谈崩了。 所以就没有然后了。 贾珏摸着下巴琢磨了一番,扭头就往外走。 苏小小也不生气,更没拦着,只浅笑着看着贾珏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处。 随后苏小小的表情立刻变的严肃起来,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出来吧,他走了。” 屏风后面一个长相很普通打扮的也很普通的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 “感谢苏小姐帮在下遮掩。” 男子对着苏小小抱拳一礼。 苏小小冷冷的道:“如果你们再这么冒冒失失的,等我回了京师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你们心里应该都清楚。” 男子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会了,属下知道错了。” ‘在下’‘属下’,从这两个词中,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男子心态的变化。 苏小小得到了她想要听到的回答,所以在男子认错之后,她没有再穷追猛打,转而道:“能不能想个办法,弄到她们送出去的消息?” 男子沉吟了一番后才谨慎的道:“小姐,如果我们这么做了,会不会……” 会不会怎样,男子没说,但苏小小心里清楚。 不就是怕得罪那位大皇子殿下吗? 简直可笑之极! 皇帝那么多皇子,凭什么就认为大皇子一定能继承大统? 就算他能继承大统,又能怎样?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而且这个‘以后’,会很远很远! 当今皇帝虽然已五十五岁了,但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看,再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大皇子如今也快四十岁了,再过十几年,他也差不多这个岁数了,就算他继承了大统,他又能在位几年? 在苏小小看来,那些依附大皇子的,全都是蠢货。 根本就看不清楚形势。 “你就说能不能吧?” 男子一听苏小小的话,就知道这事儿必须得做了,而且一定得全力以赴的去做。 “能,那些人并没有防范着咱们,只要咱们来个出其不意,很容易就能把情报截下来,但我不得不提醒小姐一句,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我们的情报也同样会被截。” 苏小小不屑的一笑:“我们的情报?你觉得我们还能再传递情报吗?贾珏不是蠢货,而且他早就发现了你们的存在,我也早就跟他说过一次了,现在我又把那几个女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怎么可能不加强防备?” 男子不在犹豫了,对着苏小小一抱拳:“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苏小小点了点头:“很好,你去吧,这次之后,你们就全力盯着四大盐商,小小不然的事情就不用来找我汇报了,但如果有大事发生,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传递给我,让我知晓。” 男子躬身:“是,属下明白。” 苏小小摆了摆手:“好,你去吧。” 男子一闪身,快速的消失在了苏小小的视线当中。 苏小小在椅子上枯坐了片刻,猛的展颜一笑,几位姐姐,可不要怪小小哦,毕竟我们都是各为其主! …… 贾珏出了苏小小的别院之后没有立刻去找‘比比东’版的李红鱼,而是转头进了白三娘子和媚烟的别院。 白三娘子似乎早早的就知道贾珏要来,但让贾珏不明白的是,白三娘子竟然在他来之前把媚烟之走了。 白三娘子浅笑着道:“很奇怪吗?” 贾珏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他感到很不舒服。 以前都是他算计别人,可现在面对这几个女人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处处都被她们看透了。 作为一个把贾诩作为偶像、自诩毒士的人来说,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盯着白三娘子看了好一会儿,都没从她那张赵雅芝的脸上看出哪怕半点东西。 不愧是你,白娘子,道行够深。 看来不把法·大威天龙·不懂爱·海搬出来,是没办法降服你了。 “一点儿都不奇怪!” 白三娘子依旧浅浅的笑着:“既然不奇怪,那大爷为什么会满脸的疑惑?” 贾珏被噎了一下。 缓了片刻才开口道:“我疑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了我,毕竟以我的身份地位,是完全没办法和大皇子比的,而且我也没见过大皇子,不知道我和大皇子哪个比较帅。” “所以,我完全不明白我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白三娘子微微一愣:“帅?” “额……”贾珏摸了摸鼻子:“就是长得好看的意思。” 噗嗤! 白三娘子一下乐了:“如果是比帅的话,大爷大可放心,您比大皇子殿下帅多了,而且您还年轻,大皇子殿下如今已是年近不惑。” 贾珏一摊手:“如果只是帅的话,那我的优势并不大啊,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白三娘子有些疑惑的看着贾珏:“大爷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就是选择了你?” …… 贾珏:快来人啊,贾诩的棺材板快摁不住了! 贾诩:你们再不把推荐票投给我,再不把收藏点了,我就要揭棺而起了! 第79章 左右逢源,上下通吃 贾珏楞了一下之后,突然一股懊恼的情绪冲上了脑门。 他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是啊,为什么要理所当然的觉得白三娘子把媚烟支开,就是要投靠自己? 这么蠢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 贾珏啊贾珏,你凭什么膨胀? 现代人虽然经历过知识大爆炸,眼光和见识要远比古人强很多,但别忘了,古人才是玩儿心眼的祖宗。 不靠知识和眼光,只靠心智跟古人斗,那纯粹是自取其辱。 哪怕他现在有系统,也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如果白银商城里有热兵器,那他安全可以莽穿整个红楼世界,但可惜的是,白银商城里,只有冷兵器,只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就算他现在能成吨成吨的弄黄金,他也无法从商城里批量的购买热兵器,原因就是太贵了,一把ak上万两黄金。 买ak都不如去买那些玄幻世界的东西。 毕竟红楼世界里疑似真的有仙人。 …… 在心里默默的检讨了一番之后,贾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下来。 “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无所谓坚贞,只是受到的诱惑不够……” 贾珏说到这里的时候,白三娘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个变化,贾珏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他嘴角微微翘了翘,继续道:“男人无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太低。” 说完,贾珏一摊手:“所以,说说你的条件吧,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不是要跟我做交易,不然我会看不起你。” 白三娘子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淡然的神态,她浅笑着道:“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把媚烟支开?不过我要事先说明,我确实想要跟你交易,但却没想跟你提条件。” 呵! 贾珏冷笑了一声道:“没条件?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 虽然白三娘子没听过这句似是谚语的话,但她却能清晰的明白贾珏这话的意思。 她面色依旧淡然,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 贾珏很是奇怪,同时也感觉这女人太他妈的能装了。 白三娘子不知道贾珏在心里骂她,她平静的看着贾珏道:“我没说不提条件,我只是说现在不提。” 贾珏懂了! 现在不提,是因为现在提了也不可能获得她想要的,所以提不提的无所谓。 她在等,等一个提条件的好时机,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这女人真的很有心机。 “好吧!”贾珏无所谓的一摊手:“那就先把你的‘诚意’表现表现吧!”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淡然的表情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忧:“你现在应该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把那份东西丢到衙门去的吧?” 贾珏点了点头,但他没说话。 白三娘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帮你在这后院里都试探过了,并不是北静王和大皇子、四皇子指使的。” 贾珏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四皇子! 这后院里的女人,苏小小是北静王水溶的人,媚烟和她白三娘子都曾经是大皇子的人,现在还是不是,贾珏不太确定,但是的可能性很大,而李红鱼却是实打实的是大皇子的人。 那么,白三娘子说这个四皇子是什么意思? 暗示有人叛变了? 贾珏很是好奇的看着白三娘子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我,有个人其实是四皇子的人?” 白三娘子嘴角的笑意绽开了一些:“是的!” 贾珏吃惊的道:“是谁?” 白三娘子没有说是谁,而是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她自己!!! 贾珏惊呆了! “你是四皇子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三娘子道:“一开始就是。” 懂了! 贾珏感慨不已,古人不愧是玩儿心眼、玩儿计谋的祖宗。 无间道玩儿的是真的溜。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支开媚烟呢。” 白三娘子突然摇了摇头:“不,我支开媚烟,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媚烟这丫头有时候说话不经过脑子,我怕被您一激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贾珏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你这是在告诉我,媚烟知道你的事情?或者说你不怕媚烟知道你的事情?” 白三娘子道:“媚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而且我也不是完全听从四皇子。” 贾珏没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白三娘子,等着白三娘子给他一个解释。 白三娘子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凉的茶水之后,才开口道:“我的事情,媚烟妹妹都知道,女人在这个世道里想要活下去很容易,只需要依附一个男人就行了,但我和媚烟妹妹都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想靠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白三娘子放下茶杯,很认真的看着贾珏的眼睛道:“所以,谁对我们有利,我们就是谁的人。” 这次,贾珏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两个女人,竟然想左右逢源,竟然想吃了上家吃下家! 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可都是站在权力顶层的人。 一个句话就能决定很多很多人的生死。 不得不说这两个女人的胆子是真的大,甚至可以说是疯狂。 一旦她们没有找好中间的平衡,恐怕立马就会被人弄死,而且百分百死的很难看。 整理了一下心思,贾珏看着白三娘子的眼睛道:“这么说,我现在对你们有利?” 白三娘子忽然展颜一笑:“恕我直言,大爷,您还不够资格做棋手,所以也就无所谓对我们有利不有利了。” 嘶! 贾珏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多少有点不痛快。 不过贾珏也清楚,白三娘子这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实话。 而且他也明白白三娘子这话到底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了。 利用! 互相利用! 他在利用白三娘子的时候,白三娘子也在利用他。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了吧?”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随即道:“可以,不过在我想要什么之前,还请大爷听一听我对当前这件事儿的一些看法。” 贾珏点头:“可以!” 第80章 谁受益最大? “我们首先明确一点,如果四大盐商被抄家灭族,谁受益最大?” 谁受益最大? 贾珏摸着下巴琢磨着白三娘子提出的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一些思路,道:“若只从近前的角度来看,那么受益最大的一定是皇上,毕竟四大盐商家财丰厚程度,足以让填满整个国库,甚至还要再多建几个仓库,才能放满,有了这些钱,皇帝就能稳住朝局、稳住人心。” “可如果从长远角度来,受益最大的应该是城外那一派,毕竟抄了四大盐商只是单纯的多了一笔死钱,坐吃上空下早晚会有吃完的一天,等那时候,一旦再有战事,或者巨大的天灾,那么就是朝廷头疼的时候了。” 白三娘子暗自点了点头,看来她没看错贾珏,一般人看问题,都会被拘泥于一地,可贾珏却能着眼全局。 有这种眼光的人,不一定能走上高位,但走上高位的人,必然都有这种着眼全局的眼光。 “有理有据。”白三娘子浅笑着道:“不过我还想听大爷说说,就咱们这些人里面,哪个受益最大!” 贾珏一下子楞住了,咱们这些人里? 咱们? 略微琢磨了一下,他总算这个‘咱们’指的是那些人了。 皇帝、北静王、大皇子、四皇子、林如海,最后就是贾家,也就是代表贾家的他——贾珏。 但他想明白这点之后,再次楞住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问题,更不好回答了。 要说对谁有利,还真不好说,但要说对谁不利,乍一看,对所有人都不利。 毕竟哪怕是他现在跟四大盐商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将来也要有,而且四大盐商在他将来的崩坏计划中,还要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所以,四大盐商没了之后,对他来说也相当的不利。 更别说已经产生了巨大利益瓜葛的皇帝、北静王、大皇子、四皇子、林如海等人。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皇帝,也是趴在盐商身上吸血的人。 当然了,这个世界离了谁也能转。 不是说搞了这四个大盐商之后,大家就没得血吸了。 再换上四个人来,照样大家吸的很痛快。 但问题是,重新搞四个上来,让他们变的和这四个人一样富有,让他们能贡献出这四个人贡献的利益,得需要时间,而且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银子不是凭空变出来的,需要时间去积累。 而且重新换四个上来,还不知道能不能用的顺手。 所以,铲掉这四个总商,对谁都没有好处! 白三娘子见贾珏久久不语,一开始还很奇怪,但没多会儿她就想明白贾珏为什么迟迟不开口了。 她提示的有点太过笼统了,而且这个提示很容易让人相差了,走上歪路。 于是她再次开口道:“珏大爷,我再给您一点点提示,想想什么是盐商手里有的,而别人没有的。” 什么东西? 盐商手里有的,被人手里没有的? 银子? 盐商虽然银子多,但比盐商银子多的也不是没有。 那么,盐? 似乎是,但又绝对不是。 毕竟以白三娘子的聪明,不可能问出这么‘白’的问题来。 那么什么是盐商手里有的,而别人没有的呢? 贾珏的小脑袋瓜子急速的转动起来。 没多会儿,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道光。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白三娘子说的是什么了! 那份东西! 那份能让太上皇退位、当今狗鞑子皇帝即位、大皇子极其想要、二皇子藏匿了并偷偷送出来的,那份东西! 懂了,懂了,这次真的懂了! 如果以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最受益的人,自然是皇帝无疑了! 毕竟这东西能让他的皇位产生动摇! 只要把四大盐商弄诏狱里去,什么秘密问不出来? 狗鞑子皇帝之前没对四大盐商动手,贾珏猜测大概是因为一是狗鞑子皇帝也忌惮盐商狗急跳墙,二是因为狗鞑子皇帝没有正当的理由。 哪怕是皇帝,有些时候也不能随便想搞谁就搞谁。 在你成为皇帝的那一刻,你虽然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也被读书声套上了一层枷锁。 一层用来保护他们士绅阶层、保护他们读书人阶层的枷锁。 盐商也是读书人。 人家卖盐只是副业,人家身上各个都有功名在身。 最次的都是举子,甚至还有人是进士。 就比如马尚宗,人家就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这可不是买出来的,而是真正考出来的,只不过人家不愿意去做官,不愿意去受那份罪。 所以,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皇帝也不敢轻易对四大盐商动手。 顾虑实在太他妈的多了。 不如让四大盐商好好的藏着那份东西,永远都不暴露。 毕竟他也没多少年可活了,等他闭眼了,哪还能管得了洪水滔天? 可这毕竟也是他的一块心病,有机会能除掉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用尽所有办法、用尽所有力量,去除掉这块心病。 所以,在贾珏看来,最大的受益者是狗鞑子皇帝。 而受害最大的,无疑就是北静王了。 毕竟这是一份能动摇皇位的东西,拿到手里之后,他们就可以像逼迫太上皇那样,逼迫坐在龙椅上的艾辛退位,从而扶持他们真正支持的那位嫡孙殿下上位。 可一旦四大盐商统统被抓进了诏狱里,那份东西很可能就会落入狗鞑子皇帝手里。 没了那东西,他们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就只能诉诸武力。 这对北静王一系来说,是最不愿意看见的。 毕竟武力夺权,变数太大。 除了这两位之外,剩下的诸如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甚至是他贾珏,都没有多大的利益也没有多大的害处。 毕竟没了那东西,皇子们也可以等着狗鞑子皇帝老死传位,而狗鞑子皇帝没死之前,他们大不了也就是继续过以前的那种日子,也就是互相抹黑对方的日子,并不太受影响。 而他贾珏,也是如此,不论是谁当这盐商总商,都和他是一丘之貉,都是让官员贪污腐败的根源所在。 他和盐商们,会自然而然的同流合污在一起! 最后,就是林如海了…… 第81章 一类人 贾珏琢磨了一阵子之后,便开始对白三娘子说起了他的猜测,话说的很大胆,在这个时代看起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一旦被传出去,不死也要脱十几层皮! 但贾珏不怕,因为白三娘子是那种吃了上家吃下家的人,这种左右逢源的人,不会轻易得罪某一方,自然也就不会轻易的出卖某一方。 只要白三娘子不在最近这段时间内出卖他,那贾珏就有的是办法脱身,并反手把白三娘子整死。 所以,他说的很痛快,几乎把所有心中对皇帝和月派集团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随后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似乎还不尽兴,又端起白三娘子的茶杯一口气把里面的茶水都灌进了肚子里。 “嘿,爽!” 放下茶杯,贾珏随手一抹嘴,便又继续说了起来。 “我们再说我那姑父,林如海!” “如果四大盐商倒了,对林如海是有利还是有弊呢?” “乍一看,对林如海来说,似乎没什么好处,他是巡盐御史,督两淮盐务,盐运使司也空着,如今也在他手里。” “可以说,盐的事儿,都归他管,都是他的活儿。” “没了这四大盐商,盐务就不能正常运转!” “哪怕很快就有新的四大盐商补上来,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把盐务整顺畅了。” “毕竟这些新上来的盐商,也需要四处去打点关系,各个关卡、各个隘口,各个地方官,甚至各省的巡抚衙门,都得打点到了,才能让他们的盐顺顺利利的进入这些地区。” “咱们就说他们能一次就把关系跑下来,只算路上的路程,也得大半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盐务最起码会乱个大半年甚至一年。” “所以四大盐商的稳定,对于林如海来说,很重要!” “但是……” 话说到这里,贾珏突然停下了。 白三娘子正听的出神,这突然没了下文,让猛的她恍惚了一下。 随后便急急的问道:“但是怎样?” 贾珏嘿嘿一笑:“但是,这些都只是表象!” 白三娘的眼睛开始渐渐的放光了:“表象?” 贾珏点了点头。 白三娘子嘴角的笑意微微绽开了一些,她没想到林如海作为贾珏的姑父,贾家的女婿,又掌的是两淮盐务这个天下第一肥缺,可贾珏却似乎对他一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怎么说呢,贾珏给她的感觉,在对待林如海这一方面,他就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尊重,似乎林如海就只是一个林如海,一个普普通通的和他没多大关系的人。 也许贾珏是冷血,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绝对不是自大。 还有,通过刚才他对皇帝以及北静王水溶的那一番分析,似乎在他眼里,有的只是利益。 这似乎跟她是一类人呢! 白三娘子对贾珏更加的感兴趣了。 而这时候,贾珏也开口再次说起了林如海:“对,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在我看来,林如海现在的处境很糟糕!” “?”白三娘子被贾珏的这番话给惊的不轻,同时也让她心里升起了极大的兴趣,因为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林如海的处境很糟糕。 她身边的人,不论是谁,都认为林如海不会在这件事儿里被波及。 但她却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一些东西,而这些发现,让她甚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而现在,终于有一个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她异常的期待。 贾珏不知道白三娘子心里的弯弯绕绕,他继续道:“不过再说他处境糟糕之前,我还要再说一下,对林如海有利的地方。” 白三娘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怎么还有有利的地方?你刚才说的那些,似乎都足以说明林如海现在的处境并不怎么好了,四大盐商一旦出了问题,那么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贾珏点了点头:“没错,我刚才分析的那些,得出的结论确实是这样,但我也说了,那只是表现,事实上,林如海的处境更加糟糕,但分析他糟糕处境之前,我们得先说一些另外的东西,加以佐证!” 白三娘子明白了,点了点头:“好吧,你说,我听着。” 贾珏便继续道:“林如海是皇帝的心腹,这不是我的揣测,而是林如海亲口跟我说的!” “乍一看,对皇帝有利的事情,对他来说,都应该是有利的。” “对吧?” 白三娘子再次点头:“没错,既然是心腹,那么自然是主仆一体,读书人不都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吗?对主子有利的事情,自然对仆人也是有利的。” 贾珏嘿嘿一笑:“正常情况下,确实是如此,但林如海和皇帝之间的情况,比较复杂,林如海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便一步登了天,先是任了兰台寺大夫,没多久就成了巡盐御史,来了扬州,督两淮盐务。” “按理说,巡盐御史是一年一换,但不知道为什么,林如海却一屁股坐下去,就再也没挪地方。” “这里面要说没问题,鬼都不信。” 白三娘子道:“这应该是跟那一千八百万两库银有关。” 话罢,白三娘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忙又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万岁爷因为这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迟迟得不到解决,所以对林如海林大人已经不信任了,是吗?” 贾珏点了点头:“是的,而且有一点你还不了解,林如海之所以娶了我姑姑,完全就是因为皇帝刚刚登基,需要稳定朝局,好以此来安稳的度过权力交接期。” “皇帝以为林如海娶了我姑姑之后,暂时能够稳住城外那一位,但没想到的是,这场政治婚姻只稳住了贾家,而贾家实际上早就没落了,完全不需要稳,而真正需要他稳住的北静王等人,却完全没有把这场政治婚姻放在眼里。” “而且宫里那位太上皇,似乎也不甘心就这么交出权力。” “这也就导致了皇上已经登基五年了,可却还是处处步履维艰。” “皇帝原本对林如海抱了多大的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林如海也看到了这些,他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一条路是努力的挽回局面,让皇帝重新信任他,另外一条是另投他主。” 第82章 三更半夜的进 政治婚姻? 白三娘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过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个词汇的意思。 这形容确实很准确。 林如海和贾敏可不就是政治婚姻吗? 皇帝本以为用林如海娶贾敏能换来北静王以及勋戚一系的妥协,但没想到的是,妥协的只有贾家,或者说四大世家,而城外那位以及北静王、另外几位实权的勋戚,都没把这场婚姻当回事儿。 而且更让皇帝难受的是,太上皇根本就没有放权的意思。 这也就导致了他这个皇帝,处境非常的尴尬。 他的心情自然不会有多好。 再加上国库空虚,连年的征战和灾害,导致各部、各地方官员都在要钱。 而办事不力迟迟不能解决银子问题的林如海,自然就会被皇帝记恨。 而林如海的处境,想想也就知道有多难了。 在这个时候,林如海自然也就会考虑进或者退的问题。 “那么,珏大爷,你认为林如海林大人,会选择哪条路?” 贾珏没打半点磕绊的道:“我认为他会选第一条路!” 白三娘子歪了歪头:“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为什么他就不能选第二条路?” 贾珏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似笑非笑。 白三娘子很是不解的道:“怎么?要知道答案,还得付出什么条件不成?” 啪! 贾珏打了个响指:“不错!” “不愧是白娘子,就是聪明!” 白三娘子掩嘴轻笑:“感谢珏大爷的赞赏,不过珏大爷还是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贾珏耸了耸肩:“好,那我就说说!” 白三娘子虽然觉得贾珏这个动作很轻佻,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这样的表达方式很有意思,感觉很洒脱,有些不羁。 “我的条件很简单,但也不简单。” “哦?怎么说?” “说简单,是因为这条件并不复杂,说不简单,是因为这条件一旦答应了,就容不得反悔,一旦反悔,那必然遭到我最猛烈的报复,甚至你会因此而是去你最宝贵的生命!” “最宝贵的生命?”白三娘子突然露出了一抹凄然的表情:“我这样的人,尤其是我这样的女人,最贱的就是命。” 贾珏明白白三娘子这话的意思。 确实。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生命,并不属于自己。 结婚之前属于父母,结婚之后属于丈夫,哪怕是父母、丈夫都死了,也会被迫属于儿子。 因为你但凡为儿子有那么一点点着想,你就必须不能让儿子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 所以你必须得表现的母慈子孝,哪怕你的儿子纯粹是个混蛋,你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只因为你不能坏了儿子的名声。 不然你连祖坟都进不了。 这在对身后事格外看重的古代来说,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这还是只是正常的女人,至于像是白三娘子这样的‘下九流’,尤其还是容颜如此祸国殃民的‘下九流’,那就更凄惨了。 因为有无数贪婪的人,随时都在威胁着你的生命。 “好吧,我像你道歉,我并不是有意揭你的伤疤,我只是,只是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 这话说完,贾珏忽然露出了一抹苦笑:“似乎是越描越黑了,算了,这话题接过去吧,咱们说正事儿。” 白三娘子没吭声,只默默的盯着面前的一块地砖看,似乎那青石砖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但若细细的看,就会发现她眼中无神。 贾珏只得无奈的继续道:“算了我不要求什么了,我只希望你将来别卖了我。” “林如海之所以会选择第一条路,是因为月派,哦,也就是城外那位嫡孙以及北静王那一派系,我习惯性的把他们称作月派。” “我说林如海会选第一条路,是因为月派的中坚力量都是勋戚,也就是说以北静王为首的四王八公以及他们的依附着,都是勋戚。” “他们的权力,全都来自他们自身的爵位,而爵位是一直把控在皇帝手里的。” “这是读书人完全无法干涉到的权力,是皇帝的自留地,是皇帝绝对不允许,别人也绝对无法插手的权力。” “勋戚要找皇帝的麻烦,皇帝只要卡住一两个勋戚不让他们的后代袭爵,那么勋戚就只有投降的份。” “这一点,我想以林如海的聪明,并不难看出来。” “只要他能看到这一点,他就绝对不会选第二条路。” “因为他的第二条路,只能是选择月派。” 白三娘子被惊的不轻,虽然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虽然她的眼光也不低,但绝对达不到贾珏的这种程度。 白三娘子对朝局的理解,仅仅只是着眼于几个皇子,各皇子的人,她都门清,皇子之间的斗争,她也很清楚。 但也就这样了。 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不是她能力不行,而是她没有资格去接触更高层的东西。 或者说,她能接触到的那些官员,也仅仅只是依附于个皇子之间的官员,跟那些官员交际的时候,他们谈论的,也都是个皇子之间的事情,对于朝局,以及更高层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去跟她谈论。 今天听贾珏这么一说。 白三娘子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全都想明白了。 尤其是她最近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也在这一刻,全都明朗了起来。 随之,她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贾珏以为白三娘子是在消化他刚才说出来的这些东西,并没有往深处想,就算往深处想,他也不可能猜到此时白三娘子的心思。 结果就是,片刻之后,白三娘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珏大爷,感谢你对奴家说这些,这让奴家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了表示对珏大爷的感谢,奴家也决定告诉珏大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嗯?”贾珏微微一愣。 没想到啊,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白三娘子略微沉吟了一番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道:“奴家在扬州的人告诉奴家,最近这段时间,马尚宗进出林府的次数,有些太过频繁了,而且,还总是三更半夜的去,三更半夜的出!” 贾珏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第83章 与白三娘子的密谋 马尚宗夜会林如海? 这自然不是俩人有什么奸情。 马尚宗大半夜的去找林如海,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贾珏一下子就想到了马尚宗手里的那件东西,也就是传闻中能要了很多人的命的那件东西。 贾珏还在心里猜测这东西能让皇帝退位。 林如海在跟马尚宗密谋什么,贾珏不知道,但他知道林如海骗了他。 不,不应该说骗,应该说林如海对他隐瞒了很多东西。 他现在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测,这一切都是林如海安排的。 或者说,林如海和马尚宗密谋安排了现在的一切。 贾珏决定跟白三娘子敞开了谈一谈,虽然白三娘子也是个卧底,但她和别人不同,她和他一样,追求的永远都是利益。 在他们眼里,无所谓出卖,也无所谓盟友,只要利益符合,他们甚至可以出卖他们自己。 当然,贾珏也不是没有底线,最起码家人他不会出卖。 “可知道他们密谈了什么吗?” “珏大爷,这些怎么可能打探的到,不过我从甄妹妹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哦?”贾珏来了兴趣:“是什么?” “祁连城那老东西,一直对甄妹妹念念不忘,时常想纳了甄妹妹,但白素素一直没同意,祁连城不死心,时常去甄妹妹那里,也经常在甄妹妹那里说一些在别处不会说的话。” 嗯?祁连城那老东西敢打小爷女人的主意? 哦不对,应该是小爷抢了他的女人才对,那没事了,不过以后还得防着点儿。 “祁连城那老东西都说了什么?” “祁连城说马胖子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蠢,其实在他们这些人里,马胖子才是最精明的那个。” 贾珏的眉头拧起来了,就这? 白三娘子似乎听到贾珏心中所想,她掩嘴轻笑:“珏大爷,别急嘛,奴家还没说完。” 贾珏脸色很不善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把你对付男人那一套收起来?” 白三娘子看的出贾珏是真的要发火了,所以赶忙摆正了姿态,正色道:“祁连城你来扬州前的一个晚上,还曾去过醉心楼,在甄妹妹房间里待了大半宿才走……” 嗯? 贾珏心里这火又起来了。 虽然知道李红鱼是原装货,但依旧心里很不爽。 “白三娘子,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激怒了我能让你掌控谈话的主导权是吗?” 白三娘子还真不是故意的,这算是职业病的一种,在青楼待的时间长了,跟男人说话就会情不自禁的调动男人的情绪,要么让男人变成斗牛,要么让男人变成疯牛。 “不是的,珏大爷您别误会,奴家没那个意思,奴家只是……” 不待白三娘子解释完,贾珏就很烦躁的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些了,说正事儿。” 白三娘子心中有些委屈,但也没办法,只的强压下情绪继续道:“祁连城那天说马胖子有一个外室,抬进门已经三年了,却只去过一次,但就在那天之前,马胖子去了那个外宅那里。” “这话说的很随意,似乎只是一些花边趣事,甄妹妹也把这个当做了花边趣事,随口说给了我听。” “但我却觉得,这事儿不能只当花边趣事来看!” 贾珏愣怔了一下,马胖子突然去了一个三年多没去的外室那里? 手指情不禁的曲起,咚咚咚的翘起了桌子。 半晌之后,贾珏开口道:“这事儿,如果放在以往,只能是花边趣事,但放在现如今,确实不能只单纯的当做花边趣事来看。” 白三娘子的眼睛微微亮了几分:“珏大爷也是这么认为?” 贾珏点了点头。 白三娘子眼珠一转:“那不若大爷派手下的人去探一探虚实?” 贾珏明白白三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再次沉默着叩击桌子。 片刻后,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认为那件东西就在那个外室那里?” 白三娘子沉吟了一番后,眯着眼睛低沉的道:“就算那件东西不在那里,那个外室也有问题,我不知道是那个女人有问题,还是那个院子有问题,总之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不一探究竟,心中始终是不甘的。” 贾珏沉吟了一番后道:“关于那东西的事儿,不是你能掺和的,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也别对人表露你对那件东西感兴趣,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三娘子浅浅一笑:“珏大爷这是心疼奴家?” 贾珏只是淡淡的撇了白三娘子一眼。 白三娘子见此,脸上媚意瞬间消散,正色道:“谢谢珏大爷关心,我当然知道那件东西不是我能染指的,我也没想着能染指那东西,我只是想借着这事儿,为自己某一个容身的地方,一个能吃喝不愁能安安心心活一辈子的地方。” 贾珏心中叹了一口气。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地方? 不过都是妄想罢了。 除非他能把后世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并且让所有人都接受。 但这极其不现实,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只说古人的思想,不到了国破家亡、家破人亡的时候,不被欺压个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是很难去改变的。 太祖他老人家为什么能带领咱们走出一条光辉大道? 还不是因为国已破、家已亡,人民百姓被欺压了近乎百年! 百年的耻辱,唤醒了炎黄子孙的血性,也唤醒了沉睡的巨龙。 可现在呢? 现在正是奴根深种的时候,你怎么去唤醒老百姓? 你不让狗鞑子把老百姓当畜生欺压上几十上百年,谁愿意跟着你造反? 你怎么去破,又怎么去立? 再回过头来说,他也实在没那个能力,他自己有几分几两,他自己心里门清。 哪怕有系统在,他也顶多只是一个有了豪横资本的小老百姓。 政治上的东西,他是一点儿都不懂。 你让他去当个政委,就算把他吃奶的劲都拿出来,也当不了。 白三娘子的话,他接不了,只得转移话题:“白三娘子,我跟你打听个人。” 白三娘子微微一愣:“珏大爷要打听谁?” 贾珏淡淡的突出了三个字:“张四海!” 第84章 发愁 (首先,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切勿模仿文中内容!) (再次,刀七不是龙套,是很重要的配角,不是十三要灌水!) 贾珏从白三娘子的别院出来的时候,忍不住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包烟。 当烟草熟悉的味道在肺里滚了一圈之后,他才缓缓的平静下来。 似乎是看到了明火,一个护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贾珏扭头看了一眼,是刀七。 他记得刀一跟他说过,这个样貌憨厚老实的家伙,其实是一个刺头兵,而且有泼天的胆子。 朝廷跟准格尔动兵之前,这家伙曾孤身一人入草原探查情报,而且一待就是半个多月。 当时只西北大营就派出了上百个探子,但活着回来的就这家伙一个,不仅如此,他还带回来了上峰想要的情报。 也正是因为那次立了功,才被调到了长安大营,后来又被长安节度使云光看中,掉到了身边当亲卫。 贾珏看着刀七那张憨厚的脸上充满了求知欲,嘿嘿一乐,随手把烟抛给他。 “有火折子吗?” 刀七接住烟之后好奇的不断翻看,一边看一边答道:“有。” 贾珏嘿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刀七观察了一番贾珏抽烟的样子之后,便学着点了一根。 紧跟着…… “咳咳……” 贾珏乐了,心中也升起了一种要教坏好孩子的兴奋。 “别急,先慢慢来,让你的肺适应一下,如果适应不了,就别往肺里吸,只再嘴里过一遍就行。” 刀七点了点头,开始自顾自的学起了抽烟。 但依旧被呛的咳嗽连连,他搞不懂自己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辛辣辛辣的,而且抽完了嘴里有一股子怪味。 贾珏不知道刀七心中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他一定会说一句,爷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我们华夏的男人,总喜欢把事儿装在心里,从来不对身边的人说,他们总是把所有的压力扛在自己身上,而把所有的快乐让给自己的家人。 这是华夏男人的优点,但这优点也会压垮一个男人的脊梁。 所以,绝大多数华夏男人,尤其是老男人,都是老烟枪。 他们不是不知道抽烟对身体有害,但他们只能靠抽烟来缓解心中那份能压垮他们脊梁的压力。 为什么后世那么多男人,一见面就会给对方递烟? 当真只是应酬吗? 并不是! 这世上没谁天生就喜欢抽烟,没谁不想生活一帆风顺。 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帆风顺的日子。 他们递烟给对方,是因为想借此自己也来一根,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消一部分内心愁苦,让自己振作起来。 只有男人才懂男人的苦! “大人,这冒烟的玩意儿叫啥?我看您抽起来似乎很享受,可我怎么抽起来这么难受,嘴里还发苦。” 贾珏淡淡的看了一眼刀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东西叫烟,男人抽烟是因为心里苦,心里发愁,抽烟能让男人镇定下来,能消除男人心中的苦闷和压力。” 刀七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当真?” 贾珏随手又摸出了一包烟抛了刀七:“给弟兄们分分,但有一点,有任务的时候别抽,明火容易暴露。” 刀七点了点头:“我懂。” 贾珏笑了笑,迈步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一屁股坐在围栏上,仰靠着一边抽烟一边看夜空。 刀七还从来没看到过贾珏这幅样子,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虽然他给钱的时候很大方,让人心中忍不住欢喜,但毕竟那么多兄弟,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这种冷酷,这种冷血,给再多的钱也掩盖不住。 所以刀七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自己这位冷酷的主子,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忍不住来到了贾珏的身边,从那包拆开的烟里再次抽出了一根,点上,依旧被呛的咳嗽,可他却越发倔强的吸。 贾珏忍不住侧头看了刀七一眼:“怎么,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吗?” 刀七摇了摇头:“不是,兄弟们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更是早就没了牵挂。我是看主子,额,不是,我是看大人在发愁,刚才大人又说抽烟能解愁,我这不才学学,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贾珏笑了笑,他明白了这个看似憨厚却很鬼机灵的护卫是想安慰他。 “行,那你就在这儿陪我抽一会儿烟。” 俩人默默的抽了一会儿,刀七忽然问道:“大人是遇到了什么发愁的事儿吗?” 贾珏点了点头:“确实是。” 刀七想了想才道:“我还记得我娘刚死的时候,我就好像傻了一样,没了魂似的整天到处乱逛,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了……” 贾珏突然插了一嘴:“迷茫,那是迷茫,对未来日子的一种迷茫。” 刀七楞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对,迷茫,不过也愁,我那时还不知道那叫愁,愁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后来有一天我在街上抢了一个小崽子的包子,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那会儿也不饿,大概是看他不顺眼,我就抢了他,然后我就被揍了,被巡检的兵丁揍了。” “再后来那几个兵丁中的一个老兵知道了我的事儿,收留了我。” “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知道了很多道理。” “我记得他说,男人发愁的时候,就去找个女人,然后就不愁了。” “我觉得很对,有时候我发愁,或者迷茫的时候,就去找个女人,等发泄完了,回头一下,天大的事儿也就那样了。” 很朴实的想法,也是很朴实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这对贾珏来说,却没用。 伸手拍了拍刀七的肩膀:“你的好心我收到了,法子是不错,但不适合你家大人我。” 刀七不吭声了。 贾珏抬头看着天空的夜色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而且你们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对你们来说,明天还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所以对你们来说,任何事儿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任何烦恼都能被女人解决。” “我不一样,我需要考虑的人太多,我不仅得让自己吃饱,还得让全家吃饱,甚至还得让你们这些跟着我,替我卖命的人,能拿到钱。” 刀七似乎懂了:“大人是在为钱发愁吗?” 贾珏笑了笑:“是,也不是。” 刀七有些懵了,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模棱两可,从来只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贾珏再次点上了一根烟:“别想了,想再多你也不会明白的,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刀七憨憨的笑了笑。 贾珏却一下子楞住…… 做好自己的事情? 对啊…… 第85章 张四海和牛德贵 做好自己的事情? 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特么的这是怎么了? 我特么的傻了啊! 我的任务不就是破坏狗鞑子的统治吗? 我为和要纠结到底是谁搞鬼干嘛? 我管他背后是谁在做水鬼,我管他是谁在搞阴谋诡计,到时候他们自然就跳出来了。 我只需要保住贾琏就行了。 这么一想,贾珏一下子就释然了。 从白三娘子那里听来的关于张四海的秘闻,给他带来的压力,也消失不见了。 但贾珏也不得不承认,张四海真的是个很你牛逼的人物。 如果不是他没有战功,四大世家的位置里必有他一个,而且绝对是领军的那个。 他是废太子最信任的人,在废太子的心中,他比江南甄家更得信任,因为江南甄家是太上皇的人,并非废太子的自己人,而张四海则是实打实的废太子自己的人。 当初张四海还不是总商,只不过是祁连城手底下的一个散商人。 有一次废太子路过扬州,张四海为了能搭上废太子,连送了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儿,而且各个都没要名分。 废太子对他送的这三个女儿喜欢的不得了,执意要给名分,但他却跟废太子说,若太子娶了汉人的女人,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能让太子顺利登基,别说只是舍掉几个女儿的名分,就是让他张四海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废太子感动不已,随把他彻底引为了心腹。 张四海的生意也因此越做越大,直到成为了和祁连城平起平坐的人物。 但他的牛逼还不止于此。 在成为废太子的心腹之后,他积极的在江南为废太子奔走,倾家荡产的送礼送物送女人,为的就是能让江南的官场和士林都支持废太子。 而就在这奔走的过程当中,张四海认识了一个很关键的人。 这人就是江南制造局的老太监。 这个老太监叫牛德贵,曾经服侍过太上皇十多年的时间,后来因为和对食儿玩儿的太疯狂,一不小心把对食儿折磨死了,若他的对食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兴许这事儿就随随便便就过去了,可偏偏他的对食儿也是个身份很高的人,是当时正得宠的德妃面前服侍的人儿。 这事儿出了之后,原本牛德贵以为他要完了,可没想到最后太上皇看在他伺候多年的份上,只简简单单的把他罚去了冷宫,伺候冷宫的那些宾妃们。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可偏偏冷宫里住着一位很牛逼的人物,废后! 牛德贵又尽心尽力的伺候了这位废后十多年,这位废后临死之前,爆了个大秘密给他。 当时牛德贵几乎就要吓死了。 他原本也是打算要把这秘密带进坟墓的,可偏偏这位废后的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转机。 原本已经快要忘了他存在的太上皇,因为废后的死,想起了他,又因为当时跟前伺候的太监太上皇用的很不顺手,随也跟着想起牛德贵的好。 于是又把牛德贵放了出来,弄到了身边来伺候。 牛德贵再次回到太上皇身边的时候,心境已经彻底的被改变了。 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他知道人老了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喜欢时不时的怀旧,时不时的感慨自己老了。 太上皇也是如此。 而牛德贵在这其中发现了一个能让他脱身的办法,随后他尽心尽力的培养手底下的小太监,让小太监们被太上皇用的越来越顺手。 最终在某次太上皇怀旧的时候,他引动了太上皇很大的情绪,让太上皇在感慨中,把他放来了江南来养老。 离开了皇宫,他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但随后‘旧病复发’,而且他的癖好是越来越严重,从一开始折磨青楼女子,到后来专门找良家欺负。 虽然惹的江南天怒人怨,但也惹的江南士林骂声一片。 张四海结识了牛德贵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之就是这货直接送了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儿给牛德贵。 牛德贵大喜之下,把张四海引为了至交,不仅为牛德贵在江南大开方便之门,甚至还处处替他打压祁连城。 这些其实还没什么,都是一些很正常事情。 但不正常的是,有一次牛德贵喝大了,也许是被秘密压的太久了,需要释放压力,也许是他认为张四海是他的便宜老丈人,不会出卖他,竟然跟张四海说起了宫里的事情。 张四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仅没有制止,竟然还不停的用话套牛德贵,结果就是牛德贵‘稀里糊涂’的把那些能要人命的秘密说给了张四海听。 而且牛德贵当晚说的还不止宫里的消息,甚至还有江南甄家以及四大世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按说张四海得了这些秘密之后,就应该立刻交给废太子,帮着废太子上位。 但他却没有,他把这些秘密都写了下来,然后藏了起来。 再然后就有了后面那些事情。 这些东西,都是张四海在诏狱里被审问出来的,知道这秘密的人没几个,但恰恰大皇子却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 白三娘子能知道,并不是因为白三娘子多被大皇子看重,而是大皇子身边的一个谋士,他所有的妻妾都是白三娘子给他无色的,换句话说就是这个谋士身边全是白三娘子的人。 要知道男人总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在女人面前吹牛,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面前,更是没办法关注自己的嘴。 哪怕这男人是个心思缜密、非常律己的人,也会有意无意的会把‘单位’上的一些秘密,透露给自己枕边人。 更为重要的是,大皇子身边的谋士,不止这一个人的妻妾是白三娘子无色的,几乎所有的谋士身边都有白三娘子的人。 通过长年累月的积累,白三娘子很轻松的就拿到了这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然后白三娘子在今天,把这些秘密又透露给了贾珏,为的只是跟贾珏做一个交易,一个能让她下半辈子活的轻松自在,活的安安稳稳的交易。 贾珏没昏了头,他知道自己没有‘王八’之气,也没有春药光环,不可能让女人一见面就对他死心塌地,爱的要死要活的。 他很清楚,他只是白三娘子广撒网中的一条小鱼而已。 同样他也很清楚,白三娘子之所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只不过是他恰逢其会,恰好碰上了。 此时此刻,只有他是最合适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此时此刻,也只有他是白三娘子最适合交易的人。 第86章 天塌不下来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贾珏刚抽完烟,准备回去继续跟李红鱼解锁姿势,可还没等他迈进李红鱼的别院,贾琏就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珏哥儿,呼呼,抓住了,呼呼……” “别着急,慢点说,先喘口气,谁抓住了?抓住谁了?” “那个姓李的典吏,李芳才!” 嗯? “李芳才被抓住了?在什么地方抓住的?” “呼~~~”贾琏连续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平缓下来:“在家,那孙子半夜偷偷回家被抓了。”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回家?他家里还有人?” 贾琏点了点头:“还有人,他老娘和他媳妇,他儿子,都在。” 贾珏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不应该啊! 按说做这事儿的人,都是死士,就算不是死士,也肯定会把家人先转移,怎么这李芳才不仅没转移家人,还偷偷跑回来了? “他说什么了吗?” “诶?”贾琏楞了一下,挠了挠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得了消息没来得及细问就跑你这来了。” 贾珏沉吟了一番才道:“你们把那李芳才被关在什么地方?” 贾琏道:“不是我们的人抓住的,是衙门里的人抓住他的,抓了他之后,就把他关在衙门的监牢里了。” 贾珏嘴角撇了撇。 这里面要他妈的没鬼,他贾珏就倒立骗吃骗喝! 蒙谁呢? 真把小爷我当傻子耍? “哦,关地牢里了?那就先关着吧!先关一晚上,明儿再说。” “嗯?”贾琏懵了:“不是,珏哥儿你这到底什么意思?白天的时候你急成那样,可现在怎么又,怎么又不着急了?” 贾珏笑了笑道:“白天的时候我还有很多事儿没想通,现在这不是想通了吗?” 贾琏不解:“什么事儿?” 贾珏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儿,都是一些不要紧的事儿!” 贾琏:“……” 你这骗鬼呢? 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呢? 虽然心中很是不忿,但贾琏也知道他自己能力有限,一些事儿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那,那行吧!” 贾珏笑了笑:“别想太多,回去陪嫂子吧,天塌不下来。” 贾琏的脸微微一红,拱手告辞。 出了府,赵大人立刻就迎了上来:“府尊,不知郎中大人有和吩咐?” 贾琏一摊手:“他说天塌不下来,叫咱们回去睡觉!” “啊?”赵大人傻眼了。 这怎么个情况? 怎么还回去睡觉啊? 这兴师动众的闹腾半天,人抓住了,结果要大家回去睡觉? 这不是耍人玩儿吗? 赵大人实在是被气的不轻,你说你一个户部郎中,跑到我们扬州的衙门来又杀这个又杀那个的,回过头来还指使着我们去抓人,可人家李典吏犯事儿了吗?没有吧?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告发盐商谋反,这有什么不对吗? 可你倒好,不仅不去抓谋反的盐商,反而抓人家告发的! 现在大家伙忍饥挨饿、忙前忙后的好歹把人给你抓住了,结果你却说天塌不下来回家睡觉? 这像话吗? 虽然在心中腹诽,但赵大人心里也明白,他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而且贾珏指挥他们这些人干着干那的,他们也挺愿意的,毕竟这就代表了事情贾珏抗下了,到时候出了事儿上头要问罪,都由贾珏顶着。 且贾珏和贾珏都是贾家人,贾琏又是扬州知府,事情又发生在扬州,贾琏又听贾珏的,贾珏跑出来指挥也没多大问题。 “府尊,那属下就告退了。” 贾琏摆了摆手:“行,回去吧,不过人你可得看好了。” 赵大人心中有气,只拱了拱手就走了。 回到府衙地牢,赵大人气呼呼的对牢头道:“把人给我看好了,出了事儿拿你是问。” 牢头也心中有气,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贾珏和贾琏都是外人,现在不问好歹上来就又杀人又砍手的,你真当这是你家了? “有甚好看的?人家又不是罪犯!告人谋反有罪吗?若是民告官,还能先打上几板子,可盐商他们是官吗?他们是个屁!” “行了行了,你也甭跟我这里发牢骚了,你冲着我发牢骚有什么用?你要真有那本事,你去冲着贾郎中发牢骚去啊!” “嘿嘿!”牢头媚笑着道:“大人,我这不是,这不是替您和大家伙不值嘛,你说他一个户部郎中,跑咱们地盘上来逞威风,这算什么事儿啊。” 赵大人本不想和牢头在废话,毕竟认真说起来,他也是外来户。但多年的合作下来,已经让他们不分彼此了。 “唉,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但谁叫他和府尊人家都是贾家人呢,府尊又听他的,那我们也只能听他的了,再说了,这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他这样做,上面若要降罪,也落不到咱们头上。” 牢头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赵大人拍了拍牢头的肩膀:“行了我回去了,人你给我看好了,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今天那胳膊和手指头你也都看见,别怪我到时候不保你。” 牢头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赶忙道:“大人放心,保证给把人看好了。” 赵大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地牢。 等赵大人有,牢头赶忙把一个手下叫了过来,伸手从内衬里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去,找老六,问他买只烧鸡,再找他婆娘给做两个小菜,然后去孙四婆子家再买坛酒来。” 狱卒眼睛一亮:“老大,这是要请兄弟们喝酒吗?” “喝你妈个头啊!”牢头一巴掌拍在了手下后脑勺上:“刚才赵大人说的话你特么的没听见是怎么的?白天的事儿你都忘了?今儿晚上谁都不许睡觉。” 狱卒委屈:“那这酒是……” 牢头叹了一口气:“当然是给李典吏喝的了,希望他别闹出什么事儿来,让咱们平平安安的等到明天。不然真出了事儿,就今天贾郎中那狠劲,一刀剁了咱们的头,倒还好说,就怕他又让人拿锤子敲手指头,又砍胳膊腿的。” 狱卒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话也不说一声,就急乎乎的跑出去了。 满天神佛保佑,今儿晚上千万别让李典吏出事儿啊!!! …… 早起码一章,厚颜无耻跟兄弟求一波推荐票和收藏! 第87章 提审 转过天来,一大早贾珏和贾琏就来到了知府衙门。 贾珏很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公案后面,贾琏很自觉的坐了赵大人的位子,赵大人无奈去做了主簿的位子。 “升堂!” “威武~~~” “带李芳才。” 完全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客套,贾珏上来就直奔主题。 片刻后李芳才被带来了。 贾珏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李芳才,你可知罪。” 李芳才脖子一梗:“大人,属下不知犯了什么罪。” 贾琏也有些沉不住气,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胆,竟然藐视公堂!” 李芳才急忙低头:“大人,属下真的不知道范了什么罪,属下告发盐商谋反有错吗?士农工商,盐商盐商,不过一介商贾,我告他们谋反怎么了?我给大人的证据,有什么问题吗?” “额……”贾琏还是年轻,被这么一反问,顿时就卡壳了。 偷偷扭头看了贾珏一眼。 旁边的胡师爷忍不住低头捂眼,不忍再看。 贾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贾琏最大的长处是接人待物,按照贾府几位老爷们的吩咐到衙门跑腿办事儿,这才是他的强项,你叫他去审人,他真没招,一般遇到这种事儿,他都会交给王熙凤去办。 整不红楼里,贾家爷们里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说谁有这方面才能的。 贾珏不屑一笑,即使对贾琏也是对下面的李芳才。 “李芳才,我来问你,你可知诬告是个什么罪名?” “诬告?”李芳才微微一愣。 贾珏趁李芳才愣怔的时候,拿起手边的惊堂木再次重重的拍了下去。 啪!!! 巨大的响声把大堂里所有人,包裹贾琏,都被吓了一大跳。 “诬告反坐,罪加三等!” 贾珏的声音也低沉慢慢的变的高亢道:“你高盐商谋反,若盐商没有谋反,你则反坐,同时罪加三等,按大顺朝律例,谋反诛九族,罪再加三等,诛,十族!” 啪~~~ 话音落下的同时,贾珏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此时此刻,李芳才以及衙门里的众人,脑门子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 诛九族已经够狠的了,还要诛十族? 李芳才已经从跪着吓成了跌坐,他不过是一个过河卒,本也没甚的大能耐,根本就经不起贾珏这样的吓唬。 眼看李芳才内心已乱,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咳嗽。 这一声咳嗽,一下子就打乱了贾珏的布局,众人身上顿觉压力消失了一半,忍不住都松了一口气。 贾珏的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了。 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没见过这人。 “你是何人?为何要打乱公堂?” 发出咳嗽声的人,赶忙站起来,拱手抱拳:“大人,您这罪,小的可担不起,小的叫周易,乃户房典吏,昨日小的身子不爽利,所以大人没见着小人,不认得小人也是正常。” 贾珏没吭声,依旧眯着眼睛盯着周易看。 周易也不惧,淡淡的开口道:“大人,诛十族的罪名,似乎只有前朝才有,本朝的律法中,最严重的罪,也不过是诛九族。” 被周易这么一说,公堂上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贾珏一下子乐了:“你叫周易?你会算卦吗?” 周易楞了一下:“算卦?大人您……” 啪! 不待周易话说完的,贾珏再次拍响了惊堂木:“来人,把这厮给我摁住,先打他十大板。” “大人,大人!”周易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才说了几句话就要挨板子:“属下哪里错了,还请大人言明,不然属下不服。” 贾珏哼哼一笑:“不需要你服,给我打,重重的打!” 旁边的刀卫猛的扑了上去,一把摁住了周易,另外一个刀卫从衙役的手中夺过一根水火棍,照着周易就打了下去。 砰~~~ 哎哟~~~ 砰~~~ 啊~~~ 平常打板子都是啪啪的声音,可现在这板子打在周易身上,都是砰砰之声,可见刀卫这板子打的多用力。 十大板打完,周易彻底的瘫在了地上。 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瘫了,瘫痪了。 刀卫虽然是照着屁股打的,可有好几棍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敲在了腰椎上。 周易生生的疼昏了过去,可刀卫早就提了一桶水在旁边,周易刚昏过去,就一桶冷水泼了上去。 这可是马上就冬月的天了,一桶冷水下去,瞬间就把周易就泼醒了。 惨嚎声也瞬间在这公堂上响了起来。 一众衙役和几个典吏、以及同知赵大人,全都额头冒冷汗,腿也不住的打哆嗦。 太狠了! 就没见过这么狠的! 不,见是见过,但那都是他们打别人,压根就没想到有一天这刑罚会落在他们自己头上。 这一正一反,心里上的恐惧就成几何倍增长了。 没当场吓的尿裤子,已经算他们都是好汉了。 贾珏犹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没理会惨叫的周易,而是盯着李芳才问道:“李芳才,只要你告诉本官是谁指使你的,本官不仅会免了你的皮肉之苦,本官还会升你的职,让你当户房的典吏,甚至本官也可保举你成为主簿。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府尊的官儿就是我帮他谋的,不止是你们府尊,还有应天府知府,也是本官谋来的。” 李芳才的脸上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主簿虽然只是个九品官,比典吏强不到哪儿去,但别忘了,主簿已经进入了官员的序列了,而典吏,仅仅只是吏! 想要从吏转成官员,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官和吏之间的差距,犹如一道天堑。 贾珏一件李芳才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他这招肯定会奏效。 果然,李芳才只犹豫了片刻,便咬牙道:“大人,我招!” 贾珏一下子乐了:“很好,告诉本官,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李芳才面带苦涩的道:“是巡抚衙门的张师爷让小的做的。” 贾珏瞬间瞪大了眼睛,众人也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芳才。 巡抚衙门的人? 咣当~~~ 就在这个时候,衙门的正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了,守门的衙役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大堂里:“大人,巡抚大人带兵把衙门给围了!” 第88章 呵,你还不够资格! “什么?巡抚大人来了?还带兵把咱们衙门围了?” 贾琏一下子就慌了神了:“珏哥儿,这……” 不待贾琏后面的话说出口,贾珏就一摆手制止了他。 贾珏在心里乐上了,当真有意思了啊。 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巡抚大人就上门了。 在这红楼世界当中,扬州依旧属于江苏,并没有析出,而江苏巡抚衙门和布政使司都在江苏的省府,可江苏的省府在哪儿,在苏州!(插一句,这里设定,依旧有应天府也就是金陵,江宁归应天,扬州归江苏,省府设定为苏州府,免的兄弟有争议。还有请勿代入现实,也别套历史,咱们这是架空。) 我这昨儿才出了事儿,你今儿就从苏州跑到我扬州来了? 你这是做高铁出的门是吗? 你这消息是打电话知道的是吗? 就在贾珏疯狂吐槽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哗啦啦的甲叶子撞击的声音,紧跟着贾珏就见一个穿着大红官服、头戴有帽翅官帽的中年男人一脸豪横的走了进来。 贾珏再次跟心里吐槽起来了,不愧是你老曹,当真是架空界祖宗级的人物,你瞅瞅你的这设定,大明的官服,大宋的官帽,得亏你没敢整‘我大清’的辫子,不然爷非得哭了不可。 “你是什么人,为何坐在公堂上,扬州知府贾琏呢?” 豪横啊! 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货不是一般人,也一听就知道上头有人,有后台。 贾琏赶忙拱手道:“下官扬州知府贾琏,恭迎巡抚大人。” 孙巡抚冷哼了一声,抬手一指贾珏:“你是何人,为何不迎接本官。” 我是你爹。 贾珏缓缓的站起身,不冷不热的一拱手:“下官户部采买司郎中贾珏,见过巡抚大人。” 孙巡抚再次冷哼了一声:“贾珏,你可知罪!” 贾珏心说,你特么的是猪托身吗?哼哼你马呢? 还特么的知罪? 我知道我是你爹,你马没了,我说的。 贾珏装十三的一甩袖子,面朝一边不屑的道:“下官不知。” “呵!”孙巡抚冷笑了一声道:“那本官就告诉告诉你,省的一会儿抓你的时候你说本官不教而诛。” “贾珏,你听着!”这话说的几乎和骂娘没区别了,古代文官之间,除非是生死仇人,不然绝对不可能直呼对方姓名。 “扬州知府刑房典吏李芳才,告发扬州盐商谋反,你为何隐而不报?” “而且你身为户部采买司郎中,有何权力在这扬州府发号施令?” “你擅权越权发号施令,袒护谋反盐商,形同谋反!” “来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孙巡抚压根就不想给贾珏解释的机会,话罢立刻就要拿人。 他这是要办成既定事实! 贾珏也看出来,他也没想要解释,但你要想办成既定事实,那对不起了。 轻轻一摆头,身边的几个刀卫直接就抽掏刀子抵住了几个孙巡抚带来的兵丁。 这一举动把孙巡抚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向后急退了几步,来到了护卫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被吓着了,纷纷惊叫着后退,以免殃及池鱼。 “贾珏,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自误,你乖乖的束手就擒,等到了皇上面前,说不定还能解释清楚,可你要是敢反抗……” 孙巡抚刚说到这里,贾珏就抢了他的话:“反抗怎样?” 一边说着,贾珏一边施施然坐回到了公案后面。 “反抗就别怪我……” 贾珏再次打断:“怪你怎样?” 孙巡抚心中火气已经上来了:“我还没说……” 可话依旧没说完就又打断了:“说什么说?说你马呢?” 怒了,彻底的怒了:“你……” 贾珏一脸吊儿郎当的摸样再次打断:“你什么你?你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来来你告诉我你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孙巡抚的脸红了,气的! 手哆嗦着指着贾珏:“你身为朝廷命官,张口就是污言秽语,你,成何体统!” 贾珏不屑一笑:“你马没了,我说的!” “汝,汝,汝人言否?”孙巡抚差点被没气的咽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而且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贾珏竟然是这么个德行,一张口就是污言秽语,要么就是问候家人。 贾珏为什么敢这么怼一个巡抚? 讲道理,巡抚好歹也是从二品的大员了,是真正的朝廷命官,再往前进一步,就是六部尚书级的位子。 而贾珏只是一个户部郎中,五品小官,他为什么敢? 原因很简单,因为贾珏上面也有‘银’…… 他首先是贾家的人,贾家是月派的核心,不管贾家是否没落,月派都必须得承认贾家是月派的核心。 因为贾家是一门两国公,是四大世家的核心,是勋戚的代表家族。 你想要拉拢四大世家,拉拢勋戚,就必须得承认。 哪怕现在真正代表四大世家的是王子腾也不行。 因为王子腾、王家,底蕴不够! 也就是身份不够! 而贾家却是一门两国公,敕造之家。 而王家是什么? 王子腾他祖父王公,是都太尉统制县伯,前面的都太尉统制是官职,这个位子来源于太尉和都统制的结合体,后面的才是爵位,这县伯这两个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是个伯爵爵位。 在晋代,公以下,哪怕是侯爵也都是封县,而国公,则是封郡。 后来没了这些,但国公和县伯之间的差距也老鼻子远了。 换句话说,就是王子腾你想让王家代表勋戚,你还不够格!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贾珏就凭宁国公和荣国公这两块招牌,就能在这大顺朝横着走。 因为谁要掀了贾家的面子,谁就是不给整个勋戚集团面子。 文官是牛逼,但文官也不是铁板一块! 再说了,现在是大顺朝,模板是我大清,在我大清,文官算个勾八? 我大清文官就是龟公,我大清文官的老婆就是勋戚们的家妓! 一整个勋戚集团怼你一个文官,你还想有命? 别逗了! 所以贾珏压根就不怕这个从二品的巡抚。 “别管老子说的是不是人话,你就凭借你还想搞我?呵,你还不够资格!” …… 先更了,晚上有事儿!如果回家早,再更一章…… 兄弟萌,求一波推荐收藏! 第89章 你当我是傻子吗? “贾珏,你不要胡搅蛮缠了,你袒护谋逆盐商,已是形同谋反,人人都有权力诛你!” 孙巡抚不打算跟贾珏斗嘴了,他这次把臬司衙门的兵都带来了,根本就不需要跟贾珏扯那些有的没有,直接抓了人,下了牢,弄成既定事实,谁也拿他没办法:“都给我上!” 孙巡抚身边的两个千户对视了一眼,猛的抽刀冲了上去。 但他们刚往前冲了两步就被两个刀卫给拦住了。 贾珏很是不屑的道:“孙大人,你要硬来,我就能让你下不来台,你也别忘了,我姑父林如海林大人就在这扬州,督的是两淮盐政,而我兄弟贾琏是这扬州府的知府,这扬州是我的地界。而且别看我手上就这二十来个人,但我能守这衙门一天一夜,到时候血流成河,不仅你没办法交代,你身后的人也没办法交代。” 孙巡抚麻爪了,但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不上必死,上了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 咬了咬牙,孙巡抚就要崔手下拿人。 但就这在这个时候,贾珏再次开口了。 “孙大人,别傻了行吗?你真以为你拼着拿下我,你就能平安无事吗?别逗了,先不说我背后的人会不会放过你,就是你背后的人,你们自己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别不信,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昨天刑房的典吏李芳才才把扬州盐商造反的证据偷偷送到知府手上,注意,是偷偷,并不是公开的,之所以闹成这样,是因为我用酷刑逼人卖了他,这才抓到了他。” “可就是这样,远在苏州的巡抚大人你,却在今天赶到了扬州。”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就算用八百里加急一天就把消息从扬州送到了苏州,可你能一天赶到扬州吗?” 孙巡抚犹自狡辩:“本院正好在有公务在镇江!”(巡抚一般都在朝中挂职,这里设定孙巡抚在都察院有挂职,所以自称本院!)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就算你真的恰好有公务在镇江又怎样?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自己信,别人会信吗?” 孙巡抚冷哼了一声道:“本院行的正坐得端,别人信不信与本院无关!” 贾珏哈哈笑了起来:“孙大人别自欺欺人了,要知道人性本恶,人言畏如虎,所以人们往往会以最大的恶意猜测别人!在阴谋论大行其道的官场,你居然跟我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孙巡抚的脸一下子黑了。 他很想反驳贾珏的话,但他本心里却非常认同贾珏的话。 贾珏笑过之后,左胳膊撑住桌子往前探了探身子,冷冷的盯着孙巡抚。 这个姿势给了孙巡抚心里上很大的压迫力。 同时贾珏道:“我不妨来给你分析一下你的你抓了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首先,你抓我,是想造成一个既定事实,就是我包庇盐商,盐商们犯的谋反的罪,那么我也是就是谋反。” “可我是贾家的人,贾家是四大世家,一门两国公,敕造之家,勋戚之首。” “而贾家,又是北静王水溶一系的。” “如果我谋反,那么就代表了贾家要谋反,贾家要谋反,就意味着北静王水溶要谋反。” “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抓我的初衷是什么,但你们显然挑错了时辰。” “一旦牵连到贾家、北静王水溶,那么会给朝局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了吗?” 咕咚~~~ 孙巡抚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他是巡抚,从二品大员,再往上走就是六部尚书,已是朝中中坚力量,已经有资格知道一些秘闻了。 对于朝中的格局,他也看的很清楚。 如果真的牵连到北静王水溶,那么朝局动荡都是轻的,一个闹不好可就是天下动荡了。 虽说到时候扬州盐商和贾珏必死无疑,但他这个执行人,必然也活不成。 贾珏的话犹如贯耳的魔音,再次响了起来:“就算这事儿到我这里止住,不会牵连到贾家,也不会牵连到北静王水溶,可你想过盐商们了没有?” “你在江苏任巡抚,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扬州这帮盐商们的能量有多大。” “你搞他们,想过他们背后那些人会有什么反应吗?” 咕咚~~~ 孙巡抚再次吞了一口唾沫。 满嘴的苦涩! 贾珏的声音再起:“你背后的人可能会跟你说,不过是几个商人,杀了就杀了,有的是人会顶上!” “是,这话没错,今天四大盐商没了,明天就会有新的四大盐商补上。” “但补上是补上了,可他们要用多久才能给朝廷输血?” “是,杀了他们确实可以获得一大批银子,甚至整个朝廷用上一两年都没问题。” “但他们背后那些人呢?” “新的盐商又要用多久才能给这些人大把的送银子?” “四大盐商的钱被查抄之后,可不会入这些人的口袋,而是一半入国库,一半入内帑,就算能贪墨,可贪墨的钱要多少人来分?” “这些贪墨来的银子,又有多少能流入那些人的口袋里?” “这些流入到他们口袋里的银子,又够他们花多久?” “没了银子,他们去找谁要?” “找你孙大人要吗?你有银子吗?” 孙巡抚猛的摆起了手:“没有,我没有银子。” 贾珏一下子笑了。 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孙巡抚的心态崩了! 孙巡抚撑不住了。 “你没有银子,那好,那就拿命来偿,用你的妻女去换银子。” 孙巡抚不吭声了。 脸色也越来越阴郁。 贾珏嘿笑着继续道:“所以,孙大人,马前卒不是那么好当的。” 孙巡抚阴沉着脸道:“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后退一步是死,往前一步也是死,为何不往前一步搏一搏,说不定能搏出一条生路呢?” 贾珏没有嘲讽,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很真诚:“你怎么知道退一步也是死?” 孙巡抚恨声道:“你以为我傻吗?我就看不出这是一个坑吗?如果不是他们拿住了我的把柄,我怎么可能明智是坑还要闭着眼往里跳。” 贾珏一点儿不奇怪,他早就想到了,都是做到巡抚的人了,怎么可能这点智商都没有,必然是因为被人胁迫了。 “哦?你不妨说说到底是什么把柄,兴许我能帮你一把呢?” …… 好歹今天没食言,回来的也早! 求一波收藏推荐! 第90章 密谈(一) 若是平时,贾珏这样说,八成会被人当成白痴,哪怕修养再好的,也会表现出不屑和厌恶。 大家萍水相逢,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我? 更何况大家现在这情况,明显是你死我活,就这样你还帮我,你当我傻? 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 孙巡抚现在是溺水之人,任何能抓住的稻草,对他来说都是救命稻草。 果不其然,孙巡抚内心剧烈的挣扎了一番之后,妥协了。 他对着两个带来的千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贾珏嘴角轻轻一翘,站起身对着孙巡抚示意:“孙大人,我们后堂叙话。” 话罢,贾珏又对刀卫道:“清场,任何人不得靠近,胆敢有违抗者,杀无赦!” 刀卫们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贾珏又趁机对贾琏招了招手:“琏二哥你也来。” 但贾珏再说完之后,又悄悄对着胡师爷打了个眼色,胡师爷会议,立马从另外一边悄悄的退进了二堂里。 片刻后,三人在后台分宾主落座,这次贾珏没有抢着坐上位,而是把孙巡抚邀到了上位,贾琏坐在了下手边第一的位子,而贾珏则坐在了下手边末位,并亲自给孙巡抚沏了一杯茶。 孙巡抚哪里有心情喝茶,只略略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但孙巡抚却没主动开口。 这不是孙巡抚摆谱摆架子或者要面子,这时候他已经没资格做这些了。 他只是在思量从何说起。 贾珏本也不打算先开口,又不是他求人。 但想了想,贾珏觉得还是先开口合适,毕竟现在是他想要‘收服’一头困兽。 “孙大人,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大可放心说来,话出自你口,入我兄弟之耳,绝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胡师爷:我不是人? 孙巡抚叹了一口气:“唉,这事儿,还得从那小妾说起。” 女人? 贾珏有些愣怔,在后世的话,女人的问题是个非常难搞的问题,可现在是‘我大清’啊,女人的问题叫个问题吗? 孙巡抚不知道贾珏心中所想,他现在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而且既已经开了口,开了头,那就无所谓了,没什么能说不能说的了。 “那是四年前,本院还在江西九江任知府……” 大概也就两盏茶的时间,孙巡抚就把事情说完了。 贾珏听着有些无语,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当时还是知府的孙巡抚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色欲熏心之下把那个男人整死了,在我大清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事儿,毕竟文官的老婆都能被亲王、勋戚明抢回家玩弄,玩儿残了再还给文官,文官还得跪下大喊:奴才感谢主子玩残了我老婆。 所以抢个女人,整死她男人,压根就不叫事儿。 但坏就坏在这女人她男人是个举子,而且还是在江西这种地界,同窗好友那多的不知凡几。 还有就是孙巡抚当时的手段太粗糙,留下了把柄,去执行的人他没弄死。 且不仅没弄死,那人还留下了证据屡次要挟他,甚至到了最后,这人和这份证据都被他的死对头给弄到手了。 后一年,孙巡抚升迁,而他的死对头也升迁了,俩人相距十万八千里,所以渐渐的这事儿就被孙巡抚忘记了。 可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前,他突然收到了他那个死对头的信,而且信还是他的老上司刑部尚书家的奴才转给他的。 他一下子就懂了。 他成了过河卒、马前卒。 贾珏曲折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刑部尚书吗? 整部红楼里,这个刑部尚书似乎没出过场,但八十回之后,却有关于刑部的一些情节,比如薛蟠杀人事件,本来这事儿过去,可贾政却从当时的邸报上看到了一些不利于薛蟠的刑部奏本。 而从这事件里可以看出,刑部似乎和贾家不对付。 可贾珏来到红楼世界之后,却发现这个刑部尚书竟然和贾家还有点儿关系。 这个刑部尚书姓赵,单名一个谋略的谋字,表字经国,出身寒门,当年赴京赶考,偶遇了贾敬,贾敬对赵经国有过资助,后来俩人一同成为了乙卯科进士。 贾珏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贾母过寿的时候,他看过礼单,官面上的人,他都特意记下了,并且还询问过了贾政。 而这些情况就是贾政跟他说的。 但贾敬和赵经国俩人在一同中举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而赵经国也只在年节的时候送一份礼单过来,以表当年的恩情。 其实也压根就不是什么恩情,当年赵经国也不是穷的没饭吃了,贾敬对赵经国的资助,也不是什么正当的资助,而是赵经国当年看中了一个清倌人,没有嫖资,贾敬帮他出了一次嫖资。 贾敬中进士的时候还很年轻,那时候贾家正如日中天,贾代化是京营节度使一等神威将军,而贾代善依旧是荣国公,就这情况,很可能就是当时贾敬去喝花酒喝高兴了,恰好遇到了穷酸出身的赵经国,为了结个善缘,顺手就帮了他一把。 但有些事儿大家都懂,男人特别好面子,尤其是古代读书人,这种事儿,兴许在赵经国看来,压根就不是什么恩情,而是羞辱。 只不过贾家当时如日中天,他只能忍下了,后来步入了官场,学到了一些官场上的学问,就认下了这份恩情,为的就是结个善缘,说不定以后能有用到贾家的时候,好用这个借口来登门。 刚来红楼世界的那几天,贾珏以为红楼世界的朝局非常清晰,他混官场肯定能如鱼得水,但现在他却不这样想了。 红楼世界的朝局,非常的复杂,看似树大根深的月派集团实际上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而日派看似仨瓜俩枣,但实际上已经是盘根错节。 甚至在这两派之外,还有很多派系隐藏在水下,也有很多忽明忽暗的人或者事儿。 如果仅仅只是以小说的角度去看、去混红楼世界,很可能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刑部尚书这个人,就是一个派系未知却忽明忽暗的人物。 如果他贸然插进去,很可能不仅办不成事儿,反而会坏了一些事儿。 不好办啊…… …… 早起码一章,祝兄弟萌有一个开心的一天! 第91章 密谈(二) 搞定举子们好说,明年的会试主考官已经定了,是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是九皇子的人,他跟这个人不熟,但他跟几个副主考都熟,其中有一个就是吏部左侍郎徐明,还有一个梅翰林这是铁杆的月派人物。 这两人都是排名前一二的副主考,哪怕是后面的副主考也多是月派,或者跟月派有关系的。 贾珏只要派人去跟那帮闹事儿举子一说,那帮举子自然就懂了,而且那帮举子还会想方设法的给他送银子来。 除了这些人之外,贡院看守的兵丁也都是京营的人,王子腾现在是京营节度使,这特么的要帮着做个弊什么的,不跟玩儿一样? 可举子们在这件事儿里压根起不到关键作用。 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刑部尚书赵经国。 他完全不清楚赵经国的意图是什么。 想着想着,贾珏扭头看向了当时孙巡抚,估计这货也不清楚,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孙大人,可知赵尚书到底是要做什么吗?做了这事儿似乎对刑部没多大的好处啊!” 孙巡抚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犹豫,可很快这么犹豫就消失了。 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并说了算求。 兴趣真的能搏来一条活路呢? “贾郎中可知赵尚书跟脚?” 贾珏微微一愣,嗯?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有门? “并不知,孙大人可否解惑?” 孙巡抚往前凑了凑身子,神神秘秘的说了一个字:“忠!” 贾珏秒懂! 这个忠,并非是指忠顺王爷,因为各亲王的封号里都有一个忠字。 孙巡抚说的这个忠字,是忠心的意思。 那么这个忠心,是对谁忠心? 自然谁是皇帝就对谁忠心啊。 这么说来,这赵经国就是狗鞑子皇帝的人了? 可…… “不对啊,孙大人,如果赵尚书是皇上的人,那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会子,明显不是好时候。” 贾珏所说的好时候,是跟月派开战的时候。 而且按照红楼梦中狗鞑子皇帝的所作所为,明显是个能忍的,明显的更喜欢徐徐图之,而不是个喜欢莽的。 孙巡抚也明白贾珏要表达的意思,他想了想道:“这事儿确实蹊跷,我也是看不懂,按理说,除掉四大盐商,对皇上没半点好处,老大人也不可能不清楚这点,按照老大人的性子,他也应该会劝皇上徐徐图之,不可能做这等鲁莽行径。” 后面说的‘鲁莽行径’指的是对贾珏的举动。 明显的,动贾珏就等于动了贾家,动了贾家就等于动了月派集团。 而且手段如此的粗糙,这等于给了月派攻击皇帝的口实,这纯粹就是找不自在,一个弄不好还会损兵折将,甚至还会给保皇党造成心里上很大的影响。 就算赵经国老糊涂了,忠顺王爷可不是个糊涂的人。 这种事儿,忠顺王爷谁什么也会劝谏。 贾珏沉吟了一番后道:“会不会是底下的人私自做的?” 底下的人? 孙巡抚楞了一下:“底下的人?不是没这种可能!但……谁又能指挥得动老大人?而且这么粗糙的手段,老大人又是怎么同意的?” 贾珏不吭声了。 是这么个理儿。 谁能指挥得动一个尚书? 除非是王爷那一级别的。 可忠顺亲王明显也是个能隐忍的主儿,他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粗糙的事儿来。 那么会是谁呢? 贾珏被难住了。 一旁一直当自己不存在的贾琏这个时候忽然说了一句话:“指挥的动尚书?这有什么难的?都不用说别人,就咱姑父就能啊。” 嗯? 贾珏脑子猛的闪过了一道光,紧跟着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 他瞬间抬头看向了孙巡抚,孙巡抚也同时望向了贾珏,俩人眼中都闪着莫名的亮光。 贾珏率先开口问了一句看似很跳跃的话:“冒昧的问一句,孙大人,您带了多少兵来?” 孙巡抚也无相瞒:“臬司衙门的兵我都带来了。” 贾珏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贾琏:“琏二哥,你立刻带兵围了四大盐商的府邸,我请他们中午在醉心楼一聚,接的客气一些。” 嗯? 贾琏有些懵,什么情况? 你都带兵去围人家家了,还怎么又客气点儿? 虽然贾琏想不通,但他还是站起来认真的道:“好,我这就去。” 片刻后等贾琏走了,贾珏这才眼睛放光的看着孙巡抚道:“孙大人,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的那位对头,如今现居何职?” 孙巡抚道:“福建巡抚。” 贾珏微微一愣:“福建巡抚吴有光?” 孙巡抚点了点头:“是的。” 贾珏拧起了眉头:“可这吴有光是北静王的人啊,我姑父是个什么情况,北静王一系的人,无有不知晓的,这吴有光为和会与他合作?” 这问题,孙巡抚也很想知道:“我也是不知。” 贾珏沉思许久,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眼睛发亮的看着孙巡抚道:“我明白了,我彻底的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这么一来就全说的通了!” 孙巡抚顿时瞪大了眼睛,急急的问道:“可说与我知?” 贾珏点头:“我既邀请大人进后堂叙话,自是把大人当做自己人,既是自己人,那就什么可说不可说的。” 孙巡抚拱了拱手,满脸的感激:“若贾家不弃,孙某必不负贾家。” 这里孙巡抚说的是贾家,而不是贾珏,但贾珏也明白,以他目前的身份想收服一个巡抚,那必须得开降智挂。 但他没有这个降智的挂,而且他也不太相信孙巡抚就能真的投奔贾家。 现在俩人的情况,基本上就属于互相利用。 他更倾向于孙巡抚说的只是场面话。 “那我细说给大人听。” “没了四大盐商,从短期来看,对皇上是有利的,这话孙大人是否认同?” 孙巡抚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抄四大盐商的家,足以让国库充盈,甚至能连吃一两年都不成问题。” 贾珏又道:“大人在江苏已有三年,这三年的时间里,对我姑父林如海的情况,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都已是非常了解了,然否?” 孙巡抚再次点头:“不错!” 第92章 密谈(三) “孙大人,如果是你,作为皇上的心腹却得知皇上已经不信任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贾珏再次引导。 孙巡抚想了想之后道:“如果是我,我会想办法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 贾珏微微一笑:“那,孙大人您为什么不选择另谋他路?” 孙巡抚理所当然的道:“任何人的权力都是来自陛下,我为什么要选择其他的路?” 贾珏两只手向上举起:“如果日月双悬呢?” 孙巡抚也笑了:“你是说城外那一位吧?咱们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也把我当自己人,我呢,我可能在藏着掖着!我不怕告诉你,城外那位,没戏!” 贾珏假装疑惑不解:“为何?孙大人为何如此的笃定?” 孙巡抚起身坐在到贾珏身边,低头贾珏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如今陛下虽然依旧有不少的掣肘,看似皇位不稳,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满朝文武,汉人官员占了一大半,这一大半的汉人,全都支持陛下,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陛下知道治理江山需要咱们汉人?” “可你回头再看看城外那位,城外那位对咱们汉人一直就是看不起,围在那位身边的也基本都是勋戚。” “说句难听的,这些人打江山行,但坐江山,治理江山,却不行。” “还有啊,太上皇也不可能让他夺位成功的。” “你想啊,如果他真要夺位成功了,那后面的呢?” “历史上的例子还少吗?” 贾珏秒懂孙巡抚这话的意思。 李世民的位子就是从他哥哥手里抢来的,这也给后人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榜样,以至于人心不古,让那些皇子或者宗室子们有了很多不应该有的想法。 甚至还出了一个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 如果真的让城外那位嫡孙成了事儿,那这大顺朝今后的日子还有安宁的时候吗? 所以太上皇不可能让那位嫡孙真正成了事儿。 孙巡抚这时候又神神秘秘的道:“我一直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城外那位都已经做出了另设朝堂这样近似荒唐的谋逆举动了,太上皇和陛下,甚至满朝的文武都跟聋子瞎子一样,对此视而不见……” (有朋友问我,看不懂城外嫡孙什么的,这里做个说明,咱们的这个设定是弘晳逆案,就是索隐派从‘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了事儿’索隐出来的乾隆时期的废太子二子弘皙谋逆的事儿。里面弘晳就在谋反之前私设了朝堂。这里就不多说了,有不明白的可以去搜搜百度,就搜‘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了事儿’就能搜出一大片来。) 贾珏也跟着道:“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孙巡抚嘿嘿一笑:“那是因为太上皇不想轻易的放权,想用城外那位来制衡咱们陛下。” 贾珏楞了一下,随即恍然。 原来如此! 他原来一直很奇怪,为啥大家伙都对城外那位嫡孙干的荒唐事儿视而不见,难道大家都是瞎子聋子? 来到红楼世界,跟这么多人打过交道之后,此时又听了孙巡抚的解释,两相里一结合,他懂了。 太上皇的退位本来就不正常,所以太上皇不愿意放权,可他已经把皇位让出来了,想要再复位就很难了。 所以,他才需要给皇帝设立一个‘威胁’,或者靶子,来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只要这个威胁在意一日,皇帝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付他这个太上皇,也就没办法使出全力从他这里夺权。 要么人家就一直说天家无亲情呢! 为了权力,为了当皇帝,是真的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也就是说,城外那位只是太上皇用来对付皇上的手段?” 孙巡抚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如果我是林如海林大人,我不会选择城外那位嫡孙的,我必然是想办法让换上重新相信我。” 贾珏笑了:“我虽然之前有很多问题没想明白,但我也猜到了我姑父的想法。” “咱们从这里接着说。” “既然我姑父选择重新让皇帝信任他,那么他要怎么做呢?”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完成。” “什么任务呢?” 孙巡抚这时候笑吟吟的接话道:“自然是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 贾珏点头:“没错,就是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可他又没有那么多银子,怎么办呢?” 孙巡抚坏笑着虚空一指:“自然找有银子的啊,比如四大盐商。” 贾珏啪的一拍手:“对,没错。” 话罢,贾珏低头往孙巡抚身前凑了凑,小声的道:“这么一来,一事儿就说的通了,我姑父想要完成任务,想要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那么他就要把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找回来,可银子都已经被人花了,而花那些银子的人,又都是他没办法得罪,也不敢跟皇上说的人,所以他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就比如盐商。” “可他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对盐商下手吧?” “而且以他的身份,他也不合适对盐商下手。” “于是,他就找了一个替罪羊。” 孙巡抚冷哼了一声道:“没错,那个替罪羊就是本官。” 贾珏嘿嘿一笑:“于是就有了福建巡抚吴大人的那份证据,毕竟吴大人是北静王的人,贾家也是北静王的人,林如海又是贾家的女婿,哪怕只是明面上的,但就算如此,林如海要打着贾家的名义跟吴大人说要借他手中的证据一用,比如说替贾琏铺路!” 孙巡抚阴沉着脸嘿嘿一笑:“可不就是吗?我是江苏巡抚,如果林如海跟吴有光说,我跟贾家不对付,很可能刁难贾知府,那么吴有光就一定会把他手中握着的证据给林如海。” “随后他大概又以朝廷亟需用钱的理由来说服老大人同意了对四大盐商动手。” “毕竟老大人是崇古之人,最是看不起商人,在他老人家心中看来,商人就是养在圈里的猪,养肥了要么杀了吃肉,要么杀了换钱。” 贾珏哈哈一笑:“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去了,不错,我姑父很有可能就是这么说动赵尚书的。” 孙巡抚再次开口道:“等他们把事情办成了既定事实,相信陛下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抄了四大盐商,不仅国库充盈了,那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有银子解决了,甚至内帑都可以塞的满满的。” 贾珏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孙巡抚这时候话锋突然一转:“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和贾知府,你们是贾家的人啊,而且贾知府还是贾家荣国公一脉的嫡子嫡孙,他这么做不是害了你们吗?贾家能饶了他?” 第93章 人不为己,没人想死 贾珏不屑一笑:“首先,林如海是皇上的亲信,其次才是贾家的女婿。” 孙巡抚楞了一下,随即便面露恍然,不过他没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 贾珏继续道:“林如海娶我姑姑,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也不是父母之命,而是皇帝让他娶。” “为的,就是能够让皇帝平安的度过权力交接期。” 孙巡抚点头:“确实有此意思。” 贾珏一摊手:“但很可惜,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或者说皇帝估错了形势,真正制衡他的并不是城外那位,而是宫里的另外一位。” 孙巡抚这次既没点头,也没吭声。 贾珏也不在乎,继续言道:“随后,林如海就被安排来了扬州,任巡盐御史,督两淮盐政,执掌盐运使司。” “再然后,就发生了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事情。” “可几年的时间过去了,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始终没有个说法。” “这几年又是连年的征战和天灾不断,各处都在要银子。” “所以,皇帝是愈发的看林如海不顺眼了。” “前面咱们刚说了,林如海想要重新被皇帝信任,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窟窿给填上。” 孙巡抚点头。 贾珏继续:“于是就有了我们今天这一出戏。” 孙巡抚再次点头。 贾珏继续:“那么问题来了,我,贾琏,我们两个被牵扯进去了,而且似乎这还是林如海故意的,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敢?” “原因……” “很简单!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嘶~~~ 孙巡抚倒抽一口凉气。 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彻底的明白了。 可贾珏在这个时候,却又开口了:“而且,还有……” 孙巡抚的眼睛瞪大了,竟然还有? 贾珏话音未停继续道:“贾家这一代里,最杰出的人,贾珠已经死了,剩下的,也只有我和贾琏,我们两个能拿出来挡一挡门面了,但如果我们再出了事儿呢?” “就算只终结了我们的仕途,那贾家的后继,还有何人?” “贾家必然会没落。” “如果贾家彻底的没落,四大世家就会彻底的失衡,王子腾就会彻底的做大。” “而王子腾,未必就真的和城外那位一条心。” 嘶~~~ 孙巡抚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而且抽的格外猛,差点就一口气闷死过去。 这都听到了什么? 王子腾竟然不一定和城外那一位一条心? 难道王子腾已经成为了皇帝的人? 孙巡抚急急的道:“此事当真?可有证据?” 贾珏摇了摇头:“我只是猜测,也没有证据。” 唉~~~ 孙巡抚有些懊恼,有些可惜。 没想到竟然只是擦侧。 贾珏嘿嘿一笑:“孙大人,我跟你说,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没有证据,但我敢跟你打包票,王子腾是一个野心极其大的人,而且以我的观察来看,他不可能把自己栓死在一条船上。” 孙巡抚懂了:“你是说王子腾很有可能两头下注?” 贾珏点了点头。 孙巡抚点头:“那我明白了,如果贾家没落,四大世家也就名存实亡了,王子腾再两头下注,勋戚就会变成一摊散沙,这无疑是皇上他老人家最愿意看到的情况。” “这也就能够彻底的说的通,为什么林如海敢对你们下手了。” “当真是好算计啊!” “我这个被他阴了一把的人,都忍不住要替他叫好了。” “打掉四大盐商,能够让他完成任务,国库能够充盈,内帑能够吃的满嘴流油,把你和贾琏牵扯进来,只需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足以对贾家造成巨大的打击,同时还能不把城外那位逼急了,又能借此打击勋戚集团,让勋戚集团丢尽面子。” 贾珏这时开口道:“不,还有一点,是隐形的一点,皇帝还能借此立威,从而加速权力的回拢。” 孙巡抚击节赞叹:“高,实在是高啊。如此一来,林如海不被陛下重新信任都不可能了。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高!这都不是一箭双雕了,而是一箭三雕、四雕、五雕甚至更多。” “顺着这个思路想一想,来抄家的官员和太监,是不是会很满意?” “这些人背后的那些,是不是也很满意?” “新补充上来的四大盐商,是不是也很满意?” “大概不满的,就只是你们贾家、城外那位嫡孙以及太上皇了,你们贾家损失了你们将彻底的没落,嫡孙的威望将受到严重的打击,太上皇的权力将会再次被削弱。” “不,还有我,我也会跟着倒霉。” 说到最后,孙巡抚露出了一抹悚然的冷笑。 “不,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孙巡抚眯着眼睛恨声道:“我们得想个法子,破了他的计策,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珏微微一笑:“孙大人,我这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想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跟我说话,再想想我为什么要让贾琏带兵围了四大盐商的府邸,又为何让他对四大盐商客气一些,把他们请到醉心楼去喝酒?” 孙巡抚沉吟了片刻,眼睛猛的一亮:“你是要借助盐商和他们背后的皇子们……” 贾珏笑着道:“不,不是借助,这事儿跟我们都没关系,是他们自己为了救他们自己。” 孙巡抚哈哈一笑:“高,高啊,贾郎中,我看你一点儿都不比你那姑父差啊。” 贾珏笑着摆了摆手道:“诶……此言差矣,我照着我姑父林大人,还差的远呢!我不过初出茅庐,而我姑父则已是千年的狐狸,老谋深算了。” 孙大人笑着道:“诸葛孔明当年也是初出茅庐,可却一把火烧了十万曹兵啊,那些老狐狸们,又有几个能比的过诸葛孔明?啊?哈哈哈!” 两人一顿商业互吹,随后又相视大笑。 听见这笑声,外头的人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孙巡抚带来的那两个千户,他们当年可都是上过战场的,一眼就认出了贾珏身边的这些人,都不简单,各个身上都满是血腥气,如果真要动手,不定得有多少人死在这里,到时候上峰一生气,叫他们带头冲的话,那他们说定就要交代在这里。 没人想死,对不对? 确实没人想死,包括里面两个哈哈大笑的人,都在心里说着,没人想死! …… 兄弟萌,连续的四更,求一波票阔以不? 第94章 把刀磨快一点 醉心楼最大的包间里,四大盐商脸色阴沉的坐在一起,贾琏趴在连廊栏杆上对着下面戏台子上的清倌人们指指点点,似乎背后不远处的四大盐商压根就不存在一般,而醉心楼那个比花魁都美上三分的无敌腿精老鸨白素素,正一脸媚笑的陪着贾琏,时不时的还跟贾琏调个情,逗弄一下,也时不时的跟贾琏耳语一番,然后贾琏看向那些清倌人的眼神便开始毛光,泛起了淫邪。 咱贾二爷啥都好,就是过不了女人这关,标准的lsp…… 里头的四个盐商,见久久等不来正主,心中已经开始急躁起来了。 周明月是最先沉不住气的,茶杯一推,猛的站起身,心烦意乱的来回踱起了步,可这心,是越踱越乱,最后叹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不过坐回去的同时,他就急急的开口道:“我说老爷子,您倒是说句话啊,今儿这事儿到底怎么个章程啊。” 祁连城抬了抬眼皮儿:“万事须静心,切记不可慌张。” “哎哟喂。”周明月焦躁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静心,那些大头兵围了咱们府邸为的是什么,您老心里难道不清楚吗?看这情况,闹不好这是要抄家啊!” 祁连城这次连眼皮儿都没抬:“抄家,抄家好啊,人嘛,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挺好。” 周明月算是服气了,苦笑着道:“您老这心性,咱老周比不了,咱老周就是一个俗人,一家子老小上百口子人,这真要抄了家,大的肯定活不了,我也不操心,我就是操心那些能小的能活的,到时候他们怎么办?吃土去?” 祁连城嘿笑了一声:“吃土?吃土好啊!咱们这些人,自打一下生就吃人,吃了一辈子的人,偶尔吃点土也没什么。” 周明月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最后无奈化作了一生叹息。 但他不死心,转头看向肖玉高:“老肖,既然老爷子不愿意说,那你总得说两句吧?平时老爷子不管事儿,咱们总商的事儿可都是你说了算的。” 肖玉高死看不上周明月,明明比谁都精明,明明满心眼的鬼主意,可偏偏还要装疯卖傻,而且一张嘴说出口的话,就让人忍不住想扇他耳光,不仅气人难听,还显得格外的白痴,你要是真搭理他,别人会认为你跟周月明这白痴一个水平,会被人疯狂的嘲笑。 但他再怎么看不上周明月,他也得忍着。 四大盐商虽暗地里也斗的凶狠,但那是对内,一旦对外,四大总商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他又死看不上周明月,不想忍着。 于是他站起身来到旁边的酒席上,摸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语气嘲讽的道:“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赶紧趁这个功夫多吃点,不然等真的抄家了,就吃不上了。” “你……”周明月好悬没气的吐血。 可他也拿肖玉高没办法,只的转头看向马尚宗:“老马,你看这……” 马尚宗叹了一口气:“老周,你也别着急,这事儿还指不定怎么着呢,那些大头兵虽然围了咱们府邸,可毕竟没对咱们怎么着,而且你看知府大人的样子,似乎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周明月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肖玉高突然嗤笑了一声,兜头就泼了一盆凉水:“转机?呵,咱们这位知府大人,只不过是个被人推出来的傀儡,真正的正主还没见着,你怎么就知道会有转机?” 马尚宗眯了眯眼睛,周明月则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去。 确实如此,那位真正的正主,还没出来呢。 于是四人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沉默,满脸阴郁的坐在那里。 …… 花市街算是扬州城里最繁华的大街之一,但今天的花市街,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所有的店铺、楼子,全都关上了门窗。 那些门窗的缝隙里全都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不少人在往外偷看。 看什么? 看街上的兵丁! 今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大早就听说有兵丁围了知府衙门,等有胆子大的跑去瞧的时候,兵丁突然又来了花市街,把整个花市街都给封了。 封街就封街吧,可你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回去行不,你把我们都封在这道路两旁的店里算怎么回事儿? 我们又没犯事儿。 但兵丁压根就不讲理,谁要感冒头,直接就抽刀子。 所有人都吓坏了,但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又让他们死死的扒着缝隙往外瞧。 就在众人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一队人出现在了大街上,有眼尖的一下子就认出了队伍中间的那两顶轿子。 “快看,那是知府大老爷的轿子,后面的那个轿子是巡抚大人。” “你怎么的知道?” “认出是知府大老爷的轿子这没甚的稀奇,可你是怎么认出后面那轿子是巡抚大人的?” “我舅老爷就在衙门里当差,我跟他见过那顶轿子,他跟我说那是用来接上官用的,你想必知府大的,可不就是巡抚吗?” “……“ “别吵吵了,快看,轿子落在醉心楼了。” “诶?这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知府大老爷请巡抚大老爷来醉心楼喝花酒?” “你是傻子吗?” “……” 封街喝花酒? 亏你想的出来! 而且前面那顶轿子下来的也不是新任的知府大老爷啊。 …… 当然不是知府大老爷,而是户部采买司郎中贾珏。 贾珏先一步下了轿子,等孙巡抚下了轿子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孙巡抚进了醉心楼。 孙巡抚看着醉心楼的陈设忍不住感慨:“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叫本院看来,苏州和杭州都比不过这扬州啊。整个苏州就没有一间楼子能赶的上这醉心楼。” 贾珏浅浅一笑:“没办法啊,扬州盐商富甲天下,你起个楼子不豪奢一些,都配不上人家的身份,人家怎么愿意来?” 孙巡抚也笑了,他自然明白贾珏这话里藏着的意思。 这是叫他把刀磨的快一点,一会儿好杀猪…… 第95章 两个老阴逼的交锋 贾琏正对着一个清倌人品头论足,突然听到楼梯有响动,立时回转了身子,旁边的白素素也听见了动静,跟着回身望向了楼梯。 很快贾珏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也倒映入了贾琏和白素素的眼帘,可贾珏却没有先一步上楼,而是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个中年男子豪横的身影就同时出现在了贾琏和白素素的瞳孔中。 白素素先一步屈膝万福:“奴家白素素拜见巡抚大人,祝巡抚大人官运亨通。” 贾珏慢了一步,拱手道:“下官贾琏,见过巡抚大人。” 孙巡抚上了楼之后却没有理会俩人,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等着贾珏上来。 贾珏上了楼之后,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孙巡抚也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去,同去。” 贾珏也不客气,迈步与孙巡抚并肩走向了包间。 贾琏急忙一步跟在了贾珏的身后,白素素也想跟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就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并且这魁梧的身影还抽出了半截刀身:“大人有令,无关人等速速退去,不然杀无赦。” 白素素吓了一跳,狠的牙关紧咬,但她没办法,贾珏的蛮横不讲理,她不仅在临清领教过,在这扬州也同样领教过了。 “哼!”冷哼了一声,白素素转身下了楼。 这个时候一队一队的士兵哗啦哗啦的冲了进来,野蛮的把那些清倌人推下了戏台。 惹的一阵鸡飞狗跳! 房间里的盐商已经听到了动静,全都起身来到了门口。 见到贾珏和孙巡抚的瞬间,这四人就跪下了。 “草民祁连城,见过巡抚大人,见过贾郎中。” “学生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见过巡抚大人,见过贾郎中。” 孙巡抚本来看祁连城七老八十了,下意识的就要把祁连城搀扶起来,可他手刚伸出去,就被贾珏挡下了。 贾珏嘿嘿一笑:“草民?祁老爷子,您可不是草民,我特意找人问过了,您好像是乙卯科的进士吧?跟我们贾家宁国公府的大老爷竟是同科的进士,了不起啊,了不起。” 祁连城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几分。 贾珏左手一甩袍袖,右手一抬:“巡抚大人,您请。” 孙巡抚也一抬手,呵呵笑着道:“一起,一起。” 俩人说笑着坐到了酒桌上,可门口跪着的四个人尴住了。 怎么办? 起还是不起? 周明月和马尚宗俩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了肖玉高。 肖玉高心说你们看我干什么? 转头他把目光看向了祁连城,发现祁连城竟然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看样子下一秒就要睡着。 肖玉高瞬间瞪大了眼睛。 贾珏也看到了这一幕,嘴角轻轻的翘了翘,当真是高明啊。 他这一招下马威,看来没起到半点作用啊。 祁连城轻松就化解了啊。 果然下一秒,祁连城就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孙巡抚没弄明白什么情况,顿时一惊,刚要起身,却又被贾珏给拦住了。 而地上的祁连城竟然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也顺势就站了起来。 同时一脸自责的道:“两人大人,对不住,对不住,这人老了,上了年纪,就了精神气了,说一会儿话就犯困,唉,这说不定哪天,一闭眼一蹬腿,人就没了。” 孙巡抚也眯起了眼睛,他这会儿已经看明白了。 贾珏和祁连城竟然在暗中来了一次交锋,可显然祁连城没输,贾珏也没赢。 算是打了个平手。 祁连城站起来之后,肖玉高、马尚宗和周明月也顺着跟着起来了。 毕竟祁连城是被三人‘眼疾手快’‘手忙脚乱’的扶起来的。 贾珏哈哈一笑:“老爷子说的哪里话,我看您老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快请入座,今儿是本官请客,巡抚大人给面子,屈尊做一回陪客。” 祁连城示意肖玉高扶他过去坐下,坐下之后,他又示意肖玉高三人也坐下,这才笑着开口道:“那就借郎中大人您的吉言了,这人老了,没甚的念想,就想多活几年,多看看这花花世界,多陪陪儿孙。” 又是一波交锋。 孙巡抚还是差了一招,他一开始只看到了一次交锋,但那实际上是两次,所以一进门仅仅几句话的功夫,贾珏就和老狐狸祁连城有了三波交锋。 第一波交锋是下马威,但同时也是杀威棒,贾珏是在告诉祁连城,你们盐商造反,这事儿不小,我要来杀猪了。 祁连城的应对很绝,他跪在地上睡着,是他在说我人都老成这样了,还造什么反,随后他又说一闭眼一蹬腿,人就没了,意思又是在说,你想杀猪可以,但你要下刀太狠,那我就死给你看,这就是第二波交锋。 实际上贾珏在第一波交锋当中是输了的,不然他也不会说你再活个十年不成问题。 现在是第三波交锋,贾珏提孙巡抚,意思就是说,看见了吗,孙巡抚都来了,你要是不跟我们私了,那我们就只能跟你公事公办了,公事公办是个身后过你应该清楚。 这里祁连城就借着贾珏的话,顺势示了一波弱,但这并不是单纯的示弱,而是弱中带强。 我老了不管事儿了,也没多少年头可活了,现在的我只想颐养天年,只想着含饴弄孙,偶尔再找个年轻姑娘乐呵乐呵,所以你想放血可以,但是…… 如果你想杀猪,那别怪我跟你们拼命,反正我这条老命也不值钱。 这间房间里,除了贾珏和祁连城他们两个本人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看懂了这波交锋。 这个人,是一个非常意外的人。 并不是儒雅博学的肖玉高,也不是看似憨厚实则精明的马尚宗,而是看起来粗鄙不堪、耍起浑来满嘴污言秽语的周明月。 周明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知道祁连城是个老狐狸,很不好惹。 且别看他整天似睡不醒、眼不明耳不聪、垂垂老矣的摸样,甚至偶尔看起来还像是没几天火头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家伙身体好的很,今年八月的时候还让一个丫鬟怀了他的种。 他平时的样子,都是演给别人看的,让别人对他放松警惕。 可一旦你因此真的放松警惕了,那对不起,你已经成了蜘蛛网上被黏住的猎物,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这老狐狸心狠手辣起来,哪怕就是他看了都会感到害怕。 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哪怕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孩都不会放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却在交锋中隐隐输给了贾珏??? 周月明感觉自己的三观崩了…… …… 我知道宇宙第一帅的你,一定点了推荐和收藏!!! 第96章 交锋、放血、指桑骂槐 贾珏眯了眯眼睛,老家伙不好糊弄啊,这倚老卖老的手段,玩儿的真是溜透啊。 孙巡抚久在官场,本身的智商也不错,虽然反应的有点慢了,但也算是看明白了,后脖子上也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白毛汗。 看向贾珏的眼神有些发飘,发虚。 这小子这么精明的吗? 连祁连城这样的老狐狸都在他这里占不到便宜? 那岂不是说,他和老狐狸祁连城一个级别的人物? 那他,会不会彻底的把我看穿了? 毕竟我可是…… 如果他彻底的把我看穿了,会不会跟我秋后算账? 贾珏不知道孙巡抚心中所想,他正满脑子想着怎么对付祁连城这个老狐狸。 今天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交锋,但实际上,却让贾珏心中感到一阵阵的发虚,这老家伙实在有些厉害。 不过…… 既然玩儿不过你老狐狸,那我就从别人身上入手好了。 就比如那份证据里提到的人,马尚宗!!! 贾珏缓缓的举起了面前的酒杯:“肖总商、马总商、周总商,二哥,来来,我们几个一起喝一个,我二哥初来扬州,还需要几位多多帮衬。” 这时候贾琏还没入席呢,猛的听到贾珏喊到他的名字,啊了一声,这才坐到了席上,快速的举起了面前的酒杯:“还请几位总商多多帮衬贾某,日后贾某必有重谢。” 肖玉高赶忙举起了酒杯:“府尊严重了,学生定当竭尽全力帮助府尊,如今府学的院舍已陈旧不堪,我愿意捐一万两银子,帮府尊修缮一下府学。” 马尚宗和周明月也连忙附和:“对对,我们也愿意捐一万两。” 在古代,想搞政绩,修官学是最划算的,基本上不用出多大的力气,就能士林当中搏一个非常好的名声。 如果你任期之内再没有出过什么大错,那你走的时候乡绅会组织一批群众演员去给你送万民伞。 如果你还能让乡绅们出钱修河堤,并且保证在修河堤的时候不死人,那么你就会得到了一块流传千古的石碑。 所以,知县、知府什么的,其实是很好当的。 贾琏显然是突击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一听三人说各捐一万两银子帮他修官学,立马就高兴了,酒杯凑在嘴边,一仰头,杯空酒干。 贾珏和孙巡抚却在心中冷笑不已,三万两银子就想搞定我们? 做梦!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贾珏的脸突然一下冷了下来:“三万两银子?肖总商、马总商、周总商,你们他娘的是打发叫花子呢?” 话说完,贾珏重重的把酒杯掼在了桌子上。 酒席上刚热闹起来的气氛,瞬间消散。 房间里的气压也开始迅猛的降低。 片刻之后就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马尚宗和周明月偷偷看向了肖玉高,肖玉高则撇头看向了似乎是已经睡着了的祁连城。 祁连城也在这个时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迷糊糊的摸样。 左右看了看,然后才道:“什么三万两银子?” 肖玉高适时的充当了讲解员:“老爷子,是我们三个要给府尊捐银子修葺府学。” “哦,修府学啊!”祁连城脸上浮现出了恍然的表情:“府学是该好好修修了。三万两银子也确实少了点儿,咱们郎中大人在临清买个婊子都要花十万两银子,你们三个才拿三万两银子出来,这是在跟咱们郎中大人说,你们三个连个婊子都不如吗?” 这话,看似是在骂肖、马、周,但实际上却是在指桑骂槐,正主不是别人正是贾珏。 这要换一般人,早就拍桌而起了。 但贾珏不是一般人。 被祁连城明嘲暗讽的骂婊子,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他今天是来放血的,被猪骂两句又怎么了,你放人家的血,你还不兴人家骂你两句? 只要别骂他父母,贾珏是随便他们骂,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甚至一会儿还可以借此多放点血,谁你叫骂我了呢,是吧? 孙巡抚不知道贾珏不在乎,他是生怕贾珏年轻气盛,被祁连城这么一激,闹个不欢而散,那他们可就亏大了。 可等他转头一看,发现贾珏竟然还笑眯眯的时候,这心就一下子放下了。 同时也在心中想,你说我也真是瞎操心,这小东西是和老狐狸一个级别的,都是特么的是狐狸精,怎么可能中了这么简单的计。 肖玉高却暗自替祁连城捏了一把汗,生怕惹恼了贾珏,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心里都有数。 本来别人告他们谋反,而他们却一直不露面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就已经很过分了。 如果现在惹恼了贾珏,那恐怕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说真的,要不是对祁连城足够的信服,当初定下这个逼贾珏先上门的做法,他就不会同意。 贾珏和以往他们遇到的那些当官的都不一样,那些人都是科举出身的人,顶多就是一门几进士,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了,可贾珏呢? 贾珏人家是一门两国公。 这身份,哪怕就是宗室,见了面也得让个三分。 可祁连城却偏偏想要逼贾珏先登门。 给出的理由居然是谁先登门就是谁先低头,谁先低头谁就在以后的局面变的被动。 当时他就想放声大笑,然后摔门而去。 这他妈的是置气的时候吗? 咱们他妈的都被人告谋反了,你竟然还在跟贾珏置气? 可以往的经历,让他忍了下来。 因为以往的经历告诉他,哪怕祁连城做出再怎么荒唐的举动,最后都证明是有深意的,最后都证明祁连城是对的。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贾珏确实是先登门了,但贾珏却半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而你,祁连城,也没有在交手当中占到哪怕半点便宜。 不过好在贾珏并没有被激怒,这让肖玉高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赶忙出来打圆场道:“是是是,老爷子您说的对,是我们几个不是东西,我们该打,十万,我们一人出十万两银子,巡抚大人,郎中大人,知府大人,您几位看这样成吗?” 孙巡抚露出了一抹震惊,同时眼中也露出了一抹贪婪。 没办法,三十万两银子,在他这个一省巡抚的眼里,都已经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了。 去岁里国库为了救灾,给河南巡抚前前后后一共才拨了二十八万两银子。 而且这二十八万两银子经过层层剥削之后,实际到手的也才只有二十万两而已。 孙巡抚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贾珏,那眼神似乎再说,够了,收手吧,三十万两不少了,咱们毕竟只是来放血的,不是来救他们的,能捞到这么多银子已经足够了。 但贾珏脸上却毫无波动…… 第97章 挨打不还手?做梦! 三十万两银子,确实不少了,以去年各省救灾款来看,这笔银子甚至比不少省都多。 但在贾珏这里却完全不够看。 不是说贾珏多有钱,而是盐商太有钱。 贾珏要破坏大顺朝的吏治,破坏根基,但他不是只破坏,还需要在破坏之后重建。 重建需要钱! 他需要让这些有钱的士绅阶层把银子从地里挖出来,放到世面上去流通,然后再被他,被他贾珏埋进地里,等到重建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况且今儿他是来让这帮人买命的。 三十万两就想买命,尤其是这买命的还是四大盐商,是不是太便宜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不说话,目光全都集中在贾珏身上。 贾珏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马朝宗身上。 “马总商,李芳才到底给了什么证据,想必你应该清楚的。” 马尚宗的额头上一下子冒了冷汗了。 但冒汗最多的可不是马尚宗,而是周明月。 那封信是他的人送上去的,也是他找人偷偷伪造的。 信的内容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要造反的内容,只不过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咱们马家在各海港的势力已经足够大了,尤其是在琉球,披上龙袍就能登基。 当初办这事儿的时候比较急,而且比较办的比较粗糙。 信的内容没有多斟酌。 这就导致了那封信不能被细细的推敲,一旦有人细细推敲,立马就能发现马家在海外有势力,那你们四大盐商其他三家呢? 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势力? 甚至有更大的势力? 还有更为致命的一点,就是那个去送信的人,失踪了。 周明月有理由相信这个人已经落到了贾珏手里,哪怕不在贾珏手里,也被李典吏背后的人控制住了。 “是,草民,草民清楚。” 马尚宗都不敢自称学生了。 贾珏冷笑着道:“既然你都清楚了,那你还只出十万两银子?你这是觉得你马尚宗的命就值十万两,还是把我跟孙巡抚当傻子,还是把我们贾家当傻子?还是把我们贾家背后的北静王,把大顺朝整个勋戚都当傻子?” 噗通~~~ 马尚宗直接跪下了:“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呐。” 贾珏似笑非笑的道:“不不不,我看你很敢呐,你们马家厉害啊,出了海就能当皇帝,你这是想去海外逍遥自在啊。” 马尚宗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大人明察啊,草民求大人明查啊,草民真的没有。” 贾珏似乎没听见那咚咚咚的响声,淡定的夹了一筷子酱牛肉,一边吃一边道:“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明说了,你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东西,你心里清楚,一旦你被关进了诏狱,是什么后果,你也应该清楚,至于到底是谁在陷害你,想必也不用我多说,我呢,今天把你们找来,还把巡抚大人也请了过来,就是想帮你们拖一拖时间,然后让你们好处理下首尾,至于你们能不能活命,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至于我和巡抚大人会替你们拖几天,那得看你们出多少两银子,我也不多要,一天五万两银子。” 四大盐商的心在滴血,但他们真的没办法。 虽说真的等钦差来办他们,起码要一个多月,看似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来处理首尾,来打通关系,似乎并不需要贾珏帮忙拖。 但别忘了,孙巡抚是干什么来的。 如果他们不喂饱了孙巡抚,那么孙巡抚今儿晚上就上密折,八百里加急几天的功夫就能送到京城,皇上虽然还要指望他们捞银子,但和造反比起来,银子的事儿压根就不叫事儿,况且真抄了他们的家,皇上也同样能得到银子,而且得到的还更多。 也就是说,自密折到达皇帝手里后,顶多半个月的时间,钦差就会来。 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他们活动的。 马尚宗、周明月、肖玉高全都看向了祁连城。 这时候祁连城完全没有了昏昏欲睡的样子,他满脸的阴沉。 片刻后,祁连城咬牙切齿的道:“一百万,一个月的时间,贾郎中和巡抚大人若是不答应,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到时候这银子二位大人是一钱也得不到。” 孙巡抚差点激动的脱口答应,但最后他还是生生忍住了,因为这里做主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贾珏。 只见贾珏哈哈一笑:“好,不愧是祁老爷子,就是有魄力,本官就和巡抚大人帮你们拖一个月。” …… 回到府衙的时候,孙巡抚心中的激动还完全不能平复下来,屁股上仿佛生了疮,一坐下就得站起来,来回的踱步。 “一百万两银子啊,哈哈,一百万两,本官做梦都想不到,本官能拿到一百万,额,不对,贾郎中,这银子,咱们怎么分?要不你……” 说到这里,孙巡抚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道:“要不你七我三,毕竟此番出力最大的还是贾郎中。” 贾珏哈哈一笑道:“想什么呢孙大人,这笔银子落在咱们手里的,别说什么一百万两,就是十万两就不一定有。” 嗯? 孙巡抚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贾珏的意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痛苦。 贾珏明白孙巡抚心中的痛苦,落差太大了,换谁心里也不好受。 他笑着起身拍了拍孙巡抚的肩膀道:“想开些,再说了,这些钱花出去之后,可不会白花,全都是为了孙大人你铺路的。” 拍巡抚肩膀这举动,说实话很过分,给人感觉贾珏心里很没点哔数。 但孙巡抚却毫不在意,他此时全部的心神都被贾珏的话给吸引了。 “给我铺路?什么意思?” 贾珏笑着道:“这笔银子,拿出五十万两来给皇上,剩下的五十万两里,十万两给北静王,十万两给忠顺王爷。” “剩下的这三十万两,再拿出二十万两给各皇子,大皇子和四皇子那边多给些,最后剩下的这十万两银子给各部的尚书们。” “刑部的赵尚书找老大人年事已高,是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孙巡抚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这,这是要给我某刑部尚书的位子?” 贾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对,就是要给你某刑部尚书的位子,我贾珏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要让我挨了骂不吭声,挨了打不还手,那是做梦。我不仅要还手,还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我治不了背后那些人,我还治不了站在台前的人吗?“ 第98章 失策了? 这会子,孙巡抚的心绪,竟然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他沉吟了许久之后,忽然问了一句:“那咱们还帮盐商们拖时间吗?” “为什么要帮他们拖?”贾珏很是不屑的道:“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我以前还想着利用利用他们,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新上来的盐商要远比这些老的盐商要好控制,他们也远没有现在这些盐商们贪婪。” 对于贾珏放下筷子骂娘、吃饱了骂厨子、收了钱不办法事儿的做法,并没有多少奇怪,这在大顺朝的官场是一种常态。 你被人坑了钱,那是你活该,是你眼瞎,是你没本事! 我大顺朝的官场就没有一个好鸟! 这是自我狗鞑子皇帝入中原以来做出的最好的表率,我们要大力学习! 我收钱,我不办事儿,我光荣! “那今天晚上我就写密折?” 贾珏赞赏的看了孙巡抚一眼,心道,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你比我要狠太多了,我多少还寻思给他们缓几日,你竟然今天晚上就要写奏折。 不过…… “不,大人,咱们可还没收到钱呢,等钱到手了,再写密折不迟。而且密折里一定要把收银子的事儿写清楚,也要把银子最后都落到了谁的口袋里,都写清楚!” 孙巡抚也被贾珏给惊到了。 我看你他娘的才是真人才! 你这是要皇帝把那些人给恨死啊! 这在皇帝看来,可都是他的钱。 “可,可这么一来,陛下会不会对我有意见?毕竟我没把钱都给陛下。”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你在想什么呢?你这么做了,皇上只会认为你忠心,也会觉得对你有亏欠,毕竟你拿了这钱,一分都没落进自己口袋里!” “你要这么想,这年头官儿都是明着卖的,你要不四处都打点好了,谁肯支持你当刑部尚书?” “这事儿皇帝又不是不知道,他只会觉得这是他自己手里的权力不足,本该是他的权力,全都被别人分走了,他会更加的恨那些人,同时也会更加的觉得你忠心,因为你把大头给了皇上。” 其实这道理孙巡抚都懂,他之所以会问贾珏,只是为了安心。 “那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办了!” “恩,就这么办!”贾珏说完之后站了起来,对着孙巡抚拱了拱手:“大人,天色不早了,下官就先回去了。” …… 贾珏刚离开府衙,等候已久的贾琏和胡师爷就让轿子跟上了贾珏。 片刻之后,他们一起来到了贾珏的别院。 书房里分宾主落座之后,贾珏就对胡师爷道:“你今天在暗中偷偷看了一天,有什么想法?” 胡师爷先是跪下给贾珏重重的磕了一头:“感谢大人对学生的信任,学生必不负大人不负东翁,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叫我神魂俱灭,永生永世科举无门。” 前面的赌咒贾珏都不在乎,但后面这个却让贾珏略略有些动容。 贾琏同样也是动容不已。 够狠的啊! 一个读书人,赌咒自己永生永世科举无门,啧啧! “起来吧,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骨气。” “谢大人。”胡师爷顺势站了起来,然后一脸严肃的道:“大人,盐商那边,学生觉得他们已经被逼到极限了,至于孙大人这边,学生觉得他此番来的很是蹊跷。” 不等贾珏吭声,贾琏就道:“哦?此话怎讲?” 胡师爷道:“学生不知道该怎么说,学生就是觉得,巡抚大人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是有预谋的。” 贾琏不明白:“这还用说吗?他肯定是有预谋的啊,不然昨儿才发生的事儿,今儿他就来了,能不是有预谋的吗?” 贾琏不明白,但贾珏却明白胡师爷的意思。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道:“你是觉得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冲着我来的?” 胡师爷点头:“是的大人,学生正是这个意思,他好像知道大人一定会帮他一样。” 被胡师爷这么一说,贾琏也楞住了,略略回想了一番之后,似乎,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你猜的不错,他确实是冲着我来的,不然以他混迹官场多年,又能做到一省巡抚的位子上,怎么可能就这点儿水平?” 话罢,贾珏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自信:“不过,他利用我又怎样?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如今我们贾家在外的势力有些弱了,名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有了这孙巡抚在,我们贾家在外也就有了一个强援。” 胡师爷点了点头。 贾珏继续道:“说一说盐商吧,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被逼到极限了?” 胡师爷忙道:“自陛下登基以来,西北的战事就被断过,各地又是连年遭灾,四处都在伸手要钱,国库的亏空已经大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陛下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让人来扬州找盐商筹钱筹粮。” “学生算了一下,最近这三年,朝廷就从盐商手里强行索要了差不多七百多万两银子。” “虽说这笔银子是分摊在四大总商身上,但几乎每一个总商都被掏了近两百万两。” “学生的意思并不是说四大总商的身家就只这么点儿银子。” “而是指四大总商的现银,并不是很多。” “他们大多数财富,都是地契、庭院、古董。” “大人如今住的这院子,就是去年肖玉高典卖出去的,当初买主的是一位徽州的粮商,今年那位粮商发了一笔横财,换了一个更大的院子,所以这院子就闲置下来了,交给了牙行,让牙行帮着发卖。” “像这样的典当,并不在少数,这几年,据学生统计,四大总商已经典当了扬州、苏州、杭州、应天、山西、陕西、河南甚至是京师的多处房产。” “就今天他们答应大人的银子,恐怕也要典当一些房产、田契才能给凑齐。” 贾珏一下子拧起了眉头:“这么说,我不能在短时间内拿到这笔银子了?” 胡师爷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贾珏心里不痛快了,感觉自己失策了,只想着放血了,却没注意到猪的情况。 如果拿不到钱,那他一切的谋划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不行! 必须得想个办法…… 第99章 林如海的郁闷 贾琏和胡师爷走了,贾珏却睡不着了。 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可偏偏收获就在眼前的时候出了岔子,这叫贾珏怎么睡的着。 怎么办? 怎么办! 贾珏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站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大概一直到了四更天的时候,贾珏在渐渐的平静下来,不过此时他脸上已经满是狠戾。 “刀七!” 可能是很长时间没开口,也可能是因为今天说的太多了,这一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是嘶哑难听,同时也给人一种异常狠戾的感觉。 刀七缓缓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大人!” “你亲自去一趟兴和典当行,把掌柜的给我秘密的带过来,万万不能泄露了消息。” 刀七没吭声,只一抱拳便转身离去。 大概快五更天的时候,刀七扛着一个麻袋回到了书房里。 麻袋一打开,露出了一个昏迷的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刀七掐了一会儿老头子的人中,片刻后老头子醒了。 当他迷迷糊糊的醒来之后,发现竟然不是在自己床上,周边站着两个面色阴沉的人,差点就惊叫出来。 不过刀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贾珏这时候蹲了下去,凑到了老头子面前:“金水根,是我。” 金水根一开始还在挣扎,可看清楚了贾珏的面容之后,当即就不挣扎了,眼中露出了满满的激动。 贾珏示意刀七放手,刀七松手之后,金水根普通就跪下了:“奴才金水根,见过主子。” 贾珏点了点头,这金水根是他们大房的人,兴和典当行是他们大房的产业。 “金水根,我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事儿,要交给你办。” 金水根忙道:“主子放心,不论是什么事儿,奴才一准儿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贾珏从衣袖了摸出了一沓子银票:“把这些银票做旧。” 金水根接过银票看了看,顿时吃惊的道:“这些是盛德钱庄的银票?这些都是假的?” 贾珏点了点头,他没打算瞒着金水根,因为金水根以后会替他做旧更多的银票。 “确实是假的,但你能看出这是假的吗?” 话罢,贾珏又摸出了一个放大镜,递给了金水根:“用这个看,看仔细了。” 金水根接过放大镜,这东西在明朝时候就有了,所以金水根并不怎么惊讶。 认认真真,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子,金水根才放下了放大镜:“主子,这不论是墨迹还是纸张,还是防伪,都做的和真的一模一样,不知这是哪位高人做的,主子能否替奴才引荐引荐?” 贾珏摇了摇头:“你别管怎么来的,我就问你能不能做旧,做的和正常的银票没区别。” 金水根拍了拍胸口:“主子,您放心,整个扬州城里,就没有比我更厉害的人了,哪怕是整个江南,我也能排进前三。” 贾珏并不想这么早就用这招,但他实在没办法了,所以只能冒险。 他只期望,这些银票不要被过早的花出去,希望那些人把这些银票全都藏到衣柜最底下,最好能放个三年五年的,然后再花出去。 不然,他可就麻烦大了。 其实贾珏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放出去的这一沓子银票,多数都是一千两整的,这种银票一般不会有人去兑换,基本上都是拿来做大宗的交易,或者拿来送礼买官。 而且这个时代,不论是商人之间,还是官场上的人,都已经非常习惯用银票了,极少会拿现银出来用。 哪怕拿去钱庄兑换银子的银票,也都只是一些百来良的票子,这种一千两的,极少有人拿去换,甚至商人压根就不会去换。 等哪天他们真正去换的时候,这笔银子的出处已经寻不到根了。 坑晋商的钱,他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行,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我让人去取,务必不能泄露了,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你知道后果。” 金水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非常兴奋的道:“主子,您放心,我亲自操刀,绝对不可能泄露出去的,而且不用五天,三天的时间足以,三天后您让人来取。” 贾珏点了点头,给刀七打了个手势,刀七默默的走到麻袋旁边,金水根无语,但他还是认真的给贾珏行了个礼,又对着刀七拱了拱手,那意思是,兄弟,手下留情。 随后便主动钻进了麻袋里。 …… 转过天来,日子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贾珏甚至都没去登林如海的门。 他找了一批木匠,在别院里憋着不知道倒腾什么东西。 这一憋,就是五天的时间。 这期间孙巡抚来找了贾珏两次,贾琏来了五次,但说的大都是盐商们在四处找典当借钱,或者是说盐商们在发卖田契、地产和别院。 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贾珏出了门,而且这一出门,就奔着林府去了。 但见到林如海之后,贾珏却没有说任何官面上的事儿,至于盐商造反的事儿,他更是提都没提。 只说是来请姑姑和妹妹去他的别院小住几天,叙叙亲情。 林如海对此是吃惊不已,他有点搞不懂贾珏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是一清二楚,哪怕那天在醉心楼,贾珏跟四大盐商说了什么,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衙门里的事情就更别说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小家伙竟然什么都不说? 难道是这小家伙讹了四大盐商一百万两银子之后飘了? 可不应该啊,以这小家伙的心性,完全没道理的。 但不管林如海心中有多大的疑惑,他都没办法问出口。 他只能等贾珏找他说,不然以他对贾珏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看,贾珏一定会对他有所怀疑。 可偏偏贾珏就是不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林如海只能干着急。 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之后,强打起笑脸,语气轻松的道:“想接你姑姑和你妹妹去你那儿住几天,这事儿你姑父我说了不算,你得去请示你姑姑。” 贾珏就坡下驴:“哈,那好,姑父我这就去给姑姑请安。” 第100章 即将迎来腥风血雨 京师,皇宫,西暖阁 “皇爷,就这么多了,粘杆处的小崽子们传回来的消息有些零碎,奴才整理了一下,这才禀呈皇爷。” (插一句,十三看红楼中的锦衣卫,就格外的别扭,咱们这里换成了粘杆处,毕竟咱们是红楼皮穿清骨!喜欢原着的兄弟还望谅解!) 戴权躬着身子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狗鞑子皇帝一眼。 狗鞑子皇帝没吭声,站起身来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一下子灌进了屋子里。 但狗鞑子皇帝似乎就想要吹一吹冷风,借此好冷静一下。 过了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道:“十三弟,你怎么看?” (这里咱们取一下可攻可受雍亲王的设定,把忠顺亲王设定为某些人眼中我大清完美无缺的十三贝勒爷。) 忠顺亲王笑着道:“这又什么可看的,贾家那个小崽子想捞一笔银子呗,不过他胆子也够大的,林如海给盐商下套,还是按的谋反的罪名,贾家的那小子也敢进去掺和一脚,他这兴许还认为林如海是他姑父,所以能仗着这关系说服林如海,帮那几个盐商平事儿!嘿,殊不知,这套就是他姑父给人家下的。” 狗鞑子皇帝的心思这会儿根本就没在贾珏身上,原因就是贾珏还不够格。 别看贾珏在这件事儿里上蹿下跳的,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可在狗鞑子皇帝和忠顺王爷俩人的眼里,这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以为背靠着贾家,他姑父又是林如海,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真是不知所谓。 “我不是说贾珏,他不过是贾家的一个后辈,贾家如今已不足为患了,我是想问问,对于扬州的盐商,怎么看。” 皇帝说出了他真是的心思。 忠顺亲王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事儿,臣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实在的,按正经来讲,这些人就算被杀一万遍也是活该,可毕竟如今朝廷的情况实在有些困难。” 这话也就忠顺亲王敢说,换别人来说,不说被狗鞑子皇帝砍了头,也会被狗鞑子皇帝记在心里,以后必会被拉清单。 但说话的这人是忠顺亲王,狗鞑子皇帝心里却一点儿都不会多想。 因为狗鞑子皇帝知道,这个兄弟是真正和他一伙儿的,是所有兄弟里从一开始,就一心一意支持他当皇帝的人。 忠顺亲王又道:“若真要把这些人宰了,确实能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但这么做带来的后果,却是弊大于利。” 狗鞑子皇帝心里很不爽:“不过是一群商人,猪狗一样的东西。” 忠顺亲王知道皇帝这么说,并不是做了要动手的决定,只是有些气不过,心里不痛快。 但不痛快又能如何? 杀了是痛快了,可留下来的问题,却更加让人头疼,让人不痛快。 狗鞑子皇帝心里也清楚这些问题,所以他在发泄了一番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转头又问道:“王子腾那边怎么样了?” 忠顺亲王转头看了一眼戴权,戴权顿时就明白这一眼的意思,忙开口道:“皇爷,粘杆处的那些小崽子还有事儿等着奴才,您看奴才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狗鞑子皇帝轻轻的摆了摆手。 戴权忙躬身道:“奴才告退。” 话罢,便倒退着出了西暖阁。 等戴权走了,忠顺亲王才道:“他那个师爷王昇王高举,已经被臣弟说动,不过他也不好直白的帮臣弟劝说,只能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但也已初见成效,王子腾已经开始动摇了。” 狗鞑子皇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绝非一日之功,必须得徐徐图之,能让王子腾动摇,已经是一个对他来说,非常好的消息了。 “十三弟啊,我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但朕的难处你都知道,所以朕还是希望你能再加把劲。” 忠顺亲王急忙跪在地上道:“是臣弟无能!” 狗鞑子皇帝一把扶起忠顺亲王:“十三弟,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把忠顺亲王扶起来之后,满是苦涩的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朕知道,这些兄弟们里,就只有你是真心向着朕的,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无时无刻不把心思放在朝政上,可就是有人诋毁朕,说朕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太上皇他老人家也是处处看朕不顺眼,唉,朕,难啊。” 忠顺亲王眼睛红了:“皇上……” 狗鞑子皇帝摆了摆手,脸色也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冷峻,此时他再次变成了那个九五之尊:“朕不会屈服的,朕要他们看看,朕要天下人都看看,朕,能当好这个皇帝。” “巴彦布!” 狗鞑子话音一落,西暖阁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黄马褂的大内侍卫走了进来,一甩衣袖跪倒在地。 “奴才在!” 狗鞑子皇帝眯了眯眼睛:“你去一趟山西,告诉山西总兵穆隆阿,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扬州,去协助林如海,把那一千八万百万两银子的事情查清楚!” “朕只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给朕带回来。” “朕不看过程,朕只要结果。” “你也跟着穆隆阿去扬州,办完了再回来继续当你的差。” “奴才遵旨!”巴彦布叩首领命而去。 忠顺亲王来到了狗鞑子皇帝身边,陪他静静的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在狂风中飞舞的鹅毛大雪,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皇上,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穆隆阿性子有些过于暴戾了,臣弟怕把他扬州搅乱了。” 狗鞑子皇帝眯着眼睛道:“不破不立!朕就是要扬州乱了,破了,朕才能重新让它立起来。” 忠顺亲王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皇帝心意已决,再劝也没什么用了,只不过他眼中却写满了担忧。 让扬州乱,很容易,但想要重新把它立起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扬州,恐怕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第101章 穆隆阿和巴彦布 山西,总兵府。 “来,喝,喝,巴彦布兄弟,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人弄来的烈酒,咱们女真人,就应该喝最烈的酒,玩儿最漂亮的女人,你瞅瞅那些去了江南的怂包蛋,现在他娘的连个烈酒都喝不了,我呸,他娘的祖宗的脸都让那些人给丢尽了。” “我跟你说,上回我回京,正好赶上我娘舅苏哈啦一家子从广州回来,哎哟,我跟你说,差点把我把给气死,要不是我额娘拦着我,我他妈的就把他们家那群小崽子全都一个个的砍了。” 穆隆阿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口的撕咬着烤好的羊腿。 一旁的巴彦布则是慢七八劲的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割着羊肉,割下来之后,还要蘸点酱料,然后再慢慢的吃。 “我说,老穆,喝差不多就得了,皇爷的意思可是要咱们立刻就动身的,我这答应你明儿个再走,已经是犯了错了,你这要喝的明儿起不来,耽误了事儿,我这可就交不了差了。” 穆隆阿嘿嘿笑着拿袖子抹了一把嘴:“兄弟你放心,绝对耽误不了,不过走之前,有些事儿我得问清楚了。” 巴彦布也笑了,谁他娘的说穆隆阿是个傻子,这孙子他娘的精着呢! “行,兄弟你问,我保准知道什么都告诉你,毕竟咱们兄弟现在是一体的,你一天完不成任务,我就一天不能回皇爷身边去当差。” 穆隆阿呵呵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巴彦布兄弟,我有个很大的疑问,皇上叫我去扬州,协助林如海查案,可最后又说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银子拿回去,这是要我承担责任啊,可我只是协助林如海啊,凭什么叫我承担?” 巴彦布眯了眯眼睛:“穆隆阿,你不老实啊,别人都说你是个莽夫浑人,可我却知道你比谁都精,今儿一见,果然如此。” 穆隆阿嘿嘿笑着道:“我这算什么啊,我哪儿敢跟巴彦布兄弟你比啊,你才是书生嘴里有大智慧的,我和您一比,我就是这个!” 一边说着,穆隆阿还一边竖起了小拇指。 巴彦布似笑非笑的看着穆隆阿:“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我额娘和你额娘是没出五服的姊妹,咱们也算是表兄弟,现在咱们又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比跟我玩儿那个里格儿楞,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有什么,咱们兄弟今儿就说什么。” 穆隆阿什么话都没说,一把举起桌子上的海碗,咚咚咚的把碗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好,既然如此,那哥哥我就沾你点儿便宜,兄弟,你跟哥哥我说说,皇上是不是对林如海有意见了?” 巴彦布慢悠悠的吃了两口羊肉,这才开口道:“皇爷确实是对林如海有意见了,但你也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我实话告诉你,只要贾家还在一天,那皇爷就不会动林如海。” 穆隆阿眯着眼睛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懂了,兄弟你放心,明知得不到的兄弟,我穆隆阿不会去花心思。” 巴彦布点了点头:“最好如此。” 穆隆阿又沉吟了一番:“那盐商那边呢?皇上是什么意思?” 巴彦布的眼睛也眯起来了:“穆隆阿,我都把心掏出来了,你还跟我玩儿这一套?” 穆隆阿一下子楞住了,片刻后,他嘿了一声,恼怒的啪啪扇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随后端起酒碗,咚咚咚干了满满一海碗。 “我他妈的不是人,我畜生,你别跟我生气,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 巴彦布没吭声,只默默的看着穆隆阿。 穆隆阿叹了一口气,又端起酒碗来喝了一大口酒,这才道:“兄弟,你别怪我,我这也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别看我现在风光的,但说实在的,山西这地方,离着京师太近了,人人都盯着我,不仅仅是盯着我什么时候犯错,想要拿了我的位子,还有阿哥们,也都盯着我,逼着我表态,可我哪儿敢表态啊。” 巴彦布脸上的阴郁缓和了不少,他也知道穆隆阿的情况,前年的时候,大皇子把他逼的差点就要跳了井,在京里不知道少了多少关系,甚至最后没办法了,都跑到草原上去找关系去了,为的就是能让大皇子能放过他。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逃过大皇子的逼迫,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成了大皇子的门人。 这些情况,皇爷是一丝不落的全看在眼里,原本巴彦布认为皇爷最后肯定会出手,但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皇爷都没吭过一声。 这事儿给其他那些阿哥们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 导致最近这几年,阿哥们的势力急剧膨胀。 而且阿哥们之间的龌龊也越来越大,甚至都有了由暗转明的趋势。 穆隆阿这里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虽然他被迫成了大皇子的门人,但其他的阿哥们,却依旧没有放过他。 毕竟山西总兵的位子太过重要了。 山西是京畿的大门,一旦京师有变,除了拱卫京畿的那几个大营之外,最重要的兵力就来自于山西。 但京畿的那几个大营,阿哥们这个时候还不敢插手,他们敢插手的就只有京师外头的那些部队,而离着京师最近的部队,就是山西总兵控制的部队。 所以,阿哥们都盯着穆隆阿,哪怕穆隆阿已经投了大皇子,成为了大皇子的门人,阿哥们也没有放过他,依旧手段齐出,为的就是能掌控穆隆阿。 巴彦布想了想之后道:“穆隆阿,看在咱们额娘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阿哥们之间的事儿,你千万别掺和,一旦掺和进去了,必死无疑,到时候就算把我搭进去,也救不了,所以到时候你别指望我去救你。” 穆隆阿没吭声,只默默的喝着酒。 巴彦布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知道你不愿意得罪盐商背后的阿哥们,但这次皇爷下了死命令,不管得罪了谁,你都得把差事给办好了,不然就别说什么以后了,现在你头上这颗脑袋,就得搬家。” 穆隆阿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第102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扬州,贾珏别院。 贾琏和贾珏躺在亭子里的摇椅上,不仅盖着厚厚的毯子,旁边还排放着两个火盆,虽然外面有雪花飘落,可这亭子里,却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在亭子外面,朵朵梅花迎着雪花孤傲的盛开着,在这些梅花面前,有几个女人和一个女童,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今年的天气有些怪,花开的也怪。 如今还远不到腊月,扬州就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甚至在腊月低才开的梅花,也都争先恐后的开了花。 贾琏盯着看了一会儿,很是有些发酸的道:“珏哥儿,还是你有本事,我在姑父家住了这么多天了,就没见过姑姑和林妹妹开心的笑过,这才来了几天,你看看,不仅姑姑脸上的笑容一刻都没消过,就连林妹妹也开朗了很多。” 说完之后,贾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还有我家那口子,唉,算了,不说了……” 贾珏知道贾琏在担心什么,笑着道:“你放心吧,等你回了京,我就去跟你爹和老祖宗说,让你和你家那口子搬出来住,到时候我也给你整那么一间房子。” 贾琏猛的坐了起来,一脸惊喜的道:“当真?” 贾珏点了点头:“当真。” 贾琏哈哈一笑:“我就知道珏哥儿你最好了。” 贾珏无语,摇头轻笑。 他好几天没出府,没鼓捣别的,就把几间房来了一个‘全现代化’的改造,除此之外,就是他弄了一大批的女人用的化妆品,然后找了两个小丫头,签了一份生死契,然后掏出了一台存有化妆教学视频的肾机,逼着两个小丫头学会了怎么化妆。 然后…… 然后贾敏、王熙凤以及贾珏身边那几个娘们就都疯了。 一天到晚,几乎全府的女人一个不落的拿着小凳子坐在一起,讨论着怎么才能化妆化的更漂亮、更天然,同时还在讨论这那种化妆品更好用,哪种口红适合哪种唇形,又适合哪种打扮。 哪怕还只是个小萝莉的林妹妹,也没能免俗,一开始还不太好意思,羞羞怯怯的,可等被母亲和嫂子王熙凤联手在脸上‘拾掇’过几次之后,也变的‘开朗’起来,又过了一两天,林妹妹就情不自禁的加入了讨论的大军当中。 贾琏之所以酸,就是因为王熙凤现在都不‘黏’着他了,每天快睡觉了才能见到王熙凤,可第二天一早王熙凤就又没影了。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就是贾珏弄出来的那几间现代化的房子,把王熙凤给馋坏了,在王熙凤这个财迷眼里,这样的房子简直比金子做的还要值钱,最关键的是这几间王子,是给贾敏和林妹妹住的,她和贾琏都没份。 所以每次王熙凤一回贾琏身边就不停的叨叨。 贾琏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他又不好去找贾珏,毕竟贾珏帮他买官就花了老鼻子的银子了,再去好贾珏要一套那样现代化的别院,他张不开那嘴。 直到他被叨叨的实在受不了了,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边还没等开口的,贾珏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主动说要送他一套,他自然开心的不行。 这会子,几个女人已经欣赏完了梅花,或者感觉被冻的不轻,所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阵子之后,便开始往回走,但在这个过程中,却是看都没看贾珏和贾琏一样。 贾琏叹了一口气。 贾珏对此倒是没什么,乐得清闲自在。 几个女人回到了贾敏和林妹妹的住处,然后就叽叽喳喳的开始了。 “虽已住了几日了,但每每进了这间屋子,依旧觉得很是神奇。” 自打贾琏和王熙凤住进林府之后,贾敏同过和两人之间的聊天,已经算是对贾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但自从那天被他接进这别院之后,对自己这位侄子的本事,却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王熙凤心里满满的都是酸味,同样是贾家人,自己男人还是荣国公一系嫡子嫡孙,可和贾珏一对比,立马就凤凰变草鸡了:“可不是,你看看,这灯里竟然不是火,而且还能听得懂人话,你一说开灯,他自己就亮了,我看啊,就是神仙用的灯,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怎的,听说林妹妹那里的盥洗室,竟然还有能自己出热水的莲蓬,比起我们这些人,相公最疼的还是咱们林妹妹啊,据说林妹妹用的那个口红,一千多两银子一支呢,抹在嘴上,叫人看着就想咬一口,咯咯咯!”不止是王熙凤酸,李红鱼心里也酸,而且还更酸,因为她是贾珏的小妾,而且是唯一的小妾,并且贾珏还没有正房,也就是说她李红鱼是这里实打实的主人,但她却没资格住进这间院子。 反倒是白三娘子、媚烟和苏小小一点儿都不酸。 林妹妹脸被羞的有些发红,忙转移话题道:“听说今岁里老祖宗过寿,珏哥哥就送了老祖宗一件仙家宝贝?” 王熙凤点了点头:“可不是,那宝贝叫云中摇,是一把仙人坐的椅子,只要你坐上去,那椅子就会给你按摩,我就有幸坐了那么一会,可舒服了,比咱们现在坐的这个叫沙发的,还舒服。” 说实话,贾敏有点看不上王熙凤。 为什么呢? 因为贾敏是才女,而王熙凤大字不识一箩筐,且说话行事,都粗鄙不堪,发起脾气来更是满嘴的污言秽语,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贾琏又是她亲侄子,且排行第一的侄子。 她自己的儿子又早夭了,所以对家里的侄子辈,格外的亲,当亲儿子待。 所以看王熙凤就是越看越不顺眼。 同时贾敏也对贾珏有不小的意见,这意见同样来自女人,李红鱼名头在扬州很响,哪怕她这个‘深闺怨妇’也是多有耳闻,作为贾家金陵大房的嫡子嫡孙,贾珏就算要纳妾,也不能纳这样的女人,平白的污了贾家的名声。 一开始的时候,贾敏其实对这点并不怎么在意的,但后来得知了贾珏真正的情况,以及贾珏把她和女儿请到别院来住了几天之后,这意见渐渐的就起来了。 我这侄儿能耐这么大,如今京城贾家都已隐隐是他在做主了,下一代里这就是贾家实打实的领军人物,又是户部郎中,将来必飞黄腾达,甚至封侯拜相都指日可待。 哪怕是妾,也得是清白人家的闺女,弄一个青楼的婊子算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身边的女人,还全都是些青楼的婊子,这非得被这些婊子教坏了不可。 “你们几个,我得好好说说你们,尤其是你们这几个青楼出来的,既然珏哥儿喜欢你们,又把你们接进了门,那往后啊,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我们贾家,出了什么岔子,丢的也是我们贾家的脸,我虽不是珏哥儿的母亲,但我是他姑母,在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你们,但在这扬州,我还是能管的,所以……” …… 新的一周到来了,祝兄弟们有一个开心的一周! 顺便求一波推荐票和收藏! 第103章 背书 贾敏噼里啪啦的对着李红鱼等几个女人就是一顿训斥,随后就把她们通通赶回了各自的别院。 王熙凤在一旁幸灾乐祸,可片刻之后,贾敏就把目标对准了她。 挨了大半个小时的训,直到贾敏有些乏累了,这才把她也放了。 随后,贾敏就开始教育起了女儿:“你可别学她们,咱们贾家在大顺朝是一等一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能传的满城皆知。” 林妹妹心思敏感,对于母亲和父亲之间的问题,看的很清楚,母亲从来就没有说过‘咱们林家’,挂在嘴边的一直就是‘咱们贾家’,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做过林家的人。 “母亲,颦儿明白。” 应付了母亲一句之后,林妹妹立马就转移了话题:“母亲,说起来,这房子也没见有火盆、暖炉,为何这么暖和?竟只穿一件单衣都觉得有些热。比咱们家的房子好太多了。” 贾敏脸上满是自豪:“也不看这是谁给你造的,你珏哥哥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跟你说啊,这屋子下面有什么,叫那个什么,地暖,对,就是这个词,地暖,你珏哥哥叫人在地板下面埋了好几十根铜管,再叫人在外面烧好了热水,让热水流进铜管里,这地一下子就热了,这地一热,这屋子里就暖和了。” 话说完,贾敏又叹了一口气道:“哎呀,说起来,还是娘家人贴心,知道这个当姑姑的,受不得冻,扬州这冬天,又冷又朝,只烧火盆,那怎么能祛的了寒气?你娘我这在扬州待了才几年,就快有痨病了,一到冬天就咳嗽,自打来了你珏哥哥这别院住下,这咳嗽就一下子不见了。” 林妹妹咋舌:“好几十根铜管?还要找人烧热水?那得费多少银子啊?” 贾敏道:“可不是,据那些丫头们说,那铜管,胳膊那么粗,好几十米长,只这些,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你爹爹管着两淮盐政,天底下最肥的肥缺,可也不见你爹爹找人给为娘造这么一个房子,还是你珏哥哥好。上次你珏哥哥送你的那些娃娃,一看就知道要不少银子,你娘我自小在京师长大,咱们贾家又是一等一的人家,嫁了你爹爹来了扬州,也有好多年了,说一句天底下的宝贝娘都见过,也一点儿不为过,可偏偏你珏哥哥拿出来的东西,你娘我是一样都没见过。” 林妹妹的小脑袋瓜子转起来了,片刻后她忽然问道:“娘,那咱们贾家金陵那一支是做什么的?” 听女儿这么一说,贾敏也疑惑上了:“娘也有好多年没跟金陵那一支联系过了,只知道是在做生意,但具体做什么生意,娘就不知道了,以往你珏哥儿他爹爹进京给你祖母过寿,我也是见过多次了,可却不曾见过有甚的稀罕物孝敬给你祖母。” 这已经不是娘俩第一次对贾珏产生好奇了,贾珏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虽只略略见了一面,但送上的礼物却一点儿都不少,那些个金银玉器,仿佛都不要钱一样,一送就是好几大箱子。如今家里吃饭的碟晚,都是金镶玉的,喝茶用的那些茶杯更是神奇的紧,一倒进热水去,那茶杯底部的梅花就会绽开。 当时初见时,可把娘俩给惊的不轻。 林妹妹忽然道:“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娘,要不也让珏哥哥给咱们家拾掇拾掇吧?” 贾敏噗嗤一下子乐了,伸手轻轻戳了戳闺女的额头:“你啊,真是贪心,只这几间都不知道花了你珏哥哥多少银子,还想再给咱家拾掇拾掇,那你珏哥哥还过不过日子了?” 说话,贾敏又笑着道:“不过你珏哥哥也说了,他年底就要回金陵,等过了年就从金陵直接回京,这别院,他说了,当做礼物送给你了,以后你想来住多久就住多久。” 林妹妹忽然有些不舍得:“啊?珏哥哥这就走了吗?可我,我还没跟珏哥哥说过几句话。” 贾敏搂住了女儿:“傻丫头,你珏哥哥心里有你呢,不然这么大的宅子,说送就送了。可惜啊,就是你太小了,不然娘都想把你许给你珏哥哥了。” “娘!”林妹妹又羞又急:“娘你说什么呢!” “咯咯,还害羞上了,也不知道谁一直珏哥哥、珏哥哥的。” “娘你快别说了,我不依,我不依。” …… 贾敏和林妹妹的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贾珏这边的气氛却有些严肃。 三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贾珏面前,前番里给贾珏做旧的兴和典当行的掌柜的金水根,也小心翼翼的在一侧伺候着。 贾珏看完了手中的地契,抬了抬眼皮,在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上扫了一圈:“行了你们下去吧,明年你们三家的买卖各给你们涨两成的利。” 三个中年男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等三人走了之后,贾珏看着金水根道:“怎样?他们没怀疑吧?” 金水根不屑的道:“我亲自出手,他们怎么可能看的出破绽?不过话说回来,主子,他们还真找人去验了银票,我听说肖玉高叫他儿子拿了银票连夜去了一趟应天府,回来之后又等了一天,才跟咱们签了契。” 贾珏点了点头,刚才那三个人都是金水根从杭州那边找来的,金陵的贾家是他们的后台,官面上的文章,都是金陵贾家那边给他们做的。 这三人都是福建和广州常年在杭州、苏州做买卖的商贾,主要是粮食和丝绸,顺带着贩私盐,但因为没门路,私盐这一块做的不大,一直想撺掇着金陵贾家的那边的人出面帮他们找林如海。 但贾珏他爹贾敩也是个假道学,对于‘犯法’的买卖,一直不敢兴趣,所以这三个商贾也就一直没把私盐这一块做大了。 现在贾珏主动找上门去,这三家人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再说了,贾珏只是让他们出面帮忙买下几座宅子,且不用他们出钱,甚至还许诺在事后给涨两成的利,也就是说进货的价,给降两成,这他们怎么可能会拒绝? 更何况他们还找人打听过了,扬州的情况他们也多少都知道一些,一看就知道这是贾珏不方便出面去买盐商手里的房子,这才叫他们出面的。 且他们正愁没办法和这些大盐商们拉上关系。 自是满口的应下。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小心谨慎才好,就怕他们看都不看就收下了,他们这样找应天府的盛德行一验,就说明咱们给的银票没问题,等将来真出了事儿,那也和咱们没关系。” “不过咱们也要去验一验,让盛德行的那帮人知道是咱们收了盐商的钱。” 别看金水根只是个典当行的掌柜的,但这家伙的眼光可一点儿都不低,官面上的事情他也很拎的清,眼珠稍微一转,便明白了贾珏的意思:“主子,您是想让盛德行的人帮咱们背书?” 第104章 一拍两散? 贾珏没吭声,只是随手摆了摆,示意金水根下去。 金水根也没敢多言语,乖乖的走了。 等金水根一走,一直没吭声,却满脸焦急的胡师爷就急急的道:“大人,东翁,出大事儿了。” 贾琏猛的一惊:“怎么了,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莫不是盐商们反悔了?还是说又有人造反了?” 胡师爷苦笑不已:“东翁,都不是,是……” 没等他说完的,贾琏就嗔怪的道:“我说老胡你也真是的,盐商没反悔,也没人造反,那你慌张个什么劲啊,这天还塌不下来。” 胡师爷无语,扭头看向了贾珏。 贾珏瞪了贾琏一眼,贾琏缩了缩脖子,躺下不吱声了。 没了贾琏捣乱,胡师爷这才继续道:“临清那边传来了消息,皇上派了一位钦差来扬州!” “嗯?”贾珏微微一愣。 贾琏再次坐了起来,惊声问道:“皇上派了钦差?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的事儿,事发了吗?被皇上他老人家知道了?” 贾珏再次瞪了贾琏一眼:“你闭嘴,在一边老实的听着就行。” 贾琏很郁闷,但他不敢反驳贾珏的话,只的把头撇到了一边,但耳朵却支楞着,生怕错过一点儿消息。 训斥了贾琏之后,贾珏转头看向胡师爷:“胡师爷,知道皇帝的是谁吗?” 胡师爷忙道:“大人,是山西总兵穆隆阿,这事儿还是穆兴阿穆大人给咱们说的,估摸着穆隆阿也就这两天就能到扬州。” 穆隆阿? 贾珏在跟穆兴阿对上之后,对穆家的情况做过很详细的了解。 外头一直说这哥俩都是蠢货,但贾珏却不这么认为,一个能做到山西总兵的人,会是个蠢货? 怕是说这样话的人,才是真正的蠢货。 山西是京畿的门户,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皇帝就算脑子抽了也不可能放一个蠢货去当总兵。 而且这个人,如今背后还站着一个大皇子。 不可能爷俩的脑子都一块抽了。 所以,穆隆阿平时表现出来的,一定是伪装。 胡师爷这时候又道:“大人,听说这位穆隆阿的脾气相当的暴躁,动不动就杀人,皇上派这样一个人过来,怕是……要出大事儿啊。” 旁边的贾琏吓的一哆嗦,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杀人,这…… 贾珏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可知道皇上让他来干什么的吗?” 胡师爷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学生这里有另外一个消息,据说陪着这位钦差来的,是大内侍卫巴彦布,这人不仅是皇上贴身的侍卫,还是粘杆处的统领。”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竟然还派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冲着林如海来的? 可不应该啊。 林如海还没到死的时候啊。 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小蝴蝶的出现,改变了轨迹? 沉吟了半晌之后,贾珏道:“你亲自去找祁连城,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然后问问他什么意思。” 胡师爷微微一愣:“问祁连城?” 贾珏点头:“盐商的消息比咱们灵通多了,咱们能知道的消息,他们必然会知道,咱们不知道的消息,他们也知道,我让你去找祁连城,那个老狐狸绝对能猜出我的本意,所以他必然会把我们不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 …… 祁俯,后书房 “老爷,知府衙门里的胡师爷来了。” 长相俊秀的小丫鬟脆生生的把胡师爷到来的消息报给了祁连城。 祁连城这会儿正在练字,并没有理会小丫鬟,一直等他把这一幅大字写完了,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开口道:“嗯,我知道了,你去把胡师爷请过来吧。” “是,老爷。”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退出了后书房。 片刻后,胡师爷跟着小丫鬟走了进来。 胡师爷一见到祁连城就笑着拱手施礼:“见过祁老爷子。” 祁连城笑着伸手示意胡师爷坐,并主动把主位让给了胡师爷,等坐下了,丫鬟端上了茶水之后,这才道:“胡师爷,怎么今儿个有空到老朽这里来了。” 胡师爷也没绕圈子直言道:“祁老爷子,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家大人收到消息,皇上派了钦差来扬州,但只打听到钦差是山西总兵穆隆阿,至于钦差来扬州的目的,我们却无从得知。” 祁连城冷哼了一声:“怎么,你们大人这是让你来我这里打听消息来了?” 胡师爷没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祁连城笑了笑:“你倒是有几分胆色,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老夫花了一百万两银子,让他帮我拖延一个月的时间,可如今才半个月过去,钦差没个三两天就要到了,他这是怎么帮我拖的?他这是帮我拖了一天,还是两天?” 胡师爷拱了拱手道:“我们家东翁的奏折,前儿个才到巡抚衙门,中丞大人和藩台大人的奏折,昨儿个才从苏州发出去。钦差这么早就到了,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祁连城捋着胡须沉吟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那行,那你回去跟你家大人这样说,我不要求他帮我拖一个月了,我只要求他帮我拖住钦差旬日,如果拖住了,这银子我如数奉上,如果拖不住,这银子他一分钱也别想要。” …… 贾珏别院,前书房 贾珏有些发愣的看着胡师爷:“他真这么说的?” 胡师爷点了点头:“祁连城确实这么说的,我当时还想分辨,可他不给我开口的机会,直接把我赶出了祁家。” 贾珏沉默了。 只从钦差这个人选上,就能看出很多问题,等穆隆阿来了扬州,立马就得是腥风血雨。 但想要拖穆隆阿也不是真就没办法。 可问题是,事儿不是这么算的。 咱们之前已经说好了,可回过头来,却又要挟我。 这谁给你的胆子? 眯了眯眼睛:“你回去告诉祁连城,要明天把钱如数奉上,要么咱们一拍两散。” 啊? 胡师爷有些发晕,这怎么突然就一拍两散了? “大人,东翁还要在扬州待上一任,真要和他们一拍两散,恐怕会让扬州其他的本地士绅……” 贾珏摆了摆手:“你放心,其他的士绅不会怎样的,就算他们多想,他们也不敢冒头来闹事儿,真要有不开眼的,你就去巡抚衙门找孙大人,或者给我写信,我亲自来处理。” 有了贾珏这句话,胡师爷就放心了,他不在说什么,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第105章 林如海、巴彦布、穆隆阿 贾珏和祁连城两个老阴逼,完全没想到,其实他们‘念念不忘’的钦差,已经进入了扬州,并且就在林如海的府上。 林如海对于突然拜访的两个人,也很是意外,但他毕竟久在官场,且也对这些‘主子’们的脾气格外的了解,于是上来就是一顿奉承,随后命管家摆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如海才把话题绕到了正题上。 “不知皇上他老人家,要两位大人此番前来是……” 话未说尽,但双方都懂。 穆隆阿看了一眼巴彦布,随后才开口道:“皇上他老人家命我来扬州,是来辅佐林大人调查那一千八百万两白银去向的,但皇上他老人家只给了我这个做奴才的,三个月的时间!” “若三个月的时间没能把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追回来,那我脖子上这可脑袋就要搬家了。” 穆隆阿这几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别看我是来协助你的,但皇上他老人家可是给了我任务的,所以你要真给我拿什么上官的架子,那我可就真的得说一声对不起了。 林如海一听穆隆阿的话,立刻就明白了。 皇上确实不相信他了,这次派穆隆阿来,虽说没夺了他的权,更没撤了他的官,还说让穆隆阿来协助他。 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他林如海心里清清楚楚。 皇上应该是下了大决心了。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对他来说,却不是好事儿。 因为这等于摘了他的桃子,功劳全成了穆隆阿的,而最后背锅的却是他林如海,毕竟穆隆阿名义上是来协助他的,自然这锅他得背上。 但不管怎样,事已至此,那他林如海就只能忍着,别无他法。 于是他强笑道:“穆大人尽可放手一搏,一切干系,都由我林如海来担着。” 穆隆阿乐了,算你小子识相。 “说哪里话,林大人,来来来,咱们兄弟好好喝一个,说一千道一万,咱们兄弟都是替皇上他老人家办事儿的,咱们是一家人,什么干系不干系的,到时候真出了事儿,我老穆能跑的了吗?来干了……” 话罢,穆隆阿就举起海碗咕咚咕咚的干了满满一大碗酒。 巴彦布是个真正的人精,别看林如海现在好像是失了宠,再也起不来了,但实际上只要贾家不倒,林如海就不会倒,也不会真的在皇上那里失宠。 巴彦布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本事,那就是看人特别的准,最直观的例子就是穆隆阿,满四九城里的权贵,有一个算一个,都说穆隆阿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但唯独他巴彦布说穆隆阿是个人精。 现在皇爷身边的人,哪怕是皇爷和忠顺亲王,都认为贾家已经没了威胁,都没拿新冒出来的这个贾珏当回事儿,但巴彦布却看出来了,贾珏这人必然会成为皇爷和忠顺亲王最大的威胁。 为什么?因为贾珏有钱,还舍得花钱。 天底下不是没有比贾珏有钱的,也不是没有比贾珏舍得花钱的。 但这些人都不如贾珏“会”花钱,花的地方,也远比不上贾珏。 大十万两银子的镂空玉雕裹金核桃,说舍就舍了,但他舍的人,却是戴权,这人哪怕是他巴彦布,也得去巴结,因为皇爷信任戴权。 不仅仅是因为有了戴权,皇爷才能顺顺利利的掌控整个皇宫,还因为这人太懂的皇爷的心思,太有眼力价。 皇爷用他比用任何人都顺手。 皇爷舍不得他。 所以他说出来的话,除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其他的地方,他都能够影响到皇爷的决定。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现在却对贾珏生出了很大的好感。 有这么一个人在,贾珏哪怕自己不能飞黄腾达,他推荐的那些人也能飞黄腾达。 有人可能会说,既然贾珏不能飞黄腾达,那他推荐的人凭什么能飞黄腾达? 那是因为在朝中,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人。 贾珏之所以明打明的推出来辛非和穆廉,是因为他在竖旗,他需要这两个人替他竖旗。 之后的人,他肯定不会再这么明着来了。 巴彦布很清楚一点,比脑子,比勾心斗角,他们女真人永远玩儿不过汉人。 皇爷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皇爷才会用汉人去对付汉人。 而林如海,恰恰就是皇爷推出来的对付汉人的汉人。 所以,他认为林如海不会真的失了宠。 “林大人,来,咱们兄弟喝一个,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咱们兄弟都应该好好亲近亲近,毕竟咱们都是皇爷的人。” 巴彦布突然举起了手中的酒碗。 这不仅让穆隆阿有些诧异,也让林如海有些诧异。 “啊,噢,好,巴彦布大人,我先干为敬。” 愣怔了一下之后,林如海很快就回过神来,跟巴彦布干了一碗酒。 巴彦布没有理会穆隆阿,有些东西他不会明说,只能让穆隆阿自己去想,能想明白那是你的福气,想不明白那只能说你没福分,强求不来。 一碗酒喝完,巴彦布又开口道:“林大人,你久居扬州,对扬州的情况远比我们兄弟俩了解的多,也不瞒林大人,我们兄弟俩已经来了两天了,也已经把扬州转了一圈了,可我们兄弟俩始终没有头绪,我想听听林大人你的想法。” 穆隆阿松了一口气,嗨,原来是要套林如海的话啊,差点把老子吓死。 穆隆阿脸上的表情变换,巴彦布全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穆隆阿相差了,但亦如刚才他所想的,他不会去提醒穆隆阿的。 林如海虽然也有穆隆阿同样的想法,但他比穆隆阿想的要多很多。 巴彦布的身份可不止是大内侍卫统领,他还是粘杆处的统领,这放在前朝就是禁军统领兼锦衣卫指挥使。 他不相信扬州的情况,巴彦布会不知情,他也不相信巴彦布会没有头绪。 可为什么巴彦布会还要说这话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巴彦布在示好,再给他分润功劳。 因为只要他在这个时候说出一些有‘建设性’的话,而穆隆阿又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并有了巨大的收获,那么这份属于他的功劳,是怎么跑都跑不掉的。 第106章 天没晴雨没停,盐商却觉得行了 祁府,前书房 祁连城静静的看着胡师爷:“你家大人真这么说?” 胡师爷有些心累,他其实内心里完全不想两边闹成这样,这明显的对谁都没好处。 干师爷这一行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双输,而最喜欢的就是双赢,他们各个都是利己主义者,但却又各个都是双赢主义者。 因为双赢,他能吃两头,也就最是利己。 所以师爷往往会劝办事儿的人花钱,花大钱。 同样师爷也会劝他们的东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这样才能平事儿,平了事儿才能收钱。 可现在,胡师爷却不得不选择双输,因为贾珏的主意太正,根本就不听他的。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不错,祁老爷子,我家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祁连城冷哼了一声:“那你就回去跟他说,咱们一拍,两散!” …… 贾珏别院,前书房 贾琏满脸的沉思,食指不断的摩擦着下巴:“看来,这老东西是有了什么依仗了。” 贾珏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椅子扶手。 旁边的火盆,烧的很旺,木炭时不时的还会爆个火星子出来。 胡师爷在一侧低着头,不言语。 过了好半晌,贾珏忽然道:“必然是有了什么依仗,不然这帮家伙不可能这么硬气,但我讨厌硬气,尤其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硬气。” 胡师爷把头低的更低了。 贾琏也不吭声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到贾珏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贾珏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以往都是我耍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人能耍我,可现在这几个家伙却耍了我,认为有了依仗了,就能把我贾珏不当一回事儿了,很好,很好。” “刀七!” “属下在。” “去把金水根给我叫回来。” “是。” “刀九!” “属下在。” “去我把我屋子里,书架上放着的那个小箱子搬过来。” “是。” “胡师爷!” “啊?大人,学生在。” “辛苦你一趟,你再去找祁连城那个老东西确认一下,不,不只找祁连城,还有肖、马、周他们三个,都去找他们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要一拍两散,如果是,那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给过他们好几次机会了,是他们不珍惜,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胡师爷苦涩的应了一句,转身离去。 贾琏有些担心:“珏哥儿,这贸然对他们下手,不太好吧?咱们是不是先弄清楚他们到底有了什么依仗?” 贾珏不屑的冷笑:“他们能有什么依仗?无非就是那几个阿哥们!” 贾琏犹犹豫豫的道:“可,可就算是阿哥们,咱们也惹不起啊。” 贾珏淡淡的撇了一眼贾琏:“谁说咱们惹不起?” “啊?”贾琏有些发懵:“阿哥们也惹的起?这……珏哥儿你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贾珏脸猛的一黑。 贾琏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缩了缩脖子。 以前他还不怎么怕贾珏,但这一路行来,渐渐的习惯了贾珏的发号施令和强势,又在衙门里见识了贾珏的心狠手辣之后,在贾珏面前就彻底的变成了鹌鹑。 没办法,实在是太狠了,动不动就砍人胳膊,砸碎人手指头的,那满地的血和凄厉的惨嚎,到现在还能出现在梦里。 贾琏不敢说话了,贾珏也没心思说话,俩人就这么沉默着,一直等了快一个半多时辰,胡师爷回来了。 “怎么样?”贾琏一见胡师爷就焦急的询问。 胡师爷一脸懊恼的道:“大人,东翁,学生无能。” 贾琏颓然的躺在了椅子上。 贾珏的脸更黑了几分:“这是铁了心了啊。” 话罢,贾珏紧跟着又道:“我差不多猜出一些来了,恐怕这几个家伙觉得,把钱给我和孙塞,不如直接把钱给他们身后的阿哥们,一个阿哥保不住他们,但如果是三个、四个呢?” “一百万两银子,在我这里压根不算什么,可在别人那里就不一样了。” “去年大顺朝一年的赋税,也才四千多万两银子。” “与西北动兵,也才发了一百七十万的饷。” “河南闹了那么大的灾,朝廷也才拨了不到三十万两银子的救灾款。” “江南最肥的上田,才二十五两一亩。” “一百万两银子就是四万亩最肥的水田。” “哪怕就是一个阿哥给一万亩,也足以让阿哥们吃的饱饱的。” “行,有了阿哥们的保护,就不需要我了是吧?” “就能耍我了是吧?” “就能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行,有你们哭的时候!” 正说着呢,满头大汗的金水根跟着刀七进来了。 “主子,您找奴才?” 贾珏黑着脸一指旁边的小箱子:“这箱子拿回去,知道该怎么做吗?” 金水根顿时就明白了:“知道,奴才知道。” 贾珏点了点头:“刀七,你带人亲自送金水根回去。” 刀七没啃声,只默默的抱了一拳。 片刻后俩人走了。 贾珏起身,来到门口把帘子掀了起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风也停了,整个世界一片银装,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火,那灯火照在雪地上,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 但贾珏的眼中,却满是萧杀…… 忽然一抹殷红色出现在了贾珏的视线中,贾珏微微一愣,嗯?苏小小?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愣怔了片刻,眼瞅着苏小小就要来到近前,贾珏回身对贾琏和胡师爷道:“你们先回去吧。” 俩人已经看到了冰天雪地里的那一抹殷红,对视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意思,起身拱了拱手,便离开了书房。 苏小小在即将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碰上了贾琏和胡师爷,浅笑着行了个万福。 贾琏点了点头,胡师爷拱了拱手,错身而过。 贾珏看着来到近前的苏小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来做什么?我好像说过不论是前书房还是后书房,都不允许你们来吧。” 苏小小噗嗤一笑:“大爷确实说过,但小小这里有要事跟大爷禀报。” 贾珏微微一愣:“要事?什么事?” 苏小小道:“钦差已经到了,而且不止是钦差……” 第107章 离去 苏小小的语速有些快,但却字字清晰。 贾珏只听了一半,眼睛就瞪圆了,很想要张口说话,但又不想打断苏小小。 又听了片刻,贾珏彻底的陷入到了沉默,而苏小小的话,也很快就全说完了。 贾珏盯着苏小小猛看,似乎想要把苏小小整个人都‘印’进瞳孔里去。 苏小小没有丝毫的不适,落落大方的让贾珏看。 过了不知道多会儿,贾珏忽然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贾珏已经隐隐猜到了苏小小来找他的目的,只是这目的让贾珏一时间不能接受。 苏小小浅浅一笑:“大爷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贾珏沉默,半晌:“就这么不看好我吗?” 苏小小行了一个万福,很难得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媚态,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的道:“小小本以为大爷不过是一个浪荡公子哥,但这一路行来,小小发现小小错了,而且错的有些离谱,若可能,小小很想一辈子跟着大爷,哪怕是做大爷身边的一个丫鬟,也比再回到那里强,但小小身不由己,小小的命,早就不是小小自己的了,若有来生,小小希望能托生在大爷身边,哪怕只是做大爷的一个丫鬟,小小也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 话罢,苏小小就跪下给贾珏磕了一个头,再起身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贾珏转过了身子,半晌轻轻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走吧。” 苏小小再次行了一个万福,转身离开。 天快擦黑的时候,苏小小迈出了别院,一定轿子早早的就在府门外候着了,见小小出来,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亲自替小小掀起了轿帘。 苏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府门,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轿子。 而此时贾珏的书房里,一个丫鬟正捧着一个包裹跪在贾珏面前:“大爷,这是苏姑娘让奴婢交给大爷的。” 贾珏接过抱负,对着丫鬟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丫鬟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打开包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封信,信的下面压着一件大氅。 贾珏没理会那两封信,而是拿起了那一件大氅,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缓缓的披在了自己身上,这才拿起了那两份信。 …… 贾珏刚看完了信,白三娘子和媚烟就来到了书房里。 贾珏看到两人到来,猛的一愣,随即歪着头看着白三娘子道:“你们两个不会也是来辞行的吧?” 白三娘子浅笑着道:“奴家不是来辞行的,奴家来此是想求大爷放媚烟妹妹离去。” 媚烟站在一侧低着头不吭声。 贾珏看都没看媚烟一眼,只盯着白三娘子道:“哦?媚烟姑娘可是我花了十万两银子买来的。” 白三娘子行了一个万福:“大爷,奴家替媚烟妹妹行吗?” 贾珏没回答白三娘子,而是反问道:“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吗?认为我一定会输?” 白三娘子也没回答贾珏的话,同样反问道:“大爷所说的这个‘你们’,是只我和媚烟妹妹,还是指我和小小姑娘?” 贾珏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道:“都有。” 白三娘子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小小姑娘是身不由己吧?” 贾珏没吭声,白三娘子又道:“我相信小小姑娘和我一样,都很看好大爷。” 贾珏歪着头看了白三娘子好一阵子才道:“那你为什么要走?”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我不走。” 贾珏:“那你要我放媚烟走是什么意思?” 白三娘子道:“当初大爷买走媚烟妹妹,纯粹只是置气,对吗?媚烟妹妹并没有入得大爷法眼,对吗?” 贾珏饶有兴趣的道:“你就这么肯定,你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白三娘子笑了:“奴家早已年老色衰,自也是入不得大爷法眼的,但奴家对大爷来说,还有用。” 贾珏没回答白三娘子的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媚烟:“你凭什么认为我当初只是置气?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你走?” 媚烟缓缓的抬起了头,眼神十分的清明,脸上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媚态:“我不知道当初大爷是否真的是置气,但我知道,我在外面,比在这小院子里,对大爷更有用,而大爷最讨厌的,就是无用的人。对吗?” 贾珏笑了,哈哈大笑。 媚烟和白三娘子都只静静的看着贾珏大笑。 笑过之后,贾珏很认真的看着媚烟道:“确实,但你记住,我放你出去,并不是放你走,我已经买了你,虽然你的卖身契不在我这里,可我还是要认真的告诉你,也请你认真的记住,你,媚烟,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贾珏的人,如果你想逃,或者你做出了背叛我的事情,这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 媚烟咬了咬嘴唇,最终叹气了一声,对着贾珏行了一个万福。 无需任何言语,只这一声叹气,就足以说明一切。 屈服! 媚烟屈服了。 在一旁的白三娘子行了一个万福:“奴家谢过大爷。” 贾珏摆了摆手:“媚烟可以走了,白三娘你留下。” 媚烟看了白三娘子一眼,白三娘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媚烟轻咬着嘴唇跪下,给贾珏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去。 直到媚烟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后面,贾珏的目光才从媚烟身上收回来,转而投向了旁边站着的白三娘子。 白三娘子低着头不吭声。 贾珏伸出一只手指,压住其中一封苏小小的信,往前推了推:“直到这封信里的内容吗?” 白三娘子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回大爷的话,奴家知道。” 贾珏笑了:“知道就好,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白三娘子低着头:“奴家谢大爷的不杀之恩。” 她为什么要来找贾珏,就是因为这封信。 如果她现在不来找贾珏,那么她和媚烟极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贾珏淡淡的看了白三娘子一眼:“起来吧。” 白三娘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贾珏端起旁边的茶杯,悠闲的喝起了茶水,一直到茶杯里的茶水喝完,茶杯放回原处,贾珏才看着白三娘子道:“你觉得苏小小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第108章 钦差现身 贾珏跟白三娘子两人一直在书房里说到了子时,中间一口饭都没吃,虽然又累又饿,但贾珏却很兴奋。 他算是真正的知道了白三娘子的实力。 同时也对大顺朝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了解,那就是筛子! 是的,大顺朝就是一个巨大的筛子。 不论是皇宫、王府、阿哥们的府邸、六部,全都跟大筛子一样,全是窟窿。 压根就不存在什么秘密一说。 通过苏小小留下的信,以及白三娘子的讲述,还有他自己的猜测,彻底的还原了那些人在背后搞出来的阴谋诡计。 事情的起因,不是别人,正是林如海。 林如海找到福建巡抚吴有光要那份证据的时候,当天吴有光就把林如海卖了。 北静王水溶得道吴有光密信的那天,就谋划了一场针对林如海和四大盐商的阴谋,但这阴谋刚刚谋划好,转过天来,大皇子就知道了一切,大皇子知道之后,其他的几个皇子也知道了,然后狗鞑子皇帝同样也知道了。 最终这些人,用阴谋诡计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彻底的罩住了整个扬州。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贾珏,带着懵懂不知的贾琏,一头扎进了这张巨大的网里。 同时,不论是北静王的计划,还是皇上以及阿哥们的计划,也都因为他的闯入而改变。 贾琏、他贾珏以及背后整个贾家,都成了这些人的猎物。 这一宿,贾珏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就在书房里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但第一抹阳光照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时,贾珏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看着身边那满地的白雪,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不管你伪装的多么美丽,你都是万物萧杀的罪魁祸首,在烈日下,无处藏身的你,终将彻底的融化,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一日,穆隆阿打出了钦差的棋牌,招摇过市。 这一日,稍微恢复了几分安宁的扬州,再次躁动了起来。 …… 盐务衙门 林如海安静的坐在正堂上,穆隆阿坐在林如海的下手边,一脸笑呵呵的。 盐商里四大总商之首的祁连城,也坐着,不,应该说躺着,老头子病了,也许真病了,但也许是装的。 另外三大总商肖、马、周带领着一帮子盐商恭恭敬敬的站着。 四大盐商还好,规规矩矩的,一个吭声的都没有,但那些散商们,则低着头偷偷的交流着。 “这都不记得多咱没升过堂了。” “起码得有三四年了,自打林大老爷来了之后,这衙门就没怎么开过。” “不是说那位穆大人是钦差吗?怎么还是林大老爷坐在正位上?”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这事儿确实蹊跷。” “听说这次钦差来者不善啊。” “哦?你有消息?” “有一点,但不多。” “甭管多少都说说啊。” “……” “据说是来查那档子事儿的。” “哪档子……嘶……你是说运库?” “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嘿,我说你们操的什么心啊,这事儿再怎么着也落不到咱们散商头上,上头不还有四个总商顶着呢吗?” “你这话说的,有总商顶着就不找你麻烦了?” “就是,忘了去岁里的募捐了?有一家算一家,哪家没被搜刮个一两万?” “你一说这个,我现在心肝都疼。” 散商们正嘀咕着呢,忽然听堂上的林如海开口了:“说够了没有?” 大堂猛的一静,散商们全都低下头,生怕跟林如海的眼神对上。 “哼!”林如海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之前是我对你们太好了,好到了你们都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不论是散商们,还是总商们,都把头低的更低了。 “我也不跟你们藏着掖着。”林如海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盐商:“这次皇上派钦差大人穆隆阿穆大人来扬州,为的就是差运司库里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案子。” 话罢,林如海转头看向了穆隆阿,穆隆阿没做任何表示。 林如海再次开口道:“你们糊弄我没什么,但你们要是敢糊弄穆隆阿穆大人,那就要小心你们脖子上那颗脑袋了,到时候我很想看看是钦差大人的刀硬……” 啪…… 林如海说到这里,猛的拍响了惊堂木。 “还是你们的脖子硬!” 噗通! 肖、马、周以及其他的那些小散商们,全都吓的跪下了。 祁连城也想挣扎着起来,但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反倒是因为挣扎,导致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穆隆阿猛的站起来,来到祁连城的身边,满是关心的道:“哎哟,祁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快,快叫个大夫过来,可别死在这衙门里,把衙门给污了。” 你听听,你听听,这他娘的是人话吗? 祁连城咳嗽的更厉害了,其他人也都慌了神,有人上前查看老爷子的情况,有人则快速的跑出去找大夫了,但是不是找大夫,就不得而知了。 可林如海和穆隆阿谁都不在乎,俩人对视了一眼,便转回了后堂。 肖、马、周以及散商们手忙脚乱的‘救治’了一会儿也不见效,干脆众人合力抬着祁连城走了。 等人散光了,林如海和穆隆阿从后堂转了出来,目光盯着门外空荡荡的院落。 “不会真把祁连城那老东西给气死了吧?”虽然话的意思是在担心,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完全听不出也完全看不出穆隆阿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林如海淡淡的笑着:“放心,老东西身子骨好着呢,八月份的时候还让家里的丫鬟怀了他的种,怎么可能现在就去了。” 穆隆阿啧啧了两声:“这老东西都快八十了吧?厉害啊!” 林如海看了穆隆阿一眼:“羡慕?” 穆隆阿嘿嘿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不羡慕,都快羡煞我了。” 林如海哈哈一笑:“羡慕就去找祁连城问问啊,看看他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这么老了,还这么厉害。” 穆隆阿假装犹豫:“不太好吧?这刚把他气成那样,回头再去问他这个,万一真要气死了呢?” 林如海浅笑着道:“真气死了?怎么可能!你要今儿晚上去他家,他保准精神奕奕的跟你喝上了两盅,然后再找几个漂亮姑娘陪你。” 穆隆阿搓了搓手:“那好,那今晚我就去会会这位老爷子,” 第109章 钦差大人敢看吗? 穆隆阿晚上见到祁连城的时候,亦如林如海所说,精神矍铄,完全不像白天那快咽气的模样。 咧嘴一笑,穆隆阿拱了拱手,说了一句能气的死人棺材板压都压不住的话:“老爷子,您这可以啊,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莫不是回家以后采了十几个红丸?这不会是你们祁家祖传的秘方吧?哎哟你们这祖宗可真是会玩儿啊嘿。唉我听人说,你有三四十房小妾,不会都这么来的吧?你这能喂的饱吗?别出去找了野男人,给别人生了孩子还要叫你爹啊!你得赶紧找人去看看,你儿子别不是你儿子了。” 祁连城气的人都麻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眼前的这个孙子给扒皮抽筋,然后剁碎了喂狗。 但他能码? 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忍着。 “哈哈,钦差大人说笑了,里面请里面请,我已让小儿备好了酒席,就等钦差大人来了之后开席了。” 穆隆阿心里冷笑,这孙子,果然知道他要来。 不过虽然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呵呵的:“好,好,我说老爷子,我这人啊,啥都好,就是嘴特臭,而且我还笨,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满四九城里有一个算一个,就每一个不说我傻的,我有时候说话,我都不知道得罪了人,一会儿我真要说错了什么话,老爷子你可多担待着点。” 祁连城强笑着道:“这是哪里的话,钦差大人这是真性情。” 俊俏的小丫鬟提着灯笼引着俩人进了摆宴的院子。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祁连城笑着介绍:“钦差大人,这是犬子祁英韶,英韶,还不快快见过钦差大人。” 祁英韶一撩下摆,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学生祁英韶,见过钦差大人。” 穆隆阿哈哈一乐:“哎哟,老爷子你这儿子可以啊,长的人模狗样的。” 唰~~~ 祁连城和祁英韶的脸都黑了,但俩人还是强忍着怒火,把笑容挂在脸上。 穆隆阿也不搭理俩人,径自进了屋子,坐在了酒席的主位上:“哎哟,这真丰盛啊,老爷子,这什么菜,我都没见过,唉我先尝尝啊。” 说完,穆隆阿就吃上了。 祁连城和祁英韶对视了一眼,俩人都叹了一口气,挂上笑脸坐上了酒席。 祁英韶轻轻的拍了拍手,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穆隆阿眼睛一亮,一把搂住两个女子,左右一顿猛亲,然后哈哈笑着道:“哎哟我说,老爷子,这不会是小妾吧,我听说你们大户人家招待客人,特别喜欢送小妾。我寻思这不是给自己带绿帽子吗?你们大户人家的癖好,还真是奇怪。” 祁英韶气的差点就搂不住了,但他爹祁连城一把摁住了他。 祁连城笑着道:“那都是前朝的事儿了,咱们本朝没有这些。” 穆隆阿心中感叹,老狐狸真特么的能忍啊,可我今儿来就是来找茬来了,怎么可能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你? 穆隆阿哈哈一笑:“是吗?我怎么听说以前有个叫张什么海的,为了巴结一个太监,把闺女都送了?本官好歹是钦差,不比一个太监强多了?怎么不见有人送闺女给我啊,唉真是可惜。就算没闺女送,送几个小妾啥的也行啊,你说是不老爷子。” 祁连城笑着道:“那好办啊,老夫这正好年纪大了,小妾都顾不过来了,就送几个给钦差大人好了。” 穆隆阿眼珠一转:“那感情好,不过您老这辈分在这里摆着呢,我要是要了您老的小妾,那我不成你儿子的爹了吗?不行不行,不如让你儿子把他的小妾送个我,你看怎么样?这样我们俩就成兄弟了哈哈,你说是吧兄弟?” 说着还热情的拍了拍祁英韶的肩膀。 祁英韶却猛的拍开了穆隆阿的手,气呼呼的指着穆隆阿道:“穆隆阿,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祁家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儿,想要我的妾,你做梦。” 祁连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祁英韶什么都好,唯独一点不好,就是他是个情种,如今已是年过四十了,可到现在也只有一妻一妾,就是这个妾,也是因为他的发妻只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且小女儿出生时大出血导致以后不能再生育了,这才被家里长辈摁着娶了一个妾。 而且这个妾,他才新娶了不过三年,去岁里才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他虽对这个妾看不上,但这是他儿子的亲娘,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让他儿子的亲娘去陪穆隆阿,你叫他怎么忍的住? 没当场把刀已经很不错了。 穆隆阿没想到祁连城是个老王八,他儿子倒是挺有志气的。 不过有气质的人,往往死的最快。 眯了眯眼睛,穆隆阿似笑非笑的道:“是吗?我做梦?那我今天就做一回给你看看!” 话罢,穆隆阿猛的站起身,一把采住了祁英韶的衣领子:“小子,今天老子教你个乖!老子不仅要玩儿你的妾,还要玩儿你老婆,玩儿你女儿,你要是敢蹦出一个不字,老子明天就带兵来抄了你的家。” 祁英韶一点儿不惧,咬牙切齿的道:“我呸,你休想,我辈读书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你这样的畜生。” 穆隆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把祁英韶放下,一边拍了拍祁英韶的肩膀:“好,够胆,有种,老子佩服。” 祁连城这时候开口了:“钦差大人,有一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老朽今天所作所为,已然是服软了,可钦差大人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穆隆阿玩味的看着祁连城,片刻后他坐回到了席上,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道:“穆某也不想跟老爷子您这样的人物闹翻了,但穆某也是身不由己,皇爷赏脸,把差事交给了奴才,奴才就得替皇爷把这差事办好了。” 祁连城似早有准备,穆隆阿的话一说完,他就轻轻的拍了拍手,祁家的老管家恭恭敬敬的把一本账册交到了祁连城的手上,祁连城又把账册放在了穆隆阿的面前。 “钦差大人,这本账册并不是以前那些糊弄人的东西,这本账册真实的记录了运司库银的去向,就是不知钦差大人,敢看吗?” 第110章 请你去死 穆隆阿的眼睛眯起来了,他死死的盯着那本账册。 这本账册里写着什么,他心里大概有个数,说实在的他很想看看。 但他同样也知道,如果他看了,今后他会多出无数个敌人。 可同样的,如果他看了,也会把无数人的把柄抓在手里,到了关键时刻,他就可以用这些把柄逼退那些威胁到他主子位子的人。 看,还是不看? 穆隆阿在内心里剧烈的摇摆、挣扎。 看,还是不看? 他感觉自己要魔怔了。 他一边又一边的问着自己。 但他的手,却在一点又一点的考向那本账册。 旁边的祁连城虽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里却闪过了一抹不屑和得意。 而这一抹得意和不屑,瞬间就被穆隆阿捕捉到了。 穆隆阿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一道光。 他暗暗的在心里啐了一口:个老不死的,老子他娘的的差点着了你的道,老子要拿了你的这账本,那老子还有他娘的什么理由对你动手?老子他娘的还能拿回一分银子吗?这账本里写的什么,老子他娘的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难道英明神武的皇爷就猜不到? 穆隆阿的眼神一下子恢复了清明,眼中的犹豫、挣扎、贪婪,全都消失不见了。 祁连城一下子就懵了: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穆隆阿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这不应该啊! 如果穆隆阿能听到祁连城的心声,他一定会猛啐一口,真当老子是蠢货? 祁连城决定还是再挣扎一下,他往前推了推账本:“钦差大人,这可是弄清楚库银去向的关键,有了这本账册,钦差大人就可按图锁拿,皇上交代的差事,也能够很轻松的完成。” 穆隆阿眯了眯眼:“这账本是真的吗?” 祁连城点了点头:“老夫以全家性命保证,这绝对是真的。” “呵!”穆隆阿不屑的道:“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你全家老小的命能值几个钱?值一千八百万吗?” 话罢,穆隆阿不待祁连城再开口,便起身一拱手道:“告辞。” 祁连城眯着眼睛看着穆隆阿往外走,祁英韶反倒有些急了,虽然他狠不的把穆隆阿剁碎了去喂狗,但他同样也知道祁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穆隆阿关系着祁家的生死存亡。 “爹……” 祁连城依旧没动静,依旧静静的看着穆隆阿的背影。 一直到穆隆阿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他才淡淡的开口:“钦差大人,老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本来快要走出院子的穆隆阿,脚步顿了一下,他回过身子看着祁连城:“哦?祁老爷子,你不妨说说,我穆隆阿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祁连城道:“眼看就年关了,皇爷不想再打仗了,可西北的战事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迹象,皇爷想要用银子买着准格尔停手,同时也想拿银子给边关的将士们提提士气。” “今年夏天,四五个省遭了灾,甚至还有两个省夏收的粮食连往年的十之又一都不足。” “就是江南,收成也不足往年的六成。” “京师十三仓的粮食,加上各省义仓的粮食,能不能撑到明年二月都是个问题。” “所以皇爷急需银子来买粮,以备来年出现的粮荒。” “而钦差大人,就是来筹银子的。” 穆隆阿笑了:“哦?既然祁老爷子知道穆某是来干什么的,那祁老爷子为和不主动配合呢?” 祁连城道:“不是老朽不配合,而是这些年,盐商的日子也不好过,连年募捐,盐商的家产已十去七八,前番又被贾郎中敲去了一百万两银子,就是这一百万两银子,也是我们四家盐商卖了好些别院、田契,这才凑出来的,如今钦差大人又要老朽等人负责这一千八百万两银子,老朽也实在是没办法,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穆隆阿往回走了两步,一摊手:“老爷子,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我也同样是身不由己啊,我体谅你,也你体谅下我,皇爷只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实在没办法,我想活,我不想死,所以只能请老爷子你去死了。” 祁英韶原本还以为情况有所缓和,但没想到…… 他还是年轻了啊! 祁连城也不生气,点了点头道:“我也明白,没人想死,所以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本事大的活,本事小的,就去死好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穆隆阿缓缓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穆隆阿的背影彻底的消失,祁英韶苦涩的道:“爹,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祁连城淡淡的道:“英韶,爹以前怎么跟你说的?遇事不要慌,你越慌就越看不清楚路,只有一直保持冷静,你才知道你该往哪里走。” 祁英韶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张了张嘴,所有的话语,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祁连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放心吧,这天,还塌不下来。” …… 林府,前书房 “穆大人,怎么样?” 林如海一边喝着茶,一边笑呵呵的问了穆隆阿一嘴。 穆隆阿感慨的道:“不愧是老狐狸,差点着了他的道。” 林如海来了兴趣:“哦?怎讲?” 穆隆阿把祁连城给他账本的事儿说了出来。 林如海笑了:“没要是对的,你真要是要了,不仅要得罪人,而且你这次一分银子都拿不到,甚至祁连城还能反手找人参你个包庇,到时候哪怕是皇爷,也保不住你。” 真的是对的吗? 不见的! 但林如海却不会跟穆隆阿说。 因为穆隆阿也是林如海‘争宠’的对手之一。 况且这次穆隆阿差事办的越好,越说明他林如海无能,越会让狗鞑子皇帝看不上他,他就越难以重新获得狗鞑子皇帝的信任。 只有穆隆阿彻底的栽在扬州,林如海才能重新回到狗鞑子皇帝的视线里,才能重新获得狗鞑子皇帝的信任。 但穆隆阿不知道这些,他现在还沉浸在差点被祁连城阴了的情绪里。 “可不是咋的,要不是我在战场上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一下子看见了那老狐狸眼里不屑和得意,要不是我多想了想,恐怕真就着了他的道。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要是我真的接了那本账册,我现在已经完了。” 林如海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第111章 祁连城大智慧,周明月低头 盐神庙 月上中天时,原本应该是万籁寂静、万物沉寂的时候,但偏偏这时候的盐神庙,却灯火通明。 盐神庙门外,大大小小的轿子停了上百顶,甚至平时一些难以见到的老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大殿外的满满当当的,哪怕是大殿内,这个平时只有四个总商能进入的地方,也有十多个人在,而且这十多个人绝大多数是和祁连城一样躺着的,这些人虽是散商,但都是有资格进阶总商的,且这些人都是和祁连城以及当年的张四海斗了一辈子的老狐狸。 祁英韶原本是没资格进入这里的,但今天他是来代父发言的。 此时他正面色阴沉的讲述着穆隆阿到祁家之后的点点滴滴,哪怕是穆隆阿说的那些让羞辱他的话,都一个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片刻之后:“事情就是这样的,好了,我全都说完了,各位长辈,小子告退了。” 说吧,祁英韶就要往外走,但这时候祁连城开口了:“英韶,你留下,打明儿起,你就是咱们祁家的家主了,以后总商开会也是你来。” 祁英韶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其他人则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祁连城压根就理会那些人的议论,而是继续道:“玉高,我压了你二十年,不是我故意要压你,而是想要磨砺磨砺你,打今儿起,你就是咱们四大总商之首,今儿这场会,你来主持吧。” 不待肖玉高开口的,周明月就冷声道:“怎么?老爷子,你这是怕了?要当缩头乌龟?” 祁连城不言语,只淡淡的看了周明月一眼。 肖玉高冷声道:“周明月,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若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你还这样,你这是……” “我这是什么?”不待肖玉高说完,周明月就呛声道:“我怎么就胡搅蛮缠了?祁连城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心里清楚,平时握着大权不放作威作福。噢现在出事儿了,想起交权了?我呸,你叫大伙说说,这不是缩头乌龟这是什么?” 他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大殿内巨大部分人的共鸣,纷纷开口声讨祁连城。 肖玉高确实很聪明,但他被祁连城压的太久了,身上没有了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关键时刻做不到一票否决、一锤定音,缠绕在他身上的是肉眼可见的犹豫。 像是这样的反弹,他没能力去压制,或者说他习惯了唯命是从,一有事儿,就看向祁连城。 祁连城早早的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那个时候想要改正已经晚了。 盐商虽说是一体的,但在内部,也是有着各自的利益。 祁连城也得为祁家考虑,所以这么一犹豫,肖玉高就彻底的废了。 而这个早早的就埋下的隐患,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 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马尚宗突然站了出来,他猛的吼了一声:“都吵吵什么,都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为这点屁事儿吵吵。” 大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马尚宗。 马尚宗深吸了一口气:“祁老爷子,您的心思我明白,您想用今天这个危机磨砺老肖,让老肖重新站起来。” 祁连城没吭声。 马尚宗继续道:“我不知道您到底有什么底牌、手段,但我想说今后有的是让老肖站起来的机会,而如今的局面却是一步都不能错,错一步,我们扬州盐商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还请老爷子再主持一回大局。” 肖玉高有些震惊的看向马尚宗,马尚宗感受到肖玉高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明月一看马尚宗开口了,他也不吭声了。 祁连城打量了马尚宗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明白了,我就最后再主持一回大局。” 其他的盐商们也不吭声了。 肖玉高站出来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老爷子,您看当前的这个局面,我们该怎么应对?” 祁连城没吭声,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周明月身上:“明月,你心里有怨气,我知道。” 周明月没吭声。 祁连城又道:“你想接我的班,认为你不比玉高差,可我选偏偏选了玉高,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明月哼了一声:“偏心被,肖玉高是你未出五服的侄子,我是外人,当然不会选我了。” “呵……”祁连城轻笑了一声:“是,肖玉高是我没出五服的侄子,但这并不是我选他而不选你的原因。” 周明月冷声道:“是不是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 祁连城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不说服了你,今天咱们这事儿也议不下去,那我就先说服你,我不选你,选玉高,是因为玉高能守城,而你能掠地。” 周明月嗤笑了一声道:“我这就不明白了,我能打,反而成了错。” 祁连城道:“大顺朝已定鼎九十余年了,天下承平也已九十余载,当年那些跟随在太祖爷身前的大将、名臣,现如今,还剩下几个?” 周明月不吭声了。 其他人也纷纷陷入了沉思当中。 祁连城又道:“动刀动枪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求的都是平安,若这时候你还动刀动枪的,那我们就会成为最刺眼的那个,当所有人都盯着你的时候,你认为我们还能有好吗?” 周明月低下了头。 肖玉高拍了拍周明月的肩膀:“老周,我知道你比我聪明,我也知道你其实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子,我这个人是个没有大主意的人,我不是个好的决策者,遇到事情我总是会先犹豫上一阵子,然后才做决定,但如今我们盐商已经太过耀眼了,哪怕八大皇商如今也都已没落了,当年风光无限的四大世家,如今也只有王家一家撑着门面,我们盐商凭什么就能风光无限?” “老话说,吃亏是福,现在我们盐商已到了该吃一些亏的时候了。” “咱们老哥俩这么多年,不论你我发生多大的矛盾,正事儿上我都没让你们周家吃过哪怕一点儿亏,这些你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 周明月沉默了半晌,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抬手对着肖玉高拱了拱:“唉,终究是我落了下乘,我……唉” 第112章 是福也是祸 最跳的那个都服了软,别人也没有再跳的理由了,事情很快步入了正规,众人开始纷纷献策。 经过了一阵子纷乱之后,大殿里很快有安静了下来。 “穆隆阿没收那本账本,在我看来,也算是好事儿。” 肖玉高一边敲着椅子扶手一边道:“最起码,我们还能靠着那本账本保命,有账本在手上,穆隆阿就不敢逼的太紧,真要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完全可以把账本抛出去,公之于天下。” 其中一个老盐商开口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另外一个老盐商开口道:“目前,咱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用正常的手段来保住咱们的利益。” 周明月有些烦躁的道:“正常手段?现在正常手段还有用的话,咱们还用得着聚在这里吗?” 老盐商被噎的不轻,过了一会儿才道:“老夫的意思是,不那么激进的手段。” 周明月撇了撇嘴,不在吭声了。 老盐商被周明月的样子气的不轻,但他也拿周明月没办法,换了肖玉高,他还能倚老卖老,可周明月完全不是那种因为你老就给你面子的人。 肖玉高站出来打圆场:“好了,俩位都别置气了,咱们说正事儿呢。” 话罢,肖玉高看向了祁连城:“老爷子,阿哥们那边怎么说?” 祁连城没吭声,只淡淡的看了祁英韶一眼,祁英韶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肖玉高。 肖玉高看过之后,欢喜的猛的站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有了大爷(大皇子)的这封信,我看穆隆阿还怎么蹦跶。” 周明月有些焦急的道:“大爷的信?信上都说了什么,给我看看。” 肖玉高笑着把信递给了周明月。 周明月看过之后却皱起了眉头,但他没吭声,只把信给了就近的马尚宗。 马尚宗看了之后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肖玉高不明所以:“怎么?” 马尚宗叹了一口气道:“玉高,你想的太简单了。” 肖玉高疑惑的道:“什么意思?大爷可是明确在信里说了,如果穆隆阿做的太过了,就让我们把这封信交给他看,而且信里也明确说了,要穆隆阿照顾我们。” 马尚宗道:“穆隆阿是大爷的人不假,但这事儿不是大爷能说了算的,不论是从咱们得到的消息来看,还是从穆隆阿所言所表现出来的来看,皇爷这次都是下了大决心的,三个月内,穆隆阿完不成任务,就没办法给皇爷一个交代,那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你觉得在这事关生死的问题上,穆隆阿会牺牲他自己来保全咱们吗?” 肖玉高不吭声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这样的傻子,牺牲自己去保全别人。 但肖玉高不甘心,他沉吟了片刻后又道:“只有大爷给了回信吗?” 祁连城这时候开口了:“四爷、五爷、九爷都给了回信,但那又怎样?就像是尚宗说的,皇爷是下了大决心的,穆隆阿和咱们这次必须得死一个。” 肖玉高彻底的不吭声了,一股绝望的情绪,渐渐的浮上了心头。 祁连城这时候又道:“别想太多,我以前总对你们说一句话,我今儿再说一次!” “这天,还塌不下来!”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 叹了一口气,祁连城紧跟着又道:“你刚才说,这账本,留在咱们手上也算是一件好事,我觉得你说的对。” “若是穆隆阿要了账本,这次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但过后,我们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毕竟账本交出去,就等于我们一口气得罪了账本上所有的人。” 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以及其他的老盐商们,心里都猛的一惊。 之前,他们确实没想到这一茬。 上次议事,就是他们这些人想出来的这主意。 也怪不得当初祁连城什么都没说,只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独自离开了盐神庙。 看来当初祁连城已经想到了这些,只不过他没点破而已。 一时间,几人的额头上都冒了汗了。 幸亏,幸亏没成! 祁连城只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便继续道:“但这账本,长久的留在咱们手上,也未必不是祸,所以,我打算把这本账本,送出去。” 嗯? 众人都是一愣,明显没明白祁连城这话的意思。 不过有一个人,却想到了什么。 周明月有些不确定的道:“老爷子是打算送给……贾珏?” 祁连城点了点头。 周明月拧起了眉头:“可送给贾珏有什么用啊?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啊。他之前要挟咱们,纯粹就只是为了银子。这账本到了他手里,不仅没办法要挟咱们的银子,还会得罪一大批人,以贾珏的聪明,他不可能看不到这些。” 马尚宗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是啊,老爷子,这账本交给林如海,都比交给贾珏有用。” 祁连城摇了摇头:“若以前,林如海巴不得咱们把这本账本送到他手上去,但现在,林如海不会要了。” 周明月和马尚宗都是聪明人,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这些年,林如海早就暗地里查清楚了运库银子的具体去向,现如今皇上又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这本账册,若落到他手里,就相当于握着一枚催命符,这他自然不会要的。 祁连城又道:“但你们说这事儿和贾珏没关系,要我说啊,不对!” “嗯?”周明月不解的问道:“老爷子,您这话怎么讲?” 祁连城道:“皇上派穆隆阿来扬州,为的只是银子,但别忘了,是什么由头,让皇上派来了穆隆阿!” 周明月的心思转的极快,立马就道:“是,是咱们被诬陷造反。” 祁连城点头:“不错,咱们被人诬陷造反,皇上这才派了穆隆阿来扬州,虽然皇上没让穆隆阿查这事儿,但这不代表这事儿就过去了。” “贾琏是如今扬州的知府,甭管咱们是不是被诬陷的,也甭管咱们是不是真的要造反,这事儿贾琏都脱不开关系。” “他是咱们扬州的父母官。” “扬州发生的事儿,都能扣到他的脑袋上。” “你们信不信穆隆阿的差事办完了,皇上必定会借着咱们造反的由头来收拾贾家。” “那时候咱们都已经完了,事儿还不全由着皇上怎么说就怎么是?” “哪怕不会真的把贾琏怎么样,也绝对会罢了贾琏的官,顺势打压一番贾家。” “治下造反这样的帽子,扣在贾琏的头上,那贾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起复了。” “这事儿,绝对不是贾珏愿意看到的。” “贾家这一代,最有才智的贾珠早夭,剩下的就只有贾琏了,贾家已经再也经受不起打击了。” “所以,贾珏早就和咱们是一体的了。” “他再怎么不想保咱们,他再怎么知道咱们耍了他,贾家的形势也会逼着他忍下那口气,来保咱们。” 第113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夜半三更,贾珏别院 贾珏跟李红鱼友好切磋交流了一番体术之后,相拥而眠。 可就在他睡下不久,白三娘子突然闯进了他的房间。 白三娘子当然不是来和他以及李红鱼交流体术的,她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贾珏说。 贾珏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道:“这事儿是真的?” 白三娘子道:“这消息不是我那边的人送来的,而是……” 说着,白三娘子看了李红鱼一眼。 李红鱼微微一愣:“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那边的人送来的?可如果是我的人,为什么消息会送到你的手上?” 白三娘子没吭声。 贾珏也没理会被窝里很是惊奇的李红鱼。 他穿好衣服后,便带着白三娘子离开了卧室。 李红鱼在贾珏走后,立刻就召来了身边的丫鬟:“秋叶,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消息到了白三娘的手上?” 丫鬟秋叶低着头不吭声。 李红鱼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好半晌丫鬟秋叶才小声的道:“咱们的人被刀七爷给抓了,不知道刀七爷使了什么法子,那些人把消息送来之后,都会交给刀七爷,刀七爷拿到消息后,就会交给白三娘。” 李红鱼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她是个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是贾珏的意思。 她虽然心里对贾珏的做法感到不痛快,但更让她不痛快的是,她手底下的那些人,或者说白素素手底下的那些人,竟然背叛了她。 不是说那些人是死士吗? 死士就是这个样子的? …… 另外一边,后书房 贾珏闭目沉思,手指无意识的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你觉得老家伙这是什么意思?” 白三娘子也觉得很奇怪,她道:“账本送到你手上,我看不出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拖住穆隆阿,或者先法子把穆隆阿逼走,若是你把账本公布出去,穆隆阿的差事确实就会砸了,但这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好处?不仅会得罪那些账本里记载的人,同时也会把穆隆阿甚至皇上,都得罪惨了。祁连城不会傻到认为你看不出这些来。还有,说实在的,穆隆阿和他们之间的事儿,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之前祁连城又把你得罪狠了,所以我才会纳闷,祁连城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是走投无路了,死马当活马医?我可是听说那几位阿哥们虽然收了他们的银子,但没给他们办事儿,或者说没下死力气给他们办事儿。” 贾珏再次逼上了眼睛,仰靠在椅子背上沉思。 白三娘子静静的看着贾珏。 说实在的,白三娘子心中感到最奇怪的,或者最让她感到好奇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还未及冠的贾珏。 当初她之所以选择跟着贾珏,完全是因为她在利用贾珏。 贾珏跟媚烟置气,花十万两银子买了媚烟,这让她看到了离开大皇子的希望。 于是在思虑了一整晚之后,第二天她舍弃了一切,跑去了贾珏那里。 亦如她所想的那般,贾珏收留了她。 在那一刻,贾珏算是真正的把锅背上了。 大皇子虽然会对她的举动暴跳如雷,但更多的气或者恨,都会撒在贾珏身上。 她本想着在来到扬州之后,偷偷带着媚烟离开。 但没没想到的是,来到扬州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偏离了她当初的设想。 伴随着一件一件让她都感到棘手的事情发生,她反而对贾珏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一直到后来,让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留在贾珏身边。 她不是对贾珏有什么想法,而是想看看贾珏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就在白三娘子胡思乱想的时候,贾珏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事儿不是和我没关系,从我给贾琏谋扬州知府的位子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和我,和贾家,脱不开关系了。” 白三娘子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问了一嘴:“为什么?” 贾珏淡淡看了白三娘子一眼:“因为贾琏是扬州知府,扬州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他脱不开关系,和贾琏脱不开关系,就和贾家脱不开关系,而我作为贾家的一员,自然也就脱不开关系。” 白三娘子拧眉:“可贾家完全可以舍弃贾琏啊。” 贾珏有些奇怪的看着白三娘子:“你不是对贾家的情况很了解吗?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白三娘子再次一愣,随即明白了她这问题有多白痴,她苦笑着道:“是我不对,是我一时间没想到。” 贾珏摆了摆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都有思虑不周的时候,贾家的情况很简单,又很复杂,如果贾琏起不来,或者贾琏的仕途出了问题,那贾家将很难在起来了。当然,我这里说的起来,是靠着贾家自身的力量,而飞是外力。” “如今元春已在宫里,想要元春成为贵妃,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到时候政老爷就会为国仗,那时贾家将会在短时间内崛起,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种关系太容易出问题了,一旦元春失宠,对贾家造成的打击,远比贾琏仕途被终结要大的多。” “甚至在这种打击下,贾家很有可能彻底完蛋。” “所以,我必须得保下贾琏。” “可贾琏并不是那么好保的。” “李芳才状告盐商谋反案,皇上也没提,穆隆阿来扬州的差事里也没有这一项,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但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的!” “贾家是勋戚集团的核心,是北静王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早已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拔出来,皇上就难受的睡不着觉。” “但贾家一直被勋戚集团和北静王保护着,皇上压根就找不到机会拔出这根刺。” “可现在贾琏,不,贾家,自己走出来了,又发生了李芳才状告盐商谋反案,这个案子还发生在扬州,贾琏又是扬州的知府。” “你觉得以龙椅上那位皇帝的性子,他会放过这个打击贾家的机会吗?”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不,不会!哪怕这次不能彻底的拔出这根刺,皇上也会想尽办法让这可刺松动,一待将来有一天,一举拔出!” 贾珏点了点头:“祁连城那个老东西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人把那本账册送到我手上来,因为我手上拿着那本账册,穆隆阿就不敢轻举妄动,这就对穆隆阿形成了钳制,也就让扬州的势力,打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甚至这三方里,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最难缠的局面!” 第114章 捉虫 转过天来,一大早,贾珏见到了那本账册。 当时他正吃着早饭,而且来送账册的人,多少让他有些意外,竟然是祁连城的儿子,祁英韶。 账册放在了桌子上,但贾珏却只看了一眼,便自顾自的继续吃起了早饭。 祁英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不紧不慢的道:“郎中大人,想要多少银子,您直接说个数。” 贾珏在心中嗤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放下碗筷,把陪着他吃饭的白三娘子和李红鱼赶到了后堂,这才看着祁英韶道:“我不知道你哪里的自信,或者说我不知道你爹祁连城哪来的自信,凭什么就一定认为我会收下这本账册?” 祁英韶道:“郎中大人,我和我爹不一样,我爹做事儿喜欢绕来绕去,但我喜欢直来直去。” 贾珏笑着伸手示意:“请试言之。” 祁英韶道:“盐商谋反案,皇上虽然未提及,穆隆阿的差事也和这事儿似乎没关系,看似这事儿被压下了,或者说过去了,但实际上不是,我相信等我们盐商的事儿过去了,或者说我们统统被穆隆阿抄家之后,这事儿会被皇上重新提及,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是身陷囹圄,等到了那个时候,皇上想要我们怎么说,想要我们说什么,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而且我相信那时候我们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对知府大人没有半点好处。” “贾家现如今的情况,我相信郎中大人比我这个外人要看的更加清楚。” “你们已经承受不起知府大人仕途终结的打击了。” “若郎中大人还希望贾家崛起,那么您只能收下这本账册。” “而且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之前我们确实做错了事情,所以我们认罚,您说个数,我们哪怕倾家荡产,也会把这个数给凑齐!” 贾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说的真情意切,条件也很诱人,但……” 只听前两局,祁英韶还以为事儿成了,可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一个‘但’来,这让祁英韶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 “但,你们在我这里的信用,已经在之前全部耗尽了,所以,不管你们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我贾珏,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所以……刀七!” “大人,属下在!” “送客!” “是!” “祁先生,请吧!” 祁英韶没动地方,他直愣愣的看着贾珏,他不明白为什么贾珏会拒绝! 昨天他爹和几个总商分析的那些话,如今犹在耳边。 他也非常认可那些话。 认为贾珏必定且只能收下,再无其他的可能会出现。 但…… 现在意外就出现了。 祁英韶试图从贾珏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在想这会不会是贾珏装的,或者说以退为进,要谋取更大的好处。 但可惜的是,他从贾珏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郎中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真到了那个时候,皇上想要给你们安什么罪名,可就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我们凭什么要跟皇上对着干?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投靠皇上?读书人总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我们贾家人会看不到这一点?” 祁英韶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们,你们不是……” “不是什么?”贾珏似笑非笑的看着祁英韶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不是北静王的人吗?为什么会背叛北静王?” 祁英韶没吭声,只瞪大了眼睛盯着贾珏看。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因为我们看到了皇上的决心,因为我们知道和皇上对着干没好处,因为我们知道这天下,始终都是皇上的。” “回去之后,把我这话告诉你爹,相信你爹会明白的。” …… 祁英韶雄心勃勃、信心十足的来,走的时候却魂不守舍、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在暗处胡同的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的浮现了出来,这人盯着祁英韶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他身边,他才收回了目光。 来人附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之后。 他猛的瞪大了眼睛:“贾珏真这么说的?” 来人点了点头。 他沉吟了片刻,什么话都没说,转头扎进了阴影里,消失不见。 而来人也左右看了看,快步离开了现场。 等这条胡同彻底恢复了宁静之后,刀七冷笑着进了胡同。 “看清楚是谁了吗?” 他身后的两人面带苦涩:“回大人的话,看,看清楚了。” 刀七冷笑着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就当不知道,明白吗?” 那两人赶忙低下了头:“属下明白。” 刀七淡淡的看了那两人一眼:“明白就好,不然我手里这把刀,又要对自己的兄弟袍泽砍下去了。” 咕咚! 俩人都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刀七伸手拍了拍俩人的肩膀:“放心,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咱们爷是个什么性子,你们应该都清楚。” 俩人赶忙道:“清楚清楚。” 刀七点了点头:“清楚就好,打今儿起,你们就调去刀一那边吧,刀一会安排新的差事给你们的。” …… 前书房 贾珏眯着眼睛看着刀七:“看清楚了吗?” 刀七低头道:“大人,看清楚了,就是巴彦布,属下在林府见过林如海和他还有穆隆阿喝酒,属下有个绝活儿,但凡被我见过的人,甭管过去多少年,属下都能一眼认出来,并叫出他的名字。” 贾珏点了点头,随手摸出了一盒烟以及一个‘火石、煤油和打火机’的套装扔给了他。 刀七嘿嘿的笑了起来。 贾珏又道:“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看清楚了吗?” 刀七的笑容一下子没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去,语气有些哀伤的道:“看清楚了。” 贾珏曲着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这敲击声听在刀七的耳朵里,犹如丧钟的钟声一般,让他格外的难受。 片刻后,贾珏开口了。 “你叫兄弟们准备准备,然后把他叫过来,不要对他动手,只寻个里有叫他过来就是。” 第115章 世上没有永远的忠诚 刀八进了书房所在的院子,就已经彻底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心中叹了一口气。 跑是不可能跑的,刀二前不久回来了,给每一个兄弟都带了家书,这其中自然也有他的。 家中的情况他已经知晓,银子分文不少的送了回去,一辈子连十两银子都没见的老母亲,当场吓的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刀二给解释清楚了,老母亲又哭的昏了过去,叫人写的家书里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的给主子当差,不能辜负了主子,不然就没他这个儿子。 他也想好好的当差,但…… 忠孝不能两全。 一走进书房,刀八就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给贾珏磕了三个头。 贾珏眯了眯眼睛:“看来你明白我为什么叫你来了。” 刀八低着头不吭声。 贾珏沉吟了片刻之后,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刀八叹了一口气:“大人,我本来就是粘杆处在军中的密探,机缘巧合下去了云大人门下。” 屋子里原本恨的牙根痒痒的刀卫们,此时都楞住了,他们这些当兵的最恨的就是二五仔,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二五仔,竟然是粘杆处的密探。 这让他们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贾珏叹了一口气:“我之前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后院的‘窟窿’怎么堵都堵不住,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为了能让你有足够的人手,为了不再让后院‘漏风’,我甚至一口气给你调拨了十二个刀卫的兄弟,除此之外还有我姐夫秘密帮我招来的二十多个良家子,也都交给了你。” “可就是这样,后院依旧漏风,消息依旧能不断的传递到那几个女人手里,原来是你这个负责的人,出了问题。” “你自己监守自盗,可不就是怎么堵都堵不住?” 跪在地上的刀八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磕完最后一个头,刀的头死死的拱在地上:“大人,我自知必死,但我想求大人放过我老母亲,还有我那两个没成年的弟弟和妹妹,他们是无辜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贾珏缓缓的站起身,来到书房门口,看着外面渐渐飘起的雪花,好半晌才开口道:“你倒是个孝顺的,也算是条汉子,你……起来吧!” 嗯? 不止是刀八,屋子里其他的刀卫们也都楞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刀八吃惊的回过头:“大人?您,您不杀我?” 贾珏怔怔的看着外面的雪花,好半晌才道:“我确实很想把你一刀剁了,我这人也最你这种恨吃里扒外的东西,但我要杀了你,巴彦布就会怀疑我。” 刀八低下了头,他在犹豫。 过了好半晌之后,他猛的跪着转过了身子:“大人,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贾珏连头都没回,依旧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再给你一次机会?呵,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当你背叛了我一次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大人,我不会的,我保证,若大人不相信我,我可以砍掉一只手来证明我的决心。”话罢刀八就要拔刀砍手。 但他的刀刚一拔出来,就有四五把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八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随之而来的是满嘴的苦涩,以及深深的后悔! 当啷~~~ 钢刀掉在了地上。 刀八也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贾珏回头看了刀八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老十。” “属下在。” “把他带去马棚看管,你亲自带四个弟兄看着,这段时间别让人跟他接触,也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了。” 刀十点了点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很快进来四个刀卫,五个人架着刀八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刀七就有些焦急的开口道:“大人,这……” 没等他说完的,贾珏就一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确实如你所想的那样,就算我不杀他,但只要他不露面巴彦布就一定会怀疑。我也知道你想说,刀八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我都不杀了他以儆效尤,会让更多的人心生二意。” 刀七更不理解了:“既然大人知道,那为何还……” 贾珏道:“怀疑也总比直接跟我们对上的好,现在我们的力量还很弱,不足以跟巴彦布这样的人抗衡,更何况杀了刀八,我们对上的不仅仅是巴彦布,还有巴彦布背后的那位。” 刀七不吭声了,巴彦布背后是谁,所有人都清清楚楚。 过了片刻,贾珏叹了一口气:“至于会不会让你们当中有人心生二意……唉,人世间,哪有什么忠诚不忠诚的,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人无所谓忠诚,不背叛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大,背叛的筹码不够大。” 他这话一说完,屋子里的九个刀卫都跪下了,齐齐的道:“我等誓死效忠大人,永不背叛。” 贾珏呵呵笑了笑:“行了,我没说你们,我也没想过要你们为我去死,我这人信奉一点,就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有双赢,才能让朋友永远的站在我这边。” 九个刀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贾珏又道:“都起来吧,我说过了,汉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在非必要,或者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能不跪就不跪,因为跪的次数多了,你的膝盖就永远都硬不起来了,你的腰杆子也永远都挺不起来了。” 九个刀卫轰然应诺,齐齐站了起来。 贾珏转头看了一眼刀四:“刀四。” “属下在。” “交给你个任务。” “请大人吩咐,属下必赴汤蹈火。” “用不着这样,我不会叫你们平白无故的去死的。” 刀四不吭声,只静静的站着。 贾珏继续道:“今后我府邸的防卫任务,就都交给你了,可千万别再给我整的漏风了。” 刀四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大人放心,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也飞不出去。” 贾珏又转头看向了刀三:“刀三。” “大人。” “你带上几个弟兄,去给我盯死了林如海,一有动静就来给我汇报。” “是,大人。” “刀五。” “属下在。” “带人去盯着祁连城,同样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给我汇报。” “属下这就去。” “刀二。” “大人。” “带人去给我盯着穆隆阿。” “明白。” “刀七。” “大人。” “交给你个最艰巨的任务,给我找到巴彦布,然后盯死了他。” 第116章 盐商们真正的杀手锏 贾珏是心软了吗? 或者说贾珏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吗? 不,不是的!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刀八,是因为他隐约觉得,留下刀八一定能派上用场。 因为他相信祁连城那个老狐狸,一定还有后招在等着他。 在那本账册上,他让老狐狸吃了一个暗亏。 老狐狸猜的很对,他确实必须得把贾琏保住,但保住贾琏的办法有很多,并不是一定得用那本账册。 那本账册拿在手里,弊远大于利。 老狐狸小看了他,所以老狐狸吃了亏。 但老狐狸绝对不是吃了亏就不吭声的主儿。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都是对的。 因为在几天后,江苏、杭州、应天等地,都在传一个小道消息,而且这个小道消息传的很猛,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 林府,前书房 “你们说,这事儿是真的吗?” 穆隆阿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林如海和巴彦布对视了一眼,前者道:“我感觉不太像,不论是那本账本,还是‘那个东西’,对于贾珏来说,都无异于洪水猛兽,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以贾珏的精明,是绝对不可能收下那本账本和那个东西的。” 巴彦布没吭声,眉头却已经拧成了疙瘩。 穆隆阿疑惑的道:“哦?你为何会如此的笃定?” 林如海道:“因为我感觉这事儿是盐商做的,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把消息传遍整个江南,只有盐商们能做到。” 穆隆阿点了点头:“确实,我也觉得这事儿像是盐商自导自演的,但巴彦布老兄说的很清楚,祁英韶确实带着一个包袱进了贾珏的别院,而出来的时候,那个包袱却不见了,虽说安排的内应传出来的消息是贾珏拒绝了祁英韶,并且还有意投靠皇爷,但随后那个内应就消失了,这足以说明了很多问题。” 巴彦布点了点头,但他依旧没吭声。 林如海沉默了一阵子之后道:“我倒是认为贾珏想要投靠皇爷这事儿,有可能是真的。” 穆隆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嗯?怎么说?” 林如海道:“贾珏入了官场之后,不止是再给辛非、穆廉和贾琏谋官,他还在帮着我那位元春侄女做谋划。” 穆隆阿和巴彦布都是一愣,没明白林如海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对于穆隆阿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巴彦布的反应。 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近臣、粘杆处的统领,他竟然不知道元春这个名字。 “皇爷第一次选秀的时候,贾家送了一个女儿进宫,名元春,巴彦布大人可曾记起来了?” 巴彦布猛的一拍额头:“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之前脑子里一直在想扬州的问题,一时有些恍惚,只觉得名字有些熟悉,未曾往宫里想,林大人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想起来了。” “贾珏确实在帮着贾女史在谋划,他给戴权送那么大的礼,虽然他没明着说什么,但戴权那老东西多精明啊,这事儿压根就不需要明说。” “最近听说贾女史被调到太后娘娘身边去了,咱们皇爷是个极孝顺的,每日里都会去太后身边问安。” “贾元春在太后身边待着,那件皇爷的次数也就多起来了,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去说。” “这事儿,就是戴权在里面使了力了。” “没有戴权那老东西提及,太后能知道贾元春是谁吗?” 穆隆阿吃惊的道:“那这是,这是,贾家在两头下注?” 巴彦布点了点头:“我总觉得那天内应给我说的话,都是贾珏故意说给我听的,不然在那之后,那个内应也不会不知所踪了。” 穆隆阿和林如海都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尤其是林如海,还感叹的道:“那就是个小狐狸,而且还是成了精的小狐狸,比起祁连城那个老狐狸来,一点儿都不差,甚至认真说起来,祁连城都不一定比的上他,因为祁连城没他狠,他不仅精明,而且下手够狠,知府衙门里什么情况,想必这些天来巴彦布大人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可贾珏一出手,就把那些人全都给镇住了,现在见了贾琏都表现的跟孙子一样,这就是因为贾珏够狠戾,谁也不想哪天突然就被贾珏盯上,被打算了还算好的,就怕弄个半死不活遭一辈子的罪。” 穆隆阿道:“那你们觉得,贾珏手上到底有没有那两份东西?那东西咱们先不说,只说那本账册,这东西真要落在了贾珏那孙子手里,咱们就彻底的被动了。” 巴彦布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对,穆隆阿来扬州,只有一份差事,那就是筹银子,可他不一样,他还有另外一份差事,这差事就落在贾琏身上,皇爷想借着盐商谋反的案子,好好打压打压贾家,而这棍子,就落在贾琏身上。 贾珏必然是要保贾琏的,如果贾珏手上有那本账册,到时候皇爷的棍子就没办法落在贾琏身上,也就没办法打击贾家了。 林如海这时候开口道:“照我来看,那本账册落在贾珏手上,是好事儿。” “嗯?”穆隆阿疑惑的道:“怎讲?” 林如海道:“贾珏拿到那本册子,只能用来自保,或者用来保贾家,他是绝对不敢放出去的,毕竟放出去之后,对他,对贾琏,对贾家来说都无异于是竖立起了一大堆敌人。我们只要不对贾琏或者贾家露出敌意,贾珏就不会跟我们对着干,这样一来,盐商们的计划就会彻底落空了,但怕就怕这东西并没有在贾珏手里。” “怕就怕这只是盐商们弄出来的障眼法,或者说盐商们故意把我们引到贾珏那边去,跟贾珏来一番龙争虎斗。” “届时,盐商就可以坐收渔利。” 穆隆阿道:“可我们也不是傻子啊,凭什么要跟贾珏龙争虎斗?我们的目的一直就是盐商。”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可如果有人上折子把这事儿公开了呢?说贾珏手上有一本账册,册子里记载着运司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的去向,那时候,你,是去跟贾珏要,还是不去跟贾珏要?” “若你不去要,那参你的折子立马就会摆在皇爷的案头,若你去要,可贾珏手里并没有那本账册,你要怎么办?” “若你逼着他交,他没有,那你是不是要跟贾珏对上,是不是要跟贾珏来个龙争虎斗?” 穆隆阿的脸一下子黑了:“原来这才是盐商们真正的杀手锏。” 第117章 杀 林如海、穆隆阿和巴彦布聚在一起商议的时候,贾珏也在和白三娘子说着差不多同样的话。 贾珏眯着眼睛,曲着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这事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白三娘子道:“祁连城的这招,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你没办法解释,不论你怎么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或者说你真正在意的那几位,宁可相信你手上有这些东西,也不会相信你没有。” 贾珏无语望天,他是真没想到,祁连城最后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他以为拒绝了祁英韶,又把那些话‘传’给巴彦布之后,他就可以坐看龙虎斗。 可没想到人家早就把他算的死死的了。 人家早就算到他不会接那本账本,人家要的仅仅只是让祁英韶进他的门。 只要祁英韶进了他的门,他就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就算他想来硬的、来狠的,去把盐商们都做了,也会被人认为是狗急跳墙,杀人灭口,欲盖弥彰。 “有什么破局的办法吗?这四个盐商入土是必然的,我和他们站一边只能被人给一块活埋了。”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这个真的没办法了,哪怕就是皇上以后在盐商手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也会认为你手里还有一份复制品,这才是这个杀招里最狠毒的地方。” 说实在的,白三娘子都有些动摇了,她都在想是不是要尽快离开贾珏的身边,以免受到牵连。 但她又觉得贾珏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她想看看这个她解不开的局,贾珏能不能解开,如果贾珏解开了,那么她会在贾珏身上下重注,如果贾珏解不开,再走也不迟。 所以,白三娘子这才留了下来。 贾珏的脸渐渐的阴沉了下来,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那么他一定不会让祁英韶进门,不,应该是他一定不会来扬州,也一定不会给贾琏谋扬州知府的位子。 天下那么大,去哪里当知府不是知府?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去杭州、去苏州当知府他不香吗? 干嘛非得来扬州? 沉默了好一阵子,贾珏突然开口道:“白三娘子,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想想。”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起身行了一个万福,离开了书房。 白三娘子一走,贾珏就满脸阴沉的道:“刀一” “属下在。”角落里刀一应声走了出来。 “你去把刀八带过来。” 刀一点了点头,快步离去,片刻后刀十押着刀八跟着刀一回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门刀八就跪下了。 贾珏起身绕过刀八,来到了门口,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道:“刀八,我再给一个重新效忠我的机会。” 原本已是心死的刀八,眼睛猛的有了亮光:“大人,不论大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贾珏眯了眯眼睛:“很好,那你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去给我把穆隆阿杀了。” 不论是跪在地上的刀八还是刀一、刀十,以及仍藏在角落阴暗处的刀七,全都瞪大了眼睛。 杀,杀了穆隆阿? 刀八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大,大人,这……” “怎么?”贾珏声音轻蔑的道:“你不敢,还是你怕了?还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骗我,好让你能活下去?” 刀八的脸一下被贾珏的话给激的红了,他猛的一咬牙:“好,大人,我晚上就去杀了穆隆阿。” 贾珏突然笑了,声音柔和的道:“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去送死,我也不是那种明知是死还要让兄弟们去送死的人,我会安排足够的人手帮你、接应你。” 刀八跪着转过身子,重重的给贾珏磕了一个头:“大人,我不怕死,我只求大人在我死后,能够善待我的老母亲和弟弟、妹妹。” 贾珏摆了摆手:“你的老母亲,还是你自己去赡养吧,我没那闲工夫。” 这话,乍一听很刺耳,仿佛贾珏不近人情,但实际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刀八听的明白,其他的刀卫也听的很明白。 贾珏没想让他死,也不会让他死,他不死,自然他的老母亲就还是他自己去赡养。 “属下谢大人!”刀八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贾珏语气轻松的对着刀十道:“带他去准备,先让他好好洗个澡,差点没把老子熏死。” 刀十带着刀八走了。 贾珏的表情再次阴沉了下来,同时他也再次开口道:“刀四,带几个功夫好、轻功好的去一趟祁连城家里,假装找东西,然后故意暴露行踪,等祁家人堵你们的时候,再寻机把祁连城或者祁英韶弄死,但记住了,绝对不要露出马脚,也绝对不要被人抓住,就算是有兄弟死了,也要把尸体给我带回来,除非你们全都死了。” 刀四没吭声,只对着贾珏抱了抱拳,便快步离开了。 等刀四走了,贾珏再次开口:“刀五,你带人去接应刀四,务必把他们全都接应回来,哪怕是死的。” 刀五重重应诺,一脸萧杀的走了。 刀五一走,贾珏又开口道:“刀一、刀三。” “属下在。” 贾珏望着阴沉的天空,沉默好久,才幽幽的开口:“你俩带上几个好手,悄悄的跟上刀八,如果他真的杀了穆隆阿,那你们就把他接应回来,如果他没能杀了穆隆阿,那你们就出手杀了刀八,同时把穆隆阿给我杀了。” 刀一和刀三对视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话罢,刀一和刀三就要退下,但俩人刚出了门口,贾珏就叫住了他们:“慢着……” 刀一和刀三俩人疑惑不已:“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贾珏没立刻开口,而是阴沉着脸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如果可能的话,在刀八动手的时候,让人也对林如海动手。” 刀一和刀三心中猛的一惊,都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刀一小心的问道:“大人,那,杀吗?” 贾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半晌,他才猛的睁开眼睛道:“杀!” 第118章 刺 贾珏很不想杀林如海,这在他看来是一个昏招,而且是非常昏的昏招,杀了林如海,他和狗鞑子皇帝,或者说贾家和狗鞑子皇帝之间就会少了一条很重要的纽带。 哪怕狗鞑子皇帝不知道是他贾珏弄死了林如海,认为林如海的死和贾家没关系,狗鞑子皇帝也会情不自禁的对贾家产生厌恶。 这就好比你派了一个卧底到你的对手那里,突然有一天你的卧底死了,甭管你的卧底是怎么死的,你都会认为这事儿跟你的对头脱不开关系,并且你的心里会十分十分的愤怒,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把你的对手给弄死。 如果林如海死了,那么狗鞑子皇帝对贾家就是同样的感觉。 但贾珏又不得不这样去做,因为不这样做,他没办法把扬州的水搅浑。 他不这样做,就会深陷进扬州这个泥潭里不能自拔。 可林如海一死,事情就变的不一样了。 虽然这必然会激怒狗鞑子皇帝,虽然狗鞑子皇帝会愈发的恨贾家,但同样的狗鞑子皇帝也会对盐商们暴怒不已。 因为没人会想到林如海的死,是他贾珏做的! 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认为这是盐商做的,这是盐商在杀鸡骇猴。 这是盐商在告诉皇帝、告诉穆隆阿,你们别把我们逼急了,逼急了我们也是会杀人的。 盛怒之下,狗鞑子皇帝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对盐商们动手。 暴力破局的情况下,会掩盖很多真相。 那时候,就是他下水摸鱼的时候了。 首先要拿到的,一定是那本账册,现在对他来说,那本账册就是保命符,而在皇帝选择暴力破局的情况下,这本账册想拿到手,简直不要太轻松。 盐商这种生物,从来就不是什么有胆子的生物,他们压根就没有同归于尽的魄力,他们生来就认为他们是玉,别人是瓦,哪怕皇帝在他们眼里,也是瓦,因为他们自认为是士绅,传承千年的士绅,皇帝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换一个,而他们则会继续存在下去。 所以,他们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哪怕到了最后一步,都在幻想着能够用‘交换利益’的方式来保住性命。 所以,贾珏能够很容易、很轻松的把那本账册拿到手。 贾珏也在心里苦笑,之前别人上门求着他要,可他偏偏不要,现在人家不给了,他反倒想尽办法、穷尽一切手段的去要,这特么的不是犯贱是什么? 可犯贱总比死强不是? 而且除了那本账本,贾珏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去弄到‘那个东西’,那个据说能逼着太上皇退位的东西,据说能要了很多人性命的东西。 那东西到手了,才是真正能保他命的东西。 而那东西,只有皇帝选择暴力破局的情况下,只有在盐商被彻底逼急了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交出来。 而只有林如海的死,才能让皇帝感到被挑衅,才能让皇帝恼羞成怒失去理智,只有失去了理智,皇帝才会选择暴力破局。 贾珏又在心里想着,反正现在转眼就红楼六年了,离着你林如海的死也没个几年了,而且你这样死,也比你之前‘病死’来的强不是? 好歹你现在也算给我贾珏做了巨大的贡献,我不会像贾家人那样,吃你的喝你的,还把你唯一的女儿给弄死。 我会好好的善待你女儿,我会让她幸福的。 …… 是夜 天刚飘了几颗雪粒子,不知道怎么就停了,但风却刮的越来越大了。 穆隆阿并没有在林府,而是跟林如海去了梅园。 梅园有个封闭的戏台子,虽小了点,但也能坐下三五桌人。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烫一壶好酒,弄一桌好菜,一边看戏听戏,一边喝酒。 白天的消息把穆隆阿搞的很是郁闷,所以才会拉着林如海来喝酒解闷。 他本以为来扬州对付几个盐商,不过是秋风扫落叶,可没想到来了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扬州就是一个大泥潭,把他给深深的陷了进去。 “来来来,老弟,喝一个!唉,我以前还很看不起你,不过几个盐商而已,你竟然整了好几年都没整明白,可现在我来了扬州,才明白你到底有多难。那几个盐商,狗日的就不是人,全他妈的都是老狐狸精变的。” “唉,老兄我算是栽了,栽了!” 看着还没开始喝就‘醉’了的穆隆阿,林如海也只能劝慰道:“这事儿不怪兄长,兄长你一身的本领都在沙场上,在这勾心斗角的官场上,你自是觉得处处碰壁。” 穆隆阿苦笑着道:“我就当你没损我,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来,再走一个。” 林如海也苦笑:“弟句句都是真心话,兄长你在沙场上的本事,放眼整个大顺朝那也是一顶一的,咱们大顺朝和前朝不同,咱们没有什么重文轻武,当朝的重臣,哪一个没上过沙场,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穆隆阿脸上好看了很多:“也是,想当年太……” 哗啦~~~ “什么人?” “啊……” “有刺客……” 正当穆隆阿要拿太上皇来说事儿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厮杀声。 林如海和穆隆阿心中顿时一惊。 穆隆阿要出去查看,却被林如海一把拉住了。 “兄长切莫急躁,先等等,看看什么情况再出去也不迟,外面虽然护卫并不多,但也个顶个的都是好手。且若真有不敌,护卫必定会来报告。” 穆隆阿略微一沉吟,便同意了林如海的话,收住了脚步,现在外面什么情况,确实不清楚,贸然冲出去,说不定会出事儿,不若稍微等等。 若只是几个不长眼的毛贼,自然好说,可若对方来人本领高强且不是一个两个,那也可以借机遁走。 “老弟你说的对,不过我还得观察观察看看什么情况,你且后退几步。” 话罢,穆隆阿就来到了窗户旁边,挑开帘子往外瞅了瞅,发现来的刺客竟然只有一个,顿时就放下心来了。 “嘿,今儿真是开了眼了嘿。” “有种,真他娘的有种啊!” “一个人就他娘的敢来刺杀老子,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他娘的是谁。” “老弟你且待片刻,老哥我去把那孙子弄死,咱们再接着喝。” 第119章 死 林如海始终觉得不对劲,穆隆阿要出去跟刺客动手,他心中猛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可他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穆隆阿一把拉开了包间的门,吼叫着冲了出去。 可他刚出去还没个几息的时间,房顶,就塌了。 轰隆~~~ 哗啦~~~ 伴随着瓦片摔碎的声音,几个手持钢刀的黑衣男子从天而降。 林如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杀穆隆阿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原来,他才是目标! 可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噗嗤…… 钢刀划过脖颈,一颗好大的人头落了地。 林如海,死! …… 穆隆阿在听到身后响起了瓦片破碎的声音之后,这才惊觉自己上了当。 可等他从手下那里抢过一柄钢刀,转身冲回屋内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钢刀划过林如海的脖颈…… 他眼睁睁的看着林如海的脑袋飞天而起…… 他眼睁睁的看着林如海的身子喷血倒地…… “不!!!” 穆隆阿的眼珠子一下子红了,他疯了一样的冲向了那几个黑衣男子。 他现在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这几个人,或者说只留下一个活口,其他的全都杀了。 但…… 但他忘了一件事儿。 他和林如海是出来喝花酒的,他根本就没带兵刃。 而他的对手,不仅手中有远超这个时代的钢刀,武功也一点儿不比他弱。 只几个回合的功夫,穆隆阿手里的钢刀就断了,又几个回合的功夫,穆隆阿身上就挨了三四刀。 但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些人竟然没想杀他。 虽然他已经挨了好几刀,但没有一刀是致命伤,都是皮肉伤,且黑衣人完全就是故意避开了他的要害。 穆隆阿停下了身子,他举着手中半截钢刀,指着其中一个黑衣人,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不杀老子,是他娘的想要羞辱老子是吗?你们他妈的做梦,老子也不是什么怂包软蛋,老子告诉你们,老子就算今儿死在这里,也他娘的要拉你们一个陪葬。” 黑衣人没有吭声,只对视了几眼,便猛的一跃,从屋顶的窟窿跳上了房顶,眨眼间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穆隆阿仰天大啸,愤怒的他猛的冲出了屋子。 院子里还有一个刺客,也是黑衣钢刀,他们一伙儿的。 刚才那几个跑了,这个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一冲出院子,穆隆阿就随手把那半截钢刀当暗器摔了出去。 刺客的武功高强,轻松的就闪过了穆隆阿甩来的钢刀。 穆隆阿也没想能一招擒下这刺客,他甩钢刀只是怕刺客逃走,用以封路。 在他甩出钢刀的下一刻,他就从一个手下拿里抢来了一把钢刀,猛的劈向了刺客。 刺客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迎刀就砍。 咔嚓~~~ 当啷~~~ 穆隆阿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 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刚才在屋子里被刺客砍断了钢刀,他以为只是意外,可现在呢? 又是他娘的一刀就断? 老子这护卫他娘的用的钢刀可是老子找了山西最好的铁匠,千锤百炼打出来的宝刀。 当初老子拿这刀跟朝廷发的刀对砍过好多次,次次都是一刀砍断朝廷发的刀。 这他娘的怎么一遇到这些刺客用的刀,就变成豆腐了? 这一瞬间的疑惑,让穆隆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这一下停顿,当即就让穆隆阿付出了代价。 刺客的钢刀自下而上,一刀砍断了穆隆阿的钢刀,但力道却未用老,手腕一番,钢刀又自上而下,斜斜对着穆隆阿砍了下去。 而且这砍的目标,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的脖子。 穆隆阿清醒过来的瞬间,就急急的向后退,可哪还退的急? 噗~~~ 钢刀划过了他的胸口,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伤口就涌了出来。 穆隆阿怕了。 他手中刀一甩,转身就要跑。 但刺客压根就不给他跑的机会,手中钢刀变砍为刺,身子一侧让过半截钢刀的同时,猛的往前一冲,钢刀借着这个冲力,一下捅进了穆隆阿的背后。 噗嗤~~~ 刀剑透背而出。 穆隆阿也因为这一刀,挺直了身子,他惊愕的低下头,看着那透出的刀尖,看着那刀尖上的鲜血…… “我,你……” 嗤~~~ “额……” 刺客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就抽出了钢刀,他的话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被噎了回去。 同时,他的意识也渐渐的开始涣散…… 咚~~~ 穆隆阿的身子摔在了地上。 护卫们在穆隆阿刚一中刀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可当穆隆阿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之后,眼珠子全都红了。 “大人……” “大,大人死了。” “杀,杀他了。” “不能让他跑了,不然我们全都得死!” “杀,杀,杀……” 五六个护卫原本只是各自为战,且没有谁真的下死力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们全都是在一命搏命。 原本对付五六个人绰绰有余的刺客,开始变的左支右拙,仅仅片刻的功夫,就挨了两三刀。 藏在暗处的一个刺客有些焦急,他想上前帮忙,但他旁边的一个刺客一把摁住了他,同时对着他摇了摇头,小声的道:“不能去!咱们大人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老八不可能活着!” 这两个说话的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刀一和刀三,而中间被人围攻的那个,也不是别人,正是刀八。 刀一感觉到手上一轻,知道刀三不会再冲出去了,这才又开口道:“我知道你跟老八的关系好,我知道你不想老八死,但你应该清楚,就算大人允许刀八活着,我们这些人也不可能让他活着,我们最恨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刀三苦笑:“是啊,刀八在背叛大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刀一拍了拍刀三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大家伙都在兄弟们面前发过誓的,不论是谁战死了,我们都会把他的家人当做我们自己的家人来待。” 刀三点了点头:“我知道,刀八能这样死,也算是战死的,也不算丢人。” 刀一叹了一口气:“你能明白这最好。” 刀三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不远处,身中数刀的刀八,终于倒了下去。 刀三阴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明白,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那几个杀了刀八的必须得死!” 话音一落,刀三猛的冲了出去。 刀一也同时站起身子,他轻轻的呢喃了一句:“你不说,我也不可能让这几个人活着。” 话音落下,他猛的打了个呼哨,数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 几息的功夫之后,梅园恢复了宁静,天空也渐渐的飘起了雪花,似乎是在为这满地的尸体而哭泣…… 第120章 叮嘱 林如海和穆隆阿死了,同一天晚上,祁连城家里遭了贼,虽然祁连城没死,但祁连城的儿子,祁英韶却意外的死在了贼人的手里。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扬州城却反而陷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安静当中。 林家,后堂 贾敏脸色惨白的坐在主座上,贾琏和贾珏以此坐在下手边的位子上。 “你姑父家的亲戚,我已派人去通知了,可山高路远,还不知道哪日才能来,这发丧的事儿,就叫给你们兄弟两个了。” 贾琏赶忙起身,拱手道:“姑姑,放心吧,外头的事儿就交给我个珏哥儿吧。姑姑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如今姑父走了,妹妹又因为伤心过度病倒在床,您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儿,那这个家,可真就天塌下来了。” 骤然知道林如海出事,贾敏和林黛玉直接哭昏了过去,半日后贾敏才幽幽转醒,可林黛玉却直接病倒了。 得知女儿病倒不起,本就身体不好又痛失丈夫的贾敏,再被急火这么一攻心,差点一下子人就没了。 贾珏焦急的把扬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全都给抓来了。 他知道通常情况下,看病的大夫越多,就越乱,越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但他当场就砍了其中一个满脸不在乎的大夫,并且告诉剩下的那些,如果人给救回来了,不仅放他们走,还一人给一万两银子,若人没救回来,全都陪葬。 这一下子,所有的大夫都老实了,也不瞎哔哔,瞎出主意了,全都拿出了真才实学,连续几副药下去,贾敏就醒了过来,到了今日是第三日了,贾敏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只不过就是脸色惨白惨白的,让人看着就心里哆嗦。 贾琏说完之后,贾敏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然后便问道:“你妹妹怎么样了?” 贾琏忙回道:“妹妹那里没什么大碍,大夫说,只是被激了一下,又加上妹妹先天不足气弱血亏,身子一下子承受不住,这才昏了过去,只需日后好好调养,便可恢复如初。” 话罢,贾琏紧跟着就又道:“可姑姑,您这就不一样了,你这一下子,是伤到本了,若是不注意,恐,恐……” 恐怕怎么? 贾琏没敢说下去。 但贾敏却清楚的很。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恐怕活不长了。 “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琏哥儿,你先去前头灵堂吧,我有话要单独跟珏哥儿说。” 贾琏无奈,只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前院。 等贾琏走了之后,贾敏就坐直了身子,看着贾珏道:“珏哥儿,你告诉姑姑,你姑父到底是被谁害的?还有,你为何直接让人敛了棺,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贾珏知道贾敏的身子不好,书里也清楚的写着贾敏在红楼七年就会病死,如今林如海被杀,必然会加快这一进程,哪怕夫妻双方之间感情并不好,可林如海的死也会给她造成很大的打击,这毕竟是在古代。 所以,当天贾珏只告诉贾敏林如海被害了,但没说具体怎么被害的,甚至为了不让贾敏看到林如海被砍了头的样子,直接让人收敛了尸体,并且封死了棺材。 人就是这样,你越阻止,就越阻止不住。 所以才会有了堵不如疏这一句话。 但贾珏却清楚,他必须得阻止,不然让贾敏看到林如海被砍了头的样子,恐怕真的会一下子就过去了。 略微斟酌了一番,贾珏才开口道:“姑姑,这事儿,唉,这事儿姑父怕是遭了无妄之灾。” “当初我和琏二哥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去了梅园,但巴彦布巴大人却比我们更早到了一步,我和琏二哥询问过巴彦布巴大人后得知,似乎那些刺客是冲着穆隆阿大人去的,当时在场的那些戏子和奴才指正说,刺客是砸破了屋顶,从屋顶上坠下来的,而当刺客坠下来的时候,穆隆阿大人恰好冲出了屋子,似乎刺客门是把姑父当成了穆隆阿大人……” “唉……” “至于我不让姑姑见姑父最后一面,实在是,实在是那些人太过混账,侄儿怕姑姑恐……” “唉,姑姑,您就听侄儿的劝吧,任何的罪责、任何的过错,都让侄儿来背。” 贾敏不吭声了,她还能怎样? 贾珏已经让人直接把棺材钉死了,她还能叫贾珏再把棺材打开? 沉默了半晌之后,贾敏突然道:“珏哥儿,你跟姑姑说句实话,这事儿是不是那些盐商们做的?” 贾珏楞了一下。 他这一愣,就让贾敏误以为她猜对了,顿时失声痛哭起来:“我就知道是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虽然对你姑父的事情不怎么了解,但我也知道皇上让他来扬州,是为了查那些盐商的,可你姑父来了这些年,不仅没有查他们,甚至一些事情上还会帮他们遮掩,他们倒好,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珏哥儿,你答应你姑姑一件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要放过那些盐商!” 贾珏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在面对贾敏的时候,还是有很大压力的,毕竟杀林如海的真凶不是别人,正是他贾珏。 现如今贾敏认定是盐商杀了林如海,贾珏自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姑姑,我肯定不会放过那些盐商的,我可以给您保证,他们死定了,最次也是一个抄家灭族的结局。” 话罢,贾珏又安慰了一番贾敏,这才被贾敏‘赶’到了前院的灵堂。 一入了灵堂,贾琏就凑到了贾珏的跟前:“珏哥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是彻底的糊涂了,之前你我都怀疑是盐商干的,可当天晚上祁连城家里就遭了贼,而且他儿子祁英韶还被贼人失手杀了,这事儿真的是盐商们干的吗?这是为什么啊?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杀姑父啊,而且在我看来,他们要杀,也是杀穆隆阿啊,穆隆阿才是钦差。” “若这事儿真的是盐商们干的,可祁连城那儿,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贾珏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事儿太玄乎,你最好躲远点。” “而且这事儿太大了,咱姑父是皇帝的亲信,那穆隆阿更是钦差大臣,他们两个出了事儿,压根就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能掺和进去的。” “这不还有巴彦布在呢吗?让他去查就好了,他说什么,你就听着,他让你去干什么你就去干,但一定要记住,不多干一分,也不少干一分,明白吗?” 第121章 暴怒的狗鞑子皇帝 数日后,京师,紫禁城 啪~~~ 一个穆兴阿刚进贡没多久的茶碗被摔碎在了金砖上。 一旁的老太监戴权,疼的心猛的抽抽了好几下,这套茶碗,底部画着一根干枯的树枝,神奇的是只要你到进水去,不论是凉水还是热水,那树枝上就能开出一朵一朵的梅花。 据说这套只有四个茶碗和一个茶壶的茶具,在临清被卖出了五万两银子的天价,这一个茶碗粗粗一算就是万两银子。 可这万两银子,眨眼就没了。 但老太监戴权不敢吭声,不仅仅是因为摔它的人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还因为这位皇帝此时已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谁给他们的胆子,谁给他们的胆子啊?老十三,你说说,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大内侍卫去,去告诉巴彦布,不把那些胆大包天的蠢货给我杀光了,他就不用回来了,让他把自己埋在扬州吧!” 皇帝暴怒,满大殿的太监、宫女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皇上,莫要生气了,别再气坏了身子。” 皇帝压根就不停,愤怒的一挥手:“我怎么能不生气,你说说,我怎么能不生气?林如海虽然不是我的包衣奴才,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是我潜邸的旧臣?还有穆隆阿,谁不知道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那些胆大包天的蠢货也敢去杀,他们这是杀林如海和穆隆阿吗?我看他们这是在杀我,杀我,杀我这个皇帝!” 狗鞑子皇帝是真快要被气疯了,不然他也不会一口一个‘我’‘我’的。 但也正是因为他被气的一口一个我我的,所以那些太监和宫女们才会愈发的恐慌。 因为这个时候哪怕你不犯错,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就连忠顺王爷,这时候都不太想开口说话,哪怕他贵如亲王,哪怕皇帝一直以来把他当亲兄弟,他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话,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没人吭声,皇帝暴怒,大殿里的气压是越来越低,眼看就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万岁爷,大阿哥来了,说是要……” “滚,给我滚出去,戴权,戴权!” “奴,奴才,奴才在。” “去,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个我拉出去,拉出去,杖毙,杖毙!!!” “是,是,奴才这就去,快快,你们几个快把他拉出去,打死这个不开眼的东西。” “万,万岁爷,万岁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哎哟,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快点那他的嘴给我堵上,堵上啊,别让他再叫唤了,你你你,用你的手,堵上他的嘴,堵上。” 报信的小太监被拉出去了,很快没了声音,大殿里的气压,更低了,低的甚至快要把人压死了。 外面的大皇子艾蒙满脸阴郁的站在大殿的外头。 戴权看见大皇子,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一把抓住大皇子的袖子,就把大皇子扯到了一边。 “哎哟喂,大爷啊,您这个时候怎么还敢来啊,奴才真是都快替您急死了,您这不是给您自己个儿找不痛快吗?” “奴才知道您是想替穆隆阿说几句话,但您也不想想,穆隆阿虽然是您的门人,但他更是皇爷的门人啊,您这时候急慌慌的跑来,皇爷怎么想?” 原本大皇子还很不痛快,但听到这事儿,大皇子的脸色就变了。 当皇帝的最忌讳自己儿子做什么? 当然是最忌讳自己儿子觊觎他的皇位,最忌讳自己儿子觊觎他的权力。 穆隆阿那是什么人? 是山西总兵,仅次于丰台大营提督、步军衙门统领的存在。 他作为皇帝的嫡长子,只要他不出错,未来皇位必是他的。 就算他偷偷的去拉拢穆隆阿,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事儿绝对不能被摆在了名处。 一旦被摆在了名处,皇帝就不得不多想了。 你要干嘛? 拱卫京畿的总兵,是你能拉拢的吗? 你这是等不急了,想要谋朝篡位? 啪~~~ 大皇子想清楚这些,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一脸心有余悸的对着戴权拱了拱手:“还请老内相多帮孤说说好话。” “不敢不敢!”被大皇子叫老内相,戴权慌忙躬身道:“大爷您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给您办事儿是应该的。” 大皇子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皇阿玛问起来,你就说我肚子疼,去找太医瞧病去了。” 话音一落下,大皇子就急惶惶的跑了。 戴权看着小太监被杖毙了,这才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回了大殿里。 但他没吭声,只默默的站在了一遍,如果皇上叫他,他就会回答皇上的话,如果皇上不叫他,他就会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是他多年在皇帝身边总结出来的经验,活命的经验。 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御炕上的狗鞑子皇帝,只冷冷的看了戴权一眼,便把一份奏折扔给了旁边的忠顺王爷:“老十三,这是巴彦布八百里加急发来的密折,你先看看。” 忠顺王爷拿起奏折认真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事儿透着古怪啊,本来我就觉得盐商没那个胆子杀林如海和穆隆阿,现在这么一看,更却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了。” 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不是他们还会有谁?朕看就是他们!” 忠顺王爷没吭声,只是拧眉看着奏折沉思。 狗鞑子皇帝又道:“他们这是因为朕把穆隆阿派去了扬州,他们自知是罪责难逃,所以狗急跳墙,这才把林如海和穆隆阿杀了。” 忠顺王爷这时候开口道:“皇上,臣弟还是很疑惑,若说他们狗急跳墙杀了穆隆阿,这有可能,毕竟穆隆阿除非把他们四家全都抄了,不然根本就凑不齐那一千八百万两银子。为了保住自己,杀了穆隆阿,也不是没可能。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林如海啊?” 皇帝也楞了一下,对啊,若说他们狗急跳墙杀了穆隆阿,这可能,但杀林如海是为什么啊? 林如海在扬州这么多年,不仅没对他们动手,反而时不时的还会替他们遮掩一番,杀林如海完全没道理啊。 第122章 忠顺王爷南下 狗鞑子皇帝艾辛又从忠顺王爷手里拿过了密折,仔细的看了一遍,顿时道:“巴彦布这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他们本来是要去杀穆隆阿的,恰好林如海跟穆隆阿在一起。那戏园子的戏子和奴才回忆当时两人的对话,也足以说明那些刺客是去杀穆隆阿的,只不过刺客打破房顶坠下来的时候,穆隆阿正好冲出了屋子。” 忠顺王爷自然看过这一段,但他心里就是感觉不对劲,想了一会儿后道:“皇上,若臣弟是刺客,皇上让臣弟去刺杀,去刺杀,额,去刺杀戴权这狗才。” 戴权刚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惊了一下,随后急忙露出了一个媚笑。 忠顺王爷没搭理戴权,继续道:“那臣弟肯定会先去踩点,把戴权这狗才认准了,臣弟才会去行刺。” 狗鞑子皇帝懂了,他拧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碰巧?而是专门针对林如海和穆隆阿的?可盐商们没理由杀林如海啊。这没道理啊!” 忠顺王爷不吭声了,确实没道理,但他就是感觉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 戴权忽然在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万岁爷,王爷,奴才,奴才有句话不知道……” 狗鞑子皇帝冷冷的撇了戴权一眼。 戴权慌忙低下了头。 “哼!”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道:“说吧。” 戴权松了一口气,赶忙媚笑着道:“万岁爷,王爷,这事儿啊,要奴才看,只要把刺客抓住了问一问,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狗鞑子皇帝差点气的闭过气去,你这他娘的说的什么废话?我他娘的还不知道抓到刺客了问一问就知道了?你这耍老子呢?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你…… 可不等狗鞑子皇帝把这火发出来的,忠顺王爷就开口了:“皇上,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与其咱们在这里疑神疑鬼,不如赶紧派人把那些刺客绳之以法,到时候什么疑惑解不开?” 狗鞑子皇帝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朕何尝不知道这些?朕现在想的是那些胆大包天的盐商该怎么处置,毕竟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贸然把他们抓了,无法向满朝文武交代。” 忠顺王爷多精明的人,立马就明白狗鞑子皇帝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了。 他对着戴权使了个眼色,戴权立马就明白了,站起来对着大殿里跪着的太监和宫女猛挥手:“去去去,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咱家滚蛋,别在这里碍万岁爷和王爷的眼。” 虽然被骂了,但小太监和宫女们却如蒙大赦,心中欢喜不已,急急忙忙的退出了大殿。 等人走干净了,戴权媚笑着道:“万岁爷、王爷,奴才跟外面守着,有什么要奴才办的,就叫奴才一声。” 话罢,戴权就退到了大殿外头。 忠顺王爷一下子笑了:“这狗奴才,就没见过这么机灵的。” 狗鞑子皇帝也笑了:“要不是看这狗奴才机灵,忠心,用着又顺手,不然朕才不稀罕用他呢,你看他那张脸,一脸的尖酸刻薄样儿,朕看着就来气儿。” 忠顺王爷笑着道:“奴才嘛,忠心、机灵就够了。” 狗鞑子皇帝笑着道:“也是!唉,不过就是这忠心机灵的奴才,越来越少了,就算有几个,也是不让人省心的。” 忠顺王爷收了笑容,很认真的道:“那几个盐商,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狗鞑子皇帝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关键的是他们手上有能要人命的东西,而且还不止一个,只那本账册,朕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有朕那几个不争气的小畜生在上面,而且拿的银子绝对不在少数。若真要把那几个该死的家伙逼急了,他们把这账册甩出来了,那这事儿就麻烦大了。” 忠顺王爷明白狗鞑子皇帝实际上指的是什么,指的压根就不是那本账册,而是‘那个东西’,那个逼着太上皇退位的东西,那个能要了很多人命的东西。 他同时也明白狗鞑子皇帝所说的小畜生是谁,不是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九皇子,而是指的是二皇子,若不是二皇子私藏了一份,绝对不会有今天这些事儿发生。 略作了一番沉吟,忠顺王爷道:“要不臣弟亲自去一趟扬州?” 狗鞑子皇帝一愣,随即便有些心动了,但紧跟着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老十三啊,这事儿你去确实很合适,但朕这里,也离不开你啊。” 忠顺王爷知道啥意思,若他走了,就没人能制衡北静王等人了。 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儿除了他之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之后,他开口道:“皇上,这事儿只有臣弟去,才能镇的住那帮盐商,也只有臣弟去才能快刀斩乱麻!” 一边说着,忠顺王爷一脸阴狠的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随后紧跟着又道:“而且这眼瞅就过年了,水溶也不可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要我能在年前把事情处理好,一过了年我就回来,到时候就算水溶想要闹幺蛾子,也闹不出来了。” 狗鞑子皇帝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发现还真如忠顺王所说的这般,只有忠顺王去最合适。 于是他在沉吟了片刻后道:“那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不过你要记住,不管在年前能不能办完,年后都必须的尽快回来,还有,年前尽可能的弄一批银子回来,边关的将士需要一笔银子来提提士气。” 忠顺王爷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边关的将士确实需要一笔银子来提士气,但更多的,还是需要用银子去买和平,买着准格尔那帮家伙退兵。 “放心吧皇上,臣弟心里有数。” “那行,那你就去吧,我许你便宜行事。” “那臣弟就告退了,明儿我就走。” “好,唉,你等等。” 狗鞑子皇帝刚要放忠顺王走,却马上又叫住了他:“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的把贾家那两个狗东西也扯进去,一块儿给办了。” 忠顺王爷楞了一下,随即拧着眉头道:“这不合适吧?贾琏刚到任,贾珏也不过是去扬州采买,就算想牵连到他们身上,也没理由。” 狗鞑子皇帝道:“怎么没理由,理由就是现成的,扬州府典吏李芳才状告盐商谋反,贾琏身为扬州知府,他的折子前儿才来,朕就算是治他个包庇罪,也一点儿不为过。” 忠顺王爷摇了摇头:“臣弟还是觉得的不妥,此时还未到跟他们摊牌的时候,若动了贾琏和贾珏,恐会打草惊蛇。” 狗鞑子皇帝沉默了,半晌之后叹了一口气道:“唉,那……就依你说的办吧。” 第123章 反应 忠顺王爷刚离了京,还没等到通州的,消息就已经顺着运河南下了,等他过了临清,消息已经到了贾珏的手里。 此时林如海的头七刚过,离着二七还有四天。 林妹妹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但贾珏却强硬的把贾敏和林妹妹都安排到了他的别院里,如今林府里只有他和贾琏以及一帮下人在。 刀卫把消息送到贾珏手上的时候,贾珏正在林如海的书房里翻看林如海留下的东西。 “忠顺王爷要来扬州?” 贾珏拿着纸条反反复复的看了四五遍,这才把纸条放在桌子上,拧眉沉思了起来。 片刻后,他抬起头道:“看来是时候动手了。刀一,你去一趟祁连城那老东西家,告诉那老东西,晚上我在醉心楼请客。” 刀一点了点头走了。 大概也就一刻多钟的功夫,刀一就出现在了祁连城的书房里。 祁连城听完了刀一的话,冷笑着道:“我知道你家主子想要什么,但你告诉你家主子,让他别想了。” 刀一冷冷一笑:“我只是个传话的,至于您老要怎么做,那是您自己的事情,告辞。” 祁连城也没拦着,就这么看着刀一走了。 刀一刚走,书房旁边的二房里就走出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玉高、马尚宗和周明月。 周明月恨声道:“我看,英韶的事儿,分明就是贾珏那狗日的做的。” 肖玉高听的一脑门子汗,他连忙劝道:“老周,慎言。” 周明月满脸的不屑:“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我手底下也有人,事到而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太湖的水匪头子张二麻子就是我的人,大不了闹到最后,我也去太湖当个水匪。” 祁连城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底面,脸色阴沉的道:“说的什么屁话,大清早的就喝醉了,在我胡言乱语,你这是不把我祁连城放在眼里了是吗?” “不是,老爷子,我没喝……” “你闭嘴!”祁连城的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不出我这是在救你吗? 马尚宗也急忙拉了拉周明月:“老周,慎言,慎言,这府里都不知道有多少探子,你信不信你在这里放了几个屁,那些人都能知道!” 祁连城冷哼了一声:“管家。” “老爷,您叫我。”门外帘子掀开,一个面相普通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到院门口看着,谁也不许考进书房一步。” 老管家应了一句,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老管家刚退出去没多会儿,祁连城就冷声道:“看见了吗?” 周明月满脸的疑惑:“看见啥?” 肖玉高苦笑着道:“老周,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却傻了?” 马尚宗见周明月依旧满脸不解,索性直言道:“那老管家,我们来的时候,老爷子不是让他在灵堂守着吗?” 周明月一下子明白了:“啊?这……这老管家不是,不是跟了老爷子您几十年了吗?怎么,这……” 他虽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但却更加懵了。 跟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竟然是别人的探子。 这也太可怕了,那自己家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人? 祁连城看穿了周明月的心思冷声道:“像这样的人,我们每家都有,而且还不少!” 周明月苦涩的道:“这,这都是谁的人啊?”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不一定是谁的人。我很早前就跟你们说过,咱们这些人,自打一降生就是吃人的主儿,天底下想咱们死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那些被咱们或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他们的后代,混进咱们府里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不止是咱们,还有咱们的祖宗们害死的那些人的后代。” 周明月张嘴结舌,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祁连城再次叹了一口气:“所以啊,我从来不在府里说事情,但凡有事儿我都会去盐神庙说,那里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哪怕咱们这些人当中,也有很多甚至更多人想弄死咱们,但毕竟咱们都是一伙儿的,稍微聪明点儿的就能明白,一些事儿不仅能要了我们的命,也同样会要了他们的命,所以,那些不能说的事儿,他们是绝对不会说的,能说的事儿,也不会要了咱们的命,顶多就是让你损失些银子,让你从总商变成散商,仅此而已。” 周明月一拍脑门,苦恼的道:“哎呀,我平时总认为我是天下最聪明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是最蠢的那个,怪不得我总觉得家里漏风,可就是找不出原因在哪儿,原来一切问题都在这里。” “我要是早想明白,何至于……何至于……唉。” 祁连城淡淡的道:“现在明白了也不晚,行了,跟我走吧,我们去盐神庙。” …… 周明月现在是疑神疑鬼的,看谁都特么的像探子,看谁都想害他,一进了盐神庙,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庙祝。 马尚宗苦笑着道:“老周你想什么呢?这庙祝是个哑巴、聋子,而且认真说起来,他跟咱们也是一伙儿的,他以前也是个盐商,他现在这样完全是被仇家给害的。” “啊?”周明月吃惊的道:“还有这事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肖玉高虽然现在已经和周明月和解了,但还是忍不住会挖苦他:“那得怪你爹。” 周明月不解:“啊?这里还有我爹什么事儿了啊?” 肖玉高嗤笑着道:“因为你爹不是总商,甚至都不是盐商。” 周明月明白了,但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很自豪的道:“我爹是没本事,但我有本事啊,我不仅当了盐商,还当了总商,我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可你呢?你有啥?要不是你有个好爹,你什么都不是。” 马尚宗赶忙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吵。” 周明月和肖玉高冷哼了一声,俩人各自分开,谁也不搭理谁。 祁连城手里的拐棍轻轻敲了敲地面:“行了,都少说两句,现在说正事儿,你们都收到消息了吧?” 第124章 斗而不破,鬼吗? 肖玉高和马尚宗都是点了点头。 周明月则拧眉道:“我倒是不担心忠顺王爷,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杀了林如海和穆隆阿。还有,又是谁杀了英韶!不弄清楚这些,我们今后就别想再睡个安稳觉。” 肖玉高、马尚宗包括死了儿子的祁连城,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这些天一直在极力的回避这个问题,但这终究是个逃不过去的问题。 见众人半天都不吭声,周明月看向了祁连城:“老爷子,难道就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吗?” “唉!”祁连城叹了一口气,仰躺在躺椅上望着大殿的房顶:“老夫这些天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派出了很多人手去打探,但哪怕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 周明月急急的问道:“难道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祁连城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贾珏干的,虽然他来到扬州后表现的非常暴戾,杀心也很重……” “但……” “但这事儿,说实在的,叫老夫来说的话,不可能是他做的。” “为什么?”周明月满脸的困惑:“林如海和穆隆阿死的那天晚上,英韶也同时出了事儿,现如今在扬州的势力只有三方,如今两方出了事儿,剩下的那个怎么看都应该是嫌疑最大的才对吧?” 肖玉高苦笑着道:“是,乍一看贾珏的嫌疑确实最大,但只要贾珏他还是个正常人,他就不可能去杀林如海和穆隆阿。” 马尚宗跟着道:“老周,你脑子确实比我们都活泛,但你看问题的角度,却一直没脱离了江湖层面。我们盐商虽然不在官场,但我们看问题的眼光,却必须要用官场的角度去看,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经久不衰、衰而不败。” 周明月楞了一下:“官场的角度?那你们用官场的角度看,都看到了什么?” 肖玉高道:“官场讲究一个斗而不破,也就是说,不到关键时刻,是绝对不会亮刀子的,再没办法把对方所有人全部彻底的杀死之前,谁也不可能把对方的人置于死地,尤其是杀人这种事儿,最是忌讳。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满朝文武群起攻之。” “贾珏,或者说贾家,不,应该说是北静王一系和皇上一系,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就是斗而不破,在没有绝对的把握置对方于死地之前,谁也不可能主动去亮刀子。” “贾珏虽然暴戾、杀心重,但他却一直在按照官场的规矩行事儿,所以老爷子才会说,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是贾珏干的。”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若你是贾珏,在明知扬州只有三方势力的情况下,你会同时派人去刺杀另外两方吗?” “额……”周明月摇了摇头:“我肯定不会,我又不是傻子,我同时派人去刺杀另外两方,那不是在明着告诉他们是我干的吗?我有那么傻吗?” 马尚宗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周明月的肩膀:“那你觉得贾珏傻吗?” “额……”周明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贾珏傻吗?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是傻的。 可…… 周明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努力的想了半天,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正因为贾珏不傻,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嗯? 肖玉高、马尚宗和祁连城全都楞住了。 “老周,你这话什么意思?”马尚宗很不解的看着周明月。 周明月道:“他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就是利用我们会认为他不傻,所以他才会干这种看起来很傻的事儿。” 你别说,还真叫周明月说中了,但他这话,肖玉高、马尚宗和祁连城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们已经把贾珏彻底的放在了对等的位子上去看待,他们自己各个都是老狐狸精,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贾珏也是老狐狸精,老狐狸精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也不会干这么幼稚的事儿,所以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是贾珏干的。 其实贾珏恰好就利用了他们这一想法。 越是老狐狸精,越是疑神疑鬼的人,越看不透这种简单甚至幼稚的手段。 周明月其实也是老狐狸精,但就像是肖玉高和马尚宗说的,他看问题的角度,还处在【江湖】这个层面上,江湖讲究什么?讲究快意恩仇,我觉得是你干的,我就要去干你。 官场这个层面,则一直讲究斗而不破,在没把握彻底弄死你之前,哪怕我明知道是你干的,哪怕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我面前了,但我没把握一下子弄死你,那我就会和你见面如常,嘘寒问暖,称兄道弟。 说白了就是一个当面砍人,一个背后捅刀子。 但这两个层面上看问题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需要证据,只讲心证。 也就是【我认为】 我认为是你干的,那就是你干的。 我认为不是你干的,就算有再多的证据,也不是你干的。 肖玉高、马尚宗、祁连城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们打心底认为这事儿不可能是贾珏干的,所以不管周明月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 马尚宗叹了一口气道:“老周,别说了,这事儿不可能是贾珏干的。” 周明月真急了:“那不是贾珏干的,难道是我们干的不成?” 肖玉高觉得周明月又开始胡搅蛮缠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傻子吗?这事儿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怎么可能是我们干的。” 周明月心里也来气了:“那不是贾珏干的,不是我们干的,难道是林如海和穆隆阿他们俩吃饱了撑的,自己杀了他们自己?你这不扯犊子吗?” “我,你……”肖玉高被周明月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连城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了敲地面:“行了,行了,你看看你们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们也都是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了,能不能别再像个小孩子,一遇到事儿就知道拌嘴?拌嘴能解决问题吗?” 肖玉高撇过头去,不再搭理周明月。 周明月还是不服气,看着祁连城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不是贾珏,不是我们,林如海和祁连城又都死了,那是谁干的?鬼吗?” 第125章 都以为对方是鬼 祁连城、肖玉高、马尚宗全都不吭声了。 他们为什么在极力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心中都认为对方有鬼! 因为他们都认为周明月嘴里说的那个‘鬼’,就是对方! 出于袒护自己人的目的,他们才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祁连城认为这事儿八成是马尚宗干的。 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他知道马尚宗一直跟林如海在密谋着什么,马尚宗半夜去林如海家,祁连城知道的清清楚楚。 甚至连周明月半夜去林如海家,他也知道。 但他不怀疑周明月,因为周明月就是个莽夫,林如海压根就看不上他。 林如海是个标准的书生,对于周明月这种起于草野的人,或者干脆点叫草莽,压根就不屑一顾,周明月去找林如海只能是自取其辱。 而马尚宗就不一样了,马尚宗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在当时他的文章也算是天下闻名。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东西’极有可能在马尚宗手里。 祁连城怀疑极有可能是林如海把马尚宗逼急了,这才导致马尚宗下了黑手。 至于他儿子祁英韶的死,祁连城怀疑是穆隆阿的人干的,应该是穆隆阿想要从他这里拿走那本账本。 他在事后,曾经一个一个的单独找那些事发时在场的人问过话。 他不难听说那些人当时只是在找东西,一开始并没有想要伤人,但不知道怎么的,也可能是意外被逼近了死胡同里,这才发生了杀人的事儿。 而他儿子祁英韶当时是最显眼的那个人,结果才遭了殃。 他之所以不怀疑贾珏,是因为他之前的那一计,已经把泥巴当屎糊进了贾珏裤裆里,贾珏已经永远的成为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异常自信的认为,贾珏想要保命,就必须得跟他祁连城合作。 肖玉高和祁连城想的其实差不多,但只不过在祁英韶的事儿上,他的想法和祁连城不一样。 他觉得祁英韶的死,应该就是贾珏干的。 但他同样也认为那只是个意外,贾珏应该只是想要让人去找那本账本。 因为贾珏只有把那本账本真正拿到手里了,才能保住他的命。 马尚宗对于祁英韶的死,想法和肖玉高是一模一样。 但在穆隆阿的死上,他则认为是老狐狸祁连城干的。 因为祁连城有前科。 两淮盐运使,直接或间接死在祁连城手里的,就足足有六个之多。 这六个里面,就有一个是他亲眼看着祁连城逼死的,还有一个是他亲眼看着祁连城命人屌死在衙门房梁上的。 所以他极度怀疑穆隆阿就是祁连城派人去干掉的。 至于林如海,大概真的就是倒霉,被误伤了。 周明月一看三人又不吭声了,顿时就急急的道:“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不会真的认为是鬼干的吧?你们要真的这么说,那我可就走了啊,我可不想被你们当小孩子耍。” 肖玉高和马尚宗把目光投向了祁连城。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道:“不管这事儿是不是贾珏干的,我们都只能说是贾珏干的,等忠顺王爷一来到扬州,我们立刻就动身去见王爷,然后把这事儿按到贾珏的头上。” 周明月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不是,我虽然觉得这事儿是贾珏干的,但我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解释不清楚这事儿,我们就算冤枉贾珏,别人也不会信。” 肖玉高看了周明月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如海的死,我们完全可以归结于意外,认为是贾珏派去的刺客,误杀了林如海。” 周明月吃惊的道:“你们这是把忠顺王爷当三岁小孩子耍吗?” 祁连城冷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们不把忠顺王爷当三岁小孩子,那我们就要被抄家灭族了,所以忠顺王爷必须也只能是三岁小孩子。” 周明月听的是目瞪口呆。 马尚宗倒是听明白了祁连城话里藏着的意思,他拧着眉头道:“老爷子,您这是想让我们大出血?” “唉!”祁连城叹了一口气:“如果林如海和穆隆阿不死,我们还有可能凭着手段过关,但林如海和穆隆阿一死,我们想要活命就只能拿银子来买。” 马尚宗的眉头拧成疙瘩:“可老爷子,那可是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就算把我们四家全都抄了,也不一定能凑的出来。” 祁连城道:“确实凑不出来,但凑不出来也要凑,我们要让忠顺王爷看到我们盐商的诚意。” …… 林府,前书房 贾珏脸色阴沉的合上了手中的册子:“祁连城这个老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刀一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眼神阴狠的道:“大人,要不要属下今晚去一趟祁家?” 贾珏明白刀一要干什么,他摇了摇头:“这会子不适合再动手了,如果忠顺王爷来到扬州之后,发现祁连城死了,就算他不想怀疑我们都难了,毕竟扬州就只有三方势力,林如海和穆隆阿都死了,祁连城还死了个儿子,到时候祁连城再死了,那你想想,忠顺王爷会怎么想?必然会怀疑是我们在其中搞的鬼!祁连城也是算准了这些,吃准了这时候我们不敢再动他,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嚣张。” 刀一很是不甘心:“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不死的嚣张?” 贾珏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看着他嚣张,我猜他最近肯定会再发卖别院、铺子和田契,因为林如海和穆隆阿的死已经把他们逼上绝路了,而这次来的又是忠顺王爷那个轻易不愿意讲理的人,所以他们想要活命,必然会凑出一大笔银子来买命。” 刀卫里,刀一、刀七是知道假银票的事情的,所以刀一一听这话就以为贾珏要再动用假银票来买那些发卖的地产。 “大人,您这是打算压价收他们的产业?可如果只是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贾珏冷笑了一声道:“你这样,你去找一批陌生的面孔来,主要是人长得要富态的,然后给他们制办些行头,然后拿着银票……如此这般,然后再……如此这般……” 第126章 老子就是狗鞑子的掘墓人 这日是冬月十三,一条十分扎眼的船停在了扬州码头,一个俊美的中年男子带着七八个小厮打扮的人走下了船。 这人神态举止,让人一瞧就知道,绝对不凡。 因为…… 没谁吃饱了撑的会在这个时节还握着一把扇子。 这人在码头上左右瞧了瞧,突然扇子一指不远处的一个人:“那个,那边那个奴才,你过来。” 被指的人楞了一下,奴才? 老子可不是什么奴才,老子是官,老子可是满大爷……等等? 被指的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喊他奴才的那人,片刻后略带疑惑的上前问道:“这位爷,您是在叫我吗?” 握扇子的人笑了笑:“不是在叫你这个狗奴才,难道还是在叫别人吗?” 被指的人也没生气,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但他还有些不确定:“这位爷,恕小的眼拙,您是?” 啪~~~ 这话音刚落下,旁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的冲了出来,猛的一巴掌扇在了这人的脸上。 “瞎了你的狗眼,咱们主子是王爷,忠顺王爷,知道吗?” “啊?”自觉是官儿的这人原本还捂着脸,可一听这话,也顾不得脸疼了,噗通一下就跪地上了:“奴才给主子请安。” “哦?”忠顺王爷来了兴趣:“你叫我主子?那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人喽?” 跪在地上的人媚笑着道:“小的叫噶老六,小的三舅姥爷叫乌拉冬,是主子府上的门子。” 忠顺王爷想起来了:“哦,是乌拉冬啊,我想起来了,他怎么成你三舅姥爷了?我记得他家里就他们兄弟三个再没别人了啊!” 噶老六媚笑着道:“我姥姥是我舅姥爷入关后认的义妹。” 义妹? 懂了! 忠顺王爷一下子乐了:“行,那你也算是我的奴才了。” 噶老六大喜,砰砰砰磕头:“奴才谢主子,奴才谢主子。” 忠顺王爷笑着道:“行了行了,起来吧,你既然是我的奴才了,那你就跟我说说你刚才蹲桌子上干嘛呢?” 噶老六忙道:“主子爷,是那些狗日的盐商给了奴才三十两银子,叫奴才在码头上盯着,要是看到主子爷您,就去给他们说一声,他们好来迎接主子。” 忠顺王爷嘴角的笑容一下子绽开了:“爷不用他们接,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到知府衙门来,对了,还有那个贾珏,也让他来。” …… 半个时辰后,知府衙门 忠顺王爷看着跪在下面的一票人,嘴角嘲讽似的咧了咧,把手里的册子往公案上一扔,随后仰躺在椅子上道:“哪个是贾珏,站起来让本王瞧瞧。” 贾珏面色平静的起身,拱手:“下官贾珏,见过忠顺王爷。” 忠顺王爷斜眼瞧了瞧:“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你为何自称下官而不是奴才?你们贾家虽然不是包衣,但是太祖他老人家可是允了你们家的两个祖宗自称奴才的。” 贾珏心中冷笑,奴才? 呵! “金陵贾家虽和都中贾家是一家,但从宁国公和荣国公那一辈就已经分了家了,我们金陵贾家也从十二到二十房,变成了现如今的大房到十二房,都中贾家的光,我们金陵贾家也就沾不上了。是以下官才没敢自称奴才。” 话音落下,贾珏紧跟着又道:“再说了,自皇上登基以后,有明确的圣谕,必须严格按照满汉之分自称,满臣自称奴才,汉臣自称臣,下官是汉人,所以不敢有分毫逾越。” 忠顺王爷的眼睛也眯起来了,刚才的话,不过是他随口说出来的,完全无心的,可就是这样一句无心的随口之语,却诈出了这么多东西。 忠顺王爷倒没想过贾珏要造反,毕竟大顺朝的统治已经彻底稳固了。 他心里只觉得贾珏不愿意自称奴才,是因为贾珏效忠的并不是皇上,而是城外那位嫡孙,看样子这贾家是铁了心的要跟城外那位,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就不明白了,皇上都已经登基五年了,眼瞅就六年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城外那位不成器的东西还能真的翻了天不成?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最大的支持者是北静王,若他狠狠心,跟北静王来个一换一,那他们还能剩下什么呀? 八大公,如今还坚挺的那几位也多数都暗暗投到了他们这一边。 四大世家,除了王子腾之外已名存实亡,就算是王子腾也因为皇上的施恩,变的左右摇摆起来。 再然后就是一群臭鱼烂虾的汉人官员了,就凭他们能搅出多大的风浪? 这贾家是瞎了眼还是怎么的? 忠顺网页盯着贾珏看了好一阵子,才笑着道:“好,很好,是个好奴才,是个守规矩又听话的好奴才!这样,皇上打算明年开春就实行摊丁入亩、一体纳粮,你这么听话懂事儿,那你就带个头,给皇上上一道折子,奏请皇上实施摊丁入亩、一体纳粮,怎么样?” 贾珏的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了,这是要彻底的把贾家搞死啊? 让贾家带头上折子,奏请摊丁入亩、一体纳粮,那这天底下整个士绅阶层,还能容得下他贾家吗? “王爷,下官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这么大的事儿,不是下官能掺和的,不过下官这里也有一句话要先告知王爷。” 忠顺王爷眯了眯眼:“哦?什么话,你说。” 贾珏恭敬的道:“若皇上真的要实施摊丁入亩、一体纳粮,那下官保证,我们金陵贾家绝对第一个支持皇上带头交税,且绝对不会少交一份银子的税。” 忠顺王爷心中冷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狗奴才。 贾珏虽然拒绝了当那个首倡者,但他却明确的表示如果皇上真的要实行一体纳粮,那他金陵贾家必然会带头执行。 这样一来,虽然贾珏拒绝了他,但他却说不出半点不是。 实行一体纳粮的阻力有多大,忠顺王爷心里门清,就算是他,也不太愿意交这份银子,可贾珏却一口应下了带头交钱。 这给的支持已经不算小了。 所以,他的嘴,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算你还是个明白的,行了,跪到一边去候着吧。” “是,王爷。” 贾珏看似恭敬的跪在了一边,但他心中却在阴狠的想着: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们也会跪在老子面前的。 老子把话放在这里,老子他娘的就是你们狗鞑子的掘墓人。 第127章 盐商大出血,枷锁解开 忠顺王爷又冷冷的瞧了贾珏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四大盐商。 当他看到祁连城身上的素服(不是孝服)和旁边一个小崽子身上的孝服后,厌恶的神色毫无遮掩的浮在了脸上。 但场面话,他还得说。 “祁老爷子,请节哀。” 祁连城赶忙叩谢道:“谢王爷,唉,家门不幸,草民实没想到眼看要入土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忠顺王爷不想跟祁连城在这里瞎扯,他当即道:“本王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这次本王来扬州,怕是也要给祁老爷子添些糟心事儿了。” 祁连城颤颤巍巍的从肖玉高手里接过一个小箱子,又颤颤巍巍的举过了头顶:“草民明白,草民早已准备好了,这是我们扬州四位总商以及一百七十二位散商,凑出来的银子,银票一百七十万两、各省各地上等田契二十一万两千余亩、各省各地宅院商铺地契三百九十张,总计约一千一百万两银子。” 他这话一说完,惊得忠顺王爷猛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贾珏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卧槽,这祁连城够狠的啊。 这特么的都不是下血本了,这是下‘死’本啊! 他这是要把他们整个盐商群体都弄死啊。 盐商散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钱,能一口气掏出一万两银子的少之又少,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四大总商以及直属他们的几个散商掏出来的。 忠顺王爷从公案后面绕了下来,但他没接祁连城手上的小箱子,而是死死的盯着,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看。 他的心,已经乱了。 他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本来都已经想好了,一来扬州就发难,二话不说直接拿下四大盐商,先抄了他们的家,然后再慢慢收拾。 可现在被祁连城这么一搞,他完全没有理由拿下他们了。 毕竟人家来不及凑现银,直接把田契、地契、商铺拿出来折现了,这些东西慢慢卖的话,翻个两三倍是一点儿没问题的。 那时候可就不是什么一千一百万两银子了,那时候很可能是两千甚至三千万两银子。 这你还叫他怎么拿人? 你总不能怪他们钱拿的多了吧? 或者把他们当成沈万三杀了猪? 可杀猪也不是随便杀的。 用他们造反的理由来杀? 这倒是可以,可问题是眼前的这个小箱子已经把这帮盐商掏空了。 再杀他们不仅捞不到多大的好处,还会惹一身骚。 虽说城外头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但癞蛤蟆跳到脚上,恶心恶心他还是能。 至于用林如海和穆隆阿被杀一事来拿人,可他手上也没证据啊,更何况当天晚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段里,祁连城的儿子也死了。 他真要用这个理由来拿人,恐怕皇上面前就得堆满了参他的折子。 还有最终要的一点,他也怕盐商手里真的有那份东西,到时候他们不顾一切的甩出去,那可是会要了很多很多人的命。 忠顺王爷思虑万千,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在祁连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接过了那个箱子。 祁连城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松气,可不仅仅是因为不用再举着那个重若千斤的箱子,还因为锁在他们身上的枷锁…… 开了! 现在,该开始下一回合了! …… 贾珏、贾琏和胡师爷回了林府之后,便一头钻进了书房里。 书房门刚一关上,胡师爷就急急的道:“大人,东翁,祁连城那老东西这么一搞,套在他身上的枷锁,可就全都解开了,再想制住他,就……唉。” 贾珏的计划,胡师爷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不多,但他也知道盐商是贾珏那些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这些盐商,贾珏的设想是能收服则收服,不能收服则灭掉,然后重新扶持一批新的盐商上位。 但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仅不能收服,就是想灭掉重新扶持一批,都没办法了。 贾琏也难得的看明白了局势,有些担心的道:“就怕祁连城那老东西反过头来找咱们的麻烦。” “哼!”贾珏冷哼了一声道:“找咱们麻烦那是必然的,那老东西等这一天恐怕等了很久了。” 胡师爷有些担心的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贾珏眯了眯眼睛:“我收拾不了他,但有人能收拾他。” 胡师爷微微一愣:“哦?大人,是谁?” 贾珏淡淡的突出了两个字:“巴彦布!” “巴彦布?” “对,就是巴彦布!” …… 忠顺王爷很出乎意料的没有住在扬州城里,而是跑去了城外的上方寺居住。 这大大的出乎了盐商和贾珏的意料。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上方寺里的和尚,其实全都是粘杆处的密探,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扬州的书生文人,非常喜欢在这上方寺聚会。 要知道,这天底下最难守住秘密的人,非文人士子莫属,而且他们还特别喜欢到处宣扬秘密,甚至对那些秘密进行一番高谈阔论。 粘杆处就把一些老的侍卫,特别是无家无业的那些,全都塞进了这上方寺里,时间一长,这上方寺就成了另一个粘杆处。 而在林如海和穆隆阿死后消失不见的巴彦布,其实就在这上方寺里。 忠顺王住在上方寺,其实就是来见巴彦布的。 不过忠顺王没有让侍卫封山也没有封寺,依旧对外开放,甚至还把扬州府学的士子们都邀来了寺中开诗会、文会。 在文会、诗会上露了个面,听文人士子做了几篇四六不通却骈四俪六的文章后,便瞧瞧的来到了后院禅房。 “王爷。”巴彦布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忠顺王点了点头,把手中念珠放在桌子上,一边解开大氅衣扣,一边道:“给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巴彦布忙道:“我事后曾让人仔细查看过现场,我也偷偷去了几次,也只发现了一两处稍微有点价值的线索。” 忠顺王爷坐在火盆前,一边烤着火,一边道:“都说说。” “是。”巴彦布点头道:“一个是刺客用的刀,很锋利,穆隆阿和他的侍卫所用的刀都是他找山西有名的铁匠特别打造的,每口都是宝刀,但却多数折在了刺客手中,另外一个就是刺客用的刀法,从穆隆阿和那些侍卫其尸体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军中厮杀用的刀法,不讲究什么特别的路数,只讲究搏命,所以伤口不多,但都在致命部位。” 忠顺王爷的眼睛眯起来了:“我听说贾珏身边的那些护院,都是长安节度使云光从军中挑出来的?” 巴彦布点了点头…… 第128章 巴彦布你做梦! 不过巴彦布很快就又摇了摇头。 忠顺王爷微微一愣:“巴彦布,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巴彦布道:“王爷,我明白您的意思,贾珏身边的护院确实是军中的厮杀汉,也多数都是军中高人,但杀林如海和巴彦布的绝对不是他。” 忠顺王爷拧眉沉思了片刻:“为什么?是因为林如海吗?” 巴彦布道:“不止是林如海,据奴才所知,贾珏和巴彦布并无冲突,且俩人的目标很一致,都是从盐商嘴里扣银子。” “巴彦布是为了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而贾珏则是单纯的贪婪。” “从贾珏他一来到扬州开始,就在想尽办法的敲诈盐商,不过他终究不是老狐狸的对手,被老狐狸耍了。” “而且当天夜里,死的不止是林如海和巴彦布,还有祁连城的儿子祁英韶,且祁英韶身上的伤口也是军中刀法造成的,我怀疑祁英韶的死,应该是贾珏做的。” “至于原因,刚才我也说了,他被老狐狸耍了,当时他以为那一百万两银子到手了,所以他答应了江苏巡抚孙塞,从那一百万两银子中拿出一部分来用于给孙塞铺路买官。” “结果他被耍了,老狐狸压根就没想过要给他银子,只是想利用他打白功。” “这事儿要是换成奴才我,奴才我也会想尽法子把祁连城那个老狐狸弄死,就算弄不死他,也得弄死他家里几个人出出气。” “或者说是去老狐狸家偷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好给老狐狸来个狠的。” “所以,奴才觉得祁英韶的死,八成和贾珏有关。”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们安插在祁连城府里的探子回报,那天晚上那些人明显的没想杀人,他们只是在找东西,结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这才引出了祁英韶的死。” 听巴彦布这么一说,忠顺王直接被带偏了。 他也觉得,林如海和穆隆阿的死,跟贾珏没多大关系了。 毕竟林如海是贾珏的亲姑父,贾珏就是再狠的心,也不可能对他亲姑父下手。 而且你要说他派出去的那些刺客失手杀了他姑父,他也不信。 毕竟贾珏那些护院不可能不认识林如海。 “那林如海和穆隆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段时间有新的进展吗?” 巴彦布摇了摇头:“奴才只是在后来查到了一点无关紧要的消息,而且这消息更能证明不是贾珏干的了。” 忠顺王爷拧起了眉头:“什么消息?” 巴彦布叹了一口气:“当初奴才没来得及去现场看,贾珏就让人把林如海的尸体收敛了,所以导致奴才上折子的时候,没能把事情了解清楚。后来奴才从仵作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这消息直接推翻了当初奴才在密折上所凑陈的关于林如海的那些猜测,林如海并不是被误伤了。” “仵作说林如海是被一刀砍掉脑袋的,从伤口来看,出刀的人相当的果决,那么这样看来,林如海就跟穆隆阿一样,都成了主要目标。” “而林如海是贾珏的亲姑父,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对他姑父下这么黑的手。” 忠顺王爷淡淡的撇了巴彦布一眼,那模样似乎在说,就这? 你就是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他也知道贾珏不可能对林如海下手。 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爽,忠顺王爷才又道:“还有别的吗?” 巴彦布摇了摇头。 忠顺王爷黑着脸道:“那你认为这事儿会是谁干的?” 巴彦布已经知道了盐商拿出了一笔巨资的事儿,他犹豫了半晌,才下狠心道:“王爷,奴才始终觉得这事儿跟盐商脱不开关系。” 忠顺王爷都气笑了:“本王当然知道这事儿跟盐商脱不开关系,毕竟穆隆阿来扬州就是冲着盐商来的,而且穆隆阿来了扬州之后表现出现的模样,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想把他剁碎了喂狗!本王疑惑的是林如海,盐商们为什么杀林如海!林如海自从来了扬州之后,不仅没把盐商们怎么样,还一直在替他们遮掩,若林如海是盐商们杀的,你说出去都没人信。” 巴彦布咬牙道:“王爷,据奴才所知,穆隆阿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在林府,而且林如海也在穆隆阿来了之后,彻底的站在了穆隆阿那一边,奴才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林如海把他这些年掌握的一些关键的东西交给了穆隆阿,这才引来了盐商们的报复。” 忠顺王爷眯着眼沉吟了起来,若这样说的话,还真能说的通,毕竟林如海再怎么帮盐商遮掩,也是站在盐商对立面的人。 “能找到关键的证据吗?我不是问你能不能知道林如海给了穆隆阿什么东西,而是问你能不能找到把刺客和盐商牵连到一块去的证据。” 巴彦布摇了摇头:“那些刺客很老道,死的那个刺客被他们带走了,现场也没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忠顺王爷有些生气:“那没证据你让我怎么去办那些盐商?” “奴才该死,是奴才无能。”巴彦布跪在了地上。 忠顺王爷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起来吧。” 巴彦布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那皇爷那边,您要怎么交代?”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有了盐商拿出来的这笔银子,好歹也算没辜负了皇上。” 巴彦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儿,两边都是老狐狸,不管是哪边都让他感觉无从下手,弄的他都怕了。 可他越怕,越出事儿。 他是真不想在扬州待了。 忠顺王爷要是能交差,那他也就能交差了。 至于死了的林如海和穆隆阿,那就对不住了,反正你们都死了是吧。 忠顺王爷一下子就看穿了巴彦布的心思,他冷笑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把银子带回去了,你也就能回去了?” “本王告诉你,你做梦!” “林如海的死,穆隆阿的死,你要是查不清楚,你以为回去了就能有好果子吃?” “这两人一个是皇上用来对付贾家的,牵制北静王的。一个是用来守山西的。” “俩人都是皇上非常看重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觉得皇上就能这么算了?” 巴彦布被看穿了心思,又被忠顺王爷这么一说,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王爷,可奴才,奴才实在是没办法啊,这事儿您说叫奴才怎么去查?连个头绪都没有!” “怎么就没头绪了”忠顺王爷道:“你不是觉得这事儿跟盐商脱不开关系吗?那你就盯死了他们,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犯错的,到时候你把人抓紧大狱里去,怎么摆弄他们不都是你说了算?” 巴彦布苦恼的道:“王爷,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他们不会犯错啊。” 忠顺王爷被气笑了:“这还用我教你?罗织罪名你不会啊?还是你没干过?” 巴彦布其实前面都是演戏,他等的就是忠顺王爷这句话。 “懂了,奴才懂了,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先别急着这么干,等本王走了以后,你再这么干。” “是是是,奴才知道,这事儿和王爷您没一点儿关系。” 第129章 你可别乱来 林府,前书房 “老金,扬州最厉害的偷儿,你知不知道是谁?” 贾珏的问题,把金水根弄的一愣,他以为贾珏这次把他叫来,又是要他做旧,可没想到贾珏问的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他疑惑的问道:“主子,您找偷儿做什么?” 贾珏拧眉道:“你别管我要做什么,你只告诉我,你知不知道。” 金水根听贾珏的语气有些不善,赶忙回道:“知道,咱们扬州码头多,靠这个吃饭的家伙也格外的多,城西有个叫孙三儿的,人送外号小时迁,在道上很有名,他自己也说,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偷不来的东西。” 贾珏眯了眯眼:“你去偷偷把他找来,就说我有事儿要他办,事儿办成了我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金水根一拱手道:“好,我这就去找他。” 贾珏忙又道:“别急着走,我还需要你帮我找个人。” 金水根停下了脚步问道:“主子,还想找什么人?” 贾珏道:“我还想你帮我找一个临摹字迹的高手,一定是要那种让外人看不出哪怕半点破绽的高手。” 金水根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主子,这种人不少,但让外人看不出破绽的高手,却没几个,而且这些人不好请,都是一些大儒,且这些人受不住秘密,他们太爱炫耀了,不定哪会儿里就给泄露出去了,尤其是喝花酒的时候,一高兴就把这当做吹牛逼的资本炫耀出去了。”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大儒?守不住秘密?嘁……” “你放心去找,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守住秘密!” 嘶~~~ 金水根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是个极精明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当上典当行的掌柜,从贾珏的神情和语气当中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贾珏的心思。 “好的,主子,我知道了。” 贾珏点了点头:“行,那你去吧。” 金水根一走,胡师爷就从旁边的耳放里走了出来,他面色凝重的道:“大人,您是想要伪造盐商之间往来的书信?” 贾珏没吭声,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胡师爷拧着眉头道:“大人,学生虽然不晓得您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学生必须得提醒大人,盐商之间轻易不会用书信往来,就算真的要动用书信,他们之间也有一套外人不得而知的书信秘法。” 贾珏嘿嘿一笑:“胡师爷,有一句话,叫做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胡师爷懂了:“大人是说,真假并不重要,重要是书信,只要有这个东西,不管是不是真假,大人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贾珏赞许的看了胡师爷一眼。 胡师爷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 一切都在不言中! …… 转天,忠顺王爷来了林府。 贾珏是昨天入夜时分得到忠顺王爷要来祭奠林如海的消息,连忙把贾敏和林妹妹从别院接回了林府。 今天一大早,贾珏、贾琏便带着贾敏和林妹妹在大门外候着。 忠顺王爷虚情假意的掉了几滴眼泪,贾敏和林妹妹却险些又哭晕过去。 贾珏连忙又让人把贾敏和林妹妹送回了别院。 随后贾珏、贾琏陪着忠顺王爷祭奠了林如海,三人便一块来到了前书房。 丫鬟上端上茶水之后,贾珏没有任何的遮掩的道:“王爷,下官想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四大盐商。” 忠顺王爷端着茶杯,轻轻的吹着飘在茶水上面的茶叶,好半晌才似笑非笑的道:“哦?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 贾珏面色阴沉的拱了拱手:“王爷,下官姑姑和妹妹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下官不可能放着这个仇不报。” 忠顺王爷笑了:“你的意思是杀害林如海的凶手是那四个盐商?或者说凶手是他们其中一个?” 贾珏点了点头。 忠顺王爷笑着又道:“你有证据吗?” 贾珏摇了摇头:“没有。” 嗤~~~ 忠顺王爷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没有证据那你说什么!” 贾珏阴狠的道:“王爷,有些事儿不需要证据。” 忠顺王爷不吭声了,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道:“贾珏,你可别乱来。” “乱来?呵!”贾珏不屑的笑了一声道:“王爷,下官就不明白了,盐商们都敢明目张胆的杀钦差了,我就不能杀几个区区盐商?” “我也不怕告诉王爷,这仇,我必须得报,不然我没脸见我姑姑,我也更没脸再回贾家!” 忠顺王爷的脸有些发黑:“林如海和穆隆阿的事情,朝廷会给你一个交代。” 贾珏不买账:“说句难听的话,穆隆阿的事儿和下官有个屁的关系?而且要不是穆隆阿来扬州,我姑父能出事儿吗?我姑父来扬州算算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来,我姑父处处替那几个狗东西遮掩,可就因为穆隆阿来了扬州,我姑父没再替他们遮掩,他们就把我姑父杀了,我要不把这几个狗东西全都宰了替我姑父报仇,我还算个人吗?” 贾琏额头都冒了汗了,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道:“王爷,下官,下官也,也是这么想的。” 忠顺王爷彻底的黑了! 他听出来了,贾珏话里的怨气很大,尤其是对皇上的怨气非常的大。 穆隆阿是谁派来的? 还不是皇上! 但贾珏的话他却没办法反驳,也没办法训斥。 因为盐商这条狗,咬了主子。 就算他想维护这条狗,都没办法维护。 他之所以拦着贾珏,是因为他不想这些盐商在他还没离开扬州之前出事儿。 这会给他,给皇上,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这些麻烦不难解决,但这就像癞蛤蟆跳到脚面上,只恶心也能恶心死你。 “本王不许你这么做,最起码在本王离开扬州之前不许这么做。贾珏,本王告诉你,本王不是跟你开玩笑,若你在本王离开之前这么做,那别怪本王以大欺小!” 贾珏心中发笑,但面上却很给面子的道:“下官明白,下官在这里代林家谢过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林家和我贾家,都没齿难忘。” 忠顺王爷的脸更黑了,因为他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他被贾珏耍了。 贾珏算准了他不会保那些盐商,也算准了他不愿意盐商在他离开之前出事儿,才会步步紧逼。 “哼!” 脸挂不住的忠顺王爷,重重的哼了一声,黑着脸离开了林府。 贾珏望着忠顺王爷的背影,嘿嘿的笑出了声。 旁边的贾琏却是满头的大汗。 以后,绝对,绝对不能惹这家伙!!! 第130章 终于逮到你了 是夜 贾珏敢睡下没多会儿,忽然感到鼻子痒痒的,猛的打了一个喷嚏,人一下子醒了,但也紧跟着冒了冷汗了。 一个黑影正站在他的床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见贾珏醒来,黑影手里的匕首一下子抵住了他的喉咙。 “别叫,不然老子认识你,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识你。” 贾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用平静的声音道:“好的,我不叫,好汉,能否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黑影一下子笑了:“我想要什么?我当然想要银子,不然我大半夜跑你这里干什么?” 贾珏松了一口气:“要银子啊,那就好办了,好汉,你想要多少,如果要的少,我旁边书桌上就有十来张银票,如果要的多,我可以让人去给你取,而且我保证我不会找你的麻烦。” 黑影不屑的道:“你桌子上的银票已经是我的了,至于你让人去取,还是算了吧,我不傻,我也不相信你们这些官老爷们的保证,你们的保证就和放屁一样。” 贾珏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道:“好汉,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吗?” 黑影嘿笑了一声道:“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偷儿?” 贾珏微微一愣,随即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这人是谁了:“你是孙三儿?” 黑影嗤笑了一声:“孙三儿?别拿我跟那孙子比,孙三儿没我这胆子。”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竟然不是孙三儿? 不过这人既然能躲过刀卫摸到他床前来,必然也是个有真本事的高手。 既然如此…… “我姑父林如海被杀的事情,想必好汉也知道,我怀疑是盐商们干的,但我没证据。” 黑影道:“你想找偷儿去盐商那里偷证据?你是不是傻?盐商们就算有证据也早就毁了,怎么可能偷的到?” 贾珏笑了:“我也不瞒好汉,我找偷儿不是要去找证据,而是随便偷几封书信回来,然后找人模仿他们的笔迹伪造证据。” 黑影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很是不屑的道:“果然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被骂了贾珏也不生气,笑着道:“不知道好汉要不要接这个活儿?只要好汉能帮我搞来书信,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交易方式、交易地点,也任由好汉自己定。” 黑影哼了一声道:“我可以去帮你偷,至于银子,你桌子上那些银票就算是酬金了。” 话音一落,黑影就没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贾珏立刻起身点起了灯,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他冷着脸推开了书房的门,站在了门口。 几息之后,刀一出现在了贾珏的身边:“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贾珏冷着脸道:“你们知不知道,刚刚有人摸到了我床前,而且还用匕首抵住了我的喉咙!” 刀一的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贾珏猛的踹了刀一一脚,把刀一踹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贾珏道:“这次虽然不怪你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职业的兄弟,包括你,自己去找刀七,领十板子。” “是,属下这就去。”刀一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中也升起了无尽的怒火,草他娘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慢着,我还有话没说完。” 刀一忙又停转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贾珏眯着眼睛道:“我怀疑刚才那人是孙三儿,就算不是孙三儿也是跟他有关系的,你叫人去盯着孙三儿,同时查一查金水根跟孙三儿接触时,以及接触之后,都有谁跟孙三儿接触过。” 刀一瞬间就明白了贾珏的意思:“属下明白了。” 贾珏又道:“还有,明天早晨,你们前十的刀卫来我门前候着。” “是,属下明白,大人还有吩咐吗?若没有,属下这就去通知他们。” “没了,你去吧!” …… 转天早晨,刀一到刀十,除了已经死了的刀八之外其他九个人,全部跪在了贾珏卧房的门口。 贾珏冷着脸打开了房门:“都进来吧。” 片刻后,九个人全部低着头站在了贾珏的卧房里。 贾珏打开了两个箱子,把里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一发给了他们,然后又详细的把使用方法交给了他们。 随后贾珏阴冷的道:“现在有两个任务交给你们,第一个,昨天晚上那个摸到我床前来的人,必然还会再回来的,因为他接受了我的雇佣,去替我偷些信回来,等他送信回来的时候,抓住他,要活的,可以让他受伤,但不能让他影响恢复后的行动,更不能让他残废了,这人我以后有大用。” 刀一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明白!” 这个任务,放以前可能对他来说非常的艰巨,但现在…… 现在不一样了! 他手上这些东西,天克那些偷儿。 贾珏又道:“第二个任务,这个任务我需要你们去给我送一封信,至于什么时候送,又送给谁,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好了,任务说完了,你们都下去把,抓紧时间熟悉你们手上的这套东西,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不然后果是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刀卫们心中猛的一凛,齐声答道:“请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贾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 两天后的夜里,一个黑影悄悄的摸进了林府,他爬在一处房顶的阴影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一座别院里里外外的情况,等他彻底摸清楚了护院巡逻的路线,又记住了所有暗哨的位置和换岗时间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林府。 又等了两天,这天晚上月黑逢高,黑影再次出现在了林府当中,他没有急于进入贾珏所在的那个别院,而是再次潜伏下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等他发现护院巡逻的路线、暗哨和换岗的时间都没变之后,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等一队巡逻的护院过去之后,他跳下了房顶,摸进了别院里。 藏在暗处的刀一,透过那个挂在头盔上的、像是两节竹筒一样的东西,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嘿嘿一笑…… “小子,终于逮到你了!” 第131章 敢不敢杀鞑子? 铮~~~ 笃~~~ 嗡~~~ 黑影贴着墙根刚走了几步,突然一道疾风袭来,黑影本能的一闪,躲过了那道能轻松要了他命的弩箭。 弩箭笃的一声插进了他脚边的泥土里,颤抖的箭尾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黑影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被发现了! 逃! 可逃得了吗? 刀卫们早就憋坏了,今儿晚上不把这孙子玩儿死,他们怎么能出得了那口恶气? 笃~~~ 嗡~~~ 黑影刚要翻身上墙,又是一支弩箭射了过来,这次直取他头上半尺的位置。 加入刚才黑影跳起来了,那一支弩箭就会轻松的射穿他的身子,把他死死的钉在墙上。 扑通扑通~~~ 黑影从来没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这么快过。 黑影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过! 整个别院里都寂寂无声,弩箭从哪里射出来的,他都不晓得。 更让他慌乱惊恐的是,到现在都没人出来抓他。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些人压根就没想让他活! 现在就像是猫戏老鼠,猫在吃老鼠之前,会先戏耍一番老鼠,知道耍够了,才会一下子要了老鼠的命。 而这座别院的阴影里藏着的那些人,就是猫。 至于那只老鼠也不是别人,正是他。 “我投降,我投降了,好汉们饶命,爷爷们饶命!” 黑影在判断出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很果断的选择了投降。 虽然不知道投降能不能保住命,但其他不会在临死前还被人侮辱。 “嘁~~~” 刀一等人很是不屑的把热成像夜视仪往头盔上一掀,提着战术弩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黑影的目力很好,虽然今夜的月亮很黑,但他还是看清楚了走出来的那些人,头顶上各个都带着一个奇怪的帽子,手上也提着一把他从来没见过的弩。 “爷爷们饶命,爷爷们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刀一走过去咣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孙子,你知不知道前几天老子因为你受了多大的惩罚?” 他这话音一落,贾珏的卧房就亮起了灯,随后贾珏平静随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人抓到了吗?抓到了就带进来吧。” 刀一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人,阴狠又小声的道:“孙子,这事儿咱们没完,给爷等着吧,爷不把你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爷就不叫刀一。” 话罢,刀一对着旁边几个刀卫一摆头,刀卫们会意,分左右架住地上那人的胳膊,拖进了贾珏的卧房。 一进卧房,刀卫们就跪下了:“大人,幸不辱命。” 贾珏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那个被刀卫们拖进来的人身上。 这人脸上有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看着有些显老,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儿让他知道这人的声音也有些粗狂,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梁上君子,反而更像是打家劫舍的悍匪,说具体点就好比像是黑李逵。 观察了一番之后,贾珏淡淡的道:“东西带来了吗?” 地上那人明显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贾珏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犹豫了片刻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摞书信:“带来了,这是我从那四个狗日的盐商府里偷来的,一家偷了几封。” 离着他最近的刀七劈手夺过书信,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冷哼了一声,交给了贾珏。 贾珏拆开书信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等差不多全看完了,这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那里人士?” “我叫张冲,至于我哪里人,嘿,你猜!”张冲知道今晚不可能活了,索性彻底的放开了。 贾珏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张冲什么意思了,他看着满脸不在乎的张冲,笑着道:“你家里还有人?你是怕我报复你家里人是吗?放心,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唯一的有点就是不会牵连家人。” 张冲不信,冷哼了一声,把头瞥向了一边。 贾珏笑了笑:“不信算了,我再问你,杀过人吗?杀的又都是什么人?” 张冲脖子一梗:“杀过,杀的都是你这样的狗官,你要怎地?要杀要刮随便,大爷我叫一声,我就是……哎哟!” 他这话还没等说完的,旁边的刀七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把他踹翻在了地上。 “在对大人出言不逊,小心你的狗命,而且别以为你不说你是哪里人,我们就查不到了。” 张冲顿时老实了。 贾珏笑着道:“好,杀狗官好啊,我再问你,敢不敢杀鞑子?” 鞑子? 张冲一下子楞住了,随即激动了,他猛的要站起来,但刀七等人的刀比他起身的速度更快,在他半起不起的时候,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冲也不在意,他就这么半跪着急急的道:“大人,我敢,我敢,我恨不得把天底下的鞑子都杀了,呜呜……” 说着说着,张冲竟突兀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子把刀卫们都给弄楞住了。 贾珏却不觉得奇怪,他没制止张冲,也没吭声,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张冲,一直到张冲哭泣的声音渐渐的停下了,这才开口道:“是家里什么人?” 张冲摸了一把眼泪:“是俺,俺妹,俺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爹又走的早,俺娘怕养不活,就把俺的两个妹妹送到了狗鞑子家里当丫鬟,可,可才去了一年,才去了一年,呜呜……俺,俺那两个妹妹就让他们,让他们给糟蹋死了,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都是未到伤心时啊。 几个刀卫,有的眼睛也红了,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虽然他们家里没有这样的遭遇,但他们也见过无数这样的例子,而且还都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例子。 狗鞑子入关,从来就没把汉人真正当过人,在他们眼里,汉人就是两脚羊,弄死了也就弄死了。 而且这种事儿就算告到了衙门里,衙门也不会管,也不敢管! 贾珏心里也不痛快,尤其是他想起了后世那些自诩‘我大清’遗老遗少、自诩贵族高人一等的狗比东西之后,这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在后世,贾珏把满人、满族以及满清或者说‘我大清’遗老遗少,他分的格外清楚。 满族的兄弟们在他眼里那都是自家兄弟,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满族和满人早就融入了华夏这个大家庭,而且大家也都是明事理的人,清楚的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清楚的知道什么是不可取的,什么才是大家真正认同的。 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了。 他们也都和大家一样,都是奔着过好日子去的。 那些有的没的,早就被他们抛到一边去了。 可那些‘我大清’的遗老遗少却不一样,他们自诩贵族,高人一等,除了他们之外,别人都他妈的是奴才。 奴才你麻痹! 贾珏真的很想拿大耳瓜子抽他们一顿,让他们清醒清醒,让他们明白明白‘我大清’早就他妈的亡了! 上辈子贾珏做不到,但这辈子他能了! 虽然红楼世界里的‘我大清’不是真正的‘我大清’,人也不是野猪皮,但狗鞑子还是狗鞑子! 所以,贾珏才会在得知贾家竟然特么的是带路党之后,会这么痛恨贾家,甚至痛恨自己,痛恨这个世界! 都等着吧,老子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们都埋了!!! 第132章 杀鞑子吗? “从今儿起,你就跟我吧!” “那,那你们杀鞑子吗?” “杀!” “好!我跟着你们!” 贾珏缓步来到门口,望着那暗淡的月亮,淡淡的开口:“从今以后,张冲这个名字,你就别用了,把它放在心底,从现在开始,你用刀八这个名字吧,你旁边的这些人,都跟你一样,都是以刀为名,你们,就是我手中的刀,杀鞑子的刀!” 张冲,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刀卫们。 原本还对他怒目而视,压低了嗓子阴狠的说要弄死他的刀一,此时满脸的严肃,郑重的一抱拳:“刀一!” 紧跟着身边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淡淡的道:“刀二。” 瘦高个抱了抱拳:“刀三。” 阴鸷男子略带阴柔的道:“刀四。” 粗犷的汉子憨憨一笑:“刀五。” 有些腼腆的男子:“我叫刀六,请多多指教。” 吊儿郎当的男子:“刀七。” 看着有些拒人千里的男子:“刀九。” 最后一个看着很和善的男子走到刀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刀十,以后有什么不懂,或者不明白的都可以来找我。除了我们这十个之外,还有二十六个跟我们一样的兄弟。我们这三十六个名字从一到三十六的兄弟,就是大人的刀卫,就是大人手中锋利的刀。” 张冲点了点头,然后跟郑重的一抱拳:“刀八!” 其刀卫纷纷点头抱拳。 “行了,你们下去吧!”话罢贾珏又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刀八,这是你的装备,刀一你带他下去好好熟悉熟悉这装备,兴许用不了几天就用上了。” 众刀卫抱拳应诺。 贾珏忽然喊住了刀七:“刀七,你留下。” 正打算跟刀八勾肩搭背好好交流一番的刀七,微微一愣,随即赶忙正色回转。 “大人,属下在。” 等其他刀卫都走了,消失在院子里之后,贾珏才指了指刚才张冲,不,刀八拿来的那些信。 “你带上几个兄弟,把这封信送到金水根那里去,然后跟金水根一起把信交给那个金水根找的人。” 刀七点了点头,便要去拿那些信。 贾珏这时候忽然又道:“慢,我要交代的事情还没交代完。” 说完,贾珏又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拿出了书里夹着的一封信,随后把信递给了刀七。 “让那个办事儿的人,按照这封信里的内容来写,记住了一个字不能错。” “还有,等那人写完了这封信,你就带人偷偷的把那人……” 话罢,贾珏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刀七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属下明白,保证做的干干净净的。” 贾珏转过身,淡淡的摆了摆手:“去吧!” …… 三天后,贾珏拿到了他想要的信。 来回翻了看了几遍,很满意的放在了书桌上:“首尾都处理好了吗?” 刀七点了点头:“都处理好了,马上风死的。” 嗤~~~ 贾珏一下乐了:“这个死法,倒是跟大儒很配。” 刀七不屑一笑:“什么狗屁的大儒,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狗东西,快七十的人了,还娶了四个十五六的小妾,据说这几个小妾也是他强娶的,一分银子都没给。” 对于这些所谓的狗屁大儒,贾珏不想过多的评论,甚至都不想多谈及,怕脏了自己的嘴。 “好了,不说这些狗东西了,你去把刀一叫来。” 刀七拱手恭敬的退出了书房,片刻后就与刀一一起回到了书房。 “大人。” 贾珏点了点头:“刀一,今天晚上你带上前十的刀卫去一趟城外的上方寺,把这封信射到咱们那位王爷的门口,记住,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还有记得给王爷留下点惊喜。” “惊喜?”刀一满脸的疑惑。 刀七却懂了,他一拱手道:“大人放心,我们保证给我们那位王爷留下足够大的惊喜。” 贾珏笑了:“很好,去吧!” …… 是夜,上方寺山脚下 十个带着热成像夜视仪,手里拿着tac15战术弩的刀卫,一动不动的趴在阴影里。 片刻后,一队巡逻的侍卫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 刀八吐掉了嘴里咬着的枯草,感叹道:“我就是这么栽了的吧?这宝贝太厉害了,不仅夜里看人看的清清楚楚,哪怕是在墙的那一边,也能看见。” 刀七嘿嘿一乐:“知道我们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大人吗?你以为我们只是为了钱吗?” 刀二忽然开口道:“你要说不是为了钱,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兄弟们也会,会,诶?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平时酷酷的一言不发的刀九忽然道:“鄙视。” 刀二楞了一下,才笑着道:“对,我们也会鄙视你。” 刀七嘿嘿笑着道:“那肯定也是为了钱,毕竟一年一千两银子呢!” 话说完,刀七紧跟着又道:“但也不全是因为银子,还有我们家大人,那可是神仙弟子,神仙弟子知道吧?” 刀八惊呆了:“神,神仙弟子?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刀七嗨了一声道:“满京城里都传遍了,咱们家大人在荣国公府老祖宗大寿的时候,送了一件仙家宝贝,名字叫什么云中摇,那宝贝可了不得,我跟你说啊……” “行了,闭嘴吧。”刀一听不下去了:“说的你好像是见过一样。” 刀七不吭声了。 刀一训斥完了刀一,却紧跟着对刀八道:“老八,别听他们胡说,咱们大人也说过了,咱们用的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仙家宝贝,只要学会了格物学,就能造出很多这样神奇的东西。” 刀八懵了,这东西是人造出来的? 格物学? 那是什么? 刀十从旁边拍了拍刀八的肩膀:“别想那些了,那都是读书人学的,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要听大人的话,办好大人交代的差事就行了。” 刀二跟着道:“对,老十说的对,咱们啊,甭管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只要认真听大人的话,办好大人交代的事儿就行了。” “嘘!”刀一突然打了一个手势:“注意点,过来了,等这波人过去,我们就行动。” 阴影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咔嚓咔嚓的脚步声响起,一队巡逻的侍卫从阴影旁边走了过去。 数着呼吸,大约过了一百息左右,刀一打了个手势,所有刀卫迅速从阴影里跃了出来,紧跟着便跳上了树梢,辗转腾挪,片刻后就已经来到了半山腰。 刀卫们也停了下来。 “前面一个明哨三个暗哨……” 刀一的话还没说完,刀七就道:“树上那个暗哨交给我了,其他的你们随便。” 刀一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点了刀二、刀五、刀六的名字,三人对视了一眼,做了几个手势,很快就分配好了各自的目标。 随后刀一又转头看着刀八道:“你能在不惊动暗哨的情况摸到那棵树底下吗?” 刀八知道刀一说的哪棵树,观察了一番后,点了点头:“我能!” 刀一拍了拍刀八的肩膀:“好,等刀七把上面那个家伙射死的时候,你接住他的尸体,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刀八点了点头,把热成像夜视仪推到了头盔上面,刚刚他已经把从热成像夜视仪里看到的画面,彻底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此时再带着这个东西,会变成累赘。 深吸了一口气,刀八后退了几步,然后缓缓的消失在了阴影里。 几个刀卫倒抽了一口凉气,满是震惊的看向了旁边的兄弟,结果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卧槽,这狗日的,真是他娘的牛逼。离着这么近,我都没看清楚他怎么消失的。这孙子莫不是会法术?” 真的被惊到了,若不带热成像根本看不见这家伙。 阴影中刀八嘿嘿一乐:“这是天赋,你们学不来的。” 话音落下,刀八就开始摸索着前进,仅仅片刻后就到达了那颗树下,别说引起暗哨的注意了,就是音声都没发出哪怕半点。 说实话,这很吓人,毕竟特么的这是冬天,又是在树林里,地上可是有很多枯树枝,一个不注意就会踩在上面,发出咔嚓的折断声。 可这家伙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刀一的声音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行了,都别惊讶了,就像他说的,这是天赋,学不来的,赶紧干活。” 刀七等人深吸了一口气,往前摸了上去,寻找好了射击的角度,在几个都互相打了一个准备好的手势之后,便纷纷对准了各自的目标。 嗤~~~ 片刻后,一支弩箭苍劲有力的射出,在那个暗哨没反应过来之前,轻轻的取走了他的性命。 嗤嗤嗤~~~ 三支弩箭紧随其后,明哨暗哨,全都无声无息的死了。 刀卫们一脸不屑的走上前,从暗哨身上拔出带血的弩箭,在暗哨身上擦了擦,然后又一脸不屑的走了。 有了热成像,暗哨就特么的跟明哨一样。 刀卫们就这么无惊无险的来到了上方寺,躲过了一队护卫之后,新入伙的老八兴奋的跳上了寺庙院墙,毫不掩饰的把那封信,笔直的射在了大殿的木头柱子上…… 第133章 他怎么敢? 转天,清早,禅房 忠顺王爷看着手中的信,以及弩箭,还有那一地的尸体,脸黑的就和锅底一样一样的。 而巴彦布以及忠顺王爷带来的那些做小厮打扮的护卫,则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 “说,都给老子说,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人吱声。 “说啊,都给老子说啊。” 还是没人吱声。 忠顺王爷状若癫狂的一把采住巴彦布的衣领子,红着眼珠子怒吼:“你他娘的给老子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作为大内侍卫统领,是守护皇上安全最重要的人,你说,要是昨天住在这里的不是本王,而是皇上,你要怎么办?” “要是那些人不是来送这封信,而是来刺杀皇上的,你要怎么办?” 咕咚! 巴彦布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王,王爷,是奴才,奴才无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咚咚咚~~~ 巴彦布一边认错,一边磕头,只几下血就染红了地面。 忠顺王爷抬起一脚把巴彦布踹了出去:“滚,都给老子滚,老子不想看见你们。” 巴彦布竟真的就滚了出去,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也,也学着巴彦布的样子,趴在地上滚了出去。 忠顺王爷气的把桌子上的瓷器、书信全都扫在了地上。 这还不解气,又状若疯狂的把书架拉倒,甚至墙壁上挂着的画和刺绣什么的全都扯了下来。 好半晌,气喘吁吁的忠顺王爷才停了下来。 歇了一会儿,气喘的差不多匀了,又对着外面大吼:“巴彦布,给老子滚进来,滚进来。” 巴彦布这次没真的用滚的方式滚进屋,而是低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在了门口。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捂着额头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开口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明哨暗哨一锅被人端了你们竟然到了快天亮了才发现。” 巴彦布低着头委屈的道:“王爷,不是奴才不上心,而是下面小崽子们以为那些值夜的偷懒,跑去,跑去……” “跑去什么?说!” “跑去老六那赌钱了……” “老六,老六,他娘的给老子滚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和尚低着头走了进来,一声不吭的跪在了巴彦布的身边。 忠顺王爷气啊,上去就是一脚。 和尚被踹了一个跟头,又赶忙重新跪好。 忠顺王爷又是一脚,和尚再跪好,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了好几次,顺忠王爷才没有再次把和尚踹翻。 但此时和尚已经被踹的不成人样子了。 忠顺王爷喘了一会儿,把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弩箭扔到了巴彦布面前:“认得吗?” 巴彦布摇了摇头:“这不是军中的东西,军中也造不出这么好的精钢箭,就是工部和大内那些铁匠也打不出来这么好的钢,而且这精钢箭太直了,直的不像话。” 忠顺王爷又拿起信扔给了巴彦布,等巴彦布看完之后,忠顺王爷有气无力的道:“这信上写的东西,你觉得可信吗?” 巴彦布闷了半天才道:“奴才觉得……不可信。” 忠顺王爷嗤笑了一声道:“不可信?为什么不可信?人家杀了你那么多人,为的就是送这一封不可信的证据来?人家为什么杀你的人?是因为人家在嘲讽你,嘲讽你们无能。人家不仅要把证据给你送到面前来,还要杀你的人来羞辱你!还不可信,我看你才不可信。” 巴彦布满脸羞红,但他还是咬牙道:“奴才,奴才还是觉得不可信。” 忠顺王爷这次没再踹巴彦布,因为他之前的话只是在‘阴阳怪气’巴彦布。 他自己也知道,这封信,不可信! 这送信的人,是在明着羞辱他。 首先是这送信方式,只要稍微一去想,就会觉得血压飙升。 其次就是这封信,只要是傻子都知道,绝对不是真的,傻子都知道盐商商量任何大事、任何见不得光的事儿,都是在盐神庙,都不可能留下书信。 但…… 但真正让他恼羞成怒的,还是因为他,不得不信! 这才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说实在的,他现在不得不去怀疑贾珏了。 因为送这封信的人,明显很清楚他来扬州的目的,也很了解扬州的情况。 现如今扬州只有三方势力,一方是他这个王爷,一方是贾琏、贾珏,一方是盐商。 这封信送给的是他,而要搞的盐商。 怎么看这事儿都是贾珏搞出来的,而且之前贾珏‘癫狂’的表现,也让他有理由相信这事儿是贾珏干的。 贾珏杀他的人,是在怪他不为林如海主持公道,这封信里的内容,明显的又是想把盐商彻底的弄死。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贾珏这个狗奴才竟然还是个小疯子? “王爷,王爷,扬州知府贾琏和户部郎中贾珏来了!” 正当忠顺王爷恼怒贾珏的时候,忽然跑进来一个侍卫,说贾珏和贾琏联来了,顿时把忠顺王爷一惊。 随即就是滔天的怒火!!!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很好,来的好,把他们叫到这里来!我倒要看看,他贾珏还要怎样!” 侍卫瑟瑟发抖的下去了。 片刻后,贾珏和贾琏走进了忠顺王爷的禅房。 贾琏低着头不敢看忠顺王爷,贾珏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地上的尸体以及被‘打砸’了的豪华禅房。 忠顺王爷冷冷的看着贾珏:“贾珏,你来干什么?” 贾珏一拱手:“王爷,下官听说上方寺出了事儿,所以立刻就让堂兄贾琏带了巡检司的兵丁过来保护王爷。” 嗤~~~ 忠顺王爷不屑的一笑:“保护本王?本王还用你保护?再说了,本王怎么知道你是来保护本王的,还是来杀本王的?” 旁边的贾琏吓的噗通一下跪地上了:“王爷,下官怎么敢杀王爷,王爷误会了,下官真的是来保护王爷的,下官一听上方寺出了事儿,下官就吓的魂不附体,下官……” “够了!”忠顺王爷黑着脸打断了贾琏的话,冷冷的道:“本王没兴趣和你这个废物说话,滚出去。” “是是是。”贾琏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他是真的被吓坏了,不仅仅是因为忠顺王发了大火,还因为那一地的尸体。 等贾琏出去之后,忠顺王爷就冷冷的盯着不卑不亢站立在门口的贾珏:“贾珏!” 贾珏躬身:“下官在。” 忠顺王爷冷冷的道:“你跟本王说实话,这是不是你干的。” 贾珏笑了…… 第134章 当猴耍? 是老子干的! 但老子就是不承认,你能拿老子怎么办? “王爷说笑了,怎么可能是下官?下官是宁国公、荣国公之后,下官是贾家子弟,下官的忠心……” 说到这里,贾珏的声音徒然变的高亢:“天日可鉴!” 忠顺王爷都被气笑了,但他的拳头却攥的死死的,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一刀把贾珏剁碎了去喂狗。 你还说不是你干的,你他娘的这表情,就是在明着告诉老子这事儿就是你干的。 不管忠顺王爷多生气,他都没办法把贾珏怎样。 贾珏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真要在毫无证据的情况动贾珏,必然会引发轩然大波,随后就是滔天的巨浪。 忍了又忍,忠顺王爷咬牙切齿的道:“行了,本王知道了,巡检司的兵留下,你和贾琏都给本王滚吧。” 贾珏来干嘛来了?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不存在的! 贾珏躬身道:“王爷,下官还听说贼人送了一封信给王爷。” 忠顺王爷差点没搂住火,黑着脸,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今才不过辰时你就知道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贾珏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下官这里也有一封信,是昨晚下半夜被人用弓弩射在下官卧房门口的。” 忠顺王爷黑着脸接过信看了看,然后刷刷刷的撕了个粉碎:“欺人太甚。” 贾珏好似不知道这是在骂他一般,道:“可不就是,这贼人简直胆大包天。” 忠顺王爷觉得他再这么跟贾珏说下去,恐怕会得脑溢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后把巴彦布喊了进来。 “巴彦布!” “奴才在!” 忠顺王爷把那封信扔在地上:“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由扬州知府贾琏协助你抓捕盐商。” 话罢,紧跟着忠顺王爷就恼怒的摆了摆手:“都滚吧,让本王清净会儿。” 说实在的,巴彦布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挺满意的,虽然穆隆阿和林如海的死,会让他在皇上面前大大的失分,但如果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那他就能继续待在皇上身边,当这个侍卫统领。 怎么才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抄了盐商的家。 把盐商弄进大牢里。 三木之下,他不信就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但之前他没有理由去拿盐商,原本是有个盐商造反的理由的,但忠顺王爷刚一来扬州,盐商就下血本拿出了一笔巨资。 这笔钱拿出来,足以堵死所有人的嘴,甚至皇上都得捏着鼻子发个嘉奖。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什么理由去抓盐商? 或者说他怎么敢去抓盐商? 可能有人会说,你这样说,那咱就有的说了,想想沈万三是怎么死的! 是,商人都是待宰的猪,但盐商和一般的商人不一样,盐商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甚至复杂到了皇上都不敢轻易动他们的地步。 想要动他们,就必须得有一个过硬的理由,不然必会在朝中掀起滔天的巨浪,盐商背后的官员必然会发动所有的力量来进行报复。 如今朝中可不是皇上一言九鼎,而是三足鼎立,皇上也必须得考虑利益得失,若因为几个盐商,就闹的那些保皇党的官员大批落马,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现在好了,有了贾珏给的证据,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抓人了。 可巴彦布刚捡起地上的信,不待他开口应诺,就见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王爷,盐商们来了,他们还押了几个人过来,说是抓到了行刺林如海大人和穆隆阿大人的凶手。” 一屋子人,包括贾珏都楞住了。 忠顺王爷却笑了。 好啊,很好! 都把我当傻子耍,很好,很好! 不过既然你们把我当傻子耍,那就又何妨当一次看戏的傻子? “哦?抓到了凶手?” 忠顺王爷笑着道:“那是好事儿啊,快把那凶手带进来让我瞧瞧,看看着凶手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然敢谋害钦差。” 侍卫领命而去,很快祁连城、肖玉高、周明月、马尚宗以及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就被带了进来。 当贾珏看到那三个‘凶手’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这尼玛还凶手? 这是真把忠顺王爷当傻子耍? 忠顺王爷的脑门上暴起了数条青筋,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 自打他降生起,他就没这样被人羞辱过。 满京城里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忠顺王爷的威名? 谁敢把他这样当傻子耍? 很好,很好! 此仇不报,我还配当个人吗? “祁连城,这三个就是杀害林如海和穆隆阿的凶手?” “回王爷的话,这三人并非是杀害林如海和穆隆阿的凶手?” “嗯?”忠顺王爷楞了一下:“不是?那刚才回报的侍卫为什么说是?你莫不是在诓骗本王?” 贾珏也有些不解的看着祁连城。 祁连城的情绪毫无波动,依旧平静的道:“王爷,草民怎敢诓骗王爷,这三人虽不是凶手,但也是帮凶,这三人依然招认,就是他们当日协助太湖水匪,谋害了林如海大人和穆隆阿大人。” 太湖水匪? 如果可以的话,贾珏都想给祁连城鼓掌了。 不愧是老狐狸精了。 办起事儿来那当真是滴水不漏。 但比起老子来,你还是棋差一招啊。 可惜了,可惜了。 另外一边,忠顺王爷这会子也已经开始冷静下来了,他很清楚,不论是贾珏还是祁连城这个老狐狸,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除非是来硬的,不然他绝对讨不到好处。 既然不能来硬的,玩儿阴的又玩儿不过,那何不如让这两个狗东西来狗咬狗? 届时,他只需要做个裁判,就能稳收渔利。 想明白这一点,忠顺王爷的心态彻底放平了。 他缓缓拿起旁边的那封信:“祁连城,本王这里昨夜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本王虽不知这信是谁送来的……” 说到这里,忠顺王爷还特意的看了贾珏几眼,这才继续道:“但信里却说的很清楚,是你们盐商串通好了,买凶杀了林如海和穆隆阿,而且这信里还附上了证据,说是你亲笔写给周明月的信,信上你说要周明月去找太湖水匪孙二麻子,出钱买凶杀人。” 祁连城瞬间直起了身子,老迈的神情一下子失不见了…… 肖玉高、周明月、马尚宗也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135章 贾珏你无耻! 忠顺王爷心中嗤笑一声,把信递给了旁边的巴彦布:“巴彦布,你拿给祁老爷子看看,是不是他的亲笔信,不过你可千万看好了,别让祁老爷子把这证据给毁了。” 巴彦布心中冷笑,接过信来到祁连城旁边:“祁老爷子,您好好看看吧,不过您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千万别把这证据毁喽,毕竟您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不是?不为您自己个想,怎么也得为您身后那一大家子人想想,是吧?” 祁连城没吭声,接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信从手间滑落,身子也摇摇欲坠。 旁边肖玉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祁连城:“老爷子……” 巴彦布冷笑着从地上捡起信,回交给忠顺王爷,随后便看着祁连城道:“怎么样,祁老爷子,是不是您的亲笔信。” 祁连城仿佛回魂了一般,猛的挣脱开肖玉高的搀扶,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道:“王爷,王爷,草民求王爷明察啊,这绝对不是草民写的,这是有人在冤枉草民啊王爷,草民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呐,草民冤枉啊王爷!草民冤枉啊……” 忠顺王爷厌恶的道:“你是不是冤枉的,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本王说了算,而是证据说了算。” 祁连城突然止住了哭声,仿若饿鬼一般扑向了旁边的贾珏,贾珏一个没防备,被祁连城抓了个正着:“是你,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在害我,是你在害我,那封信是你伪造的,我儿也是你害死的,吴任伟吴大儒也是你害死的,吴大儒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模仿他人笔迹,而且模仿之后别人还看不出来,可前几日孙大儒却突然死了,你这是杀人灭口,杀人灭口。” 原本贾珏还以为祁连城是输急了眼疯了,可听到最后,他却突然打了个激灵。 这哪里是输急眼疯了,这分明是借着装疯卖傻把最关键的破绽给点出来啊。 果然,一旁的忠顺王爷和巴彦布都眯起了眼睛。 吴任伟的死,忠顺王爷和巴彦布也都知道,毕竟这是扬州有名的大儒,上方寺旁边还住着好多文人士子,吴任伟马上风死的第二天早晨,他们就从文人士子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当时他们还没往这方面想,可现在被祁连城这么一点出来,他们脑子里仿佛一下子闪过了一道光,这道光一下子驱散了所有的迷雾。 林如海和穆隆阿死的那天晚上,恰好贾珏派人去了祁连城府里搜某样东西,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那本账本,但不巧的是贾珏派去的那些人被发现了,随后被祁英韶带人堵在了死胡同里,为了不暴露,或者说为了活命,这才做出了杀人夺路的事情,更不巧的是,混乱当中祁英韶被杀了。 账本虽然没找到,但贾珏的手下有意或者顺手拿走了祁连城的一些书信。 贾珏一开始可能没想要利用这些书信,毕竟皇上派了他忠顺王爷来扬州。 以贾家在朝中的人脉,必然会清楚他来扬州的目的是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老狐狸祁连城下了血本,拿出了一笔巨资来堵主了他的嘴,堵主了天下悠悠众口,堵主了皇上的嘴。 贾珏眼看报仇无望之下,这才想起来那些书信,利用了那些书信。 而他利用的方法,就是拿着这些书信找到吴任伟,或利诱或威逼让吴任伟模仿祁连城的笔记写下了这封祁连城的‘亲笔’信,吴任伟没想到的是,他写完这封信之后,就被灭了口。 这应该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 但还是那个问题,林如海和穆隆阿,到底是谁杀的? 从心证的角度来看,这事儿确实跟祁连城等四大盐商脱不开关系。 而且贾珏和祁连城都很巧的找了太湖水匪来背锅,从这个情况来看,足以说明贾珏应该是调查到了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指向了太湖水匪,祁连城也似乎知道贾珏查到了这些,索性就直接把太湖水匪抛了出来。 但这都只是心证。 至于那三个被老狐狸祁连城押来的帮凶,别逗了,那三个一看就知道是替死鬼。 不过他既然已经定下了坐看狗咬狗的计策,那就把一切交给贾珏好了。 “巴彦布。” “奴才在。” “还不赶紧把祁连城拉开,成何体统?” “是,奴才这就把祁连城拉开。” 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巴彦布却没去拉祁连城,甚至地方都没动,只嘴上嚷嚷着:“祁连城,你干什么,你还不放开贾郎中,你看看你这成何体统。” 祁连城不是真的疯了,他只是装疯,怎么可能不明白忠顺王爷和巴彦布在看戏? 他撕扯的更猛:“是你,就是你,你才是凶手,你才是凶手。” 贾珏怒了,抬脚就把祁连城踹了出去。 尼玛狗日的,老子是长在红旗下不假,但尊老爱幼也得看人不是? 更何况你他娘的还是狗鞑子的奴才。 指望老子不动手? 你做梦! 踹了一脚贾珏还不解气,又要上去踹,但刚才没动的巴彦布这时候动了,一下子拦住了贾珏:“贾郎中,消消气,消消气,何必跟一个老疯子计较。” 贾珏冷冷的看了巴彦布一眼,转头对着忠顺王爷一拱手道:“王爷,如今证据确凿,已容不得祁连城这老东西抵赖了,下官建议把祁连城等一干盐商收押大牢,并将扬州之事上奏皇上。” 忠顺王爷怎么可能同意? 就算他可以不看狗咬狗,但也不能让这事儿在漏洞如此多的情况下就结束了。 真要就这么抓了祁连城,真要就这么上报给了皇上。 那朝中还不得闹翻了天? “本王觉得此事不妥,毕竟证据略显牵强,也有颇多疑虑之处。” 贾珏步步紧逼:“王爷,有了祁连城的亲笔书信,又有了祁连城自作聪明亲自押送来的帮凶,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这些可都是铁证!必是祁连城买凶太湖水匪,杀害了林如海林大人和穆隆阿穆大人。” 祁连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贾,贾珏,你,你无耻……” “那封信,根本就不是老夫,根本就不是老夫所写!” 贾珏嗤笑了一声:“祁连城,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不是你写的就不是你的?” “你……噗……” 祁连城一口血喷出,昏倒在地…… 第136章 还有第四方势力? 祁连城吐血晕到,在场的人是一阵手忙脚乱。 肖玉高一边对祁连城施救,一边悲愤的道:“贾郎中,何必苦苦相逼?我等于你无仇无怨,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贾珏淡淡的撇了一眼肖玉高:“肖总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肖玉高被这话给噎住了,他刚才的话是下意识说的,此时被贾珏一呛,立刻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儿,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事儿,可是把贾珏耍的不轻。 以己度人,换做他是贾珏,他会比贾珏做的更狠。 而且还不止这一件事儿,还有林如海…… 其实不止是贾珏认为林如海的事儿是他们做的,就是他肖玉高也认为林如海的事儿是马尚宗做的。 在外人看来,他们四大总商是一体的,马尚宗做的,算在他们头上是一点儿不为过。 这么一想,怎么会是无仇无怨? 这仇怨都快到了不共戴天了。 这时,贾珏又开口了:“祁老爷子,您别跟这里装死了,您的事儿大着呢,就算您死了,还有您的儿子们女儿们呢!再说了,您要是死了,那他们可就惨了。” 昏迷中的祁连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老夫,老夫,死不了,老夫要看着,看着你死,老夫才会死!” 贾珏笑了:“那您老可有的等了。” 话音一落,贾珏脸上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眯着眼睛冷酷的道:“来人,把祁连城、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押入大牢。” 祁连城一下子急了:“王爷,巴彦布大人……” “慢着!”巴彦布冷冷的看着贾珏道:“贾郎中,在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发号施令吧?你还有没有把王爷放在眼里?” 贾珏浅笑着道:“当然……没有!” “嗯?” 在场的人都惊了。 随后忠顺王爷和巴彦布的脸就阴沉了下来,甚至巴彦布还把手握在了刀柄上。 贾珏面色不变,依旧笑呵呵的道:“巴大人不必紧张,贾某的意思是,王爷怎么能放在眼里?那必须得放在心里才行,您说是不是?” 忠顺王爷和巴彦布的脸都黑了。 他娘的,被耍了! 但他们还不能反驳,你总不能说把王爷(他)放心里不对吧? 巴彦布平复了心绪,强打精神道:“既然你把王爷放心里,那你为何还要越过王爷发号施令?” 贾珏心中嘿嘿一笑,顺势道:“是下官的错,全凭王爷做主。” 忠顺王爷砸了咂嘴,有些回过味来了,他这么一搞,皮球不就踢给他了吗? 这个巴彦布,真是个蠢货。 “咳,收监就不用了,先关在家里吧,让巡检司的兵丁好好看守。” 祁连城等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今天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预料。 本来是祁连城通过吴任伟的死,通过吴任伟的独门绝活,判断出了贾珏的谋划,四人一番商议后,决定来一个后发制人,但没想到的是,贾珏竟然也把责任推到了太湖水匪身上。 这就让他们的谋划,看在别人眼里,仿佛变成了不打自招。 贾珏又抓住这个机会步步紧逼,差点就把他们打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真把他们关进了大牢,外面就变成了群龙无首的情况。 这还不由着贾珏摆弄? 幸好那些银子起了作用,王爷在关键时刻打乱了贾珏的谋划。 这也给他们提了个醒,对付贾珏是万万大意不得,一个不小心真的会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 “谢王爷恩典。” “行了,就这么着吧……” …… 林府,前书房 白三娘子亲自给贾珏泡了一杯茶,她本不应该来这里,但得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后,她不得不来找贾珏。 “大爷,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贾珏撇了白三娘子一眼:“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这一手做的太粗糙了?” 白三娘子没吭声。 但不吭声,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 贾珏笑了笑道:“确实是很粗糙,但有时候,粗糙不仅不是坏事儿反而是好事。” 白三娘子苦笑着道:“奴家也明白这些,但大爷,您这样没办法真的把祁连城打到,顶多就算是打了他一闷棍,等祁连城好了之后,报复必然也会异常的猛烈。” 贾珏眯着眼睛道:“这有什么的,等他好了再给他一闷棍就是了,而且闷棍挨的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白三娘子算是看出来了,贾珏这是铁了心了。 无奈之下,白三娘子只得把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贾珏看着桌子上的信封疑惑的道:“这是什么?” 白三娘子平静的道:“大爷看看就知道了。” 贾珏不再说什么,拿起了信封。 但等他打开信封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并不是信,而是一个小纸条。 纸条上字也不多,只有了了一两句话。 但这一两句话却让贾珏的额头冒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扬州…… 并不是只有三方势力! 除了他、盐商、狗鞑子皇帝(忠顺王爷)之外,竟然还暗暗藏着一股势力。 最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这故势力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会是谁?” 白三娘子没会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据我所知,大皇子的势力都撤出了扬州,因为忠顺王爷来了扬州,四皇子也没有轻举妄动……” 贾珏猛的一惊,下意识的:“你的意思是月派?” “月派?”白三娘子不解。 贾珏苦涩的道:“忘了吗?上次我跟你说的日月双悬。” 白三娘子想起来了,点了点头道:“奴才也觉得是月派的。” 贾珏嘴里愈发的苦涩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问题就大了。” 白三娘子明白贾珏的意思,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贾珏被抛弃了,不,应该说贾家被抛弃了。 贾珏仰头叹息:“怪不得你们一个一个都要离开,原来你们背后的那些主子们,早就知道了一切,这消息是大皇子传给你的吧?”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是奴家在京里的眼线传给奴家的。” “京里?城内,还是城外?” “都有。” “懂了。” 第137章 合作? 贾珏在书房里来回的踱着步,他现在脑子有点儿乱。 如果贾家真的被抛弃了,那么他全部的计划就都被打乱了。 首先,不能再和盐商斗下去了。 他搞盐商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控制这一条经济命脉,然后通过盐商的钱去操控粮食。 还有就是他可以通过盐商的钱,去大面积腐蚀狗鞑子皇帝手下的官员。 让这个充满了讽刺的大顺朝,吏治更快的败坏。 但这不代表他非得控制盐商,或者弄死这批盐商再重新扶持一批,他完全可以与现有的这一批合作,只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下下策。 可现在这个情况,上策、中策已经行不通了。 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白三娘子似乎看穿了贾珏的心思,她缓缓的开口道:“大爷,不若去寻祁连城,双方合作一番,共渡难关?” 贾珏有些意外的道:“你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吗?”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在奴家看来,大爷没必要跟祁连城斗的你死我活的,大爷要的无非就是这盐的利润,盐商虽然视财如命,但绝没有玉石俱焚的胆子,所以奴家认为,大爷现在做的这些,足以让盐商低头了。” 贾珏眯了眯眼睛:“打蛇不死……” 白三娘子笑了:“大爷多虑了,盐商们的手段虽说了得,但也多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而且奴家刚才也说了,盐商绝没有玉石俱焚的胆子。” 贾珏懂了,白三娘子的意思是,盐商手段虽然厉害,但不敢和他玩儿命,所以他只要拿捏好这一点,盐商就不敢跳的太厉害,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对于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之后,贾珏猛的一拍桌子:“好,我这就去找祁连城。” “大爷且慢。”白三娘子反而开口阻止了贾珏。 贾珏拧眉不语。 白三娘子道:“大爷这样做,岂不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贾珏楞了一下,随即心道,也是,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毕竟现在可是有第四方势力了。 …… 片刻后,贾珏唤来了刀八,手书了一封交给了他,道:“悄悄的送去祁连城那里,切记,在祁连城看完之后,立刻焚毁,也不要祁连城回信,让他把要说的说给你听,然后你再回来告诉我。” 刀八接过信揣进怀里,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巡检司的兵丁虽然围了祁连城的府邸,但因为忠顺王爷的关系,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刀八很轻松的就躲过所有人了眼线,进入了祁连陈的府里。 又躲过了一些下人,找到了祁连城的书房。 吱呀~~~ 书房门被推开,祁连城吓了一跳,但不待他开口,刀八就道:“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大人让我来给你送一封信。” “大人?”祁连城疑惑的道:“什么大人?” 刀八一边掏出书信递给祁连城一边道:“我家大人是户部郎中。” “贾珏?”祁连城更加疑惑了,但他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 看完了信中的内容,祁连城捋着胡须沉默不语。 刀八淡淡的道:“看完了吗?” 祁连城楞了一下:“看完了。” 刀八一伸手:“信给我吧,我家大人说了,你看完后必须立刻焚毁。” 祁连城点了点头,把信送还给刀八之后,还顺手把烛台推到了刀八面前。 刀八把信彻底的焚毁之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随道:“大人说,你不必给大人回信,有什么要说的说给我听,我再传给大人。” 祁连城捋着胡须道:“先容我想想。” 刀八点了点头,随自顾自的来到角落里坐下。 祁连城也没在意,拧眉沉思。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合作,可以,但老夫有个条件。” …… 林府,前书房 “什么?你说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贾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连城那个老东西,竟然要他去上方寺把忠顺王爷手里那些银票地契什么的偷出来。 他贾珏就是得了失心疯,也不会去干这种蠢事儿。 旁边的刀八小心翼翼的道:“大人,也不是没可能,我自己偷偷溜进去……” “说什么屁话!”没等刀八话说完,贾珏就厉声打断了他:“蠢货,这是能不能偷的出来的问题吗?如果忠顺王爷知道银子丢了你知道会发生……” “等等……” 贾珏说到这里,猛的想到了什么,他急急的转头去看向白三娘子,白三娘子也正目光炯炯欧的看着他。 贾珏心有灵犀的转头看向刀八:“你先出去一下,有事儿我再叫你。” 刀八行了个礼,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等刀八走了,贾珏打开门向外开了一眼,刀七立刻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贾珏道:“护卫全部撤到院子外面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院子,任何人胆敢私自进入院子,杀无赦。” 刀七面色凛然的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打了个呼哨,四五个刀卫从暗处走了出来,刀七打了个几个手势,刀卫们瞬间消失不见,刀七也跟着面色严肃的走出了院子,守在了月牙门处。 贾珏回到书房里之后,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坐着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沉默的敲着桌子。 白三娘子没有打扰贾珏,她就这么静静的陪在一边。 过了好半晌,贾珏忽然开口道:“祁连城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如果我真按照祁连城的要求去做了,那么又会发生什么?”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祁连城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但我知道如果你真这么做了,那么暴怒的忠顺王爷可能会屠了整个扬州。” 贾珏眯着眼睛道:“是有这样的可能,但只要不是忠顺王爷的脑子彻底的坏掉了,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但他会把气撒在我身上,因为当前明面上,扬州只有三方势力,银子是盐商主动拿出来的,所以他压根就不会去怀疑这是盐商做的,那么就只剩下我了,毕竟他不可能自己偷自己的银子。” “更巧合的是,那封送到他面前的,而且是杀了他很多人才送到他面前的信!” “我之前的举动已经是在明着告诉他,那是我送的,人也是我的手下杀的!”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那些明哨暗哨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被我的人干掉的?” “我的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干掉巴彦布布置下的明哨暗哨,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的人也同样能悄无声息的拿走那些银子?” “这……” “才是问题里的关键,关键中的关键!” 第138章 心动只是一瞬间 说完这话,贾珏紧跟着又道:“我现在必须要弄清楚祁连城是谁的人,不然我睡不着觉。” 白三娘子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之前说忠顺王爷暴怒之下会屠了扬州城,那不过只是她随口说笑的话,她真正的想法和贾珏其实是一模一样。 别看贾珏这些天干的事儿都没和她商量过,但事后,贾珏都会让人给她送一份详细的消息给她。 所以贾珏干了什么,她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思虑半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有一个人,他应该知道祁连城的底细。” “哦?”贾珏欣喜的道:“是谁?” 白三娘子没有回答贾珏,而是叹了一口气。 贾珏不解。 白三娘子道:“委实可惜,这个人离的我们太远,解不了咱们这近渴啊。” 贾珏拧眉:“不妨说说是谁。” 白三娘子道:“这人不别人,正是你们贾家宁国府的老太爷。” 贾珏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是说贾敬贾老太爷?”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不错,奴家说贾老太爷知道祁连城的底细,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祁连城和贾老太爷是同科进士,二一个是城外那位殿下和水王爷每每说起贾家,必会说起贾老太爷。” 贾珏的眼睛亮了,他猛的一拍手道:“我就说嘛,贾老太爷当道士怎么可能没隐情,家里人一直说老太爷是跟道士胡潺这才出家的,可我偏偏不信,但我就是找不到证据,现在你这么一说,算是给我提供了足够的证据了。” 白三娘子的眼中猛的爆发出了一抹意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 贾珏没看到这一抹异样,他自顾自的把他总结出来的【贾敬避难说】详详细细、仔仔细细的说给了白三娘子听。 白三娘子是越听眼中光芒越盛,看向贾珏的眼神越是隐隐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随着贾珏彻底的讲完,白三娘子的眼神也随之变的晦暗起来。 其实很多时候,女人被男人征服,往往都在那不经意的一瞬间,可能是男人的某个动作,可能是男人的某个眼神,也可能是某个表情,但更多的时候是男人的一句话。 这句话,可能不经意间击中了女人的心扉,然后就让她沦陷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女人是特别感性的动物,男人的雄心壮志、男人的不经意间的一抹温柔、男人处心积虑的甜言蜜语,亦或者浮夸世界中男人的一抹实在,都能很轻易的挑动女人那敏感的神经,让她陷入你的世界里而无法自拔。 所以,男人很容易骗到女人,而女人也很容易在感情方面受伤。 当然了,男人被女人骗也很容易,而且男人也更容易受感情的伤,而且往往伤的更深,但总归比女人少,因为在父系社会里,男人是征服者。 白三娘子沦陷,是因为她对贾珏很好奇,其次就是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有句老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优秀的人往往更能吸引优秀的人。 白三娘子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一下贾珏,后来慢慢的对贾珏产生了好奇,而相处的时间里,贾珏的表现,在白三娘子眼里一直还算可以,要说优秀,也算,要说不够优秀,也确实欠缺了那么一点。 但今天,那一点点欠缺,彻底的消失了,他甚至还变成了白三娘子眼中非常优秀的人。 而就是这一变化,挑起了白三娘子那一根敏感的神经,或者说心弦。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苦涩。 亦或者说是绝望。 因为白三娘子清楚的知道她和贾珏是不可能的。 她如今虽只二十四,但贾珏呢? 因其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虽看起来有二十一二,但实际上他只有十六岁而已。 别说什么妻了,就是妾,她都够不着。 所以她的眸子瞬间就变的晦暗了。 贾珏不知道白三娘子心路变化,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惜了,可惜了,确实是太远了,扬州离着京师几千里地,走运河哪怕顺风也要旬日,如今北风正盛,是逆风,只去京师至少就要二十日,这一来一回,起码月余。” “如今的情况,我若离了扬州月余……” “我都不敢想。” 白三娘子强打起精神道:“其实大爷何必要弄清楚祁连城的底细?如今他露出来的这些,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贾珏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白三娘子的话:“是了,祁连城如今暴露出来的这些,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眯了眯眼睛,贾珏又道:“我何必纠结这些,我只要知道他和我不是一伙的就行了。” 白三娘子点头:“合作可以,但要时时刻刻的防着才是,我一直觉得老东西所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贾珏也有这种感觉,他总觉得老狐狸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打趴下,这可是一个能舍得棺材本的狠人。 更何况,这棺材本舍出去之后,套在盐商身上的枷锁就已经彻底解开了。 他这次搞出的事情,看上去像是对盐商的打击很大,但实际上连盐商的皮毛都没伤到。 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忠顺王。 来扬州之前,忠顺王爷肯定是要对盐商下狠手的,但他来到扬州,还没等他下手的,盐商就拿银子堵住了他的嘴,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堵住了狗鞑子皇帝的嘴。 忠顺王爷也从‘处罚盐商的人’变成了‘保护盐商的人’。 忠顺王爷的转变,让贾珏原本就是生拉硬扯出来的罪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无用功。 看似盐商们的府邸都被兵围了,像是要破家的样子,但实际上屁事儿没有。 贾珏深吸了一口气:“刀八。” “属下在。”刀八远远的应了一声,便疾步来到了书房里:“大人。” “你在去一趟祁连城那里,告诉他,这个条件没可能,让他换一个,还有,告诉他没谁是傻子,他看的透我,我也看的透他,我知道他背后站着什么人了,别跟我玩儿那些有的没的,不然倒霉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我。” 第139章 天色很晚,留下来吧 祁家,内书房 刀八一脸阴冷的站在祁连城面前,祁连城则对刀八视而不见,只拧眉沉思。 他在想贾珏说的那句‘我知道你背后站的是谁’。 他在想,贾珏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他。 世人皆知,四大总商,肖玉高背后站着九爷,马尚宗背后站着二爷,周明月背后原本站着三爷,但后来三爷死了,就变成了五爷,可没多久周明月就主动投向了四爷。 而他祁连城,则没人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谁。 有猜他背后站着大爷的,也有猜他背后站着皇上的,也有人猜他背后站着北静王的,甚至还有人猜测他背后站着的是太上皇。 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谁能拿的出真凭实据。 随着时间推移,他也变的越来越神秘,对于他背后站着谁的猜测,也慢慢的销声匿迹了。 到了现在,已经彻底的没人提及。 现在贾珏突然派人来传话,说他贾珏知道他祁连城背后站着的是谁。 这叫祁连城怎么能不去多想? 而且贾珏有一个让他不得不多想的点,那就是贾家有一个人,是真正知道他底细的。 莫不是那个人出山了? 不应该啊! 刀八等了半晌没等到祁连城的回话,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你到底想好了没?天不早了,你不歇息,我家大人还要歇息。” 祁连城淡淡的看了刀八一眼:“不过是一个狗奴才,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刀八差点就要拔刀砍了这老东西,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且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会亲手剁了你的狗头。” 祁连城嘿嘿一笑:“你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我没几天可活了。” “哼!”刀八冷哼了一声,转头坐到了角落里,闭眼假寐不再搭理祁连城。 没了刀八的打搅,祁连城再次陷入到了思考当中。 但他的思路被他自己带偏了。 聪明人,尤其是达到了老狐狸精级别的人,都特别的爱脑补,尤其是当他们脑补出了一个他们认为是‘真相’的真相后,他们就会顺着这个‘真相’脑补出更多的真相。 现在祁连城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 当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贾敬这个人时候,他的思维就止不住了,围绕着这个人在不断的发散、再发散。 直到最后,他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是真相的结论。 那就是贾敬出山了,就算贾敬没出山,也让人写信告诉了贾珏什么。 他在心中是暗恨不已。 恨老东西怎么还没死,恨老东西明明都当了缩头乌龟了,怎么还敢冒出来。 计划都被打乱了啊…… 祁连城很想仰头叹息,但拿捏了这么多年的姿态,或者说这么多年刻意装出来形象,让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所以,老东西在沉吟了半晌之后,只略略的叹了一口气,便开口道:“你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可以跟他合作,但因为他杀了我儿子英韶,让我祁家后继无人,所以他必须得保我们祁家一生一世,而且必须让他立下字据,不然我我绝对不可能跟他合作,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彻底陷在扬州这泥潭里,永远也出不去。” 刀八没吭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片刻后彻底的消失在黑暗中。 祁连城站起身,来到门口,仰头望向那漆黑的夜空,半晌之后,呢喃了一句:“要变天了。” …… 贾珏这边很快就收到了祁连城的回复。 听完之后,贾珏忍不住道:“你再跟我详细的说一边,从你进门开始到离开,哪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仔仔细细的跟我再说一遍。” 刀八连忙打起精神,仔仔细细的又说了一遍。 贾珏摆了摆手,示意刀八先离开,刀八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退出了书房。 等刀八走了,贾珏就转头看向了白三娘子:“你怎么看?” 白三娘子绣眉微蹙:“你是想问老东西说他‘没几天可活’这话吗?” 贾珏点了点头:“众人皆知,八月份老家伙还让他身边的丫鬟怀了他的种,可现在他却说他没几天可活了,这叫我怎么能不去多想?” 白三娘子想了想道:“也可能是老家伙顺嘴一说,无意的。” 贾珏摇了摇头:“祁连城可是道行千年的老狐狸精,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话,怎么可能会是一句废话?尤其是还是这个时候。” “若换做平时,我可能还会信个三分,这可能真的是老狐狸在感慨,或者自嘲,但现在,我无论如何是不会信的。”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那要是按照你这个意思想下去,难道老狐狸真的身体出了问题?毕竟也是七十的人了。” 贾珏沉吟了半晌:“我其实更倾向于老狐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白三娘子眼睛微微瞪大了几分:“你是说老狐狸手里有某样东西,能害了他的性命?难道……” 贾珏的眼睛也瞪大了:“难道什么?” 白三娘子眯起了眼睛:“难道那东西不是在马尚宗手里,而是在老狐狸手里?” 贾珏拧起了眉头:“嘶……这可能吗?”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也很乱。” 贾珏沉默,半晌之后道:“那会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能要了老狐狸的命?” 白三娘子突然道:“等等,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贾珏眼睛瞪大:“何事?”‘ 白三娘子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老狐狸在红鱼妹妹那里‘无意间’说出来的关于马尚宗外宅的花边趣事吗?” 贾珏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他点了点头道:“记得。” 白三娘子道:“若是那份东西,被马尚宗藏在了他的外宅那里,你说有没有可能已经被祁连城那老狐狸偷偷拿走了?” 贾珏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真的不是没有可能! 白三娘子又道:“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关于红鱼妹妹和白素素的事情吗?” 贾珏微微一怔:“好像没有,我也不记得了。” 白三娘子道:“认真说起来,红鱼妹妹和大皇子有杀父之仇……” …… 李红鱼祖籍江宁,祖父曾在朝中为官,致仕时已是二品大员,其父不喜读书,成为了江宁最大的布商,后不知为何,阖府迁至了广州。 后两广总督被查,其父亲陷了进去,最后被判了个腰斩弃市,家产罚没,而她和她的母亲则被卖入了教司坊。 大皇子出面把她赎了出来,而她母亲却最终死在了教司坊里。 这里面其实有一个隐情,两广总督徐寿春其实是代大皇子受过。 “李红鱼的父亲被牵连,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白三娘子绣眉微蹙:“但据从那些小道消息来看,多少都和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贾珏道:“按你这么一说,那她岂不是和大皇子有着杀父之仇?毕竟她父亲可是无辜的,是大皇子犯了什么错,这才导致了两广总督被查,这才有了她父亲被牵连一事。”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 “那白素素呢?”贾珏又道:“白素素又是什么情况?” 白三娘子道:“白素素的身世我并不清楚,我之所以要说白素素,是因为白素素不论有什么事儿都跟红鱼妹妹说。” 贾珏楞住了。 他发愣,是因为他听懂了白三娘子的话,白三娘子是在说,白素素知道李红鱼的情况,但却依旧把什么事儿都跟李红鱼说。 这就不得不让人去深思了。 “难道白素素也不是大皇子的人?”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大皇子的人,但我却知道,白素素是实打实的大皇子的女人。” “唉?”贾珏有些愣怔:“白素素是大皇子的女人?”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当初白素素在临清火起来之后突然消失,有传言说是她被接进了宫里,其实不是,而是她被大皇子养做了金丝雀,她人并没有离开临清,而且那会儿大皇子还不是大皇子。” 贾珏拧眉:“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白素素火起来那会儿还是十年前,十年前你父亲还在,春满园也还只是个戏班子。” 白三娘子突然笑了:“你真以为那是真的吗?” 贾珏楞了。 随即明白了。 苦笑着道:“四皇子厉害啊。” 白三娘子却摇了摇头。 贾珏再次楞住:“什么意思?” 白三娘子道:“并不是四皇子厉害,而是忠顺王爷厉害。” 贾珏彻底懂了:“冒昧的问下,你那位父亲是你真正的父亲吗?” 白三娘子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我的出身,可能是天底下最低贱的了!”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成了疙瘩。 白三娘子脸上露出了痛苦的回忆:“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已深陷教司坊十数载,甚至我娘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而且我娘在我出生后,就因为大出血死了。” “原本教司坊的人是打算溺死我的,后来有个女人见我可怜,就救下了我。” “在我七岁那年,忠顺王爷的人把我带走了。” “在后来我就成为了春满园戏班老班主的女儿。” “我一直念着那个养了我七年的女人,那个不是我母亲却被我当做母亲的女人,可当我有了本事,能够回到教司坊去看她的时候,才知道忠顺王爷的人,在我被带走后,就让人吊死了她。” 说到这里,白三娘子已经泪流满面。 贾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这是时代的悲哀。 女人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没人权,更何况还是被没入教司坊的女人。 白三娘子能长大成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能在七岁时成为戏班老班主的女儿,别管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那都是万幸中的万万幸。 “天色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路上也不安全,留下来吧。” 白三娘子蓦的瞪大了眼睛…… 第140章 美人,我所欲也! 隔天,贾珏很反常的日上三竿才起来。 不是他疯狂了一晚,白三娘子和李红鱼不同,他没像折腾李红鱼那样疯狂的折腾白三娘子。 虽然白三娘子也是告饶不断,但破瓜之后他就拥着白三娘子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晚睡的格外的安稳,也格外的香甜。 醒来后他顿觉神清气爽,白三娘子却羞的捂着辈子不肯见他。 贾珏也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便自顾自的起床洗漱,然后来到了前书房里。 还有很多事儿等着他去做,还有很多疑问,等着他去解开。 当他到了书房的时候,刀七已守在了门口,刀八也在门口候着。 贾珏点了点头,推开书房走了进去,刀七依旧守在门口,刀八却跟着贾珏进了书房里。 “刀八。” “大人。” “你是扬州本地人吧?” “大人,属下并非扬州本地人,属下祖籍山西,但属下来扬州已有十余年了。” “贾珏点了点头,你去找老九,老九是扬州本地人,虽然他在外多年,对扬州的情况不熟悉,但他却是实打实的扬州人。你们两个一起去帮我打听个事儿。” “请大人吩咐。” “马尚宗有一个外宅,据说抬进门已经三年了,但马尚宗只去过一次,可前阵子他却又去了一次,我怀疑那院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和老九你们去帮我打探打探。” “属下遵命。” 刀八行了一礼,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片刻后,贾珏又把刀七喊进了书房。 “大人。” “你带上所有的兄弟,去给我彻底盯死祁连城,哪怕就是一只蚊子飞进了他的府里,或者从他的府里飞了出来,我都要知道。” 刀七面色一凛:“属下明白。” “慢着。”贾珏突然又叫住了他。 刀七回转:“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贾珏沉吟了片刻才道:“把刀一叫过来,我单独有任务安排给他。” 刀七点了点头,随即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刀一来到了贾珏的书房里。 “大人。” “刀一,你秘密的去找巴彦布,记住,要避开所有人,哪怕是忠顺王爷也要避开,找到他之后,告诉他,就说我得到了非常可靠的消息,马尚宗手里的那份东西,落到老狐狸手里了,然后你再告诉他,扬州并非只有三方势力,除了我和他以及盐商之外,还有一股势力,藏在暗处一直没动。说完这些之后,你立马就走,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搭理。” 刀一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退出了书房。 贾珏来到书房外,抬头看着和他面色一样阴沉的天空,眼神渐渐变的凌厉。 他隐隐感觉巴彦布和忠顺王爷并非是一条心,最起码在扬州这些事儿上,俩人并非是一条心。 狗鞑子皇帝交给巴彦布的人,贾珏此时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甚至当日在宫中的一些细节,他同样也都知道了。 而且在林府待了这么久,几乎林如海留下的所有的东西,他都已经看过了。 他对狗鞑子皇帝身边的情况,有了一个无比清晰的认识。 “大爷……” 一声略带娇羞的呼唤惊醒了贾珏。 贾珏看着面含桃花的白三娘子,浅浅一笑:“怎的起来了?不是说让你多歇会儿?我不是吩咐了丫鬟把中午的膳食送到房里去?” 白三娘子低着头羞怯的道:“奴家不打紧,也闲不住,索性就起来了。” 贾珏笑着一把搂住了白三娘子,猛的在她俊俏的脸上亲了一口,惹的白三娘子娇嗔不已:“大爷,不要……” 贾珏也只是想亲她一口,并不想再进一步,便笑着把她放开了。 “你应该自称妾……” 白三娘子吃惊的抬起了头,眼中却含着雾水:“大爷……” “叫相公!” “相……相公。” 贾珏笑着道:“这才对。” 白三娘子又低下了头。 贾珏伸手挑起了白三娘子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记住,你是我贾珏的女人了,你的余生里会一直有我,我的余生里也会一直有你,我不仅仅是你的相公,还是你的靠山,你也不仅仅是我的女人,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我,所以,你在人前不用在低着头,你要昂起头来,明白吗?” 白三娘子的眼泪已经决了堤,我的余生里会一直有你,你的余生里会一直有我…… “奴……妾明白。” “很好。”贾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抬手擦了擦白三娘子脸上的眼泪:“行了,别哭了,再哭不好看了,有空的时候多去找我姑姑和林妹妹,跟她们身边的丫鬟学学怎么化妆,我不是嫌弃你不好看,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美,美的让我把持不住,不过你一哭就不美了,所以你去找她们学学怎么化那种哭不花的状,这样就算哭了也会很好看。” “你,你坏,不理你了。”白三娘子难得的露出小女儿态,一扭腰,跑了。 贾珏在看白三娘子的背影,嗤嗤的坏笑个不停。 极品啊! 他总算知道为啥有人那么喜欢御姐了。 不仅仅是御姐身上的气质会让你升起满满的征服欲,还因为等你征服了她们,让她们露出小女儿态的时候,那才是真正让你欲罢不能的时候。 强自压下了身体的躁动,贾珏回身进了书房。 美人,我所欲也! 天下,亦我所欲也! 现在可不是享受的时候,危机还没过去。 回了书房没多会儿,贾琏和胡师爷就联觉而来。 贾珏一看俩人的神情,心中那点旖旎瞬间消失不见:“出了什么事儿?” 贾琏还在大喘气,胡师爷忙开口道:“大人,还记得那个李芳才吗?” 贾珏拧起了眉头:“什么意思?那个李芳才又闹幺蛾子了?我记得他不是一直被关在大牢里吗?难道死在大牢里了?” 胡师爷摇了摇头:“不是的大人,今天早晨有个人来衙门口自首,说李芳才状告盐商谋反的证据是他提供的,而且他还知道马尚宗在海外的全部势力。” 贾珏瞬间瞪大了眼睛。 胡师爷又道:“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而是有人认出了这个人,他,他是,他是周明月的人!!!” “什么?” 贾珏彻底的被惊到了…… 第141章 思维陷入了误区 这是有人想要盐商死? 会是谁? 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瞬间,贾珏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无数的问题。 “先别着急……” 贾珏安抚贾琏和胡师爷的时候,也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贾琏心说这要不着急? 说不定等会儿盐商们就要把头打下来了。 那周明月和马尚宗可都不是什么好鸟。 那俩人可都是跟水匪有勾结的。 不过他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胡师爷拉了一把。 胡师爷给贾琏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吱声。 贾珏揉着太阳穴坐回到了书桌后面,沉吟了半晌,他抬头看着贾琏道:“二哥,这事儿一时半会儿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让盐商死的时候,现在还得保一保他们,你立刻跟胡师爷去上方寺见忠顺王爷,把这事儿告诉他,他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胡师爷拱了拱手,便拉着贾珏离开了。 等俩人一走,贾珏就喊道:“来人。” 但等了半晌,他没见有人进来,这才想起刀卫都已经被他派出去了,一个都没剩下。 于是他起身离开书房,快步往后院走去。 在客房别院找到了白娘子后,他急急的道:“出了个状况,我有点闹不清,你帮我分析下。” 原本看见贾珏还有些羞怯想躲开的白娘子,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相公,出了什么状况?” 贾珏拧眉道:“李芳才当初状告盐商谋反,是有人给他提供了证据,而现在那个提供证据的人,突然冒出来自首了,而且这人还被人认了出来,竟是周明月的人。” “啊?”白三娘子也被惊到了:“周明月的人?这怎么可能?” 贾珏叹了一口气:“我也感到很是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去怀疑。” 白三娘子绣眉紧蹙:“会不会是有人陷害?那自首之人会不会是被人收买了,或者被人胁迫?” 贾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正是闹不明白,这才来找你相商。” 白三娘子呢喃:“容我想想。” 话罢,白三娘子便拧着眉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开口道:“咱们先慢慢的来捋一下,马尚宗和周明月如果完了,谁最受益?” 贾珏顺着这个思路想了片刻道:“我?”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不对,外人并不清楚你真要做的事,所以在外人看来,并不是你。” 贾珏又沉吟了片刻:“不是我,会是谁?忠顺王爷原本是想要盐商死的,但自从盐商下血本拿出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之后,忠顺王爷现在反倒是最不愿意看到盐商完蛋了。” 白三娘子再次摇头:“不,还是不对。” 贾珏楞一下:“怎么讲?” 白三娘子道:“你的思维陷入了误区,首先,你把盐商看作了一个整体,而我问的是马尚宗和周明月如果完了,谁最受益,其次是你把忠顺王爷的思想,想差了,王爷不是不愿意盐商完蛋,而是迫不得已,他其实是很愿意看到盐商完蛋的,尤其是这次盐商自己作死,如果他们自己把自己弄死了,天下人也就没有了找忠顺王爷麻烦的借口。” 贾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最受益的是忠顺王爷?” 白三娘子再次摇头:“不对……” 贾珏的眉头死死的拧了起来。 白三娘子继续道:“京里传来的消息,确实有说皇上想要打破扬州现有的局面,甚至说过不破不立这样的话,但这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没能从盐商那里拿到钱,可现在忠顺王爷已经从盐商那里拿到钱了。” 贾珏有些懵:“这怎么又绕回来了?” 白三娘子叹了一口气:“从你得知有第四方势力之后,你的心,其实就已经乱了,你现在看不清楚、听不明白,是因为你静不下心来,如果你能静下来心来,这些完全不需要我去说的。” 贾珏沉默了半晌之后苦笑了起来:“确实,我的心,确实乱了。就好比我养了一群羊,我是放羊的人,本来是我想让羊去哪儿,养就去得去哪儿,我想要哪只羊死,哪只羊就得乖乖的死掉变成我的晚餐,可突然有一天我的羊不听我的话了,不仅敢反抗我,甚至还要跟我玩命,我这心,怎么可能不乱?” 白三娘子明白贾珏的感受,当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突然发现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超脱了他的掌控之后,他会怎样? 心乱是必然的,而且绝大多数人都会变的异常的暴躁。 好在贾珏并没有,只是心乱了。 “皇上之所以发火,之所以把林如海、穆隆阿甚至是忠顺王爷派来扬州,其目的都很简单,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盐商听话。” “盐商要是乖乖拿钱,乖乖听话,那皇上还是愿意留着他们的,可若盐商不听话,不愿意乖乖的拿钱出来,那皇上就不会留着他们了。” “现在盐商拿了钱,而且一拿就是如此巨大的一笔钱,皇上肯定还愿意留着他们,所以我才又说忠顺王爷愿意看到盐商完蛋,又不愿意看着盐商完蛋。” 贾珏恍然,这次是真的懂了。 这一正一反之间,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当前提条件是盐商【不听话】的时候,忠顺王爷就会希望盐商完蛋,也就是说这次事件受益最大的人,就会变成忠顺王爷,而当前提条件是盐商【听话】的时候,忠顺王爷就会保下盐商,也就是说这次事件忠顺王爷反倒不会受益。 现在恰恰就是盐商听话的时候,所以忠顺王爷不是最大的受益者。 “唉?你刚才好像是说了我两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呢?” 白三娘子道:“你把盐商看作了一个整体。” 贾珏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会子他脑子转的很快,仅仅沉默了一小片刻,他就明白了白三娘子话里的意思:“你是说……” “这事儿有可能是祁连城或者是肖玉高干的?” 白三娘子看着贾珏平静的道:“肖玉高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贾珏:“……” 第142章 忠顺王爷和巴彦布的双簧 转天,知府衙门,大堂 忠顺王爷阴沉着脸坐在公案后面,巴彦布唬着脸着在一侧,贾珏和贾琏分别坐在下手边的两侧,胡师爷这次没站在贾琏身后,反而站在了贾珏身后。 那个自称李芳才所有证据都是他伪造的那个人,正一声不吭的低着头跪在堂下。 忠顺王爷单臂支着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睛一眯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草民周东尧。” “你和周明月是什么关系?” “周明月是草民的族叔。” “你说李芳才的证据,都是你伪造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李芳才?” “回王爷的话,草民并不是要陷害李芳才,也不是草民要伪造证据,而是我族叔李芳才要我伪造证据!” “一派胡言!” “草民不敢,草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草民可以和草民族叔当面对质。” “对质?哼!”忠顺王爷满面阴狠的道:“你当本王是傻子吗?这证据要是周明月让你做的,那不等于让人去告他自己谋反?四大总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马尚宗在海外有势力,他周明月就没有?朝廷追究起来,能单独放过他周明月?” 话说到这里,忠顺王爷突然拿起了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 啪~~~ “说,是谁指使你的,是谁让你陷害周明月的!” 周东尧急了:“王爷明察啊,真的是草民族叔周明月让草民伪造的那份证据。” 忠顺王爷冷冷一笑:“不说是吧?很好,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巴彦布。” “奴才在。” “带下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嗻!” “王爷明察啊,王爷,王爷……呜……王……呜呜!” 周东尧刚喊了几句,巴彦布就给差役打了个手势,差役很有眼力价的把周东尧的嘴给捂上了。 周东尧被拖走后,大堂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贾珏闭目沉思,贾琏低着头努力装自己不存在,忠顺王爷则满脸阴沉的看着外面的天井。 过了不知道多会儿,巴彦布回来了。 不过此时巴彦布却满脸的惶恐:“王爷,奴才,奴才才上了两个手段,那,那周东尧就扛不住,死,死了。” 忠顺王爷一下子‘怒’了:“你个狗奴才,你就是这样办事儿的?你这把人弄死了,我这案子还怎么审?啊?你跟我说,我这案子还怎么审?弄不明白这个案子,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巴彦布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王爷,这,这真不怪奴才啊,奴才真的就只上了两个手段,是那个狗东西胆子小,生生给吓死了。王爷真的,奴才真的没骗您,不信您去看看,那胆汁吐了一地。” “滚滚滚!”忠顺王爷一脸的不耐烦:“自己滚去领二十板子。” “是是是!”巴彦布慌忙应承了一句,离开了公堂。 贾珏心中冷笑不已。 这一幕他早就料到了。 而且他敢肯定,周东尧绝对没死。 百分百的是被巴彦布藏起来了。 不过他不会揭穿忠顺王爷,这对他没好处。 不过他不揭破,不代表就这样认了,于是他站起来一拱手道:“王爷,毕竟是事涉造反,哪怕是周东尧已经死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下官认为我们应该提审周明月,并且下官认为我们应该诈一诈周明月,说不定真的能诈出点儿什么来。” 忠顺王爷被恶心到了,就你屁事儿多。 “我看没这个必要,这事儿很明显是周东尧在报复周明月,肯定是周明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这才导致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周明月。” 贾珏心中冷笑:“不见得吧?王爷,咱们换位思考一下,若您,不,若下官是周东尧的话,下官是绝对不会这样报复周明月的,因为这会把下官自己也搭进去,甚至整个周家几十房的人,都会被搭进去。就算他再怎么恨周明月,也顶多把他自己搭进去,可绝对不会把周家几十房人拖进去,毕竟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如果可以的话,忠顺王爷真的想让人把贾珏的嘴给封起来,然后把他给丢出去,丢的远远的。 “哼,他周东尧不会把周家几十房的人搭进去,难道周明月就会?还是说周明月傻?四大总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家造反,其他四家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贾珏假装沉吟了一番,拱了拱手道:“也是,还是王爷看的清楚,是下官草率了。” 忠顺王爷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贾珏躬身道:“下官告退。” 贾琏这时候也站起身道:“王爷,若无甚事吩咐下官做,那下官也告退了。” 忠顺王爷不耐烦的道:“恩,走吧走吧。” …… 林府,前书房。 贾珏把公堂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之后,白三娘子绣眉微蹙:“看来忠顺王爷还是很忌惮盐商手上那份东西。” 贾珏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然他不可能让巴彦布假装把周东尧弄死。” 白三娘子道:“这也说明忠顺王爷想要通过周东尧来要挟周明月,让周明月帮着他弄那份东西。” 贾珏点了点头,他刚要开口,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他猛的看向白三娘子,道:“我刚来扬州的时候,周明月是不是在帮着马尚宗投靠大皇子?” 白三娘子微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的,但白素素没见他,这不是白素素自作主张,而是大皇子确实不想收周明月。” 贾珏问道:“为何?” 白三娘子道:“大皇子怀疑那份东西并不在马尚宗手上,收了马尚宗入门,他不仅会成为其他皇子们的眼中钉,也会变成换上和太上皇甚至北静王等人的肉中刺。” 贾珏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我怀疑大皇子其实早就知道马尚宗手上没那份东西了。” 白三娘子不解:“为何?你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吗?” 贾珏摇了摇头:“我只是猜测。” 白三娘子没吭声。 贾珏又道:“我记得林如海跟我说过周明月一开始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死了之后,他转投了五皇子,可没过一年,他就转头了四皇子,可四皇子背后不就是忠顺王爷吗?” 第143章 小狐狸和老狐狸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白三娘子自从跟贾珏解锁了各种姿势之后,愈发的心有灵犀了。 不论贾珏说什么,她都能一下子猜透贾珏的心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周明月本就是忠顺王爷的人,可偏偏你却觉得周明月跟忠顺王爷不熟?” 旁边的胡师爷突然开口了:“不对啊,忠顺王爷今天明显的是在偏袒周明月,不然他也不可能急慌慌的杀了周东尧。” 贾琏也很奇怪的道:“对啊,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明显周明月就是王爷的人,王爷明显是在偏袒周明月。” 白三娘子浅浅的笑了笑:“别的我不敢说,周东尧我敢说他肯定没死,忠顺王爷肯定没杀他。” “啊?”贾琏和胡师爷都楞住了,随即俩人便看向了旁边的贾珏。 贾珏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也敢肯定周东尧没有死。” 贾琏和胡师爷对视了一眼:“这……” 俩人有些搞不懂了。 贾琏是真不懂,胡师爷则是思路有些跟不上。 贾珏看出胡师爷的思路跟不上了,他道:“你看不明白很正常,因为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到了如今有些事情也该和你说说了。” 话罢,贾珏就看向了白三娘子。 他自己没想开口说,而是交给了白三娘子。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然后便把盐商手里可能有一份能要很多人命的东西这事儿,仔仔细细的说给了胡师爷听。 胡师爷和贾琏俩人都给吓住了。 贾琏果断的起身拱了拱手道:“我还是去守灵吧,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胡师爷也想走,但他却知道他走不了了,所以他只张了张嘴,最后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说实话,他听了这事儿之后,就不想掺和了,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得不掺和了。 “大人,若是这样的话,一些问题,学生倒是想的通了。” 贾珏略微有些诧异的道:“哦?那些问题?” 胡师爷道:“大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应该就是周明月为什么要搞马尚宗,对吧?或者说,到底当初是谁弄走了周东尧?” 贾珏没吭声,他只点了点头。 胡师爷继续道:“依学生看来,周明月搞马尚宗,是因为周明月和马尚宗都跟太湖水匪牵连甚深,还不止如此,俩人海外的生意,也多有冲突,这里的冲突,并非指的是俩人买卖上有矛盾,相反的,俩人在海外的生意上,一直都在通力合作,学生所说的这个矛盾,是俩人之间的分赃上,周明月入行晚,海外的势力也就相对的小很多,他的地盘,基本上都是祁连城和肖玉高分给他的,唯独马尚宗是一点儿都没给他。” “可能大人觉得不太理解学生说的这些,觉得海外的生意能有多大,能挣多少钱?” “其实不然,大人也千万别小瞧了这海外生意的利润。” “这海外……” 没等胡师爷说完,贾珏就道:“我懂,我比你想象中都要懂,有人说过一句话,没有人比我更懂拆那,我觉得我套用一下也可以,没有人比我更懂海外的利益。” 拆,拆那? 拆那是什么? 胡师爷有些懵逼,白三娘子也有点儿懵。 贾珏没在意他们,懂王这个梗,你就是打死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也不会懂。 “其实我们在这里说没意思,不如,我们直接去找祁连城那个老东西。” 胡师爷和白三娘子都楞住了。 尤其是胡师爷:“大人,现在不适合光明正大的去找祁连城吧?” 贾珏点头:“当然不适合,但已经无所谓了,忠顺王爷今天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 祁府,外书房 身穿红段子小袄的丫鬟给贾珏、胡师爷和白三娘子上了茶之后,祁连城便直接开了口:“你是来问我周东尧的事儿的吧?” 贾珏也没绕圈子:“是的。” 祁连城道:“你怀疑是我做的?” 贾珏点头:“是的。” 祁连城沉吟了片刻:“为什么?” 贾珏道:“在外人看来,盐商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在我看来,你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是一体的。” 祁连城饶有兴趣的道:“哦?这倒是新鲜,说说。” 贾珏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利益。” 祁连城感慨的道:“透彻!精辟!” 话罢他又跟着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眼光。” 贾珏嘿笑了一声:“我有一个前辈,他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我们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我们才看的很远,他还曾经教过我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祁连城吃惊不已:“虽然你这位前辈说都是大白话,但却说的鞭辟入里,尤其是他后面那句,也可以变成这样,没有永恒的盟誓,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我们这些总商,就是很好的例子。” 贾珏拱了拱手。 然后便把话题转回了原来的位置:“在我知道你们海外有相当庞大的势力和生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之间出了大问题。” “但当时的局势迷雾重重,让我看不清楚真相,甚至我有时候都不敢去猜哪些是真相,我怕我掉坑里出不来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迷雾渐开,马上就快要拨云见日了,所以我才敢来找你。” 祁连城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依旧风轻云淡。 贾珏内心不屑的想着,你就装吧,等会看老子特么的怎么打你的老脸。 “周东尧其实就是你藏起来的对吧?” 祁连城也没藏着掖着,很干脆的承认了:“不错。” 依旧风轻云淡,似乎这都不是事儿。 贾珏嘿笑:“你一开始,其实是为了给周明月擦屁股来着,对吧。” 祁连城眼睛略微的眯了眯,然后又很痛快的承认了:“没错,周明月虽说很聪明,甚至比肖玉高和马尚宗加起来都聪明,但他的思想一直没转变过来,一直就是江湖上那一套,所以做起事儿来,不够细,不经意间就会被人抓到把柄,所以我才会选肖玉高接任这总商之首的位子。” 第144章 老狐狸你坐好,我要开始装了! 贾珏嘿嘿一笑:“周明月这人,确实江湖气息重了些,不太适合做总商之首这个位子,若放在战场上,他会是一个非常适合开疆扩土的将军,但他绝对不能做元帅。” 老狐狸祁连城点了点头,感慨的道:“他就是太能打了,而盐商又太过耀眼了,不适合到处招摇,偏偏周明月就是一个喜欢四处招摇,四处惹事生非的人,相反的比他才智略有不足,性格犹豫,做事喜总喜欢三思而后行的肖玉高,却很适合做一个守城之人,所以,我才会把这个位子传给肖玉高,而不是周明月。” 贾珏嘴角翘了翘:“但你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肖玉高压不住周明月,你在的时候还好说,但你死了呢?” 老狐狸不吭声了。 贾珏嘿笑着道:“咱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老狐狸依旧没吭声。 贾珏自顾自的道:“你一开始,是想给周明月擦屁股,但后来你最看好的儿子祁英韶突然死了,所以你的心思变了。” 老狐狸的眼睛眯了眯。 贾珏假装没看见:“你最大的问题,在于你太强势了,不仅肖玉高被你废了,你其他的儿子也都被你刻意的教费了,所以不论是盐务这一块,还是你们祁家,都出了大问题。” “你忽悠了一顿周明月,让周明月以为他错怪了你。” “实际上,你确实在稳住周星月的同时,暗自布局想着除掉周明月。” “因为周明月是最不稳定的那个,也是最不受你控制的那个。” “你怕将来周明月不仅会吞了肖玉高和马尚宗,你甚至还担心你祁家也会被周明月吞了。” “所以,你把给周明月擦屁股的绢布,变成了一根锋利的矛。” “从背后狠狠的捅了他一刀。” “这一刀的精髓,不在于要了他的命,而在于让肖玉高和马尚宗以最大的警惕心来提防周明月。” “我相信你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会极尽所能的帮周明月,不仅是帮他说好话,还会帮他在海外扩大他的势力范围,帮他谋取更多的利益,但私下里你会不停的在肖玉高、马尚宗那里说周明月的坏话,同时你也会使劲的给他们两个灌输盐商是一家人的思想,内斗可以,但不能损害盐商整体的利益。” “你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一个是为了让周明月记你的好,妄想他不会在你死后对祁家下手,另外一个是增加肖玉高、马尚宗对周明月的仇恨,让他两时刻保持惊醒,让他俩时刻团结在一起跟周明月对抗,或者说打压周明月,但又不至于让盐商分崩离析。” “打的算盘倒是挺响的,但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老狐狸祁连城的额头隐隐有了汗珠,他怎么也没想到,贾珏居然看的这么清楚。 失算了! 还是小看了这头小狐狸。 不过祁连城并不是特别担心,因为贾珏看到的这些,还不足以威胁到他的根本谋划。 并且贾珏还主动向他暗示要好处。 这就代表贾珏不会利用这些他看穿的事情来找他麻烦。 “你想要什么?” 祁连城眯着眼睛看着贾珏。 贾珏嘿嘿一笑:“老爷子您敞亮。” 哼!祁连城重重的哼一声,但心里却暗自想着,还是嫩了些,眼皮子还是浅了些,还得再成长个几年才有资格跟他平起平坐。 但贾珏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让祁连城彻底的推翻了他的想法。 甚至他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马尚宗手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对吧!” 祁连城的眼中闪过一道惊骇的光芒,但这道光芒瞬间就消失了,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贾珏嘴角一翘,心说老狐狸你特么的就装吧,等下看你还装不装的起来。 他自顾自的道:“其实那份东西在周明月的手里对吧。” 祁连城彻底的不淡定了,他死死的盯着贾珏,目光中写满了惊疑、惊诧、恐慌。 贾珏看着祁连城的样子,心中就跟特么的三伏天吃了一大口冰镇西瓜一样舒坦。 爽! 自从穿越到红楼之后,不,应该说自从来到扬州跟这帮老狐狸碰上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爽过。 之前他被老狐狸布下的迷雾搞的晕头转向,甚至感到害怕。 怕到了都不敢认真去想那些才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因为他怕自己猜错了,一下子就掉进老狐狸挖好的坑里。 他可是清楚这帮老狐狸精的心有多狠,这可都是一群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他们自打一降生就开始吃人,吃了一辈子人,你压根就不能指望他们会有心软的时候。 就算他们会心软,那也是在算计着之后怎么才能在吃你的时候,吃出更美的味道。 别看他表现的很轻松,很镇定,其实他心里慌的一批。 不然他也不会干出杀林如海这样手段粗糙的事儿来。 也正是因为他被逼的走投无路,心一横杀了林如海,才让事情变的简单了。 才渐渐的拨开了重重的迷雾。 “你是不是想说你怎么知道的?” 贾珏的表情已经开始哔化了,让人看了会忍不住想上去给他个几巴掌,然后告诉他,以后在学校里这么走路,会被人打死! 不过现在没人来打他,所以他的表情是越来越欠揍。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是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是不是贾敬贾老太爷跟我说了什么?” “更甚至你还会在想,是不是贾老太爷出山了?” 咕咚~~~ 祁连城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他失态了,可这时候再强装镇定已经晚了,小狐狸精已经彻底的看穿了一切。 不过他也不是白给的,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做老狐狸精。 既然已经被人看穿了,那不如索性就彻底的放开。 仅仅只是几息的功夫,祁连城就恢复了镇定。 这反倒让贾珏有些看不懂了。 怎么回事儿? 这老家伙怎么一下子就镇定下来了? 难道我猜错了? 可是不对啊,之前老狐狸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略微一沉吟,贾珏懂了。 老狐狸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第145章 说出你的条件吧 祁连城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破罐子破摔? 贾珏还是把老狐狸想简单了。 虽然他成功的在老狐狸面前装了一波,把老狐狸打击到了。 但老狐狸之所以被叫做老狐狸,是因为他们总能在绝境中找到一条生路。 “不错,你说的很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或者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能不能详细的跟我说说?” 贾珏嘿嘿一笑:“当然……不能!” 老狐狸被噎的不轻。 贾珏虽然还达不到老狐狸的那种变态的程度,但他也不是白给的。 他很清楚跟老狐狸打交道需要注意什么。 你可以得意,但你绝对不能忘了形。 你可以把你猜到的一些东西跟老狐狸们说,但你绝对不能把你怎么猜到的,怎么知道的,你绝对不能把这些告诉老狐狸。 这会让老狐狸快速的看穿你,从而找到一条生路。 你要让老狐狸时刻保持雾里看花的状态,这样你才能稳赢。 老狐狸祁连城在心里暗骂了几句之后,便直言道:“既然大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说出你的条件来吧,我不相信你到我这里来,只是单纯的来炫耀,更不是来一棍子打死我的,对吧?” 贾珏暗骂了一声狗币老狐狸精,真特么的精明。 “确实!” “那就说出你的条件吧,咱们都是明白人,所以也不必绕什么圈子。”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要那份东西。” “这不可能,不是说我不给你,而是东西在周明月那里,我们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我没办法帮你拿到那份东西。” 贾珏自然不是真的想要那份东西,他还不想死。 就算老狐狸真的要给他,他也不敢要。 因为他怕老狐狸扭头就卖了他。 这事儿,老狐狸不是干不出来,而是一定干的出来,百分百的会这样做。 因为换位思考,换做他是祁连城,他也会这样做。 以己度人,他怎么敢要? “行,我可不要那份东西,但你必须得告诉我,在扬州的第四方势力是谁,而且又是谁让你蹿蹬我去忠顺王那里偷那笔银子的。” 祁连城在心中感叹,这狗日的小狐狸精,真特么的精明。 贾家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这么精明的狗东西来。 要早知道贾家有这么个狗东西,他当初就应该投到贾家那边去。 不过现在也不晚。 “我可以都告诉你,甚至一点都不隐瞒的都告诉你,但我也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很简单,还是上次那个条件,立下字据,保我祁家一生一世。” 贾珏一下子拧起了眉头。 不是说这个条件有多苛刻,相反的,这个条件对他来说,简直就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莫非这老狐狸又在谋划什么? 又在算计他? 祁连城看穿了贾珏的心思,他叹了一口气道:“别觉得这个条件很简单,哪怕就是有你在,城外那位也不可能获胜,顶多就是打平,而打平的结果就是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就是皇帝赢。” “皇帝赢,就是你们贾家输。” “而贾家输,就代表着你要完蛋。” 贾珏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祁连城冷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我看的这么清楚,既然你们贾家一定会输,你一定会完蛋,我为什么还要跟你提这样一个,你注定无法完成的条件?” 贾珏也没被看穿的羞恼,直接就承认了,他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好奇。” 祁连城眯着眼睛道:“因为你年轻。” 贾珏楞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狗屁的理由。 我年轻,我年轻怎…… 等等? 贾珏猛的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龙椅上那位也活不长了?” 祁连城摇了摇头。 贾珏的眉头死死的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白三娘子,突然开口道:“我想,祁老爷子的意思是,相公你年轻有翻身的资本,而且我想祁老爷子是想把祁家海外的那一块利益,都交给相公,用作买命钱!对吗?祁老爷子?” 祁连城点了点头:“白三娘子果然秀外慧中,贾郎中能得了你,也算是诸葛亮得了黄月英,我做此比喻,还请白三娘子莫怪,我非是说你容貌不佳,相反你有倾国倾城之姿,我如此比喻,是因为黄氏智慧高绝,与诸葛孔明结为夫妻之后,对诸葛孔明多有帮助,尤其据说诸葛孔明能造出木牛流马,有一半的功劳是黄氏的。“ 白三娘子起身对着祁连城行了个万福:“白三娘谢过祁老爷子的夸赞,但三娘不敢自比黄氏,三娘的这点小聪明不过萤火,而黄氏的智慧则如天上明月。” 祁连城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最起码在我见过的那些自诩智计过人的女子当中,没有一个能比的上你的。” 白三娘子默默的福了一福,很有分寸的退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不在言语。 贾珏对于白三娘子的这番行径,很是满意,对着白三娘子点了点头后,便看着老狐狸道:“据我所知,你们祁家在海外的那一块利润,可比中原这一块要多上数倍不止,仅仅只是用来买命,恐怕有些太不值当的了。” 祁连城道:“你也不用试探我,钱再多,命没了,也没什么用,再说,我也不是说要把海外那一块所有的利润都给你,我只是打算给你一小部分。” “你也别嫌只是一小部分,等你彻底的了解了我们祁家,或者我们盐商在海外的实力之后,你就会明白老夫的诚意了。” 贾珏怎么可能嫌弃? 祁连城根本不知道他最缺的东西,或者说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压根就不是海外那些利润,那点儿利润他还看不上。 他最却的是人! 懂海航的人! 在这个时代,人,尤其是懂航海的人,才是最值钱的。 “祁老爷子,也请你放心,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贪,不,应该说我非常清楚我的肚量,我能吃多少,我就吃多少,绝不会多吃一口,也绝不会少吃一口。” 听了贾珏这话,祁连城一下笑了。 “那好,请贾郎中立字据吧!” …… 说下更新的事儿,应该会连续爆更,更新时间会调整为凌晨,这样兄弟们睡一觉起来就有五章能看! 顺便,求一波票! 咱是扑街仔,所以咱很有自知之明,不求月票,只求推荐票! 还有,求一下订阅!!! 第146章 相公你真厉害 回府的马车上,白三娘子很主动的替贾珏揉捏着肩膀。 贾珏这次带她来祁连城这里,不仅仅是代表了对她的信任,还代表着对她身份上的认可。 尤其是后者,最是让白三娘子看重。 后世为什么那么多女拳? 还不是兄弟们把女人压的太狠了? 在贾珏看来,兄弟们不应该去恨那些女拳,要恨也要狠古代这些老祖宗们,他们自己享受了,玩够了,锅他妈的全让咱们后世这些兄弟们背了。 闹的咱们在家里哪怕获得最高的家庭地位,也仅仅只是一句男主外女主内。 再多,家庭就得闹矛盾了。 你说当初这些老祖宗们,要是不压的这么恨,但凡给女同胞们一点儿地位,咱们也不至于这么惨。 毕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是吧? 你要不压迫那么恨,多给女同胞们一些自由空间,说不定咱们还三什么四什么,咳咳…… 当然贾珏也就是这么说说,毕竟他现在也是享受的一员。 白三娘子给贾珏捏了一会儿肩,大概是累了,也大概是心中的疑惑太多,主动开口道:“相公,咱们在府里商议的时候,也没有猜到那东西在周明月那里,来了祁家以后,祁连城那老狐狸也没表现出什么征兆,为何相公会如此笃定的说东西在周明月那里?” 贾珏享受的仰靠在白三娘子的怀里,像只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嘴角翘起老高:“笃定?哪有什么笃定?我那都只是诈一诈老狐狸而已。” “诈?”白三娘子有些惊疑。 “对,就是诈。” “这,不应该啊,老狐狸那么精明,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诈到?” 贾珏本来就因为胜了老狐狸,飘的一匹,现在听白三娘子语气困惑,心中是越发的飘了。 男人最喜欢干的事儿是什么,在女人面前吹牛逼,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面前吹牛逼。 没办法,这东西是本能。 动物为了获得交配权,会本能的在异性面前孔雀开屏。 人,虽然是高级动物,但那也是动物不是? “嘿,你不懂,老狐狸这是智珠在握的太久了,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能让他产生警惕的人了,而且我抛出来的问题,实在太超出他的所料了,一下子乱了他的心神,他这才着了我的道。” 贾珏这一开口,就特么的老凡尔赛了,你这不就是在变相的夸你和老狐狸一样精明吗? 白三娘子浅浅的笑了:“原来如此。” 贾珏嘿笑着又道:“不,不止如此,你以为你相公我就只这么点儿水平?错,打错而特错!之前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一直在想周明月为什么那么上心的要把马尚宗推给大皇子,这对他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现在突然出了周东尧这档子事儿,就一下子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周明月想搞死马尚宗。” “但紧跟着我心中又有了一个疑惑。” “周明月为什么会这么急的搞死马尚宗?”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海外的利益?” “这么说,其实也能说的通,但毕竟太过牵强了。” “就算他能一口气整死马尚宗,也不可能一口就把马尚宗的地盘吞,毕竟还有老狐狸祁连城和接班人肖玉高在。” “就算肖玉高斗不过他,可还有老狐狸呢!” “所以,整死马尚宗,最大的受益人不仅不是他,反而他还会因为暴露了自己,导致祁、肖、马三家的打压和反噬。” “这么一搞,说不定他总商的身份都得没了。” “如此得不偿失的事儿,换我是周明月,我肯定不会干。”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整死马尚宗呢?” “来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了马尚宗那个外宅的事儿,那个外宅马尚宗三年没去过,这在有心人眼里,完全就是欲盖弥彰。” “那么谁是这个有心人呢?” 白三娘子的眼睛已经闪闪发光了:“周明月,周明月是个有心人,因为只有他时刻在想着整死马尚宗。” 啪~~~ 贾珏打了个响指:“不错,就是周明月,相比起周明月,祁连城和肖玉高压根就不关心马尚宗娶了几个小妾,又搞了几个外宅,毕竟这种事儿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事儿,他们自己其实也有很多这样的外宅,一开始很新鲜,等新鲜期过去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自己有这样一个外宅来。” “只有周明月才会时时刻刻的盯着马尚宗,只有周明月才会去一一去排查那些,可能有着能整死马尚宗证据的地方。” “再想想老狐狸为什么去跟李红鱼说这事儿。” “真的仅仅只是醉酒之言?” “真的仅仅只是花边趣事?” “不,这是老狐狸在给大皇子提醒。” “只要大皇子去查那个外宅,一定会查到周明月。” “老狐狸不方便自己出手除掉周明月,因为那会给有心人落下口实,会说他心狠手辣对自己人举起屠刀,这会影响他在盐商心中的地位,甚至如果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的总商之首的位子会不保,更甚至总商的位子都有可能丢了。” “毕竟盐商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自己人也斗的你死我活的,但那都是在水面下,不会摆在台面上来。” “一旦被摆在台面上来,那就变成了破天的大事儿,会被所有盐商群起而攻之,会被所有盐商排挤。” “哪怕是祁连城,也不敢跟天底下所有的盐商对着干。” 白三娘子那对好看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她忍不住凑在贾珏的耳边,轻轻的亲了一口,满面羞怯的道:“相公你真厉害。” 贾珏被这一亲勾起了心中的火焰。 他嘿嘿笑着一翻身,把白三娘子压在了身下:“你相公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呀,相公,不要……” “晚了!” “相公,爷,爷,不要,等回府,回府行吗? “不行。” “爷,奴奴求你了,等回府,奴奴任你怎样,你不是说……” 别想歪了啊,贾珏这可不是在搞眼色,他这只是在跟白三娘子在练瑜伽,练瑜伽懂不懂? 瑜伽是个好东西啊,可以增加身体的柔韧度。 白三娘子哪儿都好,就是一抱身体就会变的很僵硬,所以贾珏打算让白三娘子多练练瑜伽,变软一些,这样抱着才舒服不是? 第147章 相公你真好 贾珏没有回林府,也没有回自己的别院,而是去了另外一座别院,当初他可是一口气买了两座相距不远的别院,本打算这座别院是给贾琏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贾敏要求贾琏和王熙凤住在林府,所以这座别院就一直空着。 好在一直有人打理,所以能直接入住。 一番瑜伽切磋之后,白三娘子满脸红晕的趴在贾珏身上歇息,她眼中满是幸福。 虽然她也是妾,但比起李红鱼来说,那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相公。” “嗯?” “等你哪天厌倦奴家了,奴家就去找一座道观……” “说的什么屁话?”没等白三娘子说完,贾珏就打断了她,这对于lsp贾珏来说,完全就是送……分题! “我怎么可能厌倦你呢?一辈子都不会!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余生里会一直有我,我的余生里会一直有你。” 白三娘子眼圈红了,但她的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使劲的往贾珏怀里拱了拱,仿佛要把自己的身子揉进贾珏的身体里。 “相公你真好。三娘能遇到相公是三娘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贾珏嘿嘿笑了笑,没接腔。 女人想要真正的幸福,只能等新中国的到来。 白三娘子趴在贾珏身上假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老狐狸祁连城今天虽然说了很多,但我感觉他说的那些都没说到点子上,我们最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谁的人,可他却一直避开这么问题不谈。” 贾珏点了点头:“确实!” 但紧跟着他又道:“不过他到底是谁的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白三娘子不解:“嗯?为什么?” 贾珏道:“他今天晚上必然会去找周明月。” 白三娘子跟不上贾珏的思路了:“他找周明月干什么?” 贾珏眯了眯眼睛:“他打算牺牲他自己,保下周明月,保下整个盐商。” 白三娘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支起身子诧异的看着贾珏道:“他打算牺牲自己?这么说,他之前跟刀八说的那句他活不长了,就是这个意思?” 贾珏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们都小瞧了老狐狸。” 白三娘子没吭声。 贾珏叹了一口气道:“比起祁连城,我还差的远。他把所有的事儿都看的太清楚了,而且他也是那种真正的枭雄,祁英韶的死,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但老狐狸却能快速的从绝境里找到一条生路,并且他还能狠下心来!” “不说换那些蠢货,就说换成一般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像他这么狠,能把如此巨大的利益舍掉。” “换来的还仅仅只是一线生机,而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保证。” “换做是你,你舍得吗?你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吗?反正我是不能。” 白三娘子叹了一口气:“换做是我,我也不能,没人能舍得这么大的利益,所有人的思路都是想尽一切可能,保住自己手里的东西,而不是舍掉去换取那看似可能的一线生机。” 贾珏道:“这才是老狐狸最大的智慧,人在绝境里,任何可能自救或被救的稻草,都会死死的抓住,如果他那些儿子,能走出这绝境,必然又会是一方枭雄,如果走不出这绝境,就算留下亿万家产,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甚至还会招来更大的灭顶之灾,不如拿出所有彻底的赌一把,赌赢了,公侯万代,赌不赢,大不了就是死,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 白三娘子沉默了半晌:“那林如海和穆隆阿的死,忠顺王爷打算怎么交代?或者说祁连城打算怎么交代?他也打算认下吗?” 贾珏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打算认下这个,才说他的命不久矣。” 白三娘子的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可这不对啊,杀钦差犹如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贾珏感叹的道:“在利益面前,任何罪名都不是事儿,但前提是利益足够大。” …… 盐神庙 马尚宗和肖玉高咬牙切齿的看着周星月。 尤其是马尚宗,如果他手里有一把刀,他绝对会一刀把周明月砍了,不,他会千刀万剐了周明月,一刀砍了他,太过便宜他了。 周明月见自己一切阴谋都被揭穿,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是,没错,都是我干的,那又怎样?祁老贼不一直都说咱们盐商生下来就吃人吗?我想要更大的利益,我想要吃更多的人,可你在我面前挡了我的路,让我吃更多的人,那我只能把你吃了。” “你,你,你简直……”马尚宗被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周明月想要骂他,但却已是不知道怎么骂了。 肖玉高阴沉着脸,双目猩红:“周明月,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当初成能成为总商,还是老马站出来力挺你,我们才同意了,可你不仅不念老马的好,反而恩将仇报,你简直不是人。” 周明月冷哼了一声:“我就不是人了,你们要怎么着吧?是要杀了我?那就来啊,看最后死的是谁!”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面目狰狞,真仿若那噬人的野兽。 马尚宗不屑一些:“你真当我们怕你?你不是想吃我吗?那好啊,咱们就先做过一场,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吃了我。” 周明月嗤笑了一声道:“马尚宗,若放以前,我还怕你,毕竟那时太湖还是你的地盘,可现如今太湖已经是老子的地盘了,你拿什么跟老子斗?” 马尚宗道:“你能拿走太湖,那是因为我已经看不上那个小池塘了。” 眼看俩人就要现场打起来了,祁连城终于出手干预了。 他先是用拐杖重重的敲了敲地面,然后颤颤巍巍的从椅子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周明月的跟前,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欲坠,但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决。 啪~~~ 谁也没想到,祁连城竟然猛的扇了周明月一记耳光。 周明月都忘了捂脸,他就这么一脸不敢相信的站在那里,仿若傻了一般。 “你给我跪下!” 第148章 你还是人吗? “你给我跪下!” 祁连城的话在盐神庙里不断的回档。 周明月清醒过来的瞬间,差点就要暴走:“老东西,你敢我?反正都他妈的是个死,老子今天晚上就把你们全都给杀了!” 周明月已状若疯狂,但祁连城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一下子老实了下来。 祁连城平静的道:“死?为什么要死?谁告诉你,你会死?” 周明月一下子楞住了。 我都这样了,你们还会放过我? “你,老东西,你什么意思?你莫不是怕了?怕我真的会弄死你们,所以你才这样说的对吧?你就是想先安抚下我,然后秋后算账,对吧?”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明月啊,你真以为老夫当初藏起周东尧是为了对付你吗?你真以为老夫放出周东尧,是为了拿你去跟朝廷交差?” 周明月的脸又阴沉了下来:“难道不是吗?” 祁连城脸上露出了一抹回忆:“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你自己,更小看了你爹。” 周明月楞了,我爹? 这里面有我爹什么事儿? 祁连城继续道:“当初你爹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没本事,活了一辈子,没给儿子挣下什么东西,甚至那年闹饥荒,活不下去了,还差点把你卖了。” “反倒是你这当儿子的,自己出息了,让他临死前,还享了这么多的福,他觉得他对不住你,他说我叫他一声老哥哥,他临死了,就再占我一回便宜,让我在他死了以后,多照顾照顾你。” “我记得,我当时跟你爹说,老哥哥你放心,你走了以后,明月就是我亲儿子。” 周明月不吭声了,但他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祁连城说的这些,他都记得,因为他就在场,但他觉得这是祁连城用他爹来压他,或者说想用这种手段来暂时稳住他。 祁连城都不用去看周明月的脸色,他就能知道周明月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却没为自己分辨。 而是自顾自的道:“这些年来,你总怨我,我也知道,我没有做到当初对老哥哥的承诺,其实我,唉,其实我自己连我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我又怎么能去教别人的儿子。” “你说我这些年,总是向着玉高,不止是你,尚宗也说玉高是我侄子,怪我偏心,总是向着玉高。” “我知道你们都怨我。” “就是玉高也怨我,怨我一直压着他。” 肖玉高直接跪下了:“老爷子,您别说了,我那时候是不懂事,我现在懂事了,我不怨您。” 马尚宗也跪下了:“老爷子,我也不怨您,往上数个几代,咱们也是亲戚,您和我爹,还是把兄弟,我爹走了之后,您对我们马家也是仁至义尽,海外的买卖,若不是您在一旁照应着,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我怎么可能会怨您。” 肖玉高和马尚宗都跪下了,就只剩下周明月了,周明月冷哼了一声,把头撇向了一旁。 祁连城也不在乎,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继续道:“这些年,我确实对不起你们,我确实没照顾好你们,我也确实对不起你们死去的爹,我没能完成对老哥哥们的承诺。” 肖玉高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老爷子,您……” 祁连城一摆手,打断了肖玉高的话:“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把话说完吧,过了今日,我怕是没有机会再跟你们说这些了。” 肖玉高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一下子成了现实,他是真的急了:“老爷子!” 马尚宗也急了,他多少也猜到祁连城的打算了:“老爷子,您可别做傻事啊,我们不能没有您啊。” 周明月虽然一贯的思维都是江湖思维,但他毕竟比肖玉高和马尚宗都聪明,肖玉高和马尚宗都猜到了,周明月岂会猜不到? 但他一下子傻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祁连城摆了摆手:“你们别想太多,我当了一辈子的总商之首,没替咱们盐商做过什么实际的事儿,就光享受了,现在也是该做点什么了。” 话罢,他看着周明月道:“明月啊,我当初扣下周东尧,却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心气太高,人也太傲了,我告诉你了,你反倒会因为我看透了你的心思,反而落下个埋怨。” “我……”周明月张了张嘴,依旧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后来,我又把周东尧放出去,逼着他去官府自首,也是因为我们盐商已经无路可走了,不论是皇上,还是忠顺王爷,还是那个巴彦布和贾珏,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皇上想要咱们的银子,忠顺王爷也想要咱们的银子。那个巴彦布呢?他想要咱们的命,因为只有要了咱们的命,他才能在皇上哪儿交差。” “至于贾珏,他不仅想要咱们的银子,也想要咱们的命,他比巴彦布更狠。” “不过你们也别怪他,说到底,咱们都是皇上那一头的,可贾珏,贾家,他们却是北静王那一头的。” “他想扶持他们自己的人上位,也可以理解。” “所以啊,我们盐商呢,就被逼到了绝路上了。” “我呢,老了,七老八十了,还有几天可活的?就拿我这条老命,去抵了林如海林大人和穆隆阿穆大人的命,他们也就不会揪着咱们不放了。” 话音落下,祁连城便迈步向外走。 肖玉高膝行两步想要去拉祁连城,可此刻祁连城却仿佛回光返照了一般,走的很稳,也很快。 “行了,不要劝我了,也不要送我了。” “你们……” “要好好的。” “要好好的活着。” “要好好的守着咱们祖宗留给咱们的这基业。” “要好好的守着这座盐神庙。” “不要让咱们盐商,没了根……” 看着渐渐远去的祁连城,肖玉高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肖玉高的眼眶也红了。 祁连城这一走,就相当于诀别。 周月明是彻底的傻了,他本以为今天是来开他的批斗会的,或者说今天他们三个是打算来要他的命的。 他来,也是豁出去了,打算跟祁连城、肖玉高、马尚宗拼命来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老爷子,你就是个畜生,周明月你不是人!” 肖玉高突然发疯了一般,抓着周明月的衣领子使劲的摇晃:“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做下的那些烂屁眼子的事儿别人都不知道,其实老爷子都知道,他老人家都知道,要不是他老人家在背后给你擦屁股,你早就他妈的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哈哈哈,周明月,你就是个畜生,你也不想想,老爷子在你爹面前发下了誓言,说把你当亲儿子待,他怎么可能不管你?” “他一直都在护着你。” “呜呜呜~~~” “可你呢?” “你做了什么?” “你这些年处处顶撞老爷子,处处跟他老人家对着干,他老人家不让你干什么你偏要干,老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却百般推诿。” “你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早就跟我们说过了,说你很想扩大海外的势力,可海外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还有哪儿能让你去扩?我和尚宗又不愿意分一块利益给你,所以他老人家早就说,等他死了,他就把扶桑的那块生意交给你,他老人家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让咱们一家子人闹的不痛快!” “你自己也在海外有势力,你应该清楚那是多大的一块利。” “可他老人家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爹死的时候,他老人家在你爹面前发过誓,他老人家说要把你当亲儿子待,这还不叫当亲儿子待吗?” “周明月,呜呜,你自己说……” “呜呜,你他妈的还是个人吗?呜呜……” 说到最后,肖玉高已经没有力气抓住周明月的衣领子了,跌坐在地上呜呜大哭。 周明月猛的抬起手,照着自己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我,我,我他妈的不是人,我他妈的就是个畜生,呜呜……我他妈就是个畜生……畜生……呜呜……” 第149章 祁连城之死 “出来了,你们给我死死的跟着这老东西,我去报告给王爷。” 巴彦布跟身边的侍卫交代了两句,便急急的向着上方寺奔去。 大半个个时辰之后,巴彦布气喘吁吁的站在了忠顺王爷面前,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的,一个侍卫同样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而且一进来就道:“王爷,巴彦布大人,那老东西往上方寺来了。” 巴彦布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你说什么?” 侍卫喘了几口气,马上回到:“回大人的话,祁连城那老东西根本就没回家,而是让人抬着他来了上方寺。” 巴彦布惊疑的道:“那老东西来了上方寺?他这是要干嘛?” 侍卫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道。” 巴彦布转头看向了忠顺王爷。 忠顺王爷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 半晌后,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我估计,扬州的事儿快要结束了。” “诶?”巴彦布有些懵,完全跟不上忠顺王爷的思路:“王爷,奴才,奴才不太明白。”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贾珏去了一趟祁连城家,祁连城就急慌慌的把肖玉高、周明月、马尚宗叫到了盐神庙。这说明了什么?” 巴彦布也是个极精明的人,刚才是因为一路跑回来的,脑子有点缺氧,所以这才没跟上忠顺王爷的思路,而这会子他已经气喘匀了,又加上忠顺王爷这么一提示,他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王爷,不会是贾珏把老东西逼急眼了,逼的走投无路了吧?” 忠顺王爷站起身,来到门口,看着外面飘起的小雪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伤感,他也说不清楚这伤感来自哪里,大概是因为玩物肃杀吧。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似乎是,不然老家伙也不会大半夜的来找我。” 巴彦布拧眉道:“王爷,如果真是这样,老家伙真的被贾珏逼的走投无路了,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儿啊。” 忠顺王爷冷笑了一声:“确实是好事儿,但贾珏也肯定从老家伙那里捞到了不少的好处,不然他怎么可能放老家伙跑去找肖玉高他们几个?甭管他捞到了多少,那可都是皇上的银子!” 巴彦布不吭声了。 这话他没法接。 虽说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但银子,不一定是。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之后,忠顺王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看看老家伙来了说什么吧。” ……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祁连城进了上方寺。 禅房里。 忠顺王爷等侍卫把茶给祁连城端上之后,就直言道:“祁连城,你这么晚了来找本王,是有何事?” 祁连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缓缓的跪在了地上:“王爷,草民是来领死来了。” 忠顺王爷和巴彦布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 两人一脸不敢相信的对视了一眼,忠顺王爷才开口道:“祁连城,你这是何意?你起来回话。” 祁连城没有起身,而是平静的开口道:“王爷,林如海林大人和穆隆阿穆大人,是草民指使水匪杀的,所以草民领死来了。” 呼~~~ 忠顺王爷猛的站了起来,气呼呼的道:“祁连城,你这是把本王当傻子耍?别人不知道你祁连城是什么人,难道本王还会不知道吗?皇上他老人家会不知道吗?就算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杀林如海,更不敢杀穆隆阿。” 祁连城沉默不语。 忠顺王爷气呼呼的来回踱步,半晌后,他指着祁连城,厉声道:“说,贾珏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才跑到本王这里来说这样的胡话。”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草民也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在林如海林大人的事情上,贾郎中是怎样的表现,王爷您也看到了,他是认准了就是我们盐商所为,他本就一心想要铲除我们,替林大人报仇,如今又出了周明月这档子事儿,更是给了他绝佳的借口。” “草民为了保住盐商不至于被连根拔起,不至于断了给皇上、给王爷、给阿哥们输血的路子,草民只能低头认下这罪名。” “你放屁!”忠顺王爷被气的差点背过去:“什么给皇上,给本王,给阿哥们,你这是放屁。你要再敢说这种屁话,本王叫人打烂你的嘴。” 祁连城丝毫不惧,脸上的表情没有哪怕半点变化。 好一阵子忠顺王爷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他冷冷的看着祁连城道:“你可知道,谋害钦差是什么罪吗?” 祁连城淡定的道:“回王爷的话,草民知道,诛九族的罪。” “那你还敢认?”忠顺王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激动了:“找死都没你这个找法的,你要是实在想死,不想活了,就他妈的去找跟绳子把你自己给吊丝,别他妈害了你们祁家几百口人。” 祁连城给忠顺王爷磕了个头:“草民替祁家三百二一口,谢谢王爷。王爷,草民也不想牵连这三百二十一口人,草民一人做事一人当。” 忠顺王爷都气笑了,如果不是祁连城已经七老八十了,他早就上去赏他一顿毒打了。 “你不想牵连?你还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怎么当?你当个屁当!” “都不用说穆隆阿这个钦差,就只说林如海,你认下杀林如海的罪,就足以把你们祁家夷为平地。更何况你还要认下杀钦差的罪名!” “这足够你们祁家三百二一口,全家老小死上好几回的。” 祁连城淡淡的道:“草民知道!” “知道你还……” “琉球!” “诶?”对于祁连城突然蹦出来的这两个字,忠顺王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不等他思考的,祁连城就紧跟着又道:“吕宋!” 这下子忠顺王爷反应过来了,旁边的巴彦布也反应过来了,这差点把巴彦布的下巴给惊掉,他虽然具体不知道祁家在海外到底有多少利益,但他却知道,这利益绝对大的惊掉所有人的眼珠子。 忠顺王爷沉默了。 祁连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嘴角轻轻翘了翘。 “王爷,草民一人做事一人当。” 忠顺王爷盯着祁连城看了好半晌才开口道:“贾珏拿走了多少?” 祁连城嘴角那一抹笑容彻底的绽开了:“扶桑!” …… 9000字了,歇会儿! 改更新时间,有点儿太仓促了,这主要原因是十三叔没存稿,但说5章就5章,一会儿再码一章。 求一波推荐票!! 求首订! 第150章 银子遭劫! 这一日,扬州码头 “珏哥儿一路保重。” “琏二哥,我不在扬州,姑父又遭逮人残害,姑姑和林妹妹,就全都托付给你照顾了。” “珏哥儿放心,都交给我吧。” “嗯,姑姑和林妹妹交给琏二哥你照顾,我是很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自己,以后遇到事情,切记要先问过胡师爷。” “哎呀,珏哥儿你就放心吧,我省的。” 贾珏交代完贾琏,转头看向了穆廉。 穆廉笑着一拱手:“秉玉贤弟一路珍重。” 贾珏笑着道:“敬修兄莫要怪贤弟,小弟也委实没有想到,此番扬州之行,会如此凶险,为了保护敬修兄,小弟不得不让敬修兄闭门不出。” 穆廉感慨的道:“为兄都懂,再说了,我不还得了一个扬州都转盐运使的差事吗?这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 贾珏苦笑不已,他怎么可能听不出穆廉这是在安慰他? 林如海如果还在,这扬州都转盐运使,确实是一个肥缺。 但如今林如海不在了,两淮盐运必然不会再空缺,狗鞑子皇帝必然会派人来接管,到那时,穆廉的日子可就惨了。 “敬修兄放心,小弟我不可能放任兄长在此险地不管不顾的,若可以,我会尽快帮兄弟调回京里。” 穆廉一脸的严肃,拱手道:“我穆敬修能得秉玉这样的贤弟,实在是三生有幸。” 贾珏也不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句珍重,便带着白三娘子和李红鱼以及一干刀卫,上了船,向着金陵驶去。 船只启航,贾珏一直站在船尾,直到彻底看不清楚扬州码头了,他这才回转,进入了船舱里。 白三娘子给贾珏烫了一壶热酒:“相公,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贾珏点了点头,结果酒杯,一饮而尽。 白三娘子突然嘴角轻翘:“相公,我看姑姑似有意把林妹妹许给你。” 李红鱼在一旁吃吃的笑。 贾珏无语:“说什么呢?我和林妹妹是姑表亲,姑表亲,懂不懂?” 李红鱼奇怪的道:“相公,姑表亲怎么了?林妹妹姓林,相公姓贾,又有何不可?我倒是觉得林妹妹蛮合适的,一来亲上加亲,二来是林妹妹长大了,必然是个大美人,足以配的上咱们相公,三来呢,是以林妹妹的性子进了咱们家的门,也不会欺负咱们,你说是吗?白姐姐!” 白三娘子娇嗔的点了点李红鱼的额头:“你呀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咯咯咯……”李红鱼娇笑不已。 贾珏很是无语,但他的嘴角却忍不住勾勒起了一抹弧度。 昨日说要走的时候,林妹妹当场就呜呜大哭了起来,今日早晨,林妹妹怯怯的躲在姑姑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羞怯的叫了一声珏哥哥,就快速的躲回了姑姑贾敏身后。 只因昨晚姑姑贾敏多说了一句,若不是年岁差的有些多了,真想把你林妹妹许给你。 他此刻还记得当时林妹妹那泪珠浅挂却满脸娇羞的摸样。 李红鱼把贾珏的表情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吃吃的笑着道:“白姐姐,你快看,你看相公,咯咯咯,相公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啊,这心里可乐意了。” 贾珏的脸一下子黑了:“别瞎胡扯,我可告诉你们,别到处去瞎胡扯,近亲是不能结婚的,五服之内的都不行,甭管是不是一个姓,我还在金陵时,就让人做过调查,但凡这种亲上加亲的婚事,都没多少好结果,就算能生出孩子来,多数也是先天有疾。” “啊?”李红鱼和白三娘子都被惊呆了:“竟还有这事?相公,这是真的吗?” 贾珏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李红鱼和白三娘子对视了一眼,皆是咋舌不已。 贾珏也趁机转移了话题:“唉,扬州之事虽已结束,但终究是留下了不少的隐患。” 李红鱼当即就把头撇向了一边,贾珏所说的隐患当中,其中就有她,不,应该说是她和白素素。 白三娘子浅笑着推了李红鱼一把:“妹妹,别嫌姐姐说你,你已经是相公的人了,心思就应该放在相公这边。” 李红鱼叹了一口气,这话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接。 贾珏笑着道:“急什么,日久方能见真情,届时她就知道了。” 李红鱼起身对着贾珏行了一个万福:“相公,奴家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了。” 贾珏点了点头。 等李红鱼走了,贾珏笑着对白三娘子道:“莫要逼她,人都有逆反心理,有时候你越逼她,反而越把她推的远,早晚她会自己想过来的,而且她已是我的女人了,我又不会害她,早晚有一天,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 贾珏趁机把话题说回了原来:“祁连城的死,一下子打乱了我们所有人的谋划,尤其是我,几乎全部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我原本是打算取那本账册或者连那个东西一块取了,但祁连城这么一搞,我完全没有再动手的理由了。” “而且那第四方势力,也没有露出水面来,这才是我最……” 贾珏话音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船外面有人在大喊,贾郎中,贾郎中! 贾珏和白三娘子对视了一眼,急急的起身出了船舱,就见一个差役骑在马上,手中举着一封信,大声的呼喊着,让船停下。 贾珏当即就喊道:“刀一,能跃上岸吗?” 刀一急匆匆的来到贾珏身边:“大人,可以。” 贾珏立刻就道:“跃过去,把信给我取过来。” 刀一一抱拳,回身找船家要了一根竹竿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猛的一提气,撑杆跃上了岸边。 差役当即把手中的信交给了刀一。 刀一来不及说话,只掏出一锭银子甩给那差役,便回身猛跑几步跳向了漕船。 说实话,距离有些远,足足有五六丈,来的时候他是借助了撑杆,有了二次发力点,这才跳了过来,现在凭空跳回去,哪怕他有功夫在身也不现实。 但刀一有对策,他跳之前就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子,跳到空中时,那信已经包裹住了石子,在他即将落水之前,他猛的一甩手,把包裹着石子的信,抛上了船。 刀七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信,急急的送到了贾珏的面前。 贾珏三下五除二拆开了信,打开一眼,顿时傻了眼。 “昨夜忠顺王爷船至淮安,盐商所供银票、地契全数被劫!” …… 本卷终 …… 咱说话算话,5章更完,1万1千字,求一波推荐票! 求首订! 第1章 时光荏苒,再入京 贾珏自知就算此时调转船头回扬州,一切也都迟了,他只书信了一封,让刀八在镇江下船,返回扬州交给贾琏,依书信中交代行事。 而他自己,则继续向金陵进发。 不过原本他是打算在金陵待到过完年,然后启程回京的,但此事一发,他只在金陵待了三天。 原本贾珏母亲是不想认贾珏这两个妾的,但贾珏提前找贾敏写了信,也命人提前送来了一小箱子银票,并一大包从系统商城里买出来的极品翡翠首饰让她送人,这才让贾珏母亲勉为其难的认下了贾珏这两个妾。 随后贾珏便急匆匆的回到了扬州。 但就算他回了扬州也无力回天了。 腊月初八这天,贾珏和贾琏等来了一份邸报和圣旨。 狗鞑子皇帝在得知银子被劫走后,彻底的怒了。 淮安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的官员几乎都被砍光了。 贾琏遭受了迁怒,被贬去了四川宁远府任知府,贾琏原本要辞官,但贾赦在京中得了消息之后,当即让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封信,信中点名让贾琏必须去上任,贾琏无奈只的带着胡师爷去了宁远,而王熙凤则被贾家派来的人接回了京师。 贾珏虽然是户部官员,但扬州的事儿,几乎都是他在主导的,狗鞑子皇帝更不可能放过他! 你不是很能码? 你不是很跳吗?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那你就去查到底是谁劫了这银子,查出来了给你升官发财,查不出来,就砍了你的狗头。 贾珏当即就‘病’了。 而且是要快‘病死’的那种。 狗鞑子皇帝不信,派了几个御医来给贾珏看病,结果御医回报说真的快要病死了。 狗鞑子皇帝问,得的是什么病,几个御医当场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有说得了这个的,有说得了那个的。 狗鞑子皇帝被吵的受不了了,命大内侍卫把几个御医打了出去。 然后贾珏得了怪病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官场。 狗鞑子皇帝又不傻,知道这几个御医绝对是被收买了,当即派了忠顺王爷过去,我看你还怎么装。 结果忠顺王爷带了几个江湖名医过去一瞧,还真的是快要病死了,而且这个病是个怪病,没见过的那种,几个名医总结了一下,用百年老参能吊住命,但也绝活不过两年。 这下子狗鞑子皇帝也不得不信了,只好就这么放过了贾珏。 随后贾珏被金陵贾家接回了金陵,并广邀名医来给贾珏看病,甚至还发布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花红’悬赏,谁治好了贾珏的怪病,谁就能得到一百万两银子。 于是几乎全国的名医齐聚金陵。 就这样,红楼五年过去了,迎来了红楼六年。 二月,贾雨村被参革职。 三月,西北边军发生哗变。 四月,云光突然被调任甘肃。 五月,准格尔与朝廷罢兵。 八月,西北边军哗变被镇压。 冬月,突然传出贾珏病愈的消息,据说是一个癞头和尚用一剂偏方治好了贾珏的病,但那和尚没要那一百万两银子,金陵贾家感念和尚的救命之恩,斥巨资在金陵为那和尚修了一座庙宇。 狗鞑子皇帝听了这个消息后,当即派了人去了金陵,待人回禀之后,狗鞑子皇帝看着药方沉默了。 蓬莱金莲子五粒、南海金翅大鹏稚羽四根、西昆仑雪莲花根须三钱、北海飞鱼鱼翅二两、佛骨一根…… 转眼红楼七年到来。 三月,贾珏彻底病愈 六月,十里秦淮举办了一场轰动全国、持续了足足四个月的花魁大赛。 十月,贾雨村遇冷子兴,冷子兴演说荣国公府。 冬月,贾雨村求见贾珏。 …… 金陵贾家,大房,内书房。 “族叔,坐坐。来人,上茶,用我最好的茶叶。” 贾珏忙招呼贾雨村坐下。 贾雨村脸上潮红,内心是激动不已。 去岁贾雨村游至扬州,不曾想感了风寒,便在扬州住下,直至冬月,方才病愈,期间听了许多关于扬州和贾珏的事儿。 忽又听得癞头和尚治好了贾珏,好奇之下便来了金陵。 一入金陵,贾雨村便被这花花世界迷住了心窍,待得三月贾珏病愈,五月贾珏外出游玩,竟是恰好遇到。 双方一叙之下,竟不想贾珏当场就认下了贾雨村这个族叔。 贾雨村虽然内心激动不已,但哪敢认下,只说往上数五百年,说不定还真是一家。 贾珏却不以为意,坚持认下了这门亲戚。 六月,贾珏在十里秦淮搞了一处轰动全国的花魁大赛,贾雨村被贾珏的大手笔给彻底的惊呆了,各青楼但凡来参赛的,内入的初赛者,便可得银一万两。 待得七月,全国各地来参赛者竟已经达七八万人。 一时间金陵既成了花粉之都,胭脂水粉之香气日日香飘十里。 更让贾雨村目瞪口呆的是,自花魁大赛后,一种羞煞人却能让男人欲罢不能的衣裳,风靡了整个大顺朝,还有一种新型的胭脂水粉,更是被金陵女子疯狂不已。 同时在这期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曲调,也在这大顺朝开了花结了果。 至此,流连十里秦淮者不计其数,每日更是洒下金山银海,秦淮河上也是日日只闻那新奇曲调。 贾雨村更是被迷的丢了魂,但终因其囊中羞涩,只能在秦淮河边流连不去。 但前番他从冷子兴那里听来了一个消息,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连番权衡了数日之后,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族叔,不知族叔此番来侄儿这里,是所谓何事?” 贾雨村忙放下茶杯,正色道:“是这么回事儿,前番听说,朝廷有意起复那些被贬官员,我的事情,珏哥儿也清楚,只因看不惯上官,出言讽刺,便被上官上疏参奏革了职,今番朝廷有意起复,所以我想……” 贾珏懂了,哈哈一笑道:“竟有如此巧事,前番姑姑来信说出嫁多年,不曾回过都中,甚是想念老祖宗,拖问我,能不能送她们入京,我与姑姑约定这月二十动身,恰好能在过年前入京。” “原本我还说此番入京正好可带上族叔,一来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伴,二来也可帮族叔重新谋个位子,正想派人去说与族叔知晓。” “不曾想我这还未派人,族叔便登门了。” 贾雨村喜的从椅子上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 更新还是改回中午12点吧,凌晨更新太仓促了,一旦有事儿,晚上的时间就不够了,今儿依旧是5章。 第2章 跛足道人,癞头和尚 贾珏为什么要进京? 贾敏为和有书信与贾珏,说想念京中诸事? 因为这是贾珏故意在书信中勾起来的。 那贾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在他金陵‘养病’期间,真的来了一个赖头和尚。 贾珏请这癞头和尚在密室里谈了足足有两个多时辰,然后便有了入京这一事。 一月行舟,红楼七年腊月二十三这天,贾珏再次来到了宁荣街…… “停,停,停。”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眼看前面没几步就到荣国公府了。”刀七不解为和贾珏突然叫停下。 贾珏没搭理刀七,快步从轿子上走了下来,举目四下里看了一番,目光落在了一个跛足道人身上,只听那道人一边走一边唱:“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 刀七也注意到了不远处荣国公府门前的这个跛足道人,当他听到跛足道人唱的曲词之后,顿时就怒了:“嘿,这哪儿来的疯子,看小爷我不……” 一边说着,刀七一边撸起了袖子,显然是想打人。 但贾珏却一把拉住了他:“你带着轿子进府,刀一,你跟我去会会那个道人。” 刀七不解,但贾珏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径自走向了那个道人。 “道长,且住,且住。” 跛足道人似并未听到,仍旧一边唱着一边往前走,待贾珏又叫了两声,跛足道人这才停了下来。 “敢问尊者,是在叫贫道吗?” 贾珏笑着打了个稽首:“道长请了,小子贾珏。” 破足道人回了一个稽首:“不敢,不知尊者叫住贫道是有何事?” 贾珏笑着道:“小子刚才听道长所唱,心又感触,所以叫住了道长,不知道长可否入府一叙?” 破足道人也笑了:“入不得,入不得。” 贾珏笑着问道:“这是为何?” 破足道人笑着回道:“时候未到,时候未到。” 贾珏又问道:“敢问道长,何时才是时候?” 跛足道人摇了摇头:“贫道道行浅薄,也不知何时才是时候。” 贾珏又道:“可是天机变了?” 这话问的很突兀。 跛足道人并未答话,只深深的看了贾珏一眼,便摇着头走了。 贾珏眯起了眼睛。 根据红楼梦的原文来看,红楼世界里是真有神仙的,贾宝玉也确实是衔玉而生,那么太虚幻境也应该真是存在。 但贾珏来到这红楼世界后,却是哪怕一点点的神仙痕迹都未曾发现。 前番哪怕那个癞头和尚主动找上门来,他也没从赖头和尚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点的消息。 那赖头和尚只与他说,若林妹妹不进京,贾敏便时日无多,哪怕他能找来人世间最好的大夫,也绝就不会贾敏的命。 贾珏为了能得到修仙的信息,差点打算对癞头和尚来个刑讯逼供。 但最后,他还是把癞头和尚放了。 不是他耸了,而是赖头和尚来来回回就只有那一句,哪怕就算他真的让刀七把刀子捅进赖头和尚胳膊里,赖头和尚也只有那一句话。 他自己有系统,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他前世被起点的修仙小说洗礼过,知道所谓的神啊、仙啊的,不过都是修真者。 更何况红楼世界里并为出现过鬼怪,所以他是丝毫不怵那所谓的太虚幻境的。 但他不怕,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怕。 所以最后贾珏还是选择了放了赖头和尚的话,并把贾敏和林妹妹一同送进了京里。 来到京城后,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林妹妹入贾府时的一幕幕,其中有一幕引起了他的主意,那就是在林妹妹入贾府之前,那个跛足道人恰好出现在了贾府门前。 但他不晓得他这个小蝴蝶到底刮起了多大的风暴,也不清楚林妹妹入贾府的时候,还能不能碰见那个跛足道人。 于是他就支楞起了耳朵,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但可惜的是,他依旧没能从跛足道人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在大门口站了片刻,贾珏叹了一口气,带着刀一入了贾府。 等他来到贾母房间的时候,众人已经见过面了。 虽林妹妹和贾敏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但却不再如书中所写、电视剧中所演的那么悲伤,当然了,悲伤也是悲伤吧,毕竟林如海死了。 见的贾珏进来,贾母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了。 “哎哟,我的好孙儿来了。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哎哟前番听说你病了,可把祖母给担心坏了。” 丫鬟已拿来了垫子,贾珏顺势跪下给贾母磕了头:“是孙儿的罪过,让祖母担心了。” “快起来吧,好孩子,唉,可苦了你了,你看着都清瘦了许多。” “你姑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也得亏了有你在,唉,我命苦的儿啊。” 说着,贾母就抱着一旁的女儿贾敏和林妹妹哭上了。 众人赶忙一顿好劝。 贾母不再伤心了,想起了迎春等几个人,连忙让人喊来认识了一番。 几人正笑闹着互相介绍,忽听的外面传来了真正爽朗的笑声,片刻后就见一身华贵绸缎罗裙的女子进了屋。 不是凤辣子又是谁? 自从回了京之后,王夫人就日日把凤辣子带在身边,如今凤辣子算是彻底的回到了‘历史正规’上去了。 不同书中所写,此时凤辣子和林妹妹早就认识,俩人在扬州就已是亲近的不得了,如今在京中相聚,自是欢喜的不已。 贾珏在一边看着众女之间的互动,有些无聊,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 转头一瞧,猛的与一道目光对上了。 那道目光的主人,顿时把头转向了一边。 嗯? 李纨? 她盯着我瞧什么? 贾珏心中很是疑惑,但略微想了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思虑了片刻,他站起身道:“祖母,大伯母、二伯母、嫂子,我此番回京还有许多要事要办……” 没等他话说完的,贾母就道:“祖母晓得,去吧去吧,你大伯二伯恐怕都等不急了。” 贾珏笑着给贾母行了一个礼,便出了贾母的别院。 但他没有去贾政的书房,而是一出别院,就叫住了一个小丫鬟…… 第3章 李纨处境 “珏大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进去,把素云和碧月叫出来,我有事儿要问她们。” 话罢,贾珏随手摸了一小块碎银子给那小丫鬟。 “嗳~~~” 小丫鬟欢喜的应了一声,便进去。 片刻后,素云和碧月出来了,俩人给贾珏请了个安,贾珏没吭声,摆手示意她们跟着。 等来到一处僻静地方,贾珏才冷声问道:“你家奶奶,最近可是过的不舒心?” 素云和碧月对视了一眼,纷纷低下头不吭声。 贾珏叹了一口气。 果然,回归‘历史正规’的不止是王熙凤,还有李纨。 他本以为之前他干预过了一次之后,会有所改变。 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不,应该说他高估了自己在贾府的影响力,也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如今府中管事儿的可是你们琏二奶奶?” 素云和碧月低低的回道:“是。” “月利钱,能按时发放吗?” 素云和碧月不吭声。 “是只你们家奶奶,还是所有人的都不能按时发放?” 碧月咬了咬嘴唇,一狠心跪在了贾珏面前:“珏大爷,你可要给我们家奶奶做主啊。” 素云被吓到了,惊慌失措的想要把碧月拉起来了,可碧月死死的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贾珏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有句老话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但同样的,这句话还可以变成上‘有所恶下必甚焉’。 王夫人厌恶李纨,王熙凤作为王夫人的侄女,虽不至于给李纨甩脸子看,但在她的权力范围内,给李纨一些小小不然的刁难,还是可以的。 虽贾珏已知道怎么回事儿,但他还是得问一问,不然没有这一问的话他就不好插手了。 “唉,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碧月连忙抹了一把眼泪道:“五月里,都中开了一间叫羞花闭月的水粉铺子,里面的胭脂水粉全都是大家伙儿没见过的,据说宫里的贵人们都爱用,都中的那些千金小姐们都纷纷亲自去那铺子里买胭脂水粉。” “那铺子里最便宜的胭脂水粉都要七八百两银子一套,贵的像是那个叫什么水晶玫瑰的口红,一小支就要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老祖宗耳朵里,老祖宗也觉得新奇,就吩咐人拿了银子给太太和奶奶们各买一套来试试。” “可等买回来了,发到我们家奶奶手里的,却都是一些普通的胭脂水粉。” “我还以为那水粉铺子只是唬人,可等我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太太和其他的奶奶们,都是那种新奇的胭脂水粉,只有我们家奶奶的是原来的那种。” “我气不过就去找琏二奶奶,可琏二奶奶只扔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就把我打发走了。” “她说我家奶奶不喜欢这些,拿这一百两银子,就算是补偿奶奶了。” “呜呜……自从大爷走了以后,我家奶奶是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了,可也不能就拿这一百两银子来打发我家奶奶啊。” “还有,自从上次大爷教训了周瑞家的,很是好了一阵子,可等大爷生病的消息传回来后,就变回了老样子,甚至月利钱发的也愈发的迟了,有时候迟上半个月,有的时候甚至拖上一两个月才给一回。” “我本来打算去老祖宗那里告状的,可奶奶不让,说我要去告状,就把我赶出去,我,我,呜呜……” 贾珏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碧月大喜,也顾不上哭了,赶紧给贾珏磕头。 素云也急忙跪下给贾珏磕了一个头。 贾珏摆了摆手,径自向着贾政的书房而去。 李纨的事儿,现在不适合说,他得找个机会单独跟王熙凤说说。 红楼梦原书里,似乎李纨和王熙凤是闺蜜,俩人关系很不错,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从很多细枝末节中,都能看出李纨和王熙凤是有很深的矛盾的。 就比如王熙凤嘴里那句:阖府里就她一个不吃不喝尽那好处。 这里不吃不喝不是说真的不吃饭不喝水,而是不应酬,没有应酬,没有人情往来。 起诗社,大家凑银子,王熙凤当场就说,你一年四五百两银子的拿着,竟不舍的一二百两银子陪姐妹们顽一顽。 这里面,固然有老祖宗‘偏心’所致,但实际上却是王熙凤的贪婪和嫉妒。 整个贾府里,能和太太们拿一样月利钱的,就只有李纨,而且还是双份。 但那是因为李纨拖着一个儿子贾兰。 所以老祖宗才会偏心。 王熙凤这么说,完全就是因为嫉妒。 有人说,俩人之间的矛盾,绝大部分是因为王熙凤抢了本该属于李纨的大权,也就是管家的权利。 但实际上,这权利本就不应该属于李纨,本该就属于王熙凤。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贾琏本就是荣国公府这一房的嫡子嫡孙。 还是那句话,嗣子不是子,嗣孙是真孙。 作为贾琏的妻子,荣国公府的少奶奶,她本就应该是管家的那个。 而李纨的丈夫,贾珠,只是贾政他们这一脉的嫡子,李纨也只能算是贾政这一脉的少奶奶。 所以,导致俩人矛盾的,只可能是王熙凤贪婪和嫉妒,而不可能是这个所谓的管家权。 …… 贾珏来到贾政的书房时,贾赦、贾政和贾珍以及四大相公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们聚在这里,并不是巧合,而是贾珏特地让人通知的。 众人一见贾珏到来,纷纷起身。 贾珏跟几人一一行过礼之后,分宾主落座。 贾政率先开口,他感叹的道:“真是世事无常啊,得亏了祖宗保佑,不然我们贾家真的要一蹶不振了。” 贾赦紧跟着道:“是啊,扬州的事情真是凶险啊,到了如今我每每想起,都感到害怕,也得亏了珏哥儿智计过人,不然恐怕我贾家就要出大事儿了。” 贾政又道:“珏哥儿,身体可已大好了?” 贾珏这才开口道:“二伯放心,已是痊愈了,不过想想侄儿也是后怕不已,若不是那癞头和尚,恐怕侄儿就真的要去见老祖宗们了。” 第4章 贾家众男:突然感觉压力好大 贾珏的话,又是引来一番感慨,但之后话题就快速的进入了正题。 贾赦有些迫不及待的道:“珏哥儿,你看你琏二哥什么时候合适调回来?” 贾珏拧眉沉吟了片刻,才回到:“大伯,如今扬州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可我担心一旦把二哥调回来,怕勾起了皇上的回忆,这对咱们贾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觉得还是得让琏二哥在外面再待一段时间。” 贾赦脸上难免有些失望。 贾珏紧跟着又道:“大伯无须担心,二哥的事儿我心中已有打算。” 话罢,贾珏不待贾赦开口,就转头看着贾政道:“二伯,我打算全力出手,帮元春姐姐上位。” 贾政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不止是贾政,满屋子的人眼珠子都瞪大了。 詹光急急的道:“珏世兄,三思而后行啊。” 贾赦拧着没有道:“珏哥儿,莫非你已与城外那位商议过了?” 贾珏摇头,很干脆的道:“没有!” 贾赦、贾政、贾珍、贾蓉、四大相公:“……” 这么大的事儿,你没商量过就要办? 贾赦咳嗽了一声道:“是不是与城外那位商议过,再做定夺会好一些?” 贾珏浅浅的笑着道:“大伯,此时,是我们贾家的事儿。” 贾赦不吭声了,转头看向贾政,那意思是说,元春是你闺女,你看这办吧。 说实话,贾政这人是个很没主意的人,别看他平时表现的很果决,很牛逼,但实际上他很怂逼。 贾赦看他,他心中焦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办,竟不自觉的把目光看向了四大相公。 四大相公也麻爪了,我们平时跟您吹牛逼可以,拿主意的事儿你可别找我们啊。 好在詹光脑子转的快,他看着贾珏道:“珏世兄,在下还是担心城外那位误会咱们。” 贾珏明白这其实就是在座的所有人真是的心思,他道:“大伯,二伯,我不知道当初你们是为什么把元春姐姐送进宫里的,也不知道当初城外那位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们必须得尽快帮元春姐姐上位了,不然我们贾家必遭大祸。” “啊?”众人都是一惊。 贾赦急道:“此话怎讲?” 贾珏道:“扬州的事情,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中凶险,你们在都中皆雾里看花,我今天就跟你们细细说一说。” 话罢,贾珏便把自打到了扬州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随又道:“祁连成的死,彻底的打乱了我们所有人的计划,我和忠顺王爷都不得不被迫停手,而第四方势力最终也没有浮出水面,我甚至怀疑忠顺王爷被劫,就是这第四方势力做下的,但知道第四方势力是谁的,只有老狐狸祁连城,但祁连城已经死了,他用自己的死,保下了所有盐商,也堵住了我们所有人的嘴,甚至堵住了我们所有人查下去的路。” “我们贾家在扬州看似获得了巨大好处,但实际上全都没落到实处,甚至因为姑父的死,我们贾家还算是折损巨大。” “我们与皇帝仅有了两个纽带,就此葬送了一个,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 “以前有姑父在,我们还可以继续两头下注。” “可现在姑父不在了,我们想要继续两头下注,就必须得帮元春姐姐上位。” “还有,我在扬州答应了江苏巡抚孙塞,帮他谋求刑部尚书的位子,这事儿已拖了两年,明年孙巡抚的任期就要到了,所以我们必须得提前行动,帮孙大人铺路。” 扬州之事,以贾赦和贾政、贾珍、贾蓉以及四大相公的脑子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几人只是无比震惊,后面的事情,他们听懂了,但也仅仅只是听懂了帮孙塞谋刑部尚书一事。 几人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帮人谋刑部尚书? 你怎么不上天呢? 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毕竟听贾珏在扬州竟与忠顺王爷斗的五五开,甚至还略赚一些便宜,只这一点,他们就不敢吭声。 这要换了他们,跟忠顺王爷对上,那只有跪下的份。 “咳咳。”贾赦咳嗽了一声,道:“那什么既如此,元春的事情你拿主意就是了,不过这帮孙巡抚谋刑部尚书一职之事,以我们家的能力,似,似力有未逮啊。” 贾珏浅笑着道:“这事儿就不用大伯和二伯操心了,侄儿已做好了万全之策。” 贾赦和贾政、贾珍、贾蓉、四大相公全都松了一口大气。 说实在,他们这会子,跟贾珏说话,都身上感到压力无比巨大。 他们犹记得,当年这位刚来贾府之时,虽偶有峥嵘,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润如玉,事事谦和。 可自从去了一趟扬州之后,立马就变的不认识了。 不仅头角峥嵘,甚至做对手的都是忠顺王爷这种人,且一张口就帮人谋六部尚书之位。 别说他们了,四大世家里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如今如日中天的王子腾,也不敢这么说话。 你要说,贾珏是吹牛逼吧。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去质疑哪怕半点。 可你要让他们承认吧,又觉得荒唐无比。 一个如今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张口就谈六部尚书。 不叫人觉得荒唐,那才叫怪了。 可还是那句话,事实就摆在眼前。 你能怎么办? 当真是‘亚历山大’啊。 还是贾赦开口:“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和二伯也就不必过多操心了,哈,哈哈。”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干笑。 贾珏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吓到了呗。 他笑了笑道:“不过侄儿这有一件事儿,需得大伯、二伯鼎力相助。” 二人顿时紧张起来了。 咕咚,吞了一口唾沫,对视了一眼,贾赦问道:“珏哥儿,是何事?” 声音不自觉的都有点儿发颤。 贾珏心中嗤笑了一声,看把这老东西吓的。 正了正色,贾珏道:“我在金陵偶遇了一位先生,与我们乃是同族,单名一个化字,表字时飞,别号雨村……” 第5章 真正的李纨? 贾珏介绍完贾雨村,随后又说了帮贾雨村谋官的事说了出来,同时也说了他的打算,他打算按照原‘历史轨迹’去办,他先帮忙把辛非谋去做江苏的藩台,随后由政老爹帮贾雨村谋划金陵空出来的这个知府位子。 这样一来,江苏就不至于走了孙塞之后,变成别人的地盘。 等贾珏说完,屋子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贾赦和贾政,他俩是生怕贾珏提出帮贾雨村谋划什么巡抚的位子,不然他俩非得坐蜡不可,他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金陵是他们的地盘,金陵知府,基本上就是他们说了算的。 当然,这个他们,不是指他们哥俩,而是月派集团。 “若只是金陵知府,那好说,此时就交由你二伯父我去办吧。”贾政一口应了下来。 贾珏点了点头:“那我就请雨村族叔进书房来与伯父见个面。” 话音落下,也不待贾政同意,便对着外面听候使唤的小厮道:“去前厅里请贾化贾时飞大人书房。” 虽是贾珏吩咐,但这听候使唤的小厮却是恭敬的应下。 不为别的,就因为政老爷在书房每每与四大相公交谈,都必谈起这位珏大爷,一谈起这位珏大爷,话语里必满是自豪,甚至还透着几分恭敬,尤其是四大相公,那嘴脸,仿佛这位珏大爷是他们亲爹一般。 贾珏吩咐完了小厮,便起身对贾赦贾政等人道:“大伯、二伯、珍大哥,我想趁着年前,去拜会一下朝中几位公卿,可一些礼物还未准备妥当,所以我先下去准备了,有事可派一二小厮去我府上寻我。” 贾政忙道:“好,好,你去吧,用心准备,切不可丢了我们贾家的脸面。” 贾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书房。 他急着离开,当然不是真的去准备什么礼物,又拜会什么三公九卿,而是打算去城外玄真观见一见整个红楼梦里隐藏的最深的那个人——贾敬。 可他刚一出了书房,便被素云和碧月给堵住了。 碧月满脸的委屈,似乎刚被训斥过,素云脸上则多有尴尬。 “珏大爷,我们家奶奶想给兰哥儿请个先生,又不知何处去请,所以想找珏大爷帮个忙。” 贾珏微微一愣,给贾兰请先生?找他帮忙? 这贾兰过了年才叫五岁,这么早就找先生? 而且贾兰不是要去族学的吗? 等等…… 嗨…… 贾珏想明白了,压根就不是什么贾兰请先生的事儿,这应该只是个借口,是李纨想见他,又怕府上传闲话,这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贾珏假装犹豫了一下,才道:“那行,带我过去吧,不过我有言在先,这事儿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士林大儒,我也不认识。” 素云和碧月也明白怎么回事儿,见贾珏应下,便没口子的应下,引着贾珏去了李纨的院子。 但刚到院子门口,便见李纨坐在那晚闹了误会的小石桌旁。 贾珏心中好笑,用得着如此小心谨慎吗? 连院子都不让我进? 素云和碧月的工作完成了,俩人给李纨行了个礼,便‘慌慌张张’的进了院子,当下这片小天地里,就只剩下了李纨和贾珏…… “珏哥儿来了……” “贾珏见过嫂子。” 两句话过后,尴住了。 是的,尴住了。 俩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了。 李纨是羞怯,不好意思。 贾珏是因为和李纨不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两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好半晌,还是贾珏率先打破了沉默。 毕竟他是大老爷们不是? 在与女人相处的时候,男人必须负起调节气氛的责任,以及主导话题。 “大嫂放心,我会找琏二嫂子说说的,这事儿不论怎么说起来,都是琏二嫂子的不是。” 他这话音一落下,李纨就急急的道:“不是的,珏哥儿,我,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别,别插手这事儿,可以吗?” 贾珏微微皱眉:“是担心别人说闲话吗?大嫂大可不必……” “不是的。”李纨不待贾珏说完便道:“不是的,我不是怕人说闲话,我这人,喜清净,喜清净……” 贾珏沉默了。 李纨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老曹写李纨,说她贞静淡泊、清雅端庄、处事明达,在贾府是超然外物的人。 随后,又写她如槁木死灰、古井无波。 但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在大观园中,李纨的表现是怎样的? 诗社是不是她起的? 又是不是她奔走办起来的? 她是不是自荐了掌坛人? 种种迹象表明,完全不是像老曹写的那样,也许是老曹故意这样做的,属于反写。 但不管怎么说,李纨都是一个向往改变生活,向往美好生活的女子。 她为什么要改变生活? 还不是因为以前的生活不如意? 她在大观园中属于放飞自我。 但别人却只看到了她放飞自我中的那些表象,而贾珏这个老阴逼,却看到了李纨的政治才能。 李纨是金陵官宦之女,父亲是国子监祭酒,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必然充斥着父亲与其学生们对时政的议论。 李纨又是个才女,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也会对时政有一番自己的‘论’。 但在封建教条之下,她这个女子,是永远都不可能把她的‘论’表达出来的。 所以这才有了她自荐‘掌坛人’。 什么是掌坛人? 说通俗点儿就是老大。 如果她真的是处处不争的女人,为何会自荐当老大? 而她自己号稻香老农,这就更有意思了。 这个号里处处体现着‘在野’两个字,想一想古代在野的人,都是什么人? 再想想他们给自己起的那些号,哪个不是什么山人、老农之类的? 为了能够让这个诗社长久的办下去,她又是怎么做的? 找来了府里管着钱的王熙凤,让她当监社御史。 这就是给‘诗社’找了个钱袋子,用咱们现在的眼光看,就是赞助商。 结合在一起,这像不像国外那些天天喊着自由的家伙,搞竞选时的在野政党? 李纨是这个在野党的党魁,林妹妹、薛宝钗等等人就是这个在野党的党员,而王熙凤则是这个在野党的党鞭以及赞助商。 看到这里,你还觉得李纨是槁木死灰、古井无波吗? …… 十三叔每天万更,每天摆个小破碗…… 然后颜值突破了天际的兄弟,潇洒的扔下了推荐票,又骚包的一甩秀发:“哼,爷赏你的。” 十三叔:“谢主隆恩。” 第6章 不,这才是真正的李纨! 是不是突然感觉李纨的人设崩了? 不,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李纨。 这只是李纨在放飞自我,在玩儿。 就像是我们小时候过家家,你扮演老婆,我扮演老公,我们来玩儿亲亲。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李纨还是那个李纨。 她还是那个贞静淡泊、清雅端庄、空谷里的一朵幽兰。 她渴望有人能够发现她的美,她渴望有一个爱她能跟她白头偕老,能与她琴瑟和鸣,能让她参与到他人生、事业里的男人。 她会用她的全部,去迁就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爱着他。 她会告诉他,他是她的全部,全部的全部。 这才是真正的李纨。 但可惜的是,她遇到的是贾珠,一个典型的封建社会大男子,更可悲的是,她被她的父亲,她被这个社会,教育成了一个封建社会的小女人。 她只能默默的待在他身边,她只能在他撒手人寰之后,默默的抚养他们的孩子,望子成龙。 她真情淡泊、清雅端庄,她是一朵空谷幽兰。 她渴望爱情的滋润,她渴望把自己的美,把自己的另外一面,展示给那个唯一的男人。 但老天爷太过残酷,不仅否决了她全部的渴望,还让她的男人,她可以幻想一下的那个人,早早的撒手人寰。 让她彻底的变成了槁木死灰、无波古井。 她还活着,但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明,大概就只剩下了望子成龙。 而且她不知道的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有一群自诩红学砖家的人,无情的嘲笑她,批判她。 说她是封建主义的牺牲品,说她不改嫁就像个傻子。 贾珏真相拿大耳瓜子去抽那些沙雕。 这群沙雕根本就不懂李纨! 根本就不知道,这才是东方女子真正的韵味。 他们也根本就不知道,这才是男人尘封在心中最完美妻子的形象。 更不知道,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男人真正的港湾。 才是男人真正想要白头偕老的女人。 贾珏上辈子,只是对李纨充满了可惜。 可这辈子,他来到了红楼世界,他想给她,给她想要的! 虽然他不配,因为他完全不是李纨心目中那个他。 但他想给,也只有他能给! “我晓得,我都晓得,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别瞎操心了,既然你喜欢清净,那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一切都有我。” “可是……”贾珏的话让李纨脸上有些臊得慌。 “没什么可是!”贾珏突然变的极其强势:“我说了一切都有我。” 话音落下,贾珏便迈步离开了。 李纨痴痴的看着贾珏的背影,好半晌之后,默默的转身回了院子,只是那一转身时,她的眼眶有些红,似是今儿的风有些大…… 贾珏来到前院,寻了几个丫鬟,询问王熙凤在何处,得到答案竟是王熙凤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于是贾珏只好又回转,来了王熙凤的院子。 王熙凤的院子与李纨的院子相邻,李纨的院门,就在王熙凤院子前面宽夹道的正东边。 贾珏来到宽夹道,也就是刚才与李纨说话的那处时,李纨早已经回了自己院子,贾珏未做停留,径自进了王熙凤的院子。 恰好平儿要出去,看见贾珏,忙迎上前:“见过珏大爷。” 贾珏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平儿了,之前王熙凤陪着贾琏去扬州,就带着平儿,只不过未有多少交集,见着面也只是打个招呼。 “你们奶奶可在屋里?” “在的。” 话音刚落下,屋子里就响起了王熙凤的声音:“谁呀,半会子都不叫人清净。” 贾珏眼睛眯了眯,平儿心一下子跳乱了。 别人不知道这位爷,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贾琏回家什么都说,尤其是那天在知府衙门贾珏命人打杀人的事儿,更是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说一说。 这把心地善良的平儿可吓的不轻。 所以每每见到贾珏,她是能躲开就躲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实在躲不开了,也只打个招呼便低着头在一边能不吭声就不吭声。 “奶奶,是珏大爷来了。”平儿赶忙给自家奶奶提醒。 “哎哟。”王熙凤吓了一大跳。 但更多的是欣喜。 在王熙凤心里,贾珏的地位明显的要比她男人贾琏高的多。 不仅仅是因为贾珏把钱不当钱,还因为贾珏明显的比他男人更像男人。 除了这两点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只不过王熙凤把这个原因偷偷藏在心底了。 “是,是珏哥儿啊,快进来吧。” 王熙凤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那块贾珏送的,她从扬州带回来的等身镜子匆匆忙忙的照了照,发现没有不妥之处,这才掀开帘子,来到了大堂里。 未语先笑:“珏哥儿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不是说有正事儿,要去拜访朝中重臣吗?” 贾珏虽然不怎么喜欢凤辣子,虽然王熙凤的结局都是她自己作死作出来的,但毕竟贾珏如今身在这个世界里,与王熙凤是一家人,所以也不好给脸色看。 他从平儿手里接过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句,才平静的道:“我听说你扣了李纨的月利钱?” 王熙凤的笑脸一下子尴住了,随后一股子莫名的委屈和不知道哪里的醋意,一下子涌了出来。 贾珏自以为他帮李纨的事儿,并不怎么惹眼,知道的人不多,但殊不知,阖府里早就遍地嚼舌根子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纨再得知碧月求了贾珏之后,冒着被人看到又要嚼舌根子的风险,也要见一见贾珏,当面劝一劝贾珏。 王熙凤被那股莫名的委屈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醋意支配了心神,猛的一甩脸子道:“珏哥儿,你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趟,我这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可不曾想你竟是为了那个寡妇来的,而且一来了就拿问我,我哪点儿不如她了?她的月利钱,我不就是晚给了她几天吗?用的着到局哥儿你这里来告状?” 砰~~~ 哗啦~~~ 平儿惊的手里茶壶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噗~~~ 贾珏喷了…… 什么情况? 第7章 亲了王熙凤怎么办? 贾珏是真懵了。 这啥意思? 难道王熙凤看上我了? 难道焦大嘴里那个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里面这个养小叔子真的指的是王熙凤? 可不应该啊。 书里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王熙凤可是从头到尾都是个很干净的人。 再说书里也没我啊! 王熙凤的话一说完,她自己也懵了,随即美艳的小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羞的! 王熙凤是对贾珏有意思吗? 不是的! 王熙凤那醋意,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哪里来的。 这醋意,其实是来自之前贾珏对贾敏和林妹妹的大方。 王熙凤是个贪婪又善妒的女人。 贾珏不仅给贾敏和林妹妹改造了一座现代化的房子,还时不时的拿出一些王熙凤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来,送给贾敏和林妹妹。 虽然贾珏也送了好些东西给王熙凤,但那些东西,都比送贾敏和送林妹妹的差了几个档次。 这真不是贾珏偏心。 而是王熙凤毕竟是贾琏的妻子,是个有夫之妇。 贾珏不好表现的太过亲近,送东西自然也不会送顶好的。 他怕引起贾琏的误会。 但王熙凤不知道这些。 她就觉得贾珏偏心,送林妹妹的化妆品,一支口红就一两千两银子,一瓶护肤品甚至两三千两,还有着各种各样听不懂,但一听就知道很厉害的、对女人皮肤很有好处的东西在里面。 在扬州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因为她并不知道实际价格。 但后来有都中开了一家羞花闭月的水粉铺子,她亲自去了一趟,看清楚了价格之后,这嫉妒就怎么掩也掩不住了。 而且在扬州的时候,贾珏给林妹妹改造的那一座现代化的房子,就已经把王熙凤妒忌的不轻了。 这两项里一相加,王熙凤心中的妒忌,就愈发的厉害了。 贾琏如果在她身边还好,她还能找贾琏发泄发泄,可贾琏被贬去了宁远府。 离着她十万八千里。 独守空大半年之后,王熙凤半夜里就总会胡思乱想,每每想到贾珏,就会想到他送给贾敏和林妹妹的那些东西,就会想到他给林妹妹改造的那座现代化的房子。 然后她就会情不自禁的在心里数落贾琏,数落贾琏无能。 她在数落贾琏的时候,又会亲不自禁的拿贾琏跟贾珏比较,这一比较,就更叫她嫉妒了。 随后她又从府里的那些风言风语里,听到了贾珏和李纨的事儿,她在拿自己跟李纨一比较,就让她嫉妒的快要发狂了。 本姑娘比不过林妹妹,难道本姑娘还比不过一个寡妇? 怎么也不见你来维护维护本姑娘? 这也是为什么王熙凤会针对李纨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原着里,王熙凤跟李纨好的跟闺蜜似的,现在却处处针对李纨,而且还是明打明的针对,不是那种暗地里的。 现如今小两年的时间没见到贾珏,猛的一见心中自是欢喜不已,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贾珏是来帮李纨讨公道的,是来拿问她的。 这一下子就让王熙凤心中的妒忌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这才有了王熙凤不过脑子、看似对贾珏有意思的话。 “我不是,珏哥儿,你,你别想歪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你嫂子,我就是,就是……” “咳咳!”贾珏赶忙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王熙凤,他觉得这种事儿越描越黑,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所以他立刻就打断了王熙凤道:“嫂子,我知道,你不必说了。” 王熙凤哪里不知道贾珏是真的误会了,这可把她给急坏了。 情急之下,也没管什么男女大防,一把拉住了贾珏的手:“珏哥儿,我真不是,我没有那个心思,你要相信我,我就是,就是看不惯你对李纨那么好,对我却……” 贾珏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这…… 王熙凤也意识到了她自己的话有问题,是属于那种越说越说不清的。 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抓了贾珏的手…… 唰…… 王熙凤的脸羞成了红苹果,同时因为焦急,眼中也开始凝聚起了雾气。 如果此时地上有地缝,如果人真的能钻进地缝里,王熙凤真的会找条地缝钻进去,然后把她自己给埋了。 太羞人了,也急死人了。 我到底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啊? 可偏偏王熙凤这姿态,看在贾珏眼里,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怎么说呢? 大概,就像是一个闹情绪的小情人! 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我难道不比她美吗? 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你是不是爱她多过爱我? 贾珏人都麻了,也顾不上给李纨‘讨公道’了,更顾不上安抚王熙凤了,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他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叫外人看到了,那麻烦就大了。 王熙凤一见贾珏要走,自己这还没解释清楚呢,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情急之下,王熙凤一下子就追了出去:“珏哥儿你别走,你听我说。” 贾珏脚下步伐情不自禁的加快了几分,但他是走的,王熙凤是跑的。 没等走到门口就被王熙凤追上了。 王熙凤因为太过焦急,在拉住贾珏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就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贾珏一个没防备,被王熙凤拉了一个趔趄。 王熙凤也没寻思自己力气怎么这么大,见贾珏要被自己拉倒,情急之下又去扶贾珏。 然后…… 然后俩人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感受到贾珏的气息,感受到贾珏怀抱里的温度,王熙凤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脑子也空白了,无意识的呢喃的一句:“珏哥儿……” 听到这一声似泣非泣、似嗔非嗔,又满含委屈的呢喃,贾珏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脑子秀逗了,还是因为美女在怀,让他失去了思考,或者闻到了王熙凤身上的香气,亦或者被王熙凤那泫然欲泣模样。娇艳欲滴的红唇,勾起了最原始的欲望。 他那失去大脑支配的身体,竟然被原始欲望支配着往前凑了凑,张开嘴,轻轻的,又很坚决的,含住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轰…… 当那股香甜、滑腻,透过神经传递到贾珏大脑的时候。 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起了一道炸雷。 而王熙凤,则彻底的麻了。 俩人就这么吻着,傻站在了那里。 而好巧不巧、好死不死的是,周瑞家的正好有事儿来请教王熙凤…… “啊……” 第8章 王熙凤抖威风 贾珏都不知道怎么离开的贾府,本来打算去拜访贾赦,也泡汤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在京都的府邸。 白三娘子跟他说话,他也没听见,独自走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坐在石桌旁愣神。 我特么的到底是怎么了? 我脑子秀逗了? 我怎么就他妈的亲了王熙凤? 还他妈的被周瑞家的看见了! 这…… 我倒是没事儿,可王熙凤怎么办? 王熙凤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万一真出事儿了怎么办? 我会不会被王子腾打死? 我以后该怎么面对贾琏? 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的从贾珏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但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他又都答不上来。 不远处的白三娘子,看着贾珏时而发愣、时而苦恼的样子,当即心就被揪住了。 相公这是怎么了? 去了一趟贾府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可扬州那么大的风浪,都没见相公这样子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 …… 说实在的,刚开始王熙凤真跟贾珏想的那样,差点就要找根绳子上吊了结了自己。 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儿,又被周瑞家的看到了。 她根本就没脸在贾家活下去。 甚至都不去说她怎么面对丈夫贾琏。 只那些风言风语、那些唾沫星子就足以把她淹死。 但很快王熙凤就冷静了下来。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了之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还要被人唾弃。 于是她当即就让平儿去把周瑞家的追了回来。 周瑞家的回到王熙凤的屋子后,满脸尴尬的站在一旁。 王熙凤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眼中的狠戾也似要化作了实质。 相对沉默了半晌,王熙凤一狠心,从扬州攒下的银子里,拿了一百两出来,推到了周瑞家的面前。 周瑞家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熙凤心里门清。 这是一个见风使舵、拿鼻孔眼看人的主儿,是真真正正的富贵眼、势利眼。 想要堵这样人的嘴,许什么好处,都不如实实在在的银子。 果然一看见银子,周瑞家的眼睛就开始放光了。 王熙凤知道,想要彻底的堵住周瑞家的嘴,只用银子是不行的。 所以,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哼,刚才的事情都看见了吧?” 周瑞家的感慨不已,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一百两银子放光。 “琏二奶奶,刚才,刚才我,我眼睛瞎了,什么什么都没看到。嘿嘿,嘿嘿。” 王熙凤冷冷的看了周瑞家的一眼:“你当我傻的吗?” 周瑞家的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王熙凤,但心中却在不断的咒骂着王熙凤,臭不要脸的婊子,跟小叔子通奸的破鞋,看我不把你的事儿说的全天下都知道。 王熙凤阴阳怪气的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你别以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儿,就能拿这来要挟我。” 周瑞家的赶忙摆手:“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王熙凤再次阴阳怪气的道:“敢不敢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可是要告诉你,你把我和珏哥儿说的满天飞,我是治不了你,但珏哥儿可能治得了你。” “你兴许不知道,珏哥儿可不是一般人,在扬州的时候,知府衙门里的主簿,他说砍了胳膊,就叫人给砍了主簿胳膊,知府衙门里的典吏,他更是不当人,说打杀了就打杀了,还有那些家财比咱们贾家都不知道多了多少,官面上的本事也比咱贾家多了不知道多少的盐商,更是被他当蝼蚁杀。” “甚至就算是忠顺王爷,他也敢当面抖起威风来。” “你家女婿是叫冷子兴是吧?做古董买卖的对吧?” “你这要是把珏哥儿的罪了,你觉得你家那个女婿,他还能活吗?” 周瑞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是真没想到那个看着温润的珏哥儿,竟然是这么一个狠人。 王熙凤见周瑞家的被吓住,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别说你只是个奴婢,就算你是咱们贾家的主子,怕是珏哥儿要弄死你,也没人敢拦着!” 噗通,周瑞家的再也撑不住,跪下了。 她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带着哭腔的道:“二奶奶,奴婢真的是瞎了眼,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求二奶奶放过奴婢吧。” 王熙凤略显得意的道:“你最好是真的瞎了眼,而且你最好也没长嘴,不然要是让我听到府里有哪怕半句风言风语,我就去告诉珏哥儿,让珏哥儿来收拾你。” 说真的,此时王熙凤心中真的很得意。 自打她进了贾家这个门,她还从来没这么威风得意过,哪怕她背后站着姑姑王夫人,可也有不少的下人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其中就有这些太太们的陪房。 周瑞家的,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周瑞家的明面上处处服软,但私底下,她可是从别人那里听过不止一回,说周瑞家的瞧不上她,说她大字不识一箩筐,说她没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是王熙凤最大的痛。 但她真拿周瑞家的没办法,因为周瑞家的不是别人的陪房,正是她姑姑王夫人的陪房。 真要是闹将起来了,她还真不一定能在她姑姑王夫人那里讨得了好。 可现在,仅仅只是把贾珏的名头拿出来一使,立马就让这个拿鼻孔眼看人的狗东西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这让王熙凤心中怎么能不得意? 这让王熙凤心中怎么能不觉得威风? 周瑞家的是真的被吓到了,砰砰砰的给王熙凤磕了好几个头,嘴上还哭喊着道:“奴婢真的瞎了,奴婢也真的没长嘴,奴婢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求二奶奶饶了奴婢吧,求二奶奶帮奴婢在珏大爷那里说说好话,奴婢求求您了二奶奶,今后不管二奶奶吩咐奴婢去做什么,奴婢绝对不敢打半点磕巴。” “哼!”王熙凤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又很是得意的挑了挑眼皮:“你起来吧,二奶奶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不是白使唤人的人,这一百两银子,你先拿去,算是珏大爷赏你的,但如果你真的把看见的说了出去,那可别怪珏大爷……” “要了你全家的狗命!” 第9章 府中安排 贾珏一直浑浑噩噩到第二天早晨,这才清醒了过来。 随骂了一句:去他娘的爱谁谁。 当然了,他不是真的‘爱谁谁’,他不可能真的扔下王熙凤不管,万一王熙凤真的想不开,自挂东南枝了,他内心的愧疚会把他逼疯。 吃过早饭,贾珏就把刀八喊了过来。 如今的刀卫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刀卫了,现在刀卫已经有了足足三百多人。 而且贾珏利用这两年的时间给刀卫彻底的洗了脑,用的就是咱们大的作战思想和训练方式。 刀八手底下有一个二十多人的‘飞贼’小队,这个飞贼小队各个都能飞檐走壁,贾珏给他们定义为了监视小队,在特定的时间,对特定的人物进行监视。 “大人。” “刀八,你亲自带几个人去监视王熙凤,昨天出了点儿事儿,我怕她想不开,你盯着点,千万别让她干什么傻事,还有,记得跟你手底下的那些人说,都只带眼睛,不带耳朵和嘴巴,要是让我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 刀八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自家这个主子是什么性子,没有比他们这些老刀卫更清楚的了。 林如海那是他亲姑父,而且还是二品的大官,说杀就杀了。 换成他们这些外人…… 不敢想了! “大人放心,谁要是带了耳朵和嘴巴,不用您动手,我亲自把他料理了。要是我自己带了耳朵和嘴巴,我就去找刀一,让他把我料理了,不敢脏了大人的手。” 刀八是真的怕,也真的不想失去现在得来的一切。 没入刀卫之前,他觉得人生也就那样了,可当他成了刀卫之后,他才知道,人生其实可以活的很精彩,家人的日子也可以过的很精彩。 不为他自己考虑,他也会因为家人的缘故,死死的抓住现在的一切。 贾珏点了点头:“那行,你去吧。” 刀八恭敬的退了出去。 贾珏又让小厮剑柄把晴雯和紫鹃叫了过来。 “奴婢给大爷请安。”两个小萝莉一进门就俏生生的给贾珏请了个安。 贾珏脸上露出了笑容:“叫你们两个过来,是想分别给你们两人一个任务。” “大爷说吧,婢子听着呢。”晴雯比紫鹃要放的开。 贾珏对着晴雯使了个摸头杀,然后笑着看向紫鹃:“紫鹃,林姑娘从扬州来了京里,大概要住一阵子,她身边的那个丫鬟雪雁性子太软弱了,林姑娘心高气傲,受不得气,又不会撒气,只能生受着自己偷偷躲起来摸眼泪。” “那边府里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紫鹃你是个正直、勇敢的性子,我想让你过去照顾林姑娘一阵子。” 虽然被贾珏夸了,紫鹃心里很舒坦,但她却有些不开心,不想去照顾林妹妹,她怕自己这一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贾珏怎么可能不知道紫鹃心里想什么,他笑着弹了紫鹃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我不会把你送人的,当然了等你长大了,有了心上人,我肯定会放你出府的。” 紫鹃急了:“爷,奴婢不会有心上人的,奴婢也不要出府,奴婢想伺候爷一辈子。” 贾珏笑了:“行行,那你就伺候爷一辈子,不过你得快点长大,不然爷身边就没你的位子了。” 紫鹃大囧,羞的小脸彤红彤红的。 噗嗤~~~ 旁边的晴雯禁不住笑出了声。 紫鹃拿眼去登晴雯,结果晴雯竟然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贾珏也跟着笑:“好了,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让剑柄和剑镗一块跟着你过去,你们过去以后最大的任务就是帮着我看护好林姑娘,而且你们要记住了,你们过去之后代表的是我,哪怕是主子,甚至太太们,也不需要给他们面子。” 紫鹃有些担心的道:“爷,这,这如何使得,那毕竟是太太。” 贾珏笑着道:“放心,那边两个府门里,除了老太太之外,其他的在你们爷我的眼里,都只不过是个屁。记住了,不能让林姑娘吃亏,你们自己也不能吃亏。好了,去吧。” 紫鹃的心里的自豪感一下就浮上来了,认真的给贾珏行了一个万福,这才退了下去。 等紫鹃、剑柄、剑镗都走了,贾珏便看向了旁边的晴雯。 “晴雯,如今府里我贴身的丫鬟就只剩下你了,虽说府里如今进了两位主子,但她们都是姨娘,一些事情上不方便管,而且我也不需要她们把心思花在管家上,所以府里的一应事务,还需要你管起来。” 晴雯立刻就道:“爷,婢子省的。” 贾珏点了点头又道:“如今我身边没了小厮,咱们府上这三十多个小厮,有没有你能入得了你的法眼的?推荐一个给爷,人要机灵,模样要周正。” 晴雯想了想道:“还真有一个,就是那个庄子上送过来的,小名叫牛蛋蛋的那个,噗嗤!” 说着说着,晴雯自己笑了起来。 贾珏知道晴雯是笑什么,道:“那你去把他叫来吧。” 片刻后,晴雯带着一个俊秀的少年来到了贾珏面前。 贾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虽然有些秀气,但并不娘炮,眼睛里透着几分灵动,但同样也有几分坚毅和果决。 点了点头:“行,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名字就叫抱剑。” 抱剑赶忙跪下给贾珏磕头:“小的抱剑谢大爷恩典,谢大爷赐名。” 抱剑知道,从今以后他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了,也知道自己今后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要跪在他脚下任由他欺负了,不过他却没想着这么做。 贾珏刚才准备好的、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剑往前推了一下:“这把剑从今以后归你保管,府上若有人辱没了我的名声,你就用这把剑砍了他。” 抱剑惊呆了,砍,砍了他? 旁边的晴雯倒是羡慕怀了,看着抱剑不动弹,急忙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谢谢大爷,大爷这是在给你放权,放权你懂不懂?” “啊?”被晴雯这么一提醒,他才回明白过来,急忙跪在地上给贾珏磕了个响头:“谢大爷。” “行了你去吧。” 打发走了抱剑,贾珏看着晴雯道:“府上还缺一位管家,今后官面上的人物会经常来往府上,没有一个懂的官面人情往来的管家怕是不行。” 晴雯有些为难:“大爷,这奴婢就没办法了,奴婢认识的人,也就咱们府上这些。” 贾珏道:“我没让你找,我是说你先暂时顶着,若实在应付不来,就去找你白姨娘,白姨娘不在就去找你李姨娘,若都不在,你可令人去那边府上请大嫂子李纨过来帮忙。” 晴雯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李,李纨? 这…… 晴雯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这毕竟是主子的事儿,而她只是一个丫鬟,这不是她该置喙的事儿,更不是她该管的事儿。 “婢子记下了。” 第10章 贾敬:你不当人子!贾珏:你就是个憨批 安排好府上的事情,贾珏便带着刀一、刀七以及新的小厮抱剑去了城外的玄真观。 到了玄真观后,看到玄真观的情景之后,贾珏心中是大为吃惊。 为何? 如今已是年根,按理说,不论哪个道观、寺庙,都必定有不少的香客,但玄真观去极为冷清,冷清的像是闹了鬼一样。 他在观里逛了好一回儿才碰到一个小道士。 贾珏急忙打了个稽首:“小道长请了。” 小道士看到贾珏等人,也明显的很是意外,因为都中绝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玄真观一般不接香客,但看贾珏衣着不凡,还是忙回了一个稽首:“尊者请了,不知尊者是来上香还是来还愿?还是要做法打醮、祈福平安?” 贾珏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姓贾,金陵贾家长房嫡子嫡孙,与都中贾家是同宗同祖。” 小道士顿时明白了,神色愈发的恭敬了:“原来如此,尊者请随我来吧。” 贾珏没有急着随小道士走,而是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小道士。 小道士原本还想推辞,可一看到银票上的数字,顿时就给惊的忘了推辞了。 一千两? 小道士暗自咋舌,这一叠怕是少说有七八张,这不就是一万两? 有些懵。 脑子有些缺氧。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而且以往大户人家打醮祈福,最多也就给个三五百两银子,而且就这三五百两银子,场面也会大的不得了,这一万两,那得办成多大的场面? 小道士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咕咚,小道士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尊者,这,这实在是太多了。” 贾珏笑着道:“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捐给观里,却能给子孙后代积些德,小道长就不比推辞了,这些钱,在我眼里还算不的钱,你只管收下就是了。” 听贾珏这么一说,小道士便收下了,但对贾珏是愈发的恭敬了,那模样似贾珏是他亲爹一般。 贾珏见小道士收下,便笑着道:“我是第一次来玄真观,先带我逛逛这道观吧。” 小道士赶忙带着贾珏在观里逛了起来。 说真的,玄真观还真不小,前前后后足有五六进出,大殿也足有七八处之多。 贾珏逛了一会儿,便假装疑惑的道:“小道长,我看别家寺庙道观,都香火旺盛,香客如织,可为何咱们玄真观这么冷静,这多半会子,竟没碰上一个香客。” 小道士忙道:“尊者有所不知,咱们玄真观,一般不会做法事,即使做法事,也固定只给那么十几家做,大部分时候师傅们都在清修,不愿意让人打扰。” 贾珏的眼神闪了闪,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东西。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点了点头,便道:“原来如此,小道长,这逛的也差不多了,带我去见我们老太爷吧。” 小道士忙道:“尊者这边请。” 片刻后,贾珏被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小道士打了个稽首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贾珏看了看敞开的大殿们,给刀一和刀七使了个眼色,便迈步走了进去。 听到有动静,殿中打坐的老道士似是略感有些意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贾珏心中感叹不已,87版红楼梦中的贾敬,给人感觉一看就是真道士,而这里的贾敬,一看虽然也同样是真道士,但却给人感觉这人心有杂念,心不诚的样子。 打量了一番贾敬之后,贾珏缓缓抬手拱了拱,很是随意,半点恭敬的样子都没有:“金陵长房,嫡子嫡孙贾珏,见过老太爷。” 原本还在打量着贾珏的贾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继续念起了经文。 贾珏被贾敬的这番故作姿态给逗笑了。 他缓缓的打量了下四周,然后预调轻佻的道:“行了老太爷,糊弄糊弄咱们都中那几房的蠢货们就可以了,别在我面前演了。” 贾敬仿若没听到一般,表情上也没有半点变化,依旧自顾自的念着经文。 贾珏也不在意,一边逛着大殿,一边道:“我在扬州吃了点亏,被老狐狸祁连城个阴了,本来我能从扬州获得无数的好处,足以让贾家再次崛起的那么多的好处,但老狐狸祁连城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丝了,弄的我只得了祁家在扶桑的那点海上利益。” 贾敬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量了贾珏片刻,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闭上了,重新念起了经文。 贾珏继续自顾自的道:“我打算帮元春上位,然后通过元春来影响狗皇帝,但我不会带着贾家投狗皇帝,更不会带着贾家投城外那个沙雕。” 贾敬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可他却没有再念经文了。 贾珏依旧在逛着大殿,依旧看都没看贾敬一眼,他继续道:“我打算造反,我打算打这个天下打的稀巴烂,然后再把这天下还给咱们汉人。” 嗡~~~ 贾敬的脑子里犹如炸响了一道雷,震的他脑子嗡嗡作响。 造反? “你,你这是要拖着咱们贾家下地狱?” 贾珏听到贾敬开口,顿时就乐了,他笑呵呵的转过头看着贾敬道:“老太爷,舍得开口了?” “哼!”贾敬听到这话,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当即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贾珏。 贾珏笑着来到贾敬的对面,寻了一个蒲团坐下:“别装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谁啊?能不能真诚一点?” 贾敬猛的睁开眼睛,怒目而视:“你简直不当人子,我们贾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一个畜生。” 贾珏心中的猜测,又应验了几分,这狗币东西果然不简单,他果然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消息渠道,扬州发生的事情,这狗币东西应该都清楚。 这句不当人子,指的应该就是他杀了林如海的事情。 但贾珏心中越发的不屑了:“我不当人子,那你就当人子?还他妈的进士呢,你这进士不会买来的吧?你他妈的得有多憨批,才会想到以【摆烂贾家】来从狗皇帝那里换来一条生路?你以为够皇帝跟你一样是个憨批?” 贾敬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尤其是给他这气的还是他的后辈子孙。 他也从来没想过他的子孙后辈会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张嘴尼玛批,闭嘴你憨批的人。 这会子说他气的肺管子炸了,都完全没问题。 贾敬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贾珏:“你,你,你不当人子。” 贾珏淡淡的回道:“你就是个憨批!” 第11章 贾敬:我服了 贾敬的肺都快气炸了,因为他真的拿这小畜生没办法。 他想摆‘家长’姿态,但这小畜生一口一个憨批,显然是不把所谓的家长放在眼里的。 他想要以势压人,但这小畜生的‘势’明显的比他更大。 总不能他跑回到贾家去跟他的子孙后辈说,我被贾珏欺负了吧? 可就算他能舍下这面皮,也不管用啊。 现在贾家明显有这小畜生做主的苗头了。 贾赦的儿子贾琏,现在是四品的知府,虽然被贬了,可那也是四品的官儿。 贾政的话,虽然还没捞到什么好处,但他身边那四大相公已经把他洗脑了。 至于他这一支,整个贾家真正的长房,就更没谱了,他儿子贾珍是个什么混账玩意儿,他比谁都有数,那都是他故意教出来的,而且他孙子贾蓉现在身上的五品龙禁尉,也是贾珏给谋的。 他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总不能去找他婶子贾母去告状吧? “你不当人子,你不当人子。”没招的贾敬只能反反复复的说这话了。 贾珏不屑的撇了撇嘴:“行了,老太爷,咱们还是心平气和的坐下谈谈吧。” “哼!”贾敬把头撇在了一边:“你说谈就谈?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嗤~~~ 贾珏笑了:“老小孩。” “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谈的,你赶紧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贾敬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贾珏,再多看几眼,他怕他都不一定能活到过年了。 贾珏却突然脸色严肃了下来:“老太爷,现在贾家的形势很严峻,我不是开玩笑的,扬州的事情,想必你都清楚,老狐狸祁连城最后那一招有多厉害,想必你也清楚。” “别看我装病躲过了一劫,狗皇帝也似乎是真的忘了扬州的事儿,但其实你我都清楚,狗鞑子心里恨死了我,也恨死了贾家。” “林如海的死、穆隆阿的死,都让他丢尽了脸面。” “虽然这里面看似没我什么事儿,但在明白人眼里,我是怎么都脱不开干系的,只不过他们没有证据。” “盐商上供的银子,虽然真的不是我做的,但恐怕在狗鞑子皇帝眼里,也已经把这事儿算在了我头上。” “而算在我头上,就是算到了贾家头上。” “狗皇帝没动贾家,一是因为我装病,二是因为忌惮我们贾家的名望。” “可现在我们贾家哪还有什么名望?” “四大世家,如今做主的是王子腾,王子腾恐怕真的已经投了狗皇帝。” “八大公里现在还能站在台面上的那几家,恐怕就算没投了狗皇帝,也已经开始左右摇摆了。” “我们月派集团,如今还剩下什么?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若我不能带着贾家重新崛起,那我们的结局只能是跟着城外那个憨批一块完蛋。” 贾敬不吭声了。 贾珏又道:“扬州那个第四方的势力,恐怕不是别人,正是北静王水溶吧?我这两年也没闲着,一直在暗中调查,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北静王。” 贾敬已经沉着脸不吭声。 贾珏继续道:“我猜,劫走银子的也是北静王对吧?城外那位想要上位,唯一能做的就是效仿李二,武力夺位,但武力夺位就需要军队,而养军队就必须得有银子。” “我猜就算我不杀穆隆阿,北静王也会派人杀了穆隆阿对吧?” “因为穆隆阿是山西总兵,是京师的门户。” “我再来猜一猜,现在那个山西总兵,巴尔灿是北静王的人对吧?” “狗皇帝在意识到巴尔灿其实是个二五仔,是北静王的人后,他就开始把全部身心放在了拉拢王子腾身上。” “所以,这才是狗皇帝放过我,放过贾家的真正原因,我猜的没错吧,老太爷。” 贾敬忽然仰天叹了一口气。 贾珏知道,贾敬要开口了,所以他说完之后,就默默的看着贾敬,等着他开口。 果不其然,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贾敬呢喃道:“也不知道我们贾家出了你这小畜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贾珏撇了撇嘴:“说真的,老太爷,按照你摆烂的想法搞下去,不出十年,贾家必死无疑。” 贾敬没有反驳,他其实也已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因为贾家没有能站起来的男人了,所有的男人都成了废物。 贾珏看穿了贾敬的心思,在心中不屑的歪了歪嘴,贾敬贾敬,这名字就是‘假静’‘假装清净’,其实他内心里一点儿都不清净,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剧烈的煎熬,因为贾家的局面,贾家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受不住这煎熬了,选择了吞丹自尽。 虽然贾敬是个懦夫,所有的红学家都在批判他。 但你不得不说,按照当初的情况,他选择摆烂是最最正确的保下贾家的法子。 他心里应该很清楚摆烂的坏处到底有多大,也做了相应的补救手段。 贾珏猜测元春进宫,就是他在背后一手促成的。 有不少索隐派和探佚派的红学家,尤其是探佚派的刘心武老师,认为当初贾元春入宫,去的地方不是皇帝身边,而是太子的东宫。 也就是废太子胤礽身边。 书里也有很明确的地方点出了这一点。 第十六回里一开头,赖大向贾母报告说: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头的信息一概不能得知。后来夏太监出来报喜,说咱们家的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后来老爷们出来亦如此说。如今老爷们又往东宫去了,苏青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 就这句,老爷们往东宫去了。 这在正本红楼梦里都很突兀,很不和谐。 刘心武老师又贾元春给银子让贾母去打醮祈平安的时间上,推断出了贾元春是在废太子胤礽身边,这个时间就是五月初,而当时康雍乾时期所有的皇子里面,只有废太子胤礽的生日是阴历五月初三。 时间就又给对上了。 贾珏来到红楼世界后,发现贾元春一开始确实是在东宫,太子被废的时候,内务府把东宫内的宫女全部收了回去,又重新分配到了别的地方。 按理说,这些宫女都应该被发配到浣洗局等干粗活的地方,但贾元春却很诡异的被分配到了凤藻宫。 这期间要说没人暗中出手,打死贾珏他都不相信。 贾珏猜测很有可能是贾敬出的手。 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皇帝能宠幸了贾元春,这样贾家就能凭借这点,让狗鞑子皇帝不能轻易对贾家下手。 就在贾珏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贾敬的叹息:“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贾敬,服软了! 第12章 扬州事全部真相 贾珏嘴角翘了起来:“老太爷,我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我要帮元春上位。” 贾敬沉吟了半晌,才认真的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狗,不是,皇上不是那种昏君,而且元春也不是妲己,不可能让皇帝见了她就没了魂。” 虽然贾珏还没见过贾元春,但根据后世红学家和兄弟们的研究,贾元春其实姿色应该并不出众,原因就是贾元春的封号——贤德。 也就是说,贾元春最大的优点是贤、德,而不是美。 而且贾元春在被宠幸封妃的时候,都已经二十三四岁了。 这个岁数,在宫里就是老女人了,完全不可能被皇帝宠幸。 那么贾元春为什么还会被封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政治原因了。 至于什么政治原因,绝大部分红迷朋友都认为这事儿跟王子腾脱不开关系,皇帝应该是为了拉拢王子腾,这才有了元春封妃一事儿。 贾珏也同意这个观点。 因为这事儿看起来,像极了年羹尧和他妹妹敦肃皇贵妃的事儿。 贾珏觉得很有可能是老曹再映射这两个人。 看过《雍正王朝》的兄弟,应该特别有这种感觉。 王子腾和贾元春的情况,像极年羹尧和他的妹妹。 除去政治因素之外,贾珏觉得,大家可能忽略了一个人物,那就是老太妃。 凤藻宫这个名字很有意思,百度关于凤藻宫的百科里有这样的猜测,说贾元春的原型实际上乾隆的孝贤纯皇后。 对于这个猜测,贾珏不做评价。 但里面有一个让贾珏很在意的地方,那就是里面说凤藻宫是皇帝的后宫,而尚书又是六部衙门的最高领导人,这个组合起来,可能就是后宫的最高领导人。 这个虽然有点扯犊子,但只要把这个思路稍微延伸一下,就能得出一个基本上算是正确的答案。 尚书,虽然是六部里的老大,但六部是为谁服务的? 是为皇帝。 那么尚书,自然也就是为皇帝服务的。 再回过头去看看,凤藻宫尚书,是不是应该就是辅佐皇后的? 是替皇后办事儿的人? 可是兄弟们别忘了,红楼世界里有两个皇帝,一个是皇帝本人,一个是皇帝他爹太上皇。 那么后宫里谁做主呢? 有兄弟肯定说,这还用问,当然是皇后了。 可你仔细想想,如果你跟你爹妈住一块,家务事,是你媳妇说了算,还是你母后说了算? 兄弟们再想想,整不红楼里,有出现过皇后吗? 没有! 所以,贾珏大胆的猜测,后宫里做主的那个,应该就是老太妃,皇帝的亲娘老子,也就是各位兄弟家里的一手掐腰一手拿铲子的对着全家‘指手画脚’的母后大人。 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贾元春其实是一直跟在老太妃身边的,她在老太妃身边帮助老太妃管理后宫诸多事务,又管理的很好,人又表现的很贤德,那么…… 这么说吧,假如兄弟们的母后大人身边也有这么一个女人,表现的非常贤惠,表现的非常有德行,表现的很会持家,那么咱们的母后大人会不会把这个女人介绍给你?让她当你老婆? 必然会的。 所以贾珏认为这事儿里,老太妃应该起了一定作用的。 所以贾珏才会暗戳戳的找戴权把贾元春调到了老太妃身边去。 这也是贾珏为了帮贾元春上位埋下的一个伏笔。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会让皇帝生出极大的逆反心理(如果换了兄弟们,是不是也同样会产生逆反心理?),但贾珏要的其实只是贾元春上位而已。 只要贾元春上了位,他有的是办法帮贾元春固宠。 …… 贾敬觉得贾元春就算勾引皇帝,也不一定能成功,但贾珏却完全不担心,他有的是手段。 所以他道:“这事儿就不需要老太爷您操心了,小子我自有手段,而且一定能成功。” 贾敬不吭声了。 沉吟了好半晌才道:“若能成功,那自然是好的,只要元春被宠幸,都不需要我们在背后去推,封妃是迟早的事儿。” 贾珏点了点头:“确实,但我们等不起,只要皇上宠幸了元春,那我们就必须得在背后狠狠的推一把,让元春上位,只要元春被封妃,小子我有的是办法让元春把狗皇帝迷的五迷三道的。” 贾敬捋着胡须寻思了片刻:“可以,这事儿你去办吧。” 贾珏点了点头,有了贾敬的这句话,这事儿就算定下了,翻篇了。 但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个。 于是他又道:“老太爷,现在可以跟我说说祁连城那个老狐狸了吧?” 贾敬微微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道:“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瞒着你什么了。” 话罢,贾敬就把一些秘闻一一说给了贾珏听。 贾珏听完之后很是感慨的道:“祁连城是北静王的人,之前我就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毕竟老狐狸曾经漏出过很大的破绽,就是老狐狸让我去偷那笔银子。” “当时我虽然很迷惑,想不明白老狐狸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随着后来那些事儿的发生,让我逐渐明白了一些,感觉老狐狸祁连城极有可能就是北静王的人。” “我也多少猜到了北静王就是那第四方势力。” “毕竟城外那位要造反的事儿,已经人尽皆知,而他想要造反成功,唯一的办法就是搞一出玄武门事变,但搞宣武门事变需要军队,养军队需要银子。” “想要短时间内搞到银子,除了抢真没别的办法。” “细数整个大顺朝,能被他们抢到这么一大笔银子的,估计就只有盐商们了。” “但盐商们背后的人际关系太过复杂,盐商们也都不是一条心,想要让他们凑出这么多银子来给他们去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而恰好这个时候,我贾珏,却恰好带着贾琏跳了出来。” “顺理成章的,我和贾琏,或者说咱们贾家,就成了那个背锅侠。” “这大概就是扬州之事全部的真相了吧?” 贾珏所说的这些都是能让贾珏想的通的。 让他想不通的是,既然祁连城是北静王的人,阵营里还有同样是老狐狸的贾敬,为什么城外那位嫡孙做出来的事儿,还他娘的如此的儿戏,看起来就特么的跟个沙雕一样。 “老太爷,我还有一事不明,按理说,以老狐狸的智商,再加上您这样的老狐狸辅佐,嫡孙的局面怎么也不至于败坏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贾敬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人言轻微。” 第13章 代善:多尔衮我是你爸爸 虽然贾敬只说了四个字,但贾珏却彻底的懂了。 这里的人言轻微,有字面上的意思,但更多的其实是心灰意冷。 或者说应该是彻底的看清楚了他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妄想’之后的心灰意冷。 更直白点说,就是他们做了个梦,然后梦醒了,突然感觉道索然无味。 贾敬的梦醒了,但他贾珏的梦,却正香甜着呢。 “老太爷,我想知道,狗皇帝到底是怎么继位的?那东西难道真的存在?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能逼的太上皇退位。” 贾敬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他在沉思,在权衡,权衡这事儿到底要不要跟贾珏说。 或者说他在权衡,贾珏知道了之后,到底是好,还是坏。 好,好在那里,坏,又坏在哪里。 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贾敬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现如今你还不适合知道。” 贾珏今天来的目的,为的就是这个,他怎么可能放弃? “老太爷,这事儿对我很重要,关系着我今后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行动,所以,请您务必详详细细的告诉我。” 贾敬没吭声,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贾珏。 贾珏也同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贾敬。 片刻后,贾敬先一步挪开了目光。 “这事儿,你知道了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两句对话过后,大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后…… 贾敬还是败给了贾珏的强硬。 “张四海,你知道吧?” 贾珏点了点头:“我从白三娘哪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张四海的事情。” 贾敬点头:“那你也应该清楚张四海的贵人牛德贵了?” 贾珏道:“是的。” 贾敬道:“那份东西确实存在,而且确实能要很多人的命。” 贾珏有些焦急的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贾敬道:“并非是东西。” 贾珏微微一愣:“不是东西?那是什么?” 贾敬道:“是秘密,或者说几个秘密,没有留在任何纸面上的秘密,它仅仅只是几句话。” 贾珏懵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贾敬道:“几,几句话?” 贾敬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道:“这几句话,没人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张四海说那是牛德贵告诉他的,而牛德贵又是从当时的废后那里听来的,没人知道是真是假,是张四海把这些秘密记在纸上的,太上皇退位,也确实和这些秘密有关,但更多是当初太上皇被打击的太深了,心灰意冷之下,或者一时冲动,才把皇位让给了皇上。” 贾珏急急的问道:“老太爷知道那秘密吗?” 贾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贾珏有些懵:“老太爷,您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您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贾敬道:“我只知道其中一部分。” 贾珏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今天会没有收获了,没想到还能收获一部分。 “那您快跟我说说,我这都快急死了。” 贾敬并没有因为贾珏的催促而开口,反而是又沉吟了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这事儿,还得从义忠亲王说起。” “废太子?”贾珏脱口而出。 红楼梦原文中,没有废太子这事儿,甚至都没有文字提及太子,顶多出现过东宫这两个字,但贾珏这是在红楼世界里,这里确实有个已经死了的前废太子,也确实是义忠亲王老千岁。 贾敬先是一愣,点了点头:“确实是废太子,老夫我当初,正是因为那时义忠亲王是太子,所以才会带着整个贾家投其门下,祁连城也是如此。” 贾敬陷入了回忆,贾珏没有打扰他,只默默的待在一边。 过了半晌,贾敬回过神来之后,苦笑着道:“老了,老了。” 贾珏依旧没吭声。 贾敬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事关皇家,所以出的我口,只入得你耳,而你,绝不能再将其说出口。” 贾珏假意点了点头:“放心吧老太爷,我心中有数。” 贾敬也知道他不可能管的住贾珏,他也只是想寻个心里安慰而已。 见贾珏点头答应,便继续道:“当今皇上的十六第、十九弟,其实应该叫义忠亲王父亲。” 贾珏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 太子给皇帝带了绿帽子?而且生下来的孩子还都长大了? (此设定取自‘代善’和多尔衮他妈‘阿巴亥’,他俩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阿巴亥被努尔哈赤‘离弃’的理由是什么?私藏金银!这条罪名就很有意思了!而且当时我大清还有一条有明确记载的习俗,那就是努尔哈赤死了之后,他的儿子代善可以继娶他的老婆!) 贾珏心中是无比的震惊。 但更震惊的还在后头,贾敬又道:“当今皇帝是四子,太子是长子,而当时的二子、三子、八子、二十一子,据说也不是皇上的亲子,且这四子皆是当初的废后所出,那时候废后还不是废后。”(这里纯粹是咱们本书中的设定!) 牛逼! 贾珏只能说一句牛逼! 怪不得太上皇心灰意冷了呢! 当了一辈子皇帝,连皇后都特么的绿了他,你说他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虽然这里面还有个疑似,但能出现这样的‘疑似’,就足以说明这事儿极有可能是真的,或者其中一或者两个皇子不是皇帝的儿子,是废后跟别的男人私通生下来的。 更何况还有被坐实了的两个儿子,是太子和太上皇的妃子搞出来的。 这样的打击下,可不就会让皇帝心灰意冷,可不就会让皇帝一冲动,皇位直接不要了吗? 换成谁碰上这种事儿,都会有差不多的反应。 也活该废太子被弄死。 贾珏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老太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秦可卿,这个名字您听过吗?” 贾敬楞了半晌才道:“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个名字的?” 贾珏心中有数了,看来后世索隐派、探佚派搞出来的,尤其是刘心武老师搞出来的那些关于秦可卿身世的问题,极有可能是真的,最起码在这个红楼世界里,它是真的。 “前番遇到营缮司郎中秦业,秦业想把秦可卿许给我。” 话罢,贾珏就把当初怎么遇到秦业的,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贾敬眯了眯眼睛,但却不吭声了。 等了好半晌,贾敬才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是第一次见秦业,之后你再也没见过,也没做过调查,那你为何会,为何会把秦可卿联系进来?” 贾珏很想说,我从《红楼梦》这本书里看来的…… 第14章 贾敬:秦可卿你必须娶 贾珏也只是在心里说说,他当然不能真的说他是从红楼梦里看来的。 “老太爷,您怎么知道我没调查过?大伯说待我父做主,那就说明这亲事成了!我怎么可能不让人去调查一下我未来的媳妇?” “可当我让人一调查之后,我发现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疑点。” “您老是不是应该给我交个底?” 贾敬一想也对,以这小狐狸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去调查一番秦可卿? 秦可卿的身世能瞒住很多人,但绝对瞒不住有心人。 “这事儿,说起来,也没多复杂,可卿确实是废太子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恰好废太子被废的时候,废太子不想他这女儿一出生就跟着他受罪,于是便托人从宫中带了出去。” “一开始是被寄养在咱们府中,那时我还未出家。” “随着可卿渐渐长大,随着我两头下注的计划开始实施,我怕可卿的身世被有心人堪破,所以就把她送了出去,而且送出去的人家,正是秦业家,那时他还只是工部营缮司的所正。” “一个七品的小京官,根本就无人会去关注他。” “原本我是打算让蓉儿娶了可卿的,这样一来,万一将来城外那位嫡孙殿下真的成了事儿,也好借着可卿的真实身份,保我们贾家一个荣华富贵。” “就算城外那位成不了事儿,我想那时皇上也不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秦可卿了,因为在我的算计中,那时候元春应该已经上位了,皇上不可能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秦可卿。” 贾珏心中很是不屑的歪了歪嘴。 你人长的不怎么样,想的倒是挺美的。 不管刘心武老师的探佚是否是对的,也不管秦可卿是不是因为贾元春告发才死的,更不去管贾元春是不是因为告发秦可卿才上的位。 贾敬这个计划,看起来就特么的感觉贼儿戏。 对,就是儿戏。 纵观整个历史,在任何关于皇位争夺的事件当中,就没有一个两头下注最后还能落下个好结果的。 但凡是牵扯到皇位争夺,不管是夺嫡还是造反,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生,要么死。 赢的人,生,输的人,死。 赢的人,全家鸡犬飞升,输的人,全家人整整齐齐。 赢的人,赶尽杀绝,输的人,全家死绝。 这么简单的道理,到街上去随便拉个书生都能明白。 可为什么贾敬就想不明白呢? 就在贾珏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的贾敬轻声呢喃道:“我忽然想明白你大伯和你二伯为什么会同意了,你还别说,让你娶秦可卿,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虽是金陵长房的嫡子嫡孙,但毕竟金陵贾家只是我们都中贾家的分支,都中贾家是前八房,你们是后十二房,蓉哥儿是我这一方的嫡子嫡孙,让他娶了秦可卿,皇上真要追究起来,咱们贾家还真不太好脱身,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后十二房的,真出了事儿,顶多就是金陵贾家出事儿,都中贾家这枝主干不会出问题,主干不出问题,那么枝干就算折了,也能靠着主干重新发芽、抽枝。” 贾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老太爷,我还在您跟前呢。” 贾敬哼哼了两声道:“在跟前怎么了?不在跟前又怎样?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自己会想不清楚吗?与其以后等你想清楚了怨恨贾家,不如当面说清楚了,让你怨恨我一个人。再说了,你身为贾家子孙,在享受贾家给带来的好处时,也要做好为贾家付出的准备。那秦可卿我虽已有许久未见,但还是知道她是个天仙一般的人儿,更何况,她的身份比你高贵那么多,你娶了她,是你占了大便宜。” “我宁可不要占这便宜。”贾珏感觉自己火大,我今儿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而且他是真的不敢娶秦可卿,咱不说秦可卿和贾珍那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说贾宝玉在秦可卿卧室闹的那一出,就能恶心死贾珏。 还有万一兄弟们研究出来的是真的,比如跟贾蔷有一腿是真,跟贾珍的那也是真。 那他贾珏还活不活了? 贾敬忽然发现贾珏竟然生气了,这顿时让他脑中灵光一闪。 你不是骂我憨批吗? 你不是骂我骂的很开心吗? 你不是觉得我没办法收拾你吗? 嘿嘿,看爷怎么收拾你! “这不是你想不想、要不要的问题,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娶,也得娶。” 贾珏脑子转的多快啊,一下子就从贾敬的表情里看出怎么回事儿了。 他是动了真怒了:“老东西,别挑战我的底线。” 贾敬哼哼了一声:“小畜生,我就挑战你底线了,怎么了?不服气?有本事,来打我啊!” “你……”贾珏气的肺管子都快炸了,我特么的要能打你,我早就打死你了,狗日的。 “你确定要这么干?” “确定!” “你非要这么干不可?” “对,非这么干不可。” 贾珏的眼睛出现了一道道血丝:“呵,那好,那你就别怪我拉整个贾家给我陪葬!” 贾敬有些发楞,不明白怎么突然就陪葬上了,让你娶秦可卿,又特么的不是让你上吊,你陪葬个鸡儿啊! 这小子是不是在唬我? 冷哼了一声,贾敬道:“你别忘了你也是贾家的一员。” 贾珏冷声道:“那又怎样?等我把整个贾家都卖给狗皇帝之后,我立马就出海去,我可以去扶桑,可以去琉球,也可以去吕宋,甚至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去称宗做祖、去称王称霸。” “那时我逍遥快活,可贾家人就要面对狗皇帝的刀子,就是不知道贾家人的脖子硬,还是狗皇帝的刀子硬。” 嘶~~~ 贾敬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贾珏并不是在唬他,这小畜生是真敢这么做。 可这是为什么啊? 秦可卿哪里不好了? 就因为秦可卿是废太子的女儿? 可不应该啊,他要是在乎皇上的想法就不会一口一个狗皇帝了。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小畜生,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抗拒娶秦可卿?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说的那番话,让他生气了? 可这也不应该啊,以这小畜生的聪明,怎么会不明白身在大家族就是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再说了,以这小畜生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压根就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啊。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贾敬是真的迷茫了…… 第15章 寺庙:快说出你的秘密 贾敬虽然心中很不解,但贾珏娶秦可卿对贾家来说,确实是利大于弊的,所以他还想再尝试说服一下贾珏。 “扬州发生的那些事儿,你现在看的很清楚了,也明白我们贾家已经被北静王当做了弃子,没有了北静王做后盾,哪怕就是你让元春上位了,也不足以保下我们贾家。” “历史上,别说只是一个妃子,就是皇后的家人被皇帝砍光了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你自己也说了,皇上没对你下手,没对贾家下手,是因为他没功夫理会咱们,可现在局势已经趋于稳定,王子腾疑似已经投了皇上,有了王子腾的投靠,京营就彻底的被皇上掌握在了手里。” “那么就算山西总兵、山西大营都成了城外那位嫡孙的,皇上也不怕了。” “那么这时候,皇上是不是就有功夫对我们贾家下手了?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贾家的人,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对我们贾家下手?” “而且我就不明白了,秦可卿哪里不好了?论美貌绝对是一顶一的,论家世,虽她的身份不敢公之于人,但城外那位嫡孙心里是清楚的,你娶了秦可卿,就相当于那位嫡孙的妹夫,你自己可以获得那位嫡孙的鼎力相助,咱们贾家也能重新被那位嫡孙的势力重新庇护。” “这完全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见贾敬不复之前那么强硬,贾珏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他道:“老太爷,我承认你说的都对,我娶秦可卿,不论是对我还是对贾家,都大有裨益,但老太爷,看问题不能只从短处着眼,还要从长远处着眼。” 贾敬拧起了眉头:“可从长远处看,也对我们贾家是利大于弊啊。” 贾珏感觉心累:“算了,我说不过你,但老太爷,我给你把话撂在这里,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硬让我娶秦可卿,我真的会彻彻底底毁掉贾家,而且我保证会让你亲眼看着贾家人全家死绝,我一点儿玩笑都没开,如果你愿意看到这个结果,那你完全可以以贾家家长的身份,强按着我娶她。” 贾敬眯着的看着贾珏,贾珏丝毫不惧的与贾敬对视。 贾敬的脑子里开始考虑贾珏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考虑贾珏到底敢不敢像他说的那样毁掉贾家,杀光贾家人。 考虑了几分钟,贾敬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不敢去赌! 因为贾珏在扬州表现出来的狠戾,足以证明小畜生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二字,更不会在意什么贾家,在他眼里,一切妨碍他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就比如林如海,就比如穆隆阿。 敢对这俩人下手,胆大包天都已经不足以来形容这小畜生了。 “唉,好吧,那我就着手安排蓉哥儿娶可卿了,这事儿已经耽误了足足两年了,原本应该在前年就办了的。” 呼~~~ 见贾敬松口,贾珏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说什么拉贾家陪葬、杀光贾家所有人,那都是吓唬贾敬的,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去做这种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害处无比多的蠢事儿。 幸好贾敬被他唬住了。 要是贾敬头铁没被他唬住,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秦可卿找个地牢去锁起来。 或者说他在贾宝玉见到秦可卿之间把贾宝玉砍了。 不,他是不敢砍了贾宝玉的,最起码在没闹清楚太虚幻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前,他是不敢动贾宝玉的。 “这不关我的事儿,我今儿来此也不是为了秦可卿的事儿,老太爷,我这里还有一问,我来此时,问过观中道士,说是玄真观只接待固定的十几家人,敢问老太爷,都是哪十几家。” 贾敬一听这话就明白贾珏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道:“此间势力,皆是当初太子府的老臣,都是一些作古的老家伙了,对你无甚的帮助,我知你想问我是从何处得了扬州消息,又为何如此的详细,其实你大可不必拐这弯,这没什么不可以告诉你的,我之所以对扬州事知之甚详,皆因我年轻时所做之事乃是替太子在士林中张罗,拉拢士人,祁连城则是负责为我打探消息。” “在这期间,祁连城发现了一处别天下人忽视的消息聚散地——寺庙道观。” “然后祁连城花费巨资,与各处寺庙道观中僧人结下善缘,并聚拢起从香客处获知的消息,以供我为太子筛选,寻之有利、有害之处,加以拉拢或境界。” “太子被废之后,祁连城并为放弃,一直在用,吾亦如此,且吾与祁连城的联系从未断过!” 贾珏瞬间瞪大了眼睛,把寺庙和道观当收集情报的地方? 这…… 他脑子里顿时闪过了西方那些信徒们向上帝忏悔时的样子,还有信徒们在忏悔室里向神父诉说自己的所犯下的罪责时的样子…… 这特么的在西方,确实是一个消息来源最快、最广的地方。 那么咱们大天朝的寺庙,有没有相同的情况呢? 我们去寺庙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向菩萨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过呢? 是不是也会去好老和尚说一些秘密,以寻求心里安慰呢? 会的,肯定会的! 尤其是在被一些秘密折磨的受不了的时候,肯定会跑到寺庙或者道观里去说给‘神仙’听,然后缓解自己的压力或者内心的痛苦。 哪怕就是不能亲耳听到那些忏悔,老和尚也可以从某些重要人物来寺庙的次数和表现,来推断这个人到底是否有心事儿,是否压力过大,又可以通过一些朝局,来推断这个人要干什么事儿,或者可能会当前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 嘶~~~ 贾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尼玛祁连城真是个小天才啊。 寺庙和道观,还他妈的有这样的作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相比起他搞的青楼情报处,明显的寺庙道观情报处,更特么的牛逼,更特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等等…… “老太爷,难道您出家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拿到情报?” …… 兄弟们,自从上架就万更没断过,可小小的求一波推荐票? 就推荐票,不用月票! 第16章 王子腾:贾珏是软柿子 忠顺王府 “老爷,巴彦布,巴大人求见。” “嗯?巴彦布,他来干什么?” “回老爷的话,小的也不知,巴大人什么都没说,只说求见王爷。” 忠顺王爷拧起了眉头,等了片刻才道:“把他带到前书房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厮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 忠顺王爷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半晌,才缓缓的起身向前院走去。 不多时,忠顺王爷见到了巴彦布,巴彦布当即放下茶杯,跪下行礼:“奴才巴彦布,给王爷请安。” “免了,起来吧。”忠顺王爷顺势坐在了主位上:“老巴,这眼瞅就过年了,你跑本王这里来,是要给本王送礼呢,还是打算跟本王要赏钱?” 以往巴彦布听见忠顺王爷这种玩笑话,必然会媚笑着跟忠顺王爷逗上几句闷子,但今日,巴彦布却脸色十分凝重,半点要逗闷子的意思都没有。 “王爷,奴才是有要事来禀报王爷的。” “嘿……”忠顺王爷奇怪的道:“这大过年的,能有什么要事啊。” 巴彦布叹了一口气:“王爷,贾珏进京了。” “嗯?”忠顺王爷刚端起茶杯要喝茶,可这嘴还没等凑到茶杯沿上的时候,就一下子顿住了:“谁?你说谁进京了?” “回王爷,是贾家的贾珏,进京了。” 忠顺王爷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茶也不喝了,曲折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一边敲,一边沉吟。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这事儿你给皇上禀报过了吗?” 巴彦布一拱手道:“回王爷,奴才就是从皇爷那儿过来的。” 忠顺王爷再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半晌后:“那小畜生,我就知道当初他是装的,就算有那些狗屁的名医瞧过,我也知道他是装的。” 说着,忠顺王爷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道:“你瞅瞅他那要房子,又是蓬莱的金莲子,又是什么南海的金翅大鹏,你说,这天底下有这样的东西吗?要真有这样的东西,怎么不见有一个能白日飞升的?” 话罢,忠顺王爷又一甩袖子:“简直就是荒唐。” 巴彦布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荒唐不荒唐咱们先放下另说,现在有一件更要紧的事儿,我手底下的那些小崽子刚来回报,说那小畜生去了玄真观了。” “玄真观?玄真……嘶……”一开始忠顺王爷还没记起这玄真观是什么地方,可话刚说到一半,他就想起来了,紧跟着他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说,那小畜生去见那老畜生去了?” 巴彦布点了点头:“是的王爷,那小畜生在玄真观里待了足足有三个多时辰才出来,如今已回了他自己府上去了。” 忠顺王爷拧眉沉思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你们粘杆处的人,能不能进到那小子府里去?” 巴彦布苦笑着道:“王爷,奴才也不怕您骂我,奴才,无能……唉” 说着,巴彦布就跪在了地上。 忠顺王爷拧眉道:“怎么回事儿?” 巴彦不到:“他那些护院,说句丧气的话,甭说现在,就是放在咱们太祖爷还没进关之前,那都是最顶尖的。就奴才粘杆处那几个小崽子,被他们玩儿的是一愣一愣的,他才入京的那天夜里,我就让小崽子们去试探过了,结果第二天全在臭水沟子里找着了,虽然人没死,但也都迷迷糊糊的,连自己怎么被打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忠顺王爷眯起了眼睛:“这么厉害?他那护院有多少人?我记得以前只有几十来个,好像都叫刀什么的,他管他那些护院叫刀卫?” 巴彦布点了点头:“王爷好记性,确实是如此,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刀卫一共有三十六个,都是原来的长安节度使云光送给他的,这两年听说又弄了不少人,但顶多也就百来个人。” 忠顺王爷松了一口气:“才百来个人啊,那没什么了。” 巴彦布这才明白忠顺王爷刚才在想什么,他有些哭笑的道:“王爷,您也太小看……” 话刚说到一半,巴彦布就住了嘴,因为忠顺王爷正冷冷的瞪着他。 “奴才该死!”巴彦布再次跪在了地上:“奴才是大内侍卫统领,奴才是皇爷的最后一道屏障,奴才应该时时刻刻提防所有能对皇爷构成威胁的人。” “哼!”忠顺王爷冷哼了一声道:“算你还是个明白的,王子腾虽然已经投靠了皇上,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反?到时候以贾珏这些人为先锋,京营的步卒紧随其后,那时候你还会觉得他们没威胁吗?” 巴彦布冒了冷汗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起来吧,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奴才谢王爷,谢王爷。” 忠顺王爷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后道:“得想个办法摸清楚那小畜生和那老畜生谈了些什么才行。” 巴彦布眼珠转了转:“王爷,您说,要是让王子腾去,能问的出来吗?” 忠顺王爷眼睛一亮:“对啊,可以让王子腾去问啊,这样还可以试一试他是否真的投靠了皇爷。” …… 王家,内书房 王子腾仰靠在官帽椅上假寐,手指却下意识的在八仙桌上轻轻的叩击着。 这显然不是在假寐,而是在想事儿。 旁边他的西席先生王昇则拧眉看着手里的信,越看眉头拧的越紧,直到看完时他的眉头已经彻底的拧成了一个肉疙瘩。 王子腾也恰好在这时睁开了眼睛:“高举(王昇字),可是看完了?” 王昇点了点头:“东翁,皇上明显是在试探东翁啊。” 王子腾也点了点头:“没错,皇上这就是在试探我王子腾。” 王昇拧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东翁,准备做何打算?” 王子腾知道王昇这一问真正的意思,王昇并不是问他是否要去打探消息,而是问他准备选择谁去打探。 略略思索了片刻:“自然是找贾珏,别看敬老太爷年事已高,但人是越老越精,更何况当年敬老太爷在江南为前废太子奔走,几乎大半的大儒、文人士子、士绅乡绅,全都投到了前废太子的阵营里,若换成你我二人,敢说能做的比敬老太爷好吗?” 敢吗? 若换成他二十来岁的时候,他肯定敢,他自认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输给苏秦张仪,不输给诸葛孔明。 但现如今的他,已经被社会毒打了二十多年,且早就过了不惑之年,对自己早就有了一个无比清晰的认识。 所以,他不敢了! 第17章 林妹妹:我去你哪里住好不好 贾珏府上,内书房 吃过了晚饭,贾珏很难的的叫了白三娘子和李红鱼进了书房,而且他还把下午从老太爷那里听来的事情,全都跟她们俩说了。 白三娘子绣眉微蹙,陷入了沉思,一旁的李红鱼却陷入了纠结当中。 贾珏自然晓得李红鱼在纠结什么,她和白素素的事情,贾珏现在已经知道的不少,李红鱼这是在纠结,纠结要不要把这些消息告诉她的好姐姐白素素。 换做是两年前,李红鱼绝对不会有这份纠结,她只会考虑该怎么躲过刀卫,把消息传出去,但经过这两年的日夜相处,她的心思渐渐的变了。 她从来没过过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也从来没想过日子能过的如此的舒心。 她本以为在金陵贾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里,就算不受婆婆的气,也会受那些丫鬟婆子的气,甚至还会时不时的有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来烦她的心。 但…… 但这些统统都没有,不仅没有,相处的久了,婆婆甚至把她和白三娘子当自己女儿的待,底下那些丫鬟婆子也恭敬的很,虽然叫的依旧是姨娘,但恭敬的却像是伺候府里的太太、奶奶。 贾珏也是把她跟白素素一碗水端平。 在她这里的时候,总是全心全意的陪她,决不会从他口中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 而且贾珏那些‘土味情话’总是能把人羞死,又甜死。 无忧无虑的舒心日子,不算爱情却跟爱情一样甜的相处,让她渐渐的忘记了外面的一切。 若不是时不时的都有会素素姐的来信,她甚至都忘了以前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每当她想起那些日子的时候,她就愈发的珍惜现在的日子。 贾珏则完全是在看戏,他完全没打算去干涉李红鱼的决定,虽然他知道以现在他和李红鱼的情况,他完全可以替李红鱼做主,事后李红鱼也绝对不会怪他,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那个全心全意站在他这边的李红鱼。 虽然他知道了不少关于白素素的事情,但他知道的越多,就越觉得白素素身上有大秘密。 正当三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的时候,小厮抱剑突然掀开帘子进了书房来。 “爷,紫鹃姐姐回来了,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儿,在前厅里直转圈圈。” “嗯?”贾珏有些疑惑:“她说是什么事儿了吗?” 抱剑摇了摇头:“没说。” 白三娘子忽道:“相公,你去瞧瞧吧,我心里是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容我先跟红鱼妹妹说说。” 贾珏点了点头,起身随着抱剑来了前厅。 紫鹃一见了贾珏就急急的上前道:“爷,您快去瞧瞧吧,林姑娘自打从老太太那里吃完了晚膳回来,就趴在床上呜呜的哭,怎么劝都劝不止。” 贾珏心里更疑惑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我姑姑呢?” 紫鹃道:“老姑奶奶去了清虚观,据说要在那里住一晚,明儿个早晨才会回来。” 贾珏的眉头拧了起来,清虚观? 住一晚? 清虚观? 贾代善的替身? 嘶…… 难道…… 不不不,应该是我纯粹想多了,贾代善怎么可能没死,这不扯犊子呢吗? 贾代善若是没死,贾府怎么可能变成这么个叽霸样。 应该纯粹就是贾敏想念自己父亲了,可父亲早已经去世,但清虚观还有个父亲的替身在,所以这应该是贾敏的‘寄情’。 就是把思念父亲的感情,转托到了父亲的替身张道士身上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恩,纯粹是我自己想多了。 贾珏相通了这些,便不再去胡思乱想,把心思放在了林妹妹的事儿上。 “那我们赶紧过去瞧瞧吧。” …… 贾珏的府邸离着宁荣街并不远,哪怕就是坐轿子,也顶多就是一刻钟多点的功夫就能到,贾珏又不喜坐轿,一般出行都是坐马车,那就更快了,差不多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就来到了荣国公府。 进了府,贾珏直奔后面林妹妹住的院子。 此番林妹妹入京,和原着里已是大不相同,原着里贾敏那会儿死了,林妹妹是独自进京的,所以贾母安排她跟宝玉一块儿住,但现在贾敏还活着,自是不可能再做如此的安排。 而此时贾敏住的地方,正是原着中薛姨妈的院子。 也就是李纨院子后面那座客房,也是贾珏初玉李纨的那座院子。 路过李纨院子时,贾珏脚步略顿了一下,向角门处看了一眼,便复又加快了脚步,去了后面的院子。 刚一入的院子,贾珏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快步进了屋子,就见林妹妹趴在八仙桌上呜呜的哭,旁边雪雁和王嬷嬷在一旁满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劝着。 俩人一件到贾珏进来,顿时就如见了大救星,噗通一下就给贾珏跪下了,雪雁哭着道:“珏大爷您可来了,您再不来,姑娘非得哭出毛病来不可。” 听到雪雁叫了贾珏的名字,林妹妹猛的抬起了头,不等贾珏开口相询,林妹妹就猛的站起身子扑进了贾珏怀里。 贾珏有些懵,什么情况? 这是要做啥? 这红楼世界是有点儿诡异的,林妹妹明明才是个七八岁的小萝莉,却已经长的跟十一二岁的‘大姑娘’一样了,其他的那些钗们,他虽未多见,但他感觉也应该差不多,原因就在于晴雯和紫鹃,也都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可看着就跟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了。 贾珏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得尴尬的张着双手。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去帮你出气。” 安慰了一句林妹妹,贾珏就对雪雁和王嬷嬷道:“你们两个起来吧,我问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我宝贝妹妹哭成这样?” 王嬷嬷毕竟年岁大了,人精明了许多,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可雪雁年龄小,没那么多心眼子,直愣愣的就道:“还不是宝二爷,一开始见着姑娘喜欢的不得了,可说着说着就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疯,一下子就把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摔了,把老祖宗惊的不轻,也急的直掉眼泪,后来大家就看姑娘的眼神不对了。” 这时林妹妹开口了:“珏哥哥,你跟母亲说说,我们去你那里住好不好。我,我实不想在这里待了,我受不得他们那样看我,呜呜……” 说着说着又哭上了。 贾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宝玉摔玉了…… 第18章 贾珏: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贾宝玉开大招了,宝玉摔玉! 这招在贾府里,简直牛逼到不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么,宝玉为什么要开大招呢? 原因就是宝玉脑子不好使! 是的,脑子不好使! 说好听点,贾宝玉的性子是情痴,他觉得林妹妹跟自己一样是个谪仙般的人物,那就应该跟自己一样,也是与众不同,可当他得知林妹妹并没有与众不同后,他心里就不得劲了,他替林妹妹委屈的慌,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拿他的‘与众不同’也就是通灵宝玉来撒气。 不行,我不能把林妹妹比下去,我要跟林妹妹一样,我不能让林妹妹受委屈! 他内心里想法,应该是这样的。 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用四川方言来说他就是个‘憨批’,用山东济南方言来说脑子有点‘材坏’,南京金陵郊区方言说就是有点‘哈次’,用上海银的话说就是有点‘港督’。 用普通话说,就是这孙子是个傻逼,智障,脑残,神经病。 老北京人看见这孙子大概会说一句还不赶紧送六院且(去)! 香港人看见了大概也会说一句,这孙子青山出来的吧?怎么还没治好就跑出来了? 对,贾宝玉就是有神经病。 这孙子的思维方式和正常人类完全不同。 之所以造成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他被贾家的后院的女人们给宠的,宠的患上了男人不应该得的公主病,但他的公主病并不严重,但这病让他精神上有了些微的错乱。 还有生活圈子过于封闭,阴过于盛,阳过于衰,让他看来很娘们,思考问题也多是以女人的角度去考虑,极少以男子汉的角度去想。 其实想要纠正起来很容易,把丫扔到咱们后世大军营里去待上三年,三观绝对奇正无比,精神绝对不带有半点错乱,绝对会变成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爷们。 哪怕就是在这个世界,贾珏也可以把他扔到刀卫里去待上一两年。 但贾珏不会这么做。 他前世里就极度看不上贾宝玉,不是因为大脸宝特么的把妹子都占了,他自己还是个单身狗,他绝对不承认是嫉妒。 他看不上贾宝玉是因为这货完全没男人的担当。 你不是喜欢在女人堆里待着吗? 你不是说男人都是臭的,女人都是香的吗? 你不是说男人低贱都是烂泥巴,女人高贵都水一样纯净吗? 还有,你不是动不动就要摔玉吗? 行! 那你就来吧! …… “乖,莫哭了,我这就去跟老祖宗说说,让你搬我去那边住。” 贾珏轻轻拍了拍林妹妹的后背,温言安抚。 听贾珏应下了,林妹妹眼泪虽然还没止住,但心里好受了很多,那金豆子也不死命的掉了。 扶着林妹妹坐在椅子上,贾珏又温言劝了一番,便起身去了老祖宗那里。 鸳鸯是个聪明的人,一见贾珏就知道他来干什么来了。 噗嗤一笑:“珏哥儿这是替林姑娘出头来了?” 贾珏又不傻,怎么可能承认? 虽然是金鸳鸯,但那也也要看分对谁,和什么事儿。 贾母的心思,金鸳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多是愿意撮合林妹妹和贾宝玉的。 而事事以贾母为核心,以贾母所思所想为中心思想的金鸳鸯,是不可能干出违背贾母意愿的事情的。 而偏偏贾珏就是来拆散林妹妹和贾宝玉的,自然就会和金鸳鸯的心思想法,有了冲突。 所以鸳鸯不可能是站在他这边的。 贾珏笑着道:“怎么会,我是觉得林妹妹在南省待惯了,乍一来到北边不习惯,想着在南省时林妹妹在我那里住惯了,我那院子拾掇的又跟南边差不多,让林妹妹先在我那里适应一阵子,再来老太太这边也不迟不是。” 鸳鸯浅浅的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只道:“进来吧,老祖宗正在珏哥儿你送的那宝贝上歇息呢。” 贾珏笑着道:“没什么不方便吧?” 鸳鸯捂嘴一笑:“老太太不喜欢让那宝贝按脚,说是一按她就止不住的想笑。” 贾珏跟着鸳鸯进了屋子,见贾母正坐在按摩椅上假寐。 鸳鸯凑近了小声的道:“老祖宗,珏哥儿来了。” 贾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哎哟,我的好孙儿怎么来了,快过来坐,到祖宗这边来坐下。” 贾珏笑着给贾母请了个安,这才坐在了贾母身边。 “祖母,孙儿在金陵养病时,琢磨出了一个法子,能让冬天屋子里一点儿不冷,今年怕是不行了,等明年快入冬的时候,孙儿就让人来给祖母这里拾掇拾掇。” 贾母很是欣慰的拉起了贾珏的手:“好好好,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说着,贾母突然掉起了眼泪:“唉,好孩子,可苦了你了,想当初祖母知道你得了那怪病,哎哟,祖母那心那,疼的,到现在了,祖母一想起来,都疼的慌。” 贾珏笑着道:“祖母,快别伤心了,孙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还是多亏了祖母您念佛行善,替孙儿们积下了厚德,孙儿这才能转危为安。” 贾母一下子又笑了:“你一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给你治好病的那个和尚,后来听说你给他银子他不要?” 贾珏点头道:“是,那和尚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却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孙儿给他银子,是唐突了佛祖,所以后来孙儿在金陵外建了一座大庙,还替佛祖塑了金身。” 贾母高兴的点头:“这才对嘛。” 贾珏趁着贾母高兴,赶忙道:“祖母,孙儿来找祖母,是想跟祖母商量个事儿。” 贾母疑惑的道:“哦?是何事?” 贾珏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林妹妹生在南省,对北边的气候有些不适应,她出生时又先天有些不足,这乍一换了环境,身子有些受不住,孙儿想着林妹妹在南省时就喜欢住在孙儿那里,如今来了北边,孙儿在北边的宅子又跟南边的拾掇的差不多,想着是不是请姑姑和林妹妹去我那边先住一段时日,适应的差不多了,再来老祖宗跟前承欢?” 贾母想了想,觉得也对,她当初从金陵来到都中的时候,也是很不习惯,病了好几次才渐渐的习惯了,而且贾珏的宅子离着这边也不远,什么时候想了,打发个人去叫一声就过来了。 “也好,那就先让你姑姑和你林妹妹,到你那边住一阵子吧。” 第19章 贾政:我棍子呢! 贾珏猜的一点儿没错,他走了之后,鸳鸯就跟贾母道:“老祖宗,我今儿听老姑奶奶说了好几回想把林妹妹说给咱们珏大爷呢!” 贾母微微一愣:“敏儿想撮合珏哥儿和黛玉?” 话音落下就笑了:“这丫头竟胡思乱想,他们俩啊,这岁数差的也着实有些多了,就算黛玉等得起,珏哥儿也等不起啊,指不定金陵那边已经相中了什么人家。” 鸳鸯也笑着道:“可不就是,老姑奶奶也是这么说的,就是觉得可惜的慌,老姑奶奶是真的很喜欢珏哥儿,三句话都离不得,简直拿珏哥儿比亲儿子都亲。” 贾母面上虽然还有笑,但这心里面,却隐隐有些不得劲了。 别看对贾珏很满意,但那也要看跟谁比。 在她眼里,贾珏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她亲孙儿宝玉。 在她心里,宝玉那是天底下最好的。 却不想,她最疼的闺女,竟然看不上她宝贝孙子,反而处处觉得贾珏最好。 这叫她心里怎么舒坦的了? 但她有不能说什么,如今府里这些爷们,已经隐隐有了拿贾珏当主心骨的趋势了。 她怕一个惹的贾珏不高兴,给府里这些爷们使绊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她是个妇道人家,但她不是对政治一窍不通,甚至在政治眼光这一块,府里这些爷们一个都比不上她。 …… 另外一边,贾珏出了贾母的院子,顺势就去了贾政的书房。 这会子刚吃了饭,还没到做造人的时间,所以贾政还在书房里跟四大相公清谈。 见贾珏来了甚是意外:“珏哥儿,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 贾珏很随意的找地方坐下,笑着道:“二伯,无甚的大事,就是听说宝玉把玉摔了,吓了我一大跳,这不赶忙过来看看。” 贾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个混账东西,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贾政是真的被气到了,在他眼里,贾珏那是干大事儿的人,是跟王爷掰手腕的人,每天要处理的正事儿都不知道多少,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儿子摔了玉,就摸黑跑了过来。 是因为他儿子摔玉的事儿,是正事儿吗? 是因为他儿子摔玉的事儿,比跟王爷掰手腕,比给巡抚谋六部堂官的事儿都要大吗? 不是! 这是贾珏在讽刺他! 这是在讽刺他,我正给你闺女想办法谋贵妃的位子,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这是讽刺他,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是在教训他,子不教父之过! 这是在讽刺他,正事儿不干一点儿,就知道添乱。 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被十七八岁的贾珏这样一个子子侄后辈教训、讽刺。 他脸能不黑吗? 贾政是越想越气,猛的把手上的书扔在桌子上,站起身对外大喊:“来啊!” 在外面伺候的小厮吓了一大跳,赶忙掀开帘子进了书房:“老爷。” “去把那个畜生给我拿了来。”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见贾政动了真火,小厮也不敢耽搁,赶忙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四大相公一看情况不对,也赶忙开口相劝:“东翁,东翁,莫要生气,世兄不过只是偶尔顽劣。” “偶尔顽劣?我看他是存心给我添乱,叫他读书,他不好好读四书五经,竟读些淫词烂调的小说话本。” “东翁,东翁误会了,世兄读的都是诗词,用做陶冶情操。” 贾珏心里乐呵,还不住的在心里叫着,打,一会儿使劲打,打死大脸宝那个鳖孙儿。 不过他也不能只乐呵,面上的功夫还得做作的。 “二伯,二伯莫要生气,想如今宝玉虽然看起来有十二三岁了,但实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顽劣些也是正常的,只略作训斥让他好好读书就行了,切莫要动手打他,打坏了他,莫说老祖宗不依,就是二伯母恐怕也得唠叨几句。” “唉,实际上我觉得宝玉挺可怜的,他本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本该这一切都是珠大哥的责任,以珠大哥的才华能耐,想也必能担起来,可惜,珠大哥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贾政心里的火直接就压不住了。 为毛? 因为贾珠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因为贾珠是他最最看好,也最最得意的儿子。 可以说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儿子也很争气,但偏偏就…… 贾珏一看火候差不多了,起身对着贾政拱了拱手道:“二伯,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去拜见户部赵尚书、吏部徐大人(左侍郎)、吏部钱大人(右侍郎,原着中为贾雨村办成知府的那位),诸多事务还等着侄儿去办。” 话罢,贾珏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贾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四大相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的片刻,大脸宝被四五个小厮簇拥着来了书房,茗烟接着书房透出的灯光,一下子瞧见了宝玉嘴上的殷红,顿时急了,小声又急促的道:“爷,爷,嘴上,嘴上,万万不得叫老爷知道了,不然真的会打死你的。” 大脸宝这刚吃过金钏嘴的胭脂,自是知道茗烟指的什么,也急了,顾不得脏不脏,直接用袖子摸了一把,然后这才低着头进了书房。 贾政原本气是消的差不多了,但见大脸宝嘴上抹了一道子红,顿时就怒了:“你嘴上那是什么!” 大脸宝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没什么?哈……你个畜生玩意儿,你哥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开始自学经书,可你看看你,你竟只知道,只知道……” 贾政说不下去了:“一个畜生玩意儿。” 话音落下,贾政便四下找寻起来,找寻什么?自然是棍子! 但遍寻了整个书房,竟没找到。 心里更气了。 “来人啊,来人啊,去给我拿根棍子来,看我今儿不打死这个畜生。” 大脸宝吓的都快哭出来了,他想跑,但又不敢,只哆嗦着跪在地上。 四大相公三个人一边拦着贾政一边劝,另外一个跑到门外去,对着小厮们压着嗓子吼:“你们都是死人啊,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太,老太太。” 第20章 这他妈就是个妖孽啊 贾政要打儿子,这一下子可把后院所有的女人都给惊动了,不仅贾母和王夫人匆匆赶到了书房,就连赵姨娘、周姨娘、李纨、王熙凤都到了。 贾母见大脸宝趴在凳子上,屁股被打出了血印子,顿时就哭嚎了起来。 王夫人也跟着哭,不仅哭还把贾珠给带了出来,这下子又惹的李纨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们几个一哭,其她女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女人在偷着笑,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姨娘。 赵姨娘是恨不得贾政把大脸宝给打死。 现如今才被打了几下板子而已,也不知道这些娘们哭个什么劲。 贾母哭了片刻,便指着贾政道:“你这是想要了老身的命啊,你不知道宝玉是我的命根子吗?你这是要打死宝玉怎得?宝玉他做错了什么事儿,你就要打他?” 贾政能明着说吗? 不能! 因为贾珏也没说什么! 那些话都是文人之间才能听得懂的,或者说文人之间的默契,压根就不需要把真正要说的说出来,只需要让对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就行了。 懊恼的一甩袖子,叹了一口气,贾政道:“母亲有所不知,如今我们贾家已到了极为危险的时刻,我与大哥还有珏哥儿,都忙着想办法让我们贾家度过这一难关,我本不求这小畜生能有什么大作为,我只求他不要惹事生非,不要闹的家宅不宁,可您看看他,看看他……唉。” 贾母火大指着贾政道:“宝玉怎么就惹事生非了,怎么就闹的家宅不宁了?我看你纯粹是在外面受了气,你没能耐跟外面的人斗,就回来拿家里人撒气。” “母亲,我,我,不是……” “你就是,好啊,你不是要拿我们撒气吗?来啊,你有气冲着我来,拿宝玉撒气算什么本事。” 贾政大惊失色,噗通一下子给贾母跪下:“母亲,我怎敢,孩儿怎敢啊……” “你敢,你敢的很!”贾母指着贾政哆嗦着道:“你不是要打宝玉吗?来,打吧,连我一块打。” 贾政急了,可他又没办法解释,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可贾母却丝毫不理会。 幸好这时候听到信儿的贾赦和邢氏来了,贾赦一见赶忙上前扶助贾政:“二弟,这是怎么了。” 贾政只哭不说话。 贾赦赶忙一起跪在贾母面前:“母亲,二弟这是做错了何时,竟要如此的罚他。” 贾母本就不待见贾赦,见贾赦来了更没个好脸子了,只冷哼了一声,便把头撇向了一边。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还是王熙凤脑子转的快,赶忙开口道:“老祖宗,别生气了,还是赶紧找大夫给宝二爷瞧瞧吧,这万一落下个病根就不好了。” 贾母一听,赶忙吩咐人把大脸宝抬回了自己屋子里,又命小厮去找大夫。 如此,宝玉挨打这出戏才算是轰轰烈烈的结束了。 …… 转过天来,贾珏就得了消息,他只浅浅一笑,便让人抬上礼物去了户部尚书赵光等人家里。 不过他也没多待,只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离开了,随又去了吏部文选司张谦家、吏部右侍郎钱严家。 这位钱严,钱大人,就是给贾雨村办成金陵知府的那位,原着中,只提了钱大人三个字,多的没做介绍。 贾珏是来了红楼世界之后,才知道这位叫钱严,音同钱眼儿。 转了一圈之后,贾珏最后来了吏部左侍郎徐明家。 门子通禀过后,贾珏随着来迎接的管家一起,去了徐明的书房。 徐明其实是不太愿意见贾珏的,毕竟两年前扬州的事儿,他也有参与,虽然主事儿的是北静王水溶,但他也是经手人之一,所以难免有些尴尬。 可他又不得不见,因为一是这事儿没挑开,二是贾珏送的礼太厚重了。 粗粗一算不下二十万两银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如今快六十了,十八岁做官,做到现粗粗一算也有四十余年了,可四十余年贪污的银子,加起来都没有贾珏这一把送的多。 这他要不见贾珏,这不是把财神爷往外推吗? 傻子也不会这么干不是? “头几年听说贾郎中得了怪病,命不久矣,老夫这心里甚至难受,只恨天妒英才啊!” 贾珏赶忙拱手行礼:“是下官的不是,让老大人挂念了。” 徐明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如今看你如常人一般,想必已是痊愈,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贾珏再次行礼:“全是托了老大人的洪福。” 徐明摆了摆手,示意贾珏喝茶,喝完了茶,他才又道:“不知今番贾郎中到我这里来,是有何事?” 贾珏忙道:“老大人,确实有一要事想托。” 徐明这心里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但他不动神色的道:“哦?是何要事?” 贾珏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刑部尚书赵经国老大人,年事已高……” 徐明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他惊恐的看着贾珏,满脸的不敢相信。 这贾珏,才只十七八岁吧? 如此小小的年纪,就已要插手这样的事情了? 等再过几年,那,那…… 妖孽啊,这简直就是个妖孽! 强自压下心中的惊讶,徐明看着贾珏道:“可有人选?是员外郎让你来跟我说这事儿的吗?” 贾珏摇了摇头:“并非是我二伯让我来的,这是下官自己的事儿,下官想推江苏巡抚孙传檄接替赵经国老大人。” 徐明心中不经觉得有些荒唐。 可他同时又非常佩服贾珏! 同时也在感叹命运的不公! 想他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在为怎么考中举人而发愁,可现在再看贾珏,已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虽因病被去了职,但品级却还在的,将来起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当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在心中感叹了一番后,徐明道:“既你如此痛快直言,那老夫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老夫并非是瞧不起你,相反老夫对贾郎中的胆识、谋略,都是很佩服的,也很想帮贾郎中这个忙,但老夫也仅仅只是侍郎而已。” 贾珏明白徐明的意思:“老大人,非是下官想要老大人帮孙大人,而是希望老大人在廷推之时,极力反对孙大人。” 徐明心中疑惑:“哦?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音一落下,徐明突然就想明白了贾珏是什么意思了,他忙又道:“这么说,你已想好了完全之策?” 贾珏没藏着掖着,点头道:“是的,我已拜访过户部尚书赵大人,接下来我还会去拜访礼部、工部、兵部的几位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那几位尚书大人的礼单,与老大人这里,基本无差。” 徐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贾珏这话什么意思,他听的明明白白。 第一,他会花同样的钱,来买通那几位尚书。 第二,在贾珏心里,他,徐明,跟尚书是一个等级的。 第三,贾珏可能、大概,同样会帮他某吏部尚书的位子。 第四,想要把这个可能、大概,变成肯定和一定,那就要看他徐明的表现了。 嘶…… 这他妈的就是个妖孽啊! 第21章 全是插画的文学巨着!宝玉:我要看! 贾珏回了府上之后,便立刻带着人去了贾府,到贾母面前请了个安,没得到什么好脸色,贾珏也不在意,贾母在他眼里,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工具人,用的时候你是老祖宗,不用你的时候,你算哪根葱? 请过安之后,贾珏便来到了贾敏和林妹妹住的小院子。 贾敏见贾珏来了,很高兴,拉着贾珏的手说了一大堆的话。 贾珏时不时的会出声附和两句。 等聊的差不多了,贾珏便说出了来意:“姑姑,我今儿过来是打算接您和妹妹去我那边住的,昨儿个我也跟老祖宗说过这事儿了,老祖宗也同意了。” 贾敏有些犹豫:“我今儿个回来也听老太太说了,去珏哥儿你那边住,我自是愿意的,我可实在有些舍不得老太太。” 旁边的林妹妹,红唇轻咬,脸上很是紧张,嫩嫩的小手死死的绞着帕子。 贾珏笑着道:“我知姑姑心思,姑姑是孝顺的人,但姑姑去侄儿那里住,也不妨碍姑姑孝顺老祖宗啊,从侄儿哪里回贾府,坐轿子也不过是一刻多钟不到两刻钟的功夫,这要是坐马车,甚至连一刻钟都不到,且侄儿也早就给姑姑备好了马车使用。” “再说了,姑姑也得替我黛玉妹妹想想啊,黛玉妹妹本就有不足之症,身子骨极是娇弱,又是从南方骤来北方,水土不服下,必会出大问题,我那院子,拾掇的和南边差不多,且也通了地暖,虽说是残冬,可天寒真正的要过去,起码还有两三月,甚至到了四五月,这京里才能彻底的暖和起来。” 贾敏心中的天平向着贾珏的话开始倾斜了。 贾珏嘴角翘了翘,又道:“昨儿个的事儿,想必您也听说了,宝玉虽然是个知道疼妹妹的,素日里对姐姐妹妹也是极好,可毕竟他只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不经意间做出的一些事儿,不经意间做出的一些举动,说出口的话,在他自己看来没什么,但在有心人眼里,有心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话一说出来,贾敏心中彻底有了决断。 “好,那明日我们就搬去你那边。” 林妹妹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先贾珏的目光里透着欢喜。 贾珏嘴角的笑容彻底绽开了:“姑姑,我已经带了人过来,一会子咱们就过去吧,明日我还有些事儿要去办,眼瞅就要过年了,礼部、兵部、工部的几位尚书大人,我还未曾去拜访。” 贾珏搬出这几位尚书来,贾敏就算是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虽然她很讨厌官面上的事儿,但她毕竟比一般的女人懂的多,没有官面上的文章,也不可能有她安稳的日子。 女人再大的事儿,也大不过男人官面上的事儿。 “那就今晚搬过去吧,我随后去跟老太太说一声。” 贾珏笑着道:“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我老太太说精力有些不济,要早些睡下,这会子怕是已经睡下了。” 贾敏还能说什么? 片刻后几个小厮提着东西跟在刀卫身后,护着贾敏、林妹妹等人离开了贾府。 不过贾珏并未离开,而是扭头又回了贾母的院子,当然他不是去看贾母的,而是去暖阁看大脸宝。 自然,这看,也没安了什么好心思。 袭人见贾珏来了,有些吃惊:“珏大爷,怎的这个时辰来了?” 贾珏对袭人没什么好感,但他却很佩服袭人对贾宝玉的忠。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评判袭人,你都不得不承认,她对贾宝玉的忠无人能及。 贾珏对袭人轻轻点了点头:“宝玉睡下了吗?” 贾宝玉怎么可能这个点儿就睡,再说了他屁股上刚挨了板子,只能趴着睡,而在床上趴着,自然是不好受的,所以他是能晚睡就晚睡。 “是珏大哥来了吗?” 贾珏听得大脸宝的声音,对袭人摆了摆手:“你跟其他几个丫鬟们都出去吧,我单独有话对你们二爷说。” 袭人听了略微有些紧张,别人看不出宝玉为何挨打,她却瞧的真切,茗烟等几个小厮都跟她说过,是贾珏去了政老爹的书房之后,政老爹才发火打了宝玉。 但贾珏是主子,她只是个丫鬟,没办法违逆主子的吩咐。 若是贾珏是个补得势的主子,她还可以装着胆子不听,可偏偏贾珏是政老爹都言听计从的主儿。 无奈之下,袭人只得带着其他几个丫鬟出了屋子,但也没离开,都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 贾珏掀开帘子进了屋子,便见大脸宝一脸痛苦的趴在床上。 浅浅笑了笑:“宝二弟,可是还疼的厉害?” 大脸宝一脸苦笑:“珏大哥,莫非你也是来嘲笑我的?” 贾珏笑着道:“怎么可能,我来是给你带了些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一些帮你解闷的东西,我怕你在床上趴的久了,别在憋出什么毛病来。” 说着贾珏就从袖子里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不知道哪个世界里江湖人用的金疮药,以及一本全是插画的文学巨着,上面写着三国猛将传——潘女侠夜战西门剑客。 大脸宝没去看那金疮药,而是对那本文学巨着很感兴趣,拿在手中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只不过那姿势,很快就从平趴着,变成了撅着屁股趴着了。 贾珏浅浅一笑:“怎么样,这本书好看吗?” 大脸宝视线一刻不离的盯着插画:“好看,好看,这盘女侠真是厉害,一招老树盘根就制住了西门剑客的剑,西门剑客的剑被制住,武功就废了一半,完全不是盘女侠的对手了,可惜啊可惜,要是我是西门剑客,我就不会用蛟龙出水,这明显的招数克制,这西门剑客都看不出来,简直太蠢了。” 贾珏差点没笑喷了:“行了,你喜欢就好,不过我可要警告你啊,这本文学巨着可是孤本中的孤本,全天下就这么一本,你要是没藏好,被人发现了,告到了我二伯那里去,那你以后可就别想再看了。” 大脸宝马上就紧张了起来:“珏大哥,可我,可我这里,我这里也没有地方藏啊,袭人姐姐她们每天都给我收拾床铺,我要藏到何处去才能不被找着?” 贾珏没理会大脸宝,站起身扫了扫衣服上的褶皱:“那就是你的事儿了。还有,我要提醒你,万一真的被抓了,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你的,否则你就别想再看到这样好看的文学巨着了。” 大脸宝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前面的警告:“这么说你手里还有其他的书?” 贾珏淡淡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暖阁。 第22章 宝玉又挨打 贾珏送礼一直送到了年三十上午,才堪堪全部送完。 下午他正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准备着守夜过年,结果没多会儿就见袭人焦急的跑了进来,跪在了他的面前。 当时他正仰躺在白三娘子怀里,脖颈上的皮肤正感受着那对雄伟的细腻,而李红鱼正用她那一双柔腻的小柔,轻轻的给他的小腿肚子做按摩。 “珏大爷,您行行好,快去救救宝二爷吧,宝二爷快被老爷给打死了。” 贾珏有点懵,一时间没想起来怎么回事儿,问道:“啥,啥情况?怎么突然就要被二伯给打死了?他又敢了啥了?” 袭人哭的梨花带雨:“老爷问他那本书从哪儿来的,他打死都不说,老爷见他不说,就下死手打,可越大的狠,宝二爷越是不说,珏大爷婢子求求您了,您快去救救宝二爷吧。” 贾珏懂了,也想起来了,心中忍不住偷着了。 想想咱们小的时候,偷偷看这种插画特别多、标点符号特别多的文学作品,结果被老爹抓到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恐怕就是老妈出面也护不住咱们,而且当老妈知道了详情后,说不定还会来个男女混打。 就算平时无条件溺爱咱们的爷爷奶奶,也不好在这时候替咱们说话。 大脸宝当前就是这么个情况,老太太估计是知道了那本插画特别多的文学作品是本什么样的书了,所以袭人才会跑到他这里来哭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前番要教育大脸宝,结果不仅被老太太拦下了,还让他弄的灰头土脸的,在府里的威信大大的降低了。 现在老太太没办法拦了,贾政自然也双倍的打回来。 不然这威信竖不起来。 还有大脸宝为什么没出卖了他贾珏? 想想当时咱们那会儿的情况,你敢出卖把这本书给你看的好兄弟吗? 敢肯定是敢的,但出卖了之后,你还能再看到其他的文学作品吗? 肯定是不能了。 所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大脸宝是绝对不会出卖贾珏的。 贾珏咳嗽了一声,严肃的道:“好,我这就随你过去。” …… 片刻后,当贾珏见到大脸宝的时候,大脸宝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但看的出,大脸宝依旧没出卖他。 这不仅仅是他之前那句‘其他文学作品’在勾着他,还因为贾宝玉唯一的优点,就是不会出卖别人。 不说别的,只说他丢玉后的那些表现,就足以证明大脸宝是一个不愿意‘牵连’别人的人,凡是牵着到他的事儿,他都会选择自己来抗下。 这是贾宝玉的一个优点。 但这并不是说他有担当,这种情况应该被归类为‘回护’,是哥们义气,而且还是那种小小不然的哥们义气。 这东西和担当完全是两码事。 担当是什么? 担当是事涉生死、事关一辈子的问题上,能够站出来,能够把所有问题抗在自己肩上,完全不计后果的去承担。 这才叫担当。 而贾宝玉,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担当。 “二伯,快停手,快停手,你这是要打死宝二弟吗?” 贾珏假装心焦,快步上前拦下了贾政。 贾政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你是不知道,我,我都没脸说,这个畜生,简直就是要把老夫给气死,我看他是不气死,他是不会甘心的。” 贾珏扭头看了一眼大脸宝,又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大脸宝身边的几个小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们又唆使我宝二弟不学好。” 几个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小厮,赶忙磕头:“珏大爷冤枉啊,小的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哼!”贾珏冷哼了一声道:“二伯,我看定是这几个混账玩意儿教坏了宝二弟,不如把他们打了出去。” 几个小厮吓死了,打了出去? 这是要赶他们出府? 几个小厮拼命的磕头求饶,但贾珏丝毫不为所动。 被打了奄奄一息的大脸宝这时候开口道:“珏,珏大哥,不,不管他们的事儿,是,是我,我自己……” 没等大脸宝把话说完的,贾珏就猛的扑到了大脸宝身边,一脸惊恐的看着大脸宝道:“宝二弟,宝二弟,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来人,快来人啊,宝二弟晕过去了……” 哗啦…… 现场一下子乱了,刚刚没吭声的王夫人一下子就哭将起来了:“我的儿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 老太太也心有灵犀的哭嚎了起来。 小厮们手忙脚乱的把大脸宝抬走了。 贾政懵圈了,什么情况? 这不睁眼说瞎话呢吗? 怎么就晕过去了? 那不好好的吗? 等宝玉被抬走之后,书房这边也瞬间恢复了宁静,贾珏一把拉着懵逼的贾政进了书房。 “二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宝二弟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让你打成这样了,还不罢休?” 贾政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八仙桌,手掌捂住个头,做没脸状唉声叹气。 四大相公之一的詹光拿着那本全是插画的大部头递给了贾珏:“若只从文学角度来看,这还算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贾珏假装好奇,打开书看了看,随即笑了:“嗨,我当是什么呢,二伯,这是好事儿啊,这说明宝玉懂的男女之情了,过不得几年咱们贾府就又要开支散叶了。” 贾政唉声叹气的道:“珏哥儿,你就别跟这里挖苦我了,我用得着他去开枝散叶吗?我们贾府现在最急需的是开枝散叶吗?不是!我们继续的是你和琏哥儿这样做官的后辈。” “我以前过的浑浑噩噩,那是因为珠儿的死,对我打击太大,我心中已无了斗志,且府中也无有值得培养之人。” “可现在有你个琏哥儿在前,我怎么还有脸再浑浑噩噩下去?” 这确实是贾政的真心话,但这话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而是应该先把贾琏剔除,然后再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 那就是,金陵那几房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物,回首在看我们都中这几房,哪怕是贾琏、贾蓉也是被你提拔起来了,我们还有什么脸称宗房? 我不能让宗房的脸面丢在我手里。 这才是贾政真实的心思。 第23章 贾珏:务必让宝玉明白什么是地狱! 贾政想奋斗了,这是好事儿。 而且贾珏心里想着,你贾政不想奋斗,那大脸宝的日子就会过的很舒坦,只有你想奋斗了,大脸宝的日子才会变成地狱。 不行,我得帮一大脸宝一把,让他尽快体验到……地狱的生活! “大伯,有没有想过转去吏部?” 贾珏这话音一落,贾政、贾赦、贾珍以及四大相公的眼珠子全都瞪圆了。 吏部? 珏哥儿这是打算帮我(东翁)(二弟)(二叔)谋前程? 而且还是如此牛逼的前程? 珏哥儿这是忠于想起帮自家人了? 贾赦、贾珍以及四大相公:那我岂不是也……可以争取一下? 贾政有些惊喜又惊疑的道:“如今吏部似乎尚未有空缺啊!” 贾珏一听这话就知道贾政这老东西心动了。 可不就心动了咋的? 那可是吏部,没人能不心动。 贾珏没有回答贾政的话,反而道:“大伯、二伯、珍大哥,咱们贾家虽然名义上还是四大世家之首,但实际上呢?说句不好听的话,早就不是了。” 贾政、贾赦、贾珍都没吭声,且脸色很是有些难看。 四大相公也没吭声,脸色有些讪讪。 贾珏可不在乎贾赦等人的脸色是不是难看,他继续道:“如今四大世家的人,都在像王家王子腾看齐,四大世家之外的那些官员也都在像王子腾看齐,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王子腾官职高?” “在回过头来看看咱们老贾家,长房那边珍大哥是三品威烈将军,二伯你这边,大伯稍微好点袭的是一等将军,但也只是有爵无职,至于二伯就更惨了,只不过一个工部员外郎。” 贾政的脸腾的就红了,羞愤欲绝。 贾珏似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咱们家现在是,有爵的无职,有职的无爵,就算叫人家想高看咱们一眼都不行。” “所以啊,大伯、二伯,珍大哥,我们想要让贾家重新回到四大世家之首,就必须得竖旗,竖起一杆让人看一眼就想靠过来的大旗。” 众人都不吭声。 贾珍道:“我们何尝不晓得这个道理,可我们……你看看我们……唉……” 贾珏明白贾珍的意思,他道:“珍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大伯如今年岁已高,确实不适合再作为那杆旗了,可这不是还有二伯和珍大哥在吗?如今您二位,大伯也不过才五十来岁,珍大哥更是还不到五十,尤其是大伯,走的还是文官这条路,如今大顺朝定鼎天下已经足足有九十余载,这已经不是打天下而是坐天下的时候了,纵观历史,不论哪朝哪代,坐天下的时候,都是文官开始压制勋戚和武人的时候,大顺朝也绝对不例外。” “看看当今皇上上位之后做的哪件事儿不是在提升文官尤其是汉人文官的地位?” “但当今皇上也明白一个道理,汉人不可信,所以中枢这种地方,必然还是满人以及咱们这些最早投靠过去的汉人官员。” “所以,我们今后还想重回四大世家之首,还想要压住王家,那我们就必须要做两件事儿。” “一件事儿,以最快的速度帮助我元春姐姐上位,并以最大的速度帮助元春姐姐固宠。” “这样,二伯就有了国仗的身份,就变成了皇上的自己人。” “第二件事儿,就是我们要集合整个贾家乃至整个与贾家世交好友的力量,帮助二伯上位。” “只要二伯能扛起大旗,那么我相信,我们贾家重回巅峰,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儿?” 众人倾不尽的点了点头,尤其是贾珍,使劲的点了点头:“我代表长房说句话,我同意珏哥儿的话,我们长房别的没有,任何有需要银钱的地方,我们长房必倾囊相授。” 贾赦忙道:“这事儿也不是你们长房一房的事儿,所以银钱上的事儿,珏哥儿尽管开口。” 贾政脸色有些潮红,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为他办事儿。 作为圣人门徒,怎么可以表现出对升官发财的热情? 那不是给圣人丢脸吗? 我必须表现出不屑,对不屑! 我要视高官厚禄如粪土! 可…… 可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我真的很想要啊! 不不不! 我不是想要,我这是为了贾家的再次崛起,对,我就是为了贾家再次崛起。 我还是那个我,我还是纯洁的,干净的! 贾珏不知道贾政的心理斗争,就算知道了他也没功夫去理会,他道:“银钱上的事儿,大伯、珍哥儿你们就不需要操心了,这些都交给我就行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最要紧的,还是要给二伯给扬名。” 贾赦和贾珍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贾赦开口道:“扬名?扬名我知道,可怎么个扬法呢?这必须得有拿的出手东西才行啊,可你二伯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啊?” 贾政看向贾赦的目光里充满了小幽怨。 我怎么就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我是圣人门徒,我…… 贾珏道:“圣人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所以首先大伯和珍哥儿要配合二伯,把咱们府上,上上下下整顿一番,不能再发生丢人现眼的事儿了。” 这话一出,贾赦和贾珍都把目光投向了贾政。 贾政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他的手又痒痒了,看来只打一顿是不行的,必须得再打一顿才行。 贾珏又道:“其次就是给二伯营造出一个大儒的身份。” 贾政的脸,又唰的一下子红了,激动的! 作为一个假道学,他最在乎的还真就不是什么高官厚禄,而是士林美名,是士林对他文学修养的认可。 但可惜,他那点才华,真的不值一提,也就在大脸宝面前装装杯,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大脸宝打脸。 现在贾珏竟然要给他在士林中扬名,这他如何能不激动? 可就在贾政兴奋不已的时候,贾赦又跑出来打脸了:“啊?就你二伯肚子里那点儿墨水能……” “大哥!”贾政有些恼了,不待贾赦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而且看向贾赦的眼光里,充满了小小的幽怨。 贾赦也知道自己过分了,讪讪的笑了笑之后赶忙问贾珏道:“可有什么好办法?” 贾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扇子,他浅笑着唰的一下打开了扇子:“这事儿简单,只要我宝二弟能写出几篇惊世之作,大家自然就会对二伯刮目相看,毕竟在大家看来,宝二弟的学问那一定都是二伯教出来的。” 第24章 贾政:我现在就去打死那小畜生!(24) 贾政的手一下子攥成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必须得让那小畜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可…… 紧跟着贾政就懊恼起来了:“这事儿不好办啊,我那小畜生,虽然机敏聪慧,有股子歪才,但想要做出名扬天下的文章,难,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贾珏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但他不会说出来的。 他脸上露出决然之色:“二伯,俗话说,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二伯你平时里就是对宝二弟太过放纵了,他的聪明完全没有用到正途上来,若二伯你肯严厉一些,我想以宝二弟的聪慧,必能一鸣惊人。” 贾政狠了狠心,咬着后槽牙道:“好,明日起,不,从今日起,我就亲自敦促他学习。” 贾珏心中嘿嘿一笑,成了! 迎接地狱吧,宝二爷! 贾赦这时候忽然又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这毕竟有些慢了吧?” 众人一想,对啊,这现学现卖,是不是有点儿慢了? 贾珏自信一笑:“其实侄儿这里早就准备好了一些东西,请二伯、大伯、珍哥儿过目。” 手往袖子里一掏,贾珏掏出了一本古本印刷的菜根谭。 早在他刚入京时,就已经做好了拿出这本书的打算,并且他还特别让人调查了一番,这个时空里并没有还初道人,甚至连大顺朝之前的朝代都不叫大明,大明耳熟能详的人,一个都没有,皇帝也不是老朱家那些,更没有什么有皇帝喊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虽然早就有了打算,也做了调查,但当时贾珏并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拿出来,也没想好给谁用。 现在,他终于做了决定。 便宜了贾政了。 贾政一开始接过菜根谭时,脸上还满是疑惑,估计心中还有不屑,可当他看了几页之后,脸色就彻底的变了,随着贾政翻的页数越多,随着时间推开,贾政的脸上的表情,彻底的变成了震惊,然后又变成了恐惧。 “这,这,这……” 肉眼可见的贾政额头上有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贾赦吓了一大跳:“二弟,这书,可有什么不妥?” 四大相公也吓了一跳:“难道书里写了什么大不敬的东西?” 贾珍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望向贾政的目光里,不仅充满了焦急,还充满了担忧。 贾政很没形象的,哆嗦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使劲的了吞了一口唾沫,这才声音干涩的道:“不,不是,这,这是圣人,圣人之言啊。” 啊? 我丢你老母! 贾赦、贾珍、四大相公吓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啥,啥玩意儿?” “圣人?” “圣人之言?” “东翁,东翁你莫不是吃坏了东西?” 贾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猛的大吼了一声道:“都闭嘴!” 贾赦、贾珍、四大相公都被这一嗓子给吓到了,情不自禁的就安静了下来。 贾政又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一脸惊恐的看着贾珏:“珏哥儿,你,你实话告诉二伯,这书,这书哪里来的?这不是你写的,对不对?” 他这么一说,贾赦、贾珍、四大相公也想到了一个恐怖的问题,一个让他们绝不会去相信的问题。 那就是,这书,不会是贾珏写的吧? 贾珏不否认也不承认,一脸浅笑着纸扇轻摇:“二伯,你就说这本书,能不能让你在士林扬名吧。” 贾政不假思索的就道:“能,太能了,这可是圣人之言。” 贾珏笑着道:“那就行,不过二伯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这本书要拿出去给你扬名,你起码要做到这本书里写的一半以上,尤其是我宝二弟,我还给他准备了一些能流传千古的诗,若是他放浪形骸被人知道了,那二伯你的一世英名可就要彻底的毁了,甚至人家都会怀疑这本书到底是不是二伯你写的,那我们贾家,可就不是倒霉不倒霉的问题了,而是会被订在耻辱柱上千年万年。” 咕咚,贾政、贾赦、贾珍和四大相公都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随即贾政的眼珠子猛的就红了,他咬牙切齿的道:“珏哥儿你放心,他要是敢放浪辛亥,我就亲手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贾政魔怔了。 没办法,这本菜根谭,对于贾政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诱惑力,简直可以说突破了天际。 闹不好这会子,贾政都想再找个小老婆从新再生个儿子的心思都有了。 毕竟作为贾宝玉的亲爹,他这个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 为了能够名传千古,打死个儿子算个屁! 旁边贾赦、贾珍、四大相公都没觉得贾政魔怔有什么不妥,毕竟换了他们,做的绝对会比贾政要狠。 为了能名传千古,为了能名留青史,别说打死一个儿子,就是把所有的儿子都打死又怎样? 老子又不是不能生了,就算不能生,我特么的还可以过继。 贾家二十房,过继个儿子过来还他妈的不跟玩儿一样? 贾珏这边就稍微有点担心了,贾政别真把宝玉打死了,那可就热闹了。 不过这担心,也只是一闪而过。 随就被贾珏抛到了天边。 毕竟红楼里是有真神仙的,相信他们是不会看着贾宝玉被打死。 贾珏这时候又开口道:“二伯,只要你的名声在士林中竖立起来,那你和元春姐姐,一里一外就变成了互为犄角之势,元春姐姐助你之时,你也会同样助力元春姐姐。” “而且一旦二伯你成为了圣人,那不论后来是谁上位,我们贾家,都会屹立不倒,都会被他们封为上宾。” “所以,此时,万万是马虎不得,容不得哪怕一星半点的错处。” 啪! 贾政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这就去打死那个小畜生。” 贾珏慌了,这特么的是用力过猛了吗? 于是赶忙上前一把抱住贾政的后腰:“二伯,二伯,过了过了,没必要,真的,先教育,以教育为主,要实在不行,再说打死的事儿……” 第25章 得读书,不然打死! 贾赦、贾珍、四大相公也急了,额头冒着冷汗,上前把贾政拉了回来。 太暴躁了! 真没必要! 珏哥儿说的对,先教育,以教育为主,真要教育不好了,再打死也不迟! “二弟,来喝杯茶,先消消气,那小畜生虽然不争气,但好歹也是你儿子不是,再说了,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你把他给打死了,这不是添乱了吗?” 贾政喝了一口茶水,气也顺了不少:“是了,大哥说的对,是我莽撞了,这时候是万万添不得乱的。再给那小畜生一个机会,要是不珍惜,我再打死他也不迟!” 贾珏心里偷偷替大脸宝抹了一把冷汗,这个爹,绝对是亲的,不然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大脸宝,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我要害你,实在是你这个爹,他是亲的,没办法。 当哥哥的也只能祝你好运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贾珏趁机换了话题道:“咱们再说说珍大哥和几位先生的事情。” 贾珍和四大相公眼里一下子冒了光了,纷纷打起了精神。 真有我们的好处。 真就轮到我们了! 贾赦道:“哦?你打算安排珍哥儿和几位先生?” 贾珏道:“有一个伟大老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叫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众人满头雾水,哪个老人说的? 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做动作? 很容易让人误会好吧? 贾珏也知道自己做的动作,有些不雅,赶忙咳嗽了一声道:“我得意思是,我们得做两手准备,而且这准备还必须得做好,做充分。” 四大相公之一的詹光脑子转的比较快,他有些明白贾珏的意思了:“世兄,你的意思是不是一文一武相辅相成?” 贾珏暗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众人恍然,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贾珍道:“珏哥儿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军中任职?” 贾珏点了点头:“我确实想让珍大哥去军中任职,但珍大哥恐怕武艺早稀松了把?真要去了军中恐怕会落人口实。” 贾珍也没不好意思,更没生气,只疑惑的道:“确实!不知珏哥儿具体是想我去哪儿?” 贾珏道:“我想让珍大哥,去苏松兵备道。” 众人的眼睛猛的瞪大了眼睛,兵备道,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贾政琢磨了琢磨:“这确实是个好差事,而且还是个肥缺。” 贾珏摇了摇头道:“不管是不是肥缺,珍大哥上位之后,都不能贪一钱银子,因为这不符合圣人的家训。不过珍大哥也别灰心,不就是银子吗?我每年拨给珍大哥十万两银子花费,不知够不够!” 贾珍猛的站了起来:“够,够,够,太够了。” 贾珏轻轻笑了笑,随后便看向了四大相公,四大相公猛的挺直了身子。 “我打算给四位先生各捐一个知县,任期一道,我立刻就会给四位先生捐知府,随后便是藩台、巡抚,不知四位先生可满意否?” 四大相公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上去了:“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能不满意吗? 他们四个在贾府,别看身份略微高贵一些,但实际上干的事儿,特么的连个管家都不如。 这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方父母官,怎么可能不满意? 而且只要任期一过立马就升迁,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做梦特么的都能笑醒。 他们同样也清楚,贾珏这么做,是在收买他们,是给他们的封口费。 贾珏笑着道:“那就好,不过几位先生可能要先等一阵子,一来是因为我要先全力帮元春姐姐上位,二来还要帮二伯、珍大哥筹谋,三来要等南省那些上等县出了缺。” 四大相公赶忙拱手道:“我等不急,我等在东翁身边待惯了,而且也可趁着最后这段时间,帮东翁,帮世兄跑跑腿。” 贾珏点了点头:“那好,最后就剩下大伯这里了,大伯年事高了些,在帮大伯谋划不现实,但大伯放心,琏二哥的路我早就已经为他铺好了,将来未必能封侯拜相,但绝对不辱了我们贾家的门楣。” 贾赦喜笑颜开:“有珏哥儿这句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附和的笑了起来,也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片刻后,等大家心情平静下来了,贾珏才开口道:“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一些事情还需要我去准备,初二那场朝会,将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众人心中一惊,贾政脑子转的最快,他忙道:“可是那江苏巡抚损塞孙传檄的事情?” 贾珏没吭声,只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给众人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书房。 贾珏一走,众人就陷入到了沉默当中,过了好半晌,贾政才站起身道:“敦促那小畜生读书的事儿,已是刻不容缓,而且我担心母亲必定会袒护那小畜生,所以还需大哥和珍哥儿陪我去见见母亲。” 贾赦点了点头:“这自是应该的,不能在惯着宝玉了。” 贾珍道:“为了二叔的事儿,必须得跟老祖宗谈一谈了。” 贾政点头:“那我们这就过去吧。” 贾赦和贾珍对视了一眼:“好!” 片刻后,贾赦、贾政、贾珍贾府三个大老爷整整齐齐的跪在了贾母面前,这一举动,可把贾母给惊的不轻,丫鬟们也都被吓到了,站的远远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 贾母紧张的道:“这,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贾赦、贾政、贾珍三人对视了一眼,最终由贾珍这个名义上贾家的家主开口道:“老祖宗,我们贾家虽面上看起来依旧花团锦簇、歌舞升平,但实际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了,我等刚与珏哥儿定下了事关贾家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大计。” 贾赦跟着开口:“对,事关我贾家能否成为千年世家,乃至万年世家的大计。” 贾政也道:“不错,事情一旦成了,贾家将出圣人。” 唉呀妈呀,你们这都在说什么呢? 你们这想吓死我这个老婆子是怎么的? 这圣人都叫你们整出来,你们到底要干啥? “我,你,你们莫要,莫要吓我。” 贾母真的吓坏了,平时的沉稳、镇定、威风,统统都不见了。 贾赦、贾政、贾珍三人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变化,依旧是死人脸。 贾政道:“宝玉得读书!” 贾赦:“得好好读书!” 贾珍:“得用命读书!” 贾政:“不好好读书就打死!” 贾赦:“打死!” 贾珍:“对,打死!” 贾母眼睛一翻,晕了…… …… 头一次周推荐票过了100票,这算是十三叔的进步,也是兄弟们对十三叔的支持! 感谢兄弟们不离不弃! 我会一直坚持日万,作为对兄弟们支持的回报! 第26章 爹,亲的,想换,在线等,急! 大年三十贾母晕到,整个贾府都被惊的鸡飞狗跳。 就连刚回家的贾珏以及在府里忙活着过年的贾敏、林妹妹也都跑回了贾府。 不过好在人没事儿,而且大夫就在旁边给宝玉瞧病,当场就过来对贾母进行了一番施救,没多会儿就醒了,而且人基本上没事儿。 贾府的三个爷们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便很快冷静了下来,然后像是着了魔一样,跑去了旁边大脸宝的房间。 三个老爷一起来,而且各个都是死人脸,这可把袭人等丫鬟都下懵逼了。 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大脸宝也懵逼,他虽然被打的‘奄奄一息’,但那都是装的,身上都是皮外伤。 此番见三个老爷一块儿来,也给惊到了,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这一动,额头上就冒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疼的。 可他亲爹贾政仿佛就没看见一般,依旧死人脸:“你这孽畜,从今日起,为父就要亲自敦促你读书,这本菜根谭必须在旬日内备下来,一个月内就要领会其要义,且今后你的一言一行,都要以这本菜根谭上写的去做,若是做不到,那别怪为父心狠,亲手打死你免得丢了我们贾家的脸。” 大脸宝这人刚起到一半,直接傻了。 干啥玩意儿啊,背书背不下来,就要打死我? 就在他懵逼的时候,旁边贾赦也开口了:“你父亲还要时不时的上衙坐堂,所以难免有是会疏忽,为了不让你丢了我们贾家的脸,你大伯我也会亲自监督你,要是再敢做出那些荒唐举动,就是你父亲不打死你,你大伯我,也要打死你。” 贾珍在旁边阴沉着脸道:“祖宗脸面不能丢,我们贾家未来的脸面,更不能丢!” 贾政:“不错,不然打死你。” 大脸宝人都麻了。 这爹,绝壁是亲的。 不是亲爹都绝对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我怀疑爹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兄弟盟,我现在想换个爹,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在线等,真的挺急的。 大脸宝是真的麻了。 就…… 就很淦你知道吗。 我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你们就动不动要打死我? 我看本插画多一点的书怎么了? 看本标点符号多一点的书怎么了? 我现在不看,结婚的之前你们也会塞一本给我,硬让我看。 我不就提前个几年吗? 我不就是发挥了点主观能动性吗? 至于吗? 再说了,这不应该是好事儿吗? 再说了,你们年轻的时候没看过啊? 你们要是没看过,那我怎么来的? 充电话费送的吗? 关键现在也没电话啊,珏哥儿他还没整出电话来呢! 你想充话费,也没地儿充不是? 就很淦! 就在大脸宝一脸懵逼的想换爹的时候,贾政又开口了:“现在你就去书房,我亲自看着你读,先把第一章给我背下了,背不下来就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不是,爹,您他妈的是瞎了,还是得了健忘症了? 我这身上还带着伤呢! 还是刚刚您给我打的呢! 您这到底要干嘛啊? 今儿是三十啊,除夕,您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脸宝心里苦啊,但他没招,贾府拢共就三个老爷,现在全在这里,而且张口闭口就要打屎他,他敢不去背书吗? 不敢不敢! 你要问他感动吗? 他可定会说不敢动,不敢动! 不对,必须得动,不动怎么去书房啊…… …… 红楼七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原本热热闹闹的贾府,却突然变的鬼一般的安静。 大大小小的太太们、主子们、丫鬟婆子、仆役小厮,全都变的跟个鹌鹑一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 这全都是因为府里三个老爷突然发了疯。 是的,他们现在都在怀疑,府里的三个老爷是不是鬼上身了,不然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尤其是贾母跟贾宝玉。 贾母想去清虚观里请张道士来驱鬼,贾宝玉想找个高人来看看这还是不是我亲爹,或者找个高人问问爹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换,怎么个换法。 真要这么搞下去,他还怎么去吃姐姐妹妹们嘴上的胭脂? 不吃姐妹嘴上胭脂的贾宝玉,那还是贾宝玉吗? 而且你们三站在我旁边盯着我,我怎么看书? 你们这是要转职当门神吗? 或者要当保安? 贾府大过年的闹鬼,可贾珏的府邸却热闹非凡。 虽然贾敏很是担忧老太太的身体,但却不好让贾珏和女儿以及一大家子人跟着自己闹心,所以强颜欢笑。 但贾珏却一点不关心老太太是死是活,他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以前过年过的都没年味了,现在这好不容易过有年味的年,那自然是格外珍惜,也格外的开心。 十万响的用报纸包的那种土鞭炮,放起来就跟他妈的炸雷一样响的那种,咣咣咣的放,不要钱的放。 吓的皇宫里的狗鞑子皇帝找人问这他妈的是不是有人要造反? 宫里的太监夏守忠急慌慌的寻着声找了过来,还不等开口的,贾珏就笑哈哈的塞了一把银票过来:“大吉大利、红包拿去,几万两银子,夏老内相莫要嫌弃。” 夏太监人都麻了。 几,几万两银子? 咱家以前听说过你是个大方的主,拿银子不当银子使,今儿,今儿咱家算是亲眼见着了。 咱家不是狗,你是真的狗! 你这么搞,咱家还怎么回去复命? 咱家还怎么好意思的回去给你告状? 到时候皇爷问起来,咱家怎么说,才能不得罪你,又不让皇爷发火? 咱家看你这是在为难咱胖虎! 你给咱家等着,咱家,咱家…… 咱家这就给跪下磕头:“哎哟喂,谢谢爷,谢谢爷,爷吉祥,爷吉祥,咱家给爷磕头了!” 不怪咱胖虎没志气,实在是这银子,太他吗的香了。 夏守忠不仅自己给贾珏磕头,还让跟着来的小太监都给贾珏磕头。 贾珏哈哈一笑,随手让刀卫把一封封的银子发到了小太监手上:“拿去拿去,你们年纪也都不大,跟个孩子似的,唉,你们也都是苦命的人啊,没爹没娘的,没人能给你们个压岁钱,既然你们来了我府上,那我不能让你们空着手,权当是我给的压岁钱了,也不多,就一百两,莫要嫌弃。” 我嫌弃你个妈卖批! “爹!” 一票小太监当场就给跪了,呜呜哭着:“以后您就是我们亲爹。” 第27章 当头一炮! 初一,正旦大朝,贾家的贾赦、贾珍都去了,唯独贾政不够格,没去参加。 大脸宝原本还寻思能过一天好日子呢,结果爹没去。 早晨连特么的饺子都没让吃,就让下人给拿了俩窝窝头,然后就被逼着在书房里读书,读什么鸟菜根谭,我菜你个鸡儿。 读着读着,大脸宝眼泪就下来了。 爹能不能给口肉吃,你这让我嚼着菜根读菜根,我这都苦到心里去了。 还有爹,您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吃肉? 我这里吃苦菜窝窝头,你在旁边吃香的喝辣的。 您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咱大脸宝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但他没办法啊,只能生生忍着。 大脸宝这里苦的雅痞,贾珏那边却是美滴很。 娇妻,额,等会儿,没妻,只有妾。 两个美妾,外加贾敏和未来的红楼第一美人林妹妹,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着新年的第一顿早饭。 虽说在古代大年初一讲究素净,但贾珏却说,既然是过年,那就要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于是别人家安安静静的,他这里就热闹非凡。 当然他也没很过分的叫人去放鞭炮。 再当然了,这主要是那土鞭炮太特么的响了,震耳朵,难受。 他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贾珏把两个美妾、林妹妹、紫鹃、晴雯叫一块,又把贾敏请过来,坐一起包饺子。 “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咱们新年第一顿,自己动手,寓意咱们新的一年丰衣食足,怎么样?” 贾敏和林妹妹都是支持不沾阳春水,略微有些为难,但俩人眼中明显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白三娘子和李红鱼去年就跟贾珏一起干过了,自然懂了其中了去,忙开口劝了几句。 于是一大家子人,就这么开始了…… 面粉大战! 早晨8点开始包饺子,等真正吃上,都中午了。 不过几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是贾敏和林妹妹,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她们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而且开吃的时候,又是一番另外的体验。 虽然包出来的水饺完全不像个样子,各个都奇葩的很,时不时的会被人取笑,但心里依旧是甜滋滋的。 其实这是贾珏特意嘱咐了厨房,让他们用笼屉蒸的,实在是没办法,这几个妹子包出来的水饺,完全不能下水,一下水煮就是一锅汤,想吃都没发吃,为了不破坏几个妹子的兴致,索性叫人用蒸的办法给弄熟了。 当然了,他自己吃的是真正的水饺,而且都是厨子们格外用心做出来的,他可不想吃几个妹子弄出来的黑暗料理。 大年初一很快就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大年初二瞧瞧的来临。 而这一天,贾府的人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止是贾家的三个老爷不对劲,就连贾珏也变的有些肃穆。 …… 正旦大朝除非是天塌了的大事儿,不然是绝对不会讲的,所以初二这一早朝,便成了一年中最关键的,很多大事儿,都会在这一天定下来。 五品以上在职的京官,这一天基本都会去上朝。 原本的乾清门听政,也会改到乾清宫大殿里进行早朝。 初二这一朝大概是一年里最不平静的一朝了,但这一天,大家都会很默契的不会互相攻讦的,今天的热闹和争吵,基本上都和各部今年一年能分到多少银子有关。 可今天,大顺八年初二、红楼八年初二这一场早朝,却变的格外的不一样。 虽然一开始也是在为了各部今年的银子在争吵,但吵着吵着就变了味了。 正当狗鞑子皇帝心里疑惑不已的时候,突然一个官员站了出来:“皇上,臣扎勒图有本要奏。” 刑部右侍郎,扎勒图? 压下心中疑惑,狗鞑子皇帝道:“爱卿,何事要奏?” 扎勒图低着头举着奏本道:“臣,刑部右侍郎扎勒图,弹劾本部尚书赵经国,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谋财害命!” 轰~~~ 大殿里一下子炸锅了,这尼玛的什么情况? 刑部右侍郎弹劾刑部尚书? 扎勒图和赵经国不是一伙儿的吗? 闹内讧了? 狗鞑子皇帝也懵了,六部尚书里面,就这么一个尚书特么的是他的人,而且扎勒图也是他的人,尼玛的这要是干嘛? 你们这是要疯啊? 第一时间,狗鞑子皇帝就想到了这特么的肯定是月派搞的鬼,但他没有去看北静王水溶,而是转头看向了王子腾。 王子腾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他知道为什么皇帝会看他,因为皇帝早先让他去打探消息,但他一直没去,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贾珏年前太忙了,一天到晚根本就不着家,全都在送礼,他总不能叫贾珏别去送礼了吧? 王子腾把头低的低低的,压根就不敢跟皇帝对视。 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然后这才看着赵经国道:“赵经国,扎勒图坦克你贪污受贿、贪赃枉法,这是怎么回事儿?朕看在你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允许你自辩。” 赵经国心里苦笑了一声,自辩? 自辩个屁啊! 扎勒图是满臣,我是汉臣,他弹劾我,我敢自辩吗? 我自辩了,那满朝的满臣过后也不会放过我的。 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赵经国苦涩的道:“老臣,无以自辩。” 狗鞑子皇帝的脸一下子黑了,朕说允你自辩,结果回头你就说你无以自辩,你这是在打朕的脸你知道吗? 扎勒图冷冷的看了赵经国一眼,老东西,算你识相。 他为什么突然站出弹劾赵经国? 一个是因为贾珏使了银子,二是他一早就跟老东西有仇。 不是什么大仇,就是赵经国在某个官司上驳了他的面子。 但这在扎勒图看来,却是大仇。 这跟我大清的情况差不多,在满清入关之后,尤其是八旗那些人,全都是死要面子的,饭可以不吃,但面子绝对不能不要。 这大顺朝的情况,和我大清基本一样,女真人在进了关以后,也是把脸面看的比天大。 他们这些满臣,压根就不关心他们做出来的事儿,对朝廷,对皇帝是否有害,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脸面。 这在正常人看来,很脑残,但在当年我大清,我京城八旗子弟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这真不是贾珏胡扯,后世我大清的奴才给我大清洗地的拍的那些电视剧,就都是这么演的,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那些奴才也觉得这就是我大清的特色,这是我八旗子弟的特色,我们八旗子弟就是这范儿,范儿懂不懂? 所以在贾珏打听到赵经国曾经驳过扎勒图面子后,果断的就跑到了扎勒图那里送了一大堆银票。 反正银票都特么的是印刷机印出来的,都是特么的废纸,送几只张废纸,若是能换来扎勒图的当头一炮,那绝壁赚翻了,就算扎勒图不开这头炮也不要紧,他也没什么损失。 这招,完全就是贾珏跟后世自由美利坚学来的。 没钱?? 不存在的! 我家印钞机二十四小时没停过! 第28章 狗皇帝:卧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狗鞑子皇帝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但下面的人好像觉得还不够。 唰唰唰又站出来了三个人弹劾赵经国。 这三个并不是贾珏安排的,而是月派的人落井下石。 这时候贾珏安排的‘托’出场了。 但这第一个‘托’却不是来落井下石的,而是来替赵经国说话的。 “臣吏部左侍郎徐明有本要奏。” 狗鞑子皇帝的表情已经快要杀人了,徐明,好一个徐明,好一个月派集团,给朕等着。 “讲!” 只听这冷冽的声音,就知道狗鞑子皇帝有多生气。 可徐明一点儿不慌,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皇上,臣以为赵经国大人无罪,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嗯? 卧槽~~~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徐明可是月派的铁杆,吏部要不是有你和钱严,月派也不会到了现在依旧如日中天。 可你今儿是怎么回事儿? 赵经国可是皇帝的铁杆,你一个月派铁杆不落井下石,反而要保赵经国是几个意思? 莫不是你要当二五仔了? 不止是朝臣们这样想,狗鞑子皇帝和北静王也是这样的心思。 难道徐明背叛了我? 难道徐明想投靠我? 徐明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继续道:“赵经国大人,自执掌刑部以来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什么大错,而且这些年来,赵大人陆陆续续为我大顺率补充了上百条刑律,试问各位,你们能做的到吗?” 没人吭声。 紧跟着徐明又道:“还有,我想各位的记忆,应该不会比鱼短吧?四年前,扬州盐商马尚宗的侄子犯了事儿,马尚宗为了救他儿子,去给赵大人送礼,一送就是三万两银子,可赵大人怎么做的?赵大人让人把马尚宗送的礼品全都扔到了门外,那些银票也一并扔在了大街上,马尚宗羞愤的当街开骂,各位难道忘了吗?三万两银子赵大人都看不上,难道他会因为区区不到百两银子就枉顾国法、谋财害命?我看你们不是眼瞎了,而是心瞎了。” 大殿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赵经国老泪纵横,想不到做了一辈子的官,到头来替自己说话的,竟然是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 “经国谢徐大人直言,有徐大人这番话,老夫死而无憾了” 话罢,赵经国摘下乌纱帽,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重重给狗鞑子磕了一个头:“皇上,臣,乞骸骨!” 狗鞑子皇帝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 他知道赵经国是去意已决了,就算他强留也根本就留不住了。 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因为徐明的这一番话,但他却不能去怪徐明,因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徐明这是在帮赵经国,而且这番话说的十分中肯,算是给赵经国这一辈子的所作所为做了盖棺定论,别人想要再黑赵经国,已是再无可能了。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番盖棺定论戳中了赵经国心中最软的那个地方,让赵经国生出了去意,而且是已决的那种去意。 换成大白话说就是,洒家这辈子值了,洒家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再换成lsp的话就是,洒家哆嗦过了,索然无味了。 任谁都知道,这并不是徐明的错,这是赵经国自己的意思。 皇帝也没招了,只好走程序,挽留,被拒,挽留被拒,放行! 找老大人,站起身,对着周围的官员拱了拱手:“能与诸位臣工在这大殿上共事四十余载,是赵某人的幸事,这四十余载的经历,与诸位臣工共勉吧。” 话音落下,找老大人又转头来到徐明身边:“和煦兄,请受老夫一拜。” 赵经国话罢深深的鞠了一躬。 徐明赶忙搀起了赵谋(经国是字),握着赵谋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老大人言重了,能与老大人做这半辈子同僚,也是我徐某人的幸事。” 赵经国攥着徐明的手,使劲的晃了晃,然后回到中间,对着龙椅上的狗鞑子皇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起身毫无留恋的走了。 “诸位臣工,珍重!” …… 赵经国走了,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众人的心里都不得劲,谁都没想到老头子能走的这么痛快、洒脱,可老头子是痛快了、洒脱了,却把他们这些人反衬的像是一群小人。 换了谁,心里也不得劲。 过了半晌之后,忽然吏部右侍郎钱严站了出来:“臣,吏部右侍郎钱严,有本要奏。” 钱严的这一番举动,一下子仿佛让所有人都回了魂一样,猛的直起了身子,纷纷打起了精神,因为大家都已经猜到了钱严这是要干嘛了。 赵经国走了,刑部尚书的位子空出来了,这么重要的位子是不可能空着的。 一天都不行! 所以,钱严必然是要奏请当殿选一个吏部尚书出来。 狗鞑子皇帝也猜出来了,他赶忙打起了精神。 “讲!” 同样的一句话,前面徐明出来的时候透着冷冽,虽然透着一股子威严,但谁都能听的出,皇帝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钱严道:“陛下,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刑部也不可一日无尚书,还请陛下趁诸位臣工都在,定下尚书人选。” 狗鞑子皇帝矜持了一番之后,点头道:“不错,吏部可有人选?” 他这话问的并不是钱严,而是吏部尚书李元李本初。 李元没吭声。 钱严这时候装作没明白狗鞑子皇帝的意思,装作皇帝是在问他,立刻回道:“皇上,臣推荐江苏巡抚损塞孙传檄。” 嗯? 卧槽,今儿太阳难道真的是打西边出来的? 不然怎么接二连三的出现月派集团的人推荐日派集团的人? 你们莫不是早晨吃错了东西? 这大过年的,咱能不能轻松轻松? 你们这么搞,脑子受的了吗? 也不怕早衰? 狗鞑子皇帝却对这个人选不怎么吃惊。 因为他知道,这两年孙塞一直在暗中谋划这件事儿,四处的送礼,甚至都把礼送到他这里了,给了整整五十万两银子。 他让巴彦布去打听过了,六部所有的尚书都收了孙塞的银子,包括刚刚被盖棺定论的赵经国也收了足足有五万两银子。 一开始狗鞑子皇帝就是想让孙塞接任赵经国的位子,然后赵经国入阁,到南书房行走。 他也是打算在过了年的这几天里,就定下这事儿。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赵经国被自己人搞了! 第29章 一箭多雕 钱严的话说完没多会儿,徐明就站出来了:“臣反对,臣认为福建巡抚吴有为更合适,江苏巡抚孙塞这几年在江苏并无政绩,而且两年前扬州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孙塞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被贾珏收买的另外一个托儿,工部尚书齐伟站了出来:“皇上,臣也以为福建巡抚吴有为更为合适。” 众人见齐伟推荐吴有为,所有人,包括狗鞑子皇帝都送了一口气,恩,可算正常了,不闹幺蛾子了。 吴有为是月派的,是北静王水溶的人,这是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的明牌。 齐伟和徐明走的很近,徐明也是北静王的铁杆,这两人推荐吴有为,这才正常嘛! 等这两人发言过后,大理寺卿李安站了出来:“皇上,臣不同意齐尚书和徐侍郎的话,臣因为扬州的事儿,正是因为有孙塞压着,这才没闹出更大的乱子,若换了别人,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你们能做的比孙传檄做的更好吗?” 李安说完,都察院都御史左丘也站了出来:“臣同意李安大人的话,臣在都察院多年,并无收到有任何关于孙传檄的风言风语,但关于吴有为的风言风语,却是一直没断过,臣不敢保证那些风言风语是不是真的,但臣认为孙塞确实比吴有为更合适。” 有了左丘的这一番话,基本就算是定调了。 毕竟左丘是都察院的都御史,干的是督查百官的活儿,虽然左丘没明着说吴有为有问题,但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远比明着说要厉害的多。 遐想,才是最为致命的! 况且你要是跟都御史对着干,得先想想自己屁股下面是不是干净的。 那么整个大顺朝,有屁股下面没屎的吗? 一,个,都,没,有!!! 嗨,咱大顺朝就是这么流弊! 爱谁谁! 咱大顺朝就是明着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不服,不服你来咬我啊! 反对的人都不吭声了。 而那些被贾珏买通了托,这时候嗨起来了。 顿时纷纷站出来力挺孙塞。 狗鞑子皇帝想了想,顺势而为,拍板定下了孙塞任刑部尚书。 于是皆大欢喜。 不,有一个人,并不欢喜,谁? 北静王水溶! 他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今天这些事儿,都有着贾珏的影子。 贾珏过年前上蹿下跳,想要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一直拿贾珏当猴看,可没想到最后却被猴给摆了一道。 贾珏这两次出手意味着什么,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那些看不上贾家的,那些认为贾家已经没落了的人,都会因为贾珏的这次出手,而重新审视贾家。 至于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肯定会立刻扑到贾家那边去表忠心。 今天的这两件事儿,看似他北静王没损失什么,但实际上损失最大的就是他。 皇帝虽然看似损失了赵经国,但接任的人是孙塞,这就等于皇帝变相的打平了。 因为孙塞名义上还是皇帝的人,哪怕他暗中投靠了贾珏,但他却不一定会事事都听贾珏的,一定程度上,他还是听皇帝的,而且只要皇帝操作的当,重新把孙塞拉回到皇帝的阵营里,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再反过头来看看他北静王水溶。 他在这两件事儿上,什么都没得到。 甚至他还知道,贾珏已经知道了扬州的事儿是他干的,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那么这些他派系里的官员去亲近贾珏,这不就相当于背叛了他北静王水溶吗? 可他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因为贾家明面上还是他北静王的人,在外人眼里,哪怕在月派集团里,除了几个少数的知情者,其他所有人,也都一直把贾家当做月派的人,当做四大世家的核心。 若他敢当面搞贾珏,或者把贾珏逼急了,索性把事情彻底公开了,那他的损失就大了去了。 月派必然会因此而变的不稳定,甚至会分裂。 而这恰恰是皇帝最愿意看到的。 如果皇帝再跟背后推一把,那损失,他绝对是承受不起的。 所以,别人都皆大欢喜,唯独他,露出了一张死人脸。 接连搞定了两件大事儿,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众大臣都觉得心有些累,皇帝也是如此,剩下的事儿,都不想处理了,都觉得索然无味了,就像躺着装死。 所以大年初二的这场朝会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但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就像北静王水溶想的那样,整个京师都被这一场朝会,给惊的躁起来了。 …… 朝会刚一结束,消息就像是张了翅膀一样,瞬间飞边了京师每个角落。 贾珍得到消息之后,先跑去了贾赦院子里,告诉了贾赦,然后又和贾赦一起去了贾政那里。 “嗯?你说什么?” 贾政听到消息后,眼睛都瞪圆了,旁边四大相公也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贾珍和贾赦。 贾珍马上挺直了身子,仿佛给孙塞办成刑部尚书的人不是贾珏而是他贾珍一般,语气傲然的道:“我说,江苏巡抚损塞孙传檄的事儿给他办成了,圣旨应该已经在去江苏的路上了。” 贾政吃惊的道:“竟,竟真的成了!” 话罢贾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急的道:“那赵经国呢?赵经国赵老大人去了哪儿?是入阁了吗?南书房行走?” 贾珍更神气了:“哼,那个老东西,还想入阁?还想南书房行走?我呸,他做梦,要不是徐明徐大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巴拉巴拉,贾珍活灵活现的把乾清宫大殿上发生的那一幕幕给说了出来。 贾政和四大相公人都麻了。 不过有一个人的内心,却远比其他几个人的内心,更为震惊。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单聘仁。 这货在红楼梦里没露过几次脸,而且露脸的时候都很不光彩,就比如见了宝玉就抱住宝玉,叫宝玉:菩萨哥儿。 一脸的献媚。 但实际上,这货因为善于骗人的关系,所以脑子转的格外的快。 或者说因为需要把人骗到,所以脑子格外的聪明灵活。 在别人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时候,单聘仁却看到了这件事儿里,贾珏真正的手段,或者说这个手段真正的精髓在哪里。 “珏世兄真真是智多近妖啊,他这一手厉害啊,赵经国赵老大人虽然被赶下了台,但因为徐明徐大人的关系,他走的非常的体面,而且徐大人给他盖棺定论的是什么?是清名,是视钱财如粪土,是清官的模范,是天下士子的楷模!” “陛下过后必然会给他追加太子太保、太子少保等头衔,有了这些头衔,赵老大人哪怕回乡之后,也绝对是各方豪绅所巴结的对象,甚至去他那里任职的父母官,都必对老大人尊崇有加。” “这等于面子、里子,全都有了,而且他的子侄后辈,也必然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能够享受到他的恩荫。” “再想想赵老大人今年多大了?” “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 “就算他入了阁,还能在阁几年?” “而且为了能够保住他维持了一辈子的形象,最后这几年,他必然不敢为自己,为家人谋哪怕一星半点的利。”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不仅得了美名,不仅保住了他的形象,他的子侄后辈也得了大大的实惠。” “所以赵经国老大人,必会感谢珏哥儿。” “哪怕不能实际表现出来,也会暗中嘱托他那些学生,给珏哥儿一些帮助。” “而另外一边,徐明徐大人这一边,同样得了很大的实惠,他给对手盖棺定论,让大家对他的为人和感官,一下子就提升了数倍不止。” “在今后的一些事情上,哪怕是对头,也不会对他下死手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这是一个人品非常好的人,如果你对这样的人下死后,落井下石,哪怕你赢了,你的名声也会臭大街。” “另外一点,就是徐大人通过这次的事情,在北静王这一系里的人望,提高了非常的多,当北静王不在京中时,那主事的人,大家就会情不自禁的选徐大人。” “而且有了这番人望之后,再有空位空出,就比如吏部尚书的位子……” 众人这会子也明白过了,全都嘶嘶的倒抽着凉气。 贾政一脸震惊的道:“按照你的这个意思,岂不是说,若吏部尚书的位子真的空出来了,那必然就会是徐明的?” 单聘仁点了点头道:“必然是,因为己方这一系的人必然会推举徐明,而敌方也会因为徐明给赵大人盖棺定论这事儿,不会加以阻拦,这么一来,不是必然是什么?” 话罢,单聘仁紧跟着又道:“如此一来,徐明徐大人会不记得珏世兄的好吗?” 嘶~~~ 众人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 单聘仁很满意众人的震惊,继续道:“除了这两位大人之外,那就是孙巡抚,不,应该叫孙尚书了,孙尚书的位子是珏世兄帮着某来的,那孙尚书,会不会感激珏世兄?” 贾珍道:“那还用说?肯定是感激的。换了任何人也都必然是感激的。” 单聘仁捋着胡须,仿佛他就是贾珏一般,傲然的道:“那你们说,那些看明白了的人,想明白了的人,会不会上赶着来巴结珏哥儿?会不会上赶着来讨好珏哥儿?” 贾珍又道:‘那还用说?没谁是傻子!既然珏哥儿能帮孙巡抚谋尚书位,自然也能帮别人谋同样的位子,至于尚书之下的位子,那在他们看来,珏哥儿更是手到擒来啊。” 第30章 贾宝玉:爹你是真的狗! 贾政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这点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此两事,事成之后,必有大批的人跑到府上来求他给引荐珏哥儿。 单聘仁这时候又道:“其实此两事成了之后,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我们。” 贾珍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对啊,此两事儿成了之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我们啊,以前咱们虽然也很相信珏哥儿的能力,但此两件事儿成了之后,却让我们心中最后那一丁点的担忧,全都没了!” 话说完末了还又特意补了一句:“二叔的事儿,必成!” 贾政的身子一下子就直起来了,虽然之前他也觉得那本书发出去之后,他肯定能成圣人,但毕竟心中还是有很大的担忧的,他怕引来大量的攻击,以至于自己没等成圣,就先被攻击的扛不住了,可现在不一样啦,现在足以证明珏哥儿的手段了得,完全可以帮他抵住那些攻击,从而让他稳步走上圣坛。 这么一想,他的心,就彻底的放下了。 呼~~~ 舒了一口气。 嗯? 猛的,贾政的脑子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他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这个身影,是唯一会阻碍他成圣的人。 没错,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贾宝玉。 他自己可以自信做到菜根谭中所说的一切(值得怀疑),但他同样的可以自信的说,他那废物儿子,做不到,不仅做不到,而且还会做出各种损害他名声的事情。 小小年纪,一点儿好不学,不仅整天钻女人堆里吃女人嘴上的胭脂,现在还开始看全是插画、标点符号特别多的的文学作品了,再过一阵子,他是不是就要开始跟文学作品上学,去祸害府上的那些女孩子了? 祸害丫鬟不要紧,顶多就是收了做姨太太,祸害表妹表姐什么的也无所谓,顶多就是娶了当正妻,可万一要是祸害了嫂子啊、侄媳妇啊什么的怎么办? 这要传了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去当那个圣人? 他还不得被人给嘲笑死?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贾政的脸色就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贾赦、贾珍和四大相公都发现了这个情况,贾赦疑惑的问道:“二弟,这是怎么了?” 贾政冷哼了一声道:“我要去敦促那个小畜生读书!如今珏哥儿已经证明了他的手段足以让我们获得我们梦寐以求的那些东西,将来等珏哥儿做到了,我们贾家成了圣人之家,可若是这个时候,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或者小畜生做出什么人伦桑进的丑事,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活生生的羞煞?你们不要以为这不可能,也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我是有证据的,你们看他现在小小年纪,就赖着姐妹们吃姐妹嘴上的胭脂,前阵子又偷偷看起来了插画很多标点符号很多的巨着,这要将来再大点了,还不得开始学着祸害府上的女子?” “这要祸害了丫鬟什么的,还没什么,哪怕祸害了那些表姐妹们,也顶多就是让他娶了,可万一要是干出丧尽人伦的事情呢?” “我们这些贾家的爷们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那时候还不被人生生的戳烂了脊梁骨?” “那时就算我们死了,我们还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吗?” 贾政的话音一落下,贾赦、贾珍的脸色就彻底的变了,变的一个比一个阴狠。 “二弟,我与你同去,敦促宝玉读书!” “二叔,我也与你同去,敦促宝兄弟读书!” “同去同去……” …… 片刻后。 宝玉正在屋子里左拥右抱,腻歪着吃麝月和秋纹嘴上的胭脂,忽的袭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二爷,快,快别吃了,大老爷、二老爷和宁府的大老爷来了。” “啊?” 宝玉惊的猛的站了起来。 这这起的急,一下子把旁边的麝月和秋纹给带翻在了地上。 俩个丫鬟也顾不上疼,急慌慌爬起来去擦宝玉嘴上脸上的胭脂:“二爷,快擦擦,快擦擦。” 还是袭人眼疾手快,猛的拿了一条汗巾子出来,沾了茶碗里茶水,胡乱的在贾宝玉脸上擦了一下,这才把痕迹都给擦没了。 也正是这时候,贾赦、贾政、贾珍以及四大相公阴沉着脸进了屋子。 贾政一看光天化日之下,这小畜生竟然和三个丫鬟搂搂抱抱的,这尼玛的是要上天啊? “你个小畜生,光天化日,你你,你竟白日,白日,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贾宝玉一下子慌了,急急的躲在丫鬟们中间。 还好袭人脑子转的快,噗通一下子跪下扯住了政老爷的裤腿:“老爷,老爷,不是您想的那样,宝二爷读书读累了趴桌子上睡了一会儿,睡醒了脸上、头上都乱糟糟的,是我让麝月和秋纹给二爷整理整理。” 大脸宝也是个机灵的,赶忙道:“对对,爹你误会了,我刚才趴桌子上睡着了,流了一桌子口水,沾脸上了,袭人叫麝月和秋纹给我擦脸来着,不信您瞧瞧。” 麝月和秋纹也赶忙跪在贾政面前,把贾政和大脸宝隔开:“老爷,是真的,我们真的只是在给宝二爷擦脸。” 贾政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难道真的错怪了这小畜生? 见贾政脸现犹豫,大脸宝也赶忙跪下:“爹,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不应该看书的时候犯困,您打孩儿吧,孩儿都认了。” 贾政一听这话,脸色好了不少,知道看书,知道错了是好事。 不过当爹的面子不能不要,于是他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错了就好,跟我去书房读书吧。” 大脸宝无奈,只得一瘸一拐,一步三回头的去了老爹的前书房。 到了书房,大脸宝拿起书就趴到榻上去,贾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干什么?你个孽畜,你这是读书的样子吗?是谁教你趴着读书的?” 大脸宝一脸的黑人问号…… “爹,您忘了?我这屁股不是刚被您给打了吗?” 贾政的脸更黑了:“你还有脸说?为什么挨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大脸宝低头不吭声。 贾政冷哼了一声道:“就算不能坐着看书,也能趴着,我们贾家丢不起那个脸,给我站着读!” 蛤? 站着读? 爹,我不是狗,你是真的狗!!! 我还是您亲儿子吗? 您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那个好心人来告诉我,爹这种东西到底能不能换啊,在线等,真的挺急的!!! …… 虽然还是5章,但是字数是1万2000多,小1万3! 跟兄弟们小小的‘球’一‘波’推荐票可行? 第31章 李纨被打,贾珏怼王夫人 某天着名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教育家、民主战士、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鲁迅先生,突发奇想给周树人写了一封信,信上抬头就写: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周树人看了之后对来抓捕他的坏人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都是鲁迅说的,关我周树人什么事儿!” 来抓捕他的坏人,一脸懵逼的走了,难道周树人真的不是鲁迅? 贾宝玉现在也有这样的疑问:难道我爹真的不是我爹?难道我爹真的被妖怪附体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对这样对我?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一定还是爹爹的小宝贝! 只是眼前这个爹,不是我爹了! 咬牙坚持道读完老爹吩咐的书,摇摇欲坠的大脸宝跑去了老太太那里,找老太太告状去了! “老祖宗,出大事儿,我爹不是我爹……啊?爹,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刚才我什么都没说,爹,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啊,老祖宗救命啊,我爹要打死我了!” 贾宝玉的悲伤,贾珏不能理解,因为周树人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此时此刻,贾珏也挺悲伤的。 他的悲伤来自于今天晚上只能独守空房! 他明明记得白三娘子和李红鱼的亲戚是错开日子来的,可这个月怎么突然就都一块儿来了? 他前世隐约记得好像说什么,好闺蜜在一起待的久了,亲戚就会一块儿来。 还有人说和自己的宠物待的久了,就会越长越像。 难道这些说法都是真的? 就很淦,这一点儿都不科学! 贾珏骂骂咧咧的正打算去书房对付一宿,可一直在贾府监视王熙凤的刀八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贾珏疑惑的道:“刀八?你怎么来了?莫非王熙凤出事儿了?上吊了?还是喝了药?不应该啊,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刀八摇了摇头:“大人,都不是,琏二奶奶那边并没出事儿,出事儿的是珠大奶奶!” “嗯?”贾珏猛的瞪大了眼睛:“李纨?她出什么事儿了?” 刀八道:“那边府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始疯传您跟珠大奶奶的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就传到二太太耳朵里去了,二太太发了大火,把珠大奶奶叫到跟前大骂了一顿,而且好像还动家法,所以我就赶紧过来禀告大人了。” 贾珏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冷着脸沉吟了好半晌之后,猛的开口道:“走,我们去贾府!” …… 这次贾珏没坐马车,而是骑马去的,所以速度很快,只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贾府门口。 门子刚要上前迎接,就被贾珏一脚踹了个跟头。 那门子也没敢吭声,哆嗦着滚到了一边,后面的门子一看情形不对,也赶忙低着头给贾珏让开了路。 等贾珏走了,两个门子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说:“完蛋,府里要出大事儿了。” 确实要出大事儿了,当贾珏强闯进了王夫人的院子,看见了被打的后背、后腰上渗出了血印子的李纨后,他的脸彻底的黑成了锅底,怒火也彻底的达到了顶峰。 王夫人看见贾珏强闯了进来,脸也黑成了锅底,怒火也彻底的爆发了。 “哪来的不懂规矩狗的东西,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来人,给我打出去。” 几个小厮、男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动地方。 没谁是傻子,这要换个人,都不用王夫人吩咐,他们早就上去动手打人了。 可眼前这位爷,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那他们也不敢啊。 这位爷,不仅仅是府里各位老爷面前的红人,而且周瑞家的从王熙凤和平儿那里听来了不少关于这位爷的猛事儿,现在府里早就传开了,这位爷可是一位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 惹恼了王夫人顶多挨顿打,可惹恼了这位,那命就没了。 孰轻孰重,就是傻子都特么的知道。 王夫人一看没人敢上去打贾珏,脸更黑了:“金陵那几房的人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还是说他们自己就是个没规矩、没教养的东西,所以才教出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贾珏都给气笑了,你这张口闭口的狗东西,你就很有教养了? 四大世家里你们王家人什么德行,都是些他妈的什么逼人,你他妈的自己心里不清楚? “呵,怎么,二太太这是要教我规矩吗?” “我没那闲工夫教你。” “既然你不教,那你说过屁啊!” “你……” “你什么你?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啊?仗着你兄弟是王子腾,就欺负到我们贾家人头上了是吗?真他妈的给你脸了,老子他妈的告诉你,你不过是我们贾家的媳妇,老老实实的守你的妇道这府上还能留你一个位子,若是敢指手画脚的,那就别怪我们贾家无情无义,修了你个老不要脸的!” “你你你……”王夫人哪受过这种气啊,被贾珏这么张口闭口的粗鄙之语一顿臭骂,甚至还要养眼休了她,差点没当场气的去世。 可就算没气死,也被气晕了过去,旁边的丫鬟婆子也顾不上震惊了,七手八脚的上去摇晃、掐人中、冷水擦脸,搞了好一阵子,才把王夫人给救醒。 王夫人这一醒过来,顿时就指着贾珏道:“来人,去,去把老太太,把大老爷、二老爷都给我请过来,好好看看他们贾家到底出产了个什么狗东西!今天这事儿我跟他没完!” 贾珏一点儿不在乎,甚至都去搭理王夫人,径自走到李纨身边查看了一番,发现只是疼的晕过去了,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他冷冷的看了王夫人一眼:“你放心,就算你想完,我也不会跟你完的。” 话音落下,贾珏转头看向旁边的刀八:“去叫几个兄弟过来,弄辆马车,把人送到我府上去,然后去请王太医来给瞧瞧,跟他说清楚了,瞧好了,给十两银子,瞧好了还不留疤,给一万两银子。” 刀八领命去了,片刻后几个刀卫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两马车,拿刀逼着几个小丫鬟把李纨抬到了马车上,又逼着小丫鬟跟着路上照顾,一同回了贾珏的府邸。 这便人刚走,老太太就来了,没等老太太问清楚怎么回事儿的,贾赦和贾政就联袂来了。 王夫人给周瑞家的打个了颜色,周瑞家的小心翼翼的、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的、原汁原味的把贾珏的话,说给了几人听…… 第32章 贾珏发飙,大骂贾母 周瑞家的学舌完了,贾珏就笑了,狗一样的东西,打什么心思当老子不知道?看似不偏不倚,却实际上是往死里整他,不过现在没功夫拾掇你,等有功夫了,连你女婿一块拾掇! 贾政听了之后没表态,只是脸色很不好看,但老太太当场就发飚了。 “你就是这么对长辈的?” “我们贾家的事儿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 “这大半夜的闯进长辈院子里来不说,还敢满嘴胡言!这是谁教你的?” “我们贾家怎么出产了你这么个东西!” “政儿,我们贾家不是随便什么人家,我们贾家的规矩也不是什么随便的规矩,这不敬长辈,该如何处罚?” 贾政为难了:“这……” “这什么?”贾母当即冷声道:“难道你也要忤逆我?” 贾政赶忙跪下:“孩儿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贾母指着贾政道:“你难道还要偏袒这个狗东西不成?你看看他,我这说了他多少句了,他还明晃晃的站在那里。” 贾政叹了一口气,瞪眼看着贾珏,假装厉声道:“还不跪下!想想你给我说的那些,想想你给我的那东西。” 贾珏沉默了半晌,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见到贾珏服软,贾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从扬州传回来的那些消息,以及贾珏最近的表现,都让贾政清晰的看清了贾珏的性子。 这是一个性子格外倔的! 完完全全的顺毛驴,你要逆着他来,他就算不当场发作,也会过后阴死你。 赵经国就是现成的例子! 吴有为当初卖了赵经国的时候,他偶尔听了一耳朵,当时没放心上,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这不就是典型的秋后算账吗? 而且这账,算完了之后,赵经国反过来还得感谢贾珏。 这么一个阴人,这么一个顺毛驴,你们也敢搞他? 你们这是嫌我贾政死的不够快? 而且我还指望这小子成圣呢! 你们把他弄急眼了,不让我成圣了,你们赔我? 想到这里,贾政急忙就给贾珏说好话:“母亲,珏哥儿素日里是个孝顺的孩子,他父亲习之(贾敩,字习之)当年是一块跟我读过书,也是个纯孝谦逊有礼的人,我相信习之教出来的孩子,不会是那等不懂事的人,今日之事,我想,肯定是有误会,或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他这话一说完,别人还没怎么的,他老婆王夫人先炸毛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说我污蔑他了?” “夫人,为夫……” “老爷,非是我要顶撞你,而是这事儿我不得不说清楚,要是我说不清楚,我还有脸在这个家待吗?” 话音落下,王夫人就一指旁边的一个婆子:“周瑞家的,你来说!” 贾珏猛的抬起了头,眼神凌厉的看着周瑞家的,那神情似是在看一个死人。 周瑞家的吓坏了,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着道:“夫人,奴婢,奴婢也是听,听李嬷嬷说的。” 李嬷嬷就是贾宝玉的乳母。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周瑞家的一眼,立马就道:“那还不去把李嬷嬷叫了过来。” 周瑞家的慌忙跑了,过了片刻李嬷嬷被叫过来了。 李嬷嬷何许人也,宝玉的乳母,仗着这点在府里横行无忌管了,对贾珏是半点不惧。 当即就道:“是老婆子说的,这也是老婆子亲眼见的,那是老太太寿诞之前,那天夜里,老身亲眼看见他抱了珠大奶奶,俩人搂搂抱抱的好一会儿,都是老婆子我亲眼瞧见的。” 贾珏微微一愣,没想到那天的事儿,竟然被人看到了。 王夫人一听李嬷嬷的话,当即就神气上了:“老爷,怎么样,我没冤枉他吧?” “还有克父、克夫的那个小娼妇,当初珠儿娶他,我就不同意,咱们珠儿不仅英俊神武、学问也是一顶一的好,不说娶飞在天上的凤凰,那起码也是高贵人家的金枝玉叶,可那个小娼妇是什么?他爹不过是个祭酒,她不过是个粗鄙的乡下丫头!” “为什么珠儿十八了才跟那个小娼妇成婚?” “还不是因为当初刚下了聘礼,她就克死了他爹!” “给他爹守完了孝,跟珠儿成婚才短短两年的功夫,就把珠儿也克死了。” “这样的贱人、下三滥的货,能留在家里,那是看在他给珠儿生了兰儿的份上,可她竟不知耻的跟这个狗东西勾三搭四的。” “你说,这要是让泉下的珠儿知道了,还不生生的又要被气死一回?” “将来我要是去了底下,我,我怎么见珠儿啊,呜呜……” 说着说着,王夫人就呜呜的痛哭起来。 贾政不好开口说什么了,这事儿看来八成是真的了,而且贾珠本就是他心里的痛,他一直就觉得亏欠贾珠太多,叫他帮忙给贾珏说话,这他做不到。 贾母也火了:“当真是个不要脸的娼妇,我们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是敕造之家,一门两国公,我们贾家的脸全都被那个小娼妇给丢尽了,还有,还有这个狗东西,我们贾家怎么出产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来人啊,给我打,按家法打,狠狠的打,老身今天就在这里看着,我看他有多大能耐,我就不信他敢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有了贾母的这番话,有了贾母撑腰,几个小厮和男仆胆子都壮起来了,上前就要拿了贾珏。 可就在这个时候,呼呼的从墙外跳进来好几个人,这几人各个都带着刀,而且脸色相当的不善。 这一突发情况,顿时把贾母、王夫人等人吓了一跳。 贾珏冷笑了一声,缓缓的站了起来,轻轻的扫了扫衣摆上的土。 几个带刀的人,来到贾珏面前,猛的跪倒在地:“大人,属下等险些来迟,险些让大人陷入危险,请大人责罚。” 这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刀七。 贾珏头都没回,冷冷的道:“起来吧,到一边待着去。” 刀七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手下站在了一旁,不过他们的手却死死的按在刀柄上,眼睛也死死的盯着那几个男仆,仿佛那几个人敢动一下,立马就会让他们变成刀下亡魂! 几个男仆和小厮吓坏了,赶忙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贾母气坏了:“你个狗东西,你这是要造反啊!” 贾珏嗤笑了一声:“老不死的,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会叫的奴才,靠着杀我汉人同胞,靠着给狗鞑子当狗,靠着甜狗鞑子脚趾头起来的数典忘祖、不知耻的逼玩意儿,也敢在老子面前狂吠?” 轰~~~ 炸了~~~ 当场的人,全都炸了锅了! 第33章 贾珏:王夫人你克父克夫克兄克子! 在场的人是真的都懵了,一是谁也不曾想到贾珏竟然连贾母都敢骂,二来是贾珏骂出口的话无疑是把贾家已故的祖宗们全都骂了,三是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贾珏要造反。 这里可是神京啊,是京师,是都中,是四九城,是皇城根! 贾珏,他,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他不怕死吗? 他不怕皇帝砍了他的脑袋吗? 他不怕牵连贾家所有人都被皇帝砍了脑袋吗? 贾政惊慌失措的要站起来:“珏哥儿,你……” 忽的,贾珏猛的转过头凌厉的看着贾政:“老实的给我跪着,还想不想当圣人了!” 贾政起到一半的身子一下子顿住了,然后…… 然后又缓缓的跪了回去! 嘶…… 在场之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 这府里的老爷,而且还是二老爷,都被当狗一样训斥了? 而且二老爷,不仅不反驳,还照着做了! 这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太他妈的疯狂了! 站在一旁,自打进了门就没吭过声的贾赦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贾政为什么不敢反驳? 还不是因为贾珏拿出来的那东西太过厉害! 那可是封圣! 是能够让读书人癫狂的东西! 说真的,贾珏只要不把贾母弄死,只要没把贾政老婆弄死,哪怕就是贾珏当场叫王夫人过来给他舔,贾政都不带吭一声的。 衍圣公一家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看看衍圣公为了保住他们家圣人的头衔,都干了些什么。 给蒙古人当舔狗,给蒙古人洗地,给蒙古人歌功颂德,这都还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甚至都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儿、龌龊事儿。 他们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蒙古人能承认他们衍圣公的头衔吗? 贾政自诩圣人门徒,圣人的子孙后代都这样做了,他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 更何况他还是自己要成圣,这会让贾政做的更加疯狂! 悄悄的,贾赦又往旁边退了几步,尽可能的把自己藏起来,冷眼旁观。 另外一边,贾珏训斥完了贾政之后,冷眼看向了王夫人:“你呢?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你兄长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就在我贾家横着走。说句不好听的,他王子腾又算个什么叽霸东西?当年要是宁国公看重,要不是宁国公把京营交给了他,把京营中那些依附贾家的将军交给他,他能有今天?” “你还想靠着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东西,在贾家横着走?” “你他妈的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王夫人虽然不知道花呗是个什么东西,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且就凭贾珏前面那几句话已经足以气的他七窍生烟了。 捂着额头晃了几下,王夫人咬牙坚持着没让自己晕过去,她眯着眼睛恨声道:“那你贾珏,你就是个什么好东西吗?我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你的长辈,你大半夜的闯劲长辈院子里不说,还在这里指着长辈破口大骂,甚至连老贾家的祖宗都给骂了,你自己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我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甚至我都不是个东西。” 王夫人冷哼了一声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贾珏笑着道:“我是有自知之明,可有些人就没有,比如说你这个娼妇。” “你……”王夫人血压高的脑子都要炸了,她自打降生到现在,还从来没被人骂过娼妇:“你,你个小畜生。” 贾珏没理会王夫人,他嗤笑着道:“你说李纨是克夫克父的小娼妇,我看你也差不多,你想想你爹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克死的?等会儿我把宝玉不声不响的弄死了,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克子?毕竟你俩儿子都死了,你却还活着!那要是我再不声不响的把你男人政老爷也弄死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也克夫?甚至等我不声不响的再弄死你家几个兄弟,那我是不是还可以说你克兄?你看,你不仅克父、克夫,你还克兄、克子!” “你……”王夫人真的要晕过去了,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她转头如恶鬼一般瞪着贾政道:“老爷,你难道真的打算看着我被这个小畜生活活气死在你眼前吗?” 贾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像贾赦心里想的那样,为了成圣,他是真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贾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对着刀七招了招手:“刀七,你过来,你拿刀去架在李嬷嬷的脖子上。” 刀七一抱拳,抽出钢刀向着李嬷嬷走去,李嬷嬷这会子是真的吓坏了,之前他不怕贾珏不仅仅是因为仗着她是宝玉的乳母,还因为她喝了酒,这会子酒是彻底的醒了。 “啊……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是宝二爷的乳母,我是宝二爷的乳母,你不能杀我。” 旁边李贵想过去阻止刀七,但旁边几个刀卫正阴狠的盯着他,若他真的敢有什么动作,那他相信,旁边的刀卫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砍了他。 李嬷嬷哪里会是刀七的对手? 刀七一脚把李嬷嬷踹翻在地,钢刀轻松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一举动,把众人都看的有些发懵,不明白贾珏要干什么,但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 只见贾珏戏谑的看了王夫人一眼,然后转头对李贵招了招手:“来,李贵,你把衣服脱了,脱光光,一件都不要剩。” “啊?”李贵懵了,同时脸也唰的一下子红了。 贾珏见李贵没动弹,顿时脸就阴下来了,对着旁边的刀卫冷冷的看了一眼。 那刀卫当即就用刀鞘照着李贵的脑袋抡了下去,砰…… 猝不及防下,李贵当场被打翻在地。 那刀卫骂骂咧咧的道:“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大人的话你没听见吗?叫你脱你就脱,在这么磨磨唧唧的当心老子他妈的一刀剁了你。” 李贵哭了,羞愤欲绝的开始脱衣服,很快就脱的彻底光了。 在场的女人纷纷都捂住了脸,就是几个大老爷们也把脸撇开了。 贾珏笑着道:“都捂脸干什么?捂脸怎么看好戏。” 话音落下,贾珏一指王夫人道:“李贵,你过去抱住她。” “啊?”李贵惊的都忘了捂住打马赛克的地方。 其他人都被贾珏的话给惊呆了…… 第34章 贾珏:王夫人你应该浸猪笼 王夫人手哆嗦着指着贾珏,目光里充满了惊恐、悲愤和怨恨。 “你,你个畜生,你,你不得好死!” 贾珏自然不是真的要让李贵和王夫人在众人面前上演好戏,他毕竟还要给贾政留点儿脸,虽然现在贾政也没什么脸了。 他笑着一摊手:“你看,现在你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盯着李贵看,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下贱的娼妇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克父、克夫、克兄、克子的下贱老娼妇了?” 话罢,他看着旁边已经气的快要喘不上气来的贾母道:“老祖宗,您看,按照咱们贾家的家法,这样克父、克夫、克兄、克子又不守妇道的老娼妇,是不是更应该让人浸了猪笼?” “你……”贾母彻底扛不住,晕了过去。 “你,你不得好死!”旁边的王夫人也因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贾珏见来人晕了过去,脸上却没有半点胜利的骄傲,反而脸色彻底的阴了下来:“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叫太医来救人!” 被贾珏这么一吼,众人才算清醒过来,七手八脚的开始做急救。 可这时候贾珏又开口了:“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了,今天发生的事儿,要是有半个字传出去,不仅我要杀你们,皇帝也会把你们一个个的抓起来诛了九族!” 众人惊的纷纷跪在地上,赌咒发誓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贾珏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旁边依旧跪着的贾政道:“二伯,你随我来!” 话罢,贾珏又看着旁边一直不曾吭声的贾赦道:“大伯,你也随我来。” 说完之后,贾珏便自顾自的离开了王夫人的院子。 贾政和贾赦对视了一眼,贾赦道:“珏哥儿的话你也听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漏出去那个半个字,不然我们贾家真的就要被皇上抄家灭族了。” 话说完,贾赦便快步去追贾珏了。 贾政冷着脸扫了一圈,冷声道:“珏哥儿的话和大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今后但凡让我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我都会先把你拔了你们全家的皮!” 丫鬟婆子、仆役小厮们再一次惊慌的跪在了地上,纷纷赌咒绝对不会说出去。 贾珏冷哼了一声,转头去追贾珏了。 贾珏没有去贾政的书房,而是径自出了贾家,贾赦和贾政随后便跟了上来。 十多个刀卫从暗中走了出来,他们很自觉的开始清场,片刻的功夫整条街都被清了个干净,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又走出来的十数个刀卫,已经站在了墙头上,且各个都带着一个诡异的帽子,帽子上有两个诡异的‘竹筒’挂在眼前,这些刀卫似乎在通过‘竹筒’看着什么。 贾珏在刀卫清场的时候,一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贾赦和贾政则阴沉着脸在一旁不说话。 虽然俩人表现的很怂逼,但俩人心中其实对贾珏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只不过碍于心中的欲望,没有发作出来。 贾珏自然也知道这些,他又不是傻子,换别人这么干,早就被贾政、贾赦拿到砍成七八块了。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的伸出了手,做出了一抓拿的动作,并同时开口道:“大伯、二伯,你们说,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我该怎么做?” “啊?”俩人被贾珏这突然的一问,给问懵了。 要天上的月亮? 这? 这是疯了? 脑子不正常了? 莫非今晚上他的表现是因为他疯了,得了失心疯? 可不对啊! 贾珏没有理会懵逼二人组,他自顾自的道:“我也曾经问过我爹这个问题,我爹笑着跟我说,只要把瓮里装满了水,就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可这真的能摘下来吗?” “不,因为那只过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而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月亮。” “那怎么办呢?” “我想了很久,想出了两个办法,一个是修路,修一条通天的路,我顺着路走到天上去,然后把月亮摘下来,放在手里。”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起高楼,起一座跟天一样高的高楼,然后我顺着楼爬到天上去,把月亮摘下来,放在手里。” 话罢,贾珏转头看向了贾赦和贾政。 贾政和贾赦俩人虽然缺点毛病一大堆,甚至很多时候让人觉得他俩智商有问题。 但此时此刻,俩人竟都听明白了贾珏话中藏着的意思。 因为贾珏今天晚上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了,他就差明着跟人说他要造反了。 所谓的月亮并不是真正的月亮,而是龙椅! 所谓的修路和起高楼,也并不是他真的要去修路和建高楼,而是在告诉贾赦和贾政,他有两种办法获得龙椅。 一个办法是他一城一池一刀一枪的跟皇帝争天下! 一个办法是他在朝中的地位一点一点的提高,直到跟皇帝一样高,直到他能够到那个位子。 他俩能想明白这些,还有一点,那就是贾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就算他俩再怎么迟钝,再怎么白痴,也看的出城外那个人要干什么,而他们贾家却又是城外那位最鼎力的支持者。 造反这个词,其实对他们俩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他们的父亲,因为他们的长兄(贾敬),就一直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你要说他俩一直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那纯粹是扯淡! 贾赦和贾政对视了一眼,贾赦开口道:“珏哥儿,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不反对,但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提醒你,那就是务必想好后路,你不能让贾家毁在我们手上,不然等我们死了,我们都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贾珏笑了:“放心吧大伯,我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当初我为什么要装病?不仅仅是因为要躲避皇帝,还因为我要给咱们老贾家准备一条足够宽阔的退路,我装病的这两年,已经彻底的把祁连城扔给我们的海外势力给吃进了肚子里,将来一旦我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就会安排我们贾家二十房的人,全都撤到海外去。” “而且我有足够大的把握,让我们贾家重新杀回来!”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贾家将不在是以前的贾家!”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贾家会很轻松的拿回属于我们曾经的一切,甚至我们还可以很轻松的坐上那个位子!” “我保证!” 第35章 李纨担心,王熙凤担惊 当李纨缓缓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却不是她熟悉的那间屋子,这让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可当她看到身边伺候着的素云和碧月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素云和碧月这时候也注意道了醒来的李纨,慌忙上前:“奶奶,您醒了。” 李纨点了点头:“我这是在哪儿?嘶……疼……” 话刚说到一半,李纨就要挣扎着起来,可顿时就感到背后一阵阵撕裂的疼痛,疼的她嘶嘶的倒抽凉气。 素云和碧月慌忙止住想要起身的李纨,让她继续趴在床上。 “奶奶,这是在珏大爷的府上,您就放心的休息吧!” 李纨的脑子里猛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她疼的即将晕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有些瘦弱却非常伟岸的背影,他就站在自己前面,他挡在了她和王夫人之间,他挡住了她的视线,也…… 替她挡下了所有的暴风雨!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李纨的心底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塞满了,暖暖的,又充满了满足感。 甚至还有几缕羞涩、窃喜和期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让人羞耻的感觉。 但她不想让这种感觉溜走,她想彻底的留住这种感觉,一辈子! 可这时候,她忽然又想到了她为什么挨打,想到了王夫人那恶狠狠的眼神和狠戾的模样,顿时就又紧张起来了。 “珏哥儿,不会有事的,对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道珏哥儿要替她挨罚,她一想到那荆条落在珏哥儿身上,她的心就会钻心的疼,甚至这疼痛,比那荆条落在她身上,更疼! 素云抹了一把眼泪:“奶奶放心吧,珏大爷肯定不会有事儿的,珏大爷那么厉害一个人,肯定有办法能对付二太太的。” 说是这么说,素云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了。 别看二太太素日里表现的慈爱宽厚、对谁都很和善,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但凡在府里待的长久点的仆役丫鬟婆子,都心里跟明镜一样。 她不是和善宽厚,她那是冷漠,谁都进不得她心里。 她罚起人来,狠的都不像是个有人情味的人。 丁点小事儿做的不对,都有可能惹的她大怒,甚至被赶出府。 这样的事儿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被赶出去的丫鬟为了能留下来,把头都磕破了,可二太太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似乎别人的命,在她眼里,那都不是命一样。 素云担心,其实李纨心里更担心,她绞着帕子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过猛变的有些苍白。 “你,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李纨是担心,但到了王熙凤这里,就变成了担惊,或者说惊吓、惊恐、惊惧! 匆匆回了自己院子里后,王熙凤的心都还在砰砰砰的乱跳! 认真说起来,今天这出戏,算是她一手导演的。 自从她上一次吓唬了周瑞家的一顿之后,周瑞家的就总来讨好她。 大概是周瑞家的看出来她很讨厌李纨,所以就时常来说一些府里关于李纨的风言风语。 这不前阵子,周瑞家的跟李嬷嬷吃酒,就从李嬷嬷那儿听了一些风言风语,扭头就跑到她这里来嚼舌根子。 她本也没放在心上,或者说她也只是在心里生闷气,没想怎么着。 但前番宝玉挨打的事儿,让她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那本插画很多的书,王夫人是让她拿去烧了,一开始她还没多想,当她看到那本书那精美的封皮和精美的印刷之后,她的脑子就忍不住开始多想了。 这种书,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书商能印出来的,她虽然打字不是一箩筐,但她王家有不少的藏书,这本书不论是封皮还是印刷,都跟王家那些藏书,完全不一样,就好似,怎么说的,就好似不是人间有的东西。 这让她顿时打了一个机灵,难道这书是珏哥儿给宝玉的? 后来她又刻意去找袭人打听。 袭人心里其实也在怀疑贾珏,那天贾珏把她们都赶出了屋子,然后等她走了之后,宝二爷就让她们藏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紧张兮兮的跟她说,万万不能让人发现了,尤其是不能让二老爷发现。 随后没多久就有了宝玉挨打的事儿。 这样的巧合下,怎么能不让袭人怀疑? 于是袭人就把这情况个王熙凤说了,王熙凤当场就说,绝对是贾珏送的,绝对不会有错。 袭人听了之后,心里就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告诉王夫人,她心里很犹豫,因为她把告发贾珏,会让引来贾珏对宝二爷的报复。 毕竟王熙凤和平儿把贾珏传的太吓人了。 可让袭人没想到的是,府里突然就开始穿宝玉挨打完全是因为贾珏的缘故,那本导致宝玉挨打的书,就是贾珏送的。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今儿突然王夫人就把她叫到了跟前,问她宝玉那本书是不是贾珏送的,她一咬牙,就把贾珏给卖了。 不是她不怕贾珏了,而是她认为王夫人牌面比贾珏大,王夫人是贾珏的长辈,肯定有的是法子治贾珏。 袭人不知道的是,王夫人之所以叫人来问她,完全是因为王熙凤指使周瑞家的在王夫人耳边叨叨的结果。 王夫人本就因为宝玉挨打的事儿心里很不痛快,憋着火没地方发,现在突然听到是贾珏教坏了她儿子,顿时这火就顶到天灵盖上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天贾珏的表现,让她心里极度堵的慌,似乎她儿子宝玉是个十恶不赦的东西,而他贾珏却是鼎鼎大好人。 随后她猛的又想起了之前周瑞家的跟她说的那些,关于李纨和贾珏之间的风言风语。 这顿时就让她被怒火烧的彻底失去了理智,怒不可遏的她当即就让人把李纨拿了来。 李纨自是不可能承认,而王夫人又认定了李纨干了对不起贾珠的事儿,跟贾珏勾搭在一块,俩人一个奸夫一个**。 **害死了他儿子珠儿,奸夫又想害死她仅剩下的儿子宝玉。 怒不可遏的王夫人,当即就让人狠狠的打李纨,往死里的打。 而这一切,都是王熙凤躲在暗处搞出来的,甚至她还特意在今天请了李嬷嬷喝酒,并把李嬷嬷灌了个八分醉,为的就是以防王夫人查问起来的时候,让喝了个八分醉的李嬷嬷口无遮拦的把李纨的丑事儿说出来。 王熙凤本没想过要把李纨整死,她只是想把李纨彻底的搞臭,让王夫人把李纨赶出贾府。 没了李纨,那贾珏不就是她王熙凤一个人的了? 可让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贾珏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像龙卷风一样,把整个贾家刮成了一片废墟…… 第36章 王夫人回娘家告状 王熙凤怕了,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是这样发展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她只是想借姑妈的手把李纨赶出去,她只是想独占贾珏。 可结果却变成了贾珏和姑妈结下了血海深仇! “平儿,怎,怎么办?” 平儿也慌啊,她算是王熙凤的‘帮凶’,王熙凤做的事儿她都有参与其中。 “奶奶,要不,要不咱们跑吧……” “跑?能跑去哪里?” “去,去找二爷啊,去宁远府。” “你是傻了吗?都中距宁远府足足有五六千里路,不等咱们跑到宁远,咱们就不知道被人卖到哪个山沟里去了。” “那,那咱们怎么办啊?” 仅仅说了这么几句话,王熙凤竟然渐渐的冷静下来了,她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后道:“别慌,不论是太太还是珏哥儿,都不会想到是我们搞的鬼,珏哥儿是不在意,太太那边,她估计也心思理会咱们,她现在恨不得吃珏哥儿的肉,喝珏哥儿的血。” 王熙凤猜的不对,王夫人现在恨死了贾珏,她恨不得把天下最狠毒的刑罚全都在珏哥儿身上用一边,她恨不得把珏哥儿剁成一万八千块,然后扔到茅坑里沤烂,然后再让猪吃了,拉出来,变成屎! 在确定了老太太没事儿,只需静养之后,王夫人回到院子里跟贾政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原本贾政是想安抚王夫人的,结果被王夫人一顿指责,心中怒火被激起,扭头去了赵姨娘院子里。 王夫人气呼呼的叫人抬着她回了王家。 她这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找王子腾告状哭诉去了。 …… 王家 王子腾刚刚睡下就被丫鬟叫醒了。 “老爷,老姑奶奶回来了,在前厅哭呢,哭的可厉害了。” 王子腾心中的恼火就有点收不住了:“老姑奶奶?又是哪个家里没钱了?” 不怪王子腾这么问,王家在都中有两房,凤姐的父亲、王子腾、王夫人、薛姨妈,他们这是一房,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房,也是王公的儿子,跟王子腾他们这一房是叔伯兄弟。 重点来了,王子腾这一支,并不是长房!!! 但袭爵的却是王子腾这一支。(剧情需要,后面作者说里,我会说明一下后世兄弟们对王子腾的一些猜测。)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长房无子,只有数个女儿。 自然而然的,王子腾就成了都中这两方的家长,也就是整个王家的家长。 而没袭爵的长房子女们就都依附王子腾而活。 哪怕这些人嫁出去了,也觉得王子腾拿走了爵位,就应该养活着她们。 于是就不断的有王子腾的表姐、表妹们来哭穷。 丫鬟小心翼翼的道:“回老爷的话,都不是,是嫁去贾家的老姑奶奶。” “啊?”王子腾知道是谁了,但也直接懵了。 这什么情况? 谁来哭闹,哪怕是王熙凤来哭闹,王子腾都不觉得奇怪,但偏偏他这个妹妹来哭闹,就是天大的奇怪。 王子腾的妻子也惊的不轻,问道:“怎么回事儿?老姑奶奶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丫鬟摇了摇头:“老姑奶奶并为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哭,哭的可伤心了。” 王子腾的妻子推了王子腾一把:“你快去看看吧,肯定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了,不然这大过年的也不可能跑回来哭。” 王子腾没吭声,默默的站起身穿好衣服往外走。 片刻后就来到了前厅,见到了正伏桌痛苦的王夫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王夫人听到王子腾的声音,顿时抬起了头,但一下子哭的更凶了:“哥,我,我没法活了,呜呜……” 王子腾这急的两眉紧拧:“哎哟,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你别光顾哭啊,你到是说事儿啊。” 王夫人擦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砰~~~ 哗啦~~~ 王子腾听完之后,气的七窍生烟,在桌子上猛的拍了一巴掌犹不解气,又一挥手把桌子上所有的瓷器全都扫到了地上。 “他,他,他贾家欺人太甚,他贾政欺人太甚,他贾珏,他贾珏……” 很奇怪! 王子腾说了两遍贾珏的名字之后,就一下子没音了。 王夫人也好奇的往了哭。 “他贾珏……嗨……” 王子腾狠狠的锤了桌子一拳,懊恼的坐了回去。 王夫人的好奇心彻底上来了:“那狗东西怎么了?” 王子腾苦恼的道:“你是不知,今日早朝,那贾珏是让我大开了一番眼界!” 王夫人想不明白了:“早朝?早晨关那小畜生什么事儿?他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儿,还是捐来的,他哪里有资格去上朝?” 王子腾叹了一口气:“他那官儿是捐来的,是小小的五品,但他这个捐的五品官儿,能让一省的巡抚当上六部尚书,而且还是刑部那样的大部!” 话音落下,王子腾紧跟着又补了一句:“就算是我,我也没本事能让一省的巡抚去当一个刑部尚书。” “啊?”王夫人傻了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子腾唉声叹气的把今天早朝上的事儿说了出来,他还生怕王夫人听不懂,讲的格外的仔细,其中的利益关系,也都一点一点的摘出来讲的清清楚楚。 王夫人彻底的懵了。 哪怕她是贾政的媳妇,哪怕她是贾家除了老祖宗之外地位最高的那个人,但说来说去,她依旧只是个妇道人家。 她的眼界,就只有贾府后院那么大。 哪怕她听王熙凤、听平儿、听周瑞家的说过一些贾珏的事情,她依旧没放在心上。 因为不管贾珏干了什么事儿,都跟她没一毛钱的关系。 她自认为高高在上,她自认为天底下除了皇帝、王爷那些人之外,没人能值得她放在心里。 因为她本家是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她的兄弟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掌管整个京营,皇帝非常的看重,而她嫁入的贾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是敕造之家,是整个大顺朝独一无二的一门两国公。 天底下比贾家更尊贵的不说没有,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她这辈子唯一要小心敬着的,就是她的婆婆,贾家的老祖宗。 等她婆婆,也就是贾家的老祖宗一过世,那她就是整个贾府地位最高的人。 那时她就是贾府新的老祖宗,整个贾家后宅都要她管起来,都是她说了算,所以她唯一在乎的,能看在眼里,能放在心上的,就是贾家后院那一亩三分地儿。 而贾珏,不管他蹦跶的再怎么厉害,他也是贾家的子侄后辈,见了她的面要给她行大礼,要给她跪下磕头。 但今天,贾珏给她好好的上了一课! 贾家并不是她说了算的,也不是她婆婆老祖宗说了算的,甚至都不是她男人贾政说了算的,而是那个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是娼妇,骂她克父、克夫、克兄、克子应该浸猪笼的那个小畜生,他说了算!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的兄长王子腾,似乎对那个小畜生也要忌惮上三分? 这…… 第37章 贾珏: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王夫人不哭了,但脸却冷的快点冰渣子了:“兄长,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仇,不报了?我就任那小畜生骂我娼妇,任那小畜生骂我克父、克夫、克兄、克子,任那小畜生骂我该浸猪笼?” 王子腾苦笑着道:“怎么可能不报?如果任他这么做了,过后却毫无惩处,那王家还要不要脸了?你还怎么在贾家待下去?” 王夫人不懂了:“那兄长你的意思是?” 王子腾道:“贾珏,是一定要教训的,但你也别指望能把他怎么样,最多就是让他给你道个歉。” 王夫人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阴沉的道:“这怎么行?我是他长辈,是府里的二太太,他一个后十二房的子侄辈的狗东西,指着我的鼻子那样骂我,若事后他只给我道个歉就完了,那我还有什么脸活着?我不如找个绳子吊死来的清净。” 王子腾赶忙扶住王夫人,然后把她摁在椅子上,道:“这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死啊的,多不吉利!” 王夫人冷哼了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王子腾坐回自己的位子,唉声叹气的道:“我也没说这仇不报,但得讲究方法……” 王夫人腾的一下子又站起来了,这次没再阴沉着脸,但开始大把大把的抹眼泪了:“那小畜生都那样骂我了,还讲究什么方法?我不如去死了算了,说着王夫人就往外跑。” 王子腾一看顿时急了,嗷的一嗓子就把王夫人给喊住了。 “站住,你上哪儿去?给我坐下!” 王夫人虽然脚步站出了,但还是呜呜的哭。 王子腾也没招了,这是亲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可能忍的了? 尤其是对于女人来说,除了被休了之外,就没有比这更大的委屈了。 叹了一口气王子腾道:“你先在府里住一晚,明天我陪你去找那小畜生算账。” …… 另外一边,贾珏回了府中,贾敏、林妹妹、白三娘子、李红鱼全都围了上来。 “珏哥儿,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宫裁这是被谁打成这样的?”贾敏率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妹妹随未开口,但眼眸中全是询问之意。 白三娘子也跟着问道:“是啊,大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问珠大嫂可她什么都不说。” 贾珏微微一怔:“李纨醒了?” 李纨? 这个称呼一下子贾敏和林妹妹给弄懵了。 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家人,也不会直呼别人名字,就是至亲的父母,也多是称呼乳名、小名。 像是贾敏,这种已经外嫁了的姑奶奶,称呼李纨,再怎么生分也最多就是称呼其表字,若是跟地位不如李纨的人说话,多会以其在夫家的身份称呼,比如你们珠大奶奶。 直呼其名相当于骂娘,对方若是女性,则带有轻薄之意。 贾珏他这会子脑子里有些乱腾,所以没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这是习惯性的用了后世的称呼方式。 白三娘子和李红鱼则见怪不怪了。 此时白三娘子站出来道:“珠大嫂子醒了,在客房里歇着,王太医来给看过了,说是不会留疤,这几日最好能吃些清淡口味的,妾身不知珠大嫂子要在府上待多久,所以还未曾吩咐厨房。” 贾珏点了点头,白三娘子还是心细。 “你让人去厨房吩咐一声,这几天单独给李纨做饭,尽量捡清淡的做,但不能一点儿油水也没有,我也会尝尝,要是难吃吃的不顺口,仔细他们的皮。” 一听这话,白三娘子就懂了。 别看贾珏这话里什么都没透露出来,但以白三娘子的聪明和眼界,一下子就看穿了贾珏的心思,这是对李纨有意思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应了一声。 贾珏随后把李纨挨打的事儿说了出来,把众人弄的一愣。 白三娘子这下子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了,贾珏这是百分百的对李纨有意思。 不止是白三娘子看出来了,李红鱼和贾敏也都看出来了。 尤其是贾敏,脸色很是不自然。 贾珏要去看李纨,贾敏出声叫住了他。 “珏哥儿,你先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话罢,贾敏便对女儿和白三娘子等人道:“你们先回自己屋里头去吧。” 贾敏虽然不是贾珏的至亲长辈,但却是这府中唯一的长辈,所以贾珏府里这一府的女人,以及后院的事儿,都是贾敏在做主。 贾敏出声吩咐,白三娘子、李红鱼和林妹妹便各自行了礼,回自己屋里去了。 等人走了,贾敏看着贾珏道:“珏哥儿,你如今是有身份的人了,你的前程,哪怕你故去的姑父,都不一定能比的上你,过不了几年,甚至都中贾家这几房,也得是你做主,一些事儿上,就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不然会给人落下口实。” 贾珏懂贾敏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道:“姑妈,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不怕告诉你,李纨我要定了……” 贾敏一下子急了,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她是真把贾珏当亲儿子看的,所以有时情急了,说话就没了顾忌:“李纨就是再好,也不过一个寡妇,她能和你的前程比吗?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爹你娘要知道了,非被你气出病来不可。” 别看贾敏嘴上说的是‘你爹你娘’,实际上这也是在指她自己。 贾珏也听出来了,他道:“姑妈别生气,侄儿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挑挑拣拣,贾珏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跟贾敏说了一通,当然了,他没傻到把他骂老太太、王夫人的事儿说出来,他只说了他和李纨被人污蔑的事儿,也就是李纨被打的起因。 但就算这样,贾敏也被气的不轻,说实在的,她此时此刻的心思跟王夫人差不多,都觉得李纨就是个祸害,若不是因为李纨给贾珠生了兰哥儿,这种女人就应该早早的打杀了,就算不打杀了也要赶出府去。 这不是贾敏狠毒,这思想和后世很多‘老妈’们的思想差不多,从来不从自己儿子身上找毛病,事儿事儿都是别人家的错,尤其是搀和上男女关系的时候,一张口就是别人家的闺女勾引我儿子。 说真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贾珏不知道贾敏心中已经对李纨有了意见,他继续道:“这事儿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不是李纨的错,二太太想找茬,有本事可以冲着我来啊,拿李纨撒气算个什么本事?李纨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不可怜她就算了,还……” “你是想气死我啊!”没等贾珏话说完,贾敏就火了:“什么二太太想找茬冲你来,什么李纨什么都没做错,我看这就是她惹出来的,这就是他的错!她不勾引你,你能这么护着她?你处处替她说好话?什么不小心摔倒,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在勾引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小娼妇,我看就算打死了也是应该!” 贾珏懵了,啥,啥特么的情况? 第38章 贾敏:李纨也配?李纨:他心里有我! “不是,姑妈,咱讲点道理好不好?李纨她怎么就勾引我了?” 贾珏是真不明白了:“就算是勾引,那也是我勾引她!” 贾敏气的七窍生烟:“珏哥儿,你这是,你这是想气死我啊?” 话说完,贾敏就捂着头,身子摇晃起来了。 贾珏一看急了赶忙喊人:“姑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快,来人啊,快去把王太医再给我请来。” “不用请!”贾敏坐下后,怒声喝止:“我没事,你给我坐下。” “额……”贾珏发懵,乖乖的坐在了一边,但他没放弃说服贾敏:“不是,姑妈,你听我说,就算我和李纨真有什么,那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他拍不响,是不是?为什么你们总是揪着李纨的错不放呢?这个世道,女人本来就活的就不容易,您自己也是女人,这些年来您是怎么过的,您心里比谁都清楚,稍微想活的自在点,就会冒出一大堆人来指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您受过的罪,就一定要让别的女人再受一遍,大家互相谅解一下不行吗?” “其实我也多少明白一点儿您的心思,我知道您一直把我当亲儿子看,做母亲的,从来都不会说自己儿子不好,出了什么事儿都是别人家的不是,自己儿子那永远都不会错。” “这我理解,我也很感激您,在我心里,我也一直把您当亲妈看。” “可这世上,它是有对错的。” “我们不能以我们自己的好恶来判断事情的对错。” “而且我一直觉得,女人不应该是男人或者别的其他什么人的附属品,女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女人应该活出自己的样子。” 贾敏一下子楞了,随即她的眼眶就红了。 她心里有股子说不清的情绪在涌动。 自打她降生以来,从来都是别人在教她,或者说在指挥着她,做这做那。 她自己的命运,从降生以来就一直掌握在别人手里,未出嫁前,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兄长,在掌控她的命运。 出嫁后,是她的丈夫在掌控她的命运。 如果她那个儿子没有夭折,此时此刻,掌握她命运的就是她的儿子。 她的命运,从来没有一天,哪怕一天,是在她自己手里掌握的。 她就没想过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她就没想过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吗? 不,她想过! 她不仅想过,还无时无刻不在想! 但她也只能想想! 甚至有时都不敢想,要把这‘可怕的念头’藏在心底,生怕被别人发现了,说她不孝顺,说她不知廉耻,出她不守妇道,说她这,说她拿。 她必须伪装自己,伪装成一个好女儿,伪装成一个好妻子,伪装成一个好母亲。 别人说什么,她就得跟着说什么,别人指责什么,她就得指责什么,别人说是错的,她就得跟着说是错的。 她从来都没有自己做过自己的主。 但今天,却有个人跟她说,何必活的那么累,女人不应该是别人的附属品,女人应该活出自己。 这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心窝里。 她有些惊慌,像是自己的心事被戳破了,但她又感觉很兴奋,像是终于有人懂了她。 随后她又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迷茫。 紧跟着她又开始妒忌! 妒忌李纨! 李纨有什么好的? 为什么老天爷这么偏爱她? 能嫁入贾家已是她天大的荣幸,虽然没多久丈夫就死了,但她给丈夫生了个儿子。 这在贾敏看来,已经此生足矣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跳出来一个这么懂女人的人来,而且还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她李纨,何德何能? 然后她就开始吃醋了! 当然这醋,不是男女之情的醋,而是那种母亲吃儿媳妇的醋。 我儿子这么优秀,我生了他,养了他那么多娘,他没孝敬老娘一天,就被你这个狐狸精勾走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态。 贾珏懂女人吗? 他懂个屁! 他要真懂,他就不会看不懂此时贾敏脸上那不断变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要真懂,他就不会看不明白此时贾敏内心里在想什么。 他要真懂,他也就不会有些小纠结,纠结到底说没说服贾敏。 这都是后世最浅显的理论,他都不需要去刻意记,那些随处可见的视频、电视剧、小说已经把这些强行灌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只是把后人的总结,拿来忽悠前人。 也不算忽悠,最起码他真的是想让他身边的女人能活的自在一些。 贾敏突然叹了一口气:“李纨能遇到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贾珏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没放下来,于是小心翼翼的道:“那,姑妈……” 贾敏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去瞧瞧她吧。” 贾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高兴的给贾敏行了个礼,急匆匆的奔了后院。 贾敏看着贾珏那兴奋的背影,心里顿时又冒出了一大片酸水! “这臭小子,以后得让他好好孝敬我,唉,可惜了,这要是我亲儿子那该多好。” ‘咒骂’了几句,贾敏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下子又舒坦了。 “他亲老子娘也没受他孝敬,我这好歹还在他身边,能时刻受他孝敬,也算是不错了!” 人类就是这样,不管过的有多苦,只要比身边的人好,那就不苦,哈! …… 李纨见到贾珏的时候,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贾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王夫人说他俩有奸情,这才导致李纨见到他脸红。 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本来李纨心里对贾珏就隐隐约约的有些好感,王夫人让人打她,疼的她快晕过去之前,贾珏的那个背影,那个不算壮实却异常挺拔伟岸的背影,彻底的烙印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心中彻彻底底的有了贾珏。 而刚才,要去前面借衣裳的素云一脸兴奋的跑回来,把她偷听来的贾珏和贾敏的对话,完完全全的叙述给了李纨。 李纨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经历了数次跌宕起伏之后,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他,心里有她! 她,爱上他了!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爱! 尽管这爱,来的很晚很晚,但她却觉得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她甚至觉得,哪怕这爱短暂的只有一天,甚至哪怕只有一晚,就算明天她死了,她也觉得这辈子都值得了。 但她心中很快又被失落填满了! 因为她觉得她配不上他! 她是结过婚的人了,而且她还生过孩子。 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他却风华正茂! 她忽然想起了前人的一句诗,那句诗只要略作改动,就能很体现她现在的心情。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正当她陷入纠结,心里填满了失落的时候,贾珏来了…… 第39章 李纨:爱的表达方式 “你,你,你怎么来了。” 李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贾珏,满脸的娇羞,很想捂脸逃走,但这里是贾珏的府上,她不知道该逃去哪里,只得硬着头皮面对贾珏。 贾珏疑惑的道:“我怎么不能来了?你被打成那样,我心里担心你!还有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贾珏探出手,一下子捂住了李纨的额头。 如果这是动画片,李纨此时脸上已经在冒蒸汽了。 “你你你,你做什么!”李纨急坏了,又极又羞,心中还带着一抹甜蜜和幸福。 贾珏无语:“我还能做什么,我试试你额头烫不烫,是不是在发烧。” “我我我,我没有。”没有什么?其实李纨也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识的在否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否认的什么。 贾珏翻了个白眼:“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我不止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住打,落下病根,我还怕你心里受不住那些诋毁,落下什么心病。” 李纨脸上的红晕一下子消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默。 贾珏看着李纨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脸蛋,很是心疼,猛的一咬牙走上前,一把拉起了错愕的李纨。 犹如霸道总裁附体,贾珏不由分说的把李纨拥进了怀里:“放心吧,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不会再有人来欺负你了,也不会再有人说你什么了,你会在我的庇护下,自由自在的过你想要过的每一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看出就看出,想画画就画画,想作诗就作诗,想去出去顽,就叫上护卫,或者我有空了陪你一起出去顽,去踏青,去游湖,做什么都行,哪怕你想去京营个什么营生,甚至你想知道朝中事,想要参与到其中,也都可以!” “我会为你遮住所有的风,挡住所有的雨!” 刚被贾珏抱进怀里,李纨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可随着贾珏一点一点把心中的想法用语言表达出来,李纨的心平静下来了,而且一股甜蜜瞬间充斥了她整个心房。 这一刻,她忘记了死去了的丈夫,忘记了王夫人,忘记了老祖宗,忘记了贾府中的一切,甚至连天和地,她都忘记了。。 这一刻,她的心里只有贾珏。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幸福感,充斥着她的身心。 她想大声呼喊,她想把自己的幸福告诉每一个她认识的人,她想把自己的幸福,告诉这天,告诉这地。 但她最终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发现,她其实只想告诉一个人…… 李纨缓缓的抬起头,眉目含春,颊似桃花,朱唇轻起:“要了我!” 这句话很轻,很轻,含着害羞,含着淡淡的怯意,但又充满了勇气和坚定。 这是古代一个女人,能对男人说出口的最勇敢也是最真诚的情话。 封建社会禁锢了女人的思想,几千年来除了那几个少有的才情突破了一切的女子之外,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不懂的怎么表达她们心中的爱。 在她们的心里,认为把自己给了他,就是她们唯一也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要我,要了我!” 看着眼神羞涩却透着坚定的李纨,贾珏轻轻的笑了,他捧起李纨的脸,轻轻的吻了下去,这一吻很浅,但却承载着满满的爱。 李纨羞怯的钻进了贾珏怀里。 贾珏轻笑着抚了几下李纨的青丝,然后缓缓的把她推开。 李纨眼中不解,很快这不解就变成了焦急,在即将暗淡渗出雾水的时候,贾珏笑着开口了。 “小傻瓜想什么呢?我不是不想要你,我很想很想要你,但今天不是时候,你身上有伤,等伤好了的,等你伤好了我会狠狠的折腾你,折腾你的不停的求饶。” 李纨把脸埋进了贾珏胸口,小女孩似的左右摇摆,又使劲的往贾珏怀里钻,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揉进贾珏的身体里。 贾珏又跟李纨耳鬓厮磨了一会儿,便叮嘱李纨好好休息,好好养伤,然后离开了客房。 等贾珏一走,素云和碧月就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笑嘻嘻的跑到李纨跟前,行了一个万福:“恭喜奶奶,贺喜奶奶。” 李纨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你们两个讨打是不是……” 话罢,李纨就要假装打她们。 可俩人一点儿都不害怕,嘻嘻哈哈的绕着桌子跑。 笑闹了一会儿,李纨慢慢的沉浸了在甜蜜里。 素云和碧月对视了一眼,把借来的换洗的衣裳拿了出来:“奶奶,我们来的急,没带换洗的衣裳,刚才我们去找白姨娘借了几身,但白姨娘说她的衣裳你穿着不合适,吩咐了晴雯让她明天找几匹缎子出来给您裁几身新的。” 李纨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哀伤,紧跟着她猛的想起了什么:“呀,糟了,兰哥儿还在府里。” 素云噗嗤一笑:“奶奶,等你想起兰哥儿,兰哥儿早就饿死了,刚才我听珏哥儿跟那些带刀的家伙说了,让他们去把兰哥儿带过来,还嘱咐了晴雯,说明天记得提醒他,他要去给兰哥儿请个大儒。” 李纨眼里猛的涌出了泪水。 素云和碧月吓了一跳:“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 李纨摇了摇头:“我不是哭,我是高兴。” 她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兰哥儿,她怕贾珏会因为兰哥儿的存在而不高兴。 这是一个丧偶的单身母亲最担心的事情。 哪怕是后世里,很多离异或者丧偶的单身母亲,不是不想再找个男人,但因为子女的存在,让她们心中产生了犹豫,她们害怕儿子或者女儿接受不了,又或者害怕她想组家庭的那个男人不喜欢她的孩子,或者怕这个男人对孩子不好。 犹犹豫豫间,仅剩的青春就过去了,孩子也渐渐的大了,然后她们那份心思也就渐渐的在时间的长河里消散了。 这还是在后世,就更别说古代了。 可让李纨没想到的是,贾珏竟然毫不在意兰哥儿的存在,甚至还要给兰哥儿请大儒来教导,哪怕是贾珠还活着,也不过如此吧? 贾珏不在意吗? 怎么可能! 他只不过是听听别人叫他爹是个什么感觉! 或者用爹的身份去教育贾兰! 等以后贾兰长大了,考上进士了,想要蹦跶了,贾珏就会站出来说一句,我是你爹,你蹦跶个叽霸! 第40章 王子腾大闹贾府 转过天来,贾珏刚睡醒没多会儿,刀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大人。” 贾珏楞了一下:“又怎么了?” 刀八好像感觉到自家大人对自己有些……嫌弃? 这是错觉吗? 是错觉的对吧? “大人,王夫人回贾家了。” 贾珏并不知道王夫人回娘家搬救兵去了,所以他听不明白刀八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没吭声,只是眉头拧了起来。 刀八一看贾珏的表情,赶忙就道:“大人,昨天万夫人回了王家,我让手底下的兄弟也跟着过去了,听了不少的消息,但那会子大人您已经睡下了,我就没敢叫醒您。” 贾珏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他已经猜到了王夫人怎么告他的状的了,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王夫人怎么告他的状,因为以王子腾那‘阴人’的性格,怕是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甚至说不定昨天王子腾已经‘替他’安抚好了王夫人,用的理由他都能猜出来,应该就是什么,现在还不是动他(贾珏)的时候,等到了时候,我一定会帮你把他(贾珏)xxxxxxxx…… 应该就是类似于这种的安抚! 贾珏自以为看穿了王子腾,自以为了解王子腾,但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大人,随着王夫人来的,还有王子腾和京营的一两百步卒,贾家这会儿已经被那些步卒给围了,王子腾叫嚣着让贾政把您交出去!” 嗯? 贾珏顿时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王子腾脑子秀逗了? 还是说一大早就喝了假酒,把脑子给喝坏了? 刀八一看贾珏脸色不对劲,顿时缩了缩脖子,心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 我是不是要赶紧跑路? 贾珏现在哪里有功夫管刀八,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王子腾是不是突然变智障了。 摸着下巴上冒出来没多久的胡须,贾珏陷入了沉思。 不应该啊! 讲道理,王子腾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别看他在整部书里出场的次数少的可怜,但从王子腾的官路历程来看,他就绝对不是一个鲁莽和跋扈的人。 因为在官场上,这样的人别说你做火箭一样升官了,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人弄死。 而且从薛蟠害怕王子腾的管教来看,说明王子腾应该是个很注重形象的人,很注重王家在外人眼中形象、名声的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干的出带着一两百京营的步卒来围了贾家? 这事儿造成的轰动会有多大,难道王子腾不知道吗? 更何况他还是私自调兵,调的还是京营…… 等等! 京营? 京营!!! 懂了! 淦了! 王子腾他妈的果然做了二五仔了! 这孙子他妈的真的投靠了皇帝了! 如果不是这孙子投靠了皇帝,他绝对不可能冒着被人参私自调兵的风险,带着京营跑到城里来围了贾府。 这里他妈的可是都中,是神京,是京师,是皇城根,四九城,天子脚下,别说你调动京营一两百多兵,就是调走五十几个,也会落下巨大的口实,一旦被人弹劾,那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而且这也会招来皇帝的猜忌。 可偏偏为什么王子腾不仅调了京营的兵,而且还是一调就是一两百这样敏感的数字,他不怕被人弹劾吗?他不怕皇帝猜忌他吗? 对,他不怕! 因为这货已经做了二五仔,投了狗鞑子皇帝了,他这么做就是在向皇帝表忠心! 你看,我跟贾家决裂了! 而且我还带着京营的兵,来贾家闹事儿! 京营那以前可是掌控在贾家手里的,就是现如今京营里一大半以上的将领都跟贾家有瓜葛! 我带着京营的兵来闹事儿,就等于彻底的绝了那些将领跟贾家之间的瓜葛。 懂了懂了。 王子腾压根就不是什么替王夫人出头,而是借机对皇帝表忠心。 呵! 你想表忠心是吧? 你以为你很聪明是吧? 行! 那你就别怪我直接把你的忠心‘表’的天下皆知!!! 天底下聪明人可不止你一个! …… “妹夫,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们贾家欺人太甚,我妹妹嫁到你们贾家这都多少年了?可曾有做过半点做不到的地方?可曾对你服侍的不尽心?可曾有过不孝顺老太太?可曾给你丢了脸面?” “不,都不曾,而且不仅不曾,我妹妹还把你们贾家搭理的井井有条,对你们贾家长辈晚辈,也是敬爱有加。” “可你们是怎么对我妹妹的?” “不过一个后十二坊的子侄,就敢指着我妹妹的鼻子骂。” “就敢以那样的污言秽语来欺辱我妹妹!” “你们贾家真当我们王家没人吗?” 王子腾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贾政,双目猩红,像极了要择人而噬,也像极了他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贾政焦急的解释:“内兄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咱们有话不妨到府里说,何必闹成这样?何必闹成这样啊!” 王子腾冷哼了一声道:“我妹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凭什么就不能闹?我不仅要闹,我还要闹的整个京师都知道你们贾家是怎么样的人家!你们今天不把贾珏给我交出来,我就让我的亲兵打进你们贾家去拿人。” 旁边的贾赦看不明白情况,又见王子腾似乎真的要让亲兵冲贾府,顿时就急了,这要真的让这些大头兵冲了贾府,那贾家以后就彻底没脸在都中待下去了,而且别说什么四大世家之首了,就是四大世家的名分,也保不住了。 “王兄,王兄,误会了,不是我们护着贾珏,是贾珏压根就不在我们府上啊,我们想交也交不出来啊,你从这里往南走四条街,再往东一拐,那边有个桂花坊,贾珏的府邸就在那桂花坊里,最大的那个就是,你到那边一打听就知道。” 王子腾怎么可能去什么狗屁的桂花坊? 他今天压根就不是来找贾珏麻烦的,而是来找贾府麻烦的! “我不知道什么狗屁的桂花坊,我也不想知道那什么狗屁的桂花坊,贾珏是你们贾家的人,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找你们贾家要人来了,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把人交出来,那就别怪我……” “别怪你怎样?” 王子腾的话没等说完的,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高亢中透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 感谢兄弟们的支持,这几天成绩渐渐有了起色,这是兄弟们对我的肯定,我能看到有几个兄弟不仅每天坚持投推荐票给我,还把宝贵的月票投给了我,我是真的很感动,我把你们的名字都记在了心里,我会用实际行动感谢你们,我会坚持日万,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但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坚持,坚持一个月,或者更久! 第41章 王夫人被骂的吐血晕厥 “别怪你怎样?说啊,说下去!” 贾珏骑着马缓缓的走向了荣国公府门前,刀一、刀二分在贾珏两侧保护,三十多个刀卫跟在贾珏身后。 这些刀卫身着打扮,在王子腾等人眼中极其奇怪,就连刀卫手中拿着的那个弩箭也非常的奇怪,但给人看着就像是很厉害的东西。 王子腾眼神微微缩了缩。 他有想过贾珏今天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也想过贾珏会带人来,但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带了弓弩。 大顺朝并不禁弓弩,只禁盾牌、火铳、抬炮、大炮,但在南省或者是广西一代,这些东西也禁不住,民间私自持有火铳者多如牛毛,要么是工匠自己造的,要么就是从绿营里卖出去的。 但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出现的,甚至连并不禁止的弓弩也很少出现,因为怕被皇上猜忌。 王子腾带人过来,也只是带了朴刀,没敢带弓弩,就是怕被皇上误会。 贾珏呢? 为什么敢? 他就不怕皇上猜忌? 王子腾不觉得贾珏是疏忽大意,贾珏连尚书的位子都能帮人谋划,这些小问题他会想不到吗? 怎么可能? 那他为何还会这么做? 王子腾带来的亲卫见王子腾不吭声,又不认得贾珏,顿时几个亲卫就上前把他拦了下来。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见了节度使大人不下马?” 贾珏的马虽然停了下来,但他仿佛没听见王子腾亲卫的话。 他戏谑的看着王子腾:“怎么不说下去了?我就站在你面前,想要怎样?来,说出来,让我听听。” 王子腾眯了眯眼:“贾珏,你母亲是我堂妹,我好歹是你舅舅,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嗤~~~ 贾珏不屑的笑了一声:“行吧,那我给舅舅见礼了,舅舅您吉祥哈!” 见贾珏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王子腾气的脑门子冒了青筋了。 但不等他开口再说话的,旁边轿子的帘子掀开了,王夫人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贾珏,你个不知尊卑的小畜生,你不仅不孝顺长辈,还出言辱骂长辈,甚至连老祖宗你都敢辱骂,张口就是什么老娼妇,礼义廉耻你但凡知道一点,你都会羞愧而死,可你不知道,你就是个畜生。” 虽然宁荣街今天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没有,但这里有二百多个京营步卒,这些京营步卒就会充当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会把王夫人说过的话,全部传播出去,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师就会知道贾珏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孝这个字,在古代能杀人。 但凡被人打上‘不孝’标签的人,别说你出仕做官,就是读书都不会让你读。 王夫人这是打算一棍子打死贾珏。 但贾珏会怕吗? 他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王夫人道:“呵,王夫人,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敢承认我骂的是你?为什么非要栽赃我骂了老祖宗?老祖宗在我心里犹如西天佛祖一般,我敬她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会去骂她?不就是一个不孝之名吗?你完全可以说我骂了你啊,我也确实骂你了,我不但昨天在府里关起门来骂你,我今天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你!” “娼妇!你就是个该浸猪笼的老娼妇,偷野男人的老娼妇!” 哗~~~ 炸锅了! 王子腾带来的二百多京营步卒,全都炸锅了,他们听到了什么? 贾府的二夫人竟然是个娼妇? 贾府的二夫人竟然偷男人? “你……” 王夫人起的瞠目欲裂。 甚至,若不是旁边周瑞家的眼疾手快扶助了她,恐怕此时已经被气的晕倒在地。 “你,你个小畜生,你,你满嘴污言秽语,你污蔑长辈,你不是人。” 王子腾也气的脑门子快要炸了,他是真没想到贾珏敢这么做。 今天过后,他妹妹王夫人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 今天过后,他跟贾家,就算不决裂都不行了! 唉? 不对! 等等! 这小畜生这么做,不是帮了我的大忙吗? 我本来今天就是要来跟贾家决裂的! 来之前我还有些担心,怕这出戏没演好,不能既让皇上明白我的忠心,又让月派不对我产生怀疑。 现在贾珏这小畜生这么一搞,岂不是就算我做的再怎么过火,月派也不会对我产生怀疑了? 因为我所作的一切,都是被贾珏逼的,都是被贾家的逼的,不是我要投靠皇上,是贾珏,是贾家把我逼的投靠了皇上! 这么一想,本来火气冲天的王子腾竟然冷静了下来。 这么一想,本来忍不住要下手教训贾珏的王子腾,竟然像聋了,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了。 若是贾珏知道此刻王子腾心中所想,他定然会大笑三声,然后说一句:你长的很丑,但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老子特么的能让你如了意,那才叫怪了! 但他并不会读心术,此刻也正一门心思的想把王夫人踩进泥里:“枉我们二伯那么信任你,枉我二伯与你相敬如宾二十余载,枉我二伯那么疼你,可你呢?你做出来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桩,哪一件,是对得起我二伯的?更别说你竟敢当着我们府上那么多人的面,看了狗奴才李贵的身子,李贵那话儿确实不小,你是不是看着很眼馋?是不是看着很喜欢?” “你……噗……”王夫人气急攻心,尽然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王子腾一看这个妹妹吐血晕厥,顿时怒火攻心,不管他今天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他都不能看着妹妹被人欺负成这样而不管。 他愤怒的指着贾珏:“无耻小儿,今天老子要是放过了你,老子就不是人,来人啊,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打不死我就把你们统统给打死!” 京营的步卒,从看戏模式一下子转成了‘参与’模式,纷纷抽出了佩刀,要攻向贾珏。 刀卫们原来可都是西北大营出身的,都是真正刀头舔血的人,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京营这些老爷兵。 敢在大人面前抽刀? 敢把刀指着大人? 活腻歪了? 三十六把战术怒瞬间抬了起来,前十的刀卫瞬间挡在了贾珏身前,其他刀卫纷纷跳上了街道两旁的院墙,占据制高点。 而且有点夸张的是,这三十六名刀卫,几乎每一把弩,对准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只要开打,对面就会瞬间被射死三十六个人。 第42章 王子腾:不可能,我不信! 刀卫的这一举动,顿时让京营的亲卫步卒们停下了脚步。 没谁是傻子,都被弩箭指着脑门子了,不停下难道还要特意去找死吗? 王子腾的目光也缩了缩,因为他看见对面有一把弩指向了他,握着那把弩的人,看向他眼神里没有半点感情,而且王子腾也感觉出来了,这人是个老兵,见过很多生死的那种老兵,在他们眼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哪怕他王子腾贵为京营节度使,在这种人眼里,也算不的什么。 “慢!”贾珏这时候慢悠悠的开口了。 王子腾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怕了?刚才不是很神气吗?我告诉你贾珏,从今天起,我们王家跟你势不两立,你母亲也不在是王家人,我们王家人没有能教出你这样不忠不孝之人的人。” 嘴上说着你怕了,其实是王子腾怕了。 王子腾并不想把事情闹太大,而这个太大,指的就是闹出人命。 若他真在这里跟贾珏火并,就算他再怎么有理,到时候他也落不下半点好。 甚至被人群起攻讦之下,他的位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我怕了?不不不,我只是想再开打之前,把我昨天听道的一个故事说给舅舅你听,这个故事叫做夸父追日,说是有个叫夸父的人,一天到晚追着太阳跑!” “哎哟我去,舅舅,你说这个叫夸父他是不是傻啊?太阳在天上,他在地上,你说他怎么能追的上太阳?这尼玛是喝了假酒把脑子烧坏了吧?还是说出生的时候脑门子被夹的太久了,以至于脑仁都变成脑浆子了。” “舅舅啊,你可别去跟夸父学啊,不然你们王家可就完了,你刚刚把我母亲逐出了王家,你没了我这么聪明的外甥,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王家。” 王子腾的额头唰的就冒了冷汗了! 他现在一点儿都不在乎贾珏对他态度不好,甚至都不在乎贾珏是不是在暗讽他。 他满脑子里都只有四个字‘夸父追日’。 这四个字听在别人耳朵里,会感觉莫名其妙,但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夸父,谁是夸父? 追日,谁又是日? 他王子腾是夸父,而皇上就是那个日。 他今天是来找茬的! 他今天是来表忠心的! 茬,他已经找了! 忠心,他已经表了! 甚至因为贾珏之前‘配合’他演戏,都让他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完美。 不仅表了忠心,还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跟贾家、月派集团决裂的理由,不是我要做二五仔,而是我被逼的! 但这只是建立在看破不说破的基础上的。 一旦被说破了,那事情就完全变的性质。 他没想到的是,贾珏竟然把他给看穿了! 完完全全的看穿了! 怎么办? 贾赦这时候忽然站了出来,苦口婆心的道:“王兄,闹成这样这是何苦,我们四大世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几代人下来,我们早就成了一家人,现在闹成这样,只会被人看笑话,只会丢我们自己的脸。” 王子腾暗自感谢贾赦,好兄弟啊,要不是你出来搭话,我真就下不来台了。 你现在一搭话,不仅让我又了台阶下,更让我有了和你们决裂的台阶。 “哼,不是我要闹,是你们不把我们王家当人看,我妹妹跟你们家贾政二十多年了,不仅为他生儿育女、含辛茹苦的把儿女拉扯大,还替他把整个贾家搭理的井井有条,更是替他在老祖宗面前孝顺。” “可你看看他怎么对我妹妹的?” “不过是一个后十二房的小畜生,就敢指着我妹妹的鼻子骂,甚至污蔑我妹妹,污蔑我妹妹……” “嗨,我都说不出那样的话!” “可你再回过头来看看他贾政做了什么?” “他娶了两房姨太太,我妹妹说什么了,没有。” “贾珏这小畜生指着我妹妹鼻子骂,污蔑我妹妹的时候,贾政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 “你们贾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敕造之家,是一门忠烈,我呸,我看你们贾家全是一群狼心狗肺不忠不孝的畜生!” “你……”贾赦也没想到他好心劝一句竟引来了如此恶毒之言。 王子腾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袍,从旁边亲卫手里夺过一把刀,割断了衣摆:“从今天起,我们王家和你们贾家势不两立,只要我王子腾不死,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整垮你们贾家!” 贾赦、贾政的脸彻底的黑了。 在门内一直没露面的老祖宗贾母,身子猛的摇晃了一下,金鸳鸯赶忙扶住了贾母:“老祖宗,老祖宗您可千万别有事啊,这时候全都指着老祖宗您呢!” 门外,王子腾随手把衣摆往地上一扔,随即一摆手:“我们走!” 贾珏这时候的突然笑着开口了:“好,好好好啊,割袍断义,你他妈的王子腾也配?” 王子腾冷笑了一声:“我今天不与你计较,我们来日方长。”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呵,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们贾家当什么地方了?王子腾,你想把锅甩在我们贾家头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别人不知道你,我贾珏还不知道吗?你他妈的早就当了二五仔,背叛了北静王,背叛了我们四大世家,你偷偷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傻啊?你京营节度使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那是我们贾家代善老祖宗给你的!” “你怎么掌控的京营,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那是代善老祖宗让那些忠于我们贾家的将领支持你,你才有了今天!”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支持你就成了你的人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王子腾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没了! 他额头上的冷汗也唰的一下冒出来了! 京营里还有贾家的人? 怎么可能? 这些年我早就把那些人全都拉到我身边了啊! 难道,难道贾家暗中还收买了一批人? 而这批人恰恰就是我不知道的?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京营上上下下早就已经全是我王子腾的人了! 绝对不可能! 第43章 你被休了,贾家变天! “这不可能,你唬我!京营上上下下,早就是我的人了!” 王子腾显然是不相信。 贾珏笑了笑道:“这样,今天你回去在大营里设个帅帐,夜里我让给你送一封信,你可以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来阻止、或者抓出那个给你送信的人,如果天亮之前信没送到你的桌子上,那算我输,如果信送到了算你输,我输了我给你跪下认错,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怎样,只要你请我在翠云楼上喝一顿就行。” 王子腾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京营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了吗? 显然不是的! 他不可能拉拢到所有人,总有那么一些人对他的拉拢不屑一顾。 这个赌约,看似对他很有利,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京营里,有的是人想看他的笑话,只要那些人暗中稍微帮一下,他必输无疑。 可一旦他输了,丢脸事小,真正的大事儿是,会让皇上对他掌控京营的能力产生怀疑。 他今天付出了这么多,可以说算是孤注一掷了,一旦皇上对他产生怀疑,那他就变成了‘两头输’。 可他敢不接吗? 不敢! 因为他不接,就直接承认他输了,直接承认他没有完全掌控京营,皇上对他的能力产生巨大的疑问,甚至直接变成不信任。 贾珏没给王子腾多少考虑的时间:“怎么样,这个赌,你敢不敢接?别说你不敢,那会让我很看不起你!也会让北静王,让皇上,都看不起你!” 王子腾被贾珏激的脸红脖子粗的:“好,我接了,我这就回去设帅帐!” 话罢,王子腾就要带队离开,可刀卫们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不,应该说,他刚往前迈了两步,刀卫们也跟着往前迈了两步,弩箭都快戳到他脸上来了。 王子腾恼怒的道:“贾珏,你什么意思!” 贾珏嘿嘿一乐:“我前面说了,贾家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王子腾咬牙切齿的道:“那你想怎样?” 贾珏轻蔑的一笑:“刚才你说把我母亲逐出了王家,还说王家与贾家从此恩断义绝对吧?” 王子腾阴沉着脸道:“是我说的,你要怎样?我告诉你,你想要让我把话收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嗤……”贾珏嗤笑了一声道:“你想多了,我是想跟你说,你把我母亲逐出了王家,那我不回敬一手会让人觉得我贾珏不孝顺,母亲受了这么的侮辱,我贾珏岂会无动于衷?” 话音一落,贾珏一指已经被救醒过来的王夫人,道:“现在我代表贾家跟你说一声,你,被休了!” “你~~~” 也许是因为这两天被羞辱的次数太多了,有了免疫力,或者说麻木了,王夫人这次竟然没吐血也没晕过去,但她依旧被气的不轻。 不过这次她改变了策略,没跟贾珏对喷,而是转头看向了贾政,哭着道:“老爷,你就任由这个小畜生这样羞辱我?” 说实在的,贾政心里对贾珏也是火大无比。 但那本《菜根谭》对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过致命了! 比起《菜根谭》,比起成为活着的圣人,现在受的气,受的辱,简直屁都不算! 只要不是让他干出弑母、弑父这样的事儿来,其他的,他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唉……”贾政叹了一口气,把头瞥向了一边。 “老爷!!!”王夫人绝望了,她是真没想到贾政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是真没想到贾政竟然真的要弃她与不顾。 噗~~~ 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晃,王夫人再次晕了过去。 王子腾见到妹妹再次眩晕,牙都快咬断了。 “你代表不了贾家,你也没资格代表贾家!而且……” 就在这个时候,贾府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老祖宗贾母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老身也有一个决定要告诉大家,你,贾珏,从今以后不再是我们贾家的人了。” 轰~~~ 炸了! 不仅仅是府外这些人炸锅了,就连府里躲在不远处偷听的人也都炸锅了。 贾母以为她此时站出来,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是釜底抽薪,能一招打败贾珏,能让贾珏急的跪下来求饶。 但…… 但她错了! 而且错的很厉害! 贾珏根本就不急,也更不怕。 因为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怕的人也不是他! 就见贾母的话一说完,贾赦和贾政先急了! 俩人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贾母面前。 贾赦急道:“母亲,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贾政更急,一把拉住了贾母的退:“母亲,母亲,孩儿求您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啊,您把贾珏赶出贾家,那是在要孩儿的命啊,您是想要逼死孩儿吗?” 众人一下子懵逼了,这,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脑子不够用了啊! 尤其是王子腾,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崩了! 贾家的人都他妈的中邪了吗? 尤其是贾政,到底他妈的你是贾家的家主,还是贾珏这个‘外来户’是家主? 你他妈的是到底有多怂逼啊? 他妈的你老婆都被这个‘外来户’代你休了,你屁都不吭一声,你老娘亲自出来替你老婆讨公道,结果你拉着你老娘的退说你老娘要逼死你。 贾珏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邪术? 别说王子腾三观崩了,懵逼的不行,就是贾母也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政儿,你,你胡说些什么,你莫不是中邪了,我把贾珏赶出贾家,怎么就逼死你了,怎么就逼死你了?” 贾政能解释吗? 当然不能! 他急的不行,可他又不想到解决的办法,竟然情不自禁的看向了贾珏。 贾珏笑了,然后脸色猛的一变,对着贾家大门里喊道:“人都死了吗?还不赶紧让人把老祖宗请回去!” 贾赦、贾政的眼睛猛的一亮。 竟然同时急急的站起来,指挥里面‘看热闹’的丫鬟婆子道:“快快,还不把赶紧把老祖宗请回去!” “还站着看什么啊,都是死人啊?是不是想被打死?” 两个老爷一块发了话,丫鬟婆子们不敢装死人了,七手八脚的上前架着贾母急急的回了她的院子。 老太太被架走之后,在场所有的人,都猛的意识了一件事儿: 贾家,变天了! 第44章 王子腾的自救 王子腾带着吐血晕厥的王夫人回了王家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大营设帅帐,而是急急的跑去了北静王那里。 一见着北静王,王子腾就跪下哭诉起来了。 “王爷,您可得为奴才做主啊,奴才没脸活了,奴才的妹妹被贾政休了!” 北静王水溶眯了眯眼,端起旁边的茶水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这才不咸不淡的道:“是吗?贾政有这胆子?” “额……”王子腾被北静王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给噎了一下,然后才再次哭诉道:“王爷,是贾珏那小畜生,他……” “他什么?”北静王水溶突然打断了王子腾的话,声音冷冽的道:“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我差点被自己养的狗给咬了!” “额……”王子腾再次被噎了一下,随即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一咬牙,王子腾跪着爬到北静王跟前,一把抱住北静王水溶的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王爷,冤枉啊,都是那小畜生冤枉奴才的,奴才怎么可能背叛王爷!” 北静王水溶猛的抬起另外一只脚,一脚把王子腾踹了一个跟头:“呵,你当我是傻的?你忘了当年是谁让你坐上京营节度使这个位子的?” 王子腾冷汗如下雨一般哗哗的往下淌:“王爷,奴才怎么敢忘,是王爷让贾代善上疏保举的奴才,也是王爷让贾代善把忠于贾家的将领交给了奴才。” “呵呵!”北静王冷笑了一声道:“你还记得啊?既然你还记得,那你就更应该清楚,那些将领到底忠于的是谁!” 王子腾咚咚咚的在青石砖上磕头,声泪俱下的道:“奴才真的没有背叛王爷啊,奴才真的没有啊,奴才敢拿王家上下几百口老小的命发誓,奴才真的没有背叛王爷,之前皇上是让忠顺王爷来找过奴才,但奴才真的没有答应,如果奴才真的答应了,怎么可能京营里一个将领都没被换掉!” 北静王水溶不吭声了。 说实在的,他心里还真不太相信王子腾背叛了他。 这不仅仅是他对自己非常的有自信,还因为就像王子腾说的,如果王子腾真的背叛了他,那京营里起码有十几个将领已经被换掉了。 但他心里已经对王子腾有了怀疑,这怀疑一旦产生,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去掉。 他也在心里想着,是不是皇帝还没来得及动手? 或者只是皇帝为了麻痹他们才没动京营的将领。 已经磕的额头血肉模糊的王子腾,见突然没动静了,竟偷偷的瞄了一眼水溶,发现水溶面现困惑,心中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他头磕的更狠了。 “王爷,奴才,奴才真的没背叛王爷啊,都是贾珏那个小畜生陷害奴才的啊!” 王子腾喊完了冤屈,突然抬起了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那张满是血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王爷,贾珏那小畜生说京营里有他的人,那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毕竟当初他在扬州的时候,王爷可是让奴才偷偷从京营里调走了五百亲兵……” “嗯?”北静王水溶面目猛的便的狰狞起来:“王子腾,你在找死!” 王子腾赶忙把头低下了,但这一低,立刻把他狰狞的表情隐藏了起来:“王爷,不是奴才找死,王爷您想想,若是奴才真的背叛了王爷,那皇上和忠顺王爷会到现在都无动于衷吗?” 北静王水溶盯着王子腾看了好半晌,猛的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 王子腾悬着的心彻底的落了底了,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然后又很快隐去,但他却没有起来,甚至头依旧拱在地上。 北静王水溶那张俊秀的脸上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怎么?还要我亲自搀你起来吗?” 王子腾赶忙道:“不敢,奴才不敢!” 说完,王子腾麻溜的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在了一边。 北静王又是沉默了一阵子,才淡淡的开口道:“你先下去吧,让御医给你包扎一下,然后再来回我的话。” 王子腾赶忙跪下又给北静王磕了一个头谢恩,这才站起身,倒退着出了北静王的书房。 等王子腾走了,旁边耳房里走出了一个略有些肥胖的人。 这人来到北静王水溶跟前,低低的道:“王爷。” 北静王端着茶杯小喝了两口才道:“徐明,你说,他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这个略微肥胖的人,竟然是吏部左侍郎徐明! 徐明道:“王爷,以奴才之见,不管王子腾是不是背叛了王爷,他都不可信了,京营也需要尽快做出调整。” 北静王没吭声,沉吟了好久才道:“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贾珏那小畜生的离间计?” 徐明知道北静王这一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北静王这是在问,贾珏有没有可能知道了他们在扬州布下的局,做下的事儿。 沉吟了片刻,徐明才道:“奴才认为不是没这可能!” 北静王一下子眯起了眼睛:“你是说……贾敬?” 徐明点了点头:“贾敬只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王子腾说的那个,谁也不能保证贾家没在京营里留下后手,贾代善可不是现在贾家那群蠢货能比的,哪怕就是王子腾也远比不上贾代善精明,贾家最聪明的三个人,就是贾代化、贾代善两兄弟,以及贾代化的儿子贾敬。奴才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就算是奴才跟贾敬对上,也绝讨不得了好,当年这位可是凭一己之力,替太子爷拉拢了江南大半个士林。” 北静王仰头叹了一口气:“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大意了,哪怕是为了没有闪失,也不应该从京营里挑人,以至于留下了这么多首尾!” 徐明赶忙道:“王爷,奴才认为这并不是王爷的错,谁也没有前后眼,谁也不知道他王子腾,竟然生出了二心。” 虽然徐明没直接说王子腾背叛了,仅仅只是说王子腾生了二心,但这也足以一棍子把王子腾打死了! 月派集团内部,看从来都不是什么一片和谐的…… 第45章 贾珏:这才是我真正的杀招! 另外一边,皇宫 忠顺王爷突然急急的进了宫,见到狗鞑子皇帝之后,便不由分说的把暖阁里的官员以及太监全都赶了出去。 狗鞑子皇帝有些不解。 忠顺王爷凑到狗鞑子皇帝耳边嘀咕了一阵子,狗鞑子皇帝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片刻后,狗鞑子皇帝道:“这么说,王子腾不可信了?” 忠顺王爷摇了摇头:“臣弟也有些拿不定,他这么急的去水溶那边,也有可能是为他自己遮掩。” 狗鞑子皇帝眯起了眼睛,恨声道:“这个贾珏,当真是可恶之极,朕真相一刀把他砍了。”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唉,谁说不是呢?臣弟早就想一刀砍了他了,可他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你明知道这些事儿都是他干的,可就是抓不住他的尾巴。” “哼!”狗鞑子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想:虽然他是皇帝,但他这个皇帝,当的真是够他娘的憋屈的。 “你觉得这事儿朕该怎么办?王子腾还能不能用了?” 忠顺王爷摇了摇头:“最好还是别用了,这个时候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王子腾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贾珏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皇帝这种生物,最是多疑。 一旦他开始怀疑你了,那就说明你已经彻底的完蛋了。 王子腾看不透这些,但贾珏看的透透的。 在京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想要杀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当官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要让皇帝开始怀疑你了,这就足够了!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资本来自保,那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而且你的死法,绝对足够侮辱别人的智商。 狗鞑子皇帝拧眉沉思了片刻:“不错,可要如何才能把他调走,却不引起外头那个混账东西的怀疑?” 忠顺王爷不吭声了,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其实忽悠外头那个白痴很简单,但北静王水溶,不是个好忽悠的。 想要不引起北静王水溶的怀疑,真的很难。 狗鞑子皇帝忽然道:“前阵子,额娘跟我提了一个人,额娘想要我纳了她。” 忠顺王爷楞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狗鞑子皇帝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狗鞑子皇帝紧跟着就解释道:“贾家送到宫里来的那个女人,贾元春。” 忠顺王爷是个聪明人,他顿时就明白了狗鞑子皇帝要干什么了。 他双眼冒光的道:“皇上是说,假意拉拢贾家?” 狗鞑子皇帝沉默了好一阵子道:“不一定是假意拉拢,也可以是真的拉拢。” 忠顺王爷沉默了,他在考虑真拉拢贾家的可行性。 半天之后,他表情有些奇怪的道:“还别说,还真能行!贾珏那小畜生当初在扬州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没人规定他不能投靠皇上,而且以小畜生那唯利是图的性子,给他足够的好处,他真的能投靠过来,贾家投靠过来,明显的要比王子腾更好,那小畜生不仅是个小狐狸精,还是个小疯子,既能一马当先的往前冲,也能站在背后阴人。” 忠顺王爷也是个秒人,一听狗鞑子皇帝有拉拢贾珏的意思,虽然仍旧是一口一个小畜生的叫着,但后面的话明显的收敛了很多。 一马当先,实际上就是在说贾珏很适合当炮灰。 背后阴人,实际上却是在夸贾珏,因为对于一个‘小狐狸精’来说,骂他阴险狡诈明显就等于是褒奖,他们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背后捅刀子,而且只有背后捅刀子,才符合他们的风格。 狗鞑子皇帝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兴趣和兴奋的身份:“不错,不错!” 忠顺王爷突然换上了笑脸,然后笑骂道:“皇上,这收了贾珏,就等于既收了一个能陷阵的猛将、炮灰,又收了一个诡计多端、阴险狠辣的军师。” “这算是一举两得。” “如果再能不动声色的调走王子腾,那就是一举三得。” “就是这最后一点,不太好做到,虽然可以让北静王觉得我们是因为要拉拢贾家,这才把王子腾调走的,但以北静王的阴险聪明,很定能一眼就看穿。” 狗鞑子皇帝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半晌之后他忽然道:“若我让王子腾升迁了呢?是真正的升迁,而不是那种明升暗降。” 我? 忠顺王爷听狗鞑子皇帝突然说了一句我,心中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自己这位皇兄,是真的动心了,真的打算拉拢贾珏,真的打算以真正给王子腾升迁的方式来迷惑北静王。 或者更直白点说,就是用交易的方式,来跟北静王换取京营。 “真正的升迁?怎么升?王子腾现在可是京营节度使,若升迁,真正的升迁,难道要让他去当九门提督?” 狗鞑子皇帝摇了摇头:“当九门提督,等于没让他离开,而且就算真的让他当九门提督,那佟克熊往哪儿放?” 忠顺王爷皱起了眉头:“那皇上的意思是?” 狗鞑子皇帝沉吟了许久,眯着眼睛说出了一个官职的名字:“九省统制!” 忠顺王爷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嘴巴张大的老大。 片刻后,忠顺王爷急急的道:“皇上,不可,万万不可,九省的兵权啊这……” 话刚说到一半,忠顺王爷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皇帝的眼神。 这个眼神,怎么说呢? 有自信,绝对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但更多的是戏谑! 戏谑? 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忠顺王爷的脑子转的是真的快,他猛的想到了什么,随即他的眼睛就亮了。 狗鞑子皇帝笑了起来:“看来你明白了朕的想法。” 忠顺王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高,皇上这招实在是高。” “哈哈哈哈……”狗鞑子皇帝哈哈大笑。 忠顺王爷这可不仅仅是在拍马屁,他认为这招确实是非常的高明。 九省统制,看似是给了王子腾更大的兵权,但边事也都压在了王子腾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如今九边中北边那几边,实际上兵权都是掌控在北静王等人手你的,狗鞑子皇帝真正掌控的,只有京师的兵力。 离开了京师,狗鞑子皇帝就什么都不是。 可若是把王子腾抬到九省统制这个位子上就不一样了。 若王子腾并非是真心来投,对于狗鞑子皇帝来说,也没有半点损失,因为九边绝大部分的兵权,本就都不属于他。 而且等抬走了王子腾之后,京营就可以很顺利的被收到手你,这等于让京师变的更加固若金汤了。 甚至这么做还可以让北静王对王子腾产生猜忌,毕竟王子腾今天的表现,只要不是和北静王商量好的,是来演他这个皇帝的,那就足以说明王子腾是真的背叛了北静王。 若是王子腾是真心来投,那就更好了,不仅可以轻松的收了京营,让京师固若金汤,还可以从九边抢到不少的兵权。 甚至还可以让王子腾当炮灰去跟北静王斗。 这简直就是一举数得啊…… 第46章 王子腾的面子值几个钱? 蓝旗胡同,额尔赫泰府邸 额尔赫泰的母亲是和硕蒙古的公主,但其父亲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真将领,所额尔赫泰名字便以蒙古族的习惯在尾部加了一个泰字,取义平安、安泰,额尔赫泰这一辈子也确实过的非常平安、安泰,哪怕他是一个京营将领也是如此,因为他从来没出国京打不过仗。 他这辈子一直在干的事儿就是吃喝赌抽玩儿女人,说一句一事无成都有点侮辱了这个词。 但他的日子却没有越过越差,反而越过越好。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满人。 还因为他和他爹都跟对了人! 当初他爹就是跟着贾家两位老太爷发起来了,两位老太爷死了之后他爹就跟了贾代化,他爹死了之后又把他推荐给了贾代化。 额尔赫泰最大的能耐就是听话,谁的话都听,只要比他官儿大,你让他干哈他就干哈,从来不打一点儿折扣。 贾代化死后,王子腾上位,那会儿绝大多数将领都看不起王子腾,但只有额尔赫泰‘一心一意’执行他的命令,这让当时的王子腾很感动,虽然后来知道了真正的情况,但依旧把额尔赫泰当做最最嫡系的亲信。 为什么? 因为王子腾需要这杆旗一直竖着。 额尔赫泰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王子腾唯命是从。 可今天,他迎来了人生的转折,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好兄弟呼巴额(意思是琥珀的),也迎来了人生的转折。 俩人本来正在府里一起喝着没酒、一起玩儿着女人、一起吃着听说能补肾的‘女人下的蛋’,其荒淫程度让但凡一个正常的人都看不下去,而且被他们折腾的还都是良家女子,多是一些从他们两家借了印子钱的人,还不上印子钱被迫用妻女抵了债。 至于当初这些印子钱,是那些人自愿借的,还是被迫借的,就不得而知了。 昨儿个呼巴额琢磨了一个新法子,本来打算今天找自己好兄弟额尔赫泰一块试试,但没想到刚开场没多会儿,就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大爷我,大爷我可是京营……”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俩是谁,”刀八一脸的不耐烦:“我们家大爷准备给你们两个一个发财的机会,所以让我来找你们,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要。” 呼巴额是个怂逼,当场就跪了:“大爷饶命啊,小的们不过是个京营的副都统,能干什么啊,什么都干不了啊,求大爷把小的们当个屁放了吧。” 虽然呼巴额是个怂逼,但他精明者呢,一听刀八的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刀八嘿嘿一乐:“先别急着拒绝,我们大爷并不是真的要你们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不是要你们干杀头的买卖,只不过是让你们替我们家大爷跑个腿,送个信。” “送信?”额尔赫泰有点懵:“给谁送信?别不是皇上、王爷吧?那小的可送不了。” 刀八嗤笑了一声:“想什么呢?你在想屁吃呢?就你们这逼样,你们能见着皇上和王爷吗?” 被刀八这么以嘲讽,额尔赫泰有点受不住了,但不等他发作的,旁边好兄弟呼巴额就一把拉住了他,猛给他打眼色。 虽然这些都被刀八看在了眼里,但刀八丝毫没兴趣去揭穿,他仿佛没看见一般,从身后手下那你拿过来一个小箱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额尔赫泰和呼巴额顿时紧张起来了,生怕从里面露出一颗人头来。 刀八也没藏着掖着,缓缓的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十二柄一模一样连花纹都分毫不差的玉如意(来自书评的创意哈哈)。 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额尔赫泰和呼巴额震惊的呼吸都不会了。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刀八嗤笑了一声,鄙夷的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我们家老爷说让你们今天晚上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王子腾的帅帐去,送到了这十二柄玉如意就是你们的了,当然,除了这宝贝之外,还有盛德行的十万两银票,就在这箱子底下,一并赏给你们了。” 咕咚~~~ 额尔赫泰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动静大的都快他妈的赶上放鞭炮了。 别看他俩在府里昏天黑地的乱搞,但外面的事儿,他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他们本身就是京营的副都统,又是王子腾的亲信,王子腾调走京营的步卒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一些消息,随后手下又很快把王子腾和贾珏发生的事儿,以及俩人的赌约消息,一并送了过来。 本来他们以为这里面没他们什么事儿,所以继续胡搞八搞了起来,可没想到还没等搞多会儿的,贾珏的人就找上了他。 干还是不干?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惊人的贪婪。 干,他妈的不干是傻子! 他们是对王子腾忠心耿耿不假,但他妈的这忠心能比的上十二柄一毛一样连划分都分毫不差的玉如意吗? 你在说你马呢? 忠诚能值几个钱? 他妈的就是连那十万两银票都比不上,更别提那玉如意了。 他们辛辛苦苦的放了一辈子的印子钱,到现在府上也才有不到三万两银子,他们是胡天海地的乱搞,但那些都不花钱啊。 也就是说他们府上的银子,都是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十万两银子俩人分,也能一人分五万,这都比他们一辈子攒下来的多。 现如今想给儿子们捐个官,起步价都要一万两,拿出一辈子赞的钱来顶多能给三个儿子捐官,可他们儿子不止三个啊,甚至都不止十个。 去您马的吧,忠心值几个钱,王子腾的面子值几个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王子腾他妈的死翘翘了,他们拿着这十二柄玉如意往上一送,不说特么的当京营节度使,可当个都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咬牙、一狠心,额尔赫泰道:“信,我们可以送,但今晚的大营恐怕不比往日,真想要送进去,那绝对是千难万难,哪怕是我们也不一定能办的到,因为我怕王子腾让人围了帅帐谁都不见。” …… 上午有事儿,摸鱼码了一章,我尽量借中午吃饭的功夫再码一章,剩下的三章放在晚上7点、7点半、8点! 第47章 京营步卒: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京营 额尔赫泰和呼巴额如往常一样行走在军营你,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俩人的眼睛一直在东看西瞄的,感觉像是在做贼一样。 “我说老呼,你说王子腾他能见咱们吗?” 平时额尔赫泰称呼王子腾都很恭敬,哪怕背地里也会叫一声大人,当面甚至会自称奴才,现在却直呼其名了,可见银子的威力有多大。 呼巴额摇了摇头:“这我哪儿能知道,不过我想应该能吧,毕竟咱俩都是他的亲信,而且他最好能见咱们,这样咱们就能把那十万两银子足额拿到手。” 一听这话,额尔赫泰的眼睛就眯起来了:“对,他最好能见咱们,不然以后咱们就让他明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爷。” 呼巴额点了点头,眼神也随之凶狠了几分。 刀八在刀卫里是最特别的那个,不,应该说他和刀七是最特别的那两个,因为他们不会死板的照着贾珏的吩咐去做事儿,俩人都很能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原本贾珏给刀八说的是,收买了额尔赫泰之后(里面没有呼巴额,贾珏并不知道呼巴额在额尔赫泰府上),让他带人在京营里制造混乱,然后让额尔赫泰趁机把信放到王子腾的帅帐里。 但刀八见到呼巴额之后,尼玛就把呼巴额也算了进去,并且还跟额尔赫泰、呼巴额说,想要拿到全部的赏银,就不要让他刀八动手,若是让他刀八动手了,就扣掉五万两。 马买皮的,额尔赫泰和呼巴额当场眼珠子就红了。 那可是五万两,比他们全部身家加起来都多的银子。 俩人当场就把王子腾给恨上了,尽管王子腾还什么都没做,尽管错的也不是王子腾,尽管额尔赫泰和呼巴额才是干坏事儿的那一方。 但人性就是这么操蛋! …… 因为王子腾下了死命令,今儿大营里的气氛格外的紧张,哪怕额尔赫泰和呼巴额是副都统,也被巡视的兵丁查验了好几次身份。 俩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王子腾的帅帐跟前,但看着眼前的情况,俩人心中立刻就把王子腾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遍。 为啥? 因为他俩猜中了,王子腾的确叫人把帅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而且什么人都不见。 “你他吗的瞎了狗眼,连他妈的老子都不认识了,你那对眼珠子不想要了可以挖出来给爷当泡踩着玩儿了,你个狗东西,老子他妈的叫你拦老子,叫你拦老子。” 愤恨不已的额尔赫泰二话不说就对着王子腾的亲卫动起手来。 这亲卫们哪个不知道额尔赫泰是谁? 又哪个不知道他的性子? 不管是被打的人,还是旁边看着的人,一个敢吭声的都没有。 额尔赫泰打了一会儿打累了,地上的亲卫也被打的奄奄一息了,王子腾才从帅帐里走出来,阴沉着脸道:“额尔赫泰,长能耐了?敢在老子帅帐面前逞能了?” 额尔赫泰和呼巴额噗通一下子就跪下了:“大人,我们哥俩可一直对大人忠心耿耿啊,这帮家伙拦着别人就罢了,连我们哥俩都拦着,那我们俩以后还怎么在大营里混?别人还不都认为大人不相信我们哥俩了?” 王子腾叹了一口气,额尔赫泰说的很对,军营其实远比地方上的官员之间的关系,要来的敏感的多。 将领之间的竞争,也来的直接的多。 一旦上头的将领发出错误的信号,底下说不定就能引发一场‘大海啸’。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了,也不是故意拦着不让你们进来,实在是我这个面子不能丢,我必须得保证一定能赢,我头上的伤,你们瞧见了吧?如果我今天赢不了贾家那个小畜生,那我这伤就白挨了。我相信你们,你们也要体谅体谅我。唉……” 虽然王子腾语气软化了,也表达了对额尔赫泰和呼巴额信任,但在这俩人心中,却是彻彻底底的恨上了王子腾。 你这要是断我们的财路啊! 那就别怪我们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恨意满满,但也只能道:“大人,那我们下下去了,若有事儿可让人来唤我们。” 王子腾摆了摆手,俩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了。 ……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就来到了四更天。 “走水了,走水了,山字营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突然一阵呼喝声在帅帐不远处响了起来,已经快要撑不住的王子腾猛的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掀开帅帐走到外面向西边看了一眼。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亲卫赶忙道:“大人,不好了出事儿了,山字营失火了,而且今夜刮的是西北风,山字营就在咱们帅帐西北边。” 王子腾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要说这里面没问题,那他妈的都是鬼扯。 京营失火,不是说绝无可能,但也绝对是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一回的事情,可偏偏现在就发生了,而且更巧合的还是他跟贾珏打完赌之后。 他都不用去想,肯定贾珏的人混进来干的。 甚至都有可能是贾珏收买了京营里的人,亦或者就像是贾珏说的,京营里原本就有贾家埋下的钉子。 “去找额尔赫泰和呼巴额,让他们两过去看看,给我问问山字营的李章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儿。” 可他这话刚一说完,就见几个着甲的士兵狼奔豕突的跑了过来,这一情况明显让所有的亲卫都紧张起来了。 几个士兵似乎也知道什么情况,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疾呼道:“大人,出大事儿了,李章大人的山字营和额尔赫泰大人的蒙古营发生了营啸,他们发了疯一样在互相攻打。” 王子腾身子猛的摇晃了一下,旁边的亲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这才没摔在地上。 王子腾顾不上自己管自己的身子,他虚弱的指着那个士兵道:“到底,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儿,你,你给我说清楚了。” 那几个士兵中的一个猛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大人,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就突然看到走水了,我们大人让我们去救火,可哪知道刚到了那里,就被山字营的人追着砍,小的们吓坏了就跑回了大营,大人一听也急了,就让我们着了甲过去镇压,可没想到刚一过去,就被卷了进去,而且还是被两营的人合着伙打,小的们见情况不对,就赶紧跑过来通知大人。” 另外一个士兵咚咚咚咚的磕头:“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再不过去就要出大事儿了,真要席卷了整个京营,那咱们就全完蛋了。” 第48章 悲愤,王子腾你个狗奴才! “贾珏,你好狠的心,你这要是至于我死地啊!” 王子腾牙都快咬碎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放任不管,在帅帐等到天亮,贾珏输,但他输的更惨,甚至命都会输出去,而且几率还很大,非常大。 一个是赶紧过去镇压,贾珏赢,他的面子彻底输掉,然后等待皇上的裁决,看自己这次是要被贬官还是罢官,甚至是流放。 这两个选择,王子腾哪个都不想选,但他又不得不选。 最后一咬牙,王子腾道:“传令,让所有将领带亲卫去山字营镇压,其他士卒不得出营半步,违抗军令者斩!” “扶我着甲,全部跟我去山字营。” “诺!” 亲卫很快扶着王子腾进了帅帐,片刻后恢复了不少的王子腾全身着甲,迈着深沉的步伐走了出来。 由于王子腾的介入,山字营的营啸很快被镇压了,大火也很快扑灭了。 随后王子腾带着一众惊醒的将领来到了帅帐。 而此时帅帐的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王子腾看都没看就一把火烧了,随后阴沉着脸道:“李章,额尔赫泰,你们两个还有何话要说?” 额尔赫泰抢先一步急急的道:“大人,大人,这根本就不管属下的事儿啊,李章的山字营着火了,属下带人是去救火的,可不知道怎么的,李章的人就跟发了疯一样砍我的人!” 李章一听这话,一脸悲愤的指着额尔赫泰道:“哈哈哈,好,好一个恶人先告状,额尔赫泰,以往老子怕你,但现在老子要被砍头了,反正都是个死,老子不怕你了,我们山字营是怎么着的火,你他妈的不知道吗?” “老子他妈的亲眼看着你们山字营的人在我们营地里放火,我去制止他们,他们却反手杀了我十几个亲卫!” “你他妈的竟然还有脸说,你带人来救火的哈哈哈哈。” 李章满上混着学和烟灰,身上多处都有被烧伤的痕迹,头发甚至都被烧了一半,就这么披散着,像是一头饿鬼,又像是一个疯子。 额尔赫泰脸露凶相:“你放屁,老子的人怎么可能到你的营里放火,你这就是在污蔑,赤裸裸的污蔑,你就是想拉老子下水,你山字营自己发生了营啸,竟然还想冤枉到老子头上来。” 额尔赫泰是真急了,说起话来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李章哈哈大笑:“我放屁?我污蔑?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过后,李章突然就哭了起来:“我他妈的敢污蔑你吗?你们是蒙古营,你们营里的兵各个都是大爷,你们平时看我们不顺眼,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们山字营的人反抗过吗?我们吃粗粮,你们顿顿吃肉,我们好不容易吃一顿肉,你他妈的还带人来我们营里抢我们的肉,不让我们吃,我们反抗过吗?我们军营本来是满编额,可现在却只有不到六成,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额尔赫泰要吃空饷,你逼着我们营的士卒找你借钱,别人都是就出十三归,你呢?就九出十八归,甚至还要算利滚利,我们都是当兵的,哪里有钱还你?那些士兵走路无路签了卖身契给你,都被你送到了山西去挖煤了!额尔赫泰,你他吗的就不是个人,你他妈的就应该下地狱,你就应该被扒皮抽筋!” 额尔赫泰慌了:“你,你,你放屁,你,我,我没有,大人,你不要听他的,他胡说的,他这是污蔑,我没有。” 王子腾不知道这些吗? 其他的将领不知道这些吗? 知道! 李章和山字营平时受了多大的欺负,吃了多少苦头,他们都知道,都清楚! 但他们不愿意管,不愿意吭声。 不为别的,就因为额尔赫泰手底下管着的是蒙古营。 额尔赫泰和蒙古营的士兵都是皇上的奴才,都是铁杆庄稼,都是人上人。 “李章,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今天之事都是你们山字营的错,都是你这个都统的错!” 王子腾给这件事儿下了结论。 李章苦笑着跌坐在地上:“是,都是属下的错,哈哈,都是属下的错!” 王子腾阴沉着脸道:“本官本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但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到皇上面前自辩的机会!” 机会? 屁的机会! 他太清楚事情到了皇上那里会发生什么了! 那时,不仅他李章要死,山字营的兄弟们也要死,甚至他李章的家人一个也活不了。 “属下不要这个机会,属下愿意现在就死!” 话音落下,李章猛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其他几个将领吓了一跳,以为李章疯了,临死也要拖上几个,可没想到的是,李章直接抹了他自己的脖子。 看着躺在地上的李章,几个汉人将领心中满是悲愤,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们都不敢给李章收尸,他们怕引来报复,他们怕步了李章的后尘! …… 皇宫,南书房 哗啦~~~ 精美的瓷器碎了一地。 戴权心疼的又是一阵子抽搐。 完,几万两银子没了。 这套名为雪中傲梅的瓷器,世面上已经见不着了,哪怕被吵到了七八万两银子,都不见一个人拿出来卖。 据说当初从临清流出来了不少,据说有上千套,乍一看确实很多,但这分到整个大顺朝,连特么的水花都溅不起一朵。 送进宫里来的,也不过只有二十来套,太上皇和太后喜欢的紧,一下子就要了一半去,剩下的这些皇上和皇后那里各拿走了两套,剩下的几个贵人主子都不够分的。 皇上这里已经砸了两套了,就还剩下一套了。 现在又砸了,这以后都没的用了,可偏巧皇上也喜欢的紧,就只用这套茶具喝茶,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这不是要逼死咱家了吗? 不行,等会儿得赶紧派几个机灵的去找…… 不,等会儿咱家得寻摸个机会亲自去找贾郎中,问他多要几套,不然咱家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就在戴权胡思乱想的时候,皇上咆哮的声音在南书房里响了起来:“王子腾,你个狗奴才,朕刚想升你做九边都统,你就给朕闹出这天一样大的乱子来,你说,朕还怎么升你,别说升你了,朕就是现在砍了你的脑袋,都不足以平息你闹出来的这乱子!!!” 第49章 满朝文武:看不懂啊! 王子腾有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他一边磕头一边呜呜的哭:“奴才该死,是奴才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杖毙了奴才,奴才无能,奴才愧对皇上啊……呜呜……” “滚,滚,还有你,额尔赫泰,要不是看在你额娘的份上,朕早就一刀砍死你个狗东西了,滚,都给朕滚!” 哗啦~~~ 噼里啪啦~~~ 又是一票瓷器被打碎。 随后,额尔赫泰真的滚着出了南书房。 王子腾却没有滚出去,他依旧跪在地上求狗鞑子皇帝赐死他! 狗鞑子皇帝上去就是一脚,把王子腾踹了出去,但这仍旧不解气,追上去还要踹,这时候听到信的忠顺王爷恰好进来,一把抱住了狗鞑子皇帝。 “皇上,皇上,消消气,消消气。” “你让朕怎么消气,你说,让朕怎么消气?” 见忠顺王爷来了,狗鞑子皇帝没再追着王子腾打,气呼呼的退回了御炕上。 “朕昨儿刚跟你说了,要提拔这个狗东西去当九省统制,可他就给朕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那可是京营,京营!整个京师的安危都在这个狗东西手上,这万一要是真的引起了整个京营的营啸,那我这皇帝还当的下去吗?我头上这颗脑袋都要没了!” 王子腾又呜呜哭着磕起了头,本就有伤,没几下就渗出了血印子,金砖上也粘上了大片的血迹。 忠顺王爷上去一脚把王子腾踹翻在地:“你个狗东西,还要不要命了?” 王子腾也没想真的撞死,他又不是傻子! 他这只是策略,卖惨而已。 被忠顺王爷踹翻,顺势就哭着道:“王爷,奴才没脸活了,奴才辜负了皇上和王爷的信任,奴才该死啊!求皇上赐死奴才吧,奴才无能,奴才愧对皇上啊……呜呜……” “滚一边去!”忠顺王爷有踹了王子腾一脚:“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他娘的窝囊,看着你就心烦。” 王子腾顺势退到一边跪着去了,他心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了。 命,起码是保住了。 官儿,保不保的住,就看忠顺王爷的了。 没错! 就是看忠顺王爷的。 因为他来之前就让王昇带着银子先去了忠顺王爷府上。 不然为什么不到五更天就镇压了营啸,如今快辰时下二刻了,他才来见皇上? 还不是因为要等忠顺王爷的消息? 还不是因为这是忠顺王爷授意的? 忠顺王爷‘训斥’了王子腾之后,就转头看着狗鞑子皇帝道:“皇上,臣弟以为这事儿并不能怪王子腾,要怪也要怪贾家那个小畜生。” 狗鞑子皇帝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意思,他叹了一口气:“你当朕不清楚吗?朕要是不清楚早就把这个狗东西砍了!可朕心里清楚又有什么用?能找到证据吗?能跟满朝文武去说清楚吗?” “找不到证据,也说不清楚!” 话罢,狗鞑子皇帝狠狠的锤了一下御案。 忠顺王爷突然笑了:“皇上,这岂不是正好?” 狗鞑子皇帝微微一愣:“恩?老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旁边王子腾也竖起了耳朵。 忠顺王爷笑着道:“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把王子腾贬出京去,让他巡视九边戴罪立功,若立了功,那就趁势升他做九省统制。” 王子腾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狗鞑子皇帝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忽然抬起头看着王子腾道:“这狗东西,一个京营他都管不好,你还指望他去管九边?我看这是做梦!” 忠顺王爷笑着道:“今儿这事儿,不过是这狗东西一个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儿,臣弟以为,有了这次教训,这狗东西今后必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说完,忠顺王爷还隐晦的看了王子腾一眼。 王子腾会意,立刻就磕了一个重重的头:“皇上,奴才拿王家老小发誓,要是奴才再犯这样的错,不用皇上下旨,奴才自己就把这全家老小全都砍了,然后再把自己的脑袋砍了。” “滚起来吧。”狗鞑子皇帝‘厌恶’的看着王子腾道:“先把你的狗命留下,要是真的给朕立了功,朕不会吝啬,该赏你的一份不会少你,但你要是再给朕办砸了,朕不仅要诛你,还要诛你九族。” 王子腾一下子哭了:“奴才谢皇上隆恩,奴才谢皇上隆恩!” “滚,滚吧,朕看见你就来气。” …… 王子腾刚走了没多会儿,一份明发天下的圣旨,就通过内阁发了出去。 这圣旨让满朝文武都吃惊不已,王子腾被贬黜京师了?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圣旨上一个字都没提王子腾犯了什么错? 而且更奇怪的是,王子腾虽然官儿没了,但职却更大了,竟然一下子从掌管京营,变成了巡视九边。 可还没等满朝文武弄明白的,很快他们就发现,让他们更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又一份圣旨明发天下! 而且这份圣旨,竟然是封妃的圣旨,这…… 你说要封后的圣旨,明发天下也说的过去,可你这封个妃子,发的什么劲啊。 你把圣旨给你的妃子,然后等各记,造个册不就完了吗? 你这吃饱了撑的? 拿大家消遣? 可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这册封的妃子,姓贾,明元春,出身贾家,乃荣国公之孙,贾政之女! 而且还是刚刚被休了的王夫人所生之女! 这是王子腾的外甥女!!! 嘶~~~ 这是什么意思? 王子腾刚带人大闹了贾家,贾家刚打了王子腾的脸,顺带休了王子腾的妹妹,然后皇帝就把王子腾给贬黜了京师。 这看起来似乎是贾家大胜! 可王子腾虽然被贬,虽然官儿没了,可职权却比原来更大了! 而且更让人觉得发懵的是,皇帝反手就把贾政的女儿封了妃,而且贾政这个女儿,还是王子腾的妹妹王夫人所出,是王子腾的亲外甥女。 难道这是皇帝要当和事佬? 用这个法子来让俩家别斗了? 可不应该啊,皇上应该非常乐意看到俩家斗的你死我活才对啊,毕竟这俩家可都是北静王的铁杆,是城外那位嫡孙的人啊! 难道说…… 这两家都已经投了皇上? 第50章 珏大爷也要去! 不止是满朝文武脑子发懵,就连当时人贾家众人,也懵的很。 原本压抑的不得了的贾家,原本还在跟贾政怄气的老祖宗贾母,突然就…… 垂死病中惊坐起! 啥,啥玩意儿? 我家元春封贵妃了? 而且还是贤德妃? 凤藻宫尚书? 我滴个亲娘啊! 还愣着干哈,还不赶快去准备迎接天使!!! 我滴好政儿呢? 政儿死哪儿去了? 还不快去把他叫来? 你说什么时候休王氏不好,非得现在休,你看看,这都没个主事的人了。 邢氏呢? 死哪儿去了,叫她先去顶上啊! 告诉她,如今终于是如了她的愿了,她要是给老娘办差了哪怕一丁点,老娘都要扒了她的皮! 是的,死气沉沉的贾家,突然就躁起来了。 贾政、贾赦、贾珍在书房里急的团团转。 “这也来的太突然了,连个心里准备都没有,珏哥儿呢?怎么还没来?” “二弟,别着急,已经去请了,估计很快就能到了。” “叔儿,别急,这时候谁都可以急,唯独你不能急,你不能乱了方寸。” 四大相公也跟着道:“东翁,一会儿还得迎接天使,先坐下,喘口气,稳一心神,别等会儿出了错,那可就麻烦了。” 贾政赶忙坐回椅子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他越想冷静,越冷静不下来。 “再派人去催催!” 贾赦叹了一口气:“好,我这就再派人去催。” “不用催了,我来了。” 贾赦话音刚落下,贾珏就掀开帘子走进了书房。 贾政和众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立刻就把贾珏团团围住了。 “珏哥儿,这消息来的也太突然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点儿心里准备也没有啊!” “是啊,听说王子腾被贬出京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子腾虽然没了官,但职权却大了很多。” “是不是把二太太接回来?” “对啊,毕竟元春是二太太生的,这二太太不在……” 贾珏感觉一堆苍蝇在围着自己转,眉头瞬间就拧起来了:“好了,都别吵吵了,一个一个说!” 一屋子人瞬间不吭声了,全都大眼瞪小眼。 贾珏感觉抑郁了。 不叫你们说,你们嗡嗡的,叫你们说,你们又都当哑巴了。 有这么一帮猪一样的队友,我特么的太难了。 “算了,还是我说吧。” 众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贾赦低头哈腰的道:“好,珏哥儿你说,你说。” 贾珏瞪了贾赦一眼,贾赦赶忙低头。 贾珏琢磨了一下开口道:“这应该不是皇帝在搞平衡……” 只一句话,贾家众男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贾珏没理会他们继续道:“但这肯定是在拉拢咱们家。” 贾家众男松一口气,拉拢啊,甭管是拉拢一家,还是拉拢两家,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儿。 贾政大着胆子问道:“那你二伯母……” 贾珏无奈了,政老爹,人家都特么的盼着升官发财死老婆,你倒好…… 你没救了,等死吧! 当然了吐槽归吐槽,但贾珏明白贾政的心思,其实贾政是个标准的好男人,当然这评判是按照古代标准来的。 贾政虽然也有野心,但他的野心并不大,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家和’‘人宁’,说白了就是最好一辈子都没事儿,大家都别找事儿,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我不烦你们,你们也别烦我,我们不烦别人,别人也别来不烦我们。 “二伯,你想接二伯母回来我没意见。” 贾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紧跟着他就紧张的解释道:“珏哥儿,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元春要封妃,我这没有个正配夫人不合适,而且元春还是你二伯母所出……” “我懂,我懂!”不等贾政说完,贾珏就打断了他:“我明白二伯你的意思,我也没多想,我其实对二伯母没意见,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我怎么可能跟二伯母过不去呢?” 好男不跟女斗? 你这还叫没意见? 我看你这意见是大了去了。 不过贾珏能同意,贾政就彻底的放心了:“那我这就派人去接你二伯母回来,毕竟天使一会儿就到了。” 贾珏点了点头。 贾政赶忙叫人去王府接自己老婆,并叮嘱去接的人,不要失了礼数。 一番忙活之后,贾赦就问起了他关心的事儿:“珏哥儿,王子腾的事儿,到底皇上是怎么个意思?” 众人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凝神等着贾珏的回答。 贾珏道:“这事儿,我看皇帝八成是要升王子腾做九省统制。” “啊?”贾赦急了:“这不是发迹了吗?那可是九省统制,九省军权都归了王子腾了,这要是以后王子腾报复咱们怎么办?” 贾珍也急道:“是啊,这他要是万一将来报复咱们……” 贾珏摆了摆手道:“放心吧,王子腾没那功夫报复咱们的,北静王那边他就应付不过来。” 北静王?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贾珏什么意思了。 也都随之松了一口气。 以北静王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皇帝什么意思? 怎么会看不出王子腾做了二五仔? 以北静王的脾气,恐怕将来有王子腾难受的时候。 贾珍这时候又道:“听说昨天京营营啸了?是不是真的?” 贾珏微微有些发愣:“珍大哥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贾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父亲差人送来的消息。” 贾敬? 难怪! 贾珏懂这位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想问京营的事儿和他贾珏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他做下的。 想了想,贾珏道:“珍大哥你差人去回个信,就说是真的,这事儿我自有安排。” 贾珍点了点头,忙吩咐赖大去给老太爷回信。 贾赦这时候又道:“珏哥儿,皇上这想要拉拢咱们,那咱们要不要表示一下?北静王那边,咱们又是怎么个章程?” 贾珏有些欣慰,贾赦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他开始思考政治上的问题了。 “这事儿简单,等会儿天使来了,你们必然要进宫谢恩,谢恩过后,你们别直接回来,先去一趟北静王那里,不需要做什么,北静王就会明白的!” 贾家对于北静王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贾家的名头来充当门面。 所以贾赦、贾政、贾珍从宫里出来不回家,直接去他那里,就已经让北静王得到了他想要的。 至于皇帝那里,贾珏认为,皇上也不是真的看上了贾家,甚至在皇帝眼里贾家还是个累赘,死的贾家,比活的贾家,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所以贾家做什么,皇帝都不会理会。 “老爷,老爷,天使到了!” 一个小厮匆匆的跑了进来。 贾政、贾赦、贾珍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便要去领旨谢恩。 可这时候小厮又道:“天使说不止三位老爷要去,连珏大爷也要去!” “啊?” …… 准时5更,已经15天万更了,再坚持十五天,就能拿到日万勋章了! 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里要谢谢众位兄弟们对我的认可和支持,感谢诸位兄弟们! 众颜值突破了天际的兄弟们很不屑的撇撇嘴,手一甩,一张推荐票飞出:“拿去!” 十三叔:“谢主隆恩!” 第51章 贾珏和狗鞑子皇帝面基 “臣,领旨谢恩,叩谢陛下隆恩!” 贾政率领着贾家众男以及贾珏,领了旨意。 贾珏忙让刀七给来送圣旨的戴权塞银子,戴权推脱了一下,便笑嘻嘻的收下了。 贾珏笑着道:“老内相,我有个小小的疑惑,还请老内相帮忙解一下。” 戴权笑呵呵的道:“好说,好说,贾郎中请说。” 贾珏道:“按说进宫谢恩,由我大伯二伯和珍大哥去就行了,怎么皇上还特意叫了我去?这是何意?” 戴权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贾珏耳边道:“贾郎中,这是好事儿啊,这说明皇爷看重郎中,而且我听了一个消息,说是两淮盐务自林如海林大人去了之后,就一直空着无人整顿,打算最近寻一个得力的人去管起来。” 贾珏楞了一下,两淮盐务? 这尼玛是个大坑啊。 这是想让我跳进去?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老内相的意思是,皇上中意我?可我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小官,两淮盐政最起码也要二品,况且还要看这人是不是皇上的奴才,我姑父当年能坐上那个位子,很大一块原因就是我姑父是皇上潜邸的奴才。可我不是啊,我们贾家一直没这个福分啊。” 戴权很诡异的看了贾珏一眼,贾珏不解:“老内相这是何意?”’ 戴权道:“贾郎中,不是咱家说话不中听,实在是您太敢想了,您这是怎么想的?怎么还能想到自己个身上去了?” 贾珏楞了一下:“不是我?难道是我大伯、二伯?或者是我珍大哥?老内相,我说句不见外的话啊,扬州那地界的水多深啊,我这下去了一趟差点就没上来,就我这两个大伯和我这个大哥,他们要一个猛子扎下去,直接就沉里面了。” 戴权想了想,还真是。 苦笑了一声道:“咱家也知道这情况,可这事儿皇爷好像属意的就是你大伯贾赦。” 这算盘打的响啊! 这是不仅要贾家的闺女,还想要贾家的钱啊。 可贾家有几个大子? 琢磨了一番,贾珏小意的问道:“老内相,您琢磨着,这事儿能推了不?” 戴权淡淡的撇了贾珏一眼:“咱这不是要进宫谢恩了吗?到时候您自己个跟皇上说一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贾珏无语。 戴权忽又道:“贾郎中,咱家这次来,除了送圣旨之外,还有一件事儿想请郎中帮个忙。” 贾珏一拱手道:“老内相您这话就见外了,以咱们这关系,只要我贾珏能办到的,哪怕就是玩儿了命,我也要给老内相您办妥当喽。” 戴权心里高兴:“嗨,这说的哪儿的话,多不吉利啊,就像您说的,就咱们这关系,咱家怎么可能让郎中去办要命的事儿?嘿嘿,咱家就是想着,从您那楼子里流出来的那‘雪中傲梅’,宫里的主子们都喜欢的紧,可上次您送到宫里的也只不过二十套,这不够分的啊,您想啊,这个主子有,那个主子没有,那您这不是平白得罪人吗?” 贾珏嘿的一笑:“我当什么事儿呢,就这啊,行,我那府上还藏着五套,一会儿咱就去拿上,不过我有言在先啊,不是我之前不舍的往宫里送,我也是怕宫里的主子们不喜欢,而且还有个事儿得跟您说清楚喽,那个会造这物件的匠人,去岁里得病死了,我府上的存货也就这几套了,您老可别乱出去应承,到时候拿不出东西,可就不好了。” 戴权笑着道:“咱家懂,咱家明白,唉,您说也真是的,那匠人怎么死了呢。” 贾珏贼兮兮的笑着道:“老内相,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匠人要不死,这东西能值这么多钱吗?什么东西不是绝版了才值钱?” 戴权贼笑着虚点了贾珏两下:“你小子……” 这时候林之孝突然小跑了着过来了,先给戴权行了个礼,这才凑到贾珏耳边道:“珏大爷,二太太请回来了。” 贾珏点了点头,笑着对戴权伸手示意:“老内相,人齐了,要没别的事儿,咱们就进宫去吧,让皇上和娘娘等急了,可不是一个做臣子的该做的事儿。” …… 贾家一众人兴师动众的进了宫,贾母带领贾家的一众婆娘去了后宫,参见太后和元妃,贾政则领着贾家众男以及贾珏,随着戴权去了南书房。 贾珏也终于见到了这位红楼梦里传说中的皇帝。 怎么说呢? 可能是因为不是唐·四阿哥开孔明牌挖掘机·国强老师,所以贾珏有点失望。 不管怎么说,唐国强老师都是贾珏的偶像。 不能和唐国强老师演对手戏,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眼前这个狗鞑子皇帝,怎么说呢? 就…… 就很野猪皮! 没经过画家滤镜美化过的野猪皮,大家应该都明白是个什么样吧? 就…… 很不适应。 经过了一番行礼谢恩之后,狗鞑子皇帝艾锌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后面的贾珏:“你就是贾珏?” 贾珏赶忙道:“陛下,臣正是贾珏。” “你胆子很大嘛!” “……” “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不知何意?哼!” 贾珏还没等怎么着的,贾政等人先哗啦一下子全跪下了:“求陛下开恩,贾珏他并非有意,有意冒犯陛下。” 贾赦也忙着道:“求陛下开恩,贾珏他,他头一次进宫,不懂宫里的规矩。” 狗鞑子皇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贾家众男,又看了一眼依旧站着的贾珏,淡淡的道:“起来吧,你们先出去吧,朕有话要单独跟贾珏说。” 贾政额头冒汗了,他拿眼神示意了贾珏一番,这才有些惶恐不安的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狗鞑子皇帝才开口道:“当初朕让你去查扬州的案子,你却装病推脱,朕看你不是胆大,而是胆大包天,连朕都敢期满,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贾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别看狗鞑子皇帝说的好像真的要弄死他一样,但这绝对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特意使出来的策略。 先吓一吓,若能吓住了,就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东西就能达到目的。 若吓不住也无所谓,顶多就是把原来准备好的条件再拿出来。 “臣请陛下明察,当初臣真的是病了,而且病的要死了,不过托陛下的洪福,臣在将死之即,又被人救了回来。” 第52章 皇帝:朕发了!贾珏:萨比! “明察?托朕的洪福?呵,你把朕当三岁小孩子耍吗?” “臣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 “……”贾珏不吭声了,你爱说啥就说啥吧,只要你不现在就把我弄死,其他都随你。 见贾珏不吭声了,狗鞑子皇帝也沉默了片刻,然后口风一改道:“朕这里有一桩差事,想要交给你们贾家。” 该来的还是来了。 贾珏叹了一口气:“臣等尽力为之。” “不是要尽力,而是一定要做好。”狗鞑子皇帝道:“两淮盐务已经荒废快两年了,以前两淮盐务是你姑父林如海在管着,自打林如海去了,到现在过去正好两年了,朕打算把这个差事交给你们贾家,让你大伯贾赦去管起来。” 贾珏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陛下,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扬州那潭水太深了,就算臣上次去了,都差点没浮上来,以我大伯那个脑子,他一个猛子扎进去,恐怕直接就沉底了。” “陛下,臣知道这两年朝廷过的很艰难,要是需要用钱,我可以从别的地方替陛下弄银子,能不能让我大伯别去扬州?” 狗袋子嘴角轻轻的翘了翘:“哦?你打算怎么替朕弄银子?” 贾珏送了一口气。 道:“臣想替陛下把杭州织造、苏州织造、江宁织造管起来,只要陛下允臣便宜行事之权,只要海贸的事儿,臣都可以管,那臣一年可给国库输送三千万两银子,同时还能给内帑输送不低于五百万两银子,少一钱银子,不用陛下来找臣的麻烦,臣自己就把脑袋砍下来。” 唔~~~ 狗鞑子皇帝和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忠顺王爷,俩人的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 也差点就惊呼出声。 这不怪他们,实在是这数字太过惊人了。 整个大顺朝一年的赋税也才四千万冒头,贾珏这一开口就是三千五百万,而且这还是至少。 这他娘的谁顶得住? 狗鞑子皇帝隐晦的给忠顺王爷打了个眼色,忠顺王爷立刻就道:“此话可当真?贾珏你要知道,君前无戏言!” 贾珏笑了:“陛下,王爷,臣可在这南书房签下生死状、立下军令状!” 嘶~~~ 狗鞑子皇帝和忠顺王爷倒抽了一口凉气。 俩人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句话:这海贸的利润能有这么大? 那是不是,朕(本王)亲自管起来? 财帛动人心、利益熏人心,这么大的利益放在眼前,没谁不会动心。 但不论是狗鞑子皇帝还是忠顺王爷,都很快就熄了这个心思。 为啥? 因为他们很清楚海贸的利润虽大,但风险也很大。 一旦海船在外出了事儿,那就是人财两失、血本无归的局面。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如果亲自管起来,那下面的人就会合起伙来糊弄他们。 原本一年能有两千万两银子,也会瞬间就变成了不到五百万,甚至更低。 不如直接指定一个数额,让下面的人自己去挣,挣少了他们自己赔上,挣多了那就算他们赚了。 想清楚这些,然后俩人就开始想,三千五百万,是不是低了? 还能不能再高一些? 比如四千万? 那这样一来,不论是国库还是西北的战事,银子都足够足够的了。 不过这一想法,俩人也很快就否决了。 三千五百万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甚至别说有三千五百万,就是能有两千万两,他们也能做梦笑醒了。 捋顺了心思之后,俩人很快对视了一眼,狗鞑子皇帝一拍御案:“好,贾珏,君前无戏言,朕就把这三个织造局允给你,再允你海贸之事皆可便宜行事的权力,但你必须给我准时上交三千五百万,少一两银子,朕都会从你家里抄来填补。” 朕?我? 一句话里两种自称? 看来狗鞑子皇帝是真的很激动啊! 贾珏心里乐了,这把不选卢仙,萨比!(lol-ig战队上单theshy圣经!) 天底下还有这么萨比的人吗? 这特么的完全就是相当于把整个海关的权力都给我了啊! 别说一年三千万五百万两,你就是要四千、五千、六千,我都能给你整出来! 见过二逼的没见过这么二逼的! 他本是随口说的,想要转移狗鞑子皇帝的注意力,好给贾赦解套。 他本以为狗鞑子皇帝肯定不会同意,或者以狗鞑子皇帝的贪婪,肯定会要的更多。 那到时候他就有了拒绝的借口。 然后狗鞑子皇帝的心思就会全部放在几个织造局上。 可没想到的是,狗鞑子皇帝竟然真的同意了。 得,这次没白来。 而且,看在银子的份上,爷再给你跪一个。 “臣,领旨谢恩!” …… 狗鞑子皇帝到底没真的让贾珏签生死状和军令状,毕竟狗鞑子皇帝还想给自己留点脸,不然这东西真要传出去了,恐怕满朝文武都能把他给喷死。 虽然贾珏会先被喷萨比,但狗鞑子皇帝肯定会被喷的更惨。 你麻痹的,你能不能有点哔数? 你他妈的掉钱眼了去了是怎么的? 天下都他妈的是你的了,你还想怎样? 能不能别总是自己吃肉,也给留一口行不行? 啥? 不行? 那来吧,程序也不用走了,直接开喷! 所以,最终贾珏只谢了个恩,就完事儿了。 随后,可能狗鞑子皇帝良心大发,跟贾珏说,盐政这一块是不能荒废的,朕身边一时无人可用,所以还是需要让你大伯先顶上,不过你也放心,朕不会为难你大伯的,朕给你说句实话,你要真能弄来三千五百万两银子,朕都可以不要你大伯一份银子。 贾珏心中更乐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呢? 赶忙又是一顿谢恩。 这之后狗鞑子皇帝又给贾珏许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好处。 然后贾珏就完成了和狗鞑子皇帝的第一次面基。 等他一走出南书房,贾赦、贾政、贾珍就急急的围了上来。 “珏哥儿,怎么样?” “皇上都跟你说什么了?” “要不要紧?” 贾珏笑着道:“好事儿。” 贾家众男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贾政先道:“珏哥儿,是何好事?” 贾珏看着贾赦道:“大伯,您的事儿成了,而且还是超额完成了。” 第53章 贾珏:宝玉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没等贾赦开口的,贾珍在一旁急急的道:“怎么个意思?” 贾赦一把扒拉开贾珍,急问道:“难道我成了吏部尚书?” 贾珏翻了个白眼,你莫不是在想屁吃? “大伯,你自己想想,那可能吗?” 贾赦‘憨憨’的笑了笑:“是不可能,是不可能。” 话说完,贾赦又急忙问道:“那珏哥儿你说超额完成的意思是?” 贾珏道:“皇帝打算让你去扬州。” 扬州? 众人一下子楞住了。 “去扬州什么意思啊。”贾政不解的问道。 贾珍猛的来一局:“不会是去当扬州知府吧?那不是琏兄弟……” 没等贾珍把话说完的,贾政一瞪眼把他的话给噎了回去。 “不会说话就别开口。” 贾珍讪讪。 贾珏笑着道:“珍大哥说笑了,怎么也不可能是扬州知府啊。我也不跟你们藏着掖着了,只说了吧,两淮盐运使。” “啊?”贾赦有些不解的道:“这不是之前林如海的官儿吗?” 贾珏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是林如海的官儿,但不一样,林如海真正的官儿是巡盐御史,他只是督两淮盐政,也就是说他是代管,而大伯你是实打实的两淮盐运使,正二品大员。” 嘶~~~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尼玛可是天下第一大肥缺啊,而且是没有之一的那种。 当初林如海为什么是以巡盐御史的身份去都两淮盐政? 就因为眼红的人太他妈的多了。 甚至林如海能都两淮盐政,其真正的原因在于他是从兰台寺大夫,也就是右都御史,真正的二品大员,而且他还跟都察院左都御史左丘,是铁哥们,这算是最最顶配的巡盐御史了。 巡盐御史虽然不是个固定职务,都是兼职,也没有规定是几品,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四品左右的官来兼这个巡盐御史,以清朝为例,大部分皇帝的包衣奴才,才出去的时候都是这么个品级,不高不低,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又有不小的权力。 而林如海则就不一样了,他本身就是二品大员,所以别人才不敢炸刺。 原本有些狂喜的贾政想明白这些之后,反倒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甚至他都有些不想要这个位子。 毕竟林如海可是死在了扬州的。 而且在林如海之前那些两淮盐运使,各个都是不得好死。 “珏哥儿,以你大伯我的能力,恐怕当不好这个两淮盐运使吧?” 贾珏这次是真的感到很欣慰了,看看书中贾赦的表现是怎样的? 为了几把破扇子就特么的弄死人,而且还被自己儿子鄙视。 可现在呢? 现在天下第一肥缺放在眼前,他不仅没有流哈喇子,反而先想到了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当的起。 “大伯,你能这样想,侄儿我很欣慰,不过大伯你放心,扬州虽然凶险,但你侄儿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当年我没能护住林如海是我根基浅薄,可现在不一样了。” “而且林如海毕竟只是我姑父,和我还隔着一层亲,可大伯你不一样啊,你是贾家荣国公一脉嫡长子,身上有爵位,谁动你,就代表了要跟咱们贾家开战,我就问这天底下,除了皇上、忠顺王爷、北静王爷,谁有这胆子?”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皇上、忠顺王爷、北静王爷想要动咱们贾家,也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被贾珏这么一说,贾赦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对啊,动我就等于跟贾家开战,天底下没几个人会觉得能稳赢我们老贾家吧?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贾赦开心的大笑起来。 贾政和贾珍也跟着笑,贾政还没什么,可贾珍心里却酸上了。 我才是老贾家的一家之主好吧,凭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好处都是天大,偏就我这个家主,只能去当个什么兵备道。 我不服! 不行,我也得赶紧想个法子拉拢一下珏哥儿才行。 没人知道贾珍在心里想什么,这会子贾赦、贾政就只顾这高兴了。 三人出了宫,在宫外等了好一阵子,才见老祖宗贾母领着贾家的众娘们走了出来。 贾政一马当先迎了上,二话不说就跪下磕头。 “母亲,娘娘在宫中,可还好?” 原本贾母脸上还高高兴兴的,可一说这话,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苦了娘娘了,唉……” 她这一哭,贾家的娘们们也开始抹眼泪了。 贾政也懂了,跟着抹眼泪。 贾母擦了一把泪,露出了一个笑容:“都别哭了,这么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过去了,苦日子都过去了,今后啊,娘娘就该享福了。政儿,你也快起来吧,快别哭了。” 贾政连忙起身,擦了一把眼泪:“对,母亲说的对,以后就该享福了。” 贾珏没兴趣凑上去看这帮家伙哭,看红楼梦的时候,尤其是看电视剧的时候,一看见这帮人哭,他就烦的一匹。 你那不是眼珠子,整个一个泪腺是吧? 再说了,贾珏已经跟贾母彻底摊牌了不装了,而且贾母这个工具人他已经用完了,所以他才懒得凑上去。 要不是贾敏也在这一堆人当中,他早就扭头走了。 贾家一众人又墨迹了一会儿,才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一起回了贾府。 贾珏本不想去贾府的,但贾敏要去,所以他也只能跟着去了。 一入了贾府,所有人都一块跟着老太太去了她的院子,贾珏一扭头直接去了前书房,他本来是打算在这里清净一会儿,可路过大脸宝书房的时候,竟然听到里面有读书声。 他顿时眼珠一转,坏水蹭蹭蹭的就冒出来了。 推开帘子,走了进去。 贾宝玉见撇见帘子被推开,猛的吓了一跳,以为是他爹回来了,可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贾珏,顿时松了一口气。 “珏大哥,真真把我一顿好吓。” 贾珏哈哈一笑:“怕个屁啊,你爹现在压根就没空搭理你,你元春姐姐封了元妃,还加封了凤藻宫尚书,我这刚陪着你爹还有老祖宗他们从宫里回来。” 贾宝玉大喜:“当真?元春姐姐封了妃?那就是说我们家出了一个皇妃?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贾珏看着天真无邪的大脸宝,心中那坏水儿,根本就止不住。 他一把搂住大脸宝的脖子,小声的道:“我估摸着今天一整天你爹都没功夫理你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54章 贾珏:不一定姓潘,但一定叫金莲! 这要换以往,大脸宝早就一脸兴奋的问去哪儿了。 可如今不同往日,他只是眼中放了一下光,然后就一脸苦闷的道:“珏大哥,我恐怕不能出去,爹爹让我背的书,我还没……” “没什么啊,背什么背!”贾珏直接打断了大脸宝:“这大过年的,还能不让人歇会儿是怎么的,你放心,等会来的时候,我陪你去见二伯,二伯要是怪罪下来,我全给你担着。” 话音落下,贾珏就一把拉着大脸宝的胳膊出了书房。 别看大脸宝嘴上一直喊着不要不要的,其实身体上贼诚实,贾珏压根就没使劲,只是将将的拽着大脸宝的胳膊。 可大脸宝不仅没有挣脱,反而脚步比他走的还略微有点快。 走几步,大脸宝还得停下几步,不然就超过贾珏去了。 贾珏也没揭穿大脸宝的这点儿小心思。 俩人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奔着正阳门外就去了。 出了正阳门,马车往西侧一拐,进了胡同。 大脸宝一脸好奇的道:“珏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这大过年的,外头店铺好像都没开门。” 贾珏嘿嘿一一笑:“你放心,咱们去的这个地方,绝对开门。” 大脸宝的好奇心快搂不住了:“到底是去哪儿?” 贾珏嘿嘿笑着道:“我上次不是给了你一本插画很多的文学巨着吗?今儿就带你去实践实践!” 大脸宝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随之脸猛的一红:“是去找潘女侠切磋武艺吗?可我不会武艺怎么办?” 噗嗤~~~ 贾珏直接喷了。 咳咳~~~ 贾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使劲咳嗽了几声这才道:“那啥,确实是去找女侠切磋武艺,不过不一定姓潘,但你放心,肯定有叫金莲的,我保证!” 大脸宝一脸的‘羞射’:“不知道那个叫金莲的女侠会不会老树盘根……” 前面驾车的刀七差点一个跟头栽马车下面,弄的马车一阵七摇八晃。 贾珏怒声道:“干什么呢?连个马车都驾不好。” 刀七赶忙道:“大人,是属下的不是,属下刚才走神了,走神了。” 贾珏哼了一声道:“打起精神来,别撞着人就不好了,这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见血。” 刀七嘿嘿一乐:“大人,过年见血才好啊,那血落在白布上就是一朵梅花,鲜红鲜红的多吉利。” 噗嗤! 妈的,这刀七也学坏了。 俩个人就这么满嘴跑着火车,不多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 大脸宝下了马车一脸好奇的四处打量,见到楼子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汇贤雅叙! 大脸宝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嗯!这名字不错。” 贾珏心说,是不错,这名字在后世老出名了,仅次于你林妹妹的怡红院。 汇贤雅叙门前很冷清,甚至大门都没开,大脸宝一脸的好奇:“珏大哥,这没开门咱们怎么进去啊。” 贾珏没吭声,对着刀七一摆头,刀七嘿嘿一笑,上前拍了拍门:“开门,人他妈的都死了是怎么的。” 门里面顿时响起了怒骂声:“那个龟孙子,大过年的说话这么冲,你家死人了吗?” 刀七不仅没生气,反了嘿笑着道:“狗日的,你娘没了,我是你爹!” 门里面的人楞了一下,随即就想起了惊慌又惊喜的声音:“哎哟,是刀七爷,您这怎么来了,是大爷来了吗?” 刀七道:“啰嗦个甚,开了门你就知道了。” “小的这就来,这就来!” 眨眼的功夫,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小老头。 眯眯眼一扫,小老头直接就跪下了:“哎哟,真是大爷,奴才给大爷磕头了,大爷您吉祥,奴才祝大爷长命百岁万事如意。” 贾珏笑着随手扔了五两银子给小老头,然后一把拽过大脸宝道:“好你个老孙头,你那对罩子要是不想要了,就扣除来给爷当泡踩了。” 老孙头定睛一看,这刚爬起来又跪下了:“哎哟喂,我这对罩子真的是不能要了,竟然连宝二爷都没看见,奴才该死,奴才给宝二爷磕头了,宝二爷吉祥,奴才祝宝二爷鸿运当头拔得头筹。” 大脸宝被老孙头给逗乐了,哈哈笑着道:“你这人倒是有趣,可惜我没带银子,不然肯定得赏你一个大元宝。” 贾珏也乐了:“宝二弟说的什么话,哥哥这里有的是银子,来拿着,今儿咱们哥俩就是来撒银子玩儿的,先撒他个十万八万的,撒不完咱不走了。” 大脸宝没金钱没什么概念,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可老孙头直接楞住了,十万八万的? 您说笑呢吧? 哦忘了,这是您自己的楼子,您搁这里花多少都等于没花。 老孙头以为自己看穿了贾珏,可没想到贾珏接下来的话,立马就让他不淡定了。 “今儿是带咱们宝二爷来开荤的,别给我整那些胭脂俗粉,今天必须都头排,八大胡同有一家算一家,所有的头牌都给我请来,告诉他们,不论谁被我们宝二爷看上了,都给一万两银子。” 老孙头顿时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您,您今儿真的是来撒钱来了? 可您这钱,都撒别的地方去了啊。 撒咱们自己这里他不香吗? 正当老孙头发愣了的时候,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而来:“珏大爷,小女子给珏大爷请安了,珏大爷您吉祥。”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临清三白之一的白牡丹,真名唤做冯嫒嫒,如今才不过二十六岁,但在这古代却已经残花败柳。 可实际上,这位白牡丹是越来越有味了。 临清的青楼,早就被贾珏‘一统江湖’了,哪怕是十里秦淮也都已经落入了他的手里。 进京的路上,贾珏在临清歇了两天,顺带着把这位白牡丹带到了京里。 贾珏的崩坏计划,京城是最重要的一环,他准备在京城开一座极具现代化的集茶楼、酒店、青楼、洗浴中心为一体的综合娱乐中心,让这大顺朝的官员面见识见识,后世花样繁多的玩法儿,然后大把大把的往这里撒银子,然后再去大把大把的搜刮银子。 “白牡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弟弟贾宝玉。” “宝二弟,这位是白牡丹,这座汇贤雅叙的主人。” 白牡丹巧笑嫣然的给大脸宝行了个万福:“奴家见过宝二爷。” 第55章 奴家姓潘,小名金莲 十五分钟之后 大脸宝人傻了。 自从进了包间之后,他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贾珏不仅把八大胡同所有的头牌都叫来了,还叫上了一大票能打90分的清吟小班。 在他大笔的银票砸下去之后,这些美女小姐姐们全都抛弃了羞怯,换上了让老司机们都顶不住的那些套装。 各种丝袜高跟大长腿,各种大腻白,那是一批又一批的出现在贾宝玉的面前。 说真的,这景色,别说没见过世面的贾宝玉了,就是贾珏这个老司机,都有点儿顶不住了。 大脸宝看的目瞪口呆,口水哗啦哗啦的往下淌而不自知。 在一旁的贾珏也赶忙稳了稳心神,在即将要出丑前,对着一个小姐姐招了招手。 这位小姐姐身着金色的小吊带,一片又一片的白腻晃的人睁不开眼。 那小腰细的仿佛一拧就断。 那大长腿笔直又纤细。 乍一看以为这妹子巍峨山峦之下全是腿。 那小巧可爱的脚丫上也踩着一双同样金闪闪的高跟鞋。 贾珏暗自吞了一口口水,把银票往桌子上一甩:“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 早就得了白牡丹授意的小姐姐娇媚一笑:“官人,奴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名叫金莲。” 嘶,这小颜值,这小嗓音,快甜死人了。 虽然这位‘金莲’妹妹是对着贾珏说的,但那一双媚眼却一直没离开过贾宝玉。 贾宝玉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同时眼睛放光的问道:“姐姐可是姓潘?” ‘金莲’妹妹娇露出吃惊却又明显带着崇拜的眼神道:“官人好厉害,官人是怎么知道的?” 贾宝玉嘿嘿一笑。 ‘金莲’妹妹小手轻轻在贾宝玉胸口点了点:“官人,” 贾宝玉的眼睛又直了,心口仿佛有一万只虫子在爬,痒痒的不行不行的。 贾珏这时候嘿嘿一笑道:“宝二弟,要不你到旁边去跟这位潘女侠切磋一下?” 贾宝玉疯狂点头:“好啊好啊。” 可话一说完,贾宝玉忽然想到了什么:“可小弟我不会武功啊。” ‘金莲’妹妹娇笑着拉起了贾宝玉,眼睛勾魂似的盯着他:“不会也没关系啊,姐姐教你。” 话音落下,‘金莲’妹妹忽然凑到贾宝玉面前,小香舌探出,轻轻的舔了一下宝玉的耳垂:“奴家偷偷告诉你哦,奴家的嘴上的胭脂可好吃了。” 嘶~~~ 贾宝玉顿时就感觉身上一阵电流乱传,人一下子就麻了。 …… 等贾宝玉走了,贾珏就一摆手把人都遣散了。 白牡丹幽幽的走了进来。 “大爷,您今儿可是一把就甩出去十几万两银子。” 贾珏一脸平静的喝了一口茶水,答非所问的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白牡丹脸色猛的一肃,随即有有些歉意的道:“爷,不是奴家……” 贾珏一听就知道没查到,他摆了摆手打断了白牡丹的话:“行了,我知道了,你也不过才来,查不到很正常,查到了才叫不正常,慢慢来别着急。” 白牡丹对着贾珏福了一福:“奴家谢大爷宽容。” 贾珏沉吟了片刻,道:“那些地痞无赖都找好了吗?” 白牡丹急忙道:“已经找好了,有四十多个,领头的那人叫呼塔布泰,据说祖上还是个什么大将军,如今破落了,可他又游手好闲管了,家里也没钱给他捐官,就一直在街上混。” 贾珏点了点头:“过了初五你就叫他带着他的人,晚上去那些当官的家里扔死猫死狗的,等那些当官的愿意卖宅子了,你就让牙行的人出面去买了,虽然过后他们肯定知道背后是咱们指使的,但等那时候已经没用了。” 白牡丹有些不明白:“爷,奴家不明白为什么要跟那些当官的死磕,您随便从手指头缝里露出点银子来,就足以让他们乖乖的搬走了,干嘛还要这样做,这不是平白树敌吗?”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爷哪怕拿银子去喂狗,也不给那些忘了祖宗的败类。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白牡丹点了点头:“好的,奴家晓得了。” 贾珏往后靠了靠身子,让自己放松下来:“一回儿再给我那兄弟送几个进去。” 白牡丹脸色古怪的道:“您那位兄弟,虽然看起来有十二三岁了,可奴家记得您之前说过,他今年过了年才叫八岁吧。” 贾珏也很无语,红楼世界就是这么‘柯’学,不仅时间线乱的很,连人的岁数也乱的很,甚至连‘功能’也都提前的让人想不明白。 “你甭管他能不能行,总之你把人给我送进去就行了,记住了,一定让她们把所有的手段都拿出来,争取让我那兄弟来过一次之后,就还想来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白牡丹打了个哆嗦,您这位兄弟到底跟您有多大的仇啊。 您这是要把他彻底的弄废了啊。 “好的,奴家这就去办。” …… 大脸宝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跟喝醉了一样,而且满脸的口红印子,仿佛被绮梦亲了的周星星。 “珏大哥,我算是领教了,太,太厉害了,不愧是武林绝学。” 贾珏噗嗤一乐,随手丢了一块汗巾子给他:“先擦擦脸再说吧,你那张脸都没发看了。” 大脸宝不解:“怎的了,我脸上怎的了?” 贾珏没回答,而是让外头伺候的丫鬟拿了一面镜子进来,同时还端了一盆水。 大脸宝照了照镜子,顿时满脸的羞赫。 贾珏没嘲笑他,反而贼兮兮的拦住贾宝玉的脖子道:“好兄弟,怎么想,下次还想来不?” 大脸宝眼睛立马就冒光了:“还有下次吗?什么时候?” 贾珏想了想道:“最近应该得不了空了,最快也得过了正月。” 大脸宝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眼神也仿佛跟死了爹一样:“啊,过了正月?那岂不是要一个月之久?” 贾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文学巨着,当然,还是那种全是插画的。 “哥哥知道你忍不住,所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不过这次你可千万别再让二伯给逮住了,不然真没有了。” 大脸宝的眼睛马上又开始放光了,他使劲的点了点头:“放心,这次绝对不会了,上次我怀疑是袭人告的密,因为只有袭人知道我把宝贝藏哪儿了。” 贾珏差点喷了…… 袭人,这可真不怪我,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跟错了主子! 兄弟们才回家,这就码字! 实数难受,假期没的休不说,还跑了一天,单位不是人!唉! 第56章 贾宝玉: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贾政:孽畜! 大脸宝又该打了。 虽然这次吸取了教训,但有内鬼,就算他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藏,也完全是没用的。 而且这个内鬼还不是被人,还是贾珏。 当然了,虽然贾珏要做‘带’恶人,也不会上来就‘举报’大脸宝,他还是很好心的让大脸宝爽到了正月十五。 上元节一过,贾珏找了几个接口把贾赦、贾政、贾珍约了出来,说了几个似是而非的问题,然后便开口卖了贾宝玉。 而且买的不动声色。 ‘二伯,计划要实事了,你可要准备好。’ ‘二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可别掉链子’ ‘二伯,前天姑妈去府里看老祖宗,回来说老祖宗心疼宝玉心疼的厉害,若不是趁你走了就偷偷把宝玉放出来顽,恐怕就要累出病来了,姑妈也是心疼的厉害。’ ‘二伯,咱们现在的印刷能力还不是能足,初期只能印刷五万到八万册,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第一批会重点投放在金陵、苏州以及江西这三个地区,那里文风昌盛,应该会起到一个很不错的效果。’ ‘二伯,你放心,北边这边我也有安排,今年的会试改在了三月,我想会试之前应该能有三万册左右在京师发售。’ 一开始贾政还挺淡定的,还偶尔跟身边的美女小姐姐互动一下,可听着听着,贾政就不淡定了,五到八万册?还是发到金陵、苏州以及江西那等文风最昌盛之地?还有春闱之前会有三万册在京师发售? 前面那个先不说,就只后面这个,就让贾政觉得喉咙发干,春闱之前京师集中的都是什么人啊? 都是天下最杰出的一批读书人。 哪怕没有前面那三个地方的发行,只在这些人当中打开销路,那他的名声也将一跃超过整个大顺朝绝大部分的大儒。 这对于假道学贾政来说,无疑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嗯? 刚才珏哥儿说什么? 母亲心疼宝玉那个孽畜? 等我走了就把他放出顽? 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为了家族奔波,连青楼都一个月来只能来个七八回,只让你在家里读书,你却跟我喊累?还偷偷让母亲把你放出来顽? 简直岂有此理! 贾珏看着贾政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立马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 于是赶忙把最后一剂‘眼药’抛了出来。 “二伯,我已经买走了吏部和礼部的关系,今年二伯您会作为副主考官支持会试!” 嘶~~~ 贾政倒抽一口凉气,全球气候瞬间变暖了不少。 眼睛也瞬间瞪圆了。 这下子,贾政顿时就觉得身边的头牌小姐姐她不香了。 不行我得回去,我得回去敦促那个孽畜好好读书! 可惜,贾珏怎么可能让他现在就回去,这不是让府里那些‘聪明人’来怀疑自己吗? 硬生生的拉着贾政在青楼喝花酒喝到了半夜才回去。 贾政百爪挠心,翻来覆去一夜未睡。 虽然第二天他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但一夜未睡也不是没收获,至少让他想出了一个计策,一个把大脸宝抓现行的计策。 一大早,贾政就把大脸宝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睡尼玛的睡,起来给老子嗨。 大脸宝抬头一看,还不到五更,人都麻了。 这段时间大脸宝因为看‘书’看的格外勤奋,所以身子有些虚浮,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掏空了,亟需大量的睡眠恢复身体。 但看着老爹那黑的比天都黑的脸,也只能委屈巴巴的去了书房,发奋图强。 一直读到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四大相公之一的单聘仁‘慌慌张张’的走进了书房:“东翁,衙门里有急事,需要老爷您亲自出面处理。” 贾政猛的一愣,随即‘焦急’的问道:“可知道是何事?” 单聘仁摇了摇头:“来送信的也没说,只是焦急的说了一句请老爷快去衙门,便急火火的走了。” 贾政脸色猛的一沉:“快,备车,去衙门。” 单聘仁忙道:“东翁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贾政点了点头,急急的走了。 等贾政一走,贾宝玉整个人就一脸虚脱的摊在了书桌上,不行了,要死了,太累了,必须得睡一会儿。 但就在他打算美美的睡一觉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潘女侠和西门剑客书房发生的一幕幕刺激的战斗,顿时就觉得浑身有点燥热,睡意水煎就被驱散了。 要不看一眼? 就看一眼。 看一眼在睡。 反正老爹衙门里出了急事,恐怕到了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有大把时间可以睡。 想到这里,贾宝玉立刻就如百爪挠心的躁起来了。 最后一咬牙,大脸宝疾步来到门口,吩咐所有小厮都走远点,他不叫谁也不能靠近书房,小厮们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贾宝玉的鬼鬼祟祟,于是一个个很麻利的滚的远远的。 大脸宝还不放心,左右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关上书房的门做贼似的从书架最最角落里,拿出了一本文学巨着,封皮上写着《史记》两个大字,但这本史记似乎有些不同,不仅比一般的史记要厚,而且里面还都是插画,画的还是各种女侠跟大官人之间的热血战斗。 大脸宝一脸得意,也就是我这样聪明的人,才能想到用换书皮的方式瞒过那些内鬼和老爹的眼睛。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之后,大脸宝热血沸腾的看起了文学巨着。 但他想不到的是,贾政根本就没走,不仅没走还带了几个壮硕男仆在绮霰斋外等着,那些小厮刚一出门就被制伏了,而且当时贾政为了不让这些小厮‘舍命护住’‘呐喊提醒’,一见到这小厮,贾政就阴沉着脸道:“谁敢出生就立刻打杀了,家人也一同卖去山西挖煤。” 本就因猛的看到贾政而懵掉的众小厮,顿时就不吭声了,全都一个个被男仆制住,老老实实蹲在地上。 贾政冷冷的哼了一声,又等了片刻,这才一甩袖子走进了绮霰斋。 然后贾政就看到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只见大脸宝正一边看着书,一脸潮红,一脸陶醉的摸着自己…… 贾政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孽,孽畜……” 第57章 赶考举子:我踏马裂开了!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来到了三月。 京城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的不一样了,紧张中透着几分兴奋,又仿佛突然从春天迈进了三伏天一样,让人燥热难安。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来是因为三月初八这天就要举行会试了,来赶考的举子们不管觉不觉得自己能考上,都开始发奋图强了;二来是因为过年之后,京师里发生了很多大事,又加上会试举行,全国最精英的一批文人都集中在了京师,导致各大茶馆里充斥着各种的议论声。 各种各样的‘舅舅党’和‘公知’们,联手把京师的气氛炒的都已经有些热过头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二月中旬的时候,京师里开了一家惊破了无数人眼球的、名为‘人间天上’的娱乐场所,这家娱乐场所一开业,就来了一波惊破无数人眼球的营销。 ——向来京城赶考的举子,免费开放! 不仅酒席全免,而且里面那些颜值普遍比外面花魁都高了好几个百分点的小姐姐们,任你挑,任你选! 但有一点,只能聊天谈心,不能上手。 而且这‘人间天上’背后的老板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知名度,还早早的让人给那些举子当中最出名、最风流的那一批人,送了大笔的银子,让他们广发请帖呼朋唤友在开业当天到人间天上去开文会、诗会。 这波人当天就被人间天上给震的掉了裤子。 只经过了一天的发酵,人间天上这个名字,就传遍了整个京师文人的耳朵。 随后这人间天上背后的老板,又抛出了一个大招——比‘文’招亲! 而且招亲的这妹子,还是去岁里金陵花魁大赛中辗压天下所有青楼女子摘的桂冠的花魁——赛金花! 举子们都快疯了! 但还没完,还有更疯狂、更诱人的奖品! 若你在比试中一举拔得头筹,赢的不止是赛金花,还有人间天上给准备的嫁妆,十万两纹银外加京师一座五进的江南别院。 炸了! 整个京师都炸了! 这尼玛谁忍的住? 这要是得了头名,那他妈的不就直接退休了? 老子还考个屁的状元! 来赶考的举子们当场就疯狂了!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帮来赶考的举子,哪个是认为自己比别人差的? 啥也别说了,报名就完事儿了。 但…… 这么诱人的条件,又没有报名限制,住在京师年轻的官员们,尤其是那批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的年轻御史们,怎么可能忍得住? 而且他们各个都是某某科的进士,文采这块,咱们他妈的怕过谁? 老子写的弹劾奏章,一本就能把朝中大佬喷的羞愤致仕。 报名的只不过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举子,咱们怕个屁啊? 看都看不到眼里去好吗? 于是纷纷下海,不是,于是也纷纷下场报名。 举子们一下子懵逼了,卧槽你们还能要点哔脸不? 当即一个个化身嘴炮之王,对着那些下场的官员就开喷了! 可下场的大部分都是御史啊,嘴炮这一块咱们他妈的还没怕过谁? 喷,都给喷回去! 于是一场嘴炮之战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但这场‘嘴炮之王’的战争刚打响没多久,就一下子熄灭了。 为什么? 因为礼部左侍郎报名了! 轰~~~ 京师彻底炸锅了! 但举子们却彻底的闭上了嘴。 为什么呢? 因为吏部左侍郎是这次会试的副主考! 这举子们谁敢喷他? 还想不想考上进士了? 举子们闭嘴了,御史们没了对手,也只好偃旗息鼓! 举子们心里‘炒鸡’不爽,让他们就此罢手实在不是他们的风格,老子笔下有千言,胸中也有千墨,你不让喷出来,心里贼不爽知道吗? 这时候突然有人出了一个主意。 咱们可以不喷,但咱们可惜写大字报啊,趁天黑,贴的满天京师都是,到时候谁能查的出来? 举子们尼玛就精神了,然后开始各种写大字报,各种贴大字报。 顺天府的衙役人都麻了你知道吗? 我特么的是来当捕快的,不是来当城管的! 看清楚了,我是捕快,是警察,不是城管,不是二鬼子! 保持市容整洁,创建文明城市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好伐! 可看见顶头上司那比包黑子还黑的脸,他们也只低着头认了。 正当举子们乐此不彼的贴大字报,以为自己要胜利的时候,另外一批人,一批彻底让他们绝望,也彻底让他们发了疯的人下场了。 谁? 翰林! 翰林院的翰林一看礼部左侍郎都下场了,当场就不淡定了。 尼玛,你们都不要脸了,那俺们还装个屁的清高? 而且俺们是谁? 俺们是翰林! 俺们一个个都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比别的俺们可能不行,但比文采,俺们只能说,俺们不是针对谁,在坐的各位,包括礼部左侍郎都是垃圾! 干! 干就完事儿了! 这帮翰林一下场,瞬间就把整个京师搞了个鸡飞狗跳。 举子们人都麻了! 俏丽吗! 俏丽吗知道吗? 人间他妈的不值得啊! 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 你们一个个的哪怕是次点的也是传卢、二甲前十,甚至过分点的还有往届的状元、榜眼、探花。 我们是什么? 我们特么的只是赶考的举子,能不能过会试都特么的是未知数。 大家都是文化人,能不能给彼此点面子? 能不能给俺们这些人留条活路? 就在纷纷哀嚎、感叹没活路的时候,更加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开赛的前两天,突然传出来一个让众人惊炸眼球的事情,大儒下场了!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些一个个最低年龄都是六七十岁、自称文学泰斗老头子! 这个消息一传出,甭管是来赶考的举子,还是京城的御史,还是翰林院的翰林,瞬间就炸了。 我俏丽吗? 你马没了,我说的! 我踏马的裂开了! 还能不能行了? 无数中野当场恩断义绝! 额…… 不对! 是无数恩师和学生,当场恩断义绝! 啥也不说了! 开喷! 喷到天荒地老,喷到海枯石烂,喷到山无棱天地合,老子都不会罢休…… 第58章 皇帝:我也裂开了! 这场比‘文’招亲彻底点燃了京城的天空,一场席卷整个大顺朝文人的风暴瞬间形成,当天就把一大半的京官捐了进去,转天弹劾的奏章瞬间就把狗鞑子皇帝淹没了。 看着那一箱一箱的奏章,狗鞑子皇帝人都麻了! 那脸阴沉的就跟他马刚没了一样! 敲里吗的贾珏,你马没了,我说的! 你踏马的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儿,别整天给朕找事儿行不? 你老是一天踏马的能死吗? 能死吗? 贾珏,抱歉,这个真不能! 狗鞑子皇帝虽然很不爽,但又过了一天,整个参赛的举子、御史、翰林全都裂开了,彻彻底底的裂开了。 纷纷走上街头疾呼:黑幕! 因为拔得头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礼部左侍郎! 藏在暗中的贾珏撇嘴一笑,萨比,老子本来就是利用你们再抬高一下赛金花的身价,然后把她送给那位礼部左侍郎,你们不过是一群工具人,叫唤个屁!傻狗! 举子们心态崩了,纷纷仰天长叹:人间不值得啊! 不过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在心里憋着一口气,你等着,现在你攥着老子的命脉,老子忍了,可你等老子考完试着,老子不把你的屎给喷出来,老子跟你姓。 举子们是偃旗息鼓了,毕竟礼部左侍郎是考官,手里掐着他们的命脉,可京官、御史、翰林以及大儒们没这个顾虑啊! 而且因为大家都是输家关系,所以也不对喷了,也不恩断义绝了,瞬间就联合在了一起,调转炮口对准了那位礼部左侍郎。 先捏造事实,批判! 然后整十大罪,弹劾! 最后再来一手编造花边新闻,彻底搞臭他! 如此三管齐下,那位礼部左侍郎瞬间怒了,老子这礼部左侍郎白当的? 你们弹劾我?编排我?正花边新闻搞臭我? 可以啊! 来啊! 踏马的你们以为就你们会? 老子也会! 秦桧还有三个好友呢,更何况老子还是礼部左侍郎,老子的朋友更多,而且各个都是朝中大佬、地方霸主! 战斗瞬间打响! 然后只过了短短三五天,在某些有些人刻意、却又捕捉痕迹的引到下,这场战斗诡异的就变成了一场党争! 被拉下水的人,毫无所觉,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他们疯狂的攻击者别人,别人也在疯狂的攻击他们。 但这还没完,这场党争很快的就把背后的‘主子’们拉下了水。 一场好好的党争,瞬间变成了夺嫡之争! 狗鞑子皇帝也裂开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花魁归属,能引发这么一场滔天的大战! 这场战争,不仅把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脱下了水,甚至考试的举子们,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那些被看好、被各个阿哥们提前收买的举子,都在会试当中遭到了史无前例的针对。 扒光了衣服当众搜查有没有夹带这种事儿,都是轻的。 甚至考试中途,还有十数个人被诬陷、被赶出了考场、被剥夺了功名、被剥夺了终生科举的权力。 有人当场就疯了,有人过后上吊死了,有激进的揣着菜刀找上了他们认为的对头,来了一个同归于尽。 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 会试只是‘小试身手’,殿试才是真正的战场。 虽然考试的时候没人作妖,但阅卷的时候幺蛾子就眼花缭乱的冒出来了。 “张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卷子你画了叉。” “哼,我为什么画叉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为什么清楚?叉是你的画的,我凭什么清楚?” “好,那我就让你清楚清楚,你看这里,这里他的是什么?知慕少艾,这可是当今万岁爷的姓氏,避讳难道孙大人都不懂吗?” “你……你这是吹毛求疵,你这是要在我大顺朝掀起文字狱,老夫要参你,老夫要参你。” “哼,参我,可以啊,你去吧,万岁爷就在乾清宫,你不去你就是我孙子,你就是绿毛老乌龟!” “你你你……噗……” “……” “晦气!来人啊,孙大人吐血了,快看看死没死,死了就去拉去扔了,没死就让他快点起来阅卷,万岁爷可是还在等着呢!” 像这样的一幕,在这场阅卷中,仅仅只是毫不起眼的一幕,比这更狠的简直不要太多。 兵部尚书甚至跟内阁的某位大人为了一份卷子放在第几个给皇上看,而大大出手。 礼部和礼部两位尚书去劝架,结果也被卷了进去。 狗鞑子皇帝知道之后,当场气的差点过世。 但动手的都是朝中重臣中的重臣,别说把这些人砍了,就是想贬他们的官都不行,顶多就是不疼不痒的训斥一顿,再多就是罚俸,可这些大佬那个他妈的是靠着俸禄过日子的? 更何况这些人家里各个都是金山银海,你就把他们这辈子的俸禄都罚了,他们都不待吭一声的。 不,他们会吭声的,他们会上疏哭穷,会装穷演戏给他看。 这他妈的更膈应人、恶心人。 唉,我太难了! 狗鞑子皇帝不得不亲自下场干预,虽然在他的干预下,没在闹出什么幺蛾子,状元、榜眼、探花纷纷出炉。 可没过几天,这前三甲的人就被人上疏弹劾了,状元和亲爹的小妾私通,榜眼打死了同乡举子,探花饿死了老娘。 这些事儿压根就不用去查,一看就他妈的是胡编乱造的。 就在狗鞑子皇帝大发雷霆把上疏的官员骂了个狗血淋头,准备他们全都贬官三千里的时候,状元亲爹的小妾跳出来了,哭哭啼啼的跑到顺天府敲了鸣冤鼓,声称状元奸污了她,并且剩下了一个孩子。 我敲里吗! 没完没了了是吗? 状元踏马的是江西的,你踏马的坐飞机从江西来的京城是吗? 唉,心累,累敢不爱! 人间不值得啊! 好想去自挂东南枝啊…… 狗鞑子皇帝彻彻底底的怒了,把自己几个儿子叫到宫里,骂了个狗血淋头,骂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骂的人都麻了,这才把人都放了回去。 虽然闹剧因为这一场臭骂结束了,但这不代表这场战争结束了! 只不过从明面转到了水下…… 更大的波涛开始酝酿起来了…… 第59章 爷去过人间天上 三月二十,风月茶楼 “哎哟,张五爷,早啊,小的给您请安了,您吉祥。” “哟这不是许六爷吗?小的给您请安了,您吉祥。” 刚开门没多会儿的风月楼,没过多会儿,就开始上客了,来的都是老客,这批人放在‘我大清’都是旗大爷,各个都是铁杆庄稼,而且在这帮人眼里,那各个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编排皇帝什么的那都不叫事儿。 在我大顺朝,也是如此。 他们祖上都是跟随大顺朝太祖打进关来的‘功臣’,如今家里还有人朝中当官,各个都是铁杆庄稼,而且这帮人随便一扯就能跟朝中某某大佬扯上亲戚。 因为一辈子不缺吃喝,又因为自认高人一等,又没有真才实学能去当官,所以他们活着目的除了浪费粮食、浪费空气、污染空气之外,就是享乐和吹牛逼了。 大概上午九点左右,茶楼一层客满了,茶楼里的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众人正海天湖底聊的尽兴,张五爷忽然开口道:“唉,这自打过年开始,咱们这京师里就有够热闹的啊,往年跟今年那是真没法比啊,哪怕是太祖刚进关那会儿,都没有这么热闹!” 这张五爷算是这帮老客里身份比较高的,所以他一开口,旁边的老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一个老客笑着接口道:“可不是咋地,咱别的不说,就说那人间天上,嘿,我跟你们说,我有幸进去了那么一回,当时我进去之后,人都看傻了你们知道吗?” 人间天上,是最近最热的话题没有之一。 整个京师大街小巷,但凡有人提起来,那必然会引起无数人的兴趣。 别看着风月茶楼里的老客们各个都是铁杆庄稼,各个都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皇帝都不放眼里,但实际上,这帮人各个都是穷酸,这里的穷酸可不是说他们是读书人,而是说他们又穷又爱摆谱,见谁酸谁。 人间天上当初虽然开了免费,但免费的是来京师赶考的举子,至于他们这些人,相进,可以,拿钱能。 这帮人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掏钱,不少人立马就摆出了大爷的谱,可当场就被人打了脸,也不知道人间背后的老板是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会有他们这样的人来找麻烦,竟然请了一个虽然落魄了但身份却高的吓人的主,放在了门口。 别人不敢惹他们,可这主一点儿不怕,惹烦了他,当场就能大耳瓜子抽你。 也有人想掏钱进去,可一打听,才知道人家人间天上进门的门槛,就是一千银子,也就是说你进门哪怕只喝一杯茶,也要收一千两银子。 这尼玛谁顶的住? 尼玛是想钱想疯了吧? 而当那帮读书人从里面出来之后,把人间天上吹的天花乱坠的时候,他们更酸了。 可他们又眼馋的很,因为人间天上除了用银子进门之外,还可以用身份进门。 他们也有身份,但他们的身份只能欺负小老百姓的时候好使之外,其他的时候一点儿不好使。 人家人间天上,想要拿身份进门,最低的都要求四品。 别看这帮人一张嘴就是四品是个什么东西,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这样一号人多。 可真正的情况,确实这帮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当的上四品官儿。 更有意思的是,若是你要有能力送他们一个四品官儿当,他们能当场跪下来叫你爹。 这就是这帮人最真实的嘴脸。 所以,这位老客一说去过人间天上当即就把这帮人的兴趣给提上来了。 一个老客急急的开口:“哎哟,这不是马爷吗?马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风月楼了?” 被这位老客一提醒,其他老客纷纷惊醒,赶忙上前问安,马爷顿时的面子大大滴,一脸潮红的拱手还礼。 等场面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一个老客开口问道:“马爷,那人间天上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天天听人吹嘘,可各个吹的都不一样,我这整个人都懵了,要不今儿个,您给我解解惑?” 旁边一个老客立马开口附和:“可不咋地,我是越听,这脑子里越糊涂,马爷您今儿个受累,就给咱们大家伙解解惑吧。” “是啊是啊!”大批的老客开口附和。 马爷心里熨帖啊,就踏马的跟三伏天喝了一杯正宗的冰镇酸梅汤一样熨帖。 “哈哈,好,好,那我就给大家伙讲讲。” “话说这人间天上,那是真的……牛逼!” “嗨!”一帮老客都晕菜了,弄了半天就这? “我说马爷,您就别逗咱们了,赶紧给说说吧,大家这心都跟百爪挠的似的。” 马爷哈哈一笑:“好,不逗了,说正题,这么说吧,人间天上,它不是一座楼子,也不是一座院子,而是分了五部分,一个部分是茶楼,一个部分是酒楼,再有就是戏院、酒楼,最后一个是洗浴中心。” 前面几个部分的名字,众人听的还挺明白,可最后一个名字,突然变成了一个新词儿,就把众人给弄糊涂了。 当即有人问道:“马爷,这洗浴中心,莫非是澡堂子?” 马爷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 那老客当即嗨了一声道:“嗨,我还当什么呢,原来是个澡堂子啊!” 马爷顿时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其中一个老客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有些不确定的道:“马爷,莫非这里面还有别的门道。” 马爷当即露出了一副高人一等的表情道:“那是当然,我告诉你们,这洗浴中心,虽然你也能把他当成澡堂子,但实际上却跟咱们去过的那些澡堂子完全不一样。” “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清楚,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很难把他说清楚,额,这么跟你们说吧,咱们常去的那些澡堂子,里面给咱们搓澡搓背的,那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可你们知道那人间天上那洗浴中心里是什么人给咱们搓澡搓背吗?” 众人脸上露出了疑惑,听这意思,似乎不是年轻的小伙子? 当即有个老客道:“不是小伙子,难不成还是大姑娘?” 众人哈哈笑了,都是老司机。 马爷啪一拍手,很是认真的道:“嗳,你还真就说对了,都是大姑娘,而且不止是大姑娘,还各个都是花魁!” 嘶~~~ 风月茶楼里的老客,包括竖着耳朵的跑堂的、掌柜的,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全球气温瞬间上升了一度! 第60章 你们知道个屁! 马爷见众人全被镇住了,顿时这心里就觉得无比舒坦,仿佛觉得他去了一回人间天上就高人一等了,别人都没他牛逼了。 骄傲如公鸡的马爷暗爽了一会儿,不等众人从回过神来,又开口道:“还不止这个,我跟你们说,那些给你服务的头牌,你要是看上了,当场就能在包间里把正事儿办了,而且还是免费的。” 嘶~~~ 众lsp们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花魁,还免费的? 你踏马的说天书呢? 马爷鄙视的道:“你们这些人啊,我就知道你们脑子里除了那点儿破事儿,别的什么都没有,我跟你们,那洗浴中心里的花魁,那都是跟外面的比的,跟人间天上其他地方的一比,那就又变成庸脂俗粉了。知道人间天上的洗浴中心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吗?叫瑶池!你们一个个都踏马的好好想想,瑶池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王母娘娘住的地方,那里各个都是仙女,仙女懂不懂?” 众老客,这次没敢再抽凉气了,他们之前就把地球的空气都给抽的很稀薄了,再抽,那大家伙就得都憋死了。 一个老客道:“这都仙女了,那别的地方得是什么样的?你刚才说的其他的地方,指的是青楼里那些?” 马爷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众人有些不解,有老客开口问道:“马爷,您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马爷一脸不屑的道:“人家那里的青楼,压根就不叫青楼,也跟外面的青楼不一样,人家那青楼叫鹊仙桥,那里面的女子各个都是天仙级别,而且里面的女子,也都不是卖身的,如果你相中了某一个,想要一亲芳泽,那就得追求人家,跟人家谈一场恋爱,恋爱懂不懂?不懂?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土鳖不懂,不懂没事儿,我这么跟你说吧,反正就是你得想办法让那些女子喜欢上你。” 一个老客顿时就失望的道:“嗨,这不跟外面那些青楼一个路数吗?想方设法的掏你口袋的银子。” 马爷嗤笑了一声:“你懂个屁,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也敢妄自揣测人家人间天上?” 那老客顿时就被激的脸红脖子粗的,吭声了半天很不服气的道:“难道那人间天上不要钱怎么的?” 马爷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对,你猜的很对,人家不要钱,而且不仅不要钱,只要你能让那些女子爱上你,你不仅能把人带走,还能得两大笔嫁妆,一笔是那姑娘自己攒下的银子,另外一笔是人家人间天上作为娘家人送的,而且起手就是十万。” 静!!! 极致的静,仿佛风月茶楼,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突然就没了声音。 轰!!! 片刻之后,整个风月茶楼都炸了。 乖乖! 十万两?还起手? 一个老客一脸不相信的道:“这人间天上的老板,莫不是有金山银海?就算他真的有金山银海也遭不住这么搞吧?要是那楼子里的姑娘和人里应外合骗他,那他岂不是没几天就倾家荡产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马爷顿时又嗤笑了一声,随即满是嘲讽的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土鳖会这么说,你知道那人间天上的老板多有钱吗?说出来能吓死你!” 一个老客笑着道:“难道马爷您知道?” 马爷摇了摇头。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在心中嘲笑马爷,你不知道那你说叽霸儿? 马爷似猜到了这些人的心思,他冷哼一声道:“我是不知道,但你们知道人家人间天上用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些东西,别说就是宫里,就是踏马的这人世间,都不曾见过。” 这次众人没再倒抽凉气,甚至都没人正经,反而各个脸上露出了满脸的不相信。 马爷嗤笑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四大世家的贾家,都知道吧?” 一个老客道:“嗨,整个大顺朝有不知道贾家的吗?” 马爷冷笑了一声道:“那好,我再问你们,贾家的贾珏珏大爷,你们都知道吧?” 一个老客不解的道:“这里面跟珏大爷有什么关系?咱们不是说的人间天上用的东西,这人间都没有吗?” 马爷淡淡的道:“别急,这就来了,珏大爷初次进京是给贾府老祖宗过大寿,你们都是消息灵通的,珏大爷给贾府老祖宗送的贺礼是什么,你们想必应该都清楚吧。” 一个老客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又没办法彻底想明白,他道:“马爷说的可是那仙家宝贝云中摇?” 马爷点了点头:“没错,我要说的正是这个,我说别的你们也不知道,我只能说这个,这么跟你们说吧,那瑶池里就有数十张云中摇,都是给咱们泡完了澡之后,躺着歇着等那些花魁给你捏脚修脚用的。” 瞬间店里老客,全都被震的瞪圆了眼珠子。 马爷继续道:“怎么样?被吓到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跟你们说,那里面用的茶碗都是前阵子有价无市的雪中傲梅,知道雪中傲梅现在多钱一套吗?八万两。” 老客们人都傻了,卧槽,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马爷嗤笑了一声,满是鄙夷的道:“说你们土鳖,你们还不信,我再问你们,见过没有明火的灯吗?” 老客们:“……” 马爷又道:“知道什么叫戏匣子吗?不知道?西匣子就是能自己唱戏的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老客们:“……”盒子能唱戏? 马爷嘿笑了一声道:“那你们见过不用马拉就能自己走的车吗?”(高尔夫球场的电瓶车,社区的巡逻电瓶车) 老客们已经开始彻底怀疑人生了。 你在说你马呢? 能不能说点儿正常的东西? 马爷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们质疑个屁?你们也不想想,就算没有我说的这些东西,只那进门最低的消费门槛,我就问你们一天能挣多少银子?” “现在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儿,你要想请他们办事儿,但凡是稍大点的事儿,就必须得去人间天上,你要说去别的地儿请吃,人家睬都不睬你。” “那些下面来的跑官、捐官的豪绅巨贾,他们会在意那点儿钱吗?” “那些下面来的知府、藩台、巡抚、总督,他们会在意那点儿钱吗?” “都不用多了,只要每天接待十桌客人,哪怕就是进门的最低价,也有一万两银子的利。” “可你们看看那人间天上都火爆成什么样了?” “现在你就是想去订桌请人吃饭,都得排到三月以后了。” “就这,你们还敢说被骗的倾家荡产?” “你们怕不是在逗我?” 老客们彻底的不吭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淡淡的、带着浓浓的装逼气息的声音道:“那你知道这人间天上背后的东家是谁吗?” …… 搞定,我人麻了,从晚上5点半回来,一屁股坐下到现在,没动一动地方,别说吃饭了,就是水都没喝几口。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我没食言! 我对的起承诺,对的起兄弟们对我的信任! 5更,万字奉上! 还是那句话,5更,万字,起码要坚持一个月! 第61章 众老客:瓜吃撑了!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开始说话的张五爷。 张五爷的身份有些神秘,众人只知道他是个掮客,似乎能跟步军衙门统领、九门提督佟克熊扯上关系,甚至还能在佟克熊的舅舅佟中堂面前说上话。 但这些也只是传说,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没人亲眼见过。 绝大多数人是不信的,如果真能跟佟中堂说上话,怎么可能会来风月茶楼这种小地方? 而且风月茶楼是在猪市口,在这附近住的那看都是些不得志的人。 马爷算是这一片里公认的能人了,因为他干娘是夏守忠夏太监的对食儿,能打听到别人打不听不到的一些宫里的消息,因此在官面上很有些人脉,他之所以还住在这里,是因为他家老宅在这里,他是家里单传,得守着这份祖宅,不然以马爷的身份和地位,早就去里内城了。 马爷来的比张五爷早,又坐的靠里,头前儿张五爷说话,马爷也没注意,此时寻着声音望过去,见是张五爷,顿时就恭敬的站了起来。 别人不晓得这位张五爷的底细,但他却多少知道点儿。 这位张五爷的水,比大家传的还要深,且是看不见底儿的那种深。 “哎哟,这不是张五爷嘛,我这双罩子看来是该的好好洗洗了,不然怎么会看不到张五爷。” 众人被马爷的这番卑躬屈膝给弄的一愣。 那边张五爷淡淡的点了点头:“哦,是马爷啊。” 马爷赶忙媚笑着道:“五爷,您这不是寒碜我吗?我在您面前哪敢称个爷啊,您叫我小马就行了。您老今儿怎么有空来这种小地方?” 张五爷笑了笑:“昨儿六爷来找我,我们老哥俩喝的有点儿多了,索性我就让六爷在我那里住了一宿,今儿起来就很想吃这风月楼的包子。” 马爷赶忙向张五爷旁边瞧过去,当即更加恭敬的道:“六爷,小的给您请安了,您吉祥。” 陈六爷乐了:“小马子,你这可以啊,三天不见都能去人间天上消遣去了。” 马爷媚笑着道:“嘿,六爷,我就是癞蛤蟆,口气大,我哪儿能够的上去人间天上消遣啊,这不前儿个去给十爷的门人哈大人帮闲,才有幸跟着去了一次人间天上。” 陈六爷点了点头:“哦,老十啊,老十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见人!” 马爷媚笑着道:“回六爷的话,最近贾家那位珏大爷的人找上了十爷,最近政老不出了一本菜根谭吗?京里有一半的书铺子都在十爷手里,所以那位珏大爷想跟十爷合作来着,十爷最近不太方便出门,所以让哈大人出面接待,小马子我跟哈大人有点关系,有特别有功夫,这不哈大人就叫我去帮个闲。” 陈六爷露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你说咱们这位政老,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听底下人跟我说,就这一本菜根谭,就足以让咱们这位新晋的国仗封圣?有没有这么邪乎?” 马爷一脸钦佩:“六爷,士林的事儿您平时不怎么在乎,所以您对这里有的道道,可能摸不太清楚,我这么跟您说吧,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这位国仗,要是,要是,已登仙极乐,那他这会儿已经被读书人给抬进孔庙里去了,但咱们这位国仗,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所以,这事儿就得等上个几年,不过我听说最近那位珏大爷正在忙活这事儿,出了不少的银子,不止士林里的那些读书人,还有翰林院的那些翰林们也在极力的替国仗宣扬,哪怕就那些大儒、文学泰斗也都对这本书推崇备至,更甚至还有小道消息在传,曲阜的孔家也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推咱们这位国仗活着入圣。” 哗~~~ 众老客们纷纷议论上了。 不过,他们议论的不止是贾政的菜根谭,还在偷偷议论这位张五爷和陈六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里面有个叫李瘸子的人,眼神闪了闪。 他已经认出了这两位是谁了——当今皇上那位三哥的儿子,这出来用的都是娘家的姓。 当今皇上那位三哥,除了福晋之外,侧室都是汉家女子,所以皇上那位三哥早早的就退出了皇位的竞争,而且皇上那位三哥打小就是个读书人的性子,不喜张扬,所以他们一家子没什么存在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陈六爷才敢张口就喊‘老十’,这位老十可是当今皇上的第十子。 别看这位十阿哥手里掌握着京师一半以上的书铺子,但他却是个实打实的纨绔,这书铺子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为了能替他九哥拉拢读书人用。 陈六爷听马爷说完,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么厉害?这么说贾珏这是下了血本?铁了心要让国仗活着封圣?” 旁边的张五爷笑了:“下什么血本啊,你没听我刚才问小马子知不知道那人间天上谁是东家吗?我跟你说,就是咱们这位珏大爷。” 轰~~~ 炸了! 整个风月楼都炸了。 人间天上竟然是贾家珏大爷的买卖! 这消息太过震惊了! 不过等众老客们回过神来,又发现其实这还真听合理的,贾家一门两国公、四大世家之首、女婿林如海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待了那么多年,也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才能经营的起这样的买卖,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敢豪横的不把他们这些‘大爷’放眼里。 说是不中听的话,他们这些大爷,在人家眼里那都是屁都不算一个。 真想捏死他们,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自会有大批的人跳出来帮人家弄死他们。 懂了懂了! 陈六爷显然是头一次听到这消息,也被惊的不轻:“嚯,好家伙,怪不得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之前还奇怪,怎么这人间天上背后到底站着那尊大佛啊,怎么开业的时候,忠顺王爷和北静王都亲自去贺喜?这两位可是出了名的不对付,能一口气同是请动这两位,还没闹出动静来,估计满朝里数数,也就他们老贾家能有这本事了。” 嚯~~~ 今儿是真没白来啊,这瓜是吃的饱饱的啊,人间天上开业,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竟然亲自到场去贺喜了。 第62章 瓜:不,你还没吃够! 张五爷显然不觉得这帮人瓜吃饱了。 他又道:“嘿,不止呢,就是龙椅上那位,也去了,而且还流连忘返。” 陈六爷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这消息显然把他给震到了。 众老客们就更别说了,这瓜不啻于一枚核弹。 啥玩意儿? 皇帝逛了窑子? 而且还流连忘返? 我去,今儿这趟真没白来,这瓜吃的,就是立马死了都值了。 风月茶馆里响起了嗡嗡的巨大的议论声。 陈六爷和张五爷一点儿没把这当回事儿,完全不觉得他们说的这些,再别人看来都够上杀头的罪了。 陈六爷一脸不敢相信的道:“五哥,这真的假的?你这不是拿我耍乐子的对吧?” 张五爷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哥哥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我跟你说啊,千真万确,我那天就在那儿!你是才回来,没去过那人间天上,所以你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景儿,刚才小马子说的那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这么跟你说吧,你上次给我送来的那条波斯地毯,不是说老大眼馋的都不行吗?人家人间天上,铺地的毯子都比你送我的那条贵了十倍不止,我先说,哥哥我不是嫌弃,我这只是给你打个比方。” “还有啊,那里面真正的极品女子,都不在酒楼、青楼和澡堂子,那都在戏园子里。” “我进了那戏园子,才算真正的开了眼,里面有一个两层楼那么高的水池子,池子不是砖石砌的,而是用的琉璃,完完全全透明的琉璃!” “琉璃?”竖着耳朵凝神听着的众老客人瞪着眼珠子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他们脑子里甚至都无法凝聚出一个画面,哪怕是模糊的画面都不行。 别说这些老客,就是陈六爷也是如此,他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张五爷:“我府上有一面宽两尺高五尺的西洋琉璃镜,据那个什么洋鬼子说,这么大的镜子,在西洋都少见!” 张五爷嗤笑了一声:“老六啊,我早叫你回来,你就是不听,你知道天宝阁吗?” 陈六爷拧了拧眉头:“听我福晋说了一嘴。” 张五爷道:“你那样的镜子,天宝阁里有的是,五百两一面,要多少有多少,可我刚才说的那个池子,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那琉璃足足有半尺那么厚,可通透的就跟没有一样。” “可我要说的重点,压根就不是这琉璃,而是那池子。” 陈六爷疑惑的道:“池子有什么好说的。” 张五爷道:“池子是没什么好说的,可你听说过在这样的池子里跳的舞吗?” “啊?”陈六爷人傻了:“在池子里跳舞?水里?什么人能在水里跳舞,那不得憋死吗?除非那女子是仙女。” 啪~~~ 张五爷猛的一拍手:“兄弟,你算是说对了,那跳舞的真的就是仙女,不然为啥龙椅上那位会发疯似的流连人间天上?” 轰~~~ 又一枚核弹爆了。 陈六爷人都麻了:“真,真有仙女?” 张五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天晚上我也在,这对罩子亲眼所见,看了之后,我到现在一睡觉梦里都是那身影。” 陈六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彻底的崩塌了。 一直没吭声的马爷忽然恭敬的对张五爷拱了拱手:“五爷,能给具体说说吗?咱们听了一辈子神仙、仙女的,都没亲眼见过。都很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 张五爷一脸傲然,又充满了回忆的道:“有,真有,那天不止是我,当今龙椅上那位、忠顺王爷、北静王爷,都亲眼所见,那天是贾珏亲自到宫里接的那位,也不知道贾珏怎么说动的那位,也不知为什么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都在,我呢,和咱们那些个兄弟,都是贾珏下帖子请的,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也不知怎么的,后来就去了。” “然后我就看见了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那天晚上,月亮很高,天黑的很,我们坐的那地方也没多少光,可突然天上就照下来一道光,那光直接穿透了那池子,照在了水底下,这时候我们才看见那池子里竟然有一位女子。” “这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的时候,那女子就开始跳舞了。” “我当时就给看的眼珠子都直了,都不会动了。” “那女子太美了,美的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人世间,后来我才从贾珏那里知道,那女子确实不是咱们人世间的,那是神女洛神!” 啪~~~ 不知道谁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但所有人都毫无所觉,直愣愣的看着张五爷。 张五爷继续道:“那洛神就这么在水里跳舞,一直跳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就在我们看的无比痴迷时候,突然从天上飞下来七个仙女,那洛神竟从水中飞了出来,然后跟着那七个仙女一起飞上了天。” “我当时就觉得我的魂都跟着洛神一起飞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府里,好几天我都没缓过神来,吓的我福晋去请了好些道士和尚的来,我特么的当时就火了,那傻婆娘,她懂的个屁。” “我又不是真的魂被勾走了,就算我的魂是真的勾走了,就那些和尚道士的,就他们那点法力,够个屁的,人家那可是洛神。” “洛神懂不懂?” 陈六爷机械的点了点头:“懂,我懂。” 张五爷忽然叹了一口气:“打那天之后,我就听说龙椅上那位连着去了三四天,为的就是想见一见那位洛神,可惜,一直再也没见着,我后来又去了一次,偷偷去问了那贾珏,你猜贾珏怎么跟我说的?” 陈六爷忽然回过了神来,然后满脸焦急的道:“哎哟我滴亲哥哥哟,你这还卖什么关子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别的没点爱好,就特别钟爱这个!” 张五爷嘿嘿一笑道:“贾珏那小子跟我说,那天是他找高人来做了法,从天上偷了一段影子,映在了那池子里,而那段舞,就是洛神在被接上天庭之前跳的舞,叫洛神飞天舞。” …… 为河南卫视疯狂点赞,为《洛神飞天舞·祈》疯狂点赞! 第63章 有没有去自挂东南枝的,凑个伴儿! 没人觉得张五爷是在吹牛。 所有人都信了。 而且信的不能再信。 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忠顺王爷、北静王爷都亲眼所见,还因为没人可以在水下憋一刻钟,除非她不是人! 虽然也有可能是妖,但没人相信是妖。 因为妖只会在乱世才出来,如今大顺朝定鼎天下九十余载,正是四海升平的太平盛世,天下气运齐聚这京城。 就算有妖敢出来,也早早的就被那些高人给收拾了。 既然不是妖,那就只能是神仙了,且神仙也只会出现在太平盛世。 陈六爷突然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那人间天上,我不去看看,我这心里就跟百爪挠的似的。” 张五爷哈哈一笑,一把拉住了陈六爷:“你啊,急什么,就算你再怎么急,也看不到那洛神了,既然看不了洛神,那人间天上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不是去?再说了,白天去那没甚的意思,要去也是晚上去才有意思,今儿哥哥我请一回客,晚上带你去瞧瞧。” 陈六爷嗨了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行,那我就听哥哥的,不过你得再跟我说到说到。” 张五爷笑着道:“行,我就再跟你说到说到,嗯,就接着前面那位朋友说的,那青楼女子若合伙外人骗贾珏的那茬,接着这个说!” 众老客轰的一声,发出了阵阵善意的笑声。 前面说这话的那老客,也是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对着周围的老客拱手。 张五爷笑着道:“是个秒人,以后跟着我吧。” 那老客一听登时喜上眉梢:“哎哟,那小的谢谢五爷,谢谢五爷。” 张五爷笑着摆了摆手:“明儿去我府上找孙管家。” 话罢,张五爷就对旁边的陈六爷道:“我开始说了,说为什么那青楼里的女子不会跟着外头的人骗贾珏呢?因为那些女子恨不得一辈子都住在那人间天上。” 陈六爷疑惑的道:“这怎么个说法?就算那里再好,也是窑子啊,哪有姑娘愿意一辈子住在那窑子里的?” “窑子?”张五爷嗤笑了一声:“这么说吧,你现在去找忠顺王爷,你说天上人间愿意拿鹊仙桥那院子换他王府,他立马就同意跟你换,真的,我这一点儿都不带夸张的,不信你下次去他府上给他请安的时候,给他说说,保准他说的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陈六爷瞪着眼睛:“嘿,我这牛脾气上来了,那地儿它真就比王府还好?” 张五爷不屑的笑着道:“没见识了吧?我这么跟你说吧,人间天上那酒楼,额,不是那酒楼的园子,叫蟠桃园,开的酒席都叫蟠桃盛宴,一桌最次等的蟠桃盛宴,八百八十八两,最上等的八千八百八十八两……” 刚说到这里,陈六爷就嗤笑了一声:“吃的什么啊?这么贵?这外面最好的席面,也就五六十两上天了,宫里的那位吃的宴席,拿外面来也就值不了五百两!莫非那人间天上吃的龙肝凤髓,喝的是琼浆玉液?” 张五爷笑着道:“虽然不是什么龙肝凤髓、琼浆玉液,也差不多了,他们那最顶级的席面叫满汉全席,一共108道菜,龙椅上那位,去吃过之后,御膳房的厨子全都跑到人间天上去学艺去了,这阵子宫里的膳食,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元妃这几位的膳食,都是蟠桃园送进去的一天五顿……” “等会儿,你等会儿!”陈六爷有点懵:“一天五顿是几个意思?” 张五爷:“早膳、午膳、下午茶、晚膳、夜宵,五顿,顿顿不带重样的,而且贾珏那小子明着偏心,订好的东西,不是给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那儿的,而是给元妃的,太上皇知道后气的下旨骂他,他跑宫里去给太上皇说,元妃那是我姐姐,我不向着我姐姐我向着谁?太上皇都气乐了,赏了他一脚丫子,让他滚了。打那以后,皇上见天的跑元妃那边,为的就是能蹭几顿最好的吃食。” 噗嗤~~~ 陈六爷给逗乐了:“咱们这位珏大爷也是个秒人。” 张五爷笑着道:“可不是,我给你说这些,就是想给你说,鹊仙桥的那些女子,顿顿吃的都是最上等的席面。” 噗嗤~~~ 这回陈六爷不是乐了,而是喷了! “啥,啥玩意儿?那些窑姐儿顿顿吃八千八一桌的席面?” 其他老客也都快疯了! 马了鸡的,这什么世道,一个姐儿吃一顿席面,都赶上他们三五年的收成了,这你马找谁说理去? 张五爷笑着道:“你惊讶个屁啊,这才只是吃,虽然你才回来,但你肯定从你福晋那里听过水晶玫瑰和富贵牡丹、秀水伊人这三个名字吧?” 陈六爷楞了楞,随即点到道:“听过,是卖胭脂水粉和成衣的铺子。” 张五爷道:“对,确实是卖这些东西的,但人家卖的和咱们平时见的完全不是一种东西,我是认真研究过的,确实不是一种东西,这我也没法跟你说清楚,你福晋那里肯定有,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只说那价格,水晶玫瑰的胭脂水粉,最便宜的一套五六百两银子,贵的两三万两一套。” 噗~~~ 陈六爷又喷了:“卧槽他个白家娘们,这不摆明了叫人坑了吗?” 张五爷不屑道:“坑个屁,你满京师打听打听,现在谁家的小姐、夫人们不是用的水晶玫瑰的胭脂水粉,就是你去宫里打听打听,看看哪个妃子用的不是水晶玫瑰的胭脂水粉?但凡有一个,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陈六爷眼珠子瞪圆了:“那,那里的东西,就这么好?” 张五爷点了点头:“可不咋地,那些小姐夫人,现在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出门跟人唠嗑,半句都离不开那水晶玫瑰的胭脂水粉,别看那最贵的两三万两一套,可就算你有钱,你都不一定买的到,你还得有身份,最起码你得有诰命,光有诰命还不行,你男人还得是四品以上,才能在水晶玫瑰那里办一张,一张什么,天打雷劈卡。” 马爷这时候插了一嘴:“五爷,那叫为爱劈卡。” 陈六爷人都麻了,为什么你们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是连起来我却一个都不懂? 张五爷一拍手:“对,就是为爱劈卡,你男人得是四品以上的官儿才有资格办,办了才有资格买,可人家人间天上那些姐儿,用的直接就是最顶级的那套胭脂水粉,而且不限量的供应,因为水晶玫瑰和富贵牡丹、秀水伊人三家店背后的东家就是贾珏。” 众老客们也都麻了,我特娘的活的都不如一个窑姐儿…… 他们这会子真的很想说一句:有没有想去自挂东南枝,来我这里报个名,咱们一块儿,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第64章 这回是真开了眼了! 众老客们已经感觉被打击的快要不行了,可打击还没完。 张五爷又道:“再说那富贵牡丹和秀水伊人,这都是卖成衣的,富贵牡丹卖的那都是正儿八经的成衣,秀水伊人那卖的,都是用以闺房之乐的,富贵牡丹那儿的成衣,料子是真的好,价格也贵的让人吃不消,我听说贾珏那小子给皇后娘娘和元妃娘娘各进献了一套富贵牡丹的衣裳,标价九十万两!” 噗嗤~~~ 整个茶楼的人都喷了! 陈六爷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多,多少?” 张五爷一脸平淡的道:“九十万两。” 陈六爷仰天长叹:人间不值得,不如自挂东南枝! 我这他妈的才出去一年,就感觉不认识这京城了。 这日子肯定没法过了。 都不用想,也不用回家去看,家里的银子,这么多年我搜刮来的银子,肯定被掏空了! 那群败家娘们,回家就去弄死她们! 张五爷不知道自己兄弟在想什么,他继续道:“那鹊仙桥的女子,虽然没有穿九十多万两这么贵的衣裳,但平时日常所穿,也都是那几万两一身的,那闺房之乐的衣裳,也都是几万两一身的。” 话说完,张五爷看了看‘痴呆了’的众人,淡淡的道:“我这可不是吹牛,这些可都是贾珏亲口跟我说的,而且我也亲眼见着了,你们自己说,就这样的日子,你说那些窑姐儿,她们愿意离开吗?十万两银子,够她们吃几顿的?若不是贾珏规定,鹊仙桥的姐儿三年必须的离开,不然那些姐儿恐怕会在那鹊桥仙住一辈子。” 众人都无语望天,可不就是吗? 别说那些姐儿了,就是换他们去,他们也愿意在哪儿住一辈子。 张五爷又道:“还没完呢,贾珏那小子完全不限制那些姐儿抛头露面,她们愿意去哪儿逛就去哪儿逛,哪怕就是去江南都行,但身边必须得有恩客陪着,必须是恩客邀请的,而且她们出行,贾珏不仅所有花费全包,还会从京营里挑上百名的健卒做护卫,一个护卫一次出行不论时间、不论近远都给一百两银子,从哪个营里挑走的人,就给哪个营的都统一万两。” “那些都统都他妈的疯了,把鹊仙桥三十多个姐儿都当了亲娘供着,见天儿的盼着她们能出去逛。” “而且那些都统给那些健卒下了死命令,他妈的不论是谁,出去都不能丢了京营的脸,有他妈的不开眼的,直接就剁了喂狗。” “如今被约出去的姐儿听说已经有二十多个了,留在鹊仙桥的也只有八九个。” “但你别觉得那些姐儿好约,要么你有身份,四品以上,要么你有出众文采,能在诗会、文会中力压群雄摘得桂冠,若这些你都没有,那也不要紧,只要你有出众的武艺,能在十个刀卫的围攻下不败,那也可以去约那些姐儿。” “而且那些姐儿也不都矫情,不会瞧不起人,更不会遮遮掩掩,磨磨唧唧的套弄你,她们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若觉得你还可以,她们一般不会拒绝你的邀请,因为在她们看来,长时间的相处和旅途,可以让她们更好的了解你,更好的看清楚你,看清楚你值不值得她们委托终身。” “可若是她途中看清了你,觉得你不是良配,那你以后就再也没可能见到她了。” “哪怕你砸下金山银海都不行,而且人家人间天上也不会收你的金山银海,一毛都不要。” “当然了,你还可以去约别的姐儿,但成功的概率会很低。” “怎么样?是不是开了眼了?” 陈六爷叹了一口气:“开眼了,这次是真的开眼了,活该他贾珏能挣钱,就这样的女子,我要有真心喜欢的,她也真心喜欢我的,我不得天天去他那人间天上?花多少银子我他妈的都愿意。” “俗,老六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俗人。”张五爷很不屑的道:“你以为人家人间天上稀罕你的银子?你以为人家姐儿稀罕你的银子?人家玩儿那叫爱情,人家玩儿的那叫范儿。唉,说了你也不懂!” 陈六爷当即就梗起了脖子:“说的好像你不俗,你什么都懂似的。” 张五爷哈哈一笑:“我确实俗,我也确实不懂,但我比你雅,比你懂就行了,哈哈!” 陈六爷笑着道:“我可去你的吧,不说了,我这实在憋不住了,咱们现在就去。” 张五爷一把拉住了陈六爷:“不急不急,说了,白天去没甚的意思,晚上去才有意思,而且我这儿还有好多东西要跟你交代一下。” 陈六爷不解:“什么事儿?” 张五爷道:“你先坐下,坐下。” 陈六爷知道自己这兄弟,虽然喜欢开玩闹,但正事儿上却一点儿不含糊,他说有事儿要交代自己,那八成这事儿挺重要的,于是他忍着百爪挠心,坐了回去。 张五爷开口道:“最近京里发生了好多事儿,而且都是大事儿,一些事儿上,你必须得避开,昨儿咱们就顾着喝酒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儿我一块给你说了。” 陈六爷认真起来了,其他的老客们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打起了精神。 “你说!我听着!” 张五爷道:“首先一个,就是四大世家,贾家和王家,闹掰了。” 陈六爷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啥?贾家和王家闹掰了?这怎么可能?那政老的夫人,元妃娘娘的亲生母亲王夫人,就是王子腾的亲妹妹吧?他们俩家怎么可能会闹掰了呢?” 马爷这时候开口道:“六爷,这事儿小的知道,小的跟您说吧!” 话罢,马爷就把王子腾带兵围了贾府,贾珏代贾家休了王夫人的事儿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陈六爷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这……” 一个老客道:“这事儿啊,我怎么想都觉得蹊跷,我有个侄儿娶的是贾家其他几房的女儿,他听说起因好像是王夫人打了那位已故去的珠大爷的遗孀李氏,但为什么会引出王子腾来,却不得而知。” 第65章 还真有这种可能! “确实是让人瞧不明白!”另一个老客道:“而且还不止这些,皇上的反应也人瞧不明白!” 众人一下子纷纷议论开了。 “可不是,当初我刚听说王子腾被贬的时候,我以为王家完了,后来突然有人跟我分析了一番,说王子腾实际上是明贬暗升,我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吗?虽然王子腾丢了京营,可手里却抓了九省的军权。” “怎么就九省的军权了,他只是奉旨巡视九边。” “呵,蠢货,你自己都说他是奉旨巡视九边了,这还不叫抓了九省军权,怎么才叫抓了九省的军权?” “可不就是,巡视九边,这就相当于九边的军事,他王子腾都能插手,都能管。” “要是没有元妃这事儿,王子腾还真就是被贬了,可偏偏有了元妃这事儿,王子腾那压根就不是被贬,而是被升了。” “话说回来,有个消息你们知道不?” “什么消息?” “我听说当初皇上是要封王子腾九省统制的,可后来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改成了巡视九边!”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看向了张五爷,现在没人敢把张五爷当骗子了。 张五爷想了想到:“嗨,这事儿啊,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王子腾和贾珏打了个赌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吧?”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道:“知道,说是贾珏和王子腾打赌,能悄摸悄的把一封信送到他帅帐里去,以证明他贾珏本事很大。” 张五爷笑了:“屁的本事很大,他本事大还用证明吗?满京师里打听打听,谁他娘的不知道他本事大?他跟王子腾打赌,是因为王子腾觉得自己差不离了,能跟贾家掰手腕了,他这才跟王子腾打赌,其用意也是要跟王子腾说,你手底下的那些人,各个都是当年效忠我们贾家的人。” 陈六爷是个好武的,就喜欢带兵打仗,如今身上也有军职在身,他道:“这事儿不假,王子腾能上位,确实是靠着贾家的那些老部下的支持,当年贾代化老太爷,就是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老太爷当年在京营的威望如日中天,超过五成以上的将领都是贾老太爷的嫡系,剩下的那些也都受过老太爷的恩惠,要不是老太爷临死之前指定了王子腾接任京营节度使,否则太上皇是绝对不会把京营节度使的位子交给王子腾的,要是没有贾家那些旧部的支持,王子腾也不可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安稳了。” 张五爷道:“确实是这么情况,贾珏跟王子腾打赌,晚上真的给他送了一封信过去,但那天晚上京营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天大的事儿。” 所有人的耳朵都支楞起来了。 陈六爷的眼睛猛的瞪圆了,他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营啸?我前阵子听手底下的人跟我说,京营发生了营啸,我当时还不信,觉得我手底下的人拿我寻开心,还抽了他两鞭子,难道这事儿是真的?” 张五爷点了点头:“没错,这事儿是真的。” 哗~~~ 核弹炸了! 京营发生了营啸?这他妈的可是京营啊! 整个京师都指望着京营来保卫,可偏偏这京营却发生了营啸! 众人都他娘的不敢想下去了,一想就他娘的害怕。 陈六爷人都麻了:“竟是真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儿,知道吗?” 张五爷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山字营的李章死了,我猜这事儿跟山字营脱不开关系,而且他家里人都没给他发丧。” 陈六爷道:“嘿,都这样了,肯定就是山字营了,可李章这人我知道啊,老实人一个,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马爷忽然道:“六爷,小的这里倒是听来了一个消息。” 陈六爷来了兴趣:“哦?说说。” 马爷忙道:“小的听说是和额尔赫泰有关。” 陈六爷拧着眉头道:“额尔赫泰?蒙古营的额尔赫泰?” 马爷点了点头:“对,六爷,就是他,据说这蒙古因的人,天天的欺负山字营的人,欺负的有些恨了,山字营的人熬不住了,这才索性反了。”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陈六爷冷哼了一声:“额尔赫泰那个狗东西,要不是他额娘,早就被人砍死了,我他娘的都想去砍他几刀!” 张五爷不屑的道:“我听了他的名字,都他娘的觉得恶心的慌!你瞧瞧他干的那些事儿,那他娘的叫人事儿吗?你说你方印子钱就放印子钱,起码得给人留条活路吧?他偏不,别人九出十三归,他娘的他九出十八归,还驴打滚利滚利!就这也算了,你说他那个畜生玩意儿,逼死了人家男人,就把人家老婆闺女一块弄府里去糟蹋,也不知道他娘的他从哪里打听来了一个偏方,说是把鸡蛋放女人那里,让女人下出来,让后拿去放老参汤里炖,吃了能壮阳,能补肾,我可去他娘的吧!就这畜生,说真的,我就扇他两巴掌我都嫌脏了手,踹他一脚我都嫌脏了鞋底子。” 陈六爷脸色阴沉的道:“算,不说那畜生玩意儿了,膈应。” 张五爷叹了一口气:“不说不行,这压根绕不开他,王子腾的事儿就和他有关,算了,不说了,你就知道营啸和他抹不开的关系就行了,这发生了营啸,王子腾自然就得吃挂落,若换了别人,恐怕脑袋都得搬家,但王子腾不一样,他背后有人。” 陈六爷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会儿,等会儿,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对劲,王子腾,他是北静王的人吧?这皇上怎么?” 张五爷忽然一下子笑了:“你算是问道点子上了,我猜啊,八成是王子腾投了咱们万岁爷了。” “啊?”陈六爷惊呆了。 其他老客们,也都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张五爷笑着道:“你想啊,要不是王子腾投了咱们万岁爷,万岁爷能把这巡视九边的差事交给他吗?” 马爷忽然道:“五爷,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咱们万岁爷的一计,这九边里的守将,那一大半以上可都是北静王的人,也就是城外那位的人,就算真的给了王子腾九省统制的位子,皇上其实也没损失什么,可北静王和城外那位可损失就大了,因为他们丢了京营。” 张五爷和陈六爷沉默了,半晌之后张五爷道:“还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拉个感谢的名单! 上架也十八天了,为了对得起兄弟们对我的认可和支持,我一直想着拉个感谢的名单,但每次码完一万字以后,脑子就变成浆糊了,也就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为了不再忘了,今儿我特意写在了手机便条上,以做提醒,嘿嘿! 感谢兄弟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感谢: 纳兰浮香 书友 书友 迷途小胖子 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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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珏叹了一口气:“我说姐夫,你是不是傻啊,现在我们贾家已经和你绑在一条船上了,我担心你干鸡毛啊?我有那功夫,我不如去多担心担心北静王爷。” 狗鞑子皇帝楞住了。 贾珏仰头看天:“当初我们贾家想的确实是两头下注,因为前路根本就看不清楚,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已经在位八年了,这意味着你的皇权已经彻底的巩固住了,城外那位也只能是做做梦,你现在还留着他,不是因为你处理不了他,而是你处理不了你爹,而且你爹需要一个人来牵制你,以防止他彻底失去所有的权力。” 狗鞑子皇帝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贾珏的话算是彻底戳中了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他很想发火,很想叫人来把贾珏暴打一顿,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贾珏说的都对。 而且贾珏能跟他说这些,代表了贾家真的已经彻底的投向了他。 他现在不仅不能把贾珏吊起来打,反而需要对贾珏施恩,对贾家施恩。 让那些左右摇摆的人,看到投靠他的好处。 也就是说,贾家,贾珏,是一杆旗,一杆他要竖起来的旗。 贾珏见狗鞑子皇帝沉默不语,又开口道:“我姐姐封了元妃,我们家已经没有必要再两头下注了,或者说也不存在两头下注的可能了,我们只能依靠你这位姐夫,不然我姐姐岂不是会倒大霉?”说到最后,贾珏还开起了玩笑。 狗鞑子皇帝笑了笑:“不过是个女人,舍了也就舍了。” 贾珏也笑着道:“确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女人而已,可若是反过来想想,一个人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随便舍弃,那岂不是说明这个人太过无情,一个无情的人,你确定你敢相信他吗?你确定他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像舍弃他的亲人一样舍弃你?” “虽说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天下共主,是君父,可你也当了这么久的皇帝了,你也看的足够久了,这些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了。” “远的不说,就拿我来说,你看,我把你当做皇帝了吗?我把你当做君父了吗?” 狗鞑子皇帝的脸一下子黑了,就算贾珏不说,他也能清楚,什么九五之尊,什么天下共主,什么君父,全都是放屁,用你的时候你是,不用你的时候,你屁都不是! “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你就不怕我一生气把你砍了?” 贾珏笑了:“怕,我怎么可能不怕,但我更加相信一点,我拿出真诚,可以换来真诚。” “嗤!”狗鞑子皇帝不屑的笑了笑:“刚才说的还头头是道,现在一看,又变成三岁小孩子了。” 贾珏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说的拿出真诚换来真诚,这是一种交易,交易你能明白吗?我曾听一位很伟大的人说过一句话,天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而利益,就是交易的结果。” “我拿出真诚,来换你的真诚,这是我和你在交易,如果你同意这笔交易,那你就得拿出真诚来换我的真诚,如果你不同意,那你大可以骗我,而我也可以骗你。” 狗鞑子皇帝一下子楞住了。 他明白贾珏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明白为什么贾珏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走了。 贾珏想和他做一笔交易,或者说等待一个时机来和他做一笔交易。 狗鞑子皇帝拧眉道:“你在等什么?” 贾珏一下子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等一封信!” “信?什么信?” “一封可以搞的王子腾很头疼的信。” 狗鞑子皇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贾珏年轻气盛和王子腾来个不死不休。 不是他想保王子腾,而是王子腾现在还有用,他还没发挥他应该发挥的作用,真要是被贾珏搞残了,没了利用价值,那他之前做的一切,就都变成了无用功。 任何一个皇帝的掌控欲都非常的强,他也不例外。 “王子腾的问题都是小问题,你最好还是先关心关心你怎么给朕弄来拿三千五百万两银子。” 第67章 王夫人:快让他们跑,快回金陵! 四月初二,一封金陵的来信,打破了王夫人‘平静’的生活。 在贾珏和她‘干仗’之前,她在贾家还会收敛着几分,用慈眉善目来掩盖她真实的样子,可自打贾珏和她干了一仗,贾政派人把她从娘家接回来之后,她彻底的撕破了伪装,做起事来那叫一个颐指气使。 刚才有个丫鬟做错了事儿,被她叫来男仆一顿好打,打完了还不算,还叫人把这小丫鬟给赶出府去。 小丫鬟吓坏了,嚎啕大哭着求饶,可王夫人却仿佛没看见一般。 金钏等几个丫鬟吓的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瑟瑟发抖。 忽的一个丫鬟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一见了王夫人就噗通一下子跪下了。 “太太,出大事儿了,救救我家少爷吧。” 王夫人没瞧清楚这人的模样,拧着眉头道:“你是谁家的?你家少爷是哪个?” 来人哭着道:“太太,我是德贵啊。” “德贵?”王夫人楞了一下,随即猛的一惊,她想起德贵是谁了,原王家的小厮,后来随她妹妹去了薛家。 王夫人吃惊的站起来问道:“王德贵,你怎得来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王德贵哭着道:“太太,薛蟠少爷和王仁少爷摊上人命官司了,本以为新到任的金陵知府贾雨村是自家人,能帮着了事儿,可没想到那贾雨村就跟吃错了药一样,死抓着少爷和王仁少爷不放,如今甚至还要发下海捕文书,我家夫人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叫小的星夜赶来了京城,求太太跟二老爷说说,让二老爷帮帮少爷吧。” “啊?”王夫人惊的一屁股坐了回去:“薛蟠和王仁摊上了人命官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德贵擦了一把眼泪,道:“少爷年前从人牙子(牙行的人,非现代的人贩子)那里买了一个俊俏的小丫头,叫香菱(宝钗给起的),没想到那人牙子还是个拐子,那小丫头不仅是拐来的,还一货卖了两家。” “先前卖的那一家是冯家的少爷冯渊,冯家也是金陵本地的乡宦人家,那冯渊原本好男风,从不喜女子,可不知道怎的,一眼就瞧上了香菱,甚至还立了誓言,说只娶这一个,今后再不娶了,冯渊买了香菱之后,说三日后方是好日子,便等三日再接进家去,可骗钱那拐子生了贪心,又把香菱买给了少爷。” “冯家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竟带人上门来讨要,当时少爷和王仁少爷都喝了不少酒,少爷本就是个暴戾的性子,那日又不知被谁怂恿,竟和王仁少爷连带几个奴仆,把冯家少爷给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没三日就死了。” “原本夫人是打算带姑娘进京选秀的,恰好生了这等事儿,当即就叫人收拾了东西,带着少爷和姑娘还有王仁少爷上了京。” “家中兄弟本没把这当回事儿,又听说新任的知府是贾家同宗,甚至前阵子还传那贾雨村与二老爷续了族谱,做了二老爷的侄子,家中兄弟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以为连银子都不用使了。” “那哪知道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那贾雨村就跟个包黑子似的,铁面无私判少爷的罪,若不是家中兄弟跑去贾家请动了大房的老爷,恐怕海捕文书都已经发的满天下都是了。” 王夫人的身子猛的摇晃了一下,旁边金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王夫人。 王夫人好不容易定住了神,一把拍开了金钏的手,冷声对着王德贵道:“那孽障如今可是进了京了?” 王德贵苦涩的道:“小的也只比太太、少爷早走了一日,恐怕这会儿太太和少爷已经过了临清了。” 王夫人惊的身子再次摇晃了几下,强忍住眩晕之后,她急急的道:“快,快让他们回去,回金陵,他们来了京城才是死路一条。” 王德贵懵了:“啊,这,这是为何。” 王夫人此时已经顾不上脸面了,她急急的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那贾雨村的官儿就是贾珏给买的,贾珏现在恨不得我死,恨不得王家死,薛蟠和王仁来了京师,被他知晓了,那还不当场就给拿了去。他们两个落在了贾珏那小畜生手里,还能有命活吗?” 王德贵压根就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贾珏和王家已经彻底的闹翻了。 此时听的王夫人之言,是彻彻底底的被搞糊涂了。 王夫人见王德贵依旧傻跪在那里当即就怒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拦下你们太太和少爷。” “这……”王德贵苦涩道:“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人,小人听糊涂了。” 王夫人沉默了片刻后,索性把事情全都说了,事已至此,其实也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反正脸早就丢过来,她心里也明白,别看现在这些人对她恭恭敬敬的,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她。 王德贵听完王夫人的话,惊的舌头差点被咬下来,他惊慌失措的道:“这,这怎么办?船都过了临清了,就算想拦也只能在通州拦下来,可如今小的已报给了夫人知道,那岂不是说贾珏也马上就能知道?我能在通州拦下少爷,那贾珏岂不是同样也能?” 王夫人猛的一把捂住了额头,仰面摔在了榻上。 …… 王德贵顾不上歇息连夜去了通州等候自家少爷,可当他等到他家少爷的时候,就如他所说的那般,贾珏就带着人围住了他们。 薛蟠见贾珏带人围住了自己,当即怒声道:“贾珏,你要干什么!” 贾珏嗤笑了一声:“干你娘怎么样?或者干你妹?” “……” 码头周围猛的一静。 薛蟠虽然知道这话应该只是很平常的一句骂人的话,但问题是他母亲就在他身后,而且不止他母亲,还有他妹妹薛宝钗也在。 众人回过神来之后,薛姨妈怒火中烧,薛宝钗满面羞红,气恼不已。 薛蟠和王仁更是直接被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 “贾珏,你他娘的找死!” “他,给我往死里他,打死了算我的!” 听着薛蟠和王仁的叫嚣,看着已经撸起袖子的王家、薛家家丁,贾珏轻蔑的一笑:“打,往死里打!” 第68章 贾珏与薛姨妈与薛宝钗 刀七狞笑了一声:“好嘞,大人您瞧好吧,兄弟们并肩子上。” “诺!”众刀卫应了一声,摩拳擦掌狞笑着冲向了薛蟠等人。 薛蟠自以为自己很牛逼,但实际上他只是个傻逼。 虽然他是个霸王,武艺很高强,但他毕竟是个呆的霸王。 就算刀卫单打独斗搞不定他,但架不住刀卫人多啊,而且这两年刀卫在战阵上下了狠功夫,一个十人的小队组成战阵能挑一百的京营步卒,此时三十个刀卫具在,打薛蟠、王仁以及二十来个家丁护卫,那不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只肖片刻的功夫,薛蟠就被人刀一踩在了脚底下,那后世的军靴底子,在薛蟠脸上狠狠的搓揉,疼的薛蟠嗷嗷哭叫。 薛姨妈人都傻了! 从开打到结束,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她一下子就慌了,顿时就拿出长辈的姿态,呵斥贾珏:“贾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姨妈了,你快叫人把蟠儿给我放了。” 薛宝钗也慌了:“表,表哥,你,你放了我哥哥吧。” 贾珏没理会薛宝钗,他只盯着薛姨妈道:“姨妈?什么姨妈?您没听王子腾说吗?他已经把我母亲逐出王家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半点亲戚关系了。” “啊?”薛姨妈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我怎的从没听说过这事儿?这不可能,你是瞎说的对吧!你肯定是瞎说的,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贾珏不屑的撇了撇嘴:“是不是真的,等你自己去问王子腾,不过我也大概猜的出为什么你们会不知道了,因为王子腾他自己觉得丢人,所以没让人跟金陵老家那边说,贾家这边呢,是我在主事,我也没让人往老家那边发信,所以老家那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话罢,贾珏一摆手道:“行了,我没功夫跟你在这里啰嗦了,我还得把犯人薛蟠,押到刑部大牢。” 押去刑部大牢? 薛姨妈慌了,薛宝钗也慌了。 不过薛宝钗比薛姨妈要强一些,她强忍着恐慌,怯怯的开口道:“表,表哥,就不能通融,通融吗?虽然我,我不知道你和王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但我们薛家和贾家,却一直很亲,您亲姑姑还是我二婶娘。” 贾珏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薛宝钗身上。 他其实早就看到薛宝钗了,从薛宝钗一下船,他就看到了。 老曹说薛宝钗: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乍一看,以为薛宝钗是个圆脸女子,但实际上并不是,此处的脸若银盆,是指薛宝钗皮肤很白。 其实这并不是贾珏第一次见薛宝钗,在金陵时,贾珏就见过薛宝钗很多次了,尤其小时候,俩人经常在年节的时候凑到一起。 薛宝钗的美,确实是毋庸置疑的,但她和大家印象中87版的薛宝钗,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非要用一个大家熟悉的形象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薛宝钗很像是《仙剑五》里的唐雨柔。 气质优雅端庄,言语温柔软糯。 天质聪慧,博学宏览,却罕言寡语,安分藏愚,自云守拙。 可以说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 但她却又比大家闺秀多了几分勇敢。 这里的勇敢,并非是指她敢于去寻找自己的爱情和幸福,而是说她敢于劝说亲近的人去做对的事情。 平时,她可能沉默寡言,但当真正有事儿的时候,她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贾珏其实一直在打薛宝钗的主意,因为他认为薛宝钗是他在红楼世界当中最理想的妻子人选,而且没有之一。 而且他曾主动让他爹去跟薛家提过亲,说媒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姑姑,也就是刚才薛宝钗嘴里的二婶娘。 但可惜这事儿被薛姨妈一口否决了。 否的很坚决,很坚决! 而且说出口的话,处处透着讥讽,仿佛他贾珏就是个屁一样。 当时他姑姑贾清韵差点没气的当场晕过去。 “很亲?”贾珏嗤笑了一声,便不在理会薛宝钗。 转而看着薛姨妈道:“前年我姑姑去找你的时候,你说的什么话,还记得不?若是忘了,我可以说几句给你提提醒。” 薛姨妈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次不是气的,而是臊的。 “我,我,我那是,那是昏了头,对,我那是昏了头,珏哥儿,你行行好,你看在蟠儿是你姑姑的亲侄子的份上,就放了他吧,算姨妈求求你了。” 薛蟠一听母亲如此低身下气的哀求,顿时就怒了:“母亲,你别求他,孩儿……” 啪~~~ 没等薛蟠话说完,贾珏就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话硬生生的扇了回去。 薛姨妈和薛宝钗顿觉心口一阵绞痛。 贾珏活动了活动手腕:“我让你说话了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薛蟠那份狠劲上来了:“贾珏,有本事你他娘的冲老子来,老子不怕你,老子叫一声痛,老子就是婊子养的。” 二逼! 贾珏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这不是把你亲娘给骂了? 薛姨妈见贾珏一脸的似笑非笑,顿时大窘,薛宝钗也是如此。 贾珏一把采住薛蟠的头发,薛蟠脸上露狰狞,眼神凶狠,死死的盯着贾珏。 贾珏一点儿不惧,一边跟薛蟠对视,一边伸手羞辱性的拍着他的脸:“别张口闭口就老子老子的,不然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做不了老子,我会去宫里找刀法最好的太监来给你净身,等给你净过身之后,我还会找上一堆姐儿天天去勾引你。” 薛蟠怕了,但随后他的脸色就变的更加的狰狞了:“贾珏,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要是喊一声疼,我就是你儿子。” 贾珏再次嗤笑了一声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根本就忍不住我手底下那些人的刑罚,你不仅会喊痛,你还会哭着喊着叫我爹,但我不想要你这样的儿子。” 话音落下,贾珏转头看向薛姨妈:“好了,旧,咱们叙到这里了,想去看你儿子,可以,刑部大牢的门很好近,带走。” 第69章 烦躁的王子腾 贾珏走了,任凭薛姨妈和薛宝钗在后面怎么叫,他都不听。 薛姨妈看着儿子被押走,一仰头直接昏了过去,薛宝钗慌忙让人掐人中,弄了好半晌才把薛姨妈救醒。 薛姨妈一醒过来,当即就叫人急急的带着她去王家。 她知道去贾家已经没用了,她现在知道贾家是贾珏做主了,她姐姐都差点被贾珏代贾政给休了。 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王子腾身上,因为王仁也是同犯,王仁也被贾珏给抓了。 马车一路疾驰,天快擦黑的时候,才从通州赶到了京城。 可此时城门已经关了,薛姨妈不得不忍住心中的焦急,在城外住了一晚。 转天天一亮,不等开城门,薛姨妈就叫人拉着她去了城门口。 等城门一开,薛姨妈就急急的奔着王家而去。 王子腾昨天就收到消息了,昨天晚上王子胜就在他这里闹腾了大半宿,今天见到薛姨妈,王子腾不待薛姨妈开口就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先和宝钗在府里住下,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会让蟠儿出事儿的。” 薛姨妈噗通一下子就跪下了:“哥,我丈夫去的早,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蟠儿要是没了,我下了都没脸见他,更没脸见薛家的列祖列宗,呜呜……” 薛宝钗也跟着跪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舅舅,您可一定要把哥哥保下来。” 王子腾虽然心中烦躁不已,但面对这娘俩,他是真没办法发火。 只的一阵好言相劝。 等把人劝走了,王子腾就拿大厅里东西泻起了火。 乒乒乓乓一阵乱砸,只片刻的功夫,前厅里的东西就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去,把王昇叫来。” 外面听候差遣的小厮赶忙应了一声,快步跑去叫王昇。 不大的功夫,王昇来到了前厅。 “大人。” 王子腾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捂着额头,满脸懊恼的道:“贾珏是铁了心的要跟我过不去了,你说,这事儿我该怎么办。” 王昇略微思量了片刻,道:“大人,无需如此苦恼,这事儿根子还在那冯家身上,只要冯家不告了,万事皆无。” 王子腾苦笑着道:“我还不知道这事儿根子在冯家身上?” 王昇拧起了眉头。 王子腾见王昇竟然还不明白,顿时心中的火又起来了,他忽然觉得这王昇并不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厉害了。 “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怎么还想不明白?你我二人都能想到根子在冯家身上,难道那贾珏就是傻子吗?他会想不到根子在冯家身上?薛蟠和王仁为什么一下船就被贾珏抓了,还不是他早早的就盯上了薛蟠和王仁?” “更不用说金陵知府贾雨村还是贾珏推上去的!” “贾雨村为什么死抓着薛蟠和王仁不放?他娘的不就是因为贾珏在背后指使的吗?” “我甚至都怀疑那拐子一女二卖,就是贾珏那小畜生弄出来的。” “好好的那拐子为什么不卖给别人?偏偏卖给冯家?卖给了冯家不说,还又偏偏卖给了薛蟠。” “你说这里面没鬼,鬼他娘的都不信。”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还想不明白,你还自比诸葛,诸葛亮他娘的要你这样,刘备他娘的早就死在新野了。” 王昇羞愧的满脸彤红,但反驳的话他却说不出口,因为这确实是他的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大人,是学生无能,学生无颜再追随大人,学生告退,望大人保重。” 话罢,王昇重重的给王子腾磕了三个头,起身就往外走。 看着王昇快走到大门了,王子腾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回来!” 王子腾这会子还离不开王昇,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没有了王昇在一旁辅佐,恐怕他会被贾珏给轻松的玩死。 王昇呢?也不是真的要走,他这一招不过是以退为进吧了。 王子腾离了他王昇,还是王子腾,可他王昇离了王子腾,就屁都不是一个! 虽然他有着举人的身份,可举人在这官场中,那真的就是屁都不算一个,甚至哪怕你花钱捐了官,也只有被同僚嘲笑的份,哪怕就算别人明着欺负你,也没有一个人会帮你说话。 “大人,学生真的无颜再追随大人,您就放学生走吧。” “行了行了!”王子腾烦躁的摆了摆手:“你有多大的能耐我心里清楚,就算真的是诸葛亮在世,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他不也一样没帮着刘备夺了天下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道理我懂。” 王昇面带感激的跪下给王子腾磕了一个头。 王子腾叹了一口气:“起来吧,咱们还得赶紧商量商量,到底怎么才能把仁儿和蟠儿救出来。” 王昇的脑子急速的转动了起来,刚才他在王子腾面前失了很大的分,现在正是他补救的时候,今后能不能依旧风光,就看他能不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了。 沉吟了大半晌的功夫,王昇抬起了头:“大人,情急之下,学生只想到了上、下两策。” 王子腾微微一愣,随即大喜:“上下两策?快说来听听。” 王昇拱了拱手:“学生先说下策,这下策便是大人现在就进宫去,到陛下面前哭诉。” 王子腾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找皇上哭诉? 这不就跟小孩子打架大输了之后找家长一样吗? 王子腾心里本能的升起了抗拒之意。 王昇自然也明白王子腾不喜欢这个法子,但他还的解释清楚,不然他在王子腾心里的分数又要降低不少。 “大人,贾珏已经把仁世兄和蟠世兄押进了刑部大牢,如今刑部尚书是孙塞孙传檄,孙传檄的这个位子,就是贾珏给他某来的,哪怕我们能撇开金陵知府,越级上告到刑部,恐怕最后的结果也是以我们的失败而告终。” 王子腾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不止是孙传檄这个刑部尚书,就连刑部右侍郎扎勒图也是贾珏的人,当初搞刑部尚书赵经国,就是贾珏暗中收买了扎勒图,这才有了扎勒图的第一道奏本,后来两边的关系虽然淡了,可自打贾珏开了那个人间天上之后,扎勒图就成了那里的常客,现如今俩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有孙传檄和扎勒图在,刑部就是贾家的,针扎不穿、水泼不进。” 话罢,王子腾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道:“那上策呢?说说上策!” 第70章 王子腾是谁?抱歉真不熟! “上策又如何?” 王子腾看向了王昇。 王昇道:“学生记得贾珏装病期间,让他姑姑说媒想娶大人的外甥女宝钗。” 嗯? 王子腾诧异的看着王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莫非是想说,让薛家跟贾家联姻?把宝钗嫁给贾珏?” 王昇点了点头:“学生说的上策,就是这个。” 王子腾拧起了眉头:“贾珏那小子不是一般人,他心比谁都狠,而且他特别记仇,之前我妹妹就拒绝了他,甚至他父亲亲自去求取,也被薛家的几位长辈给婉拒了,这事儿弄的金陵贾家那几房对薛家意见很大。我怕这会儿就算把宝钗嫁给贾珏,也是肉包子打狗,甚至我都怕贾珏会拿宝钗撒气。” 王昇道:“大人,薛蟠薛世兄是薛家长房一脉的独苗,若薛蟠出了事儿,薛家必乱,而且皆是薛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支持大人,都很难说了,所以薛蟠必须得保。” 王子腾眯了眼睛,他明白王昇什么意思。 薛家历代都是皇商,而且一直在跑海外,替皇商搜罗海外的奇珍异宝。 反观王家,为了能恢复祖上荣光,这些年把心思都花费在了官场上,但弄到最后,却弄了个高不成低不就,家中的买卖也大部分都散掉了。 以至于他现在想要用银子,都只能从薛家支出。 若没了薛蟠,那薛家其他几房必然会上位,到时候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支持他,那真很难说。 不,不对,应该是绝对不会了。 贾珏那小子在扬州吞了祁连城外海的一部分势力,两年来发展成了什么样子他不是很清楚,但他从北静王那里了解道了一点点,据说现在扬州盐商在海外的势力都以贾珏为首了,这就足以说明他在海外的势力非常庞大,薛家也是跑海商的。 没了薛蟠,没了他妹妹在背后操弄,薛家必然会倒向贾家。 王昇这时候又道:“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我们只是用薛宝钗来堵贾珏的嘴,到时候只要贾珏娶了薛宝钗,他都没有理由在针对薛蟠和王仁了。” 王子腾心动了,但他还有几分疑虑:“你觉得贾珏他会同意吗?” 王昇笑了:“大人,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北静王府,前书房 北静王水溶眯着眼睛坐在主位上,徐明和张谦小心谨慎的陪坐在下手位上。 不知道过了多会儿,北静王水溶突然道:“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王子腾和贾珏?” 徐明和张谦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贾珏送给他们的那些银子。 香! 真他娘的香! 至于王子腾…… 王子腾是谁? 抱歉,真不熟! 俩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盘算。 张谦开口道:“王爷,下官认为最好还是把贾家重新拉回来。” 嗯? 北静王水溶诧异的看向了张谦。 张谦假装被看穿了,一脸‘惊恐’的道:“王爷,下官,下官确实收了贾珏不少银子,可,下官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下官收了贾珏的银子,而是也因为贾珏有银子!” 这话有点绕口,但北静王水溶还是听懂了。 重点在于 ——贾珏有银子! 北静王水溶再次眯起了眼睛。 张谦悄悄的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兼狼狈为奸的同伙徐明打了个眼色。 徐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王爷,奴才觉得张谦这番话说的有道理。” 北静王水溶没吭声。 但徐明跟北静王相处的太久了,他太清楚北静王的心思了,此时北静王虽然没吭声,但确实在向他表达一个意思——说下去。 于是徐明就继续道:“王爷,贾家虽然也背叛了王爷,背叛了嫡孙殿下,但王爷您想想,贾家的背叛是明着的,他们当初是明着告诉咱们,他们要两头下注,可王子腾呢?王子腾却一直装作是咱们的人,背地里却早早的就投靠了那边。比起贾家这种明着的背叛,王子腾这种暗中的背叛,更加让人觉得可恨,而且有了这次经历,很难说他今后还会不会偷偷背叛王爷,甚至我不无恶意的猜测,哪怕王子腾再回到王爷您身边来,都有可能是来做卧底来了。” 北静王脸上的神情愈发的阴沉了。 “和煦(徐明字)你这番话,算是说到本王心里了,本王是绝对不可能轻饶了王子腾的,他跟我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相信他了,我已经犯了一次错了,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徐明和张谦都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不确定北静王心中到底想怎么处理贾家,或者说贾珏。 北静王水溶不知道徐明和张谦的心思,他眯着眼睛道:“至于贾家……” 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北静王水溶忽然就不吭声了。 张谦有些急了,赶忙给徐明打眼色。 徐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开口对北静王水溶道:“王爷,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皇帝已经在位八年了,这八年的时间已经让他彻底的巩固住了权力,嫡孙殿下想要成事儿,就有且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武力夺位,可若想武力夺位,就必须得有银子来养军队,就算边军那些将领都心系王爷,心系嫡孙殿下,可我们也不能凭空口白牙就把他们从边关掉到京师来打仗,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朝廷在西北用兵,跟准格尔开战,只动用了甘肃和陕西两省的兵力,就花费了不下一千万两银子。” “若我们能一举拿下还好说,若是一举拿不下呢?” “若是要打成持久战呢?” “届时我们要花费多少两银子?” “而我们又能拿出多少两银子来给那些当兵的发响?” “若没有了军饷,哪怕那些当兵的被上头押着替我们打仗,那战斗力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了。” “届时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话说的有点过了,而且很不中听,所以话一说完,徐明的额头就隐隐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死死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北静王水溶。 张谦也是如此,低着头,偷偷的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北静王水溶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道:“那你们说,我该怎么把贾家重新拉回来?” 第71章 别问,问就是女神被逼的! 人间天上,蟠桃盛宴 贾珏和孙塞一边吃着面前的小菜,一边低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桌对面扎勒图一脸淫笑的抱着一个美人,这美人名为琼花,被读书人奉为清纯玉女,甚至绝大部分读书人都把她奉为天下第一美人,但此时此刻,这位纯情玉女,却变成了春情欲女。 若被那些读书人看见,恐怕不少人会悲愤欲绝的找扎勒图拼命。 你问为什么读书人不去指责琼花? 别问,问就是女神是被逼的,问就是扎勒图以势压人,以权欺人。 女神辣么清纯,辣么完美,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情? 扎勒图跟琼花姑娘玩儿了个皮尔杯,哈哈大笑的抹了抹嘴,正欲找贾珏和孙塞炫耀,却发现俩人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当即就不乐意了。 “我说,你们两个凑一起嘀咕啥呢?是不是背着我说我的坏话呢?” 贾珏和孙塞停下了嘀咕,前者笑着道:“妈了鸡的你哪儿那么多屁事儿?琼花姑娘的嘴它不香吗?有空多和琼花姑娘亲亲嘴,管我们说什么,就说你坏话了怎么的?不服气你当场给我表演表演你是不是男人。” 扎勒图被贾珏如此怼也不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我他娘的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就不喜欢老孙,一说话就掉书袋子。” 孙塞笑着道:“老夫也不想跟你说话,满嘴的污言秽语,粗鄙不堪。” 扎勒图乐哈哈的道:“这又不是在衙门里,咱俩就别装了。” 孙塞笑了笑不说话,他们来个如今在衙门里一见面就吵架,但那全都是演戏,其实俩人背地里早就狼狈为奸搞到一块儿去了。 贾珏笑着道:“刚才我跟孙大人在说薛蟠和王仁的事儿,商量着怎么推掉王子腾的说请又不把他惹急了。” 扎勒图一听王子腾的名字,顿时就露出了一脸的不屑:“王子腾算个球蛋!” 啐了一口之后,扎勒图又道:“这事儿你们别管了,他去找你们,你们就把他推到我这儿,你们看我怎么拾掇他。” 贾珏和孙塞顿时了一眼,贾珏道:“我和孙大人不是怕了他王子腾,而是我们在想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扎勒图微微一愣:“你们是说能从王子腾那儿敲出多少东西来?” 话音落下,扎勒图就一脸不屑的道:“王子腾能有个屁的东西啊,他们王家都赶不上我家有钱。” 说完,扎勒图又解释道:“这真不是我看不起他,别看他这些年一个劲的往外撒银子,但那都不是他的,那都是薛家的,朝中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 贾珏笑着道:“我也不怕告诉哥哥,我看上的并不是王子腾那点东西,而是王子腾背后的薛家。” “嗯?”扎勒图再次楞了一下:“薛家?” 扎勒图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你想搞薛家,绕这么大的圈子干嘛?你直接搞了薛家不就行了?现在朝中能帮薛家说上话的,除了王子腾也就只有户部尚书赵光了,赵光老好人一个,你还怕他?要不这样,我帮你搞定赵光那老东西,薛家你直接下手弄他们,我给你保证赵光绝对一个屁都不敢放,他要敢炸刺,我就跑他女婿家里当着他女婿的面玩儿了他闺女。” 旁边的琼花轻轻一拍扎勒图的胸口:“爷,你好坏啊。” 扎勒图哈哈大笑起来了:“爷还有更坏的呢,一会儿就让你知道知道。” 贾珏和孙塞俩人相对汗颜,这二逼,好忽悠是好忽悠,但有时候他突然发个病,也许就能把你唾手可得的胜利给搞没了。 “不至于,不至于。”贾珏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再说了,咱们这次的目的,可不是只一个小小的薛家。” “嗯?”扎勒图不解的道:“不只是薛家?王子腾手里没别的东西值得我们抢了啊!原来他还有个京营,现在京营已经落在了皇爷手上,他现在就一个奉旨巡边,这又不是个正经的官儿。” 贾珏嘿嘿一笑:“我打算给老哥弄个户部尚书当当。” 扎勒图眼珠子都瞪圆了,嘴里塞到一半的鸡腿也挺在了半到上,然后…… 啪嗒…… 鸡腿掉在了桌子上。 “卧槽,兄弟,你开玩笑的对吧?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可别忽悠你哥哥我,我可是会当真的。” 贾珏和孙塞相视一笑:“我真没开玩笑,我觉得老哥你当这个户部尚书很合适。” 咕咚~~~ 扎勒图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真,真的?” 孙塞笑着道:“真的不能再真了,莫不是你不相信咱们贾郎中的能力?” 扎勒图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卧槽,我不信谁也不可能不相信我兄弟啊,兄弟,哥哥我啥也不说了,我……” 想找酒坛子,干一坛子来表达自己的心意,结果找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里没有整坛的酒。 不过扎勒图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那一瓶子叫什么伏什么加的酒上,一把抓在手里咚咚咚的干了。 贾珏眼珠子都瞪圆了,卧槽,兄弟,你祖上是不是有毛子血统? 扎勒图一瓶子伏特加干下,摇了三摇,想说点啥,可一股眩晕感已经冲上了脑门…… 看着仰面摔在地上的扎勒图,贾珏无语的让人把他抬了下去。 等扎勒图被抬走之后,孙塞立刻就凑到贾珏身前,低低的道:“想要把赵光搞下去可不能像是搞赵经国那么搞,赵光是个二皮脸,而且就算你把赵光搞下去了,想要把扎勒图这傻逼推上去,恐怕也不太容易。” 贾珏眯着眼睛道:“岂止是不容易,非得闹上一闹,不然怎么都不可能推上去的。” “闹?”孙塞宁起了眉头:“怎么闹?” 贾珏贼兮兮的笑了笑:“当然是那群满大爷去闹啊。” 孙塞懂了,但他心中有了深深的担忧:“找他们闹是可以,但问题是现在这帮满大爷一点儿都不团结啊,而且绝大部分满大爷可都是站在北静王那边的。” 贾珏眯了眯眼:“我要是把扎勒图送给北静王呢?” “啊?”孙塞人傻了…… 第72章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刑部大牢 “哥,你救救蟠儿吧,蟠儿哪里吃过这样的哭啊,我这心,疼的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薛姨妈看到薛蟠的样子,顿时就开始哭闹起来了。 薛蟠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王仁却一把抓住牢房的栅栏哭嚎了起来:“爹,爹救我,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娘,爹,救我啊。” 不待王子胜开口,王子腾就怒声呵斥道:“别嚎了,嚎什么嚎,嚎丧啊。” 薛蟠和王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子腾,王子腾这一嗓子吼过,俩人瞬间老实了。 但王仁却依旧抓着栏杆不撒手,眼睛也一直看着王子胜。 王子胜也心疼,扭头看向王子腾:“哥……” “你闭嘴!”王子腾没办法训斥薛姨妈,毕竟薛姨妈已经嫁出去了,而且他还指望者薛姨妈从薛家给他弄钱,可王子胜就不一样了,不仅是弟弟,还是个废物弟弟。 “要不是你平时娇惯他,能惹出这种滔天大祸吗?” 王子胜缩了缩脖子,退到后边不敢吭声了。 训斥完了王子胜,王子腾看着牢房里俩人道:“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要认真的回答,而且绝对不要给我刷什么花招,要是敢有半句谎话,我扭头就走,从此不管你们的死活,任由你们被贾珏折磨,听见了没有。” 王仁和薛蟠如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的点头。 王子腾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是怎么遇上那拐子的?” 王仁和薛蟠对视了一眼,薛蟠使劲的往后缩了缩,显然是不想面对王子腾,王仁没办法,只好自己道:“二伯,是,是我跟蟠哥儿在酒楼喝酒,那拐子带着香菱,额,就是那个丫头,到酒楼上来乞讨,我,我和蟠哥儿见那丫头可怜,就就买了下来。” 王子腾眯了眯眼睛:“这么说,是那拐子找上的你们?” 王仁想了想道:“也,也不是,他就是挨桌挨桌的乞讨……” 话说了一半,恰好对上了王子腾的眼神,王仁顿时吓的不敢吭声了。 王子腾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绪道:“当初你跟薛蟠在哪个酒楼喝酒?” 王仁道:“春风醉,金陵新开的酒楼。” 王子腾:“那春风醉,一桌最便宜的席面多少钱?” 王仁挠了挠头:“我,我和蟠哥儿,我们没,没吃过便宜的席面,我们都是吃最好的席面。” 王子腾的额头冒了青筋了:“那最好的席面,多少钱?” 王仁不敢说了,手也放开了栅栏,还偷偷的向后退。 王子腾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肺管子都快气炸了。 薛姨妈一看王子腾的样子,顿时出来打圆场:“王家如今就王仁这么一个男丁,我们家也就蟠儿,他们两个出去吃饭,不吃最好的,难道还吃便宜的?这也忒埋没了……” “你闭嘴!”王子腾实在是没忍住,不待薛姨妈说完就怒声打断了她:“你个妇道人家,你懂的个屁。” 薛姨妈吓了一跳,也缩到后面去不敢吭声了。 王子腾盯着王仁道:“说,那最好的席面要多少银子。” 王仁快哭了,胆战心惊的道:“五,五百两。” 要是那牢房的栅栏再宽点,王子腾这会儿保准钻进去把王仁暴打一顿。 好在刑部大牢的栅栏比较密集,也好在王子腾没失去了理智。 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烦躁,王子腾冷声道:“敢一桌席面卖五百两的酒楼,你们觉得会让乞丐进酒楼吗?简直就是蠢到家了!这么简单的招数你们都看不出来,活该你们被坑。” 话说完,王子腾一甩袖子离开了刑部大牢,他怕再待下去会活生生的气死。 王子腾一走,王仁和薛蟠开始哭嚎起来,王子胜和薛姨妈也只草草的交代了两句,便急急的去追王子腾了。 可两人追出来之后,却发现早没了王子腾的身影。 …… 忠顺王府,书房 忠顺王爷正搂着一个俊俏的小书童看书,忽的书房的门帘子被掀开,小书童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发现王爷的手上加了几分力气。 外面的人走进来,见到这一幕,似见怪不怪,只低低的道:“王爷,王子腾来了。”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后去贾府的那位长史。 “王子腾?他来做什么?”忠顺王爷不解。 长史答道:“王爷,王家的王仁和薛家的薛蟠在金陵闹出了人命官司,贾雨村揪着不放,已然是发下了海捕文书,贾珏在通州扣住了薛蟠和王仁,如今俩人已被关进了刑部大牢,王子腾此番前来,若无意外,应该是来求王爷的。” 忠顺王爷的手在小书童的脸上无意识的摩擦,闹的小书童脸色彤红。 片刻后忠顺王爷道:“贾珏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赶尽杀绝?” 长史想了想道:“未必,贾珏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但他却从来不做没油水的买卖,如今王子腾身上已经榨不出什么油水了,以贾珏的性子,他不应该这么做。” 忠顺王爷眯了眯眼睛,又是沉吟了好半晌才道:“那照你的意思说,贾珏很有可能是盯上了薛家?” 长史点了点头:“是的王爷,奴才觉得,贾珏很有可能就是盯上了薛家海外的那部分利益。” 忠顺王爷的眉头拧了起来:“还真有可能,前番皇上给了他江南三织造,许了他海外诸事便宜之权,他这是想彻底的把海外的利益全都握在自己手里啊。” 长史道:“应该是这个样子,毕竟他可是许下了三千五百万的银子,若海外的利益被薛家分走了一部分,恐怕他就凑不齐这笔银子了,毕竟这笔银子的数额太过巨大了。” 忠顺王爷摸了摸下巴:“那你说,我是应该帮他一把呢?还是给他添点乱好?” 长史笑着道:“王爷,贾珏是皇上和王爷饲养的一头恶犬,想要这恶犬能咬人,就不能把链子拴的太死,可也不能放的太怂,因为他把敌人都咬死了之后,就没了对手,没了对手,就会反噬主人。” 忠顺王爷笑了:“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第73章 王子腾求助忠顺王 几分钟之后。 王子腾跪在忠顺王爷面前:“王爷,求王爷救救奴才的侄子和外甥吧,我们老王家就这么一个男丁了,薛家的长房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丁了。” 忠顺王爷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王子腾,你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王子腾内心苦涩,他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王爷,求您了,以后奴才就是王爷的人,王爷不论叫奴才做什么,哪怕就是叫奴才去死,奴才也绝无二话。” 忠顺王爷嗤笑了一声:“想做我的人?可以,明天你就上疏弹劾北静王,只要你敢上这道疏奏,我就出手帮你救下你侄子和外省。” 王子腾现在心中要多苦就有多苦。 之前他的左右摇摆,为今天的局面埋下了祸患。 但他却不得不应下来。 他确实可以选择牺牲薛宝钗,但他内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气,若这股气不撒出来,恐怕他下半辈子都会活在贾珏的阴影里。 所以他宁可来求忠顺王爷,或者干脆去求皇上,哪怕会被皇上和忠顺王爷看低,他也会如此的选择。 “王爷,弹劾北静王绝对没问题,但奴才不知道该怎么去弹劾。” “这是你的事情。” 王子腾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一咬牙道:“好,明天奴才就上疏。” 忠顺王爷笑了:“滚起来吧,刚才本王只是试试你,不用真的上疏,这会子还不是跟北静王闹翻的时候。” 王子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谢王爷。” 忠顺王爷的笑容收了起来:“不过你也别心存侥幸,你应该清楚,之前你左右摇摆立场不定,已经让皇上很不喜了,若再让皇上知道你三心二意,就算是我想保你,也保不住你,更何况我还不想保你,甚至我还会亲自出手清理了你。” 王子腾赶忙又跪下了:“王爷放心,从今天起,奴才的这条命就是王爷的,奴才绝不会背叛王爷,若我敢违背今天的誓言,我王家全家都不得好死。” 忠顺王爷淡淡的道:“起来吧,别整天死啊死啊的,不吉利,我也不爱听这话,以后尽心尽力给我办事儿就行了。” 王子腾顺势站了起来:“谢王爷。” 忠顺王爷喝了一口茶:“等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你就出京吧,虽然西北的战事已经停了,但谁也不敢保证准格尔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王子腾道:“王爷,奴才去了之后,要先从哪里入手?” 忠顺王爷想了想道:“先把大同和太原抓在手里,若这两处能回到皇上手中,那城外那位将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 转天,贾珏刚睡醒,晴雯正伺候他洗漱,抱剑就急急的走了进来。 “爷,顺忠王府的长吏来了。” “徐安?他来干什么?” “说是忠顺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贾珏没吭声。 在一旁帮着晴雯伺候他的洗漱的白三娘子道:“八成是王子腾去求了忠顺王爷。” 贾珏点了点头:“很有这可能。” 白三娘子道:“若是王爷真的要强插一手,恐怕会坏了相公的事儿。” 贾珏拧起了眉头,说实在的,他最怕的就是忠顺王爷插手,他之前有想过王子腾会找谁去求援,甚至他也有想过王子腾会来求饶,不论是那种情况他都想好了应对的手段,唯独忠顺王爷这里,他没想好用什么手段来应对。 忠顺王爷对钱,并不怎么在意,所以想收买忠顺王爷很难。 至于用势压他,更是说笑。 忠顺王爷对狗鞑子皇帝忠心耿耿,狗鞑子皇帝对忠顺王爷是无比的信任。 有狗鞑子皇帝在背后,在还没造反的前提下,任何‘势’都不能称作是‘势’,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压。 白三娘子看出了贾珏的心思,她柔声道:“妾身觉得,若相公不想改变策略,可以适当的让出一部分利益。” 贾珏微微一愣:“让出一部分利益?给谁?忠顺王爷?可他对钱没兴趣。” 白三娘子浅浅一笑:“忠顺王爷是对钱没兴趣,但他背后那位有兴趣啊,而且让出利益,不一定非得是钱。” 贾珏懂了,笑着回身捏了捏白三娘子那嫩嫩的脸蛋:“等相公晚上回来好好奖励你。” 白三娘子娇羞道:“相公还是去奖励红鱼妹妹吧,奴家这几日被相公折腾坏了,受不得相公的讲理了。” 这话一说完,白三娘子忽然狡黠一笑:“不过奴家觉得相公更应该奖励的是后院另外一位李家妹妹。” 贾珏一愣,随即有些羞恼的道:“你皮痒痒了吧?” 白三娘子一点儿不惧怕贾珏的威胁,促狭的道:“李家妹妹从过年就住在咱们府上了,如今住了已经四个月了,就算相公你想当正人君子也当不成了,你若现在把李家妹妹再送回去,她也没脸再回去了,就那些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贾珏忽然叹了一口气:“也是,当初是我草率了。” 白三娘子趴在贾珏胸口,柔嫩的小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奴家其实很羡慕李家妹妹。” 贾珏知道白三娘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轻轻的抚摩着白三娘子的青丝:“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白三娘子展颜一笑:“是啊,都过去了,奴家还有了相公。” 贾珏拍了拍白三娘子的后背,然后把她轻轻的推开:“行了,在家乖乖等我,把这个家给相公看好了。” 白三娘子没说话,甜蜜的笑着伺候贾珏洗漱。 片刻后,贾珏来到了前厅,见到了王府长史徐安:“徐长史!” “贾郎中。”徐安赶忙起身。 拱手行过礼之后,徐安就道:“咱们现在就走吧,王爷估计等的有些着急了。” 贾珏一把拉住徐安道:“莫急。” 说着,贾珏把一封银子送到了徐安手上,虽然已经猜到了忠顺王爷为什么找他,但他还是开口问道:“徐长史,不知王爷找下官是有何事?” 徐长史笑着把银子揣进了袖子里,道:“昨天王子腾来王府求了王爷。” 贾珏点了点头:“那徐长史可知道王子腾给了王爷什么条件?若徐长史方便的话,还请告知一二,贾某必有厚礼相赠。” 第74章 贾珏硬杠忠顺王 忠顺王府,前书房 “坐!” 贾珏见过礼之后,忠顺王爷顺势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贾珏坐下说话。 贾珏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丫鬟很快把茶送了上来,俩人喝了几口之后,便步入了主题。 “此番叫你过来,是想说说王仁和薛蟠的事儿。” 贾珏没吭声。 忠顺王爷也没在意,继续道:“本王知道你不情愿,但王子腾给了本王无法拒绝的理由。” 贾珏平静的开口道:“什么理由?” 忠顺王爷道:“王子腾现在是本王的人了,是实打实的本王的人。” 贾珏沉默了片刻。 “王爷就不怕他左右摇摆?他可不是干过一次这种事儿了。” 忠顺王爷笑着道:“本王既然敢收他,自然就不怕他左右摇摆。” 贾珏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忠顺王爷嘴角的笑容一下子绽开了:“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 贾珏道:“说实话,我很想不时这个时务,王爷这一插手,让我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大的我都有些快承受不起了。” 忠顺王爷道:“本王知道,你想薛家海外的势力,但你别忘了薛家是在替皇上做事儿,也是在替皇上谋利。” 贾珏道:“王爷,说实在的,我要是不能把薛家海外的势力收到手里,那我一年恐怕就很难凑齐给皇上的那些银子了。” 忠顺王爷淡淡的道:“那是你的事,跟本王无关。” 贾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怒气,但很快这抹怒气就隐了下去。 忠顺王爷把这一切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心道:任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狗奴才,到最后,还是要任我揉捏。 贾珏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的道:“我可以再加五百万两银子,求王爷不要插手我和薛家的事情。” 嗯? 忠顺王爷吃惊的看着贾珏,五百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薛家一年给宫里送的银子,也才不到百万两,若是能用薛家换来五百万两银子,这买卖一点儿都不亏。 但……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说句实在话。”忠顺王爷看着贾珏认真的道:“拿薛家换五百万两银子,这笔买卖本王很乐意做,但薛家连带着王家,本王昨天也答应了王子腾,且王子腾要做替本王做的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能用银子来衡量的。” 贾珏假装思索了片刻,咬牙道:“下官斗胆,请问王子腾到底答应了王爷什么事情?” 忠顺王爷耷拉下眼皮,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贾珏想了想道:“王爷就不怕我从中作梗?” 忠顺王爷的眼睛瞬间眯起来了:“那你就不怕我直接弄死你?” 自称都换了,可见忠顺王爷心里是真的起了火了,而且这火还相当的大! 贾珏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般,道:“怕,怎么不怕?但我要是完不成给皇上的承诺,我同样是个死,不如搏一搏,兴许能搏出一条生路呢?” “哈哈哈!”忠顺王爷突然放生大笑起来。 片刻后,忠顺王爷阴沉着脸道:“够胆!” 一句话,书房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但贾珏丝毫不惧,他微微拱了拱手:“下官这也是被逼的。” 忠顺王爷冷声道:“我很佩服胆子大的人,但往往胆子越大,死的就越惨,而且还会连累到家人,就是不知道贾珏你能不能护得住你的家人。” 贾珏仰天长叹,片刻后他拱了拱手:“下官认输了,下官确实护不住家人,但下官依旧想争取一下,一千万,不能再多了。” 嘶~~~ 忠顺王爷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当真能拿出这么多?你之前已经许了三千五百万两,再加这一千万,就变成了四千五百万了!如今大顺朝一整年的赋税也不过这个数。你从哪儿能弄来这么多银子?” 不待贾珏开口,忠顺王爷就道:“我找人仔细问过,也仔细的算过,西洋那边只对咱们大顺朝的茶叶和丝绸、瓷器敢兴趣,茶叶他们并不要极品的,而且极品的就算他们要,也没有多少,普通的茶叶,卖给西洋那些人,一年下来也不过五六十万两银子,瓷器这块儿,他们更多是要白瓷,官窑的瓷器,一年产出的量就那么多,再怎么算,撑破天也不过二三十万两,最多的利润还是在丝绸上。” “一匹丝绸上等的,大概也就二十到二十五两之间,但上等苏丝产量有限,且多数都供给了宫里,普通的丝绸大概一匹在十五两左右,这个价格一直从前朝持续到了现在,整个江南大概一年能产这种丝绸七十万到八十万匹之间,就按八十万匹算,你全数卖到海外,也不过一千二百万两。” “我一直想问你,你从哪儿给皇上凑那三千五百万两?” 贾珏拱了拱手,假装很是钦佩的道:“不愧是王爷,这账算的当真是一清二楚。” 忠顺王爷没吭声,只默默的看着贾珏,等着贾珏给他一个答案。 贾珏道:“正常等西洋人来交易,确实最多也就一千万两银子顶天了,但如果我要是自己运出去卖呢?” 忠顺王爷楞了一下:“自己运出去卖?” 贾珏点了点头:“咱们就拿织造局产的普通丝绸来算,西洋人来买,价格大约在十五两,这个价格也确实持续了快两百年了,之所以价格涨不上去,并不是我们的货不好,也不是西洋人要的少了,而是咱们的人不够团结,除了织造局再卖丝绸之外,民间的布商也在卖,而且绝大部分的丝绸都是民间的布商卖出去的,这一块主要体现在福建和两广之地的布商。” “因为皇上许了我海外诸事的便宜之权,所以没有我的允许,往后来的西洋商人,哪怕是一匹布,一斤茶叶,一件儿瓷器,都买不到。” 忠顺王爷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可就算这样,你挺多也就能提个二三两的价格,西洋来的商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任你漫天要价。” 第75章 贾珏卖惨 贾珏一脸平静的道:“这个自然。” 忠顺王爷更加不解了:“那你如何能凑出那么多银子来?” 贾珏道:“王爷可知道丝绸在海外是个什么价格?” 忠顺王爷楞住了,这个还真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但他却知道,肯定不便宜。 于是他约莫着估了个价格:“三,嗯,五十两?” 话说完,见贾珏脸上毫无波动,忠顺王爷一咬牙道:“总不能超过一百两吧?”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这么跟王爷说吧,咱们十五两一匹的丝绸,卖到扶桑,价格就能翻一倍不止,若卖到吕宋,这个价格就能再翻一倍,卖到印度,又会翻一倍,再到阿拉伯,又会翻一倍,但如果能绕过非洲,到达欧罗巴大陆,那价格会高的超过王爷的想象。” 忠顺王爷已经懵了,这是翻了几倍,容我先算算。 可贾珏压根就不会给他算的时间,他又道:“在欧罗巴,只有王室、大公等家族才能穿一整套的丝绸衣裳,像是普通的伯爵、子爵、男爵这样的家族,一个家族成员,一辈子顶多也就能有一套丝绸的衣裳,甚至很多贵族小姐做不起一整套的丝绸衣裳,但她们绝对愿意花一笔大钱去裁几块丝绸的手绢来充当门面。” “啊?”忠顺王爷人都傻了:“花大价钱,裁几块丝绸做手绢?这,这……” ‘这’了半天,忠顺王爷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贾珏不想给忠顺王爷思考的时间,他又道:“欧罗巴缺铜,但他们的银矿储量很丰富,所以他们有很多白银,而且欧罗巴人喜欢殖民,掠夺其他国家的白银,所以他们手上有着大量的白银,他们很乐意用他们手上的白银换咱们的丝绸、茶叶和瓷器,而我也做的就是集中所有海外的力量,把咱们的丝绸、茶叶和瓷器,运到欧罗巴去,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忠顺王爷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贾珏知道忠顺王爷在心里想什么,他轻轻一笑,继续道: “但欧罗巴人是什么德行,想必王爷您也听说过,他们所有的人,包括他们朝廷的军队,都在海上当强盗,我要想把货物亲自运送到欧罗巴去,亲自去挣这一块丰厚到让无数人嫉妒、疯狂的利润,就不可避免的要跟他们在海上干仗,若我不能集中所有的海外力量,这仗,我能干的赢吗?” “很明白,不能!” 忠顺王爷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这么大的利润,他这个对钱不感兴趣的人,都差点失去理智,欧罗巴那些来的西洋蛮子,怎么可能不眼红,不发疯? 想想都知道,若贾珏要从他们嘴里抢走这快肥肉,那些人会怎么跟他拼命。 若要是在地上跟那些西洋蛮子打仗,哪怕再多的西洋蛮子,他忠顺王爷也不会放在眼里,可若在海上,他就没信心了。 自打太祖进关之后,水师也打过大胜仗,但那仅仅只是攻打台湾,再远的地方就没去过。 要跑到万万里之外的欧罗巴去,哪怕就是太祖时水师的本事,也是万万办不到的,更别说这一个甲子过去了,水师的武备已经松弛的没法看了。 想到这里,忠顺王爷算是明白贾珏为什么非得要薛家在海外的势力了,薛家的船队,最远到过印度,贾珏把薛家海外的势力拿过来,就能直接把货送到印度去。 如此一来,可为他省下很大的力气。 想要去更远的地方,他可以把自己和盐商在海外的势力,以及薛家的实力,全部集合到一起,力往一块使,这样成功的几率也会大的多,在海上遇到西洋蛮夷海盗,也有还手的余地。 但…… “但就算这样,那也要起码几年后才有那么多银子,这几年,你怎么跟皇上交差?” 贾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忠顺王爷很是不解,但他也没吭声,只静静的等着贾珏开口。 过了好半晌,贾珏肉痛的道:“我头前儿,已经跟皇上说过了,若我凑不出这些银子,我先把人间天上押给皇上。” “啊?”忠顺王爷吓了一大跳:“把人间天上押给皇上?” 贾珏肉痛的道:“我也没办法不是?我在皇上和王爷您面前都立了军令状了,我要完不成,那您二位能饶了我吗?我只能拿人间天上来抵押了,等过两年,海外的利润起来了,我再跟皇上要回来。” 噗嗤~~~ 忠顺王爷直接乐了。 他这一乐,房间里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哈哈哈哈,贾珏啊贾珏,任你猴精,你也逃不出皇上的五指山啊,哈哈哈哈。” 贾珏假装无语的摊了摊手:“那王爷您说我能怎办?我还是太年轻了啊,当初就不应该把话说的那么满,我应该先说能弄一千万两银子。” 忠顺王爷笑过之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一脸得意的道:“你想的倒是挺美的,你要说一千万两银子,别说皇上了,就是我这一关都过不去。” 贾珏仰天长叹:“也是,我要说一千万两,皇上也不会答应把三织造给我,更不会许我海外诸事便宜行事之权。” 忠顺王爷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这里装可怜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贾珏拱了拱手,装可怜的道:“王爷,好歹我现在也是皇上的人了,我是皇上的人,也就是您的人了,我不求您帮我一把,我只求您能高抬贵手。” 忠顺王爷想了想,道:“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你现在好歹也是皇上的人了,我也不能太让你吃亏,这样吧,我出面帮你说和一下,让薛家以后听你的就是了。” 贾珏苦笑着道:“王爷,您出面,薛家肯定是不敢不听的,可过后呢?我和王子腾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薛家又是王子腾的铁杆,您觉得他能不在背后给我下绊子吗?” 忠顺王爷不吭声了。 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贾珏假装沉思,过了好一阵子他开口道:“王爷,您看这样行不?我也退一步,薛蟠和王仁我都可以放出来,至于薛家海外的势力,我拿东西跟他们换。” 忠顺王爷楞了一下:“换?你拿什么跟他们换?” 贾珏道:“我打算收羊毛,我从一高人那里弄来了一个方子,能把羊毛织成衣裳,做成毯子,甚至织成布!” 忠顺王爷不解:“这东西还用从高人哪儿弄方子?这不早就有了的吗?而且羊毛弄出来的,好像穿身上很难受。” 贾珏装逼一笑:“王爷,我那真不一样,而且我已经让人把东西带来了,您先过过目!” 忠顺王爷想了想道:“行,那你让人拿进来吧。” 贾珏点了点头,起身来到书房门口,对着外面的刀七喊了一嗓子,刀七赶忙让人把那个大箱子抬进了书房里。 片刻后,忠顺王爷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第76章 薛蟠和王仁死了 贾珏一直和忠顺王爷侃大航海侃到了后半夜,可就是这样,忠顺王爷都不放贾珏回去,楞是要留贾珏抵足夜谈。 贾珏吓坏了,你马,你个老玻璃还想和我抵足夜谈? 你怕不是在馋我的身子哦。 吓坏了,也恶心坏了。 拼死抵抗,在约定好了第二天一大早继续畅聊大航海之后,贾珏终于回到了自己府上。 可第二天,天刚一亮,贾珏就被吵闹声给惊醒了。 他一脸烦躁的对外间的晴雯喊道:“出去跟忠顺王府的人说,等老子睡醒了再说,不听劝就让刀七把人打出去。” 晴雯应了一声,窸窸窣窣的穿好了衣服,晴雯推门走了出去,可刚一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孙塞的声音。 “贾郎中他起来了吗?快叫他起来,出大事了。” 贾珏刚进入迷瞪状态,猛的听见孙塞的声音,顿时就惊醒了。 这时候晴雯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家老爷说了,谁也不见。” 孙塞懊恼气愤的道:“哎哟,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睡得着,出大事儿了啊。” 晴雯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贾珏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是刑部孙尚书吗?” 孙塞忙道:“是我,贤弟快快出来,出大事了,要人命的大事。” 贾珏瞬间清醒了,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冲了出来。 “老孙,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儿?” 孙塞一把拉住贾珏来到角落里,低声又急促的道:“出大事儿了,昨天晚上薛蟠和王仁死了。” “啊?”贾珏懵逼了:“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孙塞苦笑着道:“我也很希望这是个玩笑,但,他不是啊,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了。” 贾珏回过神来,忙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俩怎么死的?” 孙塞道:“吊死的,上吊死。” 贾珏啐了一口,满脸阴沉的道:“曹他娘的,这是把咱们当傻子耍?天底下谁都有可能上吊,唯独这两个狗币玩意儿不可能上吊。” “哎哟”孙塞急慌慌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谁不知道这两孙子不可能上吊,现在关键的是这事儿我们要怎么交代,我们之前想要的那些计划,可都全乱了套了。” 贾珏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他满脸阴郁的道:“可不就是,这他娘的是明摆着要跟咱们过不去啊。” 孙塞苦笑着道:“这已经不是跟咱们过不去了,这是想要了咱们的命啊。王家如今可就王仁一根独苗,薛家长房也只薛蟠一根独苗,这王子腾和薛家还不得跟咱们拼命?” 贾珏头疼不已,使劲了揉着太阳穴。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薛蟠和王仁的死,彻彻底底的打乱了他所有的布置。 更重要的是,王子腾极有可能会失去理智。 片刻后,贾珏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道:“走,先去现场看看,不管怎么说,昨天晚上大牢值夜的那几个人务必得控制在自己手里。” …… 三十六个刀卫一个不落全不跟着贾珏来到了刑部大牢。 此时刑部大牢已经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初入没有孙塞的命令,是绝无可能进出。 进了大牢走了不多远,贾珏就看到了吊死的薛蟠和王仁。 乍一看确实像是自杀而亡。 俩人脖子上系的绳子是裤腰带,腰带挂在了牢门栅栏的最顶端,距离地面有两米七左右。 牢门的栅栏有横格,踩着横格很容易把腰带挂上去。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做下这事儿的人大概没注意到薛蟠的身高,在薛蟠脚跟后处,正好就是一个横格的底部,也就是说薛蟠中途要是不想死了,脚能瞬间回踩到横格上去。 王仁那边就更有意思了,王仁的身高比较矮,大概只有一米六,他的脚你这最近的横格底部,足足有近四十公分,距离地面少说有七十公分左右 也就是说,王仁想要屌丝,得先拉个引体向上才能把自己的脑袋套进腰带那个圈里去。 就王仁那痨病办的鬼样子,别说拉引体向上,就是他妈的让他爬到上面系那个绳子,他都做不到。 “昨天值夜的人都控制住了吗?” 贾珏看完了现场,转头问了孙塞一句。 孙塞点头:“都控制住了,牢头外加八个狱卒,都控制住了。” 贾珏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带我去见见他们。” 孙塞赶忙头前引路,带着贾珏去了关押牢头和狱卒的地方。 刑部有两个大牢,一个是普通的地牢,这里关押着的都是穷鬼,或者说必死的人,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死牢,另外一个大牢在地上,是一个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这里关押的是有钱人,或者说暂时入狱、出去的几率很大且官复原职可能很高的大官。 此时此刻,牢头和八个狱卒就被关押在这里。 见到贾珏和孙塞进来,牢头和狱卒立刻就跪下了,纷纷哭诉自己冤枉。 贾珏没吭声,只默默的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九个人,孙塞见贾珏不吭声,他也默默的站在一边。 片刻后,贾珏开口问道:“你是牢头?” 牢头慌忙磕头道:“大人,小的是牢头,小的是被冤枉的啊大人,求大人明察啊。” 贾珏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你昨夜几时睡的?在哪里睡的?” 牢头忙道:“回大人,小的昨夜子时睡的,就,就睡在这里。” 贾珏又问道:“昨天你睡觉之前,可曾看过薛蟠和王仁的情况?” 牢头忙道:“看过看过,小的就是,就是……” 说到一半,牢头不敢说了,小心翼翼的看了孙塞一眼。 孙塞恼怒的道:“叫你说你就说,你看我干什么。” 贾珏也淡淡的道:“说吧,甭管你干了什么,尚书大人都不会问你的罪,而且不仅不会问你的罪,若回答的好,回答的对我有用,尚书大人和我还会赏你。” 说着贾珏从腰间摘下来一块玉佩,扔到了牢头面前,牢头眼睛放光,一把把玉佩抓在了手里,道:“大人,前番王子腾王大人来看薛蟠和王仁,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叫小的好生伺候,昨夜小的去汇贤楼买了一桌十两的席面,跟薛蟠和王仁喝酒喝到子时,小的酒力不支就先回来睡了,今天一大早,狗子慌慌张张的跑来跟我说薛蟠和王仁上吊了,我这才知道出了事儿,慌忙去告诉了值夜的周大人。” 第77章 审问 孙塞这时候道:“可要拿住那周琛吗?” 贾珏想了想,摆了摆手:“周琛虽然只是个六品的刑部主事,但他却是你的副手左侍郎范文海的人,据我所知范文海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背后站着的是忠顺王爷,如今我们和忠顺王爷正处在蜜月期,抓了周琛就会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信任,这对我们很不利。” 孙塞点了点头。 贾珏继续道:“先审这些人。” 话罢,贾珏便看着那八个狱卒道:“昨天你们哪几个人去牢房里收拾的酒菜?” 两个狱卒连忙站起来:“回大人的话,是小的。” 贾珏道:“你们几时去的?” 两个狱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回道:“回大人,应该差不多快到丑时的时候,因为小的收拾完了之后,在桌子上趴了一小会儿就听见打更的梆子。” 贾珏又问道:“你们去收拾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两个狱卒再次对视了一眼,先前那个没说话的道:“回大人,并没有不妥,薛蟠和王仁没喝醉,我们哥俩去收拾的时候,他们还在那儿嬉闹着说出去了一定要去人间天上逛逛,说要享受享受那天下第一等的花魁娘子。我们哥俩还嘲笑他们,说不是看不起他们,花魁娘子不是只有钱就能见的,听说能见花魁娘子的,那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他俩不高兴,那薛蟠还要打我们,后来被那王仁拉住了,王仁说我俩没见识,屁都不懂,不跟我们一半见识,就让我们赶紧收拾了然后滚蛋。” 贾珏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没吃完的酒菜呢?” 两个狱卒道:“都倒进泔水桶里了,以前的时候我们都会挑拣那些吃剩下的肉菜拿来当夜宵吃,可那王仁看着就跟个病痨鬼一样,我们哥俩怕他真有病,就没敢吃,全都倒了,酒没剩下,盛酒的瓶子和碟碗都在我们值夜的桌子底下放着,一般情况都是天亮了以后酒楼的人自己来取回去。” 贾珏道:“那酒楼的人娶回去了吗?” 狱卒道:“没有。” 贾珏转头看向刀一:“让人去收起来。” 刀一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贾珏又看着那些狱卒们道:“子时过后,你们谁还见过薛蟠和王仁?” 其他七个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都没吭声。 贾珏眯了眯眼睛:“你们可能不认识我,对我的性格和脾气也不了解,不过没事儿,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贾,叫贾珏,至于我的性格和脾气,你们马上就了解了。” 话罢,贾珏对着刀四道:“老四,随便拎一个出来,每隔半刻钟就敲碎他一根手指头,敲完了一个,继续敲下一个,直到有人肯站出来为止。” 刀四抱拳应是,转头问那牢头:“可有锤子?” 牢头额头上的冷汗呼呼的往外冒,哆嗦着着道:“有,有!” 刀四一眯眼睛:“那还不快去拿,还在这里等什么?等着老子敲你的手指头吗?” “不不不,我这就去,这就去!”牢头连滚带爬的跑了。 剩下的狱卒们吓的体如筛糠、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片刻后牢头拿来了一柄锤子,刀四掂量了一下,狞笑着打量了狱卒们一番,正当他准备挑人的时候,忽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大人,王子腾和薛家的人在外面闹起来了,而且闹的很厉害,我们快撑不住了。” 孙塞看向了贾珏:“要不要我出去拦着?” 贾珏冷笑了一声:“不用!老孙,你安排个人去查查看是谁给王子腾报的信儿就行了。” 孙塞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手下去查。 贾珏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刀二:“你带几个兄弟出去拦着王子腾,他要硬闯就动手,他要敢动手,你就直接拔刀,除了王子腾意外,其他人随便杀。” 刀二点了点头,扭头走了,几个隶属于刀二的刀卫很快就跟上了刀二的步伐。 贾珏看着那些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的狱卒,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道:“想什么呢?以为王子腾来了我就怕了?别做梦了,除非咱们龙椅上那位皇帝亲至,不然哪怕就是忠顺王爷来了,我该怎么收拾你们,依旧怎么收拾你们。” 他这话一说出口,几个狱卒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溃了,其中一个呜呜哭着爬出来到:“大人,大人饶命,不干小的们的事啊,快五更天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穿黑衣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粘杆处的牌子,说是要见见薛蟠和王仁,我们哪里敢拦着,他们进去以后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过了不多会儿他们就出来了,走的时候告诉我们,谁也不准进去看,还有谁也不准说他们来过,要谁进去看了,谁说了他们来过,就,就要了谁的命。” “粘杆处?”贾珏面带疑惑的呢喃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孙塞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粘杆处的人干的,这对他们完全没好处。” 这里的‘他们’可不是指的粘杆处,而是特指狗鞑子皇帝。 贾珏听的明白。 他道:“确实,这事儿怎么看,都对他没好处,不仅没好处反而坏处一大堆,我和王子腾打起来,受益的绝对不是他。” 孙塞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城外那位?毕竟你和王子腾原来都是他的人,现在你们成了皇上的人,你们俩斗个你死我活,他不会有损失,但皇上却会损失很大。” 贾珏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而且不还不小,但还是那个问题,我们现在没证据。” 话罢,他又道:“虽说到了咱们这个层面,已经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了,但想要给自己洗脱嫌疑,让对方的计划落空,最好还是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 孙塞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要只是想单纯的找到幕后主使,只需要看对谁最有利就行了,若只是想单纯的报复,那也有的是办法打到对方肉痛,可要想破坏对方的计划,就必须得拿出有力证据才行。 心证这种事儿,确实很容易上了别人的当,被别人当枪使,但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明面上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我被人打了,虽然我没办法找出真正打我的那个人来,但不管如何我都得找一个人来摁着往死里打。 这样做,一个为了警告那些打算落井下石的人,别动,我不好惹。 另一个就是逼着那个被打的人,去帮我找出那个真正的幕后凶手来。 或者是逼着那些害怕自己被牵扯进来的人,去帮我找出那个幕后凶手来。 第78章 薛家完了,彻底的完了! “嚎什么?嚎什么嚎?嚎丧啊?” 贾珏和孙塞在一众刀卫的保护下,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刑部衙门门前。 贾珏这一嗓子下去,薛姨妈等人顿时就止住了哭泣。 你听听,你听听。 汝人言否? 你他娘的这到底是有‘夺笋’啊? 人家可不就是在嚎丧怎么滴? 噗嗤~~~ 旁边的孙塞一下子乐了,但赶忙又使劲憋住了。 王子腾的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 回过神来的薛姨妈发了疯一样扑向贾珏:“贾珏,我跟你拼了,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贾珏身边的刀卫可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让薛姨妈靠近贾珏? 几个人往前一站就拦住了薛姨妈,薛姨妈伸着手疯了似的想要撕扯贾珏,但却怎么也够不着。 王子胜的老婆和王仁的几个姬妾也哭嚎着加入了进去,想要冲破刀卫的阻拦去撕扯贾珏。 贾珏没对薛姨妈怎么样,是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薛宝钗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且没有之一,所以他能容忍薛姨妈的哭闹,不会对薛姨妈怎样,但这不代表他会容忍王子胜的老婆和王仁的小妾们。 当即抬起脚,一脚就把王子胜的老婆踹飞了出去。 “尼玛,哪来的疯狗,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刀卫瞬间就把剩下的几个王仁的妻妾给打翻在地,一顿拳打脚踢。 同时有几个刀卫还要上去打王子腾的老婆。 这一举动可把王子胜给吓坏了,他尖叫着道:“哥,快叫他们住手啊。” 王子腾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够了贾珏,你已经杀了仁儿和蟠儿,你还想再杀了他们的娘亲吗?” 贾珏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他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停!” 几个刀卫瞬间停止了动作,退回到了贾珏身边。 王子胜和几个丫鬟婆子趁势上前救回了王子胜的老婆和王仁的姬妾,薛宝钗和两个老嬷嬷救回了薛姨妈。 薛宝钗双眸含泪,满面悲切的看着贾珏。 贾珏心里很是不得劲,慌忙把头瞥向了一边。 但很快贾珏又回过头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这是心虚的表现。 为了证明自己不心虚,他回过头来和薛宝钗对视。 片刻后薛宝钗放弃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劝慰着薛姨妈。 贾珏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绪,眯着眼睛走向了王子腾。 王子腾也眯起了眼睛。 贾珏来到王子腾身边,盯着他的眼睛道:“熟归熟,但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 “呵!”王子腾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 贾珏摇了摇头:“我不是不敢认,而是这事儿确实不是我做下的,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不会在这里跟你扯这些没用的,请你仔细的想一想,如果我真的要杀他们两个,何必这么麻烦?我完全可以叫人在半路上弄死他们,这样做还不会给我自己惹一身骚。” 王子腾冷笑着道:“哼,你以为我会信吗?若你半路叫人弄死他们,反倒更加说不清道不明,而你把他弄死在大牢里,你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的站在我面,不承认是你干的。” 贾珏无语:“你没救了。” 话罢,贾珏不再理会王子腾,转而走向薛宝钗,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都没想过要弄死你哥哥,因为我想要娶你,娶你为妻,我不想因为你哥哥那个白痴蠢货,而让你心里留下对我的恨意,抹不平的恨意,所以我不可能动手杀你哥哥,就算我再怎么讨厌他,我都只会把他当做一坨屎,我会让人把他铲走,铲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说完这话,贾珏就一挥手带着刀卫们走了。 待贾珏走出一段距离后,薛姨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跳了起来,她指着贾珏状若疯狂的道:“贾珏,你个畜生,你还想娶我家宝钗?哈哈哈,我告诉你,你做梦,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一天别想娶我家宝钗,哪怕我死了,我也会立下毒誓,她若敢嫁你,就把她赶出薛家,一生一世不得入薛家大门,哪怕死了也无颜泉下见我和她爹,更无颜见她哥哥。” 贾珏猛的回转过身子,冰冷的,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薛姨妈,薛姨妈顿时感觉周身的空气瞬间降低了好几度,虽然她有些心虚,但她却强自镇定,死死的跟贾珏对视。 片刻后,贾珏忽然笑了,笑很开心,仿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很好,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等将来有一天你们薛家被我连根拔起,彻底铲除的时候,别来问我为什么。” 话音落下,贾珏扭头就走。 薛姨妈吓坏了,但她还是强装不惧的道:“你当我会怕你?我告诉你,老娘不怕你。” 贾珏没有理会薛姨妈的叫嚣,沉默的万千走,不消片刻,身影就消失在了街尾。 等贾珏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薛姨妈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呜呜的痛苦起来:“我滴儿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 王子腾的脸已经彻底彻底的黑成了锅底。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事儿绝对不是贾珏做的。 就像贾珏自己说的那样,他要是想杀薛蟠和王仁,大可以找人在半道上弄死他们,完全没必要等到进了京师在杀,这么做不仅不会给他带来好处,反而会惹下一身的骚气。 除此之外,就是薛宝钗,贾珏确实很想娶薛宝钗,不然他也不会在他亲姑姑说媒失败后,还叫他爹亲自登门去提亲。 他杀了薛蟠,只会在他和薛宝钗之间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平的伤痕。 他在乎薛宝钗,但却完全不在乎薛蟠。 他抓了薛蟠和王仁,无非就是想要以此胁迫他王子腾和薛家,来达到某种目的。 但现在薛蟠和王仁死了,他的目的也就无法达成了。 薛蟠和王仁的死,除了他们王家和薛家是最大的受害者之外,贾珏就是第三大受害者。 但他王子腾,却只能咬死了这事儿是贾珏干的。 因为只要他咬死了是贾珏干的,贾珏就会拼命的想办法洗脱嫌疑,他相信,只要贾珏穷尽一切手段去查,很快事情就能被查个水落石出。 可现在…… 现在这一切的设想,全都完犊子了。 就因为刚才他亲妹妹、薛宝钗和薛蟠的亲娘,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说出口的那番话,不仅让贾珏彻底破罐子破摔了,甚至还让贾珏彻彻底底的恨上了薛家! 薛家,完了! 彻底的完了! 第79章 薛宝钗的心思 王家,后院客房 在刑部衙门门口大闹了一场,闹到最后无疾而终不说,甚至连儿子的尸首都没能要回来,薛姨妈一回到王家后就病倒了,叫太医来看过,说是伤心过度伤了根本,说是日后必须得用心将养,万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不然恐会留下病根。 想不过大的情绪波动,这怎么可能? 薛蟠的尸首至今还未收敛,等收敛那日,还不知道变成个什么样子。 这要不看见还好,一看见,那人还不直接激的当场没了? 薛宝钗守在母亲病床前悄悄的抹眼泪。 旁边的莺儿看不下去了,不忿的道:“真没想到那贾珏竟是这等心黑的,求娶小姐不成,就让人害死了蟠大爷。” 小丫头文杏年纪虽小,但她却看的分明:“莺儿姐姐,我,我怎么看着,看着不像是珏大爷做下的?珏大爷跟小姐说那话,虽然,虽然带着怒火,可叫人听着确实含着悲伤。” 莺儿不屑的道:“你呀,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而且你心太善了,你不知道人心险恶。” 文杏皱了皱鼻子,转头看向自家小姐薛宝钗:“小姐,我还是觉得珏大爷不是那种黑心的人,咱们在金陵老家的时候,其他几房的人,都说珏大爷人特别好,有事儿求到他头上,就没有不允的,而且他们贾家那边的下人,月钱都比从前翻了两翻了。” 莺儿点了点文杏的额头:“你个小财迷,谁给你钱,你就说谁好话啊?若他真是好人,那蟠大爷……” 刚说到这里,莺儿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低着头不吭声了。 文杏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薛宝钗其实也是苦恼不已,理智上,她也认为不可能是贾珏干的,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她能从贾珏的话里听的出,不被信任的失望和伤心。 但感性上,她又对贾珏的做法,很不满意。 她生贾珏的气,觉得贾珏不应该这么对待她母亲,更何况哥哥惨遭如此毒手,母亲本就悲愤、伤心,他还如此的对待母亲,这摆明要和薛家彻底的 现在就算她想嫁给他,都不可能了。 哎呀,怎么想到这个了。 薛宝钗的脸微微红了些,也幸好房间里的光线不怎么亮,两个小丫头也因为‘说错了话’低着头在一边低着头。 她知道现在她不应该想这些,但她的思绪就是有点收不住了。 起初,二伯母来给她说亲的时候,她害羞的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当母亲拒绝的时候,她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内心里却很有些失落。 就像文杏那小丫头说的,贾珏在金陵老家的风评很好,不论是谁有事儿找上他,而不是多么小的事儿、亦或者多么大的事儿,他是无有不允的时候,而且不要一分办事儿的钱,甚至还自己垫钱帮着办事儿。 在对下人这一块上,更是让其他几家的下人羡慕死了老贾家,自贾珏主事以来,短短两年多的时间,月利钱就连着翻了好几番。 这些都足以说明贾珏是个心善的。 再加上贾珏人长的又神俊非凡,惹的史、薛、王三家适婚的小姐妹各个春心萌动,就连宝琴那小妮子从国回来后,听了贾珏的事情,立刻就忍不住跑去瞧,想瞧瞧她这位珏哥哥是不是突然变成了三头六臂的妖怪,突然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硬要说贾珏哪里不好,大概就是贾珏不怎么爱读书,也没听说过有甚的文采。 但贾珏已经做了官了啊,而且一入场就是户部郎中,家中所有的人都说,贾珏将来飞黄腾达是必然的。 这么一看,也无甚的缺点了。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不喜欢他,连哥哥也很讨厌他。 后来听说贾珏的父亲竟然亲自来了薛家提亲,那时她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可…… 可传回来的结果却是母亲再次拒绝了,甚至还搬出了家中二房、三房的族老出来。 听说贾珏的父亲气的当场摔了茶杯。 俩家的关系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她心中的那份期待,算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她以为,俩人这辈子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再次相见时,彼此已经成了仇人。 而且还是生死仇人。 她真的很想去问问母亲,很想去问问贾珏,问问他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俩家明明是世交,俩家人明明已不分彼此,为什么还要闹成这样。 但她知道,她在母亲这里,是绝对得不到答案的。 至于在贾珏那里…… 想到这里,薛宝钗突然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行我得亲自去问问他,问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举动把莺儿和文杏吓了一大跳:“小姐。” 薛宝钗的脚刚迈步出去一步,一下子又顿住了,她犹豫了。 她,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也不知道被母亲知道后,该怎么面对母亲。 又或者说,会不会再把母亲气出病来。 薛宝钗内心里充满了纠结,那双白嫩的小手死死的绞着手帕,那不点自红的嘴唇也紧紧的抿在一起。 莺儿和文杏俩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前者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句:“小姐?” 薛宝钗猛的一甩衣摆,突然迈开步子跑了出去:“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不问清楚,我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平静。” 莺儿傻了,这,这什么情况? 虽然人懵了,但俩人知道,她们必须时刻跟着小姐,绝对不能让小姐出事儿,于是莺儿急急的交代了文杏两句,便追了出去。 说实话薛宝钗出了房门,就清醒了过来,也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但她还是咬牙叫下人备了马车,载着她去了贾珏的府邸。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般,若是不问清楚了,她这辈子都意难平。 王家你这贾珏的府邸并不远,就隔着三个坊,不多时候马车就出现在了贾珏府邸的门口。 门子见马车上下来一位小姐,虽然疑惑,但还是快步迎了上去。 薛宝钗道明来意,门子不敢私自做主,风一样跑进了府里。 贾珏正在书房里和白三娘子商量着对策,忽听的门子说薛家小姐薛宝钗来了,他一下子就懵了…… 啥,啥玩意儿? 薛宝钗来了? 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 莫不是打算以身伺他这头老虎来救薛家? 不应该啊,薛宝钗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了? 白三娘子似有读心术,噗嗤一下子乐了:“相公在这里瞎猜个什么劲儿,既然人家都来府上了,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第80章 她想抹掉眼泪,却越抹越多 贾珏没有领着薛宝钗去书房,而是来到了东南角的水榭凉亭。 俩人相对无言了好一阵子,贾珏才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份让人难受的沉默。 “是为了你哥哥的事吗?” 薛宝钗轻轻的咬着嘴唇,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贾珏有点无语。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叫我怎么猜你的心思? 要不你等我买个读心术,然后修炼到大圆满,再回来猜你的心思? 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就在贾珏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薛宝钗忽然开口了。 “为什么?” 贾珏黑人问号脸:“什么为什么?” 薛宝钗紧咬着红唇,脸也快红的滴出血了,甚至如果贾珏歪歪头,从侧下方看薛宝钗的脸,还会看到薛宝钗那双水杏眼中噙着点点泪光。 沉默了好半晌,薛宝钗终于鼓足了勇气,抬头看这贾珏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贾珏看着薛宝钗那双水杏里噙着的点点泪水,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擦掉那泪痕,但手抬到一半就意识到了什么,顿在了半空中。 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这样。” 话罢,贾珏站起身转向水榭湖面,背对着薛宝钗道:“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我一开始是想跟你们薛家合作的,但你们薛家拒绝了我,可我并没有就因此怨恨你们薛家,因为我一直想娶你为妻,这个想法从一开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薛宝钗低下了头。 贾珏继续道:“至于扣下你哥哥,也只是想借此来胁迫你们薛家跟我们贾家合作,当然也有我的私心在里面,我用你哥哥来逼迫你母亲同意我们的婚事,所以我不可能杀你哥哥,这跟我的利益不符。” 薛宝钗虽然内心羞急,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贾珏的背影道:“若是我,我嫁给你,你,你……” 贾珏有些吃惊的转过了头,恰好对上薛宝钗那又羞又急的眼神。 薛宝钗顿时慌乱的低下了头,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你能放过我们薛家吗?” 贾珏犹豫了。 说实话,薛家海外的实力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 但问题这要跟谁比! 如果跟薛宝钗比,那就变的可有可无了。 因为他有系统在,征服大海对他来说,只是个时间问题。 而薛宝钗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的摊子还没怎么铺开,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亟需要一个真真正正信的过的帮手。 虽然此时的白三娘子,不论是手段还是心智,都要比此时的薛宝钗更加厉害,但他不敢无底线的去相信白三娘子。 白三娘子过往的经历,注定了他们两个的合作,只能停在表层,顶多顶多就是中度合作,绝无可能深度的毫无保留的去合作。 至于李红鱼,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她的底细。 李纨也是个不错的对象,但李纨注定了不能抛头露面。 林妹妹就更别说了,这个只适合护在手心里。 唯有薛宝钗,不仅有心智和有手段,还能深度的、毫无保留的合作,同时还能抛头露面代替他做一些他无暇分身他顾,却又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 可一切都来的太晚了。 薛蟠的死,让这一切都变成了不可能。 不是说因为薛蟠的死,他就不敢去相信薛宝钗了,而是说薛蟠的死导致了他和薛家有了死仇,薛姨妈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了那样的话,就算薛宝钗敢嫁他敢娶,薛宝钗也会被这些‘破事儿’搞的心力憔悴,无瑕再帮他做事。 也就是说,他只能娶到薛宝钗的一具空壳。 贾珏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望向了湖中尾尾游鱼,若是人的记忆只有七秒,那该有多好…… 薛宝钗见贾珏转过了身子,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退了个干净,她双手死死的捂着生疼的心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虚弱的开口道:“你,终究是不愿意放过薛家,是吗?” 话说一说完,那一直被她努力噙着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滑过她嫩白的脸蛋,摔在了地上,摔出了一朵朵的梅花,亦如她此时的心情。 人们欣赏梅花,总是会感叹一句寒雪傲梅,总是会赞赏她的孤傲,可谁又能真正的体会她内心的哭,谁又能发现她孤傲开启的世界,只有茫茫的白雪,只有冷冽的寒风,谁又能体会她内心的孤独和无助? 谁能? 谁能体会这些痛苦? 没有人! 因为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的美,看到了她的傲! 其他的,再也看不见。 贾珏没有回头也能从薛宝钗那虚弱、颤抖的声音里听出她在哭,他的心被揪的生疼,但他不敢回头。 他不敢面对她。 他怕给她承诺,他怕给了她承诺,却又到头一场空。 这会更加的让她伤心。 但最后,他还是心软了。 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不愿意放过薛家,薛家对我来说,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不重要,你很重要。我说的是薛家的势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可以不对薛家做什么,但现在情况,薛家能不对我做什么吗?” “王子腾能不对我做什么?” “不能,薛家和王家,都想我死,想要我抵命。” “但这可能吗?” “人又不是我杀的!” 哪怕有了贾珏的这番解释,薛宝钗还是一脸的惨白,她捂着已经疼的快要忍不住的心口,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谢谢,我明白了。” 话说完,薛宝钗对着贾珏微微福了一福,转身走出了凉亭。 贾珏听到动静,转身抬手想要叫住薛宝钗,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手也无力的从半空中摔落。 薛宝钗眼泪犹如决了堤一般的狂涌,她抬起手想抹掉眼泪,可眼泪却越流越多。 她想奔跑起来,想快点离开这里,但她的双腿却犹如灌了铅。 她想努力看清前路,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噗通…… 终于,她,倒在了花园的门口…… “为什么?” 第81章 薛宝钗、李纨、林黛玉 “这,我,我这是在哪儿?” 薛宝钗不知何时幽幽转醒,入目处,却不是她熟悉的地方,此处房间墙壁刷的雪白,头顶吊着一盏琉璃莲花灯,可这灯却没有明火,不远处房顶上垂下两个发光圆环,似乎这也是灯,有一处墙壁上铺着深褐色的木板,木板上竟也嵌着两个发光的圆环,在这圆环下面是一张样式从未见过的桌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很奇怪的东西。 费力的转头看向另外一边,这一边竟然整面墙那么大的一个琉璃窗,在琉璃窗旁边有一个白色的长方形的盒子,盒子在发着轻微嗡嗡声,很轻微,若不用心听根本听不到,而且她还能感觉到有风从那个盒子里吹出来,不冷也不热。 她费力的撑起了身子,发现躺着的这张床榻,竟然是从未见过的样式,手轻轻的摁了下,似是一个厚厚的垫子,很软又很又弹性,摸在上面很舒服,旁边床下望去,地上铺着珍贵的羊毛毯子,她是见过世面的,薛家替皇上在海外搜罗奇珍异宝多年,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宝贝送回来,她见过这样的毯子,一尺见方就要上千两之多,而这一块,少说也有一二十尺宽,长亦如此之多,在毯子未覆及之处,是光滑的能倒映出影子的大理石。 这,到底是哪儿? 正当薛宝钗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时候,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浑身粉色打扮的像个兔子似的女孩走了进来。 三人目光对上,竟都楞了一下。 随即那白衣女子就浅浅的笑了起来:“宝钗妹妹醒了?” 那浑身粉色毛茸茸的像个兔子似的女孩也笑着道:“宝钗姐姐你醒了!” 薛宝钗并不认识这两人,心中奇怪,可见人对她微笑,也只得强打起一个笑容道:“醒了,我,我这是在哪里?我是死了吗?这还是在人间吗?” 噗嗤~~~ 白衣女子和打扮的像是一只粉兔子的女孩都笑了。 不过俩人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白衣女子快步来到床前,握住了薛宝钗的手,薛宝钗一惊,想要收回,但又觉得这样不礼貌,强忍了下来。 白衣女子道:“好妹妹,别胡思乱想,珏哥儿找御医给你瞧过了,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晕了过去,本来很快就能醒过来的,可你身子里有一股奇怪的热毒,急火和热毒混在一起这才让你一直昏睡不醒,不过那御医手段也是了得,这不过才三副药,你这便醒了。至于你身上这衣裳,你也别多想,是我和林妹妹帮你换的。” 林妹妹在一旁邀功似的笑着点头道:“是的呢,是我和珠大嫂子帮你换的呢。” 白衣女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瞧我,竟忘记和你说,我叫李纨,这是林妹妹,黛玉。” 薛宝钗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不是原来的那一身了,而是一身宽松的,凉凉的丝绸裁的衣裳,穿在身上很是舒服。 只不过就是露的有些太多了。 一时间薛宝钗的两颊爬上了两朵红晕。 不过很快她就被李纨和林妹妹给吸引住了:“我听母亲提起过,您是我珠大嫂子对吗?你是我林家的妹妹?” 林黛玉在贾珏府上住了这小半年的时间,性子变的活泼了很多,一来是因为府上的气氛欢快,完全不会有任何的风言风语传进她的耳朵里,又加上白三娘子和李红鱼太会做人,俩人刻意奉承,把林妹妹捧成了一个小公主,李纨来了府上之后,也算是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四人凑在一块不是聊化妆品就是做一些情情爱爱、甜的齁死人的诗;二来是因为贾珏从黄金商城里下血本买了一些修真界丹药给林妹妹吃了,身子骨也比之以往强了太多,完全不是那副体弱多病的样子了;三来是贾珏总是给她弄一些‘幼稚’的动画片看,以至于林妹妹现在变的越来越幼稚,经常会穿一些奇奇怪怪的玩偶服,就比如今天身上穿的这身粉兔子的衣服就是。 身体好、气氛欢乐,无忧无虑的自然就开朗起来了。 李纨和林妹妹又各自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三人便熟悉起来了。 薛宝钗此时又问道:“先前听珠大嫂子说我一直昏睡不醒,似是我昏睡了好些时候?” 林妹妹在一旁抢着回答道:“可不,你都昏睡了三天了。” “啊?”薛宝钗猛的一惊,随即想到了她的母亲和家中诸多事,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了紧张和担忧:“三日,我竟昏睡了三日?那这,那家里,母亲……”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话罢薛宝钗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回家。 李纨赶忙按住了薛宝钗:“宝钗妹妹,我知你忧心家中诸事,但也急不得这一时,你身子还为大好,太医嘱咐还要再吃旬日的药,不然怕是要落下病根。” 薛宝钗的眼泪刷的就落下来了:“可我,可我哥哥如今……母亲也病倒了,家里无人主事,我怎能不回去?” 李纨怜惜的擦了擦薛宝钗脸上的眼泪:“唉,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忧,珏哥儿找了两个很厉害的御医去给你母亲瞧过了,此时已大好了,你哥哥的尸首,珏哥儿也让人帮着收敛了,此时已在你们薛家都中宅子里设了灵堂。” 薛宝钗心中的担忧,稍微放下了一点点,听李纨不断提起贾珏,她心中也跟着浮现出了贾珏的身影:“他,他呢?” 李纨心思灵透,明白薛宝钗说的‘他’是谁,随答道:“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薛宝钗心中疑惑:“上朝?他也要去上朝?” 李纨叹了一口气道:“你哥哥的事情闹大了,昨日皇上就传旨让珏哥儿上朝,他回来也没多说,只说这次事情很棘手,好些人都牵扯了进去,据说连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都被牵扯了进去。” “啊?”薛宝钗很是惊异的道:“怎么连两位王爷都牵扯进来了?” 李纨摇了摇头:“我也是不知,他只说想要替你哥哥报仇,恐怕很难了,甚至连真凶都很难找出来。” 第82章 贾元春被弹劾 这次的事情牵连确实很广,广的都有些让人感到疯狂。 不止是北静王水溶和忠顺王爷被牵扯了进来,就是后宫也被牵扯进来了。 昨天早晨,大家虽然互相攻讦,但起码还保持了理智,攻讦只是在一定范围之内。 可今天早朝一开始,事情就彻底的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礼部左侍郎仇辰仇良吉就跳出来弹劾狗鞑子皇帝多日不上朝,怒指狗鞑子皇帝是不是要学前朝那些昏君,几年甚至十几年不上朝? 狗鞑子皇帝的脸当场就黑了。 看热闹的人本以为这是北静王日常怼皇帝,毕竟整个礼部从尚书到未入流的大使、副使,全都是北静王一系的人。 可仇良吉骂完了回去之后,几个御史借着这个话题突然就把火烧到了后宫,顿时就让所有人收起了看戏的心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为什么? 因为这火烧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封不久的元妃贾元春! 按照御史的意思,就是皇帝不上朝全都是因为贾元春是个狐狸精变的,是苏妲己,而皇帝则是要学商纣。 狗鞑子皇帝的脸更黑了,这段时间里他确实是经常去贾元春那里。 贾珏为了给贾元春固宠,不仅把美好的美食只送给贾元春,还见天的让两个青楼的‘女教习’去教导贾元春怎么勾引狗鞑子皇帝。 最近这段时间狗鞑子皇帝被贾元春那各种蕾丝秀、丝袜秀、高跟秀以及各种角色扮演时装秀、道具秀,给彻底迷晕了头,并且已经开始早晚都要喝鹿血了。 不喝鹿血他甚至都没精力来上早朝,而且也因为精力极度匮乏的原因,他是愈发的不愿意上朝了。 但他认为这不是他的错,他已经是皇帝了,他的皇权已经稳固,京营已经彻底的落入了他的手里,在等上个一两年,把王子腾扶正成九省统制,那九边的军权也即将彻底的落入他的手里,城外那位傻逼将彻底的变成一只秋后的蚂蚱。 忙碌了这么多年,也是该休息休息了。 而且贾元春比起其他的后宫好了不知道多少万倍,要是其他的妃子也能像贾元春玩儿的这么开,他何必把经历都浪费在贾元春身上? 后宫比贾元春漂亮的女人都不知道多少,别的不说,就说那新晋的吴贵妃就比元春漂亮不知道多少。 老子去她那里,不香吗? 但奈何宫里这么会玩儿的,就能让朕念念不舍的,就这一个啊。 唉~~~ 狗鞑子皇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这种弹劾,他必须得摆出一个姿态。 于是他黑着脸,很‘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礼部和那几个御史也没再死咬着狗鞑子皇帝不放,甚至礼部的左侍郎还跳出夸奖了狗鞑子皇帝一番,说他知错能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皇帝。 一同马屁下来,狗鞑子皇帝的心气顺了不少。 他此时还未意识到,这些人针对的压根就不是他,而是贾家! 攻讦稍微停息了片刻,御史们跳出来弹劾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人,各部也出来说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已经酝酿了一会儿的风暴,开始了展现它的威力了。 “臣,邢飞鸿有本要奏。” 狗鞑子皇帝的眼睛眯了眯,这人是昨天就跳出来过,弹劾的是刑部尚书孙塞孙传檄,孙传檄现在是极度明确的保皇党,算是狗鞑子皇帝在汉人中竖起的一杆旗。 “讲!”语气很冰冷,甚至都没让戴权把他手里举着的奏本拿上来。 邢飞鸿一点儿不在意,他低着头举着奏本道:“臣弹劾刑部尚书孙传檄与原户部采买司郎中贾珏勾结,贪赃枉法、权钱勾结,在刑部大牢中害死王仁和薛蟠,并收受巨额贿赂,制造冤案,害死数十位无辜之人,谋夺他人田产多大上万亩之巨,请皇上斩杀此二獠,以正典型!” 这和昨天的弹劾不同,首先昨天的弹劾中没有提及贾珏,但今天提了,其次就是昨天弹劾都只是风闻,而今天却有了实际的罪名和罪行。 乾清宫大殿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孙塞叹了一口气,从文臣队伍站出来跪在地上,摘下乌纱帽放在一边,以头拱地,沉默不语。 狗鞑子皇帝的脸都气成了煮熟的螃蟹,若他现在手上有把刀,他真的想这狗东西一刀砍死! 老子在汉臣里竖个旗容易吗? 你如此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想砍倒这杆旗,你几个意思? “邢飞鸿,你可要想好了,你这可不是风闻奏事,而是实打实的告孙传檄,若是没有实据,那可就是诬告,诬告是个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 邢飞鸿怎么可能听不出皇帝的意思? 但他今天出来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更别说他手里还有真凭实据! 所以他压根就不怕。 只听邢飞鸿道:“臣知道,臣有实据!” 狗鞑子皇帝微微一愣,随即开始在人堆里找贾珏,但奈何贾珏官阶太低,大殿里站了少说五六十个人,想快速找到他还真不容易。 找了半天没找到,狗鞑子皇帝只得道:“好,既然你有实据,那就说给大家伙听听吧。” “臣领旨。” 话罢,邢飞鸿就道:“三年前,贾珏从扬州盐商处,用阴谋手段谋夺了一百万两银子,这笔银子,贾珏全都用来给当时还是江苏巡抚的孙塞谋求刑部尚书的位子,这笔银子分别送给了……” 邢飞鸿迅速的报出了一串名字,这些名字各个如雷贯耳,除了已经致仕的原刑部尚书赵经国之外,现存的尚书一个不落,全在里面,而且连佟中堂都在里面。 说完这串名字之后,邢飞鸿又迅速的道:“孙塞成为刑部尚书之后,便利用职权之便替数十人开脱罪责,制造了数十起冤假错案,冤死者多大百人,这其中包括……” 邢飞鸿语速极快的又报出了数十个人名。 可当他的话刚说完,刑部右侍郎扎勒图就疯了一样跑出来,一脚踹飞了邢飞鸿:“艹你马的,你算个叽霸,那狗屁的李道莲他算个叽霸,老子侄子那是扎萨克图部的台吉,未来的札萨克图汗,他看上李道莲的老婆,那是李道莲的荣幸,李道莲还没出来咋呼,你个叽霸玩意儿却跳出来了,你说你个叽霸。” 第83章 混战 扎勒图跳出来殴打邢飞鸿,大批的御史和汉臣跳出来弹劾扎勒图,而后大批的满臣跳出来保护扎勒图。 龙椅上的狗鞑子皇帝却默不吭声,全程黑着脸看着朝臣们的表演。 而扎勒图也没停手,一直在暴打邢飞鸿。 等邢飞鸿被打的奄奄一息,快要只出气不进气的时候,狗鞑子皇帝才喝止了扎勒图的暴行。 扎勒图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见皇帝竟连句口头上的责罚都没有,汉臣们的心,在这一刻被伤了透。 说实在的,别说狗鞑子皇帝责罚扎勒图,就是他这会儿都恨不得自己下去暴打邢飞鸿。 为什么? 因为邢飞鸿好死不死的提了三年前的事儿,三年前他在扬州输的裤衩子都没了,这他娘的不是揭他这个当皇帝的伤疤吗? 还有,孙塞的官儿确实是钱买来的,但孙塞那一百万两银子,其中一大半给他,剩下的也多是给了他的儿子们。 这官儿,认真说起来就是跟他买的,是他卖出去的。 你弹劾孙塞买官,这他娘的不就是在打老子的脸吗? 旁边的史官要是把这些记下来,那后人怎么看我? 老子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人。 狗鞑子皇帝心里想的全都是这些,至于其他的,他压根就没听到耳朵里,哪怕那个李道莲是新科传卢,他也没当回事儿,不过是个汉官,老婆被玩儿了又怎么的,那是你的荣幸。 至于李道莲后来被陷害冤死在大牢里,你死不死的吧,关老子屁事儿。 因为狗鞑子皇帝的偏袒,邢飞鸿的弹劾无疾而终。 奄奄一息的邢飞鸿也只是被大内侍卫草草的抬了出去了事儿,至于邢飞鸿会不会死,现在已经没人关心了。 不,不关心的只是满臣,汉臣们却死死的记住了这一幕。 有几个不怕死的御史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当即站了出来。 “臣,全玉山有本要奏。” “讲。” “臣弹劾忠顺王,指使家奴抢夺他人田产,只通州一地,就足有三万余亩,臣非是风闻弹劾,臣人证物证,皆有。” “臣,马子明,弹劾北静王,指使家奴抢夺他人田产,杭州、扬州、金陵、苏州、武昌等数地加起来足有三十余万亩。” “臣,周雄,弹劾……” “臣,李四海,弹劾……” 一大批御史突然就跳了出来,而且弹劾的人不是王爷就是皇子,至于剩下的那几个大臣,也都是朝中重臣,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满臣。 更重要的是,这批御史说的信誓旦旦,根本就不是风闻,全都有真凭实据。 乱套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狗鞑子皇帝人都麻了。 唯一让狗鞑子皇帝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这些被弹劾的人,都因为身份太高的问题,没有出来表演全武行。 不然再来一出全武行,那他可就彻底没脸再号称什么千古一帝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让狗鞑子皇帝的脸彻底的黑成了锅底。 可就算他脸再怎么黑,心里再怎么愤怒,这事儿也必须的处理。 不处理,必定会引起大乱子。 他捏着鼻子许诺了派钦差去各地察验,然后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这股子‘歪风邪气’给压了下去 可事情还没完,而且远远没完。 这时候又有人跳了出来,这人叫马东,是户部左侍郎。 “臣弹劾本部尚书赵光昏聩无能,以至国库亏空,贪污腐败,为享乐竟然倒卖粮仓中粮食,以至京城十八座粮仓,十有八九变成了空仓。” 轰~~~ 炸了! 大殿里一下子就炸了! 谁都没想到,又一位尚书被弹劾了,而且弹劾他的还是自己的下属,且一下子抛出了如此巨大的炸弹。 赵光人都傻了,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牵扯进去,而且一下子就搞出了这么大一新闻来。 额头上冷汗冒了密密麻麻一层的张光,颤抖着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臣,冤枉啊,呜呜,臣冤枉!” 狗鞑子皇帝人都麻了。 为贪图享乐倒卖粮仓里的粮食,以至京城十八座粮仓,十有八九变成了空仓? 这尼玛还得了? 这是要疯啊?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自打他上位一来,几乎就没有一年是风调雨顺的,尤其是前几年,几乎年年发大水,年年闹灾。 只去年算是稍微好点,只山东闹了一场蝗灾,各地的粮食都算是丰收了。 他特意下了旨意,务必要把各地粮仓的亏空补上,甚至他还在圣旨里非常严厉的说,任何敢于打粮仓主意的人,都要被诛九族。 他真的被头几年赈灾的事情给搞怕了。 尤其是山东、河北、河南、山西、陕西这几年都受过大灾,这其中山东和河南可以说是最严重的的,几乎是连年的闹灾。 虽然还没有冒出来造反,但早已是遍地匪盗。 为什么贾珏一说能给他弄来三千多万两银子,他会那么激动? 还不是因为只要有了钱,他就能彻底的稳住这些地方的局势。 只要能稳住局势,没人能登高一呼,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做皇帝, 真要有人登高一呼了,那他吹嘘出来的政绩就会败露,他的统治就会被抹上一个巨大的污点。 现在却突然有人告诉他,京城的十八座粮仓,已经变成了空仓? 这可是京城的粮仓,天底下最大的粮仓,是真正的救命粮中的救命粮。 这叫他怎么不恐惧? 甚至于,这还是在眼皮子底下,那其他地方呢? 是不是也是十仓九空? 他都不敢去想! “巴彦布!” “奴才在!” “佟克熊!” “奴才在!” “命人二人立刻带兵围住所有粮仓,给我查,一家一家的差,一仓一仓的查,我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像马东所说,朕的粮仓早就成了空仓。” “是。” 二人对视一眼,领命去了。 早已吓的体如筛糠的赵光猛的高呼起来:“皇上,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啊,臣一点儿没贪墨粮仓里的粮食,臣一点儿没贪污粮仓里的粮食啊,臣冤枉啊。” 赵光此举,让狗鞑子皇帝更加相信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粮仓,真的空了! 此时此刻,他的脸彻底的黑成了锅底! 第84章 人生,被看不见的黑手设计了! 早朝开到一半开不下去了,皇帝走了。 但官员们却不能走,因为皇帝明着说了,让他们候着。 一直没吭声的忠顺王爷叫了个小太监过来嘀咕了几句,然后跟着小太监出了乾清宫。 忠顺王爷干嘛去了,所有人心里都门清,但让人意外的是,没多会儿小太监出来又把北静王水溶和佟中堂等几个重臣请了过去。 此时马东已经退回了人群里,默默的站定,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木桩。 但谁也没看到的是,他在退回人群之前,朝着某个地方撇了一眼。 而这一幕,好死不死的落在了贾珏眼里。 贾珏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陷入了沉思。 今天这乱局,有一半是他的功劳,因为邢飞鸿就是他安排的,弹劾孙塞和他贾珏,都是他授意邢飞鸿干的,他清楚的知道,只要揭开三年前的伤疤,狗鞑子皇帝的注意力就被会吸引,以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会被狗鞑子皇帝可以忽略掉,而只要狗鞑子皇帝可以忽略了,其他人就没办法再站出来弹劾这些事儿。 同时他也算到了扎勒图的反应,因为扎勒图的那个侄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侄子,而是亲儿子。 这事儿是刀卫无意间查到的,当初刀卫是去扎勒图府上搜罗扎勒图的把柄,但没想到恰好撞到了扎勒图和那位札萨克图汗的老婆胡搞,更巧合的是俩人还在胡搞中说出了扎勒图那个侄子是他亲儿子的事儿。 甚至扎勒图他那个侄子和李道莲老婆的事儿,都是贾珏一手安排的。 在会试之前,贾珏实施了一个广撒网计划,白三娘子和李红鱼替他精挑细选了一批青楼女子,这批女子经过贾珏的包装后,有一部分变成了花魁,有一部分改头换面变成了社会底层的良家小女子。 又经过白三娘子和李红鱼俩人精心布置的各种‘巧合’,精准的投送到了某些士子的怀里。 李道莲和他老婆就是其中一对。 某天李道莲外出吃早饭,恰好碰到了他未来的老婆替父出摊,然后又恰好遇到了混混流氓来捣乱,又恰好那混混流氓调戏他未来的老婆,李道莲是热血书生,遇到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不管? 开始他其实没多想,而且一开始他未来的老婆故意扮丑,所以李道莲完全没看出这是别人设计好的坑。 李道莲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是混混流氓的对手,很自然的就被摁在地上暴打,但这时候恰好来了一队官兵,混混流氓吓的四散逃窜。 李道莲也很自然的被他未来的老婆邀进了家里,然后很自然的,卸掉伪装恢复本来样貌的女子惊艳了李道莲,然后又是很自然的以身相许的桥段发生。 甚至为了防止作为雏鸡崽子的李道莲看出门道,演习的帮手们还用上了催情的东西,演完了戏之后,立刻就对着李道莲吹了迷烟,等第二天李道莲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羞红的小娘子和床上点点落梅。 之后的日子小娘子每日早出晚归摆摊,李道莲每日刻苦用功,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甜蜜,再然后就是超水平发挥的李道莲一举中了传卢,小登科后大登科,高兴的快要发疯的李道莲不仅锦衣还乡,还带回了一个美娇娘。 随后假期到了,回京入部观政,好死不死去的就是刑部,入部之后宴请同僚的当天,李道莲喝了个酩酊大醉,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第二天一到了衙门,昨日喝酒的同僚就纷纷用极其羡慕的口吻说他运气真好,不仅一举考了个传卢,家中娘子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真真羡煞众人。 老婆给张脸,李道莲心中高兴不已,但这高兴仅仅过了两天,就变成了噩耗,不知道怎么的,他老婆长的跟天仙一样的消息就落进了扎勒图侄子的耳朵里。 然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老婆被抢,李道莲被打个半死,然后还被冤枉入了大牢,随后就死在了大牢里,而他老婆,也成了扎勒图侄子的小妾。 李道莲的人生,被看不见的黑手设计了。 在这乾清宫大殿里,同样有不少的官员,他们的人生也被看不见的黑手设计了。 甚至哪怕作为黑手的贾珏,都觉得他被人阴了,或者利用了。 站在贾珏不远处的贾政,悄悄的凑到了贾珏身边,一脸心悸的道:“珏哥儿,今日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贾珏点了点头:“谁说不是,没想到我竟然都被参了。” 贾政偷眼瞧了瞧站在不远处却和他们泾渭分明的王子腾,然后小声的道:“你说,那邢飞鸿会不会是王子腾安排的?” 贾珏假意的思考了一番:“我觉得很有可能。” 话罢他就叹了一口气道:“但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特么的吃撑了才会去弄死王仁和薛蟠那俩傻逼,就他俩那吊样,压根都不用我去弄死他们,他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死。” 虽然贾政是个假道学,很不喜欢听这样的污言秽语,但他却很理解贾珏的心情,薛蟠什么德行,他其实并不清楚,但王仁他清楚啊,他这个妻侄三天不惹事儿,就浑身难受,而且每次惹事儿了都不敢回去告诉王子腾,都是跑到他老婆这里来哭诉,然后他老婆就让他帮忙平事儿,他心里其实一直觉得王仁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 “唉,那两个蠢货,连死都要坑咱们一把,以前我就觉得那王仁早晚会惹出天大的祸事,你瞧,这不连人都敢杀了,就算没有这一出,恐怕也得落个秋后问斩的下场。” 贾珏叹了一口气:“那倒不至于,王子腾肯定会想办法给他脱罪的,再说了,我拿住他们俩也不是真的要对他们怎么样,我当初只不过是想让王子腾服软,只要王子腾肯服软,我立刻就人把他们给放了,可谁也没想到竟然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贾政也是连番叹气,过后他又问道:“查了这几日,可有查出什么来?” 贾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奇怪的表情,随后他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小心翼翼的道:“确实有了一些眉目,但这事儿极为蹊跷。” 贾政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哦?怎么个蹊跷法?” 贾珏道:“这里面竟然不止有北静王水溶的影子,连皇上的影子都有。” 贾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人傻了! 第85章 惊雷 贾珏忽悠了贾政一会儿之后,便撇下贾政,瞧瞧的摸到了马东的身边。 马东看到贾珏的时候吓了一跳,但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哦?贾郎中,幸会幸会。” “马侍郎,幸会幸会。” 旁边的人差点晕了,你俩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 还幸会幸会? 你俩不会以为在逛窑子吧? 其实马东和贾珏俩人也贼尴尬,俩人完全不熟,贾珏进户部的时候,马侍郎恰好在家养病,等贾珏回家‘养病’的时候,马侍郎则刚好回到了户部。 马东听说赵光和贾珏的关系非常好,现在马侍郎参了赵光,赵光又是马侍郎的顶头上司,看到贾珏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 贾珏呢,看出马东心里有鬼,但他不知道这个该从何说起,或者说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说破,他凑过来,也只是一时的冲动。 所以俩人一下子就尴住了。 但贾珏此时毕竟不论是身份还是心境,都已有了很大的不同,唯一现在能让他产生顾虑的人,不,应该说是仙,唯一让他顾虑的只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神仙们。 人,已经没有能让他产生顾虑的了。 所以,他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凑到马东脸前,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马大人,藏的好深啊。” 本就心里有鬼的马东,猛的一惊,身子打了个一哆嗦,差点没控制住他的膀胱,好在紧急关头他及时收住了,不然这会子恐怕要丢大人。 咕咚~~~ 马东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我,本官不知道贾郎中在说什么。” 贾珏嗤笑了一声,低低的道:“马大人,您这就完全没必要了。我本来以为你这么做,是出于忠顺王爷的授意,但你从中间走回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镇国公,老国公可是我们贾家的世交!” 马东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贾珏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低头小声的道:“贾郎中,既然您看出来我暗中投了北静王,那务必帮我遮掩一番,毕竟咱们是一伙的。” 贾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马东,这人莫不是个智障? 不,这货是把我当傻子了! 马东被贾珏的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了了:“咳,那什么,贾郎中,有什么问题吗?” 贾珏突然笑了:“马大人,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家跟镇国公可是世交,世交!” 马东听出点意思了,他内心开始慌了,但他面上还是强装镇定:“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请贾郎中帮我遮掩。” 贾珏无语了:“马大人,你真的不适合做二五仔,因为你实在不会演戏,我明着说了吧,镇国公牛清,并不是北静王的人,而是太上皇的人。” 滋~~~ 惊吓过于大了,马东没控制住,滋出了一股水流,裤裆里顿时湿了一片。 不过好在不多,裤子都吸收了,唯独不舒坦的是湿了的裤子贴在身上贼难受。 贾珏离着马东非常近,俩人几乎贴在一起,瞬间他就问道了一股骚味。 心中更加的无语了。 就你这点儿胆量,就你这心态,还敢出来做二五仔? 鄙视了一番马东之后,贾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太上皇,恐怕真的不行了。 不是说太上皇的身子骨不行了,而是太上皇的势力,彻底不行了,不然也不可能让这么个东西站出来。 “马大人,可否跟下官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为什么突然把粮仓的事儿给抖出来了?这事儿抖出来之后,似乎对太上皇并不利,毕竟夏收就快要到了,只要皇上下定决心,想要把这一块填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马东心里苦,他真的不适合做二五仔,但他没办法,他都是被逼的。 轰隆~~~ 很突然,外面平地打了一道惊雷! 呜呜~~~ 紧跟着狂风大作,乾清宫大殿的门窗被吹的啪啪作响。 大殿里的众人,包括贾珏都暂时放下了心中所想的事情,好奇的来到了门口向外看去。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大太阳,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黑压压的乌云。 轰隆~~~ 哗啦啦~~~~ 一道惊雷响过,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砸在了地上,很快,天地之间就形成了一道磅礴的雨幕。 马东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贾珏的身边,他凑到贾珏耳边,低低的道:“既然贾郎中都看出来了,而且相信那份奏章也快要到了,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贾珏心中猛的敲响了警钟。 马东又道:“黄河,兰阳县,决堤了!” 轰~~~ 听到兰阳县这三个字,贾珏脑子里仿佛响起了一道炸雷。 炸的他脑子嗡嗡作响! 黄河改道? 这他妈的不对劲啊! 黄河改道应该是1855年啊,按照红楼世界对照我大清的时间表来换算,应该是康熙晚年、雍正整朝、乾隆前期,换算成公元时间,应该在17xx年,这他妈的跟1855年还差着老鼻子远,黄河怎么会改道? 而且红楼世界里也从来没提过黄河改道这样的大事件啊。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小蝴蝶的翅膀扇的太猛了? 这是上天或者神仙们看不过眼了,打算给我一个警告? 可也不对啊! 这明显的是在警告皇帝啊! 不不不,不对! 我在捋捋!!! 黄河改道会怎样? 首先,黄河改道山东必然糜烂一片! 然后,山东糜烂会怎样? 狗鞑子皇帝肯定会救灾! 救灾? 啪~~~ 贾珏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额头上。 懂了! 全他娘的懂了! 这他娘的跟神仙没半点鸡毛的关系,这他妈的是人祸,标标准准的人祸! 只不过非常巧合的出现在了兰阳县! 是有人他娘的掘开了黄河大堤!!! 畜生啊!!! 真他娘的畜生啊,简直他娘的就不是人! 但…… 但就是权力的斗争啊,就是龙椅的斗争啊,在这场战争中,做出再怎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都是很正常的! 贾珏可以理解,但他却绝对不认同,因为这彻彻底底的突破了他的底线!!! 突破了一个作为人的底线!!!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86章 八百里加急 雨,越下越大,贾珏这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太上皇,这是打算不做人了。 揭穿粮仓十仓九空,在结合黄河决堤,山东变泽国的消息,朝局必然会发生剧烈的震荡,天下也会发生剧烈的震荡。 认真说起来,天下动荡对于贾珏来说,算是好事。 但贾珏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哪怕就是他再怎么自诩毒士,都不可能赶出这样的事儿来,掘黄河,是最伤天和的事情,也是最该遭天谴的行为。 这可是在古代,黄河决堤哪次死伤不是以百万计? 百万计百姓的死伤,干出这种事儿来的必没有好下场。 杀神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卒,他是什么下场? 诸葛亮自诩智计无双,博望坡一把火烧,赤壁之战又是一把火,七擒孟获再来一把火,这三把火把他自己烧了个什么结局? 你可能会说,官场糜烂,其灾更甚水患百倍,百姓死伤更多,制造的悲剧更多,更伤天和,同样也不可能有好下场。 是,没错,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但官场糜烂百姓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哪怕真的活不下去了,登高一呼,王侯将相! 可水患呢? 万里泽国之下,百姓怎么活? 哪怕你水性再好,滔滔洪水之下,也只不过是一个浪头的事儿。 时间过的很快,贾珏等人在大殿里等了快两个时辰了,狗鞑子皇帝还没露面,突然就在这个时候……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泼天的雨幕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踉跄着闯进了众人的视野。 贾珏见那人影似要支持不住了,一个健步冲入了雨幕中:“大内侍卫,快,跟我去把他扶进来,他快撑不住了。” 大内侍卫没动。 扎勒图在旁边上去就是一脚:“妈的耳朵聋了?听不见贾郎中的话吗?” 别人不敢这么做,但扎勒图敢,这货虽然不是宗室,但论起辈分来,当今皇上还得叫他一声舅姥爷。 被扎勒图一踹,大内侍卫不敢不动了,急忙分出两个人冲进雨幕里去帮贾珏把那传讯兵抬进了大殿里。 这人能来到这里,全凭最后一口气强撑着,贾珏一接住他,最后那一口气直接就散了。 抬到大殿后,人已经没了。 贾珏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一个小太监道:“你,过来。” 小太监有些惶恐:“郎,郎中大人,您……” 没等小太监说完,贾珏就道:“看见他身上背着的这个竹筒了吗?赶紧拿去给皇上看。” 小太监松了一口气,慌忙来到近前,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莫怪莫怪,取下竹筒狼奔豕突的往大殿后方冲去。 这小太监刚走,就又有一个人冲进了大殿里:“河南巡抚急奏,河南数日连降暴雨,兰阳段黄河决堤,周边数百里已变泽国!” 啊??? 大殿里的众人全都懵了! 而恰在这个时候,雨幕里又出现了七八个人影,这些人奔跑的速度很快,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大殿里。 众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大内侍卫统领巴彦布和步军衙门统领佟克熊。 巴彦布一进大殿就问:“皇上呢?” 有小太监赶忙回道:“皇上和忠顺王爷、北静王爷、佟中堂并几个国公爷去了后面。” 巴彦布点了点头,跟佟克熊对视了一眼,疾步向后走去。 扎勒图有些没忍住:“老巴,到底什么个情况?” 巴彦布脚步没停:“空的,都是空的。” 哗~~~ 乾清宫大殿里炸了锅了。 片刻后,养心殿也炸锅了。 …… 哗啦啦~~~ 哗啦啦~~~ 原本就已经气炸了肺的狗鞑子皇帝,此时状若疯子一般,养心殿里的东西几乎全都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朕要杀人,要杀人,要杀很多很多人。” 忠顺王爷、北静王爷、佟中堂、国公爷们以及巴彦布和佟克熊,全都以头拱地默默的跪在地上。 大概过了足足有两刻钟的功夫,狗鞑子才平息下来。 他一脸痛苦的坐回到了御榻上:“说说,都说说。” 说什么? 黄河决堤,山东河南变泽国,粮仓十有九空,你叫他们说什么? 这时候谁愿意开口? 又没人是傻子。 佟克熊倒是想说话,但他先撇了一眼自己叔叔佟中堂,佟中堂瞪了他一眼,所以佟克熊也埋头当起了死人。 见半晌没人吭声,狗鞑子皇帝开口点人:“水溶,你说。” 北静王水溶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道:“皇上,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臣的意思是,不若直接去乾清宫跟众朝臣一起议一下。” 忠顺王爷这时候开口道:“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可能瞒着,议也肯定是要议的,但议之前,咱们几个还得先拿个章程出来。” 佟中堂也跟着开口道:“皇上,两位王爷,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还是先从江南调粮,以缓解山东和河南的灾情,并且同时筹调药品以防水患过后出现大瘟疫。” 狗鞑子皇帝深深的看了北静王水溶一眼,然后才开口道:“抽调粮食和药品之事,确实刻不容缓,佟爱卿以为派谁去比较合适?” 佟中堂想了想道:“原本这是户部的职责,但如今赵光……” 说到一半,佟中堂不说了。 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你说别的大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听不明白,但你说聊斋,大家哪里会听不懂? 如今的局面是赵光必死无疑了,赵光死了,那户部尚书的位子就空出来了。 这么重要的部门,尚书的位子是绝对不可能悬而不决的。 而且现如今,正是需要户部从中协调的关键时刻,就更需要一个尚书坐镇。 快八十的镇国公牛清忽然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不若先让左侍郎马东兼着?等事情过去了,再做定论如何?毕竟如今险情在即,粮仓内又无粮可用,若一时半会儿决不出人选,岂不是耽误事儿?” 这法子乍一听,感觉像是兼顾了所有人,但实际上这等于百米赛跑让马东先跑了九十米。 只要马东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关,那户部尚书的人选,就非马东莫属。 马东是谁的人? 今天以前是忠顺王爷的人。 今天却模糊不清了。 乍一看,可能还是忠顺王爷的人,毕竟赵光是北静王的人,他弹劾赵光,等于砍断了北静王最重要的一条胳膊。 可在场的哪个不是老狐狸? 这事儿不能单独看,需要把黄河决堤的事儿结合起来看。 毕竟要说这两件事儿,前后没关系,那打死他们都不可能相信。 而两项里一结合,这事儿就透出古怪来了。 尤其是忠顺王爷,他心里门清,绝对不是他让马东站出来揭发粮仓之事儿的。 第87章 救灾?不,先选个户部尚书出来! 乾清宫,大殿 狗鞑子皇帝满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底下的官员们跪的整整齐齐,整个大殿里静的跟全都是死人一样。 之前在养心殿里,没商量出个结果,最终无奈之下,狗鞑子皇帝带人又回到了乾清宫。 八百里加急、河南巡抚急奏、山东巡抚的急奏、巴彦布和佟克熊的调查,统统说出来之后,大殿里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所有人也全都死死的闭上了嘴。 没谁是傻子。 这时候谁出声,谁倒霉! 狗鞑子皇帝的怒火必然全部倾泻到那个先开口的人身上。 “说啊,你们到底说话啊!平时一个个的不是很能说吗?啊?” “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了,你们一个个的又给朕装死人?” “喜欢装死人是吧?” “好,很好!” “巴彦布!” “奴才在!” “把赵光这个狗东西拉出午门砍了,抄家,诛九族!” “是!” “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啊,奴才上任之前那粮仓就空了,就空了,奴才……” 巴彦布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他赶忙呵斥那两个拖人的大内侍卫:“你们是死人啊,堵住他的嘴。” “奴才冤枉啊,奴,呜呜,呜呜,奴,呜呜……” 大殿里不少人都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赵光是什么时候上任的? 是当今皇帝登基后第四年年初! 距今过去也才四年。 四年前,是谁在户部任尚书? 是武英殿大学士刘崇。 刘崇当户部尚书的时候,户部就是大殿里绝大多数人的银库。 没从户部借过银子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但这些钱,都没计入户部的账册里,而是有一本小账本。 刘崇入阁之后,赵光接任了户部尚书,那本小账本也就落在了赵光手里。 要是赵光再把这个说出来,那恐怕大殿里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就在人人捏了一把汗的时候,镇国公牛清站了出来:“陛下,如今黄河决堤,兰阳县百里之内已变泽国,未来河南大半、山东大半也必是一片糜烂,而户部所管的便是钱粮,如今山东、河南继续钱粮赈灾,还请陛下立刻补上户部尚书之缺。” 救灾迫在眉睫? 不!不存在的! 一帮泥腿子而已,死了就死了,就算今年死光了,明年还会有很多窝崽子出生,再说了,大不了还可以从别的省调人山东和河南去。 所以啊,先选个户部尚书出来再说! 这个比救灾要急的多! 牛清的话一说完,立刻就有四五个朝臣站出来附和。 狗鞑子皇帝阴沉着脸道:“户部尚书之位确实不能空缺,诸位可有什么人选?今天可当场廷议。” 牛清立刻就道:“臣举荐马东,马东在户部任职已近十载,对户部的情况非常了解,如今河南、山东又突发状况,如此紧要关头,不应该仓促换上一个不熟悉户部的人,应以稳为主。” 头前附议的几个人立刻出来道:“臣等附议!” 片刻之后,又站出几个朝臣来,附议了牛清,这几个人并不是牛清的人,或者说并不是太上皇的人,他们只是单纯的认同牛清的观点,在这种紧要的时刻,确实用熟悉户部的人比仓促换上一个不熟悉的人上来,要更加合适。 兵部尚书王良站了出来:“臣以为马东不妥,臣并非是觉得马东有什么问题,而是认为此时更应该需要一个能镇的住乱局的人,如今国库空虚、粮仓也无粮可用,熟悉不熟悉户部,都已然是没有多大关系了,反而需要一个有手段、有魄力,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来主持大局。” 吏部尚书李元也站出来道:“臣附议,臣也以为现在更需要一个有手段、有魄力的人站出来主持户部的大局。” 狗鞑子皇帝点了点头,他先前就不同意马东成为户部尚书,除了忠顺王用眼神隐晦的告诉他马东有问题之外,他本身就觉得马东这个人太软,甚至以他的能力当个户部左侍郎都很勉强,他之所以能上位,完全靠的就是资历。 “朕也觉得确实需要一个有手段,有魄力的人,来做这个户部尚书更合适。” 话罢,狗鞑子皇帝就问王良和李元道:“两位爱卿,你们可有人选推荐给朕?” 王良先开口道:“臣举荐福建巡抚吴有为,一是因为吴有为此人颇有手段,也足够有担当,二是他可以就地在福建筹粮,并亲自押送粮食入山东、河南,有吴有为在山东、河南,必不会生出什么乱子。” 狗鞑子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吴有为? 这不是北静王的铁杆吗? 选这么个货上来当户部尚书,这不是又把朕的钱袋子交给北静王了吗? 好不容易杀了赵光,怎么可能再让吴有为上位? “李爱卿,你呢?你可有人选推荐?” 李元躬身道:“臣举荐江西巡抚苏博苏高卓,前年江西发大水,此人临危不乱,坐镇巡抚衙门,一道道政令颁布下去,只用了不到月余的时间,江西灾情就被平息,之后再未有哪怕一丁点的乱子闹出来,且江西是产粮大省,去岁江西大丰收,粮仓丰足,调苏博上任户部尚书,亦可弹指间解决山东、河南粮食问题。” 他这话一说完,立刻就有二十几个朝臣站出来附议。 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哪个朝代,江西籍的官员,都在朝廷里占据着半壁江山。 苏博虽然不是江西籍,但苏博在江西任职已达九年。 江西籍的官员,有几个家里没承过苏博人情的? 这九年里出了多少秀才、举人、进士? 又有那个不承苏博的人情? 狗鞑子皇帝也有点心动了,不论是能力,还是资历,苏博都是上上之选,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人是他大儿子的人,那从侧面来说,也就是他的人。 就在狗鞑子皇帝眼看要点头的时候,站在角落里,至今为止都没吭过声的贾珏,突然站了出来。 “臣,有本要奏。” 他这一开口,瞬间就把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第88章 这么一看还真挺合适 不少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狗鞑子皇帝、北静王水溶、忠顺王爷、佟中堂、几个老国公、内阁的刘崇、各部的尚书,心中心思各异。 贾珏是一个异数中的异数。 他是初入官场是捐的官儿,大家一开始并没把他放在眼里,各路大神甚至都没听过这个人。 但紧跟着,这个家伙就如一道刺眼的光芒,强势闯进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才开始,他给众人的感觉就是金光闪闪,什么意思呢? 就是有钱,是个凯子! 可紧跟着扬州之行,就让众人亮瞎了狗眼。 那个大家以为的凯子,一转身就变成了一头狡诈、凶狠的恶狼。 这转变的太突然,让大家伙一时半会儿都没适应过来。 在扬州盐商上供的银子被劫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贾珏完了。 没想到他竟然用装病的方式,给糊弄过去了。 两年的沉寂,在大家都已经快要把他忘记的时候,金陵一场持续三四个月的花魁大赛,再次让大家想起了他这一号人。 随后他再次来到京城,大家本以为他要蛰伏一段时间。 可谁曾想,他搞出来的一些列动作,差点把大家的眼球给惊掉了。 王子腾被他当众打脸,甚至王子腾的妹妹、贾政之妻差点被休。 本以为恼羞成怒的王子腾,会贾家拼个你死我活,可没想到王子腾差点被贾珏给玩死。 要不是皇帝突然封了贾元春为贵妃,都不用贾珏出手,王子腾就会被人踩进泥巴里,永世不得翻身。 可也因为贾元春的封妃,让贾珏更加的如虎添翼了。 随后贾珏一些列的操作,直接颠覆了众人的三观,同时还掏空了众人口袋里的银子。 后院里的老婆、闺女、小妾,就他妈的跟疯了一样,跟着了魔一样大把大把的给贾珏送银子。 正当他们对贾珏破口大骂的时候,他们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真香定律。 扭头贾珏的人间天上一开,他们所有人都开始心甘情愿的掏银子了。 以前用尽了下作手段弄来的小妾、外室,瞬间就不香了。 以前觉得美如天仙的女子,瞬间就变草鸡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更过分的是,那人间天上好是好,可就是太他妈的费银子了。 以前一年贪污个一两次,一年昧良心搞个一两起冤假错案,搞到手的银子就足够花销个一年半载的。 现在你他妈的贪污十次,搞是个冤假错案,都不够去人间天上潇洒一回的。 最让人无语的是,吏部现在开始明码标价的卖官了,但他妈的价格比以往翻了十倍不止。 以前买个知县顶多三五千两银子,现在三万两起步。 以前买个知府顶多一万两银子,现在没个五万两门你都进不去。 这搁以前,五万两都够买个四川的巡抚当当了。 可现在你要想买个巡抚,对不起,没十万两我都不知道你算不算根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帅的让人怀疑人生的少年,搞出来的。 对,你没看错,这货还他妈的是个少年,未及冠的少年。 这要再下去二十年,大家伙都不知道会被这个家伙祸害成什么样子。 狗鞑子皇帝心中对贾珏的看法也很,怎么说呢?嗯,大概就是很,很别扭,对,就是别扭。 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恨不得把贾珏剁碎了去喂狗。 因为这货不仅一刻不停的给他制造麻烦,还他妈的没大美小的。 可…… 可真要让他把贾珏砍了吧…… 先不说能不能把他砍了,就算真的能把他砍了,他也有点儿舍不得。 为啥呢? 因为这家伙太他妈会玩儿了,而且太他妈的会来事儿了。 跟这货在一块儿,虽然时不时的会被气到,可绝大多数时候,他能都让你感到很放松,很自在。 作为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很喜欢、很贪恋这种放松和自在。 可当你心中好不容易对他产生点好感了,他立马就会搞出一大堆麻烦然后跑到你面前,抱着这一大堆麻烦跟你说,皇上,你看,我这里有个大宝贝。 就…… 就很淦! 呼…… 吸…… 狗鞑子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排空,然后看着贾珏道:“讲。” 贾珏躬身道:“皇上,臣觉得扎勒图大人,挺合适当这个户部尚书的?” 嗯? 包括狗鞑子皇帝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扎勒图。 扎勒图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好兄弟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就冲你这句话,哥哥以后罩你。 贾珏这时候又道:“皇上,您看,扎勒图大人是满人,在刑部待了快十年了,对我大顺律法相当的熟悉,身上有那么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味儿,一般心里有鬼的人,看见他,都会不自觉地绕着到走,臣寻思着,要是扎勒图大人当这个户部尚书,肯定能压得住底下的人,至于粮草的问题,那简单啊,我们老贾家、史家、王家、薛家,在临清有二十多家米粮铺子,存粮虽然不是太多,但临时救济足够了,况且临清就在山东,旁边不远就是河南,立刻就能把粮食送到各处受灾的地方赈灾。” “有了这做缓冲,江南筹粮就不用那么急,毕竟筹的太急了,恐怕会引起慌乱。” 粮价!!! 又一个问题冒出来了! 而且还是一个要人命的问题! 粮仓的情况已经抖出来了,想捂盖子是不可能捂的住的,粮价上涨是必然的。 如今黄河又决堤,山东和河南受灾严重。 这又会促使粮价再往上狠狠的涨一截。 到时候朝廷在去江南筹粮,粮价又会再次上涨,若筹的急了,那粮价就会涨的突破天际。 这必然会引起大面积的恐慌。 这对于想要维稳的朝廷来说,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这么看来,扎勒图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屁!!! 这些都是屁!!! 真正让狗鞑子皇帝动心的,是贾珏那句‘扎勒图是满人’。 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而且,忠顺王爷觉得扎勒图是他的人,皇上也觉得扎勒图是他的人,甚至北静王水溶现在也觉得扎勒图是他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扎勒图之前偷偷找过北静王水溶,送上了一份非常丰厚的厚礼,说想当吏部尚书。 对,你没看错,扎勒图说的就是吏部尚书,不是户部尚书。 当时北静王水溶心中无比的鄙视,觉得扎勒图是猪油蒙了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奈何扎勒图送的礼太重了。 不收下就会觉得巨亏无比。 所以北静王佯装同意了,说有机会一定推他上位。 扎勒图也顺势表了一番忠心,说上位之后一定唯北静王马首是瞻。 今儿发生的事儿,是谁也没想到的,赵光被砍头,损失最大的无疑就是他北静王。 可现在要是让扎勒图去当这个户部尚书,那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第89章 这个朝廷,完了! 就在大家都觉得扎勒图是不好人选的时候,突然左都御史左丘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不妥,臣掌都察院已有十载,十年来,关于扎勒图的恶行,臣听了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而且户部主管钱粮,五年前曾有数位御史弹劾扎勒图与人勾结,贪赃枉法、谋财害命,臣肯定陛下三四啊。” 他这话一说完,扎勒图直接炸毛了:“老杂毛,你血口喷人,老子……” “扎勒图你想干什么?还不给朕退下!”狗鞑子皇帝怒声呵斥了扎勒图。 扎勒图还想说什么,但见龙椅上坐着的皇帝已经脸黑成了锅底,也值得面目狰狞的抬手虚指了左丘几下,恨恨的退了回去。 众人知道扎勒图没戏了。 别看左丘平时不怎么发言,可一旦发言,都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左丘说扎勒图不行,基本等于彻底的否决了扎勒图。 果然左丘说完,狗鞑子皇帝就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人选推荐?” 扎勒图的牙都快咬碎了。 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左丘和别人不同,左丘是清流中的清流,这人一不贪财、二不好色,日子过的跟苦行僧一般。 除非扎勒图暴打左丘一顿,不然想拿捏他,几乎没可能。 但扎勒图敢打左丘吗? 不敢! 就算扎勒图再怎么混,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去打左丘的。 左丘不仅是潜邸老臣,还是皇帝的老师,皇帝对他无比的信任。 扎勒图别说去打左丘一顿,就是他敢对左丘炸刺,皇帝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所以扎勒图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贾珏给了扎勒图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扎勒图收到贾珏的‘信息’之后,冷哼了一声,把头瞥向了一遍。 贾珏趁机开口道:“臣,弹劾左都御史左丘,尸位素餐,包庇学生,私自结党,以至于朝中贪官污吏横行。” 哗~~~ 乾清宫大殿直接炸了锅了! 谁也没想到贾珏竟然突然跳出来弹劾左丘! 这尼玛是什么操作? 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难道不知道左丘和皇帝的关系? 你这么搞,怕不是要被皇帝记恨你一辈子哟。 可贾珏却毫无所惧,他自顾自的道:“皇上,京师十八座粮仓被倒卖一空,作为执掌都察院的都御史,臣不相信左丘一点儿耳闻都没有,可他却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任由贪官污吏将救命的粮食倒卖一空,变为自己的私财,装进自己的腰包里。” “且此番河南段黄河决堤,臣也相信绝对不是天灾,绝对是人祸。” “河南连续三年遭遇重大灾情,早已十室九空,上等良田荒废,无人耕种,河南巡抚徐长生不思安定民生、发展民生,却挖空了心思想着怎么把那些良田弄到自己兜里。” “据臣所知,如今河南的田地,绝大部分都被他拿来送人买官,这其中就有陛下的数位阿哥们。” 大殿上的朝臣们都觉得贾珏疯了,你他妈的攻击谁不好?去攻击阿哥们?你怕不是吃错了药? 贾珏根本就不管那些,他继续道:“臣还知道,徐长生给左丘送了近十万亩的良田。” 左丘当即就道:“请陛下明察,还老臣一个清白,老臣绝对没有收徐长生哪怕一亩的贿赂。” 贾珏冷笑一声:“你是没收,但你儿子收了,你族中之人收了,他们都是替您收的,都是您的好学生徐长生孝敬您的!左大人您是开封府人士,您知道您在家乡有多少田地吗?也许你知道,你许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您有十四万三千又两百一十二亩田地!” 话说道这里,贾珏猛的提高了声音:“陛下,诸位臣工,十四万三千余亩,而且还都是最上等的良田,这是个什么概念?这等于把一县一地最上等的田地全都划拉进了自己兜里,而且这还只是在明面上的数字,还有很多您的好学生在河南其他地方弄来的田地,并未记在您的名下,并未记在您子女的名下,甚至都未记在您族中诸人的名下,但那些耕种田地的百姓,却要向你,向你这个左都御史,赫赫有名的清流、名臣、大儒交租子,而且还是六成的租子,你的心,都他妈的黑了!” “你还有脸在这里他妈的口口声声说别人贪污腐败,你还有脸在这里批判这个,批判那个,我看你还是先批判下你自己吧!” 哗~~~ 彻彻底底的炸锅了! 狗鞑子皇帝的脸彻彻底底的黑成个锅底。 终于他为什么脸黑,是因为贾珏,还是因为左丘,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戴权在陛阶上面喊的嗓子都快哑了,可下面的朝臣依旧在嗡嗡的议论着。 左丘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了一丝丝的血色。 他知道他完了! 他更知道,贾珏说的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贾珏胡编乱造的! 但贾珏的这一招,厉害就厉害在,他,听起来是真的! 对,就是听起来是真的! 就是这么操蛋! 在这个吏部明码标价卖官鬻爵的朝廷里,在这个人人贪污腐败的朝廷里。 没人相信他不会贪腐! 没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尤其是贾珏把那个数字精确到了个位数之后! 所有人都相信,这绝对是真的! 更何况他们还以己度人,他们会把他们自己带到他左丘现在的这个位子上来,他们会想他们把持都察院十年,能不能贪污这么多田地? 能! 他们相信,绝对能! 所以,所有人都会深信不疑的相信,他,左丘,就是个明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贪污腐败、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虚伪小人。 他,左丘,彻底的完了! 就算皇上真的派人去查,查清楚了一切都是贾珏信口胡说,查清楚了一切都是贾珏污蔑,查清楚了一切的一切也都没用了。 因为没人相信这些,他们只相信他们认为的真相。 所以,他,左丘,完了! 这个朝廷…… 也完了! 左丘面色苍白的缓缓跪了下去,他颤抖着双手把乌纱帽取下,缓缓的放在地上,重重的给龙椅上的皇帝磕了一个头。 “臣,愧对皇上信任,臣,不能在辅佐皇上了!” 话音落下,左丘猛的一头撞在面前的金砖上,朵朵桃花,瞬间盛开…… 第90章 山东巡抚怎么就空缺了? 左丘,死了! 谁也没想到今天的早晨,会演变成这样的一个局面! 左丘的尸首被抬下去了,太监们哆嗦着洗干净了地上的金砖。 皇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所有朝臣全部规规矩矩的、低着头站在御阶前。 整个乾清殿里的气压,低的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没人敢吭声,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远离了贾珏。 低着头的贾政满脸的担忧,生怕皇帝会一声令下,让人把贾珏拉出去砍了。 王子腾心中很是得意,他觉得贾珏完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贾珏会作死作到这种程度。 从今往后,他的天空,一片蔚蓝,没有一丝丝的云朵。 从今往后,没有谁能再遮住他的光芒。 贾珏呢? 贾珏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愧疚,但也仅仅只是一丝丝的愧疚。 左丘是这个大顺朝里唯一的君子,真正的君子。 甚至他是这个朝廷里唯一一个关心民生疾苦的人。 但…… 谁叫他跟错了人呢? 但反过头来想想,这其实并不是左丘的错,而这是这个时代的错。 左丘生错了年代。 如果他生在其他的世界,生在大明朝,他会青史留名,他会被万人敬仰。 但他生在了这红楼世界,生在了这个不是我大清,却胜似我大清的地方。 他从一个可以青史留名的忠臣,一心为民的贤臣、能臣、干臣,变成了一个奴才。 只因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一个自诩是天下所有人主子的狗鞑子。 贾珏心里会愧疚、会替左丘惋惜不值,但他不后悔。 因为只要左丘还活着,或者说再多几个左丘这样的人,那这个朝廷,就还有的救! 而我华夏百姓,就要继续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是贾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见的! 所以,左丘必须得死! 这个朝廷,也必须的完! 狗鞑子皇帝的目光落在贾珏身上,不断的闪烁,可以看的出,他的愤怒已经达到极限了。 左丘对于狗鞑子皇帝来说,不仅是亦师亦友的左膀右臂,还是他的双眼,左丘执掌左都御史这么多年,对朝中所有的人,几乎可以说都很了解,有他在,他可以轻松的知道哪个人可以用,哪个人不能用,也同样可以轻松抓住‘敌人’把柄,而最后这一条,是关键中的关键。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贾珏一出手,就直接搞死左丘。 这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损失。 他现在心中是真的恨不得把贾珏剁碎了去喂狗。 就在众人沉寂无声的时候,突然刑部尚书孙塞站了出来:“皇上,臣,弹劾王子腾抗旨不尊,王子腾奉旨巡边,却滞留都中迟迟不肯就任,以至于边事……” “够了!”没等孙塞把话说完,狗鞑子皇帝就咆哮着打断了他。 “皇上……” “朕说,够了!” 孙塞不在吭声,默默的退回了队列当中。 “王子腾不是抗旨不尊,是朕留他在都中的。” 狗鞑子皇帝虽然快被心中的愤怒被点燃了,但他还保留了一些理智,出言解释了一番。 随后狗鞑子皇帝便看着扎勒图道:“扎勒图。” “奴才在!”扎勒图听到狗鞑子皇帝叫自己,赶忙出列。 狗鞑子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朕就把户部交给你了,尽快筹调粮草赈灾。” 扎勒图心中狂喜,居然峰回路转了? 压下心中的况下,扎勒图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奴才,叩谢隆恩!” 狗鞑子皇帝把目光转到了贾珏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旁边的巴彦布。 “巴彦布。” “奴才在!” “你去一趟河南。” 去河南干什么? 狗鞑子皇帝没说,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巴彦布跪下道:“奴才明白。” 狗鞑子皇帝点了点头:“去吧,现在就去。” 巴彦布领命退出了大殿。 这一刻,有好些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这里面有人在替贾珏担心,但更多的人,是在为自己担心。 为什么? 因为贾珏说的那些话,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就是河南的田地,在被人疯狂的瓜分。 其实不止是河南,还有山东。 连年的天灾,对于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无异于一场饕餮盛宴。 贾珏自然也是这些饕餮中的一个,他说出来的那个数字,其实就是他自己这几年在河南买下来的田亩数量。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田地肯定是保不住了,他必须得连夜让人赶往河南,把这些田地挂到左丘家人的名下。 但贾珏一点儿都不心疼。 没人知道这几年到底有多少假的银票流向了市场,也许那些钱庄背后的晋商、徽商、浙商等各大商帮们知道,但他们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了,根本就不敢主动揭开这个盖子,他们只能死命的帮着贾珏捂盖子。 因为一旦这个盖子被揭开,首先完蛋的就是他们。 所以贾珏这几年是愈发的肆无忌惮了,假银票如海水一样涌进了市场。 而买地的那些银票,都是他弄出来的假银票。 就在大殿里众人心思各异的想着怎么在这场‘浩劫’中脱身的时候,狗鞑子皇帝再次开口了:“贾政!” 贾政没想到皇帝会叫到他,楞了一下才出列道:“臣在。” “如今山东巡抚空缺,你就顶上吧。” 众朝臣都懵了,山东巡抚什么时候空缺了? 空缺的不应该是河南巡抚吗? 虽然徐长生还在任上,但巴彦布到河南的时候,就是徐长生的死期。 所以大伙默认河南巡抚空缺了,可山东巡抚…… 众人脸上全是问号。 贾政也懵了,他下意识的就道:“陛下,臣恐……” 没等他话说出口,狗鞑子皇帝就道:“朕觉得你可以,你就可以。” 贾政看了贾珏一眼,贾珏默默的点了点头。 贾政只得跪下谢恩:“臣,领旨谢恩。” 狗鞑子皇帝目光再次看向了贾珏:“贾珏!” “臣在!” “你也别留在都中了,马上就五月了,织造局的事儿你得抓紧了,不然年底你交不上银子来,朕是不会饶了你的。” 兄弟盟,刚到家,开码 抱歉,今天有事儿耽误了,现在开码,依旧5章,万更不会断! 第91章 贾珏:我就是要造反! 贾珏刚一回到府上,就得知了薛宝钗醒过来的消息,不过还没等他兴奋的,白三娘子就告诉他薛宝钗已经回了王家了。 “她执意要走的,李家妹妹和林家妹妹劝不住,也拦不住,我呢,更拦不住了。” 贾珏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想拦吧?” 白三娘子笑了:“相公,你这就冤枉妾身了,妾身可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妾身也从未想过要给相公的后宅添乱。” 贾珏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白三娘子不会特意去搞什么宅斗,他只不过是觉得薛宝钗回了王家,再想见她恐怕就难了。 抱剑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老爷,荣府的政老爷和宁府的珍老爷来了,在前边书房等着您呢。” 政老爷和珍老爷? 白三娘子不待贾珏开口,就满脸疑惑的问道:“相公,今天朝会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贾珏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发生了不少大事儿,我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解释不清楚,你随我一起去书房吧,在一旁听一会儿你就清楚了。” 白三娘子犹豫了一下,随笑着道:“相公,算了,若是来的是别人,我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来的是政老爷和珍老爷,他们都是长辈,规矩大,我倒是没什么,可他们二位长辈就要难受了,而且过后多半会数落相公。” 贾珏拧了拧白三娘子那嫩嫩的小脸蛋:“还是你懂事,等我回房,我好好跟你说说。” 白三娘子脸蛋羞红的瞪了贾珏一眼,一扭身,白衣飘飘的去了后院。 贾珏则是扭头带着抱剑去了书房。 “珏哥儿,皇上要我去山东做巡抚,这是何意?我现在心里乱腾的很,完全没个头绪。” 贾政一见到贾珏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贾珍也跟着道:“我那不争气的小畜生也被赶回来了,差事丢了,珏哥儿,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信任我们贾家了吗?” 贾珏微微一愣:“嗯?蓉哥儿的差事丢了?” 贾珍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以为是他犯了什么错,可没想到竟然不是,他说自己正在南书房值班,突然就被上峰赶回家了,而且他上峰说要他以后不要再去了,皇上已经革了他的职。” 贾珏噗嗤一下子笑了。 贾珍奇怪的道:“珏哥儿你笑什么?” 贾珏笑着道:“笑咱们这位皇帝真是小心眼。” 贾珍有些汗颜,普天之下,大概也就这位敢这么说了,换别人吓都吓死了。 贾政这时候再次开口道:“珏哥儿,你看我何时去上任?” 贾珏摸了摸下巴:“圣旨下来了吗?” 贾政点头:“下来了,但没说什么时候要我上任。” 贾珏想了想道:“我大概能猜出咱们这位皇帝的心思,他心里是真的急了,黄河决堤,赈灾是当务之急中的当务之急,可赈灾需就要粮食,咱们这位皇帝手上有粮食吗?没有!如今京城十八座粮仓皆空的事情被爆了出来,粮价上涨是必然的,而且翻个两三倍都有可能,前朝时粮价曾一度到了6到8两的地步,本朝粮价最高虽只到了4两,可就算4两也不是老百姓能吃的起的,同样也不是朝廷能买的起的,朝廷想要粮食赈灾,要么强征,要么借。” 贾政急急的问道:“那朝廷会怎么选择?” 贾珏道:“肯定会选强征,这是鞑子的一惯做法,但强征也需要时间,而现在朝廷最缺就是时间。” 鞑子? 贾政和贾珍额头都冒汗了。 贾珏也看到了,也猜道了他们的心思,但贾珏不在乎,他继续道:“二伯,我在朝会上推举扎勒图做户部尚书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这怎么可能不记得?”贾政道:“你说扎勒图是满臣,能镇的住,还说你在临清……” 话说到这里,贾政突然楞住了,然后他的眼睛就渐渐的、一圈一圈的瞪圆了:“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为什么皇上最后还是同意了扎勒图做户部尚书了,我也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我去做山东巡抚了,是粮食,是我们现在手上有粮食,皇上怕别人做了户部尚书你不配合,不肯借这粮食,皇上担心山东、河南遭此大患之后,生出变故!” “有了扎勒图做这户部尚书,你就肯拿粮食出来,而有了我做山东巡抚,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难做,你必然会拿出大把的粮食出来,以供我做出政绩。” 贾珏笑了,谁说贾政蠢的? 这不很聪明吗? 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狗鞑子皇帝藏着的小心思。 狗鞑子皇帝最大的资本是什么? 是他是皇帝! 是他可以给人加官进爵! 舍弃一个户部尚书,舍弃一个山东巡抚,换来两个受灾大省的稳定,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愧,甚至还很划算。 因为扎勒图是满人,就算他贾珏跟扎勒图关系再怎么好,也因‘满汉’这两个字不能彻底的一条心。 所以说,他其实只舍了一个山东巡抚的位子,就还了两个受灾大省的稳定。 这笔买卖,换成他贾珏,也照样会做。 但…… 但狗鞑子皇帝显然没想到,他贾珏从来都不是个吃亏的主。 狗鞑子皇帝也不会想到,他贾珏其实想要的更多。 “对,咱们这位皇帝就是这么想的,他以为他自己赚大了,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更多,而且也赚的也远比他想想的要多。” 贾政和贾珍满脸的问号:“珏哥儿,你这话是何意?” 贾珏笑了笑道:“虽然山东和河南算是彻底糜烂了,看似我们贾家吃了大亏,但实际上他却忘记了一点,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容易收买人心。” 贾政和贾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咕咚~~~ 俩人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犹豫了片刻,贾政小心翼翼的道:“珏哥儿,你不会,你不会真的想要,想要那什么吧?” 贾珏一脸平静的看着贾政:“你是不是想说,我不会真的要造反吧?” 贾政吓坏了,呼的一下跳起来,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贾珏的嘴巴:“珏哥儿,你你你……” 贾珏一把拍开贾政的手,眯着眼睛道:“怕什么?这里都是我的人,而且,我就是要造反!” 第92章 这天下,我贾珏也可坐的! 贾政和贾珍,人都麻了。 “造,造反?” “你,你来真的?” 贾珏嗤笑了一声,不屑的道:“我很早前就跟你们说过了啊。” 贾政和贾珍来人觉得生无可恋了,满嘴的苦涩,造反,是那么好造的吗? 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你死了不要紧,可你想过我们没有啊? 我们不想被你牵连啊! 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啊! 你开的那个人间天上,我们他妈的还没去够呢! 我的小翠,我的翠花,别了…… 呜呜…… 俩人竟然呜呜的哭上了。 贾珏简直无语了:“你们怕个屁啊?这天下,文人士子坐的,将军勾八坐的,哪怕是和尚乞丐,甚至鞑子这种畜生都能坐的,凭什么我们贾家不能坐的?” 两人不吭声,不接话,就这么抬头望着房顶,默默的流泪。 贾珏算是真的服气了:“呵,咱们老贾家祖上说句好听的,是一门两国公,是敕造之家,风光的很,牛逼的很,但实际上呢?实际上我们贾家祖上就是汉奸,是带路党,我们老祖宗带着鞑子杀自己同胞,杀的人头滚滚,这才有了这所谓的一门两国公,这才有了这所谓的敕造之家。” “你们不觉得丢人,我他娘的还觉得丢人呢!” 贾政的火气也上来了:“行行行,我们老贾家的列祖列宗给你丢人了,你有种,你厉害,可我问你,你拿什么去造反?你有兵吗?你有将吗?就算你有,就算你真的能打败,打败鞑子的百万大军,那有人给你管理这诺达的江山吗?有吗?” 贾珏再次嗤笑了一声,不屑的道:“你们真当我这几年白过的?你们真当琏哥儿这几年白在宁远府吃苦呢?” 贾政一下子楞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贾珏笑着道:“事情到了现在,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了,而且我也需要你们帮我,我才能做成这大事,我现在就全盘跟你们说了吧。” 话罢,贾珏便把这几年他背地里做的那些安排全都说给了贾政和贾珍听。 原来当初贾珏刚去临清时用银子买着学算数的那些‘掌柜’,学的并不只是数算,贾珏用强迫的手段灌输给他们的很多革命思想,并且贾珏装病的这两年,这些掌柜的一直跟着刀卫们起居、训练,同样也一起被贾珏用后世咱们大的那套给彻彻底底的洗了脑。 在贾珏开始搞花魁大赛的时候,这些人就被他扔到了宁远府去。 如今的宁远府,早就不是大顺朝的宁远府了。 甚至整个四川,都已经不是大顺朝的四川了。 四川巡抚、藩台,已经大半年没在衙门露过面了,不是贾珏把他们囚禁了或者干脆杀了,贾珏没这么做,他没那么傻,因为他有的是和平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自然是酒池肉林了! 自古蜀中出美人,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想想咱们后世的成都、重庆,那美女不跟海一样的多? 贾珏把后世那些lsp喜欢的不得了的那什么蕾丝、什么超短裙、什么齐x小短裙,往古代美人身上一套,来吧,嗨起来吧,一天十颗蓝色逍遥丸都不够你用的,小雨伞防弹衣都他妈得一天用两盒。 什么? 你说有人不喜欢这些? 喜欢含蓄的? 我去,那还不简单? 什么衣服最能体现咱们东方美女的韵味? 什么衣服能把咱们东方美女的妖娆和含蓄一起体现出来? 旗袍! 对,没错,就是这个衣服,太他妈的无解了。 无袖、高开叉、丝袜、高跟,来吧! 月白旗袍、大红旗袍、青花瓷旗袍、富贵牡丹苏绣旗袍,来吧! 看见这些你要还不动心,还不腿软,还能坚持每天去上班,算我输! 而且贾珏这人坏了流脓,他不止腐蚀巡抚、藩台,几乎把整个天府之国各级衙门全都腐蚀了,现在掌控各级衙门的,全都是那些被贾珏洗脑了的掌柜的再实际管理着。 今天贾珏想要举起反旗,明天他就能在天府之国登基。 什么? 你说没军队? 你开完喜呢? 贾珏的刀卫已经扩充到了300多人,他身边就带着最早的那36个,其他人呢? 早他妈的放到四川去了。 如今四川藩台衙门、兵备道、河道衙门、各府各县的巡检司,这些地方的兵丁,早就受了近一年的训练方式的洗礼了。 什么? 你问这些地方当官的人去哪儿了? 青楼! 你以为贾珏只在都中开了一个人间天上? 错了! 贾珏还在天府之国开了个天上人间! 你以为贾珏为什么要办花魁大赛? 你以为贾珏手底下那些花魁都是从哪儿来的? 都是从天府之国,从全国各地,通过花魁大赛搞出来的。 四川太过封闭了,哪怕就是整个官场都彻底已经烂透了,外头也一代点儿风声都听不见。 而且后世有一句话,叫做无川不成军。 川军,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但绝对是战斗力顶尖的那一批! 而现在,另外两个战斗力极强的省份,山东和河南,也落在了贾珏手中。 贾珏会不好好利用一番? 别开玩笑了。 送到嘴边的肉怎么可能会不去吃? 山东和河南,自古以来,都是出强军的省份。 尤其是山东,这个地方的人,组成的军队,虽然在历史上没有太过突出的战绩,但山东兵普遍的比其他省份的悍勇。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其主要原因就是自春秋战国时期,山东就一直在经历战乱和灾难,甚至可以说战乱和灾难从来没离开过山东,想要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就必须得学会‘吃人’,你不吃人,别人就会吃你,所以后世一提到山东,首先想到的就是绿林好汉。 这真不是山东人爱当土匪,完全就是被环境逼的。 在山东募兵,你可能招不到帅才,但将才那他妈的是一抓一大把。 而贾珏,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山东,把那些绿林好汉,一个接一个的,全都收到自己靡下! 然后,教育! 但贾珏绝对不会在山东造反,他也没想着在山东造反。 自古以来,有一句不一定对,但很有道理的话,叫做金角银边草肚皮,山东,虽然不是草肚皮,但他的地理位置太过特殊了,想要在这里造反成功,很难。 他要做的,就是拉走山东的青壮,转换成即战力。 他要做的,就是收买山东老百姓的心。 他要做的,就是这里发展成一个敌后根据地! 第93章 闺房的温馨 贾政和贾珍浑浑噩噩的走了。 贾珏丝毫不在意这两个工具人的心情,也丝毫不在意这两个家伙会出卖他。 贾家现在‘外人’的印象中,依旧是月派集团的核心,月派是干嘛的? 是跟皇帝对着干的。 况且月派支持的那位,造反之心人尽皆知。 你跑出去跟人说贾珏要造反,哪怕你说的对象是狗鞑子皇帝,狗鞑子皇帝顶多也就会翻个白眼。 还要你说? 我早就知道贾家没按好心。 我早就想要把贾家铲除了。 我为什么封贾元春为贵妃? 还不就是用来稳住贾家的? 等我兵强马壮的时候,这些二五仔都要死! 狗鞑子皇帝还不止会这样想。 甚至他还会想,你们贾家又要玩儿两头下注? 所以贾珏完全不担心贾政和贾珍去告发他。 因为一开始,大家就是在明牌玩儿的。 因为一开始,贾家的策略就是,两头下注! 身在月派,却把贾元春送到了皇帝的嘴边,让皇帝吃! 贾珏要造反,狗鞑子皇帝甚至都不会去想是贾珏自己要造反,而是贾珏要帮着城外那位造反。 哪怕就是你明着说贾珏自己要当皇帝,狗鞑子皇帝也不会信。 送走了贾政和贾珍,贾珏便去了白三娘子的房间。 白三娘子见贾珏来了,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政老爷和珍老爷走了?” 贾珏一边脱外袍,一边道:“走了。” 白三娘子接过贾珏的袍服:“谈的怎么样?” 贾珏活动了下身子:“吓坏了。” 白三娘子微微一愣,随即噗嗤一下子乐了:“相公,你都说了什么呀,怎么还把他们吓坏了?” 贾珏语气平淡的道:“我说我要造反,他们吓着了。” 白三娘子沉默了,这话题确实很吓人。 贾珏笑了笑:“怎么?你也被吓到了?” 白三娘子道:“亲身不是被吓到了,而是在想相公造反,能有多少胜算。” 贾珏来了兴趣:“哦?你觉得我有多少胜算?”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难!” 贾珏道:“那你愿意跟着我造反吗?” 白三娘子没有说话,她默默的把贾珏的袍服挂起、收好,然后走到贾珏的身边,缓缓的抱住他的腰,把脸紧紧的贴在贾珏的胸口:“以前我只想活下去,后来我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 贾珏轻抚白三娘子的秀发:“现在呢?” 白三娘子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胳膊,使劲的环着贾珏,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身子融进贾珏的身子里:“现在我有了一个疼我、宠我的相公,我已别无所求,至于将来,将来哪怕相公会霸王折戟,我也愿为相公最后一舞。” 贾珏笑了:“我不是霸王,你也不是虞姬,所以我不也不会四面楚歌,你也不会为我舞最后一曲,我们会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我们的余生会很精彩,我们会白头偕老,我们会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给我们的孙子、孙女吹牛逼,吹我们当年多厉害,多厉害,然后被儿子、儿媳催促着快点回家吃晚饭,以及别带坏了他们的孩子,哈哈。” 噗嗤~~~ 白三娘子笑了,但她的眼中却满是泪水。 这是她最最想要的生活,但她却知道,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的美好,不过都是奢望,不过都是幻想。 贾珏胸口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湿凉,他知道白三娘子哭了,也知道她为很么会哭。 他轻抚着白三娘子的发丝,轻轻的,却又充满了力量的道:“放心吧,这一切都会实现的,要相信你相公的本事。” 白三娘子笑着在贾珏的怀里拱了拱,满是幸福的道:“妾身知道,妾身的相公是踩着七彩祥云盖世英雄。” 贾珏噗嗤一下子乐了:“踩着七彩祥云的不是盖世英雄,那是孙猴子。” “你讨厌。”白三娘子不乐意了,扭动着身子,轻锤着贾珏的胸口:“就是盖世英雄,就是盖世英雄。” 贾珏被白三娘子扭的拱起火来了:“好好好,盖世英雄,盖世英雄,我这就让你知道知道,盖世英雄的厉害!” “呀,不要……” “不,你要……” “相公……先……先熄灯……” …… 一番温存之后,余韵未肖的俩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白三娘子满脸幸福的往贾珏怀里使劲的拱着,仿佛真的要把自己揉进贾珏的身子里,和他融为一体。 贾珏被拱的心火又要起来了,连忙把白三娘子推开:“别闹,吃不消了,老腰受不了。” 白三娘子微微一愣,随即满脸羞红,但很快她就噗嗤一声乐了:“相公还不及弱冠,就变成老腰了。” 贾珏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懂个屁,你和红鱼都是妖精变的,你俩都会吸人阳气,我不从现在开始保养,保准不到三十就被你们吸干了。” 啪~~~ 白三娘子满脸羞红的拍了贾珏胸口一下。 贾珏咧嘴笑。 白三娘子重新躺会贾珏怀里,满脸的幸福。 片刻后,白三娘子忽然问道:“对了,相公,今天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 贾珏沉吟了片刻,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详详细细的跟白三娘子说了一遍。 白三娘子的绣眉一下子蹙了起来:“太上皇也太恶毒了,为了夺回权力,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就不怕遭了天谴?” 贾珏嗤笑一声,道:“这有什么的?为了夺回那张位子,别说死的都是普通百姓,就是亲儿子,也照杀不误。” 白三娘子不吭声了。 贾珏道:“不过他这么做,也给我创造出了绝佳的机会。” 白三娘子的脑子转的极快,她一下子就明白贾珏说的是什么意思:“相公想在山东和河南起事?” 贾珏摇头。 白三娘子不解:“怎么?妾身猜的不对?” 贾珏道:“造反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山东和河南的地理位置,完全不适合起兵,我要做的,仅仅只是收买这两省百姓的心,还有从这两省拉出一支足够强大的队伍。” 白三娘子懂了:“所以,你会告诉政老爷你要造反?” 贾珏点头:“对,因为这事儿怎么都绕不过他,而且也需要他的配合。” 第94章 我需要你去关外 白三娘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龙椅上那位安排政老爷做这山东巡抚,显然也没按着什么好心思。” 贾珏道:“这是自然,他想用我的粮食,为他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去筹粮,这几年江南的收成也不是太好,唯有去年江西大丰收了,其他几省的粮食,也只能说未遭灾而已,完全称不上是丰收。” 白三娘子道:“恐怕还不止这些,以咱们政老爷的本事,恐怕很难顾得了周全,等灾情一过,局势稳定下来了,龙椅上那位恐怕很快就会随便寻一个错处,撤了政老爷的官儿。” 贾珏笑着道:“我早就猜到了。” 白三娘子红唇轻咬,片刻后道:“相公,妾身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贾珏知道,白三娘子是真心想帮他,当然也因为这两年清闲的日子有些把她憋坏了,想出去‘撒撒野’。 他笑了笑道:“我正有件大事儿,想要你替我去做。” 白三娘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哦?是什么大事?” 贾珏眯了眯眼睛:“我想你去关外。” 白三娘子的眼睛一圈一圈的瞪大了:“关外?” 贾珏点头:“我不能让关外太过平静了,而且我不想关外跟关内的关系太过和谐,若是他们紧跟狗鞑子皇帝的脚步,到时候恐怕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白三娘子绣眉紧紧的蹙着:“相公想要关外乱起来?” 贾珏摇了摇头。 白三娘子有些愣怔:“那相公是什么意思?” 贾珏道:“乱,肯定是要乱的,但不能毫无理智的乱。” 白三娘子愈发的糊涂了,她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贾珏的思路。 贾珏笑着拧了拧白三娘子那水嫩的脸蛋:“我需要关外在利益上,跟狗鞑子皇帝产生巨大的矛盾,而跟我们却要在利益上保持高度的一致,这样当我们起事之后,关外的人才不会帮着狗鞑子皇帝打我们,哪怕是被迫要来打我们,也会出工不出力。” 白三娘子懂了:“相公是想要我把关内的东西走私到关外?” 贾珏道:“这只是其一,而且还只是添头。” “添头?”白三娘子困惑的道:“相公到底要妾身去关外做什么?” 贾珏道:“做两件事儿,一件事儿,是收羊毛,要大量的收,高价收。” 白三娘子糊涂了:“收,收羊毛?羊毛有什么用?” 贾珏道:“具体的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能把羊毛织成布,还能做成精美、舒适的衣服,以及床单、被子褥子,还有珍贵的地毯就行了。”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第二件事儿呢?” 贾珏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样精美的、扁圆柱形琉的璃瓶,:“这东西叫福寿膏,御医用来治病的,但实际上这东西确实天下第一奇毒,人吸食之后就会上瘾,一天不吸食,就会发疯、发狂,甚至难受的想死,过激的人会用头使劲撞墙,只求你给他吸食一口,若是女子上瘾,那就会任人摆布,云贵、广西、四川那边有很多土人在种植这东西,去年我就让贾琏跟土人合作,高价收购这东西,土人为了获得跟贾琏交易的权力,已经快要打疯了,这么一小瓶,一百两。” 白三娘子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这,这也太,太恶毒了,相公,咱们还是不要用这法子了,我怕,怕老天爷会怪罪你。” 贾珏嗤笑一声:“老天爷要真的开眼,就不会让狗鞑子占了咱们华夏,老天爷要真开眼就不会让那么多老百姓受尽凌辱,我这么做就是在替天行道,替老天爷,不,应该说是替咱们中原的老百姓报仇雪恨。” 白三娘子不吭声了。 贾珏又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们吃人间天上的饭菜吗?” 白三娘子脑子转的极快,她登时就想到了什么,满是震惊的道:“难道,难道你让厨子在那饭菜里加了这东西?” 贾珏点了点头。 白三娘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因为宫里最近吃的,都是人间天上的饭菜。 她脑子里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疑惑:“为什么宫里的人没查出来?” 贾珏笑了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就是聪明。”一边说着,一边对白三娘子动手动脚的。 白三娘子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宫里没发现呢。” 贾珏笑着道:“简单,因为咱们厨子放的那种东西叫大(防和谐)烟(防和谐)壳子,这东西用银针是探查不出来的,而且只有长时间的吃,才会出现成瘾现象,偶尔吃一两顿,你只会觉得那饭菜超级美味,让人回味无穷,总想着再去吃一顿。” “至于御医们那边?御医一直认为这东西是救命的良药,而且偶尔吃还会让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再说了,那些御医早就被你相公我用银子,给喂撑着来了,哪怕知道我这么做,他们也不会吭声,甚至他们都不会觉得我是要害人,而只是觉得我想用这法子来邀宠,替我姐姐固宠。” “如此,他们才不会去管这闲事儿。” 白三娘子懂了,使劲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又道:“那我在关外,如何卖这东西?也卖一百两银子一盒吗?关外并不富裕,如此恐怕卖不出去多少银子。” 贾珏道:“我没打算用这个来赚银子,我的目的,是用这个来糜烂关外那些上层人物,而且你卖的越贵,他们就越趋之若鹜,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他们身份的不同。” “而且,你卖的越贵,底层的老百姓也越不会遭这东西的毒害,虽然段时间内,他们的日子会因为上层的搜刮而变的越发的困难,但也只有这样,把他们逼的走投无路了,才能彻底的激起他们反抗的心思。” “等我们打到关外的时候,才能让他们站在我们这一边。” 这下子白三娘子彻底的懂了:“我明白了相公,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贾珏点了点头:“我会给你安排足够的人手,而且你记住了,绝对不能冒险,我可是给你许诺了,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看着我们的儿子、女儿长大成人,等我们老了,一起含饴弄孙。” 白三娘子笑着在贾珏怀里乱拱。 贾珏又道:“我已经着人提前联系好了关外的乌进孝,你去了之后,就先在他那里落脚,让他帮着你去外头收羊毛,卖这福寿膏的事儿,也都交给他,你自己绝对不能出去冒险,你只需坐镇中央指挥乌进孝他们就行了。” 第95章 这么说,你同意我娶宝钗了? 转天,贾珏站在了王子腾的面前。 不,应该说不止是王子腾,还有在养病的薛姨妈。 王子腾的书房里,贾珏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王子腾和薛姨妈满脸阴沉的坐在贾珏对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看王子腾用的是质问的语气,而且说的咬牙切齿,似乎很有气势,但实际上,王子腾已经有些害怕面对贾珏了。 这小畜生太妖了,做起事来太过诡异,而且出手狠辣无比。 赵经国三朝元老,主宰刑部近二十年,就是这样的人物,贾珏一出手就被赶下了台,可偏偏赵经国还得感谢贾珏。 赵光虽然不是三朝元老,但他好歹也是潜邸旧臣,户部尚书,可结果呢? 贾珏一出手,就要了他的命不说,最后还被诛了九族。 左丘,潜邸旧臣,帝师,都察院都御史,道德完人,结果呢? 不仅一头撞死在了金砖上,血洒金銮殿,甚至赞了一辈子的名声,也彻底的给毁了,死后都要被人唾弃。 王子腾他何德何能,能跟这几位比? 在这几位面前,他王子腾,可以说连个屁都算不上。 你这让他怎么跟贾珏去斗? 又怎么可能斗的过贾珏? 面对贾珏的时候,在心里上,他天然就处在弱势的一方。 薛姨妈倒是不怕贾珏,她恨死了贾珏,恨不得吃贾珏的肉,喝贾珏的血。 可她对上贾珏,除了呲牙、犬吠之外,别再也没有哪怕一点点办法。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只能‘无能狂怒’。 贾珏淡淡的撇了王子腾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薛姨妈:“我想要娶薛宝钗。” 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不想放弃,毕竟薛宝钗是他认可的,唯一的妻子人选! “你做梦!”薛姨妈瞬间张牙舞爪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贾珏:“我告诉你,你做梦,你这辈子都别想娶宝钗,我们宝钗就是嫁给谁,也不可能嫁给你这个畜生。” 贾珏一下子笑了。 王子腾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是吗?”贾珏语气平静的道:“看来你是打算做薛家的罪人。” “我呸!”薛姨妈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你杀了我儿子,还想要娶我女儿,你做梦!” 贾珏笑着道:“你好像没听清楚我说什么,我是说,你是想打算做薛家的罪人吗?” 薛姨妈冷笑着道:“我听的很清楚!我告诉你贾珏,别人怕你,我薛家不怕你,你有本事就来,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贾珏嗤的一声,冷笑着道:“王子腾王大人,您听到您妹妹说什么了吗?她说薛家不怕我,想要跟我鱼死网破,我想问问王大人,鱼,真的能把网给弄破吗?” 王子腾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一刀剁碎了这个王八蛋。 但他做不到,就算给他刀,他也杀不了贾珏,甚至哪怕他露出一星半点的敌意,或者说哪怕他动一丁点的杀意,贾珏旁边那几个人就会先剁碎了他。 就算他真的能杀了贾珏,他也活不了! 鱼死网破前提是,鱼,一定先死。 甚至,更多的情况是,鱼死了,但网却好好的。 这就是他,就是王家、薛家,面对的窘境。 “贾珏你别得意,咱们来日方长。”此时的王子腾也只能撂狠话了。 贾珏又是嗤笑了一声:“王大人,你怕不是在逗我?来日?怎么可能还有来日?如果我没得到我想要的,当我走出这个门的时候,就是我们贾家和你们王家、薛家全面开战的时候,到时候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薛家的产业,然后用尽一切手段,把你们王家在官场上的枝蔓砍断。” 说到这里,贾珏略作了一下停顿才复又道:“王大人,你,确定能承受得起我倾尽全力的进攻吗?你,确定薛家能承受的起我不惜一切代价,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进攻吗?” 咕咚~~~ 王子腾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但有不怕的! 薛姨妈嗷的一声扑向了贾珏:“我先弄死你个小畜生。” 一个养尊处优的半老徐娘,能伤的到贾珏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贾珏先一步站起了身,然后在薛姨妈扑上来的瞬间,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把她踹飞了出去。 而同时,刀一和刀二也咔嚓一声,把刀抽出了半截。 这突来的变故,把王子腾吓的一大跳。 他最先的反应不是去查看他妹妹的伤势,而是率先想着怎么保全自己,他真怕贾珏失去理智,让刀卫大开杀戒。 在王子腾的心里,贾珏就是个疯子,实打实的疯子,他真的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因为他脑子里一直有一个猜测,在不断的浮现出来,那就是林如海和穆隆阿的死,极有可能跟贾珏这个小畜生有关,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小畜生杀了林如海和穆隆阿。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盐商杀林如海的理由。 巴彦布可是跟他说的很清楚,那些刺客,杀林如海的时候一点儿犹豫都没有,显然林如海就是目标之一。 而且最关键的是,赵经国致仕之后,曾经跟他有一次长谈,也是那一次长谈,让他开始怀疑起了贾珏。 因为赵经国说,当初盐商谋反案,就是林如海在背后一手操弄的。 若不是当初贾珏凭一己之力改变了结局,恐怕贾琏和贾珏都要死,哪怕不死也会脱层皮。 如此一来,贾珏就有了杀林如海的理由。 所以,他真的怕贾珏会让人弄死他。 见贾珏摆手制止了刀一和刀二,王子腾才从椅子后面站出来,焦急的劝道:“贾珏,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好歹我们也是你的长辈,而且你还要娶宝钗,你要杀了宝钗的母亲,你将来怎么面对宝钗?” 王子腾自始至终都没去看一眼薛姨妈,甚至就是他说出口的话,也是明里暗里的在保全他自己,至于薛姨妈,那都只是捎带的。 薛姨妈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贾珏平静的坐了回去,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这么说,你同意我娶宝钗了?” 王子腾沉默了好半晌,仰起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外面的那晦暗一片的天空,亦如他的世界一般…… “同意!” 第1章 你们住澳门交房租了吗? 红楼十一年,八月,杭州织造局 贾珏如一条死鱼一样躺在一张竹制躺椅上,他不知不觉已经在红楼世界待了六年了,从一个翩翩美少年,变成了帅气潇洒的俊公子。 此时此刻,一个死太监正一脸媚笑的站在贾珏面前。 “爷,您看奴才这事儿……” “收了多少银子?”贾珏有气无力的随口说了一句。 死太监连忙道:“爷,收了八百两。” 贾珏对着不远处站着的刀九招了招手,现如今在他身边的刀卫就只有刀九了,其他的刀卫全都被他送到关外去保护白三娘子了,当初白三娘子启程去关外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贾珏也不知道,到了关外之后,白三娘子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亲戚了,一下子慌了神,找了一个大夫看了一下,果然,怀上了。 贾珏得知了情况之后,当即就要把白三娘子接到身边,可白三娘子死活不肯,无奈之下,贾珏只好把刀卫一股脑的全派到了关外。 如今小家伙已经两岁多叫三岁了,可贾珏也只在小家伙出生的时候,看了一个月。 刀九快步来到贾珏身边:“大人。” 贾珏指了指旁边的死太监:“拖出去打。” 死太监一下子慌了:“爷饶命啊,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爷饶了奴才吧。” 贾珏不吭声,刀九木着脸像拖死狗一样把死太监拖了出去。 片刻后被打的半死的死太监,又重新被刀九拖了回来。 贾珏依旧如一条死鱼一样躺着:“弄醒他。” 刀九招了招手,两个枪卫走进来,把死太监拖到一边,一下子摁进了旁边的人工水渠里。 咕噜咕噜~~~ 喝了一肚子水的死太监醒了,又被拖回到了贾珏的身边。 贾珏看都没看那死太监,半瞌着眼睛道:“知道哪儿错了吗?” 死太监当场就哭了:“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奴才不该收银子。” 贾珏气笑了:“我他妈的是怪你收银子吗?你们见天的跟外面收银子,我他妈的说过一句话吗?我他妈的是嫌你收的太少了,一个西洋鬼子要见我,你他妈的就收八百两银子,你这是看不起谁啊?” 死太监懵了,随即狂喜,咚咚咚的给贾珏磕头:“爷,爷,奴才知道了,奴才下次收,收两千……” “嗯?” “不是,收五千……” “嗯?” 死太监再次懵了,一脸小心翼翼的道:“那,爷,要不我收八千,你看这成吗?” “成你马啊,我他妈的才值八千吗?要三万,少拿一分都让他滚蛋。” 死太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懂了懂了,奴才下次就收三万,然后都孝敬爷。” 贾珏笑了,抬脚踹了一下死太监:“爷差你那点儿银子?拿去孝敬宫里的戴内相、夏太监他们,把他们伺候好了,说不定哪天你就高升了。” 死太监心中狂喜,不过脸上却露出了不舍:“爷,奴才愿意一辈子在爷身边伺候爷。” 贾珏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甭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李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死太监李忠嘿嘿直乐。 贾珏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去把那几个西洋鬼子带进来吧。” 李忠狂喜的磕了个头,急急的去把那几个西洋鬼子带到了贾珏面前。 “米尔恩·奥玛,见过贾大人。” 一共四个西洋鬼子,当头这个汉语说的贼溜,但听起来依旧怪怪的。 贾珏眼皮子都没抬:“说吧,什么事儿。” 米尔恩忙道:“大人,我请求大人,把我们的商船,归还给我们,大人您没有权利,扣押我们佛朗机的商船。” 贾珏没吭声。 旁边李忠额头上冒汗了,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回你娘肚子里重新改造改造!你自己想死哪儿死不成?别拖累咱家行不行? 米尔恩见贾珏没吭声,又要开口,可这时候贾珏忽然睁开了眼睛道:“你们在澳门住多少年了?给银子了吗?” 米尔恩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大人,澳门,是我们佛朗机的土地,我们,不需要,给你们银子。” 贾珏点了点头:“很好,你回去吧。” 米尔恩很是不解:“大人,我们的,商船……” 咔嚓~~~ 刀九手中的刀抽出了半截,米尔恩后面的话眼回到了肚子里。 但米尔恩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临走前撂下了一句狠话:“大人,你们,会后悔的,我们佛朗机帝国……” “打出去!”贾珏显然不想在听米尔恩哔哔了。 刀九很忠实的执行了贾珏的命令,猛的打了个呼哨,四面八方一下子冒出来了二十多个枪卫,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毒打,片刻后四个被打的没了人形的西洋鬼子被扔出了织造局。 李忠在一旁偷偷的抹了一把汗。 贾珏看到了李忠的动作:“怎么,你怕了?” 李忠哆嗦着道:“奴才,奴才不怕,奴才,奴才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贾珏一脸平静的道。 李忠咬了咬牙,道:“奴才担心他们会跑到京里去给爷告状。” 贾珏嘿的一下子乐了:“告状?告状好啊!” “啊?”李忠人傻了,告状还好? 贾珏笑着道:“他不告状我哪儿来的理由收拾他们?一帮红毛鬼子,占着澳门多少年了?给过一钱银子吗?都他妈的是惯的,你听听他说的啥,还他妈澳门是他们佛朗机的土地,我呸。” 李忠不吭声了。 贾珏对着刀九道:“刀九。” “属下在。” “你让人去给那个什么狗屁的佛朗机总督,让人去给他说,让他年底准备五百万两银子的房租,要是他不答应,你就跟他说,我说了,他们要是不交,明年就让他们光着腚从澳门游回弗朗机。” 李忠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吓的,但同时他也明白贾珏要干什么了。 旁边的刀九一脸的无所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让人去。” 贾珏点了点头,刀九恭敬的退走。 李忠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爷,您这是要拿佛朗机人开刀?” 贾珏嘿嘿一笑:“那帮小崽子白吃了我三年的粮了,个个养的膘肥体壮的,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不让他们出去给爷收回点利息来,爷都快养不起他们了。” 第2章 盛京的饕鬄盛宴(一) 盛京,天上盛京 三年前,人间天上,在盛京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开了一家分店,而且这家店的奢华程度,远超京城的总店。 但这家店幕后的东家,却不止是贾珏,还有忠顺王爷,甚至还有北静王。 这事儿,当初震惊了不少人。 但后来,很快就没人在震惊了。 为什么? 因为在那如海一般的银子面前,什么仇、什么怨,都无所谓了。 这家店,有一个很大的特色,是整个大顺朝其他分店所没有的。 这家店门前的一整条街,挤满了各种做小买卖的人,甚至还有多到数不清的叫花子。 起初那些来店里消费的****们很不高兴,但当白三娘子笑吟吟的说了一句,且等一个月,你们就不这么说了。 果然,一个月后,再没有一个****嫌弃了。 为毛? 因为所有的铁杆庄稼们,都在议论,谁谁谁哪个****没去过天上盛京——垃圾,谁谁谁一个月里十几天都在天上盛京——牛逼。 人不仅是群体生物,还是虚荣的生物。 别人的诋毁,会让你感到愤怒,浑身不得劲。 别人的吹捧,会让你的巴多胺分泌增多,会让你感到高兴和兴奋。 人一愤怒,就会失去理智,就会做出一个过激的举动,比如打人,而你约打人,别人约诋毁你。 人一高兴,同样会失去理智,同样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比如撒银子、发红包,但当别人拿了你的银子和红包之后,别人不会诋毁你,会拼命的奉承你。 于是,就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循环,一个循环是你越来越愤怒,一个循环是你越来越高兴。 没谁是傻子,所以没谁会选第一个循环。 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选择第二个循环。 于是,盛京的分店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奇景。 那么,为什么别的地方不会出现这样的奇景呢? 那是因为别的地方的人,早就不需要用钱来显摆自己的身份了。 你在金陵这么做,只会被人叫做土包子,会被人叫做土鳖,会被人鄙视。 这就好像后世的暴发户会到处显摆自己的金链子,而真正的富豪却穿地摊货。 暴发户追求的是奢侈,而真正的富豪追求的是舒适。 贾珏深知这一点,所以在天上金陵、天上杭州、天上苏州、天上扬州等分店,虽然也全部建在了市中心,但周边的环境却格外的幽静、舒适,他把大笔的银子花到了周边房屋的拆迁上,给这些店铺周围强行制造出了一片优美的绿地。 唯独只有天上盛京,周围到处都是小商贩、叫花子,他们的作用就是起哄,大喊爷吉祥、爷万福金安、爷牛逼,把那些****、大可汗们自认为的‘高人一等’,用极度浮躁、浮夸的手法体现出来,让他们的满足感彻底的拉满。 今天,也同样如此,甚至比以往更盛。 “车臣汗到~~~” 唱名的喊的那叫一个响亮,隔着五条街都听的清清楚楚。 “大汗吉祥、大汗万福金安。” 小乞丐们喊的那叫一个整齐。 车臣汗很享受这种感觉,满意的让奴才洒出一大把一大把的铜钱,引的小乞丐们发了疯似的抢。 车臣汗哈哈大笑着走进了天上盛京。 片刻后。 “土谢图汗到~~~” “札萨克图汗到~~~” “札什巴图汗到~~~” “大皇子殿下到~~~” 天上盛京,海天盛筵五楼的包间里。 忠顺王爷有些意外的道:“大阿哥也来了?” 旁边被狗鞑子皇帝派来代表他参会的夏太监夏守忠媚笑着道:“王爷,您和北静王都来了,阿哥们能不亲自来吗?” 忠顺王爷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看向了北静王。 北静王水溶正安静的吃着小菜,感受到忠顺亲王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岂止是大阿哥来了,老四、老五、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老十五,都亲自来了。” 忠顺王爷目光闪了闪,这些阿哥们,他竟一点儿不知道。 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微笑,遮住了自己心思。 “这帮小崽子们,一个个的见了钱,比见了亲娘老子都亲。” 北静王笑着道:“也不怪这几个阿哥们,当初咱们两个当叔叔的,也不也没重视吗?” 忠顺王爷感慨的道:“可不是?谁能想到羊毛的利润竟然这么大,一年就能有一千多万两银子,甚至还更多。” 北静王摇头苦笑:“这能怪谁?要怪就怪咱们眼皮子浅,只看到了那福寿膏的利润,这羊毛的利润,楞是没看到眼里。” 一说起这福寿膏,旁边的夏守忠眼睛立刻就冒了金光了:“两位王爷,今年这福寿膏,咱们可得多要几成啊,那可真是金山银海啊。” 忠顺王爷一下子就乐了:“还多要几成?你信不信你多拿一成,你都走不出这个门。” 夏守忠的脸瞬间就垮了,他代表的是皇上不假,可他的对手们,一个个的也不好惹,不是****就是各部的大汗,你真要把他们惹急了眼,他们真能让你出不了盛京。 但夏守忠不甘心:“那羊毛这一块呢?能不能多要个几成。” 这次轮到北静王来打击他了:“你知道车臣汗是怎么发起来的吗?你知道周边那些大汗,哪怕是远在最西北的准噶尔汗眼珠子都已经红了吗?他们盼着重新划分利润,已经盼的快要忍不住下手抢了。要不是贾珏咬死了三年重新划分一次利润,要不是贾珏咬死了谁敢动手就永远不要谁的羊毛,去年他们就把狗脑子打出来了,头一年车臣汗赚的还少一些,只有不到五百万两银子,可第二年车臣汗就从贾珏手里拿走了真金白银一千三百万两,这都敢的上咱们大顺朝四分之一的税收了。” 说完这话,北静王喝了一口茶,才又道:“我再问你,你知道贾珏没来收羊毛之前,整个车臣部一年能收多少银子吗?” 夏守忠甘笑:“奴才,奴才哪儿知道这个呀。” 北静王笑着道:“没事儿,本王告诉你,贾珏没来收羊毛之前,整个车臣部,一年不过十四万两银子,哪怕算上全部的牛羊一块卖了,包括他们全家老小的命,加起来,都卖不了一百万两银子。” 咕咚~~~ 夏守忠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第3章 饕餮盛宴(二) 北静王水溶今天的表达欲,似乎有点高。 亦或者说,北静王水溶觉得夏守忠的震惊还不够。 他又道:“你知道原来车臣部有多少牛羊、马匹吗?你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少牛羊、马匹吗?” 夏守忠机械的摇了摇头。 北静王道:“车臣部之前有牛羊、马匹,不过三万头,现在他们有牛羊八十万,但马却不过三千。” 夏守忠一下子楞住了,就算他的知识在贫瘠,小脑再怎么不发达,也知道马对于一个草原部落来说有多么重要,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车臣部有八十万,马却才有三千。 忠顺王爷看不下去了一脚把夏守忠踹到了一遍:“你个蠢奴才,因为马不值钱,羊毛和牛皮、牛肉,才值钱。” 夏守忠懂了,但他却更加困惑了:“王爷,奴才,奴才懂了一些,但还有一个不懂的,斗胆请,请王爷给奴才解惑。” 忠顺王爷很是无语的道:“说吧,今儿爷都给你讲清楚了,免得你这个蠢货给皇上办砸了差事。” 夏守忠赶忙跪下谢恩,又使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两位王爷,奴才不明白,这里面,怎么还有,牛皮和牛肉?牛皮,奴才知道一些,可这牛肉是怎么回事儿?那牛杀了,肉不就一下子坏了吗?” 忠顺王爷无语望天,为什么皇上会把这个蠢货排过来,而不是把戴权那到东西排来? “水溶,你跟他说吧,正好这块也是你做的最大,我实在是不想跟这个蠢货说话了,我怕我自己会气死。” 噗嗤~~~ 北静王水溶笑着道:“行,我说就我说。” 夏守忠赶忙又给北静王水溶磕头谢恩。 水溶道:“自古以来,在草原上讨生活的人,就懂的如何把牛肉、马肉做成肉干来长时间保存,但他们的做法很古老,制作出来的肉干,也不美味,而贾珏带来了一个新的方子和一批很特别的调味料,能够让那些肉干变的异常美味,且一样能长时间的保存。” “咱们中原,肉比较缺乏,这种肉干不仅好吃而且便宜,所以就格外的受欢迎,一年的利润下来,也有不少。” 忠顺王爷嗤笑了一声道:“什么叫不少?而且只是在咱们中原比较受欢迎吗?据我所知,贾珏都把这牛肉干卖的海外遍地都是了,哪怕就是产这肉干的草原本地人,也极其喜欢这种肉干。” 话罢,忠顺王爷喝了一口旁边的奶酒,复又继续道:“我没细大听,只从白三娘子哪儿粗粗的听了一些,好像去年你手底下的商号,卖这牛肉干,就干了不下七八百万两银子,更别说还有那些价格更高的牛皮。” 北静王水溶浅浅的笑了笑。 夏守忠人都麻了,你们这动不动就几百万两银子,考虑过我这个做奴才的感受吗? 忠顺王爷看着夏守忠的样子,没好气的道:“贾珏那小子懒,而且叫羊毛叫习惯了,其实羊毛这一块的利润,不止是羊毛,还有牛皮和牛肉,甚至贾珏那小子都开始收牛骨头、羊骨头了,这次说是弄来了一批什么机器,能把这骨头磨成粉,掺进鸡鸭的饲料里去,给鸡鸭吃,鸡鸭能长的格外的快,肉也格外的好吃。” 北静王水溶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据说那机器一台要五万两银子,如果用黄金交易还能便宜不少,只要四千两,别人我不知道,车臣汗那老狗让人带来好几十大箱子金子过来,说是打算至少要买十台。” 忠顺王爷都觉得自己眼珠子都点发红了:“这老狗这几年是真的发了,他这几年一直在买人,甭管男女老幼,只要能放牧他就都要,准噶尔汗这几年没跟咱们动手,却跟西边哈萨克汗国、叶尔羌汗国打的很热闹,从他们那边弄了不少人回来,五两银子一个,卖给了车臣汗不少人。” 夏守忠都晕了,瞪大着双眼,吃惊的道:“这么值钱?” 他这话一说完,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什么这么值钱。” 眨眼间一个穿着青花瓷旗袍、踩着高跟鞋的女子就闯入了几人的视野。 哪怕是北静王这样温润如玉的人,看见此女子眼睛都略略有些淫邪。 女子巧笑嫣然的对着忠顺王爷和北静王水溶微微一福:“白三娘子见过忠顺王爷、北静王爷,两位王爷万福金安。”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水溶略略的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挪开了。 白三娘子又笑着对夏守忠福了一福:“白三娘子见过老内相。” 夏守忠的眼睛充满了侵略性,别看这老货是个死太监,但他对女人的需求却别正常男人还旺盛,他只能拼命的去折磨那些女人,从那些女人痛苦的声音中获得快感,所以他不会感到疲惫。 但夏守忠也知道,白三娘子是贾珏的女人,而且还是给贾珏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就算他心中再怎么想要,也不敢说出来,只敢用这种侵略请的眼神去看。 见夏守忠一直盯着自己淫邪的看,白三娘子虽然心中恶心,但面上却一点儿没表现出来,依旧浅浅的微笑。 还是忠顺请王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咳嗽了一声,把夏守忠惊醒。 夏守忠惊醒过来后,却一点儿没收敛,反而淫邪的笑着道:“三白娘子真是愈发的惹人喜欢了。” 白三娘子笑了笑,扯开话题道:“刚才听老内相说什么很值钱?不知两位王爷和老内相再说什么呢?可否也让小女子知道知道,带小女子一起发个财。” 忠顺王爷笑着道:“嗨,我们还都指望你带着我们发财呢,我们那有什么本事带你发财啊。” 夏守忠紧跟着道:“老奴刚才跟两位王爷说准噶尔五两银子卖人给车臣汗的事儿,白三娘子对这事儿也敢兴趣吗?” 白三娘子道:“哦,是这事儿啊,您还别说,这事儿小女子还真有兴趣。” 本来还在嫌弃夏守忠多事儿的忠顺亲王,以及北静王水溶,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事儿,白三娘子,不对,是贾珏也感兴趣? 第4章 饕餮盛宴(三)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水溶对视了一眼,前者开口问道:“这事儿贾珏也感兴趣?” 白三娘子浅笑着道:“我们家老爷对青壮老幼不感兴趣,对女子很敢兴趣。”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都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原来如此。” 白三娘子知道来人误会了,解释道:“两位王爷误会了,如今我们家老爷在福建和广州开了好些个纺织厂,纺织厂干的都是女红的活计,咱们关内愿意外出干活的女子毕竟是少数,所以厂子越开越多,可人手却越来越少,若是王爷们能弄到一些适龄的女子,可卖一些给小女子。”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没吭声。 旁边的夏太监沉不住气,急急的问道:“哦?要多少?多少银子一个?” 白三娘子道:“自然是多多益善。至于价钱嘛,两位王爷看,十两银子一个,可否?” “十两?”夏守忠惊的都快要跳起来了。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水溶也都被惊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白三娘子点头道:“对,十两,且不论是哪里的女子,也不论美丑,只要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就可以,甚至也可以算到三十岁以下,但我们绝不要十一二岁的,这岁数的太小了,得养上个几年才能上工,这得赔上不少的钱,不过若是长的俊俏,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如今各地的青楼都缺人,如果长的俊俏的,或者身份高贵的,价格都另算,比如姿色能达到瘦马那个级别的,五千两银子一个,若是还是个什么小国的王妃、公主什么的,至少三万起步,上不封顶。” 夏守忠眼珠子都红了,忠顺王爷和北静王水溶也开始喘起了粗气。 相比起其他的买卖,显然贩卖人口的买卖,才是最划算的。 但这买卖,却不适合他们做。 这就让人很气恼。 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找人合作啊。 草原上那么多的部落,不能抢自己人,可以联合起来去抢西域那些国家的人啊,或者更远的去抢那些罗刹鬼,而且罗刹鬼的女人各个都是乃大屁股大。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同时清醒了过来,而且很默契的没有再谈这方面的事儿。 转而问道:“白三娘子,明年羊毛这一块的利润,贾珏打算怎么分?” 白三娘子浅浅一笑:“我家老爷打算……” …… 宽敞明亮、极度豪奢的宴会厅里,几个阿哥们分散的坐在最前面那两张桌子上,后面的三张桌子坐着的是那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可汗们,再后面的桌子上坐着的就是可汗的台吉们以及阿哥们的随侍。 大阿哥坐的那张桌子上,只有他和老四还有老五,剩下的三把椅子还空着。 车臣汗左右看了看,发现时间快差不多到了,但应该还有那么一小会儿,他眼珠一转,端着一杯酒走到了第一桌坐了下来。 这举动,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 车臣汗毫不在乎,他笑着给大阿哥行了一个礼,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大阿哥,小汗敬您一杯,多谢大阿哥这两年多小汗的照顾。” 大阿哥浅笑着跟车臣汗碰了一下酒杯:“哪里,这两年要不是可汗看我可怜,分润了我不少利润,不然我都可能要去要饭了。” 噗嗤~~~ 他这话一说完,旁边五皇子乐了:“大哥,您瞧您这话说的,要饭?您可是咱们大顺朝堂堂的大皇子,未来的太子殿下,您都要去要饭了,那我们岂不是直接饿死了?这话您可千万别让阿玛听了去,不然阿玛非得被气死不可。” 大阿哥的脸一下子就黑成了锅底。 其他阿哥则发出了低低的窃笑声,那些看车臣汗不顺眼的人,则是非常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如果这时候给大阿哥一把刀,说不定大阿哥真的会把自己这个五弟给剁了。 五皇子丝毫不在乎大阿哥是不是脸黑成了锅底,他继续道:“大哥,福寿膏这一块,咱们大顺朝内地十八省,你自己就占了甘肃、山西、河南、江西、湖北、湖南足足六个省,剩下的十二个省,才是我们剩下的这这些兄弟们的,我还听说贾珏让贾琏单独给您供货,且都是最上乘的货,可价格却比给我们的,都要便宜四成,可您在您的地盘上卖的货,却要比我们兄弟足足贵了三成还多,这一来一去,平白就比我们兄弟几个多了七八成的利润。” “要我说,我们哥几个,才是真正快要去要饭了。” 大阿哥的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再转黑,来来回回的变换着,是个人都能看的出,大哥心中的怒火和忍耐,已经彻彻底底的到了极限了。 几个阿哥里最小的老十五突然站出来道:“五哥,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还好意思说大哥,天底下最他妈的富裕的浙江、福建和广州,都他妈的被你攥手里了,你他妈的天天吃的嘴里冒油,我们哥几个才真的快要喝西北风了。” 被老十五骂娘,五阿哥也不生气,嘿笑着道:“老十五,你这是长大本事了啊?跟大哥混了两年,就敢不把你五哥我放眼里了?” 九皇子嗤笑了一声道:“五哥,我是真替您不值啊,你说咱们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小子是个白眼狼呢?要咱们当初早知道这小子是个白眼狼,五哥也就不用白挨皇阿玛那顿打了,你说是吧八哥?” 八皇子呵呵一笑:“老九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大家都是兄弟,想当年咱们淘气那会儿,不也是大哥护着咱们吗?当年要不是大哥护着咱们,咱们几个哥不定被皇阿玛打成什么样呢。” 一直没吭声的四皇子乐了:“老八你这话说的对,当年要没大哥护着咱们,哪有咱们的今天啊。” 他这话一说完,便同五皇子、九皇子、八皇子、十四皇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皇子和十五皇子则脸色难看的像是刚死了爹娘一样。 别看四皇子、九皇子说的话像是替大皇子说话,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他俩这是在暗讽大皇子仗着大哥的身份,没少欺负他们这些兄弟,这是在撺掇其他的皇子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大皇子。 第5章 饕鬄盛宴(四) “咳咳!” 一声清晰的咳嗽声,顿时止住了宴会大厅里的哄笑声。 随后忠顺王爷和北静王水溶、太监夏守忠以及白三娘子走进了大厅里。 大厅里的众人,迅速的站了起来,纷纷开口问候。 “忠顺王爷,万福金安。” “北静王您吉祥。” “白掌柜……” 众人一番热情的寒暄之后,分宾主落座。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水溶带着太监夏守忠坐在了第一张桌子上,夏守忠本来是没资格坐的,对,就是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但他此番代表的是皇上,所以这才有了这坐在第一桌的资格。 白三娘子并没有坐下,而是来到小台子上面,此时小台上面放着一个小的讲台,讲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话筒。 众人屏气凝神的看向白三娘子。 白三娘子浅浅一笑:“感谢诸位王爷、阿哥以及诸位可汗们,能百忙之中赏光前来会谈……” 北静王、忠顺王和阿哥们,都是有极好的修养的,白三娘子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只微笑着倾听,可这些可汗们就完全不一样了,什么修养不修养的,有他妈的银子实在吗? 没有?没有那你说个屁的修养? 不等白三娘子话说完的,几个可汗就鼓噪起来了。 “我说白掌柜的,既然你也说我们百忙之中来的,我们也却是都挺忙的,所以咱们能不能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了?” “就是,咱明年怎么个搞法,你直接说了吧。” “明年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了,我们土谢图部是草原上的雄鹰,我们土谢图的汉子各个都英雄好汉,我们土谢图要五成的羊毛和五成的福寿膏。” “我可去你妈的吧,你们土谢图算个屁啊,老子他妈的抬抬手就灭了你们。”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要不是白掌柜定下了不准内斗的规矩,老子他妈早带人灭了你们喀尔喀三部了。” “淦你娘的,你们和硕特部……” “老子日你们准噶尔……” 一瞬间的功夫,宴会大厅就变成了菜市场,而且眼看这菜市场就要变成一个大乱斗的擂台。 白三娘子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点,她浅笑着对忠顺王爷道:“王爷,诸位可汗们这么做,这会,可就开不下去了。”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诸位可汗,可否听本王说一句?” 内蒙古各部和漠南蒙古诸部一听忠顺王开口了,瞬间就老实了,他们一老实,其他的可汗们也都老实了,然后吵的嘴凶的准噶尔汗委派来的大臣们也都闭上了嘴。 等宴会厅里彻底的安静下来之后,忠顺王爷才再次开口道:“大家都是来做买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挣钱。俗话说和气才生财,本王不知道这话到底对不对,但本王知道若你们继续吵吵下去,那这财,大家就谁都别想发。” 话罢,忠顺王爷等了一会儿,见彻底没人吭声了,才坐回自己座位上看着白三娘子道:“白掌柜,可以继续了。” 白三娘子对着忠顺王爷福了一副:“小女子感谢王爷出手相助。” 忠顺王爷只随意的点了点头。 白三娘子道:“诸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之前因为大家都没合作过,所以我们也只能挑一两家来给大家做个示范,让大家都知晓一下跟我们合作到底能不能赚到钱。” “从今天大家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大家对我们很有信心了。” “我作为掌柜的,自然很感谢大家。” “东家之前给出了规矩,三年一重新划分利润,今年是重新划分利润前的最后一年,现在已经8月份了,月底大家就要开始今年最后一次剪羊毛了,这批羊毛我们不会再收了,我们会放到明年第一次剪羊毛之后,一起收。” “这次请大家过来,就是想跟大家说一下,明年的规矩是什么。”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白三娘子环视了一圈之后,才继续道:“我们掌柜的也不想大家伤了和气,毕竟和气才能生财。” 话说到这里,白三娘子忽然话锋一转:“我不知道诸位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城外建了一个巨大的台子?” 众人一听白三娘子突然转了话题,顿时就又鼓噪起来了。 “我说白掌柜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把话说完吗?” “话说一半就说别的,你这是想急死我们啊?” 白三娘子笑着道:“大家别着急,我并没有岔开话题,我现在说的,就跟大家分配利益有着最巨大的关系。”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不鼓噪了,全都安静了下来。 白三娘子道:“我们东家说,为了不伤大家的和气,也为了照顾那些实力强大的部落的面子,所以决定明年的份额,由你们诸位挑选部下来比武赢得。” 众人一听这话,再次鼓噪起来了。 草原上的这帮汉子,各个好勇斗狠。 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战争,就特么的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他们最喜欢的问题解决方式,就是杀戮。 你硬摁着他们的头,让他们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只会让他们把仇恨和怨气,转移到你身上来。 贾珏自然很明白这一点,强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攒了足足三年的怨气,你不叫他们撒出来,那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贾珏。 而且贾珏也不想看到一个和平的草原。 甚至狗鞑子皇帝、忠顺王爷、北静王爷,也都不想看到一个和平的草原。 只有战乱不断、纷乱不断的草原,才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草原。 “白掌柜,怎么个比武法?” “就是,白掌柜你把话说清楚了,怎么个比法?” “是真刀真枪的来吗?” 白三娘子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大家听我说。” 宴会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三娘子道:“明年福寿膏和羊毛,不再分开,全部放在一起,分成十等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了白三娘子的身边。 白三娘子顺势拿起托盘里的一块不知道什么料子做的牌子,举起,给众人观看,同时道:“一块牌子就代表一成的份额,每个部落可派出三十个勇士,来参加争夺战。” “争夺战只允许使用马刀,除马刀外一切武器都不可使用。” “争夺战将在九月初一举行。” “希望各位可汗们好好准备!” 哗~~~ 宴会厅里炸锅了! 有的可汗兴奋的嗷嗷叫,有的可汗则是在疯狂的骂娘。 第6章 你听我忽悠! 宴会散的格外快,没多会儿人就走光了,那些大汗们开始调配人手,准备比赛,两位王爷和阿哥们以及老太监夏守忠则跟着白三娘子,转去了梨园。 但这些人,谁也没把心思放在听戏上,也更没人把心思放在那些美人身上。 十五阿哥是最没心机、最没脑子、最沉不住气的那个,没多会儿他就憋不住开口问道:“我说,白掌柜,关外那些事儿,咱们这些人不关心,国内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说道说道了?” 白三娘子笑了:“十五阿哥想怎么说道?” 十五阿哥拧着眉头道:“自然是关内的利益怎么分啊。” 五阿哥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但他没有出声讽刺老十五。 可老九就不一样了,九阿哥笑着道:“我说老十五,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一边说着,九阿哥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十五阿哥当即就忍不住拍桌子站了起来:“老九,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老九旁边的十四阿哥笑着道:“九哥的意思是说,你是个傻子,哈哈。” “你……” “够了!”谁也没想到的是,北静王水溶竟然出声呵斥:“老十五心思单纯,不懂里面这些弯弯绕绕,你们这些当哥哥的这么欺负弟弟,都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阿哥们一下子不吭声了。 忠顺王爷淡淡撇了一眼白三娘子,随后开的开口:“我本以为这次利益重新划分,依旧像之前那样,是拍卖来决定的,可没想到这次关内的利益完全取决于关外诸部了,换句话说,就是你们各自的母族以及母族相关的部族,能拿到多少份额,你们就能拿到多少利益。” “啊?”十五阿哥懵了,因为他的母亲是汉人,但他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因为……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老九、老五,你们再嚣张啊,嚣张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老九和老五明白老十五这话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他们的母妃也是汉人,但…… 算了,不说了,跟个傻子较什么劲啊。 大阿哥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自己这个小弟给丢光了,人家母亲是汉人又怎么了,人家他妈的和关外诸部已经合作了两三年了,况且福寿膏这一块,人家捏着浙江、福建和广州,关外那些人一年才能享用多少福寿膏?多出来的还不都卖给关内了?人家攥着这么肥的三个省,谁不想和他们合作?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小子这么白痴呢? 十五阿哥还很奇怪老九、老五为什么没生气,他刚想开口再说话,却不想突然看到大哥正满脸怒火的瞪着他,当即缩了缩脖子,也不吭声了。 白三娘子这时候开口了:“我们家老爷弄出来的那个新机器,诸位王爷和阿哥们可都听说了?”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对视了一眼,满满的都是疑惑,但这时候他俩不适合问,于是把目光转想了夏守忠。 夏守忠终于聪明了一回,他开口问道:“就是磨骨头粉的那个?” 白三娘子点了点头:“不知道几位王爷和阿哥们,谁愿意做这买卖?” 夏守忠又道:“这机器,不是说卖给草原诸部的吗?” 白三娘子道:“老内相这是听谁说的?” “额,这,咱家……”夏守忠卡壳了,转头看向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 忠顺王爷道:“听白掌柜这意思,好像是专门给我们弄的?”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不是啊,我们家老爷说,这东西卖分单个卖给诸部,完全不如一个全部要下开一家,嗯,叫什么来着,对,工厂,开一家工厂,也就是大作坊,不如一个人开赚的多,我其实也不是很懂,这样我叫个人进来给众位大人说说。” 说着,白三娘子便轻轻的拍了拍手,一个书生打扮却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进来,两位王爷和众位阿哥们一下子就拧起了眉头,这人长的有碍观瞻啊。 黝黑的书生似乎一点儿都没感受到王爷和阿哥们的鄙视,他昂首阔步,满面自信的来到了众人面前:“学生楚财,发财的财,财源滚滚滚的财,学生祝王爷阿哥们,财源滚滚滚发大财。” “哟呵!”五阿哥乐了:“是个会说话的,来啊看赏,十个!” 旁边一个身着旗袍,体态曼妙丰盈的女子举着一个托盘,款款走来。 托盘里放着十个小金锭,一个金锭五两,这是贾珏特意为土豪们订制的专用打赏。 书生楚财丝毫不在意那金锭,他笑着道:“我来给诸位王爷和阿哥们讲解一下,这工厂的好处……” 噼里啪啦…… 一大堆后世里专业名词和各种财经理论,被楚财扔了出来,一下子砸晕了两位王爷以及诸位阿哥和太监夏守忠。 等把人‘砸’晕了之后,楚财立刻就开始忽悠起来了: “王爷、诸位阿哥们,据不完全统计,江南诸省以及西南诸省,这几年鸡鸭的养殖每户平均不足一只,但烤鸡店、烤鸭店、炸鸡店、鸭脖店也已在江南各地普及开来,哪怕是位置比较偏僻的县,也起码有平均十家左右,像是各省的省府,甚至多大上百家,江南平均每天消耗的鸡鸭,就多达近百万只,这是什么概念呢?” “据各府各县统计,大顺朝约有二千七百万户左右,总人口约一万万左右。” “按照一户一鸡一鸭去算,也就是说,整个大顺朝也才不过二千七百万只鸡,二千七百万只鸭。” “也就是说,顶多2月整个大顺朝的鸡鸭就被吃光了。” “啊?”夏守忠都懵了:“2个月就能把整个大顺朝的鸡鸭吃完了?” 十五阿哥道:“这不对啊,鸡鸭不还能生小的鸡鸭吗?而且一窝就十好几只啊。” 其他阿哥这时候也纷纷开口附和:“对啊,怎么可能吃的完。” “真要是这样,那鸡鸭不早就吃完了?” 楚财微笑着一直等阿哥们平静下来,他才再次开口道:“确实是这么个理,但阿哥们可知道,鸡鸭需要多久才能出栏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诸位阿哥们给问住了。 第7章 我继续忽悠 “鸡鸭按照散养的方式来算,大概需要五个月左右才能出栏,才能拿去卖。” 楚财继续忽悠:“哪怕一直鸡鸭一窝小鸡仔、小鸭仔能有十几只,也无法支撑越来越多的消耗。因为这还只是在江南,江北还没有普及。” 忠顺王爷忍不住开口道:“据本王所知,鸡鸭并不便宜,一斤鸡起码也要百文,也就是一钱银子。” 楚财哈哈大笑。 忠顺王爷的眉头拧了起来:“你笑什么,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楚财拱手:“王爷的学识,令学生十分佩服,但王爷这两年应该没去过江南,所以不知道这烤鸡店、烤鸭店、炸鸡店、鸭脖店到底是怎么做买卖的。” 九皇子这时候开口道:“我来给王叔说吧,这两年我时常去江南,我也吃过那烤鸡、炸鸡、烤鸭和鸭脖,确实很好吃,也很便宜,整只的烤鸡、烤鸭、酱鸡、酱鸭,确实是挺贵的,大概五钱银子,但拆开来卖,就便宜了很多,比如一斤鸭脖才卖不过一百个大子(一百文钱),那炸鸡也是如此,还有一种炸鸡肉做成的饼子,叫什么汉堡,里面有这么大一块鸡肉。” 九皇子用手比划了比划,继续道:“也才不过一百个大子,说真的,真的挺好吃的,很实惠,普通老百姓也吃的起,嘴馋了吃一个,或者买点鸭脖、炸鸡下酒,那滋味,啧啧,没的说。” “但这些都比不了那整只的烤鸡、烤鸭、酱鸡、酱鸭好吃,不过那个贵了些,要五钱银子一只(五百文、半两),但也不是吃不起,现在江南家家户户都在养蚕,家家户户织丝绸、织布,织造局收的价格也很合理,真要嘴馋了,十天半个月吃一只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尤其是最近浙江、福建、广州等地,兴起了一种叫做纺织厂的大作坊,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在那里做工,一个月就能拿五两银子,一年下来五六十两。” 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以及其他阿哥、死太监夏守忠都惊呆了:“这么多?那这什么纺织厂,有多少女子?” 五皇子这时候开口道:“一家纺织厂,大概有三五千女子。” “啊?”忠顺王爷惊讶的道:“那他们一年能织多少布?织多少丝绸?才能赚回本钱来?” 五皇子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纺织厂都是贾珏开的,听说最近那些丝绸大户也都想开,正想着联合起来向皇阿玛和朝中重臣施压,让贾珏把那种机器卖给他们。” 九皇子道:“两位王叔,其实你们不应该只把眼光放在这关外,真应该多去江南看看,现在江南变化可太大了,尤其是杭州城,也不知道贾珏怎么想的,估计他是觉得他一辈子都要呆在杭州了,花了血本了,扬州的地面,都让他铺成那种叫什么水……” 五皇子道:“水泥。” 九皇子赶忙道:“对,就是水泥,水泥的路,嚯好家伙,那地面平整的,一点儿坑洼都没有,而且还不积水,一场大雨过后,那路面干净的,在上面吃饭都没问题。” 五皇子忙道:“夸张了,夸张了,不至于在上面吃饭,但确实很干净整洁,让人看着就舒畅。” 九皇子又道:“还不止这些,还有这园子里的那种灯,那种没明火的灯,贾珏给杭州各条路边上都安上了,好家伙,现在整个杭州都是一座不夜城,而且更过分的是,这家伙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几乎把整个杭州城里贫困户都给迁出去了,请了不知道多少工匠盖园子,现在整个杭州城全都是最上等的江南园林,江南那些富商都他妈的疯了,一座院子你们知道叫价多少钱吗?” 夏守忠满脸痴呆的出来捧哏:“多,多少钱?” 九皇子满脸神秘的伸出了十根手指。 夏守忠再次出来捧哏:“十,十万?” 九皇子满脸的鄙视:“我可去你的吧,十万?我给你二十万,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一向是温润如玉、处变不惊的北静王水溶都被镇住了:“我说老九,你这到底什么意思?二十万都有多少要多少?那到底是什么园子?比畅春园还厉害吗?” 九皇子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那院子建的各个都跟这天上盛京一样豪奢,起价就要一百万两,可就算这样,江南那些老财主也他妈的跟发了疯,得了病一样,去买去抢。” 夏守忠人都麻了,我可去你妈的吧,老子他妈的割了蛋蛋,在宫里当了一辈子的奴才,贪了一辈子的钱,他妈的连一座宅子的角都买不起? 老子他妈的出门还有脸见人吗? 好想去自挂东南枝,有没有一起的,黄泉路上不寂寞。 唉! 没法活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感慨万千,真他娘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们以为他们是王爷是皇子,是这天下的主子,结果跟江南那些汉人一比,才发现他们真比人家强不了哪儿去。 钱,大家差不多,自在,显然是人家更自在,吃喝玩乐,人家比咱更懂行。 这么一比,这王爷和皇子,还当的有个甚的意思? 一时间空气里很是有些压抑。 过了好半晌,忠顺王爷才缓过劲来到:“那谁,楚财,你继续给我们说说那鸡鸭的事儿,还有那骨粉的事儿,一块说。” 楚财赶忙躬身行了个礼,道:“好,学生接着说。” “学生就拿鸡来给诸位王爷和阿哥们讲解一下,一只四斤的酱鸡,整个的卖,500文一只,但如果拆开来卖,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比如一斤酱凤爪,哦,这是江南人的叫法,实际上就是鸡爪,一斤鸡爪一百文,一斤鸡心五十文,一斤鸡脖便宜三十文,鸡头也便宜三十文,鸡胸脯肉拿去做汉堡,一个汉堡一百文,一只鸡的胸脯肉,大概能做四个汉堡,别看那汉堡里的肉很大很香,但那里面掺了太多的淀粉,再加上鸡翅和鸡腿,基本上一只鸡能卖出两只甚至三只的价!若换成炸鸡,那卖的就更多了,基本上都是一些碎肉,鸡架,大概一百文一斤,像是鸡腿、鸡翅什么的更贵,基本都快敢上半只鸡了,可就是如此,老百姓也趋之若鹜。” “为什么?因为能解馋!” “如此大的消耗,可养殖却跟不上,现在不少村落都开始集中养殖了,但就算如此,产量也远远跟不上消耗,因为这还只是在江南,还有江北,且江北地区,如今还是彻底的空白,没有一家店。” “别的不说,就这偌大的京师,诸位王爷想想,一天能消耗多少?” 第8章 挑事儿和放任 “一月,一年,又能消耗多少?” 楚财问完,所有人都不想开口说话。 楚财继续道:“所以,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能够加快鸡鸭的出栏速度,把这个时间变成四个月、三个月,甚至两个月。” 夏守忠忍不住问道:“那如何能做到呢?” 楚财道:“科学养殖!” 啥? 啥玩意儿? 科学养殖? 科学是个什么学? 没听说过啊! 众人很是懵逼。 楚财笑着道:“这个王爷们、阿哥们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知道,鸡鸭吃掺杂了骨头粉的饲料,就能长的格外的快,这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 王爷和阿哥们都懂了! 楚财继续道:“如今这方面的情况,江南各省各府各县,已经开始着手大规模的宣传了,并且一些起到示范租用的养鸡场和养鸭场,甚至是养猪场,都开始在各府、各县建造了,相信明年这个时候,各地的养鸡场、养鸭场、养猪场,都会迎来一波爆发式的、井喷式的增长,诸位想想,那时候,这骨头粉,会不会被人疯抢?” 夏守忠点了点头:“会,那肯定会啊。” 楚财一摊手:“所以,诸位王爷、阿哥,这骨粉厂,是否可做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吭声。 最后还是忠顺王爷开口道:“那这场本金需要多少,收骨头又需要多少银子,卖出去的骨粉,大约是什么价?” 楚财神秘一笑:“若诸位王爷和阿哥们,有兴趣,可以过后单独来找学生,学生就是东家特意安排到盛京来帮诸位王爷、阿哥们建厂的,而且骨头粉,其实并是只有做饲料这一种行当,而且饲料也不止是骨头粉,还有其他的粉,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利润,恕学生不能一一的讲出来,因为这些都是行业机密,谁先迈出第一步,谁就能挣到海一样的银子。” 我…… 我淦嫩娘…… 哪怕是风度翩翩、最温润如玉的北静王水溶都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了。 真他娘的想一刀剁了个这狗东西! 不,剁了这狗东西不解恨,得去剁了贾珏那小畜生才解恨! 没贾珏那小畜生,压根就不会有这些事儿发生。 忠顺王爷和诸位阿哥们,也纷纷在心里骂娘,这么一搞,行了,大家谁也不指望跟谁联合了,放眼望去,全他妈的都是敌人。 毕竟谁他妈的跟银子过不去啊? 再说了,断人财路,抢人饭碗,这都是不共戴天之仇,堪比杀父弑母! 更过分的是,若是过后发现这买***当初想的要更加的挣钱,那红眼病一下子就起来了,一边会在心里疯狂的骂自己蠢猪,当初怎么就没狠狠心把这买卖拿下来,一边还会疯狂的记恨那个把这买卖搂到自己怀里的那个人。 原本就不怎么和谐的诸位阿哥,此时看彼此就他妈的跟看杀父仇人一样。 楚财隐晦的看了白三娘子一样,白三娘子浅笑着点了点头。 楚财开口道:“那么学生就告退了,诸位王爷和阿哥们,若有兴趣,可让白掌柜通寻学生。” …… 戏,听到一半就散了场子。 没办法,谁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一开始众位阿哥们还想着在这天上盛京乐呵乐呵,可现在谁也不往这方面想了。 不仅仅是因为贾珏又抛出了这个骨粉厂,还因为诸部的大汗们,都在等着跟他们商量九月初一那场比试的事儿。 毕竟这一块,才是真正能看的见,摸的着的,海一样的利润。 等人走了之后,楚财又重新出现在了白三娘子的面前,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这几年彻底发达了的乌进孝(不尽孝,不孝,这名字也贼有意思,只能说不愧是老曹。) 白三娘子淡淡的看着乌进孝:“乌进孝,上月出货的量,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呢?” 乌进孝媚笑着道:“奶奶,小的可都是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出货的。” “是吗?”白三娘子一脸平静的道:“那你跟我说说,初九那天走的那一笔货,是谁安排的?” 乌进孝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偷瞧了白三娘子一眼,小心翼翼的道:“上上个月,不是少了白松堂一笔货?初九那天走的货,是补给白松堂的。” 白三娘子的眼睛眯起来了:“白松堂?白松堂的孙岱已经欠了咱们八万两银子的货款了,不给那批货,是要他把欠的货款先补上,我记得这事儿我也跟你说过了。” 噗通~~~ 乌进孝跪下了:“奶奶,求奶奶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真不是有意的,奴才真的是忘了。” 白三娘子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半点不快,她依旧平静的道:“行了,起来吧,这几年也多亏了你四处奔走,你的苦劳和功劳,我都记着,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儿就罚你。” 乌进孝赶忙磕头谢恩:“奴才谢奶奶恩典,谢奶奶恩典。” 白三娘子淡淡的道:“行了,没别的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 乌进孝忙又谢了恩,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出去了。 等他一走,刀一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掌柜的,属下不明白,乌进孝联合孙岱吞了咱们不止一笔货了,为何还要放任不管?” 白三娘子满脸的无所谓:“这几年吞咱们货的,可不止是他们,再说了,他们不铤而走险,这关外,怎么乱的起来?” 刀一不吭声了,默默的退回了阴影里。 白三娘子并没有只一味的出货,她很讲究策略,十次里,总会有那么一两次货出的格外少,兑换宣称就说船在海上翻了,货都掉海里了,所以有时候会出现断货的情况,而每次断货,福寿膏的价格就会疯了一样的涨,虽然下次货充足了,价格就会回落,但每次发生这样的情况,货的价格就会不自觉的往上涨个一成左右。 到了现如今,一盒福寿膏的价格已经从原来的一百两翻到了二百两左右。 这也就导致了吸食福寿膏的人,剥削的愈发的狠了。 甚至出现了一批上瘾的,又家财跟不上的人,开始铤而走险了。 孙岱和这些人不同,他是纯粹的贪。 他也是开烟馆的,但他自己也抽,而且抽的格外凶,虽然烟馆的利润经得起他这么折腾,但看着挣的银子越来越少,而别人却越挣越多,就让得了红眼病,渐渐的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像是孙岱这样的人,最近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白三娘子不仅不想管,反而希望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第9章 暗中搞事儿 白三娘子其实心里完全不关心福寿膏的事情,因为贾珏也已经来信跟她说,尽快从这里抽身,贾珏倾向于把这笔买卖交给北静王水溶,白三娘子虽然也回信答应了贾珏的提议,但她觉得这么快放手,有点舍不得,还想在手里握一段时间,毕竟福寿膏的利润太大了。 哪怕是已经把钱快要看成一串数字的白三娘子,都有点不舍的。 “楚财。” “掌柜的,您吩咐。” “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回掌柜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共一百四十七支商队,加上护卫,大概八万九千多人。” “噶尔丹策零怎么说?” “噶尔丹策零说只要给他们五成的份额,他们就答应出兵护送。” 白三娘子嗤笑了一声:“他做梦。” 楚财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犹豫。 白三娘子道:“怎么?你想说什么?” 楚财咬了咬牙道:“掌柜的,根据猎鹰传回来的消息,策妄阿拉布坦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了,甚至都有可能今年他都撑不过去,老爷说未来接任准噶尔汗的必然是噶尔丹策凌。” 白三娘子很是奇怪的道:“这么快?我去岁里还去过准噶尔,见过策妄阿拉布坦,那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楚财嘿嘿一乐:“都是猎鹰的功劳,这两年猎鹰往准噶尔送了不少好东西,也送了不少虎狼之药。” 白三娘子懂了,暗暗的啐了口。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暗中帮噶尔丹策零拿到五成的份额?” 楚财摇了摇头:“掌柜的,我来的时候,老爷要我跟您说,咱们单独拿出一块来,跟噶尔丹策凌做交易,准噶尔国力越强,狗鞑子皇帝的日子就越不好过,如今草原已经糜烂了,准噶尔那边老汗不准许卖福寿膏,他们拿到的福寿膏都卖到了哈萨克汗国、叶尔羌汗国、布哈拉汗国,甚至还卖到了更远的希瓦汗国、萨菲王朝,老爷对这一块特别重视,尤其是懂那边语言的人,老爷嫌弃海上那帮人太无能,所以想要从准噶尔要一批懂那边语言的人。” 白三娘子懂了,她道:“那可以,我们单独拿出一块来,至于原定的那些,就看他们自己能抢多少了。” 楚财想了想又道:“掌柜的,我不知道我是否理解错了老爷的意思,我听老爷的意思,似乎是这次打算让您动手主动的削弱一下准噶尔的人。” 白三娘子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楚财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白三娘子绣眉微蹙,片刻后道:“你把老爷的原话说给我。” …… 转天,海天盛筵最豪华的包间里。 四皇子满面疑惑的道:“这么说,这壮骨粉,人吃了,能延年益寿?” 楚财心中暗自呸了一口,延年益寿个屁,老爷说了,这东西就是补钙的,多喝牛奶比吃这个强的多。 虽然心中鄙夷,但面上还是道:“不错,尤其是牦牛的骨头磨制的粉,再添加一些人参、鹿茸等名贵草药,制成药丸或者汤剂,中老年人吃了,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虽依旧龙精虎猛,但也要多注意保养,若四爷做出这壮骨粉,献给陛下,陛下一定龙颜大悦。” 四皇子犹豫了,他内心里其实是想他爹快点儿死,因为他爹不死,他就没办法继位。 但,他现在还不是太子,甚至他都不知道他最后能不能继承大位,他必须得在他爹死之前,表现的足够孝顺,为继位增加砝码。 想了好一会儿,四皇子猛的压低了声音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东西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楚财明白四皇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就是他之前足足半小时忽悠、引到出来的结果,也就是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微微一笑:“全凭四爷打算往里面配多少好药,若配的好药多,分量足,那效果就非常的出色,若好药的数量足够多,但分量不足,那就只有壮骨的作用,顶多能让人感到身子骨轻快了,但实际上对身体机能的好转,没多少作用。” 虽然这是四皇子第一次听到身体机能这个词儿,但他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词儿是什么意思。 “这样,楚财,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找我王叔商量商量。” 楚财忙道:“四爷您请,学生在此候着就是。” 四皇子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包间,吩咐手底下的人在这里把楚财看住,然后便急急的离开了。 但四皇子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去找忠顺王爷,而是找来了自己的狗头师爷。 四皇子不傻,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跟忠顺王爷说? 就算忠顺王爷再怎么支持他,也不可能帮着他‘谋害’皇上。 狗头师爷听完了四皇子的话,拧眉沉思了片刻道:“我看可以拿下,而且就算四爷不把这壮骨粉进献给皇上,只这场子一年的利润,也足以够四爷干很多事儿了,而且现在的情况,对四爷很不利,大爷在各方面都超四爷太多了,还有一点,四爷可以把足量的壮骨粉进献给四爷的母后,再四爷母后身体渐渐好起来之后,再进献给皇上,这样一来,哪怕最后皇爷真的出了问题,也没人能拿这来说事儿,毕竟四爷的母后也在吃。” 四皇子使劲的点了点头,但很快他脸上就又浮现出了一抹苦涩。 狗头军师自然明白自己主子这抹苦涩是什么意思,在所有皇子里面,只有他的主子是没有碰福寿膏的,不是他主子多么清高、正义,而是因为忠顺王爷不让他碰。 忠顺王爷劝解他家主子说,这东西来银子是快,但这是个害人的玩意儿,作为皇子,想要继承大统,就绝对不能去碰。 所以他家主子手里奇缺银子。 “四爷,钱的问题,可以找王爷来解决。” 四皇子犹豫了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我去找王叔说。”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四皇子找到了忠顺王爷:“王叔,侄儿想开这骨粉厂。” 忠顺王爷道:“你可想好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侄儿想好了。” 忠顺王爷没吭声,只对着旁边俊俏的小书童招了招手,小书童立刻把一个小箱子搬了过来。 “拿去吧,这里面的银票足够你把那骨粉厂开起来了。” 四皇子高兴不已。 于此同时,海天盛筵最豪华的包间门前,四皇子留下看住楚财的人,已经被大皇子的手下打的奄奄一息了…… 第10章 那可真是不巧 当四皇子兴冲冲的去找楚财的时候,一个奴才急慌慌的找上了他。 “爷,您快去看看吧,大爷的人把小三子打死了。” “啊?”四皇子一下子楞住了,小三子就是他留在楚财身边看着楚财的那个奴才。 回过神来之后,四皇子彻底的怒了:“你说什么?小三子被大哥的人打死了?” 那奴才呜呜的哭着道:“小三子都没敢拦着大爷,只说爷还没跟楚财谈完,还请大爷稍微等一会儿,可大爷手下的人却出来暴打小三子,奴才舍命跑出来的时候,小三子已经不行了。” 四皇子的脸一下子黑成了锅底,他一声不吭的往天上盛京走,几个奴才亦步亦趋的跟在四皇子身后,人人脸上带着怒火。 不多会儿,四皇子来到了天上盛京,他一路闯到了楚财所在的包间,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大皇子冷眼瞧着四皇子:“哟呵,四弟这是从哪儿学的规矩,门都是用脚开的吗?” 四皇子怒声道:“我就算再不成器,也用不着大哥来教我规矩,我的人呢?” 大皇子装傻充愣:“什么你的人?我来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到你的人。” “你……”四皇子气的肺管子都快炸了,但他却拿大皇子没办法,不过他可以把怒火撒在楚财身上:“你这狗奴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耳朵是聋的吗?啊?” 楚财一脸歉意的站起来道:“四爷,学生也没办法,大爷问学生,学生也不敢不回答。” “你……你们很好,你们给我等着。”话音落下,已经快要气炸了肺的四皇子就要往外走,可这时候正好他的狗头师爷喘着粗气的跑了过来。 “爷,不能走,爷,您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吗?别上了大爷的当。” 狗头军师的话一下子惊醒了四皇子,四皇子猛的转过身去,盯着大皇子乐了:“哈,大哥打的真是好算盘啊。” 这时候楚财突然对着大皇子道:“大爷,您要学生做的,学生可都照着做了。” 大皇子没吭声。 四皇子则微微一愣。 四皇子的狗头军师这会儿气喘匀了不少,急忙凑在四皇子的耳边道:“爷,是天上盛京的人来通知我的,他们怕您吃亏,所以叫我赶紧过来。” 四皇子本来他心里恨死了楚财,但听完楚财的话,又听完了自己狗头军师的话,心中对楚财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皇子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纸扇,端起旁边的茶杯小喝了一口茶水:“放心吧楚财,我不会怪你的,这也不是你的错。” 楚财笑着对大皇子拱了拱手:“多谢大爷体谅。” 话罢,楚财又对着四皇子拱了拱手:“四爷,还请恕罪,学生也是被逼无奈。” 四皇子冷哼了一声,迈步走到一处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银子我都带来了,咱们把契签了吧。” 楚财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可是,四爷,大爷这边……” 四皇子顿时就明白了,他愤怒的看着大皇子道:“怎么,大哥要跟我抢?” 大皇子轻摇纸扇:“算不得抢,毕竟这也不是你的。” “你……” 四皇子刚要开口,旁边的狗头军师就一把拉住了他,低低的在他耳边道:“四爷,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东西拿到手。” 四皇子眯了眯眼睛:“现在不是我想不想要的问题,而是老大要跟我抢。” 狗头军师道:“爷,我们可以加价。” 四皇子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可以加价啊。 想明白之后,他立刻就道:“我多加一成,三百三十万两。” 楚财没吭声,转头看向了大皇子,那意思仿佛在说,大爷,您弟弟加了30万,您这边要不要加?您要不加,那我可就跟您弟弟签契了。 大皇子怎么会不明白楚财的意思? 甚至自己这蠢货弟弟的狗头军师能及时出现,必然也有楚财的影子在里面。 但…… 楚财这是阳谋。 他没办法指责楚财。 不过他并不怕楚财的这一阳谋,只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五百万。” 四皇子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 他的狗头军师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苦涩。 自己这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没钱。 是的,没钱! 因为四皇子没碰福寿膏,所以他手上没钱。 以前还不存在这情况,以前大家手上都没钱,可自从贾珏搞出了这福寿膏之后,大家的财力一下子就拉开了。 而且因为财力的关系,以往聚集在自己主子身边的那些官员,也开始动摇了,甚至已经有了几个官员,明显的‘变节’了,投到了其他几个皇子身边。 大皇子不怕楚财的阳谋,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清楚他的优势在于什么地方。 大皇子见四皇子不吭声,浅浅一笑:“怎么,我亲爱的兄弟,连500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四皇子感觉自己肺管子里火辣辣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狠话,但最终…… 还是放弃了。 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人了。 狗头军师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自己主子走了。 大皇子转头微笑着看向楚财:“楚先生,我们现在可以签这契了吗?” 楚财笑着拱了拱手:“当然,大爷请,契书我已经让人写好了,就放在楼上的书斋里,还请大爷移步。” 大皇子笑着站起身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看来最后胜利的,还是爷!” 楚财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微微一笑,心中道:未必。 当大皇子走出包间,来到楼梯口要上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两个身影顺着楼梯走了上来。 当看清楚这俩人是谁之后,大皇子一下子楞住了。 当先那人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咦?大哥也在啊。” 大皇子的脸一下子黑了,他扭头看向楚财,楚财一摊手:“大爷,学生真的不知道为何五爷和九爷会来。” 大皇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有些事儿,可再一再二,但他绝对不允许有再三再四。 九皇子笑着道:“怎么,大哥这是跟楚财谈好了?要准备去签契书?那可真是不巧!” 第11章 贾珏有不臣之心 八月十五,中秋节 京城,养心殿,暖阁 “一群混账东西,朕,早晚要叫他们给气死。” 勤奋到连中秋节都顾不上过的狗鞑子皇帝,看完了忠顺王爷从盛京发回来的奏章,气的当场就把奏折摔出去老远。 在暖阁伺候的小太监和宫女吓坏了,慌忙跪在了地上。 戴权恰好从外面进来,看到地上的奏章,急忙捡了起来:“万岁爷……” 狗鞑子皇帝正在气头上,手一指外面:“滚,都给朕滚!” 戴权满脸的为难,他是有要事来禀报的,但见皇帝发了这么大的火,也只得一边呵斥手底下的小太监‘滚’,一边自己也‘滚’了出去。 但戴权留了个心眼,他滚的格外慢。 狗鞑子皇帝一瞅戴权这样,就知道戴权是有事儿要禀报,本来是不想听的,但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听一听。 “滚回来!” 戴权松了一口气,慌忙又滚了回去,顺势跪在地上:“皇上。” 狗鞑子皇帝冷着脸道:“什么事儿,赶紧说。” 戴权忙道:“太上皇和太后娘娘打发奴才来请皇上去大明宫赏月。” 狗鞑子皇帝的脸色先是又阴沉了几分,随后忽然又多了几分暖意,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回去禀告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就说朕看完了奏折马上就过去。” 戴权应了一声,便要退出暖阁。 可这时候狗鞑子皇帝又突然叫住了他:“回来。” 戴权又慌忙回来,躬身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狗鞑子皇帝道:“我记得,晚饭的时候,人间天上那边送来了不少稀奇的月饼,你捡一些好的,没见过的,送到太后娘娘宫里去。” 戴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媚笑着道:“万岁爷,贾珏那小子多精啊,就算他不在京里,他也不可能落下了哪个主子。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让人送到了元妃娘娘那里去了,然后元妃娘娘又亲自送到了太后娘娘那里,也不知道那小子从哪儿搞来的方子,老奴听说竟然还有什么冰皮儿的月饼,冰激凌什么的月饼,还有水晶月饼,那馅儿也是五花八门的,老奴是听都没听过的,太后娘娘可高兴了,赏了老奴一个叫什么巧克力的月饼,老奴吃着有点儿苦,可回味一下,又发现好甜。” 狗鞑子皇帝脸色好了不少:“呵呵,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这一块,他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天下第一。” 戴权‘傻呵呵’的笑了笑。 狗鞑子皇帝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吧,朕一会儿就过去。” 戴权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暖阁,狗鞑子皇帝眯着眼睛沉吟了好半晌之后,也站起身来,向着大明宫而去。 …… 大明宫 “父皇,母后。” 狗鞑子皇帝规规矩矩的跪下给太上皇和太后磕了一个头。 “恩!”太上皇轻轻的点了点头:“起来吧。” 太后则开心的笑着道:“皇上,快来额娘这里来坐,元妃送了好些好吃的月饼,你快来尝尝。” 狗鞑子皇帝慌忙坐到了太后身边,太后拿起一块冰激凌月饼递给他:“今年这个中秋,还有一些暑意没退去,皇上你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里面那个馅儿,凉丝丝的,叫什么来着?” 一边说着一边问旁边的贾元春。 贾元春忙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冰激凌。” 太后笑着道:“对,就是冰激凌!” 话说完,太后又感慨的道:“可惜额娘老了,不敢多吃这些凉的东西,皇上也不能贪嘴多吃,吃一个尝尝鲜,解解这闷热就行了。” 狗鞑子皇帝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慌忙把头撇到一边,擦了一把,这才回转笑着道:“额娘,孩儿是大人了,不贪嘴了。” 太后道:“在额娘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额娘还记得你小时候,只有这么大丁点的时候,竟然就敢跑去偷喝你父皇的酒。” 旁边的太上皇也难得了露出了一抹温馨回忆的神色:“是啊,这话说着说着,就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了,朕老了,你额娘也老了,你也快六十了,这日子,过的是真快啊。” 狗鞑子皇帝没吭声。 旁边的太后这时候忽然打起了瞌睡,贾元春见状忙道:“太上皇、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出来两个多时辰了,怕是身子熬不住了。” 狗鞑子皇帝看了一眼明显精力不济的太后一眼,忙道:“元妃,你伺候额娘回去休息吧。” 太上皇也摆了摆手。 元春忙福了个万福,便让人伺候着太后回了寝宫。 等太后走了,太上皇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陪朕走走吧,咱们爷俩都好久没说说话了。” 狗鞑子皇帝点了点头:“是,父皇。” …… 俩人一边回忆过往,一边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御花园,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上皇来了兴致,还是故意的,竟然登上阁楼眺望起了远处灯火。 “那是哪里?” 太上皇突然指着一出灯火通明的地方。 狗鞑子皇帝道:“那里是贾珏捣鼓出来的那个人间天上。”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人间?天上?呵!胆子够大的啊。” 狗鞑子皇帝点了点头:“确实够大的,朕听说去年这小子亲自跟着船队出了一趟海,还跑到印度去了,就是咱们大西边那个什么莫卧儿。” 太上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朕说他胆子大,不是说他这些,而是说他,有不臣之心。” 狗鞑子皇帝微微一愣,随即皱眉不语。 太上皇指了指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地方:“人间天上,朕问你,人间的天上,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才能住在人间的天上,又是什么人才能拥有这人间的天上?” 狗鞑子皇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太上皇又道:“据朕所知,林如海和穆隆阿就是这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杀的。” 狗鞑子皇帝终于开口了:“可有证据?” 太上皇冷笑了一声:“证据?到了你我这个地步,还需要证据?不过既然你想要证据,那给你证据又何妨?来人!” 一个小太监快步跑了过来:“太上皇。” 太上皇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人间天上,平静的道:“把那东西拿上来。” 第12章 刀 小太监下去之后,没多会儿的功夫,一个禁军护卫就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狗鞑子皇帝一眼就瞧见了托盘中间的那把刀。 太上皇拿起刀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刀上还有干涸的血渍,但刀身却没有半点的锈迹。 狗鞑子皇帝和他身边的几个护卫见太上皇拿起了刀,心中都莫名的产生了一丝紧张。 太上皇不知道他的动作引起了别人的紧张,不,或许知道,或许他就是故意的,但这些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太上皇自己心里知道。 他打量了一番之后,随手就把刀递给狗鞑子皇帝。 并道:“可知道这是什么刀?” 狗鞑子皇帝隐隐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或许知道,但他不会承认。 把目光投在了刀身上,略略打量了一番后,他摇了摇头:“并不知晓,真没见过这样的刀。” 太上皇浅浅的笑了笑,忽又道:“巴彦布。” 狗鞑子皇帝和巴彦布都楞住了,俩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巴彦布这才忙上前道:“太上皇,奴才在。” 太上皇随手一指巴彦布身上的佩刀:“来,把你的刀拿出来给皇上看看。” 巴彦布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把刀连着刀鞘一块解下来,递给了狗鞑子皇帝。 狗鞑子皇帝疑惑不已的把刀抽了出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忍不住道:“是一把好刀。” 巴彦布嘿嘿的笑了笑:“奴才这刀,确实是把好刀,但比当年太上皇和皇上用的刀,还差的很远。” 狗鞑子皇帝笑了笑没吭声,随手把刀又还给了巴彦布。 太上皇面无表情的一指托盘里的那把刀:“你再看看这把。” 狗鞑子皇帝拧眉又拿起了托盘里的刀。 太上皇这时候又道:“细细的看看。” 狗鞑子皇帝虽然心中很不快,但还是忍不住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片刻后,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惊疑。 “咦?这刀……” 太上皇突然笑了:“发现了吧!” 旁边的巴彦布满心的疑惑,忍不住问道:“皇上,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狗鞑子皇帝没回答他,反而道:“把你的刀给我,抽出来给我。” 巴彦布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再次把刀递给了狗鞑子皇帝。 狗鞑子皇帝拿着两把刀不停的来回来,看了好半晌之后,他把手中的两把刀,一起递给了巴彦布。 巴彦布接过刀来细细的打量。 这一打量,就把巴彦布给吓了一大跳:“太上皇,皇上,这,这,这刀,这刀……” 太上皇眯着眼睛道:“看出来了吧?” 巴彦布点了点头:“奴才看出来了,这刀,竟然和奴才的刀,是同一种钢材造的,甚至都有可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太上皇撇了撇嘴:“你可以说的再大胆一点。” 巴彦布额头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嘴唇蠕动了好半晌,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太上皇,皇上,奴才这把刀是贾珏送给奴才的,而且奴才当时用这把刀跟他身边那个叫刀一的护卫比试过,那刀一用的也是和奴才一样的刀,奴才敢肯定,天底下除了贾珏身边的护卫,还有奴才之外,再也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刀。” 狗鞑子皇帝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但他还不是很敢确定:“那这刀是从哪儿来的?” 太上皇没吭声。 巴彦布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奴才想起来了,这把刀,是当初那个死掉的刺客,丢在现场的那一把。” 狗鞑子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好一个贾珏,好一个人间天上。” 太上皇随意的摆了摆手。 戴权赶忙让‘不相关’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快速的离开了这座阁楼。 当阁楼上只剩下太上皇和狗鞑子皇帝这对父子的时候,太上皇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贾珏。” 狗鞑子皇帝没吭声。 太上皇笑了笑:“你当初把朕逼的退位,朕虽然心里很不痛快,甚至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但朕,后来想了想,你好歹是朕的儿子,也是朕当初最看好的儿子。” 说着,太上皇抬手拍了拍脸色黑成锅底的狗鞑子皇帝的肩膀。 “朕的江山,迟早都是要传给你,你逼着朕退位,不过是提早接手了这江山而已,而且朕后来想明白了,你能有这么魄力,能有这份狠戾,这江山交到你手上,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话说到这里,太上皇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 “但是现在,朕,不这么想了。” 狗鞑子皇帝眯起了眼睛,那一丝丝的缝隙里,透出了几分阴狠的光芒。 太上皇背着手眺望着远处那灯火通明的人间天上,缓缓的开口道:“你的魄力,你心中那股子狠劲,仅仅过去了十来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犹豫,是享受,是安乐,是银子。” “是,贾珏一年能给你送上三千多万银子。” “但你想过没有,那些银子,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贾珏能给你送上三千万的银子,那别人就不能吗?” “之前是不能,这一点就算是我也必须得承认,这天底下,没有谁能比的上贾珏那个小畜生会捞钱。” “可现在呢?” “现在他已经打好了根基,铺好了道路,随便谁,哪怕就是你派身边的一个太监过去,也能一年给你捞上个三千多万两银子。” 狗鞑子皇帝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贾珏不是那么好动的,如今在朝中,起码有一大半的朝臣都是跟他一伙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能带着那些狗东西们捞钱,大把大把的捞钱。” “朕要动了他贾珏,明天朕就能被奏章给淹了。” 太上皇冷笑了一声:“所以,朕才说,现在朕后悔了。” 狗鞑子皇帝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怒气。 太上皇再次冷笑了一声道:“呵,朕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朕问你,太祖是怎么进关的?太祖和朕,什么时候怕过汉臣的奏折?你问问那些汉臣,他们怕不怕太祖的刀,怕不怕朕的刀,你再问问那些汉臣,他们怕不怕你的刀?” 第13章 皇帝:太上皇病了 “刀?” 狗鞑子皇帝冷笑了一声,随即又满是苦涩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你当朕不想吗?你当朕的刀不利吗?” 这话一说完,狗鞑子皇帝便满是阴冷、满是愤怒又满是悲伤的看着太上皇道:“要不是你和城外那个比猪都蠢的狗东西,朕会如此的畏首畏尾吗?” “哈!”太上皇冷笑了一声:“这不正好说明你没能力吗?你若真的有能力,就绝不会说出这种怨天尤人的话。” “你……”狗鞑子皇帝被气的话都说出来了。 太上皇继续冷笑着道:“你当初逼朕退位的魄力呢?你的狠戾呢?都被狗吃了?你手里的刀是摆设?城外那个蠢货挡了你的路,你不会砍了他?朕挡了你的路,你不会砍了朕?’ “你……哈哈哈!”狗鞑子皇帝被气的快失心疯了,砍了城外那个蠢货,确实可以,但我要砍了你,那我还怎么当这个皇帝?就是李二,他都没敢砍了他爹。 “好,好,很好,你想要看朕的魄力,你想要朕的狠,可以!!” 话音落下,狗鞑子皇帝就怒吼了一声道:“巴彦布!戴权!” 巴彦布听到狗鞑子皇帝的呼唤,蹬蹬蹬快步上了阁楼,猛的半跪在狗鞑子皇帝面前:“奴才,在!” 跟在巴彦布身后的戴权也慌忙跪在地上:“奴才在。” 狗鞑子皇帝冷眼看着太上皇,声音阴狠的道:“太上皇累了,带太上皇回宫休息。” 巴彦布心中猛的一凛:“奴才遵旨。” 狗鞑子皇帝又道:“戴权。” 戴权伏跪在地上:“皇上。” “太上皇最近身子骨不太爽利,去请御医给太上皇好好瞧瞧,若是看不好太上皇,就给朕杀了他们。” 看不好太上皇? 这话是说给御医的吗?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让他们囚禁太上皇,死死的盯着太上皇,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到太上皇。 这是…… 唉,事情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巴彦布和戴权心中苦涩不已。 旁边的太上皇脸上没有半点惧色,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不错,这才有点儿皇上的样子。” 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不用你来教朕,朕,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皇帝,带下去!” …… 太上皇被皇帝囚禁了,一时间,整个皇宫风声鹤唳。 而远在杭州的贾珏,差不多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看完了手中的电报,随手递给了重新穿好了衣服的李红鱼。 李红鱼看过之后,绣眉紧紧的拧了起来:“相公,咱们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贾珏一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红鱼白了贾珏一眼,随即蹙眉沉思,片刻后她道:“完全想不通啊,他这会儿囚禁太上皇,不是给足了北静王一系的人攻击他的借口吗?” 贾珏道:“我在宫里确实有不少人,但这些人都接触不到真相,不若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姐姐,让你姐姐帮咱们查一查。” 李红鱼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委屈:“相公,这都几年了,你竟还不相信我。” 贾珏笑着一摊手:“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你那个姐姐。” 李红鱼怒道:“白姐姐怎么了,白姐姐除了没把身子交给你,其他的不都给你了。” 这个所谓的白姐姐,可不是白三娘子,而是大皇子的女人白素素。 贾珏翻了个白眼:“你白姐姐就算想把身子交给我,我也不会要的,而且我要是碰了她,大皇子还不得找我来拼命。” 李红鱼冷哼了一声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白姐姐,也不相信我。” 贾珏一点都没有去哄李红鱼的意思:“那你们倒是做点能让我相信你们的事儿啊,如今的局势,你应该看的很清楚了,我要做什么,你和你白姐姐也都看的很清楚了,只差我明着跟你说我要造反当皇帝了,可你俩却一直在装傻充楞,甚至你白姐姐还在不断的通过你获取我的情报,转手送到大皇子那里去。” 李红鱼不吭声了。 贾珏刻意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道:“你看,你的心思根本就没在我这里,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李红鱼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我的心思怎么就没在你这里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我是把不少关于你的消息告诉白姐姐了,但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就算我想要把那些要紧的消息告诉白姐姐,可我也得能知道啊?你整天就跟防贼一样防着我,我能知道那些紧要的消息吗?” “再说了,要是当初没有白姐姐,我早就被人糟蹋死了,我要是自己过的好了就忘了白姐姐,那我还算个人吗?” 贾珏看李红鱼哭的稀里哗啦的,噗嗤一下子乐了。 李红鱼顿时愤怒的拍打起了贾珏,一边打,还一边哭着道:“你还笑,你还笑,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 贾珏一边招架,一边笑着道:“好了好了,我的错,我不该笑话你,行了吧。” 李红鱼更生气了:“我是因为你笑话我,我才生气的吗?” 话罢,李红鱼作势又要打。 贾珏慌忙投降:“别打别打,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行了吧。” “哼!”李红鱼冷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贾珏。 贾珏耸了耸肩,自顾自的来到旁边的书桌前,展开一张信纸,提笔写起了信。 李红鱼忍不住好奇,走到贾珏旁边去看。 贾珏道:“我亲自给你白姐姐写封信,请她帮我查一查,当然了不白让她帮忙,她不是一直想做海外的生意吗?事成之后,我给她两条一千料的船,再给她派一些经验丰富老水手,给她把架子搭起来,至于能不能挣到钱,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李红鱼大喜:“真的,你真的会把经验丰富的老水手送给白姐姐?” 如今整个江南都疯了一样的往海外跑,海船像是下饺子一样不停的下水,为的就是能够捞到海外的巨额利润。 但绝大多数的船厂,都被贾珏垄断了,以至于民间很少能有千料以上的大船,就算能从那些为数不多的私人船厂里订到千料海船,那也得三五年后才能拿到手里。 反观贾珏这边,起步都是千料的海船,而且一千、两千料的海船,在贾珏这里都是小船,曾经见过一条有五六层楼那么高、长三四百尺、宽一百多尺的超级大船。 当初可把她给吓坏了,但更让她吓坏了的是,贾珏说若这船出海之后不出问题,那以后就只造这么大的船。 这种大船,李红鱼是想都不敢想的,她只能替白素素开口要一些千料的船,以前也不是没开口要过,但贾珏一次都没答应,没曾想,这次居然主动给了。 第14章 不讲究河狸的发展 八月二十五,贾珏带着李红鱼来到了龙江造船厂福建分厂。 这里正有一艘吓坏了李红鱼的超级大船在建造,这艘还未完工的船已经有了名字,叫做霸权号。 它全长近一百五十米,宽四十二米,满排近万吨,几乎两倍于瓦尔密号风帆战列舰,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艘真正过万吨的战列舰,并且它不是纯风帆动力,在它内部,还有一颗动力澎湃的蒸汽机心脏。 更独特的是,它的龙骨是巨木与钢材结合而成的,它的船体,也有一部分包括了钢铁,尤其是它的撞击角,更是纯钢的。 还有就是,它的水下部分有球鼻,这是现有的风帆战舰所不具备的构造。 为了把这艘霸权号造出来,三年前贾珏花了血本,在福建弄了一个炼钢厂。 可以说,他在红楼世界这么多年来的搜刮,几乎全部砸在了这个炼钢厂上。 江南数省最高明的铁匠、木匠、船匠、漆匠、铸炮匠,都给他搜刮到了这里。 然后他自己一边下狠功夫学习系统商城提供的造船、炼钢等资料,一边亲自把这些知识传授给福建分厂的这些工匠们。 去年下水的那一艘造型与瓦尔密号一模一样的战列舰,就是他带着这些人没白天没黑夜的造出来的,然后又亲自跟着下水试航,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因为玩儿的太嗨了,跑到了印度才想起来回转。 等回来之后,他立刻就下令造一艘更大,更牛逼的战列舰,于是就有了这艘霸权号。 那艘与瓦尔密号一毛一样,被他命名为福建号的战列舰,以及这艘霸权号战列舰,就是他敢跟葡萄牙人要房租的底气所在。 以他以前的力量,也可以轻松的把澳门的葡萄牙人给弄死,可只要葡萄牙人跑到海上去,他就没招了。 为了能够一招置葡萄牙人于死地,所以他忍了下来。 可现在,他无需再忍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了巨无霸一样的战列舰,还因为他手底下那些副职业当道士的‘科学家’们,快要把雷汞给弄出来了。 有了雷汞他就能让那些炮匠、火铳匠人们搞撞击弹药了。 如今已经有了堪比后世的钢材,有了他从系统商城花巨资买出来的基础版的铣床、三轴联动加工中心,制造枪炮的水平已经甩开了西方一万条街。 只要有了雷汞、甚至再搞出氮化铅,他就完完全全的不需要拿成吨成吨的黄金去买商城里的枪械。 就拿ak47来说,一吨黄金买不了几把不说,那子弹更是让人看着脑袋疼。 不如像他这样,拼了老命,一口气买一些基础工业设备,比如铣床、三轴联动加工中心。 再花血本搞个电厂、炼钢厂。 他就不信他自己搞不出来后世的热兵器来。 当然,因为文化基础的问题,可能这东西真正能运用起来,还特么的早的很,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不过被他这么一搞,世面上的白银和黄金已经急剧减少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程度。 所以,想要继续提高自己,就必须得去海外掠夺黄金和白银,系统商城是个真正的无底洞,这东西把白银和黄金吃进去后,是绝对不可能再吐出来。 这还仅仅只是现代化的商品,别忘了系统商城里还多很多修真界的东西。 这些东西他还没敢去尝试,仅有的被他买出来的东西,一个是给林妹妹吃的那种强身健体的丹药,另外一个就是一本不知道什么世界里的最粗浅的功法,他把这功法扔给了刀卫,效果虽然不是很理想。 但起码,如今的刀卫是真正的能飞檐走壁了。 “大人,卑职廖东筹见过大人。” 原工部军器司的大使,现造船厂的总负责人廖东筹,甫一看见贾珏,就急慌慌的冲到了跟前来。 贾珏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廖东筹不要紧张:“我过来主要是看看船造的怎么样了。” 廖东筹忙道:“年底就差不多能下水了。” 贾珏道:“莫慌,不着急,千万因为急着赶工就犯错,咱们人手多的是,所有零部件都要精益求精,哪怕一丁点儿的小错都不能犯。” 廖东筹赶忙道:“大人放心,但凡出一丁点的问题,卑职就亲自动手把这颗脑袋拧下来,给大人当球踢。” 旁边的李红鱼翻了个白眼。 贾珏笑了笑道:“行了,行了,我今儿来不要找你麻烦的,你这里还有新下水的千料海船没有?” 廖东筹有些懵:“有倒是有,不过大人,您要千料的小船做什么?如今千料的小船……” 贾珏摆了摆手,道:“有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说了,弄两条过来,我有用。” 廖东筹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对着远处的一个手下招了招手:“去跟盛宣行的人说,他们那两条小船出了点问题,得延期个几月才能交付了,让他们多等等。” 部下有些懵:“啊,大人,之前您不才去跟盛宣行的王老板吃过饭吗?您不是都已经跟他说船已经下水试过没问题了吗?” 廖东筹火了:“你他妈的是不是眼瞎了啊,你没看到咱们大人吗?不知道这船是咱们大人要的吗?” 贾珏笑着道:“盛宣行?是王有福吗?你跟他说,就说他的船我先暂时征用了,让他放心,过后我会给他补偿的,明年吕宋那边的买卖,我让两成的份子给他。” 廖东筹给部下使劲的打眼色,部下明白,领命去了。 等人一走,廖东筹就媚笑着道:“这王有福是真有福气啊,他不过是晚了几个月提船,就白赚了吕宋两成的份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金元宝啊。” 贾珏笑着道:“行了,你去忙去吧,我自己转转,有事儿我再叫你。” 廖东筹媚笑着应承了一声,便脚步轻快的走了。 贾珏转头看向李红鱼:“行了吧,现在可以把消息给我了吧?杭州分船厂那边没有船,我亲自带着你跑到福建来要,可已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了。” 李红鱼皱了皱鼻子,拿出了一封隐隐散发着香气的信封,甩给了贾珏。 贾珏笑着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可没等他看完的,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 第15章 厮杀 九月初一,盛京 城外那个被人议论了好几个月,却不明所以的超巨大水泥看台,今天终于揭开了它用途的真面目。 近五万人坐在开放式的看台上,疯狂的呐喊着。 台下绿茵草地上,数百人骑着战马在不断的冲杀。 飞溅的鲜血、横飞的血肉肢体,都在深深的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哪怕是白三娘子,哪怕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北静王水溶,都被这股气势给挟裹进去了,竟也跟着人在使劲的大喊。 至于忠顺王爷以及皇子们、可汗们,早就他妈的眼珠子都红了。 甚至有的可汗看见自己的人被砍死,都要操刀子亲自下场去干架。 又是一番极度刺激人神经的冲杀之后,场上的勇士们,异常默契的停下了脚步,看台上已经被刺激的有些发狂的看客们,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真正决定生死的时候到了。 似乎老天爷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氛的影响,乌云竟然悄悄的遮住了头顶的太阳,低低的飘在人的头顶上,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瓢泼大雨,好洗刷那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近三十支队伍,九百多人,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厮杀,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椭圆形的草场中心区域布满了尸体和无主的战马。 没人去打扫,也没人去迁走那些战马,他们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站在那里。 在边缘地带,一撮一撮的人正在汇聚。 有的足有二十几个人,有的则是十来个人,但更多的是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可就是哪怕只有零星几个人了,这些人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隐隐还透着几分兴奋。 在这种混战当中,越是实力高强的人,身边的人越少,越容易发挥,因为不会受到同伴的拖累,不需要去为了照顾同伴的生死,而去冒险做一些危险的举动。 在看台下方,贴近草场边缘的地方,摆放着一长串的桌子。 最中间的桌子,坐着的是忠顺王爷和噶尔丹策零,在忠顺王爷的左手边,是北静王和大皇子,右手边是白三娘子,大皇子的左手边是四皇子等人,白三娘子的右手边,则是诸部的可汗们。 忠顺王爷屏住呼吸,小声的问旁边的噶尔丹策零:“噶尔丹王子,你觉得谁会赢?” 噶尔丹策零面色阴沉,他为了能够在这次比拼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让人一人四骑,昼夜不停的赶回噶尔丹,调集了最厉害的三十个勇士,星夜赶来盛京,可没想到这些人在即将到达盛京的时候,被人埋伏了,三十个勇士,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他身边的护卫倒也都是好手,但比起这些勇士来,还差了很多。 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比拼一开始,他的人就遭到了所有人的针对,三十个人一个回合的冲杀,就死的只剩下了三个人,虽然到了现在,经过了数论冲杀后,这三个人依旧坚挺的活着,但他们手上却一杆代表利益的旗帜都没有。 噶尔丹策零冷声道:“不论谁会赢,车臣汗那个狗东西,都绝对不会赢。” 忠顺王爷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把目光投向了右手边不远处的车臣汗,此时他满脸的兴奋,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人还剩下二十多个,还因为他的人手上握着四杆代表利益的旗帜。 场地中央一共有十杆旗帜,每一杆旗帜就代表了一块玉牌,每一块玉牌又代表了一成的份子。 如今还剩下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比拼就要结束了。 只要时间一到,那四杆旗帜,就会变成四块玉牌,就会变成四成的份子,就会变成金山银海。 另外一边的北静王水溶也开口道:“我也觉得车臣汗不会赢,我并不是讨厌车臣汗,相反的,我还挺喜欢他的,但他的部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不该在局面未清晰的情况下,把那么多的旗帜握在手里,他们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皇子点了点头:“不错,车臣汗必败无疑!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但这两年的顺风顺水,让车臣汗忘了他自己姓什么,忘了他自己是谁,更忘了他有多大的肚量。” “哈!”旁边四皇子突然大笑了一声:“今天真是奇怪啊,大哥,这车臣汗不是你的人吗?看着自己的人要输了,你竟然还能这么平静,真是让人感到,稀奇啊。” 大皇子冷眼瞧了四皇子一下:“老四,你不应该针对我,你应该针对你旁边的五弟,那骨粉厂最后也没落在我手里,反而落在了你旁边五弟的手里。” 四皇子嗤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针对五弟?五弟拿走了骨粉厂是替我报了仇,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大皇子不吭声了。 他虽然设计逼退了四皇子,但骨粉厂最终却没能落在他手里。 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做了坏人,彻底的吸引了老四的仇恨,还没能拿到他想要的骨粉厂。 但这还不是让他最难受的。 最难受的是,不知道是谁,在过后袭击了五皇子,甚至差一点就让五皇子死在这盛京城里。 虽然也有人怀疑是四皇子干的,但更多的人却在怀疑是他干的。 甚至皇阿玛再得知了这事儿后,直接让人来把他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这锅背的,让他是有苦说不出。 这时候忠顺王爷忽然道:“都别说了,快看,要定胜负了。” 只见刚才还平静的场上众人,忽然动了起来。 勇士坐下的战马缓缓的开始加速,众人的心,也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而骤然跳到了最快。 踏踏,踏踏~~~ 轰隆隆~~~~ 仅仅眨眼的功夫,战马就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眼看仅剩的三百人就要撞在一起,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几个队伍领头的人,突然很默契的一拨马头,冲向了车臣部的人。 “杀~~~” 噗~~噗~~噗~~~ 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过后,就见一柄又一柄的钢刀,砍入了车臣部勇士的身体里,带起了大片大片的血肉、残肢。 仅仅一个冲锋过去,车臣部的人,就死了个干干净净。 车臣汗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出来了…… 第16章 惊变! 战马组成的洪流在淹没了车臣部的勇士之后,迅速的分成了两股,但他们并没有开始自相残杀,而是很默契的开始绞杀那些只剩下两三个人的队伍。 作为高手,独行,肯定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本事。 但那是在给予了你足够广阔的空间时,当场地被限制后,你只会被人堵在角落里,乱刀砍死。 很快,场地上就只剩下了五支相对完整的队伍,这五支队伍里,有一支队伍没有旗,有两支队伍只有一杆旗,剩下的两支队伍有一支队伍足足有五杆旗,另外那支则拥有剩下的三杆。 这样的分配,显然不能让人满意。 但这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远处那个巨大的时钟上只剩下一格多一点,比赛就要结束了。 拥有五杆旗的土尔扈特部如果不贪,只要他们把其中一杆旗交给拥有三杆旗的扎萨克图部,那么他们立刻就会拥有一个强大的同盟,只要撑到时间走完最后一格,他们将拥有足足四成的份额。 但可惜的是,扎萨克图汗跟土尔扈特汗,是多年的仇敌,俩部之间的仇恨也已经多到数不清的地步了。 扎萨克图部的领头人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可汗,札萨克图汗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扎萨克图部的人迅速的向后退去。 这立刻就给其他人传达了一个信号,我们扎萨克图只要三成份额就够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空手的和只有一杆旗帜的三个部落,迅速达成了同盟,向着土尔扈特部发起了决死冲锋。 土尔扈特汗当场就骂娘了:“你们他妈的还要不要脸,长生天在看着你们,你们这些可耻的家伙,死后一定不会得到超生。” 此时土尔扈特部只有不到二十个人了,其他三部加起来足有五十多个人,这一波冲锋下去,还能活几个? ……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死死的盯着场上最后一战的时候,刀八一脸焦急的来到了白三娘子身边。 附耳道:“掌柜的,出大事了,大人让我们立刻带你离开。” 白三娘子猛的一怔,随即她脸色不变、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道:“慌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 刀八稳了稳气息,不动声色的道:“当初刺杀穆隆阿的时候,出了一些小纰漏,我们特有的刀落在了现场没有收回来,后来大人为了收买巴彦布,曾送了他们一把宝刀,那把刀和我们的刀同出一源,已经被狗皇帝察觉到了,四天前我们收到了消息,狗皇帝让巴彦布带人来了盛京,大人怀疑是冲着掌柜的来的,而且我们也在周围看到了不少粘杆处的探子。” 轰~~~ “杀~~~~” “杀杀杀~~~~” “冲,冲起来~~~~” 刀八的话刚一说完,场上最后的决死一冲,已经开始,瞬间五万人的呐喊冲破云霄。 白三娘子眯着眼睛看着场上的冲杀,略微沉吟了一小会儿道:“现在不能走。” 刀八很是不解:“为什么?掌柜的……” 没等说完,白三娘子就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白三娘子道:“你看看现在这个局面,我们能走的了吗?” 原来场上的厮杀已经结束了,钟声响起了,还活着的勇士,在接受五万多人的欢呼。 利益得手的四个可汗,高兴的手舞足蹈,疯狂的大喊大叫。 几个皇子也在恭喜得到利益的部落大汗们,他们明面上是恭喜,暗地里却如秃鹫一般等待着瓜分血肉利益。 刀八面带苦涩的劝道:“掌柜的,大人不是跟您说的很清楚了吗?银子再多,也没有您的一根头发重要,况且小主人也在这里,您不为自己想想,总得为小主人想想吧?” 白三娘子道:“你不用再劝了,这会儿我是不可能走的,而且我一旦走了,不就明着告诉狗皇帝,我们要造反吗?” 刀八:“可是……” 白三娘子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带着落哥儿走。” 刀八咬了咬牙道:“那掌柜的您怎么办?” 白三娘子没吭声,但刀八却明白三白娘子做了何种选择,他当下就急了。 但白三娘子已经起身走向了那几个得到利益的大汗。 刀八咬了咬牙,一跺脚,恨恨的走了。 …… “快,快,再快点……” 刀卫们护着一辆马车疯狂的向城外冲去。 在马车后面不远处,甚至旁边房顶上,正有着数十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死死的咬着马车不放。 几匹快马不知何时追到了马车后面,领头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巴彦布。 巴彦布一边纵马狂追,一边在后面大喊:“刀一,你们跑不了的,况且就算你们跑了,你们主母也不可能走脱,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不然到了皇上面前,你们家主子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话一喊完,巴彦布就催促身边的同伴:“快快,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务必把贾落留下。” 刀一猛的一提劲,竟然从战马上跃到了马车的车辕上,旁边的刀卫顺势一把牵住了刀一的战马,一同向着城门狂奔。 刀一踩着车辕看着背后的巴彦布喊道:“巴大人,看在我家大人每年都要孝敬您几万两银子的份上,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巴彦布何尝不知道这是刀一在拖延时间,可他同样的也在拖延时间,他怎么都没想到,刀卫竟然没有带着人往南门走,而是南辕北辙的冲向了北门,北门他可是一点儿人手都没安排。 “刀一,你放心,我跟你家大人情同手足,我怎么可能不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你们不要一错再错了,再这么错下去,到了皇上面前,我就是想替他说话,都没办法了,而且忠顺王爷也会替你家大人说话的,再说了,林如海和穆隆阿都死了那么久了,皇上也不想再做过多的追究,我们来这里请白掌柜和你们家哥儿去京师,并非是皇上授意的,我们只是担心你们家大人做错事,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候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刀一瞧瞧的掏出了战术弩,一边上箭,一边道:“巴大人,林如海和穆隆阿不是我们家大人杀的,还请大人回转告诉皇上,我们家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几年,年年都给皇上挣几千万两银子,皇上这么对我家大人,难道不会让朝臣寒心吗?” 话音落下,刀一再次催促:“快,再快点。” 第17章 逃 嗖~~~ 啪~~~ 一支利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到了马车上。 这突来的一箭,直接打破了双方‘默契’维持着的局面。 巴彦布当下就怒了,帮手还没赶过来,现在他们只有不到三十来个人,若只追赶不交手,他们还能死死的咬着不放,可一旦动手,他们不说瞬间会被打败,但想要再么死死的咬住,是绝对不可能了。 果然,就见刀一怒声道:“巴大人,你这是想要我们小主人的命,那就别怪我们不讲道义了。” 巴彦布在心中狂骂,面上急慌慌的道:“兄弟,这都是误会,等回去我一定把那个放箭的弄死,给兄弟一个交代,兄弟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家小主人的。” 他这话一说完,就有一支利箭迎着他射了过来。 巴彦布的马术在整个大顺朝,不说第一,起码前五是有的。 当利箭迎面射来的时候,巴彦布心中警铃大作,猛的一侧身来了个坠马蹬躲过了致命的一箭,同时一个翻身再次回到了马背上,马速也丝毫未减,但他背后的那个人却没这么好运了,被弩箭射中面门,当场坠下马去,被身后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巴彦布回头看了一眼,沉声大喊:“刀一,你别冲动,你这么做不仅会害了你家小主人,还会害了你们主母,害了你们主子贾珏。” 刀一根本不搭腔,手中弩箭再次照着巴彦布射了过去,不过这次不是射的人,而是战马。 巴彦布看到刀一抬弩,喵的并不是他,顿时就明白了刀一的心思,暗骂了一句操,脚瞬间离开马镫,腰身发力,双脚一收,身子向一侧一歪,同时猛的一脚踹在战马身上。 战马突然被一股巨力踹中,嘶鸣一声斜斜的撞向了路边,而巴彦布也接着反弹的力量,蹿上了旁边的房顶。 笃~~~ 弩箭没有击中目标,巨大的动能让他一头深深的扎进了路面里。 虽然巴彦布和他的战马躲过了弩箭,弩箭也没有射中后面的人,但还是引发了不小的骚乱,追击的速度一下子降了下去。 巴彦布在屋顶上跑了两步,瞄准一个属下猛的跃下。 咣~~~ 巴彦布的属下被一脚踹下了马,而巴彦布顺势坐在马背上,战马嘶鸣,但很快就被巴彦布控制住了,甚至速度都没有降低多少。 “追,给我追,要是放跑了贾落,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 他这话一说出口,身后的属下猛的一凛,不惜马力之下,再次咬住了前面的马车。 刀一见巴彦布再次追了上了,抬起弩箭又要射他,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刀一慌忙转身向前看去,不知何时竟然有数十骑粘杆处的探子跑到了他们前面去了,迎着他们冲了过来。 后面的巴彦布也看到了这情况,顿时大笑了起来:“刀一,你跑不了了,我惜你是条汉子,只要你束手投降,我保证不杀你。” 回应他的并不是刀一,而是刀一手中的弩箭。 噗~~~ 虽然在此被他闪,但他身后的手下却再次遭殃,而且这次射死的并不是战马上的人,而是战马。 在狭窄的道路上追击,战马倒地是最致命的,后面来不及躲避的战马,稀里哗啦的被扳倒在地,马上的骑手纷纷被甩了出去,甚至有的没来得及抽身,直接被战马砸在了身下,顷刻毙命。 如此高速的奔跑之下,哪怕是被甩出去的,也因为撞击瞬间失去了追击的能力。 巴彦布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背后是什么结果,当下就怒了:“刀一,你找死!” “我看死的是你!” 巴彦布话音刚落下,旁边的屋顶上瞬间跳下来了三五个身影。 而且这三五个身影手中的钢刀全部对准了他。 巴彦布额头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操,要糟! 在这生死一瞬间,巴彦布强烈的求生欲瞬间爆发。 侧身,蹬里藏身,松手,翻滚~~~ 砰~~~ 噗~~~ 唏律律~~~ 巴彦布团着身子撞在了路边的房子上,瞬间喷了一口血。 但他活下来了。 可他的战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分尸当场,战马临死前的惨叫,没有激发巴彦布的凶性,他反而趁着这个机会,一个鸽子翻身跃上了墙头,跳进来旁边的院子里。 跳下来的刀四没有追击,而是脚下发力,向着不远处已经停下来的马车冲了过去。 此时对面的战马已经冲了过来,刀四眼看已经跑不到马车身边,瞬间摸出了战术弩,抬弩就射,他旁边的几个刀卫也是如此。 弩箭的速度那可不是盖的,瞬间就扎进了对面敌人的身体里,并且巨大的动能直接把人从战马上射了下去。 轰隆隆~~~ 一阵人仰马翻,迎面来的敌人顷刻间全军覆没。 前后被堵,马车已经过不去了,只能弃车步行。 刀一掀开帘子,一把抱起了不到三岁的贾落:“小主子别害怕。” 贾落竟然没哭,瞪着大大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刀四带人赶了上来:“老大,怎么办?” 刀一咬了咬牙:“别的办法没有,只能跑。只要出了城,就是天高海阔。” 刀四沉默了片刻:“我和兄弟们留下阻击,帮老大争取时间。” 刀一摇了摇头:“不,你们跟我一起,小主子身边只有我和刀三,只凭我们没办法护着等来刀七和刀八的支援。” 刀四明白刀一什么意思了,被城门恐怕也被封了。 “那我们怎么办?找地方躲躲?我知道这附近有咱们的一处别院。” 刀一摇头:“我们不能停下,必须尽快赶到北门附近,我想刀七和刀八也应该是直接冲着北门去了。” 刀四刚要开口,就听远处一个在补刀的兄弟猛的大喊了起来:“快来,还有几匹战马活着,而且没受伤。” 刀一和刀四的眼睛猛的一亮,心中狂喜,两人抱着贾落猛的跑了过去。 “好,好,老天爷开眼!” “老大,快,带小主子走!” “你也跟上,其他的兄弟上房顶,看到人有追兵就过去阻击。” “老大放心,哪怕是我们都死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追兵!” 刀一抱着贾落上马,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兄弟们保重。” 第18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快追,快追,他们就在前面。” 刀一刚带着贾落走出去不远,就有追兵赶了过来。 一直藏在院子里暗中观察的巴彦布立刻就跳了出来。 粘杆处的探子当即让了一匹战马给巴彦布。 巴彦布也不客气,上马带着人就追了出去。 但他们刚追出去不远,三支弩箭就从房顶上射了下来。 操~~~ 巴彦布简直快疯了。 好在这次马速还没提起来,他猛的一拉缰绳,战马唏律律的人立了起来。 噗嗤~~~ 噗~~噗~~~ 当头的一直弩箭射进了巴彦布坐下战马的肚子里,战马替巴彦布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两侧飞过去的弩箭也毫不留情的夺走了两个粘杆处探子的生命。 巴彦布大怒:“上,给我杀了他们。” 十数个探子一提劲,纷纷跳上了屋顶,迅速逼近三个刀卫。 这一批来的追兵足足有五十多个。 一旦被这些人缠住,想要再阻敌就不可能了。 三个刀卫对视了一眼,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死志。 “若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三个刀卫快速的射出了一支弩箭后,直接把战术弩当暗器砸了出去。 紧跟着他们便抽出了手中的钢刀,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挡在了路中间。 巴彦布手中钢刀挽了一个刀花:“不是我巴彦布瞧不起你们,就算是我们满人离开马背,你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给我杀!” 话音落下,巴彦布率先冲了上去,身后粘杆处的探子也纷纷拔出佩刀跟了上去。 刀十五一马当先迎了上去:“巴彦布交给我,其他的交给你们了。” 刀十八和刀十九嘿嘿一笑:“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我们上!” 话音落下,三人成品字型瞬间迎上了对面的探子们…… 刀一抱着贾落向着北门狂奔,片刻后,身后的厮杀声,已经隐隐听不到了。 他知道,留下来断后的兄弟,是绝对活不下来的,但他的内心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清楚就算他回去救,也无济于事,甚至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他自己,把贾落都给搭进去,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刀四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冷声道:“兄弟们一路走好,这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 噗~~~ 大概一刻钟之后,战斗结束了。 浑身是血,喘着粗气的刀十五,费力的把刀从粘杆处的探子身上抽了出来。 随后他跌坐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活下来了,巴彦布跑了,剩下的粘杆处的探子也跑了,但老十八和老十九却死了。 老十八是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枪。 巴彦布虽然武功高强,但比其他们刀卫来,还不够看,只几招的功夫,巴彦布就撑不住了。 心中得意的他,一时疏忽,竟没提防巴彦布突然掏出来的短铳。 他当时以为他要死了,可没想到老十八突然撞开了他,替他挨了那一枪。 火铳的弹丸打中了老十八的面门。 老十八当场就死了,甚至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他发了疯一样杀向了巴彦布,但奈何敌人太多。 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办法挡下所有的偷袭。 哪怕他们杀的粘杆处的探子肝胆俱裂,自身也受了相当重的伤。 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老十九先他一步走了。 而他,估计也快要死了。 但他还不能死,他还不知道带着小主人的刀一有没有脱离危险,有没有跟刀七、刀八汇合。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但他还是咬牙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轰隆隆~~~ 突然,震耳的马蹄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刀十五凄惨一笑,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钢刀:“老子已经够本了,不过老子还没觉得老子赚够,来吧,狗鞑子,来让老子赚个够!” 轰隆隆~~~ 马蹄声已经来到了近前,眨眼的功夫过后,一个黑影从街角转了出来。 当啷~~~ 刀十五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指了指身后。 噗通~~~ 刀十五倒在了青石板上,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抹微笑。 轰隆隆~~~ 上百个骑士转过了街角,露出了他们身上那一身漆黑的装扮。 打头的骑士,一提缰绳,放缓了马速。 来到刀十五身边之后,没等马停下,他就急急的跳了下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刀十五,看着刀十五身上那浸透了鲜血的黑衣,领头之人瞠目欲裂。 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留下几个兄弟把战术弩找回来,然后带兄弟们回家。” 话音落下,他一缰绳,率先一步冲了出去。 一小队黑衣人自觉的留了下来,其他的兄弟则默默的一提缰绳,随着头领冲了出去。 “刀一,你可千万要撑住,小主人绝对不能出事,不然九泉之下,我们都没有面目面对死去的兄弟,更没有面目面见大人。” …… 北城门处。 刀七穿着粗气跌坐在城门边,他身后的城门敞开着,在城门处堆叠着上百具尸体,而城门周围还散落着好几百具尸体,不仅是守城的鞑子士兵,更多的还是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都是预备役的剑卫。 他们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孩子。 他们本应该有美好的未来,但此时,他们全都永远的留在了关外,甚至作为兄弟的刀卫,都不能替他们收敛尸体,他们的灵魂更无法获得安息。 巴彦布在得知刀卫冲向北门的时候,就让人在南门处点燃了烽火。 当刀二、刀七杀到北门的时候,面对的不是聊聊无几的城门兵,而是城门不远处整整两个营的士兵。 呼呼~~~ 喘了一会儿,刀七默默的摸出了一盒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刀二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刀七随后把烟盒甩给了他。 “怎么样?” 刀二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了一样:“死了十多个刀卫,二百剑卫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个。” 刀七的刚刚因为烟草而平静下来的心,瞬间跳乱了,他的眼圈,也在这一刹那就红了。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19章 不,我留下 “什么人?滚出来!” 就在刀七和刀二跌坐在城门处抽烟的时候,突然一个剑卫的喊叫声,吸引了他们的主意,俩人快速从地上跳了起来,向着那刀卫的方向冲了过去,周围的几个刀卫和预备役的剑卫们也跟着冲了过去。 不过还没等俩人冲到一半的时候,脚步就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因为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店铺里走了出来。 “别紧张,是我!” “操,刀四,吓死我们了。”刀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叫骂了起来。 刀二却焦急的问道:“看到刀一了没?看到小主人了没?” 刀四忙道:“就在我们后面,老大怕城门处有埋伏没敢过来,让我先来探查。” 刀七急急的道:“那你还他娘的等什么呢?还不赶紧给老大发信号。” 刀四虽然被骂了,但他丝毫不在意,慌忙点了点头,掏出了信号弹打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刀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抱起贾落带着其他几个刀卫急急的冲了出去。 看到刀一和贾落后,刀二、刀七等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小主人。” “大哥!” “你们没事太好了。” 刀一没有放下贾落,更没有去追问伤亡,而是急急的问道:“有马车吗?没马车恐怕走不脱。” 刀七忙道:“都准备好了,马车和战马都在城外。” 刀一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兄弟们伤亡怎么样?” 刀七红着眼珠子道:“操他妈的,老子不报这仇,老子他妈的就不是人。” 刀二叹了一口气,悲伤的道:“死了十多个兄弟,二百预备役的剑卫,也只剩下三十来个。” 刀一和刀四等几个刀卫眼珠子也瞬间红了。 尤其是刀四,他红着眼,声音颤抖的道:“老十五和老十八、老十九,可能,可能也……” 刀七啪的一下把手中的烟盒砸在了地上:“老子不走了,老子他妈的要去杀巴彦布,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老子要杀了他喂狗。” 刀一抬手就照着刀七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一下子把刀七扇懵了。 刀一冷声道:“放你妈的屁,我们的命重要,还是小主子的命重要?而且主母为了给我们拖出足够的时间,送走小主人,她都亲自留下来了,难道你想主母白白牺牲?” 刀七的脸瞬间憋成了紫红色。 刀二叹了一口气道:“刀一,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母落入巴彦布的手里,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把主母也送走。” 刀一没吭声,只是默默的把贾落送到了刀二手上。 刀二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刀一的意思,他当下就急了:“你不能留下。” 刀七和刀三、刀四等其他几个刀卫也都楞了。 刀一摇了摇头:“不,我留下。” 刀二真急了:“不行,我除了一身功夫别的什么都不会,我留下。” 刀一再次摇头:“不,正是因为你只会功夫,别的什么都不会,你才不能留下,别说了,我们那么多时间能耽误,赶紧带小主人走。” 刀二叹了一口气,他能明白刀一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要救出白三娘,不能只靠胆识和蛮力,还需要靠脑子。 “好,我们走!” 话音落下,刀二便抱着贾落向城外走去。 刀七这时候猛的开口道:“我也留下,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关外。” 刀一本来还想拒绝,但听完刀七的话,他一下子就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又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 众人瞬间又紧张起来了。 刀一也不在犹豫,他急急的道:“好,你留下,老三也留下,剩下的剑卫也留下,其他的你们快走,护着小主人走。” 众人点了点头,急急的向着城外跑去。 轰隆隆~~~ 眨眼的功夫,马蹄声就来到了近前,众人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是老八。” 刀八本以为城门处还是鞑子守门的士兵,却没想到看到的是刀卫的兄弟们,顿时一摆手,放缓了马速。 来到众人近前之后,急急的跳了下来:“小主人呢?” 刀一忙道:“已经送出城了,老二带着。” 刀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们快跟着去护送小主人,我留下保护主母。” 刀一摇了摇头:“你带人去护着小主人,出了城,不代表安全了,反而出了城才是最危险的时候,鞑子的骑兵比我们要厉害太多,从盛京到营口,足有四百多里,这四百里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刀八没吭声,默默的把缰绳交给到了刀七手上。 “我不走,我要把主母救出去,我不想对不起大人,大人对我的恩情,我本来就无以为报,现在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主母陷入险地而不相救,我还算个人吗?” 刀七当即就怒了,一甩手中的缰绳怒道:“曹你吗的,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说我不是人?就你他妈的……” “够了,给我闭嘴!”没等刀七话说完,刀一就呵斥住了他,然后看着刀八道:“好,你和我们留下。” 话说完,刀一又转头看着刀三道:“老三,你带着这些人赶紧去追老二,记住,哪怕就是你死了,也不能让小主人出事,也必须给我把小主人安安全全的送到营口。”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刀三,一下子就闭了嘴,默默的点了点头。 刀一又道:“给我们留下三匹战马,其他的马你们都带走。” 刀三应了一声,对着刀八带来的人一摆手:“留下三匹战马,带上其他的战马跟我走。” 轰隆隆~~~ 一人双马甚至三马,顷刻间出了城。 刀一在城门处观望了片刻,便道:“走,我们回去。” 刀七和刀八点了点头,三人骑上战马想着天上盛京的方向急急而去。 此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天上盛京亮起了上百盏灯,把整个天上盛京照的灯火通明。 但往日里热闹非凡的天上盛京,此时却静悄悄的,哪怕是仆人、丫鬟的身影,都极少看到。 因为在天上盛京外面,站着足足有两千多士兵…… 第20章 好好想一想 梨园 白三娘子像是什么都发生一样,坐在台下看着姑娘们排练新戏。 在她旁边的忠顺王爷很是好奇的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白三娘子道:“相公身边最厉害的三十六个刀卫,只有一个不在此处,再加上三百剑卫,如果还不能把我儿子送走,那我只能认了。” 忠顺王爷点了点头:“刀卫,确实厉害,幸亏只有三十来个,若是有几百个,我都要担心我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着了。” 白三娘子没吭声,默默的看着台上排练的姑娘们。 忠顺王爷也随着看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你说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贾珏和我那位皇兄,还真是……真是会给人惊喜。” 白三娘子噗嗤一下子乐了。 忠顺王爷道:“你笑什么?” 白三娘子道:“这应该是迟早的事儿吧?” 忠顺王爷拧起了眉头:“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们家贾珏迟早要反?怪不得他胆子那么大。” 白三娘子摇了摇头:“王爷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贾家可是世代忠良,我家相公也从来没想过要反。” 忠顺王爷听懂了白三娘子的话,她的意思是,贾珏早晚会被皇上逼反。 这个话不好接。 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去反驳。 不是说他不能反驳,而是反驳的话,说出来都没人信。 为啥? 因为这几年,贾珏年年都给内帑送上三四千万两的银子。 你要出去说贾珏要造反,信不信满朝文武都会把唾沫啐到你脸上? 你他娘的见过要造反的人,还没年都给皇帝送这么多银子的吗? 你怕不是个智障。 哪怕就算是贾珏真的反了,满朝文武,真是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是皇帝看上贾珏的银子了。 哪怕就是拿出贾珏杀林如海和穆隆阿的铁证,也没人信。 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只不过是‘杀猪’的借口! 甚至他还能预料到,他们自己人(满臣)会怎么说。 他们肯定会说:“他妈的不就死了个林如海和穆隆阿吗,有他娘的什么大不了的?” “这两孙子能他妈的一年给皇上弄三四千万银子吗?” “能给咱们弟兄们弄一两百万银子吗?” 能吗? 显然不能! 这天底下,贾珏要说他挣钱的本事天下第二,那绝对绝对没人敢说天下第一。 更甚至他还能预料到,这些部落可汗们,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绝对会跟贾珏站在一条线上。 看看他们现在的反应,就足以说明一切。 巴彦布搞出来的动静,只要他妈的不是瞎子、聋子,就绝不可能注意不到,只要他们随便派些人出来参与围堵,那贾珏唯一的儿子贾落,早就被抓住了。 可偏偏这些大汗们,就都变成了瞎子、聋子,也半点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他太了解这些大汗们的心思了,毕竟他们满人入关之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年。 只要利益足够大,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哪怕是造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杀个巴彦布,根本就不叫事儿,甚至就是皇子们和他这个王爷,也是说剁了你就剁了你。 他甚至都要感谢白三娘子留了下来,稳住了这些可汗们。 “你放心吧,我会尽量帮贾珏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的,我也不相信贾珏会造反。” 白三娘子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小女子就谢谢王爷了。” 忠顺王爷随意的摆了摆手。 这时,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骚动,忠顺王爷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旁边的奴才赶忙应了一句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这奴才回来了,不过跟他一块回来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忠顺王爷瞬间就认出了这人是谁,刀八。 白三娘子看到刀八进来,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语气淡淡的道:“怎么样?送出去了吗?” 刀八先是看了忠顺王爷一眼,然后才半跪下道:“幸不辱命。” 白三娘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忠顺王爷陷入了沉默。 刀八起身后默默的站在了白三娘子身边,白三娘子在得知儿子送走之后,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上了心头,让她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也陷入了沉默。 整个梨园瞬间就只剩下了舞台上们姑娘们唱戏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刀八在看到这人后,手情不自禁的摸上了刀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巴彦布。 巴彦布此时的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了,他默默的坐在白三娘子不远的地方。 看了一眼刀八之后,语气阴冷的道:“看来白掌柜已经知道你儿子被送出城了。” 白三娘子淡淡的道:“是的。” 巴彦布冷哼了一声道:“白掌柜,你别得意,我还没输,你也还没赢,你儿子还远远没到能说安全的时候,想要真正安全,就只有出海,而离着盛京最近的出海口,足有四百里,而且我也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人手,在途径的路上等着他了。” 白三娘子笑了笑:“巴彦布大人,你误会为了,小女子我并未得意,我儿子能逃出去,是他的命,逃不出去,也是他的命。” 巴彦布眯着眼睛道:“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就算你儿子走脱了也不要紧,你还在我们手上,有你在,我们就不怕贾珏不就范。” 白三娘子微笑着道:“巴彦布大人,您真的觉得把我抓了,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吗?” 巴彦布微微一愣,他想不明白白三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有后招? 他转头看向了忠顺王爷。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你抓了她,你活着走出盛京吗?” 巴彦布更懵了:“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才听不懂。” 忠顺王爷淡淡的看着巴彦布道:“你知道这次利比武,一共来了多少部落吗?你又知道这次比武,死了多少人吗?好好想一想!” 第21章 钓鱼和被钓鱼 杭州,织造局 贾珏满面阴沉的坐在大堂里,织造局的大小太监们,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刚从福建回来,就得到了两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一个是儿子被送出来了,但白三娘子留在了盛京。 另外一个是薛宝钗被薛姨妈接走了。 尤其是最后这个消息,火大的让他都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头脚刚带着李红鱼离开了杭州,后脚薛姨妈就来到了杭州,把薛宝钗带走了。 你要说这是巧合,那都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贾珏扭头看向旁边不远处的李红鱼:“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李红鱼登时就激动了:“相公,你这是在怀疑妾身?” 贾珏眯了眯眼睛:“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很正常吗?龙江船厂杭州分厂的情况,有心人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的到,我说杭州分厂没船,你说不信,非要去看看,我带你去看了,你信了,却非要去福建分厂看看,还跟我说福建分厂肯定有,我起初只以为是你在耍小性子,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你在耍小性子。” “薛姨妈带走宝钗的理由是,金陵来了个很厉害的西洋和尚,能帮薛蟠超度,能让薛蟠在阴间做官,但必须得近亲一起为他祈福三日,薛蟠的事儿,是薛宝钗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儿,只要薛姨妈提到薛蟠,薛宝钗就会失去思考的能力,说什么她都会信。” “薛宝钗要走,太监们不敢拦着,枪卫、剑卫更不敢拦着。” “只要我,只有身为刀卫的刀九敢拦着。” “但恰恰我和刀九都不在。” “那么,我想问你,我凭什么不能怀疑你?” 李红鱼的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但她一句辩驳的话都没说,只一脸倔强的看着贾珏。 贾珏也默默的看着李红鱼,片刻后他摆了摆手:“刀九,把她带下去,任何人都不能见她,每日伙食让你手底下的人亲自负责。” 刀九点了点头,快步来到李红鱼:“李姨娘得罪了,请吧。” 李红鱼没动地方,她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贾珏看。 贾珏冷眼看这李红鱼,半晌之后他冷声道:“去叫两个粗实婆子过来。” 李红鱼终于动了,她缓缓的起身:“不用,我自己会走。” …… 夜,卧房 晴雯一边伺候贾珏更衣,一边小声的道:“爷,婢子觉得李姨娘不会害爷的。” 贾珏:“我!” 晴雯楞了一下,不解贾珏的意思:“爷?什么我?” 贾珏:“说‘我’自称。” 晴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好,是我,我觉得李姨娘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害爷。” 贾珏不屑的道:“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晴雯道:“我就是知道,我能看的出来。” “平时的时候,李姨娘确实给人一种生性凉薄的感觉,但实际上她是面冷心热,而且她心里可挂念着爷了,不过她就是傲,不愿意表现出来,爷出海的时候李姨娘天天……” 话刚说到这里,外面忽然响起了小丫头的问候声。 “见过大奶奶。” 贾珏没正式纳了李纨,所以府里的丫鬟们依旧延续了以前的叫法,只不过就是把贾珠的珠字给去掉了,只称呼大奶奶。 小丫头的话音落下没多会儿的功夫,李纨就带着丫鬟素云进了屋。 “你怎么过来了?” 李纨上手替下了晴雯。 晴雯和李纨关系处的很好,甚至俩人之间都每个主子奴仆的样,晴雯对着李纨皱了皱鼻子。 李纨瞪了晴雯一眼,这才道:“我这不是听说你把红鱼妹妹关起来了,来给红鱼妹妹求求情。” 别看李纨是这府里跟贾珏相处时间最短的,但她却比任何一个女人都了解贾珏。 贾珏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府里的女人耍心眼,你有什么事儿,最好是直说,你越绕圈子,他越是烦你,而且他非常讨厌府里的女人们之间耍心计。 这一点,白三娘子同样也看的很清楚,她那么喜欢耍心计的女人,在府里向来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 贾珏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没听说李纨跟李红鱼的关系好啊。 李纨总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贾珏一开始还觉得是李纨抹不开脸面,或者心结还没解开,但后来他发现并不是,李纨的心结早就解开了,也不是抹不开面子,而是她似乎是变回了闺阁中的她,喜欢清静,喜欢看书,喜欢幻想,喜欢书里的故事,喜欢把主角和女主角的感情带到她和他身上。 除了书和书里的世界之外,她就只关心他,除了他之外,唯一能让她挂念的就是贾兰。 但贾兰一直跟着数位大儒游学,一年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能在她身边。 其它的时候,李纨就把她自己封闭她自己的世界里。 “奇了,你怎么突然就替李红鱼求其情来了?我不记得你和她关系很好啊。” 李纨笑了笑:“我是跟红鱼妹妹不怎么走动,但我知道红鱼妹妹心里有你,也绝不会害你,去岁你出海了大半年……” 没等李纨把话说完,贾珏就道:“奇了怪了,今天怎么了,先前晴雯就要跟我说这个,现在你又要跟我说这个。” 李纨转头看向晴雯,晴雯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来就是李姨娘心里有爷,爷出海那阵子,李姨娘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斋念佛,尤其是天一刮风一下雨,她连饭都不吃,就一直在屋子里念经。” 贾珏沉默了。 晴雯又道:“而且那段时间,李姨娘那个姐姐来找过李姨娘好多次,但李姨娘却一直不肯见她,最后气的她那个姐姐在咱们府门口跳脚大骂,哪怕就是这样,李姨娘也没见她那个姐姐。” 贾珏的眉头拧了起来,听晴雯这么一说,他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被算计了。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龙江船厂杭州分厂的情况,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其次就是李红鱼的性格,天底下还有比白素素更了解李红鱼的人吗? 恐怕没有了。 他头前让李红鱼联系白素素,找白素素去打听宫里消息的时候,白素素就已经设计好了一个针对他、针对李红鱼的计划。 而且引他自己上钩的那鱼儿,还是他自己亲自下的 ——千料大船。 他太清楚白素素有多想要海船了,所以他就拿海船来钓白素素的鱼,结果白素素在得知了皇宫里的情报后,反手就用这鱼饵来钓了他贾珏。 第22章 来,就在这里 心中极度不爽的贾珏,把李纨和晴雯狠狠的折腾了一宿。 转过天来,他没有睡到日上三竿,而是一大早就带着刀九出了城。 而出城之后,他身边跟随的人数,就变成了一个营。 现如今贾珏手上的兵力已经不少了,从原来的只有刀卫、枪卫、剑卫,变成了现在的刀字营、枪字营一直到叉字营。 没错,就是按照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来排的。 最强的是刀字营,但今天他带的却是隶属于枪卫领导的枪字营。 一众人沉默的跟着贾珏上了船,一路北上,直接来到了扬州。 扬州的守备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吓坏了,但看到贾珏后,还是乖乖的打开了城门,放他们进了扬州。 贾珏一刻没停留的直奔白素素的醉心楼。 当他们到达醉心楼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此时醉心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可当枪字营围了醉心楼,贾珏迈步走进去的时候,醉心楼却安静的仿佛变成了一座深山中的古刹。 白素素苦笑着迎上了贾珏:“珏大爷。” 贾珏没理会白素素,在一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他缓缓的倒退着来到了醉心楼的门口。 抬头望着醉心楼的牌匾,浅笑着道:“我还是觉得四方阁比醉心楼好听。” 白素素的眼神闪了闪。 贾珏话说完又迈步走回了白素素的身边:“我妻子,被你们带去哪儿了?不会已经被送到京城了吧?” 白素素没吭声。 贾珏自顾自的招来一个丫鬟,让丫鬟给他沏了一杯茶,一边品着茶一边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跑?或者说,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你是安全的?又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把你怎样?” 话说完,贾珏又自问自答的道:“是因为李红鱼吗?” 白素素摇了摇头:“珏大爷不要误会,奴家跟红鱼妹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是她,我是我。” 贾珏嗤笑了一声:“你这是把我当傻子耍吗?” 白素素再次摇头,低着头道:“是奴家算计了红鱼妹妹,这次的事情跟红鱼妹妹完全没关系。” 贾珏点了点头:“算你还有点儿担当,但……” 故意停顿了一下,贾珏才又道:“但只这点,恐怕还救不了你的命。” 白素素吃惊的抬起了头:“珏大爷要杀奴家?” 贾珏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虽然贾珏的这两个动作,让人看不懂,但白素素却明白了,若能让贾珏满意,她不会死,但若是贾珏不满意,她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甚至不止是她会死的很惨,她背后的主子,也会死的很惨。 白素素心里满是苦涩,她知道,这一步棋,她走对了,但也走错了。 对了,是因为薛宝钗确实是贾珏的逆鳞,拿住薛宝钗确实能拿捏贾珏,但同样会激发贾珏的凶性,一旦把薛宝钗送还给贾珏,那么就会迎来贾珏最为疯狂的报复。 大皇子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经受不起贾珏的报复。 所以她忙道:“这次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和大爷无关,而且我这么做也仅仅只是想让珏大爷跟大爷合作。” 贾珏嗤笑了一声:“你好像还没明白我今天来的目的。” 白素素当然知道贾珏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现在是绝对不可能把薛宝钗交给贾珏的,因为这是她唯一的保命符。 她骨气勇气道:“珏大爷,您应该明白,为了活命,我是不可能把人交给你的,最起码是现在不可能。” 贾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点了点头道:“可以,我会让人把你送到通州,而你则把人送到津门,只要我接到了人,就会把你放了,通州就在皇城根下,这个地方,足够安全了吧?” 白素素摇了摇头:“珏大爷,您也别把我当傻子耍,如今运河上的漕帮,全都是您的人,通州也相当于您的地盘,我怎么敢在通州交易。” 贾珏咧嘴一笑:“那你总不能说要在都中交易吧?” 白素素点头:“不错,我想在都中交易。” 贾珏缓缓的起身:“你把薛宝钗想的太重要了,我以前确实认为我的妻子非薛宝钗莫属,因为薛宝钗的身份和她稳重、聪明,都足以成为我的妻子,有了她管理后院,我不必为后院的事情操心,甚至有了她,我还可以解放白三娘子和李红鱼,让她们出去替我做事,但等我真正把薛宝钗娶进门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哥哥薛蟠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她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这三年来,她没有一天是和我同床共枕的,这三年来她也从未管理过府中的事物。” 白素素的心,沉到了低谷。 这么隐私的事情,贾珏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这足以说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同时也足以说明,薛宝钗确实不如她想的那么重要。 她明白了,贾珏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救回薛宝钗,而是纯粹因为‘她拐走薛宝钗,让他丢了面子。’ 说白了,他今天就是来找回场子的,而能否把薛宝钗找回去,并不重要。 完了! 全完了! 果然,就如白素素猜测的那样,贾珏紧跟着道:“所以,她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重要,我今天来,也并不是急着要把她从你手里救出来。” 说着,贾珏眯着眼睛凶狠的捏住了白素素的下巴:“我今天来,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白素素慌了,怕了:“珏大爷,饶了小女子这一次吧。” 贾珏冷笑着道:“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话音落下,贾珏一指一个员外打扮的男子:“刀九,把他给我拖过来。” 刀九一抱拳,转身就把那个惊恐的‘员外’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到了贾珏面前。 贾珏浅浅一笑:“哟呵,这不是扬州知府黄大人吗?黄大人幸会幸会。” 黄大人满脸惊恐的道:“贾大人,下官什么都没做啊,下官只不过是来喝酒的,下官和这个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啊,求贾大人明察啊。” 贾珏笑了笑:“黄大人别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和白素素没甚的关系,我叫你过来,只是想送你一桩好事儿。” 黄大人惊恐的道:“甚,甚的好事儿?” 贾珏笑着一指旁边的白素素:“来,就在这里,把她办了。” 第23章 鞭 黄大人当场就吓尿了。 白素素是什么人,他心里太清楚了,不然他也不会上任之后见天的往这里跑。 更重要的是,他,就是大皇子的人。 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办了白素素,就是偷偷的来,他也不敢啊。 这是要他的亲命啊。 “大人,大人您就饶了下官吧,下官跟大人无冤无仇,无冤无仇啊,大人,大人!” 白素素也惊慌的道:“珏大爷,您,您当真要这么做吗?难道您就不怕大爷报复您吗?您别忘记您的妻子,正妻,还在大爷的手上!我本来就是下贱之人,哪怕再怎么被糟践,就算是被糟践死了,也只是烂命一条,可薛宝钗不一样,您能忍受薛宝钗被人糟践吗?” 贾珏阴沉着脸道:“当然不能,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若是你家大爷敢碰薛宝钗一个头发,我用的命发誓,我不仅会当着他的面,让乞丐糟蹋他的福晋,糟蹋他的女儿,我还会让他亲眼看着我一刀一刀剐了他的儿子,还要让他把那些剐下来的肉全都吃下去,但我不会让他死,我会让他一直活着,我会让他看着他的福晋、他的女儿被乞丐活活糟踏死,我会让他看着我一个一个剐死他的人子,我会让他一个接一个的把他所有的儿子都吃了,我会让他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白素素怕了。 贾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些,足以说明他有了反心,就算不是他自己要造反,也会是站在城外那位背后,帮着城外那位嫡孙造反。 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贾珏敢这么做。 更何况贾珏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忌讳的说了出来。 “好,珏大爷,你赢了,我立刻让人把薛宝钗给你送回去,但你必须保证,你不能让人糟蹋我,也不能杀我,不然就算是我被你虐待致死,我也要拉着薛宝钗陪葬,我烂命一条,拉着薛宝钗陪葬,我赚了。” 贾珏笑了:“很好,我同意了,不过我会在这里等着,一直等着薛宝钗安全到家的消息,只要我收到了消息,我立刻就会把你放了。” 白素素咬了咬嘴唇:“好!” …… 贾珏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薛宝钗很快就能回到杭州,但没想到的是,他一连等七日,都没等来薛宝钗回家的消息。 这次,贾珏彻底的怒了。 白素素也慌了神,在贾珏阴沉着脸找上她的第一时间,她就把她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全都告诉了贾珏。 她并没有把薛宝钗送到大皇子手里,甚至薛宝钗都一直都在金陵,只不过被她囚禁在了金陵城外的一座寺庙里。 贾珏并没有全信,但也没有不信,他立刻让刀九给金陵他的人发了电报,大概半天的功夫,金陵那边就把消息发了回来。 薛宝钗确实一直在那座寺庙里,但就在他到达扬州之后的第二天早晨,薛宝钗就被另外一波人抢走了,那些大和尚在薛宝钗被抢走之后,也都跑了,现在那座寺庙只剩下了两个看门的知客僧。 贾珏的脸彻底的黑成了锅底。 他还是大意了,他太过迷信自己在实力了。 他想发火,但这股火气却没地方洒。 他红着眼睛盯着白素素,白素素虽然心里害怕,但她却咬牙坚持着和贾珏对视。 她知道,现在贾珏不会杀她,因为杀了她,对贾珏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她顶多就是会被贾珏或者其他什么人糟蹋,但更多的可能性是贾珏。 被贾珏糟蹋,对于她来说,不算坏事儿。 对视了片刻之后,白素素突然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举动,她缓缓的站起身,缓缓的、一件一件的褪去了身上的丝衣…… 轰~~~ 贾珏的眼珠子一下子红了,他最后的理智,都被眼前的曼妙、白腻所淹没。 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样,一把采住白素素的头发,像是拖死狗一样,把白素素拖上了床。 但他却没有扑上去糟蹋她,而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来了一条鞭子。 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嘶…… 一鞭子下去,那耀眼的白腻上多了一条血痕。 白素素咬着牙没有喊痛,她眼中含着泪水瞪着贾珏,仿佛在像贾珏宣战。 啪……啪…… 贾珏发了疯一样,不停的把鞭子抽在白素素身上,抽的她那曼妙白腻的身子上,浮现出了一道道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啊…… 白素素也终于忍不住惨叫出了声。 但这声惨叫,却彻底的激起了贾珏藏在骨子里的凶性。 他发了疯一样的扑上去,撕扯、撕咬…… 最终…… …… 一阵长达一个时辰的狂风暴雨过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奄奄一息的白素素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仿佛死过去了一般。 贾珏冷着脸穿好衣服,离开了白素素居住的竹楼。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刀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跟上了贾珏的脚步。 贾珏冷声道:“让人给江南所有的寺庙递话,七天,我只给他们七天的时间,让他们把人给我交出来,若是七天之后他们没把人交出来,我就屠了江南所有的寺庙。” 刀九点了点头,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贾珏则是直接离开了醉心楼,带人去了盐运使司衙门。 贾赦已经带着穆廉在衙门口候着了。 他在得知贾珏来了扬州后,第一时间就找上了门,但贾珏却一直没见他,随后他就一直让人守在醉心楼门口,只要贾珏往这边来,就立刻来回报。 “珏哥儿。” “秉玉兄。” 贾赦和穆廉先一步问好,贾珏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衙门里。 贾赦和穆廉对视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贾珏让人赶走了衙门里的人,只剩下他和贾赦、穆廉之后,才淡淡的开口道:“从下月开始,把往北边各军营送的盐,全部换成新盐。” “新盐?”贾赦和穆廉对视了一眼,很是不解的道:“什么新盐?” 贾珏并为解释,只道:“你们别管那么多,我会让人把新盐送过来的,还有你们跟盐商们说,我给他们提供一条往关外卖盐的渠道……” 第24章 真正的暴风雨,要来了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江南各寺庙仿佛没收到贾珏的消息一般。 身在扬州的贾珏被这些大和尚的胆子给气笑了:“真是不怕死啊。” 刀九阴森森的笑着道:“他们这是觉得大人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贾珏冷笑着道:“他们这是有恃无恐,他们觉得他们背后有人,他们更觉得我不敢犯这天下大忌,狗屁的大忌,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到西天佛祖那里告我的状去吧,就让他们在地狱里忏悔吧。” 刀九点了点头,转头招来了一个枪卫,在枪卫耳边吩咐了几句,那枪卫领命而去。 一场针对寺庙的屠杀,明目张胆的开始了。 整个江南,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没人知道贾珏为什么突然发了疯,没人知道贾珏为什么要毁寺。 弹劾贾珏的奏章,一时间如雪花一样飘进了京师,落在了狗鞑子皇帝的御案上。 狗鞑子皇帝招来了忠顺王爷,很是不解的问道:“这贾珏是发什么疯?寻死也没这么寻法的。城外那个白痴和北静王也不管管?” 忠顺王爷倒是知道这里面的一些事情:“这事儿是大阿哥手底下的人引起来的,贾珏的正妻薛宝钗,被大哥手底下的人联合薛宝钗的母亲给骗走了,随后薛宝钗就被囚禁在了金陵城外的一座寺庙里,结果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薛宝钗又被另外一伙人劫走了,那些之前参与囚禁的大和尚,也都逃走了,贾珏跟江南那些寺庙要这些大和尚,结果那些寺庙没当回事儿,然后贾珏就发了疯。” 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个狗东西是铁了心要造反了?” 忠顺王爷不吭声了。 这事儿没法说,稍微一说,就会让人情不自禁觉得贾珏是被皇帝逼反的。 太上皇这一招是真够狠的。 虽然他被囚禁了,但贾珏却被他成功的逼反了。 只要贾珏在江南稍微闹出点儿动静,城外那位肯定会趁乱做点儿什么。 到时候只要有人挑拨一下朝臣,责任就会全都被推到皇帝身上。 太上皇这时候如果里应外合,只要这个‘外’够强,说不定还真能复位成功。 而且最让他难受的是,太上皇这招‘阳谋’不是不能解,而且很容易解,只要能劝住皇上,不让皇上对贾珏下手,太上皇的阳谋就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笑话。 但他当时并不在皇上身边,当他知晓了一切的时候,皇上已经让人对白三娘子和贾珏唯一的儿子贾落动手了。 那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下白三娘子,而且这个保还是打引号的保,因为白三娘子根本就不需要他保。 那些被利益遮住了双眼的大汗们,会主动站出来保下白三娘子。 实际上被他保下来的那个人,是巴彦布。 因为巴彦布要是真的带走了白素素,那他巴彦布绝对不可能或者走出关外。 “皇上,臣弟以为,这事儿还是交给贾珏自己去处理吧。” 狗鞑子皇帝的眉头一下子拧起来了:“怎么?你也被贾珏的银子迷住了眼?” 忠顺王爷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弟确实从贾珏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但臣弟这可心,永远都是站在皇上这边的,现在确实不是动贾珏的好时候。” “哼!”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地上跪着的忠顺王。 其实狗鞑子皇帝自己也知道他着了太上皇的道。 他内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动贾珏,毕竟没有谁能一年给他送几千万两银子。 但他那天晚上被太上皇给气昏了头,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戴权!” “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加封王子腾九省统制,节制九省军权。” “是,奴才这就去拟旨。” “慢着。” “万岁爷,您还有什么要吩咐?” “即刻让夏守忠前往江南,统领江南各织造局。” “啊?”戴权懵了。 “不可!”忠顺王爷急了:“皇上,万万不可,您这么做,是等于在逼着贾珏……做选择啊。” 犹豫了半天,忠顺王爷还是没敢说出‘造反’两个字,最后他把这两个字换成了‘选择’。 狗鞑子皇帝冷声道:“朕,就是要他做选择,若他识相的话,就乖乖的让出位子,若他不识相,朕就灭了他。” 话说完,狗鞑子皇帝就怒声对戴权道:“你这个狗东西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拟旨。”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拟旨。”戴权连滚带爬的去拟旨了。 忠顺王爷苦笑着道:“皇上,您这是何苦,贾珏本来不想反,现在恐怕也要反了。” 狗鞑子皇帝道:“反了好,朕还担心他不反,他要不反,朕还真没有杀他的理由。” 忠顺王爷道:“皇上,要杀贾珏很容易,臣弟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贾珏,就算他现在手里掌控着几万人马,等皇上的大军一到,立马就灰飞烟灭,臣弟担心的是城外那个蠢货啊,皇上一旦调动京营的兵马,那京师就会变的空虚,如今山西的兵马都在他的手里,他要是趁机作乱,就算皇上最后打赢了,也会是惨胜,到时候关外那些贼心不死的家伙,万一要发难,我们该怎么办?” 狗鞑子皇帝冷笑了一声:“不是朕看不起他,是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 忠顺王爷苦笑:“他是没那个胆子,但太上皇呢?皇上有没有想过太上皇会怎么做?” 狗鞑子皇帝不吭声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脸色阴沉的道:“朕已经让人囚禁了他,他没有机会了。” 忠顺王爷道:“皇上,您怎么还不明白,关键压根就不是太上皇,而是朝中那些太上皇的心腹,那些一心想要帮着太上皇复辟的人。” 听了这话,狗鞑子皇帝的眼珠子一下子红了,他仅存的理智也消失了:“那就杀,先把那些三心二意的狗东西杀光,杀光,全都杀光。” 忠顺王爷还能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默默的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去…… 真正的暴风雨,要来了! 第25章 大师,你莫不是只知道屁 杭州,织造局 贾珏在江南掀起了血雨腥风,无数的僧侣被强制还俗,寺庙的田产被强制没收,除了那些在真正的苦行僧外,其他那些肥头大耳的僧人,要是敢炸刺,贾珏手下的枪卫会毫不犹豫的送他们去见佛祖。 起初,无数人想看贾珏的笑话,觉得贾珏会被天下人所唾弃,会被无数官员弹劾。 起初,也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些人也确实笑的很开心。 但仅仅过了半个月,所有的声音就都消失了,那些人,也不敢再笑了。 剩下的和尚开始乖乖的还俗,乖乖的交出田产。 没办法,贾珏的心,太狠,贾珏的刀,太硬。 没有谁敢拿自己的脖子,去跟贾珏的刀比谁更硬。 但伴随着一个人和一封旨意的到来,江南再次涌起了暗流。 哪怕就是贾珏身边的太监们,包括李忠,都开始有意无意的跟贾珏保持距离。 贾珏没有丝毫的在意。 夏守忠不过是一条狗,一条他随时都能杀了吃肉的狗。 他压根就没把夏守忠放在眼里,甚至那些跑到夏守忠那里表忠心的官员,贾珏也没放在心里。 他现在心里想着的,只有两件事儿,一件事儿是薛宝钗到底被弄到了那里。 另外一件事儿,就是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今天,他的心,放下了一半,因为那个人出现了。 谁? 癞头和尚! 他为什么毁寺庙? 为什么逼着和尚还俗? 甚至不听话的统统都要被杀掉? 一是因为拿寺庙手里有着太多的财富,不仅仅是田产,还有金银,尤其是金子,可以说天底下金子最多的就是寺庙,黄金是他最缺的东西,有了黄金,他可以不怕任何人。 二是因为他这么做,能够把癞头和尚逼出来。 在红楼世界里,想要改朝换代,并不是他掏出一堆ak47和rpg出来就能搞定的,这里还有神仙。 在红楼世界里,已知真正存在的神仙有不少,太虚幻境只不过是其中一方势力。 除了太虚幻境里这一堆吃饱了撑的只会搞颜色的仙女之外,还有诸如女娲这一尊大神在,要知道,女娲可不是单独的一位神明,她的背后站着一个神系,甚至连妖庭都能被牵扯到。 且茫茫大士(癞头和尚)、渺渺真人(跛足道人)背后是否也有一股势力存在? 还有被点出来的一个地名,西方灵河! 林妹妹的前世,就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株绛珠草。 那么这个西方灵河,跟大雷音寺那位有没有关系? 那位佛祖,是不是也在这一界当中?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在那位如来佛祖的嘴里,大千世界足有三千,小千世界数都数不过来。 那么,红楼世界,是否也在这些世界当中? 是三千大世界中的一界,还是茫茫无数的小千世界中的一界? 若这个世界只有太虚幻境这一方势力存在,那贾珏就没必要在意他们的想法,可若这个世界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神仙,那他就不得不好好考虑考虑这些神仙们的意见了。 而今天,在他持续半个月‘灭佛’的举动下,终于把癞头和尚逼了出来。 贾珏在见到癞头和尚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彻底的清空了整个织造局,甭管是谁,全都被他撵了出去,只留下了他和癞头和尚俩人。 而且,他也没有丝毫的客气,上来就直奔主题。 “大师可有一名号为茫茫大士?” 癞头和尚点了点头:“不错。” 贾珏又道:“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癞头和尚:“贫僧此来,正是为了给施主解惑。” 贾珏笑了:“很好,那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知道西方有一条河,名灵河,那么敢问大师,这灵河,可是在灵山脚下?” 癞头和尚低低的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正是。” 贾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有点小慌。 稳了稳心神,他又问道:“敢问大师,这灵山之上,可有寺,名雷音?” 癞头和尚再次宣了一声佛号:“不错,那正是佛祖讲经之地。” 完犊子! 果然他妈的有如来这老小子。 叹了一口气,贾珏重新收拾心情,继续问道:“敢问大师,这天上,可有天庭?” 癞头和尚这次没吭声。 贾珏心里顿时疑惑起来了:“大师来此不是为了给在下解惑吗?为何不答?” 癞头和尚道:“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施主心中疑惑自然就会解开。” 贾珏听到这搪塞的话,自然不会甘心,他继续问道:“那敢问大师,女娲娘娘修行之地,可是不周山?” 癞头和尚又不吭声了。 曹你娘! 贾珏很无语,你这一问三不‘答’的态度,真的是来给我解惑的吗? 吐槽了一番之后,贾珏再次收拾心情,继续问道:“那敢问大师,可知帝俊,可知东皇太一?可知妖庭?” 癞头和尚这次索性闭着眼睛念起了阿弥陀佛。 贾珏脾气上来了:“那敢问大师,方春山在何地?遣香洞又是个什么洞?太虚幻境又是干什么的?大师又和这太虚幻境是什么关系?” 癞头和尚还是不答,还是闭着眼睛念经。 贾珏彻底火了:“好,很好,我现在要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希望大师能够认认真真的回答我,如果大师还是这么一问三不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癞头和尚依旧闭眼念经。 贾珏眯着眼睛道:“我要做人皇!” 这下子,癞头和尚睁开了眼睛,他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不可!” 贾珏的火一下子顶到天灵盖上了。 “为何?” “天意!” “哪个天的意?东边的天,还是西边的天?还是虚无缥缈的天?” “天意就天意。” “呵,别妮玛跟老子扯犊子,老子不信。” “那施主必遭遇横祸。”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横祸。”贾珏话说完,就冷冷的看着癞头和尚道:“我大概猜出你们的心思了,也大概明白你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了,咱们走着瞧。” 癞头和尚叹了一口气:“施主好自为之。” 贾珏冷笑了一声道:“我听过一句话,叫做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但我现在跟人斗烦了,觉得没意了,我想跟你们这些自称是天,自称是地的神仙,斗上一斗。” 第26章 我就是魔,最大的魔 “施主如此冥顽不灵,那贫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罢,癞头和尚便站起身来,宣了一佛号:“阿弥陀佛,告辞。” “慢着!” 想走?哪那么容易! 贾珏冷冷的看着癞头和尚:“大师,麻烦你跟天下寺庙的和尚都说一声,把我想要的人给我交出来,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没见到我想要的人,我会让这天下——无佛!” 癞头和尚原本脚步并没有停下,哪怕贾珏喊慢着,他都没停,可贾珏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他停下了。 他静静的看着贾珏,好半晌才开口道:“阿弥陀佛,施主,恐今生今世,你无缘再见薛施主了。” 贾珏突然笑了:“大师,这么说,我妻子是被你们带走了?” 这是要上演白蛇传? 你当我是许仙? 别妮马说笑了,你们要真敢这么玩儿,老子就把全天下的寺庙给你们拆光了,甚至打到西天去,给你把雷音寺也拆了。 癞头和尚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世间事自然世间了。” 贾珏心中闪过了一道光! 他感觉他之前对于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猜测应该是真的。 这一界当中,也有那位斩断仙凡之路、绝地天通的玄帝。 有这位在,哪怕你仙在牛逼,你也不敢在凡尘乱搞。 想要在凡尘搞事儿? 行,先投个胎再说。 当初这俩人送通灵宝玉下凡的时候说,咱们也趁此机会下世度脱他几个,也算是一庄公德。 这里的下世,应该不是简单的下凡,而是投胎下凡。 他们俩个身上的残疾,也应该不是先天的,而是知道太多天机,在人世间行走,无意间泄露了天机遭了天谴。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贾珏眯着眼睛道:“既世间事世间了,那为何大师还要插手?” 癞头和尚道:“我亦是世间之人,为何插不得手?” 果然如此。 贾珏的心,彻底的放下了,他嘴角的笑容也一下子绽开了。 看来这凡间最厉害的东西,就是马道婆的魇人之术。 至于宝物,顶多也就是风月宝鉴那种级别的,只看着神奇,但无伤人之能。 看来老子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了,除非老天爷亲自出手给我来个天谴啥的,不然别人谁也别想来找我麻烦,哪怕是如来,他也不敢来! “好,很好,既然世间事,世间了,大师也是世间之人,那咱们就用世间之法,好好玩一玩。” 话音落下,贾珏摸出一物,轻轻一按:“刀九,你过来一下。” 那物种立刻传说了刀九的声音,片刻后刀九来到了贾珏近前:“大人。” 贾珏直勾勾的看这癞头和尚,却对刀九吩咐道:“传我命令,江南各省各地,除江西之外,全部举事,但不举旗。” 刀九狂喜,他兴奋的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传令。” 贾珏又道:“慢。” 刀九又一抱拳:“大人?还有何吩咐?” 贾珏道:“把从寺庙处所得田产尽数分给贫穷人家,所有工作组,全部下乡,一村一户都要通知到,明年赋全免,税减半。” “再令,剑卫全数便装下乡督查,发现有偷奸耍滑者可当场查办,发现有欺压百姓者,可先斩后奏!” 刀九郑重的一抱拳:“得令!” 贾珏又道:“再令,各商会中凡有信佛者,哪怕是其亲属家眷、宗族亲戚有信佛者,也一律逐出,永远不得再入。” 癞头和尚的脸色冷了下来。 贾珏冷笑一声:“大师,我很想看看,这世间富商豪绅,是爱财多一些,还是信佛的多一些。” 癞头和尚彻的脸黑了,他气愤的看着贾珏道:“施主当真要与我佛为敌?” 贾珏摇了摇头:“大师,你错了,不是我要与你的佛为敌,而是你的佛,要与我为敌!” 话音落下,贾珏转头看向刀九:“再令,凡供奉女娲娘娘、三皇五帝者,可免海关关税一成,商税三成!好了就这些,你去传令吧!” “诺!”刀九重重的应了一声诺,随转头不屑的看了一眼癞头和尚,嗤笑一声离开了织造局。 癞头和尚彻底的慌了神了。 他本以为贾珏只不过是个莽夫,但没想到,贾珏手段如此了得。 若贾珏只令富商豪绅不得信佛,他还可以摆弄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到处又说贾珏不敬神佛,届时各方一起出手,就算他不死,也休想得了这天下。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贾珏以利诱人供奉女娲娘娘和三皇五帝,他再先鼓动别人对付贾珏已是不可能了,且就算是佛祖想要对贾珏出手,都要掂量掂量,毕竟这中原大地,本就不是佛祖的地盘。 再说这贾珏身后仿佛站着一位绝世大能,替他遮蔽了一切天机,当初渺渺真人想要算一算他的路数,结果遭了反噬,差点一命呜呼,他大惊之下将此消息传到了西天灵山,佛祖得知后,也想看一看贾珏的路数,结果也差点遭了反噬。 如此,这天底下,竟没人能动得了贾珏了。 一时间,癞头和尚的本心,竟产生了几分动摇。 吓的他慌忙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大师,我说句狂妄的话,别说阿弥陀佛,就是整个西方极乐世界的佛都来,也是白扯,我说着这方土地上无佛,它就不会有佛,我说这方世界里无佛,它就不会有佛。” “你,你,你要做佛敌吗?你就不怕佛祖一怒之下镇压了你?”癞头和尚真的慌了。 “镇压我?”贾珏不屑的道:“怎么镇压?我不敢把话说的太大,但我敢说,这天下气运在我入的这一界时,就已经乱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这天下气运,说半数归我,并不过分吧?你家佛祖敢来镇压我,镇压这天下半数的气运,怕不是嫌自己头顶上的包不够多?想在脑子里也整上几个?他有几条命,他有多少功德敢这么做?你们佛教不想在这一方世界玩儿了?准备另投他界?我不知道各界的规则是什么样的,但我觉得只要你们遭了一界反噬,恐怕其他界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癞头和尚人都麻了,他极度惊慌的看着贾珏:“你,你到底是谁?难道你是域外天魔化身?” 贾珏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不敢把话说的太大,对于这天下苍生来说,我,就是佛,对于你们西方极乐诸位佛陀来说,我,就是魔,三千大千世界里,最最最最大的魔。” 第27章 一个时代落幕一个时代开启 轰隆隆~~~ 一道惊雷从天空轰落凡尘,瓢泼的大雨瞬间落下,整个天地仿佛变成了一道泼天的雨幕。 冬月,这个本该下雪的月份里,却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金銮殿上,狗鞑子皇帝的脸色和这天空一样阴沉。 贾珏,反了! 而且只一天的功夫,整个江南除江西之外,所有的地方,全都变成了贾珏的地盘。 虽然各州各府依旧举着大顺朝的旗帜,但人,却已经不是大顺朝的人了,更不听大顺朝的命令了。 他这个天下九五至尊,瞬间没了半壁江山。 今日早朝,大殿上吵翻了天。 有不少人吵着出兵捉拿逆贼,但更多的人,都在指着他这个皇帝。 指责他逼反了贾珏! 哪怕就是那些吵着出兵捉拿贾珏的人,也都没安什么好心思。 但这,还不是让他感到最烦躁的,最让他感到烦躁的是,竟然有一大批人吵着要太上皇出来主持大局! 呵! 你们做梦! 就算朕死,也要死在这龙椅上! 就算朕死,也要拉上太上皇,拉上城外那个白痴,一同下地狱! “皇,皇上。” 戴权从雨幕中颤颤巍巍的走进了金銮殿里,噗通一下跪在了狗鞑子皇帝的身前:“奴才,奴才无能。” 狗鞑子皇帝没吭声,只默默的看着外面那泼天的雨幕。 戴权心里愈发的恐慌了。 过了好半晌,戴权快被这股超低的气压给压的晕过去时,狗鞑子皇帝开口了。 “怎么,人没拿到?” 戴权慌忙道:“不是奴才不尽心尽力,而是忠顺王爷,他,他不让奴才拿人。”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内侍卫来到了金銮殿里:“皇上,忠顺王爷求见。” 狗鞑子皇帝面无表情的道:“叫他进来吧。” 片刻后,忠顺王爷跪在了狗鞑子皇帝面前:“臣弟叩见陛下。” 若以往,狗鞑子皇帝早就叫人赐座了,但今天却没有,不仅没有,反而连起都没让忠顺王爷起来。 “说说吧,为什么不让戴权拿人。” 忠顺王爷伏跪在地上,头供着地,高声回道:“皇上,不是臣弟要护着贾家的人,而是此时贾家只剩下赋闲在家的贾政和他的儿子贾宝玉,其他贾家人如今都在江南,贾政拿不得,如今他的名望已堪比活着的圣人,拿了他,天下士林必与陛下离心离德。而且……” 而且什么? 忠顺王爷没敢说。 可狗鞑子皇帝这会儿已经不在乎了,他眯着眼睛道:“而且什么?说!” “是!”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而且就算拿了贾家这些人,也要挟不了贾珏。” 狗鞑子皇帝冷声道:“难道朕就没有能制得住那畜生的办法了吗?” 忠顺王爷磕了一个头:“臣弟已让人锁拿了白三娘子进京。” 狗鞑子皇帝冷笑了一声:“不过一个婊子,能拿捏的了那小畜生吗?” 忠顺王爷叹气:“能,因为她是贾珏唯一的儿子贾落的生母。” 狗鞑子皇帝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终究只是下策中的下策,而且一个能一夜之间令整个江南变色的人,这样的人,哪个不是枭雄,既是枭雄,又岂会被一个女人给制住? 这终究不过是心里上的安慰罢了。 “动手吧!” 忠顺王爷猛的抬起了头,他满脸吃惊的看着龙椅上的皇帝:“皇上?” 狗鞑子皇帝满面阴沉的看着外面的雨幕:“朕说,动手吧!” …… 城外。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冲进了王府里:“陛下快走吧,那人他要对陛下动手了。” 仿造的龙椅上,那位嫡孙殿下并没有半点慌张,他转头看向了北静王:“准备好了吗?” 北静王依旧温润如玉,脸上没有半点急躁,轻轻的点了点头:“都已经准备好了,戴权刚走,咱们的人就把贾政、贾宝玉给带出来了。” 嫡孙殿下浅浅的笑了笑:“那就好,咱们,走吧!朕,一展宏图的时候,到了!” …… 当一队队士兵冲进这座小皇宫的时候,除了抓到了几个女人和大批的宫女太监之外,其他的人,一个都没抓到。 忠顺王爷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回去吧,还有好多事儿要做。” …… 宫里。 一队队的大内侍卫和禁军在各个宫殿里穿梭,一个个的太监和宫女被大内侍卫、禁军揪着头发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向某个地方。 宫女和太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上的血水混合着雨水,染红了大片的地面,让整个皇宫凭添上了一股恐怖的颜色。 …… 大明宫 狗鞑子皇帝和太上皇静静的对视着。 太上皇坐在龙椅上,狗鞑子皇帝则是背着手笔直的站在陛阶下面,这一对父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仿佛是在玩儿木头人。 不知过了多久,太上皇突然开口道:“太吵了。” 狗鞑子皇帝笑了:“父皇觉得吵吗?可朕怎么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太上皇也笑了:“你,今天终于像个皇帝了。” 狗鞑子皇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朕说过,朕怎么当这个皇帝,不用你来教,也不需要你来评判。” 太上皇笑着道:“好,不说就不说,今天,咱们父子俩就唠点别的。” 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太上皇笑着站起身,走下了陛阶,来到了大殿门口,静静的看着外面泼天的雨幕,忽然雨幕中走来了一个人,太上皇眯了眯眼睛,看清了来人。 来人到了宫殿门口就跪下了:“参见父皇,参见陛下。” 太上皇笑着道:“是老十三啊,起来吧,你也怪不容易的。” 忠顺王爷看了狗皇帝一眼,这才起身道:“谢父皇,谢陛下。” 对于忠顺王爷这番小动作,太上皇也没在意,他笑着道:“说起来,我这个爹,当的挺失败的,你们大哥,是被我宠坏了,后来我又他攥的太紧了,让他失了方寸,再后来,我本应该狠下心来,可我又心软了,好在还有你们几个,算是出息了,我大顺朝,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忠顺王爷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狗鞑子皇帝则满脸的阴沉。 太上皇看着天地见那遮蔽了一切的雨幕,感慨了一声道:“当年太祖进关,就是像现在这样看不清楚前路,但太祖却拿起刀,劈开了这天地间的混沌!” “你登基的方法,虽然让我心里很不痛快,但说句实话,那时候我还是很欣慰的,因为你的勇气、胆量,都是一个皇帝必须该具备的,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却让我很看不惯。” “不过现在好了,现在你又重新找回了自己,你又重新拿起了那把刀。” “这天地间,纵有一些宵小,也敌不过你手里的刀。” 话说完,太上皇缓缓的走进了雨幕里…… 片刻后,一个时代落幕了! 但一个新时代、一个更大的时代、更为波澜壮阔的时代,它的幕布,却缓缓的拉开了。 第28章 你们的皇帝很快就来跟你作伴了 红楼十二年,大年初一,澳门 轰隆隆~~~ 啪啪啪~~~ 杀啊~~~ 总督办公室里,欧嘉苏华脸色阴沉的听着外面震天的炮声、枪声和喊杀声,他没想到贾珏竟然真的敢来打他们,甚至还在这个华夏人最为重视的节日里。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敢!” 欧嘉苏华无能咆哮…… 他的美女秘书丽雅满脸惊恐的缩在角落里。 哐当~~~ 欧嘉苏华的亲信巴克尔男爵惊慌失措的撞开了办公室的门:“总督,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我们的火枪队顶不住了。” 欧嘉苏华面目狰狞:“我不走,这里是帝国的土地,我身为总督,要守护帝国每一寸的土地。” 巴克尔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欧嘉苏华:“总督阁下,这里不是本土,这里是远东,我们的对手也不是怯懦的土着野人,我们的对手是一个拥有几千年历史的大国,他们的炮比我们的威力更大,他们的枪比我们的更先进,就是他们的船,也比我们的船更多更庞大,我们拿什么去守?这里是一块飞地,大人,就算我们丢失了这里的土地,王室也不会怪罪我们。” 欧嘉苏华何尝不知道这些? 但他不能走,不能放弃,应为一旦他放弃了,他的家族就再也没有崛起的希望。 “不,我不能走,我要誓死守卫这片土地。” 巴克尔惊恐的看着欧嘉苏华:“疯了,总督大人疯了。” 话音落下,巴克尔一把拉住美女秘书丽雅疯狂的向外冲。 欧嘉苏华人傻了,什么意思? 你把我的秘书简情人拉走是几个意思? 没人能够给欧嘉苏华解惑,因为整个总督府的人都已经跑光了。 巴克尔男爵能来劝他,已经算是忠心无比了。 街道上大批的华夏士兵正在不紧不慢的推进。 没有排枪,一水的98k,而且子弹全部是后世的铜弹,就是底火不好,雷汞的底火。 十个士兵为一班,班组进攻! 完完全全的降维打击。 对面打排枪,完全就是在排队等枪毙。 隶属于澳门总督的护卫和士兵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的心思,打了一阵子之后,直接放弃了抵抗。 而且更过分的是,这帮人压根就没有撤向总督府,反而是顺着大路向着港口逃去。 好在华夏士兵并没有追击他们,让他们成功的逃走了。 刀二看着跑远的葡萄牙士兵冷冷一笑:“跑?傻逼,能跑了算老子输!” 刀三摸出一支烟点上,又随手把烟盒抛给刀二:“走,去总督府看看。“ 刀二点了点头,一挥手,大批的华夏士兵冲向了总督府。 欧嘉苏华被人像是死狗一样拖了出来,他疯狂的大喊大叫:“我是总督,我是伯爵爵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求贵族待遇,我要求贵族待遇!” 啪~~~ 刀二一巴掌扇在了欧嘉苏华的脸上,欧嘉苏华挣扎的更加激烈了,他满脸通红疯狂的大吼大叫:“你们这是野蛮人行为,你们这群野蛮人,上帝不会饶恕你们的,你们一定会……” 啪~~~ 这次不是巴掌了,而是枪托。 这一枪托下去,世界彻底的清净了。 刀二从盛京回来之后,心里就一直闭着一股火,当初他们去盛京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不少的枪械,但贾珏没让他们带,只人手带了一把战术弩,虽然战术弩也很厉害,但对方有火铳啊,而且在盛京的大顺朝士兵,半数以上都有火铳。(说清朝不注重火器的麻烦好好复习下历史) 除了火铳之外,还装备了相当多的炮。 所以别看他们刀卫凶的很,但只敢打小规模的战斗。 一旦把对方惹急了眼派出大部队,他们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可要是装备了枪械,那就不一样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兄弟阵亡。 甚至巴彦布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万边了,他们这些人,各个都是打冷枪的高手,巴彦布敢冒头,当场就送他归西。 但贾珏担心过早的暴露这些,所以没让他们带。 以至于最后撤退的时候,那么多的兄弟死在了盛京,甚至尸体都没能带出来。 这就让刀二心中火大的很,回了杭州之后,看谁都不顺眼。 这会儿见什么狗屁的总督都被俘虏了还他妈的这么嚣张,他怎么可能忍的住? 一枪托下去,打的欧嘉苏华满脸桃花开。 但刀二压根就没想这样算了,他表情极度不屑的蹲了下去,先是侮辱性的对着欧嘉苏华喷了一口烟,随后又更加侮辱的拍了拍欧嘉苏华的脸:“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里他妈的是我们华夏的土地,不是你们那什么狗屁的葡萄牙,就算你他妈的是什么葡萄牙的国王,在这里叽霸也不算一个,明白吗?” 欧嘉苏华双眼猩红,愤怒的看着刀二道:“我虽然败了,但我们还有强大的无敌舰队,我们的人会替我报仇,他们会把你们所有人都杀死,他们会俘虏你们的皇帝,把你们的皇帝扒光了游街。” 嗤~~~ 刀二不屑的笑了笑,随手把没抽完的烟摁在了欧嘉苏华的脸上,烫的欧嘉苏华嗷嗷的惨叫。 “说你他妈的傻,你还不信,我们的皇帝死不死的关我们屁事儿?你们要真的能把他抓了游街,那我们还得感谢你们!” 说完,刀二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了一支,美滋滋的抽了一口后道:“再说了,你们那狗屁的无敌舰队,在我们眼里,也顶多就是一堆舢板船而已,而且不用等你们的无敌舰队来我们这里,我们很快就会去你们老家逛逛的,那什么葡萄牙,我们大人说你们好像有很多银子,我们大人最喜欢银子了,所以他很快就会让我们的舰队去你们家走一遭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们的皇帝就会跑来跟你当狱友了。” 欧嘉苏华的眼神一下子灰暗了下去。 无敌舰队什么的那是人家西班牙的,他只是拿来为自己壮胆,而且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也早就被灭了。 更何况就算他们自己真的有一支无敌舰队,现在依旧存在,他也不相信无敌舰队能够打败华夏的舰队。 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些几十米长的战舰从澳门经过的场景…… 如果那庞然大物真的跑去了本土,那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第29章 拉他们去打工还钱 当遮天蔽日的风帆出现在港口的时候,那些匆忙逃上船的葡萄牙人和他们的士兵,全都绝望了。 哪怕当他们被西班牙兼并,看到西班牙那支无敌舰队时,也没有如此的绝望过。 尤其是他们看到那艘长近一百五十米的霸权号时,他们感觉他们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遍地是黄金的天堂,而是恶魔横行的地狱。 是的,就是地狱! 这里确实有黄金,这里确实美丽富饶,但这些,都不属于他们的,都属于那些华夏人的。 他们很想问问上帝,为什么东方人,人人都能穿丝绸,为什么东方人有这么富饶的土地,为什么东方人能造出如此庞大的怪兽,而他们,却什么都没有。 是我们对上帝不够虔诚吗? 为什么大洪水不把东方人也一块淹死? 为什么只针对我们? 我们都是您虔诚的信徒啊,我们把我们的全部都奉献给了您,可您,为什么不看我们一眼? 葡萄牙人在祈求上帝怜悯、在抱怨上帝不公,但他们却不知道上帝根本就没功夫搭理他们,就算有,也是来一发灭世大洪水。 而且他们更加不知道的是,这如恶魔一般存在的庞然大物,以及他手边的那些长七八十米的战舰,根本就不是来堵他们的。 他们只是路过,霸权号在试航,那些七八十米的战舰是来保护霸权号的。 但悲催的是,恰好遇到了他们在逃跑。 于是顺势就给了他们几炮,仅此而已。 贾珏没想着弄死他们,起码是现在没想弄死他们。 因为贾珏想要一批带路党,想让葡萄牙人把他的强大传回国内,然后等他去欧洲的时候,让葡萄牙人当他的带路党。 …… 二月初二,龙抬头。 杭州,织造局。 贾珏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大票贵族。 刀二摊了摊手:“大人,我也没想到霸权号试航,会正好赶上他们逃跑。” 贾珏冷哼了一声:“你当我会信你?水师的刘瘸子是你老乡吧?我说刘瘸子怎么年都不过了,就急急的要去试航,我还一直以为刘瘸子是见猎心喜,原来源头都在你这里。” 刀二嘿嘿一笑:“哎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对于刀二的小心思,贾珏也不在乎,他摆了摆手道:“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也就算你一功吧,去兵部领个铜勋章。” 刀二狂喜:“是大人,我这就去。” 勋章是年底的开总结会的时候,贾珏新弄出来的,为的是给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领军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赏罚分明! 是等级分明,是让人能看到升迁的希望,是让人知道我获得什么样的功劳,就能获得什么样的升迁。 别看现在的部队并不多,但等战争一打响,扩军的速度就急速的提升上来。 一夜之间增加个几万人,那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军队制度和军功这一块,就必须提早完善。 有后世现成的制度在,贾珏也没去费劲搞什么特殊,直接搬过来就用。 而且现在他是一言堂,他说什么,也没人反对。 而文官这一块他没着急,等登基之前在确定也可以,所以他只把兵部单独弄了出来。 再说了,他现在正统的文官鸡毛没有一个,就算他想弄也弄不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贾珏看向了下面跪着的一众贵族们。 欧嘉苏华感受到了贾珏注视的目光,他梗起了脖子:“你们这是野蛮的行为,你们这是不宣而战,你们只是一群叛贼,你们没有权利审判我们。” 贾珏嗤笑了一声:“总督大人,你好像忘记了什么,我很早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了,让你们年底之前把房租补齐,但你们却没有这么做,你们把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欧嘉苏华想要站起来,旁边的刀卫上去就是一枪托,谁惯得你这毛病? 贾珏摆了摆手:“算了,没必要,他想站起来就站起来吧,老九给他松绑。” 挨了一枪托的欧嘉苏华老实了,在刀九给他松绑之后,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恭恭敬敬的给贾珏行了一个礼。 “尊敬的……额……”欧嘉苏华本来想说尊敬的皇帝陛下,但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贾珏并不是皇帝,而且他还是一个叛贼,所以急忙改口。 “额,尊敬的大人,我想您误会了,不论是前朝还是大顺朝,你们的皇帝都允许我们自由的在澳门生存,我们有永久居住权,我们是合法的。” 贾珏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论是前朝的皇帝还是大顺朝的皇帝,都允许你们在澳门生存,但并非是永久的,还有,既然你们想要在我们的土地上生存,那就应该和我们的百姓一样,缴纳赋税,可你们也没有缴纳赋税啊,对不对?我说跟你们要房租,并不是单独指你们租赁土地的费用,这里面还包括了赋税。” 欧嘉苏华道:“可我们是葡萄牙人,我们并不是你们大顺朝人,所以我们不需要向你们交税,我们只需要向我们的国王交税。” 贾珏笑了:“那按照你这一套逻辑,是不是我带着人去你们葡萄牙站一块地,不论我们华夏人在那里做什么,都不需要向你们葡萄牙交税?” 欧嘉苏华急了:“不,你们这是侵略,是邪恶的,是野蛮的举动。” 贾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哦?我去你们那里就是侵略?你们来我们这里,就是合法的?就是正义的?” “额……”欧嘉苏华被贾珏的话噎的不轻。 不过他脑子转的快,立刻就道:“不,尊敬的大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来你们这里,是经过你们皇帝允许的?”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什么皇帝允许的?当初是你们的人遭遇了风暴,我们见你们可怜,就让你们在澳门修正,结果你们却屠杀我们的华夏百姓,强行站了澳门,原本我们也打算和你们一帮蛮夷计较,毕竟我们是礼仪之邦,于是就跟你们签订了租赁合同,每年交给香山县地租,但后来鞑子入侵中原之后,你们交过一分钱的地租吗?没有!” 说完这话,贾珏突然自嘲的道:“我也是闲的,干嘛跟你们说这些屁话,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押入大牢,除了这位总督之外,其他的人可以让他们交钱赎自己,每人黄金一万两,凑不出来的就拉他们去给我打工还钱,我这里没那么多粮食养他们,想活命就自己去挣。” 第30章 薛蝌、薛宝琴 欧嘉苏华等人哭嚎着被士兵拖走之后,贾珏刚想去睡个午觉,可没想到突然一封密信让他的摸鱼的想法彻底泡汤。 那位嫡孙殿下在太原称帝了! 有点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这位嫡孙殿下为了让人知道他才是正统,自己起的年号竟然叫雍正。 但看的出,这位嫡孙殿下并非是仓促起事的,除了山西、陕西依附了这位‘雍正帝’外,西边的安西、甘州、肃州,也都依附了他,甚至北边草原上额尔济纳土尔扈特部和阿拉善厄鲁特部也依附了这位雍正帝。 并且准噶尔、和硕特部(西藏)都派去了使臣恭贺。 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兵强马壮的味道了。 不过有点让人意外的是,贾政和贾宝玉的名字,竟然出现在了朝臣的名单里。 贾政成为了‘雍正朝’的太子太保,贾宝玉竟然也被封了官,虽然只是个正七品,但这个官名却叫做太子侍读。 “有点意思!” “什么有意思?” 贾珏刚呢喃了一句,突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贾珏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林妹妹。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妹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撅着小嘴很不开心的道:“珏哥哥,我想去西湖顽,可娘亲不让。” 贾珏笑了,他知道为什么贾敏不让林黛玉去西湖玩,因为上次史湘云来,俩人决定去西湖看看能不能找到许仙,结果许仙没找到,俩人在船上打闹,闹的太欢实了,掉湖里去了,幸亏护卫都水性极好,马上就捞上来了,但自那以后,贾敏就再也不让林黛玉去西湖玩了。 “你想去西湖干什么?又想去找许仙?你还真当你自己是白娘子了?” 林妹妹脸上大窘:“你讨厌,你讨厌,不理你了。” 锤了贾珏几下,林妹妹扭头就往外跑。 贾珏一把拉住林妹妹,笑着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笑话你,你想去西湖玩可以,但不能再跟船上打闹了,听到了没?” 林妹妹这才喜笑颜开:“那次不是我的错,是湘云妹妹追我,要哈我痒痒,我跑的急了,没注意这才掉下去了。” 贾珏笑着道:“那行,你去吧,多带几个护卫。” 林妹妹道:“我知道了,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去,我和李纨姐姐一块儿去。” 贾珏没在说什么只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去玩儿她的。 林妹妹欢喜的走了。 贾珏刚要忙正事儿,结果贾敏就找上门来了,不过贾敏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乍一看有二十岁左右,一身书生打扮,女的只有十四五岁,但面相上却跟薛宝钗极度相似,也一样的端庄大方,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在告诉别人,这不是一个文静的女子。 贾珏赶忙起身:“姑妈,您怎么过来了。这两位是?” 贾敏没给贾珏介绍,反倒是先数落起了贾珏,数落他不该那么惯着黛玉。 贾珏没反驳,任由贾敏数落。 等贾敏数落够了,这才又问道:“姑妈,这俩位是?” 贾敏这才道:“瞧我,竟是忘了,这是宝钗的弟弟薛蝌,这是宝钗的薛宝琴。” 贾珏恍然,原来是他们俩啊。 之前没见着,大概一直是在海外,现在应该是才从海外回来。 这时,薛蝌和薛宝琴双双给贾珏见礼。 贾珏也回了礼。 分宾主落座之后,贾珏开口道:“不知薛蝌兄弟来我这里,是为何而来?” 薛蝌忙站起来回话。 贾珏急忙示意:“坐下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薛蝌笑了笑,坐下道:“姐夫,我此番来,是想问问姐夫,能否匀几条大船给我们薛家。当然,我们也不是白要,多少银子,我们按市价给。” 贾珏微微有些沉默。 这时候贾敏突然站起来道:“你们爷们说你们的话,我带宝琴去转转,这阵子宝琴就留在府上了,你抽空也回来多陪陪你宝琴妹妹。” 贾珏忙起身送贾敏:“姑母,我知道了” 话罢又对薛宝琴道:“黛玉妹妹不知道你们要来,去西湖玩耍去了,若妹妹想去西湖看看景,可让人陪你去。” 薛宝琴对着贾珏行了一个万福:“谢谢姐夫。” 贾敏回头瞪了贾珏一眼,便领着薛宝琴走了。 贾珏多少猜出点什么了,这时候薛蝌和薛宝琴上门,想要大船只是其一,真正的用意,怕是想用薛宝琴来填补薛宝钗的空缺。 说实话,薛宝琴确实很漂亮,但贾珏这会儿真没这方面的心思。 所以贾珏等人走了之后,直接就道:“你们薛家这是想要让宝琴来替宝钗?” 风度翩翩的薛蝌,脸一下子就红的跟煮了一样,他是真没想到,贾珏会这么直白的把这事儿说出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贾珏笑了笑道:“没必要,真的,我对你们薛家其实没多大意见,我当初让人绑了你大哥薛蟠,也只是因想逼薛姨妈同意我和宝钗的婚事,后来发生的事儿,我多半也是在针对薛姨妈。” 薛蝌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珏把话说透了,也不在继续这话题,转而道:“薛蝌兄弟,你打算要多大的船?” 薛蝌想了想,一咬牙道:“自是越大越好,也不怕姐夫笑话,以往我们薛家的船,在这海上算是最大的船,我们薛家的船队到哪儿都没人敢惹,但委实没想到,仅仅几年的功夫,我们薛家的船,就上不得台面了,比起其他商会的船,竟似舢板一般。” 贾珏略微沉吟了片刻道:“说实话,有宝钗这层关系在,你们开口跟我要船,我自然是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现如今各船厂都在赶造军舰,很难腾出空来给你们造船,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先忍一年,等明年开春,水师就会有一大批五千料的船要淘汰,这批船,我优先给你们挑,而且穿上的火炮,也一并附赠,你们能吃下多少,全看你们自己的,怎样?“ 薛蝌大喜,急忙站起来行礼道:“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贾珏笑了笑道:“都是小事儿,不值得如此,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薛蝌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说真的,他是有些惧怕贾珏的,别看留在金陵的族人,各个在说贾珏的好话,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贾珏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若不是后来贾珏娶了薛宝钗,恐怕此时早就没了薛家这一号了。 之前很有一阵子,薛家的船在海上被所有人针对,虽不至于开炮轰他们,但薛家的船想要在沿海各港口获得补给,却困难重重,甚至那段时间都没有多少人敢跟薛家做生意。 以至于那段时间,薛家的海船,能出海的,竟十不足一。 家里的生意,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姐夫你说,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珏笑着道:“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到水师来担任个职务?我那条霸权号你知道吧?就是那艘两万料的大船,现在还缺一个信得过的船长。” 第31章 薛家要崛起? 薛蝌甚至都没有在杭州吃个晚饭,从贾珏那里出来就直接回了金陵。 薛家人见到薛蝌都很是诧异。 “蝌哥儿,你怎么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族老薛璒心里很是有些担忧,生怕薛蝌年轻气盛惹恼了那贾珏,如今江南虽然还没变换城头大王旗,但实际上整个江南除了江西之外,都已经不是朝廷的了。 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贾珏已经造反了,甚至半壁江山都已经落在了贾珏的手里。 原本贾珏就对薛家感官不好,以前还有个薛宝钗在,薛家还能安然无忧,但薛宝钗被薛姨妈那混账东西骗走了,现如今音信全无,这一下子让薛家的人紧张起来了,薛宝琴确实是他们想要送到贾珏身边,替代薛宝钗的。 其他族老也纷纷开口,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儿。 薛蝌嘿嘿笑了笑:“诸位族老,我不知宝琴能否真的替了宝钗,但我知道,我要发达了,我们薛家将来也不会再有忧虑了。” 薛璒心里焦急:“你这孩子,怎么也学的轻浮了,你没看到诸位长辈都已是心焦不已了?还不快点说!” 薛蝌忙道:“是是是,侄儿这就说,这就说,我之所以这么快回来,是贾珏问我想不想当霸权号的舰长,霸权号你们知道吧?就是那艘长五十好几丈长的那艘海船!” “什么?”薛璒等族老纷纷吃惊的站了起来。 “你确定贾珏要你管那艘船?” “啊?那不是一艘水师的船吗?为何要你管那艘船?” 薛蝌被族老们缠问的有些头大,赶忙开口道:“是,贾珏的意思。他是问我,要不要在水师担任个职务,他还缺一个信的过的人来当霸权号的舰长。” 薛璒哈哈大笑,笑的都有些癫狂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薛家发了,我们薛家发了!发了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要把整个水师都交给我们薛家啊。” “啊?”薛家众族老人都傻了,把整个水师都交给我们薛家?这…… 真的都傻了,整个大顺朝,都没有比薛家更清楚现在贾珏手底下的水师到底有多牛逼的了。 三四十丈的万料海船(5000吨排水量,2料=1吨)已经快有二十艘了,十五六丈的五千料海船已经有快有上百艘了,而且他们还得到了一个消息,从今年开始,金陵的龙江船厂总厂,外加杭州、福建、广州等,共十四座分厂,都将只建造万料以上的大船,像是二千料甚至五千料的海船,将全部交给民间的船厂来生产,所有的图纸和生产技术都将全部公开,只要你本事够大,只要你银子够多,你甚至可以根据这些图纸来建造出万料以上的大船。 这个消息目前知道的人还很少,但金陵的龙江船厂总厂,薛家里面有不少的人,所以薛家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起初薛家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的兴奋,但薛蝌的一番话很快就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薛宝钗在的时候,薛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但现在薛姨妈把薛宝钗从贾珏身边骗走,并且导致薛宝钗至今都不知所踪,换成他们任何一个人是贾珏都会把薛姨妈恨死,甚至是薛家也会被连同一块恨上。 想想,薛宝钗那可是贾珏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贾珏真的最后得了天下,那薛宝钗就是皇后! 现在,不仅皇后没了,甚至还要被贾珏记恨。 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 薛家的人,现在很不的把王家的祖坟都给刨了,你们他妈的到底生了个什么狗东西?你们能不能去害别家,别总挑着我们老薛家来祸害? 薛姨妈这么一搞,那些出自王家的薛家媳妇,各个日子都不好过了,以前举案齐眉的丈夫,现在看她们怎么看都不顺眼。 于是薛家众人一合计,我们干脆再送个闺女过去。 这样一来能填补薛宝钗留下的空白,二来还可以放心的去搞自己的船厂。 于是就有了薛蝌、薛宝琴去‘看望贾敏’的这一出戏。 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虽然还不知道薛宝琴能不能填补薛宝钗留下的空白,但第二个目的,已经‘超超超额’完成了。 贾珏竟然一下子把整个水师都交给了薛家! 这叫他们怎么能不狂喜? 不过这时候薛蝌又站出来泼了他们一盆冷水:“不,三叔,您想差了,贾珏并不是把整个水师都交给了咱们,我虽然是霸权号的舰长,但我并没有军事指挥权,我这个舰长,只是个样子货,有外交的任务的时候,我才会以舰长的身份站出来跟其他各国的使臣对话,平时的时候,我甚至连一个船员都调动不了。” “啊?”族老们人麻了,怎么闹了半天只是个样子货? 薛璒也是个老狐狸精了,只片刻的功夫,他大体上就猜到了贾珏的用意了。 “我这次真的明白了,这是贾珏在向咱们薛家释放一个信号,王家那个贱女人做的事情,和咱们薛家没关系,他只针对那个贱女人,不针对我们薛家,同时也是在告诉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海外的买卖,他是支持我们的,毕竟薛蝌是霸权号名义上的舰长,还是对外的使臣,在对外这一块薛蝌就能全权代表贾珏,这足以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薛家依旧是贾珏看重的家族。” 薛家族老们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嗨,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刚才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其中一个族老,突然站起来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准备人手来建造咱们自己的船厂啊。” 薛蝌这时又道:“五叔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 众人都好奇的看向了薛蝌。 薛蝌道:“贾珏跟我说了,最迟明年三四月份,水师将会彻底淘汰五千料以下的海船,那些淘汰下来的海船,可以优先卖给我们薛家,并且船上的火炮一柄附赠,我们薛家只要有足够的人手,甚至可以把这一批海船全部吃下来。” “诸位族叔,我们薛家可是最不缺海员的,而且就算我们自己吃不下,我们也可以把这部分利益‘让’给那些需要的人,说白了,这就是贾珏在明着给我们提供拉拢盟友的筹码啊。” …… ps:昨天日万徽章到手,也就意味着自上架以来,我连续万更了30天,金明两天稍微休息一下,每天两更或者三更,后天开始继续万更! 感谢兄弟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支持! 尤其感谢纳兰浮香和慕容神工! 同样也感谢一直订阅的兄弟们! 十三叔拜谢! 第32章 被送上门的秦可卿 转眼到了三月初,贾珏接到了江北兵力调动的信息,大顺朝开动了一部分京营,外加山东和徐州的兵力向着扬州、六合、滁州等地集结,贾珏对此嗤之以鼻。 长江这道天堑,只要他贾珏不是突然犯病把所有的战船全部调走,不然这辈子大顺朝都不可能迈的过。 况且现如今山西这个战略要地中的战略要地,都不在狗鞑子皇帝手上,那位嫡孙称帝后定都的地方是太原,这么大一根刺在旁边,狗鞑子皇帝还想要打江南? 怕不是在做梦? 不除了这根刺,就算贾珏在江南称帝,狗鞑子皇帝都不会看他一眼。 攘外必先安内! 贾珏对于狗鞑子皇帝来说就是外,而他卧榻旁边的嫡孙,就是内,而且还是不得不除的内。 不除了这个内,他别想干别的。 那位嫡孙对此看的也格外的清楚,所以他找到了北静王密谋了一番,把一个人送到了贾珏的身边。 贾珏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是无奈的很。 兜兜转转,红楼第一美女秦可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贾珏让人把秦可卿先带下去休息之后,他拽着原吏部文选司郎中、现‘雍正’王朝户部尚书张谦来到了旁边的花园里。 “我说老张,咱们之间的关系,完全不需要搞这些吧?” 张谦苦笑着道:“大人,您说笑了,如今您是半壁江山在握,兵强马壮不说,还有长江天堑在,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实在是身不由己,我是真想投到您这边来的,哪怕就是在这江南当个小小的知县,也比我这狗屁的户部尚书强。” “我也不怕您笑话,如今北边两个朝廷,绝大部分的官员都跟我一样的心思。” 贾珏的脸色很是古怪。 张谦以为贾珏不信,忙又道:“真的,您别不信,这天底下没谁是傻子,我头顶上这位是龙椅上那位的心腹大患,如今又手握着京师的西大门,不把我头顶上这位灭了,龙椅上那位根本就睡不着觉。” “所以,先掐起来的,必然是我们两边的人,而您则可以作壁上观,等我们两边斗的差不多了,再派兵北上,坐收那渔翁之利。” “我们家王爷和皇上也看的很清楚,就是京师龙椅上那位和那位忠顺王爷,也都看的很清楚,先不说最后能不能得天下,只要能和您达成同盟,只要您不干涉北边的争斗,最起码能捞到一个划江而治。” 贾珏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只要我不出手,不论他们谁赢,都能和我划江而治。” 张谦笑了:“所以,我们家王爷就让我来跟您攀攀关系,哪怕就是咱们最后依旧要兵戎相见,可最起码在把京师那位赶下台之前,咱们好歹还能是个同盟。” “再说了,您的商队从安西往西域走,不比从盛京走更方便?” “有您的商队在,我们最起码还能捞到不少的好处,有了这份好处,就能招兵买马,有了足够多的兵马,现在的地盘就不愁守不住。” 贾珏揉了揉额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你们也不用这么搞吧?要知道自古以来,联姻是最不可靠的。” 张谦苦笑着道:“我们家王爷也知道联姻不可靠,但我们想跟您扯关系,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啊。” 贾珏也苦笑了起来:“你自己不也说,我的商队从你们那里走比从盛京走方便吗?这么大的利益关系在,我们还用刻意去找别的关系?我以前好像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我们一直能保持这种利益关系,我们就一直都是盟友。” 张谦一摊手:“我也是这么跟我们家王爷和陛下说的啊,可他们觉得不联姻,这关系就不牢靠。” 贾珏郁闷了,要收秦可卿,那就得做好一辈子不能让她再见别人的准备,尤其是不能让她见贾宝玉,贾珏现在深信那帮狗日的神仙,正在暗处商量着怎么恶心他。 他一想到秦可卿是贾宝玉的启蒙老师,他就感觉自己头顶上在冒绿光,绿的他发慌。 张谦见贾珏犹豫不定,而且面上看着好像很不愿意,他心里就开始有点发毛了,北静王当初可是说的很死,要是这段联姻达不成,那他全家老小就要都完犊子,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放大招了。 “大人,只要您同意这门亲事,那我们可以不收您的商税,不论是您的商队路过我们的地盘,还是你们在我们的地盘经商,我们都一分钱的税不要。” 嗯? 贾珏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不收税?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后世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想生活过得去,咳…… 对吧! 再说了,爱,不一定是一道绿光,对吧? 只要让秦可卿一辈子见不到别的男人,只要让大脸宝天天保持‘圣虚’状态,那就完全没有危险,对吧? “这个,嗯,唉,算了,谁叫我这人心软呢,谁叫我和张大人是故交呢,这点儿小事儿我再不应允,那其实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 张谦心满意足的走了,秦可卿则被留在了贾珏身边。 贾珏看着比黛玉风流袅娜、比宝钗娇艳妩媚的秦可卿,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说实在的,秦可卿确实能称得上红楼第一美人。 她与林黛玉一样,都有一种病西施的娇弱之美,但林黛玉的身材远比不上秦可卿,贾珏不知道林黛玉以后会怎样,但起码现在还是个家里有飞机场的白富美,可秦可卿却完全不一样,她山峦叠起,风景极度优美不说,更让贾珏心神荡漾的是,她还有一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 你问贾珏怎么知道的? 因为秦可卿现在身上穿的就是一身后世标准的ol小西装,外加亮闪闪的肉丝和亮闪闪的银色高跟鞋。 受他的影响,现如今的红楼世界,已经彻底的流行起了后世的那些衣裳,只不过大大小小的千金们,还不敢穿出门,只敢在家里穿给自己男人看。 如此曼妙的身材,再搭配上她那娇艳妩媚的脸蛋,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媚意的水润眸子,以及比宝钗更加水嫩的肌肤,贾珏是完完全全的顶不住。 但更过分的还不是这些,更过分的是秦可卿身上还有着与薛宝钗一样的娴雅端庄。 一看到她,贾珏心中就会忍不住生出一股完全控制不住的征服欲。 就好像你看到一个端庄优雅的女强人,脑子里就会忍不住浮现出某些404的画面,把她变成某种404的女人。 第33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天 相对无言半晌,贾珏没话找话:“我听说你小名叫可儿是吗?” 秦可卿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可卿只是你的乳名是吗?大名叫兼美?” 秦可卿依旧不吭声。 贾珏无语:“你还有个弟弟叫秦钟?” 秦可卿还是不吭声。 贾珏有点抓狂了,但情绪很快又平静下来了,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心思重,不论遇到什么事儿都爱多想,但真的没必要,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人会说三道四,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后院这些女子,没有谁喜欢嚼舌根子。” 这次秦可卿终于有点儿反应了:“嗯,我,我知道了。” 其实秦可卿也是个可怜的人,从降生到死亡,从头到尾都是悲剧,没人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所有人都在把她当成一件工具,城外那位嫡孙,也就是她的亲哥哥,一直把她当做一件联姻的工具,用以拉拢那些有实力有势力的人为他所用,贾家也把他当成一件工具,一件炫耀的工具,一件可以体现自己价值的工具,或者说攀附权贵的工具,哪怕她死了,都要被贾家利用,用来显摆贾家的权势和富贵。 她的丈夫贾蓉,与她相敬如宾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惧她,同时也把她当做了一件工具,一件可以用来实现独立的工具,但贾蓉明显的想多了,他那有着变态掌控欲的爹,怎么可能让他独立? 至于她的公公贾珍,更是把她当做了一件工具,一件发泄变态欲望,一件满足心理邪恶欲望的工具。 就算她前世的至亲姐姐——警幻仙子,也把她当做一件工具来用,用以告诉贾宝玉或者说通灵宝玉,什么叫做意淫。 在旧时的大环境下,她身边的人又各怀鬼胎的情况下,她没黑化,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天底下能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能有几个?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你现在是我的人了,那么以后我就是你的天,你的世界里除了我,不会再有别的任何人,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就算是你的哥哥,那位自立为帝的哥哥,也再也管不到你,甚至世俗中的一切,都再与你无关,更甚至以后你见到你的姐姐,她也不能对你指手画脚,因为我会为你挡下一切。” 话音落下,贾珏便转身离开了秦可卿的房间。 秦可卿很是疑惑,我姐姐? 我没有姐姐啊! 思虑了半晌,秦可卿望着贾珏离开的地方,怔怔的出起了神。 他,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挺好说话的。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心思重? 是父亲(秦业)告诉他的吗? 父亲一直说要把我许配给他,可后来没了消息。 最终,我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但不是嫁。 不过,我终于逃离了那里! 可,可好像我现在,我现在…… 现在的处境也不好…… 他,他会被皇上、被哥哥,被他们打败吗? 我会跟他一起被杀头吗? 他,他好像挺有本事的,应该,应该不会输吧? 那我,那我是不是也不会被杀头了? 那他,他能赢吗? 他会得了江山吗? 唉…… 算了,我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他不是说,要我放下一切吗? 他不是说,他就是我的天吗? 他不是说,我的世界除了他,再没有别的吗? 他不是说,会为我挡下一切吗? 会吗? 正当秦可卿在心里胡思乱想的,忽然一个丫鬟打扮却又穿金戴银的女子浅笑着走了进来。 “秦姨娘,我是大爷身边的丫鬟晴雯,大爷让我来接您回府。” “诶?回府?” 晴雯歪了歪头,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个新来的秦姨娘,不会是心智不全吧? “对啊,回府啊。” 秦可卿明白晴雯误会自己了,她忙道:“啊,我的意思,我不是,我是说,他,不是,大爷,大爷不是要当……” 鼓了鼓勇气,秦可卿才把最后的几个字说了出来:“要当,皇帝吗?” 晴雯懂了,她噗嗤一下子乐了:“大爷肯定是要当皇帝的啊,但不是现在,所以,没有皇宫,而且大爷说了,他不喜欢住皇宫,他说皇宫就像是一座牢房,他觉得皇宫应该就是个……” “诶?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晴雯嫩嫩的手指抵着下巴,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啊,我想起来了,大爷说皇宫应该就是个上班的地方,对,就是上班的地方。” 说着晴雯笑着拍手:“大爷说,家就是家,上班的地方就是上班的地方,还说皇帝是个职业,等他当了皇帝以后,他上班的时候就是皇帝,不上班的时候就是府里的大爷,就是妻子的丈夫,就是孩子的父亲。” “啊?”秦可卿彻底的傻了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贾珏竟然是一个如此,如此离经叛道的人。 但同时,贾珏在秦可卿心中的形象,也瞬间鲜活了起来。 之前,哪怕是他和贾珏面对面,贾珏在她心里,也只是一个符号,未来可能成为皇帝的人。 在她的认知里,皇帝,就是九五之尊,就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这样的人,从来不苟言笑,从来都是不怒自威,从来都是有着永远忙不完的事情,他不是在处理国政,就是在杀别人的头。 她从来没想过,皇帝,还可以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不应该是,天家无家事吗? 不应该天家的事,就是国家的事吗? 晴雯似乎猜到了秦可卿心中在想什么,她咯咯笑着道:“姨娘才来,所以才会觉得吃惊,等以后日子长了,您就晓得了,在外头和家里,完全是两个人,在外头的时候,他总是板着脸,一言九鼎,一言定人生死,别说是外头那些人,就是我们这些跟他亲近的人,也太愿意靠近他,可等在家里了,他就彻底变了个人一样,而且啊,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可淘气了。” “就说年前那会儿,他还带着小少爷拿鞭炮去炸茅房,大过年的,府里被他们爷俩搞的臭烘烘的,气的老姑奶奶拿着笤帚疙瘩撵的他们爷俩满院子跑。”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扛着小少爷,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 秦可卿惊呆了…… 但紧跟着她就噗嗤一声乐了。 她是真没想到,贾珏竟然还会做出这么,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不过紧跟着她又疑惑上了:“老姑奶奶?” 晴雯笑着道:“老爷和太太不跟咱们一块儿住,他们二老都在金陵老宅里,大爷也想过把他们接来杭州,但太太不愿意来,老爷也说在金陵住着舒坦,所以府里最大的人,就是老姑奶奶。” “咱们这位老姑奶奶啊,虽然规矩大了一些,但脾气可好了……” 伴随着晴雯不断的讲述,秦可卿的嘴角,一点点的,勾勒起了一抹浅浅笑意。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一定会难过…… 第34章 贾珍送尤二姐、尤三姐上门 贾珏在杭州有两套宅子,一套在城南,一套在西湖断桥北面。 城南宅子的宅基地,就是南宋时的皇宫,这套房子正在急速的扩建中,未来这里会变成一座真正的皇宫。 西湖北面的宅子,只是一套很普通的宅子,原本只有五进,现在也在扩建,大概五月份就会完工,变成一座九进的宅子。 杭州的城墙正在被逐渐的拆除,西湖附近的宅子也在逐渐的被清空,重建。 未来这里会有一批这个时代最豪奢的宅子建成。 这些宅子,将会成为六部九卿们的宿舍。 对,你没看错,就是宿舍。 因为这里的房子,除了贾珏自己的住宅之外,全部都是国有的。 贾珏已经想好了,未来他就定都在杭州。 没必要再挪地方,因为不论定在哪儿都不会有区别。 因为未来的华夏的版图会大的超出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想象。 有人可能会说这不利于对西域的统治。 贾珏也早就想好了定策。 他准备重建当年的安西都护府,甚至他会把安西都护府建的比长安都要大。 未来所有的皇子甚至宗室子都会在这里先当上个十几年的执政官。 而且他也想好了,所有的皇帝都必须在五十岁强制退休,六部九卿也只能任职到五十五岁。 哪个皇帝敢超过五十还在龙椅上坐着,天下所有人皆可造反,天下所有人皆可杀之,且无罪。 而且他还打算把夏威夷改造成退休皇帝的居所,所有皇帝五十岁一到必须到夏威夷养老,多在本土待一天都不行,哪怕是战争时期也不行,哪怕你没有儿子都不行,直接从宗室里推选一位接任帝位。 年轻人确实可能因为没经验,或者脑子一热,把天下‘莽’崩了。 但贾珏一点儿不在乎,因为只要下一任皇帝还是华夏人,那就是肉烂在锅里。 而且年轻人永远比老年人有活力,有冲进,他们会给腐朽的帝国注入一股新鲜的活力。 他还准备强制给皇帝每年放三个月的探亲假,届时国家政事,全部交由太子来处置。 如果没有太子,那就交给六部九卿廷议决定,且廷议间隔时间不能超过3天,还不能超过3次出现未决。 3次未决,那么六部九卿将全部自动被免职。 当然,贾珏也这种硬性的、死的规定很容易出问题,毕竟交给六部九卿处理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儿,他会给出一个补充条例,比如确实需要某个人到场,但又不能在段时间内到达时,或者有些事情必须要经过核实才能决定时,可以在第二次廷议的时候申请第三次廷议延期半月举行。 …… 贾珏在织造局处理完了一部分政事之后,便打算回西湖边上的宅子休息休息,当他快到了宅子门口的时候,发现前面竟然有五顶轿子在宅子门口刚落轿。 当看到人之后,贾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其中两个男人和三个女人。 两个男人是贾珍和贾蓉,三个女人,分别是尤氏以及两个未见过的女子。 但贾珏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两个女人是谁,必然是尤二姐跟尤三姐。 贾珏没主动上前,甚至还向后退了一些,等贾珍等一票人进了府这才重新现身。 “刀九。” “大人。” “你先去瞧瞧,看看贾珍和贾蓉带着婆娘来干什么。” “属下明白。” 刀九领命,悄悄地从侧门进了府。 过了半晌,刀九才重新回到贾珏身边:“大人,珍大爷和蓉哥儿似乎有要事儿要找大爷,尤氏带着的那两个女人是她的妹妹,尤二姐跟尤三姐,尤氏跟老姑奶奶说,老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举家迁到了杭州来,家里好像住不开了,想要让尤二姐和尤三姐在大人府上寄居一阵子,还说想求老姑奶奶给蓉哥儿说个亲事。”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大概猜到贾珍打的什么主意了。 “京师里最近有什么动静?” 刀九第一时间思维没跟上贾珏,楞了一下才明白贾珏所问的到底是什么。 他回道:“大人,京师一直都无事,天上人间一直没受过影响,甚至狗皇帝自己都经常去,朝臣也是如此。至于贾家,也亦如大人在时一样,贾家都没事儿,跟贾家相关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会有事儿。” 贾珏不在说什么,点了点头,带着刀九进了府。 他一进府,看见了抱剑站在门口。 抱剑见到他,先是摸出了一锭银子,然后才道:“大爷,珍大爷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在门口候着您,说是爷您回来了,就第一时间告诉您,他和小蓉大爷在您的书房等您。” 贾珏接过银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随即又扔回给了抱剑:“真够小气的,才给了五两银子。” 抱剑嘿嘿一乐:“爷,不少了,我一个月的利钱也才十两银子。” 贾珏笑了笑:“你倒是不贪。” 抱剑笑着道:“我也想贪啊,可没人给我啊,而且我也琢磨了琢磨,我贪了好像也没啥用啊,跟着大爷,我吃喝不愁,穿衣不愁,生病了也不用自己花钱抓药,就是等大了,要娶媳妇了,大爷不也说会发我一个媳妇吗?我想来想去,实在没啥用银子的地方。” 贾珏笑着摸了摸抱剑的头顶:“行了,你去陪落哥儿玩儿去吧,不过先说好了,要是去掏鸟窝什么的,必须找护卫们跟着,我不是不让你们掏,而是怕你们从树上掉下来摔着,有护卫在,就算掉下来也能接着你们。” 抱剑笑着应了一声,欢快的跑了。 自从贾落回来了以后,抱剑的心思就在贾珏这里了,整日里想着跟贾落出去调皮捣蛋。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贾珏特意嘱咐,刀卫一直暗中在护着贾落,甚至二十小时一刻都不离。 …… 贾珏进了前院书房,一眼就看见了在正堂里等着他的贾珍和贾蓉。 俩人也看见了贾珏,急忙站了起来。 “珏哥儿。” “侄儿贾蓉见过叔叔。” 贾珏随意的点了点头:“坐,上茶。” 小丫鬟手脚麻利的给贾珏上了茶,同时又给贾珍和贾蓉续满了茶水。 虽然俩人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了,但在贾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俩人还是装作没喝水一般,端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贾珏放下茶杯,看着贾珍道:“不知珍大哥和蓉哥儿来寻我,是有何事?” 第35章 太虚幻境?一窝狐狸精! 贾珍和贾蓉爷俩对视了一眼,贾珍开口道:“哦,是这么回事儿,珏哥儿,如今蓉儿已经及冠了,却还未曾婚娶,外头已有了不少的流言蜚语,连说了几门亲事,都没能成,这一来,是觉得蓉儿是不是有什么疾症,二来是觉得蓉儿如今无官无职,不甚体面。” 贾珏心中好笑,贾珍这可以啊,怪我头上来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我当初早娶了秦可卿,或者明确的拒绝那边,贾蓉就不会被那边当备胎当了这么多年? 简直就是搞笑。 要不是你们自己想攀那边的关系,那边能吊的住你们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们自己贪? 还说什么‘无官无职不甚体面’别人才不嫁他贾珏,纯妮玛扯淡! 媒人都快把你们家的门槛给踩没了,整个杭州城上百豪绅家的女人,随便你家贾蓉挑,甚至还有的打算一口气送两个女儿上门,还不要求当正妻,只要求做个小妾。 为的是什么? 为的还不是跟我拉上关系? 为的还不就是等我坐了天下,你这个名义上的贾家族长再怎么不济也会捞到一个宗人府宗令的位子,且起码是个郡王爵? 想来要官,就明着说,拐弯抹角的,让人听了就恶心。 虽然心中极度不爽,但贾珏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还得照顾家中父母以及长辈们的感受。 他不能让族亲觉得他是个苛责的人,不能让族亲再背后戳父母的脊梁骨。 他想了想道:“这事儿好办,如今杭州城还缺一个城防提督,就让蓉哥儿去做这个提督吧。” 贾珍大喜,这换在北边的朝廷,那就是九门提督啊:“好好,这个可以。” 话罢,贾珍又看着贾珏,搓了搓手道:“那个,珏哥儿?你看我,我能干点什么?我在家中也闲赋多时了,如今我才40来岁,正是壮年,不能在家混吃等死啊。” 贾珍的官儿,并不是他在割据江南的时候罢的,而是和他儿子一样,不明不白的就被罢了官。 贾珏本以为他过了一把官瘾之后就能消停了,可没想到这老小子的官瘾直接被勾起来了。 已经暗戳戳的提过好几回了,想重新当个官。 可贾珏一直装傻,现在看来,贾珍是彻底的憋不住了。 但贾珏是真不想让贾珍出来祸害人了,现如今江南的局面看似都被他掌握了,但实际上,水面下一直是波涛汹涌。 最主要就是老一辈的士绅阶层,对他极度的不认可。 哪怕就是既得利益者新生代的巨贾们,也只是因为利益才和他站在了一起。 在江南造反,看似很容易,但实际上却是最难的。 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些士绅们。 他们不仅掌控着舆论,还掌控着老百姓的心,因为老百姓对他们的信任远远的超过了官府。 这就是为什么,他割据江南,却唯独江西没有被拿下。 因为江西他根本就渗透不进去,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全都是宗亲关系,就像他们四大世家一样,江西的士绅也早就因为多年的互相联姻,变成了一个整体。 江西是破局的关键,他一直想要在江西制造一个能让他付之于武力的矛盾,因为只有用武力把江西彻底的洗一遍,才能彻底的掌控整个江南,但这个矛盾或者接口,并不容易找。 唉? 等等…… 贾珏心头忽然冒出了一计。 眼前这个人,不就是最好的矛盾制造者吗? 贾珏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股懊恼的情绪:“珍大哥,我其实是想把你安排到江西去任督粮道,你想想,那可是江西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每年不知道能捞多少银子,但可惜的是,我到现在还没能把江西拿下来。” 贾珍也是懊恼不已,确如贾珏所说,江西的粮道确实是一顶一的肥缺:“唉,真真是可惜啊。” 贾珏忽然道:“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不能办,如今我还未举反旗,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是朝廷官员,我可以向朝廷举荐珍大哥,但必须得花银子。” 贾珍一听有门,顿时眼睛就亮了:“要花多少银子?我这些年还是攒下了不少的。” 贾珏一摆手道:“欸~~~珍大哥说的哪里话,这事儿怎么能让珍大哥掏银子呢?珍大哥这怎么说也是在为我做事,你放心这银子我出了,再说了,我跟如今的吏部尚书孙塞是什么关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贾珍大喜:“那就拜托珏哥儿了。” 贾珏哈哈大笑,摆了摆手道:“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什么俩家话了。” 贾珍也哈哈大笑:“对对,我们是一家人!” …… 贾珏留了贾珍和贾蓉在府上吃饭,所以女人都跑去后院吃了,贾珏没有见到传说中能引的‘好男人琏二爷’以及贾珍、贾蓉都把持不住的红楼二尤,到底是什么个姿色。 饭后他本来想去见一见的,但却被贾敏赶去了秦可卿的院子里。 贾敏一直觉得贾珏只有一个儿子,有些太少了,李纨和李红鱼的肚子一直没动静,这让贾敏心里感到很不痛快,也让贾敏多少对这两女有了一些意见。 至于薛宝钗,贾敏的意见那就更大了,毕竟她是一直想着撮合贾珏跟她闺女林黛玉的,但林黛玉被贾珏给养‘废’了,变成了一个‘疯’丫头,这让她都不好意思开口跟贾珏的父母提这事儿,贾珏娶了薛宝钗之后,贾敏本来已经彻底绝了这份心思了,可薛宝钗竟然一直没跟贾珏圆房,这就让她更加看薛宝钗不顺眼了。 虽还不至于恶语相向,但却一直当府里没有薛宝钗这个人。 至于白三娘子,虽然白三娘子给贾珏生了个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孩子,但贾敏对她的意见同样也不小,原因自然是白三娘子的主意太大,天天在外头野,哪怕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依旧不肯回来,要不是看在贾落的份上,贾敏早就把白三娘子逐出贾家大门了。 现在突然跑来一个秦可卿,不仅在容貌方面兼具了黛玉和薛宝钗的有点,身份还很高贵,这就让贾敏是越看越满意,觉得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贾珏。 要是秦可卿再能给贾珏生个一男半女,那她就打算逼贾珏休了薛宝钗,抬秦可卿上位了。 贾珏也看出了贾敏的心思,其实这心思就跟贾母说‘秦可卿是她重孙媳妇第一满意的’差不多,全都是因为贾家的女人都是一双富贵眼,全都是因为秦可卿的真实身份,是公主。 秦可卿不知道是得了贾敏什么吩咐,竟然早早的就穿上了一身大红的嫁妆,安静的坐在了床上。 贾珏进屋看到了凤冠霞帔的秦可卿后,无语的挠了挠鼻子。 叹了一口气,上前缓缓的掀开了那红盖头,露出了秦可卿那兼具黛玉和宝钗优点的绝世容颜。 “还请爷怜惜。” 贾珏顿时化身为狼,扑了上去。 …… 贾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怪异的梦。 梦里他来到了一个地上铺满了干冰雾气的地方,这里的景色很是优美,不远处雾气当中似有楼宇高耸,亦有亭台水榭,甚至还能看到处处雕梁画栋,透着一股子豪气,但这里却毫无生气。 满是好奇的往前探索,走了好一阵子,才遇到了一个人。 这人的模样和秦可卿非常相似,但他却清楚这人绝对不是秦可卿,因为秦可卿没有这么妖媚,更没有那一对狐狸耳朵以及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这人,额,姑且她算个人吧。 这人妩媚娇笑:“奴家是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公子。” 贾珏皱了皱眉头:“怎得?你认识我?” 女子娇媚的道:“自是认的。” 贾珏皱着眉头拱了拱手:“敢问姑娘姓名。此地又乃何处?” 女子咯咯娇笑:“此处乃方春山,位于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至于奴家,世人都叫我警幻仙姑。” 嗯? 贾珏有些懵逼了,这里是太虚幻境? 这妖媚的女子,竟然是警幻仙姑? 不对劲啊! 大大的不对劲啊! 警幻仙姑不应该是仙吗? 怎么还有狐狸耳朵,狐狸尾巴? 这怎么看都是个妖狐啊。 见贾珏皱眉,自称警幻仙姑的狐妖媚笑着伸出一个葱嫩的手指,在贾珏胸口轻轻划过:“怎么,看公子摸样,似乎不信?” 我当然不信了。 你这出场方式跟原着里的完全不一样好吧。 大脸宝看见的警幻仙姑,那是仙气满满的仙子。 你再看看你。 敢问姑娘是不是在发……咳…… 敢问姑娘是不是在发烧? “既然姑娘自称仙,那此处可是仙境?远处那水榭、亭台、楼宇,又是何处?” 警幻仙姑道:“那是我的洞府,名太虚幻境,若公子不嫌弃,可随我一游,且我最近新作了红楼梦十二曲,可与公子一观,略作点评。” 贾珏眯了眯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烦请仙子带路。” 警幻仙姑娇笑着引领贾珏前行,似看着很远的楼宇,只略走了片刻,便到了近前。 贾珏抬头一看,那巨大的石门上果然刻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看来这里确实是太虚幻境无疑了。 可为什么眼前这警幻仙姑,那么不正经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随着警幻仙姑又往前走了一阵,贾珏看到了贾宝玉所看到的那些‘司’。 等走到薄命司门前时,警幻仙姑忽然停下了脚步:“公子可想入内一观?” 贾珏眯了眯眼:“可。” 警幻仙姑浅浅一笑,一挥手,薄命司的门被打开了。 可就在这刹那间,猛的一阵阵阴风吹了出来,而且还伴随着阵阵女子的哭嚎声。 那空洞洞的大门内,也似变成了狰狞怪兽的一张大嘴。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这时警幻仙姑突然道:“怎么,你怕了?” 贾珏确实有点儿怕了,不过他一想这应该是在梦里,就算是这些什么妖精鬼怪的想要伤他,恐怕也办不到,毕竟他的灵魂可是绑着系统。 撇嘴一笑,贾珏迈步走了进去。 警幻仙姑眼眸中,有那么一瞬间冒出了一丝凶光,但很快就又被她掩了下去,莲步轻迈,随着贾珏走了进去。 贾珏进来时候,不仅阴风与女子哭嚎惨叫声更盛,甚至还闻到了一阵阵的恶臭味,且耳边还响起了阵阵充满了魅惑的女子娇笑声。 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周围的景象更是阴森恐怖,一座座三五层楼那么高的墓碑耸立在四周,在墓碑前,还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的供桌。 警幻仙姑对着一个墓碑轻轻一挥手,一个隐藏的暗门被打开,一本厚重的册子被墓碑‘吐’了出来,落在了供桌上。 “此册记录的乃是贵府中,十二钗之命运,公子想看吗?” 贾珏没吭声,伸手掀开了那本册子。 入眼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吊死在了一座楼宇上,那楼宇上的匾额清晰的写着天香楼三个字。 贾珏心道,这不就是秦可卿吗? 眼睛微微一眯,打算继续翻下去,可这时候那画面突然变了,墨水似活过来了一般,在极短的基建内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画面,这是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女子,但模样却跟此时的警幻仙姑一模一样了,这里的模样,并非值得是面貌,而是指身体,也就是说,秦可卿也变成了一个狐妖的样子。 贾珏转头看向了警幻仙姑,警幻仙姑似乎并未所觉,她只是娇笑着道:“公子怎么不看了?” 贾珏没吭声,默默的转回头开始继续翻下去,林黛玉、薛宝钗等金陵十二钗悉数登场,但这些女子,统统在最后幻化成了不同的模样。 要么是草木、要么是朱钗、金银器物等等,但都不是人。 有点意思! 贾珏大略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翻看完了金陵十二钗正册,贾珏忽然道:“敢问仙子,此处除了仙子之外,还有别人吗?” 警幻仙姑有些诧异,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贾珏,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有,我的姐妹就在不远处玩耍,公子想要见一见吗?” 贾珏点头:“自是想要见一见的。” 警幻仙姑颔首:“那公子随我来吧。” 片刻后,贾珏随着警幻仙姑来到了一处水榭旁,在旁边的凉亭里,正有四位妖艳的女子在嬉笑打闹。 虽然这四位女子各个都是绝色,但却各个都有着狐狸耳朵,狐狸尾巴。 好家伙,一窝狐狸精啊。 一女子忽然看到了贾珏,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咦?怎的有生魂来了这里?” 她这一声惊呼,立刻引起了其他女子的主意,纷纷停下了嬉闹,走了过来。 “竟真是生魂?”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姐姐,为何带他来此?” “莫不是姐姐春心动了?咯咯……” 警幻仙姑毫不在意,妩媚浅笑着给贾珏介绍:“这是我的四个姐妹,她们分别是痴梦仙姑、钟情大士、引愁金女、度恨菩提。” 介绍完了,警幻仙姑突然道:“公子,我这四位姐妹可有入得了公子法眼的?若有,我可做主把她们许给公子。” 贾珏忽然露出了一副猪哥像:“若是我都看上了呢?包括仙子你!” 警幻仙姑嫩嫩的手指划过贾珏的胸口,贾珏顿时感到了一股冰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贾珏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没了,只剩下可怜的机器猫大裤衩子。 正当贾珏不解衣服是怎么没了的时候,警幻仙姑突然凑到了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的道:“公子还真是谈心呢,不过若是公子答应奴家,一生一世都在此陪着奴家,那奴家也不是不能答应。” 贾珏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拴住了他,他隐隐觉得,如果他点头答应,那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了,而且就算是系统,都不一定能保的住他。 不是说系统不给力了。 而是说他的神魂并没有遭到攻击,没有危险。 他不会死,他只是被‘困’在了这里。 所以,他才会觉得系统都不一定能保的住他。 眯了眯眼睛,贾珏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眼睛看到的一切,应该都是被系统过滤了的,所以他清晰的看到了警幻仙姑等人的本体。 这什么狗屁的太虚幻境,应该就是一窝狐狸精的洞府。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还不清楚。 但他清楚,这窝狐狸精,尤其是这个警幻仙姑再给他下套,想把他永远的困在这里。 他也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改了部分十二钗的命运,甚至前段时间他还堆了癞头和尚。 更甚至他还跟癞头和尚说,他要做人皇。 他坏了这窝狐狸精,或者说她们背后某些大人物的计划,以至于那些大人物们恼羞成怒了。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处,目的,也是为了除了他这一‘害’,好让他们的计划能够重新实行! 呵…… 你们怕不是在做梦? 老子怎么可能如了你们的愿? 贾珏突然一伸手,一把攥住了警幻仙姑背后的某条尾巴…… “呀……你……” 第36章 弄不明白睡不着觉 警幻仙子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彤红彤红的。 随后就怒了。 “你放手!” “不放!” “你找死!” 话音一落,警幻仙子便抬掌拍向了贾珏。 贾珏丝毫不惧,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他不信系统会让他死在这里,哪怕他的系统屁的智能都没有。 嗡~~~ 果然! 在警幻仙子的手掌即将拍中贾珏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幕猛的亮起。 咚~~~ 警幻仙子拍在光幕上,发出了如铜钟一般的响声。 一道道金色的光波扫过整个太虚幻境,无数的建筑开始崩裂坍塌。 警幻仙子的眼珠一下子就红了。 “小贼,你给我去死!” 啪啪~~~ 又是连续两掌,但这两掌却拍在了空气上。 因为贾珏已经消失了。 警幻仙子暴走了,她抓狂的大吼大叫:“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啊~~~~” …… 呼~~~ 贾珏醒了,从梦中回到了现实。 扭头看了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又转头看了看秦可卿,也不知道是被折腾的太狠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秦可卿依旧安稳的睡在一边。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蹑手蹑脚的起身来到了外间。 伺候秦可卿的丫鬟醒了,见到贾珏刚要开口,却被贾珏抬手制止了。 “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小丫鬟有些为难,贾珏不容拒绝的道:“帮我把大氅拿过来。” 小丫鬟无奈的点了点头,帮贾珏披上了大氅。 随意的摆了摆手,贾珏便迈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来到了后院的凉亭里。 刀九默默的站在了贾珏身后。 贾珏随手抛了一盒烟给刀九,刀九苦笑:“大人,我,我不会抽。” 贾珏嘿嘿一笑:“笨,你不会抽可以给其他的兄弟啊,别人拿了你烟,以后再找他们办事儿,他们也不好意思拒绝你。” 刀九憨厚的笑了笑:“也是。” 其实刀九有些自卑,只有在贾珏面前的时候,才会露出他憨憨的一面,在别人面前为了不掉架,他总是会装的很冷酷。 “最近家里怎么样?” 刀九憨笑着摸了摸头:“都接到杭州来了,家里两个哥哥也都在衙门里当差了,小妹也要嫁人了,是个好人家,那男的我见过了,虽然是个杀猪的,但人很老实。” 贾珏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呢?打算什么时候也找一个媳妇?” 刀九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屁股:“我,我,没,没有能看上我的。” 贾珏笑了:“屁,是没有看上你的,还是你看不上人家?我可是听说你老娘崔了你好几回了。” 刀九的脸顿时就垮下来了:“大人,不是我不想找,是我怕,怕害了人家。” 说到这里,刀九的情绪明显低了很多。 贾珏很是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拖累了你们。” 刀九一下子急了:“不不,这怎么能怪大人呢?我们兄弟都是打心眼里愿意跟着大人的。以前从来没有人把我们兄弟当人看,可大人却不一样,大人是真心待我,也真心把我们当兄弟。” 贾珏点了一根烟默默的抽了一口:“但以前你们不会丢了命,熬一熬,哪怕不能出头也能回家过安稳的日子,可跟了我之后,你们有很大的概率会丢了命。原本你们有五十个兄弟,可现在呢?连二十个都不到了。” 刀九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道:“大人,就算是丢了命,我们也都愿意跟着大人,真的,您知道我不会撒谎。” 贾珏笑着看向了湖面的荷叶:“别说傻话了,谁真心愿意为了别人丢了自己的性命?那都是被逼的,被生活逼的!我对你们是好,但如果你本来生活和我一样呢?你们还会向现在这样为我卖命吗?” 刀九想开口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沉默。 贾珏笑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是不信任你们,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是真心愿意为我卖命的,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刀九疑惑不解。 贾珏道:“我想开一个真正的万世太平,只有真正的太平了,整个世界都太平了,才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就丢了性命,但想要实现,太难了。” 刀九拧起了眉头:“为什么?” 贾珏笑着道:“因为世上还有不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太平。” 刀九道:“那,大人,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不公?” 贾珏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做到的。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不可能做到!” 刀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贾珏道:“虽然做不到彻底消除,但我们祖辈却教会了我们一个能把不公降到最低的办法。” 刀九急忙问道:“大人,是什么办法?” 贾珏淡淡的道:“外王,内圣。” 刀九歪了歪头:“外王内圣?” 贾珏点头道:“对,就是外王内圣,但要做到外王内圣也不容易,因为这不仅需要清明的吏治,还需要一直强有力的军队。” “我举个例子,比如我们有个恶邻,见不得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动了歪心思,想要找我们的麻烦。”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刀九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是揍他了,狠狠的揍。” 贾珏笑了:“对,就是揍他,狠狠的揍,彻底的把他揍服,让他不敢再对我们生出坏心思。” “如果把这个比喻换成国家,那我们的拳头就变成了军队。” “我曾经听过一句很伟大的话,那话是这么说的,不是岁月静好而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而你,我,以及将来加入到我们中的那些人,我们就是那个替别人,替老百姓,负重前行的人。” 刀九明白了:“我懂了,大人是在告诉我,兄弟们的死,不是为了大人,而是为了老百姓能够岁月静好!” 贾珏回过神,使劲的拍了拍刀九的肩膀,又笑着转过身看向了荷花池:“对,不仅仅是你们,还有我,将来有一天我也会死,但我希望我死的有价值,而这价值,就是让老百姓有一个岁月静好的日子。” 刀九眯了眯眼:“大人,在兄弟们都死光之前,您绝对不会有事。” 贾珏笑了笑没说话。 对付凡人,刀卫们还可以。 但如果对手是神仙呢? 或者是妖怪呢? 就像是太虚幻境那一窝狐狸精,刀卫们拿什么去对付?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贾珏生出了巨大的压迫感。 以前他觉得不论是神仙还是妖怪,都不会跑到人间来找事儿,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今晚,他显然惹怒了那位警幻仙子。 他很怕警幻仙子不管不顾跑来搞他。 不,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人。 如果仅仅只是针对他,他并不怕,可针对身边的人呢? 哪怕他们碍于某些规则,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来到人间,可他们万一要借凡人的手来打一场代理战争怎么办? 仙人不能下凡,妖魔鬼怪不能入世,可宝物却不在这个行列啊。 风月宝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警幻仙子要是掏出一把宝贝扔给北面那两家,那他该怎么应对? 为了强行把基础工业体系搞出来,他已经把家底掏干净了。 他手里的黄金,也还只有不到三万两。 就这点黄金,还不够他折腾到筑基,甚至练气大圆满都不够。 这让他怎么去跟那一窝狐狸精斗? 必须得弄黄金! 可咱们大天朝的黄金矿藏大部分都在山东。 其他地方的要么产量太低,要么开采难度太大。 想要快速弄到黄金还得是掠夺! 贾珏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了佛祖的老家——三哥家。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国度,不说各种外挂开的飞起,就是脑回路也是格外的清奇。 满是死人尸体的恒河水是神水,喝了能健康长寿。 作为邻居的华夏老百姓,看的人都麻了。 贾珏感觉他有义务现在就消灭这个神奇的国度,或者把他们的人口全都迁到欧洲大陆去 “刀九。” “大人,属下在。” “刘瘸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看,大概还得一个月。” “一个月啊,有点儿长了。” “那属下让人去传令,让他们快点回来?” “算了,不用催了,你去跟琉璃厂那边说,从今天起,别的东西不做,全部做琉璃佛像,然后给都中咱们的人发消息,让他们去找礼部尚书邴方,跟他说帮我统计一下印度佛教有多少个神,最主要的一批是那些,然后把画像给我配齐了,事情办好了,我给他十万两银子。” 刀九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贾珏摆了摆手:“你先下去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说。” 刀九道:“没事儿,属下有的精力。” 贾珏笑着道:“你是有精力,可不想想别人有没有精力。行了,就按我说的办,你去休息吧,让暗处那几个家伙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刀九默默的抱了抱拳,随即隐入了黑暗里。 贾珏知道刀九不可能听他的去休息,肯定在暗处待着,不过他没去揭穿刀九。 他的脑子急速的转动了起来,他必须得把太虚幻境的情况想明白,如果想不明白,他恐怕这阵子都会睡不好。 首先,太虚幻境所在的地方,到底是仙界,还是什么半位面之类的? 其次,为什么太虚幻境里住着的会是一窝狐狸? 再次,除了太虚幻境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有神仙或者其他的妖魔鬼怪。 这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他暂时无从思考。 但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他却多少猜出了一些。 这首先要从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带通灵宝玉下凡说起。 红楼梦原文中,甄士隐做梦,梦到了这俩人,听俩人对话中有这么两句: 首先是,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下世度脱几个,岂不是一场功德?” 其次是,那僧人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讲蠹物交个清楚,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虽已经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 这两句话说的很有意思,首先是度脱,度脱的意思就是咱们大和尚们经常说的超度解脱,那么什么人才需要度脱呢? 贾珏估计所有人都跟他想的一样,必然是孤魂野鬼的什么的。 然后最有意思的地方来了,后面茫茫大士也就是癞头和尚说‘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已完’。 看了吗? 风流孽鬼! 看到这个词,贾珏相信,绝大多数人,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绝对是妖艳女鬼啊、狐狸精啊、想吃唐僧肉的女妖精啊什么的。 反正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冒出来,有且只能是这些画面。 再看书中明确交代的‘前世’,只有贾宝玉、林黛玉以及秦可卿,贾宝玉是神瑛侍者,林黛玉是绛珠仙草,秦可卿是警幻仙子的妹妹,亲的。 其他的女子,则完全没介绍。 但通过从癞头和尚、跛足道人的对话,以及书中各女子和贾宝玉之间的情感纠葛来看,绝对就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嘴里的‘一干风流孽鬼’。 而且后世有很多文章从薛宝钗的衣服已经行事方面分析出,薛宝钗的前世绝对不是仙,而是鬼。 虽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胡扯,但也有不少说的挺有道理的。 贾珏也一直认为除了贾宝玉和神瑛侍者以及秦可卿之外,其它的十二钗,不,不仅是十二钗,还有贾家其他众人,也都是风流孽鬼转世投胎。 但现在,贾珏恐怕也要把秦可卿归类到孽鬼当中了。 毕竟他亲眼看到了警幻仙子的本体。 然后就是第三个问题了。 除了太虚幻境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有神仙或者其他妖魔鬼怪吗? 有! 首先就是贾宝玉前世所在的地方,赤瑕宫。 赤瑕宫是什么地方呢? 是仙界存放美玉的地方,贾宝玉是神瑛侍者,也就是赤瑕宫的管理员,责任就是看管这些美玉。 贾宝玉为什么转世投胎,是因为他凡心动了,想下凡造历幻缘,且已在警幻仙子那里挂了号。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别人下凡是度红尘劫,他下凡是造历幻缘。 幻缘? 还在警幻仙子那里挂了号。 你这是要跟太虚幻境结缘呢,还是要跟警幻仙子结缘呢? 亦或者贾宝玉实际上就是追着秦可卿去的? 他的真爱是秦可卿? 那么秦可卿又是为什么下凡呢? 是不是被警幻仙子刻意安排的? 为的就是引着贾宝玉下凡,然后把通灵宝玉带下去?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但知道的是,贾宝玉下凡了,受他恩惠,导致体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近之意的绛珠仙子也下了凡,去还他的恩情,好以后心无旁骛的修炼。 这里说起林黛玉,就又要说起另外一个地方了。 西方灵河。 这里有人说,这个西方,单纯的指的是太虚幻境的西方,并不是佛教的西方。 可加上一条灵河就不一样了。 这怎么看都跟佛教脱不开关系。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说绛珠仙草修出女体之后,终日游离于离恨天之外,并不在离恨天。 原文是这么说的‘终日游离于离恨天之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 而书中明确交代,太虚幻境的位置,在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的放春山遣香洞里。 不过说起这个来,就要说说太虚幻境一窝狐狸的事儿了。 放春山遣香洞,你听听,这他妈的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怎么看都是西游记里那些女妖精住的地方。 警幻仙子等人是一窝狐狸经,贾珏觉得要么可能是巧合,要么可能是跟女娲娘娘,或者跟妖庭什么的,有一定的关系。 然后就是赤瑕宫和西天灵河,应该不属于同一个地方。 为什么呢? 因为如此赤瑕宫是属于佛教的地盘,那么贾宝玉就不会是神瑛侍者这样一个名字了,而是带有佛教特色的一个名字。 不过这个赤瑕宫和西方灵河挨的很近,不然贾宝玉也不可能天天去给林黛玉灌水。 如此这么看来的话,已知的有‘神仙’的地方,就有了三处,一处是位于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放春山遣香洞里的太虚幻境,一处是赤瑕宫所在的地方,最后一处就是西方灵河所在的地方。 这三处地方,有两处的势力,已经被他弄明白了,一处就是书中写的很明白的,他又梦游了一圈的太虚幻境,掌控在以警幻仙子为首的一窝狐狸精手里。 另外一处就是他从癞头和尚那里知晓的西方灵河所在的地方,那里是佛祖的地盘,西方灵河旁边就是灵山,灵山上有一座寺庙叫雷音寺,佛祖‘来来’经常在这里讲经。 只有赤瑕宫,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势力掌控着这里。 他希望是女娲娘娘,因为女娲娘娘‘好说话’。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赤瑕宫掌握在天庭或者妖庭的手里,那他就真有的忙活了。 第37章 秦可卿敬茶 转天,秦可卿一觉醒来,发现贾珏竟然不在身边,心中有些失落,但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顿时满面羞红,竟是已经中午了。 随又想起了什么,顿时就急切的对外面喊道:“红袖,云坠!” 喊了两声没听见两个小丫鬟应声,心中是更加焦急了。 可就在这时,贾珏的身影出现在了秦可卿的面前,正忙活着穿衣服的秦可卿顿时就楞住了。 下一秒…… “啊~~~” 一声娇呼,秦可卿跳回到了床上,把自己深深的埋进了被窝里。 贾珏感到好笑,上前一把掀开被子,秦可卿匆忙捂住脸。 贾珏笑着道:“好了好了,还害什么羞,我是你相公,又不是别人,赶紧起来穿衣服,按说新媳妇进门,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的,可咱家老爷太太都跟金陵那边,所以也就免了,可毕竟府中有姑妈这个长辈在不是?” 秦可卿懂了贾珏的意思了,害羞又急切的起身穿衣服,贾珏感到好笑,放下手中的文件,温柔的把秦可卿掰正,让她面相自己,但秦可卿因为害羞,却死死的闭着眼睛。 贾珏温柔的亲了秦可卿的脸蛋一下,秦可卿打了个哆嗦,可不知怎的,内心的慌乱竟然很神奇的消失了。 “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贾珏一边说,一边笑着给秦可卿介绍贾敏:“姑妈这人,确实爱唠叨了一些,有时候气不顺了还会骂人,但她真的是个心很软的人,她气儿不顺了,你就顺着她,或者干脆不吭声,等她气儿过去了,她自己就会觉得不得劲,然后拉着你一个劲儿的唠叨,说她自己的不是。” 噗嗤~~~ 秦可卿一下子乐了,有些娇媚的道:“哪有你这么说长辈的。” 贾珏被这一笑给弄的楞住了,说实在,秦可卿不愧是老曹笔下的第一美人,一笑倾人城一点儿不夸张,长得如此祸国殃民,又在贾府那样糟糕的环境里生活,很难不落个凄惨的结局。 但这并不是秦可卿的错,要怪,也只能怪贾府的男人太过龌龊。 秦可卿见贾珏楞住,有些疑惑的道:“爷,亲身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贾珏摇了摇头,轻轻的刮了刮了秦可卿较小的琼鼻:“没什么不对,不过以后要叫我相公。” 秦可卿小脸一红:“妾身知道了。” 贾珏笑着道:“来,叫声相公听听。” 秦可卿害羞,娇媚的小脸往旁边一撇,如蚊子般小声的叫了一声:“相公。” 贾珏看秦可卿娇媚的样子,差点没忍住。 忍了好几忍,这才道:“好了,不逗你了,快穿衣服吧,这都快中午了,再磨叽一会儿中午饭都吃不上了。” …… 约莫一刻钟后,贾珏带着秦可卿这个新媳妇来到了贾敏所在的院子。 贾敏的脸色有些难看,见到贾珏和秦可卿冷冷的哼了一声,秦可卿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贾珏捏了捏秦可卿的小手,示意她一切都有他在,别害怕。 随即便大大咧咧来到了贾敏的面前嬉皮笑脸的道:“哎哟,姑妈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怎的比昨儿个好看了这么多。” 贾敏闹了个大红脸,说实在的,她如今也才三十五六的年纪,又独守空房好几年,怎么经得起贾珏这样‘孟浪’的话。 “小猴崽子,你皮痒痒了?” 话罢,贾敏就作势要打他。 贾珏嘿嘿笑着摆了个‘害怕’的姿势,道:“姑妈别打别打,侄儿错了,错了还不行,嘿嘿姑侄儿给姑妈请安了,姑妈您安康,侄儿祝姑妈永远年轻漂亮。” 贾敏的脸更红了,气的她要找笤帚疙瘩揍贾珏。 贾珏嘿笑着逃到一旁。 晴雯和贾珏配合多年了,这时候赶忙从外间走了进来:“老姑奶奶,这都晌午了,要传膳吗?” 贾敏气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贾珏这时候跳出来嬉皮笑脸的道:“不是,姑妈,您自己不想吃了,总不能也让大家伙都饿着吧?再说了,这新媳妇刚进门,进总得喝一口新媳妇孝敬的茶吧。” 贾敏这才想起来还有秦可卿在,不过脸上依旧没半点好脸色:“你还知道新媳妇第一天进门?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这话虽然是对着贾珏说的,但话里话外却在怪秦可卿。 秦可卿慌忙要跪下认错,贾珏却拉住了秦可卿的小手,嬉皮笑脸的对贾敏道:“哎呀,这事儿怪我,那诗怎么说的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哈哈,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贾敏气急:“你这皮猴子,说的甚混账话,来人,去给我拿个笤帚疙瘩来,我今天非得给他治治病不可。” 贾珏慌忙上前安抚:“哎呀,姑妈别打,别打,我错了还不行,你这把我打坏了,那么大堆政事,谁去处理啊。” 一听贾珏这话,贾敏顿时就平静下来了。 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以后再这么颠三不着两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珏嘿笑着道:“是是是,我错了,那谁,晴雯,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传膳,你想饿死我姑妈是怎么的。” 晴雯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贾珏趁机道:“可卿,快来给姑妈敬茶。” 话说完又吆喝旁边伺候贾敏的丫鬟:“金枝,玉叶,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点倒茶啊。” 金枝和玉叶两个小丫鬟捂嘴一笑,赶忙道:“是,大爷,奴婢这就倒茶。” 贾敏伸手使劲戳了戳贾珏的脑门。 贾珏嘿嘿的傻笑。 片刻后,一杯茶递到了秦可卿的手上,秦可卿规规矩矩的给贾敏敬茶:“请姑妈用茶。” 贾敏仔细的端详了片刻,才接过秦可卿手上的茶,意思的抿了一口,便笑着道:“是个好媳妇。” 贾珏笑着道:“那肯定的啊,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可卿更漂亮的了。” 正说着,李纨领着贾落,身后跟着李红鱼和林妹妹,四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晴雯这时候也恰好带着丫鬟把午饭端了进来。 贾珏赶忙道:“正好人齐了,赶紧吃饭,我都快饿死了,下午我还要去处理政事。” 第38章 朕,真的好后悔 京师,紫禁城 贾珏一家人午饭吃的其乐融融,狗鞑子皇帝的午饭却是自己吃的,而且还吃的没滋没味的。 自从贾珏划江自立之后,狗鞑子皇帝就把贾元春打进了冷宫,虽然连续选了好几次秀女了,其中也有数个让他很喜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贾元春的影子却一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贾元春的影子总是会时不时的跳出来。 这就让他感到格外的烦躁。 今天也是如此,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贾元春与他在这南书房里,还偷偷做过很多次荒唐的事情。 他突然意识到,贾元春在座皇宫里,已经留下了太多太多属于她的印记,只要他还活着,这辈子就不会被抹掉的印记。 这就让他愈发的感到烦躁了。 “皇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戴权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眯了眯眼睛,寒光一闪而过:“什么事?” 戴权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吏部上了一道折子。” “嗯?”狗鞑子皇帝微微一愣:“吏部上了一道折子?孙传檄又在搞什么?” 戴权低着头道:“折子上说,贾珏想花三十万两银子,给贾珍买个江西督粮道。” “哼!个狗东西!”狗鞑子皇帝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了。 戴权急忙跪在了地上。 狗鞑子皇帝气呼呼的道:“他都跟朕划江而治了,还用得着跟朕这里买官?他这是在羞辱朕吗?” 哗啦~~~ 桌子上一整套的傲雪寒梅茶具,又被狗鞑子皇帝扫落在了地上。 戴权跪在地上,以头拱地,一声不吭。 其他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也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恰好这时候忠顺王爷进了南书房,看到里面的清净,微微叹了一口气:“臣弟,参见皇上。” 话音落下,忠顺王爷也跪在了地上。 狗鞑子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咸不淡的道:“起来吧。” 忠顺王爷应了一声,起身站在了狗鞑子皇帝面前。 “有什么事儿?” “皇上,我是为了贾珏给贾珍买官儿的事儿来的。” “呵,怎么,你这是觉得朕被他羞辱的还不够?还想帮着他羞辱朕是吗?” 忠顺王爷又跪下了:“臣弟不敢。” “不敢?呵……”狗鞑子皇帝冷笑一声:“朕看你敢的很呐,之前你说你派人去抓那个叫白三娘子的女人了,朕才没再派人去,可人呢?人在哪里?” 忠顺王爷知道他这个皇兄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他包庇贾珏的女人,是他放跑了那个女人,可…… 可他真没有包庇白三娘子,他更没有故意要放跑白三娘子。 但他却没办法解释,一切解释,在他这位皇兄的眼中,都是狡辩,所以他只能默默的认下了。 狗鞑子皇帝见忠顺王不吭声,心中更是气愤,更是认定忠顺王是故意放走的白三娘子,他冷冷的道:“说吧,为什么要给贾珏说情?你最好能说服朕,不然朕会让你明白,你,也不是不能杀!” 忠顺王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以前自己这位皇兄是一位枭雄,自信、果决、手段狠辣、胸怀壮志,可现在却要靠‘威胁、杀人’来维护自己的威严。 “皇上,臣弟并不是来给贾珏说请的,臣弟此番前来,是因为江西的粮食,对我们很重要,如今大军仍未敢开拔,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缺粮食?” “虽然江西仍然在咱们手里,但去岁开始,江西的钱粮就进不了京了。” “这是为什么?想必不用我说,皇上就清楚。” 狗鞑子皇帝的脸色瞬间变的异常的难看:“朕当然知道,因为贾珏那逆贼划江自立,因为贾珏那逆贼控制了漕运。” 忠顺王爷点了点头:“不错,皇上说的很对,正是因为贾珏那逆贼控制了漕运,江西的钱粮才到不了朝廷手里,但现在只需要付出一个小小的江西粮道,就能换来贾珏不再阻拦江西的漕船,这何乐而不为?” 狗鞑子皇帝不吭声了。 忠顺王爷又道:“贾珏,虽然有了反心,虽然也确实是反了,但他却一直没打出旗号,依旧遥尊陛下,而且去年年底那三千多万银子,他仍然给了,臣弟别的不敢说,但在信用这一块,贾珏,真的没的说。” 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 忠顺王爷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这个皇兄还没松口,但实际上,他已经被说服了,只需要再送上一个台阶,就能让他彻底的松口。 于是忠顺王爷以头拱地,道:“陛下,江西的粮食对将士们来说太过重要了,只要江西的粮食能运进京师,不说能顷刻间荡平天下逆贼,起码也能让将士们无后顾之忧啊,陛下!” 狗鞑子皇帝叹了一口气:“算了,朕就看在无数将士的份上,就再,就再答应那畜生一次。” 忠顺王爷赶忙道:“臣,替天下将士,谢陛下。” 狗鞑子皇帝冷哼了一声道:“你起来吧。” 忠顺王爷没有起身,依旧以头拱地,跪在地上。 狗鞑子皇帝的脸色一下又阴沉了下来:“怎么?还要朕亲自扶你起来?” 忠顺王爷低声道:“臣弟不敢,臣弟是无颜面对陛下,当初若是臣弟听陛下的,绝对不会让陛下变的如此的被动。” 狗鞑子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哼,你知道就好,起来吧!” 话说完,狗鞑子皇帝叹了一口气,又道:“朕也知道,当初也不能全都怪你,是那贾珏太过狡猾了,朕也是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忠顺王爷差点没控制住眼里的泪水,太不容易了,自从贾珏造反开始,他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皇帝对他的信任也是一降再降,直到今天,皇帝才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 “臣弟,谢陛下,臣弟愧对陛下的信任,臣弟以后,必为陛下,肝脑涂地!” 狗鞑子皇帝叹了一口气,随即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他冷声道:“比起贾珏,朕,更狠那个蠢货!” “你说,他怎么敢?他怎么就敢称帝!” “朕,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果决一些,没有一刀剁了他。” 第39章 清明节贾珍赴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狗鞑子皇帝故意恶心贾珏,圣旨来到杭州的时候,恰好是清明节。 贾珍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接到圣旨之后,高高兴兴的谢了恩。 江西督粮道,确实是一个非常肥的缺。 贾珏前世的时候,曾看过不少关于江西安徽两大粮仓对外输送粮食的文章,绝大部分学者认为在明清时期,这两省往全国各地输送粮食的数量约在1500万石左右,峰值的时候可能会达到2000万石。 这在明清时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按照后世的计量单位来算,大约一吨等于清朝时期的35石左右,也就是说峰值的年份,这两省运往全国各地的粮食,多达60万吨左右。 而在红楼世界里,尤其是贾珏掌控了江南之后,已经明确知道了数字是多少,比后世学者们预估计的要多的多,只江西一省,去年运往江南以及山东河南的粮食,就多大1400万石。 按照如今的粮价来算,一旦普通大米的价格在2两6钱左右,一旦好米的价格已经达到了3两这个恐怖数字。 也就是说,一年只江西售卖的粮食就价值保底4000万两。 纯利润高达1000万两以上。 这也就间接说明了为什么江西的文风那么盛了。 仓廪实,才能知礼节。 能吃饱,才有资格去读书。 对于狗鞑子皇帝来说,这两个产量大省,虽然安徽一半以上的地方依旧被掌控在他的手里,但安徽的粮食,却超过一半以上无法送到他手里,这不仅仅是因为贾珏控制了长江这条生命补给线,还因为安徽巡抚、藩台、督粮道、河道等衙门变着法的不交粮。 那这些粮食都去了哪儿呢? 全都卖去了江浙、两广。 如今安徽巡抚、藩台、督粮道、河道衙门的官员腰包鼓的快比他整个人都大了。 有了银子,就能疏通关系,上面得了好处就会处处回护他们,有了上面的回护,狗鞑子皇帝就算想要杀人,也不可能。 至于江西的粮食,那更是一石都到不了他手里,所以在忠顺王爷说只要贾珍来当这个江西督粮道,贾珏就愿意把江西的粮食如数送到朝廷手里的时候,狗鞑子皇帝心里早就同意了。 清明节当天夜里,贾珍就颠儿颠儿的去江西上任了。 贾珏看着只带了数十个护卫就跑了的贾珍,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还真是个上路的好日子呢。 …… 三月十五这天,贾珍来到了江西南昌府。 他是高高兴兴的来的,但刚进了巡抚衙门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原来的督粮道陆炳忠根本就不认他手里的圣旨,拒不跟他交接。 贾珍气坏了:“陆炳忠你什么意思?这可是圣旨,朝廷发下来的圣旨,你凭什么不认?” 陆炳忠冷哼一声:“我不是不认这圣旨,而不是你这个人。你们贾家算什么东西?一群狗一样的东西!你们也敢窥视神器?我呸!” 贾珍的脸被气的彤红,他愤怒的指着陆炳忠道:“陆炳忠你找死,要知道如今整个江南都是珏哥儿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写信给珏哥儿,让他派大兵来灭了你们。” 这时候一直在看戏的江西巡抚李康成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向着北面一拱手:“我们江西全省百姓、父老,皆心想朝廷,我们江西全省各官员皆是朝廷忠良,岂会受你等小人要挟?他贾珏要来,就让他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他的刀硬,还是老夫的脖子硬。” 江西藩台辛家茂笑着道:“中丞大人,何必跟他一个叛逆讲这些,依下官看不如一刀剁了拉倒,他贾珏要来,就让他来,下官携江西藩台两万兵丁、巡检司四万兵丁,同江西大营仇大人一起,就不信灭不了他一个小小的贾珏。” 贾珍手指哆嗦着指着陆炳忠等人,他想愤怒的大喊你们这是谋逆,你们这是谋反,但随即他脑海里就浮出了另外一个画面,他,以及贾家,才是真正的谋逆之人,才是真正的谋反之人,才是真正的反贼。 “你,你们……” 陆炳忠冷笑:“我们什么?贾珍,你一个狗一样的东西,连书都没读过几本,就敢来当江西省的督粮道,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的吊死了,哈哈哈!” 噗~~~ 贾珍何时受过这种气? 气急攻心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 跟着贾珍来的、贾珍最喜欢的书童喜儿慌忙一把扶住贾珍:“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快,来人啊,御医,御医呢?” 辛家茂噗嗤一下乐了:“哈哈,还御医?做你的梦去吧!别说御医了,江西所有的大夫都不会给你们家老爷看病的,快带着你们家老爷滚吧。” 贾珍竟然没有晕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骨气,或者说赌气,他咬着牙,手指哆嗦着指着辛家茂:“我,我,本官,本官不走,本官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江西,珏哥儿,会,会替我报仇,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 辛家茂不想再搭理贾珍了,他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道:“来人,把这些狗东西给我打出去。” “诺!”衙门里的兵丁得了辛家茂的吩咐,当即拿起水火棍打向了贾珍。 忠心的小厮和护卫,赶忙护住贾珍,退出了巡抚衙门。 衙门里的兵丁看着贾珍等人狼狈的摸样,站在门口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 贾珍怒急攻心,又是一口血喷出,然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喜儿一边哭着一边指着衙门里的兵丁道:“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们等着,早晚叫你们知道……哎哟,别打,别打,快走,快走护着老爷走。” 没等喜儿说话,兵丁就抬起水火棍再次一拥而上。 这下可把喜儿吓坏了,狠话也不敢说了,当即叫人抬着贾珍跑了。 街角边上,一个乞丐目睹了一切,他随手把要饭的破碗往地上一扔,扭头钻进了胡同里消失不见。 另外一边,喜儿等人跑走之后,陷入了一片迷茫。 护卫问喜儿:“咱们去哪儿?老爷这样子,必须得找人医治,可刚才那巡抚说江西的大夫都不会给老爷医治,这可怎么是好?” 喜儿虽然也慌,但头脑还保持着清醒,他想了想便道:“我们去珏大爷在江西开的那家天上南昌,那里有御医。” 第40章 乞丐 小乞丐并为在南昌府里停留,而是迅速的出了城,来到了城外一座破庙中。 小乞丐灵活的躲开了地上的其他乞丐,来到了佛像后面,那里正有几个乞丐在大口的吃着烧鸡。 小乞丐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其中一个乞丐嘿嘿一笑,随手拧下一根鸡腿扔给了小乞丐。 但小乞丐却没吃,而是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了几片粽叶要把鸡腿包起来。 可那个扔给他鸡腿的乞丐,却一下子拦住了他。 这乞丐不是要把鸡腿抢回去,而是笑着道:“吃吧,吃完了还有。” 小乞丐怔怔的看着乞丐:“当,当真?” 那乞丐笑着道:“我们哥几个的都吃不完,一会儿都给你。” 小乞丐这才呜咽呜咽的,三两口就把鸡腿吃了个干净,但他不舍得把鸡骨头扔掉,依旧含咬在嘴里。 那个给他鸡腿的乞丐,怜惜的摸了摸小乞丐的头:“也是个可怜的娃子。” 小乞丐一边啃着鸡骨头上的碎肉,一边道:“三爷,您叫我盯着的那个人从衙门里出来了,不过他是被人打出来的,还吐了一口血,哦对,他还晕了过去。” 几个正吃着烧鸡的乞丐动作猛的一顿,那个叫做三爷的更是直接把手里没吃完的烧鸡塞在了小乞丐的手里:“可当真?” 小乞丐兴奋坏了,一边猛啃烧鸡一边道:“当,当真,我,呜,好吃,啊呜,好吃,我看的可,啊呜,可清楚了。” 旁边那几个乞丐也不吃烧鸡了,纷纷把手里没吃完的烧鸡塞给小乞丐,其中一个乞丐道:“行了,这没你的事儿了,这些都赏你了,吃完了再来找我们,要是我们不在这里,你就去九江府找漕帮的马爷,说是三爷让你去找他的,让他给你安排个活计。” 小乞丐都顾不上手里的烧鸡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道:“真,真的?三爷,三爷真的能让我去漕帮?” 三爷笑着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又随手抛给他十几个铜板:“三爷从来不说大话。” 小乞丐兴奋坏了,手里攥着铜板,怀抱着几个没吃完的烧鸡,重重的给几个乞丐磕了个头,然后兴冲冲的跑了。 外面那些乞丐虽然看见了小乞丐手里的烧鸡,但没人敢去抢。 因为敢这么干的人,七天前就死光了。 这小乞丐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乞丐,他有家,不过家里只有一个得了病的、不是他母亲却比他母亲还要亲的女人,以及那个女人的女儿。 三年前,这小乞丐差点冻死在雪地里,当时救了他的,就是这个病重的女人。 本来这小乞丐不用再当乞丐了,可头年的时候,女人突然得了病,而且一病不起,家里的钱不仅全都花光了,还借了好多外债。 小乞丐还太小,才不到八岁,而那个女人的女儿,也只有七岁。 俩个孩子能干什么? 什么都干不了。 小乞丐只能‘重操旧业’出来行乞,但他每次要到饭后,都是先给那个女人吃,再给那个女人的女儿、他的妹妹吃,如果有剩下,他才会吃,甚至有时候天气不好,没法出去要饭,剩下的那些,他也不会吃,而是存起来,等下顿给那个女人吃。 这个小乞丐没有名字,是逃荒过来的,父母都在半路上饿死了,妹妹也被卖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他如今还记得的,只有他的姓,他姓刘,女人在雪地里捡到他后,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刘雪娃。 等刘雪娃走了之后,三爷那几个乞丐也离开了破庙,不过没走多远,就跃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这里聚集着十几个打扮的、在当地人眼里看着很怪异的人。 这些人见到三爷等几个乞丐,并没有惊慌,也没有怒喝,反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三爷。” 三爷淡淡的点了点头:“那个人来了,而且他好像是被辛家茂等人给赶出来的,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你们赶紧去查一查,天黑前我要知道全部细节。” 其中一个人点了点头,走回了屋里,片刻后一个‘员外’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见怪不怪,这人只略略点了点头便走了。 大概过了两三个时辰,这人回来了。 “三爷,查清楚了,辛家茂、陆炳忠和江西巡抚李康成联合起来羞辱了那人一番,把他气的当场吐了血,后来又叫人把他给打出了衙门,出了衙门之后他又吐了一口血,随后昏了过去,如今他人在天上南昌,三爷,这我们可不好动手了。” 三爷也觉得有些为难,想了想道:“天上南昌是谁在管着?” 那人道:“是临清福六的侄儿,小名叫狗儿,大名叫贾冬青。” 三爷一下子乐了:“是他啊,你们等着,我亲自去见见他。” …… 晚8点,天上南昌挂灯结彩,大批的美人穿梭于那些富商豪绅之间,淫词艳曲不断的从各个房间里传出来。 一身乞丐打扮的三爷在阴影里不断的穿梭,片刻后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前。 到了这里,三爷不再隐藏身形,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过去,守在门口的护卫看到三爷一下子楞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想要开口呼喝的时候,三爷摸出了一块令牌,两个护卫看到令牌之后当即就跪下了。 三爷淡淡的问道:“贾冬青在里面吗?” 护卫对视了一眼:“大人,我们家老爷确实在里面,不过……” 不过什么? 三爷自然清楚的很,他没理会护卫,径自走了进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贾冬青还没注意到三爷的到来,但旁边那些女人注意到了,当即就惊叫了起来,贾冬青转头一瞧,自己屋子里竟然冒出来一个乞丐? 这还了得,当即就要喊人来把这乞丐弄死,可下一秒,他就傻了眼。 三爷默默的收回手上的令牌,然后冷声道:“还不赶紧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女人默默的看了一眼贾冬青,贾冬青怒了:“滚,滚,滚,都给我滚。” 女人们明白了,赶忙穿上衣服慌慌张张的跑了。 等女人们走干净了,贾冬青这才媚笑着道:“原来是三爷啊,我这对罩子该好好洗洗了,竟然没认出是您来。” 三爷撇嘴一笑,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行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啊,我问你,珍大爷可是在你这里?” 贾冬青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放松了下来:“嗨,我当什么事儿呢。” …… 今儿本打算早早回家码字的,结果到家的时候都9点半了,没招了,今儿就先更8000吧,明天开始恢复万更! 感谢兄弟们的支持,感谢兄弟《1111lx》《未见月之花》《纳兰浮香》投的月票,感谢! 还有感谢兄弟们的订阅! 第41章 做属下的难啊 “就这啊三爷,你这把我吓了一跳,我还寻思大爷要你来杀我呢。” 贾冬青耸肩、摊手,这动作是跟贾珏学的,他觉得很酷,很酷这个词儿也是跟贾珏学的。 当初贾珏在搞花魁大赛的时候,就培训了一批店长,贾冬青就是其中之一,那段时间他从贾珏身上学了不少的毛病。 刀三不屑一笑:“杀你?嘁,说句不好听的,你算哪根葱?” 贾冬青也不生气,嘿嘿一乐:“我这不担心我在江西闹的太狠了,惹的大爷不高兴。” 刀三道:“你就是把整个江西的女人都祸害了,大爷都不会拿正眼瞧你一眼。” 贾冬青楞了一下:“为啥?我记得可是很清楚,当初大爷可是说青楼这行当害人不浅,早晚要封了的。我现在闹的这么欢,将来万一大爷要跟我拉清单,那怎么办?” 刀三服了:“你当初是怎么听的课?你是智障吧?大爷当初是说青楼这行当害人不浅,但大爷没说要封了青楼,而是说不准青楼里有华夏女子,谁有封谁。” 贾冬青拧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儿,可这不也一样吗?都没了女人了,谁还来逛青楼?” 刀三一把捂住额头:“说实在的,你也就仗着是大爷的家生奴才,换了别人,就你这脑子,就你这智商,你都不知道被别人玩儿死多少回了。” 贾冬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乐着道:“那怪谁?怪我命好?” 刀三哭笑不得:“行行行,你命好,你命好行了吧?” 贾冬青嘿笑着道:“行了别说这些了,你好不容易来了一回,我这就给你安排几个美人。” “别!”刀三一把拉住贾冬青:“有正事儿。” 贾冬青疑惑:“什么正事儿?” 刀三道:“还不是咱们那位珍大爷的事儿!” 说完这话,刀三露出了一抹很烦躁的神情:“咱们大爷将来是必然要坐天下的,等咱们大爷坐了天下,那咱们这位珍大爷就是妥妥的宗人府大宗令,爵位起步就是个郡王,这他要搞的屁股底下全是屎,那大爷的脸还不让他给丢尽了?” 贾冬青懂了:“我明白了,去岁里我就听说这事儿了,去岁临过年之前,大爷回了一趟金陵,老家那几位爷,全都被大爷收拾的好惨,听说十七房的那位爷都被大爷扔进了大狱里,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他们家老太太跑到咱们老太太面前哭天喊地的,甚至还要上吊,咱们大爷知道以后又回了一趟金陵,当着那位老太太的面说,你要想你们这一房的人绝户了,你就继续闹,那老太太当场吓晕过去了,你说这帮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当初薛家那位大爷犯的什么事儿,最后得了什么结果,这都不能给他们提个醒?” 刀三叹了一口气:“这帮人就仗着他们自己是大爷的族亲,觉得大爷不会真把他们怎么着,可这帮人也不想想,大爷是要坐天下的,回头看看历史,但凡是开国圣主,哪个不是对皇室宗亲、皇亲国戚要求格外严格?犯一点儿错都会被杀头,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在作死。” “族中那些老一辈的,大爷可能碍于身份,不会当面呵斥,可这些和大爷平辈的,小一辈的,还敢跟大爷炸刺,那不是作死那是什么?” 贾冬青点了点头:“确实,珍大爷虽然跟大爷是平辈的,但珍大爷的身份摆在那里,是咱们贾家的族长,家主,大爷不可能当面说道,这事儿啊,还得咱们来。” 刀三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顿忽悠,好歹把这孙子忽悠住了。 “得暗着来,不能叫这位珍大爷起疑心,更不能落下什么把柄,让大爷难堪。唉,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忒难了。” 贾冬青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懂,这些我还能不懂吗?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我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绝对让珍大爷挑不出半点毛病。” “你可别乱来,到时候我要是倒霉了,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你怎么这么烦,这点儿小事儿我要还办不好,那我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混?行了行,你赶紧滚蛋吧,看着你就烦,我那么多妹子全都让你给我撵跑了,还有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别总搞成乞丐,你能有点儿新意不?” 刀三在心里撇了撇嘴,你当我愿意来找你?我看着你更烦。 “行,那我先走了,尽快办。”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快滚吧,我明儿就让珍大爷心甘情愿的搬走。” …… 刀三回到小院子后,众人立刻就围了上去:“三爷,怎么样?” 刀三道:“明天那人就能离开天上南昌,找人去跟着。” 其中一个乞丐打扮的人道:“三爷,我总觉得在那人住的地方动手不太合适。” 刀三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那乞丐打扮的人道:“这样不好栽赃到江西这帮人头上啊。” 刀三沉吟起来。 那乞丐打扮的人又道:“那人肯定还会去衙门的,不如我们在衙门里动手?” 刀三的眉头拧了起来:“衙门里动手?怎么动手?咱们在巡抚衙门可没人。” 那乞丐打扮的人嘿嘿一笑:“这还不简单,收买啊,咱们手上别的不多,就是银子格外多,而且压根也不需要咱们出面,随便找找漕帮的人,然后托上几层关系,就能把咱们自己藏的很好。” 刀三感觉这事儿有门:“两手准备,枪老七你去联系漕帮的人,剩下的人跟着我,我们继续做准备。” 枪七也就是那个乞丐打扮的人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小院子。 没用了多会儿的功夫,枪七就来到了南昌府漕帮的总舵,直接掏出腰牌给看门的看了看,看门的立马恭恭敬敬的把枪七这个‘乞丐’领了进去。 片刻功夫,枪七在书房里见到里漕帮总舵主,人称李四爷的李四海。 “四爷。” “七爷,您客气了,叫我李四海就行了。” “别,真当不起七爷这称呼,再说四爷您长我快20岁了,您叫我小七就行了。” “那好,那我就沾你点便宜,叫你一声小七兄弟。”李四海笑了笑,忙引着枪七坐下,又亲自给泡了一杯茶:“小七兄弟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第42章 江西漕帮李四海 “四爷,我这有件事儿大事儿要交给您。” 枪七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我们想要在巡抚衙门买通几个衙役,让他们干一件大事儿。” 李四海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了:“哦?是何大事儿?” 枪七凑到李四海面前小声的嘀咕了一阵子。 李四海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巨大的震惊,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枪七道:“这事儿绝对不能露了马脚,能撇清关系就尽量撇清关系。” 李四海沉吟起来了,这事儿,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儿,而且风险非常非常的大,毕竟那位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而且李四海也猜出杭州那位爷要做什么了,这是要对江西动手了。 如果他拒绝,他不知道到时候,他这漕帮还能不能存在,甚至他这条命,还能不能留着。 可如果他干了这活儿,他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了。 毕竟很多人替他做过同样的事儿,而那些人在事后全都被他灭了口,以己度人,他觉得他也会被灭口。 枪七看出了李四海心中的顾虑,他笑着道:“四爷,您怕是小瞧人了,而且您也太小瞧了您自己个。” 李四海没吭声。 枪七继续道:“咱们和别人不一样,过河拆桥的事儿,咱们干不出来,而且这样的事儿,一旦传出去,那谁还敢替我们干活?这损失,我们承担不起。” “其次,您确实小瞧了您自己的分量,您在我们大爷那里可是挂了号的,以后江西归了大爷之后,江西漕运这一块,我们大爷可是亲点了您的名字,虽然不是离了您这江西的漕运就转不动了,但对江西水域的了解,是绝对没人能及的上您的,而且那些人想要达到您对漕帮这样如臂使指的程度,恐怕还要过个一年半载的,这损失,我们大爷是承受不起的。” “您对我们大爷不了解,我们大爷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这话叫做时间就是金钱,江西一年漕运不畅,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想必您清楚,说句难听的话,您的命,和这个损失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李四海的心,虽然还彻底的放下,但也起码放下了七八成了。 如今已经四十岁好几的他,对于这个世道已经有了足够充分的了解,誓言、奉承什么的,在他眼里一钱不值,反倒是真正牵扯到利益的得失,才是他最在意的。 别看枪七说他‘一文不值’,但恰巧是他最想听到的。 江西比他了解江西水域怎么可能没有? 那些老漕帮,哪个不是对江西水域了如指掌? 至于掌控漕帮,他也不敢说大话,他死了,有的是人能顶上。 但真正能做到向他这样一个号令下去,所有人都立刻响应的,一,个,都,没,有! 这不是他自大,而是他这二十多年来用公平公正,用实打实的诚意,用将心比心,积攒下来的信用。 那些仓促上位的人,一定会有大批的人对他们不服气。 这就很容易出状况,可漕运是一个快活儿,稍微拖延个三五日,就可能造成很大的损失,特别是在战时,若是粮食无法及时送达前线,那造成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他相信,贾珏不会因为他这条烂命而造成这样难以接受的损失。 思量了好一阵子之后,李四海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枪七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抱了抱拳,便起身离开了漕帮总舵。 等枪七一走,一个面相憨厚的汉子,便被李四海叫进了书房。 汉子抱了抱拳,瓮声瓮气的道:“四爷,您找我。” 李四海点了点头:“大牛,帮里的兄弟,谁跟巡抚衙门里的衙役关系好?” 大牛疑惑的道:“四爷,那些穿虎皮的家伙找咱们麻烦了?” 李四海摇了摇头:“不是,你别管这些,我只问你,谁跟巡抚衙门里的衙役关系好。” 大牛摸了摸头:“要找那些衙役,四爷您还用找别人?我就跟他们关系好啊,我小舅子就是捕头。” 李四海微微一愣,随即拍了一下大腿,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那正好,大牛,你晚上去把你小舅子请过来,我这里有一件事儿天大的事儿要找他帮忙。” 大牛点了点头走了。 等大牛一走,李四海就把自己老管家喊了过来:“你去请巡抚衙门的周师爷来一趟,就说货出了点问题,被卡在江上过不来了。” 老管家应了一声便去请周师爷去了。 很快周师爷就急慌慌的来了,一进门周师爷就道:“怎么回事儿?被卡在哪儿了?” 李四海早早的就把下人支走了,他亲自给周师爷倒了一杯茶,然后这才笑呵呵的道:“货没事儿,我这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把周师爷您请过来。” 周师爷楞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恼火的道:“我说老李,你有事儿直说就行了,干嘛要搞这些,你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李四海笑着把一个托盘上的红绸掀开,然后又亲自把托盘端到了周师爷面前。 “这是现银五百两,银票一万两。” 周师爷再次楞住了,他满是疑惑的道:“我说老李,李四海,你这到底要干嘛?” 李四海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嗨,您也知道我是跑漕运的,如今正条江都被控制在那位爷手里,他之前托人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帮忙替咱们新来的那位‘督粮道’打点一下衙门里的关系,衙门里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几位大老爷对那位意见很大,我要贸然去送银子,说不定连我都要被牵连,我这不只好先找您来参详参详,看看这事儿怎么才能办的两头不得罪。” 周师爷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嗨,我还当什么事儿呢,瞧你把我给吓的。” 李四海抱了抱拳:“是我的不是,还请周师爷您多担当。” 周师爷也抱了抱拳,这才道:“老李,这事儿,不好办啊,今儿那位已经来衙门里报道了,但……” 随即,周师爷就把今天衙门发生的事儿向西的跟李四海说了一遍。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李四海先是大吃了一惊,紧跟着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这么说,这事儿办不成了?可那边,我该这么交代?” 一边说着,李四海还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那盘银子。 周师爷咕咚的一声咽了一口唾沫:“额,老李,你先别急,我先回去帮你想想,想个万全的法子,看怎么能把这事儿办了,两头都不得罪。” 李四海‘特别上道’,千恩万谢的把银子推到了周师爷的怀里:“那就麻烦周师爷了。” 周师爷假装推辞了一番,就把银子揣了起来,然后笑呵呵的走了。 …… 晚上约莫七八点的时候,大牛就把他小舅子孙莽,带到了李四海面前。 “四爷,听说大牛哥说,您找我?” 李四海没回答孙莽,而是把下人包括大牛全都赶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亲自给孙莽上了一杯茶。 孙莽吓坏了:“四爷,您这是要干嘛啊?您可别吓我啊。” 李四海低低的道:“孙捕头,周师爷今儿个来找了我……” 第43章 贾珍:我又觉得我又行了 “真的?这真的是周师爷的吩咐?” 孙莽听完李四海的讲述,满脸的惊诧。 李四海故技重施,把一盘银子放在孙莽面前:“当然是真的,今儿衙门里什么情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来,这是五百两银子,定金。事儿成之后,周师爷答应再给五两,不过这银子你别想了,周师爷都已经扣下了。” “而且就是这五百两的定金,也是我自己出钱给你补齐的,周师爷只给了二百两。” 一听这话,孙莽当即就信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太清楚周师爷的为人了。 别人是雁过拔毛,他是雁过拔‘秃’了毛。 分赃八二开,周师爷八,他们这些干活儿的二,是周师爷最喜欢的,也是一成不变的分赃方式。 孙莽当即就骂上了:“狗娘养的,这孙子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每次干这种事儿,都是他娘的八二开,他这个屁都不干的拿八,我们这群苦哈哈的兄弟才拿二。” 李四海摆了摆手:“行了行,我这不是给你补上了三百两吗?” 孙莽叹了一口气:“四爷您也不容易。” 李四海顺势也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就这鸟样,民不与官斗,咱们是民,是小老百姓,人家是官。” 孙莽啐了一口:“他是狗屁的官,没了大老爷他屁都不是一个。” 李四海苦笑着道:“可谁叫咱们大老爷对他言听计从呢?真要怪,也只能怪咱们自己没本事,或者怪咱们自己没托生个好人家。” 孙莽一脸苦相的站起身来:“行吧,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回去跟兄弟们交代交代。” 说罢,孙莽就要往怀里揣银子。 但李四海却突然摁住了孙莽的手。 孙莽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四海满脸认真的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事儿可千万别办砸了,而且真要是办砸了,出了事儿,可绝对不能把我牵扯进去,周师爷是外地人,他能跑,我的根子可就在这江西,我跑不了,但你也绝对跑不了,你们一家老小更跑不了,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孙莽叹了一口气:“我懂,我都懂,绝对办不砸,四爷您就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吧,而且我给您保证,到时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凶手是谁。” 李四海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松开了手。 …… 转天,南昌城官帽街 “珍大爷,您看这园子,您还满意不?” 贾冬青哈着腰,一脸媚笑的看着贾珍。 贾珍怎么可能不满意? 这园子就是比他的宁国公府都要好了四五倍还多,且他在扬州见过贾赦的那个园子,比这个园子小了起码一倍。 就那园子,都值二十多万两,那眼前这个园子,值个三十万两是一点儿不过分。 “冬青啊,你有心了,将来我要做了大宗令,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个正式的身份。” 贾冬青狂喜:“哎呦,那奴才可真就谢谢爷了。” 他虽然也姓贾,而且这个姓还是老爷赐给他爹的,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家生子,是个奴才,奴才和主子,是一个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如果贾珍在录族谱的时候,写上他的名字,那就不一样了,那他就成了真正的主子。 这种操作,看似很荒唐,看似不可能,但事实上,却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和可能性。 只需要把他的名字写在某个不起眼的贾家子嗣下面,然后在他的名字后面添上‘过继’两个字,就可以很好的解决。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贾雨村跟贾政续了族谱,贾雨村叫贾政叔叔,跟贾珍、贾珏是同辈,只要把他过继给贾雨村那边某个人的名下,一样能从奴才变成主子。 而且这个方法非常的好操作,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也没人去会认真的去追究。 就在贾冬青内心狂喜的时候,贾珍忽然指着园子道:“这园子哪里都好,就是空旷了些,老爷我起码要在这江西待上个三五年,园子里不能没有人气。” 贾冬青秒懂,他贼兮兮的道:“老爷,我懂,我都明白,我回去就给您挑几个伶俐的送过来,保证让老爷您满意。” 贾珍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 …… 过了大概三五日的功夫,贾珍的‘病’,在美人们精心的伺候下,算是养好了。 这天早晨,他捂着老腰起床之后,便想着要去把之前丢的面子给找回来。 一边吃着早饭,他一边合计该怎么才能找回面子。 想了半晌,他想明白上次为什么会丢面子了,因为他带的人少了。 上次的时候,他只带了喜儿和四个护卫,这么点儿人,怎么可能干的过人多势众的李康成、辛家茂和陆炳忠? 他这次去,打算把带来的三十多个护卫全都叫上,而且还得是全副武装。 这样一来,就算真动手打起来了,他也不会吃亏。 甚至他都做好了把李康成、辛家茂和陆炳忠打的瘫痪在床的打算。 虽然这里是江西,但终究是江南。 只要是在江南,哪怕他闯出再大的祸来,贾珏都能给他平了。 于是他决定玩儿一把大的,打算把之前丢的面子全都找回来不说,还要让李康成、辛家茂和陆炳忠颜面尽丧。 那么怎么才能让这三个人颜面尽丧呢? 很简单,把他们打一顿。 当着衙门里所有人的面,把他们都打一顿。 于是早饭一吃完,贾珍就带着他的三十多个护卫和两个小厮,一起去了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前站岗的衙役见到贾珍等人,先是一愣,以为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可等看清楚贾珍的容貌之后,顿时就开始嘲讽起来。 “哟呵,这不是前几天才被咱们打跑了的督粮道吗?怎么又跑来了?莫不是觉得丢脸还没丢够?或者挨打还没挨够?” 另一个衙役也笑着道:“这谁知道呢?听说有钱人的爱好都跟咱们一般人不一样,兴趣丢脸和挨打就是这位爷的爱好呢?” 贾珍气啊,指着门口的两个衙役道:“你们两个混账王八蛋,今天老爷我不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老爷我就跟你们姓。” 最先开口的那衙役哈哈一笑:“可别,我可不想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贾珍鼻子好悬没给气歪了,打击一摆手:“打!给我往死里打!” 第44章 贾珍:啊我死了 贾珍喊打,一开始那衙役还很嚣张,头往前一送,手一指脑袋:“来打,往这里打。” 下一秒,他就懵了。 因为真的落下来了一根棍子。 咚的一下衙役就被敲的头破血流、晕厥在地。 另外一个衙役吓坏了,当即就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造反了,要攻打衙门了。” 此时巡抚李康成正在升堂,臬司衙门的辛家茂也在。 俩人对视了一眼,李康成道:“徐千户,孙捕头,你们带人出去看看。” 徐千户和孙莽赶忙点头应是,带着人出去了。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衙役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另外一个衙役在被十几个人围着殴打,还有十几个人站在一旁嘲笑。 徐千户当即就怒了:“什么人,胆敢在衙门口闹事儿,这是不想活了吗?” 贾珍的护卫们停了手,可贾珍却站出来冷声道:“继续打,狗一样的东西,打死了就打死了,万事有老爷我顶着。” 护卫们一听这话,复又动起手来,那刚刚还在嚎叫的衙役,也很快被打的晕死在地上。 徐千户见是贾珍,冷笑着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贾大老爷。” 他这话说的,怎么听都像是‘假’大老爷。 贾珍面色阴沉:“呵,狗一样的东西,也就只会逞口舌之利。我不妨告诉你们,那天在和衙门里羞辱过我的人,你们谁都别想跑,老子要叫你们知道知道,这江南,到底是谁说了算。” 徐千户冷笑一声:“谁说了算?反正不是你说了算。我也不妨告诉你,贾大人,您今天真要铁了心闹事儿,那我们兄弟手上的家伙事儿也不是吃干饭的。” 贾珍不屑的道:“怎么你敢对我拔刀?” 徐千户面色一冷,手握在刀柄上且抽出了大半截:“有何不敢?” 贾珍一点不惧,往前走了两步,与徐千户面对面一站:“是吗?那你来啊,我就站在……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的,就见徐千户突然不受控制的撞向了贾珍,与贾珍摔在了一起,好死不死的,他抽出来的那半截刀,还割伤了贾珍。 喜儿一看老爷被伤到了,惊恐的大喊了起来:“老爷,老爷您没事儿吧。” 护卫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惊恐的喊道:“啊,出事儿了,他们杀了老爷,他们杀了老爷,完了,我们全完了,我们回去都要死。” 惊慌瞬间蔓延了所有护卫的心头,一个护卫突然道:“杀,杀了他们给老爷报仇。” 不论是贾珍和徐千户俩人其实都没事儿,徐千户打了个滚就站起来了,贾珍也只是突然一下子被撞懵了。 此时俩人都给贾珍护卫的话吓到了。 徐千户当即就道:“你们别冲动,你们老爷没事儿。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在背后撞了我。” 贾珍也要开口说自己没事儿,但在这时候孙莽突然抽出了佩刀,指着一众护卫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要知道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其中一个护卫咔嚓抽出了佩刀:“曹尼玛的,老子早就反了,兄弟们砍了他们,为老爷报仇。” 哗啦,护卫们纷纷抽出了佩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冲向了徐千户和孙莽。 徐千户吓傻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冲击衙门。 孙莽心里早就了准备,在那护卫抽出佩刀的时候就已经转身溜向了衙门里,此时已经进了衙门,同时还在高喊:“快来人啊,贾珍带着护卫杀进来了,他们要杀大老爷,他们造反了。” 早就有了准备的衙役们,纷纷抽出佩刀冲了出来,徐千户的手下也被这些人挟裹着向外冲。 恰好在这时,衙门口不远处走过来一队衙役,这八九个衙役还押着一个罪犯,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抓回来的。 这些衙役一听有人造反,先是一愣,随即犯人也不管了,抽出佩刀就冲向了贾珍的护卫。 两方人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战在了一起。 打起来之后,一开始贾珍的护卫还很有优势,可随着衙门里的兵丁和捕快、衙役冲出来加入战团后,局势就开始向着衙门这一方的人倒了过去。 只打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彻底的变成了一边倒。 贾珍这时候才缓过神来,他刚想开口劝阻,让他的人收手,可谁也没注意到,那个罪犯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贾珍的身后,而且他手里尽然还攥着一根半尺长的钢针,那针上还泛着绿油油的光芒。 噗嗤~~~ 锋利的钢针扎透了贾珍的衣物、皮肤,从后腰扎了进去。 唔~~~ 贾珍感到一阵剧痛,他想叫,但他的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捂住了。 噗嗤~~~ 噗嗤~~~ 又连续扎了两针,那人才放开贾珍,一猫腰,消失不见了 …… ‘战斗’来的快,也结束的快,也就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衙门口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但…… 但此时贾珍以及贾珍的护卫、小厮,全部躺在了血泊当中。 衙役们和兵丁,也至少死了十几个人,这其中就包括‘最先动手’的徐千户。 孙莽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徐千户的尸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去禀告大老爷。” 话音落下,孙莽就急急的冲进了衙门里。 此时巡抚李康成、按察使辛家茂、督粮道陆炳忠正焦急的在公堂上来回的走动。 见到孙莽,陆炳忠忙问道:“怎么样了?” 孙莽噗通一下子就跪下了:“大人,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啊。” 辛家茂性子急,一把推开陆炳忠:“哎呀,你这人,你何人,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你说清楚啊。” 孙莽哭丧着脸道:“大人,死了,全都死了,徐千户杀了贾珍!” “啊?”李康成闻言,身子猛的打了个趔趄,要不是旁边的周师爷眼疾手快扶助了他,恐怕他就要摔地上了。 陆炳忠也懵了:“死,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莽叹了一口气:“那贾珍的护卫一看贾珍死了,发了疯的往衙门里冲,要杀了大老爷替贾珍报仇,我们就和贾珍的护卫打到了一起,然后,然后他们就,就全死了,我们也,也死了十多个兄弟。” “啊?这……” “完了,全完了……” 第45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四月初八,晴。 贾珏这天在天上杭州宴请杭州商会的一众豪商巨贾,为的是两个目的,一个是浙江今年雨水很多,八大水系各江水位普遍上涨,需要疏通河道、更需要加固河堤,这是一个超级大工程,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二是贾珏要在浙江全省普及义务教育,这两个目的其实能合并到一起,那就是,要钱。 额,说的文雅点,就是捐款。 今儿一共来了小三百位豪商巨贾,对,你没看错,就是小三百。 这帮人里有超过九成的是新晋豪商,全都是跑海的。 但你不要以为跑海的,挣的就比在本土做买卖的这些人多。 其实剩下的这一成在本土做买卖的,才是真正的豪商巨贾。 为什么?因为他们掌握着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货源。 就好比布商来说,这里面一共有七十多个人是布商,但整个杭州、江苏的蚕丝、丝绸、棉布,却掌握在五个人的手里。 这五个家伙,是第一批响应贾珏号召跟农户签订合同的人。 当初贾珏让布商们跟桑农签订生丝收售保障合同,可绝大部分布商都不搭理贾珏,只有这五个人,响应了贾珏的号召,这五个家伙只付出了一丁点的代价,就几乎掌控了全部的生丝货源。 等其他布商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转过年来,这帮人不仅发了一笔超级巨大的横财,还一举奠定了在布商中的地位。 紧跟着,保障合同这个东西,就开始在各行各业里流行了起来。 大批的人发了大财,但更多还是老百姓得了实惠。 因为你想垄断货源,你就得抬高收购价格。 贾珏在一楼招呼才加入商会的几个酒商,这几个家伙很有想法,想从贾珏这里进一批玻璃酒瓶子,把中原的好酒装在玻璃瓶子里卖到欧罗巴等地去。 不过这个想法有些天真了,西方人对白酒一直就很无感,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才树上下来没多少年,品不出白酒的好,不过也不是白酒完全卖不出去,他推荐这帮家伙卖药酒,尤其是壮阳的药救,但绝对不能把怎么泡的,和里面的那些蛇啊蝎子啊什么的让西方人看见,不然真的就卖不出去了。 二楼中间的大包间里,几个布商围坐在一起,时不时的向着一楼贾珏的方向看几眼。 突然有个掌柜模样的人来到了一个胖子跟前,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同桌的几人好奇,纷纷看向胖子。 胖子苦笑着道:“唉,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蚕丝的价格又他娘的涨了,北边来了几个狗大户,几百万,几百万的砸银子。” 其他人也跟着苦笑起来:“这事儿没法说,那些人我也听说过了,好像跟两位皇帝都有关系。” 有人道:“你们说下面那位爷,什么时候……” 这人刚起了个话头,就有人开口道:“打住打住,这些都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同桌的几个布商纷纷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子,胖子才再次打破了这沉默道:“看今天这个样子,咱们估计得大出血。” 胖子话一说完,就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包间:“听说那里面那几个家伙,每个人最少的都打算出这个数字。” 有人不解:“一万?” 胖子翻了个白眼道:“一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人也是无语:“我现在去当叫花子还来的急吗?” 旁边有些笑着道:“不是一万,难道是十万?” 胖子笑呵呵的道:“我要说十万,我就不会只比划一根手指头,我会两根食指这么一交叉,看了吗?这才是十万。” 一边说着,胖子还一边伸出两根食指交叉在一起,给大家比划。 这桌上没谁是傻子,这回儿已经明白了胖子的意思是,几个人的眼睛渐渐的瞪圆了。 “莫非是一百万?这……” “服了,我王某人算是服了。” “我也服了,你们谁愿意跟着胡闹,你们就闹,别叫我,我没那么多银子。” “我也没那么多银子,再说了,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百万那不叫募捐,那叫抄家。” “就是,一万两我都嫌给的多,真要是让我拿一百万,那干脆去抄了我家得了。” 胖子这时候一脸不屑的道:“哥几个,我跟你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你们今儿就是只捐一万两银子,甚至只捐一两银子,咱们下头那位爷,都绝不会给你们甩脸子看,但过了今儿,你们家里的买卖还能做下去,那我就把我全部身家都输给你们,反之,你们一人输给我一个小妾,怎么样,敢不敢接?” 没人敢吭声。 就像前面咱们说的,能坐到这一桌上来的,就不可能有傻子。 输个小妾什么的,在他们看来压根就不叫事儿。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赌,他们必输。 贾珏是个什么样的人,通过这几年的接触,他们已经了解的非常彻底了。 这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这是一个能笑着捅你刀子的主。 你今儿得罪了他,或者说你今儿下了他的面子,明儿他就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拿他们这些布商来时候,今儿在座的这八个人,除了死胖子是原来五大布商之一,其他的全都是后补上来的,至于原来那四大布商哪里去了? 那还用问,肯定是全家死翘翘了啊,不,不是全家死翘翘了,而是全家男人都死翘翘了,女人全都被贾珏逼着嫁人或者改嫁了,哪怕是年岁大了的,也都被贾珏逼着嫁给了乡下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至于那些小的年龄不够的,则不知道被贾珏弄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沉默了半晌,其中一个人开口道:“那咱怎么办?一会儿也一人捐一百万?可这也太多了,谁家有这么多的现银啊,这么多的银子一下子拿出来,咱们的资金非得断了链不可,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胖子嗤笑了一声道:“别跟我这儿哭穷啊,你跟我这儿哭穷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去找下头咱们那位爷哭穷去啊。找他去哭,看看他会不会理会你。” 找贾珏去哭穷? 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46章 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 叫着日子过不下去的不止是布商,还有旁边的茶商。 这几年贾珏把海贸发展起来了,茶商彻底的发了,茶商不像是布商,布商会被生丝的数量限制住手脚,哪怕你本事再大,也白扯,因为生丝的数量就那么多,你一年就只能产那么些丝绸。 茶商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唯一能限制茶商的,大概就是运输了。 福建、浙江、广州和两江一代还好说,可云贵那边的茶叶,要运出来却需要费很大一番功夫。 不过这对茶商来说也不算事儿。 古语有句俗话,叫永远没有亏本的茶商。 为啥呢? 因为茶叶能越买越多! 好多人看到这里可能会打出好多小问号,不明白茶叶为什么能越买越多。 其实很简单,因为茶叶受潮会增重! 也就是说,你买了一百斤茶叶,放一段时间后,这茶叶可能就变成一百零五斤了,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变成一百一十斤了。 当然这说法有点夸张,真要这么搞,那茶叶会霉变。 哪怕洋鬼子就是再怎么蠢,舌头再怎么没发育完全,也能尝的出发霉的茶叶和没发霉的茶叶之间的区别。 以往茶商往欧美贩运,基本都是做成发酵茶,如普洱茶之类的,所以欧美人到现在都对红茶情有独钟,但对绿茶、青茶却不怎么喜欢。 没办法,他们祖宗那会儿根本就喝不到绿茶、青茶,只能和全发酵的红茶。 可现在不一样了,贾珏特意斥巨资从系统商城里搞出了一套真空包装设备,塑料袋这个东西,从前年就已经开始污染红楼世界。 额,不对,是从前年开始,欧美刚从树上下来没多久的猴子们,就已经喝上正宗的绿茶和青茶,甚至是花茶了,尤其是花茶,欧美那么贵妇们就他妈的跟疯了一样,拼命的买这个,搞的现在本土这边花茶都要比绿茶、青茶贵了,只不过就是没多少人喝,全都卖给老外了。 茶叶外销种类的上升,代表着出口总量的上升,同时也茶商们赚取的银子变的格外的多。 尤其是从去年开始,这帮茶商跟疯了一样,开始囤积起茶叶来了,就算运力暂时不够,卖不到国外去,也不会在国内销售,因为利润差距实在太大了,哪怕放了一年的陈茶,卖到国外去也比国内新茶甚至明前茶都赚的多。 这就导致了下半年国内竟然出现了茶叶短缺现象,甚至贾珏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然后他出手干预了一次,但治标不治本,所以这次贾珏打算一次性的把这个本给治好,于是今天来的这小三百口子人里,有超过一百五十人是茶商。 这帮人直接包下了三楼一整层。 最中间那个包间里,坐着所谓的十大茶商,而且这里面还坐着三个贾珏的老相识,扬州盐商的三大总商,肖玉高、马尚宗和周明月。 他们虽然是盐商,但也在做这海贸的买卖,而这一块恰恰就是茶,甚至因为他们做的早,所以在这十大茶商里排名都在前五。 这会儿有一个茶商突发奇想:“要不等一会儿募捐的时候,咱们一起哭哭穷?” 嗤~~~ 周明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茶商看了周明月一眼道:“怎么的,周总商这是有不同的意见。” 周明月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敢有意见啊,我在几位老爷子面前,我就是个小辈,你们定,你们定下来怎么做,我就跟着怎么做。” 那茶商被周明月这话给噎的不轻,想要再开口说什么,可这时候十大茶商公认排名第一的广州茶商伍卫青,伍老爷子,轻轻的用拐棍敲了敲地面。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后世华尔街日报曾经发过一个系列的文章,叫做《纵横一千年》,这个系列文章统计出了一千年来世界上最富有的五十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叫做伍秉鉴,祖籍福建,出生于1769年,去世于1843年,这是一位非常传奇的人物,传奇到什么程度呢?传奇到东印度公司没钱了都得找这位伍爷借钱,甚至发展到最后,这位成了东印度公司最大的债权人,最后演变成了洋人眼里的世界第一首富。 而伍卫青就是这位伍爷的曾祖,贾珏的到来,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伍家。 原本要到1783年,伍爷的父亲伍国宗才会参与到海贸中来,但现在因为贾珏的改变,导致伍国宗的爷爷和父辈们已经成为了全国最大的茶商,以及茶叶出口商。 “今天,正好各当家的都在,我趁这个机会,说个事儿。” 伍老爷子一开口,所有人瞬间打起了精神。 “我比诸位来的稍微早那么几天,贾珏贾大人单独找我聊了聊。” 众人的心神一下子绷紧了。 贾珏竟然单独找了伍老爷子? 他这是要干嘛? 伍老爷子没理会众人,自顾自的道:“贾大人让我告诉你们,从下半年开始,就要限制茶叶的出口了。” “啊?” “凭什么啊?” “他这是要干嘛啊?我们货卖的越多,他收的关税银子不也越多?” “是啊,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放着银子不要。” 伍老爷子的话一说完,屋子里就炸了,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叨叨了起来。 不过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三个人都没吭声。 伍老爷子等人吵吵的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道:“怎么闹成这样的,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 刚才吵吵的人,全都讪讪的把头瞥向了一旁。 不过有一个人头铁,直面伍老爷子道:“做买卖本来就是追逐高利润,哪里能卖出好价钱,我们自然就会往哪里卖,难道这他贾珏也要管吗?” 伍老爷子默默的看了这人一眼,徐博徐元硕,广西最大的茶商。 角落里周明月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小声的道:“这家伙完了,要么我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的尸体,要么过不了多久我就看不见他们家的船了。” 马尚宗也嘿嘿的笑着道:“这些傻逼。别看贾珏平时笑呵呵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实际上知道实情的,从来都不敢轻易在他面前露面,就怕不经意间惹到他,然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肖玉高叹了一口气:“我眼瞅着就五十了,这也算是叫一辈子了,我还没见过有比贾珏更狠的人,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哪儿来的胆子敢去跟贾珏炸刺。” 第47章 回家等死吧 “我好想听说有人在嫌我管的太宽了?” 正说着呢,贾珏突然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贾珏来了,纷纷起身问候:“贾大人。” 贾珏笑着抬手向下压了压:“都坐,都坐,随意一些随意一些,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的这么生分。” 话说完,贾珏就看向了肖玉高:“你们说是不是,老肖、老马、老周。” 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受宠若惊’,慌忙拱手道:“没错,没错,贾大人说的对。” 贾珏浅浅的笑了笑。 肖玉高和马尚宗、周明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明明没什么,明明表现的很随意,却感觉压力莫名的巨大。 仿佛胸口被压着一块大石头,连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贾珏刚一坐下,徐博就梗着脖子道:“贾大人,在下并不是嫌弃您管的太宽了,实在是这做买卖的,哪有不逐利的?这茶叶卖到海外去,哪怕是陈茶,都能翻个三五倍的利润,这比在咱们中原卖新茶赚的还要多的多,哪怕是明前茶,都赶不上这利润大。” “大人,咱们挣了钱,这关税可是一分钱不少交,您躺着把这钱赚了不好吗?干嘛非得给我们上个马嚼套(俗称马嚼子,不明白的可以百度一下,放在这里意思就是做出限制)。” 贾珏点了点头:“徐总商你说的很对,商人嘛,生来不就是追名逐利的吗?我给你们做出限制,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对吧?” 几个不明白贾珏为人的,还以为贾珏这是服软了,当即嘻嘻哈哈的道:“可不就是嘛。” “大人您躺着赚钱就是了,其他的交给我们就行了。” “就是……” “就是什么?”没等这人话说完,贾珏就突然阴冷的来了这么一句。 房间里的气压骤降。 贾珏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徐博身上:“商人逐利,这并没有错,但别忘了,你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商人。” “若你只讲利,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徐博虽然不吭声了,但他却满脸的不以为然,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把头撇向了一边。 贾珏突然笑了:“徐总商好像对我说的话不以为然?” 徐博道:“贾大人,我不是要跟您抬杠,我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有几个是真干净的?既然当了婊子,那就不要再想着去立牌坊。” 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三个人都麻了。 这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吗? 你不知道贾珏是个什么性子吗? 你这是真的不把命当命啊。 不过你不要命,能不能别把我们也拉上啊?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上吊行不行啊? 贾珏这边,听完徐博的话后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博冷冷的道:“怎么?贾大人,难道我说的不对?” 贾珏摆了摆手:“不不不,徐总商你说的很对,是,我们确实不应该当了婊子还要想着去立牌坊,不过既然大家都打算只逐利,不准备讲道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只逐利,不讲道义,嗯?” 肖玉高、马尚宗、周明月直接捂脸了,操他娘的,早知道这孙子这么傻逼,今天就不应该坐到这包间里来。 其他几个人也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哪怕是徐博,也觉得不太对劲了。 一直没吭声的伍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大人……” 他本来是想要说和的,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被贾珏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随后,贾珏扭头看着徐博咧嘴一笑:“徐家这几年买卖是越做越大了,看的我都眼馋了。” 徐博终于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惊恐的看着贾珏道:“大人,您,您不能……” “我不能什么?”贾珏黑笑着道:“咱们不是只逐利,不讲道义吗?咱们不都是婊子吗?那我现在看上你们家的产业了,甚至我连你老妈都看上了,我这怎么就不能去抢,去夺?嗯?” 说到这里,贾珏突然猛的提高了声音:“告诉我啊,我能不能去抢?啊?能不能,能不能?说啊,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你不是说大家当了婊子,又何必去立牌坊吗?啊?我他妈的现在看上你家的产业了,看上你妈了,我想做你爹!你告诉我,能不能?” 徐博噗通一下跪下了:“大人,我,我错了,求您,求您放过我吧。” 贾珏呵呵冷笑:“放过你?早他妈的干什么去了!回去等死吧!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徐博彻底的慌了神:“大人,大人,您不能这么做啊,大人您不能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大人……呜呜……” 刀九听到贾珏的话后,带着两侍卫走了进来,一把捂住了徐博的嘴,然后就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他拖把了出去。 房间里余下的众人,瞬间噤若寒蝉,房间里的空气有瞬间下降了数个温度,仿佛夏天还没过就已经变成了冬天。 尤其是刚才那几个附和徐博的人,这会儿他们心里真的是后悔死了,也怕死了,他们生怕贾珏会迁怒他们。 伍老爷子这时候忽然叹了一口气:“贾大人,是否太过了?是否有些太过狠戾了?如今大人身份已完全不同于以往,应该示人以宽厚。” 贾珏冷冷的道:“太过了?不不不!我反倒是觉得我对你还不够狠,我感觉我对你们太过宽厚了,让你们忘了自己是谁。” “你们把我对你们的恩赐当做了理所当然,你们把我对你们的宽容当成了我的软弱,当成了你们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你们仔细看看,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一个个的吃的脑满肠肥,但却忘记了这天底下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有很多人被活活饿死。” “我为什么找你们募捐?就是要你们做人不要忘本,就是要你们学会反哺社会。” “但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们觉得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在挑衅我的底线,你们这是在找死!” “若你们真的想死,我不介意帮你们一把。” 伍老爷子再次叹了一口气:“好吧,大人您要我们怎么做,只要您说一声,哪怕是舍了身价性命,也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好。” 贾珏摊了摊手:“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喜欢合作共赢,所以我不喜欢去命令你们做什么,而是希望你们为了共赢而主动去做什么。” 肖玉高低着头偷偷撇了撇嘴,在心中暗暗说道:说来说去,不就是让我们主动掏钱吗?那掏就是了,别人掏多少我们就掏多少。 第48章 茶、公知、青楼、戏子 包间里很安静,所有人都低着头,哪怕是伍老爷子,也只是默默的把玩着手中的那一串佛珠。 贾珏知道这帮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想把所有人都得罪,就像他说的,只有双赢才是真的赢。 于是他又道:“我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其实完全没必要,我只是想让你们保障国内的需求,在保障国内需求之后,你们哪怕是把剩下的所有的茶叶都卖到全世界去,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这个要求很简单吧?毕竟你们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国内一年需求多少茶叶,好茶多少、普通的茶叶多少,你们心里远比我清楚,因为以前整个大顺朝的茶叶,都是由你们控制的。” 说完这些,他特意点了伍老爷子的名字:“伍老爷子,您觉得呢?” 伍卫青心里有些诧异,同时他也替徐博感到不值得,这个要求简直就不算要求,这对他们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他这会儿里,也明白了贾珏要干什么了。 去年茶商们闹的确实有些过分了,市面上竟然出现了无茶可卖的情况。 这也怪不得贾珏想要限制出口。 伍老爷子看着贾珏道:“大人,我们代表我们茶商总会表个态吧,今后中原地区,绝对不会再出现无茶可卖的情况,价格方面我也可以代表茶商总会做个保证,绝对不会涨价。” 贾珏点了点头:“不错,有舍才有得嘛,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吃太多亏,毕竟大家都是做买卖的,谁也不愿意亏本,我教你们一个在国外能卖出更多钱的法子。” 他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伍老爷子也很好奇的看着贾珏:“哦?大人,是什么法子?” 贾珏笑着道:“这季风马上就快来了,正好是出海的事儿,所以今年来不及了,到明年清明节之后吧,我打算举办一个仙茶大会,评选出十大仙茶!” 众人脸上,哪怕是伍老爷子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失望,这里在座的哪个不是狐狸精? 听话听音,众人几乎秒懂贾珏要干什么。 贾珏把众人的表情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他笑着道:“别急我还没说完,这个仙茶大会,我并不是只邀请咱们自己人,那玩儿起来就没意思了,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请帖,你们下班年去卖货的时候,把这些请帖发出去,最好能发到那些西洋番国王室的手里,让他们派代表来参加咱们这个仙茶大会,就算西洋番的王室不能来,也争取多邀请一些有分量的贵族来。” 伍老爷子有些不解:“大人,邀请那些人来做什么?” 贾珏笑着道:“当然是为了炒作啊。” 炒作? 这个词儿,众人都没听过,全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贾珏道:“这个其实就是王婆卖瓜,你们想啊,那些西洋鬼子都是土老帽,什么都没见识过,他们完全不知道什么茶叶才是极品的,而这极品又极品在哪里,可我们要是举办了仙茶大会,又邀请他们来参加,到时候,我们炒作出几款仙茶来,然后把这些仙茶卖给他们……” 精明的伍老爷子一下子就懂了:“这是抬身价?” 周明月也懂了:“这不就是青楼里那些婊子们惯用的法子吗?找一票书生来给她们扬名,然后从咱们这些冤大头的兜里掏钱。” 贾珏哈哈大笑起来:“老周你说的很对,咱们这仙茶大会啊,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青楼,这茶叶啊就是青楼里那些清倌人,而咱们呢?咱们就是那些哄抬身价的书生,至于那些冤大头,就变成了那些西洋鬼子们,到时候什么茶叶好,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肖玉高忍不住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高,大人这招实在是高。”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附和,不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伍老爷子这时候却突然有些疑惑,他问道:“西洋鬼子是什么都不懂,可咱们国内却多的是行家,哪怕就算不是行家,茶喝的多了,什么茶好,什么茶不好,也能分的出来。” 贾珏笑了:“我懂老爷子您的意思,我也明白老爷子您担心什么,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首先是那些行家,真正的行家,一般都是一些真高人,这些人,哪怕看到咱们炒作,他们也不会吭声,而那些吭声的人,多半都是些邀名买直之辈,这些人我把他们叫做公知!” “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公知,公知就是一群很有学问,很有名气,但没有节操的人,他们可以被金钱轻易的收买,只要你钱给到位,你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哪怕就是指鹿为马,他们也能做的面不改色、大义凛然。” “等咱们开仙茶大会的时候,找一批名气不大、受众很小、口味有些独特的茶叶出来,然后收买一批公知,让他们大肆吹嘘这茶叶喝了能强身健体,喝了能延年益寿,然后在找一批公知出来反驳,让两边打嘴炮,把动静闹的能有多大就闹多大,哪怕是捅破天也在所不惜。” “到时候真正聪明的人,就不会上当了,而上当的那些,上当的那些管他们干嘛?你蠢你还有理了是怎么的?” 轰~~~ 哈哈哈~~~~ 包间里瞬间爆发出了阵阵的哄笑声,这一下子把外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里。 有人立刻就疑惑的问身边的人:“那是谁的包间?” 旁边有知情的、消息灵通的人道:“是茶商的,茶商总商。” 有人神神秘秘的道:“知道不?刚才茶商十大总商里的徐家少爷,被人拖出去了。” “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咱们那位贾大人刚才进了那包间,然后没多久那些徐家少爷就被人拖出去了。” 这里没谁是傻子,瞬间秒懂。 包间外面的情况,包间里的人并不知情,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在意,他们这会儿心神全部都放在了贾珏身上。 伍老爷子又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些西洋鬼子也有聪明人啊,万一他们看穿了咱们的手段怎么办?” 贾珏嗤笑了一声道:“那些西洋鬼子有几个会说咱们中原话的?到时候翻译全都是咱们给他们安排的,还不是咱们想让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就只能知道什么。” “再说了,咱们还可以炒作身份嘛。” “就比如这龙井茶吧,咱们就跟他们说,这是只有贵族,甚至只有皇帝才能喝的茶,一般平民想要喝这茶都得杀头。” “你们觉得他们再得知了这情况之后,他们会怎样?” “他们会不会疯狂的追捧这茶叶?” 伍老爷子眼睛一下子放光了:“大人的意思是,打御用这张牌?” 第49章 品牌、价格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打扮的妖艳无比的妹子们,端着一盘盘精致的美食,送到了众人的面前。 但众人的心思,却没有一个人放在这些女人和美食上。 因为贾珏正站在演讲台上。 “丝绸这一块,也是这样的,我们不能盲目的往外卖,我们需要加强一下品牌意识,什么意思呢?简单的来说,就是给自己生产的丝绸,加上一个牌子。” “就比如老孙,孙胖子你们家的丝绸,你完全可以起个牌子叫孙胖子丝绸。” 众人轰然大笑。 二楼的孙胖子苦笑着对周围的人拱了拱手。 贾珏也笑:“当然,我和只是开个玩笑,不可能真叫这名,大家尽量把名字往‘信雅达’上靠,也可以往贵气上靠,就比如孙胖子,你们家一直是御用丝绸商。” “你们完全可以起名叫宫廷丝绸。” “这样,一下子就和其他的丝绸区分开了,价格自然也就能提上去了。”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差异化经营。” “要把自己的商品和其他人的区分开来。” “但咱们起名字的时候,一定得讲究实事求是,就比如你起个名字叫皇家丝绸,可你这压根就不是御用的,那不行。” “你这么搞,不仅会坏了你自己的名声,你还会坏了整个行业的名声,那我们就得站出来抵制你了。” “甚至我还会动用行政手段,来对你进行处罚。” “我们要把自己的牌子,经营成百年乃至千年的品牌,所以诚信永远是要摆在第一的位置。” “而当我们把牌子经营成百年品牌、千年品牌的时候,这块牌子,就会给我们的上品增加很大的附加价值。” “因为客户能很好的把我们的产品和其他产品区分开来,比如客户遇到我们的产品时会觉得,这牌子已经有百年、千年的历史了,它的质量必然比其他的牌子好,穿着也必然比其他牌子舒服,穿出去也会让人觉得我很有格调。” “这样一来,哪怕你卖的比别的牌子贵个两三成,客户也会买。” “这样一来,附加值就体现出来了。” “这样一来,差异化也就体现出来了。” “所以,我们必须给自己的产品弄一块牌子出来。” “而在行政上,我们也会给与你们品牌保护,就比如孙胖子家的丝绸,起名叫孙胖子丝绸,那别人就不能在起这个名了,谁要是起了这个名,那就等于是假冒伪劣,那就等于侵犯了孙胖子的权益。” “那我就只能对不起了,要对侵犯孙胖子权益的那些人,进行行政处罚,甚至是刑事处罚。” “那什么叫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呢?” “很简单,行政处罚就是勒令你停业,还要对你进行罚款,刑事处罚也很简单,就是直接扔你去坐大牢。” “如果你给孙胖子造成的损失特别巨大,那不论是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都将会变的格外严酷,行政处罚会罚的你倾家荡产,刑事处罚不仅会要了你的命,甚至还会要了你全家的命。” 听到这话,原本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众人,顿时严肃了起来。 本来动了歪心思的人,这会儿也急忙把那些歪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贾珏是什么人,他们其中不少人都十分清楚。 一般他说出口的话,是必然会做到的。 也就是说,你真要干出了违背他意愿的事儿,他真的会让你全家死翘翘。 贾珏再次开口道:“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以后咱们的丝绸这一块,将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你的产品达到了什么等级,就能卖那个等级的价格,但最顶级的这一块,不仅仅要看你的产品质量,还要看你的品牌历史底蕴。” “就比如孙胖子家的丝绸,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了,他的品牌,一诞生就会是最顶级的那一块。” “至于这个等级怎么划分,我就不参与了,全都交给你们商会自己定。”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五月份把你们划分好的三六九等提交到我那里去。” “然后我来帮你们制定售卖价格。” “每一个等级,都有每一个等级的价格,将来不论是西洋鬼子到咱们这里来提货,还是咱们到他们国家去卖,都必须得严格遵守,若是让我知道谁没遵守,谁以次充好,谁挑起价格战,那可别怪我拿手里的刀去跟你的脖子比硬。” 众人虽然心中凛然、惊惧,但更多的确实欢喜。 因为贾珏的这番话,代表着他们的丝绸,将会有一个价格极大的增幅。 不过也有人在担心,就比如孙胖子。 他跟旁边的人嘀咕了一小会儿后,站起来开口道:“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贾珏淡淡的道:“问吧,今天我有问必答,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胖子咬了咬牙道:“那好,大人,我可就问了。” 贾珏没吭声,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孙胖子道:“就比如我们家的丝绸,织出来的也不一定都是精品,绝大部分都是和别人的质量一样,可如果按照您说的那等级来,岂不是我这个质量一样的要远远比别人的价格高很多?那别人谁还回来买我的货?” 旁边也有人附和:“就是啊,大家都不是傻子,质量明明一个样,可价格差了好几倍,那谁来买我们的啊?” 贾珏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因为同品牌下的东西,并不是定死了同一个价格,而且前面我说的等级划分,是指品牌的等级划分,至于产品质量这一块,还有另外一个等级。” “你的品牌等级,只会帮你提高你的产品价格上限,而真正决定你产品价格的,是产品自身的等级。” “就好比极品丝绸这一块,会有一个明确的起售价格,比如五十两一匹。” “如果你的品牌是百年品牌,千年品牌,是最顶级的品牌,那你就可以卖一百两一匹,甚至更多。” “可如果你的品牌只是个新品牌,被评为了末等,那你就只能卖个起售价,也就是五十两一匹。” “我这么说,你们能懂了吗?” 孙胖子忙道:“我懂了,我懂了,这就跟咱们平常的卖法一样。” 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贾珏笑着道:“那就行了,这个标准,你们商会也要在五月初一通报给我,因为五月份,我们的船就要启航了,那些来买丝绸的西洋鬼子,也要开始进货回程了。” “而且我也会接着这个时间,开办第一届华夏丝绸展览会。” “让西洋鬼子们明白,什么丝绸才是最好的,什么丝绸才能配的上他们皇室和贵族的身份。” “而价格,自然也会在这个时候区分开来。” “我们的货,到了西洋那边之后,也会严格按照等级价格来售卖。” 第50章 贾珍的死讯传来 贾珏的一番话,彻底的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对于品牌这事儿,其实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毕竟品牌已经渗透进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就比如,某某氏的布,某某氏的酒,某某氏的小吃。 但没人把这事儿总结出来,更没人给他们做一个详细的剖析和直观的说明总结。 现在贾珏做了,他们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于是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说了品牌的事情。 各商会的总商们,也开始研究起了产品等级该如何划分。 贾珏放任这些人议论了一阵子,才说起来今天的主要目的。 “今年不仅是浙江,江南各地的雨水都比较丰富,各地的水位都有大幅的上涨。” “这意味着什么,其实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清楚。” “但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不如用集体的力量来解决这些问题。” “可如果动用集体的力量,就不是我贾珏一个人的事儿了。” “这就变成了一件政事。” “但咱们什么情况,我不说,你们心里也都清楚。” “北边的朝廷是绝对不可能给咱们拨款来做这些事情的。” “所以我只能找你们这些士绅、豪绅们来募捐。” “这次虽然只在浙江一省实施,你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不是浙江的,但这次的事情,将会作为一个参考。” “以后各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把今天的情况,把浙江的做法,来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 孙胖子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大大方方的先站出来,为自己买个好名声。 于是他在贾珏说完之后,就站起来道:“我们杭州布商总会,所有总商,每家捐一百万两银子,其他的散商,看自己的能力来捐,不过也不会低于每家十万两。” 他这话一说完,茶商这边也有人站起来了。 但不等这茶商说话,贾珏就开口道:“不不不,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你们这么做,就让这募捐的意义变了,这等于我变相的从你们手里抢银子,我贾珏不是这种人,这种事儿我也不屑于去干的。” “我的意思是,你们每人捐一万两银子就够了,在座的起码有三百人,这就足足有三百万两银子。” “这么一大笔银子,在不出现贪腐的情况下,足够我们把整个浙江水域全都疏通一遍了,也足够我们在浙江普及义务教育了。” 众人一下子都楞住了,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贾珏这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就是打算这么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过了一会儿,伍老爷子站了起来,来到了包间的栏杆旁边:“贾大人,这笔钱,是我们自愿捐的,并不是……” 没等伍老爷子说完,贾珏就摆手打断了他:“不管你们是自愿还是不自愿的,我都只收你们每人一万两,多了我一毛都不要!” “我前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今天的事儿,和浙江的做法,都会成为以后的一个参考。” “这将会成为一个惯例,定例。” “也就是说,哪怕等以后时机到了,我们有了行政解决的能力之后,也不会取消。” “可能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时机到了,有了行政解决的能力,还要让你们纳捐。” “因为这其实就是一种社会责任的体现。” “或者说白点,叫积阴德。” “以往咱们富起来了,发家了,首先想到的就是替自己积阴德,替自己家人、后辈儿女们积阴德,一般会怎么做呢?” “一般就是修桥铺路。” “但这么,往往体现不出来多大的改观。” “不如把这笔钱集中起来,由政府来统筹规划,这样一口气能改变一整个区域。” “也能更好的直观的体现出来。” “当然,这钱也不会让你们白捐,每当有一地因为你们的捐款而改变的时候,我都会让人刻下石碑,把你们的名字刻在上面。”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疑惑和顾虑尽去,纷纷开口叫好。 贾珏笑着道:“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多,我就不在这里扫大家的性了,大家就吃起来、喝起来、热闹起来吧。” 众人轰然叫好。 贾珏笑着一边挥手一边往台下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队侍卫急慌慌的闯了进来。 这情景,顿时就让所有人收了声,凝神望了过去。 贾珏的眉头也一下子拧了起来。 侍卫来到贾珏身边低低的耳语了几句,贾珏的脸猛然间变了色,随即浮现出了一股滔天的怒意,可还没等他把这怒火发出来,身子就猛的晃了晃,向着一旁摔了下去。 侍卫们眼疾手快的扶助了贾珏,然后匆匆的把他带离了现场。 轰~~~ 现场一下子炸了锅了。 这一看就知道是出大事儿了啊。 至于出了什么大事儿,众人并不知道。 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生怕是出了‘战乱’的大事儿。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又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闯了进来,这些人焦急的找到自家的主人,低头在耳边低语。 一个人猛的站了起来,吃惊的道:“什么?你说什么?贾府的珍大老爷在江西被巡抚他们的人给杀了?” 可能是因为太过吃惊,这人说话的时候,没有收声。 这下子不止是旁边的人听到了,哪怕是远一些的人也听到了。 轰~~~ 现场再次炸了锅了。 尤其是那些江西籍的商人,完全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向外走。 众人看着那些离开的江西籍的商人,纷纷开口议论了起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江西那帮人胆子是真的大。” “可不就是吗?那珍大爷是谁?那是贾家当代族长,未来宗人府的大宗令。这样的人都敢杀。” “造孽啊,老赵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他这茶商总商才做了不到三年,唉……” “谁说不是呢,不止是老赵惨了,老刘也惨了,他家祖上曾经干过官窑,到了这一朝,虽然不是官窑了,可他们家的瓷器在景德镇那是数一数二的,只去年一年,他们家挣的银子就比他们八辈子祖宗攒下来的都多,现在,全完了,全被江西那些官老爷们给害惨了。” “幸亏我不是江西的,不然我得的急的上吊不可。” “嗨,上什么吊啊,换了我,我他娘的起码得拉上几个垫背的跟我一块死。” “拉什么垫背的,直接反了他娘的了,找人把那些狗官全都宰了,然后拿着他们的脑袋去找贾珏认错,说不定还能活。” “也对,不如直接反了他娘的。” 第51章 这事儿透着蹊跷 贾珍在江西巡抚衙门被杀的事情,当天就传遍了整个杭州成。 有不少人嘲笑江西巡抚李康成和按察使辛家茂,嘲笑他们俩人疯了,竟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或者是嘲笑他们俩人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也有不少人在替江西籍的那些商人惋惜和叫屈,觉得他们人是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自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人。 不过也有不少人觉得贾珍死的有些太蹊跷,觉得李康成和辛家茂就算再怎么蠢,或者再怎么想对北面表忠心,也不至于在衙门当口上杀贾珍,毕竟这等于明摆着在告诉贾珏,人是他们杀的,同时也是在明摆着给贾珏找收拾他们的由头。 换成他们是李康成和辛家茂,绝对是做不出这么蠢的事儿来。 当事人李康成和辛家茂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就算再怎么想杀贾珍,都不可能在衙门当口杀他,更何况他们还不想杀贾珍,只是想下了他的面子,让他知难而退。 别看他们平时吹牛,说不怕贾珏,但实际上,他们心里怕的要死。 他们太清楚贾珏的厉害了。 香山县知县就是辛家茂的小舅子,贾珏怎么收回来的澳门,辛家茂的小舅子早就写信告诉他们了。 贾珏手里的火铳能打好几百步那么远,贾珏手里的大炮也比红夷大炮要厉害的多的多的多。 贾珏真要铁了心的来打他们,那他们就只有引颈待戮的份。 什么? 你说他为什么不跑? 怎么跑? 丢城失地的官员下场有多惨,他们可是太清楚了。 就算他们跑了,回到了朝廷,也会被皇帝砍了脑袋,他们的家人也会被皇帝杀头的杀头,充入教司坊的充入教司坊。 死了的还好说,可那些充入教司坊的,却是真真的生不如死。 所以他们宁肯死在这南昌府,也不会逃跑连累家人。 李康成捂着脑门唉声叹气的坐在后堂里,这大半个月以来,他是一天好觉都没睡过,半夜总是被各种杀头的噩梦给惊醒。 新提拔起来的千户忽然闯进了后堂:“大人,孙莽回来了。” 李康成一听这话,惊喜的站了起来,急急的道:“快,快把他叫进来。” 片刻后孙莽进来了。 李康成焦急的问道:“怎样?查清楚了吗?” 孙莽摇头叹息。 李康成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回了椅子上。 孙莽有些恼怒的道:“大人,这事儿,这事儿他娘的处处透着邪性,我这大半个月带着兄弟们把各府各县都跑遍了,腿都跑细了,可从各府各县那里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往省里押送犯人。” “而且大人,就算是往省里押送犯人,那也是押到臬司衙门去啊,那也是押到辛家茂辛大人那里去啊,怎么可能押到巡抚衙门,押到大老爷您这里来?” “还有啊,当天就是那些人先动的手,可等打完了,他们的人全都不见了,我开始以为都死了,可一清点尸体,发现都是咱们巡抚衙门的人。” “你们说那些人,他娘的难道不是人?都是鬼?来找那贾珍报仇的?” “不然完全法解释啊,当真是咄咄怪事。” 李康成仰头叹气:“他们确实是鬼,但不是真正的鬼,是人扮的鬼。” “啊?人扮的鬼?“孙莽有些懵:“大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小的没听懂。” 李康成没吭声。 旁边新进的千户给孙莽解释道:“孙捕头,大老爷的意思是,咱们被人阴了,就是不知道这阴咱们的人,是北边哪一伙的。” “啊?”孙莽‘懂’了。 这个懂,虽然打了引号,但不是说孙莽不懂装懂。 而是说他早早的就懂了。 甚至当天他就懂了。 因为他发现周师爷表现的很不对劲。 周师爷脸上的慌乱,并不似作伪。 于是他晚上就去找了周师爷,明面上是商量对策,实际上他是去侧面打探消息的。 他当时问周师爷说,最近还有没有脏活要他去干,家里老娘病了,没银子了。 周师爷当时的回答是,哪有那么多脏活要他去干啊,一年半载的能碰上那么两三回就算不错的了,而且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人,就算有脏活也不可能去干。 然后他就懂了。 漕帮帮主李四海把他给耍了,弄死贾珍的事儿,不是周师爷吩咐的。 不过他并没有把李四海给卖了,因为他太清楚李四海的能量了。 他今儿把李四海卖了,明儿他的脑袋就得搬家,甚至他全家老小的脑袋都得搬家。 他只敢在心里偷偷的诅咒李四海。 明面上,他依旧要演戏,演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辛家茂也知道了孙莽回来的消息,急急的赶了过来,看见孙莽就急急的问道:“查清楚了吗?” 孙莽摇了摇头,把刚才对李康成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辛家茂满脸的苦涩,他挥了挥手,示意孙莽等人先离开。 等人走了,辛家茂就焦急的对李康成道:“中丞,恐怕这会儿贾珏已经知道消息了,而且说不定他已经在调兵遣将了,咱们,咱们要早做打算啊。” 李康成苦笑着道:“做什么打算?你我二人,我们的家眷都在都中,就算咱们俩能跑,可家眷能跑吗?” “嗨!”辛家茂懊恼的跺了跺脚:“难道咱们就只能枯坐在这里等死?” 李康成道:“那你还想怎样?莫不是打算带人跟贾珏打上一场?可你能打的过他吗?再说了,贾珍的事情已经彻底的把他惹怒了,我们再杀他的人,他会怎么对咱们?千刀万剐那都是轻的!” “这……”辛家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半晌之后,辛家茂突然道:“中丞,要不咱们投了他贾珏吧。” 李康成的眼睛瞬间等圆了:“家茂,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可想过你投了贾珏,你的家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辛家茂咬了咬牙道:“我想过,正是因为我想过,我才这么说的,中丞大人,我们投了贾珏,我们的家人不一定就会被杀头,您看看贾珏手里,现在有多少江北籍的官员,他们的家人,不一点儿事儿没有吗?” 李康成道:“可你我不一样啊,我们的是一省的主政官。” 辛家茂道:“广西巡抚唐鸿文呢?他的家人也在都中,官职与大人也一样。” 李康成心动了…… 第52章 演戏演全套 杭州,制造局。 此时此刻,贾珏完全看不出半点悲伤的迹象,也完全看不出刚刚因为气急攻心而晕过去的虚弱,他完全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一毛一样。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贾珏淡淡的应了一声。 “大人!”刀九推门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贾珏行了一礼。 贾珏没吭声。 刀九道:“大人,各营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贾珏忽然笑了:“急什么?演戏要演全套,我这上午在众人面前‘刚’知道消息,不等一个时辰五万大军就集结完毕,这不是在明着告诉别人,我早就知道了吗?那他们不得想,贾珍的死,是不是我在背后谋划好的?李康成是不是被我坑了?” 刀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人,我知道了,那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再等一天。” 贾珏笑着道:“我不是说了吗?演戏要演全套。” 刀九不解:“大人,还要演什么?” 贾珏道:“当然是粮食啊,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军事理论课是怎么上的?” 刀九的脸色一下子就跨了:“大人,属下实在不是那块料,属下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说到最后刀九索性低着头不吭声了。 贾珏也是无奈了,这些刀卫,除了仍在东北没回来的刀一、刀七、刀八,身边的这些有一个算一个,是一个当将军的材料都没有,你叫他们打仗,叫他们冲锋陷阵,他们绝没二话,你叫他们认字、学兵法,那可真是要了他们的亲命了。 “行吧,看来我是指望不上你们了,你去跟老二他们几个说,让他们也不用去上军事课了。” 刀九登时大喜:“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贾珏摆了摆手,没好气的道:“滚吧,别让我在看见你们,气都要被你们给气死了。” 刀九嘿嘿的笑着走了。 贾珏一直在制造局待到天黑,这才装出一副虚弱不堪、大病初愈的样子,被人搀扶着来到了贾珍在杭州城的府邸。 见到尤氏的时候,贾珏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嫂嫂,我对不起您,我没能,没能护住珍大哥,都怪我,都怪我,呜呜……” 尤氏懵了,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珏大爷,您快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贾珏被刀卫扶着坐在椅子上,尤氏也随之坐在了一侧。 贾珏一脸痛苦的道:“珍大哥,没了!呜呜,他在江西,被江西巡抚,给害了……呜呜……” “啊?”尤氏惊呼了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起的太急,还是因为骤然听到丈夫没了的消息,遭受不住打击,顿觉天旋地转,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伺候尤氏的丫鬟银蝶儿一下子慌了,伏在尤氏身上一边摇晃一边急声呼喊,叫了好半晌尤氏才悠悠的转醒。 也不知道是真的悲伤,亦或者说是高兴的,反正尤氏一醒了就开始呜呜的哭。 贾珏站起身来,一脸悲切的道:“嫂嫂放心,我已命大军集结,等粮草筹集齐整了,我就带着大军去江西,给珍大哥报仇。” …… 贾珏从贾珍府上出来的时候,贾珍的府上已经挂上了丧幡,同时派人快马去了都中和四川,通知贾琏和王熙凤回来发丧。 回了府上之后,贾珏又同样演了一遍,贾敏倒是没像尤氏那样晕过去,但也哭的稀里哗啦的。 至于其他女人,虽然也哭,但都是被贾敏的哭声给引的。 草草吃了点晚饭,贾珏就把二尤给送到了贾珍的府上。 说起二尤,就不得不多句嘴,一开始贾珍把这俩姐妹送到府上来的时候,贾珏是没见着的,后来几天,见天的和秦可卿腻在一起,也没功夫见,结果后来某天贾珏见到了。 然后,这这段时间,贾珏就一直在折腾这对姐妹花。 这俩姐妹,尤二姐的容貌略逊色一点点,尤三姐的容貌却是一顶一的,甚至不输秦可卿。 而且这俩姐妹都有一个特点,老曹笔下说他们风流袅娜,尤其说尤三姐模样风流标志,又偏爱打扮,自有一种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引的贾珍、贾琏、贾蓉对她是馋涎不已。 看在贾珏眼里,其实就简单的多了,后世抖音上有一段时间非常流行一个视频,就是一个大波浪、大食堂的妹子,一边搔首弄姿一边说,我没车、没房、银行卡没存款,但是我骚啊! 对,这俩姐妹给他的感觉就是特别的——妖艳。 你看到她们,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百分百的就是 ——这俩姐妹是小三! 这样的女人,虽然成不了女神,但却特别招lsp的喜欢。 我就是馋她们身子,怎么了?怎么了? 所以贾珏最近这一段时间,就一直在折腾这对姐妹,以至于李红鱼甚至秦可卿和李纨都对贾珏有意见了。 贾珏也没招,毕竟人家二对一,你们打不过人家太正常了,是吧? 把二尤送到尤氏那里之后,贾珏连夜就去了城外的大营。 他自己也说了,演戏要演全套,所以他便在大营里住了一宿。 转过天来,底下的官员送来的‘折子’全部都送到了大营里,来找贾珏汇报工作的,也都跟着来了城外的大营。 这一出出一幕幕,立刻就把原本喧嚣的气氛炒上了天。 随后从各粮商那里传出了贾珏在大批量的调集粮食之后,整个杭州彻底的炸了锅了。 某茶楼里: “乖乖,咱们这位大人,这是要来真的?真的要对江西下手了?” “可不怎么地?毕竟死的可是贾家的族长,未来宗人府的大宗令。” “诶你们说这李康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在巡抚衙门当口对那位珍大爷动手?这不摆明了是在挑衅咱们那位大人吗?这不论是换成谁都忍不了吧?” “这事儿啊,这事儿不好说,里面透着邪性。” “嗯?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内幕消息?” 头前儿说话那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额,我这里确实有内幕消息,不过你们可别给我传出去,要是被那位大人知道了,我可就全完了。” 茶馆里的众人纷纷开口说,不传不传,谁传谁生儿子没屁眼。 赌咒过后,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那人咳嗽了一声,这才小声的道:“我表舅他小姨子家的那小子就在江西巡抚他们当差,他说那天啊,有一队衙役……” …… 终于适应过来了,开始日万!!! 第53章 奇闻还是奇耻? 四月二十,九江码头。 九江府知府张元庆看着遮天蔽日的船帆,心里满是苦涩和无奈。 你说你不去打南昌跑我九江来做什么? 我招你惹你了? 人又不是我杀的。 你说你来找我麻烦干嘛啊? 你们在的人在我们九江做买卖,我张元庆从来都是能给便利就给便利,给不了便利也想方设法的给便利。 咱这关系,不说完全算自己人,起码也算半个自己人了吧? 你这非得让我把心给你掏出来看看是怎么的? “府尊,您看这……” 同知赵文石满脸的无奈。 张元庆苦涩的道:“算了,他不见咱就不见吧,咱回去。” 话罢,便带着两个副手往回走。 赵文石一边走一边苦笑着道:“这也算是天下奇闻了,咱们来上赶着来投降,可人家竟然还不接受。” 通判牛文定没好气的道:“奇闻?呵,我看是奇耻大辱才对。” 张元庆叹了一口气:“奇闻也好,奇耻也罢,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咱们这条命,是攥在人家手里的,能不能活命,全看人家的心情,咱们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 赵文石和牛文定都不吭声了。 这时远处忽然跑来一个人,三人定睛一看,是捕头孙圭。 通判牛文定不待孙圭跑到进前就急急的问:“孙捕头,出了什么事儿?” 孙圭跑到跟前,来不及把气喘匀就道:“府尊,两位大人,出大事儿了。” “啊?”仨人心中猛的一惊,赵文石焦急的问道:“孙捕头,哪里出事儿了?” 孙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杀人了。” 张、赵、牛三人楞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还当怎么了,不就是有人被杀了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是贾大人的兵杀人了。” 张、赵、牛:“……” 卧槽! 淦! 仨人急了,张元庆恼怒的道:“怎么回事?是谁惹到他们了?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同知赵文石和通判牛文定很想说一句妈卖批。 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人家杀咱们的人,您这还怪我们添乱? 忍了好几忍,俩人才没把心中的吐槽给喷出来。 一旁的捕头孙圭这时候又道:“大人,他们杀的不是咱们的人,是下面各县各乡的士绅、乡绅,而且杀了大一批人,几乎各县各乡都有那么十好几个。” “啊?”三位大老爷都蒙了。 张元庆惊恐的道:“杀士绅、乡绅?这是为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贾珏要对咱们下手?” 赵文石拧着眉头道:“不应该啊,没道理啊,咱们九江这一块,上面有知府大人您一直给他行方便,下面各县的知县也有样学样,不应该得罪到他贾珏啊。” 牛文定也道:“是啊,士绅乡绅就更不可能得罪到他了,根本就够不到,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若硬说能得罪他,就只能是有人坑了他手底下那些粮商了,难道是因为这个?也没听说啊,若真有人被坑了,那不早就闹起来了?” 一旁的赵捕头这会儿气喘匀了,他再次开口道:“大人,这事儿小的恐怕知道一二。” 三位大老爷都是一愣,赵文石道:“那你快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铺头应了一声便道:“大人,那些被杀的士绅和乡绅,大多小的都听过他们有一些劣迹。” “劣迹?”三位大老爷互相对视了一眼。 赵文石有些不确定的道:“难道说,贾珏这是在……为民除害?” 三位大老爷都感觉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 “这算不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牛文定愣愣的来了这么一句。 张元庆一把捂住了牛文定的嘴:“你不要命了啊?” 牛文定使劲的拍开了张元庆的手:“难道我说的不对?他来江西干嘛来了?不就是为了给贾珍报仇?跑九江来闹这么一出,不是狗……” 张元庆又要伸手捂他的嘴,牛文定急忙向后退了一步,也急忙改口道:“别捂了,你没洗手,我换词行不,我换成吃饱了撑的,这总行了吧?” 三人在这九江狼狈为奸十多年了,所以这尊敬,也就只剩下嘴上那一句‘府尊’了。 赵文石忽然道:“还真不一定就是吃饱了撑的。” 正大眼瞪小眼的张元庆和牛文定都是一愣,然后后者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赵文石道:“你们想想,贾珏是干什么的?” 张元庆和牛文定俩人更加疑惑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一旁的捕头孙圭突然道:“我大概懂二老爷的意思了,咱们这位贾大爷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所以他要为民除害,还真就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赵文石一拍手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想想,他要是以后真当了皇帝,那这不就成了他份内的事了吗?” 张元庆和牛文定俩人一下子慌了。 为啥? 因为要说这九江最大的害,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哥仨。 张元庆和牛文定也懂了,懂为什么贾珏一直不肯接受他们投降了。 贾珏这是要为民除了他们这几个最大的祸害啊。 “这,这……” 张元庆是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戳破了这团迷雾的赵文石,反倒是异常的冷静:“府尊,文定兄,你们都别慌,我觉得贾珏应该没想要杀我们。” “嗯?”张元庆急急的道:“文石,你赶紧给我说说,我这心里慌的很。” 牛文定也道:“对,你赶紧说说,不然我怕是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赵文石道:“如今贾珏手上有多少地盘?江苏大半,浙江、福建、广州全境,广西大半,四川全境,这么多地方,尤其是福建、广州两地的官员,比咱们坏的多了去了,可你见贾珏杀了几个?一个没杀!” 牛文定拧着眉头道:“是啊,这真是咄咄怪事,他杀那些士绅、乡绅,却不杀我们这些当官的,这是什么意思?” 赵文石道:“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大概是因为他将来还想用我们来治理天下。” 张元庆道:“可不对啊,他杀士绅、乡绅,这就等于得罪了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就算有我们给他治理江山,可等我们死了呢?谁来给他治理?再说了,我听说他虽然没杀那些当官的,可现在衙门里管事儿的,都是贾珏安排的一些人,而那些人,可都不是读书人,他们顶多就是识字而已。” “我感觉他没打算要读书人来治这天下。” 第54章 我不知道我的钱在哪儿 “我确实没打算用读书人来治理天下。” 贾珏站在旗舰的船头,静静的眺望江北。 “为什么?” 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问了一个绝对不该问的问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艾蒙。 在大皇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容颜娇美的女子,这女子也是老熟人了,她正是被贾珏‘糟蹋’过一次,给大皇子送了青青草原的白素素。 此时白素素看向贾珏的眼神里,满满的都幽怨。 但贾珏仿佛没看见一般,甚至是自打她出现,贾珏看都没看她一眼。 贾珏向着北方眺望了一会儿后才回答道:“因为读书人读书读坏了脑子。” 大皇子有些无语,这算什么回答? 贾珏嘿嘿一笑:“你以为我在耍你?” “不不不!”贾珏用力的摇了摇头,随后很认真的道:“我们背后就是江西,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不论哪朝哪代,从这里走出来的官员都是最多的,这里的文风之盛让人咋舌,但……” “但你从这里随便抓几个读书人来,问他能不能分得清五谷,十九八九他们会很不屑的说一句,我们是读书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意思就是他们分不清楚。” “他们打心底认为,他们就应该分不清楚,因为他们高高在上的读书人。” 大皇子满脸的不解:“这有什么不对吗?” 贾珏笑着一指大皇子:“你这个思想就很有问题,你是皇子,未来还可能会是皇帝,那么你就是一个执政者,你思考问题的角度,就应该放在民生上,而不是谁高贵谁低贱这种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的问题上。” 大皇子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贾珏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连起来却听不懂了。 贾珏似乎是善心大发,或者突然是想感受一下当人老师是什么滋味,亦或者他只是想单纯的装个杯,笑着再次解释道:“作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你首先要明白一点,那就是谁是你的敌人。” 大皇子没吭声,只是默默的听着。 贾珏继续道:“那么你的敌人是谁呢?是百姓吗?” “不,不是,在很早的时候,我们华夏的皇帝们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皇子道:“这个我知道,是唐太宗李世民说的。” 贾珏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说的,也这正是因为他意识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才开创了初唐盛世。” 大皇子的眉头拧了起来:“可这和我的敌人是谁有关系吗?” 贾珏道:“当然有,你想一想,你是靠什么去统治老百姓的?” 这时候旁边的白素素忽然插嘴道:“是官。” 大皇子瞪了白素素一眼,但白素素却没有如以往那样立刻低下头,而是死死的盯着贾珏。 贾珏看都没看白素素一眼,他继续道:“所以,你的敌人就是官。” 大皇子有点懵:“为什么?” 贾珏道:“因为老百姓是水,你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你必须的安抚好水,让水不去推翻你。” “而官员则是代表你去安抚老百姓的。” “你想想,如果这些被你派去安抚老百姓的,最后变成了欺压老百姓,会怎样?” 大皇子这次懂了:“老百姓会生气,会推翻我!” 啪! 贾珏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会推翻你。” 大皇子又迷糊了:“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必要把官当成我的敌人啊。” 贾珏醉了:“我不知道你是在装蠢还是真的蠢,如果你不把官当做敌人,老百姓就会认为你和官员是一伙儿的,那老百姓就把你当成敌人。” 大皇子皱起了眉头:“不过是一群泥腿子。” 贾珏很想说一句,你没救了,等死吧。 不过他也能理解为什么大皇子会表现的这么蠢,一是因为他们是侵略者,二是因为他们胜了。 他们天然的就认为他们比汉人高贵。 “他们确实是一群泥腿子不假,但他们同样是水,而你又是舟,他们把你当敌人了,就会推翻你的统治。” “就凭他们?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如果他们真有唐太宗说的那么厉害,怎么打不过我们满人的骑兵?” 这天没法聊了。 “行吧,你厉害。” “……”大皇子:“别啊,别这样,你再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不用读书人吧,我真的挺好奇的。” 贾珏翻了个白眼:“因为他们五谷不分,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因为他们和你一样天生看不起老百姓,因为他们不把老百姓当人,因为我要用他们,他们不仅不能帮我解决老百姓的问题,还会让老百姓更加恨我。” “……”大皇子:“这读书人,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贾珏没好气的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大皇子:“那我们还是聊聊江西的事儿吧。” 贾珏有些烦躁的道:“这有什么好聊的?珍大哥是朝廷任命的江西督粮道,他们不认就算了,可他们杀了我珍大哥算什么?我要不把他们都弄死,我以后还怎么混?谁还会看的起我?” 大皇子很想说,就算你不把他们弄死,也没人敢小瞧你。 但…… 但他不能这么说。 因为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让贾珏放其他人一马。 因为江西是他的基本盘。 更更重要的是,他的钱,在江西!!! 是的,他的钱,一直没弄会京城,当初他做的准备,其实跟贾珏现在做的是一模一样。 如果他没最终当上皇帝,他就打算跑到江南来自立为王,而存在江西的钱,就是他的资本。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贾珏特么的在江南自立为王了。 虽然现在还没称帝,但也和称帝没区别了。 他本想秘密把钱运走,但数量太过庞大了,如今江面又被贾珏控制着,漕帮的人也彻底的倒向了贾珏,如果他硬要把这笔银子往外运,被发现的几率高达十成! 但这还不是最操蛋的地方。 最最最操蛋的地方是,他,不知道钱在哪儿! 是的,你没看错。 他自己的钱,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那么,谁知道他的钱在哪儿呢? 江西督粮道陆炳忠,以及江西盛德行掌柜徐友德! 第55章 贾珏:有古怪 大皇子原本是待在徐州练兵的,可当他从白素素那里听到了李康成杀了贾珍之后,立马就慌了,他原本是想去杭州找贾珏的,但他又怕贾珏把他扣在杭州。 思来想去也没想好怎么见贾珏。 最后还是白素素给他支了个招,让他带着一队人马快速赶到黄州府,在黄州府黄梅县等着贾珏,因为贾珏来打江西,肯定会带着大批的水师来,江面必然会被贾珏的水师封锁,所以到时候只需要派一叶孤舟到江上去联系贾珏的水师,必然能见到贾珏。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出戏。 他前面跟贾珏东拉西扯装‘三好学生’纯粹是为了跟贾珏套近乎,以及麻痹贾珏。 但他没想到,贾珏比他更能扯。 于是,他的耐心被快速的耗尽了。 于是,他决定不装了,摊牌了。 “贾珏,说出你的条件吧,你要怎样才肯退兵?” 贾珏微微一怔:“大皇子殿下,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退兵呢?虽然江西是你的基本盘,但江西已经是一块飞地了!况且就算你想要保朝中江西籍的那些官员,你完全可以只跟我谈保下他们家人的问题,而不是向现在这样直接要求我退兵。” 说完这话之后,贾珏紧跟着又道:“你……很不对劲!” 大皇子心里猛的一慌,难道被他发现了? 不不不! 没有,他没有发现,他只是在诈我。 我不能慌,我必须得保持冷静。 “我是很想只保他们的家人,但只保下他们的家人有什么用?” 贾珏不解:“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大皇子道:“唉,你可知道朝中江西籍的官员有多少?” 贾珏没吭声,只默默的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自问自答道:“我们大顺朝一共有二十三个省,三百三十个州府,二千一百一十八个县,只算这些地方的正印官,就有近二千五百人,这两千五百人里又近一半的官员出自江西,再算上他们的副手,以及京官,还有那些不入流的,差不多有近三千江西籍的官员,而江西有一半以上的土地就掌握在这些人手里,剩下的那一半,也基本掌握在那些致仕的官员或者他们的家族手里。” “你占了江西,这些土地怎么办?” “你别跟我说你会不动他们的土地。” “你在九江大肆屠杀士绅乡绅,安的什么心思,别人不清楚,但我太清楚了!” “你在四川搞的那个什么土改,还有你拼命的蛊惑浙江、福建、广州的士绅乡绅置办作坊,拼命的让他们掏银子,就是为了逼他们卖地。” “你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把土地收到你自己手里。” “然后你再用这些地去拉拢那些泥腿子,好让他们给你卖命。” 贾珏有些懵。 他是真没想到大皇子对他这么了解。 于是他第一次,正眼瞧了旁边的白素素。 白素素明白贾珏为什么看她,她当即骄傲的扬起了头,露出了她白皙的脖颈。 那意思像是在说,还记得你在我脖子上留下的梅花吗? 当然…… 不记得! 贾珏也只是正眼瞧了白素素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了大皇子脸上。 大皇子此时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已经看穿了一切’。 贾珏眯了眯眼。 虽然大皇子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仿佛真相就是如此一般,但贾珏却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他不相信大皇子冒着大风险跑来江西,就仅仅只是为了保下那帮江西籍官员的土地。 他不相信大皇子会这么圣母。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白素素。 白素素浅浅一笑:“珏大爷,您看奴家做什么?莫不是看上奴家了?” 大皇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贱人! 如果不是你还有用,老子早就他妈的弄死你了! “咳!恩!”大皇子清了清嗓子,把贾珏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后,道:“所以,说出你的条件吧。” 贾珏眯了眯眼:“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吗?” 大皇子的脸一下子黑了:“当然不是,不过你要是真的看上了这个婊子,我可以现在就送给你!” 话音落下,大皇子就一把扯过白素素,然后粗暴的把她推向了贾珏。 “殿下,不要!” 白素素面上虽然像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顺势就倒进了贾珏的怀里。 一股幽香瞬间从钻进了贾珏的鼻子里,他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那一晚的种种。 贾珏微微眯了眯眼睛。 虽然那些限制级的画面很夺人心魄,但却没有动摇他的心神。 他轻轻的推开了白素素,然后看着大皇子道:“大皇子殿下,一个女人而已,就算她是皇后,也不可能换一个江西,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老鸨子。” 白素素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幽怨。 虽然那天贾珏很粗鲁,甚至很……变态,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贾珏的身影就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甚至让她时常幻想贾珏能够再…… 大皇子冷冷的道:“我自然知道这些,但这只不过是个添头,只要你我能谈妥,别说只是一个婊子,就是你想要我的福晋,我也绝无二话。” 贾珏心中愈发肯定这里面有事儿了。 不然以大皇子要面子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虽然在这帮人眼里,女人,屁都算不上,但那都是在入关之前。 贾珏眯着眼睛道:“大皇子殿下,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如果你现在是皇帝了,那你手里还可能有我想要的,可你现在只是个皇子,甚至你连太子都不是。” 大皇子的脸彻底的黑成了锅底,不过他还是忍住怒火道:“我知道你在收集黄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可以做主把山东几个金矿每年产出的黄金,全部兑换给你。” 贾珏,有些心动了。 他不是没打过金矿的主意,但一是因为开采手段太原始,一年最多得时候一个富矿洞才产1万两黄金,二是因为狗鞑子皇帝把山东金矿看的太严了,就算那些负责开采的人敢打那些黄金的主意,一年也顶多就只能换给他一千来两,他觉得没折腾的必要。 可如果是所有的黄金都能换给他的话,那数量还是很可观的,多了不敢说,起码有个五六万两,也就是差不多有1.5到1.7吨之间。(按十六两为一斤算的。) “不够,只这点儿黄金,都不够塞牙缝的。” 第57章 互相猜测 从白素素那里出来,贾珏有些乏累,仰躺在船头一边晒太阳,一边思考着大皇子的怪异。 也不知道是因为白素素的滋润,还是因为运动促进了血液循环,贾珏的脑子转的出奇的快。 很快一个可能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什么可能? 钱! 大皇子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是皇位! 如何才能得到皇位? 这个东西不好说,全凭你当皇帝的爹看你顺眼不顺眼。 有可能你什么都不做,最终皇位却落在了你头上。 但更多的可能是,你什么都不做,最终却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尤其是在以‘我大清’为模板的大顺朝。 你不把你的能力表现出来,你最终就是啥也不是。 怎么才能把你的能力表现出来呢? 做事是最好的途径! 但想要做事,你就得有钱。 钱! 当然,这些只是正常途径。 还有一个不正常的途径,那就是抢! 对,就是抢皇位。 硬抢! 说白了就是造反。 这条途径,明面上的示范,有城外那位嫡孙,暗地里的示范,还有大皇子的亲爹,也就是现如今龙椅上那位狗鞑子皇帝。 但你要硬抢,就得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想要得到这个实力,首先你得有钱。 钱! 这个字又冒出来了! 说来说去,绕来绕去,怎么都绕不开这个钱字。 那么问题又来了! 江西,能给大皇子多少钱? 大皇子救江西,付出的代价足足有300万两银子。 那么他救下江西,光有利润还不足以支持他这么去做,还必须得是非常高的利润,起码得是翻倍,也就是600万两银子。 但江西,能给他这么多银子吗? 不能,完全不能! 这并非是说江西没有这个能力给,而是有能力给的人,都已经跟大皇子不是一条心了。 在这个时代江西最大的产业支柱是什么? 是粮食! 江西和安徽两个省份的粮食供应了整个江南的粮食需求。 江苏、浙江、福建、广东,这四个省份完全无法完成自给,一直靠着江西和安徽的粮食生存。 而江西和安徽的粮食也基本上都运到了这四个省份里,还有一部分顺着大运河运到了山东、河南。 但江苏、浙江、福建和广东都是他贾珏的地盘了,而且他还控制着整个江南水系,长江这条大动脉也被他掌控在了手里,那么想要通过漕运把粮食卖出去,粮商们要么就是把粮食就地卖给那些跟他关系好的粮商,要么就是依附他,变成他的人。 商人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他们眼里只有利益。 所以在见到他贾珏控制了他们的经济命脉之后,他们立刻就投降了。 没了这些粮商的支持,想要靠着那些更加贪婪的官员来凑齐这笔银子,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情况大皇子也是心知肚明的。 那么大皇子为什么还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救江西呢? 要么是江西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能帮助他夺取皇位的秘密。 要么就是江西隐藏着一大笔财富,足以让他靠着这笔财富来武力夺取皇位。 这两个可能性,贾珏更倾向于后者。 …… 夜 被打的浑身布满了血印子的白素素,已经缓过劲来了。 贾珏毫无怜悯的把白素素拎到了面前。 “坐!” 白素素冷冷的坐在了餐桌上。 贾珏正眼都不瞧一下白素素,自顾自的吃着晚饭。 白素素盯着贾珏看了一会儿,也默默的吃起了晚饭。 一顿饭吃的很压抑,当然这是对于白素素来说的,贾珏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吃完饭,等丫鬟把餐桌收拾好了,贾珏这才抬头看着白素素道:“大皇子来江西是为了钱吧?” 白素素的眼神微微一缩。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若无其事的道:“当然是为了钱,不为了钱,大爷他吃饱了撑的来救江西这些蠢货?” 贾珏点了点头,随后道:“那么,这笔钱的数目应该很大吧?毕竟你们家大爷许了我十五万两黄金,拿到民间去兑换,操作得当的情况下,起码能换到300万两,也就是说你们家大爷,起码要在江西弄到600万两,不然他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的跑来江西,但我相信,他能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白素素慌了,眼神开始闪躲,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贾珏的话,她更不知道贾珏为什么会想到这些,难道是有人背叛了大爷? 会是谁? 是陆炳忠?还是盛德行的徐友德? 应该不是陆炳忠,陆炳忠是杀害贾珍的合谋共犯,他知道他必死无疑,所以他不可能出卖大爷,因为哪怕他出卖了大爷,他也活不了,更何况出卖大爷的后果,他清楚的很。 那么,徐友德呢? 徐友德会不会背叛大爷? 可能会! 但白素素觉得,也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可能。 因为徐友德的妻妾、儿女,全都在京师。 白素素之所以说徐友德可能会背叛大爷,是因为徐友德的老母亲一直住在山西的老宅里,而徐友德是一位极为孝顺的人。 徐友德少年时期过的极为凄惨,本身就是出自不受待见的旁支,父亲又死的早,又是妾生子,如果不是太太是个心善的人,又加上信佛,恐怕换在别处,他和他的母亲早就被赶出家去了。 可就算如此,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也是受尽的欺辱。 甚至他的母亲,为了能够让他能够求学,在暗地里被宗房的人凌辱了多年。 徐友德没辜负母亲为他的付出,十七八岁就得了功名,后来又因为术算上的天赋被族里重用,他其实早就想把母亲接到身边来,可母亲却死活不愿意离开老宅。 这里面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她母亲觉得住在老宅能帮他打听到族里的消息,二是因为太太承诺将来他母亲可以陪葬在父亲身边。 徐友德知道,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很好,但他更知道母亲不会葬在父亲的旁边,因为母亲觉得无颜去见父亲,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守着父亲的墓。 这些情况,白素素全都知道。 同时她还知道山西那位自立为雍正帝的嫡孙,为了和贾珏联合,把亲妹妹秦可卿送到了贾珏的枕边,当了一个妾室。 她怕那位雍正帝用徐友德的母亲来要挟徐友德,以让他出卖大爷。 那么事情真的是她想的这样的吗? 白素素不确定,她眼珠转了转,忽然问道: “珏大爷,你知道的这些,是盛德行的徐友德告诉你的吗?” 第58章 贾珏比你强多了 白素素的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后悔了。 如果贾珏所说的那些,都只是猜测。 那么她说出口的这句话,不仅坐实了贾珏的猜测,无疑还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而这个方向,就是徐友德。 果然,贾珏在听完了白素素的话之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徐友德吗?” 白素素悔啊,如果这时候她手上有一把刀,她会不顾一切杀了贾珏,然后再自杀。 但可惜,她没有。 而且就算她有,她也杀不了贾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她自己。 但她这会儿还不能死。 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大爷,让人去杀了徐友德。 她必须得补救她犯下的错误。 可她怎么才能通知大爷呢? 白素素的脑子急速的转动起来了。 还别说,还真叫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珏大爷,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薛宝钗的消息。” 嗯? 贾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他现在还有什么‘心病’的话,那么薛宝钗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很重要的那个之一。 “你有薛宝钗的消息?” 白素素点了点头:“是的,我一直没放弃对薛宝钗的调查。” 贾珏眯了眯眼睛:“你最好别骗我,不然你会死的很惨,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你骗不了我,因为我也从来没放弃对薛宝钗的调查。” 白素素很认真的道:“我明白,而且我保证我这条消息,绝对是真的,也绝对对你很有用。” 贾珏没吭声,过了好半晌才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的消息是真的,对我有用,那我就放了你。” 白素素道:“珏大爷,你也最好能讲诚信,不然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你应该清楚我若真的想对付你,虽然我杀不了你,但你身边的人从此别想再有一天安宁。” 贾珏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但白素素却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这。 过了半晌,贾珏开口了:“好,我答应你,我不仅答应放了你,还会派人把你安全的送到你家大爷的身边。” 白素素松了一口气:“好,那我就放心了。” 贾珏淡淡的道:“说吧。” 白素素道:“我的人在四川见到过薛宝钗。” 贾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四川?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在四川,我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白素素道:“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但那个看到薛宝钗的人,曾经在薛家当过数年的小厮,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好半晌之后他才道:“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了薛宝钗吗?” 白素素道:“是一个商队。” “商队?”贾珏沉思了片刻后连问了数个问题:“是一个什么样的商队?知道那个商队要去哪儿吗?还有,那个商队有没有什么特征?或者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白素素道:“那商队是去朝拜活佛的,至于古怪,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要说特征,倒是有。” “什么特征?” “和尚特别多。” 贾珏沉默了。 果然是和尚吗? 竟然是去朝拜活佛的。 那么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西藏了? “这个消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素素淡淡的道:“四个月以前。” “……”贾珏差点掀了桌子。 四个月前得到的消息,现在才告诉我? 甚至若不是你自己犯了错,我又把大皇子逼到了绝境了,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亦或者说,你们也想用薛宝钗来要挟我? 对于贾珏此的时心思,白素素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笑着道:“是不是在怪我?” 贾珏没吭声,只是冷冷的盯着白素素。 白素素丝毫不惧,与贾珏对视的同时,道:“珏大爷,你怪的好没道理!我白素素是你什么人吗?不是!我只是你眼中的一个婊子,一个肮脏的婊子,一个一钱不值、哪怕脱光了你也不会正眼瞧一下的婊子。” 说完这话,白素素的脸也因为愤怒而变的狰狞,但很快这愤怒和狰狞就被‘痛快’所取代,她浪荡、轻浮的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咯咯……” 贾珏的脸此时也因为愤怒而扭曲了。 但他却拿白素素无可奈何。 不是他治不了白素素,而是白素素说的都对! 他,确实瞧不起她。 她,确实没有理由告诉他。 好半晌之后,贾珏的心绪才渐渐的平静下来,他冷冷的看着白素素,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滚吧!” …… 一叶孤舟脱离了贾珏的旗舰,急速的向着北岸行去,白素素不顾危险焦急的向着北岸眺望:“大爷,等着我。” 大概两个多时辰之后,白素素见到了大皇子。 当时大皇子正在搂着一个黄梅县县令进贡的女子亲亲我我,听到白素素回来了,第一反应是一愣,紧跟就是满脸的愤怒。 她还有脸回来? 回来干什么? 给我添堵? 向我炫耀? 有那么一瞬间,大皇子是想让人直接把白素素剁碎了丢去喂狗的。 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怒火。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和贾珏交恶。 还有一个,就是他忘不了和白素素的缠绵。 如果不是为了当皇帝,不能纳汉人女子做妃,如果不是白素素的出身太过低贱。 他早就把白素素收到府里去了。 别看他嘴上总是对白素素恶语相向,但实际上他心里,最爱的女人就是白素素。 如果拍成电视剧,这俩人的‘恩怨纠葛’‘缠绵爱情’起码能拍五十集。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大皇子才冷冷的道:“把她带进来。” 片刻后,白素素站在了大皇子面前,但大皇子却没有正眼瞧她一眼,仍旧搂着那个女子不停的做着各种下流的举动。 白素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大皇子荒唐的举动。 过了好半晌,可能是大皇子演戏演够了,腻歪了,亦或者没有看到白素素脸上浮现出他想看到的表情,所以他一把推开了那女子,冷冷的看着白素素道:“你个贱人,还有脸回来?怎么,是贾珏没伺候爽你是吗?” 白素素其实心里的怒火早就达到了顶点,我做出了这么多牺牲,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 可你却是怎么回报我的? 抱着一个贱人在我面前给我演活蠢宫? 让我看你怎么跟别的女人合欢? “怎么可能,贾珏比你强多了!” 弄了个裙 白素素的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后悔了。 如果贾珏所说的那些,都只是猜测。 那么她说出口的这句话,不仅坐实了贾珏的猜测,无疑还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而这个方向,就是徐友德。 果然,贾珏在听完了白素素的话之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徐友德吗?” 白素素悔啊,如果这时候她手上有一把刀,她会不顾一切杀了贾珏,然后再自杀。 但可惜,她没有。 而且就算她有,她也杀不了贾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她自己。 但她这会儿还不能死。 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大爷,让人去杀了徐友德。 她必须得补救她犯下的错误。 可她怎么才能通知大爷呢? 白素素的脑子急速的转动起来了。 还别说,还真叫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珏大爷,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薛宝钗的消息。” 嗯? 贾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他现在还有什么‘心病’的话,那么薛宝钗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很重要的那个之一。 “你有薛宝钗的消息?” 白素素点了点头:“是的,我一直没放弃对薛宝钗的调查。” 贾珏眯了眯眼睛:“你最好别骗我,不然你会死的很惨,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你骗不了我,因为我也从来没放弃对薛宝钗的调查。” 白素素很认真的道:“我明白,而且我保证我这条消息,绝对是真的,也绝对对你很有用。” 贾珏没吭声,过了好半晌才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的消息是真的,对我有用,那我就放了你。” 白素素道:“珏大爷,你也最好能讲诚信,不然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你应该清楚我若真的想对付你,虽然我杀不了你,但你身边的人从此别想再有一天安宁。” 贾珏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但白素素却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这。 过了半晌,贾珏开口了:“好,我答应你,我不仅答应放了你,还会派人把你安全的送到你家大爷的身边。” 白素素松了一口气:“好,那我就放心了。” 贾珏淡淡的道:“说吧。” 白素素道:“我的人在四川见到过薛宝钗。” 贾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四川?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在四川,我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白素素道:“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但那个看到薛宝钗的人,曾经在薛家当过数年的小厮,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好半晌之后他才道:“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了薛宝钗吗?” 白素素道:“是一个商队。” “商队?”贾珏沉思了片刻后连问了数个问题:“是一个什么样的商队?知道那个商队要去哪儿吗?还有,那个商队有没有什么特征?或者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白素素道:“那商队是去朝拜活佛的,至于古怪,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要说特征,倒是有。” “什么特征?” “和尚特别多。” 贾珏沉默了。 果然是和尚吗? 竟然是去朝拜活佛的。 那么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西藏了? “这个消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素素淡淡的道:“四个月以前。” “……”贾珏差点掀了桌子。 四个月前得到的消息,现在才告诉我? 甚至若不是你自己犯了错,我又把大皇子逼到了绝境了,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亦或者说,你们也想用薛宝钗来要挟我? 对于贾珏此的时心思,白素素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笑着道:“是不是在怪我?” 贾珏没吭声,只是冷冷的盯着白素素。 白素素丝毫不惧,与贾珏对视的同时,道:“珏大爷,你怪的好没道理!我白素素是你什么人吗?不是!我只是你眼中的一个婊子,一个肮脏的婊子,一个一钱不值、哪怕脱光了你也不会正眼瞧一下的婊子。” 说完这话,白素素的脸也因为愤怒而变的狰狞,但很快这愤怒和狰狞就被‘痛快’所取代,她浪荡、轻浮的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咯咯……” 贾珏的脸此时也因为愤怒而扭曲了。 但他却拿白素素无可奈何。 不是他治不了白素素,而是白素素说的都对! 他,确实瞧不起她。 她,确实没有理由告诉他。 好半晌之后,贾珏的心绪才渐渐的平静下来,他冷冷的看着白素素,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滚吧!” …… 一叶孤舟脱离了贾珏的旗舰,急速的向着北岸行去,白素素不顾危险焦急的向着北岸眺望:“大爷,等着我。” 大概两个多时辰之后,白素素见到了大皇子。 当时大皇子正在搂着一个黄梅县县令进贡的女子亲亲我我,听到白素素回来了,第一反应是一愣,紧跟就是满脸的愤怒。 她还有脸回来? 回来干什么? 给我添堵? 向我炫耀? 有那么一瞬间,大皇子是想让人直接把白素素剁碎了丢去喂狗的。 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怒火。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和贾珏交恶。 还有一个,就是他忘不了和白素素的缠绵。 如果不是为了当皇帝,不能纳汉人女子做妃,如果不是白素素的出身太过低贱。 他早就把白素素收到府里去了。 别看他嘴上总是对白素素恶语相向,但实际上他心里,最爱的女人就是白素素。 如果拍成电视剧,这俩人的‘恩怨纠葛’‘缠绵爱情’起码能拍五十集。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大皇子才冷冷的道:“把她带进来。” 片刻后,白素素站在了大皇子面前,但大皇子却没有正眼瞧她一眼,仍旧搂着那个女子不停的做着各种下流的举动。 白素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大皇子荒唐的举动。 过了好半晌,可能是大皇子演戏演够了,腻歪了,亦或者没有看到白素素脸上浮现出他想看到的表情,所以他一把推开了那女子,冷冷的看着白素素道:“你个贱人,还有脸回来?怎么,是贾珏没伺候爽你是吗?” 白素素其实心里的怒火早就达到了顶点,我做出了这么多牺牲,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 可你却是怎么回报我的? 抱着一个贱人在我面前给我演活蠢宫? 让我看你怎么跟别的女人合欢? “怎么可能,贾珏比你强多了!” 第59章 我爱你你爱他他不爱你 大皇子的怒火瞬间就顶到天灵盖上了。 “那你去找贾珏啊,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是他玩了你一次就玩儿腻歪了是吗?你个贱人!” 白素素也彻底的火了,她安全不管不顾了,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一口气全部发泄出来。 “我确实是个贱人,我就不应该千方百计的跑会来!可我还是回来了,因为我这个贱人心里装着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不仅把我当玩具一样送人,还当着我的面跟这个贱人亲亲我我。” “你心里有我?可笑,真是可笑至极。这简直就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笑话?呵!是,我确实是个笑话!我要不是个笑话,我会付出无数代价千方百计的从贾珏那里跑回来,看你和别的女人鬼混?我这么努力的跑回来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你把我当一个笑话!” “……” 大皇子突然不吭声了。 片刻后他一脸烦躁的对着旁边的女人咆哮:“滚,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女人委屈的拽过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呜呜的跑了出去。 白素素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和贾珏比起来,简直就跟废物一样,你除了会在女人身上找点自尊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大皇子暴躁的站起来,一把采住白素素的衣领子,怒声吼道:“我是废物?我是废物那你是什么?” 白素素妩媚一笑:“我是贱人啊,不然我为什么会千方百计的跑回来,跑回来找你这个废物。” “你滚,你给我滚!”大皇子一把把白素素推到在地上,冲着她大吼:“给老子滚,滚的远远的,我不想看见你这个贱人。” 白素素脸上迅速露出了一个冷笑:“不用你让我滚,我自己就会滚,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徐友德暴露了,贾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话说完,白素素转身就往外走。 大皇子猛的听到徐友德暴露了,大吃了已经。 紧跟着他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你别走,你别走!” 白素素一把甩开大皇子:“你别碰我,我现在是贾珏的人了。” 大皇子的脸猛的涨红了。 白素素转身向外走。 在她走出院子的时候,大皇子的吼声在她背后想了起来:“你不是说你心里有我吗?回来吧!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最喜欢的那个女人就是你,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送走。” 白素素脚步猛的顿了一下,紧跟着她就加快了步伐,快速的离开了院子。 黑暗中,白素素泪流满面的靠在了墙上,如果大皇子能早说出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会对大皇子失望? 她又怎么会看着贾珏一步步的崛起? 她又怎么会落入了贾珏的陷阱里,被贾珏俘虏……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 当白素素重新站在贾珏面前的时候,已经彻底恢复成了冰冷的模样。 而贾珏也相当吃惊为什么白素素又跑回来了。 “你这什么情况?被虐上瘾了?或者是打算来当卧底?” 白素素现实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才冷冷的道:“不错,我就是来当卧底的。” “有点儿意思。”贾珏一下子笑了:“你就不怕我找地方囚禁了你,让你什么都接触不到?亦或者干脆直接弄死你?” “不怕。”白素素娇媚一笑:“因为珏大爷你舍不得。” 贾珏摸了摸鼻子,他知道白素素这个‘舍不得’是什么意思,还真别说,他还是真的有点儿舍不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身边的女人,都很传统,哪怕尤二姐和尤三姐,解锁进度也是少的可怜,唯独白素素,因为他对白素素没有半点感情,加之他是带着怒气跟白素素战斗到一起的,所以解锁进度快达到百分之九十了。 再加上白素素那双大长腿,实在是太勾魂了,而他恰恰又是腿癌晚期。 还有就是,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女人,而是大皇子的人。 这才是重点。 “想待在我身边替你的主子打探消息,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得听我的。” 白素素心里鄙视,明面上却娇媚的轻咬嘴唇:“还请大爷怜惜。” “……” …… 半夜 贾珏离开了白素素的房间,他刚一出来,刀九就显出了身形。 贾珏微微一愣:“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刀九抱了抱拳:“大人,三哥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传回来。” 贾珏吃惊的道:“这么快?” 刀九道:“三哥他们现在就在城里,他接到命令立刻就去了钱庄,但传回来的消息,却不是好消息。” 贾珏的眉头的紧紧的拧了起来:“不是好消息?怎么个不好法?” 刀九道:“没找到人?” 贾珏疑惑:“没找到人是什么意思?” 刀九道:“钱庄里里外外三哥都找了一遍,没找到徐友德,一开始三哥以为徐友德在别处还有住所,于是他又去了漕帮找了李四海,但李四海说徐友德在外并没有宅子,自打徐友德来了江西之后,就一直住在钱庄里,而且徐友德极少外出,他在江西也没有几个朋友。” 贾珏道:“你问没问刀三,他对这事儿怎么看?” 刀九道:“问了。大人,三哥猜测徐友德应该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躲起来了。” 贾珏拧起了眉头:“提前得到了消息?难道说大皇子来之前,就派人去通知了徐友德?可不应该啊,若是这样的话,白素素就不会这么焦急了。” 沉吟了半晌,贾珏才又道:“刀三是怎么认为的?” 刀九道:“三哥有两个猜测,一个可能是大皇子提前派人通知了,二一个可能是徐友德是在躲避战乱,后来我又问三哥,他自己认为哪个可能性更高一些,三哥说他认为第一个可能性更高。” 贾珏又是好一阵沉默才道:“你呢?你认为哪一个可能性更高一些?” 刀九想了想才道:“大人,属下认为第二个可能性更高。” “嗯?”贾珏楞了一下:“为什么?说说原因。” 刀九道:“大人,因为咱们来了江西,就代表着江西即将迎来战乱,一旦战乱起,钱庄、米粮铺子必然是最先受到冲击的地方,尤其是钱庄,不少心怀不轨的人会趁乱冲击钱庄,甚至在战乱还没起的时候就想法子冲击钱庄,所以属下认为徐有多更多的可能是带着钱,藏到了城里或者城外某个地方,或者说钱庄有足够密闭又能让人活下来的地窖,他提前带人、带钱躲了进去。” 第60章 我们流血,敌人就要丢命! 贾珏沉吟了半晌才淡淡的开口道:“告诉刀三,不管如何都要给我把徐友德找出来,哪怕是掘地三尺!” 刀九没有立刻应声,而是有些犹豫。 贾珏疑惑的道:“怎么?” 刀九咬了咬牙道:“大人,咱们在南昌的人手太少了,真要不管不顾,我怕三哥会出事儿。” 贾珏微微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些老刀卫,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了,这样吧,让斧、钺二营的船入鄱阳湖,从昌邑上岸,到象山,然后再到乐化,在乐化驻扎。” “这两个营的指挥权就交给刀三了,若需要,可以命令这两个营,进攻南昌。” “还有,你再告诉他,斧钺二营没到之前,先暂时不要行动,别真把对方逼的狗急跳墙。” 刀九狂喜,这两个营可不是一般的营,这两个营,不仅各营足有五千多人,而且斧字营还是个炮营。 有这两个营驻扎在南昌城外,南昌的那些人就不敢轻易地对刀三下死手。 “属下谢过大人。” 贾珏随意的摆了摆手。 刀九下去之后,贾珏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觉到天亮,贾珏早早的醒来,但却发现刀九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 贾珏有些奇怪:“出事儿了?” 刀九急急的道:“大人,确实是出事儿了。” 贾珏以为是刀三出事儿了,拧着眉头道:“昨天不是让你告诉刀三别急着行动吗?“ 刀九楞了一下,知道贾珏误会了,赶忙道:“大人,不是三哥出事儿了,而是我们去下面各县分地的人出事儿了。” “分地的人出事儿了?”贾珏有点懵:“这不应该啊,那帮士绅、乡绅的还敢出来炸刺?” 刀九苦笑着道:“这次倒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地,根本就没人要,而且不仅没人要,老百姓还在赶我们的人走。” “这怎么可能?”贾珏无语的道:“这完全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没人要?是下面的人工作没做好?没给老百姓解释清楚?” 刀九摇了摇头:“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是跟去的枪卫传回来的消息。”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哪个县闹的最厉害?” 刀九道:“瑞昌和德安。” 贾珏一下子乐了,这两个县是杀的乡绅最少的,结果闹腾的最厉害的就是两个县。 “去瑞昌!” …… “徐志,这下子可如何是好?到时候大人要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是文弱的书生,满脸的焦急。 旁边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看起来像个农夫的汉子就是徐志,他满脸的苦涩的道:“能怎么办?大不了就是杀头被。” 另外一旁,一个同样文弱的书生,却满脸硬气的道:“说什么屁话?凭什么就要杀我们的头?合着别人都拿刀来砍我们了,我们还要伸出脖子去让他们砍?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县衙公堂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此时忽然一个士兵跑了进来:“三位大人,贾大人到了。” “啊?”三人猛的一愣,随即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同时徐志开口问道:“大人到哪儿了?快带我们去迎接。” “不用了!”话音落下,贾珏缓步走了进来。 徐志等三人急忙躬身行礼:“大人。” 贾珏点了点头:“刚才李岱说的话,我听见了。” 徐志等三人脸色猛的一变,尤其是李岱,咬了咬牙站出来道:“大人,这事儿是属下的不对,要打要杀,都由我一个人来抗。” 徐志一把扒拉开李岱,站在李岱身前躬身对贾珏道:“大人,我是瑞昌县代县令,出了这样的事儿,理应由我这个代县令来承担。” 张文宇,也就是那个戴着眼镜,模样似文弱书生的,他在徐志说完之后,立刻就站出来道:“不,这事儿我们三个都在场,要罚也是我们三个一起受罚。” 贾珏一下子乐了:“谁说要罚你们了?谁说要杀你们头了?” “啊?”三人一下子楞住了:“大人?” 贾珏笑着道:“李岱说的对,别人的命是命,你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别人都拿着刀来砍你们了,你们难道还要伸出脖子去让他们砍?” 三人低着头不吭声。 贾珏又道:“老百姓是朴质的,但也因为他们心思单纯,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如果在安排几个托混在人群里起哄,很容易挑起百姓和咱们的对立。” “你们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在来的上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无非就是老百姓被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乡绅给蛊惑了、利用了。” “本来我是好心好意放他们一马,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不领情。” “你们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想的吗?” 李岱胆子比较大,他接话茬问道:“大人当初是怎么想的?” 贾珏道:“我当初的想法是,把整个江西彻底的打烂,也就是说不分青红皂白,把江西的乡绅、士绅、豪绅,全部杀光,但后来有人劝我,这么做有伤天和,也容易让百姓生出恐惧,对我们以后对的统治,产生不稳定的因素。” “我后来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乡绅、士绅、豪绅里,也不全都是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家伙,也有很多的大善人。” “这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全杀了,一个是会给人留下一个我贾珏嗜杀的印象,一个是会让老百姓对我,对我们产生误会,这不利于我们在江西的工作展开。” “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这些大善人里,也许有真正的大善人,但更多的,其实是没有触及到他们真正的利益,一旦触及到他们真正的利益问题时,他们瞬间就会脱掉善人的伪装,变成一个穷凶极恶之辈。” “而且对这些人来说,咱们这些人,就是来抢夺他们财富的恶人,他们可能会一时屈服在我们的武力之下,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心里会想着怎么把我们弄死,怎么把我们赶出江西。” “我们和他们之间,有着根本上的利益冲突,我们和他们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我在给你们上课的时候曾经说过,造反,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们要推翻他们的统治,就要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 “但是……” “如果敌人让我们流了血,那我们就要让敌人丢了命!” 第61章 有顾虑你就说出来啊 贾珏在瑞昌县县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人下了乡。 夏畈乡在华夏历史中,曾经扮演过非常重要的角色,这里有华夏可考证的最早的青铜采冶遗址,历朝历代都在这里有设有铸币局,虽然江西的总局宝昌局在南昌,但夏畈乡这里却一直设有作坊,铜岭铜矿开采出来的铜,马上就会在一旁冶炼,然后运到不远处铸币局作坊进行铸币。 江西产的铜钱,起码有一半的比例,都是出自这个‘名’不见‘经’也不传的小作坊。 浙江大营的三万多士兵,早早的就把夏畈乡所有的人全都驱赶到了铜岭铜矿前的一大块空地上,而这里也连夜布置好了一个巨大的台子,周围的空地上放着上百个巨大的音响。 在不远的地方,还摆放着上千块太阳能电池板。 原本这一路上,那些乡民都一直仇恨的瞪着‘押’送他们的士兵,可到了这里,他们的心神全都被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乡民交头接耳的跟旁边的人讨论着旁边的长方形的黑盒子是个什么东西。 周围的士兵没有不仅没有制止他们的讨论,甚至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瞧都没瞧他们一眼。 一直贾珏等人到来,乡民们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贾珏缓缓的走上了台子,来到了话筒跟前,轻轻的敲了敲话筒,顿时周围那上百个巨大音响里就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乡民们吓坏了。 以为贾珏要用妖术来对付他们。 贾珏嘿嘿一乐:“乡亲们,你们好,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下面的乡民立刻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巨大的盒子里会发出贾珏的声音,他们感到害怕,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吓的瘫坐在了地上,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吓的跪在了地上。 贾珏没理会这些人,他自顾自的道:“可能你们听过我的名字,也可能没听过,不过没关系,今天过后,大家就都认识了。” “我呢,叫贾珏,我是一个反贼。” 哗~~~ 炸锅了! 尤其是那些乡绅们,他们是彻底的懵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贾珏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 之前他们这些乡绅、士绅,还在跟他们的族人、亲戚朋友,以及被他们控制的佃户们说,别看贾珏现在实力大,可他做事遮遮掩掩的成不了大事,你们谁要是敢投靠他,谁要是敢要他的好处,那等他败了之后,朝廷就会跟谁拉清单。 然后他们又找了一帮青皮混在百姓中鼓噪,这才有了之前发生的‘乡民’袭击事件。 没等乡民们平静下来,贾珏就继续道:“我虽然是一个反贼,但我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因为我这个反贼,反的不是我们炎黄子孙,而是狗鞑子统治者,我反的是那些曾经屠杀过我们同胞的狗鞑子,我反的是那些‘人’仗‘狗’势欺压我们炎黄子孙、欺压我们华夏同胞的无耻败类。” “我杀他们,为的是能让我们炎黄子孙,能让我们华夏同胞过上好日子。” “我把他们从你们手里夺走的田地,又还给了你们。”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们不仅不领情,竟然还要杀我安排来帮你们脱离苦海的人?” “你们的良心呢?啊?良心呢?” “都喂给狗了吗?” 乡民们都沉默了,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低的很低。 他们不是不分好坏的人,他们知道贾珏分田地是对他们好,但他们不敢要。 他们不清楚贾珏能在这里待多久,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贾珏最后能不能胜利。 他们害怕,怕最后贾珏失败了,他们会遭到十倍、百倍的报复。 就在众人低头不吭声的时候,突然前排一个壮硕的汉子开口喊道:“咱们不是不分好赖的人,咱们也很感谢你,但咱们更害怕等你走了以后,咱们会被那些乡绅报复。” 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排,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看不到说话的人,但他们还是伸长了脖子去看,他们想把这个替他们说话的人记住,记住他的模样。 这是他们唯一能替这个仗义执言的人做的事情。 贾珏一下子笑了:“你们看,这不是很好吗?你们心中有顾虑,那你们说出来啊,我们的县令他不听吗?没有吧?他之前一直在跟你们喊话,跟你们讲政策,可你们怎么做的呢?你要用刀砍人!” 众人再次低下了头。 而那个汉子却再次开口道:“不是我们要砍人,当时砍人的是一些青皮,那个被当兵的打死的也是个青皮,他平时听孙老爷的,还给孙老爷子收租子。” 人群中顿时有一个穿着丝绸缎子的儒雅男子急了:“不是,没有,你胡说。” 那汉子道:“我没有胡说,不信你叫大家说是不是。” 但…… 众人没有一个开口的,全部,几乎是全部的人,都低着头。 那位孙老爷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发现没人站出来指责他之后,立马就又神气上了:“马大壮,你别想污蔑我,我知道之前我跟你要欠我的租子得罪了你,但那并不是我的错,你这租子欠了我四年了,我一直认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也不容易,所以才没逼着你让你还,可今年的情况不同往年,买卖不好做,不得已之下我才去问你要这笔租子,可是你不仅不给,还要打我,我也是没办法,才想着找几个青皮去跟你闹腾闹腾,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收回你欠我的那些钱。” 那个叫马大壮汉子一下子怒了:“孙老爷,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一共才欠了你不到两石米,可这四年里我还了你足足有五石还多了。” 孙老爷不屑一些:“当初你说你老娘病了,而且你说你很快就能还给我,我才跟你签了契书,让你先欠着,可到了规定的日子你却一斗都没还我。” “当初咱们签的契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你每超过一天没还我米,就要加一成的利息。” “你算算你都超了多少天了?” “我才收你这么点米,已经很仁义了好吧。” 马大壮气的满脸彤红,他的双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但他却不敢做什么,甚至不敢说什么,因为那份契书确实是他亲笔签下的…… …… 抱歉兄弟们今天只能更两章了,事儿太多,白天一个字都没得空码,晚上还要写上个月的工作总结,苦逼! 第62章 太快了,来不及说再见 见马大壮不吭声了,那位孙老爷愈发的得意了,而那些老百姓们,头也低的愈发的低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音响里突然传出了贾珏的笑声。 这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大看台上。 “哎呀呀,孙大老爷,你这买卖做的厉害啊,今儿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我以前还觉得我是天底下最会做买卖的人,结果今儿一看,我竟然什么都不是。” 孙老爷尴尬的笑了笑,他是进士老爷,还做过七年的官,后来被罢官之后,他就一直赋闲在家,这不是朝廷不想在启用他,而是他已经没了当官的瘾,且觉得在乡里作威作福,要远比在朝廷当官舒坦的多,所以这才没有同意起复,而且他这个举动,还给他转到了相当大的‘好名声’,士林中普遍认为他文人风骨、不阿附权贵。 但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的这些经历,让他能够轻易的听出贾珏话音里的嘲讽,所以他面露尴尬也就不奇怪了。 贾珏这时又道:“耽误一天就要多付一成的利息,厉害啊,这法子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来来来,孙大老爷,你既然这么会做生意,那不如你到台子上来给大家讲讲你的生意经,让大家也学学,好以后都能发财致富。” 孙老爷一下子慌了神了,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贾大人,孙某哪能比的上大人,还请大人放过小的吧。” 贾珏哈哈一笑:“别谦虚嘛,那谁,刀九,还不赶紧让人把孙大老爷请上来。” 刀九跟在贾珏身边这么多年了,早已经对贾珏的脾气和性格了如指掌了,他开口说的话,真正意思是什么,他都不用认真去听,只稍微听听贾珏的语气,就能完全明白。 他当即斜斜一笑:“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啊,没听见大人的话吗?赶紧把孙大老爷请上来,要注意文明,我们虽然是反贼,但我们是讲文明、讲礼貌、讲道德的反贼,不能让人觉得我们粗鄙不堪。” 属下的人跟随刀九时间也足够久了,当即就明白刀九这话什么意思了。 嘿嘿‘淫’笑分开众人来到脸上已经变色的孙大老爷面前,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把,孙大老爷。” 孙老爷惊恐的后退了几步,疯狂的摇头摆手:“不不不,我……” 啪~~~ 一击极其响亮的耳光突然响起。 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懵了,孙老爷也懵了。 怎么突然就动上手了? 而且…… 而且刚才还笑呵呵的士兵,此时已经彻底的变成‘恶鬼’。 “草拟吗的,你这是给脸不要脸是吗?” “我……” 啪~~~ 孙大老爷刚说了一个字,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另外一半脸上,顿时两边的脸就对称了,都彤红彤红的,肿的老高。 那士兵恶狠狠的道:“你什么你?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刚才我家大人说的话吗?你他娘的是不是看不起我家大人?说!” “不是,我没有……” 啪~~~ 又是一巴掌! 孙大老爷当场就哭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这些人,简直不当人子。 那士兵见孙大老爷哭了,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过之后…… 啪~~~ 又是一巴掌! 这士兵,估计有强迫症。 “哭你马的哭?你爹没了还是你马死了?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你却在这里哭?你这是不是在咒我家大人?” 这次孙大老爷学乖了,他不开口说话了。 但…… 啪~~~ 又是一巴掌! “你他妈的是哑巴了?刚才不是很能说嘛?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大人好欺负?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大人不敢杀人?” 呜呜~~~ 孙大老爷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就不能叫我说一句完整的话吗? “别打了,别打了,我去讲还不行吗?” 孙大老爷本以为说完这话就不会再挨打了,可没想到…… 啪~~~ 又是一巴掌! 孙大老爷彻底的疯了:“干嘛又打我?” 那士兵露出了一个讪讪的笑容:“不好意思,顺手了,而且我有强迫症,强迫症你知道吗?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我看到你两边的脸不对称,而且挨的巴掌不一样,我这心里就特别别扭。” “……”我特么不活了我! …… 很可惜,孙大老爷没能自杀,不是有人拦着他,而是他自己不敢。 最终,孙大老爷被士兵推搡着来到了台子上。 贾珏看着原本外表儒雅,现在却变成猪头三的孙大老爷,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很对称! 没办法,贾珏也是强迫症患者。 要是刚才士兵没补那一下,他就要亲自动手补上了。 “咳咳!”贾珏清了清嗓子,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浅笑着把孙大老爷拉到话筒前面道:“来吧,孙大老爷,给大家伙说说你的发家史吧,让我们大家伙也学学你的生意经,好跟着你一起发财。” 孙大老爷那张猪头三的脸,顿时就胯下来了:“大人,我是个读书人,我真的不善经营。” 之前还笑眯眯的贾珏,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而且冷的能掉冰渣了:“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会做生意?” 孙大老爷急忙摆手:“没有,那都是谣传的,自从我赋闲在家后,就一直闭门谢客在家读书,生意上的事情,都不是我在管的,都是我家管家在管的。” 贾珏没吭声,只是对着刀九摆了摆头。 刀九瞬间回忆:“孙大老爷的管家是哪位,请自觉站出来,别等着我们去请你,不然那后果,你承受不起。” 刚才孙大老爷站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片刻后,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被人推了出来。 似乎是某个人推的过于用力了,推的这位管家脚步踉跄了好几下,差点就摔倒了。 这位管家似乎平时横惯了,或者是心中愤怒让他忘记了身在何处,他当即回身一指身后的众人:“谁,刚才是谁推的老子,他娘的不想活了是吗?” 噗嗤~~~ 这位管家的话音一落,就见寒光一闪。 他的手,就永远的和他的身体,告别了。 那一刀太快了,快的他都来不及和他的手说一声再见! “啊~~~” 惨叫声,瞬间划破了天际…… 第63章 孙老爷李寡妇 哗~~~ 这突来的变故,把周围的乡民给吓坏了,纷纷惊恐的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甚至有不少乡民想逃离这里,但看到外面手里拿着‘火铳’的士兵,又低着头老实了下来。 台上的孙大老爷已经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贾珏轻蔑的笑了笑:“把他给我带上来。” 那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孙大老爷的管家往台子上拖,管家嗷嗷的惨叫,而迎接他的是兜头一枪托,这一枪托下去管家彻底变死狗了。 被人拖到台上,立刻就被人用冷水泼醒,随军的军医冷笑着上前用止血带临时给他止住了血。 看台下面,万籁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哪怕半点声音,那些小孩子,被大人死死的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点什么响动,把台上那个‘恶鬼’引过来。 贾珏对着刀九一摆头,刀九会意上前一把采住管家的头发,把他连拖带拽的弄到了话筒跟前。 贾珏摘下话筒,送到管家嘴边:“来,这位管家大爷,说说你们老爷这些年都干过什么生孩子没屁眼的事儿,你要说了,不仅你能活,你全家都能活,你要不说,看见那边那个铜矿了吗,我会把你全家老小都扔进去,然后再放一些野狼进去,最后把洞口一堵,嘿嘿。” 淅淅沥沥~~~ 哗啦~~~ 管家尿了。 吓的! 旁边的孙大老爷急了:“孙福,你别乱说,老爷我平时待你……” 啪~~~ 旁边的士兵一巴掌糊在了孙大老爷的脸上,把孙大老爷的话给扇回了肚子里。 贾珏摆了摆手:“没事儿,让他说。” 孙大老爷不敢吭声了,但却恶狠狠的瞪着孙福。 孙福看了孙大老爷一眼,就害怕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贾珏嘿嘿一笑:“孙大老爷不敢说,那我替孙大老爷说,孙福,老爷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不然你全家老小都不能活。” 孙大老爷立马低下了头,孙福恨不得把头低到自己的裤裆里去。 贾珏伸手拍了拍孙福的脸:“不用怕,你家老爷威胁你的那些,他都办不到,但我威胁你的那些话,我立马就能做到。” 话音落下,贾珏看着台下道:“来啊,给我把孙管家的家人一个不落的全都……” “我说,我说,大人我说,求你放我过的家人吧,呜呜……” 孙福崩溃了。 他是真的怕了,贾珏的人,刚才毫不犹豫的砍了他的一只手,而贾珏又说要把他们全家老小扔矿洞里,然后还要放进一批野狼,再把洞口堵住,那饿急了眼的野狼会怎样?他们一家子人的结局又是怎样的? 他心里清清楚楚。 得罪了孙大老爷,以后会死的很惨,但要是不说,那现在他和他的家人就会死的很惨。 一个是立刻被折磨死,一个是以后被折磨死,怎么选,这还用问吗? “村里上吊死的李寡妇,她男人就是孙老爷设计害死的,为的就是得到孙寡妇,但孙寡妇忠烈,誓死不从,孙老爷就让青皮强按着李寡妇,然后强要了她,李寡妇贞烈,要投井,被青皮摁住,孙老爷见她贞烈,又听她说要把他做下的恶事宣扬出去,孙老爷还怕,索性就让那些青皮又强要了她几次,然后就把她勒死了。” 啊? 孙老爷他们村的村民都惊呆了,李寡妇竟然是这么死的。 那边孙大老爷急了:“孙福,你个狗奴才,我是你主子,你竟然污蔑主子,你罪该万死,你死了一定会下地狱。” 既然已经开了口了,孙福也索性放开了,他怒声道:“我是会下地狱,但你会下十八层地狱,你下辈子一定当不成人!” 话罢,孙福就转头看向贾珏:“大人,还有,我还没说完,那些青皮勒死了李寡妇,本来是要把她吊到房梁上,假装她是上吊死的,可孙老爷不同意,他说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的彻底点,村头的李秀才是李寡妇的小叔子,李秀才平时就跟孙老爷不对付,孙老爷一直想找机会弄死李秀才,但他一直没找着机会,这次弄死了李寡妇,那李秀才必然会大闹一场,索性直接把李秀才也弄死。” “于是孙老爷就让人设计把李秀才骗到了李寡妇家里,然后把李秀才敲闷棍打死,扒光了衣服扔到了李寡妇床上。” “然后他又买通了李寡妇的邻居,让她假装发现李寡妇和李秀才的尸体。” “然后他又买通了县衙的捕头和仵作,说是李秀才和李寡妇通奸,玩儿的太过了,李秀才不小心把李寡妇勒死了,然后又说李秀才是受了什么惊吓,给吓死的。” “最后他又让那李寡妇的邻居到处说李寡妇和李秀才通奸的事儿,闹的李秀才一家日子也不过不下去了,最后被逼着把地卖给了孙老爷家,举家迁走了。” “但孙老爷也没放过这一家人,让青皮追在后面把他们全都杀了,尸体就埋在丰山路边的树林子里,小的还特意在那里做了记号,是两块石头上下叠在一起,像个葫芦。” 哗~~~ 孙李村的村民直接炸锅了。 孙李村是孙姓和李姓合并在一起的一个大村,这两姓之间斗的很厉害,李寡妇死的时候,孙姓的那些人疯狂的嘲笑姓李的,姓李的也因为李寡妇和李秀才通奸的事儿,闹的心里火大,更是在姓孙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没想到,这都过去三四年了,事情竟然有了反转? 且还是如此劲爆的反转。 姓李的那些人直接闹起来了,姓孙的那一批人则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太丢人了,八辈祖宗的脸都他妈的被这孙老爷给丢尽了。 台子上的孙老爷直接晕了过去,他知道他完了,他全家都完了。 但贾珏显然没想就这样放过他,直接让人泼醒了他。 贾珏笑着又问孙福:“孙管家,不应该就只这点事儿吧?” 孙管家苦笑着道:“是,是不只这些,只要大人保证放过我的家人,我统统都说出来。” 贾珏点头:“你放心,我当着全乡所有人的面给你一个保证,我不仅会放过你的家人,我还会善待他们,让他们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孙管家看了一眼孙老爷,咬牙道:“好,我说,我都说出来!” 第64章 刀起刀落,人头落地 孙大老爷吓尿了,他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他知道,他死定了。 很快,孙管家就把孙大老爷干的那些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之后,底下整个夏畈乡的老百姓都在愤怒的高喊杀了孙大老爷。 贾珏嘿嘿一笑,比别的,我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输给你们,但比调动老百姓的情绪,比谁能更好的把老百姓拉拢到自己这一边,爷是你们的祖宗。 他转头看向刀九:“去,问问,那个仵作带来了没?” 刀九点头,亲自去了后面问了问。 片刻后回转:“没带,大家都以为只是个小小的仵作,不觉得他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所以就没理会他。” 贾珏点了点头,无所谓的道:“没事儿,就像你说的,只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小人物而已,就让他多活个一时三刻。” 话音落下,贾珏拿起话筒道:“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说完之后,贾珏便双手抬起来,做了几个下压的姿势。 下面夏畈乡的老百姓很快安静了下来。 贾珏抬起话筒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很生气,很愤怒,很想杀了这个无耻之徒,不过……”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这话一说完,下面的老百姓又鼓噪起来了。 贾珏笑着道:“别急,我不是说不杀他,而是说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而且我们当中还藏着更多的很孙老爷一样的人。” 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然后开始不断的看向四周,寻找着另外一个‘孙老爷’。 贾珏转头对着刀九道:“去,先把原来的县令、县丞、主簿、捕头给我带上来。” 刀九点了点头,一转身,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 隶属于刀九的那些枪卫们,立刻就把原来的县令、县丞、主簿、捕头给押到了台子上来。 贾珏抬起话筒看着下面夏畈乡的老百姓们,道:“这四个人,你们里面有很多人认识,但更多的人却不知道他们是谁,没关系,我给你们介绍介绍,首先是这位,这位就是我们瑞昌县的县令石同合,旁边这位是县丞陆百,这位是主簿王德贵,这位是捕头,这个你们应该大多数人都见过,因为这人总下乡去勒索你们,这人叫吴任伟,名字起的很不错,跟当朝的一位大儒同名同姓,但可惜的是,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任伟猛的挣脱开了枪卫的束缚,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人,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愿意检举揭发,请大人给小的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啊,呜呜……” 说到最后,吴任伟直接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他和县令、县丞都不一样,这俩个孙子都不是江西籍的,甚至他们都不是江南人士,他们一个是河北的,一个是山西的,他们的家人都不在这里,贾珏一时半会儿拿他们的家人没办法,顶多就是一刀剁了他们俩。 可他不一样啊,他就是本地人,他全家老小都在瑞昌。 就算贾珏不动他的家人,他死了自后他的家人也绝对不可能活下去,那些愤怒的老百姓会生撕了他们。 县令、县丞、主簿三人都急了,他们并不像是吴任伟想的那样不害怕家人出事儿,他们太清楚贾珏的能量了,贾珏真要他们的家人死,哪怕他们的家人躲到皇宫里,一样会被人弄死。 这三人里,要说最急的那个还得是主簿王德贵,他虽然不是瑞昌县人士,但他家就是江西的,而且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万年县,他是从万年县转过来的,他之前是万年县的典史,弄了一笔钱之后花钱买了这个瑞昌县主簿的官儿。 他干的那些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最多,多的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哪怕吴任伟只抖露出几件事儿来,也够砍他十回八回的了。 “吴捕头,你不要信口开河。” “吴捕头就算你卖了我等,你的家人也必死无疑。” “你可要想好了,卖了我等容易,但有的是人会要了你全家老小的命。” “吴捕头,你卖我们,本县不拦着你,但你要想清楚,贾珏必然会打下江西所有府县,你想想有多少和我们一样的人,那些人在得知了瑞昌县的事情之后,他们会怎么做?你这叛徒的下场又会是怎样的!你要想清楚了。” 吴捕头犹豫了。 贾珏笑了,他本可以阻止这些人开口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他打算给这吴捕头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但要看这吴捕头能不能把握得住。 吴捕头犹豫了好半晌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贾珏啧啧了两声,觉得有些可惜,不是可惜吴捕头没把握住他给出来的机会,而是觉得如果吴捕头能给站出来检举揭发,他会省下很多功夫。 叹了一口气,贾珏道:“本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可惜了,来人,把他们押到台子前沿边上去。” 刀九领命,一挥手,众枪卫一拥而上,把他们县令等四人押到了台子最前方的边缘处,然后一踹他们的腿窝,摁着他们跪在了地上。 这时候吴捕头又挣扎起来了,他后悔了,他想要开口,但押着他的两个枪卫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了,之前被他挣脱了,已经让他俩感到面子上挂不住了,现在怎么还可能给他挣脱?怎么还可能给他开口的机会? 一感到吴捕头挣扎,俩人立马一个人加大了力气控制住吴捕头,另外一个随后掏出一块布子堵住了吴捕头的嘴。 贾珏看到了吴捕头的挣扎,但他却不打算给他机会。 他冷冷的开口道:“这几个人的罪孽,我想不需要再一一阐述了,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因为这些年里,你们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 底下不少人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贾珏说的不错,这些年,他们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这四个人搞的家破人亡,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这四个人逼的卖儿卖女。 贾珏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我就代表老天爷,代表这世间的正义,对你们发起审判!” “我,贾珏,我宣布,你们有罪!” “杀!” 随着贾珏的话音落下,刀起刀落…… 人头,落地! 第65章 心要狠,不要讲道理 砍头在狠戾方面,比不上活剐,而且一刀一刀的剐肉,一声一声的惨叫,更容易让人胆寒心惧。 但贾珏却没有选择活剐了县令、县丞、主簿以及吴捕头。 他依旧选择了砍头。 为什么? 因为够直接! 其次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要的是快、准、狠! 他需要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老百姓的后顾之忧,然后再最用短的时间唤醒老百姓的血性。 他需要老百姓站出来。 站出来公审这些曾经欺压过他们,或者说一直欺压着他们的人。 当捕头、主簿、县丞的脑袋依次被砍下来之后,轮到县令被砍头时,已经有不少老百姓的血性被激发了起来,他们不由自主的开始呐喊。 叫嚷着‘杀狗官’‘杀狗官’。 很快他们这些人周围的人,也加入了他们。 贾珏耳中‘杀狗官’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浅浅一笑:“杀!” 噗嗤! 刀起刀落,县令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噢~~噢~~~ 欢呼声瞬间响彻云霄。 贾珏紧跟着就振臂一呼:“现在,让我们把那些曾经欺压过我们的乡绅、士绅、豪绅,统统都揪出来,让我们公审他们的罪恶,让我们砍了他们的脑袋。” 被安排在老百姓当中的‘狗托’们瞬间就开始高喊:“公审,公审!” 老百姓楞了一下,但紧跟着就加入了其中,嘴里不断的喊着‘公审公审’。 很快所有的声音就汇入到了一起,冲破了云霄,震动了天地。 狗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对着几个早已选好的目标一拥而上…… 杀戮开始了! …… 一直到天快擦黑的时候,杀戮才停了下来。 除了二十多个乡绅、士绅、豪绅之外,甚至很多里长、保甲都被牵连了进来。 无一例外,这些人的全家老小,整整齐齐,全都被贾珏砍了脑袋。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杀到了天擦黑才停下来的原因。 贾珏杀完人之后,一句话都没说,便带着人回了县城。 留下了仍旧处在兴奋中的老百姓。 若换成其他的反贼,这时候多半会振臂一呼,王侯将相。 但贾珏不需要。 他需要的仅仅只是用一个‘合情合理’的方式来干掉那些阻碍他脚步的人。 他不需要老百姓的情绪过热,相反的,他需要老百姓通过一个夜晚,来给过热的情绪降降温。 他需要老百姓安稳下来,去过安稳日子。 当他回到县衙之后,贾珏就把代县令徐志、代县丞李岱、代主簿张文宇叫到了县衙后堂。 “学会了吗?” 很突兀的一句话,但三人却都明白贾珏的意思是什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吭声。 贾珏笑了笑,一指徐志道:“你是县令,你来说。” 徐志沉吟了片刻后才道:“大人,属下学会了。” “哦?”贾珏有些意外:“学会了什么?说说。” 徐志道:“用一切能用的手段,尽可能的把老百姓与士绅阶层的对立情绪引导出来,然后利用这情绪,把老百姓绑上咱们的战船。” 贾珏点了点头:“不错。” 话音落下,他又一指李岱:“你呢?李岱,你学到了什么?” 李岱想了想道:“做事要切忌优柔寡断,一切阻碍我们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毫不犹豫的搬开他们。” 贾珏点了点头,又看向张文宇:“你呢,文宇,学到了什么?” 张文宇张了张嘴,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 贾珏浅浅笑了笑,这三个人里,他最了解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张文宇,因为这家伙算是贾珏的亲戚,第二十房最小的女婿,贾珏应该叫他一声妹夫。 这小子学问很高,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原本是要去考进士的,但因为他‘造反’断了南北的来往,所以张文宇的前程也就跟着断了,后来被二十房的人,强扭着送到了他身边。 一开始这小子牛气哄哄的,但贾珏用棍棒甚至刀枪,让他明白了枪杆子里出政权之后,他就彻底的老实了。 但也可能是因为他用力过猛了,把这小子的胆子给吓破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怂包。 不管做什么事儿,首先想到的必然是保命。 而且,这家伙一见了他,就会变成鹌鹑。 “算了,你不想说也无所谓,只要你能学到一些东西就行。” 话说完,贾珏站起身来到三人身边,挨个挨个的看了一眼,道:“虽然你们所回答的,都不是正确的答案,但你们所回答的,却都是我想要听到的。” “尤其是在这江西。” “这里是全国文风最盛的西方,自古以来,这就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 “按说这里应该是最开明的地方。” “但实际上,这里确实最食古不化的地方。” “不说这里的读书人,心都是黑的,但起码他们是这里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本来用他们学来的知识去开民智,但他们自己却先被学来的知识给困住了,然后他们因为利益的关系,联手打造了一个偌大的囚笼,把这里的百姓也困在了里面,让这里的百姓变的比外面的百姓更加固执,更加愚昧。” “所以想要在江西破局,就必须要做到一点。” “那就是心狠。” “你稍微一犹豫,可能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想要自己能活下去,想要能达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想要让你们理想中的世界照进现实,照进这江西。” “那就得先要用最狠辣的手段,去打破江西的一切。” “正所谓不破不立,只有当你打破了一切,才能重新洗牌,才能把你的规矩立在这片土地上。” 徐志躬身行礼:“属下明白了。” 贾珏拍了拍徐志的肩膀:“原本是应该每个县起码要配七个人的,但现在人手紧缺,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了,不过你们可以去发展那些书生,这里读书识字的人,一抓一大把,书生同样也是一抓一大把。” “但记住了,千万不要跟他们讲道理。” “因为讲道理,你们是绝对讲不过他们的。” “你们要做的就是强摁牛头喝水。” “什么都不要说,只做。” “一开始先带着他们做,然后慢慢的给他们分配任务,让他们自己去做。” “等时间长了,这帮人就会学着用咱们的方式去思考,去做事。” “那时,他们也就变成了自己人。” 第66章 天底下还有这好事儿? 转过天来,刀九带着人抓了一批书生回来,然后又去花钱雇了一批青壮劳力回来。 书生交给了徐志三人,而那批青壮则被刀九带着和那些老衙役一起‘挨训’。 又过了一天,徐志三人就带着人以及那批书生去了夏畈乡。 开始挨家挨户的统计户口,并重新丈量土地,以准备重新划分。 “李婶儿,真不骗您,你就把你家大牛叫回来吧,咱们和以前的官府不一样。” 徐志苦口婆心的给老百姓讲解:“咱们统计人口,不是要为了征人头税,更不是要让您儿子去服徭役,咱们现在官府一文钱的税都不收,也不会要求老百姓去服徭役,而且咱们统计人口是为了按人头分地,一个成年男子,没结婚的,分三亩地,结婚的分五亩地,带一个孩子还会多分一亩地。” 李婶儿心动了:“那,那你们官府,要收多少租子?” 旁边的李岱擦了一把汗:“咱们官府不收租子,按固定的价格收购粮食,好米一两九钱一石,杂粮一两一钱,而且您想卖就卖,不想卖您也可以留着。”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李婶儿又动摇了,他觉得徐志、李岱和张文宇这三个当官的是在‘骗’她。 李岱忙道:“绝对是真的,比真金都真,村口贴着告示呢,刚才我们已经给大伙说清楚了,您刚才没去,我们才会给您解释这些。” “真的?你们不是骗我这老婆子?”李婶儿又心动了。 徐志忙道:“真不骗您,我是咱们县的县令,以后咱们县的事儿都归我官,刚才就是我亲自给大家伙解释的,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人问问。” 李婶儿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保甲。 保甲苦笑着道:“李婶儿,你这还犹豫什么啊,你以前见过咱们县的大老爷这样下来挨家挨户的解释的吗?” 李婶儿摇了摇头:“没,没见过,可,可我就是没见过我,我才觉得,觉得……” 徐志忙赔笑道:“李婶儿我理解您的心情,自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官府像我们这样会走村串乡的,但我们就是这样的一个官府,我们和以前那些官府不一样,我们是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办事儿的官府,用咱们贾大人的话说,我们不是官儿,我们不是老百姓的父母,而是老百姓的奴仆。” 李婶儿吓了一跳:“啊,大老爷,您,您可别这么说,您,您这吓着老婆子我了。” 徐志笑着道:“以后习惯了就好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包村的干部到村子里来,但我先跟您说清楚,他们不是来作威作福当老爷的,他们是为咱们老百姓解决问题的。” 当然,还有一句话,也是最主要的话,他没说,驻村干部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带领大家脱贫。 这些驻村干部,和后世不同,他们是带着启动资金到村里来的。 他们会在村里开办小手工作坊,这些作坊中,绝大部分是织布作坊,其次就是一些小手工品作坊。 贾珏其实一开始并不想这么蛮干胡来,因为这不符合客观的经济规律,但想要加快历史进成,想要把老百姓从土地中解放出来,就只能这么粗暴的蛮干,胡来。 “还有啊,若是他们胆敢欺压你们,你们完全可以绑了他们到衙门里告他们,我绝对不会包庇他,因为我每年都有指标,这个你可能不懂,说通俗点,就是我每年必须处理一批‘作恶’的村官,如果我没完成指标,没能处理一批作恶的村官,那上头,也就是贾大人,就会把我的官儿给撸掉。” “啊?”李婶儿人都傻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任务?“可那些,那些什么来着?” “干部。”旁边的保甲赶忙提了个醒。 “对!”李婶儿一拍手:“干部!可那些干部要是没作恶呢?你们这不就是冤枉人了吗?” 徐志心里想笑,但面上还是装作苦恼的道:“那我也没办法啊,上头就是这么要求的,我能怎么办?” 驻村干部最大的困难,其实就是没办法和村里的老百姓融入到一块儿。 因为村里的老百姓,总觉得驻村干部是外人。 徐志昨天晚上跟贾珏请教过这方面的问题,他的亲哥哥就是最早跟随贾珏的那一批账房中的一个,如今他哥哥已经是浙江严州府的知府了。 他来之前就请教过他的哥哥,问过工作上最难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哥哥就给他说驻村干部难以融入到村民中这一问题。 徐志这人胆子比较大,别人不敢去找贾珏问问题,但徐志敢。 而且他的搭档李岱也同样是个胆子极大的主儿。 俩人昨晚一合计,就找到了贾珏。 而贾珏给出的答案就是,主动制造驻村干部和你们的矛盾。 俩人对此都很疑惑。 主动制造他们跟驻村干部的矛盾? 这矛盾要怎么制造? 贾珏当时就随口就说了‘指标’这个事儿。 而且贾珏当时还说,这个指标,可以是假的,但也可以是真的。 如果并没有发生驻村干部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事儿,那这个指标就是假的。 如果有,那么这个指标就是真的。 保甲早就得了徐志的提醒,而且俩人之前已经配合过好几次了,所以这时候他站了出来,满脸不耐烦的道:“哎呀,我说你瞎操什么心啊,你先管好你们自己家再说吧,你们家大牛到底回不回来,不回来俺们就去下一家了,你们家大牛一家四口也别想再上户口了,更别想再要那七亩地了。” 李婶儿当时就急了,一亩上好的水田要二十五两银子呢,哪怕是下等的旱田,也要十二两一亩。 就算官府分给他儿子的全是旱田,那也值八十多两银子。 这比钱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那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那不行,那不行,我家大牛就在他二舅舅家,我这就去把他叫回来。” 保甲很是不耐烦:“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日头了,你叫回来那天不得黑的看不见了?” 话说完,保甲就冲着徐志媚笑着道:“大老爷,咱们先去下一家吧。” 没等徐志表示的,李婶儿撒泼似的坐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保甲的大腿:“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走,你们得先给我家大牛上了那什么,那什么口。” 徐志噗嗤一下子乐了:“户口。” “对,就是户口,先给我家大牛把户口上了!” 旁边一直没开过口的文书笑着道:“那行,那你先把你家大牛的情况跟我们说一说,大牛媳妇叫啥,儿子叫啥,闺女叫啥,还有你家大牛的生辰八字、大牛媳妇的生辰八字,儿子和闺女的生辰八字。” 李婶儿懵了:“这,这咋还要生辰八字呢?” 李岱再次开口道:“不知道生辰八字,怎么算年龄?不知道年龄怎么发福利?过了五十岁以后,每个人一年都能领一份养老的钱,还有孩子,但凡到了六岁的孩子,都得强制去上学读书,当然了,这读书不会要你们一分钱,而且学校还管饭,一天三顿饭,要是你家孩子学习好,考试能考第一名,还给你们家发钱!” “啊?”李婶儿人都傻了。 天底下还有这好事儿呢? 怎么越听越不像是真的呢? 第67章 没一个省心的 像是李婶儿这样的人家,在瑞昌县几乎没个村子都能碰到,而且有的村子能多达十几个。 那些个被抓来的书生,被徐志三个人带着天天往村里跑,每天一回到县衙就是吃饭的同时发牢骚,然后吃完饭发完牢骚立马就去睡觉。 徐志也曾把这情况报告给贾珏,但贾珏听了之后,只回了一句:“竟然还有精力发牢骚?” 徐志秒懂,自那以后,每当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发牢骚,第二天立马就会增加任务量,虽然没能止住他们发牢骚,但听到的牢骚却是少了很多。 瑞昌县的情况贾珏不怎么关心,毕竟当他把乡绅、士绅、豪绅都给砍光了之后,走上正轨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是南昌的情况,也就是大皇子的那笔钱。 但近在咫尺的南昌,却连续五天都没有传回来消息了。 这让贾珏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天一大早,贾珏睡醒了之后,立刻就把刀九叫了出来。 “有南昌的消息吗?” 刀九摇了摇头。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成了疙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出了事儿了吗?” 刀九叹了一口气:“没出事儿,但三哥那边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贾珏沉吟了好半晌才道:“这可不行。” 刀九没吭声,因为他也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刀卫从诞生到现在,只吃过两次亏,一次是在盛京,面子几乎丢尽了,而另外一次,就是这次,只不过是对付一个小小的盛德行掌柜,却拖了七天还没解决,甚至都可以说是半点进展都没有。 “要不,要不咱们去一趟南昌?” 贾珏又沉吟了一番,最终却摇了摇头:“我不能去南昌,一旦我去了南昌,就代表着江西的事情结束了,如今我们才拿下了九江、饶州和半个南昌府,剩下的瑞州、袁州、临江、吉安、抚州、建昌、广信、南康、南安、赣州等府,都还没动手。” “如果这次不能完成对江西的清洗,那将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对江西的乡绅们动手了。”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宁肯不要那些钱,也要彻底的把江西清洗干净。” 刀九有些郁闷:“大人,要不我去一趟?” 贾珏想了想,摇头道:“没必要!” 刀九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他最担心的还是贾珏的安全:“也是,我要是走了,谁来保护大人?大人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贾珏笑着道:“我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觉得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 刀九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 确实! 他刀九从来就不是擅长动脑子的,他去了定多就是多了一个打手。 但刀三遇到的问题,显然不是多一个打手就能解决的。 正当刀九苦笑不已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而当刀九和贾珏看清楚来人之后,都一下子楞住了。 “刀八?” “八哥?” 刀八见到贾珏立刻就跪下了:“大人。” 贾珏急忙把刀八扶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三娘呢?” 刀八苦笑着道:“大人,我们实在是劝不住主母,主母听说太太出现在了四川,很有可能被人带着去了西藏,所以带着刀一和刀七等一批护卫绕道去了西藏,刀一怕主母出事儿,叫我赶紧回来禀告大人,由大人出面劝劝主母。” 这称呼够乱的,白三娘子其实并不能被称为主母,但偏偏正主薛宝钗又不知所踪,而且贾珏唯一的儿子还是白三娘子。 刀卫们默认了白三娘子将来会上位,所以把主母这个称呼按在了白三娘子头上。 贾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你们不是有电台吗?为什么不用电台联络?” 刀八再次露出了苦笑:“大人,电台被主母没收了。” 贾珏无语了,随即也苦笑了起来。 百三娘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不是添乱吗?唉,他娘的,真是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这话刀八和刀九都不敢接,全都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贾珏咒骂了一句之后,便问道:“她准备走哪条路进藏?” 刀八道:“主母打算先跟着商队去准噶尔,再从准噶尔进藏。” 贾珏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个蠢娘们,噶尔丹策零的道儿是那么好借的吗?” 再次咒骂了一句之后贾珏问道:“现在盛京主事的是谁?” 刀八道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谁是主事的。 贾珏不解,疑惑的道:“你这是什么毛病?” 刀八见贾珏要发火,一咬牙道:“大人是主母的妹妹。” 贾珏人懵了:“什么?你们家主母还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刀八低着头,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是,是媚烟姑娘。” 贾珏猛的一拍脑门,这娘们怎么又跳出来了? 怪不得白三娘子不回来。 原来是姐妹联手了? 这是又打算干老本行了? “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把你们家主母给我带回来,就说我说的,她要是再不回来,就永远都不用回来了。” 刀八也不应诺,也不走,就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站在那里。 贾珏火了:“你什么意思?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你这是要造反?” 刀八噗通一下子跪下了,哭丧着脸道:“大人,我怎么敢不听大人的话。”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刀八道:“是我临走前,主母跟我说,要是大人舍得落哥儿没了娘,她也可以永远都不回来。” 哗啦~~~ 贾珏猛的一下子把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扫到了地上。 “我看她这是翻了天了,她以为她给我生了个儿子,我就治不了她了?” 刀九等侍卫,甭管是在屋里还是屋外的,全都跪在了地上。 贾珏一看这情况更气了:“都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老子当初怎么跟你们说的?谁让你们跪下的?” 刀九和刀八对视了一眼,赶忙站了起来,他们一站起来,其他的侍卫也跟着站了起来。 贾珏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不耐烦的道:“你给我滚去南昌,帮你三哥赶紧给我把事儿办了,要实在办不了,你们哥俩一块给我滚去西藏保护你们家主母去,我他娘的看见你们就心烦。” 刀八都来不及问南昌出了什么事儿,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等刀八走了,贾珏转头看向刀九道:“你也别跟我这儿待着了,你立刻动身去西藏,带着戟字营去,见到你们主母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我绑回来,绑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刀九苦笑着应了一声,领命走了。 第68章 别天真了 刀九刚走了,白素素就走了进来。 “哎哟,我的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贾珏心里正火大:“你这找事儿是不?” 白素素连忙道:“奴家可不敢,奴家就是听见动静了进来看看。” 贾珏怒道:“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滚了。” 白素素噗嗤一笑:“好好,奴家现在就滚。” 话罢,白素素就要离开。 但她刚转过身子去,走了没几步就被贾珏叫住了:“回来。” 白素素浅浅一笑:“大爷您吩咐。” 贾珏眯着眼睛道:“这两天你一直没往我身边凑,但今天却偏偏来了,为什么?” 白素素妩媚的笑着道:“大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奴家就是听到动静了,这才进来瞧瞧。” 贾珏撇了撇嘴:“你觉得我会信?” 白素素低着头道:“您信也好,不信也罢……” 话没等说完,贾珏就又道:“你这是像我炫耀来了是吗?” 白素素没吭声。 贾珏再次道:“这衙门都不能叫四处漏风了,甚至说一句‘没有墙’都一点儿不为过,也就是说你随时随地都能收到大皇子送过来的消息,这是大皇子成功的把他的钱转走了吗?” 白素素忽然抬起头来道:“是又怎样?我就是来炫耀的,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这次换贾珏不吭声了。 但他却一直盯着白素素的眼睛看。 白素素一开始还跟贾珏对视,但对视了几分钟之后,她就败下阵来了。 贾珏一下子笑了:“你在激怒我?为什么?” 白素素不吭声。 贾珏又道:“我猜可能是好几天过去了,我的人却没有半点进展,或者说事情虽然没有进展,但徐友德却快要藏不住了,所以大皇子想要我误以为他已经把钱转走了,好让我放弃对那笔钱的追查?” 白素素心里猛的吃了一惊。 她实在是想不通,贾珏为什么能一下子就猜到真相。 她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贾珏是不是会读心术之类的妖术,不然为什么他总能一下子就猜到? 贾珏彻底的笑了:“看来我猜对了,那么我再猜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在怀疑我有什么妖术,不然我为什么总能猜到你家大皇子的心思?” 白素素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心里确实在这么怀疑,那么既然大爷你都猜到了,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贾珏浅笑着道:“我在说‘你在激怒我’之前,你说了什么,还记得不?” 白素素微微楞了一下,但很快就点了点头道:“记得。” 贾珏道:“你的自称变了。” 白素素再次楞了一下:“什么意思?” 贾珏道:“你的自称变了,你开始自称‘奴家’,但你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自称变成了‘我’,通常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很愤怒的情况下,但那时候你却不应该有愤怒,我只是说这衙门四处漏风,你随时能收到大皇子的消息。” “这话还不足以激怒你,更不可能让你恼羞成怒。” “那么你的自称为什么会改变呢?” “因为你来之前收到了消息,因为你来之前听到我发火了,所以你想让我以为你恼羞成怒了,所以你想通过你的‘表演’来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 “那么我就想,我被激怒了之后会怎样?我失去理智后,又会怎样?” “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当我被激怒,当我失去理智之后,可能会发泄,会要了你。” “而这个过程会让我更加失去思考的能力。”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远点。” “我失去了思考能力会怎样?” “我想了想,大概就是我会放弃寻找那笔钱。” “因为我之前就在怀疑那笔钱是不是已经拿不到了,是不是大皇子已经转走了,毕竟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半点进展都没。” “我甚至还为此发了大火。” “而且我也确实想要放弃了。” “但偏偏这时候你却来到了我的身边,并进行了一场拙劣的表演。” 白素素那张妩媚的脸,一下子黑了。 贾珏笑着道:“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白素素黑着脸不吭声。 贾珏一摊手:“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只好自问自答了,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画蛇添足?” 白素素彻底听明白了,但她的脸,却也彻底的黑成了锅底。 她虽然不相信贾珏会放弃,但她这么做,确实有些画蛇添足了。 或者说,正是因为她这么做,才让贾珏更加肯定了那笔钱没有被转移走。 贾珏突然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让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让我坚信那笔钱没转走?” “哼!”白素素冷冷的哼了一声,把头撇向了一边,不去看贾珏。 贾珏笑着道:“其实你不必自责,你画蛇添足的举动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因素,更多的,是因为我的自信。” 白素素微微一愣:“自信?什么自信?” 贾珏道:“自信大皇子不可能在我的人眼皮子底下运走那笔钱,最多那笔钱是被徐友德藏起来了,但他不管怎么藏,那笔钱都始终离不开南昌城。” 白素素拧着眉头道:“你的人并没有围城,你怎么知道那笔钱没有被运走?” 贾珏一摊手:“很简单,因为想要运走那笔钱,只能通过漕运,而漕运一直控制在我的手里。” 白素素懂了,确实如贾珏所说,那笔钱太过庞大了,想要运走,走陆路是行不通的,不仅仅是因为慢,还因为太过显眼了,所以只能通过漕运来解决。 而且哪怕就是通过漕运运走,也必须借助运粮食的船,或者运盐的船来送出去。 可现如今贾珏已经彻底的封锁了整个江西水域,不论是盐船还是粮船,都是只进不出,哪怕是出,也是空船出。 所以想要运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素素叹了一口气:“你赢了,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赢那又能怎样?你不可能得到那笔钱的,哪怕你把整个南昌城掘地三尺,你都得不到那笔钱。” 贾珏噗嗤一下子笑了:“你真以为徐友德藏起来,我找不到徐友德就找不到那笔钱了?别天真了!” 话音落下,贾珏紧跟着就喊道:“刀九!” 结果…… 半响没人应。 贾珏有些尴尬的摊了摊手:“抱歉,忘记了,我刚把这臭小子给撵走。” 白素素没吭声,她此时满脑子里都在想贾珏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还有后手? 或者说他真的可以不通过徐友德就能找到那笔钱? 贾珏清了清嗓子,对着外面韩道:“现在是谁在负责对外联络,赶紧给我滚进来。” 话音落下,就见一个背着98k的男子走了进来:“大人,属下枪一,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贾珏淡淡的道:“去把盛德行江南分行的负责人给我找来!” 第69章 我的格局怎么可能那么小 转眼四天就过去了,但刀三那边依旧没能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贾珏一点儿不着急了。 等到第五日的时候,盛德行江南的负责人齐炳文来到了贾珏面前。 贾珏并没有单独见苏炳文,而是把白素素也带上了。 齐炳文看到白素素的时候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这什么情况? 怎么白素素也在? 莫不是贾珏和大皇子联手了? 齐炳文带着疑惑,小心翼翼的试探:“贾大人,不知道今天是您要找小的,还是……” 说到这里齐炳文看了一眼白素素才道:“还是大殿下找小的?” 贾珏开玩笑的道:“为什么你只觉得可能是我们当中一个人找你,而不是我们两个一起找你?” 齐炳文楞了一下,沉吟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我还是更倾向于两位大人,其中某一位有事要找我。” 贾珏一下子来了兴趣:“哦?为什么?” 齐炳文道:“白姑娘出现在这里,确实有可能是您两位大人,一起要找我。” “但……”齐炳文紧跟着又道:“以我对两位大人的了解,似乎两位好像都是特别喜欢吃独食的人。” 贾珏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分析有意思。” 齐炳文笑着拱了拱手。 贾珏笑着又道:“那你不妨再猜猜是我们两个谁要找你?” 齐炳文想了想道:“按理说应该是大人您,但……” 说到这里齐炳文转头看了白素素一眼:“但我不清楚为什么白姑娘会在这里,所以小的我真的猜不到。” 贾珏看着齐炳文意有所指的道:“老齐啊,你不老实啊。” 齐炳文并不害怕,略显随意的拱了拱手:“大人,小的真的冤枉啊,小的真没不老实啊。” 贾珏似笑非笑的道:“大皇子离开徐州的事情,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你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以你的本事,大皇子此时在哪儿,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齐炳文平静的道:“大人,大殿下离开徐州的事情,我确实知道,因为知道这事儿人很多。” “但……” “大殿下离开徐州后去了哪儿,小忍就真的不知道了,因为以小人的实力,还没办法探知到这么隐秘的事情。” 人们常说最厉害的谎言就是九真一假。 齐炳文这番话就很有这么个意思,但…… 贾珏不屑一笑:“老齐,咱们俩也认识好多年了,跟我玩儿这个有意思吗?” 齐炳文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语气依旧平静的道:“大人,就像您说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有多大本事,您应该很清楚。” 贾珏道:“你有多大的本事我确实清楚,但我更清楚你背后的盛德行有多大的本事。” 齐炳文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看来今天是大人您找我,但我想问一句,白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素素张嘴要说什么,但贾珏却先一步道:“没什么,她被大皇子玩儿腻歪了。” 白素素愤怒的瞪了贾珏一眼。 齐炳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别开玩笑了,但凡有点能量的,谁不知道大皇子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位白素素姑娘? 像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甚至还知道大皇子数次动过想要把娶了这女人的念头。 你现在跟我说大皇子玩腻了她? 你当我是傻子吗? “既然大人不愿意说,那我们还是说一下大人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吧?” 贾珏一摊手:“我没不愿意说,我说的是真的,是大皇子主动把她送个我的,不信你问她。” 白素素低着头不吭声。 齐炳文看着白素素的样子,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疑惑的想着: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贾珏说的是真的? 不过齐炳文很快就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了,他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非常实际的人,是一个着眼现在的人,如果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在当下给他带来利益,那么他就不会去关注这个问题。 “大人,还是说一说您找我的事情吧。” 贾珏笑了笑道:“好吧,那就说说我找你来的事儿吧。” 齐炳文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贾珏道:“盛德行在江南的事情,都是你负责的,对吧?” 这其实并不是个疑问句,所以齐炳文并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贾珏说出他真正的目的。 “我想问问你,徐友德把大皇子的钱藏在什么地方了!” 齐炳文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蓦的瞪大了眼睛,他吃惊的看了看旁边的白素素。 白素素明白齐炳文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很生气,但却又很无奈,因为眼前这个情况,她实在没办法去解释,但她又不得不解释:“齐先生误会了小女子了,这是珏大爷自己猜到的,和小女子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事儿大爷也清楚。” 齐炳文面色一下子跨了下来。 他明白了。 他成了夹心饼。 但他立刻就做出了取舍,并且做出了最最正确的选择。 他不能有任何隐瞒,不能对两边任何一方有任何的隐瞒。 他必须说出真相,且必须是对两边都要说出真相。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撇清自己,撇清盛德行。 “大人,我跟您说句实话,而且保证是十成十的实话,这件事儿小人是真的不知道,而且这件事儿我们盛德行其他人,哪怕是总店那边也没人知情。” “在和方面,我们盛德行的规矩就是只有当事人清楚,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会,也不能掺和进去。” 贾珏这些年‘祸害’盛德行最狠,自然对盛德行很是了解,确实如齐炳文说的这般,给私人保管秘密钱财的时候,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的任何人,哪怕就是盛德行的所有人徐永安那老头子都不能参与其中。 但…… 贾珏大老远的把齐炳文叫来江西,为的难道只是大皇子那点儿钱吗? 不! 他的格局怎么可能这么小? “我当然知道,但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事儿,或者说,这只是附带的。” 齐炳文一下子楞住了:“大人?” 贾珏没吭声,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硬币和几张纸币扔到了桌子上。 齐炳文的眼珠子一下子等圆了。 他明白贾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 巨大的恐惧从他的心底蹿了上来…… 第70章 所以我杀了林如海又杀了贾珍还要杀贾赦贾政 贾珏真正的目的,或者说,真正的目的,是他们盛德行!!! 不! 不对! 不止是他们盛德行,而是整个货币行业! 或者说是货币铸造和发行权! 齐炳文被吓到了,真真正正的被吓到了。 盛德行最近这些年,别看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北边两个朝廷的铸币权都被控制在了盛德行手里。 但盛德行真正的情况,早已经烂到家了。 如果不是他的岳父,也就是晋西徐家的家主徐永安做了一个非常疯狂的决定,然后一举拿下了两个朝廷的铸币权,盛德行早就他妈的完蛋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大概四五年前吧,盛德行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坏账,而且这坏账的数额大的突破了天际,最恐怖的时候,也就是前年的时候,这个坏账的数额,甚至一度达到了盛德行总资产的三倍还多。 一开始他的岳父徐永安还想着把那个人,或者说那个组织给查出来,然后及时的止损,但让徐永安感到绝望的是,这根本就是一桩无头公案,因为那些假银票根本是突然大面积爆发的,而且使用这些银票的人,还绝大多数都是一些高官。 他们想要溯源,就必须追查这些朝中重臣的‘受贿’情况,把所有贿赂这些重臣的人一一列出来。 但他们敢吗? 就算他们敢,也得把追查的原因告诉人家。 可他们敢跟那些重臣说他手上的银票是假的吗? 这事儿一旦被爆出来,那么他们盛德行立刻就得完蛋。 被挤兑那都只是轻的。 弄不好他们全家都得死翘翘。 因为市面上流通的银票起码有七成都是他们盛德行的。 不仅朝中重臣手里有他们的银票,就是皇帝老子那里也是大把大把的。 就算他们能全部兑现皇帝老子以及朝中重臣的银票,可那些商贾手里的银票怎么办? 如果你不能给他们兑换,那你几百年来积攒下来的信誉,立马就得完蛋。 而银票本质上就是信用货币。 一旦他们的信用完蛋了,那他们的银票也就变成了一张废纸。 所以他们不敢。 只能任由那些假银票在市面上不断的流通。 此时此刻,齐炳文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可能! 眨眼间,他额头上就冒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珠,而且各个都是斗大的汗珠! 他惊恐的看着贾珏,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大人,您,您跟我说实话,那些银票……” 说到这里,后面的话,齐炳文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但贾珏却听明白了。 他没有丝毫的隐瞒,毕竟他今天叫齐炳文来,为的就是这事儿。 “你猜的不错。” 齐炳文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脸上更是不停的往外冒汗,斗大的汗。 白素素听的一脸的懵,她鼓起勇气问道:“珏大爷,齐先生,您二位这是再打什么哑谜?能不能给小女子解释一下?” 贾珏笑着端起了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之后,这才道:“没什么,这几年我往市面上撒了一些假银票,大概有差不多五六千万?具体不记得了。” “啊?”白素素人傻了。 齐炳文脑瓜子嗡嗡的,他一边拼命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颤颤巍巍的道:“不是五六千万,而是八,八千九百万。” 轰~~~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上了白素素的头。 她猛的一把扶助了椅子扶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她摔到椅子下面去。 贾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吗?竟然有这么多?” 一股怒火猛的从齐炳文的脚后跟蹿上了脑门,甚至差点把他的天灵盖都给顶开了。 他愤怒的看着贾珏,咬牙切齿的道:“贾,大,人,我们盛德行,跟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这么害我们?” 贾珏不屑的一笑:“咱们是无冤无仇,但你们和你们的股东,却和这天下所有的炎黄子孙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 齐炳文身体里刚刚凝聚出来的力气,瞬间又消散了个干净,再次瘫坐了椅子上,但他悲愤的望着贾珏,道:“王朝更替,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做什么?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难道这也有错?” 说到这里,齐炳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竟然缓缓的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贾珏,愤怒的道:“而且要是按照你这个说法,你们贾家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你们和这天下所有炎黄子孙的仇,比我们更大!比我们更深!” 白素素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就这么傻愣愣的,无双空的看着贾珏和齐炳文。 贾珏浅浅一笑:“不错,所以我先是杀了林如海,又杀了贾珍,后面我还会杀掉贾赦、贾政。” 嗡~~~ 齐炳文和白素素感觉自己脑瓜子要炸了。 他们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林如海是贾珏杀的? 贾珍也是贾珏杀的? 他甚至还要杀了贾赦、贾政? 他是个疯子吗? 他真的要打算跟他们这些人清算当年对炎黄子孙犯下的罪行? 这他妈的不是扯犊子吗? 这罪怎么算? 唉? 等等! 不对,不对! 齐炳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死死的盯着贾珏的眼睛道:“不对不对,你贾珏才是你们贾家的关键,只要你没死,只要天下落在你手里,你们贾家不说千秋外代,起码也能辉煌个三五百载。” 贾珏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你是不是傻?你也是读过书的人,甚至你还中过进士,你怎么连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都不知道?而且当我坐上那张椅子的时候,宁荣两支早就死绝种了,到时候还不是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会说我们贾家一开始就分作了两部分,一部分卖主求荣,一部分隐忍下来以待来日?” 齐炳文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白素素这会儿脑子突然能用了,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只论狠,这天下恐怕没有谁能赶的上贾珏了。 而且贾珏还不只是狠,不只是歹毒,他还智多近妖。 就算她的大爷能够成为太子,能够坐上那宝座,可他又怎么斗的过已经坐拥半壁江山的贾珏? 而且还是最富裕的那半壁江山。 白素素突然感觉她以前做的那些,都是那么的可笑。 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了放下一切去出家的念头…… 第71章 亏钱?你在说笑话吗? 齐炳文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劲来,他有气无力的看着贾珏道:“贾大人,说吧,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贾珏笑着道:“放心,我没想要了你们盛德行的命。” 齐炳文苦笑着道:“大人,您别开玩笑了,您这还不算要了我们的命,那什么才算?只要您把假银票的事情透露出去,都不需要您出手,我们盛德行就得被天下所有的人给生撕了。” 贾珏一摊手道:“可我没说要把假银票的事儿透露出去啊。” 齐炳文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没明白贾珏的意思:“这哪需要您亲透露啊,您随便找个人出去喊一嗓子,自会有人发现不妥。” 贾珏笑着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要弄死你们盛德行的打算,如果我真的要弄死你们,完全没必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我只需要在暗中继续印制假银票就可以了,等到市面上到处都充斥着你们盛德行的银票时,就是你们整个盛德行所有人死的时候。” 咕咚。 齐炳文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但同时,齐炳文内心里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确如贾珏所说,如果贾珏真的要弄死他们,根本就不会把他叫来,并把这些情况告诉他。 不过齐炳文心里也冒出了一个问号,贾珏找他来,告诉他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人,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到底要我们盛德行做什么?” 贾珏没回答齐炳文的话,而是把那几枚硬币往前推了推,示意齐炳文拿过去看看。 齐炳文虽然满心的疑惑,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把硬币拿到了手里。 作为一个长期跟‘钱’打交道的人,在把那几枚硬币拿到手里的第一时间,他就明白了贾珏要做什么了。 收割金银! 是的,就是收割金银。 货币市场上流通的铜钱,在民间最大的用处是购物,它们的唯一作用就是钱。 这句话看似很白痴,像是一句废话。 但实际上不是。 因为它标注了一个范围——民间。 既然有了民间,那么肯定还有其他的范围,比如官方,比如钱庄。 那么铜钱在官方和钱庄这个范围内,它还有什么作用呢? 作用就是收割金银。 降低民间对金银的持有量,增加官方对金银的持有量。 同时,它还能很清晰的表达出一件事儿,那就是战争离我们有多远。 如果战争离我们很远,那么官方会持续的降低对金银的持有量,如果战争离我们很近,那么官方就会持续的增加对金银的持有量。 因为金银在战争时期,是硬通货。 尤其是黄金。 贾珏拿出来的这些硬币里面,虽然也有银造的,但作为一个一辈子都在和金银打交道的人,齐炳文第一时间就估算出了这枚银币的银含量是多少。 顶多七成,甚至更低! 但如果他是一般的普通人,他很愿意用这种银币。 为什么? 因为它足够精美! 是的,就是精美。 贾珏采用的模板是不知道哪个游戏世界里的硬币,这套硬币边缘是两条五爪金龙。 铜币的两侧是银龙,银币的两侧是金龙。 当然,不论是银龙和金龙,都不是真的银也不是真的金。 银龙是铝合金,金龙是铜镍合金。 …… 齐炳文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抬头看着贾珏问道:“大人,您打算把兑换比例定为多少?” 贾珏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你觉得怎么兑换合适?” 齐炳文道:“如此精美的钱币,按重量兑换的话,大人能回本吗?” 贾珏想了想道:“能回本如何?不能又如何?” 齐炳文道:“如果能回本的话,我还是建议按照等重来兑换,这样一来,哪怕是北面两个朝廷禁止使用这货比,民间也很快就会自发的使用起来。” 说完这话,齐炳文忽然不吭声了。 贾珏好奇:“你怎么不说了?还有不能回本呢?” 齐炳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要看具体亏多少,如果亏的少,我建议大人依旧按照等重来兑换,如果实在亏的太多,就按照一比一两的价格来兑换,这样起码能在士绅、豪绅、巨贾之间流通起来,因为拿这样的钱出来花,会很有面子。” 贾珏一下子笑了,同时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要把齐炳文收为己用。 于是他道:“我也不怕告诉你,除了银元会亏不少钱之外,其他的绝对不会亏。” 齐炳文想了想道:“那我还是建议大人等重兑换。” 贾珏摇了摇头:“不,我打算重新定义货币的价值。” 齐炳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重,重新定义货币的价值? 这……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如果贾珏真的能做到的话,那‘这笔买卖’立马就能让他赚上一笔天一样大的数字。 咕咚~~~ 齐炳文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大人,您打算按照旧钱的什么比例,来重新定义?” 贾珏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硬币放在桌子上,指着其中的一枚铜币道:“这是最基本的单位,一角,十角等于一元。” 说着贾珏就把其中一个标注着1一元的铜币和一个标注着五元的铜币往前一推:“十个一元的铜币或者两个五元的铜币等于一个十元的铜币。” 说完他把其中一个十元的硬币推了出来。 紧跟着又把几个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的铜币往前一推:“以此类推,十个十元、五个二十元、两个五十元的,等于一百元。” “银币也是如此。” 齐炳文心中无比的震惊,这不就信用货币吗? 这不就是硬币版的银票吗? “那,大人,铜币和银币之间如何换算?” 贾珏道:“十元铜币等于一元银币,兑换比例永远恒定。” 齐炳文一下子楞住了:“大人,这么兑换法,大人岂不是要亏很多钱?毕竟这、这十元的铜币,也才比一般的铜钱大一点点。” 他能想象得到,到时候恐怕民间的人会疯了一样拿着铜钱去兑换铜币,再那铜币去兑换银币。 贾珏不屑的一笑:“亏?怎么可能?你是再说笑话吗?” 齐炳文愣怔的问道:“大人,小人实在不明白,还请大人明示!” 第72章 贾珏不比南宋强? 贾珏笑着道:“这还用我解释吗?你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你再仔细想想。” 齐炳文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旁边的白素素也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儿,白素素突然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贾珏道:“我明白了。” 贾珏笑了笑没说话。 齐炳文疑惑的问道:“白姑娘,可否为在下解惑?” 白素素道:“因为铜币的价值和原来的铜钱价值没变。” 齐炳文一脑门的官司,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素素看着齐炳文愁眉苦脸的样子,噗嗤一下子乐了,之前被贾珏吓的有些阴郁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她笑着道:“因为大人说过了,一元银币等于一两银子,而一元银币又等于十枚一元的铜币,且这个价值恒定不变,也就是说,你想拿铜钱去换铜币,也就是说,你还得拿一千文铜钱去换一两银子,换一个银币,换十枚一元的铜钱,换一百枚一角的铜钱,你想想,大人怎么会亏了钱?” 齐炳文楞了一阵子之后,懊恼的猛拍了一下额头:“是我没想过来,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十枚铜钱就能换一个银元呢。” 白素素笑了笑没说话,她明白贾珏到底要做什么了。 他就是想要用利用这种错觉,或者故意去散布类似的谣言,让老百姓都去抢着兑换。 齐炳文也想到了,他有些担心的道:“大人,我大概明白您要怎么做了,但这种错觉或者谣言,很容易就被揭穿的,到时候您就不怕老百姓闹事儿吗?” 贾珏笑着道:“你们想多了,我压根就没打算这么做。” 白素素和齐炳文都楞住了。 尤其是齐炳文,他疑惑的道:“可大人,如果您不这么做,那恐怕这钱很难流通起来,毕竟哪怕是再傻的人,都能一眼看的出,这种兑换他们很吃亏,这就相当于拿一千个铜钱去换一百个,怎么可能有人会去换?” 贾珏笑着道:“对啊,所以我才把你找来了啊。” 齐炳文更加懵逼了:“大人,您什么意思?” 他隐隐感觉贾珏好像要祸害他们,隐隐觉得贾珏想要他们来背锅,或者说让他们来当这个冤大头。 贾珏还真没这个意思。 如果他知道齐炳文心中所想,大概会来一句,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他道:“我打算从两个方向下手,推动钱币的改革,一个方向是行政命令,颁布法令改革货币,并明文规定从秋税开始,只收新钱币,不再收旧钱;另一个方向是从生活处入手,比如官员的工资全部采用新货币发放,再比如政府工程也就是徭役,同样采用新货币结算工钱。” 齐炳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两个办法,他都能理解,也觉得很不错,但他疑惑的是,他们盛德行在这里面将会扮演什么角色。 “大人,这两个办法,小人觉得都很不错,但我想知道的是,我们盛德行要做什么?” 贾珏并没有回答齐炳文的话,而是突然话题猛的一跳,道:“我打算改革户部。” 诶? 齐炳文和白素素都楞住了。 这什么情况? 怎么就突然跳出‘改革户部’来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前者满是疑惑的道:“大人,这改革户部和咱们说的这事儿,它,它有关系吗?” 这话其实是齐炳文硬着头皮说的,他这心老这么悬着,实在有些受不了,他很想贾珏快点把刀落下,哪怕就是给他一个痛快,也比现在这样好。 但…… 但贾珏偏不,他笑着继续前面的话道:“我打算把户部重新划分成三个司,一个是税务司,一个是预决算司,一个是央行。” 齐炳文急的头发都快掉了,但他却没办法,只能强忍着听下去。 白素素则是皱起了眉头,前两个司,第一个司是干什么的她能清楚的明白,第二个司,她大体上也能明白,大概就是明年要用多少钱,用到什么地方去,这样的一个职能,可最后这个,这个司是干嘛的,她就是纯粹的一头雾水了。 她道:“珏大爷,这央行,是做什么的?” 贾珏笑着看了一眼齐炳文,道:“这央行啊,其实就是钱庄。” 嗯? 齐炳文和白素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道:“钱庄?” 贾珏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钱庄,如今市面上有三家大钱庄,分别是你们晋商的盛德行,江西商人、安徽商人联合开的盛宣行,浙商、福建商人和两广商人联合开的盛通行。” “这里面盛德行占了十成中的七成,盛宣行和盛通行联合在一起,占了不到三成,最后就是那一帮散商们自己开的小钱庄。” 齐炳文明白贾珏要做什么了,他额头冒着冷汗,道:“大人,难道您要把这些钱庄全部……” 后面的话,齐炳文没说,但他做了两个手势。 一个是刀砍的手势,一个是合拢拦在怀里的手势。 这两个手势足以清晰的表达他的意思——对着三家钱庄下手并全部拢到自己手里。 贾珏笑着道:“你想什么呢?我对你们那些钱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齐炳文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显然不相信贾珏的这番话。 白素素疑惑的开口道:“大爷对这些钱庄不感兴趣?那您的意思是?” “我打算新成立一个钱庄!”贾珏道:“名字我也想好了,当皇帝的总说‘朕富有四海’,那皇帝存钱的地方,叫四海银行应该很合适,对吧?这总行,哦,也就是总钱庄就是我刚才说的央行,地方上的钱庄叫做四海银行某某分行,比如江西省的,就叫四海银行江西省总行,再具体到地方,就比如这瑞昌属于九江府,那就是四海银行江西省九江府瑞昌分行,简称四海银行瑞昌分行。” 贾珏后面说的话,不论是齐炳文还是白素素,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贾珏说的前一句。 白素素吃惊的道:“珏大爷,您说您要重新成立一个钱庄?” 贾珏点头道:“对啊,有什么问题?” 额…… 俩人忽然都楞住了。 好像还真没什么问题。 要换一般人来开这个钱庄,恐怕会很难,哪怕是再富有的巨贾都得仔细考虑考虑。 可偏偏贾珏他不是一般人。 如果半壁江山都被他攥在手里了,而且还是最富庶的那半壁。 要说贾珏最后赢不了,也有不少人相信,毕竟贾珏还没跟北面的人打过仗,不知道到底谁更厉害。 但实际上,最上层那批人,也就是他们这一批人,都相信贾珏不会输。 为什么? 因为葡萄牙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还有海上传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贾珏的水师说一句天下无敌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就算贾珏最后赢不了,可守住长江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南宋弱成那样,都守了那么久,贾珏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南宋? 怎么可能…… 第73章 怎么保证钱不被抢? 齐炳文想了一阵子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贾珏要新建钱庄,要改革货币。 看似对老百姓的影响最大,但实际上却不是。 真正受影响最大的,是商人。 因为贾珏实行的是商税养国政策。 现如今南方的农业税,已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一直在鼓励发展商业,鼓励士绅乡绅参与到手工业、作坊等生产中来。 而且贾珏还给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政策——商品出口补贴金。 现如今能够享受到这个政策补贴的行业有丝绸棉布制造业、酿酒产业、制茶业、皮革制造业、瓷器制造业。 每卖出一件商品(出口),将会获得本金百分之十五的现金补贴。 天底下最爱贪小便宜的是谁? 是商人,是乡绅,是士绅,是豪绅们。 本来跑海就很挣钱,让无数江南商人、乡绅、士绅们眼红,而当贾珏又抛出这个商品出口补贴金政策之后,那些本来还在犹豫的,本来还在观望的乡绅、士绅都特么的跟疯了一样投身到了其中。 他们都觉得贾珏是人傻钱多。 他们都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但实际上呢? 贾珏傻吗? 贾珏的便宜那么好占吗? 别扯犊子了。 贾珏在给出巨大的优惠政策的同时,也对商税的重视程度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尤其是对海关关税这一块,看的比天都大。 你可以逃税,但千万别被抓住。 一旦被抓住,那立马就是全家死翘翘。 哪怕你只是少交了一毛钱的税,也让你全家死翘翘。 就是这么狠! 现在贾珏要改革货币,那么海关关税必然也是采取新货币结算。 那么商人会怎么做呢? 要么乖乖照做,要么造反。 可有人敢造贾珏的反吗? 别扯淡了,但凡跑海的,就没有一个敢的。 一百多米长的战舰,就跟下饺子一样不停的往海里下。 一艘战舰上百门大炮。 你今儿敢造反,明儿就能把大炮顶到你们家门口去轰你。 再说了,现在海贸的利润这么大,只要你胆子够大,只要你跑的够远,一趟说不定就能挣下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吗? 没有! 所以也没有人去造反。 他们必然会乖乖的按照贾珏说的去做。 那么问题来了! 商人拿什么去换呢? 他们手里有银子吗? 有人说了,你这个问题很可笑,商人手里怎么可能没银子? 你还别说。 他们还真没有! 为什么? 因为这些年,贾珏通过不断的印刷大额银票,不断的使用大额银票,已经让银票这种信用货币,彻底的流通起来了。 商人的大宗交易,全部都是用银票来完成的。 他们从国外弄回来的银子,基本上第一时间都会存进各钱庄里,然后从钱庄里取走银票,再用银票去购买原材料,继续生产商品,然后再把商品卖去国外,换回来大批的白银,然后在存进钱庄里,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可贾珏现在突然要改革货币,那么银票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遭到打击。 商人会第一时间去钱庄兑换银子,再拿着银子去贾珏的钱庄里兑换银元。 可市面上如今流通的银票,已经远远的超出了钱庄存银量的数倍不止。 一旦发生大面积兑换,必然会发生取不出银子的情况。 而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必然会引发大面积的挤兑。 那时…… 三大钱庄还能活吗? 齐炳文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冒出来了,他哭丧着脸,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呜呜……” 白素素被齐炳文的这个举动给吓了一大跳。 贾珏也被搞的楞了一下。 但随即他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毕竟改革货币会发生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三大钱庄最怕什么,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浅浅的笑了笑:“起来吧,我说过了,我不会动你们,也没想过要你们死。” 齐炳文哭丧着脸道:“大人,您别说笑了,新钱庄一成立,新货币一发行,我们这些做钱庄的,必死无疑啊。” 贾珏道:“行了行了,别嚎叫了,也别瞎猜了,听我说。” 齐炳文不吭声了,但他还是满脸的沮丧,他显然是不相信贾珏的话。 贾珏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别害怕,我不会对银票动手的,而且我找你来的意思,也是为了这个,我前面说了我要改革户部,那个央行行长的位子,我打算留给你。” “而央行就是负责兑换新银票的,一比一兑换。” 齐炳文一下子楞住了,他一下子明白了贾珏到底要做什么了,随即他就猛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大人,难道您想要吞并我们三大钱庄?” 贾珏摇了摇头:“你想什么呢?我哪有那么多银子来吞并你们?我的意思是我们四家合伙,按比例占份子,我也不和你们玩儿虚的,将来我必然是要当皇帝的,而且我们的版图也必然会扩大,虽然我不知道最终会扩大到多大,但是……” “但凡我们风帆所及的地方,都必然会有四海银行的分行在。” “所以呢,我打算要七成份子,剩下的三成你们盛德行占一成半,那剩下的一成半,由另外两家均分。” 齐炳文的眼珠子都等圆了,不过他不是吃惊贾珏要当皇帝,而是吃惊贾珏说风帆所及的地方,必然就会有四海银行的分行。 这是要把钱庄的业务开遍整个世界? 现如今江南的人,已经不在对世界地理一无所知了,他们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世界有多大了。 也知道外面有好多比中原大的地方。 那些地方有的有人,有的没人,有的有无数的金矿,有的有无数的银矿,有的则风景美丽,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 就比如前阵子有人运回来了什么长颈鹿、袋鼠、鸵鸟、树袋熊什么的,在各省展览了好长时间,大把大把的赚银子。 齐炳文狠狠的吞了一唾沫:“大人,当真要在海外开办四海银行?这买卖确实能赚到海一样的银子,但怎么才能保证咱们的钱不被抢?” 贾珏笑着道:“当然是靠我们的战舰、大炮、枪杆子!” 第74章 方法其实很简单 银票,是老祖宗们智慧的结晶。 这东西的出现,大大的方便了大宗商品的交易。 在西方人还在用一箱子一箱子的金币银币交易的时候,我们的老祖宗已经开始用纸币(银票)做交易了。 贾珏目前还不具备发行纸币的实力,当他真正的坐了天下之后,他才有资本去发行这个。 但这不妨碍他现在就开始玩儿。 最早的时候,他不断的往外抛假银票,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一下子搞崩了狗鞑子王朝的货币系统。 但他没想到之后的发展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以至于那些撒出去的假银票,变成了一个能把他一块儿炸死的炸弹。 为了不至于被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搞死,贾珏可是苦思冥想了很久。 他本来是打算搞定了江西之后,立马称帝,然后立刻开始实施他的货币改革计划,没想到的是,大皇子突然来插了一脚。 这不是瞌睡了正好有人来送枕头吗? 于是他立马就让人把齐炳文叫来了。 但他叫齐炳文来,可单单是为了改革货币。 虽然改革货币是重中之重,而且关系到的利益,无比的巨大。 但那都是以后的利益。 并不是眼前的,现在的。 而他找来齐炳文真正的目的,依旧是为了那一大笔钱。 所以他继续忽悠了齐炳文一阵子,又画了无数的大饼之后,便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那么现在,盛德行是否可以把徐友德交给我了?” 齐炳文刚才还沉浸在贾珏画出来的那些大饼里,此时猛的听到贾珏说起徐友德,他楞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徐友德啊。” 白素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贾珏笑着道:“对,就是徐友德,我的人找他找的可是好辛苦的。” 齐炳文沉默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徐友德在什么地方。 贾珏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怎么?你这是非得逼的我对你们下手吗?” 齐炳文一下子慌了:“不不不,大人,您听小人解释,不是小人不愿意跟大人配合,小心清楚的知道违背大人的意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小人真的不知道徐友德在什么地方。” 贾珏没吭声。 齐炳文心中苦涩不已,他脑子急速的转动着,想要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还别说,还真被他想到了。 他立马就道:“大人,我知道大人恨不得活剐了徐友德,但徐友德真的不能杀,如果大人承诺不杀徐友德,我可以帮大人把徐友德找出来。” “恩?”贾珏眯着眼睛道:“徐友德不能杀?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齐炳文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徐友德合作多年,如果大人想要我来掌管四海银行,我推荐徐友德作为我的副手。” 贾珏笑了:“你为什么认为这个位子非你不可?” 齐炳文很认真的道:“大人,我清楚这个位子,并非是非我不可,但有我在,可以大大的降低其他两家对合并的抵触,我同样也知道大人可以用武力让他们屈服,但这种屈服会给大人带来很多隐患,哪怕他们现在不敢明着跟大人对抗,也可以消极怠工,阳奉阴违,拖慢大人的脚步。” 贾珏眯着眼睛看了齐炳文好一阵子,不得不说齐炳文这人确实有一手,他一眼就看出了他贾珏性格中的缺点。 那就是他其实是个急性子的人。 他做事儿不喜欢拖拖拉拉! 他喜欢一步到位,而且中间不要有横生枝节的情况出现。 他怕麻烦。 他讨厌麻烦。 于是他点了点头:“可以,你这个理由通过了,那么现在来说一说,怎么把徐友德找出来吧。” …… 方法其实很简单。 齐炳文从贾珏哪里离开之后,立刻就亲自前往了南昌府,找到了刀三。 “三爷,八爷。” 见到刀三之后,齐炳文很是认真的给来人行了一个礼。 别看着俩人都只是贾珏的护卫,但他们和一般的护卫不一样,他们是刀卫,换算成北边的两个王朝,这俩人就是大内侍卫,而且将来极有可能外出掌军的大内侍卫。 刀三冷着脸道:“说把,找我们有什么事儿?你最好能有个正事儿,不然爷认得你,爷手中的刀却不认识你。” 齐炳文笑了:“三爷莫急,是大人派小人来协助三爷和八爷的。” “嗯?”刀三和刀八微微一愣,俩人随即对视了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齐炳文道:“三爷和八爷都知道小人是什么人,大人派小人来,不是不相信俩位爷的能力,而是因为徐友德正好是小人的属下,这江西地面上盛德行的人,也都归小人管。” 刀三和刀八明白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后者问道:“你知道徐友德藏在哪里?” 齐炳文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们盛德行有一个规矩,这种私人的秘密钱财,只有经办人才知道藏在哪里。” 刀八怒了:“你不知道你说个屁啊,你这是存心来消遣爷的是吗?” 见刀八发怒,齐炳文也不惧怕,他浅笑着道:“八爷误会了,小人的意思是说,小人虽然不知道徐友德在什么地方,但小人能帮着俩位大爷快速的找到徐友德。” 刀三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刀八道:“什么法子?管用不管用?” 齐炳文道:“三爷、八爷,其实这法子很简单,二位爷只是因为心急所以才疏忽了,没有想到。” 刀八又有些怒了:“我说你这人啰嗦什么啊,你有法子就快说,在这么啰嗦,当心我叫人砍了你。” 齐炳文笑着道:“好好,我这就说,二位爷,您想想,那么大一笔钱想要藏起来,只凭徐友德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必然有人在帮他做。” 刀八的眉头拧了起来。 刀三皱着的眉头却舒展开了,他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手道:“我懂了,我明白了,你是说盛德行的那些小伙计?” 齐炳文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三爷,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既然徐友德一个人办不到,既然他要找人,那么他一定会找他最信得过的人。” “毕竟那笔钱,完全见不得光,所以他不可能去找外人来做这事儿。” “他只能找我们盛德行的人。” “因为盛德行的人,要么是徐家的人,要么是徐家的家生奴才,他们不会背叛盛德行,不会背叛盛德行,就不会背叛徐友德。” “那么徐友德要做见不得光的事儿,就一定会找他们。” 第75章 任他奸诈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刀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之前思想走入误区了。 他不是没查过盛德行的那些人,也不是没让人盯着他们,但也仅仅只是查过,和仅仅只是盯着。 他没有深入的去调查,也没有让人对他们进行逼问。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些家伙只不过是被徐友德抛弃的弃子。 刀三很是懊恼,他很是责怪自己,如果这时候是刀一在这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他绝对不会疏忽。 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最起码他会刑讯逼供一次。 问题就在这里,他相信这些人绝对扛不住一次刑讯逼供,他相信一次他就能有收获。 偏偏他没这么做。 齐炳文见刀三满脸的不爽,很是不解:“三爷,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刀三苦笑着道:“不,你没说错,你说的很对。” 齐炳文更不解了:“那三爷为何……” 刀三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我只是感慨若换成刀一,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也不可能拖到现在。” 齐炳文懂了,他笑着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刀一大爷是关云长似的人物。” 刀八这时候开口道:“开什么玩笑?老大怎么可能比的上关老爷?老大就是脑子比我们好使一些而已。” 刀三瞪了刀八一眼:“你不是平时吹嘘,论起比脑子除了大人没人能及的上你?可你来我这边几天了?你想到了什么办法吗?” 刀八立马叫屈:“这真不赖我,我主要是被三哥你误导了,这事儿最早要是我接手的,恐怕早就……” 不待刀八说完,刀三就抢过话道:“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王婆卖瓜了,赶紧办正事儿去。” 刀八张了张嘴,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刀三眯起了眼睛,顿时就不吭声了。 要说聪明,刀八在刀卫里真排不上号,但若说察言观色、论鬼机灵、歪点子,刀八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他一看刀三眯眼,就知道刀三真的生气了。 一声不吭的走了。 …… 刀八带着一部分钺字营的人到处抓人,闹的是鸡飞狗跳,这让本就不太平的南昌城,更加的人心惶惶了。 尤其是巡抚衙门里坐着的那几位。 李康成听完孙莽的汇报,满脸的痛苦,捂着额头头疼的呻吟起来。 辛家茂拧着眉头道:“贾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康成摆了摆手,示意别问我,头疼着呢。 辛家茂转头看向了陆炳忠,陆炳忠这阵子很不对劲,在衙门里一座就是一天,而且他好像突然变了聋子、哑巴,谁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 “炳忠,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直不说话?” 陆炳忠心里比谁都苦涩,他比谁都清楚贾珏要干什么,但他不能说,他只能装哑巴。 见陆炳忠依旧不吭声,辛家茂怒了:“陆炳忠你他娘的到底什么意思?都到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装聋作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大家?” 他这么一吵吵,顿时把李康成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他捂着额头愣愣的看着一言不发的陆炳忠,心中也嘀咕上了。 “老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三个在江西合作了七八年了,还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的?” 这话虽然说的很平淡,看起来也似乎是在好言相劝,但实际上却是一句实打实的‘威胁’。 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咱们三个合作七八年了,谁屁股下面都不干净,我们屁股下面藏着什么屎你清楚,同样的,你屁股下面藏着什么屎我们也清楚,你要是真敢撇开我们搞见不得人的事儿,或者你要是敢出卖我们,那可别怪我们同样出卖你。 辛家茂这么一说,陆炳忠终于撑不住了。 他苦涩的道:“中丞大人,臬台大人,不是下官有意要藏着掖着,实在是这事儿下官不敢说啊,真要说出来,下官的全家老小全都得死光光,甚至九族都得被诛个干干净净。” “两位大人,下官其实这心里,比谁都要慌,比谁都要害怕。” 嗯? 李康成和辛家茂对视了一眼。 俩人满心里都是疑惑。 这怎么回事儿? 怎么突然就变成全家老小死光,甚至诛九族了? 辛家茂眼珠转了转,和蔼的道:“老陆,说句不好听,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干了多少杀头的事儿?真要抖露出来,恐怕咱们哥仨谁都得被诛了九族。” 李康成和辛家茂合作多年,立马就明白辛家茂要做套陆炳忠的话。 让急忙帮腔道:“老陆啊,老辛说的对,咱们哥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是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有什么难处,何不说出来,让我们帮你参详参详,难道你还怕我们哥俩出卖你是怎么的?” 辛家茂又道:“对啊,老陆,咱们哥仨早就绑到一块了,你死了,我们也跑不了,我们死了,你也照样跑不了,既然都这样了,你还憋个什么劲儿啊,你也不怕把自己给憋坏了?再说了,这天底下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啊,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咱们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个诸葛亮嘛。” 说实在的,陆炳忠有些心动了,这秘密压在他心里这么多年,已经快要把他压垮了。 尤其是最近徐友德‘失踪’之后,这压力一下子达到了顶点,是真的快要把他压死了。 犹豫了半晌,陆炳忠一咬牙,决定把秘密说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 陆炳忠吧啦吧啦一顿说,李康成和辛家茂听完之后人都惊呆了。 沉不住气的辛家茂急急的道:“啊?你说什么?你帮大殿下在江西藏了一笔巨款?而且还是……” 后面那几句话,辛家茂没敢说出来,因为他怕。 但已经豁出去的陆炳忠却没有了任何的顾虑,他点了点头道:“是的,若是当今万岁爷龙驭上宾之后,坐上那龙椅的不是大皇子,大皇子就打算在江西自立为王,而我手里的那笔钱就是大皇子起事的资本。” 辛家茂的额头冒了汗了,斗大的汗珠哗啦哗啦的往地上砸。 他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事儿大概率是泄露出去了,而且贾珏绝对知道了。 李康成不知道怎么的,反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拧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后道:“老陆,这事儿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陆炳忠叹了一口气:“唉,除了我之外,还有盛德行的掌柜徐友德也知道,而且这笔钱就是徐友德在保管着。” 啪~~~ 李康成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这突来的巨响把辛家茂和陆炳忠都给吓了一大跳。 辛家茂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气呼呼的问道:“中丞,你这是干什么啊,突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差点把我的魂都给吓没了。” 李康成没理会辛家茂,他自顾自的道:“我知道,我明白了。” 辛家茂不解:“中丞,你知道什么了?明白什么了?” 李康成道:“我知道为什么大皇子突然出现在九江了,我也明白贾珏的人在搞什么鬼了,大皇子和贾珏,都在找徐友德手里的那笔钱。” 陆炳忠一下子楞住了:“中丞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大皇子来了九江的?” 辛家茂也楞了一下:“是啊,中丞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大皇子来了九江的?” 李康成明白这俩人是什么意思,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于是他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了,大皇子殿下身边的谋士孙啸天,其实是老夫的门生。” 辛家茂和陆炳忠秒懂。 辛家茂拱了拱手道:“不愧是中丞大人。” 陆炳忠则是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说了,前阵子大皇子让人悄悄给我送来了消息,说徐友德暴露了,让我提前下手把徐友德弄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我安排好人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徐友德先我一步消失了。” 李康成拧着眉头道:“你是在怀疑有人走漏了消息?你在怀疑老夫?” 都这时候了,陆炳忠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确实是怀疑有人走漏了消息,而且根据刚才李康成的话来看…… 陆炳忠拱了拱手:“还望大人体谅,兹事体大,我不得不怀疑。” 辛家茂这边急了,但不等他开口的,李康成就伸手拦下了他。 李康成看着陆炳忠道:“你这样想,老夫不怪你,因为若是把老夫换在你的位子上,老夫也会如此怀疑,但老夫可以给你保证,这事儿绝对不是老夫走漏的消息,因为老夫收到信之后,当即就把信焚毁了,而且那封信在老夫打开之前,仔细的检查过,确实没有人拆开过的痕迹。” 陆炳忠道:“中丞大人,下官并非是怀疑大人,而是怀疑您那位学生,或者说大皇子身边的那些谋士,无意间走漏了消息。” 虽然大皇子身边的谋士,他们枕边的女人各个都是间谍,但这次还真不是他们走漏的消息。 这次是贾珏自己猜出来的,从白素素那里猜出来的。 李康成拧着眉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辛家茂这时候道:“中丞大人,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李康成没吭声,而是转头看向了陆炳忠。 陆炳忠道:“中丞大人,下关觉得,这事儿最关键的是,先贾珏一步找到徐友德。” 旁边的辛家茂拧着眉头道:“这怎么可能?街上闹出来的动静,足以说明贾珏已经有了徐友德的消息,或者说知道该从哪里入手能找到徐友德了。” 李康成觉得辛家茂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陆炳忠却不同意,道:“不,我恰恰觉得这是贾珏狗急跳墙的表现。” “嗯?”李康成很是意外的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陆炳忠道:“若换成是大人,如果大人您真的有了徐友德的消息,那您还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去抓盛德行的人吗?” 李康成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不会。” 辛家茂这时候道:“理是这么个理,但也不排除贾珏是在放烟雾,想要迷惑我们。” 李康成又摇摆起来了,因为辛家茂说的也很有道理。 陆炳忠叹了一口气道:“大人,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试着去找一找。” 辛家茂道:“怎么找?盛德行的人刚刚已经被家觉得人都抓走了。” 李康成拧起了眉头。 陆炳忠道:“盛德行的人确实很关键,但我想还有一个人,也很关键,而且这个人,绝对没被贾珏抓去。” 李康成和辛家茂都是一愣。 辛家茂急急的道:“是何人?” 陆炳忠道:“徐友德的老管家,徐来福。” 辛家茂的眉头拧了起来:“你是如何确定这人没被抓的?” 陆炳忠道:“我的人早早的就开始监视徐友德的家人了,若是贾珏的人对徐友德的家人动手,那么我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我,可到现在,我的人也没来。” 李康成扭头看向了辛家茂。 辛家茂秒懂李康成这一眼的意思,他拱手道:“我马上带人去把徐来福控制起来。” 李康成点了点头:“好,不过要记住,千万不要被贾珏的人发现了,而且不要带到衙门里来,带去个秘密的地方看起来,等晚些时候,我们乔装打扮一番,一起过去。” 辛家茂一抱拳走了。 …… 是夜 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前,突然来了三个穿着连帽黑斗篷的人。 其中一人山前轻轻的、很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门。 吱呀~~~ 片刻后,门打开了一条逢。 里面的人低声的问道:“什么人?” 那敲门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我,辛家茂。” 里面的人慌忙叫了一声大人,然后打开了大门。 等辛家茂三人进了院子之后,这人在门外打量了半晌,确定没人看到,这退回到院子里关上了大门。 而就在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不远处的房顶上冒出来几个人。 这些人各个头顶上带着一个奇怪的帽子,帽子前面挂着两根奇怪的似竹筒一样的东西。 其中一人道:“嘿,八爷,还真被您给猜着了。” 原来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刀八以及他的部下。 刀八也嘿嘿的笑着道:“任他几个奸诈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第76章 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李康成、辛家茂、陆炳忠在院子深处的一间屋子里见到了徐友德的管家徐来福。 此时徐来福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尤其是两只眼睛肿的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人了。 “徐来福。” 辛家茂冷冷的喊了一声。 徐来福勉强看清楚了来人,但他没有跪下,不是他没有力气了,而是他已经不想跪了。 “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老爷在哪儿。” 辛家茂冷声道:“那你还不赶紧说,莫不是不想活了。” 徐来福呵呵一笑:“大人,你这话说的,我要真说出来,那我更活不成了。” 辛家茂嘁了一声,不屑的道:“你说了确实也活不了了,但你说了之后,你的家人能活,我可以对天发誓,保你家人下半辈子无忧。” “哈哈哈哈!”徐来福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辛家茂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了:“你笑什么?本官的话很可笑吗?” 徐来福好半晌才止住笑声,他嘲讽的看着辛家茂:“大人,你还说什么保我家人下半辈子无忧,我请问你,你还有下半辈子吗?” “你……”辛家茂给气的身子猛晃,好不容易止住之后,他当即就一脚踹在了徐来福身上,把徐来福踹翻在地。 徐来福吐了一口血之后,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辛家茂又要动手,但李康成却一把拉住了他。 随即李康成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了徐来福的面前:“虽然贾珍死在了巡抚衙门口,贾珏此番前来也是打着报仇的旗号来的,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贾珏真实的目的就是要江西,当贾珏一来,我们立刻双手奉上江西,你觉得他还有什么里有杀我们?” 徐来福沉默了。 李康成冷冷笑了笑,继续道:“老夫丢了江西,顶多就是丢官罢职,项上人头还是能保住的,只要老夫不死,老夫的权势就不会减,因为大半朝的官都是江西人,而这大半朝的官当中,又有大半的人是老夫的学生。” 徐友德来江西之前,曾经掌过京师盛德行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徐友德的家人都在京师的原因。 而徐来福这位徐友德的管家,从徐友德起步开始就一直跟着。 他跟随徐来福在京师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对京师、对朝中的情况,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这种了解却不是那种很深刻的了解,而是一种一知半解。 而恰恰就是这种一知半解,最容易被人忽悠。 此时此刻,徐来福就被李康成给忽悠住了。 他的人知,让他认为李康成所说的话,不是在吓唬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于是他动摇了。 这时候辛家茂想开口说话,但李康成却一摆手止住了辛家茂。 李康成死死的盯着徐来福。 这举动,给了徐来福巨大无比的压力。 沉默了半晌后,徐来福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你们,你们能,能保证我的家人平安无事?” 李康成一下子笑了。 他知道成了。 “能!” 此时越简短的话语,越能体现出李康成的自信,也越能让徐来福感受到他李康成的自信。 “唉!”徐来福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说,我们家老爷就在巡检司大营。” “什么?” …… 外面不远处的一座宅院里。 刀八吃惊的放下了用来窃听的耳机。 旁边的属下疑惑的问道:“八爷,怎么了?” 刀八摘下帽子摸了摸头顶:“草他娘的,徐友德竟然在巡检司大营。” 属下懵了:“啥,啥玩意儿?徐友德在巡检司大营?这……” 刀八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吧?” 属下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确实没想到。” 另外一名属下这时候疑惑的开口道:“可是,八爷,当初咱们也是仔细的搜过巡检司大营的,并没有在里面找到徐友德,而且也没见着银子。” 另外一名属下紧跟着开口:“不,巡检司里还是有银子的,但那只是巡检吃的空饷,只有万八不到的银子。” 最早开口的那名属下这时道:“八爷,徐友德藏在大营里咱们没找到,属下能想的明白,毕竟巡检司也有上千的兵丁,不可能挨个挨个的仔细辨认,但属下想不通的是,那些银子呢?他们是怎么运进去的,那么多人运这批银子,难道就没有一个看出不对劲的?” 刀八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徐友德厉害之处,他和巡检司巡检王通顺演了一出好戏,巡检司的粮食是每月一拨的,徐友德就是趁着送粮的时候,把一车车的银子混在里面,逐年逐月的把那些钱藏在了巡检司里。” 几名属下都楞了,把银子混在送粮的车队里? “可八爷,难道那些接粮的人没怀疑?” 刀八道:“怀疑什么?王通顺那孙子兼职卖福寿膏,虽然卖的不多,但也有不少的钱,那些下属都以为那些银子都是卖福寿膏得来的。” “啊?”几个属下都蒙圈了。 巡检司的巡检,兼职卖福寿膏? 刀八笑了:“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以为只王通顺那孙子卖?别傻了,你出去问问,整个江西不论是兵备道、河道还是江西大营,哪个领兵的不卖福寿膏?” “你们几个没去过北边,所以才稀奇,到了北边开了眼界就不会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别的咱不说,就说张家口和大同那边,总兵带头走私,而且什么都做,哪怕是人口贩卖他们都做,甚至更过分的是,甭管是关内的想出关,还是关外的想入关,也甭管你是多少人一起,哪怕是你带着军队进出也没问题,但前提是你给的起钱。” 几个属下全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最前开口的那个属下叹了一口气道:“就这德行,这天下能不亡吗?” 刀八一巴掌扇在这属下的后脑勺上:“你这说的什么屁话?他们要各个都是岳武穆的兵,那咱们家大人还能打下这天下来吗?” 那挨了一巴掌的属下才开始的时候很懵,但紧跟着就嘿嘿的笑了起来:“还真是。” 刀八笑着道:“行了,别啰嗦了,干活了。” …… 另外一边,刀三的大本营 刀三正来回的踱着步,此时此刻他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笑容,反而黑成了锅底。 旁边的齐炳文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 人抓回来已经大半天了,而且已经上了三轮酷刑了,但到现在为止,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踱了半天的步,刀三猛的顿住了,他转头看着手下冷声问道:“老八呢?死哪儿去了?一到正事儿上人他妈的就不见了。” 属下低着头没敢吭声。 这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片刻后一个枪卫拿着一张纸条出现在了刀三面前。 “三爷,找到了。” 刀三楞了一下:“什么找到了?找到老八了?” 那枪卫摇了摇头:“不是,是八爷找到徐友德了在哪儿了。” “什么?”这话一下子把旁边的齐炳文给惊到了。 刀三虽然也被惊的不轻,但他顾不上惊讶,急急的问道:“在哪儿?在哪儿找到的?” 那枪卫没吭声,只是把纸条往前递了递。 刀三猛的一拍额头,光顾着发火和吃惊了,竟然没注意到这纸条。 猛的一把抢过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片刻后他猛的一拍大腿:“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旁边齐炳文急急的道:“三爷,到底怎么回事儿?” 刀三把纸条扔给齐炳文的同时,急急的对那枪卫道:“快,把人带上,同时通知外面的钺字营,让他们全部进城,给我包围巡检司。” 那枪卫领命去了。 旁边的齐炳文也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大意了啊,差点错失荆州。” 刀三叹了一口气:“是啊,大意了。” 不过话一说完,刀三又笑上了:“好在有刀八这个鬼机灵。” 齐炳文竖起了大拇指:“八爷厉害。” …… 大半夜的,钺字营要进城,可把守城门的士兵给吓坏了。 城门楼子上的守将一边擦着冷汗一边道:“怎么办?我要不要开城门?” 这不同于白天,白天这些人想进他绝对不会拦着,这是晚上,晚上真不行,他怕这些人是来偷城的。 旁边城门官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还是开了吧,这要是不开咱们明天就得被挂在成门楼子上等着风干。” 守将猛的锤了一下城垛子:“我怕他们是要攻城。” 城门官叹了一口气道:“大人,属下知道您是在担心什么,属下觉得完全没那必要,古往今天主动开城投降的人又多少?说句不好听的,多您一个不多,少您一个不少!再说了,就算您主动开城投降了,朝廷还能派人来杀了您不成?” “不是下官看不起朝廷,而是这这江西多年前就不是朝廷的江西了,更何况现如今那位贾大爷还亲自来了。” 守将苦笑着道:“我倒不是怕朝廷要杀我,我是怕朝廷对我的家人下手啊。” 城门官也知道这位守将家里的情况,这位爷和别人不一样,这位爷家里是有爵位的,他来江西是来镀金来了,等镀金完了回去就能袭爵。 城门官想了想道:“大人,还是开了吧,若是外头那些人真的想要打这南昌城,咱们巡抚大人的人头早就被挂在这城门楼子上了。” 守将想了好一阵子,底下的人都快等的不耐烦了,这才猛的一锤城垛子:“开。” 吱、吱、吱、吱呀…… 城门开了。 钺字营带队的营长一挥手,大批人马快速的开进了城里。 …… 与此同时 刀八带着十来个人背着手静静的站在一处大街的中心,而他的对面是巡抚李康成、按察使辛家茂、督粮道陆炳忠、兵备道马成、河道衙门张士诚以及几百着家的兵马。 面对这么多人,刀八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带着几分的不屑的嘲讽。 辛家茂性子急,见刀八堵着路不让过,顿时上前一步道:“刀八,你这是什么意思?” 刀八不屑的撇撇嘴:“你是不是瞎啊?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你……”辛家茂被气的不轻,他愤愤的指着刀八道:“贾珏还没占了这南昌府,还容不得你们来放肆。” 刀八脸上的表情更不是不屑了,他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故意露出脖子,挑衅的道:“我今天还就要放肆了,你要是觉得不爽那你来砍我啊,朝这里砍。” “你……”辛家茂气的七窍生烟:“你当我不敢吗?来人……” “慢着!”李康成开口组织了辛家茂。 “中丞!” “退下。” “我……” “我叫你退下。” “……” 唉~~~ 辛家茂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退了回去。 李康成看着刀八道:“刀八,我李康成百般忍让,允许你们在南昌城里胡来,并不是说我怕了你们家大人,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你家大人,我并不想和他结怨,贾珍的死是个意外,这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刀八没吭声。 李康成继续道:“我也知道你们将勇兵旱,甚至你们的火器也无比的犀利,但那又怎样?你们不过两营的人,我真要拼着命不要,下死命令和你们在这南昌城里打,就算不拖死你们,也能让你们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更能一把火烧了这南昌城,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刀八的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了:“你吓唬我?” 李康成摇了摇头:“不,本官不是在吓唬你,本官是在说一个事实。” 刀八沉默了,他在琢磨李康成到底是真的要动手,还是只是吓唬他。 李康成见刀八犹豫,当即又道:“若你让开道路,本官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若你不让开,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刀八懂了。 他看穿了李康成。 这货是在吓唬他。 他缓缓的抽出了钢刀,对准了李康成。 “李大人,不是我不想让开,是我不能让!” “若是你非要过去,那就请你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你……”李康成完全没想到刀八竟然油盐不进。 他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猛的一摆手:“杀,杀过去!” 第77章 可惜,我喜欢通吃! 草率了! 刀八听到李康成一个‘杀’字登时就麻爪了。 他也同时明白了李康成为什么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无他。 因为这笔钱是李康成唯一能跟贾珏讲条件的砝码,或者更干脆的讲,这是唯一能让李康成活下去的砝码。 如今李康成手上什么砝码都没有,所以他只能任由贾珏宰割。 他唯一的结局就是一个死字。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出现了这么大一个砝码,只要他能抓到这个砝码,那他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刀八虽然在贾珏的一众护卫当中地位很高,甚至外面的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八爷,但再怎么样他也没脱离了‘护卫’这个范畴。 用到你的时候你是八爷,不用你的时候你屁也不是。 这就是为什么李康成敢对他下手的原因。 “撤!” 刀八没有任何的犹豫。 几个属下本已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却没想到领头的刀八突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刀八没好气的道:“你们这些白痴,我不是那些死脑筋的家伙,以后跟着我多动动脑子,别总想着跟人玩儿命。” 说完刀八就撒丫子狂奔起来。 刀八的属下一看这情况也懂了,跟着跑吧。 李康成下了‘杀过去’的命令之后,本来他身后那些人还有些犹豫,这里面甚至包括辛家茂和陆炳忠。 毕竟刀八真的不是一般人,在刀卫里也是很特殊的存在,他们真的怕把刀八弄死了,会遭到贾珏疯狂的报复。 但没想到刀八直接跑了。 这让他们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们也在心里担忧了起来。 辛家茂道:“刀八在这里堵我们,说明他们肯定也知道了徐友德的藏身之处,我们还要过去吗?他们在城里的人可不算少,真要打起来,打赢了还好说,要是打输了,那我们就全完了。” 兵备道马成和河道张士诚,心里其实觉得打赢了也‘不好说’,打赢了就意味着打死了对方很多人,那么到时候贾珏来了,他们能落下个好? 说实话,他们是很不想掺和进来的,但李康成亲自上门逼着他们做选择,没办法的情况下他们这才跟着来了。 这时候李康成咬牙切齿的道:“就算我们打输了我们也要去,毕竟只有把这笔钱拿在手里,才有资格跟贾珏去讲条件,才能活下去。” “唉……”辛家茂叹了一口气,同时转头看向了旁边的陆炳忠:“老陆这事儿你要是早点儿说出来,我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陆炳忠很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但最终却只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李康成摆了摆手道:“这事儿怪不得老陆,毕竟事情太大,有大皇子在那里摆着,他若是敢轻易说出来,恐怕过了这一关,他也过不了大皇子那一关,哪怕大皇子现在不说什么,将来也会想方设法的找老陆的麻烦。” 陆炳忠感激的看了李康成一眼。 这个时候李康成还能替他说话,足以说明他没跟错人。 辛家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怪老陆,我只是感叹世事弄人。” 李康成摆了摆手:“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抓紧去巡检司大营。” 众人很快再次上了路,这次没遇到什么阻拦,很通畅的来到了巡检司的大营前,但此时巡检司的大营门前早已经换了人。 李康成看到一袋又一袋的沙袋围成的半墙,看着那铁丝拉成的拒马,脸色顿时就黑成了锅底。 旁边辛家茂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还是来晚了一步。” 陆炳忠脸色阴沉的道:“中丞,怎么办?” 李康成没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巡检司大营的营门。 这时大门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跑掉的刀八。 刀八嘻嘻哈哈没个正兴的走到了众人不远处:“李大人,请回吧,你们来迟了一步,人我们已经抓住了。” 辛家茂和陆炳忠心中的怒火瞬间就顶到了天灵盖上。 尤其是辛家茂这个急脾气的人,顿时一指刀八怒声道:“刀八,你他娘的现在尽管得意吧,等会儿被老子抓住了,老子定要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刀八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辛大人,你想多了,我现在兵精马壮,你拿什么抓我?就凭你手下那些臭鱼烂虾?不是我看不起他们,你还是回去多叫点人再来吧,不然真不够我们杀的。” 辛家茂彻底的怒了:“上,都给老子上,老子豁出去了,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张士诚和马成都没吭声,而是看向了李康成。 李康成摆手示意道:“家茂,没必要跟他置气。” “大人!”辛家茂急了:“这要是贾珏,我肯定忍了,那怕是他们人比咱们多,我也能忍了,但他不是贾珏,他只是贾珏的一个奴才,而且他现在顶多就只有一百多人,这你再要我忍了,那我不成王八了吗?” 李康成叹了一口气:“家茂,别急,你放心,我不可能让你忍下这口气的。” 辛家茂喜笑颜开。 张士诚和马成却是心里打了一个突。 怎么的?这几个意思? 莫非是真的要打? 李康成安抚好了辛家茂便看着刀八道:“刀八,你刚才的话已经暴露了。” 刀八楞了一下,紧跟着心里就打了个突,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出来我是在虚张声势了? “我暴露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康成笑着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手里现在具体有多少人,但我知道最多不超过200人,甚至连150个都可能不到,不然以你们的性格,你不会说叫我回去多叫些人,而是直接叫我们滚蛋。” 刀八眯起来了,李康成猜的很多,他现在手上确实没多少人,全部加一起也只手不到120个人。 李康成见刀八不吭声就知道他猜对了,于是他继续道:“那么你知道我手上有多少人吗?至少有一千人。” 刀八冷声道:“那又怎样?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早就通知了城外的人,他们很快就会进城,到时候我们手上的人可就不止是几百人了。” 李康成突然咧嘴一笑:“你知道守城门的是谁吗?” 刀八楞了一下,李康成的话题跳跃的有些大,他一时间没跟上。 “守城门的人是谁?什么意思?” 李康成笑着道:“看来你没想到。” 刀八皱起了眉头。 李康成自信的道:“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没关系,我在乎,因为我不可能输!” “我不妨告诉你,你在城外的那些人,他们根本进不了城。” 刀八拧着眉头道:“我不信,给我一个理由。” 李康成道:“问题的关键,刚才我已经说了,守城的人。” 若是刚才,刀八肯定愿意和李康成继续扯下去,毕竟他一开始做的打算就是想拖着李康成,直到把城外钺字营的人等来。 但现在他心里却打起了鼓。 “李大人,我刀八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这种暗示,你想要说什么,不放直说了。” 李康成笑着道:“好,那我就直说,守城的人叫阿吉泰,按备份,他应该叫当今万岁爷一声四伯,他母亲是新安公主,他父亲是郡伯,他来江西是为了来镀金来了,等回去了就能继承他爹的爵位,可如果他今天要给你们的人开了城门,那老夫只要参他一本,他就别想继承爵位了,而老夫之前特意让人去跟他说了一声,所以他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人开城门的。” 刀八的心,跳的有些乱了。 他觉得今晚这事儿怕是真的不能善了了。 因为不论换成谁是阿吉泰,都不会开这个城门。 在勋爵的眼里,天底下就没有比袭爵更大的事儿了。 为了能袭爵,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刀八沉吟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道:“就算如此,那又怎样?我还是那句话,就凭你手里这些臭鱼烂虾,别说只有一千人,就算有两千人也不可能攻破老子身后这道防线。” 辛家茂终于神气起来了,他冷声道:“刀八,死到临头了,你还敢死鸭子嘴硬,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投降,那样本官还能收回之前的话,放你一马,可你若是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官言出必行。” 刀八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还是先抓到老子再说吧。” “你……”辛家茂那个气啊:“你别不识抬举。” 刀八懒的理会辛家茂,转身要往回走。 李康成这时候却再次开口了:“刀八,辛大人的话虽然难听,但却句句是实话,你们今天晚上赢不了的。” 刀八转回身看着李康成道:“巡抚大人,澳门那些红毛番当初比您还自信,结果如何,您应该清楚的很。” 李康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们的兵丁确实悍勇,你们手上的火铳也是天下无二,而我手下的兵,甚至远不如澳门那些红毛番。” 刀八没吭声,他不知道李康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明白李康成怎么突然承认不如他了。 所以他只默默的看着。 李康成继续道:“但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刀八拱了拱手:“还请大人赐教。” 李康成笑着道:“赐教不敢当,因为我要说的这句话,哪怕是贩夫走卒也都听过。这话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话罢,李康成看着刀八的眼睛道:“不知道八爷你觉得这话如何?” 刀八的心,彻底的跳乱了。 他知道李康成要做什么了。 是,他手底下的人,确实各个都是一顶一的悍卒,手里的火铳,也确实无比的厉害,而李康成手底下的人,也确实是臭鱼烂虾。 但…… 就像李康成说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若李康成只用命令去压人,哪怕就算再给李康成一千人,甚至两千人,他刀八也有信心能守住。 可若是李康成许下重利呢? 别忘了他身后的大营里,有一座金山银海。 都不用说什么分一半,李康成只说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分,这一千人就能人均分得一千两。 一千两足以让这些人红了眼。 足以让这些人变成不要命的悍卒。 他太清楚这‘一千两’的厉害了。 因为当年他们刀卫,就是被贾珏这么收编的。 李康成透过火把照出的亮光,看清了刀八不断变换的脸色。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说实话,他也不想跟刀八这些人来个鱼死网破。 因为他现在杀的越多,就越难跟贾珏讲条件。 于是他趁着刀八产生动摇之际,再次开口道:“我想八爷你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若八爷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也没来过这里,如此一来,你好,我们也好。” 刀八盯着李康成看了好一阵子,他突然笑了。 “巡抚大人说的很对,这样一来,确实是你好我们也好。” 李康成也笑了,他认为他赢了。 但…… 下一秒。 刀八的脸色就变了。 他阴冷的盯着李康成道:“但我这人,却偏偏喜欢吃独食儿,我到赌坊里去赌钱,从来都是想着通杀,赢光所有人的钱,从来没想过什么狗屁的你好我也好。” 话罢,刀八便转身走向了大营。 李康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随即变的阴沉无比。 他旁边的辛家茂更是气的跳脚,怒声道:“刀八,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 刀八没吭声。 李康成眯着眼睛冷声道:“你当真不怕死?” 刀八头都没回,一边往大营走,一边背着身摆了摆手:“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涨红了脸的辛家茂对着李康成一抱拳:“大人。” 李康成知道辛家茂要说什么,他冷冷的点了点头,然后高声道:“弟兄们,都给本官听好了!” 没人应李康成的话,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吭声。 李康成没在意,他伸手一指刀八,道:“那边,那个人站的地方是哪里,不用本官多说你们也都知道,但你们不知道的是,盛德行江西的管事徐友德,就在里面,而且不止是徐友德在里面,还有一座金山银山被徐友德藏在了里面。” 这次,他带来的人中,有不少人抬起了头,他们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李康成嘿嘿一笑:“说金山银山太笼统了,本官给你们说个数。” 说着李康成竖起了一根手指:“本官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那里,起码有一千万两银子。” 哗~~~ 议论声猛的一下子响了起来。 李康成没有制止这议论,反而又加了一把火:“只要你们把巡检司大营给本官打下来,本官许诺分你们一百万两,你们每个人起码能分一千两。” 轰~~~ 炸锅了! 第78章 刀三和徐友德的交锋 半小时以后刷新! “杀~~~” 啪啪~~~ “顶住兄弟们,再顶一会儿我们的人就要杀进来了。” 喊杀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肾上腺素不断的飙升,所有人几乎都杀红了眼。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刀八的心却越来越凉。 因为他没听见城门处爆发枪声、炮声。 这就意味着到了现在援军还没到达城门口。 他们已经在这里坚持了快半个小时了,他们已经打退了四波非常凶猛的进攻了,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现在对面已经发起第五次进攻了,可却一点都没看到对方有竭的意思,甚至衰的意思都没有半点。 打到现在,对方的士气仿佛就跟刚上战场一样。 刀八心里急的不行。 他这会儿手里只手不到一百三十人。 这里面有二十来个枪卫,其他的都是钺字营的兄弟。 虽然这二十来个枪卫各个都是神枪手,但屁用没有啊。 在平原对战,他有信心轻松的击溃甚至全歼对面这一千来人,因为可以玩儿排枪,玩儿排队枪毙。 但现在偏偏却是巷战,对方还有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借着住宅的掩护,很容易就能杀到近前。 如果不是他调整的快,分出了一大半的人爬上了房顶,打退了一波又一波借着住宅掩护杀上来的人,恐怕他此时早就被人活捉了。 好在巷战对热兵器也有一定的优势,可以用很少数的人就能守住路口。 这也是他敢分出一大半的人上房顶的原因。 可就算如此他也快撑不住了。 “草他娘的,三哥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到现在了还没问出来?” 刀八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旁边刀八的属下也很疑惑:“是啊,很不明白三爷为什么不带人走,非得在这里问。” 刀八一巴掌拍在属下的后脑勺上,气呼呼的道:“你他娘的懂个屁,银子就藏在这大营里,咱们走了,那不是任由李康成那老混蛋放开了手脚却找?哪怕用最笨的办法掘地三尺,也能把银子找出来。” 属下叹了一口气:“那咱们该怎么办?” 刀八想了想道:“我在这里撑着,你去里面问问。” 属下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 大营里 齐炳文急的来回踱步,他实在不明白刀三为什么不上刑,甚至连审都没不审,只这么静静的坐在徐友德的对面。 一开始徐友德还很慌,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自己就暴露了。 心里不断的在想着对策。 可等他听到外面的枪声和喊杀声之后,他一下子就不慌了,虽然他知道外面那些人也不是来救他的,但他知道,他能活下去了。 到了此时,甚至徐友德的嘴角竟然有了笑容。 就在齐炳文忍不住要开口问问刀三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枪卫闯了进来。 “三爷,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八爷让小的来……” 没等枪卫话说完的,刀三就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但刀三却没有去看进来的枪卫,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徐友德。 徐友德虽然被盯的心里有点浑身不得劲,但他却一点不慌。 盯着徐友德看了片刻后,刀三忽然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得救了?” 徐友德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三爷,我知道外面那些人一定不是来救我的,但……” “但我却能活下去了。” 刀三也笑了:“是吗?你觉得他们能赢我?” 徐友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赢三爷,但我有外面那些狼在,您这头虎,就不会立刻吃掉我,因为只有我知道那笔银子的下落。您会用我的命来保您的命,保您属下的命。” 刀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友德不解的看着刀三:“三爷,您笑什么?” 刀三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收住笑容之后,刀三冷冷的盯着徐友德道:“你想多了,一个是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怕死,二是你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徐友德楞了一下,随即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刀三却没问徐友德笑什么。 徐友德也笑了一阵子后,才开口道:“三爷,我知道您不怕死,也知道您的部下不怕死,但您说我没那么重要,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毕竟只有我才知道那笔银子的下落,没了我,你们谁也别想找到那笔银子。” 刀三冷声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那笔银子就在这大营里!” 话说完,刀三就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死死的盯着徐友德的眼睛。 刀三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他和刀二一样都是莽夫,但他却有一手谁都没有的绝活,那就是他能从别人的表情中轻易的读出别人的心思。 后世里专门有一门学问是教这个的,叫做微表情学。 刀三并没有学过这门课,而是老天爷赏的,生下来就带着这本事,而且当他在看出了别人心思之后,他的脑子就会转的非常快,也因此会变的非常聪明。 徐友德不知道刀三在观察他,他嗤笑了一声道:“你们能找到我,说明你们是从我的管家徐来福那里找到我的,对吧。” 刀三点了点头:“是的。” 徐友德有些得意的道:“当初接下这活儿的时候,我虽然没料到找上我的会是你们,但我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时我就在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 “所以我就苦思冥想,想出了一个连环套。” “第一个套就是我的管家。” “我知道这样的事儿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一旦出了事儿,你们必定会搜山检海的找我,而我索性就顺着你们的心思想,你们会从哪里入手找我。”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那些盛德行的手下,然后想到的就是我的管家。” “因为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 “而大皇子交给我的又是那么大一笔银子,我想要藏起来,就必须找人帮我,而我只能找我最信得过的人,或者说是最亲近的人。” “但很快我又想到,既然我都能想到,你们肯定也能想到。” “反过来说,你们也肯定能想到,我能想到你们能想到这一点。” “若是在有几个聪明人,那么说不定你们就会想,既然大家都能想到,那么我肯定就不会这么干了。” “于是我偏偏就利用了你们这种心里(逆向思维),让我的管家成为了帮我的那个人。” “不过我也明白你们一旦长时间找不到我,必然会着急,必然会死马当活马医,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那么到时候我的管家必然就会暴露。” “于是我就设置了第二个套。” “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银子就在这大营里。” 刀三眯起了眼睛,刚才他可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友德的眼睛看,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徐友德没有撒谎。 徐友德说的是实话。 银子应该真的不在这里。 但他还得确认一下。 于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突然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银子运出去的?” 徐友德愈发的得意了:“你们应该知道我是用什么法子把银子运进来的吧?” 刀三点了点头:“是的,你的管家都招了。” 徐友德笑着道:“我也是用同样的法子把银子运出去的。” “同样的法子?”刀三微微一愣:“你是说你借着运粮的机会,又把银子运了出去?” 徐友德笑而不语。 刀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异样,他感觉徐友德没说实话。 拧眉沉思了片刻,刀三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盯着徐友德眼睛道:“不,你并没有把银子运进大营,这也是你的一个障眼法。” 徐友德楞了一下,眼里瞬间冒出了几分惊讶,但同时也有些许的得意和鄙夷。 刀三一丝不落的把这些神情都看在眼里。 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了一道光。 “不,不对,应该是你只把一部分银子运了进来,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是你这样的老狐狸,我不信你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你既然早就想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你也必然会预想你落在我们手里的情况。” “那么问题来了。” “你落在我们手里会怎样?” “首先,你的生命会受到的威胁。” “说直白点就是,你可能会死。” “就算不死,你也会面临被我们用刑的局面。” “那么问题又来了,你要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藏钱的地方说出来。” “因为我们找你唯一的目的就是那笔钱。” “可如果你把藏钱的地方说出来,就算能一时保住了你的性命,大皇子也不会饶了你。” “那么怎么办呢?”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那笔钱分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或者说我遭受不住酷刑的时候,把少的那部分拿出来救命。” “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这笔钱的数额很大,所以哪怕损失一部分大皇子也不会怪我,甚至还会因为我保住了大部分的银子而赞扬我。” “至于我的对手觉得我拿出的钱太少的问题,也很好解决。” “我可以说大皇子已经拿走了很大一部分。” “若对手大感失望,想要杀我泄愤,我还可以说,我偷偷藏了一部分钱,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就把那笔钱说出来,我还会说这比钱加起来要比原来的一半还要多。” “这样,我的对手,就不会因为钱少而杀我了。” 徐友德的眼睛已经彻底瞪圆了,而且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么做的。 他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刀三会知道这些。 他明明只是一个丘八。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这刀三能掐会算?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徐友德惊恐的看着刀三:“难道是贾珏,是贾珏跟你说的?” 刀三恶趣味的歪嘴一笑:“想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徐友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刀三缓缓的站了起来:“你已经没用了。” 话一说完,刀三就转身向外走,同时他一边走还一边对刀八派来的那属下道:“把他杀了吧。” 刀八的那属下楞了。 徐友德却急了,刀三的话太平淡了,平淡的仿佛就像杀的不是一个掌握秘密巨款的人,而是一只鸡。 再加上刚才刀三表现出来的智慧,让他不得不相信刀三是真的觉得他没用了,是真的要杀他。 他彻底的急了。 “三爷,三爷别走,别杀我,杀了我你们还怎么拿到那笔钱?那可是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而且还有五十多万两黄金,我知道贾大人一直在想办法弄黄金,你们把这么一大笔黄金送到贾大人那里,就是天大的功劳,你们不能杀我。” 这时候那个属下已经清醒过来,冷着脸走到了徐友德身边,要动手把徐友德拖出去。 徐友德猛烈的挣扎起来:“三爷,你们杀了我,真的就得不到那笔黄金了。” 背对着徐友德刀三缓缓的转过了身,他看向徐友德目光里满是不屑:“就算真的有那么多黄金又怎样?你真的已经没用了!就像之前你猜到的那样,我们都知道那么大一笔钱你自己是没办法藏起来了,你需要人来帮你。” 说到这里,刀三忽然抬手指了指外面:“而这座大营里,能真正帮你打掩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通顺,他可比你老实多了,我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徐友德眼里满是惊恐,而且挣扎的更加剧烈了:“不,三爷,三爷,王通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黄金在什么地方,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黄金,黄金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哪儿。” 刀三浅浅的笑着道:“是吗?” 徐友德疯狂的点头:“是的,是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要你们答应不杀我,只要你们答应放了我,我就带你们去取那五十万两黄金。” 刀三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嘲讽:“你觉得我会信吗?还五十万两,你把三爷我当傻子?你知道五十万两是多少吗?朝廷都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黄金来,杀了他吧,不用跟他废话了。” 徐友德彻彻底底的急了,他状若疯狂的道:“真的有,真的有,我拿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发誓真的有,我这些年一直在偷偷的替大殿下从市面上换黄金,那些都是我十多年来赞下来的。” 刚到家,先整个请假条,码完再睡! 11.42刚到家,先整个请假条,码完再睡! 第79章 马成:草率了 “三哥,你他娘的到底在搞什么?兄弟们顶不住了!!!” 浑身是血的刀八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房间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低下了头,哪怕是‘外人’齐炳文也偷偷的把头撇到了一边。 唯独被吼的刀三,若无其事。 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刀八:“为什么顶不住,只不过是一千来人,还是一群杂兵?” 这种平静的语气,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叫刀八听的火大。 “是,对面是一群杂兵,但李康成从一开始许诺分一百万,到现在已经许诺分一半了,你叫我怎么顶?你叫兄弟们怎么顶?” 刀三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可你手里的人是二十多个枪卫精英,他们各个都是神枪手,其他那一百多个人,也都是钺字营的精锐,你们手里拿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火铳,就算那些杂兵被重金利诱,可这也不是你们顶不住的理由。” 刀八彻底的火了,他要上前跟刀三‘理论’‘理论’,但之前被他派来的那个属下却慌忙抱住了他。 “三爷,三爷冷静,冷静。” “你放开我,妈的,我今天说什么要也揍他一顿,你听听他说的那他妈的是人话吗?” 一边挣扎,刀八一边指着刀三道:“我带着兄弟们在外面厮杀,一百多号兄弟,如今死的还剩下不到七十来个人了,你呢?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刀三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不过并不是因为他被刀八指责,而是因为刀八说一百二十多个兄弟,已经死了五十多个。 这是刀三接受不了的。 自从他从盛京回来之后,就对兄弟们的死,特别的敏感。 啪~~~ 谁都没想到的是,刀三突然抡起手掌给了刀三一个巴掌。 不只刀三被打蒙了,其他在场的人也都懵了。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场面。 刀三收回手掌,冷冷的看着刀八道:“死了五十多个兄弟,你还有脸跑来嚷嚷?我都不用出去看,我就知道你怎么布置的防线,你是不是让兄弟们堵在路口,然后让部分兄弟上了房顶?” 刀八原本已经被怒火烧的他快失去了理智了,可听了这话之后,他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他有些愣怔的看着刀三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刀三忽然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其实不怪你,怪我!” 刀八懵了,完全不清楚刀三在说什么了。 刀三沉默了片刻后道:“是我疏忽了,我忘了你一直在关外,忘了你从来没打过正儿八经的仗。” 刀八有些不服气的道:“我是没打过正儿八经的仗,但我……” 没等刀八说完,刀三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服气,这没什么很正常,我只说一点你就明白了。” 刀八冷哼了一声道:“好,你说。” 刀三道:“巡检司大营的外墙。” 刀八乍一听感觉很迷糊,但聪明的他很快就明白刀三指的是什么了。 巡检司大营的外墙,并不是普通的墙。 虽然它并不高,只有3.5米高,但确实根据城墙的样子来修建的。 说白了巡检司大营就是一个小型的堡垒。 啪~~~ 啪~~~ 刀八突然懊恼的甩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都他妈的怪我,我要是让兄弟们上外墙防守,那绝对就不会死这么多人。都怪我,我他娘的不是人,我是猪,蠢猪!” 在场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当过兵的,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说难听点,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典范。 尤其是刀八那个手下,心中更是暗暗的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感到可惜。 李康成用银子刺激那些士兵,让他们发了疯一样冲锋,头几次他们仗着手里有枪,打的很顺利。 但后面,对方死的人多了就变聪明了,他们不仅利用复杂的地形,还拆了很多门板,裹上厚厚的棉被,又在棉被上浇上水,做成了无数巨盾顶在前面冲锋。 那五十多个兄弟,大多数都是被他们这样冲到近前杀死的。 刀三这时候叹了一口气,突然道:“叫兄弟们回来吧,我们撤。” 嗯? 刀八急了:“撤,我们就这么撤了?不说大人要的银子就在这大营里,只说那五十多个死去的兄弟,如果我们就这么撤了,我们对的起他们吗?” 刀三有些痛苦的道:“他们的仇,我会亲自替他们报。” 刀八沉默了,过了片刻才道:“那银子呢?银子可就在这大营里,我们撤了,那些银子就是李康成他们的了。李康成手里掐着这笔银子就能跟大人讲条件了,而这样会打乱大人的计划。” 刀三道:“这里确实有银子,但不是全部,甚至这里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在别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别的地方还有五十万两黄金,比起那五十万两黄金,这些银子在大人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啊?”刀八惊呆了:“这里只有一部分银子?绝大部分都在别处?而且还有五十万两黄金?” 刀三没回答,而是转头看着徐友德:“你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让我们拿到银子。” 徐友德慌忙点头,而且还赌咒发了个誓。 刚才他听到刀八这些人守不住了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搞小动作,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反悔,但他没这么做。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清楚,人越是陷入绝境就会越发的疯狂,或者说叫做输红眼的时候,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如果这时候他反悔,必会激怒他们,怒上加怒的时候,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恐怕老天爷都不知道。 他是真怕这些人一刀把他给宰了,那时候就算他后悔都来不及了。 想要活命,或者想要脱身,为由伺机而动。 见徐友德赌咒发誓,刀三这才转头看向刀八道:“老八,你带他去找银子,从后门走。我带兄弟们给你殿后。” 刀八一听急了:“不行,我要带兄弟们殿后,我要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这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刀三拍了拍刀八的肩膀:“我懂你的心情,但这时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但你放心,这仇我们早晚会报的。” 刀八还想说什么,但刀三按在刀八肩膀上的手,使劲捏了捏。 刀八叹了一口气:“好,我带他去找黄金。” 刀三点了点头:“这里的兄弟你都带走,记住若事不可为,就带着兄弟们先撤出去。还有,如果他敢耍花招,不用犹豫,直接杀了他。大人经常说,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真的没了,所以我相信就算我们最后没拿到这笔银子和黄金,大人也不会怪罪我们的,就算大人真的怪罪了,这事儿也应该我出面顶上。” 刀八冷哼了一声:“你放心,这笔我一定会拿到手的,不然我对不起兄弟们,他要是敢耍花招,我就找个地方一点一点的扒了他的皮,然后再把他泡在盐水里,腌成肉干。” 旁边徐友德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差点没吓尿了,急忙又赌咒发誓:“八爷您放心,小人我绝对不会耍花招。” 刀八邪邪一笑:“你最好是能耍点花招,不然我这火气没地方撒。” 徐友德不敢和刀八对视,赶忙低下了头。 刀八上前一把拎起徐友德,招呼了几个侍卫一声,便急急的向着大营后面走去。 …… 等刀八走了,刀三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快步来到了大营门口。 此时大营门口枪声和喊杀声不断,还有呵斥声也在不断的响起。 刀三来到近前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便对着旁边的一个枪卫下命令道:“去传令,让堵在路口的那些人再撑一会儿,其他人都撤到大营里来。” 这枪卫正焦急的盯着战场看,没注意到刀三来到身边,此时听到刀三说话先是吓了一跳,紧跟着便急急的领命而去。 片刻后,房顶的那些人撤了回来。 刀三把这些人上了墙之后,便让人传令路口的人撤回来。 很快堵在路口那二十来个人,开始有序的后退。 对面的人一看堵在路口的人撤了,顿时来了精神,开始嗷嗷叫着往前冲。 待在后面的兵备道马成一看这情况,也来了精神,他略微一琢磨,便对身边的李康成道:“中丞大人,以下官看,对面恐怕要撑不住了,咱们这是要胜了。” 李康成说实话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把价格从分一百万两提高到了分一半,如果这样还打不赢,那他就只有上吊一条路可走了。 “不错,看样子对面确实撑不住了。” 马成眼珠一转:“中丞大人,我寻思着只有银子,怕是保不住咱们的命,不如活捉几个?我听说被咱们堵在里面的刀三和刀八都很受贾珏器重,要是活捉了他们,咱们起码能多五成活命的机会。” 众人的眼睛猛的一亮。 李康成眼睛也亮了:“哦?活捉刀三和刀八?这可能吗?” 马成突然一下子正经起来了,他非常严肃的一抱拳道:“中丞大人,只要给属下一百人,中丞大人再许下重利,下官敢保证,绝对能活捉了那刀三和刀八。” 在场的这些人那个不是人精? 一下子就明白马成耍什么花招了。 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李康成也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他就更不可能不明白了。 虽然他心中也很是火大,但这时候他还真拿马成没办法,而且这请求他还不能驳了。 因为一旦驳了马成,马成心中必然会有意见,万一这要是到了关键时刻,马成给他来个阳奉阴违,那他可就麻了爪了。 还有一点,马成是辛家茂的人。 虽然他是一省巡抚,军政一把抓,但实际上江西大营根本不听他的,因为江西总兵跟辛家茂是亲家,俩人穿一条裤子的。 驳了马成的面子,那就相当于驳了辛家茂的面子,驳了辛家茂的面子,就等于驳了江西总兵胡云召的面子。 江西大营并不在南昌城内,而是在城东门外,且还单独修了一座分城。 万一到时候贾珏让人攻城,江西大营的人见死不救,那他就真完了。 所以他必须答应。 不过他也不傻,你明着来占便宜,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占。 于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好,只要能活捉了刀三和刀八,我就允你五十万两银子。” 马成的眼睛一下子两了。 其他人则恶心坏了,脸上不仅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神里还充满了愤怒。 马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犯了众怒? 但在银子面前,这些他都可以无视。 他急忙要抱拳领命。 可这时候李康成又开口了:“先别急,我还有个条件。” “啊?”马成先是楞了一下,这才忙道:“大人请说。” 李康成道:“如今贼人已现颓势,咱们胜利是迟早的事儿,所以我必须得给你加个条件,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所以我只给你加一个条件,那就是两个人必须都给我抓住,少了一个,这钱我都不会给你。” 马成顿时松了一口气:“大人放心,下官保证两个都给您活捉了来。” 话音落下,马成便回转身子来到了不远处,这里还有200多士兵,但这些人都是他和张士诚的亲卫,不管之前打成什么样,他们都没动用这两百人,因为这两百人是他们最后一道保命符。 但此时完全不需要了。 他来到这些人面前,立刻点出了自己的全部亲卫,带着他们冲向了巡检司大营。 …… “杀啊~~~” “活捉刀三和刀八,抓到的人赏银万两。” “活捉刀三、刀八。” “活捉刀三、刀八。” 马成一马当先,领着剩下的人疯狂的向大营门口冲去。 刀三听到马成的喊声,嘴角不屑的撇了撇:“想活捉老子?做梦。”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撤退到了城墙上,大营的营门已经闭上,刀三相信哪怕手里只有这七十来人,也能守上个一天一夜。 “给我打,狠狠的打。” 枪卫和钺字营的人根本不用刀三吩咐,早就把枪口对准了这些新加入的、却异常嚣张的家伙。 此时听到刀三下命令。 立刻就把枪里的子弹对着他们倾泻了下去。 啪啪啪~~~~ 一阵快速急射,那些嗷嗷叫着往前冲的亲卫,瞬间倒下去一大片。 其中有几颗子弹差点就打中马成。 马成好悬没下尿了。 当即就用比冲上来的速度更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草率了…… 第80章 天旋地转,绝望! “快,快去拆门板,再去找些棉被来,快去。” 马成慌忙叫人搞‘盾牌’,他本以为对方已经溃败了,没想到人家只是把‘拳头’收了回去,准备更狠的打出来,而他偏偏就这个时候傻乎乎冲了上去。 他的亲卫急忙带人去搞‘盾牌’了,但可惜这附近的人家,门板早就被拆光了。 “老爷,没有门板了。” “嗯?你什么意思?” “老爷,就是都叫前面的人给拆了。” “……” 马成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大怒:“那你他娘的不会去抢啊!” “抢?”亲卫不解:“抢谁的?” 马成怒道:“你这猪脑子,当然是抢那些狗奴才的。” 这下亲卫听懂了,可亲卫犹豫了:“老爷,这,这不合适吧,抢了他们的门板,那他们拿什么挡对面的火铳?” “有什么不合适的?”马成气的抡起手臂扇了这亲卫一个大嘴巴子:“他们死不死的管老子屁事。老子特么的赏银要是因为几块门板给飞了,老子回头先弄死你们。” 亲卫挨了打,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急忙吆喝了一声,带着其他亲卫抢门板去了。 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伴随着的还有悲愤和怒骂。 很快亲卫们就把门板凑齐了。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展开进攻的时候,却被马成再次止住了。 “去,让他们打头阵!” 马成脸色淡然的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被亲卫抢了门板的兵丁。 而那些被抢了门板的兵丁,脸色顿时就变了。 亲卫们都替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您老就不怕闹出兵变? “老爷,这,这怕是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马成冷冷的道:“这天下是我们满人的天下,他们不过是一群奴才,能替我们满人去死,是他们的荣幸。” 听马成如此说,亲卫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驱赶。 那些汉人兵丁虽然愤怒,但他们也没办法。 总不能真的兵变? 他们都是江西人,一家老小都在这江西,他们真要兵变了,那他们一家老小还能活吗? 汉人兵丁只得一脸悲愤的向前走去。 …… 巡检司大营枪头上的枪卫和钺字营的士兵都发现了这不寻常的情况。 顿时就疑惑上了。 “怎么回事儿?” “那帮人什么意思?” “怎么没带门板就冲上来了?” “这是要上来送死?” “嘿,带了门板就不是送死了?真当咱们手里的家伙打不穿门板?别扯了!” “管他们是不是送死,打了再说。” “先别急,先等等,我去问问三爷。” 领头的士兵顿时跑到了刀三身边低声问道:“三爷,您看那边。” 其实压根不用这士兵说,刀三早就看见这伙人了。 他以前在西北当兵的,不仅总是听老一辈的人讲一些当年满人进关做过的事儿,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很多次,准噶尔打到城墙根下的时候,经常把老百姓放在队伍前面当炮灰,而在野外遇到准噶尔军队的时候,己方打头阵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汉人,而满人则站在后面拿着刀当监军。 刀三冷冷看着不断推进的马成等人,哼了一声,道:“打,给我照着那些拿门板的狠狠的打,照着中心打,这帮杂碎真以为举着门板就能保命?做梦!” 98k的穿透力,真的不弱,可能打不穿钢盔,但这不到百米的距离,打穿一层木板还不跟玩儿一样,哪怕你捂着一层浸透了棉被又怎样?除你在棉被和木板中间再弄上一袋沙子! 领头的士兵嘿嘿一笑:“三爷,您瞧好吧。” 应了一声,领头的士兵回转身子,就对着身边的人大喊:“都听见了吗?照着门板的中心打,狠狠的打。” “喏!” “啪啪啪……” 得了命令的士兵们对着那些门板狠狠的开起了火。 98k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射速太慢,巷战能力弱的一批。 但那要看和谁比。 你和突击步比,肯定被打的爹妈都不认识。 可要是对面一群手拿刀盾的‘原始人’比,那你能打的对方爹妈不认识。 当火力开始集中的时候,对面的噩梦就来了。 穿透力很强的7.92毫米子弹,像雨幕一样泼向了马成的亲卫。 啪啪啪~~~ 子弹强有力的击穿了裹着浇水棉被的门板,同时也击穿了门板后面的人。 当场死了的还好些,那么没死的,则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小路口瞬间变修罗炼狱! 前面那些当炮灰的士兵以为他们死定了,但没想到死的却根本不是他们。 4米的高度差足以让子略过他们的头顶射杀后面的人。 而且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这些人早早的就啪在了地上,把后面举着门板的亲卫暴露在了枪口下。 当枪声停止之后,他们发现竟然没死几个人。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马成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溃败了吗? 其实不止是马成被吓到了,就连最远处的李康成的人也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被杀了一半多的人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没人能回答李康成的问题。 巡检司大营门前并不是一个空旷的广场,距离最近的房屋之后不足二十米,但这二十米,仿佛变成了天堑。 难道这是一场噩梦? 众人心中不仅生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是噩梦的话,那就快醒来吧。 不少人在心中这样想着。 但…… ‘噩梦’显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因为噩梦中的梦魇已经悄悄的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举起了手中那泛着死亡黑雾的镰刀。 “报……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士兵突然惊慌失措的从众人身后闯了出来。 众人心中猛的一惊。 辛家茂急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快说!” 那士兵慌忙道:“臬台大人,出大事儿了,城外的士兵进城了,而且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三条街外了。” “啊?” 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心中同时浮现出了两个字:完了! 李康成满脸不信的揪起了那报信的士兵:“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进城了,阿吉泰呢?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那士兵满脸苦涩的道:“回巡抚大人,阿吉泰大人根本就没抵抗,直接命人开了城门。” 李康成自身猛的晃了晃,旁边辛家茂眼疾手快的辅助了李康成。 “我不信,我不信,阿吉泰,阿吉泰,额,噗……” 李康成一口鲜血喷出,彻底的晕了过去。 城外钺字营的士兵突然出现,彻底的断绝了李康成等人‘生的希望’,李康成绝望的晕了过去,辛家茂还想带人逃走,但没等他逃的,就被四面八方出现的钺字营士兵给团团围住了。 若不是为了彻底的把他们包了饺子,钺字营的人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才出现。 刀三看着李康成等人被活捉,心中大喜的同时也急忙让所有钺字营的士兵向天空开枪。 这并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通知’刀八。 刀八原本听到枪声越来越弱,心中是焦急不已,甚至在枪声停止的时候,一度想要杀回去把刀三救出来,不过好在他忍住了。 而此时听到那整齐划一的响声,他心中的焦虑顿去。 “哈哈哈哈,好好好,赢了,我们赢了,你们听,那肯定是钺字营进城了,肯定是钺字营的枪声。” 其他几个跟随刀八一起出来的人,也是喜笑颜开。 但有一个人,却和刀八等人格格不入,他脸上不仅没有半点笑容,反而露出了深深的绝望。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友德。 原本他还有些小心思,想着一定得找个机会逃走,可现在…… 完了,全完了! …… 转天,贾珏在九江府的府衙里,接到了刀三让人送来的消息。 消息不仅说了已经拿到了银子,而且还提到里面有五十多万两黄金。 除此之外,还有说李康成、辛家茂、陆炳忠等人被抓,南昌府也被顺利拿下。 贾珏看到获得了五十多万黄金的时候,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可当他看到后面说李康成等人被抓,南昌府也被拿下来的时候,眉头却拧了起来。 旁边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原九江府知府张元庆见贾珏突然拧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贾珏摇了摇头:“是出了点事儿,南昌府被拿下了。” 张元庆:“……” 原同知赵文石:“……” 原通判牛文定:“……” 不是,怎么南昌府被拿下来了,还叫出了点事儿? 我们怀疑你在装逼,但我们没有证据。 贾珏似乎听到了三人内心里的声音,他再次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很不理解,其实这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南昌府被攻破、李康成等人被抓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江西其他地方就不会再抵抗,这跟我定下的计划不一样,我是打算血洗江西的。” 张元庆三人赶忙低下了头,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脸色也被吓的毫无血色、苍白不已。 在一旁统计着什么的白素素忽然叹了一口气:“这么说,那笔银子也落在了珏大爷手中?” 贾珏没吭声,而是转头看向了张元庆等人,张元庆似是感受到了贾珏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赶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拱手道:“大人,下官告退。” 赵文石和牛文定听到张元庆的话,也赶忙拱手行礼:“下官告退。” 贾珏摆了摆手,三人低着头快速的退出了公堂。 护着贾珏的枪卫们也跟着退了出去,站的老远,防止别人过来打扰到贾珏。 贾珏转头看向了白素素。 虽然贾珏什么都没说,但白素素却已经明白贾珏要做了什么了,她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跪在了地上,然后一步一步的爬了过去…… …… 两刻钟之后。 白素素站了起来。 贾珏端起旁边早已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你说,你家主子知道后,会不会气晕过去。” 贾珏话说完,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白素素没吭声,只是默默的擦了擦嘴角。 贾珏也没理会白素素,手指曲起,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好半晌之后,他忽然开口道:“你现在回你主子那去。” 白素素的眼睛一下子等圆了,随即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潮红,气的! 贾珏撇了一眼白素素,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嗤笑了一声道:“别误会,我没有要羞辱你家主子的意思,这么大的好处我不白拿,怎么也得回给他一些好处才是。” 白素素楞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贾珏站起身来,来到外面的天井里使劲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开口道:“那位嫡孙称帝之后,老五、老八、老九就跌落了深渊,虽说还没被杀,但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他现在唯一的敌人就剩下老四了。” 白素素多精明啊,一下子就明白了贾珏的意思:“难道珏大爷你要对四爷动手?” 贾珏一撇嘴:“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对那位四爷动手?我和他又没仇没怨的。” 白素素拧起了眉头:“那你什么意思?耍着我玩儿?这有意思吗?” 贾珏淡淡的看着白素素道:“我没那功夫。” 白素素冷声道:“那你什么意思?” 贾珏背着手,看着晴朗的天空道:“贾珍的江西督粮道,不仅是我花钱买来的,我还许诺从今往后,江西的税收和粮食,一分不少的上交给朝廷,但我没想到最终会闹成如今这个局面。” 这话说完,贾珏突然就不吭声了,没了下文。 白素素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就拧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贾珏这话看似是在发泄怨恨,但听在白素素的耳朵里,却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贾珏曾亲口跟她和齐炳文说过,林如海和贾珍都是他让人杀的。 那么贾珏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素素的脑子急速的转动了起来。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了一番之后,她一下子就找到了贾珏这番话里的重点。 税收和粮食!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想要把江西的税收和粮食,通过大皇子的手,交给朝廷?” 啪! 贾珏打了个响指。 “聪明!”贾珏笑着道:“不过我不会白给,毕竟江西巡抚李康成等人合谋杀了贾珍,我得拿出一个态度来,给天下人看!” “所以……” “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81章 代理人战争 黄梅县县衙 大皇子一脸痛苦的看着白素素。 白素素虽面露不屑,但眼中却隐隐透着痛苦。 “大爷,不可能了,从你把我送出去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了,因为……” “你怕被天下人嘲笑。” “你更怕被四爷嘲笑!” “甚至,甚至,就算我回来了,你和我,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因为我脏了,你不会再碰我了。” 大皇子突然愤怒的咆哮起来:“你个贱人,你闭嘴。” 白素素突然笑了,虽然眸子中透着痛苦,但在她的心中,她却算是彻底的解脱了。 “我不会闭嘴的,因为珏大爷让我来,是跟大爷你谈判来了。” “你闭嘴,你闭嘴,我叫你闭嘴啊!”大皇子状若疯癫,吓的其他人远远的逃开了。 白素素笔直的站在大皇子面前:“我说过了,我不可能闭嘴。” 大皇子突然抓起惊堂木扔向了白素素,白素素原本能躲开,但却咬着牙没躲,额头左上角生生被砸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白素素没脸的脸蛋流了下来。 大皇子一阵心疼,但他却强忍着没吭声,甚至强忍着没有看几眼。 白素素没有擦额头上的血迹,她就这么任由鲜血不停的往下淌。 过了半晌,她缓缓的开口道:“珏大爷让我告诉你,之前答应朝廷的条件,依旧可以作数。” 嗯? 大皇子一下子楞住了:“依旧作数?” 白素素点了点头:“是的,依旧可以作数。” 大皇子强忍着不适,死死的盯着白素素的眼睛道:“我不是傻子,贾珏不可能什么条件都不提,说吧,他要什么条件。” 白素素道:“珏大爷的要求很简单,他依旧向朝廷支付江西的税银,但并不以粮食和旧钱来支付,他只支付新钱。” “新钱?”大皇子不解:“什么意思?” 白素素从袖口袋里摸出了几枚钱币,轻轻的放在了公案上。 大皇子强忍着没去看白素素那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脸,默默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钱币,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钱币相当的精美。 和朝廷粗制滥造的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但他心中确实很不屑,因为自古都是劣币驱逐良币。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得请示皇阿玛。” 白素素不屑的道:“你就没有做主的时候。” “你……”大皇子被气的差点吐血。 要么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呢,她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她眼里唯一的宝,你做什么都是完美的,可她要不爱你了,你就全世界唯一的屎,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虽然白素素对大皇子还有还那么一些幻想,但在她即将要被那幻想所支配的时候,大皇子对她的伤就会自动跳出来,让她保持清醒。 白素素冷声道:“我不想和你争辩,这些都没有意义,珏大爷让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的敌人,就只有四爷了,但四爷背后站着忠顺王爷。你呢?大爷,你背后站着谁?你的母亲并不是皇后,甚至你的母族和硕特部明里暗里也已不听大顺朝的话了,他们甚至开始倒向那位嫡孙殿下,请问大爷你拿什么争跟四爷争?” 大皇子久久不语。 好一阵子之后,他突然道:“你先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再来跟我说话。” 白素素此时脸色已经很有些苍白了,但她却还是强撑着道:“不必了,我的话马上就说完了。” 大皇子攥起了拳头,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但他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随你。” 白素素继续道:“珏大爷说,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虽然你远离了京师,但大顺朝过半的兵力都被掌控在你的手中,这等于你有了叫板四爷的资本,但还远远不够,因为这些到现在为止,还都只是空中楼阁,只要你的皇阿玛一句话,你就能失去所有,所以你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夯实你的地基。” “而这江西的粮食,就是你夯实地基唯一的机会。” 大皇子拧起了眉头。 白素素,不,应该是贾珏。 贾珏说的很对,他现在看似掌握着大顺朝过半的兵力,但这些兵,都是一些难堪大用的兵,甚至比当年他们入关时那些汉人的兵更烂,可就算这样,他的皇阿玛依旧能一句话把这一切都给夺走。 他现在必须得抓住一个朝廷的痛脚,或者说抓一个皇阿玛的痛脚,让他们不敢轻易的对自己下手。 那么朝廷的痛脚或者说皇阿玛的痛脚在什么地方呢? 两个字瞬间浮现在了大皇子的脑子里。 粮食! 是的,朝廷现在不缺钱,因为贾珏临‘走’之前,给朝廷挣下了相当大的一笔钱,哪怕到了现在,朝中都有埋怨皇阿玛逼走贾珏的声音。 想要定鼎天下,钱、粮,缺一不可。 朝廷现在有钱,但遗憾的是,朝廷现在缺粮。 两个产粮大省,安徽和江西,江西因为长江被贾珏控制了的原因,粮食压根就没到过朝廷手中。 而安徽产的粮食,绝大部分被山西那位‘雍正帝’给劫走了。 虽然河北、河南、山东也是产量大省,但几个省连年遭灾,早已是赤地千里。 所以朝廷现在极度缺粮。 “我,好答应你们,我会尽全力促成新钱的事情。” 话罢大皇子紧跟着又道:“但你们也得答应我,让我能够从江西买到粮食,用你们的钱。” 白素素冷笑了一声:“大爷你认为珏大爷是傻子吗?” 大皇子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 白素素道:“珏大爷把江西的赋税交给你们,然后你们再拿江西的赋税来买粮食,这不等于白送粮食吗?你觉得珏大爷会答应吗?” 大皇子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万事可以商量嘛。” 白素素冷冷的道:“这没的商量,我来之前珏大爷就跟我说过了,你们想买粮可以,但必须用银子来买,而且不要铜钱。” …… 半个月后 京师,皇宫,冬暖阁。 一份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狗鞑子皇帝的手里,他看完之后,默默的把奏折交到了忠顺王爷的手里。 等忠顺王爷看完,狗鞑子皇帝才开口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忠顺王爷斟酌了一下才道:“这是好事儿。” 狗鞑子皇帝没吭声,等了一会儿才道:“何以见得?” 忠顺王爷道:“咱们大军为什么不敢动?还不是因为手上没粮。如今贾珏允许咱们买江西的粮食,这就能彻底的解决缺粮的问题,弄死山西那个白痴,指日可待。” 狗鞑子皇帝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贾珏那狗东西的渔翁之计?” 忠顺王爷叹了一口气,他那个杀伐果决的哥哥,这辈子是回不来了。 难道贾珏不卖给我们粮食,就不能坐山观虎斗了? 但这话他不敢直接说出来。 他这位皇兄,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哪怕是他,一个弄不好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谋士已经不止一次的建议他,帮助四阿哥上位了。 哪怕他连续杀了好几个谋士,都没止住这股妖风。 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又略微斟酌了一番,忠顺王爷才开口道:“皇上,以臣弟之见,贾珏想当这渔翁还不够格。” 狗鞑子皇帝来了兴趣:“哦?当渔翁不够格?你仔细给朕说说。” 忠顺王爷道:“贾珏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的水师,说句难听的,只论水师,咱们恐怕不及他贾珏万一。” 狗鞑子的脸虽然黑了不少,但他却罕见的没发火,甚至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忠顺王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好现象。 看来能放心的说下去了。 “除了水师,贾珏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他那犀利无比的火器,但在这方面,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毕竟我们大顺朝各营一半以上的兵丁都装备了火器,虽然不及贾珏的火器厉害,但我们却可以靠数量来取胜。” “而偏偏贾珏的弱点,正是兵微将寡。” “他手中人数最多的就是浙江大营、福建大营和广东大营,各营人数在三万左右,总共不过九万,而且还没有骑兵。” “其次就是他手中那些护卫营,就是那个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这些护卫营人数多在五百之数,甚至像是刀枪两营,加起来人数都不到五百,只有斧字营和钺字营,人数在三千左右。” “这点兵力想要攻打江北之地,只能说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只能靠水师之利,困守江南。” 狗鞑子皇帝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不错!老十三,你说的很对,就他这点兵力还想窥视神器,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是再给他一倍的兵力,朕也可覆手可灭。” 话罢,狗鞑子皇帝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忠顺王爷苦涩的陪着笑。 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是。 也不是! 因为贾珏不是傻子。 就算他现在人少又怎样? 他手里有的是钱,又有的是粮,想要扩充兵力不是跟玩儿一样? 就算新招的兵,没什么战斗力,但他有的是时间把这些新兵练成精兵。 可这些他不敢说,他说了,眼前这位皇兄,就又会优柔寡断起来。 他甚至觉得他的这位皇兄,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根本就不想跟那位白痴嫡孙开战,只想着得过且过,能安稳一天是一天。 他甚至还知道,他这位皇兄,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偷偷的去冷宫了。 如今冷宫里住着的只有一位,她不是别人,正是贾珏的姐姐,贾元春。 “皇上,那这事儿……” 狗鞑子皇帝眯着眼睛道:“朕准了,不论是这什么新钱交赋税,还是拿银子买粮食的事儿,朕都准了。” 得了准信,忠顺王爷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心中也升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贾珏交上来的这些新钱,怎么处理?” 狗鞑子想了想道:“这些钱,咱们用不上,不代表那些喜欢吃屎的狗商人不喜欢,拿出来换给他们,这样我们还能再获得一笔银子。” 话说完,狗鞑子皇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不要铜钱,只能拿银子来换。” …… 一个月之后 贾珏在南昌府接到了狗鞑子皇帝的一份圣旨。 贾珏没有跪接,那几个来送圣旨的太监也当没看见,甚至还冲着贾珏一个劲的献媚。 贾珏不耐烦这些家伙,让人取了一些银子来把他们给打发了。 这份圣旨,怎么说呢,通篇都是废话,用大白话精简成一句话,那就是你的要求我同意了。 看完之后,贾珏就随手把圣旨丢在了一边。 半个月前从江苏来到江西担任新巡抚的辛非拿起了圣旨,粗粗的看了一遍之后,忽然叹了一口气。 贾珏不解:“光正兄,为何叹气。” 辛非道:“我只是不明白,大人为何要把这粮食白白的送给北面。” 贾珏笑着道:“在西方有一种很特殊的战争方式,叫做代理人战争。什么意思呢?就是我想攻打一个国家,但我无力或者我不想动用我自己的士兵去打这个国家,这个时候怎么办呢?” “很简单,找个愿意出士兵的国家,给他钱,给他粮食,让他帮我去打。” 辛非不懂什么叫代理人战争,但他却懂的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想了想道:“大人是想做渔翁?” 贾珏点了点头道:“对,也不对。” 辛非楞了一下:“大人,还请不吝解惑。” 贾珏道:“因为我还做不了渔翁,我手里最厉害的是水师,但水师上不了岸。” 辛非懂了。 “大人是想通过钱和粮,来引诱北面两个朝廷开战,以此来获得时间练兵?” 贾珏点了点头:“不错,我现在不缺钱,不缺粮,缺的是就粮的兵,而且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十几万,几十万,但想要把这些就粮的兵转化成能打仗的兵,却需要时间。” 辛非又不懂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大人完全没必要花这钱啊,只需要等着就行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打起来。” 贾珏摇了摇头:“不,他们不会打起来的,因为他们两个一个缺钱,一个缺粮,谁都没有必胜的信心,所以他们不会打起来。“ 辛非更加困惑了:“这不正好随了大人的愿?” 贾珏笑着道:“确如你所言,但,还是那句话,我最缺的就是时间。”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两个蠢货身上,我需要他们先消耗一下对方,先让他们自己狗咬狗打起来,让他们无暇顾及我,同时还要依赖我,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第82章 唯独读书人不可能一条心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枪卫惊慌失措的闯进了后衙。 贾珏和辛非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但贾珏并没有开口。 辛非很有眼里,当即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那枪卫忙道:“大人,监斩官来报,说是从各地来了上百个乡绅把刑场堵了,而且里面还有不少从浙江、福建来的豪商,甚至广州茶商商会的会长伍卫青都来了。” 辛非的眼睛一下子等圆了,他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贾珏:“大人,这……这伍卫青怎么还来了?” 贾珏也很是有些意外,不过他意外的不是来了很多人围堵刑场,而是意外伍卫青为什么来了。 今天是送李康成等人‘上路’的日子。 本来是没有这一出的。 之前‘大皇子私房钱’事件,彻底打乱了他在江西的布局,李康成等人被抓后,剩下的府县一个硬气的都没有直接全都投降了,而且这些人还做的非常绝,直接辞官不做了,导致那些府县衙门彻底停摆了。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他不想接也得接了。 虽然这并不是李康成的错,他还是把火气撒在了李康成的身上,打算把这几个家伙都给活剐了。 但白素素那小妖精,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了他。 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你不是想‘肃清’整个江西吗?那干脆就利用李康成等人,把那些不老实的家伙全都钓出来。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并且他还提前一个月公布了执行死刑的日期。 为的,就是能把那些不老实的家伙给钓出来统统杀掉。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种粗糙的钓鱼执法,不可能把那些心存不轨的家伙全都给钓出来,但能钓出一个,江西就能多一份安定。 贾珏沉吟了片刻后道:“伍卫青本人是在刑场,还是在别的地方?” 那枪卫忙道:“大人,伍卫青就在刑场。” 贾珏拧眉沉思了片刻:“那咱们也去刑场吧。” …… 刑场 跪在地上的辛家茂,嘴角翻起了冷笑:“贾珏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我们,现在好了,他想杀也没机会了。” 陆炳忠也嘿嘿笑着道:“这还得感谢他的自大,要不是他自大,咱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生机出现?” 辛家茂冷声道:“我早就说过,根本就不需要怕贾珏,自打他在瑞昌县举起屠刀之后,他就已经输了。” 陆炳忠哈哈一笑道:“可不是,我真没想到他会蠢到对乡绅、士绅下手。” 旁边的李康成却完全没有辛家茂和陆炳忠那么乐观。 贾珏蠢吗? 他在瑞昌、在九江做的事情,确实很蠢。 这等于把自己彻底的放在了士绅阶层的对立面。 自古以来,就没有谁能在得罪了士绅阶层之后,还能当上皇帝的。 哪怕就是当上了皇帝,也很快就会被人赶下去。 因为自古以来,这片土地做主的就不是皇帝,而是整个士绅阶层。 造成这样的局面,是因为皇帝只能通过士绅阶层来管理国家。 贾珏大肆屠杀士绅阶层,等于绝了他开创贾家王朝的可能性。 这样一看,贾珏确实蠢的可以。 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别人可能看不透,但身为江西巡抚的他,却看的很透彻。 有一句话叫做天下士人苦江西久已。 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李康成并不清楚,但他清楚一点,那就是这句话起码可以追溯到大宋朝。 从大宋开始,天下做官之人,就有一半是出自江西。 其他地方的士绅阶层虽然嘴上说着羡慕,但心中早就恨透了江西人。 贾珏只要不对江西之外的士绅阶层动手,哪怕就是杀光了江西士绅阶层,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他,甚至说不定还有站出来拍手叫好的。 可偏偏贾珏就没有对江西之外的士绅阶层动手。 尤其是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地的士绅阶层,还都跟着贾珏发了大财。 别看今天来了不少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地的豪商,甚至伍卫青这个广东茶商总会的会长都来了,但李康成总感觉他们这些人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是利用他们跟贾珏要好处。 辛家茂见李康成不吭声,疑惑的道:“中丞,你怎么不说话。” 李康成沉吟了片刻后刚要开口,却不想前方不远处突然发生了骚乱。 这一下子把李康成和辛家茂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片刻后有消息传了过来——贾珏来了。 辛家茂等人一下子兴奋了。 李康成的脸色却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贾珏根本就没有过来,而旁边那些士绅也没有闹事儿。 …… 行刑的地方并不是在原来的刑场,而是在南昌白马寺前门的广场上临时搭了个台子。 之所以放在这里,一是因为这里够大,够繁华,够热闹,二是贾珏两借此吓唬吓唬江西的寺庙,好让他们乖乖的把藏匿的田产给交出来。 贾珏到了刑场之后,并没有过去,而是扭头上了旁边的一座酒楼。 刀三和刀八等人得知了贾珏要来的消息后,就把伍卫青和几个领头的士绅给弄到了这座酒楼里。 贾珏一出现,伍卫青和那几个领头的士绅立刻就站了起来。 贾珏随意的拱了拱手,然后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伍卫青在贾珏还没控制江南之前,就已经在研究贾珏了。 研究到了如今,他研究到了什么程度呢? 研究到了贾珏对自己的了解都快赶不上伍卫青的程度。 所以伍卫青在见到贾珏之后,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大人,我来江西,并不是来闹事儿的。” 贾珏没吭声,甚至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情,他只是略略的示意伍卫青说下去。 其他人见贾珏这幅样子,心都提了起来。 但伍卫青却并不怎么在意。 他继续道:“大人,我那家小商号,最近在做庐山云雾的生意。” 庐山云雾,就是云雾茶。 “星子县柳家柳昌辉得知了大人在九江府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写信向我求救,我这才来了南昌。” 贾珏心里清楚伍卫青来干什么来了。 星子县柳家,贾珏也听过这个名字,不是在后世,而是在这个世界里听过。 柳家不仅垄断了几乎所有庐山云雾茶的制造和销售,星子县一半以上的土地还都在柳家手里。 他在九江府、在瑞昌县搞打土豪分田地,恐怕是把柳家给吓坏了。 而伍卫青又在做云雾茶的生意,很自然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攀的柳家,就找上了伍卫青。 弄清楚了伍卫青的来意之后,贾珏就彻底的放松下来了。 虽然在他眼里,伍卫青算不上什么,但好歹伍卫青是广东茶商商会的会长,伍卫青真要跳出来跟他对着干,也是能给他制造不少麻烦的。 因为这种这人一旦杀了,引起很大的连锁反应,会让那些精明的商人,忍不住多想。 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伍卫青之后,贾珏把目光投向了那几个领头的士绅:“你们,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几个领头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最终这些人都把目光投降了伍卫青。 贾珏一下子乐了。 伍卫青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这些家伙是什么意思。 他其实很想拒绝,但他却没办法拒绝,不仅仅是因为拒绝了这些人,他的生意将会出现巨大的变故,还因为他本身,就是士绅。 没错,伍卫青也是士绅。 这个年头,豪绅巨贾就没有一个是单纯的商人,全部都是士绅阶层,全部都是官商勾结的产物。 “大人,这位是张春亭,苏州人士,上一任江西巡抚;这位是赵修远,这位是黄宏博,这位是朱高阁,他们三位都是本地人士,也都曾是朝中重臣,现如今是江西有德宿老、名望乡绅。” 四人连忙起身再次给贾珏行礼,同时口中连道:“不敢。” 贾珏没吭声,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几人心中有些发毛,纷纷看向伍卫青。 伍卫青明白贾珏这是生气了,但他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他们的意思是想问问大人,大人今后要在江西如何施政。” 贾珏不屑的道:“他们恐怕是想问问我今后要怎么对待江西的士绅阶层吧?” 几个人慌忙低下了头,伍卫青陪着干笑。 贾珏冷哼了一声道:“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你们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以前怎样,今后还会怎样。” 几个人心里苦笑不已,这年头谁屁股下面是干净的? 谁没干过几件亏心事儿? 这要是没人举发,那自然没什么,可你在瑞昌县搞的那一出,明显的就是不想给我们留活路啊。 张春亭偷偷拿眼睛给伍卫青使眼色,让他赶紧把他们准备好的条件说出来,但伍卫青仿佛眼瞎了一眼,楞是不回应。 张春亭也是老狐狸了,一下子就明白伍卫青不想掺和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自站出来道:“大人,我们江西士绅,愿意捐一千万两,为江西疏通河道,愿意再捐一千万两,为江西修桥铺路。” 明面上说是修桥铺路、疏通河道,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在场的这些人都清楚,无非就是买命钱。 若是换成别人,恐怕还真被这大手笔给镇住了。 毕竟以往整个大顺朝一年的赋税也才不过四千万,这一下子就拿出了两千万来,足以说明这笔银子有多巨大,也足以说明江西士绅阶层的诚意有多高。 但…… 但偏偏他们遇到的是贾珏。 两千万,贾珏根本就看不到眼里。 现如今他一年收的关税就有近6000万两,这还是三十税一的结果,如果他把关税提高到十税一,那得有多少银子入账? 还有一点,那就是张春亭嘴里说的两千万两,并没有特别说明是银子,那么这两千万两,极有可能就是铜钱加粮食这样的组合。 贾珏缺粮食吗? 缺个鸡儿啊,东南亚的粮食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流入江南了,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托底,硬扛着不让粮食降价,恐怕江南现在的粮价都快要跌破一两一石了。 至于铜钱,别逗了,等他新钱一发布,市面上所有的铜钱就全部作废了,我收你一堆铜钱来做什么?卖废品吗? “呵!” 贾珏冷笑了一声道:“两千万?好打的手笔啊!” 张春亭等人干笑,心中阵阵发虚,因为贾珏这声冷笑,让他们完全吃不准贾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贾珏话说完,便站起身,来到了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 “你们知道我在九江府抄家抄了多少银子吗?” 轰~~~ 张春亭等人心中猛的炸响了一道炸雷,炸的他们身子几乎都快要稳不住了。 贾珏没有理会张春亭等人,他自顾自的道:“只白银就有一千三百多万两,这还仅仅只是九江一个府,你们说,如果我把整个江西都抄一边,能得多少银子?” 张春亭慌忙看向伍卫青,伍卫青根本就不去看张春亭,他死死的低着头。 见此,张春亭也顾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急慌慌的道:“大人,您终究是要得天下的,您终究是要坐上那张龙椅的,如今您在江西大肆屠杀士绅,将来还有人敢给您治理国家吗?” 贾珏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会这样说,因为你们只能用这个来威胁我了,但说真的,你们想多了,这对于别人来说,大概是个很严重的威胁,但对我来说,连苍蝇蚊子叫唤都比不上。” 张春亭等人的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 贾珏继续道:“而且有一件事儿,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就是天底下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拧成一股绳,团结起来一条心,但唯独读书人不可能一条心,不可能拧成一股绳。” 张春亭噗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其他几人也都摇晃起了身子,额头上的汗水犹如决了堤江水一般,不停的往下淌。 贾珏不想在跟这些家伙废话了,他摆了摆手,对着刀八道:“把他们带下去吧,让他们赶紧滚蛋,还有那些闹事儿的人,也赶紧让他们都带走,若是不听话,就直接杀了,然后按图索骥,把他们的家都给我抄了。 第83章 我不在乎你们算计我 张春亭等人被赶走之后,伍卫青略微斟酌了一番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人,您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 贾珏一下子乐了,他听明白了伍卫青话里藏着的意思。 “怎么,你就这么想让我弄死他们?” 伍卫青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大人,您冤枉草民了。” 伴君如伴虎的滋味,伍卫青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尤其是这个‘君’还是个人精。 他那一点小聪明,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贾珏随意的摆了摆手,又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这才开口道:“你别害怕,我记得在杭州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不在乎你们算计我,因为咱们天生就是对立的。” 伍卫青把头低的更低了,当初贾珏跟他说过一句让他胆战心惊的话,那就话是这么说的‘我是统治者,而你们是被统治者!我听过一句话,叫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对,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不屈服的精神,没人喜欢被压迫,也没人喜欢被统治。所以我们天然就是敌人。’ 贾珏不知道伍卫青心中所想,他继续道:“你们算计我,是因为你们想要从我这里获得利益,这很好嘛,我曾经跟你们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们想要从我这里获得利益,这就说明我对你们还有用,我对你们有用,你们就会一直听我的。” 伍卫青汗如雨浆。 这么直白、这么透彻、这么毫不遮掩的话,听在他耳朵里,不亚于一道炸雷。 换做胆子小的,换做不了解贾珏的人,这会儿恐怕已经吓的胆破而亡了。 贾珏没理会伍卫青,他继续道:“你们算计我可以,但别去算计老百姓,也别想着怎么把我弄死。” “草民不敢!”伍卫青彻底的撑不住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贾珏撇嘴一笑:“起来吧,一大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你自己弄出个好歹来没关系,但你这一跪,很容易给别人折寿。” 伍卫青没敢起来,他依旧头拱着地。 贾珏也没理会他,自顾自的道:“你放心吧,就算我再怎么昏庸、狂妄,斩草除根的理儿我还是明白的,他们活不了几天了,江西不会太平的,而你想要的东西,等到江西太平的那一天,自然就会得到的。” 伍卫青明白了,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草民谢大人恩典。” 贾珏摆了摆手。 伍卫青缓缓的站了起来。 贾珏往椅子背上一靠,浑身很放松的道:“柳家这些年干了不少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儿,若柳家跟你有大交情,你也想保柳家,那就叫他们全家出海去吧。” 伍卫青又要跪下,但他脑子里突然出现出了刚才贾珏说的话,于是硬生生的给止住了。 他躬身行礼道:“大人,我跟柳家并没有什么大交情,纯粹就是生意上的往来。” 贾珏点了点头:“那就好办了,柳家的地你就别想了,我的心思你也应该看出来了,今后不会再出现什么大地主了,因为以后地都是朝廷的了,你们手里的钱,要么投到商业上来,要么去海外买地,在海外,你们想买多少都行,没人管你们。” 伍卫青确实看出来的,而且他是最早看出来的,且还是看的最透彻的。 自打贾珏掌控了江南之后,就在有意无意的打压地价,而且他手下的人,还在很积极的丈量土地,清理皇田。 除此之外,贾珏还在疯狂的清理寺庙的田地。 他们本以为贾珏收缴了田地之后就会发卖,很多人已经准备好了来一场饕餮盛宴,但左等右等,怎么等都没等来发卖的消息。 很多人背地里大骂贾珏吃独食。 但他伍卫青,却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随后他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派出了一批心腹去各地暗中调查,结果传回来的消息把他吓了一大跳。 官府竟然暗中通过牙行在买地!!! 而且更重要的是,从牙行流向乡绅手里的地,已经低到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伍卫青彻底的懂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土地国有,但他却猜到了贾珏的心思。 贾珏一边大肆鼓励经商,一边暗中偷偷的收购土地,这就说明贾珏不想他们这些商人拥有太多的土地。 现在他又看到了贾珏在江西的所作所为,他就更加清楚贾珏要干什么了。 贾珏要把士绅从土地中撵出来,他要让士绅把手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去经商。 这要换成以前的朝代,伍卫青可能觉得贾珏疯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放在现在,伍卫青却觉得这事儿不是没可能。 因为贾珏在大肆的鼓励经商,因为前往西洋的人都发了大财,因为所有人都红了眼,所有人都想要掺上一脚,所有人都想去西洋发财,所有人都在疯狂的造船。 挣来的钱,根本就不会拿去买地,甚至很多人还都在卖地。 因为只要你有船,只要你能买到货,只要你能把货拉到西洋去,你就能发大财。 以往还会担心货会不会被海盗给抢了去,现在压根就不存在这个风险。 水师上百艘万料的战舰,不停的在海面上游弋。 五千料的战舰甚至有上千艘,常年在海路上巡航。 自打去年起,去吕宋的航线上就已经看不到哪怕一条海盗船了。 甚至有传言,贾珏已经打算在吕宋驻军了。 拉一船丝绸去印度,回来的时候就是满满一船银子。 这么大的利润,谁看了不眼红? 都不用说别人,就他那儿子,如果不是他拦着,他儿子已经把家里的祖产田地都给卖了,为的就是能多造几条船,甚至为了能早一天把船送船厂里提出来,他都愿意给双倍的造船银子。 乍一看,他这儿子就是个败家子,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 因为这事儿不止他儿子在干,他自己也在这么干。 为了能早一个月从龙江船厂提出那条新船,他真的花了双倍的价钱。 在广东、广西、福建卖地的有的是,原本20两一亩上好的水田,现在最多15两。 这要在以往,早就被人抢光了,可现在15两,连个来问的人都没有。 所以,贾珏的计划看起来很疯狂,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实现,但实际上一点儿也不疯狂,实现起来也一点儿都不难。 只要他有钱。 那么贾珏有钱吗? 伍卫青觉得问出这问题的人,大概是脑子有问题。 因为天底下最大的海商不是别人,正是贾珏。 你以为海上那庞大的舰队是在给他们这些人护航吗? 别逗了! 那些舰队是在给贾珏的商队护航。 而且那么庞大的舰队,拉的也不全都是士兵和丹药,基本上一大半的仓位都是货物。 伍卫青曾经粗略的估算过,贾珏一年的跑海挣的钱,起码是以‘万万两’来计算的。 收回了发散的心思,伍卫青略微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大人,江西的土地,对草民来说不仅没用,反而是个累赘,再说了,就算不是累赘,草民也没打算要,因为草民还想把钱投到海上去,草民只要柳家茶行。” 贾珏撇了伍卫青一眼:“那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伍卫青嘿嘿一笑:“五十万两,您看行吗?” 贾珏一下子乐了:“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庐山云雾你在西洋卖多少钱吗?” 伍卫青苦笑着道:“大人,五十万两真不少了,庐山云雾卖的是贵,但一年这庐山云雾才不过三五万斤,而且卖的贵的是明前的云雾,那才只有不到一千来斤,再说了,我把这庐山云雾的身价抬上去,也是花了一大笔银子的,足足有一百多万。” “屁!”贾珏笑骂道:“你真当我啥都不知道啊?你头前儿从天宝阁花了五万两银子订了一尊三米高的琉璃佛,拉到了印度,又拉上果阿那个葡萄牙的总督,你俩一块把那佛送给了莫卧儿帝国那个什么默罕默德,让穆罕默德下令只允许你们广州茶行的货进莫卧儿,你知道你们干的这事儿叫什么吗?叫垄断经营!” “你明前的庐山云雾,在莫卧儿卖八百两银子一两,而且你还不止卖庐山云雾,咱们国内这些茗茶,你都卖。” “除了这些,你们还在卖丝绸和瓷器。” “甚至还有粮食。” “你们还不止在莫卧儿卖,你们还联合那个葡萄牙总督,把货卖去了葡萄牙。” “别人还在辛辛苦苦的淌路,你们却接着葡萄牙人的手,已经把货卖到了欧罗巴。” 伍卫青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贾珏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嫌钱少,而是想要别的东西。 他当即就嘿笑着道:“大人,草民懂了,草民懂了,草民这就回去让里奥总督把去葡萄牙的航路图进献给您。” 这会儿贾珏是彻底的乐了。 他站起来轻轻的踹了伍卫青一脚:“滚你丫的,老子稀罕你们那破图?那画的都是些什么勾八玩意儿。” 伍卫青楞了一下,不要? 不对啊! 正当伍卫青犯迷糊的时候,贾珏又开口了:“咳咳,那什么,让那什么狗屁的总督,带着我的人去一趟葡萄牙,然后再给我拿三百万两银子来,柳家的茶行就归你了。” 伍卫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嗨,就这? 您早说啊,害的我白担心一场。 “好好,大人,草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 伍卫青乐呵呵的走了,辛非从旁边的耳房里走了出来。 “大人,伍卫青要的恐怕不止庐山云雾茶吧?” 贾珏笑着道:“我当然知道他要的不止这些,其实不止是他,还有浙江那几个商会的人,他们全都盯上了景德镇的瓷器。” 话说完,贾珏觉得有些口渴,叫人上了一碗茶。 一边喝着茶,他一边道:“比起茶和丝绸,瓷器这一块利润才是最大的,而且需求量,也多的让人看不到底。” “我这么跟你说吧,在欧罗巴,一套白瓷茶具就能卖上一百多两银子。” “可白瓷在咱们这里什么价?” 辛非都惊呆了:“啊?白瓷都能卖一百多两银子?这不可能吧?” 这真不怪辛非这么吃惊,因为白瓷在江南都是老百姓用的,价格是按照‘文’来计算的,一两银子就一千文,一千文能买好几套白瓷。 一百两?闹呢? 贾珏嘿笑了一声道:“欧罗巴那边除了不缺银子和贵族,什么都缺。缺到了什么程度呢?我这么跟你说吧,除了贵族,甚至是一些小贵族,他们日常用的都是瓦罐,平时穿的都是他妈的粗布衣裳。” 说到这里贾珏话锋突然一转:“天宝阁卖的那种镶金银的玉茶具和餐具,你知道吧?” 辛非楞了一下,才跟上贾珏的思维,道:“我知道。” 贾珏道:“那东西成本大概在三两到五两之间,但我去年卖了一千五百套给葡萄牙人,你知道多少钱卖的吗?” 辛非下意识的问道:“多少钱?” 贾珏伸出一直手:“五万两一套。” 辛非人都麻木了。 贾珏道:“这价格还是他们在咱们这里的进价,你想想他们拉回去之后能卖多少钱?今年他们又来了,你知道今年他们要多少套吗?” 辛非咽了一口唾沫:“两千套?” 贾珏嗤笑了一声:“你太小瞧了这帮商人的贪婪了,他们要一万套,而且是现钱买!” 辛非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这不可能,他们哪来那么多银子?就算他们又,他们哪来那么多船运银子?” 贾珏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不信也很正常,因为他们确实没有那么多银子,也没有那么多船运银子……” 话说到这里,贾珏停顿了一下才道:“但他们有金子!” 辛非楞了一下,很快就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可他依旧不相信:“可就算是金子,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也要用十几条船才能拉来。” 贾珏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一边把玩一边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他们说的现钱,并不是说把金子拉到了咱们这里来,也不是在咱们这里支付。” 辛非彻底的糊涂了:“大人,属下愚钝,不能明白大人的意思。” 贾珏笑着道:“这不怪你,怪我,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实际上他们支付的方式,是金矿,这金矿就在印度,不过不在他们葡萄牙的殖民地,而是在法兰西的殖民地上,那几个葡萄牙人找到了法兰西的那个总督,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他,让他同意了用那里的一座金矿来换取这一批玉茶具和玉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