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戏台》 第1章 占家大院的太太 在民国初期,福建北部的延城有一户大财主,以纺织业起家,远近闻名,谁都能说道上几句占家大财主的赫赫威名。 十八年前: 占老爷与最宠爱的三夫人生了一女,这孩子一出生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她命格不凡,能有作为。占老爷爱屋及乌,特别喜欢这个孩子。 年轻的占老爷忙于立业,常常是难得留在府上,这一天风大雨大,占府老爷不在府上,三夫人彻夜未眠,他们的孩子已经呕吐有些时日,找了不少大夫硬是找不出什么原因。而今日孩子病情加重,突然抽搐到吐出些白沫。 三夫人吓得心惊胆跳,哭得更是死去活来。 这孩子虽说是个女孩,却是占老爷最最疼爱的孩子,他人还在外地便急忙之下连夜让人把孩子送到大城市西医那去死马当成活马医,当天三夫人便抱着孩子随车去了。 到了西医医院那里时,孩子已经看似没了呼吸,三夫人呆滞涣散的蹲在病房,蹲了一夜。 孩子命大,被救过来,但医生说出的话把三夫人惊到。 只见一个洋大夫出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带着一口不标准的中国话说:“这孩子是被人下毒。” 三夫人那刚刚放下的心陡然又提起来,她惊诧道:“下毒?” 跟在她身边一起的是从小带她长大的奶娘,也颤颤巍巍的说道:“谁下的毒?” 只见医生说道:“人是救活了,但如果有人继续下毒恐怕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你们还是查清楚的好。” 说完他就走掉。 三夫人开始慢慢在长椅上坐下,想起那占府大院,如果有人要她孩子的命是多么的可怕。 奶娘也害怕的说:“这事一定要告诉老爷,让他查清楚了。” 三夫人想了很多,有人暗自下了毒手,却是表面风平浪静,这样的人很可怕。老爷能不能查清楚?查清楚了能不能断了往后的危险? 她已经从孩子的生死边缘走过,再也不能出任何意外,她承受不起。 一直聪慧的三夫人终于说道:“我不能让孩子再回到那个大院去,如果有人要害她,在那样一个深门大宅是防不胜防的。她回去还会有危险。而这件事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查清楚。” 奶娘忙问:“那怎么办?” 三夫人紧皱眉头,说道:“他们不是想要我孩子死吗?就告诉他们西医没把她救活,她已经死了。这样他们该满意了,我的孩子也就安全了。” 奶娘诧异的看着她,说:“那孩子怎么办?能藏到哪去?” 三夫人已心有一计,轻声说:“你就说已年老,不能再伺候我,然后我准许你回乡下去,你带着孩子一起去吧。” “这......”奶娘有些恐慌,说道:“那乡下穷乡僻壤,怎么能照顾好孩子这金贵的身体?” 三夫人却打定注意说:“再穷苦也比丢了性命好,你放心,把她带回去,不需要特别照顾,就跟着你乡下的孙子孙女一样长大就好,让他们以兄弟姐妹相称吧。” 奶娘还在说:“那怎么行?” 三夫人开口求道:“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就当是救孩子一命吧。” 奶娘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苦了你们母女了。” 二夫人坚定的说:“占府太阴暗,我一定会慢慢查出真相。等到孩子长大,我想办法让她进府。” 奶娘听了她的,两人出了医院告诉府上一起来的家丁说孩子已经离世,按照闽北习俗,未成年的孩子离世不得带回家中,便没带了遗体回去。 占老爷放下手上所有事务赶回家时,却听说这样一个消息, 连孩子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他大病一场。 十八年后: 孩子在乡下长到十六岁,落得出水芙蓉,十分俊俏,奶娘重新给她取了个乡下名字,叫秋枫。 这一年奶娘离世,家中三个小孩也长大,三夫人把他们全接到城里去,经过两年的辗转反复,秋枫先被带入占府当丫头,因为聪明能干,留在大太太身边贴身照顾。 半年后,奶娘的孙女如萍也进到府里,被三夫人留在身边使用,而如萍有个哥哥如泽便留在城里成为三夫人的耳目,一直忠心耿耿为她办事。 再看看如今占家大院里的情况: 占家财主,名兴宗,娶妻妾三名。大太太出自大家族,颇有心计,用她的话说就是出在大家族,是非多,凡事防着点总没错。 大太太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老爷也得顾着点她的颜面,除了她的娘家实力,还有就是为他生下了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老爷唯一的儿子。 可就这唯一一个儿子太宝贝,又是大太太的命根子,从小就被宠坏。 一大早这大少爷就出门遛鸟去了,大太太坐着左等右等,还在等着他来请安。等得实在是有点长时间,叫过身边的丫头:“秋枫,你去看看大少爷起床没有。” 秋枫只回答:“好的,太太。”便忙着出门去。 秋枫刚出了门,大小姐就前来请安。这个大小姐是二夫人所生。二夫人还是太爷在的时候给老爷选的妾,太爷给老爷选妻的标准是有城府,能管好一个大家庭的。给老爷选的妾却是娇柔妩媚,讨男人喜欢的。由此可见太爷有多用心良苦。 二夫人给老爷生下两个孩子,全是女孩,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曾经说过:女孩能有什么出息呀! 旁话不多说,大小姐倒是生得温文尔雅,有大家闺秀风范,进门就面带笑容的说:“若柳给大太太请安。”说完亲自给大太太斟了茶。 大太太看起来对谁都不错,端过茶水,示意让她坐下。然后问道:“上次说要把你许配给薛老板的儿子,其实是你爹的意思,你母亲可能一直觉得是我自作主张了。 大小姐娇羞的低下头,然后轻声细语说道:“大太太不必介意,我母亲也就那么随口一说罢了。” 这个大小姐也是个懂事的人,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样的话,相比之下,她比她母亲倒是更加容易接触。 大太太笑了一下,又说:“这我倒不放心上,这事谁做主不重要,重要的是薛家少爷人不错,家世也显赫,这样一门好亲事我自然也是赞同的。” 大小姐听了只是一笑了之,薛家少爷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大太太希望能与薛家联姻。 据说薛家是做水路运输的,联姻之后老爷的生意在水路上无往而不利。大太太这样上心,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家族吗? 这事确实是大太太跟老爷提出来的,而且是费了些口舌才说服了老爷,之所以要费口舌是因为薛家少爷从小就有一毛病-----口吃,而且不是一般的口吃。 口吃这毛病有一样好,就是不说话的时候看不出来有毛病。 大小姐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问题,她能做的就是看了人再决定。 话才刚说到这里,秋枫回来了,上前对大太太说:“少爷一早出门遛鸟去了。” 大太太听了有些不悦,说道:“回来的时候把他带到我这来。” 秋枫点头称是。 见这场面,大小姐忙说:“我也该去给我娘请安,那就先退下了。” 大太太点点头,她便一路退着走了出去。 第2章 夫人们各有性格 大小姐离开没多久,二小姐也忙着来给大太太请安,这二小姐和大小姐虽说是一母同胞,但性格截然不同,很远就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不一会就到了大太太的跟前,俏皮的给大太太鞠躬,然后说:“若婷给大太太请安了。” 大太太也只是给了个笑脸,冲她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二小姐,她没有什么可以跟她说的。 二小姐请了安也就走了,没有多留一会儿。 大小姐离开大太太的屋子便来到二夫人屋里,当二小姐到二夫人这来的时候她们正在说着那门薛家的亲事。 只见大小姐低着头没说什么,二夫人喝了口茶水说着:“我的女儿我还没说话呢,她倒好,婆家都找好了,问过我的意见吗?眼里也太没有我了。” 这时候若婷一脚踏了进来,叫了声:“娘。”然后问:“大太太给姐姐找了个什么样的婆家?” 若柳先说了一句:“你掺和什么?” “我这怎么叫作掺和呢?”她不服气的撅起嘴。 二夫人这才回答说:“大太太从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她能找什么样的人家呀?肯定是能捞着好处的啊。” 若婷马上歪着头冥思苦想:“她能捞着什么好处呢?” 二夫人继续牢骚:“她自己一个儿子都管不好,还管我女儿的事,那薛家少爷没让我看中之前她什么都不要妄想。” 二夫人忿忿的说着,若柳却只是安静的坐着,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上午的时光,花园里洒满了阳光,三夫人正在给花草浇水,她看起来永远那么安静平和。三夫人是唯一一个老爷自己看中的女人,这么些年来,他们的感情一直也还算稳定。三夫人平日与世无争,和大太太二夫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矛盾,虽然老爷对她不错,却没有引来前面两位夫人的嫉妒,这当然是有原因了,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三夫人没有子嗣,没有依靠。这就是两位夫人不把她当对手的原因。 三夫人也不是不能生育,十七年前她生下了一个女婴,她记得老爷有多喜欢那个女孩,直说长得像老爷,老爷还特地请了算命先生来给她算了一卦,算命先生摇头晃脑的说出的话却惊人:“这孩子虽是女儿身,却是当得一个儿子,是个富贵身。” 当时听了这话,老爷和三夫人高兴得合不上嘴,重金酬谢了算命先生。如今想来也只不过是算命先生说好听的博雇主一个开心罢了,那孩子苦命,还没满月就夭折了。 这些往事早已成为过去,但三夫人却从此后再没生育,有人说她是悲伤成疾,不能生育,不管怎样,她的生活看起来很平静。 大少爷已经回来了,这少爷长得倒是个人模狗样,头发梳得油亮,上身的西装,下身的大褂,怀里还踹着只金怀表,这大概是当时最流行的行头了。见他进院子来,下人接过他手中的鸟笼,让他到大太太屋里去,恰好他也饿了,惦记着大太太屋里那苏式小点心,便二话不说的往大太太那走去。 到了大太太屋里,大太太不禁说了他几句:“你成天这样东游西逛的什么时候能成器?” 他也不回答,直接到了桌前拿起酥油糕大口的吃,秋枫是个机灵的丫头,赶紧上前去给他斟了一杯茶水。 第3章 老爷今日回府来 大太太还是叮嘱了一句:“慢点吃,别咽着。”说着也坐了下来继续说:“你是家里的大少爷,大少爷要有大少爷的样,你爹外面的生意能帮忙的要尽力帮忙打点,你什么都不会,爹怎么会放心把产业交给你?” 大少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放不放心不都得交给我?这事你放心就是了。” 大太太叹了口气说:“延风呀,你可要争点气呀,这些年来要不是你是这家里唯一的儿子,你爹眼里哪里还能有我呀?所以说你早点接手了这份家业我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大少爷却想起说:“娘,我觉得你最近一直在关心若柳那丫头的亲事,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我怎能把你给忘了呢?”大太太说:“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呀?” 这句话他有些听不明白,问道:“她的亲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大太太这才说出了她心里打的算盘:“你爹那份产业是不是迟早都是你的?那薛家祖传下来就是做水运生意的,只要联上姻,你以后在水路上就得心应手,顺风顺水了,这对你以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呀。” 经她这一说,延风才如梦初醒,不得不夸道:“还是娘有远见。” 大太太又说道:“我有机会到你爹跟前说说,让他把一些生意交给你,你一定要用心点,好好给他表现一下,明白吗?” 延风只管回答着:“明白,您放心好了。” 老爷已经出远门有些时日了,前两天修封家书说今日到家,大太太忙着打点家事,让人备好一桌好菜,说是要给老爷接风洗尘,为表现得家里其乐融融,特地让人传话,一家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安排好这些,便让人看好大少爷,不允许他出去鬼混,今天一定要在老爷面前表现得稳重一点。 这一天,各房太太带着下人们早早在前厅候着,今天二太太打扮得特别妖艳夺目,风情万种。大太太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冷笑着:都什么年纪了,还穿成这样。 三太太安静的站在她们身后,她身穿紫色旗袍,手拿绿色丝巾,看起来清新淡雅。 听见外面一阵躁动,管家忙着往前院进出,还没等下人来通报,她们就知道老爷回来了,一行人忙出去迎接,这时候老爷才刚进了正门,大太太上前说道:“老爷离家多日,这家里大大小小的都对您甚是挂念呀。” 老爷看这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站在眼前,心里也很欣悦,笑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可好?” “好,都好。”大太太回答着又说道:“您今天车马劳顿的累了吧?” 还没等老爷回答,二夫人接过话说:“老爷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倒是静心的研究了一些穴位揉法,待会给老爷捏锤一下,有助于缓解疲劳。” 谁都知道二夫人捏肩锤背的手法是非常好的,老爷对她说:“这么多年了,还是习惯你的手法,有机会是要去你那好好放松一下。” 听了这句话,她乐呵呵的,这可是她伺候老爷的看家本领。 第4章 老爷回忆失爱女 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小姐排成行的站着说的都是:“爹,您辛苦了。” 老爷今天心情不错,点头笑着,然后看见站在人群中的三夫人,他走向前去,三夫人也忙笑道:“老爷这些日子在外可好?” “好,外面的事一切都好,多谢夫人挂念。”老爷说。 说完便领着大家进到厅里去。 在这样的家族里,每个人脸上笑着,心里却又都在打着主意。现在她们最关心的是今夜老爷会去哪房太太屋里过夜…… 饭后夜色微暗,老爷下了话:“等下天黑路不好走,你们也早早的散了吧。” 说完让人们各自散了,他自己去了书房。 大太太也让少爷回自己院里去,但心里却依然思虑着他的事,秋枫搀扶着她,嘴里叮嘱着:“太太慢点,昨夜下了雨,路还有点湿滑。” 大太太看了看这个贴心的丫头,她喜欢这个丫头,不仅机灵细心,而且为人简单,不惹是非。她放心这样的丫头,所以经常会和她说说心里话:“少爷也不小了,我最近就想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媳妇,这样或许他会懂事一点。” 秋枫回答:“太太思虑得对,这可是我们府上的头等喜事。” 大太太也满脸笑意,说:“你觉得该给少爷找个什么样的少奶奶?” “这秋枫可不敢说,这些事我哪里懂的?我懂的就是怎么伺候好太太。”她确实是个机灵的丫头,懂得怎样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敢越雷池半步。 大太太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自己说道:“女人还是不要太精明能干的好,温柔贤惠就足够了。” 她这话还是很有深意的,太精明能干了不好掌控,哪天夺了自己的权就不太好了。 老爷在书房和管家说了些话就想着去三夫人屋里了。其实不难猜想,出门这些日子他最牵挂的人是谁呀?当然是这个三夫人,除了爱,还有一些是理解,理解她那份没有依靠的孤寂,所以他会给她多一些疼爱。 听说老爷来了,三夫人倒没有连忙起身迎上去。她早已卸了装,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本书看,见老爷走近才放下书,站了起来,说:“原本以为你今晚不会来我这。”说着便打发下人都退下。 老爷笑问:“你怎么就觉得今晚我不会来了?” 三夫人说:“你劳累了一天,不该去二夫人那放松一下吗?我平日里只会照顾花草,看看杂书,不会给老爷捏肩捶背。” 老爷却说:“你一个人太孤寂了,我来陪陪你。” 三夫人笑了,扶老爷坐下。 老爷想了想,有些忧郁的说:“如果当年我们那个孩子还在的话,你也不会这样心死如灰。” 三夫人也坐了下来,忧伤的说:“该去的总会去的。” 老爷却不喜欢这句话,他似乎仍然不能接受那是个事实,说道:“怎么可能呢?我看那孩子长得有福相,虽说是个女儿,但在我眼里那与儿子无异呀!” 三夫人低下了头:“老爷,别说了。” 老爷这才知道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连忙打住。 第5章 太太为子忙操心 二夫人在屋里坐等了一会,有人来禀报:“老爷往三夫人那去了。” 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她自然心里不太高兴,老爷偏三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她慢慢就心静下来,跟身边的丫头絮儿说道:“老爷再宠她没用,没个儿女的,老爷能靠多久呀?我看她以后日子怎么过。” 絮儿一边给她整理床榻,一边迎合着她:“夫人既然知道这个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她不能成什么气候。 二夫人冷笑一下:“这我明白,说到底最让人心烦的还是大太太,一肚子鬼主意。” 絮儿马上说:“不管大太太有多大能耐,夫人您至少有和她斗争的能力,只要有两位小姐在,您在这个家里人家就要敬您几分。相比之下三夫人才应该心烦。” 絮儿这些话她听起来舒心,点了点头,安心睡觉了。 过了些日子,大太太亲自去找了老爷,她知道老爷平时忙,没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敢去打扰,但今天这个理由足够去打扰老爷了。 她见到老爷的时候,他正背对着她研究一个青花瓷。 大太太叫了一声:“老爷。” 老爷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放大镜,问道:“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大太太笑意盈盈的向前说:“我今天找你确实是有些事情。” 老爷道:“什么事?说吧。” 大太太说:“还不是为了延风这孩子,这孩子也长大了,我想着给他找个媳妇,也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不知道老爷您觉得怎样?” 老爷听了说道:“前些日子你还一直在操心着若柳的亲事,现在怎么又想起延风来了?” 大太太露出了无奈的样子,说:“我这也真是操心的命,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的长大了,我是想完这个想那个,就想着他们都安稳的落脚了我才放心。” 她无处不在表现出自己的操劳和为这个家的尽心竭力,特别是在老爷面前。 老爷说道:“这个家也真是辛苦你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辛不辛苦的?当年太爷信任我,让我管这个家,我就理所应当的做这些事。”大太太如是说。 老爷点点头,似乎想了一下,说:“不是若柳的亲事都还没解决吗?” 大太太笑道:“这事又不冲突,两个孩子都定亲了那叫双喜临门。” 老爷听了也笑了起来:“那倒是,延风这孩子是该给他找个媳妇成家,成了家就会有责任感,也该懂事了。” 这些话大太太是能听懂的,她知道老爷的意思也就说这个儿子现在吊儿郎当不成形。 不管大太太听了这句话心里有多不舒服,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她说道:“老爷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也不小了,是该懂得承担点什么了,老爷,您看您一个人那么辛苦,您也让他学会给您分担一些,有什么小事让他磨练磨练好了,他这样什么都不干也就是被您给宠坏的。” 大太太总是能把什么事都说得那么圆,把想夺权说得那么动听。 老爷若有所思的说:“也许你说得对,人还是需要磨练的,以前我一直不放心把事情交给他,总担心他办不好,现在看来他是该学着管点事情了。” 他心里也明白,儿子就一个,放心不放心都得交给他,让他锻炼锻炼也是好事。 但他没说让他管点什么,大太太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她觉得话说的点到为止比较好。于是又把话题往回了说:“那我就给他物色着有没有好的姑娘了?” 老爷应允的点了点头。 第6章 少爷着手管当铺 大太太确实是忙碌没闲着,给若柳说媒的媒人上门来,求见了她,大太太知道薛家来消息了。 媒人说:“薛家说安排个时间让您家大小姐和薛家少爷见一面。” 大太太笑了笑:“这两家情况都放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薛家是对我们大小姐有什么不放心吗?” 媒人说:“现如今已不再是过去了,有些年轻人不愿意在成亲之前夫妻互不认识。薛家说见了人的好。你们家大小姐那人没的说,他们想见就让他们见好了。” 大太太在心里冷笑了一番,说到:“我们大小姐自然是没的说,我不担心什么,我不是为他薛家少爷担心吗?没见这一面他就可以娶个漂亮媳妇回家,见了这一面或许他就没这福分了。” 媒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到大太太跟前小声说:“您这是怕薛家少爷那结巴的毛病吓跑了大小姐?” 大太太也直言不讳:“难道不是吗?” 媒人嘀咕着:“这我们会安排好的,到时候让薛家少爷远远的看一眼您家小姐,若是您家小姐不放心,我们也可以远远的让她看一眼薛家少爷,交代他不要开口说话就是了。” 大太太一听,这主意好,真是绝了,便点头答应。 大太太回头便见了大小姐,大小姐正在闺楼绣花,见大太太来忙放下手中的丝绢站了起来。 大太太让她坐着,自己也坐了下来,对她说:“记得我跟你提过的薛家少爷的事吧?” 若柳听了娇羞的点点头。 大太太开始说了:“薛家的情况你应该有耳闻的,条件没话说。你是个大小姐,我绝对只会让你给人家做正室,这你放心。” 若柳点了点头。 大太太继续说:“也就是薛家少爷人长什么样你还不知道,我想安排你见他一面,你觉得怎样?” 这也的确是若柳不放心的,薛家条件不错,虽说大太太执意要给她做这门亲事肯定是有所图,但如果薛家少爷人也可以,她倒也不在意大太太能得什么好处。 她仍然默默地点头。 大太太笑道:“原本你一个大小姐去见一男的就比较为难,而且你又这么害羞,但不让你见这一面吧,又怕你将来说不喜欢他。这可真是为难我了,后来我终于想了一个办法,我借口把薛家少爷约到我们家来就说是有事找他,然后你躲一旁看个清楚,你觉得怎样?” 若柳也觉得确实是个好办法,应允说道:“让大太太费心了。” 大太太这会暗自在心里乐开,嘴上却说着:“你能记我一点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爷安排了几日,终于把延风叫到书房,向他交代道:“我们在城西有几处商铺,平常这些商铺是交给阿良打理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先锻炼锻炼。” 少爷听了这些心里不太乐意,怎么说也是占家大少爷,怎么就做个下人都能干的活? 他心里别扭,嘴上就说着:“爹,你就让我管这个呀?” 老爷听出了他的不悦,认真的看了看他,说:“做大事者从小事开始,如果连几处商铺都打理不好怎么能放心让你做别的?” 延风不敢声张了,只是把不满吞进了肚子里。 老爷又说了一句:“你只要踏踏实实把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我自然就交给你更多的事情。” 这位大少爷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后面这句话听进去,反正是悻悻地离开书房,走得远远的才转身向书房看了一眼,然后跟身边的仆人埋怨着:“我娘怎么就给我要了这么个活呢?” 仆人听了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跟着。 第7章 占家少爷太无知 这个春天来的比较迟,都已经三月的季节了,空气中却依然带着丝丝冷意,就连院子里的花都迟迟没有开放。 今天又起风了,阴凉阴凉的,大太太站在院子里不禁打了个寒颤,秋枫赶紧拿出了原本已经收好的保暖衣服给她披上,并搀扶着她说:“太太还是回屋里去吧,这个天气容易着凉。” 她听了秋枫的话,转身回屋里去。 这时候延风过来了,远远叫了声“娘”。 大太太回身见他往这走来,一边继续回屋去,一边说着:“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娘了?” 延风跟着她走近屋里,然后说:“娘,你知道爹交了什么给我打理吗?” 大太太看了他一眼,说:“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为这事?” 他没好气的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亲爹,居然交个下人的活给我。” 大太太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延风被这一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说:“他就把阿良手上那几处商铺让我打理,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大太太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他依然在埋怨着:“也就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什么二姨太三姨太都生了儿子,估计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大太太听了依然不说什么,但能看出她脸色不太好,露着几分烦躁。 延风还在说着:“娘,你说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时候大太太淡淡地说了句:“我累了,想回房休息。”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开。 留下延风张口结舌的,有点搞不清方向。 大太太进到卧房,独自坐下,她心里明白老爷这么做是不太器重他这个儿子,但她也清楚儿子是有点不靠谱,一没心机,二不大气,三还不分场合,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就敢说怀疑自己不是老爷的儿子,这让她都气得无话可说。 秋枫进来,手上端着大太太的专用点心----黑油酥,见了她不悦的神情,秋枫上前说:“大太太,还是保重身体的好,先吃点黑油酥吧。” 大太太不管有没有心情,这黑油酥她是一定会吃的,据说是她得到的一个秘方,用一层猪油加一层黑芝麻粉,反反复复,层层叠叠密封在罐子里,长时间之后取出用糖拌上炖好,不仅香气扑鼻最主要是能保年轻容颜。 大太太吃着她的小点心,秋枫就那么在一旁站着,说道:“太太不必生气,少爷也只是性格单纯而已,细细想来也没犯什么大错,没什么可让太太动气的。” 大太太放下手中的碗说:“你看他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 “一句气话。” “在这个大院子里气话是能随便说的?” 秋枫低下了头,然后说道:“太太还是好好跟少爷讲一下以后注意点就是了,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大太太觉得也是,而且不管老爷安排了什么,把事情做好了最重要。 不管延风有多不乐意,但太太只说让他沉住气好好干,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认了。 第8章 太太夫人的对话 他从阿良手上接过那些商铺,到那去转悠了一圈,在城西最热闹的街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些商铺除了自己用三间卖布之外,其他都出租了。那些租户们见新来一个管事的,一打听还是占家大少爷,一个个简直把他当神供了起来。 这大少爷突然觉得自己能在这条街呼风唤雨了,不禁趾高气昂起来。 再说大太太安排若柳相亲这事,只说约她在后面花园凉亭等,却是让薛家少爷先一步躲不远处树荫下偷偷观察了她。 那薛家少爷见凉亭里坐着两个女子,一看就能辨出哪个是大小姐,只见她面若桃花,肤如凝脂,一颦一笑都美不可言。 这时候鲜花正开,她身边的丫头说着:“那桃花太漂亮了,摘两枝养着小姐的闺房也会春意盎然。”说着就伸手过去。 若柳马上说:“桃花只有长在树上才有春意,摘下便能养两天也是枯萎,不必做那改变本质的事。” 她的声音很柔,就像细细吹过的春风,让人听了心里绵绵的。 薛家少爷就那样看呆了,若不是有人提醒他离开,大概他愿意一直站在那里。 薛家少爷离开就让人安排去了少爷的书房,让他什么也别说,翻阅一些书籍即可。 他没有什么不照办的,只要可以娶上那样一个媳妇,他什么都愿意做。 若柳被叫到了少爷书房外面,告诉她里面薛家少爷是不知道情况的,让她悄悄在门缝里看上几眼,她照办了,只见里面站着一个个头还行的男子,正在认真的翻阅书籍,他稍微转了一下身,看那相貌,长得也还可以,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便收回眼光,退了出去。 就那么各自看了一眼,薛家少爷已是丢了魂一般,回家就告诉父亲,非她不娶了。 大太太问若柳的意思,她低着头,慢慢的抬起一点,说:“我都听大太太安排,只是父母之命,您该问一下我娘什么意思。” 到底是二夫人生的女儿,重要的时候没忘了娘,人她也见过了,自己没意见,娘答应她就答应。 她不说这话大太太还真把她娘忘了,没想到这孩子还留了这样一想法。 即使这样让大太太有些意外,但她马上说到:“那是对的,我跟她说说。” 若柳便不再说什么。 隔天刚好是初一日,占家的习惯是初一、十五家中大小到宗祠敬香,一大早各房太太带上儿女都早早的到了宗祠,敬了香之后二夫人便出了宗祠,大太太也随后跟了出来,说:“妹妹请留步。” 二夫人听见叫声停下来问:“姐姐找我有事?” 大太太上前说道:“若柳的亲事该办的我也都办了,老爷和若柳也都很满意,但我觉得你是孩子的生母,还是应该由你表个态。” 二太太笑道:“生母还重要吗?所有人都做了决定,最后一个来问我?” 大太太却说:“重要的决定不都是在最后的吗?” “这么说来是姐姐看重我喽?” 第9章 延风遇上老板娘 “是老爷看重你。”她说:“老爷总是这样,把事情交由我办,我是操心又费力,把事情办好了然后又让你们做决定……相比之下妹妹真是好福气,不像我这样费力不讨好。” 像太太这样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把这些事往老爷身上推,二夫人就会有所顾虑的。 二夫人果然愣了一下,问道:“是老爷提起的这门亲事吗?” “谁提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我去办。”她这样回答。 她给二夫人最大的暗示是老爷同意了并很支持。 二夫人暗自思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对薛家少爷一无所知,所以没法同意。” “可若柳自己见过了。” 二夫人回答:“你别看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可她看见的真不代表我也看见了。” 大太太笑道:“孩子的亲事是她一辈子的大事,她自己看上最重要。” 二夫人毫不留情:“那你找我来干什么?” 大太太在心里怔了一下,但她明白薛家少爷的缺陷,如果二夫人坚持不同意,老爷估计也会动摇。所以她没再多说什么,只说:“我也是希望若柳能够幸福的,妹妹可能多心了。” 说完她就走了,二夫人冲她背影斜了一眼,嘟哝着:“卖弄什么慈悲?” 她身边的絮儿也附和着:“指不定她打什么主意呢,夫人可得把事情查清楚了。” 回到自己屋里,二夫人就叫来若柳问:“听大太太说你对薛家那个少爷很满意?” 若柳有些为难,回答:“我是见了他一面,但我听母亲的。” “你见过觉得他人怎样?” “还可以,以他的品行只要你们不反对我也没意见。” 若柳的这些话倒让二夫人有些疑惑了:“有这样的好事大太太为什么要为你的事那么费心?” 若柳默默的摇摇头,对于她来说,只要薛家少爷没什么问题,她愿意听话来平是非。 延风自从接手了那些商铺就喜欢在那条街上来回游荡,别的好处没有,租户们拍的马屁管够。只要看哪个不顺眼的大可加涨租金,严重的直接赶走不借。一时间搞得人人自危,都怕手里饭碗不保。 这一天他游荡进一家饭馆,这饭馆上下两层,虽说不大,倒也红火。店里打杂的眼尖,见了他赶紧上前来请上坐,延风没把他放进眼里,只管问着:“你家老板呢?” 打杂的赶紧回答:“老板回了老家几天,特地嘱咐我好好招待您。” 话说到这,从里面出来一女的,年轻貌美,皮肤白皙,一汪杏眼,挺直的鼻梁下红唇笑意盈盈,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让占家这位大少爷眼神都收不回来。 这位女子走出来对他毕恭毕敬,说:“我家当家的这两天不在,您楼上请,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延风这才恍惚收回了神,问道:“你是......?” 旁边打杂的马上说:“这是我们老板娘。” “哦-----”他回答着,心里却想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便宜了这小饭馆的老板? 这样想着,不禁仔细的又打量着她,说:“老板可真是好福气。” 老板娘只是笑了笑,亲自带他上了楼,好酒好菜招待着。 但这顿好饭他没吃出什么味道,满脑子想着的是老板娘。 第10章 太太的表面功夫 过了些日子,大太太一早就想起来对秋枫说:“今天是三夫人那孩子的祭日,准备点东西祭奠一下,下午去三夫人那探望她。” 秋枫站在一旁,看着大太太,问了句:“每年这时候太太总记得做这些事,您对那孩子真是有心。” 大太太笑了笑:“既然老爷有心,我岂能无心?” “那也要太太记得住才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太太每年能记住也不容易。”秋枫说。 大太太起身看着窗外,她对这个家算是摸透了,说道:“三夫人那是够省心的了,什么也不要做,每年祭奠这么一下就万无一失了。” 秋枫不再说什么,她按大太太的意思去办了。 下午大太太和往年一样到了三夫人屋里,三夫人起身说道:“姐姐有心了。” 大太太让她坐下,说:“知道妹妹冷清,过来陪你说说话。” 三夫人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有些勉强的笑道:“你还记得我那苦命的孩子?” “当然。”她说着便想起当年的那些日子: 孩子呕吐不止,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就连个病因都说不清楚,老爷爱女心切,多方打听,最后决定送到大城市的西医那里治疗,据说那些大夫们技术很好,三夫人满怀希望的带着孩子去了,可孩子就再也没能回来。那一夜风大雨大,三夫人在崩溃中度过,老爷也是大病了一场才慢慢恢复过来...... 大太太叹了口气,说:“如果当年没送什么西医那里去,或许孩子还有救。” 三夫人却说:“我心里明白,中医也救不了她。已经过去了,不提那些了。” 之后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些话,大太太说有事先走了。 三夫人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身边的丫头如萍过来扶她回屋,见她久久不动,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三夫人这才转身说了一句:“一个被下黑手的人,什么医都救不了。” 如萍也有些疑惑的问:“夫人,你觉得大太太人怎样?看起来她说的那些话太不真诚了。” 三夫人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她对我的孩子没那么大爱。” 如萍想了想说:“大太太是那种嘴上说好听的,私下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人对吗?” 三夫人阻止她:“心里知道就好,不要什么都说。” 如萍赶紧低头闭上嘴。 喜欢惹事的还是延风,几天下来有事没事的去那饭馆逛一圈,不为别的,只是找老板娘说说话,老板娘也不迟钝,多少还是有些避讳着他,他便急了,上门就说:“让你们老板娘出来谈谈这店铺的事。” 一些打杂的下人也没办法,只好告诉了老板娘,还是老规矩,请到楼上贵宾席,延风坐了一会,见老板娘来了,他站起来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 老板娘怕在店里影响不好,便也答应了,带到后面账房去说话。 这是遂了他的心,进到账房就向前凑去。老板娘说话了:“听说少爷要找我谈店铺的事,不知道要谈些什么?” 第11章 结巴少爷来提亲 他嬉皮笑脸了起来,笑道:“我能找你谈什么呀?只要你愿意,这店铺你一直租住都可以。” 老板娘赶紧说:“那就谢过大少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这大少爷听了自然不悦,说道:“我对你有情有义,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老板娘明白他的心思,但也不敢就这样走了,她婉转的回道:“您这样经常找我,在外人眼里恐怕容易被说三道四。” 他可不以为然,说:“不知道老板娘怕什么?” “怕误会了你我的清白。”她坦言。 “我不怕。”他反而走近她,大胆的抓住她的手说:“我是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老板娘被吓到了,急忙缩到一旁,惊慌失措的说道:“你干什么?”但也不敢大声呼救。 这让他贼胆更大了起来,干脆上前抱住她,老板娘慌乱的挣扎,他什么也不顾,就说:“你跟了我,什么好处都有。” 老板娘自然听不进去,开始大声反抗,他急了,忙放开她说:“不行你就走,这店铺我也不租了。” 就这一句话让她安静了下来,这个店可是一家人的依靠,要没了怎么办?她确实害怕了。 延风看出来了,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我是真喜欢你,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听话,以后这个店就是你的了,我租金分文不取。” 说着,他又大胆的靠近,近到能听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她紧张到心跳加速,僵硬的站着。 延风慢慢的试探她的态度,见她矛盾着不敢声张,他就大胆的伸出他的魔抓,再也等不及了,就在这个帐房里,他挥汗如雨的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 从此以后三天两头打着她的主意,魂都丢在这了,他也确实为她着迷,别说租金,其它好东西也给了不少。 ...... 自从薛少爷见了若柳没多久,薛家就上门提亲来了,老爷不在家,但老爷的态度很平淡,就是顺其自然。 来的人有薛家叔父和两个长辈,当然还有那口吃的薛少爷,带了不少聘礼,看起来诚意满满。 大太太自然是很高兴的,想着收下聘礼,这事传到二夫人那里,她可沉不住气了,径直到正厅来,见到前来提亲的人,真是怒气难平,先不论这男方人怎样,即使条件很好,可他们这无视自己的态度就让她很不满意,自始至终他们都只围着大太太转,把自己置于何地了? 二夫人上来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薛家的人都顿住了,大太太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害怕薛少爷露陷,但也没有办法,赶紧介绍说:“这是我们大小姐的生母,我们家二夫人。” 一听这话,薛家的人赶紧笑脸相迎,直对她问好。 可她不领这个情,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年轻人,认定他是薛少爷,见他人还可以,就是不说一句话,居然连问好都没有,觉得他这是不懂礼数。 她的脸沉了下去,说道:“看这样子,我这女儿是白生了,没我什么事。” 第12章 结巴少爷露了馅 薛家人一听,看看大太太,又看了看她,他们一直认为占家大太太当家,这事一直是她操办的,以为她可以做主,今天冒出个二夫人说这样的话,让他们有些失措了,薛家叔父赶紧说:“是我们考虑不周,失礼了,还希望夫人不予计较。” 大太太确实也生气,二夫人今天明摆着来拆她的台,她生着气,嘴上应和着:“二夫人一向宽宏,从不计小过,是吧?” 大太太这样对着她说,二夫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总觉得薛少爷有什么不对劲,于是说道:“我能问薛少爷几句话吗?” 她这句话吓到不少人,薛家叔父赶紧说:“你问。” “薛少爷年纪多少?” 薛家叔父赶紧回答:“今年二十整。” 二夫人看了看他,说:“薛少爷是不愿回答我的话吗?何必劳烦长辈作答?” 大家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却也知道是隐瞒不住的了,特别是薛少爷,他已经被逼到角落,开口或不开口都是错。 只见他紧张到有些僵硬,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回答:“不...不...不是。” 二夫人见他会说话,也只认为他一时紧张才开始结巴。 她接着又问:“你在家里排行第几?” 他也只得回答:“排...排行老...老二。” 这让二夫人有些迟疑了,首先她对老二不太满意,哪个家族都是长子地位高,这也就算了,可他说话太不正常了。 她疑惑的看着他,让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然后二夫人干脆问:“你是紧张还是说话结巴?” 他停顿一下,定了定神,知道无路可退了,看了眼叔父,叔父明白他的意思,出来坦白道:“说实话,这孩子哪都好,身体健康,善良正直,就是从小落下这样一个毛病,口吃……” 他说到这里二夫人总算是明白了大太太为什么要一手操办,心里不由得怒气腾腾,可薛家叔父还在继续说:“如果夫人愿意把小姐许配给二少爷,我敢保证小姐这辈子决不会受到亏待......” 他仍然还没把话说完,二夫人已经没心情再听下去了,她“腾”的站起来,然后说了句:“薛少爷这么优秀,那真是可惜了大太太没有女儿,要不配上一定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大太太听了这话,像被鱼刺卡住似的,一句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心里暗暗气得不行。 二夫人又说道:“我们家若柳没那福分,什么正直善良的我不懂,但肯定得找个说话利索的。”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薛家人被说得脸都僵硬住。这时候薛少爷是有话说的,但他害怕自己这结巴的毛病一着急根本说不清楚,于是暗暗退到一边,让人拿了纸笔,写了些话。 对于薛少爷来说,在占家最熟悉的人除了大太太也就这位大太太身边的丫头秋枫了,他把写好的纸条让秋枫带给大小姐。秋枫愿意那样做,说实话,她觉得薛家少爷这个人真不错的。 送出纸条之后薛少爷便让家人一起离开,之前不忘对二夫人礼貌有加,笑脸相迎,但二夫人根本没看进眼里。 第13章 太太夫人结仇恨 薛少爷走了,大太太这心里暗记下了仇,二夫人的所为根本在打自己的脸。但她没发脾气,那不是她的作风! 二夫人也扭头回屋去了,心里那个生气,她就知道大太太不是什么好人,不禁说着:“还好我今天赶了过去,这回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在这个家横着竖着都行,但别想打我的人的主意。” 絮儿也搭话:“大太太也确实过分了,怎么能把小姐许配给这样一个人?她这安的是什么心呀?” 絮儿没有安慰劝导,反而说了气话,这让二夫人更觉大太太可恨了。 这事闹成这样,若柳也听说了,她是很意外的,心里也更明白大太太的奸诈,居然用那种见面方式去误导她,但她也不说什么,冷眼旁观。 倒是若婷到她这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姐姐你看,大太太这样算计你,你以后可别相信她的话了。” 她没回答,说实话,她没相信她,只是认为自己看清楚了情况,却没想到会有口吃这样的问题。 若婷还在说:“她那么操心这件事肯定是得了薛家什么好处。”她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说:“难道是得了一笔钱?那不等于把你卖了吗?” 她自己胡思乱想着,然后说:“爹知道这件事吧?他为什么也同意?难道爹也得了好处,卖了你?” 听她越说越远,若柳忙制止她:“你别胡说八道。” 她还不服气:“我怎么胡说八道了?” 若柳放低了声音:“以后不要随便议论爹,没什么好处。” 若婷明白她的意思了,谨慎的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悻悻的闭嘴。 ...... 秋枫拿着那张纸条,还是向大太太说了一下情况,大太太问道:“上面都写了什么?” 秋枫确实也看了,让她传纸条,她总要知道动向吧,她回答:“说对大小姐的爱慕之意。” 大太太挥着手:“给她送去吧。” 秋枫给她送了过去,见到大太太的人来了,大小姐也没什么特别的态度,仍然是客客气气的问:“什么事?” 秋枫看不懂这个大小姐,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她拿出了那张纸,说:“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薛少爷让我把这个给你,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若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秋枫便说有事离开了。 若柳也以为薛少爷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还有纸条,她打开来看,光看这字,薛少爷是个有学问的人,书法学得不错。当然,这不重要,所以该看他写了什么。 这也算是她和薛少爷的第一次交流,上面写着:我与小姐算未相识,却已是有负于你,这是我之过,过在欺瞒。 我至小落下说话不利落的毛病,在小姐面前自知低了三分,本是有缘相聚,无缘可随意,可那日在花园得见小姐一面,我便无法让自己随意。小姐对我而言是一幅画,树上桃花开,树下美人倚,你的美自不必说,我将更倾情你的优雅淡容,不敢妄求小姐倾心,只望宽容我为自己辩求,无心欺骗,之后定当一言一词再无半句虚假,还望小姐恕我一次过失,我定当钟情报答一生。 第14章 少爷感激谢丫头 若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己,或许就像他不知道自己见过他一样。 她收起了纸条,陷入一些思绪,那样一个男人,怎么就口吃了呢? 秋枫回到大太太身边,大太太并没有过问一句,秋枫知道,她心里在生二夫人的气。 她过去给她捏肩,然后安慰她:“不管怎样,太太要保重身体,气极伤身。” 大太太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皱了下眉头,埋怨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吗?” 秋枫连忙回答:“这是新茶,太太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大太太不悦的说:“那是清明后的吧?以后这样的茶不要拿到我屋里来。” 秋枫不敢再说什么,她知道这只是她心情不好,吃什么都不对味。 大太太说了那么两句,拿起手里的丝绢稍拭了一些嘴边的水渍,然后问秋枫:“你觉得二夫人今天那出戏唱得精彩吗?” 秋枫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回答说:“二夫人是个不顾别人感受的人,今天难为太太了。” 大太太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交错的徽式建筑,还有小河流水式的一片绿色园林,她的眼神深邃而悠远,自顾着说了一句:“这个家里,我是越来越没分量了。” 秋枫体会着她这句话的深意,在这平静的表面下都隐藏着一丝蠢蠢欲动的浮躁。 ...... 大小姐收到纸条,也看了,却迟迟没有表态,这让薛少爷有点沉不住气。 大太太已经把这事先放一边了,老爷不表态太多,大太太不敢勉强。薛少爷只得向秋枫打听大小姐的态度,秋枫只说完成他的嘱托,把纸条传到了,其他的不清楚。 薛少爷伸手给了秋枫银钱,说:“你...帮我去...大...小姐那看...看情况,还望你费心...” 他话还没说完,秋枫听着实在费劲,赶紧说:“我替少爷传纸条不是为了得这好处,我只是觉得少爷人品不错,是个可以让大小姐托付的人。” “我...我...我不是那...意...思。” 秋枫还是把银钱塞还给了他,然后说:“我可以帮你去大小姐那说说好话,但是她能不能听,我就不知道了。” 这位少爷也知道人家听他说话太累,干脆不说了,找旁边一小铺借了纸笔,直写:“你真的认为小姐托付与我合适?” 秋枫是有些顿住,然后还是坚定自己的看法:“说实话,薛家是对占家有利的,但更重要是少爷是个正派的人,如果小姐自己钟意了固然好。”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知可否给我些许建议。” 秋枫想了想,说道:“端午那天,各家小姐会相约游园,少爷可以去试一下。” 薛少爷心里自然感激,然后写上:“银钱略表心意,你不必推辞。” 秋枫看了笑了笑,说:“少爷不必客气,秋枫不是图利的人,我只是在做对的事。” 这句话说出来让薛少爷不禁高看了她一眼,说实话,丫头佣人他见多了,地位不高,被人呼来喝去的,也只为生存,有利可图的时候自然不会错过,他也理解,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指望的好处。 他觉得秋枫很特别,一种其它丫头身上没有的特质。薛少爷也笑了笑,点点头,知道了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谁可以收买的。 第15章 占府太太忙选媳 大太太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让人叫来阿良问话,阿良谨慎的站立一旁,思量着怎么回大太太的问话。 大太太坐在厢房正方,仍然是手执丝绢,下坐后顺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显得端庄典雅。 落座后看向一旁的阿良,问道:“最近城西那些商铺怎样了?” 这时候说话是很讲技巧的,回答不好,是在指责少爷,太太是会责怪的。 回答好,一旦出事就背上欺骗大太太的罪名,这是一种为难。 阿良踌躇深浅,回答道:“还算平静,只是大少爷初次管理商铺,和租户们不太熟悉,有点冲突,按理来说,这也不是大事。” 大太太一皱眉:“怎么会有冲突?” 他干脆推脱说:“我已经没有管理那边的事宜,不是很清楚。” 大太太也不能说出什么来,原本她可以问问延风或他手下的人,但他们都只是满嘴胡话。 ...... 大太太还是从阿良那听出问题来了,她觉得延风肯定又吊儿郎当了,儿子一犯浑,她就想起应该给他找个媳妇。 阿良走后,大太太对秋枫说:“去找一下张媒人,给少爷说一门亲事。” 秋枫应着“好的。”便又问:“各家小姐那么多,太太就没有已经中意的?” 大太太回答她:“多说几门,可以多些选择。” 秋枫点点头,照办去了。 春天的味道变得模糊不清,炙热的空气在一天天升温,这种季节室内室外温差特别的大,大太太在屋子里穿着里外两层,密不透风。秋枫从外面回来却是轻薄棉帛,脸蛋晒得通红。 进了屋来,手上拿着一份名单,说:“这些是媒人给少爷说亲的对象,太太挑选一下。” 大太太接过名单,只见上面写满了姑娘名字,每个人名后面还都作了介绍,谁家女儿,芳龄几许,身高多少,擅长什么。 少爷娶妻跟太子纳妃似的。明眼人知道许配给这样一个少爷不是什么美满的事,但自己的孩子母亲爱,大太太认为一般姑娘是进不了占家这个大门的。 大太太一排排认真看了一遍,看见药材商陈家的二姑娘挺好,这女孩她见过一次,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最主要是性格温顺。 大太太像钦点了似的:“就先看一下这个。”说完又告诉秋枫:“去告诉少爷,准备相亲。” 延风被突然告知要找媳妇了,他是有点懵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准备。他正跟饭馆老板娘混的难舍难分的,有点乐不思蜀。 所以他看起来并没有怎么积极,只是应付似的到大太太跟前说:“娘觉得该娶就娶了,我无所谓。” 大太太听了十分不满,说他:“你每天除了吃喝玩乐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正事?” 延风自顾着玩手上的两块石头,听了这话抬起头来回答:“怎么会呢?我每天都在西街上忙,早出晚归的。” 大太太看了他几眼,还是提醒他:“做事不要太喜欢和人起冲突,表面慈善一点总是有好处的。” 延风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没多做理会。 第16章 薛少爷出游愚园 到了端午节这一天,依然如往常一样,各家大户小姐一起在愚园游赏。 愚园是一处典型的南方园林,风景精美细致自不必说,还有一个特点是临江而建,地势较高,这让各家小姐站在最高处的凉亭上看江上赛龙舟是极好的事。 那一日能进园子的人也是不多的,一般都是大户或官员亲眷得以进来观赏,像薛少爷这样的人物想进园子倒也不难。 薛少爷这一天早早就来了,过去他还从未来过这里,一下被这风景吸引,园子依山傍水,近处奇山异石,远处江面浩渺,龙舟已并排到位,人们忙碌着做最后的准备。 薛少爷不知不觉已逛多时,这时有下人过来说小姐们来了。他竟有些紧张,心里踌躇一下还是转身往小姐们的方向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有些热闹,说的笑的远远就传过声来,只是小姐们游园,一般不让人太接近。 他在远处观看了一下,小姐们三三两两,指指点点的都在看江面上的龙舟,她们有的低头细语,有的打闹嬉戏。在一番认真找寻之后,他还是认出了占家大小姐的背影,她临江而站,手上拿着丝巾,正和占家二小姐说笑,偶尔侧过脸来能看见她温柔的笑意,她的美来自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那样安静的看着她,江边却已战鼓雷鸣,?没有人能注意到远处的薛少爷,都盯着江面看得不亦乐乎。 终于等到赛龙舟结束,各家主子便开始招呼上茶,这些小姐们的茶今年是茶商周老板安排品尝的,他忙着招呼下人们端上上品毛峰,丫头们排着队的往这边走来。因为山路凸凹不平,有一小丫头不小心把茶水洒了出来,烫到了小姐,小姐“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小丫头一紧张,手一松,茶盘落地,杯子碎了,茶水溅得一地。 这可闯祸了,周老板急急忙忙跑来,嘴上骂着:“混账东西。”然后一脚把小丫头踹倒在地,便急忙询问被烫小姐怎样了。 小姐们娇生惯养的,贴身丫头正忙着给她做冷敷,贴身丫头先说的话:“这要让老太太看了不心疼死,我们府上可没有这样手脚不利落的下人。” 周老板站着不敢说话,心里恨透了犯事的小丫头。 小姐扫了一眼被踹在地的小丫头,说:“你不会是故意把茶水洒我身上的吧?” 小丫头吓坏了,赶紧跪好磕头求饶:“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求小姐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要说这小丫头也倒霉,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大小姐,只见她冷笑道:“饶了你也可以,拿一壶开水来烫一下你,你也就知道下次伺候人要小心翼翼了。” 别说小丫头听了吓得浑身发抖,在场的人都听了害怕,若柳看了看那位小姐被烫的手,冷敷之后有点发红,仅此而已。 有人劝道:“算了,周老板自会惩罚她的,让她下去,别坏了咱们的雅兴。” 可那位小姐不依不饶的,周老板也气得不行,好好的事就这样被小丫头破坏了,他一怒之下说:“把她给我拉下去打。”然后又对身边的人说:“留一口气,把我给她卖了,这样笨手笨脚的人不必留着。” 第17章 少爷小姐初相识 小丫头吓坏了,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打的多惨,更不知道会被卖到哪去,如果卖到烟花之地可怎么办?她哭求着:“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老爷不要把我卖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但没人听她的哭求,即便有的小姐也同情她,但也都无计可施。周老板的人已经过来开始拖拽她,她绝望的本能的求饶着。 这时候有一小伙走过来,看样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他过来说了声:“等一下。” 所有人都停下来,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拿着一张纸条,径直走到周老板跟前,递上手里的纸条,周老板疑惑的打开来一看,立刻换了一付表情,脸上露出了笑意,哈腰说道:“既然薛少爷说话了,我一定照办,只要薛少爷要这丫头,带去便是。” 周老板说完,那小伙又看向被烫了的小姐,指了指被拽在地的丫头,上前说:“从此以后这丫头就是薛少爷身边的使唤丫头了,小姐被烫伤的事,以后我们薛少爷负责到底。” 事情的这一转机让人疑惑的猜测薛少爷到底是个什么人,地上的小丫头站了起来,对恩人感激不尽,却还不知该向谁谢恩。 周老板已经赶紧向薛少爷走去,忙着上前去说恭维话。若柳看见了站在远处的薛少爷,她认出他来了,那一日她只在乎他的长相,今天,她却看到了他的为人处事,这样一个男人,不需要用长相征服什么,如果不是结巴,他会是若柳的择偶标准。 若柳注意的看了他两眼,远远的,他也向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他很君子的以笑代言。若柳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能看出她对薛少爷还是很有好感的。若婷有点纳闷,听周老板说是什么薛少爷,她有点醒悟一般问道:“他不会就是那个薛家少爷吧?” 若柳脸泛桃红,没有应答,她知道自己动心了。 占府最近最热闹的事就是少爷选亲了,大太太看中了陈二小姐,问了延风的意见,延风不认识什么陈二小姐,说道:“让我见一面才好。” 大太太笑了笑:“娘见过了,长得不错,还温文尔雅。” 说到底他对娶亲这事并不上心,所以也很随意:“娘不要给我娶个丑女人就行,我都听你的。” 大太太很高兴,觉得儿子如此顺从自己,那是一片孝心。 大太太请示了老爷,老爷觉得不错,便点头应允了。大太太满心欢喜的全权安排妥当,过了些时日让人上门提亲去了。 提亲自然让延风也一起去了,陈家没什么好说的,觉得占家大户,没有什么不乐意的。 延风是一切都听从大太太的安排,亲也提了,可未来媳妇什么样他依然没看见,心里有些失落,但马上找到了安慰自己的方式,去找了饭馆老板娘,怎奈老板在家,老板娘今天是陪不了他了,在闷闷不乐中他转头去烟花之地寻乐字去了。 薛少爷把那天救回来的丫头带回家给她取名知春,留在身边使用。 这日,薛少爷在家想起若柳来,不禁提笔给她作了首诗:春来桃花满枝头,美人树下遮面容,满是春来繁锦意,心神往返画中游。 第18章 秋枫牵上鸳鸯线 在他眼里若柳美得像一幅画。这时知春进来,说是拿来太太给的点心。 薛少爷近几日左思右想的,有点按捺不住,思虑再三,他收好诗,然后拿出自己身上的一块当年奶奶留给孙子们的古玉,招呼知春把诗和古玉带给占家大太太的贴身丫头,让她转交给占家大小姐。其它什么话也没多说,知春领了东西就去了。 薛少爷知道话说再多也无用,把东西带给她就该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有情意她自然会把东西留下的,一旦退了回来就很清楚了,她也和她母亲一样瞧不上结巴的男人。他害怕被她拒绝,但至少他知道答案了。 秋枫拿到东西仍然是先去告诉大太太,这是她该做的事,也是大太太信任她的基本原则。 大太太看了诗,也看了那块古玉,仔细看了那块玉,知道薛少爷有多认真,那可是个价值不菲的物件!大太太看在眼里,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一丝笑意,然后挥挥手说:“给她拿过去吧。” 秋枫单独见了若柳,见到她,若柳有猜出几分来意,微笑的坐下,直管等着她开口。 秋枫拿出东西放在她眼前说:“我只是受人之托,薛少爷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若柳看了一眼,矜持的没有立刻打开看个清楚,仍只是坐着,也不说什么。 秋枫看了看她,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为他们转交东西了,从若柳的态度看来,她至少是不反感的。这让她放心的说了几句:“大小姐,我不帮谁,不护谁,说实话,其实薛少爷人不错,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他对小姐是真的好。” 她说的这些若柳都懂,只是...她看着秋枫,问了句:“那你能告诉我这门亲事大太太能得到什么特别的好处吗?”在她眼里,如果秋枫是来说情的,那么就把暗话说明了。在大太太跟前她是没这个胆,但在秋枫面前她敢。 秋枫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很平淡的说道:“不管大太太的目的是什么,她介绍的这位少爷却是个不错的人。” 若柳顿了一下,不可否认,她说的话没有错。 这些话是秋枫答应薛少爷帮忙说的,说完她就走了。若柳这才认真看送来的东西,看了一遍诗,又看了玉石,知道诗是表明心意,玉是定情之物。她露出了笑容,都说这位少爷是个话都说不全的结巴,她不知道他说话的样子是什么情形,但她喜欢他的字,她还是犹豫了好久,骗不过自己心里欢喜的感觉,收下了礼物。当天晚上拿了自己绣好的丝绢,上面写字:红豆亦无情,此物最相思。 薛少爷很快得到她的回复,丝绢轻如无物,在他眼里它代表的情意却是最重,上面绣着桃花满枝,旁边秀字绢绢,丝绢上还透着淡淡清香,这就是闺房之物。他满心欢喜的看了又看那两行字。都说丝巾横也是丝,竖也是丝,可不是最相思?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好上了,若柳对他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她从未听过他开口讲话,而是从每个字迹中去了解对方,直到她越来越执着,不在乎他的这些不足。只是,这事该怎样跟母亲坦白?她很忐忑,母亲到今天为止都在得意着自己为这事过招赢得一筹而洋洋得意…… 第19章 太太作东吃西瓜 少爷相亲这事如今在府中是最重要的事了,都说未来少奶奶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长得还眉清目秀。府里的下人们总是喜欢一旁窃窃私语,今天絮儿进厨房就听见择菜的婆子们在那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听说这个少奶奶性格好,应该不会难伺候。” 有人回答:“听说还很漂亮,大太太亲自挑选的还能有错?” “就是,大太太挑选的人肯定是万里挑一的。” 听了这些话,絮儿心里不悦了,嘴巴一下就守不住话,应了起来:“那是,给自己亲儿子选人当然是尽心尽力的。把大小姐就不当回事了,什么人都敢拿来一试,还好我们二夫人自己拿得了主意,要不少爷是娇妻相伴了,可我们小姐得委屈一辈子。” 婆子们听了这话,你看她,她看你的,都不敢出声了,然后看着絮儿拿着二夫人要的东西不屑的走了出去。 这话很快就传入大太太耳朵里,这个家是反了,当天二夫人那样不给自己留情面,今天就连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也敢这样口不择言。 大太太在这个家里高高在上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她的愤怒可想而知,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可表情却那么亲善柔和。 秋枫知道她动怒了,面对这样的不敬,她没有一句指责或不满,只能说明她什么都记在心里了,她的平静让人觉得可怕。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大太太特地嘱咐厨房多购些西瓜,让人放入山泉井中,在闷热的午后拿出一个切开,那凉爽沁人心脾。 在一个午后,老爷在她这午休,她小心伺候着,直到老爷醒来,她亲自为他整理衣裳,然后送上温水洗手擦脸。她一边拧着面巾,一边说着:“今天天热,我让人在山泉井中放了西瓜,去取一个来吃上几片也可解暑,老爷觉得如何?” 这正中老爷的心思,笑道:“还是山泉好,比冰镇的凉爽适中。” 她听了自然高兴,说:“老爷喜欢就好。” 说完准备叫人去取来,但转身一想,又说:“现在应该所有人都午休好了,要不让两位妹妹也一起过来尝西瓜,大家一起热闹一些,也显得有精气神些。” 老爷听了那个高兴:“还是你顾着这些大事小事。好,让她们都过来。” 大太太赶紧让人请去了,然后说着:“等人来了再取瓜去,要不瓜就不凉了。” 没多大会,三夫人先到了,安安静静的进门就给老爷太太请安,还谢过太太请她来尝瓜。 大太太笑容满面的说:“妹妹真是客气了,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也就是让你们过来说说话。” 大太太话说到这里,二夫人来了,门口就听见她的声音:“老爷,今儿树上知了叫个不停,没打扰到你午休吧?” 老爷笑说:“还行,大太太让人赶走了周围的知了。” 二夫人已经走近,也笑,说:“姐姐这么有心,难怪老爷喜欢在你这午休。” 大太太只说了句:“有妹妹在的地方总是热闹的。” 说过后让秋枫去给大家沏茶,秋枫走后,她看了看剩下的人,然后随口式的说道:“絮儿,你去井里把西瓜取来。” 大太太开口让干活,絮儿还是不敢不去的,特别是当着老爷的面叫了,她更是赶紧说“是”,然后离开。 第20章 絮儿取瓜遭不测 秋枫沏好茶给老爷夫人们端上,他们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过了许久絮儿还没有把瓜取回来,大太太还不满的说一句:“她干什么去了?” 然后见所有人都停下朝门口看,她又说:“再等等吧,反正我们也不急,再说了,难得这样聚一起,多说说话也是好的,依我说咱们聊到晚上一起吃晚饭好了,我让厨房准备你们各自爱吃的。” 三夫人笑说:“姐姐还是个爱热闹的人。” 大太太说:“这人一老了,我跟你说,特别喜欢有人陪着。想我以前也是个心静的人,现在喜欢热闹一些。” 老爷也说:“是啊,人老了是这样的。” 说着又聊了许久,久到让人觉得絮儿没回来有些奇怪,大太太这才生气的让人去找。 找的人去了,大太太还在说:“这样办事的丫头怎能放在妹妹身边贴身照顾?妹妹要觉得不适合我让人给你换个丫头是了。” 二夫人忙说:“她平时不这样的,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呀?出事也该回来禀报才是。” 二夫人没话说了,确实是出去太久了。 叫去寻找的人只去了那么一会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嘴里喊着:“出事了,老爷,太太,出事了。” 夫人们懵了,老爷说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只见那人颤抖着双手指着那口井的方向说:“絮儿,絮儿她落水身亡了。” 大家都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老爷站了起来说道:“什么?” 二夫人也惊到想站起来,但双腿有点吓软了。 老爷已带头出去看个究竟了,大太太急忙后面跟着,但没看出多少惊慌。 二夫人也让人搀扶着出去了。 三夫人还坐在原位上,这场戏她看得明白,有人拿下人动手,杀鸡儆猴了。 老爷一行人到时絮儿已被人捞起盖上白布放在一边,老爷看了看,说:“给她家人送去银钱。”便再没后话,走了。 大太太也走,有老爷在,她不需要说什么话。 二夫人对絮儿还是有些感情的,她落下几滴泪,想着今后没有了她会有很多不习惯,絮儿可比自己闺女还贴心。她伤心着,但有人过来扶她走,说是一直站这里阴气太重。 二夫人回到自己院里去了,下人们拿走了所有絮儿的东西。她心情有些沉重,坐在廊亭上透气。 ...... 第二天三夫人到二夫人这登门拜访,平时很少交往的,所以让人有些意外。于情理,二夫人站了起来说:“妹妹今日想起来我这坐坐了?” 三夫人说道:“想必姐姐心情不是很好,我来探望一下。” 二夫人没说什么,让她一起坐下。 三夫人自己说着:“对于我们来说贴身丫头就是最贴心的人,在这大院里能说说心里话的也就身边这么一个人了,姐姐的心情我明白。” 二夫人说了:“妹妹说对了,我确实缓不过神来。” “那是,”三夫人今天接话接得很快:“像絮儿这样忠诚的人不好找了,她对姐姐那是一心一意的,听说她为了姐姐连大太太都敢得罪。” 听了这话,二夫人不以为然的说:“她能得罪大太太什么呀?” 第21章 三夫人前来串门 三夫人故作惊讶的说:“姐姐没听说吗?前些日子絮儿为了若柳的亲事说了些大太太不该的话,姐姐不知道,大太太可是都听说了。” 二夫人这才若有所思,喃喃说道:“倒是听说过。” 三夫人又说:“絮儿那丫头就是太单纯了,在这大院里怎能想什么说什么的?她不知道得罪大太太的下场有多可怕,真是可怜了一个这么好的丫头。” 她的话含沙射影的,让二夫人听明白了几分,不禁心里起了疑惑,问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夫人却又说:“今天我可能话多了,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就随口说说。” 二夫人若有所悟的看着她,说道:“妹妹说话怎么半遮半掩的?” 三夫人看起来又安静了不少,起身来参观着这周围的景致,然后答非所问的说着:“姐姐身边可不能缺了人伺候,还是好好挑个人选吧,这次可要挑个懂得小心说话的,免得给姐姐惹麻烦。” 二夫人一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说道:“能给我惹什么麻烦?” 三夫人转过身来,不慌不忙说着:“你身边的人得罪了大太太,你觉得她会怪罪谁?难道她不会记恨你吗?” 二夫人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觉得这话有理,只是她不明白三夫人今天为什么会来跟她说这些。 她起身走进她,然后问道:“你来告诉我这些总有原因吧?” 三夫人却笑了,笑得很轻松,说:“姐姐身边的人出事了,我来给姐姐提个醒,只是行个举手之劳的善而已。” 二夫人看了看她,有些看不透,但她说的话还是透的,这让她有些乱了心思。 三夫人也随便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就离开了,对于她来说大太太也好,二夫人也罢,只要她们两个斗起来,她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 二夫人不明白三夫人是不是胡说,但这一夜她还是失眠了,如果大太太对絮儿动手了,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这一巴掌又响又亮。她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的。她要保护自己,还应该报絮儿的仇! 大太太一如往常的忙着,还关心着二夫人的事,问二夫人需要什么样的丫头,她给安排一个。但二夫人用她安排来的人心里不踏实,拒绝了。所以大太太一看见她就会说:“妹妹身边没个人照顾可让我怎么能放心?回头老爷该怪我没有关心妹妹了。” 二夫人听了心里一万个别扭,然后暗自冷笑了一遍,说:“我舍不得絮儿,用别人不习惯。 大太太却说道:“像絮儿那样说话办事没眼力的丫头我劝妹妹少用为好。” 她的这句话让二夫人心都抽搐了,她也不阴不阳的说道:“姐姐大概是希望她离开的吧?” 大太太却毫不避讳:“一个在占家为奴,却连主都没找对的人,你觉得留着有用吗?都说狗仗人势,仗的就是主人的势,可她仗的是谁的势?”话说到这,二夫人已经震惊了,却听大太太继续又说道:“她不知道这个家是谁在做主,不过妹妹肯定是知道的,对吧?” 二夫人把话挂在嘴边,却是再说不出一个字,她这是在威慑,她却只能是脸都青了也没有丝毫办法。现在才看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根本拿她毫无办法。 最后二夫人是花了钱从别人手里买回一个丫头放身边使用,这回取了个喜气的名字,叫喜儿。 第22章 浪荡少爷挨打了 延风被李家当做未来女婿请去参加了一个家宴,这一天他终于看见了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在他眼里这长相还行,文文静静的静若处子。比起饭馆老板娘少了些魅惑-----他还是更喜欢那个老板娘,或许,偷情是能加几分激情的。 坐在这里,他竟为别的女人心里躁动起来。 李家二小姐名叫锦绣,是个羞答答的姑娘,她哪里懂那么多识察他人的技巧?只知道偷偷的看了几眼延风,觉得人长得很不错,便脸一红的早早躲进闺房去了。 这天晚上他离开李家就找老板娘去了,很巧妙的是老板离家办事去,这富余的时间让他兴致非常高。就在她家里迫不及待的上了床。 老板娘是不放心的,半推半就说着:“万一当家的回来了怎么办?”她想着还是出去安全些。 可延风已经按捺不住了,特别是伸手撕开她的衣服,看着那若隐若现的肉圃时,他全然不顾后果,开始疯狂的索取。老板娘也慢慢的温顺了起来。 就在他们忘情的时候,反锁的房门被撞开了。床上的两人惊叫着,看着床前赫然站着怒气冲天的老板。他的眼是通红的,泛着血丝。他的怒气让他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就像一条被激怒的野兽。还没等床上的两人反应过来太多,他已经砸过来了随手拿起的凳子,然后嘴里嘶叫声:“臭不要脸的女人……” 延风被砸中了胳膊,“嗷嗷”叫着跳下床,一边躲避着,一边赶紧提上裤子。老板娘只敢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老板手里接二连三地扔出了各种东西,嘴里喊着:“我就发现你这对狗男女有问题,我才刚假装离家就迫不及待地往床上带野男人……” 他说到气人之处干脆冲上前去按住延风一顿暴打。 老板娘躲被窝里听着延风那鬼哭狼嚎的惨叫,反应过来,怕出人命,赶紧起来拉了一把,冲延风大叫:“快跑。”他这才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 逃出来的延风狼狈不堪,要不是夜晚冷清,他就该成为笑话了。夜晚的街上行人不多,偶尔走过那么一两个人,他赶紧低头躲避,人家见他那样衣衫不整也只以为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自然离他远些,没人识破。 这样的狼狈让他连家都不敢回了,回去交代不了,去旅店也不方便,谁不认识他是占家大少爷呀?被人认出照样成为笑话。思来想去只好去找了平时身边的那些随从,幸好他认识阿彪的家。 到了阿彪家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时飞扬跋扈的占少爷。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看了看,果然是大少爷,只是脸都被打肿了。这让他惊慌道:“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延风捂着脸疼得直吸气,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已经晕头转向说不出话了。 阿彪见他那样,赶紧先给他敷伤,然后拿身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忙到凌晨他这才缓过神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他娘的,敢这样打我?” 阿彪再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的也很清楚:“玩人家老婆被打了。” 第23章 报复老板出人命 阿彪心里是快笑出声的,但表情必须相当严肃认真,抱打不平的说:“谁他娘的胆子那么大?为个女人敢得罪少爷?” 延风觉得阿彪这话在理,不就一个女人吗?那小饭馆老板居然敢大打出手,他还想不想开那个饭馆了?他心里这么想着,说道:“我一定要让他好看,一个破饭馆老板还敢打我了?不知天高地厚。” 阿彪自然是附和着他的,赶紧说:“就是,打了少爷就是打占家的脸面,不收拾一下他,他都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样的人物。” 被这么一说,延风更是有了斗志,不禁想起老板娘,说道:“我偷偷摸摸的还敢打我,打死他我就光明正大的睡他老婆了,那个女人我要定了。”他话不经脑的随口说着。 话说着说着天都亮了,两个人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也不敢回家去,就在阿彪家策划怎么报仇。阿彪是很积极的,因为这次可以在这个大少爷身上赚一大笔钱了。他骗说要找好些打手,需要一大笔钱,延风正在气头上,只要能报仇,多少钱他都出。 阿彪拿着这笔钱却只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说实话,他一个人高马大打手出生的人,对付一个饭馆老板不是绰绰有余吗?也就延风相信是需要带上一堆人的。 饭馆的生意特点就是半夜三更的打烊,等到老板回家已是空荡荡的大街不见一个人影了,月亮影影绰绰的照着大地,枝头的树叶随风摇曳,被月光照得隐约而诡异,偶尔一阵凉风让人更觉冷清不安。 老板只顾快步往前走去,突然听得后面略带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已经落在自己身边,他不禁有些恐慌,但马上就被勒住脖子捂住嘴巴拖拽进了无人的小巷,然后是不问青红皂白地一顿暴打,就连问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阿彪打得很卖力,因为收了那么多钱,要营造出一个他被很多人打,打得很惨的假象,所以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饭馆老板刚开始还反抗了一下,后来只剩惨叫,没过多久就连声音都没有了。阿彪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直到自己累了,老板也瘫软在地。他用脚去推了推,发现他早已没了知觉,借着月色看了看,觉得不太对劲了,心里有些发毛,颤颤巍巍的用手去试了一下,这才惊吓得腿都发软了,地下的老板早已没了呼吸。阿彪害怕极了,左右看了又看,确定没人发现,然后屁滚尿流的逃回家里去。 延风还住在他家里等着他的消息,终于等到他回来,却发现他脸色苍白,连嘴唇都白了,人是失神的,精神恍惚的站着一句话不说。他急忙上前询问:“怎样了?” 阿彪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说道:“他......被打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延风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阿彪这才头脑清醒过来,说:“他被打死了。” 延风被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然后跌跌撞撞的坐到椅子上,缓了缓神,指责道:“你怎么能打出人命呢?” 阿彪支支吾吾的,半天想起说道:“你不是说打死他老板娘就是你的了吗?” 第24章 少爷闯祸娘庇护 延风一拍脑门,哭腔道:“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阿彪不管,只说是听他的话办事的,现在要他处理麻烦了。延风也害怕的一夜没睡,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问了一句:“有多少人知道这事?” 阿彪知道事情严重,这会老实了:“就我一个人。” 延风愣了一下,也不追究那么多了,怎么说都是人少知道的好。 一夜过去了,他们躲家里没敢出门,但心里很不踏实,延风让阿彪出门看看外面怎样了,阿彪没办法,心惊胆颤的出去走了一圈便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延风小心翼翼的问:“发现尸体了吗?” 阿彪说:“已经轰动全城了,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说得延风坐立不安,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把尸体处理好?” 阿彪只说:“当时我紧张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延风太害怕了,心里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想着谁能帮助自己。想起帮忙,最好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了,想到这里,他像看到希望一样,安慰了阿彪几句:“没事,你也别害怕,我找我娘去,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两天过去,他的伤也好了一点,晚上走出去也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了,所以他趁着天有些昏暗的时候回到家里,直接就找娘去了。 大太太刚吃完她的小点心,问秋枫:“少爷都两天没回家了,让人给我出去找找。” 秋枫小心回答:“知道了。” 才说到这,延风就到了,看起来有些神色慌张,进门叫了声“娘”,便不再说话了。 大太太起身说:“你这两天都去哪了?我正让人去找你了。” 他没回答,而是谨慎的看了看秋枫,说道:“你出去。” 在灯光下近看,秋枫还是发现了他的一些伤,知道他肯定闯祸了,但她只是服从的退了出去。 秋枫一走,大太太就赶紧问:“怎么了?” 延风一把拉住她,央求道:“娘,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大太太感觉出事了,忙打听:“到底出什么事了?” 延风也没敢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大太太听了人都瘫软在椅子上,然后看着延风那期待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给了他一巴掌,嘴里骂着:“逆子。” 打归打,骂归骂,护还是要护着的。延风也不敢吭声,只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半边脸等着她的发落。 大太太赶紧整理了思路,问:“有多少人知道这事?” 他忙回答:“就我和阿彪知道。” “阿彪现在人呢?” “在他家里,他不敢轻易出门。” 大太太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开始我送你去乡下养伤,名义上就说去庙里住两天为我祈福了,等你伤好全了再回来。不要跟那饭馆老板扯上任何关系,回来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该怎么还怎样。其它的事我来处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他赶紧回答。 第二天凌晨延风就被送走了,大太太很稳得住,同时让人送走了阿彪,自己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生活。 ...... 第25章 有情人相遇寺庙 延风去庙里祈福是假,若柳在自己母亲生辰那天去庙里祈福是真的。一大早她就坐上轿子出发了,一路上青山绿水的风景很好,她不时打开轿帘来看看外面。 她从小喜欢庙里那清心寡欲的感觉,闻着佛前那轻烟的香味,耳闻佛经的天籁之音,心里平静而明亮,所以她这一路心情都非常好。 到了庙里点燃三炷香,送上贡品和香油钱,然后潜心跪着替母亲祈福。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丫头,也给庙里和尚送上了些香油钱,却不准备磕头跪拜。这个人正是薛少爷身边的知春,钱是薛少爷让他送来的,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偶尔会来山上一趟,找这里的主持品茶谈心,但他从不信奉鬼神。在他眼里佛就是一个理,不是泥塑的一尊万事主宰者。但出于情理,每次来这里都会奉上香油钱。 知春见过若柳,也知道她和薛少爷的关系,所以看见她时停住了脚步,上前轻声问了句:“你是占家大小姐吗?” 若柳抬起了头,倒是她身边的春桃先开了口:“你是谁呀?” 她面带笑容道:“我是薛少爷身边的使唤丫头。” 若柳也认出了她,让春桃搀扶着站了起来,问道:“你也来这里上香?” 她摇摇头,说:“没有,我是和我家少爷一起来的,他正在主持那品茶呢。” 这倒让若柳有些紧张了起来,虽说两人聊得你侬我侬的,但还没真正相处过呢,如果突然遇上还真不知怎么面对了。 她心里忐忑着,脸上坚持带着笑意,小心问了句:“你家少爷也来上香?” “不是的。”知春闪动的大眼睛,说:“我家少爷只听主持谈佛理,从不烧香拜佛。” 说了这些话后,知春像发现自己傻似的跳了一下脚说:“我也真是的,还在这说这些干什么?我该告诉少爷去。”说完叮嘱道:“小姐,你在这等一会,我叫少爷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若柳有些着急,想让她别叫,但张开嘴她已经跑很远了。剩下她左右踌躇着-----留,还是不留? 春桃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说:“我看小姐还是留下来看看吧,要不回家该想得慌了。” 若柳脸都被说红了,小心斥责她:“你胡说什么?” 说着又跪下祈福,但这次心里想的全是别的,七上八下的根本静不下来。 没多久薛少爷就来了,站在门口,看着若柳安静的背影。春桃笑了笑,自觉的退了出去。 薛少爷走近她,声音很轻,然后看着她那虔诚的样子,又看看那一脸慈眉善目的佛像,他有些失笑:不知道这尊雕像能帮助到她什么? 若柳感觉到了动静,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声问:“你笑什么?” 他想说话逗她,但说话实在是他的缺点,只好摇了摇头。 若柳看着他摇头,知道他在忌讳什么,然后她也不禁失笑了。 薛少爷看着自己被笑,无奈的皱了下眉头。 若柳倒不介意,说道:“你说话吧,没关系的,我有心理准备。” 薛少爷想开口,但还是忍住了,仍然摇头。 第26章 两情相悦定私情 若柳微笑着:“是不是我永远听不见你的声音?” 薛少爷也只是笑,然后伸手去拉过她的手,这是若柳第一次和男人肌肤接触,这种感觉一下触动了她的心,像被撬出了灵魂一般深刻,紧张,激动,温暖和归属感一下全涌了上来,让她一下慌了神。 但没等她作出反应,他就拉着她出了大殿的门。 她也很放心的跟着他走,走到了寺庙的后山,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他却对这个寺庙好像了如指掌,熟悉这里的一切环境。让若柳意外的是后山不但阴凉,居然还有一片花海,非常惬意还没人过来打扰。 若柳被眼前的鲜花吸引了,上面蝴蝶翩翩起舞,不时的有蜜蜂嗡嗡飞过,一切都美得那么自然。 薛少爷看着她那欣喜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了句:“你也...喜...欢这些...花?” 这是若柳第一次听他说话,但并不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许真的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又或许,她喜欢和他聊天。 “是的,这多漂亮呀?是谁种的?”她回答。 薛少爷露出一点点笑意,但慢慢的又收了回去。还有一个人喜欢这样的花,那就是他的娘,一个已经去世十几年的女人。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然后回答若柳:“主持...种的。” 若柳弯腰下去触摸着这些花,但却舍不得摘下一朵,然后站在这里流连忘返,感叹道:“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呀,要能住在这该多好。” 薛少爷笑了,宠溺的看着她:“以...后我...给你...种。” 她听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薛少爷没有那么多难为情,他喜欢她这样,温柔却毫不做作的美。作为一个男人,他是主动的,满心爱意的上前给了一个吻。 若柳被吓了一跳,忙本能的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薛少爷笑出了声,她喃喃的责怪:“你干什么?” 他却把她搂进怀里,什么都不说,已是满满的爱意…… 这一天若柳回到家里却更是想念得慌了。她喜欢薛少爷,喜欢他的作为,喜欢他的每个动作,甚至是他的说话......,不管母亲是什么态度,她都愿意和他私定终身! ...... 过了些时日,延风的伤好全了,大太太去把他接了回来,想着他为了鬼混惹出这么大的事,还是觉得早早给他成亲的好。 她把延风叫到自己房中,嘱咐着:“你以后离那老板娘远点,不要再有瓜葛了。” 他不管心里是怎样想的,但这次表面都很听话了,忙点头。 大太太继续说道:“我会挑选个好日子,你早早的把锦绣娶过门,成了家你爹自然就不能再把你当小孩放一边了。” 延风听着,顺从的答应。 ...... 人们总把注意力放在若柳身上,好像若婷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人在意她太多。其实这倒好,她很自由,想干什么都按着性子去,跟什么人交往也很随意,没人对她有过高的要求。即使这样毕竟也是名门小姐,没有太多跟外人接触,她最喜欢的莫过于就是跟在阿良身后问这问那。 第27章 小姐下人的交情 阿良是老爷很喜欢的一个下人,他精明能干,又懂察言观色,所以深得老爷器重。若婷就很佩服他什么都懂,家里的这些男人,不是一个个下人畏畏缩缩,就是像延风那样的一无是处,在她眼里,阿良是与众不同的,她从来就不觉得他是个下人。 这天阿良去大城市办事回来就跟老爷回复去了,若婷就在老爷书房外面探头探脑的,因为上次阿良答应她会给她带小玩意回来。 等了好一会,才见书房里走出了人,她知道除了阿良没别人,便偷偷躲着,在他经过的时候冲出去吓他一跳。 他也确实吓到了,摸着自己吓沉了的心,说:“你躲在这干什么呢?” 她嘻嘻笑着:“等你呀。”然后伸出一只手说:“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阿良边走边说:“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呢?放在我房间,我去拿。” 若婷跟着他,没有止步的意思。 阿良见了停下说道:“你跟我去房间不适合,就在这等着,我去拿。” 她撅着嘴,不以为然:“谁跟你去房间了?我就跟到门口站着。” “那也不好吧?”他犹豫着。 若婷不依:“怎么不好了?这是我家,我愿意上哪待着我就上哪待着。” “行,行,行......”他依着她,然后一起走了。 阿良的房间就在老爷书房侧面的一个小间里,这样老爷有事就方便让他过来。所以她们没走几步路就到了,若婷见他进屋去拿出一个小盒子,她好奇地拿过来就拆开。 阿良直说:“小心打碎。” 她听了马上小心了许多,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盒子,却见里面是一副墨镜。 她有些失望,说道:“这东西给我有什么用?” 阿良却说:“这是女式墨镜,现在外面洋女人很流行的好吧?” “真的?”听他这样说她又觉得这好像是个好东西。 “当然,”他很肯定的回答:“她们戴起来不但可以遮阳光,还可以做装饰,很好看的。” 若婷听他这样说,赶紧也带上问他:“好看吗?” 可阿良左看右看都觉得很怪,最后说:“你这衣服穿着不对,她们都穿很蓬的长裙,反正她们戴着好看。” 若婷不高兴了:“什么长裙?我这裙子是城里最好的师傅做的,还不好看?” 听得阿良笑了,给她讲了外面洋人们的样子,说得若婷人都愣住了,觉得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可惜自己是个女儿身,父母都不让她多出门。 ......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开始转凉,占家府里最重大的事就开始了。少爷娶亲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一片喜气,各个大厅小厅到各房都贴满了喜字和剪花,就连院子里也挂满了红布。四处高挂着红色的灯笼,还有人们里外忙碌的身影都无不彰显着这场亲事的重大意义。 亲朋好友的名单已经全都拟定好送去给老爷过目了,除了亲戚朋友还有老爷加上的豪绅富商。占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在这个亲事上显示出的是这个家族鼎盛的实力。 成亲那天高朋满座自不必说,延风喝得烂醉,让人扶着进的洞房。新娘也没等到他来掀盖头,她自己掀开来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很早就被人叫起来去向长辈敬茶了。 第28章 新婚后原形毕露 刚成亲这段日子延风还算老实,毕竟新婚妻子长得漂亮,而且自己犯了那么大的错,也让他收敛了不少。可这样规矩了没多久他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西街那些店老板们都了解他的习性,一到店面租期满了就请他去喝花酒,希望他玩高兴了可以价低一点继续签约。每每这样也是最有效的,这一天他又被约出去了,彻夜未归。 锦绣在家担心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见他回到家。 她忙上去问:“你昨晚去哪了?为什么一夜都不回来?” 她的问话让延风很不舒服,平时爹不喜欢他这样,娘也喜欢斥责他这样,现在还多出个人来管他了,他不由的有些恼怒,说道:“男人在外面办事女人懂什么?以后少管我。” 他的口气不太好,让锦绣有些懵了,然后委屈的说:“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回家告诉我一声。” 他没好气的说:“你怎么那么啰嗦?管好你自己就行。” 说完就走了,也不理会她那伤心的神情。 锦绣伤了心,心疼的只有她从娘家带来的丫头纸鸢,她觉得姑爷太无理取闹了,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安慰自家小姐几句了事。 锦绣刚到这个家没多久,一切都是陌生的,人也没交往几个,丈夫还不贴心,这让她即伤感又无聊,只有独自一个人站在园子里赏风景,然后给池子里的锦鲤喂食。 她喜欢给锦鲤喂食,然后看着它们越来越多的往这边游过来,看到高兴处有些忘了神,一直往前移,希望能把食物抛得更远些,在这时脚下却不注意踩到了一块活动的石头,一时间石头滚动,她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啊”!然后扑通落水。 站在不远处的纸鸢飞一般跑了过来,然后嘴里叫着:“救命。” 阿良刚经过这里,闻见就跑了过来,见到这样的状况,二话不说跳下去救人。 只是情况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锦绣只是坐在了水中,水刚浸过腰部,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摔到深水区。 阿良急忙把她扶了上来,这才看清了这个少奶奶,柔弱的一个美人,她的美不是让人惊艳的,却是纯净得让人眼前一亮的。阿良喜欢这样的女人,看着让人舒服。 锦绣上来了却仍是惊魂未定,纸鸢赶紧扶起她问:“小姐你没事吧?” 她这才缓过来摇了摇头,然后对阿良说:“谢谢你。” 阿良说着不用谢,然后见她身上都湿透了,赶紧说:“天气转凉了,注意着凉,少奶奶还是快去换身衣服吧。” 纸鸢也忙说:“就是就是,都把我吓迟顿了。” 说着就离开了。 阿良看着这样一个少奶奶,心里羡慕少爷,只有大少爷才能娶上这样的女人吧。 ...... 西街的租户们都来拍着延风的马屁,为的就是能顺利的签约,只有饭馆老板娘到期了提出退出的。 自从出了事,大太太让他和老板娘划清界限,他就再没和她有任何关系了,但今天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勾起了他的感觉。老板娘说要退出让他们退出押金,延风选好地点让她来取押金。 第29章 退押金死灰复燃 地点老板娘熟悉,之前他们幽会时延风租住的房屋里。 延风早一步到了那里,老板娘姗姗来迟,或许她有些犹豫该不该来,但还是来了。这些日子下来她清瘦了一些,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心累。 延风见了她起身问:“你来了?” “我来取回我的押金。”她简单的回答。 延风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问:“你为什么要把门面退了?要知道那个位置很多人都想要。” 她这才看了他,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自嘲,说道:“我为什么要退出你不知道吗?当家的死了,我一个女人家能做什么生意?” 延风听到这句话心里不免有些心虚的紧张,但很快告诉自己没事的。他想了想她的话有理。便拿出了银钱,说:“押金全在这了,只是你拿了这点钱准备去哪里?” 老板娘表情里透着迷惘,她愣住了,然后摇摇头:“不知道。”她想着她一个寡妇只能回家伺候公婆了,可谁来养活这个家?这样的日子让她想逃,可又能逃到哪里去? 延风一时也没了话说,这时老板娘却慢慢的用认真的眼神仔细打量着他,看得他有些不解,不禁问她:“怎么啦?” 她的眼神充满了疑虑,试探的问了句:“我丈夫的死不会和你有关吧?” 延风心里发怵了一下,但马上本能的说道:“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 然后看到她依然满脸的怀疑,他赶紧想办法为自己解脱:“是,他是打了我,但我那不是该打吗?我怎么可能去报复呢?再说了,他一个生意人,与人结怨很正常,说不定就得罪了什么人,要了他的命,你可别以为这是我干的。” 听他说了这么多,她也慢慢的少了些疑虑,更重要的是,她的怀疑能有什么用?她有证据吗?她能斗得过他吗?还有,她能告诉别人自己和男人相好害死自己的丈夫吗?这些她都做不到,所以不管事实怎样都不重要了。 她从他的脸上收回了眼光,又陷入了迷茫中。 延风看他好像相信了自己,而且她现在看起来那么无助,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终于没有丈夫了,可以自由地和她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他上前去离她很近,说道:“你也别担心,不要以为没依靠了,他死了更好,以后你跟我,我养你,保证比他养得好。”说着就伸手去想搂她入怀。 老板娘被这几句话说得心里乱得七上八下的,一下子接受不了,赶紧挣脱开,躲在了一边。是的,她是跟他做了露水鸳鸯,但现在丈夫没了,要把自己托付给他,她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延风有些意外,不解的问她:“怎么了?我对你不好吗?” “不是?”她回答说:“只是这样没名没份的跟了你,我都成什么了?” 这让延风犹豫了一下,他就是喜欢她,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厌烦反而念念不忘了。只是她说的名分,他想想是真给不了,先不说她是个寡妇,占家接受不了一个寡妇为妾,就是娘也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再跟她扯上关系的。 第30章 延风嫌妻爱野花 他有些无奈,然后说道:“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依你,你想想你能去哪里?谁会像我这样接收你?他们就是接收了你有我这样好的条件吗?我不但可以给你好的生活,还可以帮你养家人,你连后顾之忧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她也有点心动了,只是没敢马上答应,缓缓的低头想离开。 延风急了,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说着:“都多久没碰你了?想死你了。你放心,只要你随了我,以后我一定对你好。” 对于老板娘来说现在正是孤弱的时候,一个男人给她这样的保证还是让她不太想抗拒的,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好了。 她再一次的投降了,还在这个屋子里她们又纠缠在了一起。 自从和老板娘重新在一起之后,延风心里就更没有成家这个概念了,他夜不归宿已是常事,只是每次回来还脾气不好,这让锦绣都有点害怕他。 听下人说少爷回来了,她赶紧让人准备好她用药材煲好的汤,然后出到厅门去见到他,说:“你回来了?” 延风“嗯”了一声,继续往里走。她跟在后面说:“天气冷了,我给你煲好热汤,喝一点吧!” 这天确实也阴冷,从外面回来喝口热的是不错的,他回答着:“好的,把汤拿到我书房去。” 锦绣是亲自端了汤去的,先给他盛了半碗,没想到他才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生气的说:“不知道我最讨厌药味吗?这是什么汤?放药干什么?” 锦绣有点被吓到了,忙说:“这是药膳?冬天吃了去寒补气,益血养生的。” 延风可不管这些,不耐烦的说:“娶什么药材商家的人,连喝口汤都是满嘴的药味。” 锦绣听了她这句话太伤心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 延风却挥了挥手,冲她说:“端下去,还愣着干什么?” 她忍了又忍,一声不吭的端了出去。然后一个人发呆的坐在房间里看着那锅汤。 纸鸢进来看见这副模样,过来问:“小姐,怎么了?” 她抬头见了纸鸢,眼里又出了泪,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纸鸢知道,她又受委屈了。蹲下来,在她跟前一起陪着她伤心难过。 这事过了之后,锦绣就不太敢去招惹延风了,虽说是夫妻,但接触时间不长,她不了解他的习惯和爱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惹她生气,在这个府中,她委屈了是没地方说理去的。 所以她只能是看看鱼,然后喂喂鸟。她院子里鸟不少,延风喜欢养鸟,所以有时她会和鸟作伴。 在这些鸟中,有一只是延风最宝贝的,那是一只金黄色的芙蓉鸟,又名金丝雀。锦绣也喜欢这只鸟,不仅漂亮,还又一副天生的好嗓音。她经常来看它,并给它喂些食物。但这一天它开始拉肚子了,一下看起来没精打采,就连飞都飞不高了。 下人们知道这是延风的心头肉,不敢怠慢,赶紧告诉了他。他也赶紧过来看了一下。见它拉得尾巴都下垂了,心里那个心疼,然后细细检查了它的粪便,然后就大声质问了:“你们都给它吃什么了?” 第31章 锦绣孤弱被夫欺 下人们吓得你看他,他看你的,一直都是严格按照它的生活习性喂养的,他们可不敢乱来。 见他们那样,延风发了脾气,冲他们叫道:“说话呀!” 这时有一个人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说:“最近就是少奶奶经常过来给它喂了些吃的,我们没敢说什么。” 他一听这就火冒三丈了,不懂鸟还跑来瞎喂吃的,他的这只鸟要有什么事,她就是罪魁祸首了。 他首先冲这些下人训道:“怎么可以让她随便喂食物?以后给我看好了,让她离我的鸟远点。” 说着就怒气冲冲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说:“这两天不要给它吃水分重的东西,包括菜叶,听到没有?” 下面的人赶紧点头称是。 他离开这里自然是找锦绣去了,这个时间锦绣刚好也出院子里来透透气。延风正好遇上了她,她就像撞到了他的枪口,莫名其妙的被他拦下,然后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你当你是谁呀?以为自己是少奶奶了就可以随便逗我的鸟了是吧?” 锦绣是听说那只金丝雀拉肚子了,但她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所以说道:“我就是喂它多吃了点菜叶,就算跟我有关系也就是拉肚子,不是什么大事。” 延风听了怒不可挡,居然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他立刻说道:“我告诉你,它比你重要,在这个府里,你不如我的一只鸟,所以以后离它们远点,听到没有?” 这话深深伤了锦绣,她被说呆了,心被抽搐了一下,然后嘴角抽动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延风走后纸鸢过来轻声叫了句:“小姐。” 她没回答,仍是呆着。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如一只鸟了? 纸鸢也是没办法,都快哭了。 好久之后,锦绣动了步伐,却说要一个人清静一下,没让纸鸢跟着,纸鸢当然不放心,远远跟着不敢走近。 她是一个人走到园子里的深处坐着才开始哭的,想想这座大宅子就像牢笼一样把她困住了,这里全是占家的人,没人会帮她说一句话。她想自己的家,却是不敢告诉父亲自己的遭遇,她知道,父亲对占家根本束手无策,除了心疼和担心没一点办法。所以她也只能对家人强颜欢笑,说自己过得很好。 可她过得真的不好,除了现在,还有将来,遥远的将来她该怎么办?越想越伤心,不禁泪流满面。 这园子深处平时来的人少,但阿良经常来,因为外面主子们经常走过,要想逛园子就得往深处钻。 今天他又来了这密林之中,走着走着隐约听到一阵阵的抽噎声,他好奇的闻声而去,看到了锦绣孤单的坐在石头上拭泪。这场景还真让人看起来不忍。 他不知道这位大少奶奶怎么了,这么伤心就没人管吗?只好他过去关心一下了。 阿良走过去问了一句:“少奶奶怎么了?” 这让沉浸在悲伤中的锦绣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擦干眼泪,低下头也不回答。 阿良看她眼带梨花的楚楚可怜,竟有些心疼,于是走近她蹲了下来说:“是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锦绣想着他一个下人能帮到自己什么?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32章 阿良送鸟逗锦绣 阿良是个聪明人,能欺负少奶奶的还能是谁?他想了想问:“是少爷欺负你是吧?” 锦绣没想到他能说对了,意外的抬头看着他,阿良看见她那清纯动人的脸上挂满了泪痕,这是一个娇弱的需要保护的女人,延风却用来伤害了。 他不禁愤愤的说道:“他混蛋。” 这还是让锦绣有了些安慰,不管他是谁,在这里终于有人向着她说话了。 她小声问了句:“你是谁呀?”她感谢他上次救了自己,这次又帮着自己。 阿良就坐在了草地上和她聊开了,聊到熟悉了锦绣才说出原因,就因为一只鸟她受了委屈,要不是因为孤独她也不会去逗鸟玩。 阿良听了可生气,为了让她开心,他说道:“不就一只鸟吗?什么名贵的品种我没有,但鹦鹉还是有的,明天我给你带一只回来,咱们不逗他的鸟,以后养自己的,想怎么逗怎么逗。” 听他这样说,锦绣确实笑了,觉得这个阿良挺有意思,跟一般下人真不一样。 就这样聊着,她的心情慢慢变好了,天也慢慢暗了下来。她却一点不想回去。 还是阿良起身说:“天暗了会越来越冷,这林子里就更冷了,先回去吧,别着凉了。” 锦绣点点头,也起身准备走,却因坐太久了腿麻,一下歪了身子,阿良赶紧去扶,她就这样摔进他的怀里,然后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们都有点措手不及,锦绣尴尬的站好了,阿良却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确实喜欢这个少奶奶。 他们一起走出林子,到了外面小路才分开的,这一切一直跟着的纸鸢都看清楚了,她见小姐心情好了才迎上来,一起回屋去了。 第二天锦绣也就在屋里绣花,没把阿良的话放在心上,可到中午刚过,纸鸢就拿回了一只鹦鹉,黄绿相间,非常漂亮。 纸鸢一近屋就把它送到锦绣跟前,高兴的说:“这是阿良拿来给你的,还会说话呢。” 锦绣没想到他随口说的那么一句还真的说到做到,这也让她很是感激。忙放下手中的丝绣,站起来仔细观察了这只鸟,然后说:“真漂亮。” 然后鹦鹉重复着她的话:“真漂亮。” 锦绣和纸鸢都被它逗笑了,她觉得这比延风那只金丝雀更可爱。 ...... 时间这么日复一日的过着,薛少爷早已不需要通过秋枫去联系若柳了,有事总是知春和春桃联系。 一日薛少爷得到一些上好珍珠,他首先想着的自然是给若柳打造一付上好的珍珠饰品,这付饰品从项链到手链全都由上等的珍珠加上宝石镶嵌而成,成品精美绝伦。 这次他没有让知春带出去,而是约了若柳上庙里见面,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若柳知道自己这样被邀出去不对,她应该让父母为媒,走嫁娶之路的。可她看出来了,母亲最近总神神叨叨的说絮儿是为了这桩亲事得罪大太太致死的。若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说,但她知道母亲绝不会轻易答应这门亲事。所以她几次想张嘴都没敢说出口。 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薛少爷了,心里挂念得慌,于是想着先出去一趟,等到母亲从絮儿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再说好了。 第33章 珍珠首饰赠佳人 她应邀的找个借口去了那个约会的庙里。 这次一下轿就有小和尚前来引路,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小姐随我这边来。” 若柳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随他走了。 小和尚把她带到大殿后方的厢房,像她行礼道:“小姐方等片刻,薛少爷马上就到了。” 若柳和春桃都打量了一番这个厢房,这会她们不明白薛少爷和这个庙到底有什么渊源,看起来庙里对他有特别的待遇。 才刚想着薛少爷就来了,一进门就满脸笑意。看见了若柳他心情很好。 春桃自觉的退了出去,薛少爷过来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若柳被看得羞怯,说:“你看什么呢?” 他很费劲的说了四个字:“又...漂...亮...了。” 听得若柳婉然一笑。 她这一笑薛少爷更开心了,走到左边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锦盒上还绣着两只鸳鸯。他拿了过来对她说:“猜...猜是什...么?” 若柳想不明白能是什么,茫然的摇摇头。 他这才放在放一尊小佛像的案台上打开了。 若柳过去一看,太漂亮了,简直璀璨。 然后听他说:“送...送...送给你的。” 她听了不禁笑道:“这一送都送了三回了。” 薛少爷明白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然后紧紧的闭上嘴巴。 若柳看他那样有点小可爱,然后说:“逗你的,我不介意你这样说话。” 他笑了笑,不说话了,拿起里面的项链用问话的眼神看着她。若柳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真漂亮,我很喜欢。” 他听了很满意,示意要亲手给她戴上。若柳有点难为情,她觉得那样的举动太亲近了。 薛少爷没有由着她,没得商量的架势掀起了她的长发。 若柳虽然没有同意,心里却甜滋滋的,低头笑了。 戴好他走向前来看了看,竖起大拇指夸她很好看。 若柳也觉得好看,说着:“谢谢你,薛少爷。” 听她这样称呼自己,他觉得很是别扭,摇了摇头,到书桌上写了三个大字:“薛之平。” 若柳这才知道他的名字,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若柳。” 他却说:“我知...道。” 就这样他们聊得很开心,连时间都忘记了,直到春桃敲门提醒小姐回府,他们依然难舍难分。 见她要离开,薛之平更是百般不愿意。若柳也只能说:“我要回去了。” 见他一句话不说,她低了低头转身离开,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拉住,问她:“什么...时...候再见?” 她感受着他的不舍,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忍不住的把她拉回来抱住,把头埋进她的秀发中,就在她耳边说:“我...去你...家里提...提亲。” 若柳听了连忙说:“现在不行,你再等等。” 他很失落的放开她说:“你娘...还..还不答应...是...吧?” 若柳很为难的劝他:“你再等等,我想办法说服她。” 他听了想着都怪自己,如果不是结巴也不会这样,想到无奈之处只有一点点松开了手。 外面春桃又催了一遍,若柳只好转身离开了。 留下薛之平久久的落寞的站在那里。 第34章 大太太护儿训媳妇 自从阿良给锦绣送了个鹦鹉,锦绣就觉得心思有了依靠了。没事的时候就逗逗鹦鹉,如果有什么事,在这府里至少还有个阿良是体恤她的,她找到了落脚点的感觉。 这样挺好,延风干什么她也不管了,就管好自己,离他远点的好。 天气转冷,大太太准备了各房入冬的新衣裳,大家都上她那领去了,自然也有人通知锦绣前去领取。 锦绣带上纸鸢往大太太那里去,行了礼,敬了茶。大太太让她坐下陪着说话,她乖乖的坐下。 大太太问:“最近延风怎样了?你们还好吧?” 她心里揣摸了一下:说延风不好又能怎样?大太太只会怪她没有处理好关系。 她选择回答:“挺好的。” 大太太似乎放心了,说着:“好就好,延风从小就是这家里人捧着长大的,你要多注意他一点,他不会照顾自己,你得学会怎样照顾他才是。” 锦绣不敢说什么,只有回答“是。” 大太太却还在说:“女人只有守得了丈夫才能守得住福分,知道吗?” 锦绣也只是点头称“是。” 接下来还是这样的话题,说是谈话,其实就是训话,一门心思的想着自己儿子怎样被伺候好。 锦绣心里想什么不知道,她看起来文静而听话,反而是纸鸢一肚子的不满,已经听得不耐烦。 说了好久才让锦绣领着衣裳走。走出太太的院子纸鸢就唠叨开了:“这个大太太怎么不回头看看自己儿子什么样呀?” 锦绣胆小,忙轻声“嘘”了一声,然后谨慎的说:“小声点。” 纸鸢一脸不乐意的跟在她后面。 她们走在大院的小路上突然见好些人慌张的出入,嘴里说着:“快,快点请大夫去。” 她们见这场景有点害怕,纸鸢赶紧问来往的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回答了她一句:“有人受伤了?” “谁?谁受伤了?”她又问。 这时又有人说道:“老爷身边的人,连老爷都惊动了。” 她们不了解老爷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所以没怎么关心,赶紧离开了那里。 回到自己屋里,延风仍然是不在,鬼知道他忙些什么。 锦绣去看了她的鹦鹉,今天鹦鹉时不时的吐上两口,话也不说了。锦绣有些着急,看了看它的粪便觉得很正常,实在是不知道它怎么了。 她看了又看,然后叫道:“纸鸢你快来看看,这鹦鹉怎么了?” 纸鸢哪里看得懂,延风身边倒是有懂鸟的,但锦绣想着离他的人远点,于是说:“你去找阿良问问,也许他知道呢?” 纸鸢觉得对,鸟是他带来的,他应该会懂的。她二话不说的赶紧出去。 锦绣还在那里盯着那只鹦鹉看,没多大会,纸鸢就回来了,看见小姐就说:“我去找阿良,但人家说他受伤了,我们今天看到有人慌张请大夫的就是他受伤。” 锦绣听了心里一惊,阿良在这里就像是她的自己人一样,她赶紧问:“怎么受伤的?” “说是出去办事马车失控,他摔伤了?” 她有些着急,鹦鹉也不管了,直问:“现在怎样了?人没大碍吧?” 纸鸢老实回答:“这我不知道,听说大夫瞧过了,其它的就不太清楚。” 锦绣想着说:“我看看去。”说着就往外走去。 第35章 阿良获小姐关心 还是纸鸢留住她说:“你去不太好吧?你一个少奶奶,跟他又没什么关系,这样去太唐突了。” 锦绣这才发现自己晕了头,纸鸢说的对,这样去是不妥,她停了下来。 纸鸢说道:“还是我去吧,我去探望他会合适些。 锦绣点了点头,自己返回了屋子。 ...... 纸鸢到了阿良的小间,见他脸上挂着伤痕,手上还包扎着伤口,忙上前问:“严重吗?” 阿良见了她很高兴,说道:“还好,就是腿脱臼了。” 纸鸢惊道:“啊?” “没事,已经接上了,大夫说休息好了就没事。” 说着这些,他关心的还是锦绣,问道:“少奶奶最近心情还好吧?” 纸鸢马上说:“挺好的,就是听说你受伤了有点着急,让我过来看看你。” 阿良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她还是关心自己的,这种感觉很满足。 心里美过之后说:“你告诉她没事,过些日子我又活蹦乱跳了。” 纸鸢笑了,看他状态挺好,于是想起请问他那只鹦鹉的情况,他思来想去,问道:“你们是不是让它吃太多了?” 纸鸢想了想,说:“可能真是哦,我家小姐没事就给它喂吃的。” 阿良笑道:“要给它控制食量。” ...... 纸鸢待了没一会就走了,她前脚刚走,后面若婷就过来,看起来很担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到他房间。阿良见了赶紧努力坐好,说道:“你贵为小姐怎么能随便进我房间的?” 她也不顾这些,说着:“我不放心,来看看你。” “你让一个小丫头来就行了。”他教她。 若婷知道他的意思,总之觉得自己只是个下人,只配跟小丫头们打交道。 她不依,看着他的伤问:“疼不疼?” 阿良却说:“你赶快出去吧,要不会被说闲话。” 她听了反而坐了下来,一副来之、安之的神态,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闲话,她就是跟他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阿良也拿她没办法,说道:“我没事,你放心吧。” “怎能让人放心?多危险的事?”她说。 “再危险也就一次意外,没事。”他回答。 若婷起身走近了他,有几分心疼,说道:“听说腿都摔断了?” “只是脱臼而已,瘸不了。” 若婷见他那凡事不是事的模样,鼓气说:“瘸了才好,瘸了让你媳妇都娶不着。” 阿良抬头看着她:“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说得若婷既生气又想笑,心里想着:娶不着媳妇我嫁给你。 但也只是想想,没敢说出口。 ...... 阿良是个闲不住的人,突然让他躺床上哪都不去实在是不习惯。为了打发时间他拿竹条编了些小玩意。这编小玩意的手艺是小时候奶奶那里学来的,编出来的东西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特别是花了大功夫编出来的凤凰,真是叹为观止。 他想着有机会问问纸鸢给锦绣拿去把玩看合适不?但还没等到纸鸢,若婷就先来一步看上了。 她很意外的说:“阿良哥,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呢?真漂亮。” 阿良知道她看上了,忙说:“你喜欢我以后给你编。” 她拿着这个不肯放手:“干嘛以后呀?就这个了。” 阿良张着嘴,却不敢说不让,只好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第36章 少奶奶与二小姐 若婷很高兴,对着他说:“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什么都会给我。”然后很满足的对他眨眼。 他也只能“呵呵”了,然后说:“谢谢你记得我好。” 她马上说:“当然,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阿良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发现这个二小姐对自己有点过分亲热了。但也没敢多想,本分的和她保持应该有的距离。 若婷拿走了他的竹凤凰,让他有些失落,平时一起办事的人见了笑嘻嘻的过来说:“你有机会飞上枝头了。” 阿良看了看他,问:“什么意思?” “我看二小姐八成是喜欢你。”他说。 阿良却说:“别胡说八道,人家是小姐,还能看上我?” 他的笑说:“你要当上姑爷可别忘了我们。” 说得阿良也疑惑着:好像她真的喜欢自己。但他只当她是小姐伺候着,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即使她是这个家的小姐,他也没有非分之想。 ...... 阿良受伤后,锦绣作为药材商家出来的女人,自然想起给他一些养伤的药材,但药材确实有点难以下咽,所以她又想起了她最拿手的煲汤。 煲汤这时候是最适合阿良的,不但养伤还补气。她确实也闲的无聊,为了找点自己喜欢的事做,她动手煲了一锅汤,让纸鸢带给阿良,说:“你看他愿不愿意吃,如果觉得味道不好就带回来吧。” 纸鸢说着:“怎么会味道不好?小姐煲的药膳是最好的。” 锦绣勉强的笑了笑:“那可未必。”她想起了延风,他就很厌恶她的药膳。 纸鸢给阿良送来药膳,阿良正一瘸一拐的想出门去透透气。 纸鸢过来忙说:“你可别动,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天呀?就开始动了?” 阿良无奈的说:“被憋坏了,想看看外面。” 纸鸢却扶他进来,说着:“你是想养好了快出去还是想没养好一直躺床上呀?” 他知道她的话有理,只好又回来了,然后问道:“是少奶奶让你来看我的吧?” “是。”纸鸢回答着他,并拿过篮子里的汤说:“我家小姐记着你的好,亲手给你煲了药膳,希望对你的伤有帮助。” 阿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打开盖子问:“是少奶奶亲手做的?” “对,我家小姐从小懂药理,又会厨艺,所以她最拿手的就是药膳了。”她娓娓道来,然后给他舀了一碗。 他端起来一口就喝了,然后才细细回味了一下,汤汁熬得醇香浓郁,还有药材肯定滋补,他不知道少奶奶还有这样的手艺,这碗汤他喝的很幸福。 纸鸢问他:“味道怎样?” “真好喝,你替我谢谢少奶奶。”说着又盛了第二碗。 就这样一锅汤都被他喝了,连渣都不剩。 纸鸢也是惊呆了:“你胃口可真好。” 他听了不好意思道:“这汤味道太好了。” 纸鸢收好锅碗,说道:“在这府里我们小姐就是个外来人,姑爷对她又不好,她孤苦伶仃的,你要真觉得这汤好喝就记着她的好,以后什么事多照顾一下。” 阿良听了知道她一个柔弱女人嫁给少爷肯定吃亏,不禁心疼。他从心里说了出来:“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尽力帮助她的,你放心。” 纸鸢满意的笑了笑,走了。 第37章 今天是老爷生辰 纸鸢回来,锦绣见汤被喝完,很是高兴,那是一种自己的心血被人肯定的感觉。 日子天天走过,阿良的伤也好差不多了,感觉被困了多日,现在放飞了,他高兴的约些旧友伙伴一起吃喝聊天。 他交往的人很多还是西街店铺里的旧交,一起谈天说地的,喝了些酒就开始东扯西扯,无所顾忌了。 什么东家的生意西家的仇,前街的汉子后街的妞。说起这些自然有人感叹饭馆老板一夜丧命,真是让人意外。 这时有人嘻嘻笑:“这会有人高兴了。” 阿良不明其意,问道:“怎么死人了还有人高兴呢?” 那说话的老张头借着酒劲就说了:“好像那漂亮老板娘勾搭上你们占家大少爷了,你说老板这一走,他们不是更好办事了吗?”说着又咪了一口酒,显得乐趣十足。 这倒让阿良意外,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一起坐着在布店搬运的小伙说了:“你别喝了酒就胡说,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老张头觉得自己被质疑了,不甘心的说:“怎么胡说了?街坊邻居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还有人说老板死了之后,老板娘把店面退了,是占少爷把她接走的。” 阿良听了说道:“你们就胡说吧,占少爷要接人还能被你们知道?” 老张头更来劲了,说:“占少爷身边那些人我们还能不认识?接她走的那天天是晚了点,但我们还是能看清楚一点的。再说了,老板一走,老板娘在这城里无依无靠的,外面没男人谁会来接她走?” 看他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不免有点相信了。 阿良这次比较关心,问了句:“少爷身边的人你们不会认错?” 这会布店搬运的小伙回答了:“那不会,那些个人平时招人恨,认错不了。最近就是一个叫阿彪的没出现了,其它的都还在。” “对,对,老张头也说:“那个阿彪有些时日没跟来了。” 他们的这些话就是饭后之余解闷的,但阿良却听进了心里。家里少奶奶受着委屈,他有心帮她关注少爷的举动。只是还有一件事让他想不明白:阿彪一直是少爷最得力的跟班,少爷一出门从来少不了他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他心里想着,嘴上说着:“来来来,喝酒。” 阿良喝完酒回来,觉得老张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这是少爷能干出来的事。这样想起来她更觉得锦绣可怜,但又转念一想:像她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嫁给那样混账的男人,他跟别的女人好倒好,锦绣不应该属于他那样的男人。 不可否认,他的这个想法是带着私心的。 ...... 每年太太夫人们都会记着在老爷生日这天早早的来给老爷祝寿,并想尽办法给他准备最好的礼物以博他一笑。 二夫人一早来到前厅,却见大太太已经到了,她边走近边说:“大太太这么早,老爷会感动的。” 大太太仍是笑,却是笑中带刺:“妹妹不要看着比你早的人,还是回头看看比你迟的,每年三夫人都在你之后,可她在老爷跟前不比你得宠吗?” 二夫人听了,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然后强笑道:“那姐姐来得最早,不知得了多少恩宠?” 第38章 母亲查首饰来历 大太太那么不屑的说:“女人有了实力就不用靠争宠过日子了。” 二夫人听得很明白,她的实力就是掌权管家,还有儿子继承家业,相比之下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太太的话还是让她感受到事实的可怕的。现在虽然老爷宠着三夫人,但她也能过,一旦老爷走了,这个家就是延风的了,大太太能容得下她吗?想起这些,突然发现自己得为将来做打算了。 聊了几句老爷就来了,她们相继说了祝福的话。 老爷很欣慰,说:“你们俩总是特别有心。” 刚说完这么一句三夫人就进来了,笑道:“老爷是批评我了?” 老爷见了她,觉得自己失言了,只有忙说:“怎么会呢?你的性格一向安稳,凡事都不着急,这我是知道的。” 三夫人只是微笑,并不真的计较老爷的话。 这时候小一辈的儿女才来到这里,新媳妇拜过寿,老爷对她比较满意,想着儿子成家了,不再是个小孩,以后是要让他学会接手一些东西了。 若柳和若婷站退在一边,让人家说聊着,这种时候,她们不太能说上话。 若柳戴着那珍珠宝石的首饰,若婷看到了,非常羡慕,问她:“哪来的这么漂亮的首饰?给我也买一套吧。” 若柳却笑而不语。 这让若婷有点不高兴,她说道:“给我一套怎么了?不能好东西只能自己享用吧?” 若柳只好解释:“就这么一套,没地方买去了。” 若婷有些失望,然后想了想,还是有主意,求姐姐道:“要不你自己把项链留着,这手链给我好了。” 若柳却没得商量:“不行,这不行。” “你怎么对我那么小气呢?我可是你的亲妹妹。”若婷满是失落。 她们说到这里,老爷已经让人都散了去,说是晚上一大家人一起吃饭图个喜庆。 说完老爷是先前离开的,他总是很忙,今天离开时看了看延风,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大太太很高兴,觉得前景很美好。 二夫人心里别扭的慌,却见自己的两个女儿一点作用没有,还在叽叽咕咕地聊着天。 见老爷离开,她问两个女儿:“你们都在聊什么?” 若婷马上告状说:“娘,你看姐姐有这么好看的首饰,让她给我一件都不愿意,你给我说说她。” 若柳一下尴尬了,二夫人这才注意了那套首饰,发现那真是一套好东西,像这样的东西,若柳平时怎么可能得到的? 她不禁问道:“你这套东西哪里来的?” 若柳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下慌神了,支支吾吾的:“买,买来的。” 本来她也就有些疑惑,随便问一下,但若柳的表情一下出卖了她自己,让二夫人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开始认真的打量了她脖子上的项链,所用材料全是上等材质,特别是镶嵌着的那些宝石,恐怕不是她有能力买到的。 她心里有了大大的疑惑,脸色难看了起来:“哪里买的?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第39章 夫人太太的对立 母亲的质问让若柳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忐忑和害怕,她低下头,手在不停扣着丝绢。 大太太看到这里,好像想起了薛家二少爷,她上前来笑着说:“不就一套首饰吗?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二夫人本来心里不悦,一下回了她一句:“我在找我女儿问话,碍着姐姐什么事了?” 在大太太眼里,这二夫人可一点都没学会收敛,她也就不客气了,回答她:“记住了,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愿不愿意管的,没有我管不着的。女儿是你生的,但这个家是我说了算。” 说着连二夫人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便冲下人使个眼色,让他们带走了若柳。 二夫人气疯了,没想到母女说话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现在就这样,将来还能给她活路吗?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不知道若柳到底什么事瞒着自己?这让她很不安。 ...... 大太太带出了若柳,一路上走着,问了她:“你这首饰是薛少爷送的?” 若柳不敢不回答,轻声“嗯”了一声。 大太太很高兴,她当然希望若柳能够成全这桩亲事,这只会有利无害。 还有就是现在这情况,除了利益,还应该出这口气,二夫人这样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就是因为她眼里没有自己。她偏要促成这件美事,消消二夫人的气焰。 她开始安慰若柳:“你娘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反对我做的主,根本就没有好好分析一下你的幸福。你可不能听她的,她现在就是被不服气蒙蔽了双眼。”她见若柳安静的听着,又继续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会支持你的,你放心。” 她看若柳那认真听着的模样,觉得她应该能听一点进去,况且是正在谈感情的女人,她只会选择支持她的人。 若柳听了,说道:“谢谢大太太。” 大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送她回屋便离开了。 ...... 回到屋里,若柳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听了大太太的那些话,心里却很明白,大太太说再多也只是有她自己的目的。她要和薛之平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她爱他,除此之外,大太太的话她一句也不会听。 想起今天母亲的质问和疑惑,她深深的觉得快守不住秘密了。 还有自己被大太太带走时母亲那怨恨的表情让她坐立不安,她知道,母亲气坏了,这让她有些负罪感。她知道自己不该和大太太一起瞒着这事的,毕竟偏爱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母亲。 她思虑再三,还是自觉的去找了母亲。 二夫人也已经回到自己院里,心情自然不好。 喜儿却站一旁,什么安慰的话都不会说。这就是她和絮儿的区别,二夫人又想起了絮儿的好。 这时候若柳来了,进门叫了声:“娘。“ 二夫人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首先是不冷不热的说道:“有大太太撑腰还认娘做什么?” 若柳回答:“大太太再好都是假的,娘再严厉也是亲的。” 二夫人看了看她,发现她已经换下了珍珠宝石项链和手链。 她问道:“来这是想告诉我什么的吗?” 若柳想过了很多种开口的方式,但到了这里,突然不知怎样说才好了。 二夫人愠色道:“那串项链有故事是吧?” 第40章 退首饰若柳失魂 若柳战战兢兢的决定老实交代,她小声说了出口:“那是薛少爷送的。” 二夫人顿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若柳提心吊胆的不得不说:“我,我是和薛少爷有联系,那是他送给我的。” 这次二夫人听得很清楚,却仍是不能相信似的看着她,然后站了起来,问:“谁让你收下他的东西的?” 若柳本能的往后退了退,说:“薛少爷人挺好的,我...不在乎他结巴。” 二夫人这次像看清楚她似的,对她厉声喝道:“大太太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吧?” 若柳急忙摇头,她却继续说着:“到底她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你也认她不认娘了?” 若柳忙说:“不是那样的,我和薛少爷好不是听她的话,我知道她有私心......” 可她话还没说完,二夫人就说了句:“你要脸不?一个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跟男人好?” 若柳语塞,脸被说得通红。 二夫人气急了,骂她:“你嫁不出去吗?我告诉你,别说那姓薛的是个结巴,就没什么毛病我也不同意,凭什么大太太让你嫁谁就嫁谁?” 若柳听了一句话没敢说,直想哭。 二夫人觉得自己受大太太的窝囊气够多的了,若柳这是在帮着她打自己的脸,她还没有絮儿护主的忠诚。 她慢慢地收起了些声音,到若柳跟前说:“你可别忘了絮儿是怎么死的,她就是不满大太太把你介绍给一个结巴才被害了性命。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若柳不能理解的看着母亲:“娘,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你可不要随便说。” 二夫人却说:“我知道你相信她,不相信我,但我知道这一定是她干的,她现在敢要絮儿的命,将来延风当家了,她就敢要我的命。” 若柳听她说这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觉得她是胡思乱想,得了幻想症了。 她有点担心,说道:“娘,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二夫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只说:“你离那姓薛的远点,我死也不会答应你嫁给他的。” 若柳的心沉下了湖,开始恐惧,她害怕没有薛之平,这辈子怎么过? 却听母亲又说:“把你那套首饰给我。” 她弱弱地问了句:“你要它干什么?” 母亲却只是没的商量的重复:“给我。” 若柳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在这节骨眼上她也不敢不从,乖乖的交出了那套东西。 第二天薛之平就收到了那套首饰,并且还有占家二夫人带来的一句话:“我们占家什么样的首饰都买得起,占家的小姐也不是薛少爷能娶上的,还是送给别家小姐吧。” 知春不敢漏一个字的把原话带上。薛之平听得慌张。以薛家的实力,他想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偏偏就遇上这么个硬气的二夫人了。他慌了神,开始深深的觉得不能失去若柳,那是他做梦都想娶回家的女人。 得知母亲把那首饰送还给了薛之平,若柳开始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她不知道薛之平会怎样想,是不是会误会自己无情无义? 第41章 秋枫愿做老好人 她问春桃:“你可以帮我带话出去吗?” 春桃摇着头:“夫人已经骂了我一顿,说我由着小姐胡闹。现在更是连我都被看管得紧,我看还是等夫人放松了再说吧。” 这道理她懂,可她却等不及了,总想着薛之平会不会怪自己?会不会伤透了心?会不会一气之下另娶她人了?这样想着她就坐不住。 她总是站在闺楼的窗前看着外面,占府这么大,根本是她看不出去的。她最多只能看见大太太那边的屋顶。看着看着,突然想起秋枫,一个可以帮她忙的人。 虽然秋枫是大太太的人,但求她总比求大太太的好。 她写了一些话,亲自找的秋枫。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秋枫都会选择帮助她。只是她也不明白,这场战役最后到底谁会是赢家? 看到来的人是秋枫,薛之平知道事情严重了,因为连春桃都没有露面。 情急之下他显得更结巴了:“若...若...若柳怎...样了?” 秋枫递过若柳的书信,说:“除了被她娘看得紧,一切都好。” 送完信秋枫就回府去,一句话也不多说。 薛之平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纸,上面写着的就几行词句:“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巳,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若柳想过都该述说什么,但终究还是话不多说,当以词句明心志。 薛之平看了,心里已明了,退还首饰肯定也是无奈之举。令他欣慰的是若柳的痴心不改。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到底应该怎么办? 自从知道延风在外面有人,阿良就越发的对少奶奶好了。他会在外面回来给她带好吃的;也会想起给她买个风筝让她解闷;还会偷偷告诉她在这个府上什么人什么性格,要注意什么,让她千万别吃亏了。 刚开始锦绣只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下人,可他总能让人忘记他是下人这个身份,他对她的好,有时像对孩子一样宠着,慢慢的让锦绣习惯了这样的依赖,她会盼着他出现。 阿良去给老爷进一批货已经三天没回来了,锦绣又对纸鸢说:“你去打听一下阿良回来没有。” 纸鸢笑道:“他要回来了肯定会先来看你的。” 锦绣站在长廊上,冷风吹来,感觉竟有些刺骨,纸鸢劝她进屋,她说:“这些天来除了看书就是刺绣,想出来透透气。” 纸鸢赶紧给她拿了件披风披上,站了一会她也回屋了,没多久就开始咳嗽,全是乏力,她知道自己受了风寒,因为懂药理,便让纸鸢去熬了汤药,没有叫大夫。 可能风寒比较严重,药喝下后还是发了高烧。 延风回来,听说她病了,到床前看了她一眼,看起来挺严重,说道:“给她换个屋子,别把我传染了。” 丫头们听了赶紧过来把她扶走。 纸鸢心里那个生气,见小姐这样可怜,眼泪忍不住的流下。 延风见了斥训道:“还没死,哭什么?”他觉得在屋里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纸鸢只得忍下,然后让人赶紧去请大夫。 大夫连夜瞧了病,说是风寒会反反复复,一时好不了,注意吃药防寒,反复发作之后慢慢会好的。 第42章 纸鸢心疼护主子 阿良回来确实是先来看望锦绣的,见他每次找纸鸢,人们只认为他和纸鸢关系好,有时有人会开他们的玩笑,但他也只是笑笑,不解释。 今天他还是找纸鸢,很高兴的说:“我去进货,给你和少奶奶带了特产。” 纸鸢见了他,像见了依靠似的,一下就哭了。 这把阿良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小姐病了。”她哭着说。 阿良急得手里的特产都掉落在地,看她这样哭着说,以为锦绣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了。 他提心吊胆的问:“什么病?” 纸鸢收起了些眼泪,说:“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风寒。” 阿良的心被吓抽,慢慢的平静下来,说道:“你吓死我了。”然后问:“她现在怎样了?” “风寒就是反复发作,不是冷就是热,然后还发烧。”纸鸢说:“但更气人的是少爷他欺负人。”说着又哭了。 阿良这才知道她们受了委屈了,然后听纸鸢一五一十的说完。 阿良气得紧握拳头,然后一言不发。 纸鸢说着:“我知道你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少爷呢?” 阿良看了她一眼,心里暗自想着:迟早会有办法的。 锦绣的房间阿良是进不去探望的,他只能给她带开胃的东西,希望她能吃上一点。几天后她也就慢慢恢复了。 中午阿良去找老爷,在书房门口听到大太太的声音,他忙停了脚步,站在门口等着。 却听里面大太太说:“这事要不是伤害到若柳,我是不会说的。” 阿良一下就想不明白了,大太太心里一直就只有延风的,什么时候这样向着二夫人的女儿了?他不禁认真听了起来。 听大太太又说:“这门亲事是我说的,确实,我是为了和薛家攀亲,将来对占家的生意有利,但薛少爷人也不差,人无完人,总有那么点缺陷的,说话的缺陷总比人品的缺陷好。” 老爷说了一句:“不管对将来生意有什么帮助,我都听若柳自己的选择。” 大太太说道:“我记得老爷之前也这样说过,所以我一直随便若柳的。但这薛少爷人真不错,若柳自己看上了,二夫人她这样棒打鸳鸯,若柳伤透了心,再这么下去我担心她会出事,才来请老爷做主的。” 老爷沉默了一会,说:“只要若柳愿意,我作这个主。” 大太太听了心里很高兴,嘴上说的却是:“那我替若柳谢谢老爷,那孩子这些日子也可怜了。” ...... 老爷最近经常让延风在身边走动,延风身边的那些人也就经常过来给延风打打下手。阿良是个很能交往人的人。虽然延风的跟班们总让人不喜欢,但阿良知道要跟他们搞好关系,因为这个家毕竟是会落入延风手上的。 男人的交往,吃吃喝喝玩玩,就是自己人了。一到晚上事情办完他们就一起出去喝酒,他们喝高兴了就会说怎么欺负西街的那些店老板。说得阿良都不禁同情那条街的人。 有人拍着阿良的肩说:“西街口那家饭馆换老板了,生意那个红火,明天有空我们去吃上一顿,让他好酒好菜招呼着。” 阿良想起西街口那家饭馆,问:“就是老板被打死的那家?” 第43章 阿良有意搅风波 “对对对,”他们说着:“现在这家味道更好,以前阿彪总说西街口的味道好,那是他没尝到现在这家。”说着一帮人哈哈大笑。 然后有人说:“那小子没口福,老板一死,他也莫名其妙的走了,他哪里知道换个老板酒菜更香了?” 这让阿良有些意外,他笑说:“老板死了,他跑什么?”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巧妙,让听着的人都勾起了它们之间的关系。 有人说笑了一句:“就是,好像人是他打死的一样。” 只是这么一句随口说笑的话,让所有人都笑了,却让阿良一阵激灵,聪明了过来。他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的倾斜到酒水流了出来也毫无察觉。 他的大脑在急速运作,拉起了所有的蛛丝马迹,阿彪的离开太巧了,巧的不仅是他离开的时间,还有他是延风的人,延风有理由杀死老板。就那么个念头一闪而过:延风让他杀了老板。 这个想法是很可怕,让他忘记了喝酒。 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说:“喝傻啦?” 他反应过来,马上让自己露出笑容,说:“喝多了。” 说着他放下了酒杯,假装不经意的问:“阿彪去哪了?” 所有人都说道:“鬼知道他去哪?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眼里根本没兄弟,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也有人说:“不管他了,喝酒喝酒。”于是又都喝开了。 ...... 第二天阿良经过二夫人院门口时见若婷出来,一脸的不高兴。 阿良笑说:“怎么?犯错被你娘教训了?” 若婷见是他,摇了摇头,说:“阿良哥,我娘又哭又闹,这可怎么办?” 阿良问:“怎么了?” 若婷叹了口气,说道:“为了我姐的亲事,听说我爹要做主把我姐许配给那个结巴的薛少爷。” 这事阿良知道,好像突然也明白了些,说:“你娘不同意是吧?” “何止是不同意?是坚决反对。为了这事我娘和大太太翻脸了,两人谁也不让谁的。”若婷是个没什么心机,嘴快的人,她放低了声音:“我娘还说絮儿就是为了这事被大太太害死的。” 这话让阿良为之一惊,不管是真是假,他提醒若婷:“这话不能胡说。” 若婷却说:“我娘这样讲的,我也没跟别人说起过,就告诉你了。” 阿良这才知道为了这事大太太和二夫人已经闹得水火不容了。这倒让他有了一个主意,他说:“我想到一个帮你娘的办法,你要不要试试看?” 若婷正为母亲哭闹不止,而且还扬言不活了烦恼不已,她赶紧问:“什么办法?你说。” 阿良告诉她:“老爷要给大小姐做主是因为大太太怂恿的,你只要让大太太收回说的那些话,并且以后都闭上嘴巴就没事了。” 若婷不满的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能让大太太听我的,我还在这问你?” 阿良笑道:“我有办法让大太太听你的。” 这让若柳很好奇,然后又不相信的看着他:“你还有那本事?” 只见阿良附耳轻声对她说:“你让你娘去问大太太:阿彪去哪了?然后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让大太太去老爷那把亲事放开手。” 第44章 二夫人赢得一筹 阿良这招用得好,其一:他想让二夫人去试探一下大太太的态度,他知道,如果延风有什么事,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只有大太太,如果大太太变了态度,那么饭馆老板的死肯定跟延风有关系。其二:还可以帮若婷解决烦恼。 若婷却一脸疑惑:“什么阿彪?” “你别管什么阿彪,对大太太有作用就行。”他说。 可若婷觉得这太草率了,不能理解的问:“这能有用?” 阿良说道:“你不想试一试?” 这倒让她充满了好奇,如果有用,那就太神奇了,她决定让母亲试一下。 又过了一天,二夫人收起了眼泪,化上美妆,直往大太太住处去了。 见二夫人进来,仆人们赶紧去汇报大太太,大太太倒是春风得意,由秋枫搀扶着迎了出来,满脸笑意的说:“妹妹今天找我不会是撒泼打滚来的吧?” 二夫人也嫣然一笑:“我是来陪姐姐叙叙旧的。” 大太太让她进了正厅,说道:“若柳的亲事不远了,妹妹不忙去还有空陪我叙旧?” 二夫人不想跟她那么多废话,走近她,低声说了句:“阿彪去哪了?” 她的声音低到只有大太太和她身边的秋枫能听清楚,可就这么一句蚊声一般的话,却让大太太瞬间变了脸色。她僵硬住身体,手在微微颤抖,脸色灰白,然后看着二夫人那深不可测的笑容…… 二夫人只管笑,那种什么都掌握了,运筹帷幄的笑。 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阿良是这样教她的,她就这样做了。 秋枫紧紧搀扶着大太太,然后轻声叫了句:“大太太。” 大太太反应过来,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的举动已经出卖了她。 二夫人提出要求:“你最好让老爷把这门亲事放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更不知道她都知道了多少。这让大太太感觉毛骨悚然,不敢声张了。 秋枫看见情况不对,让打扫屋子的人都下去了,然后对二夫人说:“大太太突然有点不舒服,夫人还是先请回吧。” 这是她替大太太下逐客令,二夫人看了看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她确实也不知道这句话能起多少作用,再说下去也说不出什么来,便也只能先退了出去,走之前留下一句话:“那我就等姐姐的消息了。” 二夫人走后,大太太神色凝重,这件事是延风的命脉,她绝不能轻举妄动。 秋枫不敢多问,安静的站在一旁,大太太在房里坐了半天之后,起身去找老爷去了。 秋枫知道阿彪,延风身边的跟班,她不明白阿彪怎么了,让大太太这么忌惮。 她知道大太太去找了老爷,很明显是被二夫人的话吓到了,这可不是大太太一贯的作风。 ...... 大太太又找了说词,来到老爷跟前说:“老爷,可能我之前看事情也有点不到位,从上次老爷说要替若柳做主以后,我就对这门亲事又特别注意了一下,毕竟这是我提出的事,关系到若柳一辈子的幸福,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第45章 秋枫的隐藏身份 老爷听出她的话风了,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大太太说:“据说薛家这二少爷在家地位是不如薛大少爷,本来兄弟之间偏颇一点是有的,但我最近才知道他不被喜爱的原因却说来复杂。” 老爷却更清楚的说:“你是指他当年的生世之谜?” 大太太意外的看着他,说:“既然老爷都知道,那你觉得怎样?” “那是一场误会,十多年前就澄清了,何苦现在还去提它?” 大太太笑了笑:“老爷说的是,但恐怕有人不是那样认为的,以薛家现在的情况,想拿这事说话的人多的是,薛二少爷恐怕是随时自身难保的,这样会连累了若柳,咱们占家的小姐没必要受那份委屈,以后该找个可以当家的少爷,嫁过去有地位,风风光光的。” 老爷对外面的事那是老谋深算,可家里这些是非他是不懂什么,今天听大太太说的也在理,于是动摇了,点点头:“那再看吧。” “是的,”大太太说:“先不急,要合适了再说也不迟。” 她说话的技巧让人佩服,老爷又听了她的话。 ...... 大太太按二夫人的要求去办了,回屋来仍然忐忑不安,梳理了一下利害,打发走身边的秋枫,才敢找她从娘家安排来的的婆子。 她只相信这个放在下面打杂的婆子和她带进来当厨子的丈夫。 那么信任却不放身边就因为避嫌,不被别人太注意关系。 大太太去杂物间见了她,她小心的关上门,知道她找自己肯定不会是一般的事。 她关上门后说:“小姐有什么事?” 大太太小声的询问:“阿彪那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她很肯定的说。 大太太仍是不放心,嘱咐她:“让人去看一下,不要让他跟别人接触。” 她回答:“知道了,小姐放心吧,他那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太太就想不明白了,他那没问题,二夫人是从哪知道的消息?她想着不管怎样只要没有证人证据,她说什么都没用。 ...... 夜深的时候,三夫人没有睡意,她在等着一个人。独自坐在烛火前看着那若暗若明的烛光,许久以后,门开了,进来一个人,却是秋枫。 见她进来,三太太伸手挑了一下灯芯,把秋枫看得更清楚了。 秋枫仍是站着,说道:“最近延风可能有麻烦了,大太太为了保护他已经听从二夫人的话,到老爷那改变了若柳的亲事。” 三夫人问:“知道什么麻烦吗?” 秋枫摇着头,说:“不知道,可能是延风身边一个跟班的失踪了,这事应该跟延风有关,要不大太太不必忌惮那么多。” 三夫人点点头,说:“以后跟喜儿走近点。” 秋枫答“是”,然后说:“二夫人能抓住大太太的把柄,看来也不简单,以前看轻她了。” 三夫人说道:“那以后就谁也别轻看一眼。” “是。”秋枫回答。 三夫人让她先回去了,嘱咐她一句:“小心点。” 秋枫点头,然后迅速离开。 第46章 若柳被逼断情缘 二夫人没想到那么一句话还真管用,她直夸阿良聪明能干,难怪老爷那么器重他。 若婷更是对阿良越加佩服和喜欢,觉得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好奇,她找阿良问:“那句话还真有用,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良却说:“你们可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出主意,要不我会有大麻烦的。” 若婷想想对的,大太太肯定不会放过他。 她保证为了他的安全,她绝对不会说出去。 阿良又叮嘱:“告诉二夫人,如果有人知道是我出的主意,那就恕我以后再不能帮忙了。” 若婷拉着他手臂,说:“阿良哥,我知道你是冒着大风险帮我娘的,你放心,我娘不会说的。” 大太太果然是退步了,这不是她的性格,能让她退步的只有延风的利害关系,阿良看明白了,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 这样闹了一圈下来,二夫人赢了,但若柳却输了幸福。二夫人这次自己做主要给她找个婆家,要求就是人没毛病,富家长子,将来若柳可以做上大太太的位置,这是二夫人一辈子的梦想。 若柳听了母亲的想法,慌神了。 二夫人却说:“你放心,你是娘的骨肉,娘是不会害你的。” 若柳沉默不下去了,她说道:“娘,你可以先不给我找婆家吗?” “你都多大了?”二夫人说:“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了。” “娘,我,我...”她欲言又止。 二夫人盯着她,问:“你不会还想着那姓薛的吧?” 若柳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娘问了何不就说明白了,她哀求道:“娘,你让我嫁给之平吧,我求求你了。” 二夫人一下火了上来,这之平叫着,一听就是那姓薛的名字,都这么亲密了,还得了? 她腾地站起来,冲她大声说:“絮儿死了,大太太骑在我头上欺负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你却非要嫁给那个结巴不可,你还有没有心的?你心里还有没有一丁点娘的?”她数落着就哭了,哭得很伤心:“你怎么能这样?我这肚子不争气,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她说了很多很多,听得若柳跟着痛哭。 自从二夫人那么哭了一趟,若柳就再不敢说话了,有时她也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从来不顾娘的感受。 但她忘不了薛之平,之前越是甜蜜的感觉,现在越是痛苦的折磨。 春桃觉得她人都傻了,整天足不出户,滴水不沾,一句话也没有。她害怕极了,害怕小姐这样会出事,却是没一个人能帮她解开心结。 这样想来想去,想起能让她开心的现在只有薛少爷了。 她没办法,自作主张的给薛少爷稍了信,希望他能来点消息,让小姐有点精神和盼头。 薛之平得知情况自然是心疼加着急,他给了若柳回话,春桃兴高采烈的把他的信交给若柳,以为她会开心时,若柳却连手都没伸,她依旧坐着,一声不吭。 春桃急了,说:“这是薛少爷好不容易才稍进来的,你就不看看吗?” 第47章 二次提亲再被拒 她缓缓的说了:“扔了吧。” 春桃不明白是为什么,他仍举着那封信发呆。 若柳转过身来,说:“没什么意义了,何必多看一眼?” 说着拿过来撕得粉碎。 春桃不知如何是好,为难得直哭。 之后的日子里,薛之平一直联系着她,却从未得到一点回应。 他也无奈,让长辈们出面找二太太谈谈。 来的还是薛家叔父,他对这个侄子倒是不错,为了他一而再的亲自登门拜访。 二太太也给了他这个面子,毕竟是薛家的人,身份地位是在那里摆着的,她见了。 薛家叔父是笑脸相迎,说道:“二夫人是怪我们当时没跟您亲自商量这门亲事吗?” 二夫人听着,也不回答,想着当时他们是看走眼了,就当大太太是能做主的,没把她放在眼里。 今天她好好的放放高姿态,要让他们知道,在占家,除了大太太也不是没人了。 薛家叔父解释道:“并不是我们不想跟您商量,说实话,我也知道大小姐是您亲生闺女,如果能跟您联系更好了,可当时占家出来的人就是大太太,我们也不敢肇事,来什么人我们就只能认什么人了。” 他今天说的话总算是有点顺气的,但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这倒不重要,主要是你们家少爷不适合,这就是说到天上去也是不行的。” 薛家叔父愣了一下,说:“你是看不上他结巴的毛病。”说着他叹了口气:“这孩子其实没毛病,这结巴也不是天生的,现在说着一嘴不利落的话是可惜了。” 他说着只能求情:“其实他人是真不错的,如果你们家小姐可以接受他这个缺点,他绝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二夫人从心里冷笑了出来,她淡淡地说道:“那是我们配不上薛少爷了,不敢高攀。” 薛叔父也无可奈何,问:“真的不准备给孩子们留条路吗?” 她回答:“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走,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说完傲慢的加了一句:“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你慢走。” 薛叔父是悻悻的被打发出来的。事后他劝薛之平放手,会有更好的姑娘的,但他没回答。 若柳听说薛家来人了,母亲是怎样把人打发走的,她知道没希望了,心都死成了灰。 想起薛之平给了她所有的爱,终究只是成为曾经,他们不会有将来。 她拿出那块定情的古玉,这可是薛家的贵重之物,它应该是留给薛家儿媳妇的,而她却无缘拥有了。 想到这里,她擦拭眼泪,把它包好,让春桃给他送了回去。 她送回了定情之物,也送凉了薛之平的心。这些日子她一直就不搭理他,直到送回了这块玉,让他没有明天,没有希望,没有光明,也没了向往,这一夜,他醉得不省人事。 日子就一天天这样挨着过,二夫人看中了古董商行孙家的大公子,人家是在大城市里有大见识的,回老家来探望家人,家人有意给他说一门亲事。 二夫人都打听好了,很欣慰的说:“这才是我的乘龙快婿。” 第48章 若柳准备去相亲 这孙少爷薛之平认识,一起读过书,从小就是一翩翩公子,后来离乡随父亲经商去了。 薛之平没心情也没那么好的交情跟他叙旧,但还是有朋友跟他说起了:“听说了吗?孙少爷回来说亲了。” 他对这事不感兴趣,也没心情,所以摇摇头。 那朋友却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薛之平压根就不想知道,自己的魂都丢了,还管人家媳妇是谁? 他头都懒得摇,直觉无聊。 朋友却津津乐道:“就是上次有人给你说的那门亲事,后来你们不是没成吗?这会又给孙少爷说了,听那口气,估计能成。” 薛之平有点被说醒过来,他想起给自己说过的亲,除了若柳,其他的都没说就被他回绝了,所以他紧张的问:“谁...谁?” 朋友开口说道:“占家大小姐呀,听说长得不错。” 薛之平的心“咯噔”掉了地上,脸瞬间就变了色,他颤抖的双手无措起来。 朋友还在说话,发现他神情不对,笑道:“你没说成还不让别人说啦?” 他也不应,没听明白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回家去了。 ...... 若柳听说了回来一个什么孙少爷,这好那好的,她也不多问,母亲说不好就是不好的,她说好的就是好的,她没兴趣问那么多。 没了薛之平,她就是坐等着母亲找个人把她送走,至于那个人是谁,一点区别都没有,反正她的心都死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 孙家的人说要相亲,大城市里的人都是要互相相中了再谈其他的。 二夫人觉得也可以,大家看了都没问题就皆大欢喜了,二夫人见若柳也听话了,心里高兴,找她说:“就快相亲的人了,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一点都不喜庆。” 若柳这才发现自己真的要嫁他人了,心里却有那么多放不下,她勉强笑了笑:“娘,我也不知道那孙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就这样出嫁,我还是去庙里烧柱香,祈祷能嫁个如意郎君吧。” 二夫人觉得不错,她有这想法说明正常过来了,而且出去散散心心情也会好些,她满口同意。 若柳还能祈祷什么幸福生活?也就是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她还想去一次和薛之平待在一起的地方,告别她那难忘的过去和青涩的年华。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这次没有一路的好心情,也再没探头看过一次风景,她带着沉重的心情来与过去一场痛心的诀别。 庙里依然青烟袅袅,还有殿里依然慈目的佛像。这次她却没有跪下,而是站在殿前久久的发呆。 庙里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和尚,他说的话却是:“阿弥陀佛,施主终于来了,薛少爷来这可不计次数了。” 若柳意外的看着他,他说道:“有情的人自然会来怀念的。” 说着对她引路,若柳瞬间明白了薛之平就在这里,她的脚步慌得向后退了两步,是在拒绝什么,但心里还是拒绝不了,不由自主的随他去了。 第49章 佛门净地定终身 还是那间客房,打开房门,薛之平和庙里的主持对坐着,桌上香炉里香烟轻飘,主持说着话,薛之平面无表情的坐着,直到门被打开,他看见若柳出现在门口。 他站了起来,主持也起身退了出去。 若柳却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门,他也不请她进来,就像看着一个多少年没见的旧人是的,想认,却又时过境迁。 许久以后他说了句:“以...以为你...不会来了。” 若柳突然明白,他在这里等过自己无数次了,她的泪瞬间流了下来,多少委屈和感动,是她诉说不完的无奈。 薛之平不想再说话了,他厌恶自己的结巴,虽然他曾经乐观的去接受过事实,可他仍旧失败到底。 他低头写了字:“什么时候去相亲?” 若柳走近了来看清他的字,然后就呆了,她本能的摇头,断断续续解释着:“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我娘要我去。” 他看她解释得那么慌乱,又写:“没关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配不上你还在这里等我?” 他写道:“就想再看一眼。” 若柳把头歪向一边,她不想再听这些话了。 他似乎明白,拿出那块古玉,写着:“给你做嫁妆吧,我没想过送别人。?” 若柳受不了他的每一句话,她终于投降,哭着说:“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回家去。” 薛之平是意外她的崩溃的,他以为她会满意自己找了个翩翩公子,他以为她会把自己忘得很快,他以为爱得深的一直只有自己。 他突然傻了,措手不及的把她搂怀里,用手去拭她的泪,然后看着她的满脸梨花,觉得这个女人他实在放不下,特别是她对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神,让他脑子静止了一切,情不自禁去吻她的脸,这是若柳没想过的事,她害怕的躲了一下。 薛少爷见门还开着,示意守在门口的知春把门关上,知春被他调教得够伶俐,马上笑着去关门,一旁的春桃好像也理会到了,忙阻止不让关。 知春不依,小声和她辩解着,却见里面若柳安静的被他捧起脸,忘情的吻在一起。 春桃害羞的赶紧逃开,知春不忘主人的交代,关上门才逃的。 这一吻却让薛之平停不下来了,他开始想要更多,若柳不懂,只知道他做什么她都愿意,她喜欢这种感觉,跟他一起忘情的感觉。 直到他把她抱上床,她才意识到害怕,开始小声叫着:“不要。” 声音很小,她怕被别人听到。 但薛之平疯了,他突然觉得她就是他的,就应该是她的,要了这一次,别人就不能再要了。所以他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扯开她的衣服。 若柳羞得把头埋进被窝,她也不敢大声喊,就这样随了他。 是的,若柳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第一次是在庙里发生的,这里可是佛门净地。当然,她要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现在怎么办? 两人在一起缠绵了半天,下午若柳才从房间里出来,她直接上了轿,除了难为情,她今天其实特别幸福,她想明白了,没什么怎么办的,能成为他的女人,她很满足。 回家的路上心情好多了,到家时,二夫人看她满脸愉悦,觉得出去走走还是不错的。 薛之平就更不必说了,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只是,该怎么把她娶回家来? 第50章 子虚乌有的怀孕 他回了自己的薛府,今天看起来很热闹,都说大少奶奶怀孕了。这大少奶奶嫁过来是多年未孕,家里就盼着大少爷能给老爷生个大孙子,特别是大太太,大少爷的生母,这些年急得都不行,更是埋怨大少奶奶没有生育。 可她给大少爷安排了其他许多女人也都未孕,她也就只能叹气了。今天突然说大少奶奶怀孕了,这自然的大喜事一桩。 他一回来就见叔父也在府上,他问安,然后说:“这么...迟了,您...还...在这?” 叔父说:“府上这么大喜事,我得过来祝贺一下。”说完告诉薛之平:“等下去大太太那祝贺一下,随便说两句。” 薛之平沉默,他是不想去的。 叔父轻声说:“去吧,不管怎样她在这府上管家,你该低头时得低头。” 他点点头,一直比较听叔父的话。 叔父也是觉得这孩子从小不容易,而且跟他娘有些交情,所以对他也特别照顾。 他拍拍他的肩,说:“一起去吧。” 他们一路朝大太太那走去,却听人说大太太去了大少爷那了,请了个大夫来给大少奶奶安胎,大太太亲自过去过问。 叔父说:“什么安胎的事,我们过去就不太方便了,还是等等吧。” 他点头赞同。 叔父干脆说起了他的事:“我让你爹给你再说一门亲事,咱们也该成家立业了。” 他笑了,摇摇头。 叔父说:“没了占家的女儿还不娶亲啦?没有这样的事。你爹还是对你的事上心的,他那天说了,要让你娶个好女孩,然后给你一份家业。” 他笑道:“什...什么好...女孩?” 叔父见他心情不错了,说道:“就知道你说起好女孩就高兴过来了。” 他也只是笑,不说话。 叔父却独自给他计划着,说:“放心,女孩多的是,到时别说媳妇,让你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围着转......” 他们说着,府里却又变了天,说大太太大发脾气了。 叔父拦着人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小声说:“大夫把脉说了,大少奶奶根本没有怀孕。” 这话让人一下接受不了,叔父觉得莫名其妙,说:“怀孕还有假的?” 那人解释说:“大夫说大少奶奶只是碰巧像孕期反应而已,大太太不相信,让人去换大夫来。” 叔父听了若有所思,摆动手让人下去。 下人赶紧走了,闹了一晚上的乌龙,结果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叔父说着:“大太太那也不用去了,明天再说吧。” 薛之平想着:估计大太太那得闹上一夜了,他默认,赶紧回自己院里躲个清静。 第二天醒来,打听了一下结果,说是请了三个大夫来都说没有怀孕,看来这个贺喜是可以免了。他想着早早去给老爷请了安。 ...... 自从丈夫去世,饭馆老板娘知道自己该依靠谁,越发的知道讨好延风了。 她的千娇百媚和挑逗男人的技巧与锦绣是鲜明对比的。锦绣会在延风回来时躲着他,而老板娘却会迎上去讨尽欢心。 这天他到老板娘那去,她给他备下爱吃的酒菜,迎上去嗲声说道:“这可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你一定要夸我两句。” 第51章 延风的恼羞成怒 延风摸着她的小蛮腰,忙说:“夸,夸,夸,我把你从头到脚夸一遍。” 她挑眉一笑:“吃吧,小馋猫。” 延风喜欢她的手艺,一边吃着一边挑逗的看着她,说:“吃饱了你得好好陪我。” 老板娘妩媚的往他怀里坐下,掏出丝巾给他拭擦嘴角,笑说:“在外面偷吃了记着擦干嘴。” 比起她做饭的手艺,延风更喜欢他说话的方式,总让人蠢蠢欲动,比起刚认识她时,她多出了许多风情。 他开始把手放在她身上游离,然后说:“这丝巾好香。” 老板娘随手塞进他口袋,笑说:“送给你好了。” 说着延风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把把她抱起,嘴里说着:“你这撩人的妖精。”一边急忙进房去了。 ...... 过了两天延风回家来,进了屋,锦绣低头站一边,延风觉得她有些无趣,便要自己躺下床休息。 锦绣见了过去给他脱下外衣,他躺下,锦绣手上延风的外衣却掉下一块丝巾,她有些疑惑,一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丝巾? 她蹲下捡了起来,很明显是一个女人的物件,绣着花,还熏了香。这让她疑心起来,拿着那个丝巾问:“这是哪里来的?” 延风眯着眼睛瞟了一眼,然后就睁大了双眼,一骨碌坐起,夺过丝巾,说:“你别管。” 锦绣一下委屈了,他对她这样冷淡是因为在外面鬼混了,好歹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却连问一下都不让问。 她红了眼眶,说:“你是外面有女人对吗?” 他瞥了她一眼,说:“我有女人怎么啦?将来还会有三姨太,四姨太,你管得完那么多?” 她也不服:“三姨太四姨太好歹是光明正大的,你这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延风没见她顶过嘴,起来推了她一把:“你想怎样?” 就那么一下,也算不上很重,但锦绣没做心理准备,踉踉跄跄的摔到地上,然后就开始肚子痛,她按着肚子呻吟着,延风见了说:“我没用力,你可别装啊!” 锦绣没应他,她看起来实在不像装的,延风回头让人找大夫去,他不知道锦绣怎么了,心里没底。 大夫来看过之后,说出的话却让延风吓一跳,他喜忧参半的说道:“恭喜少爷,少奶奶有喜了,只是现在动了胎气,有早产征兆。” 延风乱了手脚:“不,不会吧?” 锦绣也傻了,她还没想到过怀孕这事。 还是纸鸢懂事,忙问:“那现在怎么办?” 大夫一边忙开着药方,一边叮嘱:“一定要卧床养胎,保持心情平静,过分的悲伤和喜悦都是不好的。” 纸鸢偷偷看了看延风,心想:有了他,能让小姐心情平静? 有人赶紧去通知了大太太,大太太正在吃她的小点心,听了这事,心里那个高兴又担心。 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碗就往延风屋里去。 延风见人去通知了大太太,想着锦绣这一摔全是自己惹的祸,他害怕大太太来了要训斥,便偷偷离开了。 第52章 大太太追查延风 大太太是来了才知道被延风推了一把动了胎气,这一次,她没再帮着儿子,而是生气的问:“延风人呢?为什么要推你?” 锦绣伤心难过着,便道出了缘由。 大太太倒不责怪儿子在外寻花问柳,问题是,他寻的是哪朵花,问的是哪枝柳?这让她隐隐感觉不安,害怕他跟那老板娘还有瓜葛。 她心里想着心事,嘴上安慰了锦绣:“你放心,我去问他,他要真有在外面鬼混,我定饶不了她,我们占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接受的。” 锦绣也就听着,她知道,要不是怀孕了,她是不会帮她说一句话的。 大太太请了专门的大夫为锦绣保胎,再让下面的人对她特别照顾,现在,她就是这个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了,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大太太离开锦绣,马上就去找了延风,延风知道自己犯了错,一见到母亲就解释:“娘,我不是有意要把她推倒的,我没怎么用力,是她自己没站稳。”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母亲在乎的不是这个,她逼问:“你那丝巾谁送的?” 他这才想起这茬,心里纠结起来,马上避重就轻的说:“是女人送的,我是在外有别的女人了。” 大太太严肃的说:“哪个女人。” “女人不就是女人吗?说哪个你也不认识。”他回答。 大太太不放心,说道:“那我去查一遍就认识了。” 延风开始害怕起来,只要娘去查是瞒不住的,他舌头开始打结,不再那么有底气,心虚的说:“你...查什么?” “查一下是什么样的女人。”她说:“你如果喜欢她,只要她不是那饭馆老板娘,我就帮你纳妾回家。” 延风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等到被娘查到只会让她更生气,他马上跪了下来:“娘,我承认就是她,你别查了。” 虽然大太太有怀疑是那个女人,可一旦他承认了,她还是气得不行,手都颤抖起来,然后猛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说道:“你这个作孽的东西,有脑子没有的?” 延风没敢说话。 大太太想着,只要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自然会引起怀疑,连二夫人都能打听到这之间的事,可想而知是严重的,她越想越生气,问:“她在哪里?” 延风支吾着不肯说,他不知道娘想干什么。 大太太对他说道:“那个女人对你是祸水,你必须把她泼出去。” 然后就严厉的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把地址说了出来。 大太太只留下一句话:“你给我跪这,好好的给我跪着。” 说完她就走了。 她去干什么很明显,去把老板娘打发走,永远不让她出现在这座城里。 听说锦绣怀孕了,阿良心里五味杂陈,值得欣慰的是,只要她生下儿子,在这个家她就有地位了,悲的是,他爱上她了,她却为那个混蛋男人生孩子。 他还是忍不住的关心,问纸鸢她身体怎样。 纸鸢可不高兴,说身体好好的,被姑爷推倒在地差点早产。 阿良听了更是生气,都怀孕了,他还动手? 第53章 延风回来撒酒疯 可对于不知死活的延风来说,他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老板的死,死无对证,他跟老板娘可以终日私混,没一点问题,生活过得快乐无比。 可就因为锦绣,因为她到娘那告了一状,那美好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他捅了那么大篓子才让老板娘跟了自己,锦绣一句话就全毁了,他心里不是滋味,觉得锦绣真是该死。 老板娘走了,锦绣怀孕,他除了被老爷叫去,就是在外沾花惹草,各种女人都试一遍,然后回来给锦绣脸色看。 今天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就找事,对她吹着满嘴的酒气,说:“你为什么到娘那告状?我是有女人,怎么啦?你自己不如她,还告...告状。” 锦绣听着难受,问:“我怎么不如她了?” 延风盯着她:“你有她漂亮吗?你会撒娇吗?来来,给我撒个娇,抛个媚眼让爷开心开心。” 锦绣觉得他就是个疯子,她受不了了。 延风却指着她骂:“你别他妈哭丧个脸。”然后举起手又停在半空说:“要不是看你怀孕我弄死你。” 锦绣这回真的哭了,只听延风骂骂咧咧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坏我的好事。” 这一晚,让锦绣觉得生活没有一点希望,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怎么办,是不是真的迟早会被他弄死。 就这样磕磕碰碰的她保住了胎,也保住她在这个家里生存的支柱。一段时间后她可以出院来走动走动,到园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阿良听说他出来,特地跑来看她,见她穿着宽松的衣服,基本上看不出来是个孕妇,反而孕期皮肤细腻红润,更加漂亮了。 他见她,并不像下人见了少奶奶,而是像久而未见的朋友,远远的就冲她笑,这一笑,让锦绣感觉见了阳光一般,她是多久没见过男人笑了? 像阿良这样的笑,除了亲切,还有温暖,她也笑了,问:“这么巧?” 他直言,并不隐藏真实,说:“不是巧,是特地来看你的,好久没见,有点担心。” 锦绣有点感动,说着“谢谢”,然后找了地方坐下,他也不拘礼,坐了,他的不拘礼让人心里舒坦,像自己人,锦绣便让纸鸢也一起坐着。 他坐下就问:“少爷还欺负你吗?” 锦绣想起延风的那些举动,是委屈,但她淡淡一笑:“不提他。” 他知道她还是不如意了,但由着她,说:“好,不提他。” 之后便提了很多开心的,然后说:“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都不缺,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说,我一定会比别人办得更好的。” 纸鸢说道:“我们小姐需要的你可帮不上。” 锦绣不明白,说:“怎么会呢?在这里可一直都是他帮我的。” 纸鸢说:“他还能把姑爷制服不成?姑爷这样,你有好日子过吗?” 锦绣听了低下头。 阿良看了看,说:“他又犯混了对不对?” 纸鸢叹了口气:“也就现在小姐有孕在身,他不敢怎样,等到孩子生了,大太太估计也不会顾着我们小姐了,姑爷那天可说要弄死我们小姐。” 第54章 喜儿话里有内情 这话让阿良失了控,他爆出了青筋,大声道:“他敢?” 他心里想着:我先弄死你。 锦绣和纸鸢吓了一跳,意外的看着他。 阿良这才冷静下来,他安慰锦绣说:“你放心,不要以为他是大少爷高高在上我就真拿他没办法,以后我保护你。” 他的这句保护让锦绣愣住了,一直以来她只是需要他的帮助,当这种帮助变成保护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少奶奶,而是个小女人了,一个被男人保护的小女人。 她轻轻一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纸鸢却睁大眼睛,问:“你可别说大话。” 他朝纸鸢挤眼睛,一直以来,他就当她是个小妹妹,所以逗她:“说大话会怎样啊?” 纸鸢斜了他一眼:“会被大灰狼吃掉。” 于是三个人都笑了。 ...... 喜儿是二夫人不放心,从外面买回来的,在这府上大家都欺生,虽然她是二夫人的贴身丫头,但二夫人天天念念叨叨的是絮儿,并不宠爱她,所以她也就显得弱势了许多。 秋枫会对她的关心多一些,教她一些在这的处事之道,喜儿自然和她走得最近。 秋枫可是大太太身边得宠的人,喜儿觉得她这样不欺负自己,反而用心相待,真是个好人。 秋枫这样告诉她的:“虽说大太太和二夫人有些不和,但我们是下人,伺候好主子就行,别的咱们也管不着,下人之间还是要互相帮助的,咱们本来就不容易。” 喜儿自然高兴,她直称呼秋枫为“姐”。 秋枫似乎关心她,问道:“二夫人人怎样?还好伺候吗?” 喜儿说着:“哪有那么好伺候的主子的?反正她总嫌我不如她以前那个絮儿呗。” 秋枫笑道:“絮儿喜欢跟着她说话,她觉得谁不好,絮儿就说谁不好,她不喜欢大小姐许配给薛少爷,絮儿就也一味的对这门亲事说三道四。” 喜儿想了想,说:“二夫人是喜欢对事情有看法,今天说这个不好,明天说那个不好,我又不了解这些人,让我能说什么?” 秋枫听了只是笑,她又说:“像这些日子,少奶奶怀孕了,她又不高兴了,说什么看大太太能得意到几时,而且还说别看少奶奶怀孕了,大太太也得小心点。她说的这些我可接不上话。” 这话让秋枫纳闷,她不解的问:“少奶奶怀孕是好事,大太太为什么要小心点?” 喜儿皱了邹眉头,说:“那事我就不懂了,就听她说过一次,在这个家里生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说当年三夫人怀过一个孩子,怀孕的时候大太太就对那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不少心机,巴不得让她胎死腹中。二夫人说了,现在轮到她的孙子了,别高兴太早,小心真的胎死腹中。” 这些话让秋枫听起来是那么震惊,这么长时间了,她小心翼翼的,终于听到有人提起对那孩子的杀机了。 她脸色那么沉了一下,马上缓和过来,打听着:“二夫人怎么会知道大太太的心机的?” 喜儿小声说道:“她说她无意看见的,她还说大太太是个敢要人命的人。” 这点秋枫相信,她确实是个敢要人命的人,包括当年那个小生命,她应该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第55章 二夫人亲选女婿 秋枫想着,然后说:“那些事咱们更管不着了,你不会接话就不要附和她,如果说不好会惹麻烦的。” 喜儿觉得是,深深的点点头。 秋枫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直到深夜她去见三夫人,说了今天喜儿说的话,三夫人似乎坐不住了,站起来面对那深深的漆黑的夜,说:“我是怀疑她,我能感受到她笑容下掩盖着多虚伪的事实。” 秋枫问:“果真是她吗?” 三夫人说:“那还能是谁?二夫人吗?” 秋枫不明白,所以不敢说话。 但是三夫人还是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以前我一直只是想报仇,如今看来想在这个家站稳,不是报仇那么简单了,不管当年下黑手的人是谁,大太太将来都不会让我们过好日子的,不管怎样,现在对付大太太总是没错的。” 秋枫知道她说的有理,暗自记在心里了。 过些时日是初一日,大家到宗祠上了香,大太太嘴里那个念念有词,说占家又有后了,望列祖列宗保佑顺利产下男婴。 二夫人心里那个反感,对着大太太翻了白眼,三夫人都看得清楚。出来宗祠有意与二夫人遇上,她依然那么平静,对二夫人问好,然后像是请教一般问:“最近锦绣怀孕,我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去跟大太太道个喜,姐姐去过了没?要不要一起去?” 二夫人听了这话心里那个不乐意,她深深的看了三夫人一眼,说:“妹妹可真是心宽啊,她儿子孙子都有了,妹妹心里就一点不着急?” 三夫人好像听懂了一样,说道:“我能急什么?我没个儿孙的是我自己福薄,可这该给人道喜的理不能亏了呀。” 二夫人忍不住从嘴里哼了出来:“你怀孕时大太太可没这么仁慈。”说到这里停住。又说:“我去道什么喜?我不想说,估计她也不想听,免了吧。” 三夫人只是笑笑,但她知道,她们已经水火不容了。 三夫人是那么明事理一般的去给大太太道了喜,还给锦绣送去了礼物,在锦绣眼里,这个三夫人为人不错,那么温柔贤良,还识大体。 ...... 二夫人没什么可说的,她回过头来忙自己女儿的亲事,不管怎样,女儿能嫁得好至少脸上有光。 她回到屋里找若柳商量,好言好语的说:“孙家少爷我见了,人是没得说,人家安排相亲,出于尊重让我们定个日子,你觉得什么日子好?” 锦绣心里藏着大秘密,她知道自己不能嫁他人了,只有一味的推辞:“我不想嫁孙家去,他们在外经商,将来我也要远离,娘可是没有儿子的,不想女儿嫁近了有个照应吗?” 被她这样一说,她觉得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理,矛盾着:“可是孙家这样的人家不好找。特别是孙少爷,家里的嫡出长子,现在就经商握权的,将来你吃不了亏。” 若柳想尽了说词:“我至小没去过什么远的地方,也没挑什么,就想留在离娘近点的地方,这点要求还希望娘能理解。”说着就眼泪汪汪的。 第56章 阿良四处寻阿彪 听了这话,二夫人还真有点心软了,想着确实自己没有儿子,若婷还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也就若柳让人觉得还可靠,这个女儿要送远了真有点不合适,于是她也沉默了下来。 若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天她可以找个借口拒绝了姓孙的,明天她也可以找个借口拒绝姓李的,但不是一直都可以这样解决问题的,总有一天她会无路可退。 ...... 三夫人做好了人情回到自己的地方,写了纸条出去让人查阿彪,她知道这是一个突破口。 当然,查阿彪的不止三夫人,还有阿良,但不管阿良怎么查,他得到的结果就是阿彪突然离开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就连家里的老人都抛下不顾,没有丝毫消息。 阿良没有太多的消息来源,他最后告诉阿彪的双亲自己是阿彪的朋友,说是阿彪失踪的不明不白,让人担心。 两个老人家可怜,见了阿良就哭诉:“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呀?” 阿良拿了些钱,说:“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一声。” 两位老人自然把他当成儿子的好友,感激不尽。 三夫人查人查得比较有耐心,她不明白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阿彪突然失踪了会和延风有关系,所以她查了延风那一夜都干了什么。 结果是那一夜延风没有回家,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让她越加疑心起来, 为此她调查了所有延风的行踪,也不难,这位大少爷做的事没几件是正经的,除了好色,还学会了吸大烟。在他手上的西街店铺已经乱七八糟。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霸占了人家媳妇,一个饭馆的老板娘,而老板暴亡,阿彪下落不明,如果非要说阿彪的失踪和延风有关系,在时间上也就这事是巧合的。 她觉得就延风那些作风,给老爷知道后都够他被冷落的,但她要的不是被冷落,而是不能让他翻了身,所以一切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 她迫切的想知道阿彪去哪了,但看起来根本没地方下手,是的,之前的所有都不难查,但事情到了这却没了踪迹,这说明什么?说明一定是有问题的,被藏得越深,问题越严重。她告诉自己,要有耐心。 ...... 在薛府应验了一句古话:旺丁不旺财,旺财不旺丁。 薛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风生水起,但这孙子是多少年盼星星盼月亮的,还是没见踪影。 薛太太心里那个烦恼,也不再给儿子纳妾了,而是告诉儿子:“哪个女人怀上你的孩子,立刻给她名份,只要生下长孙,可以娶为正妻。” 薛大少爷想着自己和媳妇感情挺好的,为了生个孩子还要休妻另娶,是有些为难,但也无奈,他知道孩子对他有多重要,便是对母亲的话默认应许了。 经过上次假怀孕的风波,薛太太更是又急又气。看起来薛老爷却并不那样,他开始更关注薛之平的亲事,薛叔父也很积极,四处让人介绍适合的姑娘。 薛太太见了心里不悦,心想着老爷是有两个儿子的,这个没有子孙可以指望那个,真要等那个结巴儿子都成亲生子了,这家里大少爷的地位是不是就大不如前了?这让她心慌。 第57章 若柳意外有身孕 家里忙着给介绍女孩,可薛之平却不配合,他说:“要娶...妻...可以,只要是...占...小姐...就行。” 叔父觉得他死脑壳了,从好言相劝到数落他:“不是我们不让你娶,是人家不让嫁,你看这些个姑娘,想嫁进薛家的多的是,你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薛之平不听那些,说道:“非她...不娶。” 叔父不耐烦了:“不娶你就别娶了,我不操你这个心。” 薛老爷开口了:“占家女儿不嫁,薛家儿子就娶不上媳妇了?” 薛之平默不作声,薛老爷发话说:“我会给你做主娶一个媳妇,然后你告诉我,成家之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家业?” 家业?这得好好想想,但更重要的是媳妇,她必须是若柳。 他倔强着:“除了...占...小姐,我...不娶。” 薛老爷没有好脾气,火了:“别跟我提那占小姐,她不嫁,现在我家还不娶了。” 就这样僵持不下,薛之平结巴,说话没优势,干脆不说了,薛老爷自己发着脾气,说了他几句,然后发现他压根没听进耳朵。 叔父赶紧劝说,让薛老爷安静下来,然后责怪的瞪了薛之平一眼。 这事先这样放下了,薛太太听说后心里高兴,没想到那结巴还挺挑,非要一个不嫁的姑娘,最好人家嫁了别人,他真的一辈子不娶才好。 薛太太对薛之平的厌恶不仅仅因为他会夺走儿子的一部分家业,还有当年他母亲夺走的老爷所有的爱,她是那样娇滴滴的,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自己压倒,居然还提出要明媒正娶,替代她的位置,那个女人如今想起来都让她恨得牙痒痒。 ...... 有时候恨一个人,恨一些事,再恨也扭不过事实,事实是薛大少爷要了一堆的女人,勤奋努力着却没一个有喜的,而薛之平偷偷摸摸的一时冲动,若柳怀孕了。 若柳已经好些日子不舒服了,刚开始只是没胃口,人看着脸色不太好。春桃担心,要请大夫来看。若柳拦住了,她觉得小事,不必那么麻烦,可后来就越来越没精神,吃什么吐什么,人眼看着就清瘦了许多,春桃赶紧告诉二夫人并请了大夫。 二夫人担心得不行,看着大夫摇头晃脑的把脉,她在一旁急问:“大夫,怎样了?” 大夫摸了半天却越发糊涂了,看了看若柳,似乎不太确定,又重新试了一下。 见大夫那神情,二夫人更加着急起来,不放心的继续问:“她怎么了?” 这回大夫缩回了手,满脸疑云,却不敢开口。 春桃在一旁看着也直问:“小姐没事吧?” 大夫见她们都很担心,忙先安慰道:“没大碍,你们放心。” 这才让人松了口气,二夫人刚想指责他没事不早说,却见他转身示意出去说。 他们出到厅前,大夫这才左顾右盼,见四下没人,说道:“大小姐这脉相是有喜了。” 二夫人突然听不明白了,问:“什么喜?” 大夫赶紧解释:“夫人该去问问大小姐,是不是有可能怀孕了。” 第58章 二夫人难以接受 二夫人这才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责骂大夫:“你胡说什么?说这样的话你担当得起吗?” 大夫很明白这种事情首先是自己被骂,但他却很稳,答道:“我敢保证我的诊断没有问题,大小姐确实怀孕了,夫人应该冷静下来去问问大小姐。” 这样二夫人住了口却慌了神,这-----不会是真的吧,她确实不相信这是真,但大夫却说得那么真。 不管真假,她首先是让大夫保密不外传。 大夫问:“需要开点保胎药吗?” 她胡乱应着:“还保什么胎?” 大夫只能退下。 二夫人回过头来去若柳屋里,她已经躺下了,说是困了,想睡会。 二夫人沉着脸,问春桃:“她这又是怎么了?” 春桃回答:“小姐最近总犯困,一天到晚的想睡觉。” 二夫人听了暗自明白,她这些都是孕期反应,这让她沉的不止是脸,心都沉了下来。 这会她不光是担心了,还有愤怒,径直走到若柳床前,问春桃:“小姐多久没来红了?” 这一问,春桃愣住,好像是好久没来了。 若柳好像听出母亲的不悦,坐了起来,问:“娘,怎么了?” 二夫人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若柳不明白她指什么,一脸的不解。 二夫人看着她那满脸的无辜,真不相信这样清纯的女儿会做那苟且之事。 她无奈的问了句:“告诉娘,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句跟若柳似乎扯不上一点关系的话,却让她感受到了晴天霹雳,怀孕?她怎么就怀孕了? 她惊慌失措的回答:“怎么会呢?” 旁边的春桃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害怕起来,这样的结果,谁也承担不起。 二夫人却越来越认可大夫的话,她知道自己的不愿相信也不能改变事实,她只能告诉她:“大夫的诊断是你怀孕了,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是怎么回事。”说着这句话,她的眼眶都湿了。 能看出做娘的有多伤心和失望,若柳彻底傻了。 二夫人看了眼一旁的春桃,她的慌张已经暴露了她对真相的了解,二夫人心里又急又恨,过去就甩了她一巴掌:“你是怎么照看小姐的?” 春桃吓哭了,若柳从床上冲过来,护住她,求情说:“跟她没关系。” 二夫人冷冷的问她:“那跟谁有关系,你去给我带来看看。” 若柳低下了头,又羞又愧,不敢说话。 二夫人猜出了几分,冷笑道:“是那个姓薛的结巴,对吗?” 若柳是不愿意她这样称呼薛之平,但也不敢反对,她抱着春桃,有些瑟瑟发抖。 二夫人点着头,知道她默认了,骂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还要生个小结巴下来了,对吧?” 她的这句话才让若柳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是有个小生命的,母亲那句小结巴叫得她难过的直哭。 二夫人都没办法再说什么了,她还能再说什么?看到这样的女儿,她死的心都有了,她转身离开,带着失望和颓废。 母亲走了,若柳完全傻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春桃擦干了泪,叫她:“小姐,这可怎么办?” 若柳就那么坐着,许久许久...... 第59章 春桃被牵连受罚 二夫人一路走来,想起很多,想起大太太的得意,想起絮儿的惨死,想起自己的倔强,最后全败了,败在自己一心保护的女儿手里。 竟只是为了一个结巴,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男人,她做出这样出格的事,这事丢的脸让她抬不起头。 被别人笑话就不说了,自己那么要强的拒绝了薛家的求亲,现在可能要倒过来求着人家娶走了,要娶走也就罢了,不娶的话可怎么办?若柳的一辈子完了,自己的希望也不会再有。 真的,想到深处,巴不得把女儿打死算了。 二夫人失眠了一夜,心里的怨恨不知如何发泄,第二天一大早去了若柳屋里,指名要见春桃,春桃知道自己要被责怪,战战兢兢的去了。 一见到二夫人她赶紧跪下,二夫人高高站着,气不打一处来,问她:“你知道小姐和那姓薛的事,对吧?” 春桃低头,抽噎着。 二夫人喝声道:“现在哭有什么用?” 春桃吓得赶紧说:“小姐的事我也拦不住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春桃小声回答:“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听得二夫人怒气上来,上去踹了她一脚,她被踢倒坐在地上,二夫人指着她说:“那要你有什么用?” 她已经连哭都不敢哭了,对着二夫人的手,把头缩了又缩,然后蜷缩着。 若柳听说春桃去见了母亲,她不放心,赶了过来,见这情形,赶紧扶起春桃,跪下说:“娘,我的事跟她真的没有关系,您别为难她。” 二夫人流下泪:“我现在只为难我自己。” 若柳便低头无语了,她知道有多让母亲为难,这是她的不孝。 二夫人却又对春桃说:“出了这样的事我让你以死谢罪都不够解气的,我把小姐交到你手上,可你都是怎样照顾她的?胡作非为,让人耻笑,你觉得留你有用吗?” 这话让春桃听了心惊胆颤,若柳更是先一步说道:“春桃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娘,你饶过她吧,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错了,要有罪也是我该死,她什么都不知道。” 二夫人却似乎语重心长的蹲了下来,对她说:“你有错,有你需要承担的后果,希望你跪着也能把路走下去,不要后悔。因为,后悔没用。” 接着,她起身,不再听任何解释,留话要把春桃卖掉,卖到烟花之地去作惩罚。 春桃哭得不行,若柳死去活来的求情,二夫人只说:“你自身难保了,保不了别人,这就是犯错的后果。” 第二天春桃就被送走了,若柳觉得天都变了,她在自责,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陷入了无法摆脱的罪孽中。 这事终究是瞒不住大太太的,她看到二夫人突然就同意若柳和薛之平的亲事,接着就打听到事情的真相,这让她的笑都藏不住的露出了脸。 她以为自己输了,没想到赢得这么突然。只是真没看出来,一直循规蹈矩的若柳是一个这么随便不自爱的女孩,这让她都意外 第60章 慌忙改口催出嫁 二夫人自己找到了过去的媒人,说同意这门亲事了.大太太见到她,满脸笑意,笑得让人反感,二夫人没搭理她,她自己过来说着:“前些日子妹妹还羡慕我快做奶奶了,大概心里有些不痛快,没想到自己也很快就要做姥姥了,现在心里痛快了吧?” 二夫人张口结舌的看着她,就知道像这样的丑事是藏不住的,很快就会被所有人知道,她让自己忍了又忍,一脸的不高兴。 大太太却围着她说:“妹妹怎么不高兴?现在占家可是双喜临门了呀,一下就出现了两个孕妇......”说到这,她又转过头说:“哦...忘了,若柳可不是占家的孕妇,她应该是薛家的才对...呀,也不知道人家现在还承不承认,这要薛少爷睡过了不想娶了可怎么办?这人算哪家的?” 二夫人实在是受不下这样的气,气急败坏的回她一句:“大太太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不要乐极生悲了。” 说完逃也是的走了。 大太太还在后面说:“我不是担心若柳吗?你又发什么脾气?” 占老爷听说了这样的事,也是既意外又生气,他急得把二夫人叫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话:“你都是怎样教女儿的?你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出了这样的事现在才知道?” 二夫人也很委屈,但不敢回话。 听老爷责问她:“现在怎么办?” 她赶紧回答:“我让媒人去给薛家回话,让薛家尽快把她娶走。” 占老爷鼻子发着“哼哼”声,说道:“不管结巴什么的,就是哑巴也给我赶紧嫁了。” 二夫人嘴里回答着“是”,但心里不是滋味。 ...... 薛家老爷说了一段时间给薛之平娶亲,在薛之平倔强的不配合之后,他非常不悦,心想着薛家也不是什么娶不上媳妇的人家,别说结巴,他就是有个傻儿子也上赶着有人嫁。他觉得占家既然看不上薛家的儿子,那他也不稀罕。 不管薛之平是怎样想的,薛老爷是生了气,直言:“以后那占家女儿别想嫁进这个家门,就算她要嫁,我家还不娶了。” 他为薛之平这事念叨了几日,因生意上的事带着薛叔父出远门去了。 原本他说的只是气话,可没想到这随口说的气话成真了,在他走后没几日,占家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薛之平虽然意外的欣喜,但也搞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突然改变了。 直到他试着去联系若柳,却发现找不到春桃了。 最后是秋枫找了他,秋枫找他是受了若柳的请求,她让秋枫转告薛之平,无论如何想办法把春桃带回来。 秋枫对春桃是有同情之心的,如果能救她一次,她愿意帮这个忙。 薛之平还什么都不知道,问她:“春桃...怎...么了?” 秋枫看了看他,说:“薛少爷,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薛之平一脸茫然的回看她。 她只好说:“知道为什么二夫人突然同意了你们的亲事吗?” “不...知道。”他回答。 秋枫只好解释:“因为我们家大小姐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不嫁给你嫁给谁?” 第61章 薛之平急娶若柳 这消息让薛之平一下没接受过来,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怀...孕了?”然后喜悦之情颜溢于表,不禁笑了出来:“真...的?真的...怀孕了?” 秋枫见他那样,说道:“你是很高兴,可小姐日子不好过,所有人都觉得她伤风败俗了。” 说到这,薛之平收起笑意,是的,他明白,明白若柳受了多大委屈。 他正想着,秋枫又说:“二夫人把错都怪在春桃身上,把她卖到烟花之地,以此惩罚她。大小姐可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你想要对得起小姐,就想办法把春桃救出来。” 薛之平这会听懂了,他发誓,无论如何要把春桃带回来。 只是谈完了这些,薛之平不解的看了看秋枫,说道:“以前...以为你...是为你们大...太太办事而...已。” 秋枫稍低了头,说:“这不重要。” 说完她就走了,薛之平在后面看她,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个丫头。 ...... 薛家太太听说占家同意亲事,心里不乐意,心想着这结巴还真有福分,他想要的女人,真就被他想到了。 不管怎样,她都想找些麻烦,比如说拿出老爷之前说的话,她以长辈的身份接待了媒人,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家老爷说了,占家的女人别想进薛家的门,我们不娶了。” 连媒人都看不懂这两家的情况了,一个绝对不嫁的要嫁了,一个非娶不可的不娶了。 薛之平忙着四处打听春桃的下落,根本不知道媒人来过,更不知道太太是那样回话的。 当占家二夫人得到这样的回话时人都崩溃了。 她去到若柳那里,盯着她那还没大的肚子,心里着急得不行。 若柳这些日子更清瘦了,想着春桃,她怨恨自己的母亲,所以母亲来了她也没问。 二夫人对这个女儿近乎绝望,她走近问:“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吗?” 若柳看着母亲,心想就是被人耻笑了,但不至于无路可走,嫁给薛之平就是了。但她没说。 二夫人心都气疼了,含着泪,咬着下唇,说道:“薛家不要你了,薛家不要你了知道吗?” 这让若柳惊到站了起来,她乱了手脚,摇着头:“不,不会的,不可能。” 二夫人捏紧拳头,骂道:“我真想打死你算了。为什么要作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大闺女,搞得自己一文不值,反过来被一个结巴男人不要了。” 二夫人的话让若柳站都站不稳,她晕倒了。 薛之平回家听说这样的事,肺都气炸了,他不顾一切的找了薛太太,问她:“为...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娶占家小姐是吧?”薛太太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对...对。” 薛太太看了看他,一个对字都要说两遍的人,她真的不想和他说话,太累。 “你爹说了,她要嫁,我们也不娶了。”她这样回答他。 薛之平急得更结巴了:“爹...爹...他......” 薛太太听不下去,让人给他拿过纸笔。 他写字倒是很快,写得又快又好,一会就拿过来,上面写着:“我必须娶她,爹会同意的。” 第62章 薛夫人百般阻拦 薛太太不管这些废话,她瞄过一眼,说:“是吗?” 薛之平无奈,只好写了:“她怀孕了,我的孩子,我们必须成亲。” 他要不这样写还好,薛太太看到怀孕两个字简直觉得薛家变天了,换句话说这个二少爷有子嗣了,为薛家传宗接代了。 那大少爷的地位被撼动了,毕竟传宗接代才是头等大事。 薛太太的心被扭了一下,百般滋味涌上来,焦急,害怕,愤怒,嫉妒...还有一点无措。 她顿了一下,收回自己失了的神,更加决绝的拒绝这门亲事,她张口就来的说:“这样的女人更不能要,还没出阁就能跟男人怀孕的女人简直就是不知羞耻,谁知道她怀的是哪家的孩子?” 这话让薛之平暴跳起来:“你......胡说...八道。” 大太太却说:“薛家只娶黄花大闺女。” 薛之平恶狠狠地盯着薛太太,太太冲他说:“你想造反?” 下人们赶紧过来劝他,都让他冷静,冷静再谈。” 薛之平收回了眼神,怒气冲冲的走了。 ...... 若柳开始每天过得恍恍惚惚的,她不明白薛之平怎么就不娶她了,想起他过去的种种,觉得不应该的,他不是那种负心的人。但事实是她确实束手无策,于是终日以泪洗脸。 哭过以后不甘心,去祈求母亲让她见薛之平,她要亲自问他。 二夫人真不敢相信好好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变得都不认识了。她对她摇着头,说:“去求他吗?你看你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 若柳不在乎自己成什么样了,她还能在乎什么?难道要做挺着大肚子的弃妇吗? 她像疯了一样要披头散发的哭着:“他不会扔下我的,我去告诉他,我怀孕了,他一定会娶我的。” 二夫人气晕了,一巴掌落在她脸上,喝声道:“自作自受。” 若柳安静了,世界都安静了,她发呆的坐在地板上,不知何去何从。 离开薛府,薛之平独自来了占家, 占老爷跟二夫人听说他来了都放话让他进来。 二夫人先拦在前面见了他,仍然没给好脸色,问他:“来这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一下跪下,说:“我来...看...若柳。” 二夫人看了他,问:“你知道若柳有孕了?” 他点头。 二夫人一边上去踹他一脚,一边质问:“你害她还不够吗?如果不娶,还看什么?” 薛之平赶紧跪直了,保证:“我一定...会...娶她的。” 二夫人听他这样说,又有些放心了,然后问:“那为什么又说不娶?” 薛之平解释:“那...不是我...说的。你放...心,我非她...不娶了。” 二夫人这才心情好了些,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你要真愿意娶,就赶紧吧,别等到肚子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薛之平赶紧说“是”,然后放心不下的问:“若柳...怎...样了?” 二夫人只说:“没成亲之前别见她。” 他也不敢有异议,只说:“谢谢您...照顾她。” 说实话,她也没有什么兴趣跟他说话,让他记住承诺,然后把他打发走了。 第63章 占若柳找上门来 薛之平知道这个亲必须马上娶了,若柳肚子是会一天天大的。 可这时候薛老爷却偏出远门,快的话也要三四个月能回,更别说万一耽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叔父也走了,留下薛太太,那是只会为难他的人,没有长辈做主,他自作主张是娶不了媳妇进门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爹写信,薛之平想着,爹那么想要孙子,肯定会同意成亲的。 他连夜写了信,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送去了。 可这几天心急如焚的不光只有占家和薛之平,还有薛太太和薛大少爷。他们没想到那个一直都被放一边的小结巴也长大了,居然一声不吭的孩子都整出一个来了。 是的,他不再只是个小结巴,只要他给老爷生下长孙,在这个家里地位就不一样了,他们开始时刻提防着他,也巴不得把那占家的女儿弄死才好。 薛之平的一举一动马上就有人告诉了薛太太,说他给老爷寄了一封信。薛太太知道这封信写的会是什么,忙让人拦下,看了之后,恨恨的撕毁了。 薛之平每天盼着父亲的音讯,那封信却像石沉大海一样,薛老爷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也快急疯了,还一直背负着占家给的压力,告诉他们快了快了,等爹回来就可以成亲了。 等到后来,占家的人都不相信他,若柳看着自己微微隆气的肚子,觉得自己无脸再活下去了。 薛之平感觉到事情不对,但也一时没有办法,下了决心,自己找父亲去。 他想到马上就开始让人整理东西,午饭都没吃就上路了,只要他见了爹,一定马上回来风风光光的把若柳娶回来,从此以后温柔相待,补偿她所有的伤害和委屈。 ...... 没人明白若柳感受到的一次胎动时的那种惊慌,她害怕到无地可遁,她不敢面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敢想象他出生了应该怎么办? 而薛之平给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似乎永远没有希望的推拖。 她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别人是怎么说她的,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但下人们那指指点点的动作和异样的眼神她已经受够了。有时她也觉得自己下贱到无地自容了。 母亲已经筋疲力尽,很少再说她什么,也烦恼她那隆起的肚子,能少看一眼的好。 现在二夫人再教育若婷的话是:“不要像你姐那样。” 若柳活得一文不值了,她知道谁也拯救不了她。只有薛之平,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却只是让她饱受屈辱。 薛之平已经离家好些日子,若柳等来的是越来越没音讯。她无路可退,只要薛之平给她一句话,娶不了就带她走也行。 她已经不顾一切,偷偷摸摸的翻墙出了占府,直往薛府找去。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找到薛之平,留在他身边,其他的顾不着了。 可她的天真让人无奈,事情不是她认为的那样简单。 到了薛府门口她就被拦住,她直言找薛之平,但人家告诉她二少爷不在府上。 她傻了,然后疯了一样坐在门口等他。 第64章 薛夫人逼死若柳 门口的下人们无可奈何,通知了里面的太太。 太太询问了一番,听说是占家小姐找上门来了,她风风火火的迎了出去。 见里面有人出来,若柳赶紧站起来,也不敢说话。 薛太太出来看见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问她:“你是占家大小姐?” 她点了点头。 这时街上已经有人察觉异样,往这边看过来。 若柳没被人围观过,难为情极了。 薛太太却冷笑了一下:“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进去说话吗?” 若柳无知,仍是摇头。 薛太太当街说道:“因为你没资格进薛家的门。” 路人见这边热闹,慢慢的越来越多人看向这边。 若柳没了主意,只说:“我要见薛之平。” 薛太太却说:“你堂堂占府大小姐,还没出阁就怀着孩子到我这府上找男人,也不怕人笑话?” 若柳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的,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像被人撕开衣服一样没了隐私,听着街上一阵喧哗和唏嘘声,她把头歪到墙角躲着。 薛太太却并未放过她,继续说:“像你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我们薛家是不会要的,我们老爷丢不起那脸,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哪家的孩子?你能上薛家少爷的床,难免就能上什么王公子李公子的床,不是吗?” 街上已经一片笑声,若柳赫然抬头看着薛太太,这些话剥了她的皮,削了她的骨,让她体无完肤。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精神恍惚的离开,再没管他们什么眼神,怎样看这场笑话。 她没有回家,自己感觉已经回不去了,占家的人发现她不见之后四处寻找,却不见踪迹。 直到下半夜,薛府大门有人守夜,她晃晃悠悠的来到后门,在门梁上悬梁自尽了。 在冷风刮着的凌晨,曾经那么宁静动人的大小姐,活在洋洋洒洒的桃花树下,那般诗情梦幻的世界-----全然破灭,只有一句冰冷的尸体,悬挂在冷清的街头,和寒风下被吹乱的一头秀发! 给薛家送菜的小贩,在天还没亮就送菜来了,远远看见个人影,走进细看一下,吓得大叫着屁滚尿流。 于是一大早,薛府沸腾了…… 而事实上薛之平只是回来迟了那么一步,他确实是用尽所有办法,缠着薛老爷一起回来的,天刚亮就回来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实现承诺了,以为自己可以给若柳最好的爱,以为自己可以初为人父。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等他回家的是府上热闹得让人不安。除了薛家的人,还有占家的人,全闹开了。 他只是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便有人给他让了路,占家的人哭得死去活来,见了他就发疯的扑上来:“你赔,赔我们大小姐的命。” 他愣住了,一动不动,两家人相互撕扯着,而他看到的是放在一边白布盖着的尸体,还有腹部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一刻,人是懵的,没有管旁人都在推攘打斗,他往旁边走去,掀开白布,那张熟悉的深爱的脸露了出来,他像被晴天霹雳打了脑袋一样,“轰”的一声被惊醒,然后悲伤开始决堤,嘶声裂肺地叫了出来。 第65章 薛之平迟回一步 “啊......”,他的声音凄惨而绝望,瞬间让所有人的争吵都停滞,惊恐的看着他的疯狂。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一把拉开白布,把它扔得远远的,抱起若柳僵硬的躯体,大声叫着:“你别吓我,你醒醒。” 薛老爷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忙让人去扶他,他却死死抱着尸体,哭得像个小孩。 是的,哭得像个小孩,上一次他这样哭的时候是看着母亲被人抬走,她满身的血,他吓坏了,吓到说话结巴,他忘不了那看见母亲尸体的一瞬间,从此他结巴了十四年。 今天,他再次被这样打击的时候,忘记了结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来娶你了。” 若柳被带回了占家,尽管薛之平死死的抱着,依然被带回了占家。 薛之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决纠纷的,他只知道是太太害死了若柳,还有他们的孩子。 这种恨,太太无法体会,他是带着刀冲进太太院里去的,薛府上下都惊动了,下人们拼了命拦住他,他狂暴的冲里面叫:“我要杀了你。” 薛老爷对太太责骂过了,太太说得很无辜:“我只是觉得不能随便娶她进门,至少得等你回来再说,谁知道她就想不开了。” 薛老爷也是分析了现在的情况,虽说死了一个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已经死了,改变不了事实。他不想为了改变不了的事把家里闹得没法收场,也不想为此跟太太闹翻了脸。如果想要孙子,给薛之平娶个女人,还会再有的。所以他希望息事宁人。 但无论用什么方式,这个儿子都像发了疯一般闹,直到拿着刀扬言要杀了薛太太。 薛老爷亲自来了,夺下他的刀让他冷静,他却说:“她早就该死了,我要她陪葬。” 薛老爷觉得他实在是目中无人了,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骂道:“这事闹得还不够丢人吗?你还想闹什么?” 薛之平被这巴掌打得醒过来,他这样除了丢人什么也解决不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除了满身仇恨就是烂醉如泥。 ...... 二夫人大病了一场,从此觉得暗无天日了,她害怕见到若柳的任何东西,却又总抱着她的东西失声痛哭。 若婷似乎懂事多了,总是时时陪在她身边,劝她两句又跟着抹眼泪。 占老爷拿她没办法,让人深锁了若柳的院子,从此不让人踏进一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三夫人也忧郁着,她会站在桃树下说:“可惜了若柳年纪轻轻就走了。” 如萍知道她心疼大小姐,其实这大小姐的性格跟三夫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她自然就多不舍一些了。 如萍劝她:“过去的总会过去的,夫人该向前看。” 她的这句话是对的,该向前看,若柳的路已经走完了,可她没有,她还得想着明天,将来,还有很多事等着她。 三夫人还是以明事理的姿态去看望了二夫人,说一些安慰的话是理所当然的,但她的目的并不在此,说了一些常话后,她像本能似的说道:“唉,早知这样,当时大太太就不该说这门亲事,这生出多少事来。” 第66章 三夫人散布消息 她的这句话提醒着二夫人该把这笔帐记在大太太身上。 二夫人确实也无处发泄这样的恨,想起起因来,把大太太死死的记在心里了。 大太太越发的春风得意了,除了在老爷面前假慈悲的为若柳落了几滴泪之外,她更多的可能是欣赏二夫人的惨状,这个家她慢慢的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三夫人看着她越发的得意,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把事情处理得太好了,好到别人无处下手,她仍然安安稳稳。 要怎样才能让她在完美的手段中露出尾巴?其实只要打乱她的手脚就会有机会。三夫人知道怎样可以乱了她的心智。 其实很简单,既然没有证据,自然有不需要证据的做法。 她让人在城中各大街小巷透露,为了霸占饭馆老板娘,占家大少爷雇凶杀了饭馆老板。 这样一桩风流韵事在茶余饭后流传的非常快,一夜之间从窃窃私语到了高谈阔论。这样的结果是流言会害死人,却不用负任何没有证据的责任。 特别是像延风这样做过的事实,更是心惊胆颤到寝食难安。 没人知道这事是怎样传出去的,包括阿良都在疑惑,到底是谁,知道了那么多。 群众的力量很可怕,延风被吓破了胆,活得像老鼠一样,连门都不敢出了。 大太太束手无策,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她也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细想来,似乎没有漏洞,阿彪一直声称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大太太在不安中告诉延风:“不管事情到了哪一步,记住,想要活命就必须咬牙不承认,对谁也别承认。” 延风忙点头称是,然后一直问:“娘,现在怎么办?” 他从小就肆无忌惮,大太太还从来没见他这样恐慌害怕过。本是被气得要责骂他的,却突然心疼不忍了。 她抚着他的肩膀,说:“没事的,越是这样你应该越要光明正大的反驳,就像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的一样。” 延风不知道要怎样才像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的一样,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一点主意也没有,每天担心受怕的日子他受够了。 他提出:“娘,要不我出去躲躲吧。” 大太太果断的说:“不,越是这样你越不能走,你要一走,所有人都该怀疑你畏罪潜逃了。你现在应该稳住,至今为止,没人告你,也没有有力的证据说明什么,说得再热闹也只是流言而已。” 延风却说:“传得这样真实,肯定是有人知道实情了,万一哪天就拿了证据去告我了呢?” 大太太细细想过自己这几日的分析,说:“如果有麻烦等不到现在,该告官的早就告了,现在只能说明要不没人愿意告,要不就是没证据,说不了话。你放心,没那么严重。” 这就是大太太教儿子的方式,她自私的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底线的包容,把他推到深渊的边缘,然后告诉他:没事的,不会摔下去。 延风被安慰了两句,心里踏实下来。 但这些传言却让占老爷震惊了,他大怒,把延风叫来质问:“外面说你做的那些事是怎么回事?” 第67章 阿良讨好少奶奶 延风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记住母亲交待的对谁也别承认,他回答:“不知道是谁在散布谣言。” 占老爷是既生气又担心,他再次确认:“那只是谣言?” 延风坚持说:“当然,我要是做了那样的事早跑了,还会站在这?” 听他这样说,老爷才相信了一些。然后警告他:“你以后给我规矩一点,不要惹事生非。” 他赶紧回答:“知道了,娘也经常教育我的。” 占老爷“哼”了一声,大太太是怎样宠儿子的他心里清楚,只是不愿多说罢了。 阿良想不明白有谁可以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他独自思忖着,却也没有地方说上半句。 他想着延风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了,是不是有所暴露,想起这个他去见了锦绣,想听听有什么消息。 锦绣已经挺着肚子,纸鸢扶着她,一再让她小心。 阿良看她挺着肚子很辛苦的样子,不禁也想去扶一把,然而伸出手才想起不合适。 他看着她的肚子,心想着如果这是他的女人,他一定会捧手心里爱着,走到哪里都扶着,绝不怠慢......,可惜,他只是个占府跑腿的,伸手够不着枝头的凤凰。 他想得多,锦绣便先开口了,问:“今天怎么想起来见我了?” 阿良这才笑说:“就是有空了就想着来探望一下你。” 说着拿出一罐腌萝卜,说:“占府好东西再多,也腌不出我娘的手艺,知道少奶奶喜欢这个,特地给你带的。” 锦绣确实喜欢他娘的腌菜,刚怀孕时胃口不好,他给她拿过一些,从此她就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 她露出笑容:“你还记得这个呢?” 阿良回答:“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会记得。”他说得那么温柔,每个字都透着柔情。 这让锦绣听出了暧昧,她竟没有觉得是一个下人对他不敬,反而有一些甜蜜和难为情,难为情是因为旁边还站着纸鸢,这让她有些难堪。 阿良还是发现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忙改话题,问:“最近你还好吧?” “还行。”她回答。 他继续说:“这些日子,少爷在外面的流言蜚语闹得沸沸扬扬,我是担心有没有影响到你。” 说起这个锦绣是满心乱糟糟的,她满脸愁容,反问他:“你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阿良以为她担忧延风,说了句:“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谁知她却说:“我能不担心吗?他越来越古怪了,我好害怕,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 阿良听她这样说,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觉得他真的是杀人犯了?他有什么不对吗?” 锦绣一脸茫然,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不是什么好人,一想起外面的传言,我看见他就毛骨悚然。” 阿良什么也没问出来,只看见锦绣挺个肚子活得心惊胆颤,他觉得延风作孽了,真该死。 三夫人搅浑了这潭水,让大太太有点分不清方向,虽然她是那样安慰延风的,但事实确实让人心惊胆颤。她最害怕的是阿彪被人发现,这让她有点坐不住了。 第68章 秋枫试探大太太 秋枫见她坐在桌前发呆,揣摩了一下她的心思,过去说:“太太是为少爷的事烦心吗?” 大太太回过神来见了她,一脸愁容的点点头,然后说:“外面的传言你也听说了吧?” 秋枫回答:“听了一点,也不知道是谁先说这该死的话。” 大太太说:“就是再该死也不会知道是谁散布谣言。” 秋枫却像一无所知一般说道:“他们总说大少爷让阿彪杀人潜逃,要不试试能不能找到阿彪,找到他就能证明少爷的清白了。” 她把这话说到大太太的软肋上,她的心都揪了一下,说什么也不能让阿彪出现。 她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说:“谁知道他跑哪去了,世界这么大,上哪去找一个人?” 秋枫说道:“只要他没跑太远,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露出行踪的。” 大太太看了她一眼,她对秋枫的器重还没到无条件的信任,生死存亡的事情她一直都避了她,但她能用的人毕竟不再年轻,她想着,或许以后秋枫可以真正为自己所用。 大太太想着这些,对她说:“我知道你关心少爷,也不枉我看重你。” 秋枫也回答的很好:“大太太就是我在这府里的亲人,秋枫不会忘了您对我的恩情的。” 大太太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 她们的对话说完,秋枫就转身给大太太准备暖炉去了。 大太太把秋枫的话听了进去,是的,她不放心阿彪藏身的地方,出了这事让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她觉得秋枫的话是对的,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暴露,除非把他送到天涯海角,从此与这天各一方! 一旦有什么害怕被别人找到的东西,就会想把他藏得深了又深,怎么藏心里都不踏实。 她要让人把他转移了,转移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这是个重大的事情,她自己在思量着,要好好计议。 她想着心事,秋枫已经拿进暖炉,她一边送到大太太手里,一边说:“等您睡下我给您送热暖袋来放床上,现在我让人准备热水去。” 大太太反应过来,随口说道:“不用了,我睡下后你不要进来了。” 秋枫愣了一下,但马上若无其事的回答:“知道了。” 大太太没有理由睡下就不让她进屋,唯一的可能是她要做什么不让她知道的事,她有些隐隐意识到:大太太要行动了。 大太太确实是行动了,今晚的夜特别黑,借着这夜色的掩盖,大太太估摸着小路一路来到杂物间,婆子已经接到讯号在这等着她。 夜深人静,一直不动声色的秋枫第一次冒险的尾随其后。她从来只以安全稳妥为重,但今天必须搏这一趟。 她也很紧张害怕,害怕到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附耳在门缝里,一动不动的却紧张到手心出了汗。 里面一直是黑灯瞎火的,秋枫不知道见大太太的是什么人,而且她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是在这死一般宁静的夜,她能听清楚一些。 大太太先问一句:“他现在怎样了?” 第69章 秋枫跟踪大太太 婆子回答:“没什么问题,他很配合,隐藏得很好。” 这声音秋枫觉得耳熟,但因为声音太小了无法辨别。 大太太说道:“把他转移了,虽说那地方偏僻,但毕竟离这还是不够远,这次把他送远远的,我希望再无后顾之忧。” 婆子小声说着:“想没有后顾之忧,要不要干脆......?” 大太太知道她的意思,摇了摇头:“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再节外生枝了,灭他的口容易,灭他的尸体不容易。” 屋外的秋枫听得冒了冷汗,屋内仍然在窃窃私语。 大太太说道:“这事交给白府去做,你负责把人安全交给他们。” 婆子回答:“我让老徐亲自去看着他,以免出什么错。” 说起老徐,秋枫特别熟悉,专门负责给大太太做特色菜的,如果是这府里的,能叫作老徐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了。 大太太交待完这些后说:“不管怎样,少爷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必须保住他,如果阿彪不配合,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明白。”这是婆子的声音。 听完这些,大太太该说的已经说了,一阵沉默,秋枫赶紧退让到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出。 大太太和婆子一会就出来,趁着夜色走了。 秋枫一人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除了冷还有害怕。 过了一会,冷静下来也回大太太院里去,但这一夜她是睡不着了。越想越严重,这事都牵扯到白府了。 白府秋枫知道,大太太娘家府上,当年大太太父亲在世时与占家太爷有交情,太爷见白府小姐能稳妥待事,所以娶过门来持家管事。 既然白府插手了说明是大太太没办法完成的事,阿彪如果这次被带走恐怕以后就很难再找到他了。 秋枫想着一定要赶紧告诉三夫人,但她也害怕万一被大太太发现了蛛丝马迹,毕竟这一夜折腾太多了,她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找回吓丢掉的魂。 思量再三,还是老老实实在屋里写下了她听到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到大太太屋里去了,为了隐藏心虚,特地表现得很有精神,进屋见大太太醒了,她说:“昨晚天冷,想着太太没让床上放暖袋,过来看看您冷不冷?” 大太太坐了起来,秋枫赶紧给她拿过衣服穿上,她回答:“还行,就是昨晚外面风大,让我没睡好。” 秋枫赶紧说:“现在风停了,太太还是再休息一会吧。” 大太太笑了笑:“看起来太阳应该挺好,我出去晒会儿太阳,中午再睡吧。” “那倒也是,今天阳光好,太太去晒会儿太阳,我把您床上被子换了,趁今天太阳好,洗了好好晒晒。” “嗯。”大太太听了很满意,不忘交待一句:“你亲自给我用米汤煮了再晒,别人我不放心。” “太太放心,这我知道。”秋枫一边说着一边把她衣服整理好,搀扶她出了里屋。 外屋已经有人端着热水等她洗漱,秋枫在里屋忙着拆被子。 第70章 三夫人安排飞瑶 今天洗衣房里一大早就忙开了,太太少爷们该洗的东西全被丫头们送了过来。就听洗衣服的婆子们说着:“还好井水温热,感觉还可以。” 秋枫把大太太的被单拿来,看见二夫人三夫人也全换下了被子。 她笑说:“今天真是个洗被子的好日子。” 喜儿放下东西就回头,说:“我得赶紧回去,要不该被说了。” 秋枫说:“去吧,我还得给大太太煮过被单才能走。” 喜儿走了,如萍过来说:“这还要你亲自给煮过吗?” 秋枫站在她旁边,离得很近,回答:“是呀,大太太的被单一定要用米汤煮过,泡的都不行,米汤浓度要掌握好,煮的时间也有讲究,所以让我做了她才放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给如萍塞了纸条,如萍不动声色的藏好,继续聊着:“大太太果然是富贵家族出来了,什么都有讲究。” 说着两人笑了笑,如萍便也回头回去了。 直到这一刻秋枫的心才有点落下来,毕竟她把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后面有个三夫人主事,让她心里踏实很多。 三夫人看了秋枫透露的消息,知道机会来了,她做的这些等的大概就是现在。 她让如萍走近,跟她交待了一番,如萍出去了。 ...... 二夫人昨晚得了老爷宠爱,这才刚把老爷送出院门,准备转身回去时被一个匆匆忙忙的小丫头迎面撞来。 小丫头像被吓破胆似颤抖着,眼神里全是恐惧,见了二夫人便跪下如捣蒜般磕头。 二夫人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发起了火:“你干什么?” 那丫头重复着说:“对不起。” 她这才细细看了她,有点眼生,大概是刚进府来打杂的小丫头。 二夫人指着她:“你这没长眼睛的东西。”然后对里面的人说:“给我拉去打,让她知道府里的规矩。” 丫头吓哭了,拼命解释:“夫人饶了我。”然后开始惧怕什么似的小声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到大太太说的话好害怕......” 后面的一句话声音很小,但二夫人还是听清楚了,她疑惑着,拦下里面得了话要打人的下人,让他们都退下。 这才问:“大太太说什么了?” 丫头却惊到摇头,然后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发现。 二夫人觉得肯定有事,让她进了自己院里的厢房,四下无人,她问:“你听到什么了?害怕成这样?” 丫头仍是摇头,然后跪下求道:“夫人就别问了,我不敢说。”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撬开她的嘴,二夫人恐吓她:“你不说今天就别想从这出去了,是不是还想尝尝被打的滋味?” 丫头看起来还小,怕事的样子,一副无奈的模样就说了。 她只说自己不小心在杂物间外面听到大太太和人的对话。然后把秋枫听到的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更加不安的求三夫人:“夫人千万别把这事传出去,大太太不会放过知道这事的人的。” 二夫人看了看她,觉得这人有用,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上干什么的?” 她回答:“我叫飞瑶,给府里打杂的,主要给各院送开水。” 第71章 若婷推荐阿良哥 二夫人对她说:“以后到我这来吧,来我院里端茶倒水你可愿意?” 丫头一听,很是高兴,忙说:“我愿意,谢谢夫人。” 二夫人觉得自己抓住了大太太的命脉,如果外面的传言全是真的,那这事就是大事了。难怪那时候大太太听到阿彪两个字会怕成那样。 她开始捋清楚了思绪,然后发现没有帮手自己根本没办法解决这件事。告诉老爷是不可能的,延风可是老爷的独生子,老爷可不会按章办事。 她自己一个人没了主意,但她绝对不会放过大太太。无措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就是若婷,她告诉若婷絮儿是大太太害死的,若柳也是大太太害死的,此仇不报她以后死不瞑目。 若婷被她叫到屋里来,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若婷瞪大了眼睛,说:“哥真的杀人了?” 二夫人却厉声道:“你只有姐姐,没有哥。” 若婷知道姐姐的死给母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于是不敢出声,如果做什么能让母亲心里舒服点,那么她肯定去做。 二夫人告诉她:“这事不要声张,想办法找到阿彪,有了人证我就能让高高在上的大太太也尝尝丧子之痛。” 若婷虽是叫延风一声哥,但跟他真的毫无感情可言。从小这个哥哥就高人一等,眼里从来没有别人,所以在她眼里他也没有什么分量。 听母亲说起阿彪,她记起了阿良,他对阿彪的事应该知道不少,当初可是他最先想到用阿彪去吓唬大太太的。 若婷觉得阿良会是她最好的帮手,她马上说:“我想起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二夫人似乎猜到一点,问:“你是说那个给你出主意的小伙?” 若婷猛点头,说:“他叫阿良,只要我让他帮忙他一定会同意的。” 二夫人不敢放心,这事不是开玩笑的,她问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若婷回答:“娘放心好了,我认识他好多年了,他能办事,连爹都很器重他的。” 二夫人在后院,老爷身边有些什么人她不太清楚,听说是老爷身边的人,她倒有些兴趣,她再次问道:“你爹很器重他吗?” “当然,谁都知道爹身边的阿良,连哥身边那些人都让他几分的。” 二夫人看看若婷,男孩子一般的性情,也就她知道这些事了。 二夫人也觉得这个阿良跟这件事有脱不了的关系,冲他上次出主意对付大太太,至少能肯定他不是帮着大太太的人,于是点头同意:“你把他带来见我。” 若婷在第一时间找了阿良,阿良还正忙着要去给老爷回话呢,没什么空奉陪她,于是对她说:“小姐,你的事还能急过老爷的事?” 若婷拦住他,问:“我要你帮忙你会帮吗?” 阿良忙着回答她:“你让我做的事我哪次没照办?但是不管什么事你也得等老爷的事办好了才行,对吧?” “我也没让你现在就办。”她说着:“就是告诉你,今晚跟我去见我娘。” 第72章 阿良答应找阿彪 这让阿良很意外,平时这位小姐要的都是找乐,今天怎么要去见三夫人了?一听就是真有事了。 这会他也不急着走了,不解的问:“我见你娘干什么?” 若婷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你是不是知道阿彪的事?” 阿良却说:“现在全城不都在说吗?你指的是什么?” 若婷用质问的眼神打量着他,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早之前就知道了?” 阿良笑了笑:“我认识的人三教九流的,早就听人家说起过,只是后来才流传开的。” 他的话让若婷深信不疑,她一再问他:“我如果需要你,你会帮助我的对吗?” 阿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和阿彪有关的事吗?” 若婷却只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阿良第一次见她这样神神秘秘,越发觉得有事。如果是和阿彪有关系的事,他更加迫切的想知道是什么。 他点头说:“知道了,我办完老爷的事,晚上跟你去见你娘好了吧?” 若婷还嘱咐:“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爹。” 阿良说:“我不傻,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还能出去说吗?” 若婷笑了,觉得他很可爱,夸他:“你真聪明。” 他也笑着玩笑:“我也这么觉得。” 逗得若婷大笑,小声嘀咕:“厚脸皮。” 阿良早早的忙完,就等着去见二夫人,事实上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直假装平静,让若婷觉得他只是在帮她的忙。 二夫人见了他却是问:“你跟阿彪有什么关系?” “娘,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提前听过那个传言。”若婷先回答。 二夫人听了又问:“你为什么上次要帮助我?” “我只是想帮二小姐。”这是他给的理由。 若婷听了一脸甜蜜。 二夫人好像看出他们之间不一般的关系,有些不悦,他只是个下人,再怎么被老爷器重也还是个下人。 她不说话了,干咳了一声,提醒若婷收回心思。 聪明的阿良马上察言观色看明白了一些,他切入正题,说道:“如果是阿彪的事,我倒可以帮上夫人的忙,就不知道夫人想让我干什么?” 听说他能办事,二夫人又再次打量了他,想着他和若婷关系越好倒是越可靠了,先让他把这事给办了再说。 她问:“让你干什么你都会办吗?” 他也很实在:“那得看我能不能办到,但我会尽力的。” 二夫人没有可用的人,就算多个人跑腿也是好的,她便说了阿彪的一些行踪,让他去查,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揪出来。 这正中了阿良的目标,他会不惜余力的把事办好。 ...... 三夫人这边可不太放心二夫人的办事能力。如萍首先说:“二夫人要办砸了怎么办?” 三夫人看着外面飘下的几朵白雪,从长计议着:“我会做两手准备的,没到迫不得已我不想自己出手,隐藏是我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如果她办不好我就只好出手了。” 如萍点点头说:“至少她把飞瑶留下了,重要的时候飞瑶会给她一些提醒的。” 第73章 延风的丑事败露 “跟大太太斗了这么多年了,希望她长点心了。”三夫人悠悠说着,拿过放在桌上的暖壶抱着。 雪越下越大,到处都一层厚厚的银装素裹,这让多少交通都瘫痪,阿彪也被封在山里一时走不了了。 阿良要做的事很简单,盯着老徐和白府。果然没几日老徐就以家里有事的借口请假走了。 老徐这一走就等于带着阿良找到了阿彪,阿良的处理方法是一边暗中监视着山里的一举一动,一边鼓动饭馆老板的家人告了官。 阿彪被人从山里揪了出来,在这个飘着雪的夜晚,大太太的心冻成了零点。她第一次脑子空了,无措到手脚瘫软。 二夫人在若柳走后第一次心情好到极致,她想象着大太太崩溃到生不如死,她就长长的出了口恶气。 还是飞瑶端过茶水,独自说着:“其实只要阿彪一个人把事揽了,少爷也可以平安的。” 像是一句无意的话,二夫人却被点拨清醒,她赶紧让阿良过来,把担忧说了一遍。 阿良听得明白,他思虑了一会,说道:“夫人放心,我有办法。” 二夫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赶紧问:“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阿良说着心里打的算盘:“想让阿彪揽下所有的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他的家人恐吓,如果我们先保护了他的家人然后告诉阿彪,大太太要用他家人威胁他,是我们救了他的父母,只要他实话实说,他的家人会没事的,我想他会配合的。” 二夫人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说:“先这样做了再说。” 阿良认识他的父母,事情办得很顺利。等到大太太想起为延风争取最后的希望已经迟了,阿彪在各种压力下,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把所有能推的全推给延风。 大太太的天垮了下来,占老爷被震惊到颤抖,不管延风怎样,毕竟是他唯一儿子,他的延续和寄托,他被重重打击的人都站不稳了。 身边的人忙扶好他叫着找大夫,一时间二夫人三夫人全都赶过来探望,一个个站着一旁紧张兮兮却又束手无策的模样。 老爷回过神来看见床边站满了人,然后把目光停在三夫人脸上,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的话,我也就多个盼头,不必这样上火了。” 他说的这话三夫人不太在意,二夫人可听得真真的,生的都是女儿,若婷还就站在他眼前呢,凭什么她的女儿就抵上一个儿子了?十八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恨恨的想着:那孩子是真该死。 现在想起来不就是算命先生那几句话说得好听吗?也许是三夫人串通让他那样说的呢?人都死了老爷居然还信那些鬼话。 二夫人心里不高兴着,老爷已经坐起来了,让人全都退出去,他乱糟糟的心情不想再看这乱糟糟的场面。 所有人都退下,他叫来平时自己身边的人问:“有什么办法吗?” 所有人都紧锁眉头无能为力,还是阿良敢开口说道:“事情闹得太大了,所有人都盯着这件事,我们无处下手。” 第74章 老爷设法救延风 老爷瘫坐在椅子上,他的灵魂都出窍了,觉得占家没了希望,不知何去何从,刚刚才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儿子也抓不住,活到这么老,他居然哭了。 于是整个占府陷入了哀伤之中,大太太看着延风被人带走,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大哭着撒泼打滚,嘶声裂肺的拽住儿子不让走。 延风再没了少爷的不可一世,他那在寒风中被吹得凌乱的头发,和害怕到满脸的泪水深深的刺痛大太太的心,临走时大声呼喊着:“娘,救救我,娘,救我......” ...... 大太太后悔,自责,却不是自责自己平时教子不严,而是自责当时没听延风的话让他逃离,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子,这样的自责让她生不如死。 当天夜里她跪在了老爷跟前,老爷被失去儿女的一连串事故打击得像老了十岁一般,手上拿着拐杖支持自己虚弱的躯体。 见了大太太他拿起拐杖指着她,嘴里恨恨的说着:“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现在满意了?”说着流下两行清泪。 大太太不在乎他说什么,只求他:“你救救孩子。” 老爷无奈的摇头:“从官到民都盯着这件事呢,满城人都监督着事态发展,你告诉我,我怎么救?” “只要能保他一命,今后活着就行。”这是她现在唯一也是最重要的要求。 老爷却一时没有头绪,只说着自己的心痛:“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无稽之谈会是真的,一直以为你只是纵容到他有些无知,没想到这样丧心病狂。” 大太太抬起头,说道:“老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确实没用,他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听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说:“我想办法把他换出来,只是以后......他再回不了这个家了。” 他说着抬头把这个家从上到下看了一圈,无限的失落,说了一句:“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 大太太仍是跪着,她回答:“延风没有灭了你的希望,他给你留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老爷收回了眼神,看着她,看着她坚毅的眼神,似乎坚信锦绣肚子里就是一个男孩,是她接下来的所有希望。 他姑且相信那就是一个大孙子,无力的坐下了扶椅,说道:“儿子都没养好,还寄什么希望于孙子?我指望得上吗?” 大太太却说:“没什么不可以的,孝庄没了顺治,辅佐孙子成就康熙大帝,只要有人就有希望。”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老爷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女人的决心和勇气,他佩服她在儿子出事后的冷静和果断。 大太太唯一可选择的就是冷静和果断,除此之外无路可走,延风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但当她看到锦绣挺起的肚子,她突然意识到那就是儿子的延续,她必须为了这点希望坚强起来,因为那是她没走完的路。 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占老爷用了一大笔钱让人用一个死刑犯换出了延风,然后让人把他送远,送到原本准备送阿彪去的地方。 这个冬天过得很冷,让人从身体冷到了心,没人知道一向伸手就能要到一切的延风将怎样度过他未来望不见头的日子。 大太太每天躺在床上除了整夜的失眠就是做着儿子悲惨的噩梦。秋枫精心的伺候着她,帮她度过这个难熬的隆冬。 第75章 薛府父子互不让 比起延风重大变故的悲惨,薛之平那断肠的痛苦也似乎无边无际。没人拿他有办法,薛太太冷冷看着,甚至觉得他会就这样死去。 薛老爷没想过他会为一个女人这样执着,他无奈到问他:“你非要大太太给她赔命你才甘心吗?” 他没有声音回答,刚刚醉醒,蜷缩在卧室的角落,显得无精打采。 薛老爷只能说:“人不是她杀的,你可以恨,但得认命,她没理由给你赔这条命。” 薛之平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眼,不想听他说什么,踉踉跄跄的起来要走。 薛老爷问:“你要去哪?” 他也不答。 薛老爷只好说:“你这样我就让人拦住不让你出去了。” 薛之平一个回身应了他:“在你眼里只有大太太,你只想保全她,保全你和她的关系,我算什么?我死了你也不会管是吧?” 这话让薛老爷一下火了上来,他再也无法忍受,说道:“那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你非要和那个和尚交往,你继续着你们的关系,从不在乎在我这里怎样冷落,你有想过保全我们的关系吗?” 薛之平给了他一个白眼,浑浑噩噩的走了。 人们听到这里有争吵声,赶忙围了过来,薛老爷拦下他们,暴躁的冲着儿子的背影说:“谁都别管他,是死是活由着他。” 下人们吓傻了,一个个站着不敢乱动。 薛叔父看着这场闹剧,大院里从不缺这样的是非恩怨,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薛老爷和这个二少爷是说不到一块去的,面对这个儿子,他还能保全什么?曾经为了保全和他娘的关系,他和薛太太的关系冷成了冰,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丢尽颜面的他娘带来的丑闻。 但那只是薛老爷一厢情愿的看法,在薛之平眼里,他母亲是何等的屈辱,死得面目全非的惨烈,只因父亲无情的决裂。相比之下剃度出家的于叔叔给他的一切温暖多了。 薛叔父说不清楚是非对错,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他只是记得当年薛之平的娘是怎样照顾自己的。 薛家大太太比较忌讳这个小叔子,觉得他会分走兄长创业下来的一杯羹,每次兄长离家远出时就会想办法刁难他,而那个小嫂子总是善良的把他保护在身后。曾经他就是个喜欢跟在她身后的还没长大的孩子,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女人。 直到那一夜,她一丝不挂的躺在和她青梅竹马的于轩身上,她的形象就只剩下荡妇了。 那一切似乎都成立得顺其自然,于轩长得就是个标准的俊男,和她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他爱她,为了她终身未娶。本来就是个让薛老爷不悦的人物,小嫂子却偏和他感情深,两人总有联系,为了这事和薛老爷没少闹别扭,小嫂子说老爷不信任她,说她不能丢了一起长大的朋友。而老爷却有一堆不喜欢他们有联系的理由,这样的矛盾到了亲眼看见他们搂抱在床上时彻底爆发了,爆发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76章 薛之平再见春桃 或许是爱得深了,薛老爷的恨也很切,他觉得自己的付出就像是小丑,甚至于怀疑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因为于轩一直就在她身边,从小就对薛之平好得异常,好到像一个父亲。直到滴血认亲他才认了这个儿子,但他的做法让小嫂子心死如灰。 于轩是个默默付出的人,他没有薛老爷的雷厉风行,却让爱源远流长,从小就爱屋及乌的对薛之平给了所有关爱,事后他一直声称冤枉,但直到小嫂子死去,他也给不出一点清白的证据。是的,他口说无凭,从此以后剃度出家,再也不提。 薛之平相信自己的母亲,因为于轩对着他发誓,说她母亲是冤死的,他们什么也没做,那就是个陷阱,可惜薛老爷被愤怒冲昏了头,从不信任他的每一句话。 在薛府里,会给母亲下陷阱的人有谁?薛之平最能想到的就是薛大太太,但却拿她没有一点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于轩用佛性告诉他看开一切,报不了的仇应该放下,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净化。 而于轩的一番苦心用意或许他还不明白,那件事给薛之平留下的阴影是影响他一生的,他一生都会因此扭曲了观念,而于轩只想让他放下一切,回归善良,毕竟他是无辜的。 直到若柳死去,惨状再次发生,薛之平再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他把一切经历得刻骨铭心,不是谁让他放下就能放下的,他这辈子也放不下,包括被勾起的母亲的仇恨。 恨得越深就越痛苦,痛苦得想用酒精麻醉,于轩下山来找过他,他谁的话也不听,只活在自己的苦海里,他告诉于轩他回不了岸。 ...... 这样的麻醉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他找到春桃了,他像是在梦中被叫醒一样,发现自己还是有事没做完的,那是他发誓要给若柳的一个交代,而现在春桃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若柳的一个影子,他必须把她带回身边,他开始从迷迷糊糊中清醒了一点,问道:“在哪里?” 他的线人说她正被逼着让去接客,需要大笔钱去赎回来,他二话不说要多少给多少,只是想见到人。 那一晚天还是很冷,薛之平放下了每天不离手的酒壶,把自己整理清楚,他已经好久没像今天这样清醒了。 知春看了很高兴,少爷终于像过去的那个少爷了,她给她拿了件厚披风披上,他站在路口,吹着刺骨的寒风,借着微弱的光,眼光一直停在小路的尽头。 过了好久好久,路上终于出现了马车,赶车的正是线人,他站直看了一下,马上大步迎了上去,知春后面跟着也赶紧上前。 见到他马车停了,下来的是好久不见的春桃,她战战兢兢的探出头,见了薛少爷的瞬间就哭了,下了车来叫了声:“薛少爷。”便泣不成声。 这是久违的见了亲人的感觉,薛之平见了也心疼,把她搂进怀里,却发现她衣服穿的薄弱,手已冻得刺骨。他赶紧解下披风给她披上。第 第77章 薛之平留下春桃 这一刻的春桃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幸福,幸福就是有个温暖的胸膛,和被解衣相赠的宠爱,薛之平成了她心里最大的依靠。 回到家里给她吃了东西暖暖了身,这才开始问她怎样了。 春桃被他流利清楚的说话吓了一跳,他不再是个结巴的男人。 虽是意外,但也没敢问太多,只是她没有回答自己怎样了,而是先问:“我家小姐是不是出事了?”她听说了一点,却没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薛之平怔住了,知春忙在后面使劲摇头,让他别提这事。 春桃看看她又看看薛之平,不敢再说什么。 薛之平知道知春在后面干了什么,他没再说下去,只问春桃:“以后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春桃知道了,小姐确实出事了,她想哭,但忍住,用力点着头表示愿意。 夜已深,他让春桃早点休息,知春懂事,说道:“少爷放心,我会陪着春桃姐,好好照顾她的。” 他点点头,回自己屋里去了。 见薛之平走远,知春才说:“你们小姐挂念你,让少爷无论如何要把你找回来。” 春桃听了“呜呜”大哭起来。 从此之后薛之平静下了心,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在他想着要把春桃照顾好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需要振作起来有事可干的,一旦有了一个目标,就让他想起了更多的目标,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多到他需要静心去理清头绪。 杀了太太似乎是不解气的,他母亲的屈辱她不懂,若柳的悲哀她不懂,还有他没出生的孩子的无辜她也不懂。 她懂的只是要儿子的地位,要孙子继承烟火,要薛家的家大业大。要她想要的一切,却把他的退让当成了可欺。 薛老爷不管他折腾些什么,想疯也好,想闹也罢,只是突然安静了,他有些意外,问他叔父:“他这两天怎么了?” 薛叔父回答:“好像找到占家小姐的一个贴身丫头,带在身边就冷静多了。” 薛老爷摇着头:“他疯了。”然后突然想起说:“他不会想娶那个丫头吧?” 薛叔父说:“那倒不至于吧?没看他有那意思呀。” 薛老爷想了又想,说:“我也管不着他,他想娶谁娶谁吧,以后干什么我也不管了。” 叔父赶紧求情说:“哥,你跟孩子生什么气呀?要我说他脾气犟不也是像你吗?儿子像爹你还不让他像了?” 他的这句话让薛老爷听了心里舒服一些,问道:“我有那么犟吗?” “一模一样。”确实一模一样,这话一点不假。 薛老爷也只得无奈的点头,他承认,确实很像。 ...... 谁都以为爱子如命的占大太太没了儿子就倒下了,可回过头来才发现她还是有盼头的,她把锦绣放在手心里捧着照顾好,就等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瓜熟蒂落。 三夫人也看明白了,至少大太太的坚毅是值得肯定的。她的所有希望全在锦绣的肚子里,只要让那孩子出点差错,她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第78章 二夫人起了杀心 但她终究没有去对一个孕妇下手,因为她也有过孩子,孩子也被人下手过,她不会丧心病狂的去对别人的孩子下手,况且那也是锦绣的全部希望,她和孩子都那么无辜。 三夫人说着:“以后毕竟是她孙子手上的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我管不着,现在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是不是大太太伸的黑手。” 如萍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恐怕不是能查清楚的了。” 三夫人也明白,但她想起二夫人说过的一些话,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只是她想要证实,而不是片面之词。 很明显的事情二夫人也能看明白,大太太没倒下,她还指望着大孙子呢。她把大太太的痛苦当成了自己的乐趣,享受那种乐趣,痛快淋漓。 这次她把眼光盯向了锦绣的肚子,用什么方式很简单,当年大太太怎样对付怀孕的三夫人,她就怎样对付锦绣,办法都用她的,结果会让她惊讶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二夫人对喜儿管教得越加的严了,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她才慢慢的忘记了絮儿,习惯了喜儿,这让喜儿终于找到了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来自于二夫人对她进行了教育:“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人,我生,你生,我死了你也就活不成,以后机灵点,我的事就是你自己的事。” 二夫人突然重视起身边的人,那是她发现做什么都必须有自己人,特别是身边的人,有时候做事是避免不了她们的。 喜儿想想也对,她也看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把她和二夫人捆绑在一起了,她卑她也卑,她荣她也荣。她觉得自己终于学聪明了,忙回答:“夫人放心,喜儿是夫人的人,夫人就是喜儿的一切。” 二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以后离秋枫远一点,那丫头不简单。” 这让喜儿愣了一下,尽管不知道她哪里不简单了,但她还是乖乖的说:“我知道了。” ...... 自从延风出事之后,锦绣的心情就复杂了。延风走了,再没人凶她,为难她。但是他毕竟是丈夫,这一死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而且还怀着没出生的孩子。这事谁能乐意的?于是她一边自由了一边又哀伤着,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哭过,恨延风的不像话,他怎么可以那么的混蛋,破灭自己的所有希望,活着给她痛苦,死了给她迷茫! 大概大家都顾及到她的心情,事情发生后她这里越发热闹了,大太太每天来看她陪她自不必说。二夫人三夫人也都来探望并安慰,连老爷也经常让人过来看看。 大概都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吧,锦绣想着,毕竟这是延风的孩子,是这个家里的希望。这让她压力很重,非常重,就怕生不出个大胖儿子怎么办。 然而二夫人来这里了目的并不那么单纯,但她来的次数不少,问东问西的很是关心。 今天来的人很多,大太太自己来过了,一会又让人送吃的过来,一会又让人送了块玉过来说孕妇带着护身。 第79章 锦绣院里热闹了 三夫人带着如萍在这坐了一会儿,锦绣跟她还挺聊得来,她给她送了一篮子水果,说:“都说怀孕时多吃水果以后孩子就水灵灵的可爱。” 锦绣笑了笑:“谢谢夫人。” 但能看出她心情并不好。 三夫人伸手去抚摸她的手,安慰她:“你的性格很好,以后静心下来,把孩子教好,一切都很有希望。” 锦绣却看不见什么希望,她觉得自己就这样被困在这深府里,消磨她的一生慢慢老去。所以她的眉头是紧锁的。 三夫人知道她的感受,也知道她的无辜,但在这个大院里没人能独善其身,也没人能保住自己不受牵连。 她只能又说:“你到时候就会知道孩子是承载着希望的,她会让你看到未来。” 锦绣听说了她的事,有一个孩子没了。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她有些过意不去,露出笑容说:“我知道了。” 三夫人还没走,二夫人也来了,进了门就说:“都在呢?这可热闹了。” 说着给锦绣拿过些婴儿的鞋服,说:“大太太肯定给孩子准备好了这些,但这是我做二奶奶的心意。” 锦绣赶忙站起来伸手去接,说着:“谢谢夫人。” 但二夫人却扶她坐下,把东西交给了纸鸢,并说:“坐下,你现在是我们占府的宝贝,不能乱动。” 这话说得锦绣都紧张了。 三夫人笑了起来:“哪里就姐姐说得那么严重了?她现在应该多走动,有利于以后生产。” 二夫人这才明白一般的说:“还有这样的说法?我生两个你都没告诉我的?” 这话一说,大家都笑开了,锦绣也被逗得开心,忙让人给二夫人看座,然后说道:“这倒显得三夫人偏心了。” “就是。”二夫人笑答。 这时候给定制的婴儿用品也送了过来,就听纸鸢出去指挥:“把婴儿床放少奶奶房间。” 大家听到热闹都到门口去瞧了一眼,什么床啦,木马啦,玩具啦……都来了。 三夫人见了说:“准备的可真齐全。” 锦绣回答:“都是娘准备的。” 如萍和喜儿见了也忙去帮忙整理小被子小玩具去了。 大家又到房间看了一下,火热朝天的,还有了那么点喜庆的感觉。 大家一路说笑着出来,二夫人开玩笑的说:“我看现在是什么都准备好,就差个奶娘了。”然后想起说:“奶娘一定要找好,都说吃谁的奶像谁,咱得找个性格好的,长得漂亮的奶娘。” 三夫人却说:“都像奶娘去了,那做娘的不白生了?” 说得大家又笑起来。 这一天让人有了久违的开心和放松。 到了晚上纸鸢给锦绣卸妆,她一边拿下她头上的发饰,一边说:“家里的这些人都对小姐挺好的,看大家都很关心你。” 锦绣却开心不起来,听了这话她更是忧郁了,说:“大概都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吧,我要能生下个儿子也就罢了,这万一是个女孩可怎么办?特别是娘,我觉得她会发疯的。” 纸鸢的手停在半空中,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也不免担心起来。 第80章 锦绣半夜出意外 然而她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安慰:“孩子是小姐的,男的女的都好,我们自己都疼。” 说着让锦绣洗漱上床去,不让她再胡思乱想。 夜已经深了,灯下昏暗,锦绣走向床边,脚边一根棍子,她擦边走过,上床休息了。 纸鸢因为要把她照顾好,就在她外间搭床睡觉。 大家都睡着,锦绣被尿意憋醒,孕妇总是尿多,她迷迷糊糊起了床,没有叫纸鸢,觉得这个房间熟悉得摸黑也能走,自己穿上鞋子才走出去一步就被脚下的棍子滑了出去,一下重重摔在地下。 纸鸢被这声响惊醒,然后听到锦绣呻吟起来。 她一个翻身坐起忙进去问:“小姐,你怎么了?” 就听锦绣说着三个字:“肚子疼。” 一片漆黑中,根本看不见清情况,她赶摸黑点上灯。才是点灯的时间回头看锦绣已经坐在地上汗如豆滴,地上流了一滩血。 纸鸢吓哭了,一边叫着惊叫着救命,一边扶着锦绣。 这个夜晚占府炸锅了,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睡好觉的,除了忙里忙外的就是手足无措的。 接生婆来了,大夫也请了好多个,一个个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老爷驻着拐杖站在屋外,直问:“到底怎样了?” 没人能给他答案。 二夫人三夫人在他身后站着,若婷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阿良,谁都以为他担心老爷,所以在门外站着,没人知道他为锦绣紧张到丢了魂。 只有大太太安静的跪在宗祠里,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经书。她的焦急是无可言喻的,她表现出来的只剩下一切听天命了。 秋枫陪她一起跪着,只字不说,现在没一个字是她敢说的,她能做的就是这样跪着,以表虔诚。 场面已经乱得一团糟了,除了担心孩子的紧张,担心锦绣的也紧张,还有担心自己没成功的二夫人也很紧张。 她不时探头在屋外往里望了望,听见锦绣裂肺的叫声,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人就问:“怎样了?孩子怎样了?” 出来的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说:“少奶奶大出血了。” 在场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阿良快疯了,这种感觉让他恐惧,他突然发现,如果她还能活着,他愿意为她倾尽所有,这份爱已经深到让他自己感到意外。 若婷以为二夫人担心孩子,这让她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担心延风的孩子,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她疑惑的看着母亲,忽略了阿良这一晚的变化。 这时候大夫出来说:“我们尽力了,但恐怕只能保住小的。” 在场的人都无语了,三夫人心疼锦绣,落下了泪。 阿良一下瘫坐在石椅上,已经太乱,没人注意他的不对劲。 里面纸鸢已经哭起来了,哭声传出来让人哀伤到极致。 二夫人忙了一场,听到这样的结果让她傻住:孩子仍然活了下来,却是让锦绣丢了命。她不甘心,觉得自己下手迟了,这要两个月前,她肯定能成功。 而事情到了现在的局面,她只能祈祷她生下的不是男孩。当然如果是男孩,她也有办法解决,因为她看出来了,这个家里只要延风的血脉断了,就只剩下若婷了,尽管她是个女儿身,但却是老爷唯一可继承家业的血脉,这份家业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却变得只要她愿意动手就会唾手可得,她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第81章 占府迎来小少爷 这样的结局是老爷不愿看到的,但竟然已经这样了,那他只能指望着那是个男孩,至少可以弥补一些遗憾。 就这样仍然过了很久,丫头婆子们匆匆忙忙的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似乎一直都没有结束的。 纸鸢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被人请了出来,她已经除了悲伤没能帮上一点忙了。 就在所有人神经都紧绷到麻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声音不大,但至少说明孩子活着出生了。 老爷激动得往前进了一步,里面便马上有人出来说:“老爷,是个小少爷。” 占老爷的心落了下来,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三夫人过去扶着他,说:“占家终于有后了,都是锦绣的功劳。” 老爷这才忙问:“少奶奶怎样了?” 里面人说:“少奶奶说要见纸鸢和阿良最后一面。” 锦绣哭着冲了进去,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要见阿良,所有人都转身过去看着他,他怕迟了连这一面都见不上,没管别人什么眼神,两步跨了进去。 大夫们都无能为力的退了出去,丫头婆子们忙着照顾婴儿去了。 锦绣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声音虚弱得让人心疼,纸鸢握住她的手,她却把眼光停留在阿良脸上,努力的说:“以后帮我把纸鸢照顾好。” 阿良哭了,泪如雨下。他再也控制不住,跪在他的床头,抱着她的脸,泣声说道:“我只想好好的把你照顾好。” 锦绣看着他,笑了,眼角却流下泪,轻声说了句:“谢谢。” 阿良求她:“你一定要坚持住,别离开我,我会把你照顾好的,相信我。” 她却累了,累得极致,微微闭上了眼睛。 阿良叫着,不让她睡。 纸鸢也似乎明白过来,拼命嚷着不让睡,然后哭着去求大夫再救救她。 大夫们却说:“好在血是止住了,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天命了,能熬过自然会好转起来。” 这边有人过来通知了大太太,说是生下个大孙子,大太太这才松口气瘫软在地上,秋枫赶紧过来扶起她,说道:“恭喜大太太。” 来人又说:“只是少奶奶恐怕不行了。” 大太太愣了一下,却没有表现出太多惊慌,她问了句:“现在怎样了?” 来人回答:“让人在那守着,大夫说不知道能不能过今晚。” 大太太却接着问:“小少爷呢?在哪?不能让他在那个房间,不好。” 秋枫意外她的反应,这种时候她考虑的是自己孙子的吉利,似乎锦绣的生死根本无足轻重。 听到来人说:“已经抱出来了,有人照顾。” 她撞撞跌跌的出去,说道:“我去看看孩子。” 秋枫扶着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这样厌恶她。锦绣就像是一只生过蛋就一文不值的母鸡被她一脚踹开,她觉得这个老太婆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把别人的人命视为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大太太终于见到了她的大孙子,高兴的守了一夜,看哪里都说:“像他爹。” 秋枫暗中想着:可别像他爹了,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第82章 锦绣捡回一条命 只是这一晚谁都以为锦绣挺不过来了,却在阿良和纸鸢一直守着鼓励不停之下,她慢慢熬了过来,到了早晨实在不行,昏沉沉的睡去了。 见她睡着,纸鸢吓得也不敢推她,只忙着试探有没有呼吸,阿良看她微弱的气息,说着:“大概是睡着了,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说着走出去,大夫赶紧进来把脉,看了又看,说:“脉象稳定了,气息还很弱,只要她能醒来就慢慢调养,应该没有大碍。” 纸鸢听了可高兴了,小姐这条命简直就是捡来的,她惊喜的不停鞠躬:“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大夫却说:“前提一定是要能醒,你们还是小心守着吧。” 这让纸鸢和阿良又忐忑不安起来,他们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细微细节,生怕她从指缝中溜走。 又是一上午过去了,所有来探望过锦绣的人都因为昨晚折腾一夜,回屋休息去了,就连纸鸢也坚持不住的睡着,阿良把自己衣服脱下给她披上,自己继续一丝不苟的看着锦绣。 若婷也进来看了看,不解的问他:“嫂子让你进来说了什么呀?” 阿良只好回答她:“让我好好照顾纸鸢。” 她这就纳闷了,继续问:“为什么让你照顾纸鸢?” 阿良没心情跟她扯这些,胡乱应她:“因为我跟纸鸢关系好,她想把纸鸢托付给我。”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一般,还托付呢,她看了看睡在阿良身边的纸鸢,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心里不是滋味。如果说过去只是喜欢阿良,那现在好像急于拥有了。 若婷看他那么认真的照顾锦绣,也只认为他是帮纸鸢照顾主子,大概还因为对锦绣把纸鸢交给他感恩吧。 她满嘴醋意,说道:“解释一下托付是什么意思?” 阿良没有耐心伺候她了,摇头让她小声:“不要打扰少奶奶。” 若婷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锦绣,憋着一肚子气,白了纸鸢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一上午过去,大概上天同情锦绣的不容易,她醒了,虽然连话都说不清,但是她醒了。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依然是阿良,阿良看着她睁开双眼喜极而泣,忙叫丈夫进来瞧瞧。 纸鸢也被吵醒,醒来就发现了惊喜,她高兴得跳起来,叫着:“小姐醒了。” 大夫们轮流在门口守着不敢怠慢,听说醒了赶紧进来,经过一番查看,直说:“这是奇迹,少奶奶是个福厚的人。” 消息传了出去,大家都说一切总算是有惊无险,占家顺利添了长孙,这是一大喜事,应该好好庆祝。 但是在喜气洋洋的背后是令人不安的阴谋,待到一切都稳定,大太太才有心思查问纸鸢:“你是怎么照顾少奶奶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担当得起吗?” 纸鸢吓到,赶紧跪下,说:“进屋的时候已经天色暗了,不知道床前会有圆木棍,是我疏忽了,大太太饶过我这一回吧。” 说起圆木棍大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这手段确实熟悉,她惊到:“哪里来的圆木棍?” 第83章 大太太心有余悸 纸鸢只说:“不知道,大概那天搬东西进屋不小心带进来的。” “搬什么东西还能带进棍子?”她显然不太相信。 但纸鸢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个了,她赶紧回答:“那天人多,刚好来了婴儿床,摇篮还有一些各种小孩的东西,老爷让人送来,大家都进去帮忙了,大概是哪里掉下来的。” 大太太觉得蹊跷,说道:“那木棍呢?拿来我看看。” 纸鸢说着:“还在屋里。”然后赶紧起身去了。 当纸鸢拿过那根棍子时大太太的脸就变了色,这根棍子,不长不短,两头尖,中间圆,给人感觉就是哪里用的不小心掉落下来的。 但大太太却知道这是让人滑倒的最好的形状,十八年前她亲手制作过一根,那根棍子放在了挺着肚子的三夫人的脚下,结果她命大的只是扭了脚,躲过一劫。而今天有人用了一模一样的手段来谋害她的孙子,她拿着木棍的手都发抖了。 秋枫察觉着她的表情变化,如果说她生气也应该只是发怒,而她却有点过于激动了。她颤抖的手紧紧握紧手木棍,然后喝问:“那天去屋里的人都有谁?” 纸鸢被她的举动怔住,然后赶紧回忆,想了想说:“所有人都去过,大太太的人进去过,老爷的人也进去过,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喜儿和如萍也去过。”说过之后又说道:“我能把所有人指认出来。” 大太太立刻说:“把所有人都给我找出来。” 纸鸢赶紧回答:“是。” 大太太马上改口:“二夫人三夫人不要打扰。” 这是大太太给老爷的面子,不能让她们和下人站在一起受查,再说她们两个也跑不了,随时可能慢慢查。 纸鸢应声去了。 所有可疑的人都被召集到一块,听说要查少奶奶发生意外那天的事,大家都恐慌起来,生怕自己被牵连。 大太太让秋枫拿着木棍站在他们面前问:“你们谁见过这根棍子。” 这样的查法得到的结果是所有人都否认,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 大太太原本想看谁的表情会有异常,但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特别。便只让他们说清楚了自己那天的举动,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不会有什么作用。 但在这人群中大太太还是注意了一个人,那就是如萍。 她注意如萍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三夫人的人。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用过这种方法去对付三夫人,而今天却有人用一模一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子孙,这不是报复是什么?谁会有这样的报复?当然只可能是当年的受害者。她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起来让她自己感觉害怕,一直她就以为那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三夫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在这么多年之后开始报复。 她的这个疑心开始之后便越发的相信这事真的和三夫人有关。 ...... 三夫人见如萍被叫出去又回来时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如萍如实回答发生的事情。 三夫人非常意外:“木棍?什么木棍?” 如萍用手比划着说:“就一根这么长,两头尖的木棍,大太太说是有人故意放在少奶奶床前的。 第84章 大太太怀疑三夫人 三夫人思虑着如萍的话,觉得这一切太熟悉了。突然眼前闪过自己十八年前在楼梯口踩到木棍的一瞬间,那时她幸运的及时扶住楼梯栏杆才避免从楼梯口摔下去。 那天正是她的生日,来的人多,为了喜庆还让下人给四处打扫装扮了一下。所以一直就以为那是哪里不小心落下的,如今才让她明白:原来在孩子还没出生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害死她。 这样的想法让她毛骨悚然,这个家该有多复杂黑暗?她们在谋害一代又一代占家的子孙。 而大太太回到屋里却想着怎么对三夫人下手查这件事,十八年前是她先下的手,这事要摊开了她也脱不了干系,但她不会就这样放过三夫人,她觉得留着她太危险了。 秋枫给她端过来芝麻猪油酥,说:“太太先吃了吧。” 她没什么吃的心思,但还是吃了几口。 秋枫问:“今天味道不好吗?” 她摇摇头,擦拭唇边说:“你觉得三夫人这人怎样?” 秋枫被她问懵了,她平时关注最少的就是三夫人,今天怎么想起来问她了。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说:“不知道,我没跟她接触过。” “一直以来就觉得她心如止水,远离是非,你觉得这样的人狠起来会不会很可怕?”大太太说道。 秋枫的心沉了一下,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小心的问:“三夫人她怎么了?” 自从上次老徐被人知道后,他和他的媳妇都受到牵连,这些年来他们做的事不少,为了不出意外大太太让他们离开占府回乡下养老去了。大太太抬头看着秋枫,觉得她是剩下最贴心的人了,而且她们之间的荣辱是绑在一起的,谁都知道她是大太太的人,她没理由不帮着主子。 她思虑了一下,说:“那根木棍十有八九是三夫人的手法,她想要我断子绝孙。” 秋枫那么意外的看着她,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她凭什么这样想?那么多人,怎么就怀疑与这事扯不上一点关系的三夫人了? 大太太发现她有些失神,问她:“你想什么?” 秋枫被问回了神,说道:“我不明白大太太为什么怀疑三夫人,细细想了一下,还是想不出什么缘故。” 大太太却没说原因,只说:“不管是不是都防着她点,她要真心静倒好,我突然觉得她如果有心计该是一个多可怕的人?可以安静的隐忍一切,出手必定是不给人活路的。” 秋枫觉得大太太也太神了,因为一件没有的事就能猜测出一切。 大太太不再说什么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她自己都没太想明白,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走了几步想起说:“今天老爷亲自给小少爷娶了名字,叫占家豪。” 秋枫机灵的回话:“希望小少爷以后能让这个家引以为豪。” 大太太点了点头:“老爷也是这番心思。”然后她又操心道:“给小家豪请个奶娘到现在没找着合适的。” 这让秋枫想起前些日子上街看见摆水果摊的张老板家有一个乡下亲戚来投靠他。 第85章 秋枫忙介绍奶娘 张老板也很无奈,看着一个少妇,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说是不收留又有悖良心,收留吧,这一大一小着实难养活。 秋枫当时听了也很同情那母子,如今想起来觉得当奶娘倒是能给她一条活路。 她试探性的问大太太:“给小少爷找奶娘有什么要求吗?” 大太太说道:“人要长得眉清目秀,好看点的,奶水要充足,性情要好。前两天来了一个,那长相五大三粗的,不适合养孩子。” 听她这样说,秋枫暗自想着明天去看看那少妇适合条件不。 第二天她记着这件事,抽空就去找了张老板,上去问他:“听说你家来了个带小孩的女人,她现在在哪里?” 一听人说起那亲戚张老板就满脸无奈,“哼”的一声,说:“不是在我家?让她走也没地方走去,我这也是没办法呀,这么一个小摊哪养的起那么一大口人的?” 秋枫忙说:“占家府上想请一个奶娘,你能让我看看她合适吗?” 听她这么一说张老板高兴了:“真的?有这事?” 秋枫笑了笑:“我还能骗你吗?” 张老板知道她是占府大太太身边的人,忙摇头:“不不不,你还能说假话吗?我这就带你去看。” 说着让一旁卖菜的大伯帮忙看一下摊子,忙给秋枫指路去了。 一边引路还一边介绍:“我跟你讲,她做奶娘是绝对适合的,都没有比她更适合的。” 秋枫只是笑,也不说什么。 到了他家里一看,果然是一个文静清秀的女人,她怯怯的坐在床上,看到有人来有些不自在,旁边还睡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正睡得香,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张老板进去就叫她:“江玲,有一大户人家请你去当奶娘。” 秋枫听了赶紧说:“不不,只是看一下合不合适。” 张老板也忙说:“对,让你给人家看一下合不合适,人家府上可是养少爷的,能给人家看中就是你的福分了。” 那叫江玲的赶紧站了起来,拘谨的没敢动。 秋枫看她带个孩子无处可去,真是让人心酸,便把她介绍到大太太那里去了。 大太太对她也很满意,却还是皱起眉头说:“你还要带一个孩子,这样恐怕就不能全心全意养我们家少爷了。” 江玲一听,生怕被拒绝,忙说:“我的孩子很乖的,不用带的,我一定会把少爷养到最好,不会有一点影响。” 大太太似乎也很惋惜:“人倒是不错,可这样让我不放心,还是算了吧。” 江玲一下跪下:“求求大太太给我一次机会试一下,如果做得不好再让我走也不迟。” 大太太犹豫了一下,秋枫趁机说了一句:“主要是她太可怜了,无处可去,如果能收留她喂养少爷倒是让少爷行了好事,这是为小少爷积福的事。” 听了这话,大太太倒是心动了。人就这样,不管自己做的事有没有福德,但仍希望能积厚福。 大太太终于点头,但提出条件:“你要留下可以,但必须保证奶水只喂养少爷,不管你奶水是不是有多余都不许喂养你的孩子,我们小少爷不和人同食的。” 第86章 若婷对阿良示好 江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样她好歹给儿子赚了一个栖身之地,还给他赚了一碗饭吃。 当天下午她就带上儿子住进了占府,大太太让她洗漱干净才让去喂小少爷。 占府最近是有了些喜庆,安排着给小家豪摆满月酒,锦绣也恢复了健康,她很高兴自己生了个男孩,没有无法向太太老爷交代。 纸鸢伺候她月子,没事就陪她说话,她总说:“小姐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锦绣想着那个小生命,确实给人带来了希望,她后怕的说:“还好孩子没事,太危险了。” 纸鸢坐下告诉她:“大太太怀疑是有人故意害你,你觉得那会是谁?” 锦绣也听说了,但大太太并没有把事情闹大,看来也只是怀疑,没什么根据的,她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大概是大太太多心了。” 纸鸢点了点头,说道:“以后还是小心点。” ...... 这段时间以来,若婷对阿良的好越来越不一般了,她给了他所有超越下人的待遇。看阿良忙,她让厨房炖了大补汤,为了让他体面又让人用好面料给他做了衣服,现在还送上一块金怀表,这可是以前延风才佩戴的东西。 以前可都是他为她办事的,现在突然什么事不让他办,还一直出手相赠,这让阿良坐不住了,他是喝下她给的汤,但没敢穿那上档次的衣服,现在更是拿着怀表忐忑不安,他不得不说:“小姐,你给我这东西干什么?我一个下人穿得跟个少爷一样,还揣块金怀表,你觉得像话吗?” “那你就别把自己当下人。”若婷回答。 她觉得他配得上这些东西,以前延风就这样的。而她希望阿良能成为占家的女婿,那身份和少爷应该也差不多。 阿良依然那么聪明,他知道这个小姐是看上自己了,看这样子好像还想进一步发展。可他现在真的心都被锦绣勾住,那点贼心全在锦绣那里。 他推脱说:“可我就是个下人,这些东西是穿戴不出去的,要给老爷看见了他该怎么想?” 若婷想着也觉得对,她拉过他的手臂说:“阿良哥,你其实可以不只做个下人的,你想想,在这府里什么可能都是有的。” 阿良懂她的意思,她只是不好意思明说罢了,他回答:“我不敢想,像现在这样挺好,我很满足。” 若婷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低下头说:“阿良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阿良赶紧推开她的手,说:“你是小姐,注意身份,别和我交往,外面少爷们多的是。” 若婷被他推开手的举动伤到,她盯着他:“什么小姐少爷,你就是看上那个纸鸢了对不对?” 阿良被他说得无语,只剩沉默。 若婷却以为自己说对了,她心里一百个难受,眼里都溢出了泪,问他:“你看上那丫头什么了?她什么也给不了你,我哪里不如她了?” 阿良看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他无奈道:“你堂堂一个小姐,跟人家小丫头比什么?你娘知道了又得骂你。” 第87章 老爷交出传家宝 若婷是看起来像不懂事的小姐脾气,但她就喜欢阿良对她好,更迷恋于他会这样教育她,他每一次这样说她的口气她都觉得甜蜜。 她也不管什么,上前就抱住他,说着:“我就想你永远只对我一个人好。” 阿良措手不及,却也拿她没有办法。 ...... 终于等到孩子满月,府上宾客满门,个个都送来祝福。 锦绣抱着孩子给大家道谢,二夫人大红包往孩子身上放,嘴里说着:“大富大贵。” 三夫人也送来大红包放下说:“长命百岁。”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但总有人把阴暗埋藏在喜悦之下。 大太太作为奶奶送给了孩子一块古玉的长命锁,这还是延风小时候戴的,想起这个她鼻子一酸,想儿子想到心碎。但她很快就强忍住露出笑容,确实今天是一个值得她开心的日子。 最后才见老爷出手给了孩子一个扳指,翠绿翠绿的,看起来成色非常好。 这是占家世代传给当家的儿子的,也就是说传家业的时候才传扳指,那东西,连延风都还没得手过。而今天却直接传给了孙子,一个刚满月的孩子。 他给出这东西的时候连大太太都感到意外的吃惊,这也就意味着以后这个家的家业是他的了,他将来是当家作主的。大太太做梦都想着哪天老爷能把它交给延风,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如今却又轻而易举的就交给了孙子,大太太看着孙子那圆嘟嘟的脸,心想:你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人。 占老爷的所有希望确实全在这个大孙子身上了,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他被失去儿女的残酷打击到没了精气神,现在孙子就是他最宝贝的人,他给出了最大的态度。 二夫人看着老爷给出的扳指,心里越发的恨,恨老爷除了儿子孙子就是三夫人那死去的孩子,眼里何曾有过若婷? 在这片热闹中秋枫趁着混杂给如萍传递了消息。如萍把纸条交给三夫人,三夫人找地方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大太太怀疑你害小少爷。 这条消息是让她意外,大太太凭什么怀疑她害小少爷?她开始细细想来,觉得没有一点让她怀疑的理由。 大太太交代锦绣一定要把扳指藏好,这是占家最重要的东西,锦绣听了连拿着都怕它摔了,赶紧上交给大太太说:“还是娘代家豪保管吧。” 大太太也不推脱,接过来亲自收好,说道:“先放我这保管吧,我要老了,糊涂了,你可要接手去哦。” 锦绣笑到:“娘精神着呢,等家豪长大,您亲自交给她手上。” 大太太听了也很高兴,觉得她会说话。 等到晚上酒席散去,老爷今天高兴,喝得也多,累了。大太太先送他回屋休息去,自己带领着一家大小对下人们说:“我今天高兴,也谢谢你们都给了家豪祝福,我院里给大家准备了礼物,这家里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丫头仆人都有,大家去我院里领。” 下人们听了直说谢谢大太太,这是大户人家有喜事主人高兴赏赐给下人东西以图喜庆的,除了吃的还会有一些银钱,大家高兴得交头接耳。 第88章 大太太设计陷害 二夫人对喜儿说:“你也去吧。” 喜儿却踌躇着不太敢走,她说:“我还是先送夫人回屋去吧。” 三夫人见了说:“如萍和喜儿一同去了吧,我和二夫人为伴回院里去,没什么好担心的。” 二夫人点头同意,喜儿和如萍这才去了。 到大太太院里领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听大太太对各院贴身丫头说:“我也给二夫人三夫人和小姐准备了一份礼物,在我屋里,你们去我屋里等一会儿,给夫人小姐们带回去。” 如萍先领了东西先进屋去了,过一会儿喜儿和若婷身边的小兰才过来。 大太太派放完所有东西才带着秋枫回屋。她见三个丫头站在外屋等着,外屋是连着大太太的卧房的,瞬间她脑海飘过一条毒计。原本应该让秋枫进去拿过礼盒,她却让秋枫在外面陪着她们,自己进去拿了。 她进去动的手脚很简单,只是把怀里的扳指拿出来放在其中一个礼盒里,事情做得很简单,但结果却是很严重的。 她不动声色的出来把放着扳指的礼盒递给了如萍。 如萍恭恭敬敬说着:“谢谢大太太。”便接了过去。 待她们走后不久,大太太便进屋去了,她象征似的到手饰盒一看,然后胡乱倒出了些首饰,就叫开了:“扳指没了。” 秋枫在屋外让人给她打来洗漱用水,听她的叫声忙进去,见首饰盒开着,梳妆台有些狼藉,她也慌了,本能的问:“您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梳妆台呢?” 这时外面一些丫头也吓傻了,站着没敢动。 大太太说道:“我刚才回屋本想藏好的,可看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发放礼物,便急着出去了。心想先放梳妆盒里,回来再藏也不迟,没想到有人敢进我卧房拿东西的。” 要说大太太的卧房,最容易进的就是秋枫,她忙说:“刚丢了没多久,一时也藏不了哪里去,这样吧,从我开始查,把所有可能进大太太房间的人里里外外全都查一遍。” 大太太听了说:“我都急傻了,秋枫说得对,查,现在就查。” 大家都忙着洗清自己的嫌疑,非常配合的让查个透。 这里开始查了一会儿,大太太想起说:“不对,还有三个人也要查,刚才喜儿,如萍和小兰就在外屋,她们是可能进来的,而且刚才这里没有人,她们要真有胆进我卧房,拿个东西是很容易的。” 听大太太这样说起,秋枫心里突然觉得不安,这事让如萍嫌疑那么大,真的只是巧合吗? 秋枫害怕如萍出事,没人知道她和如萍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后来分开,经过了长时间先后进了占府,一个留在大太太身边,一个留在三夫人身边,为了避嫌,她们基本上没什么来往,但那份感情是不会变的。 大太太一句话说:“赶紧给我去把她们三个人查一下。” 如萍是先送喜儿回去才回自己院里的,她才刚到厅房就听大太太的人来了说:“大太太扳指丢了,你配合检查一下。” 如萍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婆子们围住搜身。 第89章 如萍深陷危险中 三夫人听人通报说厅房有动静便前来看看,来时已经是如萍被人搜过身,一些人正把她带回来的包裹打开认真翻看。 三夫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如萍马上诉说:“大太太说扳指没了,让人来找。” 三夫人有些生气:“大太太院里丢了东西怎么上我这来找?” 下人们只敢回答:“我们也是听大太太的遣用,还望三夫人原谅。” 三夫人不悦的站着,没回答。 所有如萍的东西都检查过,只有三夫人的地方没人敢随便翻动,她们请示三夫人:“扳指丢了是大事,没找到的话我们没法交代,所以想要检查一下三夫人东西,先从这个她带回来的礼盒开始,希望夫人能理解。” 三夫人是很不满大太太让人上门搜查,所以想让他们赶紧检查清楚离开这里。 她相信如萍不会做那样的事,所以坦荡荡的说:“好好查查,查了没事赶紧离开这里,我要休息了。” 下人们得到应允马上动手打开礼盒翻找起来,还没翻两下扳指就呈现出来了。顿时引起一场轰动,所有人惊呼着:“在这里,在这里。” 如萍这才害怕起来,叫着:“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我拿的。” 婆子们不由分说的要把她带去见大太太。 如萍向三夫人求救道:“我真的没拿,那个礼盒是大太太给我的,我都没打开过。” 三夫人也慌了手脚,过去拦住她们不让带走如萍。 婆子们只说:“这事三夫人是担不住的,怎么回事也得上大太太那解释去。” 三夫人似乎明白了这就是一场阴谋,如萍不可能去拿扳指,大太太陷害了她,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让她被带走。虽然知道自己没能力保住她,但还是去抱住她对所有人说:“你们谁敢动她先动我。” 如萍已经害怕得不行,直问:“她们要把我带去干什么?” 三夫人也不知道,不知道大太太到底想干什么。 这边僵持着,马上有人带着扳指去通报了大太太,大太太站起来接过扳指细细观看了一遍,说道:“就是这个,今天不管怎样,必须把那丫头带到这来。” 秋枫惊呆了,怎么可能真的是如萍?她拿扳指干什么?不,不可能,她不会拿那东西的。 她深深的注视着大太太,想起她突然怀疑三夫人,突然自己去拿了礼盒,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把扳指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梳妆盒里,这也太出乎常理了。 大太太已经让婆子们带上一些护院的男人一起往三夫人院里去了。然后回过头来还让人去通报了老爷,看起来她把这件事闹大了。 到了三夫人院里那些人是不顾一切的拉开三夫人,把如萍押了过来。 如萍到的时候老爷也匆匆忙忙的来了,大太太忙起身给他让座,然后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老爷火冒三丈,质问她:“你连扳指都敢拿,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秋枫暗自为她捏了把汗,如萍只一直说:“我是冤枉的,我没拿。” 三夫人也随后就赶到了,听老爷正说着:“还死不承认,给我打。” 第90章 三夫人无计可施 三夫人马上过来跪下:“求老爷查一下实情,如萍她从来不拿别人东西的,这一定有隐情……” 她话还没说完,大太太就开口了:“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冤枉她了吗?东西我就放在梳妆盒里,这丫头肯定是看没人想拿走我一两件首饰,没想到看见扳指,认为它更值钱就拿走了。” 三夫人摇着头:“她根本都没打开过礼盒,不可能放里面的。” 大太太听了就更火了:“你怎么知道她没开过礼盒的?” 这让三夫人哑口无言,确实证明不了。 大太太马上接着说:“那礼盒是我交给她的,她没打开过,难道是我打开放进去的不成?我还能拿扳指开玩笑?这个家里谁敢拿它开玩笑?你那意思是你只相信一个丫头说的鬼话,而不相信我说的话?” 三夫人抬头想反驳,却看见老爷那不悦的神情,知道没有证据老爷是不会去怀疑大太太的,她碰不过她。 秋枫的心情没人能理解,心急如焚却又什么也不能说,甚至于还要去搀扶大太太,让她息怒。 见三夫人没再说什么,老爷劝她:“这样的丫头你再心疼她没用,今天这事我是一定饶不过她的,这样下去这个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如萍在一旁哭得瑟瑟发抖,三夫人把目光转向大太太,听秋枫说她怀疑自己,难道是想杀鸡儆猴?就像杀了絮儿一样?她越发厌恶她那张恶毒的嘴脸。 这时却见大太太起身对老爷说道:“这事老爷也不必气急伤身,既然三夫人心疼这丫头,那就看在她照顾了三夫人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急于惩罚,还是先把她交给我,让我好好查明白了再说。” 大太太这话听起来是给了三夫人面子,其实不过是找老爷要人,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付如萍。 老爷说:“还有什么没明白的?” “她不是还不承认吗?查到她不得不承认就算是给三夫人一个交代了。” 听说大太太要把人要走,三夫人更是不放心,她是希望老爷可以自己管这件事的,可惜这只是家事,家事一直都是大太太管理的。 三夫人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毕竟老爷还留着她的情分,没有怪她管教失职之过,只怕再说下去老爷被激怒了,就连这份情分也没了。 老爷很满意的太太的“顾大局,明事理”,这时候还想着给三夫人交代,他点头说:“那就辛苦你了,把事情查清楚的好。” 老爷的话下来后就眼看着如萍一路哭哭啼啼的被人拖拉到柴房去了。 这事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发生了,直到半夜,所有人都退去,秋枫伺候大太太休息,她一边帮她解开衣裳,一边急于试探的说:“老爷都要惩罚如萍了,大太太还把人要来调查,那不是受累的事吗?” 闹了一夜,大太太却并不怎么困倦,她看着秋枫,说:“如萍对我还有用。” 秋枫停顿了一下,琢磨着她的话,似乎明白了大太太的意图,脱口而出:“您想通过她查三夫人?” 第91章 太太直逼三夫人 大太太见到她的聪慧,想必她也看明白了这是她一手策划的一场戏,她笑道:“你还知道什么?” 秋枫听明白她的意思,赶忙跪下,说:“我是觉得大太太不会把扳指放在梳妆盒里,心有疑虑过。” 大太太倒不责怪,让她起身,说道:“如果那天害锦绣的人是三夫人,如萍是一定知道真相的,只要如萍承认了并对老爷说出实情,一切就都解决了。” 这就是大太太的心思,她是忌惮自己十八年前先下的手,闹开了对自己影响不好,但如果她找到了证人性质就不一样了。毕竟她的作为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三夫人要查证据就不容易了。 可秋枫就不明白了,她想了想问:“如果不是三夫人做的呢?” “我要的是她承认。”大太太说道:“所以如萍的结局就两条:要么承认,要么死。” 让秋枫惊愕的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那么从容淡定,好像那根本就不是一条人命。她更惊愕她的思路:三夫人做没做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如萍承认。她的目的就是不放过三夫人。 秋枫的手颤抖了一下,如果这样三夫人还何必一直要求证当年是谁害她的孩子,她怀疑大太太,那就把大太太整死不就得了?想起这些她的手颤抖了一下,真巴不得把大太太掐死算了。但事实是她不敢反驳大太太,只老老实实的扶她上床去。 大太太说:“今天累了,先休息,明天再说。” 她躺下后,秋枫退出去,心里很着急,知道如萍这回凶多吉少了,真巴不得现在去把她放走,但看大太太已经让人牢牢看紧了柴房,谁都不让进去。 这一夜她都没睡着,但更没睡意的是三夫人,事情来得太快了,她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太太要陷害如萍?打狗看主人,她是冲自己来的。 她一向不露锋芒,不可能得罪了大太太,只是秋枫说过大太太怀疑她而已,仅此而已,难道就因为一个疑心就动手报复?想到这里,让她最诧异的是大太太为什么会怀疑她?十八年前她可是相同的受害者,按理来说她不应该是最没有嫌疑的一个吗? 既然事情是这样,倒是让她做了一个决定,第二天她一早就上老爷那去。老爷只以为她是来给如萍求情的,满心的不高兴。没想到她对如萍的事只字不提,而是说道:“老爷,我最近发现一件事,如果不说的话,恐怕事情很严重。” 老爷有耐心听他说话,问道:“什么事让你那么担心?” “老爷是否记得十八年前我怀孕的时候,有一次差点从楼梯口摔下来,只因为脚底下踩了根圆木棍,当时一直就以为是意外,直到前些日子锦绣也遇上一样的事,她居然踩到一根和我当年一模一样的木棍,还差点害了她和孩子,您不觉得这事太巧了吗?” 这样说起来倒让老爷惊道:“你说什么?一模一样的木棍?” 三夫人纳闷:“大太太没告诉你?” 第92章 秋枫被逼打如萍 “没有,”他也想起了其中厉害,拿着拐杖站了起来,说道:“你的意思是一直有人害我占家子孙?” 三夫人直言:“是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事还没完,老爷想想,孩子没事,如果有人心存不善,是不是还会动手?” 这样一说,老爷吓出一身冷汗,他怒气随之上来,大声吼道:“谁这么大胆?” 三夫人摇摇头,说:“怕就怕家豪这孩子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两次,就像婉心一样。” 婉心是三夫人给自己孩子娶的名字,这又让老爷一惊,说道:“你是说婉心是被人害死的?” 三夫人忧郁的说:“事到如今,难道我不该怀疑吗?” 老爷听了脸色从红到青,又从青到绿,他斩钉截铁地说:“查,一定要查清楚。” ...... 老爷决定要查幕后黑手的时候,大太太正对如萍说着她的猜测,当如萍听大太太说给锦绣下黑手的是三夫人时,她拼命摇头:“不,这不是三夫人做的,三夫人自己当年就被人用这种方式害过,应该是同一个人干的,你怎么会怀疑她呢?”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大太太却让秋枫对她掌嘴,并说:“花言巧语,今天不说清楚了你就没活路了。” 秋枫非常为难,让她掌嘴,她下不去那个手。她颤颤巍巍的过去,却只是捏紧拳头,然后看着如萍痛苦的眼神。 大太太见了在后面干咳了两声以示警示。 秋枫想救如萍,靠她的能力,想救她只能是取得大太太的信任,她心里暗想着:这巴掌全是为了你,你可得忍住了。想完一闭眼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让如萍嘴角流了血,也让秋枫惊愕自己的力道。 大太太继续说:“你只需要跟老爷把事情说清楚就行,我会好好善待你的。” 如萍被打得嘴巴发麻,话也说不清楚了,但她仍然坚持说:“您让我说什么?那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说。” 大太太已经把说词都想好了:“你只需要告诉老爷那天三夫人带了木棍去探望锦绣,仅此而已。” 如萍哭声“呜呜”的摇着头,大太太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让你落在我手上,自然就没想让你随便轻易的离开。我说得没错的话,你有三兄妹,还有一个妹妹我是没查到,但有个哥哥,我想,你应该不会不顾他的安危吧?” 她说出的话让如萍和秋枫的心都揪起来,她居然让人去查了如萍的底细,这就后果严重了。 如萍是有个妹妹,这个妹妹就是秋枫,只是为了进占府不让人疑心关系分开了好几年。还有个哥哥是如萍的亲哥哥,他一直留在延城为三夫人办事。如果大太太继续查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如萍吓得脸都僵硬了,大太太以为她担心哥哥,所以很满意的说:“你考虑好怎么说了吗?” 如萍不敢再说话了,她是不敢再轻易说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秋枫知道不管怎样都要把她救出去,要不她和哥哥都有危险,还会扯出三夫人和自己。 第93章 秋枫冒险救如萍 她下了这样的决心之后就有点不顾后果了,她顾不了后果,一切都没有如萍和哥哥的命重要。 大太太让如萍现在就去告诉老爷,如萍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只坐在地上发抖。 大太太给了秋枫一个眼神,秋枫领略了意思,过去又是一巴掌,如萍还没做好准备就“啊”的一声被打翻在地,这次她自己加了戏份,打过之后,蹲下来拉扯着如萍的头发,告诉她:“你放聪明点,最好考虑清楚了。” 因为离得近,所以趁着背对大太太的时候她给出一个嘴形:“说明天去。” 如萍看懂了,她赶紧求饶,说道:“你放开我吧,让我好好想想清楚,明天去可以吧?” 秋枫松开手,大太太站了起来,走近说:“为什么要明天?” 如萍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秋枫开口说道:“其实明天去见老爷也好,今天这样匆匆忙忙恐怕她说不清楚。让她平静下来我过来教她怎么说,要说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才好。” 大太太似乎是一天都不想多等,她有些不满意,但却听外面有人说:“大太太,老爷让您过去。” 大太太只得退出去,对秋枫说:“你留在这把她教好了。” 然后到门口又留下两个护院的看门,嘱咐道:“给我把她看紧了。” 外面人回答:“是的,大太太。” 这才听到大太太远离的脚步声。 大太太走后,秋枫赶紧把如萍扶好,小声问她:“怎样了?” 如萍在她面前肆无忌惮,轻轻掐了她一下,骂道:“死丫头,下手那么重。” 秋枫揉搓着她的脸,说:“我不下手重她能相信我吗?她不相信我我就没机会救你出去了。” 如萍忙问:“你怎么救我出去?” 她回答:“我有办法。”于是两人说好了计划。 如萍不放心的问:“万一出错了怎么办?还是看看三夫人怎么说的。” 秋枫摇头:“这些日子我没适合的机会找她,还有恐怕我等不及她的意思了,如果不让大太太出点差错,她会一查到底,然后要了你和哥的命。” “她哪里就能查那么清楚了?”如萍说道。 秋枫告诉她:“大太太一直是动用白府的人查事的,以白府的势力什么会查不清楚?上次延风的事还是哥帮三夫人到处宣传出去的,一旦让她知道了这些,她不但会毫不犹豫的要你们的命,恐怕老爷也是不会原谅三夫人的,要知道延风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听秋枫这样分析下来,如萍觉得有理,便点头同意了。 秋枫离开的时候假装锁了门,却只是把锁挂在门鼻上,没有锁上门扣,这让人一眼望去很像锁上了门。 见她出来,外面看守的两个人还和她打招呼:“秋枫姑娘出来啦?” “嗯。”她回答之后不忘意思一下的说一句:“门我锁好了,你们可把她看好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受大太太宠爱,便是对她恭恭敬敬,回答说:“知道了。” 然后顺便瞄了眼门上的锁,因为相信秋枫,都没仔细检查,?只管在门口好好守着。 第94章 老爷设计查元凶 大太太到了老爷这才发现事情闹得比自己还大,老爷要放开来查谁制作过一根木棍,还有十八年前的那一根。 她就知道事情闹开了自己也会受牵连,但心里仍想着:年代久远的事大概是查不清楚的了。 见了大太太老爷首先还是质问:“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大太太在他面前又是一个老好人,她赶紧解释:“这事是巧了点,但也没证据说明什么,万一无中生有了怕影响家里和睦,所以我只是自己注意观察一下。” 她的解释让老爷无话可说。 老爷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叫来了,就宣布了一句话:“想要制作那样一根圆滑的木棍不是谁都有那样的手艺的,肯定得木工师傅才能做出来,首先这个家里谁懂木匠活的全找出来。然后让人出去找做过这样一根木棍的人。” 说完他放了好些人出去找,二夫人看得心里发慌。 听老爷又说:“从现在开始,这个家里只许进来人,不许出去人,谁都不能出去,也不许有人跟外面的人接触,听明白没有?” 所有人都点头称是,然后看着他说自己有事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呃,说得好像他不是这家里的人似的,但没人敢质疑他半句。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到了晚上,天都黑了,外面传来消息说找着做木棍的人了,但老爷还没回家,就先关在杂物间,明天老爷回来再问话。 然后,这个夜晚就热闹了。 大太太被今天的事搞得没心思。秋枫上前对她说:“我去看看如萍,今天一天过去了,看看她到底准备好了没有,没看一下还真不放心。” 大太太却说:“听说老爷找着人了,如果是三夫人也不用她指认了,如果不是,那就更不能留着她。” 这让秋枫害怕,问她:“那准备怎么办?” 她说道:“先留着吧,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秋枫还在想着找个机会出去一趟,却又听大太太说起:“如萍那个哥哥倒是挺有意思的,每天鬼混,看他没什么正经行业的,却手头宽裕,如鱼得水。” 秋枫就怕她查出什么有意思的事来,她当然知道那个哥哥每天鬼混,他混迹于各个圈子,打着各种关系,就为三夫人有用的时候掌握一切。她也知道他手头宽裕,三夫人把他当儿子一样养着,他能不宽裕吗? 大太太接着说:“他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让妹妹在别人家里做个使唤丫头?” 秋枫赶紧说:“兴许他就是一个混蛋,只管自己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大太太不再讨论下去了,转身对她说:“你去看看如萍吧,不要出岔子。” 秋枫想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赶紧领话去了。 关如萍的柴房就在园林旁边,前面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晚上越发显得阴森森的。 这种时候天气还冷,没有虫鸣蛙叫,一到夜晚一片死寂。 秋枫就躲在这片树林里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个护院的。她捡了一些石块一个劲往四处仍,看门的两人听见动静就往那看,偶尔有石块从里面飞出来,其中一个说:“我过去看看。” 另一个点头同意。 第95章 二夫人现了原形 秋枫躲在暗处见人过来便飞一般跑了,那人到林子深处去查看,她跑得远远的大叫一声:“啊,救命”。 留下来的那个看门的听见另一个方向传来声音,赶紧跑过去看发生什么事。 他到的时候见秋枫倒在地上,衣服都被树枝撕破了,额头流着鲜血,血已流了一地。 见到护院的跑过来赶紧指着黑暗深处说:“有人跑了。” 这边如萍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来,临走前捡块大石头狠狠砸向门锁,就像被人破门而入带走她一般。 等到看门的回来她早跑无影无踪了。 于是一时间府里到处都在找人,除了找如萍还有那秋枫口中的黑衣人。 秋枫已经包扎了伤口,问她情况,她就说:“有个黑衣男人从林子里突然冲出来,手里拿着一块东西,刚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见了我就用手里的东西砸了过来,后来才知道那是石头。” 那块石头已经找到了,上面血迹斑斑。 大太太亲自问她:“他往哪跑了。” “我看他往林子的另一边又钻进去了。” 大太太说道:“他引开你们就去带走了如萍,大概还没出去,府里今天不是那么容易出去人的,你们每个地方都别放过,给我把人找出来。” 所有人都散开四处寻找。 ...... 在这时候二夫人却坐不住了,她趁这夜深,让喜儿去看了杂物间有没有人守着。 喜儿回来说:“所有人都让大太太叫去使用了,没人顾得上杂物间。” 这让二夫人很庆幸,她说:“给我准备银钱,我只要让那木匠嫁祸给三夫人就行了。” 喜儿有些不放心,问:“他要不答应怎么办?” 二夫人说道:“他要答应了会发笔横财,要不答应就祸害全家,你觉得呢?” 喜儿是觉得这些夫人太太们太狠了,但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作为。 她给二夫人拿出银钱说:“要不我去就是了,夫人不必走这一趟。” 二夫人自然不放心,说着:“不,今天我要亲自去。” 当然,这样的事就是坐在屋里她也不会安心的。 趁着夜色,她在喜儿的搀扶下到了杂物间,四下无人,她非常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进去。 里面点着微弱的烛光,朦胧中见在里面的不止一个人,正中间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她仔细一看就出了虚汗。 坐着的那个人赫然是老爷。 见到进来的是二夫人,他也显然一时接受不了。相互吃惊的看了对方之后,二夫人先慌张的问道:“老爷,你怎么在这?” 老爷这才起身说:“我在这等人。” “等...等谁?”她越发心虚。 老爷的脸色越来越暗,暗到铁青,回答她:“谁来找木匠我就等谁。” 二夫人慌了手脚,笑得忐忑:“老爷这是开什么玩笑?” 她身边的喜儿也知道事情不好,低下头缩成一团,可见她被吓着了。 老爷向前问她:“你上这来干什么?” 她支支吾吾着,终于找个借口:“看今晚各院那么热闹,担心木匠出意外,过来看看。” 第96章 二夫人说出实情 二夫人还想辩解,他已经不想听了,厉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样丧心病狂。” “不,不,老爷,你误会了。”她确实也只能这样挣扎。 或许她也现在才知道,老爷不是没有手段,只是平时只操纵生意,没心思管这家里弯弯绕绕的事。 占家老爷,虽然平时不理家事,但办事很果断,他话不多说,让人把二夫人关进自己的屋里,从此不许踏出院里半步。 然后单独留下喜儿,在他的威严面前,喜儿马上招了一切,也供出木匠身份。 老爷带着木匠去和二夫人对质。 二夫人终于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求饶:“老爷,我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看在这么多年伺候你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老爷蹲了下来,对她说:“这么多年夫妻,我什么都可以退让一步,但你害我子孙不能原谅,而且不止一次的用这种手段,可恶至极。”老爷连表情都透着憎恶。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问她:“婉心是你害死的吗?” 二夫人听他把十八年前的帐也算在自己头上,连忙摇头:“不,那事不是我干的,是大太太,大太太下的手,我只是学了她而已。” 老爷一时也不愿相信她的话,甩开捏她的手,喝道:“你还要推到别人身上去?” “是真的。”她急得流泪,把知道的都说了:“那天我去后院林子里找我丢失的荷包,因为天有点暗了,所以我也有点害怕,荷包也没找着赶紧就往外面小路走去,可我刚出林子,就看见大太太从杂物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应该是屋里太暗看不清楚,出来看了一眼就收好,然后匆匆忙忙走了。”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她堂堂一个大太太拿个东西还要自己亲自到杂物间来?而且神色匆忙,直到三夫人滑了一跤,当我看见那根棍子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太太手上拿的木棍是害三夫人用的。” 老爷打断了她的话:“你别信口雌黄,你怎么知道就是大太太拿的那根木棍?” 二夫人肯定的说:“那根棍子那么特别,中间圆两头尖,不管踩到哪个部位都是会滑倒的,而且不大不小,扔在地上不引人注目,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老爷看着她满脸的真实,也不是真的不相信她,但这个家也不是轻易就能翻了天的,他平静的问了她:“有证据吗?” 二夫人却说:“有证据的话我早就说了,就是没证据说了没用,还怕她报复,所以隐藏了这么多年。” 老爷咬咬牙说:“是的,没证据我也不相信,所以你再敢诬赖别人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起身来,二夫人抓住他的衣摆,大声哭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不仅害三夫人,还害死了絮儿。” 她说她的,老爷绝情的走开,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对锦绣做的事也足够受惩罚了。 他到门口对人说道:“以后这院子里只留两个丫头和三个护院的,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说完就走了,二夫人哭喊了一阵,坐在地上发呆。 大太太这边正风风火火的找人,秋枫受了伤躺下休息,但连她卧房也没放过,大肆检查了一番,然后人全都走后,她到大太太后面窗上敲了几声,如萍听到暗号就翻墙出来,然后两人溜进秋枫卧房。 第97章 秋枫助如萍逃脱 如萍很佩服的说:“你说得对,大太太卧房不会有人查。” 秋枫说:“大太太总这样,凡事她都可以有特例。” 如萍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心疼的说她:“你怎么那么傻,大姑娘的,往自己额头砸,这要毁容了怎么办?” 秋枫说:“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那考虑砸哪里合适?除了脑门就是后脑勺,砸后脑勺多危险?你说我是要命还是要漂亮?” 听她说的都是理,如萍只好说:“行行行,反正从小就是你有理。” 秋枫笑了,两人坐床上,说道:“你这次是要被送出占府去了。” 如萍不放心,说:“我不在三夫人身边,她怎么办?” “她还用你担心?”秋枫说:“你照顾好自己,我们会团聚的。” 如萍看着她,好久没像今天这样谈话了,她过去抱紧她,说:“我等着你把我带回来。” 她们相互搂抱着安慰一阵。 大太太折腾了一晚上没找着人,三夫人听说秋枫受伤了,如萍跑了,大概能猜出她们演了一出戏。从大门出去是不太可能了,还好老爷解除了禁止与外界接触的规定,她立刻联系了外面如萍的哥哥如泽,让他想办法在凌晨天还没亮,送菜的来供货的时候利用空篮筐把如萍带出去。 如泽是个能混三教九流的人,他自然有办法亲自来送蔬菜,然后带走了躲进篮筐的如萍。 大太太怀疑是三夫人救出了如萍,但找遍了所有她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见人影,这让她很伤脑筋。他到老爷面前去说:“现在占家大院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一个人说失踪就失踪了。” 老爷在她面前就像从来没听二夫人说过那些话一样,不是他那么信任大太太,而是一旦贸然动了大太太家里就更乱了。首先没有证据的事他必须压着不能惊动她,其次一旦惊动她就会惊动了白府,大太太是个有家庭背景的人,他只希望她能平平稳稳的和他守着夫妻关系,如果她办不到,那么没有十足把握他不想轻举妄动。 所以他平静的回答了她一句:“注意过后门进出吗?” 不可否认老爷是个聪明人,他只是把聪明都用在了事业上。 大太太听了心里一惊,但她仍然觉得不太可能,她说:“从昨晚开始就找不着人,那时候后门已经关上了,没有一个人进出,直到凌晨我才去休息了一下,凌晨也就送菜的会来一趟,送菜的我让人去问过了,就一个劳工来,一个劳工走的,没多带走一件东西。” 老爷却说:“要不人还在院里,要不就是凌晨被带走了,就两种可能。我要是你我就去查一下今早送菜的劳工,没有他配合,人出不去。” 大太太将信将疑的看着老爷,然后还是决定去查清楚。 大太太走后,老爷看着她的背影,思虑了一下二夫人的话,想起了那个被迫害的三夫人,心里不是滋味,便一人去了三夫人院里,希望和她说说话以慰寂寥。 在三夫人面前他依然什么话也没多说,他还不想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98章 若婷急着护娘亲 还是三夫人提起来:“没想到那会是二夫人做的事,平时看她心直口快,不像有诡计的人。” 老爷带着伤感:“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一年之间儿女双双去世,家里却是一片阴暗,恐怕这个年也过不好了。” 他说得那么悲切,三夫人突然发现他满头沧桑,第一次发现他的脆弱,这是让她心疼的。他也曾经魁梧矫健,容光焕发,让她躺在他的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而现在却触摸他的手都感觉到他的无力。 但比起安慰,她更急于的是问:“二夫人承认害过我的孩子吗?” 他仍只是无力的摇摇头:“她不承认那事和她有关。” 三夫人显然不相信:“那怎么可能那么巧?” 老爷还没说什么,就听外面吵嚷着有人进来。 是若婷打听到老爷在这,跑来要见他。她还是今早才听说母亲的事,急着就过来了。 外面也没人敢拦着,她进到厅房见了老爷就跪下:“爹,你把娘关着干什么呀?连我都不让进去见她,她在里面让人多担心呀?” 就连老爷平时也没怎么注意这孩子,现在发现自己突然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让他心都疼。特别是看她跪着的可怜样,他上前去扶她:“你起来吧,有话好好说。” 她仍是跪着,说:“我知道娘犯了错,但爹就不应该心疼她一下吗?姐姐死了,那就是要了她的命,她够可怜了,您就当同情她,饶过她这一回。” 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却说出这么让人伤感的话,让老爷都觉得惩罚了她母亲是苦了这孩子。 他蹲了下去,只能跟她解释:“我知道她的苦楚,但再怎样也不能去伤害别人,她是失去过孩子的,怎么还忍心伤害别人的孩子?” 若婷见到这样的局面,再也忍不住了,说道:“爹就不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要不是大太太非要把姐姐嫁到薛家去,姐姐能丢了命吗?娘也是有苦没地方说,才想让大太太也尝尝失去子孙的滋味。” 这话不管对是不对,都让老爷听出了怒气,他发了脾气:“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理由也不能让她去杀人。” 三夫人也知道若婷说得过火了,忙去扶起老爷,安慰说:“孩子不懂事,就是担心自己的娘,你别计较。” 若婷却不服气:“她怎么杀人了?人不是还好好的吗?但我姐已经死了,爹怎么不去问问大太太该怎么赔偿?” 老爷听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就那么看着她,连脾气都没有了,是的,他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三夫人轻轻对她摇摇头,让她别说了,然后去扶她起来,她却只跪着说:“不把我娘放出来我不起来。” 老爷被这家里的事闹得头都发晕了,他费劲的站好,深深呼吸一口气,一句话不说的走了。 留若婷在这跪着,三夫人送老爷到门口,再返回来对她说:“你先让你爹心静一下,我去劝劝他,让你进去看你娘怎样?” 她似乎不太满意,但三夫人说:“最多也就只能这样了,总比你跪着见不到你娘好,对不对?” 第99章 阿良撕破窗户纸 见老爷走了,她也确实没有办法,这样还有个台阶下,她默默地点点头,站了起来。 ...... 年关在即,本来该欢天喜地热热闹闹的,但所有人都心事重重,一肚子心计。 锦绣听说了二夫人的事也意外的不行,过去占府在她眼里是禁锢自由的,那么现在却是连安全感都没有的。如果二夫人会做这样的事,让她感到可怕的是还有多少人是值得相信的? 是的,她能相信的人不多,但阿良是绝对可以信任的,除了上次将死之时见到他流露的真情之外,她还能看懂他深情的眼神,她知道他会为自己做一切。 纸鸢也越看越明白了,但她心照不宣的什么也不说,她只忠诚小姐,为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而且以前姑爷也对小姐不好,似乎有人对小姐好是小姐的福份。她是这样想的,所以最近看见阿良她就偷偷退下,让锦绣和她单独在一起。 刚开始锦绣有点尴尬,心想,那死丫头怎么跑了?孤男寡女的让她束手无策。 今天再见到阿良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话了,还是阿良看透她的心思,她越是这样说明心里是在意他的,这让他受到鼓舞,鼓起勇气打破了尴尬,对她说:“你在这个家里以后小心点,不要让我担心。” 锦绣一听脸就红了,她支吾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虽然已经初为人母,却跟小姑娘一样害羞,然而又有少妇的成熟与迷人。这让阿良看他的眼神都迷离了,他不再让这一切隔着一张纸,第一次坦白的说:“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它就是想你,你能告诉我怎么办吗?” 他就那么真实的站在她的眼前,说着她以为梦里才能听到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这样对自己表明心思,慌乱到左顾右盼不敢看他的脸。 她的表情让阿良壮了胆,上前去离她很近,告诉她:“我知道我无药可救的爱上你了。” 锦绣在他越发大胆的攻击下,吓得转身逃离了。 她的逃离没有让阿良无措,反而让他看到了她有多可爱,这让他在后面得意的笑了。 他确实该得意的,之后的几天里,锦绣都在害怕却又盼望着能见到他。 害怕是担心自己就这样沉沦了,盼望却又欺骗不了自己隐隐的心动。她需要爱,需要一个男人的爱,她缺失得太多了。 她的世界还是简单的,除了想起阿良就是陪自己的孩子。 终于在多日之后,阿良以送东西给纸鸢为借口进了锦绣院里的厢房。纸鸢却叫来了锦绣,自己站到门口去了。 锦绣再次见到他想让话题变的正常一点,她先打的招呼:“今天想起来我这有什么事吗?” 阿良怔了一下,说:“没事这少奶奶院里就不能来了是吗?” 锦绣听出生疏来了,忙说:“怎么会呢?只是怕人说闲话。” 他觉得大概是自己太想见她,没考虑周全了,若是真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第100章 少奶奶一吻定情 他低头思虑了一番,对她保证:“以后不会随便来了,我知道不应该随便打扰你的生活,你放心吧。” 她的话却让锦绣不安了,以为自己的话伤害了他,赶紧上前对他说:“我不是那意思。”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像做贼一样心虚了,又说:“我只是-----怕被别人知道了不好。” 这让阿良苦哭笑不得:“我做什么了?让人知道不好?” 她这才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低下头,默不作声。 阿良真是发现她可爱得不行了,心想:好像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人。 见她这般模样,他才发现他们可以走得更近,他终于伸手去撩开她的秀发,她受惊的让了一下,抬头却看见他深情的双眼,一下心就被融化了,人都旋转起来,没了主见。 他却没有收回被她躲避的手,而是看着她,再次伸过去,手指触碰她滑嫩的肌肤,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两颗心被激起了千层浪花。 他的手滑过她的脸庞,落在她下巴处,轻轻往上抬起,在锦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落在上面。 她没有反应,因为已经傻了,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还糊里糊涂。 阿良本想给个轻轻的吻,可感受到她温湿的嘴唇时就有点失控了,他开始肆无忌惮的伸出舌头放进她嘴里搅动起来。 这才让锦绣回了神,却让她陷入了享受这样的缠绵,她感受到被他抱紧的炙热,和他呼吸间的温存,一种男人的气息把她包围得难以抗拒,特别是被他包含的双唇早已难舍难分,她在迎合他的热情,忘了时间与空间。 这一刻她不再害怕沉沦,而是欢喜生活给了她激情,她平静太久了。 一吻定情,从此他们有了只讲爱情,永远不会有婚姻的感情关系。 三夫人想着自己答应过若婷去老爷那求情,等到老爷气消了一些,她找个机会去见了他。 府里上下都准备好过大年,里里外外挂满了灯笼,下人们忙着打扫卫生和贴对联。老爷的生意也歇业了,他安心在书房,正提笔亲手给大门写一封对联。 三夫人敲门被请进之后,见他写得认真,也不敢打扰,安静在一旁看着。老爷的字是好字,苍劲有力,就像他年轻时候的人一样。 直到写好,他把笔放下,转身问她:“是为了若婷来的吧?” 他还是那么了解她,三夫人笑了笑,说道:“孩子想帮母亲也是一片孝心,她要什么都不说倒显得让人心寒了。” 老爷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孩子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听她说的话就是没被她娘教好的。一点不识大体。” 三夫人知道若婷说话没分寸,就像她母亲一样,但那孩子不是她的,她也说不上什么,便问:“你是不准备让二夫人出来过这个年了吗?” “过年?”他说:“我看她是越活越回去了,还过什么年?” 三夫人劝不上什么,只说:“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若婷是没有错的,她心疼母亲,想陪陪她,你让她去看二夫人吧,孩子有心是好事。” 第101章 三夫人追究过去 老爷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道:“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你一定会把她教育好的。” 三夫人愣了一下,突然有点于心不忍,说了句:“你很想念我们的孩子是吗?” 老爷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当然想念,那是他和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永远记得她的圆脸和大眼睛。 多年前的一次府里大摆佛事,一个老和尚看了风水格局对他说了一句话:占家下一代兴于女子之手。 那时他还年轻,没把这句话听进去。直到三夫人的孩子出生,算命的说她女子之身兴于男子之事,这孩子有不让须眉的福相。 他这才把一切都当真了,在他眼里,她是抵得上一个儿子的。但事实却是她来去匆匆的走了。如今膝下只剩一个若婷,难道还兴于她之手不成?以他多年的阅历看来,她实在难当其责。 他不想提起那些伤心事了,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实,他不能让若婷去见她母亲,就因为二夫人说大太太的那些事,以她的性格,她会把那些事全告诉自己的女儿,让若婷记住怎么咬大太太一口。她不是大太太的对手,若婷就更不是,除了惹大太太怨恨之外没一点作用。 所以他回绝了:“不行,那样的母亲以后少接触点。” 三夫人说道:“你不能这样,孩子以后会怨恨你的。” 他却仍是坚持:“以后不要提这件事了,我心里有数。” 三夫人不能理解的看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爷若无其事的抬头说:“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了?” 三夫人的聪明却让他意外,她说:“二夫人犯了什么错也不至于连女儿都不能见她一面,除非有不能让她见的隐情。” 她是个聪慧的女人,与人不同的是她还善良,老爷仍是平静的告诉她:“有些事我不说你就该不问。” 三夫人却敏感的说:“是不是和我的孩子有关?” 老爷没有回答。 她不依不饶:“我就知道肯定会和十八年前的事有关系,怎么可能那么巧用了一模一样的手法却没有一点关系呢?” 他无奈的看着她,本不想过早牵出是非,怎奈拗不过她期待的眼神。 他还是过去关上了房门,转身承认:“她是跟我说了一些话。” 她迫不及待的问:“说了什么?” 他把二夫人说的话,还有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然后提醒她:“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没有证据之前应该怎么做的。” 是的,她是聪明的女人,知道应该隐忍,她一直都在隐忍。 只是她要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时老爷又说话了:“再说了,就算她说的全是真的,那次的事故并没发生什么,重要的是之后,之后是不是她仍不死心对孩子做了什么了?” 他说得对,一切离真相都还早,所以她乖乖的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爷轻声对她说:“好好过好这个年,开心点。” 她也挤出了笑容:“我会的。” 说完这些,老爷打开门,让人进来拿了对联去贴上。 第102章 三夫人不动声色 三夫人独自返回,大太太通知去她院里领过年的新衣裳,那都是城里最好的师傅为她们量身定制的。 本来应该让丫头们去领,但三夫人自己顺路过去了。今年显得特别冷清,少爷和大小姐的那份没有了,二夫人被关着没让人来领,若婷生着气也没让人来。也就锦绣早早的带上孩子上这来让大太太欢心了。 三夫人来时大太太正在逗孩子玩,见她来了,锦绣忙请她入座。 大太太让人过来抱上孩子,说:“喂奶时间到了,带下去吧。” 三夫人似乎感觉到她不让孩子接近自己,但却装傻的说:“还是大太太好福气,那孩子多可爱呀!” 大太太也笑了笑,然后问她:“今天怎么自己亲自过来了?” 三夫人回答:“亲自过来想向姐姐要一个使唤丫头。” 大太太像恍然大悟似的,说:“哦......我把这事给忘了,如萍走了以后,你院里少了个人手,你瞧我这脑子,老了,记不住事了。” 三夫人忙说:“不打紧的,姐姐近日忙,平时也没有多余的丫头,就是这两天老爷让二夫人院里出来好些丫头,我想那就找姐姐讨要一个。” 大太太点点头,问她:“有看上的吗?” 她摇摇头:“没有,我待会儿去挑一个看得顺眼的好了。” 大太太说道:“好的,妹妹好性情,不计我忽略的过错,自己来向我要人,咱们姐妹就该这样坦诚。” 这些话说得三夫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但她应付自如:“姐姐就是个坦诚的人,在姐姐面前没什么可不坦诚的。” 说了这么多虚的话,她终于领到自己的衣裳,大太太一个劲的夸好看,说穿在她身上会更好看,她也顺承的说谢谢,说姐姐过奖了。 说完所有该过场面的话,她起身告辞。锦绣送她到屋外,她出去时在院子里遇上秋枫,她正给大太太准备年货。 对面走来,秋枫见她,弯腰问候:“三夫人好。” 她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拆下了纱布,在她头发的遮盖下隐约能看见伤痕。她确实心疼的,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插肩而过。 出了大太太院里直径去找管家带出所有二夫人院里出来的丫头,她来回踱步的看了看,顺其自然的带走了飞瑶。 她给飞瑶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告诉若婷,老爷不听她的劝告,不让她去见二夫人。她知道这样若婷会埋怨老爷,但她不明白老爷只是为了保护她,希望有一天她会明白。 回到自己屋里,她安静的想着老爷的话,突然记起他提起过的杂物间。上次延风的事就牵扯到了杂物间,后来老徐夫妇受过该有的惩罚之后就从府里消失了,如果还是杂物间的话,十八年前大太太在那里见的应该还是同一个人。 想起这个,她马上让如泽去找老徐夫妇,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 若婷确实是伤心的,她只是担心娘在里面的情况而已,她觉得爹也太绝情了,想着就一个人坐着哭。在这个家里,除了娘,她就没有一个自己人了,现在娘被关着,她觉得自己孤单到可怜。她体会着那份孤独,哭着哭着就想起了阿良,这种时候她太需要他的一句安慰,最好是一个拥抱。 第103章 若婷求阿良安慰 这已经是除夕的前一夜了,阿良忙着给府里办理年货,很迟还在货房里清算货物。 若婷在他门口等了好久终于还是直接去货房找了他。 她到的时候他正在指挥着:“把火花全放到一旁的小间去,确保安全。” 搬货的人忙去打开了小间,若婷只看见他忙碌的背影,似乎根本没有空理她。 还是别人见到她,意外的说:“二小姐,你怎么上这来了?” 阿良听了一个转身,她已经一脸委屈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吓了一跳,猜想道:“你来找我的?” 她点点头。 他只说:“我很忙。” “我知道。”她带着哭腔。 这么多人看着,阿良赶紧把手里的事交给别人说:“你先帮我看一下。” 说完把她拉走,走到远远的说:“你怎么了,这么迟找我什么事?” 她眼泪还挂在眼角,说:“我娘出事了你不知道吗?” 说起她娘,阿良很气愤,她可差点害死了锦绣,他只说:“那也是你娘有错在先,她怎么能干那事呢?” 若婷听了马上反驳:“那也是被大太太逼的,大太太又何尝不是阴暗狠毒?跟她比起来,我娘不算什么。” 大太太确实让人厌恶,阿良是承认的,见若婷这样,他也只好安慰:“你爹也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就会好点的,你也别急成这样。” 若婷一脸郁闷,说:“真想早点嫁出去,不见这些事的好。” 在阿良眼里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他说她:“大姑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被人听了笑话。” 若婷喜欢他这样数落自己,从来没有男人会像他这样亲切,她心情好了很多。 然后听阿良说:“我事情还有很多,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要不小兰又要到处去找你了。” 若婷看着四周一片黑暗,嘟着嘴:“你就让我一个人回去呀?” 阿良心想着:你敢一个人来,怎么不敢一个人回去了? 但想归想,他没敢说,老老实实送她走了。 等他回到库房时人们看见他都在笑,有人开玩笑说:“你可真有女人缘啊!丫头小姐们都喜欢找着你。” 他知道人们看出点什么了,冲那人一瞪眼:“找死啊,小姐的玩笑也能随便开?” 大家听了不敢吭声,赶紧搬货去了。 ...... 看着安安稳稳的过一个年,但谁也没闲着,大太太想查清楚三夫人的底,三夫人也在查大太太做过的事,暗地里大家谁也没没饶过谁。 第二天除夕,大户人家规矩多,从一大早起来祭拜祖先开始,一直忙到下午,老爷发话说早点开饭,吃过年夜饭刚好可以看戏去。 一时间厨房来来回回的人走动起来,热闹极了。 每到大时大节的时候,就会在正厅摆上大圆桌,家里按长幼顺序依次而坐。 大家都熟悉的坐到自己位上时,见到空出的几个位置,瞬间悲伤涌上来,大太太还是抑制不住的流了泪。 所有人都赶紧劝她:“今年家里可是添了新丁的,大太太应该高兴。” 是的,怎么说她也有了大孙子,是该高兴,她忍住悲伤说:“今天是该高兴。” 第104章 又是一个大年夜 只有若婷冷冷的看着这一家的无情,空出的位置里面有两个是她的至亲,谁想起劝她一句了?更没人想起她那惨死的姐姐。 她的心是冷的,这一家子让她冷到极点。 就这样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的过了一个年,饭后按规矩应该给长辈敬茶拜年,若婷只给老爷敬过茶就找借口退下。 老爷开口说:“不管什么事,也要给大太太敬了茶再走。” 她已经受够了,回头说道:“我自己娘都还敬不上一口茶呢,爹想过她吗?” 她的一句话把这个本来就让难过的年夜气氛冷带到了零点。 老爷一下就火了,冲她说道:“就是你娘在这你也要先给大太太敬茶。” 若婷却毫不示弱的说:“大太太缺人敬茶吗?我不敬她也不缺。” 老爷没被这样冲撞过,腾的站起来。大太太也起来说了:“没事,孩子心里惦记着娘也是可以理解的,跟孩子置什么气?” 说着过去给了若婷一个红包。 大太太这一切都是做给老爷看的,老爷也能看明白,他也必须做些事给她看,以说明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若婷依然是满脸的不高兴,老爷对她喝道:“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的?这里还有大太太和三夫人,你给我跪下。” 若柳委屈的站着,三夫人赶紧过来拦了一下:“老爷,今天是大年夜,图个喜庆吉利,不要动气。” 说着又给大太太说了句好听的:“大太太都大气不计较,我就更不该计较了。” 大太太听了赶紧跟着说:“就是,都开心点。”然后回头对若婷说:“没关系的,你有事就先走吧。” 三夫人扶着老爷出去,说:“戏班子都准备好了,第一出戏等着你去点呢。” 老爷一边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回头警告若婷:“你以后对大太太客气点告诉你。” 大太太的面子他是给了,可若婷被伤了心,一个人哭着走,小兰在后面跟着,她一肚子气撒在她身上,大声冲着她:“不要跟着我,烦死了。” 小兰弱弱的说:“你要去哪呀?” 她这才想起自己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凶她:“你管不着。” 小兰停住,不敢再跟着。 这个夜晚每个人都陷在一片喜悦之中,没人会顾及她的感受,她一路走,一路哭。 阿良是负责帮老爷打理生意的,原本这过大年他可以有几天假期回家去,但老爷让他留下来给管家帮忙打理一下家里的事。过一个年管家都忙得顾不全了。 老爷身边那么多人,他却唯独留下阿良,下面的人都说管家年纪大了,阿良是有机会接他的位的,但这也只是人们的猜测,谁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阿良安排好戏班子唱戏,也忙了一天准备回房休息一下,往回走的时候,遇上若婷,若婷看见她就停住,眼睛都哭红了,他也只得问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她一下像看见自己人似的,说:“阿良哥,这家里我待不下去了,娘被关起来,爹也瞧不上我,所有人都欺负我。” 阿良说:“你想多了,怎么可能呢?” 第105章 为阿良锦绣生气 若婷摇了摇头,说:“阿良哥,这里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今晚你陪我好不好?” 阿良自然是不敢答应的,最起码的避嫌还是应该有的。 他为难的说道:“我...还有事,不能陪你的。” 若婷看着他在找借口,不满的说:“连你也不想理我了对吗?” 不可否认,他是有点怕了她了,所以没回答。 若婷伤心的走上去一把抱住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你别不理我。” 他的举动让阿良束手无策起来,他只把手高高举起,觉得放哪里都不合适。 ...... 锦绣不喜欢看戏,她应该更喜欢安静惬意的环境,所以找个借口对老爷和大太太说:“孩子还小,怕这锣鼓声惊了他,我还是回屋去陪他好了。” 老爷太太自然应允,锦绣早早退场,纸鸢在后面抱着孩子跟着。锦绣说道:“让奶娘到屋里来喂少爷奶了。” 纸鸢回答:“已经在厢房候着了。” 锦绣想想又说:“她自己的孩子带着吗?” “带在身边。”纸鸢说:“刚开始她总把孩子一人放屋里,我说不安全的,让她带着,跟她保证绝不会告诉大太太的。” 锦绣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一个转弯就看见若婷和阿良抱在一起。 她的表情刹时僵硬了,这一幕让她除了生气还有被骗的感觉。 比起背叛更让人难受的是阿良的无耻,他大概是专门勾引府上年轻女人的,她这么认为。 若婷背对着锦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阿良感觉到这边有动静时,抬头赫然看见锦绣铁青的脸转身离去了。纸鸢知道小姐生气,忙后面跟上。 阿良被惊到,一把推开若婷,责怪的口气说:“你干什么呀?” 若婷被她用力的一推伤心不已,直直的盯着他看,最后说:“我怎么说也是小姐,是我爹现在唯一的孩子,我哪里配不上你了,你那样看不上我?” 阿良懂得看主人的脸色,但还从来没看过她的脸色,她一直就是个无心到没长大的小姐,所以相处起来非常简单,但现在不是了,现在难缠到让他想躲。 因为若婷在,他没敢去追锦绣,心里也很急,说:“我只是个下人,小姐和我哪来的什么配不配?老爷听了这话该生气了。” 她却说:“如果你是怕我爹的话,那我告诉你,他做不了我的主,除非她想让我成为第二个我姐。” 她知道他们都被她姐的事情教训到怕了,而这个成为她的杀手锏。 阿良发现她真的变,跟她纠缠不清会是件很可怕的事,他说到:“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立刻问:“是那个纸鸢吗?我那点比不上她了?” 阿良回答:“不管是谁,但不是小姐,你以后不要用死去威胁别人,毕竟命只有一条,经不起威胁几次。” 她从来喜欢他的教说,但这次,却让她如喉梗刺。他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嘲讽和鄙视,让她这个年过得悲哀到了极致。 ...... 锦绣一路无语的回到屋里坐着,想起若婷,青春少女,占府唯一的小姐,而自己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跟她比,自己还算什么? 第106章 阿良尽心求纸鸢 纸鸢进来小心说:“小姐生气了?” 锦绣反应过来,低头问:“我是不是不该这样?” 她却回答:“如果有人对小姐好是小姐的福分,姑爷也不是个值得小姐守终身的人。” 她的话通情达理到让她不知说什么是好,可惜了阿良也并非是个如意的人。 这一夜,阿良在锦绣院外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心里忐忑不安的挨到天亮。 从此之后,他总想办法能为自己辩解两句,可锦绣没再给过机会。 直到有一天,老爷想看孙子,锦绣亲自把孩子抱过来,这是对老爷的尊重。 阿良得知这事,借口进了屋,他偷看锦绣,她仍只是逗着小孩,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老爷见他说道:“上次出门给小少爷带了些东西回来,你带纸鸢去取了带走。” 阿良回答着“是”,然后看着纸鸢,纸鸢不情愿的跟了出去。 一路上都不愿说话,到了地方,阿良取出东西,借机求情:“上次是少奶奶误会我了,你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 锦绣回答:“大概她从来都误会你了,唯独那天没有。” 阿良赶紧解释:“那天是小姐自己要抱着我,我什么也没做。” 锦绣说道:“你也可以去告诉小姐,你什么也没做,是少奶奶要缠着你。” 他真是被她说得无奈了,说:“你要怎样才相信我?” 她一把拿过他手上的东西,说:“我们都是替人跑腿干活的,办好自己的事才是本分。” 她的话是带刺的,阿良问:“这是你家小姐教你说的?” 她说着:“我家小姐是堂堂大少奶奶,说不出这下人说的话。” 这丫头说话不饶人,阿良只得说:“我承认,小姐是对我有那意思,可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纸鸢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回他的话:“好吧,我错了,只有我是替人跑腿干活的,你是占府姑爷。” 听了这话,阿良紧紧跟着她,不停的说:“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一遍?” 纸鸢停了下来,对他说:“行,你解释,我倒要看你能解释成一朵花不?” 他发现她可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这时候的若婷正往这边走,她对这个家真是没一点留念了,就像她曾经跟阿良说过的一样,她一气之下来找老爷,让他给她找个人家嫁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当她走到这里时却见阿良和纸鸢正在拉拉扯扯要解释什么,她一下就各种滋味涌上来,失控的走过去。 见她过来,纸鸢赶紧站好,叫“小姐。” 阿良心都凉了,他努力半天的结果白费了。 若婷过来看了看纸鸢,觉得居然会败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气不打一处来,冷不防的伸手甩了她一巴掌。 纸鸢没有被打的任何防备,摔了出去,树枝拐伤了她的另一边脸,红色的血溢了出来。 阿良本能的过去抱住她,冲若婷大声说:“你干什么呀?” 若婷被喝得盯着他,咬着牙转身走了,她不再找老爷让她出嫁,凭什么她走了,把自己心爱的人留给一个臭丫头? 第107章 阿良状告二小姐 过了一会儿,阿良扶着纸鸢来到老爷厅里,锦绣见这场景,赶紧过来看清楚,心疼得直问:“出什么事了?” 阿良对老爷说:“纸鸢是被小姐打的。” 老爷不解的说:“小姐好好的怎么会打她?” 阿良马上说道:“您还是管管小姐吧,我都不敢跟您说,她最近和我走得太近了,我觉得那样不好,可她居然抱住我说喜欢我......” 话说到这,他也不太敢说下去。 老爷已经听不下去,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良赶紧跪下,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敢跨雷池半步,只是,她越发不听我的劝告,刚才见我和纸鸢说两句话就敢跑过来打人,这以后可怎么办?” 老爷看着自己一直信任的他,又想想那个让人无奈的女儿,气得人都瘫软在座椅上,锦绣忙过去给他顺气,并害怕得直说:“爹,您别吓我。” 阿良急了,冲外面叫道:“快请大夫。” 老爷对他们摆摆手。说:“没事。” 阿良蹲在他跟前,听着在安慰老爷,其实只为向锦绣保证的说:“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小姐拉上半点关系的。” 听说老爷叫了大夫,大太太,三夫人全赶来了,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老爷只说:“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他不想看到这乱糟糟的景象了。 他思来想去,发现女儿已经长大了了,或许该给她找户人家嫁了。这次,他会自己亲自选女婿,只是家里家外的事都要他操着心,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 若婷被他叫到自己的书房,她以为除了斥责训话,老爷对他不会有什么可说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斥责什么,只是在书房站好等着。 老爷却没有给脸色看,反而心平气和的让她坐下,说是好好谈一下。 她也并不拘礼,让坐就大胆坐下。 他们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过话,眼前这个爹看起来有些苍老虚弱,似乎不再经得起什么打击。 而他说出的话也是这样的:“我最近身体不好,想了很多,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原本该为这句话感动的,可她听起来却那么可笑,什么时候她有过这样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今天既然是来谈话的,那就该说什么是什么吧,她不屑的说:“爹最放心不下的不应该是您的大孙子吗?” 他还没被这样冲撞过,愣住。但很快他就忍了,为了女儿,他可以丢了威严。 他说:“他确实是我的希望,可他有母亲和奶奶照顾着长大,长大后的事我大概是不会管得着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听了说道:“爹连我见娘一面都不允许,心里何曾有过我?” 听她提起娘,他生气了,说:“你是你,你娘是你娘,我那是惩罚她,不是惩罚你。” 若婷却毫不留情的说:“不就因为我娘没生个儿子被冷落吗?她要有个儿子不是这样的吧?” 老爷无奈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这话,是挺让人难受的。 第108章 若婷与父亲斗争 他说道:“就是生了儿子也不能去害人,她害了人就得付出代价。” 若婷无言了,扭头也不看他。 老爷继续对她说:“你依然是我的女儿,我也还是希望你将来可以过得很好。” 她没说话。 老爷终于说:“爹平时没怎么顾得上你,现在一定要亲自给你找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这让若婷醒悟过来一般看着他,然后说:“这就是爹对我的爱,想着最好嫁得远远的,再不相见的好吧?” 她的话让老爷卡住了心。 他有些生气,说:“那你不能总跟一个下人纠缠不清吧?” 这才是重点,若婷觉得,他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她也不客气的反击:“什么我是你唯一的孩子,什么希望我过得好,你就是怕我跟了一个下人,丢了你的名声和脸面。” 老爷被说得呆住,久久的,久久的无话可说。 若婷却倔强的看着他,她的眼神让他心力憔悴,许久之后,他问了一句:“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阿良吗?” 她想起这些年在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说:“当你们都把我放在最不起眼的位置的时候,阿良哥陪我度过了人生所有的快乐,他是我的天。” 老爷低头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她的偏执还是自己的失职。 最后他只说:“我老了,没什么可为自己留名声脸面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在门外。 若婷听出了他的无奈和沧桑,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高高在上,她不了解他,就像不了解外面那些老爷一样。而今天她报复似的说了这些话,让他伤心难过得突然像个爹了。 自从那天在老爷那里听了阿良的话,锦绣心里是满意的,若婷那么喜欢他,他可以成为这个府里的姑爷,可在她和若婷之前他却选择了自己,那不是爱,还能因为什么? 但她仍然把他晾在一边,让他好好悔过一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招惹小姐丫头什么的。 ...... 南方的雨季可以淅淅沥沥的连下十天半个月,到处都是一股湿的味道,让人感觉身上都发了霉。 今天仍然细雨蒙蒙下了一天,到了傍晚,雨似乎停了,锦绣走出院子来透气,她已经在屋里闷了好些天了,出门动了动,松松筋骨。雨后的院子格外秀丽,连空气都特别清新。她一人沿着小路走出去,往后院花园踱步而行。 花园里植物在慢慢复苏,嫩叶上的水滴晶莹透亮,好久没见这样的风景,锦绣心情被唤醒,往远处逛去。 早春的时节,天气还是凉飕飕的,她有些冷意,想返回去时,天上突然又飘来了雨,而且下得比一天的雨量还大。 她急忙加快脚步,在近处一处屋檐下躲雨,这是若柳院子的后门,自从老爷关闭这里之后,便越发的瘆人了。 这时候天已经暗下来,院子后门连着花园,下雨天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出入,前面树叶影影绰绰,显得特别冷清而诡异。 她正隐隐害怕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她惊恐的打个颤,却看见站在自己眼前的是阿良。 她忍住被吓得“砰砰”跳的心,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刚从外面回来,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这里风大雨大,小心淋湿了着凉,还是去院子的屋里躲躲吧。” 锦绣知道他说的是身后这个院子,她抗拒的摇摇头。 阿良似乎看出她的忌讳,自从大小姐去世之后,府里的丫头婆子们对这里就唯恐躲避不及。 他笑了,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锦绣看着他,确实让人安心了不少。 他见她犹豫,便不由她说什么,拉她往后门去了。 进到厅里,见这里除了灰尘之外,一切都还保持原样。锦绣害怕的跟在阿良身后。 第109章 少奶奶终于偷情 她的身上有些湿漉漉的,阿良转身给她擦拭脸上的水珠,她下意识的躲避一下。 阿良并没有缩回手,而是伸过去摸着她的脸,说:“你还是不想理我吗?” 锦绣低下头说:“若婷那么喜欢你,你只要愿意就是占家姑爷了,跟我在一起,你可什么都不是。” 他却说:“为了你,我愿意什么都不是。” 她抬起头,不禁问她:“我已经是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了,你喜欢我什么?” 他开始搂起她说:“在你没生孩子前我就喜欢你,你爱我吗?” 她被问的面红耳赤,没敢出声。 阿良喜欢她这样,低头去吻了她,说了句:“你真漂亮。” 便顺着她的嘴吻了下去。 锦绣瘫软在他怀里,她就像久旱遇上甘霖一样,愿意跟他做任何事。 阿良迫不及待的抱起她往若柳的床上走去。 这一切就在这个雨夜发生了,事后,两人久久温存之后,在黑夜里溜回自己屋里。 纸鸢见她回来,急切的迎出来问:“小姐,你都去哪里了?我已经让人出去找了三趟,把我急得不行。” 锦绣微笑着,胡乱说着:“我躲雨去了。” 便也不再说什么,纸鸢见她全身被淋湿,赶紧让人准备热水伺候她好好洗个热水澡。 锦绣躺在澡桶里闭目养神,纸鸢过来给她擦拭身子,却见她身上留下激情过后的印记,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去见阿良了?” 她心里一惊,睁开眼,默默的点点头。 过了许久,她说道:“明天去给我抓一副药,记得一定要回李家去拿。” 纸鸢明白,她要拿不让怀孕的药,她回答:“知道了。”便没后话。 ...... 还是在这个夜里,大太太坐在房里等着上床休息,秋枫正弯腰给她整理床榻,她看着这安静的夜,说到:“我这老爷是有多久没来了?在老爷眼泪大概是只有三夫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是痛恨的,谁能做到不吃这口醋?若不是这些年来三夫人柔弱无靠,她是不会放过她的,而她却只是假装柔弱来骗取老爷的更多宠爱,让她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恨了。 秋枫心里揣摩着她的话,回头安慰她说:“老爷对太太又何曾不是相敬如宾的?” “相敬如宾和情意绵绵是不一样的,”她说:“老爷给她的是感情,给我的是面子。” 这些她都很清楚,她也有过青春年少,也有过年华正好,哪个女人不希望被自己的丈夫宠爱?她却用一辈子去看自己的丈夫怎样爱另一个女人。 秋枫知道她对三夫人是越来越不满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却听她又提起说:“记得那个如泽吗?发现他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应该跟三夫人有莫大的关系吧。” 秋枫一下提高了警惕,她还不知道大太太仍然拽住如泽不放的,她感觉事情可能要闹大了,不免打听道:“那个如泽怎么了?” 大太太说:“他混迹这周围方圆百里,有时像大户公子一样在上流人群中谈笑风生,有时又与街头痞子勾肩搭背,潇洒的时候挥金如土,落魄起来在街边揽活,这样的人不奇怪吗?” 他确实是这样的,交往着三教九流,只为三夫人需要时好办事。 秋枫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扶起她说:“大太太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睡个好觉吧。” ...... 如泽很很快就找到了老徐夫妇,毕竟年纪大了,不会走太远,所以想找他们也并不难。 三夫人没有优柔寡断,在找到他们的那一刻,她就让如泽把他们带走了。她知道,事情一旦惊动到大太太,再想找到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110章 白少龙来到占府 大太太也果然马上就知道老徐出事了,很明显是有人冲着自己来的,因为他们这辈子只为她效劳办事。她猜测是谁的手笔,和自己斗的只有两位夫人了,二夫人被关着,很难对这样的事情进行操控,只有三夫人,那个一直看似静若处子,与世无争的女人,果然慢慢露出了她不安静的面目。 但老徐夫妇却是是忠诚,不管如泽怎么威逼利诱,就是只字不吐,逼急了就放话说活到这么大年纪够了,不怕死。 一时也拿他们没了办法,只好让人守着,慢慢想办法。 大太太一直就怀疑那天如萍是三夫人让人带走的,直到她查了那天送菜来的劳工,才知道如泽的无处不在。 据供菜老板回忆,平时菜都是自己亲自每户人家送去的,因为小本生意,也请不起什么劳工,但有一日在街头和人打些小牌,有一个叫如泽输了说没钱,自己提出帮忙干活抵债,那天一早就是他送菜来府上的。 如泽果然是三夫人的人,大太太感觉抓住了三夫人的尾巴,三夫人既然要培养自己的人,总该是有目的的,她倒想看看这个如泽这些年到底都给她办了什么事。 ...... 大太太平时都是和白府的人通的书信,信上写了什么秋枫也不知道。这次却是有白府的人上门来探亲了,来的是个少年,年纪不大,却是长得高大健壮,看起来人高马大,很有压迫感,秋枫见了有些畏惧,下意识的躲着他点。 他叫白少龙,是大太太的侄子,白府少爷。 大太太对娘家人是热情招待的,一见到他就拉着手,一路聊着,不停的说:“长得可真像你爹,一模一样的。” 他们聊得不亦乐乎,老爷也百忙中抽空陪这个大侄子吃了一顿饭,这是他给大太太的面子。 吃过饭后,姑侄两人回到大太太院里,秋枫小心伺候着,进来给他们沏上上好的西湖龙井茶。 大太太正跟白少龙说了些话:“那个李如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吧?” 他却回答:“说到底只不过是替府里三夫人跑腿的,不简单的是三夫人。” 这些日子大太太的话总让秋枫有些心神不宁,倒好茶水,她安静的站在一边。 大太太对她说:“你出去吧,有事会叫你。” 大太太总让她明白事态,却不让她知道细节,心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练出来的。 秋枫是很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但也只得回答“是”,然后离开。 走出门外,她一步三回头的不愿离去,大太太察觉到,在里面问了句:“还有什么事吗?” 秋枫受了惊吓,忙找借口说:“我想问问大太太,黑油酥什么时候给您端过来?” 大太太说道:“等我回房端到屋里去吧。” 秋枫赶紧回答“好的”,便不敢逗留,匆匆忙忙走了。 里面大太太继续说:“先不要惊动如泽,帮我查一下他都给三夫人办过什么事。” 白少龙点头说:“姑姑放心,我会替您办好的。” 大太太这才看着他,说道:“你辛苦了,这些年多亏了你帮姑姑那么多忙。” 他说:“爹交代过我,要好好照应姑姑,不能让白家的女儿在外吃了亏。” 大太太感慨着:“到底白府的人才是亲人呐。”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迟,秋枫忐忑不安的在外面想了很多。 白少龙查如泽的那点过去,很快就知道他曾经到处宣扬占府大少爷夺人妻,杀人夫。 第111章 老徐夫妇遭劫持 他们终于找到了消息源头,大太太很早想知道到底是谁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流言就像无影的风,根本无从下手。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是身边的人干的,特别是看起来于这事毫不相干的三夫人。 想起自己的儿子不知生死,或许生不如死,她的恨就像一根钉子扎在心里一般,动一下都是痛。 她不会放过三夫人,却也犹豫着没有去告诉老爷,老爷是不会给她满意的答案的,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会对她网开一面,而她,却是让她赔命都不解恨的。 她要把她连根拔起,先从如泽开始,只是当他们开始对如泽下手时,他人却不见了,就像故意躲着他们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泽自然是收到秋枫传出的信,让他躲开了,这样一躲他去跟老徐夫妇在一起,倒是更好的想办法解决问题了。 基本上他什么招都用过了,只是他们年纪大,怕是经不起什么拷打,别到时候事情没办好,还背上人命。 面对他们的倔强,他在无计可施之时,想起给他们演一出戏试试效果。 平时他们夫妇两个被关在屋里,让人守着不见天日,关了好些日子了,有一日延风骂骂咧咧的进来,冲着他们就发脾气:“也不知道让我守着你们两个有什么用,每天还得伺候大爷一样的伺候着,我他妈上辈子欠你们的了。” 他们见他一副流氓痞子样,没搭理他,安静的躲一旁。” 如泽看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还养出老爷脾气了是不?从今天开始,也得让你们伺候伺候我了,别她娘的吃饱喝足了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说着朝外面叫:“以后有事让这老头去干,他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外面的人一听可是高兴,过来带走老徐。 剩下老徐的妻子,也没让她闲着,如泽让她洗衣做饭,能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此以后老徐由两个人看着劈柴挑水,没事就让他开荒种地,一刻也没闲着。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开荒种地,难道还要在这长住不成? 但他没有权利疑问,只能是让他干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干什么。 如泽亲自看着老徐妻子,每天都看得死死的,就这样过了几日。 刚开始看老徐的两个人把他看得紧,慢慢的有些松懈下来,是个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想逃跑,老徐也偷偷注意过这附近的地形,只是看起来逃跑的机会渺茫。 看着他的两个人斜靠在大树上,总是搞些烧鸡烤肉,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其中一个吃着嘴里还在唠叨:“他娘的这样干吃肉真没意思,要有酒就爽了。” 另一个说:“喝什么酒?人没看好就死定了。” 那一个不以为然:“就看这么一个老头,我还能让他跑了?” 另一个想了想,说:“那你喝吧,我一个人看着就够了。” 那人听了乐呵呵的拿出酒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吃起来,老徐空着肚子干活,看着确实眼馋得慌。 老徐妻子出来拿柴生火,往这边看了看情况,也心疼老伴一把年纪受这罪。 如泽在一旁嚷着:“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没多久,喝酒的那个就找了把靠椅躺在,仍在喝,嘴里含糊的说着:“真痛快,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 另一个一直盯着老徐,可没多久,似乎是肚子不舒服了,扭曲着表情忍了忍,但终究是忍不住,慌慌张张的对躺椅上的人交代:“我去趟茅厕,你把人给看好了。” 第112章 李如泽上演好戏 他回答:“嗯。”但有些含糊不清。 那人走后,老徐把周围看了一圈,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只是看情况老伴是带不走了,只能自己先逃了再说。 他试探的走到躺椅前说:“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茶?” 那人听了,眯着眼睛看着他,然后说:“去吧。” 他就这样走了,当然不会真的去给他倒茶,而是慌慌张张的往山下跑去,没一个人发现他就这样不见了。 直到上茅厕的回来看人没了,一个慌神,忙过去问:“那老头人呢?” “去给我倒茶了。”躺椅上的说。 他赶紧跑屋里去问:“老头来倒茶没?” 如泽就坐在屋里,听了这话好像明白出事了,站起来骂道:“我一直就坐在这,鬼都没进来过一个,你他妈把人弄丢了是吧?” 那人害怕得赶紧转身说:“我让人去把这座山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回来。” 说着人已经跑远。 如泽让人看着老徐妻子,自己跟了出去,看见躺在躺椅上的那个已经醉得不清,火冒三丈的提起桶冷水朝他泼过去。 他一个激灵的站起来,又惊又怒的刚想发火,看到眼前如泽怒气冲冲的脸,立刻老实了下去,如泽指着他的鼻子骂:“让你看个老头你喝成这样,现在人跑了你怎么交代。” 他身上的冷水被风一吹,冷得打颤,得知人弄丢之后更是又冷又怕,站着发抖。 如泽冲着他叫:“还不去找?找不回来我弄死你。” 他听了马上急急忙忙转身走了,连衣服都想不起来换。 见这么大的动静老徐妻子知道老伴逃了,他是不止一次向她透露想逃的念头,现在只能求上天保佑他不要被抓回来。 如泽回到屋里,看着她,说:“你最好放老实点,那老头如果被找回来,我先剥了他的皮。” 她一声不吭的坐在灶前,心里担心得慌。她希望老徐可以逃了,然后带人来救她。 找了一天一夜,没找着人,如泽急了,问:“你们找仔细了没?” 回来的人说:“这山这么大,躲个人确实太容易了,我们继续找找看。” 如泽气急败坏,想起问:“那个醉鬼呢?” 来人回答:“昨晚冻得不轻,发烧了。” 他说道:“烧死他,坏事的东西。” 那人倒是想起问:“万一被他逃了带人找上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先转移了?” 如泽考虑了一下,说:“山路复杂,也不是那么容易走出去的,你们继续找,然后让人去城里打听一下消息。” 那人听了退了出去。 如泽转身又找了一个人说:“你去找个可以安全落脚的地方,如果还找不着人我们就带这老太婆走。” 老徐妻子心想他们倒不笨,只是自己恐怕是逃不了了,想到这里她庆幸老伴可以跑掉,只要他可以不受这分罪,她也就安心了。 看起来如泽也忐忑不安了一夜,第二天老徐依然没有消息,他开始让人准备先转移了再说。 可去城里打听消息的人带回了消息,说:“老徐果然逃到城里,被占府大太太杀人灭口了。” 老徐妻子就在旁边,惊骇的看着来人。 如泽也被惊道:“你说什么?” 那人说:“老徐去找了占家大太太,因为失踪了这么久,大太太不再相信他,干脆把他给杀了。” 如泽听了从嘴里蹦出一句:“他妈的比我们还狠?” 老徐妻子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独自蜷缩在角落,心里祈祷这事是假的。 如泽有些放松下来,说:“那就留在这好了,老徐一死,没人会带人上来的。” 第113章 老徐夫妇被攻破 事后他对老徐妻子说:“你老头都被她杀了,你还是好好跟我们合作吧。” 她坚持摇着头表示不信。 如泽不耐烦的说:“我说......你个死老太婆,脑子坏掉了吧?” 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从这天开始,没人再把她看得那么紧了,山上的人也都撤离,只留下如泽和一个小伙子在这。 山里的夜特别静,天已经很黑了,老徐妻子坐在炕上,几天过去了,如泽没有转移地方,就算大太太不来救她,老徐也绝不会这样扔下她不管的,可这山里却安宁到没一点动静,似乎,老徐真的没有存活了。 刚开始对大太太的那点信任开始动摇,只是仍坚守自己的做法,不能随便听了别人的话。 门外如泽和小伙吃着山下带上来的小菜配白酒,她听到小伙唠叨的声音:“咱们守在这干什么?又从那老太婆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们没事还要保护别人的一颗弃子,这日子他妈哪天到头呀?” 如泽说道:“快了,再守两天,不用守了,可以去城里快活些日子了。” 那小伙眼前一亮,高兴的说:“那感情好,这破地方我呆腻了。” 但他又想起来说:“你觉得大太太会不会对这老太婆下手?” 如泽闷了一口酒,说:“要不咱们打赌,我说会,到时候输的人到桂花楼请客吃一顿。” 小伙有点不太确定,说:“你就那么有把握?” 如泽分析道:“现在对于那大太太来说,老徐夫妻两个失踪了这么久,她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有出卖自己,如果有,杀了出气,如果没有,那不敢保证以后也不会,杀了可以灭口。他能要了老头的命,你以为会放过这老太婆?” 听起来好像头头是道,小伙马上说:“这局我不赌了。” “哎,你怎么这样?”听如泽说:“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这些了。” 他们仍在继续喝酒,老徐妻子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痛苦,疑虑,矛盾还有些不甘。 第二天,如泽又来了,话说得很清楚:“你有没有想好对我们说什么话?明天我们就要下山了,如果不想说,明天你是自己留在这还是下山随便你,反正这鬼地方我们是不待了。”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一人个何去何从,抬头说了句:“能给我三根香祭奠一下我丈夫吗?” 如泽张口就来:“我他妈哪给你搞三根香去?你明天回家烧个够。” 她停住,想了想,问:“知道我丈夫尸体在哪吗?” 他说道:“我们花了大功夫才打听到大太太要他的命,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容易留下证据或让人知道尸体吗?” 然后挑衅的说:“据说是白家少爷让人干的,要不你去向白少龙打听打听尸体在哪?” 他这句话听了是在嘲笑她,却让她灵魂出了鞘,她知道这么多年了,除了他们夫妇,白家就是大太太的依靠,特别是这两年,白少龙长大成人,大太太的事更是都经他的手处理。 如泽也只是听秋枫说过大太太跟白少龙走得近,随口编了这么一句话,却让她相信了这些话的可信度,因为这确实是大太太的办事方式。 老徐妻子开始悔恨,是她让丈夫替大太太办事的,如今却要了她的命,更是恨大太太的无情无义。 低头落下几滴泪,终于松口说:“我可以说出这些年的事,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为谁办事吗?” 他也不隐瞒,说道:“占府三夫人。” 她意外的抬起头看着他,占府果然水深,就连平时柔弱安静,不问世事的三夫人都有这手段,她嘲讽的笑了,笑大院里每个人的处心积虑,攻心算计。 第114章 大太太疑心秋枫 当大太太想找如泽的时候,他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是巧合,那这个巧合太巧了,如果不是,那就只是为了躲过这一劫,他是怎么在该躲的时候躲得那么及时的?这让她很不解,她从来谨慎的处理这件事,也问过白少龙,他保证没透露出一点风声,如果是这样,唯一可以泄露消息的只有秋枫了,虽然她想不通,也很不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却也不得不让她心存疑问,难道三夫人的人都放到她身边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三夫人的眼皮底下干了那些蠢事。 大太太暗自观察了秋枫几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她不能让自己有赌输的机会,一条毒计涌上来,她要想办法证实一下对错。 春天是个充满生机的季节,也是三夫人生辰的季节。大太太主动找老爷提出:“这个冬天让人躲在屋里都难得出门,现在春暖花开,趁着三夫人生辰,都出来到院子里相聚着一家子说笑猜谜,办个家宴,让大家都热闹热闹,老爷觉得怎样?” 老爷自然高兴,说着:“还是你对她有心,在这院里能时时记住她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大太太笑道:“我这也是想给自己找个乐子,老爷这样说我就得了便宜了。” 老爷想起说笑:“说你有心你承认便是了,何必还解释那么清楚?” 说罢,两人难得的大笑起来。 只是秋枫有些不安,在这种时候,大太太居然想起给三夫人过生日,难道只是为了讨老爷一个欢心?大太太没有说一句其他的,直到三夫人生辰的那一天。 那天天气很好,家宴就放在院子的长廊里,四周风景秀丽,让人心情也很欢畅,老爷坐在上座,看着一家子说说笑笑。锦绣站起来给三夫人表演一个小魔术,大家看得入了迷,都说:“没想到你还会变魔术,真是让人意外。” 锦绣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没有什么可送给三夫人的,只会这些小玩意希望博得一笑。” 三夫人说:“非常精彩,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这时候大太太起身表示人有三急,需要离开一下。秋枫扶着她往一旁走去,走到僻静的地方她却停住,抬头深深吸了口气,显得悲愤而哀伤。 秋枫不懂的问:“太太怎么了?” 她稳住了情绪,说道:“你知道吗?三夫人让如泽到处散布延风杀人的消息,延风是她一手害死的。” 最后几个字恨恨的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他的恨意已无处安放了。 秋枫的心沉了下来,她突然明白今天要出事了,心惊胆颤的,她试探问了句:“那你还给她过生日?” 她看了一眼秋枫,说道:“等下厨房该上一碗丸子鸡蛋羹了,你去把我和三夫人的端出去。”然后特别嘱咐:“记住,左边那碗是三夫人的。” 秋枫意识到了,今天大太太不会放过三夫人,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她害怕的颤抖了双腿。 说完这些,大太太就自己一个人返回桌去,秋枫心神不宁的往厨房走去,到了厨房,果然有人指了指一旁的托盘,说:“那是大太太和三夫人的。” 她过去看见里面放了一模一样的两碗鸡蛋羹,恍恍惚惚的端起托盘走了出去,时间紧到她没有一点机会把消息透露出去,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夫人这样被害。无奈之下,见四处无人,慌慌张张的把两碗调换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也让自己非常难过,但却别无选择。 第115章 真相大白的一天 丫头们陆陆续续的把所有鸡蛋羹都端上了桌,秋枫揪着心的站在大太太身后,她一直死死的盯着放在她跟前的那只碗,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 大太太暗自看了看碗上那细微的记号,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她猛地抬头看着秋枫,眼神里透着一股冷冷的怨气。 秋枫对她的眼神无所适从,然后见她端起碗,她以为她要喝鸡蛋羹,还是忍不住的阻止的叫了一句:“大太太。” 可她却随手一滑,那只碗打落在地,地面上竟然冒出许多泡沫,一只看家护院的狗跑过来,吃了几口,没一会儿就开始毒性发作,四肢抽筋,口吐白沫。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恐着沸腾了,老爷拍案而起,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大太太起身安静的跪下说:“是秋枫干的,还希望老爷能替我做这次主。” 他的话让所有人不解的你看她,她看你的。老爷也听不明白,问:“你说什么” 大太太却说:“秋枫是三夫人的人,谁想害我还不明白吗?” 三夫人听了怔住,老爷摇着头:“秋枫不是你的人吗?” 大太太看了眼三夫人,看着她那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变得惊骇地脸。 她终于在老爷面前说出了所有事情:“秋枫是三夫人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这么多年了,没人知道她安了什么心,直到现在,她开始动手,先是害死延风,然后对我下毒,她的这副心肠毒如蛇蝎。” 老爷就像听她在讲一个故事一样,反应不过来。 三夫人惊慌的走向前来,和大太太一并跪下,嘴里喊着冤屈:“大太太这些话从何说起?我实在是不知情。” 老爷冲着大太太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突然编出这些话来了?” 大太太马上说道:“我知道老爷是维护着她,不肯相信我的话的,本来今天办这家宴我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她真敢对我下手。” 三夫人自然是极力抗议的,她说道:“大太太,凡事得讲证据,你可别冤枉我。” 大太太却说:“你要害我也就算了,没证据我也不追究,是福是祸我认了。但你害延风的事我没法原谅。 说着,她让外面放进来几个人,那些人进来就说出如泽四处宣传延风杀人的事,刚开始这些事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出来作证的还有卖菜的老板,把如泽怎么替他送菜说了个清楚。 大太太说道:“如泽是如萍的哥哥,三夫人奶娘的孙子,这些年来,三夫人可是把他当儿子一样养着,如果不是她里应外合,他也不可能救出如萍。” 老爷听了跌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三夫人这么做是为什么,对于她,他什么都能原谅,她却动到了他的死穴。 没再听到她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知道,这些事情,老爷随便一查就会知道大太太说的全是真的。 老爷颤抖的举起手指着她:“别的我不想知道那么清楚了,你就告诉我,延风的事是你做的吗?” 她跪着,没回答。 老爷气急攻心,一口血从胸口涌上来,吐在了桌子上。 大家都吓傻了,围过去扶着他,还是锦绣叫着找大夫。 老爷推开他们,跌跌撞撞的走到三夫人身边,抓住她问:“我一辈子对你不薄,你却要让我断子绝孙?” 这句话让三夫人心里难过极了,一下哭了出来,趴在地上说道:“我做一切只为自保。” 第116章 占老爷勃然大怒 老爷没法原谅她用这种方式自保,挖了他的心,自为自己的活路,他生平第一次“啪”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飞瑶过去跪着直求老爷绕过三夫人。 大夫来了,老爷却并不配合,他没让大夫靠近。 三夫人原本担心他的身体,不敢再扯出是非,见他这样,再一次跪好,说道:“这些年大太太做的事让人害怕,她做过的初一,我做十五,十八年前她出手害我的孩子,现在我也只是让她知道那种感觉。孩子都是老爷的孩子,但老爷可知我的感受?” 老爷赫然看着她的义正言辞。 大太太一旁张口道:“放屁,你孩子没了,怎能怪我?” 她说道:“我承认,如泽是我的人,所以,我现在让他进来把话说清楚了。” 大太太一下想起了老徐夫妇在她手上,有些心虚,却也思虑过了,自己做的那些事也不能让三夫人逃脱了罪责,毕竟,害了老爷唯一的儿子,是不可原谅的。 三夫人让如泽带进了老徐妻子,大太太惊了一下,她想过如泽能打听到什么,但没想到会带着人一起来。 大太太叫道:“你怎么来了?” 她不多作理会,见了老爷就跪下,把如泽让她说的一一道来:“我本是白府里面打杂的,二十年前,大太太让我进占府来,从此以后只替她办事。” 她把话说到这,大太太拦了她:“你别听人谗言,在这胡说八道。” 老爷却要用今天豁出去了,对她吐出一个字:“说。” “大太太心思重,十九年前老爷带回三夫人开始,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她继续说着:“大太太可以忍了二夫人,因为二夫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却是容不下三夫人的,老爷对她的偏爱会夺走她的一切。特别是在三夫人怀孕之后,她让我替她找人做了根木棍放在三夫人楼梯口,那一次,三夫人幸运,没有大碍。” “后来呢?”老爷迫不及待的问,只是声音显得虚弱。 “后来收买了接生婆,说如果生下来是男孩,就想办法弄死,是女孩就算了,毕竟事大,女孩就不想冒这个险了。” “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她害死的?”老爷问了他最想知道的。 “这是一个意外。”她说:“接生婆介绍了奶娘来给三夫人喂养小姐,说是害死这个孩子大太太会给一笔钱,为了那笔钱,她们讹上了大太太,最后用不为人知的方式害死了小姐,事情让人没有疑心,大太太觉得也解气,便给了她们一笔钱了事。” 话说到这,老爷已经快被气垮了。 可她却还在说,说了些这些年来大太太都动过什么样的手脚,三夫人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问她:“二夫人身边的絮儿是她害死的吗?” 她老实回答:“是的,大太太和二夫人一直互看不顺眼,絮儿出口伤了大太太,为了给二夫人杀鸡儆猴,她让我把絮儿推到井里淹死。” 大太太不知道她怎么会自己来把所有事情都翻出来,她也只有说她血口喷人。 她却回答:“大太太想翻脸不认人了?我可是到现在都能找着接生婆和那个奶娘。” 大太太的脸都紫了,她啰嗦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老爷觉得今天天气好,终于把这家里阴暗发霉的事翻出来晒一晒了。” 他对着跪着的这一排人用力的点着头,说:“好,都干得挺不错,都说清楚了吧?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第117章 秋枫突变大小姐 没人知道他将会怎么做,这时候却见一直站在角落的秋枫出来,也跪下,说:“有一件事是错的,我没有要害大太太,这都是大太太安排的,是她让我把那碗有毒的鸡蛋羹端给三夫人,我一时情急,调换一下而已。” 大太太马上说:“是吧,我说她是三夫人的人,到现在还在咬我。” 秋枫想反驳,老爷已经开口了斥道:“你一个下人,知道碗里有毒还调换给大太太,今天不管你把那碗东西是给了三夫人还是大太太,你都不可饶恕。” 他是有多大的怒气需要发泄了,第一个发泄在了秋枫的身上,对外叫道:“给我拉出去打,不打死也给我打残了。” 他的一句话,外面冲进来三四个大汉,秋枫吓得瑟瑟发抖,三夫人立刻说道:“老爷不该查查那碗东西是谁下的毒吗?” 老爷怒道:“该查的要查,但她仍然该打。” 说着让人拖下去。 秋枫看着三夫人,害怕极了。 三夫人大喝了一声:“你们给我放开她。” 然后跪求老爷:“你就是打死我也别打她。“ 老爷忿忿的问:“就为了一个下人?” 她咬了咬唇,觉得也该是时候了,终于说道:“她是我的孩子,是婉心呐。”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能说出一句话。 老爷呆住一会儿,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她哭述:“十八年前,我带她去大城市看西医,医生说她是给人下的慢性毒药,已经危及生命,经过一夜才抢救过来,我看着那么小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罪,知道她在这个家是不能待了,逃过今天,明天也会出事。为了她能躲过这些黑手我说她没救过来,然后送到我奶娘家让她和如萍如泽一起长大。但是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看出来,这个家里只有我无依无靠,处处示弱才可以生存,要不老爷是保不住我的,你越是对我好,越是让人对我记恨。” 三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老爷早已被今天的是是非非打击得天旋地转,在这大喜大悲之间,他晕晕沉沉地倒下了。 隐约中,只看见所有人围着他,冲他张嘴大叫,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清。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精力不足,体力不支,似乎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快不行了,他是被活活气倒的,家里现在却是一团糟,他想过了许多事,但最让他牵挂的是他的孩子,他躺在床上叫着:“三夫人呢?三夫人在哪?” 她一直就守在床前,忙过来说:“我在这。” 他有些艰难的张嘴,说:“婉心,她真的活着?” 她用力的点头,看见老爷这样,也是有所顾忌的,害怕以后口说无凭,赶紧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老爷要不放心的话,我让她来和老爷滴血认亲。” 老爷点点头,秋枫被叫了过来,站在床前,当着大家的面和老爷滴了血。 结果自然是货真价实的老爷亲生女儿,占家现如今的大小姐。 不管有多少人心里不高兴,但老爷是高兴的,他颤抖着伸手想去摸她的脸,三夫人见这副场景,流下泪,赶紧对秋枫说:“快叫爹。” 她迟迟的叫了一声“爹。” 老爷笑了,笑着笑着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听着所有人嘶声裂肺的哭声...... 老爷就这样去世了,走得这么突然,让所有人都有点措手不及,这么大个家院一时间没了主心骨,显得像一盘散沙,人人自卫。 第118章 占老爷意外离世 三夫人不吃不喝的跪在老爷尸体前,她把该流的泪都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只是一直记得自己让他气得吐了血,她觉得他是被自己活活气死的。 她让他用了半辈子去怀念自己的女儿,却是一直就在他身边也没让他与女儿相认。 她做的种种都对不起他,不得不让她对他忏悔,虽然只是为了保住女儿,但自责还是深深的折磨了自己。 大太太流了泪,爱恨情愁的一生夫妻,她记得初见他时他的意气风发。?人生真是短暂,他的一生就这样走完了。 流过了泪,她倔强的起身叫管家来商量老爷的后事,她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女人,大家族风风雨雨里练出来的女人。 家里丫头婆子们轮流的跪在大厅哭得热闹。锦绣抽泣着,若婷扶着棺材嘤嘤哭泣,她终究想起父亲最后一次和她对话透露出来的父爱,父亲的离去让她明白了父女之情是由始而来,她流着女儿该流的泪,伤着女儿该伤的心。 秋枫已不再是秋枫,她顶着大小姐的名份附地痛哭,有人觉得她和父亲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哭得太假了,但没人知道她多少次听这个父亲提起自己,那种思念和爱是她站在一旁体会得深刻的,却是在她可以开叫“爹”的时候,再没机会叫上第二句,不能让他膝下承欢,也不能再续父女之情,她错过了那么多,他也失去了那么多。 飞瑶担心三夫人的状况,劝她吃饭喝水,她却一直没有反应,她急得直哭,小声说着:“老爷走了,三夫人应该想着怎么自保才是,您这样小姐以后还能依靠谁?” 她没说话,但这么多年,不一直都是自保的吗?直到保得老爷被活活气死。 她仍然明白,在这个大院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现在她不需要再顾及什么了,老爷一走,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她没吃也没喝,却是站起来说了句:“老爷都走了,夫妻一世,让二夫人出来送送他。” 她这时候居然想着二夫人和老爷的夫妻恩情,这让若婷擦干眼泪看着她。 她必须把二夫人放出来,老爷一走,这个家里就该变天了,大太太仗着自己有长孙,而且扳指还在她手上,她是有当家作主的架势的。 她站在她眼前,太弱势了,弱势到需要找二夫人联手来挽救这个局面。 这时候没人站出来,她径直对若婷说:“去把你娘扶出来。” 若婷站了起来,却有人说了句:“老爷生前可没让二夫人出来。” 三夫人看了那人一眼,说:“夫妻一辈子,难道不应该让她来见最后一面,送最后一程吗?” 没人再敢说话。 若婷带上小兰去了,快到二夫人院里时被匆匆赶来的大太太拦住,说:“老爷至死没让她出这个门,说明根本不想见她,现在没有我的话,谁也别进这个院。” 若婷急了,说道:“凭什么听你的?” 大太太冷冷的看着她,过去就是一巴掌,告诉她:“从今天开始,这个家我做主,以后注意点言辞。” 若婷捂着脸,气得直哭。 三夫人听说这事的时候,若婷已哭哭啼啼的返回来了。 她过去看了她的脸,问:“大太太打的?” 若婷点头,三夫人说:“现在就这么猖狂敢这样打你,以后连你娘她都敢打了。” 三夫人这分人情做的好,若婷觉得她亲切多了,哭着问她:“这可怎么办呀?” 她拉过了若婷,说:“不要怕,我去和她理论。” 第119章 三夫人救二夫人 婉心见三夫人要找大太太麻烦,赶紧也跟了过去。 三夫人并不是过去那个安静柔弱的三夫人了,听说大太太正在正厅,她一路往那边去,一路大声说着:“大家都跟我到正厅去,大太太有话要说。” 大家听了她的话,上上下下的人往正厅走去,人群围得大太太很是诧异,却见二夫人走过来,说:“听说大太太打了人还不让二夫人出来?” 大太太知道她是冲什么来了,正气凛然的回答:“老爷让她出来了吗?” “大太太大概是忘记了二夫人什么事被关起来的吧?”说着她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却不以为然,三夫人又说:“记得没错的话,是她害锦绣和她肚子里孩子,这事确实该罚。只是大太太早就示范过怎么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了,既然要罚,是不是大太太应该先把自己关起来,并且一直不让自己出来呢?” 大太太被激怒了,说道:“你就没干过害占家子孙的事?” 三夫人站得直直的,回答:“我也干过,既然大家都干过,那就都关起来吧,这个家放这里空好了,老爷后事也不要处理了,凭什么就关着二夫一个人?她一生伺候老爷,为老爷生下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连送自己丈夫最后一程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大太太主事的方式吗?那这个家以后还有何公道可言?” 她说得正义凛然,铿锵有力,跟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大太太不禁为之一颤,如果这才是三夫人,她实在是看轻她了。 全府上下的人都看着这一切,觉得三夫人说得实在是在理,多多少少对大太太有些非议。 虽然没人敢直言她的过失,但大太太在一开始确实还不想失了人心,她安静了下来,反而是脸色好转了,说:“三夫人这样说倒也在理,本来我是不敢违背老爷的意愿的,但有你提起说了这些话,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婉心知道她狠狠的记下了这笔仇,她总是这样,越是可恨的,越是不动声色的露出慈善的面目,这些年,她见的太多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三夫人赢了这一局,她亲自前往二夫人院里去接她出来,不为别的,只为跟她说两句话。 她到二夫人屋里时,她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前,眼含泪花,只是噙在眼中,一直不曾落下。 二夫人自然是知道老爷离世的消息,有爱,有恨,哭不出来,却也难免哀伤。 见三夫人和若婷进来,她微微的抬起头,她这般模样,让若婷一下哭着过去跪扶着她叫了声:“娘。” 她细细看了看若婷,说了句:“你爹走了?” 若婷眼泪决堤的点着头:“爹走了,大太太不让你出去,还打了我一巴掌,幸亏三夫人和她理论,这才让我们过来接你出去。” 二夫人嘴角微微上扬,苦笑道:“她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一手遮天了。” 若婷抽泣着,三夫人说话了:“只要有我们在,她遮不了天,只是还希望二夫人能振作起来,为自己的将来想想。” 二夫人抬起头,看了看她,猜测着她的话,问:“你想和我联手?” 三夫人安静的坐下来,说:“这时候我们需要相互帮助,你说呢?” 二夫人受到这样的遭遇,是有点势单力薄的无助,她需要有人合作,听了三夫人的话,她眼里有了些精神。 第120章 二夫人同意联手 三夫人知道她会默认的,在这时候谁不想多一份力量?她说着:“大太太不让你出这个院门,我却认为你有资格去见老爷最后一面,所以把自己梳洗清楚了,出去以老爷夫人的身份伤心欲绝的痛哭,名正言顺的送行,让所有人知道,你是老爷的妻子,将来还是这个家的二夫人。” 二夫人听她说得有理,起了身,三夫人亲自为她梳理清楚,并告诉了她婉心的事。 她是震惊,深深的觉得三夫人是个能挡住事的人,现如今也只能和她站在一起了。 二夫人出院子来,一身素服,端庄而伤感,满脸悲痛,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上来,见着老爷的遗体便失控的嚎啕大哭,哭她的一生守候却无缘陪他到最后。 她的伤心让人听起来是哀怨的,是一种妻子对丈夫的无限留恋,是的,没人敢说她不是老爷的妻子,不是这个府里的二夫人。 事情全被翻开了,当老徐妻子回到家时如泽把老徐给她送了回来,老徐讲述了他的遭遇,当天还没逃出多远就被人拦住,把他带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关起来,直到今天如泽才去把他接回。 他妻子知道上当了,悔青肠子,直觉得对不起大太太。 二夫人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泄恨的把他们夫妇送去了官办,他们为了赎罪把所有事情都揽了下来,没有丝毫影响到大太太。 三夫人也找到当年那个接生婆和奶娘,告他们一个投毒杀人罪,但大太太却不算参与其中,仍然没事。 旧账算是落了尘埃,她们眼里现在只盯着当下,当下府里的事自然还是大太太主事,但谁都知道,只有掌握了全部产业才算在这个家里顶起了天,大太太似乎名正言顺的开始接手老爷的生意,因为没人比她更有名份夺这份权利,更何况扳指就在她手里,它象征着产业的继承,虽然只是替孙子保管,却也是为孙子保管这份家业。 家里里里外外全被她掌握,二夫人,三夫人似乎快成了案板上的肉,就快任她宰割。 但现在大太太却也一时顾不着刁难她们,因为生意上的事她还是生疏,没有接触过,有时是举步维艰的。 这时候最能依靠的是阿良,他掌握着太多老爷的生意来龙去脉,可以说他撑起了占家的大部分家业。 大太太很倚重他,却也防着他谋权篡位。 三夫人看出来了,大太太有权利,但阿良却有实力,他们目前是平分秋色的,合作得稳稳当当,她必须打破这种平衡,不能让阿良成为她的人。 她听说过若婷喜欢阿良,如果能促成这桩婚事,阿良自然会靠向这边。 三夫人向二夫人谈起了这事,二夫人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不同意的,她说:“堂堂占家小姐,怎能下嫁个跑腿的?” 三夫人却说:“在你眼里他只是个跑腿的吗?他现在是掌握着堂堂占氏产业命脉的人。” 她被说得怔住,然后想起说:“那为什么不嫁婉心?” 三夫人笑了笑:“我倒愿意,只是怕若婷该伤心了,她喜欢的男人最后成了姐夫,她会难过一辈子的。” 二夫人犹豫着,说:“我得问问若婷怎么想的。” “她还能怎么想的?”三夫人说:“为了这事她跟老爷闹过,连老爷也拿她没办法的先把事情放一边。” 二夫人还是说:“让我想想吧。” 三夫人很理解的说:“当然应该考虑清楚了,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第121章 欲嫁女拉拢阿良 当天二夫人就细细想了一遍,就目前来看,阿良算是掌握了半个家业,如果能打败大太太,这个家还能是谁的?除了若婷就是婉心,当然是谁嫁给阿良谁就握住了占家的生意,到时占家没有成人的男丁,一个姑爷掌管家业,名正言顺。 想到这里,她觉得这是盘好棋,便去问了若婷,若婷这些日子安静了许多,不再像过去一样没心没肺,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她看懂了大院里的是是非非,沉淀下那份天真,倒是更像一个大家小姐了。 只是她不懂琴棋书画,也不会女工针线,只是每天开始打扮自己,她希望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让阿良看了会喜欢自己。 二夫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子前,让小兰给她上最新潮的发饰。 二夫人过来说:“真漂亮。” 她起身转了个圈,看了看镜子,自己也觉得漂亮。 二夫人拉她坐下,说:“娘今天找你有正事。” 她也很认真的坐下,然后听娘说道:“娘想把你许配给阿良,你觉得怎样?” 她还没想过好事来得那么快呢,抑制不住的喜悦,让自己脸上笑出了一朵桃花,然后又觉得自己实在失控了,赶紧低下头用力点头。 二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嘀咕她:“女儿家,矜持点。” 她又把头抬起来,仍然不矜持,说:“娘,你没骗我吧,你真的会把我嫁给阿良哥?” “能拿这事开玩笑吗?”二夫人说:“只要你愿意就行了。” 若婷赶紧回答:“我是愿意的。”然后有羞涩的说:“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这话二夫人不愿听,她说道:“他还不愿意?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交了什么好运了才能娶上你。” 若婷笑了,有了娘这句话她放心很多。 三夫人得到二夫人的回复,准备自己亲自做一回媒人,她把事情办得很规范,直接到阿良家里去说的媒,这让他的家人受宠若惊。 阿良的父母老实巴交,在乡下种着几亩薄田,唯一的骄傲就是阿良进了占府办事,这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羡慕。这回占府夫人亲自来说亲,说的还是占家小姐的亲事,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的事,天上掉陷不小心砸中了这个家。 他们惶恐,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三夫人,哆哆嗦嗦的说:“我们怎么娶得上府上小姐?这,这,我们也不敢想呀!” 三夫人笑意盈盈的说:“你家阿良是个能干的孩子,我们占家选女婿首先要人品靠谱,说那些家业呀,地位呀,都是不可靠的,哪个大家族生个败家儿子不是照样让家族败落?所以说什么出生不重要,只要人靠谱了,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他父母一排站着不停点头,生下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他们似乎看见了未来风风光光的日子。心里乐呵的不行,满口说着:“这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就怕府上小姐委屈了。” 三夫人又是宛然一笑:“说实话吧,是我们小姐喜欢阿良我才来说的,你不需要操心那么多,将来日子是他们过,他们自己喜欢就好。” 两位老人乐呵呵的,除了满意没有二话可说。 事情就让阿良意外了,自己突然就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二夫人自己提出要把若婷嫁给他,让他拒绝都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好,不拒绝吧,看着锦绣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实在是没法交代。 第122章 大太太急收义女 听说了这事,锦绣什么话都没说过,但心里确实难受。她没有丈夫,他没有妻子,虽说是偷偷摸摸,但两人你侬我侬,真是情深意切的时候,如果阿良娶了妻子,不知道自己还算什么。 纸鸢劝她:“阿良还这么年轻,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娶的。小姐应该把心放宽。” 这个道理她懂,但不影响她继续难受,她是爱上他了,很爱。 知道自己很不应该,做了不该做的事,吃着不该吃的醋,不知不觉的将来他还要尊称自己一声嫂子了。这样的红尘烦恼,乱了她的心智。 除了纸鸢,在这座大院里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的烦恼会变得更加烦恼,从此以后她学会什么都不说,迷上了佛堂的清心寡欲,跪在佛前诵经念佛,敲打木鱼。 这样年纪轻轻就学会在佛堂度过余生,让人看着是心疼。特别是阿良,会在她念佛时站在远远的看着,她穿着素朴,长发披散,没有打扮,却显得更加清秀又让人怜爱。 每天晚上他都会在若柳院子里等她,有时候她来,有时候她没有来,而他却把这当成了他们的家,巴不得搬进来住着。 今晚她来了,阿良迫不及待的过去抱着她,说:“为什么这么久不来见我?” 她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大概快到头了,说:“你也不小了,不去忙着相亲娶妻,天天守在这里干什么?” 阿良看着她,她没有表情,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思虑了一下,说:“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她低下头,承认:“想,每天都想,但不敢来,怕自己越陷越深。” 她今天来了就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他明白了,说道:“是因为若婷让你不开心了?”他逗她笑:“要不你让大太太认你做女儿,我把你给娶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抬头斥责他。 他带她坐下,说:“这情况不是很清楚吗?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把我拉过来,因为老爷的生意我懂得最多。” 这些是锦绣不会懂的,说个亲后面还牵扯到这么多事,她恍然大悟般说:“她们可真行,什么方法都想得到。” 阿良说:“所以大太太也会想要留住我,如果把你嫁给我,我这辈子一定死心塌地,绝无二话的效忠于她。”他笑说。 可这就连锦绣也能想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她说。 他当然也只是说笑,这才说道:“二夫人想拉人,大太太自然也明白,所以你放心,大太太会想办法挑拨这件事的。” 这些事怎么会这么复杂,锦绣听了都晕了,看了看阿良,他真是个聪明的男人,难怪老爷夫人们都倚重他。 锦绣想着,问他一句:“那你像着谁呀?” 他伸手去摸着她的双手,说:“我看你的脸色行事。” 锦绣不喜欢她们那样的明争暗斗,她也不会。但她还是明白,只有大太太维护的是她儿子的利益,她笑了笑:“你觉得我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他把她抱了起来,说道:“别的不说,至少不想让我娶若婷,所以我不会是二夫人和三夫人的人。” 听了他这些话,锦绣开心的笑了,她早已习惯了若柳的床上,比自己的床还让人留念。 阿良说的是对的,大太太当然不能让二夫人和三夫人笼络他。没了阿良,她的实力就会被削弱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招她接招。只是让谁都没想到她接招的方法居然是要把锦绣身边的纸鸢嫁给阿良。 第123章 阿良靠拢大太太 用一个丫头去收买人心看起来是草率了一点,但谁都听说阿良喜欢纸鸢,这就不一样了。 纸鸢是锦绣的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锦绣都是应该跟着大太太走的,就算为了儿子,她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纸鸢可以成为一个棋子。 大太太说纸鸢和锦绣就像姐妹一样相处,她开口要认纸鸢做女儿。 纸鸢一夜之间就从丫头跃升为小姐了,大太太从来就不傻,这就像皇帝随便认个女儿嫁个藩王笼络人心一样,面子给足了阿良,但不需要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结果是让锦绣哭笑不得的,让纸鸢嫁给阿良,那以后这算什么关系呀? 还是纸鸢想得透,她说:“小姐的好日子来了。” 锦绣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她不解的问:“这话怎么说?” 纸鸢说道:“阿良是迟早要娶妻的,要不他父母也不会答应,既然娶了别人就不如娶我的好,名义上他有了妻子,事实上我可以给你们当幌子,以后你们一直在一起都不是问题了。还有,阿良可以助大太太一臂之力,这也是为了将来小少爷好。” 听她说的倒是一桩美事了,但是锦绣不安心,她说:“那样太委屈你了。” 纸鸢笑了笑:“我从小就被老爷收养,跟在小姐身边长大,于理咱们不说,就于情,小姐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我非常高兴能为你做点什么,让你这辈子有个着落。” 她的话让锦绣听出了泪,她哽咽了,说:“如果是这样,那你以后怎么办?” “以后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呀,直到成了个老婆子。”她很认真的说。锦绣想过那样的结果,摇着头:“不行,我还准备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生一堆孩子老了可以享受天伦之乐的。”她说。 纸鸢笑着,调皮的嘻嘻笑,却没再说什么。 锦绣是反对这种做法,但纸鸢并没有听她的,自己答应了大太太,但她提出的要求是仍然在少奶奶身边和她作伴,大太太直夸她有情义。 阿良傻了,怎么一个个都是塞媳妇给他,他还没想好娶媳妇这事。 但他父母想好了,执意要他娶若婷,占家真正的小姐。阿良只得告诉他们那是一个阴谋的亲事,他父母想想也对,天下哪有那么多美事呢。他们没什么见识,两下就被儿子给唬住了,从此不再出什么主意。 面对这样的选择,阿良自然倾向纸鸢,这样至少他和锦绣是同一条船上的,他也确实希望能像纸鸢说的那样,娶了纸鸢可以和锦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在大太太和两位夫人面前,他这样说:“我知道二小姐很好,可我喜欢纸鸢,早就喜欢了。” 两位夫人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三夫人觉得这局输得很惨,但二夫人的反应是不服,她的女儿愿意下嫁还没被人家看上,这太气人了。 当然最生气的是若婷,她最后还是败在纸鸢手上,阿良终究承认自己喜欢的是她。 她又急又气,在屋里哭了半天,小兰过去劝她一句:“小姐哭也没用,还不如保重自己身体。”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她听着更刺耳,冲小兰大叫:“滚出去。” 然后起身泄恨,把屋里能砸的东西砸了,能扔的扔了。小兰吓得拦也拦不住,赶紧找二夫人去。 二夫人来见着这一地的狼狈,又看了看像疯子一样的女儿,即心疼又生气,这时的若婷已经折腾累了,坐在地上,靠着桌腿,直愣愣的发呆。 第124章 若婷大闹心不甘 她踩着满地的碎片过去,站在她跟前,说:“起来,不要为一个男人弄疯了自己。” 若婷猛的站起来说:“娘,咱们弄死纸鸢吧。” 二夫人吃惊她的话,盯着她:“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报仇吗?”她说:“就像大太太弄死絮儿一样,把她推到井里去。” 二夫人不能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一把扶住她说:“你疯啦?” “对,我是疯了。”她说:“我一直就在阿良哥身边围着转,在这府里他对我最好,我们可以相处得开心快乐,可自从纸鸢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她夺走我的所有快乐,她就不应该出现,我是占府的小姐,怎么就不如一个丫头了?” 她越说越激动,二夫人也没办法,她觉得这事确实可气,就那样傻傻的看着她闹。 闹到她再次安静下来,二夫人和她一起坐着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三夫人听说若婷受了打击,过来探望她,看到眼前这情景,她进去说:“这事要传到大太太耳里被她笑话。” 二夫人起身说:“本来就够她乐了。” 三夫人却说:“又何必让她笑出了声呢?” 说着问若婷:“你觉得你比纸鸢差吗?” 她自然不愿意承认,鼓着眼睛看她,不知道什么意思。 三夫人又说:“当然没人敢说你比她差,在这种时候不是谁比谁差了,或许只是阿良觉得大太太比我们更可靠。” 三夫人用最有用的方式去安慰她,继续说:“所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也要稳住自己,让阿良看到你是个稳妥可爱的姑娘。” 若婷却是一脸的不甘心,她不知道自己可爱了有什么用。 三夫人给她分析说:“在大家庭里的婚姻很多于感情无关,都只是为了利益,所以在阿良眼里只是大太太比我们更有利,不是他没看上你。” 她的这些话让若婷心里舒服多了,觉得还是三夫人分析事情有道理,她还是说:“我恨死大太太和纸鸢了,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她说的这些都是没用的,三夫人说了有用的:“不要让人觉得我们乱了手脚,软弱无能。打起精神来,想办法比发脾气好。” “还能想什么办法?”二夫人失落的问。 她说:“阿良被人抢走是小,家业丢了被扫地出门是大,我们还没有输,怎么就这样颓废了?” 她的一番话让二夫人看清情况,一个阿良把控不了全局,确实应该想办法扭转局面。 二夫人又有了斗志,对若婷说:“你放心,娘会让阿良后悔他的选择的。” 若婷此时也只剩下幻想,幻想阿良哪天找她忏悔。 三夫人做的所有事都让大太太恨到骨子里,现在她还有女儿了,那个骗了自己好几年的秋枫,现在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婉心,每次看见她就觉得对自己是一种讽刺,天大的讽刺。 自从当上了这个府里的大小姐,婉心便换了种生活方式,有了自己的院子,分了下人伺候着。但她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自己选了个平时总被人排挤的小丫头做贴身丫头,也算是挽救了她一下,小丫头名叫风铃,身材小巧,老实巴交,招人欺负。 婉心把她放身边,她也确实不是什么能干会照顾人的人,不够灵气,凡事想不起来去做,也就婉心不计较,她是做过下人的,体谅下人,有什么事自己动手做了就是了。 第125章 太太恶毒再设计 婉心喜欢喝鱼汤,有时让厨房单独给她熬一锅浓汤,今天经过厨房时想着进去看看汤好了没,好了的话自己带回去,她还是习惯自己动手,少麻烦别人。 她进厨房的时候见汤已经快好了,厨子说马上就可以起锅。 这时候锦绣进来,她是特地来交代制作家豪的辅食的,辅食非常讲究,她会嘱咐并检查。 见了锦绣她打招呼:“嫂子好。” 锦绣笑说:“你也在这呀?” 她回答:“我来取走我要的汤。” 锦绣说道:“为什么不让人给你送过去,或是让人来取?万一把你烫了怎么办?” 婉心笑着说:“不会,我平时都习惯了,现在怎么就这样娇气了?” 锦绣喜欢她,喜欢她的真实不矫情。虽说太太夫人们明争暗斗,但不影响她们之间的交往。 锦绣随口问她:“你熬了什么汤?” 她说:“鱼汤,我喜欢喝鱼汤。” 厨子把鱼汤打开来搅拌了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出锅了。 锦绣看见那锅鱼汤熬得奶白浓稠,香气扑鼻。她想起来说:“我怎么没想起给家豪煮这样的汤?很适合小孩吃。” 听了她的话,婉心马上说:“等汤好了,我让人给你送一碗去。” 锦绣觉得这也很好,说着:“那就谢谢了。” 两人聊过锦绣就去一边让人给家豪准备辅食材料。 一会儿婉心取回了汤,小风铃还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发呆。婉心装上一大碗汤让她给锦绣院里送去。 汤送到的时候刚好是大太太来看家豪,见了婉心的人她心里有了刺,冷冷的看着风铃放下汤正准备找茬,突然她就转了脸色,慈眉善目的说:“你们小姐有心了,我替家豪谢谢她。” 小风铃也很高兴,一蹦一跳的回院里去。 锦绣还没回来,孩子由奶娘带着,大太太说孩子吃完奶要睡觉了,让她抱进屋里去睡。 对这个奶娘大太太也不待见,她毕竟是婉心介绍进来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目的,但怎奈家豪就认她,没了她便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哭,她看了心疼,所以暂时没有把她赶走。 今天她想起一个报复婉心的计划,她到墙角拿起这些日子每天会放的毒鼠药拌进了鱼汤里。 奶娘安顿好家豪出来,见她说:“小少爷也睡着了,这碗鱼汤别凉了不好吃,你拿去喝了吧。” 奶娘非常高兴,直说“谢谢大太太。” 她把鱼汤端了出去,没舍得自己喝,惦记着自己的儿子,送去给儿子喂了下去。 没多长时间就听到她嘶声裂肺的叫哭声。人们围过去看见她的孩子口吐白沫和鲜血已经没救了。 她在一旁哭天抢地的昏厥了过去。 这事一传开,大太太立刻动怒说婉心要害小少爷,恶毒另人发指。一边对锦绣发脾气道:“你就是这样带家豪的?什么人给的东西都敢要?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孙子命大,你怎么负责的起?” 锦绣被这事吓得心惊肉跳,跪着不敢起身。 婉心被人压到大太太这里来跪着,三夫人二夫人慌慌张张的赶来都不信她会干出这样的事。 三夫人喝问风铃:“你给少奶奶送汤的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小风铃吓得全身颤抖,哭哭啼啼的:“没有,什么也没发生,我就是把汤送到少奶奶院里放下就走了。”说着扑通一声跪下,求三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 三夫人让人查了厨子,所有人都说那锅汤是当着大家的面杀的鱼,当着大家的面熬的汤,有目共睹,没有问题的。 第126章 婉心顶撞大太太 大太太质问三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婉心抬头问风铃:“汤送到后你见人喝过吗?” 风铃一直摇头:“没有,大太太说谢谢小姐给小少爷送汤,让我放下就可以走了。” 婉心一惊:“汤是送到大太太手上的。” “是啊。”风铃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少奶奶不在,我就交到大太太手上了。” 婉心不禁看了看大太太,大太太怒视着她,说:“汤是我让放下的,怎么了?” 婉心转过头问风铃一句:“当时大太太心情怎样?” 风铃回忆说:“心情挺好的,笑着说小姐有心了。” 听了这话,婉心心里有数了,若不是要下狠手,大太太是不会慈眉善目的,她应该是恨自己入骨了,没理由真的感激自己。 大太太总是善于伪装自己,多少年来手法都没变,或许这已成为习惯,她的笑容背后总隐藏着杀机…… 只是这次的做法过分的丧心病狂,听着奶娘死去活来的哭声,她想起她孤儿寡母投靠在这屋檐下的不易,还有她死去丈夫留下的唯一血脉,就这样被大太太轻易的捏死。 眼前这个老太婆可恨到狰狞,她的泪双双滚下,不为自己的冤屈,为了奶娘的怨恨! 大太太是不会放过她的了,站起来气愤难当的说:“你们害了我的儿子,现在又不放过我的孙子,不就是想让占家绝后吗?占家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人。” 婉心倔强的给了她回话,回得清晰有力:“没人害你儿子,是他自己该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就像是大太太这只老虎头上的毛,没人敢拔,今天婉心去拔下了一根。 大太太红了眼,冲过去指着她。 她抬头配合的盯着她,死死的盯着,大声说道:“大太太是不是觉得只有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都是没有爹娘养的?延风杀了人,被他杀的人也是有爹娘的,他们也会心痛,所以你儿子该给人赔命!” 大太太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然后跌跌撞撞的坐在椅子上,口里叫着:“住嘴。” 婉心的脸立刻红肿了,三夫人冲过去抱着她,心疼的说大太太:“你怎么打人呢?” 婉心却没管这些,今天她逃不了,也就不想再忍了,继续挑战着大太太的脾气,站了起来,向大太太走去,大声说着:“你说我害你孙子,我没那么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奶娘每天含辛茹苦的把家豪照顾好,你却连她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就不怕招报应吗?” 她话指向很清楚,三夫人立刻说道:“那碗汤有机会下毒的不只是婉心,还有大太太也有机会吧?” 大太太听了这话反而平静了,说道:“这话说得太可笑了,我下毒?毒谁?毒自己的孙子还是毒奶娘的孩子?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婴儿过不去?我就想不明白了,奶娘的孩子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我要下这样的狠手? 倒是你们,你们逼死了延风,在家宴上给我下毒,对家豪更是没出生就下过手,这些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就是想从我手上拿走这份家业吗?老爷亲手将家业传给家豪的,他是占家的希望,今天我作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不处理这事天理何在?” 听她说了这么多,婉心回答:“不就是想把我赶出这个家吗?你何必干那丧尽天良的事?要有天理早就不容你了。” 第127章 婉心被赶出占府 大太太的话听起来似乎很合理,没有什么人质疑太多,所以她是那么理直气壮的训婉心:“你这样目无尊长,满嘴胡话,眼里还能容得下谁?告诉你,就冲你这样的没教养就该滚出占府。” 这个家现在就是她一手遮天了,要让谁滚只需要找一个理由和说法,今天给她扣了个谋杀小少爷的罪名,够她滚得远远的了。 婉心转身对三夫人说:“娘,你是对的,在这个家里有人多一天也容不下我,我没被害死,只是被赶出去实在是幸运的事了。” 三夫人自然不服,她冲大太太说:“不是你让谁走,谁就得走的,你拿出证据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太太却说:“我没让你负责任是念在她从小不是在你跟前长大的份上,三夫人要这样说的话,那就带她一起走吧。” “你......”三夫人气得嘴唇都颤抖着。 二夫人也站了出来,说道:“大太太这是开始赶人了?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大太太回答:“我这是在清理门户,以后这个家是该有规矩了,二夫人也该遵守规矩点。” 大太太只需要对外界和占家的一些亲戚朋友作出交代,对这些人已经可以不要再讲道理了。 亲戚朋友们觉得婉心做的这事是该被逐出门,大太太念了旧情没有怪罪三夫人已是仁至义尽,生活就是这样,真相总被隐藏在后面,谁得了势,谁的话就是标准。 大太太一声话下,下人们把婉心的东西扔出去,整出了院子。三夫人知道对大太太没有办法,对婉心说:“你走吧,我让如泽来接你。” 婉心安慰她说:“这没什么,我还是喜欢外面的生活,只是,娘准备怎么办?还留在这里吗?” 三夫人坚定的说:“留,为什么不留?这里是我家,老爷带我回来的那天起我就属于这里。” 婉心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但她现在真觉得大太太是打不倒的,不觉得这里会有她的将来。 但她知道母亲的留恋和不甘,她说道:“娘,我先出去,哪天这里要是住不下了出去还有我。” 三夫人笑了笑,说:“只要有你在,走到哪里我都能看到希望……只是。”她收起了笑容,说:“大太太要做到这里为止也就算了,就怕她还不会放过你。” 婉心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说:“大太太会让白少龙对付我吗?” “你离开了占府,出什么事她可以推脱的干干净净。”三夫人担心的说。 “那娘有什么想法?”她问。 三夫人摇摇头:“我也没什么主意,只能让如泽尽力保护好你。但是如泽哪里斗得过白少龙的?”她陷入了担忧。 她们母女话聊到这,二夫人带着若婷来了,进门就拉着三夫人的手说:“妹妹现在打算怎样?” 三夫人只说:“大太太让她走只得走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二夫人赶紧问了句:“妹妹会留下的对吗?” 她是怕三夫人一起走了,留下她孤单无助,虽然现在给人的感觉也很无助,但是留下来给她做个伴也是好的。 三夫人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走的。” 二夫人气不过,恨恨的咒骂大太太:“那个老巫婆。” 婉心就这样被扫地出门,如泽来把她接走了。 大太太目前还没找着让三夫人滚蛋的借口,但三夫人知道,快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要么走,要么死,只是她不甘心,隐忍了这么多年,不会只为这样一个结果。 第128章 婉心面临被追杀 本来大太太是应该拔了如泽这颗三夫人的牙的,只是当如泽失踪后再出现,发生了这些事之后他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大太太对他没了兴趣。 现在他保护婉心,又开始受到了关注,把婉心赶出门大太太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她要报仇,报三夫人对付延风的仇,失子之痛她要让三夫人体会得彻彻底底。 如泽把婉心接出来就准备送到闽浙赣交界处去,那里山多林密,一旦有人找麻烦前可逃赣浙两地,后可退山林之中,如萍就在那生活了一段时间,刚好相互照应。 但让他没想到的事,刚接出婉心就被人跟踪了,如泽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能走远路,一旦离开这座城,随时都会有危险。 如泽低声说:“我们被跟踪了,要想办法甩开那些人。” 婉心确实也紧张了,说:“肯定是白少龙的人,大太太还是不肯放过我,现在怎么办?” 他把她往一个赌坊里带,进了门婉心就退了出来,不能接受的说:“你把我带这地方来干什么?乌烟瘴气的全是男人。” 如泽把她拽了进去,说:“这里是我的地方” 进去里面嘈吵混乱,空气中混杂着烟味和人体的汗腥味,闻一口简直让人作呕。 这群赌棍中婉心看见也不全是男人,女人也有那么几个,要不花枝招展,要不就毫不讲究,像她这样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在这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只是即使这样,也没人注意她半分,人们都死死盯着桌子上的牌,傻痴狂颠。除此之外世界都不在他们眼里。 如泽直走到兑现柜台在一小伙肩上拍一下,那人抬头说:“李哥。” 然后看见他身边的婉心,笑道:“这是嫂子?” 婉心听了很别扭,如泽却没有解释,从小他就喜欢她站在他身边被人误会说:是你未婚妻吗? 然后她说不是,他只是笑。 如泽只赶紧说:“找两套男装让我们换了,快。” 那人听出有麻烦,马上起身去办事。 如泽带着婉心去更衣,赌坊里进来两个人,戴着一样的帽子,对赌局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兜兜转转的四处探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找人。堵坊里的人注意他们,但也不上前询问,当做什么也没看明白,偷偷让如泽和婉心从后门溜走了。 两个跟踪的人是不知道这地方还有后门的,只是以为这里鱼龙混杂,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疏忽了把人给弄丢了。 如泽把婉心一路带到一座陌生的山上,婉心没有爬过这样崎岖的深山,走得气喘吁吁,没走多远就不行了,如泽摇着头过去说:“这么大了还要我背。” 说着蹲了下去,婉心是不会跟他客气的,放心从容的趴在他背上,嘴里还在唠叨:“你怎么不带我回你家?我就不相信他们敢这样对我下手。” 如泽说着:“他们跟踪你只是不想让你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不至于这样迫不及待的冒险下手。” “那你还把我带山上来干嘛?”她问。 “我想甩开他们,有机会就把你送走。”他说。 他们一路走着一路聊,到住处时已经天黑下来,这是藏老徐夫妇的地方,有一些简单的住食用具,婉心看了看四周,说:“哥,有吃的吗?” 如泽喘着气,说道:“你就不能问一下哥累不累?” 婉心这才赶紧过去给他锤背,并笑说:“当然累了,还用问?” 如泽顺势在通铺上躺了下来,这会舒服多了。 第129章 若柳院里有蹊跷 婉心跪着很努力的给他捏腿,然后问:“现在有吃的没?” 如泽睁开半只眼睛看着她,在他眼里她永远那么可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他只得起身说:“生火煮面吃好吗?” 她点头,虽只是一碗面,但她知道这个哥会疼着她,相处的一切都轻松自在,随便说,随便笑,随便无理和吵闹,和占府的战战兢兢相比,她宁可像现在这样,只是吃一碗面。 ...... 而占府里,奶娘无奈的去告了官,可占府财大气粗,而且没有证据的事,查了一阵下来,为了不得罪占家,居然干脆说奶娘自己也是有机会下毒的,这样的结果让奶娘心灰意冷,对生活无望,投井自杀了。 三夫人去看过她的尸体,然后默默的跪在佛堂为她念了一天的佛经。 现在正是桃花开得艳盛的季节,院子里莺莺燕燕,一片繁华,却掩不住人心的黑暗,占府里死的人够多了,什么时候会是个头? 三夫人看着桃树繁花,想起了若柳,那个在这个大院里没有心机的女孩,她单纯而美丽,善良又安宁…… 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也想永远那样,可惜不行。她为若柳摘下几枝桃花送她屋里去,祭奠她,却又更像是祭奠自己的过去。 若柳的院子已经一片荒草,为了让自己不再触景伤情,二夫人和若婷是从不踏足这里,而院里其他人对这更是不敢进来,越是荒凉越让人觉得可怕,人们开始对这躲避不及。 大白天的三夫人还是敢走近院子,她看着厅里仍然整齐的摆放着若柳生前所有的东西,那是老爷不让人动的,他舍不得这个女儿,那是身为父亲心里的痛。 只是四处都落下了厚厚的灰尘,这里成了蜘蛛的天堂,到处结满了网。三夫人想把桃花就插在大厅里,这会给这个屋里带来唯一的生机。 她没看见有合适的花瓶,转身四处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突然被地上的痕迹吓了一跳。 在这没有一点人气的屋里,地上居然有人走过厚厚的灰尘,留下一条走道,没有脚印,一条走道说明是经常有人在这走动。 她想不明白,有什么人会经常在这样的屋里频繁的出现,但是她让自己状了胆,至少鬼是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的。 好奇心被勾起,顺着那些痕迹她一路跟到若柳的卧室,这是让她毛骨悚然了,安静的四周,让她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她确实害怕。 看见若柳卧室的门,那里面似乎让人忌惮,窗门是紧闭的,昏暗无光,她似乎能从那里看到若柳披散着秀发的怨气。 她只是个胆小的女人,这时候她有转身逃走的冲动,理智却告诉她这个房间里有问题,而不可能是鬼。 她让自己摒着呼吸,轻手轻脚的进去,里面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昏暗,阳光透过窗上的琉璃照射进来,让卧房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三夫人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卧房太奇怪了,奇怪在它跟这座院子里其他地方一点也不一样,它很干净,甚至于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桌前的椅子斜放着,一眼望去是有人从那站起来移动的角度。若柳绣了一半的刺绣被人拿起来欣赏过之后随意的放在了桌子的一角。特别是她床上的蚊帐被垂放下一半。 她壮着胆走进看了看,床上的被子被整过,却是毛躁的手脚,更像是一个男人随便整理了一番。 第130章 决定去院里捉鬼 这一切都太异常了,谁会跑到这里来过夜?占府有的是房屋,而且在这睡觉晚上不害怕吗?她的感觉应该是一个男的,至少只有男人会有这样大的胆。可如果是个男的就太胆大妄为了,说什么也不允许有男人上小姐闺房来住宿,这是家法不饶的。 她心里打着非常大的疑问,却也觉得这里瘆人,赶紧退了出去。走到厅里,看见自己还拿在手上的桃花,也不敢留下了,急急忙忙的带了出去。 出来就赶紧回到自己卧房去压压惊,今天她是真被吓到。 飞瑶给她准备好午餐,进来问:“夫人去哪了,我正准备出去找你。” 三夫人看了看飞瑶,这丫头是如泽把她从赌棍手里救出来送进占府给她使用的,她并不像如萍那样视她为长辈,可却对如泽非常忠诚,似乎在她眼里,如泽就是她的一切。所以她就像如泽交代的那样,对三夫人言听计从。 三夫人对她还是能够放心的,对她说了自己的所见。 飞瑶听得眼睛都睁大了,想想都吓人,说:“还敢睡那床上?听说怀孕的女人死后怨气很重的,特别像若柳大小姐那样结怨而死的就更吓人了。” 三夫人虽然也胆小,但还是理智的说:“那些就是骗人的,哪有什么鬼?问题是什么人要上那去过夜?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飞瑶这才想到正轨上,说:“是不是有阴谋?” 三夫人想了想,说:“除非那里有什么秘密,可有什么秘密要上那里去的?从来没听说那个院子里有什么特别的呀。” 飞瑶也帮忙绞尽脑汁的想,虽然她什么也想不明白。 三夫人不管怎样还是交代她一句:“这事不要对别人说起。” “我知道。”她回到答。 三夫人一个人也不太敢去那院里查什么,想起说:“我还是应该去找二夫人,问问她会不会知道这事,总不会是她想女心切去那住了几夜吧?” 飞瑶觉得有道理,说:“我看也就只可能是这样,再说那是她的女儿,有什么事她不也应该去查吗?” 二夫人是她的同盟,这事去找她是最合理的。她想好就起身要走。 飞瑶赶紧说:“夫人还是吃了午饭去吧,饭菜准备好都快凉了。” 她这才想起午饭时间都已经到,肚子确实也饿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便出去吃过了午餐,吃过便带着飞瑶往二夫人那去。 二夫人还在吃午饭,若婷陪着她一起。见到三夫人来,她赶紧起身让人撤下了饭菜。 三夫人笑说:“我来没有什么急事,姐姐吃好再聊。” 二夫人拿丝娟擦拭了唇边,一边回答:“也刚吃好了。”一边让人上了水和茶洗手漱口。 若婷也比以前对三夫人礼貌多了,亲自过去扶她坐下,然后给她上了茶。 二夫人坐下说:“妹妹是来我这谈心解闷的?” 三夫人说道:“也不算是,就想问一下姐姐最近去过若柳院里吗?” 提起若柳,二夫人的笑容僵住,然后忍不住的哀伤,摇了摇头,说:“从来不去,不想提起那些伤心事了。” 三夫人赶紧说:“对不起,不该让你想起伤心的,我知道为娘的心情。” 二夫人看了看她,问道:“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三夫人示意让所有下人退出,这才说道:“今日我见桃花开得好,想起若柳喜欢桃花,摘了几枝送她屋里去,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她的这几句话让二夫人提起了心,赶紧问:“你看见什么了?” 第131章 半夜潜伏在荒院 “那个院里自从老爷不让人去,加上荒芜,根本没人接近,但若柳卧房里却有人留宿过。”三夫人如实说来。 这话让二夫人吃惊,呆了一会儿,说:“这怎么可能呢,妹妹怕是看错了吧?” 三夫人却说:“那不可能,那样一个荒芜的院子,哪里有人味闻都能闻出来,怎么可能看错?那个卧房一看就经常有人去过。” 若婷接了话:“还经常?谁没事经常去那?你说得太吓人了,那...不会是姐姐回来了吧?”说着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二夫人回头问了若婷:“你没去过那吧?” 她赶紧摇头:“虽然我也经常想姐姐,但从来没敢进去,现在被这样一说就更不敢进去了。” 二夫人又对三夫人说:“在这个院里除了我们母女俩个没去过,谁还能想起去那?” 三夫人说道:“那也不见得,今天我不是去了?” 二夫人想想也对,然后说:“也就妹妹还记得她,谁还能对她这样有心?” “这府里还有没有谁跟她感情好的?”三夫人问。 “哪里有感情好成那样的?”二夫人说:“还要住她卧房舍不得离开?” 若婷随口就说:“除非是薛少爷。” 二夫人马上回头瞪了她一眼。 若婷捂着自己的嘴巴,知道又说错话了。 话可能说得二夫人不喜欢听,但理还真没错,可这薛少爷也实在不可能在占府里呀。 想来想去,二夫人坐不住了,起身说:“我去看看。” 三夫人马上拦住她,说:“这事最好保密,不要声张,我想看看到底隐藏着什么。” 二夫人站住,问:“你觉得还能隐藏什么?” 三夫人让她继续坐下,说:“如果有什么是非要上那个院里去的,你不觉得这应该是府里的一个秘密吗?” 这样说的二夫人细细想了一下,说:“也对,我倒要看看若柳卧房里能隐藏什么秘密。” 三夫人交代:“这事谁也别透露,喜儿和小兰都别说,我们晚上去蹲守看看,是谁上那去了。” 二夫人点头,飞瑶和若婷摇着头:“那晚上的上那去会吓死人的。” 二夫人训若婷:“就算有鬼那也是你姐,你怕什么?” 若婷仍然摇头:“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 这个夜晚在若婷和飞瑶眼里显得特别黑暗诡异,三夫人没让她们跟着,约了二夫人作伴壮胆,两人早早在若柳屋子的厢房里等着。 从大厅到卧房一定会经过厢房的,在厢房的窗子上挖个小洞,能看清楚外面经过的人。 三夫人还是害怕的,她一直躲在二夫人身后。 在自己女儿的屋里,二夫人倒是一点都不怕,如果真是鬼,她倒很想再见女儿一面。所以她一直聚精会神的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们都快睡着了,二夫人觉得根本就不会有人来,三夫人却坚持没等到人今天就睡这儿,明天继续来守着。 二夫人犟不过她,只好昏昏欲睡的靠在座椅上,这时却听到了有声音。三夫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清醒过来,一把用力拽着二夫人。 夜色暗得她们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对方紧张的呼吸和心跳。 刚开始只以为是听错了或是老鼠经过,但慢慢的就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三夫人紧紧的抱紧二夫人,看见远处过来了一束微弱的烛光。 第132章 结果让人太意外 二夫人赶紧靠近窗子小洞上看,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拿着一支蜡烛缓缓走来,近了,让她吃惊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是阿良。 三夫人看她那吃惊的表情,自己过去瞄了一眼,确实意外。 她示意二夫人冷静,不要惊动阿良,她要知道他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烛光经过又走远,听那脚步声,确实是进了若柳的卧房。 她们竖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儿,没了任何动静,二夫人要跟上去看他在卧房里干什么,刚出来厢房,没走几步,听到后面又有了动静,两人吃惊怎么还会有人来?情急之下躲在角落不敢声响。 四处一片漆黑,没人能发现这里藏了两个人。然后她们清楚的看见后面进来的是锦绣,披着长发,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看她走过的背影真跟若柳有几分相似。 见她们相继进了若柳的卧房,二夫人不明白他们两个约一起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三夫人却隐隐的猜到了什么,她想起了卧房里被人整理过的床。觉得这个故事太让人意想不到了,这,真的会是锦绣干出来的事吗? 二夫人拽过她要上前去看个究竟,三夫人竟有心迟疑了,二夫人不死心,用力把她拽走。 到了门口,她贴着房门往里听,他们说的话让她简直不敢相信,阿良的声音传出来说:“宝贝,想死我了。” 锦绣发嗲的回答:“你轻点。” 然后是他们一起发出亲热的声响。 他们居然在若柳的卧房里干这样的事,二夫人吃惊的差点发出了声,三夫人轻轻捂住她的嘴,让她千万别出声。 二夫人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的,想进去抓个现行,三夫人却急着拉她走,一片漆黑中,还好二夫人对这里非常熟悉,两人摸索着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二夫人就说:“你那么急拉我出来干什么?就让他们两个在那行苟且之事?” 三夫人只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我屋里聊。” 飞瑶和若婷还在二夫人院里等着呢,她们两个却到了三夫人院里,之所以这样做,是三夫人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让若婷知道。 进了院里她们直接去了卧房,三夫人给二夫人请了座,然后说:“你去抓他们干什么?说到底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二夫人想想也对,只是心里不太乐意的说:“那也不能让他们在若柳的卧房这样胡作非为。” “你有没有想过这事也许对我们有利呢?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三夫人说。 二夫人心里一喜,忙问:“此话怎讲?” 三夫人分析:“这还不够挑拨阿良和大太太的关系吗?” 这话说得极对,二夫人细细想了想,说:“大太太不会为了拉拢阿良,允许他们这样吧?” 三夫人很果断的说:“不,大太太的心头肉是延风,她会维护延风的一切,这样的事是她无法容忍的。” 既然这样,二夫人说:“那我们这就告诉那老巫婆去。” 三夫人觉得这也不妥,摇摇头说:“这事让我们去说了,明摆着是要看她的笑话,这会打乱她的做法,最好给她点提示,我们牵着线让她走。” 二夫人点点头说:“咱们要把这步棋走好了,看来还要从长计议。” 三夫人这才说:“现在我就想这事该不该让若婷知道。” 第133章 对若柳隐瞒实情 二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又生气,说道:“若婷什么眼光,看上这样的男人?告诉她,让她死心。” 三夫人又说:“那她不会坏事吧?万一心里接受不了闹事怎么办?” 二夫人觉得也对:“这丫头性格是不沉稳,要不先别让她知道,事后再告诉她?” “这样最好,以后这事避开她点。” 两人聊了很久,三夫人让人送她回家时已经天都快亮了,折腾一晚上,二夫人回到自己院里时所有人都睡着了。喜儿靠在她卧房的桌子上睡觉,她进去的声响吵醒了她,睡眼惺忪的抬头见是夫人回来了,忙起身说:“夫人你去哪了,小姐也不让我出去找。” 二夫人只说:“以后我的事不要多问,伺候我睡下吧。” 喜儿就觉得她神神秘秘的,却也不敢多问一句了,赶紧过去伺候卸妆。 第二天二夫人睡到中午才醒来,飞瑶已经回三夫人那去,若婷迫不及待的过来问:“娘,你们昨晚到底看见什么了?” 二夫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打发她说:“什么也没发现,哪有什么人?三夫人神神叨叨的。” “那她说一定有人的,也许今晚就有了呢?”她说。 二夫人轻描淡写的说:“要不今晚你去蹲一晚?” 若婷想都不敢想,赶紧说:“我不去。” 二夫人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姐平时也去你屋里的,她要找你还不容易?” 若婷吓得埋怨她:“娘,你怎么这样呢?” “你还有没有良心的?连姐你都怕?”二夫人指着她骂。 若婷只得低头被训,这事就算过去了。 ...... 大太太这正跟白少龙对话,她今天心情不好,说:“这样都会跟丢了?那她要离开城里就更找不着人了。” 很明显她说的是婉心,白少龙说:“姑姑放心,只要她还在这方圆百里,没有我找不着的地方。” 白少龙又问道:“只是,你真的有必要对她穷追不舍吗?” 大太太对婉心的却不止是怨,而是恨,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她都恨。她那么相信她,却傻傻地被她欺骗,她怎能容得下在自己身边隐藏了那么久的人,更何况还是三夫人那个早就该死的孩子。而今,她还要让三夫人活着真真切切的体会一下丧子之痛。” 她恨恨的紧握桌子的一角,目光那么决绝的说:“你知道吗?姑姑这辈子都败在三夫人手里,我输了丈夫,输了儿子,不会让她好过的。” 白少龙听着她的决心,点点头,然后听她又说起:“你一定要把她找出来,然后痛快点解决了吧,不要等了。这样都能被她走丢,可见她是有办法逃离你的势力范围的。” 白少龙有些疑虑,说:“这样会不会太心急了?” “伪造一个意外身亡的现场,现在谁有实力扳倒占白两家?没人能拿我怎样。”大太太说。 白少龙很听她的话,答应她尽快解决。 三夫人却一直没想到什么可行的方法去挑拨这件事,二夫人也急,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就一点进展都没有。 每当到了这样的时候,二夫人总是剩下唠叨,她没事就找三夫人念叨两句,说:“又不能去告诉她,怎么会有办法让她知道呢?要不找个人去提醒一下她?” 第134章 三夫人找到头绪 三夫人没回答,显然不认为她那是个好办法。 二夫人无奈的开始埋怨大太太:“那老巫婆也够迟钝的,儿媳妇都看不住还老盯着我们不放。” 三夫人也没回答,这种时候她恰恰喜欢沉默。 然后听二夫人一个人越说越远:“不过倒也是,谁能想到锦绣是那样一个人呢?平时看她很规矩,守妇道的样子,没想到丈夫没了还敢偷男人,也不怕怀孕了怎么交代。” 二夫人总是这样,喜欢说三道四,一张很让人厌烦的嘴。 三夫人不喜欢这样,对错她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与她无关绝不说人是非,她觉得是非有时候并不是外人能看懂的。 但二夫人这句话她还是听进去了,是的,她就不担心怀孕了吗? 她心里那样想着,说了句:“找个人盯着纸鸢,锦绣这些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话二夫人听不明白,说:“她知道还要嫁给阿良?” 三夫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相信自己的推断:“她不可能瞒得过纸鸢,如果纸鸢愿意嫁给阿良替他们挡着这层关系呢?” 二夫人有些听不懂,她问道:“就算纸鸢知道,你盯着纸鸢干什么?” “有些事肯定需要纸鸢帮她办的,比如阻止怀孕的药,除了纸鸢,谁帮她处理这个问题?”三夫人说。 “还...还有这样的药?”二夫人觉得不可思议。 三夫人很肯定的说:“有的,好多年前有个老中医给过我一个药方,我一直都吃,确实没有怀孕。” 二夫人这才知道她这些年为什么没再有过孩子,她问道:“你的意思是锦绣也有这样的药方?” 三夫人回答:“你忘了她是什么家庭出来的吗?和药材打交道的人,有个药方不奇怪吧?” 二夫人觉得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管怎样,她说什么她都听她的,确实她比自己聪明,又比别人可靠。 三夫人把这个任务交给飞瑶,也很简单,就是让她注意纸鸢每次出去有没有带回什么东西。 飞瑶观察了些时日,纸鸢每隔几天就会出去一趟,回来手里都会带着东西,各种吃的用的,还有锦绣要的衣服首饰,其中也不乏一些药材,据说是煲汤滋补的。 谁也不会去查她到底带了些什么回来,只是每次都没有空过手。 一段时间下来她带回了什么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但却让飞瑶发现她经常拿着一包东西出院子,往林子深处钻。纸鸢走后,飞瑶有去看过,她在林子最尽头占府的墙角根下用碎瓦片刨了一个坑,埋了些煎煮过的草药渣。 飞瑶把这些药渣拿出来包好带回去给三夫人看,三夫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虽说有那么一两味药不一样,但很多是和她吃的一样的,特别是这股药味,她太熟悉了。 三夫人往这药上打主意,买通了常给锦绣看些小病的大夫,让他到大太太那去说几句话领赏。 小孩总是容易感冒发烧,一天家豪得了风寒,请的还是这个大夫。每次家豪病了大太太总是担心得不行,除了埋怨锦绣没有把人照顾好之外就是对大夫这问那问。 今天她去看望了家豪之后因为比较忙,便和大夫一起出了院子,一边走一边聊。 大夫安慰她:“小孩得风寒很正常,大太太不必过于担心,几天便会好的。” 大太太点点头,说:“那辛苦你了。” 第135章 大太太亲抓奸情 说完准备和大夫分开时却听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 她听了心里一阵紧张,赶紧追问:“只是什么?” 大夫解释:“不,不,和小少爷没关系,大太太放心好了。” “哦......”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听大夫继续说:“我最近发现件蹊跷的事,想了很久,觉得是该告诉大太太,但说了又不知大太太是赏是罚,所以很忐忑。” 大太太不明白,还会有这样的事?她笑道:“你说吧,该赏的我赏,该罚的免了便是。” 大夫说:“本来这事我可以不说的,但我这人心里又藏不住事,既然大太太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如实相告了。” 大太太耐着性子:“说吧。” 然后见他前后左右看清楚没人才谨慎的说道:“这些日子我给少奶奶检查身体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她在吃一付药,药渣我看了一眼,居然是......”他更加小声的对大太太附耳说:“是吃了就不会怀孕的药。” 大太太心里一惊,问道:“你不会看错了吧?” 大夫肯定的摇摇头:“不会,那付药很特别,一般没人会吃,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大太太的脸和心一样沉了下来,不觉的说:“她吃那样的药干什么?” “是呀,我不就是觉得府上少爷也不在了,少奶奶吃那药有蹊跷,为了对得起大太太我才来告诉您这些的吗?”他火上浇油的说。 大太太心里各种滋味涌了上来,比自己丈夫找了女人还难受,如果她敢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帽,那就是让儿子活得窝囊,她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 大夫见她整个人都阴暗下来,有点害怕了,赶紧说:“那没事我就先退下了。” 大太太反应过来,叫住他说:“你等等......” 他停了下来,听她说道:“这事我不希望还有第二个人知道,明白吗?” 他赶紧点头:“这我当然明白,告诉了大太太我就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好了,去帐房领赏吧。”她说。 大夫也很高兴:“谢谢大太太。” 说完一路退了出去。 大太太也没心情忙了,把事情都交给了阿良,自己就回屋坐着发呆。 她又想她的儿子了,从小他的东西别人就碰不得,更何况是媳妇? 这样的事她以前从来就没想过,毕竟老爷娶的三房在这件事上都很自爱,没有前车之鉴她也就没有防备。如果大夫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男人这么大胆。她甚至想好了,要怎样收拾那个男人,还有锦绣! 她安排了两个护院的日夜轮流盯着锦绣院子,一有异常,马上通报。 就这样盯了几天,没发现什么。大太太心里指望着会一直这样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但很快还是有人来通报了,大太太打发了所以人退下,包括自己新换的贴身丫头。 见所有人退下,来人才敢说:“昨晚深夜,少奶奶一个人去了若柳小姐的院里。” 大太太惊到站了起来:“什么?她去那里干什么?” 那人说:“不知道,我们没敢跟进去,想听大太太吩咐再行动。” 大太太想了想,有些无力的又坐了回去,说:“为什么昨晚不来告诉我?” 那人赶紧解释:“来过,大太太已经睡着了,没敢打扰。” 她心塞的闭上眼睛,问:“还有什么人进去过?” “没有了,我们就看她进去以后一直到凌晨出来。”他说。 第136章 少奶奶奸情败露 大太太睁开了眼睛,愠色道:“那也没人出来吗?” 那人有些害怕大太太的不悦,说道:“我看见少奶奶出来就尾随她回到院子,所以...没看有没有人出来。” 虽然没抓到别人,但大太太是感觉到这件事的存在,锦绣会无缘无故去若柳院里,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她的秘密,让大太太自然而然的联系起大夫的话。 她心里动怒了,冷冷的问一句:“她是从哪进去的。” “花园林子后面的后门进去的。”那人回答。 大太太知道,那是个最隐蔽阴深的小门,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没人会往那里走。为了偷男人,她的胆子也够大的,不过也是,胆子不大敢在她眼皮底下偷男人? 大太太想着越发激动,自己端过桌上的水想喝一口压压怒气,但一下就打翻了桌上的杯子,热水散开四处流下。 大太太把杯子推向一边,说:“从今天开始,你们给我把那个院子盯死了,看清楚除了少奶奶还有谁进去或是出来的。听好了,这事谁也别透露,你们两个谁说出去的话,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人听了赶紧回答:“大太太放心,我们明白的。” 大太太这才让人退下,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一到了晚上她便更是不肯去睡,躺在靠椅上等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夜已经很深,她新换的贴身丫头冬梅过来轻声问她:“我伺候大太太上床睡觉吧?” 她摇摇头说:“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冬梅不放心,又说:“大太太这是有什么事吗?” 大太太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让你干什么你去干便是,现在你可以去睡觉了。” 她便不敢再说什么,低头说“是”,便转身离开。 这样的深夜让大太太不安,但她也想过今晚大概不会有什么事,锦绣也不至于每天都偷偷摸摸出去吧?她是这样想的,但事实却是今夜她确实又出去了,当看守的人来通报她的时候,她的牙都咬得“咯咯”的响。 她努力让自己站起来,稳住后问:“还有谁进去了?” 那人支支吾吾着不太敢说,大太太瞪着他,说:“在这府上还有不敢在我面前说起的人?” 那人只有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阿良。” 一个让她很意外的人,怎么会是阿良?这让她有些晕眩,一下又坐了回去,来人忙近说:“大太太,您没事吧?” 她没回答,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只是怎么可以是阿良,一个她现在特别需要的人,她好不容易拉拢了他,一旦翻脸了,对自己太不利了,目前还真的需要他。 她厌恶这种仇恨一个人却对他无可奈何的感觉,这种感觉无可奈何到太憋屈。想起这些她就恨锦绣,本来可以很好的合作,因为她的不守妇道让事情变得这样被动。 这样一笔帐,就算为了儿子,大太太也会痛下手的报复。而现在,除了为了儿子,还有自己被打乱的计划,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无力的问了句:“他们出来了吗?” 来人回答:“刚进去我就来告诉大太太了,还没出来。” 她又再一次的站起,自己说着:“我去看看。” 本该猝不及防的去捉奸,现在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一时不知道怎样处理和阿良之间撕破脸的关系,这也是让她最憋屈的,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却也只能任她继续。 第137章 大太太不能容忍 来人后面跟着,她说:“我自己去,你可以去休息了。” 他自然是不放心的,说:“外面夜黑危险,我扶着大太太吧。” “不用,”她固执的说:“我让你退下你就退下,不必多说。” 说完毫无商量的自己一个人走了。那人也没敢跟着,只好退下。 大太太一个人打着灯笼走在林子的小路,四处一片漆黑,远处看去就像一团鬼火在缓缓地移动,近处只能看到晃动的灯火照映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老太婆的脸,显得更加诡异而可怕。 大太太到了林子后面院子的后门,远远的躲在草木之后,吹熄了灯笼,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盯着那扇小门,想象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她脑子里呈现最多的是自己的儿子,她责怪自己让他受委屈了,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娘会为你报仇的,你放心,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的,他们两个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只是阿良得被利用之后,等到自己掌控了全部,他再无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死得很惨的。 她想了很多很多,也站了很久很久,就到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才见小门终于被打开,先出来的是锦绣,她打着微弱灯光的油灯,轻手轻脚的溜出来,然后往自己院子走去,走得很快,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在这样漆黑的环境,她竟然那走得那么快,说明她这样走了无数遍,早就熟悉了这样的夜,这样的路。 大太太仍然是一动不动,没多久阿良就出来了,他手上拿着的是蜡烛,烛火被风吹得厉害,但把他那张脸照得清楚,大太太死死的盯着他那张脸,虽然已是那样熟悉,但她仍然让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一刻的这张脸。 出了院门,阿良认真的关好门,然后吹熄了蜡烛,抹黑往回走,是的,都对小路了如指掌。 这一夜,大太太是不平静的,谁都说延风是她的死穴,今天又有人掐中了她这个痛穴,痛得她辗转反侧...... ...... 但她也没让别人平静,即使是愿意离开占府过小日子的婉心,她也仍然没放过,白府的人一面四处搜索,一面把如泽的来往查了个遍,还是被他们不动声色的找到了他在山上的小屋。 这些日子她和如泽在这过得很好,如泽喜欢这样的生活,婉心陪着她,为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他让人给她在城里买漂亮衣服和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如泽会偷偷在一旁看着她,她很能干,但穿上漂亮衣服仍然阻挡不了她骨子里原有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从小她就漂亮,只是三夫人让她像穷人家的孩子一样,不要善于打扮,她用平凡掩盖了美丽,但仍然美丽。占家的血脉好,孩子们个个长得好,若柳的美一下就能吸引薛之平,若婷其实长得不错,只是打扮花里胡哨,缺了底蕴。就连延风,虽然混蛋,但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如今看来婉心倒最像若柳了,也不愧是姐妹,打扮之后俨然是第二个若柳。 但她总对如泽说:“哥,你别买这样的衣服给我,穿上了不好干活。” 如泽笑说:“女孩子不要总想着干活,你是要漂漂亮亮的将来做大小姐的。” 她不屑的说:“做什么大小姐呀?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我宁可干活也不要被人算计。” 如泽看着她,忍了忍,但还是开玩笑的说:“要不你就跟我在这过一辈子吧?” 第138章 占婉心死里逃生 婉心转身说:“这也太偏僻了,咱们去如萍那吧,最好把我娘接出来,然后我们全都住一起,到时候给你娶个媳妇,再把我和如萍嫁了,咱们一起好好孝敬我娘。” 她开始梦想着最美好的生活,如泽听了心都冷下来,然后变了脸说:“洗衣服去,做什么梦呢?” 婉心觉得莫名其妙,说:“不是你先说的吗?” 他没好气的回答她:“我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你现在给我洗衣服去。” 婉心也不服气,嘟起嘴,但仍然提过桶里的衣服,往外走去。 如泽靠在门上看着她,知道自己有些想吃天鹅肉了,如果她不再飞,愿意这样平凡,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娶回家的,但她不会就这样平凡,因为三夫人对她满心的指望和期待! 如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自己无聊下来,还是想陪着她,便又后面跟了去,他跟得慢,一路随婉心走过的小路往她经常洗衣服的河边走去。 婉心早到了一步,山上冷清无人,她独自蹲在一块石头上把衣服倒在岸边,一件一件往水里浸湿,这时已有人盯上她,只需要把她往河里一推,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一切就都解决了。 这个方法很好实施,婉心毫无察觉的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她大叫了一声落入水中。 远处的如泽听见一声喊叫,立觉出事了,匆忙的往这边跑来。 婉心挣扎着站了起来,但被河水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推她的男人见她站了起来,忙跳下河,叉着她的脖子往水里摁,一边摁一边把她往深水区推过去。 婉心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有被挣扎拍打的声响和四处散落的衣服。 如泽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他疯了一样冲过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顿时水花四溅,血水顺河水散开,两人都被伤得不轻。 这时候婉心已是迷迷糊糊,顺着河水流了出去,如泽急着救人,却被那人拽住没法离开,他急了,在河底摸起石块朝那人砸去,一下,两下,那人自觉不是对手,慌忙逃跑,如泽没有心思追他,回过头来找婉心,她已被冲出很远,随着瀑布落下悬崖。 如泽崩溃的大声嘶喊着冲过去,却是无济于事。他傻了几秒钟之后,疯了一般上岸到下游去找人。 他发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他努力的让手下能用的人全在下游搜索了几天之后,仍然是什么也没找着。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的男人,他居然坐着流泪,绝望的感觉让他害怕。 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劝他:“什么也没找着至少说明她可能还活着。” 活着?他不知道敢不敢指望,只是现在让他都不敢告诉三夫人这样的事实,他总坐在河边发呆,然后身边跟了一些混混,之前想不让人跟着好躲藏,现在既然躲不了了,就干脆让人跟着好保安全。 婉心一路被河水冲到下流的一个河道分枝处,因为一个漩涡,她意外的被流进一条小河道,河道窄小,两边布满荆棘树枝,她被一根树枝拦截住,早已没有知觉。 小河道在一处山脚下,山上是庙宇,小和尚摘采了些野菜到河边来清洗,远远的看见有人被刮在水面,本着慈悲为怀的宗旨,下河把她捞起来,试了试气息,好像还活着,便忙做了些简单的抢救,把她背回庙里去。 第139章 知真相阿良奔溃 这个庙婉心是陌生的,却是薛之平常住的地方,当天只听说有人落水被救了回来,他刚好也在庙中,却没有太过关注,自从失去了若柳,他对很多东西都不再关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变了性格。 和尚们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救,死马当活马医,让庙里懂医术的老和尚照看着。只是满身衣服都湿透了,为了给她换身干净衣服,他们请薛之平身边的知春和春桃过来帮忙。 知春先到的床边,一眼认出了床上的人,惊呼到:“春桃姐,你快过来看,这不是占府的秋枫吗?” 春桃被说得一惊,赶紧过来看,果然是秋枫,只是看起来跟平时很不一样,没有下人的装束,穿得更像是当年的若柳,竟有几分相似。 她们一时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给她换了衣服再说。 她们帮忙换好衣服就返回薛之平那去,进门知春就说:“少爷,你猜那落水的人是谁?” 薛之平听出他的口气是个熟人,便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见知春说道:“你还记得占府的秋枫吗?就是她。” 薛之平听了也没什么大反应,说了句:“那就通知占府接她回去好了。” 还是春桃心思细腻,说:“她确实是秋枫,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先让她醒了再说吧。” 薛之平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他不感兴趣,见他不说话,她们也就不再说什么。 婉心昏睡了三天才开始说呓语,老和尚说她躲过一劫,得救了。 知春和春桃会经常来探望她,直到第四天她醒过来,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当她看见知春和春桃时傻了,怎么也想不起怎么就遇上熟人了。 春桃问了她一些问题,但她太虚弱,回答不全,便喂她吃了些稀饭,让她先躺着休息。 又过了一天,薛之平听说她醒了也过了探望了一下,她已经好多了,可以坐起来,说:“薛少爷,你怎么在这?” 薛之平回答:“我经常在这。” 他流利清晰的回话让婉心愣住,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人,她有些弱弱的问了句:“你...是薛少爷吗?” 他知道她的意思,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山脚下落水的?” 婉心也不隐瞒,实话对他说:“被大太太追杀推下水,被冲到这里了。” 在场的人都吃惊了,问:“是占府的大太太吗?” 她点点头,然后说出了她的传奇故事,听得人们惊掉了下巴。 薛之平好像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总看起来和一般的使用丫头不一样,原来她也是那占家大院大小姐。 春桃说道:“一年下来占府可是变了一番面貌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都会发生。”然后又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她茫然的摇摇头,然后想起了说:“你们能帮我找一个人吗?就告诉他我在这就行了。” “谁?”薛之平问。 “李如泽,如萍的哥哥,他应该还在那条河的源头,也可能会延岸找我。”她说。 薛之平答应为她办到,这也只是举手之劳。 现在想找到如泽很容易,他一直就在河的上下游不停搜索,没有结果不肯离去。 当薛之平的人告诉他婉心的消息时他松下一口气,人都瘫软无力了。但这个消息不光让他知道,同时也被一直关注婉心生死的白府盯上,他们会利用如泽找到婉心。 第140章 婉心不愿离寺庙 占家大太太一直就听说婉心生死不明,然而三夫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根本没听说什么一样。这让她很不放心,直到来消息说她仍然活着,大太太暗自在心里想着:她的命也大得过分了。 婉心的逃生让她想起了一句话:占家下一代兴于女子之手。 原本一句被她无视的话,现在让她绷紧了神经,如今看起来占家的接班人是隔代的,老爷的下一代只剩女子了,如若那句话是可信的,那这个女子还能是谁? 谁都知道婉心出生时算命先生说了那些话,虽然那几句话被人当笑话的晾在一边这么多年了,但老爷却一直对它念念不忘,他是那么深信婉心可以兴占家家业,直到她真的还活着,活在她的眼皮底下时,让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为此忌惮? 大太太是第一次想起这些心慌的,她开始有些不择手段了,告诉白少龙:“不管用什么方法,绝不能让那丫头活着,这一次连如泽一起拔了。” 白少龙应声而去,他觉得就对付一个李如泽,简直易如反掌,就他身边那些个小混混,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 如泽没有停下半刻,马上带人来到寺庙,见到婉心,他一句话没说,过去紧紧抱住她,生怕她再一次消失。 婉心知道他担心到了极点,安慰他:“哥,我没事,你抱得我喘不过气。” 如泽这才放开她,说:“是谁救了你?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主持回答他:“出家人不需要谢礼,这是应该做的。” 如泽转身看见薛之平,上层圈子的人他大概都认识,所以对这个薛少爷不会陌生,对他说:“是你让人通知我婉心在这的吧?谢谢薛少爷了。” 他说道:“不足为谢。” 话说了几句,如泽对站在一旁的主持说:“婉心身体刚恢复,现在天黑路远,我想今晚在这过夜,明天再带她回去,不知方便否?” 主持慈善的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应该给人方便,施主住下便是。” 如泽谢过之后,一群人退了出去,如泽不放心把婉心一人留在屋里,但自己留下又不方便,于是找薛之平商量,希望留一个丫头在屋里陪婉心过夜,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帮衬着。薛之平让春桃和知春都留了下来。 如泽带人就住在婉心屋子的隔壁,这样守着他放心点。 本以为一夜过去,如泽把婉心带走,这事就过去了,可就在这个深夜时候,白府的人进了婉心的卧房,计划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杀死在床上,可当她们发现屋子里躺着三个女人的时候,完全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夜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就这样踌躇着惊醒了知春,她发现有人站在床前时吓得大声惊叫起来,这样寂静的山里的夜,一声惊叫显得特别凄厉,顿时惊动了很多人。 如泽是第一个带人破门而入的,他的人把杀手团团围住,白府的人却更多的冲了进来,他们个个穿着夜行衣,脸蒙黑布,专业到让人害怕。 如泽身边的都是街头吓唬人的小年轻,没见过这阵势,一下都吓得左看右看,不知如何是好,更有甚者浑身哆嗦。 只听领头的说道:“要不交出人,要不就都陪葬,不想死的滚远点。” 那些小混混人心不齐,便有人退缩,如泽心想这次难逃这一劫了。 第141章 薛白少爷的对峙 这时却见门口进来了薛之平,他叫醒了所有的和尚把四周围住,不慌不忙的对这群黑衣人说:“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吧?寺庙可是由你说了算的?” 领头的认出了他,他们不想和薛府作对,于是说道:“这事与薛少爷无关,还望让条道行个方便,日后定当记住少爷这分人情。” 薛之平却说:“行刺个小丫头而已,来了这么一大群人,我就看不惯这样人多势众欺负人的。” 那人看了看他,说:“您贵为薛府少爷,不要给府里找麻烦。” 他不以为然:“说说看是什么样的麻烦?” 只听那人说道:“你可知你一插手惹的是哪家府上?” 薛之平从容一笑:“你指的是占府还是白府?” 这倒让黑衣人怔住,他既然知道后面是什么人,还要出来维护,这分明就是不给面子了。 领头的看了看这四周都是和尚,怎么说也是在他们地盘,便退了下来,说:“如此这般,那薛少爷好自为之了。” 薛之平追问:“你这是算威胁我?” 他们没回答,都退了出去。 薛之平挥挥手,让和尚们给他们让了条退路,说:“别脏了这佛门净地。” 黑衣人走了,和尚们也退下,春桃安慰吓坏了的知春,如泽忙给薛之平道谢。 只有婉心,从未见过这样的薛少爷,仗义大气,还不卑不亢,这样的男人就像吸引若柳一样吸引了她的注意,只是之前一直不知道他是这样的。 她是最后一个从床里边爬出来的,春桃去扶了她一把,她也不需要,自己跳了下来,第一次看见薛之平有些羞涩,说:“谢谢你。” 薛之平说:“谢我就不必了,想想自己怎么逃开他们吧。” 他说的对,如今看来离开这就插翅难逃了,她立刻决定说:“我不能离开这,就住这了。” 薛之平意外的看着她,说:“这是和尚庙,不是尼姑庵,你就是剃度出家他们也不能收留你,庙里常年住个女的算怎么回事?” “那...”她想起说:“你刚才得罪了他们就不怕他们报复?” 他回答:“白少龙和我斗,除了两败俱伤他得不到什么便宜,他会三思后行的。” 婉心看着他,突然很想他可以保护自己,只是这样提出太唐突了,便低头不语。 第二天薛之平是该离开,他没有成家,但已经接手了父亲给他的一部分家业,相当于自立门户,这是薛老爷给儿子应该给的东西,虽然他们关系并没有和解。 有了家业之后,他除了忙生意,就是上这庙里来静思自己未来的路,而今天他该下山去码头处理一些事情。 走过禅房门口的院子时见婉心一人站在高处的一株桃树下静眺远方。她默默的看着山下的大千世界,发现自己却无处落脚,一种落寞的悲情让她显得柔弱无助。 这也是薛之平第一次见她换上了自己落水时的衣服,那背影熟悉得让他想起了若柳,一样的桃树下,两个相像的身影,只是一个柔情,而一个带着些悲情。 婉心和若柳的不同就是她有错综复杂的背景,显得更加睿智而聪慧。 但薛之平喜欢若柳的纯真善良。 他被她吸引了一会儿眼光,发现她可真是若柳的亲妹妹,竟让他有了种见到若柳的错觉,只是这种错觉让他更加折磨,把他拉回了若柳离开的现实中,让他的心又一次被撕得血淋淋。 第142章 听薛之平的遭遇 他转身离开,不再看一眼,临走时却见主持过来送行说:“你这一走,那女施主放在庙里如何是好?” 他知道他指的是婉心,说道:“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何苦为难?” 主持说:“让她走等于是把羊推入虎口,让她留却又不是长久之计,我看你们熟悉,想问个可行之计。” 薛之平停下略思一下,说:“暂时在这里,你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吧。”然后又转身对春桃说:“你留下陪占小姐,如果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安排送她远走。” 春桃答“是。” 他很方便从水路安排人走,而且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和她之间还没有什么紧密到可以为她做更多的关系。 薛之平走后春桃到婉心身边来,婉心意外的说:“你没走?” 春桃回答:“薛少爷大概不放心你吧,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她很感谢他的不放心,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冷淡的人,就像她曾经告诉若柳一样:他真的很不错。 她无奈的说:“我能有什么打算?现在是捏在大太太手里的蚂蚱,动弹不得了。” 然后听春桃说:“薛少爷愿意安排你远离,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可以告诉我。” 她是曾经想去如萍那里,但现在大太太的来势汹汹让她非常担心母亲,她怎能把母亲扔在这里自己远走?所以犹豫着没有回答,而是想起来问:“薛少爷跟这庙里什么关系呀?他经常来这里吗?” 春桃回答:“这说来话长,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婉心点点头,这话倒是真的,便又问:“他说话什么时候变这么流利了?早要有这样流利二夫人也没那么多嫌弃了。” 春桃叹了口气,说:“听知春说大小姐的死打击了他,他被刺激得一下就说话流利了。” 说起这个婉心也有埋怨:“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当时拖拖拉拉的不快点把若柳娶过门去?她是受了多大的屈辱才会走上绝路的呀?” 毕竟都是占家的女儿,她是心疼若柳的,为这事她不得不责怪薛之平。 春桃听了赶紧为他辩解:“这不是薛少爷的错,他也是没有办法呀,如今心头的仇恨让他痛苦不堪,备受折磨,他忘不了这发生的一切。” 她的话让婉心不解,问:“他是发生什么了?” 女孩们喜欢聊天说地,这时候春桃把薛之平的事从头到尾给婉心讲了一遍,这让婉心也很震怒,若柳可畏是活生生被薛太太逼死的,这太可恶了,可恶到她都有想报仇的冲动,却也能理解薛之平心里的那份恨和痛了,突然发现,那是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她抱打不平的问:“那薛少爷能扳倒薛太太不?” 春桃摇摇头,说:“薛老爷一直庇护着薛太太,对薛少爷很有意见,而且薛大少爷才是薛家的传承人,想翻过这片天谈何容易?” 婉心不说话了,不管容不容易,她觉得这事不能就这样罢休,她沉默着,又开始安静的眺望远方。这个世道的是是非非不是可以躲避解决的,她开始明白母亲的固执坚持,只有经历过,才不甘心轻易放手。 就这样在庙里又过了三天,通俗来讲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了,小混混们早就打发下山,如泽和春桃陪着婉心。如泽听说薛之平可以帮忙离开,很是高兴,他一直催促婉心准备离开,婉心却拖了这么几天后说道:“我不想离开,不知道离开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我想在这坚持下去,和大太太周旋到底,这样也不至于留我娘一人在这孤单无助。” 第143章 和薛之平的谈判 如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她一直想的是离开这里,找个机会把母亲接出来,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的。 或许她本就不该是过小日子的人,她是背负着三夫人的寄托的,但如今这情形实在是没办法留下,他只能劝:“等事情有了转机我们再回来。” 她摇着头,说:“什么时候是转机?我们被逼到了角落,谁能给这个转机?只有人留下了才什么都有可能。” 如泽说道:“可我们没办法留下,这样会送了命,到时候就真的没了人就什么也没了。” 婉心已经考虑了三天,她说:“或许我们可以在薛府的势力保护下留下来。” 如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说:“你是认为薛之平出手帮过我们就会对我们负责到底吗?那怎么可能?你跟他有那么好的交情?” “不,”她说道:“如果我可以助他雪恨并夺得薛家的继承,他会考虑的,他现在需要一个出谋划策的人。” 如泽看着她,久久之后问了句:“你觉得薛之平的心计不如你吗?” 她却说:“不,只是对付女人还得女人来,大宅院的风云是要女人搅和的,他身边缺这样一个女人。” 而她,这些年看多了,该学的她学了,该用的她也会了,女人的手段大概薛之平是学不来的。 如泽是害怕她再卷入危险之中,说:“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不要再插手别人府上的事了。” 她回答:“我这只是和他做个交易,我助他一臂之力,他护我平安无事,想要得到别人的庇护,总要有点付出才行吧。” 如泽一时也不知怎样决定,便没再说话,但看起来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下午便让春桃通知薛之平来庙里一趟,说有事和他商讨。 薛之平不明白她有什么事可和他商讨的,只对春桃说:“她需要什么帮助,我能办的尽力就是了,还需要多说什么?” 春桃拿出封信件,他疑惑的打开,上面就几个娟秀小字:我助你报母亲的仇,雪若柳的恨,见面细谈。 这几个人字说到他的骨髓里了,让他为之一振,从没想过还有谁可助自己,不管她是否真的能助自己,他都对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感兴趣。 他收好纸条,把它烧了,说:“让她今夜在房里等我。” 婉心一人坐在房里等了很久,夜已经很深了。 她不看时辰,就那么坐着等,等到她以为薛之平不会来的时候他便来了。 他自己推门而入,婉心抬头见了他,才发现半夜一个女孩等一个男人进屋的场景有些让人尴尬。 他没什么拘束,自己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问:“说说你有什么能力说那样的话。” 他的单刀直入,让婉心的尴尬烟消云散,既然谈正事,那就一切都很正常了。 她直说:“知道薛太太为什么可以在薛府如鱼得水吗?因为薛府缺女人,女人的战争是很可怕的,而你需要一场这样的战争来撼动薛太太和她儿子的地位。” 他开始认真的看着她,说:“你想把薛府搅成浑水吗?” “一直这样井然有序,你有机会浑水摸鱼吗?”她问。 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他问:“你会不会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她嫣然一笑:“不管怎样,我知道女人还得靠女人来对付,你不会知道女人们在大院里是怎样不择手段的,而我经历过这些,只要你愿意护我安全,我一定尽力保你利益。” 第144章 一场两人的交易 这是一场交易,薛之平在考虑着得失平衡。 见他沉默,她继续说道:“我能这么长时间隐藏在占府大太太身边,自然有办法对付薛府太太,我娘可以让延风丢了性命,我也会让薛大少爷赴他后尘。” 听她说的这些话,他似乎感觉到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只是不管他是不是欣赏这样的女人,都是需要这样的女人来为己所用,所以同意说:“我可以试试看,但你知道我的代价也不小,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婉心却问:“如果薛大少爷一直没有子嗣,不知道薛老爷准备怎么安排以后的事?” 薛之平回答:“你认为大太太会让他儿子没有子嗣吗?那可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这不是她想就能想到的,如果没有呢?”婉心说。 “女人想怀个孩子还不容易吗?到了迫不得已找个女人忍辱要了别人的孩子,谁敢质问什么?”他不是连这种事都想不到,即使大太太使用这样的下下之策也绝不会让自己高高的落下。 婉心满意的点点头,就怕他们不做错事,一旦有了过错就好连根拔起。 她说:“明天带我和如泽走,我保证他会是你很好的帮手,我就以你使用丫头的名义留在你身边。” 薛之平暗想着:我一个男人要那么多使唤丫头围着干什么? 但他说的却是:“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占府小姐了,使唤你不太好吧?” “你看我现在像个小姐吗?”她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我现在给你使唤很适合。” 他这才说:“那就让知春和春桃去打杂吧,三个丫头贴身伺候我一个有点过分了。” 她点头同意。 ...... 同时这些日子,占府古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半夜里居然有人听见若柳院子里传来凄厉的惊叫声,见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府里所有的女人们都吓得整夜没敢睡觉。 几个大胆的男人一起打着灯笼进去转了一圈,除了把屋子里踩得杂乱,什么也没发现。 大家又聚在一起出了院子,一起出来的还有阿良。他本习惯先前一步在这等着锦绣,今夜等来的却是一声女人疯了一般的叫喊声,他知道是锦绣出了意外,赶紧冲出来找她,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而是府里的男人们进来查看,他慌忙躲起来,见他们人多杂乱便混在一起出来了。 出来后他很心急,担心锦绣出了什么事,但没一个人知道刚才是谁发出的叫声,更甚者说是大小姐回来了,因郁结难解,不甘心而鬼叫。 这些话说得人心惶惶,一个个都有些害怕,阿良听了也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着他们走。 锦绣已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院里,有人见她惊魂未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她她也不说,纸鸢出来慌张扶她进屋,只见她面如土色,全身哆嗦,衣服上沾湿了泥浆,却也不管不顾的躲到床上,双手拽着被子颤抖。 纸鸢见了急得不行,拉着她问:“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也不回答,让屋里点着灯,纸鸢陪在床前,她在被窝里躲了一夜,第二天就病倒了。 大夫来看过竟也说不上是得了什么病,思索着问纸鸢:“她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 第145章 锦绣被吓在病中 纸鸢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她猜想昨夜在若柳院里肯定被吓了,谁都知道昨夜那院里传来惊叫声,那声音只会是锦绣的,但纸鸢什么都没说,只能推说不知道。 等到大夫离去,纸鸢在床前问她:“你是不是昨晚看见什么了?” 锦绣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个身影,站在深幽的长廊中,披头散发的一个女子,身穿白色长衣,和她微微融起的肚子...... 那一幕让她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疯一般的返回自己院里。 纸鸢见她喃喃自语着:“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纸鸢追问:“谁回来了?” 她抬头说道:“若柳回来了,她回来了。” 纸鸢见她这样也无奈,只能劝她:“你别自己吓自己,这世上没有鬼。” 她也不理会她说的话,继续喃喃自语。 阿良找纸鸢问锦绣的情况,纸鸢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然后问他:“你看见什么了吗?” 他摇头说:“没有,但我不觉得真的会有鬼,大概她看错了。” 纸鸢担心的说:“可她都被吓破胆了,可怎么办?” 阿良听了也很着急,只是没有办法,想想说道:“我今晚去那院里看个清楚,到底有什么像鬼的。” 纸鸢也说:“对,你去看了回来告诉她是看错了,也许她就好了。” 两人商量一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纸鸢和阿良分开回到院子时,大太太来探望锦绣了,进屋见了大太太,纸鸢赶紧问候。 大太太责问她:“少奶奶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跑哪去?”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实话实说:“我...和阿良说几句话。” 她认为自己和阿良对外的关系,说话也很正常。 大太太大概是能想到他们都说什么了的,只是故意说她:“都这时候了,你还是先照顾好少奶奶,你和阿良感情好,我安排你们尽早成婚就是了。” 纸鸢也只有对她说谢,别无它话。 从锦绣院里回来,大太太见了白少龙,两人在书房里聊着。 白少龙先问:“姑姑让人扮的鬼可有效果?” 大太太回答:“对付像她这样一个小女人足够了。” 白少龙说:“她吓着了?” 大太太却说:“她的事容易,没什么可说的,倒是婉心那丫头,她就像岩缝里的仙人掌,总是绝处逢生,让我越来越不安心。” 白少龙也承认事情棘手了,他说道:“现在薛之平不光是插了一手,而且看起来是要站出来替他们挡着,这事就变复杂了。” 大太太就不明白了:“薛之平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难道只是因为她是若柳的妹妹?” “那占府还是若柳的家呢,他没理由作对呀,这说不通。”白少龙说。 她摇了摇头,说:“不,她不是和占府作对,是和我作对。” 但这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和自己作对?他们之间没有过节,反而是和二夫人闹得不愉快才对,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只能说:“薛之平能有多少实力?薛家的权和势不在他手上。” 白少龙说:“是的,如果权势在薛大少爷手上倒还好说,现在是在薛家老爷手上,儿子总归是儿子,以薛老爷的霸气,他是不会让人动他的儿子的。” “据我所知薛之平并不得宠于薛老爷。”大太太说。 第146章 婉心成了大心患 “是的,”他回答:“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薛家没什么地位,但只有我爹说出了一个实在的问题,为什么薛老爷再不喜欢却也从不找于轩的麻烦?因为他顾及这个儿子的感受,他为此竟作出让步,虽然看起来他很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却没减。” 大太太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这事如果牵上薛老爷就难办了,谁都知道薛老爷在水路上称霸一方,上通官员,下交水盗,而且为人霸气,在商场上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倒也让人敬佩。 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好脾气,谁惹了他,他会让你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大,所以一般是没人愿意冲撞到他,除了薛之平,也只有和他一样性格的儿子,两人才互不相让,拗气到底。 大太太也思虑再三,这个薛老爷最好不要有正面冲突,这样于己不利。 她一时没了主意,对白少龙说:“这事容我考虑考虑,想好了再谈。” 白少龙感觉她对那丫头有点过分紧逼不放了,不禁有些疑问,说道:“姑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又何苦急于这一时呢?” 大太太从椅子上起身,看似不安的踱着碎步,然后和他说了:“听说过占家女子兴家业吗?以前老爷总信这句话,说实话,这丫头让我很不放心,怕是不是有一天占府会落入她手中。” 白少龙不以为然的说:“那些神神叨叨的话您也信?再说了,占家女子又不止她一个,府上不是还有个二小姐吗?姑姑就不担心她?” 大太太摇摇头,说:“若婷不像个能成事的人,婉心却是一出生就有算命先生说她将来成男子之事,是个有福的人,就连老爷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认定那是占家的福星。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她说了这些话,白少龙不再做声了。 当天晚上阿良一人又去了若柳院里,把院子逛了个遍,什么也没看见。 第二天忍不住的借口以纸鸢未婚夫的身份去探望了锦绣,锦绣一看见他就起床紧抓着他不放,口中说着:“阿良,我怕。” 纸鸢怕被下人撞见,示意他们克制点,阿良无奈的推了推她的手说:“少奶奶有话坐好慢慢说。” 锦绣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放开手默默地坐了下来。 阿良说:“我昨晚去了那院子,什么也没看见,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锦绣这才第一次对人说清楚,她哆嗦着,双眼充满恐惧的回忆:“我看见若柳了,真的,就站在长廊里。” 阿良说:“你不要怕,是不是什么影子吓着你了?” “不是。”她拼命解释:“是真的,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衣,挺着怀孕的肚子,那怎么可能是影子?” 这到让他们一惊,问她:“你看得那么真?” “她就站在我眼前......”说着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害怕的蜷缩着身子,不再说话。 她的话让阿良很疑惑,却是吓到了纸鸢,她不禁说:“那,那这大院里不能住人了。” 阿良看了看她,说:“你再害怕了,锦绣不是更受惊吓?” 她想想也对,只好假装大胆,不再说什么。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养,锦绣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从此以后她是再也 不接近那个院子了。 但是怪事依然发生,在若柳院子里半夜居然经常传出几声悠长的声音,附近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她在不停叫着:“还我的床。” 第147章 装神弄鬼请道士 自从那声音出来后,锦绣又吓倒了,每天魂不附体的心惊胆颤。 阿良也有些心里发怵,但他壮了壮胆,为了锦绣,就是鬼他也要去斗一斗,他去查了一遍,声音就每天发出那么两三声,他走了她就叫,他去找,又什么都没有。 府上的人吓坏了,一个个对那个院子是白天也不敢朝那看上一眼。 大太太对这事显得很着急,和管家商议着请道士上门驱鬼。管家忙去打听有什么高人可驱鬼辟邪的。 只有二夫人和三夫人意识到是大太太开始动手搞鬼了,只是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大太太和阿良的关系一点都没受影响,难道大太太要忍辱负重?可三夫人觉得她不会忍受儿子受辱。 二夫人唠叨着:“她这装神弄鬼的是想干什么?想吓得他们不敢再去幽会?” 三夫人想了想说:“大概是想让锦绣吓坏了。” “可我们是想让她和阿良不合,她吓锦绣,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她说。 三夫人细想着,她是不想连累锦绣的,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观察,她说:“大太太不应该会放过阿良的,我们再等等。” “再等我就怕大太太到时候掌握全局,阿良都没价值了。”二夫人说。 “占家的家大业大,不是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全都掌控的。再说阿良应该不会那么没心眼,留一手的道理他应该懂的。”三夫人不慌不忙的说着。 二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不再纠结了,只是又想起来一件事,说道:“听说那老巫婆要请道士来驱鬼?” 三夫人点点头。 二夫人生气了,说:“她驱什么鬼?是想驱若柳是吧?想让她魂飞魄散,进不得家门?” 三夫人抬头说了一句:“她驱的是她心里的鬼,那鬼不是她一手计划的吗?让她驱驱自己的心魔。” 二夫人还是不高兴,说:“她自己编出的鬼,却想让若柳不安生。” 三夫人劝她:“没有那种事,家里还有去世不久的老爷呢,难不成把老爷也驱了?再说了,就是有鬼,那驱的也是恶鬼,若柳不是那恶人,自然不会是恶鬼。” 二夫人被她安慰两句,心里舒服多了,就听三夫人继续说:“别管她做什么戏,我们静静的看着就好,只要我们安静,她暂时是不会找我们麻烦的。” 这是她装乖巧示弱的时候,她就怕二夫人闹出什么事,所以尽力安抚好她,示弱的好处就是可以暂时保全自己。 二夫人尽管心里不悦,但也知道斗不过她,也就听了三夫人的话,安静下来。 过了几日果然来了个驱鬼大师,在府上左看右看,手上拿个罗盘四处比划。 大太太出来问他看出什么来了,二夫人三夫人也全都跟了出来,看着那道士还带了两个徒弟,两个徒弟对他是恭恭敬敬,奉为神明。 看起来好像修为境界高深,只见他十分高深莫测的说道:“府上缺了阳气,据我看到的府里定是男丁少了,**太足所以才得以鬼魂作崇。” 被他这样一说,府里下人们窃窃私语起来,都说府里主子确实全剩女人。 大太太说道:“府里下人这么多,不会缺了男人的阳气。” 道士却摇头道:“不,如若鬼魂是个在府里有地位的人,下人和男幼主都是镇不住她的,除非府上有成年男主人,方可镇压住她。” 第148章 府里上下忙驱鬼 他的一番话让大家想起老爷在的时候从来没有闹过鬼,便是更加相信了。 只有二夫人三夫人暗自在一边看着他的满嘴鬼话。 大太太又问:“府里去世的人多了,为何只有她出来作祟?” 道士说道:“那就有劳带我到闹鬼的地方查看一番了。” 大太太做出个请的手势,便亲自带他前往。 到了若柳院里,道士又是拿个罗盘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然后择地坐下,烧纸点香,口中念念有词。 一番折腾之后起身说道:“府上这位去世的是一个女子吧?” 大太太忙点头说是。 只听他说:“厉鬼多是女子,女子怨气较重,心里事情难以放开,我想这个魂魄生前定是心结未了,而且怨气凝结不止一个魂魄,难道一起去世的还有一人?” 他这样一问,让人们人心惶惶,有人慌张说出:“她还怀着孩子。” 道士听了胸有成竹的说:“那就是了,这样的鬼魂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而且她害怕自己无处可去,所以一直留在自己原来的住所,不愿离去。” 要这样说也有理,她怀孕之后,占家不想留她,薛家不想要她,确实是害怕无处可去的。但她最终没能进了薛家的门,也只能是留在占府了。 这个道士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深信不疑。包括二夫人,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胡话,但让她想起一切,不禁心疼得嚎啕大哭起来。 三夫人过去安慰她,然后陪她一起回院里去,大太太继续在那里谈着驱鬼事宜。 ...... 锦绣这次病得不轻,迷迷糊糊的昏睡不醒,除了睡,就是醒来说着胡话,把纸鸢和阿良急坏了,大太太却并不着急,只说是驱了鬼她就好了。 今天大院里驱鬼驱得热闹,特别是若柳院里到处贴满了符咒,轰动了一天,直到深夜,道士才收工,大太太把他当贵宾款待着,直到第二天早上,这一夜果然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了。 大太太重金酬付给道士,送他走了,所有人都希望从今开始能过上安生的日子,不想再听到鬼叫声。 阿良也希望锦绣真的会因此好起来,只有二夫人问三夫人说:“那老巫婆还想干什么?” 三夫人摇着头,她确实不知道她还会干些什么,只是说道:“那道士定是有人串通好的,要不哪能说出那些话来?” 二夫人也想了想,说:“不会是她自己和道士串通好来蛊惑人心的吧?” 三夫人说:“也有可能的,这样可以让人信以为真。”三夫人接着又说:“我倒是担心锦绣,不会被吓出什么事吧?” 二夫人却不以为然的说:“她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后果自然是要承担的,这怪不得别人。” 听二夫人这样说,她沉默不语了,也不是没想过保全锦绣,但她也真的没了办法,必须得安静的一旁看着事态怎样发展,不能再出乱子。 三夫人还是抽空去看了锦绣,见锦绣病成这样,她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大夫怎么说的?” 锦绣低头不语,纸鸢回答:“大概是被闹鬼给吓的。” 三夫人听了建议:“那就搬出去住些日子吧,回娘家玩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三夫人有心让她出去躲过大太太。 纸鸢觉得这倒是好主意,说道:“那我去请示一下大太太。” 三夫人没有回答,她不知道大太太是不是会让锦绣出去。 第149章 再闹鬼锦绣吓疯 当晚纸鸢说去找大太太说说这事,大太太却是自己来了锦绣住处,在后厅坐着说:“鬼也驱过了,少奶奶应该没事的,让她出来坐坐,不能总在床上躺着,脚不占地气,病气就会越来越重。” 下人们赶紧去传了话,纸鸢觉得其实也对,现在这屋里就病气太重了,让人没了精神,便扶着锦绣起床去见了大太太。 大太太看起来对锦绣不错,还是亲自起身去扶过她来,锦绣有气无力的赶紧说:“谢谢娘。” 大太太看了她,说:“比起之前算是好些了,总归不会只是说胡话。” 纸鸢说:“是的。” 自从大太太认她做干女儿,别的什么也没改变,倒是称呼以母女相称了,所以她又说:“有件事还想跟娘请示一下。” 大太太道:“说吧。” “小姐想回娘家住些日子,刚好她家里懂药材,可以帮忙调理身体,娘觉得可好?” 大太太笑了笑,倒显得很和蔼的,说:“平时想回娘家看看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现在这样病着回去就不太好了,知道的是说占家少奶奶想娘家了,不知道的该说占家少奶奶病重,被赶回娘家去,这话是说不清楚的。” 纸鸢和锦绣都不敢再说什么了,还是听大太太又说:“大夫也说没什么病的,大概是被吓着了,之前我也想过是不是被鬼缠身了,现在驱鬼也驱过,那院里也再没了叫声,少奶奶的病会慢慢好的,等到病好了再回娘家去不迟。如果娘家人不放心,想帮她调理身体,可以过来看她,也很方便。” 听大太太这话说起来也很通情达理,所以她们便点头称是。 坐着聊了一会儿,锦绣的精神倒是真的好了起来,大太太临走前嘱咐以后要多出来走走。 送走大太太纸鸢就扶着锦绣回屋去,进了卧房,锦绣想上床休息,却赫然看见地上一串湿答答的脚印直通向她的床,床前摆放着一双若柳平时穿得最多的绣花鞋,鞋子的前端朝床,这是一种让人忌讳的放法,从小大人就告诉孩子,这样放鞋子晚上引鬼。 锦绣瞬间就“啊”的一声惊叫起来,然后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眼睛都失了神色。 纸鸢害怕的抱着她,也躲着不敢看,下人们冲了进来,见到这样,人多倒也胆大,有胆子更大一点的去掀开床帐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见到。 这事一下就惊动了,都说若柳被驱出自己院子却留在占府没走,现在跑到少奶奶院里去了。 锦绣被扶出卧房,没敢再回屋,半夜有人听到她空着的卧房床被摇动起来,第二天大太太让人进去看了一下,床确实移动了一些位置。 就这样锦绣一夜之间疯了,被吓疯。 锦绣的疯让整个占府都感到震惊,很多人说她被鬼上身了,她的下场让三夫人觉得悲惨,这事还是因她挑起的事情,但在这样的府里,锦绣的立场原本和她对立,也是无奈的事,她会抽空来探望锦绣,然后看她躲在角落里哭笑打骂。 三夫人觉得这大概就是大太太要的结局了吧,这样的下场已经很可怜了。 阿良深深的自责,他觉得锦绣是被自己害了,如果他们没有去若柳院里,也许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让他最难过的是现在这样他居然不能陪在她身边。 所有人都关注着锦绣疯了这件事上,大太太却十分平静,她开始准备着给纸鸢和阿良完婚。 第150章 锦绣赴自缢后尘 选了一个晚上,她说忙完白天的事,让阿良和纸鸢来她院里商量一下完婚事宜。 虽然他们都没心情说这件事,但也都没敢有异议,两人都去了。 大太太提出给他们在占府布置一个院落,让他们以后相助左右,阿良沉默不语。 还是纸鸢说道:“小姐现在这样实在是不是我完婚的时候,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大太太却说:“你家小姐我自然会让人把她照顾好的,你完婚了依然在府里,还可以陪着她,不耽误什么。” 纸鸢回答:“我只是想着没有那样的心情,还希望娘让我缓一段时间。” 大太太还想再说什么,阿良开口说道:“也难得纸鸢这样重情意,我可以等她忙过一段时间。” 阿良的一句话让大太太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说:“你们俩懂的这样顾对方的感受让我很高兴,那就听阿良的就是了。” 说完这些还留下他们两个说了些之后的打算。 ...... 他们随便说些话已经坐了很长时间,却没人知道锦绣这昏昏沉沉睡去,所有人都退出屋去,她一人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点声音惊醒,眯着眼睛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给她扔过一条绳子,说:“来,我带你走,离开这里。” 她恍恍惚惚的过去了…… 这个夜晚很安静,再没人听见她突然醒来的哭笑吵闹或是喃喃自语。 直到纸鸢回屋来,看见她吊在门框上,一袭白衣,披头散发。 纸鸢惊呼着“小姐”,然后疯了一样大叫来人。 等到有人来放她下来时尸体都已经冷了,纸鸢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夜空,府上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惊醒,大家都往这边赶过来,看见她这死状竟跟若柳一个样子,让人都害怕到颤抖。 三夫人见了难过的流泪,难道真是她自己上吊的? 她问纸鸢:“这条绳子是哪里的?” 纸鸢摇着头说:“不知道,没见过这条绳子。” 三夫人想不明白锦绣睡到半夜去哪找了这么条绳子又返回来在这门上上吊。 她疑心重重的看了看大太太,她也像是很伤心的正在哭着。 三夫人不相信她的笑,也不相信她的泪,本以为锦绣疯了,大太太的目的也就达成了,没想到她还不罢休。 怎么说锦绣也是她孙子的娘,居然一点不顾孩子没娘的感受,不过也是,她一直就觉得自己可以给孙子最好的一切,锦绣只不过是个帮忙照看孩子的人而已。 然而锦绣去世的消息传到阿良那时,阿良并没有疯狂,他懵了,他以为疯了已经是最坏的结局,他以为他可以和纸鸢一起照顾她一辈子,他以为他还可以付出很多,没想到一切结束得这样突然,突然到他不敢面对。 ...... 所有人都到锦绣院里忙去,只有他躲着没敢出现,他宁可相信那只是个传言,并不真实,所以他不敢去亲眼看那撕心的事实。 这种感觉是折磨人的,听见外面已经叫得锣鼓喧天,他却越发躲进角落,不肯承认那是真实的,然后开始对着自己哭泣,哭泣他们的过去和自己无措的未来! 在这一片喧哗中,三夫人找到了二夫人,对她说:“锦绣的死很离奇,不知道会不会和大太太有关。” 二夫人回答:“有关又怎样?你能拿她有办法?”她回答得无关紧要,因为什么也改变不了。 第151章 占婉心初进薛府 三夫人却突然说道:“不管是不是与她有关,这件事都必须算在她头上,如果把这一切让阿良知道了,只要他对锦绣有情,自然会如我们的意的。” 二夫人听了眼前一亮,她小心翼翼的规规矩矩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一点希望了,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但又有点不放心的说:“如果他对锦绣并没有情深呢?” 三夫人想了又想,说道:“大太太不是想借纸鸢拉拢阿良吗?至少纸鸢对锦绣是情深意重的,这事有文章可做。” 二夫人也沉思了一会儿,说:“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告诉我。” 三夫人说道:“目前还是想想怎样把这事透露给阿良吧,恐怕我们俩对他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在府上都为锦绣的后世忙碌的时候,她们两却为这事忙着算计。 阿良躲了一天,没吃没喝,有人开始寻找他,说是大太太交代这些日子生意上的事让他多操点心。 他红着眼,什么也没回答,终于出了门,朝锦绣的院里望去,知道那不是他现在该去的地方,因为会让他崩溃到失控。 他转身逃离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没有照看生意,也没有烂醉如泥,清醒着脑子继续找个地方痛哭流泪。 占府那么热闹了些日子,选好锦绣安葬的日子,按照风俗,长辈不能送行,孩子太小不宜送行,所以就是府上一些下人们哭哭啼啼的把她送到了山上。 ...... 锦绣被送出去后,大太太见了白少龙,她想的做法很简单,说道:“我想直接找薛老爷谈谈,让他给占白两府让条道,我想他会交出那丫头的,明眼人都知道他没必要惹那样的麻烦。” 白少龙说:“如果姑姑亲自出面,薛老爷应该会衡量轻重的,只要薛老爷不支持,薛之平没有什么实力,我自然不怕了他。” 大太太点头说:“等锦绣这事结束了,我邀请占老爷到金满楼一聚。” 话说这婉心第二日被薛之平接回薛府就让家人纳闷了,怎么又找了个占府小姐回来?他这次的解释是:婉心是若柳的妹妹,现在被赶出占府无处可去,他想放在身边使用,让她有个栖身之所。 薛府大太太鼻子都“哼哼”的发了声,她唠叨着:“一下带了三个丫头回来,他这是出去捡流浪女去了?” 她身边的丫头玲珑也说了句:“现在是沾上占家的人他都想要养着了。” 大太太冷冷的说:“反正老爷也分了家业给他了,过些日子试探一下老爷,让他干脆单独给他一处房产,大家分得干净利落,他想养多少个他自己养去,以后薛府与他无干。” 玲珑过来跪着给她捶腿,然后说:“太太说的是,这府里他是迟早要搬出去的。” 薛太太这样想着便也不那么别扭了,心静了不少。 婉心到了薛府,非常本分的好好伺候薛之平,对谁都恭恭敬敬,做事勤勤恳恳,倒是讨人喜欢。 薛之平有时会看着她,觉得原本的一个大小姐,能做到这份上,她的忍耐力确实不一般。看着看着他发现她跟若柳是真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只是若柳那么优雅,而她忙碌的失去那份高贵。 春桃和知春被放去打扫卫生,薛之平问她们:“会不会觉得干那些活委屈了?” 知春忙摇头:“只要为少爷做事,做什么都不委屈。” 第152章 婉心首劝薛之平 春桃笑了笑,她觉得他太贴心了,安排个下人工作还担心下人的感受,以前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讨人喜欢,认真的回答他:“只要对你有利,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觉得确实也是,现在这时候,谁都在委屈自己,他忍气活在薛太太的掌控之下,婉心放下身段寄在他人篱下,都不容易。 他对她们说道:“如果我要在薛府夺权,你们会害怕一旦失败了哪天流离失所吗?” 春桃第一反应的回答道:“我生是你身边的人,死是你身边的鬼,不管做什么都陪你走到底。” 薛之平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不是因为她的忠诚,而是她那让人不容置疑的口气,决绝的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 他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 婉心到了薛府,了解到薛之平和薛老爷之间不和谐的关系之后,第一反应是要修复这种关系,她对薛之平提出:“想成大事,必不能随心所欲,不管你有多少委屈,现在都忍下去,现在想在这个家立足,一定要得到薛老爷的认可。” 这个道理薛之平不是不懂,只是他们之间从小留下来的疙瘩不是想抹平就可以抹平的。 他说:“那是要我承认我娘是错的,她做过那所有的事情?” 婉心回答:“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对错分得那么清楚,暂时让这事过去,不要再提起,让薛老爷知道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可以跟他父子情深。” 这话让他听了不舒服,说道:“我就是我娘生的,分不清。” 婉心看着他,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也是我娘生的,我也理解这份孝心,可你做的这些不就是为了你娘的那份仇恨吗?你坚决的认为你娘是没有错的又能怎样?能改变薛老爷的看法吗?能让薛太太自责吗?都不能,所以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孝心就行,别人面前不必表现得那么明显,这对你娘没一点好处。” 薛之平知道她的话是在理的,只是至小的倔强让自己找不着服软的理由罢了,他沉默无声了。 婉心继续说:“只有你在这府里说得起话了才能给你娘正名。” 薛之平看着她,她比若柳多的可不止一点心机。虽然若柳很可爱,但他身边需要的确实是这样的女人。 他问她:“你真的会为了得到我的保护不择手段的打压薛府太太?” 她不喜欢他用不择手段去形容自己,回答道:“若柳是我姐姐,她亲手逼死了她,我让她还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她居然提起了若柳,薛之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姐姐那么有心,只是他们至少有了一个一致的目标。 他问道:“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样在我爹面前低下这个头?” 婉心马上回答说:“很简单,找个借口和于轩闹翻了,自然就和你爹走近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首先他不愿意和于轩闹翻,其次,于轩是一个将来会帮助他的人,所以他猜测着说:“佯装吵翻吗?” 婉心笑道:“很聪明,于轩会是你的心腹,不能真翻脸了。” 薛之平觉得她这句“聪明”说得有意思,他不承认自己平时就那么笨,但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听她又说:“闹翻了以后就不要再去见他了,以后有什么事你让如泽去找他,外面的事情如泽会处理得很好。” 薛之平同意她的说法,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和于轩闹翻。 第153章 婉心为锦绣吊唁 这时候春桃回来说:“听说占府少奶奶去世了。” 婉心一下惊住,之后问道:“你是说锦绣?” 春桃一个劲的点头,婉心一时也接受不了,在她眼里锦绣人不错的,怎么就死得这么突然了? 薛之平见她怔住,问了句:“有什么问题吗?” 她无力的摇了摇头,只问春桃:“怎么去世的?” 春桃也不太清楚,占府墙高府深的,里面的事谁能搞得明白。 薛之平说道:“你要想知道,托人问你娘好了。” 婉心心里有些难过,说道:“不必了,我娘现在很少与我有联系,大概也是顾忌着大太太。” 说着便无心再聊下去,大家散开各自忙去。 这天晚上婉心在薛之平的院落里独自给锦绣烧了些香纸,心里想着不枉相识一场。 薛之平出了书房,看见这一幕,还有婉心为锦绣流下的几滴泪。 锦绣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占府里的一个人而已,婉心居然默默的为她哭了,如此看来她倒是个有情义的人,他想着这样的人或许对于若柳这个姐姐是有一份情义在的。 他没有上前去打扰她,只是突然觉得她即使再有心计,却在这种时候依然显得柔弱凄凉,这样一个弱女子留在他人府中其实真的挺可怜的。 ...... 过了几日薛之平一回府里来,后面的婉心哭哭啼啼的一路说着:“那和尚是什么意思?要让你把我和知春,春桃全打发走?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事。” 薛之平看起来很不高兴,嘴里说着:“你别听他的,听他胡说八道什么?就是想让我断了女缘,跟他剃度出家,” 婉心还在抽噎着说:“就算你要出家,也没必要赶我们走吧?” 他停下来,对她说道:“我好好的出什么家?我有家又业,将来还得娶妻生子,以后你们踏踏实实的跟着我,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婉心这才止住哭,说:“你真的不会听他的?” “当然,你和春桃都是若柳的妹妹,我会一直照顾你们的。”他说。 婉心这才破涕为笑。 就这么简单的一出戏,很快就传到薛老爷耳朵里,要说听了这话最该急的还是他。薛之平从小就跟于轩亲,也很听他的话,现在居然还要让他剃度出家了,这不是直接要走他的儿子了吗? 薛府什么都不缺,就缺子孙,而且薛之平在感情上受过打击,要一个想不开真跟他走了怎么办?想起这个,他的怒火冲了上来,要真敢直接带走他儿子,他把那庙都拆了。 已经许久没见薛之平的薛老爷这会直接找了这个儿子,见面就问:“那和尚到底什么意思?” 薛之平知道他指什么,故作倔强的说:“这事你不用管,我知道该怎么办。” 薛老爷赶紧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他表明态度:“我怎么会去出家呢?我愿意听他的话是因为他对我好,可没想到他让我把身边的丫头们全给打发走,还要六亲不认的和家人朋友断干净去当和尚,我看他是疯了。” 薛老爷听他这样讲,马上说:“对,他是个疯子,家人怎么说断就能断的?爹才是你的亲人,他什么都不是,知道吗?” 听了他这句话,薛少平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他点了这个头,薛老爷心里也高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压过了于轩,也没见他这样乖巧过,拗了长时间的气终于在心里和解了不少。 第154章 太太约见薛老爷 看着薛之平,他口气也平和了许多,说道:“以后不要去那庙里了,年纪也不小了,有空多来跟爹学学怎么立业。” 薛之平回答:“我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去庙里?” 薛老爷满意的点点头,说:“长大了,懂事了,你懂事我就放心了。” 他们谈了几句薛之平就借口有事先走了,继续聊下去,说多了会有矛盾,一味的顺从又显得太假,所以,点到为止是最好的结果。 当天晚上薛老爷让人给薛之平院里送来些上好的茶叶,说是运输茶叶时茶商送的。 婉心给他泡了些尝尝,他也自己动手泡了一杯,端到婉心跟前说:“来,你也坐下来喝茶。” 婉心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样的话我胆子也太大了。” 他却说:“这都是你的功劳,以后有好东西我们一起吃。” 婉心低下头又笑了,发现他只要不结巴了,其实真是一个容易让人喜欢的男人,说的话,做的事总能触动她心里那根感情的弦。 又过了一日,占府大太太邀约薛老爷出门一聚,薛老爷接到请帖是非常意外的,虽说都是商家大户,但除了薛家少爷和占家小姐那事之外,两家基本是没有往来的,而且那事也已经解决清楚,没有后话的了。 他不解归不解,但占府的面子还是要给,或许还会有什么生意上的交往也说不好,想着便应邀前往。 到了金满楼,占家家丁在门口候着,直接把他引见到楼上贵宾席中,占大太太是远远的起身相迎,口中说着:“薛老爷生意往来繁忙,让您来见一面还真是多有叨扰了。” 薛老爷拱手笑道:“占家家业根深基厚,太太一手把持也是让薛某十分敬佩的,今日得以见到太太,我感到非常荣幸。” “哪里哪里,薛老爷过誉了。” 客气话该说的也说完了,双双入座之后薛老爷等着她开口说明其意,然后听她说道:“最近白府少爷白少龙一直在找占府的婉心,听说她现在在薛府中留在了薛薛二少爷身边,不知薛老爷是否听说这事?” 薛老爷不知她问这事何意,便点点头说:“她确实在薛府,听说是被占府驱逐出来的,家中犬子可怜她无处可去收留下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大太太笑道:“薛二少爷心善这我是知道的,只是这丫头不简单,惹了些事,为了她贵府二少爷和白府少龙甚至起了些冲突,现在我还烦请薛老爷可以看在占白两府的薄面,不要插手那丫头的事可好?” 薛老爷大概懂她的意思了,就是占府和白府都要这个人,让薛府把人交出来。 什么占家小姐他是不认识的,只是薛平之有心护着她,这一护可是连着得罪了两个府门,闭着眼睛也知道这笔买卖有亏无赚。 他稍作思虑,回话说:“这事我还真是刚听说了,大太太容我回家跟犬子说一声,那丫头原本就是占府的人,理所由大太太带走。” 有了他这句话,大太太安心多了,直说:“薛老爷今日行占府一个方便,这份交情我记下了。”说着端过桌上的茶说:“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薛老爷也爽快的喝下了那杯茶。 回到府中,薛老爷就让人去唤薛之平到书房来,他也很快就到了。 第155章 薛之平力留婉心 薛老爷让他坐下,然后说道:“那占家小姐我们府上留不得,明天让她走吧,以后你不要和占家的人再扯什么关系了。” 这话让薛之平听了十分不舒服,不悦的说:“占家的人怎么了?” “我不是说她们不好。”薛老爷解释说:“只是你遇上一个有麻烦,遇上两个还是有麻烦,今天占府大太太跟我要人来了,我们跟那丫头又没什么关系,何苦为了她得罪人?” 听说是占府大太太来要人,他就更不能把人交出去了,所以没有答应。 薛老爷看他不说话,说道:“我已经答应她把人交出去了。” 薛之平抬头看着他,又开始倔强了,说:“她是我的人,我又没答应。” 薛家大少爷从来对父亲是恭恭敬敬,听话顺从的,只有这个儿子,三天不气他一下都不正常。 薛老爷瞪着他,说道:“那你去跟白少龙较劲试试看,有事情不要靠我撑着。” 薛之平心里明白,白少龙是有白府撑腰的,如果薛府不为他做主,自己是不可能斗得过白少龙的,所以他有些服软下来。 不管他再怎么跟父亲不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靠这个父亲让自己有底气,如果他一定要交出婉心,那后果恐怕很严重,想起这个,他顾大局的低头求父亲:“爹,你能不把婉心交出去吗?他们会要了她的命的。” 他低头服软,让薛老爷息了些怒气,说实话,之前他很少会做出一些退让。 薛老爷无奈的看着他,说道:“那只能说明事情很严重,事情越严重我们惹的麻烦也会越大,如果坏了占府什么大事,到时候是不是没法给人交代?” 薛之平开始不再顶嘴,只是一味的护着婉心说:“我不能把人给她,我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她的。” “问题是你保护得了她吗?以你的能力你根本保护不了他,而我不想保护她。”薛老爷把事情给他分析得很清楚。 薛之平沉默了,但他清楚自己的方向,就是一定要保住婉心,他不能做这有愧于人的事。 薛老爷见他无语,又劝道:“你跟她没一点关系,如果只是想多要几个使用丫头,你告诉爹,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找来。” 他听了轻声回答一句:“我只要她,反正有人欺负她我挡着,他们想怎样先冲我来。” 他这话是告诉父亲,把自己先豁出去了。 薛老爷一听就急了,拍案而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为了一个丫头,你准备拼命去了?” 薛之平没回答他,然后听他说道:“她跟你什么关系呀?什么也不是,你凭什么那样护着她?我告诉你,今天你给不出一个说服我的理由,这事你别跟我商量。” 说着转身要离开书房,他这是拿定主意,根本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薛之平知道自己扳不过他,情急之下站了起来,跟出书房叫住他:“爹。” 他回过头来瞪他一眼,不做理会,只听薛之平在后面说了句:“我喜欢她,你不能再让我失去我喜欢的女人了,要不我真的会剃度出家的。” 薛老爷一下就停住了,他一直觉得他走不出对若柳的留念的,也对他无奈到不再提起给他找女孩成亲,而现在他却又看上了一个女孩,只是为什么还是占家的女儿? 第156章 薛之平出了下策 这让他都觉得有点作孽,回过身来问:“你说什么?” 薛之平这假话说得有点心虚,所以没有重复一遍。 薛老爷往回走过来,说道:“是不是占家的女儿你都喜欢呀?“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跪了下来,说道:“还望爹能成全我这一回。” 薛老爷从没见过他这样求过自己,而且他还清楚的记得,若柳离世的时候,他是怎样崩溃到生不如死的,说实话,如果他再对一个女孩动心,确实害怕他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 这是一颗为人父的心,他不会为别人保性命,但却一定会心疼自己儿子的痛苦哀愁。 薛之平成功的让他开始为难,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弯腰把他扶起来,说着:“爹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只是这事有点棘手,你让我考虑考虑怎么处理好吧?” 薛之平赶紧说:“谢谢爹。” 薛老爷也是对他的死心眼感到无可奈何。 薛之平是赢了一筹的回院里去了,留下薛老爷心事重重的来回踱步想来想去,现在他是都顾不上去挑人家姑娘的条件了,只要儿子能看得上,哪里还敢嫌弃什么。只是这姑娘被驱逐出家门也就算了,还有这一堆麻烦,实在是让人头疼。 薛之平为这事也很头疼,他回到院里,首先是婉心上来问:“薛老爷让你去什么事?” 他看了她一眼,自己无力的去倒了杯水喝下,说道:“占太太让我爹把你交出去。” 婉心心里一沉,忙问:“那你爹怎么说。” 他在心里默默的深呼吸,然后说道:“婉心,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婉心有些害怕,弱弱的问:“你爹答应了?” 他也显得很有心事,先说了一句:“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她不得不说:“都什么时候了,最坏的结局也就那样,还有什么气可生的。” 薛之平这才敢说:“我爹说什么也不愿留下你,最后我没办法了告诉他我喜欢你,他怕我再受不了打击,所以答应我想办法。” 薛之平怕她会因此不高兴,可婉心的反应却是马上羞涩的低下头,她没听出这话有什么可生气的,而是满心欢喜。 薛之平觉得她没生气就好,于是说道:“这谎话是不是有麻烦?我爹现在就想要儿媳妇,他要费力把你留了下来是不是该让我把你给娶了?” 他越想越担心的说。 婉心却越听越高兴,低着头抿嘴笑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嫁给他。 薛之平觉得不对劲,然后问:“你笑什么?” 她慌忙掩饰说:“我觉得你爹愿意帮我我很高兴。” 但脸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薛之平似乎有些看明白她的羞涩,于是沉默了,除了若柳,他确实没法再面对别人的感情。 还是婉心说:“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会是她满意了,为这事心里不是滋味的是薛之平。 回过头来这事在府里传开了,春桃满心不高兴,对薛之平讽刺的说:“你爹只是想要儿媳妇吗?他更想要孙子吧?刚好一并生了。” 现在是一个丫头都敢这样跟他说话了,也怪他平时宠过头了,总把她当若柳留给自己的责任,对她是千般的好,好到她不觉得自己是个下人,他也从没把她当作下人,这会被她这样数落,他也没有脾气,而是跟她保证:“我就是撒了个谎,不会生孙子了?” 第157章 薛老爷喜认儿媳妇 他对春桃说的话就像是对若柳的许诺,在他眼里,春桃代表的就是若柳,直到春桃也满脸羞涩的低头满意的笑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春桃就只是春桃,她喜欢上自己了,这是她的喜欢,与若柳无关。 他这回是被女人围着喜欢,很有女人缘,可却让他没有办法,要怎样说才能即不让她们难过又能让她们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薛老爷想了很多,还是决定到薛之平院里来看看婉心,平时是真没注意过她,既然儿子为了她要得罪人了,那总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吧! 他一声不吭的就进到院子,下人见了,赶紧进屋说:“老爷来了。” 薛之平正在对账本,婉心站一边给他磨墨。听到下人的话赶紧迎了出去。 出了厅门就见薛老爷走到门口了,薛之平忙说:“爹过来怎么不先说一声?” “在自己家里走走有什么好说的?”他回答。 然后看着他身边这个眼生的女孩,听她说道:“给老爷问好。” 他直率的问:“你是婉心?” 她低头回答:“是的。” 他看了她一眼便进厅里去了,知春端了茶水上来,婉心接过来给薛老爷倒上茶水,安静的站一旁候着。 薛老爷对她说道:“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值得我儿子跪地求我成全。” 婉心意外的抬头看着薛之平,她不知道他为自己下跪保全。不管这份是什么样的情,都让她感激不尽。 薛之平并不说什么,规矩的坐着,还是听薛老爷说:“如果我把你留下来,你会一辈子对之平好吗?” 婉心回答:“当然,我会为他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 薛之平没把这些话听进去,他觉得在这种时候不都是挑好听的说的?可他不知道婉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认真。 薛老爷点点头:“我知道我这儿子喜欢上一个女孩就认死理,他既然认你了,那我也就认了,以后你就不是占府的人,是我薛府媳妇,我自然有理由不把你送出去的。” 他的话把关系发展得也太快了,快到薛之平不由阻止的叫了一声:“爹......” 薛老爷喝着茶,听他这急急的叫了一句,放下杯子问:“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说出几个字:““谢谢爹。” 薛老爷说道:“谢就不必了,娶了媳妇后就懂事点,不能还那样任性。” 薛之平心里纠结着无语了,直到薛老爷起身离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右为难,说什么都不对。 但今天他的举动让聪明的婉心看得明白,他不喜欢自己,或许说他只是忘不了若柳,看着薛老爷离开后他心事重重的不开心,婉心很受伤,她强颜一笑说:“为难薛少爷了,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 他回答说:“你记住又能怎样?” 说着回书房去了,不愿多说一句。 留下婉心不自觉地流了泪,一路走来不管多难,她还从没有难过的流过一滴泪,爱情的感觉会把人伤得出乎意料,她有些意外自己的伤心,忙擦干眼泪,自己受的伤,自己又把它缝好。 一个时辰以后薛之平仍然没有走出书房,婉心想了想,端着茶水敲门而入,进了书房见他只是发呆,便走过去小声说着:“不管怎样,其实你爹对你是真的很好,他有处处为你着想,你以后也对他好一点。” 第158章 占婉心委屈出嫁 薛之平看了她一眼,现在不就想能好好改善他和爹的关系吗?他觉得她只是策略,便没做回答。 见他不做声,婉心微微苦笑之后说:“你想什么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你觉得还用得着我的话,我也可以假装和你成亲,等到事成之后,你只需要一封休书,你我各走各路,谁也不连累谁。” 她说的这些话让薛之平惊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废话,直接问她:“你不委屈吗?” “我也是为了哪天能回到占府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成大事者没有委屈可言。” 她说得那么大气,倒显得薛之平拘于小节了。 薛之平被她说得有些羞愧,自己竟比不上一个这样的小女人。 他起身说道:“为了你我的目标,我们把这出戏唱到底吧。” 婉心没有接话,而是给他倒了杯水,说:“坐这么久了,喝口水吧。” 他们就是这样达成的协议,这样的在一起对于婉心来说比失去更让人难过。 如泽看着这一出戏,似乎只是一出戏,但事实是婉心看起来迟早会成为薛之平的新娘。 薛之平挺好的,至少比起他是有过之无不及,但他仍然难过,他想不说话,不让婉心看出他的心事,有时候做她哥哥总比什么都不是的强。 但从那天开始,婉心就显得特别忧伤,她忧伤的时候喜欢独自一个人看月亮,就像她小时候想念母亲一样。 每每这时候他会为她心疼,只是他不明白她现在的忧伤因为什么。 他喝下手中最后一杯酒,悄悄来到她身后,问了句:“今天看月亮不是因为想母亲了对吗?” 她回身看见他,没回答。 他丝丝浅笑,说道:“我看你挺喜欢那薛二少爷的,怎么还不高兴了?” 她听了说道:“哥哥,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这只是一场交易,就算成亲也是假的。” 如泽听不明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对他说:“这事我只对你讲,你跟谁也不要说,我们对外可能会在一起,但条件是假成亲,事成之后他可以把我休了。” 这让如泽不能接受,他不禁动怒了:“这凭什么?他什么意思呀?瞧不上你?” 婉心赶紧拦着他:“你小声点,别说了。” 如泽不高兴的说:“这是欺负我们寄人篱下是吧?” 听了这句话,婉心低下头,难过的说:“都是因为我,让你陪着我寄人篱下了。” 如泽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说着他表决心:“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婉心抬起头看着他,然后他发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眼光闪烁的躲避。 婉心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对自己好,从小就好,所以也只是一笑了之,然后对他说:“也不要说人家欺负我们了,你又不是没听说过他的事,他只是对若柳一往情深,忘不了那段感情吧!” 如泽却说:“那你不能这样委屈自己呀。” “我委屈自己只是为了自己,与他无关。”她说:“我要想在这个城里立足,能成为薛少奶奶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我留了下来,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我娘在占府站直腰的。所以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听完她的分析,觉得也有理,便想着说道:“你放心,就算哪天他把你休了,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会陪你的。” 第159章 薛老爷拒绝占太太 她听了“呵呵”一笑:“你不得娶妻陪嫂子去了?陪我干什么?” 他听了有些生气,脱口说道:“不是怕你一辈子没真的嫁出去,好歹我可以娶了你。” 她听了愣住,然后看他笑说:“我开个玩笑。” 她大概感到一点尴尬,说:“我困了,要休息去了。” 如泽站在原地没动,她自己回到屋里去。 感情就是这样,你看上的没看上你,看上你的你没看上,都看对眼的又生离死别,都一样让人难过。 ...... 占府大太太满心等待着薛老爷把人交出来,好不容易等来了回话却是薛老爷亲自出面解释说:“本来占白两府要的人也与我薛家无干,薛某不敢阻拦,只是犬子看上那丫头了,恐怕她即将成为我府上儿媳,既是我薛家的儿媳还望体谅我不能赶她出家门的难处,我想占大太太也是一府之主,应该通情达理,不至于太为难薛某吧?” 这话说得占大太太是云里雾里的,薛之平怎么就看上婉心了?这感情跨度大得让她一下都反应不过来。 但这句话也是让她心凉一截的,把她脸上挂着的笑容都僵住了。 但她马上又恢复了笑意,说了句:“薛老爷可真是爱子心切呀。” 这句话的含义有些让人费解,薛老爷只是笑道:“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然后加了句:“虽说那丫头是被驱逐出府,但毕竟是占家血脉,今后你我可算亲家了。” 占大太太马上回答:“既已出府就不是占家的人。” 薛老爷很从容的回答:“那从今往后她就是薛家的人了,既是薛家的人她的事自然由薛府说了算,薛家媳妇薛某不管,传出去也让人笑话,还望大太太海涵。” 占大太太听他一口一个薛家媳妇,这话听着真刺耳,那丫头把这个靠山找得可真稳,刚被赶出占府的高门大院,转身又在薛府商海豪门里站稳了脚跟。 她心里不舒服的说了句:“还是等哪天成了亲再说吧,不能薛二少爷看上谁就都是薛府媳妇了,对吧?” 薛老爷倒也不计较,“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大太太说得对,回府我就开始操办婚礼,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既是嫁于薛府,我就应该让她风风光光的进我那个门。” 他的这句话让占大太太心里更不舒服了,同时也深深的觉得婉心福气也太好了,若柳弯弯绕绕至死也没走通的路,她说嫁就嫁,而且听说薛二少爷现在也不再结巴,长得算是一表人才,真是什么便宜都让她占尽。 这样一次谈话算是不欢而散,只是谁也不想和谁有正面冲突,走一步看一步的各自回府。 为这事不高兴的还有薛府大太太,她就不明白了,死了一个占家小姐,怎么又冒出一个占家小姐来,占家的人尽生女儿和她作对。 她也知道自己拦不住薛之平娶妻生子,只是害怕他一路走得太顺利,生下长孙就不一样了。 她为这事急的茶不思饭不想,巴不得给自己儿媳妇肚子里塞一个孩子进去,然后抱出来。 听薛老爷回府来说要择日给薛之平成亲,薛大太太说道:“提亲哪家呀?” 薛老爷是个爽快人,他说:“讲究那些干什么?喜酒我给办了,拜堂拜过我们俩,就算是我家的人了。” 薛大太太心里暗想着:这是娶妻还是纳妾呀?这么随便?但见薛老爷拿定了主意,所以没敢说什么。 第160章 春桃吃醋表感情 她想起借这个时候说道:“之平既已是要成亲了,成亲之后老爷是不是该让他自立门户,当家作主?我是觉得让他住这府里会让他小两口不自在。” 她终于想把他赶出薛府,但薛老爷不管她什么意思,他觉得让他早早的自立门户也是好的,别到时寄在兄弟门下,确实不自在。 所以点头说:“这事我考虑一下,成了亲再说。” 薛大太太露出了笑容,亲自过来给他捶背,然后说着恭维的话:“老爷真是辛苦了,我看着你这样忙碌都心疼。” 这个妻子可能没有深情厚爱,但平平淡淡的更像亲人,薛老爷习惯了这种平淡,比起薛之平的娘,可以让他少伤很多的心。 ...... 就连婉心都看出春桃为薛之平要成亲的事不高兴了,春桃喜欢薛之平,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薛之平也对她好,给她吃的穿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干粗活的丫头能享受的起的,她甚至打扮得比婉心还要好,说实话,婉心挺羡慕她,就她那样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挺好。 薛老爷都放出话说要给他们成亲,也就不让婉心再做个下人伺候人,而是让知春放她身边,把她给照顾好。 她知道知春是个好姑娘,但她更想念的是如萍,于是向薛之平提出来她要把如萍接回来。 薛之平满口答应,反正多一个也不多。 薛之平让人从水路去接如萍,让她耐心候着几天,她很高兴,但也很客气的说:“谢谢薛少爷。” 还是知春说:“您都快成少奶奶了,以后这称呼得改改。” 她淡淡一笑:“成了亲再说吧。” 然后就退了出去,知春自然也就跟了出去。 薛之平也出了门,原本准备出去一趟,却在院门转角处遇上了春桃,他停下问:“我好像一天都没看见你,你躲这干什么?” 她抬起头来,薛之平看见她哭过的红肿的双眼,赶紧问:“怎么了?” 她也不躲着藏着了,直问他:“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婉心的吗?你骗我的对不对?” 薛之平被她说得愣住,听她又说:“你说过你是骗你爹的,怎么还要和她成亲?” 他听了赶紧让她小声,别再说了,然后一把拉她进屋里去,说道:“你以后别再提我撒谎的事,知道没?” “那你是真的喜欢她,对吗?”她又哭了。 他无奈的说:“我喜不喜欢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这样做,我爹会把她赶出薛府。” “那你是为了救她?”她又问。 “也不全是,我觉得她留下来能帮我斗过大太太。”他实话实说,经过这些日子的交往,他知道她是个有这种能力的女人。 春桃说道:“所以你的婚姻是和爱情无关的,你需要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对吗?” 他沉默了下来,曾几何时他的婚姻梦想也是浪漫多情,只是梦里的人已去,让他不敢再谈情字。 再一次悲伤涌了上来,说道:“她走了,我以后不谈情字,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春桃却说:“你答应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我会的。”他说。 “一辈子很长,你知道吗?让我在你身边慢慢老去,直到一辈子吗?”她开始步步问来。 薛之平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绝不委屈你。” “说好的自己照顾我一辈子,现在要把我推给别人了,你觉得我不委屈吗?”她毫不客气的说。 她这是要赖在他头上了,让他无言。 第161章 锦绣死阿良绝望 见他不再说话,春桃说道:“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指望少爷娶我为妻,但我对少爷的心是真的,只希望能陪在您身边一辈子,什么名份不重要。” 薛之平忙说了:“我照顾你是看在你小姐的情分上,你不要想太多了......” 话说到后面,他有些收了声,大概觉得这话伤人。 确实是挺伤人的,春桃被说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擦干了最后一滴泪,低下头,乖乖的,又想是倔强的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薛之平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自己转身离开,已是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 ...... 再说这些日子的阿良,他没有去见锦绣的最后一面,也没随人送她最后一程,却是在她下葬的那个夜晚,一个人跪在她的墓前肝肠寸断,现在他接受事实了,上去抱着她的墓碑,就像抱着她一样,只是墓碑冰冷无情。 他把泪流干了,只是说着:“不是有鬼吗?你出来给我看看,就是鬼,让我看一眼也好。” 可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这山中回荡,让他绝望的叫着:“你出来呀,出来呀。” 当然,是不会有鬼出来与他相聚的,直到他累了,在这墓前睡去。 第二天太阳照射他的脸,把他从梦中照醒,他醒来看到的还是一座墓碑,痛苦不堪。 就这样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眼看着人消瘦下去,大太太身边的事情也搁置不少。 大太太看在眼里,却只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把他叫来,关心的问:“我看你近日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回答:“没有,谢大太太关心。” 大太太不放心的说:“我让大夫来给你瞧瞧,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一圈了,这怎么行?” 他没说话了,随大太太怎么做,他都没心思多想。 大太太还是说道:“锦绣这一走,纸鸢是个没主的人了,你早点和她成了亲,好好照顾她吧,这丫头现在也挺可怜的。” 这时候他哪有心情谈婚娶之事?便是推托:“这些日子我身体不好,过段时间再说吧。” 大太太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只说:“是该好好调养,府上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忙呢。” 阿良回答:“我知道了。” 送走了阿良,大太太又念叨起了婉心的事,她越是有福,她就越不放心,叫来了白少龙商议:“之前薛府不给我们人,那是薛府不给我们面子,可如果那丫头真要成为了薛府的儿媳妇,我们要动她,倒显得我们不给薛府面子了。” 白少龙不解的说:“姑姑是不是想多了?您不是怕她拿走占家家业吗?现在她进了薛家的门,与占家无关了,既是薛家的人,如何回占家来抢夺家业呀?” 大太太觉得他说的也有理,现在看来她已经出嫁,自然是别家的人了。 她幽愤的说道:“只是没能杀了她在三夫人面前解气,我这被她害死儿子的恨又如何能消?” 白少龙说道:“三夫人不是还在你手上吗?” 大太太想了一下,她原本想让她体会丧子之痛之后把她驱逐出府,想想都觉得她会凄惨无比,而现在不能把她赶出去了,就她那能耐的女儿会让她过得很好的。 与其让她出去享福,不如让她留下拽在手里,她要对她从长计议了。 第162章 三夫人准备抓鬼 三夫人觉得锦绣的死是与自己有关的,她只是死在太太夫人们的斗争之下,心有愧意便常去那院里看看,那院里暂时还没安置,纸鸢每日哭泣,三夫人便去安慰几句,安慰的话说多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她叹气说道:“说是说有鬼,可我一次也没见过,怎么她就被吓到了呢?我到现在还不相信那鬼是真的。” 纸鸢回答说:“是真的,我见到过。” 三夫人听了赶紧问:“你见过鬼?她长什么样?” 她又摇了摇头,说:“也没见到鬼长什么样,就是看见满地的脚印,然后若柳小姐的鞋放在我家小姐的床前。可床上没有一个人,半夜床又动了起来……” 她说着说着就感觉很可怕,不敢再说下去。 三夫人倒是听说鬼闹到锦绣屋里了,可也不知道怎么个闹法,今天算是听明白了,很简单的手法。 她说了一句:“这鬼倒也奇怪,少奶奶一走,她也不闹了,怎么就像冲着少奶奶来的一样。” 其话的意思是有人针对锦绣了,但纸鸢马上想到的是锦绣在若柳床上干得那苟且之事,所以若柳盯着她索命。 纸鸢隐藏心事没敢回答,三夫人也没敢把话说得太明,便不再讨论这事。 回到自己屋里,三夫人就想起锦绣屋里闹的鬼,可以把鞋子放在锦绣床前,还可以在纸鸢不在时给锦绣送去上吊绳子的会是什么人? 可以进出锦绣卧房而不被怀疑的人只会是她身边的那几个丫头,她感觉那几个丫头里面绝对有一个装神弄鬼了。 三夫人第二天就私下找了纸鸢说:“我有办法捉鬼,但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特别是大太太,如果说了,这鬼就捉不住了。” 纸鸢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三夫人只问:“如果有人害死你家小姐,你想报仇吗?”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小姐被人害了,而不是鬼,这话她更听不明白了,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三夫人说道:“你这样让你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就不想知道真相?” “真相是什么?”她问。 三夫人说:“我不相信有鬼,我怀疑有人装神弄鬼,只要我们把这人抓出来就可以弄明白她为什么要害少奶奶了。” 纸鸢非常意外,她有些激动了:“你说有人害小姐?是谁?” 三夫人让她小声,说:“抓住了就知道是谁了,但在这之前,你哪都不能说。” 纸鸢心里开始痛恨,如果锦绣真是被蓄意害死的,她不能让她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三夫人说:“你不会害怕了吧?” 她回答:“就算真的是鬼,我也要把她抓出来问个清楚。” 三夫人满意的说:“那就好。” 纸鸢回到院里叫来锦绣身边的几个丫头说:“这些天我总梦见少奶奶对我说让人给她偿命,按理来讲,她是被鬼吓死的,我能让哪个人给她偿命呀?” 听她说得那么瘆人,丫头们都起了鸡皮疙瘩,纸鸢仔细观察了一下,站在最边上的小翠脸色不对,紧张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慢慢的头上渗出了汗。 纸鸢注意了她一下,又说道:“自从少奶奶走了之后,大太太把院里的人差不多都打发走了,这一到夜里越发的寂静阴森,晚上都早早的睡下吧。” 这时听有人说:“现在这院里也没主子了,大太太怎么不把我们安排走呀?这院里太吓人了。” 第163章 以鬼引鬼出凶手 纸鸢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这府里主子是越来越少了。下人多有富余,能留下你们就不错了,还挑选那么多?” 于是都不再说话,大家心里明白,大太太是想留下她们等到纸鸢成婚后派去给她使用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对她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锦绣身边除了纸鸢之外,还有四个丫头打杂的,平时全睡在同一个卧房,大家全都退下休息,一夜无话,可在早上起来时,发现她们睡觉的通铺前,地上多处一条绳子,那条绳子多数是没人注意的,只说:“这好端端的怎么跑出条绳子来,昨晚睡的时候应该没有呀。” 小翠也起来一看,吓得躲进角落,瑟瑟发抖,那条绳子她认识,跟锦绣上吊时用的一模一样。 有人见了问小翠:“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她假装镇定,摇头说没事。 纸鸢早早的来到她们房内,看见了地上的绳子,和有些魂不附体的小翠,她故意问:“这怎么有条绳子?” 大家都说不知。 她轻描淡写的说:“小翠,你拿出去扔了。” 小翠惊恐的看着绳子,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纸鸢又问:“小翠,你怎么了?” 有人说:“她今天可能不太舒服,一早起来脸色就不好,还是我去扔了吧。” 纸鸢只说:“哦,那你去吧。” 说完这些,她交代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便走了。 这天到了晚上,纸鸢对小翠说:“我这些日子常作恶梦,到了深夜醒来还真有点害怕,今夜还是你陪我睡吧。” 小翠见纸鸢愿意和自己走近,便也高兴,忙点头说好。 这天夜里一切都很正常,到了半夜,纸鸢说要去如厕,小翠醒来说陪她一块去,但被纸鸢拒绝了,让她躺着不必起来。 纸鸢走后,小翠一人没敢睡着,她倒心思细腻,顾着纸鸢会不会有事需要招呼自己。 等了挺久的,纸鸢一直没有返回,她有些担心的坐起来,但更多的是见这空荡荡的房间只剩自己一个人,床边的桌角上纸鸢点了一根蜡烛,烛光忽明忽暗,晃动着房里的器具影子忽隐忽现,这时候安静得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多慌乱的心跳。 她害怕得快哭了起来,试探的叫了声:“纸鸢姐姐?” 但没有回声,她想出去找她,又害怕得不敢出去,但是留下,却又更是恐惧的折磨。 就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听门口幽怨的声音传过来:“还我命来。” 这时候的这样的声音,可想而知她的恐惧到了极点,本该惊叫着冲出门去,但声音就是从门口传来,让她连叫都没敢叫出来,颤抖的蜷缩在床上,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噗呲噗呲的流下。 然后听那声音又传来:“还我命来。” 她已经没了主见,一头扎进被窝,“嘤嘤”哭了起来。 可惜那声音越来越近,彷佛已经站在了床前。 她从被子里缝隙中看到,床前不远处,灯光昏暗的隐隐看到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手中长长的拖拉着一根绳子,披头散发的慢慢往这边来了。 小翠平时其实就是个老实巴交,没多大胆的姑娘,见到这个,吓得已经崩溃,在被窝中大声哭道:“您别找我,都是大太太让我干的,你要找找她去,真的跟我没关系,您饶过我,求求您了,我不想死,求求您了......” 第164章 二夫人放走小翠 她紧张得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那声音又来了一句:“还我命来。” 她躲在被窝里早已是吓得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颤抖着哭声说:“少奶奶饶过我吧,想害您的是大太太,不是我,真不是我。” 那声音传过来:“大太太为何害我?” 小翠早已是魂不附体,不能自主了,说道:“她没说,但我看出来您在大小姐院里干了什么秘密的事被她知道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阿良和三夫人就站在门外,原来这扮鬼的正是纸鸢,她不知道了解真相后该如何处理,所以请来她们一起商量对策。 阿良在外面听得明白,梳理了一下关系,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紧捏着拳头,额头爆出青筋,是恨,是怒,忍不住冲了进去对床上道:“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小翠听到这个声音一下懵了,心惊胆颤的探头出来一看,屋里已被点亮了灯,站在床前的是手上拖根绳子的纸鸢,还有满脸怒气的阿良。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扮了那么多次的鬼,今天被别人扮鬼吓着了。虽说眼前不是鬼,但她的心里压力却依然重了起来,赶紧在床上就跪着,说:“我刚才那是被吓晕了,说的胡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她知道这事要被大太太知道,她的遭遇不比见了鬼好。 阿良一急之下过去掐紧她的脖子问:“你想死吗?” 她被掐得眼冒金星直摇头,连话都说不出口了。纸鸢怕人真被掐死,过去拦住她说:“她平时就是一老实人,你放开她。” 阿良却说:“有这样胆大的老实人?” 纸鸢没办法,只说:“这是姑娘的卧房,人家还没穿外衣呢,你这样把她掐在床上好吗?” 阿良愤怒,但依然避嫌,听了这句话,松开手来,退一边去了。 小翠这才吸上一口气,开始猛烈的咳嗽。 这时见三夫人进来说了句:“何必拿一个下人出气?” 纸鸢给她搬了椅子坐下,小翠见到三夫人知道事情闹大了,不知怎么收场。 三夫人看起来却是心平气和,对她说道:“你可知道你今晚说的这些如果传到大太太那里会怎样?” 小翠自然知道下场,但也不敢再轻易说什么,只低着头默不作声。 三夫人又说:“其实该说的你也都说了,该听的我们也听了,没要求你再交代什么,我只是怕到时大太太怪罪于你,所以早早的向大太太请辞,离开这里吧。” 小翠没想到她说的居然是这些,听着有理,于是慌忙下床跪下,说:“三夫人菩萨心肠,谢谢您了。” 于是接连磕头。 三夫人让她站起来说:“据纸鸢所说,你平时也是老实胆小的一个人,怎么就敢做这样胆大包天的事了?” 事以至此,隐瞒也是无用,小翠一脸无奈的说:“我是没办法呀,从小家里穷,把我送到占府来就为了让家里人有口吃的,但家里有个哥哥,今年四十好几了,单身一辈子,眼看着要断子绝孙,老父亲为这事一直念叨将来死不瞑目,哥哥也为此不振精神。大太太说只要我按她说的做,就会给我哥哥娶上一房媳妇,还会给盖上两间平房和二亩地,从此全家可以好好安生,为了家里,我也就豁出去了。” 她是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也觉得委屈了自己,这些日子吓着别人,自己也没少害怕。 第165章 知真相阿良反转 三夫人叹气道:“唉,也是个可怜人。” 想想说:“明早我给你一些银钱,你全家一起远迁了吧。” 小翠赶紧说:“不敢要三夫人的恩惠,大太太说她会安置我家的。” 三夫人看着她的天真,告诉她:“不要指望大太太的话了,她给你安置的那些,没事便罢了,有事容易遭报复,要知道你们害死的可是少奶奶,是大太太的儿媳妇,这事要真传了出去,大太太那轻松不了,事情是不会小的,所以你最好悄无声息的请辞带着家人远离。” 小翠听了也慌神,又跪了下来,说道:“谢谢三夫人提醒,只是我请辞大太太会怎么想?” “你就说你知道的事情多了,虽说对大太太是一定忠诚,但经常作恶梦,怕哪天梦里说漏嘴了,所以请大太太让你离开的好。”三夫人给她出主意。 她连说谢谢,后话不说。 纸鸢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又坐房中哭了起来,哭自己那可怜的小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嫁进这占家大院来丢了性命。” 阿良站一旁一直无语,只是也红了眼眶落了泪,这样的真相让他对大太太一肚子的恨意,可是毕竟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在先,就是让小翠作证也摆不上台面,不能让锦绣死了还丢名声。 他确实无奈,满腔悲愤却是拿大太太没有一点办法。 三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他走过去说:“痛苦没有意义,你我同仇,要想扳倒大太太,我办不到,你也办不到,为何不考虑联手?” 阿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现在也没兴趣回答。 她也不急,说了句:“有事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说罢就走了,她相信阿良会从长计议的。 这一夜过去,小翠听了三夫人的话到大太太那请辞,大太太本想留着小翠以后放在纸鸢身边帮助监视,可听她这样一说,觉得有道理,她也看出来了,这丫头老实怕事,万一哪天说漏嘴了可是有麻烦事,不如早早让她离开断了事后的忧。 大太太应允了说:“你去吧,答应你的事我也就省点麻烦,折成银钱你去帐房领了吧。” 小翠心想这倒更好,带了钱两一走了之,也省去大太太多少疑心。想着忙跪地磕头,直说谢谢。 小翠是安全离开了,大太太再次提出要阿良完婚,阿良没有回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在想事情,想怎样泄胸口这一腔怨恨,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握了些老爷生意往来的门道,在这占府,永远是个说不上话的外人,一个外人想在占府站住脚跟就得看大太太的脸色,就得求她赏口饭吃,可他吃不下她赏的那口饭,锦绣的种种都掐着他心里的每一个痛点,让他憎恶大太太的每个嘴脸! 更重要的是他和锦绣的事情让她知道了,她却只对锦绣下手,傻子也能想明白,就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没有价值了,大太太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到时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想了那么多之后,他倒看清了形势,要为锦绣泄恨,就要有实力和大太太对着干,他一个下人想要在占府有一席之地,看起来不可能,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只要他娶了若婷,就是府上的姑爷了,占府现在小主弱小,只剩若婷一个小姐,姑爷为府里尽绵薄之力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到时候说些占家的话也算名正言顺,人到了这时候,什么都豁得出去。 第166章 二小姐等来春天 阿良告诉纸鸢这样的想法,纸鸢也没二话的支持,只是她问:“那我是不是没有地方落脚了?” 阿良知道一旦和大太太对立了,纸鸢将成为她的眼中钉,可他要带纸鸢在身边,若婷是不会答应的,阿良想起了一个人,说道:“我会让三夫人收留了你,以后你就跟着她吧。” 纸鸢没有接话,却是想起一事,求阿良:“虽说大太太是一万个该死,但她护小少爷却是真的,如果哪天你们把她扳倒,还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小姐的旧情上不牵连小少爷。” 阿良沉默了一会儿,那孩子是延风的,可延风还没见过一面,从小是锦绣费了心血照看,自然是锦绣的心头肉,他说道:“放心吧,锦绣的孩子我不会动的。” “那就好。”纸鸢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微微一笑说:“我的事不需要操心,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 阿良点头,从她那出来就变了一副模样,跑到若婷院门口去转了两圈,却一直不肯入内。 院里的下人自然跑到若婷那去说:“小姐,那阿良在我们院门口已经转了好久了,不知是有什么事。” 听说阿良,若婷一下有了精神,只是想起他选择了纸鸢,就快完婚了,心里一肚子怨恨,问道:“他没说什么事?” “什么也没说,就是走来走去,还不停朝这里面看。”下人回答。 若婷想起他就生气,说道:“告诉他,没事离我这远点,别转得我满院子里人头晕。” 她话是这样说,但心里不是滋味,想起他以前的好,眼泪就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 下面丫头到了门口传过小姐的话,阿良却显得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小姐在里面?” “对呀,你没事不要来惹我们小姐心烦。”丫头说。 阿良低头不语,离开了,若婷无故又伤心了一夜。 第二天,阿良依然来她院门口转悠,若婷有事出院子来,一眼就看见了他,不明白他在这干什么,但也不问,堂堂小姐被他嫌弃,这事是够气人的。 阿良见了上前去小声叫了句:“二小姐。” 她停住,说道:“原来知道这里住的是我呀?我还以为你认错门了呢。” 阿良却温柔的看着她,看得她有些无措,他才说:“你的门我怎么可能认得错?我在梦里都来过好几回了。” 他的这句话尽显暧昧,让若婷怔住。却见阿良又自嘲的说:“只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下人,小姐这门我是想进也不敢进的。” 若婷听了马上回他一句:“我当过你是下人吗?” 阿良摇头:“因为小姐对我好,所以我是想忘了你却忘不了。” 这话说得够露骨了,站在一旁的小兰有些不自在起来,忙说:“小姐,没事那我先退下了。” 若婷也被他说得疑惑,对小兰说:“你下去吧。” 小兰离开,若婷不解的问:“你今天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阿良表现得很纠结的样子,忐忑着,犹豫着,最后说道:“虽然知你对我有意,但我却不敢对小姐有非分之想,本该找个伺候人的丫头完婚过我该有的日子,只是大太太三次催我完婚我才发现我真的放不下小姐,所以只能三次推托,现在恐怕是...再也推不下去了。” 若婷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回过了神,有些激动,不禁问道:“阿良哥,你一直远离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吗?” 阿良点头无语。 第167章 二夫人不满联姻 若婷被这突然的惊喜有点打乱了思绪,吃惊地看着他,然后说:“阿良哥,你为什么那么傻?” 阿良摇头露出深情之色说道:“现在发现连大太太都要依靠我帮忙,我想我大概会有能力让你幸福的。” 若婷含泪笑了,说:“我不需要你给什么,只要有你我就幸福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他问。 她回答:“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 阿良叹气说:“哎,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现在我想为你悔婚,不知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若婷用力的点着头,然后被阿良搂入怀中,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开始昏头转向…… ...... 听说阿良找过若婷,二夫人心里不太乐意,他干的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的很,这说难听点就是和寡妇鬼混,她怎么能把女儿托付给这样的男人? 她的想法三夫人是能看明白的,三夫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想让阿良和若婷联姻是想牢牢拴紧阿良,现在有了锦绣这个仇恨和为了自保,阿良娶不娶若婷没多大关系,如果他识时务的话自然会来合作的。倒是如果娶了若婷会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之前去为若婷与阿良说媒时婉心还在府中,而现在一旦大太太真的倒了,当今占府一眼望去还剩下些谁?阿良以占府姑爷的身份将来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到时占家岂不落入一个外人之手? 分析了这些,她一边想着去二夫人那火上浇油,一边想着找准机会把婉心接回来。 她到了二夫人屋里坐着闲聊,然后说:“姐姐这些日子可安心了吧?大太太一个妇道人家想一个人撑着占家的天是没那么容易了。” 二夫人看起来是有些忧心,听三夫人这样讲,倒是有些不悦,说道:“妹妹是少了些忧的,用我们家若婷的幸福为你解了多少忧?” 三夫人不解的问:“姐姐此话何意?我可一直是把姐姐当作自己人的,你与大太太不同,我不动你的心机。” 二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然后说:“现在阿良反过来去找了若婷,这不是你希望的结果吗?可阿良做过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夫人故作不懂,想了一会儿,又像是终于明白了一样,问:“姐姐是觉得我希望他们在一起?” “难道不是?他们在一起,阿良就是自己人了。”她说。 三夫人却说:“我现在要他成为自己人干什么?你认为大太太能放过他?为了自保他自然会和我们站在一起的,相互利用罢了。” 二夫人想想觉得有理,于是说:“那我就更不能让他和若婷在一起了。” 三夫人说道:“他是未婚就和没有丈夫的女人鬼混,这样的男人什么品德我还能不知道?怎么可能希望若婷嫁给他?” “是呀,我不能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呀。”她更着急了。 “若婷怎么说也是尊贵的,嫁给那样一个男人简直就是玷污了自己,再说了,阿良之前可还没看上若婷呢,这占府小姐是他那样一个男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咱们合作归合作,女儿不能被断送了。”三夫人说得一套一套的。 二夫人听了更觉有理,于是说:“我去把阿良和锦绣的事告诉若婷,她听了应该就不会理会阿良了。” 第168章 婉心母女再重逢 三夫人却是说:“那你去试试看吧,谈了感情的女人都傻,不知道她会听你的还是信阿良的。” 二夫人愣住,之后小声的说:“不会吧!” 但她见过为了感情的姑娘有多执着,就像若柳,所以心里也没了底,只呆呆的想着心事。 三夫人说了该说的离开二夫人后正想着等大太太失利之后怎样把婉心接回府,却收到消息说婉心要嫁于薛之平为妻了。 这事也让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就和薛之平扯上关系了? 自从婉心出了府,她们母子就没有联系,就怕联系了让大太太闻出了味,直到现在,婉心要成为薛府少奶奶了才敢联系母亲。三夫人想与婉心见上一面,问清情况,便私下约了婉心出来在一处茶楼见面,婉心是带着如萍和薛府家丁一起出门的,谈话时家丁就守在门外,三夫人见了如萍也很意外,赶紧问:“你现在还敢回来?” 婉心回答:“她是我叫回来的,现在我们是薛府的人,占府大太太管不着我们,也不敢对我们轻易动手。” 如萍见了三夫人也很高兴,说道:“这些日子我心里惦记着三夫人,不知道您现在过得可好?” 三夫人只说:“我怎么地都好,倒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怎么跑到薛府去的?还有我听说婉心要嫁给薛之平?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连提了这么多问题,婉心回答说:“娘,我离开占府会发生些什么,您不是早就想到的吗?” 三夫人不解的看着她,她说:“你想的没错,我被赶出家门后大太太就对我下黑手了,她那样子是非要我死不可。” 三夫人听了着急了:“那现在怎样了?” 婉心便把她出占府后的遭遇仔细的和母亲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和薛之平成亲只是做做样子。 三夫人听了这些话,首先是记恨大太太的所作所为,其次才想起来说:“那薛之平结巴的毛病确实是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说起别人千好万好,可一旦轮到自己的女儿,挑剔的眼光马上暴露出来。 婉心笑道:“娘多虑了,他现在不结巴了,什么都很正常。” “真的?”她疑虑的问。 “当然真的,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三夫人赶紧问。 婉心这才说:“我虽说嫁到了薛家,但还是希望能恢复占家的身份,娘这些年不容易,虽然我出嫁了,但娘还是占家的人,我要回去助娘一臂之力,让您以后不再如履薄冰。所以还希望娘能为我铺好回占府的路。” 她的话说得还是委婉,知道自己在薛府是呆不长久的,但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会被休的下场,所以只是早早透露想回占家。 这话倒是说到了三夫人的心坎里,她确实希望婉心可以回去,只是女儿出嫁了恐怕就不那么自由了,她试探着问一句:“你嫁于薛府就是薛家的人了,将来若想回来插手占家的事,薛之平是否同意?” 婉心微微一笑:“娘放心,只要我能恢复占家小姐的身份,之平答应我婚后干什么他都支持。” 听她叫得那么亲热,三夫人也不禁问道:“他真的能忘了若柳以后好好爱你?” 婉心只回答:“若他不能忘,说明他重情意。” 三夫人看出来了,婉心是真的喜欢那薛之平,所以不再说什么。 第169章 阿良对太太翻脸 但她还是满腹心事,想了想说:“你将来若能插手占府的事自然好,现在恐怕不是简单的为了我了,我就怕哪天占府会落入外人之手。” 婉心不解,赶紧问:“这话从何说起?” 三夫人把占府的情况也细细讲了一遍,婉心陷入了沉思,然后听三夫人又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也没那么糟,到时候阿良作为姑爷掌管事情,以薛府的实力,薛之平也作为姑爷斗一个阿良应该不难。” 婉心不知道薛之平到时候会不会出手帮忙,但她说道:“所以娘要想办法恢复我小姐的身份。” 三夫人说:“这些都是一旦大太太倒下才会发生的事,只要大太太倒下,我会有办法恢复你在占府的地位的。” 婉心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三夫人知道这女儿不容易,从小就受委屈,她有些难过的说道:“我以为等你成婚的时候我可以让你风风光光的不再委屈,现在看来你连个娘家都没有,是娘无能,对不起你了。” 婉心安慰她:“娘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娘应该知道和若柳相比,我比她幸福太多了,所以我很知足,真的。” 三夫人还是落下了泪,只是又赶紧擦干,说:“你成婚那天恐怕娘是连婚礼都参加不了。”说着她拿下自己佩戴的玉镯塞到婉心手上说:“这是你爹给我的订婚礼,以后你戴上吧。” 婉心接过来赶紧起身给她跪下说:“女儿先在这给您磕头了。” 说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看得如萍心酸。 ...... 阿良在大太太面前这个脸翻得是够快,?突然的他就不理会大太太的各种反应,散布消息说要娶若婷,大太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坐不住的去见了他问:“谁都知道你和纸鸢的婚约,突然说要娶若婷是什么意思?” 阿良深深的看着她,许久不言,她不耐烦的说道:“我问你话呢。” 阿良终于回答说:“一个名副其实的占小姐和一个被你冠了干女儿的假名头的女人,你说我会选哪个?” “你......”大太太有点一时无语,停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变动?咱们可以放桌面上谈,不要阴阳怪气的。” 阿良说道:“我突然发现我爱二小姐,爱得死去活来。” 他的话依然阴阳怪气,大太太听了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阿良不在乎她的表情,笑了笑说:“占府也不能总是一个女人一手遮天的对吧?” 这话让大太太为之一惊,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黄毛小子,然后吐出几个字:“你想翻天?” 阿良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抬头仰望天空,今天的天气特别阴暗,天边阴云密布,就像在酝酿一场暴风雨,他盯着远方,深沉的说道:“呀,快变天了。” 大太太是有些疑惑的,她想着什么事让阿良态度变得这么快,但想到的都只是不确定,最后也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就不想把纸鸢照顾好了?” 阿良笑道:“女人我都想要,要不大太太做主让我纳个妾?” 大太太听了这话是生气,但一时跟他是什么也谈不拢,只能先离开了。 大太太想着现在纸鸢对阿良的牵制似乎没有多大作用了,但还是想去看看纸鸢现在是什么态度,然后再作打算,她到了锦绣院中,现在这院里差不多荒凉,剩下的人不多。走了半天,进了屋才见着一人,而且没干正事,坐在地上磕瓜子。 第170章 纸鸢忠诚随主去 大太太走近了她才有所察觉,抬头一看,慌慌张张的起身,吓结巴了说:“大...太太。” 大太太也不计较,直接问:“纸鸢呢?” 那丫头回答:“一直在她房里,没出来。” 大太太二话不说径直往她房里走去,经过锦绣房门口时远远的看见门口吊着一个人,就像当时的锦绣一样。 大太太也被吓慌了神,大叫着来人,瞬时院里仅剩的三个人全赶了过来,见着这情形,于是院里又热闹了,府里的人再一次开始在这院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 纸鸢的死最难过的是阿良,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变动让她选择追寻锦绣而去,这一次他选择了喝酒,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一段情,两条人命,他想让自己回到认识锦绣之前! 若婷又喜欢有事没事找着阿良了,她能看明白阿良掩饰不住的难过,于是不悦的说:“阿良哥伤心难过呢?” 阿良也不回避,回答说:“伤心倒没有,难过是真的。” 若婷马上想说什么,阿良接着问道:“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若婷无言,听阿良说道:“因为我反悔了婚约,就因为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却让她无法接受丢了性命。”说着他抬头看着若婷,似乎自责的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这话让若婷心情大好,她甚至在心里乐开了花,似乎这是件与一条人命没有丝毫关系的事。 她过去抱紧阿良说:“阿良哥,你太善良了。” 阿良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却也不觉得自己善良,锦绣的死慢慢的冷了他的血。 二夫人不同意若婷和阿良在一起,却也只是在若婷面前说,在阿良那她更想合作愉快。阿良却不在意她的态度,因为若婷说过一句话,谁要拦着他们在一起,那她就再演绎一次若柳的下场。他知道,二夫人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再次失去女儿的,所以他不急,他会看着二夫人怎样一步一步投降。 从纸鸢离世的那天起,占家生意能懂的他全避开大太太包揽了下来,大太太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没有马上制止,而是又见了他一次,这次说得比较实在,她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开口就说:“你想清楚了吗?你这样很幼稚。” 阿良微抬眼皮看了她,没理会。 听她又说:“你以为以你的名义能办的了事吗?你经手的东西只要我不承认,没人敢跟你合作,你就是一空架子。” 阿良不紧不慢:“那你找个你承认的人去吧。” 大太太明白他的底气,延风突然出意外让占老爷一下乱了阵脚,他一时没找着交代家业的人选,而且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得那么快,所以这些事是一点也没做安排,除了阿良的耳熏目染,懂得一些之外,还真的一时找不着能让生意运作的人选,但是他现在一个人全权操作,只会让局面越来越难控制。 大太太说道:“你以为你娶了若婷就是占家的人了吗?占家的权在我手里。” 阿良依然不屑的看着她。 她说:“永昌商行要的那批货你去采购了原材料,那么大的一批货,我要不承认与占家有关系,让他们找你要货款,你觉得会怎样?” 阿良却冷笑了一声,说:“大太太只知道我采购了材料,却不知怎么安排工人开工,你知道工人为什么都听我的吗?没了材料没了工人开工,不知道占府还能撑了多久?” 第171章 二小姐的死心塌地 原来阿良对厂里的人和事了如指掌,为了巩固自己的手段,他用尽方式抓了些工头的把柄作为威胁,或是可以收买的直接给厂里的好处收买人心。他大放厥词说他即将迎娶占府小姐,成为府里姑爷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让人权衡利弊的听他的。所以他外控制了货物,内控制了生产,十分稳妥。 大太太还是怒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阿良这才起身说道:“生意我会越学越精,但您别想插手,想要让占家继续存活下去,就是我办事,你在后面付钱进账,时间久了,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空架子。” 大太太盯着他,说道:“你恐怕不止这点野心吧?” 是的,如果只是这点野心,他是没必要娶若婷的。 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回话说:“我是不是前途似锦?” 大太太这才知道事情严重了,严重到她不知能说什么。 三夫人也知道这严重的后果,这是占家内斗,人丁稀少的结果,她甚至不想再跟大太太斗下去了,一旦大太太倒下,家里就更失去控制,但如果不斗,这个家也是容不下她的。现在也只能是指望婉心可以回来夺回一切。 没有看清楚情况的只有二夫人,她告诉若婷阿良和锦绣的所作所为,希望她可以看透阿良,回心转意。 若婷像听一个传说故事一样,听傻了,然后失笑说:“娘,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这个故事倒是挺有意思的。” 二夫人见她一点相信的意思都没有,有些急了,说:“是我亲自去捉的奸,还能有假?你别傻傻的听阿良骗了,他就是个混蛋,和寡妇鬼混完还想来骗黄花闺女。” 若婷傻傻的看着母亲,然后说道:“娘,你是不是很瞧不上阿良哥,就像当时瞧不上薛之平一样?” 二夫人愣住,细细品味她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品出味来,说道:“我要看不上他,当时能让三夫人去说媒呀?我是知道他的丑事后才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若婷却说:“他就是怕你们对他有意见才不敢跟我在一起,他是差点和纸鸢成婚的人,怎么可能跟锦绣有关系,你以后不要说他的坏话,我不想听。” “你这孩子,有没有脑子的?”二夫人有些怒气。 若婷也不让步,她坚持着:“我喜欢他,非他不嫁。” 二夫人简直是对她无可奈何,太难听的话也不敢说,她不想再伤女儿的心了。 若婷也并非真的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是不愿在母亲面前承认阿良的不足罢了,单纯的维护阿良,但心里还是有疑虑的。 回头她就找了阿良,阿良刚刚送走了大太太,看见若婷便二话不说,过去紧紧抱住她,久久的没有说话。 若婷本来是来质问他的,却见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禁先问他:“你怎么了?有事吗?” 他这才放开她,显得多少有些颓废的说道:“我觉得我还是错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应该跟你好,占府事情复杂,我爱上你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可我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害了纸鸢一条命,还陷进占府的斗争中,你说我该怎么办?” 若婷听不懂他说的这些,只问:“你陷进什么斗争中了。” 第172章 阿良否认旧感情 阿良叹了口气,说:“大太太刚从我这离开,也是阻止我跟你好,我们在一起,占家的局势就变了,毕竟现在生意是我经手的,家豪少爷又小,她担心这样下去,在我的帮助下,占家家业落入你手中了。” 若婷脑子简单,没想过这些问题,听他一说,自己也吓一跳,占家家业可是她从来不敢想的,现在看起来占家还真的只剩自己了,加上阿良的聪明能干,似乎那么唾手可得。 她还在陷入自己的思想中,听阿良又说:“我看二夫人也不见得能看上我,多少编织点什么罪过安我头上,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以后也过不好。我现在就后悔害了纸鸢一条命,我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感情,跟她一起安安稳稳过小日子的。” 他猜测着二夫人的态度,提前说了些委屈的话以防将来二夫人说些对自己不利的话。若婷抬头看着他,最后选择问了句:“如果没有我,你真的会和纸鸢成婚?” 阿良意外他的问话方式,总觉得话里有话,但他只会果断的回答:“当然,她人不错。” 若婷笑了笑,说:“还有没有别的你觉得不错的人?” 阿良打量她一下,直说:“你想知道什么?” 若婷过去玩弄着他衣服上的扣子,一边说:“她家小姐是不是也很不错?” 阿良心里沉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谁提起锦绣都让他心情沉重,他思念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却也只能是把她在心里藏得那么深,深到不让人察觉,只是若婷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三夫人找出锦绣死因,知道了这事,二夫人大概也会知道,为了让她离开自己,二夫人把这事告诉她也不为奇。 阿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娘告诉你的?” “谁告诉的重要吗?”她说。 “当然,如果是别人说的就该掌嘴了。”他微愠的回答。 若婷笑问:“那如果是我娘说的呢?” 他回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说,有证据吗?” 若婷认真的看着他,最后问道:“你真的跟她没关系?” 他也严肃的说:“你们这样编派一个死人是不是不太好?” 若婷没有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说辞,而是说:“就算有关系,我知道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了,我希望从今往后你不再与风流韵事沾边。” 阿良回答:“没有的事我不想多听,我也希望你从今往后不再无中生有。” 听他那口气说得正直而坦然,若婷过去靠在他胸前,说:“不管我娘说什么,我已经告诉她我非你不嫁了。” 阿良听了从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三夫人看着这失控的局面,最近什么事也没做,她觉得做什么都是错,于是自己到了老爷墓前,对着墓碑就跪下,久久的跪着,她觉得自己是有责任了,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对不起老爷。 ...... 二夫人看着阿良把大太太气得不轻,心里高兴,一边又讨厌他欺骗若婷,最后她也说:“不管怎样,娘不能让你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若婷却说:“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见你和大太太意见这么统一。” 二夫人也不琢磨她的话,继续说:“她怎么想的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嫁给他。” 若婷说道:“娘,只要我嫁给阿良哥,你就可以对大太太的位置取而代之了,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第173章 两夫人各有心机 二夫人怔住,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之前她也想过阿良能带来很大的利益,只是她一直觉得不能为此葬送了女儿的幸福。 若婷把阿良说的话告诉她,并说:“家豪还小,这个家就剩我了,只要我嫁给阿良哥,他就名正言顺的插手管家,一定让你成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这些话二夫人感兴趣,而且看起来这个利益不是一般的大,这么大的家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这样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她开始动摇了想法,沉默无语。 二夫人的动摇给阿良找准了机会托人说媒来了。 若婷高兴得不行,觉得自己的幸福生活开始起航了,最近心情很好,对小兰也好了很多,招着手让她过来,说:“阿良找人来说媒了,你偷偷去正厅看看我娘是怎么说的。” 小兰点头就去了。 到正厅躲旁边听了几句,二夫人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推托:“请允许我考虑两日再做回复。” 阿良不急,马上答应,而且说道:“为了二小姐,等多久我都愿意。” 二夫人虽然听着这话别扭,但还是微笑着把他送走。 他这提的一次亲,事情没办好,却是急了若婷,也惊动了大太太和三夫人。若婷第一时间跑来问母亲:“娘,你为什么不答应亲事?” 二夫人却训她:“你这像什么样子,哪有女孩这样的?急着怕嫁不出去?” “娘,”她不耐烦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呀?” 二夫人看她那样,无奈的说:“你让我考虑考虑,分析一下这其中的得失利害。” 若婷说道:“我嫁给他对你有利,不嫁就有害,这帐你都算不清楚吗?” 二夫人看着她,说:“那你嫁给一个跟寡妇鬼混的男人就没害吗?” 若婷听这话生气了,她斜了母亲一眼,转头就走,越走心里越难过。 有一句话叫作无风不起浪,这个理她还是懂的,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念叨,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她不喜欢母亲总说这个,因为她每听一次心里就很难受。 一向莽撞,无所顾忌的她终于学会了怎样一个人站在池塘边忧伤。她不明白阿良怎么会是那样一个人,怀念过去那个他,除了去给父亲跑腿,身边只有她,从来没人关注过他们,但生活从不缺小快乐。 二夫人那里若婷走后三夫人来了,她旁敲侧击的说:“阿良还真想吃天鹅肉呀?” 二夫人也有小心思,想着答应这门亲事也有好处,但这好处不能让三夫人知道,除去大太太,三夫人也是对手,所以她笑了笑说:“我没答应。” 三夫人可不傻,她把一切看得比谁都透,所以直说:“可看起来也不是你拦得住的。” 二夫人回答:“拦不住就没办法了,女儿要嫁人,我有什么办法?” 三夫人能听明白话音,似乎也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所以坐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个话题说道:“婉心也快成亲了,你知道我那女婿是谁吗?” 这倒让二夫人稀奇,忙说:“大喜呀,恭喜了。”然后才问:“嫁的哪家呀?” 第174章 告知婉心的婚事 三夫人淡淡一笑,说:“姐姐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二夫人疑惑着:“谁?” “薛之平。”三夫人回答。 二夫人一下就愣住,这确实是太出乎意料了。 三夫人给了她足够慢慢反应的时间,许久之后她才问:“你怎么会把婉心嫁给他?” 三夫人回答:“哪里是我要把女儿嫁给他?我是跟你一样,女儿要嫁人我也没办法。” 二夫人动了一下嘴唇,但欲言又止,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三夫人知道她听到薛之平心里是不舒服的,怪他对若柳没有负到责任。 三夫人仍是淡淡的笑说:“我也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吸引占家的女儿。” 二夫人满脸不悦的说:“你不知道他之前做过什么事吗?这样的男人妹妹能放心?” 三夫人只答:“阿良做过什么姐姐心里也清楚,哪有什么放不放心的?不都是女儿大了不由娘吗?” 二夫人语塞,但细细想来也对,便不想再说什么。 三夫人却又问:“你知道当时大太太为什么要把若柳介绍给薛之平吗?” 这倒是她至今为止没搞明白的问题,所以也敏感了她的神经,不禁问:“为什么?” 三夫人却什么都明白,说:“因为薛家的实力,以后对延风的事业大有帮助。只要联姻了将来生意在水路上就方便多了。” 二夫人想了想说:“薛之平在薛家没那么能说上话。” 三夫人说道:“当然能联姻薛大少爷就更好了,可人家不是已经有妻室了吗?连个二少爷,也算是亲家吧,以薛老爷的义气,薛占两家必定会相互照应,无往不利的。” 二夫人却看得更远,说道:“可那薛家到底还是要归了薛大少爷的,到时候薛之平能说上话?” 三夫人却笑道:“几年前在占府说得最多的是这个家迟早是延风的,结果呢?世事无常,薛之平若能娶上若柳,说不定以占家的实力大太太可以助他夺得家业呢?那样可是给延风铺了条长远的路了。” 二夫人这才回过味来,突然觉得薛之平除了结巴,其他的也挺好。 二夫人还在想三夫人今天说这些干什么?然后听她明人不说暗话:“转了一圈下来,估计以后占府还要你女儿女婿当家了,而去联姻的却是我的女儿,我这人心宽,即使当时姐姐再怎么看不上薛之平,到我这我也就认了,想着她成为薛家媳妇之后也能和娘家相互照应着,姐姐觉得呢?” 二夫人不懂她什么意思,想着她说将来这个家是若婷的,心里高兴,说着:“能相互照应必定是好的。” 三夫人这才说:“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觉得我那孩子可怜,没在府里长大,刚认了爹没两天就被大太太驱逐出门,现在也总算找到自己婆家了,我只希望若是以后姐姐能说上话的时候让她回来认祖归宗,也算是有个娘家,我必定会让她在薛家能说上话,以后对若婷的家业多有照应。” 这话听起来舒服,俨然若婷可以当家作主了,而婉心还会通过联姻给她铺条光明大道,二夫人高兴,答应说:“两姐妹以后相互照顾是好事,我会让婉心有个娘家的。” 三夫人也很高兴,再次示弱说:“那我以后就靠姐姐照顾着,找个偏院住着吃吃喝喝,心满意足了。” 二夫人听她说的话也很安心,觉得她能安稳的投靠在自己之下,非常欣慰。 第175章 大太太想要谈判 但她还是有焦虑,说:“妹妹还得想办法怎么撬动一下大太太在家的实力呀。” 三夫人笑了笑:“实力还不得靠能力决定吗?现在看来大太太是没能力主宰这份家业了,谁能赚钱养家谁就有权说话的道理是不会变的,姐姐安心坐着,不要着急。” 三夫人自然不想再帮着谁去斗谁了,在她看来,现在就坐看他们谁输谁赢,反正结果都是不如意的,那就顺其自然吧。 二夫人听她的口气,好像大太太已经失势,她大可放心了,于是更加喜悦,春风得意了起来。 她确实也有那么一点得势,眼看着这些天来她这的人多了,让她意外的是连大太太也找上门来。 大太太进院来自有大太太的气势,一路昂首挺胸的往里走,多余的正眼都不瞧。这院里的下人见了也很意外,一边慌慌张张的弯腰问好,一边匆匆忙忙的去通报了二夫人。 二夫人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听喜儿急忙来说大太太过来了,她也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来这能干什么。 但她回过神来就指责喜儿:“不就来了个大太太吗?又不是请来的真神,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喜儿低头没敢言语,然后看二夫人自己整了整衣服头饰,一副不输气势的样子出去了。 二夫人来到前厅时大太太已经在那坐下,一付主人的姿态,坐在主位上。 二夫人见了嘴角露出丝丝冷笑,毫不客气的走向另一个主位,一边不冷不热的说:“大太太今天想起到我这来了?” 她的嚣张让大太太诧异,怎么说她现在也还没有嚣张的实力。但这些年了,二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明白的,从来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争强好胜不饶人。她与三夫人正好相反,一个处处示弱隐藏心机,一个处处要强争个威风。 但今天她不计较这些,而是开口说:“二夫人这是要嫁女儿的样子了?” 二夫人回答:“大太太这是来给祝福的?” 这话充满了挑衅,大太太今天不是来跟她比这些的,见她说道:“你把若婷嫁给他只是为了和我斗对吧?” 二夫人见她今天说得这样直白,觉得她大概是害怕了,所以笑着:“大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大太太又说:“这些年发生的一些高兴的或是不高兴的事,都是占府人的内斗,说到底,怎么斗都还是自己人,不管这份家业在谁手上,它都是占家的家业,传于占家子孙手中,而现在我怕会断送在你我的手上了。” 二夫人听不明白,说道:“你今天就是到我这来说这些没头没脑的事?” 大太太告诉她:“凡事都是有起因结果的,怎么会没头没脑?如今阿良丈着自己对老爷事情的了解,开始独自经手生意,再娶了若婷,那就是以姑爷的身份直接在府里说话了,二夫人大概觉得这样你就得势了,但你想过如果我真的被他夺了权结果会怎样吗?结果就是你和若婷孤儿寡母,整个占家就成他的了,这是不是我们把家业拱手送给别人了?” 她的话说得有点多,但跟二夫人想的不是一个理。在二夫人看来,她就是怕自己丢了手中的权。 这些年来她一直羡慕嫉妒的东西,眼看着就要到手了,怎么可能因为大太太的两句话就放弃,更何况大太太的话她从来都是对着干的。 第176章 太太夫人的较量 她说得越明白,二夫人反而越得意的笑了:“大太太是觉得占家的家业落在你子孙手上就是给了占家后代,落在若婷手上就是送给外人了?你就没听老爷常说的一句话吗?占家家业兴于女子之手,这么多年了,老爷都认为这个女子该是婉心,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若婷吧?若婷是姓占的,以后占府是兴是败都是她的事,大太太就不必操心了。” 大太太听了她的话,劝自己冷静一会儿,然后才说:“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二夫人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只是不管做什么,我可以对不起你,你也可以对不起我,但我们不能对不起占家的祖宗。” 二夫人不以为然:“我就不明白了,占家的祖宗凭什么都得向着你?” 大太太看了看她,起身说道:“我也并非真的就怕了阿良,只是担心万一有那么一个结局,提醒二夫人小心点,既然你听不进去也就算了,我白家出来的女人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说着就走了出去,二夫人在后面嘲讽的一笑,也起身休息去,她觉得今天这些话说得爽。 ...... 大太太走出二夫人的院子,却在路上遇上了三夫人,三夫人规矩的给她问好,她也不多看一眼,擦肩而过。 三夫人在后面叫住了她:“大太太请留步。” 大太太不解的回身,见她走过来说道:“大太太是从二夫人那回来的吧?这种时候去二夫人那也只能是为了若婷的亲事了。” 大太太回答:“那又怎样?” “不管怎么说大太太是有见识的女人,遇事自然比二夫人识大体,您大概也意识到阿良娶了若婷的后果了,说实话,我也不愿他娶。” 大太太不禁问道:“你有办法?” 三夫人摇摇头:“没有,有的话我早阻止了。” 大太太有些失望,然后不信任的说:“是吗?” “当然,”她说:“只要阿良不与你配合,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不管他是听你的话还是听我的话,又或是听二夫人的话,他都只是个给占家干活的,对里对外都说不上话,可要娶了若婷,以占家现在的情况看来,除了一些老女人就是一个小孩,姑爷的身份几乎可以做顶梁柱了,后果可想而知,你我都是占家的媳妇,自然不想无脸去见祖宗的。” 大太太看了看她,说道:“三夫人果然比二夫人聪慧。” 三夫人接着说:“我想大太太去找二夫人说的理,二夫人肯定是听不进去的,如果能听进去,我也早说了。” “那你在这叫着我是干什么?”大太太说。 三夫人说道:“咱们都是明白人,希望大太太可以顾大局,让婉心回到这个家,到时两个姑爷也不致于让阿良一手遮天了。” 大太太听了不禁感叹三夫人的心机,转了这么一圈,在这等着她。 大太太冷笑道:“一个姑爷还不够,还要引两个进来把占家刮分了是吧?你们就是欺负家豪还小,趁机搅浑水。” 三夫人也有些失望的说:“没想到大太太也就二夫人那点见识。” 大太太却说:“从今往后,那是我和二夫人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一点关系,我是不会忘记延风死在谁手上的。” 大太太说着最后一句都已经咬牙切齿了。 三夫人说道:“所以你宁可丢了祖宗的家业,也要为儿子出一口气,对吗?” 第177章 薛二夫人的遗物 大太太认真看着她的态度,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躲进薛家就很安全了?” 三夫人马上说:“大太太当务之急该对付的应该不是我女儿才对吧?” 大太太却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做回答。 大太太就那样独自走了,三夫人能看明白,以她背后的实力,对任何事都不会善罢甘休的。似乎在这个大院中,她觉得可以存活下去的只有她的子孙。 大太太没有回自己院里去,而是到老爷书房一个人独自坐着。耳边响起最多的就是二夫人的那句:你就没听老爷经常说的那句话吗?占家家业兴于女子之手。 这句话如今是让她有些看不懂了,到底是兴于谁手上?婉心又或是若婷?不,谁手上也不行,说到底,外嫁的女儿不姓占,为占家继承烟火的只有她的孙子,再 无她人。 ...... 与此同时在薛府里,薛老爷问了婉心:“我已经准备让你和之平早早完婚,是不是需要去跟你母亲提下亲?” 婉心说道:“占府大太太既已不承认我是占家的人,就不必上门去提这个亲了,我从小便和如泽,如萍一起长大,他们便是我的姐姐兄长,有他们见证我的亲事已足够了。” 薛老爷接触过几日婉心,倒喜欢这女子的柔中带刚。 他点点头,拿出一串宝石链子,那链子用黄绳子串着,还挂坠着黄流苏,每颗珠子呈红色,却是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竟有些璀璨刺眼。 薛老爷把链子拿在手上,婉心不认识那是什么材质,却见它不长不短,更像是把玩的物件。 薛老爷把链子拿到她眼前说:“这是之平的母亲留下的,她生前一直听她说这是她娘家带来的,是宫里出来的物件,以后谁做她儿媳妇她送给谁。” 说起这些的时候,薛老爷像在回忆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他曾经爱着那个美丽动人的女人,看她总拿着链子这样说,他便笑她:你娘家是不是就这么一件宝贝? 她却笑说:“就这么一件,但它比你家所有宝贝都值钱。” 他回答她:“不,我家最值钱的宝贝是你,你肯定比那串珠子值钱。” 然后看着她笑,她的笑是最美的,却也破碎得最快,同时破碎的还有他的一颗心,从此不再娶女人回家,她离开后,谁都知道薛府老爷,只有妻,没有妾。 他是被那个女人伤透了心,在她死后,他清理了所有她的东西,唯独留下这串珠子,因为这是她娘家的物件,他无权处理的东西。 但他一直记得她说的每句话,所以一直藏着它,却从不看上一眼,就等着这么一个儿媳妇出现,把珠子送出去,然后完成和她有关系的最后一件事。 婉心在犹豫着要不要接手这串东西,薛老爷却塞进她手里,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出生,作为我的儿媳妇,我都很满意,这东西就该属于你。” 婉心不敢要,却也不敢不要。她知道在宫里的珠子没有作为装饰品,而是制作成把玩物件,肯定是非常名贵,价值连城的。她毕竟不是薛之平承认的妻子,怎能要他母亲这么贵重的东西? 但也不敢过于推托,便为难的接了过来,嘴里说着:“谢谢老爷。” 薛老爷笑道:“要谢,谢你去世的婆婆吧。” 但说起这话时也让他感伤,多少年过去了,她去世的时候还是年轻貌美,转眼间已是做婆婆的年纪了。 第178章 婉心讨公公喜欢 薛老爷定了一下神,让自己不再想起她。 然后对婉心说:“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婉心说:“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他说道:“之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他认定什么事情是扳也扳不过来的,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看事有自己见解的女人,以后凡事要给他把着点,不要让他因为固执而走了歪路。” 婉心微微一笑,说道:“之平就是有些倔强,但绝不是会走歪路的人,老爷为何担心这个?” 薛老爷听了说:“我是根本说不了他的事。该教育的,该劝说的话他从来听不进去半句,所以很多时候见他那样我是着急的,看着这个家里他平时也就会听他叔父说上几句话,但叔父毕竟是有自己家室子女的,哪能管得了他那么多?我就怕他这固执不听劝的性格被什么人利用,带进沟里去。” 婉心思虑着他的话,心想他这是担心薛之平不听教育会吃亏还是担心他听于轩的和自己越走越远呢? 不管他什么意图,婉心都趁机说:“您放心吧,之平之前那是不懂事,他现在经常跟我说起过去一些事,觉得自己作对最多的是自己的爹,但从小到大最依附的却还是爹,一路走来发现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翻了脸还不移不弃的人,他说这世上除了爹不会再有别人能对他这样了。” 薛老爷听着她说的这些,并不感动,笑了笑:“这是他说的?这可不是他的口气。” 婉心低头也笑了,说:“反正我是这样跟他说,然后他觉得有理的。” 薛老爷看了看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说:“那希望他这媳妇娶得不错,能懂我这一片苦心。” 婉心抬头说:“我懂天下所有父母的苦心,没有哪个父母不是护着子女的,不管他用什么方式,做了什么,最值得信任的永远是父母。” 薛老爷喜欢她这几句话,比说什么好听的都实在,他点点头,对着她说道:“说得好,我希望你能让他也明白。” 说着就一路走了,每个像这样的背影,都显得落寞而伟大。 婉心拿着那串链子,把玩了一会儿,觉得不妥,回厅里去问知春:“少爷回来了吗?” 知春回答:“刚回来,在书房呢。” “那我去书房找他。”她说着就走了。 知春在后面笑,觉得她越来越有少奶奶的样子了。 婉心到书房门口见门开着,便直接进去说:“今天回来早啊!” 薛之平见是她,问:“找我有事?” 婉心有些忐忑的走过去,她的忐忑是猜测薛之平见到她手中的链子会有什么反应,她是想向他交出链子,但总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他会说就放她那里保存,至少这是个他的妻子该做的事。 她有些迟疑着没回答,薛之平打量着她,说:“有什么事就说吧,不必拘束。” 她终于伸手交出了链子,说:“这是你爹给我的,说是你娘留给儿媳妇的,我想...我是不是该还给你?” 他还从来没见过娘的遗物,包括这个,也从没听父亲提起过,这让他想起了娘,那种久别之后见到信物的感觉,就像见到了母亲的音容。 没想那么多,一下就把它接手过来,留恋的触摸着每一颗珠子,然后抬头说:“谢谢。” 他的谢谢把婉心的心都说凉了,果然自始至终他就没觉得她是一个妻子,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合作伙伴。 第179章 如泽的感情落寞 婉心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硬生生的说:“应该的。” 然后有些嘲讽自己,觉得自作多情的女人真可笑。 她看了眼在他手上的链子,那链子她真的挺喜欢的,但终究不是她的,她也不知道将来会属于哪个女人,但她知道,到了那天她都会伤心。 这样的结果她确实失落,如果只剩合作关系,她也得履行职责的说:“我今天跟你爹聊了几句,我觉得你以后应该学会跟他说点好听的。趁现在吧,就说他支持我们成亲让你很感谢他为你的付出,用这个机会和他走进一步。” 薛之平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怎样去讨好他,但必须慢慢来,太急了看起来不正常了。” 婉心轻轻一笑,没做声。 说了几句婉心就退出书房,薛之平从来不跟她说一句多余的话,让她站在他眼前都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所以她识趣的离开。 婉心离开后,薛之平拿着那串链子看了很久,之后起身回屋去,在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藏了他送给若柳的家传玉佩,还有那副珍珠宝石的首饰。 他又放进了这串链子,这些全应该是他妻子的东西,也全是若柳的,除了这些,若柳还拥有他的一颗心。 ...... 又是一个夜晚,婉心依然坐在门口看月亮,今晚天气有些凉意,月亮也不是很明显,婉心只是木呆的抬着头,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如萍在远处看着她,知道她的心事,却没有过去安慰,而是找了如泽,如泽坐在凉亭上,一样向天空抬着头,沉默不语。 如萍叫了声:“哥。” 他仍是抬着头,应了一句:“嗯。” 如萍说道:“天上什么也没有,看什么?” 他这才低下头,说:“我看哪里你都要管吗?” 如萍不高兴,说:“哥,我平时觉得你特放荡不拘,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压抑了?” 如泽问:“我怎么压抑了?” 如萍走近他,小声问:“你是不是喜欢婉心?” 如泽愣住,然后回答:“我没偏过心,也喜欢你。” 如萍瞪了他一眼,嘟哝着:“洒脱劲去哪了?” 如泽不乐意她这表情,说道:“你什么意思?” 如萍说:“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婉心,还不敢承认?” 如泽不喜欢她说的话,表现得很洒脱的说:“对,我喜欢她,承认了,那又怎样?” 如萍也坐了下来,说:“喜欢她,你就看她这样嫁人呀?她这嫁得可委屈了,我看那薛二少爷眼里也没她。” 如泽什么都懂,所以说:“我眼里有她,但我能给她什么?我没有有实力的爹,帮不了她什么忙。我连她的命都保护不了,拿什么去爱?” 听了这些话,如萍心里太难受了,左边心疼婉心,右边又心疼自己亲哥。 不管感情的事有多少坎坎坷坷,薛府还是热热闹闹的准备喜事了,首先是选定日子,府里上下开始全面清理卫生,准备张灯结彩,薛老爷也在拟定宾客名单,准备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第180章 春桃留字离薛府 这些日子春桃很少说话,薛之平身边一直是知春陪着,她躲得远远的干些杂活。 薛之平觉得自己那天是不是有点说过分了,看她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有时也注意她一下,看她为府里的喜事上下打扫卫生,他还是过意不去的让知春给她送了好吃的过去。 每到这时候她就只说:“谢谢少爷。” 吃的也没吃,继续干活。 就这么干了几天活后,府里到处开始贴满了喜字,红灯笼红绸缎更是高高挂起,喜庆的气氛越来越浓。 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春桃留下一张纸条走了。 因为薛之平的照顾,她一直是一个人有自己的卧房的,第二天很迟都没见她出来干活,下人们知道她身份特殊,也没人敢去催。 直到中午吃饭时知春问大家:“春桃呢?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大家都摇头,知春也疑惑,去她卧房看了一下,东西整得很好,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她好奇的过去一看,上面写了:想当时少爷把我从那烟花之地救出来,这份恩情是我终生不能忘的,只是我弱女子力薄,恐怕也无法报答,还承蒙少爷收留在府,多加照顾,细细想来,确实是给您拖累不少,想我虽是女子,但照顾自己还是力所能及的分内之事,所以再次谢过恩德,之后天涯海角来世报答。 下面落款春桃。 知春一下就懵了,她想不明白,春桃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于是慌慌张张的把这张纸条送去给了薛之平。 薛之平正和婉心在一起,两人在商量一些成婚的事,却见知春拿着张纸急急忙忙的进来说:“少爷你看,这是春桃姐留下的。” 薛之平接过来和婉心一起看过后,婉心不解的问了句:“她这是干什么?” 薛之平却知道她为什么走了,一下着急起来,说:“去问一下守门的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知春见状,赶紧回头一路小跑着去问。 守门的说天还没亮她就走了,说是出去给二少爷办事,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经常给二少爷办事,所以也就让她出去了。 在知春的追问下,守门的指出一条路,说她往那个方向去的。 薛之平马上说:“让人给我出去找,她肯定走不远的,无论如何要把她找回来。” 看他那样急,婉心劝他:“那么大一个人出不了什么事,没那么严重。” 薛之平回身冲她大声说:“她一个姑娘在外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要真出点事,我怎么跟若柳交代?” 说完,自己也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婉心被说得不敢吭声,猜测着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事,春桃才会离开。 出了门大家快马加鞭的一路寻找,找了半天,人影也没见着。 薛之平一直懊悔,怪自己把她气走,她是若柳留给他的唯一责任,要丢了,他会怪自己一辈子。 越找越急,急着就想找着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丢了,就算把她娶为妾,也要留在身边,或许可以像爱若柳一样照顾她一辈子。 第181章 薛之平答应相娶 天渐渐暗下来,越是天黑越让人担心,薛之平连晚饭都没吃,拿着火把,踏遍了一路的每个村落,四处打听。 直到第二天早上,马也乏了,人也困了,薛之平想着不对,春桃是走不了这么远的,无奈之下散布消息让各村庄的人去打听,有这样一个姑娘下落的消息就赏钱。 各个村庄的人就都兴奋起来,到处打听,终于听说昨晚在隔壁村的一个破屋里睡着一个姑娘,被一个老光棍发现想霸占为妻,那姑娘哭叫着引来一村民拦了下来,现在光棍和村民正理论着。 听了这样的话,薛之平二话不说带人去了隔壁村,离这还有好几里地。 到的时候人都散去,听说有人来找那姑娘便又都围了过来,还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说:“看样子是有钱的主,看来那姑娘也是大有来头,那老光棍完蛋了。” 他们稍微打听就听说那姑娘执意要赶路,又走了。 薛之平急忙上马追赶,果然没多远就看见她走在小路上,肩上背着个简单的包裹。 听到马蹄声,她也惊讶的回头一看,见到薛之平后就傻了,确实没想过他会追过来的。 薛之平停下来,下了马就过去一把抱住她:“你吓死我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的?” 她有些一时回不过神来,呆呆的看着他,然后见他很自责的说:“你受委屈了。” 她这才想起来说:“你怎么也来了?” 他又有些生气,说:“我不来,你再遇上坏人怎么办?” 她低下头,小声说:“再走一天,我大概就能找到我乡下姑妈家了。” “然后呢?”他问。 她好像是考虑了一下,说:“她可能会收留我。” 薛之平简直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好,大概能找到姑妈家,可能会收留她...... 他真是拿她没了办法,终于说:“跟我回家,我照顾你一辈子,说到做到。” 她却摇头:“不能总依赖你照顾的。” 他马上回答:“嫁给我,给我生儿育女,照顾你一辈子理所当然。” 这些话让她意外到吃惊,接着就开始紧张了,不停摆弄自己的双手,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有那意思,我也知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薛之平把她搂在怀里,说:“我是认真的,若柳已经走了,娶别人我不如娶你...”他又解释说:“但只能为妾,你知道的,我必须留下婉心。” 春桃感受着他的体温,就像第一次被他披上他身上的衣服一样,温暖的归属感。 她不敢想那正妻的位置,起码目前能成为薛府的妾已经是祖上积德的事了。 她开始喜极而泣,靠在他肩上问道:“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他从不拿这事戏言,回答说:“你哪都不用去,以后薛府就是你家。” 春桃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幸福的未来,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 再过一日就是婉心和薛之平大婚的日子,薛之平却是仍去寻找春桃未归,薛大太太冷眼看戏,也不说什么,薛老爷生气的来回踱步,终于对下人说:“让人去给我把他找回来。” 第182章 薛之平带回春桃 婉心见了,上去劝说:“春桃才走半日,不会很远的,可能就是走茬了,一时没找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会把她带回来了。老爷不必着急。” 薛老爷看她识大体,心里也舒服多了,就觉得这儿媳妇娶得不错。 劝好了薛老爷,婉心心里也失落,但这婚姻原本就是一场交易,她能说什么? 如萍给她整理了明天穿戴的衣服饰品,一边唠叨着:“明天会不会没有新郎哦。” 婉心说道:“我成这场亲就不是为了有个新郎,所以那些与我无关,我们还是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吧。” 一个女人,想这样理性很难,所以说这些的时候也就是用这话劝自己。 如萍心里不舒服,小声说:“你不让你娘知道这些,她还以为你嫁进薛家也是不错的,这以后薛少爷成事了真把你休了怎么办?” 婉心说着:“薛之平是对我无情,但他有义,今后他会助我争夺占家地位的,你说如果大太太现在对我穷追不舍,将来占家家业要真落入阿良手上怎么办?” 如萍却说:“你希望借薛少爷的力,那大太太不是后面还有白府吗?借白府的力不会保不住家业的。” 婉心点点头,她也这样想,但阿良总让人不踏实。 婉心又说:“如果我没有留下来,真的带着你们走远了,恐怕是再也回不来的,真要这样走了,我娘也不甘心,有什么办法?” 如萍不做声了,这选择的本来就是一条委屈的路。 这里正在说着这些,外面薛之平带着春桃回来了,婉心也闻声出去瞧一下。 这时薛老爷过来指责薛之平:“你这像话吗?一个丫头都教育不好,动不动就走了,还要扔下未婚妻去寻找,你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今后怎么办事?” 薛之平马上想反驳,婉心偷偷的冲他摇摇头,薛之平忍了一下。 婉心赶紧上前说:“是我让他去找的,春桃毕竟是占府出来的人,与我有旧情,我担心她出意外,老爷说得也对,我以后遇事会考虑更周到的。” 薛老爷却并不糊涂,薛之平对春桃的情义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事不需要婉心开口,薛老爷知道婉心有心护着薛之平,便是瞪一眼他,不再说什么了。 今夜府里是灯火通明,一些烦冗的礼节让人彻夜安排准备。 婉心想着早早休息,养足精神,却遇上薛之平找她,先是道谢:“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她回答:“没什么,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她。” 薛之平说道:“那我也替她谢过你了。” 婉心只是浅笑,并不多话。 见他仍然有话,像是商量,又更像是告知一般说道:“我有事跟你说。” “说吧。”她简单的说。 他还是顿了一下,最后决定说:“我...答应春桃要娶她过门,先跟你说一下。” 这简直让她吃惊,在所有人忙碌着给他们筹备婚礼的时候,他带回这样一个消息。 婉心无言以对,半天没回一句话,薛之平说道:“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事,我会在我们完婚后纳她为妾。” 什么是妻?什么是妾?这个妻是假的,他纳的妾却是真的,换句话说,春桃才是与他有夫妻之实的人,在这个关系里,她就是个外人。 许久之后她回话说:“那是你的私事,不必告诉我。” 第183章 婉心的新婚之夜 “我还希望到时候在我爹面前提起这事,你能配合我帮忙说说话。”他说。 婉心回答:“你想让我说什么,告诉我,我照说就是了。” 不可否认,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堵着气说的,但也只能是自己跟自己堵气。 就连薛之平都看出她的不悦,于是不再继续说,只是觉得自己一下有了压力,虽说这妻子是假娶的,但还得看她的脸色。 婉心见他不说话,自己说道:“我先去休息了。” 她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满脸不悦的离开。 薛之平能感觉到她的怨色,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坚持自己的决定。 这一夜婉心没有睡好,没挂念占府,没考虑薛府,也没纠缠那些利益关系。不留恋过去,也不向往未来,今晚只是单纯的想着薛之平,那个明天就是自己丈夫,却又没有关系的男人,他是快有妻子了,只是不是自己,而是春桃。她想过真到了这样一天,她会伤心难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用了一夜去伤心,然后在天亮之后只能坚强。 ...... 天才微亮,她就被叫起了床,然后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午后坐着花轿跟薛之平在城里热闹轰动的走一圈,然后回到薛府,意思一下去接亲了。她乖乖的听从每一个安排。 这一天在别人眼里有多热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礼制繁多,累了一天。像陀螺一样被人指挥得团团转,终于进到洞房,薛之平出去陪人喝酒去了。她独自一人坐着,没有把自己嫁出去的感觉,却也清楚从今以后要端起少奶奶的身份,她的人生经历过的不少了,做过使唤丫头,当过大小姐,这回该体验少奶奶了,不管真的假的,在这个家里,少奶奶的样子得摆出来。 她一直坐着想事情,所以安静得够淑女。薛之平进来的时候,她仍是端端正正的坐着,似乎从未动过。 薛之平一路走近的声响,到了眼前却停住,没有掀盖头,就站着打量她。 过了一会儿才说:“饿了吗?自己掀开来吃点东西吧。” 婉心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不是真娶她,所以没准备给她掀盖头。 她面对这样的事实,伸手自己拿下了盖头,薛之平平淡的向她那看上一眼,然后就呆住了,平时不喜妆颜的她,今日精心打扮之下,竟与若柳相似到让人心惊。 她那精致的妆容,优雅的坐姿,和举手投足间的柔美,让他一时迷惑,这是他无数次梦中迎娶若柳的情景,她却给他真实的演绎了一遍,让他以为自己在梦中,无法自拔。 她忙了一天,确实饿了,起身来想到桌上拿两块点心充饥,却见薛之平盯着自己发了呆,他的眼神不再平淡,却是复杂到让她看不明白。 她也有些忐忑,扶着床架,小声的问:“怎么了?” 他被她的声音惊醒,想起失去若柳的悲凉,缓缓的说道:“没事。” 婉心见他收回了眼光,这才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点心,还有两杯交杯酒,她知道,那交杯酒是不会喝的了,于是拿起点心吃了一口。 从今开始她就不再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了,而是薛府少奶奶,少奶奶要有少奶奶尊贵的样子,这些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只是平时做一个使唤丫头,那样太矫情,而现在,她可以做一个精致而优雅的女人了。 第184章 新婚之夜的睡法 看着她的雅致,薛之平有种娶了若柳的错觉,再一次看着她入了神。 她也只是随便吃了两小块糕点,喝了口开水,感觉他今晚有点不对劲,便停住,思虑着小声问:“你是不是担心今晚怎么过夜?” 薛之平被她的提醒拉回现实,这才想起确实不知该怎样在只有一张床的房里过夜,他皱了皱眉头,还想起外面会不会有人凑热闹躲在窗外偷听。 他往窗外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起身拉起婉心,小声说了句:“可以受点委屈吗?” 婉心不懂他说的委屈是什么,而且,她确实害怕他给的委屈了,忙停住呆滞的看着他,没敢动。 薛之平无奈的解释:“今晚你恐怕要和我睡同一张床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遵守君子协议,不会做任何不该做的事。” 她听到这样的决定,确实很为难,难为情的低下头,细声说了句:“今晚床上有很多新被子,如果你不习惯,我可以睡地下。” 薛之平突然觉得,还没开始让她受委屈呢,现在看来她就已经很委屈了,她那弱弱的拒绝,然后妥协到自己睡地下,让人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他说:“我不至于抢了床,让你去睡地下,只是,”他压低了声音,附她耳边说:“我怕有人在外面监听我们,所以......” 婉心一惊:“谁要监听我们?” 他赶紧做个“嘘”的手势,说实话,跟一个女孩解释这些,是很为难,但他们注定要一起面对这些,所以,他只好说:“听说过新婚之夜要听房吗?” 他这一说,婉心有点明白过来了,这个风俗她是有听说过,不过还真没想起。如今被薛之平提醒了一下,她忐忑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薛之平也不敢勉强,只看着她,等待回复。 此时婉心心里是无奈的,一个拒绝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却又要与她同床异梦,而且,还不能拒绝。 她没有答应或是不答应,只是自己默默的去卸妆,然后默认般的自己上床休息去。 薛之平看着她一声不吭的和衣而睡,他不安的过去轻问:“我可以上来吗?” 婉心心里最真的声音是可以的,她愿意把自己真的托付给他,从此同床共枕,夫妻恩爱,可一直是他不愿意接受她向往的一切,所以,除了配合他演各种戏,她还能做什么? 她开始起身往里面娜了挪,自己又拿了床被子把自己裹上,然后示意他睡在另一头,准备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睡一夜。 薛之平还是心有不安,返回桌上把交杯酒给倒了,然后爬上阁楼,从上面打开一扇窗户的细缝,偷偷看了眼自己屋子外面的情况,果然是墙根下趴着三四个人,都等着听他的好戏。 他不动声色的关上窗户,回到床边,婉心坐起来问:“你干什么?” 他大方的回答:“宝贝,累了一天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婉心被他这称呼叫得不好意思,脸一红,低头不语。 他放下床帐,吹熄了灯火,爬上床来,却并没听婉心的另睡一头,而是在她的身边睡下,婉心莫名的紧张,用被子又把自己重新的包裹一次。 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在这个漆黑的夜色里,听他很轻的声音就在耳边传来,他又说:“会叫吗?” 婉心疑惑地:“啊?” 听他仍然重复:“会叫吗?” 她不解,反问:“叫什么?” 第185章 瞒天过海的伎俩 她的反应很正常,正常的女孩都不懂他的意思,可他也确实没法教她这种事,便不做声了。 婉心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不再说,她也就疑惑着没再问。 就这样安静的躺着,不知过了多久,薛之平突然伸手过来在她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她本能的大叫一声:“啊,疼。” 然后疼出了眼泪,刚想质问他干什么,却被他捂住嘴说:“疼就对了,睡觉吧。”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他掐得眼冒金星,哪里能睡得着?她推开他捂嘴巴的手,却听他先轻声说道:“不要说话,也别让人知道我掐过你。” 她听了觉得他欺负人,越想越委屈,“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到她的哭声,薛之平也急了,措手不及的安慰:“没事的,你别哭呀。” 这让门外的人听了都笑出了声。 他们多少有听到些外面的动静,婉心也愣住了,薛之平赶紧小声说:“对不起,你别生气啊,我这是做给外面的人听的,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放心,仅此一次,以后不会了。” 看他说得那么认真,她实在是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又见他的道歉似乎很诚心,便试探的问:“真的?” “当然真的,我又不是疯子,掐人玩。”他说。 她又深深的躲进自己的被窝,心里默默的骂了他一句:疯子。 这一夜,薛之平很快就睡着了,她却一夜失眠,感受着薛之平就在身边厚重的呼吸,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气息。第一次和男人走得这么近,她用了一夜的时间去感受他在身边的存在,然后开始依恋这种感觉,幸福的感觉。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睡着,天亮后薛之平醒来,转身看她睡得安宁,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认真的看了她,眉宇之间真的与若柳相似到传神,之前因为她与若柳在性格与见识上的区别,让他从不把她和若柳放一块比较,而在她这样安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是老天给了他一个若柳的替身,让他解这生死决别之苦。 就这样看着她,时间变得特别美好,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她的这张脸,似乎那就是张若柳的脸。 她睡得那么熟,他也忘记了时间的流失,直到门外知春提醒:“少爷,该带少奶奶去给老爷太太敬茶了。” 他这才发现天已大亮,但她却正是好睡,竟不忍心叫醒她,只能是自己先起床洗漱好。 外面的随从们在厅里正笑嘻嘻的等着他,见他出来就问:“老爷等着您去敬茶呢,少奶奶她还没起床?” 他回答:“她昨晚累了,今天大概起不了床了。” 他们马上都笑了,有人说了句:“少爷也不怜香惜玉点,新婚之夜何必下手那么重?这老爷太太那不敬茶可不行。” 薛之平看了他们一眼,就知道昨晚是这些人蹲墙根。 他淡淡一笑,对知春和如萍说:“去让少奶奶起床。” 两人闻声便去了。 到屋里小心把婉心叫醒,她睁眼一看,天已大亮,看着这新婚卧房,一切都还喜气洋洋,一下就着急了,赶紧起床说:“我还得去敬茶呢,你们怎么不早叫我?” 如萍和知春见她和衣睡觉,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也都默不作声。 她起得太急,碰到昨晚被薛之平掐的伤,痛得“哎哟”一声,又坐回去。 如萍忙问她:“怎么了?” 第186章 婉心拜访少奶奶 那丫头也只知道二少爷成婚了,但从未见过二少奶奶的模样,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大少奶奶是在屋里,不过得让我去通报一声,不知她有没有空见客。” 婉心马上说:“好的,我在这等着。” 那丫头走了,如萍不高兴的说:“在屋里还把我们拦在这外面等着,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婉心小声说:“何必为难一个下人,她要通报就让她通报去。” 她们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里面伺候少奶奶生活的丫头出来一个往外倒了水,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没叫她们进去也不问句话,看了两眼自己转身就去了。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让如萍觉得这大少奶奶定也是个给不了好脸色的人,今天来这是该憋气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丫头出来说:“大少奶奶让您里面请。” 婉心本想对那丫头说声“谢谢”,但见她们这态度,她反而拿出二少奶奶的姿态,只字不说,昂首挺胸的往里走去。 进了屋里,大少奶奶已经在厅里候着了,婉心上前微笑着说:“大嫂好,今日来你这串门没有打扰到你吧?” 大少奶奶这会儿倒是起身说:“丫头们大概都还不认识二少奶奶吧,居然不让你先进来,拦在门外让你等久了吧?” 婉心笑答:“不碍事的,这回不认识,下回就该认识了。” 她的意思是下回再来不想在外面这样等着了。 大少奶奶也微微一笑,说:“那是。” 如萍这才上去问候:“大少奶奶好。” 大少奶奶也只是对她点了一下头,便让人给婉心看座,然后问:“你今天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婉心说道:“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新来府上,想着过来和大嫂说说话,以后相处着亲近些。” 她也笑着,只是连笑容都似乎舒展不开眉头,身上带着一种不知是冷清还是忧伤的感觉,让这下人众多的院里仍然显得没有生气。 婉心又说:“初次和大嫂见面就觉着大嫂格外清静秀气,所以给大嫂准备了一身白色的狐皮披风,想着衬上大嫂的清秀会特别脱俗。” 说着让如萍捧上了披风,她亲自打开给大少奶奶过目,然后问:“不知大嫂是否喜欢?” 大少奶奶说道:“你客气了,不必想着给我备东西。” 婉心回答:“想必大嫂是什么也不缺的,我只是送点寻常东西,算不得备东西了,主要是来和你说说话解闷。” 她没有伸手,也没有多看一眼,而是让丫头收下披风,说着:“谢谢了。” 正说到这,有丫头来对她说道:“少奶奶该吃药了。” 婉心赶紧问:“大嫂身体不舒服吗?” 她别扭的挤出一点笑容,但没回答。下人们个个低着头,也没人出声,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她继续坐着,也没给丫头回话。 婉心是聪明人,知道她吃这药还有所避讳,便起身说:“既然大嫂身体不适,那我也就不多加打扰了,以后有时间再聊吧。” 她也不挽留,起身说:“那你慢走。” 婉心再次微笑着:“你多休息吧。” 说完就带着如萍退了出去。” 她们出了院,大少奶奶才让人上药来,这样的药,她早已吃烦了。 第187章 新婚儿媳见家人 她默默的摇了摇头,又站起来,知春一边赶紧扶她换衣梳妆一边说:“少爷心疼你,见你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你。” 这心疼二字听起来很温馨,只是,想想这手臂上的伤,觉得他真的不是会心疼她的人。 等她一切准备就绪,确实是迟了点,赶紧和薛之平赶到正厅,薛老爷薛太太,还有族里的一些长辈们都坐在那聊着天,薛之平倒不急,婉心觉得不好意思让他们久等,小声在他身边埋怨:“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 薛之平却小声说:“新婚夜,迟点起床就对了。” 婉心听不懂为什么,只是听他这样说,心安了一些。 家里长辈们见他们两人一起嘀咕着悄悄话,很是恩爱的样子,都很高兴。 薛太太却不高兴,这样下去,马上薛府就该有长孙出生了。 薛之平拉着她先是跪下给薛老爷薛太太敬了茶,第一次婉心叫道:“爹,娘,我给你们敬茶了。” 薛老爷听了高兴,忙给红包说:“好,好,好。” 这声娘叫得薛太太心里别扭,薛之平还倔强的从未称呼过她一声娘呢,倒是招来这么个“儿媳妇”了。 但碍于理,也只能笑着给了红包,说着:“以后和之平好好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满脸笑容的说:“谢谢娘。” 然后转头看着薛之平,他看懂她的意思,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低头举起杯子,为难的说出口:“爹,娘,我给你们敬茶了。” 他的这句话让薛老爷更加欣慰,感觉自从婉心在他身边,他懂事多了,越来越像个样子。 他的表现却让薛太太害怕,突然摸不清楚他的性格脾气了。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但马上表示:“真好,成家立业了,以后你爹也就放心了。” 还是婉心温婉的说道:“也谢谢娘照顾了他这么多年。” 薛之平佩服她说的这句话,在场的长辈们都夸她懂事知理,只有薛太太听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敬过父母茶便又一一叫过长辈,薛家叔父感叹着世事无常,转了一圈,居然娶的是占家大太太身边的那个贴身丫头。 但婉心今天就只特别注意了薛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薛大少爷,因为受薛老爷器重,平时都忙于生意,很少在府里出现。 大少爷名叫薛之和,长得像他母亲,性格也看似温顺有礼,很有大家族风范,对婉心也看似善意满满。婉心给他回了一样的示好。这大少爷在薛老爷眼里什么都好,也很让人放心,比起薛之平,他似乎沉稳很多,如果不是没有子嗣,薛老爷对他是绝对满意的。 她又仔细看了看这位薛府的大少奶奶,人长得确实漂亮,但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深深的忧伤感,她大概已经盼子成疾了,说实话,婉心是真的有点同情她,原本美满幸福的生活总会被一些事情搞得痛苦不堪。 婉心初认了这家里的所有人,薛太太独掌后院,族里的人都敬她三分,在这个府上,似乎一家子只有薛之平是多余的,可想而知,他会是薛太太的一根肉中刺。而现在,她有两根刺了,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刺会越来越多,因为薛之平妻还没娶到手,已经想着纳妾了。 就这样又热闹了一天,薛太太别扭着陪了一天的笑,傍晚起身回院里去,因为天色微暗,薛之和尽孝,亲自扶她回去。 第188章 过得像对小夫妻 这一路,她再也没了笑意,脸色阴沉阴沉的,显尽了烦闷。薛之和心里明白母亲的不悦,也很难过,低头对母亲说:“都是儿子不孝,如果给您添了孙子,您就什么也不用烦恼了。” 这在薛太太心里已经是一块旧伤了,她也郁闷得不想再提,只是说道:“这薛之平娶个媳妇不简单呐。” 薛之和却把婉心查得清楚,接话说:“毕竟不是在深门大院长大的大小姐,经历多了,见识自然也就不一样。” 薛太太只说:“不管她什么见识,多少手段,让她赶紧给我分家出去,别把我这薛府规矩搅乱。” 薛之和说:“母亲说得是,这次回来看之平都变了。” 薛太太缓缓说道:“男人,有时候娶什么样的女人尤其重要。” 这一路说着就到了院里,薛之和让母亲的贴身丫头清凌接手把母亲扶进屋去,他对母亲说:“娘,我还要去爹那商量一些事,您早点休息吧。” 薛太太摆手让他去便是。 又是一个夜晚,薛之和到薛老爷那谈话,薛之平远远的看了眼父亲的书房,那是个他很少去的地方,却似乎是父亲和兄长待得最多的地方。 今天他也只是那样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今夜正常该去的还是他和婉心的新房。 婉心已经卸下妆,坐在靠椅上悠闲的看着书,她并不准备薛之平今晚会来,亲成了,戏也唱过,以为那一幕已经翻过。 如萍给她端过切好的水果,说:“你尝点。” 她还没放下书,薛之平就来了,如萍意外的看着他,忘记了问候。 婉心见了起身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之平看着她一脸无知的样子,说实话,从认识她开始的那天,就不觉得她单纯,但现在发现她也有天真的时候,比起初识的时候,她的变化太大了。 他一脸认真的进来说:“这是我的婚房,天黑了我不到这来,去哪睡觉?” 婉心这才愣住,和如萍面面相觑,好像有点无措。 如萍直直的站着,也不敢说话。 薛之平却对她说道:“下去吧。” 她看着婉心的眼神,尴尬的站着,不敢走,也不敢不走。 薛之平觉得这场面让人想笑,于是逗她们说:“小夫妻睡觉,你在这守着不太好吧?” 如萍被说得低下头,为难的退了出去。 婉心这才看着薛之平,不喜欢他开的玩笑,问:“这是你的卧房,那我睡哪呀?” 薛之平却转身去把门关得死死的,然后回来说:“这是我们一起的卧房,你还想去哪?” 婉心倒不怕他什么,知道他不会动什么越界的念头,只是一直这样下去累不累? 她像是占主权似的去往床上坐下,然后说:“我要上床休息了。” 薛之平站在床前,说:“一直以为你是个谦让的女人。” 她柔声回答:“谦让的女人会明争暗斗吗?” 薛之平笑道:“明争暗斗?你今天抢这床是争得够明显的。” 这话让她不禁也笑了起来,然后说:“薛府屋子那么多,你还找不着一个晚上落脚的地方?” 他回答:“屋子再多也不能丢开新婚妻子去独宿呀。” 婉心听了不客气的上床靠着说:“谁是你妻子你不知道吗?今晚可以找春桃去了,要不她又该跑了。” 第189章 夜班悄声的聊天 她居然会说这话,让薛之平把她打量了一遍,这话题没法聊,他自己到柜子里抱出被子,找个干净地方铺上,一边铺一边说:“以后让人把地板每天擦干净了。” 婉心没回答,既然他愿意每天睡地板,她也不推辞的在床上躺好。 躺下后她就很安静,一言不发,薛之平吹熄灯火,也躺下,但他从来没睡过地板,一时不习惯,竟没困意,翻来覆去的想起了说:“我觉得你变化太大了,跟以前认识的时候真不一样。” 在这夜色中,婉心只听他的声音大概从哪里传过来,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她想着他这句话,回忆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就是他第一次去占府见了若柳的那天,她还是站在占大太太身边的使唤丫头,规矩而谨慎。 她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我一直就这样。” “是吗?那还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他说。 婉心侧过身来,问:“我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薛之平总结了一下,说:“以前感觉你勤劳能干,懂得照顾人,以为你除了干活就不懂别的。现在突然看你娇柔雅静,还有...梳妆后的妩媚,手上拿着一本书,和以前判若两人。” 婉心回答:“我是做什么要像什么,使唤丫头就该一无所知,低头干活。” 薛之平想了一下,问:“那少奶奶该是什么样?” 她说:“温柔贤惠,精致优雅,还要看起来聪慧有见识,才会让人放在眼里,敬你几分。” 薛之平笑说:“听起来还是伺候人简单。” “当然,”她说:“特别是做你家少奶奶更难,比占府少奶奶难多了,占府少奶奶只要规规矩矩,至少没人排挤。” 薛之平问道:“感觉有人排挤你了?” 婉心想着他家里的这些人,问道:“你觉得你大哥为人怎样?” 他很少去提起兄长,也没有太多好或是不好的交集,想了想,对她说:“平时我不评论他,说得不好怕别人说我就是嫉妒,但你问了我就实话实说,我觉得他完美到虚伪了。” 他的评论倒让婉心意外,要说虚伪,还好理解,可完美到虚伪,这就有些不明白了,她问:“他有多完美?” 薛之平说道:“基本上没有做错事,在外听说事情处理得体,很让父亲放心,在内,孝敬父母,善待下人,即使有过很多女人,也依然夫妻恩爱。就连她母亲视我为眼中钉,他也对我还算和气。” 听他说的这些,婉心说:“他表现这么好,你哪里看出他虚伪了。” 他回答:“人总是有情感波动的,在很多该怒的时候他不怒,该恨的地方他不恨,你觉得正常吗?” “他从来没有怨恨过一件事情吗?”婉心也觉得人不可能没有缺点。 薛之平回忆着说:“有时候我觉得他这种情绪稳定太可怕了。” “怎么说?”婉心问。 薛之平讲出一个多年前发生的事:“在他还未婚的时候,父亲就很信任他,那时候他有一个使唤丫头,贴身照顾他,多少年了,他对那丫头一直很好,好得关系亲密,那时听人家说以后他肯定会纳为妾的。但在一次父亲让他出去办事的时候,那丫头跟去后被一个当官的看上,大概觉得就是一个下人,想要就把她强行玷污了。就他平时那么亲密善待的一个人,发生这样的事,他为了和官家维持关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那丫头一气之下寻了短见,他继续和那人谈笑风生,回来后给那丫头厚葬并给了她家里一大笔银钱,父亲见他没有动怒,反而两边都处理得很好,对他更加放心,从此以后他再没有贴身丫头,却和那当官的成了好朋友。我就不明白,他到底是识大局还是没感情,是不是哪天他孝敬的父母触及到他的利益他也会把父母抛出去平大局。” 第190章 婉心做好假妻子 这事听来,婉心觉得这两兄弟可真是相反,薛之平的性格有棱有角,认定的事和人是一路走到底的。而薛之和却圆滑得让人心里没底。换一下立场,如果薛之平的这些事发生在他大哥身上,那就都不是事了,他的性格必定不会太纠缠母亲的过去,取悦了父亲会更有利,面对若柳的事,只需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薛太太保持更有利的关系,一切都会更好的。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挺可恨的,相比之下,薛之平更让人踏实,只是在薛老爷的眼里,两个儿子很显然薛之和让人省心多了。 婉心说道:“以他这样没有原则的性格,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把自己妻妾抛出去生个孩子也是可能的。”她想了想又问:“他有名份的妻妾五个吧?你说他会让谁做这样的事?” 薛之平是真没想过这事,一下停住回答不了,想了又想,说道:“他该不会把正妻推出去吧?” “你不是说他们夫妻恩爱吗?”婉心说。 薛之平也说不清,便没回话。 他没说话婉心便一个人独自胡思乱想,直到睡着。 次日清晨两人一起起的床,还是婉心去帮他整好被褥,等她整好被褥,薛之平还没穿清楚衣服,婉心摇了摇头,知道他是被人伺候成习惯了,便过去帮他穿戴整齐,然后还一边问:“你是不是一直有贴身丫头伺候的?“ 他回答:“之前是我院里的丫头一起伺候,后来知春来了就一直是她跟着我。” 婉心也发现男人和贴身丫头之间的关系太近,想起他昨晚说他大哥和丫头之间的感情,她问道:“是不是少爷们长大了会纳贴身丫头为妾?” 薛之平随意回答:“一般是的。” 婉心这才把他整理好,转身说:“好吧,那你有两个妾了。” 他这才领会到意思,辩言道:“我一直就把知春当作妹妹的。” 婉心却转身回话说:“不用解释了,你现在最得利的就是多纳妾,多生孩子。” 薛之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心里想着:我要能靠生孩子取胜,还跟你合作干什么?” 但婉心已经打开房门,他便只说:“我该去找我爹了。” “什么事?”婉心问。 他说:“谢他让我娶你之恩。” 婉心明白了,笑着柔声说:“说好听的,有事别跟你爹犟。” 这时知春和春桃过来,春桃见他二人说着话亲密无间的从屋里出来,心里瞬间不是滋味,自从他答应会娶她开始就一直忙着和婉心的婚事,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像是心思全在婉心身上,把她忘得远远的。 知春是赶紧迎上来说:“怎么不唤我进去伺候少爷少奶奶起床?” 婉心说:“你们少爷还真需要伺候,连衣服都穿不好。” 知春笑说:“那是,平时我都不用他动手的。” 婉心喜欢知春的简单无邪。 春桃后面让人打了水来洗漱,动手给婉心准备漱口水,婉心笑说:“让知春来,你伺候你家少爷去吧。” 春桃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羞答的去伺候了薛之平,薛之平也知道她的用意,看了看春桃,关心的说:“以后这些事情让别人去做,你别动手。” 她笑了小声说:“我愿意伺候你。” 第191章 婉心拉近父子情 等到梳洗完毕,如萍让人上了早餐,春桃已经地位提高,坐下一起就餐了,婉心一旁看了看她,分析着将来自己离开薛之平后,借着若柳的背景,她是有机会成为薛之平的正妻,名正言顺的少奶奶的。确实让人羡慕。 吃过早餐,如萍过来搀扶婉心,薛之平见了,看知春在一旁站着,便决定说:“知春,你以后跟着春桃吧,把她照顾好了。” “啊?”知春不解。 春桃也吓了一跳,忙说:“不用,不用。” 薛之平起身对知春说:“让你伺候谁,你就伺候谁。” 知春茫然的点头。 他很满意的出门去了。 婉心看着这些,就像看他人的家事一样,与己无关。她漱了口,用丝巾轻拭唇边的水渍,然后跟着薛之平出去说:“我和你一起去给老爷太太请安。” 薛之平等了她,两人一同前往。 一早老爷正在正厅喝早茶,薛之平到时,薛之和夫妇正请安往回走,四人在门口遇上,婉心温婉一笑,先上前问候:“大哥大嫂好。” 大少奶奶只是回了个笑,薛之和仍是和气,说:“你们也早啊。” 婉心微笑着:“大哥是个勤勉的人,我们是不及的。” 薛之和听了,对薛之平笑道:“你娶了个好媳妇。” 薛之平故作恩爱,牵起婉心的手,说:“是的,这是我的福分。” 这样聊了几句便分开,婉心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薛之平转头看了看她,又固执的拉过来,在父亲面前就更要作恩爱了。 两人这样牵手进来,一看就是一对恩爱小夫妻,薛老爷见到这场景,突然想起和他母亲的过去,他喜欢这样牵着她的手,她也总是一言不语的笑。 薛之平走近说:“爹,我们给你请安了。” 婉心这才脱开他的手,上前给薛老爷斟茶。 薛老爷还是查问:“最近都干了什么?” 薛之平回答:“听爹的,没事多跑码头,来往商界朋友。” 薛老爷抬头看着他,不知是不是真的这样听话,但至少回话回得好。 薛之平看他的眼神,赶紧说:“爹放心,我知道爹费了力给我娶了婉心,这辈子我都感激您,以后我一定报答您。” 薛老爷笑了,说到底是为了女人,上次翻脸为了女人,这次和好也是为了女人,男人为了女人会性情大变,这点他懂,如今看来,这个儿子是真随了自己。 他笑说:“父亲给儿子娶媳妇也是应该的事,你们好就行,报答我就算了。” 婉心却说:“爹,您以后别跟他说这样的话,您应该让他知道,儿子报答父亲也是应该的事,就算没给他娶媳妇也应该报答,父亲给他的可不止一个媳妇。” 薛老爷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薛之平说:“你听听,你听听你媳妇的话,你以后就跟着她学。” 薛之平是佩服她说话的功夫,在一旁微笑着默认父亲的话。 薛老爷确实也高兴,这儿媳妇不但话说得好听,还对薛之平的影响不小,这样下去,他可放心多了,于是提出说:“你们两以后相互扶持,相互照顾,我也可以放手了。既然已经成亲过日子,那你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想给你们安置点房产,有婉心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你去自立门户了。” 第192章 薛之平力留薛府 薛之平和婉心马上听明白,是要让他们搬出薛府,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薛之平马上说:“我这才刚成了家,想着以后多在父亲身边学些立业之本,自知能力匮乏,还望爹能把我放在身边多加照顾和指点。” 要说这儿子变了,那也变得太快了,和以前那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薛老爷微笑着,对他从新打量一番,说:“什么时候懂这些的?” 他听出父亲质疑的味道,说道:“自从有了家室,就明白要负责任,想让自己做到最好,才不负人家托付终生。” 薛老爷沉默一会儿,看向婉心,问:“你有什么看法吗?” 婉心微微一笑,说:“对于我来说现在自己管一个家还很生疏,我想先在府里住着,有娘操劳府里的一切,我平时多看多学,还想承爹娘多教育几句。” 薛老爷听明白他们的意思了,都没有要出薛府的意思,他说了句:“本想让你早早有自己的家院,别到时寄于兄弟门下,委屈了你们。” 这话他们也听得明白,这薛府将来是薛之和的基业。 薛之平笑着说:“有爹在,何谈寄于兄弟门下?真到了兄弟当家,我也早该自立了,委屈不了自己。” 婉心却在一旁说道:“大哥和气,倒不是那种委屈兄弟的人,只是大丈夫该有自己的担当,将来兄弟可相互扶持,而不是寄于兄长翼下浑浑噩噩。” 她的这翻话又让薛老爷对她另眼相看,几句话下来丝毫不伤丈夫的兄弟之情,还激励以后相互扶持,说实话,这是他这个身为父亲的都没想过的事,一直他就希望薛之平能成家立业,顾好自己就满足了。 他点头说道:“真能那样当然好。” 薛之平接话说:“还望爹能把我留在身边几年,等时机成熟再让我出府。” 他们夫妻既然都这样说了,作为父亲没理由非要他们离开自己不可,况且听他们说的这些话,现在让他们离开还真的不太放心,他爽快答应:“是我欠考虑了,你们都还年轻,想要自己撑起一个家是不容易的,再磨练两年,趁我现在身体好,也可多照顾照顾你们。” 薛之平只是想留下来,但听了父亲这句话还是有些意外,他们一直感情不好,他对自己除了批评就是责骂,今天终于听他说要趁身体好多照顾自己,这话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这是担心将来薛之和对自己不尽心。 薛之平顿了一下,只说:“谢谢爹。” 婉心也赶紧附言:“谢谢爹。” 这一早上,请安请过了,话也谈过了,薛之平和婉心退出正厅,两人一路无话,婉心心里想的是薛老爷突然提出让他们搬出府,这是不是薛太太的意思。 而薛之平却想着父亲今天的话,虽说暂时留了下来,但他思虑这往后该做些什么才对自己更有利。 今天看起来他没有打算出门,让婉心独自回院去,自己则去往书房的方向。 到书房时如泽已经在那候了一会儿了,他进去见了问:“昨晚回来的?” 如泽回答:“是的。” 第193章 薛之平开查兄长 “怎样了?”他问。 如泽开始说他这些日子查到的事:“薛之和最近要出趟远门,好像不太愿意透露去干什么,不过我发现他热衷和政府的人交往。” 这个薛之平知道,薛家基本垄断了闽北的水路来往,在这个政事动荡的时候,官商是互相交结利用的。 他问:“你怀疑他要去见政府的人?” 如泽不确定的说:“我不知道,只是如果真见什么人需要这样保密是不是就不那么简单了?” 薛之平笑了笑:“如今几个省份都宣布独立了,官场关系变得这样复杂,见谁不得保密点的好?” 如泽觉得也有理,只是仍在猜测薛之和的行踪。 薛之平又问:“除了这事,他还有没有别的举动,比如最近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如泽想了想,说道:“他最近和丽春苑的头牌走得很近算不算?” 薛之平听了说道:“他还喜欢那地方?” 如泽理所当然的回答:“男人嘛,十有八九是喜欢的。” 薛之平没去过,有些心动,说:“是吗?改天一起去看看?” 如泽盯着他看,心想着婉心听了会不会生气,但转念一想,又不是真夫妻,她气不着,便回答:“好的。” 说完这个,薛之平交代:“你继续盯着我大哥,不管有用的没用的,把他的底摸透再说。” 如泽说:“我知道了。” ...... 婉心回到院里,如萍见了赶紧迎过来说:“怎么让你自己回来的?早知道就我陪你一起去了。” 婉心笑道:“我什么时候这样娇贵了?” “你原本是该娇贵的,以后还是让自己金贵点,别让人真把你看低了。”如萍一路说着还伸手去搀扶她。 婉心点头说:“嗯,以后听你的。” 如萍扶着她进了偏厅,问她:“你今天想干什么?” 她说:“我们今天拜访大少爷的几位夫人去。 如萍跟着她,然后听她又说:“该给几位夫人备点礼物吧。” 说着转身回房去,在自己成亲时母亲让人送来的嫁妆上找了找。 如萍说道:“这可是你的嫁妆。” 她已经翻出了一条项链,说道:“我连成亲都是假的,要这嫁妆有何用?” 如萍不悦:“那也是夫人给你的,你怎么能拿去送人?” 婉心看着她说道:“你还天天在人家府上白吃白喝呢,拿点东西出来就斤斤计较啦?” 听了这话她哑口无言,只是看婉心又找出一件狐皮披风。 她想这披风婉心冬天披上很好看的,真是舍不得,然后见她又接连翻出几样,她不高兴了,唠叨着:“这大少爷娶那么多夫人干什么?他娶得起,我们礼物都送不起。” 婉心听了不禁失笑,然后自己也心疼,说:“是娶太多了。” 如萍不满的瘪了嘴,却也只能整起那些东西捧好。 婉心又说:“我看那件披风适合大少奶奶,拿上它先去拜访大少奶奶吧。” 如萍只得把它挑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去。 到了大少奶奶院里,婉心也很谦和,在院门停住向人打听:“请问大少奶奶在吗?” 里面正在打扫卫生的丫头抬头看她,好像不太认识,便不回答。 如萍上前介绍:“这是新进门的二少奶奶,今天来拜访你们大少奶奶,请问大少奶奶在吗?” 第194章 太太不满薛之平 为了能抱上大孙子,太太总是变着法子的让她吃药,从不间断,她也想过自己吃药没用,丈夫那么多女人,没有一个怀上的,这事不是女人的问题,但她不敢说,只能一天天的把自己变成药罐子,然后再慢慢的越发害怕和人谈起孩子这事,她快崩溃了。 而她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婉心,一个刚进门却随时可能怀孕的女人,她多害怕哪天就听说她怀孕了,那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和折磨,她害怕到憎恨,恨婉心的出现,让她要面对一道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坎。 她仍是麻木的喝下药,然后满心忧愁的坐着,心里是挥之不去的抑郁。 转身看见婉心刚送来的披风,就像看见婉心一样让人心塞,她叫来自己的贴身丫头说:“把这东西给我扔了。” 丫头早已习惯她越来越古怪的性格,二话不说就拿出去和废物一起扔了。 而婉心和如萍出了那院,如萍就说了:“花了一件上好的披风就换来她那不冷不热的样子,跟她待在一起感觉都快窒息了。” 婉心也说:“是呀,很难交往的一个人。” “那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挨院拜访呀?”如萍问。 婉心说着:“带上礼物,去二姨娘那走一趟。” 如萍说着:“那二姨娘不知会是怎样的人,别也不待见我们。” 婉心说:“只要不赶我们出来,我们都得去转上一圈。” 如萍拿上礼物去了。 这一去就是一上午,二姨娘为人简单,相处得轻松,让婉心说话都不需要拐弯抹角,如萍想着这人和人之间真是区别大呀。 花了两天的时间走完五处,发现各夫人是各有特色,也算是都认识了一趟,心想着她以前说薛府女人少,原来就少在薛老爷那,这大少爷可真不少,但这些女人也都算相安无事,因为都没有孩子,谁也不嫉妒谁。 拜访完夫人们,她静下心坐在自己院里学母亲的样子种花养草,显得悠闲自在。 可她让别人不悠闲了,薛太太得知她们不肯搬出府,心里就急了。 也不管那么多,对薛老爷说:“两兄弟都成了家,也各有各的业,何不独立?为何要住一起?” 薛老爷回答:“孩子还小,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不也跟我爹身边吗?” 一句话让薛太太舌头打了结。以前薛之平任性不懂事,薛老爷也恼怒,她说两句话还好使。现在老爷对这个儿子是改变态度,一日一日更加亲近,她再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但她仍是不悦的说:“娶妻的人了还小,那何时才算不小了呀?” 薛老爷显得也有些不高兴,说:“我哪天身体不好,照顾不着他,他就算长大了,你指望我身体不行吗?” 薛太太傻了一下,多少年了没听他这样维护过薛之平,心里憋屈,但仍是弱弱的说了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事跟你身体没关系。” 薛老爷回答:“只要我健健康康的,就把他放身边多照顾一天,不过你放心,这个府他是一定会出的,只是现在有点操之过急。” 薛太太却说:“老爷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没那意思。” 薛老爷也不拐弯,说:“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不必拐弯抹角,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你不想让之平夫妻留在府里,觉得他们是外人,但这个家是我的,他是我的儿子,怎么说也不是外人……” 第195章 于轩找上薛府来 话说到这薛太太赶紧想解释,但薛老爷摆摆手继续说:“你是不是还担心他在府里夜长梦多,早早打发出去这个家就是之和的了?我告诉你,这个家该是谁的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也不必担心,我记得我娘临终前对我说的话,她老人家一再嘱咐家业留给长子,更何况之和这些年确实表现不错,而之平总是跟外人走得更近,成天不像样,我也就指望着他娶了媳妇能懂事点,至少以后能撑起自己的家,最近他学乖了,我让他继续磨练磨练,这些年他可什么都没学会,这样让他出去我怎么能放心?” 薛老爷说的这些话,薛太太首先感谢他那老母亲,其实也是她的亲姑姑,他们之间的亲事就是姑姑定的,把娘家侄女嫁给自己的儿子,然后对侄女照顾有加,生前就一直想着这份家业要留给侄女生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与她娘家人有关的,她是个挂念娘家的人。 其次感谢于轩,她知道薛老爷口中的外人就是于轩,薛之平和于轩走得越近,他越不放心,于轩可是他的死对头,薛之平却把他当成了长辈,如果把家业给薛之平,那不是让薛之平拿着自己的家业去孝敬自己的死敌?薛老爷再大气也过不去这道坎。 薛太太想着这些,然后也只能退让,说:“老爷这样说就让我不安了,他们留下便是,我也会多加照顾的。” 听她这样说,薛老爷看了看她,深沉的说道:“别的你不用担心,只是这之和到现在没个孩子,我就是把这份家业给他了又有什么用?” 薛太太听了这话就头痛,便沉默不语了。 其实薛老爷心想着如果以后薛之平孩子多的话,过继一个给薛之和,但不知道他们双方是否同意,怎么说这事现在也言之过早,便也没说出口。 夫妻两个这样说了半天,最后达成共识,薛老爷还交代说:“过些日子是我娘的周年祭日,我想做场法事祭奠一下,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把事情办好了,那天我会回来的。” 薛太太回答:“这你放心好了,你忙去吧,府上的事交给我了。” 他们这把话才说完,薛太太起身想让下人给老爷端碗莲子羹过来,却听外面仆人进来说:“老爷,太太,外面有个和尚和二少爷闹起来了。” 薛太太一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薛老爷可对和尚两个字敏感,一下想起于轩来,赶紧冲了出去说:“在哪里?” 那仆人跟在他身后一路说:“就在大门口,和尚说要找二少爷,我们就去通报了,没想到二少爷出来两人就吵起来了。” 薛太太在后面听起来挺热闹的,便让贴身丫头扶着说:“我们也去看看。” 到了门口一看,围观的路人都围了一圈,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多年不见的于轩,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薛之平:“情海无边,苦海无涯,你这一生别再纠缠红尘,随我去脱凡清修吧。” 薛之平不耐烦的对他吼:“我别的都听你的,可我不想当和尚,我都成亲了,你想干什么呀?” 这时薛老爷愤怒的出来拦在薛之平前面,什么也不说,死死的盯着于轩,于轩见了他,就像见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仍是不慌不忙的说:“阿弥陀佛,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忘了占大小姐的下场吗?那些都是你度的劫,早日皈依我佛,免那日后不必的苦楚。” 第196章 薛之平倒向父亲 听他还提起他娘,薛老爷气不打一处来,口中迸出一个字:“滚。” 薛之平却更急了,从薛老爷身后出来说:“你别一天到晚跟我念叨这些旧事,搞得我每天都很痛苦,要不是遇上婉心让我觉得生活充满希望,我可能就跟着你抑郁一辈子了,你就是想让我不得安宁是吧?” 于轩却说:“所有的美满都只是镜像,他会让你像你娘一样,万劫不复。” 都轮不到薛老爷说话,薛之平像快听疯了一样,冲他说:“我不想再听了,你滚。” 于轩仍是一动不动站着:“阿弥陀佛,薛府深门似海,不是你该久待之地。” 薛之平过去推他走,一边推一边说:“我是我爹的儿子,我不住薛府住哪?我告诉你,我现在生活很好,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一切都很正常,你别再来打扰我,要不你不要说薛府欺负和尚,我让人撵你走了啊。” 围观的人看得呵呵笑,觉得这和尚有意思。 薛老爷满意薛之平说的每一句话,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薛之平面前赢过于轩,他竟像胜利者一般,嘴角挂起了微笑,过去拉过薛之平,对于轩说:“听清楚了吗?以后你再对他这样蛊惑人心,我就不客气了。” 于轩无奈的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情难断,情难断,苦海无涯,何时归岸?” 薛老爷已经恼怒的唤来了护院的仆人,他们个个冲着于轩怒目圆瞪,薛之平不但没有阻止,还在旁边说:“赶紧赶他走,让他以后也不敢来。” 于轩摇着头缓缓转身离开,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这时候婉心出来,见到于轩离开的背影,急忙拉着薛之平问:“他是不是又来劝你出家了?” 薛之平在众人面前一副宠溺她的模样说:“你放心,有你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出家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薛老爷看着婉心,心想:多亏有这样一个女人拴住他,然后见婉心仍是不高兴的说:“那也不行,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见那疯疯癫癫的和尚了。” 薛之平在她面前有很好的脾气,直说:“好,你说的话我都答应。” 婉心这才满意的笑了。 薛府的家丁门对围观的人说着:“都散了吧,散了吧,就一个疯和尚,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也都慢慢散了去,薛老爷今天对薛之平很满意,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进去吧,这乱糟糟的,进去喝杯茶静静心。” 薛之平自然说好。 只有看着这一切的薛太太无语,她不明白薛之平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他这和于轩闹翻了,跟自己父亲一下走近得不止一步,这让她心里很不安。 薛之平和婉心一路扮着恩爱,直到进了自己院里,婉心这才走得离他远一点,但心里想的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薛之平却说着:“谢谢你配合得这么好。” 她不得不面对那是虚假的事实,心里的失落感薛之平是看不懂的。 她也只是面对现实的说:“这回你爹会对你多些信任了。” 薛之平想了想,说道:“我要讨好我爹容易,但想抓到薛之和的错很难。” 婉心却说:“还早着呢,不急。” 他们说着进到厅里,春桃迎上来说:“回来啦?” 薛之平见了她微笑着答:“嗯。”然后说:“明天我出远门一趟,有没有喜欢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第197章 大太太安排任务 春桃听了很高兴,却说:“你带我一起去吧。” 这倒出乎意外,薛之平在考虑行不行。 春桃已经开始撒娇了,拉着他的手臂嗲声说:“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 婉心被晾在一边显得特别多余,俨然他们是小夫妻的小情调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在意的感觉,眼泪都快看了出来,却是赶紧用微笑掩饰,只是说不出一句话,微笑着退出去。 她的离开在薛之平眼里就是理所当然的,没说什么,继续和春桃说笑。婉心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心被压抑的感觉让她找不清自己位置,有些漫无目的的走到园子中的一颗参天大树下,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薛之平还是带春桃走了,婉心一早就在院子里摆弄她的那些花草,今天她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薛之平离开的第一天她心里就开始挂念。 如萍过来说:“去给老爷太太请个早安吧。” 她站了起来,说:“听说老爷出远门去了,去一趟太太那吧。” 说着洗了手,如萍扶着去了。 到薛太太那时,大少奶奶也在,正低着头听婆婆训话。婉心进去后给她问了好,给薛太太敬了茶,本想请了安就离开,不打扰她们婆媳说话,但薛太太留她下来说:“过些日子是家里老太太的周年祭日,老爷嘱咐过要打理好祭日的一切事宜,你们两个是府里的正室少奶奶,以后也都是要管家的,这事你们就学着办理吧。” 说着拿出一份单子,说:“这上面列了要准备的事项,你们拿去看看,可芸(大少奶奶)负责家里人员的分配使用和开支节流,婉心管理一下办理这些事的进度,不能有出错。?” 她们连声说是,领了事去。 出了薛太太的厅门,大少奶奶就通知下去,让下人们都到正厅领事去。 婉心看了看清单,上面说的事项都是她不懂的,什么念经超度啦,还有要求什么样的经,在她眼里什么经都是一样的,就是都听不明白。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念经到底是请道士还是请和尚的?她连这都不懂。便又往下看,还有祭祀仪式,该准备的东西可真不少,要三禽六畜,酒水器具等,一一细数不过来。 再往下看,还有一项请神活动,所谓的请神就是找个能通阴阳之人,与老太太灵魂交换,附体见子孙。 婉心看了皱了皱眉头,薛家的人居然还相信这个? 看完这些她倒不像大少奶奶那样马上开始行动,而是回到自己屋里坐着细细想来。 如萍给她端来糕点,她只是看了看,没吃。 如萍问:“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 她拿出那张清单说:“你看薛太太交给我的都是些什么事。” 如萍接过来看了看,说:“很正常呀,祭日嘛,不就是搞这些东西的?” 婉心却说:“我就担心这种事容易出错,一出错罪过还大,薛太太要不成心为难我倒好,要真有心刁难,处处都是漏洞。” 如萍这才反应过来,说:“你怕薛太太找你麻烦?” 婉心想了想说:“希望是我多虑了,我尽力办到最好吧。” 但如萍想起若柳的下场,觉得薛太太不是那种对大少奶奶和婉心可以一视同仁的人,不免心里担忧。 婉心还是忙去了,每件事都亲力亲为,每件东西也都亲自看过,生怕出错。小心着却也谨慎着,凡事都去问了薛太太的意见,不想事后被她拿了把柄。 第198章 薛太太故意找事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几日之后,薛之平也回府来见婉心把事情处理得头头是道,忙对她说:“辛苦你了。” 婉心见他带着春桃定是游玩了一圈回来,这么出去一趟春桃已是打扮得雍容华贵,什么都买齐了,但没给婉心带一点礼物。 她酸涩的挤出一点笑容,说:“你不必客气,按照约定,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说到后面,笑容已经僵化了,有些哀怨,转身就走。 薛之平看出她不高兴,停在原地想了想:我没惹你呀! 婉心在转身没多久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她没理由赌气给他脸色看。 晚上婉心进卧房时薛之平已经在了,她是有些意外的,心想着他以少爷的身份先和春桃同了房也是可以的,怎么还跑这来?但她也不作声,随他想怎样就怎样吧,说不定出去这一趟已经什么都发生了。 薛之平见她进门低头一言不发,看起来今天心情很不好,便小心问道:“你是不是累了?” 她转身看了他一眼,努力放正自己的位置,笑了笑:“没有。” 见她没脾气,薛之平才走近说:“我看你今天情绪不太好,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可以帮忙。” 婉心坐下扶椅,说:“已经差不多了,明天再安排一下,没什么事了。” 薛之平也跟着坐下来,交代:“事情忙完你好好休息一下。” 婉心点点头,然后见如萍过来扶她去沐浴更衣。 过了一会儿,她从浴室出来,薛之平转身发现她沐浴更衣出来一头散发,从脸庞到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极了若柳。 她确实累了,进房来上床就睡,这一夜薛之平总看着那张床,感觉那里睡着他最爱的女人,只是每当她睡着的时候才会和若柳这般相像,醒来时处理事情起来却又完全不一样。他需要她这样什么都会的女人,但他喜欢若柳的单纯和柔弱。 第二天薛之平出门办事去了,婉心去看了买好的牲畜,放心的让屠夫宰了,然后把所有贡品都让人准备妥当,并对人说:“明天就是老太太的祭日,现在把每份东西都准备好,到时直接端出来,记住,按顺序放好,不要乱了手脚。” 忙到中午很迟才吃的午饭,午后薛太太到现场去检查了一遍,什么都认真的看过,但也都默不作声,似乎很满意。 直到看了屠宰好的牛羊,走近观察了一下,细细的捡起一根落在一旁的羊毛,问道:“这是白羊?” 下人回答:“是白羊。” 薛太太马上发怒了:“谁让你们用白羊的?”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回答:“是...是二少奶奶让宰的。” 薛太太马上喝道:“去把二少奶奶叫来。” 婉心听说薛太太传她去时,心里是有些不安,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便让如萍跟着赶紧过去了。 到那里时薛太太气冲冲的指着羊问她:“这是你购买并让宰的?” 婉心愣了一下,然后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薛太太冲她大声说:“祭祀用的应该是黑羊,白羊不通灵,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老太太孤苦伶仃,没有子孙孝敬吗?” 这简直让婉心吃惊,没人告诉她有这种忌讳的,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居然没人提醒她这件事,明显是都惧怕大太太,要看她出错的下场。 第199章 占婉心惨被毒打 她本能的摇头:“我不知道有这种讲究,对不起。”然后说:“我现在就把羊换了。” 但大太太坚持说:“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是居心不良,你要对我不敬也就罢了,这刚进门就敢对老太太不敬,定不能轻饶。” 如萍一听,急了,忙说:“我们小姐初次办理这样的事,确实是不知道的。” 这回薛太太气极了,指着如萍说:“你一个丫头也敢在这种场合造次,给我掌嘴。” 说着一个老婆子出来二话不说,拽起如萍“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 婉心知道她们在找事,没有道理可讲,大声说:“有事冲我来,别把气撒在她身上。” 在薛府谁敢这样跟薛太太说话?她动怒说:“把她拉下去打,按家法处置。” 她的一句话,几个婆子架着她拖了出去,如萍也不知道家法是什么,只是急着想去找薛之平来救人,薛太太却对着一屋子人说:“在场的人一个也不许出去。” 就这样心急如焚的等了半天,还是知春见婉心被叫去半天没回,有些担心,出来打听了一下,听说婉心被婆子架着拖出来,知道事情不好了,赶紧出门找薛之平去。 薛之平也不好找,找了好久,他匆匆忙忙赶回来已是婉心奄奄一息的被抬回了屋里。 见到眼前的场景,薛之平气疯了,薛家家法从小还只是听说过而已,自己再怎么和父亲闹,父亲从来都没动过家法,现在却用在这样一个弱女子身上,薛太太就是这样容不下他的人,他大声说:“快叫大夫来,然后你们把她照顾好了,我要让那老太婆好看。” 他红了眼,想着她既然敢趁父亲不在的时候对婉心下这样的毒手,他也就趁父亲和她儿子都不在的时候让她付出代价。 但婉心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看着她那血迹模糊的手,他心都被抽了,赶紧蹲下,却见她在断断续续的说话,他凑近一听,她在交代:“千万要忍住,你找个熟悉的大夫,让他说我怀孕了,孩子被打得堕了胎,你爹回来会处理的。” 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有想法,薛之平看着她,真不知道是夸她聪明好,还是说她傻好。但不可否认,这招用得漂亮。 他确实忍住了,旁边的人不知道婉心说了什么,只见她轻声几句话就让薛之平不再暴跳如雷,忙着自己亲自请大夫去。 薛太太本以为薛之平回来会找自己闹一场好戏,没想到却是毫无动静,这倒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便让人去婉心那打听现在怎样了,打听的人回来却说:“去请了大夫回来看过了,大夫说......” “说什么?人没事吧?”她问。 来人小心回答:“人倒没事,就是听说她...怀孕了,现在孩子被打堕胎。” 薛太太听了也吓一跳,刹时脸色苍白起来,自顾着说:“才成婚多久?怎么就有孕了?” 没人敢回答什么,都知道事情闹大了,谁都知道薛家缺的就是子孙,而薛太太已经两次让胎儿惨死腹中,这次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跟薛老爷交代的了。 薛太太第一次这样无措起来,不知道怎么办,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会儿,开始给自己壮胆,自己不知道她怀孕了,也不是故意的,还能因此撼动她在薛府的地位不成? 第200章 占婉心将计就计 慢慢地她变得不再为这事害怕,而是开始担忧,婉心这么快就怀上孩子了,要不是出了今天这事,恐怕府上就该添丁了,到了这一刻,她觉得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薛之和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孩子。 她左思右想着,到了晚上很迟还在呆呆的坐着。 婉心屋里今晚是灯火通明,婉心开始昏迷不醒,如萍哭的眼泪汪汪的,心里为她觉得不值,知春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大夫也守着刚开始给伤口冷敷,现在开始热敷。 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浑身伤痕,显得那么凄楚可怜,薛之平第一次有了心疼她的感觉。除了愤怒,他开始害怕,害怕她要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或许之前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早已习惯她的存在。 还是跟冷敷伤口一样,让一些丫头和如萍还有知春留下,男的退出去,但现在婉心这样不省人事,薛之平越看越担心,不敢离开,守在床边说:“我来。” 如萍停住,看着他说:“少爷,这不方便。” 薛之平真的很想把她身上看个清楚,看看到底被伤成了什么样子,每一个伤口都记住,让薛太太一一偿还。但知春在旁边说:“少爷,你出去吧,这样不好。” 确实是不好,他不能不娶她却又污了她的清白,所以起身出去,眼里渗出了泪。 夜已经很深,薛老爷连夜赶了回来,一心是想着回来祭拜母亲,做个孝子的,可进了府就觉得气氛不对,所有人看见他都唯唯诺诺的,好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门口已经有人来向薛之平通报老爷回来了,他二话不说,起身出去,走在厅门把薛老爷拦住,上去就噗通跪下。 薛老爷吓一跳,问他:“你又做什么了?” 他抬起头来,眼里布满血丝,大声说:“我在府上令人宰割,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望爹能给我做主。” 薛老爷不明白,说:“这话从何说起?” 他一一道来:“婉心被太太打了,现在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薛老爷听到这就急了,慌忙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婉心怎么了?” 却听薛之平又说:“大夫说她刚怀孕,孩子也被打掉了,你让她还我孩子。” 听了这句话,薛老爷却发不出声了,顿了一下,然后连连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还好下人们搀扶及时,劝他:“老爷保重身体。” 薛老爷又努力站直,一步一步走到薛之平跟前,俯身确定的再问一句:“婉心怀孕了?” 薛之平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说:“是的,她已经要了我两个孩子的命,爹能不能给我一个公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认真的,想起了若柳,去世的时候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血红的双眼滚滚的泪水,为他那还没出生的孩子滴落下地。 薛老爷这一刻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他颤抖的手指着眼前成片的屋舍,说了句:“去把太太给我叫出来。” 薛之平仍是跪着,老爷让他起来,他不起,直到薛太太出来,见到这场景也不奇怪,而是说:“老爷也容我解释一下。” 已经有人给薛老爷搬来了椅子,就在厅前园里,高挑着灯火,薛老爷坐下了怒气冲冲的说:“那你给我解释清楚,婉心怎么了?你要打她。” 第201章 薛老爷勃然大怒 薛太太自然是添油加醋的说她对老太太不敬,还说着:“这些年无论谁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动用家法,但对已故先人不敬是忘薛家之本,不得不严惩。” 薛之平说道:“婉心从过门至今何曾有对谁不敬过?不但对长辈恭敬还劝导我以后兄弟要和睦,她何必对已故老太太不敬?” 薛太太回话:“你这么说是我冤枉她了?” 薛之平说:“她初次办事,如有不当,纯属无知,太太却扣她个对先人不敬的帽子,何止是冤枉?” 听他们两人一人一句的吵开,薛老爷开口喝住:“太太觉得孩子没了该谁负责?” 薛太太一下顿住,然后忙说:“我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不是有意的。” 薛之平接道:“太太一次不是有意的,两次不是有意的,我的孩子却都落得胎死腹中,是不是这个薛府真像于轩说得那样深门似海,不是我久待之地?” 听了这话,薛老爷怒火一下上来,看了看薛之平,然后冲到薛太太跟前抡起巴掌,薛太太吓得不行,但他终究把手停在半空中没打下来,然后气急了,揪起她的衣领对她说了句:“告诉你,没后才是对先人最大的不敬。” 这句话也就像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一般,让她如骨咽喉,无话可说。 慢慢的他松开手,对她说道:“婉心最好没事,她要醒不过来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知道婉心对薛之平意味着什么,没了她,他或许会失去这个儿子。 薛太太是没被这样对待过,闭上眼睛流下泪,看着非常委屈和不服。 薛老爷却说:“你要了我孙子的命,罪不可恕,既然那么尊先敬祖,现在就去宗祠向先祖们赔罪去吧。” 薛太太怨恨的睁开眼睛,说着:“本是肃清府上规矩,算我份内之事,却落得今日下场,老爷即不懂,还望先人能明白我的一片诚心和不易。” 说着已一步一步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薛老爷也不管她说了些什么,转身对薛之平说:“起来吧,去看看婉心怎么样了。” 薛之平这才站起和他一起去看望婉心。 到了院里看丫头们忙着送水递毛巾,他忙问:“现在怎样了?” 大夫站在门口说:“刚热敷用好药,我女儿是一名医女,我已经让她伺候在二少奶奶床前了。” 薛老爷说:“我去看看。” 说着进到屋里见丫头们抹着泪,婉心仍然昏迷的躺着。 他也很担心,问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夫回答:“人应该明天会醒过来,没有大碍,只是孩子没了可惜。” 听了这话薛老爷就来气,但也无回天之力,叹了口气说:“一定要把她照顾好了。” 薛之和是第二天一早回的府,一回来就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他首先去祠堂见了母亲。 薛太太正闭目跪着,听了脚步声抬起头来,见到自己的儿子也没多话,只觉得一切他都会看在眼里的。 薛之和也陪着跪下,小声问母亲:“娘一夜未睡吗?” 她回答:“一夜而已,我能忍受,只是这样下去恐怕我会夜夜难寝。” 薛之和没再说话,只是继续陪跪着。 已是早上,薛府渐渐热闹起来,今天的祭祀还是要继续的,薛老爷听说薛之和回来陪母亲跪着,但却从未来给母亲求过情。陪跪是他的孝心,不求情是他对父亲的认可,他处理得很好,让薛老爷都不忍他这样跪着。 第202章 薛太太的杀手锏 薛老爷还是亲自到宗祠来看了看,这是他对薛之和的动容,到了祠堂对他说:“你起来吧,你是奶奶最喜欢的长孙,今天的活动都由你主持。” 薛之和谦恭的说:“有爹在,一切该由爹操劳。” 薛老爷看了看他,给他一颗定心丸,说:“以后这个家总归是你的,该做的就由你做吧,不在乎迟早。” 他有些踌躇,不敢答应。 薛老爷这才说道:“知道你孝敬母亲,都起来吧,扶你娘休息去。” 他赶紧说:“谢谢爹。” 然后对祖宗灵牌磕头起身。 真不必说,这儿子办事是比薛之平沉稳多了,薛老爷还是很喜欢他的。 今天薛府依旧热闹,薛之平把婉心交给如萍,自己参加祭礼去了,走前不忘交代:“如果醒了来告诉我。” 如萍只是点点头。 到了宗祠才知道薛太太已经回去休息,今天的祭礼由薛之和主持,这是父亲想告诉薛之和,惩罚他母亲与他无关,父子关系不受影响。 薛之平明白父亲的意思,也没作声,看了看奶奶的灵牌,她生前最宠薛之和,对小孙子也不错,她喜欢每一个孙子,但不喜欢薛之平的娘,非常不喜欢,所以她娘的灵牌总是放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想起这些,他走向一边看了看自己母亲的牌位,被放在角落,显得孤独落寞,这就是儿子不成才,没给她长脸了。他过去轻轻擦拭了一遍,心里默默想着:你放心,儿子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祭礼非常隆重,薛太太也没敢真去休息,换身素服出来跪在老太太牌位前。 薛老爷过来说:“这些年我对你不错,当着我娘我也说我尽到照顾你的责任了,可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对得起薛府吗?” 薛太太却振振有词:“我为薛府鞠躬尽瘁,老爷在质疑什么?” 薛老爷说道:“你眼里不容之平,从占大小姐开始,你就断了他孩子的命,我说什么了吗?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事情过去了。现在你还敢对婉心动手了,你这是想断我薛家之后,薛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今天当着娘的面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再敢对婉心动一下,这个家你就别当了。” 这是多严重的警告,大概他觉得薛家传宗接代就全指望婉心了,才把她看得那么重。 薛太太慢慢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泪水和质疑。然后回过身来对着牌位说了声:“姑姑,侄女这日子过得没有一点指望,您都看见了吗?” 说着跪着痛哭流涕。 她这杀手锏让薛老爷无可奈何,真好像怕被母亲怪罪一般,默默在心里说:娘,您别信她的。 然后见她伤心得不行,他不乐意的说:“这次就算了,以后处理事情的时候小心点。” 薛太太这才又对牌位说:“我以后也只能是如履薄冰了,还望姑姑可怜侄女,保佑薛家子孙满堂。” 薛老爷也是对她无奈,无话可说的离开。 这样忙了一天,傍晚婉心才醒过来,薛之平赶紧回屋去看了她,见她仍是虚弱,却急着问:“现在怎样了?” 第203章 装神弄鬼请神婆 薛之平说:“你现在别问这些,先养好身体。” 却听外面来人说:“请神时间到了,老爷让二少爷过去。” 薛之平听了低声念叨:“请什么神呀?请个神婆胡说八道。” 说归说,但不敢不去,便叮嘱人照顾好婉心,说自己事情忙完就回来。薛之平到了正厅,所有事情都准备齐全,他在给自己准备的座位上坐好,看着那神婆坐在正中央,浑身颤抖,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人说她那是与鬼神交流,他耐着性子看着,觉得这骗钱的手段也太简单了,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不管真信假信,也都认真坐着。 他还是移到离叔父近的地方,小声探头开玩笑说:“这么多年了,奶奶还没投胎?” 叔父赶紧瞪了他一眼,让他说话小心点。 这时神婆已经开始说话,那声音阴阳怪气的,低着头却说:“大家都在呀?” “在,都在,给老太太问安。”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说。 薛之平看了想笑,叔父低声说:“事情是做给活人看的。”然后用嘴努了努薛之和,说:“你学着点。” 薛之平看了薛之和,虔诚的坐在最前面,就等着奶奶的训话。 然后神婆第一个叫的就是薛之和的名字,他赶紧过去叫着奶奶,弯腰聆听。 大家又都说这么多年老太太最挂念的果然还是大孙子,这神婆真灵呀。 薛之平竖耳听着她会说些什么。 听那神婆说:“呀,长大了,多少年没见你了,奶奶想你。” 薛之和忙回答:“孙儿也想奶奶,以后该多抽空去看望奶奶才是。” 神婆又说:“懂事,还是那么懂事,以后要把薛家祖业打理好了才不负我的心愿呀。”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话,薛之平看了看薛太太,心里明白,受人指使了。 薛老爷心里自然也明白,特别是当神婆叫了他,交代薛家当以长子为重任时,他只说:“府里事情儿子会处理妥当,娘不必操心。” 这一晚上下来,神婆叫了好些人,包括不是他亲生的叔父都被叫了名字,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却是自始至终没给薛之平说上一句话,他倒无所谓,又不是真的见祖母了。 但族里的人谈论:“老太太对之和是念念不忘的,但压根就没想起小孙子来,大概也觉得之平没什么指望吧。” 叔父听了忿忿的说:“嚼舌根的比装神弄鬼的还可恨。” 薛之平觉得无聊,懒得说话。叔父过来问:“听说婉心出事了?” 他回答:“已经醒了,谢谢叔叔挂念。” 叔父也说:“这上上下下的也就我挂念,你看那些人根本没把你的事当事。” 薛之平一笑,说:“那是,族中里里外外的人都是靠薛府讨生计的,往长远了看自然得靠向我大哥,哪里有空在我这浪费时间?” 叔父过去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并说:“我去看看她。” 薛之平也正要回院去看婉心,两人一起走了去。 ...... 到屋里见婉心已经靠着坐起来,听到薛之平的声音往这边看过来,见到叔父忙让如萍扶着努力坐直了问好,叔父赶紧让她别动。 薛之平过去从如萍那接手过来把她扶好,并说:“怎么坐起来了?赶紧躺下。” 她说:“刚坐着吃点粥,不碍事的。” 叔父走近了心情也不好,难过的说:“好好的孩子没了,真是作孽呀。” 第204章 婉心的聪明演戏 听他提起这个,婉心赶紧表现出悲伤,她在努力想象一个没了孩子的母亲该是什么表现,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滴下眼泪,于是想着自己委屈,一下就哭了,什么也不说,坐着抹眼泪已经足够。 她默默的哭着显得那么悲凉无助,让叔父感到气愤,觉得这小夫妻俩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他问薛之平:“你爹还你一个公道没?” 薛之平回答:“爹能怎样?大太太那点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事就找她姑姑哭一场,谁让她是奶奶的亲侄女呢?” 叔父听了生气:“别的事就算了,这事别说找老太太哭了,就是老太太活着也不能由着她的呀。” 他们说的话让婉心听出了头绪,她非常意外,问道:“太太是老太太的侄女?” 薛之平点了点头。这事婉心之前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她想了想,问:“老太太生前对太太可好?” 还是叔父先回答说:“那还用问?事无巨细的把她照顾周全。” 婉心却又问:“那老太太对之平的娘可也好?” 叔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答说:“老太太一直就不喜欢之平的娘,说她狐媚,会误了我大哥的前程。” 婉心听后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叔父也就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薛之平去送他出去后返回来,婉心见着他就问:“你爹真的就由着太太这么做?” 薛之平在床沿坐下,说:“还是有挑拨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婉心心里想着:不该惩罚她吗?只是挑拨到关系? 正想着,薛老爷又来看望她了,婉心一如既往的坐直问好,薛老爷忙让薛之平扶她靠下。 薛之平也学乖了,知道说好话了,对父亲说:“爹今天也辛苦了,这么迟还抽空过来?” 薛老爷只看着婉心说:“委屈你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婉心眼一红,却又努力不让自己哭的样子说道:“伤是没事,只是我的孩子没了……”说着还是流下泪,又赶紧把它擦干。 她的戏演的好,薛老爷看了心疼,也十分埋怨薛太太,他弯腰下来对婉心说:“你把身体养好了,以后这府里谁敢再动你,我就让谁尝一尝家法体罚的滋味。” 婉心仍是流泪说:“我想我的孩子。” 孩子是薛府的弱点,她多说总是没错。 薛之平每次听到提起孩子总能想起若柳肚子里那冤死的胎儿,他不需要演戏,已经被悲伤掩盖,坐在一旁失魂落魄。 见到他们两人这般模样,薛老爷第一次感觉他对不起薛之平,他没能照顾好这个儿子,让他接连遭受打击。 他也很难过,向他们保证说:“你们放心,仅此一次,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婉心低着头不说话,薛之平反应过来说:“谢谢爹。” 说完这些他让薛之平陪他一起出去,走在院门口,他停下来,还是问了句:“是不是觉得爹从来没处理好你的事?” 薛之平意外的看着他,还是选择好听的话:“冷静下来想想爹也有自己的难处,不能对谁都那么周到的。” 薛老爷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善解人意的话,对他慎重的看了看,用力点点头:“长大了。” 说着就自己一人走了出去。 第205章 如萍为哥有私心 薛之平看着他的背影,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对世事的无奈,或许有些事他是为难的,不能对谁都把事情做到完美,所以人还是得学会自保,而不是埋怨别人不公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薛之平总是忙完就陪在婉心身边,亲自喂她吃东西,她还从来没有这种待遇,心里也高兴。 几天后如泽才听说这事,跑回来看了婉心,一下就发火了,转身大声问薛之平:“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薛之平没敢回话,让他发脾气。 婉心拉着他说:“哥,这事跟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他说道:“要不是帮他办事你能落得这个下场?” 婉心却认真的看着他说:“要不是帮他办事我落在占大太太手里下场更惨。” 如泽一下怔住,然后说道:“这些太太们都丧心病狂吗?” 婉心让他息怒,直说没事的。 薛之平知道婉心只是安慰如泽,他出口承认:“是我没有把她照顾好。” 然后看着婉心说:“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他说的补偿不知道指什么,但婉心想着,看在她这么努力付出的份上,希望他以后如果有能力也要帮她杀回占府。 如泽却说着:“补偿?你能给她什么?除了一个假的婚事,你什么也不会给。” 薛之平被说得无声,婉心急了,对如泽说:“哥,你说这些干什么?” 如泽便也不再说话。 如萍见了推如泽一把:“你别说话了,惹婉心生气。” 说着拉了如泽出去,出了门就说:“你还指望他们两婚事是真的呀?” 如泽把头歪向一边,说:“能看出来婉心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她会很开心的。” 如萍不可否认,是的,这两天有他陪着婉心心情都特别好。 但她还是有私心,说:“他们没在一起以后你可以照顾她。” 如泽却说:“你不希望婉心幸福吗?” 如萍被问住,她希望他们都幸福。 这时在婉心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面对着显得有些尴尬,婉心为了躲避尴尬只好努力解释:“我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这样做付出多了点,但我知道这不怪你,而且你也给了我需要的东西,我心里都明白的。” 薛之平却知道她需要的可能不止是这些,他到婉心跟前坐好,突然说:“你很像若柳,你知道吗?” 她确实不知道,愣了一下,说:“是吗?” “从长相到有时的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他说:“有时我想,我是不是就离不开你了。” 婉心低下头,说:“因为我像她吗?” 薛之平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说:“其实你那么聪慧,哪个男人娶了你很幸运的。” 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心里想着别的女人,接受她怎么像是无奈的将就。 婉心抬头看了他,看他说得很认真,正猜测他是什么意思,春桃进来了,身边带着知春,一路走近问:“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婉心被拉回了神,坐直说:“好多了,想着可以出去走走。” 春桃已经到了跟前,让知春拿出食盒,说:“给你炖的鸡汤,趁热喝了,明天再出去走。” 婉心感激的看着她:“谢谢。” 第206章 薛之和要走歪路 而薛太太这些天让人传话叫薛之和抽空回府,薛之和自然回来去母亲那领话。 薛太太已经思来想去好些日子,今天对儿子说:“这么些年你爹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现在为了婉心他能跟我翻脸,你知道为什么吧?” 薛之和心里明白,也面对现实,说:“娘已经承受不了了对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爹那天对我说,无后才是对先祖最大的不敬,我想你能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薛之和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站着,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变化或是情绪波动。 仍是薛太太说:“我让他们出薛府他们不出,现在在府里眼看着越来越受宠,这婉心再要有个孩子的话,母凭子贵还会有我们说话的份?” 薛之和能想象到薛之平有了孩子后,自己在府里会活得像一个笑话。确实自己再多年的表现也不如薛之平膝下有子。如果因此撼动了他在这个家的地位,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他有种被逼上绝境的感觉,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娘有什么想法吗?” 薛太太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等得心急,也等出了心病,但她从来不敢动歪念头,现如今却是没了办法,她又再三考虑了一遍,觉得没有孩子,薛府大概要换天了,她好不容易打败了薛之平的娘,现在怎么可以让这些又回到她儿子手里? 而且为了薛之和的将来也必须有所行动了,她开口说道:“听说过借人生子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看了看薛之和的反应。 他却意外的平静,只是没有回答。 薛太太才又说:“就当是抱养了一个孩子,以后你老了也有靠。” 薛之和说话了,却并没反对,反而考虑的是:“如果事情败露了怎么办?” 薛太太说道:“当然这事得办好了,不能随便找个女人替代,只要是你府里妻妾生的,就没人敢质疑什么。再说了,老爷多年前也滴血认亲过,把人心伤得彻底,他再不会那样做了。” 薛之和听出了她的意思,说:“娘是要在我妻室里找个人选吗?” 薛太太说:“告诉别人你外面生了个孩子抱回来能有说服力吗?” 薛之和继续说道:“娘是不是已经选好人了?” 薛太太却摇摇头,说:“这事我尊重你,做或是不做,找谁做,都由你说了算。” 她确实也不敢太勉强,但她希望他能为大局作出决定。 薛之和的态度却是让人意外,他没有太多为难或是反对,而像做足了准备一般,开口说道:“大概薛府大少奶奶没人敢质疑了吧?” 这让薛太太都被怔住,没想到他这么快作出这么决绝的选择,她忐忑的问:“你...真的想好了?” 他回答:“既然都要做,不如做到最好,大少奶奶生的长孙,没有谁比这个地位高的,将来他地位越高,我们在薛府越稳。”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但心理不容易承受,薛太太问:“你舍得可芸?” 他也稍沉默了一下,说:“她有了孩子将来也母凭子贵,把该放下的放下,于谁都好。” 薛太太想了想,说:“那她能同意?” 薛之和说道:“她想孩子都快想疯了,一个快疯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207章 薛之平要逛妓院 要说这样的决定是薛太太想要的,但薛之和这样一做到底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些不安,大概她只是那样想,还没有他那么大的决心,她坐着沉默了,需要时间来缓一缓思绪。 薛之和却没有优柔寡断,他从来是不做则已,没人能看出他有什么不对。一旦做了就不留余地,变得快速而彻底。就像他和可芸一向相敬如宾,如今却抛得那么快,没有旧情可言。 婉心现在也出园子来走动了,如泽每天都来看他一次,她看了就说:“你天天往这跑,别耽误了正事。” 如泽看着她,说:“不会影响你薛少爷的正事。” 她笑了:“这里只有你和如萍是我的人,他不是。” 如泽扶着他,低声说道:“还算脑子清醒。” 婉心转过脸来,说:“当然,我什么时候不清醒了?” “好,婉心从小就最漂亮聪明了。”他用大哥的口吻说道。 说得婉心“咯咯”的笑。 如萍在一旁看得开心,这时来人说薛之平让如泽一起出门去。 如泽交代婉心注意身体,明天再来看她,然后找薛之平去了。 ...... 到了薛之平书房,如泽问:“让我一起去哪里?” 薛之平说:“上次说好一起去丽春苑的,你忘了?” 如泽停住,看了又看他,说:“你还真惦记着那呀?” 他就不明白了,说:“那还有假的吗?” 如泽笑了笑:“人家都是晚上去消遣的,你这大白天怎么突然想起要去那了?” 薛之平却说:“现在也不早了,她们下午不迎客?” 如泽也只能说:“如果薛少爷一定要用钱砸的话,她们随时迎客,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去。” 薛之平这才又坐下来,说:“也不是非要现在去。”然后又说:“你不是说我大哥和丽春苑头牌走得很近?我听说我大嫂可并不介意此事,因为那地方有那地方的关系,官场商界的消息那里可是最精通的。” “你也想去那里交往一些人?”如泽问。 薛之平并不否认,但他还是有其他想法,他说:“我想知道我大哥最近跟那头牌那么亲近,在她那都接触到了什么?” 如泽思虑了一下,笑了笑,说:“也许只是留恋情事呢?” 薛之平回答:“那就去看看到底有多漂亮,饱饱眼福。” 如泽也坐了下来,说:“想饱眼福就得天黑之后去了,花枝招展,各施其艳。” 薛之平看着他,问:“经常去?” 他大概怕被婉心知道了这事,赶紧解释:“没有,有时候推不过的场合,去坐过几次。” 薛之平笑了,似乎不太相信。 如泽这才换了话题,说:“还是谈我知道的事吧,最近你哥生意可能是风生水起了,好像有大动作呀。” “他一直就经营的很好,都垄断水路了,还有什么更大的动作?”薛之平说。 “他与船厂联系,新加了好些船只,听说还整合了原本一些货船的行走路线。” 薛之平想起来说:“那倒是,有好些原来不该停靠我管理的码头的船是绕着路安排到我这来了。” “这算不算大动静?”如泽问。 薛之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还有,我已经查清楚他上次去了闽南,具体去哪里却不清楚。”如泽又说。 第208章 初次入风月场合 薛之平想起闽南的那些地方,虽然他以前什么都不过问,但仍是明白父亲一直想对那扩张经营,难道于此有关?他暗自想着,如果有机会插足闽南的水路,应该有所耳闻,而不是这样一点风声都没有,也没见父亲特别的喜悦之情。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便起身说:“跟我去码头看看吧,天黑了消遣去。” 谈了几句,两人走了,而且除了如泽,薛之平今天一个随从都不带。 他们两人到外随便查看了一番,天一黑就去了丽春苑,这地方对于薛之平是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从小他在这经过了无数次,也曾认真的往这观看过,陌生是因为从没进过这扇门,只是看见这里每天都热闹喧嚣。 今天他进了这扇门,而且一进门门口迎客的愣了一下,居然认出他是薛府二少爷,笑容满面的迎上去说道:“薛少爷来这真是贵客了,楼上请。” 说实话,薛之平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这真是太意外了。 如泽在一边轻声说:“她们可是对城里有头脸的大户了如指掌了。” 这时那女人看见如泽,也认出他来,过去调情说:“李公子可是好久没来了,还以为不想我们了呢。” 如泽无奈的从她身上抽回了手,尴尬的看着薛之平,薛之平看出来了,他是这里的熟客。 这倒更好,他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对如泽附耳说:“你熟悉这里,该怎样你安排吧。” 说着,领路的已经把他们带进了贵宾房,对像他这样的有钱少爷,这里是最欢迎的,一切往好了招待。 落座后如泽说:“在这想要走得通就放出大气派了,多叫女人才好。” 薛之平却问:“那个什么头牌是不是不随便见客?” 如泽回答:“她叫媚儿,除了她自己认可的熟客之外,还有就是竞价了,出到能打动她的价也是可以的,不过,她不一定有空,也就是说出价还得等安排。” 薛之平听着这说法,不解的说:“不就见个女人吗?麻烦成这样。” “这女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如泽说。 薛之平却说:“今晚我还真不想见她,你叫些你喜欢的熟人吧。” 确实,一来就指名见了她,被薛之和知道了不好。 如泽呆了一下,解释说:“哪就有我喜欢的?都是应付场合的。” 薛之平顺着他:“那就叫些来应付一下场合。” 如泽领命转身点了好些人,这些女子久待风月场所,一上来就都想着怎样讨好薛家少爷,博他个喜欢想必好处是少不了的。 薛之平也确实没这样接触过女人,缠腰搂背的,她们的香粉味扑鼻而来,让他措手不及,忙说:“坐着,坐着,都坐着。” 女人们也都听话的坐下,只是不停的给他倒酒,他喝了两口,知道这样喝下去不是个事,便放下碗筷,故意打量着她们说:“我来这不是为了喝酒的。” “那是。”女子们都笑了,纷纷说着:“来这自然是寻乐的,不知薛少爷喜欢什么? 他想了想说:“薛家的人自然都是一样的,不知我哥平时来这都喜欢干什么呀?” 她们都相互看了一下,然后想起来说:“你是说薛大少爷呀?他品味高,每次来这都是直接见媚儿去了,具体到了媚儿那都喜欢干些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说着都很深意的哈哈笑。 第209章 丽春苑的女人们 薛之平想起闽南的那些地方,虽然他以前什么都不过问,但仍是明白父亲一直想对那扩张经营,难道于此有关?他暗自想着,如果有机会插足闽南的水路,应该有所耳闻,而不是这样一点风声都没有,也没见父亲特别的喜悦之情。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便起身说:“跟我去码头看看吧,天黑了消遣去。” 谈了几句,两人走了,而且除了如泽,薛之平今天一个随从都不带。 他们两人到外随便查看了一番,天一黑就去了丽春苑,这地方对于薛之平是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从小他在这经过了无数次,也曾认真的往这观看过,陌生是因为从没进过这扇门,只是看见这里每天都热闹喧嚣。 今天他进了这扇门,而且一进门门口迎客的愣了一下,居然认出他是薛府二少爷,笑容满面的迎上去说道:“薛少爷来这真是贵客了,楼上请。” 说实话,薛之平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这真是太意外了。 如泽在一边轻声说:“她们可是对城里有头脸的大户了如指掌了。” 这时那女人看见如泽,也认出他来,过去调情说:“李公子可是好久没来了,还以为不想我们了呢。” 如泽无奈的从她身上抽回了手,尴尬的看着薛之平,薛之平看出来了,他是这里的熟客。 这倒更好,他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对如泽附耳说:“你熟悉这里,该怎样你安排吧。” 说着,领路的已经把他们带进了贵宾房,对像他这样的有钱少爷,这里是最欢迎的,一切往好了招待。 落座后如泽说:“在这想要走得通就放出大气派了,多叫女人才好。” 薛之平却问:“那个什么头牌是不是不随便见客?” 如泽回答:“她叫媚儿,除了她自己认可的熟客之外,还有就是竞价了,出到能打动她的价也是可以的,不过,她不一定有空,也就是说出价还得等安排。” 薛之平听着这说法,不解的说:“不就见个女人吗?麻烦成这样。” “这女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如泽说。 薛之平却说:“今晚我还真不想见她,你叫些你喜欢的熟人吧。” 确实,一来就指名见了她,被薛之和知道了不好。 如泽呆了一下,解释说:“哪就有我喜欢的?都是应付场合的。” 薛之平顺着他:“那就叫些来应付一下场合。” 如泽领命转身点了好些人,这些女子久待风月场所,一上来就都想着怎样讨好薛家少爷,博他个喜欢想必好处是少不了的。 薛之平也确实没这样接触过女人,缠腰搂背的,她们的香粉味扑鼻而来,让他措手不及,忙说:“坐着,坐着,都坐着。” 女人们也都听话的坐下,只是不停的给他倒酒,他喝了两口,知道这样喝下去不是个事,便放下碗筷,故意打量着她们说:“我来这不是为了喝酒的。” “那是。”女子们都笑了,纷纷说着:“来这自然是寻乐的,不知薛少爷喜欢什么? 他想了想说:“薛家的人自然都是一样的,不知我哥平时来这都喜欢干什么呀?” 她们都相互看了一下,然后想起来说:“你是说薛大少爷呀?他品味高,每次来这都是直接见媚儿去了,具体到了媚儿那都喜欢干些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说着都很深意的哈哈笑。 第210章 打听媚儿的消息 薛之平看着她们,故意说:“你们就没一个能让他看上眼的?” 她们有人说:“媚儿那都是高官巨富,他们凑热闹去了呗。” 也有人说:“薛二少爷不会是也想博得媚儿青睐吧?那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薛之平皱了下眉头,说道:“为何我就不行了?” 有女子赶紧站起来给他轻柔肩臂,说道:“谁不知道薛府的实力呀?您要什么样的人自然都是可以的,只是媚儿最近忙着接待高官,恐怕没空认识新客了。” 薛之平顺口就打听:“什么高官?” 女子笑说:“我们没有福分接待,也就不知道什么高官了,只是听说是都督身边的人物。”说起这,她又想起说:“对了,媚儿说她把这人介绍给您大哥认识,听说您大哥可是感激媚儿,对她好得紧呢。” 这让薛之平越发好奇,再问:“她为什么要介绍他们认识?” 那些女子便都说:“这我们怎么知道?认识有认识的道理呗,反正我们管不着,我们就管怎么伺候好你们这些爷。” 说着一边笑嘻嘻一边给他喂吃的。 薛之平也配合的都吃了下去,然后笑问:“你们觉得要怎样才能打动媚儿?” 这时有人说:“您就别想啦,只有你大哥那样的人才能约上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泽马上回应:“你们是不是觉得薛家只有大少爷,我们二少爷就低了一等了吗?” 那些女子们都被惊到失色,忙七嘴八舌的说:“哪里,只要是从薛府出来的都是贵客。”“二少爷这年纪轻轻的风度翩翩,走在哪不都高人一等吗?”...... 薛之平笑了笑:“没事,我不介意。” 女子们便又都笑得花枝乱颤,朝他挤眉弄眼。 这左一句右一句,有用的没用的聊着,已经很迟,薛之平伸直了腰,说:“都很好,下次来还叫你们。” 大家高兴,有人顺势坐他身上,缠着他脖子说:“今晚留宿不留?” 他也没躲避,让她坐着,只是说:“今晚不行。”然后指了指如泽说:“不过我那位兄弟有空,他愿意的话可以留。” 如泽身边正靠着一个女子,看着他,他赶紧说:“不留,要留你留。” 那女子像是熟悉,马上撒娇:“你不想我了是不是?” 薛之平笑了,他不明白如泽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装正直。 两人都起身离开,虽没留宿,但给了姑娘们好些外快,大家自然惦记着他。 薛之平平时只要没出远门,晚上进房的时间都还算准时,可今天到了深夜还没进屋,婉心想了想,叫来如萍轻声问:“薛少爷会不会去春桃那啦?” 如萍听了说道:“那就让他去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婉心却说:“他要去春桃那也就罢了,如果没去这么迟了,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 如萍只好说:“那我去打听一下。” 刚说到这,薛之平回来了,还没进屋就听到动静,外面丫头们迎上去说:“少爷回来啦?吃过没?” 他说:“吃过了,准备沐浴。” 婉心也起身出去见了他问:“怎么这么迟回来,有什么事吗?” 他很意外:“你怎么还没睡?夜凉,你回屋吧。” 如萍在一旁埋怨说:“您没回来她担心得没敢睡。” 薛之平没想过他们之间除了交易还有互相牵挂的,如果说他真的有妻子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第211章 妓院回来的男人 他微笑了,走近说:“我没事,以后你就安心吃饭睡觉,不必担心我。” 他走近的时候婉心闻出了他一身的香粉味,是女人身上艳俗的味道。他还从来没带过一身这样的味道回来,她皱了下眉头,看了看他,但没做声。 旁边一丫头过来说:“少爷,热水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沐浴。” 薛之平点点头。 婉心转身回房,说了句:“是该把那一身味洗干净。” 薛之平听清楚了,不知道什么味道,自己闻了闻,连他都闻出了香味,然后不确定的让身边丫头闻一下说:“你看是什么味?” 丫头都不用走近就说:“少爷,是女人身上的香粉味。” 薛之平思虑着婉心的意思,赶紧去沐浴。 等他洗干净换好衣服回房见婉心躺着仍然没有睡着,她睁着眼睛直直看着床顶,好像在想事情。 薛之平过去见她没给他铺好被褥,只好自己去柜子里拿,一边打开柜子一边说:“你还没睡呢?” 婉心简单的“嗯”了一声,没再出声。 他抱过被褥放好,觉得她今夜有些冷漠,隔着薄薄的床帐,他又看了她两眼,最后慢慢走到床边像作出交代一般说:“我今天去丽春苑了。” 婉心转过头来,不解的问:“丽春苑是什么地方?” 他愣了一下,以为她知道的,现在也只能解释:“妓院。” 婉心却转身过来说:“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薛之平说道:“我和如泽去那有事,就坐了一会。” 婉心正想着跟我解释那么清楚干什么?突然她就反应过来,坐了起来说:“你把我哥带那种地方去?” 薛之平已经转身准备去地上躺下,听了这话,他回答:“他还用我带?是他带我去的好吧?” 婉心被说呆一会儿,她马上就想明白了,他一直就各种圈子混的人,去那地方也很正常。 于是她又躺下说:“去那还能有什么事?” 薛之平已经躺下,回答:“查查我哥的行踪,他最近经常在那地方出现,据说在那认识了一个高官。” 婉心问:“他认识的高官还少吗?” 薛之平说:“我就想知道他的生意是怎么做的,最近好像有大生意了,但奇怪的是从来没听说是什么生意,好像保密。” 婉心听明白他的意思,转身说:“你觉得跟他在丽春苑认识的高官有关系?” “不知道,”他说道:“不过那地方能认识的人和关系肯定不少,看来我以后也得经常去。” 婉心听了心里还是不舒服,说了句:“认识的女人更不少。” 薛之平朝床上瞄了几眼,没说话。 说到底他去哪她确实也管不着,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不管他回来早回来晚,或是真的就不进屋了,她都自己睡好,不再过问。 只是春桃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经常故意上婉心这来打听。特别是到了晚上,觉得他该回府的时间,她又来了,兜兜转转说些客套话,坐到很迟,见薛之平还没回来,问道:“这些日子少爷很忙吧?忙些什么这么迟还没回来?” 婉心微笑道:“大概又忙到丽春苑去了吧,不迟,回来还早着呢。” 春桃曾被占府二夫人卖到那烟花之地去,一听这名称就知道是那地方,为之一惊,再问:“你说他去哪?” 第212章 薛之平交往局长 婉心回答:“丽春苑,具体是什么地方你就得问他自己了。” 能看出春桃开始忐忑了,她想着这些天他从未见她一面,却只是为了去找别的女人取乐,这还没娶她呢,就晾一边了,越想越不高兴。 沉默了一会儿,她转头说婉心:“你也不管管他?” 婉心却很无辜的说:“我怎么会管得着他?他与我并无夫妻之实。” 她说这些还想借春桃的手约束他呢,她就坐看春桃的表现。 春桃听了这话还是高兴的,看来真正属于薛之平的女人的将会是自己,她坐正了,说:“他这坏习惯得改。” 婉心仍是优雅的坐着,保持微笑的点着头。 这一夜薛之平确实去了丽春苑,现在有经验的挑选了一些自己看着顺眼的女子,只是今天他点到的人被后面来的警察局长挂念着,进门就说:“让盈盈小姐出来。” 领班的老鸨忙笑着对他说好话:“今天盈盈要是知道您会来,肯定是等着您的,可现在她已经让人点了去,要不我让上好的姑娘全都出来让您挑?” 这局长实在是不愿意,但也算讲理,说道:“你去跟那位客人商量一下,就说让他换一个。” 老鸨觉得为难,却也不敢不去,无奈之下只得去试一试。 进到薛之平贵宾房,他正左拥右抱,身边靠着盈盈,见到老鸨,如泽先问:“没叫你呀,来这干什么?” 她卖笑说:“薛少爷玩得可尽兴?” 薛之平笑答:“你调教得好,姑娘们个个懂事。” 老鸨走近说:“薛少爷可真会说话,我得跟您商量件事?” 他听了很爽快:“说。” “我叫所有上好的姑娘来给您挑,跟您换一下盈盈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去给他斟酒讨好。 薛之平看了看盈盈,笑道:“这是谁这么好眼光,跟我看上同一个姑娘啦?” 老鸨很无奈的解释:“其实盈盈最近一直陪张局长的,本来以为今天他不会来了,可刚刚来了直呼要盈盈,我也是为难,过来跟您商量一下,不知您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不易。” 薛之平听了跟如泽对了一下眼,他马上大方的说:“君子不夺人所好,难得张局长在此还能如此一心一意,我佩服他,这样吧,把盈盈带去给他,今天他的费用我请。” 他的通情达理让老鸨喜上眉梢,直夸他大人有大气。 老鸨把盈盈带了出来,将薛之平的话原句转告,这张局长听了说:“薛家二少爷倒是对我胃口。” 他搂过盈盈,又说:“走,去谢过人家一番好意。” 说着没一会儿就到了薛之平处,在这城里,像张局长这样的人物,薛之平还是认识的,赶紧站起来邀他入座,并对姑娘们说:“今晚我这贵宾上席,各位好生招待。” 姑娘们全围过去一顿讨好。 张局长也高兴,说道:“初次和薛少爷相见,喜欢你这豪爽的性格,今天谢过你这不夺人之美。” 说着举起酒杯,薛之平自然碰杯饮尽。 然后薛之平说:“您与我是初次见面,可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了。都说张局长为人道义,所以冲着我对您的这份敬重,今晚咱们必须不醉不归。” 第213章 婉心向春桃告状 张局长被说得高兴,哈哈大笑,说了实话:“以前觉得薛府只出大少爷,今日才知二少爷也是个青年才俊。” 薛之平也大笑,喝了两杯,他说:“现在有头有脸的都围着这的媚儿转了,我是没那个福分,只是以张局长在这城里的地位,怎么也独宠盈盈姑娘,不为媚儿心动呢?” 说起这事,张局长喝下一杯酒,开始谈论起来:“大家都是男人,实话实说,媚儿漂亮,与众不同,我之前就一直排着队的等她,但最近怕是等不着了。” 薛之平故作不解:“怎么会呢?听说我哥就是她的常客,在这城里,还有我哥办到,您办不到的事?” 这局长几杯酒下肚,有了兴致,说道:“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你哥那关系攀得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眼里是没我们的了。” 薛之平笑说:“那媚儿也不能因为招待了我哥就没空陪您吧,这也太失礼了。” 他却说:“我这官位还算什么呀?现在都督那来了红人,听说把媚儿给包了,只有你哥能接近了。” 说到这,他又说:“你哥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薛之平却嗤之以鼻,说:“什么都督大红人?不在省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张局长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专门管理调度军务的,突然来这地方,看来该打仗了。” 要说打仗,薛之平分析了一下情况,说:“打仗他也该在闽南待着呀,跑闽北来养个女人算干什么?” 张局长也想不明白的挥挥手说:“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战乱,军人的天下,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咱们管不着。” 薛之平点头,笑道:“咱们喝酒,今天高兴,和您简直是相见恨晚。” 说着两人都大悦,喝到很迟,直接让盈盈陪他留宿,然后自己也让一个女人陪着,但是装醉,一夜未碰。 第二天一早才回的府,婉心正在吃早餐,见他回来也只是看一眼,没问。 他自己上桌看了糕点甜汤,酒还没醒清楚,觉着没胃口,对下人说:“我要稀饭。” 婉心意外的看着他,他平时可是最拒绝稀饭的。 丫头们听了赶紧去厨房,婉心已经吃好了,说:“收了吧。” 如萍让人端过水来洗手漱口。 这时春桃又来了,进门就问:“少爷回来了吗?” 婉心回答:“刚回来,很辛苦的。” 薛之平看了看她,听出她的嘲讽之意。然后转身笑对春桃,说:“你吃早餐了吗?要不陪我一起吃吧。” 婉心没兴趣看他们相亲相爱,一声不吭出门去了。 春桃坐下来,说:“你一夜未归,我哪里还吃得下?” 薛之平让人给她上了碗筷,说:“现在我回来了,可以吃了吧?” 春桃却继续坐着不动,突然就哭了,哭得薛之平莫名其妙,忙问:“怎么了?” 春桃轻拭眼泪不说话,他也没心情吃了,坐在她旁边直说:“什么事你说,谁欺负你了?” 春桃这才眼泪汪汪的说:“你欺负我了。” 薛之平愣住,之后问道:“我怎么了?” 第214章 提出要娶二姨娘 她又哭了,说:“你把我当什么了?自己说让我回来要娶我过门,现在就这样把我晾着自己去丽春苑那种地方找乐,根本对我不管不顾。” 她哭得伤心,薛之平却直怪婉心多嘴,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去那是办正事的,没做出格的事。” “我还以为你要先在那娶个女人回家呢。”她说。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要娶你的,但最近事多,想着不在乎这点迟早。” 春桃却说:“你每天都会很忙,很多事都不在乎,然后告诉我去那种地方是办正事去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薛之平本来晕,被她说得更晕,坐着沉默不语。 春桃又哭了,可怜兮兮的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少爷如果为难的话可以和我直说,不必推脱。您去哪原本我也管不着,只是天黑未归,让人担心。” 薛之平被绕得没脾气,再三思虑,只好回话:“我抽空去跟我爹提娶你的事好吧?我不该把你晾着,再忙也应该处理好家事,我错了。以后出去晚归了会让人给你报声平安,让你放心。” 他一下说出这些话,让春桃破涕为笑,今天她觉得他特别可爱。 春桃是一天都很高兴的去园子里喂鱼了,婉心回屋里来就见薛之平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她独自思虑了一下,不准备搭理他,却听他把她叫停说:“你跟春桃说什么了?” 婉心抬头看着他一脸愠色,反问他:“我说什么了? “你告诉他我去丽春苑干什么?”他问。 婉心回答:“我也是实话实说,怎么了?” “实话实说?”薛之平说:“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何必去扯是非?” 他有些怒气了,婉心一下就委屈上来:“我...我只是觉得那地方去习惯了人会学坏的,我管不着你,让她提醒一下你怎么了?” 薛之平却说:“我学好学坏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以后少操这些心。” 说着不耐烦的离开了,他得去想想怎么跟父亲提娶妾的事,又是一件麻烦事。 婉心留在屋里一下就流泪了,他说的话伤心却丝毫没有破绽,确实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如萍见薛之平不悦的离开,赶紧进屋来看看发生什么,然后看见婉心泪流满面,忙问:“他对你怎么了?” 婉心摇摇头,自己擦干眼泪说:“没事,就是想我娘了。” 如萍不信,却也没办法,用了一天的时间逗她开心。 直到晚上薛老爷回府来,薛之平才找着机会去书房找了他。 见他主动找自己,薛老爷知道应该是有事了,放下手中的笔说:“什么事?” 薛之平站一旁,显得规矩,薛老爷把他打量了一番,又说:“有事求我?” 薛之平正眼和他相对的看着,说:“我找爹就一定是有事相求的?” 薛老爷露出笑意,说道:“看你那规矩的样子就知道心里揣着事。” 薛之平此时突然想起那句话,知子莫若父。虽然说算不上要求他,但也是要经过他同意的。 他没再否认,说:“我是有件事要跟爹说一下。” “说吧。”他简单回应。 薛之平终于开口说:“我准备娶个二房夫人。” 薛老爷还没想过这事,以前让他娶一个媳妇都难,现在一下想起娶两个了? 第215章 薛老爷征同婉心 他把他的话细细琢磨一遍,然后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不解的问:“你这才刚完婚不久,怎么就想起娶二房了?” 薛之平却只说:“我娶两房不也正常吗?” 薛老爷点点头:“是,正常,是正常,只是太急了。”他说。 薛之平说道:“大哥娶了五房,我娶个两房爹就觉得急了。” 薛老爷觉得这个儿子说话有意思,笑了笑,问:“哪家姑娘被你看上了?” 薛之平回答:“没有哪家的,我就是要娶我身边的春桃。” 薛老爷想了想,他终究还是要娶了那个丫头了,这反而很好理解他为什么急着娶二房,他们关系一直就很好,好到亲密。 他可以接受他娶这样一个妾,只要他高兴,只是他还是有顾虑,问道:“婉心怎么说?” 他对这个儿媳妇是看得太重了,凡事都顾虑着她的心情,婉心取悦他是成功的。 薛之平知道婉心无权反对,满口回答:“她同意的。” 薛老爷却不放心,想着他们小夫妻感情挺好,别因这事破坏了关系。 他说道:“我要问一下她的看法。” 这让薛之平都意外,薛之和娶了多少女人了,什么时候问过大嫂的意见呀?他这才发现,婉心在他心里是有重量的。 他也不反对他去问,只是想起刚和婉心拌了嘴,转身还得求她帮忙说话了,便没做声,有点为难。 薛老爷却一向办事利落,马上冲外面叫:“去把二少奶奶请来。” 让薛之平跟她通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忙说:“我去叫吧。” 也不等薛老爷说话,转身就走。 到了院里,如萍正指挥人在大树下给婉心搭一架秋千,婉心坐一旁看着,一声不吭,像是还在生气。 他过去叫了一声,婉心抬起头来,等着他说话。 他只说:“我爹请你过去一趟。” 听到薛老爷有请,她马上认真的站起来,在这个府上,她真正敬重的也只有这位老爷子了。 起身后问:“知道找我什么事吗?” 薛之平如实相告:“为了我娶春桃的事,他想问你的想法。” 婉心一时目不转睛的呆看着他,他终究是要真的娶媳妇了,其实也是迟早的事而已,但她的哀伤却暴露无遗。看得薛之平都觉得是不是真的有点对不起她。 许久之后,她收回眼光,淡淡地说:“娶就娶了,问我干什么?” 他只得说:“我爹看你重,他既然要问就让他问好了,还得麻烦你配合我说几句话。” 婉心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不要再幻想着这位薛少爷跟自己讲感情,一切都在原定的轨迹上,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过出了错觉,真的以为他们会过着过着就这样一辈子,甚至习惯了薛府,习惯了自己是个二少奶奶,太可笑了。 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她也仍是寄人屋檐下,吃着别人的饭,该为别人办事。 她吞下五味杂陈,轻声回答:“知道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薛之平放心了,总算没记早上说她那两句的仇。 婉心就这样一路尾随他去,人都是木讷的,说不上是悲伤还是哀怨,薛之平看她的状态很不放心。 但到了书房门口时她生生挤出来一点笑意,进门叫了声:“爹。” 这一切薛之平都看在眼里,他在为难一个女人,一个很像若柳的女人。 第216章 薛老爷重视婉心 薛老爷看见这个儿媳妇心情就好,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看到了这个家新的希望。 他忙说:“坐,坐着说。” 他偏心偏得厉害,没让薛之平坐,所以他只得站着。 婉心转身看了看他,便识趣的说:“爹,我坐一天了,还是站一会好。” 薛老爷冲她笑容满面,问:“知道我让你来什么事吗?” 她回答得很好:“知道,就是为了之平和春桃的事吧?之前我们都商量好的。” 薛老爷看了看她,又问:“你可以接受春桃,是吧?” “当然,我和她都出自占府,相处得跟姐妹一样,她性格好,和之平也算相处得不错。”她回答。 薛老爷却笑说:“以为你跟之平感情好,会不高兴。” 婉心很辛苦的保持微笑,说:“只是觉得薛家少爷应该都会有妻有妾,与其以后找个我不一定喜欢的,还不如现在娶个我和他都喜欢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而且,自从出了上次那事,我身体一直就不太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怀上孩子,想着之平再娶一房也好给薛家早继子孙。” 她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只是别扭着自己给薛之平夺一份同情。 薛老爷听了是既有感触也有感动,他深深地看着婉心,从书桌里面走出来,站在她眼前,对她说:“你为了薛家顾大局,我很高兴。以后首先要养好自己的身体,你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生育,薛家和之平都不会亏待你的。” 他说得那么认真,让婉心心都被揪住,她一直在欺骗他,他却把她当作自己的家人,这是一个父亲,她从小就没接近过父亲,但现在却让她感觉到了父爱。 突然的,她对自己的谎话感觉内疚,却听他转头对薛之平说:“听到了吗?以后善待她,以我多年识人的经验,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 薛之平顺其自然的“嗯”了一声,但心里却想着:以你那多年的识人经验就没发现她是骗你的?看来你那经验也不怎样。 婉心自责的低头说:“谢谢爹。” 事情就这样说妥了,薛老爷说找个合适的日子,办理一下程序就是了,这娶个妾也没那么多讲究。 ...... 两人出了薛老爷的书房,薛之平这次没有道谢,而是问:“是不是觉得委屈?” 婉心安静的回答:“做我该做的事罢了。” 薛之平能看明白她的心意,若柳走了,或许他也不再是非谁不娶,更何况有时候她可以成为若柳的替身。 他一路想着心事,却听她说道:“以后对你爹好点,如果不是因为误会了你娘,他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薛之平被拉回思绪,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婉心回答:“他只是太利落果断了,相信自己认定的事,并非真的不讲理。” 薛之平想着她的话,觉得父亲看她重,她便觉得他好罢了。 这一夜两人早早进了屋,各自安静的睡下,没有交流,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薛之平想起婉心在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除去感情不谈,他可以接受有这样一个妻子,如果她真的有那份心意,留下她也不错。 第217章 婉心再次提合作 但婉心今晚却似乎看明白了薛之平的从一而终,除了若柳,他不跟谁谈感情,为了若柳,他愿娶春桃。她却只是付出,从未进一步跟他谈条件。她以为他们之间可以免去那些谈判,她也害怕谈条件会伤了感情,他却告诉她,他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句话把她说醒了,她该让自己清醒着脑袋去做占家小姐该做的事,而不是留恋薛家少奶奶这个位置。 第二天一早,薛之平洗漱完毕在一旁等着婉心,也想陪她一起出卧房来表示自己跟她和好的态度。婉心转身看了看他,让丫头们都退下,问:“等我有事?” 他回答:“没事,等你一起吃早餐。” 婉心却并没有跟他走出去,而是说道:“那...我找你有点事,你如果有空的话咱们聊聊。” 薛之平惦记着早餐,问:“现在吗?” 婉心却没有去吃早餐的意思,点点头说:“你平时忙,就现在吧。” 薛之平也只好由着她,说:“什么事。” 婉心问:“我到薛府来的日子表现怎样?” 薛之平认可的点头:“很好。” 婉心放心的说:“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以后还会做更多,只是想你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是不是也可以帮我一些忙。” 薛之平说道:“需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就是了。” “记得你我最初的约定,你只需要把我带进薛府就行,我为你办事,可以后我还得回占府去,占府的麻烦恐怕比这只有多,不会少,我一个女子没有靠山,没有实力,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你将来可否助我在占府一臂之力?”婉心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薛之平听得复杂,但有一句话他听进去了,就是她将来是要回占府去的。 他觉得自己从昨天到今天都想多了,不是他愿意她就会留下来,这样想着倒觉得可惜了,有些不舍。 婉心见他没回话,试问:“你不愿意?” 他这才想起说:“你是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是要看到时候的情况的,但我觉得以薛府的实力,你愿意帮我,我就有机会,就像我们大太太后面有白府一样。”婉心说道。 薛之平分析了一下,却说:“大太太那是太太,而你是个小姐,是要出嫁的,怎能跟太太比?” 婉心对他说:“你不了解占府的情况,占府现在没有少爷,只剩小姐了,现在府里只有一个二小姐,快要出嫁了,府里大小的事将被这位姑爷夺了去,换句话说他娶二小姐就是有私心,为了谋占家产业。” 薛之平忙问:“那占府大太太呢?” 婉心也忧愁的说:“大太太懂打理家事,却不懂生意经营,生意都是那姑爷经手的。现在是很为难,大太太有实力就容不下我娘,大太太没实力就丢了家里产业。” “事情都这么严重了?”薛之平也替她担心。 婉心说:“所以即使只是一个小姐也应该站出来了,对吧。” 薛之平赶紧说:“当然,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他是这样一个人,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愿意伸援手,而且尽力而为,婉心就喜欢这样的他,只可惜他有义却无意。 她告诉自己,不要留恋情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于是郑重的说:“谢谢。” 第218章 丧心病狂的计划 薛之平要娶妾的消息出来了,这是种挡不住的步伐,薛太太再次问薛之和:“你做好打算了吗?” 薛之和沉默不语,他的沉默代表着沉重的情绪,更表示他做了揪心的决定,在这个决定里他只想赢,绝不愿意输! 直到离开母亲,他都没说过一句话,出了门就计划行动了,他要找一个没有一点实力背景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将来才没有一点夺回孩子的能力,最好是让他滚便滚,让她死便可以死的人,一切就都干净利落。 在这战乱的时候,这样的人不难找,街上会有逃难来的流浪汉,不知姓名,没有背景,远离家乡,断了亲人。这样的人就是失踪了也不足为奇。 选择了这样一个夜,和妻子讲明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计划。可芸听傻了,心惊胆颤的问他:“你什么意思?是要把我推给那样一个流浪汉?” 不,她不能接受,眼前这个还是不是丈夫?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屈辱的事? 薛之和镇定得可怕,他告诉她:“你不愿意会有人愿意,可以想象将来的薛府谁生下这个孩子谁便母凭子贵,尊贵无比,而你只能让位,没有儿孙,孤独终老。” 可芸哭道:“我可是你妻子呀。” “是的,”他说:“所以你以为我愿意那样做吗?我比你更不愿意,但如果不出此下策,我就没有将来,你也不会有依靠了。薛之平现在越来越讨爹欢心,再加上他如果有了孩子,什么可能都是会发生的。” 可芸摇着头,疯了一般说着:“我不去,你别这么无耻。” 是的,她从小娇生惯养的一个大家闺秀,嫁入薛府贵为大少奶奶,怎么能与街上那肮脏猥琐的男人有染?这简直是让她想去死。 但薛之平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迸出:“我无耻?”然后他笑了,笑得凄厉而可怕,让可芸不禁倒退了一步,然后见他慢慢收起笑声,坚定的说:“为了大基业我什么无耻的事都干得出来,大家族里的兄弟之争向来残酷,成者为主,败者为奴,知道一损俱损吗?你们都得跟着我遭殃。” 可芸回答:“大家一起损了吧,别损我一个。” 薛之和却说:“你以为除了你没人能办这事了吗?我告诉你,我让你去是多年的感情,维护你的利益。如果你不愿意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太太说了,谁生下孩子就扶为正室,将来你被别的女人所不容,受到排挤,恐怕薛府你是待不下去的,想过到时候怎么办吗?” 可芸被说傻了,久久没有回应,薛之和又说:“如果你生了个男孩,你我都放下该放下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也只能视如己出,你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从此位高无忧,有何不好?” 他说的话居然听起来句句在理,只是他真的能放下该放下的吗? 可芸仍是没回答,她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的。 薛之平说道:“好好想想吧,但时间不多,想好了就给个答复。” 说完这些,薛之和和往常一样与她同床共枕,似乎仍然恩爱。 可芸看不透他,或许也只是出于无奈,但他的计划太疯狂了,让她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嫁给他这些年她每天都压抑的活着,但这两天却更加备受折磨,他怎么可以给他这么难的选择题? 第219章 大少奶奶的沦落 去吧,倍觉羞辱,而且将来不知道怎样面对薛之和。不去吧,一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更不知道怎样面对将来漫长的灰暗的日子。 她每天做梦都希望自己怀孕,她更害怕看见别的女人怀孕,将来的日子里府上的孕妇会越来越多,她也几近崩溃。或许听了薛之平的虽然不如死,但可以从此之后涅盘重生,迎来新的生活。 她已经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这事像漩涡一样,非常可怕却又深深的吸着她过去,身不由己的往那边滑。 薛之和没有把这事交给别人办,趁着夜色自己到街边以需要劳工的名义骗取了一个逃难者,带到城边的一处住所,这是他平时偶带女人去的地方,今天却为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做准备。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回到薛府他问可芸:“人我已经准备好了,想好了吗?” 可芸仍是不回答,但这次她的不回答却更像是默认。 薛之和看了看她,说:“带你去看看吧。” 她的指头颤抖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涅盘重生还是万劫不复。 薛之和弯腰对她说:“这一切都不影响我爱你,因为爱你,我想和你一起养大一个孩子,直到终老。” 可芸缓缓转眼看着他,却看不懂他的真假。 他拉起他说道:“就去看看,如果接受不了我换别人去。” 可芸没有自主的随他去了,一路上没有忐忑,更多的是麻木和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到了地方,尾随他进到一处园子,走了几步便是一个厅房,里面正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见他们进来赶紧站起来。 可芸皱起眉头倒退几步,躲到了门后。 薛之和拿出给那人带的饭菜,他顾不得别的,连声说谢谢,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好像是饿极了,那吃饭的姿势粗鲁到让人倒胃口。可芸一直在问自己怎么办。 他一口气吃完所有东西,这才抬头认真看了看可芸,然后等着薛之和对他下命令一般站好。 薛之和让他下去洗漱干净,换身衣服到卧房侯着。 说完这些他起身对可芸说:“你在这住上一段时间,放心,府里的人都只认为我带你一起出远门了。” 可芸这才抓住他说:“你不是说只是来看看吗?” 他面无表情的说:“你真想让别人来吗?我可以让你选择,但出了这个门你就没机会了。” 她又缓缓的松开手,想起如果真的生不如死,进退两难,走到哪都一样。 薛之和最后狠心的走了,把她留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陪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扶着门框嘤嘤哭泣。 里面那男人已经把自己打理干净,穿得清清楚楚坐在房里等了很久,不见有人进来,便到门口探头探脑一番,听见外面的哭声,战战兢兢的就出来看了一下,见只剩一个女人站在那哭得凄凉,左右打探一下,没有别人,便过去小心地问:“你怎么了?” 她吓一跳,赶紧躲一下,抬头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她愣住,之后疑惑地反问:“你是谁?” “我?”他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就是刚才那个流浪的人,薛少爷把我找来的。” 可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直判若两人,她认真又腼腆的看了他两眼,低下头来。 第220章 可芸遇上好男人 那男子说道:“薛少爷说...说让我跟你一起过日子,你...哭了,是不是不愿意?” 可芸抬起头来问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这么做吗?” 他摇头:“不知道,但不应该知道就别知道,他把我带回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看起来他倒不像坏人,可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福生吧,你呢?”他说。 可芸擦干泪说:“我叫可芸。” 福生微笑着,说:“好听的名字,人也漂亮,你是薛少爷什么人?” 可芸心里沉了一下,回答:“不是说不该知道的就别知道吗?”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说:“薛少爷让我在房里等的是你吧?你不想进去对吗?” 她听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然后见他说:“没事,这里没有别人,你要不想进去,不进去就是了,我不会告诉薛少爷的。” 可芸倒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眉清目秀还通情达理。 便问他:“你怎么搞得那么狼狈,流落街头的?” 他听了收起笑容,陷入了回忆,说了自己的经历:“我老家在苏南,战事连发,哥哥战死,父母均受不起颠沛流离身亡,我一路往南流浪,到了这里太累了,是死是活随天意吧,不逃了。”可芸同情的看着他,然后又听他说:“有时也想这样逃亡而死还不如也战死战场算了,至少还不挨饿,但你看看这世道,根本分不清道义和罪恶,我要随他们打仗去都像是助纣为虐了。” 可芸深深的看了他几眼,原来那些街边的流浪汉也都有思想有底线,有自己的故事。 这样坐着相互聊,直到很迟,可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福生见了说道:“这里就一个卧房,你去睡吧,我就睡这外面。 可芸见他不仅长得清秀还很知礼,便也不太讨厌他,试问了句:“这外面怎么睡呀?” 他笑了笑说:“我常年流浪在外,哪都能睡。” 可芸点点头,觉得也是,便低头进房去,她庆幸自己遇上个好人,没有太多为难她。 第二天一早醒来,福生已经在门口劈柴了,见她出来忙说:“我给你做早餐,你喜欢吃什么?” 经过一夜,他显得特别亲切,可芸笑了笑,说:“随便。” 她不觉得他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 可半个时辰后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他烙的饼,不仅香气四溢还很好看。 配上一口醇香的豆浆,这是可芸从来没吃过的路边早餐,她不知道味道会这么好。 福生却一直没吃,站在一旁很期待的看着她问:“味道怎样?” 她满足的点点头,说:“很好吃,你怎么会做这个?” 他听了很高兴,说道:“我娘原来就是摆摊做早餐的,忙不过去的时候我就去帮忙。” 可芸想了想,说:“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摆个摊?” 他回答:“摆摊也不是随便摆的,每个地方都有地盘和规矩,我人生地不熟的跑这来,要抢了人家的生意就不好办了。”说到这他又说了句:“当然我也没钱置办那套用具。” 可芸听不懂那些,但觉得他很真诚,比薛之和让人踏实。 见他还站着,她说:“坐下来一起吃吧。” 他高兴的点着头坐下,觉得自己能跟这么漂亮的小姐一起吃饭太幸福了。 在这个地方,可芸是足不出户的。 第221章 少奶奶的小日子 福生会出门去买东西,她靠在门框上,有些忧郁的问:“你...该不会出去就不回来了吧?” 福生见她一个人孤单的守在这里,安慰道:“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她没回答,看着他离开。 她一直是被丫头围着伺候的,第一次体会一个人的孤单,心里开始隐隐的担心,担心他会不会真的一走了之。也是第一次,她靠在门框上看着门口等待一个人回来。 这样的时间特别漫长,似乎等了很久,庆幸的是他终于回来了,手上提着菜,他们倒真像一起过小日子的了。 她站直了,看着他,见他兴奋的过来说:“我给你买了烤鸡。” 他大概觉得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烤鸡。可芸淡淡一笑,说:“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不回来,回答说:“不回来能去哪?去哪也没有这里好,更何况你还一个人在这呢,我不放心。” 听他说不放心,她竟有些难为情,低下了头。 这样过了一天,他什么都会做,把她照顾得很好,只是到了晚上她开始忐忑着:这一晚是不是一如昨晚平静。 他终于做完所有的活过来说:“你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 她是想一个人安静的躲进屋里去,只是她不明白他们是不是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她起身往屋里走去,他赶紧拿起油灯跟着,说:“那边路黑,我送你。” 她默认的由他跟着,直到他进屋给她点着了等,本分的退了出去,可芸开口问了句:“薛少爷告诉你来这干什么了吗?” 他愣住,回头来不好意思的回答:“他说...只要你跟我怀孕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又问:“你就一点也不问问为什么吗?” “他让我什么也不要问,要不就自找麻烦了。”他说。 可芸看着他的老实本分,确实自惹麻烦薛之和很容易捏死他。 她悠悠的说:“那你没把事情办好,准备怎么跟他交代?” 他看着她,想了很久,小声的说:“你看起来不会愿意。” 她低下头,默认。 然后听他说:“一看你就是富人家出来的,而且又这么漂亮,跟我就太委屈了。薛少爷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不敢勉强你。” 她一直就觉得自己跟一个这样没身份的男人确实太委屈了,但听他嘴里说出这句话,这种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她觉得他也没自己说的那么低下。 他就这样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从今天起,可芸住这安心不少,他陪着她,却不骚扰她,忘记那该死的任务,他们居然一起过得很开心。 ...... 薛府里,薛之平开始娶妾了,其实很简单,和春桃办了个简单的酒席,拜个堂就入洞房,但对于春桃来讲一点也不简单,这是她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她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这天夜里灯火跳动,她的心也跳动,薛之平仍然是在外面喝了酒再进来的,今夜红宵帐鸾,不必再睡地上。 婉心一人睡在房里,碾转反侧,叫来如萍陪夜。 从这天开始薛之平再没来这打过地铺,春桃春意盎然,越发丰腴了。 婉心没敢让自己闲下来,开始查当年薛府二夫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薛之平懵懵懂懂并说不全,她便与于轩暗中通了书信,春桃负责生儿育女,她负责给薛之平提高在薛老爷心里的地位,女人的力量不可小觑。 第222章 白府的处心积虑 这时候在占府里的喜事却办得热闹许多,说是阿良娶了若婷,但看样子婚后却并不打算搬去婆家,把若婷的闺房装扮成婚房里模样,大太太看着二夫人忙得不亦乐乎,她稍了话过去说:“占府没准备招上门女婿。” 二夫人却回答:“占府女婿不用招上门,他本来就住府里。” 大太太明白,老爷生前就给阿良一间落脚的小屋子,按照习惯,这样的下人成婚后是可以把妻室也带来一起住着在占府做点粗活的。 大太太不想再跟她多费这没用的口舌,叫来白少龙,直接说:“这个阿良我容不下了。” 白少龙却说:“别看他不起眼,但要解决他还得有耐心,慢慢来,现在厂里都由他控制着,想要架空他只有做了大调整,把工人都换走一批,但这种情况想插手厂里的事很难。” “何必那么麻烦?”大太太冷冷的说:“他消失了就什么都好了。” 白少龙却说:“没了他您一下能处理下所有事物吗?您就不怕掌不了这个舵,给产业带来重挫?” 大太太沉默了,一会后说:“这样下去,我永远也没机会掌舵,生意的事他控制着,根基越来越深。” 白少龙安慰他:“不会的,厂里那些工头听他的,我会一个一个查清楚,细细攻破。” 大太太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当然。”他回答:“有些事情急攻会垮。” 大太太却急,说着:“那就快点。” 白少龙也只一味的点头同意,在这之前让她稍安勿躁。 一切都如若婷的愿望进行了,或许说更如了阿良的意。 成婚这天占府是轰轰烈烈的把女儿送出了门,阿良家里清苦,尽了所能迎她进门,这天夜里他喝得酩酊大醉,想起锦绣清秀可人和过往的种种,醉瘫在桌面上,直到脑子断了片...... 匆匆的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回门去,这一回门就不准备再出来了。 阿良就像顺其自然的一样住进了若婷院里,俨然一副占府男主人的姿态。只是他知道,只要大太太在,总有一天输的会是他,那堆乱麻他理不顺,于是大太太成为他最大的心患,也成为他在占府扎根的拦路石。 大家都互为顾忌但也不相碍的过了些日子,白少龙刚刚查出厂里工头都有把柄或是一些利益关系捏在阿良手里。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大太太事情进展,而是回白府与自己父亲做商议。 只见白府老爷身材魁梧,一脸大胡子,油亮的光头,眼睛铜铃一般,炯炯有神。让人一看便畏惧几分。 白少龙说清楚了占府现在的情况,白老爷却得意的微微一笑,说道:“一个外人,又没什么根基,不足为患,你姑姑没人相助是做不了占府的生意的,占府现在基本已经没人了,你只需要慢慢插手进去——占家迟早落入我们手中。” 说这些的时候,白少龙掩饰不住的喜悦,这是他多年的心血和想要的结果。 原来一直以来占大太太凡事总依靠娘家出手,延风虽与白少龙相差不了几岁,却从来不能为母分忧,反倒是身为侄子的白少龙成了大太太的依靠,这样久而久之白府便看明白了,占家唯一的儿子延风无能,有了大太太这层关系,他们对那份家业倒是容易插上手了。于是多少年前他们便对占家家业动了念想,白少龙一直为大太太排除异己,致占府内斗激烈,如今只要打着为大太太清君侧的借口,再以辅佐大太太的托辞,占家很快便会掌握在白府父子手中。 第223章 延风忌日将到来 白少龙喜上眉梢的对父亲说:“还是爹想得周全。” 白老爷大概心里也有一些对妹妹的不忍,交代说:“占家我们是要的,只是以后对你姑姑好点,她一生要强,最后却没个子女在身边,将来老了不要太亏待她。” 白少龙满口答应,说实话,只要得到占家厚业,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 时间过得飞快,一年转眼即逝,延风的祭日近在眼前。这天十五日,按规矩占府上下灯笼全都换新,一早下人门就高高低低的爬着热闹开了。 阿良正准备出门,走到门口,见两人在给大门换上新灯笼,他似随口那么一说:“不要忙了,过两日这灯笼又得上上下下全换过一遍。” 下人不明白,问:“为什么?” 他说道:“过两日可是大少爷的祭日,他离世一周年,大太太不得好好祭奠一下?到时是不是又得全换上白色的灯笼?” 他一说,大家都觉得有理,便有些埋怨说:“大太太也不让今天别换了,这不折腾人吗?” 有人埋怨也有人胆小,赶紧示意别说怕大太太听了不高兴。 阿良笑了笑,出门去了。 但从今天起府里上下就传开了,都是过两日大少爷祭日,府里该忙上两日。 这话很快传入大太太耳朵里,她心里明白死的那个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没把这个祭日放心上,但被这样一提醒,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悲痛的表现自己的爱子之情。 这种悲痛不需要伪装,只要想起儿子她便悲从中来,马上红了眼眶,叫来管家交代说:“少爷的祭日,我要好好祭奠一下,给他做场法事,让他避免那地狱之苦。” 管家忙点头,又问:“太太可还有其他安排?” 大太太说道:“那日我要占家大小全部到少爷墓前祭拜,以彰显他占家少爷的地位。” 管家想了想,他自然是不敢对府里主人们有安排,只说:“这事太太传了话让二夫人三夫人那边知道就行了,我就把府里其他事情安排妥当便是。” 大太太默认的让他退了下去。 她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让人相信自己的丧子之痛。但二夫人没法理解她的心思,听说让她去墓前祭拜,她不高兴的翻着白眼,唠叨着:“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若柳的祭日也没见这样大费周章。” 阿良却微笑着劝说:“娘,延风人都走了,她争这待遇也是空,您就依了她的,外人看来您还识大体,没什么不好的。” 二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哪有什么识不识大体的?现在她还管着这个家呢,我就是不愿意顾大局也不敢不去呀!” 说着看了眼阿良,故意叹了口气,独自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我说了算的时候。” 阿良一直就是个聪明人,他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却是低头没有回答,他在这里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不是来给别人做什么许诺的。 府里上下又忙开了,布置法场,请道士,这样的氛围让大太太特别想念儿子,她不知道从小娇生惯养的延风经历了外面残酷的流浪生活后是否还能活着,有时也想,或许活不下去,这场法事真的是为他做的了。 第224章 占大太太落悬崖 想着这些她就轻拭眼泪,心里恨呀,恨三夫人,她却没能让她尝到这失去孩子的痛。她再也不愿看到三夫人这样优雅的活着,如果动不了婉心,至少她该死,她盘算着自己的仇恨,却不知自己背后被多少人盯着仇恨…… 到了祭日的那天,府里做着法事,大太太领了人上墓前祭拜,闽北的墓葬传统在山上,而且每逢清明祭日必须上山清扫墓地,奉上贡品。 众人爬了一路山路,夫人小姐们早已是气喘吁吁,二夫人嘀咕着:“分明是为难我们,自己想儿子自己来看好了,这山高路远的让我们来。” 三夫人示意她小心点,别说话。 大太太确实也只是给她们找麻烦,这山上葬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按风俗习惯,为娘的在祭日不来看一眼说不过去,自己不情愿的来了,干脆让这些人不情愿的跟着,大家都累上这一趟。 一路小憩着到了墓前,这是一处山腰的平地,一面是山,一边的悬崖,悬崖底部乱世山涧,常年细水长流,当时人们说这地风水好,才定的此处。大太太看着墓碑上刻着占延风三个字就哭了,若婷和阿良还有带来的下人们跪地叩拜,长辈们亲自端出贡品奉上。 大太太只管哭,一边哭着一边想,这替死鬼也算有福了,死后有这么高的待遇,真是一点也没亏待了他。 大家叩拜完站起来,有仆人习惯性的看了看周围的风景,突然被崖边小树枝上一个什么东西晃了眼,便好奇的定睛一看,脸变了色,但碍于大太太的脾气,没敢大声惊呼,而是支支吾吾的指着那边说:“那...那是不是少爷...天天带身上的怀表?” 大家听了都朝那看过去,有人好奇,走近了些,阿良说了句:“见鬼了,难道是少爷自己挂上去的?” 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还是有些瘆人的,人们本能的退了一步,但大太太不禁走向前去。自从延风出了事,从来没人知道这块表去哪了,如果是被他自己带走的话,难道是他回来了? 想起这个她除了激动还有害怕,迫不及待的想拿到挂在小树枝上的怀表一看究竟。 山上的地已经被长年的落叶铺成厚厚的一层,崖边与地面一般平整,看着那树枝周围倒也安全,大太太快步迈过去,走在地毯一般软软的土地上,就在她的手伸起准备触摸到怀表时,脚下最后一步却踩了一个空,那是一处厚实的落叶和树枝遮掩的空缺,一眼看去与平地没有差别,但踩上了人瞬间就跌落了崖底,只留下“啊”的一声惊叫和被纸条撕裂刮下的衣裳布条。 大家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目睹了大太太这样消失,时间静止了一下,立马就传来了女人们吓坏的尖叫声和男人们大声呼喊着:“快去崖底看看。” 占府死了那么多人,但血淋淋的发生在眼前的还是第一次,三夫人二夫人吓得腿都软了,由人搀扶着措手不及。 若婷往阿良怀里躲着瑟瑟发抖,只有阿良脸上是冷冷的难以察觉的笑意:她终于下去陪锦绣了,一样用了在死人身上做文章的手段,让她死得面目全非! 手段很简单,但效果却出人意外的好,大太太就这样丧了命,人们感叹她居然和自己的儿子死在了相同的一天,有了相同的祭日。 第225章 白家上门来闹事 这样一个在府里一手遮天的人,死后居然只有丫头们完成任务似的几句哭声,三夫人只是穿上素服跪着,哭不出来,但总觉得人死了就什么都过去了,没有不舍也没有憎恨。 二夫人没有那样的心胸,她没哭,若不是为了不让来吊唁的外人说闲话,她真想发话让府里上下都不许哭。 听着那几声杂乱的哭声,她嘴角都上扬了。回忆着这些年来她膝下有子的傲起,今天也只不过是这样的下场,觉得特别讽刺…… 如今这府里也就她说得上话了,这样一桩葬礼,想着匆匆办完了事。却听有人慌张进来通报说:“白府的人来了。” 二夫人不耐烦的说:“大太太娘家的人,来了也是正常的,急什么?” 却见那人神色为难的说:“来...来了好多人...” 话才说到这就见白府老爷带着好些人一路冲进来,进到灵堂不哭不跪,大声问道:“那怀表我看过了,就是一个和延风同款的表,根本不同一个,那表是谁挂那里的?” 二夫人见白老爷魁梧凶悍的样子,吓着几分,回答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事?都还以为见鬼了,是延风挂的呢。” 白老爷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妹妹就是被占家的人害死的,今天不管怎样,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二夫人愣了一下,喊冤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害他了?那样一个表谁都能买到,兴许就是谁上山游玩落下的,我们谁也没让大太太过去,是她自己要过去的,你不能不讲道理吧?” 白老爷确实没准备讲这些道理,他怒目圆瞪,说道:“你骗小孩呢,谁能上那游玩落下表?这人你要不给个说法,占家从今天开始就别想安宁了。” 二夫人听这样说便急了,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白老爷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道:“你们给我互相查,查出人来交到我手上为止,想要自己没事就最好把身边的人查出来。” 这...,他的话让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又都没了主意。 一直跪在遗体一旁烧纸的三夫人沉默了很久,她时不时的挑动着手里的挑火棒,火苗跳动着映在她的双眼里,她的眼里没有别人,只看着这满是纸灰的火盆。 占府的人走差不多了,白老爷上门来让仅剩的几个人相互调查,这是挑拨最后的关系防线,占府已经经不起任何动荡。她放下了手中的棒子,缓缓的起身,在一片无语中发出了声音:“白老爷这是欺负占府女人势单力薄来了?” 白老爷闻声盯着她看,见她已经起身站直,一副不怕事的模样,让白老爷有些怒气,冲她说道:“我白某可是欺负女流之辈的人?” 她回答:“我也想呢,白老爷在商界也算是一号人物,今日却无凭无据的跑到这来为难我们孤弱女子,难道不怕误了名声?” 白老爷被说得生气,但也怔住,看了看眼前站着的这些人,又说:“占府也不是没男人,我怎么就欺负女人了?” “不知你指的男人是阿良还是家豪?”她问:“阿良是姑爷,算不得占家的人,谁不知道现在占家就剩我和二夫人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流之辈带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 白老爷却说:“女人也不能让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吧?” 第226章 若婷惊查出真相 三夫人走近了他,告诉他:“当然,占家的女人是讲道理的,白老爷如果怀疑什么,自己去查,也可以报官,就是查出来问题了交人我们也交官家手里,白老爷没理由来要人吧。” 白老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冷冷的说一句:“希望不是你做的。” 三夫人回头望了望身后站着的这些人,然后回过头来说:“你大概觉得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吧?只可惜口说无凭。” 本来今天他带着这些人是要来这喧闹一番,给她们个下马威,让她们知道白府是不会让这事过去的,但没想到这三夫人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却是寸步不让,不管怎么说,这是占家的地盘,家丁护院的都盯着的,他退了一步,放下话说:“不管谁干的,以后有机会查清,但是现在你们必须给我妹妹一个风光的厚葬,这是占家应该给她这些年付出的待遇。” 三夫人看了眼二夫人,她没有异议,或许说没敢有异议。 她回话白老爷说:“我们二夫人明事理,亏不了大太太该有的待遇,只是您风风火火上这来一趟,不准备给我们大太太上一柱香吗?” 被她这样说,白老爷记起自己的唐突有些失了礼节,这才给大太太灵前点上香火。之后忿忿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二夫人就不安的问三夫人:“他这是什么意思?以后不会找麻烦吧?” 三夫人把这堂前的人都扫视了一遍,只说:“谁要真做了什么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就挽衣而去。 若婷一直站在一旁,一字不说,但脸变了色。她记得去年她有送过阿良一块一模一样的表,她满心疑虑的看向阿良,只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把围观的家丁们打发走。 二夫人不敢对这场葬礼有过多的怠慢,忙着让阿良去访造高级棺木,自己也指挥府里大做法事。 阿良出去忙了一天,晚上回房时若婷坐在桌前看着泪烛发呆。阿良不解的问:“还没休息?”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看他问了话又继续忙着洗漱。她定了定神,心里忐忑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句:“我去年送你的那块怀表在哪?” 阿良刚洗漱完毕,一下愣住。他知道她为什么查这个,似乎没什么好撒谎的,撒的谎很明显她也不会信。 慢慢的他就从发愣中缓过来,擦干了手,悠悠的问:“你怀疑我?” 她转身看着他的双眼,看不出一点惊慌或是闪烁。她起身来走近他,继续伸手问:“表呢?” 他很淡定的回答:“是我做的又怎样?” 若婷有想过这样的结果,但她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没有惊慌,没有掩饰,就那么坦然,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 若婷看呆了他,发现阿良真的不像以前的阿良了,她不再看得懂他。 阿良不懂她那目不转睛的眼神,只说:“不用那样看着我。”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她紧接着问。 阿良也开始打量着她,然后说道:“你质问我?觉得我做得不对吗?你姐的事她是有责任的,我帮她报仇了。还有你去问一下你娘,她不希望我这样做吗?我替你娘拔了心头恨,她一定很高兴的。所以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质问我。” 他说得那么轻松自如,若婷却越听越慌,心都跳出来了,问:“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第227章 打起家豪的主意 阿良伸手扶着她的肩,说:“你是偷偷送我的那块表,相信没让别人知道吧?” 若婷细细想了一下,确实,那时候生怕被人知道了说闲话,连小兰都瞒着的。 她很肯定的点点头。 阿良很放心的说:“那就行了,别看那块表值钱,但能买起它的人真不少,而且这两年流行,很多有钱人都喜欢戴着它表身份,这东西查不出来,只要我去外地再买一块回来就万无一失了。” 若婷想起大太太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和正躺在那的遗体,不禁腿都发软,缓缓的坐在床前,全身都无力了。 ...... 在白府,白少龙匆匆回府,见了父亲就问:“听说爹今天去过占府,现在怎样了?” 白老爷正背对着书房门口看着一幅丹青发呆,不知是沉思还是烦闷。 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走到书桌前坐下,说道:“你姑姑死得不明不白。” 白少龙揣摸着他的话,细问:“今天占府的人怎么说的?” 白老爷却回答说:“这占家三夫人不简单吧?挺有气魄的。” 白少龙听了想起说:“姑姑之前就对她很有意见,据说比二夫人有能耐。” 白老爷悠悠的说:“难怪占老爷宠爱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白少龙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爹现在想怎么办?” 白老爷坐直了,说:“细想起来占家那些人哪个都不指望你姑姑好好活着,要说谋害,谁都有可能。” 白少龙想了想,问:“那姑姑就这样白死了?” 白老爷却说:“只要找关系让警察局的人查一下占家谁还买过那样的表,还是有可能找出是谁的。只是那样做没有意义。” 白少龙思虑着,又问:“爹是什么意思?” 白老爷回答说:“你姑姑一走,占家那几个人一个都不该留着,既然都不放过,谁做的还有区别吗?” 白少龙听明白了,迫不及待的问:“现在可以动手了对吧?” 白老爷却又显得不着急了,对他说:“少龙啊,好饭不怕迟,你急什么?什么事都得讲个名正言顺的好。明天你去祭奠一下你姑姑,顺便告诉她们姑姑的离世让你对占府的人很不放心,就以维护家豪利益的名义以后插手占家的事宜,让他们谁也别打占家家业的主意,家豪是我们的人,一切就得听我们的。” 这招白少龙听得明白,自古以来傀儡皇帝都是很好下的棋。虽然至今他都还没见过家豪一面,但现在他却要扯开保护家豪这面大旗了。 第二天白少龙到占府时大太太已装棺入殓,放在正厅由阿良接待吊唁客人。白少龙一脚踏进厅里就深深的看了眼阿良,真是现在看谁都觉得像凶手。 阿良也不在意来人怎么看自己,只管见人就陪磕头接待。 白少龙磕头上香后起身直接问:“如今府上是谁管家做主了?” 阿良听出他那寻事的口气,不慌不忙的回答:“大太太刚过世,哪有什么人当家作主了?有什么事暂且过问一遍两位夫人罢了。” “那就请两位夫人过来说话吧。”他直言。 阿良也不推脱,回话:“那你到偏厅稍等。” 说完让人去通报了两位夫人。 二夫人听说白少龙又找上门来,急躁得不知如何是好,昨天父亲来者不善,今日这儿子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想着有些七上八下,便问:“三夫人过去了吗?” 第228章 占府日渐的败落 来人回答:“已经去通报了,应该很快就到。” 二夫人这才匆匆出去。 到偏厅时白少龙在厅中央站着,看就知道有话要说。 二夫人上前去问:“白少爷找我有事?” 他按父亲交代的说道:“我姑姑的死想必不说你也明白,是有人在山上动了手脚吧?虽然我们一时查不出是谁做的,但这占府实在让我感到可怕。” 这时三夫人才到,听二夫人说:“你说这话是何意?” 白少龙接着说:“延风是被三夫人出卖的,我姑姑是谁害的不知道,但肯定是占家的人。你们这样不放过他们母子是必有所图吧?现在还剩下家豪,他还那么小,让我怎么放心他任由你们处置?” 他的这些话让人纳闷,二夫人分析了一下,疑惑的问:“你想带走家豪?” 白少龙却冷笑一声:“你就指望着我带他走吧?把他带出占府,占家这份产业就由你们瓜分了是吧?” 二夫人想着这确实是件不错的事,但不敢承认,便说:“可是你说不放心的,我又没让你带走。” 白少龙却说:“人我是一定会带走的,只是他的那份产业你也别想动,他的一切由我暂为打理,我要给我姑姑一个最好的交代。” 他说的这些话让二夫人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看着他好久才说道:“占家的产业凭什么交由你来打理?” 白少龙回答得名正言顺:“占家的产业说到底是谁的?是家豪的。你们现在对家豪都有威胁,我替我姑姑完成她没做完了事,怎么了?难道你还想把他留在身边害死,然后把这家业留给自己女婿不成?” “你......”二夫人气得一时无语了。 三夫人在一旁听得明白,大太太一走,没想到连外人都来争家业了。她能感觉占府现在风雨飘摇,是个多事之秋。 见白少龙这样步步紧逼,她走过来说了句:“家豪姓占,是占家的人,自然由占家的人照顾,不必烦劳白少爷费心了。” 见了她,白少龙更是嗤之以鼻,“哼”了一声,说道:“由你照顾?你亲手害死延风,还会放过家豪?你是在说笑话吧?” 三夫人回答:“延风犯法了,家豪没犯,凡事有因有果。” 白少龙不听那些,只说:“事实是我姑姑母子都被你们害死了,不是你那一句空话我就能放心的。” “我们有没有害人你得有证据,拿了证据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家豪你不能带走,老爷就这么一个孙子,你把他带出占家,我们怎么跟他交代?”三夫人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但白少龙却不客气的说:“你别假惺惺了,你们老爷还只有延风一个儿子呢,不还是你亲手送了的?我不能让家豪也落在你手上。” 三夫人无奈的闭上眼睛,占家走到这一步,真不知道能怪谁,或许谁都有责任。现在这份家业,留着有阿良窥视,放开有白府插手,她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只是倔强的说:“家豪你不能带走。” 白少龙却说:“不带走也行,那我得住进占府来保护他,你选一个吧。” 这是个很为难的选择,如果他对占家不利,让他进府无异于引狼入室,所以她一口回绝:“不行。” 这倒让白少龙有些不耐烦了,甩开衣袖说:“这事你说了可不算,咱们走着瞧。” 说完走了。 第229章 婉心求助薛之平 二夫人似乎明白了这事不简单,有些着急,问三夫人:“他这是想干什么?” 三夫人缓缓转身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她为占家目前的情况发愁,只怕这些二夫人是不会明白的。 ...... 消息传到薛府,婉心听说大太太离世时是震惊的,她确实没想过有这样的结果,一时竟呆住了。 如泽告诉她:“坊间多传言说是被占家的人害死的。” 婉心这才反应过来说:“占家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传她是被谋害了?” 如泽听说了一些占府这几日的事,说道:“恐怕是白家故意散播的说法吧。” 其实不需要白府散布消息,她也会怀疑其中的关系,占府这些人,除了老爷,哪个是死得正常的?恐怕大太太也不例外,毕竟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样想来,让她不寒而栗,不知母亲在那府里能不能保安全。 她急忙问:“我娘怎样了?” “听飞瑶说三夫人还好,就是白府的人找了两次麻烦,让人有些担心。”如泽忧心的说。 婉心也不得不担忧,说道:“占家现在就剩些女流之辈,虽说有个阿良,说到底还不是占家的人,而且他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白府这不是去欺负人吗?” 如泽也无奈的皱起眉头,把白少龙上占府说的话告诉了婉心,婉心更加心烦,许久说道:“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他与阿良可真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如泽说:“白家真要打主意,阿良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只怕府里二夫人三夫人也是拦不住的了。” 婉心心系占家,悠长的说着:“竟不知占家会走到这步田地。” 这一天她连饭都没心情吃下,如萍劝了几句,便也跟着发愁。 知道晚上薛之平回府来,到婉心屋里探望了她,进门就问:“听说占府出事了。” 婉心点头,却是不语。 薛之平又问:”大太太离世,岂不是如了阿良的意?” 婉心却皱起眉头说道:“恐怕事情更糟了,要说一个阿良毕竟没什么势力,倒也没那么棘手。” 薛之平听她这口气,不解的问:“事情有变?” 婉心抬头看着他,无奈之下只觉他是一根救命稻草,起身拽着他说:“你一定要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薛之平有些懵了,让她坐下,问:“到底怎么了?” 婉心这才一一说出白府的野心,这让薛之平也无辙,有些心慌,又有些抱歉的说:“就我现在这样,也斗不过白老爷呀,除非你让我爹帮忙。” 婉心明白,这是倾家相助的事,她没有能耐去向薛老爷提这样的要求,而薛老爷也断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媳妇做这样的牺牲,她摇了摇头,只看着薛之平说:“我等,等你在薛府说一不二的那天可好?” 薛之平看她说完这句话眼里的泪溢了出来,毕竟是个女儿身,遇事急切起来只剩楚楚可怜。 薛之平不忍她的无助,看得心塞。想着占府也是若柳的家,她肯定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他像是坚定了信念,把婉心搂入怀中,安慰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他的怀就像给她一个保护伞,他给的温暖是有力量的,让婉心的心安定下来,她爱他,但更重要的是对他的信任,那是对他人品的肯定。 第230章 两位夫人相商议 这一夜薛之平没有回到春桃屋里去,他留下来陪婉心,直到婉心睡去,他自己熟练的打了地铺。 春桃等到很迟,问过知春,她只说少爷进了少奶奶屋里没有出来,等到夜已深便劝她睡下。春桃时不时的看着婉心房里的方向,心里是不乐意的,猜测着他们在一起都干了什么,越想越别扭,但不敢前去打扰,怎么说那也是正妻的住所,更何况怕惹恼了薛之平,这一夜她反转难眠。 再说白少龙回到白府越想越恼怒,找到白老爷说了三夫人的倔强,不断地说:“占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三夫人说话了?” 白老爷手把紫砂壶,叉手站在楼廊上,看着院外的街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嗦上一口茶,说道:“她说了是不算,但这时候强行恐怕对谁都不好,我想过了,再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他说得那么简单,白少龙轻声问:“难道爹已经想好办法了?” 白老爷背对着他,手扶栏杆,说道:“不管什么办法,你要先把阿良手下那些工人稳住了,这事还得一步一步来,别到时候到我们手上成了烂摊子。” 白少龙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知道了,爹放心,只要把工头一个个收买了,没有大问题的。” 白老爷点点头:“先把这事办了再说。” 对于白家父子来说,他们撒了多年的网,现在终于可以慢慢的往回收了,他们要的大鱼似乎指日可待...... ...... 占府里,三夫人思来想去,私下去找了二夫人,二夫人说道:“大太太的后事还没办妥,你知道我很忙的,这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事?” 三夫人说了自己的顾虑:“白家父子俩相继来说了些话,我担心事情没那么简单。” 二夫人想了想,也说:“是的,他们要带走家豪我没意见,可居然说要打理家豪的产业,这就有点过分了,他凭什么插手占家的事?” 三夫人说道:“这还不明显吗?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分明就是欺负占家没人,想夺取家业来了。” 二夫人听得心惊,愣了两秒之后说道:“占家怎么没人了?生意还有阿良打理着呢,轮不着他们插手。” 三夫人只说:“如果非要插手,阿良拦得住吗?你觉得区区阿良和我们两个女人斗得过白府?” 二夫人细细想着三夫人的话,越想越乱,最后说:“没想到他们竟这般狼子野心。” 三夫人回答说:“恐怕连大太太也没想到吧。”然后又说:“事情到了现在这样,我希望姐姐可以顾点大局,不算计自己的小利,我们都随了老爷这么多年,若丢了家业,以后怎么跟老爷交代?” 二夫人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点点头说:“不管这份家业最后是谁的,但它必须姓占,这点我明白。” 三夫人非常感动的看着她,说道:“姐姐能明事理,老爷会很欣慰的。” 二夫人又说:“现在我也没什么小利可算计的,你有什么办法就说。” 三夫人只说:“我确实没有什么能耐,也只剩下担忧了。但占家除了我们,现在还有两个女婿,既然阿良斗不过他们,我想,是不是该认回婉心,薛之平或许能用得上。” 第231章 阿良持反对态度 在这之前二夫人就答应过会认回婉心的,似乎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都应该让婉心回来,毕竟三夫人说的好像都很在理,她细细琢磨了一会儿,点头同意。 这一次,三夫人的目的是单纯的,只为能保住属于占家的东西,当然,还有占家的人。 所以她又说:“有句话还得嘱咐姐姐,不管什么时候,不要让家豪给人带走,白老爷只是想用他为借口来插手占家的事,别让他得逞。” 二夫人听了确实为自己打的小算盘感到无知,默认了三夫人的话。 忙了几个日夜,终于选好吉日,准备下葬,这一日按白府要求,热闹了半条街,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和丫头们扯着嗓子的嚎叫哭声。站在最前面手执灵牌的是阿良,唯一一个与占府有关的男丁,旁边是大太太的贴身丫头抱着家豪,与灵牌同行。往后高举着的幡旗和撒纸钱的。紧跟着棺材带头哭泣的是府里两位夫人和若婷,若婷哭不出来,假装哼了两声,偷偷看了看母亲,心想她是不是也假哭。但后面丫头们哭声太大,没人能听明白两位夫人的哭声。 不管怎样,三夫人哭得很伤心是真的,她哭老爷,哭占府今日的无奈,早知这样,她或许真的该只是静心躲在自己院子里摆弄花草,她哭那占府所有离世的人,为府里剩下这般冷清感到难过。 这一路该哭的哭,该跪的跪,便又送走了一个! 大太太的事完成后二夫人开始准备打点婉心的事宜,说是问一下婉心的意思,先回家省个亲,然后认祖归宗。 就这么一个想法,传入阿良耳朵里了,阿良的第一反应是二夫人是不是傻?好不容易到手的家业,自己找个人进来抢夺? 他放下手里该做的事和该干的活,急匆匆地找了二夫人,见面就问:“娘,听说您要让婉心回来?” 二夫人回答:“是有这样的打算。” 阿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只问:“是三夫人让您这样做的吧?” 她如实回答:“她是提出来了,但我也是这样想的。” 阿良就更想不明白了,不解的问:“您怎么能这样想呢?你现在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生意由我接收,府上您说了算,整个占家都是我们的了,您却要把婉心找回来,婉心回来后以薛府的实力,您和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三夫人挺直了腰板,您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二夫人听他的分析,这才发现也有理,只是她也不真的傻,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恐怕是担心自己地位不保吧?” 阿良马上回说:“说到底,你我才是一家人,共荣共辱,不分你我。” 二夫人能听懂他说的这些,只是她也明白三夫人说的那些话,只得说:“你怕薛之平会分走你杯中的羹,可如果没有薛之平你可斗得过白府父子?” 阿良是不知道白少龙打过的主意,所以听不懂她的话,不明白的问:“和白府有何干系?” 二夫人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表情,说了那日白少龙提出的要求,阿良这才惊呆了,没想到这份产业在他手上这样动荡不平。 可对于他来说,占家的东西如果不是他的,那么成为谁的都没区别,他没兴趣玩制衡,如果让薛之平来护住占家,那这个家还有自己什么事? 第232章 二夫人出尔反尔 所以他坚持说:“三夫人就是想借此为借口把婉心认回来,您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要知道她对付大太太那些手段现在只会用在你身上。” 二夫人毕竟嫁入占家这些年,考虑的自然不一样,她更担心白府对占家的不利,于是说道:“三夫人也好,我也罢,都是占家的人,如今对于我来说,占家的东西可以是若婷的,可以是婉心的,甚至可以是家豪的,但绝不可以成为姓白的。” 这是让阿良意外的,一个这样明争暗斗,不择手段的家族,遇上外敌居然也不计得失,一致抵御。 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占家的人,他只维护自己的利益,已经多了一个白府为对手,不想再多出一个薛之平为敌,他对二夫人说:“我们不让他带走家豪,也不同意他插手占家任何事,他一个外族,怎么可能达到目的?” 二夫人心里却明白,说:“他要以维护家豪为借口,是不需要真的带走他的。” 阿良顿住,以为自己从此之后走向商业舞台,他可以容下家豪,也可以将他抚养长大,但绝不会把这份家业还给他手上,他要为自己家里建房造府,供养父母,建造宗祠,供奉自己先祖,从此光宗耀祖,慢慢与占家脱了关系。可如今却要两手空空,那他娶若婷是为了什么? 盘算着心中的那些计划,他不甘心的说道:“我不同意,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不能被三夫人两句话就骗到,这事没这么简单,也不能办得这样仓促,不想清楚了你会后悔的。” 二夫人被这样说了也有所顾虑,事情到底有没有那么严重,她现在倒不是很清楚了,说实话,她也就是被白家父子吓到,至少阿良有一句话是对的,这事办得太仓促,而且三夫人之前说的会让婉心和若婷互帮互助,如今听阿良的分析却是不太可能,或许那聪明狡猾的三夫人确实别有用心,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断了若婷的大好将来。 她被阿良说得动摇,答应说:“你让我再想想,是该考虑周全点。” 阿良心急,想着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但动了动嘴巴,却没再说话,知道再说下去已是多余。 二夫人也确实有好好考虑,一段时间下来她知道三夫人比自己机灵,凡事是算计不过她的,现在分不清她是真是假了。只是她也害怕白府的野心是真,万一丢了基业怎能对得起占家的列祖列宗?特别是无脸去见老爷了。 想来想去觉得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真等了白府动手,招架不住再去请薛之平相助也不迟,这样想来觉得豁然开朗,事情也没那么棘手。 阿良从二夫人那转身就去找了若婷,告诉了她母亲的想法,并坚定声称她被三夫人蛊惑,若婷也急了,她从小就听父亲念叨着婉心,即使以为她已离世也依然在父亲心中地位不减,可想而知,如果她从小就在府中长大,在占家那就是高高在上的。而自己却是活着也能被人遗忘,她在这个家里是那么不起眼,如今终于得手一切,尊贵起来。母亲却又要认回那个婉心,她讨厌那个婉心,不想让她踏进占家半步,她似乎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要了所有。 第233章 三夫人顾全大局 所以都不需要阿良多言,若婷就厌恶的说:“在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有她这句话阿良就放心了,如今二夫人的软肋就是若婷。 第二天一早,若婷就找了二夫人,上前就问:“娘,你是不是真的要把婉心认回来?” 二夫人看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反问:“怎么了?” 若婷直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想过婉心回来会怎样对我吗?” 她这才想起若是婉心真的无情,万一赶走若婷怎么办?她不得去阿良那破家里过日子去?这样想来很可怕,忙说:“没有,我就是怕白府打我们的主意,有那么一想。” “那是三夫人骗你的事,以后凡事你别听她的,让她安静在小院呆着,阿良哥那么机灵,出不了事。”她说。 二夫人轻轻一笑,安慰说:“娘知道了,我会周全你的。” 若婷这还在嘀咕着:“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婉心,娘忘了爹有多偏心吗?心里眼里只有三夫人和婉心。” 二夫人没作答,但她没忘,只是他们不明白,这辈子她恨过很多人,但忠诚于老爷,她不敢把老爷的心血付之一炬,但也想守住女儿的利益,所以为难到只是拖着。 当三夫人再找她提起这事时,她回答说:“我想过了,白少龙也就那么一说,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再说了,占家这么多年的根基,虽说如今府上人丁不旺,但也都正常维持着,可是他白少龙想动手就动得了手的?” 三夫人一下就听出了她话风转变了,安静的问她:“你的意思是不需要婉心回来,也不想认她回这个家了?” 二夫人却说:“不是我不想认她回来,要知道她当时可是犯了大错被大太太逐出门外的,全族人都看着呢,如今这大太太刚走,这没理没由的就让她回来,我怎么解释?” 这样的借口太敷衍人了,三夫人心知肚明,只是再说一句:“姐姐就真的为了己利不怕对不起老爷吗?” 二夫人立刻反驳她:“妹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辈子没做过半件对不起老爷的事,我也是左右衡权做出的决定,事情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她在质疑三夫人的用心,三夫人今日已是无奈,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只怕是比姐姐想的严重,容我说句实话,不管你爱不爱听。”她说道:“从若婷要嫁给阿良开始我就已经不放心了,可你一心只想着要借阿良掌控这个家,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多余。事实上以后你和若婷全被阿良牵着鼻子走,到最后整个占家不落入白少龙手里,也会落入阿良手中,说到底,占家基业还是换了姓,你保不住它。” 二夫人听着这些觉得简直就是笑话,她不禁失笑道:“阿良的就是我女儿的,我女儿的东西怎么就换姓了?你那意思是占家要到婉心手上才不算换姓?你就能保证薛之平不贪图这份产业?” 她说的也有理,有理到她无言反驳,只说:“婉心也好,若婷也罢,都不应该带走占家的东西,这些是家豪的,必须给家豪,不管大太太做错了多少,家豪毕竟也是老爷唯一的孙子,大太太走了,他现在就是我们的孙子,守住这份家业,以后交代他手上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也只有这样做才对得起老爷。” 第234章 两夫人不欢而散 二夫人知道要维护占家,但她不能理解三夫人的这些话,细细的盯着她看了又看,慢慢的摇了摇头,不能苟同的说道:“阿良说得对,你一直就别有用心,你对若婷接手了家业不满对吧?不满你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装作心怀占家,不负老爷。你要有这份心胸怎么可能去出卖延风?你害死了老爷唯一的儿子,如今却来教我要对得起老爷,你容不下延风却告诉我家豪就是我们的孙子!你这是骗谁呢?当我傻了是吧……” 三夫人提高了声响,高声说道:“今非昔比了!” 二夫人却显得更加激动:“以后你就给我待在小院里少搬弄是非,能住就住着,不能住就给我滚。” 三夫人被她厉声喝住,惊呆的看着她,一下变得安静到无声。 这么多年了,不管多少是非恩怨,这是她们第一次放声吵起来,大概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吵一次。 三夫人低下了头,她拿这个家和这个家里的人没办法,也只能转身离开,最后说了句:“我绝无私心,婉心嫁进薛府挺好的,何苦还会惦记娘家这点家业?” 二夫人看着她离去,觉得烦透了她刚才的一些话,以后都没兴趣与她多说话了。 三夫人回到自己院里,情绪非常低落,坐着眉头不展。 飞瑶直问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也只是摇头不语。 第二天一早便让飞瑶准备了些祭礼,带着上山去老爷墓前跪着,她是没了办法,跪下就给老爷道歉:“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老爷的是断送了延风,我只是想削了大太太的气盛,没想到占家成了现在这局面。事到如今我是真的指望婉心可以像你一直认为的那样,顶个男儿之身,兴起占家之事。老爷放心,我一定交代她不可侵占产业,还望老爷保佑,保佑她可以有机会完成我的心愿,也让我日后有脸与老爷相见。” 说完这些跪着上前去触摸冰凉的墓碑,没了老爷,一个女人孤弱的无助,让她体会深刻到泪流满面。 飞瑶赶紧给墓碑磕头,一直说:“老爷保佑,保佑夫人顺顺利利。” 她知道夫人的不易,看着她的眼泪揪心。 在墓前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终究逝者已逝,事情还得活着的人继续,她让飞瑶扶起身,拍净身上的灰土,说道:“下了山你去告诉如泽,让婉心出来见我。” 飞瑶不明白,问:“夫人为什么不直接去薛府看望小姐?” 她却说:“二夫人昨天说了,婉心是有大过被逐出家门的,认回来与族里人不好交代,那我这光明正大上薛府去见女儿算怎么回事?别给她找借口说不高兴的话了,出来见一面也是一样的。”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整东西下山,飞瑶不悦的说:“什么大过呀?就是大太太找了个借口,二夫人现在继续用那个借口。” 三夫人回答:“大太太的事都过去了,别提了。” 下了山送三夫人回府,飞瑶就转身找如泽去了,她喜欢去见如泽,虽然长年不在他身边,但她一直就认为如泽是她的一切。 找如泽不是件容易的事,先上他的小赌坊去等着,等了好久才让人通知他回来。 见到他飞瑶更关心的是:“李哥,你怎么瘦了?” 而如泽问的是:“是夫人有事吗?” 第235章 婉心宽慰母亲心 “哦,”她这才回答:“夫人说让小姐出来见她。” 如泽点着头,然后问:“夫人还好吧?” “还行。”她回答,然后盯着他看了两眼,又羞答答的低下头。 如泽混迹社圈,见的人和事多,知道这姑娘动了春心了,便赶紧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飞瑶听话的点头,她听他的任何吩咐。 听说母亲要见自己,婉心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事,便赶紧定了地方过去。 见到母亲她就心疼了,赶紧扶过她问:“娘怎么这么憔悴?您没事别累了自己。” 三夫人笑了笑,说:“娘就是惰性了,不喜打扮,看着苍老了。” 婉心还是心塞,看着母亲头上银丝出来几根,知道占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三夫人却也不放心她,拉着她的手打听:“薛之平对你怎样?” 她只笑道:“很好,他待我不薄。” 三夫人不太安心,又看了看如萍,想听她说一句,但如萍不说话。 三夫人这才说道:“听说他娶妾了。” “对。”她回答的很干脆:“是我让他娶的春桃。春桃是占家出来的,与我性格也相投,就当是纪念若柳姐姐了,让她伺候薛之平挺好。” 三夫人见她说得如此喜悦,也很高兴,说道:“是该心宽些,你能这样想也是好的。” 婉心笑道:“我家公公也说我好。” “真的?”三夫人笑问。 “当然,不信你问如萍。”她看起来在薛府过得很愉快的样子,三夫人有些宽慰了。 如萍也笑着说:“那是,薛老爷对我们婉心最满意了。” 说完婉心得意地看着母亲。 三夫人突然觉得如果不是有娘家的那些麻烦,她也许嫁人会过得很好,她总是委屈了女儿,但在这种时候谁还可以顾及着自己这些为难和委屈? 她坐下来,慈爱的看着婉心,说道:“你知道吗?虽然从小你就没在爹身边长大,但爹对你的那份父爱如山,你一直是他念念不忘的心病。” 婉心点头说:“我知道。” 三夫人这才又说:“所以占府的事情你要尽力顾着,不能枉费了爹对你的那份挂念。” 婉心回答:“占府就是我的家,我自然也是牵挂的,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尽力而为,娘放心好了。” 三夫人见她如此听话,心里也安慰,看着她说:“二夫人那边不让你认祖归宗,恐怕你一时是说不上占家的话的。” 婉心皱了皱眉头,想着说:“现在他们说了算了吧?” “是的,生意都捏在阿良手上呢,二夫人的意思是若婷接手家业了,自然他们说了算。”她说。 婉心忙说:“二夫人只是想要若婷继承家业,她就不担心白府图谋不轨?” 三夫人也是心情沉重,说:“大概阿良不想轻易放手吧,对于阿良来说只想得手自己想要的,不会顾及别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人哪,都是被私心害的,二夫人担心给你机会对若婷不利。” 婉心沉默了,想想又安慰母亲:“娘,你也不必着急,如果白老爷真的有所行动也不是我和之平对付的了的,你知道的,之平现在并没有什么实力,所以这事也急不得。” 这让三夫人心情更加沉重,无奈的说:“一直以来占家就流传着一些算命先生的话,现在我一心希望那些是真的,就剩下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了,你要办不到可怎么办?” 第236章 三夫人嘱咐女儿 看着母亲的愁容满面,她赶紧解释:“娘,你放心,我只是说暂时没办法,所以现在二夫人不让我认娘家就算了。娘,给之平一些时间,总有一天他会有实力的,你相信我。” 三夫人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然后问:“薛之平什么意思?” 婉心说道:“他答应我的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三夫人也明白,斗阿良薛之平可以办到,斗白老爷,他确实不够资历,这事要薛大少爷或许还有指望,而薛家这二少爷真欠缺实力。 她无力的说:“只怕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婉心拉过母亲的手,安抚她,然后轻声附耳说:“娘,有我在他身边,薛府迟早是二少爷当家作主,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完,眼神坚定的看着母亲,她的眼神让三夫人感觉到了薛府里隐隐的变动。 婉心又说:“您既然束手无策,以后就不变应万变,让他们轰轰烈烈的登场,我有的是耐心,等我把薛府的戏唱完了,就该回占府去再唱一出。” 三夫人意外女儿心里的格局这么大,似乎真是可以承担大任的。 以后的事看不清楚,但也只能这样了,她又再次看着婉心,说道:“二夫人昨天问我凭什么保证薛之平不打占家家业的主意,我竟无言以对。” 婉心一下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坚决的说:“之平不是这样的人,占府是我娘家,也是若柳姐姐的家,他只一心相助,绝无二心,我为他担保,娘大可放心。” 三夫人浅笑道:“他什么人品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自己的女儿。娘还有一事要对你交代。” “您说,娘交代的事我一定都记在心里。”婉心说。 三夫人认真的对她说:“如果你真的能办到夺得占家的所有东西,你要记住,那些东西只能姓占,它是占家豪的,你只可为他代管那份产业,以后善待家豪,好生照顾,切莫让他再成为第二个延风,希望他长大后能撑起占家的一片天。” 这些是母亲对父亲感情的承诺,婉心还是能体会父亲对母亲情深,而母亲回报他一片苦心。她坚定的点头回答:“我记住了,若能办到,绝不辜负。” 她是爱这个女儿的,毕竟一辈子只留下这么一个骨肉,而且生得这样乖巧伶俐,只是她爱的方式有些无情了,她含泪笑着,伸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她的秀发。 母女俩又相互嘱咐了一些话,到晚边才离开。 三夫人知道,自己想要安稳的活着,就得学会安静文雅的在小院里养花种草了。从此之后与阳光书香相伴,不再抬头过问琐事。 婉心回到薛府,刚巧如泽给她带来了于轩的信件,婉心收好信件说:“哥,留下一起吃晚饭吧。” 如泽看着她收好的信件说:“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打开看。” 她却微微一笑,说:“留着晚上认真的看一遍,现在饿着肚子办不了事。” 说着让人准备上晚饭。 如泽看了看门外,说道:“薛之平不来和你一起吃饭的?” 她的嘴角触动了一下,说:“人家现在夫妻恩爱,何必转弯上我这来?” 如泽听了倒是低眉浅笑了,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有机会在她面前表现表现。 如萍在一旁盯着他说:“让你吃饭就吃饭,打听那么多干嘛?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第237章 薛之平母亲旧事 “哎......”如泽对她无语,他想着这时候有贼胆不坏事吗? 婉心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低下头,只假装听不明白。 吃过晚饭,婉心显得不慌不忙,休息一会,再去沐浴洗漱干净,安安静静地进房坐下,这才拿出书信仔细看起来。 于轩把当年的事写得还算清楚,薛之平的娘名叫寒玉,早年家境殷实,后门庭败落,经历了些磨难,于轩是对她不离不弃守护身边却也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直到遇上薛老爷,当时还只是刚当家,年轻有为,意气风发。薛老爷喜欢寒玉是真心的,于轩都能看明白他把她捧在手心的爱。薛老爷财大气粗为她解决了困境,他扬言要娶寒玉,只要寒玉愿跟他走,今后保她全家富贵,寒玉只认为这是一场交易,从心里抗拒过,于是为难薛老爷,提出要娶可以,但只愿做正室,要他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 寒玉一句只为为难薛老爷的话在薛府激起了千层浪,薛太太哭闹不停,薛老太太护着侄女,更是拒绝寒玉进薛府的门,放话说做偏房都不会同意。 薛老爷放不下心上人,不敢直言拒绝寒玉的要求,只是一味的继续讨好她,时间久了之后寒玉慢慢了解他的品性,竟心动了,她是真的喜欢薛家这位已有妻室的老爷,也为他的真情感动,终于同意陪他走过一生,无所谓为妻或是为妾。 他们一起度过最美好的时光,薛老爷不顾母亲反对执意把寒玉娶进家门,除了没有休了正妻之外,一切都为满足寒玉,风风光光的宴请四方,在成亲那天发誓用一生去爱她一个女人。 这话伤了薛太太,而且只是伤害的开始,从寒玉进府的那天开始薛老爷眼里就只有这一个妻子了。因为老爷的宠爱,府里上下,就连看门的都只看二夫人的脸色行事,俨然她快成了这府上的女主人。 这样的宠爱让寒玉很快有孕生下薛之平,有了子嗣她的地位不言而喻。薛老爷对她的爱除了宠溺就剩下对于轩的醋意,他是他们之间的芥蒂,薛老爷要她断绝,寒玉却不愿妥协,这样别扭着直到事情爆发的那一天。 那日是薛老爷三十岁生辰,薛府亲朋好友满堂高坐。因为平时与薛府有些来往,于轩也顾及情面来贺了寿。 薛老爷不停地给客人们陪酒,薛老太太安排薛太太跟着身后给客人斟酒,这也是显示她正室妻子的机会。 寒玉不争抢这些机会,薛老爷特地交代她今天府上人多繁杂,如果烦扰到了就早点回房休息。 这样的一天寒玉确实也累了,在回房之前还与于轩打过招呼,于轩看着她离开后没多久却有丫头过来说寒玉找他有话要说,让他去一趟后院。他迟疑了一下,丫头在一旁催促,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他怕寒玉是有什么急事,也就起身准备离开,走到没几步路遇上薛太太上前说:“还没给于先生斟酒呢。” 说着给他拿杯子倒上酒,嘴里还说着:“今夜客人多,有什么怠慢了先生还望谅解。” 于轩忙说客套话,然后喝下酒才离开的。刚开始只是感觉那酒厉害,让人晕晕沉沉,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省人事了。 第238章 少奶奶心存感激 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一片混乱中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他睡在寒玉床上,被自己眼前不堪入目的场景和薛老爷奔溃的暴戾惊到五雷轰顶。 那一夜薛府客人满堂,这样的惊动让这事人尽皆知,薛老爷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还落得颜面无存,从此对寒玉冷到了冰点,寒玉可以承受冷落,但她不能承受屈辱,他嫌弃她的肮脏,不再多看一眼,他甚至怀疑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直闹到滴血认亲才肯罢休。他的做法让寒玉心凉,一气之下寻了短见。 她对待自己的方式是残忍的,割了手腕,血流了满地,自己就躺在那血泊中央,让人抬出时浑身血淋淋被浸透,房中留字:儿子是你的,但从此之后我不是,阴阳两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这是个悲凉的故事,婉心的泪湿了信纸,这样动人的女子却死得这样惨烈,难怪薛之平心里会留下那过不去的坎,他从小经历的必定是不一般的童年,顶着这样的背景在薛府长大也是不容易的。想着便有些心疼他。 这样的夜让人没有睡意,她拿着那张信纸分析了一晚上,还是有许多不明白之处,便又提笔给于轩问了些问题,忙到凌晨才睡下。 ...... 当婉心忙着挖出旧事的时候,可芸正过着她这辈子不曾想过却也温情的小日子。 没有丫头婆子们围着她转,却也被福生照顾得无微不至,福生迁就着她,尽可能给他最好的,就算是下碗面也要给她多加两块肉。 幸福就是这样在物质与精神之间切换,没有富贵却让人满足。她并不爱吃肉,但总是不说,默默的把它吃完然后看福生满足的笑。 说实话,至今为止他们无亲无故,没有任何关系,可芸看着他,不明白的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低头一笑,没有回话。 吃过晚饭她坐在阶梯上看他继续忙碌着干活。福生见了说:“我给你搬条椅子吧,那里又凉又硬,别坐坏身子。” 可芸摇头说道:“我就喜欢坐这里。” 他笑了一下,还是进屋去了,一会出来手上拿着坐垫,让她起身说:“那就垫上吧,别硌着了。” 这样的生活,若不是遇上他这样的男人,可芸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样水深火热。 她诚心感激,对他说:“你做得够好了,不必这么仔细。” 福生抬头看着她,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我知道你应该是个大家闺秀,这样的日子真怕委屈了你,你这么柔弱,不该受一点儿委屈。” 他的话让可芸意外到想流泪,原来还有人知道她该受保护,而不是被丢弃在这。 她低头苦笑一下,心中悲凉,说了句:“让我受委屈的不是你,都与你无关。” 他脱口而出:“是薛少爷对吗?” 她抬头看他,却是无语。 福生却说:“可惜我没有本事,没办法保护好你,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空话。” 说着见他颓废的坐在石阶上。 “可你不知道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保护了。”可芸坐下说:“要不是你,这里大概就是我的人间炼狱。” 她说着泪花闪烁,福生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管什么男人,她就是被扔在这里任由人摆布的。 第239章 少奶奶屈身同意 想想都可怕,他情不自禁的抓起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她却并没有缩回手,而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福生感觉到自己失礼,忙放开她,尴尬的看向一边,却又偷偷回过头来看她那娇羞模样。 他做梦也不敢想此生会遇上这样一个娇美的女人,让他想捧在手心里都不敢伸过手去,她就像一个女神,闪着光让他仰视,却不敢亵渎。 可芸能感觉他看自己,带着挚爱的眼神,这样的气氛让她有些束手无策,忙起身说要回屋休息去。 福生看她这么早就躲进卧房,知道自己又失礼了。 他们一起时间已经过去过去好些日子,可芸想过自己的选择或许是错的,如果她和福生之间什么也没发生,那么她绝不想再让薛之和找人试第二次,她知道不会再幸运的遇上又一个懂得心疼自己的人。 她开始后怕自己的选择,考虑了将来该怎样在薛府生存下去,想多了有些恍惚,走路也没太注意脚下,不小心扭了脚,本能的叫了一声。 福生听到冲过来问她:“怎么了。” 确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轻扭了而已,她告诉他:“没事。” 可福生看出来了,她那拐着一只的脚让他以为很严重,二话不说居然抱起她就送屋里去,还一边说着:“你上床躺着,我看看有没有扭伤,伤筋动骨可是大事。” 可芸一下就找不着方向了,这种感觉就像她与薛之和的新婚之夜,她被薛之和抱着以为他的怀抱可以承载世界,如今他却把她送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上。 他们住的房子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卧房,把她放下床后他稍虑一下,问了一句:“可以打开看看吗?” 她突然发现这样的男人分开后或许就再也见不着一面了,他没有胆识与魄力,但他真的让人暖心,他的简单是一种人格,一种薛之和缺乏的人格。 她把心稳了下来,点头说:“可以。” 可给一个女人脱鞋解袜毕竟是亲密的行为,他有些慌张,还有些忐忑,跪在床前轻手拉上裤脚,也只敢褪去一点鞋袜,在脚踝处看了又看,最后伸手给她来回揉搓,一边还安慰她:“没事,没有红肿。” 可芸感受着从脚踝处传来的丝丝酥痒,并不厌烦他的举动。她知道回到薛府去将面对什么,没有孩子,她可能真的一生都在煎熬,如果这样,她倒愿意借福生生得一子,总比遇上混账的男人要强。 对于一个长年流浪的男人来说,福生还没这样与女子有过肌肤之亲,他体会着她肌肤的光滑,萌生出些念想,却又惊慌了思绪,便又慌忙收回了手。 可芸看在眼里,低头问了句:“你喜欢我吗?” 他被这样的问话吓一跳,闪烁着眼神没有直视,最后回答说:“不敢。” 可芸微微抬起头说:“没什么不敢的。”然后挪动了一下,又说:“扶我坐好可好?” 福生闻声靠过去扶起她的上半身,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到感受着对方的呼吸,福生还是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深深地吞了口口水,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她能听清楚他狂乱的心跳和厚重的呼吸,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有些放松她,口中说着:“对不起。” 第240章 薛府与军方合作 可芸却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一句:“我愿意。” 一切就这样开始了,开始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和故事。 ...... 经过对于轩的细细询问,婉心觉得如果他说的全是真话,那么这事有问题的应该不止薛太太一人。 已经多日没见薛之平了,他不来她也不去找,但今天她开始打听,问如萍:“薛之平回来了吗?” 如萍只说:“我让人去打听一下。” 她点头说:“回来了让她今晚到我这来。” 如萍猜测着问:“是有什么事?” 婉心有些累了,不想细说,只笑道:“没事我敢跟春桃抢人吗?” 如萍过来给她轻揉双肩,让她好放松一下,一边招呼着外面进来一个丫头,让她去打听薛之平是否回府。 薛之平已经回来,一回来就躲进书房,最近到处都在传广州局势紧张,战争迫在眉睫,看起来薛之和也很紧张,已经出门去长时间没回过府了。他与那些军人的关系让薛之平不安,他是猜测薛之和与军方有合作,在这关键时刻大概是事关这场战争的。 在动荡时期与军方合作,那是相当冒风险的,人家成则你兴,人家败则你落。他不得不担心薛家这大家业在战争中赌输,而且仅仅只是为军阀们的私心,毫无意义。 他查了一下最近调整的运输线路,一条贯穿闽北的运输水路被整顿出来直通闽南,外人却并不清楚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都在运输些什么,但薛之平猜测出那些是战争物资。 他思来想去,这么大的动作,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时候跟班的过来惊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见跟班的已走近,规规矩矩的站一旁说:“少爷,少奶奶让您有空过去一趟。” 他有些意外,本能的问:“有说什么事吗?” 来人回答说:“少奶奶没让交代,所以不清楚。” 想着自己手上这一堆事一时半会也摸不透,他干脆放下手来去了婉心那。 婉心正出院子来坐在秋千上看着自己的那些花草轻轻摇荡着。见薛之平这么快就出现,她停下来说道:“让你有空过来就行,不必来得这么急。” 他这才闻声看见她在院子一旁的大树下,这是棵百年银杏,秋天的季节里满树黄冠,树下一袭白衣,几分娇楚,几分动人。 他竟在心底动荡了不一样的感觉,比起若柳的桃花树下美不胜收,她别有一番神韵。 被吸引了目光两秒钟后他唇角带笑走过去,婉心也起身迎过来,一片杏叶飘下,落在婉心肩上,他伸手取下,看着杏叶,看着她,说:“你是秋天的女神。” 这算一句夸她的话,婉心听后满足地低眉浅笑。 这时候如萍担心深秋天凉,拿件披风出来准备让婉心披上,过来见了薛之平问候道:“薛少爷好。” 薛之平点头回应。 如萍没让婉心披上披风,而是说:“天凉了,还是进屋去谈吧。” 他们二人并排走进屋去,婉心觉得这些话还是私密点好,让薛之平直接去了卧房。 两人坐下窗台前的茶桌前,婉心拿出于轩的信纸说:“这是你娘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我认真看过了,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第241章 薛老太太被怀疑 这些故事薛之平听过,所以不再看一遍,只是想起这些让他心情沉重,脸色一下凝重起来。 婉心能感受他的心情,拨动双手给他泡上一杯桂花毛峰,递过他桌前,清香沁脾,让他缓和心性。 婉心这才问道:“当年在你父亲生辰宴上叫走于轩的那个丫头现在在哪?” 薛之平平静地回答:“当年盘问过,她一口咬定是我娘让她来请于叔的,还说亲眼看着于叔进到我娘屋里。后来老太太说这事她有过,赶出府去了。” 婉心想了想,说:“她是你娘的贴身丫头?” “不是,应该就是个在我娘院里干活的小丫头。”他说道。 婉心摆弄着眼前的茶具,低颦质疑:“若是真有那样的事不该让自己贴身丫头去办吗?怎会随意让一个小丫头去请人?” 薛之平盯住了她,果断回答:“本来就是诬陷的事。” 婉心停住手,抬头看着他的烦躁,平心静气解释说:“我只是觉得你父亲为什么没想起这些。” 薛之平稍呆滞一下,回道:“大概他根本就不愿去想吧。” 婉心细语说:“他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后来也不愿再回忆一次,所以说这事还得外人才能看得清楚。” “看清楚了又怎样?我爹不会相信任何这样的说词。”他仍是淡淡的回答道,这些年他经历太多父亲对这事的抗拒,想要父子相安无事,只能从此绝口不提。 婉心品了口茶,这茶不错,但这套茶具更不错,经过多年茶水浸泡的宜兴紫砂,不放茶都能喝出一口醇香。她让茶水在口中细品,然后香味在口鼻中萦绕,茶水顺喉流下,温润脾胃。 只抿一口便放下杯子,继续问道:“你母亲的贴身丫头说什么了吗? 薛之平似乎回忆了一下,有些印象说:“当晚府上很忙,老太太让她去席上帮忙。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她人呢?现在在哪?”婉心紧问。 “她还在府上。”他回答:“自从出事后,就被打发到厨房干杂活,我曾经提出让她在我身边,但遭到所有人反对。他们就是想让我和我娘划清关系。”说到这,他的情绪是低落的,被家人逼着与无辜的母亲决裂,这种无奈不可言语。 婉心思虑着应该去见她一面,最后问了句:“府上是不是老太太过世后大太太才接手管家的?” “那倒不是,老太太病重时大太太就接手了。”然后不解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婉心看着他,再次确定道:“也就是说在发生这事的时候还是老太太管的家,如果是这样,我总觉得这事不是大太太一人能干下来的。” 这让薛之平有些惊道:“什么意思?” 她分析说:“据于轩所说,你娘当时在府上可是受了百般宠爱,地位高过了你爹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也就是说大太太并没有多大能力去安排事情,特别是你娘身边的事情,这样一个局至少要有老太太帮她的忙才能办得到。” 薛之平坐直了,皱起眉头,有些迟疑的说出:“我奶奶?” 他只把矛头指向大太太,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奶奶。大家都知道薛老太太疼孙子,不光向着大孙子,其实对薛之平也不错。在他失去母亲之后,是奶奶照顾的他,父亲忙于生意,经常不在府上,也就因为还有奶奶庇护着,他作为一个没有光彩背景的小结巴才能在府上还有生存的一席之地,这样的奶奶,他没理由去质疑她。 第242章 薛之平依赖婉心 所以他有些抗拒,在情感上的抗拒,摇头说:“不,你是不是想多了?” 婉心也只说:“或许是吧,猜测而已。” 但对于她的猜测,理智告诉他,是有可信度的。 薛之平坐着无声了,他陷入一种半思绪的状态,久久没有动弹。 过了一会,如萍进来,因为春桃姓谢,她说:“谢姨娘让人过来问少爷要过去用晚饭吗?” 薛之平被打扰到一时没绕过来,问:“谁?” 如萍笑答:“春桃。” 婉心也乐了,说:“这称呼你不习惯?” 他直言:“还是习惯叫春桃。” 如萍说道:“我不敢,要不是碍于别人的看法,我都该称呼她一声少奶奶了。” 这倒真让薛之平不习惯了,他起身看了看婉心,然后对如萍说:“少奶奶在这呢,别胡叫。” 如萍在一旁乐着笑,婉心的笑意却有些无奈,这个少奶奶的空头衔顶得让她伤感。 今晚薛之平却突然有些想留下来在婉心身边,他与春桃只有夫妻之实却没有半点情感交流,除了吃饭睡觉不知道还能跟她干什么,似乎在一起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这样的任务是乏味的,更渗透着无趣。 但婉心可以让他触动灵魂,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有血有肉更不失情操,他越来越习惯婉心,就像习惯若柳一样。 他出了卧房去,对在偏厅站着的春桃的人说:“今晚不过去了,告诉姨娘我有事。” 来的丫头领话说“是”,退了出去。 婉心随后跟了出来,在他身后说道:“话已经说完了,没有什么事,你走吧,何必让她等着?” 薛之平回身过来,顿了一下,问:“这里不给我上饭吗?” 婉心只得说:“在你府上,在哪不都得给你上饭吗?你要愿意就让人上这来好了。” 薛之平这才满意的坐下。吃过晚饭,实在没理由放着床不睡,留下来打地铺,坐了一会儿还是回到春桃那去,其实走得心里有点不乐意。 这样一夜过去,第二日薛之平就找机会去见了父亲,进到父亲那个他很少进的书房里,恭敬的问候并说:“最近眼见事务繁忙,想必爹该是辛劳了,还是得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薛老爷疑惑着自己是终于等到这个儿子的孝心还是他又有所图。 于是试探着问:“有事?” 薛之平看了看父亲,说道:“就是觉得爹和大哥最近忙得离奇,过来关心一下。” 薛老爷听他这话倒不知何意了,想了想问:“关心人还是关心事?” 他便坦白说:“算是关心事吧,爹能告诉我水路大调整是干什么吗?” 薛老爷开始上下打量他,真的是变了,开始查问父亲的生意了,他收回眼光,随意把眼前的本子推一边,说道:“你可是从来不过问这些事的。” 薛之平回答:“战乱当前,蹊跷的动静让人不安,这种时候凡事让人顾虑。” 薛老爷只说:“你大概也知道了才来说的吧?” 薛之平不得不说:“爹就那样由着大哥去做?战场风云莫测,可曾想过失败的结局?” 薛老爷却回答:“商场就如战场,这次合作直接让我们打开闽南市场,做生意还得险中求胜,大刀阔斧。” 第243章 当年的贴身丫头 原来是在父亲这样有力的支持下,难怪薛之和可以那样无所顾忌,薛之平不再说什么,论商场资历,他也实在说不上什么,便是顺着父亲的意说:“那恭喜爹终于拥有闽南资源,开辟薛家船务新的局面。” 薛老爷觉得他认定的事总喜欢倔强到底,没想到这次顺了自己的心,满意的对他点头,发现他也是个可塑之才。 但薛之平是心事重重的出了父亲书房的,他开始学会分析战局,零零散散的线索让他知道福建都督替中央政权镇压广州运输物资,薛之和成了军方合作方,这样群雄割据的场面,真不像是谁能压得住谁的,最好独善其身,不要趟这趟浑水,如今已经趟了,他也确实有些坐不住。 一段时间在风月场合的混迹,与张局长早已称兄道弟,今日张局长喜得一子,大摆满月宴席,薛之平收到请帖应约前去,在那里他会更加开拓眼界。 薛之平应了邀请出去后,婉心让如萍找了当年寒冰的贴身丫头。 如萍到厨房见到她,已是一个中年婆子,正低头择菜,如萍还是避了闲,说是来取二少奶奶的点心,拿起点心的时候装做想起还有事,便随意般叫过她来交代:“我有事,你帮我把这个送去给二少奶奶。” 她忙起身洗净手,拿下围裙,还认真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来也是个伺候人小心仔细的人。 如萍把点心盒子交给她后就离开,她前往婉心那送了去。 到婉心院里时还小心谨慎的把食盒亲自交到婉心手上,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准备离开,却听婉心示意她坐下,说:“今天就是请你来说说话的。” 她有些惊恐,弯腰站着,说:“有事少奶奶吩咐便是。” 婉心和气,过去带她坐下,并说:“你是当年二夫人的贴身丫头吧?要细说也算是二少爷的长辈了。” 这话更是让她坐不住,颤抖的站起来说:“不...敢,不敢,二少爷是金贵之躯。” “你别怕,”婉心说:“二少爷还是记得你的好的,只是有些事他也很无奈,照顾不了你。你知道的,自从二夫人出事后,二少爷的经历也不容易。” 她低下头默认的再度坐下,说起这些,她也很哀伤。 婉心这才说:“所以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当年的情形,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 她抬起头来,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那天晚上我去宴席上帮忙了,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后院闹起来了我才听说出事。” “是谁让你去帮忙的?”婉心继续问。 她记得很清楚,回答:“是老太太。” 婉心再问:“如果那天是大太太让你去,你会去吗?” 她很肯定的回答:“大太太不敢叫,毕竟我是要伺候二夫人的,大太太叫了我,老爷该生气了。” 婉心点了点头,自己说着:“也是,府里人手这么多,办个宴席哪里就要差遣贴身丫头了?” 自己说完,又问了句:“老太太只叫了二夫人身边的人,还是自己和大太太的丫头都让帮忙去了?” 她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不知道,当晚人多,我没在意。” 不知道也不重要,婉心心想着,这时候如萍回来,她让如萍上了茶,然后想起问:“你姓什么?” 第244章 薛之平结交关系 她赶紧回答:“我姓赵。” 婉心便对如萍说:“给赵姨也上一杯茶。” 她听了战战兢兢,摇手说不用。 婉心温婉一笑,对她说:“以后在我这不必紧张,跟你说实话,我在占府也是个伺候过人的丫头,做过粗活,没那么高高在上。” 她对眼前这个二少奶奶有了错觉,就像当年的二夫人一样,告诉她自己是败落家庭出来的,不是金枝玉叶,对身边丫头从不气势凌人。 她放松下来看着婉心,等待她还会说些什么,婉心想了想,问了句:“你觉得二夫人和于轩先生是什么关系?” 她对这个敏感的话题至今心有顾虑,不敢随便提起。愣了一下,反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婉心回答:“想听到一个比较公正的评判。你放心,今天我们的对话不会被别人知道,我也希望你不会让谈话传出去,说句实话,我认为掀起是非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她却猜测着说:“您是想帮二夫人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些许期望,婉心能看懂她心里的一点波动,微笑一下,说:“你觉得呢?” 她把思绪拉到十几年前,然后下定决心说道:“他们有很好的情谊,儿时的朋友,一直相互照顾着长大,便像亲人一般了。”她停了一下,然后加了一句:“于轩先生确实是心里有二夫人的,但他们之间并没有越界的关系。” 婉心听了稍作思虑,对她说:“谢谢你说的这些,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起身来,有些踌躇,但还是在转身之间回过头来最后说道:“二少奶奶,今后你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婉心抬头看着她满脸的真诚,也起身说:“好的,谢谢你,以后有事我不会忘了你的。” 她听了满意的低头离去,看她的背影,弱小而坚定。 这时候的薛之平在宴席上接触了些官员和豪绅,陪他们说笑些无关紧要的事,宴席散去,意犹未尽,去到寻乐之处鬼混一番,有人提出请媚儿来作陪,一个官员说道:“别惹孙旅长不高兴,媚儿现在不是谁都能碰的。” 那位富商笑道:“孙旅长不是离开了吗?他要的女人就该带走,哪有他碰过不带走又不让别人碰的理?” 官员俯身躺着,享受女人葱白纤细的手指按压游离身上的感觉,眯着眼睛说:“走了还是要来的,咱们这可是调度物资的要塞,这仗要一打,这里就是他半个家,媚儿留下来就等于放在家里,你以后少打主意。” 薛之平趁机询问:“都说孙旅长是都督身边的红人,到底什么来头?” 这位官员懂那么一点,说道:“孙旅长名叫孙永平,是原清末编练新军的一号人物,后来被南京临时政府收编,都督入闽后凡事也借助几分他在福建境内的经验之谈和各方关系,所以比较受器重。” 这时有人笑谈:“都督这外来的和尚再会念经也得找人指引风俗。” 他们说说笑笑谈了些话,直到夜深在外夜宿。 第二日晌午回的府里,婉心先找了他,听说他一夜未归,看起来好像缺乏休息一般,她也只是看了看,没敢说什么。然后退了一步问:“你如果累了就先休息吧,有空再和你谈。” 第245章 薛之平梦见若柳 他让人上水来洗了把脸,这样便有了精神,对她说:“不用,你说。” 婉心见他水湿了头发,本能的想伸手为他擦拭,但伸手的瞬间感觉唐突了,忍住规矩的站一旁,说道:“你能想办法找到当年叫走于叔的那个丫头吗?” 薛之平看她有把那事查清楚的决心,便让她坐下,想了一番说:“薛府的丫头仆人一直都有在册记录的,写明他们的来历和住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打听到她的消息。” 婉心想是看到了希望,马上说:“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你快去查查。” 薛之平却迟疑着说:“现在那些都由大太太管理,岂是我能随便看的?恐怕没那么容易。” 婉心一下冷静下来,早该知道做什么都得拨云见日,哪有那样简单的? 她沉寂了一下,想着说:“像这样有些久远的事物,大太太肯定已经存放一边,平时是不会去查看的,只要知道记录的本子在哪,看上一眼应该也不难。” 薛之平觉得她说的有理,认可的说:“想办法打听一下好了。” 说罢又疑虑道:“当年她就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就算找到她又还能问出什么来?” 婉心也不确定,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先找着人再说。” 薛之平想着也只能这样了,便不再说什么。 婉心谈完这些便起身,再次说:“看你熬夜脸色不太好,还是回屋休息吧。” 他看着婉心,突然说:“我去你那休息怎样?” 婉心不解的回看他,不得不问:“为何去我那?” 他站起来一副准备走的模样说:“自从我娶了春桃就从不进你的屋,这事在外人眼里显得我多冷落你,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喜新厌旧对吧?” 他说得像是句句在理,然后要求道:“你的床借我躺半天,天黑我就走。” 对他这样的要求,婉心没有理由反驳,其实想来也是好事,别让府里人以为她不受二少爷宠爱,降了地位。 她默认的让薛之平走在前面,自己随后跟着。 到了院里他直接进的卧房,婉心很聪明的跟了进去,这样才显得恩爱夫妻的关系。 到了屋里她亲自整开床榻让他躺下,自己拿着书坐在不远处安静阅读。一会儿抬头看薛之平已睡得熟,眼光便被他吸引住,他在睡梦中显得特别平静,就像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若没有经历痛楚,必定是笑容温暖如阳。 婉心看着他眉宇间的英气,与薛老爷并不太像,或许像他母亲吧,她母亲该是个美人儿。 如今看来薛之和长相倒更像父亲,但性格却相反,薛之平长得随了母亲,性格却像极了父亲。 她开始分析他的种种,也看着她入了神。这时发现他眉宇间不再只是英气,他开始皱起眉头,然后神情紧绷起来,甚至能感觉他抽搐了一下全身,婉心猜想大概是做噩梦了,而且表现得如此紧张,该是不同寻常的噩梦,这让她有些担心,赶紧起身上前去坐在床沿轻叫了他两声,很显然他入梦很深,并未被吵醒,她伸手去轻拍他的胸前,希望能让他平静下来,却听他梦中叫了句:“若柳,别走。” 婉心见他渗出了汗,停住手看着他,知道他用情至深,若柳就是他的心病,在这种时候,梦中别离让人不舍,可叫醒了他,现实会更让人痛苦,她便又轻拍着轻抚他的伤口。 第246章 少奶奶有孕归来 薛之平大概感觉到身上的动静,从梦中抓住她的手,坐起来大叫:“若柳......” 她被吓到颤抖一下,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薛之平被他的眼神看到清醒,从梦中的失落步入更加失落。他害怕失去若柳的感觉,不想再重新感受一次别离的痛苦,但事实很残忍,所以慢慢松开婉心的手,这时却发现坐在眼前的婉心和若柳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是一个可以抚慰伤痛的替代品,就那么突然的拉过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生怕再次消失。 婉心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没有反抗,这种时候如果他觉得抱着一个人会舒服点的话,她愿意给他一些安慰。 这边两人正抱的紧密,如萍有些急匆匆地进来,不管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进门来就被眼前的两人惊到忘记说话,她意外的赶紧转身不知如何是好的站着。 薛之平见状并不着急,不慌不忙的松开手。婉心被如萍惊到慌张,忙站起来下意识的拉直自己衣裳,尴尬的站一旁,然后急忙问:“什么事?” 如萍这才缓缓转身,定了定神,想起自己急着进来要说的事,赶紧说:“大少爷送大少奶奶回府了,据说大少奶奶有孕了。” 薛之平被这句话惊到坐直,不约而同地和婉心对目相忘,他们的惊讶并非来自恐慌,而是薛之和真的选择感情稳定的正妻抛了出去,这可真是过分“忍辱负重”了。 婉心稍平静一些心里的波动,思虑着说:“难怪带着大少奶奶出门去这么长时间,大有文章呀。” 薛之平讽刺的笑了笑,起身下床说:“去好好恭喜一下吧,别显得失礼了。” 婉心觉得对,便一同随他出去,出了院里就感觉到喜庆的氛围,府里上下的人都传着:“大少奶奶有孕了,老爷太太说要给祖宗烧柱高香。” 薛之平看着周围人的乐呵,感叹说:“睡了一觉,世界都变了。” 婉心听了有些失笑,两人一路走到大少奶奶院里,越是接近越是热闹,老爷太太来了,大夫圣手也来了,从管家到厨房婆子都忙着往这来往,这让人不解,不就怀个孕吗?又不是生孩子,这么紧张干什么? 想归这样想,但没敢说,薛之平满脸笑容的带着婉心走进,这笑容不是伪装,他没理由不笑,这样一出好戏难道还不好笑吗? 进到厅里见父亲和薛之和正在说话,薛之平忙着上前说:“听说嫂子有孕了,这可真是薛府第一喜庆的事。” 薛老爷见了笑呵呵的点头:“是呀,我终于盼到这么一天了。”然后哈哈的豪气大笑。 薛之平说道:“恭喜大哥荣升父亲,更要恭喜爹终于要当上爷爷了。” 一句话说得薛老爷从心里乐出来。 婉心跟着上前说:“恭喜爹和大哥,今日添得一子,他日薛府必定子孙满堂。” 这句话薛老爷更爱听,他看着婉心,想起她之前痛失一子,难得今日还有这气度过来祝贺,非常欣慰,对她说:“薛府将来子孙满堂必定有你的功劳。” 婉心脸一红,低眉浅笑,退到薛之平身后去。薛之平目光一直随着她,她的娇羞居然也可以这么美。 薛之和见了笑说:“二弟弟妹感情这么好,传宗接代指日可待呀。” 第247章 春桃的身体不适 婉心只是微笑,薛之平开起玩笑说:“谢谢大哥鼓励,我会加倍努力。” 说罢厅里都是笑声。但这样的玩笑让婉心有些难为情,嗔怪地看着薛之平。 这时薛太太带着大夫出得厅来,薛老爷见了忙上前询问:“怎样了?” 大夫笑答:“大少奶奶胎气稳定,您放心好了。” 他大笑:“辛苦你了。”然后叫来管家说:“带他去领赏钱。” 这位大夫今日算是遇上了好活,忙称谢后被带了出去。 薛之平与婉心上前去对薛太太表示祝贺,这时候薛太太也不去想真心或是假意,都一并接纳,笑答:“你们有心了,同喜的事。” 她的笑容与薛老爷有所不同,没那么难以抑制的乐呵。掩盖在笑意之下还有些不安的情绪,在经意与不经意间偷偷看了薛之和的脸色,他的表现却很正常,认真的交代院里的人要好好照顾大少奶奶,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薛老爷听完他的交代说:“我们也都走吧,围在这闹轰轰的让可芸休息不踏实。” 说完带着一众人离开。 送走他们薛之和回屋去看了可芸,她一直处于发呆的状态,眼前浮现的全是自己被薛之和带走时福生的眼神,无奈,痛苦,不舍。还有鼓起勇气的阻拦,却被薛之和无视的推到角落。 他们两人就这样随人摆布,她被带回了鸟笼,他却可能被弃之荒野。 薛之和进门来看了看她,说:“我最近很忙,可能马上就要离开府里,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大夫还说了,要保持心情,知道吗?” 真是笑话,她怎么保持的了心情?想多了就开始担心,抬起眼皮看着薛之和,开口问:“你怎么处理福生的?” 薛之和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说:“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存在,我不会让他影响到我们的。” 他的回话让她紧张,不禁说道:“你把他怎样了?” 她的表现让薛之和非常不满,走近她,细细在她脸上打量一番,对她说:“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节外生枝。” 他警告的表情是让可芸害怕的,她的双手紧拽住被子,心里忐忑不安。 ...... 薛老爷今日心情大好,留下薛之平和婉心陪吃了午饭,然后坐聊了很久。 他们起身回到自己住处已经是下午时候,还没进春桃院里就见有丫头匆匆出来迎面遇上他。 他随口问:“这么急干什么?” 丫头回答:“谢姨娘身体不舒服,昨晚就没吃东西了,今天还呕吐,我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薛之平听了忙说:“去吧。” 丫头走后婉心说道:“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随后到了春桃处,见春桃脸色不好,正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薛之平进来就问知春:“她怎样了?” 春桃听到声音睁开眼,知春一边扶她坐好,一边回答:“这些日子食欲不好,昨天开始看见食物就反胃,一天没进食了,还呕吐不止,不知是怎么了。” 婉心上前看了一眼说:“怎么不早点请大夫?” 知春说道:“原本以为就是没食欲,今天开始吐了才让人担心的。” 春桃已经坐好了说:“没事,大概是着凉了,吃几付药就好的。” 薛之平对知春说:“最近天凉,以后注意点照顾好她。” 第248章 薛府的双喜临门 知春乖乖回答“是”。 刚从可芸院里出来的大夫还没离开,所以说了没几句话大夫就来了。 进来看了看春桃的症状,然后认真的把过脉之后就笑了,直说:“恭喜恭喜,府上双喜临门,姨娘这是有喜了。”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你看他他看你的。还是知春先乐开了:“呀,少爷要当爹了。” 婉心随后高兴起来,忙亲自去扶了春桃在靠枕上靠好,并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薛之平反应过来自己即将为人父,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有些发懵。 春桃满脸病容,但脸上笑开了花,她就要为薛之平生下孩子,这种幸福难以形容。 他们高兴着突如其来的喜事,薛之平却意外平静的分析眼前的情况,他确实感谢春桃这时候有孕,给他带来了扳局的生机。 这一局他一定要好好计划,于是走近春桃,由衷的说道:“辛苦了。” 春桃满足的看着他,然后见他站直毫不停留的对知春说:“现在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 是的,最该知道这个消息的是父亲,这一次他不比大哥逊色,总有一天会让父亲知道,谁更出色。 薛老爷正慢慢平静下喜悦的心情,计划着好好祭奠祖宗,感谢他们荫护保佑。 薛太太没有那么激动,她不希望为这事去跪见祖宗,毕竟是亏心愧对祖宗的事,但她只是动了动嘴唇,便不说话了,想着做都做了,顺其自然吧。 外面来了老爷的跟班,身边带着从春桃那来的知春,还没等老爷问什么事,那跟班就说:“这丫头说二少爷院里的谢姨娘有喜了。” 这话首先让薛太太心被抽一下,然后见知春慌忙接话道:“是呀,大夫刚刚诊断谢姨娘有喜,二少爷让我来给老爷太太报喜。” 这接二连三的报喜让薛老爷有些难以置信,怀疑的问了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呢。”知春口舌伶俐的回答:“老爷放心,这事千真万确,府里紫气东来,双喜临门了。” 薛老爷定神认真想了想,确实不是做梦,这才大笑说:“好,好,任何一个人有孕就都是功臣,我得去看看她。” 说罢带头前往,薛太太不得不赶紧起身也跟着。但她有些不在状态,这样的消息让她后怕。如果说之前她还为薛之和的做法感觉不安,那现在就只剩庆幸了,庆幸薛之和果断出手才不至于让情况变得太难堪。 到了春桃处,春桃刚被人扶到床上靠着,听闻老爷太太来到,惶恐的起身,她还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忙出到厅里站好等着给老爷太太问候。 薛之平没拦着她,讲礼貌点总是更讨人喜欢的。 薛老爷进来见这般场景忙说:“怎么还站在这?赶紧休息去。” 春桃依然是规矩的问候:“老爷太太好。” 薛太太意思的说了句:“去躺着吧。” 婉心过来轻声对她说:“你现在保重好自己老爷才开心,下去吧。” 说着让知春扶她进屋里去。 薛老爷紧问:“大夫怎么说?” 婉心回答说:“和大少奶奶一样,孕期一个月,大夫开了些补血的药方,说是胎气稳定,小心照顾着便好。” 第249章 精心照顾两孕妇 薛老爷那个高兴,点头说:“明天全府到宗祠祭奠祖宗,这可是府里最大的喜事。” 薛太太却看了看婉心,没看出她有一点嫉妒失落之意,难道她真就这样心宽大气? 婉心自然不会失落,任何可以让薛之平扳局的事在她眼里都是喜事。 薛太太和薛老爷回到院里,天黑后薛老爷又去了书房和薛之和商议一些事。薛太太心事重重,有些坐立不安,最后还是说:“去大少奶奶院里看看。” 自从春桃有孕她就开始慌神,但往后想想自己手里也有一个孕妇,心里又平静下来。从现在开始她接受得心安理得,可芸就是她的希望,那孩子只要叫她一句奶奶就是她的孙子,想着便又要去看一趟可芸才放心。 到可芸那时丫头正无奈的在那劝求她,薛太太进去问:“怎么了?” 丫头们赶紧说:“大少奶奶什么都不吃,连一碗补血汤药也不肯喝下,我们...也...没办法。” 薛太太一听就急了,问可芸:“怎么不吃东西?” 可芸不敢造次,低头说:“我...没胃口。” 薛太太给她端过来那碗补血剂,说着:“孕期没胃口是正常的,但你看人家春桃,吐成那样,还照旧什么都吃了下去,只有吃下去才能调养好身子。” 可芸这才抬头不解地说:“春桃?” 薛太太端着碗坐下说:“是呀,春桃也有孕了,孕期刚好跟你一样,你可要争气呀,好不容易怀上的,最好是能生个长孙,这样以后就无忧了。” 她装作并不知晓内幕的样子,可芸听了却不再言语,她没有庆幸或是不庆幸,和福生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让她感觉生活可能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薛太太把碗递给她,她没敢不喝,再没心情也得喝,要不她会让她更没心情。 喝完后坐着听薛太太又交代些事情,还亲自看她躺下后才离开的。 可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记挂着福生,不知是不是又继续流浪了,不知有没有饥肠辘辘,薛之和是会给他一笔钱还是让他消失灭口。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不知死活! 她哭了,无声地躲在被窝里流泪,泪湿了枕巾便又枕着泪入睡,这样一个夜,她梦见福生,梦里是笑,他的笑总是温柔,轻声问她:愿意和我一起吗?” 她点头,他却摇头:我不能带你走,我养不起你。 这样的梦一直在困扰她,让她一夜睡得辛苦。 醒来时薛之和没在身边,她也没打听他去了哪一房,不在乎。 当人们伺候她起床时,外面已经热闹开了。 天还未亮时便杀猪宰羊,现在正是酒肉干果往宗祠送去。薛老爷带领一家上下郑重其事的烧香跪拜,口中念念有词,让祖宗保佑子孙满堂。 这样忙了一上午才从宗祠退去,薛之平却在后面没有走,他再次返回一排灵前,看了放在角落母亲的牌位,这种时候她连贡品都分摊不上。 他没敢去移动贡品,只是一把跪下,磕头说一句:“娘,保佑之平。” 不远处婉心随他跟了进来,看着他的背影,体会他心里的千般滋味,眼里为他渗出了泪。 第250章 可芸为福生说情 就在这些日子,广东的战事已经爆发,薛之和不能安稳地坐在府上悠闲自在。在出门之前去看了可芸,大太太刚让人送来用中药制作的安神药枕,丫头拿着给她看,她也不说什么,只让放床上便是。 薛之和进房来先问丫头们:“少奶奶还好吧。” 丫头们只赶紧回答:“少奶奶除了没什么精神,其他都还好,大夫也说了,这时候气色不好也是正常的。” 薛之和说道:“有什么问题随时让大夫过来。”然后想想不放心,又说:“要不请个医女来身边照顾着好了。” 可芸却没有说这些的心情,她知道自己现在对薛之和有多重要,所以想起和他谈条件。 她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冷静地对丫头们说:“你们下去吧。” 丫头们领话退了出去,薛之和看着她,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却是没想到她开口说的是:“孩子我可以给你生下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思忖着这句话,非比寻常,等她继续说道:“你就当是利用完福生,给他一点回报,不要为难他,保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在府里一切听你安排,生下孩子你也可高枕无忧了。” 她觉得这样的条件很合理,但她的聪明用错了地方,把薛之和的怒气勾了出来。 薛之和,在这福建北部算是鼎鼎大名,城里更是无人不晓的人物。他自带一身风光的投生在薛府大院。却因为没有子嗣忍了送妻之辱,这是种无奈,但没人知晓这种无奈之下他忍受了什么。如今妻子却心心念念牵挂着一个流浪汉了,把他的身份地位置于何地? 原本他也没想怎么为难那个男人,只是个流浪汉而已,还威胁不了他什么,但听完这些话,他不那么安稳了,走到可芸跟前,离得很近,小声但清楚的告诉她:“你会为今天说的话后悔的。” 可芸不禁一惊,问:“什么意思?” 他却显得冷静而思路清晰,说道:“要不你去揭发我吧,到时候看人家信你还是信我,我让你背上偷男人的罪过,薛府你是待不下去了,想想你那书香门第的娘家,怎么背负女儿和流浪汉一起的污名?不担心你父亲被气死的话,你就试一下。”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鞭打可芸的心,她被说得气疯了,今天才看清他这样憎恶的嘴脸,颤抖的抬手指着他:“你无耻。” 他轻松的回答:“你上了人家的床开始就已经和我一样无耻了。” “你......”她被这一句话说得无言以对,好像,似乎是的! 她缓缓地放下手来,慢慢的闭上眼睛滚落出两行清泪。 薛之和恢复到最初状态,告诉她:“我要出门去了,照顾好自己,不仅仅是为了我,记住,更是为了你自己。” 他变脸总是变得很快,快到可芸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他已经出去交代下人该给大少奶奶进小点心,然后走了。 留下可芸失了魂般一个人坐着,身边的丫头进来见到赶紧询问:“大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她转过头来,无话可说,只得摇摇头。 丫头猜测着笑道:“是舍不得少爷走吧?您现在怀上孩子了,少爷可不能再把您带在身边出门了。但他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您的,放心好了。” 第251章 对春桃悉心照料 丫头自顾着安慰她,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变得如此可笑至极,让她无法面对。 ...... 婉心一早就去看望了春桃,去的时候春桃正在晨吐,她的孕期反应是比可芸大很多。薛之平站一旁扶着她却也被她的呕吐物恶心到,头都歪了一边。 婉心过去帮忙扶她坐下,然后说:“让大夫过来看看吧,这样怎么受得了?” 知春却笑嘻嘻的说:“都说会吐的是生男孩的。” 婉心听了阻止道:“听说大少奶奶没什么反应,你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小心大太太生气。” 知春吐了吐舌头,赶紧做闭嘴状。 春桃坐着也难受,自己说:“扶我去床上躺着,我好晕。” 薛之平亲自扶起她进卧房,然后对知春说:“去请大夫来吧,我看着干着急。” 婉心没敢跟进他们卧房,在外面站着,一会儿薛之平就出来了,这才有空跟她说话:“你这么早?” “我现在就记挂着春桃和她的孩子。”她说。 薛之平不禁打量了她,动了动嘴唇,最后说道:“这么有心?” 她听着质疑的口气,回答:“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没什么可不相信我的初衷。” 他仍是看了看她,如果感觉没出错的话,她应该心里是喜欢自己的,难道面对感情就那么豁达? 他竟第一次坦白的问她:“一点也不吃醋?” 婉心呆住?从没想过面对他这样的问话,如果自己感觉没出错的话,他一直在躲避她的感情。 她有些乱了心智,但能看出她迷离的眼神很快冷静下来,迟迟的回答道:“哪有什么我能吃得上的醋?”然后转了身向门外走去,又说:“我进这薛府大院不是为吃醋来的。” 都是背负着太多的人,薛之平能听懂她的意思,随后跟了出去,并排走着,说道:“你觉得大少奶奶那孩子背后到底有没有故事?” 婉心听了停住,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真是你大哥的孩子?” 薛之平淡淡的笑着:“我会查的。” 婉心觉得那可能性不大,说:“好好查查吧。” ...... 和婉心分开后薛之平叫来如泽,只交代一句话:“从今天开始盯紧了我大哥。” 如泽想着说:“他在干什么你不都知道了吗?难道又有什么动静?” 薛之平却说:“除了生意往来,我要知道他这些日子还跟谁接触过,还有,上次出门带着大少奶奶去了哪里,去打听打听大少奶奶出门的情况。” 如泽不明白了,疑惑的追问:“怎么还查到你嫂子那去了?” 薛之平看了看他,最后总结了一句:“非常重要,你去办好就没错了。” 既然这样如泽便唯命是从了,他可记得婉心交代过的,听从薛之平的一切安排。 说完这些薛之平出门去管理了一下生意上的事。邻省战事爆发,搞得人人自危,出门只听到处都在谈论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停止。 很多船只停靠码头,都在滞留着观看形势,这些多数是货船,被战事影响了生意。 他在码头上遇到商行老板,前来接应一批货物,薛之平上前打招呼:“杨老板,今天的货有点少啊。” 这位杨老板摇摇头,叹气说:“什么货都涨价,这个价谁敢多进呀?” 第252章 阿记奉命去找茬 薛之平看着空旷的江面,有种无力的感觉,说了句:“万事萧条呀。” 杨老板还不忘调侃一句:“我看这样下去就白家当铺生意该红火了,都穷到当东西去了。” 薛之平跟着淡淡一笑,发现在这战乱的时局下很难完善自身,它与任何一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似乎每个人都在为一场战争而战斗。 这样出门一天,心情压抑,回到府里坐书房呆了半天。想起自己眼下的事,叫来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个下人,年纪与他相仿,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就进府来陪他玩耍,伺候读书。现在想来有好多个年头了。 他进来比别人少了份拘束,到薛之平跟前问:“这么迟找我有事?” 因为薛之平小时候贪玩,误了正事便要受罚,所以凡事他总让身边陪着的这位记住,久而久之就称他为“阿记”。 他坐直了,问:“阿记,你进薛府多久了?” 这位阿记记事也不咋地,眨巴着眼睛想了很久,不确定的说:“十三年?十四年?” 薛之平在心里默默的想:就你这记性,难怪我小时候总受罚! 他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进府十四年了。知道府里有个规定吗?满十五年的下人地位待遇是不一样的。” 这事阿记知道,在一个府里待十五年不容易,也算为府里付出了很多心血,薛家知恩,给这样的人付出高待遇。只是府里满十五年的人不多,有那么几个也是中年叔辈,年纪不小的,像自己这样年轻还真没敢想有那样的待遇。 但少爷提出来他还是很高兴,问:“您提这事干什么?是要给我加工钱了?” 薛之平给他一盆冷水,说:“加钱找管家去,我管不找。” 他无趣的站着,说道:“那您说那么多?” 薛之平看着他,冲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近,然后小声说:“让你办件事。” 说着对他如此这样的交代一番,他听了有所顾虑,支吾着:“这会不会让大太太生气?” 薛之平盯着他,说道:“那你就不怕我生气?” 他无奈地说:“少爷,您从小就为难我,我觉得我真是不容易。” 薛之平笑了笑,说道:“要不你换个主子?” 他立刻露出笑脸回答:“那不行,您就是我的一切。” 薛之平满意的点点头,对他说:“以后多拍马屁少埋怨。” 他马上配合的说了一堆:“少爷您英俊潇洒,心地善良,对我不是兄弟却胜是兄弟,我对您的仰慕之情泛滥,您对我的知遇之恩难以报答,我定要不惜余力像您学习,做一个......” 薛之平把他打住:“行行行...我心领了,你住嘴。”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薛之平与薛之和从来没拌过嘴,兄弟和睦却是私下针锋相对。他与阿记吵闹到大,却是相互信任,一片赤诚。 等到月底领工钱的时候,阿记故意拿着自己那点钱站着思量了很久,久到人们注意到他说:“阿记,发什么呆呢?还不走?” 他却迟疑的说:“我这钱不对呀。” 这话被管家听见,不高兴的说:“还能少你那点钱不成?” 他返回去对管家说:“府上是不是有规定满十五年要加工钱?而且加好好多的,我满十五年了,怎么还是这点钱呢?” 第253章 阿记的机智应对 看他说得理直气壮,管家不禁乐了起来,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岁数不大,心却不小。咱们薛府也不看人下菜碟,你没加工钱自然是十五年时间未满,回去好好想想去。” 说着,周围排着队的人都笑开了。 他听了也煞有介事的翻着眼皮想了半天,最后回头对管家说:“我想过了,确实是十五年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管家有些不耐烦了,问他:“你哪一年进府的?” 他坚决的回答:“哪一年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六岁进府陪少爷,今年二十一岁,整整十五年,这事还能有错?” 帐房先生看他说得那么肯定,有些迟疑的问管家:“会不会您记错?” 管家听了不乐意,冲着帐房先生说:“这些年我记错过什么了?我不知道他进府多久,但我知道今年就没人刚满十五年的。” 帐房先生听了没敢再说什么,却听阿记不服气了,说道:“怎么就没人满了?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回事呀?” 还没下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管家一下脾气上来,不满的回道:“我就没把你当回事,你不想干趁早滚蛋。” 阿记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说:“我陪了二少爷十五年?你让我走?你问过二少爷了吗?你是不是连二少爷也不当回事?”然后大声说道:“他再怎么的也是老爷的亲儿子,你这也太欺负人了。” 管家张口结舌了一会,然后指着他:“你别胡说八道啊,这事和二少爷没关系。” 阿记不管那些,硬是说:“我看你就是欺负二少爷,如果我是大少爷的人你就不敢这样对我,不能因为二少爷老实你就不给他身边的人加工钱呀。” “你这说得是什么?”管家急了,说道:“你去查,如果你满十五年我把工钱给你补上。” “我说的话你又不信,我能去哪查?”他赖在原地不走。 管家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却也无奈,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是真横,打哪个都惧怕他们后面主子的脸色,只有退一步说:“你进府的时候有记录,拿记录册来对证一下。” 阿记一下高兴了:“那感情好,这样你就赖不掉了。” 管家看了看他,心想:二少爷身边就跟着这样的货色?然后转身说:“你等着,我去取。” 说着转身不知去哪取去,阿记等了好一会他才返回,手里拿着一本蓝皮手册,直接翻开给阿记说:“你自己瞧瞧。” 阿记一把拿过来,却说:“我得看仔细了,是不是这本,你会不会给我改了。” “你......”,管家觉得他就是个不懂理的乡巴佬。 其实他不傻,按照归类年份很快翻到要找的人,假装胡乱翻了一通,管家在一旁堵着气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他看完之后,似乎呆了一下,说道:“还真是这一本啊!” 管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册子,说:“现在可以消停了吧?” 他还摸着自己脑袋说:“我明明是记得那年我六岁的呀!”然后像是若有所悟一般在自己脑袋上一拍,说:“哦,应该是少爷六岁,我记错了。对不起啊,管家,我这天天跟着少爷容易搞混。” 管家也不想跟他啰嗦,打发他走:“没事赶紧的给我离开。” 第254章 薛之和对付福生 他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出了帐房三步两步跳着就去找了薛之平,薛之平正在书房听人讲广东的战况,见他回来便挥手让其他人出去。 见别人走远他才凑近了说:“我看到了,她是江西人,地址记得很清楚。” 薛之平拿过笔,让他把地址写清楚,他提笔记下,薛之平认真看了一眼,然后扔进火炉里烧了。 ...... 这段时间薛之和并没有出远门,孙永平到闽北驻在延城,薛之和一边跟随着他,一边着手处理福生,原本让人给他送远,就当抛出了用完的工具,可芸的态度却让他心存芥蒂,留着这样一个男人除了给自己难堪,还担心他们之间相互牵挂着会坏事,于是跟着军人身边胆子大,对福生动了杀心,觉得一了百了才是长久之计。 福生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变成一个不知道自己未来何去何从的人,一段时间像做梦一样改变了他的一切,浑浑噩噩的他开始惦记挂念一个女人,还有不可思议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可悲的是他没有任何能力去承担这一切,一种比流浪汉更失败的生存方式折磨着他,他却只能顺其自然,面对高高在上的薛大少爷,没有丝毫挣扎的能力! 薛之和让他离开之前住的房屋,在一处偏僻陌生的地方,没给他提供过多的生活需求,却也没有给他自由,他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处理,就像是人家砧板上的肉,随便怎么宰割。 在一天傍晚,薛之和带了一个矮墩结实的男人来,这人看起来三十岁有余,身材并不魁梧,但精气神十足,乌溜溜的眼珠发着光的转,是个机灵的人。 进门来薛之和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福生,打心里对他的厌恶之情,但还保持心平气和地说:“今晚让人带你走。” 福生从一条小矮凳上站起来,小声问:“去哪里?” 薛之和安抚他说:“你放心,我给你一笔钱,让人带你走远,都联系好了,去西北方向,你以后在那安家落户,总比四处流浪强。”为了显得真实,还警告一句:“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踏进南边境地,要不就走不出去了。” 他听明白他的话,只是很想打听可芸现在怎样,但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薛之和却走近他,低声说了句:“记住,以后你嘴里要说了半句关于可芸的事,可芸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都完了。” 福生一惊,惶恐的低头。 薛之和拿出一笔钱,数目还不少,交给矮墩男人,说:“这钱放你这,到了地方拿给他。”说着指了指福生。 但那人明白钱只是薛少爷给自己的辛苦费。 薛之和交代完这些就走了,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来人看起来不是人高马大,人也算和气,薛之和走后他冲福生笑了笑,问:“咱们什么时候动身走?” 福生见他亲切,也没有防备之心,看了看自己周围,没什么好整理的东西,便说:“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人说道:“外面车里有吃的,咱们去吃一点就走吧,现在晚饭时间到了。” 福生正饿着,这个主意他很满意,点头答应。 走出门口,小路上有一辆马车侯着,两人上了马车,坐车里有说有聊的,吃完后那人驾车说让福生休息,半夜两人换班。 第255章 薛之平双管齐下 但福生没有休息,一路走一路难别离,有时不舍的往身后看看,那是可芸生活的地方。 这样走了一夜无事,福生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多远,到了什么地方,他更不知道西北方向是什么样子,到了那能干什么,一切都很迷惘。 到了第二个夜晚,大概已经走得很远,越往前走越是山高林密,这是条商人走私的小道,避开官道,他们能带上些违禁品和少很多通关费用。但是这条道非常危险,山路崎岖,悬崖耸立,崖下涛涛江水,看着让人目眩。商人们的厚利就是从险中求来,而这里却更适合赚取那笔丰厚的辛苦费。 福生累了一天一夜已经沉沉睡去,马车一摇一晃,他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睡得十分安稳。 那人把车驾到崖边,自己跳下车,猛拍马屁股,那马高嘶一声,嘲着崖下江水一头冲了下去。 瞬时马车一声巨响四分五裂,然后在滚滚江面上连碎片翻滚着被冲走。 那人站在崖边看了一眼,觉得万无一失,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在薛之平的书房里,如泽带来消息,他有些不解的说:“我去闽南摸了一下底,薛大少爷上次去的时候身边根本没带着大少奶奶。你说这事奇怪吧?” 这事如泽觉得奇怪,薛之平可不觉得,他细细想着,抬头说了句:“这才正常。” 如泽不明白的看着薛之平,然后听他问:“能查到大少奶奶那段时间在哪吗?” 如泽回话说:“这我哪里知道的?” 确实也是,薛之和有心瞒着,自然是不好查的,他便不多要求什么,只说:“盯紧我大哥跟他身边的人,应该还会有动静。” 如泽不知道他说的动静是什么,但想起说:“前两天我的人跟到他让人驾着马车送一个流浪汉不知道去哪里?” 薛之平听了为之一振,急忙问:“让人跟紧了吗?” 如泽为难的说:“人家驾着马车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想不被察觉的跟着怎么可能?” 薛之平体谅他的不容易,马上说:“大概去什么方向,沿途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如泽点头称是,顺便打听了一句:“这事很重要吗?” 薛之平说:“是的,有时间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先去找找。” 如泽赶紧退了出去,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薛之平处理完这边的事又叫来阿记,让他上前来说:“去江西一趟,按着那个地址找着当年的莲珠。记住,一旦找着了不要太惊动,把她控制起来。” 阿记满口答应说:“少爷放心,我知道了。” 原来他查的就是当年在宴席上叫走于轩的那个丫头。 ...... 处理完所有事已是接近黄昏,薛之平记着去看春桃。回到院里见婉心也在,她给春桃带来些比较稀有的水果,正让春桃品尝。 他进门时还是春桃欢喜的先迎过来,婉心起身来看着。 他首先对春桃说:“你小心点,坐好了。” 春桃笑着说:“很忙吗?已经两天没看见你了。” 他笑了笑:“有空我就会回来的。” 妻子自然是不一样的,两天没见就像离别已久,婉心想着,自己忘记上次见他是哪一天的事。 觉得打扰到人家相聚的时光,她不好意思地站一旁说:“那我先走了。” 第256章 兄弟之间的追逐 薛之平看向她,说:“我送你出去吧。” 她没回答,觉得春桃同意就行,她没什么可有意见的。 薛之平没等她们任何人的回答,让春桃坐下就同婉心走了出去。 婉心身边还有如萍陪着,心想也没必要他送出来,便问:“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要说有话也是些可说可不说的话,薛之平看着她,问:“为什么要有话说?” 她微微一笑,回答:“没事就不用送了。” 他走得离她很近,小声说:“今天如泽说我哥送走一个流浪汉,你说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婉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是不是,你哥和流浪汉扯上关系总是不寻常的,查查的好。” 薛之平心情沉闷,压抑的说:“如果是真的,都丧心病狂了,把自己妻子交给流浪汉?” 婉心看了看他,说:“本来就是丧心病狂的事,对方是什么人有区别吗?” 她说得很有道理,反正这事他做不出来,不知道薛之和是不是疯了。 送到院门口,婉心停住说:“你进去吧。” 他们俩越过越像亲戚串门了,倒让薛之平觉得不自在,他看了看她,问:“怎么总想让我走?” 婉心回答:“春桃还坐在那等你呢,别让她等急了。” 说罢让如萍扶着离开。 薛之平看着她离去,突然感觉落寞,发现在这偌大的薛府,离开她竟没了家的感觉。 他一个人孤单的返回,看见春桃,除了孩子他们之间不知道还能聊什么! ...... 一段时间以来,可芸想了很多,不管福生身份有多卑微,但他的付出是可贵的,让她明白除了身份地位还有真实的感情,相比之下,薛之和显得滚蛋多了。 这样滚蛋的薛之和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之前她只担心他亏待了福生,自从那天他留下那句话,她开始害怕他对付福生,于是心神不宁,总向身边的人打听:“少爷是不是没有出城?我要见他。” 身边的这些丫头仆人哪里知道大少爷的事,被闹得没办法,只好汇报了大太太。 大太太也没耽误,很快过来问她:“你要见之和什么事?” 在大太太面前她从来规规矩矩不敢造次,这会儿低着头,手中不停的拽着丝绢。 大太太打量着她,又说:“之和生意上很忙,你应该知道的,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现在就该好好养胎,生下孩子什么都好,明白了吗?” 可芸有点惧怕大太太的教育,支吾着解释说:“我...我就是想之和了。” 大太太这才笑起来,说:“怀孕的时候想丈夫陪着也很正常,这样吧,我让人告诉他尽量多抽空回来看你好吧?” 她小声的“嗯”一声,不敢多说什么。 大太太还是有些敏感的感觉有事情,从可芸院里出来让人去找了薛之和,得到大太太的传唤,薛之和找个时间回到府里,先去给母亲请安问好。 大太太让他坐下,问:“外面的事还算顺利吧?” 他回答:“娘放心,我都能处理好。” 大太太满意的点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真让人放心的,什么都能处理得很好,可惜了那么一点美中不足,怎么就没有自己的孩子呢? 第257章 薛之和欺骗可芸 她心里失落一阵,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外面的事处理好就回府来看看吧。可芸吵着要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薛之和心里明白了可芸想闹什么,他仍然微笑着说:“我去看看。” 大太太有些不安,问:“她没什么事吧?” 他回答:“娘多虑了,她能有什么事?大概是想见我吧。” 大太太放下心来嘱咐说:“现在孩子顺利的生下来最重要,可别节外生枝了。” 薛之和点头说:“娘放心,等着孩子出生就是了。” 大太太这才说:“那你去可芸那看看吧,让她以后安心点,别再吵闹了。” 薛之和应着退出去,一路想着这时候别跟可芸来硬的,付出这么大代价才换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切以孩子为重,让她安心生下孩子再说。 这想着便到了院里,见大少爷回来,丫头们高兴地去告诉大少奶奶:“少爷回来看您了。” 可芸正盯着镜子里面看自己,看那个连自己都不太认识了的自己,听到丫头的话,缓缓转过头来,不见欢喜,没有哀怨。 薛之和进门来挥手让丫头退下,然后看着可芸,也不说话。 可芸转过头来,从镜子里看着他,发现变得如此陌生,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问镜子里的他:“你这些日子在外面干了什么?” 薛之和走近她,也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仍然漂亮,但变味了,不再是妻子,变成了一枚棋子。 他平静的回答:“放心吧,我让人把福生送远,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娶妻安家。” 可芸愣住无声,眼光从镜面收回,久久之后问:“是真的?” “这是最简单,也是我最没有麻烦的办法,为什么不是真的?”薛之和说。 可芸却不放心的说起:“那你那天说要让我后悔是什么意思?” “看你那么挂念他,我说了句气话,怎么了?”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她竟听不出什么破洞了,回头看了眼薛之和。 薛之和能看懂她的每一个眼神,笑意浮出,柔声说:“你永远是我的妻子,以后不许想着别人,我会伤心的。” 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她看不懂他的心思,看不懂他的感情,也看不懂他放手时的绝决。 但她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心,也只能乖乖的点头。 如果福生从此安生,如果她和薛之和可以相安无事,那么生活可以这样将就。 ...... 事情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广东的独立很快被镇压,薛之和与军方合作取得最大成功,他轻而易举的打入闽南水路运输,在孙永平的支持下无往不利,闽南临海的地势让薛之和前途似锦,春光无限! 而薛之平却是毫无进展,如泽和阿记忙了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带回来。找不到流浪汉他可以理解,他就不明白,拿着地址找个莲珠怎么就会那么难。 他开始查问阿记:“还是没有消息?” 阿记说:“莲珠当年就没有回江西去,据说是直接跟一个男人走了,虽说有跟家人联系,但地址总换,我去她上一次联系的地方看过了,房东说她们是以四处修补锅盆为生,在一个地方待不长久,下一个去处也是随心所欲,很难找到。” 薛之平想了想,说:“只能耐心等着她再和家人联系了。” 第258章 参加家宴的准备 阿记回答:“是的,我一直盯着她老家。” 薛之平却说:“既然有联系,她家里人肯定知道她嫁去哪里,你再盯着她婆家人,也许他们会有消息。” 阿记一想,很有道理,说道:“少爷就是少爷,小时候那些好东西没白吃,脑子就是比我好用。” 薛之平对他说道:“我饿过你了吗?” 他嘻嘻笑着,知道很多东西二少爷没吃,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时候如泽回来,有些匆忙,进屋就说:“在赣江上发现一具不成形的马尸体和一些马车碎片,我已经沿途查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发现人的尸体。” 薛之平坐不住的站了起来:“是我们要找的马车吗?” 如泽点头说:“我去看过了,虽说只有一部分马车碎片,但款式是相符的。” “相关地方怎么说?”他又问。 如泽回答:“那地方发生事故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流山壑间有条小道经常有车坠崖,所以他们也就推测是不法商人途经坠江。” 薛之平让自己静下来,又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思虑了一下,说道:“沿途查看到底有几具尸体,如果只有一具,那就把那天护送人走的那个人找出来。” 如泽回答:“知道了,我一定想办法找到他。” 如泽说完这些,又想着透露一句:“听说你哥今天宴请孙旅长。” 薛之平只回答:“应该的,这样的贵人要供好了。” 如泽跟阿记听了站一旁无话,薛之平起身过来对他们说:“今天我宴请你们,走吧。” 他们两人相视一看,乐了,跟他后面走去。 ...... 如今眼看着春桃和可芸肚子大起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薛老爷,薛府喜事连连,人财两旺,薛之和获得了一个新的事业高度,掌握了比自己更多的商机,他已经完全可以自主自立,而且现在也有了孩子。这让薛老爷考虑这个家是不是该交到他手上了。 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他就举行家宴,让家里所有人都来一起热闹一番,也好让他看看两位怀孕的儿媳妇现在怎样了。 接到薛老爷的话,婉心先去春桃院里坐了一会儿,看着春桃挺出的肚子,她脑中竟然浮现出若柳当时的模样。 她没有春桃这样满面桃花,而是躲闪着一再掩饰自己的肚子,最后死得那样凄凉。若柳是个好女孩,她的死在薛太太眼里却是那么理所当然,毫无负罪感,婉心心里一阵难过,她把那份难过隐藏好,对春桃说:“一会我们一起去老爷那聚餐,到那你最好表现得不起眼些,不要抢了大少奶奶的风光,明白吗?” 春桃问道:“是怕大太太不高兴吗?” 婉心点点头,对她细心解说:“这府里谁是主人你是知道的,谁都看大少爷的脸色行事,咱们示点弱人家才容得下。” 春桃明白,回答:“你放心好了,这点没用的风光我不抢。” 婉心笑一笑,说:“这么懂事,之平娶你真是没有娶错。” 听了这话,春桃乐得笑厣如花。 薛之平也正赶回来准备换身衣服去聚餐,见她们两人聊得那样开心,不禁过来问:“聊些什么?” 婉心回答:“说你娶了个好妻子。” 薛之平看着婉心,随口说道:“哪有你这样自夸的?” 第259章 酒桌上的假客套 婉心一下尴尬了,看着春桃那瞬间僵住的脸色,她忙笑说:“他就喜欢开玩笑。” 薛之平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但他不明白,当时娶春桃的时候就说好的,无论真假,婉心是妻,她只能为妾,现在为何要为这么一句话生气? 他看了看婉心,似乎明白,没有夫妻之实的妻地位不如妾。 看着婉心忙着笑脸讨好春桃,他低头说:“我去换身衣服。”便扭头走了,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婉心。 当他出来的时候,春桃已经被婉心逗笑。院里停放一架轿椅,那是给春桃准备的。 薛之平过去说问婉心:“需要给你准备轿椅吗?” 婉心摇头:“我走走的好。” 薛之平没反对,说:“那行,知春扶谢姨娘坐轿椅去,我和二少奶奶后面就到。” 春桃先前一步被抬走,婉心后面就说薛之平:“以后说话注意点。” 薛之平不以为然的说:“我说错什么了?” 婉心欲言又止,不再说话,走了出去。薛之平后面跟着,她一路不说话,他也一路不说话。 到了正厅,如萍和知春一起扶下春桃,婉心还在一旁嘱咐:“小心点。” 这时候大少奶奶才到,也坐着轿椅,旁边丫头几个围着,薛之和亲自扶她下地。 大太太从厅里迎出来说着:“扶好了。” 丫头们接手过去前呼后拥。 婉心和知春都识趣的退让一边,一边问候:“大少奶奶好。” 一边让她们先前进去,才后面安安静静地跟进。 到了厅里见着薛老爷,薛之和请安问好,薛老爷直说:“可芸坐好了,不需要繁制礼节。” 可芸只说:“谢谢爹。”便坐下位置。 春桃不敢,和婉心一起请了安才乖乖坐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去。 这样有人欢喜有人落寞的开始吃一顿在薛老爷眼里很开心的家宴。席上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通热闹话。 几杯小酒下肚,吃上几口热菜,薛老爷就开始表明态度了:“之和是一直让我放心的,我也相信你以后可以把生意做得更好。” 薛之和忙起身给父亲斟上一杯酒,说:“全靠爹的把持和培养,我也尽力而为不让您担忧就是了。” 薛老爷高兴的哈哈大笑:“这句话实在,不让我担忧就是最大的担当。” 说完他透露了一句:“孩子生下来后你也就万事俱备,什么不缺了,这个家完全可以接手去,我落得个清闲自在。” 他的一句话,让薛之和为之一振,却也让薛之平为之一惊。 薛之和在一阵窃喜之后忙说:“爹还硬朗,上下的事您做主了让人放心,现在不提这事。” 薛之平却一笑说道:“在薛府大哥和爹都是一样的,这事还有什么推脱的?” 薛老爷看着薛之平,非常满意的说:“对,还是之平会说话。” 薛太太也笑了起来,第一次夸薛之平:“越来越懂事了。” 薛之平戏言:“都是媳妇教导有方。” 大家都看向婉心,薛之和笑道:“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不要总跟我们炫耀。” 薛之平回答:“大哥和嫂子伉俪情深,才让人羡慕。” 他是故意说的这话,然后能明显看到可芸的一丝苦笑。 他们兄弟各有心思,婉心却小心的看了眼春桃,发现她一脸不高兴的别扭着。 第260章 薛之平慢慢心动 一顿饭吃下来,没吃饱不说还累得慌。婉心回到自己院里就说:“给我煮碗鸡蛋羹。” 如萍一边给她脱下外衣,一边问:“那么一大桌子菜您还没吃饱呢?” 婉心回答:“你没见薛太太和大少奶奶她们多斯文吗?我要放开了吃显得多难看。” 听这样说,如萍想起来问:“今天大少爷的那几位姨娘可是一个都没到哦。” 婉心这才记起,想了想说:“大概薛老爷是不把没怀孕的当一家人了。” 如萍回了她一句:“你不也没怀孕吗?” “是哦……”她若有所思的说:“难道我今天去错了?” 如萍听了笑出声来,出去给她要鸡蛋羹去。 米汤加鸡蛋放糖是婉心喜欢吃的点心,她正坐着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的时候薛之平来了。 也没让人通报,自己推门就进来,婉心吓一跳,看着他发呆。他看她剩下的半碗鸡蛋羹,说:“没吃饱?” 她答非所问:“你这么晚上我这来干什么?” 薛之平在她身边坐下,说:“不来装一下恩爱,你少奶奶的地位就不保了。” 她没把这句话当回事,继续吃她的鸡蛋羹。 薛之平自己说着:“今晚我就睡这了。” 婉心已经吃完,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春桃生气了。” 薛之平很不解:“你为什么那么顾虑她?” 她更不解:“我住在你府上,她是这里的女主人,我不顾虑她顾虑谁?” 薛之平稍愣一下后说道:“这府里不说,但在我这你才是少奶奶,怎么换成她是女主人了?” 婉心回说道:“这么一句我骗别人的话,你拿来骗我?” 这让薛之平无语,然后听婉心问一句:“到这来是不是有话要说?” 薛之平正视自己的内心,确实是不安了,不安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想念婉心,习惯和她一起面对问题。他们学会怎样读懂彼此,惺惺相惜。 他用无奈的口吻说:“我爹的话你也听到了,他真要把这个家交到我大哥手里,我们就得离开薛府,一切渺茫。” “你担心了?”她问。 他答:“说不担心是假的。” 婉心却安慰他:“你不必着急,他接手家业只是那么一说,还没确定。但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薛家子孙却应该是真的。你拿着这样一张牌即使不赢也能扳回平局。” “可到现在我什么头绪也没找着,这事不是可以随便说说的。”他失落的说。 婉心知道的确如此,但还是劝他:“不管怎样,孩子就是最大的证据。” 薛之平却说:“再大的证据等到他当家作主后就都不是证据了。” 婉心只得轻柔的看着他,然后安抚着说:“还有时间,没你想得那么糟。” 她的眼神让他的心安定下来,他喜欢她这样的眼神,竟也认真的对视着,婉心被他看得无措,马上闪躲开低头红了脸。 薛之平的心情一下变好了,笑着附耳道:“今晚我必须留宿。” 婉心竟有些不明白他的心思,也只能随着他,起身唤来如萍,让她拿走放在桌子上的碗,然后嘱咐:“给少爷备水洗漱,他今晚在这留宿。” 如萍听了呆住,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婉心回答:“我哪知道为什么?他要睡地铺你让他睡呗。” 听说还是睡地铺如萍放心的安排去了。 第261章 终于寻找到莲珠 第二天一早醒来婉心从床上探头出来看看他,说:“地上不冷吗?” 他心想着冷又怎样?我还能睡床上去?然后嘴上回答:“冷。” 婉心是心疼他,马上下床来给他拿过衣服,一边说着:“以后别过来睡了,着凉了怎么办?” 他有些失落,说:“我要一年到晚都不来,让别人怎么看你?” 婉心觉得的确也是,想想说:“天气越来越冷,下次让人多准备两床被子垫着。” 薛之平听了皱起眉头,想着下次该讨价还价了。 两人一起出门来坐在偏厅正准备吃早餐,就见阿记匆匆忙忙赶来。 薛之平让所有人退下,早饭也先不用上了。 阿记过来轻声说:“找着人了,夫妻俩都已经让人看着。” 薛之平马上问:“在哪?” 阿记回答:“怕引起注意没敢带回城里。” 薛之平说道:“小心点送到城边偏僻的地方,我要去见见她。” 阿记点头说:“知道了。” 说完就退了出去。 婉心在一旁听得明白,问道:“找着莲珠了?” “对,今晚和我一起去看一下?”他说。 婉心自然愿意,只是觉得不妥,说:“你去吧,我跟着太招人耳目。” 她说得有理,薛之平夸她:“心思细腻,是个聪慧的女人。” 婉心听后笑了笑,没说话。 一早上来了个好消息,他心情大好,这顿早饭吃得特别香。 一天过去,薛之平在天色暗下之后随阿记去了藏人的住所,那是座独户小平房,进去后阿记让看守的人退出去。薛之平借着有些昏暗的灯火看见一男一女坐在角落的桌前,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薛之平仔细打量着那个中年女子,这定是莲珠无疑,但他对她没有一点印象,完全陌生。 阿记过去对她说:“还记得吗?薛府二少爷,二夫人的孩子。” 她听了阿记的话有些吃惊,猛地看着薛之平,印象中的小男孩已经长成这般模样,在那吃惊中还带着些忐忑,心想着这位二少爷不会无缘无故找到自己,隐隐感觉有了麻烦。 倒是她身边的丈夫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就是二少爷呀?不知您带我们来这是有什么吩咐?” 薛之平注意了一下这位男的,眼神狡黠,笑容奸滑,一看就是街头巷尾,油头滑脑的主。 他的嘴角荡起一丝藐视的笑意,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莲珠跟前,弯腰下去说:“多少年没见了,是不是还记得薛府大院?” 莲珠恐慌的站起来,低头忙说:“给二少爷问好。” 他站直了腰,对她说道:“没忘记就好,薛府的事可还没完,你得继续忙着。” 她抬头和他相望,小声地说:“不懂少爷是什么意思。” 薛之平开门见山:“十五年前你在老爷生辰宴席上骗走于先生是听谁指使的?”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她早以为这事已经结束,可二夫人这个儿子如今长大了,重提旧事自然是不简单的。 她只回答:“我不知道少爷说的是什么。” 薛之平不介意,只是记着婉心的话,试探着问:“是老太太让你做的?” 莲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更是不敢随便说话,只是一口咬定的说:“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意思。” 第262章 连夜商议后留宿 然后再问她干脆闭嘴什么都不说。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薛之平最后只说一句话:“我娘对院里的丫头不薄,何至于让你陷害得如此下场?” 她有些紧张不安的不停抠自己的衣服一角。 薛之平看着她,然后退出去交代阿记:“从今天开始你什么也不要做,就给我看好他们两个。” 阿记信誓旦旦:“放心,我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一定给您办好。” 他说得很是认真,薛之平放心的离开,他得回去找婉心商量怎么处理这事。 他回到府上已是夜晚,春桃问了知春:“少爷今晚没回来吗?” 知春回答她:“不知道,需要去打听一下吗?” 春桃挺着个肚子,很有孕妇样子的一手撑腰,一手让知春扶着,由厅里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一番后想了想说:“不用了,扶我进屋去吧。” 她也想过,毕竟顶着少奶**衔的是婉心,要经常上她那找人去怕是多生是非。她得在薛之平面前表现得温顺乖巧,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薛之平确实是直接去的婉心院里,到时婉心已经进房在躺椅上靠着,如萍给她拿了条狐狸毛毯盖在腿上。 她安静的纹丝不动,挂念着薛之平在莲珠那不知问出了什么没有。然后想起莲珠为什么要听命别人去办这件事?是有难处还是有好处? 她正想到这,如萍进来说:“薛少爷回来了。” 随后薛之平跟进屋里来,如萍不知道她今夜来是为什么事,便在一旁轻声说:“这么晚了没地方加被子。” 薛之平反应过来说:“不需要,你出去吧。” 如萍只有退了出去。 婉心赶紧起身问:“怎样了?” 薛之平回答:“人是见着了,但结果可想而知,不会配合的。我正来找你商量怎么办。” 婉心一下沉寂,确实是不知如何下手的事。但在一阵沉默之后她让薛之平坐下说道:“一个人有缺点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当时是怎么会听人指使的?” 这个薛之平没有想过,但他好像听明白了,一个有缺点被人利用的人很容易再次被人利用。 他聪明过来,想了想说:“当时什么原因是查不到了,现在把他的底细查清楚怎样?” 婉心点头:“只能如此了。” 说了这些她想起说:“刚才傍晚时候我哥来找过你,没见着你人就到我这来坐了一下。” 薛之平顺其自然的问:“有说什么事吗?” 婉心回答:“我问了,他说好不容易见我一面不谈那些,明天见了你再说。” 他觉得夜已深,有事是该明天再说了,于是说:“睡觉吧,也不早了。” 婉心起身准备送他出去,他却转身让外面丫头给他准备热水沐浴。 婉心一愣,问:“你...在这沐浴?” 他回头见她的表情,说道:“我从小就在这个院里长大,住的是这间房,睡的是这张床,现在多住一晚怎么了?” 婉心听他那口气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便回答他:“你要不舍得我还给你好了,我不介意去春桃院里住。” 薛之平不禁看着她道:“你还有少奶奶的样子吗?我这么晚来你这里了,待一会还从你屋里离开,人家会以为我嫌弃你,等明天干脆把你赶到偏院去,把春桃接到这来,以后你基本在薛府就没地位了。” 第263章 薛之平彻查福生 婉心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十分有理了,便沉默着看着他去沐浴更衣。 等到薛之平更衣进屋,婉心已经把地铺铺上,还不放心的坐在上面翻开垫子看。 见薛之平进来她说道:“会不会太薄了?我今天没给你多准备被子。” 薛之平确实也不想再睡地上,他小心的走过去低声和他商量说:“我能不睡地上吗?” 婉心抬头看着他,一时没了回话,然后听他又说:“你床那么大,给我睡一点不碍事的。” 婉心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张着嘴巴半天也只说出:“要不我睡地上好了。” 这回换薛之平张嘴半天,无语的直接钻进地上的被窝说道:“睡觉去,别坐我床上。” 他的这个举动让婉心第一次发现他像一个大男孩,有些调皮有些可爱。她抿着嘴笑着回到自己床上。 ...... 第二天一早如萍就在门口敲门说道:“少爷起床了吗?我哥来说有事找您。” 薛之平知道这一大早来大概是有急事,但还是困得闭眼小声埋怨说:“他也太早了吧!” 婉心听了忙起床去伺候薛之平穿衣,并说:“快出去看看。” 他们直接去的厢房,让人把如泽从厅里叫过来。 如泽进了厢房马上上来说:“找到一具尸体,但已泡的面目全非,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只有一具尸体,那样一条江,要掩藏一具尸体太容易了。” 薛之平细细分析了一下,说道:“那不是一无所获?” 如泽回答:“我就想知道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他坐下椅子,沉思了一下,说道:“查一下那天送人走的是谁,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如泽却已经查过,说:“什么人不知道,但那人我如果再看见能认出来。只是你哥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 薛之平无策的看着婉心,无奈的说:“这事没有人翻起波浪我也不敢口出狂言让他滴血认亲呀。” 如泽听得一头雾水,直问:“认什么亲?” 薛之平现在对他说了清楚:“我怀疑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哥的孩子。” 如泽被吓一跳,不禁探头看了看门外,然后小声说:“不会吧?这事可不能随便说。” 薛之平答道:“要能随便说我还让你找人去干什么?” 如泽有些糊涂,说:“我找的那人......?” 婉心回答他说:“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如泽一时接受不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诧异的说了句:“他可是个流浪汉。” 薛之平赶紧嘱咐说:“这事只有我们怀疑,别传给第四个人。” 如泽自然明白,保证说:“让我说我也不敢说。” 婉心却在想着说:“口说无凭,我们又不敢凭空造谣,这事怎么办?” 这也是薛之平烦恼的事,这时如泽却想起一个占府三夫人用过的点子,虽说不确定是否适用,但还是试探着说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倒可以让他自己慌了神。” 薛之平不解,问道:“你有办法?” 他说道:“不需要证据,到处散布孩子的真实身份,消息传出,如果确有其事他自然会有反应的,只要他慌了手脚,我们就有机会。” 听起来是个不着边际的办法,薛之平不敢抱太大希望。 婉心却听明白了,对薛之平说:“可以试一试,延风就是这样被套住的。” 第264章 薛之平后知后觉 “占延风?”薛之平问。 婉心点头,但心里有些难过,一个断送了自己兄长的招数,现在又拿来对付薛之平的兄长,都是骨肉相残,却总是要你死我活。 薛之平听了却燃起了希望,自己思忖着说:“那就先按兵不动,等孩子出生了再说。” “对,孩子可是最大的证据。”如泽跟着说。 三个人商量了一早上,总算看到一点出路。离开厢房后薛之平留如泽一起吃早饭。如萍已经安排好早餐,见他们出来,忙着让他们上桌,如泽看了眼今天的早餐,有婉心爱吃的千层酥,他上来就给婉心夹了两块,嘴里念叨着:“多吃点。” 婉心吃不了这么多,便说:“如萍也爱吃,给她留点。” 如萍从来不介意如泽对婉心的偏爱,只是看了看薛之平,不免为哥担心,便故意说道:“妹妹哪有你重要呀?他心里只有你,我早就习惯了。” 这话把如泽和婉心的兄妹关系撇得很清,让薛之平知道,如泽的妹妹只有一个,言外之意已经明显。 婉心怔住,不知道如萍今早为什么要说这话。 如泽听了责怪的看着如萍,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薛之平是看他们两人不自在的表情才后知后觉的听出话里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傻傻的现在才想起他们并非亲兄妹,而确实他对婉心的好又胜似兄妹。 在这样一段夫妻不是真夫妻,兄妹又并非亲兄妹的感情里,似乎如泽抢走了他的妻子他都无话可说。 薛之平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把他们三人都扫了一遍,然后说:“不必留着,不够的话厨房还有。” 婉心不再说话,低头吃着,吃不下也往下吃。 如萍却对如泽嘀咕着:“你瞪我干什么?” 薛之平看明白了如萍那点小心思,自己沉默着一声不吭。 直到出了院去他也没再说一句话,这让婉心有些忐忑,看不明白他的喜怒。 送走他们后婉心看如萍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句:“你的话容易让人误会,以后别再说了。” 如萍在没人的时候可没跟她客气,抬头就回答她:“我哥喜欢你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让谁误会了?薛少爷?你自己想多了吧?别把交情当感情了。” 她一口气把话说个透,让婉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心里百般滋味低头走了。 如萍也不高兴的站着,她就这么个亲哥,为了婉心什么都愿意做,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薛少爷不冷不热的什么都没付出,凭什么和她哥比? 婉心自己到院里秋千上坐下,从小她就把如泽当亲哥,要让她换个方式去看待他,真的没法适应。而他从来对自己的付出如果只是因为爱,她该怎么偿还? 她呆呆的坐了很久,直到如萍轻声走近也没有察觉。 如萍看着她的心事重重,低头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 婉心抬起头看见她,不明白她指的是哪一句,但也不打算问清楚,只说:“我只是想这种时候不提那些事,不要节外生枝了。” 如萍不明白,问道:“怎么个节外生枝?” 婉心说道:“在薛少爷的那份休妻书没下来之前,我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凡事顾点薛府颜面,不要让大家为难。” 第265章 初次竞价见媚儿 如萍听她这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思忖着问:“你跟薛少爷也不会谈这些吗?” 她仍是担心,婉心低下头悠悠的说:“你不是知道他只跟我讲交情吗?” 如萍这才高兴了说:“就是,人家有妻有儿了,心里还念着若柳小姐,不会对你好的。” 她的高兴让婉心难过,勉强的笑了笑,可这笑容连自己都骗不过。 ...... 薛之平一路和如泽分开,思虑着刚才那个场景,没有什么生气,毕竟只是一场临时交易婚约,但却有几分顾虑,顾虑婉心是不是真的有一天会离开自己,那么他的生活只剩下春桃,那么无趣,那么乏味。他害怕没了婉心是不是就再也遇不上与若柳相近的女人。 这竟让他不知道自己是怀念若柳还是不舍得婉心。 他一路想着出了门,找人谈了笔生意,顺便打听到孙旅长打道回闽南,竟没有把媚儿带走,那些个权贵又开始捧她的场了。 他有些不明白,一个女人伺候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对她感兴趣?但他准备也去看看,一个可以介绍军中红人给薛之和的女人肯定不是简单的女人。 当天夜里他就请了自己结交的一些人去丽春苑寻欢。 丽春苑一如既往的张灯结彩,热闹喧哗。姑娘们缠腰搂背,嬉笑嗔娇,其中不见媚儿身影,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大堂开始为媚儿出价约客。薛之平也出去见识了一下,男人们一个个抬价也不知是为女人还是为面子,他心里泛起疑问:花那么多钱去见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值不值。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薛之和什么都敢干,自己也得豪放些,便私下让打杂的去告诉老鸨他出的高价。 老鸨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如此低调,出价也不露面,显得神秘许多,而且出的价确实吓人,报出后人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不知道什么人这般阔绰。 老鸨高兴的停了叫价,让打杂的去把人领来,付过钱后亲自带进媚儿房里去。 媚儿果然是不一样的,住的楼阁单独处于一旁,外面凉亭小桥,竟像独门小院,进到屋里却是西式摆设,中西结合,让人眼前一亮。 老鸨把他带到房门口便退下,他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自己推门而入。 进门有些淡淡清香,一窈窕女子背对着鸣笛,很简单的乐器,却被她演奏得清亮悠远,婉转悠扬。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着,不多一分打扰,她也并没有停下,继续在自己乐曲中沉浸。 一曲奏完,她回过身来,略施粉黛,一袭长裙,盈盈双瞳,顾盼撩人。薛之平把她看得仔细,五官俊美,柔美动人。 薛之平仍站在原地,说:“人与曲风相符。” 她宛然一笑,放下长笛,走近些问:“薛少爷今晚品茶还是喝酒?” 薛之平意外反问:“你认识我?” 她仍微笑着说:“薛少爷最近出了生意场面,结交权贵高官,也算丽春苑的常客,我自然是认识的。” 听她说的这些让薛之平叹服,这里果然是无所不知的。 他这才像个客人一般自己落座,笑问:“你还知道什么?” 媚儿过去给他摆上茶具,说道:“还知道薛少爷从来只取乐不与姑娘同宿,我想知道您今夜出高价到我房中是为什么?” 第266章 媚儿回忆讲故事 眼前这个女子,看似娇媚柔弱却洞察一切。薛之平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媚儿已经着手摆弄茶具,今晚她为薛之平选择的是乌龙茶,色暗味苦。 薛之平说道:“觉得我爱茶不爱酒?” 她这才微微一笑,回答:“今夜你更适合茶。” 他不喜欢被人看得这么透的感觉,故意笑说:“女人和酒更配,喝点酒共度春宵岂不更好?” 他的话让媚儿泡茶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见她抬头看着他,说道:“可敢说到做到?” 他一下愣住,确实没做好今夜放荡的准备,这样他会对不起死去的若柳。 却见一丝冷笑从媚儿嘴边闪过,嗤之以鼻的说:“和你哥一样,凡事说说而已,何曾办到过。” 这话让薛之平不解,薛之和那大刀阔斧的性格难道也居于小节了? 他仍是笑,举起茶几上的茶,说道:“兄弟当然是一样的。” 媚儿仔细把他打量一番,却是悠悠的说道:“兄弟还真的不一样,你重情,他重利。” 这话让薛之平为之一惊,一个陌生的女人竟一针见血地道出他们兄弟之间的区别,真不知她是从何而知。 他还是平静的喝完那杯茶,然后问:“此话怎讲?” 见她泡菜的功夫炉火纯青,片片嫩叶在茶壶里翻滚,然后沉下,就像片刻的欢腾,然后静止。 随后茶壶对准杯子高高举起,从上至下细水注入杯中。茶水在空中散发蒸汽,听得落水声已闻茶香味。 她把一杯茶水放到薛之平跟前,说道:“你常来这丽春苑,却从来适可而止,若不是心中有记挂着的情,怎会如此自律?一个在百花丛中洁身自好的男人必定重情。” 她的观察总是细致入微,让薛之平重新把她清楚地看了一回,说道:“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不该在这种地方。” 她却回答:“你和我一样,都瞧不上这样的地方,但又都需要这样的地方,何苦说这样的话?” 现在的她没了人们口中的妖娆妩媚,显得真实了很多,让薛之平听出几分苦楚。 这样的夜,这样喝过茶,也算相识一场,他开口说:“如果在这是种无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 这话让她笑了,笑了很久,才停下对他说:“要不你回去劝你哥实现对我的承诺?” 她的话让薛之平意识到她和薛之和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原本今天就是想来认识一下媚儿,初次见面,不敢随意多提薛之和,但她既然自己说了,他也就顺势地问:“什么承诺?” 她昂起了头,像在回忆一个故事,然后又把头低下来,看着开水腾出的蒸汽,缓缓的说道:“初次见你哥和你不一样,他一身傲气站在楼台,一掷千金,让人瞩目。直到进我房里来仍然气宇轩昂,但我们相识之后他就流连忘返了,他说愿意带我走,不计青楼,我愿意随他去,不计名利。” 说到这她停住,似乎后面不愿再提,但以薛之平对薛之和的了解,他大概已经猜到结局,他接着说道:“但在他通过你认识孙永平之后一切就变了,孙永平喜欢你,他就把你让给他,从此之后绝口不提娶你的事。” 第267章 这一夜相谈甚欢 一滴泪从媚儿眼角落下,说:“你今夜来就是为了听我讲故事的?” 这样聊过之后,他也就不再掩藏什么,说道:“听闻媚儿小姐见多识广,想来见识一番。” 她收好只落一滴的泪水,回答:“只是接触过一些官员富商,把他们看得透些罢了。” 薛之平思虑着说:“既能把人看透,又何苦记挂我哥?” 媚儿嘴角有些讽刺的上扬着,说“看来你哥在你心里也不怎样。” 毕竟初次相识,多说无益,他没作答,换个话题说道:“既然把人和事都看得那么明白,不知可有什么贵人可助我前途的,还请指点一二。” 她听了却说:“以你哥今时今日的势力,你不去求他反而来问我,看来薛家兄弟也并非真的和睦。” 薛之平回答:“我哥的成就不也是你的一分功劳吗?” 她沉默住,有些感伤,然后看了看薛之平,说:“你想要成就一番大业?”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薛府是我哥的,薛家产业也是我哥的,我不得勤奋努力养活自己吗?” 媚儿微微一笑,说:“对不起,我只接客,不会指点迷津。” 薛之平也微笑着,他不介意,觉得眼前这女人有点意思,说道:“要不换酒来,我们交个朋友吧!” “朋友?”她有些疑惑。 薛之平露出真实的自己,有几分调皮的说:“对,朋友,下次见面不要钱的那种关系可好?” 男人们在她跟前总是摆出一副老子有的是钱的姿态,这是有男人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让她真的笑了出来,然后问:“你还差这点钱?” 他已经动手把茶具推到一边说着:“薛之和不缺,我缺。” 媚儿仍是笑,觉得他跟那些男人真不一样,起身去给他拿了酒。 这样的夜,这样喝着酒,直到喝醉,听着媚儿醉后说不完的话入睡,两人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回府时已是下午,回来便要沐浴更衣,一身酒气,像极了在外寻欢作乐的男人。 春桃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的问他:“你昨晚去哪了?” 他回答:“和朋友喝酒。” 她也不知道信没信,最后说:“这样喝酒伤身,以后少喝些。” 他没回答,春桃哪里懂他的事? 待他沐浴更衣出来后婉心来院里看望春桃,带来两双她亲手做的小鞋子。 这鞋子做工精致,鞋面上两只小老虎毛绒绒的又带着些调皮模样。 春桃爱不释手,正说着:“我替孩子谢谢您。” 婉心听了只说:“你喜欢就好。” 又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婉心了,自从上次听了如萍那些话他就很少想起去她院里。似乎她和如萍如泽是一家人,而他去有点多余了。 女人们聊孩子的事他不懂,只过来说:“谢谢你经常过来陪春桃。” 这话说得见外,怎么听都像春桃是他的人,而她不是。 她竟回答不出来了,有些勉强的笑一笑。 这时有人过来说:“少爷,如泽找您。” 他听了说:“让他在书房等我。” 跟班的退下,他转身对春桃说:“我去书房一趟,今晚回来陪你吃饭。” 他的言语尽显温柔,春桃的幸福洋溢于表,挺着肚子送他到门口,说:“早点回来,我让人准备你爱吃的。” 第268章 薛之平隐隐吃醋 一种自己多余的感觉让站一旁的婉心有些落寞,也让她看清楚这就是夫妻生活,她和薛之平之间只有谈话,没有生活,这么一看,自己果然是个外人。 心塞的感觉越发强烈,没了心情再说其他,便也早早回到自己院里,显得有些没了精神。 院里丫头们见少奶奶回来,忙着挑开厅里的火炉,一边给里面加香薰,一边说:“天气冷了,是不是该给少奶奶准备暖手壶?” 婉心却径直进了房去,对丫头说:“拿一盆火到我房里来。” 如萍后面跟进去问:“哪里不舒服吗?” 她已经坐在桌前,看着眼前为春桃孩子做一半的肚兜,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回答如萍说:“没有,想进房休息一下。” 如萍过来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说:“累了就别做了,这东西费神。” 婉心由着她把东西收拾好,没作声,然后听如萍说:“我哥来了,晚上留他吃饭吧。” 她这才想起来说:“让厨房准备他爱吃的。” 如萍一边答应着一边退出去让人去通知如泽。 ...... 薛之平到书房时如泽已经在那等着,前些日子薛之平让他去查了莲珠的情况。一进门他便问:“怎样了?” 如泽回答:“莲珠在十五年前离开薛府并没有回到江西,而是嫁到龙岩山区,因为丈夫好赌成性,赌债高筑。夫妻俩为了躲避讨债才四处游走,从不在一个地方待久。还有一个孩子也刚好是十五岁,家里如今是年迈的父母和孩子守着一栋破败不堪的房子,债主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堵在门口咒骂。” 他就查了这些,再往下也没什么好查的了。 薛之平听了这些,想起那天见到莲珠丈夫的模样,他确实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这时听人来传话:“少奶奶留李先生吃晚饭。” 如泽回答:“知道了,你先回吧。” 薛之平说:“你去吧,没事了。” 如泽这才和传话的人一起走了。 要在以前,婉心留他吃饭也很正常,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叙情,有点暧昧的情,这竟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回春桃院里去。 吃过晚饭他一个人在厅里走了几步,然后听春桃说了些他一点不感兴趣的话。觉得心里不够安稳,还是想去找婉心谈几句。 转身对春桃说:“我出去一趟。” 春桃还是试探着问:“要回来过夜吗?” 他只说:“如果太迟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春桃没敢再问,乖乖点头。 到婉心院里远远的传来箫声,曲调悠扬,百转回肠。 进到客厅才有丫头看见他,忙迎过来说:“少爷来了?” 他先问一句:“谁在吹箫?” 丫头回答:“是少奶奶在房里吹箫,我去告诉她您来了。” 他把人拦住,说:“我自己进去。” 说着一路的想:她还会吹箫? 走到门口时见房门半掩着,他能看见婉心站在窗前对着夜色吹箫,如萍站在一旁,陪着一动不动。 他自己推门进去,如萍闻声转头来见了他,问候道:“少爷好。” 婉心听了箫声嘎然而止,却听如萍问:“您是来这过夜的吗?恐怕这天冷不太方便。” 第269章 婉心心中的如泽 原本这话也轮不着她说,但她还是有所顾忌的说了,让薛之平总觉得如萍在防着他。不知道婉心是什么想法,他进来回答:“放心吧,说几句话就走。” 不知让她放心是何意,如萍听了低头退出去,婉心缓缓的放下竹箫,却并未转身。 他问了一句:“你还会吹箫?” 婉心这才转身过来,把箫收好,说:“小时候我哥教的。” 他便不再说什么,婉心也不多言,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他听了把如泽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婉心一声不吭的让他说完,安静到让人怀疑她有没有认真在听。 薛之平看了看她,说:“我想从她丈夫下手,你觉得如何?” 她却说:“既然想好了,何必再来问我?” 他回答说:“想听听你的想法。” 婉心细想一下,说道:“总比无从下手的好,试一试吧。” 从来她就心思细腻,有她这句话,薛之平方才觉得可行。 婉心提出:“这事让我哥去办,他能办得比较好。” 薛之平还是稍作了沉默,轻声说了句:“在你心里,最值得信任的就是你哥?” 这点不可否认,她点头。 也是,论对婉心忠诚,自己不如他一心一意,论对处事资历,自己不如他经验丰富。薛之平感觉在婉心面前,如泽更像一个男人。 他第一次这样否定了自己,怀疑一直以来感觉婉心喜欢自己是不是只是一种错觉,他有些坐不住,起来说:“没事我先走了。” 婉心没有回答,他自己走出门去,到院子时,里面又传来悠扬的旋律,在这无尽的夜空中回荡着显得特别哀伤而落寞,这是一个有心事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她心落何处! 第二天他就让如泽去替换了阿记,阿记回来一脸不高兴,见到薛之平就问:“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相信那个姓李的不信我?” 薛之平回答:“我让你回来休息,怎么不信你了?” 阿记却说:“我不需要休息,你就是不相信我能把人看好,换了如泽你放心。” 薛之平这才抬头看他,说道:“人你肯定能看好,但有些事你办不到。” 他不服气的叫嚣:“你觉得如泽能办到对不对?” 他笑了笑,说:“你确实不如他处事老成,怪我没把你培养好。” 他还是承认他不如如泽,这让阿记急了,直说:“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薛之平对他说道:“带人去吃喝嫖赌都会吗?” 他一时愣住,然后果断回答:“我从小跟着少爷学的是仁义道德,不懂那些歪门邪道。” 薛之平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说:“也没你自己说得那样正大光明,你的那一肚子诡计我很清楚,只是那些小手段还上不了大场面。” 他被说透,不乐意的反驳:“怎么就说我了?你现在不也没那么正直吗?听说前段时间还去找了丽春苑头牌。” 他的话弱弱地收尾,但这嘴顶得扎实,薛之平简直是有点无奈的看着他,然后拿起桌前的账本向他甩一下,他被吓到后退几步。 薛之平干脆冲他说:“对,我去了,怎么地?” 他顿时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说了句:“少爷,你变了。” 薛之平不说什么,懒得搭理他。 第270章 如泽给阿德下套 如泽去看了莲珠夫妇,她的丈夫名叫阿德,见来了一个新人,马上嬉皮笑脸的过来讨好如泽,虽已年长,却是一口一个哥的相称。如泽与阿记不同,从不拒他千里之外,愿意笑呵呵的同他攀谈。 到了吃饭时候,如泽让人给他们准备很差的伙食,然后自己坐他们不远处大鱼大肉的吃着。 阿德不时朝这边看过来,能看见他眼神中透出的贪馋。 吃了几口后,如泽故意过去看了看,说:“哟,就吃这个呀?” 阿德埋怨着说:“都吃多久这东西了?你们少爷也不给点好的。” 如泽心想着:事情一点不配合,还想吃好的?白养着你了。 但脸上依然露着笑容,豪气的说道:“去我那吃吧,陪我喝酒吃菜的好。” 他听闻后两眼都冒了金光,莲珠谨慎的阻拦一下,叫了句:“阿德。” 他没听,连连点头哈腰的跟着如泽说:“哥,遇上你我是交好运了,您和之前那小子不一样,您是好人。” 如泽坐下说:“我就是一个给少爷跑腿的,你们那些事与我无关,其他的我也不多管,咱们哥俩开心就好。” 阿德忙说是,便大块肉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嘴角都滴出了油。 如泽笑说:“你是多久没吃肉了?” 他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赶紧对如泽说:“吃,您也吃。” 如泽却放下筷子说:“外面吃喝玩乐多的是,我看不上这个。” 他一脸谄媚逢迎道:“您是有见识的人。” 如泽笑了笑,俯身过来说:“昨晚赢了钱,去趟妓院玩得爽,今晚还去。” 阿德听了羡慕的说:“那是赢了不少吧。” 如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赢钱还不容易吗?我进赌坊就是赢钱花的。” 这话阿德不敢信,赌坊里他输了不少钱,想赢真是太难了。所以他有些疑虑的说:“你真的能进赌坊赢钱?” 如泽听了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我今晚去赢点回来给你瞧瞧。” 阿德只是呵呵笑着附和他一些好话,如泽假装听得高兴,待到天黑之前果然出门去了,只留下两个跟班的在这守着。 见如泽走后莲珠便问阿德道:“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阿德说道:“我就是上他那骗点吃喝,没说什么。” 莲珠谨慎的嘱咐:“你可别喝点酒说不该说的。” 他回答说:“你放心,那小子不管这事,一句都不过问。” 他转眼间把称呼换得够快。 莲珠总是不安,让他少去接触,他没回答,心里却是不屑这样的劝告。 这天晚上如泽的确去了赌坊,回自己那个小赌坊。一进门跟班的就都围上来,大家呼着:“大哥回来了。” 如泽看了看坊厅,依然烟雾缭绕,喧嚣杂闹,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生意可好。” 站柜台的赶紧回答:“饿不着哥几个。”然后又问:“哥,您今天提现不?” 如泽摆摆手:“不需要,把兄弟们叫到后屋来,我有话交代。” 他把人全都叫来安排一番,然后留下犒劳兄弟,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回到莲珠的小屋,阿德见了他赶紧过来问:“昨晚赢钱了?” 如泽拿出一叠钱钞,让他过了目后抽出两张来说:“赏你的。” 第271章 带阿德声马犬色 他接过钱来弓腰跟着如泽不停的说:“哥,你可真是太神了,赢这么多。” 他一直认为赌钱是有绝技的,赌神就是练就了一身赌技,他用了所有积蓄去研究赌场规律却只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今天遇上如泽,他忍不住试探着问:“哥,您一定有技巧吧,要不怎么总能从赌坊赢出钱来?” 如泽却只是神秘的笑说:“那不能随便告诉你。” 他觉得如泽有些高深莫测,一个劲的说:“认识你真是我上辈子积德了,如果能跟着你这样有能耐的人就是福分呐。” 如泽看着他,满意的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他听了赶紧说:“你带我长长见识吧。” 如泽在靠椅上坐下,假装意外的问道:“你也好赌?” 他在一旁弯腰避着莲珠说:“赌桌观万象,赌场真汉子。” 听了他的这句话,如泽有点想笑,但依然点头表示认同。 他开始一口一个哥的叫着,说不够的好话和拍不尽的马屁,如泽一副很享受被捧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我看你很识趣,带你出去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走丢了,要不我负不起那个责任。” 他听后两眼都冒着金光,一再保证:“我就跟着你,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在你手上,我还能丢了?” 如泽像是再次慎重考虑一下,说:“好吧,我今晚带你去长长见识。” 阿德听了千恩万谢,觉得自己终于拨云见日了。 这天晚上他们以二少爷要单独见阿德的借口把阿德带了出去,莲珠忐忑不安了一夜,阿德却在这一夜醉生梦死。 如泽把他带到自己的小赌坊,教了他一些赌场技巧便按之前安排好的那样,让他赢得盆满钵满。 阿德对如泽传授的赌技深信不疑,直认为自己遇上贵人相助。他见着自己赢来的钱财,兴奋得人都颤抖着,然后忘我的往赌桌上挤。 如泽过去往他背上拍了一下,说:“赢些行了,这地方待久了没意思,换个地方寻乐子去。” 阿德拿着他赢来的战利品,笑得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暴露无遗。他乐呵呵的对如泽说:“哥,走,我请你吃饭。” 如泽把他打量了一番,满脸油腻胡须,说道:“就你这样,进哪个馆子都得被人当乞讨的。”他扶着他的肩膀说:“带你去洗个澡,咱们体面点。” 说着把阿德带走,带到一个烟花之地,阿德第一次落入万花丛中,与露着雪白肌肤的年轻女子咫尺之近。以前就听说过有这样的去处,只是自己那点钱全输进了赌坊,哪里来得了这种地方? 他贪婪的盯着经过的每个姑娘,眼神都发了直。 如泽转身注意了他的表情,知道这是个你给他胆他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这样的人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像这样的小妓院,如泽一进门老鸨就嘻笑着迎上来,高声招呼着:“哟,李公子,今晚来了得让人好好招待您。” 如泽笑着,指了指身边的阿德说:“这是我跟班的,在你这洗漱一番,找个姑娘给他擦擦背。” 阿德听了这话,有些乱了手脚,慌忙说:“这...这不妥吧。” 如泽轻描淡写:“洗个澡有什么妥不妥的?我在二楼准备一桌饭菜,洗好就上来找我。” 第272章 阿德初次进妓院 老鸨转身看了阿德一眼,这种地方,只要有钱,什么人都是上帝。她马上堆起笑脸问道:“不知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是擦背有劲道的还是温柔细心的?” 阿德无措得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如泽笑说:“要年轻漂亮的就没错。” 老鸨附和的笑着说明白,然后向楼上招呼姑娘接客。 如泽上二楼去,留下阿德被一个妖艳女子带走,那女人把他带到浴室里去,推开门见正中间放着一个木桶大浴缸,热气腾腾。进门关上门姑娘便转身亲子为他宽衣解带,这让他简直兴奋到晕眩,一夜之间幸福来得太突然。 如泽在二楼坐了很久,饭菜已凉还不见阿德上来,他对老鸨说:“撤了吧,看来是等不到人吃了。” 然后又拿出大把钱说:“给他开个房间,一直待在浴室怎么行?” 老鸨见钱眼都笑成了缝,忙接了过去说:“也给您开个房间让姑娘好好伺候吧。” 他起身回答:“找个会弹琴的到我房里来。” 老鸨眉开眼笑的给他安排去。 如泽在房里听琴听了半夜,待到凌晨掏出怀表来看了下时间,让弹琴的退下,自己到阿德房间敲门让他起床。阿德恋恋不舍的从温柔窝里爬出来问:“哥,什么事?” 如泽拍拍他的头说:“该回去了,出来久了不好。” 听了这话他回头看了看香被窝里的美人,迈不开腿,但被如泽拽走。 回到那个他住的小破屋时已经快天亮,莲珠还在辗转反侧,听他回来爬上床,她赶紧坐起来问:“你去哪了?” 他不慌不忙的按之前说好的回答:“被二少爷叫去问话了。” 莲珠听了紧张的问:“你都说什么了?” 他坐下床说道:“就因为什么都不说才耽误到现在的,少爷已经困得不行了才让我回来。” 莲珠不太敢相信他的话,怀疑的问:“真的?” 他振振有词的说:“当然真的,我也知道薛府的情况,宁可负了二少爷,绝不敢得罪大少爷。对大少爷不利的话我半句都不敢说。” 他说完躺下,莲珠坐着分析他的话,然后听他抬头说道:“你躺下来呀,坐着被窝进风。” 莲珠这才躺下,正准备睡会,却觉得不对劲,问道:“你哪来的香味?” 阿德撒谎早已成为习惯,转个身说道:“少爷待的地方可讲究了,到处都是香味。” 说完他心安理得的睡觉,莲珠觉着也有道理,便不再说什么。 ...... 在薛府里婉心也没闲着,她让如萍去找了赵姨,夜色渐浓时直接带进她的卧房。 进房时婉心已坐在茶桌前等候,赵姨进门便规矩地在一旁说:“问二少奶奶好。” 婉心忙起身请她入座,说:“这里没有外人,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赵姨没敢冒昧的坐下,仍是站着问道:“少奶奶让我来这是不是有事交代?您说便是。” 婉心微微一笑,看着她说:“按理来说您也算是二少爷的长辈,少爷心里可是记得你的,以后不必这么见外,坐下说吧。” 她听了有些忐忑,哪里敢称是二少爷的长辈?只是眼前这二少奶奶非常亲和,她这才坐下来,落座后安静等着婉心开口。 第273章 婉心为翻案铺路 婉心亲手给她斟了茶,她赶紧双手捧了过去,然后听婉心问了句:“当年二夫人待你怎样?” 她想起了那个待人待物没有架子的二夫人,她总说自己是没落家族出来的女人,没那么高高在上,跟院子里的丫头也能打成一片。可这样一个女人斗不过大院的是非。 她默认的点了点头。 婉心看着她满脸的沧桑,又问:“夫人出事后的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她低头无语,婉心心里却清楚,在这样趋炎附势的大院中,一人失利,身边的人都被欺,更何况是二夫人的贴身丫头,这些年的艰难可想而知。 赵姨明白婉心说这些话的用意,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问:“少奶奶是想让我做什么?” 婉心这才说道:“如果二少爷需要你的帮助,你敢在老爷面前给二夫人叫上一句冤吗?”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沉默了,但婉心理解,在薛府,二夫人是被禁言的,让赵姨做这样的事,无疑是让她用自己下半辈子去冒险。 于是她有些不忍,又说:“你也可以不做,少爷不会怪你的。” 可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只有赵姨自己明白,在这诺大的薛府,如果连她都不站出来,真不知还有谁会为冤屈的二夫人说一句话。 思忖之后,她问了句:“这是少爷的意思?” 她终究还是要少爷的一句话,那样心里才会踏实。 婉心忙点头,并说:“我也可以让少爷亲自来和你谈,只是他比较忙,可能要选一个时间。” 她的眼神从迷茫到了坚定,说道:“十多年过去了,少爷终于长大成人,二夫人与他母子一场,他是该为夫人做点什么。只要他向我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她果然富有情义,婉心欣慰的点头答应:“我让他亲自来见你。” 话已说得差不多,赵姨自己说:“出来久了不好,如果没什么事我该回去了。” 婉心起身来让如萍从后院把她送了出去,并嘱咐以后都从后院走动,不要惊人耳目。 ...... 时间这样过了两天,如泽把阿德晾了两天,自己装作一到晚上出去风流快活的模样。两日之后,阿德开始蠢蠢欲动。 见如泽回到小屋便找机会套近乎,一脸讨好的过来说:“哥,昨晚又赢了不少吧?” 如泽理所当然地回答:“那有什么?赢点小钱花花不是应该的吗?” 阿德满脸羡慕,忙拍马屁说:“你可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祖上积德才能遇上你。” 如泽乐呵呵的看着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会说话的人。” 他听了便更来劲,说道:“我要能跟在你身边当牛做马都是荣耀啊。” 如泽这回笑而不语。 他开口提出:“哥,你带我出去混吧。” 如泽似乎不能认同,为难的说:“你说得倒容易,你现在被关着我不能带着你?” 他有些失落,但实在向往外面的快活生活,明明可以出去赢大笔钱过好日子,却被留在这地方太憋屈。 他不甘心的又心生一计,说道:“我跟在你身边不就是被你看守着吗?我在这破地方跟坐牢一样,你也得带我出去放放风对不对?” 如泽却像是一再考虑的说:“少爷那我倒是好交代,主要是我没必要找那麻烦。” 第274章 少奶奶上门请人 阿德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忙说:“哥,像你这样有能耐的人,自然不能随便带人在身边的,你我也算有缘,咱们兄弟脾气相投,你把我带身边学点本事,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给你当牛做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给你使用一辈子,你觉得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拍着胸脯,一副义字当头的模样。如泽觉得他的样子特别滑稽,但却做出一本正经听他说的表情,最后只说:“我考虑考虑。” 听他松了口却并未满口答应,阿德便是一再讨好,马屁拍个不停,直到晚上,如泽说道:“兄弟,你这人就讨我欢心,这样吧,我带你出去可以,但你自己想想怎么跟你老婆子交代。” 这事好办,他简单的说:“你把我带走,我跟你在外不回来就是了,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如泽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笑了笑说:“就你那黄脸婆换了我早就受不了了,哥带你过好日子去。” 他听了从心里乐出来,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就在这一夜阿德被带走了,没有给莲珠任何一个说法,她心乱如麻的坐立不安,直到第二天也没见阿德回来。这更让她慌张,试探着问了留下看守的人什么情况,但没有一个人给过她回话。就这样第三天第四天,阿德再没回来,莲珠想像了许多结果,如坐针毡。 ...... 赵姨走后,天色已晚,等到第二天婉心找来如萍说:“你去找薛之平来见我,就说有事商量。” 如萍出院打听到少爷在春桃院里便上门去请。 听说春桃到院里来请少爷,主子倒没说什么,下面丫头们却议论纷纷:“怎么还有上门来抢人的?” “少爷宠我们谢姨娘,少奶奶急了。” “少奶奶上门要人不是欺负咱们谢姨娘老实吗?” 如萍觉得来请少爷这事理所当然,所以来得光明正大,没有丝毫掩饰。却没想到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只是她没注意到便匆匆离去。 天已接近黄昏,显得特别阴冷,薛之平起身往外看了一眼,这要在以前他会直接去陪婉心吃顿晚饭,然后谈话。但现在不想去,似乎在如萍和婉心面前自己就是个外人,还是个如萍不太欢迎的外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答应去少奶奶那,却连饭都不愿意过去吃,这让丫头们都笑说:“少爷大概是厌烦了少奶奶。” 吃过晚饭坐着休息了一会,他觉得婉心大概也吃过晚饭,这才起身出去,到门口见灯笼已经点亮,在灯光之下竟看见飘下几朵雪花。院里的丫头们和一叫小雪的丫头开玩笑:“小雪,小雪,下小雪了。” 然后是一片笑声。 知春给他拿过一件大衣让他披上,他往婉心那走去。 天气冷,人们都早早躲了起来,他一直进到厅里才见一个丫头守着火盆背对着他。 似乎听到脚步声,丫头转身过来,见到少爷有些意外到吓一跳。 薛之平已经先开口问:“少奶奶呢?” 丫头慌忙起身回答:“少奶奶进了卧房,我去告诉她少爷来了。” 他拦了一下说:“不用,我自己进去。” 第275章 连夜商议见赵姨 到卧房门口便能听到如萍和婉心在说话,他直接推门而入,见他进来如萍却并未退去,这让薛之平有些不自在,终究他还是开口说道:“你退下吧,我想和婉心单独聊会。” 如萍不明白有什么是需要避着她的,虽说不太认同但也只能出去。薛之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不明白有什么是需要她这样守着的。 如萍走后婉心起身给他泡茶,还是她喜欢的桂花龙井。她泡的茶可以让满屋弥漫着一股桂花浓郁香味,让人静心惬意。 薛之平在茶桌上坐下,闻着这股茶香,久久不说话,婉心给她捧过一杯茶来,说:“我哥那处理得怎样了?” 他仍是看着杯里的茶回答:“大概快成功了吧。” 如泽办事婉心放心,他总不会让人失望的。于是她说:“事成之后让莲珠在你爹面前说出实情,你认为你爹能相信多少?” 这让薛之平抬头茫然的看着她,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该是说出来就全信的吗? 这时听婉心又说:“这事毕竟是牵连上老太太的,凭莲珠的单面之词我们不知道有多少说服力。” 听过这些话后薛之平认真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婉心想得周到,于是问道:“那怎么办?” 婉心却只是说:“我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莲珠一个人的话显得太势单力薄,如果我们不得不博这一次的话还希望有人能给二夫人喊一声冤,不管有用没用,多一点声音有多点底气些。” 这让薛之平有些失望,他苦笑一下说:“除了我还能有谁会站出来说话?” 婉心却说道:“你还记得你娘当年身边那个贴身丫头吗?” 说起那个丫头薛之平记忆清晰,出事之后他曾有过要求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但遭到家里人反对,说二夫人的事她也要承担过错,所以被放到厨房去干杂活。这么多年过去,薛之平从未踏足过厨房半步,虽说生活在同一个府院,却是有着各自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毫无交集。 他稍回忆了些过往,然后问:“你觉得她会站出来吗?” 婉心却肯定的说:“我见过赵姨两面,她算是有情义的人,赵姨没有忘记你娘,也没有忘记你,她不是不敢站出来,而是在等一个机会。” 薛之平认真看着她慎重的表情,发现女人躲在院里真是善于探索各种关系,这些年来他从来不知道的事,她却分析得明明白白。是的,他不懂当年那个贴身丫头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今天却听婉心一口一个赵姨的称呼她,才发现自己做得不够好,如果她对自己母亲有情义,那么他不应该把她忽略一旁。 想起这些他有些自责,小声问了句:“她,这些年过得可好?” 婉心有感触的回答:“在这样势去众人欺的大院里,连你都活的不容易,更何况是她?年纪不大,两鬓斑白,过得怎样可想而知。” 这让薛之平心里非常难过,只顾说着:“我该去看看她。” 婉心听了说道:“刚好她也想见你,她说了,要听你一句话,只要你亲口让她做的事,她都会尽力而为。” 她的这句话让他感动,因为他知道,在薛府,所有人都献媚于太太和大少爷,这时候能把心向着自己的人难能可贵。 第276章 少爷返回姨娘处 他马上说道:“等我抽空,安排我们见面。” 婉心点头,然后伸手去拿起他跟前的杯子说:“茶凉了,给你换一杯。” 他却说:“不用了,话说完我就走,我看如萍被我叫出去不太愿意。” 婉心只得解释:“你想多了。” 他听了自嘲的笑笑,说:“也有可能是我想得不够多。” 婉心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听他问道:“还有事吗?” 她默默地摇摇头,薛之平已经起身客套的说:“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他来得冷清,走得也冷清,婉心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便看着他离开。 出了卧房的廊道上两个丫头见了少爷忙站直问好,走到廊道尽头见天井上空已飘下鹅毛大雪,他一边朝厅里走去,一边回头来对丫头说:“给我拿把伞。” 丫头们不解地看着他,然后一个回过神来赶紧找伞去,另一个跟上来问:“少爷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说话时间伞已送了过来,他没回答问话,拿起伞走进大雪的夜色中。 留下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看,不安的说:“少爷已经两次来这不过夜了,不会是和少奶奶闹矛盾了吧?” 另一个也很担心,说道:“是呀,而且少爷已越来越不喜欢上咱们院里来了,这不是冷落少奶奶吗?” 两个丫头只顾着说,却也没有半点办法,于是想着以后小心伺候少奶奶,不要再给她添心忧了。 春桃这边见这么晚少爷还回来了,丫头们赶紧迎上来接过伞,然后给他身上拍去雪花。 知春听到动静赶紧出来一看,不禁心疼的说:“天这么冷,大晚上的您来回的走何苦呢?为何不在少奶奶那过夜?” 知春是个坦诚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考虑薛之平的利益,出发点非常简单。 但这院里其它丫头觉得她不该说这话,谁都知道在这样的大院里主子受宠,全院的人都脸上有光,不受欺负,哪里还有把少爷往外推的理? 首先那个名叫小雪的小丫头就埋怨的看着知春,然后故意高声说:“咱们少爷是不放心谢姨娘,想回来陪着她。” 她就这么一说,知春却当了真,冲着薛之平保证:“有我在你放心,我一定会每时每刻都把谢姨娘照顾好的。” 薛之平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禁想起逗她说:“那你现在怎么没有陪在她身边?” 她听了这话,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忙转身跑回去说着:“我就出来一小会,现在马上回去。” 看她那当真的模样,薛之平在她身后笑了。 ...... 这天晚上婉心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想了很多,第二天很迟才醒来,听到外面嬉笑声异常热闹,她有些好奇的披件外衣哆嗦着起床去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下了一夜的大雪,院里已积了厚厚一层,放眼望去到处一片雪白,丫头们正在小院里堆雪人,互相扔雪球。一阵风吹过来,她冷的颤抖了一下,赶紧回到床上躲着,然后冲外面叫了句“如萍。” 外面一直守着的丫头赶紧叫了如萍一起进来给她更衣洗漱。 丫头进来便说:“少奶奶应该早点起床看雪去,今天雪景好美。” 婉心笑着问:“你怎么没出去玩?” 第277章 赏雪景遇糟心事 她老实回答:“去的呀,我们是轮流着玩了来门口守着的。” 婉心觉得她可爱,她喜欢这院里的每一个人。 出到客厅到门口看了一眼,丫头们玩过已经被如萍叫去安排干活了,留下一个家丁在清扫小路。小院里一片狼籍,积雪被践踏得坑坑洼洼,两边矗立着三个雪人,一个比一个丑。 如萍安排好早饭过来请她去饭厅,见她正看外面,如萍说道:“早上雪景很美,一片洁白,这帮丫头太疯了,一点不懂得欣赏。” 婉心笑了笑,说:“她们喜欢让她们玩便是了,这个院里也该多些笑声才是。” 如萍也微微一笑,说:“先去吃些东西,别等到早饭凉了。” 她确实也饿了,转身走去,边走边说:“吃完饭陪我去外面花园里看雪景,花园里一定更美。” 如萍都听她的,由着她安排。 她吃过早饭都已经快接近中午,如萍给她准备了貂毛斗篷,亲手给她披上,然后站一旁看了看,直夸她:“真漂亮,这身装扮与雪天太配。” 她听了开心,说道:“那走吧。” 如萍又让人拿来暖壶放在婉心手上,这才和她一同出门去。 两人到花园时四周一片寂静,到处被白色笼罩,枝头上的白雪像绒花般一团团,一簇簇。还有被泉水冲刷过的地方吊着的一串串冰椎,晶莹剔透,宛如水晶。 置身这样的景色之中,如梦幻般的仙境,一处比一处更美,目不接瑕。 两人正沉迷这样的美景中,突然听得前面不远处的小路上传来吵闹的声音,似乎是两个丫头起了争执。毕竟是这院里的少奶奶,遇事总不能视而不见,婉心也有些好奇的向前走去,一个小拐弯后看见两个丫头从厨房方向走来,前面一个是春桃院里的小雪,手上还端着一个锅煲。后面紧跟着婉心院里的丫头,名叫香兰。小雪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你东西丢了跟着我干什么?” 香兰急得带着哭腔,紧追不舍的说:“你让我看看你身上藏的是什么,我看见你藏了一个东西。” 小雪却说:“我凭什么让你搜身?你当你是谁呀?” 香兰加快脚步把她拦住,说道:“如果你没拿,让我看一眼就好了。” 小雪不服,低头从她身上撞过去,眼看着两人快撕扯在一起,婉心在前面说了句:“什么事吵成这样?” 香兰转身见是少奶奶,顿时委屈起来,开始哭诉:“我刚才在厨房丢了荷包,里面藏着我刚发下的工钱。发现丢了我就急急忙忙回去找,刚好看见她往怀里藏东西,那颜色很像我的荷包,可她不承认,怎么说也不肯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她指着小雪说。 小雪也不示弱,辩解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为什么要让你搜身?” 香兰一脸无奈的看着婉心,祈求道:“少奶奶,我家里还急等着用钱呢。” 婉心把实情听了个明白,也算是主持公道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小雪你就把东西拿出来让她看看,如果你没拿也刚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小雪却退后一步,然后又让自己有了些底气,说:“我又不是你们院里的人,别以为来个少奶奶就可以唬住我,我只听谢姨娘的话。” 第278章 少奶奶杀鸡儆猴 这话是根本没把少奶奶放在眼里,如萍第一个就不高兴了,上前问她:“你这是不认识少奶奶对吧?” 她却振振有词的回答:“少奶奶也得讲道理,我手里端着的可是给谢姨娘煲的汤,你们这样耽搁下去汤凉了,万一谢姨娘吃坏了肚子,可是你们能负得起责任的?” 她这是搬出姨娘做保护伞,想着她有孕在身,任谁都得退让几分,婉心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的肆无忌惮,心想着不能由着一个小丫头无视自己成习惯,要不她这少奶奶以后还怎么当下去? 她变了脸色,说道:“今天你愿意就搜身,不愿意也得搜身。” 然后转身对如萍说:“你把汤给谢姨娘送去,她人留下了。” 小雪一听急了,大声地说:“你们这样欺负我就是打我们姨娘的脸,就不怕少爷生气吗?” 不管她搬出的是姨娘还是少爷,如萍都当是耳边风,冲上前去夺过她手中的锅,然后转身给春桃送去。 刚路过这里的阿记听到声音过来看了一眼,见小雪被逼得开始害怕到慌了手脚,于是口不择言的叫嚣:“你以为你是少奶奶就了不起了?不就是个空头衔吗?少爷根本就不愿意去你院里。” 她说的这些让婉心怔了一下,香兰听了非常生气,骂她“放屁。”然后两人纠缠起来。 阿记听了赶紧过去把她们拉开,然后指责小雪:“你怎么对少奶奶说话的?赶紧道歉。” 小雪也是晕了头,倔强的回答:“我哪里说错了?她还自己让人上门请少爷去她那呢,我看她就是嫉妒我们姨娘。” 婉心这会回过神来,不管她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来,看准了她藏东西的地方,趁她不防备,硬是从她身上掏出荷包来,就在这一刻,小雪没了声音,人都傻了,然后开始无措。 香兰见了荷包高兴的拿过去说:“就是这个,少奶奶,这是我丢了的荷包。” 婉心也不多说,冷冷地看着小雪,她再没了之前的气势,被婉心看得有些颤抖,然后小声说:“我要见谢姨娘。” 婉心给她一句话:“你回不去了。” 她慌张的抬头看着婉心,然后害怕的说:“我不是你的人,不能什么都由你说了算。” 婉心讽刺一笑,说道:“那就去我院里谈吧,那里我说了算。” 她看这样子少奶奶是来真的了,人都有些瘫软到无力。 说完这些,婉心对阿记说:“把她带到我院里去。” 说完转身先走了,一点看雪的兴致全无。 阿记觉得把谢姨娘的人这样带走不知道妥不妥,但也只是听命办事,便先把她押去再说。 他把人带到婉心院里便完成任务,出来后思前想后觉得去告诉少爷比较妥当,别到时候两房闹了矛盾,少爷怪他不早说。 他四处去找到少爷,赶紧迎上去不太确定的说:“可能,出事了。” 薛之平不解地看着他说:“什么叫可能出事了?” 他便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做到的全说了一遍,说完发现少爷脸沉了下来,他猜测着少爷偏姨娘,可他一直觉得这个少奶奶其实人不错的,想着忙解释:“这事它也不怪少奶奶,那丫头确实有错,而且说话伤人。” 第279章 少爷偏向少奶奶 薛之平低下头来,却是说道:“一个丫头都敢说这样的话了,你觉得我是不是真的冷落了少奶奶?” 阿记听了愣住,一会之后脑子才转过弯来说:“姨娘有孕在身,你多加疼爱也是正常的,只是...听说你都很少进少奶奶院里,这样少奶奶多少还是会委屈的。” 他这说的是实话,可他哪里知道他不是不愿意去陪少奶奶,而是不太敢去多打扰了。 他张嘴想辩解,却欲言又止,说了阿记也不明白。 说不明白就不说,他起身要去婉心那看看情况,阿记还跟在身后说:“你可别怪少奶奶。” 到婉心院里,丫头们见了他今天都有点害怕,怕他是来责怪少奶奶。他也不顾丫头们的唯唯诺诺,直接到厅里一看,婉心坐在主位上,小雪在一旁低声抽泣。见到少爷进门,她的抽泣加大声音哭了出来,忙跪下说:“少爷,救我。” 婉心仍是一言不发,薛之平径直走向小雪,蹲下来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眼里连少奶奶都没有,还能认识少爷?” 小雪被他说得呆住,连哭都忘记了。 见他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继续说:“少奶奶进了这薛府的门,连老爷都高看她一眼,你敢这样狂妄是仗着谁的胆?” 他的语气显得越发严厉,小雪被震住,只剩摇头否认。他这才转身对婉心说:“事情处理了吗?” 婉心仍是坐着,回答:“据说府上在乡下养了好些猪羊正缺人手,我看她这品行也不适合伺候人,就让她去伺候猪吧。” 薛之平只说:“你想好就行。” 小雪是怎么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一直冷落少奶奶的少爷却是如此袒护少奶奶。有些关系她永远看不清楚,所以她只能与猪为伍了。 小雪被人带走,婉心让人都退下,然后心想着该去给春桃解释一下,这事不冲着她,只是杀鸡儆猴,立个威信。 阿记见没事也就散开,薛之平却没有走,他上前去对婉心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婉心对他露出笑意,说:“一个丫头不懂事罢了,没什么。还得谢谢你配合我。” 见她比起刚才的冷漠显得温和许多,他知道她刚才也只是摆个威严给人看而已。 薛之平有些歉意的说:“还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谁都觉得我冷落了你。” 婉心听了低下头去,没有说出客套话,她竟真觉得有些委屈,他的冷落是让她有些难过。 薛之平大概是看出她的默认,忙说道:“我是想做得更好的,我也想着我们应该亲密些,但我怕如泽是不是会不太高兴。” 他终于说出想法来,但婉心听不明白,她抬起头来茫然的问:“你说什么?” 薛之平却问:“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会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婉心听明白了,她有些生气,说道:“他是我哥,没人能破坏我们的感情。” 这话让薛之平打量她一番,小心问了句:“你真把他当哥哥的?” “本来就是。”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恐怕他不那么认为吧。”他说了句大实话。 婉心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便也无语。 薛之平又说:“大概如萍也觉得我们走太近了,处处提防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生活了?” 第280章 事后向春桃解释 婉心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过了一会想起来说:“我人都进了薛府,薛府的生活就该是我的日常生活。” 这句话他听了高兴,说道:“你要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不介意如泽怎么看了。” 婉心面若桃花的笑了,然后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轻声说道:“你天天来也没人拦着。” 他的含羞带怯让薛之平看明白她的心,自始至终他都赢过了如泽,第一次因此有了幸福的感觉,然后自己吓了一跳,他是不是爱上这个女人了?这种想法让他有些恍惚,脑子里却一下闪过若柳,她站在眼前,每个神情都像极了若柳,就这样让他看到失神。 婉心感觉到他的安静,轻微抬起头上,对上他迷离的眼神,脸上泛起红晕,还是抑制不了的心动。 还是薛之平先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和像这样一个女人不问是非烦扰,独门小院恩爱相伴,他想象过相依相偎,白头同宿的一生,如今却只能在这大院里步步相杀。事实总让人无奈,婉心能代替了若柳,却回不去他的生活。 他收回眼神,说道:“我以后有空都来陪你。” 婉心显尽了小女人模样,温顺的在一旁轻轻点头。 ...... 春桃院里的丫头们在交头接耳,眼看着小雪出去就没再回来,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萍给春桃送回来的汤仍放在一旁,直到凉透也没有喝上一口。知春已经出去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劝春桃说:“这事和您没一点关系,您何苦坐着发呆?” 春桃却说:“这人出去一趟,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赶走,我这心里没底。” 知春心宽,说:“你要知道干什么?少爷知道就行了。” 说起少爷,春桃忙问:“少爷怎么说的?” 知春回答:“小雪不光是拿了人家荷包不还,最主要是对少奶奶不敬,少爷可生气了,由着少奶奶处置。” 春桃迟迟的“哦”了一声,然后陷入不悦,想着竟没人来问过她的意见,这姨娘当得像空气了。 春桃正坐着别扭,听人说少奶奶来了。她还是赶紧站起来迎到门口去,知春忙过去扶着她。 她还没到门口婉心就已经进来,见了春桃挺起的肚子,也一起过来扶着,说:“辛苦了吧!” 春桃挤出了笑容,回答:“辛苦也是应该的,只要孩子好就好。” 婉心也赞同的笑着,扶她坐下,然后看到放在厅里茶几上的一锅汤,问道:“汤都凉了,怎么不喝?” 知春刚想开口,却听春桃忙说:“听闻我这丫头冲撞了姐姐,我心里不安,哪里还有心情喝汤?” 婉心听了让闲杂丫头退下,轻扶她的肩膀,说道:“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丫头说的那些话岂能较真?你还真当回事了?” 春桃却回答:“听说之平和你都已经动怒,我想着是不是我这院里平时管教不严,实在是疏忽。” 婉心笑了笑,说:“你可真是想多了,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好动怒的,我和之平的关系你也明白,说他冷落我实在是有点冤枉了他,毕竟关系是不真实的。但我不得不假装生气,因为我得做给人家看。我这少奶奶当得本来就没底气,不放点威风出来以后不好办事。这些你应该明白的才是。” 第281章 薛之平尊敬赵姨 她说话总是很有技巧,说实话,还是跟占府大太太身边学了不少,只是她让自己把技巧用在正途上。 春桃听后附和她说:“姐姐不生气就好。” 婉心也不见外的自己在她跟前坐下,拉着她的手说:“我还得过来给你道歉呢,来不及跟你打招呼就借用你院里人杀鸡儆猴,大概让你担心了吧?” 春桃这才心情高兴了些,说:“没有,就是记挂着不知出了什么事。” 婉心微笑道:“你现在需要静养,可别担心了。我让人给你重新炖上鸡汤吧。” 春桃说道:“不用炖了,这锅汤热一下就可以喝。” “那行。”她转身说:“知春,让人把汤热了。” 知春闻声赶紧去办。 婉心在这陪了春桃半天,直到晚边说是有事才离开。 她走后没多久薛之平就让人带话来说今晚不回来过夜,春桃刚有些好了的心情又被打乱,心里多少还是失落的。 婉心回去可是真的有事,她为了不影起太多人注意,安排赵姨出府去和薛之平见面。 赵姨被如萍带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小巷尽头处推开小门,这应该是哪个小宅的后门,进门是一个小天井,天井上放着一个花台,花台上只是稀疏的种了些花草,并不讲究。 绕过天井便进了屋,屋里烛火点得很亮,推门进去,薛之平已坐着等候。赵姨忙上前去弯腰说:“给少爷问好。” 薛之平也起身来说:“赵姨是长辈,不必见外。” 他这时把她打量了清楚,确实变化太大,记忆中小巧活泼的丫头已这般苍老,也只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这让他都不忍多看一眼,忙示意如萍扶她坐下。 她坐下后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些年地位太低,不敢这样与少爷平起平坐。 薛之平却反而并未坐下,而是站在她身边说道:“见到你让我想起我娘,你大概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我却没能照顾到你……”说到一半他已经自责到低头。 赵姨忙又站起来说:“谢谢少爷记挂,你我如果走太近会生出老爷太太多少话来,他们不让你照顾我,这些我都懂。” 薛之平让她再次坐下,然后自己也落座后说:“在我爹心里他承认我是他的儿子,但却和我娘划清界限,他总说我是他的,,与我娘无关,反对我和任何关于我娘的人走近。” 赵姨已经接话说:“你是你娘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能无关呢?” 薛之平也只能说:“在薛府,我能拗得过他吗?” 赵姨明白,难过的低下头。 听薛之平又说:“只是委屈了我娘,死后还背着坏名声,灵位被排在角落,多少年来祭品都从未摆放,我爹不会明白我做儿子的心情。” 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七尺男儿,两眼含泪。赵姨见了也不禁留下泪来,在一旁的如萍也觉得可怜,轻轻拭了眼角。 薛之平停顿一会后说:“我不想再让我娘蒙羞了,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不能把这个污名坐实。” 赵姨听后有些担忧的说:“你真敢在老爷头上拔毛吗?想过自己的将来没有?” 他很坚决的说:“你放心,这根毛我一定要拔,将来我也不愿意毁。” 第282章 如泽翻脸不认人 赵姨深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少爷有多少把握,但我能做什么一定拼死也为少爷做了。” 薛之平感激的看着她,说:“我替我娘谢谢你。” 赵姨摆着手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为二夫人做点事我都不好意思下去见她。” 薛之平见她如此忠诚,对她心生敬意,便把事情的安排告诉了她,她点着头承诺一定照着这说法去做。 他们谈了很迟,赵姨说她请了假,干脆第二天回去,薛之平和如萍先后回的府里,今晚薛之平直接去了婉心屋里,进去时婉心已经睡下,见他回来赶紧坐起来问:“你今晚在这过夜?那让如萍来给你铺被子。” 他走近说:“太冷了,你躺下吧。” 确实冷,婉心赶紧又躲进被窝,然后还操心的问:“赵姨的事怎样了?” 薛之平自己回身抱出被子铺上,一边回答:“都说好了,就不知道如泽那办得怎样。” 婉心躺床上回答:“我哥办事一定能办好的。” 薛之平听了回头应她一句:“行,你哥是最能干的。” 听他这口气有点不服气,婉心笑了。 ...... 要说如泽确实能干,他带着阿德去赢了不少钱,却也教会他纸醉金迷,花了更多的钱,那样的生活让阿德飘飘欲仙,然后把赌坊当银行,需要用钱时就去堵一把,他天真的以为从此以后可以吃喝玩乐,醉生梦死。 但很快他就输钱了,如泽怪他学艺不精,输了钱便借给他翻本,本没翻过来,却又习惯了玩乐的生活,简直是欲罢不能。 刚开始如泽给他钱让他玩,借他钱让他赌,没几天便欠下一屁股的债,见时机成熟,如泽一个转身回过头来向他要帐。 阿德依然嬉皮笑脸的说:“钱这东西,我再学精点手艺不就赢回来了吗?我人都跟在你身边,你还不放心?” 如泽却严肃了起来,说:“我是看出来了,再好的手艺你也学不全,赌博这行业不适合你。” 他不信,说道:“一样的手法,我怎么就学不全呢?” 如泽显得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说:“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看你学得了死招,懂不了活招,我也不能在你身上付出太多,把自己逼死不是?” 他听得似懂非懂,但明白一点,如泽要跟他清帐,于是说:“你看我现在,还剩什么你不也知道吗?你逼我也没用,我还不出来。” “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如泽脸色放得难看。 阿德却并不害怕,说道:“我也是听你的方法输了这些钱,怎么能怪我一个人呢?要不你再借我点钱,应该就能翻回来了,到时候你说还多少都行。” 一听他就是个老无赖,如泽在他身边转着圈来回打量,然后说:“你当我是好打发的是吧?这样吧,既然你想不着办法,那就只好我替你做主了,送你到我朋友的黑矿场上去干活吧,赚了工钱抵扣,要你撑不住死在里面的话我就自认倒霉,这样可好?” 阿德一听,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说道:“你这也是犯法的事,可别冲动。” “犯法?”如泽却是笑了,笑得很轻松,回答他说:“知道我为什么有吃有喝还要跟着薛二少爷,为他卖力吗?因为他背景好,我要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上面有他给我担着,我怕什么?” 第283章 连打带唬吓阿德 听他这样一说,阿德满脸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听如泽又说:“刚好二少爷与你们夫妻之间有是非恩怨,我想他是很愿意帮我这个忙的,反正看这样子,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 阿德吓得不行,他是欠过很多赌债,但遇上这么狠的债主,还跑不了的是头一回,他开始求情:“哥,你容我些日子,看在我把你当亲哥的份上,你放过我,我以后一定把你当祖宗伺候着。” 如泽一屁股坐在靠椅上,脚还摆上矮凳,开始修剪自己原本就不长的指甲。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幅江湖痞子的习性,连正眼也没瞧他,悠悠的回答着:“我待你也不薄呀,现在是连利息也没要求你还一分,本金给我就行,有了那些钱,我上哪人家不把我当祖宗供着?” 也没必要算什么利息,他知道就本钱阿德也是绝对还不出来的。 他终于反抗道:“你不能变脸变得这么快呀!” 如泽一直不慌不忙的,突然却发起火来踢翻了矮凳,起身给了阿德一个耳光,怒道:“欠钱还顶嘴?我他妈让你知道什么是变脸。” 他故意把阿德吓懵,要让他从此之后害怕恐惧,惶惶不安。 阿德确实是被吓傻,没想到他下手打人比翻脸还快,重重的一巴掌打得他失去重心,摔在一旁的桌边,半天眼冒金星,火辣辣地疼。他本能的捂着脸惊恐地看着如泽。 如泽在一旁甩着打痛了的手,冲外面叫进来两个人说:“给我看好他,明天送他到矿场去。” 进来的其中一个附和着说:“好呀,矿场正缺人,现在送一个去能值好些钱。” 另一个说:“又缺人了?” 如泽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塌一次死那么多人,不缺人才怪。” 说着已经走远,阿德在后面心里发毛,直叫他哥,他也没回头,潇洒的披上大衣,走了。 这一天一夜阿德有多惊恐不知道,反正如泽是什么没干,踏踏实实回家去睡了一觉,这些日子日夜颠倒的陪着阿德吃喝玩乐也是件累人的事。 第二天一早他就到阿德那去,阿德想着他要把他带去送死,混着哭腔的求情:“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饶了我这一命吧,我家还上有老下有小的。” 如泽只在心里想着:你不给家里老小找麻烦就是给他们恩情了。 想归想,还是深沉的到他跟前说:“我昨晚去见过二少爷,他的意思是如果你能配合的说出他想听的话,这一切他给你解决了,没你什么事。” 阿德安静下来,却是一脸茫然,或许是想交易,或许又在做挣扎。 如泽看他那那一张不明确的脸,说道:“我要是你的话,还是保命要紧,别说我没告诉你,到那里面,非死即残,你就是我卖出去的牲口,干着不是人干的活。相比之下,你要听了二少爷的话,他会让你继续过着享乐的日子,你就不想那女人堆里的温柔乡?” 这些话像是让阿德看到一个转机,却是他无能为力的一个机会,他也就实话实说:“那些事我知道的不清楚,你们要找也只能找我老婆子去,又不是我经历的,哪里会明白?” “那你知道多少?“如泽问。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只说不知道。 第284章 莲珠拒绝说真话 如泽看了看他,说:“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求求你那知道的婆子救救你吧。” 阿德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莲珠解释,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一个人也抗不住,于是发呆。 如泽说道:“我帮你也只能帮到这了,带你回去吧。” 阿德这才说:“等等,我想想回去怎么跟她说。” 如泽没理会他,让人给他带上马车。 他们离开也有一段时间,莲珠见如泽带了阿德回来,慌忙过去问:“你去哪了?” 却见如泽伸手一把将阿德推到她跟前说:“他欠我一屁股债,你看怎么还吧。” 莲珠听得糊涂,问:“他怎么就欠你一屁股债了?” 阿德在一旁低着头,老实了很多,如泽也懒得解释,就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欠我钱了?” 他往旁边躲了躲,没敢出声,如泽一下抬脚从他屁股上踹过去,把他踹倒在地,然后喝道:“你是不是欠我钱了?” 如今的如泽在他眼里就像个疯子,说发疯就发疯。 莲珠被吓得措手不及,惊叫着过去扶阿德,这才发现他右脸庞被打的印记。 她有些急了,问:“这到底怎么了?” 阿德被摔得害怕,点着头说:“是,我是欠他钱了,欠他钱了。” “你说什么?“莲珠感觉到这些日子太蹊跷。 却听如泽说道:“听明白了吧?现在该还钱了?” 她也不扶阿德了,起来转身说:“你口说无凭,反正是想关我们关我们,想说什么说什么,随你便了。” 她居然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大概是欠债欠出习惯了。 如泽不服了,拿出阿德画押的一叠借条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把这个看清楚的,有了他画过的押,我到哪都有理,明白了吗?” 莲珠盯着看了个细心,他欠钱画过的押不少,但这次像是不那么简单,所以问道:“你想做什么?” 如泽收好欠条,看了看狼狈的阿德,说道:“好好告诉她我想干什么?我给你一天时间解决,不过记住,我可没有多少耐心。” 说着转身让人都离开,把门给关上。 人都退了出来,却没有离开,如泽是亲自靠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屋里陷入一片沉默,两人似乎在相互僵持着。 屋里莲珠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阿德,对他早都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阿德自己站直,一时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传来莲珠无奈的声音,她直问道:“给人下套了吧?” 阿德这会聪明过来,赶紧推卸责任的说:“对,都是他搞鬼害我,这事真不怪我。” 莲珠气极了,愤怒起来:“你要没错,人家害不了你,你无可救药了。” 他被说得拍拍屁股,也不作声。 莲珠厌烦了他这副模样,说道:“你的事我不想再问,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作的,现在我就想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 阿德听了马上说道:“我死活也是你丈夫,人家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呢,不管我死活你还是人吗?” 莲珠气急败坏的大声道:“你做过人干的事吗?还跟我谈是不是人?” 他仍是不急不躁,声音不大不小的回答:“我不就是欠点钱吗?又没杀过人劫过狱,有什么可让你这样说的?” 第285章 阿德继续受虐待 他总是这样没心没肺,莲珠也不愿和他多言其它了,说道:“你欠多少钱自己还去,要钱我没有,要命你有一条。” 阿德急忙说:“你还真想让我去送死啊?他们可说了,还不出钱就让我去黑矿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 莲珠问他:“知道没钱还为什么要借?你借去干什么了?” 听她问起这个,阿德不敢说话,莲珠从他的表情里就猜出答案,她说:“又赌去了?” 阿德默认,觉得不被她知道嫖就不错了。 莲珠马上说道:“我可真要谢谢那些人,帮我把你给解决了,你就应该去那种地方,永远也别回来。” 阿德听了粗着脖子半天,却也没有发出火来,他想着还有话说,便露出一副可怜模样说:“咱们夫妻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二少爷说了,只要你听他的,他会把这事解决了,以后也不会亏待我们。” 莲珠这是听懂了,冷笑一下:“我就知道在这等着我,可你明知道我要说了薛太太和大少爷不会放过我们。” “可如果不说,现在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她烦透了,只回答:“你是活该。” 就这样,阿德变着花样的求她,她却是坚定不移,坚持说早就应该让阿德尝尝苦果。 这事闹到半夜,如泽没让人给他们送来吃的,阿德又饿又困,不禁想起那些风花雪月,逍遥自在的日子,想着都能垂涎三尺。 莲珠开始安静的坐着,不管他怎样软磨硬泡,她都只是纹丝不动。 阿德数落她是木头人,说着说着竟坚持不住睡着了。 没一会就打起呼噜,莲珠转身看了他,满是绝望的眼神,他居然还能睡着?最终夜不能寐的依然只是她。 第二天一早,如泽看不过去,在阿德还没醒的时候给莲珠送了碗清粥,莲珠把它全吃干净,死了心没给阿德留一点。 阿德醒来时只觉得全身发软,实在是有气无力,只剩小声说着:“姑奶奶,你救救我吧,你总说怕大少爷,可我现在看二少爷也很可怕。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把你做过的事情说出来,至少也是知错就改,将功补过。” 莲珠这会吃饱了有力气应他:“我做的那些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被你骗了我至于成现在这样吗?”说起这些,她眼眶就发红。 阿德接着说道:“既然都是为我做的,那就再为我一次行不?” “你不配。“她坚决的说。 他也没力气去争辩,觉得自己一天没吃东西,奄奄一息。 如泽却是吃饱喝足,嘴里哼着妓院歌女奏的小曲,悠哉悠哉的过来坐下。 看了眼阿德,停住哼曲,问到:“怎样了?二少爷和矿场的朋友都等得急,你倒是痛快点。” 阿德却是用了力的说:“你先给我口饭,吃饱了好说话。” 如泽亲手给他倒上一碗水放他跟前,没好气的说:“饭没有,饿了喝口水。” 阿德看着那碗水,在空着的肚子里喝水下去似乎更不舒服,他叫了起来:“你这是虐待,犯法的。” 如泽不慌不忙的说:“没欠钱的时候是虐待,欠钱我就是要帐了,国民政府会理解我的。” 第286章 如泽有百般手段 阿德也无奈,只得灌下满肚子的水来充饥。 如泽又转头问莲珠:“想好了吧?是说点实话还是让他进矿洞?” 莲珠却回答:“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这样囚禁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如泽笑了,笑得讽刺,说道:“你做了是非颠倒的事,还说什么天理?” 莲珠一时无语,如泽反过来对阿德说:“看来她是不准备救你,那我也没办法,你就生死由命吧。” 他听完急得冲莲珠急了眼。 如泽却不急的笑道:“如果你真的愿意为二少爷分忧,我倒有办法,你听不?” 莲珠看懂如泽不简单,不知道他又出什么鬼主意。然后听如泽对阿德说道:“她不说,你自己说呀,就按我的意思,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到时候就对外说是你婆子告诉你的。我相信薛大少爷分不清楚这个是非……” 他话说一半,莲珠已经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说:“你这是干什么?” 如泽对她把话说明白:“只要他把这话说出去,薛大少爷还能放过你吗?实话告诉你,你要配合了我们,二少爷一定会保护好你,这是道义,可如果你不配合,你就自己去跟大少爷解释吧,估计他没心情听你说的话。” 这一下让莲珠无路可走,不是她不说,实在是不敢说。她盯着阿德,想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夫妻之情。 阿德确实有些犹豫,如泽却没有给他时间继续考虑,只说:“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也不想做那麻烦事,别婆婆妈妈的,该去哪去哪吧。” 说完痛快的招呼外面的人说:“带走带走,矿场急用人,他这停一天我损失好些钱。” 阿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架着走,他饿得脚发软,由着人往马车上仍。这时候他确实是害怕的,面对一个无知的可怕事件时,人会显得特别的恐惧,这一走,他觉得不是去矿场,而是闯了鬼门关。他没有勇气走这一遭,忙用力叫起来:“我说,我说我说。让我怎么说就怎么说。” 如泽却说道:“你要不说我还好办了,少多少麻烦?” 他自己从马车上连滚带爬的出来说:“我都听二少爷的,你让他救救我。” 如泽皱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那行。” 没想到他还有心给莲珠求一下情,说:“我说了你们能不能护着点我婆子,别让大少爷和太太欺负她。” 像他这样混账的人,说出这仅存有良心的话都让人感动,莲珠不敢相信,她不顾他的死活,他还能考虑她的安全,这是种意外。 如泽却不能答应他,说道:“那不行,她害了二夫人,到现在一点悔过的样子都没有,二少爷还护着她?那不是不孝吗?” 莲珠也出了门外,第一次解释道:“不是我想那样做的,我也是迫于无奈。” 她的一句话却意义非凡,至少透露出当年的事情确实还有真相。 如泽回答:“你跟我说不着,该听的是薛老爷。” 莲珠沉默了,想起薛老爷便让人紧张,他的怒气十五年未消,这样的真相他该怎样接受? 如泽这时说道:“难怪你一生受了苦楚,都是报应呀,像你如此自私无德之人,哪里能积下什么福分?” 第287章 莲珠终于愿配合 这话说得莲珠低头垂泪,这么多年来,她做过不少恶梦,她一直就惧怕于大太太和大少爷,可如今看来说与不说她都摆脱不了纠缠,这或许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的后果。 这时阿德已经又求她:“你就听二少爷的吧,不是我想害你,我得保命,那鬼地方不能去。” 莲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说:“如果我这次平安度过,以后不和你过了,反正儿子已经长大,你我各走各路吧。” 阿德听了张嘴惊愕,又听莲珠对如泽说:“反正我活得也不好,没什么可怕的了,告诉二少爷,我听他的,帮了二少爷这一次或许我心里会舒服点,希望以后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如泽这才真的露出笑容,为了让他们好好配合,让人准备了好吃好喝的,然后当着莲珠的面那里劝说阿德:“以后好好过日子,你看你这背井离乡,逃亡似的像什么样子?” 这句算是真心话,可阿德吃得狼吞虎咽,压根没有听进去。“ 如泽让人给他拿来酒,然后说道:“你这人喜欢花言巧语,实在的话一句听不进去是吧?” 阿德盯着他手上的酒,想快尝一口,笑着:“你说,说什么我都听着。” “你觉得你对得起一家老小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莲珠就坐在旁边,阿德没有回应,他不喜欢在莲珠面前谈这些,这样只会讨来更多的数落。 如泽还是给他倒上酒,然后转头对莲珠说:“你也不要说那分开过的气话,谁还没个错?你不也做过错事?做错了事就该面对着去改。你给他机会改过,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 莲珠不觉得这该是如泽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她总看他满身的江湖习性,令人厌恶,但现在却听他说了实在话,实在得像一个好人。 原本她非常不喜欢和他说话,如今她开口回答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改是改不了的。而且家里欠着那些债,踏实不了。” 如泽说道:“他的性格确实不好,我不同情他,就同情你家里的老小。我去看过了,老的步伐已经蹒跚,小的长大恐怕要替父背债了,中国有句话叫父债子还,他这辈子会毁在父亲手里。” 他的这些话让莲珠夫妇震惊,首先震惊他去见过老人孩子,其次震惊他分析的结果。不知不觉儿子已经长大,如果这样,他拿什么承担这些债务? 莲珠急了,冲阿德愤怒的说:“看你干的好事。” 听他们说起儿子,阿德的酒杯举在空中也没了喝下去的兴致,如泽看了看他们,说:“谁都不容易,你们不容易,二少爷也不容易,这样吧,你们尽力为二少爷把事办妥,只要老爷信任了二夫人,你们那些债我还了。”然后又对莲珠说:“还有以后你管不了阿德,你跟我说,我帮你把他收得服服帖帖。” 好事来得这么快,莲珠忙问:“真的?” 如泽转过脸来严肃认真的看着阿德大声问道:“以后我说话服不服?” 阿德不敢不点头说:“我听你的。” 莲珠这倒觉得如泽可靠,对付阿德是骗得了也管得了,忙说:“你能帮我这样的忙,在老爷面前我一定豁出去为二夫人正名。” 第288章 薛老爷要交家业 她对如泽今日刮目相看,有了这样的条件,坚决听从他的话。 在薛府正是春节气氛浓的时候,府里热闹的准备年终祭拜先祖,祈求来年顺利平安。 薛之和也回来了,在太太院里与母亲团聚,据说带着母亲陪老爷吃了晚饭,一家子团圆的热闹,薛之平这里显得冷清许多。 这时候如泽找他带来好消息,对于如泽,薛之平也是佩服的,他由衷的说:“辛苦你了。” 如泽只说:“不必见外。” 事情说好大家都高兴,薛之平想起说:“留下来今晚咱们也团聚着吃一顿晚饭,你先去婉心院里等着吧。” 如泽玩笑了一句:“多谢少爷赏饭。” 薛之平笑了,说:“是我的荣幸。” 他们学会了像朋友那样去调侃。 薛之平把手里的事向身边的人随便说了一下,忙着去春桃院里,春桃正在厅里来回走动,知春说到了这个月份要多走才有利将来生产。 见他回来,她赶紧停住上前说:“今天回来这么早?” 他扶了她一把,说:“今晚去婉心那吃饭,我来带你一块去。” 春桃不解:“为什么要到那吃饭去?” 薛之平只说:“今天高兴,我想热闹热闹,还有你和婉心多走动是好事,这样显得我家风好,一团和气。” 春桃笑道:“我都听你的。” 她似乎就是这么简单,用听话两个字足以形容全部。 薛之平终于也让自己这里热闹起来,他有属于自己的人团聚。 ...... 第二天祭祖仪式又是一派风光,薛之平依旧只是看了眼角落里被遗落的母亲,她的灵位没被逐出祠堂是她给薛府生下儿子的唯一颜面。 薛之平学会不动声色,循规蹈矩。他跪拜的位置离母亲那么远,却离父亲那么近,近到能听清父亲对先祖的每句祷告。 薛老爷一如既往的说些孝敬的话,一套话说下来能让薛之平腿都跪麻。 今天好不容易说到尾声几句,薛之平想着就快可以起身,却见父亲插上三柱香又跪下郑重其事的对着列祖列宗说:“我一生勤勤恳恳复兴家族,如今年老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幸而长子之和精于打理,对兴家业之事也算尽心竭力,多少年来我看在眼里,比较放心。在这和各位先人说一声,年后想把家业托付他手,相信他能够青出于蓝,不负众望。” 他的一席话还是让薛之平有些吃惊了,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却也让薛之和满心欢喜,忙向前去跪下,念念叨叨的说了一堆谢祖上庇护和父亲栽培的话,薛之平没把它们听仔细,脑子里飞速转着自己怎么扳倒这一局。 直到大家散去,他也依然不动声色,没有悲,也不见喜。 薛之和是有注意过他的表情,毕竟他掌管了家业,而他却要举家迁移出府。但薛之和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不明白他了,他的眼神平淡到让人心里没底。 婉心默不作声跟在薛之平身后,没说一句话,却是对谁都微笑致意,但人们只往薛之和身边靠,整个族人都看着他的脸色存活。薛之平让婉心先回一步,不想让她在这看这些人的脸色。 唯一走向薛之平的还是叔父,他是带着关心来的,毫不避讳的问道:“想好离开薛府了吗?” 第289章 薛之平翻案前奏 薛之平这才笑了,反问:“叔父有什么想法?” 他回答:“分家我有经验,我也是从这府中搬出去的,这里可算是豪门大院了,怕是搬个小门小户地方去一时适应不了。” 薛之平却摇起头说:“叔父只是关心我这个?” 他这才又说:“从今往后你怕是没靠了,如果有什么是靠得上我的就来找我。” 薛之平见这四下无人,低声说道:“是有事需要叔父分担。” 叔父听了忙问:“现在就有事了?” 薛之平却说:“薛府要起风了,还不知道往哪边吹呢。“ 叔父听他这口气觉得味道不对,不禁停下脚步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薛之平多走了两步,回过身来说:“风起时还望叔父可以帮我在爹面前多说好话。” 叔父严肃起来,说:“我想知道什么风。” 薛之平回答:“你知道我的心病,不必再问了。” 说完转身就走,叔父叫他两句也没回头。 他的态度让叔父瞬间感到氛围不对,薛之平要掀的风只有那么一起,而这是薛府无人敢提及的事,在这快要离开薛府之际,若是乖巧还能得到父亲照顾他的产业,如果非要去老虎头上拔毛只怕是落得个一无所有被赶出府。他非常担心他会因此害了自己。 薛之平已经去了婉心那院,他这才表现出了焦虑和不悦,婉心故意过去说:“累了就回房休息吧。” 他低头径直进了卧房,第一句话是:“看来这个年过不好了。” 婉心却回答:“年是可过可不过的,事情却是必须得办。” 薛之平听明白了,这事不能拖到年后,他也果断的说:“今晚我要见莲珠和赵姨。” 婉心进府这么久,终于要迎来第一次斗争,这就是她坐了花轿进门要做的事,心里难免忐忑,小声问了句薛之平:“你害怕吗?” 薛之平安静的看着她,然后说:“你怕了?” 她想过所有后果,回答:“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如果不行,我将带着我的母亲远走。” 薛之平似乎也能把路看得明白,失败的结果是惹怒家里每一个人,自己可能一无所有,他的这辈子是守着春桃养家生子。 这样想来,他确是有些东西不舍,那么认真的看着婉心,突然说道:“我害怕从此你离开了我。” 似乎终究她会随着如泽而去,这是让他难过的。 婉心被说得愣住,如果这是表白,那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她低下头来却心想:休书不是在你笔下,可写可不写吗? 这样安静了一会,听薛之平坚定的说了句:“我一定要赢。” 是的,他要赢,不光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赢回属于母亲的荣耀。 于是不再说那些没用的话,坐下来和婉心商议了些话题,一天没有出门去。直到晚饭吃过,他带上如泽去见了莲珠,赵姨找个借口随后跟了出去。大家围在一起做了最后确定。 当天晚上薛之平在自己马车上带回了莲珠,看守大门的家丁见少爷带回的人也没敢细问,就这样莲珠再次回到薛府。 第290章 薛太太惊慌失措 薛叔父这天晚上越想越是担心,第二天一早就想着去找薛之平问个清楚,也可好好劝说一番。只是吃过早饭到薛府时已经听到里面闹开,说二夫人当年的贴身丫头一早不知道怎么了,跪在祠堂二夫人灵位前哭泣不止,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二夫人冤屈,大过年的连口祭品也没吃上一口,让人心疼。 听到这样的说法,叔父一下急了,匆匆忙忙朝祠堂走去,但到这里的并非只有他,薛老爷和太太已经先来一步。 薛老爷二话不说,只向人喝道:“拉她下去,免得惊扰祖先。” 赵姨不等他们上前拉,自己站了起来,到老爷面前扑通跪下。叔父先向前去拉住她,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此时薛之平才来,面无表情的站着,让薛老爷多少有些忌惮。 赵姨挣脱开薛叔父,一字一句说:“老爷,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但今天我当着薛家这列祖列宗牌位发誓,二夫人一生清白,绝无做过任何对不起老爷的事,老爷不知还能否念一点二夫人以身相许的旧情?” 太太先迫不及待的叫到:“给我掌嘴。” 薛老爷反而出手挡住,他有些藏不住的怒气,蹲下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姨却并未害怕,她回答:“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老爷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薛老爷的眼前仍能闪过那一夜,满堂宾客,展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幕,亲眼所见,真实到不容置疑。 他已经无法忍受,起身来说道:“赶出府去,当年在那个院里与二夫人有关系的所有人都赶出府去,一个不留。” 这时从薛之平身后走出莲珠来,说道:“我也是二夫人院里的,不过我相信大太太应该记得我更清楚才是。” 说着她抬起头来看着薛太太,只那么一眼,薛太太似乎不太能记起这张面孔。 这时候薛之和才到,看来事情不那么简单,他把母亲拦在身后问:“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薛之平接过话,冷冷的说:“她还没开始说什么,就胡言乱语了?” 薛老爷也好奇的问:“你是谁?” 只见她讽刺一笑,说道:“太太真是过得安心,连我都忘了,可否记得二夫人院里的莲珠?” 时间过去这些年,人是变了模样,但这名字依然熟悉,瞬间薛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倒退一步,薛老爷察觉异常,看着她脸都变了色,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莲珠?” 莲珠把眼光转向薛老爷,说道:“这样惊到太太,老爷就不想听听我讲的故事吗?” 薛太太从薛之和身后走出来,急忙制止:“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薛老爷倒是觉得奇怪了,问薛太太说:“你认识她?” 薛太太听了心虚,不得不承认说:“以前府上的一个丫头…多少还是认识一点的。” 莲珠却是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太太和大少爷一口一个说我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莫非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 薛太太有些眼神闪烁的看了看薛老爷,然后又假作镇定的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第291章 被颠覆了的黑白 “不,在二夫人灵前我最有说话的权利。”说着她转身在二夫人牌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二夫人,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有人强往你身上泼脏水,却还助人害你,你冤魂在上,今日我来说出真相,你在天有灵看仔细了。” 薛太太急得看着薛之和求助,薛老爷听这话风,然后发觉今日薛太太的不对劲,倒是勾起一些听故事的欲望,他张口说道:“你要想说话,我今天给你个说话的机会,只是不要让我再听一遍我不想听的,今天你要说不出有理有据的新鲜话,我就让你出不了这薛府,让你记住薛府不是你横着来横着去的地方。” 因为事情牵连到老太太,莲珠说道:“有些事老爷还是单独听了好。” 薛老爷严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深深的看着薛之平,他知道,幕后的人除了他并无其他。 薛之平迎着他的眼光对视,不卑不亢,这确实不像他的一贯作风,薛老爷来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你要真想翻了旧事,就要有全部的把握,不要让自己下不了台。” 薛之平垂眉不语,他只想看着父亲怎么处理这样一场戏。 薛老爷注视着他的倔强,然后对所有人说:“都退下去。” 来围观的下人们没一个敢留着,哄一下散去,薛太太阻止一下说:“老爷今日就由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吗?明日就是大年之夜,凡事也得先过好这个年,不该坏了喜庆。” 薛老爷觉得这话也对,薛之平却开口说道:“太太每年都有把年过好,不知我娘待在角落蒙尘是否觉得冷清。” 薛老爷瞪他看了一眼,说道:“既然你心里那么过不去,今天我把事情解决清楚了。” 说完他对薛太太一挥手,让她出去。 薛太太自然不敢离开,薛之和却站一旁看清形势,他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母亲的心虚只会让父亲看得更透,他上前去把母亲劝走,准备从长计议。 叔父过来让薛之平一起离开,他要把事问个清楚。 赵姨却没有走,她留在祠堂门外,所有人走后她长跪不起。 空荡荡的祠堂里只剩下两个人,薛老爷这才过去看了二夫人灵位,多少年他都不愿意认真看上一眼,他以为自己厌恶这个女人,可静下心来却发现除了背叛他还能记起她很多的曼妙音姿。 他收回眼光,看向莲珠,莲珠开始回忆她十五年前经历的过往。 这薛府的每个地方她都这么熟悉,她也曾羡慕过二夫人的幸福,那时二夫人身边的那个丫头,也就是现在的赵姨,总会让她出门给夫人买点小东西,久而久之她认识了总在街头巷尾混迹的阿德,在阿德的花言巧语下她把那种感觉信奉为爱情,死心塌地的跟着阿德好,如今想来也只是常年待在深府,缺了见识,上当受骗。 没多久竟然怀上孩子,这让她害怕极了,措手不及。阿德却终日游手好闲,浑浑噩噩,根本没能力负起责任。 在她不知如何是好,失魂落魄的时候老太太居然发现了她的秘密,老太太独自找她问话,这样的事情首先坏了薛府规矩,却也让莲珠无脸存活,她颤抖的跪在老太太面前,羞愧得无地自容。 第292章 十几年后的清醒 老太太却没有训话,提出一个让她惊愕的交易,她是拒绝的,但老太太捏着她怀孕的把柄,她不能让这事泄露出去,那样她会抬不起头,而且老太太说只要她把事情做好,事后会给一大笔钱,让她和阿德成亲安家,这是她迫切需要的东西,于是她点头答应,在老爷生辰那日晚上到酒席上骗于先生说二夫人找她,然后在大太太劝于先生喝下带迷药的酒后把于先生带走,她故意把于先生往没人的地方引,当晚本来就前厅热闹,后院基本冷清,于先生才到后院就倒下,是她和老太太身边的人把他扶进二夫人房里,进房时二夫人也已昏迷,估计是喝了桌上放着的补血阿胶倒下的。 她把那天的事记得很清楚,清楚的说出她是怎样解开二夫人身上的每粒纽扣,怎样帮他们摆好姿势。然后怎样看着事发后的每一出戏。 老太太成功了,大太太得利了,她也离开薛府远嫁阿德了,但二夫人用惨烈的方式死了。 这样的故事让薛老爷阵阵发冷,他是懵的,脑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不清楚过,确实,他接受不了,所以除了傻,并没有太多反应。 莲珠把话讲完了,向外示意赵姨进来,赵姨起身走近,看了看老爷,他的表现让人意外,没有悲伤,没有愤怒。 赵姨也不管他想的是什么,继续说着她知道的故事:我一直贴身照顾二夫人,她的事我很清楚,如果要请于先生进房,这种事二夫人应该是让我做才对,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天请走于先生的是莲珠,这样的做法太反常了。那天我被老太太安排到酒席上去帮忙,原本我一个伺候夫人的丫头不该轮到我去帮忙,因为老太太发话也就没人敢反对,后来我总算明白,不是府上缺人手,他们只是想把我支离二夫人,好对她下手陷害。“ 没人知道老爷听见了什么,没听见什么,他沉默了很久,莲珠与赵姨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的跪下,说道:“老爷,请您为二夫人做主。”特别是莲珠又说:“我今天敢当着老太太的灵位说这些,必是没有假话。” 薛老爷终于显得有些颓废,抬起头来看着母亲高高在上的灵位,走近两步开口说道:“老太太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赵姨早把薛府事情看个明白,她直言道:“为了大太太,也为了大少爷,老爷宠着二夫人,老太太不能让大太太受了委屈,更害怕哪天她走了以后大太太在这个府上没了地位。当然她更想的是娘家两个女人嫁入薛府,为薛家生儿育女,这薛府的家业必须落在她们子孙手上,但老爷爱屋及乌,对二少爷的喜爱是超过大少爷的,老太太必须要废了您对二夫人的宠幸,削了二少爷的势力。” 这些话确实不像一个终日躲在厨房的女人能说出来的,薛老爷也无法面对自己母亲做了这些事。 他回过头来说道:“知道污蔑老太太的后果吗?” 莲珠和赵姨赶紧俯身在地,高呼:“我们不敢。” 薛老爷向外抬头仰望天空,太阳已经升起,太阳底下的薛府似乎和十多年一样,曾经这些地方都有二夫人的身影,她站在阳光下的婉然一笑,美过院中万紫千红。 第293章 薛老爷深受打击 如今只剩身后那一小木方的灵牌,不嗲不笑,不娇不媚。 他竟不敢多看一眼那一方牌位,扶着祠堂门口那巍峨的石狮,一脚一步无力的出去。 ...... 在这同时,薛之和一刻不停的问清母亲到底隐瞒了什么,薛太太还有些欲言又止,薛之和说道:“娘,你还有什么可隐瞒我的?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人想翻了薛府的天。” 薛太太听了赶紧一句不漏的把事说个明白,然后问:“怎么办?你爹要知道真相会大发脾气的。” 薛之和却显得冷静许多,他说道:“这时候还顾虑他发脾气?他发多大火都没关系,说到底事情是奶奶经手的,他总要有所顾虑。如今重要的是不要让事情影响到大局,爹总不至于因为这事废了我的继承权吧?” 他话才说到这,薛太太聪明过来,这件事的目的应该不只是让老爷原谅死去的二夫人。 她更加急了,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薛府的地位,她不能失去这里的一切,于是更加害怕。 薛之和似乎分析了一下情况,又说:“这些年来我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之平根基没有我深,爹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且这事我也确实无辜,长辈的事影响了我,相信族里人也会替我说句不公,这事也不是有人想翻就能翻的。” 他确实分析得够快,让大太太心里平静下一些,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有指望的,不必担心太多。 薛老爷出了祠堂院门,薛之平和薛叔父站在不远处,他停下来,看着这个儿子,相对的无语,薛叔父紧接着过来叫了声:“大哥。” 他发现在这个府里不是自己想把往事抹干净就所有人都会忘记,不管什么才是真相,都还是有那么多人无法忘记发生过的那些事。 薛老爷眼神都没有焦点的问:“你又知道什么?也有话要说吗?” 叔父规矩的侧站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了解小嫂子的为人,像她那样一个明镜般的女人不该卷入这样的深门大院成为牺牲品,可惜了。” 这句话似乎能总结了二夫人嫁进薛府的人生轨迹,是个悲剧,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是自己求着她进府,然后又一手把她推向死亡,薛老爷昂起头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以为自己不相信这样颠覆的故事,也不愿承认自己错得如此离谱,但眼泪出卖他的情绪,一旦开始怀念那个女人,便会深入骨髓。 没有什么是他能想起来说的,十五年的积压,没有头绪,他转身离去,背影变得不再健硕干练。 全府上下的人都以为府里将卷起风云,有人翻了二夫人的旧帐,成功与不成功都是挖了老爷的痛处,府里上下将不得安生。 但结果完全相反,老爷的安静才让人不安,已经一天一夜,他不说不笑,不吃不喝的待在书房,让这过年的气氛冷到极点。 没人敢提及如何过这个年,太太待在自己院里等待老爷的反应。 薛之平给了父亲缓和的时间,自己在院里坐等消息,这样的时间里他喜欢坐在婉心小院子里看婉心看书养花,她把女人的淡雅活出了极致。 他沉默了一天,终于说道:“你是个心静的女人。” 第294章 没有热闹的年夜 婉心却停下翻书页的手,沉思着说:“心里平静的女人都喜欢说笑,看书的女人只是为了平复急躁。” 她说的话总是有理,薛之平从不反驳,继续看着她。 这样的氛围很是和谐,似乎他们原本应该共同拥有这样的生活,但婉心还是放下书来说:“你就真不想想这个年怎么过?” 按照往常就是去正厅大团圆的吃年夜饭,他感觉今年外面都没什么动静的,于是说:“咱们自己过,今晚我陪你喝酒。” 婉心听了高兴,感觉薛之平越来越亲近到暧昧。只是她不得不说:“毕竟是大年夜,你应该去看看你爹,劝他一起吃顿年夜饭。” 薛之平想起她大概是对的,孝心先不提,照这情况,薛之和是肯定会尽心看望父亲,大过年的父亲没吃饭,儿子吃饭确实不对,这种表现的机会不该只留给薛之和。 他想着起了身,还不忘交代婉心:“你就别陪着饿了,让厨房煮好吃的自己过年吧。” 婉心笑了笑,说:“我会让春桃一起过来吃年夜饭的。” 他这才放心的往父亲那边去,到的时候果然薛之和已经跪在门口。薛之平见了忙过去问:“哥,你这是干什么?” 薛老爷能听见外面两个儿子都来了,他们各有心机却又相安无事的对话。 薛之和抬头回答:“我昨天才听人说了些旧事,那时我也还小,不懂那些是非。如今却见爹这样伤心到滴水不进,我真是惶恐到措手不及,这大过年的如果还饿着就是做儿子的不孝了,你也赶紧来劝劝爹。” 他的话里除了无辜就是孝敬,薛之平听得明白,却也点头想去敲门,可被薛老爷身边的保镖拦住,说不让吵到老爷。 薛之和也说:“跪着行,但不能打扰。” 薛之平不禁看了看门口的保镖,说:“愚忠,老爷要饿坏了怎么办?” 保镖不管是谁,只听老爷的嘱咐,马上说道:“二少爷再要说话就只能让你离开这里了。” 老爷身边的人果然高人一等,这口气还真没给任何人面子,薛之平只得认怂,最后说道:“行,我跪着,还望爹能保重身体,不让儿子自责。” 说着与薛之和并排跪好。 薛之和还是小心的扫了他一眼,他把事情做得太漂亮,特别是在这里的一跪。 薛之平跪下后就没再出声,薛老爷一人呆了一天,然后想了一夜,他怪母亲,怪结发妻子,但最后只怪自己。 薛之和为什么来这跪着他知道,虽说他无辜,但事毕竟与他有关,但薛之平这样跪着让他于心不忍,他最心爱的女人留给他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儿子了,他只是个受害者,不该跪着。 门还是被打开,他似乎没想找什么人麻烦,只是说:“都起来吧,不必陪着我。” 薛之平见父亲出来,自己站起身,还去扶了把薛之和,薛之和跪得久些,腿都麻木得站不稳。 薛老爷却又说:“今年这个年我想请一个老朋友一起过,你们不用再来打扰。” 说着对身边保镖说:“让厨房给我准备一桌上好斋菜,送到我屋里厢房。 保镖赶紧传话下去,薛之和领着薛之平乖乖退下,心里却在想父亲请的是什么老朋友,大过年的还吃斋饭。 第295章 薛老爷约见于轩 薛之和想不明白,薛之平也没想明白,但两人嘴里都不说,各自回院里去。 薛老爷请的客人有些意外,竟是城外山中庙里的于轩。于轩接到这样的邀请,心里深知薛之平有了动作,他想知道他如今情况如何,所以答应了邀请。 与薛老爷见的这一面是郑重其事的,他沐浴更衣,换上崭新的袈裟,带上一大串念珠,把和尚的身份亮得十分显眼。他该提醒薛老爷,十五年前,有人死了,有人出家了。 薛老爷坐在厢房里安静的等待,原本该热闹的大年夜,府里只在大门口放过一次炮仗,于此之外,一片安静。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轻一重,重的是领路的下人,轻的是于轩。 下人把人领到门口便退下,门没有关,薛老爷起身来见到依旧斯文如常的于轩,曾经一个翩翩公子,这样穿戴着站在眼前,是让人有些心塞。 于轩进门,举着念珠,开口便是“阿弥陀佛。” 薛老爷礼节性的回礼,然后让座。 他倒也不客气,大方落座,手里不断转动他的念珠。 薛老爷在他对面坐下,开口说:“谢谢你今夜赏脸来见我。” 他却回答:“出家人心善,见一切需要见我的众生。” 跟他说话似乎很累,薛老爷是个豪爽的人,受不了这样说话,他坦言:“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莫非施主有什么不解的迷惑?”他连说话都慢人半拍,不慌不忙。 薛老爷也无奈,只得配合着他,说:“算是吧。” 他倒客气,说道:“出家人应该给人指点迷津,施主请讲。” 薛老爷抬手说:“今夜大年,你我一起用饭,边吃边说如何?” 他听了又是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出家人食不言寝不语,罪过罪过。” 薛老爷不明白吃饭说话怎么罪过了,他一辈子不愿意败在他手上,但这次真是甘拜下风, 只得放下手,不提吃饭的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向聪明的薛老爷大概也看懂了些,他问道:“之平还跟你有联系吧?” 他没有最合适的回答,反说:“贵公子的事你为何不去问他自己?” 是的,儿子是他的,却也是有些失落的说:“恐怕他对你比对自己爹亲吧?” 于轩又是一句:“阿弥陀佛,施主红尘心思太重。人与人是一面镜子,我给予他什么他便回报我什么。” 这话薛老爷不爱听,马上回道:“莫非我还能对自己儿子不如你好?” 于轩却笑了,连笑容都那么高深莫测,他让自己坐得更直,解答道:“不是每一种好都能让人愉悦,你用爱去捆绑自己在乎的人,他们回报给你的自然是挣脱与抵触。而我了解他经历了什么,也理解他需要什么,我给他的不是父爱,是慈善,他给我的自然是敞开的心扉。” 出家人说话总是绕着弯的道理,他似乎听懂却又深究不了,便问:“你了解他经历了什么?” 这就是他想说的,便一一道来:“在最脆弱的年纪失去母亲,最沉重的打击。在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活在薛太太仇视的眼皮下,最艰难的童年。从小背负着母亲不光彩的屈辱,忍受大院里避免不了的闲言碎语,最难磨灭的心理阴影。知道自己母亲一生清白却被人如此诬陷,最无法释怀的仇恨。面对大院的是非,他能退的最后底线是不计利益,搬离这里,娶妻生子,可落得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胎死腹中,最惨痛的经历。作为父亲,你知道多少?” 第296章 灵位前面的忏悔 他说的这些一下震撼到薛老爷,他知道的真的不多。 于轩看着他的震惊,又说道:“我知道所有,但我只给他最需要的,就是教他怎么释怀,怎样让自己远离痛苦。是你不断的触碰他的底线,让他无法安宁。” 他今天居然听到了这些,一个他从不了解的角度,承认失败,作为父亲彻头彻尾的失败。 或许自己真的不如于轩,他低下头,沉默着两个人的沉默,久久之后,平心的说:“告诉我一句真话,你…和寒冰是清白的吗?” 他回答得简单:“十五年前她告诉过你真相,何苦现在还问?” 这样的回答比他郑重发誓都显得真实,薛老爷的心都颤抖了,他是真的错到无可救药。 话说到此,再无声音,于轩站了起来,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若没有别的事,老衲就在此告别了。” 薛老爷抬头突然悠悠说道:“或许该出家的是我。” 于轩却说:“施主家大业大,岂能随意松手?你这一放手出家,府上必将生变,岂不造孽?” 这话说得有深意,是提醒他不能随便交出这份家业吧?薛老爷有些深思。于轩已经礼佛告别。 他没有挽留,由他远去。 这样一个年就以这样的方式过了,面对满桌凉透的饭菜,他仍是没吃一口,就像二夫人没吃上一口祭品一样冷清。 当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颓废的时候会显得特别苍老,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去见到寒冰,用所有的方式再爱她一次。 在这人人都围着老爷转的大院里,他居然像孤家寡人一样,自己过了一个年,自己过了这一夜,在深夜人静的时候,一人进了祠堂的门,这里显得特别阴森,二夫人的灵位在这阴森中显得格外悲凉。若不注意,没人会往那角落看上一眼,今夜,他只朝角落走去,看上一眼,自责到心痛。 俯身下去轻声问:“饿了吧?” 只是三个字,泪如雨下。忙颤颤巍巍的把前面摆放的祭品搬些过来,然后说:“今天我陪你过年,你吃,我看着你吃。” 说实话,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毫无意义,冷落了她这么多年,就是有鬼也不会守在这等吃今天这点祭品。人生最难受的事莫过于跟一个对你毫无回应的人忏悔,怎么做都只是伤自己。 第二日,守祠堂的家丁来给先人继香,进到祠堂先是清扫一遍灰尘。拿起鸡毛掸子才发现坐在角落的老爷,怀里抱着一个灵位。 角落偏僻,这突然见了把家丁吓得跳起来,然后定了定神,收回吓飞的魂来认真观察一下老爷,这才赶紧把鸡毛掸子放下,过去问:“老爷,您怎么坐在这呢?” 薛老爷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发现天亮,却并没有回话,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家丁忙把他扶稳,发现他竟虚弱到无力。家丁紧张起来,赶紧让他坐好,一路小跑着出去叫人。 就这样他被扶上床,管家急得来回转,嘴里念叨着:“正月初一请大夫上门实在不吉利,这可怎么办?” 薛太太匆匆忙忙来了,却只敢小心翼翼在床前看一眼,然后出来问管家:“老爷不会有事吧?” 管家摇头商议着到底该不该请大夫。 第297章 一个特殊的除夕 这时儿子媳妇们全都往这边过来,薛之和见这场景马上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到薛老爷床前俯身下去小声的叫声“爹。” 薛老爷睁眼看着他,见他说:“今日初一,都说请大夫不吉利,但我觉得当下您这样实在让人担心,要不我给您请个大夫,您觉得可好?” 他没有回话,薛之和当他默认,向外传话让请大夫。 薛之平和婉心还有可芸并排站着,虽说这般病态,薛老爷仍是赶紧比划着说:“我这病气重,让可芸出去,别影响孩子。” 可芸连忙退出。 薛之平走近床前看了一眼,确实担心,父亲一直是精神健烁的一个大男人,突然这样倒下让人害怕。 他小声地问:“爹,您哪里不舒服?可别吓我。” 能看出他满脸的急切,薛老爷小声问了句:“恨爹不?” 他被问得呆住,然后回答:“哪有儿子恨爹的?您就是我的天,虽然喜欢打雷下雨,但也是天。” 他的这番话让薛老爷笑了,他说:“你不恨我就没事。” 薛之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薛府确实是有点变了风向,说他不着急是假,但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大夫终于赶来,一边走还一边说:“初一就请大夫上门,是不是病情很严重?” 管家引着路回答:“我们看不懂严不严重,所以才请了你呀。” 大夫进屋瞧了半天,出来说:“心情郁结,精神恍惚。”然后说一句:“最主要是饿了。” 这让人们听了都无奈,大过年的饿出病来。 大夫又说了:“知道什么意思了吧?想办法让他开心,然后吃下饭好好休息,自然就好了。” 管家连声说:“谢谢大夫。” 然后让人付钱送大夫出门。 大夫是走了,可这病还不知道怎么办好,谁能把老爷逗开心了? 薛太太这回肯定不行,见到她老爷会从郁结成疾变成郁结而死。 大少爷应该也不行,正想着,见婉心出来说:“爹平时喜欢听我说话,你们去准备点米粥,我劝他吃下。” 薛太太瞪了她一眼,却也说不出什么不对。管家觉得这样好,赶紧让人煮粥去。 婉心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搬椅子在床前坐下,轻声细语的说:“昨日听之平说您请了客人一起过年,我们还都以为您吃过了…,早知如此,我们也都不敢过这个年了。” 薛老爷转头来看着她,没说话。 婉心故作担心的问:“是不是之平做错事了?他不该把您气成这样。” 他这才开口说:“别傻了,我被他气了半辈子,只有这次不是被他气的。” 婉心赶紧说:“那就好,我一直觉得天大的事他不该在大过年的闹事。但后来我理解他的心情,知道自己母亲的冤屈,一到过年见母亲灵前连祭品都没有,作为儿子他的心里非常难过,便忍不住的冲动了。” 薛老爷睁眼看着床顶,说:“他没有错,我知道。” 婉心却回答:“不,他觉得自己错了,不顾一切的豁出去只为给母亲争得一碟祭品,反过来却发现饿坏了父亲。父亲和母亲在他心里是一样重要的,您没看他刚才都急坏了吗?您要饿出个好歹他将来该怎样赎罪?” 第298章 彻底冷落薛太太 这些话说得真是让人舒心,薛老爷都有些想坐起来,抬头问道:“这些年来他拼命维护自己的母亲,对我也会有那份孝心?” 婉心微笑了,说道:“父亲和母亲难道还有孰轻孰重的?孝敬母亲的人自然孝敬父亲,只是您用心里爱他,他在心里敬您,都不说出口罢了。” 薛老爷重新躺了回去,沉默一会,婉心低头想了想又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之平也有,他那么深爱我姐姐,可我姐姐死得有多惨,您是知道的,不管能不能放下,他都站起来了。他祭奠一个女人的方式是娶了我姐姐身边的人,然后对她们用心的好。如果爹也忘不了二夫人,一样可以对她身边的人好点。比如说一直忠诚于二夫人的赵姨。这样或许您心里会好受些。” 薛老爷看着婉心,突然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儿媳妇,更像是一个女儿,她那么懂人心思而又体贴细致。 这心情好了些,说道:“谁能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是幸福的事。” 婉心一下沉默,想起自己的父亲,他爱自己那么深,她却没给他带去过幸福。这是让人难过的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强颜笑道:“我对您和对自己爹是一样的。” 薛老爷点着头说:“谢谢你陪我说话,我以为没有人会跟我这样聊天。” 就这样婉心对他说:“厨房给你煮了米粥,等下我让之平来喂你吃,让他补偿一下让您闹心的过错。” 薛老爷赶紧说:“都是大男人,喂什么饭?我吃就是了。” 婉心显得开怀的一笑,再严厉的男人也有那么一点可爱。 忙了一个上午,薛老爷吃下米粥晕沉沉地睡着。薛太太没敢离开,守在门口。 这一睡就是天黑后才醒,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薛太太,她小声问了句:“醒啦?” 他没回答,她又问:“饿了吧?我让厨房准备吃的。” 他仍是不回答,不想冲她发脾气,她有错,可更错的是老太太,他气过,怨过,恨过,但总不能去摔母亲的牌位。所以对她们的所作所为只剩无语。 薛太太明白他这是闹情绪,便站一旁不敢作声。 薛老爷感觉确实是饿,起床来披上衣服,薛太太忙去扶上一把,他却说:“你出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掩藏的是全部的厌烦。 薛太太把手停住,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他不喜欢她的眼泪,起身来看一眼,自己出门去叫了管家。 从此之后他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薛太太知道了什么是冷落,什么是悲伤,可是哭泣没用,二夫人十五年前哭过,终究是无奈的。 ......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已经是年后,可薛老爷再没提起过交出当家权,当然,也从不说不交。他一天没提出让薛之和当家,薛之平也就一天不提搬离薛府的事。这种时候,薛之和避嫌不会说什么,薛太太犯错,更不会说什么,他仍然住在这纹丝不动,地位还比之前高了不少。 薛老爷想过,她们做的这所有都为谋取这份产业,他就这样交出,对薛之平实在不公,但也没想过换继承人,事实摆在眼前,薛之和的实力强,多少年都是他经手的生意,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恐怕要换也会遭到族里一些人的非议和反对,而且他是老太太指定的家业继承人,不是他想换就能换的。 第299章 孙永平发生变动 他只是这样拖着,就算要交,也要给薛之平争取最大的利益。 年过后,聪明的薛之和从不问一句关于交付家业的事,他更加努力的去办事,他的努力是一步步掌控所有的生意,却又让人看到他的付出。 薛之平管理的东西不多,多了大哥也不让他插手,相比起来闲了很多,闲的时候他也学会和人吃吃喝喝,玩笑取乐,在薛之和眼里他简直是无所事事。 阿记贪玩,喜欢跟着他,玩过之后还说:“少爷,您现在活得才像个少爷,到哪都有脸,您看那些个公子哥都喜欢找着您玩。” 薛之平上马车准备回府去,转身说他:“玩玩玩,就知道玩。” 阿记实在气不过,回应他:“你不玩啊?你也好意思训我?” 薛之平白他一眼,说:“你刚才没听他们聊福建军事变动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知道,我居然不知道,听说都上报纸了,你回府给我找张报纸来。” 说着他上了马车,阿记也跟上车来问:“您还管这个呢?想学大少爷做笔大生意?” 薛之平捋了一下思路,闭上眼睛休息,然后说:“你闭嘴,让我清净一下。” 阿记马上闭嘴。 到府后天已很晚,他还是去了书房,没的商量的让阿记去找报纸,阿记也实在是无奈,到老爷那去要了一张。 薛之平一边接过报纸一边转身说:“以后每天给我准备一份报纸。” 阿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紧跟着凑过去一看,见薛之平把一张报纸翻来覆去的找,最后眼光落在一则孙永平的篇幅上。 上面说孙永平脱离中央政权,已经叛变,现在逃离,四处缉拿。 阿记看不懂这个,但见少爷看得很正紧的样子,小心问:“怎么了?这和我们有关。” 薛之平收好报纸,说:“跟你讲那么清楚也没用,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够了,明白没?” 阿记认真的点头,心想着少爷不会带他打仗去吧? 看完报纸他往后院走去,一路心不在焉的想事情,不知不觉到婉心院里来。今晚这院里热闹,也不知谁提出来的,丫头们在厅里学跳舞给少奶奶看,这些平时只懂端茶倒水的小姑娘们笨拙的样子把婉心笑得不行。 才进了院门就能听清里面女人们的笑声,薛之平好奇的加快脚步到厅里一看,从未见婉心笑成这样,丫头们腰枝乱颤,如萍扶着一旁柱子大笑,婉心则坐在椅子上拿丝绢捂着嘴,泪花都笑了出来。 这些丫头跳的舞确实是让人看不下去,但他喜欢这样热闹。 有人见他进来赶紧都停下来,站一边不好意思的纷纷说:“少爷来了?” 也有人说:“我们没吓到您吧?” 薛之平笑道:“少奶奶喜欢就行,我吓到没关系。”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捂着嘴笑。 见到他来,婉心心里比看跳舞还高兴,赶紧说:“你们都下去吧,也不早了,都去休息。” 大家纷纷退下,如萍知趣的进卧房去在地板铺好被子。 薛之平走近看婉心笑红了的脸,说:“你想看跳舞?明天我带你去看。” 婉心却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谁喜欢看跳舞了?我只是喜欢看丫头们跳舞,她们开心,我高兴。” 第300章 忌讳丫头的少爷 薛之平故意说道:“那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把她们都吓跑了。” 婉心低眉浅笑,说:“你上这来还有分什么时候的?这里你是主人,来了就都是时候。” 薛之平不得不承认他喜欢上她,或许只是因为她像若柳,但仍然是喜欢上另一个女人,他开始面对这样的事实,然后逗她:“哪有主人睡地上的?一进卧房就知道你的地位比我高。” 婉心听了忍不住的笑。如萍已经整好被褥出来,见他们聊得开心,心里有些芥蒂,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婉心收起笑容说:“没有,我刚听他说一个笑话。” 薛之平在一旁微笑着不语,少爷的身份在如萍这根本不好用。 如萍说了一句:“不早了,少说笑话,好好睡觉吧。” 婉心乖乖的“嗯”了一声,然后进房去。 这还是个下人的模样吗?薛之平也不敢说什么,紧跟着进房。 进了房就说:“你家如萍又不高兴了。” 婉心转身笑问:“你也怕她?” 薛之平却说:“我是怕你,怕我惹了她你不高兴。” 婉心马上说:“那倒是,她是我姐,你别欺负她。” 薛之平张嘴反驳说:“我还欺负她?感觉现在我被她欺负了。” 婉心见他无奈的表情,笑道:“她哪欺负你了?” 他很有理的说道:“少爷跟少奶奶说话都被限制,这还不算欺负?” 婉心看了他,然后脸带春风转过身回床说:“你的少奶奶还不知道在哪呢,你的话留着跟她说去。” 话说到这,如萍进来伺候洗漱,薛之平便不说话,他感觉如萍巴不得把他的地铺铺到门外去。 这晚一觉到天亮,他是越来越习惯地铺了,醒来也不起床,睁着眼想事情。 都知道薛之和与孙永平的关系,好得胜是兄弟。在这格局变动的时节,会不会影响到薛之和的计划方向?以薛之和的处事方式,还真不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可不管如何,他总觉得这中间薛府脱离不了纠葛。 他躺在被窝里一直想着一动不动,直到婉心起床,他才坐起来。 这天上午吃过早饭他就无所事事的到院子里逛一圈说:“天气真好,我要躺在这晒半天太阳。” 婉心出来问他:“你今天没事可做?”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小声回答说:“不是我无事可做,实在是上午丽春院没开门迎客。” 婉心都听呆了,缓了一会才说:“你还去那种地方呢?” 薛之平说:“去,为什么不去?丽春院也不只是有女人的。” 婉心用眼角扫了他一眼,说:“那是,还有寻欢的男人。” 薛之平笑了,这话很浅显,但说得很有道理。 院里没人,薛之平低声问她:“你生气了?” 她不承认,说:“我生气干什么?你就是上那带个少奶奶回来,我也气不着。” “别动不动就说少奶奶。”他说:“这位置有人。” 婉心确实是怨气的看着他,心想:有人你还念叨着丽春院? 薛之平却挂着笑脸说:“一看你就生气了。” 婉心讨厌他这样,学会沉迷妓院了?不想跟这样的男人说话,想着又伤心。 薛之平看在眼里,说道:“我发誓我不喜欢那些女人。” “那还去?”婉心掩饰不住的情绪。 第301章 带阿记去丽春苑 他解释:“我在那里发现我哥的秘密,所以丽春院里除了女人还有很多男人的故事。” 婉心听了半信半疑,问:“真的?” 薛之平再次把声音放低,两人坐在百年杏树下嘀嘀咕咕的讲了半天,直到有人进院来两人停住。抬头见是如萍带着赵姨过来。 婉心见了起身问候:“赵姨今日有空来这坐?” 如萍却说:“是二少爷跟老爷要人,老爷答应把赵姨放在我们院里做些杂事。” 婉心高兴,也赞许薛之平有心,过去拉着赵姨说:“你在这府上时间长,以后有事还要多提醒我。” 赵姨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二少爷能娶你在身边是他的福分。” 婉心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薛之平看着她,眼神中带了些许腻味,连如萍都看得明白。 本来是想着在婉心这懒散一上午的,但赵姨来了后陪着如萍和婉心聊得开心,对女人聊天他确实不合群,便去春桃那看望了春桃,待到下午就起身出府去。 阿记后面跟着问:“少爷,今天去哪?” 他说道:“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阿记听了兴高采烈,脚步都快了些。 薛之平带着他直往丽春苑去,下了车他一看就傻了眼,试问一句:“少爷,您不会是带我来逛妓院吧?” 薛之平冲他点点头说:“进去吧。” 阿记有点胆怯,直往下咽口水,然后说:“少…少爷,这不合适吧?” 薛之平说道:“昨天才告诉过你,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么快就忘了?改名阿忘算了。” 阿记想起昨天的话,见少爷已经往里走,便也忐忑的跟进去。 到了里面什么场景可想而知,这里的姑娘只有他想过的,没有他见过的。那酥腰玉臂,让他霎时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偷看。 姑娘老鸨们见了薛之平都围上来,一口一个薛少爷,想您多日了。 阿记见少爷那样,不禁憋憋嘴表示鄙视。 薛之平随老鸨上楼去,一路走着说:“不知媚儿姑娘今天是否有空?” 老鸨一听这个,马上说:“现在还早,媚儿还不见客。” 薛之平说道:“那就请帮我转告一声,今日约我可好?” 老鸨笑着说:“媚儿姑娘可真是讨人喜欢,薛府两位少爷都那么青睐她,真真是她的福分呀。” 薛之平听这话觉得有意思,问道:“大少爷还记挂着她不成?” 老鸨嘴快,回答道:“薛大少爷长情,这两天可是捧着媚儿的。” 这确实出乎意料,原以为因为孙永平,薛之和会和媚儿分得清楚。难道孙永平失势,他就不再忌惮,想与媚儿重修旧好? 他想着便说:“那今日该我捧着她了。” 老鸨听了满脸为难,说道:“约媚儿的客人很多,恐怕她一时答应不了您。” 薛之平听这口气是有点瞧不上自己,他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阿记,可惜了带来的不是如泽,他不但不懂得帮腔说话,还听他和老鸨的对话听得张大嘴巴,心想着两位少爷怎么能这样? 薛之平也没敢指望他,只好自己说:“同是薛府大院出来的,她见得了薛大少爷,自然也就见得了我。” 老鸨听了笑嘻嘻的,只说:“那我帮你问问去。” 她心想着不得罪客人,问过好让他死心。 第302章 妓院的莺莺燕燕 薛之平也没把握媚儿能赏这个脸,不过是想来这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消息。 他点着头说:“先找些姑娘来陪着,我坐这等媚儿。” 老鸨说道:“姑娘们可都把您惦记得紧。” 说完扯着嗓子出去招呼人去。 薛之平心想着:我给的钱不少,便宜占她们不多,岂不是惦记得紧? 他正想着,阿记说话了:“少爷呀,您要逛妓院也就逛了,这里姑娘这么多,您为何要和大少爷抢同一个?我看您在府上可什么都不和他抢的,何苦到这来得罪他?” 薛之平看着他说道:“该和他抢的东西我会去抢,但不会抢一个女人。你见到过如泽吧,学会吃喝嫖赌有时候是好事,他能办到的事你办不到。” 这样说来阿记有些似懂非懂,想了想说:“合着您这是带我上这学本事来了?” 薛之平让他坐下,说:“终于明白过来了,我到处带你玩去是让你长见识,学点聪明,不说像如泽那么精,也别像现在这样傻。” 这最后一句不中听,阿记还想反驳自己只是单纯,不傻。但听姑娘们已经莺莺燕燕的往这进来,他忙紧张的坐直。 一下来了好些个,都知道薛少爷的钱容易赚吧。但薛之平不嫌多,都要了。 姑娘们缠着他个个撒娇,他也好脾气的都抱了一遍。然后指着阿记说:“我这位兄弟没碰过女人,你们今天给我好好教教他。” 阿记一听脸都红了,颤抖着手埋怨少爷不该说这话。 姑娘们听得嬉笑着围上去,搞得他措手不及。薛之平在一旁看得乐呵。 吃吃喝喝搂搂抱抱一阵之后,薛之平问姑娘们:“我对你们怎么样?” “好,薛少爷可是对我们好着呢。”姑娘们嗲声嗲气的说。 也有人回答:“我们就喜欢伺候薛少爷。” 他听了故意问:“是喜欢伺候哪个薛少爷呀?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姑娘们一下都笑了,都说:“当然是二少爷了,大少爷那冷冰冰的样子只知道往媚儿房里钻,他眼里没我们,我们心里也没他呀。” 薛之平又是大笑,笑过之后说:“媚儿姑娘漂亮,也不怪他喜欢,我也喜欢呀,你们听了别生气,我这还等着见她的。” 姑娘们确实显得伤心了,说道:“你们眼里都只有她,难怪她被宠得几天都不愿见客了。” 薛之平忙问:“怎么不见客了?不是说薛大少爷这几日过来捧着了?” 姑娘们笑道:“谁不知道她和大少爷关系好呀?除了大少爷她还真不见别人了。我想您今天也难打动她的芳心。” 薛之平听了依旧开怀的笑着说:“那也不碍事,能打动你们的芳心也是一样的。” 姑娘们听得高兴,用手在他脸上磨蹭着说:“还是二少爷知道疼我们。” 薛之平再次看了看阿记,他僵硬的坐着任由姑娘灌酒,然后傻笑。 老鸨让人去看了媚儿,她这才刚起床,习惯空腹喝下一口蜂蜜水。 见一直跟她身边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进来说:“薛府二少爷今日想约小姐,问您可好?” 媚儿坐在窗台前的藤椅上,显得有些走神。但听是薛二少爷前来,心里不禁有些触动。 第303章 媚儿的意外接待 孙永平出事之后,已经不常来的薛之和来了几趟,这会薛之平也来了,这是巧合?不,她觉得薛之平不会是对自己感兴趣,这时候他来有点显得凑热闹了。 薛之平凑的这个热闹倒让她有些兴趣,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了句:“一个小时后请她进来。” 那小女孩也被她答应得意外,好些天了,无论谁来都被她拒之门外,怎么唯独对薛府的两位少爷待遇不同? 小女孩心里有些不明白,但也是赶紧应声传话去。 小女孩走后媚儿起身来吃了些早点,坐在梳妆台前亲手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没有过多打扮,倒有几分雅致。 薛之平正和一桌姑娘乐呵着,老鸨高兴的进来说:“还是薛府少爷面子大,媚儿姑娘多谢您捧她,约您一小时后见面。” 这话让一桌子人唏嘘,有人小声说:“媚儿这是挑人还是挑姓呢?专迎薛府的客了?” 在老鸨面前,她们也只敢小声嘀咕,然后说:“二少爷怎么也把我们放在一边?太伤人心了。” 就连薛之平也思虑了一下,那么多人排队捧她的场,她为什么就答应见只有一夜之交的自己? 这样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便对老鸨说:“我在这候一个小时,你安排好就行。” 说着也明事理的给了老鸨不少辛苦费。 老鸨高兴,连连说好。 他回过头来见一桌姑娘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也不舍得伤你们的心,今天肯定不亏待你们。” 说完姑娘们对他一顿讨好。他看了坐自己对面的阿记,这短短时间已醉得坐不稳了,于是交代说:“给我这位兄弟准备房间扶他休息去。” 他是亲自送阿记进房躺下才放心的去找媚儿。 来给他引路的还是那个小姑娘,薛之平注意了她一眼,很漂亮的一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被卖到这样的地方,可惜了。 他为她叹息,她却是对客人招待得十分娴熟,大概是放在媚儿身边耳熏目染,将来可以继承媚儿的位置吧。 很快,薛之平到了媚儿的住处,媚儿在看一幅画,还没等薛之平走近就把画收好,一边说着:“二少爷今儿来得早。” 她没有一点接客的模样,薛之平笑了笑,说道:“打扰你赏画了?” “算不得什么好画,看上一眼,不值一赏。”她这般说。 薛之平微笑道:“那是媚儿姑娘眼光高了,怕是一般好东西进不了你的眼。” 她站直,打量他一番,然后说:“二少爷眼光也不低呀,丽春苑姑娘不算少,没一个是您看得上的。” 薛之平从容说道:“何出此言?我来了,说明还念着你。” 她笑了,笑得有些深意,然后慢悠悠的说:“自从那一夜相陪,您可是再没往我这踏足过一步,不敢妄念二少爷牵挂。” 薛之平却玩笑说:“媚儿姑娘价高,一次之后心有余悸,怕是我承受不了多见几次。“ 媚儿却不玩笑,回话说:“那今天来了,该不会是只为想我吧?” 薛之平听出话外之音,问道:“此言何意?” 媚儿不紧不慢的说道:“记得你夸过我聪明,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能想明白的。你哥到我这来了几次,之后你就来了,怎么看这之间都有些关联。”她看了看薛之平,又说:“看起来你对你哥的事很关心呀?既是这么关心,想来薛府大院也就不会安宁了。” 第304章 媚儿的欲言又止 她总能把事情看得很远,但今天薛之平不明白她对他们兄弟的事为何费心去看个明白。 他有些一时沉默,她今天的态度不像迎客,而且一进来谈了这些话让人有些分不清方向。 沉默之后他说:“你今天不是接客来了。” 她回答:“你是来寻乐的吗?” 薛之平开始正面看着她,既是这样,他也就直言:“听说你多日以来只见我哥,其他人一概拒之门外,今天却答应见我,我也想你是对我们兄弟格外青睐还是对薛府别有心思?” 媚儿淡淡一笑,说道:“薛府不是我的心思可以触及到的地方,我想我也无缘踏进那一步,不过,我对薛府的两位少爷还是感兴趣的,你在拽着你哥的尾巴吗?” 薛之平不明白的问:“就因为我来这,就算拽他尾巴了?” 媚儿开始认真起来,嘴角动了动,像是忍住想说的话,最后还是问出口:“你是不是知道你哥到我这来为了什么?” 这话有点让他懵住,薛之和来这能因为什么?在时间上也就是孙永平出事之后他就经常前来,要说真有关系,那也就可能是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他不确定的说:“孙永平出事,我哥不会是想再与你重修旧好吧?” 没想到媚儿听了显得微微一愣,似乎这个猜想让她意外,随后她嘴角上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对或不对。她开始细细看着薛之平,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找你帮忙,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薛之平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想了想说:“你为什么有事要让我帮忙?” 她笑了,回答:“因为你我有不谈钱的交情。” 薛之平感觉她今天有些异常,或许说从她不喜迎客的那天开始就不太正常了, 只是她还不愿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他也就附和着她的笑,说:“希望我能帮上你的忙。“ 媚儿觉得他会愿意帮自己忙的,如果他与薛之和针锋相对的话,一切有孛薛之和的事他都应该有兴趣。只是没想到她曾经那么深爱薛之和,如今想要联手的却是他的弟弟。 之后谈论的事情不多,媚儿说她今天愿卖一回艺,给薛之平弹唱一段,远远听来惬意至极。 阿记晕晕沉沉在这睡了半天,什么都没干,却也算是在丽春苑睡过的人。 ...... 薛之平在天黑之后就回到府来,想着奔着婉心那去。 说实话,他最近去婉心那过于频繁了,他那么随心所欲,想去就去。春桃的被冷落感不提,如萍的危机感是越来越强。他与婉心之间有感情的似乎不再只是一个人,举手投足间两人都散发着丝丝甜味。如萍却能体会如泽心里的苦涩。 今天他又来,一进门见他手上还带回东西,到婉心那讨好去,说:“给你带的,你一定喜欢吃。” 婉心也不打开看是什么,介意的问:“丽春苑带回来的?” 他把东西收回,说:“让人去小酥点心给你定做的,不吃我自己吃了。” 婉心一下笑了,抿着嘴,小心的去从他手上拿过来,说着:“我只闻着你一身胭脂水粉味,没闻出点心味来。” 他笑说:“胭脂味香不?” 婉心有些撒了小娇,说着:“快去洗了,要不地铺都不让你睡。” 第305章 终于捅破窗户纸 这些话如萍是听在耳里的,也把婉心的春心荡漾看得明白。 薛之平却更过分的附她耳边说:“洗干净了是不是可以睡床上?” 婉心一下脸红,嗔怪地瞪他一眼。 薛之平看着她脸红只是笑,然后转身让人备水沐浴。 婉心还在拿着点心红晕未散。如萍在一旁说:“越来越有少奶奶的样子,看来占府是不必再回去了。” 婉心被她一句话拉回现实,也听出她不悦的口气,她是答应过她与谁都不谈感情的,所以只剩沉默,低头回屋里去。 回到屋里耳边仍回绕薛之平的话,心跳还在加快。她欢喜他的每一次亲近,而他也越来越亲近,他们婚约在身,似乎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可中间总卡着如泽这么一根刺,让她把这段感情咽不下,却又知道自己陷进去,吐不出。 如萍没再进来,看来是地铺都不愿铺了,生了气随他们便,婉心坐了一会,自己去规矩的把被子往地上铺好,便坐上面发呆。 好久才听薛之平进来的声音,她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少了笑意。 薛之平看了看说:“怎么一会就不高兴了?” 她顺着话回答:“没有。” 薛之平看看地铺再看看她,走近了问:“如萍说你了?” 她赶紧摇头,还是两个字:“没有。” 没有才怪,薛之平觉得自己也不笨,这点事还能看不明白?他有些沉默了,也不去地上躺着,一下坐一旁靠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婉心。 婉心被看得不能理解,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他往下一靠,说:“如萍一说话你就不理我,我真是怕她了。” 婉心低头思虑着这句话,然后抬头回道:“如萍不算不顾大局的,她不会影响你该做的事。” 这话让薛之平一下又坐直,他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问道:“什么是我不该做的?” 婉心认为他能听明白,便不想再往下说,走到床边说:“休息吧。” 他却毫无困意,想着起身来也到床边站好,嘴角都上扬着说:“我记得你我的交易,你助我在薛府立足,我助你夺回占家祖业。但除此之外没规定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婉心侧过脸来看着他,总感觉这话有几分耍赖。 他却又话锋一转,说道:“当然,我愿意做个正人君子,如果到了那么一天,你要一封休书我愿给你写,只是…我希望你不要。”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满满的恳切。 婉心的心底被弹了一下,涟漪荡漾。赶紧把眼光收回,不敢再正视他的双眼。薛之平却故意低头对着她看。比起初次见到若柳,他对女人的态度显得娴熟许多。 这让婉心都无处躲避,只剩弱弱的说一声:“不要休书,我留下来干什么呀?” 他听这明知故问,笑了,然后温情的看她的心慌,说道:“陪我一辈子可好?” 这次她低头摆弄自己的双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薛之平开始进一步伸手稍搂她一下问:“你不愿意?” 他的肢体接触让她有些晕眩,脑子里却条件反射的想起如萍,于是躲避一下回答:“你知道我有事要做的。” 她的躲避是让他有些失望,于是认真的说:“你要做什么事?要回占家的全部?我可以尽力而为的帮你,这不影响我们在一起。” 第306章 为如泽准备聚会 婉心听了也不管他说的有理没理,小声嘀咕一声:“谁要跟你在一起了?” 薛之平仍在她耳边说:“那不知道哪一天我能有幸的等到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婉心偷偷地笑了,然后故意止住笑意,抬头回答:“那你问如萍去吧。” 薛之平立刻收起情调,盯着婉心,说道:“她想把你留给她哥。” 婉心最不喜欢接这话题,逃避似的说:“我困了。” “你困了她也想把你留给她哥。”他仍是继续说。 她原本是想躲到床上去,听他还在念叨这句话,不得不回答:“那是她想,又不是我想。” 薛之平看看她又看看床,说了一句:“我真想先下手为强。” 婉心听了都震惊,不禁退后一步问:“你想干什么?” 他却转身朝地铺走去,一边说着:“从小先生教我做一个正人君子,大概先生也没想到我会天天睡地上。” 婉心舒一口气,暗自想着:谢谢你的教书先生了。 今晚他算是捅破了隔在他们心里的那层窗户纸,婉心心都被说乱,又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发现他正侧躺着眼神迷离的看自己。不禁慌乱的收回眼神赶紧上床,一句话都不再说。但能感觉薛之平躺在那笑得有些出声。 这一夜过去,起床来见外面院子里白玉兰已经开花,枝头挂满纯洁的白色,白色是婉心最喜欢的颜色,她抬头看了许久,说道:“春天来了。” 今天阳光不错,赵姨忙着给她换洗被褥。自从来了赵姨,如萍悠闲很多,她到现在才出门来见了婉心说:“今天这么早就在院子里了?天还有点凉。” 婉心微笑说:“天气这么好,花都开了,不凉。” 如萍又左右瞧一遍,走近问:“少爷走了?” 她只是低声回了声“嗯。” 记起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她到现在想想都还激动,他才刚刚走,她便又盼着他来,只是来了又为难的有些躲避。 她还在沉浸自己的思绪,听如萍问了一句:“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她一下回了神,细细想想,聪明过来说:“今天是哥的生辰?” 如萍嘴角一丝淡淡的笑,说:“我以为你忘记了。” 她愧疚,确实忘记了,被薛之平打乱的心思满脑子记不起别的。如泽的生辰她不该忘的,她在心里责怪自己,然后想着好好的补救自己的过失。 这一大早的,早饭都还没吃,她忙说:“去把哥叫进府来,我早上要亲自给他煮碗长寿面。” 如萍见她这样认真,这才高兴的笑起来,说:“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早上宁可睡觉也不吃饭的人,这么早去叫他,他能躺床上郁闷好久。” 这样相比起来,薛之平真的算是一个勤劳不拖拉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富贵人家的纨绔毛病。 她总是不小心又想到薛之平,然后发现自己转不出他的圈。 这样心思转了个弯,又想想说:“那我今天亲自给他做一桌好菜,你去告诉他,我们陪他吃饭。” 如萍看着她的诚恳,心里很是安慰,至少如泽对她的好也不是白费的。 她笑问:“你亲自下厨能做出什么吃的呀?” 婉心看她怀疑自己的厨艺,说道:“我会做的菜不多,但哥喜欢吃的那些我肯定都学会的。” 第307章 意外出现薛之平 如萍听了非常开心,说:“你对他这样有心,一定要让他尝尝你的手艺。” 婉心收起赏花的心思,找人来买食材去。 如萍等到上午日晒三杆才去找了如泽,把事给他说一遍,如泽很是高兴,只要婉心对他留着一点好,他就心满意足。 在薛府,还没有哪个主子愿意上过厨房的,今天少奶奶突然亲自下厨的消息一下让人津津乐道,原本薛之平去春桃那陪她一上午,准备陪她吃过午饭出去一趟,但听说这事皱了皱眉头,他不再能想起当时机灵能干的秋枫,如今的婉心与那似乎判若两人,她的气质与厨娘相去甚远,不该干那脏累的活。 还是没忍住,吃过午饭就往婉心那走去。到她院里时她正让人上菜,桌上坐着如萍如泽还有赵姨,显得太其乐融融,见到他来,所有人都忙站起来问候。 他察觉出有些不一样,试问:“今天什么日子?” 还是赵姨先回答:“今天是李先生生辰的日子,少奶奶可是亲自下厨为他做的一桌好菜。” 他这才明白过来,能让婉心这样上心的大概也只有如泽了,她可是挂在嘴边的如泽好。 这时如泽把他当朋友,过来也不拘束的邀他坐下说:“今天高兴,你也留下来陪我喝酒。” 怎么听都像他是主人,薛之平一下适应不了,自己从小住的这院,第一次像客人一样存在,而且存在的有些多余。 再多余也得不失风度的笑着,谁让他来了呢?来了这看起来让自己有些吃醋的饭桌上,还得保持让大家都心情好的笑容。 婉心看着他,到他身边轻声说:“我知道你肯定吃过了,再陪我哥吃点。” 赵姨听了笑道:“那当然得陪,大舅哥生辰怎能不陪呢?” 不知为何,这话让婉心一下有些尴尬,但薛之平爱听,对着婉心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冲如泽玩笑似的叫:“大舅哥。” 他那得意的笑真有几分可爱,像在对婉心宣告自己丈夫的地位一般,却又带着一些玩笑的俏皮。 他的那一笑让婉心看得心醉,也让如泽看出他们之间的两情相悦。他是告诉自己要放下,因为再怎么努力他也给不了婉心应该拥有的东西。但真面对这样的现实时,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气,只剩一丝勉强的苦笑。 如萍也觉得今天薛之平来得多余,确实多余,就像一家子聚餐多出个外人一样,你不喜欢这个外人,却满桌人都得对着他客气。 这样一顿饭吃着,不管高兴的或是不高兴的都起身给了如泽祝福。 婉心给如泽倒上一杯酒说:“小时候总希望哥可以快点长大,现在我祝你永远这么年轻。” 薛之平听了不解,问道:“我们小时候都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你为什么想要哥快长大?” 婉心笑了,说:“因为邻居家哥哥比较大,我好羡慕。” 一句话让满桌的人都笑了,如泽宠溺的看着她,说:“什么我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件事真急不来。” 又是一阵笑声,却听如萍说了一句:“急不来的你可以不急,可有些事还是该急一下,别太大意。” 如泽不明白,想起自己没有什么该做的却没做的事,然后听如萍提醒说:“又大一岁,该定个媳妇了,别一天天的看得我心里急。” 第308章 婉心的意外摔倒 这话让饭桌一下清净,如泽不自主的看了婉心,婉心听得明白,尴尬得低下头,薛之平把他们的举动都收眼底,沉默不语。 只有不知情的赵姨说话:“李先生这样的人还担心娶不着媳妇?今后我给他介绍女孩。” 如泽打破这样的氛围,勉强笑对赵姨称谢。 薛之平能感受如泽对婉心满满超越兄妹的感情。他欣赏如泽,如果不是因为婉心,他们可以义字当头,相互扶持。可当两个男人同时看上一个女人时,再大气的胸襟都让彼此心生芥蒂。 婉心是无奈的,她尊敬如泽,在她眼里,他什么都好,却只习惯于兄妹之情。 如萍又给了薛之平脸色看,吃完午饭,他觉得不该凑这个热闹,准备还是出去一趟。 婉心吃饱到院子里走走,春天草木复苏,管理院子的家丁正在除去一些杂草, 婉心经过他身边时大概他也没有察觉,一下站直往后退了两步,把婉心推倒在地,头被不偏不倚的撞到路边装饰的岩石上。 这一下把家丁吓得大叫,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如泽一看便急忙冲过去。 刚准备出门的薛之平离得近,见这场景,什么也顾不得了,慌张的跑过去,蹲地上搂过她问:“怎样了?” 婉心下意识摇头说:“没事。” 但很快薛之平就发现脑袋溢出的血,心都被吓得颤抖,他害怕她出了事,真的再承受不了失去。 一时间他除了大叫“找大夫”,就只剩下紧紧抱起婉心不停的说:“你别吓我,不要吓我。” 如泽过来竟不能从他手上要过婉心来看一眼,也只剩半跪在地上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应一声来确定她没大碍。 但婉心真的一下晕沉沉的,不久便昏厥过去。让围过来的如萍和丫头们急得大哭。 修院子的家丁吓成什么样已经没人能顾得上,薛之平抱起婉心从人群中走进屋里去,一边还在大叫:“快叫大夫,快。” 这种时候的院子乱成一片,每个人都在慌了手脚。越是昏厥,薛之平越是把她抱紧,用手拿着不知谁塞过来的棉布按住她头部的伤口,然后不断祈求:“你别睡,你醒来跟我说话,你听话,别睡,别吓我。” 如泽在一旁害怕的手足无措,然后自己吓自己的轻轻去试一下婉心的呼吸,他觉得只要她没事,什么都行,什么都好,即使她被抱在别的男人怀里,只要她好就好。 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大家都心惊胆颤的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出声。 大夫看了看站在屋里的这些人,大概是担心影响病人,站直说:“人都出去,留下一个就行。” 能出去的人都赶紧出去,如泽站着实在是不愿离开,却听如萍带着哭声说:“我留下,我会照顾她,我一定要陪着她。” 如泽也不管她说什么,已经无力出门去。 大夫看了看还有守在床前的薛之平,说道:“最好只留一个,也是为病人好。” 薛之平此时开口,决绝的说:“你们都出去。” 他的口气没有客气,也没得商量,如萍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听他对外说一句:“把李先生和如萍扶出去。” 丫头们急忙进来不由分说的把人带走。 第309章 占婉心命悬一线 花好长时间把伤口处理干净,包扎好后大夫只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但不能保证没有后遗症,具体还得继续观察。 如泽在外面坐立不安,听到这样的消息独自到外面院子里来回的走动,然后用手捂着脸,感受从来不轻易滴落的泪水湿了双手。 如萍看着他疯了一般的背影,在后面捂着嘴哭。 薛之平守在房里,举手无措,只想起出来说:“多请些大夫,都守在府上,一定要随叫随到。” 他的心里是虚的,似乎只有很多大夫才能让他看到希望。 府里急着找好些大夫的消息惊动到薛老爷。他一打听说是婉心伤势严重,也心慌的忙往那院里赶过去,这一路可以说是自私的,他想得最多的不是婉心的生命危险,而是万一她出事了,薛之平怎么办?他不能再受打击了,他在乎的人,从母亲到若柳,都在他眼前离开。而现在他只希望婉心可以带给儿子希望。 待到薛老爷赶到这时,婉心已经晕沉沉地苏醒过来。床前站满的人,满脸泪水的如萍和一脸担心的如泽。但见她醒来离得最近的还是薛之平,他这才有些放松的红了双眼,然后附身对她说:“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样?” 还是如萍想起赶紧出去说:“少奶奶醒了,快让大夫来看看。” 婉心把床前扫视一番,最后把眼光落在薛之平身上,努力的笑了一下,虚弱的说:“别怕,没事。” 这些都让如泽看得清楚,他们之间,一个给予在意,一个回以温柔。竟能从婉心艰难的笑容中看到满足的幸福。 他的担心只有他自己懂,懂到切心而悲哀。 大夫们都进来让人散开,围着细细查看婉心的状态。这时才听人进来说:“老爷来了。” 大家都朝门口看去,见薛老爷慌忙的才踏进房门就问:“怎样了?她人怎样了?” 丫头们三两个过去搀扶他,他都挥手让她们离开。 大夫见了薛老爷也忙安慰说:“您别急,人醒了应该就没大碍。” 他听这样一说,有些放心下来,让人让道自己走进床前见婉心睁开眼,还试图抬头问候,他赶紧示意她躺好,一边说着:“你别动,千万别再出意外了。” 然后看她这样脸色苍白,连眼神都游离得聚不了光,又焦急的念着:“怎么能伤成这样的?”然后回头对人喝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少奶奶的?这院里的下人都要不得了。” 这句话让门里门外的下人们心惊胆颤,还是薛之平过来劝说:“爹,婉心可护着这满院子的人,您这样说她该着急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薛老爷回过头来,还在说:“这样护着他们,他们还把人照顾成这样?” 婉心听了用力说一句:“不关他们的事。” 大夫也一边建议:“这时候让病人安静休息的好。” 薛老爷气得瞪着眼睛却也安静下来,让如萍和赵姨在这伺候着,其他人被叫出去问话。 老爷一动怒,丫头们赶紧交代是管理院子的家丁碰倒少奶奶。薛老爷也不多问,直接就让他以后不要踏进这个院里,至于惩罚,肯定少不了的。 这是让如泽意外的,薛之平对婉心好,薛老爷竟也如此把她看得重,似乎婉心就该是薛家的人,缘分在此,她在这会过得很好。 第310章 太太的虚情假意 他让自己退到角落里面,慢慢体会一种感觉叫作酸涩。 一天下来夜已深,如萍过来说:“给你安排了客房,今晚就在这过夜吧。” 他没回答,但是默认。 第二天婉心再次醒来,看着精神好了许多。今天薛之平心情好些,一早在她床边说:“还好脑子没摔坏。” 婉心微微一笑,问:“摔坏了你准备怎么办?” 这样的机会他得发挥好了,很认真的低头下去说:“照顾你一辈子。” 婉心羞涩的把头歪向一边。 正是这般情意浓浓的时候,说是太太和大少爷过来探望。 薛之平不解三秒之后,说:“什么时候愿意上这来走动了?” 婉心只说一句:“愿意来咱们就招待好。” 听了她的话,薛之平转身到门口迎接去。 薛太太和薛之和已经进了大厅,薛之平忙恭敬的请安,这薛府太太与占家大太太不同,无论在什么场合,她没有那么炉火纯青的表里不一。就像今日,她迫于老爷的一些压力,给了薛之平这个面子,前来探望婉心。但表现得却没有太多热情与关心,也没有说太多好听的话,她厌恶薛之平,能做到这般相处已经不容易。 听她问了句:“人现在怎样了。” 薛之平听她平平淡淡的口气,便也只随意回答:“已经没大碍,谢谢太太关心。” 倒是薛之和更懂得说话,问了个仔细:“大夫都怎么说的?毕竟是伤了脑袋,马虎不得。” “哥说得对。”他回答:“我也担心会留下病根,还得小心观察才是。” 薛之和一边点头一边说:“不知道我方不方便进去探望。” 薛之平忙做引路模样,说道:“都是自己家里人,哪有什么不方便的?” 机灵的薛之和还不忘搀扶母亲一起进去。 进到房里,婉心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的坐起来,然后向他们问候。 薛之和扶着母亲上前说:“伤得严重,躺着便好。” 婉心露出笑意回答:“不碍事的。” 太太意思的看了两眼说:“看起来还好,也就免得这些人担心了。” 婉心忙说:“谢谢挂念。” 这样有些尴尬的对话之后春桃也在知春的搀扶下过来探望。她是径直进的屋,见到太太和大少爷忙请安退到一边,胆小到头也不敢抬高。 太太看了她一眼,果然是个奴婢出生,一副见不了场面的模样。但这个小奴婢还真命好,怀上薛家骨肉,挺起高高的孕肚,让人看了憎恨。 她烦透了这个孕味十足的肚子,如果不是因为加害过若柳和婉心被老爷狠狠的警告,她可能还容不下薛之平的任何一个孩子。 这时薛之和与婉心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便搀着母亲说:“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薛之平马上往前带路送客。 薛太太盯着春桃的脸,然后到肚子,留下白眼从她身边拂袖而去。春桃有些惧怕的退后一步。 婉心看在眼里并不说话,而是等他们离开之后,才对春桃说:“别怕,与占府大太太相比她算不得有多可恶。” 春桃这才放下些心,走近了说:“早知她在这我就迟点来了。” 此时薛之平进来,听了问:“你是指太太?” 春桃点头说:“她的眼神好吓人。” 第311章 如泽对爱的方式 这让薛之平觉得她太胆小到可怜,安慰她:“以后咱们谁也不怕,我不会让她为难你的。” 春桃听了高兴,抿着嘴小声回答:“嗯。” 婉心有些坐不住,赵姨过来扶她躺下,薛之平赶紧问:“不舒服吗?” 她笑着回答:“累了而已。” 春桃细细看了她,然后说:“看这精神还好,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听人说昨天可是吓人得很。我说要过来看,丫头拦着说别让我来添乱。” 婉心笑说:“可不是,你真不该这样来回的跑,现在只要你顺利生下孩子比什么都好。” 薛之平听他们开始絮絮叨叨,插嘴说:“孩子肯定会生下来的,你就别说那么多,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对春桃说:“我们出去吧,在这她总愿意睁眼说话。” 春桃点头对婉心说:“那我明天来看你。” 婉心还没回答,薛之平就说了:“你要不放心让知春来看看就是,不必自己亲自跑。” 婉心也说:“听他的,你这样跑我不放心。” 春桃只得答应,之后随薛之平出了房门。 婉心修养了两天,眼看人恢复过来,如泽有事在身,想着去陪她半天再出府去,进到她屋里却见薛之平坐床边抱起她来,让她靠在身上附耳说着悄悄话。 这是他见过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瞬间自己不知该进或是退。 如萍后面跟来到门口说声:“哥,怎么不进去?” 如泽舌头打了结,一时没有回答。 当然,如萍很快就看得明白,薛之平与婉心这关系已经摆得够明白的,即使见了人来也没有慌忙避嫌,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薛之平从容不迫的放下婉心说:“你哥来看你了。” 如萍深深的看了婉心一眼,婉心看懂她质问的眼神,有些慌张的低头。 如泽没进去,站在门口本能的说:“我有事,要出府,过来跟你说一声。” 婉心这才抬头看他,他只顾说着:“我先走了。” 便转身离开,那一瞬间婉心觉得他疏远的背影让人心里空虚。 如萍跟着他出门叫了句:“哥。” 他反应过来回身问:“你跟出来干什么?” “哥,你每天忙着都是干什么?不就是为了三夫人和婉心吗?可再这么下去婉心就不再是那个婉心了。” 如泽不明白,说:“婉心怎么会不是婉心?她挺好的。” 如萍却说:“她是挺好的?你呢?” “我怎么了?”他显得有点明知故问。 如萍告诉他:“你别忙了,为她们母女忙成那样,到头来还不如什么都不干守在婉心身边的好。” 她这话说得多少有点自私,让如泽把她细细看了一遍,然后说:“婉心还是那个婉心,但是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她问道:“难道我还做错什么事了吗?” 如泽往她那走得更近,说:“你觉得我们为三夫人做得够多了,所以她女儿该给了我报恩?” 这听起来是私心太重,如萍摇头:“不是那意思,我知道我们一家多年来一直是三夫人照顾着,是她于我们有恩。” 如泽觉得她能记得就好,但听她又说:“可是…你喜欢婉心,我真觉得你应该和他在一起,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一辈子都会很幸福。” 第312章 如萍慢慢的退步 如泽还没做出反应她又说:“你别让薛少爷每天守着她,有时候感情就是一起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你该多陪陪她。” 见这样心疼自己的妹妹,如泽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庞,说:“有你就够了,真没白疼你。” 如萍却嘀咕着:“疼我什么呀?你都疼的婉心比较多,她要不选择你就是她自己看走了眼。” 如泽带着无奈的苦笑,说道:“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看上薛之平是她眼光好,往大了说,不管我多努力,到最后能助她成大事的只会是薛之平。往小了说,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这位二少爷人还不错,当年占大小姐就没看走眼。而且他对婉心看起来也好,就连薛老爷也把婉心看得重,这个薛府适合她,这些才是她该有的生活。” 他说得话居然理智得头头是道,如萍能听得明白,只是…人都在意自己的感受,她看着如泽那苦涩的表情,说:“哥,你就没想过自己吗?” “想过,可你想过婉心没有?不能因为她在我们那乡下长大你就忘了她的身份,说到底我只是个小混混,给不了一点符合她身份的东西。” 如萍听了马上阻止:“哥,你别那么说自己。” 如泽便不再说,在如萍肩上轻拍一些说:“我走了,想哥的时候,哥来看你。” 说完转身走得坚决。 如萍再次心疼的哭,哥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心里最大的依靠,怎能忍心见他如此为难自己? 她没心思返回院里去见薛之平和婉心的好,自己在花园池塘边坐了半天。 自从如泽走后,薛之平也离开出府去,婉心半天没见如萍,一直问:“如萍呢?” 赵姨对丫头们说:“少奶奶念着如萍,你们去找找。” 婉心躺床上心里却不安,想着如萍是不是生气了?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坚持不和薛之平走得太近吗?如果能换回如萍和如泽高兴的话,她…还是妥协吧! 婉心心里乱糟糟的,能感觉如萍这是生气躲着自己。 还是香兰在花园里找到如萍,见了她就赶紧说:“如萍姐,少奶奶一直念着你,你怎么跑这里坐着了?可让我们找了个遍。” 如萍这才抬起头来,却是不慌不忙的问:“少奶奶找我做什么?” 香兰摇头,说:“不知道,赵姨说她想见你。” 如萍觉得心里太累,有些乏力的站起身,说:“走吧。” 香兰见状,过去扶她一把,说:“这些天你也累了。” 她没作答,心想着累是应该的,只是还让人心凉。 婉心终于把如萍给念叨回来,进了卧房问:“找我有事?” 婉心小心的看了她的脸色,深沉到不太好。她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对赵姨说:“你出去吧,我想和如萍聊会天。” 赵姨点头出去,还贴心的关上房门,不让人进去打扰。 如萍不知道她要聊什么,只是站床前看着她,然后见她好脾气的说:“你生气了?” 她不承认:“有什么是轮得着我生气的吗?” 婉心小声说道:“我知道,可能少爷照顾我,让你误会了。” 如萍不想这样遮掩着谈话,她回答:“误会是假的,明眼人都能看明白。没错,我哥是喜欢你,但他没自私到为难你,你不该骗我和谁都不谈感情,然后和薛少爷情意浓浓,让我觉得自己很傻。” 第313章 终守得云开见月 婉心急着解释:“我没骗你,我,我真的没跟他好。” “要怎样好才算好呀?”她不留余地的问。 婉心无奈的看着她,说:“你别那样,我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 如萍却说:“别,那样显得我们多霸道了,就算我有私心,我哥可不会为难你,你要这么说我该被他骂了。” 婉心听她一口一个“我哥”,好像她是外人一般,难过的问:“他…是不是也不高兴了?” “谁?” 她又轻声问:“哥是不是也不高兴了?” 如萍见她那弱弱的退让,看着看着竟也不忍心,她知道,婉心的退让只能是因为在乎他们兄妹,于是故意翻一下眼睛,说:“那倒没有,他能那样小心眼?他把我给训了一顿,气死我了。” 终于见她近了人心的表情,婉心不禁笑了,说:“怎么训你了?” 如萍一一道来:“说我自私。说婉心还是婉心,而我变了。说薛之平好,你有眼光。说薛府配得上你的身份,门当户对……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些话才像如泽的男人作风,婉心触动到无话可说,她觉得她的哥哥是最杰出的,他的未来该值得一个聪慧美丽的女人去爱,只是这个女人真的不是自己。 如萍也不问她在想什么,自己说着:“你以后也别藏着掖着瞒我了,我听我哥的话,因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婉心有些伤感的说了一句:“他也是我哥。” “我愿意为他做所有事,你能?”如萍问。 婉心回答得不假思索:“我能为他做所有妹妹能做的事。” 如萍看着有些像小时候一般小心翼翼的婉心,她是被寄养在别人家的孩子,凡事多了份内敛。而今天她再次显得孤弱,如萍沉默住,竟看到她一丝无奈的可怜,不禁问了句:“是不是我不该那样逼你?” 婉心缓慢的摇了摇头,她确实让她感到压抑,但她理解她。他们只剩两兄妹,而婉心算是他们的亲人了。或许如萍觉得三个人感情好,就该永远在一起。 如萍看了说:“你也别闲我烦,我就是觉得哥比别的男人都好,所以希望你能做这个幸运的女人,要换个别人我还不愿意管呢。” 婉心微笑开,说:“我知道哥是最好的,可再好也不能嫁给自己哥呀。” 如萍显得失落,说道:“你们两个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那就让以后哪个女人占了便宜吧。” 婉心这回是真的笑了,说道:“如果她不是你哥,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嫁了呀?” 如萍马上说:“如果不是我哥,我还会让给你?” 一句话说的婉心笑得出声,今天这些话让她开心了,都是如泽给予的最好的爱。 话是已经说明白,但如萍心里记挂着如泽,老大不小了,这样混着真也是不行。 但婉心感觉春天来了,心里的春天也踏至而归,薛之平的言下之意和种种举动都表明她心盼以久的幸福即将到来。欣喜的感觉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她真的可以和薛之平相守一生,这是多么奢侈的满足。 这一天,她躺在床上都能让自己笑醒,然后醒来打听:“少爷回来了没?” 第314章 婉心问张叔下落 如萍去厨房给她煎了药去,香兰守在床前说:“少奶奶想少爷了?我去打听一下少爷回来没?” 听这样说,她马上拦下说:“别打听了,也许他去了谢姨娘那,别去打扰。” 香兰却说:“不会的,少爷回来一定会先来看您的,他可心疼着少奶奶。” 婉心看了她,认真的说:“以后别这样说,谢姨娘还怀着孩子呢,少爷该多去看望才是,咱们院里不可唱了高调。” 香兰也记起原来小雪是怎样仗势自大,口不择言的。她赶紧低头说:“对不起少奶奶,我以后知道了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 婉心满意的点头,然后坐起来说:“我想下去走走。” 香兰犹豫着说:“我可不敢让你下来,万一晕倒我担当不起。” 婉心笑着:“哪有那么严重?” “我是说真的。”香兰说道:“也许我就像那管理院子的张叔一样被赶出院里去,我可不想出这院子,这院里少奶奶您对人好。” 香兰有什么说着什么,婉心听了惊道:“张叔被赶出去了?” 香兰回答:“对呀,老爷亲自发的话,让他不许再踏进这院里半步,听说他在老爷门口跪了一天求老爷息怒。” 婉心觉得可怜,平时很老实的一个人,遇上这样的事算吃了亏。想着又问:“出了这个院让他去哪?” “这我们可不知道,但就他那老实巴交的模样,到了别处怕是要受欺负。” 这话婉心觉得有理,便有些沉思。 这时薛之平果然是一回府就往她这院来,进门问:“今天该是好许多了吧?” 香兰见了少爷高兴,忙说:“您回来了?少奶奶可是念着想见您呢。” 薛之平喜露笑容,走近婉心问:“真的?” 婉心嬉笑着:“小丫头夸大其词你也信?” 薛之平玩笑道:“一直觉得你教导得好,这院里丫头都说实话的。” 婉心说不过他,只剩下笑。 卧房外如萍端来煎好的草药,薛之平见了她,自觉的收好说笑,他确实有些忌惮这个喜欢管着婉心的人。 如萍见他在屋里也不作问候,直说:“该吃药了,今天这药可是我亲自煎煮的。” 婉心问:“这药有什么讲究?还需要你守着炉子?” 如萍一边坐下拿着调羹轻试药温,一边回答:“这付草药比较繁杂,在什么时候加煮什么药,都是有要求的,我担心厨房里面的人偷懒省事。” 婉心感激地看着她,不管她有过多少唠叨,但终究是最顾全自己的。 薛之平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看着如萍小心的端碗去喂。 婉心伸手过来说:“我自己来,我现在什么都能干了。” 如萍斜她一眼说:“什么都能干的人还喝药?” 说完也不容她再说什么,举起调羹让她喝。 婉心喝了两口,转眼看向薛之平,想起问道:“那个碰倒我的张叔现在怎样了?” 听她这样问起,薛之平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不禁说:“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考虑他?” 婉心却说:“我现在很好,为什么没心思考虑别人?他平时老实忠厚,特别让人放心,所以还是让他回我这院里来的好。” 薛之平却说:“院子里干点活都前后不顾,把你伤成那样的人,哪里让人放心了?” 第315章 春桃惦念薛之平 婉心和他辩解:“那天是个意外,不怪他,他干活认真,没注意罢了。” 说她护院里人,还真是尽心的护,连一个修院子的都这般放不下。 如萍还在继续喂她吃药,薛之平说了:“是我爹发脾气让他走的,你跟我说也没用。” 婉心想着把药推一边,说:“要不我去求求情吧,你爹愿意听我的。” 如萍插话道:“没吃完药不许说话了。” 她这才不作声,但眼神里全是祈求的看着薛之平,他只有妥协,说:“我去要人就是了,你好好休息,不用跑这一趟。” 婉心满意的收回眼神,嘱咐薛之平早些去要人。 …… 这些日子薛之平对春桃确实有些照顾不够周到,特别是在婉心受伤之后。但这几天过后,婉心的伤也好差不多了。春桃想着薛之平总该来陪她一陪的。却是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今天她坐下说了句:“少爷也不知道回府了没。” 知春听了说:“您找少爷有事?” 春桃摇头说没有。 知春一边给她修着指甲,一边回答:“少爷该是在少奶奶那,您要有事我去帮您传一声。” 春桃摇着头说:“不用,我也就这么一说。” 看起来她波澜不惊,很是平静,但此时心里非常失落。她应该知道薛之平会在婉心那院,还是在婉心那院……,细想来是在小雪出事后薛之平开始往她那逗留。为什么?难道那是婉心打动薛之平的一种方式?事后还到自己这来说好听的做好人?也就自己傻乎乎的,三言两语就听了她的。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说到底婉心只是薛之平的合作伙伴,若不是谋事何必长陪她身边?眼看着这关系走得太近,除了感情难以接受之外,似乎地位也将受到威胁,毕竟,她有憧憬着自己生下大胖儿子,在婉心离开后母凭子贵,可以荣升薛之平正妻之位。 这些念头让她处于呆滞,直到知春说:“好了,您看这修得怎样?” 她被声音打断思绪,低头随意看一眼,点头说好。 这天晚上春桃早早进了房,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暗自想着:“一定要是儿子,你可一定要是儿子。” 大家族的是非关系她见多了,无论如何,只要为薛之平生下长子,将来必定有利。 但婉心在这些事上没想那么远,如今她正感情当头有些不动脑子。吃过晚饭后下床来在屋里来回的走,薛之平让别人出去,自己过去搀扶她,她却说:“不用扶,我都可以跑了。” 薛之平说道:“你再这样任性我叫如萍来管你了。” 婉心忍不住的笑,说:“你是不是觉得如萍是无所不能的?” “至少在你这是的。”他语气有些失落:“让你不理我你就不理我。” 婉心停住,有些嗔娇的说:“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薛之平细想起她的有些躲避,或许算不上不理人,却是让他体会到和若柳不同的感觉,婉心的躲避让他失落,但若柳的躲避是让他痛苦的。 这让他自己怔了一下,或许他真爱的女人就那么一个,婉心只是安慰了他心里成灾的思念。 婉心不见他回话,反而呆住,以为他对如萍不满,心里不悦。便低下头轻声说:“如萍说…她以后不拦着我们,你不必耿耿于怀。” 第316章 这一切假戏成真 薛之平被说醒,却是没有想象中的过于喜悦,是的,他想起了若柳,再好的替身也只不过是替身。 但在忧郁了几秒之后他想起照顾婉心的心情,让自己笑得开心,说:“她被我的诚心打动了?” 婉心还有些娇羞,说:“你有多少诚心呀?连我都没看出来,她能看到?” 薛之平的心有些乱,一旦记起若柳,他总是心被戳得血淋淋的疼。 但他终于学会怎样控制情绪,摸着头说:“今晚有些不舒服,要不早点休息吧。” 他在这种时候抛开话题,婉心以为他该是很不舒服了,急忙问:“怎么了?需要让大夫来吗?” 他摆着手,说:“我睡一觉就好。” 这天晚上薛之平是不平静的,想起很多若柳的点滴,最切身体会的是她那具冰冷的尸体,世间没有比那更痛的体验。这是仇恨,为了薛府的地位,太太要了若柳的命! 薛之平在被窝里紧攥着拳头,他要让太太交出用若柳换来巩固的一切。 而这一夜里婉心却是担心的,她担心薛之平是不是病了,睡到上半夜轻轻起床去到他身边看了一眼。薛之平能感觉她蹲下身来在他额头摸了一下。黑夜中,他假装并不知晓,又在一片漆黑中婉心回到自己床上。 薛之平迷迷糊糊睡着,似乎睡的时间不长,因为天仍然没有亮。这样的夜有些难熬,他从若柳想到婉心,怀疑自己会喜欢所有与若柳有几分相像的女人,这是他对感情仅剩的寄托方式。 大概是下半夜吧,婉心又有了动静,仍然是下床来摸黑走进薛之平,再次伸手触摸他的额头。 这一次薛之平感受她手心柔软的温度,就像若柳与他的肌肤之亲,那一瞬间他不再分清谁是谁的区别,伸手出来抓住婉心的手。 婉心被这突如其来吓一跳,叫出了声,却也只是刚开口就被他拽下被窝。她能感觉薛之平抱着她的力度,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她压在身下,轻声问道:“舍不得我难受?” 婉心是措手不及的,她竟忘记反抗,而是支吾着回答:“没…没有…” 当然,薛之平感兴趣的不是她怎么回答,他想要的是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就像第一次与若柳的冲动一样。 没再多说一句情话,他动手在她身上索取他想要的,即使婉心有些后知后觉的慌张反抗,他也相信她应该愿意。 这样的夜发生这样的事,婉心害怕,却也只敢小声阻止,最后跟着自己的感觉选择顺从……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夜晚,直到第二天早上薛之平离开婉心还没起床。心里百般滋味,几分羞涩,几分为难…为难的是被如萍知道了该怎么面对? 但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如萍觉得她今天睡得有些异常的迟。 进来看了一下,婉心躺在床上,地上铺着的被子显得过分的混乱。 她先是到床边看了一眼,婉心侧躺着,有些躲避。 她大概发现她醒着,便说着:“你不想起床就再躺会儿吧,我先把地上被子收了。” 她边说边往旁边走去,婉心紧张的捏紧自己身上的被角,她知道如萍能发现什么。 确实也是,只需要走近掀开被子如萍就呆住了,一滩红色落在垫毯中央。她脑子懵了三秒后就明白了全部。 第317章 媚儿约见薛之平 没有什么声响,她回头看了眼仍侧躺着一动不动的婉心,然后转身过来依旧收拾好被子,把垫毯拿下,放在一边。 婉心能感觉她的每一个步伐,直到她重新回到床边,平静地问了她一句话:“那么迫不及待吗?” 这句话让婉心不能于动无衷,她微微动了一下,随后极其缓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如萍,却是无语。 这是句让人委屈的话吧?她一个黄花小姐哪里就这样迫不及待了?想着便有些许难过,还有些许自责。 如萍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解释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们婚约在身,说到底也是只要愿意了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你从今开始就留下来真当了这个少奶奶,占府的事你不管了?” 婉心听明白她的话,把头躲一半被窝里,小声回答:“他说…不影响我要做的事。” 如萍细细的看了看此时像无知的小女孩一般的婉心,不得不说:“没看出来这薛之平还真行,影不影响你的事不知道,反正是真不影响他得好处了。” 婉心听了把双唇紧闭,把头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如萍见了也不再说什么,回过头出门去让赵姨亲自把这垫毯洗了,不必声张。 …… 今天出府的薛之平原是为处理船运的一些小事,却在接近中午时候听阿记来说:“少爷,有人来说想见您,估计您猜不着是谁?” 薛之平不以为然的问:“谁呀?” 阿记显得神秘兮兮的说:“丽春苑的媚儿,你说意外不?她居然自己想你找上门来……” 阿记没完没了的叽叽呱呱,薛之平马上知道有事发生了,拦住阿记继续说话,问:“去哪见面?什么时候?” 阿记看着他那正紧又认真的模样,停住牢骚,不敢懈怠的说:“现在,江边愚园,茗茶阁。” 江边愚园薛之平记得清楚,这种时候又该是那些富家千金游园的季节。那是他偷摸着去看若柳的地方。是的,还是婉心教他前往的…… 江边愚园有很多他的回忆,但今天他没时间怀念那些,听了阿记的话便让他赶了马车往园林驰骋而去。 今日他没停驻细赏风景,只一路往茗茶阁进去。茗茶阁是这一处园林中显得特别幽静的小院,院内是一个竹园,竹子已是茂密得难透进几缕阳光。地上铺着常年落地的竹叶,只留中间一些走路来往的旖旎小道。 四周的竹园之中有些低矮的建筑,不时传来令人愉悦的古筝弹奏,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如此悠闲自在忘人间。 进到院里薛之平左右环视一番,不觉中一略显健朗的男子走近,只说:“薛少爷这边请。” 薛之平把他稍作打量,能看出来他绝不是丽春苑讨生计的人。心中有些好奇,跟了上去。 那男子把他带到一房屋门口便安静的独自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门上方刻篆着“雅居”二字。 他自己推门进去,房里没有一点声音。在一片安静中,一盏香炉在黑檀古木的桌上轻烟袅袅。 媚儿静坐窗台之前,今日黄色旗袍加身,称得肌肤白嫩细腻。 见了薛之平也没忙着起身,而是说出一声:“你来了?” 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 薛之平反手把门关上,露出一些不羁的笑意:“如此荣幸,怎能错过?” 第318章 孙永平求助逃离 她缓缓站起身来,一身旗袍显得身材玲珑有致,女人的雅致与魅惑被她揽尽味道。 也只是稍往前走了两步,并未离得太近,她伸手让座:“二少爷请。” 薛之平回请她一起落座,她却不坐,显得有些心浮。 一站一坐之后,她开口说:“今日你会来,你我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薛之平一笑:“今日不是约我来谈感情的吧?” 媚儿却是认真到严肃,说:“记得你答应过会帮助我吗?” 薛之平能感受这是非比寻常的忙,说句实话,心里没底,他留了后路,回答:“在我能力之内,愿意尽力而为。” 媚儿却说:“既然找你,自然是你能办到的。” 他也爽快,简单道:“你说。” 她却不敢直言,像在下一场赌注似的,心里斗争着压小?还是压大…… 但意识里明白,既然把他请到这来,其实赌局已经注定。 她没说得那么坦率,而是问:“对你哥的事感兴趣吗?” 他也不遮掩,说:“那得看什么事。” 媚儿稍作停顿,说道:“他对孙永平永远比对我有兴趣,所以最近三番两次来找我并非对我念着旧情……” 说到这她停住,有些难过,又有些不屑。 在她的停顿沉默中,薛之平好像有点聪明过来,他有些意外道:“他去找你是为了孙永平?” 媚儿把话点到为止,看着薛之平的反应。她的不言不语是最好的默认。 薛之平按照思路猜想下去,便惊得坐不住,站了起来,问到:“难道…孙永平在你那里?” 事情说到这里算是点破,媚儿如数说来:“原本孙永平是来求助于薛之和的,一直住在我这,密谋让薛之和从水路助他逃往广东。但在孙永平军人的谨慎试探下, 你哥并不可信,谁都知道他与孙永平关系好,这种时候他只想撇清关系来为自己谋求发展,可想而知,最好撇清的方式或许是把孙永平交出去,这样他可以讨好更多中央政权的高层官员,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薛之平算是听清楚了来龙去脉,但他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助我哥,而如此护着孙永平?” 媚儿嘴角带着淡淡的冷笑,说道:“我一个青楼女子,不懂什么民族大义,但我看懂了薛之和为利益抛下我,而今又再抛了孙永平,抛我算无情,抛孙永平是无义,他的无情无义让人心凉。相比之下孙永平却是一个铮铮汉子,对我有情,对部下有义。” 薛之平反驳了她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当初孙永平离开不也没带你走吗?何为有情?” 媚儿看了他,说:“那是我自己不随他去,我想知道薛之和给我的承诺是否算数。” 薛之平无言,外人的传言总是偏离事实的。 像这样的一些信息,足以让人一时没有思绪。 媚儿的眼神先前带着些难以琢磨的彷徨,现在却变得有了信念,对薛之平说出请求:“你可以帮助孙永平吗?说句实话,我这是无法让他隐藏了。” 薛之平的第一反应是不明白的问:“我为什么要讨这麻烦来帮助他?” 媚儿却回答:“你说过会给我帮助,尽力而为。” 薛之平给她解释清楚,说:“我可以给一个女人援助之手,但不是孙永平,我和他素昧平生,这样的要求不觉唐突了?” 第319章 薛之平准备重赌 是的,他的话有理,媚儿的手指微微颤抖一下,弹动着她修长又红亮的指甲。她让自己脚步移动方向来缓解心里的压力,不难看出,她认同薛之平的观点。只是她也认同薛之平的为人,与名利中混迹的男人相比多出一份人格,让她觉得像一个人样的人格。 她还是开口说了:“如今我已经隐瞒了你哥,说他离开不在我这,但你哥也不是那么轻易能信的。恐怕他早已与政权官员勾结,到时候我与孙永平都将遭遇不测。我思来想去,这事只有你能帮忙,带走孙永平,你哥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你手上。而且你可以安排他出逃的路线。这样的救命之恩,孙永平将誓不能忘。” 她把算盘打得很好,薛之平显得尤其平静,听她说完之后,只问:“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了你?” 媚儿不假思索地说:“要不你去告发,要不等着你哥去讨功。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你。” 薛之平只是淡淡的笑,说道:“我不做落井下石的事,但也不救与我无关的火。” 媚儿却在这时候变得冷静而清晰,她提出看法,说:“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候,谁敢保证局面不会改变?或许哪天孙永再次得势呢?你不为薛府留条后路?” 这听起来是条不错的棋路,但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好的。薛之平有些思虑中,媚儿觉得看到些希望,又说:“你该下赌注结交些有深背景的人了,一个人高高在上时你很难接触,只有在他失势落地时离你最近,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救他一命,赌他日后飞黄腾达。” 她的话说得再好,薛之平也毫不了解孙永平的为人,这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故事,牵扯得太多。 若是赌注,也不该赌得如此草率,对方的牌风总得了解清楚。赌局可以有输赢,但如若赢了收不回赌资不行。 他开始摆正自己的位置,说道:“我可以考虑考虑,但我想见孙永平。” 这让媚儿显得为难,不敢答应。 薛之平又说:“我救的不是你,既要我帮他,总得让我看看他值不值,别说赌他日后怎样,就是热心助人我也得挑挑人品,能明白吗?” “可…没时间让你考虑太久。” “那就看他给我的感觉需不需要考虑太久了。”他在这种场面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媚儿定下心来,问道:“非见他不可吗?” 薛之平收好进门时的所有笑容,很认真的告诉他:“我不会出卖他的行踪,如果他敢相信我,我就敢相信他。” 媚儿惴测这句话的意思,薛之平要一个男人的约定,或许,这真不是她能替代的。 她谨慎的回答:“我去问一下他的意思。” “好,随时等你消息。”他留下这样一句话。 一切都在待定,谁都显得小心翼翼。 …… 薛之和最近从闽南回来并不太出远门去,确实在薛之平给了他第一棒开始,把他敲醒了些。除了在府里的态度改变之外,这个不再只是小结巴的弟弟动作让人意外了。他不会相信他大费周章的找人来证实母亲的冤屈只是为了一个公道。 新年之前,他并未把他当成一回事,新年之后,开始注意薛之平的行踪作为,可以说是做点小生意,吃喝玩乐,很是乐在其中。 第320章 兄弟相争有一伤 今日薛之和早早回府,去了书房,他的跟班阿宝听说他回来便在门口候着。见到他忙问候:“少爷回来了?” 薛之和看他一眼,他紧随后面跟上,进到书房,转身把门关上,听薛之和问:“怎样了?” 阿宝上前在他跟前站好,回答:“二少爷没什么特别的,仍然是处理些在他名下的船务小事,然后四处玩乐。” 说到这他停住,思虑着又说:“要说真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就是以前喜欢往谢姨娘院里逗留,最近却总留在二少奶奶院里。” 薛之和思虑了一下,这事…或许就纯属于男女之事吧? 他回头去看着书桌后面墙上的巨幅彩墨画,画上一只大虎黑黄斑斓,眼神贪婪注视前方,矫健身姿跃跃欲试。那半张开的血盆大口彰显着它的野心勃勃,如此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听见它震山吼般的狂叫声。 薛之和喜欢这画中的境地,每每欣赏都拉起斗志昂扬。 他跳动一下眉毛,问道:“都去过哪些地方玩乐?” 阿宝一一细数来:“天德大戏院,丽都西洋馆,金凤阁,还有满汉楼……”最后提了一下丽春苑。 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丽春苑与其他地方实属同一流派,都是贵人子弟混迹却不办正事的地方。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接触些什么人?” 阿宝记忆好,比起阿记能记事,竟把薛之平接触到的人都说了一遍。最后想想又说:“听说去丽春苑还特点了媚儿姑娘。不过去那的客人哪个不想见媚儿的?所以也不足为奇。” 薛之和盯着画上老虎的嘴看了半天,媚儿喜欢画,手上有许多画作,只有这一幅是他一眼就喜欢上的,媚儿说人与画是相通的,什么样的人就会喜欢什么样的画。 他从画上收回眼光,没有说话。 …… 薛之平从江边愚园回来,没有直接回府,让阿记去找了如泽,自己在码头账房里等着。 如泽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暗,码头显得安静许多,做工的都逐渐回家去,只剩下些守夜的人在码头上吃喝说笑。劳累一天,晚饭时候总是特别乐呵,似乎一天的好心情全在这时候了。 薛之平挑灯候着,如泽在阿记的领路下推门进来,进门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如泽觉得让他来得如此突然,肯定事情比较急迫。 薛之平起身来说:“没有急事,事情可大,也可小,商议了再说。” 如泽围着记账的台面坐下,准备认真听着。 阿记也坐下,插嘴说:“是为今天见媚儿姑娘的事?” 薛之平坐下承认。 如泽这会不解了,随口说道:“你招一个妓的事,把我叫到这来?” 说完又想起婉心来,不禁训了薛之平:“出去玩做做场面就可以了,你别在那假戏真唱。” 薛之平盯着他,说道:“我是认真的,不开玩笑。” 如泽听了心想:我也是认真的。 薛之平让他们安静下来闭上嘴,然后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阿记听完愣住。 还是如泽脑子转得快,想了想问:“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薛之平说出心底的想法:“我了解过战争趋势,全国各省蠢蠢欲动,中央政权也不是稳如磐石,如果到了最后孙永平败,我也就冒了一次险,没有损失,如果孙永平成了,他将会是对付我哥的利刃。如果没有他这样一个人助我一臂之力,以我哥今天的地位,我想撼动他很难,主要是就算我打动了我父亲,如今看来我父亲也动摇不了他在家族的地位。我可以需要有孙永平这样的外部势力来撬动他的根。” 第321章 让如泽见孙永平 这听起来可是一件大事业,大到阿记没敢说话。 如泽陷入沉思,说实话,不知冒这样的险是否值得。于是悠悠的说道:“你了解孙永平吗?他是虎是猫不重要,重要的是别遇上一只狡猾的狐狸。” 薛之平心里也不踏实,说道:“所以我想和他接触一下再做打算。” 阿记这时开口说话:“见一面能了解什么?” 薛之平回答:“他要连见一面的魄力都没有,以后能干什么?” 少爷总有奇怪的道理,阿记不再言语。 然后听薛之平说:“如果他约见面,我想还是如泽去吧。你去探路。” 如泽不明白的问:“这样大的事你不自己去看看?” 薛之平说道:“我想以我哥的性格,我上次找人证实我娘的事应该会引起他的注意,他不可能吃了亏什么反应都没有。担心他会查我的行踪,我现在只敢沉迷玩乐,无所事事。所以你去,我来吸引我哥的眼光,让他只盯着我不放。” 如泽听了发觉这薛家两位少爷可都是机灵人,只是薛之平过去许多年没被这样拉起斗志。 薛之平的话在理,如泽答应下来:“那就我去吧,我也想见见孙永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之平这时说:“时间和地方我们定,像江边愚园那种地方不该去第二次了。你找于先生,让他安排去处。他接触的地方一般不让人注意。” 如泽点头表示明白。 阿记忍了半天,试问一句:“那我能干些什么?” 薛之平看着他说:“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府了。” 阿记听了不高兴,说着:“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办事呀?” 薛之平对他说道:“会有需要你的时候,你躲也躲不了。” 就这样阿记跟薛之平回到府里。 正事一办完,薛之平回府就想着婉心,嗯,那丫头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去到婉心那时,正面迎上如萍,他问:“婉心在哪?” 如萍不喜欢他透了,有些不耐烦的说:“不知道。” 他也识趣的不再问她,赶紧走开找个小丫头打听一下,丫头说:“少奶奶今天没怎么出卧房,晚饭还是送屋里去吃的。” 薛之平赶紧问:“不是病了吧?” “没有。”她回答:“没听说哪不舒服的。” 薛之平听了去卧房一看,婉心靠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书,却是有些走神。 见他进来,她反而赶快假装看书。 薛之平觉得她让人想笑,走近挑逗的问:“是不是在想我?” 婉心有种被人看透的慌神,薛之平笑了,她娇滴滴的问了句:“你笑什么?” 对,她的娇媚是另一番情趣,特别是她言语之后含情脉脉的眼神,他从未这样被她吸引,只俯身磨鬓说一句话:“你这么美,我不走了。” 她再没一句话,除了低眉顺从就只剩下慌乱加速的心跳。 …… 这一晚,薛之和也在府中留宿,身边睡着万千风情的五姨娘,但没得到他过多的关注,他脑子里塞的东西太多,躺在床上睁开双眼一丝一线的把它们理清。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叫来阿宝,只问一句话:“二少爷去丽春苑,媚儿接待了吗?” 阿宝回答:“接待了,媚儿给二少爷弹琴唱曲。” 这样一句话让薛之和眼神都变了,死死盯着阿宝说:“媚儿可是有一段时间不见客了。” 第322章 薛之和怀疑媚儿 阿宝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那…我盯紧他点。” 薛之和心里泛起些不踏实,细细想来薛之平到媚儿那能捞到什么好处?若是冲着孙永平去的,孙永平又能给他什么利益? 对于他来说,如今的孙永平是件棘手的事。薛家能在福建水路占有大半江山,也是孙永平的势力帮助之下一步步拓展开的。可那时他还是中央政权的人,如今怕是要受牵连,一旦政府找了自己麻烦,他是会交出孙永平来结交新的关系以求自保。可如果薛之平打孙永平的注意是为了什么?他想不明白。 这天下午他去了媚儿那,媚儿已经开始迎客,并不留了旧情,让人给他留了话:今日张老板出价高,薛少爷还是请回吧。“ 他听了也并不作声,要个房间静坐下来,等着。直到晚上天都暗下,那张老板才刚走,他便砸出高价,老鸨都傻了,平时薛大少爷要见媚儿何曾需要掏钱?她愣住,然后笑呵呵的说道:“媚儿姑娘今天累了,不再迎客。” 薛之和站起来,说:“我在她那不是客,这钱赏你的。” 说完大步向媚儿那走去。老鸨也乐呵着,随他们去,今儿这钱是赚够了。 到了媚儿房里,她显得一些慵懒而疲倦,头发些许蓬松,身上披着件锦缎大衣,里面多少有些衣衫不整。可以想象她刚才用了什么方式接客,而她也毫不在薛之和面前避讳这些。见他进来,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斜靠在沙发上,仍是慵懒的问侯:“薛少爷又来捧场了?” 她这样子像极了一个放弃人生的抽大烟的女人。 薛之和有想过,她是不是毁在自己手里了?但也转念一想,原本就一个青楼女人,若没遇上自己,她的人生也还是这样。 他站在她跟前,坦白的问:“什么时候又开始迎客了?” 媚儿眼都没抬,顺其自然的回答:“孙永平也走了,没什么可担心受怕的,该干什么我还干什么。” 她一再的说孙永平已经离开,但薛之和相信的不多,他很清楚,他可走的路少之又少。 但他不直言反驳,而是说:“人家迎客为钱,你迎客为了什么?” 媚儿笑了,确实很可笑的样子,说道:“在这丽春苑的女人哪个不是为了钱?我 不能对谁都为了感情。“ 薛之和俯身下来,眼中带着些温柔,说:“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要人我可以娶你,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同舟共济。” 这是她等了多久的一句话,等到她心冷,然后心死。他却这么简单而草率的再次提起,言语之中没有一点责任,每个字都充斥着交易的味道。 如果不这样说出来,她也只是恨,而今却多了些厌恶,自私到令人厌恶。他难道不知道媚儿是个聪明的女人吗?她坐直了,那么认真的把他看得仔细,这个男人,只要不牵连利益,是那么的玉树临风,神采英拔,但在利益面前他无耻得不像一个男人。 她从心死到了心塞,连冷笑都变得多余,最后选择平静的回答一句:“你来娶吧,我等了很久了。” 她知道,她没带上孙永平这个嫁妆他是不会娶的。 薛之和笑得很安慰,又说:“我要娶的女人心里不能总想着别的男人。” 第323章 给媚儿安排眼线 媚儿也显得很认真的回答:“我接触的男人太多,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 薛之和稍稍收起些笑意,坦白了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孙永平已经离开城里?防我什么?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们怎能共度一生?” 媚儿也继续和他唱戏,像是不解的说:“这事这么复杂?你觉得他没离开?他是告诉我安排好要走,然后就从我那离开了,难道他是骗我的?”她反问了那么些话,接着又很无辜的说:“我一个女人没什么能耐,不懂什么,谁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连眼神里都装满了迷惘,让薛之和有些退让,孙永平交往广泛,也许在这城里还有别的去处? 他没再问下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换了个话题,说:“我以为你前些日子拒不见客,只有我是例外,没想到得此例外的还有薛府二少爷。”说到这,他注意一下媚儿,见她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变化,似乎也没想接话。 他又问:“跟我弟弟也有好交情?” 突然听他提起薛之平,媚儿做贼心虚般的有些紧张,她本能的低了一下头,然后站起身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来掩饰慌张。他突然问起薛之平是想试探什么?但不管他试探什么都不能承认与薛之平有交情,她轻抿了口杯中酒,让自己看起来不急不慢,说道:“听说你弟弟来了,我就想看一眼他与兄长能有几分相似?” 她举着酒杯,衣衫不整却水蛇一般妖娆站姿,说这话的时候透着股风尘女子的 性感。 薛之和微微一笑,问:“觉得我们兄弟像吗?” 她说道:“长得眉宇间有几分相像,只是你那弟弟不够大气,比起你是少了些洒脱的,说实话,我看不上他那样的男人。” 会说话的女人,无所谓真话假话,总让人听了心里舒服,薛之和这回笑得舒心,他起身去触摸她有些裸露的酥肩,然后用手指在上面打着圈,轻轻往下拉了一把。 伸嘴去蹭着她耳朵说:“你什么时候都这么诱人。” 媚儿没有躲避,只说一句话:“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是在我们的新婚之夜。” 薛之和听懂了,言外之意:不娶我就别碰我。 他笑着,有些意味深长,弹开手指轻轻说了句:“我不知道你的心属于谁,不敢娶。” 这话还是质问她站在谁那边,媚儿举起酒杯一口把酒喝尽,然后散发着酒液的醇香看着他,眼神复杂到无迹可寻,聪明的女人不会被爱迷惑双眼,却会在爱情与仁义间陷入痛苦。 薛之和来这一趟,什么也没试探出来,回府找了阿宝交代:“让人盯着媚儿,我希望她没跟我说一句假话。” 阿宝回答:“少爷放心,我一定把她盯紧了。” 说着忙找人安排去。 ...... 第二天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春桃快到临产的月份,薛之平去看了她,知春准备好一切生下孩子该要的东西,薛之平感激她,觉得她亲得就像一个妹妹。 薛之平来这院里的次数少了,春桃知道他总留在婉心那,便绕着弯的问:“婉心的伤听说已无大碍了吧?” 薛之平坐在她跟前,好好的陪她聊天,回答:“已经痊愈,你也不必操她的心,自己保重身体的好。” 第324章 得消息春桃不悦 她却是微笑着说:“我看这段时间你也在那边照顾得辛苦,担心你受累了,现在痊愈的好,你以后该可以好好休息,总担心你地铺睡得不踏实。” 薛之平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触动,她一直就认为婉心只是单纯的他请进府的一个帮手,而今事实离他给她交代的关系完全不一样了,对于她来说不仅是丈夫又有了一个女人,而是丈夫多了一个妻子,正房妻子。薛之平觉得,这事应该对她告知。 他稍作思虑,让自己坐得比较挺直,这是一个态度认真的姿势。开口说道:“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春桃有些不安,虽说不知什么事,但给她的感觉是件麻烦事。 在她还没来得及答话的时候他已经又说了:“我…和婉心已有夫妻之实,以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少奶奶……” 他把话说得很轻松,轻松到似乎理所当然。但春桃只听了前两句脑子便炸开,不知道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 当她再次反应过来薛之平已经把话说完,春桃听到了最重要的两句,一下怔住,薛之平发现她有些一时接受不了,想了想说:“你怎么了?这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你知道的,婉心人不错,对你也很好。” 他的这句话让春桃有些忐忑,至少她不敢表现出不满,于是收拾好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薛之平理解她的意外,因为连他自己细想来都有些意外。他没想过那个叫秋枫的小丫头有一天会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对春桃说了些话:“以后你跟婉心都是我的女人,我希望你们能交往很好,你们都是从占府出来的,应该像一家人一样。” 他的这些话是春桃不能反驳的,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不管心里有多失落,但她没傻到又哭又闹,却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是安静的点头。 他们终于把一层纸捅破,却也捅破春桃的心,有了婉心会让她发现自己有多不起眼,她被薛之平放在一边,只是个小妾,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出生的小妾,她甚至不像别的小妾那样多才多艺,貌美如花。在婉心面前毫无争宠的能力,除了像猫一样乖巧的博取一点廉价的怜爱,一无所有。 春桃的内心是悲凉的,直到薛之平离开,她低头坐在空荡的床沿,心里堵着想让自己哭一场,却发现流不出眼泪的难受是真的难受。 …… 最近城里开了家洋舞厅,取名“丽人宫”,城里的上流人物又都往那凑热闹去,好像流行学个什么新式舞步,脸上有光。到了中午时候,薛之平带着阿记也去。 阿记问:“少爷,咱们这吃喝玩乐能帮上如泽什么忙呀?” 薛之平回答:“只要不让我哥聪明过来去盯着如泽就行。” 阿记觉得有理,想了想说:“那咱们每天这样也腻了,得搞点大动作出来让大少爷多多关注我们。” 薛之平笑了,很是欣慰的说:“有点小聪明。” 阿记正为他的话高兴,又听他问:“会打架吗?” 他吓一跳,紧张的问:“少…爷,您今天不会是带我闹事来了吧?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第325章 薛之平故意找茬 薛之平看他那样,说道:“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元宵节我们出去赏灯,在街上和一帮小孩打起来,你那时候挺猛的。” 提起这事阿记就心有余悸,连连的说:“就因为那事,回府来被老爷连打带罚的,差点让我离开您的身边,我可不想再试一次。” 薛之平却说:“丽人宫的老板和大少爷是朋友,我想着去那找点麻烦,够引起大少爷关注我的。” 阿记听了忙问:“找什么麻烦?” 薛之平摇着头:“不知道,到了再看,但你别随便动手,配合我,知道吗?” 两人一路聊着,到丽人宫下车来见一栋白色建筑物,门口竖着四根柱子,穿过柱子是一扇金色大门,门上镶嵌金属琉璃。 大门敞开,能听见里面西洋乐器演奏出的音乐声响。人们还有三三两两的往里走,都是些接触新潮的年轻人,有的旧识相互问候说笑。 薛之平进去环绕大厅看上一圈,外面这时候天很亮,这里面却显得有些昏暗。薛之平第一次到了这样的地方,男人搂着女人在一起跳舞,喝酒,然后亲昵的说笑。在他眼里,这与妓院无异,只是一切都更花钱些罢了。 初来乍到,他选择安静的坐一旁观察许久,有女人主动过来约他跳舞,他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从来不会跳舞。他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学跳舞?但是阿记好奇,被女人带去学了几步。 回来的时候见薛之平盯着舞池里舞女摇摆的柳腰看个不停,阿记拍他肩膀笑道:“喜欢就去呀,看你那眼神都直了。” 薛之平坐直了也不掩饰的笑答:“跟青楼里那些女人还真不一样啊,那些女人妖艳,这里的女人却有味道。” 阿记一下跟不上他对女人的品味,坐下小声说:“刚才我在舞池里听张副行长约陪他跳舞的女人晚上出去。” 阿记只是对别人的秘密感兴趣,薛之平听了往舞池里看了个清楚,银行张副行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梳着油亮的中分发型,戴副圆框金丝眼镜,怀里搂个女子附耳交流,脸上的笑意写满暧昧。 他看着那行长游离在女人身上的手,问阿记:“女人答应你吗?” 阿记还是小声说:“这里的女人,说是只陪跳舞,实际上完全可以出去和男人鬼混,我听那女的就笑着默认。” 薛之平点点头,这地方比起青楼要含蓄那么一些,但也区别不了多少。 他像是有兴趣般看清了行长怀里的女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凸凹有致,还算诱人。 等到一曲过后,他起身走过去对那女人说:“小姐,注意你很久了,能教我跳支舞吗?” 果然不出所料,行长有些不悦的站出来说:“对不起,袁小姐今天是我的舞伴。” 薛之平也变了脸色,不屑的说:“在这里,谁出的价高,她就得陪谁。” 行长有些来了脾气,说道:“年轻人,你见过多少钱呀,这么狂妄?以后眼睛亮点,我的女人不是你碰得起的。” 吵闹的声音有些大了,人们都好奇的往这边看。 薛之平学会了如泽的各种变化,一手叉腰,把头往后甩,一幅痞子模样,指着行长鼻子叫嚣着:“你睁眼看清楚了,我今天不光要让她陪我跳,我还要让她陪我睡。” 第326章 朱老板气势压人 这句话说得声音响亮,让人们都盯着看好戏,阿记围了过来,只看着,不说话。 堂堂行长,没受过这样的遭遇,众目睽睽之下脸上也挂不住,就算为了男人的尊严,他也不能退让,径直过来推了薛之平,骂道:“你是哪家没调教的儿子,知道我是谁吗?” 薛之平马上推了他一把,大声问:“你说谁没调教好?” 人们三三两两围过来看热闹,阿记在一旁死盯着那行长,想着不能让他出手伤了少爷。 那行长也是不愿吃亏的人,抡着拳头冲上来,阿记忙帮忙抱住他,薛之平先给了他一击,四周看热闹的人都被惊得叫着逃离。这时看场地的人员围过来把人拉开,行长吃了亏凶得厉害,薛之平也不肯罢休,谁拉着跟谁打,就这样,阿记和行长胶着在一起,薛之平和看场地的闹开了,但对方人多,他一边躲着跑,一边把厅里能扔能砸的全拿来攻击对方。一时间客人除了看热闹的就是赶紧跑了的,厅里一片狼籍,砸坏东西无数。但终究敌不过人多,没多久就被人按住,事情闹得大,有人赶紧告诉了丽人宫老板,问要不要报警,老板大喝道:“报警?敢在我场地闹事的,我就要让他知道在这里,我比警察说了算。” 张副行长伤得不重,但火气很大,被人拉开后坐在厅中央声称今天誓要讨个说法。 丽人宫老板来了,这位老板姓朱,与想象中的魁梧壮汉相差甚远,来的是一个清瘦高挑的中年男子,西装大褂还搭着红色围巾。 进门先是看一眼厅里的残局,脸色没什么变化,都是走江湖的人,不惊不诧,到行长跟前去说道:“真是对不起,没能让您尽兴是我们的失误。” 行长把眼一瞟,说:“在你们这出的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不就把打人那小子交给我。” 做生意的都好脾气,对他承诺:“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说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记,看他那模样也不是有能力在这闹事的人,便又走了几步,在二楼的楼梯上见着坐在台阶上被人围着的薛之平,看他穿戴,像是能负起责任的家族出来的。 他还没开口说话呢,薛之平站起来质问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打架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就抓着我不放?” 朱老板不急不慢,但却显尽了老练世故,淡淡的说道:“因为砸我东西的是你。” 薛之平只得认了这个理,不再说话。 朱老板再次开口说:“不管你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少爷,今天你是回不去了,让你府上拿着赔偿金来赎人。另外告诉你一声,留在我这受多大罪取决于你家人能给得起多少钱。” 阿记一听,觉得摊上了大事,吓得声音都变了,忙说:“你别动我家少爷,我们薛府在省北一方也算赫赫有名,有事都可以商量。” 一听薛府,这位老板愣了一下,敢说赫赫有名的薛府,细想来也只有那么一家,他试问一句:“身出哪个薛府?” 薛之平一副高傲模样,报出自己父亲的名号:“船务薛卓荣。” 那位张副行长听后,心里暗暗想着:难怪这样目中无人,原来后面父亲名号撑着,每个豪门似乎总能出这么一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第327章 成功吸引薛之和 可朱老板听了后的反应却并不是想起薛卓荣的名号,他更熟悉的是薛之和的大名。对薛之平稍作打量后问道:“薛之和是你兄长?” 薛之平自然知道他与薛之和的关系,点头回答:“对,他是我大哥。” 朱老板停顿下来,心中暗想:都说薛府兄弟和睦,这事还得给薛之和几分面子。 有些沉默了少许。 张副行长叫开了:“你要害怕什么薛府,就把人交给我。” 朱老板转身说:“张行长莫急,我让人先送您回去,想要什么样的处理您可以提出来,我们商议解决,一定让您满意。” 他说的话还算中听,行长听了服气,便冲薛之平“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朱老板这才对自己手下说:“去通知薛大少爷前来领人。” 薛之平知道自己给薛之和找来了麻烦,站直等着。 朱老板这会倒客气,让他上二楼贵宾室坐好,上了茶好生招待。 阿记跟着薛之平,慌张说:“少爷,你可不能有事,要不老爷不会放过我的。” 薛之平让他静坐着不要说话,他如坐针毡一般坐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薛之和果然来了,他没想到薛之平竟被狼狈的扣留。 朱老板站起来问:“薛兄,这位可是贵府二少爷?” 薛之和看了看薛之平,只得承认说:“是的,他给你找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 薛之平赶紧说:“哥,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你知道的,我虽然贪玩,但很少闯祸,也是那张行长太不让人……” 薛之和心里烦躁,制止他:“住嘴,还不给朱老板道歉?” 薛之平没敢再说话,可也不道歉。 朱老板嘴角一丝嘲笑,笑薛之平如此不知深浅。 薛之和再次说:“我刚才看到下面一片狼籍,这事薛府负责到底。” 朱老板笑,这次笑得开怀,说道:“薛兄的大气我是知道的,说实话,今日若不是他报出薛府的名号,这人我是肯定不会放走的,今晚我就会让他知道嘴巴再也硬不起来。但他既说是薛兄的兄弟,我就让你过来证实一下,只要确如他说的,人你就可以带走,但你这兄弟实在不识趣,我就这样了事,恐怕他还当我丽人宫是只纸老虎,所以这赔偿是少不了的了。” 薛之和知道这提出的赔偿也就是坐等被割,他的场地被闹事了没有动怒已经给过面子,此事想要罢休只有多给笔钱,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但也只能说:“赔偿是应该的,如若还没统计好损失,我先带愚弟回府,事后处理。” 朱老板同意,亲自送他们到门口上了马车。 …… 今晚的丽春苑也唱着一出出好戏,喝醉的,说笑的,弹琴的,还有媚儿现身在台上翩翩起舞。这一夜似乎特别热闹,冲着媚儿这一支舞,客人们疯狂的出价,最后被一个陌生男子投了高价进她屋去。 进屋坐下,媚儿献曲,客人却拿出信件交于她手中。 一曲未完,媚儿打开信纸看得清楚,是孙永平亲笔,答应去见薛之平。 媚儿看完,点火把纸放进杯子烧成灰烬, 然后冲上冷水倒进花盆浇了盆景。 做完这一切后,她转身来看着这个几近没有情绪的男子,自始至终他都这样平淡,没有一点波动。 第328章 孙永平派人接头 媚儿也只拿出一张纸条,说:“去这找人。” 这位男子打开纸条见上面写着祥兴街一个门店的地址,他点点头,却也不急着离开,坐下独自喝酒,媚儿也相对坐下,二人无言,直到媚儿睡去,不知他何时离开。 第二天男子找到了祥兴街的门店,这是一小赌坊,男子进去对赌桌的热闹视若无睹,直接到柜台去拿出媚儿给的纸条,柜台里的人接过去一看,马上说:“李先生在里面等你,你跟我来。” 他被人带进赌坊的后院,外面喧嚣嘈杂,这里却还算几分清静。 进了后院西面一个书房,里面如泽正在看账本,听说有人前来联系,起身来收好账本站直了,他要看看孙永平身边的人是何模样。 进来这位男子中等身材,皮肤黝黑,但相貌英气十足,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年纪。 他平时沉默寡言,但今天开口自我介绍说:“鄙人姓姚,为孙先生亲信。先生愿前往与薛先生会谈,问是否可以早作安排?” 如泽请他落座并上茶,说道:“薛先生的事由我全权负责,我可以代表薛先生与孙先生面谈,但为了安全起见,时间地点由我安排,不知可否?” 姓姚的亲信迟疑了,他大概不放心对方提供的时间地址。 如泽观察他一时的沉默,又说:“那这样吧,时间你定,地址我定,我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他再沉思一阵,答应说:“可以,但孙先生可是亲自来谈的,薛先生为何不来?” 如泽作了很好的回答:“因为薛先生容易被薛之和监视,我去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样对你我双方都好。” 他想了想觉得有理,而且也是媚儿介绍到这来,应该没有问题。 初步的商议达成一致,这位亲信走后,如泽上山去找了于轩。 …… 薛之平跟着薛之和回府去,对于这个弟弟,薛之和从来只给假客套,今天如果是个正常的哥哥,他该像一个兄长一样训薛之平两句,薛之平甚至希望能听到他的训话,或许这样会让自己有些感动。 但他没有,他只是说:“这次事情闹大了,恐怕朱老板会狮子开大口,要的钱必定不少。不过没关系,有爹撑着,那点钱还好解决。” 他看着薛之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笑意,薛之平看得明白,这个哥哥就是只笑着会吃人的老虎,心中不寒而栗。 他只能不停示弱,祈求的说:“哥,你可别把这事告诉爹,他不会放过我的,他总说我从小就没你能办事,却比你能惹事。” 薛之和却说:“这事能瞒得住他吗?明天一传开,他自然就知道的。而且如果不告诉他,你有能力把事解决了吗?” 薛之平一下无语,他知道这点事薛之和是可以解决的,便说:“哥,你帮帮我吧,你帮我把事情解决了,让爹少发点脾气,我是真怕他。” 他既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太拒绝,只好回答:“我尽力而为。” 薛之平忙连声称谢。 这一晚薛之平回到院里,衣不得体,还身上带伤。 进了厅里就叫:“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婉心听说他回来忙出来迎接,见这模样,一下急了,不敢相信的把他从上至下打量一番,然后伸手摸他脸上的伤,心疼得不行,忙问:“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第329章 薛之平挨打会府 薛之平却笑答:“没事,就小伤。” 婉心只觉可气,若自己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或许此刻她会拼力去找打人者对决,而现在她只剩泪眼朦胧。 薛之平见了赶紧安慰:“你哭什么?我一点事没有,真的。” 如萍在一旁提醒说:“还是赶紧去洗洗,擦些膏药吧。” 薛之平觉得有理,去了沐浴室,婉心心里挂念,也不管那么多,后面跟了进去。 进去时薛之平正在宽衣,见婉心进来,他停住,玩笑道:“想我了?一刻也不愿意多等?” 婉心没有回话,她安静的上前来伸手为他脱衣,只为想看他身上留下多少伤,薛之平配合的站好,其实也就脸上和手臂留下些伤痕,并无大碍。 她看过后,薛之平问:“现在放心了?” 婉心还在追问:“谁打了你?” 薛之平已经下水泡澡,听了反问:“你怎么不问我干了什么?” 婉心拿了澡巾浸透热水,在他背上轻轻擦拭,心里想着:不管干了什么也不该这样伤人。 嘴里却是说:“你去干什么了?” 薛之平把自己做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婉心一直只是认真听好,最后他问:“你觉得我做的事情有意义吗?” 婉心擦拭过他的全身,最后回答:“你又不笨,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个女人变成一个贤妻,不分成败,不离不弃。 薛之平能感受她的爱有多深,深到足以感动自己,他开始安静的看着她,想象与之一生相守。 ...... 第二天小夫妻迟迟没有起床,两人赖在床上没有动静。外面小丫头有些不解,不放心的说:“少爷和少奶奶怎么了?从来没有这么迟起床的,如萍姐,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如萍心里有数,对她们说:“不需要操心,没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丫头们听了不好反驳,嘀咕着干活去。如萍默默的摇头:这小两口恩爱得不行。 但他们剩下的温存时间也没多久,大少爷那边就让人过来说:“大少爷让二少爷过去一趟。” 如萍不明白会有什么事,忙去敲了房门,没人来开门,里面传出薛之平的声音:“什么事?” 如萍回答:“大少爷有请。” 再次传出他的声音:“知道了。” 里面他正挽紧婉心芊芊细腰,婉心摆弄他的衣领,小声说道:“去吧。” 他有些兴趣未尽,翻身把她压住,重重一吻,起床! 早饭也没吃就到薛之和书房去,进门叫了句:“哥。” 薛之和拿出一纸清单,他接过来一看,瞳孔都惊得放大,很明显这是朱先生送来的赔偿清单,他不禁叫道:“他这是抢劫。” 薛之和看着他说:“还不让爹知道,你有这些钱吗?” 薛之平显然不服,说道:“听他昨天那口气,你和他不是很熟吗?怎么一点面子不给?” 薛之和两手撑着桌面,身体向前倾斜,告诉他:“如果没给面子,你昨晚该受罪了。” 但即使这样,也太狠了,他只得再求薛之和:“哥,你帮我说情吧,不能他说多少就多少对不对?” 薛之和踱着步,像是很为难一般说道:“朱老板是混黑帮社团的,黑白两道他两手覆盖,平时说出的话很难收回,这回我也只能答应去试一试,看看他会不会卖我这个面子。” 第330章 薛之平有失公允 薛之平却笑答:“没事,就小伤。” 婉心只觉可气,若自己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或许此刻她会拼力去找打人者对决,而现在她只剩泪眼朦胧。 薛之平见了赶紧安慰:“你哭什么?我一点事没有,真的。” 如萍在一旁提醒说:“还是赶紧去洗洗,擦些膏药吧。” 薛之平觉得有理,去了沐浴室,婉心心里挂念,也不管那么多,后面跟了进去。 进去时薛之平正在宽衣,见婉心进来,他停住,玩笑道:“想我了?一刻也不愿意多等?” 婉心没有回话,她安静的上前来伸手为他脱衣,只为想看他身上留下多少伤,薛之平配合的站好,其实也就脸上和手臂留下些伤痕,并无大碍。 她看过后,薛之平问:“现在放心了?” 婉心还在追问:“谁打了你?” 薛之平已经下水泡澡,听了反问:“你怎么不问我干了什么?” 婉心拿了澡巾浸透热水,在他背上轻轻擦拭,心里想着:不管干了什么也不该这样伤人。 嘴里却是说:“你去干什么了?” 薛之平把自己做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婉心一直只是认真听好,最后他问:“你觉得我做的事情有意义吗?” 婉心擦拭过他的全身,最后回答:“你又不笨,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个女人变成一个贤妻,不分成败,不离不弃。 薛之平能感受她的爱有多深,深到足以感动自己,他开始安静的看着她,想象与之一生相守。 ...... 第二天小夫妻迟迟没有起床,两人赖在床上没有动静。外面小丫头有些不解,不放心的说:“少爷和少奶奶怎么了?从来没有这么迟起床的,如萍姐,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如萍心里有数,对她们说:“不需要操心,没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丫头们听了不好反驳,嘀咕着干活去。如萍默默的摇头:这小两口恩爱得不行。 但他们剩下的温存时间也没多久,大少爷那边就让人过来说:“大少爷让二少爷过去一趟。” 如萍不明白会有什么事,忙去敲了房门,没人来开门,里面传出薛之平的声音:“什么事?” 如萍回答:“大少爷有请。” 再次传出他的声音:“知道了。” 里面他正挽紧婉心芊芊细腰,婉心摆弄他的衣领,小声说道:“去吧。” 他有些兴趣未尽,翻身把她压住,重重一吻,起床! 早饭也没吃就到薛之和书房去,进门叫了句:“哥。” 薛之和拿出一纸清单,他接过来一看,瞳孔都惊得放大,很明显这是朱先生送来的赔偿清单,他不禁叫道:“他这是抢劫。” 薛之和看着他说:“还不让爹知道,你有这些钱吗?” 薛之平显然不服,说道:“听他昨天那口气,你和他不是很熟吗?怎么一点面子不给?” 薛之和两手撑着桌面,身体向前倾斜,告诉他:“如果没给面子,你昨晚该受罪了。” 但即使这样,也太狠了,他只得再求薛之和:“哥,你帮我说情吧,不能他说多少就多少对不对?” 薛之和踱着步,像是很为难一般说道:“朱老板是混黑帮社团的,黑白两道他两手覆盖,平时说出的话很难收回,这回我也只能答应去试一试,看看他会不会卖我这个面子。” 第331章 意外见到杀人犯 薛之平也是刚知道朱老板是走黑帮的路,难怪这般横行霸道。 这个麻烦找得确实有点大了,突然觉得对不起父亲,不管以前多让他生气,但还从来没做过败家子,这算是彻底的混蛋了一回。 薛之和此时做了个好人,说:“我尽力去找朱老板谈,谈了之后,该赔偿多少,你拿出所有积蓄,不够的我补上,这样行了吧?” 薛之平知道怎么做也是不可能瞒过父亲的,薛之和这时候做得越好,到时在父亲面前越是讨他喜爱。但他也只能是连声道谢。 薛老爷岂是没有耳目?已经往这过来,进门也不和薛之平多说一句,反而直接问薛之和:“说说,发生什么事。” 薛之和忙过来扶他落座,然后劝说:“爹,您别急,我能把事情解决好。” 薛老爷说道:“今天你能解决,明天你也能解决,可你还能保他一辈子?” 薛之和今天把好人全做了,薛之平只能辩解:“爹,我不是故意的……” 话都还没开个头,薛老爷已经喝道:“你给我住嘴。” 薛之平停住,心想不会真把他气坏吧? 只见他又转问薛之和:“你说,他都干什么好事了。” 言词之中对薛之平失望透顶,只信任薛之和,薛之和也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薛老爷听后瞪着薛之平,似乎气得无话可说,用手指着他,大声道:“你给我去祠堂跪好,快去。” 薛之平没敢再出声,老实的服从,却听父亲想起来说:“还有你身边那个阿记,也是个没深浅的东西,给我关进柴房思过,哪都不许去。再扣半年工钱,实在让人生气。” 薛之平赶紧又求情:“爹,真的与他无关,他只是见我打架,慌了帮我一把。” 薛老爷瞪他一眼,说道:“顾好你自己吧,自身难保还保别人?”然后还警告一句:“我告诉你,他老老实实待在柴房也就关他三天,你要敢去探望,给他送好吃的就一直关着。” 薛之平欲言又止,心想三天也还能接受,便不作声。 今天薛之平受罚,薛老爷让薛之和去找朱老板处理这事,府上一天就忙这个了。 薛之平成功的吸引住薛之和的注意,如泽早早到于轩安排好的山林茅庐中等候,孙永平约好下午会来见面。 茅庐中纯简至极,一桌两椅,火炉杯盏,仅此而已,是庙里和尚上山砍柴止步休息的地方。 四周风景是极好的,但如泽不喜欣赏,他静坐着闭目养神。 直到下午时候,有人到庙里联系了于轩,他亲自带路把人引来。 于轩身穿僧衣,后面跟着三人,看那模样,中间一人肯定是孙永平,不管什么时候,军人战场的气势逼人。 左边一个是姓姚的亲信,然而让他瞄上一眼就震惊的是右边那位,身材不高,矮墩结实,那张曾经在傍晚余晖照映下的脸庞仍让如泽记忆犹新——他是薛之和派出去让福生命葬江河的杀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以为再也寻找不得,没想到意外来得这样突然。他一再多看那人几眼,直到他们走近。 于轩向孙永平介绍说:“这位就是李先生,您放心,他是薛先生最信任的人,见他如见薛先生。” 第332章 婉心陪跪祠堂中 孙永平倒是个大方大气的人,上前来站直,说了一句话:“既然来了,自然相信,只是不知薛先生有何计划?” 如泽请他落座,跟来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站他身后,如泽笑了笑,说实话道:“薛先生只是想看看孙先生是不是值得相交的人。” 孙永平痛快,问:“要怎样才值得相交?” 如泽回答:“我们薛二少爷与他兄长大不一样,他是个重情义,能互助的人,与之交往的人必定该是品性相投方能走远。” 孙永平能听明白他的话外之音,军人的豪爽让他没兴趣拐弯抹角,他直言:“若他能助我安全,之后定当回报,花言巧语我不会,说出的话一言九鼎。” 如泽喜欢他的性格,不管真话假话,他来得痛快。 话说自此,他还是多看了他身边的那位熟悉的面孔几眼,然后说道:“这位是孙先生什么人?我还不熟悉。” 孙永平也意外他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他是我府上车夫,偶尔会跟在身边,事发后一直跟着我,照顾我,一片赤诚。” 他自己也开口了,说道:“我姓陈,以后就叫我小陈。” 如泽点点头,不敢轻易多言,却是对孙永平许下承诺:“放心吧,只要您愿配合,我会让薛先生护送您离开的。” 孙永平回应:“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都愿意配合。” 如泽听了拱手道:“敬佩孙先生的为人原则。” 两人谈得顺利,但孙永平大概不知道如此顺利的原因。 …… 到了晚上,薛之平还在跪着,水都还没喝上一口。婉心急了,来到祠堂,二话不说,默默在二夫人灵前陪着跪下。 薛之平忍住疲累乏力,问道:“你干什么?” 她不回答。 他再说:“你跪着也不能替换我,别傻了。” 她仍是不回答,不管薛之平跟她说了什么,她只是沉默不语。 终于有人告诉了薛老爷,他到祠堂来看了一下,问道:“婉心,你这跪着是为何?” 婉心这才回答:“之平如此惹是生非,让爹操碎了心,娘见他这样跪着也一定伤心难过。我今日对娘祈祷,希望她保佑之平以后成熟稳重。” 说着又对二夫人灵位磕三个响头,说:“娘,之平可是您留下的唯一骨肉,您一定倍加挂念,还望娘从今之后能佑他一改鲁莽,行事稳重。免受这半粒米饭未进之苦。” 她这一出戏唱得明显,就是想让老爷看在二夫人面上饶过薛之平,这确实也是薛老爷的软肋,他看了看二夫人灵位,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他把她的牌位往前移动,他每天来看她一遍,亲自给她放上贡品,他有空就来陪伴,说些心里话。但越是这样越让自己难过,改变不了任何悲惨的结局。他保证过,一定会尽力照顾好她的儿子,不求赎罪,只为让她心安。而今天他让她的儿子空腹在这跪上一天,实在是恨他不成器。 婉心仍是跪着,薛老爷走近牌位,伸手轻触上面每个字,就像二夫人站在眼前看着自己一般,他愧疚地解释道:“子不教,父之过,我今日不好好惩罚他,他日必难成器。还望你能理解我一片苦心。” 第333章 阿良终于显野心 话虽如此说,但原本还要他跪上一夜的,还是在这灵前心软了,他无力的挥挥手说:“起来吧,给我回院去好好反省。” 薛之平心里一阵高兴,但猛地使劲才发现全身酸痛僵硬,站不起来。“ 婉心见了忙去扶他,小心提醒:“慢点,别急。” 薛老爷见了,说道:“你唯一让你娘放心的大概也就是娶了个好媳妇。” 薛之平还在贫嘴:“那一定是娘保佑得好,谢谢娘了。” 他这贫嘴还让人无法反驳,薛老爷也只得对二夫人默默的说:“若能保佑,你佑他将来能成大事吧。” 出了祠堂,上来好些个人扶薛之平回院,他见了说:“没那么严重,给我准备一桌饭菜就行。” 说实话,他饿极了。 …… 在这薛府兄弟明争暗斗的时候,占府的格局发生了很多变化。 阿良逐渐掌握占家内外事务,若婷也已挺起微微隆起的肚子,看起来怀孕有些日子。在这原本孕期该受尽宠爱的时候,阿良却越发冷落。 昨夜他就没回屋过夜,一早回院来吃早餐,若婷见了问:“你昨晚在哪过夜?” 阿良最不耐烦她这样的查问,毫无退让的小姐脾气。他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回话,只让丫头上早点。 若婷不能容忍他的无视,说道:“你这是跟谁摆架子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呀?” 阿良收拾好耐心,回答:“我在书房办事,太迟了就在那休息一夜。” 若婷也是缺乏温婉娴淑,带着责问的口气说:“不回屋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也太随心所欲了。” 阿良再也不习惯这样的斥责,一下就急了,声音有些失控,说道:“在这府里,从上至下都是我在掌控,我想睡哪就睡哪。” 这话说出来让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若婷愣住,然后细细想起来说:“这里是占府,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话却让阿良十分不满,同时也暴露了他的私心与野心。他一下放下碗筷,盯着若婷站起来,说出心里话:“如果没有我,占府就是一个烂摊子,今天我撑起这个摊子,它就是我的一片天。你以后少拿占家二字来压我,也收好你的小姐脾气,认清楚眼前的事实,今非昔比了。” 他的话让若婷一下哑口无言,然后眼看阿良说完话早饭也不吃,生着气走了。 这一天她心里都不舒服,一路按照计划走来,原本该是她得到一切,心满意足的时候。母亲说占府是她的,是她们母女斗争到最后的结果,可占府真的是她的吗?这与最先设想的幸福相差太远。 二夫人来看望她了,自从她怀孕以来,每天都过来看望,但每次都觉得若婷不太开心,追究起来她却只说:“没有,娘,您想多了。” 今日来的时候若婷正坐在饭桌前发呆,小兰劝她吃点,她似乎没有胃口。 二夫人进来见了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吃早饭?小兰,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二夫人喜欢怪罪并惩罚下人,小兰害怕的缩着身子,瑟瑟解释:“我劝小姐吃点,可她…不听。” 二夫人走近一看,稀饭小菜,还有豆浆糕点都已凉透。 她问若婷:“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第334章 白太太深夜出府 保镖却说:“他们什么话都没说,从头到尾蒙着脸,连声音都没出一下,没说要什么条件呀。” 这一下,白太太更是吓得语无伦次:“怎么办?他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他们倒是说呀!” 她急得用屁股跺着板凳。 保镖们一脸懵的站在一旁。 管家指着他们鼻子一通骂:“你们干什么吃的?白府养着你们干什么?还愣在这干屁呀?快去找呀,到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下落。” 他们听了赶忙跑着出去。 白太太这回跺着脚哭。 管家反过来劝她:“太太您冷静,绑匪既然绑人,那肯定是有目的的,他还没跟我们谈条件,那自然不会对小少爷不利。” 白太太拭着眼泪说:“真的?” “那当然,什么条件都不提,那人不白绑了吗?”管家说。 可白太太心里害怕,猜测着说:“那万一,他就是想要命......” 管家马上说:“那不可能,如果想动手杀人在路上就可以杀了,何必那么麻烦的带着人走?” 被他这样一说,白太太有些安静下来,呆呆的坐着,失魂落魄。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她焦急的问:“还没来消息吗?” 管家来回踱着步,只是摇摇头。 眼看天黑下来,简直让人心急如焚,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 丫头却过来劝说:“太太,您还是吃点东西吧。” 她气得大声道:“让开,吃吃吃,现在还能吃下东西?还不知道我儿饿成什么样了。” 丫头连退到角落,大气不敢吭一声。 直到夜已深,管家劝说:“估计绑匪就是故意让您急上一夜,明日谈条件便与他们有利些。”太太还是先回屋去,明日该有消息了。” 白太太无可奈何,也就管家能有个主意了,便也听他的,心烦意乱的被丫头扶进屋去。 丫头说要给她解衣睡下。 她烦恼的说:“不用,你们出去吧,我还要等小少爷的消息。” 丫头们依了她,慢慢退了出去。 她一人点着灯在圆桌旁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心神俱疲,便上床去躺着,才刚躺下就摸到后边有东西,拿出来一看,吓得惊住,见上面写着: “想要白少爷活命就不要吭声,胆敢惊了别人,白少爷便一命呜呼! 你今夜带上这封信到江边林子来便可见了少爷。迟恕不候!” 白太太为人母亲,而且已经失去理智的母亲,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儿子能好好活着,干什么都行。 所以连想都没有多想,颤抖着手收好信。 她不敢惊动别人,偷偷摸摸地,就像那天晚上谋害老爷一样,趁着夜色她溜出了门。 没敢从前门出,想着看看后门有没有机会出去。但白府守夜周到,连后面也都守着人。 她借着月色看这高墙大院,根本不是她能爬过墙去的。于是想了办法,躲在墙角往不远处扔了块石头,那守夜的狗灵敏,狂吠着冲过去。守后门的人以为出什么事,也过去一探究竟。 白太太趁这时出了后门。 她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江边,在这江边只有一处林子,大家都知道的,踏青秋游的好去处。 这样浓的夜色里,林子里已是一片漆黑,走进林子,树荫档住了月光,此时伸手不见五指,白太太开始害怕,害怕到后悔,或许她是欠考虑的,或许她不该来这里。 第335章 二夫人心疼女儿 若婷却站起身来说:“娘,我想清静的休息一下,您别问了。” 二夫人察觉不对,更是逼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你有孕在身,现在可是最金贵的时候,怎么能连早饭都不吃?” 若婷心想着:娘觉得金贵,阿良可从没觉得。想着离开饭厅到外面藤椅上靠着。 二夫人见了心中疑惑,见一旁收拾碗筷的小兰,她问:“小姐到底怎么了?” 小兰听了怔住,停下手中干的活,她是有所顾虑的,小姐不说的话她不敢随便说,但夫人问的话她不敢不老实回答。这样很矛盾,似乎都是躲不过一场责怪。 她有些支吾,二夫人一见就怒了,喝问道:“没听见我说话吗?” 小兰胆小,吓得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姑爷…和小姐闹别扭。” 二夫人一听,更是追问:“闹了些什么,把小姐气成这样?” 小兰低下头不敢再说。 二夫人看着着急,骂道:“你聋啦?问你话呢。” 小兰恐慌,一下跪地说道:“夫人,我知道的也不多。” 二夫人用手指着她脑袋,说:“你个废物点心,要你有什么用?” 骂了小兰两句她气冲冲的去找若婷,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说:“告诉我阿良对你怎样了?” 若婷听了心里转动着:她不跟母亲说实话其实还是护着阿良,这个夫婿是自己选的,万一不好容易遭母亲嫌弃。 于是强颜微笑,说:“阿良挺好,您别胡思乱想。” 二夫人气得不行,说道:“小兰已经全跟我说了,你别骗我。这个男人可真是狼心狗肺,他的一切都是占家给的,一个跑腿的下人,我把女儿嫁给他,他不感恩戴德的把你捧在手心,还敢欺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 她的这番话让若婷心慌,若传到阿良耳朵里必定闹出矛盾。 她开始小心帮衬着说:“娘,话也不能这么说,占家生意毕竟是阿良撑起来的,您以后别提这些事。” 二夫人听了这话却是跳起脚来,越发大声了:“生意还是占家的生意,交给他打理罢了。府门还是占家的府门,让他住上一个院而已。对你好的话我认他是个姑爷,对你不好那就是个外人。” 若婷了解,她说的每句话都是阿良难以接受的,她急忙制止,说道:“够了,娘,别念叨这些,烦。” 二夫人张嘴刚想反驳,却见她不耐烦的瞪了眼睛转身回屋去不再搭理。 她的态度让二夫人又急又气,自己坐在厅里一个人生半天气,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然后对身边的人说:“让姑爷来见我。” 丫头们只好说:“我们去找找。” 阿良已经出了府门,自然是寻找不得的,她又憋着一肚子不痛快传话说:“姑爷一回来让他来见我。” 是很大一股丈母娘架子,说完站起身来回自己院里去。 ...... 这府里三夫人搬到一个偏院,不再搭理这些是非,她把家豪放在自己身边照顾好,俨然一副当奶奶的夕阳好时光。 家豪已经长成一可爱小孩儿,踉踉跄跄在地上走路,飞瑶一旁护着直乐。小孩这时候真是最讨人喜爱的。 三夫人坐一旁看着心里高兴,拍着手说:“我们家豪真乖,来,到奶奶这来。” 第336章 岳母女婿不相让 小孩儿什么都能听懂一些,抬头冲她直乐,口水顺着嘴边流下。 飞瑶赶紧过去擦拭,一边唠叨着:“都说小孩流口水是要下雨,我们小少爷这个流法,是别想见到太阳了。” 三夫人听了嘿嘿笑,然后起身过去抱起家豪说:“你是小懒虫对不对?让你到奶奶这来,你还停着不走了?” 她喜欢这样抱着家豪,能让她感觉到一切都还有盼头。 三夫人总愿意休养生息,但二夫人从来争强斗胜,曾经对大太太这样,如今对自己女婿还是这样。 阿良一回府就有人告诉他:“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阿良脚步也没停,一边走着一边问:“什么事?” 下人回答:“不知道。” 他刚好有空,也要经过二夫人院门,便进去了。 进去时二夫人正摆弄她那只刚买来的纯白色波斯猫。见了他来没了心情,把猫放下,这猫惰性,放下它也不走,原地打个哈欠,蜷缩身子睡着了。 二夫人显得不高兴,想着先给个脸色看看,镇压气势。 阿良无所谓她的脸色,问道:“娘让我来是有什么事?” 二夫人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和若婷吵闹了?” 阿良知道她是找茬来了,他自认为如今时机成熟,没必要低声退让,更是该让这位二夫人清楚这府里到底谁说了算,说实话,他已不喜欢她很久,所以先回答一句:“吵闹没有,拌些口角。” 她以为他该赶紧解释,希望得到谅解,没想到竟承认的如此理直气壮。 二夫人马上斥责说:“若婷现在可是怀着孩子的,今日气得她饭都没吃,要出了什么事,这占府你也别待下去了。” 一上来就把话说得这样不留情面,让阿良从心里冷笑一声,倒是显得不急不躁起来,淡淡的说了句:“我还没怪她把我孩子饿坏呢。” 他这是没把谁放在眼里的态度,心高气傲的二夫人哪里听得了这个,马上发起脾气冲他说道:“你吃着占家的饭,住着占家的房,占着占家的光,却这般目中无人,小心把端在手上的饭碗给摔碎了。” 多少年的风雨历程也没改变二夫人的简单无脑,她总是想当然的认为事情是这么个理,却不分析局势后面自己能有多少实力,说到底,她的本事只是叫嚣,但这个世界上,没人信服叫嚣。 阿良接了她不留情面的招,看了看二夫人那咄咄逼人的嘴脸,正对着她,毫不相让的回答:“是我撑起生意养活府里上下,要不是我,占家早萧条败落了,该是你们对我感恩戴德吧。” 二夫人听傻了,怎能想到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被踩在了脚底下。傻过之后反应过来,一下发怒,拿过桌上的瓷瓶向他仍去,口中骂着:“你想造反不成?” 瓷瓶落在阿良身上,又被弹落在地,“咣”的一声脆响,碎成瓷片。 蜷缩在桌上的猫被惊得跳起来,“喵”的一声逃窜。 阿良被激怒,说道:“不要以为姓占就高人一等,今非昔比,占府也不会永远姓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露凶光,表情狰狞到吓人。 二夫人不禁向后扶了扶桌面,一时竟不知回话了。 然后见阿良泄愤的踢开脚下的碎瓷片,又说道:“几个妇道人家还不识趣。” 第337章 占府里一团糟糕 是的,他怎能被几个女人压制着玩弄手中,想骂便骂,想打便打?什么妻子,丈母娘,都是他向上爬的阶梯。二夫人想问他什么意思,但他已经不卖帐的转身离开。 二夫人气极了,却又对阿良搬弄不得,愤怒之余又扔了些东西解气。 喜儿听见动静忙进来安慰:“夫人消消气,莫急坏身子。” 说着让丫头进来打扫地下。 二夫人正无处发泄,拐着弯的把丫头们一顿臭骂。 好不容易解了些气,静坐下来细想,有些隐隐不安起来,阿良说的每个字除了让她生气,还有些可怕。 她是坐着安静下来。阿良可没让事情过去,他气冲冲的回院去,见人就问:“小姐呢?” 丫头赶紧回答:“进房休息了。” 他径直走去卧房,推门进去见若婷和衣而睡,听到声响她转身起来问:“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在靠椅上坐下,质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低三下四的伺候好你们?早上说那么两句话就去找你娘告状去?你们母女把我当看门的狗呢?需要时招呼一声,不需要就打骂两句?“ 他这话严重了,若婷听他没头没脑的说这些,也很生气,回答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对你够好的了,谁找娘告状了?” 阿良大声起来:“少在这假惺惺的,你没说你娘怎么知道的?”说到这,他又想起来问:“你娘还说你没吃饭是吧?你这不吃不喝做给谁看?想用饿坏孩子来威胁我?” 若婷实在是委屈,承受不了他这样毫无情义的对待自己,一下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还怀着孩子呢,你不心疼我就算了,也不为了孩子让着我?” 阿良一下从靠椅上站起来,说道:“还是拿孩子威胁我?”他往若婷走近,放低了声音,却更显的字字掷地有声:“四条腿的女人没有,会生孩子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我找个女人生孩子也很容易。” 这样的话说出口,把若婷的心伤得血淋淋,她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像决堤一边涌出,然后,就开始发疯了。 能感觉自己浑身颤抖,脑袋发懵的随手拿东西砸过去,甚至不知道自己都砸了些什么,只剩下鬼哭狼嚎一般的吼叫。 阿良躲让了一阵,面对她失去理智的哭叫,他选择离开清静。 若婷哭得瑟瑟发抖,丫头们闻声过来围着措手不及。 阿良走近深深的夜,这里清净了,静得只剩丝丝虫鸣。 抬头仰望星空,想念起了锦绣,带走他所有柔情的女人,占家大院欠她的太多。或许如今能记得她的只剩自己。想念她的滋味让他越发厌恶若婷。 …… 在薛府,薛之平刚回到院门口,遇上匆匆赶来的知春,见少爷被人扶着有气无力的样子,她心疼得快哭出来。忙过来问:“少爷,我才听说您被罚了,您这是怎么了?” 薛之平饿得瘫软,用劲回答:“没事,你别大惊小怪。” 知春让一边的小丫头让开,自己和婉心搀扶他。一路还念叨着:“您这多让人着急呀?谢姨娘听说后坐立不安,天这么黑,我不让她过来。” 第338章 薛之平被罚之后 婉心知道薛之平累得没力气说话,替他回答说:“让她别急,老爷没打他算是不错了,就是饿了他两顿,等下吃完饭什么事也没有。” 薛之平听了摇着头,说:“你好狠,再饿下去你该改嫁了。” 他的话让人哭笑不得,知春是带着泪花笑出来。 婉心制止他:“别胡说,都跪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说点吉利的。” 她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即使只是玩笑话。 说话间已经到厅里,如萍忙着让人端上满桌吃的。婉心却先让人给他盛碗粥上来,说是饿极了不能吃太猛。 薛之平也不挑食了,什么都吃。 婉心对知春说:“没什么大碍的,回去照顾好谢姨娘,告诉她没事,不用担心。明天少爷就过去看她。” 知春点着头,还不忘最后嘱咐少爷:“您慢点吃,别噎着了。” 薛之平看她那操心的样,笑说:“我不是小孩,你放心。” 她这才放心的离开,婉心见她走后由衷地说道:“知春真是对你最贴心的,这丫头讨人喜欢。” 薛之平满意的点着头,确实如此。 一桌子饭菜吃得差不多,这才算缓过神来,全身有了力气。 婉心劝他:“不要吃太饱,今晚早点休息,你也累了一天。” 话刚说到这里,如泽就进府来说看望两个妹妹,带了些妹妹们爱吃的东西进来。 薛之平意识到如泽有事要说,放下碗筷不吃了。刚起身来想迎一下,如泽已经进来,见一桌子菜问道:“这么晚才吃饭?” 婉心无奈的回答:“他今天干了好事,被他爹罚到现在才刚回来。” 如泽看了看薛之平,笑了:“这么大还受罚呢?” 怎么听都是嘲笑的口气,薛之平不得不感叹:“你打架混迹随心所欲,我是从小被罚到大。” 如泽好奇的问:“犯什么事了?” 薛之平回答:“砸了丽人宫。” 如泽瞠目结舌,实在是长见识,最后只得说:“那只能活该,反正我不敢砸,没爹给我赔钱。” 说得收拾碗筷的丫头偷偷的笑。如萍不管他们聊什么,过来问如泽:“哥,想我啦?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如泽把带来的东西递给她,并说:“在薛府你还缺好吃的?” 这时候收拾的丫头们也都出去,薛之平说道:“是来找我的吧?” 玩笑过后如泽回归正题,回答:“有个你想不到的意外。” 这让薛之平很是诧异,忙说:“我们去厢房谈。” 说着马上一前一后的进到厢房去。神秘得如萍直问婉心:“发生什么事了?” 婉心说道:“男人的事,我们不管,他们不休息我们休息吧。” 如萍一边打开如泽给的小吃吃着,一边递给婉心问:“你吃不?” 婉心刚伸手去拿,她又想起不给,说着:“对了,哥疼你也是白疼,你又不是他的女人,别吃。” 然后拿着吃的头也不回的出门去,留下婉心目瞪口呆,心想着怎能这样? 薛之平和如泽进到厢房,谨慎的关上门,两人谈话声音不大。如泽小声说:“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见到了谁。” 薛之平本能的在心里猜测一番,确实想不起他还能见着谁,于是说道:“你见到谁了?” 第339章 再次去见孙永平 如泽显得很兴奋,回答说:“我今天去见了孙永平,他身边的车夫居然是那天带走福生的那个人,真是太意外……” 他还在自顾着说,薛之平感觉眼前闪过一阵希望的光芒,但又还没理清头绪,迫不及待的插问:“谁?” 如泽把没说完的话收住,只得重新说:“我见到你哥雇的凶手了。” 薛之平慢慢接受着突然降临的好运,分析清楚了说:“难怪我们找不到他,原来是孙永平的人。看来这笔生意咱们不赔。” 如泽赞同他的说法:“原本我拿不定主意我们该不该赌这一把,未来赌不好,可眼前这一局我们可以先收回点成本,我去和他谈,只要他配合我们指证你哥,我们就可以继续合作,你觉得怎样?” 这事很明显,不做点什么,那人是不可能愿意证实做过的事情的。所以借机办事是很好的选择,他更加下定决心,说:“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行不行我也得赌一局大的,不堵难以翻身。” 如泽不知道前路的光明黑暗,但他一生的路标就是助三夫人和婉心向前,只为护着身后的人,自己无所畏惧。 他回答得简单:“只要你考虑好了,我就去做。” 薛之平认真的注视他,说实话,对他从欣赏到佩服,似乎也能想象占府三夫人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能够驾驭如泽的人必定不简单。 薛之平第一次对他说出:“不管你为了谁,我都谢谢你。” 如泽平静的看他,他做事从不需要谢,但也不多作解释,只回答:“明天我去谈。” 又是一夜过去,于轩再次安排了见面,如泽依旧早早等候,孙永平也依旧准时到来。这次如泽主动邀约见面,对孙永平来说似乎是个好消息。 如泽见他进门便起身相迎,一切比初次见面客气很多。 孙永平坐下坦率地问:“是薛先生做好准备了吧?” 如泽还是盯着他身后的车夫看了又看,没有回答孙永平的话,反而问:“孙先生身边的这位车夫算是在先生身边不离不弃的,不知您对他有何评价?” 孙永平察觉他对这个车夫特别感兴趣,有些纳闷,但是回答:“忠义之士。” 如泽再问:“他会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倾尽所能保护你吗?” 孙永平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但他身边的车夫小陈似乎听出一些潜在意思,自己回答道:“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出力的,李先生尽管直言,为了我们旅长我什么都愿意做,绝无怨言。” 听起来实在是热血仗义,只是不明白这样一个人当时怎么会和薛之和为奸,做出谋害人命的事。 如泽对他还是嘴角挂起些嘲讽的笑意,这样两端的形象确实有些讽刺。但那种笑意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紧接着问:“记得被你推进江里的流浪汉吗?” 小陈一听脸色就变了,忙慌慌张张的看了看孙永平,眼神飘忽的低头掩饰。 机灵的如泽一眼看明白,这事孙永平被蒙在鼓里,小陈害怕被他知道。 但事情说到这里,孙永平开始查问:“什么流浪汉?” 小陈紧张的不敢回答,如泽替他说道:“如果我说得没错,那就是小陈替薛之和把流浪汉谋杀至死。” 第340章 达成协议互合作 孙永平听了立马转身去盯着小陈,他的眼神全是质问。小陈对他的敬畏之情还是让人明了的,他嘴角都颤抖着,想解释却又给不出合理的理由。 孙永平面对隐情坐不住的站起来,再问一句:“流浪汉是什么人?” 小陈不明白这事如泽怎么会知道,他一直以为做得密不透风。但如今看来难以再隐瞒,只得吞吞吐吐的承认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薛之和让我把他杀了。” 孙永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声起来:“他让你杀了你就去杀?” 小陈抬头,说了实话:“我确实是贪钱,想着自己一生碌碌无为,不能让父母享福,也没能给孩子留下积蓄,我只要做那么一回,就什么都有了。” 说到底还是人为财死,孙永平失望的说道:“有那能耐你跟我上战场杀敌去,建立功勋,家人都有光,你这算什么?” 小陈都懂,只是上了战场万一战死,家人怎么办?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 他没敢说话,孙永平越发生气,可在这特殊的情况下一时也没能怎么处理。 如泽见了说道:“其实这事也可将功补过,毕竟你也是受人指使,如果愿意出来指证薛之和也算有些功德。” 没人明白他的指证指的是什么,小陈只以为是去揭发薛之和,然后承认自己的罪行,想着这样不可行,说道:“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我要出面了岂不影响孙旅长?这事我不会做。” 如泽却是说:“我也不信任现在的政府,有钱能让黑变白,犯不着去那指证薛之和,只要答应上薛府去说清楚这些事就行。只是必须在我们安排孙先生离开之后,你留下来作证,不知可否愿意?” 听说可以安排孙先生离开,小陈想了想,下定决心说:“孙旅长于我有恩,只要你保他安全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般看来这车夫除了爱财,也还有义。孙永平不禁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以后记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点点头,心想着这一指证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便对孙永平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还望旅长能帮助照顾家人。” 他做的所有似乎都为身边的人,杀人为了家人,指证为了主人。 如泽听了对他说道:“你放心,只要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你和你的家人我们都会保护得很好。我们不会有负任何一个与我们合作的人。” 孙永平听得明白,薛之平是想着办法用这些事打压薛之和,兄弟间的斗争,牵连不是很大,所以觉得可行。 小陈听了肯定的点头,表示配合。 孙永平见已谈妥,问道:“你们有何计划?” 如泽没有计划,这才刚决定救他,还没考虑那么远。回答说:“我回去和薛先生商榷好了再通知您,如果您现在住的地方不安全可以让方丈给您重新安排住所。” 孙永平皱了皱眉头,说:“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如果时间拖长了不好说。” 如泽问:“是媚儿姑娘安排的住所?” 孙永平答说:“没错。” 如泽考虑一下,说道:“薛之平要查媚儿太容易,您现在就换了的好。我让方丈给您安排。” 第341章 二夫人回心转意 孙永平没有异议,如泽再嘱咐:“住所换了之后就不能再与媚儿见面,断绝与她的所有往来。不是不信任她,就怕薛之和无孔不入。” 孙永平明白其中的道理,心想着媚儿这份情以后有机会再来重温重谢。 他还是有些迫不及待,又问:“大概要安排多久?” 如泽也只能回答:“我们会在离开之前尽力保您安全,您一定要有耐心,给我们时间安排一个精密的行程,因为这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们都输不起。” 孙永平觉得有理,不再催促。 …… 经过昨天的事情,占府二夫人心情非常不好,只觉胸口烦闷,便出院来走走。占府还是那个占府,春天一到,花依然如往年一般绽放,树也依然如往年一般繁茂。但人,已经好多不见身影。诺大的宅院显得格外冷清。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即使只是些口是心非的说笑…… 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三夫人,这院中还有一个可以与之交谈的人。只是她住得太偏,让人感觉不到存在。 她带着喜儿转弯往三夫人那院走去,说是一个院,其实就是府院西边墙角下几处平房。说是以前老太太吃斋念佛,不愿与人接触,静心修养的地方。 到那里时一片寂静,只剩些鸟儿叽叽喳喳在枝头跳跃。 二夫人伸头左右瞧过一遍,开口问道:“有人吗?” 轻轻的问一声就见飞瑶从窗户探望出来,然后赶紧说:“二夫人来了?我去叫三夫人。” 二夫人自己进到屋里去,三夫人也就马上从房里出来,后面丫头跟着上了茶。 三夫人一边让座一边说着:“真是不好意思,家豪刚睡,我去陪他,所以出来迟了些。” 二夫人笑说:“妹妹客气了,不必如此拘礼。” 三夫人也一起落座后问:“姐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一问起事二夫人心情就乱糟糟的,但也还只是说:“没有,就是想起妹妹,想来看看。” 这些就是口是心非的聊天,但至少热闹。三夫人也就顺着回答:“谢谢姐姐有心挂念,见姐姐来这我心里高兴。” 二夫人又看了看这院,这房,说道:“妹妹这太远了些,所以我不常来。” 三夫人笑了笑,回答她说:“记得我说过,哪天这府里由姐姐当家作主之时,我便安稳的得一偏院足矣。” 二夫人一阵沉默,之后说道:“妹妹何必计较自己的一句话?府里房舍众多,挑一处好的住着便是。” 三夫人听出她转了话锋,当时提出要让婉心认祖归宗时二夫人可是防备得紧,巴不得三夫人也一起离府,这占府在她一人掌控之下。 所以三夫人让自己变得无足轻重,住这偏院,远离她的视线。 如今却又过来换了副嘴脸,其中必有缘故,但她不好点破,只得继续往前说:“我这人心静,这地方挺好,如今见姐姐终于如愿,说实话我也欣慰,比起大太太你对我算是极好的。” 她的话中听,二夫人听了顺耳,便也回答:“说到底你我嫁入占家也算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就不该像大太太那般待人。” 三夫人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接这句话才算合适,她心思一转,干脆说道:“姐姐的言词之间无不显着你的仁德,你确实是比大太太更有福泽之人。但你我姐妹也算相互了解,不比他人。所以对你我还是说话坦白的,说实话,这个家是姐姐的,也是若婷的,我不敢求要太多,能这样安度晚年已经足够。自知不能和姐姐相提并论,也为姐姐的富贵晚年高兴。” 第342章 三夫人察言观色 她把话点破那么一些,二夫人听清楚她说的话,如果一切按照自己原先设想的那样,她是希望三夫人可以躲在一边为自己让路的。她也曾以为三夫人是唯一剩下来对自己的威胁,可如今三夫人倒是知趣的妥协,但摆在她面前的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得志。三夫人这句话说到重点,她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自己已左思右想了一夜,阿良的话让她忐忑不安,于是说道:“什么当家作主,富贵晚年,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她显现出了自当家以来少有的失落感。 三夫人察言观色,顺势说:“姐姐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二夫人害怕阿良失控,也就谨慎地说出口:“记得你曾劝过我不要相信阿良,我现在有一事请教,如果哪天阿良真的对占家图谋不轨,我该怎样应对?” 三夫人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而现在大概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解决的办法她也说过,就是让占府两个姑爷相互制衡,但二夫人不采纳。 所以三夫人只是淡淡一笑,说:“以阿良掌握的实力,姐姐没有能力应对,所以还是每天三柱高香望列祖列宗保佑占家平安顺利吧。” 这些话听来苍白无力,二夫人在无奈之余说道:“跟妹妹说实话吧,如今阿良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也就府内的事由我管着,再这么下去只要我有什么不测,是不是他连占府也可占为己有?” 三夫人依旧平淡:“这些事在若婷婚前姐姐就该想到的。” 三夫人的话让二夫人感到后悔,或许她当时应该听一句劝的。 三夫人见机又说:“姐姐原想着把这份家业留给若婷,可若婷恐怕不但得不到手,还会因此被连累了幸福。” 二夫人不明其意,小心问道:“妹妹又有什么看法?” 三夫人解释说:“阿良若只想握实权也就罢了,如果他野心再大一点,把占家换了门庭,姓了他家的黄,那若婷的身份有多尴尬?” 她的话让二夫人愣了那么一会儿,突然想起昨晚阿良的一句话:占府也不会永远姓占的。 不姓占姓什么?姓黄?到那时若婷算什么?算是他霸占占家家业的拦路人,现在就已经对若婷不好,若是那样,若婷的日子就更不会好过。她想起来有些着急,然后再从头想来:更加着急的是偌大家业要在她手上搞丢了可怎么办? 所以她有些心惊,颤颤问道:“事情真有那么严重?” 三夫人却说:“事情我已经说了,严不严重姐姐自己估量。我偏安一院,不扯是非。” 二夫人开始恐慌,但再冷静想想,谁的话现在都不可靠,她有些心里蒙尘,看不清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轻信任何一句话。究竟怎样还容日后细细琢磨一番。 想着这些,把那些话一笑了之,然后岔开话题,说道:“妹妹说的这偏安一院看来是过得还算惬意,你每天都干些什么呀?” 见她不再接之前的话茬,三夫人也就知趣停住,回答她:“我最多的就是陪家豪,享些孩提乐趣。” 二夫人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家豪那样尽心,便说:“妹妹真是心宽,竟不计大太太的作为,如此护着她的孙儿。” 第343章 薛老爷花钱平事 三夫人笑答:“在我眼中他只是老爷的孙儿。” 二夫人便无话可说,起身来左右观看一番,三夫人也陪着走了一圈,她便离开了。 三夫人自己回屋里来,飞瑶让人撤下两杯茶,然后说:“小少爷醒了,我让丫头陪着。” 三夫人还在若有所思,听话也只是点点头。 飞瑶知道她在想二夫人刚才说的一番话,确实值得思虑,她说道:“听二夫人那意思,她也不太相信阿良,您再想办法去跟她多说两句,她或许会听您的。” 三夫人却缓缓地摇头说:“不,我不能去找她,太心急了会让她反感。只有等着她上门来找我,我才有说话的主权。” 飞瑶却是担心的说:“再等下去怕是发展到难以收拾。” 三夫人冷静地回答:“不到迫在眉睫她是不会听我的。” 飞瑶心里直骂二夫人愚蠢。 三夫人也是无奈,还是先看看家豪去。 …… 这一天,薛之平听说父亲已经准备好赔偿丽人宫的钱,那实在是太大的一笔,也不知道薛之和和朱老板谈得怎样了,他有些愧疚,自己到薛老爷那去站着求见。 见薛老爷的保镖过来说:“老爷知道你来,让你进书房去。” 他心情复杂的一路跟着保镖走到书房,开门进去发现薛之和也在,便向父亲和兄长问好。 今天显得很老实,站在一边,看着父亲。 薛老爷用眼角扫他一下,说道:“还以为你终于沉稳懂事了,没想到闯起祸来依旧是眼睛都不眨。” 他至少不像以前那样顶嘴,而是知错的低头。 然后又听薛老爷说:“还好你哥打了些交道,好不容易说下些情,这样,你今晚带着赔偿金跟你哥去对朱老板赔礼道歉。” 薛之平自然不敢有异议,只是关心一件事,问:“不用赔太多了吧?” 薛老爷也不直答,冲他说:“以后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你自己赚自己花吧。” 这明显是说气话,薛之和在心里冷笑一番:看在他那死去的娘的面上,巴不得多留些给他吧? 但尽显于表绝不是薛之和的风格,他反而细语劝说:“爹不必为钱伤了父子和气,之平还有些太年轻,浮躁两年便好了。” 薛老爷想说:他这是浮躁两年?都浮躁二十年了。 但话到嘴边噎了下去,不耐烦的说:“行行行,你带着他,他带着钱,出去吧。” 薛之平过去到桌上拿过一张支票,看一眼,上面的数字果然比朱老板初次要求的少了许多,看来薛之和是真有些能耐。 薛之和让他一起出去,出到门外他就问:“现在就去找朱老板?” 薛之和说:“我在金玉满堂摆了一桌席,请他赏脸过来,你见了他一定要表现诚恳的道歉,别说错话,他这人喜欢别人对他诚服。” 薛之平干脆显出无能的样子说:“哥,我适应不了场面,要不我去道个歉,之后一句话不多说,免得万一说不好又得罪他。你觉得行不?” 薛之和听了把他稍作打量,心想着难道真的这般不成气候?觉得他平时也不像这样怯场的一个人。 心里有些疑虑,但嘴上还是说:“那你记住,就算他说了你什么不中听的你也得忍着。” 薛之平赶紧保证:“我这回一定忍。” 第344章 酒桌上的假情义 说着两兄弟往正门走出去,让人备了车马。 到金玉满堂时天有些渐暗,朱老板迟迟没来。薛之和在门口候着迎接,薛之平跟在身后一声不吭。 傍晚时候见一辆豪华马车在一些人的簇拥下停下来,车里先是下来一个人,一看就是丽人宫的朱老板。 薛之和迎了上去拱手说:“谢谢你百忙之中还抽空前来赴宴。” 他也只是客套话,说:“薛兄这话客气了。” 说着亲自从车里牵出一位女眷,他解释说:“带女人出门总是件麻烦的事,真是让你久等了。” 薛之和忙答:“哪里的话?周兄能来,等着又何妨?” 这话多少有点奉承之意,在周老板面前受用。 下车的女人五官标致,在渐暗的光线下仍能看清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她身着一身浅蓝色西洋裙,上身玲珑有致,下摆蓬松有型。 朱老板非常细心的牵过她伸出的手,扶她下了车。薛之平心想着不知什么女人这般高贵 特别。 薛之和却听说过他独宠三夫人,看眼前这女人年纪也与传说中三夫人相仿。他猜测道:“这位一定是周兄留洋归来的三夫人吧?” 女子倒也大方,冲薛之和一笑,周老板回答:“正是,说是在家中乏趣,便带她出来。” 薛之和夸道:“三夫人果然是容貌倾城,清新脱俗的,难怪周兄如此宠爱。” 三夫人听了宛然一笑,被周老板轻轻搂肩,然后他笑说:“听闻薛兄府上可是妻妾众多,什么漂亮的女人也该是都有的。” 两人已边聊边往里走去,薛之和表示羡慕的回答:“女人多了也是无趣,还是像周兄之于三夫人一般的好,一生得一女人可足矣。” 两人算是谈笑风生的一路进去,薛之平后面跟着却没让周老板正眼瞧上一眼。 或许周老板知道,薛二少爷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值一交。 到了二楼隔间桌上,大家依次做好,这是一处观景间,左边窗前只用栏杆围上,外面是护城河夜景,这时河上已开始星星点点灯光闪耀。船舶亮着灯火在水中摇摇晃晃,显得优哉游哉的惬意。河边街上是热闹的夜市,岸边摆满各种小吃,看起来也是热气腾腾,另有一番乐趣。 席间上了些菜,薛之和与周老板客套之后,才指了指薛之平,说起:“我这愚弟也是不识风云人物,竟在丽人宫也敢不收莽撞,今日我带他来好好认识一下周兄的圈中地位,在闽赣地界还没有敢拦周兄路途的人,愚弟就是猴群中混迹习惯,不知山中有虎,竟敢在虎嘴拔毛,幸而你不与计较,该是让他好好敬你一杯以谢恩情。” 说着对薛之平说道:“还不赶紧给周老板敬酒道歉?” 周老板听了这些话没有声响,一本正经地坐着,这是在给薛之平下马威,对他丝毫不需客气。 薛之平不喜欢他这样的阵势,但也只得屈服,倒上一杯酒恭恭敬敬地过去说:“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冒犯了您,通过这个教训,我懂得在外深潭潜龙,以后再也不敢恣意妄为。这杯酒是我诚心道歉,谢您看我哥份上不与计较。” 说完自己先干为敬。 第345章 薛之和将喜当爹 周老板随意看他一眼,并没急着喝下他敬的这杯酒,而是转头来对薛之和说:“薛兄这般气宇轩昂,运筹帷幄。怎么还有这样混沌不清的弟弟?你们兄弟可是不像一个府门教出来的人啊!” 薛之和笑了笑,说道:“家父已经严惩过他,他也懂了其中厉害,还望周兄大度,杯酒释怀。” 这是提醒他喝完酒这事算办成了。 薛之平在一旁站着没意思,他一点也不喜欢姓周的这个人,实在有些狂妄。 周老板这才拿起杯子说:“不管怎么,你这兄弟我得认,这酒我喝,只是你这弟弟今后得多加管教,不知深浅容易惹祸。” 说完一口把酒喝下。 薛之平不管他怎么说,他一再告诉自己:耳边风,耳边风,耳边风。 薛之和又说:“周兄说的是,你我有兄弟之情义,你这般退让已是义薄云天。事出之后我弟深感歉意,拿上些钱多少补偿点过失,你当是收下不计前嫌,让他也可心安。” 薛之平算是学到了,薛之和难怪能结交各方人士,这说话的技巧实在了得,明明是周老板提出要钱,他却说得像求着他要,给足了面子。 薛之平听到这也就掏出了支票,小心摆在他眼前。他扫了眼上面的数字,也不伸手,也不说话。 薛之平不懂他什么意思,他身边的随从见他没说话也就过来收好支票,又规矩的站在一旁。 薛之平看懂了他的讲究,要钱,但不能让自己沾上铜臭味。这样的人凡是绕着弯,最是难缠。 支票被收好后,他一口不提,全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接着对薛之和说笑道:“薛兄有空也去我丽人宫看看,那可与一般玩乐的地方大不相同。” 薛之和明白事情办好了,用眼示意薛之平回到位上坐好,一边回答周老板说:“那还能没去过?周兄在厦门有经营一家叫玉都会的对不对?” 两人又说得高兴,称兄道弟。 薛之平寂静的坐一边,无所事事,然后注意了一样安静的周家三夫人,她似乎对窗外夜景非常感兴趣,一晚上看着外面的河边夜市,好像这桌上发生的事与她没有一点关系,不听不问也不看。 两个一样不说话的人,坐着仍是不说话。 薛之平想着不知道要陪他们坐到什么时候,却在这时见有薛府的人匆匆忙忙的过来说:“大少爷,大少爷,大少奶奶要生了,老爷让我来通知您。” 薛之和听了本能的站起来,紧问:“现在情况怎样?” 来人忙答:“已经请了接生婆,还有大夫在一旁候着。” 周老板也赶紧起身拱手道:“恭喜恭喜,可喜可贺,这样大事薛兄还是快回府去吧。” 薛之和也不客气了,急忙说道:“那今日真是不能陪周兄多饮几杯了,改日补上。” 周老板笑说:“不必择日,孩子满月定前来祝贺,到时咱们痛饮。” 薛之和忙答:“那时一定多敬周兄几杯。” 其实也吃差不多,大家一同离开席位,薛之平也随薛之和回府去,回到府里也就一起去到大少奶奶院里以表探望。 这就是薛府二十多年来最重大的事,薛府终于要添丁了。老爷太太全都在屋外候着,眼巴巴看着屋里,生怕会有什么意外。 第346章 可芸生下的儿子 当然,这时候还有种十月过去,揭开谜题的感觉。薛之和费了那么大的麻烦,甚至牺牲自己的尊严,得到这样一个孩子,当然希望这是男孩,可想而知,长孙在这样一个家族会有多高的地位。而男孩也可以结束他的所有烦扰,今后无需再做打算。 同样为此祈祷的还有薛太太,她自然明白男孩对薛之和的重要性,所以心里忐忑不安,焦急忧虑。 丫头们来来回回的往里面送东西,薛太太时不时的拦住问:“里面怎样了?” 丫头都回答:“算是顺利的,太太不必担心。” 但心仍是悬挂着不能放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已是深夜,下人们过来劝说:“老爷太太还是去休息吧,只要有消息就让人通知你们,这样守着怕是身体受不了。” 太太摇着手,说:“不,你们别吵。” 薛老爷更是一声不答,却也半步不移,下人们不敢再说话,薛之平见了对薛老爷说道:“您守着也没用,先去休息,我替您看着。” 薛老爷这才说话:“回去也睡不着。” 下人们见这样只得回去拿来外衣给他们披上,说是夜深风凉。 这样煎熬到了下半夜,听屋里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外面人心一阵悸动。 薛之和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屋门口,这一刻他恐慌了,他付出那么大代价下的赌局,不知道生下男孩女孩来,他竟没勇气起身去问。 薛太太第一个冲到屋门口,然后踌躇着又向后退了两步,屋里大少奶奶的贴身丫头出来,笑厣如花,大声说:“恭喜老爷太太,大少爷,少奶奶生了个大胖男孩。” 这一刻除了薛之平,所有人的心都平稳落地,薛太太长舒一口气。然后听薛老爷念叨一句:“谢祖宗保佑。” 薛之和站了起来,却也只是站着,原本如了他的意,还是该喜悦之情言于表的,但此时若得,却也若失,他的妻子终于生下了别人的孩子,这是莫大的讽刺。当他一手安排的好戏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放在眼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头上的绿帽时,他还是有些难以逾越心中那道别扭的屈辱。 直到有人提醒他:“少爷,您不去看看孩子吗?” 他感觉人都是旋转的,但他脑子仍然清楚:女人,他可以有很多,何必纠结于这一个?不必在意她是自己妻子的身份,只需看作一枚棋子,什么都可以过去。 他还是缓缓露出笑容,抬腿向屋里走去,他是该去看看他未来的保障。 薛之平上前拦住了他,看清楚他的表情变化,颇有深意的说道:“恭喜大哥。” 薛之和拍拍他的肩膀进了屋里,薛之平转身看他背影,心中独自念想:心可真大。 薛之和进房时婴儿已被包好抱在太太怀里。他过去看了一眼,丫头嘴快,拍马屁说:“长得真像大少爷。” 薛之和心被抽一下,却是挤出笑容说:“不像我还能像谁?” 说这话时眼光飘向还躺在床上没恢复过来的可云身上,可云不能忍受他虚伪卑劣的眼神,缓缓把头转向一边,十分反感却又无奈。 大少奶奶产子算是十分顺利,薛之平也是下半夜才回到院里,婉心正在睡梦中,他小心的在旁边躺下,没敢把她惊醒。 第347章 春桃也生产在即 第二天一早婉心醒来见他睡得正香,自己轻声起床,却还是把他吵醒。 他侧过身来看着她,婉心便问:“昨晚很迟才睡吧?” 他回答说:“对,昨晚发生什么知道吗?” 婉心非常纳闷:“不知道,怎么了?” 薛之平仍是侧躺在那,说道:“大少奶奶昨晚下半夜生了,男孩,太太和父亲高兴得不行。” 婉心说道:“生了?我这还是刚听说。” 薛之平转身平躺着,双眼落在床顶上说话,像是沉思,没有说话。 婉心在床沿坐下,又说:“他生男生女不重要,只要不是薛家的血脉,时机一到,一切都是枉然。” 薛之平一动不动,问道:“你觉得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婉心果断地说:“成熟了。” 薛之平却说:“等我送走孙永平就真的一切水到渠成。” 婉心有了解一些事情发展,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便问:“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把他送走?” 说起这个薛之平迷茫住,然后坐起来说:“肯定是水路比较适合,可我还没想好怎么实施。” 婉心说了自己的意见:“这事应该快点出手,在你哥没什么动作前解决了的好。” 薛之平想着不知道薛之和到底会不会真的和孙永平对着干,但又转念一想:不管他怎么想的,既然孙永平不信任他,那自己尽快把事办好就没错。 于是点着头说:“你说得对,等如泽传来消息我就去安排。” 他们两人一早上聊些正事,春桃这时也起床来听说昨晚大少奶奶生了个男孩,心里莫名的紧张,连吃早饭都在走神。 从怀孕以来她就祈祷自己能生个儿子,现在也到了该生产的月份,这十个月的忐忑在这时候更加触动她精神紧张,现在从心里羡慕大少奶奶,想着自己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好运和福气。 知春在一旁给她端来一碗粥,说着:“这是用核桃仁和红枣熬煮的粥,吃了对孩子好,您一定要把这碗都吃了。” 春桃却想着自己的心事,言不答题的小声问了句:“大少奶奶生了儿子,老爷太太高兴坏了吧?” 知春回答:“那当然,盼了多少年了盼来个大胖孙子,能不高兴吗?” 春桃不禁又看看自己的肚子,心想着:你可千万要是个男孩。 一早上想着心事,吃得不快,但也算是吃完那碗粥,吃过后在院里站了会,正想着薛之平今日不知会不会来看自己,突然觉得肚子隐隐的痛,她不知道快生孩子是怎么个痛法,安静的细细体会了一下,才慌张的扶住一旁的树干大声叫:“知春,快出来,我…我肚子痛。” 知春就在厅里听得明白,快步冲出来说:“您该不是快生了吧?” 春桃用力点点头,知春忙扶起她连声大叫:“快来人一起把姨娘扶进去,找两个人去请大夫,要快。然后赶紧通知二少爷去。” 丫头们听了慌张办事去。 婉心已经出到饭厅吃早饭,薛之平因为昨晚没睡,说补个觉还躺在床上。春桃那边丫头就传来消息说是快生了,让二少爷过去。 婉心听了饭吃一半也不吃了,急急忙忙去房中把薛之平叫醒,两人一起往春桃那赶过去。 到的时候春桃已经躺在床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大夫也赶过来让留下知春,其他人出去外面等着。 第348章 生女儿春桃失望 婉心是见过锦绣生产时怎么命悬一线的,所以特别紧张,坐立不安。如萍也随后跟了过来,劝她:“你急也没用,好好坐着。” 可这坐是坐不了那么久的,从上午到下午,下午再到晚上,还是没有结果。 薛老爷睡到晚边也过来看了看,薛之平对他说:“你回去休息吧,在这守着也没用。” 他站了一会想想确实也是,所以留话:“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薛之平也很着急,随便回答着:“知道了,知道了。” 这样又到深夜,婉心是又困又怕,心想着生个孩子这么受罪,让她有些却步。 薛之平已经两夜没睡,迷迷糊糊靠在椅子上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刚蒙蒙亮,房里传来消息说生了。 薛之平被惊醒,婉心高兴一下,先是上前问:“谢姨娘怎样了?” 丫头回答:“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她听了放心下来接着问:“生的男孩女孩。” 丫头如实回答:“女孩。” 这样的结果多少有点让人失望,薛之平也把话听得清楚,但他接受事实,起身过来说:“母女平安就好。” 婉心是知道春桃想要男孩的心思的,也能明白薛之平自然想要是儿子的好,此时她为安慰薛之平心里的落差感,提醒了他一句话:“不管男孩女孩,是薛家的孩子便是好的。” 薛之平听进去了,比起薛之和,他至少生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笑了笑,看着婉心说:“我明白。” 但在房里筋疲力尽,甚至快要昏厥的春桃,坚持着最后一丝精力也问了相同一个问题,当知道生的是一个女儿时,那种强烈的失望袭来。知春把孩子抱到她眼前说:“快看一眼孩子。” 她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哭了。坚持一天一夜自始至终没有流过一滴泪,而没生下男孩却可以让她难过到哭泣。 当然,没人真的知道她为什么哭,都只是以为太过劳累,情绪失控。于是丫头们轮流着劝, 婉心进来也劝:“听老人说坐月子不能哭,对眼睛不好,是不是累了?好好睡一觉,醒了会舒服很多。” 春桃却没回答,她再次想起大少奶奶,从羡慕变成嫉妒。还有婉心,她说这些好听的有什么用?她就只会说好听的,说不定心里正得意这样的结果。先是抢走了薛之平,如今还有机会给薛之平生个长子,什么都如她意了吧? 她对婉心的关心有些冷漠,但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婉心也就没有察觉。 直到薛之平也走近去握住她的手说:“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她这才一如既往的乖乖点头,说到底,她在意的只有薛之平。 薛老爷这一天是吃饭都笑着,一时间孙子孙女都有了,薛府从今天开始变得圆满。 薛之和只知道从此以后会有个人叫他为“爹。”他要的只是这样一个称呼,其他的漠不关心,对那个孩子也没去多看两眼,倒是薛太太,天天去抱一会,喜欢得不行,她盼孩子已经盼得太久。 第349章 二小姐嫌弃婆家 再看现在的占府也是又陷入另一种折腾。自从若婷有孕之后特别贪睡,吃过午饭坐一会就上床午休,一觉醒来已是接近傍晚。 今日阿良回来得早,回院里时若婷刚睡醒出到厅门外来解解闷。 阿良见了她,径直留下一句话:“明日我爹大寿,你准备些东西和我一起去给他老人家拜寿。” 说这话的口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就是告诉一声:我这样想的,你就这样做。 若婷一时懵住,这对于她而言有些意外,而且她不喜欢去那乡下小屋,也不想看那所谓公公的糟老头。 所以阿良前面说,她后面就回答:“我怀着孩子不想颠簸劳顿,到那连休息都休息不好。” 阿良听了转身过来细细看着她,说道:“他可是我父亲,大寿你不去拜寿像什么样子?自从成亲以来你有孝敬过他一天吗?” 他又开始指责,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他嘴里从来没有一句温暖肯定的话,似乎对她有一千个不顺眼的理由。 她心里难过得不行,倔强的回答说:“反正我不去,要孝敬你自己孝敬去吧。” 她心想着那地方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但说话的方式确实不对,阿良一下冒火,大声责问她:“你是不是瞧不上我家,看不起我父母?我就是那地方长大的,你嫌弃什么?” 若婷被他一个大声吼到哭起来,觉得自己堂堂小姐下嫁给你,却把日子过成这样,太憋屈,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占家府门,不怕过他,干脆冲他说道:“那地方又脏又破,连路都是坑洼不平。吃碗饭饭碗还咯嘴。那什么条件你心里没数吗?” 阿良却盯着她说道:“你有数你别嫁呀,既然瞎了狗眼就放下你这破架子。” 若婷气得用眼角狠狠的扫了他一眼,小兰在一旁害怕得不行,无奈的小心翼翼拉了拉若婷的衣角,让她算了,消消气。 若婷也确实是拿他没办法,铁下心来,明天我就不去,以扳回今日所有的不服。 所以她瞪过阿良后气呼呼的离开,小兰后面跟着赶紧去搀扶她,她发着脾气一把甩开没有目标的往前冲。 留下阿良也确实生气,娶个媳妇连父亲大寿都不露脸,这在村里人眼中除了不孝就是窝囊。 若婷嫌弃那个家里脏破穷酸,连门都不想再踏进一次,可自己父母却每天都在那地方生活过日子,岂不是更受罪? 想起这些他恼火的推翻眼前的杯子以泄愤。 第二日一早,若婷根本就床都不起,赖着什么都不理会。 阿良自己准备了一堆好东西,让人整理好用马车拉着往家里去,也没再叫若婷一句。 回乡下的小路确实坑坑洼洼,但幸好近日没有下雨,虽说颠簸但不湿滑也还算顺利。 到家门口时老人乐呵得不行,迎出来对阿良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儿子锦衣绸缎,一看就有出息。两位老人也脸上有光,心里如蜜。 再看阿良让人从马车上卸下来的东西,都是珍贵物品,让老人家也觉得自己一下大富大贵了。 村里的人见来了一辆豪华马车,也都跑过来围观。见是阿良回来,一个个看得更是热闹,有羡慕的,有问候的。 阿良对围上来的人说:“我这趟回来是为我爹操办大寿喜宴,希望全村老小赏脸,到时全都来闹闹喜气,宴席全部礼金分文不收,大家能来给我爹一句祝福我就感激不尽,只要来了的我都送礼物一份让带回家去。” 第350章 阿良的衣锦还乡 村里人听了奔走相告,一时间全村都热闹起来。 直到人们一一散去,阿良也把东西全部卸下放好。老母亲这才把他拉一旁小声的说:“你媳妇没一起来给爹过寿?” 阿良一听心情就不好,回答说:“没有。” 母亲显得又些失望,又说:“我还担心她来了不习惯,把家里好好收拾干净,被子都换了新的。” 她的话让阿良一阵自责,若婷不理解自己父母的淳朴。他突然感觉不能伤了母亲的一番苦心,所以嘴角露出笑意,跟她解释说:“原本是该来的,但您也知道,她有孕在身,这路上颠簸不太合适,所以让她在家安心保胎。” 听了这话,她一下就高兴了,忙说:“对,对,也是别来的好。” 说完开始念念叨叨的问:“现在肚子有多大啦?” “她胃口还好吧?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孩子生了可要抱回家来给我看看。” 母亲总是向往着孩子的一切,这让阿良心酸她的良苦用心,好好的坐下来认真陪她说完话,对自己的父母,他带着一份孝心。 这样大寿操办了三天,这三天除了开心热闹,也有阿良的一些不习惯。当他的生活变成享受时,确实不习惯家里这简陋生硬的床,即使换了新被子也依然粗硬得让人不舒服。阿良没敢说,但从心里想着不能让父母再过这样的生活。 三天过后,阿良返回占府,若婷没有问一句大寿的事,阿良心里不高兴,算计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如今他在这个府内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是的,他没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既然说一不二,他就得宣告自己在这当家的地位,得到他和他的家人该得的待遇。 这事还是先到若婷那去透露些想法。若婷却是正在斗气,见着他也不说话。这一回是阿良主动找的她。 见她在台前梳妆,他过去拉了条椅子在她旁边坐好,若婷感到意外,梳头的手停在半空中,转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直言说:“有事跟你说。” 她把停着的手放下,说道:“你能有话跟我说?” 他们之间也曾单纯的美好过,她是他眼中的小妹,他是她口中的阿良哥。她听过他讲的许多故事,要过他许多各地带回来的小礼物。以为生活可以永远那样简单的快乐,却难防人心变得太快,快到终于一起相互折磨。 阿良不在乎她什么样的口气,开口说:“我要把我父母接过来住。” 若婷猝不及防,惊得眼睛瞪得够大,问:“你说什么?” 阿良却觉得理所当然,说:“我父母老了,需要我们尽孝心,但我却照顾不到他们,所以把他们接到我身边来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也是应该的。” 若婷觉得既生气又可笑,再问一句:“你是说接到占府来住?” “当然。”阿良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是他们的儿子,我住在府里他们自然也可以住。总不能儿子嫌弃父母,不让进家门吧?” 若婷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的这套说词,转过身来,正对着他,开始据理力争:“不是,怎么能说不让他们进家门呢?这是谁的家门?就连你住这都是因为你为占家打理生意才留下的,那你父母带来算怎么回事?” 第351章 毫不隐瞒撕破脸 阿良马上说道:“谁的家门?你觉得这占府大院是你的还是占家豪的?” 若婷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阿良却又说道:“我告诉你,我住在这,这里就是我的家门。” 他认为这个家谁的也不是,就是他的。这句话让若婷呆住,她不懂怎样纠缠厉害关系,只知道自己高兴或是不高兴。 今天这事是让她不高兴的,所以面对阿良这样咄咄逼人,也只留下一句话:“反正我不同意。” 阿良站了起来,对她说:“你不是嫌弃那乡下什么都不好吗?我每天拼命打拼养活你们,却让自己父母受苦。从现在开始,该是他们享福的时候了。告诉你,我怎样养着你们也就怎样养好他们。” 若婷也站起来,提高了声音,说:“要不是娶了我,你能有今天吗?你就是再打理生意也只是被大太太利用,你在占府的地位全是我给你的,你别得寸进尺。” 阿良看着她被自己逼得有些疯狂,却不反对她说的话,反而点着头,不停的点头,终于对她说道:“你说的没错,全是你给的,要不是你能给我这些,我娶你干嘛呀?我娶你就为了这个,你还真当我爱你呢?” 若婷让这话刺了耳朵,她可以骗自己他是真的有喜欢过自己,可他却毫不留情的把她自欺欺人的谎言撕得粉碎! 她傻了眼的看着他,然后颤抖了双唇,问:“你骗了我多少?” 阿良嗤之以鼻:“你觉得呢?” 若婷再一次泪光闪闪,说道:“你说喜欢我是骗我的,说和我嫂子是清白的也是骗我的对吗?” 这些,她早该清楚的,却一直让自己变成傻子。 提起锦绣,阿良心底的湖水瞬间激起涟漪,爱她的感觉可以淹没一切,却又无处落地。 他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说道:“你觉得没有你,我永远只是一枚被大太太利用的棋子。可你不明白,如果锦绣可以活得好好的,为了她,我愿意被利用一辈子,比起现在,至少我不会这样痛苦。”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是涣散的落寞。 若婷总算听他亲口承认。和一个男人相处到最失败的莫过于他连欺骗你都觉得没必要。 有一种愤怒是失去理智的,她举起右手狠狠的向着他脸上扇过去,这一巴掌用尽她生平的力气,却在落下时被阿良一把拦住。 他的表情冰冷,她却瞪大了血红的双眼,恨恨地泪流满面…… 这样僵持几秒之后,阿良一把甩开她,说了句:“你要温柔孝敬也就罢了,可现在一点女人样也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小兰听到声响撞进来,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姑爷实在有点过分,他不该这样对待一个有孕的妻子。一向胆小的她赶紧进来扶好若婷,虽说不敢说什么话,却也眼神复杂的盯着阿良,阿良觉得留在这无趣,转身离开。 若婷平时对小兰也不好,但这丫头简单的善良,她知道一向没心没肺的小姐日子变得不好过,还是不禁为她担心。 阿良走后,她小心翼翼的说:“我知道小姐不愿意把姑爷的事告诉夫人,但是,我看您还是别瞒着,告诉夫人或许会有办法,要不以后您该委屈了。” 第352章 阿良想鸠占鹊巢 阿良的举动是越来越过分,再说,他要把父母接到府上来的事是瞒得住的吗? 她觉得小兰的话有道理,却是又痛苦的用双手捂着脸,她快崩溃。第一次和小兰说了心里话:“如果没有了他,我以后该怎么办?” 小兰却说道:“您该考虑,如果一辈子被他欺负该怎么办。” 在这时候小兰的话定住她的心,她缓缓地放下手来,看着小兰默默的点头。 和小兰商定好之后,她坐在房里发愣的呆了半天。小兰不敢再多说话,怕惹了她恼怒,只是过了一会儿,去给她端来一碗红枣乌鸡汤,放在她跟前说:“喝点这个补气血,别亏待了自己和孩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天天明显的肚子,不管阿良多混蛋,但孩子是自己的。想过之后,调整好坐姿,认真的把一碗汤喝完。 小兰随后给她拿过清水漱好口,她擦干唇边的水渍,站起身来,说了一句:“走,去夫人那。” 小兰忙去把她扶好,两人出了院来,往二夫人院里走去。 二夫人最近也心思有些沉重,顾虑的事有点多,烦闷的时候坐一旁看喜儿喂猫,猫很温顺乖巧,这是她喜欢它的原因。 若婷来的时候猫刚吃饱,二夫人过去抱起它。见女儿闷闷不乐的来了便又把猫交给喜儿,问道:“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 若婷看着母亲,有想再哭的冲动,但终究忍住,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二夫人发现平日爱梳妆打扮的她今日素面朝天,憔悴许多,便猜测着又问:“是不是阿良又欺负你?” 说起阿良她嘴唇都抽搐着,终于说道:“娘,我任性的一心要嫁给他是不是错了?” 二夫人词穷,竟没有言词。她的婚事是经过自己同意并一手操办的,这样误送女儿一辈子幸福的过错她承担不起。 她酸楚的面对女儿,伸手出来捋捋她的秀发,苦笑一下说:“原本以为借他的手可以让你拥有一切,如今看来我们是引狼入室了。” 若婷被阿良的话伤得身心疲惫,说道:“娘,一个他就已经让我受不了,今天他居然还说要把他父母接到府上来住,就那两个乡下老头老太,怎能接到这来……” 若婷简单的只是反感两位老人和对阿良的不服,二夫人一听却更是急了,打断她问道:“他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若婷回答:“今天早上。” 二夫人停住说话,开始低头细细想来,然后有些无力的坐下椅子,说道:“这是占府,怎能他说让人入住就让人入住?” 若婷忙着告状:“对呀,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居然说他住在这,这里就是他的家门,他父母就该住在他家。” “他的家?”二夫人反问了一句,然后说:“那我们都住的是他的家?门口占府该换匾了?” 若婷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想了一想,问道:“娘,那该怎么办?” 二夫人经过上次和阿良争吵僵持之后,有点了解自己对他奈何不了,如今若是再次质问,下场也必定好不了多少。 她也只能思虑之后说:“你别急,我去和他谈谈看什么意思。” 这次她要采取好好商量来解决问题。 第353章 二夫人拒绝外人 二夫人安慰好若婷,让她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回头去打听阿良现在哪里,院里丫头出去一趟回来说姑爷刚进书房,她倒也知趣,没敢让人传阿良来见她,自己去书房找的他,喜儿在后面跟着,但没敢进门,只在门口守着。 她这么快就找到自己,阿良心里明白她为哪般,干脆也就不客气,抬眼一看,并不多说。 二夫人上前去心平气和地问他:“听说你要把父母接过来住?” 阿良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便又不语。 二夫人出了主意,说:“想把父母接到自己身边也是应该的,要不这样吧,到这城里给租套房子让你父母住,这样离得不远也就方便你照顾得到。” 阿良可不卖她好言相劝的面子,直言道:“这府里又不缺房子,租房子干嘛?我看过了,以前大太太住的那院子挺好,空着也是空着,改天让人打扫干净,把我父母接过来住。” 这就让二夫人听傻了,他父母过来入住大太太的院子?那可是正院呀!住到那人的只能是府上主人身份。一山不容二虎,一府不容二主,这是在是鸠占鹊巢,喧宾夺主来了。 她脸上挂不住的阴暗,再也忍不住,说道:“阿良,你要的是占府改名换姓吧?告诉我吧,你还想干什么?” 阿良心想着改名换姓我不急,现在改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时机不成熟怕是族里人也不答应。 他假装无辜的抬头看着二夫人,说:“娘,你这就说得严重了,我为占家付出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只是得到些我该有的回报,让我父母过来享受一下我努力的成果。怎么就被你说成那样的?” 二夫人越发厌恶他那嘴脸,说不过他也闹不过他。若说这是一种无奈,那在这份无奈之下更多一份担忧,时间再次证明三夫人是对的,自己自私的决定似乎真的断送了这份祖业,却也没能换回女儿的幸福。 她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说道:“占府从来只住姓占的人,不欢迎外人长住。” 阿良马上回答:“今非昔比了,娘也该看情况学着通变。” 二夫人顿住,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对他无辙,她不得不承认确实今非昔比,却也气愤地冲他说:“占家的祖上福德不是你能扳动的,老爷的灵位在宗祠里看着你呢,你好自为之。” 说完,在气势上不能输的转身离开,后面的阿良讽刺的给她一个斜眼。门口的喜儿也能看明白他们闹得不开心,赶紧察言观色的后面跟紧。 二夫人从阿良书房出来心里更加忐忑难安,这事突然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府上不管谁当家作主,只要是占家的人就都让人服气,自己家人怎么闹,这府院还是占家的府院,可如果落入外人之手,绝对是不行的。 喜儿见她人都在走神,过去扶好她,小声说:“夫人小心。” 听了这话之后她突然不走了,停下抬头仰望天空,深深地叹口气。 喜儿感受她的忧伤,问道:“姑爷又让夫人糟心了?” 二夫人慢慢把头低下,如今能说句话的还能有谁?她转过头来看着喜儿,悠悠的说了句:“喜儿,我错了。” 第354章 占府女人的大义 喜儿不明白,赶紧安慰:“夫人,您不必想得太多。” 二夫人自顾着摇头,说道:“现在我突然觉得,占家不该是若婷的,也不该是婉心的,它就应该是属于家豪的。三夫人说得对,不管大太太怎么可恶,家豪都是老爷的孙儿,他姓占。” 喜儿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从来不敢随便说话,因为她不想成为第二个絮儿。但今天第一次见二夫人这样,她也就说了些话:“姑爷是有些不靠谱的,夫人得早做安排。” 二夫人也是没了办法,如今她宁可信三夫人也不寄希望于阿良,说到底,三夫人至少是占家的人。 她停着沉默一下,然后说道:“去三夫人那。” 喜儿跟上,她也实在是替二夫人急得慌。 府里也着实是大,在后院花园转了半天才到三夫人这来。 三夫人这依旧是安静的不闻声响,在这花开的下午,只剩蜜蜂嗡嗡忙碌的声响。 这地方连个小院都没有,花园的尽头就是两处平房,喜儿走到前头,给二夫人敲门询问:“有人吗?” 很快飞瑶过来打开门,见是二夫人来,她知道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夫人也终于把她给等来了。 她赶紧问好,说:“二夫人来了?赶紧进来。” 说着一边把他们让进来。 进到屋里就听到些声音了,是小孩的嬉耍笑声。 飞瑶一边请她们落座,一边冲里面喊:“夫人,二夫人看您来了。” 嬉耍声停止,见三夫人一手牵着家豪出来,忙着招呼:“姐姐来了?现在日子长来无聊,也可常来说说话。” 飞瑶也手脚利落的给上了茶,二夫人却是看着紧紧依偎在三夫人怀里的小家豪,看来三夫人对他是真好,要不也不能这样依赖。 小家伙很少见到生人,有些腼腆,不时用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瞄上二夫人两眼。 小孩这东西,你不接触想着的就是他长辈留下的印象,比如他父亲的厌恶,他祖母的恶毒,但见了他之后,发现他只是他,很可爱。 三夫人看懂二夫人的眼神,赶紧把家豪往前推了推,对他说:“来,这是二奶奶,家豪乖,叫一句。“ 小孩也听话,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句:“二奶奶。” 这样三个字把二夫人心都叫化了,想着当年大太太为了儿孙不择手段,但到头来却只是三夫人与她有幸听家豪叫奶奶。这样想来,往事可不再提起。 二夫人笑了,是真的欢喜,占府终日死气沉沉,在这却看到了希望。 她认真的看着家豪,说:“乖,二奶奶下次给你带好吃的来,你想吃什么?” 他有些介意的回头看看三夫人,然后还是鼓起勇气说:“想吃糖。” 见他这样,三夫人笑说:“我平时不让他多吃糖,他怕我不同意。” 小孩真是讨人欢心,一时间就都笑开了。 笑过之后,三夫人给飞瑶使个眼色,让她把家豪带走,她知道二夫人这次来肯定有正事要说,别耽搁了。 飞瑶聪明的找个借口把家豪带走,三夫人才示意对她请茶,然后说:“姐姐近日可好?” 二夫人也收好笑意,举杯喝口茶水,如实回答:“妹妹不是早就看透一切了吗?” 三夫人也不拐弯抹角,说道:“若真如我所说,姐姐过得可就不好。” 第355章 丈母娘气斗女婿 二夫人看着她那睿智的模样,问道:“你大概已经知道我要来说什么了吧?” 不料三夫人却摇头:“不知道,有什么事姐姐说,我听着。” 二夫人想起这些事就糟心,说了:“阿良要把他父母接到府上来住。” 三夫人安静听着,没说话。 二夫人见她不说话,又说:“你大概想不到,他要让他父母住大太太院里。” 三夫人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这只是他要做的第一步。她依然没说话。 二夫人见她不给意见,自己思忖着说:“妹妹是觉得我该让婉心回来对吗?” 三夫人被这句话打动,她问:“姐姐觉得我做这一切只是私心的为了婉心能够回来?对于我来说她现在回不回来不重要,她在薛府过得不比占府差。” 提起薛府,让二夫人想起薛府那个二少爷,如今看来婉心在他那过得不错,她却曾经那么看不上他。如果她能像三夫人那样放手,现在幸福的该是若柳! 往事总是太伤怀,现在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似乎两个女儿都断送在自己手上。 想起这些,他多少有些走神。 三夫人不知她为何神情游离,便问:“姐姐觉得我说得不对?” 二夫人回过神来,回答:“没有,我想你做的这些不会只为自己,要不你也不能把家豪照顾得那么好。” 三夫人见她今日终于有这悟性,非常欣慰,说道:“我没有忘记老爷对我的恩情,希望姐姐也能记得夫妻之恩,老爷生,我们忠于他,老爷死,我们不负他。” 二夫人今日似乎重新了解了她,也就坦言说:“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希望妹妹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为若婷,你不为婉心,我们只要把占家该有的东西交到家豪手上,你说该怎么做我都同意。如果你觉得薛之平可以牵制阿良,我也愿意让婉心认回这个娘家。” 三夫人非常高兴二夫人能有这样的大度,但她却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姐姐也不必太为阿良的事操心,只要姐姐同意,阿良的事好解决。您还记得白府吗?若是他们图谋不轨,才是我们招架不住的,那时候恐怕不是薛之平能随便牵制得了。” 若不提起白府,二夫人都已经把他们忘了,当时三夫人说他们另有所图,她没相信,以为是三夫人的诡计。如今她都同意让婉心认祖归宗,她还提这事,她有些不明白的问:“白府也没做什么呀?怎么你总防着他们?” 三夫人却不放心,她也想过很多,说道:“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没动静,若是我多虑了倒好,可他们明明露了野心,怎能让人不担心?” 二夫人看她是真的为占家尽心,便安慰说:“没动静总归是好事,就算有事也是以后的事,目前还是想办法制止阿良。” 三夫人觉得有理,但她考虑得比较全面,说道:“如今我们两人是对外人不敢相信,自己又无能为力,从今往后只能是同一条心。我要认婉心回来,也绝不想委屈了若婷。阿良是不能信了,但若婷是老爷的女儿,占家的孩子。你放心,若婷还在府里住着,生了孩子还是占家的孩子。” 第356章 薛之和自顾后路 这话让二夫人非常感动,这样她便没了后顾之忧,她忙说:“我相信你。” 三夫人却说:“占家没人了,不能再互相猜忌,我们焚香跪誓可好?” 二夫人做好最后的赌注,毅然同意。 当天晚上,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简单的手执清香跪在老爷灵前发誓:绝无私心,共同守护占家产业,望身后无愧于和老爷相见重聚。 此刻在上的列祖列宗都能看得明白,占府只剩女人,但每个女人都是好样的。 ...... 又过些日子,薛之和回到府里仍然先去的书房,今天他细细查问阿宝的监视情况。 阿宝站在书桌前,一一说着:“二少爷这些日子除了闯个祸就是跑码头,这几日也没有出去鬼混,谢姨娘刚生了孩子,他有空就去看孩子陪姨娘,看起来是在做一个好丈夫。行踪非常简单,什么也没多做。” 薛之和心想着只要他老实呆着,等到今年过去大半,就可以借以他人之口逼父亲实现他说过的话,把家业交给自己。 但目前他关心的还有一事,独自踱着脚步 又说道:“都督又派来钟国雄参谋官调查孙永平的事,怕是少不了我的麻烦,一旦他找上我,凭我这张嘴是证明不了什么的,不付出点行动恐怕被孙永平拖了后腿。” 阿宝知道他的意思,说:“现在孙永平防着所有人,根本找不着行踪。” 薛之和听后摇了摇头,说:“不,防不了所有人,他应该还在城里,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一定要找人帮忙,他自己是没能力离开的。” 阿宝思虑了一番,实在无能为力,说道:“他能找谁帮忙呢?在这里他关系最好的也只有你。” 薛之和还是问了:“媚儿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阿宝很肯定的回答:“没有,除了接客之外她没做过别的事,最近还勤练跳舞,连丽春苑都不怎么离开。” 薛之和又沉默了,甚至不停的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只顾着喃喃低语:“接客?接客?”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 …… 薛之和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下午钟参谋官就找到他,他长得削瘦细高,模样没有一点军人的大气,反而显得精明如鼠,配得上他参谋官的身份,怎么看都满脑子奸计。 薛之和初次和他打交道,不敢随便说话,除了问候就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那钟参谋过来似笑非笑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孙永平不陌生吧?在你手上就交出来。” 薛之和也只能理所当然的回答:“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里,但确实不知道。” 钟参谋盯着他看一眼,马上换一套说词:“薛先生的船务生意能做到垄断恐怕手段不是那么干净吧?孙永平在位时你们狼狈为奸,如今该是要整顿市场了。” 他出手够快,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直奔主题。 薛之和也有自己的说法:“我的生意地位之所以能够稳固,是因为我们公司与军政合作,并不是与孙永平的个人合作。” 钟参谋却是嘲讽一笑,说道:“生意场上那点事谁都懂,你与他私下的关系大家也有目共睹,你拿着对他的忠诚和军政合作,谋了不少利。现在他背叛军队,逃到这来不找你能找谁?你真当我傻呀?” 第357章 与钟参谋的合作 薛之和赶紧辩解:“我忠于的是北京政府,不是孙永平。” 他立刻接了话,说:“既是忠于政府,如今孙永平背叛政府,你就该不计私情把他交出来,让我看到你的表现。” 薛之和早知如此,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不管你怎么保证,就是把私藏孙永平的罪名死死的扣在自己头上。 他也只能再次重申:“他真的不在我手上,如果在的话一定交出来。” 钟参谋显得不耐烦了,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淡淡的说道:“你非要当我傻,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吧,你可以回去了。” 他说的公事公办会让薛家公司在闽南难以立足。薛之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所以给自己争取了最后的希望,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我会和政府军队合作,帮助你们尽快找到他,向您证明我的忠诚。” 这话锋一转,让钟参谋看到希望,他眯着细细的眼睛看向薛之和,然后笑了,说道:“这就对了,交出了他,你有好处,我也可以向上头交差,对大家都好。” 薛之和也勉强着让自己露出笑容,说:“这道理我自然是懂的,我尽力不让您为难。” 他听了非常满意,起身走过来拍拍薛之和的肩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薛先生与我合作…哦,不,与政府军队合作一定会大有前途的。” 薛之和低头表示认同,但心里在骂着:一条找不着猎物的狗! 离开钟参谋后,薛之和一路回忆孙永平来到这个城里的细微点滴,想了很多很多…… 确实有些事让他想不明白,回到府里就马上叫来阿宝。 阿宝知道他去见过钟参谋,过来赶紧问:“大少爷,您回来了?那参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薛之和回答:“和我之前预想的一样。” 阿宝皱起眉头,也没计策。 薛之和抓住一个细节,突然问道:“记得你告诉我媚儿有见过二少爷?” 阿宝说:“对,但是…这有关系吗?据我所知他就是喜欢媚儿。” 薛之和想了想,摇起头来,说道:“不,太不正常了,媚儿那段时间因为孙永平的压力一直拒绝接客,为什么突然就愿意伺候他?” 这样一说,阿宝被点醒,忙问:“您觉得这事和二少爷有关系?“ 薛之和继续说:“如果说从那天开始媚儿就放开了接客,我也就当是凑巧,但好像见了他以后她又沉寂几天才正常过来。这也太蹊跷了。” 阿宝听完有些着急,说道:“那…那也没发现他们两最近有什么不正常呀?” 薛之和再问:“他们都见过谁?” 阿宝细细回忆,肯定的回答:“二少爷除了周老板就只见过家人,然后就是码头的人比较杂,但我也都注意过,没有特殊往来的人。媚儿见的人多,但都是她的客人,除此之外就是丽春苑里的人,没有特别的。” 薛之和闭上眼睛一一想来,然后睁眼说道:“接的都是什么客?” 阿宝骨碌转着眼珠,小心回答:“一般都是些熟客,在城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 薛之和做出决定,说:“从她最近客人名单里查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顺便注意一下她身边的人。还有,对二少爷在码头见的人一定要掌握清楚。” 第358章 牵扯出了薛之平 阿宝赶紧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薛之和挥挥手,让他赶紧的去办。 阿宝走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沉思:让人注意薛之平其实只是怕他再一次在父亲面前有什么动作。从没想过他会与孙永平的事扯上关系,巧就巧在他在特别的时间去见了媚儿。可是,他真会跟这事有关系吗?连薛之和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 ...... 与此同时,薛之平已经制定好让孙永平乘坐一艘货船离开,为了计划周详,让婉心佯装生病,如泽进府探望,两人商量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如泽离开薛府,阿宝却回到薛府,急匆匆的找到刚准备吃早饭的薛之和。 薛之和知道有问题,赶紧饭也不吃,把他让到厢房问:“是不是有发现?” 阿宝条条说道:“媚儿的客人特别好查,都是能叫上名号的,但唯一前些日子有个陌生客,叫了高价见的媚儿,却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人,后来我打听到他从媚儿那出来是叫了辆人力车走的,拉车的人已经找到,让人很意外,那人出来后去了一个小赌坊,而那个赌坊的老板刚好是李如泽。不知道大少爷知不知道,李如泽是二少奶奶的兄长,可以说与二少爷也是关系非常密切的人。” 这样说来薛之和感觉眼前豁然开朗,薛之平与这事联系上了,他绝不相信一件事会有这么多巧合,只是,薛之平想干什么?他确实想扳倒自己?野心大得有点让人吃惊。 阿宝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却一句话没有,坐着好好盘算这盘棋。但阿宝能看出他一再捏紧的拳头,透露出一股难耐的狠劲。 阿宝不敢再出声,在一旁安静候着,等待他接下来的指示。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话:“既然他要插手,那这事就不止是我和孙永平与钟参谋之间的事了,薛之平一定还有自己的目的,我绝对不能输。” 说过之后看向阿宝,又说:“想要让孙永平走没那么容易,看紧了二少爷接触过的任何一艘船和码头来往的人,他们能走的一定是水路。” 阿宝想了想,试探着问:“就我们自己查探吗?” 薛之和自然还有打算:“除了我掌控的路线,留下二少爷能调配的不多,我会去见钟参谋,让他出面搜查应该不难查出。” 阿宝点着头说:“二少爷要真牵上这事那他算摊上大事了。” 薛之和双目聚集着凶光,痛恨的说道:“那就是他自找的,到时就是老爷再有心护着也是都是徒劳。” 阿宝也感到事情到了重要时刻,赶紧按薛之和说的办事去。 薛之和也随后出门去,上车去了督军署。 督军署里钟国雄正和一众军官谈话,听说他来,忙抽身接待。 一见到薛之和就问:“是给我带来好消息了?” 薛之和回答:“钟参谋让我做的事我是一定尽力办好的。只是我一个商人,势单力薄,怕是要误事,所以一有消息便来告知,一切还听您的定夺。” 钟国雄听出希望,当下开了口:“你说。” 他按照自己的推想,说道:“如今孙永平要离开这里,最好的选择是走水路,陆路他寸步难行。” 第359章 占婉心认祖归宗 钟国雄插嘴说句:“所以我找你呀,在整个闽界内陆,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水路的?” 薛之和回答道:“我是做水上生意的,但我不能一手控制所有来往船只。所以我排除一部分不可能的,剩下不确定的就该官方出面搜查,我们配合好才最重要。” 钟国雄听着有理,又再打量薛之和一遍,意味深长的问:“你是真不知道他在哪是吧?” 薛之和就差没举手发誓,他郑重说道:“你要不信的话就放两个人我身边,我也只能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钟国雄露出一些笑意,回答:“你能配合我们军方的工作非常好,这样吧,我让镇守使去与你一起查可疑船只,你若能把水路控制好,必定能查出人来。” 薛之和忙说:“我也是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薛之和想着借此一次稳固自己的人脉和生意,还可除去薛之平以绝后患,何乐而不为? …… 就在薛之平制定好逃离线路之时,风声突然紧起来,码头上大小船只都派军队进行地毯式搜查。 他马上停住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如泽也急,两人在码头碰面,如泽问:“怎么了?是不是透露了风声,让人有所察觉?” 薛之平坐在一条板凳上,低着头,实在有些烦恼,然后回答说:“我也觉得奇怪,这太巧了,我一动手,对方马上应对,现在我能接触的船他们都重点查办,这事没那么简单。” 如泽却是急得来回转动,说道:“你也觉得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对吧?如果是怀疑我们,那就危险了,水路走不通,接下来就连我们安排的住处也迟早会被他们查到。” 薛之平意识到危险可能接近自己,他确实不知道事情是从哪被泄露出去,更不知道泄露了多少。 此时脑子是乱的,但他让自己保持冷静,并安慰了如泽说:“我回府好好想想,会有办法的。” 也不知道如泽对他的话能信赖几分,好像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薛之平心力交瘁的回到薛府,却见府里婉心院里一片欢乐,婉心心情好极了,他一回来就听说占府来人,说是要接她回娘家祭拜先祖,然后小住几日。 这是占府愿意让她认祖归宗,从此以后她和占府再次联上关系,她几近有些激动,忙着让人整理东西。 见薛之平回来,她上前说:“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去看我娘。” 她的要求很合理,合理到他不好意思说不,却又没办法答应得爽快,只能说:“最近实在是忙,你先回去吧,下次我抽空陪你去。” 为了不影响她的好心情,他也没敢跟她提起焦头烂额的烦心事。 婉心听了多少有些失落,但也理解,点点头说:“好的。” 薛之平想想还是有些操心,问道:“怎么突然让你进那个家门了?府上现在谁说了算?” 婉心也一头雾水,只说三个字:“不知道。” 薛之平嘱咐了一句:“那你小心点。” 婉心点头让他放心。 占府里,阿良正想着去把父母接过来,突然听说婉心要回来,一时间有些乱了心思。 等到他想阻拦时,二夫人已经通知了族中大小,说当时婉心毒害家豪的事子虚乌有,现在给她一个清白,从此她是这府上大小姐,并安排她回娘家探亲,与族人同聚。 第360章 二夫人说服女儿 阿良知道这都是三夫人的主意,本来她偏居角落,他也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没想到她仍是不让人省心,还在后面给二夫人出主意,这个人让他容不下。 若婷也跑到母亲那里去责怪她,一大早的,二夫人才刚起床梳妆,她破门而入,进门就问:“娘,您这是干什么呀?您让那个婉心回来,还让不让我好好过了?” 二夫人转身,一脸莫名其妙的说:“你还过你的日子,没人影响你。” 若婷很不高兴,说道:“她死了地位在府里都比我和姐高,现在一个大活人回来,我能不被她压着吗?” 二夫人也理解她的感受,从小就听父亲念叨着婉心,却从没表现出对另两个女儿的疼爱,说实话,老爷子是偏心了。也让很多人对婉心嫉恨,这其中包括若婷。 她站起身来,笑了笑,对她说:“那是你爹偏爱她,现在爹已经不在,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可你让她回来就已经是委屈我了。”她坚持自己的认为。 二夫人显得有些安静,对伺候起床洗漱的丫头们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丫头们走后,她走近若婷说:“我让她回来是为了牵制阿良,不是打压你,你要记住,你是你,阿良是阿良,你们不是一体的。” 若婷不懂,她觉得可笑,说道:“娘,您糊涂了吗?我和阿良再不合也是我们夫妻的事,你怎么能找人来牵制他?” 二夫人愁容的摇头说:“我管的不是你夫妻间的事,而是占家的基业,如果阿良这样步步走来,占家的生意只会是阿良的,占府的牌匾迟早也会换成黄府,到时候占府这些基业全都会败在你我母女手中,这样的罪责你担当得起吗?” 这是若婷第一次知道事情严重得让人不敢想象,她愣住,一时迷茫。 二夫人再又对她说道:“到那一天,你留在这地位也很尴尬,我想他不会对你好的。” 若婷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很尴尬,左右的为难,她思来想去,问母亲:“那我以后怎么办?” 二夫人伸手抚摸她的脸庞,显尽了为母的慈爱,告诉她:“婷儿,只有占家才是你的根,阿良给不了你幸福,而占府至少不会让你受苦。” 若婷突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走哪条路都偏离了她对生活的向往。谁能理解她从此沉重的心情,前路漫漫,无尽黑暗。 她没什么可以反对母亲的话,却也没有改变阿良的能力,所以只剩低下头,心灰意冷的从母亲那走出来。 二夫人看得心酸,后面一把拉住她,说:“婷儿,娘对不起你们姐妹两,一个遇上好人家我不让嫁,一个没把你嫁给好人家……” 说到这时,她哭了,哽咽到无声。 若婷回过身来看着她,看她拽着胸口悔过的泪如潮涌。这一刻的母亲再没一点争强斗胜,真实到让人心疼。 若婷安慰试的叫了一句:“娘。” 她最后对女儿说道:“我已经错了这么多,不能再把占家祖业也弄丢。” 若婷心中叹息着深深的无奈,她眼噙泪水,紧紧咬了自己唇角,只说三个字:“我明白。” 她确实明白,明白自己姓占,不能让占府换了姓。也明白,阿良娶她就是为了这一切,她输了感情,不能还输了家业。但是,她不知道她和她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第361章 阿良暗自起杀心 若婷走后,二夫人洗漱过后坐着伤怀,早饭也没心情吃。喜儿劝过两句,她只是摆手不言。 正当饭菜凉透时,阿良来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喜儿看在眼里,她有些害怕他闹事,忙到二夫人身边小声问:“夫人,怎么办?” 二夫人冲他摇头说:“没事。” 然后仍坐在原位,抬起眼皮问道:“今天想起来看我了?难得呀。” 阿良也已站在桌前,不喜欢这样的废话,直问:“你又听三夫人谗言了?我发现她就是个老巫婆,三天两头给你下咒。” 二夫人不喜不愠,毫无表情,回答说:“我这回听自己的,既然都欺负占家没人,那占家的人就一个也不能少。” 二夫人给人一种少有的大气,阿良知道,她是被逼急了,他却讽刺地笑起来,说道:“觉得我一手遮天,想让婉心回来分一杯羹?” 她没回答,而是抬眼看他,看他怎样的表情面对。 他与她四目相对,拷问道:“你连自己女儿都扔一边不管了?想过她的感受吗?” 她马上回答说:“她姓占,从小在占府长大,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如今这些女人不但大气,而且决绝,阿良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认真起来,说道:“那你就试试看吧,我倒要看看她怎样才能分走这一杯羹。” 二夫人告诉他:“明天开始,这府里就不是你一个姑爷了,我想他会为府里尽一份心的。” 阿良开始面对着和这一家子撕破脸,似乎也并不怕过谁,他毫不遮掩的说道:“您老人家待这深宅大院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的厂里上下可都只认我阿良这张脸,占家还能剩多少脸面?不是你说来一个姑爷就能插上手的。” 二夫人确实在心里颤抖了一下,但她想起三夫人说过的一句话:只要你愿意,阿良容易解决。 于是在颤抖过后,她站起身,对着他说:“占家养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占府的一条狗,该撵你的时候你吠叫是没有用的。” 这句话说到阿良心口痛处,在他眼里,占府就是这样,永远视别人如草芥,想加害的加害,想驱赶的驱赶,在他们眼里,锦绣和他都一文不值。 他觉得把话说到这份上够明白的,没什么可改变的余地,不再对这些人费口舌,只是恨恨的留下一句话:“我让你知道谁才是丧家犬。” 这话让二夫人久久地站着,无法适从。 突然的变动让阿良重新盘算手中的牌,他觉得自己控制了厂里内外,至少在占府他不会输给薛之平。但让他记恨的是三夫人,她能让自己的女儿女婿回来,就还会有诡计让他们一步步插手,这是个难缠的女人,相比之下,二夫人简单许多,如果没有她,二夫人根本毫不起眼。这样想来,三夫人成了绊脚石,这个女人或许早就该除,他后悔留到现在。 …… 这一天,薛之和在忙碌寻找孙永平的空暇之余去见了媚儿,一个欺骗他的女人。 媚儿见他再次前来,明白没有什么好事情。便是低头看画,并不接待。 薛之和上前去看了桌案上的画,一幅盆栽兰花,兰叶清瘦有致,看是出自女人手笔。只是画中花朵凋零,萎靡的花瓣枯萎掉落,让人看了叹息,迷惘,落空希望。 第362章 媚儿拥护孙永平 薛之和觉得这是女人的矫情,也能猜出这个女人是谁,一旁清幽问道:“是你妹妹画的吧?” 对于她的妹妹,他只听说过,从未见过,那是媚儿保护最深的一个人。她没有回答,收好手中的画。 薛之和再说:“你应该没心情赏画吧?” 媚儿不懂,问:“何出此言?” 薛之和看紧她的双眼说:“外面搜查孙永平已是水深火热,你就不着急?” 媚儿是有一阵惊慌,但口中回答的是:“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数,我急什么?” 薛之和这才打开天窗来说:“你藏了他,为什么要骗我?” 她自然不能承认,只回答:“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我也不明白,你查他查那么紧干什么?” 薛之和觉得都是聪明人,不说没用的话,便直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确实有我迫不得已必须走的路,他一出事,上面那些人就盯着我,我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还得顾着身后薛府大家族,你觉得我能怎么办?” 媚儿犀利的盯着他说:“所以你出卖了他?” “不是出卖。”他说得似乎很合理:“我只是配合政府办事,很正义。谁让他要背叛政权?是他不忠在前,我失诚在后,不能怪我。” 媚儿佩服他把自己圆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力所能及的争辩:“我不懂什么大义,也欣赏不了什么政治思想,但我知道孙永平不是随便背信弃义的人,就是上面都督排挤原本驻闽军旅,打压外亲部队,把他逼急了。” 薛之和没兴趣纠缠这样与己无关的话题,把话说了回来:“所以你隐藏了他?” 媚儿知道道理可以讲,但事不能承认,她马上否认:“没有,我没那个能耐。” “我知道。”薛之和坦言:“你没那个能耐,但你联系了帮手,你我不说外人话,告诉我,他在哪?” 媚儿确实被惊吓到,他知道的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多太多,只是,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找的帮手是谁? 她突然意识到事情陷入很大的危机,薛之平或许真的斗不过薛之和。 她太担心了,担心到不敢随便说话。 薛之和看懂她的踌躇犹豫,告诉她:“找到孙永平是迟早的事,只是你说与不说决定了你会不会被牵连。” 媚儿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处理这样的关系,便只剩下一味推脱:“道理我都懂,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无能为力。” 薛之和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说道:“看来你我是不留旧情的了。” 居然还能在她面前提起情字?他曾经给了她所有生活的向往,然后亲手撕得粉碎,改变了她对世界的认知和感官,颠覆了感觉的痛让她心头如梗,难寝难咽。他每绝情一次,她便重新被撕裂一次,然后剩下恨,被欺骗感情的彻骨的恨! 恨到心累时,她不禁抬头问一句:“你爱过我吗?即使只是曾经?” 薛之和不是那种事至此时还有雅致谈情说爱的人,他的心里,放在第一的永远是名利,所以他对她发至心底的拷问显得并不在意,而是告诉她:“既是道不同,那以后公是公,私是私,在你我这不谈感情。” 第363章 再次回府大不同 媚儿看着他的双眼终于落下滚滚泪珠,她嘴角扬起的自嘲,笑得悲哀,然后死了心的说:“那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觉得我一定了解些什么,就拿出证据来压我去督军署。” 或许薛之和不知道,他最大的失败是没能用感情绑住这个女人,把她娶进薛府。这样的女人,爱时会助他成,恨时却会让他败! 他被她的倔强惹怒,回答说:“那你等着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这是不服输的放狠话,却也让媚儿的心跌入谷底,再没能伤得更深…… 话已不合,薛之和便不再留,他走了,以他的手段去证明一切。可他的算计和手段让他失去了一个原本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他太低估了女人的作用。 ...... 第二天,为了突出婉心的地位,占府娘家让人来接婉心回府。婉心也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带了好些好东西回去。 如萍高兴,在一旁抹起眼泪,婉心懂她的心情,对她说:“这一路陪我走过来不容易。” 如萍忙摇头,说:“我是心疼你不容易。” 两人在车里相互感概万千,直到车子停在占府门口。 婉心迫不及待的撩开车帘往外看。二夫人和母亲已经带人在门口早早候着。 如萍赶紧先下了车,占府的人见车来,也都过来搀扶大小姐下车。嘴里一个个大小姐的叫着,一片欢乐。 三夫人向前了几步,伸着头,两眼盯着车门,她是有多久没见自己女儿了?怎能不想?只是都放心里,这种不表现的爱会挤压得厚重厚重! 婉心下车来第一眼就看着自己母亲,苍老了许多,在见到女儿的一瞬间,她没忍住的哭了,哭得抽搐。 没有只言片语,婉心却读懂她的千言万语,她也流了泪,一把跪下说:“娘,女儿不孝,一直没能回来看您。” 三夫人赶紧蹲下扶她起来,紧紧拽住她的手说:“你是最好的孩子,娘高兴。” 二夫人也向前安慰说:“以后常见面,不必太伤感。” 婉心懂事,向她行礼说:“许久没见二夫人,我心里也是念想着的。今日能回府来,全是您的偏爱,婉心记在心里,在此谢谢夫人。” 二夫人忙回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婉心点头,三夫人却对她说:“以后不要负了二夫人一片苦心便是好的。” 婉心再次点头。 此时的如萍站旁边一言不发,三夫人见她一直随着婉心左右,过去把她牵到自己跟前,看了又看,只总结出一句话:“辛苦你了。“ 如萍反过来扶好她说:“我不辛苦,只是常常挂念夫人,怕难再有机会陪在您身边。” 三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如萍付出的是什么。心想着不能总索取她们的心血,作为长辈,她有考虑如萍该找个人出嫁了。只是当下没提出,而是说:“你总不能伺候我们一辈子的。” 如萍回答说:“有什么不能的?我愿意。” 三夫人还想说话,二夫人开始往前带路说:“不必站在门口,我们进去聊。” 一行人进府去,首先去到宗祠,恰巧今日初一,本来就该是上香的日子。这次二夫人请来族人一起陪着婉心进香。 第364章 回占府母女叙旧 她们到时族人已经站在门口候着,见到一些远房长辈,婉心也懂事的一个个问候。然后众人随二夫人进宗祠去。 他们一起庄重的焚香叩拜,二夫人对列祖列宗说她带回了占家的孩子,祈祷先祖佑护子孙。 婉心在一排排灵位中找到父亲的牌位,她心里一阵酸楚,上前跪下,连连磕头,口里说着:“爹,婉心回来了。” 她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挂念有多沉重,而她没能给他多一天的孝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所能的守护占家,不让他失望。 磕过头后,她跪直说:“爹,您放心,我虽是女儿之身,却也不忘占氏之姓,定会守护祖业,不负爹的生前期望。” 三夫人站到她身边,很是欣慰,说:“好,好,你能记得便好。” 宗祠上香祭拜过后,大家一路出来聊着。 三夫人最关心的自然是婉心现在过得可好。她首先打听说:“薛府过得可还习惯?” 婉心扶着她,笑说:“都多久了?哪还能不习惯的?” 说是女儿嫁出去,可到今天为止,她连女婿的面都未曾见过,想来便觉愧对女儿。于是又问:“姑爷对你可好?” 提起薛之平,婉心心里就发甜,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回答:“好,娘放心。” 三夫人从她恋眷的表情看出来确实是好,便也放心的笑说:“好就好。” 倒是跟在一旁的二夫人,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们这谈的可是薛之平。他还是做了占府的姑爷,只是若柳到现在灵位都尴尬的放在占府宗祠,她怀着薛之平的孩子,却永远的留在占府。甚至有人觉得她就没资格在占家宗祠占一席之位。多可悲的下场。 二夫人的心情是三夫人理解不到的,所以她没能顾及全面,仍是为女儿的幸福开心。 一路聊着,直到经过大太太院前,听见里面喧哗声起,大家都停下脚步。 先是婉心不解的问:“大太太院里还这么热闹?” 二夫人和三夫人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一眼,二夫人说道:“是阿良让人打扫卫生了吧?他准备把他爹娘接来住这。” 这话让婉心吃惊,大太太的院里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住的?那不明摆着喧宾夺主吗? 她还是不能接受的问道:“你们都同意他们入住了?” 二夫人回答说:“怎么可能同意?他现在在府里横着走,没人能拦住。” 事情真的是发展成了这样,难怪想起让她回来。 婉心远远的向大太太院里方向探望一番,想起了说:“若婷现在怎样了?今天没看见她。” 她这是想知道若婷夹在中间是什么态度,今天不出来迎接她回府是不是反对她回来。 二夫人一时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三夫人先一步回答说:“若婷怀了孩子,今天也就不让她和我们挤着一起来来回回的走。你们可是就这么两姐妹了,你该去看看她。” 怀孕原本是好事,可现在怀的是阿良的孩子,真是很讽刺的事。她竟说不出祝贺之词,只是说着:“也有好久没见她,我给她带了礼物,一会给她送去。” 二夫人听了说道:“你还有心,记起给她带东西。” 第365章 若婷的尴尬身份 婉心抿嘴一笑,说:“我给你们都带了东西,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合你们心意。” 说着一路往前走,说去看看她带回了些什么。 一阵寒暄过后,二夫人去让人安排今日聚餐饭菜。 婉心拿出一个檀木盒说:“如萍,我们去看望若婷吧。” 如萍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替她拿着。 三夫人也站起来说:“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婉心扶她又坐下,说:“我自己去,您放心吧。” 三夫人觉得也是,她们都是年轻人,更容易相互接触。但还是唠叨一下,说:“若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万一说了什么冲撞你的话,你不必计较。” 她还是担心若婷对婉心的抗拒。 婉心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对她,不会和她置气。” 三夫人这才放心,说:“你去吧。” 婉心出门来和如萍一路聊着,到若婷院时,丫头们一个个见了都没敢随便称呼,她们怕叫一声大小姐会惹若婷不高兴。 还是婉心先开的口,问:“二小姐呢?” 小兰闻声过来请她们落座,忙着让人上茶,然后说:“二小姐在房里,我去叫一声。” 招待好来客她才转身去的房里,若婷正坐着发呆,一向好动的她近日性情大变,小兰也踌躇着怎么称呼婉心,思来想去最后上前小心说:“婉心小姐来了,在厅里。” 若婷听了回过些神,低声问:“她来干什么?” 小兰只敢回答:“不知道。” 若婷依旧面无表情,她是有些逃避的,不想听到那些是非矛盾,不想见到相关的人,甚至也没精力去发脾气。但她无声片刻之后还是站了起来,小兰扶着她往厅里去。 婉心远远的见到她就站起来迎上去说:“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她也不回答,一路走着反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婉心见她肚子已高高隆起,便一起扶她坐下,说着:“没事,毕竟长久时间没回府来,念想这里的一人一物,今日回来便来看你。” 若婷却说:“如果有话就直说,我都听好。当真是来看我的话就不必了,我也不觉得你是我姐。” 如萍与婉心相对一视,若婷还是这样的性格。但婉心不计较,她只是想知道她的态度,不想在阿良这件事上伤她太多。 婉心没有笑脸相迎,而是表现得有些深沉,说道:“我知道,在你眼里,你的姐姐永远只有一个。但我希望我可以和你像姐妹一样相处。” 若婷看了她眼神透出的诚恳,低下头,显得有些颓废的说:“怎么相处?你回来就是为了挤走阿良,然后我跟着无处安身。” 她没有拐弯抹角,说了大实话。 婉心听了也替她难过,在她跟前坐下,安慰说:“你是占府小姐,怎么会无处安身?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记住,你可以在这住一辈子。但不是阿良的家,他家里人不能住这里,住一天都是多余的。” 这句话说到若婷心坎里,这确实也是她心里的想法。 她这才缓和了许多,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她这一问让婉心也心安很多,至少她能把自己和阿良分开了区别对待。 婉心赶紧说:“当然,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第366章 三夫人隐忍生活 若婷面对这样的局面,最好的结局也只是这样了,她顾不上阿良的得失成败,相比之下,保住占家基业或许更加重要。 只是她总是忧伤挂在脸上,郁郁寡欢。 婉心见她依旧愁容满面,能感受到她左右为难的境地,便不再说下去,转身让如萍拿过檀木盒来,对若婷说:“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觉得你戴了会特别好看。” 说着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珍珠首饰。确实让若婷一看就喜欢的东西。平时她总是喜欢穿戴来打扮自己,但她生活的所有希望和乐趣都被阿良打乱,便没太多心思去喜好这些,只是多看几眼让小兰收下算是领情了。 她能领情婉心很高兴,继续坐了一会,接近中午,一起去到正厅相聚着吃饭。 饭间很少有人说话,各自的心思大家都懂,曾经聚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到现在剩下冷冷清清的四个女人,这种感觉让人心酸到说不出话。却又越发的安静到心里难受。 一天的时间很短,吃过午饭,说是各自午休,婉心和母亲回到她的偏院两处平房。婉心站在房前愣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母亲会在这样的角落度日。一时间心塞到哽咽。 还是如萍愤愤不平开了,质问:“这是怎么了,凭什么阿良父母要了正院,夫人却住这地方?” 三夫人听了,看着她们两人的反应,说道:“这是我自己搬过来住的,跟别人没关系?” 如萍不解地问:“为什么?” 婉心却有些明白过来,对母亲说道:“娘,你这是怕活得太显眼,有人找你麻烦?” 三夫人点头说:“没错,活着比享受更重要。” 婉心和如萍心疼得不行,眼泛泪光,连连的说:“您受苦了。” 三夫人却很认真的对她们说一句话:“记住,吃苦不重要,以后不管遇上什么,都要能屈能伸。” 婉心便不再说什么,跟着母亲进门去。 这一下午,三夫人把占府的情况对她一一说了清楚,最主要是怎样能把阿良架空,夺回厂里的经营权。三夫人说了:“有经营赚钱才能控制所有。” 婉心明白,但她也知道现在薛府让薛之平难以松懈,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精力来管占府的事,她在心里纠结一番,说道:“我们对生意的事一窍不通,等我去问问之平看他的意见怎样。” 三夫人回答说:“是的,宅院里的事我们可以周旋,但生意上的事我就指望我这女婿伸手相助了。” 说到这,她又想起问:“他今天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 婉心微笑着解释:“这些日子他确实忙,等过了这一阵,他会来的。” 三夫人听后便不再追问,又说了些自己的担忧。 到了晚边时候,忙碌一天的如泽也到占府来,今天大家都重聚,他也不能把自己落下,一有空闲便来见两个妹妹和三夫人。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往占府,与大家相聚,这种感觉很好,就像回家。 飞瑶听说如泽来了,竟莫名的紧张到拘谨。她一直带着家豪,现在也没了心思,把家豪交给小丫头们看着,自己偷偷往正厅里来,到了门口听见里面的聊天,都是女人的声音,她怀疑如泽是不是还没到,探头探脑的伸过头去看一眼。 第367章 飞瑶的春心摇曳 如泽已经坐在那里,只是没有出声,认真的听三夫人说话。 每次见他都要相隔好长时间,但每次相见都难以忘却。他从来不需要做什么,就算一声不吭的坐那里,也会有一阵引力扑面袭来,让她挪不动脚步。 她正心跳到兴奋的时候,婉心看见她,问了一句:“飞瑶,你有什么事吗?” 她被这一问吓到,脸一下变红,手忙脚乱起来,忙又把头缩回去,措辞不清的回答:“没,没有,没事……” 然后声音就远去,反而让婉心搞不清状况,一下懵了,问:“我说错话了吗?她为什么要跑?” 没人知道她怎么了,倒是如泽猜到几分,仍旧坐着连姿势都没换,说道:“她经常这样,不必在意。” 听了这话的三夫人不能同意,她说:“怎么会?她从来不这样,我倒觉得自从你来她有点反常了。” 如泽看了眼三夫人,不做声,像是面对一件极不上心的事。 如萍不明真相,说了如泽:“你是不是以前对她不好,她怕你?我跟你说,你别欺负人家,她一个姑娘不容易。” 如泽这才坐直回答:“我怎么欺负小姑娘了?我把她救回来是为了欺负着玩的?” 听他们兄妹的争辩,三夫人一下笑了,对如萍说:“你别冤枉你哥,我看不是欺负她,是对她太好了。” 如萍一下迷茫,说道:“对她好,她还吓得直跑?” 三夫人这才很有深意的对如泽说:“有女孩见到你就心慌到不会说话,说明你是该娶妻成家了。” 婉心和如萍瞬间明白这其中的关系,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惊喜。但婉心的惊喜还是触动到如泽的一些失落。他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没有心情做好迎接爱自己的人。 他沉默不语,表示抗拒。 如萍接了话,笑说:“我正想要给他找个好姑娘,这可巧了。” 如泽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如萍听了不乐意,想反驳一句,却听三夫人说道:“你们俩都不小了,谁也别说谁, 这事我记着,如今该是你们成家的时候,可别拖拉着耽误了年纪。“ 三夫人的话让如萍意外到有点羞涩,连连低头说:“夫人,你说我做什么?” 夫人慢言细语的说:“婉心都成家了,你还没有婆家怎么行?不能总陪着她做老姑娘吧?” 如萍没想到夫人还操着这份心,心里是有些感动的,但嘴上说着:“我愿意陪着婉心,而且她也需要我。” 三夫人马上说道:“别说傻话。” 如萍便闭嘴没再说话。 再看看如泽,随着她们怎么说,他像是置身事外,三夫人对他说道:“你也是。” 他还是没声音,突然的沉默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婉心一直看着他,看出他心里许多的不乐意,于是替他说了句:“要给哥找个最好的姑娘,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说完这句话,如泽和她相视一看,各自低头下去。 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小心事。如萍听说要找婆家,还有些小激动。三夫人也依然操着心,只是看起来如泽不喜欢飞瑶,如今她又想:飞瑶那孩子怎么办?真是操不完的心! 第368章 姑爷临时进府来 而这一天,城里到处盛传着一个消息,说丽人宫周老板举办一次游船赏乐,邀请所有光临他生意的上流人物参加,游船将从闽江一路出海。这对于闽北山区来说是一次轰动的盛宴,有多少人都没见过海?于是那些名流高官都以这次出游为荣,纷纷做了准备。 周老板的生意手段是与众不同,网罗了所有有钱人的消费,还要让花了钱的人脸上有光。像这样的玩乐,没有他发出的请帖是上不了船的,能收到请帖的人都不一般。听说薛之和在被邀请之列。 薛之平自然是得不到周老板青睐的,但这样一个消息还是让他振奋,他发现这是一艘最难上的船,但一定是一艘最安全的船。 其一,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周老板交情不好,不会引起怀疑。 其二,这样一艘船,上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会随意搜查打扰。 其三,周老板的背景可以让人敬上几分,他的船容易放行。 其四,薛之和与周老板走得近,这艘船必定在他眼皮底下发出,他会特别放心不疑。 只是,这样安全的船有它特别难上的坎。但薛之平意识到再难上也一定要上,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来一次。 当天晚上他让人去找如泽商量对策,却听说如泽留在占府。他转念一想,留在占府挺好,如泽回去与家人相聚,他也完全可以姑爷上门,借口探望丈母娘去,这样还显得顺理成章。 这样想来叫上阿记便要去占府,赵姨听说这事,有些不放心,一路叮嘱他:“到人家府上不像自家当少爷那么随意,姑爷上门说话要注意些。懂得讨丈母娘喜欢些……” 他也不知道赵姨念叨些什么,只是都点头回答:“知道,知道。” 直到上了车,阿记才松了口气,说:“赵姨真啰嗦。” 薛之平虽没把她的话听进两句,但一点不反感她的唠叨,她的唠叨像一个母亲,絮絮叨叨却也承载着关爱。 他看了眼阿记,说道:“你也很啰嗦。” 阿记睁大眼睛回答:“我才说一句话。” “现在第二句了。”他说。 车里传出的是两人一路的辩解声。 占府里三夫人陪着三个孩子说了很多话,许久未见,大家愿意这样一直说下去,只是时间不早,婉心怕影响了母亲休息,说:“大家都去睡吧,有话我们明天一早起来继续说。” 这种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感觉太好,一天下来如萍显得高兴很多,起身说:“今晚我陪婉心睡,我们在床上继续聊。” 婉心欣然同意。 飞瑶已经带家豪睡下,到这边来伺候三夫人进房。 进来看见如泽便一笑低头不语。 她的表现让如泽想逃,忙说:“我睡去了。” 刚要离开,听外面有人进来传话:“薛府姑爷来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意外的停住,然后相互看看你,看看她的。 婉心先疑惑道:“这么迟,他来这干什么?” 三夫人反应过来,忙说:“快领他进来。” 大家也都没了睡意,在厅里等着,有惊喜的,有诧异的。飞瑶站在门口候着,她想看看姑爷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不是薛之平第一次进占府,但被夜色笼罩的占府完全让他陌生。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楚,被人带着弯弯绕绕很久才见到一处平房。 第369章 急找如泽商议事 他不明情况,只觉占府建筑格局也太奇怪了,与之前看到过的完全不一样。 到了门口就听有人迎出来,是丫头和家丁的声音,她们说着:“来了,来了。” 一边手执灯笼过来领路。 这处建筑太不讲究,门开着,进门就是厅,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站着的人全都迎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从没见过的中年女子,精致淡雅。不用说也知道是占府三夫人,他的丈母娘。 但他不敢随意乱称呼,停住脚步,恭敬的站在她眼前。 三夫人上前来借着灯火,细细打量他一番。比她想象中的更让人满意,眉宇间称不上俊秀,但英气有余。站在眼前挺拔又略微低头,沉着而不失礼节。 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富贵少爷的纨绔轻浮,三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婉心跟在三夫人身后,站出来赶紧说:“这是我娘。” 他有些些迟疑怎么叫出口,但很快的一定神,声音不大不小,跟着叫了声:“娘。” 三夫人高兴,把他让进来,嘴里一直说:“好,好。” 他进到厅里如泽就问:“怎么跟到这来了?” 他想开玩笑回答他一句:想我媳妇了,怎么样? 但碍于丈母娘跟前,没敢放肆,转过来说:“我抽空来探望岳母大人。” 三夫人听得乐呵呵的,如泽听不下去,对三夫人说道:“您别听他卖乖,这么晚来,没别的事都见鬼。” 从他们的言词中可以看出,年轻人相处得很好,如泽和薛之平亲近得毫不避讳。三夫人觉得这才像一家人,便也高兴。 薛之平给了如泽一个示意别拆穿的眼色,然后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说:“还…顺便找你。” 婉心一旁嘀咕着:“顺好大一个便。” 三夫人听明白,这是找如泽有事,她亲善的对着薛之平说:“这么迟来,一定是有急事吧?别把正事耽误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办的赶紧去办。” 她的一句话给人感觉和善而通情达理,很让人舒心的一个长辈。恍惚间让他记起印象中的二夫人,同是占府夫人,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他仍记得二夫人的刁难,为难了他,也为难了若柳…… 进到占府,想起若柳似乎是难以避免的事。 但没有太多时间去回忆和怀念。 他低声对如泽说:“有事找你商量。” 如泽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好,也很是着急,说道:“那去我房里说吧。” 看他们之间气氛突然变得严肃,大家都感受到一些紧张的氛围,不再说笑。 两人向三夫人道别后带着阿记匆匆忙忙进房里去。 婉心见他们这般神色,心里不安起来,不知道他们遇上了什么事。 三夫人见她心情变得沉重,问她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回过来回答母亲:“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什么事他们两人都能解决的。” 三夫人知道,后面一句是她在安慰自己,看来薛之平也每天水深火热,事不离身。 进到给如泽安排的客房,点灯坐下,薛之平马上把他的想法说个清楚,如泽张着嘴,一时没有后话,他觉得这是块硬骨头,没办法啃。 薛之平看了他说:“我知道你懂得怎么操控事情,不管用什么方法,把这件事操控好。” 第370章 无奈之下出下策 如泽不得不说一些现实的问题:“我操控的都是街头小人物,像周老板这样的人我牵不了他的鼻子走。而且这事时间还很急,我没有足够时间去掌控。这事我肯定办不了。” 薛之平明白现在的处境,确实很为难,柿子还挑软的捏,像周老板这样的柿子太硬怎么办? 他有细细想过这个问题,都说人总会有软肋,他想先查一下周老板的软肋是什么,却一个机灵想起他的小妾,那是他知道的唯一一个周老板亲近的人,也是他最在乎的人,男人总会被自己爱的女人牵着鼻子走。所以他想了个比较容易的策略,说:“你牵制不了周老板,我知道有一个人能牵制,从她入手会容易很多。” 如泽赶紧问:“谁?” “他有一个小妾。”薛之平说:“小妾是他非常宠爱的女人,只要有她帮助,我想这事肯定能办好,而且控制一个女人比较容易。” 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说话总比办事容易太多。 如泽稍稍整理一下思绪,说:“你要我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下手哪有那么容易?想要接近她还是该找个女的慢慢试探比较合适,可现在我们没有那些时间去一步步接近她。” 薛之平知道这些道理,他确实也等不及,提出一个看法,说:“他那小妾应该还是经常出门的。非常的西洋做派,不像深居不出的女人。” 如泽也知道事情一定要办,即使只是一点点机会,他开始深思。见他陷入沉思,薛之平抱着希望,不敢吵他。 这时候阿记已经坐一旁听半天,见他们都不说话,他急了,出主意说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依我看这事也简单,把他小妾绑走,人在我们手上,还怕那姓周的不听话?” 他的话让人一震,如泽办事从来都是给人下套,这样直接粗暴的方法太危险,是歹徒所为。所以薛之平和如泽都愣住,不敢同意。 见他们都没有赞成,阿记显得很不自信的问了句:“怎么?我说错了?” 如泽看看薛之平没有反应,支支吾吾说道:“其实…其实也不是行不通,只是这是个下下策。” 阿记听了马上来了精神,说:“在这种时候,能行通的办法就是好办法,还有什么好挑挑选选的?” 如泽迟疑了,有些心动。薛之平想了又想,说:“阿记,你有没有比这稍微好点的主意?” 阿记抬头做思虑模样,但马上就低头下来说:“没有。” 如泽胆大,觉得可以一试,说:“现在时间紧迫,要不剑走偏锋的试一下?” 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确实也想不出更好的。薛之平最后只得妥协,但首先想到的是嘱咐一句:“如果真的要这么做,我们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外面那些人,大家跟着担心不好。” 他还在照顾身边人的感受,如泽和阿记配合着说:“知道了,这事也只能是三个人知道,千万别漏了风声。” 这时候婉心见母亲回房睡下,心忧的往如泽房里去,她要去看看他们究竟谈些什么。 听到敲门声,里面的人立刻停住说话。 如泽起身去开门,打开房门见门口站着婉心,如泽问道:“你来这干什么?天也不早了,你还不去休息?” 第371章 薛之平夜宿占府 婉心没回答,自己往里走,在他们围坐的桌子旁边站着,问:“你们是在谈些什么?” 见少奶奶过来,阿记不敢坐着,赶紧站起来请她入座。 婉心不讲究这些,对他说:“你好好坐着,我听听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阿记踌躇着,又慢慢坐下。 薛之平随口撒谎:“就是安排孙永平搭坐的船被军方盯着,我赶紧过来让如泽先不让他上船,这事往后拖。” 婉心觉得有理,是该赶紧过来通知,迟了可能酿错。 她开始担心起来,问:“这种情况怎么办?很难带走一个人。我们还等着他走后,那个车夫出来指证你哥的。” 薛之平安慰说:“指证这事不赶时间,不在乎迟早这么一点。” 婉心想想也对,事情还可以慢慢来,不能急,便又问:“现在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没有。”薛之平把假话说得很顺:“不是正在商量吗?急的是孙永平,我们不急。” 见他说得轻松平淡,婉心也就不再担心,说:“也是,我们还是以安全为主,不要随便动手,如果动手,一定要保证成功。” 薛之平赶紧说:“这点道理我懂,你放心,去睡吧。” 婉心看了看他,说道:“今晚这么迟,你在在这过夜吧?” 大家都知道闽北的风俗习惯,除了像若婷这样常年住娘家的之外,平时女婿女儿回娘家是不让同房过夜的。所以如泽问了句:“今晚来这么多人,还有房吗?” 婉心还没回答,薛之平就不明白了,说道:“堂堂占府,连客房都没有?” 如泽回答:“如果你愿意穿过花园,到那边去的话别说客房,院子都空出好多,整个薛府的人带来都够住。” 薛之平听明白了,问:“那为什么我们要住这边?” 婉心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你会知道的。今天晚上刚好能住下,等下事情谈完会有人带你们去客房的。” 大半夜的回府去不太方便。再说丈母娘已经睡下,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确实也不好。 所以薛之平配合安排,让他睡哪就睡哪。 这样大家过了一夜,第二天最早起床的还是三夫人,她习惯睡得早,起得早。起来时四周还是一片安静,孩子们睡得正香,只有飞瑶伺候她洗漱出来。一个丫头在厅里搞卫生,为了不吵到晨睡的人,她特别轻手轻脚。 见三夫人出来,丫头赶紧说:“夫人早,需要给夫人准备早饭吗?” 三夫人看了眼门外清晨分外秀丽的风景,回答:“不用,等着孩子们起床一起吃。” 丫头听了说:“好的。”便又继续打扫。 飞瑶给她倒了杯茶,送到她手上说:“来,您喝杯水清清肠胃。” 三夫人刚把水喝完,如萍就起床出来,说道:“我还想着伺候您起床的,没想到您起得比我还早。” 三夫人笑说:“有飞瑶在,你不必操心,今天好好睡舒服了。” 如萍过来扶着她的手臂,说:“我还是怀念在您身边的日子。” 三夫人转身对飞瑶说:“你去看着小少爷,万一醒了。” 飞瑶答应着喝,赶紧离开。 三夫人又回过头来跟如萍聊着:“本来现在是可以让你回来的,但我不放心婉心,觉得你在她身边能照顾着总是好的。” 第372章 二夫人前来探望 如萍也忙说:“是的,现在哪个大院里都是各怀鬼胎,所以婉心也该有个自己人帮衬着。” 她们一起聊着,慢慢的大家也都醒来。虽然昨夜太迟睡下,但如泽和薛之平也都不敢在占府赖床,一再的坚持睁眼起床。 出房门时太阳已经升起,看起来是个好天气。 见到姑爷出来,下人们都有意无意的过来看上一眼。昨晚灯光太暗,没太看得清楚,今日一看,翩翩公子,值得若柳小姐非他不嫁。 他到厅里的时候,外面没有一个人,看了看这房子格局,厅外就是花园,连个院墙都没有,他伸头看了眼外面,池水碧波,绿树红花,倒很惬意。 这时飞瑶见了他,过来说:“姑爷,夫人带人在饭厅等候您一起吃早饭,您跟我来吧。” 薛之平听了不敢耽搁,后面跟着过去,到那时才发现大家都已经聚齐,就等着他。 这让他很尴尬,忙向三夫人问个早安,然后对其他人说:“不用等我的。” 如泽不客气,说:“我是不想等,可我家夫人偏女婿,我也是没办法。” 话说到这,他才注意到三夫人身边坐在幼椅上的小孩,长得白净秀气,一双小手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鸡蛋,但掉的比吃的多。 他规矩落座后还是不禁问:“这小孩是谁?” 三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孩子,说:“他叫家豪,是我们少爷延风的孩子。” 占延风,薛之平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孩子都这么可爱了。 三夫人对正在吃东西的家豪说:“叫一声姑父。” 家豪瞪着大眼,一脸茫然的问:“姑父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被他的可爱逗笑,觉得这小孩真看不出是延风的孩子,他太讨人喜欢。 而二夫人一早醒来就有人告诉她三夫人那昨晚留宿好些客人,听说姑爷都来了。 二夫人怔了一下,这个姑爷她见过,仍然记得他的模样,只是结巴得让人窝火。 但现在她考虑的是三夫人那来了这些人,是否能住下?介于她们之间的合作,她是该去关心一下她的情况。于是吃完早饭便去探望。 这时三夫人一桌人也吃好饭,大家都出门在花园里边聊边赏景。 薛之平和如泽想着先行离开,打算向三夫人去辞行。却在这时听说二夫人过来。 三夫人忙迎了上去,大家也就不得不跟在三夫人后面。 但薛之平停在原地,他没想过这次会遇上二夫人,说实话,也不想看见她,他记得她的苛刻和刻薄。不管若柳有多好,他都必须承认,做丈母娘还是婉心的母亲好得多。 远远的已经见二夫人走过来,在三夫人面前,她看起来还很和善,大家也对她尊敬,都一一问候。 婉心还说:“我想着去给您问安,您却是自己过来了。” 她们走近,二夫人笑答:“我听说妹妹这里来的客人多,想着这地方小,怕是住不下,过来看看。” 三夫人和她并排走着,说:“还可以,昨晚刚好够住。” 二夫人马上说:“妹妹,这地方实在是待客都没办法周到,依我看你还是搬回院子里去,总不见得阿良父母住着正院,你反而躲在这角落吧?这里可是占府。” 第373章 二夫人见薛之平 她这会是真心劝她搬离,现在就该是宣告占家主权的时候,占家的人就该以主人的方式在这个府院住着。 三夫人也明白,如今和二夫人联手,不必芥蒂与她。婉心也回来了,和阿良也算戳破关系,对立局面很明显,不必隐藏心思,便是也答应:“姐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两人一路说着过来,薛之平没上前,却也没躲着,他仍是站在原地,直到她们走近。 还是二夫人一个抬头看见他站在一旁,她不自主的停下,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一个不说话,一个也不问候。 大家都能把事情看得明白,三夫人赶紧上去打破僵着的局面,拉了薛之平过来说:“这是二夫人,向长辈问安。” 介于三夫人的要求,薛之平倔强两秒后遵从的问候:“二夫人好。” 这声二夫人叫得心酸,彼此都心酸,这其中想念起若柳的一切,让他们两个互相责怪,薛之平怪她阻拦他和若柳的关系,她怪薛之平没有如期娶若柳为妻。所以他的问候,二夫人并没有回答。 她的沉默也让薛之平不再多说,而是转过脸来对三夫人说道:“娘,我今天和如泽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先离开一步,昨夜也来得匆忙,觉得很是失礼。等我办完事,一定好好来探望您。” 三夫人听他说话懂礼,自然也是欢心。 此时却让二夫人惊得呆住,薛之平把话说得太顺溜,这完全不是她印象中的薛之平,他的特点不就应该是结巴,结巴到让人窝火的吗?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呆滞的看着他,薛之平可并不在意她的表情,在三夫人连连答好之后,他又对婉心说:“那我先走了,你放心的在这多玩几日。” 他们之间的告别让二夫人听得清清楚楚,是的——他居然没有结巴! 薛之平就这样准备离开,也并没有打算向她辞行。 婉心小声的劝他说:“去跟二夫人说句告别,毕竟是长辈,不能失礼。” 她说得很小心,不太敢勉强他的意愿。 薛之平抬头看向花园的远方,这是占府,似乎在哪棵树旁,哪个屋檐底下还有若柳站着向他张望。 二夫人,毕竟是她的母亲,是若柳最亲的人,他收起一份无所适从的固执,还是对她低头,以对待长辈的态度说:“事物缠身,我在这别过了。” 她却过去认真的盯着他的脸看得仔细,让薛之平感到莫名其妙。 最后她问道:“你的结巴呢?” 她还在记住他的结巴,她永远只拽住他的结巴,薛之平听了厌烦,也就不愿搭理,转身就走,没有回答。 二夫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动,三夫人好像理解了她的惊愕,过来打破沉默,说:“姐姐去屋里坐会,我准备下午就搬回院里去。” 二夫人转过头来看看她,也不说话,同意跟她进屋去,一路走着,没有声音。 薛之平的表现让她失了神,三夫人看她难以平复心里的波动,便对身边的人说:“婉心,你带这些人都去那边院子里收拾一下,我们准备搬回去住。” 婉心听了也高兴,终于可以不住这院墙角落里。忙带着人有说有笑的出门去。 大家都离开后,屋里一片寂静,两位夫人在厅里坐着没有声响。 第374章 白府准备再出手 三夫人看着二夫人,开口说道:“姐姐是不是有话要问?” 二夫人确实也憋不住,说:“薛之平的结巴怎么会好的?” 三夫人知道这是她反对若柳和他在一起的重要原因,人真的就是缘分,若柳为此磕磕碰碰的,甚至丢了生命,到头来薛之平却正常过来。可想而知对于二夫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三夫人把她从婉心那得到的结巴和治愈的缘由说了一遍。 二夫人听着听着,抬起头来泪流满面,这是若柳的命呀。她活着,他永远只会结巴,让人接受不了。她死了却可以治愈他的毛病,让婉心拥有一个完美的丈夫。 今天见过薛之平,二夫人只觉命运弄人,可以言谈顺畅的他如今怎么看都公子翩翩,而今只能羡慕三夫人有个好女婿,她永远没了这样的机会。 谈了没几句,二夫人就离开,这时候特别想念若柳,那个她最喜爱的女儿。 一路的沉默,似乎漫无目的,却还是走近宗祠。若柳的灵位被安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看起来特别的孤苦苍凉。 二夫人走近,今天她特别忏悔,告诉若柳说:“你知道吗?今天我见着薛之平了。” 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泪湿了双眼,第一次对若柳认了输:“我知道,娘错了,是娘害了你,如果我不反对你们,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这样一句话后,她重复着很多遍的“很好。”然后慢慢低头,哭到抽搐。 …… 这种时候,关心占府举动的还有白府的人。 一大早,白少龙就去见了白老爷。他显得有些许兴奋。 这时的白老爷才刚吃过早饭,准备去外面铺子里转转。白少龙进来叫住他,他停住,说:“一早就找我什么事?” 白少龙还是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没人了才放心的说:“爹,你知道吗?占府找回了婉心,昨晚薛府二少爷薛之平进占府留宿一夜。” 白老爷听了眼里放出敏锐的光芒,窃喜道:“这只能说明占家两位夫人对阿良心生介意,他们终于又开始内斗了。” 白少龙已经迫不及待,说:“爹,您不是说等占府姑爷开始争斗,就是我们出手之时吗?” 白老爷脑中盘算一番,问道:“纺织厂那些事都解决了吗?” “爹,您放心。”白少龙说:“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早把阿良的关系摸个透,当时他之所以能和我姑姑斗就是因为他用尽各种方式收买了工头,甚至有些是抓住人家把柄利诱威胁。我已经收买了各个工头,现在如果占家要剥夺阿良的生意代管权利,他便名不正言不顺,工头们可以不再听他指挥。我们放出占府姑爷想霸占占家家业的消息,我以维护家豪利益的借口可以插手管理,厂里的人会配合我,听我的话,都没问题的。” 听完这些话,白老爷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连连说:“好,好好。” 白少龙想了想,问:“那薛之平搅进来会不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白老爷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大胡渣,思虑过后说:“薛府以大少爷的才能为名,二少爷能有多大能耐?他对这一切都是生疏的,就算占府给他代理之名,只要工头们给他搞点乱,他也控制不住厂子。” 在白少龙心里,父亲老谋深算,说什么都肯定是对的,他听了也很放心,说道:“那行,我就伺机而行了。” 白老爷允许的点头,眼里满是深谋远虑的深邃。 第375章 跟踪洋作为女人 薛之平去往码头看看情况,现在他管理的码头基本上是被军队包围,似乎很明显是有人怀疑他,只是没有证据。这么下去,再找不着人,或许他们就会针对他能够提供的住所开始查找。 他不明白是什么人会怀疑自己,思来想去,难道是薛之和?到底什么引起了薛之和的怀疑? 他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只要没有确切证据,在父亲眼前,薛之和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此时的如泽也开始他的计划,为了找机会下手,他与阿记日夜轮流跟踪周家小妾的往来踪迹。 这小妾还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在周老板在外忙的日子,她也没闲着,逛街,做服装,打扮,和朋友见面,跳舞,弹琴……,过得很精彩。 这就是外国回来的女人,全身无不是西洋味。她喜欢钢琴弹奏,喜欢在琴边转着圈的舞蹈,荡起她圆蓬的裙摆划出优美的曲线,这样的女人,确实适合周老板的品味! 如泽了解了她的生活习惯和喜欢的去处,她经常自己出门,却总是在白天去往华贵热闹的地方,这样让人没办法下手。 今天一早,如泽在周公馆对面的蹲守地点与阿记交班,阿记都已经无精打采,满脸倦容。 如泽见了说:“喂,打起精神点。” 阿记嘀咕着:“打什么精神呀?晚上她就不出来,天天瞪得我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如泽仍是不放心的问:“确定她没出来?你没睡着了错过什么吧?” 阿记回答道:“我非常确定自己盯得很紧,如果晚上有睡过觉就不至于困成这样了。” 如泽笑了,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上继续。” 阿记打了个哈欠,说:“晚上可以直接放弃了,她是不会出来的,一个女人晚上也不可能出来,她是太阳一落山就会回家的人。” 如泽知道他的话有理,但还是说:“不是防着万一吗?”话说到这,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又说:“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她骗出来,这样守株待兔,找不到好时机。” 阿记又重重地打个哈欠,说了句:“要想你今天慢慢想,我得回去睡觉了。” 说着阿记起身走掉,如泽一个人蹲着,一边盯着一边想,直到早饭过后也没想出名堂来。 现在已经是上午的时间,周公馆门口从人力拉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是那个小妾的钢琴老师来了,这老师姓苏,这两天总是在上午准时会进公馆。 然后时间就像静止了几小时,如泽从蹲了坐,坐了又蹲,公馆门口始终没有丝毫动静,就连旁人进出的都没有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教钢琴的苏先生出来,上车走掉。接近中午的时候,门口进出了几个人。 这样的蹲守太无聊,如泽中午吃过些东西,开始犯困,直到下午他哈欠连连,搓揉眼睛的时候,小妾出门来,上了马车,如泽也赶紧跟上去。 马车停在一个洋货店门口,小妾下车来让马车离开,自己进去。如泽想着怎么能把她引诱到偏僻地方的时候,她出来了,拦了辆人力拉车就走。 如泽想着这么快就离开,为什么不让刚才的马车等着她出来? 但容不得他多想,便又慌忙跟上去。 第376章 周老板也戴绿帽 人力车一路往城南方向走去,来到一座不太起眼的小房子门口,里面迎出来一个男的,让如泽有些不能理解。出来的男子非常眼熟,就是上午刚从周公馆出来的钢琴老师。 见她们相互一笑,并排进房子里去。 如泽不明白,上午才见面授课过,怎么现在还有必要见面?再说了,这样的钢琴私教不应该是上门教课的?没听说哪个贵妇上老师家学琴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守着,但守了一会觉得不对劲,来到房子墙下,见四处无人,翻墙而进。 这个并不宽大的房子里让他发现了小妾与钢琴老师偷偷在一起的秘密。 他从窗户缝隙里隐隐约约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是震撼的,一个文质彬彬,看起来连打架都费力的男人居然敢去动周老板最爱的女人?他是不要命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要去绑他最爱的女人,也是不要命。 自己胡思乱想了一番,又偷偷溜出墙外,继续蹲守着,但他突然有个比绑人更好的计划。 …… 今天晚上婉心整理东西要回薛府去,三夫人有些不舍,问:“不在家里多玩几日?” 婉心这样玩着心里不踏实,说:“娘,我回去看之平都在做些什么,还要跟他商量管管我们厂里的事。” 这是正事,三夫人点头说:“那就去吧,不能再由着阿良一个人掌控占家的生意。” 婉心刚想说让母亲放心,薛之平答应过不会坐视不管的。却听一旁如萍应起来:“夫人,您别听她的,她就是想姑爷了,不想陪您。” 婉心听了有些急,冲着如萍瞪眼睛。 三夫人却笑说:“只要她夫妻感情好,一辈子就都好,我做娘的就放心了。” 婉心赶紧说:“娘,如萍开玩笑的,要不是有事要办,我愿意一直陪着娘。” 如萍听后笑个不停,知道婉心这话是有水分的。 三夫人也笑,说:“娘也没老糊涂,哪能让女儿离开姑爷陪着自己的?你别胡说八道了,去跟二夫人说一声,回去吧。不过记住,要经常回来,你可不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成了薛府的人。别忘了占府也是你的家,这里的事情也不会少。” 婉心用心回答:“娘,我知道了,不光我不能只是薛府的人,就连薛之平也要承担占家姑爷的责任,他以后就是半个占家人了。” 她说得很动听,三夫人放心的说:“知道就好,去吧。” 这时候家豪玩了进来,忽闪着大眼睛问:“姑姑去哪?我也要去。” 婉心过去抱起他说:“你现在是府上的宝贝,我可不敢随便带你出去。这样吧,你在家里等姑姑,我下次来给你带好多好玩的,怎样?” 可他不听,还在闹:“不,我要去,我也要去。” 此时三夫人说一句话:“家豪,奶奶可不去,你是要去跟姑姑在一起,还是留下来跟奶奶一起?” 小家伙想都没想,从婉心身上下来说:“要跟奶奶一起。” 三夫人高兴得眼睛都眯了,婉心说道:“果然没白带你。” ...... 婉心告别过两位夫人,当晚回到薛府。回府时薛之平在春桃那陪着她们母女,婉心让人不必打扰,没去告诉他。 第377章 赵春桃心生嫉妒 但没过一会外面有人来传:“少奶奶,舅爷来府上探望您。” 婉心忙说:“让他进来。” 这里的舅爷就只有李如泽,他进门就问:“薛之平呢?” 婉心愣一下,反问:“你不是来看我的?” 如泽抬眼看着她,一屁股坐下,说:“也行,我坐这看你一晚上。” 婉心知道他找薛之平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便也不多开玩笑,让人去请薛之平过来。 在春桃屋里,孩子已经被奶娘带去入睡,薛之平和春桃坐着说话,言词之中春桃总介意自己生了女孩,薛之平安慰她两句,让她以后不要再说起这样的话。 因为春桃还在月子里,薛之平正想着今晚在屋里加床铺,陪春桃一夜,外面就来人传:“少爷,少奶奶回来了,让您过去一趟。” 薛之平听了马上站起来说:“少奶奶回来了?那我得过去一趟。” 他想着婉心从占家回来,肯定有话对他说。但在春桃眼里,他的态度那么明显:婉心回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往她那跑。 她自然是不高兴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薛之平也没注意她那么多,只嘱咐一句:“不早了,你睡吧,我过去一趟。” 说着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春桃抬起头时他已经出了房门,一时间失落感迎面袭来。 婉心不在的这几日,她过得挺好的,薛之平回来就会陪她,每一次她都特别满足,他们之间就该夫妻相伴,温馨从容。可为什么婉心要抢走那么多薛之平的时间和关爱?凭什么她一回府就要把他叫过去?这不是欺负人吗?欺负她在薛府地位低下! 不满的情绪渐渐升华,然后带着那么一些憎恨。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担心,担心婉心哪天就怀孕了,然后生下薛之平的长子。那时薛之平眼里就更没有她,她的地位将更不保。 这些就是她坐月子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结局,越想越心乱。 薛之平到婉心院里,进门先是开口对婉心说:“还以为你会多待几日,怎么就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时看见如泽坐在一旁,又问:“你是送婉心回来的?” 婉心先回答说:“我自己能找着薛府,不用他送,他是专程来找你的。” 听说如泽来找自己,薛之平的第一反应是:人绑着了? 他的心情一下激动起来,毕竟第一次做犯法的事。但没敢在婉心面前多问一个字,而是转身对婉心说:“你应该累了,先休息吧,我和如泽去聊会。” 说着和如泽很有共识的一起往厢房走去。 他们两人前面刚走,婉心后面就对如萍说:“也不知道他们事情办得怎么样,我去看看。” 如萍劝了一句:“你一个女人家,操着院内的心就足够了,那些男人们的事你凑什么热闹?要真想知道,明天问问薛之平。” 婉心看了看她,不听劝,还是说:“事关重大,我着急。” 她还是后面跟了去。 如泽和薛之平已经进到厢房,薛之平进门就赶紧问:“办好了?” “没有。”如泽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计划有变,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事情还没办好,薛之平多少有些着急,但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也就让他看到些希望。 他们一起坐下,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第378章 跟踪后改变计划 这时婉心敲了一下门便推门而进。 进门说道:“是不是商量孙永平的事?现在怎样了?” 薛之平起身说:“你帮不上什么忙,去睡吧。” 婉心觉得自己躺下也担心着睡不着,她倔强的留下说:“这么大的事,我害怕,躺着都不安心。” 如泽见她有些惶恐,说道:“没事,你别担心。”然后又对薛之平说:“让她听吧,我的计划很好。” 薛之平便不再说什么,让他继续说。 如泽说了今天他的发现。薛之平听后感到意外,问道:“你没看错?” 如泽觉得他质疑自己的判断,说道:“别的事能看错,这事还能看错?那场面……” 说到这时,发现婉心在对面坐着,便忙收了口。 薛之平想问场面什么样,但看看婉心又看看如泽,没敢问。 婉心没想到他们能聊起这个,场面一下显得尴尬。她甚至能感觉他们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一下站起来说:“你们聊,我睡觉去了。” 薛之平和如泽眼看着她走,竟也没一个人开口挽留或是解释一下。 婉心回到厅里,如萍见了问:“怎么又回来了?” 她回答一句说:“你说得对,男人商量事情,女人不适合凑热闹。” 如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她准备回房去,便对丫头们说:“给少奶奶准备洗漱沐浴。” 她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婉心准备身干净衣服去。 在厢房里,婉心走后,如泽停了几秒,之后说:“算了,什么场面就不说了,反正我没看错。” 薛之平突然有点同情周老板,风光无限,叱咤风云,却没防着女人红杏出墙。他也知道这事如果被周老板知道的后果。 他说道:“你是想利用这件事去要挟他的小妾?” 如泽说:“难道这不比绑人好?” 薛之平点着头:“这个办法好。只要她肯想办法,带一个人上船应该不难。” 如泽说道:“她要觉得难,我帮她想办法,只要她配合好就行。” “行。”薛之平说:“那今晚让阿记别守了,你告诉他没?” 如泽却是回答:“没。” 薛之平能深深感觉到他故意整阿记的恶意玩笑。 不禁说:“他也不容易,你何必逗他玩?他要知道了能哭。” 不过话是这么说,也没准备去叫阿记回来,两人说着:“天不早了,阿记肯定很困——咱们睡觉去吧。” 两人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睡下。 …… 而这段时间对于薛之和来说是一无所获,他查了数不清的船只,但没见到半点孙永平的人影。 钟参谋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他亲自来到江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对身边的薛之和说道:“我这趟差事上面盯得紧,要不有功,要不有过,耽误不起。” 薛之和也说:“当然,都是只能赢不能输的事。” 钟国雄转身过来看看他,说:“人不会已经走了吧?” 薛之和分析一下,还是肯定的说:“不会,他要逃的话,首选去处是广东,广东那边没有传出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说明他就还在这个城里。” 他的这番分析有理,孙永平只能说:“再加大力度搜查。” 薛之和当然同意,说道:“如果人手够的话,自然全都清查的好。” 第379章 林奚联系李如泽 但这样人手确实不够,钟国雄想着上哪去调派人来。 这时薛之平问道:“陆路都控制好的吧?” 钟国雄肯定的回答:“你放心,陆路他绝对走不出去,选择陆路他只有死路一条。” 既是这样,薛之和就还在城里想办法下手,他想起了说:“孙永平在这里有一个相好的女人,你知道吧?” 钟国雄看着薛之和,不确定的问:“你是说那个妓女?” 薛之和笑了,回答:“别小看妓院里的女人,孙永平很可能会和她有联系,与其我们这样守株待兔,不如守着那个女人,看看会不会有突破口。” 钟国雄听了马上说:“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薛之平却解释说:“因为我不确定,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事先我还得跟你说好了,如果到她那无功而返,这事你不能责怪我。” 钟国雄思虑着:“有一点希望也不能放过,现在就让人给我小心的盯着。” 说到这他马上转身走,远处的卫兵过来护他上了车。 薛之和继续盯着江面看,确实如薛之平所想,没有证据之前,他不敢把火引向薛之平,这样会让家里的父亲动怒,得不偿失。 当天,钟国雄在丽春苑里外就安插了耳目,死死盯着媚儿。 ...... 自从上次薛之和从这里离开,媚儿就有些害怕,她怕薛之和不会放过她,所以行事小心了许多,但担心却从未停止,这些日子思来想去,想找薛之平说一些话,却又知道这时候见他于事不利,于是偷偷写了纸条,想着找机会送去给薛之平。 夜里的丽春苑正是热闹繁华的时候,各种夜里活动的人群都往这种场所涌来。有寻乐的,有服务的,有到这来讨生活的。门口大街上吆喝着花生瓜子,瓜果小吃,还有缠着男人买朵花送姐姐的。 这卖花的不是别人,正是媚儿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乔装打扮之后混在夜色中,没人去注意一个小孩的行踪。 她卖了一会花后并不引人注意的离开,这个小女孩从小经历世事章乱,真是不比一般的人。 离开丽春苑后按照媚儿的嘱咐七转八弯的到了如泽的小赌坊去。这里与丽春苑一样,在夜间越发热闹,杂吵喧嚣。 她进到赌坊时只有柜台里的小哥注意到她,以为是哪家小孩上门来寻找赌鬼的父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也不搭理。 小女孩却径直走向柜台,说了句:“我找李老板。” 柜台小哥以为自己听错了,俯身下来问:“什么老板?” 她提高了声音,再次说:“李如泽。” 这次直接的指名道姓,小哥愣了一下,不解的问:“你一个小孩,找我们老板什么事?” 她也是聪明的小孩,不客气的说:“我找他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帮人传个重要的信件,如果耽误了你可负责不起。” 听她这样说,小哥觉得符合情理,便伸手说:“把信件给我,我给我老板拿去。” 她却倔强,说道:“我都说了是重要信件,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小哥没办法,无奈的说:“那你跟我来吧。” 她跟着小哥到后院,后院的平房里也灯火通明,小哥在门口喊了声:“大哥,有个小姑娘找你。” 第380章 媚儿写信留后话 如泽正在写威胁周家小妾的书信,听了站起来没形的回答一句:“大晚上的还有小姑娘送上门来?是哪家姑娘想我啦……” 边说边出来一看,一个小孩站在自己眼前,柜台小哥笑得不行。 如泽觉得在小孩面前失言了,便冲着小哥说:“以后话说清楚点,别动不动就小姑娘。” 小哥直管笑,一边笑着一边出到前厅去。 如泽不明白一个小孩来找自己干什么,便俯身问:“你找叔叔什么事?” 她这才拿出藏在身上的书信,交出了说:“这是媚儿姑娘给薛二少爷的信,你务必交到二少爷手上。” 如泽伸手接过信来,小女孩便说:“那我走了。” 如泽看她一个小孩,不放心的说:“要我让人送你回去吗?” 她摇着头说:“不用,我一个人更安全,小孩不会引人注意。” 她说的话就像一个大人一样,条理清晰。 如泽看着她离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打开信来过目一遍。 看了些内容,对媚儿的现状颇感意外,信里所说似乎是她遇上危险向薛之平托付一些后事。这不禁让如泽替她捏了一把汗。 第二天一早如泽就把信给了阿记,让他转交给薛之平。 薛之平拿到信时正坐在书房,阿记说媚儿给他写了一封信件,他只以为是她掌握了什么消息,接过信来打开一看,内容让他坐不住的慢慢站起来。 信上写的是她担心自己会因为孙永平的事受到牵连,万一出事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从小由她抚养长大,若离开她怕是无依无靠。记得薛之平曾向她许诺,有事求助必当尽力相助,如今放眼望去,能值得托付的也只有薛府二公子,如有那么一天,希望他愿意伸出援手,替她继续照顾妹妹。 另附一句,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女孩真名林奚,小孩可怜,从小被舅舅卖到烟花场所,如今她留下一笔为林奚赎身的钱财,还希望为她赎身后薛之平能够有个怜悯之心把她留在身边,也好有个去处。 最后嘱咐薛之平别去见她,他们之间不见面对谁都更加安全。 薛之平看完后拿着信纸发呆。 阿记叫了他一句:“少爷。” 他回过神来想了想说:“可能是媚儿想太多了,一个女人遇上事有点害怕也正常。” 阿记觉得也是,便说:“如泽说他今天就去找周家小妾谈条件,这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等事情过去,媚儿姑娘就不会担心受怕了。” 薛之平嘴上“嗯”着回应,但还是不免有些不放心的又多看两眼信件。 ...... 今天上午,婉心吃过早饭没多久,就对如萍说:“该去看看春桃和孩子了,坐月子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我们过去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如萍看看门外说:“今天太阳大,天气越来越热,要出门就该早些,趁着现在还有些凉爽。” 婉心想着有理,便换上身衣服带上如萍往春桃那去。 听说少奶奶过来,丫头们先进屋去通报说:“姨娘,少奶奶来看您了。” 知春刚端碗鸡汤让她坐床上喝,她听了一口鸡汤没喝,把碗放下说:“没胃口,不喝。” 知春不明白为什么,问她:“不舒服吗?” 她也只是摇摇头,不说什么。 第381章 婉心有心来陪聊 这时婉心已经进门,春桃心里对她有许多嫉恨,却也没敢表现出来,她深深的知道,她没有一点能力在薛府摆脸色给人看,她只有依靠薛之平和婉心的包容下生存,这很憋屈,却是生存之道。 于是还是露出笑容,说:“您来了?坐吧。” 知春也赶紧请座说:“少奶奶,您可真有心,一大早就过来看姨娘。” 婉心笑了笑,说实话:“真惭愧,我也是担心迟了出门太阳太晒。” 知春喜欢这样坦诚的少奶奶,说:“天气这么热,少奶奶一定走累了,坐下说话吧。” 婉心上前来坐下说:“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还好你也快出月子,真要大热起来月子里可是难熬的。” 春桃嘴里回答着:“是呀。”心里却想着知春对婉心的喜爱和尊敬超过对自己,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婉心问了些春桃的身体状况,便又说:“孩子是被奶娘带去了吗?” 都是不等春桃回答,知春就抢先说:“是的,孩子都是由奶娘带着,现在可好玩了。” 婉心听了也欢喜,说:“等下我过去看看,对了,老爷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知春又是回答得很快:“取了,刚取的,叫薛文清,听说给大少爷的孩子取名叫薛文华。” 老爷取的名,不管好不好都得说挺好的。 婉心和知春聊的很开心,两人从孩子聊到快要摆满月席,那两天接连两场酒席,薛府会异常热闹。就连如萍也渐渐话多起来,只有春桃在一旁回答着些:“是呀。”“对的”“嗯”“没错。” 这一聊就是半个时辰,婉心看了看春桃说:“是不是累了?也该注意休息,你睡下吧,我去看看孩子。” 婉心的作为似乎让人对这个正房少奶奶的贤惠无可挑剔。春桃的不甘心也无济于事,目送她离开时还不得不说一句:“谢谢您过来看我。” 婉心回答:“你真是客气,这有什么好谢的?过来聊了几句我也神清气爽。” 说后还交代她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看望。春桃见她离开房门便转头闭眼,一句话不再讲起。 知春也以为她真是累了,便不敢打扰,让她睡着。 …… 如泽已经在周公馆守了半天,教钢琴的苏先生进公馆去,好久之后见他离开。 和往常一样,下午周家小妾开始出门,有时会去与苏先生幽会,有时也只是各个地方玩一趟回来。 出去的时候坐的是马车,她低头摆弄首饰作玩,突然有东西从车窗里扔进来,她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外面人多混杂,根本不知道会是谁干的。再回头看看车里,落在地上的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团,好奇的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的是若想她与苏先生的好事不被拆穿,请于傍晚申时来见。底部附上见面地址。 她看完一下懵住,然后一个激灵的又往窗外人群里搜索一番,依然不知道谁扔的纸团。再次坐回车里时慢慢缓过来,双手开始害怕到颤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和能耐,这事绝对不是他能容忍的,敢动他的女人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条。 而她不能让他死,她终于遇上一个懂自己的男人,一生难求。 想着这些的时候,车停住,车夫的声音传进来:“三姨太,您说的地方到了。” 第382章 周家小妾被威胁 她原本今天应约来参观一个夫人新购买的珠宝,大概已经到了人家门口,听到车夫的话她赶忙慌慌张张的藏好纸团,定了定神,下车来。 车夫问:“姨太,我在这等您?” 她挥挥手说:“不用,你回去吧。” 车夫对她的话都只是照办,便低头称好。 她也没了看画的心情,一下午都在紧张踌躇,到底该不该按照纸团上的要求去与人见面。 去吧,不知道对方是谁,想干什么。不去吧,不敢想象结果的惨状…… 如泽坐在当时关莲珠的小屋子里,屋子已经好些日子没人来住过,越发的章乱阴暗。 天边的斜阳射进一束光,落在门口的台阶上,余晖中走来一个女人,能听清她鞋底落在石阶上的声响,慢慢的她穿过那一束光芒,落出一张熟悉而美丽的面孔。 没错,是周家小妾,她还是来了,正如如泽所料,她不敢不来。 她漂亮的脸庞上带着些不安和惊恐,手扶在门框上又因它黑漆漆的污垢而收回。 如泽仍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看她小心翼翼的张望,突然看见屋里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时她站住不敢再动,然后谨慎地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如泽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听后又收回那退出的小半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如泽,问道:“你是谁?” 如泽没打算站起来,却也没让她坐下,估计像这种地方她是不愿入座的。 在一站一坐的对视着,如泽回答:“你我素不相识,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愿意帮我一个忙,你愿意跟什么男人好都行,我绝不对人透露半句。” 她嘴唇抽动一下,微微低下头,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被人发现还是有些难堪的。 但在一些难堪之后她更多的是不解,于是说:“我根本不认识你,能帮你什么忙?” 如泽也没兴趣再兜圈子,直说道:“周老板有一艘船要出海,我的要求不高,就是帮我带一个人上船。不过事先说好了,你要悄无声息的把这事办好了,什么事也没有。要办不好,我保证你和苏先生那些事会让周老板知道得一清二楚,什么后果你该比我清楚。” 她听后按耐不住的慌张,忙问:“带什么人?” “什么人你不必问。”如泽淡淡地说:“也不该问。” 她没敢再说什么,站着发呆,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带一个大活人上船却不被发现。 如泽却说:“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听说这艘船就是一个日夜笙歌的人间天堂,你邀请了苏先生上船给人弹奏钢琴?” 她确实有提出这样的想法,于是点点头。 如泽继续说:“钢琴是进不了舱门的,到时肯定是大小箱的零件搬上船去安装,你只需要把人装在箱子里混着一起搬进去便可以。一般的人对钢琴不会很了解,多一个箱子没人会注意。钢琴上船后你让苏先生亲自上船安装,动一下手脚,藏个人不难。” 她听着这一连的计划,惊愕的张着嘴,不敢同意,也不敢不同意。 如泽见她还在心神不定,不慌不忙的低头摆弄戴在中指上的一个戒指,悠悠的说:“你不做也没事,只是可能苏先生上得了那艘船,恐怕也活不了下船。还有你,漫漫一生,要不死,要不生不如死。” 第383章 薛之平心神不安 他的话让她颤抖着,汗水湿透手心,最后只能选择说:“我听你的,但你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如泽回答说:“我只想把人送走,不想节外生枝,只要事情顺利的办完,你我从此仍是互不相识。” 她鼓起勇气吞咽了口水,点了点头。 事情到了最重要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紧张,薛之平收到消息说周家小妾已经搞定,他开始安排于轩把孙永平接出来送去苏先生的琴行,一切安排就绪,只等着上船。 这天晚上,薛之平一人坐在书房发着呆,好像在等待上天在他与薛之和之间选择一个幸运儿一般,期待又害怕。 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苏先生选择在晚上将钢琴抬上船舱。船就停靠在码头,这两天便可以出发,薛之和甚至来看了一眼,感叹着如此奢侈热闹的游行,自己却有要事在身,无缘同行。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箱子被抬上船。苏先生上船去查看一番,说明天一早可以组装,便又带人离开,一切显得正常有序。 好久之后,阿记进了薛之平书房,只说四个字:“顺利上船。” 薛之平没有回话,这才起身站起来,朝窗外看去,夜已深,外面漆黑一片,远处几处灯火闪烁,那是婉心院前的灯笼,像是等待照明他回屋的路。 他出了书房来,对阿记说了句:“你回屋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 阿记能感受到少爷心里的压抑,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 他也就乖乖退下,此时确实多说无益。 薛之平还是去了婉心院里,婉心等了他一会,看夜已深,只以为他去春桃那看孩子,也许不会回来,便自己进了房去。 见他回院来,丫头们赶忙问:“少爷,需要给您备晚饭吗?” 他回答说:“不必,在外用过饭。” 于是丫头们又说:“少爷,少奶奶已经回房。” 他听后也就往房里去,边走着边说:“给我备水沐浴。” 丫头们不敢耽搁,忙去照做。 他到房里时如萍正在给婉心更衣,两人还嘀咕地聊着。 该是说些闺中密事,见薛之平进来,如萍赶紧住口,似乎她说的话不方便被人听见。 婉心微笑着说:“以为你今晚不到我这来了。” 他顺口回答:“那还能去哪?” 春桃在月子里确实不方便去过夜,所以婉心没再说话。 见他们两口子在一起,如萍回避说:“我先出去了。” 也就是她的话音刚落,外面丫头进来说:“少爷,水已备好,可以沐浴了。” 如萍已经离开,婉心上前去给他宽衣,并说:“这些日子看你忙,也没机会说说话。” 薛之平抚摸着她的手说:“今晚想好好泡个热水澡,帮我搓背好吗?” 婉心自然愿意,说道:“你先去浴房,我给你拿身干净衣服就来。” 薛之平点头,先去了一步,待婉心拿了衣服来时他已经泡在水里,在一片热气腾腾中闭目养神。 婉心过来拿了搓澡巾往他身上沾了水,热水顺着他的颈部往下流,便又重复的往上浇热水,直到皮肤微微泛红。婉心伸手去触碰他的肌肤,轻轻搓揉。 她一直没出声说一句话,薛之平微微睁开眼来看一下,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第384章 媚儿被抓了现行 婉心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按搓他的肩膀,说:“是的,你知道占府为什么要认我回去。” 他自然知道,这也是婉心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他问道:“想让我去占家打理生意?” 婉心停下手来,说:“你答应过我会帮助我的。” 薛之平回答:“当然,可以再给我两天时间吗?两天之后我上府去拜见你母亲大人,听候她的差遣。” 他的话很中听,婉心满意的露出笑容,她说:“我等着。” 薛之平还是想起来先打听一下:“那个阿良是个什么样的人?” 婉心想着概括说:“我爹在的时候很器重他,想来是有些小能耐的,但也不是什么大器之才,不会是你的对手。” 薛之平又问:“他怎么说也是姑爷,怕是对他也不能没了分寸,你告诉我,我该怎样拿好这个分寸?” 婉心见他明理,对阿良失了轻重怕是会引起别人说他侵占占家产业的猜忌。 婉心说道:“我娘的意思是你和阿良一个管理厂子,生产运作。一个负责生意,经济往来。这样可以互相牵制,避免一手遮天。” 听起来也不是难事,他又闭上眼睛说:“听起来不错。” 婉心知道如果能这样下去挺好,只是总想着娘念叨过让人棘手的白府。她在心里有些担心,但没说出口。 …… 谁也没想到,当天晚上丽春苑就出事了。孙永平在离开上船之前对媚儿念念不忘,记着的不仅是她的美丽动人,更重要是一个女子的义气恩情。 他写了一封书信,说自己即将登船离开,心里对她的留恋之情不能消忘,并且留下一枚戒指作为信物,约定将来若飞黄腾达,定当娶媚儿为妻,照顾终身。 当晚那个曾出高价见得媚儿一面,并为孙永平联系如泽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丽春苑,他的目标还是见媚儿,并为孙永平转交书信。 但如今见媚儿的每个人都被薛之和和钟国雄的人监视,于是在他进了媚儿的房门没多久后就被薛之和的人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曾经来过,有问题。 钟和薛的人马上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把站在门外的林奚吓得一声惊叫。 门被踹开时媚儿惊慌的往后面藏刚刚拿到手的信。 她知道孙永平不该给她送东西过来,但也想过不留便好,准备看过之后烧成灰烬。可谁知道外面会有人如此速度,在她还没来得及拆开信就破门而入。 她慌张藏东西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人。钟国雄的人过来二话不说掰过她的手,拿下那封信。 媚儿知道大事不好,吓得浑身无力,送信来的男人挣扎两下马上就被人压住征服。他昂起头,不服的看着周围,钟国雄的人过来甩了他一巴掌,指着说道:“有你乖乖低头的时候。” 拿到信的人已经拆开信来看一遍,并仔细打量着随信一起被取出的戒指。 这是他们感觉离孙永平最近的一次,所以有些兴奋,随即逼问:“说,孙永平在哪里?” 媚儿摇着头说她不知道,但显然他们都不愿意相信,一个领头的说道:“带走,我有一百种让他们开口的办法。” 在他们把人带到门口时,外面丽春苑看场子的人也赶过来,堵住门口,双方互不相让。 第385章 薛之平无能救人 老鸨带着人过来气势汹汹的说道:“我丽春苑开馆至今,还没人敢这么猖狂,谁敢动了媚儿姑娘,我让你们今天从这跪着出去。” 不料这些人却笑了,说:“好狂妄的口气。” 说完他们亮出自己的军人身份,并在没多久之后,丽春苑被部队团团包围,不能正常营业。老鸨眼睁睁的看着媚儿被带走。一时间这事轰动了半个城。 薛之平在凌晨听说媚儿出事,从睡梦中被惊醒,下床来在地上着急的来回走动。 婉心见了担心得不行,赶忙也下床来问:“是不是很严重?她会说出孙永平的下落对不对?” 薛之平知道她担心什么,安慰她说道:“你放心,她不知道孙永平的下落,我们没告诉她。” 婉心仍是害怕的追问:“那跟她一起被带走的男的呢?” “他也不知道。”薛之平说。 但他清楚只要那男的供出孙永平曾经的住处,于轩就危险了。 但他没敢对婉心说这些,怕她担心得寝食难安。 婉心听后有些平静下来,坐下床榻,看着仍是着急的薛之平。 薛之平也不再来回的走,停下来对她说:“我是担心媚儿,她刚托人带了封信给我,说担心自己出事,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出了事,她一个女人怕是抗不过去。” 虽说媚儿只是烟花之地的一个女人,但她真的改变了薛之平对妓女的所有看法。从他身上婉心能感觉这个女人的特别。 婉心无奈的问:“那怎么办?” 这句话让薛之平懊恼,他确实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这样坐等消息,等着媚儿活着或是死了。 他甚至能想象一个女人在那些人手上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而这一切薛之和肯定更清楚,他竟然可以那么无动于衷? 就这样从凌晨坐着沉默到太阳照亮大地,婉心在心里同情了媚儿无数遍,但薛之平要考虑到不仅仅是媚儿的遭遇,他担心于轩受牵连,他更担心被钟国雄通过于轩闻出孙永平的下落。 那艘船明天就出航了,他必须想办法赢过这一天。 于是在天亮之后他重新站起来,掩饰好自己的心情,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是洗漱吃饭,然后去书房坐着,直接让阿记去请如泽上门来。 阿记依旧忌讳着,说:“少爷,您这时候让李先生上门,会不会引起大少爷的注意?” 薛之平回答说:“他注意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我没准备避着他。” 阿记仍是不放心,还想阻止,说道:“少爷……” 薛之平却不容他再说什么,对他说:“我让你去你就去,去吧。” 阿记看了看他,也只得听他的话,转身离去。 半个多时辰后如泽进府,进了书房就问:“是为了媚儿姑娘的事吗?” 薛之平顿住,然后只能无奈的说:“我救不了她,所以……是有别的事找你。” 如泽知道这媚儿的事只能是束手无策,于是问:“还有什么事?” 薛之平有些担心的说:“钟国雄带走两个人,我现在怕他会嗅出孙永平的味道,万一被他找到那艘船,后果不堪设想。” 如泽也焦虑着说:“媚儿不会说出你来吧?” 薛之平说道:“应该早就有人怀疑我了,只是没证据不敢轻举妄动,我倒不担心媚儿会不会说出我来,只要他们没有找到孙永平也不能拿我怎样。” 第386章 媚儿成了阶下囚 如泽觉得也对,点头说:“明天那艘船就走了,希望能熬过今天。” 薛之平却说:“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坐着等他们查下去,万一从被带走那男的嘴里问出一点消息怎么办?” 如泽一听这个,急了,说:“他不是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吗?人是于轩带到琴行交到我手上的,就连于轩也不知道哪艘船,他们更不会知道。” 薛之平马上说道:“可他知道孙永平之前的住址,这要查下去也是件麻烦事。这样吧,那船明天出发,我们给他们来个声东击西,分散他们的注意,也不会盯着两个人审问,还能确保那艘船不被注意,明天可以安全离开。” 如泽听了马上问:“怎么声东击西?” 薛之平说道:“薛之和盯着我应该很久了,明天你亲自押送一艘货船提前出发。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在他们全力搜查你没有结果的时候我再假装偷偷摸摸避人耳目的押送另一艘船,一定会有人查出我的行踪告诉薛之和的。这时候他们会感觉上了你的当,赶紧全力来拦截我,这样折腾一天,孙永平早就会走得远远的。我们只要赢过这一局就什么都赢了。” 如泽细细想着有没有必要这样做,想起万一他们通过孙永平的住址查到于轩,再由于轩查到琴行,确实会是麻烦事,这样一下混淆视听,至少可以让他们一时间找不到方向,所以点头答应。 而这一天媚儿被人带到督军署问了些话,她总是一问三不知,钟国雄心中十分恼怒,起身来把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上前去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说:“我怜香惜玉,在这好好问你,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可惜了。换个地方到时恐怕就保不住你的一身细皮嫩肉和这张漂亮的脸蛋。” 媚儿倔强的紧闭嘴巴,但眼里泛着惊恐的泪花。 钟国雄笑起来,说道:“你坚持不了多久的。” 说完对下面的人说:“带走,按流程审讯,我不想知道过程,只想知道一个我想要的结果。” 媚儿知道她的恶梦来了,她被人带上黑乎乎的头套,里面一阵阵异味甚至让她差点吐出来。 但不容她细细体会那股令人作呕的异味,她已被人推推搡搡的上了车,一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车,好像没坐多久的车,就被人拽下地来,继续推搡着听见厚重的开门声和一些铁器的触碰声,接着便是阴森,阴暗,潮湿,血腥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这一刻她是恐惧的,也是绝望的,她知道自己走进一扇死亡的大门,阳光再也与她无缘。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但她似乎看见自己的妹妹低头作画,然后抬头冲她一笑。眼泪顺着头套滴落下来,哀伤,是她此刻战胜恐惧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似乎走到了尽头,被人摘下头套,她打量了这周围的一切,满目的各种刑具,有传说中听说过的,也有从来没听说过的。但让她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涂满了的或红或黑的血迹和令人惊悚的隔壁传来的阵阵哀嚎。 她开始颤抖,颤抖着哭,然后颤抖着笑。 是挺可笑的,她清楚的知道,她的今天是薛之和亲手造成。她的恨,无处宣泄…… 第387章 薛之平设法周旋 旁边押送她来的军人以为她吓疯了,推她一把说道:“还没开始就吓成这样?” 然后冲身边一个小人物说:“把她衣服扒了绑上去。” 那人清脆的回答一声:“是。” 然后一脸淫笑的上前来。 媚儿向后退两步马上被他拽住,她大叫着:“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别碰我。” 那人松下手来,嘴里说着:“别呀,你好歹也让我饱饱眼福呀。” 说着又伸手上来,媚儿挣扎着叫:“我说的话可是对钟参谋很重要,要耽搁了你负责不起。” 这句话让他迟疑的停下手来。 旁边的军人说话了:“有话赶紧说,也别费我们的力气。” 媚儿看了看周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还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那个军人再次催促:“说不说?别磨蹭。” 她推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说:“让开,我和军大哥说话。” 男人乖乖的走远。 她却露出讥讽的一笑,快如疾风的向墙上撞去。那墙是山上运输下来岩石所砌,坚硬且角度分明,一时间把脑袋撞出深深的沟槽,当场毙命。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一时惊呆,当人们冲上前扶起她时,她脸上依然保持之前的笑容,或许她为妓一身,最后时刻在男人面前保住不被脱衣的尊严,是她最后的欣慰。 媚儿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最后闭眼的一刻看到的是薛之和站在丽春苑楼台上气宇轩昂的笑意。 这是薛之和永远不会知道的遗憾! ...... 这时候的薛之平正在准备两艘货船,当天晚上如泽登船离去,消息马上传到薛之和那里,薛之和让钟国雄派人拦下船来细细搜查一番,忙到天亮,没有搜出关于孙永平的任何消息。 如泽在船头叫嚣着:“你们干什么呢?我这一船货还等着交货的,你们查是可以,但也不能耽搁我这么长时间呀,影响了生意怎么办?” 那些当兵的听不惯这样的叫嚷,冲他蛮横的说:“你那点生意算个屁,耽误了军政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一句话吼得如泽小声念叨:“那也不能耽搁我生意呀,我赔不起。” 什么也没搜到,钟国雄生气至极,把薛之和叫过来训话:“你不是说人应该在那艘船上吗?人呢?人呢?” 薛之和也很懊恼,没有应话。 钟国雄已经耐心耗尽,他冲着薛之和说:“再找不着人,我让你跟我一起完蛋。” 薛之和知道薛家说到底还有父亲在上面撑着,大不了闽南的生意被找麻烦,跟着他一起完蛋还不至于,父亲这些年的为人根基很深,不是他一个参谋长能撼动的。但他还是想要抓住孙永平,把薛之平一下打垮。 他还是没说话,想不起薛之平能把人藏哪里去。 这时候周老板的船正在严格的检查请帖,一一放人上船。码头上官兵盯着每个上船的人,没有看出一点异样。 薛之和想了一会说:“那天丽春苑带回来的人审出什么没有?” 钟国雄说道:“那女的已经死了,那男的……。” “什么?”薛之和震惊道:“死了?” “对呀。”钟国雄说:“自己撞墙死的,还没对外公布。” 薛之和瞪大了眼睛,他确实没想过她会死,他以为他们之间早已不讲情面,但这一刻他还是有了感觉,压在心底被自己忽略的感觉。 第388章 封水路一步之差 动了动嘴角,想质问钟国雄怎么没把人看好的?但转念一想,都是自己送她走了这一步,无话可说。便又慢慢闭上眼睛,体会了一下让自己不能理解的难过。 钟国雄不会理解他的感受,继续说:“那男的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能扛,什么也不说。” 薛之和也急了,说:“孙永平留下书信说他即将登船离开,说明他就是这两天走,这江上每艘船都可能藏着人,怎么查?不可能都能查个遍。” 他的一句话让钟国雄再也坐不稳,说道:“我要让今天所有船都停下,封锁水路。” 这话一出来引发轩然大波,就连他手下军官们都说:“封锁水路可是大事,有些船只恐怕耽误不起,这事得得到上面的批准。” 钟国雄却来回踱步之后,下了决心说道:“封,现在就封,有什么事我来负责。” 话是这样说,但在座的人都相互对视一遍,不敢随意去办。 就在这时候,薛之和身边的阿宝带了消息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薛之和马上来了精神问:“你看清楚了?” “当然。”阿宝回答:“他把这事办得很隐秘,要不是一直盯着还真察觉不到。” 钟国雄看他们说得很神秘的样子,问道:“什么事?” 薛之和赶紧上前去说:“之前那艘船是对我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真正送走孙永平的人出现了,先拦下这艘船搜查后再说。” 钟国雄不太放心的问:“你这次有多大把握?” 薛之和说道:“这是如今唯一有目标的一艘船,总比无头苍蝇的好。” 钟国雄觉得对,就是封了水路也一时无从下手,而且也没人敢随便去封,万一触碰了些大人物的利益会很麻烦,于是改了口说:“先不必封水路,拦下这艘船再说。” 就在这一念之间,周老板的船驶出码头,钟国雄的部队来势汹汹的拦住薛之平的船。 薛之平和船上的所有人被叫到甲板上站好,与如泽不同的是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看着这群冲上船的人把这艘船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不放过每件货物,每个角落,最后就差没有拆开船只。但依然一无所获。 这样已是一天忙了下来,钟国雄红了双眼,终于冲薛之和大叫道:“你他妈是不是耍我玩?” 这样的结果也让薛之和崩溃,他们都深深的感觉到孙永平或许已经离开,孙永平就像是薛之平留下可以撕咬自己的一匹猛虎,只要他翻身,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而在与薛之平的这场战役中他居然输了?不可思议的输给薛之平,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薛之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恼怒中,钟国雄见他一声不吭,上前去拽住他领子,气急败坏的问:“听说那艘船上押运的是你的弟弟,说,是不是你们兄弟联合起来耍我?” 薛之和抬眼看着他,清楚的回答一句:“我比你更想抓住他。” 他又慢慢的松了手,问:“那怎么会扯上你兄弟的?” 薛之和说道:“大户人家兄弟不和也不是新鲜事,他从未上船押过货,也无货可押,今天突然亲自押运引起我的怀疑,仅此而已。” 钟国雄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有些安静下来。 第389章 薛之平完成遗言 听薛之和又说:“原本我也是非常希望能够助你找到孙永平,毕竟我已经得罪了他,留下他就是给自己留下麻烦,但我已经尽力,不得不承认如今束手无策。我想孙永平是不是已经离开,说实话,所有可能藏着他的船都搜查过,我实在想不起他能藏在哪。” 钟国雄眯起他的细眼,也很无奈的说:“虽然沿路都设卡检查,但水路分支,恐怕要逃脱也不是难事。看来我这次是栽了。” 说着有气无力的坐下,显得颓废许多,他后悔没有封锁水路,至少那还有一线生机。 又是一夜过去,江面上依然在拦船搜查,但已然没了之前的势头,钟国雄已经半放弃状态,他能感觉自己垂死挣扎。 但这样的挣扎无济于事,孙永平的事或许已经过去,他恨恨的说:“把那天带回来什么也不说的打死为止,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一句话说出来后没多久活人就被打成尸体抬出来,和媚儿的尸体一起被扔了出去。 媚儿的死讯这才公布出去,薛之和从未有过这样的颓废,他的颓废还是因为失败,他抛出了媚儿,最后还是失败。 但听了这样的消息的薛之平是哀伤的,面对媚儿的遭遇,他竟无能为力挽救,这种感觉让他自责。 他拿出媚儿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能看出来她对自己莫大的信任,而今他没有理由不去照做。 心情有些压抑,叫过来阿记说:“你去趟丽春苑,把照顾媚儿的小女孩带回来。” 阿记知道他这是在完成媚儿的遗愿,所以马上点头说:“我这就去。” 阿记走后他记下信里的住址,那是个偏远的小城镇,薛之平从未去过,也没听过,但媚儿说她妹妹住在那,所以他一大早谁也没说的就自己找过去。 到了小镇已是下午时候,这样的小镇其实只有一条稍有些经营的小街,也并不太热闹,大概没遇上赶集的日子,街上的人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张望小店和商品,也并不急着购买。 小街尽头有一条小巷,小巷通往分散的几处人家,这些人家离镇子有些偏远,远远望去,田园之间,阡陌之上,别有一番惬意。 这是媚儿的老家,房子经过修葺,比起附近别的人家要好些。 薛之平找到住址,庭院围墙不高,一眼就能看见里面,院子也不大,但小池花草,布置得很有格局。 院里有一个中年女人在背对着他晾衣服,于是他在墙外打听一句:“请问这是媚儿姑娘家吗?” 他不知道媚儿妹妹的名字,只能这样问。但媚儿只是到丽春苑起的别名,在这个小镇里没人知道这个称呼。 中年女人转过身来,看着眼生的薛之平,回答说:“你认错门了吧。” 薛之平有些失落,此时坐在树荫底下隐藏着的女孩听到他的问话,这让她非常诧异。媚儿是姐姐在外的称呼,怎么会有人在这提起? 她从花草间站起来,问了句:“你是谁?” 薛之平这才闻声看过去,一个像媚儿一样美丽的女孩,却是长得清新脱俗,在树荫下,花草间,手拿画笔,别样动人。 她与媚儿不同,不沾一点艳丽之色,倒是——更像站在树下的若柳,纯真本色。 第390章 薛府准备办酒席 薛之平坐下后父亲说道:“我让你们过来是商量满月酒席的事,两个孩子只相差一天,是分开办还是合在一起的好?” 薛之和马上回答:“这事爹拿主意就好。” 薛老爷笑道:“要我说合在一起办场隆重的好,这事一定是要办到轰动全城的,好好热闹热闹。” 薛之和高兴的附和:“爹说得对,毕竟是双喜临门。” 薛之平却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不希望搞得太隆重,因为在他的计划中马上就要拆穿薛之和孩子的秘密,薛家府门轰轰烈烈地办了场满月酒席,然后传出孩子不是薛家血脉,这不是狠狠的打了薛府的脸?太让人笑话。 薛老爷注意到薛之平的沉默,问道:“之平,你觉得放一起办怎样?” 薛之平被点了名,不得不说话,只能说了句:“一个满月席不必太大场面,亲朋好友相聚着吃一顿就是了。” 薛老爷听了却说:“那怎么行?这可是薛府长孙,不能草率。” 薛之平怕的就是这个长孙到时打了脸,但也不敢太反驳,低下了头。 薛老爷觉得自己是不是言词之间偏了心眼,赶紧又加一句:“还有长孙女。” 薛之和听了对薛之平说:“老人家喜欢孩子,为孩子花费心思也是高兴的事,何必拦着?” 薛之平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到时没有颜面的是你,我也拦不住。便说:“爹和大哥做主便是,我一直是不会办事的,还望你们多替我操心。” 薛老爷大笑起来说:“之平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人操办起来,也不偏着谁,合在一起办了。” 匆匆忙忙被叫过来,也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便离开。 兄弟两一同别过父亲出到院外,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薛之和不说话薛之平也就不出声。 直到路口,薛之和停下来,说破道:“你送走了孙永平?” 薛之平不慌不忙回答说:“大哥说什么胡话?” 薛之和转头过来看着他说:“不必再说暗话,你知道孙永平逃走,军部会针对我对薛家生意不利吗?” 薛之平却只回答:“生意场上的事错综复杂,我脑子简单,不知道。” “你……”薛之和气紫了双唇,又说:“你与我暗斗可以,但怎能不顾家族利益?” 薛之平低头浅笑,回答一句:“有些利益手段不对,自然去得也快。大哥为何不多学学爹,慢扎稳打,打下的根基都是不可动摇的。” 这番话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长远而有见识。薛之和第一次感觉矮了他一截,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孙永平走了?” 薛之平抬头看看天空,说道:“天下这么大,孙永平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薛之和看他否认得如此云淡风轻,知道他并不打算承认半个字,即使并没有外人。 没有再继续谈话,他们之间现在不是在于多说多少,而是多做多少。薛之和给他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离开。 他的任何眼神如今薛之平都不畏惧,当和善的面具已撕破时,凡事都可不需避讳,这种感觉谁也不必怕着谁。 薛之平回到自己住处,阿记忙跟上来问:“少爷,老爷找你可有什么事?” 薛之平回答着:“没事。” 第391章 府里住进新姑娘 有那么一瞬间,若柳在树下的身影拂过脑海,但他清醒过来,对她说:“我是媚儿的朋友,你是她妹妹吗?” 女孩愣了一下,觉得姐姐怎么会让人到这来?她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是的。” 确认了眼前的人真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他竟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去告诉她媚儿的遭遇。 这事对于眼前的女孩来说是残忍的,他看着她,一时无语。 她被看得有些无措,问道:“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她不在这。” 薛之平整理一下心情回答:“不,我是受你姐姐托付来找你的,可以开门让我进来吗?” 今天的事实在蹊跷,姐姐没道理让一个陌生男人来找自己,所以她站着没动。 一旁晒衣服的女人看了又看薛之平,上前说:“我们不认识你,什么狐儿媚儿的,你让她自己带你来。” 薛之平见媚儿的妹妹对自己也有警惕之心,在心里叹口气,无奈的拿出媚儿的信件,对她说:“这是你姐姐留下的信,你看了就会明白。” 还是中年女人上前来隔着院墙把信接了进去,但她似乎不识字,把信送到女孩手上。 女孩放下画笔一眼就认出姐姐的字迹来,看完信就着急了,忙让打开院门请薛之平进来问道:“我姐姐现在在哪?” 薛之平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 女孩看懂他的表情,害怕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不安的摇晃着说:“我姐姐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薛之平能感受她的无助,让人心生怜悯的纤弱彷徨。 这一刻他决定保护她,并干脆说道:“你姐姐已经离世,我会照顾你的。” 女孩一下怔住,松开她的手说:“你胡说,你骗我。” 薛之平只能继续说:“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这事已经全城皆知,我可以接你去城里看看,也好给你姐姐收尸。” 一旁的中年女人也着急的过来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薛之平肯定的点头,然后就听见女孩的哭声,声音不大,却颤抖着抽搐,然后靠在女人身上,久久回不过神。 还是中年女人说:“赶紧去城里看看吧。” 薛之平把她们带进城,一路上才从女人口中得知,女人是城镇附近住户,媚儿雇到家中来照顾妹妹的。 媚儿原名如烟,妹妹如芊,父母早逝,一直是姐姐抚养妹妹,给了她镇子里最好的生活和教育。 如芊从小聪慧,但从未离开过小镇,姐姐告诉她:城市是为了谋生,镇子才是最好的归宿。 回到城里已经半夜,婉心不知道这一天薛之平都去了哪里,只是在第二天一早起床听丫头说:“少爷昨晚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姑娘,长得真好看,只是哭得梨花带雨的。” 婉心确实诧异,哪里来的漂亮姑娘?没听薛之平说起过,便问:“知道姑娘哪里来的吗?” 丫头们摇头都说不知道。 婉心又问:“昨晚姑娘睡在哪?” 丫头们喜欢打听闲事,马上回答:“在少爷书房旁的小院里,那是少爷小时候奶娘带他住的地方。” 婉心想着府里突然多出个漂亮姑娘,她得去看看,于是对如萍说:“准备早饭,吃过去拜访一下什么姑娘。” 如萍只是笑,揣测着她是不是吃醋了。 第392章 薛之平照顾如芊 这时丫头却说:“少爷一大早就带那姑娘出去了,不知道去哪。” 婉心听了坐下,开始唠叨开:“他答应我给他两天时间就去占府办事的,现在三天都已经过去,他只字不提,忙着带个姑娘进进出出,这是在干什么?” 如萍让人准备上早饭,然后在她身边说:“人家或许也就助人为乐,看什么姑娘可怜带回来让住一夜,一夜过后就送她走了,你急什么?好像谁跟你抢丈夫似的。” 婉心听了坐直来理论:“我只是希望他能把我的事放心上,我们占家的事是大事,不比争风吃醋,鸡毛蒜皮的事。” “行行行,你是对的。”如萍连连退让。 婉心坐着猜测薛之平的作为,心想找个时间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 薛之平已经让如泽和阿记昨晚带回媚儿的遗体,因为天气较热,拖延不了,必须赶紧下葬。 他一早带了如芊去墓地,随后阿记也带了林奚过来。因为被军部以叛徒罪名扔出的尸体,不能大肆下葬,只能偷偷的随便找块地掩埋。 如芊见这场景,哭得泪人一个,薛之平搀扶着她,也没有好的安慰之词,看她伤心到极点时出于怜惜的把她揽入怀中,至少让她知道她还有依靠。 懂事的林奚懂得感谢媚儿赎身之恩,长跪不起,阿记把她拉起来说:“以后你跟着哥哥,我就是你的亲人。” 林奚懂得粗茶淡饭也比在丽春苑伺候客人好的道理,重重磕头谢过媚儿。 就这样忙到中午,跟着如芊一起来的女人说要回家里去,问如芊是否还跟她一起走。她却还沉浸在悲伤中缓不过神,也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的日子怎么过。 薛之平见了主动说:“你这样回去也让人不放心,既然你姐姐把你交给我,我也不能放开不管,你先跟我回府里再从长计议吧,我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如芊细细看了看薛之平,事发后她唯一亲近的是这个男人,她从未这样接触过男子,或许是缘分,她喜欢他带来的安全的感觉。于是点点头,也没说一个字。 薛之平欣慰的把她护在身后,对一起来的女人说:“你如果愿意留下来照顾如芊小姐也可以住在府中,以后工钱我会付给你。” 可那女人却说:“那恐怕不行,我在镇里离家近,不耽误照顾家里。这城里太远,家里的事扔不开手,所以我得回去。” 薛之平听后爽快的给她一份赏金,并让人送她回去。 如芊就这样留下来,中午时候,薛之平把她和林奚带回府。还是回到昨天居住的小院,院子虽小,但布置齐全。 林奚一直是由阿记牵着手,进到厅里,薛之平招手让她走近说:“这位是媚儿的妹妹,以后你陪在她身边可好?” 林奚看了几眼这个长得和媚儿有几分相像的如芊,坚定地点头说:“好。” 薛之平摸一下她的头微笑说:“真懂事,感觉像第二个知春。” 林奚不知道谁是知春,但听起来是句夸自己的话。 当天晚上是林奚伺候如芊睡下。薛之平转身去了婉心那里。 已经很迟了,婉心还坐在厅里,没有心情,没有睡意。直到薛之平回来,她站起来说了句:“回来了?” 第393章 薛之平胜过一筹 薛之平走近说:“这么迟还没进屋?” 她没有回答,等不及的反问:“你去哪了?一天忙到晚。” 薛之平过去牵她的手说:“我们去屋里说。” 婉心心想着:看你能给什么合理的说法。 两人进屋后,薛之平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并拿出媚儿留给他的信。 她听后深深地觉得这事非常合理,并说:“明天我去看看她。” 薛之平看着她的善解人意,很是高兴,说道:“你明天安排两个丫头过去照顾她。” 婉心答应,然后问道:“她以后就住薛府了?老爷知不知道这事?” 薛之平说了那么多的话,喝下一杯水说:“我爹不知道这事,我也只是想马上送她回去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她还在悲伤中没缓过来。先让她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以后是回镇里生活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恐怕都要由我操持了。” 婉心笑了,说:“反正你没有妹妹,现在让你感受一下长兄如父的感觉。” 薛之平笑了笑,把这事放在一边。还记得自己答应婉心的事,主动提出说:“孙永平离开后,我的事情就已经处理完成,明天跟你去占府看看吧。” 这让婉心非常高兴,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于是说:“你记得就好。” “当然记得。”薛之平赶紧说:“你的事我怎能忘记?” 他把话说得如此中听,婉心看着他,越看越满意。 …… 这些日子精神紧绷,现在放松下来,薛之平在次日睡得昏天暗地,直到阿记前来找他,说是老爷让他过去一趟。 婉心已经早早起床,听说老爷有请,她进卧房去轻声叫了两句。 薛之平也已睡足,所以马上醒来说:“是不是我睡太迟了?” 婉心给他拿过衣服说:“你最近太累,应该多休息,只是你爹找你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事,你快过去吧。” 薛之平躺床上想着,这时候让自己去能有什么事?难道是薛之和到父亲面前告自己放走孙永平的状了?他知道这事可能会影响薛家生意的发展和薛之和手中的前景。 但转念一想也不可能,他没证据却把这死罪往自己身上扣,父亲是绝对护着自己斥责他的,他不会这样做。 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起床,因为父亲的传唤,连早饭也不吃,空着肚子赶了过去。 父亲在正厅等着,他到时薛之和已经坐在一旁。兄弟两已经是心知肚明的相互为敌,只是在没扳倒对方之前在父亲面前都亲兄孝悌的博取信任与赞赏。 再见薛之平时,薛之和的恼怒已不言而喻。薛之平却从容从他身边走过,向父亲鞠躬问候。 看起来父亲心情非常好,连连说好,让他坐下。 他转身到薛之和跟前,露出满满的笑意问候说:“大哥总是忙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在这给大哥问好。” 薛之和缓缓抬眼看着他,然后慢慢地露出一样的笑容,回答说:“据我所知你也很忙,还是保重些好。” 薛之平马上弯腰说:“谢谢大哥关心,我会的。” 薛之和看着他转身坐下,这个曾经被认为无能的小结巴,现在已经是棘手的奸诈。薛之和暗自想着绝不能放过他。 第394章 谢春桃打听如芊 然后停下脚步,见左右没人便问:“安排小陈作证的事怎样了?” 阿记说:“小陈一直在于轩手上,说是一定要等孙永平平安到达广东的消息传出才肯前来配合。” 薛之平轻声叹口气道:“本想在孩子满月前把这事解决掉,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阿记这才想起说:“孩子该满月了是吧?” “就这两天,老爷大概宾客名单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回答。 阿记听了高兴,少不了可以大吃大喝的。 薛之平看了看天空的太阳说:“快中午了吧?该去吃好午饭,下午还要去趟占府。” 阿记后面跟着问:“又去占府做什么?” 薛之平一路走一路说:“去做姑爷呀,你当姑爷那么好当的?” 到婉心院里,婉心也是先急着问:“你爹找你什么事?” 薛之平径直朝饭厅走去,说:“没事,就是象征性的问我满月席怎么做,其实他心里早有定夺的。” 婉心倒有兴趣打听:“那现在准备怎么做?” 薛之平一下坐定,回答:“怎么做也就是个满月席,这事不重要,现在赶紧上午饭,你别忘了吃好还要去占府。” 婉心觉得这话很对,赶紧传下去提前上饭菜。 薛之平和婉心在吃午饭时,春桃也在吃鸡汤面。但胃口实在不好,每天就这清淡寡味的东西,她吃够了。 随便吃两口,心里烦闷,想起自从婉心回来,薛之平就没来看过她,实在有些憋屈。 她忍了又忍,今天还是开口打听道:“少爷这些日子都在忙吗?” 知春笑了回答:“少爷忙不忙的我们可不知道。” 春桃又自顾着说:“那肯定是忙的,也不知忙些什么。” 这时一旁收拾屋子的丫头听了回答说:“听说少爷这两天带回个姑娘,可漂亮了,少爷忙着安排怎样照顾她。” 这话让春桃一下提高警惕,问道:“什么姑娘?” 丫头停下手里的活,转身对着她答:“不知道,好像今天上午少奶奶还去探望了那姑娘。” “哦。”春桃放下碗,自己陷入沉思。 知春见她又没吃下多少东西,便揣测着说:“您是不是想少爷了?我去找他抽空来陪陪你?” 春桃仍是不敢随便烦扰薛之平,那样怕会引起他的反感,便说:“少爷若是忙就不必去找,倒是那个什么姑娘是哪来的?抽空去打听一下,我想着少奶奶都前去探望,我马上出了月子是不是也该去看看。” 知春听了微笑着说:“你可真是个细心的人,就怕亏了理。我去问清楚便是。” 知春只认为她是知情达理,她却是不放心薛之平又接触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伺候好春桃吃饭,知春就往如芊住处去打听消息。 …… 薛之平叫了两辆马车往占府而去,前面车上坐着如萍与阿记,后面才是薛之平与婉心。 这次来占府是白天,一切看得那么清晰。热闹的街角转弯而进,与之大街的繁华相比,这里安静祥和许多。 与往常一样,大门敞开,守门的家丁见来了车停在门口便出来查看,如萍先下的车,家丁见了她赶紧问道:“是大小姐回来了?” 阿记跟着下车,如萍回答:“大小姐和姑爷都来了。” 家丁忙转身对一起值班的人叫道:“快去告诉夫人,是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第395章 薛之平再到占府 说着都拥簇到婉心车前搀扶她下车。 下得马车,薛之平站在门口看这眼前的占府,墨黑色的大门厚重而陈久,门楣上方用石雕的占府二字刚劲有力,是祖上求得名家宝墨。 与他第一次来府上无异,只是物是人非,若柳已不存在。 这座府门勾起他的心伤,不可否认,他更希望站在身边的占大小姐是若柳,只惜不堪回首。 没等里面迎出人来,婉心牵过薛之平说:“进去吧。” 薛之平回过神来,收拾好心情往里走去。穿过池水楼亭,长廊纡回,才见红漆描金的正厅,正厅后面连绵建筑。虽冷清得空无一人,却也打扫得一尘不染。这是一个大家族的府院的象征,自然是要费心的。 绕过正厅和周围楼阁就进到花园小路,薛之平突然发现这里一景一物都那么熟悉,鹅卵石镶嵌成花纹的小道,一路前走,眼前是一座红柱凉亭,亭前桃树成林,这个季节桃花已不再,数上结满透着粉色的桃子,它们却不如桃花那般讨人喜爱。 他认得这片桃林,甚至是那一株桃树,树下的若柳让他一见倾心,她的美丽,优雅,蕙质兰心,至今在心里挥之不去。这种回忆,越美好便是越伤感。 他的伤感大概让人看不懂,都只见他走着走着,看着一棵桃树慢慢停下脚步,像是再也不愿离开一般痴痴望着前方。 婉心也停下轻拽他衣袖问:“怎么了?你看什么?” 他没有回答,收回眼神,抬头看看占府头顶这片天空,在心里默默地说:若柳,我回来了,来到你的身边。 这时三夫人带人一路往门口走来,在这遇上人。 婉心见到母亲很是亲热,忙上前去从飞瑶手上扶过她来,说:“娘,几日不见身体可好?” 三夫人高兴地回答:“好,很好。” 如萍也赶紧上前给她问好,她拉过如萍的手放在掌心里握好,这些都是她最爱的孩子。但今天她的眼神只停留在薛之平身上,这是个她寄于一身厚望的姑爷,心想着这次前来一定是助占府改变格局的,她一直期望着这一天。 薛之平收回心思,毕恭毕敬地叫声:“娘。” 三夫人笑容满面,说着:“过来也不先说一声,也好让府上早做准备,你瞧,这突然来了多冷清。” 薛之平也露出微笑回答:“今后还会经常出入府内,不必太过惊扰。” 三夫人对他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喜欢,点着头说:“那赶紧回院里去,这里热。” 一行人前后走着到三夫人的院里,三夫人还没进屋就对丫头们说:“快去井里取来西瓜。” 丫头闻声出门去。 家豪也从后院出来,见到婉心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说:“姑姑,姑姑,你给我带好玩的吗?” 婉心一把抱起他,说道:“你还没忘呢?” 家豪立刻给出一张失落的脸,说:“姑姑忘了?” 她的表情让婉心笑道:“你都没忘,姑姑怎能忘?” 说着让阿记拿出一直抱在手里的包裹,里面是各种给家豪的玩具。 小家伙看到玩具便像泥鳅一样从婉心身上钻了下去,乐呵呵的跟着阿记去。 如萍一旁笑对婉心说:“你还不如一堆好玩的。” 小孩摆弄玩具去,大人们坐下尝瓜解暑。 第396章 薛之平辅助占府 吃过一片瓜后三夫人问:“这次可以在府里多住上些日子吧?” 薛之平回答说:“这些时日怕是不能多在占府停留,薛府马上将办满月席,是有些忙的。” “哦。”三夫人应道。她听如萍说起过春桃和孩子的事,便也顺着关心一句:“孩子可好玩?” 薛之平忙答说:“挺好的,谢谢娘关心。” 三夫人思忖着说:“既是如此繁忙抽空过来,也就不是闲心玩赏的。” 薛之平直坐着说:“听说府上有事,我若能帮上什么忙,娘说便是,我尽力而为。” 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三夫人想了想说:“看来你也事多,咱们就现在把话谈了,不必耽误时间。” 薛之平自然同意,回答:“娘说的是。” 三夫人却又说:“还是去把二夫人请来一起商榷,有些事你我私定了也不作数。” 薛之平随她们怎么安排,这二夫人今后也是少见不了的,虽说她有些蛮横,但也是若柳的母亲,今日他觉得,还是该待她好些。 在厅里不方便谈话,三夫人请他去了厢房,还有婉心一起等着二夫人前来。 二夫人倒也来得快,进门来婉心便起身问安。二夫人点着头看向薛之平,他也随后起来问候,毕恭毕敬,没有失礼。 大家落座,三夫人先开口说话:“今日请姐姐前来商讨之平接手生意的事,我的想法是既防着阿良,那我也心平,不全交到之平手上。今后你我姑爷各管一半,姐姐觉得可好?” 二夫人觉得像阿良这样的人,一半都不值得给,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婿,所以答应说:“妹妹安排便好。” 三夫人对她说道:“生意上的事他可以管着,但要让他知道,占府是您说了算的,给他管多少他就只能管多少,以后必须在您面前学会收敛。” 三夫人的话句句说到她心坎里,听了非常舒心,所以她很高兴,随后说道:“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父母搬出占府,这是首要的,若是不听,他就别想插手占家的事,这事不能退让。” 二夫人确实也没了私心,一切为占家颜面和利益考虑,三夫人佩服的称赞:“姐姐睿智。” 之后三夫人转向薛之平问:“你和阿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你是打理厂子还是管理生意往来? 薛之平早在心里想好,回答说:“我还是管理生意的好。” “行。”三夫人说:“阿良本来对厂里生产也比较熟悉,让他留在厂里吧。” 几人商量得很顺利,直到吃过晚饭,薛之平要回薛府去,婉心也要一同往回。 临走前婉心对母亲说:“您安排好阿良的事,薛府办好满月席之平就会来接手生意的。” 经过两次接触,三夫人说:“嗯,之平是个不错的人,我相信他能把事做好。” 母亲对自己丈夫给出肯定,她还是高兴的,如萍一旁扶过三夫人说:“夫人,您可别再赞扬姑爷,再说两句好的,她可就把丈夫当宝了。” 女人们还在聊着,薛之平已经到了车前准备上车,三夫人赶紧催促婉心:“去吧,有空常回来。” 婉心答应着,上车见母亲在外挥着手送她离别,两辆车前后出了街去。 第397章 薛老爷教育儿子 今晚的薛府气氛有些紧张,钟国雄已被传唤回到福州,有消息称孙永平到达广东,有再成猛虎的趋势。钟国雄因办事不力被处理,他把这次的失败责任分了一半给薛之和,因薛家在闽北势力太大撼动不了,便拦截了薛之和在闽南的生意往来,理由是整改孙永平的势力范围。 这对薛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薛老爷毕生的希望刚被燃起就被覆灭。 薛之和被叫到父亲书房,书房里站满了父亲身边办事的人。 薛之和进门就被问:“怎么回事?解决不了吗?” 事实上他比谁都更加恼怒,今天这一切可是薛之平操纵的结果,他倒希望父亲能过于看重此事然后责怪薛之平。 他只是默默地摇头,显得无能为力。 薛老爷再问:“我们是跟军方合作才打通闽南的生意,怎么会是孙永平的势力?你没有把其中的关系把握好。” 薛之和在等待父亲的态度,或许告薛之平一状的时候到了。他回话说:“其实就是因为孙永平之前助我不少,我和他关系走得近,出事后军方怀疑我助他逃走,才对我下手。” 说完这些他看了看父亲的表情,阴云密布。于是又说道:“如果当时我能交出孙永平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听了这话,薛老爷抬头看着他,却突然说道:“生意场上有输有赢,虽说这次事情办的很糟,但你做的最对的就是没有交出孙永平。想把生意做得长久必须先做好人,孙永平既有助于你,于情于义便不能把他抛开自保。” 薛之和被一下说得语塞,原本想把薛之平推出来负责任,听了父亲的话没敢再说一个字。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管家接着说:“老爷也不必太操闽南水路的心,这次大少爷没保住生意却也没丢了薛家名声,生意场上都能看见薛家情义二字重千金,自然路会越走越宽。” 薛之和低头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父亲又说:“今后交人要广,不能光抱一个人的大腿,关系错综复杂且口碑很好才能让人无论何时都对你忌惮几分,不敢随便下手。” 薛之和听后卑躬的回答:“我记住了。” 虽说结果很让人失望,但一时也改变不了,薛老爷也只得先放下了说:“明天府里就该布置好,后天就宾客满座,也是喜庆的事,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大家都点头称是。 第二天府里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所有人心情都很好。 薛之平心情更好,广东已经传来孙永平被都督重用,今后他能不能为己所用是后话,目前他身边的小陈收到消息很高兴,愿意出面来指证薛之和的所作所为。 阿记跟在身后问:“少爷,什么时候安排小陈进府?” 薛之平看着这满院喜气,深深觉得不该在这时候坏了父亲心情。 所以在喜悦中又透着一些忧愁,他说道:“听说满月席办后薛之和要到闽南去一趟,这趟还是先让他别急着走,在他没走之前把事办了。” 阿记却也心善,说:“酒席一办就出这事,老爷该有多伤心哪。” 薛之平知道有些残忍,他深深的叹口气说:“这心他是迟早要伤的,躲不过去就不躲了。” 阿记也知道事情早办的好,所以不再说话。 第398章 薛之平酒后失态 说完这些话,薛之平带着阿记说:“今天是月子的最后一天,也有好几日没去看孩子和姨娘,今日有空,过去看看。” 阿记跟着他一起过去。 到了满月那日,府里空前的热闹,贵客满门自不必提。占府三夫人也让人送来贺礼,薛老爷非常高兴,婉心终于有了娘家人,这个儿媳妇出自贵族,门当户对。 春桃抱着孩子出现在宾客之间,接受所有人给孩子的祝福,但很显然大家都偏于大少奶奶怀里的长孙,似乎今天他才是主角,而她抱着女儿只是在这蹭了个热闹。 本来就介意于自己生女孩的春桃此时更加伤感。 然而伤感的不止她一个,还有看似风光无限的少奶奶,她看着薛之和伪装着高兴地一口一口酒灌下肚去,却是一眼也没看过自己,她知道他也不想看孩子,这样的日子今后该怎样继续? 她们都在想着自己的事,只有婉心在这时候照顾了如芊的心情,怕她陌生尴尬,她在自己身边给她安排座位并一直陪着说话:“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你不必生疏。” 如芊也确实有些拘谨,说道:“怕是我在这给你们添了麻烦。” “怎么会呢?你千万别这样想。”婉心安慰说。 但是这样的场面,她一个外人确实还是尴尬,婉心的安慰没有作用,她坐了一会提出回院去,便让林奚扶她离去。 薛之平今日是真开心,每桌喝酒谢客早已有些晕晕乎乎,婉心见了劝他休息去,他也还算清醒,说:“我还没敬爹的酒,你去帮我敬一杯,我去休息。” 婉心答应并叫来阿记说:“你送少爷回去休息。” 阿记也已酒足饭饱,扶起少爷往后院而去。 走到无人的地方,薛之平抽出手说:“别扶,没醉成那样。” 阿记见了说:“我还以为你已经醉得不行,早知这样我就不送了,你自己可以回去。” 薛之平觉得他说这话没良心,两人正说着遇上走在前面的如芊。天黑路不熟,她们走得慢,阿记也没看清前面是谁,觉得今晚前院那么热闹,怎么还有人在这不出声的走动,便大声喝问:“前面是谁?” 如芊吓一跳,站着不敢动,林奚提起灯笼照了照回答:“是我们。” 一见她们阿记马上陪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哪个下人在这偷懒呢。” 薛之平见到没敢吭声的如芊,埋怨阿记:“你大声嚷嚷什么?把如芊姑娘吓到了。” 在这府里,如芊见到薛之平就像见到一个心里的支柱,冲他微微一笑。他的醉意加上她的笑意,说句实话,一瞬间觉得她好美,薛之平竟有些恍惚起来。他是醉了,醉得心动的一下见谁都像若柳,于是痴痴的看,看得如芊低下头去。 阿记第一次见少爷这样失态,不得不拉他一把提醒说:“少爷,你醉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薛之平被冷风一吹,醉意更浓,呆呆的转头看看阿记,又回头去盯着如芊。 这样被他看着,她竟没有一些反感,少女心一下被打开,不好意思的扭头说:“林奚,我们走吧。” 她是有些措手不及的逃离的,越逃却又觉得他离心里越近。 见她匆忙离去,阿记说道:“这回是你把他吓到了。” 第399章 薛之平酒醒惶恐 但他大概没听清楚,嘴里说着:“回院。” 然后脚步开始浪呛不稳,阿记赶紧把他扶好,一路唠叨:“怎么说醉就醉的。” 睡到第二天醉意退去,醒来见在婉心屋里,看来时间不早,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强烈而炙热。 婉心也不在身边,想是已经起床出去,他抬头坐起来,却感觉头上一阵眩痛,昨晚肯定醉得不轻。 他坐在床上叫了声:“来人。” 门外守着的丫头赶紧推门来看,然后听她甜甜的声音说:“少爷醒啦?我给您洗漱更衣吧。” 他忍着头痛下床来,丫头把他伺候好后说:“少奶奶给你准备了小菜和稀饭,说是酒后开胃,您去吃点吧。” 薛之平问:“少奶奶人呢?” 丫头答道:“在院子杏树下荡秋千呢。” 那个秋千就是她闲余时间最好的乐趣,薛之平出屋来在院里探头看了她一眼,如萍在一旁推着,她轻轻荡起,衣袂翩翩。 婉心长得像若柳,但美丽却是独树一帜的。相比之下如芊的举止间与若柳更加相像。 他看了一会,没去打扰,回屋去吃稀饭,吃过后想起找阿记商量安排小陈作证事宜,传话下去让人叫阿记上他书房候着。 饭后来了些精神,坐着缓一下头痛,慢慢的好了许多,这才起身往书房走去。 到书房时阿记无聊得左边摸摸,右边看看,见到薛之平马上停手说:“少爷,酒醒啦?” 薛之平一路往书桌走去说:“我昨晚是不是很醉?” 阿记偷笑说:“那你是真醉还是装醉我可不知道。” 他这话说得别有一番深意,薛之平抬头看他说:“我为什么要装醉?我喝的那些还用装?” 阿记却对他说道:“你知道你昨晚对如芊姑娘失态吗?或许你可以装醉为借口,说是酒后无心之过。” 薛之平听了怔住,然后不能相信的说:“我做什么了?” 阿记耐人寻味的看他,说:“你真的没一点印象?” 这话说得薛之平着急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若是过分了如何是好,所以忙说:“你快说清楚,别给我拐弯抹角。” 阿记回忆一下,认真的描述:“也没什么,就是你昨晚直勾勾地盯着如芊姑娘看,那眼神透着别样的爱慕,让人不禁怀疑你对她别有用心……” 他话说到这时,薛之平已经破口而出:“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阿记也不着急,轻问他一句:“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看上她了?” 薛之平不知道自己都有看上谁,或是没看上谁,他只是一直关注有一些像若柳的女人,但不可否认,如芊是像,她和若柳一样纯净无暇,举手投足间却又娇美可人。 他竟一时走神,和婉心的灵动比起来,这样的女人更让他有保护欲。 阿记见他没有后话,便本着实话说道:“少爷,其实少奶奶挺好,你也别太多情。” 薛之平听了他的话,收好心思回答:“谁多情了?瞎操什么心?我让你来是办正事的。” 阿记只能说:“不爱操你的心,说吧,什么正事?” 薛之平被阿记那些话说得心里乱糟糟,定了定神才说:“孩子满月该进族谱,明天我不能让薛之和那孩子入族谱,你今晚去把小陈接出来,薛府大概是不安全的,我叔父刚从外地回来,你把小陈接到他那去。让他什么都不用做,就等明天一早把小陈当做自己的跟班带进府里就行。” 第400章 如芊提出回小镇 终于等来这一天,他陪着少爷在这府里低大少爷一等的日子也该有所改变,阿记有些激动,回答说:“你放心,这事我能办好。” “行。”薛之平说:“那就这样,你可以出去了。” 事情很重要,但交代的话却很简单,阿记离开书房。薛之平却为昨晚的事有些尴尬,心想着如芊不知会怎样看待自己了。 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时候听门外有人敲门并说:“少爷,如芊姑娘想见您。” 听这声音是如芊那院的丫头找到书房来传话。 薛之平心里有些紧张,不知如芊此时找自己是否与昨晚之事有关。 虽是忐忑,但也不得不前往,一路走着,连怎样解释道歉的说词都已想好。 到小院时如芊在看一只林奚从草丛里捉回来的蛐蛐,一个善于作画的人喜欢认真观察任何她感兴趣的东西,从蛐蛐的跳跃到触须到摇动都让她看得仔细。 薛之平进来见人围在厅里桌子上看,也觉得好奇,却又有些胆怯的问:“在看什么?” 如芊抬头见他,想起昨夜他的眼神,一瞬间还有些羞涩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懂得心动的情愫,没有回答薛之平的问话,反而忙收回眼光,低下头来,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红了脸。 薛之平没敢再轻举妄动,远远站着。还是林奚回答说:“我抓了只蛐蛐来赏玩。” 薛之平这才走近一看,之后说道:“你们还懂得逗蛐蛐?” 这时如芊一旁轻声解释:“不是,我只是看了想画一只蛐蛐,植物上站着一只蛐蛐会特别生动。” 薛之平看她没有什么异常,赶紧附和说:“你说得对,最好是与兰花呈现在一起,纤细的兰叶在虫子的跳跃下幻影摇曳,栩栩如生。” 他说的正是如芊所想,她不禁转身与他四目相对,眼里投过赞许的目光。 薛之平看懂她的认可,对她微笑示意。 旁话说到此,如芊谈起正事说:“今天把薛少爷叫来是有一事商量。” 薛之平忙答:“有事你说便是。” 林奚见他们有事要谈便自己退下说:“我出去玩会,你们有事叫我。” 如芊点头,又请薛之平坐下后说:“姐姐的事幸而有您帮忙,在此我非常感激,如今事已至此,就是再悲伤也无力改变,我想我还是不能在府上长期打扰,所以准备回镇上去。” 她的想法还是有些出薛之平的意料,他确实没想过这么快她就提出离开……似乎也太过于巧合,他昨夜失态,她今日就离开,好像跟自己能扯上关系一般,让他有些心虚的问道:“为何突然说起回去?” 如芊回答说:“怕是这般留在府上多有不便,所以……” 她的理由很是笼统,薛之平觉得不安,心想是否自己吓着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解释清楚的好,于是下了决心说:“听阿记说我昨晚酒醉对姑娘多看几眼,实属冒犯……” 说到这他也自责的低头,然后努力解释:“我醉后可能不分人物都看得恍惚,以后定会不再贪杯,还望你这一回不与计较。” 他尽力为自己找到说辞,却把如芊说得坐立不安,她并没有因此生气或是计较,所以忙着回答:“你误会了……” 第401章 如芊的情窦初开 说着有些紧张到用手不停扣着衣摆,低下头来继续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没有觉得你是冒犯。” 薛之平听了放心下来,说道:“我还以为是我吓到你,所以要回镇上去。” 她慌忙摇头说:“不,不是,是我自己觉得这般寄人篱下不好。” 他突然想起自己总带人回来寄居篱下,春桃是这样,婉心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最后他都娶了她们让她们不再是府中的外人,在这住得理所当然,但总不能对她也突然而轻浮的说娶了回来吧? 他还是理解她在别人府上无处安身的感受,也只能试着问道:“如果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周全你可以告诉我,不必见外。我这里你可以当成自己的家,没人会干涉你。” 如芊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道:“你待我是极好的。”说着双目顾盼的看了眼薛之平,说:“可我不是薛府的人,这样留下来名不正言不顺。” 她的眼神眉目留情,言词也显尽温柔似水。不得不说薛之平心动了,他找到与若柳相处的感觉,只是这样的心动让他有些彷徨,不知该如何应对。 或许他觉得自己是该坚守些原则,所以说道:“若是真想家就回去吧,只是我答应过你姐姐会照顾你,回到小镇后你的生活我会安排好,就像你姐姐照顾你一样,你放心吧。” 他对自己如此尽心,成为如芊对他最大的肯定,他总愿对女人伸出援助之手,而女人们容易对他死心依赖。 所以在她觉得自己在薛府心里有负担想离开的同时,却也有让她不舍的东西,她不禁小声问了句:“我回去后,你会来看我吗?” 问出这句话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于是心里小鹿乱撞的不敢正视薛之平。 薛之平从她的举止间似乎看到她对自己留情,但不确定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可不能再次失态。只是按常理回答说:“会的,要不你一个人在那多让人不放心。” 她这才放心的笑道:“我相信姐姐信任的人不会错。” 薛之平只能以笑答之。 说完这些,听门口有些动静,才见林奚进来说:“府上谢姨娘来看望小姐。” 说后春桃已带着知春走近,春桃见到薛之平在此,有些意外,但赶紧用笑容掩盖诧异,说:“原来你也在这,我来得巧了。” 薛之平回答:“是巧,我们刚把话谈完。” 春桃继续微笑着说:“我听说府上来了位客人,出了月子就来拜访一下,就怕她没了伴会觉得生疏。” 一旁的如芊听着赶紧上前来说:“姨娘真是客气,府上人都好,少奶奶也是时常来陪我说话的。只是我念想着自己的家,所以想着明天回去。” 春桃心想着你回去了也好,要不一个婉心都让人无奈,再来一个女人不是更心塞。 所以也不劝留,赶紧说道:“真是可惜了,才初次见面你便要走了。” 薛之平觉得自己的女人都恭敬贤良,看着心里高兴。 …… 今晚,薛之平哪院都没去,就坐在书房,等着阿记什么时候回来。 果然是很迟才见门口出现身影,门没关,就为候着他。 阿记进来转身关上门,说:“已经办好,叔父问了些话,我说明天让他来了就知晓。” 第402章 拆穿兄长前一夜 薛之平点头,明天会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但答应如芊的事也得办,所以对阿记嘱咐说:“你明天送如芊姑娘回她镇上的家,把林奚也一起带上,那孩子能照顾人。” 阿记颇感意外,问道:“她要回去?“ 薛之平却说:“这不是废话吗?让你送当然是要回去。” 阿记嘀咕着:“我还以为你想把她留下来呢,舍得送她回去?” 薛之平把话听得清楚,所以抬眼瞪他。他赶紧闭嘴,假装抬头看房顶。 薛之平便又交代一番:“把在小院照顾她的丫头也带去吧,以后她的生活你都给安排好了再回来。” 阿记想着说:“要不你把我也留在那得了,我每天都给她安排妥妥地。” 薛之平给他投去一个不可能的眼神,说道:“我对你的人品不信任,事情办好马上滚回来。” 这话阿记听着不舒服,忙着争议:“少爷,你说我没有能力,没有智商,没有作用都行,你不能说我的人品……你这样说话很没道德知道吗……” 薛之平马上回话:“你可以说我不讲理,说我暴戾,说我专横,但不能说我没道德……” 两人说多了总容易斗嘴,但斗着总是阿记败下阵来,阿记动了动嘴唇,还想回点什么话,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少爷,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薛之平这才满意的说:“你可以出去了,把小陈照顾好。” 阿记一路往外走,嘴里说着:“知道,知道,他在我在,他丢我亡。” 薛之平看他一路唠叨出去,却是最贴心的,阿记这样的才是自己人。 阿记走后,他一个人继续坐着,没了斗嘴,剩下的就是焦灼。这事不小,有关府上声誉,父亲还毫无防备,不知是否能够接受得了。还有结局如何都让他感到压抑。 一场这样的斗争会让太多人痛苦,可他却还是选择去做。因为想起当年的母亲受尽屈辱,自己被逼着与父亲滴血认亲。这些是太太她们操纵的结果,明天他要把一场滴血认亲残酷的还给他们。 他还深深的思念若柳,和她没出生的孩子,一个他真正的亲生骨肉,却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明天他会让薛之和彻底输在孩子上。只有若柳肚子里的才是薛府长孙,这个位置在他心里不能动摇。 外面的夜深到漆黑,除了各院院门的灯笼彻夜亮着之外,所有屋里灯已熄尽。 薛之平在黑夜中独坐,哪院也没等到他去过夜,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直到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被垫头的手麻痹到醒来,醒来时也还早。 打开房门看外面,太阳才刚刚升起,清晨的时间一切都静谧而清新。深深吸上一口气,神清气爽。 可惜这样的安静祥和并持续不了多久,在这府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斗争与矛盾,人醒来之后,好戏就会一幕幕上演。 他在等待着今天的一出好戏…… 早饭时间过后没多久,他被叫到祠堂参加孩子上族谱仪式。 其实这样的仪式他可来可不来,因为薛家族谱,记男不记女。今天能上族谱的只有薛之和的孩子。但他准时的来了,而且准备十足。 来时父亲坐在主位上,旁边还有一些族内叔伯辈,和一些远房兄弟。 第403章 薛之平试图翻天 薛之和坐在父亲旁边,叔父也在列,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叔父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人已经带来。 他们都围着写族谱的先生而坐,先生已经开始在案头焚上三柱清香。 管家恭敬地递上一本厚厚的族谱,薛之平并没有入坐,此时他出来说了声:“慢,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薛老爷已有些不高兴,说道:“有话以后再说。” 薛之平回答:“说迟了恐怕有辱门风。” 在上族谱时说有辱门风四字还是让人作恼的。薛之和有些心惊的问:“你这是何意?” 薛之平毫不客气的上前说道:“请问如果族谱上记载着的堂堂薛府长孙非薛家血脉,而是少奶奶与外人所生,这算不算有辱门风?” 他的眼神犀利,毫无余地的盯着薛之和,说的话却像一把利刃“嗖”的一下一片亮光划过他的眼前,然后胸口留下血红的伤口。 伤的是他的命脉,这让薛之和青筋都在脑门跳动。 而这时一旁传来叔辈的声音:“这可不是你胡说八道的地方。” 说话的是平时常在薛之和身边受他恩惠的人,薛之平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回答说:“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族谱,任意胡作非为的地方。” 薛之和脑袋炸了一般的恼怒,刚想发作却听父亲更加迫不及待的喝道:“住嘴,你从小恣意妄为,闯的祸不少,今天居然说出这番如此不知深浅的话,不可教的东西。” 薛老爷确实宁可相信他在胡编乱造,他不能接受宝贝孙子被任何的质疑。 薛之平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他太大,在他面前恭敬的低下头,但话仍然要说:“这事没有您信或不信的,证明一下就会清楚。” 薛之和已经没办法冷静,这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只能让他震怒,然后不顾一切地冲薛之平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薛之平清楚地回答:“滴血认亲应该不陌生吧,一试便知。” 薛之和深知绝不能试,便改口说:“你这是想侮辱谁?就是想报你母亲当年的仇,不顾我妻子的感受,让她赴你母亲后尘?我已经说过了,当年的事我一概不知,你不能拿我妻子报仇。” 他的这番话是说给父亲听的,他知道如今的父亲有多抗拒滴血认亲,他经历的太惨痛。 果然薛老爷开口说:“薛府的闹剧已经上演过一次,不要再跟我提这事。你是不是心里还过不去?一切都是爹的错,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母子,但你不能这样闹。”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充满了无奈和悔恨。 薛之平对他说道:“爹怎能如此看我?我这样凭空诬赖他一句就能解我娘枉死的气啦?” 这话是有理,但旁人们都起身说话了,堂叔堂伯们有的劝薛之平:“薛府一向兄弟和睦,你不要坏了兄弟关系,算了吧。” 也有的说:“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你哥还能不知道吗?他做丈夫的都如此信任自己的妻子,你做小叔子的还这般为难嫂子实属不该。” 此时的叔父已经明白他带来的人应该是证人,薛之平不傻,不会空手无凭说出这么荒诞的话。既然有证人,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若是真的,那这事确实有辱门风了,薛府的长孙有问题,这事不能姑息。 第404章 薛之和垂死挣扎 一直静坐看薛之平想干什么的他这时说了一句话:“旁人七嘴八舌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有事还是要解决的,大家听大哥的话便是。” 毕竟他才是薛府的亲兄弟,大家听后静下来,看着薛老爷一脸铁青的说道:“念在你母亲的过往,今天的事我不与计较,你出去吧。” 薛之平说:“爹不相信我?” 薛老爷大声回答:“这事说到底是之和夫妻的事,他们夫妻和睦,之和做丈夫的都相信自己的妻子,你说这话除了想报十多年的仇还能是什么?” 薛之平却看着虚心又倔强的薛之和说道:“那是因为爹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哥一手安排的,他明知孩子不是自己的,但他敢承认吗?” 他的话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唯独薛之和全身都陷入紧绷,恐慌的感到一种濒死的感觉。他不知道薛之平从哪知道的这些,而这个就是他人生的赌局,现在看来他把自己赌死了。 他疯狂地冲上前去拽住薛之平的衣领,脸部都扭曲的盯着他叫:“你再胡说八道一个字,我今天就解决了你。” 薛之平由他拽着,不说话也不还手,他在欣赏他扭曲的愤怒,就像若柳去世后他的疯狂一般,那时他大概也是这般欣赏自己的吧。 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愤怒,薛老爷大声喝道:“住手,想干什么?” 只有叔父赶紧站起来去拉一把,说:“有事说事,父亲还看着呢,不能动手。” 薛之和颤抖着手慢慢地一点一点松开,眼神还在死死盯着薛之平,血红血红的像一头发疯的公牛。 叔父也意思的问了薛之平:“这事不能信口开河,你有何证据?” “证据?”薛之平站直了说:“我新介绍给叔父的小跟班就是证人,叔父今天可有带在身边?” 叔父一副惊讶的模样,赶紧点头说:“带来了,带来了,在门口等我呢……只是,他怎么会是证人呢?” 叔侄两个一唱一和的很是会演,说后叔父看着自己大哥说:“这事可不小,要不我让那小跟班进来?” 薛老爷站着看看薛之平又转身看看薛之和。今天他们两个有一个说谎了,而且不管谁说的谎都是弥天大谎,不可轻饶。 说是有证人,薛之和一阵惊吓,他首先想到的是福生,可福生已经解决,除了可芸和母亲再无人知道这事,还有谁可作证? 薛之平的话像一把上了弦的箭,蓄势待发!他却在惊弓之下,心惊胆颤。 薛老爷沉默着细看他们之后严肃的再对薛之平说:“想过后果吗?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继续下去,若你所说并不属实,我可保不了你。” 薛之平认真而决断的回答:“任爹处置。” 薛之和垂死挣扎:“爹,你不能听他的。” 薛老爷没有理会,说出四字:“带人进来。” 薛之和是拦不住的,他只是紧张的盯着门口,看着进来的会是什么人。 没过多久就见一人被带进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去,让薛之和吓到后退的是他没想到出现的会是小陈,他知道薛之平与孙永平有关系,但从未想过会透露出这事。 第405章 薛府的风起云涌 他并没有告诉过小陈除去福生的原因,但他却知道他指使杀人一事,多加一桩大事,不能省心的大事。 小陈进来,见这场面却并不怯生,大方的朝薛老爷恭敬的称道:“给薛老爷问好。” 薛老爷直入主题:“既然让你来了,想必薛二少爷是有告诉过你进来该说些什么的。知道什么说出来我听听。但记住,要敢说一句假话,我让你后悔终生。” 小陈与薛之和四目相对,薛之和提醒他:“不要害人害己。” 他却转头对薛老爷说:“我说的话不仅指证别人,也透露了自己的罪行,怎么可能是假话。” 薛老爷利落的一字:“说。” 小陈不急不乱的把他经手的事全交代清楚,薛之和连连称冤。 旁人听得是目瞪口呆,薛老爷激动地用手指着小陈:“这话你可要负责任。“ 小陈回答:“既然做了,也敢承认,还有什么不敢负责任的?去年赣江捞尸的事可闹得不小,我没理由把一桩无解命案往自己身上背。” 薛之和却质问他:“我为何要让你去杀害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你胡说八道,如此牵强的冤枉于我。” 小陈心想着薛大少爷居然如此无耻,大言不惭的否认一切。 薛之平马上回答他道:“因为被杀的福生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一时旁人开始慌乱的议论不休。 这时祠堂里的乱象已有人去告诉了薛太太,太太正在可芸院里逗孩子,听人过来说道:“二少爷在祠堂要让大少爷和孩子滴血认亲。” 太太一听瞬间阴下脸来,抬头问道:“谁给他这个胆?” 可芸一手拿着的拨浪鼓慌了神的“咚咚”掉地,然后惊慌的看着前来相告的丫头。 丫头胆怯的低下头,不太敢直言相告。 薛太太犀利又急切的说道:“快说。” 丫头不敢隐瞒,小声说了两句:“二少爷说孩子不是大少爷的血脉,还…还找了证人前来。” 薛太太“嗖”的站起来,直问:“什么证人?” 丫头赶紧回答:“是一个男的,他说…大少爷指使他做了什么,我也听不太明白。” 这事还了得?薛太太再也等不及,拔腿就往祠堂走去。 留下可芸六神无主,感觉天快塌了下来。她自己害怕了一会,想起证人会不会是福生?还知道这事的也只有福生了。 突然她有些想去看一眼的冲动,她不希望福生出来说出真相,但确实还想见他一面,毕竟在她的生命中,他是特别的。 最后决定把孩子交给奶娘,自己还是去了祠堂。 她到祠堂门口时听里面太太已经闹开:“你有事冲着我来,对不起你娘的是我和你奶奶,该骂该罚我认了,但你不能让可芸受此侮辱,让孩子身份蒙羞。” 外面可芸轻轻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没有见到福生,却听薛之平说道:“那让哥解释一下什么事要找人杀害福生。” 外面可芸听了这话,突如其来到让她扶墙才站稳。一半的惊愕,一半的惊吓。惊吓的是薛之和居然如此可怕,实在让人心寒。 惊愕的是福生居然已经死了,回忆起来过去还历历在目,那个对自己最好的男人,确实在她心里留下温情的种子,原本无法撼动命运,她认了,只知他在远方过的还好便好,但薛之和这般恶毒,视他如草芥一般杀害。他不知道,再不起眼的人生也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福生的颠沛流离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实在可怜。 第406章 让历史重演一遍 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薛之和一口咬定:“我没有让人杀人,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可芸已经无力再听下去,晕沉沉的往回走去。薛府的事她说不上话,一切听天由命。 事情是越说越严重了,薛老爷确实有护子的私心,冲薛之平说道:“不要把杀人的罪名往你哥身上扣,孩子的事你证明不了,就不要再说其它。” 薛之平赶紧回答:“孩子与赣江沉尸案本来就是同一件事,如果哥觉得我诬赖了他,可以滴血认亲来证明自己清白,只要孩子是他的,什么事也没有。” 薛太太马上要说话,薛老爷对她喝道:“这里有我,还轮不到你说话。” 扯起这些是非,他便觉得这个女人让人厌烦。 喝完薛太太,他再问小陈:“你说大少爷让你杀人,他为什么要让你杀人?” 小陈实话实说:“杀人我只为收钱,他不说我不问,今日所言一字不假,至于您信不信与我无干。” 薛之和却说:“你是二少爷找来诬陷我的,这实在有点过分,想逼我滴血认亲。我见过多年前薛府滴血认亲的后果,屈辱了妻子,伤了孩子,直到现在还有人不忘仇恨,这事我不会再做一遍。” 薛之平郑重其事地对父亲说道:“爹,多年前你错误的选择怀疑我的身世,如今真的发生有孩子身世作假你却视而不见,如此袒护与糊涂,我与我的母亲不服。” 薛之和立刻说:“是吧,你还是记着你娘的仇。” 薛之平也不遮掩,大胆承认:“娘的仇要记,爹若公平的让他试一次认亲,不管结果怎样,我都放下我娘的旧事,不再提起。若是不公,这里是祠堂,我娘看着的,当年无中生有,让她屈死,今日薛府长孙实为外人,爹却无视薛家门风,这样坐视不管,如何给我娘一个交代?” 他这是动之以父亲的旧情,让薛老爷一下在椅子上坐定,然后不自主地把眼光投向灵位。 薛之和急了,忙说:“你不要动不动拿你娘说话。” 薛之平马上回答:“在这祠堂除了我娘还有薛家列祖列宗,个个都看得清楚,他们够分量吗?” 薛之和一时语塞。 薛之平却越发大声了:“薛府名声在外,府中二子,却养着不知为何姓的长孙,爹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清,前愧对祖宗,后遭人耻笑。” 他今日是先以理后动情,说得激昂。 薛老爷是反对滴血认亲,因为对自己的作为心有余悸,让自己的儿子身份蒙羞遭人议论。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将前事重复一次。但今日却是薛之平提出来,那个曾经让他怀疑身世的孩子,他张口说要一个公平公道,如此这般,他决定还他一个公平。 薛老爷终于说道:“既是这样,准备滴血认亲。” 这样的决定让薛之和和薛太太倒吸了冷气,薛太太着急却不敢说话,薛之和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说:“凭什么对我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今日我不服,不愿配合。” 薛老爷说出的话是很少收回的,但他顾及薛之和的颜面和心情,说道:“今日滴血认亲不是你的意思,可芸和孩子都怪不上你,你不必要太多负担。” 第407章 就在眼前的真相 然后又对薛之平说:“既然你如此放不下,那其结果如果不是如你所说,你将搬出薛府,以后薛府由之和当家,你不再踏足。” 薛之平爽快的答应,薛之和却愣住无语。这样的安排听起来公平公正,让他无话可说,他能怎么办? 薛老爷不再踌躇,让人马上去抱孩子过来。 薛之和站着没动,已经从愤怒慢慢转换成颓废。薛太太知道输了,输掉的不仅是利益,还有名声,此时她才体会到,比利益更重要的是名声,名声是安身立命之本,薛之和这辈子都将被废。 老爷让去抱孩子的丫头到了可芸院里,孩子刚睡着, 可芸自己抱着她,搂在怀里发呆。 丫头过来小声说:“大少奶奶,老爷让抱孩子过去。” 可芸知道日子走到了头,低头看了看孩子,空有一腔慈母心,却扳不过孩子的命。 一切都是命,她知道今天是躲不过这一劫的了,把孩子交出去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 丫头怕老爷责骂,再次提醒:“大少奶奶……” 可芸抬起头,流下一滴泪滴落在孩子脸上。她开口说道:“去告诉老爷,孩子不必抱去,这一局,二少爷赢了。” 丫头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不能明白她的话。 她却坚定地说:“去吧。” 丫头知道今天府里闹上大事,不敢多说一句,赶紧又返回祠堂,见了老爷就跪下,把少奶奶的话说了一遍。 这句话非同小可,把老爷震得嘴角搐动两下,睁大眼睛瞪着丫头,丫头怕被牵连责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场的叔伯兄弟都变了脸色的议论开,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薛之和,此时的薛之和无处可逃。 薛老爷渐渐地把眼神转向已退到墙壁的薛之和,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慢慢向他走去,最后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该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来吧?” 薛之和慌张的看着满厅的人,这就是薛之平的心计,他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让他的丑事公之于众,在众人面前饱受围观的煎熬。 对于薛之平来说,这样的报复不算过分,他的母亲就是在薛府的众多宾客中名声丧尽。而单纯无知的若柳在街头众目睽睽遭人围观嘲笑后走上绝路。 这样的屈辱,平时高高在上的薛大少爷不尝一遍,为所欲为的薛太太怎能理解其中的痛苦? 薛之和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摇着头说:“不,不是的。” 薛老爷马上对管家说道:“不是就把孩子抱来试一下,你过去让可芸亲自抱来。” 管家一听赶紧出门去。 薛之和陷入呆滞,他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这时的薛太太咬紧牙齿忍着泪,除了恐惧,心疼,还有对薛之平的恨。这样的恨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这一次可芸把孩子抱来了,却始终自己紧紧抱着不交给别人。 她看着人们质疑的眼神和薛之和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紧张的模样。反而她是冷静的,她没什么可不冷静,除了舍不得孩子,她的一切都走到了头。 薛老爷盯着孩子,他最宝贝的孙子。今日可能要割了这块心头肉。 他开始紧锁眉头,然后下定决心说:“管家,开始吧。” 管家已经准备好一切,让婆子拿了根豪猪刺出来准备取血。 第408章 大少爷一夜颓败 可芸没有配合,而是一步步走向薛之和,到他眼前问:“非要走到最后一步才肯罢休吗?” 薛之和无话可说,四目相对,互相盯着。 婉心再说:“承认了吧,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的对话,薛之和突然发怒推开可芸大叫:“你在这说什么?” 可芸被眼疾手快的薛之平扶住,然后也不甘示弱的冲他大喊:“你杀了福生,你告诉我会让他过好日子的,却杀了他,你个恶魔。” 可芸在这时不忘记着福生的仇,薛之和听着,知道自己输得彻底,崩溃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中带泪,毫不客气的承认:“他该死,他该死你不知道吗?” 他没有再看人们是怎样看待自己的,一路跌跌撞撞的叫嚷着“该死”,出了祠堂去。 可芸怀里的孩子被惊到,大哭起来。若是平时,这金贵的小少爷哼哼两声都让人小心伺候,现在却没人理会他的哇哇大哭。 薛老爷烦躁的喝道:“把他带出去,带出去,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他。” 可芸失了魂魄般眼神涣散的抱着孩子出去,她知道薛府再无他们母子容身之处,只是不知该往哪去。 薛太太再也忍耐不住,早已泪流成河,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在薛老爷面前一把跪下,痛哭流涕地说:“老爷,老爷,这事全是我的主意,都是我操办的,与之和无关,他只是事后才知道。他不会办这种事的,老爷,你别怪他……” 她疯狂地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薛老爷早已烦恼透顶,一把砸过茶几上的杯子,随着一声剧烈的乒乓声,他大骂:“为妻不贤,教子不淑,要不是看在我娘份上今日我就赶你出薛府,你无德进薛家大门。” 他说到气急之时,伸手指着跪倒在地的太太,嘴唇变了色的激动颤抖。 叔父见了赶紧过来给他顺气并劝解:“大哥,薛府的天还得靠你顶着,你消消气,保重身体。” 大家都过来劝了两句,薛之平着实有些担心,走近了问:“爹,您没事吧?要不到此为止,先回去休息。” 他也不搭理,不回答,还是对太太说道:“今日开始,你禁足院中,胆敢再出来祸害,定不轻饶。” 太太匍匐在地,哭得颤抖,一会之后缓缓抬头,却是盯着薛之平,狠狠地,恨恨地! 薛之平看懂她的恨,但觉得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有一种恨无可奈何,恨过之后只能吞进肚子。她不再说话,自己慢慢起身来,转身颓废无力地往外走,今日开始,风光不再。 这一下的变动让薛老爷精力憔悴,他缓缓闭上眼睛,只说一句:“都出去吧。” 所有人都又劝两句,他挥挥手,让他们快走。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安静地什么都不做。 大家都自觉退出,只有叔父轻声问:“大哥,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他还是摇头说:“出去吧。” 叔父不敢再多言,也随后出了祠堂。 诺大的祠堂空荡荡,除了牌位就是他一个人坐在,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被子女折腾的父母最伤心劳累。 第409章 薛之平心情沉重 出了祠堂之后所有人马上对薛之平态度改变许多,族内叔伯兄弟开始围着他说些恭维话,这是薛之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抬举,他却反感这些人的见风使舵,没什么表态,只是赶紧打发他们出府去。 叔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薛之平等着他,见他出来上前去拱手说:“谢谢叔父相助。” 叔父认真的打量他,说道:“没想到你如今已这般有手段。” 薛之平回答:“迫不得已,只为自保,不害他人。” 叔父认可的点点头说:“薛府将来是你的也好,你哥的也好,但一定是要传给真正的薛家血脉。” 薛之平却说:“我要的不是薛府,是一个公道。” 叔父赞许的看着他,拍他肩膀说:“要了也是应该的,我说句公道话,你哥不如你。” 薛之平确实对他心怀感激,但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如果上天可以还他母亲和若柳,他可以不要薛府,但没有如果。 叔父再问:“那个小陈怎么处理?” 薛之平说:“福生只是一个举目无亲的流浪汉,是没人会报官替他伸冤的。估计爹为了保住大哥也不愿把事捅出去。所以这人算是白杀了。让小陈走吧,这事到此为止。” 叔父在心里叹口气,被杀的人着实可怜,却也只能这样。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薛之平送叔父出了府门方才转身回自己院去。 婉心一人坐在厅里,知道薛之平今早去闹了祠堂,心里忐忑便不让人烦扰。 见薛之平回来忙站起身问他:“怎样了?” 薛之平让她安心坐下,说:“以后在薛府,你就是大少奶奶。” 她这才心静下来,长舒一口气,欣慰的看着薛之平说:“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是的,他终于也会有这么一天,如果他早早就维护了自己的利益和地位,或许若柳不会惨死…… 今天的他还是伤感的,看着薛之和的下场,可芸的遭遇,他竟有一些怜悯。他们都陷入绝境,自己失去的亲人却仍然无法挽回。 原本同住屋檐下的一家人,相互惨痛伤害,经历所有痛苦只换来一场空。空,空到灵魂深处的痛! 以为自己走到今天该举杯欢庆的,没想到只是连说话都无力。 他没有回答婉心的话,而是说:“我昨晚没睡好,回屋躺会。” 婉心感受到他情绪不好,没敢多问,随他去了。 薛之平进屋和衣躺下,一直睁着眼睛不知躺到何时。 而薛之和跌跌撞撞地从祠堂狂笑出来后,身边的阿宝一直跟着,在他漫无目的的时候把他带到书房,在此之后他关上房门再不见人。 兄弟二人,一胜一败却谁也不好受。 …… 豪门的戏永不谢幕,在占府的阿良被二夫人下了最后通牒,没有任何余地的让他把父母送出府去。 有了薛之平撑腰之后,她不再畏惧阿良的一手遮天,终于站直腰板说:“这里是占府,我当家作主的地方。只有我把生意交给你一天你才可以打理一天,如果你觉得辛苦劳累那就换人吧,占府的姑爷还是有的。” 阿良气的牙痒痒,却也清楚地知道二夫人管家是名正言顺,有了薛之平占家的生意不再靠他一个人撑起,有了压制,他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第410章 家豪被骗闹失踪 所以他低了头,不多说一句话把父母送回老家乡下去。 二夫人很得意,终于找回丈母娘的威望,有事时只需要对下人说一声:“让姑爷来见我。” 阿良不再趾高气昂,乖乖前来,他规矩的问:“不知娘急着让我过来是有何事?” 二夫人却只是心血来潮想起训他说:“这些日子若婷可不太开心,我告诉你,你可别再委屈了她,若不是她,你有什么?” 阿良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言语,由她说去。 二夫人换了下坐姿,让喜儿拿过扇子来扇着风,然后问道:“我说得对不?” 阿良抬头看着她,厌烦了她自以为是的模样,淡淡地回答一句:“知道了。” 谈话不是很痛快,二夫人说两句乏了,让他离开。这样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感觉让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一路沉默着出了二夫人院门,心里的不甘与怨恨迸发。他是厌恶二夫人的模样,却清楚的知道二夫人可恶却并不可怕。自始至终能挡自己路的都是三夫人,若没有她,二夫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样想着心里便蠢蠢欲动,告诉自己除她而后快。他的想法是冲动的,甚至没有太周详的计划。 这天傍晚,太阳落山,天边彩霞特别红火。家豪站在小院看着天空,景象壮观得让他惊大了嘴巴。 飞瑶在一旁叫他:“小少爷,进屋来吧,外面蚊虫多。” 他不听,指着天空说云层被火烧了。 飞瑶没有办法,只好叮嘱说:“你在这玩,我进屋去给你拿扇子来赶蚊虫。可别乱跑,听见吗?” 他随口回答:“知道。” 飞瑶想着在这院里倒也跑不丢,所以安心的进屋去。没一会就拿出把芭蕉扇来,一摇一摆的走出院来却不见家豪身影。 刚开始却也不急,只以为是他玩到别处去了。她转着圈叫了几声,没有回应,这才有点心慌。忙叫出丫头们一起四处寻找。 飞瑶担心极了,却也不敢隐瞒三夫人,自己去告诉了三夫人说:“小少爷在后院丢了,我正让人四处寻找。” 三夫人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先是斥责:“你怎么没看好他的?” 飞瑶自知有过,赶紧跪下哭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一定把他找回来。” 三夫人也不再指责,忙着去看人找着没有。 出了院来却见丫头们一无所获,而且眼看天快黑下来,她更加着急,问道:“池塘边看了没有?” 丫头们赶紧安慰:“看过了,夫人放心,小少爷肯定没有落水。” 三夫人听了又说:“所有人都去找,天黑之前务必要找到小少爷。” 大家都四处散去,这次往更深的地方寻去。 三夫人也出了院子四处寻找,飞瑶跟在她身边,两人扯开嗓子喊,却始终没有回应。 天已经暗下来,四周变得一片幽深。三夫人心情更加急切,她转身对飞瑶说:“我们在一起是多余的,还是分开找吧。你去那边看看,我往这边小路过去,这样机会大些。” 这时候飞瑶不敢有异议,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赶紧分开自己找去。 这样昏暗的小路,这样静谧的花园。阿良终于找到机会尾随三夫人走进羊肠小道。小道一边林子,一边岩石堆砌的石墙,石墙沿小坡而建,盘旋往上。 第411章 三夫人突然遇害 三夫人顺着石墙一路往前,一边喊着家豪一边焦急地往前方看得更远。 而后面阿良悄悄跟上,随手捡块石头从后面狠狠砸向她的后脑勺。阿良下手又稳又狠,她甚至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只觉眼前一黑便倒下不省人事。 这么一下阿良拿着满是鲜血的石头愣住,然后慌张地把手里的石头扔下。再看看眼前,一切都太过于明显,明显的三夫人被人杀害。 这时他才左右环顾企图掩饰罪恶的手段,急忙之中去推倒三夫人身边上方的几块岩石,只听得轰隆的几声想,大块岩石滚落下来压倒在三夫人身上,把她砸得彻底断了气,之后匆匆溜走,消失在树林之中。 有人听到这边传来声响,担心家豪出事,忙往这边赶来,却见三夫人血肉模糊的被压在岩石下,不禁大声惊呼救命。 一瞬间占府就陷入了慌乱,飞瑶哭得背过气去。二夫人踉踉跄跄地来见了尸体便措手不及,跪地不起。 就在府里炸开锅的时候,却见家豪回到院里,丫头们见了他都哭着摇晃着问他:“你刚才去哪了?你刚才去哪了呀?” 小家豪没见过这场景,吓得发呆,然后嚷着:“我要奶奶。” 就这样薛之平在薛府翻了身的一天,原本该是婉心心安的一个夜晚,却从占府传来她巨雷轰顶的噩耗。 薛之平还躺在床上,听外面传来如萍哭哭啼啼的声音,不知出了何事出房门去看时却见如萍是哭着进房来给婉心拿回娘家的行囊。 出了门才听说婉心已在厅里哭晕过去,从如萍口中得知占府出的事时薛之平也是震惊的,温婉有余的三夫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震惊之余忙去厅里扶起悲伤过度的婉心。婉心见了他更是扑倒在怀里又是一阵痛哭。 面对这样的悲伤他没了安慰之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是搂紧她并对下人说:“准备马车,今晚去占府。” 就这样薛之平陪着她和如萍匆匆忙忙赶到占府时已经夜深。 三夫人的遗体被人从乱石下抬出来送回自己房里,婉心回来时只见自己母亲已被白布蒙盖,和如萍两人冲上去抱着遗体痛哭不止。 飞瑶早已哭傻,跪在地上晕晕沉沉,直到如泽赶来,她才抬头看着如泽,然后再次哭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小少爷,还傻傻地离开夫人身边,没有照顾好她。” 如泽一时也不知她说的这些是什么,只是看了眼三夫人遗体便捂嘴流泪,之后一再的说:“怎么突然石头会松动滚落?怎么石墙说塌就塌?” 薛之平见这占府乱了套,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撒手离开,恐怕要在这待上几天了。 就这样哭闹了一晚,婉心和如萍都已有气无力,却是早饭一口不咽。 第二天一早二夫人简单的安排了些后事便到这边院里来说:“这一回我连个商量的人也没了,这后事你们说该怎么处理吧。” 婉心陷入悲伤没有主意,坐在一旁的如泽却说:“三夫人突然离世太蹊跷,占府的花园何曾这样危险了,石墙也是说倒就倒的?” 他的一席话把婉心说聪明过来,她回忆着这两年占府发生的种种,恍惚的起身说:“占府被害死多少人了?我娘也不会死得这么简单。” 第412章 婉心查母亲死因 一席话说得二夫人汗毛都立起来,因为占府已经只剩下两三个人,实在让人思之恐惧。 在占府,薛之平只是个外来人,很多事情不是看得很清楚,就算他们说的很有理,也确实可疑。但他更清楚目前该办后事。于是说道:“不管怎么也要先让娘入土为安。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我听二夫人安排。” 二夫人这才想起说:“我不会亏待了三夫人,大太太离世时什么规格办的我就按什么规格办。只是这葬址还没选定,我想是不是要请个风水先生来选一个。” 婉心在一旁流泪回答道:“不必了,在爹的墓近处安置便好。我娘愿意守着爹。” 谁都知道有权与老爷合葬的只有大太太,三夫人纵使再忠于感情也只能在一旁守着。 二夫人听了也伤感,想起自己百年之后也是一样的待遇,便说:“好,守着吧,以后我也去,有个伴。” 她说这话时带着惆怅,婉心觉得二夫人变了,或许她与自己母亲是真的相处得还不错。 薛之平被安排去负责修棺开墓,但是在去之前他来到花园三夫人倒下的地方想看看情况,到时却见如泽已经在那盯着地下带血的岩石看。 见到他来,如泽问道:“你还没出府?” 他走近回答:“想看看石头是怎么砸到人的。” 如泽在乱石中很容易就看清楚真正带血最多的是一块稍小一些的石块,他说道:“夫人居然这么巧的被一块小岩石砸中,而且这块岩石刚好是一个人双手是可以高高捧起的。” 他的言语中尽是可疑的说词,薛之平看看地下又抬头看看石墙,然后爬上墙头去一看究竟。只见上面岩石滚落的地方原本深深嵌实在土里的痕迹,用手试了试周围的石块,纹丝不动。 如泽抬头问他:“上面怎样?” 他肯定的回答:“没人推松石块是滚不下去的,而且推这个的一定是个力大的男人,一般人推不动。” 这样的结论让如泽更加愤怒的捏紧拳头说:“到底是谁干的,我不会饶过他。” 薛之平下了墙头来说:“这事可以慢慢查,现在还是先办后事吧。府上除了阿良都是女人,凡事还得你多照应。” 说完他离府办事去,如泽也听他劝,去前院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小小的家豪也懂事,好像已经懂得奶奶没了,听丫头们教的跪在厅里呜呜的哭。 小孩的哭声特别讨人怜,婉心出到厅来擦干自己眼泪抱起他说:“家豪乖,以后有姑姑,会和奶奶一样疼爱你的。” 家豪也像找到依靠,搓着眼泪紧紧抱住婉心。 婉心把他搂在怀里,想起了问:“昨天晚边你去哪了?大家都着急的到处找你。” 家豪这才小声回答:“叔叔给我好玩的,我去姑姑那玩了一会。” 他的话不着边际,婉心把他从怀里轻轻放开问:“什么姑姑?” 他眨巴着眼睛,努力说清楚:“她说她是我姑姑。” 婉心似乎能想到是谁,紧接着赶紧问:“那个姑姑是不是有大肚子,快生小宝宝的?” 家豪猛地点头。 婉心细想一下又问:“谁带你去的?” 他再次说道:“叔叔给我好玩的。 第413章 查问家豪的去处 他口中的叔叔实在可疑,婉心猜测着问:“是不是叔叔有好玩的,你就跟他走了?” 他点头,还形容:“他编了好多小动物,太有趣了。” 原来昨天傍晚阿良思来想去能把三夫人引出院的只有家豪,他找到机会用送给若婷的竹编凤凰把家豪从后院小门吸引出去。 家豪有过许多玩具,但像这样有意思的手工制品是他第一次见到,马上跟着阿良出了小门。 阿良说这个不能给他,但家里有很多,可以带他去拿。他倒有些懂事,犹豫着说:“不行,飞瑶姐姐让我不要乱跑。” 阿良连骗带哄的把他带走。 说实话,阿良对他仁慈,只因他是锦绣的孩子,他答应过一定不会伤他一分。 一路上看着他眉宇间竟有些像极他的母亲,他便把他抱起,并自顾着对他说:“放心,叔叔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 原本想要对占家取而代之的他却对占府唯一的继承人不动分毫,这是他对锦绣最大的爱意。 他把人带回院里,告诉若婷是他自己跟来的,让他在这玩一会。还给了他很多手工编织的小动物,让他玩耍。然后说自己有事就离开了。 若婷对这个小孩没有感情,莫名其妙的被阿良带回自己院里,她原本爱搭不理。 但小孩却玩得天真,并主动和她说话,他说:“姐姐,姐姐,你有好多玩具。” 若婷随口回答:“我不是姐姐,我是你姑姑。” 他却极力思考后说:“你也是我姑姑?奶奶说了,姑姑就是我爹的妹妹,是我的家人。” 若婷被他家人两个字打动。突然认真的看着他,想起了延风,一个多久没被人想起的人,他虽然讨人厌,却真是自己的哥哥。在这占府大院,哥哥走了,姐姐走了,父亲走了,似乎只剩下自己和母亲孤儿寡母,然后就只是这个孩子还算自己的亲人。 若婷从来只是无知,她并不可恶,想起这些之后对家豪也算尽了做姑姑的本分,陪他玩过之后给了些好吃的,见天黑后就让小兰送他回三夫人那去。 家豪的这几句话让婉心满腹疑云,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叔叔是谁,便叫来飞瑶说:“你去二小姐那问一下,昨晚是谁把小少爷带到她那去的。” 飞瑶点着头,赶紧去办。 飞瑶找到若婷时,若婷正和二夫人在一起,三夫人走后二夫人看起来有些心急,她失去一个伙伴,一个可以给她出主意的人。 若婷正在和她说话:“娘,你怎么了?看起来有点乱了手脚。” 二夫人不禁叹口气道:“这占府以后的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可怎么办呀?” 话说到这时飞瑶进来问候了二夫人和二小姐。 二夫人说:“不必讲究礼节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飞瑶说道:“我是来找二小姐的。” 在占府,所有的事二小姐都是个门外人,所以她疑惑的说:“找我?” 飞瑶回答:“是的,大小姐让我来问问您,昨天傍晚是谁把小少爷带到您那去的。” 若婷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是姑爷带他回来的,怎么了?” 飞瑶嘴快,马上说:“大小姐怀疑昨晚有人故意带走小少爷,把三夫人引出院去。” 第414章 二夫人另作计划 一听这话,若婷赶紧站起来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小少爷自己跟着姑爷身后去的。” 飞瑶没敢再说话,站在一旁闭嘴。 还是二夫人公正,说道:“家豪与阿良很少接触,怎么会无缘无故跟着他走?” 若婷看着母亲,说:“娘,这事和阿良有什么关系呀?” 二夫人轻抚她肩膀说:“不是一定有关系,但事情必须查清楚,因为府里只剩我们母女,如果还有危险,下面就该是轮到你我,难道想想不可怕吗?” 这样说来让若婷出了一身冷汗,不再做声。 飞瑶回到婉心身边把事情说了一遍,她心里已有定论,眼里再次流下两行清泪。却是一言不发,积压的怨恨让她发了呆,一时不知怎样报仇才能解心头之恨。 这天晚上薛之平回府,购来棺木准备收棺入殓。府里正是热闹的时候,道士们执幡念经,府里人头攒动。 听说薛之平回来,婉心对如萍说道:“让哥和之平到院里来,我有话要说。” 如萍亲自去叫的人,没一会就都回院来,见婉心一人在厢房坐着,面无表情。 三人进房来,如泽先问:“让我们前来,是有事商量?” 婉心抬头,说道:“此事与阿良有关,报官吧。” 一听这话,如泽第一个按捺不住,恨恨的问:“果真与他有关?” 婉心把事情说了一遍,如萍一旁说:“占府引狼入室,居然引进这样的姑爷。” 如泽在想着是不是该报官公办。 只有薛之平说:“看府里的情况,就是报官也最好和二夫人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府里的变动。” 婉心想着有理,这事随意不得,阿良出事,家里女人不会打理生意,大权全落在薛之平手上,恐怕难以让人心安。但母亲也不能这样冤死,她冷静下来思虑一下,说:“我去找二夫人商量这事怎么解决。” 她说完马上起身走开,如萍不放心,后面跟着扶她前往。 而此时若婷已回自己院里,她坐后厅发呆,看着自己挺着的大肚子,孩子很快就会出生,却是摊上这样一个让人揪心的父亲! 没心没肺的她变得越来越忧郁多愁。 她一直静坐着,直到阿良回来,能听见他从大厅走进的脚步,到后厅时若婷坐着不动问了句:“回来啦?” 他这才看见这里坐了个人,也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声:“嗯。” 她抬起眼皮来问一句:“最近很忙吗?” 他也不愿多谈,说道:“还可以。” 若婷紧了紧手心,再问:“昨天傍晚忙什么去了?” 这一问让阿良感觉不简单,心里发虚,所以回答得特别认真:“我去书房对账本去了,现在是月底,好多账本都要清的。” 若婷却不肯罢休,说道:“去对账本之前把家豪往这边带是为何?” 他慌忙回答:“我回来带件薄衣,怕是晚上夜深有些凉意,哪知小孩跟来,这事有问题吗?” 他回答得非常顺口,但若婷不再轻信他,因为她想起大太太的死与他有关,这样的人,说他再次出手害人是一点不稀奇的。 她开始盯着阿良看,用极其失望怨恨的眼神盯着,阿良心里不快,问道:“为何这样看我?” 她回答:“是不是占府的人你一个都不愿放过?” 第415章 占府将处理阿良 阿良听后也急了,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婷继续质问:“你恨三夫人对吗?跟恨大太太一样。” 听她提起大太太他马上喝道:“你住嘴。” 他把声音放大,若婷也不示弱地站起来说:“你是不是还恨我娘?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阿良确实害怕这样的质问,一下发怒,瞪大眼睛的冲到若婷跟前,还好小兰及时进来说:“姑爷,已给您备好温水,可以沐浴了。” 他被小兰的突然打断冷静些下来,盯着若婷的双眼却越发的犀利。最后慢慢沉静下来说了句:“你想多了。” 若婷没有回答,心身憔悴的闭上眼睛,她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阿良也没什么再可解释的,一步步退了出去,他或许需要躺在热水中静泡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的过去未来。 此时的婉心去找了二夫人,二夫人也忙得刚吃点晚饭,坐着一个人胡思乱想。见婉心进门就跪倒在她跟前说:“二夫人如今是我在府上唯一的长辈,还望您给我做主。” 二夫人忙说:“有事起来说,何必跪着?” 婉心抬头却并未起身,说道:“我娘死得蹊跷,夫人可知府上危机未减?” 二夫人听了过来扶起她问:“你指的是阿良?” 婉心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娘待下人极好,跟您又情同姐妹,若婷却绝不可能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这事除了阿良还能有谁?” 二夫人对阿良也是存有疑心的,所以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婉心想说报官,却又试探二夫人一句:“夫人是长辈,我该尊重您的想法。” 她想知道二夫人心里是否存在偏颇。 二夫人确实也在算计,只是不为一己私利,而是为占府基业。 她没有回答婉心的话,而是反问:“在你心里占府重要吗?” 婉心坚定的回答:“当然重要。” 她再说:“你娘说让你回来是为保住占府祖业的。” 婉心再答:“父母在天之灵看着,我定当尽力而为。” 二夫人说道:“行,今日你不为私利,我也去了私心,咱们放开了说,你觉得阿良倒下对占府是件好事吗?” 婉心听明白她的意思,母亲生前就提出平衡制约,如今二夫人防着薛之平独揽大权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杀母之仇大如天,如今她绝容不下阿良继续在府里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所以她聪慧的说:“如果没有阿良,对于生意上的把控也许让人不放心,您害怕之平不受控制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如果留下他后果会更坏,他既然敢对我娘下手,哪天自然就敢对您下手。府上如今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您了,除去您自然没人能管着他。他肯定会下手的。这样想来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二夫人听着在理,但是踌躇着说:“你的意思让我先保安全,把占家全交给薛之平去打理?” 婉心说道:“除了之平还有我,夫人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弄丢属于占家的东西。” 二夫人想了想说:“毕竟他是若婷的丈夫,你让我先安抚好若婷,让她有个心里准备。而且这事稍微让我考虑一下。你娘今夜还是先入棺吧,天气太热,别让她遭罪,入土为安的好。” 第416章 宗祠里若柳灵位 婉心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没了尸体,到时候报官也很难查出问题,而且时间越长越没有证据。”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报官?事情来得太仓促,我怎么跟若婷交代?她还挺着大肚子,怕是万一受不了出事怎么办?”二夫人很有顾虑。 婉心听后低着头不说话,她是有些倔强。 二夫人又说道:“不管怎样先把后事办了,让我跟薛之平好好谈过,把若婷安抚好,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听她说得也有情理,婉心想着让母亲入土为安也是好的。便答应说:“夫人考虑得周到,我听您安排。” 二夫人回答:“你懂事便好。” 两人商量一阵,然后开始了闽北的风俗,一晚上开始肝肠寸断的闹丧入殓。 这样一夜下来,婉心哭得没了力气,第二天昏昏欲睡很晚未起。 还是因为天气太热,决定早日安葬。二夫人一早就安排薛之平和她到祠堂去祭拜一下祖先灵位,需要清出三夫人的位置。 薛之平吃过早饭便随她去。到了祠堂先是二夫人跪下烧上清香嘴里念念有词的告慰先祖:“将有新人要来,近日有所惊扰请物怪罪。” 薛之平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所以抬头四处张望,可眼神瞟过一个角落时被勾了魂魄,一个不起眼的牌位上清楚的写着占氏若柳之位。 这个名字够勾起他的所有挂念,他从来只体会与她阴阳两隔的痛苦,却从未想过她还能留下什么。今日在这见到一方牌位,竟像见了面一样,让他所有感情找到可安放之地。 一时间他就失魂落魄没了知觉,双腿不自主的迈过去。 二夫人转身想让他跪拜干活时发现他早已不闻身边事,只顾往若柳牌位走。 她这才想起他对若柳的用情至深,这才是占家大院真正让他牵挂的东西吧。 薛之平的眼里再没别物,双眼深深地盯着上方几个字。当日他迟回一步,换来这一方牌位,却是连这牌位他也从未见上一面。 她被深深地放在占府祠堂,像是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今日想来,诺大的薛府,竟没有她一方灵牌之位。 心痛像他的思念一样,深到骨髓, 男儿的眼泪从眼眶滴滴滚落,每一滴都只为她流。 他颤抖着抬手去触碰牌位,却想起她被逼嫁他人时祈求他的声音:“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回去。” 而到如今他都依然没能带她走…… 他拿过小小的牌位抱在怀里,跪倒在地,失控痛哭。 二夫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爱至真至切。她做了所有不该做的,如今只剩陪他一起哭泣。 二夫人的泪流了一脸,然后过去扶他说:“都过去了,你要记得她的话,以后常来看看。” 薛之平要的却不止如此,他想起再次求二夫人说:“如果有一天可以的话,我带她回薛府好吗?” 这话太伤感,二夫人揪着心说:“你知道她是怎样等你来娶她的吗?可是没等到,既然没娶,怎能进得了薛家的门?她永远是我占家的女儿,就放这吧。” 薛之平没再求她,而是坚定的说:“不,总有一天我会带她回去,她是我薛府少奶奶。” 二夫人听了赶紧说:“你说这话让婉心听了多伤人?以后千万别再说。” 第417章 若婷对阿良失望 薛之平低下头,没再说,但他让二夫人看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至少他的有情有义让二夫人对他信任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薛之平一直情绪不好,低头干活不说话,有空就往祠堂走。这倒像极了他的父亲怎样思念他的母亲。 有了若柳他似乎愿意就这样住在这,也没想起薛府的事来。可今日是三夫人下葬的日子,薛府作为亲家派了叔父前来随礼。 叔父见了他后说:“你爹不是不愿意亲自前来,实在是薛府最近变动,把他气得不行。” 薛之平想起了问:“现在府里怎样了?” 叔父说道:“你爹把之和关在祠堂反省。然后说要赶大少奶奶出府,这样一个女人和孩子留下,薛府颜面何存?” 薛之平想着有些心慈,说了句:“那孩子怎么办?” 叔父回答:“那是可芸的事了,我们管不着。” 想想也是,自己眼下事情也多,薛之平不再问什么,其实这时候离开薛府也好,那些乱七八糟的结果,不看也罢。 三夫人的后事算是办完,原本薛之平可以回到薛府去,但看起来占府的事还远远没完。二夫人先找了若婷谈话,开口是这样说的:“如果哪天阿良对娘下手要了命,你会护着他吗?” 若婷一听这些就心慌,忙阻止:“娘,你说什么呢?别说这些。” 二夫人却叹了口气说:“唉,娘倒无所谓生死,只是要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呀?他肯定不会对你好,我放心不下。” 若婷鼻子一酸,说:“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夫人见她这般没有主见,更是不放心,说:“不,我不能等到那一天,婷儿,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若婷低着头,没有声响。 二夫人也就直说:“三夫人肯定是他害死的,我不能再让他在府里待下去。婷儿,你能理解娘吗?” 若婷沉默着,二夫人只能说:“你相信娘吗?他让我感觉害怕。” 若婷缓慢的抬起头说道:“我也害怕,我知道他害过人。” 二夫人一惊,问:“他害三夫人的事你是知晓的?” 若婷却摇头,说出一个她再不想隐藏的秘密:“不,三夫人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但大太太是他动的手脚。” 二夫人听到僵了身体,惊恐地问:“大太太也是他害的?” 若婷用不安的眼神默认。 二夫人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只顾着说:“府里三个夫人,他害死两个,接下来容不下的只能是我,太可怕了。” 若婷坐着不动,甚至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二夫人再说:“婷儿,你就当没了这个丈夫,有占府在,亏不了你的孩子。” 若婷皱着眉头,把声音放得很小,说:“娘想怎么办就去办吧,以后不用顾虑我。” 二夫人说道:“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 从若婷那出来她直接去了祠堂,三夫人的灵位崭新放在上面,说句实话,她走后,二夫人觉得特别无助,占府里的是非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她得一个人硬扛着,对守祠堂的下人说:“去把大小姐和姑爷请到这来。” 下人领话忙去请人。婉心夫妻很快一起来到祠堂,进门看了眼排列整齐的列祖列宗,然后婉心开口问:“夫人把我们叫到这来是有话要说?” 第418章 降大任与薛之平 二夫人转身说道:“你娘走后,我感觉太累,对这个家却不敢轻易放手。如今想把生意全部交给之平打理,不知能否让人放心。” 薛之平站在婉心身后,没有出一点声音,却把眼神不时看向若柳灵位。 他没想过要背负占家这么大的责任,但他愿意。如果说是为了给婉心的承诺,不如说是为了帮若柳的娘家承担责任。 他是占府的姑爷,自从在这祠堂见了若柳灵位后,他更坚信自己是占府若柳大小姐的姑爷! 二夫人和婉心都在等着他表态,却把他的心思看得明白,他总在记挂若柳,婉心看在眼里,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自己这少奶奶的位置应该也是长得像若柳才得来的,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丈夫真是让人心伤。 二夫人看了他问:“你愿意无条件,无企图的为占家付出吗?” 婉心站着由他自做决定。 听他说道:“你会放心我吗?” 二夫人示意他看上面一排排灵位,说:“这里是占家的列祖列宗,你对着他们起誓,也让二夫人心安。” 薛之平抬头看了看这一个个他一点也不熟悉的人名,然后听婉心在一旁说道:“夫人费这样的心有何用?让他在若柳姐姐灵前发誓便是,量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诺言。”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她是看透了薛之平的心属何处,像是赌气一般说出这样的话,却也是最好的方式。 二夫人觉得也是,他即这样挂念不忘,必定不会随便背叛。 于是马上说道:“是的,你去对柳儿起誓,即辜负过她一次,绝不辜负她第二次。” 这确实是牵制薛之平最好的方法,如有机会,他哪敢辜负她第二次? 这是他向若柳赎罪表忠心的时候,所以毫无悬念,他上前跪下,认真对她起誓:“我薛之平今日在此发誓,今后为占府打理生意,定当尽心竭力,绝无私心,若做有违你心意之事,必定天诛地灭,誓不为人。” 他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从第一次隐瞒了自己结巴的毛病之后,他就对她保证再无一句欺骗之词。自然今天说的也全是真话。 在占府,似乎只要有若柳的灵位在,就可以对薛之平放心委以重任。 相比之下,活生生的婉心却显得不那么重要。这是一件悲哀的事,但婉心也清楚,至少对占府是件好事。 她把自己的感情放在肚子里,默默地接受自己在薛之平心里只是替身的事实。 这样一天下来,二夫人下定决心,终于有力地说出两个字:“报官。” 二夫人的一个决定让阿良马上被警察带走,若婷占在门口看着他离开,没有哭,没有笑,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昏沉沉的倒下。 小兰吓得不行,赶紧大叫找大夫,让人去告诉二夫人。 二夫人匆匆忙忙赶来时她已经醒来,大概受了刺激,肚子痛起来,大夫看后说有临产征兆,让赶紧请接生婆。 二夫人急得不行,毕竟早产,让人不放心。 还在府上的婉心和薛之平过来陪她,安慰几句后也都站着干着急。 …… 而这时候的薛府,大少爷颜面尽失,坐在祠堂的地上终日不语的想了几日。 没有反省出自己有何过失,而是记着他和薛之平之间有多大仇恨! 第419章 薛之和终说实话 老爷气得茶饭不思,但有人来告诉他,大少爷的状态让人担忧。 他能想象他的难堪,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去看了一眼。 只见他蜷缩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满面胡茬,眼神涣散,不言不语,终日不起。 薛老爷怕他疯了,叫声:“之和。” 他没抬头,也没反应,等着父亲的任何抉择和惩罚。 薛老爷走近了些,对他说:“你起来吧,天没塌下来,你就还得过下去。先回自己院里去。” 对自己的儿子,再恨再气也是为其担心的。 薛之和涣散的眼神转动一下,背着耻辱的生活很难,但他不能就这样倒下,所以他微微抬起了头。 薛老爷看在眼里,知道他把话听了进去。于是再提高音量说道:“但可芸和孩子薛府绝对容不下,明天我会让人把他们送回她娘家去,这样的丑闻实在丢尽薛府颜面。”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薛老爷心里怪薛之平不该在大众面前拆穿这些事。但转念一想,他的母亲就是宾客满门的时候遭人陷害,众目睽睽,遭人非议。便也就不说什么。 对于薛老爷的决定,薛之和没有一点异议,这就是他的性格和习惯,不护他人,只保自己。从未想过为可芸求一点情,他默认了她是一枚该被丢弃的棋子。 但说起这些,薛老爷还是难以抑制的愤怒,他咬了牙的问:“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实在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四字在就像在薛之和头上敲了一棒, 他仍是坐着,然后终于从他口中传出声音:“爹眼里能容得下我没有子嗣吗?“ 薛老爷听了这话连连摇头说:“之和呀之和,你担心没有子嗣我不会放心把家业传给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可你是否知道你做了这事我才真的不能放心的交给你。” 他该知道结果是这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叹息道:“左右是与我无缘,没有子嗣你也可以不给。” 一向稳重孝敬的薛之和摘下面具让薛老爷心都凉了一截,他用心对他说了句:“原本我想等之平有了孩子,可以过继一个给你为后,薛家还是你的,将来也是薛家子孙的。你为什么就那么等不及呢?” 这话让薛之和惊诧地抬起头,用他几日下来深陷眼窝的双眼盯着父亲。 他从来没想过父亲会有这样的打算,如果这样,他何苦走出这样一条难堪的路来? 薛老爷和他四目相对的看着,从他眼里看到震惊和私心,他失望的转头向外,低头一路走着说:“起来吧,以后多学点好的。” 父亲走了,留下满是失落与沧桑,薛之和还是坐着,看着似乎只剩木讷。 阿宝和看守祠堂的下人过来扶起他,劝他回院去,他像没知觉般的随着他们走。 可芸其实很明白自己的下场,府里的人包括院里的丫头都对她远离,似乎她身上有着用泪水冲刷不尽的耻辱。 她是无脸活下去的,如果不是孩子无处安放,早已不能承受这样的变故。 老爷已经放话出来,明天一早把她驱逐出府,她已经给薛府丢尽脸面,不能再回娘家去丢人现眼。 所以听说薛之和回院时她疯了一般去找他,她冲进薛之和的浴房,没人拦着,此时薛之和已经洗漱干净,换了身衣服。 第420章 可芸被逼走绝路 见她进来,抬眼一望,见她满脸泪痕,发丝蓬乱。他没有说话。 可芸过来揪着他的衣服就问:“我该怎么办?” 此时他最大的烦恼和耻辱就是这个女人和孩子,所以毫不客气的推开她的手说道:“该去哪去哪。” 可芸也不软弱了,大声问他:“你觉得我该去哪?” 薛之和却红着眼回答她:“只要不再让我看见你,你哪里都能去。” 可芸已经掉下悬崖,却抓不住半根救命稻草,她开始大吵大闹:“孩子呢?你说过你会把他当亲生骨肉养着。” 可芸的天真让薛之和疯狂,不提孩子还好,提起孩子让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贱种应该拿出去喂了狗。” 这句话让可芸崩溃,她再不顾其他,上去在薛之和身上胡乱敲打并大声哭诉:“是你要求我做的这一切,如今弃我不顾,言而无信,老天为何不先收拾了你这副黑心肠……” 这是她一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最后的据理力争,但显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会彻底惹怒了薛之和,他把无处发泄的恨意聚集起来狠狠抡起巴掌在她脸上甩过去,可芸一下摔倒,撞向椅子一角,额头血流不止。 薛之和却大骂:“你比那青楼女子还不如,人家至少值些钱,你一文不值。给我滚,带上那个小畜生给我滚。” 可芸被他吼得浑身抽搐,坐在地上。 薛之和发泄完后离开浴房,头也不回。 下人们听到这般发出声响,怕是出事,都过来看了一眼,见此场景,竟没一个人愿意过来搀扶一把。围观之后便又都赶紧离开,就像匆匆忙忙的看了一场笑话。 人都已渐渐散去,她从一个名门闺秀活到今天这般境地,确实生无可恋。 自己起身来,甚至不会记起给身上拍拍土。她深深地知道自己保不全孩子,无能为力。所以不敢回去多看孩子一眼,每看一眼都是愧疚。 这样深的夜,这样衣衫不整,这样满脸污垢,这样失魂落魄走在小路……,倒是与福生相配。 已经无路可走,所以走向池塘。这是薛府的池塘,她死也要死在薛府,因为这个府门大院让她贻害终身,她将在此阴魂不散,死不瞑目…… 孩子已经在房里大哭不止,丫头束手无策,只得四处寻找可芸,但一夜未果。 直到第二天,早起去厨房干活的婆子经过池塘发现可芸掉落池塘边的一只绣花鞋,感觉事情不好,赶紧去告诉了管家。 这一天,薛府在池塘中捞人,然后去她娘家奔丧,却并未给她处理后事。 直到死,薛府不再承认她为薛家媳妇。 于是这一天热闹了,可芸娘家人上门要薛府负责到底。 薛府财大气粗,说话说一不二,遗体和孩子他们一个也不愿留下。 娘家人死了女儿,气急攻心。见孩子不是薛家血脉却又无话可说。最后要走女儿遗体,这个孩子却留话说:“我们一样丢不起这样的脸面,这孩子是死是活随他去吧。” 孩子不是薛家孙子,却是他们家外甥,他们不管不顾,薛府自然也不会客气。 薛老爷一生气说:“给我扔了出去。” 叔父听说府上出事,过来探望情况,见事情闹成这样,无奈之后出面说:“孩子我带去丢弃了吧。”可芸 第421章 叔父生怜悯之心 薛老爷不想再烦了耳目,挥挥手说:“赶紧带走。” 叔父亲自抱起孩子去找阿记说:“府上出事,你赶紧去叫二少爷回来,记住,回来了先去我那一趟。” 阿记忙答“是”,不敢停留的出门去。 这时占府里若婷刚生下一个女婴,孩子还算健康,只是若婷郁结心中,闷闷不乐。 二夫人忙着安排人照顾孩子,婉心亲自守在若婷床前安慰她,但看起来若婷不怪谁却也听不进一句劝。 她完全变了,变得抑郁寡欢,让人再也无法触及她的心事。 阿记来的时候薛之平已经去厂里了解情况,阿记见了婉心,婉心忙让人去请薛之平回府。 但薛之平一时却没有赶回来。因为厂里的情况很不好,阿良突然离开,很多事情他很陌生,一时接不上手。厂里的人还不愿配合,特别是工头们对他的抗拒让他感觉处处棘手。多事缠身,直到太阳西下才回到府上。 阿记埋怨着:“少爷,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薛之平一天下来累得不行,一屁股坐下说道:“有急事吗?” 阿记上前把事情说了一遍,薛之平被惊得又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许他早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会逼死可芸,细细想来此事最无辜的也就是她,而今落得如此下场,真不知是自己逼死了她还是薛之和害死了她。 薛太太逼死了若柳,而今他逼死了可芸,都是些无辜又可怜的女人。 他站起来愣了好久,然后想起了叫来占家下人说:“去请李先生来我这一趟。” 如泽还在府上,所以很快就到。 薛之平见了他说:“我府上有些事要回去一趟,你留在占府。我想过了,在这里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以后生意上的事还要你分担一些。如今厂里情况有些波动,明天你去监督一下生产,不管如何,这批货一定要顺利生产出来。” 如泽马上同意说:“要有急事你去吧,这里我先看着。” 对于他来说,这里是婉心的家,或许薛之平一切为了若柳,但他为了婉心。 薛之平拍他肩膀,示意对他的信任,而后去见过二夫人和婉心便匆匆忙忙的回府去。 在回府之前他应叔父的要求先去了叔父家的大宅院。 到那时孩子已经睡着,放在一个半旧的小摇篮上,显得无辜又心酸。 叔父有些无奈的说:“你父亲要把这孩子扔了,可是能扔哪里去?难不成真不要他的命?” 薛之平对孩子泛起怜悯之情。自己的孩子也是这般大,若是这般可怜,想想都心疼。 而且这孩子身份特殊,怕是长大成人也终身难以抬头,真是苦了他这辈子。 薛之平为难的说:“若是放我们身边长大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长大后他也是身份尴尬,将来怎样相处?” “所以才想起让你来商量,看看能不能找户人家给他送出去。“叔父说。 薛之平摇了摇头说:“现在哪里会有这样适合的人家。” 叔父说道:“你去给他找一户小户人家,将来能吃饱肚子就行,少了勾心斗角的。让这孩子永远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心平气和过一辈子。” 这和薛之平想的一样,他自己的母亲背负过与人有奸情的耻辱,他被怀疑不是薛家血脉,直到后来,一直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那种感觉他体会得深刻。 第422章 薛老爷换继承人 而这孩子的情况比起他有过之无不及,想想自己多少年来都在于轩的安抚下度过,突然间他就想起了一个好去处,说道:“叔父,我送他上山到庙里去如何?” 这在叔父的意料之外,他愣一下,没有作答。 薛之平解释说:“我想送他到于叔叔那去,于叔叔可以教会他怎样淡然处事,万事都能放下,将来修个佛道,没有欲念,没有痛苦。” 叔父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理,庙里应该是最没斗争和仇恨的地方,适合他的身世,于是点头说好。 两人商议决定后,薛之平留话说明天让阿记来带他走,便回府去看了下情况。 回到府里太迟,薛老爷已经躺下休息,他见夜深,去了春桃房里。 春桃也已经睡下,听说他回来忙起身来伺候并直说:“你最近辛苦了。” 或许真的是太辛苦,躺下床就睡着,万事都抛在脑后去。 第二天一早去给父亲请安问好,薛之和备受打击,没有出门,薛老爷自己忙起所有事务。 薛之平来时他刚准备出门,老爷子虽说被孩子的变动气的伤心又伤身,但性格强势,凡事自己接手干得风风火火。 薛之平听说后对他滋生佩服,上前给他斟茶说:“为难爹了。” 薛老爷没有喝茶,而是在心里叹口气说:“最为难我的是你们总要把事在外人面前闹的沸沸扬扬,为了让人下不了台而不顾薛府颜面。” 一听这话,薛之平低下头来,为了报复,他确实没有顾全薛府。 薛老爷也只说一句,毕竟先这样做的不是薛之平,所以也只能忍住,说了两句正事:“去年年底我的确说过今年要把所有事宜交给你哥,从此他当了这个家,但如今是有足够理由收回我那句话了,我想这也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薛之平马上回答:“爹,凡事我只实话实说,至于结果怎样那是您定夺的事,我什么也不想。” 薛老爷却说:“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你要想了也没有错,我可以先不定继承人,但之和管理了事务这些年,一下把这些交给你怕是会误事。我想过了,家是不会再提起由谁来当,事该他管的还由他管着,从此之后你在我身边慢慢学会打理生意,待到你自己有了实力,一切再做定夺。” 父亲这话算是说得明显,愿意亲手扶持他以后继承薛府,当家作主。 他也就不再虚伪推辞,赶紧说道:“谢谢爹,我愿意在爹身边好好学习。” 他想着这样也好,外有占府需要自己操心,薛府的事确实没有能力再照顾周全,先让薛之和打理着,自己耳熏目染,有了经验再说不迟。 薛老爷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一个不负二夫人的决定,满意的说:“近日我要与一个船务公司签一份合作协议,你随我一起去。” 他一下为难,踌躇着说:“我已答应为占家纺织厂打理生意,刚刚接手,怕是事多,一下顾及不了您身边的事。” 薛老爷抬头看着他,问:“占府何时由一个姑爷管事了?” 薛之平只能把事情和他说个明白。薛老爷为人一向仗义,觉得占家也是大家大业,如今遇上这样的难事,也该出手相助,于是点头说:“为妻子娘家做事也是应该的,只是别忘了自己在薛府事宜。” 第423章 传婉心怀孕喜讯 薛之平连连作答:“爹可放心,等到纺织厂一切安稳下来就好,我可以顾及两边。” 薛老爷起身来说道:“趁着爹还健朗,你多为自己做些打算。” 他一路说着走出去,薛之平后面跟着,乖乖应承。 事情有了决定性的转机,薛之平在府里如今也是说得上话的,就连春桃的地位也都不一样了,人人见她都恭敬的点头哈腰叫声谢姨娘。在婉心没回府的日子里,她独享这样的尊荣,很是满意。 薛之平没在府里多做停留,忙着去了占府,听如泽说厂里有工头闹事开始罢工,这事很让人着急,却也让他感觉到不是那么简单。只是阿良走了而已,厂还是占家的厂,工钱还是原来的工钱,他们为什么总闹事? 刚想到这里,就见飞瑶一路乐呵呵地小跑往这边过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见了薛之平迫不及待地说:“姑爷,刚才小姐说不舒服,请了大夫过来看过,大夫说小姐有喜了,我来给姑爷报喜。” 这是个让人意外的喜讯,薛之平惊喜的问:“真的?” 飞瑶忽闪着大眼睛回答:“这事还能有假?” 薛之平与如泽相互一望,两人一起拔腿就往婉心住处去。 到时婉心已经被如萍安置在床上,如萍忙碌着拿起大夫开的安胎药说要亲自出去抓药。 婉心脸上露着快要初为人母的喜悦之情,也是在她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笑容。 薛之平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过来细语相问:“会很不舒服吗?” 婉心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仍笑着摇头,然后坐起来有些撒娇的往他身上靠。 薛之平心里欢喜,轻捋她的秀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保重身体,知道吧?” 如泽心里为婉心高兴,但也不喜欢他们这样的亲密,于是接过如萍手里的药方说:“我去抓药,你留这照顾好她。” 婉心从薛之平身上探出头说:“谢谢哥。” 如泽稍微一笑,没有回答。 在这高兴之余,薛之平想起回府向父亲通报喜讯。 薛老爷听到这样的消息,瞬间把不悦的事情都抛开,脸上露出孩子一样的喜色。 一时间竟激动地来回走动,然后想起问:“婉心现在可好?” 薛之平忙答:“爹放心,一切都好。” 薛老爷还是不放心,这才又想起说:“不行,现在就该把她接回府里照顾好。你现在就去把她接回来。” 薛之平不敢说一句别的,赶紧回答:“好,我这就去。” 薛老爷挥挥手,让他赶紧去。 占府现在也没什么是婉心能帮上忙的,所以接到薛老爷的话,婉心也就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只是临走前还很不放心的说:“占府的事你还得多上心才是。” 薛之平满口答应:“你好好养胎,我会把占府当成自己的家,你放心。” 婉心细想一下,这里承载着若柳姐姐的一切,可不是会当成自己的家?可这般想来也好,倒是让人放心。 婉心回府是大费周章的,薛老爷亲自留在府上出了门来接。 下了车马上围过来好些个丫头婆子把她扶起,在她跟前落下一顶轿椅,她被不由分说的扶上去,薛老爷还在一旁叮嘱:“小心点,扶稳了。” 第424章 对婉心心生嫉妒 一帮人把婉心护着,如萍一时无措被挤到一边,然后只得远远跟着。 一路上前有开路,后有护卫,一时间她在府里显尽地位和金贵。 这是府里的上等喜事,可对于薛之和来说落差太大。 原本高高在上的拥有长孙的大少爷,如今名誉扫地,却又面对薛之平再次喜为人父。 在这个府里,少奶奶只剩一个,是不是将来少爷也只有一个? 他独自承受这样的苦涩,然后意识到事情不能就这样一步步下去,每天这样浑浑噩噩只会让自己有一天无路可走。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他都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活路来。 婉心怀孕的消息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感觉没有生存空间,却也激发他求生的欲望。 又是安静的在院子里待上一天,然后终于踏出那个他好久没离开的院子。 看了看府上的人事变迁,一般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别有深意,就像当年一个个看府上二夫人一般。 他让自己站得直了些,他不能被眼光和言论打垮。 薛太太被禁足在自己院里,但仍然能听说婉心有孕的消息,妒忌之火越发旺盛,无奈之下对着院里下人莫名发了顿脾气,然后坐着发愣。 然而非常不情愿的还有春桃,她见到婉心是怎样被接进府的。之前有这样待遇的是可芸,现在已经换成婉心,却从来是她没法企及的尊贵。 在薛老爷眼里,对婉心有种莫名的偏爱、在府中,她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少奶奶、在薛之平心里,她比自己重要多。如今还怀上孩子,很可能是薛府长孙,以后在薛之平眼里还能有别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落在婉心身上。再回头看看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却是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真巴不得婉心一个失足,摔坏孩子的好。 她在心里暗自记恨,知春却是真的高兴,跳着说:“少奶奶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在心里为她祈福。” 春桃没有作答,只是淡淡的看向她。 知春纯真,过去扶她手臂说:“我们下午去看望少奶奶吧,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春桃对着她的一脸期望挤出笑意,说道:“嗯,去吧。” 她的笑容就像一副面具,欺骗别人,隐藏自己。 下午婉心让薛之平赶回纺织厂去,自己在房里午睡一会后起来喝了些莲子百合羹,但胃口不是很好。如萍在一旁问:“要不给你煮碗鸡蛋羹?” 米汤鸡蛋羹是婉心平时爱吃的甜点,但今天她摇着头说:“不用,想着便要作呕。” 这时有丫头过来说:“少奶奶,姨娘来看您。” 婉心不舒服,所以没有起身,仍是坐着说:“快请进。” 话音落下就见春桃带着知春进来,满脸笑意盈盈,张口就说:“恭喜姐姐,我今儿个听说这事后真是为姐姐高兴。” 婉心请她落座后说:“谢谢你有这份心,为何不等晚边凉些再过来?” 春桃马上回答:“想着这时候该是姐姐午睡起来的时间,过来不至于打扰到你休息。” 婉心高兴的让人上些冰凉的水果上来给她解暑。 大院里的女人怎样嫉妒她人怀孕生子她是听说过的,只是春桃怀孕时自己尽心关心照顾,她相信人与人该交心,所以没有怀疑过春桃的所有用心。 第425章 白少龙前来挑衅 春桃坐的时间不长,知春一直在教如萍怎样照顾一个孕妇,似乎她的经验丰富,生怕如萍没把少奶奶照顾周到。 春桃也在一旁附和着说:“是呀,听听知春的,她懂得多。” 直到知春把当下该注意的问题说完,春桃便以要去奶娘那看孩子为由,带着知春离开。 她走后,如萍又扶婉心在躺椅上靠着,嘱咐她多多静养。 …… 薛之平到纺织厂后了解些情况,把工头叫进书房问事出何因。 工头们都还没说话,就听如泽匆忙进来说:“白府的人来厂里闹事。” 薛之平皱眉不解道:“白府?” 如泽解释说:“占府已逝大太太娘家府上,白家当铺白少龙。” 说起白府薛之平清楚,虽说府上距这城里有个百里之别,但白家当铺却是三省各城都有名号的。 薛之平没再想太多,起身向外迎去。工头们也都跟了过去。 到厂房一看,白少龙带着一帮人声势浩大的站在门口候着。 见到薛之平来后上前来抱拳说:“想必这位就是薛府二少爷了。” 薛之平还礼道:“白少爷果然英姿飒爽,不知来这所谓何事?” 白少龙却是转身看看这占家占了城边半条街的诺大产业,显得忧心忡忡地说:“我助姑姑半辈子,只为占家事业昌隆,后继子孙,世代更新。可惜占家却落得如此场面,让一个个姑爷登位夺权,让我怎能不心忧?” 一听他开口便是话中带刺,薛之平心知有了麻烦,他便说道:“白府诺大家业,白少爷不去学习精于打理,倒是操心起别家事务来了?” 白少龙回答:“即是姑爷外人都来掺上一脚,那我自然不能不顾姑姑遗愿,坐视不管。” 薛之平问道:“大太太有何遗愿让你大动干戈?” 白少龙理直气壮说道:“自然是占家子孙延绵,继承家业,发扬光大。可如今这府上只剩一个小少爷还未启蒙,岂能管得了这大家业?原本占府的事我也不便插手,坐看便是。可占府让姑爷来管理家业的结果如何?先前的阿良是一手遮天,目的在于抢夺家业,据为己有。为了目的更是不择手段,敢灭占府的人。如今换了个姑爷来,却是府上三夫人的女婿。谁不知道三夫人出卖延风差点让占家断子绝孙,她的女婿岂能没有二心?为了帮占府维护家豪的家业,我不能再袖手旁观,坐视不管。占府的人各怀鬼胎,心有诡计,都不足为信,我必须亲自替家豪管了这纺织厂,方让他人没有可乘之机。” 薛之平听完他这篇慷慨之词,心里顿觉不妙,也毫不客气的回道:“在占府,姑爷不算他人,白府倒更像他人乘机了。” 白少龙转头来看着毫不退让的薛之平,上前来再说:“我于占家是外人,可于府上小少爷是自己人,延风被出卖至死,我姑姑在府上死得蹊跷,如今只剩家豪,我必须把他照顾好。” 薛之平听出他把理准备得通透,不再和他废话,说道:“我要不让呢?” 白少龙嘴角浅笑,说:“占府姑爷之心,人尽皆知。厂里上下人等均受占老爷恩惠,岂能没有知恩的心?这府是占家的府,业是占家的业,厂是占家的厂。将来必须是占家少爷的产业,绝不能落在外姓姑爷手上,大家说对不对?” 第426章 厂里工头变风向 他煽动一下情绪,各个工头相互呼应,纷纷说道:“阿良就意在夺产业,我们是为占家干活,不愿再听姑爷差遣。” 也有人说:“谁为小少爷办事我们就听谁的。” …… 他们各有说法,但意思一致,一听便知事前有所准备。 薛之平被围在中间转着圈的看向四周的人多势众,感觉头晕脑胀。 如泽大为恼火,对人喝道:“你们想反了?” 白少龙却大笑道:“恼羞成怒了?” 薛之平想大声说出:有谁不想干的请自便。 但他理智的知道不能这样做,纺织厂里的工人全是工头带来,这一下所有工头都走人,留下一个空厂怎么继续出货? 所以他冷静下来说道:“我接手生意也是为小少爷办事,至于你们信或不信可以自便。既然都说是为占家干活,眼下这批上海要的货务必赶出来才是。” 工头们你看他,他看你的,没有回话。 白少龙胜券在握的说:“交给我便是,你不必操心了。” 薛之平马上说道:“青天白日,如此大家业,岂能靠抢?白少爷可以上占府去,只要得到如今当家的二夫人的一句认可的话,不必你说,我自会走人,头也不回。” 白少龙却说:“二夫人膝下无子,无权说话,占家的权在家豪手上。” 这话倒是可笑,薛之平不得不说:“天下之大,各有耳目,为占府办事,却与占家人背道而驰,岂不笑话。要实在不行你去问问家豪是否同意?” 白少龙被说得目瞪口呆,然后蛮横道:“别人认为我名不正言不顺不重要,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便好,今天在这厂里我更服众,若你不交,恐要停产,自此这空荡厂房留下有何用?” 薛之平深知无论如何不能交出实权,所以他说道:“在你没得到占家的人托付之前,在这我说了算,今天这厂里愿意留下来的工钱照付,不愿干活的我强求不了,但就算剩下空厂,也绝不会交付外人手上。” 他这话说得硬气,但白少龙认为也只是说句空话。没有工人,他将面临解决合约赔款和寸步难行。 就连如泽也着急,无奈的看着薛之平,心想此话实在是个下策。 白少龙点着头道:“好,你这是把占家往死里推,我看能由你胡作非为到几时。” 这只是一个开始,说实话,白少龙没准备一次就把什么都拿到手,所以他深深的看了薛之平后带人走了。 他走后如泽就说:“以后这厂里要多派人安防,不得再被他进来。” 薛之平却说:“这不重要,他要的也不是只进这个门。” 说完后看看周围的工头,又说:“你们哪个是愿意配合生产的留下来。” 听了这句话他们的表情是各有不同的,有的嗤之以鼻,有的沉默不语,还有的踌躇两难。 但僵持了一段时间竟没有一个走出来。然后有人说话了:“姑爷,自从老爷去世,这厂里变动太大,我们也不知该听谁的。对不住了。” 说完,一个个退去,退到薛之平心冷。 最后一个为难的看着薛之平,然后也慌忙离开。 在空旷的厂房门口,只剩薛之平和如泽两人站着。如泽急了,骂出脏话:“一帮龟孙子。” 第427章 薛之平自想办法 薛之平回头看看已经停产两天的厂房,知道时间实在紧张,再临时招工人是来不及的,而且全部新人根本做不出合格的货物。 如泽垂头丧气地问:“怎么办?” 薛之平干脆静下来心来说:“让我想想。” 此时只剩一些管理账目的,打扫卫生的,搬货运货的…… 如泽不知他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 但没多长时间听薛之平抬头说道:“我爹倒是认识两个做纺织品生意的老板,虽说厂子不大,但也能出些货,要不让他们帮忙加工,这批货的利润让给他们也行。” 这也算是个办法,但如泽说道:“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把货出齐,那样的小厂怕是出不了好货,质量不行白忙一场。” 这真是个问题,薛之平再绞尽脑汁的想来想去,最后说道:“刚才最后退出去的那个工头你可熟悉?” 如泽听后细细回忆,点头说:“熟悉,挺老实的一个人,有和他说过几句话。” 薛之平像抓住一线希望说:“就是他,你带人去把他找来,我要跟他好好聊聊。” 如泽不明白的问:“为何单独点他?” 薛之平靠着感觉说:“因为他离开时不果断,或许是愿意回头的。” 眼下已是如此,如泽也不再多问,让他去便去了。 薛之平转身先去占府和二夫人说了今天的事,二夫人像受了惊吓般站起来说:“果然如三夫人所说,事情还是来了。” 然后又迫不及待的问薛之平:“那该怎么办?” 薛之平见她无主,便安慰道:“事情也没那么糟,我来处理,但有一事我要向您讨句话。” 二夫人马上道:“你说。” 薛之平说道:“如今厂里缺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府上的丫头家丁们若能帮上忙的可否借用几天?” 二夫人想也没想的说:“当然可以,救厂要紧。” 薛之平点头说:“好,需要时我再来找夫人。” 从二夫人那出来,他马上回到薛府找薛老爷,求父亲给他介绍朋友帮忙生产。 薛老爷也忙,就只说一句话:“人我可以给你介绍,可行不行的你自己处理。” 薛之平如捣蒜头的点头说:“我知道,谢谢爹。” 薛老爷看在眼里,第一次发现他这样认真努力的管理一件事,觉得也是历练,颇为欣慰,二话没说给他介绍了两个小厂。 从薛老爷那出来见阿记守在门口说:“少爷,您回来啦?” 薛之平见了他马上问:“孩子的事怎样了?” 他回答:“我已经送到庙里,于叔说会好好待他,让您放心。” 薛之平说道:“这我自然是放心的。” 阿记跟在他身后说:“少爷,您去占府也不把我带上,不准备要我了?” 薛之平回头说:“现在是个人我都要,还能丢了你?你这回跟我干活去。” 阿记一听来劲,忙问:“干什么活?” 薛之平回答:“到时你就知道了,把我们院里用得上的丫头家丁全带上。” 阿记一听,惊道:“啊!” 薛之平带着他一路去到婉心院里。婉心在准备针线绣花。 见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今天回来了?厂里都好吧?” 薛之平不敢告诉她实情,怕她急坏身体。但也隐瞒不了全部,只说:“出了些问题,人手不足,可能要带些院里的下人去帮忙。” 第428章 失人手春桃不悦 婉心觉得蹊跷,问道:“怎么会人手不足?还有什么货物是我们厂里不具备条件生产的?” 薛之平露出安抚的笑容说:“换我接手,多少有人不服,部分工人停工。不过没关系,我能解决。” 婉心隐隐担忧,欲言又止。 薛之平换了话题说:“你现在安心修养就是,还费神绣花做什么?” 婉心浅笑回答:“打发无聊的日子罢了,这样无所事事的坐着,人都没了精气神。” 薛之平也就不再说话,看婉心还是一副病容,想着这怀孕的特殊时候,还是多留些人在她身边照顾着,便也不敢要她院里太多人。 这一夜,他留下来陪婉心,让阿记去春桃那带走些下人。 阿记到春桃院里把事情说了个大概,知春体贴,忙说:“这院里什么活我都能干,你把人都带走吧。” 这话原本轮不着她说。春桃听了不高兴,薛之平回来连脸都不在她这露一下。他陪着婉心,留下人照顾她,却让一个阿记来要走自己所有人。这实在是眼里除了婉心没有他人了。 她没有作答,阿记却认为带走人是理所当然,所以没有多余的商量,安排好些人明天一起带走。 这一夜春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婉心当初只说是来助薛之平成事而假成亲,后来却假戏真做,纯属于勾引有妇之夫,无耻至极。 更有甚者,以辅助薛之平为借口当上少奶奶,如今却让薛之平甘心去占府为她出力,细细想来真是个厉害的女子。 这样的女人将来为薛府产下长孙,实在让人心生气愤。 …… 薛之平永远不会知道春桃的心思,因为在他眼里,她是个多么听话无是非的女人。 所以第二天,他二话不说的带走所有能用得上的人。 到厂里时,如泽已经带来了他要见的工头。 薛之平仔细的观察了他,看起来还年轻,二十多岁左右,长相憨厚。 人虽是来了,但能看出他全身上下透着焦急的感觉。一直不愿坐下,脚在无意识的移动着,时不时的看看门口,大概是想快点离开。 薛之平再次请他入座,他却说:“我家里还有事,姑爷让我来这做什么?” 薛之平不喜不怒道:“若说姑爷是外姓,不值一信,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府心怀不轨,为何你们却愿意跟随?” 他愣了一下,回答:“那是你们的事,我不懂。” 薛之平马上说:“但看起来其他工头都懂,他们一定是有了好处才被收买,难道你没收到好处?” 他想说话,但张口却欲言又止。 薛之平看了又说:“说说看,他给了你们什么?或许我能给更好的。” 他抬头看了看薛之平,最后说:“我什么好处也没有,你别为难我了。” “什么好处也没有?”薛之平疑惑地说:“那你给我一个停工的理由,只要你说的理由足够充分,我就让你走。” 他不知道能给什么理由,又谨慎的看了看门口,终于说道:“你看他们所有工头都说停工,我不敢跟他们对着干。” 薛之平马上问:“为什么?” 他这才吞吞吐吐的说:“我知道他们都领了好处,有的不光被收买还被拽住把柄。他们觉得我老实怕事,要求我要跟其他工头站在一起,要不就会对我不利,其他的也没多说。” 第429章 对阿山威胁带骗 薛之平在想着怎样保护好他,劝他带些熟练工人来开工。 如泽在一旁说道:“为何工头一句话,工人就都不敢来了?他们不想领工钱?” 那人解释说:“当时因为厂子太大,不好管理,所以占老爷说只管理工头,由工头自己招收工人,自己的工人自己管理。包括工钱也是和工头结的,至于发多少工钱给工人也是工头自己的事。所以工人们只认工头不认厂。” 薛之平听后和如泽相互对视说道:“那这事也不难办,主要是工头威望太高,一时解决不了。我们还是要把手上的货赶出来才是。” 如泽看了一眼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赶紧回答:“大家都叫我阿山,你们可别把我今天的话传出去,要不我该有麻烦了。” 如泽过去拍他肩膀说道:“阿山是吧?你就不怕我们找你麻烦?” 他一听这话,被逼得直说:“你们不能都挑软柿子捏呀!” 薛之平说道:“那你就别做软柿子,要不谁都能捏你一把。你看吧,人家工头被收买肯定得了好处,可白少龙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他连收买你都省了。” 他听了低下头,表现出一些难过。然后又听到薛之平的声音说:“他们敢捏你,我自然也敢,左右你是无路可走,要不你考虑和我合作,我可以答应你提出一些条件,给你好处。总比跟他们一路被所有人欺压的强。” 他看起来自然不敢,忙说:“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薛之平马上回答:“若听我的,我保你平安,若不听,我现在就不会放过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阴沉阴沉的,让人看了心里打了颤。 他有些被吓住,然后猛地吞下口水,左右看上一眼说:“你们真能保护我?” 如泽玩弄着手中的匕首说:“我觉得你要够聪明的话还是听我们的,总比被两边欺负的好。” 他想了又想,小声问了句:“你们要我怎么做?” 薛之平示意他坐下说,他这才小心落座。 薛之平说道:“赶这批货的人我有一些,但怕在技术上不过关,所以我想让你带来些熟练的工人来当师傅,教人怎么做出最好的纺织品。” 阿山听明白意思,但为难的说:“这东西生手没那么容易把握。” 薛之平说道:“生手不多,有些工人是常年在小厂干过的。” 他听后又有些放心的说:“那好,只是小厂怕条件不够,从原料到机器都需要我们自己厂里的好。” 薛之平爽快答应:“行,我可以把工人带回自己厂里来。” 这确实不难,只要别人的工人,却给别人利润,哪个老板都愿意干的事。 阿山下了决心点头说可以。 薛之平说到做到,提醒他:“你现在可以提条件了。” 阿山抬头看着他,发现这个姑爷为人还是让人心里舒服的。他想来想去,还真有一件事需要相求,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两年前我去过府上办些小事,见过三夫人身边一个丫头。” 说到这偷偷看了看薛之平的脸色,然后鼓起勇气又说:“我,我能不能请您给我说门亲事。” 他一开口便是这样大的事,把薛之平和如泽惊到,两人都意外的问他:“三夫人院里哪个丫头?” 第430章 阿山提出心上人 他脸红一笑:“据说是三夫人的贴身丫头,我也知道是有些高攀了,所以一直没敢表示。” 一听是贴身丫头,如泽马上想起说:“飞瑶?” 他听后不确定的说:“好像叫什么萍。” 被他这样一提醒,如泽和薛之平想起两年前在三夫人身边的应该不是飞瑶,于是两人又惊道:“如萍?” 然后见他一脸喜色说:“我听人家叫过什么萍的,长得高挑白净。” 如泽盯着他,过去敲他头说:“长得不咋地,眼光还挺高呀?” 薛之平一下笑了,真要事成,这样老实巴交的妹夫遇上这样霸道难缠的大舅子就等着被欺负一辈子吧! 他被敲这样一下懵住,不敢说话。 如泽见他那怂样,挺起胸膛问他:“你有什么能耐想娶我妹妹呀?” 他脑子乱了,然后慢慢清楚过来,从一脸懵到恍然大悟的说:“你…你是她哥哥?那真是太…太好了。” “好什么好?”如泽不客气的答道:“你凭什么娶她?” 他听后又老实下来,如泽看不上他,说完就走,他反应过来后面跟了几步说:“我会对他好,给她我能给的最好的生活。” 如泽停下来挖苦他一句:“你带着她一起被人欺负差不多。” 说后真的大步离开。 阿山沮丧的转头过来看着薛之平,薛之平也过来拍他肩说:“这事先放着,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做了。” 他无奈,只好答是。 薛之平让阿记陪着阿山去带来他手下的工人,然后让如泽去占府找二夫人带些人手来,自己则去两个小厂里去找老板谈了些交易,要把工人带到自己厂里来。 阿记临走前他嘱咐:“多带两个人跟着,别让人找阿山麻烦。” 阿山越发觉得这个姑爷可靠,忙称谢。 薛之平还没说什么,阿记就开口说:“谢就免了,干活卖力点。” 果然是个老实人,阿记见他一次就敢训话,薛之平心想着:不知他是怎样当的这个工头。 如泽去占府后飞瑶站出来说要跟他走,并说:“如今三夫人不在,你带我到你身边去吧。” 如泽却说:“三夫人不在,你的任务更重,以后帮忙带好小少爷,他千万不能出错,听到没有?” 飞瑶不乐意,祈求道:“李哥……” 如泽立刻严肃的对她说:“如今我能用得上的也就只有你了,这小少爷我是一定要保护的,不交给你交给谁?” 他用极其信任的口吻说完这句话,飞瑶停住不再言语。 如泽又换了温柔些的面孔说道:“你很重要,不能离开占府,知道吗?” 飞瑶被他两句话说得开心,便点头浅笑说:“那你以后要经常来看我。” 如泽立刻安慰说:“以后这占府是我常来的地方,避免不了的。” 飞瑶点头答应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着小少爷,你放心吧。” 如泽用放心又欣慰的眼神看向她,她觉得自己有些晕眩。 直到下午才把人聚齐,大家看了不禁有些担忧,这些人怎能赶出货来? 薛之平只好勉强的说:“这段时间应该要日夜不停的生产,大家尽力而为吧。” 也就只能这样,熟练的人当师傅和检验,带着一帮半熟和不熟的人开始开了机器。 第431章 如芊的娇嗔模样 薛之平刚有些空闲下来,却传来林奚的消息说如芊病了。消息带到薛府,再由薛府下人来报。 薛之平一下觉得失职,想着早该去探望她的,便赶紧叫来如泽监督完工,然后告诉阿记保护好阿山,自己匆忙赶到如芊的小镇去。 如今这是条熟悉的小路,他很容易就找到如芊的家,见到林奚就问:“如芊小姐怎样了?” 林奚手上还捧着汤药,忙说:“小姐经常头晕头痛,到镇上看过大夫,大夫也说不出什么毛病,吃了不少药不见好转,加上她一直郁郁寡欢,显得更加病气重了。” 薛之平看了看屋子里面问:“她人呢?” 林奚答:“在房里。” 毕竟是闺房,薛之平不敢踏足半步,心里有些着急,如芊却已听见外面的声响,有些晕眩的碎步出来见了薛之平,靠在门框上满是幽怨的看着他。 薛之平见她一脸病容忙过去搀扶,她却小声说出一句话来:“以为你把我忘了。” 薛之平满是歉意的解释:“一直记挂着,只是最近太忙,有些抽不开身。” 她低下头来用手扶一下有些隐隐作痛的头,仍是怨气的说:“你的事每件都比我重要,而我却每天只有盼你来看我这么一件事。” 她像极了委屈的小情人,第一次让薛之平体会到暧昧的情愫,它没有爱情甜如蜜,却丝丝清甜到神清气爽。 所以再多的解释都不如一句低头说:“对不起。”对她的妥协是一种包容和一些宠爱。 她还是低着头,不再说话,却转身想走,薛之平拉她停住问:“会很不舒服吗?” 她停下,与他近到相互挨着,缓缓抬起些头说:“老毛病了,以前就经常会犯,但这次有些严重,兴许是心情不好吧。” 薛之平感受着她和自己近距离的亲密,没有离远,低头说:“要不进城去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清楚,这样病着怎么能行?” 她却忧心的说:“进城去一趟总是要麻烦你的。” 薛之平觉得她说这话太傻,便不容她的想法说道:“这趟我是一定要带你去看好的大夫,再这么下去留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她开始紧锁眉头,像是矛盾。 薛之平安慰说:“为你办事是应该的,没把你照顾好我会内疚一辈子你知道吗?” 她紧簇的眉头慢慢散开,最后轻轻点头同意。 薛之平亲自把她接到府上,一起跟来的还有林奚。 到府门口时,林奚从马车上扶下如芊,因为是个病人,薛之平叫来婉心院里的一个丫头一起照顾,心里还想着把如芊进府里住的事和父亲讲一声,可以让管家多安排下人过来。 他们依然是一路到了小院,薛之平让人扶她上床休息,便去找了父亲。 父亲在书房挥笔已经忙碌一个时辰,见薛之平过来也刚好趁机放下笔休息一下。 薛之平见了问候说:“爹最近辛苦了。” 薛老爷放下笔说:“还好,你哥已经开始试着恢复过来打理些事了。” 薛之平回答:“那是好的。” 薛老爷也不和他多谈薛之和,问他:“又在忙占家的事?” 他笑了笑说:“这回不是,我是有话要跟您说。” 薛老爷没出声,示意他说。 他便交代了如芊进府的事。 第432章 如芊二次进薛府 薛老爷自然得问:“她是你什么人?” 薛之平搪塞:“朋友。” 薛老爷却说:“我不觉得一个姑娘是可以那么随意住进一个男人府里的。” 薛之平低下头解释说:“她没有亲人,我以前答应她家人照顾好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薛老爷别有深意的看着儿子,微微一笑说:“你又开始往府里带姑娘了,人家媳妇是先娶了再进门,你从来喜欢先进门再娶?” 一句话说破薛之平的娶妻史,他抬头意外的看着父亲,然后尴尬的解释:“爹误会了。” 薛老爷也不听他那些说词,爽气的说:“你喜欢留着便是。” 薛之平想再解释一下,但欲言又止,动了动嘴唇回答出一句:“谢谢爹。” 从父亲书房出来他去找管家安排下人并请大夫,这样一忙就是一整天。 到晚上去看了婉心,然后去春桃那过夜。 薛之平已有好些日子没来过夜,原本今晚春桃该是高兴的,但听说那个娇滴滴的如芊又到府上来住,心情一下沉下来。 比实力不如婉心,比美丽又不如如芊,她总感觉自己太大危机。 心里咯噔一声后挤出笑容说道:“如芊小姐可还好?” 薛之平一边让知春宽带解衣,一边回答:“老毛病了,应该没有大碍。” 春桃绞尽脑汁转弯试探说:“那该给她请最好的大夫,祈祷她早日除了病根,要不在府上住久了怕她又是不习惯。” 这话让薛之平沉思一下,然后回答:“最好的大夫是肯定的,至于习不习惯以后再说。” 从他的口里听出了模棱两可,或许她还就留下不走了,这样的女人留在薛之平身边,迟早会关系不再单纯。 但她不敢再多说其他,挥挥手让知春退下,自己温顺的躲进薛之平怀里。 知道这样的关系危险的当然不只是春桃,婉心房里如萍也在说:“恐怕这姑爷是带回第三房姨来了吧。” 婉心坐着放下头上的盘发,瞬间一头披肩秀发散落下来,把她衬托得纯净秀气。 她用手拢了拢长发,声音不大,回答说:“你不觉得那如芊性格像若柳姐姐吗?” 如萍怔住,想了想说:“她们什么性格我不了解,你的意思是……” 婉心垂下眉头来,显得心思沉重,然后从梳妆台站起来往床上走去,如萍过去搀扶,听她别有深意的说:“任何一个像若柳姐姐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是有吸引力的,没人能拦住。” 如萍有些吃惊,又问:“你的意思是……他们真的可能一起。” 婉心坐上床躺下,清清楚楚地回答:“人都一而再的进府了,没听说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如萍在床边看着她的冷静对待,原来她比谁都清楚薛之平的心思和举动,却也把结局看得最透,不管乐意不乐意,她都没有反对的实力。 第二天一早薛之平就返回纺织厂去,走前不忘嘱咐婉心和春桃好好照顾如芊。 婉心见多了大院男人的三妻四妾,如果他真的喜欢,那她也只能是让自己把心放宽。 而且如芊一个女人确实也可怜,这时候把她照顾好了留个好印象或许将来相处也容易些。所以她向大夫亲自过问了她的病情并主动去走动,安慰她些安心的话。 第433章 困难管理纺织厂 婉心走后春桃也来看望了一下,进院来就感觉到些异样。这几日下人让薛之平带走好些,她院子里剩的人手不多,平时都将就着过,可到这一看,下人可不少,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围着如芊伺候,显然地位比自己还高。 这一看让她笑容全无,硬生生的和如芊说过几句话后就走,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 薛之平到纺织厂看了一下,经过一天的学习和调试,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已经可以干活,工厂恢复了机器和工人的声响和吵闹。 薛之平问如泽:“速度应该还可以提高吧?” 如泽肯定的回答:“那是可以的,现在都还手生,慢慢的就会熟能生巧。但目前看来就算再快也很难如期完成。” 薛之平思虑再三,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说:“日夜都不能停着,你把人分成两份,夜里轮流着做半天工。” 如泽想了一下他的办法说:“这样人能不能受得了,太累了。” 薛之平知道这是无奈之举,说道:“不是长期这样应该没问题,我愿意多出工钱,只要能把货出了。” 如泽听后嘀咕着:“原本想着一通忙碌下来不赚钱罢了,如今看来咱们还得亏上一点。” 薛之平能把帐算清,却也把理看得更清,他说道:“亏了钱也不能丢了占家的信誉,这么大的厂不是靠这么一笔生意能够存活,却是靠名声在外的口碑存活。特别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商机很深,我们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误断了将来的发展。” 他的眼光开始具备一个生意人的敏锐和深远,如泽服气的点头说:“也只能这样。” 话说到此,薛之平又提出:“厂里的管理方式需要改动一下,从今天起写布告出去,从此以后工人不由工头直接管理,所有工人可以回厂来,由厂里分配干活,直接发放工钱。如果工头愿意回来,可以加工钱分组带领工人,协助厂里管理,如不愿意回来的,位置将选新人代替。” 这样一来,工头的实权被压低,工人可以从厂里直接领到工钱也就愿意放心的回来干活。 如泽默认的点头,然后说:“我这就去写布告。” 这一天薛之平也没闲着,充当一个工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工人们见到这般亲近人的姑爷都很高兴,一个个干得更有劲。 直到晚上休工时候,阿山和一部分工人回家休息,薛之平停下吃完晚饭和留下上半夜做工的人继续忙碌,但没一会就听阿记来报:“少爷,阿山家被人操了,而且老父亲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有人警告阿山再特立独行就不客气。” 薛之平听后十分愤怒,放下手里的纱线拔腿就往阿山家跑。 到了他家两家小木房里时阿山正在整理地面的一片狼籍。 老父亲肿着脸靠在床上十分狼狈。 见薛之平进来,阿山抬起头来一脸沮丧,却也不说话,继续低下头去扶好拦在脚边的脸盆架。 薛之平上前问他:“谁干的?” 他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薛之平看了看老父亲,对阿记说:“赶紧去请大夫。” 阿记听后转身就走,薛之平走到床前去问:“老伯,看清今天来的是什么人了吗?” 第434章 为如萍阿山不屈 老父亲扯着他沙哑的声音说:“来好些个高大的男人,我哪认识他们谁是谁?” 薛之平想着又问:“那他们说什么了?” “让阿山不要不听话,不然还要不客气。”他面无表情地说。 薛之平回头看了看阿山,问道:“你觉得是白少龙干的还是哪个工头干的?” 阿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迟疑,有些害怕,最后说:“姑爷,你别管我了,回去吧。” 薛之平却说:“这事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他缓缓地摇头说:“没用的,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 薛之平见他有点被吓住,盯着他看。这时大夫来了,他叮嘱大夫好好治伤,诊费他出,然后告诉阿山:“没什么好怕的,什么都怕,一辈子给人踩在脚下。” 说完就离开,他觉得不管是谁干的,这事和白少龙都脱不了干系。 回到厂里把事跟如泽说了一遍,如泽说:“我真想把那些误事的工头一个个家里全操一遍。” 薛之平知道他这是气话,他说道:“全操了事闹太大容易失控,要我说去查查哪个最说得上话,和白少龙走得最近的,咱们也不能太示弱,去操了他,敲打敲打那帮人。” 这事如泽擅长,他马上说:“行,我去办。” 到了第二天阿山还没来做工,不仅如此还对自己手下工人说留在厂里会惹祸上身,让他们走。 这一下把薛之平惹急了,他巴不得先把阿山打上一顿。 如泽也大为恼火,他气冲冲地冲进他家把他拽住喝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一吓唬就软蛋,瞧瞧你这鼠胆还异想天开娶如萍,我妹的胆都比你大,真是笑话。” 原本他只是气急了骂他两句泄愤,可一句如萍把阿山给说醒了,他的眼神从恐惧变得充满期盼,然后轻轻推开如泽紧拽的手说:“是不是这样如萍会看不上我?” 这话让如泽哭笑不得,从鼻子里发出蔑视的一声“哼”,然后不留情面地说:“你以后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们李家的狗都比你有出息。” 阿山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从未这样无惧过,突然站直了眯着眼睛做足准备说:“谁要让我娶不上如萍,我就和他拼了。” 如泽被他说得愣住,然后见他大步上前去厂里继续开工干活。 事情解决得太容易,让如泽感到意外,他看了看他家仅剩的一个老父亲,叫来自己身边的人说:“把阿山的父亲带到我家去住,我看还有谁敢动。” 厂里又恢复了井然有序地生产,虽然时间很紧,但心里安稳许多。 薛之平盯着出货,如泽去找个工头进行打击报复。白少龙却找到占家堂叔占维信, 占维信是个抽大烟瘾君子,祖上与占兴宗同祖父,分家时父辈手上拿了不少家业,但父子二人大肆花销,抽大烟寻乐事,没个正紧的现在已是萧条败落。 白少龙找到他时,他正飘飘欲仙的躺在烟馆享受。 白少龙带着微微笑意在他跟前坐下,口中说道:“这不是占老爷吗?” 占维信眯开眼睛看他一眼,然后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慢慢坐起来说:“你是谁?” 白少龙倒也不吝惜地报出名来:“白家当铺白少龙今日幸会薛老爷。” 第435章 白少龙收买宗亲 占维信把眼前的年轻人看得清楚,悠悠说道:“白家当铺与我素无交往,今日找我有何事?” 说他与白家人没交往是真,可与当铺却是渊源深厚,多少年来他在当铺当的东西数不胜数,要不也不会注意到他。 最近更是极缺钱,把传家宝玉如意给拿了出来。看来他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接下来也就房子家具能值些钱。 白少龙仍是满脸笑容说道:“占氏纺织谁人不知,今日遇上占家老爷自然得上前结交,他日不就有交往了?” 占维信脸上露出冷冷的一笑,说:“你认错人了吧?占氏纺织可与我无关,你错抬我了。” 白少龙却说:“你身为占家族人,眼看着占府无人掌事,作为占氏分支的最亲长辈,怎能说占府的事与你无关?” 占维信听出话外之音,不解地问:“你此话何意?” 白少龙舒服地靠在软垫上说:“你也知道如今占府没人了,让姑爷管事,姑爷已经有一个心怀不轨,交了官办。如今再来一个姑爷难道就让人放心?要我说姑爷是外人,你才是占姓长辈,你该站出来维护占家的利益。” 占维信听出些意思来,那么大笔产业,谁不想经手的?可不是你想就能想到的事。 他说:“那岂能由我说了算?” 白少龙笑了,对他说道:“只要有我帮忙你就有权说话。” 占维信也不傻,盯着白少龙看了看说:“你想要什么直说了吧。” 白少龙不再拐弯抹角,把话往明了说:“你煽动族里人说占府要败在女人和姑爷的手上,你为了帮家豪少爷稳住基业不能任由他们胡来。占家的人要找人为代表出来管事,自然你是占府最近的亲属,由你出手干涉族里人无话可说。而我会四处为你煽风点火,让你名正言顺。” 占维信知道事情还没完,问道:“然后呢?” 白少龙接着说了下文:“拿到打理权后交由我来为你效劳,你只需要说找我协助你就行。家豪可是我表哥留下的孩子,我为他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占维信不傻,马上说:“我凭什么为你做这样的事?你找错人了。” 白少龙却不慌不忙地说:“打理占家生意还能捞不着好处?平时有什么钱财来往的你全拿去,我不会要走一分。从今往后你的花销支出算是有了来处,何不考虑考虑?” 占维信想着哪有这样的好处?他只管干活,把油水全留给自己? 他左右想来,很快把棋看个明白。所以瞪大眼睛盯着白少龙说:“你狼子野心,安了什么样的大胃口?我不会陪你做这样的事。” 白少龙并不介意他的话,他回答说:“你倾家荡产,债务缠身时占府纵有万贯家财可曾会为你承担一分?同根同源不同命呀,你不为自己做打算,占府可不会为你着想。” 这话对于他这样急需要钱的人太有吸引力。他开始心动,但傲气地说:“黄毛稚子,狂妄自大,我可以掌管纺织厂,为何还要听你安排?” 白少龙说道:“没有我四处扇风,你难以起火。没人给你善后你是插不上纺织厂的手的。我看中的是你的身份,但你必须依靠我的实力,明白吗?” 第436章 薛之平以牙还牙 他被说得无语,沉默下来。一会后声音小了许多,问道:“我能有多大好处?” 听了这话白少龙知道自己成功了,只需再加一些鱼饵,便能引他上岸,于是他承诺说:“我保你以后抽大烟不愁钱。” 虽然他很需要钱来抽大烟,但似乎并不满足与此。 这时白少龙冲门口叫了声:“进来吧。” 见外面进来一个小跟班,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巾包好的小物件,见他一层层打开后拿出一个镂空篆刻凤凰百花金钗,这金钗工艺精湛,为古代宫廷上品。大概是去年占维信拿它进了白家当铺。 这东西值多少钱他并不很知晓,但却是老奶奶从娘家带来最珍视的宝贝,想来该是贵重的。 随后白少龙接过金钗递给他说:“为表诚意,这金钗今日送还给你,算作你我结交之始。日后事成我将把那柄玉如意双手奉还。” 听到这占维信眼前一亮,拿回了金钗,把你金钗左右看了一遍。 他当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回来过,如今失而复得的感觉非常欣喜,于是为了玉如意决心点头答应说:“看来白少爷办事也是认真的,那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白少龙满意的笑说:“你我各取所需,今后合作愉快。” 占维信此时不再考虑其他,而是想起自己终于走了财运,暗自高兴。 待到白少龙从烟馆回来时听说工头老秦家里进了一伙人把他家打砸一番,并留话说:谁敢进我一寸,将来必还一尺。“ 一听就是报阿山家的仇来了。 老秦急躁的跑来找白少龙说:“这帐可怎么算?” 白少龙反问:“你们不是说那个阿山不用我操心,你们能搞定的吗?” 老秦被他说得剩下尴尬,然后支支吾吾说:“他以前没这么硬气的。” 白少龙气得白他一眼,心说:没有薛之平挡道的话什么都好解决,如今看来确实是低估他许多。 老秦见他没声音,便又说:“而且他们已经贴出布告,踢开工头,只要工人回去,工钱和厂里结算,这样一来工头说话没了份量,工人们有的已经开始回厂。但我们也尽力从中搅和,还有很多怕姓薛的撑不住几天,没敢随意离开工头回去。” 白少龙听了干脆说:“你们也都回厂去吧,到时听我的话就是。” 老秦有些不明白,说:“就这样又回去?” 白少龙说道:“让你回去就回去吧,我自有安排。到时候我让那个阿山滚蛋来解你这口恶气。” 老秦也只能点头来听其安排。 再说阿山听说如泽带人把老秦家砸了,而且工人也慢慢地有人回厂,他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很是欢喜,但也有些担忧,小心问如泽:“老秦不会还来找我麻烦吧?” 如泽没好气的回答:“就你那破家,还值得他再砸第二次?” 阿山鼓起勇气说:“我…我不是怕。” 如泽看了看他暴露无遗的胆怯,不想作答。 眼看着工人们慢慢回来一些,货物可以如期完工,薛之平总算心安不少。 但他也明白回来的只是少部分,还有更多的人在观看情况,不知选择相信谁。但今日让人非常意外的是工头居然陆陆续续地也回厂来。 他们的理由是看了布告,担心丢掉饭碗。 第437章 如芊的特殊待遇 布告已贴出,没理由不留下他们。 眼看着工人们一个个随工头全都回来,原本心里有些踏实的薛之平反而隐隐又感觉不安起来。 事情转变太快,一两个工头回来还算正常,但同时全都回来总感觉后面有问题,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反倒让人心慌。 但目前这批货倒是出得顺利,下一单生意也接着就要开工。 薛之平抽空把带出去帮忙的下人带回薛府,先去给父亲请安问候,然后去了婉心那见正在与丫头们说话,手里还拿着刺绣半成品。 见了薛之平一个个叫:“少爷回来了。” 但婉心除了念想着他,近日心里还有些不快。说他心里只有若柳她也就忍了,但这个如芊确实让她吃醋。 但感觉归感觉,她还是理智地告诉自己丈夫纳妾,无可厚非。 所以即使有些别扭,她还是起身笑迎他回来。 薛之平过来把她打量一番,肚子平平,身材还是那么好,于是玩笑说:“我以为你会挺个肚子出来接我。” 婉心觉得他这话好笑。 丫头们打趣说:“少爷当爹心切了。” 这边说笑半天,见如萍带着丫头端过一碗鸡汤来让她喝下。 她还不忘问:“让你们留些鸡汤放天麻炖了给如芊姑娘送去,没忘了吧?” 丫头感觉回答:“已经让送去了,少奶奶放心。” 如萍嘀咕着:“亏待不了她,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 能听出她厌恶如芊的口气,薛之平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悦,干脆起身说:“我去看看她。” 婉心才刚端起鸡汤就见他离开,一时也没了胃口,又放下鸡汤,沉默不语。 如萍问她:“怎么了?” 婉心开口说句:“如萍,你以后在之平面前说话注意些,他可能觉得我们嫌弃如芊姑娘了。” 如萍一听就不高兴,说道:“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不对?” 婉心看了看她,想着当年她陪在母亲身边是怎样的低头示弱,小心翼翼。如今大概觉得在薛府地位不同,所以放开些性子。 她收回眼神,轻声说:“小心点总是不吃亏的。” 如萍气不过的说:“还没过门呢,姑爷眼里就没你了对吧?” 婉心怕这些话传到薛之平耳里,所以没敢再说下去。 再说薛之平到了如芊住处,如芊刚喝下那碗鸡汤,见薛之平来心里高兴,起身上前迎接。 大概站得太急,又是一阵头晕。林奚忙去扶住,薛之平赶紧问:“没事吧?” 她缓过来轻摇着头说:“没事,已经好多了。” 他又问林奚:“大夫每天都来看过吗?” 林奚回答:“来的,说小姐身子需要细细调养,并无大碍。” 薛之平又问如芊道:“这些日子我都忙,你住这可还习惯?” 如芊只答:“都对我好,习惯的。” 薛之平见她脸色也红润了些,看来调养还是有效果的,便说:“如果鸡汤吃了好,以后让厨房给你准备。” 林奚却答:“昨日大夫说乳鸽炖天麻会更好。” 如芊毕竟寄住他人屋檐,还是拘泥的,忙说:“都一样的。” 薛之平自然得讲究,马上对下人说:“以后不用鸡汤了,让厨房准备乳鸽。” 门口丫头应声去办。 如芊虽说客气,但心里也满足,低头说:“你不用对我这样好。” 第438章 春桃的笼络人心 薛之平能感受她低头含羞,他回答:“你这样内敛谨慎,我怎能放心你住在这养病?以后心放开些,把这当作自己家住,也免我出门在外多一份挂念。” 如芊听这话里含情,不禁故意作问:“这里怎么会是自己的家?” 薛之平便也就顺着话说道:“你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是你的家。” 如芊听了抬头双目含情,又含娇带羞的低下头去。 第一次把话点破,她心如鹿撞,脸似红晕,低头不语。 林奚在一旁听得抿嘴笑后走开。 薛之平觉得这小丫头懂事,见她走后他大着胆子走进如芊些,逗她说:“脸红了,看来愿意。” 如芊心惊,连退带跳的往后一步慌乱的说:“没有。” 薛之平却情场老成,抬手触摸她秀发说:“那什么时候愿意了告诉我一声。” 这样的气场让如芊有些意乱情迷,不知如何应对。但一切都在薛之平掌握中,他知道自己确实需要她弥补若柳的很多空白。 第二天薛之平离开府,婉心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如芊留了碗鸡汤,院里的丫头让厨房用鸡汤炖上天麻,却听厨房人说:“还是给如芊姑娘炖的吧?不用了,人家不吃鸡汤,少爷说以后单独给她准备乳鸽。” 丫头听后不高兴的嘀咕:“费了好心还不领情,看不上鸡汤拉倒,我们少奶奶多喝些。” 这些主人们一个个变着花样的吃,厨房的人忙得巴不得多长些手才好。 春桃院里的丫头已经来了两次也没拿到要的鱼汤。 丫头回院来,春桃问:“厨房在干什么?还没好?” 丫头回答:“厨房今天忙着炖汤,炖汤本来就是费时的事。给少奶奶炖了鸡汤又给如芊姑娘炖鸽子汤,咱们鱼汤才刚放下炉子。” 春桃也不高兴,不禁埋怨几句:“什么少奶奶,如芊姑娘都特别金贵。伺候她们两个厨房都忙不过来吧?” 丫头也说:“可不是?原本少奶奶每天会给如芊姑娘留碗鸡汤的,但今天人家不吃她的鸡汤了,从此单独炖鸽子。少奶奶院里的丫头也生气,说是费力不讨好。” 丫头喜欢传些是非的话,但被春桃听出些味道。 一直觉得婉心在谁面前都如鱼得水,没想到也有碰壁的时候。 而这个让她碰壁的人是薛之平如今宠爱的女人,她突然想起,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让她碰壁。 她有些聪明过来,像扳倒婉心这种事她是永远也办不到的,既然这样,那为何不利用如芊来对付婉心?与其让两个女人都比自己得宠,不如让她们相互厮杀,各个击破。 有了这个念头后让她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切都可以拉开帷幕。 当天下午春桃就去如芊院里来往,这次笑意盈盈,还特意带来好些鲜花制作的糕点,说是没胃口的时候吃了神清气爽。 如芊微笑说:“谢谢姨娘。” 春桃想着说道:“看年纪我比你大,以后叫我姐姐就行。” 如芊听着宛然一笑。 春桃又问:“妹妹身子可好了些?” 她回答:“并无大碍,谢谢姐姐关心。” 春桃说道:“身子若是好些可以出院去走走,以后常去我那坐坐,咱们散散心,说说话,心情好了自然就没了病。” 第439章 占家内讧的麻烦 如芊见她热情,也就说:“姐姐说的是,兴许我就是一人没伴,孤单压抑了些才常常头晕脑胀。” 春桃对她笑说:“那以后在这府上可是人多热闹,妹妹的病算是好了。” 如芊听后低眉浅笑,不好意思的说:“我以后怎能一直住这府上的?遭人闲话。” 春桃心想:怕人闲话就不该进府,如今进来了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什么心思,还谈什么避嫌? 但她心是心,口是口,趁机讨好如芊说:“你这是哪里的话,妹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我看了都喜欢,别的不说,我就舍不得你走,依我说该留下来与我做个伴。” 如芊脸被说红了,低下头去。 就这样相互聊些无关紧要的话后,春桃带她出院去转了转,这是如芊进到薛府后第一次离开小院去熟悉环境。这一次春桃给她留下很好的印象。 ...... 今天薛之平去了纺织厂,没听说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很顺利的开工生产。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却从占府传来消息说让他过去一趟,他二话没说的就进府去。 到的时候见正厅里坐了好些个他并不熟悉的人。 二夫人坐在主位上,见薛之平进来急忙起身向前叫:“之平。” 看来她是遇上难事,能依靠指望的也就只有薛之平。 薛之平看了看左右坐着的这些人,二夫人才意识到说:“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族里叔伯兄弟,占氏同宗亲戚。” 薛之平只能是露出笑意行礼问候。 他们却并不热情,只见坐在上座的一位老者说道:“这就是管事的姑爷?” 二夫人回答:“是的,他是我和三夫人共同推举出来的人选,占府对他非常满意。” 他并不客气的说:“占府还剩什么人呀?不就是二夫人对他满意吗?可夫人久居这深府大院,岂能知晓生意上的事?” 二夫人被这一说便悻悻无语,因为她确实不懂。 薛之平见他们是上门找麻烦的,二夫人又不够机智,只好说话:“不知各位叔伯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还是那位老者起身来说:“我先自我介绍,老夫占维信,是府上老爷同辈堂兄弟。占府老爷没有亲兄弟,也就我与府上关系最亲,所以有事不得不为府上尽点心。特别遇上这府里没人,剩下孤儿寡母的让人不放心,所以站出来说两句话还希望姑爷能够体谅。” 这两句话说得客气,但听起来来者不善,薛之平说道:“叔叔想说什么话说来便是,我都听好。” 占维信也就摆出自己长辈的姿态说:“都说这占府没了男丁,只剩姑爷外姓掌事。这话我不同意,占府没了男丁可占氏宗族还能没男丁吗?我们都是姓占的,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这生意该交给自家人打理。” 他的话意思明确,其他族人也纷纷说对。 薛之平也明白如今占府非老即弱,在他人眼里就像块滴着油的肥肉,谁都想来切上一块。 他看了看二夫人的反应,她似乎急了,说:“生意是占府的生意,与族人无关,府里的事我只有主张。” 她的话却让在座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反对。还是占维信首当其冲的说:“夫人此言不当,这府里产业可是祖上留下积蓄才发家至今的,远的不说,就说我爷爷手上留下的就不少,作为子孙,我不能弃祖业不管不顾吧?当然,这些全是占府的积业,如果不出问题我们也不愿插手,还不是看着祖业风雨飘摇,怕是长久不了才这样着急吗?” 第440章 之平出力不讨好 二夫人不能认同,马上说:“厂里生意交给之平办得很好,各位多虑了,有这份心思多多顾全你们自家,比什么都好。” 还是占维信回答说:“夫人既然认为他办的挺好?那你可知他上一单生意亏出多少钱?” 二夫人张口结舌,回答不出。 薛之平见他查得清楚,知道事情不好,忙说:“厂里出些乱子,我也只能亏钱保住长远利益。” 占维信却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笔生意的所有利润你都给了两家小厂,说是急用他们的工人。出手未免太阔绰了吧?我们可查过了,那两家小厂是你薛府薛老爷的关系户,明里说是借工人为占家解决问题,暗里却把利润转移你们互吞了吧?” 这话让薛之平冤得上了脾气,提高声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时那样的情况我能找来人已经不容易了。” 占维信马上说:“当时什么情况?不就是工头一时不服你吗?你完全可以早出布告说工人回厂,工钱直接找厂里结算,与工头无关。你看,工人不马上回来了吗?连工头都回来了。问题很好解决,你却绕着弯子舍近求远,敢说没有异心?” 他的咄咄逼人让薛之平确实无语,不是没想过早出布告,只是可想而知工人一时也观望情况,回来的不会很多,可谁能想这次一出布告居然回来齐全了,实在让人意外。 薛之平无奈,只得说:“那也只能说我决策有误,若觉得我别有私心还是拿出证据来,否则不要信口开河。” 占维信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一下脸庞,说道:“姑爷不服?夫人刚刚还说把生意交给姑爷很让人放心,可现在不说暗里有什么操作,就这明里你就决策有误,一笔生意非但不盈利,还亏出一笔钱来。就姑爷这管理生意的作为,这占府祖业怕是难保了。” 薛之平被他这些话气得青了脸,可一旁的族人却听得头头是道,非常维护占维信的这番话,一个个都站起来群起围攻说:“就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得不管了。” “姑爷毕竟是姑爷,真要让人放心,难!” “要我说以后定个规矩,不是姓占的人不许管理这占府的事,肉烂烂锅里,别烂外头去了。” …… 一时间言语纷纷,说什么话的人都有,但有一句话是薛之平尤为注意的,就是肉烂烂锅里,别烂外头去。其意是占府这棵大树若是要倒,好处必须占姓人家分了,不能被别人占了便宜。 他们没想着怎样把占府扶持好,而是准备怎样瓜分,这很可怕。 薛之平反对他们道:“占府的事姑爷若管不得,同姓族人也就一样都是外人。该由谁来打理是由夫人做主的事,毕竟夫人才是占府的人。” 大家又都不服的七嘴八舌吵起来,二夫人此时只会慌了手脚,不知怎么说才好。 还是占维信打着手势说:“都别吵,全都坐下,别吵。” 这样大家才又坐下,听他说道:“夫人若是把家业败在姑爷身上,那就实在愧对我占家占家先祖。” 二夫人听说薛之平亏了钱,不知是何原因。再看这些族人一个个也实在是不安好心,所以一时没了主意,她脑子全乱,只得说:“你们让我安静的想想,今天到此为止,改天再说。” 可大家都紧追着说:“夫人…夫人,这事很简单。” 第441章 二夫人左右为难 二夫人烦透,不再听什么,自己起身从旁门往后厅离开。 前厅里的人无奈的相互看上几眼,摇着头断断续续地往外走。 只剩薛之平,今日实在窝火,受这样的质问和冤屈图的是什么? 二夫人还那般软弱没主见,在该表明态度的时候完全没了气势,这活真让人干不下去。 他有些失落,若不是答应过婉心……,又或许是为了若柳,她的灵位还放在府内祠堂,这里是她的容身之所,他不得不顾。 他最后一个缓步走出,才出了厅门就见喜儿过来说:“姑爷,夫人请您到她院里去说话。” 薛之平心想着二夫人倒不算愚昧,没有信了那些人的话。 他赶紧随喜儿去了院里,见二夫人烦闷的抱着猫给她挠耳朵。 见薛之平来她放下猫说“去吧。” 但这猫懒惰成性,蜷缩一旁一动不动。 薛之平站好了问:“夫人让我来有什么话要说?” 二夫人让他入座后说:“刚才那些人来是何居心我是看出来了,都欺负占府没人。我知道我不能听他们的。” 薛之平说道:“夫人是占府最后的保障,这一步是不能退让。” 二夫人看着他说道:“这理我是知道,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把生意做亏了钱的。” 若说她不愿听信别人,那她也不敢全信薛之平。要不是没了办法,她怎么会把一切再次交给一个姑爷? 薛之平听出她的质问,接手这样的事务靠的也只能是问心无愧。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抱的是信不信随你的心态,他干的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二夫人听后迷茫了一会,点头表示认同。 似乎除了认同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开始商讨说:“那这些家族中人若是一定逼迫,我该如何是好?” 薛之平只回答:“那是占家族中的事,我实在说不上话。依我看夫人也只能是固执地坚持占府的事他们无权处理。” 二夫人无可奈何地说:“他们一群大男人来跟我一个女人找麻烦,实在让人头痛。” 薛之平答应过管理生意,但这却是族人纠纷,自己都被人质疑了,最重要是连二夫人的态度也不太信任自己,他还能多说什么?所以沉默着,随她处置。 可占家的人闹得很是积极,第二天一早又找上府来,打着旗号说为维护占家利益要二夫人给个说法。 这一天二夫人避而不见。 第三天他们开始闹事,占维信领头冲进占府,门口家丁没能拦住。 前院里守院的打手们都出来站满一排。 占维信并不害怕,高声说:“你们还想反了不成?老爷才去世就不认识这满门占姓的人?” 打手们倒也没敢乱来,领头的说:“我们只管为府上看家护院,至于各位不住在府里的人还希望不要为难才好。” 占维信说:“都是自家人,别不认识了自家人,若是要打,我们也上外面去叫上一帮人来,这每天在占府打砸一番,怕是也不好。所以有事还是请夫人出来说个明白。” 这时从打手身后出了二夫人,她向前来,一个女人站着,显得弱势许多。出来后问了句:“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占维信不客气的大声说:“今天我们来是要夫人一句话,您是信姓占的还是信姓薛的?” 第442章 双方愿各退一步 二夫人左右看看,这阵势有点吓人,有些少了底气的回答:“这和姓什么没有关系。” 那些占姓族人不高兴了,七嘴八舌地说:“怎能没关系?这可真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 占维信大声回答:“夫人这话可笑,虽说占府堂兄经商有道,发了家底,但没有祖上留下来的大笔家业他怎能做的了这大笔生意?这祖上家业是占姓先人留下的吧?说到底,是我们所有人的祖辈留下的。” 二夫人听得不耐烦,想起回答一句:“祖上就没给你们留了东西?既是分了家就该各管各的,哪有越界的道理?” 这话其实有理,但他们却声称:“占府若有人打理自然是各管各的,如今都已经靠外姓掌事,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管。” 二夫人不悦的问:“你这样一而再的找我,到底要怎样才满意?” 占维信忙说:“既然府上没人可以接管生意,就该我们家族里推荐一个代为管理,大家说对不对?” 他身后的人被他煽动得满是激情,纷纷回应说有道理。 二夫人不是个睿智的女人,她的无知更让她看不清身边的孰是孰非,说到底她谁也看不懂,也就对谁也不敢完全信任。 但这时她却想起三夫人的平衡之术,让两个人相互制衡或许更让人放心。 于是她退让一步说:“你们觉得占家的生意没有一个占姓的人打理让人不放心,但这毕竟是我们占府的家业,得由占府让人接管。我也想了一夜,既然这样就相互看管着,让所有人都放心满意如何?” 占维信不解,问道:“怎么个互相看管?” 二夫人回答:“你们推荐一个人出来和我们姑爷一个管厂里生产,一个管生意往来,若是这样我便答应,如若不行就到此为止。” 占维信和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满意,有人不满意。有人觉得自己没得到什么好处,这事白闹一场。 占维信也踌躇犹豫,他想要生意管理权,而不是一半。所以问道:“夫人为何如此信任姑爷?难道阿良祸害得还不够?” 二夫人回答得很实在:“我不信任他,难道就敢完全信任你?既然互相猜疑那就一起管着。” 占维信冷笑一声:“你这是防着我?” 二夫人说道:“也防着他。若是坦荡,何必怕防?” 她的话固然直白,却是让人哑口无言。 不管满意的或是不满意的都没再随便说话。 占维信思来想去,觉得先到此为止,商议后再说。 他也退一步的说:“容我回家想想这样的处置是否妥当。” 二夫人赶紧开口说道:“慢走不送。” 占维信带着一班人退出,他们之间好些人被白少龙找人煽风点火,以为可以趁这次机会得到些什么好处,见这样的结果,不甚失落。 占维信回到自己大院就请来白少龙,把事情说个清楚。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把事办全,所以说:“二夫人至少是松口了,但想要她完全赶走薛之平还得再想些办法才是。” 白少龙有些了解了薛之平,不是一个软柿子,不容人随意拿捏。也就幸好这不是薛家产业,他拿不了太多主意,所以他让占维信意外的说道:“够了,一半就一半,但你得管理厂里生产,我们只有拿住了厂才够稳。” 第443章 听变动婉心担忧 占维信听了高兴,马上应诺:“那你放心,这事好办。” 对于白少龙来说,这是有了重大突破,离他入住占府似乎都不再遥远。 又是一天,这次占维信没再带上族人,而是自己去占府与二夫人谈了想法,二夫人哪懂其中利害?应许了他管理厂里生产。 当薛之平得到消息时人都懵了,他不知道二夫人怎么把事情定夺的这样快,而且结果让人意外。 连阿记都看出来了说:“占府二夫人并不全信任你。” 薛之平面无表情不说话,如泽看明白薛之平的尽心竭力,沉重的说了句:“二夫人糊涂呀!” 阿记不服,说道:“这破事咱们不管了,全让他们管去。” 如泽无奈的说:“我看那族里一些人就是各有私心,趁占府无人来打劫,二夫人难道看不懂吗?” 薛之平这时才声音不大的说:“她懂,只是她对我也一样不放心。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对谁都防着几分吧。” 如泽担心的说:“可她可能引狼入室。” 薛之平回答:“在她眼里,他们是狼,我也可能是狼。若不是担心占府从此败落,我真不管这样一摊麻烦事。” 二夫人的做法是有些冷了薛之平的心,但他转念一想,也能理解她一个女人的不安和彷徨,难免会有失误的决策,所以低头默认她的做法,其他的越多说越无益,怕是说多了让人质疑是不是别有所图。 当天晚上薛之平回到薛府,思虑好些时,觉得这事还是告诉婉心的好。 婉心听后焦急不安,来回踱着步子,想了想说:“我明天得去占府看个清楚。” 薛之平怕她动了胎气,忙安慰:“把权全交给我一个人,令谁都不会太放心。不就多了个族人打理吗?我能盯紧他,没什么大碍。” 婉心将信将疑的看着薛之平问道:“真没事?” 薛之平回答:“那你去占府就有用了?你以为二夫人能听你的?” 这一句话把婉心说得泄了气,确实占府不由她说了算。而且现在怀着孩子,薛老爷满心期待着她的肚子,是不会同意她随便出府的。 但越是无能为力越是焦急不安,她开始坐着发呆。 薛之平坐她跟前说:“我就知道告诉你的结果是这样。天没塌下来,不是大事。” 婉心的脑子却在转动盘算着,她细细想起占维信,一个完全靠不住的败家子孙形象,怎能让人放心? 她操着心说:“我家那个堂叔不是能办事的人,这样吧,今晚我写一封信劝劝二夫人,你明天带给她看看可好?” 薛之平只得答:“我带就是了。” 婉心再没心思说其他,马上就去找如萍备纸笔。 薛之平没人作陪,觉得这些日子有些压抑,自己出院去透气。 一路走着想起今晚去春桃那过夜,也该去看看她了。 在去春桃那的路上走过如芊小院附近,他有些忍不住进去看看。 天已渐暗,进去时丫头们正扶着她从浴房出来,长发及腰,水滴发稍,清纯娇美,出水芙蓉…… 不得否认,确实对她心动,薛之平一眼定了神。 如芊大概能看出他眼神里的一些些喜爱,低头上前说:“你来了?快进去坐吧。” 薛之平收回些神说:“没打扰你吧?” 第444章 突破最后的防线 她宛然一笑的说:“没有,我今日刚作了一幅画,还想请你看看的。” 听了这个薛之平高兴,聊天作画,美人相伴。相比之下婉心那太让人烦闷,他愿意在外忙完回来后有这样一个女人作陪。 没有拒绝,两人一起来到薛之平小时候读书写字的小书房,这里如今俨然成了一个画室,一个女人别致的画室。 小时候为了方便学习,书房与卧房是相通的,一门之隔。林奚从卧房拿出一些香料放入香炉,说是有助安神醒脑。 放好香料退出了说:“小姐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 如芊微笑说:“没事了,你玩去吧。” 她点头,但没敢走远,是个懂事的小孩。 薛之平已经注意了她放在窗边案台上的一幅画:半池春水,一双鸳鸯。 她作画的视角总和别人不太一样,让人望去,浮想联翩。或许就像她的人一样,别有韵味,半遮半掩。 但这画只完成一半,如芊过来轻触纸张问:“你觉得岸边该添加上什么?” 看这画中意境,薛之平最先想到的是垂柳依依,所以他顺口说:“这样好的画,只需两根柳条点缀即可。” 她听后若有所思地问:“薛少爷喜欢清新脱俗?” 这时候薛之平突然想起桃花树下的若柳,他迟疑一下改口道:“依我看鸳鸯还需桃花相称,鸳鸯成双,满心春色。” 如芊的画一直像她的心一样,过去有些忧郁,喜欢画些秋景凋零,枯枝落叶。 在遇上薛之平之后动了春心,画也充满生机。她思虑之后说:“挺好,一幅春色满园的美景。” 说后便坐下提笔画上。 薛之平陪着学会怎样为她研墨调色,直到夜深。 这样的深夜,这样的男女独处,看来如芊也并没准备避嫌,她愿意离他很近,似乎只等待薛之平的一句示好。 待到画完之后薛之平自知不该再留下,他站直了说:“夜已深,我该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如芊听后站起身来,却又是一阵晕眩,顺势倒在薛之平怀里。 比起关心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发香让他迷情。 几乎是在他乱了思绪沉默一阵之后才问:“怎样了?” 这样的亲密让如芊红了脸,然后站好了满眼迷离问道:“该走了吗?” 薛之平怕她站不稳,仍是扶起她,然后调情问:“今晚留下来陪你?” 如芊反应过来,颤抖了心回答:“你胡说什么?” 但她并未太多抗拒,至少身子依然靠他身上,由他扶着。 这让薛之平壮了胆,低头给她第一个吻。这时候她是被惊吓住的,开始手足无措的推攘两下,却被薛之平抱得更紧。 他已经开始冲动了思绪,连连声称:“我喜欢你……” 如芊被他两句说得瘫软无力,这种时候的薛之平是果断的,趁机把她抱进卧房。像这样处事未深的女孩,让一切都发生的糊里糊涂。 这一夜薛之平没有从房中出来,直到第二天日已中天才从如芊房里走出。 一时间院里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婉心和春桃耳里。 婉心没什么表态,似乎这是迟早的事,由不得她多想。 第445章 未成婚的三姨娘 春桃抱着孩子听丫头们嚼舌根,心里烦恼,把孩子交给奶娘,自己静坐下来想了一会,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如芊可以与婉心争宠,自己又何苦不开心? 事想到此,她干脆在午后又抽空去如芊院里探望一番,说些拉拢人心的话。 薛之平陪父亲吃了午饭后带上婉心的书信去占府见了二夫人。 他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交上信件说:“婉心让把这个带给您,您是否要看看?” 二夫人接过信封,一边说着:“这写的是什么?” 薛之平没有作答,站在一旁猜测她看过之后的结果。 午后的时间让人生了困意,二夫人慵懒地打开书信看上几眼,大概还没看完就推向一边说:“这些理我都懂,所以我让你和他一起办事好看紧他,不是吗?” 这个理薛之平更懂:想让我看紧他,也让他看紧我。 他也就平淡的说一句:“夫人明白便好。” 这一下薛之平倒是轻松很多,只管接洽生意是件容易的事,占氏纺织本来就老客户常年合作,不需要动什么心思。 这闲下来的时间他想起多回父亲身边去学学自家生意。 所以这天晚上他又回府来,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他又留宿在如芊房里,这样的关系让如芊尴尬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薛之平便再次抱紧她,她转脸躲闪一下,难为情的轻声道:“我这样是不是被人笑话?” 他明白她的意思,附耳说:“谁敢说闲话?你想要我怎样娶你?我都照办。” 如芊这才躲进他的怀里一笑,说道:“我家里没人,不需要你大费周章。” 薛之平满口答应:“那我在薛府大摆酒席,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你。” 如芊满意的点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幸福甜蜜。 薛之平说到做到,起床后去请示了父亲。薛老爷听说他再娶一房,心里高兴,就指望着他多娶女人,多生孩子。所以二话不说,他提出什么都是答应的。 薛府又开始热闹,明眼人都能看明白薛之平对如芊的宠爱高出春桃许多,但春桃还是笑脸相迎的给如芊送来一双手镯来作为新婚之礼。 这双手镯还是跟在若柳身边时,若柳赠送与她的,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到了如芊处时,显得十分亲密,上前二人掺着手一路请进。 春桃不忘说道:“妹妹新婚在即,姐姐打从心眼里祝贺你。” 说着停下来从知春手里接过锦盒,打开后说:“只是姐姐并不富贵,今日送出我最珍贵的东西作为贺礼,还望妹妹看在礼轻情意重的份上能收下。” 知春还不太舍得拿出,吞吞吐吐的说:“这可是若柳小姐留下的,真真是珍贵的东西。” 如芊听闻,不敢随意收下,忙说:“是姐姐家人留下的念想吧?那可不能随意给了我,姐姐的心意我领了便是。” 春桃却拿过锦盒塞在她手上说:“什么好东西在你手上和在我手上是一样的。你把它保存好了就没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如芊拿着锦盒,不知如何是好,春桃笑了笑,对知春说:“你先下去吧,我和如芊妹妹聊会天。” 知春听使唤,让她下去便乖乖出门去。 第446章 大院里的新关系 她走后春桃才又说话:“妹妹不知,我实在是没什么富余的东西留下,在这府里生存也是不易。” 如芊不解,问道:“姐姐何出此言?” 春桃却说:“在之平身边我只是一个姨娘,娘家没背景,夫家没地位。与少奶奶不同,凡事都得小心着低个头才是,哪里有少奶奶那般阔绰?” 这话说说的是自己,但如芊能听明白,她也是与之相同的。 所以她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说道:“如此想来我与姐姐是一样的。” 春桃接着又说:“妹妹若得宠还好,若不得宠就该学会怎样看少奶奶的脸色行事,这是我们这样的女人的命数。” 如芊听后若有所思,心里瞬间沉重许多。 ...... 而在婉心院里,如萍在小声念叨:“原本在姑爷对若柳小姐的情份上以为他是个专情的男人,没想到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主。” 婉心回答她说:“他的专情是对若柳姐姐,不是对我们这些女人,以后你心里知道就好,别嘴上念叨。” 如萍似乎聪明过来,问道:“大院里的斗争又开始了对吗?” 婉心却轻松一笑说:“那倒没有,只是凡事小心些总没错的。” 这回如萍听话了,点头说:“我明白。” 婉心走向橱柜去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块金镶玉的挂坠,细看能看清两只鸳鸯,一金一玉相互嬉戏,寓意金玉良缘。 这是她出嫁时母亲给的美好祝福,她拿在手上看了半天,惟妙惟肖,甚是讨人喜欢。 看过之后收起来说:“下午把这个送去给如芊,也算是给她一个新婚礼物了。” 如萍说道:“我送去就行,你就别到处多走。” 婉心笑说:“如今天气也转凉了些,我正想着出去透气,去找人聊天也可散了些心里的烦闷。” 如萍听了也就不再反对,两人收好盒子后听婉心又说:“我娘在时就提起该给你找个婆家了,现在想来是该把这事放在心上。” 如萍赶紧回答:“你胡思乱想什么?不陪着你我怎能放心?” 婉心说道:“还陪我一辈子不成?” 如萍笑答:“就陪一辈子,你还嫌弃呀?我不管,嫌弃也不走。” 两人说笑半天,很是欢乐。 直到下午快傍晚时婉心心想:如芊也该是午休过了,这才带着如萍一路往小院去。 到小院时如芊正拿着那幅鸳鸯戏水图卷好交给林奚说:“把画拿到街上找家店铺裱装好,小心些,别弄坏了,这画是准备挂在婚房的。” 林奚认真的点头,接过画往外走时见了婉心,问候过之后才离开。 婉心看了看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她喜欢。 见少奶奶过来,院里丫头赶紧通报了如芊,如芊也就迎出门口,婉心先开口说:“你还迎出来做什么?这样倒惊扰你了。” 如芊看着她有些隐隐挺出的孕肚,更是不敢怠慢,忙说:“谢谢少奶奶想着过来看我,小心累了身子。” 话说完婉心也已经进门,她一脸微笑着说:“哪就那么金贵了?出来走走松松筋骨也是好的。” 如芊能感觉到院里下人们对她格外的敬重,她少奶奶的气势还是由内而发的,所以由主变客的小心跟她身后一路走着听她说:“你婚期将至,以后你我就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姐妹了,该是亲密些相互走动的好。” 第447章 探如芊婉心遇险 如芊老实回答:“少奶奶说的是。” 此时大家一起落座,婉心又温婉说道:“以后叫姐姐便是,不必拘礼。” 如芊垂头认可,见婉心从如萍手里接过一个红木盒子,打开了说:“来,这是我送你的新婚之礼,鸳鸯成双,金玉良缘。” 如芊忙双手接过了说:“谢谢姐姐。” 婉心算是和善的,但如芊却一直拘谨,或许因为春桃的那番话,又或许因为婉心少奶奶的身份确实高人一等,这都让她有些压力。 婉心坐着说了些话,觉得如芊大概初出闺房,少些人情世故,不太善于攀谈。说过几句话便起身说该回院去了。 如芊起身送她,才到门口外面丫头嬉笑打骂往这边过来,也就没看清婉心出门,一下撞了过来。 如萍惊叫一声去扶住婉心,然后不禁怒斥:“没规矩的东西,眼里蒙了土吗?少奶奶也是你敢碰撞的?” 这也不怪如萍,毕竟婉心肚子里怀着孩子,这样着实让人惊吓。 打闹的两个丫头也知道事情严重,吓得噗通跪地直哭。 这倒把如芊吓到,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一个年长的给如芊院里安排下人行事的婆子出来指着跪倒在地的两个丫头骂道:“混账东西,明知少奶奶来院里还敢胡冲乱撞?万一出个好歹府里就翻了天了,老爷怪罪下来二少爷都担当不起,你们可知道?” 两人听了在地上瑟瑟发抖,婉心也后怕的轻抚自己肚子,幸好无惊无险,她说话道:“算了,起来吧,以后注意些。” 说完这些话便往外走,心想着是该听如萍的,以后不能到处走。 回到自己院里赵姨迎出来见如萍脸色不好,问道:“才这一会就回来啦?” 如萍回答说:“才一会就吓破我的胆,哪敢多待?” 赵姨忙问:“怎么了?” 如萍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赵姨已是双手合起直拜天说:“我的天呀,佛主保佑,佛祖保佑。” 说后小心扶起婉心嘱咐:“这今后哪都别去,多吓人?” 婉心安慰她说:“没那么严重,一切事情都是有定数的。” 赵姨老人家,凡事喜欢图个吉利,忙说:“有定数,有定数,咱们这孩子自有佛神护着。” 婉心听了好笑,觉得赵姨是个可爱的老人。 ...... 到了晚上,薛之平从薛老爷那回来,又记挂着去看了婉心,婉心院里刚上晚饭,见了薛之平赵姨打趣说:“少爷是闻着饭菜香味来的。” 薛之平笑说:“我命里带吃的。” 婉心听了抿嘴笑着伸手去把薛之平爱吃的熏鹅往他面前推了推。 赵姨见了忙扶她坐下说:“小祖宗,你坐好,白天吓得如萍脸都变了色,你今后什么都不要动,坐着就行。” 赵姨有些太过于小心了,薛之平不懂的问:“白天怎么了?” 赵姨便一五一十的又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说得薛之平吃饭都没了心思,忙问婉心:“没事吧?” 婉心摇头说:“没事,我今后哪都不去就是了。” 赵姨还在念叨:“现在的小丫头也真是不知轻重,这样没了细心叫人怎能放心?” 薛之平暗自把赵姨的话记住,心里有几分对丫头的责怪。 吃过晚饭,看了看婉心已有些孕肚凸出,心里高兴,留下陪了她一夜。 第448章 被责问如芊委屈 第二天他不忘到如芊那去查问一番。 如芊见他来还是满心欢喜迎上去,他却只是问:“昨天少奶奶过来一趟可是被谁惊吓了?” 如芊见他问起这事,迟疑了一下说:“两个丫头也是不小心撞上,幸好没事。” 薛之平见她说得轻巧,说道:“这样的事也是能不小心的?你可知道这事非同一般?” 如芊第一次听薛之平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来。 薛之平也就换了个说法:“当然,这事与你无关,只是这样的丫头实在莽撞,今后也别在院子里待着了,出院子去打打杂吧,在主子身边怕是也照顾不好人。” 这样的惩罚也算严重的,在府里的丫头下人们哪个不想进院子来伺候主人的?进了院子就算有主的了,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有了主他们就高人一等,再也不怕被人欺负。 如今这两个丫头进了院子却又被赶出去,怕是更要被人踩在脚底。 如芊没敢说话,但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想着婉心在这什么也不说,怎么回去就找薛之平告了状。 薛之平说完后就离开,他忙着顾码头,管纺织生意,跟着父亲身边见识,还有婚期事宜…… 他总有忙不完的事,走后如芊失落的靠在门框边上,见安排事务的婆子打发两个丫头出院去。如芊有些伤感的说:“其实她们也没什么过失。” 婆子听了赶紧小声告诉她:“您以后可别这样说,少奶奶如今可是这府里最金贵的人物,出不得差错,也就幸好没事,万一出些意外惊动老爷可不得了,毕竟在您这出的事,恐怕亲事也受影响。” 如芊明白了说:“难怪谢姨娘说要处处小心。” 婆子跟在她身边答:“那可不是,别说如今少奶奶怀了孩子,就是之前她在老爷和少爷面前也是最得宠的,记得一次谢姨娘院里的一个丫头顶撞了少奶奶,少爷直接赶出府送到乡下养猪去,这样想来,少爷对您院里的两个丫头已经是手下留情的。” 如芊停下如梦初醒般看着婆子,第一次体会到一切都不简单。 …… 薛之平接洽生意有时会去纺织厂看看,占维信已经管理得很是顺手,厂里的一切他都已经包揽过去,好像厂里的工人也愿意听他的话,薛之平对厂里已经插不上手,但他们一个管内一个管外,合作还算顺利。 这些时日多数还是准备亲事了,到了成亲那日府里上下热闹,因为人多怕有失,婉心一直待在自己院里没出来,就连席间也没露面,春桃却陪在如芊身边,说些喜庆的话,这也让如芊对这个少奶奶少了许多好印象。 婚事过后,薛之平陪着一张姓商户去厂里看出货质量,这天一如往常,进到厂里先找占维信作些介绍,可从厂里账房出来的却是一个让人意外的人,这人正是白少龙,昂头信步走来说:“我可以处理厂里事宜,张老板的货已经出了一半入库,咱们去仓库看看?” 此时的薛之平是懵的,他直问:“你怎么在这?” 白少龙笑说:“我与占维信是故交,加之与占府渊源深厚,占维信占叔让我助他管理纺织厂,助占府度过难关,这有问题吗?” 第449章 白少龙得寸进尺 薛之平这才层层想来,恍然大悟道:“这都是你的主意吧?” 白少龙却是故作纳闷说道:“你这是何意?我听不明白。” 薛之平确实有些心里发毛,急了,他大声喝问:“占维信呢?让他出来。” 一起来的商户老板见这模样连声说:“若是今日不方便,我择日再来。” 薛之平静下脾气来好声说:“实在抱歉,是出些意外,我让阿记陪你去看货,不碍事的。” 说后向身后阿记使个眼色,阿记忙领着张老板离开。 白少龙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说:“占叔老人家不宜太劳累,有时候休息休息你也不必太在意。” 薛之平再说:“说好厂里该由姓占的管事,怎么交给你了?” 白少龙阴阳怪气的回答:“是由姓占的管事,但总要有人帮忙吧?占叔年纪也不小了,你还指望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我能帮的帮着点,回头告诉他一声就是了。再说这厂里上上下下都愿意听我的话,别人一时可管理不了,还有什么人比我更合适操这份心的?” 薛之平不傻,知道现在是扳不过这个事实的了,所以瞪他一眼,回头去从长计议。 白少龙在后面畅快的笑,但他不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恼了薛之平。原本占府的事他并做不了太多的主,但如今陷入危机,再没那么多规矩可讲。 从厂里出来,他径直去了占府,府上二夫人正抱着若婷的孩子逗玩,薛之平没有进后院去,而是停留在正厅说急事要见二夫人,在此候着。 家丁们也不敢怠慢,忙去通报了二夫人。二夫人慢慢悠悠的放下孩子说:“什么事呀?既然那么急为何不自己进来说一声,还让我出去一趟。” 家丁回答说:“不知道什么事,但看来姑爷像是真有重要的事。” 二夫人这才有喜儿扶起往外坐了轿椅去。 薛之平候了一会才见二夫人远远的来,他站在厅门外迎着。二夫人下轿来一路进厅去问:“这么急是有什么事?” 薛之平跟在后面说:“占维信把纺织厂交给白少龙接管,此事你可知晓?” 二夫人一听,惊住转头问:“你说什么?” 薛之平坦言道:“若你不知,此时急待解决。若你听闻过却不觉严重,那从此往后占府的事我据而远之,绝不再说一句话。” 二夫人听出他的意思,忙答:“这事我怎么可能知道?若是听说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白府的野心我也看得明白。” 听了她的话,薛之平陷入沉思,一时没了声音,二夫人急忙说:“纺织厂怎能让他插手?我现在就去让他走。” 薛之平给她泼了盆冷水:“他现在不是你能摆布的了,他以占维信的名义管事。占维信是府里宗亲,如今府里没人,他出手打理事务也是合理的事。再就是白少龙早做准备,厂里上下人都听他的话,恐怕不是你一句话他就会退让。” 二夫人被说的发傻,她做为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哪里知道这些?想想越发无措,直问:“怎么会这样?” 薛之平也直言道:“您当时就不应该对占维信退让一步,如果没有退让我已经可以慢慢稳住厂里,现在一切走上正轨。” 第450章 薛之平准备反击 对于薛之平的这句带些指责的话,她细想来不得不低头认错。当时哪里能想到后面还有白少龙的?如今看来自己确实错了,犯了大错,只是怎么挽回这样的局面? 她害怕的问:“现在该怎么办?” 薛之平皱了皱眉,反问:“你现在敢相信我吗?” 二夫人面露惭愧之色,说道:“当时我确实有防备你的心,可我也是没了方向,不得已而为之。” 薛之平回答:“我能理解,这不能全怪了您,只是这今后还希望您能听信我些。” 二夫人慌了心思,慎重的看了眼薛之平,对于这些事,自己完全处理不了,如今不信他还能信谁?于是干脆把事推给了他说:“今后一切都依了你的,需要我出面的我配合就是。” 有了这句话,薛之平提起些信心来,回了话说:“那一定尽我所能,不让占府换了姓。” 二夫人见他说得认真,也十分感动,对他说了句:“柳儿在地下会感谢你的。” 这是句鼓励的话,也是一句拉拢他的话。不管怎样,这句话受用,薛之平会为他尽了全力。 ...... 这些事对于薛之平来说也是棘手,他思前想后想着怎样能够对付白少龙。 阿记见他已经好久没有开口说话,来到他身边轻声问:“少爷,你想到什么了?” 薛之平也烦躁,说道:“去把如泽找来。” 阿记应声出门。 自从薛之平没了管理厂里的权利,如泽也就闲下来陪人鬼混,压根不知道厂里出了什么事。今天阿记突然找到他,他正陪以收保护费为生的街霸在酒楼猜拳喝酒,两人喝得兴起时被赌场里的伙计带着阿记找到这来。 阿记火急火燎的说道:“啊呀妈呀,你让我好找,快,跟我进薛府一趟。” 如泽见是阿记,心里正为薛之平又纳一妾的事不高兴,他认为有了婉心那样的女人就不该再惦记其他,所以他嘲讽一句:“怎么,你家少爷抱着女人还能想起我?” 阿记回答他:“什么女人不女人的?纺织厂出事了你知道吗?” 一听这个,他的酒醒一半,纺织厂的事和薛之平多情没关系,那可是关乎婉心的事,他不能不管,于是见他把酒杯往桌面上一扔,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阿记只说:“去薛府再说,我家少爷在书房等着你。” 如泽二话不说起了身,然后发现街霸一脸纳闷的站着,他才又忙说了句:“今日对不住了啊。兄弟真是有急事,下次我请你,咱们继续喝。” 街霸也随意,挥手说:“李哥是干大事的人,去吧,去吧。” 如泽抬脚就走,也不再多说客气的话。 到了薛府薛之平的书房,薛之平站在窗前发呆。 如泽忙问:“厂里出什么事了?” 薛之平转身把事情说了一遍,如泽很是愤怒,半天说出一句话:“这叫什么事?占维信老糊涂了吗?怎能听了白少龙的话?” 薛之平回答:“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看来白少龙不除,这事就会一出一出的来。” 如泽愣了一下,说:“你还想除掉白少龙?” 薛之平冷静的说道:“我在这想了一天,觉得人与人还是得用其道,还其身。他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还给他什么,这样就很好。” 第451章 其人道还其人身 如泽听出有些门道,于是追问:“你有什么主意?” 薛之平眼神有些深邃,很少这样的深邃,然后听他说:“白府该是对占府早有不轨之心,他们一步一步都有计划,以我们的身份,现在要防很难。我想与其艰难的在这和他斗,不如也反过来给他找些麻烦,他措手不及了自然再没心思打别人的主意” 他说得还是太笼统,如泽说道:“你把话说明白些。” 薛之平转脸认真的看着他说:“他既然要给占府添乱,我们就给他白府也找些麻烦,白府也算有大家业的,拿到些什么咱们也不亏。” 这回如泽算是听明白了,拉开思绪把他说的话细想一遍,毕竟事情太大,他还没能想全。 倒是惊到了阿记,他张大嘴巴然后问:“少爷,咱们要打白府的主意?听说府白老爷人称北霸天,咱们敢拔他的毛?” 薛之平心想着:北霸天?是够霸道的,别人的东西都想据为己有。 但他薛府办事从来是不服黑势恶霸的,所以他不服白少龙的欺压,毫不示弱的说:“以占府与薛府两家的实力,还怕了白府不成?” 如泽不得不问道:“占府与薛府哪里能由你说了算?” 薛之平答:“占府二夫人愿意听我安排。至于薛府,我若真有了急事,我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虽然不知道是否需要依靠家族实力,但有两个这样的家族在背后,还是让他有了许多底气。 如泽知道他这是大户人家的气魄,换了一般人不敢想这样的事,他说道:“只要于占府有利的事,你敢做我也敢做。” 薛之平听了满意,说道:“我让阿记跟你一起去樟城打听白府底细,我倒要看看它是不是无缝的蛋。” 如泽点头说:“可以,你安排船,我随时走。” 这就是薛之平想的没有办法的办法,与其防着别人不如主动出击。 ...... 如泽和阿记说走就走,留下薛之平在厂里继续和白少龙纠缠。他也不敢把事情全告诉了婉心,毕竟怕他焦急伤身。所以有空回府都只是偶尔去看望一下就走,免得她多问,一到晚上也不留宿,多数去了如芊院里,这让如芊喜悦,毛病也少了许多。 又是一天,薛之平早早就出去了,直到下午快晚饭时回府,却见阿山一脸烦闷的坐在薛府旁门的屋檐下,余晖照在他脸上,让他眯着眼睛显得很无奈。 他刚想过去问问什么事,看门的家丁就赶紧上前通报说:“这个人说是来找少爷您的,上午就来了,告诉他您不在府上他也不走,赖在这门口一天了。” 阿山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见薛之平,像看到希望一样跑过来大声说:“姑爷,您可回来了,姑爷,我知道您人好,可一定要帮帮我。” 薛之平让他别急,然后问:“怎么了?” 他一口气不停的说:“自从上次我听您话,帮厂里开工以后,那些人就没停过给我找麻烦。现在倒好,直接把我从厂里赶出来,连工钱都不给我结,你说我以后怎么办?你是不知道......” 薛之平见他说得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便打断说:“别站门口了,你跟我进去说吧。” 他听了倒乐意,忙后面跟着说:“行,行,我进去慢慢说。” 第452章 误打误撞遇如萍 薛之平把他一路领到书房让他坐下,他也不坐,马上开始诉苦,一五一十说了很多,其实就是被白少龙赶出厂来。 薛之平也确实是厌烦白少龙,所以说道:“他不要你我要了,以后我接生意你跑腿,咱们继续干,别怕了他。” 阿山听了高兴,忙说:“姑爷是好人,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放心,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 薛之平想起了问:“对了,你父亲还住在如泽那吗?” 阿山不好意思的挠头说:“住的,我也去住,住在赌场后院,那里伙计厉害,其他工头也不敢对我动手。” 薛之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老实好欺,想想还真不敢把如萍介绍给他,于是说:“那你回去吧,明天去厂里等我。” 他点着头退出去,走时还不忘把门小心带上。 只是薛府太大,刚才有薛之平领着他只管往前走,这回要让他往回走真是乱了脑子,左边看看是楼亭阁院,右边看看还是楼亭阁院,他眨巴着眼睛,一脸懵的随便找条小道希望能通向门口,可是越走越深,完全没了进门时的假山溪流。 直走到一处院落前,里面刚出来一个丫头瞧他左顾右盼的样子,心里生疑的大声问:“你是干什么的?平时怎么没见过你?” 这个丫头是婉心院里的香兰,阿山是路过婉心院门口来了。 见到丫头质问,他赶紧解释:“我,我是来找我家姑爷的,现在迷路不知道怎么出府才好。” 香兰听不明白,怀疑的看着他说:“这里哪有什么姑爷?你编瞎话呢?” 阿山被说得不知任何是好,这时院里的如萍听见声响问了句:“香兰,怎么了?” 香兰马上说道:“这里有个陌生人鬼鬼祟祟。” 如萍心想薛府哪有什么陌生人的?便探头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阿山认出了她。他激动的举起手来指着她说:“如萍...你怎么在这?” 如萍认真看了他一眼,没有印象。 见他又问:“你不是应该在占府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听他说话倒像个熟人,所以她问:“你是什么人?” 阿山显出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不认识我了?那日雨大,你还送了我一方丝巾。” 被他这样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些,是有那么一次,她去厨房给三夫人加点心,突遇暴雨,路上与他相遇,他为她打了一路的伞,还热心的送她回到三夫人院里。 那日雨大,为了护好她不被淋湿,他几乎是在雨中走过。 如萍到时回头看了一眼,他已是满脸水珠。她觉得这个男人实在,便赠与一方丝巾擦脸。 如萍记起他来,也就露出微笑问:“你怎么跑这来的?” 他被问得低下头说:“是占府少爷把我带进来的,现在我自己找不对出去的路。” 如萍听了笑道:“还是我送你出去吧,你往这条路走是永远也出不去的。” 阿山听得忙点头,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的还遇上这样的美事。 如萍又对香兰说:“没事的,你进去吧。” 香兰听话,转身进院里去。 如萍领着阿山一路往外走,阿山心里欢喜,忐忑,兴奋又紧张。 还是如萍像熟人一般聊开了:“你来薛府做什么?” 第453章 婉心操心占府事 阿山诚实,她问什么便答什么,一路上把纺织厂最近发生的事情全说出来,说得如萍心惊。 她有些慌了手脚,走到离门口不远时指了指方向让他自己出去,自己慌忙转身去找婉心。 阿山不明白怎么了,只看她突然变了脸色,心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便是踌躇不安,加重步伐。 还是守门的家丁见了催促他快点离开,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去。 如萍回到院里把从阿山口里打听到的全告诉了婉心,她也不敢隐瞒。 婉心再也没了心思静养,突然听说这样的事,六神无主了一会,心慢慢沉到底,然后又被升到嗓子眼,她无法冷静,冲着外面叫:“少爷呢?少爷在哪?去给我找过来。” 这时的薛之平正在如芊小院,如芊喜欢娇滴滴地靠在他的肩膀,享受如蜜的温存,今晚他还会留恋她身边,似乎生活就该如此。 但这样的温存很快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破,门外丫头在说:“少爷,少奶奶院里来来要您过去。” 听说是婉心传话,他知道一定有事,所以马上起身回一句:“我这就过去。” 说完对还没缓过神来的如芊说道:“今晚我就不过来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不再停留,已经出门去。 如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慢慢失落。 薛之平到婉心这来见婉心在后厅不停的来回踱步,心事重重。 他忙问:“出了什么事?” 婉心抬头反说:“是我该问你出什么是才对,纺织厂真的被白少龙接了手去?” 薛之平听她为了这事,不禁愣住,然后小声问:“你听谁说的?” 婉心急了,过去拽住他的手说:“是不是真有此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薛之平反手去扶住她说:“你这般急切,我哪里敢告诉了你?” 婉心听出他的默认,眼里气出泪来,质问他:“不是把纺织厂全都交给你了吗?你怎么管成这样下场的?” 薛之平无奈,只能坐下来把事情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个清楚。 这事曲折,慢慢讲完已是夜深,婉心听后呆滞,许久后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占府的定数?” 但马上她又抬头肯定的说:“不,如果不可避免,就算我一个女人也要抛头露面和他拼了,占府还有我,就不算没人。” 薛之平被她突然表现出的坚毅惊住,她就像是一个背负使命的女人,薄弱而又强大。 只是现在她还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薛之平伸手抚慰她,然后说:“占府还有我和如泽,不用你去拼,你放心,白少龙要从占家拿走了什么,我就会从他白府抢回什么。” 他的话说得绝决,婉心重新看到些希望,谨慎问他:“什么意思?” 薛之平没有细说,但保证:“之前占府我说了不算,控制不住事情发展。之后我放开手去,谁于占府不利,我一概没有面子可言。” 婉心不知事态会变成什么样,只有嘱咐一句:“今后不管发生怎样的事,你一定要清楚的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出些主意。” 薛之平也只得答应说:“你放心,以后我再不隐瞒你事情,但你要答应我一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婉心听后默默点头,知道自己于薛府有多重要。 第454章 谢春桃旁击侧敲 这天晚上他与婉心同眠共枕,不曾离开。 第二天一早薛之平出府去到纺织厂找阿山,见到白少龙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心里火大,正憋着一肚子怒气,阿山上前来埋怨他:“姑爷,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可你就把如萍放在身边,怎么也不说一声?” 薛之平反应过来问:“你见到如萍了?” “对呀,”他说:“要不是我遇上她,我哪里知道你们都不帮我的?” 薛之平恍然大悟:“是你把厂里的事告诉如萍的吧!” 阿山不明所以的回答:“对呀,怎么了?” 薛之平头痛的看着他,说他一句:“你什么都不敢,嘴倒挺快。” 阿山感觉自己可能做错事,吓懵的站着,薛之平觉得像这样大的事,瞒婉心也是瞒不出头的,便撇了他一眼说:“算了,以后我让你做什么才做什么,没让你说的话别多说。” 阿山不敢顶嘴,但他不明白什么话该等着姑爷同意才能说。 这几天下来,薛之平把订单拿回,出货收钱,白少龙只管出货。虽然两人互不顺眼,但也相安无事。 婉心却每天都很焦虑,让人盯着,薛之平一回府就要让他到院里来问情况。薛之平也为了安抚她的心情,多些时间留下来陪她。 这样时间过去三天,如芊按捺不住心情,常打听:“少爷近些天忙吗?” 丫头们打听回来总说少爷被少奶奶叫到院里去了。 直到今日,府里进了批新鲜南丰桔,桔子香甜多汁,是为上品。如芊小院也分下了些,如芊尝过后对丫头说:“留些放好,少爷回府让他过来尝些。” 丫头却答:“外面都说了,少奶奶放出话来,少爷回来必须上她院里去。我想少爷大概是不会过来的。” 这话说者轻巧,听者却是沉重的。 如芊一下暗了脸色,心想少奶奶怎么就能不让少爷上自己院里来了? 这样让她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十分不舒服,自己安静上床躺下,却越发别扭。 这天夜里薛之平果然没来,第二天她的郁闷堵住胸口,思来想去叫上林奚去春桃院里串门,毕竟她觉得春桃那里还能说说话。 见了如芊到自己院里,春桃显得很是热情,让奶娘把孩子抱了出去,陪如芊一起坐下。 如芊一路过来看看四周,现在坐下说:“姐姐这倒是安静。” 春桃轻轻一笑说:“这里不是正房,自然僻静。” 如芊心想也是,少奶奶不让少爷上别房去,姨娘们的院里自然过得寂静。 她看着春桃试问一句:“之平最近也没空上你这来?” 春桃见机回答:“他连你那都没去了,还能有空上我这来?” 如芊听到她们情况相同,便说:“自从上次少奶奶上我那把之平叫走后就不让他再来了。” 春桃一听还有这事?于是她旁击侧敲道:“这也是常事,一次之平在我这被她叫走。我院里一个丫头提起这事把少奶奶惹怒了,直接把她赶到乡下去喂猪。” 如芊记得自己院里婆子说过这样一件事,说道:“原来就为了这事丫头被赶走了?” 春桃苦笑一下,故作无奈说:“我自己本来卑微,哪里护得了丫头?这之后少奶奶若生下薛府长孙来,就更举足轻重了,怕是你我连自己都难以护好。” 第455章 薛之平再次被欺 这些话让如芊心惊胆战,也愤愤不平。 她毫不避讳的说道:“那少奶奶也太霸道无理了。” 春桃却笑说:“像妹妹这样年轻美貌又得了之平喜爱,是该为自己的将来多做准备。” 如芊郁郁寡欢的回答:“我能有些怎样的打算?本就是一个孤弱女子。” 春桃打量她一眼,对她说:“我平淡无奇,本来就是一个丫头出生,能有这样便安心过着。但妹妹不同,你才貌双全,还深得之平喜爱,就算你愿意得过且过,怕是少奶奶也对你不放心,她不得防着你抢走她这份尊荣?” 听这话如芊不解的说:“她是少奶奶,那份尊荣可是我能夺走的?” 春桃又是低头一笑,然后抬头看着她,说道:“妹妹可真是心思单纯,少奶奶不也就是个得宠的女人吗?若没有生下长孙,怕是之平更愿意宠上你一些,只要得了宠爱不是什么就都有了吗?之平愿意护着你,你就可以尊贵无比。” 这话把如芊说傻,她坐着沉默不动,一会过后说:“姐姐就不争不抢?” 春桃叹口气,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说:“我不是不抢,实在是条件不足,生得不俊俏,也少些才气讨之平喜欢,你说我还能怎样?” 如芊听后微微一笑说:“姐姐过谦了。” 春桃也笑说:“什么过谦不过谦的?妹妹是自己人,我跟你实话实说罢了。” 她们二人又扯些闲话,聊到近午才分开。 但今天说的这些话却让如芊心静不下,她觉得春桃的话有理,总由着少奶奶这样欺压,什么时候是个头? ...... 又是几日过去,薛之平被商家催货,他带着阿山去厂里看生产情况,却发现厂里忙着出一批他从未经手的货。 感觉到异常后他找到白少龙问:“你们现在忙着出货是哪笔生意?我要的那批货呢?” 白少龙看了看他,回答说:“哦,你的那批货我们可能来不及出,现在我手上有一单更好的生意,我们没理由不做,对吧?” 薛之平一听这个,肺都气炸,质问他:“谁允许你接生意了?只有我手上的才是占家的生意,占家的厂只为占家的生意出货。” 白少龙换了个姿势看着他说:“我没去接生意呀?是有商家自己找我说要订货,我们开着厂,有生意哪里能不做的?” 薛之平说道:“有生意也要出前一批,再开工下一批。还有,以后有商家要订货,告诉他找我。” 白少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那可没办法,我在厂里,人家信我。” 薛之平知道他又设法进一步,想摆脱他,自己去接了生意,而且刁难的不给他手上的商家出货,这样久了就再没商家相信他,全都去找了白少龙。 薛之平只得说:“认你也好,认我也罢,出货也得先出我那一批。” 白少龙讽刺一笑,露出无赖的嘴脸道:“那你去叫工人给你开工呀,自己去叫吧。” 薛之平眼露了怒色,手中紧紧攥起拳头。 阿山见状,胆怯的拽住他的手,小声说:“姑爷,您可别冲动。” 薛之平回头看他一眼,心想:我冲动个屁,带上你这样没胆的人,一旦动手,白少龙的人冲进来,你还不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456章 薛之平亲往樟城 想着便松了拳头,给白少龙留下一句话:“也不打听打听薛府,薛家的人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 说后痛快转身离开,白少龙不明白他这话何意,久久不解。 ...... 出了厂后,他怒气不能平,一路暗着脸色回到薛府。下人们见了都不敢说话,不知二少爷今日吃了哪里的亏,要不不能这样。 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半天后,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樟城,巴不得把白府祖坟都给挖了出来。 在去樟城之前他去跟婉心作了交代,婉心忧心忡忡的说:“占府命悬一线,我却无能为力。” 薛之平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说道:“白少龙若夺走占府,我便要了他白府。” 婉心见他尽心,便也无话可说,心累的靠在他肩上,薛之平轻拍她的背作安抚。 第二日一早薛之平就往樟城去,到樟城时是下午时候,阿记去接的他,他一下车就问:“如泽呢?” 阿记回答:“李先生约了白府护院的在酒楼吃饭。” 薛之平说道:“他还真是厉害,这么几天白府的人都结交上了?” 阿记却说:“不够厉害,本来想接触白府管家的,但没成功。” 薛之平满意的点头对阿记说:“嗯,口气学大了啊!” 阿记不高兴的说:“少爷,瞧你说的这话,也不夸夸我本事学大。” 薛之平心想:那是你的本事吗? 两人到了租住的别院时,如泽也从酒楼回来,见了薛之平说:“少爷还亲自往这跑?生意不管了?” 薛之平回答:“我还管什么生意?我来操了白少龙的家。” 看他说得生气,如泽才问了他缘由。 听他说完也忧心忡忡,向薛之平说了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 白府老爷为人霸道,却又喜于笑挂脸上,俗称这种人为笑面虎。 白少龙喜听父教,为人傲气,但脸上少挂了些笑意。 白老爷膝下子女三个,白少龙为结发妻子所生,是为长子。 白太太早年去世,几年后又继一年轻美貌女子为妻,继妻生了一女一子,一女芳龄十八,一子尚小,也就十来岁。 这就是他们这些天打听到的大概。薛之平听得认真,细细想了一番,然后问如泽:“你请白府护院的吃饭,都聊了些什么?” 如泽说道:“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好像就提了明天有一个昆曲名角到樟城来,他们小姐爱慕,要到梨园去听曲。” 薛之平觉得这确实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他又沉默下来,但没一会他突然想起问:“对了,从白府去梨园大概要经过些什么地方,你们是否知道?” 如泽坐直了说:“这倒可以去查看,只是你问这个何意?” 薛之平琢磨着说:“找个机会接触一下白府这位大小姐也是件好事。” 如泽听后把眼往上一翻,说道:“薛少爷好雅兴,府上还缺第四房姨娘?” 薛之平听后思虑一下说:“这事我去不合适,我想过了,还是你去,结交小姐不比管家更有用?” 这倒又让如泽犯难了,他说:“让我交往男人容易,接触女人我没你行。” 薛之平却没商量的说:“就你了,明天我想办法让你在她面前表现一下。为了占府你什么都会做的对不对?” 如泽张口结舌,没有反对的理由。 第457章 如泽接近白小姐 薛之平已经开始安排,对阿记说:“你现在去查一下明天白小姐去梨园的路线。” 阿记想起说:“你们认识白小姐?明天满大街人,谁知道哪个是白小姐?” 如泽吱唔着说:“明天护送白小姐的两名打手我倒是认识。” 薛之平说道:“这就行了,咱们找些人明天演一出戏。” 他也没说什么戏,就让如泽竭尽所能花钱请一些痞子混混。 第二天他们三人坐在路边茶楼,点些茶水干果待了一上午。边吃边聊,双眼却盯着路上没敢放松。时间已经久到阿记哈欠连连,他伸下懒腰埋怨:“这得坐到什么时候去?茶都喝饱了。” 这时听如泽说一句:“他们来了。” 薛之平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见一顶四人抬着的轿由西往东来,轿边跟着一个丫头模样的姑娘,后面还有两个护送的打手,那打手正是昨日如泽宴请的两人。 薛之平转头和如泽确定过眼神后对路边的混混们发出信号,一时间路边好些乞丐追打闹事,直往轿子冲去。两个打手出来大喝,但无奈乞丐人多,两下便涌过来几近推翻了轿,丫头和小姐被吓得抱着头惊叫,她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害怕到不敢睁眼。 两个打手被惹怒到和乞丐打成一团,乞丐们一涌而上,轿夫只得退让。 轿子打翻在地,丫头小姐抱作一团的时候,如泽冲进人群去把白小姐从轿里拉出来。 白小姐手忙脚乱,惊叫着不肯跟他走,他大声说:“你在这危险,再不走会遭踩踏。” 她这才目瞪口呆的由他拉出轿来,人多章乱,她人又娇小,出了轿便被推嚷到扭了脚,丫头也在混乱中不知去了哪里。 如泽扶她离开这条街,她狼狈的一拐一瘸,嘴里念叨着:“青莲不知在哪了。” 如泽停下问:“青莲是你的丫头?” 她这才抬头看清如泽,一个颇为高大俊气的男子,见他还撑扶着自己手臂,她有些羞涩的低头。 这多像她平时看多了的书上情节,是不是萍水相助便是缘分天助?她是个看书看戏入了迷的女子,似乎也相信戏里唱的美好都会存在。 如泽见她低头偷笑,然后点头说:“对,我丫头跟丢了。” 如泽只好说:“丢不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再回头去帮你找丫头?” 她觉得他人真好,说道:“谢谢你,你带我回白府去,我让府里家丁出来找。” 如泽故作意外说:“你是白府的人?” 她傲气的说:“是的,我该让我爹好好收拾那帮乞丐,太无理了。” 如泽听了却说:“乞丐闹事也是为了抢些吃食,白府财大德厚,该是救济一些才是,何苦与街边乞丐一较高低?失了身份。” 她听了突觉自己失礼,忙说:“我只是一时说句气话,哪里真计较了。” 如泽适时机的说:“那是,白小姐温润如玉,我该谢谢那些乞丐造就我认识了你。” 她听了高兴,由他扶着往前走。但越走越是脚疼得厉害,最后不得不用单脚拐着。 如泽见了也替她难受,毕竟是贵家千金,很少遭遇这样的痛楚吧! 他把她扶得更紧了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背你怕是不太合适,要不我送你到附近药房,再去白府找人来接你?” 第458章 白小姐心存感激 她却瞪大眼睛说:“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药房?” 如泽无奈的表情说:“那怎么办?” 她抬头一想,痛快的说:“还是你背我吧。” 如泽倒有些为难的说:“街上人多眼杂,不太好吧?” 她果断的说:“你怕什么?你背我回去,到时我让我爹好好感谢你。” 如泽把握机会,也不再推脱,背起她说:“你爹别跑来质问我就够了,不敢指望他感谢。” 她听了靠在他背上“呵呵”的笑。 她第一次这样遇上一个陌生的男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感受他宽大安全的肩膀和沉稳有力的步伐,一切都这么新鲜刺激,在心里烙下印子。 到了白府的门口,家丁认出被人背回来的是小姐,急忙出门来远迎,并惊恐的问:“怎么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白小姐从如泽背上下来说:“别问了,赶紧让人去给我找青莲,满城找。” 家丁们不敢怠慢的去府里叫人,还围出好些人把她从如泽手中拉过来围着嘘寒问暖。 如泽显得多余,便转身要走,白小姐从后面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让我爹好好谢谢你。” 如泽抬头微笑:“姓李,名如泽,感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 她听后有些失落,说道:“我叫白以柔,你要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来白府找我。” 如泽点头答应后说:“小心别再伤了脚,进去吧。” 下人们不让她再说什么,忙让轿椅来抬她进去。 如泽一人原路返回,回到原来街上时,乞丐已经散去,白府的人也离开,只是街上依然临乱,警察迟迟赶来封了场。街上的人都说警察局长今晚要向白府道歉了。 他上茶楼去找了薛之平,他和阿记还纹丝不动的坐在原位泡茶。 如泽走近一声不吭的坐下,薛之平问:“可否顺利?” 他答:“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薛之平高兴,给他送上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 如泽想起问:“那个走失的丫头呢?” 薛之平回答:“已经被白府的人带回去了。” 如泽这才安心喝了口茶。 …… 樟城薛之平还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第二天他上街上兜兜转转一圈,把大街走个熟悉。 在一条较为热闹的街上驻留时间长些,因为这里是整个樟城商业最密集的地方,两旁店面矗立,街边小贩不断。 阿记左瞧右看,玩的高兴,他却只是安静的一路看去,见一家家具店贴出告示说店要盘出,他停下看了许久,然后进店去逛了一圈,但嘴上什么也没说。 晚上回到别院见了如泽说:“你在这安家立业吧,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如泽却说:“我四方流浪,为何要在这安家立业?” 薛之平想得长远,说道:“你必须留下来接近白小姐,打进白府,搅浑白府的水,让白少龙措手不及,再没心思去动占府的念想。这事非短时间能完成,而且想要接近白小姐,你就得在城里有个营生,这样比较说得过去。” 如泽听了头痛,不得不说:“我还得先创个业?” 薛之平轻松的说:“我已经看好了,在街上有一家家具店,我去给你盘下,以后你就在这当老板,经营家具店。” 第459章 李如泽初进白府 如泽听后想了想说:“我还没做过这样正规的生意。” 薛之平拍他肩膀说:“生意不重要,赚了你的,亏了我的,但你一定要进了白府,明白不?” 如泽只能听他安排,应承下来。 薛之平很快就去盘下那家家具店,开张那日非常热闹,半条街都知道家具店换了李老板掌柜。 接掌了家具店后如泽开始与各方老板打交道,薛之平只关注白府,多方打听得知白府天长当铺常有名贵家具当进,当出物品的人多数没能赎回,这样的名贵家具最后流入家具店,回收价钱偏低,但质量上乘,很多店家喜欢从当铺进货,像如泽的店如果想要与当铺合作也是理所当然的。 薛之平觉得这是一个接近白小姐的理由,让如泽可以直接上白府去找白小姐。 白小姐人在高门大院,不是那么容易能见着,如泽寻得一日上白府去上了帖,说有事想见白小姐,问是否可以见面。帖上署名李如泽。 门口家丁将帖子交给管家,再由管家交到白以柔手上。 管家把帖子双手奉上,她正在吃葡萄,连手都没伸,对青莲说:“拿过来看看。” 青莲接过打开给她念,她听得无趣,最后听到署名时眼前一亮,这个名字她记得,本就挂念着为何仅此一面,再无后话。 她放下手中的葡萄站起来问管家:“他人呢?” 管家回答:“或许还在门口,我去看看。” 管家说着忙去寻人,如泽还在门口来回踱步,时间是有点久了,他觉得行不行也该让人早些出来告知。 许久以后里面传来消息说:“小姐请你进去。” 他二话不说,直接踏足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得白府,今后他想常进。 府门大院里面他常见,但白府气势却不太一样,它进门不见江南园林的秀美,空旷的院落中有一池碧水连接府外活水终年碧波荡漾。池中一座石桥通向院落,院里只有长梯石阶十分宽阔,石阶讲究,巨石切制而成,不见一丝接缝。石阶两旁柱子排列,上面高挂灯笼,夜里足以照了这片院落。 一眼望去,楼房巍峨,自带恢弘之气,这府中主人的霸气也由此可见! 但他没有上得石阶,管家带他绕往后院走去,后院两排樟树,中间一条大道,他发现这里的一切都过于整洁而充满仪式感。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个厅里,管家让他先等着便退了出去。 他站着看看周围,厅里挂了四副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画作有巍峨山水,也有牧童骑牛,这幅牧童骑牛倒是颇具情趣。 再看一眼厅外,两旁厢房挂上幔帘,大红柱子显得气势磅礴。 他正看着,从厅里后面出来白以柔,她在身后说话道:“真是你来找我?” 大概如泽没想到她会从身后出现,所以意外的回头来看她,今日一袭绿衣,清新淡雅,笑容满面,娇小伶俐。 他忙作笑:“这事还能有假?” 白以柔与他四目相对,竟羞涩的低眉浅笑。 如泽多年来对人手到擒来的老练轻易看透她的举手投足。 他表现得相当沉稳大方,又说:“原本不该进府来打扰的,只是觉得小姐为人甚好,心想应该无碍。” 第460章 白小姐帮忙牵线 白以柔伸手请他入座后说:“看来此次找我是有事需要帮忙?我说过,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他微笑说道:“那我就放心的说了?” 白以柔俏皮一笑:“请讲。” 他便开了口:“也算是巧,我刚经营一家家具店,听说白府天长当铺常年有名贵家具出售,价钱要比市场进价低些,所以我想能不能也进一些,可我对当铺各位掌柜那是陌生的很,人家根本不愿意跟我谈,不知白小姐能否为我出主意?” 这是白以柔第一次听说生意上的事,平时她只懂看书看戏,吃喝玩乐。 所以她眨巴着眼睛一时有些糊涂。 如泽看她神情茫然,忙说:“如果不好办也没关系,这事不是非办不可。” 听了这话她倒倔强起来说:“我找我爹,一定可以的。” 如泽却又说:“如果麻烦的话,不要为了我为难你爹。” 她认真地回答说:“你予我有恩,白府应该报答你,怎能连这点事也办不到?” 如泽忙对她说:“你我认识是缘分,哪里有什么恩不恩的?你放心,如果事成,人家出多少钱进货,我也一样出多少钱,不能坏了生意规矩。你我以后就是朋友了,别动不动说报恩,显得见外。” 如泽的这些话显得特别亲近又正气,这算是白以柔第一次对他人品的认知,非常得人心。 她笑着点头说:“我听你的。” 如泽进一步亲近说:“嗯,小丫头乖。” 他的话半开玩笑,却让白以柔全身酥软一阵,从来没人称她为小丫头,这个称呼带着太多亲密和宠溺。 她初次感知如酥如麻的甜蜜,都还没走出神来,如泽已经自觉地起身说:“那我先走了,等你消息。我的店在昌隆街口,小姐若有空,可以前来参观拜访。” 她也站起来说:“这就走了?” 他只称还有事情需要办,便利落的离开,留下白以柔一天的痴笑走神。 白老爷平时回府较迟,没人知道他在外面忙什么,或许是周旋生意,忙于事务,或许是吃喝玩乐,各处耍诈。但他是老爷,随心所欲,谁敢说一句不是? 今晚已经天黑,原本是白小姐该上床睡觉的时间。她却坐在后厅让人去打听父亲什么时候回府。 出去的丫头终于回来说:“老爷已经回来,但直接去了太太院里,小姐明日早些起床去问候便是。” 白以柔想了想说:“回来便好,今晚不便打扰,明日一早你们可记得叫我起床。” 青莲第一个说:“小姐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说完这些白以柔才放心去睡下。 第二天一早果然到母亲院子的厅门口候着,直到太阳升起,她站得有些着急。但没人敢去催促老爷起床。 也幸好太阳升起白老爷便醒来,还是白太太走近床前说:“柔儿今早一早就在门口后着了,说是来给您请安,我看不像,该是有事找您。” 白老爷听了坐起说:“她能有什么事找我?” 白太太是个柔弱温和的女人,她伸手去扶白老爷起床来,笑着说:“姑娘家心思多,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白老爷为人霸道,阴险狡诈,但有一事好,从不多情好色,娶妻娶一房是一房,他的府上永远只有一位太太,所以府内是非少,没有什么可多操心的事。 第461章 白老爷松口答应 眼前这位夫人比他小上好多岁,风韵正好,他也算是待她还好,起床来穿戴好了说:“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动什么心思。” 白太太笑着点头,去到前厅。 白以柔却还在厅门口站着,并没进去,见父亲和母亲过来,她忙迎上去讨好说:“柔儿今天一早来给爹娘请安。” 白夫人温顺跟在白老爷身后,并不说话。白老爷一路往厅里说:“从来没见你这样孝敬,今天是怎么想起请安来了?” 白以柔笑着狡辩:“爹总是忙碌,从来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的府,更不知道您有没有回府,我想见您也是见不着的。昨晚听说您回来过夜了,所以今早才特意来给您请安问候。” 白老爷喝了口白太太送过来的茶水,放下杯子打量她一眼说道:“那爹记住你的好了,你没其他事了吧?” 她听了慌忙说:“还...还有事。” 白太太笑了说:“你爹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多了,他还能不知道你别有所求?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兜圈子了?” 她听了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说道:“我想求爹帮帮我一个朋友,他经营一家家具店。据说我们当铺是有好些名贵家具可以出让,爹可不可以把一些好货让给他们店铺出售?” 她突然说起这个确实让白老爷非常意外,他想过她所求会是些什么,但从没想过会是涉足生意,所以他脸色一下严肃下来说:“谁让你插手生意上的事了?” 白夫人也觉唐突,赶紧说:“你哪认识那样的朋友的?生意上的事我们不懂,别管那些事。” 她却并不退让,说道:“我这怎么就插手生意了?生意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我这朋友曾经救过我,我得知恩图报。” 白老爷听了说:“哪里就遇上那样重大的事了?还救过你?” 她瞪大眼睛,肯定的说:“当然,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天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 说着她夸大其词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得自己十分凶险,而如泽十分英勇。 让在一旁的青莲听得目瞪口呆,心想着:哪有这么严重? 那天的事白老爷倒是听说过一些,知道确有其事,只是不知有这般险恶,所以心里暗自生气,想着让警察局长两句糊弄过去,很是不爽。 虽然很庆幸自己女儿可以安然无恙,但仍然对救她的人不太喜欢,所以问道:“是你那恩人要求你这样报答他的?” 白以柔维护如泽的形象说:“怎么可能?我当时说要报答他,他还当场拒绝了。是后来我知道他经营家具店,听说我们的家具很被家具行业亲睐我才自己想着来求您的,我不能让人家觉得堂堂白府,知恩不报对吧?” 白老爷看起来并没心动,继续说:“各个当铺的家具都是有老顾客定着的,这样不好。” 白以柔本以为只是父亲的一句话而已,没想到这样麻烦,于是拿出杀手锏,撒娇说:“爹,人家救的是您女儿的命,是您女儿重要还是您那些家具重要?再说了,他也出一样的价钱进货,把货给他怎么了?” 白老爷就一个女儿,女儿在他眼里还是有些特别的,所以笑了退让说:“行,看在我闺女的份上,我把货让给他。估计他也要不了多少,这样吧,给他一些试试看。” 第462章 如泽讨好白以柔 白以柔马上满意的笑嘻嘻,直说爹最亲。 白老爷就是败在她这张嘴上,嘴甜又能说,特别受了他的宠。 ...... 如泽顺利的拿到他想要的货,更重要的是接近了她想要接近的人,为了表示谢意,他请白以柔到店里来以上宾待之,白以柔刚好也想去店里参观,一请便到。 她到昌隆街口是如泽放下所有事务去迎接进门并亲自全程接待,这是她第一次逛家具店,平时她根本想不起看这些东西。 今日进店来发现家具店与别的店果然是不一样的,店内特别大,家具更是各种各种颜色,各种规格,各种款式。 如泽陪在她身边说:“我见府上那些家具可都是名品,白老爷是个阔绰的人。” 她摇着头回答:“什么名不名贵我看不懂,只知道我出生以来家里就那些个家具,都看腻了。” 如泽听后笑说:“那倒是,那些家具从颜色到款式都只适合白老爷那样年纪的人,对于你来说是无趣了些。”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家具有这样的了解,所以忙问:“家具还有分人的?” 如泽停下来耐心说:“家具跟衣服一样,你爹穿得仿古深色,你不能也跟着穿成他那样吧?” 这样一说,她想象了一下,不禁难以接受的说:“这么说我都难看多少年了?” 如泽失笑了说:“那倒不至于,你天生丽质,不受影响。” 但她还是不能平静,说道:“那你说我适合什么样的家具,你带我去看看。” 如泽伸手以请的姿势带她前往,到了一处新款家具旁,他指了指两旁说:“这边是现在年轻女孩喜欢的西式家具,这边是最新款的中式家具。西式的闺房里放的多些,新款中式的大婚的年轻人用的多些。但这些都不是贵重木材制作,只是适合年轻人俏皮欢快的风格,给人不会太深沉压抑的感觉。” 他只管作一些基本的介绍,但她觉得他的话太有文化和水平,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对的。 所以她左看看右看看说:“我也要换一批家具,我的房间里要摆上这样一些家具我每天心情都会很好。” 如泽低头对她说:“如果你父亲不反对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套家具,你要什么送什么。” 她惊喜的抬头看着他,然后又低头说:“那多不好意思?” 如泽马上说:“这是你我的交情,只要你喜欢我就很高兴。” 她眼睛骨碌着转说:“那我是不是不该客气了?” 如泽肯定的说:“客气什么?这样的家具不值品鉴也不值收藏,你喜欢就先放着,过段时间有新款咱再换。” 她听了呵呵的笑,觉得他对自己真好,好到她想永远这样下去。 白府里很快收到如泽送出的家具,白以柔把以前那些古旧的家具让管家全送进仓房,自己安排了自己院里的家具摆设,焕然一新,非常欢喜。 见女儿喜欢新潮的东西,白老爷也没说二话,随她去了。 ...... 再说现在薛府里的情况,薛之平已经走了好些天,如芊越发的孤单不习惯,虽然已婚,但她还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这样的孤寂与思念让她生了些怨气。总是愁眉苦脸的难以排解。 第463章 春桃的挑拨离间 没人知道二少爷去了哪,干什么去。直到春桃来串门,她打听说:“姐姐总是这般平静,是不是习惯了之平常常这样久不归家?” 春桃这回也有些郁闷的说:“他从未这样远离家门的,也算是个念家的人,一般都会回府来,抽空探望一番。” 这就更让如芊郁结了,她悠悠的说:“那这回是干什么了?竟不见人影。” 春桃故意问道:“你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如芊不解说:“难道姐姐知道不成?” 春桃左右看看,见没下人才说:“他自然是为少奶奶的事忙去了,之平眼里左右都只有她,平时回来多数陪着她,这回可好,让他去远处为占府办事去了,还不知道何时能回呢。” 如芊听了还是少奶奶的事,心里不高兴,说道:“占府不是少奶奶娘家的事吗?怎又能烦扰之平?” 春桃别有深意的说:“那有什么办法?人家快为占府生下长孙了,可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又是长孙,如芊听烦了这两个字。 春桃却又耳边风吹起来说:“按理来说像妹妹这样新婚,他是不该抛下远离的,妹妹这般温柔可人,又是新婚燕尔,竟也比不上少奶奶的一句话,就让他扔下你远走,这要到以后岂不更眼中没了你?” 这话在如芊这中用,她的脸色都暗下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春桃借机笑了笑说:“你我束手无策,说多了也无益,我还是回去看看孩子吧。” 说着起身要走,如芊起身送她,但一直若有所思,无法开怀。 这样的郁结更加成疾,她终日感觉头晕气短,脸色也差了许多。林奚见了说去请大夫进府来瞧一下,走到门口听管家说每日为少奶奶检查身子的大夫快要进府,待会让他一块给温姨娘瞧一瞧。 林奚觉得甚好,便回院来等着。 大夫像往常一样准时进府,因为先前经过如芊的小院,所以顺道先进院去给她把脉瞧病。 不巧的事今日婉心竟感觉有些不适,肚子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微痛,这让院里的丫头都着急上火,盼着大夫能快点来一探究竟。 但今天偏是等了许久不见大夫踪影,赵姨着急的守着婉心问这问那,生怕有个什么出错。 如萍急了说:“香兰,你去看看大夫今日是怎么了?出了事谁能负责得起?” 香兰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跑出院去,到门口一打听却是说大夫早已经进府,说是大概在温姨娘的小院。 香兰听得生气,着急上火的跑到小院去,见大夫还在不慌不忙的给如芊开药方。心里甚是急切,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为何不先去少奶奶院里?” 大夫抬头回答:“这院比较顺路,心想应该不碍事的。” 香兰瞪他一眼说:“是孩子重要还是姨娘重要?你如此不分主次哪里能行?” 大夫被说得愣住,手上拿着笔不知该写不该写。 香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笔说:“还写什么?如今府上只有少奶奶的身体是最为重要的。” 大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忙忙被她拽出去,头也来不及回。 但香兰的那些话说的如芊脸上挂不住,红一阵,白一阵的。 第464章 春桃终于出毒计 少奶奶院里的一个小丫头就敢说这样狂妄的话,她们眼里的姨娘是这般不堪,姨娘的命不如没出生的孩子的命,姨娘的身体不如少奶奶的身体贵重。 想起那天晚上,薛之平留在院里,少奶奶让人来把他叫走。今日请个大夫来也要毫不留情面的抢走。这是要给谁难堪?难道就因为怀了一个孩子便这般不可一世,这要真的生下是长孙,哪里还有别人说话的份? 她越想越不上滋味,脸上掩饰不住的生气。 气极伤身,猛地站起来想回房去静一静,却一时晕了过去。院里的丫头们慌忙把她扶上床,单独去请了大夫。 而在婉心院里,大夫匆匆忙忙的赶到,左右检查一番,结果是府里为了养胎,给她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导致肠胃不适,引发些轻微胃肠炎,并无大碍。 为了这样没有大碍的事却彻底得罪如芊,那一日起她不得安宁,总觉自己的幸福会被婉心一点一点摧毁。 春桃听说这事,先是去婉心院里说些好听的,随后去了如芊的小院问她:“身体可好?听说站起来人都昏厥过去,真是让人担心。” 如芊郁郁寡欢的说:“在这府里也就你担心了,其他人何曾把我的身体当回事?” 春桃故作叹息:“你小小年轻便这般让人怜惜,今后可怎么办?” 如芊也叹气道:“姐姐说的没错,这府里一旦少奶奶生了长孙便不会有他人立足之地。” 春桃听这话比较上道,便凑过去说:“说实在的,若不是少奶奶有孕,之平必定是对你最好的。” 如芊愁眉苦脸的道:“姐姐可有什么办法可以照顾我些?” 春桃喜欢她这句话,于是压低了声音说:“少奶奶欺人太甚,我也看不习惯,你我倒是同病相怜,要不咱们也该反击一下。” 如芊一惊,问道:“怎样反击?” 她早有预谋,轻声说道:“她不就是有孕在身,想母凭子贵吗?你试想一下,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她的话让如芊吓出一身冷汗,傻愣愣的坐直了不知如何是好。 春桃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便说:“你若不称机下狠手,恐怕将来该悔青了肠子。要知道她一旦没了孩子失宠后,之平偏你,你很有可能生下长子来扶上正位。” 她听的痴痴傻傻的,脑子没了思想。 春桃却在继续说:“不是你想若无其事,与世无争的过日子就可以安稳一辈子,人就这样,要不被欺,要不反抗,你这一念一想之间结果可是天差地别的,你是想失去一切还是得到一切?” 她说完静静的看着如芊,如芊想着便有些手软,但女人的嫉妒本能让她勇敢了些,注视前方很久后说:“这事容我想想。” 春桃让自己放轻松的笑了笑说:“以我的资质,争太多也无益。我也只是觉得妹妹贴心,想帮你一把罢了,结果怎样还是你自己定夺吧。” 如芊听了认同的点点头,然后送她到了门口,目送她离开。 路上知春问春桃:“每次您和温姨娘聊天都打发走了我们,两人都聊了些什么呢?” 这原本不是一个丫头该打听的事,知春在春桃面前确实没把自己当作是个下人。 第465章 借刀杀人的计策 春桃转头看了她一眼,回答她:“温姨娘新婚不久,都聊些房中之事,你们不听为宜。” 知春信以为真,低头不言。 这两日如芊是一直躲在房中闷闷不乐,低头在思虑,抬头也在思虑。两日之后,嫉妒冲昏了理智,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下定决心的女人很可怕,他们多数是忘记考虑后果的,一心只为结果,不惜一切代价的往前冲。 如芊自己去春桃院里找了春桃,两人连厅里都不停留,直接去的厢房,细细嘀咕,显得特别神秘。 如芊露出了少有的坚定说:“姐姐上回说的那事,不知是否还有下文?” 春桃心里窃喜,但仍表现得非常平静的说:“这事我倒愿意帮助妹妹,如果妹妹没有办法我可以为你想办法,只是事情还得你去做。” 如芊听后默默的点头,春桃上前去附耳说出直接的想法,如芊抬头心细的问:“这样能让人不易察觉?” 春桃回答说:“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到时就是药草残渣里都找不出问题。” 如芊定了定神,最后下定决心说:“好,只是我上哪去搞来那些花粉?” 春桃像是不得已的说:“妹妹实在没有,那我去想办法便是。” 如芊听了忙说谢,春桃却做了好人的说:“你我之间就别客气了,只望妹妹将来得宠能照顾我些便知足。” 如芊答应道:“我绝不像少奶奶那般目中无人。” 春桃一笑说:“妹妹不是那样的人,我还是相信的。” 两人密谋约定,一切按春桃说的去做。 又是一日,春桃准备好那么一小包用凌霄花晒干磨成的细粉,她小心的用丝绢一层一层包好,揣在怀里。 这天她是单独去找的如芊,连知春都没带上。到了如芊小院,更是进到如芊房里去谈话。 她小心翼翼的取出怀里的粉末说:“全都在这了,放的时候记着搅拌均匀,这花粉和婉心吃的保胎药一样颜色,也没有过多异味,不会有问题的。” 如芊接过丝绢来要打开看看是什么样的东西,丝绢包得紧密,打开时不小心洒出些落在春桃身上,但因为落得不多,也就不太注意。两人从新包好,放在如芊枕下,非常小心。 春桃给了花粉后出小院来一路返回,到自己院里时知春正在院里指挥丫头们干活,见春桃回来忙去搀扶一下问:“姨娘一早去哪了?” 春桃托词说:“心里闷得慌,出院去走走,出去一趟觉得神清气爽了些。” 知春正想接话,却突然看见春桃胸前衣襟上有少许褐色粉末,她拍了去问:“这是哪里沾来的脏东西?” 春桃这才发现身上的粉末,慌了一下,忙心虚的自己用手去拍打干净并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不知哪棵数上落下的花粉枝末。” 说完调整好心情与知春说笑两句回屋去。 拿到花粉的如芊思来想去怎样动手,这种事交给丫头是绝对不行的,还得自己亲自去费心。所以从那天起她常往厨房去,说是自己自己长期吃药不见病好,怕丫头煎药不当,亲自过来视察,其实也就是想看婉心的汤药是否有机会动手脚。 第466章 少奶奶悲痛失子 来了两次她就看出来了,煎药并不放在厨房里和做菜在一起,一般会放在厨房后面的小间单独煎煮,而且过程小心细致。 她的药和婉心的都会在早饭过后就开始上炉子,有专门的婆子看火煎药。但婉心的药显得尤为重要,她院里的赵姨每天亲自守着煎煮,并不让他人动手。 她本以为很难有下手的机会,颇为失望,但有一天,她来看时,两人的药都已煎成,煎药的婆子对如芊说:“温姨娘,今日的药已好,您放心,都是按大夫说的煎的。” 如芊点头说:“嗯,那倒出来你给我送院里去吧。” 婆子利落,马上倒出,先前一步给她送到院里去。 如芊见婉心的药也已经煎好,赵姨拿碗倒上,如芊突然心上一计,打翻一旁的药渣,顿时身上全是汤药残渣,湿漉漉的又脏又难闻。她皱着眉头说:“快,快去拿水来给我擦干。” 赵姨见了慌忙想拿抹布给她拭擦,但一想不妥,怎能用抹布去拭擦姨娘的衣服,便又忙说:“温姨娘等等,我去给您拿干净的水和布来。” 说着出了门去。 如芊此时的心跳已经麻木了自己的神经,几乎是晕乎乎的不知自己干了些什么,只知道颤抖着手催促自己:快些,快些。 她鬼使神差的完成春桃交代的一切,就像完成自己的使命一样。然后木呆的看着赵姨进来为她擦干衣服。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做到的那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院里。 回到小院时见林奚端着一碗汤药说:“姨娘,您该吃药了。” 她看着那碗汤药发呆,像是看到婉心那碗汤药有毒一般,用力把它推开,然后躲进房里再没出来。 林奚认为她久吃汤药不见病有好转,所以心烦,便也没办法的叹气。 如芊就在房里等着,不知道自己等什么,不敢出门,也不敢打听,她是有些害怕传出婉心堕胎的消息,不敢想象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一切都按正常的发生,婉心毫无防备的喝下那碗药,开始并没什么不一样,还与丫头们说笑一番才坐下拿起绣花,但坐下没多久就感觉肚子一阵阵抽动的疼痛。她立刻意识到这次的疼痛不一般,马上叫道:“快去请大夫。” 院里丫头慌乱的出去请大夫,如萍再次被吓青了脸,赵姨见婉心捂着肚子都快被吓哭了说:“这三天两头的出事,可别再吓我们了。” 婉心开始还想安慰她们几句,但肚子越来越痛,直到下体出了血,她的心都落入冰窟,那一刻,她害怕极了,她束手无策,她甚至生无可恋! 大夫来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婉心失去了她的孩子,大夫说孩子已成形,是一个男孩。 这是薛府的不幸,薛老爷受了这样的打击颓废得流下老泪。 这一刻他气极生悲,对婉心说了一句重话:“之平在外为占府忙碌,可为何你连他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婉心第一次嚎啕大哭,她要承担的太多...... 消息很快传到薛之平那里,他几乎是不敢相信的拿着薛府薛府送来的书信,然后沉默,久久的沉默! 他再没能在樟城待下去,很快回到薛府,二话没说去了婉心院里,见婉心披头散发,卧床不起。 第467章 婉心失子起疑心 比起婉心,他更关心的是低头问她一句:“孩子怎么没的?” 婉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此时她除了伤心还有愧疚,只得垂泪摇头。 薛之平确实是恼火了,他站起来冲着满屋子的丫头喝问:“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很少这样见他对下人发脾气,大家都被吓坏,没人敢吭声。 他这样的脾气也是婉心第一次体会,知道他陷入怎样的失望和难过,她竟连哭都没敢继续了。 还是赵姨从伤心中站起来小声回话:“少奶奶什么事也没有,大夫每天都来看过的,不知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事。” 薛之平突然想起说:“大夫呢?大夫是怎么看病的,你让他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赵姨继续回答:“大夫来过了,来了好些个,都问少奶奶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但所有吃食都是我亲自准备好的,不可能有问题。” 薛之平最后无力的坐下椅子,烦闷地问:“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了?” 婉心也只得回答:“从没乱吃东西,最后就吃了一碗保胎药。” 说起保胎药薛之平更为恼火,不禁说道:“什么保胎药保成这样?” 婉心不敢再说话,如萍觉得婉心太委屈,挺身出来护着她说:“这事不怪婉心。” 薛之平无处发泄的瞪她一眼,也不再说话。 赵姨被婉心这么一说,记得她最后吃的东西确实是保胎药,难道那碗药有问题?她开始细细琢磨,这想到深处不禁心里打个寒颤,哆哆嗦嗦地站出来说:“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是如萍性急,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赵姨觉得也是,她小心谨慎的看了眼薛之平,然后说出那天在煎药时遇上如芊的事。 事情说完,婉心被怔住,如萍急切地站起来说:“你怎么现在才想起?” 赵姨一脸悔恨的说:“我怎能想起这事会有关系来?”然后她开始自责,哭腔道:“都怪我,是我不够小心。” 还是薛之平保持中立说:“叫温姨娘来问话。” 自从婉心出事以来,如芊便各种想象自己会被盘问,或许是害怕,让她变得越发温婉,终日躲在院里足不出户,也想尽了怎样周旋别人的质问。 当她听说薛之平回来时,越发的做足准备,若是有人怀疑,她必至死不承认。 听说薛之平请她去问话,她更装得是柔弱无能,娇滴无力。 她到婉心卧房时像极一个孤弱无主的小女子,轻扶门框,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到人多便低下头来躲躲闪闪。 在薛之平眼里,她就是个小镇里出来纯净到一片白的小女人,她全身上下都让人怜爱,怎么可能作出这种事来? 她进来见了薛之平,露出笑脸说:“你回来了?” 薛之平点头,问她:“听赵姨说你常去厨房看煎药?” 她一脸诚恳的点点头说:“想着我这头晕的毛病久服汤药没有痊愈,便去厨房看煎法是否出错。” 她的理由说得过去,薛之平又问:“那日与赵姨在厨房相遇,她离开片刻后有没有其他人进过煎药的小间?” 她这会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我没见到。” 她回答的声音不大,但回答得很平静,薛之平没有再往下问。 第468章 薛之平处理家事 赵姨忍不住了说:“我出去后你都干过什么?” 她被这句话问得像是一脸懵,然后回答:“满身湿漉漉的我就站着等你,怎么了?” 薛之平提醒她说:“少奶奶吃的那碗药怀疑有问题。” 她转头来看着薛之平,然后慢慢地像是聪明过来似的,一下慌了说:“你们怀疑我?” 薛之平没有回答,然后见她委屈上来,不可思议地说:“我什么也没做,也不敢做,你们为什么问我这个?” 她说完又看着薛之平,然后移步向前说:“你也不相信我?” 薛之平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反过来安慰她说:“就是随便问问,你不必害怕。” 此时她已经眼含泪珠,幽怨地说:“此事与我何干?为何单单问我?” 如萍见不得薛之平这时还怜香惜玉,不客气的说:“事情也未免太巧了吧?你不迟不早的把东西打翻,不是现在落两滴泪就能让事情过去的。” 如芊却只一味地说:“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薛之平觉得这事是可疑,但发生在如芊身上,就像一切都只是碰巧,她连自己都不懂保护的人,怎还能想起怎样害人?再说她为何要害人?婉心一向与她无冤无仇。 所以他说道:“这事让我查清楚再说,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指人。” 如芊点着头,表示赞同。 这样闹了半天,没有闹出结果来,薛之平让如芊先回去,自己还得去安慰父亲,耐着性子也要去说些中听的,千万不能把老爷子给气坏了。 薛之平走后,这个夜晚没再回来,他哪房也没去,与父亲攀谈至天明。 如萍和赵姨守在婉心床边一夜,婉心睁大眼睛无法入睡。 赵姨越想越觉得自己犯的错,她不该把温姨娘一个人留在厨房,这样让她非常难过,又擦了眼泪说:“本来是想着少奶奶什么吃食我都亲自查看好,没想到还是疏忽,我对不起您。” 婉心听在耳里,但就像傻了一样,没有说话。 如坐在床前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是如芊做的吗?” 婉心没有回答,她盯着床顶半天,却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好久以后,她开始说话,声音不大,甚至沙哑:“我自己知道,我的身体没问题,每天都好好的,不可能突然这么严重。” 如萍和赵姨相互对了眼,忙问:“你也怀疑如芊?” 婉心却又迷茫了,她说:“不知道。” 赵姨左思右想的说:“那药渣被倒在园子树下,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问题。” 如萍并不糊涂,回答说:“汤药如果是被倒出后动的手脚,应该药渣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婉心却说道:“如果是倒出后动的手脚,那除了赵姨只有如芊可能接触那碗药。” 这样一说,赵姨一个机灵,三更半夜拿着灯笼去园子把草药残渣全捧了回来。 她和如萍在灯下研究一夜,没看出什么不对。 第二天叫来薛之平说这事。 薛之平并不太信她们二人的判断,说道:“去请大夫来看。” 丫头忙去请大夫,他又再说:“去叫温姨娘来这候着。” 他要看如芊面对结果怎么解释。 如芊乖乖的来了,一脸委屈无奈。 只是春桃也随后就到,她进门是这样说的:“出了这样的事,少奶奶可还好?” 第469章 薛之平有失公允 这些天她倒是经常过来探望,如萍对她自然也就客气,回答说:“还是那样,多谢你有心了。” 她又说:“听说院里又出事了?我过来看看。” 如萍让人给她上座,她走到薛之平身边说:“这些日子为难你了。” 薛之平没心情说话,点头让她在身边坐下。 大夫已经进府把药渣看了个透,过来摇着头说:“这药没有问题。” 所有人马上看向如芊,薛之平说:“汤药倒出,只有你接触过,怎么解释?” 如芊却说:“我就去了趟厨房,怎就生出这么多事?药也喝了,连药碗都洗了,那药有没有问题,我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说这话时忧郁惆怅。 薛之平一时无语,确实没人敢肯定药出问题,现在就是让婉心吐出一口来检查也来不及了。 此时却见春桃站出来说话:“此事我算是外人,我就说句公道话,如芊妹妹娇弱温婉,平时与谁也无争,这样的事实在是该与她无干的。” 这话说进薛之平心里,婉心独坐一旁,只是听着,没有反应。 薛之平说了话:“也没人说一定是药出问题,这事应该与如芊无干。” 薛之平的话让婉心不能认同的抬眼盯着他,她没太多理智的站起来说:“除了那碗药还能有什么问题?我的孩子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如芊一下哭了说:“可也不能把这样大的罪过不明不白地扣在我身上呀。” 薛之平烦恼,叫道:“都住嘴。” 她们两个一个低头流泪,一个抬头流泪,薛之平说谁也不是。 还是春桃绕着弯的说:“最近也是事多,占府的事搅得少奶奶心神不宁,这孕妇也是好保持好心情的。多半少奶奶是太操劳了,如今出了这事更是让人痛心疾首,还望少奶奶能够保重身子,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她的话说得不明不朗,但婉心听出些意思来,不能相信这是春桃在这时候说的话,她诧异的看着她。 一旁的大夫正想着办法推脱自己的责任,接话道:“心思郁结是有可能引起堕胎的,我多次讲要保持心情舒畅,怎能在怀孕期间还有事情敢来烦扰少奶奶的?” 这一下把矛头指向婉心,婉心急于否认说:“不,我身体很好,我非常清楚...” 但看起来并没人听信她的话,薛之平阴沉的脸显得更加沉重,他已经不耐烦的挥手说:“出去,都出去,该回哪去回哪去。”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再言其他,纷纷出了门去。 丫头下人们也忙四处散去,如萍一路盯着春桃,觉得她今日是有些异样。 厅里只剩下婉心和薛之平,他们互相沉默着。 婉心站在一旁,眼里的悲伤,倔强,怨气,委屈错综复杂。 这样的结果让她心生悲凉,终于开口问道:“你就不准备还我一个公道?” 薛之平却已把心倒向如芊,他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缓缓起身,走近她的耳边说道:“我知道占府在你心里有多重要,可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尽力去办了。你为何还要百般惦记?难道肚子里的孩子就不重要吗?” 婉心惊愕的转身看着他,据理力争:“你就那么相信如芊吗?” 第470章 第四百六十九中章 赵姨失望归乡里 薛之平也不讲情理了说:“你没把孩子保护好就算了,可还要拉着如芊垫背,你是嫌薛府不乱吗?” 婉心张着欲言又止的口,眼看薛之平已经变了脸的发火。她忘记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剩陌生人一般相互瞪着,然后是薛之平挥袖而去,婉心不能相信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薛之平无处可去时就会坐书房发半天呆,然后这天晚上他去了如芊小院。 如芊已经静坐等了她一天,她知道,如果薛之平来了,那所有事都已经过去。 她很幸运的等到了他,却只是坐着不动,显得特别多愁。 薛之平进房问:“丫头们说你一天都没出门去了。” 她忧伤的答:“哪里还敢随处出去?怕又惹上什么是非。” 薛之平低头下来看着她,见她原本身体不好,如今更是少了血色,便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牵连进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如芊这才微微抬头问:“你真的相信我了?” 薛之平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不能让你受这份委屈。” 她听了嘴角慢慢露出些微笑,向薛之平靠过去说:“只要你相信我,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 他们两人回到最初的情愫,依然浓情,这就是如芊费尽心机想要的结果。 而这时婉心院里有多悲凉薛之平却不知道,婉心开始以泪洗脸,如萍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切赵姨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终于她叹着气说:“没把少奶奶照顾好是我失职了。明摆着那碗药倒出后只有我和温姨娘接触过,少爷却那么相信温姨娘,难道还是我下的药不成?” 婉心听了这话觉得严重,忍了眼泪说:“我是绝对不会不信你的。” 赵姨娘过去轻抚她说:“少奶奶的心思我还是知道的,可惜我却帮不了你什么。”她长叹一口气又说:“看来我真是老了,既然事情成了这样,实在心痛,我也到了出府的年纪,还是离开薛府养老去吧。” 婉心没有太多心情安慰她,只让她不要那样想。 如萍对她说:“你也是尽心了的,少爷就是对少奶奶再不好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责怪自己。” 她一直在拭擦自己的眼泪,第二天还是去少爷那提出离府辞行。 薛之平问:“为什么?” 她回答:“年纪已大,该是清闲养老的时候了。” 她这样的说词薛之平不好再驳回,只得随了她。 只是她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还望少爷善待少奶奶,她受委屈了。 薛之平却想着她跟婉心一起久了有感情,为她说句话是赵姨为人的忠诚。心想如芊也委屈,这事闹得谁不委屈? ...... 再看樟城,如泽讨好白以柔的心计步步达成,一日白府请了名角进府唱戏,白以柔不忘问如泽是否有兴趣一起看戏。 如泽自然是满口称好。 当天晚上,白府热闹,白老爷的宗亲朋友邀约不少,都正在这时候兴高采烈的进府去。 白以柔担心门口家丁为难如泽,在门口亲自候着,看见如泽时她大步上前说:“你可知道,我等你好久了。” 如泽看着好些人进府去,不解的问:“今日府上有事?” 第471章 如泽被邀进白府 白小姐笑说:“今日我弟进了洋人学校,我爹高兴,说希望我弟以后能见了大世面。为了庆祝,请名角来府上唱戏,也邀了好些人一起来热闹热闹。” 这是如泽第一次听她提起自己的弟弟。 如泽听了笑说:“白府如此大家业,怕你弟将来忙不过来,还何需跟着洋人见世面?” 白以柔实话回答说:“这白府家业可不是我弟的,谁都知道我哥现在就能当了半个家,哪里还能轮上我弟?” 如泽就愿意听这些,他接着话题说:“我倒是听说白府大少爷有些名声,但谁规定家业全都得是他的?” 白以柔认真的说:“因为他年长呀,我弟年纪尚小,而我又是女儿身,这家里不他接着管还能由谁管?反正我爹是算好了,以后我弟留学出洋去,家里这一切都由我哥打理。” 一路说着进了白府戏园,这里人多,如泽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他绕着这园子看了一圈,这白府的人果然是戏迷,一个戏园子建造得跟梨园不差上下。 再看看前座全都空着,主人还没出来,如泽问道:“你该坐在前坐吧?” 白以柔笑说:“对,我会给你找个最好的位置坐着。” 说着拉他到楼上前方方桌前坐下,并招呼了身边的家丁说:“你,过来。” 那人赶紧过啦弯腰说:“小姐。” 她很认真的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今晚你必须把他伺候好了。” 那人连声说是,如泽忙说:“我不需要伺候,你去吧,别让你爹一会找不着你。” 白以柔对他总是温柔,点头说好,回身下楼去,走到楼梯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才放心离开。 楼上这个位置是好,把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这种居高临下的赶紧甚是惬意。但他只注意前排的那些主人位置,过了些时间,戏台已全部准备就绪,演员快要出场时才见戏台后方门里走进一行人,领头的那个一看就是白老爷,他霸气的胡渣和发光的光头特别引人注意。 再一看,身后跟着年轻的白太太和身着小西装的小少爷,这小少爷长得机灵劲,今晚还特地做了西洋打扮。 如泽见了想笑:上了洋学校,穿上洋衣服,还看什么京戏庆祝?这事有冲突呀! 但他没笑,继续见白太太身后跟进了白以柔,他们出来,众人让道。 四处都是对白老爷的恭维声,估计他也没听多少进去,一路走着一路拱手,然后示意大家落座。 落座后大家不再出声都静等看戏。 如泽坐了没一会,那个被白以柔叫来伺候他的家丁就来了,过来恭敬的问:“先生要喝什么茶?” 如泽抬头看了看他,却转念笑了笑说:“你坐下,一天到晚的多辛苦,别忙了。” 家丁不知他是何意,不敢随便动的僵住。 他伸手去拉下他说:“你别怕,今晚遇上我你就可以休息,我等下告诉你们小姐你伺候人机灵又周到,非常不错。” 他被说得呆愣愣的坐下,然后胆怯的问句:“你是小姐什么人?” 他爽快的回答:“就是朋友,但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主,不需要你前前后后的伺候,咱们都是一样的人,随便点的好。” 第472章 白小姐特别照顾 他这样一听,放下心来,轻松的笑道:“你人真不错,怎么能跟小姐交上朋友的?” 如泽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小姐也是人,人与人交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他却说道:“人跟人可不一样,小姐少爷们我们得好生待着。” 如泽故意笑说:“你们府上也就一个少爷一个小姐,不难伺候。” 他马上纠正说:“是两个少爷一个小姐,你别看大少爷平时不在府上,可他却是让下人害怕的,对人是从来不客气的。” 如泽皱了皱眉说:“对下人不客气。对太太小姐总还是可以的吧?” 他也不客气的喝口茶说:“我看太太也都躲着他,跟他很少起纠纷。小姐和小少爷就更是跟他没有太多来往,反正也还算和睦吧。” 如泽像是不能理解的说:“太太怎么说也是长辈,他该孝敬才是。” 他听了歪着嘴巴,摇摇头说:“你是不知道,虽然大少爷的母亲去世的早,但老爷对大少爷是格外宠爱的,大少爷也是,对谁都不低头,唯独对老爷是言听计从。老爷也说大少爷从长相到性格都像极自己,说是可以当以重任的。有了老爷当靠山,太太敢说什么?” 如泽听了点着头说“大户人家是非多,都不容易。” “是呀,是呀,像您这样不大不小的人家最好,大户了烦恼,小户了像我这样劳累。” 如泽觉得他有意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说:“哪有什么名字?家里排行老四,就叫郑四。” 如泽笑说:“怎么没名字了?郑四就是名字。” 两人相谈甚欢,喝了一晚的茶,直到茶叶无味也不去调换。 ...... 作为小姐的贴身丫头,青莲觉得小姐是有点与往常不一样,在白府的名声之下,想攀高白小姐的人多的是,为什么唯独对如泽格外亲密? 今天她见小姐对郑四满意的点头说:“嗯,李先生说你机灵会办事,以后就到我院里来干活吧。” 郑四原本只是在外厅给客人端茶倒水的,听说可以留在小姐身边,那是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说:“谢谢小姐。” 白以柔让院里管事的把他带下去,身边的青莲眨巴眼睛看着,然后问:“小姐,你为何对那李如泽这般上心?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白以柔看她一眼,笑道:“你懂什么?” 青莲却有想法,说:“小姐,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她被说得脸一红,但没有否定,回答说:“就你多嘴。” 青莲马上说道:“小姐,真不是我多嘴,你怎么可以喜欢那样一个小老板?那不符合您的身份。” 她被这句话说得有些生气,没好气的说:“这也是你管的事?” 青莲有些胆怯了,小声道:“要知道老爷说您到了出阁的年纪,正忙着着给您找个有背景的人家,听说是要连个军政姻缘,说不定您将来就是个要领夫人。” 听了这些话,她心里不是滋味起来,原本她也以为自己将来会是个风光无限的要领夫人,可奈何遇上如泽,让她有些迷茫。 一直率真的白以柔开始添了一缕烦恼丝,坐着站着都心乱如麻。 ...... 如泽在这条街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街边的老板不论大小,甚至街边小贩都常串门说笑。他的洒脱让所有人愿意与之交往。 第473章 白以柔记挂如泽 这天隔壁茶商到店里来转了一圈,见他生意经营不错,于是和他打招呼说:“李老板发财呀。” 如泽出来招呼说:“王老板今日是不是想给我关照一笔生意?” 那王老板矮墩偏胖,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金牙,他哈哈一笑:“今日生意是没有,但有一件更美的事想介绍给李老板。” 如泽故作吃惊说:“喔......王老板说来听听。” 见那王老板乐呵呵的说:“李老板立了业却还未成家,我有一个外甥女,生得秀气,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原来这王老板见他能干,想着给外甥女找个依靠。 如泽听了只剩一笑打发说:“多谢王老板亲睐,只是最近繁忙,这事不急。” 王老板却说:“你也二十有余了,怎能不急?若是愿意可以抽空看上我那外甥女一眼,兴许你就急了。” 如泽被说笑起来,只得回答:“那我抽空再说可好?” 王老板爽快说道:“没问题,如果有缘她自然会等你的。” 说完王老板约他到隔壁去泡茶,他也就过去坐了一会儿。 而白以柔在府里待了两天,觉得乏闷,她知道自己惦记的不再是梨园戏子,而是如泽的家具店。 她已有多日不见如泽,说来也可笑,近日来自己一直在做一个选择,要如泽还是要风光,但最后没有结果。 今日她坐于窗前,看入秋以来树上落下的第一片落叶,她没有思秋的情怀,只觉无聊,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青莲过来说:“小姐还是去睡一觉吧。” 她站起身来痛快的伸一个懒腰说:“不了,我还是出去转转,睡一觉醒来更加晕眩。” 青莲忙问:“去哪?出院子还是出府?” 她斜着眼睛看透她的小心思说:“你又想去梨园看戏吧?” 青莲忙掩饰说:“没有,不就是小姐爱看戏,我陪着吗?” 她淡淡一笑说:“我不看戏,我房里缺一面大面的镜子,去家具店看看有没有。” 青莲一听就明白了,要一面镜子这种事让丫头告诉管家就是了,还有必要自己去买?哪里是看镜子,十有八九是看如泽去。 她心里不高兴,自从出现个如泽,她少陪小姐看了多少戏?但敢想不敢言,乖乖跟了去。 出了府门白以柔就像活过来一般,走看右看,走路都跳起脚下带风。 后面家丁出来说:“小姐,您去哪?还是坐轿让保镖跟着吧。” 白以柔回头说:“我好不容易头不晕了,你还要把我憋在轿里?” 家丁一脸的为难说道:“小姐这样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没命了。” 她马上瞪了他一眼说:“乌鸦嘴。” 那家丁也无奈,忙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说:“我是乌鸦嘴。” 扇完后继续乞求说:“您要实在不想坐轿就走着让两名保镖护好怎样?” 她不耐烦的说:“想跟就跟着吧,别影响我逛街。” 两名保镖这才敢跟她身后随她出府,她一路都没停的往如泽的家具店走去。 才刚把脚踏进店,就听里面伙计认出她来说:“赶紧去告诉老板,白小姐来了。” 说完忙着迎出来好生伺候着,她也不搭理伙计,只等着如泽出来。 如泽正拿着图纸和家具厂的人下订单,听说她来,把图纸交给身边的人交代不能出错,自己往外走去。 第474章 家具店里的对话 到门口见她歪着头看一尊放在桌面上的雕像,他过去也歪着头说:“要喜欢送给你。” 她被轻微吓到,站直了说:“我只喜欢玉琢的雕像。” 如泽玩笑说:“小姐好大胃口。” 她听了笑开眉,然后说:“你家若是没有玉雕像也不打紧,今日给本小姐选一面称心如意的更衣镜也是使得的。” 如泽马上说:“像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子早就该有一面称心如意的更衣镜的,是我的疏忽,之前居然没想周到。” 今日如泽对她能说会道,她瘪了瘪嘴说:“油嘴滑舌。” 但心里高兴,随他去挑镜子。 后面两个保镖寸步不离,她嫌烦,指了指门口说:“去门口等着,在这里我还能有什么危险?” 保镖相互看一眼,觉得也没问题,便出门守着。 如泽看了笑说:“你可真是白老爷的宝贝,出个门也让人盯着?” 她却说:“我这不算什么,你是没见过我哥,身边的保镖都成排的。” 如泽暗想着确实如此,他身边总会围着一群穿黑衣的打手,原来这是白府的排场和习惯。 他想着说道:“听说白府里大少爷是最有地位的,而且脾气不太好。” 白以柔回答说:“你还听说这个?” 他说道:“白府是方圆百里知名的大户,我处在的是樟城最热闹嘴杂的街口,人们总愿意津津乐道的说起白府,我想不听都难。” 她笑问:“那你还听说什么了?” 听他回答说:“还听说他连白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心想着是不是对你也不客气。” 她倒不在意的说道:“我从出生就离他远,我们各过各的,倒也还好。” 如泽有意说一句:“现在是还好,可将来你娘怕是不好过。” 她停了下来,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连忙说:“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当真。” 她狐疑的看着他说:“你真没别的意思?” 如泽已经找到一面与她房里家具匹配的镜子,他扶着镜子岔开话题说:“你觉得这个怎样?” 她一下被镜子吸引,左右看了一下说:“我觉得哪里都好,就是太高了。” 她人生得小巧,看什么都偏大偏高。 如泽马上说:“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按你的要求给你定做一套。” 她很惊喜,说道:“还可以给我特制?” 如泽低头对她说:“在这里,对你的所有要求我都必须达到。” 她眯着嘴笑,虽然这不是什么贵重珍稀的东西,但如泽的话总让她满足。 才说到这里,听外面茶商王老板又来了,如泽对白以柔说:“有熟人找我,你在这稍等一下。” 她点头同意,见他转身走到不远处便停下说:“王老板找我是喝酒还是喝茶?” 王老板也已经走近了说:“李老板别总想着喝酒喝茶,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怎样了?” 如泽只得装糊涂说:“你跟我说的事多了,你指哪件?” 王老板说道:“啊呀,我跟你说的只有一件事重要嘛,就是和我那外甥女相亲的事,你抽出空没有呀?” 如泽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这个呀,要不我下次去找你谈。” 王老板拍他肩膀说:“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我告诉你别不上心,我那外甥女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475章 白小姐吃醋回府 他点着头附和说:“是,是,那是。” 王老板被他送出门去,回头来见了白以柔,她已经变了脸色。 原来听了他们的对话,心一下沉下来,难以掩饰的生气。 如泽察言观色的问:“怎么了?哪里不满意?” 她甩他一个脸色说:“你忙着相亲了哪还有空定做什么镜子呀?别误了你的正事,这镜子不要也罢。” 如泽看着她的脸色突然明白机会来了,他跟在她身后问:“你生气了?你为何要生气?” 她想走,却又停下说:“谁生气了?” 如泽说道:“你生气了呀,你就告诉我什么事生气了,我一定解决到你开心为止。” 她给他留下一个白眼说:“相你的亲去吧,镜子城里别处也有,我上别处去就是了。” 如泽拦着逗她说:“别处要钱,我这不要。” 她气恼的回答:“白府有的是钱。” 如泽无奈,伸手去拉她,门外的保镖却看着两步跳进来推开如泽说:“你干什么?” 白以柔见了居然心疼,反过来瞪着保镖说:“你们干什么?” 保镖傻眼,青莲跟在身后,也不知道她这唱的是哪一出,也傻眼。 她说完保镖又看看如泽,觉得他也是活该,便堵着气出门去。 如泽还能不知道她这点心思和脾气?在她走后心里默默地打着算盘。 店里的伙计见惹了白小姐不高兴都很惶恐,围过来说:“老板,怎么了?” 他平淡的挥挥手说:“没事,都忙去吧。” 这一场闹剧下来,如泽若无其事,白以柔却不行,她没办法静下心来,心里越生气,越是满脑子的如泽,想起他的笑,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动听的话,想起他背着自己感受的心跳,也想起即将去相亲的绝望...... 没有这样的难过,或许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当她还在为选择爱情还是选择风光的路口矛盾时,心里其实早就只能容下如泽。 可是这样的醒悟似乎来得有点迟,迟到如泽可能另娶她人,但她却束手无策,不知怎样才好。 她生了气,但看起来这不是生气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她一个女孩可以请媒人上门撮合的事。想得越多,她越发急躁烦恼。 如泽安心的等了两日,他知道他需要用这两日让白以柔忐忑不安。两日之后他费心写了一封书信送到白府去。 到了白府门口知道见小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如果说找个家丁,在后门等着还是不难的。 所以他直接绕到白府后门,向里探头见一些下人正在费力劈柴,他给每人分些吃的说:“我想找郑四,你们能不能帮我转达一下。” 他们也算热心,让他等着,没一会就见郑四过来。 郑四见了他高兴,说道:“你可真是帮我忙了,到小姐那说两句好话就让我进到院里去干活了。” 如泽笑说:“那你现在报答我的机会来了。” 他也爽快的说:“什么事,说吧。” 如泽拿出信说:“不难,把这个交给小姐就行,但是别让其他人知道。” 他接过信有些不解的说:“你为何不自己交给她?” 如泽对他说:“我让你交你就交,别问那么多,事情办好了我请你去酒楼吃饭。” 一听说酒楼他像做梦一样说:“真的?去酒楼?” 第476章 进一步接近白府 如泽满口答应:“不就是酒楼吗?街上哪一家,随便你选。” 他呵呵的把信件揣好了保证:“我一定亲自把它交到小姐手上。” 说完就准备转身送信去,如泽后门嘱咐一句:“你自己也不许看啊。” 他回过头来笑说:“你放心,我不识字。” 如泽觉得他确实有意思,冲他点头。 郑四拿着书信去找白小姐,丫头们说他一个男家丁,离小姐远些,有什么事可以转达,但他牢记如泽的话,揣着信件不肯交出。 丫头们便也不让他进屋去,他着急没办法,一个傻劲的冲屋里叫:“小姐...小姐...” 丫头们恼火,商量着叫些男人来把他抬起扔出去。但幸运的是他的叫声被白以柔听见,她觉得奇怪,问身边的人:“谁在叫我?” 青莲出去看了一眼,问他:“你叫小姐做什么?” 他小心又神秘的过来说:“有东西要交给小姐,但不能让别人转接,我必须见了小姐。” 青莲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小姐,如果小姐见了你高兴便没事,但若你让小姐恼火了,就该准备好你的屁股挨打了。”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这事是让小姐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有些害怕的犹豫着,胆怯的摸了摸屁股。 青莲已经不耐烦了问:“怎样?” 他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说:“那还是让你交给小姐吧,你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交给你跟交给她应该是一样的。” 说着他小心的掏出那封书信郑重的双手捧上,青莲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书信,伸出一只手来不当回事的把信拿走。 郑四见了不悦:怎地东西在我手上是宝贝,到你手上就像垃圾了? 他想归想,嘴上一个字不敢说。 青莲出去拿了一封信进来,白以柔觉得莫名其妙,问她:“这是什么信?” 青莲一问三不知,什么也说不出,只得把信拆开,才看了两行就结巴道:“小...小姐,这信...好像是李先生写来的。” 白以柔还没反应过来哪个李先生,毫无心思的走进卧榻半躺下说:“哪个李先生还给我写信......” 话说到这她突然聪明过来,看着青莲长大嘴巴的表情,似乎肯定了她的猜测,她一个机灵的站起来说:“把信给我。” 青莲把信递过去,见她迫不及待的坐下细看。 青莲不敢打扰,轻声退出门去。 白以柔见信上写道: 两日之前小姐从我这生气离开,我心惊惶恐,思前想后,觉得小姐因我相亲而恼怒实在是让我意外。 细细想来,实属我的过失。与你相识以来只觉你与众不同,让我格外牵挂了些。但从不敢对小姐有非分之想,谁人不知白府财大基厚,岂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敢念想攀高的?所以我也只是尽所能的讨你欢心些,见你开心我也就满足。心想着哪日小姐与贵家公子大婚,留与我一份念想便足矣。 但小姐既然在意我的婚事我便试问一句:我有情你是否有意?若是有,纵是今后有仙子下凡我也不去相亲。你敢下嫁我就敢高攀。 静候回音 如泽亲笔 这样一封书信足矣让她的心从湖底升到巅峰,一时间飘飘然的找不到落脚的感觉,所以她颤抖着手反反复复的看清那些字,却还没能平复激动的心情。 第477章 骗小姐私定终身 就这样一人在房里待了半天,半天在之后慢慢清醒过来,第一个感觉是应该怎么办? 没人能教她怎么办,所以还是随了心里的意愿,只挥笔写了四字:待你高攀。 回完四个字后日已中天,青莲到门口叫了句:“小姐,该吃午饭了。” 她却交出一纸书信说:“把这个送还给李先生。” 青莲看了看那纸张,虽不知内容,但也能猜出大概,她不得不说:“小姐,你可别和李先生走得太近,老爷不会同意的。” 她却回答:“让你送去便送去。” 青莲无奈,只得照办。 小姐是心满意足的去吃饭了,青莲还得亲自去为小姐送信。 到如泽的家具店时如泽正巧不在店里,她进了店就嚷嚷着:“我找你们李老板。” 店里伙计上前说:“李老板不在,姑娘有什么事?” 她却不管,非说:“去把你们老板找来。” 这让伙计非常为难,想如泽那样洒脱的人谁知道他会与何人,上哪去? 伙计无奈,老板不在时店里还有个管事的,那就是阿记。 他们也只得去找了阿记来。 阿记出来一看便也认出她是白小姐身边的丫头,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还没开口呢,听她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 阿记退了一步,继续看着她说:“你们白府就是这样教丫头的?” 她听了不高兴,说:“你是谁呀?” 阿记露出一些得意的笑,说道:“老板不在时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有事你找我。” 她却嗤之以鼻的笑道:“可惜我们小姐不认你这样的老板。” 听说是白小姐让她来的,阿记不敢误事,忙说:“要不你坐一会儿,我去四处给你寻找一番?” 青莲见他变了态度,反而好说话了,她拿出信来说:“就交给你了,记得转交给你们老板,出了差错可与我无干。” 阿记把信收好,还不忘送她出门口说:“姑娘慢走。” 待到如泽回来,阿记送上信里的四个字,如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原本只想与白府小姐套套近乎,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太另人满意。 他也没有太多耐心和时间在这耗,所以想要尽快完成自己的目的,已经等不及急了循步渐进,很快的就通过郑四把白以柔约出来。 地点是他经过挑选的,城北偏远些的河边草地,这里风景很好,却人烟稀少。 似乎可想而知的白以柔会出来,他安心在柳树下等着。 白以柔来了,让青莲在远处等候,自己轻声走近,今日尤其欣喜,羞涩中带着点期盼,期盼如泽能给她向往的温柔。 如泽还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轻微声响,回过头来,见她特意打扮的清纯和眼带秋波的多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有点愧对她的自责,她那么真,他却只是把她越拽越深。 这样的自责在心里一闪而过,他不得不伪装好自己伸手出来牵她一把并假装关心的说:“小心。” 她很满意的唇角带笑,走近他后低头不语。 任何一个女孩都懂得在这种时候矜持文静。 如泽打开话题说:“你今天不一样。” 她这才抬头却不敢正视他的眼说:“怎么不一样了?” 如泽笑说:“打扮这么漂亮是来相亲的?” 第478章 向父亲坦白关系 她被说得抿嘴笑,然后说:“我才不相亲呢。” 如泽却说:“你今天就是来相亲的,我想好好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做我未来媳妇?我是认真的。” 她被他的坦言说到脸红,但不忘点头回答:“我也是认真的。” 如泽却又深深吸口气说:“呀!娶白府小姐压力好大呀,我会不会被你爹扫地出门?” 他把话说道重点上,让她也皱起眉头来,然后说:“我爹是不好对付的。” 如泽说道:“看来大户人家是不自由的,凡事都要受拘束。” 她轻轻的问:“你怕了?” 他开始认真的看着她,开始演出他深情的戏码说:“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会做。” 这是白以柔想要的告白,她愿意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慢慢靠近,躲在他的怀里,似乎这就是她下半辈子的全世界。 她算是为自己私定终身,却没敢跟父母提起半个字。 但很快白老爷就找她来说:“你也不小了,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咱们白府要选女婿可是多人想要连亲的。爹为你选出了那么几户,你自己也看看比较满意哪一家。” 父亲终究是提起这事,让她不知怎样回答。 白老爷见她站着不动,笑道:“结婚嫁娶,非常正常的事,你不需要难为情。” 她抬头看看父亲,眉头紧锁。 白老爷见了说:“怎么?还不想找婆家?” 她把心思定了定说:“没有,我只是不想嫁给这些人?” 白老爷不高兴了说:“你看还没看一眼,就不嫁这些人了?那你说你要找什么样的?” 她没有张嘴,低下头来。 白老爷见她少有的心事重重,不禁问道:“你是有什么心事?” 她想起了如泽,这一刻突然有种非他不嫁的冲动,于是鼓足勇气说出口:“爹,我有喜欢的人了。” 白老爷没想过有这样的事发生,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女孩家家的哪里就能为自己择婿的? 他不以为然的说:“喜欢怎样的人了?还能有爹给你选的好?” 她开始倔强的回答:“他可能在爹眼里不怎样好,但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白老爷这人,对外人十分霸道,但对家人却是爱护的。他好言相劝的说:“什么样的人,你让他来给我瞧瞧,只要符合我的要求的,可以由你自己做主。” 白以柔深知他不能符合父亲的要求,但没敢说,只答应会让父亲认识。 白以柔是不知道带如泽进府会有怎样的后果,但如果不带,父亲会很快给她找好婆家,所以她准备豁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写好书信让郑四送去给如泽,约他进府来见父亲。如泽拿起信陷入久久的沉思。 阿记在一旁说:“你马上就可以进白府了,还想什么?” 如泽把信放下说:“这白老爷不会真同意吧?可别假戏真唱。” 阿记这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笑道:“你快别想那么多了,也不看看咱们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答应?” 如泽自己坐下说道:“也是哦,那叫我进府做什么?” 阿记也一副思考的模样,但他自然是什么也没想明白的,最后只说:“管他干什么,反正我觉得你挑拨白府关系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这点如泽认同,默默地点头。 第479章 薛老爷言语中伤 如泽应承了要求大方进府去,白以柔早早在门口等候,见他来了忙过去嘱咐:“见到我爹恭敬些,就算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也别计较,知道吗?” 他都一一点头说好,心里却想:看来我今日是来讨骂的。 他被白以柔拐着弯的带到不知道属于哪院的一处大厅,到那才看到除了白老爷还有白太太。 他们已经在主位坐好,如泽进去规矩站好了说:“给白老爷白太太问好。” 没人回话,白老爷问女儿:“就是他?” 白以柔安静点头。 白老爷这才问:“你是哪家府上公子?” 开口便是这样的问法,如泽不慌不忙回答:“家中寒舍,未曾建过府门。” 这样的回答让白老爷和白太太一惊,又问:“那你承了哪份家业?” 如泽回答:“家中无业,我自立了个门店,在苍隆街口经营一家家具店,虽是利薄,也可营生。” 这样一说,白老爷想起来了,不禁站起来问:“就是你要从当铺进家具的?” 他毫不避讳地答:“是的,这事还要谢谢白老爷的照顾。” 白老爷这回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说:“柔儿,你就看中了这小子?” 白以柔有些胆怯,小声回答:“是的。” 白老爷果断说道:“那不可能,白府门楣不是谁都占得上的。” 白太太见了也赶紧起身说:“柔儿,你可别惹你爹生气了。” 白以柔却话还没说,先哭起来。 如泽想起劝她:“也没说什么,你别哭。” 白老爷看见他就来气,斜着眼睛质问他:“你想娶柔儿?一无所有,你拿什么娶?” 这一会他的嫌弃就像如泽对阿山的嫌弃一样,如泽突然觉得这话好熟悉,但他还是倔强的回答:“拿我的真心,我会对他好的。” 这样一句空话特别惹人生气,白老爷毫不客气地说道:“放眼望去,我这白府的猫狗都比你尊贵,你的真心能值什么?” 这话不中听,任谁都受不了,但他曾经这样说过阿山,如今想想,以后还是对他客气些的好。 如泽把什么都忍了,但嘱咐他要忍耐的白以柔却听不下去,开口争辩道:“爹说话何故如此难听?难道不准备给女儿留点颜面吗?” “你……”白老爷被她气得无话可说。 长大的女儿学会怎样为难父母,她瞪着眼睛泪眼婆娑。 白太太过去牵她手说:“听你爹的,不能这样倔强。” 她反正也已经急了,说:“我非他不嫁。” 白老爷气得不行,一旁摆着手说:“不可能。” 眼看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让谁,如泽出来说了一句话:“一桩得不到父母成全的婚事想必是不会幸福的,我对柔儿一片赤诚,愿意等她,等到哪天你们同意再说这事。” 这话说得白老爷觉得可笑:“那你等着吧,下辈子你投个好胎再来。” 白以柔急了,冲如泽瞪眼睛。 如泽却说:“别为了我坏了父女感情,相信我,我会等到的。” 白以柔无奈的看着他,他见白老爷一脸嫌弃,自觉的离开。 事后白老爷生气的说:“都怪平时管教不严,若是久居深闺,哪来这样的事?从今往后不能再由她随意出府去见那个李如泽。” 白太太没敢说什么,下人们都记好老爷的话,守门的没敢再把小姐随便放出府去。 第480章 如泽要见白夫人 白以柔正郁郁寡欢,如泽的信很快由郑四传递进来。 信上说的是:你我亲事遭你父亲极力反对,可你母亲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吗? 通常都是为母的心疼孩子,你为何不去求求母亲? 她回了话说:家中一切都以父亲做主,母亲婚前是个普通人家的的女孩,因为貌美被父亲看上。但也因她没有娘家背景多年来一直是对父亲为听是从的。怕是求她也只是徒劳。 如泽再提笔说:你母亲毕竟进府多年,也是有自己的地位的。不说话则矣,一说话必定有些分量。这样吧,你让我见她一面,或许我有办法把她说服。 他的话让白以柔将信将疑,她不明白他能用什么去说服母亲,或是母亲用什么去说服父亲。所以她迟疑了,并没有做出决定。 如泽等了两日,只好又说:记得我说过在白府你母亲将来会过得不好吗?这事事关重大,若能见得你母亲,从长计议,或许可以解她难题也可以成全你我。 这话更把白以柔说的糊涂,她不懂母亲的难题是什么,但却像真看到些希望一样,答应设法让他见母亲一面。 这一日她慵懒又烦闷的去找了母亲说:“娘,你看爹这都是在干什么呀?突然不让我出府,我实在是无聊至极,快憋疯了。” 母亲却说:“你呀,就是不够心静,这府院也不小,怎么就憋疯你了?” 她嘟哝着说:“我就是想出去玩,想出去走走,爹太不讲理了。” 母亲不得不说:“你爹还不是为你好,你这一出门指不定就去找那李如泽了。” 她一下站直了辩解:“这城里这么大,我就不能去别处看看了?” 母亲不能信了她的鬼话,说道:“别说你爹不信,我都不信。” 她听话像是灵机一动,说:“要不你陪我去吧?你亲自看管着我总该放心了吧?” 母亲看着她那小机灵的模样,笑了笑说:“我不爱出门,还是不去了吧。” 她非常失望的说:“那过几日就是中秋之夜,晚上你们也不让我上街去赏灯?” 母亲回答:“你想要什么样的灯?让人给你都备齐了。” 她听了这句话马上闹开了:“我就喜欢上街去热闹,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今天不出去,中秋夜那天您一定要陪我出去。” 母亲只好妥协说:“好,好,咱们中秋夜再去,我跟着你你爹也可放心些。” 她听后马上变了脸色蹭上去说:“还是娘最疼我。” 母亲见了难免又念叨几句:“娘自然是疼你的,只是你以后也该收收心......” 她才说了这些,白以柔便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随后赶紧跑掉。 母亲在后面轻摇着头,这女儿是让人操心。 这样时间一晃几日又过去了,到了中秋这日,白府准备团圆晚宴,席中只有四人。 白少龙没有回府,给父亲写了几句中秋贺词寄回来。 白老爷打开看后,乐得是哈哈大笑,言词中尽是欢喜之色,大声说:“好,好,少龙懂事,说的都是我爱听的。” 管家见了难免跟着说几句:“大少爷最敬重的就是老爷了,老爷也是没有白疼爱了他。” 白老爷高兴的喝下一口酒说:“府中有这样一子,足矣。” 第481章 如泽的挑拨离间 大概是说话没有经过斟酌,让白太太听了还是有些芥蒂的。 那样一子足矣,那她生的那个儿子是多余的? 她也只敢在心里不快,然后脸带笑意,跟着喝下一杯酒。 白以柔见了说:“娘,你可要少喝些酒,等下还要陪我去赏灯的。” 白老爷听了问:“去哪赏灯?” 她回答说:“上街去,娘跟着我,你总该放心了吧?” 他也是心情特别好,马上说道:“去,去,去,今夜的街灯是该去看看,听说等会办得特别热闹。” 有了父亲这句话,饭都没吃多少她就催促着母亲快快出府去。 母亲也随了她,带上些丫头保镖的出去。 走到街上果然是灯光璀璨,氛围十分热闹,让人提起十二分兴致。白以柔拉着母亲一路往前,越走越挤,越挤越吵,一圈下来,人已有些乏累。 走到一处茶楼前,她停下说:“娘,今天中秋夜,这是城里最好的茶楼,进去坐在窗边喝杯茶,吃上两块月饼,看着这满街的繁华,心情特别舒畅。” 母亲也觉得是该休息,便没二话的随了她去。 进门后,她让丫头保镖全在外面候着,不要打扰了太太品茶的兴致。然后自己带着母亲直往贵宾房走去。 白太太进到房里一看,屋里早就坐了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泽。 如泽起身来问候,她一下傻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如泽回答:“我在这等候白太太已多时。” 她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瞪着女儿问:“你们串通好的?” 白以柔赶紧说:“娘,他找你有话要说。” 白太太不悦的说:“还想把我绑了换和以柔的亲事不成?” 如泽说道:“白太太说笑了,我愿意柔儿也不会同意的。” 白太太这才又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如泽却说:“太太对女儿的终身大事就一点不关心吗?” 白太太马上回答:“当然关心,所以以你的条件,我不愿意让我女儿跟着你受苦。” 如泽却回答说:“我的苦日子不会长久,照顾还柔儿我还是能做到的,倒是太太不见得以后可以尊享富贵。” 白太太不懂他为何说这样的话,不高兴的欲转身说:“柔儿,跟我回去。” 如泽马上加了一句:“太太难道没有想过将来柔儿出嫁,身边小少爷再去留了洋,您还剩什么?” 白太太听懂他的话,严肃的问他一句:“你说这些是何用意?白府的事也是你该指指点点的?” 如泽不急不躁的说道:“太太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该为小少爷着想吧?同为白老爷的儿子,诺大家业他为何还要漂洋过海,断了母子相守的去那不知前途的地方?你舍得他离开你?” 她是为这些困扰过,但却并不领情的说:“这些与你要娶柔儿有什么关系?” 白以柔也听懵了,不知道怎能扯到你们远。 如泽这才走近了说:“太太不是看不上我,觉得我无钱无势不愿柔儿和我在一起吗?如果我可以为你拿到白家产业,让小少爷将来当家做主,助您儿孙绕膝,颐养天年,你可不可以同意我和柔儿的亲事?” 这是一笔交易,而且大到她为之惊吓。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似乎一时也不敢想,她被说到脑子混乱一阵后说:“我儿去留洋也是为将来有一番与时俱进的作为,留了洋见识自然也就不一样。” 第482章 白太太私心护子 如泽知道这样一番话不是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家出生的女人该有的见识,这必定是白老爷的远见。 他听后笑了笑,却说:“那是白老爷怕儿子们留在一处将来是非多,为了不让小少爷给大少爷找麻烦才想着一个打发留洋,你怎能信他这番说词?” 白太太平时只听白老爷的话,虽说心里也护孩子,但毕竟自己力薄,对丈夫不敢有什么异议。 今日是第一次有人会和她说这些,不可否认,她觉得有理。她的见识就是:家中有这大笔基业,为何还要到那万里以外去有一番作为?她养儿到大,自然是不愿母子分离的,要去留洋为何不让白少龙去? 其实白老爷算是有远见有胆识的一个生意人,白少龙年长,可以早些助自己经营事业。而小儿子刚好遇上流行留洋的时机,该让他从小培养,将来出去有些见识是好的。 但他的长远计划敌不过如泽的两句离间,更敌不过女人的护犊和无知。 白太太的眼光从最开始的冷漠变到疑虑。 最后她试问一句:“你哪来这样的自信?白家的产业岂是你能插上手的?” 如泽听后说道:“只要您答应了,为了柔儿我什么都能办到。” 这话让白以柔感动,感动到深信不疑。要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大事,天大一般的事,若不是为了自己,他怎会去做? 她鼻子都为之一酸,然后帮衬着对母亲说:“娘,也怪你们太为难他,要不他能想出这样的事吗?” 如泽却是说:“若不是为了柔儿,平时您求谁去为你办这样的事?” 这话说到重点,白太太是觉得自己平时无人相助,太孤弱无力,她回答说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老爷去,但你说的这事容我再想两日。” 如泽听出她这话已事成一半,于是站好了说:“我恭候您的回音。” 白夫人也不再多说,回身要走,走时不忘回头去把女儿拉上。 出了茶楼,她不再有心情看那满街繁华,静默了许多,一路往白府回去。 ...... 在薛府里,薛之平收到如泽的来信,信里说了最近的发展。 薛之平放下信来,做了一番思虑,向外叫了些跟随自己身边多年的随从来。 把这些随从派往不同的城里去接触各天长当铺分号掌柜。 他这一招还是跟白少龙学的,想办法抓住掌柜们的把柄,没有把柄的制造陷阱也要拽住他们尾巴。 他把一切安排出去,然后自己坐家里等从各地传来的消息。 薛之平已经为如泽做好了为白夫人办事的准备,而白夫人想了两夜,看看自己可爱的儿子,觉得为娘的应该鼓起勇气拼了这一把,于是她终于和如泽通了信,信中问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如泽只说有需要的话请她配合就行。 这样的合作算是达成,一个阴谋便又开始。 白太太算是如泽找的一个背景,有她在后面,将来管束起分号掌柜显得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凡事都要做一个别人服气,各号掌柜服气了,一切就都如鱼得水。 但想制约那些掌柜的也并非易事,薛之平用了好几个月,几近年关才办了个大概,不过,有了这些大概,他已经显得有底气许多。 第483章 被知春发现可疑 几月过去,现在已是寒冬,婉心一直没有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走出来,却也对如芊没有丝毫办法。因为薛之平对他的宠爱和庇护已经不容他人对她质疑半分。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芊怀孕了,如今她成了府里人人退让三分的人物。 因为上次婉心失去孩子的缘故,这次薛老爷说话了:“温姨娘的一切日常都由医女护理,其他人避让远些。” 薛之平继续帮办占府的事,却很少和婉心提及,婉心也没敢多打听,每天除了看些花花草草就是学会了抄经书静心。 如萍心里很是不平,但她也看出来了,如今的薛府不比之前,一切都不得那么坦率随意,却也暗自责怪薛之平的薄情。 如芊有孕在身,却身体欠佳,胃口也不是很好,该滋养补血的东西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声称腥臭难忍。 幸而身边有医女照顾,为她想尽办法,好生调理。 这一日,管家为她备了好些新鲜难得的水果,说是从南方购得,孕妇吃了极好。 如芊吃了几口觉得不错,想起自己如今有这地位也是春桃帮助了自己,心存谢意便对林奚说:“去请谢姨娘来院里吃些新鲜水果。” 春桃受了这样的邀请也没拒绝,想着带上知春去看一下也可以。便没多长时间就来了。 进了小院便笑称:“妹妹可算是心里惦记着我的。” 如芊请她入座说:“我心里岂能不知姐姐的恩情?” 两人一番客套后坐下尝了些水果。 这时医女过来,手上拿着个小包裹,到如芊面前说道:“姨娘气血虚,孕妇是一定要补血的,我为您制作了些粉末,您就这温水服下,既无腥味还很补血。” 如芊听了满意,点头让她取出。 见那医女打开包裹,取出一下褐色粉末事,如芊一眼望去,那熟悉的感觉让她一下从座椅上惊起,花容失色的用手去推远说:“不,这是什么?堕胎药,我不吃。” 一些粉末被洒到医女身上,春桃一看,像极了凌霄花的粉末,于是也呆住。 医女不解,忙说:“这是猪肝驴胶磨制而成,怎能是堕胎药呢?” 如芊却还惊魂未定,毕竟这事让她恐慌,她压住胸口说:“不吃,我不吃,你拿下去。” 医女没有办法,只得拍拍自己生上的粉尘,把东西整理好拿了下去。 这一幕让知春看得清楚,拍打身上粉尘的那个动作让她一下想起少奶奶没了孩子的前一天,春桃身上带回了这样的粉尘,这种粉末为何让如芊害怕到惊恐?是因为堕胎药是这个样子? 这让她心里一下响了个“咯噔”。不禁看了看春桃,见她已经在安慰如芊说:“没事的,它就是补血的药,您不必想多了。” 但从这一刻开始,知春心里有个大大的疑虑,让她一直想,不停想,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在这天晚上,知春进房伺候春桃上床睡觉,在镜前给她卸妆时,她从镜子里看了看拨弄自己刘海的春桃,感觉她像那么无辜,于是打定注意停下手问她一句:“姨娘,您还记得那天您从外面园子回来的时候身上沾的粉末吗?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一问让春桃想起那天的事,脸一下僵住,手也停在半空久久不动。 第484章 知春惹恼了春桃 她的心像被人用拳头击中一般猛地沉下,然后狂跳,然后挣扎...... 在经历了一串的恐慌之后她选择嘴角一笑,打发她说:“什么东西?我哪里记得是什么东西?我都忘记我那天到底走了那些地方了。” 但她的表情还是让知春看出了些异常,此刻呆住的是知春,她不明白,如果那事真与春桃有关,她是为了什么? 春桃惴惴不安,不再坐在镜子旁,起了身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知春心里有些毛躁起来,她跟春桃一起一路走来,说是主仆,可从来当成姐妹,所以也就直说了:“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我今天细想过了,院子里没有地方有那样的粉末。” 春桃发觉她已经不再简单,反问她:“你想说什么?” 她回答:“今天温姨娘说堕胎药是那样的,我就想知道,你哪里接触过那东西,它是不是堕胎药?” 她把话说得够清楚了,清楚到春桃没法回答,一阵沉默,她们相互盯着对方看了之后,春桃只剩掩饰了说:“那怎么可能?我碰那东西做什么?” 知春看她说不清也不承认,便留下一句话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就没好气的出门去。 春桃站在原地,越发觉得她多事又无理,而且她的这一次多事好像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 这样一夜她自然睡不着觉,上半夜翻来覆去的担心害怕,下半夜想起怎样自保平安。 第二天早上进屋来伺候的不是知春,如此看来,知春是心存不满了,她随时可能去告发自己。 她问进来的丫头:“知春呢?” 丫头回答:“我刚看了,还在她屋里呢。” 春桃又问:“昨晚一夜她都没出院出吧?” 丫头老实回答:“没有,昨晚没人出院去。” 春桃放下心来说:“那好,你去叫她进来。” 丫头只认为她习惯知春伺候,嫌弃自己办事不好,便忙出去叫了知春。 知春还是听从的来了,只是满脸的冷漠,她把怀疑放在脸上。 春桃知道她不会让这件事过去,转身对她说:“昨晚你那样质问我,我也很委屈,只得细细想了一夜,终于想起那东西是哪里沾来的。” 知春相信了,忙问:“哪里?” 她却又说:“今日灶王爷生日,府里忙着去拜祭,我也得忙着过去,还是等有了空再带你去看清楚,免得你多有疑虑。” 听她这样说,知春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冤枉了春桃,于是脸色也高兴了些说:“好,我先伺候好您穿衣,咱们赶着去拜祭,今日热闹,府里人都要迎灶王爷。” 春桃也就笑了笑说:“是该快些,迟去了该让老爷不高兴了。” 厨房里下人们都点上香,放好祭品,但府里主子不入厨房,他们全都到府门入口的大园子来。 园子里早就摆好案台,上面放满牲畜祭品。 像今天这样的日子连禁足的薛太太都让出了院子,加上各方姨娘,站起来也有十多个人,算是一大家子。 如今府上大少爷地位还不如了二少爷,再没有往日的风光和气势。兄弟两房各站一旁,谁也不与谁多说一句废话。怕是谁若惹出不开心来在父亲面前都讨不到一句好。 第485章 起杀机知春丢命 等了有些时间薛老爷才出来,后面跟着管家和保镖。 家丁见了老爷来忙端过清水来让所有人洗手擦干,表示对神灵的敬重。 然后每人拿过三柱清香成排的站在老爷身后。老爷由管家递过三根粗长些的香来对天诚心祷告,算是迎了灶王爷。 一场仪式下来直到放过炮仗才算结束。 灶王爷生日这天很多地方算是小年,繁杂的礼节忙到中午已过,府上所有人下午早早的在一起吃一顿团圆家宴。 薛老爷特地交代:“让温姨娘先回院去吧,厨房给她准备些好吃的,可别在这人多冒失的时候跟着这些人一块来回走。” 如芊听了马上说:“谢谢爹尽心照顾。” 薛老爷挥挥手让人扶她上轿椅去。 其他人都留下凑上这桌热闹,春桃今日跟在婉心后面,说实话,自从她上次出面帮如芊解脱,还把矛头指向自己,婉心已经对她有了些防备之心。但今日,她为妻,她为妾,她跟在她身边也很理所当然,所以也就相安无事的说了些话,然后按顺序一起坐下,席间除了厨房的下人进出之外,贴身丫头们都在门口候着。 吃饭时候婉心拿出丝绢拭嘴,到该给老爷敬酒时她放下丝绢起身到老爷位上去。所有人都盯着看给老爷敬酒,也在想着该说什么的敬酒词的时候,春桃不动声色的藏了婉心的丝绢。 待到她回到位里时左右看,见丝绢没了踪影,此时的春桃已经起声去敬酒,婉心也就不能再做声,心想一个丝绢,丢了也就丢了,不该在老爷在的宴席上叫嚷着寻一方丝巾。 一顿这样的家宴吃到晚边方才结束,今日如芊一人在院里孤单,薛之平喝到微醺便记挂着过去陪她。 春桃说该早些回去看看孩子便也早一步离开,稍后婉心和如萍一路也往自己院里走去。 走到园子深处,春桃却对知春说:“现在我带你去看我那天去过的地方吧,你就知道那些粉末是哪来的了。” 知春还问:“您不要先回院去看小姐吗?” 她回答:“不碍事的,也近,顺道看一下就是了。” 知春深信不疑,跟着她身后去,她一路把她带到往婉心院里去的池塘边,知春不解,转身看她,她却一笑,拿出婉心的丝绢交她手上说:“来,这个送给你。” 知春拿过丝绢还没明白是为什么,她已经伸出手来一把将她往池塘推了下去。 知春的一声惊叫都还没叫出口就已经落水。 水花溅起,春桃紧张的盯着水面,她不能让她活着爬上来,绝对不能。脑子里想过无数个画面,如果她升出头来,她就用石块砸下去。 这样紧张的神经,直到水面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少,越来越小,然后水面很快的就从新平静过来,除了池塘边的石头上沾满了溅上来的水渍之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春桃放心了,她的心沉稳的落下,或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这般的残酷而冷静,慢慢的后退,然后转身从林子里穿过去往自己院子里去,顺道把自己手上的手链脱下来扔到路边。 回到院子事,丫头们见她一人回来,忙去搀扶然后问:“知春呢?怎么没和姨娘一块回来?” 第486章 薛之平心急寻人 她若无其事的回答:“我手链丢了,知春说回头帮我找找看,我心里记惦着小姐所有先回来。” 丫头们说:“小姐乖着呢,奶娘带着她睡了一下午,刚醒来。” 她微笑说:“真的?那快去抱来给我看看。” 丫头去抱孩子,她坐下平静一下还有些惊魂的心情,喝口开水,暗想着应该一切顺利。 丫头抱来孩子,她装作很开心欣慰的陪孩子玩了好久,眼看天已黑下来,她站起身问:“知春怎么还没回来?” 身边的丫头答说:“兴许是姨娘的手链找不着了。” 她说道:“天色已经不早,找不着就算了,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丫头想着说:“要不我去让她回来?” 丫头听了便顺着小路出去寻找,本以为很快就能看到人,但走了一圈下来连人影也没见着。 她回到院来有些想不通的说:“姨娘,哪里也没找着知春,她是不是上哪玩去了?” 春桃回答说:“她从来不会乱走,能去哪玩?” 丫头只能说:“要不多让些人出去找?” 春桃点头同意并说:“去各院也问一下,看她有没有去其他院里。” 丫头应声而去。 一时间园子里响遍了叫知春的声音。寻找未果去到各院问过,却也说没见着人。这才让人着急起来。 当所有人都急切地回来说没找着人时,春桃表现得很急切,让院里所有人出去找到半夜都再没消息。 就这样一夜过后,薛之平在如芊院里才睡醒就听人来说:“少爷,谢姨娘身边的知春失踪不见了,昨晚找了一夜,谢姨娘急得不行,让我来告诉您一声。” 薛之平一听就急了,对于他来说知春不只是春桃身边的一个丫头,而是他用心宠爱的小妹,他立刻站起来说:“府里上下全翻一遍,还能藏了一个人?” 来人说:“找了,连大少爷那边的院子都让人去看过,没再见着人。“ 薛之平心急起来,忙往外走去,一边问:“她去哪里走丢了?” 丫头把事情经过讲一遍,然后说:“谢姨娘的手链倒是找着了,就在回院的路边。” 薛之平想起让人去问昨夜守门的有没有见知春出府去。“ 守门的肯定的说:“没有,不但前面没有,就连后门也都有人把看着,绝对不见知春姑娘出去过。” 这样听来让薛之平感觉到不安起来,也去了昨天知春该去的地方查了一遍,一直暗自想着她可别出意外。 当走到池塘边时他呆呆愣住,然后再问身边的人:“真的到处都找遍了?” 大家都肯定的回答:“找了。” 他忐忑地看了看池子,然后说道:“让人下去打捞。” 正值寒冬,天上乌阴乌阴的,像是准备下一场雪一般,一阵风吹来,冷到骨子里,让人咬着牙打颤。 身边有人说了句:“若真落水,过两日自然会浮上来,现在打捞实在不容易。” 薛之平本来着急担心,听了这话发了怒:“放屁,若是还没找到人,满园子水池给我挨个的捞。” 下人们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只得下水。 心中千般不愿的想着:二少爷从来不为难我们的,今日怎么不顾我们是否冻死? 第487章 婉心委屈被栽赃 眼看着好些人下池去来回寻找,薛之平在边上盯着,他是希望永远也不要有人告诉他找到人。但很快下面就有动静,一下喧杂起来,有人叫了句:“找着了,找着了。” 薛之平在岸边听到心沉下去,不禁扶住一旁的树枝,心里难过得想要蹲下。 不管他多不愿意,但知春的尸体还是被放在眼前,湿漉漉地毫无生机。 他跪地伸手去摸了一下,然后就流泪不起。 下人们也看出他对这丫头感情深厚,所以安静站一旁不敢说话。 很快消息传到春桃那去,没一会儿春桃就哭着赶来,看着被放下地上的知春,她演足了戏的一下瘫软,然后大哭起来:“知春,知春……” 丫头们扶好她,她却挣脱着向前,然后伤心欲绝的跪倒在地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就这样了?” 下人安慰:“大概是失足摔下,少爷与姨娘节哀。” 薛之平难过到说不出话,直到有人来抬走知春的尸身,经过春桃时,春桃故作疑惑的过去说:“她手上抓住的是什么?” 大家这才仔细看了她的手,是拽着一条黄色的丝绢。 因为落水紧张,拽得死死的,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拿出来。 拿出一看,春桃就说了:“这不是少奶奶的丝绢吗?昨日家宴时我还见她用过?” 大家不懂何意,都只说:“少奶奶的丝绢怎么会在她手上?” 春桃呆住不再说话。 薛之平原本也没心思听这些,但见春桃呆住不动,觉得问题不简单,问道:“有问题?” 春桃这才小心的说:“我昨日丢了手链,但从来没来过这里,知春何故上这来寻找,而且还失足落水?” 薛之平马上提高警惕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她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敢乱说?” 薛之平质问道:“你怀疑少奶奶?” 她赶紧回答:“这条路刚好是少奶奶昨日回院的路,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薛之平不肯罢休的问。 春桃却说:“前几日知春跟我说过她无意间听到少奶奶和如萍商议说要弄死温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报仇。却被少奶奶撞上她在偷听,所以…所以她害怕了两天。” 薛之平听到这已经恼怒,大喝:“去把少奶奶找来。” 婉心还在屋里捧着暖壶,如萍正想给她再加条狐皮保暖,却听出了这事,让所有人都震惊。 如萍手拿狐皮愣住,然后悲伤涌上来问:“知春怎么了?” 婉心再也坐不住,扔下暖壶就往外走,她被如萍扶着一路匆匆忙忙走来急问:“知春呢?知春怎么了?” 然后见薛之平红了眼的盯着自己,春桃在一旁哭诉:“知春懂事乖巧,为何就遭这样毒手?” 婉心见到一旁已经被盖上的尸体,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立刻流泪走过去。却被薛之平一把拦住说道:“你别碰她。” 婉心见他恼怒,只说:“为什么?” 他推了她一把,拿出那条黄色丝绢说:“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见到这条丝绢,婉心非常疑惑:“这条丝绢昨日在宴席上弄丢,怎么在这?” 薛之平瞪着她说:“找个好烂的借口,昨日知春可没近过席桌,你的丝绢怎么会在她手上?” 第488章 起争执婉心挨打 婉心觉得这话不简单,她的丝绢丢了,知春出事了,这听起来太巧。她大声问:“你什么意思?” 春桃却一旁说道:“知春偷听了你要报复温姨娘的秘密,你就对她下毒手对不对?” 如萍实在急了问:“什么秘密?” 春桃一口气的说:“你们一直觉得是温姨娘害你失去孩子,如今她怀孕了,知春告诉我你们要以牙还牙,计划着怎样要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命。” 婉心听呆,不知道这是哪里跟哪里。 如萍恼火了,脱口而出:“放屁。” 薛之平已经不能再容忍的说话:“这里何时轮到一个丫头出口骂人?” 如萍低头却有诸多不服。 婉心不笨,把事听了个明白,抬头盯着春桃道:“你何时学会这样编瞎话?处处针对我为了什么?” 春桃却躲到薛之平后面说:“原本我也胆小怕事,知春回来告诉我,我还不敢说话,如今出了这事,有之平在我也就大胆的全说了。” 她指着婉心说:“就是你,是你不满知春偷听所以害死了她。” 婉心马上反击了说:“我看是你偷走我的丝绢陷害我吧?昨日能拿了丝绢的人也就只有你。” 春桃立刻又哭起来:“我与知春情同姐妹,何故要害她?我就知道,我无能又怕事,是没办法为她讨回公道了。” 她的话让婉心太生气,不禁大声说道:“你迟早该自作孽,不可活。” 薛之平护着春桃,看知春躺在一旁,婉心还在这里趾高气昂,他一时气极,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婉心被打得脸上火辣火辣,心里却冰冷冰冷,抬头不能相信的看着他,然后流着泪倔强地说:“不是我,不是我害的知春。” 薛之平走近她说:“春桃从来温顺简单,遇事没有主意。而你,从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你就不简单,拨弄是非,搅弄风云,利益争斗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这话像一把刀子,比刚才那一巴掌打得还响,她被说得彻底安静下来。 在薛府,她用尽手段是为了谁? 当一切感知都被颠覆的时候她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说:“你报警吧。” 不,他没想过报警,如果需要惩罚,他会亲自动手,他看了又看婉心,夫妻之情,走到今天也算不易。但害了知春,不可饶恕。 他说道:“饶了你这次是最后一点夫妻情分,如果如芊的孩子再出意外,就不要指望我手下留情了。” 婉心把心剖开给了他,他转身拿去喂了狗。这种心痛,就像被狗一口一口咬碎了心。 薛之平转身去亲自抱起知春的尸体,他要给她厚葬,从此她随若柳而去,在他心里烙上一道伤! 婉心还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一下。 如萍替她哭过之后扶她进院子去,然后给她拿过暖壶盖上狐皮,而此时她才开始浑身颤抖…… 知春的后事完全超越了下人的隆重,婉心自始至终没能去插上一柱清香,她知道,薛之平不会让她靠近。 …… 小年过后,大年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白少龙在这一年做了很多得意的事,大年之际,安排好纺织厂便也回樟城去陪父亲过大年。 进了白府,大少爷的气势是一点也没能落下。 第489章 白少龙回到樟城 府上家丁排成排的在门口等候,白少龙从来就不仔细看上他们一眼,昂首挺胸地边走边问:“老爷呢?” 家丁忙答:“老爷在书房等着您。” 他一步不停的往书房去。 白老爷在书房摆弄手里那只茶壶,那茶壶是个好东西,虽然白老爷见过的好东西多如繁星,数不胜数。但他独爱茶壶,也不知为何。 白少龙进去叫了声:“爹,我回来了。” 他心里记挂着这个儿子,却没有表现出太多欣喜,平静地放下手里的茶壶说:“一年到晚难得回府,辛苦了。” 白少龙回答:“为自己家里办事,有什么辛苦的?” 白老爷高兴地说道:“这话有理,听说你把纺织厂的事办得不错?” 他恭敬地说:“都是听爹的才能步步成功,以后凡是多跟爹学点总没错。” 白老爷得意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说道:“你懂得上进便是好事。爹可没看错你。” 白少龙笑了说:“爹什么时候看错过东西?您老人家的眼光我是知道的,凡事都计划长远,安排妥当。” 这话不是恭维,确实是儿子对父亲的了解和佩服。 白老爷却心思有些沉重起来,还是说道:“原本我是深谋远虑,为这个家和你们几兄妹都作了安排。想着世事变迁,咱们不能目光浅短的只守着这么一份家业,如今世道乱,变得也快。你作为兄长责任就是守好祖业。而你那年纪尚小的弟弟将来开拓些眼界,长了见识也可应付世道变迁。至于柔儿,我是打算着给她找个有背景的军政人家联姻,时局动荡,现在可是军人的天下,有了军政背景就犹如多了个稳重的靠山。” 白少龙细细听来,若有所思地说道:“爹考虑的极是,非常周到。” 白老爷却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还是我算计不到的。” 白少龙忙问:“出什么事了吗?” 白老爷说道:“事也不算什么事,但挺闹心。柔儿看上一个一没实力,二没背景的小老板。死活说要嫁给他,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本来白少龙对白以柔的事从来不感兴趣,但听父亲这样说起也就安慰说:“什么小老板,明天我赶了他便是。” 白老爷笑了笑说:“赶走一个人容易,但要赶出柔儿的心却很难。这样吧,你明天去找他问一下,要怎样才肯离开樟城,最好让他伤了柔儿的心,自己离开的好。” 白少龙胸有成竹地说:“爹放心,他愿意也愿意,不愿意也会让他愿意。” 白老爷靠下椅背,啜了一小口茶,惬意地说:“还是你回来我省了心。” 就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白少龙带上人来到昌隆街口的家具店。 他的跟班一色黑衣,成排站好。进来就叫:“让你们老板出来。” 一看这架势店里伙计就吓呆住。 白少龙的一个跟班的敲打了桌子说:“老板呢?没有老板就关门了啊。” 伙计点着头过来问:“您是……?” 这回白少龙亲自回了话:“进去告诉你们老板,白府大少爷来找他问话。” 一听说是白府大少爷,伙计深知这是惹不起的人物,赶紧进去传了话。 第490章 白少龙为父分忧 听说白少龙找上门来,如泽对身边的阿记说:“你现在回薛府去一趟,告诉你家少爷,白少龙回到樟城,让他做好准备。” 阿记回答:“我知道了,你在这能应付得了他吗?” 他拍了阿记的肩说:“没问题的,你快去,别误事。” 阿记不再说二话,准备马上离开。 如泽想了一遍怎么见这一面,然后对伙计说:“没事,什么大少爷咱们也不怕,出去吧。” 外面店堂里,白少龙正在一眼一眼瞟过这些家具,然后听里面传出脚步声,他抬头望去,走在前面那个人让他一下怔住,他太熟悉他了,薛之平身边的李如泽。 他一时没有适应,却见如泽春风满面,过来拱手说道:“白大少爷,许久未见,今日还光顾我这小店了?” 白少龙不禁疑惑地问:“怎么是你?” 如泽轻笑:“白少爷是觉得我配不上这店还是这店配不上我?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此时店里伙计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但很快的他就再次收紧这口气。 白少龙变了脸色:“我府上小姐认识的家具店老板就是你?” 如泽谈笑风生:“未来大舅子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白少龙意识到这事太巧,他马上回答:“谁是你大舅子?你不留在延城好好开你的赌馆,跑到这来是何居心?” 如泽唇角挂起一丝冷笑说道:“人各有志,你又为何不留在樟城好好当你的大少爷,跑到延城干什么去?” 这样的问话很犀利,也让白少龙有些明白过来:“你是故意接近柔儿的?你想干什么?” 如泽脸色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你说我能干什么?” 白少龙思之为恐,事情确实不那么简单的。他走近了说:“你想借柔儿报复我?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告诉你,在樟城你一刻也别想多待下去,我灭你在弹指之间。” 如泽却没有该表现出的失落或是害怕,反而收好笑意说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就不怕给府上找了麻烦?” 白少龙不屑一顾:“就你?别狂妄自大了。” 如泽不客气道:“别看我这店不大,可后面的老板不是好欺负的。白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得着。你动我一下试试,看你明日怎样交代。” 白少龙被说通了窍,惊道:“是薛之平让你来的?我早该想到是他。” 如泽回答:“明白便好,说透了我这店是薛府的,薛府可不只有薛之平,还有薛老爷,白少爷想动我和这个店,是不是得回家考虑清楚了?” 白少龙的手恨恨地捏紧拳头,脸色紧绷下来:“连薛老爷也要管这桩闲事吗?” “那得看白少爷欺负他儿子到什么程度了。”如泽说:“如果儿子开个店也被你砸了,掌柜的你也敢动手,你觉得他该不该管呢?” 提起薛老爷的大名白少龙还真是相当顾忌的。薛老爷为人讲究一个豪气。若说大家对白老爷都退让几分,那么对薛老爷却是都敬佩几分。在白府面前他可是一点不落下风。 所以白少龙忌惮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如泽坦白回答:“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怕白少爷在纺织厂和当铺之间忙不过来,想替你接管一些,不过分吧?” 第491章 白老爷得知真相 这是白少龙没想到的,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在忙着抢别人东西的时候,薛之平已经反过来挖他的墙角。 他有了一些紧张,但又冷静下来说:“别做梦了,你永远也别想再利用柔儿。” 如泽却说:“当然,柔儿是个好女孩,她跟你可不一样,我不该一直利用她。” 白少龙心里没底,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所以盯了他半天,看不透,便留话说:“白府可不是你们能掀动的。” 说完也忙匆匆退出,如泽知道他急着回府去把事情告诉白老爷。 如泽却也急着离开,他去给白太太写了封密信。信上说白少龙回来,机会可能已经成熟,想要赢得这一局,必须不顾一切,希望她能办得到。 然后又给白以柔写了一封: 白少龙回府,找我麻烦。其意让我中伤你,自己离开樟城断你我情缘。被我断然拒绝,怕是他不会罢休,如果回府说些挑拨你我关系的话,你不可听信,切记! 白少龙很快回府找到父亲,把事情说了一遍,白老爷再也平静不了,从靠椅上站起来,胡须颤抖一下说:“毛头小子,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白少龙忙问:“爹,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吧?” 白老爷说道:“能出什么事?就是把柔儿搞的神魂颠倒。一些小年轻用的可笑的手段。” 可白少龙说:“如泽可明说要动当铺。” 白老爷不以为然:“娶个柔儿就能管当铺啦?笑话,他当这里是占府,姑爷也能插手管事?可笑至极。” 白少龙觉得不该这样简单,但又想想有父亲在,当铺可不是他们能拿走的,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还是说道:“从今往后小心的好。” 白老爷却说:“他们就是吓唬你,想让你一心二用管不了纺织厂的事,急着跑回来,你放心,有爹在,你放心去管了纺织厂,这里的一切有我把住,岂是他们能动得了的?” 白少龙从来听从父亲的话,放心的说:“既然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 白老爷转身就去找了白以柔,这一次不再像个慈父,而是严肃的可怕:“我告诉你,以后对那个李如泽死了这条心,他到樟城来就是对白府有目的的。” 白以柔看着父亲没说话。 他再严厉的说了句:“听到没?” 白以柔才开口回答说:“既然有目的,还望爹说清楚是什么目的。” “你一个女孩家懂那些干什么?”白老爷皱眉说。 白以柔却说道:“既然我一个女孩家不需要懂那些,爹又何必跟我说这些?” 在白老爷眼里她的不懂事已经让人生气,他大声说:“他想借助你插手白府的事务,想控制当铺生意,这下你懂了吧?” 白以柔仍旧声音不大:“爹真当我无知吗?他一个家具店小老板连进个货都要求我的人,还能控制你的当铺?” 白老爷急了:“他后面还有人,还有人知道吗?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报复我来了。” 白以柔却冷静的看着他说:“你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报复你做什么?” “你......”白老爷被她这句话将住,恼羞成怒的举起手来,但没敢打过去,慢慢的又放下来。 白以柔却大声起来:“我看你是编不出故事了吧。” 第492章 又是一个大年夜 白老爷觉得这个女儿疯了,有点失控,不得再凡事由着她,便说:“别管怎么说,这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见,他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跟我斗?哼!” 他甩着衣袖离开。 ...... 如泽很快收到白太太的回信: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路,这我还是懂的。你放心,只要能为我把事办好,我必定一路走到底。 人就这样,野心没有被打开,一切都风平浪静,一旦看见希望就会不顾一切。 如泽在等薛之平的消息。 薛之平早见了阿记,他胸有成竹的说:“放心,白少龙不敢动如泽。” 阿记问:“那接下来该做什么?” 薛之平却说:“这事急不得,白少龙在府里,一切都不好动手。这样,你写封信让如泽坚持过完这个年,等白少龙返回延城,我们就可大胆动手。” 阿记心急,说:“还要让白少龙回来呀?我还想着他这一走就别再回呢。” 薛之平第一次下了狠心,说道:“有白少龙在,白府很难失控,只有他回到延城,我们设法除了白老爷就一切胜券在握了。” 阿记吓了一跳,不禁问道:“除了白老爷是什么意思?” 薛之平也不隐瞒他说:“天长当铺有白老爷在怎么可能乱?这时候只要白老爷出了事,当铺掌握在白太太手上,白少龙就彻底乱了手脚,到时就看他鱼和熊掌怎么选择了。” 阿记看着他,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棋路,但二少爷真的变了,说他变得心狠手辣也好,变得有大手笔也罢,但他确实是变了。 虽说事情急不得,但薛之平也没闲着,他让各当铺被控制的掌柜连名上书保证扶持白府小少爷继承家业。这样忙下来连过年都没过个清闲。 又是一个大年之夜,这一晚上,薛府热闹了半个城。 婉心却被冷落到孤独,如今的如芊气派盖过府里所有夫人姨娘,也盖过少奶奶的地位。 在知春离世后薛之平再没进过婉心的院子,婉心安静的坐在房里,听着外面吵闹声音和爆竹声响,她偶尔伸手去摸一下暖壶,但并没有多少心思去取暖。 她知道此事的薛之平会在如芊院子里陪她赏烟花,他会小心搀扶她的手,她挺着已经不小的孕肚,幸福又美满。 如萍进屋来看了她,觉得她正值芳华,这样日子过得太凄凉,叹口气埋怨说:“真没想到春桃如此毒辣,你与她无冤无仇,她何苦做出这些事来,让姑爷对你这样死心?” 婉心却悠悠的说:“他要无情又哪里是一个春桃造成的?夫妻无情倒也罢了,可怜了知春,实在是不该有这样的下场,多好的一个丫头。” 如萍过来安静坐下说:“这大年夜也只有你能记起她来了。” 这个年对于她来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漫长...... 而这时候的占府,家豪已经请了先生开始启蒙教育,这孩子没太多人宠爱,长得比父亲懂事。二夫人见了也非常喜欢,慢慢忘记他父辈的仇恨。 在正厅的一张大桌子上,只坐了二夫人和若婷还有家豪三个人。夫人有些笑不出来,这个年过得实在是伤感。 可就算是这样,若婷还身体不太好,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坐了一会儿后就起身说:“娘,我觉着疲倦,还是先回屋去躺着。” 第493章 婉心欲再回占府 她这一身病,请大夫来看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她郁结成疾,心病难医。 二夫人劝她一句:“你凡事想开点,别伤了自己身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开心些才好。” 她只回答:“大过年的不说这些,我先退下了。” 二夫人也只得点头。 她走后剩下一老一小两个也没心思再吃,二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家豪聪明,马上说:“二奶奶,还有我陪您呢,吃过年夜饭我给您拜年。” 二夫人被他一句话说得眼里都溢出来,伸手去摸他的头说:“家豪怎么这么乖?” 他闪着大眼睛说:“家里就只有二奶奶了,您可别不开心。” 她的眼里终于流下来,想起府上曾经热闹的一大家子,那种繁华是家豪从未体会的。 她转头看了他,突然问道:“你想过自己的爹娘吗?” 他却懵懂的摇头说道:“不想,我不认识他们,我只想奶奶和婉心姑姑。” 他想的奶奶只会是三夫人,二夫人知道,大太太是永远取代不了三夫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这是悲哀的,也是欣慰的。 过完这个年,若婷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二夫人心急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占家还有个婉心,便让人过去传话说若婷病重,不知如何是好。 婉心听了也着急,忙起身就说:“我去告诉老爷,要回占府去一趟。” 如萍担心的说:“上次您孩子没了,姑爷说你是为占府操心过度出的事,这次你再说回去,他不会不高兴吧?” 婉心忧心的说道:“我成日在这也没见他关心一句,如今我就是为占府操碎了心又与他有何干系?” 如萍也就回答:“我也就这么一说,总不能丢开占府不管不顾的。” 俩人商议着去找薛老爷请示过又去找薛之平交代一声。 薛之平正在书房跟阿记说话,听随从进来说少奶奶过来,他头也没抬的说:“我正在忙,她能有什么事?” 随从还没说话,婉心自己进来了说:“若婷病重,我想回占府一趟。” 他抬起头来,只看一眼,无所谓的说:“去就是了,还来说一声干什么?” 婉心知道他心思不在自己这里,也就不在乎自己何去何从。 但如今能跟他说上一句话都不容易,所以她鼓起勇气问一句:“现在白少龙的事你解决了没有?” 阿记听了马上回答:“少奶奶放心,少爷可一直在忙这事,没问题的。” 婉心这才放心了些,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不忘你我最初的约定,对占府算是尽心了,我谢谢你。” 没想到薛之平却走近说:“你不必道谢,我对占府尽心全是为了若柳,与你无关。” 这话伤得婉心无语,她低下头来,对自己露出一些苦笑,转身离开。 她走之后,阿记不明白最近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懂的问:“少奶奶人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薛之平看他一眼说:“你懂什么?做好让你做的事就成。” 然后又问:“白少龙回延城没?” 阿记不满意他那样对婉心,所以不太高兴的回一句:“回了。” 薛之平马上说:“那你带着这封信马上去樟城,记住,这封信尤其重要,千万不可弄丢了。” 第494章 与白太太的交易 “明白,”阿记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依旧没忘了怎么顶他的嘴,说:“我觉得少奶奶对你也尤其重要,你也别把她弄丢了。” 说完这句拿上信赶紧跑,知道跑迟了该被训。 到了樟城,阿记拿出薛之平带来的书信,里面附上一张各大当铺愿意扶持白小少爷上位的保证书。 如泽把保证书收好,再看薛之平写的书信,该怎么做的一切就都清楚了。 阿记小声问了句:“你们果真敢除了白老爷?” 如泽坚毅的看着窗外说:“为了占府,我早就豁出去了。” 第二天,如泽写信进白府,说是大事即将完成,约大太太出府面谈。 白太太收到信不敢怠慢,找个借口出了府来。 还是在茶楼,还是在贵宾房,如泽早早候着。 白太太进来,看起来依然那么娴静如初。 如泽给她泡了杯茶请她入座,她始终没有说话,安静坐下。 如泽先开了口说:“你等的这一天马上就到了。” 她只轻轻的说:“这么快?” 如泽回答:“想要快而有效,就得下些狠手,就是不知您能不能做得到。” 她抬起眼皮说:“想能做什么?说吧。” 如泽说道:“这件事别人办不到,但你要办起来就不难。” 她却有所顾虑的说:“我听说你来樟城是冲着对白府不利来的。” 如泽也不吃惊,冷静回答:“听白老爷说的?” 她说道:“别以为柔儿不信我就不信,你如此大费周章,恐怕真是奔着白府来的。” “你既是信了,为何不去告诉白老爷我的计划?”如泽问道。 她突然无话可说,不知怎么回答。 但如泽知道,她有来往书信在他手上,怕牵连自己,再者就是仍有私心。 如泽笑了笑说道:“如今明人不说暗话,我告诉你我确实是冲着白府来的,但不冲着你们,我就是来找白少龙的麻烦的。我想扳倒白少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吧。” 白太太仍是惊讶到说:“你不是真的想娶柔儿?” 如泽却答:“难道你希望是真的?” 她慢慢琢磨一番后心忧的说:“可柔儿是认真的。” 如泽听后确实越来越感觉自己对不起她,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自己做了个混蛋一般。 他不敢再想下去,所以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怎么拿到这笔家业。” 大太太想了想,点点头,问道:“我能怎么做?” 如泽深深的看她一眼,说出个捅破天的计划:“有白老爷在,他永远只会护着白少龙,只有他死了,白府才有可能变天。” 白太太被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针对白少龙的,动老爷这事我办不到。” 如泽却不慌不忙的拿出她写的书信说:“你如此重夫妻之情,就不知道白老爷看了这些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白太太一看,果然是平时与他通信留下的证据,这时她紧张起来,问:“你这是要挟我?” “不是”,如泽说:“我只是想让您知道,你的一个选择会天差地别。” 说着他又拿出薛之平带来的保证书,递过去给她看个明白,说道:“我答应您的事也不是说空话的。你看这上面可全都盖章签字过的,只要白老爷突然离世,三省各城的当铺可全听您的话,白府也就在您的掌控之中。但如果您不与我合作,我也就只能上白老爷那去交出这些信件,咱们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好处。” 第495章 白太太起了异心 他的话足够有诱惑力,也足够吓住一个深居妇人。她知道这些事一旦被老爷知道,那自己一无所有,下场还很惨。 她拿着这样一张保证书不安的问:“就这个我就能掌控白府了?”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如泽又说:“您常年在白老爷身边,伪造一份他的遗嘱应该不难吧?医嘱就指明要把天长当铺以及白府所有家业传给小少爷,在少爷还没长大成人之前由您帮他代管。” 白太太一听这个靠谱,只是...,她不得不说:“遗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做真的吧?” 如泽出了主意:“不需要多真,只要您把想写的写上,在上面盖上白老爷的章即可。当铺那些掌柜的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只要有这样一张遗嘱他们也就对外好作交代,不会为难您的。” 白太太确实心动,似乎不心动也无路可走,在天上地下两条路面前,她总是会选择一条好的路走的。 她一再确定:“你答应我的事真能办到?” 如泽再次说:“该给您看的我也给您看了,您是白府夫人,没了老爷,您接手一切是名正言顺的。各大掌柜也保证扶持的是您和小少爷,不是扶持我。白老爷那里的遗嘱您去做,家业传的是小少爷,也不是我。到时白少龙拿不走您的东西,我也拿不走,您在担心什么?” 她听完觉得有理,低头下来沉默一阵,然后终于说道:“你等我消息。” 如泽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 在白府里,白太太不动声色,表现得比平常更加温柔可人。私下却暗自注意白老爷把章都放在什么地方。 白老爷把公事私事分得清楚,从不把章放在身边,白太太猜测着也只能是在书房。平时从不进书房的他,今天知道丈夫回府既然静心炖了一锅药膳鸡汤亲自送到书房去。 进了书房温婉一笑说:“老爷近日睡觉总打呼噜,想着大概是白日里累了。今日炖一碗鸡汤来给你补补身子。” 白老爷很是意外,笑着走出书桌说:“还送到书房来?” 她说道:“您总是忙,等着你忙完回房怕是我该睡着了,还是端了过来趁热喝。” 白老爷高兴,直夸她越来越知道疼人。 白太太笑得像个小女人,陪他身边,看着他喝。 也不时的用眼睛瞟书桌。 但没见到任何印章。 这是巧在管家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租房契约。 见了白老爷就说:“这是咱们租给吴先生的那栋房子的契约,一切事务都已谈妥,就差老爷在上面敲个章了。” 听说敲章,白太太心里紧张地咚咚作响。她盯着白老爷看,想知道他是从哪里把印章拿出来的。 此时白老爷已经把汤喝完,他把碗放下了说:“收了吧,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去。” 她只得回答:“是。” 但却不慌不忙,慢慢吞吞,一边缓慢地收拾碗筷,一边偷偷看几眼白老爷。 也算是顺利,白老爷转身向走近书桌,拿钥匙开了锁才从抽屉里拿出印章来。 白太太把这一切看得清楚,然后端了碗筷若无其事说:“老爷,我先退下了。” 白老爷头也没抬的盖着章说:“好,先回房吧。” 那钥匙白夫人看得明白,老爷时常带在身上,想拿到它不难。 第496章 谋杀亲夫的女人 这一晚她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想着怎样实施自己的计划,这是心烦的事,也是心惊的事,怎么可能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白老爷进屋,声响不大,白太太忙假装入睡,直到白老爷躺下,打起了呼噜声,她才小心翼翼的转身过来看着他的脸。 这张脸太熟悉,但他就快消失。她的眼神深邃而凄厉,白老爷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刻枕边人的眼神有多可怕。 第二天白老爷起床的时候那串钥匙还随身带着,白太太注意的看了看钥匙,心里做着自己的准备。 这天晚上,白老爷进屋依旧很晚。但白太太却并未躺下,而是和衣坐着。 白老爷觉得意外,问道:“怎么今晚坐着等我?” 她温婉一笑,下床来说:“老爷日日忙碌,我也是会孤独的。” 白老爷听了哈哈一笑:“看来是我冷落夫人了,你说我该怎样补偿你?” 她却转身给他倒上一杯茶水说:“老爷保护好自己的身子便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了,我可希望你身子骨硬朗着。” 白老爷听了高兴,但看着茶水说:“晚上喝茶失眠,不喝为好。” 白太太忙说:“这杯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茶,这茶是我特地为您准备在夜晚睡觉前喝的,安神少梦,让您可睡好些。” 白老爷想了想说:“我最近确实是多梦,睡着也累,还是夫人体贴,我喝了便是。” 对自己的夫人他是毫无防备之心的,就因为这个夫人一无所知,凡事都只依靠了自己。他经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愚昧是福气。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惨死在这个愚昧的女人手里。 就在他吞下最后一口水时,白夫人还轻轻为他拭去嘴角的一滴水渍。 他放下杯子,问了句:“这茶什么味道?这么古怪。” 她没回答,见他也并没什么反应便伸手去为他解衣,是她为他把衣服放好,同时放好的还有那一串钥匙。 剩下的时间就是躺床上等,她的手法很简单,到院子里摘了夹竹桃的叶子搅烂,和在茶叶里泡的开水,这是如泽告诉她的手段和做法,但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要人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没敢睡觉,却听老头有了轻微的打鼾声,接着,打鼾声消失,听他从梦里说道:“肚子难受,想吐。” 然后接着他痛苦地醒来狰狞着说:“快去请大夫,好…好难受。” 白太太这时非常害怕,她跳也是的下床来,躲的远远的盯着白老爷,眼神里尽是恐惧和无措。 白老爷双手按着肚子,但很快就沙哑到说不出话,双手开始紧捏脖子扣嘴巴。 他的样子实在吓人,瞪着白太太,想说话却抽搐着吐出白沫,然后慢慢地,慢慢的躺在床上。 白太太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死命不让自己吓出声来。 直到白老爷一动不动,她才偷偷看清一眼,他的嘴角溢出一些血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比起刚才更加可怕。 她被吓傻,然后想起自己该做点什么。事已办至此,她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了看被自己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钥匙。那钥匙离床近,近到她不敢伸手过去拿,似乎老爷瞪大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颤抖着,鼓足勇气过去快速拿起钥匙偷偷溜出门去。 第497章 白少龙赶回樟城 她不忘带走给白老爷喝下毒茶的碗,然后顺利地来到书房,顺利的拿了印章,顺利的盖上她早就准备好的遗嘱上。 这样黑的夜,早已紧张到让他忘记害怕。机械一般的一口气完成所有。回到屋里时她几乎没敢再进那个门,自己在门口大叫:“来人呐,来人呐。” 声音害怕到带着哭声。 只叫了两声就有家丁打着灯笼过来:“太太,怎么了。” 她只敢用手指了指床的方向说:“老爷…老爷他不知道怎么了,你快去请大夫。” 家丁见屋里还点着烛火,走近一看,吓了一跳,忙大声吆喝:“快来人,老爷出事了,快来人。” 这样一声大叫,许多人被惊醒,都围过来。 然后听那家丁说:“去,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快。” 这时白太太躲在丫头们身后抽搐着流泪。 有大胆些的人过去试了下鼻息,然后说:“没用了,大夫来早都没用了。” 管家这才赶来看一眼,惊慌失措地也去探了鼻息,然后倒抽一口冷气的宣布:“老爷已经逝世。” 这大半夜的事情发生得突然,一时间府上所有人都起床,灯火被点得通明。然后哭声四起。 白以柔不懂内情,一口一个爹爹,哭得很认真。 而白太太之前一直处于十分紧张,慢慢地现在开始害怕,越来越害怕,害怕到坐着颤抖! 丫头们只认为老爷的死对她打击太大,所以许多丫头陪着并不停安慰。 管家这时开始说话:“老爷一看就是被毒身亡,请问太太,他吃下了什么东西?” 白太太紧张的看着他,忙说:“我不知道,他进屋时我已经睡着。” 管家也没了办法,只说:“赶紧让人去通知大少爷赶回来。然后报警。” 白太太坐着发傻。 白少龙接到这样噩耗的时候正在与人谈一笔订单,他已经差不多架空了薛之平的权利。 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为之震惊也十分悲痛。 再顾不得其他,扔下手里的事让随从盯着,自己忙赶回樟城去。 回白府时门口已经挂上高高白灯笼,进到府内,每个人都身穿白衣素服,这一切都在告诉他,父亲真的离开。 一切来得太突然,他还没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少爷终于回府来,却没有灵前长跪,没有点香哭泣,而是大声查问:“我爹是怎么离开的?” 管家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他,也叫来警察让他问话。 他首先问的是:“我爹是被毒死的吗?” 警察肯定的回答:“是的,肯定是中毒身亡。” 他嘶声喝问:“是谁干的?” 警察只敢后退一步才回答:“这...老爷接触的人太多,确实不知道是误食还是有人故意投毒。” “误事?”他瞪大了眼睛:“我爹精明一世,还能误食毒物?你说笑话吧?” 警察只好说:“没有任何线索指明是谁干的。” 他烦怒的低下头,然后一字一句的问:“最后接触老爷的是谁?” 大家异口同声:“是太太。” 白少龙立刻向白太太投去犀利的眼光,白太太抬起头来又赶紧低下去,只管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进屋时我已经睡着,半夜从梦中被他惊醒,他就说了声他难受,然后......然后就吐着白沫不动了。” 第498章 假遗嘱当护身符 白少龙推开身边的人走向她,说道:“同睡一张床,人都成这样了,你早就没发现异常?” 她更哭得凶了,死命摇着头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就说了声难受,屋里那么黑,我起床点灯,点完等回头看他就那样了,我吓坏了,我跳出门口就叫人。” 当晚第一个提着灯笼赶过来的家丁点头说道:“没错,太太是站在门口大叫。” 但白少龙不信,他步步紧逼着还想问,白以柔过来拦住他说:“爹死了,我娘也很难过,你一直逼着她问干什么?” 白少龙何时把她放在眼里,只用一只手把她推开了说:“我爹死了,你们谁也别以为就结束了,我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大家都没敢说话,好像多说一句就会引起他的怀疑一般。 这时候他却又像突然聪明过来一样,转身看着白以柔,问道:“不会是李如泽让你干的吧?” 白以柔气极了,大声说:“你疯了吧?” 他仍是看着她,然后肯定的说:“这种时候出事,一定是李如泽干的,一定是。” 白以柔瞟了他一眼,说:“什么都是李如泽干的,他是幽灵,他能在这府里来无影,去无终,行了吧?” 白少龙脑中闪过一道光:“府里有人与他勾结,现在把府里从上到下的查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许落下,看看有没有人和李如泽勾结的证据。” 这时白太太一阵惊慌,在她的柜子衣服夹层里还有一两封来往的书信。于是她为自保,连忙站起来说:“老爷才刚离开都未入殓,你就把府里搅得翻天覆地惊扰他阴魂?” 白少龙却大手一挥:“在这白府,我说了算,让查就查,你怕了吗?” 她第一次集中精力了对抗:“谁怕了?只是这白府死了老爷还有太太,何时就由你说了算了?” 下人们一个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原本以为老爷去世,府里就是大少爷当家,可今日太太突然这般强势,他们也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少龙觉得她不可思议,说道:“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我爹身前的心愿?我该接手他的一切。”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所有人都知道老爷身前的想法,只是他这一下走得突然,没留下一字之证,太太就不让这一步了。 白少龙走近她说:“别以为我爹没留下字据你就有话可说,告诉你,白府上下,各大当铺都只有我能管理服众,今天这府里是该查也得查,不该查也得查。” 说着对下人一声令下:“查。” 下人们不敢不听,离开开始动作。 这时白太太被逼到绝路,她的迫切自保让自己强大起来,大声说了句:“谁说老爷没有留下字据的?我手上就有老爷留下的话,这府里在小少爷没长大成人之前,交由我来打理。” 这话太让人震惊,也震惊到了白以柔。连她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忙说:“娘,你胡说什么?” 白太太走到这一步,剩下的要不成功,要不鱼死网破。 她也盯着白少龙说:“今天谁干动这府里一物就是违背了老爷的心意。你为子不孝,想扰了他的阴魂不知往哪升天吗?” “你......”他被击怒,再看看身边的人,听说有老爷遗嘱,便都不敢轻举妄动。 第499章 白府的世界乱了 他伸手出来说:“拿了遗嘱出来看看。” 她也心生防备,说道:“我信不过你,不能把遗嘱交到你手上。要看可以,我给管家看上一眼,他信了谁,这全府上下就得听谁的。” 白少龙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心想这其中必有问题。 白太太在众人不太相信的眼光中转身去到屋里,拿出一张遗嘱来交给管家,管家一看,立马变了脸色的问:“这遗嘱什么时候写的?” 她回答:“就前些天,老爷总说最近心里不安,怕要出事,给我写了这份遗嘱,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他要写些什么,后来我看了这个也意外,问他为何?他却嘱咐我只要藏好遗嘱就行,不必声张。我这才悄悄藏好,没敢做声。” 听了这些话,白少龙不安的问:“老爷真有遗嘱?” 管家看了看下面敲的章,点点头,然后念道上面所写内容。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听傻了,一向看中大少爷的老爷怎么会把家业全都传给还未成人的小少爷? 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白少龙更是不信,冲过去想要一看究竟却被白太太一把抢过遗嘱收好。 白少龙大声质问:“为何我爹突然去世,却给你留下遗嘱?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白太太却说:“老爷近日总说心里不安,像是知道有人要对他图谋不轨,我看不会防的是你吧?你自视为主,眼里从来就没有其他人,想着早日当家,等不急老爷老去,下手谋害他对不对?还想陷害他人。” 白少龙瞬间觉得自己平时真是小看她了,一怒之下伸手甩了她一巴掌。这巴掌甩出去便收不回,眼看白太太瞬间委屈的跪倒在老爷灵前大声哭述:“少龙目无尊长,难怪您觉得他难当大任。” 所有人都吓傻了,然后去扶起太太。 白以柔虽然被那封遗嘱搞晕,但见母亲被打,还是疯了一样去帮着母亲,她过去推了白少龙一把然后大叫:“你个疯子,疯子,我跟你拼了。” 瞬间灵堂里乱成一团。 趁着这个乱,白太太哭着说头晕,要回屋休息。 丫头们把她扶进屋去,她安静的躺下,让丫头都出去,让她清净一会儿。 丫头全都退出后,她马上起床从柜子里取出书信来,狠着心把它们嚼碎吞下。 吞了这两封信,她觉得世界都安稳了,她的道路充满希望。 从小到大,这是白少龙受过的第一次打击,从来有父亲在,他的路走得安稳又霸道。如今却只用一个跟头摔尽了痛。 父亲没了,家业也没了?他绝对不能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这时他只剩跪在灵前问父亲到底应该怎么办? ...... 白少龙的事情是一时解决不清楚了,薛之平春风得意的到纺织厂来,但也只是看上一眼,白少龙留下的人仍旧有条不紊的在管理工厂,他们包揽了所有生意来源、他们一手打理出货进货、他们有了自己的账房、他们交入占府的钱越来越少...... 薛之平只是去看一眼就被白少龙的人驱逐了说:“没事别经常来晃悠,这里也不是什么街头巷尾,天天来逛。” 薛之平听了也不生气,他笑了笑,带着阿山出厂来。 第500章 夫人少爷的对峙 阿山看起来很沮丧,他说:“看来我跟着你是真的无事可干了,我是不是得想办法去找一份工?” 薛之平见他那样有些好笑,说道:“你马上就快忙不过来了,到时让你帮我管理厂可好?” 他哭笑不得的说:“姑爷,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他们都一手遮天了,您还说那样的笑话。” 薛之平仍是笑,不做声了。 白府里轰轰烈烈的举办的葬礼,白老爷再是霸道也只落得小土堆一个,就这样人去茶凉。 白少龙得为自己作准备,占家的东西他要拿是因为扩张祖业,但白府的东西才是他必须要的东西,那原本就是他的东西,他丢不下这块肉,也忍不下这口气。 葬礼过后,他向各城各地的掌柜发出帖子,要他们到樟城总店来商议今后的安排与变动。 但是......各个掌柜推三阻四,来的少之又少。 这一下请不动掌柜的让他着急起来,就像皇帝调动不了诸侯,天下必将生变。 最后,就连剩下几个掌柜都不再听他的话,因为大势所趋,白太太手上有老爷的遗嘱,他们便声称之后听太太调动。 白太太请掌柜的到府中相聚,他们全来了。就像是故意打了白少龙一巴掌,这种感觉不好受,他也冲进掌柜们相聚的正厅,当面质疑白太太:“如今各大掌柜都在,你可当面拿出那遗嘱让所有人一看究竟。” 白太太记得如泽说过,各大掌柜不会为难她的,所以她大胆的站起身来说:“这样也好,今日在这白府中,去把管家也叫来。咱们里里外外的人都在,我便公开那封遗嘱,让大家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少了今后有人质疑。” 下人果然去请了管家过来。 白太太再次取出那封遗嘱,亲自把它打开让一个一个过目。 到了白少龙时,他看了个仔细,不禁问道:“为何这字不是我爹亲笔写的?看来倒像是太太的手笔。” 她也毫不遮掩,说道:“正是,那日老爷说忙了一日进房来,不想动手,让我代笔。” 白少龙哪里能信了这样的鬼话?说道:“你就拿这样一个印章糊弄人?我爹没亲笔写信就算了,后面连个签名也没有?” 各个掌柜们没一个说话的,都装聋作哑。 白太太却十足有理似的回答:“你这话说得奇怪,什么叫作用印章糊弄人?老爷平时办公事哪样没用上印章的?要你这样说来,他都是在糊弄人了?” 白少龙只得又说:“印章就能证明是我爹盖的?” 白太太又答:“那难道是我盖的?你可是得问问管家了,老爷的印章一直都在书房的,从来不带进卧房。我这辈子也就进过他的书房一次,还是管家亲眼看见的,我有动过印章吗?” 听了这话管家也点着头觉得没错。 白太太还说:“我日日待在院里,躲在屋中,哪里可能拿到章来盖上?” 这回各位掌柜的开始点都帮衬着说:“没错,如此说来这话有理。” 白少龙左右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特别绝望。 他看到平时深居大院,凡事都不过问的太太竟有这般能耐可以掌控各大掌柜,心里暗暗觉得事情没这样简单,此时他想起了李如泽,还有-----薛之平! 如果一切都是他们后面动的手脚,那么薛之平太可怕。 第501章 如泽的硬气对话 他来到了如泽的家具店,店里生意不错,他躲在店里的后院给新家具打一层蜡,这样卖相会好很多。 听说白大少爷又来了,他似笑非笑说道:“请他进来。” 白少龙今天独自前往,这不像是他平时的习惯。 如泽见他身后没站着一排穿黑衣的人,意外笑道:“白少爷今日没带保镖随从,是不准备欺负人了?” 他也不回答,径直走向前说:“你来樟城也不是为了卖家具的,何必这么认真的打磨上蜡?” 他听了也不反驳,而是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但空余时间做点生意赚些钱也是好的,要知道不管大生意小生意,薛府不能做了亏本的生意。” 他便也不再绕弯子,直说了道:“是你们为白府太太掌控了各大当铺掌柜?” 如泽停住,放下手里的蜡,也直面回答:“你不也掌控了纺织厂各个工头了吗?这事应该不奇怪。” 白少龙眼里露出了怒色:“果然是你们,你们还害死了我爹?” 这个不能承认,所以如泽马上说:“我听不懂,我们怎么就害死你爹了?” 白少龙咬着牙问:“你们想要拿走白府的一切?别做梦了。” 如泽却答:“我们不急,占府可以变姓,白府迟早也能变。各自换了一下,谁也不亏。” 他在颤抖着嘴唇。 如泽摇着头,故意替他叹口气不是可惜了说:“你真是白忙那些年了。” 他仍在说:“做梦。” 如泽抬起头来认真看着他说:“做梦?白少爷老是说做梦,我就让你知道那不是梦。你好好回延城去管你的纺织厂吧,这里小少爷还小,白太太懂的不多。我只要娶了柔儿,还有什么是我这个姑爷拿不到手的?” 他说的话好像十分在理,拿走白府似乎轻而易举。 他开始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如泽忍不住哈哈笑道:“白少爷也有今日这样犯难的时候?” 白少龙的脸色由青变了紫,又由紫便了白。 ...... 而这时白以柔找到母亲说:“娘,如今如泽也真的为您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您可以答应我们的亲事了吧?” 听了这话让白太太突然犯难,她吱吱呜呜的应付说:“这事不急,我记得就是了。” 白以柔却说:“娘,你这算答应了对吗?” 白太太也是怕伤了她的心,笑着过来牵她手说:“娘今日还有些事,有空再说。” 她说着赶紧离开,心想着以后如何能跟她说清楚? 白以柔觉得母亲今日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加追究,反正父亲去世以后,她就自由了,她可以随时去找如泽。 母亲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去找了如泽。 对于如泽来说,如今她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让人头疼是因为她那么天真而认真,让人见了不忍伤害,不忍拒绝,却又不能娶了带回家去住那小赌馆。 进了店伙计就心知肚明的笑:“白小姐来找老板的吧?在后院呢,来,我带你去。” 她也不说话,后面跟着。 伙计老远就叫:“老板,白小姐找你。” 他以为老板会高兴,谁知如泽慌得连手里的蜡都差点打翻。他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往哪躲,然后一抬头发现她已经随伙计进来,就站在眼前。 她说:“你慌慌张张想干嘛?” 第502章 白小少爷被绑架 “呵呵,呵呵,没有......就是见到你会有一点激动。”他随口找借口。 伙计却笑:“我们老板见别人都大方,唯独见了小姐这样紧张。” 如泽听了对他挥手说:“出去出去,就你事多。” 他很深意的笑着离开。 白以柔盯着他,脸上笑出花魇。 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说:“今天心情好啊。” “你心情不好吗?”她问。 “还...行,就是最近忙。”他说。 白以柔却直言:“再忙也得记住我们的亲事呀,你现在到白府去提亲,我娘是只能答应的。” 他看了她一眼,真是个坦诚的姑娘,哪有自己上门要求去提亲的? 她确实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既单纯又坦率。 这倒让他为难了,想了想回答说:“你父亲才刚过世,守孝期还未满,这时候说亲不太好吧。” 他不得不感谢自己的机灵,一句话说得白以柔无话可说。 虽然心里失望,却还不得不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难怪我跟我娘提起这事她总往后推。” 如泽立马露出欣慰的笑容说:“一个女孩子,以后考虑事情要细微些好。” 她腼腆的点头说是。 在这他把她当祖宗一样供了半天然后才见她回府去。 她走后,如泽坐在板凳上松了一口气。 想着以后的事却又心被提起来,放不下去。 他想着等她守孝期满,他该扔下家具店回延城去了。她一个女孩是找不到延城去的,他们可以不必责任,不必再见...... 可这样她会把心伤得多深?或许他将欠她一生,而欠一个女人的感情让人很难受,很难受! 而这时候心里最难受的莫过于白少龙,他深信害死自己父亲的就是如泽与白太太联手下的狠手。 说实话,他确实拿如泽没有办法,他的后门有薛之平,而薛之平的后面是薛府...... 他第一次一个人坐在书房,安静的想,安静的恨。 府上的产业是父亲留给自己的,这不能丢。父亲被谋害惨死,这仇不能不报。 此时他想起对付不了如泽和薛之平,还能对付不了一个深居大院的女人吗? 是的,白太太,这颗挡在他脚下的石子,他必须把她移开。 怎么移?血债还得血来偿! 对付白夫人最好不要在府里动手,自从老爷去世府里对安全做了细致的安排。而白太太对白少龙又特别防备,怕是难以下手的。 但没关系,白少龙想干这样一些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很清楚小少爷去洋学校的必经之路,而且对白府保护他的措施也非常熟悉。只需要动一下口,他的手下便把那太太的心肝宝贝给绑了走。 护送小少爷的保镖们跌跌撞撞的回府来通报说:“小少爷被人劫持,小少爷被人劫持了。” 白太太正在听管家说这一月的花销往来,听的头痛时,传来这样的消息顿时人都瘫倒,然后颤颤巍巍的说:“什么?不是让你们护送的吗?怎么会被劫持?” 保镖一身狼狈,赶紧说道:“今日来了一群人,上来就按倒我们抢走枪,实在是厉害,转眼之间抢走小少爷就走,干净利落。” 管家慌张说道:“那绑匪肯定是要钱,他说要多少了?我们都给,可别伤了少爷便好。” 第503章 白以柔深陷烦恼 但她没有回头,开始一声声呼喊儿子的名字。然后突然在林子一处有了亮光,她像看见希望,忙往那边走去,但还没走到地方,后面被人一把勒住,捂住嘴巴,她脑子一片空白的才“呜”了一声,只觉脖子一热,被人割喉放血。 这一刻她脑子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疼痛,挣扎,但那人死死的继续捂住,丝毫没有放松,慢慢地,慢慢地,她模糊了意识,瞪大眼睛,眼里尽是儿子的身影,却知道再也无法再见。 白太太就这样死去,被扔下江去。 白少龙的手下回到他的身边说:“太太已经解决,这小少爷该怎么解决?” 白少龙看着漆黑一片的江面说:“绑人毕竟太轰动,万一留下蛛丝马迹不好解释。把他放了吧。太太的事是可以与这无关的。” “是,那我现在送他回府去?”手下说。 白少龙却说:“不用了,你先去把手洗干净了吧。明天直接把他送到学校门口放下就行。” “明白了。”手下服从的说。 第二日,从学校传来少爷好好的被送到学校上学,可太太却失踪。 管家全府检查一遍,太太不知去了哪里。 白以柔心急,总觉得事有蹊跷,忙去了学校接出弟弟,问他:“你昨晚去哪里了?” 他也觉得昨晚莫名其妙,说道:“一群人把我抢走,刚开始我很害怕,可后来他们请我吃烤羊肉,我觉得还挺好的,吃饱睡着,一早还送我去学校。” 白以柔赶紧问:“你认识他们吗?” 他摇摇头:“不认识,都包着脸,我怎么认识?” “那,那是去个什么地方你总知道吧。”她又问。 他努力的想了想,然后说:“怎么去的路我是不记得了,太远,太乱,不过是在山上。” 白以柔没有头绪的看着他,然后再问:“你见到娘没有?” “娘?”他反问:“娘不是在府上吗?她能跑哪去?” 白以柔头都大了,昨日一天发生这么多事,让她心力憔悴。 到最后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白府开始全城四处找人。 听说白太太失踪,如泽心里觉得不妙,忙去找了白以柔。 自从白老爷去世后,他进白府就容易多了,进到白府见白以柔正坐在池塘边烦忧的扔石子。 他也在她身边坐下问:“柔儿,出事了对吗?” 她抬头见他,立刻哭了出来:“你说这府里是怎么了?我爹死了,我弟被人劫持,我娘又失踪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她都率性乐观,她高贵幸福,似乎她就是个无忧无愁的大小姐。而今却陷入这样的无助。而这些全部是在他出现后带来的。 白府,一直让人觉得可恶的白府,却也有让他觉得对不起的人。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她想要关心和保护。 他第一次真诚的跟她说:“没事,还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的。” 她眼泪汪汪的靠在他肩上说:“谢谢。” 他拍拍她的肩,开始沉思,然后告诉她:“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担心你娘,但你听我说,你娘出了事,不管后果怎样,你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抬起头来不解的问:“什么事?我还能做什么?” 第504章 白太太失踪成谜 如泽是个聪明人,马上问她:“你爹留下的那封遗嘱你现在知道在哪吗?” 她自然不知,迷惘的摇摇头。 如泽赶紧拉她起来说:“如果你娘有个不测,怕是府里要生变,赶紧找出那封遗嘱,拿着它总是有用的。” 白若婷第一次感觉风云满城,一切都听如泽的,忙带他边走边说:“那肯定在我娘房里,今天翻箱倒柜也要把它找到。” 到了白太太屋里时,小姐一声令下,院里丫头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白太太大婚时娘家带来的一个箱子底的夹层里找到遗嘱。 她拿着这个交给如泽说:“是这个吧?” 如泽打开一看,收好了说:“这东西放我这可好?” 就在这时,白少龙带着管家走了过来说:“那样不太好吧?白府的东西也是你能拿走的?” 如泽看到他露出他一贯的得意的嘲笑。 他也就嘴角微笑着说:“这东西放你那或是放我这有区别吗?反正众所周知,白府家业是小少爷的。” “是吗?”他说:“那你让小少爷来号令各地掌柜吧,我倒要看他能管好什么。” 这就是他敢放小少爷回来的原因,他太小,根本不足为患。 如泽说道:“他还小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没了白太太他还有姐姐,柔儿会为他打理一切的。” 白以柔如今是什么都听了如泽的,没有说话。 白少龙却说:“真是笑话,白府的事何时到你说了算的?我告诉你,现在这府里上下只认大少爷,还没有别人说话的份。” 确实是这样的,太太出事,府里的人自然全都听了大少爷的话。 如泽却说:“那白大少爷该去问问各地掌柜听谁的话?他们认的可是遗嘱上的小少爷。” 白少龙胸有成竹的说:“小少爷还小,你觉得柔儿能打理了这一切事务?” 如泽被逼出一句话:“柔儿不行,我行。” “你算什么东西,外人也敢动手掌管白家当铺?当我白府没人了?”白少龙怒道。 “外人?”如泽看了看白以柔说:“谁敢说我是外人?就在近期,我和柔儿将要大婚,我助她为小少爷打理当铺,这不过分吧?” 白以柔高兴的看着他,觉得这就是终身的依靠,她越发觉得如泽是个办大事的人,他不会永远都只是一个家具店的小老板。 如泽气愤的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当这里是占府呢?想要姑爷当道?占府没人,我白府可不缺当家的。” 白以柔不知道什么占府,只听如泽说道:“那就得去问问你的那些掌柜认哪个当家的了。” “你......”他盯着如泽恨恨的问:“你就是为了占府做这一切吗?” 如泽淡淡一笑:“你说呢?” 白少龙已经恼怒至极:“别以为你后面有薛之平我就怕了你,逼我急了,你别想出了这白府。” 如泽知道动了他的底线,在这樟城自己确实斗不过他,但他不能认输的说:“你就是杀了我,薛之平会来的,你还能杀了他?” 这边正闹得水火不容,听外面传来消息说:“江里打捞上了太太的尸体。” 白以柔听了瞬间站不稳:“你说什么?” 来人说:“江里打鱼的捞上一句尸体,已经让人去认过了,是太太没错。” 第505章 薛之平学白少龙 如泽赶紧扶好白以柔,然后盯着白少龙,质疑的看着他问:“不会是你干的吧?” “空口无凭的话你最好少说一些。”他傲气的回答。 如泽和白以柔也顾不得说其他的,忙赶到江边去。 这一日,白以柔哭成泪人,如泽深深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给她造成的,非常愧疚,守在身边,寸步不离。 ...... 而在延城,白少龙已经长时顾及不到,薛之平也不多说其他,直接找了占维信。 找到他时他仍在烟馆,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上一口,腾云驾雾,欲仙欲死。 这是薛之平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这是抽烟者眼里的天堂,在他眼里却更像地狱,每个人慵懒,堕落,沉迷,枯竭......就像没有生命的蠕虫! 占维信横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享受幻觉的美妙。 薛之平一脚踏进来,无声无息,在他对面坐下,就像当日的白少龙。 坐好之后开口说了句:“占老爷最近很是惬意,好日子过得不错吧?” 占维信意外的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跳,觉得占府姑爷来找自己总归是没什么好事的。 所以他放下烟杆吐出一口烟雾来说:“你找我做什么?” 薛之平说道:“知道自从你助占府打理纺织厂以来,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舒适。如今大烟也抽得阔绰,看来白少龙把你养的不错。” 听了这话他立刻坐起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少爷与我忘年之交,我托付他帮忙打理纺织厂,该感谢他才是,哪里还他养我了?” “那样的话,怕是以后白少爷不太顾得上帮你这个忙了。想过他走后你怎么办吗?”薛之平不冷不热的说。 占维信一笑说:“他怎么可能会走?” 薛之平马上说道:“那看来占老爷在这烟馆待得是天昏地暗,不知天下事了。白少龙已回樟城多日,纺织厂里连个管事的主的都没有,占老爷也不过问一下?” 占维信眉头一皱,确实不知这些事,但他很快就说道:“人家回府一趟也是正常的,过些日子自然会来,姑爷不必操这些心。” 薛之平笑了起来。 占维信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薛之平对他说道:“我告诉你吧,白老爷去世了,白府生变,白少龙现在焦头烂额,回延城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了。纺织厂的事你倒也操不上什么心,你如今就该想想白少龙不在,我要是对你不敬,伤了你几分应该怎么办。” 他飞快的打量了薛之平一眼,问道:“你想干什么?” 薛之平靠近他了些说:“据我所知,你最大的背景就是后面有占府这样的靠山,如今占府肯定是不愿做你的靠山了,白少龙又不在,你觉得以薛府的实力,我要让你横死街头有没有人敢管?” “你...你...你...”他听了连连退后。 薛之平又坐直了再说:“你还别不信,白府横着走天下,薛府也从来没低头走过路,该选谁,你慎重。” 他是心虚,但也没有回话,倔强的把头歪向一边。 薛之平也不急,向白少龙那样冲门口叫了声:“进来。” 从门口进来一个人,这回从怀里掏出的不是包裹,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占维信大惊,已经被人按住手指,他惊慌失措大声叫道:“你们想干什么......啊......!” 第506章 占维信欲告无门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被人砍下右手拇指。 外面看场子的听见声响跑过来,却被门口薛之平的人拦住了说:“薛府少爷在里面会客,你们还想惊扰?” 看场子的知道薛府是闽北地界头号人物,不敢造次,站在门口踌躇一阵后说:“别在这弄出人命。” 门口的人回答:“出了人命薛府担着,可有问题?” 那看场子的便不再多问,听闻着占维信的惨叫声离开。 薛之平让人收好匕首出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看着掉落在地的手指,心里发怵。但假装镇定的冲占维信说:“你拿着这跟断指好好想清楚了,我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转头就走,实在是不给他点狠的不行,但这样的狠有些吓人,那满桌的血,猩红猩红的晃了他的眼。 走出门口,他长舒一口气,不禁看了看随从给他找来的人说:“你以前干什么的?下刀这么狠?” 那人说道:“前清我是专职刽子手,砍人脑袋,手起刀落,讲究一个快准狠。” 他听得一身冷汗,但是说道:“以后跟着我,看白少龙身边的人一个个打手出生,我需要一个狠的。” 那人赶紧说:“以后少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薛之平边走边说:“别别别,你最好少出手。” 再看这占维信,抱着断了指的右手出门,有人见他一身血,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他痛得龇牙咧嘴,喝问看场子的人:“你们没听到出事了吗?” 他们装聋作哑:“没听见,怎么了?”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跌跌撞撞的出门去。 他首先想的是去找白少龙的人帮忙,到了纺织厂后果然没见白少龙人影,问他手下,也都说少爷不在,回樟城去了。 他找到领头的说:“你看看,占府姑爷对我下这样的狠手,你们说怎么办吧?” 谁知白少龙不在,他们只管处理纺织厂的生意来往,对其他事没有过多主张,却也不卖他面子的说:“有事等我们少爷回来再说。” 他一听急了,说道:“那你们少爷要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回答:“不知道,老爷离世,府里自然有事需要处理,你要着急可以写信去问。” 他这明显是拿话打发他。 占维信大声说:“那他要是不回来了呢?” 那人倒不耐烦了,说道:“那要不你去白府找他?” 他急得指着那人说:“你是不准备管我的事是吧?” 那人嘴角一丝冷笑:“我要管的事多了,不能猫和狗打架也要管吧?” 他气得不行,颤抖着手说:“你目中无人。” 然后悻悻的离开。 离开后再想来想去,薛之平还威胁他要他横死街头,越想越害怕,赶紧去了警察局。 拿上断指往警察局里一坐说:“薛府二少爷欺行霸市,欺我老弱,你们都看好了啊,这是他砍下的我的拇指,还扬言要让我横死街头。今天我要报警。” 警察们一听,薛府二少爷的事,忙去请示了局长。 这警察局长自从上次在丽春苑结识了薛之平后就与他混得称兄道弟,两人一直交好。今日听闻是薛之平的事,马上就替他压下了说:“这事我们还得调查一番,你先回去吧。” 第507章 薛少爷一手遮天 占维信站了起来说:“调查?还要调查什么?他在烟馆砍了我的拇指,所有的人都见他进去过的,也听到我大声惨叫,这还用查?” 局长却不以为然的说:“你这一面之词,我们也得去证实不是?这事没那么快,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们自然会通知你的。” 他张着嘴,气得说不上话,却被警员们推他出去说:“下班了啊,有事明天来啊。” 他就这样被推出门口,然后警察局大门紧闭。 “这是什么世道?”他唾骂了一句,然后不得不往回走。 这天晚上,警察局张局长去问了薛之平这事的来由,薛之平在丽春苑宴请了他,两人依旧称兄道弟喝到夜深。 第二天占维信又去了警察局,进门就说:“今天可以把我的事处理了吧?” 警员们过来说道:“处理了,昨天我们就去烟馆取了证,你这事好处理。” 他一听,高兴的说:“你们办事这么神速,真是让我意外呀。” 警员也不谦虚的回答:“那事,我们办事自然马虎不得,要不怎么能当警察呢?” 他赶紧的问:“那何时去把薛少爷带警察局来?” 警员却说:“带薛少爷来干什么?我们昨天去查过了,你说的没错,是有人见薛少爷去过烟馆,但谁看见他剁下你的手指了?大家都说没见到,你可别冤枉了薛少爷。” 他一听,这警察根本就不帮着自己说话,便大声起来:“这大庭广众下的事,怎么可能没人知道,你们是不是害怕得罪薛府,昧着良心说话呀?” 警员却过来好几个,都拦着他说:“走,走,走,你再这样我们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了啊。” “什么,还逮捕我?”他觉得不可理喻。 警员一窝蜂的把他推出门说道:“对,不逮捕你逮捕谁呀?一个证人,一件证物也拿不出来,在这胡说八道。” 说完又是紧闭警局大门,留他在门口唾骂了句:“什么世道?” 世道就是这样一个世道,不是他一个抽大烟的能改变的了的。 时间也不会等他,薛之平给他的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在大街上晃悠了半天,想起去占府,只要占府愿意出面帮他,或是出面去报个警,事情也会好很多。 他求见了二夫人,但二夫人如今只会听薛之平在后面的一切指示。 二夫人见了他,出来说道:“你今日也会想起我来了?” 他站直了说:“我也是为了占府尽了心思的人,托付白少爷管理纺织厂,这厂里也算顺顺利利,再没出过差错吧?可府上姑爷却无故剁下我一根手指,威胁要我横死街头,还希望府上能出面为我主持一下公道。” 二夫人如今也不卖他任何面子,说道:“你与白少龙勾结图谋不轨,还真当我傻了不成?如今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还敢进府来讨要功劳?” 占维信辩解说:“你不能信了姑爷这样的无稽之谈,我与白少爷勾结图什么?倒不如说姑爷存有私心,对你我挑拨离间。” 二夫人一挑眉,回答说:“占府走到今天,这天下人我只信府里婉心小姐和姑爷,其他人一概不信。你今天若知悔改,我可以不提从前,如果还一条路走到黑,那我就要让人轰你出去了。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占府绝不过问。” 第508章 占维信退步投降 二夫人的话说得绝决,全是婉心教她的回话。 占维信一听,知道说破天也是没用的了。他忧心忡忡的想着自己被薛之平剁了手指,居然没一个人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实在是应了薛之平的哪句话:以薛府的实力,就是横死街头又有谁敢说一句话?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府去。在占府里,二夫人问婉心:“我这样说可行?” 婉心笑着说:“夫人这番话说得极好,如果不出差错,他明日该自己提出不再管占府以及纺织厂的事了。” 二夫人却说:“白少龙走后,我们自己提出把厂里所有事交给之平,不让族里人和白少龙的人插手就是了,何必绕这么个弯子?” 婉心说道:“我们逼着不让族里人插手厂里的事,他们必定是不服气的,只有让他自己提出再也不管,那以后就会太平很多。” “哦,”她点着头,然后又说:“我们说收回就能收回吗?白少龙早都控制了厂里的一切,哪里会放手的?” 婉心看到现在这个局面,说道:“只要白少龙不在,厂里一旦出了些变动,他的手下会乱,这边厂里只要乱了,白少龙就该慌了。我们就等着他心慌的那一天吧。” 二夫人第一次欣慰的看了她,然后说:“你果然比一般女子聪慧,占府兴许就靠你兴旺了。” 婉心扶起她说:“占府还有您,还有若婷,还有两个孩子,都是希望。” 二夫人叹了口气说:“若婷怎样了?” 婉心也忧愁的说:“病情越来越重,却没有什么办法,真是让人心急。” 二夫人听了,眼里泛起泪花说:“走,我们去看看她。” 两人说着一起去了若婷院里。 ...... 占维信回到家里左思右想觉得不行,薛之平剁他手指没人管,那真要了他的命应该也没人管。这样太吓人。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事情太严重了,他决定保命要紧。 第二天一早去向全族大小宣布,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认为姑爷可信。自己放心的把一切事务交还给姑爷打理,以后也不准备插手占府内部的事。 占维信怕了薛之平,灰溜溜地回家去。 薛之平带上自己的人,不客气的到厂里去接手生意,生产和账目。 但遇上所有人的不配合,现如今这厂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换成白少龙的人,他们控制了一切。 薛之平只说:“这个厂还是占家的厂,占维信都放手了,你们还不走就是强占,在延城我害怕对付不了你们?” 却听他们也傲气:“你敢动白府的人试试看,不管在哪个城,我们也没怕过谁。” 薛之平一笑,吓唬他们:“以前真不敢动,可现在白老爷已不在。白少龙连家业都没拿到手,我怕什么?给你们半月撤离,要不就让警察来帮你们撤离。听好了,半月以后我希望一切都清清楚楚。” 这样说来似乎也有理,白老爷逝世,白府没了支柱,像薛之平这样的人物是不会怕的。 他们也就少了许多底气,急忙让人去樟城把话传给了白少龙。 而薛之平回到薛府却见阿记回来。 他也是见如泽不太对付得了白少龙,所以连夜回来把最近白府发生的事告诉了薛之平。 第509章 亲往白府求谈判 薛之平意识到如果再这么下去,把白少龙逼急了,如泽要出事,所以马上说:“多带上些人,我去一趟。” 阿记说:“您去准备怎么办?” 他却有信心的说:“没事,这次去跟他做个交易,谁也不伤了谁。” 阿记不懂什么交易,忙去把薛之平手下随从都聚齐,一行人往樟城去了。 到樟城在家具店落脚,如泽刚陪白以柔办完白太太的葬礼。 薛之平落下脚就说:“明天拜访白府。” 如泽问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薛之平回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白少龙该着急了,毕竟一心管不了二事。顾此失彼。” 这话其实没错,延城的人回来把纺织厂的事情说了一遍,白少龙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薛.之.平。” 今天却听说薛之平进府拜访,他意外的说道:“他还敢进我这门?” 然后起身来大声说:“让他进来,我倒要看他今天来干什么。” 薛之平大胆进府,后面只带着如泽。 进来就笑说:“我与白少爷已有好久不见了,所以特来拜访。” 白少龙站在厅中央,一下没动,回话说:“客气,你不在延城忙着叫警察抓我的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薛之平不客气的说:“占府已经把厂交给了我,你的人不走还不该报警吗?” 白少龙却蛮横道:“若是不走,又能怎样?就如今那酒囊饭袋的警察我还怕他不成?” 薛之平嘴角冷笑:“占府没人,你的这些手段原本是会成功的,不过遇上我了,你觉得你赖得下去?” 白少龙恨他:“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谁都以为他是为了婉心做这些,他说道:“为了什么那是我的事,我不过是想维护占府,要回纺织厂,别的一分不多要。今日来和你做场交易怎样?” 白少龙看着他,问:“什么交易?” 薛之平说道:“如今你是两边都像烂摊子,你总在想方设法插手纺织厂的经营,而我也替白府二少爷拿到当铺,这样下去你要不什么也得不到,要不只能顾上一头。如此焦头烂额倒不如你交出纺织厂,我交出当铺,咱们谁也不欺负谁,你觉得如何?” 听说他愿意放手当铺的牵制,白少龙心里一阵轻松,但想起丢了纺织厂,那是自己多年打主意的心血,心里又不禁沉重。 所以他没有回话。 薛之平能看清他心里的矛盾,又说道:“你欺负别人在先,占府没找你麻烦,只是要回各自的东西,如果这也让你为难,那就只能继续斗下去了。” 白少龙不服:“你以为你一定能赢了我?” 薛之平实话实说:“不一定,但如果你不放手那就是我唯一的选择,至少现在我后面还有薛府和我爹,但你已经焦头烂额。” 这话是真的,白少龙知道要纺织厂不如要当铺,毕竟这是自己的祖业,名正言顺,少了多少麻烦。 他是好强,但在这非常时期,说句实话先让自己安稳下来更重要。 薛之平见他还不肯点头,便说:“如果不能做决定就算了,从今往后我留下来,如泽,你回延城去吧。” 第510章 白以柔质问如泽 此时却听白少龙说道:“我可以答应条件,今后我住我的樟城,你回你的延城,但我有一事说明了。” 薛之平也不着急,淡淡的问一句:“什么事?” 听他说道:“从今往后这白府是我的,天长当铺也是我的,我不愿留下白以柔和她的弟弟,要不我让他们离府,要不你带他们走。” 薛之平不能相信的看着他,才刚接手家业就不要兄弟姐妹了?他还想着哪天接手薛府也不愿太为难薛之和呢。 所以他愣住。 白少龙以为他不愿意,便又说:“我只希望有天我让他们出府,你们不要插手多管闲事,特别是如泽。” 如泽也替白以柔生气,马上回话说:“他们姐妹你不管我管,你放心,我带他们走。” “好。”白少龙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回我的人,你交出遗嘱不再为难当铺掌柜们,咱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回各府,各管各业。” 薛之平很满意,说道:“原本就该是这样的,你何必费这些年心思去打别人的主意?” 白少龙心里想:若不是冒出薛之平强出头,他的计划其实是可以成功的。想起这个他恨恨的扫过薛之平一眼。 薛之平终于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离开白府后问如泽:“你真的准备带走白小姐?” 如泽回答说:“如果不是我们,她今天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如今却落得个被兄弟扫地出门,我不管她谁管?” 薛之平点点头,然后又问:“她不怪你吗?愿意跟你走?” 如泽说道:“她知道的不多,一直是个糊里糊涂被蒙在鼓里的人,这样挺好,活着不累。” 两人走到家具店门口,薛之平说:“那你做好准备吧,我想把事快点解决。” 如泽答应,但他确实没想好怎么跟白以柔说。 当天晚上躺床上思来想去,一夜没睡。 第二天约出白以柔,她看起来心情差了许多,紧皱眉头,再不见平日没心没肺的笑颜。 这样的她是能勾起如泽一些爱怜的,他过去劝说:“你节哀,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抬头,自己毫无主意,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如泽心里对她确实有愧,但相比之下他更不愿意有负于婉心。 所以他说道:“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扳倒白少龙,你母亲一走,府上再没人能压过他的权威。” 谁知她却并不意外,回答说:“原本那家业,那府门就都是他的,而我迟早该外嫁,与我也没有大关系,只是我有些事想不明白。” 如泽问:“什么事?” 她认真地看他一眼,说道:“你来樟城到底是干什么来的?占府是什么地方?薛之平又是谁?” 她总算问到重点。 如泽心累的低头。 她露出一丝苦笑:“我爹说的没错,你是报复白府来的。” “不。”他本能地反对,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 他有些慌张,怕她被伤了心转身离开。 所以赶紧辩解:“我不冲着白府来,我只是冲着白少龙,这些与你无关。” 她眼神参杂一些痛苦,质问:“与我无关?你接近我就为了报复别人,你欺骗我,怎么与我无关?” 如泽张着嘴,竟然无话可说。 她仰天落泪,不愿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第511章 如泽下决心娶妻 如泽心急,伸手把她拉回,她挣脱,他只能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开始不停的解释:“对不起,我也是被白少龙逼得没办法才走这条路,可我知道你跟他不一样,我不想伤害你。” 她开始痛苦流泪:“可你已经伤害我了,现在还告诉我扳不过我哥,你扔下我让我和我弟怎么办?” 如泽赶紧的说:“跟我走吧,带上你弟,跟我一起走,我这辈子一定照顾好你,尽我所能供你弟读书,留洋,将来有自己的作为。” 白以柔一把推开他:“我凭什么跟你走?你是我什么人呀?” 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她还是转了身说:“杨参领家愿上门提亲,我是该出嫁了,谁愿意让我带着弟弟出嫁,我便嫁给谁。” 这是她自己能走的唯一一条路,这话道尽悲凉。 如泽的心确实被抽动,他情急之下,甚至没有思考就拉住她说:“我喜欢你,嫁给我,我愿意让你带着弟弟出嫁。” 能感觉她的手颤抖一下,然后没有说话。 他努力解释:“我是利用过你,可我现在喜欢你,给个机会。” 她终于回过头来,问道:“这次说的是真话?”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但理智让他果断撒谎:“我发誓,但是……” 白以柔的脸立刻沉下来:“但是什么?” 他说道:“但是我除了喜欢你,是没一点比得上那杨参领的,我希望你别介意。” 这话却让她脸色好看了些,一脸严肃地说:“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是真的爱我。如果被我知道你在撒谎,我便这辈子不放过你。” 如泽听出有希望,赶紧说:“我不光现在爱你,这辈子都爱你。” 他从来没准备娶妻过日子,突然答应真的要娶她,心想着这辈子也就娶这么一个了,可不是这辈子都只爱她? 然而对于白以柔来说,她懂得不多,她只想要他的心,他若有心,她什么都可以满足。 她居然就这样低头默认,愿意带上弟弟跟他走,这让如泽的良心好过许多,肩上的责任却瞬间重起来。 说好第二天进府去接她出来并很快返回樟城去。 如泽一路忧心忡忡回到家具店,薛之平见了赶紧问:“她不愿意跟你走?” 他摇摇头说:“不是。” 薛之平不解道:“那你满脸沉重?” 他抬头看着薛之平,突然说:“你是少爷,有钱人,借我点钱。” 薛之平奇怪的看着他,一向洒脱到眼里没有钱的如泽今天想起借钱了? 他不得不问:“你想干什么?” 如泽马上坦言:“买房子,要不我让她住哪?” 这句话把薛之平说笑:“你是准备当新郎了是吧?” 如泽不客气的回答:“我是先答应娶再带回家去的,不像你,一个个先往家里带,装什么感情纯洁?” 薛之平被说得翻了眼睛,但还是仗义又没好气的说:“把这店盘了,钱够你买房子的。” 如泽还是头痛,自言自语道:“天哪,白府小姐,哪有那么好养活?” 薛之平用眼角瞟他一眼说:“要不就装装感情纯洁?” 他斜了他一眼:“我就这点比你强,在女人面前坦荡荡。” 薛之平懒得跟他说,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那你强吧,别头痛啊。” 第512章 带白以柔回延城 如泽该做的都已经完成,他除了接白以柔和小少爷回延城,基本上不再善后。 余下的全是薛之平和白少龙的事。 ...... 而这时候的薛府,薛之平日益得势,如芊肚子已经渐渐隆起,此时春桃却突然宣布怀上第二个孩子。 要说薛之和能这样坦然接受结果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不能违了父亲心意,其结果是自己不再能承受的,可在日渐憎恨之下他没办法容忍薛之平的任何一个孩子存在。所以他忍无可忍的开始下了黑手。 如芊身边有医女相陪,想要不被察觉问题很难,但难不到他薛之和,她的一切都有医女过目。可有一样是医女也会忽略的,那就是如厕的时候一切都是隐私,那里完全可以动手脚。 他收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管杂物的婆子,在薛之平三房夫人的草纸中混入麝香。 麝香这东西好,有孕的打胎,没孕的可防孕。从此后再无后患。 薛之平在外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占府却突然传出消息,若婷久病离世。 婉心和二夫人陪她度过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临闭眼前她嘴里念叨了最后一句:“我找阿良去,她欠我一生。” 二夫人拉着她的手嚎啕大哭,婉心体会她破碎的心,转头不忍看下去,泪水却湿了衣襟。 她两手一撒,留下伤心欲绝的母亲和嗷嗷待哺的孩子...... 婉心看着这府里的一老二小,迈不动离开的腿。 幸好这时候如泽回来了,一回到延城见这场景,忙进府帮忙去。 婉心过了许久才又见到他时,像见到自己的依靠,竟像一个孩子般对他哭泣道:“哥...若婷她...走了。” 如泽害怕她的眼泪,心疼到用手去替她擦干,然后说:“你还有哥。” 她哭得泪涟涟的靠在他的肩上。 如萍站在一旁,见到这样场景,心里只怪婉心当时不听她的话,她就应该嫁给如泽,没有委屈,只有宠溺。 这样的一天,如泽忙里忙外的替府里料理后事,到了晚上,他到婉心跟前说:“我要回去,有事我明天再来。” 婉心却留他:“何必来回的走,府里现在是离不开你的了,就住这吧。” 如泽低了低头,说道:“我带回两个人,安顿在旅馆,必须回去陪他们。” 如萍马上问:“带回什么人那么重要?” 面对两个妹妹,如泽一五一十的把话全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算是她们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如萍急忙问:“你终于给我带嫂子回来啦?” 如泽瞪着她:“嫂什么子,我现在还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娶她呢,你那么想要嫂子,你出钱。” 见如泽终于找到了可以和自己相伴一生的女人,婉心很欣慰,她赶紧说:“你怎么能让他们住旅馆呢?太委屈她了。” 如泽无奈的说:“难道带到赌馆去住不委屈?” 婉心想了想说:“在延城还怕没地方住吗?占府这么大,等到丧事办完,你带她到这来住,刚好可以帮忙打理占府,二夫人被一次次打击,眼看着受不了人都没了精力,我正愁这府里没人管事。” 如泽却说:“那怎么行?你一个嫁出去的小姐,占府的事是你说了算的?” 第513章 三人的兄妹情深 婉心并不担心,她说:“我去和二夫人商量,今后由你替她管理占府,她应该会答应的。刚好府里还可以给你准备婚房,她堂堂一白府大小姐,用占府给她做了新房才不委屈。” 如泽觉得这倒是好事,省了多少麻烦。于是点头让她去请示二夫人。 婉心还操着心说:“你放心,娶个媳妇的费用我还是有的,我哪里能让我哥没钱娶媳妇呢。” 如泽听后说道:“有了房子我就不愁钱了,薛之平那给我留了一笔。” 一听薛之平,如萍马上气呼呼的说:“你要他的钱干嘛?他的钱是他的,咱们不用。” 如泽听不明白怎么了。 婉心赶紧朝如萍使眼色说:“你急什么?” 如泽看出点问题,狐疑的问:“薛之平怎么了?” 婉心忙回答:“没事,他最近忙,没怎么见着他。” 如泽看了看她,知道从她嘴里出不来实话,便又问如萍:“发生什么事了?” 如萍是心里气愤,但婉心的担心也是对的,把话说了如泽必定维护婉心,气不过了就该和薛之平杠上,和薛之平杠上可能吃亏,况且他现在还带着一个新嫂子,不能找麻烦。 她也就忍了回去,说:“没事。” 一个不说实话,两个也不说实话,如泽满心不悦的从她们身边离开,越想越觉得婉心受委屈了。 当天晚上婉心去找了二夫人,她再也不喜装扮,低头半闭着眼睛直勾勾的的看着手上若婷的衣物。 在经历了接连失去女儿之后,她一夜间苍老到让人惊讶。再没了往日神采奕奕的风光和趾高气昂的厉害。 甚至于连婉心走进都没发觉,她的眼里是两个女儿的点滴过往,从很小开始,她们的笑,她们的哭,她们的温婉和爽朗...... 婉心走到她跟前,在她眼前蹲下。她在许久之后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下去。 婉心伸手去拿走她手上若婷的衣物,她拽紧,没有放手。 婉心去抚摸了她的手,说话道:“夫人,从今以后我当您的亲女儿,不会让您孤老无靠。”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相信她,只是无法抹平她心里的悲伤。 她终于开了口说:“谢谢,占府要没了你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婉心心里也不好过,她忍回滴落在眼角的泪水,说道:“这府里如今是真让人不放心了,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和夫人商量。” 二夫人始终没有表情,只说:“你讲。” 婉心也就从头说来:“我看夫人也心神疲惫,管理事务有些力不从心。而我既已出嫁,迟早是该回薛府去的,留下这里萧条败落实在是放不下心来。昨日我和如泽商量,让他在占府娶妻住下,今后帮忙打理府里上下所有事务。不知夫人觉得可好?” 二夫人确实也没了心力,她如今最想做的就是陪在两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们长大。对其他的一切都已心如死灰。 所以她答应了说:“我相信你,你说怎样就怎样安排吧。” 婉心又说:“谢谢夫人信任,只是如泽可能会在府里举办一场婚事......” 她听了把头抬得高些,说道:“占府多久没有这样喜庆的事了,是该举办一场婚礼冲冲喜。” 第514章 李如泽入住白府 婉心很感激的看着她,从心底说出:“谢谢。” 她又低下头去,似乎连说太多话的力气都没有。 但婉心知道,她已经给出最大的信任和许可。 ...... 薛之平和白少龙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他们该交接的交接,该放手的放手。今天是白少龙的人全部离开延城的日子,薛之平回延城来了,才刚到纺织厂就被如泽追着过来质问:“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对婉心怎么了?” 薛之平认为是婉心找他述了苦,于是回答:“你该去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如泽不觉得婉心能做出什么出错的事,他瞪着薛之平,警告他:“不要欺负她,你会后悔的。” 他却一句话回道:“那是我的家事,你不该过问。” 如泽从心里生了气,拿出盘转家具店来的钱放在薛之平眼前的桌上说:“你要对不起婉心的话,你我没有交情可言,这钱给你,我一分没动。” 他扔下钱唬着脸看着薛之平,然后离开。 跟在薛之平身后的阿山和阿记两人大气不敢出,直到如泽离开,阿记才问:“少爷,到底怎么了?” 薛之平也是烦恼,沉下脸来,没好脾气的说:“鬼知道他想干什么。” 说完也甩袖离开。 留下阿山看着桌上的钱,小心的问:“这钱是要是不要?” 阿记过去一把拿起来说:“废话,再生气不能跟钱生气呀,哪能不要的?” 说着收好了跟在薛之平身后跑。 薛之平接手了纺织厂的一切,不管他对婉心怎样冷淡,但婉心知道,他对占府绝对忠诚,因为他对若柳的忠诚。 占府开始准备如泽的婚事了,这一天,如泽把白以柔接进府,白以柔看着这里的一切,问道:“这就是占府?” 如泽回答:“是的,白少龙想要占有这里的一切,我必须维护它。” 白以柔突然明白了如泽为什么要这样做,像这样的府院家族白少龙确实是太过贪婪了。 这时如泽又对她说:“今后我们就住这里,虽说不是我的家业,但也算有府门可供你落脚。” 她一手牵着弟弟,低头笑说:“跟着你住哪都行。” 如泽听了高兴,蹲下去问小少爷道:“你觉得这里可好。” 这小少爷放开姐姐的手,四处看了一下,不停的点头说:“好,这里挺好,不比以前白府差。” 如泽高兴的摸他的头,像是保证一般说道:“以后什么都不回比白府差的,我会供你去洋学校念书,然后咱们留洋,一切都不会变。” 他听后瞪大眼睛看着如泽,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说道:“谢谢姐夫。” 这一声姐夫叫得如泽愣住,白以柔却捂着嘴笑,他突然明白过来,是他姐姐教的。 这时婉心和如萍才一路赶了出来,到门口见到白以柔,婉心停住,和她两人四目相望,都在细细的看着对方。 如泽想起了介绍说:“这两个...都是我妹妹。” 婉心率先叫了声:“嫂子。” 她被叫得低头下去不敢回答。 如泽赶紧指责婉心:“还没成亲,别瞎叫。” 婉心笑了说:“现在就护媳妇了?” 这话让他听了不高兴,他护得最多的是她,她不知道吗? 所以他瞪了她一眼,但婉心没当回事,继续笑着看他。 第515章 薛府古怪的香味 还是如萍走进了,打从心里高兴的过去拉起白以柔的手说:“我早就说过,我哥会有一个最好的女人愿意陪他一辈子。” 白以柔抬头看着她,脸红的只字不语。 婉心在一旁说:“是,你嫂子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如萍也转头去瞪她一眼:“比你好。” 说着拉起白以柔往里走,经过婉心时还不忘推她一下:“你让开。” 她可记着婉心不嫁如泽这点事。 婉心乖乖的让到一边,如泽也在后面转头看着婉心,眼里还有他的余情未了。 婉心经受不起这样的眼神,赶忙转过头去,再没做声的跟在如萍身后。 如泽知道有些事情就算过不去也不会再有机会,他跟在了婉心身后,或许保护就挺好。 占府是开始热闹了,张灯结彩,似乎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许久未有的欢乐和兴奋。 唯独飞瑶,没人能见她的身影。她每次等着见如泽都是一种期盼,却没想到这次久别之后她等来的是他在占府大摆婚宴。 没人能想起她,就像她一直的微不足道一样。 最后如泽娶的是千金小姐,自然不是她能比得上的,所以除了躲起来流泪,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还是家豪想起找她,然后懵懂的问:“阿姨,谁欺负你了?” 她泪眼朦胧,直摇头,觉得是自己活该。 ...... 最近的薛府里,少奶奶回到娘家府上,二少爷的两个姨娘都怀了身孕,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两位姨娘身上。 自从知春走后,春桃换了个贴身丫头,她竟然为其取名小雪。或许是故意叫给婉心听,让她知道,她失去一个小雪是因为不如婉心受宠。而现在,她再也不怕婉心,她要让小雪的名字重新出现在自己院里。 这天春桃从房里出来,身边小雪搀扶着,春桃闻了闻手说:“最近的手纸怎么有股香味。” 小雪笑着说道:“现在什么东西都喜欢熏香了才用,大概像姨娘这样的身份的人,连手纸也是要熏了香的。” 这话春桃爱听,她的身份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高贵的人生自然要有许多讲究。 而在如芊院里,她第一次闻到手纸有香味非常喜欢,从此便爱上那股味道。 今天医女像平常一样来为她把脉,见林奚拿了香料过来准备放进香炉。 医女细心,伸手拿过来仔细检查,担心有什么香料是对孕妇不利的。她看了看,闻了闻,觉得没问题,点头让林奚点上。 香薰一阵阵过来,瞬间整个房间清香宜人。 但如芊闻了一阵却皱眉说:“这香味总感觉差了点。” 医女问:“姨娘喜欢什么香味。” 她的话到唇边蠢蠢欲动,想说却又不愿说。 医女见了微笑道:“姨娘有什么话不妨说了就是。” 她想着便说出口:“我觉得还是最近那手纸上的味道让我更喜爱些。” 医女感到意外:“手纸上还有香味?” 她微微点头,然后林奚接话说:“最近姨娘的手纸像是被香薰过一般,非常好闻。” 医女好奇,说道:“拿来给我闻闻,如果那香味适合的话也可以在香炉里加些。” 林奚点着头很快的去拿了一张过来。 医女接过放到鼻下一闻,马上皱起眉来,放下看了看,不确定的又拿起来仔细的闻,这次闭着眼睛,闻得很认真。 第516章 调查香味的秘密 细闻之后,变了脸色,放下了问:“是府里所有手纸都有这股味道吗?” 林奚回答:“没有,在我们院只有分到姨娘房里的才有香味,我们下人哪有这些讲究。” 医女似乎明白了有人心存歹念,马上把手纸收好说:“快把那些手纸拿出去,这里面增添了麝香,孕妇最忌麝香。” “什么?”如芊听了惊得花容失色。 医女马上嘱咐:“这事不能惊动别人,把这些手纸拿出院去,然后这事只能告诉二少爷,知道吗?” 林奚也吓坏了忙回答:“我知道了。” 说完忙不动声色的去拿走那些手纸。 如芊急忙问:“那我现在身体怎样?” 医女细细为她检查了说:”幸好发现得早,并无大碍。” 如芊放下她那颗提着的心。 薛之平在外忙了一天回到府里,才刚进府就有人来传:“温姨娘找您有急事。” 一听说急事薛之平一路往她院里走,一路忙问:“姨娘身体没事吧?” 下人回答:“身体还好,只是有话要说。” 薛之平不再说什么,直往她那去,反正回府来也是想着见她的。 到了院里见如芊在厅里候着他,旁边还站着医女。 他刚进门想说话,如芊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迎过来说:“你总算回来了。” 薛之平见她这样急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却听一旁的医女说道:“二少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薛之平疑惑,感觉有事,便说:“有话去厢房说。” 三人一起去的厢房,如芊站在一旁,医女那出一张纸来递给薛之平:“少爷闻一下,这纸可与平常的有什么不同?” 薛之平接过远远一闻就说:“好香。” 医女马上说:“这纸里有麝香,自古以来麝香就是孕妇的大忌,有人故意要害姨娘。” 听了这话薛之平哪里还能平静?瞪大了眼睛怒气一下到了脸上,但他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沉,沉到让人见了害怕。 似乎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思考,一会儿之后,他打开们让阿记进来,说了一句话:“去把分手纸到这院里的下人带来,记住,不要惊动别人。” 阿记明白,赶紧去办。 薛之平就在厢房坐下,他今天要好好的把这事查清楚了。 没多久之后,一个老婆子被带进来。她大概也知道出事了,很是害怕。 阿记把他往里推,她进了厢房也不敢抬头看薛之平,低着头躲在一旁。 薛之平打量了她一眼,只问了一句话:“这院里的手纸是你拿来的?” 她便已经吓得直说:“这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往院里送过来而已。” 薛之平听后站了起来,声音不大,但一脸怒气足以吓人,他问道:“谁让你做的?” 婆子瑟瑟发抖,然后噗通跪下:“二少爷,我要说了您可得饶了我。” 薛之平实话实说:“能不能饶你不知道,但你要不说今晚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她非常害怕,哭了起来:“二少爷,我怕我说了也活不过明天。” 薛之平不客气了,说道:“那就你担着吧,你现在跟我去见老爷。” 听说去见老爷,她知道这事无论如何是她担当不起的,看了看薛之平,小心的说出口:“是...是阿宝找的我。” “哪个阿宝?”薛之平紧紧追问。 第517章 放下最后兄弟情 她终于说了清楚:“就...就是大少爷身边的那个阿宝。” 他总算明白了薛之和的报复,颓废的坐下座椅,然后问道:“还往谢姨娘那边也送了吧?” 婆子一下全说了:“麝香这东西不仅打胎而且也防止有孕,所以不光往谢姨娘那送了,也往少奶奶那送。” 薛之平听完捏紧了拳头,心想着他这是让我断子绝孙呀! 他不放心,忙对如芊说:“这个时间老爷已经睡下,看好这个婆子,明天一早我来处理。” 如芊忙点头:“我明白,今晚让守夜的看着她。” 薛之平这才又说:“我现在去春桃那看看。” 说完赶紧就走,阿记后面忙跟上。 到了春桃院里,春桃也已经躺下,听说薛之平过来,忙披上衣服迎出来。 薛之平见了说:“已经躺下了不必起来。” 她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这么迟还记着过来看我?” 薛之平坦言:“这次过来有事,我问你,最近手纸是不是有异香?”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想着点头说:“对呀,挺好闻。” 他马上说:“纸里添加了麝香,麝香是堕胎之物,快拿出院去,从此不许再有这样的东西进院里来。” 春桃突如其来听到这样的话,震惊的愣住。 薛之平冲她身边的小雪说:“听见没有?” 小雪慌忙回答:“听到。” “听到还不去拿走?”薛之平觉得她愚笨。 “哦,哦...哦。”她这才赶紧离开。 春桃想着反应过来,也被吓得不轻,急忙问:“是谁要害我?” 薛之平却说:“不是要害你,是想害我,不光你这,婉心和如芊院里都有。” 阿记却想起说:“我们现在去少奶奶院里查看一下。” 薛之平安静了,没有动身。 阿记又说:“少奶奶应该也快回府了,院里也该查个清楚。” 薛之平此时悠悠的回答一句:“不必了,原本我也不准备她怀孕生子。” 这句话惊了阿记,也惊了春桃。她没想到薛之平已经对婉心绝情到这样的地步,这是她的得意之作,心里不禁想着:占婉心,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阿记明白了他为什么对少奶奶这样心死,因为知春是薛之平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 薛之平真的没有去婉心院里,就像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第二天一早,薛之平没有先去找父亲告状,而是让阿记看紧了阿宝。 直到拿到证据他才去找了父亲。 去找薛老爷时是一个早晨,他才刚起床,漱好口后传话让人上早餐。 见薛之平来找,他一面扭扭脖子活动筋骨,一面说:“什么事这么早?还没吃早餐吧?一起吃点。” 薛之平显得很严肃,回答说:“恐怕今天我没心情吃下早餐,有一事已经等不急吃完饭再告诉爹。” 薛老爷疑惑但也不太专注的说道:“喔?还有这样的事?说说看。” 却见薛之平让那婆子拿上一叠手纸,他单刀直入的说:“这样的手纸在我三房妻妾院里都有,专门给春桃和如芊分用的。手纸含有麝香,麝香是堕胎用药,爹想想后果有多可怕?” 听说这样的事,薛老爷确实没有心情吃下早饭,他马上变了脸说:“手纸被动手脚?简直无孔不入,是谁干的这事?” 第518章 薛之和计划败露 薛之平大声回答:“这可是大哥做的,这有被收买的婆子作证,还有他身边的阿宝到药房买麝香的记录,别话我不多说,有事可以冲着我来,对付孩子我不能原谅。” 这回他是真的不准备给薛之和留一点兄弟之情了。 薛老爷听了这话,眼神犀利的看着躲在一旁的婆子,拿婆子害怕的赶紧说:“确实是大少爷的人让我干的,我也是不敢不听,所以才......” 薛老爷算是听明白了,又是薛之和,那个一再疯狂的儿子。他再次被伤了心,无奈的闭上眼睛说:“去把药店老板找来,我要亲自问清楚了,若真有这样的事,不要说你,我也不能原谅。” 薛之平马上转身对阿记说:“去带老板进府。” 阿记一刻不敢怠慢,赶紧去了。 薛老爷再对自己身边的人说:“去,把大少爷找来。” 就这样又一场暴风雨将来。 薛之和被很快的叫来,他见到这满厅的人表情严肃,都盯着他看,还有站在薛之平身后的婆子,这一切已经很明显,他又被拆穿了。 原本应该害怕的,惊恐的或是胆怯。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那么无所谓。 他的无所谓让自己把自己看得更清楚,都已经身败名裂,走在夹缝里生存了还会再怕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更加悲哀,没了过去的风光,对于他来说怎么都是一样的。 薛老爷意外他的平静,问道:“有人说你指使她给春桃和如芊院里送麝香?” 他眼皮都没眨就回答:“什么是麝香?” 薛老爷看着他,说道:“你身边的阿宝总该知道什么是麝香吧?他可是上药店去买过。” 他还是没有表情变化:“那爹就该去问阿宝了。” 薛老爷站了起来:“你就不怕阿宝说了实话?” 他却说:“什么是实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能怎样?” “你......”薛老爷被他的无所谓说道无言。 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薛之和,他像濒临死亡一般放弃挣扎。 “你就不解释一下吗?”薛老爷的声音变得疲惫。 他的回答还是简单:“我的解释你信吗?” 薛老爷看他的眼神变得痛苦,他从不愿表现痛苦,却无法隐藏儿子带来的打击。 久久没有声音,父子之间在失望,兄弟之情在决裂。 直到药店老板进府,拿上账本记录呈到薛老爷跟前,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他走到薛之和跟前说:“你不必解释,我确实不信。” 薛之和低下头说:“爹,你有考虑过我的将来吗?” “考虑过。”他很认真的回答:“从此之后薛府的生意全都交给之平,你的为人不足以担大任。” “然后呢?”他问。 “然后把之平手上的码头给你,保你一生不愁吃穿,我也会给你卖房建院,你出府去吧。”薛老爷也那么平静的和他交代一切。 他笑了,这原本是薛之平的下场,至少薛之平这样出去可以活得很好,可他现在背负一身笑话,出了这个府,该怎样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生存? 他昂起头来,说道:“什么时候让我走,爹记得告诉我一声。” 说着就转身离开,不等父亲的发话,让他出府已经是最后的惩罚。 第519章 大婚之日起争执 而在占府,今日如泽大婚,邀请了许多交往过的人,阿山也来了。一是认识如泽。二是占府纺织厂的老工人了,可以来帮忙凑个热闹。三是他还想着今天肯定能见着如萍。 所以他进府就四处溜达,打听如萍的下落,但没人告诉他什么。 他有些失望的站着发呆。 这时听人叫了声:“如萍,姑爷来了,快去门口迎进。” 原来如萍就在一旁,没好气的回答:“他还不认识路呀?要迎你们迎去,我没空。” 那人没敢再做声,忙自己跑了出去。 阿山见了,赶紧过去:“如萍。” 如萍抬头见他,马上认出来说:“怎么,又迷路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没有,我认识占府的路。” 她回答:“那就好。” 说着就走,他后面跟着。 如萍疑惑的回头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然后又胆怯的赶紧移开。 如萍再问:“你有事?” 他舔了舔嘴唇,然后心蹦蹦跳的说:“我,我让你家姑爷帮我带的话也不知他有没有跟你说?” 提起姑爷如萍就生气,斜了他一眼说:“我和我们家姑爷不和,以后少在我这里提起他。” 阿山意外道:“啊......怎么了?” 如萍又往前走了,说着:“你要跟他是一路人就不要和我说话。” 阿山觉得姑爷挺好的,但绝对不敢违背如萍,于是赶紧说:“没有,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那我以后不让他带话了。” 说起这个如萍才想起了问:“带什么话?” 他立刻舌头打结,说不出来。 如萍说道:“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今天也没空听。” 他急了,跟在她身后脑子一片空白,然后跟着意识小小声在后面说:“我...我就是想向你提个亲。”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他以为没人能听清,但没想到如萍听清了,她立马停下脚步,傻傻的看着他说:“你说什么?” 眼看着阿山脸红到脖子根,然后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 如萍仔细的打量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没听错,她的打量让他想躲,然后把头低了又低。 如萍笑了,觉得这话真是太可笑:“你要向我提亲?” 如萍的反应简直让他意外,不禁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如萍捂着嘴还在笑,然后说:“你认错人了吧?” “没...没有。”他赶紧解释。 但如萍没空听,她得去给哥哥更衣换上新郎服。 薛之平还是来给如泽送祝福了,他觉得这是他和如泽之间的交情,与婉心无关。 但如泽不这样想,他跟薛之平之间的所有交往与合作都是为了婉心,所以今天他不太欢迎薛之平。 如萍来准备给他更衣时他正在和薛之平见面。 薛之平是一片好意的给他送上礼,然后说:“恭喜了,百年好合。” 他却立刻回答:“你一个连妻子都对待不好的人知道什么叫作百年好合?” 薛之平确实被他一句话说得气恼,今日宾客这样多,他却这样不留情面。 所以他也沉下脸来说:“不要给自己亲事上找不愉快。” 如泽鄙视一笑:“你三妻四妾愉快就行,我活得简单,无所谓。” 阿山一直跟着如萍在一旁挤过来看,也不知这两位仁兄是怎么了,一直合作无间,今天居然吵架。 第520章 为如萍阿山胆大 薛之平觉得婉心这些日子在这占府可是跟他告了不少状,所以恼火。 盯着如泽,然后看见他身边的如萍,如萍虽然维护哥哥,但也不敢说话,毕竟回到薛府一切都是薛之平说了算。 但薛之平现在就很恼怒了,冲着如萍说:“你去把你家小姐找来,我要好好问问她都说什么了?” 如萍见他恼怒心里也害怕,觉得这时候叫来婉心,婉心肯定得吃亏,所以她坚持说:“她什么也没说。” 薛之平哪能相信?马上对如萍喝道:“去叫过来。” 他的这一喝让如萍吓一大跳,人都颤抖起来。 如泽马上想护着如萍,但没想到,最胆小怕事的阿山却容不得多想,本能的冲出来,推了一把薛之平:“你干什么?凶她干什么?” 薛之平压根就没防备会冒出一个他,被他惊呆了,一脸不明白的看着他。 然后见他护在如萍身前气呼呼的瞪着自己。 这一刻,惊呆的不只是薛之平,还有如泽和如萍。 薛之平被他推得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看看在场的这些人,觉得在这里真没意思,鼓着一肚子的气转身回薛府去,这场婚宴他不参加了。 见薛之平被阿山气走,如泽简直对阿山刮目相看,他上下的看了眼阿山,说道:“就冲你敢对薛之平动手,我愿意把我妹许配给你。” 阿山还在气冲冲的没回过神来,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回过头来张大嘴巴:“啊......” 这让如萍发现这事可能是认真的,她这才急忙说:“哥,你说什么呢?” 如泽却过去拍阿山的肩膀说:“好样的,以后就这样,不要怕他。” 阿山呆住,然后后怕,以后还在他手下干活,怎么可能不怕? 婉心是在事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竟也说不出个谁对谁错。 等到如泽成亲事完之后,婉心安排好占府的所有事情才回到薛府去。 如泽也算是娶妻立足了,面对白以柔他能做的就是以后好好待她,然后尽所能的把他的弟弟供养好,经过商量之后,他拿出自己所有积蓄把白家小少爷送到西洋学校去留宿学习,希望他受到最好的教育和可以自立的人格。 ...... 婉心离开薛府这么久,薛之平从来没问过她什么时候回府,她回来了也没进院来看过一眼。 如萍心里不是滋味,说:“回来干嘛?在占府挺好。” 婉心也知道这样让人既难过又难堪,但毕竟是薛府的媳妇,常年住娘家那算怎么回事?所以她自己承受悲凉,心乱的时候会坐在杏树下的秋千上吹一曲箫。 春桃又有孕了,如芊也快生产,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孩子。 如萍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难过,小声唠叨着:“如芊害了你的孩子,如今自己快生了,也不怕有报应。” 婉心还是回答说:“她再不好,孩子是无辜的。” 不管日子过得好坏,婉心都安静的过下去。 但越来越得意的春桃却不甘这样的平静。 她用如芊对付婉心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自己,而不是如芊的专宠。 眼看着自己又有孕,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怀的肯定是个男孩,这种感觉让她充满信心。再看看如芊,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她总是担心如芊会早她一步生下薛之平的长子。 第521章 春桃再次下黑手 如芊如今这样受宠,再生了长子地位会更加巩固,如果哪天婉心被废,那少奶奶的位置只会是如芊的。她心里打着主意,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从对知春下手成功,她胆子便越来越大,深深的觉得机会要靠自己一手创造。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她便时常注意着能找什么样的机会。 有一天,工匠抬进一顶崭新的轿椅。 春桃见了随口一问:“怎么又换新的了?” 工匠说:“如今姨娘有孕在身,去哪都是要做轿椅的,老爷说旧了的怕是不安全,给姨娘再造一顶新的。” 小雪听了得意,应话道:“那是,我们姨娘比一般人是要金贵些,你们这轿椅做得可是牢固?” 工匠听了马上说:“当然得要牢固,轿椅抬着那么高,若是不牢固是要出大问题的,这我们不敢偷懒。” 小雪趾高气昂:“知道就好,要不你们负责不起。” 春桃始终没再说话,但她把工匠的话都听了进去,至少知道轿椅若是不牢固是要出大问题的。 她过去细细看了轿椅,这轿椅看起来牢固,但所有交叉固定都是用藤条加固,要说弄断这些藤条倒是不难。 她还是在自己的轿椅上动了手脚。 又是一个清明节到来,该踏青的去踏青了,该扫墓的去扫墓了。 对于清明节这样一个重要的节日,薛府自然又是要热闹的忙碌一天的。 依照原来的惯例,薛老爷还是传话说两位有孕的姨娘不必凑这样的热闹,怕是人多有个什么失误,没让她们参加任何仪式。 这一天后院全空了,春桃却对小雪说:“这样重要的节日我和温姨娘居然过得这样冷清无趣,这样吧,你去请温姨娘过来,我们也好一起有个伴,也算是过节了。” 小雪马上应声而去。 如芊也正觉后院冷清,便想想说:“去姐姐那该是安全的,林奚,我们去一趟也好热闹些。” 林奚想着说:“我让轿夫过来抬轿椅去。” 如芊已经无聊的坐屋里画了半天的画,起身说:“不用了,走走的好。” 可林奚担心道:“走着过去会不会不安全?” 如芊回答说:“大夫说了,到这最后要生的两个月应该多走走,走多了以后好生一些。” 听她这样讲,林奚便过来扶起她说:“那是该听大夫的,您慢些走。” 如芊就这样被春桃请到自己院里来。 进了院子还是春桃迎出去,本来准备如芊坐了轿椅来,找个机会把自己的轿椅跟她调换一下,都是新的,如果天黑她也不会太在意。 现在她居然是走路过来,她想着那也是有办法的。 心里计划着那狠毒的想法,嘴上却热情的招呼:“哟,你这挺着大肚子怎么走了过来呢?多不安全。” 如芊笑着:“姐姐也是有孕在身的,不必迎出门外。” 春桃却过去一起搀扶她说:“我还早着,肚子都还没起来,倒是你这样的该多注意才是。” 如芊感激她的亲近,说道:“谢谢姐姐。” 春桃笑着一路说些好听的进到厅里,这一天她用尽了所有好东西去招待如芊,设法陪她聊天聊到开心。 直到晚上天已渐暗,如芊在她这吃过晚饭,才说道:“在这打扰了姐姐一天,再过一会儿,姐姐也该休息,我也要起身回院去了。” 第522章 如芊产子命难保 这下春桃倒是没有挽留,她答应着扶她出屋来,见天色已暗便说:“妹妹来的时候可是走路的,现在天黑,坐我的轿椅回去吧。” 如芊还觉得不好意思,说道:“我坐了姐姐的轿椅,姐姐出门多不方便?现在只是天色不早,我能看见走路,不必麻烦送我了。” 春桃听了赶紧说:“那怎么行?你可是我邀请过来的,现在天色昏暗,万一妹妹出了点意外,我可怎么担当得起?” 如芊笑着劝道:“哪有这样严重?” 她却不再听如芊说什么,转头对下人说:“去让轿夫抬我的轿椅送温姨娘回院。” 如芊只当她是客气,说道:“那我明早便让人送过来,别耽误了姐姐出行。” 春桃回答:“倒也不急,我现在一般就在院里都不出去。” 如芊笑说:“我也就来姐姐这里,其他地方也不曾去过。” 两人说着话,轿椅已经抬来,春桃亲自扶她上的轿椅,眼看着轿夫抬起,把她抬得高高的,她在后面嘱咐最后一句:“慢点,别惊了温姨娘。” 如芊坐轿椅上出了春桃院门,林奚在一旁跟着。 交椅的底座只剩几根细藤条绑着,刚开始还能承重,可随着轿夫们走进院子,时间一久一根根藤条承受不了如芊的体重,就在一瞬间突然倾翻,如芊大声惊叫一声,整个座椅从上面翻掉下地,如芊被重重摔倒在地。 轿夫们慌乱了手脚的放下轿身去扶,林奚大声叫起来:“姨娘,快,快叫大夫,姨娘。” 一个轿夫冲着跑开去通知请大夫。 如芊被这样一摔,受伤疼痛自不必说,她第一时间赶紧捂住肚子,然后开始呻吟,她能感觉肚子一阵剧痛,然后崩溃的哭道:“我的孩子。” 就在大家都过节散了席的时候,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薛老爷气得瞪眼,然后慌慌张张的也往如芊院里跑。 薛之平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在最前头,急得不行。 后面剩下婉心和如萍站着看这乱成一团的场景。 如萍在一旁嘀咕着:“终于遭报应了。” 婉心赶紧看着她小声说:“说话注意些,别什么都说。” 婉心没有去如芊院里凑热闹,她该给的人情都已经给过她们,但她们并不领情。 她还是回到自己院里,安安静静的就像外面什么也没发生。 但春桃院里不安静,自从出事以后春桃就急得赶紧问:“现在怎样了?” 所有人都只以为她和如芊情深,关心她的安危,只有她自己明白,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有结果,她不能看着如芊完好无事,修养几天又恢复了一切。 小雪去打听消息回来说:“老爷少爷全往院里去了,大夫来了好些个,但不知道温姨娘现在怎样。” 她再也平静不下,自己往外走去说:“我去看看。” 小雪和一些丫头赶紧拦住她:“姨娘,这天黑路不平,温姨娘才刚出事,你可不能再出去了。” 她想想也是,万一自己摔个跤可不行。 于是又回头来坐下,想了想说:“今晚让人过去打听消息,一有变化就告诉我” 小雪回答着“好的”,便忙去安排人到如芊那去。 此时如芊院里乱了套,也乱了人心。 大夫来来回回的出入房间,薛之平紧张到直咬手指。 第523章 薛老爷亲查真相 最后大夫还是出来说:“还是让接生婆进来吧,看来只能试试抢救孩子。” 薛老爷忙问:“孩子还有救吗?” 大夫回答:“虽然还未足月,但孩子还活着,有机会存活。” 薛之平却急忙打听:“姨娘怎样了?” 大夫解释清楚:“现在情况并不好,我们会尽力抢救姨娘,但是要在接生婆把孩子接生出来再看情况,如果不让孩子先出来恐怕两条人命都难保。” 这话已经道尽凶险,薛之平两腿都发软,不停在心里祈祷母子平安。 薛老爷急切了一阵之后想起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轿夫抬轿椅没抬稳?” 四个轿夫赶紧上前颤颤巍巍的跪下,忙为自己开脱:“老爷明查,我们抬得很稳,是轿椅出了问题,整个椅座从轿身上翻下,这事与我们无关呀。” 薛老怒道:“轿椅是新制作的,怎么会有问题?” 轿夫回答:“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椅子底座用几根细藤条没扎紧。” “什么?”薛老爷气急败坏:“我特地嘱咐这两顶轿椅一定要制作牢固可靠,怎么还出这样的事?去把木匠找来,我今天要把事情查清楚了。” 听说出了这样的事,木匠也吓得差点尿裤,但细细想来,那两顶轿椅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便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老爷,我做的轿椅不可能有问题。” 薛老爷瞪眼看着他说:“没问题?没问题椅座会翻下掉落?” 木匠赶紧也去检查椅座,但天黑看不清,只得让人点了火照看。 他只看了一眼便说:“不对呀,怎么会只有怎么几根细条绑着?” “那你问谁呢?”薛老爷大喝。 他吓一跳,再看,便看出了问题,忙让薛老爷走近了看说:“老爷您看,这些木条上还有我绑藤条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我可是绑得特别牢固可靠的,绝不敢有一点松懈。” 这倒让薛老爷看得清楚,然后问道:“那藤条呢?” 木匠傻了眼,半天之后想着回答道:“这绝对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这藤条没人动是不可能掉落的。” 又是有人动手脚,薛老爷火大了,他生平最憎恨的就是陷害薛家子孙的人。 于是一刻也不停的就大声喝问:“这院里有没有人知道谁接近了这顶轿椅?” 大家都没敢说话,然后听林奚躲在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这顶轿椅不是温姨娘的,是谢姨娘院里的。” 这是很让人意外,薛老爷皱了皱眉,说道:“怎么是谢姨娘的?” “今日我们去谢姨娘院里过节,出来时谢姨娘说天黑路不好走,让温姨娘坐了她的轿椅。”林奚小声回答。 薛老爷忙说:“去把谢姨娘带来,我要问个明白。” 没有人敢不照做,但又听他嘱咐一句:“注意她的安全,不要出了差错。” 几人应承一声便出院去。 春桃见有人过来说带她去见老爷,她确实在心里慌了一阵,然后问:“这样天黑,老爷要见我莫非有什么急事?” 来人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她心里有底了许多,便跟他们走了。 到了如芊院里,她首先装着非常关心如芊的样子急忙问:“妹妹她现在怎样了?” 还是薛之平安慰她:“你别着急,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第524章 谢春桃洗清嫌疑 从我那离开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时薛老爷过来问:“是你让温姨娘坐你的轿椅的?” 她赶紧回答:“是的爹,我看天色不早,为保安全,所有让她坐我的轿椅回院。” 薛老爷再问:“那你知道有谁可能在你轿椅上动了手脚吗?” 她一脸惊愕的说道:“刚才有下人告诉我轿椅被人动了手脚,我吓了一大跳,这是有谁要害我?” 薛老爷也是这样想的,他说道:“你现在也有孕了,遭人嫉恨,我看是有人想让薛府断子绝孙,这事绝不可饶,那你院里可有人接近过轿椅?” 春桃像是细细回忆一般,一会儿过后说:“没有,我想不起来,这顶轿椅是新的,之前就连轿夫都没碰过。” 薛老爷的脸阴沉阴沉的陷入沉思。 此时却听屋子里传出一声婴儿哭声,声音不大,却至少证明孩子还活着。 这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是欣喜的,唯独春桃失望得不行。 她费尽心机手段,要的就是孩子的命,怎么还活着。 薛老爷眼里充满希望的围上去问:“孩子出生了?” 一个丫头从屋里出来说:“老爷,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小姐。” 又是一个小姐,要说薛老爷心里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他想了想说:“只要还活着,小姐也是好的。” 薛之平这时候顾不得如芊生男生女,而是如芊能不能度过危险,他见大夫们陆续进屋去,自己却是束手无策。 此时只有春桃心里千百种滋味:早知道只是一个女儿,何必忙那么一大圈做什么? 但她至少心安了,不禁用手去抚摸自己的肚子,她深信,这里面一定是个儿子。 抢救如芊仍旧在继续,她经历了痛苦的一夜之后,大夫们只能说:“我们已经束手无策,她可能撑不到明天早上。” 这对于薛之平是个噩耗,他不能接受如芊就这样离开自己,却是很多事他再不愿意也无法扳回,就像失去若柳一样。 大夫已经全都退出屋子,面对失魂落魄的薛二少爷他们说道:“有什么话就进去跟她说了吧。” 这是一句无奈到伤心肺的话,他进去了,别无办法。 屋子里一片血腥味,床上全是血,如芊的脸色已经苍白,但她努力睁开眼睛来看薛之平。 他红了眼流下泪,他过去紧握她的手,就连想抱她都怕她太脆弱经受不起。 林奚也从后面跟进来,跪到床前哭叫:“姨娘。” 如芊开了口:“孩子还好吧?” “好。”薛之平悲伤到只能说出一个字。 她却还在后怕昨晚落轿的一瞬间,说道:“那轿怎么了?怎么会落?” 薛之平梗咽难言。 林奚回答说:“姨娘,有人在轿椅上动了手脚,才让你落轿的。” 这话是让人非常意外,她没想到这是一场阴谋,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想起过去的所有和昨晚春桃让她上了轿椅,竟让她有些清楚过来。 薛之平见她睁着眼睛不说话,吓的赶紧叫了两声:“如芊,你怎么了?” 她仍睁着大眼睛流下泪来说:“我是不是不行了?”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薛之平害怕。 他赶紧安慰:“没有,怎么会呢?你别多想。” 第525章 薛之和被冤离世 她却转过头来用力说了一句:“之平,可能是春桃...想...害...我...” 她并不确定,却还是用尽全力说出了口,然后-----撒手人寰! 林奚大哭起来,薛之平却被她最后的一句话说道傻住,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她没了气息,眼泪滚滚落下,落在她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上,然后滴落在枕边。 屋里传来了如芊离世的消息,马上惊了整个薛府。 婉心早起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的手停下来。她是对她有恨,但这般年轻就没了性命,还是悲凉的事。 如萍进来说:“如芊昨晚在离开前生了一个小姐。” 婉心叹了口气说:“人都没了,生男生女便不重要了。” 如芊的后事还是不能耽搁的开始了,薛之平一个人坐在他们曾经的婚房里。 一切都像昨日一般,成亲那日她千娇百媚,如今只剩冰冷的躯壳。 他甚至不敢去听外面丫头们的哭声,那样太让人伤心。 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临走前用尽心力说出的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可能春桃害她? 春桃为什么要害她? 这样一句话太无头无尾,没根没据,实在让人费解。 但如芊的事却让薛老爷心里存疑,他疑的不是春桃而是薛之和。 薛之和在不惜一切手段的想报复薛之平,这事很有可能还是他做的。 即使没有证据,薛之和留在薛府永远就让人不安心,他可能不会放过薛之平的任何一个孩子。 所以他决定让他出府去。 他还是叫来了薛之和,有些无奈的说:“以前你做过什么我都不计较,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但今后我不能再由着你胡作非为。我已经给你安置好房子码头,你明日开始准备出府吧。” 薛之和抬起眼来看他一眼,说道:“爹,你的儿子只有一个,怎么会是我?” 薛老爷被他说得恼怒:“我对你还不够尽心吗?可你都做了什么?若说你我没有父子情分,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也不争辩,转身说:“记住,你的儿子只有一个。” 这是他走时留下背影说的话。 薛老爷气到头晕,他这一生,上辈子被小儿子气,下辈子被大儿子气,人生真是太难。 薛之和回到自己住的院里,没有跟谁说起过一句话,他知道,他离开薛府就完了,没人再会卖他薛大少爷的面子,他的过往会让他活得像一个笑话。 他这一生,生在薛府,从来也没想过要离开薛府,也绝不可能离开薛府...... 就在这一个夜晚,子夜之后,他脚踩椅子,悬梁自尽! 大少爷自尽的消息一大早就传来,那一声传话把薛老爷震得摔了过去。 身边的赶紧扶稳了他,然后听他小声又谨慎的问:“大少爷怎么了?” 来传话的下人非常小心的有说一遍:“大少爷昨晚在他的屋里上吊身亡。” 薛老爷这一次只觉天昏地暗,坐倒在椅子上,双目垂泪。 就这样曾经赫赫有名的薛府大少爷落得个悲惨的后果,薛老爷久久地久久地回忆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你的儿子只有一个。 不,他对任何一个儿子都是付之心血的,他不该就这样一走了之! 在薛太太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她失声裂肺的大叫:“还我儿子......” 第526章 没有地位的日子 在这一夜间她疯了,疯癫的见谁都说是儿子。 薛老爷再没有将她禁足,有时去看她一眼,她却自己再也不愿离开那个院落,成天抱着枕头叫之和。 人生真是太戏剧了,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 把日子过得越来越难的还有薛之和的几位姨娘。 她们没有一子依靠,如今没了丈夫,这一房算是败落。薛府依然还养着她们,那是薛老爷念着薛之和的父子情分。 但她们的生活并不好,就连下人也多欺他们一些。 府里更是有人传些风言风语,说些什么姨娘又跟哪个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更多的让她们遭人鄙视。 这一天,婉心逛了趟园子,回头的时候说:“去厨房看看能加个什么小菜。” 如萍说道:“我去就行,你一个少奶奶往厨房跑干什么?” 婉心笑了一下说:“还什么少奶奶呀?你看我现在还有少奶奶的地位吗?” 自从如芊走后,似乎这府里最高贵的女人就只有春桃了。 薛之平从来没进过婉心的院门,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见过了他。 连下人现在都知道她这个少奶奶是形同虚设,谁不看着春桃的脸色办事?也就幸好她不心高气傲,用自己的方式过自己的日子。 如萍叹了口气问:“你准备就一直这样过下去?” 她沉默一下,说道:“那还能怎么办?他走掉的心不是我能拉回来的。” 如萍又唠叨了:“当初我就让你别嫁给他,你不听。” 这些话婉心都听腻了,忙转了话题说道:“我就这样了,倒是你,我那天听哥说有人向你提亲?” 如萍一下安静了。 婉心笑了笑:“那男的怎样?如果合适的话你也该嫁了,了了我娘一桩心愿。” 如萍胡乱搪塞:“什么怎么样?就那样,我不嫁。” 婉心却认真的说:“又说不嫁,这话是能当真的?什么时候有机会让他来给我看看,合适就嫁了吧,挑挑选选挑到最后指不定还不如这个。” 如萍斜她一眼,顶了一句:“你那么懂还挑一个这样让你受委屈的男人?” 婉心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这时两人已经来到厨房门口,却听一旁传来声音:“这个也要加菜,那个也要加菜,哪有那么多菜加?要不让怀着孕的谢姨娘不要吃,全拿出来给你们吃好了?” 再一看是一个厨子在大声说话,一旁站着的是薛之和的二姨娘,她被说得面红耳赤,大概觉得面子过不去,说了声:“我也没要加什么贵重的,你不必这样说话。” 岂料厨子却讽刺的说:“你不是跟账房里的陆先生好了许久了吗?要不让他给你想想办法?” 这话让二姨娘一下跳了起来:“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厨子倒也不说了,两眼一翻:“反正我这没菜加。” “你......”二姨娘气得说不出话。 婉心也正巧是来加菜,看这场景,便也不加了,过去劝了一句说:“没菜加可以好好说,我们不加了便是,何必说三道四,风言风语?” 厨子一看是二少爷那房的少奶奶,不说受宠不受宠,总之也不敢得罪,便换了脸色说:“少奶奶的菜还是有的。” 婉心之前与这位二姨娘有过一些接触,那还是她刚进薛府的时候,觉得这位姨娘人不错,便生了些同情之心。 第527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对厨子说:“二姨娘与我是一样的,既有我的,怎会没有她的?” 厨子听了也不好再说其他,只好一并都加了。 二姨娘看了看婉心,过来说道:“谢谢少奶奶解围。” 婉心也和善,和她一并走着说:“这没什么可谢的,在大院里生活的女人都不容易。” 二姨娘陷入悲伤,说道:“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就更不容易。” 婉心听了也替她难过,便说:“既然已经生存在这样的大院,还是自己多想开些才好,心静些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便好过一些。” 她再看婉心说:“真没想到少奶奶是这样一个心存善意的人。” 婉心笑了说:“如果觉得我还可交往的话,以后就多往我这走走吧,反正我现在也无趣,多个人交往总会有趣些的。” 她低了低头说:“如今连个下人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可还愿意与我交往?” 婉心回答:“下人们没放在眼里的人多了,他们也未必把我放在眼里。” 她这才又抬头看着婉心说:“我倒是也听说一些,都说二少奶奶失宠了。” 婉心微微一笑:“在这府院的女人每天不就在失宠和受宠之间度过吗?” 怎料她突然问道:“是因为上次死了个丫头的事吗?” 婉心苦笑:“也许是吧,男人的心思他不说我们便也不懂。” 二姨娘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二少爷觉得是你害死了那丫头?” 婉心说道:“是的,就因为那丫头打捞上来时手里拽住我的丝绢。” 说道这里二姨娘停了下来,吱吱呜呜说道:“其实我知道那丫头不是你害死的。” 这话让婉心吃了一惊,听来还有话外之音,她也停下,盯着二姨娘问:“你知道什么?” 她不太敢说,但被婉心今天的善意打动,终于说道:“其实...那天我看到谢姨娘拿走你的丝绢了?” 婉心和如萍都听得一震,两人相互一视之后婉心忙问:“你看清了?” 她谨慎的看清周围没人,这才小声的说:“那天所有人都在席桌上,谢姨娘见她们都没注意她,便轻手拿走你的丝绢,但刚巧我出去一趟如厕,所以回来时进门站在她身后才看清的。” 婉心本以为这事无根可寻,没想到这里还有个目击者。 她思虑着说:“你可愿意为我作证?” 二姨娘在这府里势单力薄,也怕得罪人,便退步了说:“恐怕我帮不了你。” 婉心聪慧,自然知道她的忌讳,忙说:“你如今在这府里无依无靠,即使有我愿意与你有些交往,怎耐我也自身难保,若是你可为我作证,今后我得势了定会对你多加照顾,你也好有个依靠呀。” 她的这句话很有道理,让二姨娘迟疑一下。 婉心又说:“在这样的府里,我们不自己争取机会只会被别人欺负。” 二姨娘心动了,觉得婉心为人也可靠,便答应了说:“反正我在府里也被人欺负够了,不如帮了你这把,你我以后也可相互依靠些。” 婉心高兴,忙说:“姨娘这话是对的,我在此先谢过你了。” 两人相约说好后,婉心便让人去打听薛之平什么时候回府。 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让人去找薛之平,等到薛之平回来时下人告诉他:“少奶奶找您去他院里一趟。” 第528章 找证人婉心反击 薛之平想都没想的说:“去她那里干什么?” 说着也不再问其他,径直去了春桃那里。 婉心院里丫头来报说:“少爷去了谢姨娘院里。” 如萍冷冷的说:“这回是请也请不来了。” 婉心也伤心,说道:“他宠着谁我倒也管不着,只是该给我的清白还希望他还给我。” 说着带人也去了春桃院里。 春桃如今又挺出了肚子,满脸福态。 薛之平正与她攀谈,听丫头来说:“少奶奶过来了。” 薛之平眉头一皱,不悦的说:“她过来干什么?” 话声刚落婉心便一路进来,开口说道:“可能打扰到你们了,但今日我有话不得不说。” 春桃踏实的坐着也不说话。 薛之平不耐烦的问:“什么话。” 婉心却直冲着春桃问:“我问你,是不是你推知春下了池塘。” 真没人想起她是来问这事的,春桃被这一问,也坐不住了,本能的站起来说:“你胡说什么?” 薛之平烦恼,说道:“你是来闹事的?” 婉心回答:“我知道知春在你心里的位置很重,但如果害死她的不是我,是春桃呢?” 春桃慌乱,赶紧说:“我害死知春干什么?你别乱咬人。” 婉心马上说道:“你说我害死知春,不就是因为她手上拽着我的丝绢吗?可现在有人亲眼看见你偷走了我的丝绢。” 这话让春桃吓一跳,她强捂住胸口说:“我没有,不可能。” 薛之平被说得脑子都乱了,然后见门外走进薛之和的二姨娘,她进门来盯着春桃,死死的盯着,说道:“就是你拿的,那天我刚好看见了。” 薛之平瞬间转眼也看着春桃。 春桃急得连连说道:“不,你撒谎,你是被少奶奶收买来陷害我的。” 二姨娘倒也不急,说道:“那日所有人都在席位上,唯独我期间出去过一趟,你大概没发现吧?在我回席桌的时候才刚进门,正好看见你拿少奶奶丝绢的一幕,你只顾看着桌上的人有没有发现,却不知我站在你身后看得一清二楚。” 她把话说得很清楚,清楚到薛之平没理由不相信她,却见春桃还在摇着头说:“你撒谎。” 二姨娘又说:“你可以去问当天守门的家丁,是不是我出去过一趟?” 春桃有些被吓住了,赶紧看着薛之平,然后见薛之平再没有维护她,而是问道:“是你?” “不?怎么会是我?”她否认。 婉心却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是你,你没有理由无缘无故要了她的命,她对你那样尽心尽力的好,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死她?” 春桃被逼得后退几步,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薛之平难以接受,大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被吓哭,然后摇头说:“你凭什么相信他们说是我做的?” 薛之平想起了如芊最后的那一句话,他红了眼,说:“如芊也是你害死的?” 春桃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事,她开始害怕到结巴说:“我..我怎么害死如芊了?” 薛之平想起这个气极了,一下掐住她问:“如芊是不是你害死的?” 春桃连喘带咳的推开他说:“你就知道如芊如芊,我现在怀着孩子你也掐我?你眼里只有如芊对吗?” 薛之平开始和她大吵起来:“你是因为嫉妒她得宠对不对?你个疯子?” 第529章 让婉心心冷的话 春桃被他的话气疯了,也大声道:“我是疯子?你以为你的如芊就是纯洁善良的?别天真了,她可是亲手下药给婉心堕了胎的......” 薛之平被她的这一声说愣住:“你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也不再多说。 此时的婉心站着瑟瑟发抖,抬起头来泪流不止。 薛之平被这一连串的事打击得发懵,他再问一句:“你说什么?” 只有婉心低下头来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她开始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婉心却步步紧逼:“你早就知道是她对不对?所以你才在我指责她害我的时候出面维护她。你跟她是一伙的。” 婉心的聪慧是春桃难以招架的,她只有不停的说:“我没有。” 薛之平不再相信她了,他咬着牙说:“你害死了知春和如芊,还害过婉心肚子里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在乎那个孩子吗?” 春桃见他说了这话,或许又该跟婉心上演夫妻情深了,她伤了心的讽刺一笑:“你那么在乎她跟你的孩子吗?别说好听的了,你可是说过原本就不准备她怀孕生子的,你连她被人下了麝香防怀孕都不顾,我还等着看她怎样没有孩子孤独终老呢......” 她还在被嫉妒心蒙蔽了继续说胡话。 婉心像被她浇了一盆冷水,赫然看着薛之平。 这一刻薛之平是惊慌的,他能想象这话在婉心面前说出来是有多伤人。 他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解释。 这一次婉心只是盯着他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却像是看进他的灵魂一般,犀利,责问,失望,绝情...... 薛之平张了张嘴,终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被她的眼神逼到连连后退。 他等待她的追问,但等来的居然是没有质问一句,她收回了眼神,突然变得奇怪的平静,平静的低头,平静的离开。 她用了心去爱这个男人,得到的是他不愿多碰一下就罢了,还用麝香防她怀孕。如果她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多余,还有什么不平静的理由? 她就这样走了,薛之平心里不安起来,乱七八糟。想想她真是被如芊下药没了孩子;想想知春离世时他给她的那巴掌;想想她今日听到的这番从他嘴里说出的绝情的话;他确实没这样愧疚过。 一时间竟不知还能对婉心做些什么。 他回头看了依旧满脸不屈的春桃,真不敢相信,她竟这样丧心病狂。 她这回倒不闹不叫了,开始安静下来,盯着薛之平,脸上挂满了泪说:“我知道你娶我就是为了若柳,你可想过我?我能比过谁呀?我那么爱你,可你心里只想着若柳,眼里只有那些长得像她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办?” 薛之平没想到她连一直护着她的若柳都嫉妒,现在说她是个疯子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如果这样他真是无话可说,只告诉她一句:“你不配提起你小姐的名字。” 说后他满带悲凉的离开,走路显得无力。 后面春桃又开始大声了:“直到现在你都只护着她,她已经死了,死了......” 她的失声裂肺只会让薛之平恨之入骨,他到门口,下人们都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畏畏缩缩。 他对两个家丁说道:“从今天开始,她不许离开这院里半步。” 第530章 一气之下回娘家 家丁赶忙弯腰说:“听明白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从来是爱一个人到底,恨一个人也到底的。他不想再看春桃那张脸一眼。 这个夜晚他要好好想想,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些女人都怎么了? ...... 婉心一路往回走,如萍担心的跟在后面叫:“你没事吧?他们都是疯子。” 婉心头也不回,但面无表情,如萍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倒让人心急,不停的问:“你怎么了?生气了?你该生气,但你说话呀。” 婉心没有说话,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由着如萍叫唤。 直到自己院里,丫头迎出来说:“少奶奶回来了?少奶奶怎么了?” 她也不回话,很少这样对待下人,丫头懵了,站在一旁发呆。 她走过后厅到了厢房里坐下,如萍不敢停留的在后面跟着。 丫头们也不明情况的跟了进去,然后见她在椅子上坐得好好的,见这些丫头围着,便开口问了句:“知道这有人给我安放麝香的事吗?” “哦,少奶奶是为这是呀?”丫头回答:“您放心,那东西已经被我们扔出去了。” 婉心却说:“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丫头赶紧如实说了:“这事还是发生在少奶奶回娘家府上的时候,大少爷给二少爷三房夫人的手纸里添加了麝香,这事被二少爷知道,他带人给两位姨娘院里都检查了一遍并清理了所有含有麝香的手纸。但二少爷没上我们院里来,我们也是听谢姨娘院里的人说二少爷说了,少奶奶院里的不需要管,但听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就赶紧也清理走了所有含香味的手纸,现在安全了。” 小丫头口齿伶俐,一下把所有的话条理清楚的都说个明白,如萍听了又气又担心,气的是薛之平的混蛋。担心的是婉心的心情。 她刚想开口安慰,却听婉心一身冷笑说:“清理了干什么?留些香味多好?” 丫头不明缘由,说道:“那东西对少奶奶身体有害,不能留着。” 婉心也不再继续说,像是很平常一般的说:“你们都去休息吧,今晚没事。” 丫头们看少奶奶也不生气了,高兴的退下。 如萍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她站起身说:“我们回屋吧。” 如萍赶紧去扶好她,两人一起回的屋。 进屋后如萍说:“早些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婉心坐下梳妆台前,自己伸手去放下秀发,突然说道:“如萍,我们明天回占府去。” 如萍听得一呆,然后说道:“也好,回去住些日子。” 婉心却说:“不,是回占府去,不回来了,回这来干什么?孤独终老吗?” 如萍愣住:“你说什么?” 她回过头来看着如萍说:“现在回去不好吗?哥也娶了嫂子了,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可是......” 婉心说道:“既然已经绝了请,向他讨要一封休书应该不难。与其在这什么都不是,不如回占府去还能帮忙打理上下,原本我就不放心那府里现在的情况。” 如萍不放心的问:“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说胡话?” 婉心收回了眼神,自己说道:“我糊涂了这么久,现在很清醒。”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如萍追问。 第531章 薛之平追悔莫及 她却站起来走到柜前打开柜门说:“我们也带不走什么,我娘当时给我的嫁妆都带不全,选些可以留念的带走吧。” 如萍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她,看她整出东西,然后打包好,抬头还见她在发呆。 婉心说道:“你不想走?” 她摇摇头:“没有。” “那就睡吧,明日早些起床,我也不想惊了大家。” 说实话,如萍是真不知道她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是不是伤透心反而特别平静。 不管怎样先让她发泄着,想怎么就怎样吧。 ...... 但今晚婉心没睡,她就坐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夜。 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薛之平大概是因为她张得像若柳才假婚弄成真的,他爱过谁?无非就是若柳。一直以来是自己太多情,走到今天没什么人可怪的,薛之平当时没直接断了夫妻关系大概都是看在若柳的面子上吧?既是这样就谁也别为难谁了。 她觉得她爱得起,她也放得下。 第二天天还没全亮,她就起床去拉上如萍,如萍心想随她怎样闹,回去住些日子也是好的,便也不做声的随她走了。 她是一个人也没惊扰,趁着那微微晨曦离开。 只有到门口,刚刚换了班的家丁见了说:“少奶奶这么早去哪?” 她回答:“回占府。” 家丁便也没敢多问,占府有事,少奶奶一早赶回去也是可能的,但他说道:“该叫车送您回去。” 她却头也不回的回答:“不用。”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头。 ...... 薛之平已经想了一夜,他让婉心受尽委屈了。她失去了孩子,最受打击的时候他全然不顾的让她受了委屈。这是一个做丈夫的多大的失职? 更混蛋的是他居然不管不顾的说不准备她以后怀孕生子这话。 他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话有多可恨!所以他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想象婉心质问的眼神,或许他会胆怯。 但他一早草草吃过几口早饭还是忐忑着往婉心院里去。这条路走起来都陌生了许多,他曾经想再也不来了。 进了院子丫头们见了他赶紧问好,然后有些手忙脚乱。 他就问一句:“少奶奶呢?” 丫头们不敢不说:“不知道,我们也奇怪了怎么一早少奶奶没了,连如萍也没了。” 薛之平有些紧张起来:“少奶奶去哪了你们不知道?” 丫头们赶紧说:“昨晚睡下都好好的,今早一早起床就不见了,我们正到处去找,可能是出去有事也说不准。” 薛之平却心里顿觉不好,怎么昨天才出的事,今天她就一早不见人影了。 此时却一个丫头匆匆忙忙从屋里出来,手里拿张纸说:“我刚去少奶奶卧房检查一下发现她梳妆台上用粉盒压着这个。” 丫头们议论纷纷:“这是什么呀?” 薛之平赶紧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我已回占府去了,你们不必到处寻我,如果见了这纸条请帮我到二少爷那说一声:夫妻情分已尽,求他一纸休书。日后占府会有人来取。 就只留下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她就走了。 薛之平看到时手都开始颤抖,他想过所有后果,却没想过她出走。而且这样一走竟没想回头。 这时候他才发现,或许是伤她太深。 第532章 李如泽气急败坏 丫头们都围过来问:“少爷,少奶奶怎么了?” 薛之平被问得回答不出,一句话不说的赶紧往外走,丫头们个个也感觉出事,着急起来。 薛之平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婉心走,他急忙走到门口问:“见少奶奶出府了吗?” 家丁老实回答:“出了,天还没亮就出了,说是回占府。” 薛之平心急,说道:“你怎么不拦着?” 他一脸懵:“我不知道,没人说要拦。” 薛之平再一想,确实不怪他,便忙又说:“备车,去占府。” 见少爷这样着急,家丁急忙去让人备车。 ...... 而在占府,一大早如泽就听人来报说小姐回府来了。 如泽很是疑惑,去到婉心回来住的院里,院里不见人影,只有两个被叫来打扫卫生的丫头说:“小姐一早去给夫人请安了。” 如泽听了回应一声“哦”便也往二夫人那去。 到那里时,婉心已经坐着在与二夫人聊着。 如泽也忙先向二夫人请了安。 二夫人倒是过起了儿孙绕膝的生活了,眼下两个小孩,一个叫她奶奶,一个叫她姥姥。还有一帮小辈的,婉心,如泽,如萍,白以柔一个个对她恭敬,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 人的关系真是太错综复杂,早早计划好的福分争取不到,从想不到的孝敬却是来了。对于这样的恭敬她不得不感到满足。 所以忙说:“你快坐吧。” 如泽却没坐下,而是看向婉心说:“怎么又想起回来了?” 婉心看起来不悲不喜,说道:“我正跟夫人说着呢,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坐下听听吧。” 他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神秘,便二话不说的坐下来。 见婉心说着:“我这次回来就是以后都回来了,我觉得现在府里的人都和善,是容得下我回府的。” 如泽听着诧异,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二夫人也开口说:“府里现在是没有为难你的人的,只是你既为薛府少奶奶怎么能想起就回来了呢?” 婉心现在也不隐瞒什么了,直言说道:“我和薛之平情分已尽,以后再也不会是薛府是少奶奶,我就是占家小姐,不回占府还能去哪?” 这话让如泽跳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是不是他欺负你?” 二夫人看了看如泽,让他不急,坐下说,他也不听,就站着,像是要去打架。 婉心说道:“你这样子我怎么敢告诉你?” “那你就别告诉了,你藏肚子里吧,你不说我也得找他算账,他想娶就娶呀,想不要就不要了?”他越说越火大。 婉心觉得二夫人在这,这样不好,所以说:“没有,是我自己出来的,他没让我走。” 如萍见了过去拉他一把说:“再说了,人家当时也没想娶。” 她原本是想着劝哥一句,没想到如泽一个眼神瞪过来:“你说什么?” 她吓得站住没敢动,婉心也趁机瞪了如萍一眼,心想着:你这说的什么话呀? 二夫人也起身了说:“婉心,你好好说,到底怎么了?这占府薛府都是大户人家,不能说不行就这样安安静静灰溜溜的回娘家了吧?” 婉心无奈,只得说了,说了全部。 二夫人听得也生气:“我还觉得他挺好的,怎么能犯这种混?” 第533章 薛之平被拒门外 婉心还劝了一句二夫人:“他再怎么样,对若柳姐姐是真好的没话说。” 她们说着,如泽已经气得不行,也不大声发火了,低着头,直接一声不吭的就走。 婉心和如萍知道他沉不住气了,赶紧冲出去拉的拉,拦的拦。 婉心说着:“你这是干什么呀?还觉得我被人家抛弃了似的,闹了多丢人。” 他停下盯着婉心,觉得她真是太气人。 这里僵持着,外面传话来说:“姑爷进府来了。” 婉心马上说道:“不要让他进门。” 如泽却大声吼道:“让他进来,我今天要好好问问他,把账算清楚了。” 传话的家丁不知道该听谁的,婉心说道:“现在我是小姐,听我的。” 家丁赶紧点头出去拦截。 如泽却是发了脾气的也要冲出去。 婉心哭腔道:“我求你了哥,你别这样。” 如泽被她的哭声打住,停下来,皱着眉头问她:“就这样算了?” “那你还想怎样才算?”她说:“我答应他的事我办到了,他答应我的事他也办到了,现在就像原来约定好的那样,一纸休书就两清了。” 如泽觉得太可笑:“你现在清的了吗?” 她也什么都不顾了回答说:“我怎么清不了了?跟他在一起是我一厢情愿,我愿意,现在离开他也是我愿意,我觉得清了就清了。” 如泽真是对她没有办法,然后听后面二夫人传来声音说:“你要觉得不委屈就留下吧,留在占府挺好,柳儿也是跟他走了一遭回来的,都留下吧。” 听了这话婉心哭了,再也忍不住的哭。 如萍埋怨如泽:“你非要把她搞哭不可?” 如泽站着无语。 ...... 外面薛之平被拦在门外,心里着急,对守门的说:“你去让你小姐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守门的为难,只得回答::“姑爷不要为难我们,小姐是不会出来的。” 说到底薛之平像他爹,也是个暴脾气,急了就再也不管不顾,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去。 家丁和护院的赶紧出来阻拦,他大叫:“你们小姐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这时候却见如萍出来说道:“薛少爷何必在这有失体面?” 原来是听说薛之平不愿离去,婉心不愿出来,但又怕如泽出来闹事,便让如萍出来打发他走。 他见了如萍马上安静下来说:“婉心呢?” 如萍走向前说:“我们小姐现在不见客,如果薛少爷已经写好休书可以差个下人送来或是我们府上让人来取都是行的,不必烦劳自己还往这跑。” 听她现在说话阴阳怪气的,他知道是婉心态度强硬了。 他只得说:“我不会写休书的,你让她出来,我跟她说。” 如萍在薛府怕他的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这会可以不再顾及他的脾气,说道:“该让你说话的机会每天都有,你来说过一句吗?现在不用说了,你做得就够多了,回薛府让别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去吧,祝你子孙满堂。” 薛之平确实拿她没了办法,听得心里都发痛。 却见她两手一挥,对下人说:“请薛少爷出去,然后占府今日紧闭大门,恕不见客。” 薛之平毕竟单人势薄,被拦出门外,果真下人把大门紧闭,不再搭理他。 第534章 薛老爷亲往占府 这回他深刻体会到一个女人被伤了心的决绝。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失去婉心,从来她在他身边的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她为他夺家业是理所当然,替他生孩子是理所当然,甚至与不让她生孩子也是理所当然,这一切似乎从来与感情无关,他以为他只是娶了个妻子,而她做妻子该做的一切。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颓废过,也狼狈过,却从没像今天这样自责过。 还是回到薛府来,然后看着这深门大院,这里的阴谋比他想象中还多,这里的人让人看不透,乖巧的并非善良,而算计的也并非恶毒。 这时却听下人来传话:“少爷,老爷让你过去。” 他稍微整了整自己零碎的心情,到了正厅。 薛老爷见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问:“听说婉心走了?” 事情还是这么快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不得不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薛府待她可不薄。”薛老爷觉得夫妻再闹,不能离家出走,这次婉心有些过火了。 薛之平看了看父亲,把事情的经过缘由全说了清楚,这会儿薛老爷也不怪婉心了,大声道:“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薛之平低着头,皱眉不敢说话。 薛老爷开始来回踱步,这从来是他开始着重一件事情的习惯。 他确实生气:“那个春桃,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我现在不想惩罚她,等到她生了孩子,也别当什么姨娘了,这个女人给我休了,可恶,可恨!” 薛之平没反对,还只是小声说:“那婉心怎么办?” 薛老爷瞪了他一眼:“早就跟你说她是个好女人,你怎能做这样伤她心的事?我亲自去请她回来,但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对不起她。” 薛之平一听,放心许多,忙说:“谢谢爹,以后不会了。” 薛老爷抽空亲自去了趟占府,守门的见是薛府老爷前来,竟也不敢阻拦,忙让人进去通报。 婉心正在一旁看家豪练字,听人进来说:“大小姐,薛老爷上府找您。” 婉心吃了一惊,从没想过薛老爷会亲自上门来,她也不敢怠慢,忙迎了出去。 薛老爷已经在正厅候着,他背对门外,在看占府的建筑格局。 都是延城的大户,但之前各有行业,从未交往,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占府大院。 婉心站在门口思衬之下叫了声:“薛老爷。” 这样的称呼太陌生,薛老爷回头看了她,她进门来恭敬的站一旁。 “你叫我什么?”他紧锁了眉头。 薛老爷一直是不怒自威的,婉心不敢再说一遍,低下头来。 薛老爷说道:“之平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已经全都知道,你跟我回薛府去,以后有事我替你做主。” 在他面前。婉心不敢放肆,却也不愿这样妥协,她声音不大,但还是回话道:“您对我好我是记得的,但您是您,他是他,如今我心已死,只求他一纸休书。” 薛老爷马上说道:“这休书他不会给你的,你没做错什么事,薛府不至于随便休妻。” 婉心却回答:“那就算了,我不在乎那一纸文书。” “你……”薛老爷没想到她如此倔强,于是说道:“他是有错,但错归错,可是为了占府他付出的可不少,功过相抵他还有恩于占府,你也该看在这份情面上原谅了他,毕竟他已经知道错了。” 第535章 婉心拒绝回薛府 说起这个,婉心又低了低头,她始终没有移动过半寸脚步,就像她坚持自己固执一样。 她终于对薛老爷说出了实话:“为占府办的一切,原本我该感恩,只是他也说过,不是为我,不必我道谢。我知道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若柳姐姐,他想要的不是我留在薛府,而是什么时候能把若柳姐姐的灵位接回薛府。他的一番苦心,若柳姐姐在天之灵会谢他的。恐怕轮不上我。” 薛老爷听得摇头:“你胡说什么?” 她倒是敢抬起了头,告诉薛老爷:“就连娶我都只是因为我长得像若柳姐姐,只可惜只是像而已,我毕竟不是她,讨不了他的欢心。” 薛老爷把她看呆了,许久以后,他竟也觉得或许是吧,他对那女孩是那么情深意重,念念不忘。 他叹了口气说:“婚姻岂能儿戏?即使是这样的你也该早就知道,不该现在拿来当离开他的理由。” 婉心说道:“我只是觉得他爱的女人不是我,他选择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还不是我,我没有留在薛府的理由,他对占家的恩情可以告诉我们府上二夫人,接走若柳姐姐的灵位便可作为报答了,您不必再为他奔波。” 她说这个的时候,两行泪终于流下。他要的确实只是这些,直到今天,她从没再见到薛老太太留给他娶媳妇用的玉佩,也没见到过他母亲留给儿媳妇的手链,那些东西他送给了若柳,便深藏了,就属于若柳。在他心里面除了若柳谁也不是他的妻子,包括婉心。 以前她告诉自己可以不在乎,可除了没有感情他连信任都没有,想起来实在可悲。 薛老爷看着她哭,别的他都可以为她做主,但要替她要回儿子的那颗心,他办不到,谁也办不到。 他无奈的低声说了句:“那你先在占府住几日冷静一下吧,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他走了,带着一身疲惫。 一路上薛老爷都面无表情,直到进府,没想到薛之平还一直在等着他,见他回府,后面没有跟着婉心,他忙问:“怎样了?” 薛老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了去时的那种决断,他又收回了眼神,说道:“你真有那么在乎?” 薛之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回答说:“我不是告诉爹一定要她回来吗?” 薛老爷再次看了他,说出一句:“如果若柳的灵位和婉心只能进薛府一个,你选谁?” 这是一道他从来没想过的选择题,一下愣住。 薛老爷不再说话了。 许久之后薛之平不悦的问道:“这是她说的?” 他这是怪婉心用若柳来刁难他,薛老爷怎能听不明白? 他说道:“不是,她只是说你想要的是若柳,不是她,我看她说的对不对。” 薛之平仍是不高兴:“那是两回事,若柳已经不再了,何必还提?” 薛老爷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孰重孰轻,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柳一直都在,她在你的心里。” “那又怎样?”他毫不犹豫地说。 薛老爷安静的回答:“不怎样,只是女人一旦被伤了心会因为你爱她而原谅你的一切错误。但你爱的不是她,所以她没有原谅你的理由。” 这样的解释让薛之平无语,他想要得到婉心的原谅,却是自己没给他原谅的理由? 第536章 要回占府的生意 事情既然走到这么棘手的一步,薛之平反而安静下来,如果是这样,他真的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天他都一个人坐着,婉心走后这府里突然显得冷清许多,比起若柳,她有血有肉,有更多温暖。 但想起若柳,她的笑容如厣,她的死却凄凉。她就像一缕灵魂驻在他的心里,没有温暖,却与他的心相融,无可替代。 从那天起他再没有去求过婉心,但他做的一切只想要回若柳的灵位,从那天起他也不敢再轻易提起。 但是他收到占府的邀请,不为别的,只是要他交出纺织厂的打理权。 婉心也不觉得他还会求她回去,她决定自己和如泽一起接手了纺织厂的生意。 薛之平应约去了,如果占府提出,他愿意交出,只是他不明白婉心一个女人能怎样打理生意。 今天或许他又能再见到婉心,那是他们离别后见的第一面,他仍没有写出休书,但他们之间却一再陌生。 去见面之前婉心还在和如泽沟通,让他看在薛之平为占府做了这么多的份上,不要动怒。 如泽嘴上只得答应,但心里不悦。 见面约在“金玉满堂”,一个全城最好的酒楼,薛之平按时到的时候,由人带到二楼最大的江边贵宾房。 推门进去时见婉心和如泽已经坐那等着。 见他进来,如泽的脸色铁青,并没什么表情变化。 但婉心站了起来,今晚她身穿粉色襟裙,竟带着些少女的稚嫩,一身粉色让她美如桃花。 他之前从没这样去注意过她,若不是失去,他永远也不会想起注意。 婉心起身,见到他低了低头,但她看见如泽并未接待薛之平,便只能自己按下心头千百种滋味抬起头来面对。 “薛少爷来了?请坐。”这是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薛之平不禁盯着她,他们之间变成了薛少爷和占小姐? 见薛之平没动,她又走出来亲自拉开上座的椅子,再说一遍:“请。” 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何必把关系撇得那么清楚?有意思吗? 只是她非要这样,他有什么办法?还是没说话,自己拉了条椅子坐下。 婉心也不介意,反而露出了笑容,过去给她斟了一杯茶。 她只是个弱女子,但她强大的好像什么都会,府里的内斗她会,府外的生意交谈她也会。 她自己坐下,仍是客气,说道:“薛少爷为占府做的事我们看在眼里,全府上下心存感激,今晚该是好好宴请你,虽然这样的宴请并报答不了你什么,但还是希望薛少爷可以赏脸。” 说着她让老板上菜,薛之平却开口说道:“不必了,你们想要说什么说就是。” 婉心愣住,不知他愿不愿意赏脸吃这顿饭。 但如泽就不跟他客气了,他坐直了说:“薛少爷既然瞧不上这一顿饭,那我就直说了,如今占府也有人手了,想着不麻烦薛少爷帮着打理生意,还希望薛少爷明天能去厂里移交一下厂里的上下事务。” 这样说话痛快,薛之平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道:“听说要小姐出来管理生意了,也叫有人手?” 婉心说道:“原本是可以交给如泽去办,但我觉得一个女人也应该学会办事,占府不能永远靠别人撑着。” 第537章 纺织厂生意转交 薛之平不喜欢她这样,把自己活得不像一个女人。 他还是说了:“你做点女人该做的事。” 如泽马上回答:“女人该干什么?管理后院?相夫教子?这些她不是都没得干了吗?连孩子都生不了的女人不出来干点男人的活还能干什么?” 薛之平被他说的无语,婉心想着公私分明,毕竟薛之平为占府做了太多,所以她开口制止:“哥,你来不是谈这些的。” 如泽让自己冷静下去,对薛之平说:“我承认你对占家的恩情大如天,现在不管是小姐也好,少爷也罢,总之占府是有人名正言顺的出来接手生意了,所以还希望你配合的交接一下。” 薛之平苦笑一下:“今后真的准备长留占府了?” 婉心却答非所问:“既然薛少爷不准备吃这顿饭,那就直接去厂里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婉心,然后起身来说:“我会让阿记过去,厂里生产的事你找阿山就行。” 说着他落寞的离开,有些生自己的气,又有些生婉心的气。 如泽在后面斜了一眼:“少爷脾气还挺大。” 没人说得上他是发少爷脾气还是对婉心无奈,但他确实没再去纺织厂,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阿记过去,阿记本来记性不好,经常是团团转,还好婉心了解她,没有训他,反而安慰。 阿记还是觉得少奶奶好,轻声问她:“少奶奶,你真的不回薛府了?” 婉心却喜欢用笑容掩盖悲伤,她一笑后说:“以后别叫我少奶奶,你们少爷会给你一个新的少奶奶的。” 阿记却说:“你也别这么说,少爷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给她一个机会,他会对你好的。” 婉心看账本,头也不抬的说:“可我不需要,他还是去对谢姨娘好去吧?” “少奶奶,”他仍是这样称呼:“少爷已经不理谢姨娘了,老爷说她孩子一生了就休了她。” 婉心还是怔住,抬起眼皮来若有所思,最后轻声说道:“毕竟为他生过孩子,也不必那么绝情。” 阿记悄声说:“听说谢姨娘居然对若柳小姐十分嫉妒,出言不逊。” 婉心这才说道:“那就难怪了,得罪我事小,得罪了她事大。” 阿记忙说:“您也别这样说,我看少爷这些日子是挺想你的,虽然他总是不说话,但我能看明白。” 婉心觉得阿记挺有意思,八成是他明白错了吧。 她笑道:“干活,记性不好话还挺多。” …… 薛之平是从来没再去过春桃那里,府里安排了人把她照顾好也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薛之平总不出面,春桃开始哭闹,但下人告诉她如果肚子里的孩子再有意外她在薛府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开始安静下来,然后每天不停的让人去请薛之平过来。 薛之平越发的烦透了她,离她远远的,然后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每到空闲的时候就开始想念婉心,突然发现她是一个把所有心计都用在帮助他的女人,没了她,居然再没人可以懂他,也没人能与他再有共同的话题。这种感觉彻底孤单。 阿记终于交手完所有纺织厂的事务,回到薛之平身边,开始问他:“少爷,你是不是想少奶奶了?” 第538章 风平浪静起涟漪 他看了看阿记,没有回答。 阿记说道:“那你去找她呀,我看少奶奶没变,人还是挺好。” 薛之平暗自叹口气说:“你觉得她会理我?” “怎么不会了?要我说就是你没有死皮赖脸,坚持到底。”阿记说。 死皮赖脸?他确实不会,好像最死皮赖脸的一次就是追若柳的时候不死心的给她写了封信。但显而易见婉心不是一封信就能让她回头的。 他说了阿记一句:“你出什么馊主意?” 阿记却坚持的说:“都这时候了你还端什么少爷架子?放下姿态来,去求她,我保证她能回头?” 他将信将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阿记一甩头:“爱信不信,反正少奶奶现在还年轻貌美,你不求着她回来,有人会愿意求着去追。” 这话听着让人心里不舒服,但好像也有理,薛之平开始烦躁,他休书还没写呢,谁敢去追? …… 自从婉心开始管理厂里运作,如泽就负责生意往来。 这会儿最高兴的莫过于阿山,每天他都能看见跟在婉心身边的如萍。 他总想办法去套近乎,如萍也总是抬着头视而不见。 婉心见了笑:“你不理他,那我就替你做主了。” 如萍也不是真的讨厌阿山,只是觉得晾着他挺有意思,她翻了个白眼:“顾好你自己,少操我的心。” 这样的日子除了让人有些对薛府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痛快之外,倒是也自由充实又惬意,毕竟这些年从未这样简单的活过。 但这时候的国家却正复杂到水深火热,广东的执政党包囊了闽浙赣三界,一切便又都改头换面。 而这时候的孙永平已经在广东取代了大帅之位,其地位可想而知。 派往福建的都督是一位肥头大耳的莽夫,名叫杨天华,此人倒真有当官的做派,能吃爱喝,贪图美色,还美曰怜香惜玉,府上妻妾成群,最小一个夫人才刚娶不久,年芳十八,也算清纯动人。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一半的脸被磨损曲扭,另一半脸抬起来能让人赫然看清——那是占府少爷占延风的脸。 这半张脸如今看起来这么陌生却又仍然熟悉,熟悉的是他的长相,陌生的却是少了许多无知的莽撞。 原来他离家之后再没了风光,却不知死活的与人狂妄,最后被人绑在马后拖拉,致左脸被地面磨得糜烂,从此毁容。 这倒让他学会了怎样自立,怎样生存,怎样斗争,怎样选准机会回来。 他不傻,他有占家血脉里留下的聪明智慧,只是没被挖掘,而一旦挖掘,他顺利活着,顺利回来了。 他身上背着人命,但他敢回来,在这样的乱世,换了一番政治局面就是换了一片天,只要收买了现在的都督,还能怕什么? 杨天华被他喂得肥,万事也愿意替他做主,他问延风:“你不就是一直想要回到福建吗?这回满足了?” 延风却答:“不,我要回的是延城,不是这福州。” 杨天华呵呵的笑:“既然回来了,去趟延城有何难的?一直就听说你在延城家大业大,如今家里情况怎样了?” 延风回答:“让人打听了,如今府上就一个小姐当家,她应该交出那份属于我的家业。” 第539章 都督看上占婉心 杨天华挺起他的大肚腩,沙哑的声音说:“那是当然,你放心,我陪你一同前往,只要有我做主,晾他什么人也不得不听。” 延风赶紧说:“那就谢过都督。” 他倒直白,说倒:“咱们自己人,拿回家业可别忘了我。” 延风露出一丝微笑:“那是当然。” …… 杨天华带着延风,说是到延城视察,由当地官员一顿招待,在酒桌上杨天华就说了:“听说这延城有户姓占的大户,我找他们当家的有事,去把人带来见我。” 延城道尹赶紧回话:“占府现在可是由一个小姐当家。” 杨天华想都不想的说:“小姐就把小姐带来,她要当家总要见人的吧。” 道尹便也不敢再说其他,让人去传话去。 听说官家要见占府当家的,如泽赶紧说:“你一个女人家不方便见他们,我去就是。” 婉心觉得也是,点头同意。 可来人见了却说:“都督点名要见占大小姐,换了个人可不行。” 如泽纳闷了:“怎么不行了?这个家我当一半。” 来人回答:“你姓占吗?你是占家的人吗?如果不是,你就说不上话。” 如泽无奈,只得又问:“都督要见我们小姐什么事?” 那人笑道:“这事我们可不知道,我们就一跑腿的,跑得不好也怕被罚,所以还希望贵府配合些。” 婉心很是为难,但不得不说:“我去就是了,但还想带上府里男丁,这总可以吧?” 那人也不敢得罪占府,回答说:“都督没说不行,想来便是可以的。” 如萍很不放心,直说:“没事吧?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吧?” 婉心安慰说:“能找什么麻烦?大概又是战争花销,需要大户支援了。” 听这样说,如萍又瘪嘴:“这些土匪。” 婉心带着如泽随人过去,那是道尹的府上,进去后发现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其他大户进出,心里顿时没底。 一路走近大厅,厅里只坐着三个人,道尹是熟悉的,忙过来接待了说:“麻烦占小姐往这赶过来。” 婉心也懂规矩的客套。 听说占小姐已经来了,杨天华抬眼一看,顿时呆住。 婉心穿着白色襟衣,淡绿色长裙,衬得她皮肤嫩白红润,她的身材窈窕有致,一头乌黑秀发下五官秀气,薄妆红唇显得十分诱人。 他听说当家的小姐,想必十分有男人气魄,哪里能想到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正是他喜欢的模样,瞬间就看呆了眼。 婉心过去对他行礼,他竟忙猥琐的上前搀扶,婉心不禁躲了一下,如泽忙去把她护到身后。 杨天华见了不高兴,说:“你是什么人?” 他回答:“我是她哥。” 此时却从一旁传来声音:“占家小姐的哥不应该姓占吗?” 大家随着声音看过去,一直静坐一旁的人抬起了头,她的一边脸吓了婉心一跳,再一定睛看清楚,另一边脸却让婉心吓得更不轻。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颤抖着说:“延风……你是……延风?” 延风盯着她,说道:“什么时候一个丫头登上小姐宝座了?” 她这才真的相信他确实是延风,小心的问:“你没死?” “死?”延风皱起眉,显出些愤怒:“我还有这么一大笔家业,怎么能死?” 第540章 延风突然回延城 如泽也很震惊,过去搀扶住婉心,他问:“你就是想拿回占府家业?” “不应该吗?”他反问。 婉心不明白他怎么还会活着,却觉得这或许是好事,毕竟占家的男主还留着。 她慢慢地站稳,说道:“哥,这个家本来就是你的,理所当然,没什么不应该的。” 他却马上说:“谁是你哥?但你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就是这个家是我的。” 婉心见他仍然劣性,不禁担忧,说道:“占家是你的还是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让它越来越稳,兴旺家业。” 延风在一步一步走近,根本无视瞪着他的如泽,他冲着婉心说:“我不喜欢你跟我说话的口气,什么小姐,记住,你就是秋枫,别忘了身份。” 如泽火了,说道:“你还就是杀人犯呢,也别忘了身份。” 眼看着火药味出来,杨天华倒做了老好人,出来一阵笑意说:“都是自家人,急什么?要我说这事还得让我查个清楚,该怎么办怎么办嘛。” 延风看看他,退了一步。 他却走向婉心满眼的腻味说:“小姐莫怕,有我在,一定会公正处理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看出他的心思,婉心更往后躲了躲,如泽恼怒的巴不得一把推开他。 还有不敢说话的道尹和心有不满的延风。 婉心赶紧说:“我相信都督可以秉公办事,这事先就这样,我们回府去商议后再说。” 说完,她在后面拉了拉如泽的衣角,提醒他快走。 如泽赶紧回头护着他离开。 杨天华还意犹未尽,想要叫住她,但毕竟是在道尹官府,还有部下在这看着,他收了下手,没有为难婉心。 只是在婉心一走,他立刻决定的说道:“这女子,我要娶了她。” 这话实在让人一惊,道尹先说了:“她可是嫁过人的,只是好像与夫家决裂了。” 杨天华倒不在乎,兴致勃勃地说:“什么夫家婆家,以后她就是我家的,娶回家了我得好好疼她,多漂亮的女人。” 道尹知道都督出格了,却也不敢再说话。 延风急了,说:“都督,你可是答应过我会助我一臂之力的。” 杨天华却挺着他的官肚,一摇一摆的说:“我也没说不帮你呀。但想要回你的大笔家业你必须得先帮我一个忙。” 延风问:“什么忙?” 他得意一笑说:“刚才那占小姐不是叫你哥吗?你就说你跟他到底是不是兄妹。” 延风不乐意的说:“她之前就是个丫头,我也听说了,后来说是我爹一个以为死去的女儿,我爹认了她,谁知道她是真是假?” 杨天华却嘿嘿一笑:“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了你这个哥,你可以以兄长的身份做主将她许配给我,只要他成为我的夫人,你的什么忙我都帮。”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他既可以要回占府和府上的产业,还可以让婉心离开薛府,他独享占府富贵。 延风终于露出他很少的笑容说:“都督喜欢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尽力的。” 杨天华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想来一趟延城还能带回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第541章 延风回占府为主 事情来得太突然,婉心深深地感觉来了麻烦。她不是不愿意把这一切还给延风,只是那延风怎么看都不靠谱。 一进府里,如萍就围上来:“没事吧?” 婉心到现在都脸色惨白,没有回话。 如萍又问:“见鬼啦?” 如泽回答一句:“见到延风了。” 如萍听了吓得一跳,惊呼:“还真见鬼啦?” 如泽说道:“要真是鬼还好,他可是活生生的人,他没死。” 这确实比见鬼还让人吃惊,如萍不敢相信的问:“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都是事实。”如泽说。 这事马上传到二夫人那里,二夫人惊到像被雷击一般,然后又缓慢的坐下,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的,怎么可能他死可复生? 婉心过去说道:“他为什么活着并不知道,只是现在他光明正大的回来了,说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二夫人这才慌忙问:“他的什么东西?这个家老爷说了,传给家豪,并没有传给他。” 婉心却说:“他才是家豪的父亲,就算是家豪的,他也最有决定权。” 二夫人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忙问:“那怎么办?” 婉心说道:“我觉得这份家业本来就是他的,还给他也是应该的,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二夫人就矢口反对:“那不行,一旦给了他,我们怎么办?说不定他把我们全赶出去,我们能去哪里?” 婉心低下了头。 二夫人想了想又说:“我们坚决不让,他不是身上还背着人命吗?他就不怕?” 如泽回答道:“麻烦就麻烦在这,他怕什么?如今他有都督撑腰,都督一句话,他什么罪名都洗清了。而且有都督在,这笔家业他是势在必得的。” 二夫人不懂,说道:“那都督是怎样的人,我们也该交往活动一下。” 说起都督如泽不禁翻了白眼说:“别看他官高,可就是个混蛋,与延风勾结还……我看他是对婉心也目的不纯。” 这会儿是如萍急了:“什么目的?” 如泽不得不说:“他八成是看上婉心了,希望不会继续纠缠。” 如萍骂了句:“什么东西?” 二夫人深锁了眉头说:“婉心可是薛府还没写下休书的少奶奶,他也敢动?” 如泽却说:“人家是福建的土皇帝,什么府他会放眼里?” 二夫人也烦恼不已,这婉心孝敬她就像一个亲生女儿,她确实舍不得她受了委屈。 婉心只好先安慰她:“如泽也就那么一说,夫人不必太担心,兴许他见什么女人都是那样的。” 二夫人也只得点点头,然后仰头叹气:为什么死而复生的不是我的柳儿和婷儿? 他们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延风带着杨天华就来了,还带上一箱一箱的彩礼,看来是等不急的直接上门提亲来了。到了门口延风亮出自己的身份后,守门的一大早被惊到连滚带爬的进去通报。 他可没有客气,也不等什么通报,踏足而入,没人敢拦着他,从来就没人敢拦着这个府上的少爷,以前是,现在也是。 身边丫头来报时二夫人还在床上,听了这事又急又怒,赶紧起床出去。 到正厅时她见到了延风,果真还活得好好的。虽然半边脸被毁,却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这张脸太熟悉。 第542章 延风逼婉心再嫁 她进门与延风四目相对,彼此仍然憎恨,她问:“你怎么还活着?” 他答:“让你失望了。” 延风确实是不一样了,他的改变太大,以前让人讨厌,现在却是可怕。 二夫人又看看站在延风身边一身膘的男人,他身边还带着属下护卫。最让她不解的是那放在地上的一箱箱礼盒。 她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都督了?” 杨天华张嘴一笑,露出满嘴金牙,倒表现得客气,说道:“你就是占府二夫人?自己人,自己人。” 二夫人厌恶的想:谁跟你自己人? 但她自然没敢说,只说道:“不知你们来这找我有何事?” 杨天华咧着嘴笑说:“今天本都督前来向府里大小姐提亲。” 二夫人吓得一跳,昨天听说他心怀不轨,今早就上门找麻烦来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后说:“我们府上没有可嫁给都督的小姐。” “怎么会呢?我昨天还亲眼见到的,占府婉心小姐。”他一本正经地说。 二夫人只得说:“原来都督说的是婉心?真是可惜,她已嫁为人妇,如今是漕运薛府的少奶奶。” 杨天华却死皮赖脸说道:“诶,我也听说了,她已离开薛府,如今不算是有妇之夫。” 二夫人回答:“薛府可从来没下过休书,少奶奶回娘家小住而已,怎能再嫁?” 杨天华并不止步,说道:“一封休书而已,无关紧要。” 这时候婉心已经听说这边有麻烦,也匆匆赶来,恰巧听到这样的话,她在门外接了一句:“都督这是要强抢民妇?” 听了她的声音,都督赶紧看过来,今天她还没来得及上妆,平添几分清纯,他笑道:“怎么说是强抢民妇?我可是让你兄长做主来明媒正娶的?” 婉心不解:“什么兄长?” 这是却听延风说道:“我算兄长吧?” 婉心和三夫人一惊,三夫人马上说:“你有什么权利给婉心做主?” 他回答:“我是这里的一家之主,家里有个妹妹到了该嫁的年龄我还做不了主?” 二夫人气极了说:“谁说你是这里的一家之主的?这里的主人是我,是婉心,甚至是如泽,它也绝不会是你。” 延风犀利的看着她,喷出两个字:“可笑。” 然后听都督说道:“之前说延风杀人该是误判,除非你们现在能拿出证据,要不我没办法听信谗言。你们现在有证据吗?” 二夫人说道:“现在怎么可能有证据?” 都督马上说:“既然没有,那杀人就不存在,杀人不存在他自然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过去他是少爷,现在可是占府老爷了,作为府里的老爷,外嫁自己的妹妹怎么了?” 他说得居然头头是道,无法反驳。 二夫人目瞪口呆。 婉心也只得说:“我还有着薛府少奶奶的身份,都督该不会为难人吧?” 杨天华可没有君子模样,居然猥琐的笑道:“既然与薛府决裂必是那府里有过失之处,既然他对你不好,你何不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他的模样实在让婉心反感,却又听延风说:“你一嫁过人的枯枝败叶,都督能要了你还不知足,想留在占府养老吗?” 听他这样说自己,婉心气得直哭:“占延风,你算什么兄长?” 第543章 如泽求助薛之平 二夫人过来搂过婉心也冲着延风大声说:“你滚。” 延风却笑了说:“这府里该滚的是我吗?我既然回来就没准备再出去。”说着又转头对都督说:“都督的彩礼我代为收下了,您什么时候方便就抬上花轿来娶吧。” 他们两个强买强卖的戏唱得好,都督马上说:“明日在这延城先临时设个府门,准备好洞房就过来。” 婉心哭着说:“你敢强娶我便死给你看。” 都督还没说话,延风就说了:“愿意娶那是给你面子,不娶的话直接抱上床你又能怎样?” 他的话很混蛋,杨天华倒反驳了他:“诶,对女人得怜香惜玉一些,别让我家八姨太伤心。” 二夫人惊叫道:“什么?八姨太?你已经娶过七房还何必为难婉心?” 他也不答,反而走向婉心,一副心疼的模样说:“你看,怎么哭成这样梨花带雨的?可让我心疼,你放心,跟了我以后你就知道我的好,不必这样委屈。” 婉心看着他令人作呕的嘴脸,不再说话,她开始想起到底应该怎么办。 闹了一早上,如泽才赶过来,他来时婉心已经哭停,杨天华也已经离开,只有延风叫来管家开始查询这府里的情况。 如泽问如萍:“发生了什么?” 如萍深锁眉头说:“我一直站在门外,也说不上话,大概就听了些。” 如泽赶紧说:“听了些什么?” 如萍把听到的全说了,如泽暴怒,直想冲过去找延风拼命。 还是恼怒了一早上的如萍清楚过来,忙拦着他说:“哥,你不该去找他,除了更麻烦之外没有用的,你现在赶紧去薛府找薛之平,看看他什么意思?” 如泽皱了眉头:“找薛之平?” “对。”她说:“都这样了还生什么气?快去。” 如泽想想也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薛府还没休掉的少奶奶,多少还是与他有关的。 他在延风还没查清府里的情况的时候出了门,直奔薛府去。 要说今天的薛府,薛之平在与父亲交谈了些生意经后刚想出府去,却听阿记过来慌慌张张地说:“少爷,你知道吗?今早延城出传闻了。” 薛之平没有多少兴趣的边走边说:“又出什么传闻了?” 阿记向前去拦住他说:“大事,听说福建新上任的都督到延城来,不知怎么地看上占家大小姐,今天一早就上占府提亲去了。” 占家大小姐?薛之平一下反应过来:“婉心?” 阿记口水都来不及吞了说:“对对对,就是我们少奶奶。” 薛之平这会儿呆愣住,然后开始变了脸色,能看出他的眼神透露着愤怒,就像一团火要烧出来一般,然后闷闷地从口里出来一句话:“我还没写休书呢,她就急着再嫁了?” 阿记急忙摇手说:“不不不,是那个什么占府少爷回来了,要把她嫁给都督……” 他说不清楚,甚至说得乱七八糟,薛之平不耐烦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如泽刚好赶到,听说如泽来找自己,薛之平意识到确实出事了,要不他不可能还来找自己。 他也急忙迎出去见面。 两人一相见便也不过问过去是非,薛之平赶紧问:“占府出事了?” 如泽先说:“延风没死,他回来了。” 第544章 占家豪维护姑姑 难怪阿记说占府少爷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已经死去的延风。 他愣了一下说:“他怎么回来了?回来无非是想要回他的占府当家地位,本来就该是他的,给他就是了。” 如泽却说:“如果只是这样就好说话了,婉心也说该还给他的,可是现在事情却搞得复杂。” 薛之平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如泽把他们逼婚的事说了一遍,薛之平听了脸色铁青,他恨恨地说:“他这是打我薛府的脸,我明媒正娶的少奶奶还能再嫁一遍?” 话是没错,但对手太强大,如泽忧心地说:“我看那都督可不是一个善类,他的意思是他没上薛府来抢人,把人从占府娶走便名正言顺。” 薛之平听了,叫上自己的一伙跟班,抬上轿子说:“我现在上占府接人去,接我媳妇回来更名正言顺吧。” 如泽这次赶紧说:“对,你去把她接回来。” 薛之平还是让人去通报了一声父亲,毕竟这次可能要得罪大人物了。 但他没等父亲的指示就赶紧出府往占府去。 而此时延风也把情况问得差不多了,在占府也还有他挂念的人,最后说了句:“小少爷还好吧?” 管家回答:“好,二夫人和小姐都把他照顾得好。”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管家说:“我才是他亲爹,以后少提夫人小姐。” 管家也慌忙哈腰说:“是。” 他坐下了说:“带小少爷来见我。” 管家赶紧去带,而家豪正和飞瑶在说话。 飞瑶说他亲爹回来了。 家豪瞪大眼睛:“我还有亲爹?” 飞瑶对他说:“谁都有亲爹亲娘,只是你的爹呀,唉,一回来就为难你婉心姑姑,他可不是好人。” 家豪不懂,问道:“他为什么要为难姑姑?姑姑人可好了。” 飞瑶笑了笑问:“你会帮姑姑吗?” 他信誓旦旦的回答:“当然会,我可是个男子汉,要保护府里的每一个女人。” 他的一句话把飞瑶逗笑,他真的太可爱。 这时候管家亲自来带他去见他父亲。 家豪从来没见过父亲,也很好奇,也就随管家一起去了。 才走到正厅前方的大院,就听府里热闹起来。 原来是薛之平到了占府,说是来接婉心回去。 延风也不记得要见儿子了,第一个走出门去,见这场面,他阴阳怪气的说:“薛少爷这是要干什么呀?” 这也是薛之平第一次见到他,他脸带笑意的说:“我府上少奶奶在娘家也住了些日子了,我来接她回府,要不大舅爷进去告诉一声?” 延风立刻翻脸:“据我所知婉心可是被你气回来的,怎么我占府的人是你想对付就对付,想带走就带走的?” 薛之平也收好了笑意:“要不你让婉心出来说她愿不愿意回薛府?” 延风冷笑一声:“占府的人和事我做主,我就不乐意被欺负了还让她回去。” 薛之平这才感觉他有多难缠,他说道:“你这是囚禁她。” 延风却扬手说:“那你去告我呀。” 有都督在,整个延城的官家哪个敢说他一个不字?所以他怕过谁? 他们两个在这说着,如泽轻声的想进去带婉心出来,却也被延风察觉,他立刻说:“你想干什么呀?” 如泽停住反问:“你想干什么?” 第545章 飞瑶说话惹祸端 他却说:“你是我占府什么人?也敢住这里搅事情。真是我不在,占府连阿猫阿狗都搬进来住了。” 如泽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薛之平看他那副欠打的嘴脸,虽然欠打,还真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婉心就这样接不出来了,他回到薛府来,薛老爷也查问:“人呢?” 他咬咬牙回答:“除非带人进去抢出来,占延风是不会让她回来了。” 薛老爷不能相信的说:“哪有这样的道理?欺人欺到薛府来了?” 薛之平不得不说:“他仗着有都督依靠,在延城横着走都行。” 薛老爷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冷了脸色说:“去查查这都督有什么背景。” 他也要发动关系反击了。 没想到薛之平却说:“不必查,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能解决这一切。” 薛老爷赶紧问:“谁?” 他说道:“孙永平。” 孙永平的大名全国上下还是人尽皆知了,他的势力几乎笼罩了整个中国南面。 薛老爷想了想说:“他不是跟你哥关系好吗?你认为他还会护着薛府?” 薛之平却肯定的说:“他跟哥关系可不好,但我的事他一定得帮。” 这话薛老爷听不懂了,他耐人寻味的看着薛之平:“为什么?” 薛之平简单的回答:“因为我救过他,那些事就不提了,现在我要亲自去找他。” 薛老爷突然发现这个儿子不简单,关系简直能通天。 而在这个时候,延风见到自己从未谋面的儿子。 他这儿子长得是可爱,胖嘟嘟的小脸,圆闪闪的大眼。看到延风时迫不及待地先问:“你就是我爹?” 延风露出些慈爱的笑意,招着手让他走近,然后说:“是的,叫爹。” 他却害怕他半边狰狞的脸,后退了几步,突然说道:“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姑姑?” 延风被他说得心里一阵咯噔,然后教育他:“什么姑姑,以后有爹在,你不需要她们。” 家豪嘟嘴说道:“我只认识姑姑,不认识爹,你对我家姑姑和奶奶好你就是我爹,你要欺负她们你就不是我爹。” 这话实在让延风震惊,他的脸色一下暗下来,然后抽搐一下脸部说:“奶奶?哪个是你奶奶?” 小家豪看着他抽搐的一边毁容的脸,有点害怕,他往后躲了躲。 延风却上前去拉住他说:“到爹这来。” 家豪开始反抗,然后大声说:“走开,你是坏人,飞瑶阿姨说的没错,你就是坏人。” 延风被激怒了问:“哪个飞瑶阿姨?” 小家豪倔强地说:“飞瑶阿姨就是飞瑶阿姨。” 延风松开手,叫来管家说:“以后不许小少爷跟她们有来往。” 管家懂,她们指的是小姐和夫人,虽然他也知道少爷的不对,但确实不敢说话,如果说得不好,他可能就也被赶出占府,所以他老实的回答是。 延风却又问:“飞瑶是谁?” 管家只得如实回答:“飞瑶是三夫人留下了照顾小少爷的一个丫头。” 延风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说道:“去把她带来。” 管家也不知飞瑶是福是祸,便带下小少爷去找飞瑶。 飞瑶很快就被带到正厅。 她胆怯地看了看延风便低下头。 延风却过去把她看个仔细然后问:“你就是飞瑶?” 她小声回答了声:“是。” 第546章 占延风清理门户 然后延风就破不及防的一巴子盖在她脸上,她被打得旋转过身摔倒在地,然后耳边嗡嗡响着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延风又俯身下去掐住她的脖子说:“你告诉家豪说我是坏人是吧?那我就真该坏给你看看了。” 她害怕的摇头哭道:“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延风却对外面叫道:“来人。” 然后进来几个护院的家奴。 他大声说道:“把这个丫头带下去把舌头给我割了,这舌头留下来可不会说话。” 飞瑶吓得颤抖起来。 护院的家奴也知道如今该听谁的话,所以他们二话不说的就把飞瑶往外拽。 飞瑶开始大叫:“那么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一边叫着一边就吓得直哭。 有一个丫头见了,出于对如泽的尊重,偷偷去告诉了他。 如泽正在和白以柔说话。 白以柔忧心忡忡地说:“这府里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以后我们怎么办?” 如泽正想着以后日子过得颠簸,真有点对不起她。 这时起听说这样的事,他也顾不得回答白以柔的话了,慌张冲了出去。 赶到外院时,飞瑶正被人掐开嘴,她的泪水如豆子一般滚落,嘴里却被掐得出不了一点声。 如泽大叫:“住手。” 护院家奴们见是如泽,一时也不敢动手,愣了一下。 如泽过去恶狠狠地推开他们,然后抱起被按倒在地的飞瑶。 这一刻对于飞瑶来说,世界上没人可以替代了如泽,他再一次救了自己。 而她也是第一次被他搂在怀里,而且护着她抬头对人喝道:“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小丫头干什么?” 家奴们只好说:“不是我们要为难她,是她得罪了老爷。” 这延风,在父亲去世后还真就回来翻身成了老爷。 如泽这会儿豁出去了:“什么老爷,今天我就要把飞瑶带走,你们给我让开。” 家奴们也为难,说道:“李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如泽却什么也不顾,扶飞瑶起来护在身后和他们僵持着。 这时候有人去通报了延风。 延风过来看了一下,冷冷地说:“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你呢,你倒是不跟我客气了。” 如泽冲着他说:“我不在乎你怎么处理,但你别动我身边的人。” 延风却不屑的回答:“在这里,我想动谁就动谁,你没权跟我谈条件。” 如泽实在受够了,忍无可忍,冲过去就给了他一拳。 就这样一下热闹开了,延风回过身来马上扑过来,但他不是如泽的对手,如泽翻身把他按倒狠狠地下手。 但在占府,占延风怎么可能吃亏?马上如泽被人拉开并被束缚,延风起身这回发了狠的捡起地上的石头朝他头上砸过去。 瞬时如泽血流满面。 飞瑶哭喊着被人按住,却是对延风没有一点办法。 这时候幸好婉心听说这边出事急急忙忙赶来,见如泽被打成这样,她和如萍两人顿时哭着过去拦在如泽前面,婉心大声说:“你们干什么?要打打我好了。” 如泽已经伤到晕厥过去。 延风却笑说:“打你可不行,都督的小美人,打伤了他老人家就看不上了。” 婉心擦了擦眼泪说:“你放开他。” 他坚决的说:“不可能,今天我不打得他灵魂出窍绝不罢休。他算什么东西?还在我府上成亲娶妻,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在我面前也趾高气昂,他找死。” 第547章 联手解救占婉心 婉心摇着头:“你再打就出人命了。” 他回答说:“打差不多了扔街上去,死了就是饿死的的,于我何干?” 他太可恶。 飞瑶哭求:“你不就是要割我的舌头吗?求求你放了他,割了我舌头就是了。” 延风看了看这些女人,还有瞪着他,巴不得冲上来咬他一口的如萍。他说道:“这小子不错呀,这么多女人护着?我倒要看他能护得住哪躲花。”说着又对人下了命令:“把这丫头舌头给我割了,然后把如泽十指掰断,扔出街去。” 如萍听了,什么也不顾的抱紧如泽,不让人对他动手。 而这边飞瑶已经被人撬开嘴吧。 婉心急了,大叫:“你还想不想我嫁给都督了?” 延风听出些意思来,让人住了手,然后问:“什么意思?” 婉心哭着说:“你放开他们,我愿意听你的乖乖的和都督走,若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听了她这句话如萍慌忙说:“你别胡说。” 延风却笑了,对这个交易很感兴趣。 他说:“我可以放了他们,但这个如泽我不会让他再住府里,他凭什么住在这?带上他的女人给我滚。” 婉心再也没有能力讲条件,一味地点头。 人被放开,如泽瘫倒在地,飞瑶冲过去直哭了说:“我也跟他一起走。” 延风喷出一个字:“都滚。” 就这样婉心被人监视住,连二夫人也探望不了她,而如泽和白以柔被赶出府,后面还跟着个飞瑶。 如泽才刚清醒过来,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女人,他说了句:“飞瑶,你带夫人去赌坊。” 飞瑶忙问:“那你呢?” 他只说:“我有事要办,你们去赌坊,以后就住那,你们受的委屈我都记住,对不住了。” 白以柔流泪说:“我们的委屈是小,倒是你,伤成这样还有去哪?天塌下来也要把伤养好了先。” 如泽却说:“我要不去把事办了天就真该塌了。” 说着也不顾她们的阻拦,跌跌撞撞的离开。 白以柔无奈得直哭。 飞瑶过来扶好他说:“夫人,李哥做事总有他的道理,我带你去赌坊。” …… 如泽急着是赶到薛府去,他知道这时候能救婉心的只有薛之平。 他赶到薛府被守门的赶紧搀扶进去,薛之平刚刚准备出门去广东,见如泽伤成这样过来,急忙叫:“快去请大夫。” 如泽却赶紧说:“你快去想办法救婉心。” 他忙问:“又怎么了?把你打成这样?” 如泽把事情说了一遍,薛之平气得着急,这时候大夫也来了,给如泽处理好伤口。 薛之平说道:“我正准备去广东找孙永平,这事耽搁不得了。” 如泽看着他他嘱咐下人说:“让李先生在府上,好好照顾。” 他带上阿记马上准备辞行。 却听如泽拦住说:“你别去,我去。” 薛之平当然不能同意:“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去?这事不用你。” 没想到如泽说:“我这就是皮外伤。你留在这里好,万一都督上门娶亲去你还可以跟他们周旋一番,你这一走,回来什么都迟了。“ 薛之平想着说:“有我爹在,他会做主的。” 如泽却说:“薛老爷毕竟是公公,哪有你那么名正言顺?别到时候他们说你不出面就是默认休了婉心。” 第548章 抢亲的街头对峙 他想想也有理,但这事交给别人还真不放心,孙永平除了他大概也只认如泽了。 所以他稍作思虑后决定了说:“你去也行,带上阿记和两个随处,路上也好照顾你。” 如泽点头。 薛之平又对阿记说:“一定要照顾好如泽,他现在还身上带伤。” 阿记坚定地说:“你放心,不会让他有事的。” 就这样如泽带上三个人,从水路出发。 …… 而现在的杨天华已经准备好临时取亲的住所,然后听延风说婉心已经答应出嫁,他的心情好得不行,立刻决定娶亲。 都督要娶八姨太的消息还是在城里沸腾开来,当官的,经商的,甚至走私的,社团的都来恭贺。 他乐呵呵的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的往占府这边来。 婉心被困在自己的卧房,只听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小姐,都督今天娶亲来了。” 婉心一下手足无措,如萍着急的说:“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婉心想起那都督令人作呕的德行,也实在是没法接受。她竟取出一把剪刀来随身带上。 如萍见了害怕,从她手上抢下来。 婉心愁眉不展的说:“我宁死也不愿嫁。” 如萍对她说:“你不能想着死,活着比什么都强。” 婉心觉得自己的生活掉入万丈黑洞,再也回不来。 这时娶亲队已经进府,杨天华亲自到院里来接婉心。 婉心躲在房里不出。 延风一声令下,破门而入。 见到杨天华那一脸龌龊的笑意,婉心从心里开始发抖。 她还是被带上花轿,不管她愿不愿意,被人拉扯推攘着塞进花轿,那时她想得最多的是怎样逃跑。 但这样的亲事被传开,有人来祝贺的,也有人来拦截的。 薛之平被惹怒了,这次带足了薛府的所有人手,扎实的把花轿拦下。 婉心正心烦意乱的感觉听到有人拦下花轿,然后杨天华扯着嗓子喊:“谁他娘的触我眉头?既然敢拦我的花轿。” 然后听到薛之平的声音:“你的花轿里坐的可是我的媳妇,都督这事办得不地道。” 听到她的声音婉心心里一阵激动,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是非恩怨,即使不谈感情只讲交情,薛之平也会来帮她,这是他的仗义,婉心心中十分感激。 但杨天华岂是会怕这些人? 他对身边的人传话让警察封了这条街,带走这里所有人,而且扬言:“警察局不够人就到军部去派人。” 婉心从花轿里钻出来,但又被塞进去。 警察局张局长来了,一见是薛之平,他为难的过去劝说:“兄弟,这回咱别犟啊,不要为难哥。” 薛之平看着他说道:“你奉命行事,我不怪你,但今天我若对你有什么不敬,也希望你事后不与计较。” 张局长说道:“你想干什么?还想跟我动手?今天你要动手了都督就会下令说遭遇暴乱,持枪镇压,你的那些人能挡得住子弹吗?” 他的话提醒了薛之平,此时他心中冒出杀了杨天华一了百了的念头。 他没说话,娶亲队伍又滴滴答答吹响了继续抬起花轿。薛之平握紧拳头,他的人见了也一窝蜂冲上去,警察拦着,双方便开始动手。 眼看要出事,薛老爷来了。 他的气势很大,一辆车拦在花轿前,保镖一排站好,他从车里下来,立刻吹打声哑然而止。 第549章 谁也没有落下风 只听杨天华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他回答:“在延城还没人不认识我薛府的人的。” 杨天华非常愤怒:“我可是都督,你跟我摆谱?” 他却回答:“那不好意思,你大人物,今天进了阴沟,不小心容易翻船。” 他咬起满嘴金牙的说:“你敢。” 薛老爷冷冷一笑:“我不敢,但你今天要把人带走,得罪的可是福建商会,我要和你鱼死网破,你也得声名狼藉。明天就让报纸大标题奉上都督强娶薛府少奶奶为妻,然后等着孙大帅下来查办。” 他听了却不以为然:“孙大帅?要不是我姐夫提拔他他能有今天?哈哈哈,你别说大话了,他不是你能请来的。” 没想到薛老爷能在延城一呼百应,慢慢地他身后站了许多延城名流,他们平时与薛老爷交往甚密,不认为在延城有他们站在一起解决不了的事。 薛老爷放话说了:“要走就从我们身上踏过去,离开延城你什么都好说,待在这里就得收敛些了。” 杨天华暴跳:“信不信我翻了这个延城?” 薛老爷回答:“要翻也得回你福州去办理流程不是?” 杨天华还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刚想让军部派兵镇压,却听警察局张局长过来说道:“都督不要冲动,这里这些可是延城有头有脸的人,一旦动了他们,基本延城就炸开了。到时就算都督有能力解决也少不了许多麻烦。都督要娶个姨太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作。” 都督眯起眼睛看他一眼,然后说:“还有别的办法?” 张局长只好说:“大家都退一步,让八姨太回占府去,咱们再想办法,他们还能斗过您不成?” 都督见着满街都围满了人,影响确实太大,心想着明的太麻烦,我来暗的,这笔账留着以后慢慢算。 这样想了后他开口说:“你说他是你府上少奶奶,我还说她是我的八姨太,这样僵持着难分是非。这样吧,让她先回占府,这事咱们私下谈妥了再决定谁把她带走。” 薛之平不服:“我们成亲在先,都督觉得是非很难分吗?” 张局长忙过来劝解:“这样下去没办法收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万一你吃了亏,占小姐怎么办?” 薛之平想着也对,只要拖到如泽带回消息就好。于是也示意父亲退一步。 薛老爷也懂其中道理,便也同意。 婉心又被送回占府,延风火大,问都督:“现在怎么办?” 都督笑说:“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晚上我来把她带走,神不知鬼不觉地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他薛府还能跟我拼命不成。 延风连声说好:“早就应该这么办。” 婉心进了自己卧房,依旧被囚禁着,二夫人说想看她一眼,延风却说:“解决了她我就解决你,你顾着自己吧。” 如萍赶紧跟着婉心说:“幸好薛府还护着你,看来姑爷还不是混蛋。” 婉心看了看她说:“又成姑爷了?他好不好听你对他的称呼就知道了。” 如萍说道:“他再错也比那都督好。要有机会咱们还是回薛府去。” 婉心锁了锁眉头说:“薛之平有时候为一个人拼尽只是为义,不为情。“ 如萍却说:“什么情呀义呀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不能从一个少奶奶变成了八姨太。” 第550章 婉心想办法自救 婉心不再说话,但她经过这次她就知道自己要有些防备。她偷偷的让如萍给她准备些迷药。 迷药这东西,最适合手无寸铁的女人做武器。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这天晚上,杨天华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进了占府。 婉心还靠在躺椅上发呆,突然告诉她今晚要跟都督走,如萍崩溃了说:“你们还有完没完?” 然后听延风和杨天华也不顾避嫌的进了她的卧房,婉心站起来定下心来死死盯着他们。 延风露出无耻的笑意说道:“要不想走你们就把事在这办了,我不介意。” 杨天华还没开口,婉心看了眼像疯子一样的延风,自己说道:“我走就是了,你们不用再费尽心机,但我要带走如萍,她好照顾我。” 杨天华立刻答应,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婉心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道坎,她只能随他去,要不逃离要不死。 这样的夜晚,她被人从后门塞进马车驰骋而去。都督很是高兴,在车里就等不急的动手动脚,婉心躲了又躲。 他却说:“咱们今后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婉心只能推脱:“都督急什么?进了洞房也不迟。” “是,是。”他两眼泛着光芒,连声说:“有你这样说便什么都好。” 这时候的薛之平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坐在婉心留下的空荡荡的卧房里。 她是一个在身边时并没有特殊感觉的女人,但一旦离开却又让人浑身不自在。 他终究是想她的,没有对若柳那般的刻骨,却又丝丝入扣。他想起她坐在银杏树下的一袭白衣,美如仙风。 他想起她待人的聪慧善意。 他也记得她月光下的孤寂和箫声的凄美。 还有她委屈时看着自己滚滚落下的泪水。 突然发现她是个很难得的女人,这样的妻子被他搞丢了。 他爱过若柳也宠过如芊,但婉心却有她自己的无可替代。 想念若柳时心像虫俎一般吞噬,但想念婉心却全身像被蚕丝捆绑,一丝丝却越来越紧,让人无法呼吸! 这样的夜晚,有人悲伤,有人高兴,有人惶恐。 杨天华显然高兴得忘乎所以,他把婉心带到他准备好的洞房里,什么也不顾的抱起他就往床上去。 婉心却看着桌上的酒,故作冷静的说:“今晚可算我们的新婚之夜?” 杨天华实在觉得她惹人喜欢,忙点头:“当然,在这没办法给你大肆办理婚事,我保证,到了福州我给你补上,只要你乖乖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笑一下,说道:“别的我也不要,只是你我既然新婚,交杯酒总要喝上一杯吧。” 杨天华觉得有理,夸她:“还是夫人提醒得对,失误,失误。” 婉心柔声对他说:“桌上有酒,你让人准备两个干净的杯子来。” 杨天华马上说:“好,我这就让人去拿。” 说着挺起他圆滚滚的肚子,屁颠屁颠的到外间去开门叫人。 婉心慌慌张张地从床上起来,取出迷药放进酒壶。 门外如萍急得直哭,她觉得婉心完了,大概真的要到福建去当八姨太。这几姨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屈辱。 见都督开门,她赶紧问:“我家小姐怎样了?” 杨天华只叫拿杯子,也不回答她。 第551章 彻底惹怒薛之平 如萍知道婉心身上带着迷药,听说拿杯子,她比谁都积极,赶紧去拿。 等到他拿着杯子回来时,婉心已经在桌子前坐好,她接过杯子亲手倒上两杯,杨天华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杯说:“喝了这杯酒,我们该上床了吧?” 婉心赶紧露出点笑容说:“新婚之夜,该干什么都督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她的话让杨天华心里都发痒,直说:“你也是个妖精,好撩人。” 婉心举起杯子,两人交杯,眼看着杨天华想都没想,把酒喝下,婉心却刚把酒送到唇边突然“哎哟”一声,假装头晕。 杨天华忙问:“怎样了?” 她故作娇声的说:“突然头晕,快抱我去床上休息。” 杨天华正想说她撩人心扉,却感觉自己也晕乎乎的,一会儿就不省人事。 婉心就那么坐着,她想逃跑,可这大院层层守卫,怎么逃? 她想杀了杨天华一了百了,可她确实胆怯,她只是害怕,明天怎么办? 就这样又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杨天华从桌子上醒来,却发现新婚之夜什么也没干,自己睡在桌子上,旁边居然一样的睡着婉心。 他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把婉心叫醒了问:“到底怎么了?” 婉心醒来机智回答:“我还想问你呢,这是怎么了?” 他被说得一愣一愣,然后聪明过来说:“这酒有问题。” 婉心马上说:“酒有问题你还放桌子上?” 他又被说糊涂,然后无话可说。 婉心看了看他,这样的男人,跟薛之平比,笨得真不是一点点。 如萍一早就等不急的敲门说来伺候洗漱,他也没办法,只得洗漱吃饭,然后冲婉心说:“今晚上你我不喝酒,你好好陪我。” 婉心挤出些笑容,房间里也不敢待,赶紧去到院子里站着说逛园子。 但她被都督带走的消息还是传开了,而且以很快的速度传到薛之平耳朵里,就在昨天晚上,他的妻子陪别的男人过了夜。 他的双眼都涨红了血丝,像一只正待爆发的雄狮。 男人什么都能忍,夺妻之恨不能忍! 身边的人见了他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他就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碰一下即将爆裂。 还是薛老爷匆匆忙忙赶来,没进门就问下人:“少爷怎样了?” 下人只敢回答:“少爷不说话。” 薛老爷到他身边,感受他全身无不散发出来的愤怒,他说:“你不要冲动,事已成这样,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薛之平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但在父亲面前他竟然慢慢地隐藏了愤怒,用最接近平静的口气回答:“没事。” 他的隐藏只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听父亲的,他要做的也没敢让父亲知道。 薛老爷不放心的看着他,又问:“你想怎么样?” 他却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回答:“等孙永平收拾他,还能怎样?” 这是最正确的做法,薛老爷也只能希望他真是这样想的。 打发了父亲之后,他开始让人监视杨天华什么时候会出门,他要选一个合适的机会报仇。 但就在这天,从广东传来消息,说要彻查杨天华,杨天华接到这样的消息是震惊的,孙永平要彻查他?他不懂是为什么,思来想去难道还真是薛府请动了他? 第552章 半路杀出薛之平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等着被清查,他的姐夫是前任大帅,虽然退位离世,但依旧有旧部势力,他急着赶回福州去商量对策。 他走的急,什么也不多带,却要带走婉心。 看他急急忙忙地对婉心说:“跟我一起走。” 婉心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不走,杨天华刚开始是好说歹说,后来直接让人给她绑走,如萍自然是帮着如萍闹开了。只是她的闹腾能有什么用?马上就被杨天华的人赶出来,毕竟带上她也太麻烦。 被赶出门的如萍心急火燎,自然想着去找哥,她还不知道如泽早已经去了福州。 可到赌坊时才知道如泽根本没有回来,这里只住着飞瑶和白以柔。 她开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阿山来了。原来自从延风掌管了所有家业以后,纺织厂便再不见婉心和如萍。听说占府出事他有去占府找过如萍,但可想而知是被赶了出来。他认识赌坊,曾经如泽施舍他住过些日子,所以他来这里找如泽,也想打听些情况。 可一来这里就见到如萍,赶紧问:“你还好吧?” 如萍已经快要崩溃,三个女人围在一起,还是飞瑶说:“好什么好,没看如萍姐都快哭了吗?” 如萍一把坐下说:“不是我想哭,是欲哭无泪。” 阿山赶紧蹲下安慰:“他们把你怎样了?没事,还有我,我会照顾你的。” 如萍抬头说道:“我能有什么事?不是好好的吗?你有本事救我家小姐去。” 听说救小姐,他肯定是救不了,但他马上顺便回答:“救小姐那是姑爷的事。” 这话提醒了她,她喃喃的说:“我应该找薛之平去。” 阿山自觉得聪明,说着:“就是……” 话还没说完,如萍已经往外跑去。 阿山赶紧后面跟。 到薛府时,赶紧把话对薛之平一说,薛之平没有动怒,而是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就像一潭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潭。 如萍正为他不说话着急,却听他说:“阿山,带上几个人去抢人敢不?” 如萍马上转脸看向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马上脱口而出:“敢。” 薛之平说道:“别半路没胆了。这次把你家小姐抢回来了我做主把如萍许配给你,要你没胆,那以后就别再提了。” 在这急着救婉心的时候,如萍居然觉得这个交易很公平,非常好,她不自觉地点着头。 阿山见了赶紧说:“我死也就一条贱命,不回头。” 薛之平称赞他:“有骨气。” 然后带了自己的所有跟班去。他让别人去是去抢人的,但自己跟去的目的是杀人! 他要抢回婉心,但不能容忍杨天华夺妻,所以下了决心的要亲手杀了他以雪耻辱。 在没让薛老爷知道的情况下他带人离开。 他出府的时候杨天华也才离开不多时,所以在离城里一些距离的官道上他就赶上了杨天华的车。 他走得匆忙,一辆马车和两三随从。没想到薛之平会带这么多人追上。所以当被拦下时人也懵了。 车上三两随从见这么多人也战战兢兢。 只见薛之平的人一步步紧逼,然后大声叫着:“放开我们少奶奶……” 婉心被绑在后座,嘴里塞着布条呜呜的叫。 然后见薛之平的人一窝蜂地冲过去救少奶奶。 第553章 抢妻之辱不能忍 薛之平却眼神里露出凶光,恨恨瞪着杨天华,就在大家闹开的时候他掏出带在身上的匕首,向着杨天华冲过去。 杨天华也感觉到危险,用手挡一下,转身就跑。 薛之平一路随着他追,杨天华身肥体胖,眼看着被薛之平追上,为保命,一下往路边下坡滚去。 这路边全是杂草枯枝,十分杂乱。薛之平紧跟着滑下,却被枯枝挡住,跌跌撞撞地一路艰难。 杨天华体态笨重,一路压载而过,被他逃到坡下的小树林去。 这树林平时也没人来过,阴森茂密,杨天华连滚带爬,累得哭爹喊娘。 但他还没来得及喘过一口气,薛之平就跟上了,他盯着他,一步步接近。 杨天华摇着手说:“你别杀我,人你也抢回去了,咱们以后两清。” 薛之平却记着婉心陪过他的那一夜,怎么也清不了。 所以他咬着牙说:“杀了你,我们就两清了。” 杨天华极度慌张,一屁股坐倒在地,薛之平已经举着匕首高高刺下,那一股狠劲,让人胆颤。 杨天华一下滚到一旁,喘着粗气伸手来夺刀,他毕竟身庞体胖,竟和薛之平纠缠在一起不落下风,两人在地上来回打滚之后,他终于把薛之平压倒在身下,只是他筋疲力尽,除了死死压住薛之平之外也没有太多精力做别的。 薛之平手上还死死的拽住匕首,他在被压制片刻,杨天华有些松懈的时候猛的翻过手上的尖刀朝他身上刺去。 因为用力突然,杨天华难以防备,被深深地刺伤一刀,嗷嗷大叫的蜷缩一下身子,就趁这一刻,薛之平翻过身来疯了一样朝他身上狂刺了无数刀,他甚至没有注意杨天华从惨叫到呻吟,然后慢慢没有声音…… 血已经贱满他的一脸,一身。刚开始能感觉血腥的温热的液体,后来慢慢冷却,他累了,扔下黏糊糊的刀柄,坐着发呆。 这时候婉心被人救出来,担心薛之平追着杨天华会遭遇危险,她带人到坡下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他时。却看见他疯狂杀人后扔下被血沾满的湿漉漉的尖刀。 婉心被这一幕吓倒,然后薛之平身边的跟班找来,都吓得不轻,忙过去搀扶起他说:“少爷,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 薛之平清醒过来,却已经被闻风赶来的警察找到。 死的可是都督,而且证据太过确凿,警察就是想包庇也是包庇不了的。 他被带走了,没有一点抗议和一声怨言。 婉心目睹这一切,她刚从这样血腥的现场清醒过来,然后开始泪流满面,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薛之平,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之平被警察左右压制着走过她的身边,和他相互对视,他低头下来对她说了一句话:“我可以为若柳做一切,也可以为你做一切。” 一句话说完他没有后悔的大步随警察走去。 婉心猛地回头看他,有此情义,还有何求? …… 薛之平被关押了,等待审问判决。 最受打击的莫过于薛老爷,膝下一子,那是千万出不得错误的。 此时他只有一门心思,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保住儿子。 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如泽带着阿记回来了。 第554章 孙永平亲查案情 刚开始都感概薛之平没有忍耐最后一下,应该等着孙永平来解决问题。 可当如泽知道薛之平为什么没有忍耐的时候,他的愤怒也一下盖过理智,他颤抖着声音说了句:“该杀。” 薛老爷也忙着说:“我不知道之平对孙大帅到底有何交情,不知大帅是不是能救他一命。 阿记赶紧安慰老爷:“老爷别急,原本大帅准备清查都督,现在已经联系上大帅,可以修书一封请他出面救人,应该不是难事。” 薛老爷也就赶紧说:“快写一封信,快船送去。” 还是如泽说:“出了这样的事,他一定是知晓的,如果有心不需要找他,他应该会想办法,如果没心,你找也是没用的。” 话才说到这里,薛老爷身边的人就拿张报纸匆匆忙忙的进来急着说:“老爷您看,孙大帅说要到延城来。” 薛老爷急忙接过报纸,认真的看。 上面报道的是孙永平就都督被杀一事要亲自查处,不日将要往延城来。 薛老爷不懂亲自查处是什么意思,如泽却说:“老爷可以放心了,如果要查办薛少爷只需孙大帅一句话就可以按程序处决。他既然说要亲自查办,那就是要为少爷翻案了。” 薛老爷觉得他说的有理,有点放心的点点头。 …… 到了很迟的时候如泽才想起回自己的赌坊去,回去一看,这会儿热闹了。 赌坊那小小的后院住了四个女人。 除了白以柔和飞瑶、又来了婉心和如萍。 原来婉心被人救回后,占府她是不会再回去了,回薛府却又不太好,现在全城人都知道她做过都督的女人,再回薛府怕是有污薛府的名声。虽然她仍然清白,但无奈口水却仍会将她淹没。 见他回来,女人们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都围着他问怎么办。 只有婉心一言不发,靠在门槛坐着抬头看月亮,月亮的冷清最好搭配忧伤。 她在想薛之平对她说的那句话,他既然为了她去杀人,她宁可他不把她当回事,那样至少他会安全。 如泽知道婉心在想什么,她没有睡意,他又怎么能够睡着? 等到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他陪婉心坐下问:“在想薛之平?” 婉心却是回答:“他从小就是贵家少爷,肯定没受过牢狱里的苦吧,该怎样熬过这样的日子?” 如泽说道:“当一个人心里恨的时候,什么就都不苦了,他既然对都督这样恨之入骨,自然能受得了这些。” 婉心不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 如泽只好又说:“孙大帅会救他出来的,你放心。” 这次她点点头,真希望那是真的。 自从孙永平说要亲自查办案件,便没人敢把案子再推进发展,一直关着薛之平等孙永平。 果然没过两天,孙永平来了,回来这座他曾经逃离的城市。 他一回来就去牢里看了薛之平。 薛之平抬头见了他一身威严,气度不凡。与之前逃离时的东躲西藏感觉变化太大。 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呆滞的看着他,由他处置。 而孙永平却是个仗义的人,看薛之平一身囚衣,监房四面通风,再看看地上半个硬窝头和没有面的稀面汤。 狱警们并不知道大帅的心思,也不知这样做是嫌太好还是太坏。所以他们站在一旁也很忐忑。 第555章 孙永平袒护恩人 这时候孙永平显得有些着急,说道:“在我还没查清事实之前,薛少爷也不能算是罪犯,怎能当成罪犯对待?快开门扶他出来。” 这句话的意向已经很明白,狱警们以后对这位薛少爷好点就没错。 门被打开,薛之平被人扶到监房门口,孙永平居然亲自过去接手搀扶。 这让人十分惶恐,薛之平虽然饿得瘫软,但也赶紧站直了说:“怎敢让大帅来扶?我自己能走。” 孙永平却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后说:“怎么穿成这样?把这一身东西换了。” 狱警们一听,忙去给他取过衣服换上。 孙永平请他好好大吃一顿,薛之平终于酒足饭饱精神起来。 孙永平见他有力气说话,让身边的人全部退下,笑道:“饿急了吧,以后还敢不敢杀人?” 说起杀人,薛之平实在心有余悸,他不知道自己那天怎能下得去手,太血腥到恐怖。 然后他反应过来说:“知道我杀人还放我出来?” 孙永平说实话:“这个杨天华是前大帅的小舅子,为人嚣张跋扈,还来往他姐夫的旧部,想要自成势力,这样的人原本我也准备找机会收拾他。只是你先动手了。” 薛之平听这样说倒放心了很多,他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解决?” 孙永平对他十分亲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没事的。最近这些日子你先不要回府,咱们也别出了人命大摇大摆回家去,还是要注意些民众影响,你先在这住些日子,等我把杨天华的旧账翻出来,你就是为民除害了,到时候风风光光回家去,什么事也没有。” 薛之平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事情解决了,他想起说:“那还希望能告诉一声我父亲,让他老人家放心。” 孙永平倒把他当自己人一般训他一句:“现在知道想起老父亲了?当时没考虑过他的心情?” 薛之平被他说得低下头。 他过去拍拍他肩膀说:“放心吧,我让他来看你。” 薛之平抬头对他称谢。 他却说应该的,不必谢。 这一次薛之平才真正了解了孙永平,一个仗义的汉子,而且为人十分不错。 果然第二天传话让薛老爷过来探望,见薛之平在这一切安好,有孙永平照顾着,他总算放心下来。 …… 自从孙永平亲自到延城来调查杨天华,延风就知道事情有变了,他以为自己攀上杨天华已经是高枝了,没想到薛之平能惊动到孙永平。 这确实让他慌了。 而在孙永平开始翻杨天华的旧账时,如泽却没忘了找延风解恨。 如泽是扯着孙永平的大旗说延风和杨天华有利益交往,要带延风去彻查。 延风是什么身份?如果没有了杨天华撑腰,他还是个杀人犯。所以他很明白自己如果被带到孙永平跟前的后果,他可能会被第二次处决,而且这次不再可能逃脱。 所以他闻风出逃,连儿子也来不及见一面。 等到如泽到时,早已不见踪迹。 延风逃离到城边丛林里呆了半天,他在计划自己的将来,又将漂泊无依,东躲西藏。那噩梦般的生活开始重启,他的好日子瞬间坍塌,再也难以重来。 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里逃,如果他们不放过自己,将无处可逃。 第556章 占延风报复如泽 想起这些他就又气又恨,恨如泽带人进府抓他。他又想占有属于自己的一切。 是的,他与占府没有一点关系,却在里面过着主人的生活,真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延风吞不下这口气,却在这时候想起在他赌坊里住着的妻子,他也要让如泽过得不是那么舒坦。 他花前雇了两个流浪汉,问他们是否认识以前住在占府的李夫人。 他们都点着头说:“认识认识,她喜欢逛街,经常能见到。” 延风说道:“今晚半夜,把她从赌坊里绑出来带到这丛林里能不能办得到?” 他们每天过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日子,自然为了生存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一概都说能办到。 半夜里,延风靠在岩石上打着瞌睡的等,今晚的风吹来冷嗖嗖的,他出来得急,也没穿多少衣服,冻得蜷缩住身子。 他想念自己府上柔软的丝绸被褥,那里温暖舒适,越想越不愿离开延城。 而这时候,谁也没想到小小赌坊前面还正在热闹赌博就有人敢从后院溜进去绑人。 两个流浪汉也是不要命了,不管前面赌厅多少热闹,他们都义无反顾的下手。 后院的女人们早已熟睡,溜进院子也没人察觉。 这院子就两间卧房,一间书房。他们也分不清楚哪个是李夫人住的房间,便两人随便进了一个,轻手轻脚的进去,借着前面赌厅里映过来的微弱的灯光细细一看,床上躺着两个人。 原来就两间卧房,婉心和如萍睡一间,白以柔和飞瑶在一间。 他们迅速一人按倒一个,堵上嘴巴控制好,在两人惊慌的挣扎中点起火烛一看,错了,这两个都不是李夫人。 在婉心和如萍惊恐地眼神中,他们离开决定把她们的脸蒙上,两两绑紧,扔在床上。 然后急忙又去另一间房,还是两个女人,扑上去堵住嘴,这回再点火烛一看,对了,有一个是的。 在白以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他们就绑上她带走,而把飞瑶单独绑着扔在床上。 飞瑶见白以柔被带走,急得躺在床上打滚。 婉心她们两个绑一起,动弹不了。但飞瑶一个人可以来回滚动,一急之下,她从床上摔到地下来,然后发现腿被绑直,根本站不起来,所以只好继续打滚,滚出了门外,一直到了堵厅后门,她用头去撞后门的门,才被人听见些声响,打开门一看,傻眼了,只见飞瑶被绑着躺在地上,嘴被堵上,全身脏得一声泥。 看赌坊场子的人赶紧把她松绑,她大声叫道:“夫人被人绑走了。” 听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如泽很少回来,他今晚还在带人四处寻找延风。这会儿也找不着他人。便也不找了,急忙自己做主寻人去。 飞瑶也二话不说,自己后面跟着出去找人。 好不容易有人聪明过来说去报警。此时飞瑶已经单独一个人越走越远。混乱中也没人能注意到她。 她没头没脑的到了城外去,却遇上两个已经返回来的流浪汉。 这时候天已经有点蒙蒙亮,她见人过来害怕的在一旁躲起来,毕竟她刚刚还便人绑过,心有余悸。 却躲在一旁听两人高兴地聊:“从赌坊把人绑到西林坡就有这么多钱,咱们发了。” 第557章 飞瑶前来救夫人 两人嘻嘻笑着从这走过。 飞瑶知道西林坡在哪,她小时候和爷爷去收过猎物。 所谓西林坡就是一片一片的小山坡,她也急得没有想法了,慌慌张张就往西林坡去,压根没想过自己有没有能力救人。 再看延风把白以柔接手过来,看着她的惊慌失措, 这就是他白府的表妹,从来没见过面的表妹。他们之间说白了,就跟一个陌生人一模一样,今天她却像一只被他捉来的小老鼠,他就像一只猫玩弄自己的猎物一样,低头俯身下去说:“知道我为什么捉你来吗?” 白以柔被捂着嘴呜呜摇头。 他笑了,笑得可怕,伸手去拽住她因睡觉披散下来的长发,恨恨地说:“因为李如泽知道吧?你要怪就怪他,怪他要和我作对。” 白以柔面对他开始瑟瑟发抖,他却饶有兴致的欣赏她的恐惧,她越恐惧,他似乎就越满足。 突然的他觉得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才更有趣,于是对着她披头散发,梨花带泪的脸,轻轻的摸了一把。白以柔赶紧缩头一躲。这一躲让如泽兽性大发。 他又伸手去摸一把,说道:“我有一个嗜好,就喜欢睡别人的媳妇。” 白以柔吓得疯了一样的摇头,然后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延风乐了,居然把她松绑压倒在地。 白以柔闭着眼睛拳打脚踢,延风却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撕开她的衣服,原本就是一件睡觉的贴身衣服,瞬间让她的身体半遮半掩。 白以柔拼了力的拿开堵住自己嘴巴的杂物,大叫:“救命,你可是我哥呀!” 延风却让他半边毁容的脸看起来更加狰狞,他说道:“那你还站如泽那边?” 白以柔只知道她有一个表哥,但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这个表哥是个疯子。 她开始大声呼救,然后被延风捂着嘴死死按倒在地。 这时候飞瑶居然真的找了过来,见这场景,她地上捡个石块就冲上去。 但已经被延风发现,她哪里是延风的对手?他一手控制着白以柔,抬起脚来就把飞瑶踹倒在地。 飞瑶痛的嗷嗷叫着,半天也起不来。 白以柔忙也踢开脚来,冲着延风满身踢。 正在三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一眼望到远处,灯光闪闪的一片,已经有人带着灯火往这边追查过来,延风知道不妙,却见飞瑶也起身来准备拽住他,他四周一看,前方有个坑洞,一时起意,他拉起白以柔就往坑洞拽过去,白以柔在他的双手下就像一只弱小无力的小鸡,毫无反抗之力,被延风想都不想一把推下坑洞。 这个洞有点深,她被崴了脚,疼得大叫。 飞瑶想过去救她,却被延风一把又推下去。 两人在下面大叫救命。 延风见远处的人火光越来越近,他二话不说,飞快逃窜。 明明是往山坡另一边逃走,以为可以避开来寻找的人,谁知还是被人识破,到了坡底被前来收猎物的猎人看见,上前去找人举报了他。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行踪追过去。 留下白以柔和飞瑶求救无望。 白以柔已经筋疲力尽,看看高高的洞口,她小声而绝望的说:“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飞瑶过去摸了把她冰冷的双手,她已经冻到开始流鼻涕,衣服还被撕得衣不蔽体。 第558章 两个女人的努力 飞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救出去。 左看右看之后发现这坑洞里只有些石块。大概这是个猎野兽的大坑,这些石块是有人扔下来砸晕野兽然后抬上去的吧? 她想着,却也突然有了办法,安慰白以柔说:“你别怕,我想办法让你出去。 白以柔不知道她能想什么办法,呆呆的看着她。 只见她搬过些石块垫好。人站上面测了测高度说:“夫人踩我肩上,应该能爬出去。” 白以柔站起来,看她一样弱不禁风的瘦小,怎么可能把自己驼出去? 她担忧的说:“这不行,我怎么能这样踩你身上?” 飞瑶却认真的说:“不,你一定要出去,如果你出问题,李哥会很伤心的。” 白以柔想了又想说:“那我出去了,你怎么办?这里一时都找不着人来救你。” 飞瑶闪着她的大眼睛说:“只要你活着就好,你活着李哥就开心,他开心我就开心了。” 说着蹲下来让她爬上去。 白以柔愣了一下,思前想后,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你李哥?” 飞瑶蹲着脸上一阵发热,但没回答。 见白以柔迟迟没有踩上肩,她才抬起头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只要你活着对他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以柔听得一愣一愣,然后叹口气抬头看看洞口,问道:“你真认为你能把我送上去?” 飞瑶却十分坚定:“我拼了命也会站直。” 白以柔点点头说:“那就试试看吧,我如果出去了就去叫人来救你,现在天已经亮了,温度也高了些,只要不遇上延风回来或有上猛兽,你应该可以等到人来救你。” 飞瑶却看了看她,又站直了说:“夫人,你这身衣服进城去怎么行?这样吧,我们把衣服换过来,你出去也好见人些。” 白以柔忙问:“那你怎么办?” 她回答:“反正我也出不去,就在这等着,等你拿了衣服来救我。” 白以柔是真的感动了。她一个姑娘家穿着这样难以蔽体的衣服待在这实在是一种委屈。 她梗概地说:“你对我这么好就是为了李哥?” 她笑了笑:“夫人也是个好人。” 白以柔点了点头说:“好,我听你的,也记住你今天的恩情。” 她开始脱衣服说:“我这不算什么恩情,比起李哥的恩情这些微不足道。” 白以柔看了她一眼,满心满嘴的李哥。两人换好衣服后,飞瑶再次蹲下来由着白以柔踩在肩上。 事情还是比她想象的困难,上面加重,下面石块摇晃不稳,难以立足。她咬紧牙关用力站起,却又被压得蹲下。 白以柔赶紧说:“不行是吧?要不我们一起在这呼救好了。” 她摇着头:“这地方平时出除了猎兽的一个人影也不会有,我们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如果现在还不出去,等到我们饥渴无力时就更出不去了。” 白以柔觉得有理,不禁问:“那怎么办?” 飞瑶固执下来把石块重新摆放一遍,然后踩上去试了试说:“上来吧。” 白以柔说:“你站不起来的。” “不。“她说:“我刚才试过现在有经验了。” 她一再的坚持,白以柔便又踩上去。 第559章 飞瑶救出白以柔 这一次飞瑶感觉沉重到差点跪下,但她赶紧用手扶稳了,拼尽全力的往上站起,她双腿颤抖得厉害,肩膀被磨出了血,但她真的站起来了,尽管牙齿已经用劲到咬破嘴唇。 她只感觉自己站直,倔强地站着,却连说话都开不了口。 迷糊中听白以柔说:“还差一点,你站稳了,我试着爬爬看。” 白以柔只露出一个头,然后抬出一只脚往上爬。仍是困难,太高了用不上力。 下面飞瑶感觉她抬出脚后自己轻松一些,便又用力的掂起脚来。 就差这么一点高度,白以柔居然用尽力爬了出去。 回头再看下面时,飞瑶已经累瘫到躺在地上。白以柔忙问:“没事吧?” 飞瑶只是摇摇头。 她便说:“你等着,我去找人救你。” 说着飞奔一样下山去。 等到白以柔进城并叫来人时已经过去半天。如泽带人去救她时她已经又累又困蜷缩在角落睡着。 这模样令谁见了都心疼。 如泽忙让人架楼梯往下爬。 她被惊醒,简直是喜出望外,既然见到如泽来了,她喜极而泣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衣不蔽体,便脸一红,又躲了回去。 如泽看在眼里,原本应该避嫌,但无奈带来的全是男人,他也就只好自己拿着衣服过去给她披上,然后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将她抱入怀里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跟我回家。” 对于她来说,世界上没有比他的怀里更温暖可靠的地方。她乖乖的听他的。 如泽直接把她带回占府。在这里的除了她,还有一早才被发现绑在床上的婉心和如萍,还有白以柔都在这里等着她。 见她回来,二夫人带头领着一众人向前来安慰。 她看着自己活得如此有存在感,非常幸福的一直说:“没事,没事。” …… 占府的人都再次回归,警察局传出延风已经被捕,他被带回去由孙永平亲自问话。 孙永平收集了所有杨天华违法违纪的证据,然后发出声明,杨天华害国害民,薛之平杀他是伸张正义,就这样薛之平被表彰了以维护民族正义的形象面对世人。 薛之平风风光光地回薛府去了,这事全城的人都知道,而且津津乐道。 婉心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如今她和薛府还算什么关系。 全城的人都以为她嫁过杨天华,留住清白,却依然毁了名声。她对这样的结果感觉无能为力。 薛之平才刚回到薛府,还来不及和父亲庆祝一下就已经被阿山找上府来。 他听说薛之平回府,迫不及待的来找他说:“姑爷,你可没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吧?” 薛之平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除了如萍他哪里还有求过别的事? 薛之平说道:“你也太急了吧?” 他嘿嘿一笑:“我都等了多少年了。” 薛之平笑说:“我没忘,但你得等我把你家小姐接回薛府再说,要不我以什么身份给你保媒?” 阿山听了高兴,赶紧说:姑爷还要把小姐接回来?“ 他这话让薛之平翻他一个白眼:“她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不接回来?” 阿山忙说:“占府没有选错姑爷。” “那是。”他心想着占府两个小姐都没有看错他。 …… 此时占府里白以柔悠悠都问:“以后我们都可以住占府了吗?” 第560章 白以柔做主撮合 如泽看她跟着自己受的这些苦,很愧疚的过去搂过她说:“对不起,只能是现在可以住,等将来家豪长大,我们总不能儿女成群的住这吧?毕竟这不是我的府门。” 白以柔点着头:“那当然,以后我们也该有自己的打算了。” 如泽欣慰的说:“谢谢你的理解,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计划生活,不再随意妄为,我该准备买房过日子了。” 白以柔认真的看他一眼,想了想说:“我们搬走的时候你打算带走飞瑶吗?” 她突然问出一句这话来,如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稍做分析一下,觉得可能她不喜欢飞瑶跟着他,所以选择说:“她可以留在占府,没必要跟我们一起走。” 白以柔却又问一句:“那她就一直待在占府不出嫁了?” 如泽不解地说:“你突然操这份心干什么?” 她沉默一下,看不出什么心思,然后说:“她不是喜欢你吗?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如泽紧了一口气,女人的心眼总是小的,不会找些没必要的麻烦吧。 他赶紧说:“我没想法,既然娶你为妻自然不敢有别的心思。” 却听她说道:“怎么说她也救过我一命,我也知道她救我是为了你。我想过了,男人一妻一妾也很正常,你要有那想法就把房子买大了,我答应你娶了她就是。” 如泽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说实话,他觉得娶了飞瑶会对得起她些,只是之前一直没有那样想。 所以他还是表现得开心,说道:“真的?我可以娶她?” 这时白以柔盯着他,反过来阴阳怪气的说:“很高兴是吧?做梦都想吧?” 他觉得自己失误,忙严肃正经的站好,还配合的皱皱眉头说:“没有,怎么可能,我不是听你的吗?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很少能听到他的这些甜言蜜语,白以柔被甜到心里,难以掩盖着喜悦说:“那你以后都得听我的。我告诉你,娶飞瑶我准了,但她必须对我恭恭敬敬,我尊她卑些。还有,以后多一个女人也别让我见到,不允许再多娶一个。” 如泽心想着两个都难养,谁愿意多娶?但嘴上回答的是:“以后你最尊贵,连我都卑些,一切听你的。” 白以柔抿着嘴笑,她觉得如泽真是越来越好了。 两人说定分开后,如泽出府去,也没去找飞瑶。 还是飞瑶带家豪的空余时间过来探望白以柔,白以柔发现她好像什么都还不知道,于是问道:“李哥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伸手过来扶她坐下,反问:“说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白以柔无奈的说:“他这人,在想些什么呢?” 飞瑶说道:“是有事吗?夫人跟我说也一样的,您说的话我都会听。” 白以柔抬头看她,宛然一笑说:“是不是以后也都会听我的话?” 她肯定的回答:“当然,就像以前听三夫人的话一样。” 白以柔笑着点点头说:“那行,我让你嫁给李哥当妾,你可愿意?” 飞瑶听傻了,然后傻过后脸一红的低下头来,小声说:“夫人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没有这想法。” 白以柔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这是我的意思,觉得你人不错,李哥已经答应了,只要你点下头就行。” 第561章 薛之平上门求和 飞瑶听了激动地抬起头来,胆怯又不确定的问道:“李哥他……真的会同意?” “为什么不?”白以柔回答:“有这好事他还能不答应?” 飞瑶脸上红晕未消,鼓起勇气看白以柔,然后从心说出:“谢谢夫人,我知道这是夫人对我好。” 白以柔笑说:“知道就好,以后凡事听我的,不听你李哥的行不?” 飞瑶一下笑了:“不管什么事我都站夫人这边就没错了。” 白以柔满意的点头:“嗯,果然没看错你。” 然后听见两人一起传出笑声来。 白以柔还是白以柔,跟过去一样,有些调皮有些可爱。 …… 再说那阿山,找过薛之平后又来找如萍,如萍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故作不明白的问:“你找谁呀?” 他忙笑说:“当然找你,你那天答应过的事可还记得?” 如萍翻着白眼:“我每天答应人的事多了,可就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 他一听就急了,刚想说话就听婉心过来说:“你别逗他了,我看他人不错。” 如萍没回答,见阿山赶紧说:“谢谢小姐,那天姑爷说过要为我保媒的。” 他口中的姑爷不用说,肯定是薛之平。婉心听了心里不是滋味,给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 如萍见了马上回答说:“什么姑爷?他凭什么保媒?” 听了这话,阿山脸色都变了。这时却听不远处传来薛之平的声音说:“姑爷说话这么不好使吗?” 这声音让如萍吓一跳,却让婉心十分意外。 如萍马上示弱:“没有。” 原来薛之平进占府,守门的这回没敢拦着,他也不让传话,自己就进来了。 见他进府,婉心心里有底了,他八成是来求合的。 经过这些事,如果他还开口求合,她自然是要考虑和好的,毕竟她给他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但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安静的低下头来。 阿山赶紧一口一个姑爷的跟他身后。 薛之平对如萍说道:“我今天是来接婉心回薛府的,但不准备带你一起回去,我做主把你许配给阿山了,嫁妆都给你准备好还不嫁?” 如萍听他这样说心里高兴,这才羞涩地低下头。 却听婉心在一旁说:“嫁妆占府会准备好,不麻烦你了。” 薛之平看向她,说道:“你是我薛府的人,她自然也是薛府的人,我给她嫁妆理所当然。” 婉心小声回答说:“谁是你薛府的人了?” 他立刻走过去细细看着她,看得她全身不自在,然后说:“那你是哪里的人?” 如萍在一旁看着知道自己多余,这场合实在不适合还有别人,她聪明地想轻声退下,却见阿山看戏看得乐呵。 她走时轻轻拉他衣角,示意他一起走。阿山反应过来高兴的跟在她身边,轻轻伸手去牵她的手。 如萍躲闪,他又伸过去,她再躲,他再伸,两人一路乐趣多。 而这边婉心自然回答:“我当然是占府的人。” 薛之平马上说:“你信不信我让二夫人不收留你?” “你……”婉心被他搞得没脾气。 他伸过手去轻抚她的脸,她躲了一下。 薛之平随了他父亲的霸气,干脆一把把她搂过来,紧紧的抱住,让她无法动弹。 他是有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踏实。 第562章 鱼和熊掌想兼得 婉心急说:“你干什么?” 他开始说了一肚子话:“我知道是我自己错了才惹来这么多事。你放心,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也不会介意你跟杨天华的那一夜,就当它没发生,什么都过去了。” 他说得那么忍辱,婉心才反应过来,这回拼了命的推开他,急忙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本来就是什么都没发生,我是清白的,你如果不信如萍作证的话,杨天华身边的人也可以为证。” 薛之平被她推开,突然说出这么意外的话,实在让人振奋,他都掩饰不住脸上的丝丝笑意说:“真的?” 婉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说:“当然真的,我一点迷药就把他搞定了。” 这会儿薛之平笑出了声,停都停不住的笑出声,婉心看他像一个小孩,也不搭理他。 他笑够了说:“到底要怎样才跟我回府?需要我重新上门娶一次吗?” 她回答:“上次我嫁是我傻,这次你想娶我不嫁。” 他却一把抱起她说:“听说过抢亲吗?” 婉心被他的死皮赖脸逗笑,说道:“抢去又把我扔一旁不管不看吗?” 他立刻保证:“不,以后每天只看你一个,眼里再不认识别的女人。” 她问:“当真?” 他却突然犹豫起来把她放下,婉心被他的变卦搞得有点生气,却听他说道:“我…我其他的都当真,就是有一事不得不说。” 婉心没应他,听他不放弃的说:“我是想带你回去,可我也想带若柳回去,这事可以商量不?” 婉心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 她愣住,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若柳,她甚至想如果她不答应会是什么后果?但她知道或许自己会输,在他心里输给若柳。 但其实她没有理由非反对不可,毕竟她了解若柳惨死的过程,她终其一生只为嫁入薛府,她是应该被带走的。 婉心还是妥协了,很明智的妥协说:“你该去问问二夫人愿不愿意。” 薛之平知道她算答应,由衷地感谢:“谢谢。” 她没回答,输了感情的感觉令谁都不会愉快。 薛之平却十分上心,他甚至等不及下次再来,今天就忙着去找了二夫人。 二夫人听说他来也很高兴,忙迎上去问:“你是来接婉心回府的?” 他笑了笑,有点难开口,但还是开口说:“我除了来接婉心还有一事要求夫人。” 二夫人笑说:“你说,我都答应就是。” 他终于开口说:“我还想带若柳走。” 他的话让二夫人的笑容凝固住,半晌才回答说:“把她带去算什么身份?还是留下吧。” 薛之平急了,立刻跪下说:“她就是我的结发妻子,怎么会没有身份?只要我能带她走,什么身份都愿意给。” 二夫人实在没想到他对若柳这样执着,如今想来难怪柳儿非他不嫁! 她仰天长叹,薛之平就差磕头祈求了。 婉心后面进来见薛之平那样渴望的眼神,知道他有多认真。 她默默地走过来说道:“夫人成全他们就是了,若柳姐姐活着被阻拦,如今就随了她的愿吧。” 二夫人抬头流下泪来,哽咽着说:“我是担心薛府列祖列宗不能收留了她。” 薛之平赶紧想说话,却听婉心说:“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薛家的骨肉,怎能不被收留?夫人想多了。” 第563章 春桃果然产一子 二夫人垂泪看着婉心,欣慰的说:“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这事便由你做主了。” 薛之平听了忙说:“谢谢夫人。” 二夫人说了实话:“要谢就谢婉心吧,以后对他好点。” 他信誓旦旦表示会的。 婉心却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离开二夫人院里。薛之平随后跟了出来,在她背后说:“我已经备好了车,你随我走吧。” 婉心淡淡的回答一句:“你还是先带若柳走吧。” 薛之平也不笨,忙问:“你生气了?” 她简单地回答:“没有。” 他拦住她说:“为什么跟自己姐姐生气?” 被他说得婉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没有,你不去宗祠带她出来吗?” 薛之平说道:“你不觉得应该选个日子摆场法事,引路移灵位吗?” 这样一下让婉心清楚过来,显得自己唐突了,她赶紧说:“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些。” 薛之平把声音放柔了些说:“你和她对我都很重要,不要为难我。” 婉心想了想,如果若柳在的话兴许不会为难他,所以她露出笑容说:“不会,那我先回去好了。” 薛之平笑了:“占家的女儿一个个都好。” 婉心也听他这样一大半都是夸若柳的甜言蜜语,坐车回薛府去了。 薛府里薛老爷听薛之平说起婉心的清白经历也十分高兴,亲自对她说:“以前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不会。” 婉心惠质的回答:“有爹在,我便是放心的。” 薛老爷让她回院里去休息,然后听薛之平又提出选时间去接若柳回来。 薛老爷踌躇半刻,问清婉心的想法,得知婉心也同意接回来,他便不再说其他的,算是默认了。 他不认有什么办法?儿子是不会死心的,为了那个女孩,他什么都会做。 就这样薛之平陪在婉心身边再没二心,婉心正在厅里忙着给如萍清点嫁妆,如萍准备出嫁,再没跟在身边伺候着,薛之平让林奚从此后跟着少奶奶做贴身丫头,她们彼此也都还喜欢。 薛之平回来,从后面抱住她说:“我回来了。” 婉心仍没有停下手来打发的回答他:“嗯,回来啦?” 他不满意的说:“你好歹看我一眼呀。” 婉心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见他凑过来,是准备示下恩爱。婉心赶紧让开小声说:“这里是客厅,你干什么?” 他乐呵呵地过来说:“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话音才刚落,就听外面来人传话:“谢姨娘要生了。” 婉心没好气的问:“你缺孩子吗?” 他也来不及回答婉心,赶紧说:“我去看看。” 说着人已经飞奔出去。 婉心在后面无奈的摇头。 这还是春桃被禁足后他第一次踏进这里,比起之前也没有太多紧张,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让人放心很多。 果然到晚上上半夜就听孩子出生了,里面出来丫头很高兴的说:“少爷,是个小少爷。” 薛之平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还是高兴的。 春桃终于生下了薛府长孙,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她一听说是个儿子便直嚷着要见薛之平,她认为自己立了大功,应该可以被原谅,因为薛府是那么期待一个长孙的出生。 第564章 谢春桃白生一子 但薛之平没有进去看她,只是说:“把孩子交给奶娘,然后去通报一声老爷,告诉他是个男孩。” 他只是留下来看了看孩子就离开了,一路走一路想,回到婉心这里,婉心已经听说是个男孩,说道:“恭喜你,听说是个儿子。” 薛之平心事重重的坐下,婉心问:“你在想什么?” 薛之平突然问道:“你以后会对这个孩子好吗?” 婉心不高兴了说:“你是怕我虐待他?你放心,我能分清是非,一个孩子而已,他又没过错。” 薛之平解释说:“不是,我知道你不会虐待他,我是想让你像亲娘一样对他,你能做到吗?” 婉心不解地说:“为什么?我一定要做到那么好吗?” 薛之平这才说:“我要休了春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也不会再娶其他,想着让这孩子给你当儿子觉得如何?” 婉心是真没想过这样的安排,春桃做梦也想要的儿子生下来了,她却只是空忙碌。 婉心听了咂舌:“这不太合适吧?” 薛之平却说:“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婉心想了想问:“春桃能同意?” 薛之平叹了口气说:“她简直就是疯了,眼里谁都容不下,是不能在薛府待下去了。我会让她出府去,拿钱供她下半辈子就是了。” 婉心想着也是,她那样丧心病狂,便答应说:“我是愿意的,只是别让孩子知道太多。” 薛之平承诺:“你放心,以后你就是他亲生母亲,我会让你老了儿孙绕膝。” 婉心也高兴,有些急着想去看看孩子。 薛之平当即便让奶娘带着孩子住进婉心的院里。 以后的日子里春桃便是闹着不停,她要见薛之平,薛之平不见,她要见孩子,孩子也不见,她崩溃到快要疯,月子里便嘶声裂肺,哭闹不止。 直到满了月子,薛之平给了她一封休书让她搬出府去。 看到这样一封休书,她反而不闹了,直到现在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薛之平不会因为她生了儿子就原谅她,反而连儿子都不让她见。如今更是要休了她。 事情是失控的,一旦薛之平不要了她,她还剩下什么?她觉得自己没法再活下去,或许薛之平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她不能离开薛府,现在才聪明过来,原来自己什么也不是,根本没有能力让薛之平讲任何情面。 她安静下来,看着一纸休书发呆。 下人们也不再给她面子,少爷一句话,他们便要将她带出府去。“ 此时她却又开始闹,闹着要见孩子一面。 下人们没人听她的,强拦着让她出府去。 她疯了一样说:“我生的孩子,我想见她一面难道有错吗?” 这时候事情传到婉心那里,婉心又动了慈悲之心。 她觉得女人生个孩子不容易,想念自己的孩子是一种多么痛心的事,更何况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拥有,在离开之前见上一面实在是应该的。 所以她开了口:“林奚,去让春桃来见孩子一面吧,最后一面。” 林奚答话说是,然后出院去。 春桃已经闹到被人架起准备强行带出府去,此时听林奚来传话说少奶奶让她去见孩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