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弄轻柔》 第1章 在南境的六年 南境城楼上。 一女子屹立城楼,眺望远方。 女子身着蓝衣,裙带飘飘,广袖飞举,肤如凝脂,杏眼桃腮,一张脸秀丽绝俗,身形窈窕娉婷。 不管从何处看,都是一美貌绝佳的女子。 不知不觉,叶絮之随父亲、母亲和哥哥已经在南境待了六年。南境多雨,这样整日阴雨密布的天气叶絮之已经记不清经历了多少。 凉风习习,叶絮之又想起了当初离京前往南境的时候。 南境地处祈朝边境,是祈朝联通姜南国的一大城池要塞。 姜南国同祈朝接壤,与祈朝南北分治,国土虽没有祈朝大,但是姜南国尚武,无论男子女子皆以武为荣,因此士兵战斗力和身体素质都是上乘。 但姜南国国土地势偏低,若遇暴雨,时常遭受洪水灾害。 祈朝这边偏向南方的城市也无法幸免于难,南境便是其中之一。 姜南国王上年迈病重,太子掌管国家事务。 但太子软弱无能,宠信奸臣。遂奸臣当道,以姜南国地处劣势、灾害来源于祈朝为由怂恿太子出兵攻打祈朝。 一来可以从军饷中谋取私利,即便战败也可以祈朝国力强盛为由脱罪; 二来若是成功,自己便是姜南国第一大功臣。 于是齐武二十年,姜南国出兵攻打祈朝。齐武帝梁湛大怒,想在众多武将中择一人领兵御敌。 姜南国实力不容小觑,因此在选择领兵之人一事上齐武帝慎之又慎。 然而,众多武将中竟无一人可堪当此任。 原因无他。 南境地处边界,又常年多雨,频频遭受洪涝灾害,生活条件与京城相比,自然是天上与地下。 在京城中习惯了软红香土的武将们自然是不愿意涉险的。 况且南境地处偏远,姜南国实力不弱,祈朝又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乱,此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 因此,有能力的武将以年迈、身体旧伤复发、有风湿等为由上书无法带兵; 年轻的将领即便是想前往的,也会被家中长辈拦住,以年纪还小、实力不足等为由上书“婉拒”。 正当齐武帝在为带兵之人绞尽脑汁时,时任提标中军参将的叶深主动请缨。 身为武将的他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了祈朝战场一战。 叶深实力不凡,在军中也颇有人气,屡建奇功。 其父叶温更是为当年齐武帝夺权立下汗马功劳。因此齐武帝对其子也有所耳闻。 难得有人主动请缨,且此人实力不俗。很快,任命叶深为镇国大将军的旨意便下达叶府。 叶深夫人张嫦衣不舍丈夫孤身一人领兵前往,同叶老爷子商量之后,决定带着儿子叶秉之和女儿叶絮之随军前往,权当做对儿子女儿的历练了。 叶深起初不愿妻子、儿女随自己到边关吃苦,但架不住妻子心意已决。 齐武帝感念叶夫人不舍之心,便也同意了。 那年叶秉之十五岁,叶絮之九岁。 初到南境,不仅叶家数人,军中大部分将领士兵都出现了水土不服导致的发热、呕吐等症状。 因为南境太过潮湿,从京城带来的大多数草药,乃至大部分粮草都因受潮而发霉毁坏。 好在叶深与张裳衣在出发前对南境状气候提前做过了解,将一些常见病的治疗药物制作成药丸以备不时之需,眼下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但是人数实在过多,这点药物根本解救不了多少人,若是从其他城中调运物资又远水解不了近渴,毕竟敌军正虎视眈眈的在城外盘旋。 不过张裳衣对草药有一定的了解,身为左都御史大小姐的她自小博览群书,草药一类的书籍看过的也不少。 很快军中分为了两队,大部队在叶深的带领下奋勇抗敌。叶秉之自小跟随父亲习武,自是跟随父亲一起上战场学习历练; 一队听从张裳衣指挥到城中购买或是到山中寻找所需草药,叶絮之也想一同前去,但叶夫人担心其安危,便让她跟着自己一起为士兵制作药丸。 初到南境时,没有人会想到这场战争最后会持续六年之久。 刚开始的一两年,因为水土不服、灾害频发导致士兵士气大减,每每出兵皆惨败收场。 一时间接连丧失两座城池。 齐武帝虽从叶深的上书中提前得知南境将士状况。但为了安抚民心,仍下达了一旨斥责书,责令叶深迅速整顿军心,收回城池。 不负众望,将士们身体好转后,立即参与战斗,凭借叶深出色的领兵手段,很快在战场上掌控主动权。 另外一边,叶絮之跟随母亲也一直致力于南境城内的百姓安抚工作,深得南境人民喜欢。 三年后,姜南国出现内乱,姜南国二王子初戟以清君侧为由,联合众大臣,将怂恿太子出兵讨伐的奸臣一举拿下。 同时斥责太子听信小人谗言,致使姜南国民不聊生,犯下众怒。太子为保最后颜面,自请废位。 二王子初戟铲除奸臣有功,遂即太子位。 为表诚意,新太子亲身前往与齐武帝派来的祈朝使者和谈。 最终双方共同签订《祈姜和议》。 大战结束,叶深准备班师回朝。 由于战乱,南境及其周边县城,均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 多数百姓流离失所,张裳衣见此状于心不忍,决定留下帮助南境子民做好灾后重建工作。 战争已结束,叶深手握兵权不能在南境过多久留。 经过一夜内心反复挣扎与张裳衣的开导,最终决定由叶深同儿子叶秉之先带领大军回京复命。 夫人张裳衣与女儿叶絮之则留在南境帮助百姓。但是叶深与张裳衣约定好,最多只能在南境多留半年。 经过这几年叶深的表现,再加上叶家其他人还在京城,因此齐武帝并没有对叶深的上书有多怀疑,欣然同意。 回忆至此,叶絮之深叹一口气: “呼~” 一旁的丫鬟蓉雯连忙上前: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 “没有,只是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过去近六年了。” 还未等蓉雯说什么,叶絮之又开口道: “走吧,回去吧。” 第2章 即将离开南境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 脚刚踏进宅院,便听到丫鬟蓉希高兴的声音。 “怎么了?” “婳婳,你父兄写信来了”张裳衣缓缓走进院里,脸上带着笑意。 “不用说,肯定是询问我们是否打算启程回京了”叶絮之脸上无奈的笑着。 张裳衣走过来牵起女儿的手,说道: “早在一月前我们这边的事情便差不多了,是你一直拖着不让我写信与你父兄,如今可再推脱不了了,你父亲已经让你父兄前来半道迎接我们了,我们明日便需启程。” “更何况你已及笄,我们远在南境,都没有好好给你办一个及笄礼。你父亲信中说,回京之后定要给你风风光光的补办一个。” 叶絮之面露无奈。 还未等她开口,张裳衣又说道: “我知你在南境待久了不喜京城那些繁文缛节,但是我们终归是要回京的。好在我女儿聪明伶俐,礼仪学识方面不输那些自小在京城里长大的大家闺秀。” “更何况,及笄之后便要开始相看夫婿了,若遇上相互喜欢的,先把亲事定下来,之后再……” “好了好了母亲,这些话每每父兄写信来,你都要重复一次,我耳朵都听起茧了。”张裳衣话还没说完叶絮之急忙打断。 虽然出生后的九年都是在京城生活,但是在南境待了六年的时间,愈发喜欢南境这里无拘无束的生活。 没有那些束缚人的规矩,更没有公子小姐、深宅大院里的那些尔虞我诈,好不自在。 “父兄不是催促我们快些回京嘛,我们快去收拾行李吧。蓉雯蓉希,快来帮我收拾行李。” 说完,不等张裳衣反应,就快步走进屋里。 “这丫头,一说到定亲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大小姐也只是在夫人面前孩子气罢了,这些年她跟在您身边做了多少事,奴婢有时候都觉得累,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张裳衣的陪嫁丫鬟竹沅说道。 “是啊,跟着我们吃了六年的苦,哪像京城的小姐们自小娇养长大。算了,不说这个了。吩咐下去,即刻收拾行李,明日启程回京” “对了,不要惊扰城中百姓。南境子民是懂得感恩的,听到我们要回京免不了要来送我们,为了不让百姓们费心,我们还是悄悄离开吧。” “是,夫人。” 傍晚,气温相比白天更冷了,天空还是阴阴的下着雨。 “小姐,门外有一小厮递了一张纸条进来。看守的小厮识得他,是姜南太子身边的阿靳。”蓉雯手里拿着纸条,看着叶絮之说道。 叶絮之正低头整理着行李,来到南境后,很多事情喜欢亲力亲为。闻言,抬头看着蓉雯。 “姜南国……太子殿下?” 蓉雯点点头。 这位姜南国太子初戟,自和谈之后便与叶深和叶秉之相识。 因着年纪相仿,尤其与叶秉之相熟,时常微服出宫到南境与叶秉之下棋、比武。 叶絮之因着哥哥的缘故与这位殿下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熟悉。 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字数不多,上面好看的隶书写着“酉时三刻,驿馆后院小溪旁,望赴约。” “这位殿下居然约在驿馆后院的小溪,他不怕被人发现吗?”蓉雯惊讶的说着。 “许是想着我们要赶着收拾行李,天气渐暗,太远的话我一个女子不太方便吧。”叶絮之这样思索着,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还挺会替人考虑的。 “那我们要告诉夫人吗?” “不用,他与哥哥相熟,不会为难我们,许是要我们帮忙带什么东西给哥哥也说不定。” 酉时三刻,叶絮之头戴帷帽,如约来到小溪旁。 刚走进来,边看到小溪旁屹立着一道身影。男子身着一袭黑衣,身姿挺拔。 叶絮之走上前,男女有别,并未太过靠近。 蓉雯在不远处静静等着。 叶絮之俯身行礼。 “参见殿下。” 男子闻言转过身来,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衣摆微微摆动,难掩贵气风流。 “我视你兄长为知己,叶小姐不必如此拘礼。我知祈朝男女大防不算严,但总归需要小心。故不得已邀约至此,望叶小姐见谅。” “殿下客气,不知殿下相邀是有何事?” “听闻你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我……”初戟略微停顿,似有难言之隐。 话还没说完,便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锦盒,朝叶絮之递了过来。 “送予你,就当是离别之礼。” 叶絮之愣了一下。 没接。 “殿下送给我的?不是送给哥哥的?” 初戟含笑“你哥哥那份早在半年前他回京之时便给他了,这是给你的。” 叶絮之一时间不知做何动作,因为在她的意识里,她与这位太子殿下还未到相送礼物的地步。 更何况私下与外男收受礼物,若是被人知晓,不好分说。 许是看出了叶絮之的为难,初戟轻笑道“叶小姐不必为难,只是一些小玩意儿,在姜南国甚至南境都随处可见。” 说着便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用藤竹编的发簪,发簪顶端是一朵娇小的桃花。 “在姜南国,人们喜欢用藤竹编些小玩意儿,竹蜻蜓、竹青蛙什么的。我便突发奇想试着编了一根发簪,失败了好多次,幸好这一次成功了。” 初戟眉眼间全是笑意,语气轻快,全然没有刚开始的欲言又止之感。 来南境多年,叶絮之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藤竹编发簪。还在想着,初戟又开口道: “我也曾赠予你哥哥类似的物件,即便被旁人看见,也不会多说什么,叶小姐安心收下便是。” 想到哥哥也有,那自己便可以安心收下了。以后再同哥哥一起回礼罢。 “那便多谢殿下。”叶絮之伸手接过。 “时候不早了,还有诸多行李还未收拾,殿下也早些回宫吧。” 说完俯身一礼便要告退。 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到: “叶小姐!” 叶絮之回头:“殿下还有何事?” 初戟走上前,距离比之前更近了一点。 “我们应该很快会再见面,待下次相见之时,我有话想对你说。回去吧,外面冷。” 叶絮之未作多想,微微点头,转身走去。 她不知,在她转身直至踏出后院,身后之人都未曾挪动半步,只静静看着那抹身姿从视线中离开。 要问初戟情从何起,可能他自己也不知,许是他去找叶秉之下棋时某一次的瞥见;或许是更早,早到那第一次的初见。 第3章 回京 京城。 会福楼,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京中达官贵人、富贾豪绅会客宴请,首选于此。 此时,会福楼一包厢内。 一青衫男子手持折扇,腰系文武双穗条,一派公子哥范儿。 “承言,我们好说也五六年没见了吧。盼天盼地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你倒好,回来的这大半年,我每每相邀,你都拒绝了。 你还真是大忙人啊。难得今天来赴约,不把你灌醉我就不姓楚。” 叶秉之,字承言。 说话男子是叶秉之自小的玩伴,登州卫指挥佥事嫡长子,楚绪,字云钐。 “是啊承言,别说云钐了,你回来的这大半年,我同你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如今你已是怀远将军了,但见我们这些好友的时间总归是有的吧。” 随声附和的是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衫,腰间绑着一根玄色师蛮纹腰带的年轻男子。 同楚绪相比,这位公子更显文人气韵,气度非凡。这便是吏部左侍郎嫡次子,言亭宇,字抚林。 “所以你们这几日接连给我下帖,就是为了说这个?”叶秉之语气随意,好似并不将两位好友的埋怨放在心上。 “不是,我说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就算你升官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忙吧。而且……” 说到此处,楚绪打开折扇挡在面颊处,俯身过来小声说道: “而且我听说三皇子与太子近来相处愈发不睦,朝堂上多是剑拔弩张之势。 这四皇子自小又与太子亲厚。且据我所知,你回来后四皇子曾单独召见于你,这是不是有意拉拢你们叶家?” “太子敦厚有礼,善待百姓,处理政事上也是公正严谨,绝无偏私。况且曾经荣德皇后与叶家有恩,无需拉拢,祖父与父亲自是愿意追随太子左右的。” 叶秉之镇定自若,轻抿了一口茶。 当今天子齐武帝已年过半百,膝下皇子公主众多。 大皇子梁言沪,齐武十五年因谋反罪,被贬为庶人,幽禁凤阳高墙两年后因病薨逝;生母惠妃,被打入冷宫不过半年便病重薨逝。 二皇子梁言季,齐武十八年立为太子,生母为先皇后荣德皇后。 三皇子梁言詹,生母为当今皇后。荣德皇后薨逝后,其生母淑贵妃深得齐武帝宠爱,册封为皇后。 四皇子梁言储,与太子自小关系亲厚。生母齐贵妃,与荣德皇后情同姐妹。 其余皇子年岁太小,不足以被卷入朝堂争斗。 叶秉之再度说道:“我如今靠着此次平定姜南国被圣上亲封为怀远将军,但是军中不服我的大有人在。我若不趁机做出点成绩,只怕会让那些世家武将认为我是小人得志。” “不是,你这功劳那可是实打实的,且你们叶家的官职那都是圣上亲封的,我看有谁敢说半句不是。”楚绪义愤填膺,仿佛那些人说的是自己一般。 言亭宇好笑着对楚绪说道: “云钐,小心隔墙有耳。承言所说不无道理。当初随军时他不过十五岁,如今一回来,凭借御敌有功,一下子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怀远将军。 那些常年驻守京城的武将,得打拼多少年才能升上一品,有些不满也是情理之中。你也不必如此动怒。” “有理有理,你们说的都有理行了吧,合着就我一个纨绔子弟呗。”楚绪手摇折扇的幅度愈发加快,好似正生气。 突然,他指着窗外说道: “那好像是蒋府的马车,刚刚下车的女子该不会是那位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才女蒋祯儿吧。” “京城第一才女?京城里还有这种排名?”许是常年混迹军营,叶秉之对此不甚了解。 “这个承言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天天待在军营,哪能知道这些。 这位蒋小姐可是户部尚书蒋池进蒋大人的千金,据说生得眉目如画、冰肌玉骨,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曾在皇后的寿宴上以一幅《福寿祥和图》名动京城,长的好看又有才华,故有京城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女之称。” 楚绪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位蒋小姐还挺自谦,说什么京城貌美之闺云集,不敢冒领第一美女,但是虚心接受了第一才女的称号。啧啧啧……” “之前心血来潮参加了一次诗会,偶然见过一面,怎么说呢,挺好看的,确实是美女。” 紧接着,楚绪又咋咋呼呼伸手指着道: “看看看,她出来了。” 只见一黄衫女子,头戴白色帷帽。脚步轻盈,裙摆随风摆动,身姿绰约,伸出右手轻搭在旁边侍女手中,于众人惊艳之中缓缓进入马车。 叶秉之看见楚绪这副仿佛没见过女人的模样,轻嗤一声,微微摇头。 言亭宇不解道: “承言在笑什么?”言亭宇不解。 “我见过比之九天仙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人,眼里自是容不下其他女子如此冒领京城第一美女之称。想着等她回京,切不可让楚兄这般花痴的男子看见。” 言亭宇稍加思索便猜想到叶秉之所说何人,没说话,只低声浅笑。 楚绪一头雾水。 “承言居然会这般夸赞女子,真是稀奇。不过,你俩这是打什么哑迷呢?承言,你说的是谁啊?” 叶秉之见已经出来太久了,便起身告辞。 “今日就到这罢,母亲和妹妹快回京了,过几日再与你们畅谈。走了。”说完不等楚绪和言亭宇反应,便径直走出包厢。 “什么?叶伯母和絮之妹妹要回来了?”楚绪惊讶道。 “嗯。” 相比楚绪的一惊一乍,言亭宇就显得冷静多了。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早知道你不告诉我,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楚绪对此很是埋怨言亭宇。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没有吗?不能吧。肯定是说过了,你忘记了。嗯,确实是说过了……” 不等楚绪反应,说着便往外面走,也不顾楚绪在后面的抓狂。 —— 叶絮之与张裳衣身边既有叶深留下的护卫军,暗中还有初戟派来随时保护的姜南国侍卫,因此一路上畅通无阻。 距京还有三日路程的时候,一行人便与前来迎接的叶秉之遇上了。 第4章 无名阁 t 第5章 二婶杨语 这时叶老爷子发话了:“好了好了,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去吧。今晚我们叶家一大家子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语毕,拉着叶絮之,呼唤着众人走进了叶府。 —— “家里相比六年前,其实没多大变化。只是半年前我与父亲回京之后,想着所住的院子需要翻新,于是顺道把家里的其他地方都重新装修了一番。” 叶秉之与叶絮之并排走着,顺道给她介绍着如今叶府的布局,身后是蓉雯蓉希等一众丫鬟和搬运行李的小厮。 “我与你的住处没变,我还是住唤风院,你依然是你的听雨院。你那院子安静,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符合你的性子。”叶秉之面色柔和,脸带笑意的一一介绍着 唤风,听雨都是八岁时叶絮之取的。 叶秉之和叶絮之的院子都在东北侧,叶秉之院内有一棵粗壮的柏树,枝繁叶茂,只要有风,树叶都会沙沙作响。 因此叶絮之便将叶秉之的院子改为唤风院。因为风在唤她,她也唤风。 年幼的叶絮之经常跑到叶秉之院里,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就这样过一天。 叶秉之宠爱妹妹,自己也就由着她去。 叶絮之的院子距离叶秉之的院子不算远,院内多以矮小植株为主,里面有个小水池。 叶絮之喜欢在里面养睡莲,下雨时雨点落在水池里和莲叶上,声音时而深沉时而清脆。 因此,把叶秉之院子改为唤风的同时也把自己的院子改为了听雨院。与唤风意义相通,我在听雨,雨也在听我。 叶絮之想到这些,对于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无奈。 “到了,你久违的听雨院。走吧,进去看看。” 叶絮之进到院子里,先是整体打量了一下,院内绿植显然是重新栽种的,小水池还在,只是里面的睡莲应该也是新栽种的,莲叶还小,并未开花。 见她盯着水池看,叶秉之上前说道: “之前的睡莲无法成活了,我让人移栽了新的。只是眼下春末,得过段时间才能开花。” 叶絮之点点头。 “去房间里看看吧,我迫不及待想看看哥哥给我布置的房间了。”说完快步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便能闻到淡淡的苏合香的味道。屋内陈设摆件一尘不染,装饰细腻。 一处架子摆满了书籍,叶絮之随手拿下一本翻看,是《越绝书》,其余的也都是自己喜欢的书籍。 另一处的架子上摆满了精致的器件,有的小巧别致,有的式样新奇。 就连梳妆台上都是大小不一的精致盒子,里面点翠珠钗、口红胭脂应有尽有。 “这些也是哥哥挑的?”叶絮之含笑对着叶秉之问道。 叶秉之好笑的上前轻敲了一下叶絮之的额头,尽显宠溺。 “我哪里会懂这些,这些都是若若帮着挑选的。” 叶秉之口中的若若正是言亭宇的亲妹妹,吏部左侍郎的嫡三小姐言亭雅,也是叶絮之的闺中密友。 “若若知道你要回京高兴的不得了,于是我便托抚林转告她帮忙挑选一些女儿家的首饰胭脂,她欣然同意了。 还说等你回来后便立刻给你下帖子来寻你。” 叶絮之满脸笑意:“我也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对了哥哥,二叔一家……”叶絮之没有说完。 叶秉之招呼叶絮之围桌坐下,随口开口道: “蓉雯蓉希,带着其他人先下去。”蓉雯蓉希应声退出房间。 待下人离开,叶秉之才开口道: “你对二叔二婶印象如何?” 叶絮之凭借自己九岁之前的记忆说道: “二叔是个文人,听闻如今已是左佥都御史,学问自是不低。 但是为人略显古板,耳根子极软,性子上容易被二婶拿捏。” 叶絮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二婶的话,虽说是右副都御史的嫡次女,许是自小在杨家被捧惯了,性子要强,有点小心思,会耍些小手段。 咳咳……兴许,还有点善妒。” 叶絮之说到后面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长辈,用善妒这种词来形容始终不太好,不过是对着自家哥哥,便也不用太计较了。 “嗯,你说的不错。二叔为人和善,只是性子太过软弱,在二婶这种强硬性格的人面前,只有被拿捏的份。 刚开始我也与你一样,认为二婶有些小心思,会耍些小手段。但是回京后,据我的了解,我们的这位二婶,可不像她表面的这般容易让人看穿。” 叶絮之眼睑轻动,眉头微促,反问: “怎么说?” “六年前,父亲奉旨御敌,我们一家都跟随前往南境。我们走后,家中事务自然由二婶执掌中馈。 就在我们离京不到半月,二婶便以京城西郊的云澜院适合调养生息为由,说服二叔将祖父送到云澜院休养,我与父亲回京前的一月才将祖父接回来。 许是怕二叔和祖父有所察觉,她甚至不惜花费大价钱将云澜院重新装修了一番。祖父也是武将,自然看不穿二婶这些心思,只安心的在云澜院住下了。 这在外人看来,都认为二婶是位极具孝心的好儿媳。 送走祖父后,二婶便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搬进了朝日院。” “朝日院?那不是父亲母亲住的院子吗?她怎敢。”叶絮之微微有些恼怒。 “她那时可算是叶家主母,想搬个院子自是轻轻松松。二叔起初并不同意,但二婶说不住进朝日院的话,恐掌家之权不实,届时难以约束叶家众人。 二叔在叶家事务上向来做不得主,经不住二婶软磨硬泡,索性对叶家大小事甩手不管了。这下好了,叶家完全就是二婶的叶家了。” 叶絮之突然想到一人:“那位阿霖呢?” “阿霖名为叶承之,比你大三岁。是二婶从叶家旁系亲属中过继来的,现在是叶府二少爷。 这件事我们还未离京时二婶便有这个意愿了,祖父不同意。因此二婶一直忍到将祖父送走、我们一家离京时她才开始实施。” 对于杨语的做法,叶絮之不解。 “为何要过继?”刚说完,叶絮之脑子里其实便有了答案,便又连忙说道: “为了二房?”说罢看着叶秉之。 叶秉之轻轻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叶絮之点头,继续说道: “我们叶家祖训其中有一条,男子不可纳妾。二叔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且二婶在生叶青之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 听闻生产后二婶的身子大不如从前,若我没猜错,恐怕是再难有孕了。 因此,她选择从叶家旁系中过继子嗣,目的应该是不想以后这偌大的叶家家产尽数落于我们大房手中。” “你分析的不错,不过还有一点。” 第6章 见招拆招 叶絮之看着叶秉之,静静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说,我们前脚刚走,二婶后脚就派人到叶家各旁系亲属家中告知他们二房要选孩子过继的事。 派去的小厮就直接领着一众家中愿意过继的孩子回叶府,二婶这边准备了三名夫子考校孩子们的学识与天赋,最终选择了阿霖。二叔将其取名叶承之。 而这个过程仅仅在两日之内便已完成,即便加上后面的祭祖添名这些琐事,统共也只花费了半月时间。 二婶如此迫切,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大房在南境战败,甚至是战死,二房好牢牢把握住叶家财产。 有了阿霖这个儿子,继承叶家家产,届时二房可是名正言顺,不至于被姑母一家来分一杯羹。 不过经过我这半年来的观察和了解,我这位二弟应是个好的,性子温和,遇事沉着冷静,在读书文采上也颇有潜力。 只是二婶待他可不如亲子一般教养,不问他的功课、不关心他的衣着吃住,甚至许久不曾召见一次。 那些下人们也惯会看人下菜碟,见二婶对他的态度冷淡,自然也就不把他当做叶家二少爷来对待,平日里也对他漠不关心。” 说完无奈的摇摇头。 叶絮之眼眸深沉:“咱们这位二婶还真真是好算计。难道她就没想过若是我们一家安全回京,这叶府不还得由父亲母亲来掌管吗? 说到此处,哥哥好像忘记告诉我圣上到底给你们封了何等官职了?” “正想告诉你呢,父亲上交兵权之后,圣上感念我们一家平定战乱、治理南境有功,封了父亲陵阳侯,赐世袭爵位; 至于我,圣上封了个怀远将军,如今在军中任职。母亲与你也会有,圣上许诺等你们回京后便会降下旨意。” 叶絮之惊讶不已,一时间愣在原处。 “我没想到圣上会赏赐父亲侯爵之位,还想着应该会让父亲继续留在军营领兵呢。” “嗯……其实,圣上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父亲婉拒了。这场战役,父亲……”说到这里,叶秉之开始有点支支吾吾。 叶絮之急忙起身:“父亲怎么了?” 叶秉之看着叶絮之那担忧的眼神,这才慢慢开口道:“还记得有一次父亲被混入军营的细作暗算的事吗? 其实那次的暗器上面有毒,当时虽然及时将毒清出,但多少还有些许残留在了父亲身体里。他怕你们担心,便一直压着不让我告诉你们。 但是婳婳别担心,回京之后圣上亲派了御医来帮父亲医治,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身体还是有一定损伤,父亲告知圣上后,圣上便赐了父亲侯爵之位,让父亲好好修养身体。” 听完叶秉之的话,叶絮之才稍稍放下心来。 “二房这边呢?圣上宅心仁厚,想必二房这边也给了封赏。” “婳婳聪明。这六年里,京城里都知道这叶家大大小小都是由二婶在操持,知道的无不夸赞一声二婶贤惠能干; 再加上二叔为人和善,处理政事的能力不错,圣上也颇为赏识。 因此在赐封我们大房时,也晋了二叔的官职,还在旨意中夸赞二婶持家有度、贤良淑德,将这叶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圣上一直倡导家族和睦,在圣上眼中,我们叶家大房主外,二房主内,这功劳是属于整个叶家的。” 听到此,叶絮之有点犯难了。怪不得二婶看见他们一家回来,表现得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亲昵热情。但就是不松口这掌家之权的事,原来是有圣上的旨意做“免死金牌”。 若是按照叶絮之以往的性子,既然她们已经回来了,这叶家自然该交还由父亲母亲掌管。 二婶若肯还好,若是不愿主动交出掌家之权,那抢回来便是。 只是如今冒出来圣上那一旨旨意,无论是以何种方法得到的掌家之权,在外人看来总是要落下闲话的,会说他们一家回来后便立马从二房手里夺权,这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就更不好了。 看着叶絮之这紧皱的眉头,叶秉之说:“你且放宽心,我们可是任人拿捏的主?我们大房是武将,二叔是文官,左右也碍不着二婶的事。况且如今掌家之权在她手里,必是不会立刻将主意打在我们身上的。 咱们到时见招拆招。” “打我们的主意我也不怕,对于我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来说,我自是双倍奉还给她。”说完,叶絮之喝了一口热茶,动作轻柔缓慢。 叶秉之抬手敲了一下妹妹额头。 “啊~”叶絮之委屈的看着哥哥。 “哪有女子用睚眦必报来形容自己的,出去可别闹笑话。”叶秉之无奈。 “知道了知道了。”叶絮之假意应声。 送走叶秉之,叶絮之随即唤了蓉雯蓉希来。 “蓉雯蓉希,这几日你们在府里向各个院里的丫鬟小厮们打探一下二婶这六年来是如何管家的,旁敲侧击,莫要让其他人察觉。” 蓉雯蓉希与叶絮之一同长大,蓉雯比叶絮之大一岁,沉着冷静;蓉希与叶絮之同岁,聪明机灵。一些做事的方法不必叶絮之明说,两人也能完成得很好。 “是,小姐。”两人应下。 “小姐,外面的四位丫鬟是二夫人挑选给我们听雨院的,说是怕我们听雨院人手不够,照顾不好小姐。”蓉雯看着叶絮之道。 “让她们回去,同时告知二婶谢谢她的好意,我这个人清冷惯了,不习惯有那么多人侍候。 若是我后面需要人手,再开口向二婶讨要。”不熟悉的人叶絮之是万万不敢留在自己身边的。 蓉雯又开口道:“是。小姐。还有,我们从南境带回来的衣物恐怕是穿不了了。南境全年湿冷,多是厚绒衣物;这京城气候温和,如今快到初夏了,恐怕得让人新做一批衣裳才行。” 叶絮之点了点头,蓉雯说的不错,回京以后,有些东西是该重新采买的。 “晚上我同母亲商量一下所需物饰,明日一起去看看。顺便带你们逛一逛这繁华的京城,毕竟也时隔六年了。” “好啊好啊,不知京城变化如何,以前的那些糕点铺、成衣铺什么的还在不在。”蓉希高兴的回忆着。 叶絮之和蓉雯脸带笑意的一同看着她。 第7章 迷雾重重 “爷,那李钊松口了。但只交代了一件事,其余的无论怎么用刑都说不知道。”侍卫腰身微倾,面对前方的男子尽显尊敬。 男子身姿挺拔,穿着一件蓝色祥云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锦绣青玉带,腰带上佩戴着一枚麒麟云谷白玉佩。 右手背在身后,左手食指轻转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通透清澈,晶莹凝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这正是成国公世子,魏澜疏,字宴如。 “招了什么?”魏澜疏声音低沉,不带情绪。 “福寿如意纹木匣。” 魏澜疏眼眸微动,示意对方继续。 “李钊说齐武十五年五月初五日,他到秦南昌家中做客时,趁秦南昌没注意,悄悄将一个刻有福寿如意纹的木匣塞在了秦南昌书房的木架上。至于木匣里面装的什么,他说不知道,因为木匣上了锁,他打不开。” 福寿如意纹? 李钊是秦南昌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位客人,他与秦南昌是好友。齐武十五年五月初五当天,正值端午,李钊带了粽子、礼品与美酒到秦南昌家做客,一个时辰后李钊离开。 据秦家下人所说,当时秦南昌还活着且并无异样。 而齐武十五年,大皇子谋反案的关键证据,正是从秦南昌的家中搜出的。 “秦南昌……”魏澜疏语气缓慢,轻声呼出这三个字。 侍卫常允继续说道:“根据判牍所记(判牍:审理案件时所记录下的文件,可能包括案件的原委、经过,以及判决的结果),当年李钊离开秦府约莫两个时辰后,秦南昌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书房内。 秦府下人立刻报了官,奇怪的是,来的并不是京兆府,而是宫里的司理监秉笔福子公公。” 魏澜疏眉头紧蹙,左手摩挲着扳指的手指微微用力。 秦南昌不过一个正七品的大理寺评事,如何能惊动司理监最高职位之一的秉笔太监。 “福子公公命人搜查秦府,最终搜查到那份将大皇子谋反案板上钉钉的关键证据:三封谋反密信。 齐武十五年,受大皇子谋反案牵连的总领太监刘盛被处死后,圣上并未牵连其家人。 福子公公因着曾经做了刘盛几年徒弟,向圣上告了几天假回刘盛的老家,看望刘盛的家人。 据说在返京途中遭遇盗匪受了重伤,侥幸活着回京后,却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圣上念其及在旁时候多年,特准许他告病回乡。 至于李钊,因为他离开时秦南昌还活着,因此当年调查秦南昌命案时将他排除了嫌疑。 而后面的秦南昌书房里的谋反信牵扯出的大皇子谋反案,虽然他与秦南昌是好友,但是他说送木匣的人承诺会保下他,所以最终并没有以谋反论罪,甚至连官职都未降。” “关于给他木匣那个人呢?” “李钊说就见过两次,在他的书房。一次说明来由,说要与自己合作,承诺事成之后许他翰林院学士;一次便是给木匣。 但见面都是深夜,且对方身着夜行服,蒙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交流全靠写字。并且……是用茶水在桌上写字。这也太谨慎了吧。” 说完,常允叹了一口气。 “何故叹气?” “爷,属下怎么觉得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常允苦恼的说着。 魏澜疏轻笑一声。 “呵,案子越复杂,反而透露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越简单。因为有人不想让真相公之于众,只能将事情往复杂的方向引。 能让一个小小的兵科左给事中一下子升到翰林院学士,看来这背后之人不简单。” 能有这等权利、动机的,在这京城里目前来说不在少数,但是再多总共也就是那部分人,只是需要花些心思筛选罢了。魏澜疏如是想着。 “如今李钊在我们手里,有些人估计坐不住了,届时一定有人会露出马脚。 让常廿去调查当年的这位福子公公,看看是不是还活着,现在何处; 告诉常律,查一个名为黄贯成的人; 李钊这边,严加看管; 至于太监刘盛那边,我自有办法。” “爷,这个黄贯成是何人?” “齐武十五年,鸿胪寺卿黄贯成一家几十口一夜之间被人杀害。那段时间,正好是大皇子谋反流言出现后几天,时间上过于巧合。”魏澜疏语气清冷。 虽然齐武十五年魏澜疏才九岁,但是当年发生了令天子震怒的大皇子谋反案,期间又发生了朝廷官员全家被杀害的惨案,只要是自小长在京城的人,多少还是会知道一点。 常允如今也才十八岁,齐武十八年才出无名阁来到魏澜疏身边,不知道也属正常。 常允拱手:“是。还有,爷……公主说……您再不回府的话她就只能……咳咳……亲自来寻你了。”常允说话时还有点颤颤巍巍。 魏澜疏略感无奈:“这段时间我都会住在府里,无名阁那边的事务,暂且交给常恒……回府吧。” —— 成国公府。 “公主,世子回来了。”玉嬷嬷对着清河公主欣喜的说道。 清河公主,齐武帝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份尊贵,深受太后与齐武帝的宠爱。 “哼,他还知道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他一个世子会比他父亲成国公还忙。”清河公主身子偏向一边,愤愤的吐槽着自己的儿子。 话音刚落,魏澜疏就走了进来。 玉嬷嬷微微行礼,还故作大声的喊道:“世子,您回来了。”说完还眼神瞥向了清河公主。 魏澜疏领会,点头回应。 魏澜疏向母亲拱手行礼:“给母亲请安。 “本宫可不安,本宫哪敢安啊,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清河公主头依然转向一边,没有看魏澜疏。 魏澜疏脸含笑意走上前拉着清河公主的手道:“这几日确实被几件事耽搁了,未曾来看母亲,是儿子的不是,母亲尽管责罚。” 清河公主这时脸色才缓和一些,看向魏澜疏道:“我怎么舍得罚你,母亲也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怕你只顾着做事,疏忽了自己的身子。你看看你,都瘦了,定是常允没有照顾好你,你让他进来。” 此时站在门外的常允通体生寒,只想逃。 “母亲莫要吓唬常允,他胆子小。母亲若要罚,罚儿子便是。”魏澜疏语气轻松,若是知晓无名阁的人听到魏澜疏这话估计要笑掉大牙了。 因为无名阁出来的人,杀人是兵家常事,且手段极其狠辣,一经出现必令人闻风丧胆。 “这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咳咳,那明日便随我到京城的昌隆大街逛一逛吧,我也许久没出去逛逛了。顺便给你做几身衣裳,你这衣裳都旧了。嗯,就这么说定了。” 清河公主语气坚定,不给魏澜疏拒绝的机会,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适时,常允走进来,对着魏澜疏立马拱手道:“多谢爷救命之恩。” 魏澜疏漫不经心回应:“嗯,欠我一条命。” 常允石化中…… 第8章 少年周扬 朝日院内。 只听一声茶杯碎地的声音。 “他们大房还真是命大,打了六年的仗还能一家子平安回来。若是当初那件事成了,我看他们大房如今还敢不敢如此嚣张。”杨语咬牙切齿的说着。 说完眼睛盯着某一处,眼神凌冽,右手紧紧攥拳。 身旁的姚嬷嬷见状赶忙制止:“二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哼,我看谁有这个胆子!这六年里,这些下人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手段?”杨语气急。 “是啊母亲,还是小心些好。如今大伯父一家都在,叶秉之心思缜密,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且府中下人,难免有吃里扒外的,若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些对母亲不利的事出去,恐怕会无端招惹麻烦。”一旁的叶灵之附和着姚嬷嬷说道。 杨语不以为然,语气轻蔑:“呵,我会怕她?叶府这六年大大小小的事不都是我一个人在操持吗? 圣上都曾夸我持家有方,她张裳衣如今就算是陵阳侯夫人又怎么样,还能和圣上作对不成。” 停顿了一刻,杨语眉头紧皱,又继续说道:“只是她这对儿女有点棘手。 这叶秉之年纪轻轻就已是怀远将军,如今大房又有侯爵之位,这样下去阿霖就算再有出息也永远只会屈居叶秉之之下。 这叶絮之……”说到叶絮之,杨语更显气愤,右手突然拍在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啪!” “我竟没想到这小蹄子六年的时间能长成这般狐媚样,早知如此,我就该在她们回京前早早给你寻个如意郎君,把亲事定下来。 如今珠玉在前,来相看的郎君怎么可能放着叶絮之不要而看上你。”杨语说完还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好似在怪自己的女儿怎就没生得叶絮之那般模样。 叶灵之听见母亲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对叶絮之暗自记恨,但是母亲的话也说到了实处。 叶絮之生得貌美,长相这方面自己确实比不上她,但是她远在边关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六年,礼仪教养和学识方面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 在这看才、看貌、看权势的京城,有些时候,想要什么还是得靠些手段。 “母亲放心,京城里貌美的闺秀可不少,单靠这张脸,她叶絮之在京城还翻不起什么大浪。”叶灵之语气自信,颇有稳操胜券之感。 —— 第二日 叶絮之同母亲商量好了需要采买的东西,准备出门。 叶絮之带上了蓉雯蓉希,两丫头早就迫不及待了。 今日的叶絮之,云鬓高绾,头饰简约,只戴了一支碧玉簪,衬着白玉珠花,身着一袭靛色七重绫罗纱衣。 衣领处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犹如凝脂,无瑕透亮。头戴淡青色帷帽,不见其颜,但身形娇姿足以透露出女子的貌美。 要上马车时,张裳衣对叶絮之说到:“这是周扬,我让你哥哥特意选来保护你安全的,周扬武功不错,因着是你哥哥挑选的,人品也可以相信。 原是想要名女子的,但是要知根知底、武功不错,再加上又得是女性,便有点困难了。 不过你哥哥说会尽力找的,让你耐心等些时间。” 说完,周扬上前向叶絮之行了个礼。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长相清秀。 叶絮之轻点头:“母亲考虑周到,哥哥那边我自然也是放一百个心的。” 母女俩坐在马车里说说笑笑,蓉雯蓉希时不时将帘子掀起一点缝隙看看京城繁华的大街。 不一会,便到了京城的昌隆大街。 街上充斥着各类小贩的叫卖声,空气中飘散着果子点心的香气,周围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便采购大半,听闻君悦衣坊的缎子和款式都不错,便想着来量身定做几身衣裳。 叶絮之早早便量好尺寸选好款式,便与张裳衣说自己带上蓉希和周扬出去逛逛,顺便把剩下的东西买了,随后回衣坊与她会合。 实则是刚刚一路走来,叶絮之看到路边有好多既好看闻着又香的糕点,但是碍于张裳衣在旁边,就忍住了。 因为叶絮之一吃起甜点来便控制不住自己,小的时候要么撑得肚子疼,要么吃了糕点就不再吃饭。 张裳衣对此很是苦恼,只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索性就要么不让她吃,要么吃的时候限量,只让她吃一点。 张裳衣对蓉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叶絮之偷偷去买糕点,甚至直接收走了叶絮之的钱袋,叶絮之苦不堪言。 随后,叶絮之带着蓉希和周扬出了衣坊。 大街上,叶絮之看到周围色香味俱全的点心果子,两眼直放光。 蓉希立刻开口制止道:“小姐,别动其他心思。夫人说了,这些你都不能买。” 叶絮之好脾气的拉着蓉希开口:“蓉希,你昨天不就想吃京城的点心了吗,我也也不是要自己吃,我只是想让你尝尝,然后告诉我味道就好。 这样吧,也不用多买,一样买一份就好,这样每样都尝一点,剩下的带回去给父亲、哥哥和祖父,怎么样?” 叶絮之小狐狸般的眼睛滴溜转,哄得蓉希一愣一愣的。 蓉希听着好似叶絮之说的也有道理,最重要的是……嗯……自己也想吃。 “小姐说的有理,那就一样买……” “咳咳。”蓉希还未说完,旁边的周扬便咳起嗽来。 周扬本是骁骑营里一名骑兵,身手了得,但是没有人脉,也不会巴结上级,因此进入骁骑营几年依然还是一名小骑兵。 周扬看不惯营里仗势欺人之事,有一次替人出头,结果遭人记恨。 因此那伙人密谋打算趁周扬骑马出营训练时打他一顿出气,周扬一拳难敌四手,混战过程中渐渐落了下风,幸好被前来办事的叶秉之所救。 叶秉之了解事情经过后,觉得周扬这个人正直不屈,又觉得周扬如此身手,却只是骁骑营里的一名小骑兵,实在可惜。 于是在征得周扬的同意之后将周扬从骁骑营调往叶秉之所在的宣武军内。周扬自知在骁骑营内估计永无出头之日,对于叶秉之的提意自是一万个答应。 宣武军是祈朝护国抗战的主力军,想加入宣武军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为防止敌军奸细混入,入军前的身份户籍调查、身体素质与能力考核等一系列事项都是必须且慎重的。 因此叶秉之便趁周扬在离开骁骑营进入宣武军前这个空档期派周扬暂时保护叶絮之的安全,但是仅限于叶絮之需要出府时,毕竟周扬是外男。 当然,在做此决定之前叶秉之便对周扬早提前有所调查,否则怎敢轻易让一个外男来保护自己的妹妹。 其实,叶府里不缺身手好的家丁或侍从,但是在排除这些人是否是杨语的人之前,是万万不敢用的。 周扬的咳嗽声将蓉希拉了回来。 第9章 初见(一) t 第10章 初见(二) “没事吧?”随后叶絮之头顶上方传来男子的声音,声音浑厚低沉,富有磁性。 意识到自己与男子距离过近,叶絮之赶忙后退了两步,与男子拉开距离。 还未来得及道谢,突然一名小厮朝着那对母女袭击而去。 而此时的周扬正对付着其他小厮,叶絮之只得慌乱的对着刚刚救她的男子道:“救她们!” 魏澜疏看了一眼常允,常允便疾步朝着那对母女而去。 不一会,李绍随身带着的十几名小厮全部被打倒在地,痛苦的嚎叫着。独留下李绍一人瑟瑟发抖的站在一边。 叶絮之无奈,刚刚好像忘记和周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看来自己还得做这个出头鸟。 叶絮之缓步上前,走到距那对母女较近的地方,对李绍说道: “既是十两银子的事,大可不必如此折腾。我替她们还了李公子便是,经此一闹,想必一会便会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李公子应该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吧。” 李绍虽落了下风,但是见是一名女子出来数落自己,心里顿觉不爽:“你算什么东西,本公子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女子来说教。小心本公子……” 话还没说完,周扬上前直接给了他一脚,同时语气带着愠怒:“嘴太脏。” 殊不知,在周扬上前的时候魏澜疏也走了上前,见周扬给了李绍一脚后,又停住了,位置刚好停在叶絮之右侧。 “看来李公子并没有打算和平解决此事的意愿,嗯……那便报官吧,想必兵马司的大人定会公平处理此事。”叶絮之转头对着那对母女说着。 “嗯,此法甚好。我与兵马司的张大人刚好有点交情,这就可以请他过来处理此事。 刚刚听说李公子令尊是都镇抚李良大人,正好也可以把李大人请过来,以免在审理过程中委屈了李公子。” 李绍听完脸色大变,这才看向魏澜疏。只这一眼就痛恨自己刚刚是眼瞎了吗,怎么就没瞅见这尊活阎王在这里。 这京城里,不认识谁都不能不认识这成国公世子魏澜疏啊,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手段毒虐。 传言曾经一位纨绔子弟醉酒后冲撞了魏澜疏,还口出狂言,随后竟被魏澜疏身边的侍卫生生拔了舌头。 那纨绔子弟身边的小厮当即就吓得晕了过去,而魏澜疏就定定的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神情冷漠,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更何况魏澜疏是何等身份,那可是成国公府世子爷,圣上和太后都宠着的人物。 自己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莫要招惹这个阎王,自己怎么就当了耳旁风呢。 想到此李绍后脊骨直发凉,立马哆哆嗦嗦的求饶道:“别别别,求世……”子字儿还没说出口魏澜疏眼眸一抬,看着李绍的眼神凌冽清冷。 李绍立刻明白过来,吓得改口道:“求这位公子和姑娘高抬贵手,我一时冲动,一时冲动。饶了我吧,我保证再也不敢了。那钱也不用赔了,我不要了。” 李绍颤颤巍巍的说完,立刻低下头,看都不敢看魏澜疏一眼。 叶絮之不傻,立马察觉到刚刚救下自己的这位男子身份应该不简单,否则李绍怎会这般轻易就改口。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当然是顺着往下走了。 “嗯,李公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这钱还是要赔的,毕竟李公子确实是损失了一个花瓶不是。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这女子的相公被李公子打得半死,医治她相公的这笔费用……”叶絮之语气淡淡,没有情绪。 “我出我出,我来出。这些够吗?”李绍说完立刻将身上携带的银票全都掏了出来,叶絮之扫了一眼,不太清楚具体有多少,但肯定超过了十两。 给了周扬一个眼神。 周扬上前从李绍手中接过那一沓银票,转身递给了那名妇人。妇人有点犹豫,不敢接,因为她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叶絮之语气柔和:“没事,拿着吧。” 说完淡淡的看向魏澜疏,魏澜疏领会。随即开口道:“李公子,再会。” 李绍听见魏澜疏的“再会”两个字,那是一刻也不敢停留,顾不得身边的小厮了,拉着衣摆飞快的跑了。 李绍跑了之后周围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陆陆续续的散开了。 这时,叶絮之朝着那对母女走去,拉着她们走到了街边,然后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语气温柔:“吓坏了吧,没事了。” 随后又朝着妇人说道:“拿着这些钱,先给你相公找个好的大夫看看伤,之后不要停留。立刻离京,不管去哪,总之离京城越远越好。这李绍……心思不纯。” 那李绍只是一时妥协,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她们能救一时可救不了一世。而且那李绍……兴许存了别的心思。 妇人对叶絮之的话一知半解,但她觉得叶絮之说得对,李绍现在放过了他们,万一后面又来找他们的麻烦呢,届时只会更加严厉的报复他们。 妇人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女孩立刻跪在了地上:“多谢各位恩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给恩人们多磕几个头。”说完就开始带着女孩疯狂磕起头,叶絮之吓坏了,和蓉希一起连忙上去扶。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快领着孩子、带上大夫回家看你相公去吧。” 妇人抹着泪,连连道谢,随后带着孩子快步朝着医馆跑去。 蓉希这时才开口道:“小姐你没事吧,刚刚都快吓死我了。那么大一个花瓶飞过来,你说要是砸到你我该怎么像夫人交代啊。”蓉希也确实吓坏了,说话时眼眶都红了。 不等叶絮之开口,周扬也上前说道:“刚刚没有保护好小姐,请小姐责罚。”说完拱手向叶絮之行了个大礼。 叶絮之见状,朝二人安抚道:“好了,你们二人不必如此,我这不是没事嘛。况且是我想要多管闲事的,你们不如替我多谢谢这位救命恩人。” 蓉希和周扬刚要对着魏澜疏开口,魏澜疏先他们一步开口了:“举手之劳,几位不必言谢。” 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又朝着叶絮之问道:“刚刚姑娘所说的李绍心思不纯,指的是什么?” 叶絮之显然没想到对方抓住了她刚刚说的这一点,看了一晚周围没有陌生人经过他们身旁,随后朝着魏澜疏的方向声音不大的开口说道:“若我没猜错,这位李公子可能有豢养脔童的癖好。” 第11章 初见(三) 刚说完,众人神情恍惚,随即眼神都变得锋利。 “小姐此话当真??”周扬眉头紧皱,立刻反问道。 “怎么说?”魏澜疏语气寒冷,也同样反问道。 叶絮之认真解释着:“都镇抚不算低,要想寻个木匠,哪轮得到府里的公子亲自挑选。 若是这木匠工艺闻名京城也就罢了,可刚刚那妇人说她相公一月最多能挣二两银子,想必找他做活的人其实不算多,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远近闻名。 不是冲着木匠去的,那么李绍是冲什么去的呢?木匠去的第一天就出了事,然后就让木匠赔钱,一个木匠如何能拿的出十两银子。 刚好,拿不出银子那便拿女儿抵债吧。只是找个木匠,怎的还知道木匠家有个女儿呢,细细想来,只能说明从一开始,李绍便是冲着那女孩去的。” 几人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妇人所说的话,好似确实是这样。 叶絮之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不知道刚刚蓉希有没有注意周扬把女孩救回来之后是如何抱她的?” 蓉希回忆了一下,然后慢慢比了一个动作。 叶絮之看完之后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李绍呢?他把女孩抢过去之后是怎么抱的?” 蓉希记性不错,随即又回忆着学了一下。学完之后众人神色大变。 “原来如此。”魏澜疏此时也明白了。 想不到她竟能观察得如此细致。魏澜疏看着叶絮之如是想着。 周扬也立刻明白过来了:自己在抱女孩的时候,想着男女有别,即便对方还是孩子,还是需要避讳着。 因此在怀抱小女孩时,周扬的手只敢轻搂着女孩的腰或是肚子。 但是李绍在抱女孩时,毫不避讳,期间不是直接抚在女孩胸口处,便是让女孩紧紧贴近自己的身体。 说明平时对待这般大小的女孩时他就是如此做的,所以在情急之下便下意识做了。 这个畜牲!这是众人的心声。 叶絮之之所以问蓉希,是因为几人中只有她和蓉希是女子,而男子对于这些细节可能没有女子这般仔细。 叶絮之没有对妇人说清真相,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妇人和女孩的心灵,否则她怕妇人和女孩知道后,从此内心会留下阴影,影响往后的生活。 “不过我也只是猜测,但愿我猜错了吧。”因为如果是真的,刚刚那个女孩就绝对不是第一个受害人。 “这李绍,想必平时没少做这样的事。早知道刚刚就该让周扬多打他几下,不能让这样的人渣好过。”蓉希语气都有点哽咽了,应是气急了。 “好了好了,回去我就让哥哥想办法对付他,别气别气。”叶絮之小声安慰着蓉希。 虽然也气愤,只是这李绍好歹是都镇抚家的公子,哪能随意就杀了泄愤。 ……咳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还需从长计议。 况且现在还有外人在呢,对朝廷命官的儿子,也不好说得太过,回家慢慢骂。 叶絮之转身朝着魏澜疏行了一礼,虽不知此人是谁,但肯定非富即贵,而且刚刚人家救了自己,行上一礼总是没错的。 “郑重向公子道谢,刚刚救了民女。”叶絮之礼节周到。 “姑娘不必客气,刚刚危急时刻在下也不过是刚好路过。而且,在下从姑娘这里可学到了不少。”魏澜疏语气温柔,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一旁的常允见状,瞳孔大张,仿佛见了鬼一般。随后立即低下头,不让旁人察觉异样。 双方随后相互告辞离开。 叶絮之经此一役,全然没了哄骗蓉希买糕点的心思,因为此时的蓉希还在对那李绍气着呢。 “咳咳,嗯……今日之事就不必告诉母亲了,我们自己知晓就可以了,你们说是吧?”叶絮之卑微的语气一点不像是大小姐。 蓉希和周扬也自知若是告诉夫人或者叶秉之,三人定会被责骂,没准以后都不让他们带小姐出门了,也就同意的点了点头。 叶絮之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 而魏澜疏这边,常允久久未从世子刚刚的变脸中缓过来。 世子从吵闹声开始,那几位打算绕路离开时就关注到这位姑娘了,哪怕是那位姑娘后面的拔刀相助、仗义执言等一系列事情,世子也都一一看在眼里。 眼看那位姑娘快被花瓶袭击时世子也都果断飞奔过去。 驻足看了这么久,还救了人家,世子居然来了一句“危急时刻刚好路过”!!! 就离谱! 您那是“刚好”吗?您都站着看半天了。 当然,常允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无能狂怒一下。 不过,常允内心也小小的欣喜了一下,以前的他,何时见过世子这般模样。 不巧,今日就见到了,回去定要悄悄的在那些常姓人(所有常姓的侍卫)面前说道说道。 “是不是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正当常允想着回去怎么给常姓兄弟们炫耀的时候,魏澜疏开口了。 “呃……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嘿嘿。世子,我们快走吧,公主不是想吃宁福记的糕点嘛,咱们快去买!一会公主该等急了。”常允呵呵的傻笑着。 没错,今天也是魏澜疏承诺陪母亲出来逛街的日子。 魏澜疏看着他这个傻样,没吭声,只静静的走着,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随即对着常允开口道:“常廿常律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常允随即严肃下来,回答道:“常廿那边还差一点;常律的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最近正在加紧调查,兴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查到之后让他们去无名阁等我。还有,你去查查李绍。”魏澜疏语气平静。 “是。”查李绍,至于查的什么,自然是看看刚刚那位姑娘的猜测是否真实。 常允应完之后,迟疑了一下:“爷,若是这李绍真如那位姑娘所说有……咳,那个癖好,那该如何处置?” 常允刚刚听见叶絮之所说也是十分气愤,恨不得立刻杀了李绍这个狗东西。 “这都镇抚李良大人,我不知。想必应该不止李绍一个儿子,那就不需要李绍公子来帮他传宗接代了。就算只有李绍,没事,还能再生。”魏澜疏身姿挺拔,右手背于身后,步伐平稳的在街上走着。 常允立刻领会了魏澜疏的意思,眼睛一亮:“爷真高明!”而后巴巴的跟了上去。 第12章 蓉雯容希的打探 听雨院内。 “蓉雯蓉希,你们两个打探得如何?”叶絮之翻着从书店刚买的书籍,一本一本的按照书籍类型摆放在自己书架上,没有抬头,随意开口道。 蓉雯蓉希也专注收拾着手上君悦衣坊送来的衣服,听见叶絮之的话,蓉雯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叶絮之道:“回小姐,整个叶府里的下人嘴都很严,像是提前有人跟他们通过气一样。 不过我发现,有的下人在我提到二夫人的时候,会表现出惊恐害怕的表情,我不敢多问,怕被人看出来什么。 前段时间,我在府里遇到了朝日院里的丫鬟小玲,我假装迷路向她问路,我俩并排走的时候我不小心踩到个石子,伸手扶了她一下,无意间掀起了她的一点袖子,没想到被我看见小玲手臂上全是掐痕,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新旧都有。 随后她立刻将袖子放了下来就跑走了。” 叶絮之若有所思:“蓉希呢?” 蓉希立刻上前,声音不大的的说着:“小姐,你说巧不巧,我要说的事情也与朝日院有关。” “咳咳!”蓉希小小的卖了个关子,然后才严肃的开口道:“我主要是去跟府里的嬷嬷们套近乎。一开始,谁见了我都跟见了鬼似的。 但咱也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我可是用了我整整两个月的月钱请了厨房里的嬷嬷吃了顿好的,喝了点贵的。” 蓉雯适时打断:“咦?为什么是厨房里的嬷嬷?” 容希这个颇感自豪的回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这偌大的府里,你若是想接近各个院里的嬷嬷,想从她们口中打听出点什么,那是想都不要想,她们怎么可能在自家院子里明目张胆的说闲话。 但是厨房里的嬷嬷不一样,她们干着活唠着嗑就把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就给唠明白了。 最主要的事,你想通过吃饭喝酒与他们套近乎都不用去外面,到外面还容易被别人发现。 你带点东西,拿点酒,到厨房找她们,到时候她们自己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接下来就是三杯酒下肚,你就等着她们自己娓娓道来吧。”说完,蓉希身体站得笔直,像是在等待着夸奖。 “嗯,不错,有长进,费用给你报销。那你探听到什么呢?”叶絮之依然翻着手上的书,但是语气听得出来很欣慰。 蓉希受到夸奖,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谢谢小姐!那几个嬷嬷说,朝日院曾经有一位毕嬷嬷,在叶府侍候多年。但是突然有一天,就说毕嬷嬷病了,紧接着就送毕嬷嬷到城外的庄子养病去了,说是等病好了再接回来,但是一直没有下文。” 叶絮之停下手中的事,抬头问蓉希:“什么时候的事?” 蓉希回想了一下,答道:“嗯……大概四五年前。” 蓉雯上前问道:“小姐,这位毕嬷嬷,要查一下吗?” 叶絮之拿着刚刚整理的书,缓缓走到书桌旁,语速缓慢:“查,当然要查,不过不是我们去查,让周扬悄悄去查。告诉他,不要惊动庄子里的其他人,还要提防毕嬷嬷自己,小心毕嬷嬷与二婶通风报信。” 蓉雯应声:“是。” “对了,哥哥回来了吗?” “大少爷今日一直在唤风院。”蓉雯继续回答。 叶絮之手上一顿。 “哥哥今日居然不用去军营,难得。”说完把手上的书递给蓉雯。 “你先慢慢收拾着,我去哥哥那一趟。蓉希随我去吧。” “好的小姐。”蓉希也停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然后就跟着叶絮之出门了。 两个院子距离很近,但是也需要穿过一个小花园。在靠近花园时,便听到一阵对话。 不远处站着叶灵之及丫鬟芳云,对面是叶承之。 见状,叶絮之驻足。 “你莫不是以为过继给了我们二房,就真当自己是这叶府的二少爷了吧? 呵,我叶灵之的哥哥,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叶承之我告诉你,你若闲着没事就给我锁死在房间里读好你的书,少在我和娘面前晃悠,看见你我烦得慌。”叶灵之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傲慢,趾高气扬。 叶灵之只要一想到杨语是因为没有生下儿子才选择的过继就满是恨意。 杨语总是埋怨她为何不是男子,即便不是男子,作为女子连叶絮之都比不了,总说她没用。 当初杨语怀上她时,一直希望是个儿子,因为大房第一胎就生的叶秉之,叶温极其喜欢叶秉之这个长孙,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 后来张裳衣和杨语接连怀孕,但是张裳衣比杨语早怀三个月,杨语就很着急。 整天就在盼望张裳衣生个女儿,自己生个儿子。 后面张裳衣果真生了个女儿,杨语高兴坏了。可是不等她高兴,生产时,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也生了个女儿。 杨语气坏了,因着这个原因,出生后的叶灵之都是交由乳娘照看,杨语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叶温对叶秉之极其宠爱,杨语只以为是老爷子重男轻女。可是后面叶温对叶絮之也越来越宠爱,甚至一度超过了对叶秉之。 见状,她开始隔三差五就带着叶灵之去看望叶温,但是叶温喜欢的还是叶絮之,这时她才知道,叶温单纯只是喜欢大房的子女。 从那时起,杨语对大房的恨意达到了顶峰。所以后面为了在叶家偌大家业上分一杯羹,她果断选择了过继一个养子。 只是每每看见养子,她也会像叶灵之那般不爽快。 因为这个养子的存在总是在提醒她生不出儿子这个事实,但她又不得不需要他。 “是我考虑不周,只是现下我房里的纸墨都用完了,下人们不听我的话,所以想来寻二夫人,看看可否给我换一下新的纸墨。”叶承之看不出情绪,说话声音平静,看样子对刚刚的羞辱应该是习以为常了。 “你还真是……” “二哥和巧巧妹妹在这里干什么?”叶灵之刚要发火,叶絮之适时出口。随后和蓉希朝二人走了过来。 第13章 与叶承之开诚布公 “二哥。”叶絮之朝叶承之行了一个礼。 叶承之叶赶忙回了一个礼:“大小姐。” 叶絮之笑着问:“之前二哥还称呼我婳婳妹妹,怎的今日又变成大小姐了。二哥如今是叶府的二少爷,自然也就是我的哥哥。难道二哥不把我当妹妹?” 叶承之身形一顿,立刻否认道:“当然不是……婳婳妹妹。” 看到是叶絮之,叶灵之显然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朝着叶絮之行了礼:“大姐姐。” 叶絮之扫了一下叶灵之,开口道:“巧巧妹妹这是要出门吗?装扮得如此精致。” 听到叶絮之主动问,叶灵之瞬间腰杆都直了起来,感觉就算叶絮之不问,下一秒她自己也能立刻说出来。 “大姐姐猜的不错,今日蒋小姐举办了一场诗会,邀请了我,所以今日前去赴约。怎么?这蒋小姐居然没邀请姐姐吗?”说着,还用手捂着嘴表示惊讶。 “这位蒋二小姐是哪位?”叶絮之反问道。她刚回京,也确实是没听说过。 叶承之向她解释道:“这位蒋小姐是户部尚书府的嫡二小姐,名为蒋祯儿。这位蒋小姐文采出众,时常会举办些诗会、赏花会等文人雅集,然后邀请一些京中的世家闺秀参会。” 叶灵之不耐烦的看了叶承之一眼:就你话多。 随后语气中带着不屑,开口道:“蒋小姐可不止文采出众,还是仙女之姿,这京城不知有多少世家子弟都想到蒋家提亲,即便是宫里的皇子,对蒋小姐也是青睐有加。 况且这蒋小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邀请的,一定得是大家闺秀,自小知书达礼、有学识的人才有资格参加。” 说完眼神直白的的盯着叶絮之。 叶絮之无所谓的应和着:“哦,原来如此。这,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的人,怎会如此呛人。二妹妹想来应是与蒋小姐关系不错,走了个后门,否则怎么会收到邀请呢。” “你……” 叶灵之气急,正要开口回怼,就被叶絮之打断了:“二妹妹应该迟了,快些出发吧,不然一会人家就该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的参加个诗会还迟到,届时不就丢了我们叶府的脸不是。” 随后又转头对着叶承之笑着说道:“二哥哥若是有空便陪我一起走走吧。” 说完便朝着唤风院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丝停留。 叶承之随即跟上,没有看叶灵之一眼。 独留下叶灵之一个人在原地恼怒,眼神恨意明显,咬牙切齿的说道:“叶絮之,你给我等着。” 一旁的芳云有点无措的开口说道:“小姐,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诗会真要迟到了。” “啪!没用的废物,我用你提醒。你主子我刚刚被人家如此数落,怎么没见你开口说话,现在开什么口。滚!”叶灵之索性不装了,打了芳云一巴掌,然后就破口大骂起来。 芳云着实委屈,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捂着脸默默忍受着。 叶絮之和叶承之并排走在廊下,叶承之不过才十八岁,但是个头已经和叶秉之差不多了,叶絮之不过到他肩上方一点。 “听闻二哥是六年前我们离京后来到的叶府,不知二哥住的还习惯吗?” 叶承之闻言惊讶了一下,随即回答:“很……很好,叶府……家大业大,生活条件自是不差的。” 许是没想到叶絮之会问这样的问题,叶承之回答起来有点磕绊。 叶絮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叶承之突然站定,望着叶絮之,神情严肃。 \"婳婳……大小姐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语言直白,但是语气并没有半分不敬。 ”二哥就叫我婳婳吧,不用见外。既如此,那我便与二哥开诚布公了。“叶絮之走到旁边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抬手示意叶承之叶坐。 “哥哥说二哥是个好的,那我便认为二哥是个好的。我们与二房之间,虽然表面上和睦,但实则不管是二婶,还是叶灵之,有可能还有别人,都将我们大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不知道二哥对于二婶过继你为养子一事,你知道多少。 但我想说的是: 二婶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我们大房不在时能名正言顺掌控叶家的工具;也是一个可以事事听她话的傀儡。 若有一天我们大房不复现在光景,由二房掌管叶家,届时的叶家是二婶的叶家,可不是二叔和二哥的叶家。二哥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承之,眼眸垂下。心里默默的思索着叶絮之的话。 六年前叶家派人来叶氏旁系家中告知叶家二房要过继子嗣时,家中并没有没有考虑过他。 他们一家五口,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两位妹妹的宠爱自是不必说,儿子当中,父亲喜欢大哥,母亲喜欢三弟,再加上平时沉默寡言,因此叶承之更不得父亲母亲喜欢。 得知过继一事,各旁系中都摩拳擦掌,因为一旦被选上,那就是京都叶府的二少爷,泼天富贵,何等风光。 现如今,在叶氏各支脉中,唯有叶温这一支战功赫赫,光宗耀祖。 叶承之家中条件虽算不得特别好,能让所有人吃饱饭,仅此而已。 但是父亲与母亲不想放过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只是又舍不得大哥和三弟,于是把他这个不讨任何人喜欢的二儿子送到了派来处理过继事宜的二房下人面前。 二夫人做事严谨,为了以后避免麻烦,给了父亲母亲一笔钱,让他们签署了一份《拒扰书》,美其名曰怕打扰叶承之专心读书,影响其高中;实则就是关系断绝书。 起初叶承之母亲还有所犹豫,看着母亲的犹豫,叶承之还心存希冀。 只是没想到,母亲只是觉得现下给的银子还不足以让他们签这份《拒扰书》。 二房派来的下人出手阔绰,按照叶承之生母的要求当即就付了银子,“银货两讫”,就这样,当天就把叶承之“买”进了叶家。 叶承之是聪明人,回忆至此,原先那个家是回不去了,况且叶承之自己也不想回去; 现在这个家,原本想着自己偏安一隅,读好自己的书,过好自己的日子,虽然依然不受人待见,但好歹生活上还算过得去。 更何况叶秉之回京后,多了位关心自己的大哥,也有位时不时问起自己的祖父,这便足矣。 孰好孰坏、孰利孰弊,叶承之心中明朗。 二夫人若敬重大房,必不会在六年前那般紧要关头匆忙过继养子;二房若真器重自己这个养子,必不会六年来对自己的衣食住行、读书学业漠不关心。 总之现下,大房与二房,自己必须得做个选择。 思及此,叶承之眼眸抬起,看着叶絮之道:“大房想要什么?” 听到他开口,叶絮之知道他想明白了。 第14章 峪州匪患 “二哥觉得我们大房要什么?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别人不能来抢。说句大不敬的话,二婶若惹我一分,我会还她十分。 若是母亲,可能会顾及父亲与二叔的兄弟和睦,从而选择息事宁人。但是我不行,我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叶絮之的态度很明显,叶承之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婳婳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差人到如意院寻我便是。” 叶絮之会心一笑:“如意院?名字不错。” “二哥以后安心读书便是,其余的不必理会。至于二哥院里哪些不敬主子的下人,我自有安排。” 随后对着容希吩咐道:“晚上让秦管家来找我。还有,一会去我书房拿些上好的笔墨纸砚送到如意院去,顺便看看二哥还缺什么,一并补齐。” 叶承之错愕,刚想开口就被叶絮之打断:“二哥是叶府的二少爷,有时候该拿出的魄力,从今天开始,就不应藏着掖着了。二哥就当我是在入股吧,把宝押在二哥这只潜力股上。” “好了,我有事寻哥哥一趟,二哥要一起吗?”说着,叶絮之站起身,拍了拍衣裙。 \"不打扰婳婳与大哥谈事,我回如意院了。\" 叶承之刚走两步又转身说道:“小心叶灵之,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叶絮之笑着点头。 晚上,叶府管家秦志来到听雨院,恭敬的朝叶絮之行了一礼。 “大小姐。” 叶絮之笑着回答:“秦管家不必多礼,今日唤秦管家前来,是想拜托秦管家一件事。” 秦志受宠若惊。 “可担不起大小姐一句拜托,大小姐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叶絮之向秦志打听了如今如意院里的丫鬟小厮,不出意外的里面全是杨语安排的人。 叶絮之让秦志去敲打敲打这些人,顺便,换掉一个。只有走一个人,再加一个人,杨语才不会有所怀疑。 她要让叶承之身边有一个可靠可信可用之人。 至于怎么换怎么加,秦志是叶府的老人了,自有办法。 秦志是当年跟随叶温一起打拼的,在叶府地位非同一般,叶老爷子宠爱叶絮之,这秦志自然也是唯叶絮之马首是瞻的。 挑选何人去这个问题,叶絮之也交给了秦志,对于秦志的能力,叶絮之是放一百个心的。 没多久,蓉雯就回来禀报说,秦志已经挑好了。是一个叫刘傅的小厮,为人机灵聪慧,已经成功到叶承之身边了,也与叶承之知会过。 —— 魏澜疏一早便进了宫,那会儿刚散朝不久。 武德殿外,总管太监郑英看到魏澜疏连忙笑着上前请安。 “给世子请安,世子这么早就进宫了?哟,可是不巧。圣上正与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商讨政事,世子若是不着急,可稍等片刻。” “郑公公不必多礼,既如此,那我便在殿外稍候。” 殿内。 “前段时间,峪洲布政使张贤上书说在峪洲境内,多有匪寇作乱,时常冲进村庄烧杀劫掠,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朕多次派人前往围剿,但效果并不明显。你们有何想法?都说与朕听一听。”齐武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龙椅之上,神情肃穆,不怒自威。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父皇派去的人之所以不敌匪寇,在于匪寇多是当地人,对地形地貌都过分熟悉。峪洲多山,其中滏山的匪寇最为猖獗。 不如采用围困之术,让人将匪寇老巢的所在地围了,不能进也不能出。 时间一久,自然能让他们饿死在山上,之后我们再慢慢缩小包围圈,最终一举抓获。”三皇子梁言詹,声音洪亮,思路清晰,率先献策。 一旁的的太子梁言季闻言眉头轻皱,而后上前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不同见解。峪州素来民风淳朴、风景优美,这突然间匪寇猖獗,其中必有缘由。 儿臣建议先查清产生匪寇和匪寇人数激增的原因,再来决定是否增兵灭匪。” 太子梁言季并不赞成梁言詹的提议,他认为一切的落草为寇都是或多或少的不得已、有苦衷的,没有人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而选择成为土匪。 更何况起初只是一小股势力的匪寇,短短数日人数便增长数倍,其中必有缘由。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不管是何缘由,他们已经落草为寇,那就是土匪,是祈朝百姓的敌人,这在祈朝律法里都是不允许的。 我们大可以先将他们全部缉拿,然后再查清楚他们落草为寇的原因。毕竟留他们一日,峪州百姓的安危和钱财就危险一日。” 梁言季刚说完,梁言詹就厉声反驳,而四皇子梁言储站在一旁,未曾言语。 齐武帝听着太子梁言季和四皇子梁言詹两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神色未显,眼眸低垂。右手在龙椅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老四,你认为呢?” 梁言储走上前拱手行礼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殿下与三皇兄的提议各有利弊。 三皇兄建议先行缉拿这些匪寇,而后再调查他们弃民为寇的原因。 这好处就在于可以及时扼制住他们的势力,保护一方百姓平安; 但是这坏处便也显而易见了,那就是三皇兄所说的围困之法。不管采不采用这围困之法,倘若他们全都已经是亡命之徒,我们的围困会不会直接将他们逼到绝境,而后怒起反攻也说不定。 如若不敌,届时我们派去的兵倒是可以直接撤退,但是保证不了那些匪寇不会将怒气迁怒到当地百姓身上。 而且,若我们不能成功将他们一次拿下,那么往后我们每一次进攻造成的匪寇的人员伤亡、财产损失,匪寇们都将会从百姓那里成倍的索取,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百姓。” 说到这里,梁言詹脸色不是很好,眉头紧皱。梁言储适时停顿。 齐武帝听见没有下文,抬头对着梁言储说道:“嗯,继续。” 梁言储拱手行礼,继续说道:“至于太子殿下的提议,乃是以人为先。 这好处就在于若是提前查清楚这些人落草为寇的原因,那我们便可以有的放矢、对症下药。 派人与他们谈判,就他们在意的问题或是导致他们变成匪寇的问题制定方法、商讨对策。解决了匪寇们的难题,兴许不用一兵一卒,便能完美解决此事。 至于这坏处嘛,也显而易见。调查百姓们为何落草为寇,需要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而且或许每个人变成匪寇的原因都不相同,届时也是按照每个人的需求满足他们吗? 父皇,儿臣说完了。”梁言储说完抬头看着齐武帝。 齐武帝神色舒缓,右手的敲击突然停止,随即开口道:”你把你这两位皇兄的提议都否定完了,那你的提议呢?“ \"儿臣对两位皇兄的提议也并非是全盘否定,这看待事情也不一定是非黑即白的。因此,儿臣的提议就是把两位皇兄的想法结合一下,取长补短即可。 简单的说就是表面上将父皇要增兵支援峪州、扫平匪寇的消息公布出去,暗中派人提前前往峪州调查原因,仅此而已。 只是这难题在于,派谁前去。只是儿臣现下并无合适的人选。\" 齐武帝沉默了一瞬,摆了摆手,声音略显疲惫:“老四的提议不错,至于人选,朕想想。你们先下去吧。” 三人齐齐行礼告退。 第15章 魏澜疏与无名阁 殿外,魏澜疏见太子和两位殿下走出殿来,立即上前行礼。 “宴如不必多礼,许久未见你了,一会先不要出宫,来太子府同孤聚聚。”太子梁言季上前扶过魏澜疏刚要行礼的手,笑着说道。 小时候的魏澜疏时常随清河公主进宫给太后请安,因此魏澜疏与同年龄段的各皇子之间多多少少都有段一起游玩的时光。 因着清河公主的原因,与皇子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有事面见圣上,来得不巧,等了好半天。”魏澜疏笑着回答。 “哎呀是我们的不是,太子皇兄说得对,宴如结束后不如赏个脸,给你尝尝我新得的好酒,就当我给宴如赔个不是。”梁言储一脸歉意的上前与魏澜疏说着。 不等魏澜疏回答,梁言詹也上前笑着同魏澜疏说:“我也许未见宴如了,母后也时常念叨你,不知今日清河公主是否进宫,正好可以陪母后说说话。” 魏澜疏闻言对着三位皇子拱手:“感谢三位皇子的盛情邀请,宴如受宠若惊啊。 今日母亲未曾进宫,待下次进宫,定到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今日确有要事,下次再与三位皇子畅聊。” 语毕,再行一礼,随后进入殿内。 这太子梁言季是先皇后荣德皇后苏嫣所生。齐武十年,荣德皇后病逝,梁言季八岁。 自此,梁言季便交由大皇子梁言沪生母惠妃抚养,同梁言沪同吃同住,两人感情深厚。 只是后来大皇子谋反案发生后,惠妃被打入冷宫,梁言沪被贬庶人,不过梁言季那时也不过十三岁,且荣德皇后的母族苏家是祈朝的名门望族,因此并没有被谋反案波及。 后来齐武帝许是念在梁言季接连遭受两次分离,便亲自将其带在身边,一如当年的大皇子梁言沪。 梁言季学习能力强,领悟力高,齐武帝很器重。大皇子谋反案发生后第三年,也就是齐武十八年,便将年仅十六岁的梁言季立为太子。 梁言詹生母为当今皇后白尚宁,其母族白家若是放在以前,是万万不及苏家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白尚宁被册封为皇后之后,白家在祈朝的地位与日俱增。 因此,太子梁言沪和三皇子梁言詹,无论是政事还是私事,无论是自己还是生母的母族,多是剑拔弩张之势。 至于梁言储,小时候多被生母齐贵妃带到坤仪宫玩,自小与梁言季关系更为亲厚一些。 现下梁言季和梁言詹斗得火热,梁言储自然是与梁言季站在统一战线。 齐贵妃在后宫虽不是盛宠,但是齐武帝隔三差五的便会到齐贵妃宫中一次,因此现如今,宫里除了皇后,便属齐贵妃位份最高。 魏澜疏刚进殿内,正准备行礼,便被齐武帝打断:“过来同朕下一局。” 魏澜疏与齐武帝一起时,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下棋。齐武帝高兴时,要与他下棋;齐武帝不高兴时,也要与他下棋。 更甚至于齐武帝与魏澜疏待一起的时间比众皇子公主都多。毕竟一局棋下下来,若是中途不暂停,可能会持续一整天。 这也是众皇子对魏澜疏客气有礼的原因之一,不仅因为魏澜疏是由太后的掌上明珠、齐武帝的胞妹清河公主所生,更是因为齐武帝对魏澜疏的态度和这份器重,这在祈朝是独一无二的。 齐武帝对魏澜疏为何如此特殊,魏澜疏也没想通,刚开始会觉得许是因为自己是清河公主独子的缘故。 可是谁能想到,如今不过刚成年的魏澜疏,却已掌管无名阁六年。 当十四岁的他被齐武帝亲手将无名阁阁主令牌交到手上时,魏澜疏久久不能回神。 六年来他不止一次问过齐武帝为何选择了他,齐武帝只是说:你最合适。 关于无名阁,齐武帝并没有多说什么,仅有的信息就是:无名阁是皇帝的无名阁。因此,在祈朝,除了皇帝,阁主可以不必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无名阁阁主皆由皇帝亲自选择,本任阁主永远不会知道上一任阁主是谁,也永远不会知道上一任阁主是如何管理无名阁的。 一旦阁主卸任,无名阁将重新洗牌,一切重来,回归最初建立时的模样。 当魏澜疏问到自己成为无名阁阁主之后需要做什么的时候,齐武帝总会说:等你真正成为阁主时,你便知道了。 当时魏澜疏并不懂什么叫等自己成为真正的无名阁阁主,自己自接过令牌起不就是无名阁阁主吗? 这个问题在魏澜疏当上阁主三年后终于知道了。因为那一天,他给无名阁里的影卫们取了名字。 接手无名阁后,魏澜疏发现无名阁里影卫众多,都带着面具,都没有名字。 他不懂之前的阁主是如何分清他们、安排任务和执行任务的,甚至十四五岁的他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努力记住每一个影卫的特征,以便日后的掌管,但是效果均不显着。 就这样持续了三年,魏澜疏除了日常的学习训练,其余时间都花在了无名阁里。 17岁时的一天,魏澜疏按照往常一样去给清河公主请安,当时清河公主正吩咐丫鬟给她近日刚买的花浇水剪枝。 魏澜疏看着那些花,形状、花色、承栽的花盆都差不多,甚至有几盆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清河公主在吩咐丫鬟修剪和浇水时,就算不用抬头,也能准确的让丫鬟将指定花草侍弄好。 魏澜疏不解,清河公主只笑着说:“这些花盆位置又不会变,而且你给它们弄个名字或者编号什么的不就行了。” 魏澜疏茅塞顿开,自己仿佛一直被无名阁的那句话束缚了:入无名阁,一切皆无名。认为影卫们无名,就该无名。 其实,他们也可以有名。 回无名阁后,魏澜疏将无名阁里的影卫分成不同的任务组,执行不同的任务。 同时选出任务组的领队,分别给领队们取了名,领队再给任务组的影卫们取名。 无名无常,遂取以常姓。 不仅如此,他还创作了独特的鉴别方式,以防无名阁内有奸细混入。 即:要想证明自己是无名阁之人,需手写密语,密语其实无固定语言,只需五个字即可,不管是一句话一句诗,还是前言不搭后语的五个组合起来的字,都可。 而且,书写的这五个字中,必须有其中一个字,是错别字,不管是错在哪个字上。 曾经便有一次,影卫在执行任务时,对方声称自己人,让他写下密语。 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真被他调查到密语的字数,他还真就写了五个字,正好就是:一切皆无名。 但是,这五个字里没有一个错别字,从而被影卫识破,就地革杀。 到死,他也没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被识破的。 第16章 储君之位 将无名阁“大改革”后,魏澜疏再次询问齐武帝,无名阁需为皇上做何事? 齐武帝沉默了很长时间,许久之后才缓慢回答:查朕想查之事。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当时齐武帝定定的坐在窗边,旁边是他与魏澜疏正在对弈的棋局,这局棋已经下了半日,胜负已定。 黑棋中的漏洞百出透露出下棋之人心中纷扰万千,忧思难平。 齐武帝看了一眼棋局,放下右手刚拿起的黑子。转头看向窗外,窗外微风阵阵,树叶作响。 魏澜疏不记得过了多久,齐武帝才慢慢开口道:“大皇子谋反案。” 魏澜疏身形一顿,但什么也没问,微微倾身:“是。” 如今又三年过去,无名阁真正成为了魏澜疏的无名阁。 除了魏澜疏与齐武帝,没有人知道如今的无名阁阁主是成国公府世子,更没有人知道无名阁背后之人是皇帝。 魏澜疏是齐武二十三年开始着手调查大皇子谋反案的,当时距离案发已过去八年,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寻找起来都很艰难。 甚至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内无名阁的调查一无所获,好在魏澜疏及时转换角度:抛却谋反始末的调查,从大皇子谋反案波及的众人开始查起。 与谋反案有关联,但是既没有被降罪,又没有被贬官的人,必有问题。 果然,按照这个思路,最终查到了与大皇子谋反案直接相关的一人。 此人不仅没获罪,反而还从一个小小的兵科左事中升到了翰林院学士,此人便是李钊。 今日,魏澜疏进宫,也是为了查被谋反案波及的人之一,当年的总管太监刘盛。 魏澜疏轻车熟路的走到窗边的高榻上,与齐武帝两人双双坐定。 一黑一白,一左一右。 今日的窗外没有风,太阳初升,阳光透着窗撒在上好的榧木棋盘上,刚好显得白玉的棋子晶莹透亮。 但是魏澜疏发现今日的齐武帝心思并没有在棋盘上,下棋时没有了以往的狠戾和果断。 连他特地作下的陷阱,齐武帝想都没想就往下跳。 “圣上为何事烦心?”最终魏澜疏还是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还是瞒不过你,一局棋就能猜透朕的心思。 这还得是你,要是换作别人,朕可不会允许他活过明天。”齐武帝听到魏澜疏突然的发言,顿时调侃了起来。 只是调侃过后,又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郑英,带着其他人先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靠近武德殿半步。” “是。” 郑英连忙带着殿内的太监们纷纷退出武德殿,不敢靠太近,但也没有走太远,以防齐武帝突然有所吩咐。 待所有人退出殿后,齐武帝才开口,开口时也落下一黑子:“刚刚在殿外都听到了吧?说说,派谁去峪州平寇比较合适?” 魏澜疏白子跟上。 “峪州一直以来国泰民安,突然之间匪寇祸乱,其中必有问题。” 这就需要派一个文武双全之人,打起来能平匪寇,不打时又能收服人心。 “半年前圣上不是亲封了一个抗敌有功的怀远将军嘛,年纪轻轻智勇双全,比较合适。”说完,魏澜疏开始默默盘算棋局局势。 “怀远将军,嗯……朕记得,叶温的孙子,叶深的儿子。” 此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小小年纪就在南境随父亲立下赫赫战功。 “就他吧。”齐武帝说完顿了一下,像是在回想什么。 又开口说道:“朕记得他妻女还留在南境,半年前还答应过叶深,待他妻女回京给予封赏,想必如今应该回京了。既然这样,那就两道圣旨一起下。” 魏澜疏同意的点了点头:“圣上英明。” 齐武帝没有表情,又落一黑子,截断魏澜疏的路。 “既然英明,那宴如觉得朕的这些皇子怎么样?” 魏澜疏落下白子,另走他路,同时毫不顾忌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温厚纯良,待人亲和,监国事宜处理得当; 三皇子精明强干,巧捷万端,朝堂政事上也勤劳刻苦; 四皇子性情直率,不拘小节,遇事思维敏捷,观点一针见血。 至于其他皇子,年纪太小,微臣并没有过多接触过。” 齐武帝不满的暼了他一眼,重重的又落下手中的一颗黑子。 “啪” “没让你夸他们,别光说好听的,说说缺点。” 魏澜疏笑了笑,抬手落下一颗白子挡住齐武帝刚刚的进攻,然后开口道: “太子殿下心仁,在一些事情上就会狠不下心,作为储君来说,这是大忌。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三皇子又太过心狠,做事武断,下面的人对他更多的是畏,而不是敬; 至于四皇子……呵,大概是过于自由散漫吧。” 齐武帝听完像是同意似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朕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可正是这样,朕才担心。 太子仁德,但是过于心软;老三做事决断,但又过于心狠;老四聪慧,做事有想法,但是心思全然不在朝堂。” 至于其他的,年龄又太小,且身份上也是个问题,均不足以担此重任。 “现下苏家与白家斗得厉害,无论是地方,还是朝堂,朕这一天天的,净管他们两家这些破事了。一个个,还真以为朕被蒙在鼓里。哼!” 魏澜疏即将落下的白子听闻齐武帝的话,顿了一下,复又落下。 “圣上大可以不必如此着急,圣上身体康健,且再看看吧。” “你别想诓我,我知你心中已有主意。”齐武帝索性不落子,就这么看着魏澜疏。 魏澜疏无奈,只得放下右手的白子,才又开口道:“如今朝堂的局势一目了然,明面上是苏家与白家的争斗,暗地里代表的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 至于众大臣,哪些是太子那边的,哪些是三皇子那边的,圣上不必急于区分。 朝堂之事波云诡谲,有时候一家独大并非是好事,相互制衡,方能稳定局面。 至于这储君……”说到这里,魏澜疏停顿了一下,涉及储君之位,他还是不好开口。 齐武帝看出了他的顾虑,重重落下一子,企图扭转棋盘上的局势:“哎呀,让你说你就说,朕恕你无罪,在朕面前你还这般扭捏。” 魏澜疏扫了一眼棋牌,捻起一颗白子,放在自己早已设定好的陷阱之上,胜局已定。 随后抬眸看着齐武帝,说道:“微臣以为,储君之位,太子比三皇子更合适。 因为,四皇子是与太子站在一起的。”魏澜疏还是有所隐瞒,并未说出全部的理由。 他心中有所顾顾虑,但有些事情,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证明。 “没了?理由就这个?看来你对老四的评价很高啊。”齐武帝看着胜负已分的棋局,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等你什么时候想与朕说时,再与朕说罢。”齐武帝和魏澜疏默契十足,齐武帝一听就知道魏澜疏其实另有他因。 “好了,今日你又赢了。说吧,今日进宫做什么来了?” “微臣想看齐武十五年的《司礼监笔录》。” 齐武帝身形未动,眉头一皱,并没有问什么,只淡淡说道:“嗯,一会让郑英带你去寻。” “是。”魏澜疏行礼退下,走出武德殿。 齐武帝看了一眼棋盘,随后转头看向窗外,久久未动。 第17章 诗会 秋怡雅苑内。 世家贵女、官员子女们大概数十人齐聚于此。 “哇,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在秋怡雅院里参加诗会。听说这秋怡雅苑曾经是皇家宅院,后来赏赐给了蒋二小姐的祖父,可真是无上荣宠啊!” “那当然,蒋二小姐可是蒋大人的爱女,对她宠爱有加,自然是有求必应。” “嘘,蒋小姐最不喜人叫她蒋二小姐,你们可得仔细着点,不然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 众女子刚进秋怡雅苑,惊叹声就没停过。 这秋怡雅苑是先皇打造的一处休养宅院,也是避暑胜地。 当年蒋老太爷舍命勇斗刺客,为救下先皇受了重伤,先皇直接将秋怡雅苑赏赐给了蒋家,给蒋大人将养身体。 一时间,蒋家地位非比寻常。 如今的秋怡雅苑,碉楼玉砌,阶柳庭花,与之前相较更是富丽堂皇。 “小姐,这院子真大呀”芳云自进入秋怡雅苑之后就一直被院内的景象震惊。 “你能不能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我的人,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废物!” 叶灵之看着芳云这乡巴佬般的样子,后悔极了,当初怎的就安排这样一个蠢货来照顾自己,回去一定要告诉母亲,给自己换一个聪明伶俐的丫鬟。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蒋小姐来了!” 一时间,喧闹的庭院内顿时安静下来,齐齐看向门口。 只见一女子娇娇清国色,缓缓步移莲,玉貌花容,罗裙飘曳。 提着裙摆,缓步走入院中,向众人行了一礼。 “承蒙各位贵女小姐赏识,前来参加祯儿的诗会,祯儿不胜感激。 今日诗会,意在以诗会友,以诗传情,以诗知事,以诗善己。 希望各位小姐们能不吝赐教。 请各位入座吧。” 众小姐们移步厅内落座。 不同的主题,不同的立意。 诗会持续到中旬时,主题词为战争。其中一位小姐便开口说道:“这叶二小姐的大伯父一家不刚从南靖御敌回京嘛,想必这个主题,叶二小姐必拔得头筹。 ” 叶灵之攥紧衣裙,声音略带哽咽的开口道:“大伯父一家战功赫赫,自回京以后,身份尊贵,灵之不过叶家二房的女儿,又岂敢置喙。”说完,还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小姐们见状纷纷向叶灵之看过来。 蒋祯儿坐于主座,听着叶灵之的话,并没有开口,只轻轻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叶二小姐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唉,也算不得什么委屈,南靖生活艰苦,大姐姐一家在南靖待了六年,为祈朝立下汗马功劳,心情不好骂上几句,也是情理之中。” 说完,还假意用用手帕擦了一下眼泪。 “这叶大小姐怎么这样!不过是立了战功,就显得自己有多厉害似的,居然辱骂自己的妹妹,也太嚣张了。” “就是就是,当真是在南靖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生活了六年,估计连女子的礼仪教养都没学过吧。”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叶家大小姐不停的谩骂与埋怨。 言亭雅听着这些人如此义愤填膺的骂自己的好姐妹,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就坐不住了。 “呵,你们都不认识这位叶家大小姐,就这般说人家,这就是你们学习的礼仪教养?在背后辱骂别人?况且,这叶侯爷一家在南靖抗敌六年,前有虎视眈眈的敌人,后有吃不饱饭的百姓,期间的种种困难,你们又知道多少?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口出妄言。” 叶灵之看到言亭雅出声反驳,瞬间便有点后悔说刚刚那番话了。这言亭雅可是与叶灵之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人,她肯定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叶絮之。 不过,就算是告诉叶絮之又怎么样,大不了再来数落她一顿不就好了,届时正好可以证实她今日所说之事。 “是我的错,言三小姐自小与大姐姐关系亲厚,我不该在言姐姐面前非议大姐姐,还望言三小姐恕罪。”叶灵之眼神惊恐,说完快步走到言亭雅面前行了一礼。 言亭雅看着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瞬间火冒三丈。 “你除了会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还会干什么,眼泪汪汪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你连自己的姐姐都敢随意置喙,我看你叶家二房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我…… ”叶灵之刚想开口就被蒋祯儿打断。 “好了,姐妹之间吵架拌嘴事常有的事,言三小姐,叶二小姐切不可因此伤了和气。 我也有错,许是我消息太过滞后,竟不知叶大小姐已经回京了。 早知道的话,也该给叶大小姐递上邀请函的。还望言三小姐在叶大小姐面前,替祯儿解释解释。” 蒋祯儿的面子言亭雅还是会给的,瞥了叶灵之一眼后,朝蒋祯儿点了点头。 回言府的马车上,旁边的青依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姐,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呀?” 言亭雅有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你说我递到叶府的帖子都过去两日了,怎么没有回音啊。 你说,会不会婳婳把我已经忘了呀?还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没有她这个姐妹我该怎么办啊,青依。 我又没有别的手帕交,就这么一个,现在还不理我,你说我……”言亭雅越说越伤心。 青依听着自家小姐越说越离谱,赶紧打住。 “小姐小姐,咱先别着急,这叶大小姐刚回京,定有许多事情要忙。 兴许……兴许叶大小姐太忙了呢;又或许是那帖子根本就没送到叶大小姐手里呢。 对,说不定叶大小姐根本就没收到小姐送的帖子,不然叶大小姐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嘛,怎么可能收到帖子不理你呢。” 青依的话安慰道了言亭雅,言亭雅感觉青依说的有道理,当即就决定:“走,去叶府!嗯对,直接去叶府。” “不行啊小姐,咱们都没有给叶府提前下帖子,这样突然前去,太冒昧了吧。”青依被言亭雅突然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在祈朝,世家贵族、官员等人士之间,若是要上门拜访,需提前给对方下帖,以示尊敬;若是不下帖子也可,只是这样仅限于关系极好的亲朋好友之间,提前有过口头邀约。 否则不下帖子贸然前往,会被对方觉得你在轻视他。 “哎呀,就我与婳婳这关系,没事的。”言亭雅当即就让车夫改道叶府。 第18章 两道圣旨一道口谕 “哥哥,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叶絮之躺在唤风院内的躺椅上,一如小时候一般,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 一旁的叶秉之正在练枪。风吟枪,叶秉之六岁时叶老爷子送予叶秉之的生辰礼。 “好啊,什么人?”叶秉志未停,一招一式仍在不停变换,但依然回答着叶絮之。 “都镇抚李良的儿子李绍。” “此人我略有耳闻,纨绔子弟一个,你如何与他扯上联系的?”叶秉之一个旋扫之后停下,右手握着风吟枪,喘着粗气问道。 叶絮之动作未变。 “蓉希。” 蓉希领会叶絮之的意思,随后便将那日发生的事快速说与叶秉之听,当然,其中那些危险的打斗场面自然是没敢说的。 “原来如此,此事交给我吧。不过……若那李绍真如你所说是那等腌臜之人,你要怎么做?” 叶絮之缓慢睁开眼睛,语气慵懒的开口道:“自然是杀了他。” 叶秉之深感无奈,摇了摇头:“哎,我那娇弱可心的妹妹去哪了。” 叶絮之抬了一下眼眸,瞪了叶秉之一眼,并未说话。 “大少爷、大小姐,圣旨来啦!” “圣旨?”叶絮之与叶秉之面面相觑,随后立即往前厅赶。 不一会就到了前厅。 “公公大老远前来,辛苦了,快上座。”叶温听闻宫里来人宣旨,立马赶来前厅招待宣旨公公。 “叶老太爷和叶侯爷不必多礼,折煞奴婢了。既然怀远将军和叶大小姐已至,那奴婢就宣旨了。” 众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怀远将军宿卫忠正,智勇双全。今峪州匪患频发,危及社稷,责令怀远将军叶秉之领兵三千,七日之后赴峪州平寇。钦此!” 叶秉之听闻圣旨内容,身形顿了一下。 “臣,叶秉之,领旨。”随后高举双手,接下圣旨。 “众位先别急,奴婢这还有一道。” 众人惊讶,不过随即俯身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陵阳侯之妻女,远赴南境,心系百姓。 其妻叶氏张裳衣,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佐夫子以青灯,赠良人以征袍,特封为二品诰命夫人,从夫等级; 其女叶氏絮之,性资敏慧,率礼不越,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特赐金錾花如意一柄、金胎珊瑚桃式盒一对、金累丝瓜棱式瓶两对、金盖托白玉杯一套、玛瑙雕螭耳方瓶一对。 望叶家上下,格尽职守,兄友弟恭,君臣偕乐,永保无疆之休。钦此。” “叶氏张裳衣携女叶絮之,领旨谢恩。”张裳衣接过圣旨,众人跪拜行礼。 “叶老太爷、侯爷、侯爷夫人,对不住,奴婢这还有一事。”众人还未来得及起身,传旨的这位公公紧接着又开口道。 “咳咳” “传圣上口谕,宣怀远将军叶秉之明日巳时进宫晋见,携其母叶氏张裳衣、其妹叶氏絮之进宫谢恩。” 说完,叶家众人再行一礼。 “好了,两道圣旨一道口谕,奴婢已经带到了,怀远将军明日携令堂令妹进宫谢恩即可。奴婢这就回宫了。” 叶家恭敬的送走传旨公公,前厅除了叶家众人,还有圣上赏赐给叶絮之的奖赏。 除了杨语和叶灵之,叶府其他人都心中欢喜,高兴极了。 杨语脸上恨意明显,姚嬷嬷见状怕被别人发现杨语难看的脸色,走上前轻抚了一下杨语的手臂。 “二夫人”随后对着杨语摇了摇头。 杨语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随后换了副笑脸,走上前去祝贺。 “恭喜大嫂和婳婳,这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还有婳婳谢谢赏赐,好多我都没听过呢。” 杨语声音高昂,但是叶絮之知道,这绝对是在阴阳怪气。 不过毕竟是长辈,该有的客套还是得走一下。 “多谢二婶,赏赐珍贵,兴许以后二哥、巧巧妹妹和念念妹妹,能获得更多。” 来吧,没怕过。 突然被提到的叶灵之一下子手足无措,怀疑叶絮之是故意羞辱自己不如她,自己刚在诗会上数落过她,本来心情挺好的,结果一回府就碰上传旨的公公,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赶上了。 直接接抬头瞪着眼睛看着叶絮之,眼神中恨意明显。 叶絮之毫无在意,微笑应对。 而叶灵之旁边的叶青之,心智还不成熟,只当叶絮之是在勉励自己,对着叶絮之笑了笑。 叶灵之看着自己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傻妹妹,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手肘怼了叶青之一下。 叶青之突然被二姐姐怼了一下,还一脸懵的看着她。 换来的只有叶灵之的一记白眼。 而叶承之则是真心为叶絮之一家感到开心,没有说话,只对着叶絮之笑着点了点头。 叶絮之微微俯身回应。 张裳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位弟妹的心思。 但是碍于丈夫叶深和弟弟叶舒的关系,并不想因为自己与杨语的恩怨扰得叶府鸡犬不宁。 况且她从未仇视过杨语,只是自己这位弟妹,性子要强,为人善妒,看不得大房比二房好。 关于杨语搞得那些小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公叶温年纪大了,不想在他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还要费心来处理这大宅子里的你争我斗。 只是自己这女儿就不是个能人受委屈的性子。但是这样也好,总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今日叶府大喜,晚膳就好好准备准备,晚上一大家子好好吃个饭,祝贺一下大儿媳和我的宝贝孙女婳婳,也当为承言践行。”叶老爷子高兴,向着众人说道。 “承言,你随我来。”叶老爷子说完,叶深就对着叶秉之开口道。 叶絮之看着哥哥与父亲朝书房走去,低着头若有所思。 两人一起进了叶深的书房,叶深眉头紧皱,待叶秉之进屋关门后,叶深才开口。 “此次峪州的匪患我略有耳闻,圣上派了几波兵力都没有压制住,况且这匪寇作乱还是突然爆发的,想来问题不简单。你此去,定要小心。” 叶深对于让叶秉之峪州平寇一事还是放心不下。 峪州当属太平之地,一时间突然冒出大量的匪寇,且久灭不止,其中必有问题。 但是圣旨以下,只能领兵前往。 “父亲不必担心,儿子自有办法应对,您安心在家养伤。” 叶秉之对峪州匪患一事也有所了解,他这边倒没有什么担心的。 只是七日之后就要出发了,答应了婳婳查李绍的这件事,得快些去办。 叶絮之还未回到听雨院内,就听到蓉希气喘吁吁的跑着过来。 “小姐!小姐!言三小姐来了。”蓉希许是跑得太急,到叶絮之身边时,还在气喘吁吁。 第19章 姐妹叙旧 “谁?你说谁来了?”叶絮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言三小姐,秦管家说刚刚外院的小厮进来通报,结果恰好遇到公公在传旨,就耽搁了一下。 现下,言三小姐已在偏门等候好一会了。” 蓉希知道自家小姐与言三小姐关系亲厚,一听言三小姐已经等待半晌,那还了得,立刻就跑来寻叶絮之。 叶絮之听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了,在叶府里提着裙摆便向偏门跑去。 秀发飞起,如瀑布一般倾泻;衣裙微摆,如飘带一般轻盈。 蓉雯蓉希也立马提裙跟上。 言亭雅在马车内焦急的等着,刚到叶府,青依便立刻让叶府守门小厮进去通传。 小厮也愣了一下,见是言府的马车,便也立刻进府通传。 只是她们来得不巧,小厮进去一会便出来说道宫里来人了,叶家上下正在招待。 青依本想着要不让言亭雅改日再递帖子登门,但是言亭雅也是个倔脾气,都想着到门口了,今日必须得见到叶絮之才行。 随后便一直在马车里等,终于听说宫里使者走了,青依又遣小厮再去通传。 言亭雅心里也打鼓了,要是这次还见不到,要不还是下次吧。 心思刚起,就听马车外面的青依高兴的喊道:“小姐小姐,叶大小姐出来啦。” 言亭雅猛地坐直,也顾不得在没在外面了,帷帽也不管了,掀起马车帘子就跳下马车。 青依看见自家小姐帷帽也没戴就下了马车,吓个半死,连忙爬进马车里拿帷帽。 “婳婳!终于见到你了。”言亭雅欣喜若狂,可刚开口声音就开始哽咽起来。 外院小厮很少能见到内院的小姐们,因为小姐们多在内院活动,能来外院说明是打算出门,一般若要出门都戴着帷帽。 所以此刻看着仙女一般的叶絮之从内院冲出来,再从自己眼前跑过,叶府的守门小厮一时间都看呆了。 叶絮之跑出来什么都没说,给了言亭雅一个大大的拥抱。言亭雅这时忍不住了,抱着叶絮之小声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六年了,你这去南境一去就是六年,我都想死你了呜呜呜。”言亭雅不敢哭得太大声,一直抑制,以至于身体都有点颤抖。 叶絮之没说话,抱着她的手轻轻在言亭雅后背缓缓的拍着。 蓉雯蓉希见此情景连忙让守门小厮上前挡住了两位正抱在叶府偏门口的小姐,莫要让外人看了去。 叶絮之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言亭雅,声音温柔,轻声说道:“好了别哭了,一会我们就该成为京城的名人了,去我的听雨院里慢慢哭。” 言亭雅憋着嘴:“你还取笑我,今天我非把你的听雨院淹了不可。” 说完,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突然都笑了起来。叶絮之拉着言亭雅的手,朝着听雨院走去。 小厮们久久不能回神:没想到自家大小姐居然长这么好看,顿时守门的精神都十足了。 听雨院内,言亭雅好一会心情才平复下来。随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婳婳,我今日没递帖子,你不会怪我吧?我主要是……主要是被那叶灵之气死了,一时脑子热,直接就让车夫改道来叶府了……” 叶絮之轻抚着言亭雅的手,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怎么会怪你呢,以后你想来找我直接来就是,不用递帖子。” “你是不知道,今日诗会上,那叶灵之在京城世家闺秀面前,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说什么在叶家时常遭你辱骂,什么叶家大房战功赫赫,而她们二房只能忍气吞声。 我呸,她自己没本事还要连带数落你,这能忍?我忍不了!” “你们碰上了?”叶絮之想起叶灵之所说的诗会。 “嗯,这蒋小姐隔三差五就弄个诗会,我又不喜欢,但是偏偏每次都给我送邀请函。 我也不好次次回绝,所以就三次去一次的这种。早知道叶灵之去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去。” 言亭雅越说越气,拳头都握紧了,叶絮之看得直笑。 “你别搭理她就是,她不敢惹你。就算惹我,我你还放心不下吗?” 那是自然,叶絮之的性子言亭雅打小就知道,绝对不是能让人欺负的主。 言亭雅这才放宽心,平静下来。 突然又想起什么,眼神幽怨,声音委屈的看着叶絮之:“我两日前就给你递过帖子,你怎么没回应我?” 叶絮之一脸懵,反问道:“你给我递帖子了?我没收到啊。” 叶絮之脸色阴沉下来,心中好像有了答案。 “我确实没收到你的帖子,不过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是我的错,明日我随母亲进宫谢恩,结束后请你去会福楼,我们好好聚聚。” 言亭雅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你刚得了那么多赏赐,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不过,你在南境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吃得好睡得好吗?对了有没有受伤?你和伯母身体都还好吗? 还有还有,恭喜伯母被封为诰命夫人,改日我与母亲再来给你和伯母送贺礼。还有……” “好好好,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此去南境六年,发生了许多事,这些事我以后慢慢说与你听,保证让你听不腻。” 两人在听雨院一聊就是大半天,蓉雯蓉希也六年没有见过青依。 三人见小姐们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让其他人打扰,便带着青依在听雨院内的小亭子里也开心的聊起来。 言亭雅走后不久,叶絮之将蓉雯唤来。 “若若说两日前她给我递了帖子,我没收到,你去问问被谁拿走了,现在就去。”叶絮之心中已有猜测,但是要有确凿的证据才好发动。 两日前只有言府的小厮递过帖子,因此蓉雯问起来小厮回答的很快。 不一会蓉雯就打听回来了。 蓉雯说小厮当时接了帖子,正往听雨院走着,迎面就遇上了二小姐叶灵之,叶灵之得知是言府的帖子后就接了过去,说是正好要来找大姐姐叶絮之,便随手拿走了。 叶絮之听后,果然如此。 “周扬在吗?”叶絮之面无表情的问道。 蓉希上前答道:“在。在外院。” “走吧,带上周扬,去找二妹妹说说话。” 第20章 梧桐院交锋 梧桐院,叶灵之的院子。 叶絮之直接进院,没有说话。 “大小姐,您找我家小姐吗?~哎~大小姐,你不能直接进去,大小姐~”梧桐院内的一个丫鬟看到叶絮之直接走进叶灵之的房间,连忙上前阻拦,但是被周扬挡住了。 叶絮之一把推开门,刚好叶灵之听到丫鬟声音后想要开门查看,结果被叶絮之这么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叶灵之立刻扶住身后的桌子才稳住身体。 “叶絮之你干什么?你还让外男进我的房间!”叶灵之怒气冲冲的朝叶絮之喊着,看到周扬,更气了。 叶絮之走到茶桌旁,缓缓坐下。 “怎么,如今都不叫大姐姐了?”叶絮之语气漫不经心。 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慵懒,但眼神中的凌厉表示着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呵,大姐姐,你也没有把我当妹妹看待,不是吗?别绕弯子了,你今日闯进我的院子,你想干嘛?”叶灵之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她早就看叶絮之不顺眼了。 “你私自扣下若若给我的拜帖,你想干嘛?”叶絮之不与她废话,直言说道。 “你有证据吗?你这是诬陷!”叶灵之语气强硬,好似真不是她一般。 “进来吧。” 说着,蓉雯带着那日接手帖子的小厮进入房内。 “那日确实是二小姐从我手里拿走的帖子。”小厮恭敬的说着那日的事. “狗奴才,你冤枉我!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我打出去。”叶灵之听着小厮的指控顿时恼羞成怒。 叶絮之见她还死鸭子嘴硬,顿时失去了耐性。 “周扬,砸。”叶絮之依然坐在桌边没有动,语气中带着愠怒。 周扬听从叶絮之的吩咐,即刻就开始动手。墙上的画作、架子上的花瓶、书台上的器饰……都遭到了周扬的“毒手”。 “住手,你住手!叶絮之,你个贱人……啊” “啪” 蓉雯听见叶灵之如此辱骂自家小姐,直接上去给了叶灵之一巴掌。 \"二小姐竟敢辱骂长姐,当罚。\" 叶灵之捂着脸,死死的看着蓉雯,目眦尽裂,正欲还手。 “住手!”只见刚刚阻拦叶絮之的丫鬟带着二夫人杨语快步走进屋内。 叶絮之摆了摆手,示意周扬停下,蓉雯站到了叶絮之身侧。 叶灵之一见自己的母亲来了,瞬间大哭不已,开始告状:“母亲,大姐姐她打我,她还……她还让人砸了我的房间呜呜呜。” 杨语怒视了叶灵之一眼,叶灵之顿时止住了哭声。 杨语笑着上前对叶絮之说道:“婳婳啊,怎的弄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叨扰二婶了,没有误会,只是和二妹妹算了一笔账。“叶絮之看见杨语来了,也算是意料之中,朝杨语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杨语顿时感觉叶絮之不识好歹,虽然清楚肯定是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但自己都赔上笑脸了这小蹄子还是这副死样子,脸色顿时就变难看了,语气也变得冷淡起来。 “婳婳,这巧巧好歹也是你妹妹,你这带着一堆人到她这梧桐院里又打又砸的,这是对你二叔有意见?还是对我们二房有意见? 我知道,你们一家为祈朝立下赫赫战功,但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吧。这么些年,我们二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每一件都是我亲自督促的,我……” 杨语说个不停,说到后面还假意的用手帕捂面。叶絮之听得烦,索性开口打断: “二婶!二婶这是在干嘛,突然给我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看来二婶这六年管家确实很辛苦,既然如此,那就如六年前一般,交由我母亲掌家吧。 二婶还能趁此机会休息休息,陪陪二妹妹,省得让二妹妹无聊到去诗会里胡说八道,口出狂言。” 杨语心里嘲讽极了:呵,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掌家之权。想从我手里拿回掌家之权,死丫头,张嫦衣不行,你更不行。 “这说来说去,婳婳原来是想拿回掌家之权啊。二婶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你母亲都未曾开口问我讨要,你一个晚辈来开口,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 讨要? 叶絮之恨意渐显,自家的东西怎就变成了讨要,好不要脸。随后慢慢起身,边说话边在叶灵之房间四处环走着。 “我就说嘛,这才是真正的二婶,早这样不就好了,以前装得多累啊。” 叶絮之走到一只看着就很名贵的花瓶面前,玉手抬起,轻轻一扒,花瓶顿时碎片满地。 “叶絮之,你……”叶灵之看叶絮之分明就是故意弄掉的,正准备破口大骂,被杨语拉住。 叶絮之毫不在意,继续边走边说道:“哎呀,抱歉二妹妹,我不小心的。”脸带笑意,而后随手又拿起木架上的琉璃盏,这琉璃盏晶莹剔透、色泽明亮,当属佳品。 突然,叶絮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拿着琉璃盏走到杨语面前,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二婶,母亲不屑与你争,那是她仁慈,念及父亲与二叔的手足之情。 但是! 我不是母亲。 日子还长着呢,二婶且看着吧。” 话音刚落,手中的琉璃盏也应声而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地上散开,仿佛一地晶石,点点翻亮。 “啊!叶絮之,我杀了你!”此刻的叶灵之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冲过来就像打叶絮之,周扬疾步上前,挡在叶絮之面前。 杨语也及时拉住也灵之的手臂,防止她继续丢人,但眼神却死死的看着也絮之,像是想要用眼神杀死叶絮之一般。 叶絮之毫不在意,继续开口:“这个花瓶和琉璃盏,就当是二妹妹给我的赔罪吧。至于其他东西,劳烦二妹妹估个价,报到听雨院,我不是小气的人。 婳婳告退。” 叶絮之周到的朝杨语行了一礼,不管杨语和叶灵之是何表情,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梧桐院。 杨语看着叶絮之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叶絮之,咱们走着瞧。” 叶灵之今日被打了一巴掌,再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更委屈了。 “母亲……” “啪” “不争气的东西!说说,你怎么她了?” 杨语看着叶灵之这副窝囊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都被人欺负到脸上来了还是只知道哭哭啼啼。 叶灵之没有办法,只得将在诗会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扣下言亭雅帖子的事悉数说了出来。 杨语脸色越发难看。 “你就这么点手段?” 叶灵之低着头不敢说话。 “二姐姐!” “母亲,二姐姐,你们怎么了?” 这时,叶青之来找叶灵之玩,老远就听到母亲责骂姐姐的声音,赶忙跑了进来。杨语气急:“什么二姐姐,这是你姐姐。” 叶青之一脸懵:“婳婳姐姐是大姐姐,姐姐不就是二姐姐吗?” 叶灵之看着叶青之这个蠢样子,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还婳婳姐姐,你看看我的房间,这些都是你那好姐姐弄的,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不可能,大姐姐很温柔的,不会做这种事。二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大姐姐,但你也不能这么诬陷人。”叶青之义愤填膺的替叶絮之说话。 杨语什么都不想说了,心理直烦躁:两个蠢货! 第21章 进宫谢恩 第二日。 散朝后,叶秉之领着母亲张裳衣和叶絮之一起前往皇宫面圣。 张裳衣今日身着二品诰命夫人正装服饰,由冠、衫、霞帔、坠子以及褙子组成,身前一条长长的彩色挂带披挂在胸前,下端垂有玉坠子,中间缀以补子,补子所绣二品鸟纹样图案。 头戴二品诰命冠,以花丝镶嵌工艺制作,精美大气中又带着古朴典雅。 叶絮之同样穿着正式礼服,但是因为没有如母亲一般的品级,因此服饰上没有品秩等级配套的纹样,饰品。只在胸前挂带上随意点缀了些坠子,看上去精致小巧。 叶絮之没有戴冠,而是梳了一个高髻,今日佩戴的是玲珑簇罗头面,侧面插着一支蝶恋花簪钗,整体简约又大气。 三人齐齐来到武德殿拜见。 “微臣” “臣妇” “臣女”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叶秉之和叶絮之扶着张裳衣起身,三人恭敬的站着等着齐武帝问话。 齐武帝自叶絮之进入大殿就开始若有所思,他没想到叶深那个平时大大咧咧的武将,居然能生出此等样貌的女儿。 他特意让张裳衣和叶絮之进宫谢恩,目的就是要看看这叶絮之样貌品行如何,适合哪位皇子。 这种事本来应该是皇后去操持的,但是他不傻,皇后是三皇子的生母,有好的自然紧着自己儿子来,所以到头来还要他一个皇上来操心。 齐武帝表示:头疼! 叶家在姜南国一事上处理得很好,不仅击退了姜南兵,叶夫人张裳衣和女儿叶絮之还将南境建设得如此富饶。 不论是叶温还是叶深,他都是比较信任的,当初他信奉的就是用人勿疑,疑人勿用,还好叶深没让他失望。 如今叶家长子叶秉之又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这女儿叶絮之样貌还如此不凡,这叶家还真哪哪都是宝。 幸好自己留了一个心眼,让张裳衣和叶絮之进宫一趟,自己好尽早拿主意。 否则按照京城里那些世家贵族的德性,这样家世的闺秀,恐怕早就被他们惦记上了,哪里还有自己儿子的份。 齐武帝如此想着,越想越觉得他提前相看叶絮之的想法简直不要太完美。 叶絮之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见皇上,从起身后一直低着头,因为说不紧张也是假的,只不过没紧张到抖的那种程度。 只是叶絮之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的齐武帝看着她,那是哪哪都满意,脑子里已经在想着将她许配给自己哪个儿子了。 一旁的郑英见皇上久久不说话,便小声的提醒了一下,齐武帝这才反应过来。 “叶夫人,这六年多来,辛苦你了,将这南境城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样回京来还适应吧?” “多谢圣上夸赞,这都是臣妇应该做的,京城繁华,回京后一切都好。多谢圣上挂念。”张裳衣双手放在腰前,礼仪周到。 齐武帝又对着叶絮之开口问道:“我记着叶大姑娘去南境前好像也没有几岁,如今倒长成大姑娘了,及笄了吗?” 叶絮之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上前回话。 “回圣上,臣女今年刚及笄不久。” “嗯,既然刚及笄……郑英,朕记得姜南国使者和谈之后送来的和谈礼中好像有一套宝玉抹金钿花头面,你一会差人送到叶府去,就当是朕送给叶大姑娘的及笄礼了。”齐武帝语出惊人,就连一旁的郑英都愣住了,连忙反应过来答是。 叶絮之大眼睛直溜溜的瞪着地面,也不敢抬头。顿时疑惑不已,这圣上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啊。 随后张裳衣小声提醒了一下,她才跪下谢恩。 “臣女叩谢圣上隆恩。” 从武德殿退下后,齐武帝单留下了叶秉之,叶絮之猜测应该是谈峪州的事。 “叶夫人、叶大小姐,圣上赐的及笄礼奴婢一会儿会差人送到府上。你们一会儿跟着他,他会带你们出宫的,叶大公子那想必得有一阵呢。” 出了武德殿,郑英就领了一个小太监到张裳衣和叶絮之面前站定,小太监弓着身,不敢抬头。 张裳衣和叶絮之行礼道谢,随后就跟着这名小太监打算出宫去。 皇宫很大,从武德殿到宫门口即便是小太监带着她们抄近路,普通人估计也得走上二刻。 张裳衣和叶絮之均身穿厚重的礼服,走的比常人要慢一些,小太监依然还是半弓着身子,没有催促她们,放慢脚步缓缓在前方不远的位置走着。 走到距离宫门口不远的一处拐角时,突然冲出来一名男子,许是步伐太急,与小太监撞到了一起。 张裳衣和叶絮之也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几步。 男子身材略显魁梧,直接把瘦弱的小太监撞倒在地,位置刚好在叶絮之旁边。 男子被撞之后整个脸色阴沉下来,在叶絮之看来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出手打人的感觉。 男子正欲开口,忽的暼见小太监旁边站着两位女子,便又闭了口。 只是这眼光暼到叶絮之时,男子眼神犹如点燃的烛火,而后又变得强势,直直的盯着叶絮之没有动作。 叶絮之被他看得有点毛,悄悄的扯了一下张裳衣的袖子。 张裳衣也发现男子一直盯着自己女儿看,眉头紧皱,正欲开口,就听见小太监颤抖的声音。 叶絮之下意识想去扶小太监,只见那小太监抬眼看了一下后,立马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三皇子恕罪,三皇子恕罪!是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殿下饶命啊!”小太监立刻求饶,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身体还微微发抖。 张裳衣愣了一下,居然是三皇子。随后拉着叶絮之上前行礼。 “参见三皇子殿下。” 小太监还在发抖,梁言詹直接略过他向叶絮之二人走了几步,笑着说道:“不知夫人和小姐是?” “臣妇陵阳侯叶深之妻叶氏张裳衣,这位是臣妇的女儿,叶絮之。” 叶絮之在张裳衣介绍完后又朝着梁言詹行了一礼。 梁言詹直愣愣的眼神又回到了叶絮之身上。 “原来是叶夫人和叶小姐,我刚刚走得太急,冲撞了二位,在这里给叶夫人和叶小姐赔个不是。”说完朝张裳衣微微行了一礼。 张裳衣哪敢让皇子给自己行礼,连忙上前制止。 “殿下使不得,您是皇子,哪有给臣妇行礼的道理。” 叶絮之也吓了一跳,果然是齐武帝的儿子,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看到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叶絮之还是决定开口。 “殿下,这位公公刚刚专注给我们带路,没有注意脚下,还望殿下恕罪,不要怪罪于他。” 女子的声音犹如扑面的春风,吹得梁言詹思绪全无。 “叶小姐不必担心,既是为二位带路的,那也是他的荣幸。我……” “三皇兄这么巧,你也要出宫?” 第22章 与梁言储的渊源 梁言詹话未说完,就被来人打断。 此人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俊逸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叶絮之心里只觉得:又来一个。 “叶夫人、叶大小姐有礼。”男子朝张裳衣微微倾身。 张裳衣和叶絮之虽不识得眼前这位男子,但是男子刚刚说了一句“三皇兄”,那必定也是一位皇子。 不等二人反应,梁言詹看着梁言储,面色不显,率先开口:“四弟这是要去哪啊?” 这一出声,张裳衣和叶絮之知道了,这位是四皇子。 “参见四皇子殿下。”两人一起行礼。 叶絮之只想快点回家,这一天都行多少个礼了。 梁言储笑容更甚,声音明亮:“二位不必多礼,二位这是要出宫?巧了,我也是,夫人不介意的话由我领二位出宫吧。 你先退下吧,接下来我领叶夫人、叶大小姐出宫便是。对了,三皇兄要一起吗?” 梁言储直接让小太监退下,叶絮之眼眸微抬,觉得此举不错。 梁言詹神色阴鸷,目光扫了梁言储一眼。 “不了,我还有事。叶小姐,再会。”又淡淡的看了叶絮之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见三皇子走了,叶絮之只想拉着母亲赶紧出宫。但是又不知道路,只得跟在这位四皇子身后,结果这四皇子还很“贴心”,非要跟他们两个女子并排走着。 “叶大小姐如今还是很喜欢吃果子点心吗?” “你怎么知道?”梁言储突然开口,吓了叶絮之一大跳,只是这话更让叶絮之震惊。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点心,叶絮之如此想着。 “婳婳,不得无礼。”叶絮之下意识的反问吓了张嫦衣一跳。 叶絮之也自知鲁莽了,没好意思再开口说话。 “哈哈哈,叶大小姐果真还是和小时候一般直言直语啊。 唉,叶大小姐还真是忘记了。小时候你到国子监给你兄长送点心时我们见过的,你那时还怪我抢你的点心呢。”梁言储双手环抱在胸 ,莞尔而笑。 他这么一说叶絮之就想起来了,小时候她想吃点心,但是张嫦衣不让。 叶絮之就想了个办法,就是借口去国子监接叶秉之下学。每次去接,都从府里拿着点心,美其名曰是给哥哥带的。 叶秉之知晓她的心思,每次下学都将叶絮之带进国子监里,等她吃完点心再回家,只是后面几次都遇上了梁言储这个“土匪”。 梁言储和叶秉之同岁,按理来说他是皇子不应该到国子监与大臣们的儿子一起读书习字的,奈何他那个时候太过顽劣,齐贵妃无可奈何让齐武帝想办法。 齐武帝想到当时国子监的夫子是祈朝有名的严师,素以严厉着称,刚好治治梁言储这个顽劣的性子。 故而化名楚言,索性把他丢到了国子监里,但是并没有透露他皇子的身份。 梁言储是个好动的性子,叶秉之又是喜静之人,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两人竟玩到了一块。 梁言储就发现这叶秉之下学之后老不走,像是在等什么人,于是便偷偷留下来偷看。 果然,被他发现,叶秉之每次下学之后都偷偷将一个漂亮的妹妹带进国子监里吃点心。 心中吐槽叶秉之小气,看着这小丫头吃得这么香他也不躲了,直接跳出来抢了一块就塞在嘴里。 “不好吃,太甜了。”梁言储撇了撇嘴,顺道擦了擦手,接着就在叶絮之和叶秉之身旁坐定。 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叶絮之和叶秉之都被吓了一跳。叶絮之看着自己的点心被人抢走,顿觉不爽。 “你抢小孩的糕点,你也好意思。”叶絮之语气很不好,心情也不好。 梁言储看这小丫头被自己惹生气了,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点无措的看着叶秉之。 叶秉之接受到他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婳婳别生气,楚兄只是同你开个玩笑。楚兄,这是舍妹,叶絮之” “对对对,婳婳妹妹别生气,我就是同你开玩笑,这样吧,过几日我给你带我做的桃酥,可好吃了。”梁言储性子不羁,索性跟着叶秉之叫起婳婳妹妹来。 叶絮之本就是小孩子,听见有桃酥,气就消了大半,脸色也缓和了一点。 梁言储当时就觉得:漂亮妹妹就是好哄。 只是没想到,几日之后,他好不容易求母亲给他做桃酥,结果到了国子监就听说叶家前往南境的消息,手中的桃酥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 现在叶絮之倒是都想起来了,只是她哪能想到楚言就是四皇子梁言储啊。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和他都不是小孩子了,身份也不一样了,她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这时张嫦衣开口解了围。 “什么点心 ?婳婳与殿下何时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张嫦衣对于他们俩的对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母亲,回去再与你解释。看!我们的马车在那呢。”拉着张嫦衣就与梁言储告别,她怎么可能让张嫦衣直达送她偷偷吃点心的事呢。 上了马车叶絮之才松了一口气。 梁言储看着叶絮之落荒而逃的背影,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还是和当年一样可爱。 只是笑过之后,梁言储脸色又阴沉下来。在他看来,张嫦衣和叶絮之刚从武德殿谢恩出来就碰上梁言詹,以他对梁言詹的了解,绝对不是巧合。 只希望这小丫头别被他那三皇兄盯上才好。 梁言詹回宫后脸色很难看,宫女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出。 梁言储猜得没错,梁言詹确实是故意去偶遇的。 眼下有能力参与储位之争的无非就是三位皇子。太子只有一位侧妃,梁言詹和梁言储都未曾娶妻纳妃。 对于他们来说,娶一个母族强大的正妻对于立储可是一大助力。 皇后属意的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蒋祯儿,那位小姐他也见过,姿色上佳,他很满意。 只是他听说太子那边也在有意无意的接近这位蒋二小姐,这就有点难办了。 自己虽然是当今皇后之子,但是毕竟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户部尚书蒋池进又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恐怕选择太子的几率会比选择他梁言詹的几率更大一些。 他不能将全部赌注都压在这位蒋二小姐身上。 叶家自南靖平乱之后风头正盛,齐武帝对叶家也是器重不已,今日还特地让叶深的夫人和女儿进宫谢恩,所以他大胆猜测是为了他们几个皇子的亲事。 只是到底是为了谁,他猜不到。 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提前打听了叶絮之一行何时出的武德殿,然后早早就在出宫的必经之路等着。 没想到这叶絮之还真给他了一个惊喜。 对于叶絮之,他势在必得。 第23章 另一波人 坐在马车上的张裳衣和叶絮之并没有急着回府,而是打算等等叶秉之一起。 叶絮之因着一会要到会福楼赴约,所以在那车上就把礼服换下,换上了平时的衣服。 也没一会儿,叶秉之就出来了,直接上了马车,脸色平常。 “圣上是同你说此次去峪州一事?”张裳衣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叶秉之点点头,换上笑意:“母亲放心,只是交代些事宜。” 叶絮之也盯着叶秉之看,叶秉之领会她的意思,朝她笑了笑,表示没事。 叶絮之这才放下心来。 走到一半,叶絮之说她与言亭雅在会福楼有约,让张裳衣和叶秉之先回府。 没想到叶秉之也要去,他说言亭宇得知言亭雅与叶絮之要在会福楼小聚,想着那便趁此机会邀上楚绪一同前往,就当庆祝叶絮之回京,也当作给叶秉之几日后前往峪州饯行。 于是马车将叶絮之和叶秉之带到会福楼门口后便回府了。 叶絮之带上帷帽,同叶秉之进入会福楼。 一进会福楼就忍不住感叹,果然是有钱人的销金窟,她之前就听说这会福楼一菜千金。 如今看来不仅菜品珍贵,这装潢上也别具一格,而且楼阁设计之间独具特色。 说一句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不过今日叶秉之和言亭宇、楚绪都在,怎么也轮不到她付钱。 会福楼包厢共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类型,等级从天到黄依次降低。除了天字号只有三间房之外,其余每个类型都有六间房。 今日的包厢是言亭宇预约的,在地字三号房。 进入包厢后,叶絮之发现就只差他们两个了。 “承言,婳婳妹妹,我们等你们等得好苦啊,都饿半天了。”虽然时隔多年未见,但是叶絮之还是一下就认出这是楚绪。 “言二哥” “楚大哥” 叶絮之朝二人一一见了礼,毕竟多年不见,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婳婳,快来,坐我旁边。”言亭雅见叶絮之进来,连忙起身来拉她同自己坐一起。 “若若昨晚便兴奋得睡不着觉,大晚上的跑来我院里,一个劲的问我有没有预约上会福楼。”言亭宇说起这话的时候很是无奈。 进门后叶秉之同他们寒暄着,叶絮之被言亭雅拉着坐在一起,这才有空取下帷帽。 因着有兄长在,且另外几位都是好友的关系,所以并不用太避讳。 取下帷帽的瞬间,原本正与叶秉之聊的正欢的楚绪、言亭宇二人霎时安静了下来,两双盯着叶絮之的眼睛一动不动。 不得不说,叶絮之这样的样貌,在京城还真是不可多得。 叶秉之早有预料,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嗽。 “咳咳……”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楚绪思绪飞回,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婳婳妹妹,我知道你小时候是很可爱,但是长大之后怎么能长这么好看呢。”楚绪一脸花痴样,对叶絮之毫不避讳的夸着。 言亭雅不高兴了:“你不会夸人就别夸,什么叫怎么能长这么好看,婳婳怎么就不能长这么好看了,切……”说完便不理楚绪。 “你莫要过度解读云钐的话,注意你的语气,不过如今的婳婳确实出尘脱俗。”言亭宇有些头疼,这言亭雅每每与楚绪在一处时,说不上两句就要呛人,着实让人头疼。 五人在包厢里整整畅聊了大半天,叶絮之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快要结束时,言亭宇兄妹和楚绪纷纷给叶絮之送上了礼物。 言亭宇的是一方端砚。 楚绪的是《寰宇记》的下半部,早前叶秉之搜罗了上半部送给叶絮之,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下半部,没想到没楚绪搜寻到了。 看到叶絮之很喜欢,楚绪那可是自豪得不得了。 言亭雅看不下去了,送了叶絮之一盒明月楼的胭脂。明月楼在京城可是响当当的胭脂商铺,在胭脂行当的名声不比酒楼里的会福楼少。 叶絮之收下后,言亭雅不满意,非要让叶絮之说三件礼物中最喜欢这个才肯罢休,叶絮之只得照说。 聚会结束时叶絮之邀约言亭雅明日前往般若寺替家人祈福,顺道也求几道平安符回来。言亭雅欣然答应,她恨不得天天都与叶絮之贴在一起。 —— 书房。 魏澜疏端坐在书桌前,双目紧闭,双手放于扶手上。脑子里整理着从宫里看到的《司礼监笔录》里关于刘盛的内容。 《司礼监笔录》里记录的是宫里各等级太监的来历、职位、于何宫当差、每日当差何事等一系列大事小事,其实里面并看不出什么,但就是因为看不出什么才叫魏澜疏怀疑。 刘盛可是当年的总管太监,但是《司礼监笔录》里他的内容与一般的太监无异,这便是值得怀疑的点。 看来,还得再进宫一趟。那日他一心想着查刘盛,因此在翻阅《司礼监笔录》时,只看了关于刘盛的部分。 如今细细想来,福子也是宫里的太监,且与刘盛关系不一般,也当查一查。 正想着,常允走了进来。 “爷,李绍那边,成了。”听闻,魏澜疏睁开眼。 “继续。” 常允继续说道:“确如那位姑娘所说,那李绍确实有豢养娈童的癖好。截至目前,已有……多名孩童遭难。 影卫按照您的意思,断其根,并未急着要他的命,动手的匕首上抹了东西,打算折磨他一番。只是后面影卫又传来消息,李绍被服侍他的丫鬟连捅数刀,最终毙命。” 李绍平日里对待下人非打即骂,甚至是折磨虐待,院里的丫鬟下人都知道他那恶心的癖好,但一直不敢说,更没有能力做什么。 如今看到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两名丫鬟没有犹豫,冲到小厨房拿了菜刀,朝着李绍就一个劲的捅。 最后李绍基本上一个肚子都是烂的,可见这些丫鬟该有多恨他。 “那两名丫鬟,救她们一命。”无名阁先动的手,没理由让两个丫鬟全揽罪责,更何况还是李绍这等腌臜之人。 “是。爷,常廿和常律传信来说已在无名阁等您。”常允拱手说道。 “嗯。” 无名阁内,常允常廿站在一边,常律常廿站在另一边。魏澜疏面前放着的是常廿和常律的调查内容,暗纹面具下魏澜疏神色不显。 常廿调查的是福子,率先上前回禀。 “爷,除了我们,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找福子。” 魏澜疏并没有太惊讶,淡淡说道:“若我没猜错,这拨人应该是去杀福子的。” 常廿恭敬回答:“爷英明,福子身上的伤并不是盗匪所为,而是这伙人动的手。但是时隔多年,并没有查到这伙人的相关信息。 至于福子,他在刘盛的老家住了很久,期间没有做什么,除了养伤之外就是帮刘盛的家人干农活。 影卫们原只是想远远盯着,但那伙人也找到了他,和他交了手。影卫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他警惕性很高,从那波人的手中逃离后就没了踪影,但是近日影卫传消息来报,般若寺曾有过他的踪迹,说明他回京了。” 魏澜疏合上关于福子的调查内容,开口道:“般若寺……那伙人那边,继续查。既然回京,想必是有事要做,或者,他知道那伙是什么人。” 第24章 黄贯成有遗孤 “黄贯成那边呢?”魏澜疏又拿起另一份调查内容。 常廿行礼退下,常律上前回禀。 “回禀爷,属下调查的事情同判牍上记载的差不多,但是查到了一点儿判牍上没有记载的。”常律停顿了一下,复又说道。 “黄贯成的小儿子可能还活着。” 魏澜疏闻言抬起头看着常律。因为此事非同小可,当年黄贯成一家惨遭屠杀,无一幸免。 如今竟然查到当年的凶杀现场内有人幸存,说明存这个人很有可能看到了凶手的样子。 “消息可靠吗?”魏澜疏声音低沉,脑子里在不停思索着。 “可能性很大,黄贯成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判牍记录他的两个儿子当时是死在同一个位置。 但是仵作的验尸记录里孩子那一页上只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验尸内容,而根据验尸内容可发现这是大儿子的。 所以,属下有理由怀疑小儿子根本就没有死。否则仵作一起验的尸,为何会没有小儿子的验尸记录。” 判牍上说当时黄贯成的大儿子与小儿子是在院里被杀害的,而女儿是在自己房间被杀害的。两个男孩死的时候挨在一起,两人均是胸口各中一刀,女孩也是胸口中刀。 但是仵作记录里却只记载了:男孩约莫十一二岁,左胸中刀,一刀毙命;女孩约莫九岁,左胸中刀,一刀毙命。 按照年龄推算,黄贯成小儿子当年应该是五六岁左右,并不在仵作记录中; 而且仵作记录的是男孩,而不是男孩们。说明仵作验尸时确实只有一个男孩,那么另一个去哪了,确实值得怀疑。 常律继续说道:“不过关于这个男孩,属下查到一个当年因为犯错被黄府赶走的一名小厮,花了点银两后那名小厮说这个男孩左臂上有块圆形胎记,形状不大,但是颜色比较深。” 为了证实消息的可靠性,影卫几经周折又找到了当年到黄家接生的稳婆,不过稳婆年纪大了,细节之处已然不记得。 但印象里还是依稀记得小男孩手臂上有胎记,不过忘记了是在左臂还是右臂。 因为稳婆接生完黄家的孩子之后,有一次在去其他家接生的时摔了一跤,摔断了腿,加上年纪有点大,卧床了很长时间,也休养了很长时间。 等恢复过来之后腿脚就有些不便了,之后就再没干过接生的活。所以黄府那个小男孩算是她最后一次接生的,因此印象很深。 如此更可说明黄贯成的小儿子极大概率是活着的。 “这个男孩的下落呢?”魏澜疏盯着调查黄贯成的内容记录开口道。 “信息太少,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常律拱手行礼,腰身比之前更低了一点。 “以手臂上的胎记为线索,先从京城排查起,看看有没有哪户百姓家中十一年前收养过五六岁的男孩。”魏澜疏放下手中的调查记录。 “是。” “常恒这边呢?” 魏澜疏并不时时在无名阁,当魏澜疏不在时,无名阁便交由常恒管理。 常恒听令上前拱手回禀道:“爷,除却抓了几名想要混入无名阁的奸细之外,最近,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调查无名阁。 奸细那边属下还在审问,属下怀疑这几名奸细很有可能就是那股势力派来的。” 魏澜疏露出痞笑,有些不羁的说着:“不用审了,直接杀了吧。 既有胆子派来无名阁当奸细,必定也是提前做好了被无名阁识破后的准备,再审也是徒劳。 至于那股势力,先小心应对着,既然想接近无名阁,那必然有露出马脚的一日。” ——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再给你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吧,人多点儿好。”叶深说着就要起身,叶絮之连忙拉住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张裳衣那边接着就说道。 “你父亲说得对,路这么远,万一遇到歹人后果不堪设想啊。这周扬只有一个人,哪能保护得了你们几个女孩子呢。” 叶絮之告诉叶深和张裳衣,自己要和言亭雅去般若寺祈福,两人自是同意的。 只是这般若寺路途遥远,只路上的时间马车来回估计就得两个时辰。 而且叶絮之告诉他们自己只打算带着两个丫鬟和周扬,叶深和张裳衣顿时就不放心了。 “父亲母亲放心,周扬身手不错,他也是哥哥亲自挑选的,而且按照言伯母的性子,若若那边肯定也要带上侍卫的,足够了。” 叶絮之猜到叶深和张裳衣肯定会担心,但是自己确实不想带太多人。她带一堆人,到时候言亭雅再带一堆人,这么一大堆人,那可是相当引人注目了。 不过还好,终于在叶絮之的软磨硬泡之下,她带着两个丫鬟、一个侍卫和一名车夫,前往城外与言亭雅会合了。 等待期间,周扬朝叶絮之说道:“小姐,属下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叶絮之心想效率还挺高的,开口道:“等祈福回去后再说吧。” 周扬点了点头。 果然,言亭雅这边,除了青依和车夫以外,大概有七八名侍卫。 叶絮之和言亭雅共乘叶絮之的马车,三名丫鬟乘着言亭雅的马车,周扬同其他侍卫一样骑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般若寺去。 马车上言亭雅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开口道:“婳婳不好意思啊,我都跟母亲说了不用带那么多,但是她说放心不下我们,非要给我那么多侍卫。 你是不知道,一开始母亲给我安排了二十个,我好说歹说最后减少到了这七八个。 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多人,但是你放心,下次我们可以偷偷去。” 言亭雅眉飞色舞的说着,看得叶絮之只想笑,小姑娘太可爱了。 叶絮之出门确实不喜太多人跟着,惹眼不说,还不太自在。不过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没什么的。 “好了好了,怎么连偷偷出来这种话都敢说了。 伯母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父亲那边也是如此想法,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你这边肯定会被伯母安排妥当的,所以我这边有周扬一个人就好了。” 果然,事实证明,叶絮之还是太了解言亭雅的母亲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到了般若寺。 第25章 般若寺祈福 叶絮之和言亭雅带上帷帽,刚下马车,言亭雅看着远在山顶的般若寺心里直打退堂鼓。 这来之前也没人告诉她般若寺建在山顶啊。 叶絮之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道:“这都到山下了,若若想退缩了?” 言亭雅立刻否认:“没有!绝对没有!这点山还难不倒我,走吧婳婳。” 言亭雅知道自己死鸭子嘴硬,但她都答应叶絮之了,咬着牙也得爬上去。 行至途中,一行人便被另一条路的魏澜疏注意到了,她们人数太多,想不注意都难。 魏澜疏同常允到般若寺查福子的消息,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日的那位姑娘。 虽然两人都戴着帷帽,但是魏澜疏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是哪一个。 “爷,那边那位姑娘好像是那日我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属下识得她旁边那名丫鬟和侍卫。”常允虽没认出叶絮之,但是认出了叶絮之旁边的蓉希和周扬。 随后将视线看向旁边,常允复又开口道:“爷,旁边那位兴许我也识得,好像是言府的言三小姐,我见过她的丫鬟。”说着抬手指了指青依。 “哦?言亭宇的妹妹?那旁边那位……”魏澜疏虽未与言亭宇打过交道,但是对言亭宇还是知道一点的。 “这言府素来与楚府和叶府关系亲厚,最近不是说叶家大小姐回京了嘛,旁边那位兴许是叶家大小姐。”常允这般猜着。 魏澜疏也是如此想法。 “叶家大小姐……呵,像个小狐狸。”魏澜疏想起上次她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心里怕但还是想着替那对母女出头,真是胆小又胆大。 “什么狐狸?哪有狐狸?”常允听见自家爷说了句什么狐狸,但没听太清。 “走吧。”魏澜疏没有回答他,径直走了。 因着言亭雅的缘故,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山顶般若寺门前。 其实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言亭雅这般想着。 叶絮之就更没问题了,在南境时跟着张裳衣不是上山找草药,就是在南境城里的各医馆、救济堂到处跑。 这点高度的山,她没问题。 到了般若寺门口,一小和尚走上前对叶絮之和言亭雅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两位施主是想烧香祈福,还是求签还愿?” 叶絮之和言亭雅同样合十还了一礼。 叶絮之应答:“想替家人祈福,求几个平安符。” 随后小和尚便带着他们进入寺内,领着他们点香、拜佛、听经。 结束之后叶絮之和言亭雅向方丈各求了几个平安符,平安符需得受佛香熏染,由方丈或者寺庙里其他高僧诵经驱邪,方可佩戴。 但是小和尚告诉她们,今日香客众多,平安符还需要些时间,可能明日才能拿到,因此建议叶絮之和言亭雅可在般若寺住宿一宿,后山有专门留给女香客的房间,不会有外人打扰。 小和尚还告诉她们后山风景清幽,还可以许愿、挂祈福带,若是无聊可到后山走走逛逛。 叶絮之觉得可行,来都来了,就住一晚,明日取了平安符再回城。 何况距离叶秉之前往峪州还有好几日,难得出来一趟,就当放松一下心情吧。 言亭雅自然是没有意见,她巴不得和叶絮之腻在一起,谁不想和漂亮姐姐贴贴呢。 两人愉快的决定之后前往后山许愿祈福。 后山有一片空地,空地中间种着很粗的一棵楸树,看样子大概有近四百年的树龄,枝繁叶茂,树枝树叶上挂满了香客们祈福的红带,祈福带上还写满了愿望。 后山幽静清闲,微风吹来,树叶声、飘带声不绝如缕。 叶絮之和言亭雅各拿了一条祈福带,也让蓉雯蓉、青依各拿一条。 见周扬没动,随手拿起一条递给了他,没有说话。周扬有点懵,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众人在空地旁的桌子上慢慢写下自己的心愿。 叶絮之一时间不知道写什么,她的心愿太多,这么小一条祈福带怎么装的下呢。算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最终写下:葳蕤繁殖,延彼遐龄。霁月光风,不萦于怀。 其实几人写下的都差不多,大概都是希望家人平安、健康。 只有周扬迟迟没有动笔,叶絮之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不动笔?没想好写什么吗?” 周扬有点为难的开口道:“我不知道写些什么?我是被收养的,养父母也去世了。” 叶絮之听到这个有点惊讶,哥哥倒是没有同她说过这个,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那你自己呢,属于自己的心愿呢?” 周扬静静思考了一下,随即开始动笔。 叶絮之偏过头去,这毕竟是属于个人的秘密,被她看去了不太好。周扬倒是没有避讳,当着叶絮之的面,大大方方的就写起来。 不过叶絮之还是看到了。 平安,如愿。 顿时就觉得周扬有点傻,他不说谁平安谁如愿这佛祖知道保佑谁嘛。 叶絮之无奈,周扬只是笑笑。 写完后将祈福带挂在树上即算祈福完成,寺里的师傅说挂的越高越灵验。 还好言亭雅带的侍卫里有几个是会轻功的,一人一条基本解决。 叶絮之刚好把自己的递过去想和言亭雅的挂在一起,手才伸过去就被周扬接了去,一句话没说,转身脚步轻点就飞到了树上。 找到一处他认为是最高的地方将两条祈福带挂了上去。 叶絮之还是比较满意的,她的看起来最高。 言亭雅从周扬截走叶絮之递给她的祈福带之后,看周扬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恨意,但都被周扬无视。 “婳婳,你这个侍卫不好,回去换了他。”言亭雅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和叶絮之说道。 叶絮之不解:“啊?为什么?” “反正就是换了他,哼。”竟然和她争宠,臭男人。 叶絮之不懂言亭雅对周扬这突如其来的意见,还在懵的时候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青依一下就认出来这时言府的小厮,连忙上前。 小厮和青依说了几句之后脸色不是很好,随后快步走到言亭雅面前。 第26章 命案 “小姐,府里来人说你走后夫人打算去给你做几身衣裳,结果刚出门就崴到了脚。 刚开始她说没事,让下人不要来打扰你,可是后来脚肿得老高,大夫来看了后说有点严重。 但是大人和公子都处理要事去了,所以下人们想了想还是来寻小姐了。”青依语气着急,快速的说着小厮带来的消息。 言亭雅一听母亲受伤了立马坐不住了,叶絮之赶紧安抚道:“若若先别急,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 “婳婳我没事,只是母亲年纪大了,不要伤了身体才好。 我回去就好了,你留在这里,难得出来一趟,平安符还没拿呢。”言亭雅不想让叶絮之特地来求平安符结果因为自己而白来一趟。 叶絮之哪里放心得下,她也记挂言夫人的伤势,打算同言亭雅一道回去看看。 “我不放心,我随你一起回去,我母亲认识一些医术比较好的大夫,兴许可以帮上忙。 平安符我明日再来拿。” 自己求的平安符需得自己挂上,不管是挂在自己身上还是要送的人身上,以显示诚心。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回去再说,至于平安符明日或者后日再来取也来得及。 言亭雅是真心不想叶絮之今日白跑一趟,这般若寺在的远,哪能让她左跑一趟右跑一趟的。 两人都在担心对方,为对方着想。 这时,言亭雅打了个折中。 “这样吧,你让蓉雯或者蓉希随我回去,若是需要大夫也好说。 你就安心留在这里,过几日叶大哥就要出发了,这平安符不就是专门为了他来的嘛,哪能空手回去。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对了,要不我给你留几个侍卫吧。” 言亭雅不给叶絮之一点拒绝的机会,叶絮之也无奈,只得按照她说的让蓉雯随她一道回去,必要时候让母亲联系那几位大夫。 “真是拿你没办法,侍卫就不用了,都带上保护你,我有周扬就行了。 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待回城后我去看望伯母。” 言亭雅提前离开,叶絮之也兴致缺缺。 “小姐,小师傅不是说后山风景优美吗,趁现在天色正好,咱们要不去看看?” 蓉希看出自家小姐心中还是有所忧虑,所以不如让小姐去看看风景,兴许心情能好些。 叶絮之哪能看不出这小丫头的心思,点了点头。 快入夏了,山上一片青杉绿草,确实能让人心旷神怡。许是因为天气好的缘故,今日香客确实很多。 只是好景不长,叶絮之逛了没多久便听到一声尖叫。 “啊~” 声音很尖,像是女子发出来的。 一时间发出尖叫的地方声音嘈杂,许多人开始聚集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絮之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凑个热闹吧,再加上自己也好奇,就打算过去看看。 快走近时就听周围人说好像是死人了,人群中讨论声不停,围了一大圈人。 叶絮之正想再走近点,被周扬挡住了,叶絮之不解的看着他。 “像是发生了命案,小姐还是不要往前了。”周扬怕她看见之后会害怕,所以挡在了她前面,防止她看到尸体。 叶絮之淡淡的笑了一下,回应道:“没事,我不怕,死人的话我在南境见多了。” 周扬神色不明的看着叶絮之,而后让开,叶絮之继续朝人群中央走着。 魏澜疏也刚好走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叶絮之那句话,身形一顿。 并未急着向前,而是落后于叶絮之一步,慢慢的走在了她后面。 只见这群人中间躺着一名男子,男子胸前无起伏,胸口全是血,不出意外应该是已经死了。 旁边站着两名和尚有点不知所措,好在方丈立刻赶来安抚众香客。 “各位施主不要惊慌,我们已经命人前去报官了,一会就会有官府的人前来调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还望各位施主莫要随意离开寺庙。”说完方丈朝众人合十行了一礼。 般若寺是远近闻名的寺庙,方丈法号空寂更是德行崇高,佛性缠心。 所以尽管有人想下山被阻拦而心生不满,但是空寂方丈的面子还是会给的。既然方丈开口了,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很快,官府的人到了,来的是京兆府的官兵。 官兵立刻封锁了般若寺所在的整座山,上山和下山分别各一条路,其余地方山势陡峭,,因此封锁起来不算困难。 同时隔开了众人,以防破坏现场。仵作也现场对尸体开始进行一个大概的查验。 这时,一名官兵抓着一男子就走了过来。 男子奋力挣扎,口中还连连叫喊着。 “大人,大人,真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冤枉啊!” “老实点儿!”官兵将他用力带到京兆府大人面前跪下。 “大人,属下在后山岔路口看到此人鬼鬼祟祟,似乎想要偷偷下山。” 官兵刚说完,一名女香客突然喊道:“是他!一定是他!我刚刚看到他和死了的那个在后山争吵呢,声音可大了。” 女香客旁边的一位男子也开口说道:“对,他们两争吵的声音很大,我也听到了。” 周围人也开始小声讨论起来,都觉得肯定是这个男子争吵之下杀了那名男子。 跪着的男子一听就不淡定了。 “大人,我真的冤枉啊。我没杀人啊,我确实和他吵了一架,但是我真没杀他啊!”男主说完开始疯狂的磕头想以证清白。 “好了,是不是你杀的待查完就知道了,本官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京兆府大人眉头紧皱,静静等着仵作的结果。 不一会,仵作对尸体大概查验完了,回禀道:“启禀大人,这具尸体属于一刀毙命,刀刺中左胸,流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京兆府大人顺了顺胡子,半个时辰……想必凶手肯定还在山上。 大人让官兵们到寺庙及山上搜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顺便将人都集中到后山的空地来。 第27章 再见(一) 随后,大人让跪着的男子交代与死者是何关系、如何与死者发生争吵的。 男子交代说他与死者是同村的,都是为般若寺运送柴火的,每天早晚各送两捆柴火到般若寺。 起初这活是他一个人的,但是般若寺近来香客越来越多,需要的柴火也越来越多,寺庙这边便想让他再招一个人同他一起运送柴火,价格也是给两个人的价格。 于是他找到了死者,同他说完之后死者也欣然同意了。 可就在今天运送完柴火,寺庙里的师傅见他两人近来干活勤勤恳恳,柴火也送的不错,就给了死者一些赏钱。 这笔赏钱其实是给两个人的,但是死者收了赏钱之后并没有打算告诉男子,而是想自己独吞。 不过后来还是被男子知道了,因此两人发生了争吵。 不过男子说同死者争吵完死者给了他那部分赏钱之后便走了,准备下山,结果中途便听到有人说死人了。 他偷偷过来一看,没想到正是同村的这位。 他吓坏了,因为自己刚同他争吵过,怕自己说不清楚,于是打算偷偷下山,没想到还没出后山就被官兵抓了。 男子说完大人就差人搜他的身,果然在他身上搜到了那部分赏钱。 而死者身上的另一部分赏钱也完好无损的在他的腰间。 男子一直说他拿完自己的赏钱就走了,他走的时候死者还是好好的。 听完男子的讲述,叶絮之和身后的魏澜疏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不是他。” !!! 叶絮之猛然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的正是那日救她的公子。 叶絮之心想:这人是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 蓉希和周扬也认出了魏澜疏,觉得这世界还挺小的。 “姑娘为何觉得不是他?”魏澜疏走上前同叶絮之站于一排,而后看着叶絮之问道。 叶絮之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刚刚仵作也说了,一刀毙命。 但这名男子身上没有任何血迹,若他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他杀了人之后是不可能有换衣服的时间的,这是其一; 其二,凶器呢?他俩都是砍柴的,随身携带的也只会有砍柴刀,可是这样的伤口绝对不可能是砍柴刀能形成的。 其三,若这名男子真想杀他,绝对不会在杀他之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争吵,这样岂不是故意让人怀疑自己。” 蓉希适时插了一句:“那小姐,万一是这名男子吵急了失手杀了他呢?” 叶絮之笑笑,摇了摇头道:“也不可能,若是这名男子争吵时气急了,在气头上杀了死者,那么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刀。 而且,大概率也不会是朝胸口刺。 没有杀过人的人,若真是在气头上要动手杀人,很大概率是会选择刺肚子。 因为肚子比较软,而胸口处有骨头,他怕一刀下去会刺在骨头上。 还有,也不会只刺一刀,气头上杀人可能会连捅数刀,因为他要发泄。 像死者这般一刀毙命,且伤口还在胸口的,绝对不是普通人、没杀过人的人所为,很有可能是一位会武功或者经常杀人的人。 这其四嘛,就是这赏钱。这名男子同死者争吵是为了赏钱,若真是为了这点赏钱杀了他,没有理由还只带走自己的那部分,为何不干脆全部都拿走,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魏澜疏听完叶絮之的理由淡淡一笑,还是只聪明的小狐狸。 “姑娘心思缜密,分析的有理。”魏澜疏直接夸奖道。 “你的理由呢,你刚刚不也说了不是他嘛。” 叶絮之也只是基于自己的理解进行合理的猜测,所以他也想听听魏澜疏的见解。 “同姑娘的理由一致,这名男子和死者双手上的茧确实是经常使用砍柴刀所形成的,如此可证明他们确实都是普通的村民。 既是普通村民,那便不可能有这样的杀人手法。”魏澜疏在听到仵作说左胸中刀,一刀毙命的时候就联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杀害这名男子的人,绝不可能是这名柴夫。 “确实。”周扬在听魏澜疏的话后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对练刀练枪之人手上的茧大概都知道一些,这两人手上的茧绝对不是经常使用刀所造成的。 既然不会用刀,那就不可能会一刀使其毙命,从而造成这样的伤口。 这件案子其实很明显,京兆府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京兆府会冤枉了这名男子。 反正也下不了山,只能待在后山,叶絮之索性找了个亭子,坐下欣赏起风景来。 魏澜疏也紧随其后。 周扬皱眉! 常允震惊! 周扬不解这位公子为何要跟着小姐,不过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莫非对小姐有什么企图? 于是周扬意味不明的瞪了魏澜疏一眼,结果被魏澜疏无视。 常允则是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家爷怎的一遇到这位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现下更是了,人家小姐要到亭子里看风景,他家爷居然巴巴的跟了上去。 自己能咋办呢,还不是得一样巴巴的跟上去, 奇怪,很奇怪! 叶絮之刚坐下就看到魏澜疏也跟着自己过来了,也有点不解。 突然想起来上次李绍在看到他时的表情。不过她也不怕,反正她不知道他的身份。 就算哪得罪了他,届时就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就行。 “公子这是……还有事?”叶絮之以为魏澜疏找自己还有事,所以先问出口。 魏澜疏也不忸怩,在叶絮之对面坐下。 “只是有些好奇姑娘如何懂得这般多?而且寻常女子若是看见这般情形,定是要吓坏了,但是姑娘同身边的丫鬟看着,好似稀松平常。” 魏澜疏定定的盯着叶絮之,像是要透过帷帽看到叶絮之的眼神一般。 叶絮之以为魏澜疏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哪能告诉他自己和蓉希在南境看过的死人可是不尽其数。 战争很残酷,每日都会死很多人,战死的、受伤以后失血过多死的、病死的、饿死的等等,哪一种都比今日这样的可怕千百倍。 但是叶絮之不可能这样告诉他,岂不是自爆身份。 “咳,不过是平时喜欢看点断案推理的话本,里面描述的可比这个恐怖多了。” 叶絮之有点心虚,生怕被他瞧出端倪,感觉这个人不简单,自己还是不要轻易暴露的好。 谁知魏澜疏却转头对着蓉希道:“是吗?姑娘也喜欢看断案话本?” 蓉希被突然来的一问问傻了:这咋突然问我了呢,小姐,我不太会撒谎啊~ 蓉希愣愣的没出声,叶絮之提醒了一下。 “咳咳” “哦哦哦,对,我也喜欢看,呵呵呵呵”蓉希反应过来只能随声应和着,说完就傻笑了几声。 叶絮之只想扶额,这傻丫头。 第28章 再见(二) 魏澜疏心中好似确定了些什么,浅浅的笑了笑。 复又开口道:“在下记得,好像救过姑娘一次。” 叶絮之猛的看向他。 !!! 叶絮之思绪复杂:所以呢?你不会要我现在还恩吧! “大恩不言谢,公子当时不是也说从我身上学到不少嘛,不能抵消?” 叶絮之语气有点弱,毕竟自己是理亏的一边。 抵消? “嗯……原来姑娘的命可以这样抵消啊”魏澜疏颇有一股无赖的架势。 一旁的常允嘴巴大得都快闭不起来了,他家爷这是被夺舍了吗,他跟在爷身边这么久何时见过爷对哪位女子耍过这样的无赖……咳咳,心机。 叶絮之有点无奈,这人看着仪表堂堂,总不会要说出让她以身相许这样的话来吧。 不等叶絮之说话,一旁的周扬也嗅到了不一样会的味道。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原是属下保护的,那日是属下的疏忽,这份恩情自当该由属下还给公子。”周扬走上去前对着魏澜疏行了一礼,语气冷淡。 魏澜疏周身气压有点下降,不知为何看到周扬替叶絮之“出头”他总有点莫名的……不爽。 “是吗?确实是你的疏忽,既然如此,不如……” “不用。公子救的既是我,那当由我来还。”周扬不过是暂时来保护她的,过段时间是要回军营的,哪能让人家来一次,这走的时候反倒还欠着别人一个恩情。 周扬在一旁冷着脸没说话。 “说吧,公子想要我怎么还,我需得先看看我能不能做到。”左右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就算是以身相许这样荒诞的还恩,她敢嫁,这人敢娶吗?哥哥和父亲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啊。 魏澜疏轻声一笑,气氛稍微有点好转。 “在下还没想好,等想好时,下次再告知姑娘。不过姑娘放心,绝对是姑娘能做到的。” 叶絮之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他们好像没这么熟吧,还下次,他这么自信他们还能再见?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叶絮之随意应答着:“嗯,公子慢慢想,不着急。” 没一会儿,京兆府大人那边似有异动,周围人群都开始慌张起来。 叶絮之等人上前去打听得知,距山下不远处又有一名男子被杀害,死法与这名死者是一样的。 对在场的众人来说,这就意味着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都洗脱了嫌疑,包括与死者争吵的那名柴夫。 坏消息是凶手还没抓到,有可能还在山中,且有可能还会继续杀人。 蓉希顿时有点害怕,紧紧拉着叶絮之的手臂。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这里好危险啊,万一那个凶手比周扬还厉害呢。” “不可,天就快黑了,此时下山会更危险,小姐还是留在般若寺比较好。”周扬紧紧跟在叶絮之身边,不敢懈怠半分。 在场的众人没了嫌疑,京兆府也不好一直将人扣留在此,提醒众人无论是下山还是留宿都要注意安全,若有其他发现及时来报。 同时吩咐官兵给每个人做好登记,之后方可离去。 两处登记的地方,叶絮之见魏澜疏去了一处之后迅速前往另一处,怕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 登记到叶絮之时,蓉希向大人说明了身份。 “原来是叶侯爷的千金,这是上山来祈福?天快黑了,是打算在这留宿?”京兆府大人看样子应是年过五旬,笑容和蔼。 叶絮之上前俯身行了一礼。 “回大人,上山为父兄求几道平安符,今晚打算在此留宿一宿,谁曾想遇到这样的事。” “叶大小姐放心,本官会尽力勘破此案。” “有劳大人。”说完,再俯身行一礼。 转身,发现魏澜疏就站在自己身后。 ! 他刚刚该不会听见自己自报家门了吧? 这人怎么老是悄悄站于人后。 叶絮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拉着有些害怕的蓉希就想离开。 但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 “天色已晚,叶大小姐还是尽快回房,晚上尽量不要出房门。” 叶絮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拉着蓉希快步离开。 “小姐,那公子都知道咱们的身份了,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蓉希看着只想快速离开的叶絮之道。 叶絮之确实不想,看之前李绍的态度,此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不知道的话她还能装装糊涂,即便是日后他提出无理要求让自己报恩,自己还能耍耍无赖。 若是知道了,免不了要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还是不知道的好。”叶絮之回答道。 蓉希不解,但没继续问。趁还没天黑,三人快步回房。 魏澜疏看着颇有“落荒而逃”之势的叶絮之,嘴角微微上扬。 不急。 因着周扬是男子,所以周扬只能住在男香客的客房,但是他放心不下叶絮之和蓉希,所以执意自请守在女香客院门口。 叶絮之拗不过他,便告诉他要是累的话就回房休息,周围都是京兆府的官兵,想必应该没事。 京兆府大人见来人是魏澜疏,立刻上前行礼,刚行一半就被魏澜疏抬手制止。 “世子怎会在此?” “来查个人,只是不巧,本世子要查之人,兴许就是这位凶手。”魏澜疏双手背于身后,说完抬头,看向东北方向的一处树林。 只见那处树林在他看过去之后树叶微微动了动。 常允也看到了,适时,拱手退下。 “大人只管将这般若寺守好,莫要让这凶手扰了寺中香客休息即可,剩下的可交由本世子来处理。”魏澜疏语气淡淡,眼光看向远处。 世子都发话了,京兆府哪敢置喙。 “是,微臣领命。” 夜色撩人,般若寺位于山顶之上,烛火稀少,更衬得这夜晚更加黑暗、幽静。 男香客房内。 “爷,找到了。此刻在山林西北侧,只他一人,受了伤,跑不了。”出去好一会儿的常允回来禀报道。 “嗯,派两个人暗中守着后山女香客的客房,莫要让那名叫周扬的侍卫察觉。”魏澜疏起身往门外走去。 常允不解,守着女香客的客房?客房那么多,守哪一间? 常允连忙上前追问:“爷,守哪一间啊?” 魏澜疏没说话,冷冽的眼神看了常允一眼。 常允顿时后脊梁发凉! “叶大小姐! 属下遵命,这就去”说完不等没敢看魏澜疏的脸色,一溜烟就跑了。 常允心里直犯嘀咕:吓死了,自己怎么突然笨到家了,爷什么时候对旁的女子这般上心过,还好自己机灵。 !!! 常允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 不会吧! 第29章 抓到福子 魏澜疏戴上暗纹面具后进入山林。 进去之后,便看到前面不远处一男子坐在石头上,夜色之下看不清模样与神情。且腹部受伤,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如今又鲜血直流。 周围站着约莫五六名影卫,将其包围在中间,男子并没有反抗的动作。 山林间万籁俱寂,但这静被魏澜疏的脚步声打破了。 “幸会。” “福子公公。” 魏澜疏一步一步朝男子走去,随后在男子身前三四步的地方站定。 男子有些虚弱,开口时声音有点小。 “你同他们不是一伙的,否则你就应该立刻杀了我。” 男子很笃定魏澜疏与之前想杀自己的那伙人不是一路,否则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将自己围困在这里。 “他们?公公指的是打伤公公的那伙人?”魏澜疏轻笑。 “确实不是,公公不也是知道我与他们不是一伙,才故意束手就擒的吗? 若我没猜错,公公应是想借我的手躲开那伙人的追杀,保一条命。” 男子神情一顿,魏澜疏确实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之前福子探望过刘盛的家人回京时,这伙人就开始动手了。 福子深知京城危险重重,因此谎称被盗匪所伤,借伤势过重向皇上提出了想在死前看一看家乡,从而离开京城。 但是他哪会真的回乡,于是又躲回了刘盛的老家,想着如此应叫哪伙人猜不到了。 谁曾想,躲了多年后,那伙人还是找到了自己,而且这次还是两伙人。 但不同的是,京城那人想要的是自己的命,而另一伙兴许只是想将自己抓住,毕竟危急时刻还曾出手救过自己一命。 那时候他奋力反抗,巧妙脱身,原以为可以溜之大吉,但还是小看了京城那人的狠戾。 人数太多,福子终究落了下风,受了重伤。 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人应该想不到自己会回到京城来,索性躲到这般若寺,打算先把伤养好再说。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那人查到了行踪,只得快步离开。 走在路上之时,因为伤势重,重心不稳,撞到了与柴夫争吵的那名男子。 男子骂骂咧咧毫不客气,福子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与他计较。 但是男子越发得寸进尺,声音越骂越大,竟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情急之下福子只得杀了他快步离开。 想着趁其他人还没发觉时尽快下山,只是下山之路香客众多,福子只得从山林间迂回绕路。 可没想到,眼看着就快到山下时,竟被乔装成村民的那伙人发现,福子又与他们发生缠斗。 虽然有伤在身,但好在这几个都不是福子的对手。于是趁官兵赶来之际,连忙杀了一人之后又躲回山中。 这样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因此想到来找自己的另一伙人。 既然那伙人不杀自己,说明自己于他们来说必有一定价值。 于是打算借力打力,主动找上他们,借用他们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因此当脸戴面具的影卫找上福子时,福子根本没有反抗,束手就擒,静静等待他们主子的到来。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想利用你们的手替我解决那伙人。你们不杀我,说明我对你们有利用价值。 这笔交易,于你我而言,都有益处。咳咳咳……”说着,福子猛烈咳嗽起来,腹部的血也越流越多。 正在这时,影卫在周围树林中察觉异样,不出意外的话,应是那伙人找来了。 魏澜疏挑了挑眉,让几个影卫将福子带离这里,嘱咐切莫让他跑了。 周围的人群越发接近,想来人数不少。 魏澜疏静静的站着,面具之下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从树林中涌出一群影卫,带头之人是常恒。 常恒向魏澜疏拱手行了一礼后,带着影卫朝着山林中火速散开。 原本寂静的山林突然间刀光剑影,充满了铿锵尖锐的兵器碰撞之声。 不久,常恒便来回禀。 “爷,都是死士。”这也就意味着要么被他们杀死了,要么自尽了,最终没有活口。 “将尸体处理好,把福子带回无名阁给他疗伤,严加看管,我亲自来审。” “是。”常恒退下后,魏澜疏也离开了山林。 微风吹过,山林间树叶簌簌,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常允见魏澜疏回来后,立刻起身恭迎,给魏澜疏倒了杯茶,但神情严肃。 “怎么了?”魏澜疏进屋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爷,派去保护叶大小姐的影卫传来消息,他们打晕了一个男人。” 魏澜疏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什么人?” “不知道,影卫说入夜后,此人从女香客院的角落里突然出现,随后直奔叶大小姐的房间而去。 影卫见状只是打晕了他,想等爷回来后看如何处置。”常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魏澜疏的神情。 魏澜疏目光冷如冰霜,眼眸微抬,声音极淡。 “人在哪?” 常允察觉到自家爷不高兴了,立刻回答道:“在柴房。” 魏澜疏放下茶杯,起身朝男香客院里的柴房走去。 “吱~呀” 影卫见魏澜疏来了,替他打开门。 屋里阴沉昏暗,只见一穿着平常的男子双手双脚被绑,被扔在杂乱的柴火上。 “弄醒他。” 魏澜疏一开口,影卫就提来半桶水,朝着男子毫不犹豫的朝男子泼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男子睁眼看着面前均佩戴着黑色面具的影卫,眼神惊恐。 “谁派你来的?” 男子听到后下意识否认,但是神色慌张。 “我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男子尽力往柴房的角落里缩去,毕竟眼前这几位任谁看都是不好招惹的主。 “不说?”魏澜疏声音又冷了一度。 不等男子反应,影卫直接上去勒着男子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男子奋力挣扎。 “救命啊!杀人啦!”男子拼命叫喊,但奈何脖子被勒住,只得发出沙哑的嘶吼声。 “啊~!” 挣扎一阵后,影卫直接朝着他的肚子猛踢一脚,男子顿时被踢飞撞到墙壁后,直直掉落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男子嘴角流着血,额头满是汗水,对着魏澜疏立马求饶。 男子深喘了几口气,才开口道。 第30章 嫁一个不用上朝的 t 第31章 回府 “我没有图谋。” 魏澜疏适时补充了一句。 ! 叶絮之大骇!他有读心术吧! “我要如何相信公子?” 魏澜疏思绪半刻,走到叶絮之身边,淡淡说道:“那就先帮叶大小姐找到这名小乞丐,当做投名状,如何?” 叶絮之看向他,意味不明。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他居然可以这么轻松就做出这个承诺。 所幸事情没发生,他救了自己也是事实,既然他要帮自己。 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恩情嘛,叶絮之倒是无所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更好。 “嗯,那就有劳公子了。欠公子的恩情,公子记着便好,小女子以后慢慢还。” 嗯,我会还的,你且等着吧。 经过此事,叶絮之心中若有所思。 周扬不久后要回军营了,自己身边还是须得有几个身手好的,以防万一。 最好是女子,比较方便。 哥哥要去峪州了,回去便让父亲安排吧。 随后吩咐蓉希收拾东西,到前院寺庙内取了平安符就可以回城了。 魏澜疏也带着常允和这名男子离开了般若寺。 “爷,这名男子该如何处置?” “带去无名阁。还有,查一查这名叫周扬的侍卫,是如何到她身边的。” 这个叫周扬的身手了得,不像是普通侍卫。 而且,一个女子,随身带着一个男侍卫,始终是有点……不便啊。 魏澜疏与常允带着这名男子离开了,至于该如何处置这名男子,魏澜疏自有想法。 —— 叶府门口。 叶深、张裳衣和蓉雯早早的就在叶府门口等着,没一会儿叶絮之的马车就出现了。 蓉希扶着叶絮之走下马车。 “哎哟,我的婳婳,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你爹我了”叶深一见叶絮之,连忙上前对着她左看看、右望望的。 “在女儿面前你能不能稳重点儿,你父亲自你走后,三句话两句不离你,生怕你在外面有个好歹。” 张裳衣无奈的笑着,自家女儿又不是没有独自出门过,但是每一次出门这叶深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有劳父亲母亲挂念,婳婳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对了母亲,言府有没有派人过来?” 叶絮之担忧言母的伤势,急忙询问母亲。 “蓉雯回来同我说完以后,我连忙给相熟的大夫写了信,让他前往言府看诊。 后来言府派了小厮来,说是伤势没有大碍了,让我们不用担心,改日再登门拜访。”张裳衣知道叶絮之心系言母,快速报了平安。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婳婳给父亲母亲求了平安符。” 然后,叶絮之亲昵的挽着二人走进了叶府。 看叶深和张裳衣这态度,应该是还不知道般若寺上发生的事,叶絮之深呼一口气。 还好。 不然下次要想再出门,就难了。 帮叶深和张裳衣戴上后,叶絮之前往叶温的院子。 叶温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除了日常请安、看望,不管是府中事务,还是京城大小事,叶府的人都不会来打扰叶老爷子休息。 “哎哟,我的宝贝婳婳来啦。听说你昨日去般若寺了,一个人多危险啊,早知道让你父亲陪你去了。” 叶温一看叶絮之来了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虽然这个孙女隔三差五就来看自己,但是每次来自己都很高兴。 “祖父,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若若,好多人呢。 我给您求了平安符,这就给您带上。” 平安符是装于香囊中的,叶絮之开心的将其戴在叶温腰间。 叶絮之每次来,叶温多多少少都会给她拿点东西,要不就是小饰品,要不就是叶温自己做的小手工。 今日叶温给叶絮之准备了点心,可把叶絮之高兴坏了。 “祖父,这……母亲不会发现吧。”叶絮之大眼睛滴溜转,生怕被张裳衣知道。 “放心,大胆吃,祖父在这呢。你母亲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看出老爷子也是有点害怕张裳衣的,毕竟这也是为了叶絮之的身体着想。 “咳咳,那婳婳还是吃一半吧,另一半我让人送你哥哥院里,给他吃。”叶絮之憋笑,祖父别太双标。 在叶温的院子吃饱喝足之后,叶絮之原本想去唤风院找叶秉之的,但想着这个时辰叶秉之一定是在军营。 所以晚上再去吧。 随后转向去了如意院。 刘傅向叶承之说叶絮之来了的时候,叶承之正在看书,拿书的手顿了一下。 许是没想过叶絮之会到如意院来。 “打扰二哥看书了,婳婳不久待,一会就走。” 自上次与叶承之说开之后,两人的关系倒是更像兄妹了。 “无妨,我也没看多久,婳婳想待多久都可。”叶承之笑着回应。 叶秉之是习武之人,看上去有一种自带的压迫感和气势,性格也会更加冷静。 而叶承之读书习文,给人一种谦和、儒雅的感觉。 如今的叶承之早已长得面如冠玉,眉目深邃,估计也能迷倒不少大家闺秀。 待叶絮之坐定,叶承之又开口道:“婳婳不是去般若寺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絮之拿起茶杯小喝了一口,眼神一亮。 茶不错。 “本就是为家人祈福,求几道平安符,结束了自然就回来了,怕父亲母亲担心。”说着拿出为叶承之求的平安符。 “也为二哥求了一道,若二哥不介意,婳婳帮你戴上?”叶絮之说着就上前来。 叶承之没想到叶絮之竟也帮他求了一道,有点受宠若惊。 反应过来后连忙站起来,让叶絮之给自己戴上。 “有劳婳婳了,改日二哥再回礼。”叶承之近来感受到这六年多来不曾有过的关心,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自进门来,叶絮之就留意到如今这如意院里气氛和谐,下人们也都勤勤恳恳。 想必是秦管家的话起作用了,还有就是自己这位二哥想通了。 叶承之看出了叶絮之所想,拿起茶壶亲手为她续了茶之后开口道:“多谢婳婳那日的几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也要谢谢婳婳与秦管家,才有这现在的如意院。 我不前行,但敌人向我进。 一味地忍让,只会让自己愈发陷入困境。 好在我现在有了自己的谋划,婳婳不必为我担心。” 叶承之言语自信,相较之前在叶灵之面前畏缩的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过,这正是叶絮之所希望的,如此少年郎,不该一辈子受制于人。 看来二房又多了一个劲敌。 她的这位二哥,没准是个黑芝麻汤圆。 “二哥能想明白婳婳很高兴,若有需要,二哥直接与婳婳说便是。” 两人又聊了一会,叶絮之才回到听雨院。 第32章 毕嬷嬷与小玲 叶絮之走后,刘傅对着院里洒扫的下人,语气冷漠的说道:“今日之事,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下人们不敢抬头,更不敢停下手中的活,无声的应着。 屋里叶承之重新拿起刚刚的书,神情不变的看了起来。 秦志不愧是叶府的老管家了,洞察人心的本事真真是练到了极致。 叶絮之同他说要给叶承之寻一个可信可靠可用的小厮时,他便知道该给叶承之找一个什么样的。 刘傅刚到叶承之身边时,只对着叶承之说了一句,叶承之就知道秦管家是个能人。 刘傅对叶承之恭敬的说道:“二公子,您只管做自己的事,剩下的交由奴才便好。” 就这样,叶承之不用刻意吩咐,不管是院中的大小事,还是院中那些以下犯上的下人,都被刘傅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向杨语透露半分如意院里的事。 —— 听雨院内。 周扬恭敬的站着,叶絮之坐于书桌前,小心的研磨着言亭宇送的端砚。 “小姐,这毕嬷嬷身上果真有问题。而且这城外的庄子,也不简单。” 据周扬的汇报,毕嬷嬷是五年前突然被打发到庄子上的,这个庄子是记在二房名下的。 庄子里的下人明面上是在替二房打理周围田地,实则都是在叶府犯了错而被罚到庄子做苦活的。 庄子内有五六名大汉和多名小厮专门看管这些下人,动辄打骂、虐待,活干不完,饭吃不饱,就连生病也要继续干活。 如果病死了,直接抬到乱葬岗随便一扔就完事。 周扬几经试探才有机会探入庄子,但是里面的人都很警觉。 毕嬷嬷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庄子里的看护就让她负责庄子里的吃食和房间的打扫。 看似轻松,但要负责这么多人的吃食和打扫这么多房间,毕嬷嬷一个人还是顾不过来,因此隔三差五也会被打。 周扬观察过,守着毕嬷嬷那个人嫌厨房油烟大,每次毕嬷嬷做饭时都是站在门口守着,并不进入厨房。 所以只能趁其他人都出门干农活时,悄悄潜进厨房等着毕嬷嬷。 毕嬷嬷一开始很警觉,周扬表明身份并且告知会帮助她之后,毕嬷嬷才放松下来。 似是有难言之隐,毕嬷嬷并没有说自己是为何来到这庄子的,只让周扬告诉叶絮之救自己的女儿小玲一命。 周扬知道,毕嬷嬷要么是被人威胁,要么是不信任他。 因此周扬承诺,一定会保小玲一命,毕嬷嬷才快速的说出当年的真相。 毕嬷嬷告诉周扬,五年前她无意中看到二夫人杨语在打骂一个丫鬟,原因是说丫鬟偷了她的首饰。越打越重,没想到后面竟将这丫鬟打死了。 毕嬷嬷吓得喊出了声,因此被杨语发现了。但是已经死了一个丫鬟,再死一个嬷嬷的话恐怕会引人怀疑。 所以杨语控制了毕嬷嬷当时年幼的女儿小玲,以此来威胁毕嬷嬷不许将此事说出去。 只是后来,杨语每次见毕嬷嬷都会想到自己曾经失手杀了那个丫鬟,她自己也怕。 所以干脆将毕嬷嬷送到庄子里,眼不见为净。 还不用担心她逃跑,毕竟她女儿还在杨语手里。 她还告诉周扬,这庄子里全是得罪过杨语和叶灵之的下人,都是以犯错为由打发到这里的,被打死、病死甚至于饿死的不在少数。 毕嬷嬷还说,她知道大房一家都是好人,所以才毫无保留的告诉周扬。 杨语心狠,必定不会善待小玲,说不定还是非打即骂。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叶絮之能救救她女儿。 周扬将她的话一一记下。 时间很紧,怕被其他人发现,周扬与毕嬷嬷并没有交谈太久便离开了。 “小玲?”蓉希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之前蓉雯打探的朝日院里那个丫鬟。”叶絮之端坐于书桌前,仔细回想着。 “哦,对,我都快忘记了。那个手上有伤的丫鬟。她这伤……该不会是二夫人打的吧。”蓉雯也回想起来了。 如此,便能说的通了。杨语将小玲困于身边,以此来威胁毕嬷嬷守口如瓶。 “五年前死掉的丫鬟是何人?尸体埋于何处?” 为了不节外生枝,杨语定不会将尸体运出府。 所以,尸体应该被埋于叶府的某处。 叶絮之思索着叶府各个地方的可能性。蓉雯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小姐,那毕嬷嬷和小玲该怎么办?” 叶絮之沉默了半晌,随即开口道:“蓉雯,你去找二哥一趟,让他看看能不能接近小玲,想办法从她口中问出点东西: 一、小玲是否真是毕嬷嬷的女儿; 二、她是否得知五年前的那件事,若是知道,尸体在哪。” 她们不便接近小玲,太引人注目,也容易引起杨语怀疑。 叶承之就不一样了,毕竟身份上是二房的长公子。 “至于毕嬷嬷那边,容我想想。”毕嬷嬷所处的庄子是二房名下的,他们大房不便插手过多。 而且现下没有找到尸体,仅凭毕嬷嬷的一面之词,不足以指证杨语。 毕嬷嬷那边不得自由,联络起来倒是个麻烦事。 得想个办法,将人偷出来。 周扬不久就要回军营,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插手了,免得出了岔子,反倒连累了他。 得尽快让父亲寻女侍卫了,她这人手不够了啊。 “哥哥回来了吗?” “应是回了。”叶絮之突然一问,蓉雯蓉希差点没反应过来。 “走吧。”叶絮之起身干脆,带上为叶秉之求的平安符,前往唤风院。 —— “谢谢婳婳,在山上玩的可还开心?”叶秉之笑意明显,看着叶絮之为他求的平安符爱不释手。 “咳咳……开心,很开心。”叶絮之面上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没做好被家人知道般若寺上凶杀案这件事的准备。 唉! “对了,我有两件事同你说。”叶秉之突然严肃,想必应是要紧之事。 “一是,你让我查的李绍,死了。” 叶絮之很惊讶,距离当街之事,不过发生了几日,李绍竟这么快就死了。 “怎么死的?”叶絮之忙问道。 “对外宣称是暴毙,不过……” 说着,叶秉之朝叶絮之的方向倾了倾身,悄声说道:“我的人查到,李绍死的时候,已是无根之人,且被人连捅数刀。 至于是何人动的手,我还没查到。若婳婳等得,待我从峪州回来,继续帮你查。” “既是死了,说明那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也算是他的报应。 至于是何人动的手,知道与否都无妨,哥哥安心剿匪,不必记挂于心。” 李绍罪有应得,既然死了,也算是件好事。只是这事……该不会是他干的吧? “哥哥,那第二件事呢?” 第33章 蒋祯儿的心思 t 第34章 皇子,不行 魏澜疏进宫之后直接去找了郑英,毕竟《司礼监笔录》的内容涉及各宫事务,还是打声招呼比较好。 因着上次齐武帝允许的缘故,这次不用齐武帝再说,郑英便直接带着魏澜疏去查了。 “世子,您且看着,有事招呼门外的奴才就行。圣上估计快醒了,奴婢先去伺候圣上了。”郑英笑容满面,恭敬的对着魏澜疏说道。 魏澜疏俯身一礼:“有劳郑公公。” 然后按照之前的记忆开始寻找起齐武十五年的《司礼监笔录》。 福子是刘盛的徒弟,当年一个是总管太监,一个是秉笔太监,除了本职工作略微有些区别外,其余事务大同小异。 奇怪,福子的内容上也并没有看出什么。 但是魏澜疏相信自己的直觉,此事必有蹊跷。 就这样翻来覆去对比着看了半个时辰以后,魏澜疏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刘盛是总管太监,所以宫内各领域的总领太监的事务,都须得在他的那部分上记录一遍,以便查阅。 这就相当于前面部分是所有总领太监的事务,后面记录的才是刘盛自己的事务。 而其他总领太监就只有自己那部分事务的记录。 魏澜疏翻看了刘盛自己的事务记录,果然,被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齐武十五年黄贯成一家被害的那晚,刘盛总领太监《笔录》的总记录里,武德殿守夜总领太监是刘盛。 福子的记录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一夜的记录。 但是! 刘盛自己的事务记录里确是记录了当夜他是空职,也就是不当值。 这就自相矛盾了。 总记录和福子的记录都可以证实当晚的守夜总领太监是刘盛,但是刘盛自己的记录里反倒没有这一项内容。 刘盛作为总管太监,是有机会修改《笔录》的内容的。 那么便有两种可能。 第一,若当晚刘盛是守夜总领太监。 任何人想要修改自己的记录,首选应当是修改总记录的内容,但是他为何只修改自己的那部分内容,而无视总记录的内容。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 第二种,当晚的守夜总领太监是福子。 刘盛为了帮福子遮掩,于是将总记录和福子的那部分记录都做了修改,将守夜总领太监改成了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但是却偏偏忘记了修改自己的那一部分。 魏澜疏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性。 熟悉的杀人手法,而且本该当值的福子当晚却不在宫中,那么他许是去了…… 正想着门外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世子,圣上让您看完之后到武德殿偏殿晋见。” “嗯。” 魏澜疏眼神幽邃,心中似是有了答案,合上厚重又沾染了灰尘的记录,目光深远。 随后拍了拍手,起身往武德殿走去。 齐武帝坐于棋桌前,喝着茶。见魏澜疏来了,连忙招手示意过来。 “来来来,陪朕下一局。” 魏澜疏一猜就是下棋,每次进宫都要来这么一回。 魏澜疏无奈的行了个礼,随后开口道:“圣上今日不行,一会要去端宁宫给太后请安,下次再下。” 在齐武帝面前,魏澜疏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齐武帝也喜欢这样与他相处,两人表现得就如普通的舅舅与外甥一般。 齐武帝顿时垮起个脸。 “啧,下完再去也不迟。” 魏澜疏然后拍拍衣服,于齐武帝对面坐下。 “许久未去给太后请安了,微臣想过去同皇祖母多说说话。”然后人畜无害的笑着。 齐武帝败下阵来,随后换了个话题:“得,朕拗不过你。那趁现在,你给朕出出主意,出个主意的时间耽误不了你多久。” “前几日朕不是让那叶深的夫人同女儿进宫谢恩嘛,你可有猜到朕此意是为何?” 这件事情魏澜疏有所耳闻,不过当时只是听一听便过去了,如今齐武帝专门一问…… 魏澜疏脑中想法一现,微微皱眉,对齐武帝试探着问道:“圣上对这位叶大小姐有意?是哪位皇子?” 魏澜疏或许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冷漠了几分。 魏澜疏猜到自己的心中所想,齐武帝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朕确有此意。不过至于是哪位皇子,这也是朕要问你的问题。 齐武帝探过皇后的口风,她有意将那蒋家二小姐许给梁言詹。 蒋家是世族大家,根基深厚。 而太子这边,不出意外苏家也在盯着那蒋二小姐。 蒋池进是户部尚书,无论是太子还是梁言詹获得了他的支持,朝堂上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叶家算是新贵,这朝堂上的制衡,少不了要叶家的参与。 “这叶家,我近来愈发满意。你说……要不许给老四,毕竟这老四……” “他不行!”魏澜疏眼神淡淡,语气一如刚刚。 齐武帝还以为魏澜疏说的是叶絮之,当场就分辨道:“哪不行,那叶家姑娘好着呢,且不说这样貌是百里挑一,这学识教养也是……” “四皇子不行。”魏澜疏知道齐武帝是误会了,又打断到。 接连被打断了两次的齐武帝也不恼,心中更多的是疑虑。 “老四不行……那太子?太子如今也只有一名侧妃,正妃之位还空着。” 一旁的郑英虽见识过齐武帝那么多面,这与魏澜疏相处的模样,确实一次比一次更令人震惊。 “太子也不行。”魏澜疏语气坚定,答案如一。 “这总不可能是老三吧,皇后那边……” 齐武帝眉头紧皱,内心不太想将叶絮之许给梁言詹,毕竟皇后有人选了,自己此时插一脚,容易让人揣测,叫皇后多心。 “三皇子更不行!”听到齐武帝提起梁言亭,魏澜疏语气更加冷了三分。 齐武帝没了性子,语气不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将她许给那些还没长大的皇子吧。” “皇子……不行。” 齐武帝更不耐烦了,本就是让他来问问看许给哪位皇子合适,他倒好,直接来一句皇子不行。 皇子不行谁行,你行? !!! 齐武帝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大睁着看着魏澜疏:“你同那位叶大小姐见过了?” 试探的语气。 魏澜疏轻笑,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 “呵,小狐狸一个。” 说完不等齐武帝再开口,起身拱手就要告退。 “时候不早了,微臣得赶去端宁宫给太后请安了,微臣告退。”随后转身离开。 齐武帝怔怔的看着魏澜疏的背影。 “不是,这小子……是朕想的那样吗?”随即看向郑英。 郑英也在揣摩刚刚魏澜疏的态度。 “圣上,奴婢觉得,八九不离十。” 齐武帝这倒是犯难了…… 第35章 求太后帮忙 端宁宫内。 “哀家知道你今日要来端宁宫请安,那可是老早就等着你了,怎的现在才来?”太后老小孩似的埋怨着魏澜疏。 魏澜疏无奈,双手拿起茶杯,恭敬的送到太后面前。 开口道:“是孙儿的不是,早早去武德殿请了个安,耽搁了一阵,皇祖母莫要生气。” “哼,皇帝隔三差五就把你扣下同他下棋,连你来给我请安的时间都要占用,我得给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太后伸手接过茶杯,但口中还是止不住的埋怨。 “皇祖母可冤枉圣上了,孙儿今日可没同圣上下棋。” 太后心想这皇帝转性了?今日居然不下棋了。 “那他寻你做什么?”太后不解,这魏澜疏并无官职,总不可能同他讲政事的吧。 魏澜疏并未提自己来查看《司礼监笔录》一事,这事儿也不该同太后说。 想到齐武帝的打算,思绪飞转,魏澜疏心机再现。 “圣上让孙儿帮忙拿个主意。” 稍作停顿后,魏澜疏继续说道:“圣上属意叶家大小姐,想将其许配给皇子。 只是拿不准许配给哪位皇子,因此让孙儿来权衡利弊,出出主意。” 太后疑惑,叶家大小姐?没听说过。 “这叶家大小姐有何特别之处?”齐武帝不像是会这般关心皇子婚事的人,怎的如今开始上心起来了。 “《祈姜和议》的签订上,叶家是首功。 从抗战御敌,到边境城池的重建、灾民难民的安抚。 不管是陵阳侯叶深,其长子叶秉之,其妻叶氏张裳衣,还是这位叶大小姐叶絮之,都在祈姜之战中有着莫大的功劳。 圣上善待功臣,叶深忠心耿耿,其子叶秉之少年得志、文武双全。 至于这叶大小姐嘛……聪明机灵、蕙质兰心。 这叶家日后必定是青云直上的。”说到这,太后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这是给皇子找强大的妻族。 “嗯,家世确实不错。你给皇帝建议了哪位皇子啊?” 前朝皇子斗得正凶,她虽不问政事,但也不是聋子瞎子,有些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太后吹了吹手中的茶,正打算喝时,被魏澜疏的话给顿住了。 “孙儿认为,皇子不合适。” “皇子还不合适?这天下的男子还能比过皇帝的儿子去?” 太后鄙夷,不过是一个陵阳侯,难不成皇子还配不上她。 魏澜疏再也止不住眼底的笑意,语气温柔的朝太后说道:“不瞒皇祖母,孙儿之所以认为皇子不合适,是因为……孙儿有更合适的人选。” 太后更不解了:“这皇帝不就是为了让这叶家在朝堂上起个平衡作用嘛,才让你在皇子中选,这皇子都不合适,怎还会有……” 太后猛的看向魏澜疏,开始上下打量起他。 太后可是毕竟是经历过三朝的人,这心思自然要比旁人更加缜密,说到这里太后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这外孙不对劲,极其不对劲。 “哀家可从未听你提起过哪位女子,况且你对这叶家大小姐如此看重,你莫不是……”太后没说完便开始观察起魏澜疏的神情。 魏澜疏轻叹一声,脸上故作为难。 “唉,只是这圣上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孙儿从小到大没提过别的要求,希望这一次,皇祖母能让孙儿如愿。” 这一番话令太后震惊! 他这外孙是终于开窍了? 之前她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京中各大家闺秀,可每次都是不等她说完,魏澜疏就急忙打断,说并无心思。 不仅是她,她那女儿清河也是愁的很。 自己这外孙冷心冷脸,清河为他组织那么多次宴会,他也未曾去过一次。 身旁别说通房丫鬟了,就连丫鬟都没有一个。 如今竟会主动找自己帮忙,怪不得会突然来她这端宁宫请安,原来是有事求她这个皇祖母啊。 “宴如这是认真的?当真? 之前你从未松过口,这如今怎的突然想通了?莫不是你在哄骗哀家? 哄哀家高兴?” 太后思绪飞扬,魏澜疏无奈。 “皇祖母不必过多揣测孙儿,孙儿是认真的。 若不是圣上产生了想将这叶大小姐许给皇子的想法,孙儿也不会求到皇祖母这里。” 魏澜疏态度诚恳,直接用了求这个字。 太后见魏澜疏这语气不似作假,顿时喜笑颜开。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哈哈哈,哀家就说嘛,宴如说话向来直言不讳,今日居然同哀家卖起了关子,原来是另有所求啊。 你难得有青睐的女子,这事包在哀家身上了。” 她那些个孙儿,娶谁不是娶,皇帝又做何非得来抢她这乖外孙的。 “你只管放心,皇帝那里有哀家呢。” 太后心里早就在考虑着得找个时机看看这叶大小姐,她可是好奇得很。 魏澜疏见此事已成,便放下心来。叶家于皇子夺嫡而言,确是一大助力。 只是,他不愿意。 倘若圣上坚定此念,他不好干涉,如今有了太后的助力…… 圣上,对不住了。 想到此,魏澜疏笑意明显。 “这事母亲还不知道,母亲做事冲动,孙儿怕……会吓到她” 她,太后自然知道是指那位叶大小姐,这还没娶进门呢,便开始护上了。 “哀家明白,哀家先瞒着你母亲就是。”语气中带着埋怨,但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魏澜疏在端宁宫里用完膳后,才离开皇宫。 天字二号房内。 魏澜疏刚出皇宫,梁言储身边的小太监就来同魏澜疏说老友相聚。 所以魏澜疏应邀到了会福楼,包厢内只三人,但身份都不一般。 魏澜疏此时看着会福楼下周扬一行人穿过京城大街,随即收起视线坐回座位上。 除了魏澜疏,他左侧之人是梁言储,是同魏澜疏自小玩到大的兄弟情; 他右侧之人名桑讳,是名商人。 江湖结缘,同魏澜疏过命的交情,也是这会福楼背后的老板,其名下产业之大,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而梁言储与桑讳,自是靠魏澜疏搭起的关系从而结识。 “如今魏兄这架子可愈发大了,邀约多回,才来如今这么一次。 要不是殿下说你今日进宫,他早早的派了人在宫门等着,估计今日还堵不到你呢。” 桑讳周身贵气,气质沉稳,轻捻着手中的茶杯,语气略带埋怨。 “别说你了,我难得在宫里遇到他,想同他聚聚都屡屡失败啊,唉。 不过我先说明啊,今日即便宴如赴约,我也不可多留,一会得去相送一位好友。” 梁言储活脱脱像个纨绔公子哥,手持折扇,风流洒脱。 第36章 心之所向 “怀远将军?”梁言储提到好友,魏澜疏一猜便是叶秉之。 “嗯,宴如认识他?承言要去峪州了,作为好友,该去送送。” 梁言储提到叶秉之,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贪吃点心的小丫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魏澜疏的对于梁言储和叶秉之是如何相熟的不甚了解,所以便没有再问下去。 “今日前来,有事相求于桑兄。”魏澜疏在二人面前从不拐弯抹角,向来直言了当。 “看吧看吧,我就说怎的突然来了。说来听听,居然还有你成国公世子相求的事。”梁言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魏兄请说。”桑讳静待魏澜疏开口。 “想让桑兄帮我寻个武功高强的女子。” 桑讳依旧淡定,梁言储倒是震惊不已。 “不是,宴如。我没听错吧,女的?” “送人,当做侍卫。”魏澜疏淡定如初,喝了口热茶。 无名阁里都是男子,桑讳江湖人脉广,此事交于他,最合适不过。 “还有其他要求吗?” 魏澜疏稍作思考,改了主意。 “两名吧。还有,尽快。” “嗯,明日便可给你。”于桑讳而言,小事一桩。 “害!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会想要个女子呢。 那日我同太子皇兄说起你的婚事来,我还同他说呢。 你这人想要日久生情那是不可能了,因为你根本不会让其他女子近你身。” 梁言储说起魏澜疏来头头是道,仿佛能比魏澜疏更了解自己。 “没办法日久生情,那就只能一见钟情。 呵呵,那更是绝对!绝对! 不可能的事。” “哦?怎么不可能?”魏澜疏淡淡笑着,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味道还行。 梁言储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兄弟,你对自己好像不太了解。 “这怎么可能! 你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然清河公主干嘛为你举办那么多场宴会。 可你倒好,一次也不去。” 梁言储话音刚落,瞪大眼睛,紧接着又问道。 “不对!你刚刚回答我什么? !!! 你刚刚说‘怎么不可能’,你不会是真的……一见钟情了?” 梁言储紧紧盯着魏澜疏,一动不敢动。 “心之所向。”魏澜疏低笑一声,随即开口。 这一开口不仅是梁言储,就连桑讳都有点为之震惊。 “魏兄认真的?不知是谁家的女子?”桑讳语言依旧淡定,但是脸上的笑意却很明显。 “对对对,哪家的千金?” 梁言储激动到不行,这是谁啊?这可是魏澜疏,魏宴如啊。 此等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梁言詹和皇后放弃夺嫡,咳咳,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暂且保密。 待事成,再与二位庆贺。 桑兄与殿下,记得备好贺礼就成。”说完抬起手中的茶杯。 桑讳浅笑,随即也抬起茶杯碰上。 “静候喜讯。” 梁言储亦然。 “得,这就给你备贺礼去。” 消息过于震惊了,梁言储得花点时间消化消化。 今日是叶秉之出发峪州的日子,叶絮之起了个大早前来相送。 这相聚才半年,竟又要分开,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叶温和叶深一脸坦荡之色,张裳衣紧紧拉着叶秉之的手,满是担忧。 “祖父、父亲母亲,你们不必担心,孩儿会平安回来的。” 叶秉之向众人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说完,温柔的摸了摸叶絮之的头,笑着开口道:“照顾好家里,照顾好自己。” “哥哥放心。”叶絮之说完,看向叶秉之旁边的周扬,朝他点了点头。 周扬拱手行礼回应。 随后,叶秉之翻身上马,小厮立马递上风吟枪,英姿飒爽,气势恢宏。 叶秉之夹紧马肚,手拉缰绳掉转马头,往军营方向走去。 随即转身同另一边也在马上的周扬轻声说道:“照计划进行,去吧。” 周扬答了一声“是”后,带了几个人,加快步伐,朝城门朝城门方向而去。 杨语见叶秉之走了,心里开心极了。 心里想着:没了叶秉之,更没了那周扬,叶絮之,给我等着瞧。 随后看向叶灵之,相视一笑,只是笑中邪意明显。 回到朝日院,杨语心情畅快,坐下品起茶来。 “如今这叶秉之走了,听说那个叫周扬的侍卫也没在叶絮之身边了。呵,看她还敢跟我怎么跳。” 叶灵之心情也不错,没了叶秉之和那个侍卫,那张裳衣是个好拿捏的,不足为惧。 定要找机会好好收拾这个叶絮之。 “母亲,如今正好叶秉之走了,这叶絮之身边也只有那两个无用的丫头,巧巧以为,咱们要做些什么……须得趁早。” 叶灵之眼神狠毒,在杨语耳边轻声说着。 杨语淡定的吹了吹手中的茶,举止悠闲。 “放心,一步一步来,总该给这小蹄子找点苦头吃。” “母亲,女儿心中已有想法,不如交由女儿来做?” 叶灵之为杨语添了添茶。 “也好,巧巧莫要让母亲失望。”杨语知道她是在记恨上次的事。 既如此,那就让她来做吧。 希望自己这个女儿这次不要再犯蠢。 杨语在心里讥讽着:呵,张裳衣,别以为忍气吞声我就会罢手,我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一步一步拿捏你女儿的。 心里这么想着,手中也不自觉的捏紧茶杯。 叶秉之走后,叶絮之便向叶深提了女侍卫一事。 “父亲,您人脉广,可不可以为婳婳寻几位武功高强的女子做我的侍卫啊。” 叶深也觉得该给自己女儿安排几位武功高强的女子来贴身保护。 之前那位周扬是挺不错,不过是男子,身份上终究有些不便。 “军中确有几位好友门路众多,待我给他们通个信,定为你寻来满意的女侍卫。婳婳想要几个?” 叶絮之稍作思考,然后对着叶深道:“若是可以的话,婳婳想要四个。” 两个作为丫鬟,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两个主要在暗处活动,帮自己调查一些不能见光的东西。 “行,父亲这就给你写信去。”叶絮之难得给叶深提要求,叶深这话音刚落马不停蹄就去办了。 一旁的蓉雯蓉希忍不住的笑了笑。 第37章 怀疑周扬 “对了,二哥那边怎么样?”叶絮之对着蓉雯蓉希问道。 蓉雯上前回答:“刘傅说近日都未见到小玲,一番打探得知,小玲病了。 听说有一阵了。刘傅托人给她带了些药,可能须得另寻时机。” “告诉刘傅,让他尽快与小玲通上信。” 毕嬷嬷那里也是个问题,毕嬷嬷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庄子里的人那样对待,若哪天被那群人折磨死了,就不好办了。 那人……也不知调查得如何了,当日竟没想起来留个联络的信儿。 回想起这,叶絮之倒是有点懊恼,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针对自己。 算了,一件一件来吧。 这京城,还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清闲啊! —— 影卫带着那名男子到小乞丐们常出没的地方、晚上歇脚的地方认了两日,并没有发现那日给他传信的小乞丐。 “大人,饶了我吧!大人!我……我再去认,我会认出来的!大人饶命啊!” 男子被带回无名阁之后,立刻跪地求饶,朝着常恒疯狂磕头。 常恒不为所动,面具下毫无表情。 “爷说了,两日认不出,要你一根手指,动手吧。” 男子旁边的影卫没有迟疑,朝着男子走去,蹲下,手起刀落,一气呵成。 “啊啊啊……” 一时间,屋内充斥着男子的惨叫声。 常恒低头处理着无名阁的事务,语气冷漠。 “除了乞丐这边,各府的人员那边也得盯着。 从事发前一日至现在,盯紧各府被发卖出去的小厮和丫鬟,还有乱葬岗。 带他下去止血,明日继续。” “是。” 影卫应声将男子带下去。 “福子醒了吗?” “醒了,但身体还很虚弱。” 常恒拿着信纸的手一顿,许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 “抓紧治疗,莫让爷久等。 还有,找个时机给李钊透露一下福子这个人,看他的反应。” 旁边的影卫没有说话,拱手退下。 此时,一名影卫从外进入,递给常恒一封信纸,常恒看过之后脸色凝重。 低头快速将信重新封好之后,吩咐一旁的影卫:“速将此信送到常允处。” 常允这边收到信后,也未做停留,直接呈给魏澜疏。 魏澜疏看完信后神情严肃。 “让人盯紧周扬,尤其是此次峪州之行。 找时机看看他手臂有没有胎记,左右手臂都得看。 还有,切莫让他死了。” 常允虽有点不解,但还是按照吩咐办了。 “爷,莫不是怀疑这周扬是……黄贯成遗孤?” 魏澜疏未说话,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常恒于信中说,他们在调查周扬时发现,他是十一年前被一户周姓养父母收养的。 这户人家一直没有孩子,便想着到京城附近的济善堂里收养个孩子,最后就收养了周扬。 而根据济善堂的记录,周扬被送入济善堂时估摸着六岁左右,上面所记录的日期正好是在黄贯成一家被害的五日后。 不过黄贯成一家被害后被送入济善堂的孩子每日都有,而年龄在五六岁的也有七八个。 周扬被送到济善堂仅三天就被这户人家收养了,周父当即就给孩子取名周扬,并在济善堂的收养簿上落了名。 然而天不遂人愿。 在周扬十三岁时,养父母上山砍柴期间被一伙土匪所杀。 周扬见养父母迟迟未归于是上山寻找,前来剿匪的官兵告知了他养父母被杀一事,周扬痛心不已。 当时剿匪的一名将领见周扬便觉他会是个习武奇才,于是让他跟随自己习武。 仅仅两年,周扬的武功就能胜过军中大半人。 那位将领觉得自己所属的军营无甚功绩,认为周扬留在这里着实屈才,于是拜托了自己的好友,将周扬弄到了骁骑营。 希望周扬能在骁骑营里干出一番成绩,只是没想到周扬在骁骑营里得罪了人,起了冲突,最后被叶秉之所救。 叶秉之欣赏周扬的武艺,将其调往宣武军。 而周扬因着叶秉之的知遇之恩,答应给其妹叶絮之做几日的侍卫。 这才有了如今的事情。 魏澜疏仔细揣摩着信上的内容,周扬的身份确实可疑,无论是出现在济善堂的时间,还是这年岁,都过于巧合。 只是按理来说六岁的孩童还是有一定的记忆的。 这周扬……是想复仇?还是他根本不记得那件事了。 不过信上也说了,当年如周扬一般情况孩童的大致有七八个,也不一定就是周扬。 一切,还得等查探出他手臂是否有胎记才可知。 —— 叶秉之带领三千精兵从京城出发已五日,队伍声势浩大。 不过,这是叶秉之故意而为之。 峪州匪寇之事太过蹊跷,明面上去查,定一无所获。 因此叶秉之让周扬带上几个信得过的、身手好的强兵,提前进入峪州城内打探。 而自己带领三千精兵,从京城一路浩浩荡荡,目的就是为了让圣上派兵前往峪州剿匪这个消息人尽皆知。 有心之人将关注点集中在他身上,那周扬那边才能得以顺利进行。 “将军,按脚程来算,周副将那边应该早就到峪州城了。” 说话之人是叶秉之的侍卫之一,扈棋,同叶秉之一起长大。 叶秉之获封怀远将军后,扈棋被任命为副将之一,帮叶秉之处理军中大小事务。 其另一名侍卫诚邑,作为叶秉之的贴身侍卫,跟随叶秉之左右,处理除军中以外的大小事宜。 “公子,按照现行速度,咱们还需三日才到峪州城。”诚邑对叶秉之禀报道。 叶秉之站于山间,右手背于身后,眼中看着的正是峪州的方向。 “不急。” 让某些人先急上一急。 周扬等人趁夜间,悄悄潜入峪州城。进城后,城内并无异样,只是……过于平静了。 一个匪寇丛生的城,百姓甚至官员都并无任何动作,一切如旧。 总之,很不对劲。 “四散开来,分别寻普通百姓打听关于匪寇一事,一个时辰后城西巷子口集合。” 周扬轻声对着周围一起来的士兵下着命令,此时几人均扮作了寻常百姓模样。 周围几人听命以后隐匿于峪州城中。 第38章 人间炼狱 一个时辰后,士兵们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向周扬一一做了汇报。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百姓们知道,想说,但不敢说。 掌握不了信息,就没办法给叶秉之确切的消息。 一时间,周扬还真陷入了瓶颈。 好在平静太久,总会起波澜。 这本就不太平的峪州城,再怎么伪装也也终有起浪的一日。 这峪州城内,居然有人当街强抢民女。 而且周围无一人出手帮助,哪怕是仗义执言。 女子疯狂的挣扎着,口中被塞入了手帕,小厮死死的按住她,身后是一位哭喊到声音沙哑的老妪。 小厮押着女子紧跟在一位年轻男子身后。 年轻男子穿着华丽,头上的玉簪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周扬看的真真的。 女子同身旁的老媪在街上买菜,年轻男子仅是路过,甚至没有同女子说一句话。 右手一挥,小厮便立刻上前抓住这名女子。 随后对着老妪说道:“你家走运了,张公子要带你家姑娘回府做小妾,这是赏钱。” 说完不顾老妪求饶,扔下一锭银子便直接带走了那位姑娘。 周扬眉头紧皱,这世道竟有如此奸恶之人。 身旁的士兵甚至有人想起身出手相救,但被周扬拦住了。 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须得从长计议。 周扬将士兵分为两组。 一组跟着那个年轻男子,看看他是何人,将人带去哪; 一组同他一起从这名老妪入手,没准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待年轻男子等人走远后,周扬立刻上前扶起跪在街边痛哭的老妪,并向她询问缘由。 老妪见周扬几人面生,口音也不是峪州口音,眼神回避,起身就要离开。 周扬见状,忙开口道 “老人家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刚刚那一幕我们也看到了,但是我们不知对方是何身份,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若是老人家信得过,我会像你承诺,定会救出您的家人。” 老妪自知凭自己一己之力是做不了什么的,更何况这峪州城如今官官相护,自己还能去求谁做主。 不如就信了眼前这个人,反正自己年迈无力,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人骗的。 老妪环顾四周,对着周扬几人说道:“几位公子随我前来。” 说完,在周扬的搀扶下,老妪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家中。 老妪家中条件艰苦,家具也没有几样,但是屋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 几人坐下之后,老妪小心的将门关上,这才一一道来。 早在半月前,峪州城官府就派人挨家挨户的警告他们,对峪州城内事务,无论大小都要守口如瓶。 不可向任何外人透露半分,见到生人莫要上前搭话,更不要搭理。 违者就会被抓进大牢。 峪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一旦进了峪州大牢,那就是再也出不来了。 一时间百姓战战兢兢,哪怕是开店做生意的,看到外来人,要么让他买完东西赶紧走,要么直接不敢做他的生意。 并且每日都有大量的官兵在峪州城内和周边村庄巡视。 表面上是保护百姓安全,以防匪寇入侵,目的就是为了监视这些百姓有没有违反官府的命令。 周扬听到这里适时打断:“既然有官兵巡视,为何还会发生当街抢人之事?” 老妪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继续说道。 今日抢人的那名男子是峪州布政使的公子,强抢民女、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可是那可是布政使啊,峪州城都在布政使的掌管之下,谁敢告他。 即便有人大着胆子告了他,也不会有官员敢受理。 告发之人还会被以各种罪名抓捕入狱,直至命丧狱中。 不仅如此,峪州城赋税严重,一年到头来,百姓需缴纳的税款名目不计其数。 按照祈朝律法,祈朝百姓只需缴纳两种税款:田赋和徭役税。 祈朝按人头分田地,因此原本需同时缴纳人头税和田赋的,如今合二为一,统一只收取田赋。 而徭役税分为能力税和银钱税。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城池工程,家中有男丁的每月抽取固定时间到指定地点做工; 官府兵力有限,一些城内的苦力活也由这部分人来做。 这等称为徭役中的能力税,也就是出力气缴税。 银钱税顾名思义就是缴纳银钱。 一些百姓家中存在没有男丁、男丁太小或太老,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无法提供能力税的,便可缴纳银钱税。 即出钱服徭役,但是若是因不可抗力因素导致无法提供能力税的,即便缴纳银钱税,所需缴纳钱款也并不多。 这等政策于百姓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可是峪州城并没有按照祈朝律法向百姓征缴税款。 据老妪说,峪州城里的百姓人头税、田赋、徭役税每年都必须缴纳。 徭役税中,即便出了男丁,缴纳能力税后,官府依然要求还要再缴纳一份银钱税。 一旦有百姓质疑,轻则被打,重则当场革杀,理由是违抗官令。 除此以外,做生意的还需缴纳护产费,说是缴了这税才能保证自己的财产安全无忧,相当于保护费; 种田的还需缴纳粮食税,原本田赋本就是上交粮食,如今又来这粮食税,还得再交一部分粮食。 理由是你所种的粮食用的是峪州城的水,水源珍贵,自然该交税。 说到这里,老妪都不知叹了多少气。 周扬早已眉头紧皱,在这祈朝境内,竟有如此不顾律法的地方。 “既然峪州城内苦告无门,为何不到更上一级的地方去呢?或者直接上京,告于陛下。” 老妪听着周扬的话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她们这等平民百姓是如何能见得上天子的,别说天子了,如今就连这峪州城都出不去。 现如今,峪州本地的百姓若想离开峪州城,得去官府开具出城文书,上面需写着你为何出城,出城几日。 然后官府那边会根据你出城的期限向你索要物产保管费,理由是你人走了,但你的房子和其他东西还留在峪州城。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笔钱什么时候还你。 可这物产保管费那是天价,普通人根本出不起;有钱人要交的会更很多,因为你的产业多。 很多人付不起物产保管费,但又无法忍受峪州城内官员的压榨,只得找机会想偷偷逃出城。 但是都被抓了回来关进了大牢,而这峪州城的大牢就像是一个吃人的魔鬼,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如今的峪州城,就像是一座人间炼狱,百姓们都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牲肉。 第39章 泛音楼选仆 随后周扬又问起了老妪匪寇一事。 老妪所知不多,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诉了周扬等人。 老妪说峪州城的匪寇像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之前从未听说峪州有匪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官府就开始发布公告说峪州匪寇作乱,周围村庄的百姓都被这伙匪寇杀害。 于是官府下令出兵剿匪,只是匪寇众多,屡屡失败。 这些匪寇都隐匿于峪州城大大小小的山中,其中以滏山的匪寇最为强悍。 听说即便是圣上派了几次兵,也并未悉数剿灭。 而这些匪寇就像野草一般,灭完又生。 说到这,老妪突然对着周扬几人跪下。 “各位公子,老身就知道这么多了。各位公子行行好,帮帮我那苦命的孙女吧。 我夫早逝,儿子前两年也病死了,儿媳也郁郁而终,留下老身与这苦命的孙女。 谁曾想……这曾想我这孙女命怎么这么苦啊。 公子,救救我们吧。” 老妪悲痛欲绝,一个劲的给周扬几个磕头。 周扬上前搀扶,神色凝重。 “老人家快起来,峪州城之事太过蹊跷,我无法保证能将那姑娘安全无虞的救出来,但我等必定会竭尽全力。” 从老妪家出来后,两组人汇合。 “周副将,我等跟踪那名男子一直跟到了布政使司门口。 向附近的小贩打听旁敲侧击打听得知,那人确实是峪州布政使张贤的儿子,张昌勇。 张昌勇此人在峪州城横行霸道、草菅人命,已经不知残害了多少良家百姓。” 周扬沉默了半晌,脑中思绪飞快。 随即开口道:“取纸笔来。” 身旁之人递上纸笔,周扬迅速整理了老妪所述内容与自己这边调查所得内容,整理成信,告知叶秉之。 也写上了自己得出的两个疑点: 其一,峪州城大牢。 百姓和老妪言语之中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峪州城大牢,只进不出。 只要进去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但是峪州城大牢总有人满为患的时候,且乱葬岗和义庄那边也没有看见成堆的尸体,那些人到底去哪了?是否活着? 其二,滏山及其他山上突然冒出来的匪寇。 老妪曾说,这匪寇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出现匪寇后官府立刻出兵围剿。 但是,越围剿匪寇人数反而越多,众多匪寇都是些什么人?来自哪里? 叶秉之这几日便进城了。 如今他们在这峪州城内寸步难行。周扬写好后,吩咐一人,待叶秉之进城后,找机会将信送到叶秉之手上。 周扬心中其实已有了些许猜测,但是需要证据。 峪州城大牢,就是关键。 他打算寻个机会,进入到峪州城大牢内打探。 眼下,他须得先潜进布政使司解救那位姑娘。 老妪告诉了他们许多,那位姑娘也着实无辜,就当报答老妪相告之恩了。 周扬带了两人行动,其余人原地待命。 随即,三人消失于夜色之中。 —— 叶深去信好友,很快便收到了回复,来信告知,京城有一处名叫泛音楼的酒楼。 泛音楼明面上是酒楼,实则也算得上是仆人买卖市场。 里面的仆人同一般的仆人有所区别。 无论是男仆、女仆,还是男侍卫、女侍卫,自小就需要学习很多。 根据仆人自小的性格,选择学习包括琴棋书画、礼仪学识,亦或者工匠武艺、医术毒理等等在内的各种知识,以此来适应不同类型的主子。 当然,泛音楼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待,仆人也有选择主子的权力。 叶深的这位好友并没有厉害到给叶絮之开后门的程度,只是告知了叶深有泛音楼这样一个地方,以及泛音楼仆人买卖暗号:其语泛音,念之无明。 至于能不能从中带走令叶絮之满意的侍女,还得看叶絮之的本事。 泛音楼的仆人可送到府上挑选,但是叶絮之并不想在叶府内公开挑选。 于是打算出门亲身前往泛音楼。 用过午膳,叶絮之戴好帷帽,便带着蓉雯蓉希出门了。 出门之时,不远处跑来一位小厮。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如意院的刘傅小哥有事要与蓉雯姑娘相商,吩咐奴才来寻蓉雯姑娘。” 叶絮之看着这名小厮,开口问道:“你是哪个院的?” 小厮躬身回答:“奴才是外院的,刚刚刘傅小哥说自己到听雨院未寻着蓉雯姑娘,特让奴才留意着。 若是看到蓉雯姑娘出门便同蓉雯姑娘说有事相商,并将蓉雯姑娘带到如意院。” 蓉雯听闻,对着叶絮之小声说道:“小姐,兴许是说小玲的事。小姐带着蓉希前去,我去寻趟刘傅。” 叶絮之点了点头,随即带着蓉希出门去了。 泛音楼内,前来听曲、听书、会宴的人络绎不绝。 相较于会福楼,店内的装潢虽不如会福楼华丽精致,但泛音楼价格便宜,更像是平民的酒楼。 小二迎面前来接应,叶絮之淡淡说出暗号:“其语泛音,念之无明。” 小二瞬间明白,躬身指引。 “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接着,小二将叶絮之和蓉希带到了酒楼后院处。 因为是两位姑娘,所以将叶絮之和蓉希带到后院后便交由一位女子接待。 “接下来会将二位客官带到一处暗室,担心客官会害怕,所以在此提前告知。 泛音楼广迎宾客,客官可以放宽心。” 对这一举动,叶絮之觉得这泛音楼还挺不错。 随即朝女子点了点头,同蓉希一起与女子进入暗室。 暗室其实只是地方隐蔽,实则里面灯火通明。 女子将她们带进一间房间,奉了茶,并向她们大概介绍了一下泛音楼的择仆规则。 总结起来就是两条: 按需限量; 双向选择。 到泛音楼挑选仆人,一人只可根据需求,选择两名仆人带走,不管是何种类型; 客官有权选择,仆人有权拒绝。 反之亦然。 仆人也可在客官未曾挑选的情况下仍然选择这位客官,但一名客官仅限两位仆人主动选择,接受与否,取决于客官意愿。 也就是说,最多的情况下,一名客官可以带走四名仆人。 最少的情况,自然是空手而归。 总之,成功与否,一半在客人,一半在仆人。 “请问客官对于仆人,有何需求?” 叶絮之端起茶,闻了闻,竟是上好的碧螺春。 随即开口道:“女子,功夫好,即可。” 叶絮之要求不算高,这样的人在泛音楼不在少数。 “客官稍候。”说完女子就出了房门。 第40章 双选成功 没一会儿,女子带着十名女性仆人走进房间,共站了两排,每排五人。 女子绕过这十人,走到叶絮之面前来说道:“客官,这十名都是会武的女子,武功方面客人不必担心。若这十名客官都不满意,奴婢可继续安排。” 泛音楼的训练是出了名的严苛,每一个领域的仆人,虽达不到大师级别,但定是要比普通人高上好几个层次。 武功方面,亦是如此。 叶絮之起身走到这十名女子前面,先是扫视了一周,然后开始每个单独打量。 蓉希在叶絮之相看的时候,也在一旁看着。 这十名女子相貌各异,身高各异。 随后,叶絮之从中挑出了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有六名女子。 这六名女子中又去除了两位皮肤相较黝黑的女子。 剩下的四位,叶絮之问了一个问题。 “倘若各位成为我的侍女,看到我被打了,你当如何?” 随即吩咐蓉希取纸笔来,让这四人将自己的答案写在纸上。 四人中,一人答帮主子报仇;一人答打回去; 剩余两人回答差不多,意思是听从小姐吩咐。 叶絮之留下了回答相同的两人,既是她的侍女,自当听命于自己。 因为她们不像蓉雯蓉希一般,与自己自小长大,无论是性格默契还是相处模式都是在一天一天的相处间建立起来的。 如今她们中途认主,想要建立默契,须得从完全听命于自己开始。 时间可不容许自己同有主见的侍女慢慢磨合。 叶絮之做了选择,接下来便看这两位女子的选择了。 其中一名女子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答应认叶絮之为主。 “见过主子。”女子当即对叶絮之行了一礼。 另一名女子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开口问了叶絮之一个问题。 “请问客官,您身旁的这位侍女最喜欢吃什么?” 蓉希听到问题关于自己,怔了一下。 叶絮之浅笑了一声,立刻明白过来这位女子问这个问题的缘由,开口回答道:“点心,越甜越好。” 女子看向蓉希,寻求答案。 蓉希笑呵呵的看着叶絮之,随即对着女子点了点头。 有些东西,演是演不出来的。 女子并未犹豫,当即行礼道:“见过主子。” 叶絮之一下子收获了两名她满意的侍女,心里也很开心。 等哥哥回来再让他帮忙寻两位来就更好了。 正想询问价格,外面又进来一位同引路女子一般打扮的女子,两人悄声说了几句后。 原先的引路女子上前对叶絮之说道:“客官,我们另有两位仆人选择了您。” 在叶絮之挑选这十人时,另有十人在门外等着。 门外的十人可对门内的客官进行选择,前两名优先。 说完拍了两下手,随即又进来两位女子,对着叶絮之同时行礼。 叶絮之惊讶了一下,然后朝二人开口道:“不知二位为何选择我?” 左边的女子神色淡淡,回答叶絮之:“客官是个有主见的人。” 叶絮之又看向另一位。 “客官待仆如友。” 听到这里,原来如此。 这两位是因着自己刚刚选择那两位侍女的理由来选择自己的。 叶絮之打量起二人,一位身高同自己差不多,一位比自己高一点。 “两位我都要。” 叶絮之坐下,又问了引路女子一个问题:“她们的身世、过去……” 毕竟是自此要贴身保护自己、替自己办事的,即便不能做到知根知底,但起码要是个没有坏心,不会害自己的。 “客官放心,入了泛音楼,过去皆是空,一切自泛音楼开始。” 叶絮之点了点头,算是敲定了。 随后女子拿出四人的卖身契和买卖文书上,叶絮之签了字、按了手印后,接过这四名女子的卖身契。 以后,她们就是自己的侍女了。 “她们没有名字吗?”卖身契上名字一栏竟是空白,叶絮之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卖身契。 女子面含微笑,恭敬的说道。 “在认主之前,泛音楼的所有仆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认主之后,代号作废。 由新主子为其取名填于卖身契上,自此,卖身契正式生效。” 叶絮之随即对着四名女子说道。 “我现如今只有两位贴身侍女,都是自小随我一起长大。 两人原本无姓,单名蓉雯、蓉希。 但我愿意许以我之叶姓,她们也是接受的。” 叶絮之向四人又上前了一步。 “不知四位可愿?” 在外人看来,如此语气大可不必,不过就是几名仆人而已。 但是经过这次选择,叶絮之知道泛音楼的仆人为何与一般仆人有所区别了。 泛音楼的仆人其实更像是主子的门客,主子的助手。 他们可以完全听命于主子,但他们也需要主子最起码得尊重。 尊重,这个词在京城富贵人家的仆人看来,简直是不敢想的一个词。 但是泛音楼的仆人需要尊重。 这也是泛音楼赋予仆人有权选择主子的一大原因所在。 四人没有当即答应,齐声向叶絮之开口道:“请主子赐名。” 叶絮之与蓉希相视一笑。 “四位将冠以我之叶姓,取名为蓉珠,蓉零,蓉锦,蓉粲。” 珠玉铿零,锦绣灿烂。 “谢主子赐名。”四人齐齐像叶絮之行了一礼。 蓉珠和蓉零与叶絮之差不多高,蓉珠眉间有痣,蓉零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蓉锦最高,蓉粲笑起来有对酒窝。 至于性格嘛,日后相处之中便知道了。 一人一百两,总共四百两。 一笔不菲的数目,不过叶絮之花的开心,花的值。 出了泛音楼,叶絮之原本打算带着四位侍女……哦不,五位侍女去做几身衣裳,采买一些她们所需的日常用品。 只是今日她总有些心神不宁,还是准备先回府。 而蓉希自泛音楼出来之后,一直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认人。 毕竟一下子多了四个人,还都是同她和蓉雯一样是蓉字辈的。 蓉希就觉得名字和人对起来有点困难,生怕自己叫错了惹得对方不高兴。 尤其是自己好不容易记住了,得,对方换了一下位置之后,又混乱了。 叶絮之看到这忍俊不禁。 “莫急,你们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着呢,慢慢就相熟了。” 蓉希傻傻的笑着:“嘿嘿,我这不是怕到时候认错人尴尬嘛。” 四位侍女中两人被蓉希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另外两人却是一直保持着淡定的神情,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好严肃啊,蓉希心里想着。 魏澜疏同桑讳此刻正站于泛音楼上,看着楼下六位女子渐渐走远。 “这就是那名让你‘心之所向’的女子?竟是叶家的千金。” 桑讳盯着那六人中唯一戴了帷帽的叶絮之问道。 魏澜疏视线未移,眼神柔和。 第41章 蓉雯受伤 桑讳效率很高,果真第二日便带了两名武艺高强的女子给魏澜疏。 魏澜疏随即让常允试探了两人的武功,虽不如常允,但作为女子侍卫这点程度是非常可以了。 魏澜疏随即派人向叶府打听,小狐狸果然在计划挑选侍女。 于是将此消息透露给了叶深的好友,又让桑讳将这二人安排到了泛音楼。 魏澜疏想到小狐狸的七窍玲珑心,太过明显怕被察觉,但又怕叶絮之没有挑到自己安排的人。 于是将桑讳安排的两人安排在了门外十人中,因为根据消息得知叶絮之想要四名侍女。 因此,后面选择叶絮之的两名她定然不会拒绝。 桑讳想到魏澜疏做的这一切,忍不住开口道:“你这般算计人家,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发现?” “怕,所以得开始想想弥补的法子了。”魏澜疏内心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取得叶絮之的原谅了,毕竟小狐狸记仇着呢。 桑讳笑出了声:“哈哈哈,爱情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他何曾看过如此模样的魏澜疏,托这位叶大小姐的福,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很震惊! —— “如意院的路我识得,我可自行前去。” 小厮欲带着蓉雯去见刘傅,不过蓉雯识路,便要拒绝。 “蓉雯姑娘客气,既是刘傅小哥吩咐的差事,奴才定要做好才是。姑娘请随我来。”小厮笑意明显,躬身指引。 行至一半,小厮脚步开始变缓,随即停下。 “怎么了?为何停下?”蓉雯看着小厮有些不解。 “自然是为了等我。”小厮未言语,眼神有点闪躲。 微微偏身站在一旁,身后叶灵之带着丫鬟芳云和两位嬷嬷款款走来。 叶灵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身后的嬷嬷也都凶神恶煞,唯有芳云脸上看着有些慌张。 “见过二小姐,二小姐有事?”蓉雯还是对叶灵之行了一礼。 “呵,是有事。”叶灵之神情狠毒,然后抬手一挥,身后的嬷嬷们立马走上前来架住了蓉雯的双臂背于身后,迫使其跪下。 “放开我,二小姐这是作何?”蓉雯倔强的抬头,奋力挣扎。 叶灵之没有回答她,给了一位嬷嬷一个眼神,嬷嬷用手帕塞在了蓉雯嘴里防止她出声。 随后压着蓉雯就朝梧桐院走去。 叶灵之与嬷嬷带着蓉雯快步走在前面,以防被人发现。 芳云悄悄落于最后,快速对着刚刚带路的小厮低声说道:“若想活命,就快去如意院寻二公子!快去!” 说完快步跟上叶灵之等人。 小厮愣怔了一下,还是抬脚朝如意院跑去。 叶灵之将蓉雯带到梧桐院的偏房,关上门。 蓉雯被嬷嬷压着跪在地上,双手已被绑住。 “二小姐如此做就不怕被我家小姐知道?” “少跟我提叶絮之,我会怕她?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贱婢,我就算打杀了你,那叶絮之还能杀了我不成?” 叶灵之语气轻蔑,提起叶絮之来满满的恨意。 “啪!”叶灵之重重的给了蓉雯一巴掌,霎时间蓉雯嘴角就流出了血。 “你莫不是忘了打我的那巴掌,你一个贱婢竟敢打我。 今日,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完身旁的嬷嬷递上了鞭子。 叶灵之毫不手软,朝着蓉雯重重的甩下。 一鞭……两鞭……三鞭…… 芳云早已不忍心得偏过了头,她什么也做不了,手里紧紧的攥着拳。 蓉雯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眼神狠狠地看着叶灵之。 她越不出声,叶灵之打得越狠。 “呵,还挺有骨气。我累了,你们接着来。”叶灵之额角有了细汗,足见其用力之深。 旁边的嬷嬷接过鞭子,继续鞭打着。 小厮这边火速到如意院通知叶承之,叶承之让刘傅速速遣了几名小厮到京城中叶絮之常去的店铺寻她。 而叶承之与刘傅带上了几名小厮迅速赶往梧桐院。 小厮按照吩咐一脚踹开了门。 “住手!” 叶承之大喝一声,动手的嬷嬷应声止住。 芳云看到叶承之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身旁的小厮立刻上前就要将早已伏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蓉雯,但是被旁边的嬷嬷拦住。 刘傅直接推开嬷嬷,蹲下查看起蓉雯的伤势,微微扶起,生怕弄到蓉雯身上的伤。 “蓉雯姑娘!蓉雯姑娘你怎么样?”刘傅声音急切,但是地上的蓉雯气息微弱,毫无动静。 叶灵之原本坐着喝茶,被这一声踹门声惊了一下。 “大胆! 叶承之,你敢擅闯我的院子!” 叶灵之愤怒的看着叶承之。 “二妹妹如此对待婳婳的侍女,意欲何为?”叶承之自下定决心之后,语气便不似从前那般卑微了,眼神也变得凌冽起来。 “婳婳?怎么?这是找了叶絮之给你做靠山。 你不过是母亲从外面过继过来的养子,一个养子敢同我这么说话,你有什么资格?” “那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叶承之派去的小厮在距离泛音楼不远的街上正巧遇到叶絮之等人,忙说了情况之后,叶絮之便立刻往叶府赶。 叶絮之一进门便看到刘傅怀里的蓉雯,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模样让叶絮之怒火中烧。 “蓉雯!”蓉希看到这样的蓉雯惊叫出声。 “刘傅,快将蓉雯带到听雨院治伤!蓉希,你也跟着一起去。二哥,母亲那里识得几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有劳二哥。” 叶絮之语气快速的交代下去,现在蓉雯的伤势要紧。 叶承之点点头,未做停留,让人小心翼翼的就带着蓉雯回听雨院。 一时间,房间内剩下叶灵之等四人,叶絮之等五人。 “蓉珠,关门。” 叶絮之表情阴冷,就这么盯着叶灵之没有说话。 “你……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你那侍女,今日死定了! 不过一个侍女,死了便死了,我是叶府二小姐,二房嫡女,你能奈我何!” 叶灵之一口气说了很多,只不过语气有点颤抖。 叶絮之脚步未停,朝叶灵之直直走上前去,身旁的嬷嬷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蓉珠和蓉锦拦住。 “啪!” “啪!” “啪!” 叶絮之一口气打了叶灵之三个巴掌!声音响亮,叶灵之左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因为叶絮之都打的左边。 叶絮之用力太深,打完叶絮之手掌都隐隐刺痛。 第42章 处罚 “叶灵之,你有几个胆子敢动我的人!二房嫡女?呵,那又如何。 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你和你母亲滚出叶家! 看来上次的教训你没记住,那这次,我得让你好!好!记!着!” “蓉锦,她怎么打蓉雯的,你就怎么还她,不必手软。 至于这两位嬷嬷,蓉零、蓉粲,交给你们了。” 说完,三人便开始动手了。 蓉锦如同叶灵之打蓉雯一般,一鞭一鞭的还给叶灵之。 两位嬷嬷也没讨到好处,蓉零和蓉粲的巴掌声一声比一声大。 房间内一下子充满着各种声音,鞭子到肉的声音、叶灵之的惨叫声、巴掌声…… 此起彼伏。 叶絮之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想到芳云。 脸色略显柔和的看着芳云说道:“我听二哥院里的小厮说了,是你去如意院报的信,谢谢。” “竟然是你,贱婢!你敢背叛我……啊……” 叶灵之听到叶絮之的话,反应过来竟是芳云给叶承之报的信,顿时大怒,想要冲上来打人,但被蓉锦一鞭打回地上。 “莫怕,你今日帮了我,我自是记着你的恩情。 至于那名小厮,他也算是将功赎罪,是你救了他。 你很聪明。 我会放你离开叶府,寻一个好去处,你可愿?” 芳云帮了自己,不管她今后去哪个院伺候,必会遭二房报复。 所以,离开叶府是最好的选择。 “大小姐,我……我愿意。” 芳云也知道自己如今也只有离开叶府一个选择了,以叶灵之的性子,是绝对饶不了她的。 于是感激的看着叶絮之点了点头。 叶承之张裳衣寻大夫时将事情告诉了张裳衣,这时杨语和张裳衣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住手!你们竟然敢打叶府二小姐。 叶絮之,又是你!” 叶絮之见杨语和张裳衣来了,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语气平静,上前给杨语行了一个礼。 “二婶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将你妹妹打死了。巧巧,巧巧,我可怜的女儿。” 杨语快步去扶起身上泛着血迹的叶灵之。 “婳婳,这是怎么回事?”张裳衣看见此情形着实愣了一下,自己好似从未见过女儿这一面。 “叶灵之想杀了蓉雯。”叶絮之语气清冷同张裳衣解释着。 张裳衣皱着眉,看着哭泣着的叶灵之和旁边脸部红肿的两位嬷嬷心中已然猜到了答案。 只是这叶灵之毕竟也是二房的嫡女,叶絮之如此这般,确实不妥。 张裳衣为难的表情被叶絮之看在眼里,叶絮之依旧淡定道:“我知晓母亲的性格,母亲也知晓我的性格。此事母亲不必插手。 芳云,去寻我父亲来。” 杨语不可思议的看着芳云,但是芳云早已不怕她们,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杨语被无视后,又低着头狠狠地瞪着叶灵之,叶灵之有些心虚,只轻轻的哭泣着。 没一会儿叶深来了。 叶深刚一进门,杨语就迫不及待哭喊道:“大哥救命啊!婳婳这是要杀了巧巧啊。” 叶深神情一下子就阴下来,看着受伤的叶灵之,随后对着身边的丫鬟小厮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二小姐扶下去治伤,请大夫来好好看看,别留了疤。” 叶絮之看着杨语冷笑一声,作为母亲,看到女儿受伤不第一时间送去治疗,反而在这跟她玩阴阳,呵。 众人来到了叶家厅堂。 叶深坐于上位,看到叶絮之一脸的坦然,旁边的张裳衣倒是露出担忧之色。 “婳婳说说吧,怎么回事?” “叶灵之趁我不在,将蓉雯强行带到梧桐院用刑。 蓉雯此时已……奄奄一息。”叶絮之惦记蓉雯,哽咽着开口。 不等叶深发话,杨语就出声反驳:“血口喷人,巧巧温柔善良,怎会对一个丫鬟行此手段。 更何况如果真如你所说,一个丫鬟而已,难道还比不上你妹妹的命不成?” 叶深听着杨语这话着实有些不中听。 “二婶先别急着反驳,我有证人。” 随即蓉珠带着芳云、那名传话的小厮和两位嬷嬷走了进来。 就在这时,叶舒也回来了,脚步飞快,应是杨语遣人报信的。 “二叔来得正好,一起听听吧。”叶絮之给叶舒行了一礼,依旧稳稳的站于张裳衣旁边。 四人纷纷交代了叶灵之吩咐他们做的事。 杨语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未等几人说完,就出声威胁。 “胡说!你们几个狗奴才,敢诬陷二小姐! 说!是不是有人让你们这么说的?” 有人? 叶絮之心想你不如直接说是我得了。 “住口!”叶舒打断了杨语的喊叫,心中思绪万千。 对着上位的叶深恭敬的开口道:“大哥,此事是巧巧做的不对,要打要罚大哥尽管按照家法处置便是。” “夫君,你这是干什么!巧巧是我们的女儿,他差点被叶絮之打死了,你居然要处罚巧巧?” “你住口!” 杨语看着叶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情绪激动的想要争论,但仍然被叶舒制止。 叶舒也是一脸为难,下人说的很清楚,此事确实是叶灵之所为。 但是她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也不想她受太多苦。 转身对着叶絮之,语气柔和。 “婳婳,二叔代你二妹妹向你赔个不是,你能否看在二叔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次。” 叶舒态度诚恳,叶絮之有点于心不忍。她这位二叔脾气顶好,待人也温和,可惜娶的是杨语。 “二叔折煞婳婳了,蓉雯虽是我的侍女,但更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姐妹。 我今日不过是想让二妹妹长个记性,若二妹妹以后能安分守己,婳婳自然不会为难于她。” 叶絮之说话不算太客气,但也算是看在叶舒的面子上退了一步。 “既然婳婳这边也动手了,此事就……” “慢着,我说的让二妹妹长个记性可不是指她身上的伤。 二妹妹打伤蓉雯,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二妹妹在府内私自用刑责罚下人,父亲,按照家法该当如何?” 叶絮之自认不是好人,所以又岂会就这么便宜了她。 “叶絮之你好狠的心啊!你难不成要将你二妹妹逼死不成?”杨语愤怒叶絮之不饶人,更愤怒叶舒懦弱无能。 “二弟觉得呢?”叶深有点为难,一边是宝贝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弟弟。 女儿给了建议,看看自己弟弟是否同意。 “婳婳说的不错,巧巧顽劣,是该给她长个记性。 就依家法处置吧。” 第43章 我来就好 叶深赶在杨语之前立刻开口:“既如此,那便依家法处置。 将二小姐关进祠堂反思省过一月,罚抄十遍家法。 大小姐这边虽事出有因,但二小姐毕竟是一家人,也得罚。 那就罚抄家法三遍吧,你可同意?” 叶絮之知道父亲这是在给二叔面子,毕竟在外人看来蓉雯只是一个侍女,自己为了一个侍女将一房嫡女打伤有伤和气。 她没有异议,淡定的回答道:“婳婳同意。” 众人退去后,叶深又询问了蓉雯的伤势,知晓蓉雯与叶絮之的情谊,直接让人去库房取了上好的补药,并嘱咐让她好好休息。 张裳衣本想和叶絮之一道去看看蓉雯,被叶絮之拦住了。 “母亲不必担心,蓉雯那边有我。祖父这两日身子有些不爽利,须得劳烦母亲费心。” 张裳衣担忧得点点头。 正当叶絮之转身要走的时候,张裳衣叫住了她,眼中意味不明。 “婳婳。” 叶絮之看着张裳衣,在等她说话。 “我从未见过你今日这般模样,我……” “母亲,这里是京城,不是南境。 不是所有人都像南境百姓一样朴实、善良。母亲什么都不必做,我来就好。” 说完朝叶深和张裳衣迅速的行了一礼便飞快的往听雨院赶。 叶絮之知道母亲看见这样的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在张裳衣的印象里,叶絮之乖小、懂事、贪吃甜点,是一家的掌中宝,如何能变成今日这般咄咄逼人、毫不留情的样子。 可是这里是京城,这里的人形形色色,你不害人,但总有人想害你。 张裳衣认为的大度在这波诡云谲的京城里只会让自己变成任人拿捏的蝼蚁。 她想叶家和睦,可二房偏要搅乱这个家,只有两种手段:要么驯服;要么赶走。 对于杨语,她更倾向于第二种。 张裳衣站在原地没有动,眼中紧紧盯着叶絮之奔跑离去的背影。 叶深看着妻子的愁容,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孩子长大了,不用我们事事操心。 裳衣,我们要学会站在她们的角度看问题。 你可以不理解她,但你也不要试图用你的理由去说服她。 我们做父母的,做好父母就好,剩下的,让孩子们去闯吧。 婳婳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该相信她。” 张裳衣作为左都御史的大小姐,张府内关系简单,张裳衣与和兄弟姐妹之间相处和睦,张父张母对她也很宠爱。 所以她自小没有参与过任何的勾心斗角。 即便是嫁给叶深,叶母叶父也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再加上叶深待她也极好。 所以在张裳衣看来,一家人有误会很正常,把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她也知道杨语不喜欢她,那她就尽量不和杨语碰面。 这掌家之权她其实也是无所谓的,只要杨语管家管得好,谁来管家都是一样,总归都是一家人。 更何况自己的丈夫叶深同弟弟关系亲密,她不想因为自己和杨语之间的隔阂影响到叶深和叶舒的兄弟情。 因此在大事小事上能退则退,尽量让叶府这一大家子能如自己的娘家一般,和和美美。 只是,想想女儿叶絮之和丈夫叶深的话后,张裳衣觉得自己的思想好像一直被禁锢着。 或许真该像叶深说的,放手让孩子们去做,反正身后还有我们在。 叶灵之先被带回梧桐院治伤,痛苦的叫着,而芳云已经被刘傅带走了。 杨语和叶舒还未走进房间就听到叶灵之的惨叫以及对上药丫鬟的谩骂。 叶舒皱着眉走到房门口,没有进去,脸色凝重的对杨语说道:“巧巧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怎的现在如此……恶毒。” 杨语听见这个词瞬间笑了。 “恶毒,你竟然说自己的女儿恶毒。叶舒,是那叶絮之将你女儿害成这样的,你竟反过来说自己的女儿恶毒。 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不仅不为自己的女儿分说,还放任外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 “够了!”叶舒听着自己的妻子是非不分,心中好似对自己女儿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有了答案。 “这件事本就是巧巧有错在先,是她差一点将婳婳的侍女打死,她一个女子,怎能对府内的丫鬟侍女随意打杀。” 杨语听着叶舒的话,嘲讽着:“呵,难不成一个侍女还比不上你女儿的命?叶舒,你们叶家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在这个家里,什么好处都落到大房头上,就连父亲也只喜欢叶秉之和叶絮之,对巧巧和念念不闻不问。 你扪心自问,出了事你哪一次替我们说过一句话,你眼里只有你的大哥。 别忘了,人家现在可是陵阳侯了,亲弟弟又如何,你看人家想提拔提拔你这个弟弟吗。” 杨语越说越过分,声音越说越大,甚至都不在乎会被下人听了去。 “住口!你如今怎变得如此尖酸刻薄,处处挑拨离间,我看巧巧这个样子八成是受了你的影响。 当初娶你,我已忤逆了长辈。你最好别让我后悔娶你。 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些话。” 说完,不等杨语开口,叶舒拂袖而去。 杨语看着叶舒的背影,心中更是气急。 心里暗自记恨:好啊叶舒,这才是你一直的想法吧,你早就后悔了是不是,怪不得你从不在大房面前维护我们。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随后转身走进房间,看着趴在床上的叶灵之,眼中满是嫌弃之色,开口也毫不留情。 “这就是你所谓的计策?将人带到自己院子里打,真的是蠢死你。” 叶灵之听着自己母亲的谩骂,不敢开口,再加上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委屈的苦出了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身边人都能背叛你,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管理下人的,真是废物一个。” 杨语说完,扫了一眼她身上的伤。 “行了,叶絮之那个小蹄子我自有办法。 这一个月,你就给我待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别一个月之后出来还是这副蠢样。” 说完看也不看叶灵之,直接出了房间。 第44章 错在自己 叶絮之一口气跑回了听雨院,房间内蓉希和蓉粲正在给蓉雯上药,叶承之和刘傅站在屋外,地上跪着那名传话的小厮。 “蓉雯怎么样了?”叶絮之语气急切,说着就往房间走,却被刘傅拦下了。 “大小姐,您先别进去。”刘傅语气轻柔,但脸上满是忧虑。 “为何?我进去看看她的伤。”叶絮之仍然想往里面进。 “蓉雯说伤口有点恐怖,怕吓到大小姐。” “什么话!让开!”叶絮之推开刘傅的手大步进了房间。 叶承之朝刘傅摇了摇头,刘傅没再阻拦。 房间内充斥着血腥味,旁边的水盆里满是血水。 本是白色的绷带布条如今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叶絮之看到这一切顿了一下,脚步略显缓慢的移步到床边。 蓉希和蓉粲在给蓉雯身上何处地方上药,手法很轻。 蓉雯紧皱着眉头。 看得出来,她很疼。 “怎么样?”这是对蓉希和蓉粲说的。 蓉希声音哽咽,努力让自己不落下泪来。 “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口太多容易感染,尤其今晚要特别注意别引发高烧。 身上的伤口须得每日换药。只是……”蓉希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 蓉粲接着她的话轻声说着:“只是每一次换药都得将先前的绷带拆下,上药后重新再绑。 所以每一次换药对于蓉雯姑娘来说都是一次折磨。” 听到这里叶絮之也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睛滴落,滑过脸庞。 双手微微颤抖,用手帕轻轻擦了擦蓉雯额头上的汗。 随后再也忍不住,跑出了房间。 叶承之站在房外,看着叶絮之跑出来,直奔自己。 叶絮之此刻好想叶秉之在身边,只要有哥哥在,她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 叶絮之抱住了叶承之的腰,紧紧的抱着。 脸庞埋在叶承之胸口处低声的哭着。 叶絮之觉得这次蓉雯受伤,错在自己。 错在自己没能听出小厮话中的矛盾,刘傅来听雨院寻她如何能见到外院的小厮; 错在叶灵之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迁怒到蓉雯身上。 叶承之知道她这是在内疚,没有说话,双手也轻轻回搂住叶絮之,右手轻轻的拍着。 旁边的蓉珠、蓉锦和蓉零有些于心不忍,红着眼眶想开口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叶絮之哭够了,从叶承之怀里退了出来,声音依旧哽咽。 “多谢二哥,我没事了。” 叶承之递过手帕,语气温柔。 “哭过会好很多,大夫也开了一些止疼、祛疤的药,我已交代了蓉希,你不必太过担心。” 叶絮之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厮。 “他固然有错,但是肯听劝,听芳云的话到如意院找来了你。 可以放他一马。” 叶承之觉得可行,给了刘傅一个眼神,刘傅领会。 “小玲那边怎么样了?”这是对着刘傅说的。 刘傅立刻上前回话。 “回大小姐,奴才已经和她取得联系。” “回头你和她约个安全的地方和时间,我要见她。” 刘傅拱手答:“是。” “大姐姐!” “大姐姐,我……我听说了今日之事。我……我来看看蓉雯。” 叶青之带着丫鬟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眼眶红润,说话断断续续。 叶絮之听府中下人说过,叶青之心思单纯,看得出来她同她姐姐叶灵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子。 “念念不用担心,蓉雯这边有人照顾,你先回去吧。” 叶絮之刚哭完,声音有点沙哑,但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如常人一般。 “大姐姐,二姐姐兴许……兴许不是故意的,我看她也满身是伤,定是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她? 我带了一些很好吃的点心,蓉雯一定也会喜欢。” 叶青之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她也知道这次叶灵之做的不对,可是两个姐姐她都很喜欢。 虽然叶灵之经常骂她蠢,但是她不懂的地方叶灵之还是会耐心的教她。 大姐姐叶絮之就更好了,每次都会很温柔的同她聊天说话,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还会分给她自己最喜欢吃的糕点。 所以她不想两个人剑拔弩张,她想她们和一般姐妹一样,能说说笑笑。 叶絮之看着眼神清澈的叶青之,缓缓走上去抚在她的肩上。 “念念,有些东西你现在可能还不理解,以后会想明白的。 有些事情,不是她认错我原谅就能解决的。 我只有一点,她不来惹我,我不会主动招惹她。 你若是得空,多去看看祖父吧,陪他说说话,下下棋。” 杨语和叶灵之不是好人,但是叶青之同她们是亲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不知道叶青之以后会不会也如她们一般心肠歹毒,但她会尽量让她不变成那个样子。 “点心我替蓉雯收下了,我也替她谢谢你。回去吧。”叶絮之带着笑意,摸了摸她的头。 晚上,叶府外的巷子里。 “世子,这就是今日主子那边发生的事。” 此时对着魏澜疏恭敬的回着话的正是桑讳挑选给魏澜疏的侍女,也是叶絮之取名为蓉锦的女子。 蓉锦旁边站着的,是蓉粲,她们都是桑讳安排的。 黑夜之下的魏澜疏神色不明,听完蓉锦的禀报后并未说话。 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嗯,知道了。从今日起她便是你们的主子,今后除了涉及她安危的事以外,其余的不用给我汇报。 去吧。” 两人拱手行礼退下,脚步轻点消失在黑夜中。 魏澜疏安排蓉锦和蓉粲在叶絮之身边,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他并不是在监视她,也不想让她觉得他在监视她。 见侍女走后,常允自黑暗中走了出来。 “爷,小乞丐那边有消息了。” “认出来了?” 常允回答道:“是,在损失了两根手指之后。” “走吧,去看看。” 来到无名阁,地上跪着那名男子,右手经过简单的包扎,但仍是血淋淋的。 魏澜疏越过他,直接走到上位处坐下。 常恒跟随上前,拱手行礼。 “爷,小乞丐找到了。不过,让小乞丐带信的人是位丫鬟。 属下这几日也让人盯着各府出门采买和被发卖的丫鬟,乱葬岗那边也安排了人。” 魏澜疏想到了蓉锦同他所说的叶府发生的事,想到她回京不久,竟危险重重。 “尽快。” “是。” 第45章 无名阁不需要证据 常恒又开口。 “爷,福子醒了。” 魏澜疏眼神荧亮,表情难以捉摸。 “带过来。” 福子身体还很虚弱,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镣铐,步子缓慢。 但是,表情淡定。 “公子究竟是何人?这京城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福子语气轻松,说完四处打量了一下无名阁内堂。 “我耐心有限,不想和公公寒暄。 公公既然想靠无名阁保条命,那也得让我们知道,你有这个价值。” 魏澜疏说完,福子身体一怔。 无名阁! “这里是无名阁?你是无名阁阁主?”福子语气急切,瞳孔放大。 “公公不必紧张,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杀你,说明你有我需要的东西。 只是,倘若公公什么都不肯说,我不介意帮那伙人一个忙。” “你们想要什么?”福子开始警惕起来。 无名阁行事狠戾,手段毒辣不近人情,落入无名阁,基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福子开始后悔当初太过轻信这伙人了。 魏澜疏也不同他废话,直言道:“齐武十五年,黄贯成一家被害那晚,你在哪?” 福子眼睑微动,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下意识就回复道。 “自然是在皇宫。” “在皇宫哪里?”魏澜疏不作停留,立刻追问。 “武德殿,那晚我在武德殿当值。” 魏澜疏轻笑一声。 “福子公公好记性,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能记得那么清楚。” 福子回答完也立刻思考起来,觉得无名阁应该是来调查黄贯成一家灭门案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黄大人一家被害,乃当年京城一大案,我自然忘不了。” “是吗?刘盛刘公公是你的师父吧。 刘公公冒着杀头的危险帮你篡改了《司礼监笔录》里的内容,福子公公难道不知?” 魏澜疏站起身,朝着福子一步一步走去。 福子站着的双腿开始颤栗,语气中带着慌乱。 “你如何能看到《司礼监笔录》?你究竟是何人?” “福子公公,我说过我的耐心不好。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回答你无用的问题上。” 魏澜疏眼神凌冽,看得福子直发毛。 “你当真以为,我是在向你寻求答案?” 无论是时间、还是《司礼监笔录》、亦或是杀人手法,都可以锁定当年杀害黄贯成一家的就是福子。 而福子认为魏澜疏就是在诈自己。 “你没有证据。”福子语气轻蔑,言语自信。 “福子公公说笑了。无名阁,不需要证据。 福子公公可知……黄贯成尚有遗孤存活,我想过不了多久,你想要的证据,就会有了。” 魏澜疏的眼神像是福子的催命符,福子突然开始猛然咳嗽,伤口沁出了血。 “胡说!不可能!咳咳……咳咳咳。” “我不知公公背后的是何人,但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所效忠的……正是要杀你的。” “刘公公为救你筹谋这么多……公公,实属不该啊。” 魏澜疏语气带着惋惜,看着福子一步一步被自己的话击垮心中的防线。 而福子也在听魏澜疏提到刘盛时,终于站不住了。 口吐鲜血,单膝跪于地上,左手撑于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无名阁能保我至何等地步?”福子嘴角鲜血滴于地上,声音有点沙哑。 魏澜疏站于福子面前,眼睛看着前方,开口道:“看公公的消息有多少价值。” 福子沉默了许久,手掌撑在膝上让自己勉强站了起来,低着头,对魏澜疏说道:“容我想想……” “给公公三日时间,三日后,希望公公不要让我失望。” 影卫将福子带下去后,常恒走了上来:“爷,您审福子时,属下带着李钊在暗室观察。 李钊说他并不认识福子,但是福子的身形却有点熟悉。” 常允也适时开口道:“难道当年给李钊送木匣的就是福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让李钊尽可能想些细节,然后到福子那边比对。” “是。” —— 叶秉之率精兵进入了峪州城,而周扬也在救出那个年轻女子之后,故意设计让人将自己抓进了大牢。 叶秉之在收到周扬写的信时,距离周扬进入峪州大牢已经两日了。 叶秉之也想看看这峪州大牢究竟是不是吃人的魔鬼,这么多人竟无一人从中出来。 此刻,叶秉之正随张贤来到布政使司府衙内,张贤态度诚恳,一路上都是在哭诉那群匪寇如何祸乱村庄、如何残害百姓。 “张大人且放宽心,圣上既命我来,本将军自当竭尽全力,还峪州一个太平。” 叶秉之的话让张贤乐开了花,连连叫好。 “那可是太好了,我先替峪州百姓谢过叶将军了。” 说着,还朝叶秉之拱手行了一礼。 “只是……叶将军打算何时出兵剿匪啊?” 叶秉之眉眼一动,笑着回应:“先不急,本将军初来乍到,对于这峪州城内城外、高山湖水的方位不甚了解,也对这匪寇的人数分布、行事风格一无所知。 为了能将这群匪寇一网打尽,本将军觉得还需从长计议。 张大人,你觉得呢?” 张贤脸上全然看不出端倪,只是在叶秉之说‘先不急’时皱了一下眉头。 “叶将军说的有理,叶将军刚到这峪州,自然要先了解清楚才能出兵。 叶将军放心,关于这峪州,叶将军但凡有想知道的,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贤走后,叶秉之神情阴沉下来。 旁边的扈棋走到叶秉之身侧,小声说道:“将军,刚刚末将悄悄派了几人前去查看峪州大牢。 还未靠近就被人拦下了,派去的人扯了迷路的幌子才得以脱身,对方见是宣武军也并未刁难。 只是这峪州大牢守卫着实森严,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是末将心急了,求将军责罚。” 说着,扈棋拱手单膝跪下。 “无妨,再寻机会便是。既然守卫森严……扈棋,让人盯着峪州大牢,一刻也不得松懈。 还有,派几个人混在城门周边,盯紧峪州各城门。 我就不信大牢里那些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是,末将领命。” 扈棋退下后,叶秉之思绪片刻,又对着诚邑道:“今晚入夜后,你随我一同潜入这峪州大牢。” 峪州大牢必有问题,而周扬已进入大牢内两日了,全无消息。 叶秉之须得去看看。 “张大人不必送了,这点酒还难不倒我,况且我身边都是精兵强将,谁敢跟我动手。” 晚上,张贤非要请叶秉之到酒楼吃酒,美其名曰是给叶秉之的接风宴。 为了不让张贤怀疑,叶秉之带着扈棋赴宴了。 结束以后,叶秉之故作踉跄,以示自己早已喝醉,任由扈棋扶着他返回驿馆。 随后,扈棋留下来打掩护,叶秉之和诚邑悄悄潜入峪州大牢内查探。 第46章 滏山匪寇 大牢守卫森严,两人查探一番后竟无可下手的地方,说明这个地方问题还不小。 后来诚邑提议采用调虎离山之计,诚邑故意暴露,吸引火力,帮叶秉之争取时间,叶秉之趁机进入大牢。 叶秉之犹豫了一下,随即答应了。 但要求诚邑,切勿恋战,等他一刻钟时间。时间一到,不管叶秉之回来与否,诚邑都必须立即脱身,返回驿馆。 叶秉之趁诚邑苦撑之际,迷晕一个守卫,火速换好守卫的衣服,又将腰间提前备好的酒取下往守卫口中灌去。 然后快步进入大牢。 大牢内太过诡异,里面异常安静。 每个牢房内都有人,多的三四个一间,少的一个一间。 可是人数还是不对,按照周扬所说,峪州大牢内应该早早就人满为患了,绝对不止这么点人。 而且这些人……很不对劲。 太静了,每个人都是睡着的。女人还算正常,这么多男人没有一个打呼,那就太不正常了。 叶秉之无暇思考太多,装作巡视的样子一间一间的快步走着。 没有周扬! 送信之人透露,周扬两日前就被抓进了大牢,但是现在,大牢里却没有他。 叶秉之不敢停下,大致看了一圈后没有停留,直接朝牢外走去。 还好,还没到一刻钟,火速将守卫的衣服换回去,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随后涌入夜色前去与诚邑汇合。 “将军,诚邑,你们终于回来了。”刚进到驿馆的房间内,扈棋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怎么了?”叶秉之觉察不对,问道。 “我们刚回驿馆不久,张贤就派人前来,说是备好了醒酒汤,来给将军醒醒酒。 微臣不敢太过阻拦,只稍稍说了两句将军早已睡下之类的话,并让一个身形与您差不多的士兵穿上您的衣服,让送醒酒茶之人看了个大概。 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否真信了。” 叶秉之神色淡淡,张贤此人疑心病重,恐怕早就起疑心了。 “无妨,总归他是不敢在明面上对我们怎么样的。 今晚我进入了峪州大牢,里面大有问题。 只寥寥几人,但每人都陷入沉睡,一动不动,但是并没有死。 而且,周扬不在里面。” 诚邑也没想到峪州大牢里会是这个样子,有些惊讶。 “周扬众目睽睽之下被抓进大牢,但是此时却并没有在大牢里,那他会在哪?难道……”诚邑说到这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我与周扬相处虽不深,但周扬的身手我了解,就凭牢里那几个狱卒,根本奈何不了他。” 叶秉之对周扬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这些人去哪里呢? 周扬若是还活着,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报信。 “三天,我们给周扬三天的时间,只要他还活着,定会给我们来信。 三天时间一到,若是周扬还没有消息。那我们便准备出兵,剿匪。” 两日前,周扬进入峪州大牢时,大牢内人数众多,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恐之色。 他们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抓进大牢,有交不起那些无理的税款、状告布政使之子、出城没有官府文书等等。 周扬不敢打听太多,只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等着。 其他人是在心灰意冷的“等死”,而周扬是在等待时机。 狱卒整天都没有送吃食和水来,甚至除了押人进来时,一整天都没有在牢里看见一个狱卒。 但是到了晚上,周扬发现不对劲。 自太阳落山起,只要进入牢内的狱卒都蒙上了脸,这让周扬警惕了起来。 没一会,牢内有人开始睡了,一个,两个……甚至更多。 牢房内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轻烟。 周扬反应过来,他们不是睡了,他们是被迷晕了。 周扬立刻屏息,不错的功夫底子足以让他抵挡一阵。 只是这股烟味越来越浓,周扬在倒下之际,凭借最后的意识,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些狱卒将犯人一个一个的拖出牢房,装进了木箱…… 再醒来时,周扬感觉周遭全是嘈杂之声,人的说话声、哭喊声还有……喜极而泣的声音。 “没想到!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呐。”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官啊。” “是啊,圣上都派兵来剿我们了,我们只要一出去就会被他们当作是土匪。” “儿啊!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娘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 周扬醒来后立刻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破旧的房子,不,应该说是被遗弃的。 像是在山上,周围全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结合刚刚的对话,周扬好似明白了什么,立刻同周边的人确认。 “这里是哪里?” 旁边的老者叹了一口气后回答周扬:“滏山。” 果然! 再询问了几人之后,周扬将整件事串起来了。 张贤的暴政之下,百姓苦不堪言想反抗,但是一旦反抗就会被抓进大牢,导致大牢内人数多到关不下的境地。 张贤又不敢一下子杀这么多人,于是他将这些人悄悄的一批一批运送出城,丢弃在山里,将他们定义为匪寇。 周围派上重兵把守,一旦有人想下山,就会被当做匪寇射杀。 即便不想下山,山里没有食物和其他必需品,饥饿和疾病,也能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结果最后出乎他的意料,所谓的“匪寇”的人数越来越多,以至于峪州城的官兵不足以将其全部剿灭。 张贤只能以兵充匪,到周围村庄烧杀抢掠来陷害山上这些无辜的百姓,然后上书齐武帝,祈求齐武帝派兵剿匪。 好狠的计谋! 同周扬一批被送进来的人此刻陆陆续续的醒了,一时间狭窄的空间内吵闹非常。 周扬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后开口道。 “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吵闹声逐渐减小,周扬复又开口。 “诸位,我已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想必各位也逐渐明白了峪州匪寇这件事的真相。” “不瞒各位,我是圣上这次出兵峪州剿匪的副将之一。” 周扬话音刚落,屋内开始小小的讨论起来,有的男子还将身边的妇女儿童挡在身后,周扬身边一下子空出来一块地。 他知道,他们在忌惮他。 第47章 另一条出口 “各位请放心,我家将军在未到这峪州城之前便觉得峪州匪寇事有蹊跷,于是命我前来打探。 相信各位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这件事就是峪州布政使张贤的一个阴谋。 来峪州几日,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你们经历着怎样的痛苦。 若各位信得过我,接下来希望能听我的安排,我定将你们平安带出去。” “我们怎知你所说是真是假,万一你是那狗官派来的呢?还有你说的那位将军,万一他与狗官是一丘之貉,官官相护呢?” 人群中有人说出了顾虑。 “若我是张贤派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张贤将大家赶上山就是为了一网打尽,此刻派我前来毫无意义; 至于我家将军,不知各位是否听说半年前从南境班师回朝的大军,我家将军正是此次平定南境祸乱的功臣之一,叶秉之。” “是那位年纪轻轻就被封为怀远将军的叶秉之叶将军吗?”一位看似十岁左右的男孩大着胆子问着周扬。 周扬看着他,轻声一笑。 “正是。” 人群又开始吵闹起来,周扬静静的等着众人的决定。 没一会儿,一位老者走上前来。 “我们已是困兽之斗,不如就依这位将军所言,说不定他真能带我们活着出去。” “我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这些百姓心知肚明,他们也只能依靠眼前的这位少年了,于是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周扬的安排。 周扬取得了大家的信任之后便开始思考起对策,毕竟要将这么多人安全带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山下甚至山间都有可能存在张贤派来的官兵。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与叶秉之取得联系,将山上之事告诉他。 只是滏山已经被张贤派来的兵层层包围,要想将消息送出去算得上是难如登天。 正当周扬思索之际,刚刚开口的那位男孩走了过来。 “将军,我就在滏山周围长大的,对滏山可了解了,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我全部都告诉你。” 稚嫩的声音里是满满的自信,说完还对周扬露出骄傲的笑容。 周扬并不因为他是一个小孩就轻视他,而是认真问起了他问题。 “你可知这滏山里不一般的道路,能下山的,我要将消息送给将军。” 周围的人听见周扬这个问题也仔细思考了起来,其他百姓自是不知,但是滏山周边的百姓也都摇了摇头。 滏山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除了那几条进出山必走的路之外,基本都是悬崖峭壁,或是瀑布溪流。 男孩也皱起了眉,微微摇了摇头,他虽经常在滏山里玩耍,但从未留意过这个问题。 他还以为自己能帮到将军,看来自己还是不行。 突然,孩童眼睛一亮,大声喊道。 “我好像想起来一条路。” 众人齐齐看向他。 “在哪里?什么路?”周扬也很紧张。 “滏山北边有个瀑布,我时常去那里洗澡,瀑布下面的那个水塘底下是通的。” “通往哪里?” 男孩想了一下,又回答道:“通往山背后,滏山的背后。只是……只是那个通道很小,是一个小洞口。” 男孩说话的声音变小,他知道这条线索可能帮不到将军吧。 周扬紧紧皱眉,滏山地势北高南低,即便瀑布下有个洞口通往山后,但是需要逆流而上。 他可以一试,只是男孩又说洞口狭小,自己还是不行。 一时间,又回到了原点。 “我可以!”男孩高高的举着双手,眼睛充满自信。 “你可以什么可以,你不行,回来!”男孩的娘亲忙抓着孩童就往回带,一脸愤怒。 “娘,我真的可以,以前我到那个池塘洗澡的时候,我还偷偷从洞口偷偷溜出去过几次呢,我……唔唔唔。” 不等男孩说完,男孩的娘亲就捂上了他的嘴巴,不再让他开口。 “呵呵小孩子,就爱说大话。”男孩娘亲尴尬的笑着说道。 周扬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这个男孩。 且不说那个池塘有多深,稍有不慎被官兵抓到,那将必死无疑。 男孩挣脱着,从他娘亲的手中挣脱出来。 “娘,我真的可以!我也想像怀远将军一样做大英雄,保家卫国。 我真的可以,那个洞口我游过很多次,也出去过很多次。” 男孩娘亲听着她这些话眼睛瞬间湿润,声音失控。 “你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儿啊,我只有你了呜呜呜呜。 你要是出事了,你让娘怎么活啊呜呜呜……” 母子俩的对话让屋内再次安静下来,男孩红着眼眶,夫人掩面在一旁哭泣。 男孩缓缓走近夫人,拉着夫人的手。 “娘,儿子真的可以。我向娘保证,我一定安全回来。 娘,我虽然才十岁,但是我知道……我们,只有这次机会了。” 男孩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说的对,他们只有这次机会了。 只要他们一露面,根本等不到见叶秉之,张贤派来的官兵就会将他们杀死。 “我去吧,我天生瘦弱,骨头小,兴许我可以。” 一男子颤颤巍巍走了出来,他的骨架确实小,但是要与孩童比起来,还是不行。 “我也可以,我是女子,我骨架也小。只是……只是我不会凫水……” 女子说到后面声音变小,或许也知道自己干不了这件事。 “我来吧,我……” “我来……” 众人纷纷上前自荐,虽然他们有心,可是事实在前,他们确实完成不了。 也有几位孩子自告奋勇,只是他们也都不会凫水或者刚学会的凫水。 妇人见此情形,有所动容。紧紧拉着男孩的手稍稍有些放松。 男孩一句话没说,静静等着娘亲的决定。 妇人垂思了片刻,抹掉眼中的泪,拉着男孩走上前。 “各位不必争了,你们都不如我儿子合适。 这件事……一定得由我儿子来做,我要让他……让他……” 妇人说到这又开始哽咽起来,双手微微颤抖,但仍鼓起勇气继续说着。 “我要让他,做这峪州的英雄!” 男孩脸庞已全是泪,周围众人有的也流起了泪。 “娘……”男孩已泣不成声。 “儿啊,不哭,你可是要做大英雄的人,咱不哭。”妇人擦掉男孩脸上的泪,轻轻的抚着他的脸。 “夫人当真决定了吗?”周扬轻声问着。 说是还有别的办法,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孩童去冒险的。 可是如今,没有办法了。 “将军,我决定了,你要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 周扬收起思绪,也下了决心。 第48章 逃出滏山 t 第49章 求大小姐救救我们 随后在扈棋的带领下,又翻墙进入驿馆。 扈棋立刻将邓季然带去见叶秉之。 “这确实是周扬的发带,是他让你来的?” “是的将军,周将军和很多很多百姓都被困在了滏山上。” 邓季然一口气将周扬交代的事以及滏山上的情况都告诉了叶秉之。 叶秉之右手的拳早就握紧。 怪不得一时之间好好的峪州城怎的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匪寇,原来是监守自盗! 还好自己提前让周扬前去探查,若是不了解经过,直奔剿匪而来,将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死在自己的军队手上。 张贤等人,可恨至极。 “诚邑,明日一早你去给张贤送个信,就说是本将军初来乍到,对滏山地形不甚熟悉,让张大人随本将军一同前往滏山剿匪。 还有,明日我带着扈棋去,你去选一队人同你一起留在城里。 一旦我们出发两个时辰,你就立刻带着人将峪州城内的大小官员和张贤府内的家眷,全部缉拿。” “末将领命。” 叶秉之打算给张贤来一个调虎离山,釜底抽薪。 “扈棋,明日一旦出发后,找个机会将张贤身边的侍卫换成自己的人。” “是。” 布署好一切,叶秉之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这个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邓季然自进入房间开始,就一直盯着叶秉之看。 不管是刚刚的布署,还是如今轻声细语的问他的名字,他都觉得这就是他心目中大英雄的模样。 “我……我叫邓季然。”邓季然突然紧张起来,毕竟眼前的人是自己一直崇拜的英雄。 “你做得很好,你救了整个峪州的百姓。你……” 叶秉之还未说完,就听见邓季然肚子里发出了叫声。 邓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将军抱歉,我只是太饿了呵呵呵,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说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叶絮之和一旁的扈棋、诚邑都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怪我,只顾着其他了,竟忘了你这一路定是十分艰辛的。 诚邑,吩咐厨房做一桌菜来,就说是我饿了。” “是。” 第二天一大早,叶秉之告诉邓季然待在驿馆里,哪里都不要去,等着他们回来。 邓季然十分乖巧的点头。 叶秉之则带着扈棋,前往峪州城门处与张贤会合。 “有劳张大人了,本将军虽提前了解过滏山地势,但是地图上的终究和实际有所区别,还得劳烦张大人须得陪本将军走一趟。” 叶秉之言语谦卑,给足了张贤面子。 “叶将军哪里的话,剿匪不仅是将军的事,更是下官的事,下官义不容辞。”张贤也是个心思多的,从叶秉之进城后就一直给他打哈哈。 “我记着叶将军身边还有一位副将,怎的就只剩一位了?”张贤见诚邑没有来,有些不解,直接问叶秉之道。 “那位副将,本将军将他留在城里了。 想着不能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滏山身上。 万一这群匪寇想做困兽之斗,转头来攻击城内的百姓,好歹能有人抵挡一下。 所以我将诚邑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也不知张贤是否相信,叶秉之不等他开口,直接又说道:“时候不早了,张大人,咱们出发?” “谨凭将军吩咐。” 随后,浩浩荡荡出城“剿匪”。 这边,叶絮之也与小玲取得了联系,杨语看小玲看的很严,所以她最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大小姐,您须得抓紧时间,否则会引起二夫人的怀疑。” 刘傅将小玲带到一处偏房同叶絮之见面,说完之后关上门便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叶絮之和蓉粲。 “话不多说,小玲,毕嬷嬷是你娘吗?” 小玲有点害怕,但还是回答道:“是。” 叶絮之又追问:“那你可知五年前你娘为何被赶去城外的庄子?” 小玲犹豫,一直没开口。 叶絮之看她的模样猜测她应该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不敢说,应该是因为杨语。 “你是在害怕二夫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像你保证,今日之事二夫人绝对不会知道半分。 毕嬷嬷在庄子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曾派人去打探过,她一身的伤,每日都会饱受毒打。 我可以救她出来,但我也需要知道五年前的事。” 叶絮之说完就静静等待小玲做决定。 “大小姐,真的……真的能将我娘救出来吗?” 叶絮之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小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五年前的事快去讲出。 “五年前,娘在朝日院侍候,而我在前厅奉茶。娘虽说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但是也是刚来朝日院不久。 那天下午,我和娘刚进入朝日院,就听到二夫人在打骂一个丫鬟。 那个丫鬟好像刚进府不久,因为我没怎么见过她,好像叫蕊儿。 母亲听到二夫人的怒骂声之后让我先不要进去,免得撞在二夫人的伤口上,随后她自己进去了。 我没敢离开,躲在一旁的墙角处等着娘。 刚开始还能听到那丫鬟的惨叫声,后面就没了,我想应该是被打得晕了过去。 只是后来,我等半天也没等到娘出来,倒是等到姚嬷嬷亲自迎了几名小厮进去。 没一会儿竟抬了一个人出来,那人浑身被布包裹着。 我吓坏了,我以为是我娘,我就立刻跟了上去。 只是快到老太爷住的芳沁院的时候,芳沁院的丫鬟刚好走了出来,我怕被发现就躲了起来,等再出来的时候就找不到那几名小厮了。 我很着急,想再找找,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姚嬷嬷就带人来了,说是二夫人正找我。 我跟着姚嬷嬷回到朝日院,发现娘竟躺在地上。 二夫人说我娘突发疾病晕过去了,还说我娘这是旧疾,念在我娘在这府里侍候多年,打算把我娘送到庄子养病,等好了就接回来。 二夫人还说我是个伶俐的丫头,娘经常在她面前夸我,所以要把我调来朝日院侍奉。 我当时没多想,只向二夫人请求能不能帮娘收拾一下东西,送娘上马车。 二夫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只不过让几名小厮跟着我。 就在我将娘扶上马车时,娘趁着小厮们都在马车外,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二夫人杀了那丫鬟,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娘竟是在装晕。 刚想开口就听到马车外小厮在催促我下车,我只得下了马车。 我很笨,但是我大概也猜到了,定是我娘因为看到二夫人杀了那个丫鬟,然后才被二夫人报复送到了庄子,还将我留下来作为威胁娘的人质。 可是……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呜呜呜呜。 大小姐,您救救我们吧。” 第50章 成国公府邀请帖 小玲说着就跪在地上朝叶絮之磕头。 叶絮之上前将她扶起,帮她擦了眼泪。 “所以,你并未看到他们将那具尸体藏于何处?” 小玲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你放心,既然我开了口,我定尽力将你娘救出。 我让刘傅备了些药,你得好好活着,明白吗?” 叶絮之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刘傅的催促声。 “大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小玲该回去了。” “你回去同往常一样做事,千万不要让二夫人看出端倪,你娘的事我会想办法。” 小玲感激的看着叶絮之,随后快速出门同刘傅一起离开。 叶絮之在回听雨院的路上一直在沉思,该怎么将毕嬷嬷救出来。 听雨院内,叶絮之将四名侍女都叫了过来。 “你们有办法将一位妇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带出来吗?” 四人一时间沉默。 “活着带出来吗?”蓉珠问道。 叶絮之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只需带出来吗?”蓉锦也开口了。 “不止,最好是带出来之后不会被里面的人或者背后的人察觉,亦或是……没有人去追究这样最好。” 叶絮之刚说完,眼睛一亮。 “假死,能做到吗?” 让庄子里的人以为毕嬷嬷死了,将她抬到乱葬岗,这样她们再把人带走。 只是这样有两个问题: 一是,如何做到这假死,还不被发觉; 二是,如何能保证人死后他们会将人丢出去或者直接埋掉,而不采用焚尸这等损坏身体的方式。 “奴婢曾听说有一种药可以使人无气三日,状如身死,只不过……奴婢只是听说,并未见过,也不知哪里能得到。”蓉粲思索之后也随之开口。 叶絮之听完点了点头,很多东西她还是了解的太少、知道的太少。 “容我再想想。” 这时,院子里下人喊道:“大小姐,大夫人来啦。” 叶絮之连忙起身,出门迎张裳衣。 “母亲怎么来了?”叶絮之笑着上前相迎,将张裳衣带进房间内坐下。 “有点事要与你说,顺便看看蓉雯的伤怎么样了。”张裳衣进来时看到了蓉珠等四位侍女,好奇的打量了一下。 叶絮之看到母亲的目光,便说道:“这是我新得的四位侍女,会武的,能保护我,之前忘记同母亲说了。” 蓉珠等四人对着张裳衣行礼。 “见过大夫人。” 张裳衣笑着点点头。 “你还真寻来了这女侍卫了,能保护你就好。 蓉雯的伤怎么样了?” 说起蓉雯,叶絮之就有点难过。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只需定时换药就行,可能还需要再躺几日,蓉希在照顾着呢,母亲不必担心。” 张裳衣知道叶絮之心里不好过,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对了,我今日来寻你是为了跟你说件事。成国公府给你送来了邀请帖。 邀请你三日后于裕华廊亭赴宴。” “成国公府?”叶絮之不解,京城这些勋贵人家她其实并不了解多少。 “当今圣上登基时,成国公功不可没,娶了圣上的胞妹、太后的亲生女儿清河公主为妻,如今膝下只有一子,成国公世子魏澜疏。” 虽说是成国公府的帖子,但举办者向来都是清河公主,张裳衣对这位清河公主也有所耳闻。 听说她举办过好几场宴会,目的虽未明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为世子物色世子妃呢。 她虽然不太想让叶絮之与皇亲贵胄有所接触,但是既然对方既然下了帖子,该了解得还是得提前了解。 叶絮之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连她这刚回京的就收到帖子了,这清河公主是有多着急自己的儿子娶不到妻子啊。 叶絮之委屈着:“能不去吗?”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张裳衣。 张裳衣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 叶絮之自小不好参加这类宴会,她觉得宴会季每个人说话都拐弯抹角,听者也得八面玲珑,太累了。 “咳咳,不行。成国公府是何等身份,既然人家下了帖子,我们刚回京就拒了人家,不合适。” 他们叶家算得上是武将里的新贵,这个时候,行事作风上不宜高调。 叶絮之心里也知道,自己此次是非去不可了。 只得点点头。 —— “三日后,我在裕华廊亭设宴,到时候你得来。” 清河公主正给面前的盆景浇水,但话是对着魏澜疏说的。 此刻魏澜疏正陪着自己的父亲成国公下棋。 魏澜疏表情如常,淡淡说道:“那日,儿臣有事。” 这样的事情一个月就有那么几回,魏澜疏也感叹自己母亲的这份执着。 她每次都说,魏澜疏每次都拒绝或者直接不去。 但清河公主依然隔三差五就设宴,再隔三差五就叫魏澜疏,周而复始。 “我不管,这次你必须去,这次我邀请的贵女可不一样。” 魏澜疏依旧稳坐如钟,浅笑道:“母亲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成国公也不插话,脑子里就专注着与魏澜疏的这局棋。 自己的儿子可是能下过齐武帝的,自己若是把他赢了,岂不算得上是赢过圣上了。 “你就不说句话?”清河公主无奈的看着成国公。 “我说什么?这宴如不想去,你还能逼他不成?” 成国公也无奈,每次她说不过魏澜疏,总要拉自己背锅。 “宴如都二十了,院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你父亲像你这么大时我都已经是她的妻子了。” 成国公和魏澜疏无奈的摇摇头,这段话清河公主每次都要说一遍。 清河公主见两人都不放在心上,顿时下了决心。 “咳咳,行,你不去,这是你说的啊。 这次这个宴会,可是你皇祖母让我设的,不只是为了你。 我打算给京城的这些个世家子弟一个机会,同这些贵女们相看相看,万一还真有看对眼的,也算是美事一桩。 反正该请的我都请了,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也都会来,你来不来我反正是无所谓。” 见魏澜疏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动作,清河公主又开口道。 “还有谁呢?哦对了,听说叶家的大姑娘最近回京了,我也给她下了个帖子。 听说这叶大小姐温婉蕙质,定能获得许多世家公子青睐。” 魏澜疏正落子的手一顿,没有下下去,手又收了回来。 转头看着清河公主道。 第51章 对叶絮之好奇 “母亲去见皇祖母了。” 不是疑问句。 看到魏澜疏这个反应,清河公主确定了,太后说的是对的。 一下子心中满是欣喜。 “你皇祖母就不是个心中能藏事的人,我昨日进宫请安时我就觉察她不对劲,果然,被我三两下就套了出来。 我还以为她同我说笑呢,如今看你这模样……我算是确定了。” 清河公主越说越开心。 魏澜疏索性放下手中的棋子,无奈的看着清河公主。 成国公一脸不解,怎的突然不下了? “母亲,我还未对她明说,您不要吓到她。” 清河公主的性子魏澜疏可是了解的,他怕他还未开口,清河公主就给他搅和的黄黄的。 “你这小子,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弄这个宴会不就是为了提前看看嘛,看看怎么了,怎么就吓到她了…… 不对,什么!!! 你别跟我说你还未曾对她表明心意?你怎么这么磨叽。” 清河公主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种事,就应当尽早下手。 “还不到时候,不过儿子自有分寸,母亲到时注意收敛着点儿。 宴会地点在哪?” 清河公主心里早就已经不平静了,她这冰块儿子终于开窍了。 突然间对叶絮之的好奇度达到了顶峰,甚至于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是位什么样的女子了,居然能拿下她这不近女色的儿子。 听到魏澜疏相问,清河公主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裕华廊亭!” 魏澜疏点了点头:“我会去的。父亲,下次再下,儿子有事先告退了。” 魏澜疏怕再待在这里,清河公主接下来就开始要各种“逼问”他与叶絮之是如何相识、如何结缘的了,先走为上。 成国公一脸懵,听刚刚的对话,他这儿子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这可是件稀奇事儿。 “真有心仪的女子了?”成国公看着自己的妻子问道。 清河公主脸上的笑意未退,回答道:“八九不离十,听母后说是叶家大姑娘。你对这叶家了解多少?” 清河公主立刻上前坐于成国公对面,魏澜疏刚刚坐过的位置上,等着成国公的回答。 “同叶深打过几回交道,不算了解,兵法熟识,能争敢战。 听说他那儿子也是个能文能武的人,年纪轻轻就被圣上封为了怀远将军。其他的就不太了解了。” 成国公毕竟是男性,自然也只对叶家的男子有所了解。 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马,清河公主如是想着。 —— 叶灵之这边也收到了帖子,杨语看着成国公府的邀请帖,直气得牙痒痒。 如今这叶灵之被禁足祠堂,即便去求叶深将她放出来去参加宴会,那也得她去得了才行。 那一身的伤也不知会不会留疤,思及此,对叶絮之更加恨之入骨。 “夫人,不如……让三小姐去。”姚嬷嬷在一旁给着杨语建议。 杨语不是很赞同。 “念念才十三,她去有什么用?” “夫人,三小姐虽然年岁小,可这是清河公主设下的。 虽不知这次为何会请了咱二小姐,但是机会可不多得,哪怕让三小姐去众多世家贵子贵女前混个脸熟也好。” 是啊,清河公主举办了这么多次宴会,很少给叶家下帖子。如今这帖子既然下了,就别浪费。 虽说是邀请的叶灵之,这叶灵之去不了,亲妹妹叶青之代姐前去总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杨语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难看了。 “你说的有道理,是该让念念去结识结识新朋友了。 一会儿带念念去做几身新衣裳,可别丢了我二房的脸。” “是。” “等等!” 杨语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喊住了姚嬷嬷。 姚嬷嬷看着杨语,一脸不解,等待她的下文。 宴会里不仅有清河公主,还有众多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 杨语脸上充满着坏笑。 “你让人悄悄到街上将叶家大小姐骄横无理、苛待堂妹的消息传出去,传的越难听越好。” 叶絮之刚回京不久,除了那言府的言亭雅,在这京城里没有别的人脉。 这次,杨语就是要让她在这场宴会里丢尽他们大房的脸。 姚嬷嬷跟在杨语身边多年,一下子就领会了杨语的意思,也保持着坏笑。 “是,二夫人。” —— 叶秉之带领精兵与张贤一起到达滏山脚下,山脚下全是峪州的官兵。 领头的看到张贤忙迎了上去。 “张大人,山上并无异样。” 张贤点点头,给他介绍着叶秉之。 “这位是圣上派来剿匪的怀远将军,叶将军。如今叶将军来了,你将这滏山的情况同他汇报汇报。” 说完给了领头的一个眼神,此人立刻会意,赶忙上前对叶秉之行礼。 之后向叶秉之说明了滏山的地形地貌以及如今这山上是何情形。 叶秉之听完之后当着张贤等人的面,毫无避讳,当即就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由扈棋带领一队精兵,从侧面上山埋伏、驱赶,将人往山下赶;而叶秉之带领一队在山脚各个出口处静守,形成包围之势。 同时,还有一队人在距滏山不远处的路口静守,以防有漏网之鱼企图逃走。 张贤也感叹叶秉之能力之强,基本上每个地方都想到了,这下这些人插翅难逃了。 而他万万没想到,叶秉之制定的此计划全都是针对他自己以及他派来的峪州官兵的。 扈棋一上山就给士兵通了气,切勿伤了山中的百姓,遇到峪州官兵,拒不投降者就地革杀。 其他人在山中按照计划进行埋伏和驱赶,不过埋伏和驱赶针对的是张贤派来的兵。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人前往邓季然说的位置与周扬会合。 周扬看到扈棋的时候,他便知道邓季然做到了,他们得救了。 “扈副将!” “周副将,情况怎么样?” 周扬神情凝重,快去说道:“有几位老人和孩子情况不太好,需要救治。” “将军在山下等我们,你召集百姓沿路下山,不必担心山中的官兵,我们的人都在周围。” 事不宜迟,周扬立刻将大家都召集在一起,同他们说了可以下山这件事,百姓们喜极而泣。 第52章 大牢着火 随后扈棋安排了几名士兵带领百姓们下山,周扬同扈棋一起在山中与其余士兵会合,共同围困峪州官兵。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可以看到山上陆续有人下来了。 士兵们带领着那些被官兵摧残多日的峪州百姓。 张贤大骇! “将军,这就是那群匪寇,快杀了他们!” 叶秉之神色淡淡:“哦?本将军看着他们不太像是匪寇啊,张大人莫不是看错了。” 张贤语气急切,又说道:“将军,这群匪寇肯定是故意伪装成普通百姓,想骗取将军的信任,将军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眼看着这群人一步一步的下山,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张贤也越来越紧张。 周围的峪州官兵有人已经拔出了刀。 叶秉之稳坐于马上,依旧是淡定的神色。 “大人莫慌,再等等。” 话音刚落不久,叶秉之看到扈棋和周扬将山中其余官兵押解着走下山。 随后手微微一抬。 “动手!” 一时间,宣武军精兵纷纷拔刀,直接控制了周围的峪州官兵。 张贤不解,转头问叶秉之。 谁料刚转头,叶秉之的风吟枪就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叶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张贤眼中并不惧怕,眼中更多的是怒气。 “张贤,戏该收场了!” 叶秉之眼神凌冽,手中的风吟枪再次抵上张贤的喉咙,此时张贤眼中才有了畏惧之色。 另外那队人也在路口处抓捕了几名从山中偷逃出去的官兵。 三队人马齐齐会合,共同回城。 峪州城内,诚邑谨遵吩咐,两个时辰一到,兵分两路。 一队人立刻控制了峪州府衙内的官员;另一队直接冲进张府控制了张贤的家眷。 叶秉之这边擒住张贤以后,原先听命于张贤的峪州官兵纷纷投降。 叶秉之念在他们主要是受张贤的指使,除去没有罪大恶极之人,其余的从轻处罚或者免罚。 而跟着张贤坏事做尽的那些则按祈朝律法依法论处。 叶秉之不做停留,直接带着宣武军精兵以及百姓立即赶回峪州城。 刚到城门口,峪州城内众多百姓纷纷出来迎接叶秉之的军队。 百姓们得知张贤一家和那些狗官都被新来的这位怀远将军抓了,笼罩在峪州城上空的阴霾终于消散了。 商人们广开店门,同大家一起欢呼,共同到城门口迎接给予他们新生的这位怀远将军。 叶秉之到城门口时,看到齐齐跪在地上的百姓,急忙翻身下了马。 向众人行了一礼。 “各府父老乡亲,叶某承受不起,大家快快请起。” “叶将军,你是我们全峪州百姓的大恩人啊。” “叶将军,是你救我们于水火。” “是啊,叶将军。” …… 一言一语都是在感激叶秉之。 “叶某领受圣命,大家该记住的应是当今圣上之天恩。” 进城以后,叶秉之让人将峪州官员暂时幽禁在府衙内。待彻查过后若清白,便可平安回家。 张贤一家被押入大牢,待罪名查清之后上报齐武帝再行定夺。 同时命人即刻发出公告,公布峪州匪寇一事的真相。 还在公告上说了此次事件,邓季然功不可没,予以嘉奖。 这可把邓季然高兴坏了。 “将军,属下奉命搜查张府,这些是张府搜出来的田契、地契、账本以及府库里那些财宝的清单。” 诚邑身后跟着两名士兵,手里都抱着高高的一摞账本。 叶秉之、诚邑以及峪州境内诸多账房先生几十人足足看了一个下午,直至晚上才将自张贤上任以来峪州的税赋缴纳情况,以及张贤贪污受贿的财产金额整理出来。 叶秉之从中发现了蹊跷之处。 峪州的税赋名目众多,缴纳金额之庞大,如果这些银两全部进了张贤的腰包,为何全然没有痕迹。 记录这些银两去向的账本去哪儿了? 叶秉之正想着,周扬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将军!大牢着火了!” 叶秉之放下账本,带上人就往大牢跑去,周扬紧随其后。 张贤及其家眷还在大牢里,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还不能死。 赶到大牢时,扈棋已命人开始抓紧救火了,可是火势太大,其他人都不敢进去救人,更何况牢里还是死罪难逃的罪犯。 叶秉之没有犹豫,用水打湿了自己,抄起一块湿毛巾就往里面冲。 “将军!” “将军!” 扈棋和诚邑惊喊出声,他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周扬看到叶秉之进去之后,立刻拦住了正要往里冲的扈棋、诚邑两人。 “你们两个留在外面抓紧救火,控制好局势,莫要让人趁乱钻了空子。将军那边我去。” 不等扈棋、诚邑二人回答,周扬也立刻边起一块湿毛巾冲进了火场。 不管是对自己的恩情还是因为答应了叶絮之要保证叶秉之的安全,他都不希望叶秉之出事。 叶秉之冲进火场后一路打开了大牢里的锁,外面都是他的人,他并不担心他们会趁乱逃跑。 随后直奔张贤的牢房,张贤此刻已昏倒在地,叶秉之连忙伸出手一探。 还好,还有气。 叶秉之将自己的湿毛巾捂住张贤的口鼻,张贤因此清醒了一点。 “咳咳咳……咳咳” 缓过来的张贤猛烈的咳嗽着,他知道,那人来杀人灭口了,因为怕他说出对那人不利的事情。 他也知道,他可能出不去了,那人是不会让他活着出去的,即便是出去了也活不了多久。 他猛然抓住叶秉之的手,嘴颤抖着张开,想要说着什么。 “账本!账本!” 叶秉之知道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忙问道:“什么账本?账本在哪里?” 张贤眼睛瞪大,似是看到了什么,连忙又说道:“房……呃……” 张贤刚说出一个字,暗处突然朝他们飞来数十名飞镖,张贤胸口一下就中了两三枚。 而叶秉之被突然赶到的周扬推向一边,可是飞镖太多,叶秉之肩膀还是中了一镖。 随后周扬与暗中那人陷入缠斗,周围都是火光。 叶秉之看了一眼张贤,已经死了。正想起身,一发力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镖上有毒!!! 随后又无力的跪倒在地,火场里空气越来越少,火势也越来越大。 很快,周扬也有些不敌了。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并没有受到火场浓烟的影响。 周扬渐渐不敌,头脑昏沉,就在快倒下的时候,朦胧中他好似看到另有戴面具的两人在与刚刚袭击他们的黑衣人打斗。 不等他看清,他便昏了过去。 第53章 危在旦夕 镜子前,叶絮之心不在焉的卸下头上的装饰,准备洗漱就寝。 “嘶” “小姐怎么了?”刚刚打水过来的蓉珠连忙过来。 “没事,不小心被珠花刺了一下。” 蓉珠把珠花拿起来查看了一下,有个地方缺了一个口,下次还是别带这个了,随后放在了首饰盒最底处。 叶絮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宁,总有点莫名的……心慌。 蓉珠看出了叶絮之今日心情不佳,开口道:“小姐,是不是因为蓉雯的事最近没休息好?” 叶絮之觉得应该有这个原因,再加上近日又被毕嬷嬷和小玲的事烦扰着。 还有就是,也不知哥哥那边怎么样了,之前还送会送来报平安的信,只是如今一封也没有,叶絮之不免有些担心。 —— 常恒收到峪州那边的消息后火速让人带话给常允。 常允一刻也不敢停,立马告诉了魏澜疏。 “爷,峪州那边传信来说影卫从一黑衣男子手中救下了叶将军和周扬。” 魏澜疏立刻就问道:“人怎么样?” “叶将军不太好,中了毒,如今昏迷不醒;周扬没有大碍。” 魏澜疏神情关注:“中了毒?什么毒?有无性命之忧?” 叶秉之是小狐狸的哥哥,若是叶秉之出了什么事,小狐狸定是要伤心的。 “还不知,叶将军的副将功夫不容小觑,影卫怕被发现,便没有前去探查。” “将回灵丹送过去,要快,不用怕暴露身份,可直接给。” 回灵丹是由祁连芳蚀草制作而成,此草药珍贵非常,生长于姜南边境极潮之地,五年长茎,五年成草,一株成熟的祁连芳蚀草需要十多年才能长成。 祁连芳蚀草不算少,但祁连芳蚀草根离了土后极其不易存活。 要想完整的将其连根拔起制作成药,整个过程非常困难。 而一颗回灵丹需要两株祁连芳蚀草作为原料才能制作完成。 魏澜疏也仅仅只拥有两颗。 “是。” “对了,爷,影卫趁周扬昏迷之际,查看了他的手臂,周扬左手臂上确有圆形胎记。” 魏澜疏表情没有变化,好似他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嗯,派人继续盯着,周扬的事待他们回京再说。叶将军那边若是脱离危险了来报我一声。 以防万一,你去给那两个侍女传个话,让她们在她面前尽量封锁峪州的消息,切勿让她知道。” 只要回灵丹一到,就不是问题,希望小狐狸在这之前毫不知情。 “是。” 常允早就猜到自家主子对人家叶大小姐的心思了,所以魏澜疏一说“她”,他就知道指的是谁。 “福子那边怎么样了?” 常允听见福子的名字,猛拍大腿。 “爷……求爷责罚,几日前常恒就传信来说福子自那日审讯过后伤势复发,每日都在昏迷,身体虚弱。 属下最近一直在盯着峪州之事,就忘记给爷说了” 魏澜疏不管对影卫还是侍卫从不苛刻,因此也不算什么大事。 “无妨,只是……我没记错的话福子身上的是刀枪,况且我们救治及时,按理说如今过去多日,当有好转才是。” 杀张贤的镖上涂了毒,杀福子…… 魏澜疏停顿了一下,眼睛一亮。 “让常恒查一下他伤口处,那些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常允也想到了毒,立马退下。 —— 周扬慢慢的清醒过来,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他现在脑袋还是很昏沉。 “周副将醒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夫为周扬把着脉,诚邑也立刻走了过来。 “怎么样?” “回将军,周副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大夫的话让诚邑悄悄放下心来。 “叶将军怎么样了?”周扬意识清醒了一点,想起叶秉之,突然开口问诚邑。 诚邑脸色很不好,但还是说了出来。 “将军中了镖,镖上有毒,大夫施针压制住了毒性,但也只是暂时的。若是不尽快寻找解药,恐怕……” 诚邑没说下去,但是周扬知道,叶秉之性命垂危。 “我去看看!”说着掀起被子就起身,一低头,发现了衣服的异样。 “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周扬发现此刻自己衣服的左右两只袖子上都有很大的一个口子,但他并没有受伤。 “我们将你救出来时变这样了,还以为你手臂受伤了,但是没有。”诚邑解释道。 “先不管了,去看将军。”周扬此刻没时间管这些,快步赶去叶秉之的房间。 叶秉之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 大夫又在为其施针,叶秉之额头冒出些许细汗。 扈棋焦急的在一旁看着,手足无措。 “将军怎么样了?大夫,怎样才能解毒?” 周扬身子还很虚,走了这几步就开始喘粗气了。 大夫神情严肃,施完最后一针后缓缓开口:“老夫医术有限,查不出这是何毒。 但此毒毒性强烈,一味地施针压制也只能暂时延缓毒性的扩散。 叶将军常年习武,身体强壮,但最多也只能撑三日。” 周扬神色担忧,右手紧紧的攥着拳,又开口道:“不知道是何毒就找不到解药,那么大夫,还有何解毒之法?” 大夫回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扈棋也着急了,忙说道:“大夫只管说便是,就算再难,我们也会为将军拿到。” 大夫这才开口:“有一药名回灵丹,此药功效非常,可解百毒。只是……” “大夫直说无妨。”周扬听见有解毒的药,便觉得有了希望。 “只是这药珍贵异常,且有价无市,将军就算是翻遍这峪州城,估计也找不出来一颗。” “峪州没有我就去京城找,我定为将军寻将此药寻来。” 扈棋让周扬好好休息,由诚邑主管峪州事务,自己则带上几人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寻药。 周扬哪还能安心的修养身体,也立刻起身到处翻阅典籍,看回灵丹是由什么制作而来,也看看除了回灵丹还有没有其他解毒之法。 大小姐还在等你回京,将军,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周扬这么想着,手上也快速的翻找着。 第54章 醒来 叶絮之心里实在不安,手里拿着的书已经半天没有翻页了。 随后拿起笔,开始写起来。 “蓉锦,差人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到哥哥手里。” 蓉锦顿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写信给大公子了?” “不知为何,近日我心里总是莫名的紧张和不安,我担心哥哥的安危。” 叶絮之聪慧,蓉锦不敢说太多,只得先接下。 出了门,蓉锦找到蓉粲。 “照顾好小姐,我出趟门。”蓉锦刚说完蓉粲就领会了她的意思,点点头。 蓉锦立刻赶来见常允,将叶絮之的话告诉了常允,连同那封信,随后又赶回了叶府。 魏澜疏并没有看那封信,那是属于她和哥哥的秘密,他不便看。 “药送到了吗?” “按照脚程,此刻当已在峪州了。” 常允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影卫已经进入峪州,很快便将药送到。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叶将军手上。” 既然药快送到了,那便不用担心了。 “爷,福子果然中了毒。据查明,福子所中之毒为七明子。 此毒无色无味,属于慢性毒药。 中毒前七日并无明显变化,之后的时间里会让所受外伤伤口渐渐溃烂。 但这都不是重点,此毒的毒性主要体现在它会渐渐让中毒之人耳聋,失语,失明。” 魏澜疏脸色凝重,七明子,他听说过。 此毒,无解。 哪怕是回灵丹。 “他现在到哪一步了?” “前段时间伤口就已经在溃烂了,如今眼睛模糊看不清,说话断断续续,估计听声也听得不太真切。” 七明子前期不易察觉,但是伤口溃烂察觉之后,早就回天乏术了,中毒之人只有等死这一条路。 “让常廿带人速将周扬带来无名阁。 周扬身手不错,见到他时,告知当年之事,可省去很多麻烦。” “是。” 追杀福子的那伙人究竟是什么人? 将福子毒哑显然是为了不让他说出点什么,可为什么不采用毒性更加强烈的毒药,反而用的是七明子这种慢性毒药。 在十一年前就布了整个局,这个人究竟要做什么? 魏澜疏好似明白了为何齐武帝仍然想要再查齐武十五年的事,这件事疑点太多,牵涉的人和事也太多。 想要查清真相,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 叶秉之依然被安排在驿馆,影卫避开守卫进入驿馆。 但叶秉之房间门口也有守卫,影卫直接开口:“我有回灵丹。” 守卫的士兵拔刀的动作愣住了,屋内的周扬和诚邑听到外面的声音,忙出来查看。 “将军,此人说他有回灵丹。” 周扬没问真假,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影卫知晓无名阁最近在盯着周扬,也知道之前对周扬的调查,面无表情说道:“之后有些事,需要周将军协助。” “仅此而已?”周扬有些震惊,回灵丹可不是普通的药。 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人是何人,但只要能救叶秉之,周扬都无所谓。 影卫直接将回灵丹扔给周扬。周扬抬手接住,打量了一下。 “是真的。”说完,影卫朝二人抱拳,随后离开了驿馆。 诚邑和周扬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回灵丹来得太快。但也没犹豫,立刻差人请来大夫验药。 “是真的!是真的回灵丹,老夫虽从未见过,但它的味道和书上记载得一模一样。”大夫很高兴,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回灵丹。 周扬突然有点犹豫,还是不敢将药送到叶秉之嘴里,一旦这药是假的…… 诚邑看出了周扬的心思。 “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将军耗不起。” 诚邑的话起了作用。 若是将军出了事,他就到大小姐面前以死谢罪。 周扬直接将药塞到叶秉之嘴里,喂了点水。 一时间,屋内三人都很紧张。 一刻钟后,叶秉之睫毛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将军!你醒了!” 周扬终于如释重负,深呼一口气。 诚邑立刻差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扈棋。 “我记得,我中镖了。”叶秉之还是记得自己受伤的经过的。 “不止,镖上有毒,将军几度性命垂危,已经昏睡了好几日了。” 叶秉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这么严重,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婳婳可有来信?” “没有。” 叶秉之放下心来,那就好,说明这丫头没起疑心。 “我中的什么毒?” 诚邑如实将叶秉之中毒一事和关于回灵丹的事都说了出来。 叶秉之也震惊了。 “回灵丹?想不到我竟还能有幸吃到回灵丹。”叶秉之还抽空自嘲了一下。 “不过,我受伤一事切勿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婳婳。” 小丫头若是知道他受伤,甚至差点救不回来,估计又是一顿念叨,他可太受不了这丫头的眼泪了。 诚邑终于笑了笑,自家这位主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小姐这个人。 叶秉之休养了几日身体便大好了,只是伤口时不时有些疼,但这点疼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他就将峪州之事上书给齐武帝,齐武帝大怒。 他没想到如今祈朝境内,竟还有如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员,简直将祈朝律法不放在眼里。 之后,齐武帝任命了新的峪州布政使,并下旨峪州境内百姓三年内税赋一律减半,以作补偿这些年峪州百姓缴纳的诸多税款。 并告知叶秉之,新的布政使上任之时他便可带领宣武军启程回京。 叶秉之并未将那笔消失的银两和张贤死之前透漏的信息写在信里,只在信里说到峪州之事另有蹊跷。 齐武帝是聪明人,知道叶秉之的打算,打算等他回京再召进宫禀报。 叶秉之也在不久后收到了叶絮之的来信,信中多是担忧的语气,还质问他为何这么久不给她写信。 叶秉之无奈,小丫头同他是否当真有心灵感应,不过好在他身体已经大好,不然还真没法给她交代。 只是要花点心思想想该怎么将不写信这件事搪塞过去。 叶秉之可不敢耽搁,收到来信之后,看过便立即回信。 信里告诉叶絮之自己为查明峪州匪寇的真相,在滏山待了好几日,山中条件不比城里,所以没能及时写信。 叶秉之觉得这个理由甚好。 张贤死之前提到过账本,叶秉之想趁着在峪州的最后几日将账本找到。 可是任由他翻遍张府各个角落以及张家大小的铺子,仍未发现有什么账本。 还有“房”。 是什么房?哪间房?还是房什么? 叶秉之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得等回京之后再慢慢调查。 第55章 凶手竟不是福子 周扬终于知道那个面具人所说的协助他们一些事是什么事了。 不久前,常廿带着影卫终于赶到峪州,同周扬直接言明,虽然周扬已经答应过对方,但还是心有戒备。 直到常廿说到“齐武十五年黄贯成一家被灭门”一事。 周扬如雷轰顶,周身如定住一般动弹不得,随即立刻目眦尽裂盯着影卫。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一年,这群人想知道什么?为何在调查?目的是什么? 周扬心里如是想。 常廿看出周扬心中的疑惑。 但时间紧迫,不容他过多解释,只同周扬说到他们找到了一个疑似当年凶杀案凶手的人,让周扬前去认凶。 对于这伙人是如何找到自己,或如何确定自己就是当年黄家人的,周扬并没有多问。 只迅速禀报叶秉之说自己有要事须得先回京,同叶秉之等人约定在京城会合。 叶秉之看出他心中的紧张和着急,嘱咐注意安全之后便准了。 周扬同常廿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此刻福子已经被带出无名阁,被送到了一处民宅中。 周扬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气息微弱,但意识尚还清醒的男子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一位身姿挺拔,同样脸戴面具的年轻男子。 魏澜疏见周扬来了,直言道:“是他吗?” 这是对周扬说的,周扬没再观察起这名男子,而是认真打量起了床上的福子。 福子虽全身不能动弹,但可能是回光返照,如今眼睛耳朵和嗓子,都比前两日要好一点,他也在打量这周扬。 眼中的惊恐出卖了他的紧张,此刻再次提起,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那血腥的一幕。 “不是他。”那人的身影早已深深印在了周扬的脑中。 “那人身材高挑,明显比床上这人高出许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听见周扬的话床上的福子突然激动起来,全身颤抖。 嘴微微张开,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嘴角已经流出了血。 魏澜疏立刻俯身靠近,想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当年…竟然…不是我…们。是他…房…房…先生…呃呃呃……” 短短几个字用尽了福子最后的力气,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最终头一歪,断了气。 魏澜疏眉头紧皱站起身,脑中一直在思索。 既然不是福子,那就更不可能是刘盛,刘盛个子还没有福子高。 当年竟然不是我们… 房先生… 李钊那边仔细回想,可以确定当年给他送木匣的人就是福子,但是杀害黄贯成一家的竟又不是福子。 “你们为何会调查当年的案件?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福子死后周扬看着魏澜疏满是不解。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们要调查的正是当年杀害黄家的凶手。 而你,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 所以,需要周将军仔细回想一下当年之事,最好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常廿立刻取了纸笔,周围两名影卫已经拿起笔等待周扬开口,随时记录。 周扬接受了他们的回灵丹,自然会信守承诺。 更何况他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他们也想找到凶手,那在这件事上,他们就是一路人。 于是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当年的他六岁,名叫黄钦,父亲是当年的鸿胪寺卿黄贯成。 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家人幸福美满,生活快乐。 可是齐武十五年的那天晚上,黄钦原本是同哥哥睡在一起的,可是睡着睡着他就尿急,迷迷糊糊想起来解手。 解完手后他彻底清醒了,准备回房时听见前院有动静,在好奇心驱使下悄悄跑到前院。 黄钦躲在一个拐角的柱子后,只见一个黑衣人在自家院子里疯狂杀人,他见到了躺在血泊中的父亲、母亲、管家…… 黄钦吓得叫出声,因此被黑衣人发现了。 立刻到柱子背后,黑衣人看着黄钦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刀尖还滴着他家人的血。 黄钦心里害怕极了,突然哥哥和姐姐跑了过来。 哥哥看了他一眼以后径直跑了出去,姐姐立刻蹲在他面前说了一句:“还记得我们的小房子吗,你去里面等我们,钦钦乖,快去。” 姐姐说完也跟着哥哥跑了出去。 黄钦听姐姐的话,立刻就起身跑去了他们房间柜子后面他们自己制作的小房子里,那是他同哥哥姐姐的秘密。 而黑衣人将哥哥姐姐当做了刚刚发出声响的人,手起刀落。 哥哥姐姐也应声倒下。 黑衣人在黄府四处环绕一番,发现无人之后就离开了。 而“小房子”里的黄钦,还在等着哥哥姐姐来找他。 过了许久,黄钦待不住了,出了小房子。 再次来到前院,地上的血迹更多了。 哥哥姐姐也躺在那里。 黄钦大哭,止不住的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此时走进来一个人,黄钦很害怕,转身就想再跑回小房子。 但是被来人拉住,来人让他不要怕,他是不会伤害他的。 轻轻拉住他的手,将他带离了黄府,来到一处宅院。 但是他在宅院里没有住几天,那人说自己照顾不了他,要把他送到济善堂里,那里有人照顾他,给他找新的父亲母亲,问他是否愿意。 黄钦那时不过六岁,对济善堂没有任何概念,就答应了。 在送走之前,那人告诉黄钦,对于黄府里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才能保护哥哥姐姐。 黄钦一听可以保护哥哥姐姐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那人进了济善堂。 直到后面被周姓收养,长大成人,他也没有对外透漏过当年之事的半个字。 听到此,魏澜疏心中疑问甚多。 “凶手有何特征?” 周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开口说道:“身高同你差不多,全身黑衣,其余特征我看不到,但是他肯定不常用刀。 虽然我当年什么都不懂,但是习武之后我便知道一些了,他使刀的时候不太顺手,可是不知道他为何又选择用刀来杀人。” “那带走你那个人呢?” 周扬又回想了一下,又开口道:“他说话声音很细,拉着我时手上有茧,很不光滑,有点像是习武之人。 还有,他约莫已到中年,但是他没有胡子,若我猜的没错,他可能是太监。 这也是我后面才意识到的。” 太监? “身高同刚刚床上那人比起来,是否要更矮小?” “是。”周扬疑惑,此人如何知道。 魏澜疏心中有了猜测,但还不敢确定。如今,他若没猜错的话,带走周扬的那个人,是刘盛。 再结合福子最后说的那句话。或许,当年刘盛以为杀害黄贯成一家的是福子,毕竟刘盛惯用刀,而福子是刘盛的徒弟,自然也是用刀。 可明明福子在听到黄贯成有遗孤时眼中满是惊恐,他并没有否认他杀害的黄贯成一家这件事。 难道,他反过来以为杀害黄贯成一家的是刘盛? 两人互相替对方隐瞒,替对方认罪,殊不知,都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魏澜疏告诉周扬,此事后面或许还需要他的协助。周扬若是想到其他线索,可到会福楼找他。 这件事一直压在周扬心里多年。 只要能查出真相,知道谁是凶手,他不在乎魏澜疏的目的是什么,哪怕要他这条命,他也无所谓。 第56章 赴宴 京城一宅院内,一中年男子,周身白衣,文人气息浓厚。 端坐于茶桌前,烫壶、洗茶、煮茶,动作缓慢又一气呵成。 “先生,账本没有找到,可以肯定的是,叶秉之那边也没有找到。 张贤已经死了,叶秉之中了我们的松雪见。”说话的男子约莫三十岁,身材高挑,孔武有力。 “中毒了?不是让你们切勿取他性命吗!” “属下该死,是属下的失误。” 男子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找人盯着,若是毒发时间到还未解毒,让人寻机会将解药送进去。” “是。” “还有呢?”男子将煮好的茶斟出两杯,一杯递到了对面的另一中年男子面前。 站着的男子又继续说道:“按照时间计算,福子应该死了。 先生,属下有一事不解。” “说。” “先生让属下下毒,为何要下七明子,难道就不怕福子将事情都说出来吗?” 男子轻笑一声,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他不会,他以为杀黄贯成一家的是刘盛,他为了替刘盛顶罪,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要的就是他自己把这件事认下,这样才能轻松的将我们从中摘出来。” 男子一脸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先生为何不直接杀了那叶秉之?”对面的中年男人周身贵气,面带不解。 “国舅爷勿怪,私人情感作祟罢了。” 对方没再问,换了副笑脸继续说道。 “先生运筹帷幄,我之大计就全仰仗先生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周身贵气,面中含笑。 “国舅爷客气,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只是峪州……可惜了,好在也无妨。” 说完,两人共举茶杯,轻碰一声。 —— 叶絮之今日要去赴清河公主的宴,她对这样的宴会无甚兴趣,所以也没有怎么准备。 张裳衣虽然也不希望她在宴会上光彩夺目,但也嘱咐她在宴会上谨言慎行,压住脾气。 叶絮之直言她躲得起。 魏澜疏今日也要去赴宴,常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久久不能回神。 他家爷可是从来不参加清河公主举办的任何宴会的,尤其是这种男女各自相看的“相亲宴”。 不过在他得知此次宴会清河公主邀请了叶家大小姐之后,他觉得:嗯,可以理解。 “今日的宴会京城多数小姐都会参加,找人带着那个丫鬟在裕华廊亭附近认人。” “是。” 影卫们带着小乞丐在京城各个奴隶市场、教乐坊司、赌场、地下赌场等场所认人。 终于在奴隶市场见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当日传话给小乞丐的丫鬟。 丫鬟说她刚被那户人家买了就交代做这件事,并不知道这户人家是哪户人家。 给她传话的也是一名丫鬟,但这名丫鬟穿着比普通的丫鬟要好,对她说将这件事办妥之后可以让她直接到小姐身边伺候。 然后传完信让她先等着,第二天便可以进府。 结果第二天来了一名小厮,并不是带她进府,而是直接将她转手卖入了奴隶市场。 她没见过那位小姐,但是对那位传话的丫鬟印象深刻,若是再见到,一定可以认出来。 裕华廊亭原是太后的私人宅院,位于京郊山脚下,背靠青山,溪水环绕,冬暖夏凉。 叶絮之到裕华廊亭的时候也深深地爱了,空气清新,寂静深幽。 若是在这样的地方看书写字下棋,简直不要太舒服。 裕华廊亭在的距离不远不近,坐马车的话出城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因着是第一次来,叶絮之还是提前近半个小时便到了,正好裕华廊亭很大,她可以逛逛。 叶青之也来参加,只是不知杨语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不让叶青之同叶絮之一辆马车。 说什么叶青之还没收拾好,让叶絮之先走。 叶絮之也不勉强,随即自己先出发了。 进入裕华廊亭,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好多贵女了。 长辈举办的宴会是可以男女都参加的,可以男女分席,也可以男女同席。 不过多数宴会即便是同席也会以屏风隔面,除非宴会主人亲自开口说不用,才会撤走屏风。 今日的宴会也是男女同席,不过设置了屏风。 宴会开始前,男子和女子在后院各有院落供给休息,公子小姐们也可在裕华廊亭内四处走走逛逛。 叶絮之稍作休整,取下了帷帽,宴会上,不宜带着帷帽。 果然,取下帷帽的一瞬间,众多贵女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有的感到疑惑,有的感到惊艳,有的上下打量。 叶絮之依然做自己的事,这些人她都不认识,自然不用上前见礼。 言亭雅随言母到老家看望祖母了,要是她在叶絮之或许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唉。 叶絮之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努力忽视着周围这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和讨论声。 “这好像是那位刚回京的叶家大小姐吧,长的好漂亮哦。” “嘘!什么人你都敢夸,你没听说吗,她在家里经常苛待堂妹,手段厉害着呢。” “啊?不会吧,看着不像啊。” “你懂什么,这种人惯会装,可别被她那美丽的外表给骗了。” 叶絮之无奈至极,你们说人坏话就不能小点声吗?正主还在这呢。 苛待堂妹? 一听就是杨语的手笔,怪不得不让叶青之同她一起,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这时,原本还算热闹的厅堂突然更加热闹起来。 “蒋小姐来了!” “蒋小姐,许久不见你了。” “蒋小姐今日可真漂亮。” …… 蒋小姐?哦,言亭雅提到过的那位。 叶絮之朝众人中间的女子看过去,桃面樱唇,确实生得好看。 单看外表,蒋祯儿端庄,是婉约柔雅的美;而叶絮之清冷,是拂面春风的美。 叶青之也到了,看到叶絮之后,朝着叶絮之就跑过去。 “大姐姐!” 叶青之一喊,各位小姐的目光再次又集中在叶絮之身上。 蒋祯儿也看了过来,脸上的笑意不变,也朝着叶絮之走过来。 “叶大小姐,久闻大名。上次诗会,祯儿实不知叶大小姐早已回京,未曾送上邀请帖,是祯儿的不是,还望叶大小姐见谅。” 蒋祯儿同叶絮之见了礼,叶絮之自然也回了一个。 “蒋二小姐哪里话,絮之回京之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自然也就谈不上见谅了。” 叶絮之本就不认识蒋祯儿,但场面话还是得说一说。 只是蒋祯儿提起了诗会,倒叫一些参加过上次诗会的小姐想起了叶灵之的哭诉。 “怎的今日叶家二房来的是叶家三小姐,为何不是二小姐?”有人突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二小姐来不来不都全看这位大小姐嘛。上次诗会你没去吗,那二小姐可是重话都不敢说半句呢,可见在叶府的日子得多难过。” “是啊,如今不都还到处传说这叶大小姐苛待堂妹嘛,如今这叶二小姐没来,看来传言是真的。” 众人当着叶絮之的面就开始说了起来。 叶絮之心想:开始了,阴阳怪气开始了,还真就是宴会标配。 第57章 谩骂 叶青之虽然很少参加这种宴会,但听到这些人如此说自己的姐姐,还是有点气不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姐姐没有苛待我们,是二姐姐自己犯了错,我……” 叶青之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丫鬟拦住了。这个丫鬟是杨语安排给她的,为的就是怕叶青之到宴会上乱说话。 丫鬟拦住叶青之不让她继续开口后,向各位小姐们行了个礼:“各位小姐请见谅,我家小姐年纪尚小,一时口无遮拦,望各位小姐莫要怪罪。” 这不说还好,一说在众人看来就是这叶三小姐肯定是怕得罪叶大小姐才不敢继续说的。 一下子,那些小姐看叶絮之的眼神都不对了。 “哼,长的好看又怎么样,一副蛇蝎心肠。” “就是,在南境待了那么多年,尽学些乡野村姑的性子,一点都不像蒋小姐一般亲和待人、温婉端庄。” “叶三小姐那番话没准都是被迫的,你看那丫鬟都赶紧拦着她不让她说了,肯定是被胁迫了。” 叶絮之真就是烦透了京城这种听风就是雨的风气,心里已经一万个不耐烦了。 “诸位小姐在这之前都没见过我,如今刚见到就给我扣了个这么大的帽子,絮之在此谢过了。 也难为各位小姐一天天的没事做尽盯着别人的家事了。 只是我祈朝尚未开放女子做官的先例,不然诸位小姐们各个都可去当那包青天了。 蓉粲,陪我出去走走,乌烟瘴气,窒息得很。” 说着,就走出了休息的厅堂。 留下一群愤怒又无处发泄的小姐们。 谩骂声不止。 叶青之只得在一边生闷气,她也想跟着叶絮之出去,但是旁边的丫鬟不让。 此次宴会,叶絮之带了蓉珠和蓉粲,蓉希在照顾着蓉雯,蓉锦则是被叶絮之派去盯着毕嬷嬷了。 毕嬷嬷近来身子不大好,叶絮之让蓉锦带上些药,寻机会送到毕嬷嬷手中,她还不能死。 只是如何将人偷出来,叶絮之暂时没有可行的办法,只得等叶秉之回来后同他商量一番。 男子这边陆陆续续的也到得差不多了。 楚绪同言亭宇是一道进的裕华廊亭。 “若若怎的没来?”楚绪见到只有言亭宇一人下马车,有点疑惑。 “祖母前段时间身体抱恙,母亲甚是担心,不久前带着若若回乡看望祖母了。” “怪不得,我就说这种宴会不是她最喜欢的嘛,她不来倒是稀奇了。” 梁言季、梁言詹和梁言储一起进入裕华廊亭,众公子看到后朝着三位殿下纷纷见了礼。 众人惊呼,太子殿下竟然都来了。 “不是说今日宴如会来吗?怎的没见人?” 梁言储一进来就开始寻魏澜疏,他可太好奇了,从不参加这种宴会的魏澜疏,竟有一天会答应来。 他着实不敢相信。 “姑姑不是说了宴如会来的嘛,那就肯定会来的,没准一会就来了,你着什么急。” 太子一袭储君服饰,进来之后端于上座,好笑的看着东张西望的梁言储。 梁言詹则是在一旁未曾言语。 今日宴会的目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皇后曾在其出发前就曾嘱咐他,定要将蒋祯儿拿下。 这要放在以前他必当遵守,只是如今,他还想接触一下叶家那边。 可是皇后认为叶家不过是一个靠着祈姜功勋混起来的小门小户,不如蒋家这种世家大族来得牢靠。 只是他一想到那叶絮之…… 不是很想放弃。 梁言储除了听说这次宴会魏澜疏要来以外,还听说了叶絮之要来。 上次给人家吓跑了,这次得好好赔个不是。 思及这个贪嘴的小丫头,梁言储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阿储何故发笑?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梁言季自认还是比较了解他这位四弟的,只是最近这位四弟好像总是无故发笑。 莫非……有心仪之人了? “只是想到一些小时候的趣事罢了,皇兄莫要胡乱猜测。” 两人太过了解,梁言季不说话他就知道自己这位太子皇兄估计又在对他进行各种联想了。 魏澜疏到的其实不算晚,只是影卫同他说那个丫鬟那边认出来了,所以他先去处理了一下。 影卫将丫鬟安排在裕华廊亭大门对面的山间,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个下马车的小姐和丫鬟的面容。 显然,这一方法是有效的。 那丫鬟认出来了给她传话的女子,此人正是蒋祯儿身旁的丫鬟,紫心。 蒋祯儿…… 魏澜疏知道太子和三皇子都有意接触蒋家,只是他还未想明白这蒋祯儿为何会针对叶絮之。 罢了,今日将此事告诉小狐狸,或许她那边知道缘由。 魏澜疏走进了男子休息的厅堂,诸位公子也纷纷行了礼。 魏澜疏回完礼后直奔太子的方向。 “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四皇子……” “哎呀,我们几人你又何必多礼,快来快来。” 魏澜疏还未说完,梁言储直接起身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姑姑派人同我说时我还不敢相信,刚刚我都还在怀疑消息的真实性,没想到你果真来了,怪!太怪了!” 梁言储看着来参加宴会的魏澜疏,生怕面前的是个假人。 “是啊宴如,孤也很好奇,今日的宴会,你为何会来参加?” 太子话音刚落,梁言詹就接着说道:“莫不是……今日宴会上,有宴如心仪的女子?” 梁言詹一句话,让厅堂静了下来。 他们虽然不敢上前去同三位殿下、一位世子搭话,但也是悄悄在听他们说话的,好方便以后投其所好。 “三位殿下这是在轮番打趣我吗?这太子殿下同另外两位殿下都来了,微臣岂有不来之理。” 梁言储觉得魏澜疏可是打太极的高手,偷换概念玩的炉火纯青。 本就是因为他魏宴如要来,他们三个才选择来的。 如今可倒好在他嘴里一过,就变成了是因为他们三个来,他才不得已来的。 “嘿,你这人……行,我说不过你。” 距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魏澜疏借口走了出来。 其他人也想着坐着也是坐着,不如都到园子里好好逛逛;女子那边亦然。 裕华廊亭很大,叶絮之同蓉粲出来后就随意的走着。 叶絮之可太喜欢裕华廊亭这造景布置了,每一处都在她的审美点上,她就如欣赏风景一般慢慢的欣赏着。 第58章 宴会·三见(一) 就这么走着,突然跑过来一个小丫鬟,对着叶絮之行了个礼。 “不知贵女是……” 蓉珠回答道:“我家小姐是叶府大小姐。” 小丫鬟再次行礼。 “叶大小姐安好,公主命奴婢来园中寻各位贵女。 贵女可派一名丫鬟随奴婢前往正厅抽签,公主说一会宴席开始后会有几个小游戏。” 叶絮之点点头,让蓉珠随着她去了。 自己则是同蓉粲一起继续走着。 刚跨过一道圆弧门,叶絮之就远远看到不远处那男子的侧脸怎的如此熟悉。 这不正是之前见过两面的那个男子吗,能被邀请来到这的身份都不低。 叶絮之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还算良好。 只是他们也不算熟人,没必要上前打招呼。 所以带着蓉粲就想悄悄转身就走,只是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叶大小姐!” 叶絮之:其实,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蓉粲看着小姐看到世子第一反应竟是想躲,小姐与世子好像很熟的样子。蓉粲这么想着。 叶絮之只得又转回去,看着魏澜疏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叶大小姐这是……在躲我?” 魏澜疏想到刚刚小狐狸明明看见了自己,第一反应竟是想跑,不由得想笑。 叶絮之怎么可能承认。 “怎么会,公子怎会如此觉得。 只是突然想到我好像有东西忘记放在哪个地方了,正想回去找呢。” “哦?是吗?女子的东西可丢不得,容易有损叶大小姐的声誉。 我对这里还算熟悉,不如兵分两路,一同帮叶大小姐找如何?” 叶絮之怎么可能会肯,本来就没丢什么东西,能找出什么来。 “不用了,我……” “趁现在宴会还没开始,时间正好。 你快去吧,我同你家小姐一道去寻。” 魏澜疏说着给了蓉粲一个眼神,蓉粲知晓魏澜疏不会伤害叶絮之,也领会了这个眼神的意思,同二位行了个礼后就去“找”了。 叶絮之震惊,你差遣起我的侍女来好像很得心应手啊。 而且,这就是你说的兵分两路? 叶絮之大眼睛滴溜转的样子被魏澜疏看在眼里,心想还真是小狐狸一般。 “公子这是要同我一道去寻?”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非常不可! 可不等她开口,那人竟自顾自的朝前走了,还故意停下脚步等着她。 只得同他一起慢慢的走着。 魏澜疏想到那丫鬟交代的事情,开口同叶絮之说道:“叶大小姐是否还记得在下帮叶大小姐调查的事?” “你查到了?” 叶絮之有些震惊,竟还真让他给查到了。 “蒋府二小姐,蒋祯儿。” ! 叶絮之有点惊讶,竟然是她,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六年前不认识她,六年后也不认识她,中间在南境的六年更不可能同她有什么交集,为何会针对自己。 “人是查到了,只是为何会针对叶大小姐,个中缘由还需要叶大小姐细细思量。” 至于理由,魏澜疏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靠叶絮之自己去回想。 “谢过公子,又帮了我一个忙。我……”说到这,叶絮之心里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既然他这么厉害,能在偌大的京城帮她找到针对她的人,说明他在某些方面的见识见闻肯定高出自己许多。 不如趁此机会取取经,反正也欠他这么多恩情了,再多一个问题不大。 魏澜疏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小女子有一问,不知公子能否解答?” 叶絮之转话题转的很快,魏澜疏始终在一旁耐心的听着。 “请说。” “若是公子动手,如何能将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偷出来,且不会被看守她的人察觉或追究。” 毕嬷嬷之事已经困扰她许久,眼前这人明显能力不凡,不问白不问。 魏澜疏听完后没立即回答。 小狐狸要将何人偷出来? 见魏澜疏不说话,叶絮之又继续补充道:“我曾听人说有一种假死药,吃完能让人如同死人一般持续三日,若是服用这种药将人偷出来,可行与否?” 叶絮之说完又欲言又止,假死这个问题她还有两个疑问。 “叶大小姐似乎还有疑问。” “这种药我不知哪里能拿到,也不知如何能保证让人服用过后对方不会采取毁尸灭迹的方式来处理尸体。” 魏澜疏也点点头,确实,若是采用假死之法,确实需要考虑这两个问题。 “叶大小姐听听在下这方法是否可行。” 魏澜疏在叶絮之身旁站定,转过头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听到他有办法,直接点点头。 “假死之后做两手准备,准备一具身形相仿的尸体,一张面容相同的人皮面具。 假如看守的人直接将她丢弃出去,那么正好,我们将人捡回去就行; 倘若看守的人有毁尸的想法,我们便可在他们确认身份以后将人偷换出来,以提前准备好的尸体代替即可。” 叶絮之想了想,开口道:“方法是很好。只不过……我没有假死药,尸体和人皮面具又从何来?” 方法很好,可是她缺道具啊。 魏澜疏笑意明显,语气温柔:“在下可以代劳。” 叶絮之还有不解:“你竟有那假死药?还有这尸体……你该不会…”现杀吧。 魏澜疏知道小狐狸这是想歪了,轻笑出声:“呵,叶大小姐不必多想。 这尸体嘛,义庄和乱葬岗每日都会有死人,即便找不到相仿的,也可到死牢里找。 至于假死药,我没记错的话它其实是叫离魂散,制作材料特殊。不过问题不大,在下刚好有而已。” 刚好?这么巧。 说着,魏澜疏朝叶絮之一步一步走近,叶絮之有点不自然,脚步也一步一步退着。 “若是叶大小姐放心,不如将此事交给在下来办。” 叶絮之怔住。 这人好像很……乐于助人。 “为何帮我?你好像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为何……在下,只是想帮。这个理由可以吗?” 魏澜疏的眼神太过炙热,这让叶絮之产生了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是很快,她就否认了这种想法,他们不过见了三面而已。 叶絮之还未回答,远处跑来一位小厮,到这位身边站定。 “世子、叶大小姐,宴会要开始了,公主差奴才来寻世子和叶大小姐。” “嗯,知道了,下去吧。” 世子!!! 他是世子!公主?难道他是成国公世子?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魏澜疏,很震惊。 第59章 宴会·三见(二) 她想着能被邀请到这里确实是非富即贵,但只觉得他应该是某位官员的公子,仅此而已。 怎的变成了世子,叶絮之有点……后悔。 自己当初在般若寺上怎么那么犟,早点知道他的身份该多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叶絮之反应过来,忙向魏澜疏行礼:“参见……” “世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子也还未俯下去,魏澜疏就一把扶住了她快要行礼的胳膊。 “不用行礼。”魏澜疏不想她因为身份在自己面前变得恭敬,之前那般就很好。 叶絮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不成真让这成国公世子帮自己去偷人? “之前是臣女不知世子身份,唐突了世子,还望世子莫怪。至于这件事……” “叶大小姐不必有负担,我既答应了会帮叶大小姐,自然不会食言。” 得,人家世子都如此说了,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更何况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反正已经欠这位世子好几份恩情了,算上这个,一起还吧。 “臣女就先谢过世子了。” “叶大小姐只需记得自己已经欠我多份恩情就可以了,本世子等着叶大小姐的报恩。 之后叶大小姐只需将所救之人身份信息给我即可,我自会安排。 走吧,宴会快开始了。”说完竟等着叶絮之提步。 叶絮之大骇! 不是,您作为世子,您得走前面。 可这人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没办法,叶絮之只得迈脚走在了前面。 刚走出几步,就听背后有人喊道。 “宴如!你在这啊,让我们好找。 咦,叶大小姐,你也在这?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叶絮之和魏澜疏转过身就看到太子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开口的是梁言储。 梁言詹看到叶絮之,眼睛一亮,果然是不一样的美。 “叶大小姐,又见面了。”梁言詹笑着给叶絮之打招呼。 叶絮之知晓他们二位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四皇子,这中间这位…… “那是太子殿下。”魏澜疏在一旁轻声提醒着。 这人莫不是真有读心术啊! 魏澜疏看着梁言储和梁言詹好似都认识叶絮之,心中意味不明。 叶絮之朝三人恭敬的行了礼。 “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起来吧。竟是叶大小姐,三皇弟和阿储好像认识这位叶大小姐,宴如也认识?” 太子看身边三位好像都与叶絮之熟识,不由得好奇起来。 梁言詹率先开口:“之前在宫里同叶夫人和叶大小姐见过一面,刚好四皇弟也在。” 梁言储自是不会说自己同叶絮之是从小认识的,顺着梁言詹的话就点了点头。 “宴如也和叶大小姐认识啊?” 梁言储也好奇,这向来冷淡无情的魏宴如竟同这刚回京的叶大小姐在一处,稀奇。 “有过几面之缘。 刚刚母亲差人来说,宴会快开始了,三位殿下,一同入席吧。” 魏澜疏草草敷衍过去,不然以梁言储的性子,定是要一直追问的。 叶絮之一直没说话,这大人物之间说话,哪轮得到她一个臣子之女插话。 五人一同走着。 太子走在最前面,叶絮之自是要缩在最后,可是这世子是个拎不清的,非要和她一排行走。 走着走着又来一个拎不清的,这四皇子又是怎么回事,竟也同她一并走着了。 一左一右,叶絮之有点无奈。 这情形若是一会让那些个贵女看见了,又是一堆阴阳怪气的话了。 魏澜疏看到梁言储走到了叶絮之旁边,看了梁言储一眼。 梁言储刚好转过头去,与魏澜疏四目相对。 怎么回事?宴如刚刚看自己那眼神有点……敌意啊。 梁言储不解,但心中觉得有点不妙。 走到一岔口时,叶絮之见机会来了,猛地停下。 魏澜疏和梁言储回头看向她。 “女子厅堂在那边,臣女还得去寻一下臣女的侍女,就不与几位殿下同行了。”说着,朝四人行了个礼。 太子觉得有理,她是女子,同他们几位男子一同入席确实不太合适。 随后点点头。 叶絮之看到太子点头了,可不管另外几人是何表情,转身就往另一条路走去。 魏澜疏见到小狐狸似是“落荒而逃”,嘴角不可察觉的扬了扬。 梁言储心里则是想着,现下这情形也确实不好道歉,再寻时机吧。 小厮传完信就赶忙给清河公主回话。 “公主,您猜的不错,世子当真是和叶大小姐在一处。” 清河公主可高兴坏了。 “哈哈哈,好好好!我就说嘛,今天这种日子,他怎么可能按捺的住。 我儿子终于开窍了,哈哈哈。 玉嬷嬷,你说我要不要准备点见面礼?” “公主,这会不会唐突了些,今日公子贵女众多,您总不能单单送给叶大小姐吧。” 清河公主觉得有理,自己这是高兴糊涂了,可别给人家吓到了。 不怕,不是有游戏嘛。 “抽签那事准备好了吗?” “公主,早就准备好了。” 玉嬷嬷知道魏澜疏有心仪的女子,也很高兴,魏澜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儿子啊,母亲可是给你机会了,可别让母亲失望啊。 清河公主脸上的笑意那是止都止不住,笑着就往宴会厅走去。 后院一处假山旁,叶絮之刚走到旁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竟还敢来。你想死吗?”声音的主人咬牙切齿,全然没有刚刚的那份柔静端庄,她正是蒋祯儿。 被她数落和威胁的,是她的长姐,蒋盼。 “是父亲让我来的。”蒋盼声音淡淡,表情也淡淡。 “你少拿父亲来压我,你不就喜欢在身份上压我一头吗。可你别忘了,我是嫡女,你是庶女。 就现在,趁宴会还没开始,给我滚回去!” 蒋祯儿语气有些急,语言也越来越难听。 蒋盼很不解。 是啊,她是嫡女,自己是庶女,她又为何处处针对自己呢,就因为自己占了蒋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我无法忤逆父亲,我不能走。”蒋盼对于蒋祯儿隔三差五的谩骂和数落早已习以为常。 表情和语气始终是平静的。 “你找死!”蒋祯儿气急,说着抬手就上前打去。 “蒋二小姐!” 叶絮之适时出口,走了出来。 叶絮之想不到这京城里人人夸赞的蒋二小姐竟有这样一副面孔? 再想到魏澜疏说此前针对自己的也是这位蒋二小姐,这京城里的人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蒋祯儿抬起的手顿住,猛然放下,换上一副温柔含笑的面容看着叶絮之。 “叶大小姐是何时在这里的?在这里做什么呢?” 第60章 宴会·三见(三) 蒋祯儿话中带着试探,叶絮之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着:“刚路过,这裕华廊亭太大了,一时间竟迷了路。偶然听到这里有说话声,没想到竟是蒋二小姐。这位是……” 叶絮之将话题引到蒋祯儿旁边的女子身上,女子一直低着头,不曾说话。 蒋祯儿没做介绍,一时间空气中都有点安静。 蒋盼开口了:“我同蒋小姐是姐妹,名蒋盼,小姐是叶大小姐吧,叶大小姐有礼。” 蒋盼对外也从不介绍自己是蒋家大小姐,这是蒋祯儿的逆鳞。 说着朝叶絮之行了礼。 叶絮之也回礼。 言亭雅曾同她说过,蒋家大小姐是庶女,在蒋府不受宠爱,很少出门参加诗会、宴会之类的。 如今一看,竟是真的。 敌人的敌人,可以是朋友。 随后笑着说道:“蒋大小姐有礼。两位要一起回宴会厅吗?一起吧。” 蒋祯儿只觉这叶絮之没有眼力见儿。 左一声蒋大小姐,右一声蒋二小姐,她什么不爱听她就说什么。 当真是南境那种乡下地方养出来的村姑,没教养。 蒋祯儿心情很不好,也顾不得装模作样了,自顾自的走了。 叶絮之心想这下连装都懒得装了,呵。 然后朝着蒋盼一笑,蒋盼看了叶絮之一眼迅速又低下头,然后两人一起回了宴会厅。 三人一同进去,叶絮之从进门开始那些大量的目光又开始了,只是碍于叶深陵阳侯的身份,只敢小声议论。 蓉粲好几次都想开口,都被叶絮之拦住了,多说无益。 关键时刻怼回去才有效。 “诸位贵女,公主请各位贵女移步余晖堂。”一名侍女进门来,恭敬的传着话。 余晖堂,今日宴会之地。 蓉粲和蓉珠早在余晖堂门口等着叶絮之了。 “小姐,奴婢抽的九号。”蓉珠一见到自家小姐就告知了自己刚刚抽签的情况。 “嗯,有说是什么游戏吗?” 叶絮之没参加过这种类型的宴会,自然也不清楚一般这种宴会上会搞一些什么类型的游戏或者活动。 “没说,只说了一会儿会告知公子小姐们的。” “嗯。” 一进入余晖堂,中间的花鸟刺绣屏风将宴会场分隔成两个场地,左边女子席面,右边男子席面。 一般这种席面座位是随机的,因为如果是固定安排,相同官职的公子贵女可能无法做到安排坐在同一排。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索性让公子贵女们自己选择。 不过官职高的自然会选择上位或者前排入座,官职低的也拎得清身份,选择后排或者后位入座。 陵阳侯虽不是官职,但也是圣上赐予的侯爵之位,在宴会的众人中算是中等偏上。 不过叶絮之给自己找了个后排坐下,其实主要是为了逃离“江湖是非”,毕竟前排要应对各种“腥风血雨”。 叶青之看到叶絮之进来,就一直给叶絮之招手,可还没招两下,就被身旁的丫鬟按着把手放下了。 叶絮之只觉好笑,朝她摇了摇头,依然坐在了自己选的位置上。 蒋祯儿倒是直奔女子席面的上位坐下,那个位置距离清河公主的高座最近,对面就是三皇子梁言詹。 只是蒋祯儿不知道自己对面是谁,但是自己的位置是上位,所以对面之人定是某位皇子。 太子则是坐在清河公主旁侧偏下,同清河公主一样,可看到厅上男女两边的席面,不被屏风遮挡。 看到太子已经坐在上座,这时候蒋祯儿可以肯定自己对面就是三皇子了。 蒋池进一直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摇摆不定,搞得她都不好计划到底是接近太子还是三皇子了。 所以,在蒋池进正式站位之前,蒋祯儿要做的就是同两位殿下都搞好关系。 虽然隔着屏风,各家小姐公子还是忍不住的小声讨论着对面的人,有的聊的正盛,有的害羞捂面。 三位皇子坐在对面,再加上一会还有位风光霁月的成国公世子,这边的贵女早就心花怒放了。 蒋盼看叶絮之都坐在后排了,自己就找了个角落准备坐下,叶絮之叫住了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蒋盼略有迟疑,她看得出来蒋祯儿对这位叶大小姐有敌意。 叶絮之朝她笑了笑,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蒋盼没在坚持,朝着叶絮之又去,顺势坐下。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下去?”叶絮之语气淡淡,打量着面前刚上上来的点心,样子很美,不知道味道如何。 蒋盼似乎不太理解叶絮之这句话,看着叶絮之没开口。 叶絮之拿起一块,尝了一下,眼睛发亮,味道真不错! “你是蒋府大小姐,即便是庶女,也不该活的如此卑微。 我不知道你在蒋府过着怎样的生活,但是……”叶絮之放下糕点,转头看着她。 “在她的光环下,你觉得你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你觉得她会让你有怎样的光景?” 蒋盼思考着叶絮之的话,对叶絮之说道:“你不是刚回京?同她哪来的仇?” “我同她有没有仇我不知道,但是她肯定同我有仇。” 蒋盼似乎不太理解她这句话,叶絮之也没解释。 “总之,之后的日子里,我俩应该不对付。 叶府西北门有个小厮叫阿正,蒋大小姐若是考虑清楚了,可让他代为传信。” 说完也不等蒋盼作何回答,拿起刚刚的糕点继续吃了起来。 因为屏风的遮挡虽然看不真切,但是梁言储自叶絮之进入余晖堂后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大致知道了她坐在什么位置。 太子坐在高座上倒是看的清清楚楚,梁言储的目光久久未移动。 梁言季朝梁言储看了看,又跟随他的目光看向了叶絮之,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自己这位四弟看来是静予春风,拂面花开了,梁言季如是想着。 “清河公主到!” 很快,清河公主进来了,身后是魏澜疏。 众人正了正身,朝清河公主行了礼。 魏澜疏一进门就扫了一眼女子席面,一眼便看到坐在后排的叶絮之,表情淡淡,径直走到梁言储身旁的位置坐下。 清河公主端于上座。 “诸位公子小姐不必多礼,今日宴会意在放松,玩的开心就好。” 清河公主脸含笑意,语气也婉约温柔。 “托姑姑的福,这裕华廊亭孤也是第一次来,风景甚是优美。” 太子也很少参加这种宴会,毕竟身为储君,还是不宜同诸位大臣子女过多接触。 不过这次清河公主亲自相邀,才得以来体验体验。 “太子喜欢便好,这园子大,一会大家再去逛逛。” 说完,又看向众人。 “时候也不早了,那便开始吧。” 清河公主语毕,门外一群侍女端着各种各样的菜式,排队进入场内。 叶絮之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心里直呼京城富贵,天上人间哪。 第61章 即兴作诗 “姑姑,这酒好香啊,莫不是会福楼的珍藏,杯中仙?”酒刚上来,梁言储就闻到了酒香。 众人震惊! “居然是杯中仙,这酒去会福楼都不一定能喝到,想不到竟能在这一品其香。” “是啊,听说这酒珍贵无比,每年就供应那么几坛呢,清河公主大手笔啊。” 清河公主笑了笑,回答道。 “四皇子猜的不错,这确实是杯中仙。不如就趁此机会,借此美景美酒,大家一起为我祈朝盛世,喝一个吧。” 清河公主话落,众人纷纷举起了酒杯,敬这祈朝海晏河清。 香吗?她闻不出来。 叶絮之不喝酒,总觉得酒这种东西又辣又苦,她不是很喜欢。 但也跟着众人一起举杯,做了个样子。 只是可惜这么好的酒了,竟落到她手里来。 用膳之余,清河公主总是若有若无的朝贵女们那边瞟。 众多贵女中,有几位她是之前就见过的,有一些自己可能见过,但没印象了。 去除这些后,她将视线落在了后排的叶絮之身上。 她只觉得此女子相貌出尘,清新婉丽,觉得她就是那位叶大小姐。 虽不确定,但还是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想到刚刚魏澜疏特地寻她,提醒她莫要太过惹眼,原本早就想将人叫到面前来的,又硬生生忍住了。 只得偷偷在这里打量。 魏澜疏见母亲一直盯着小狐狸的方向看,无奈的摇了摇头。 用膳过后,清河公主又命人上了甜食。可真真上到了叶絮之心坎上。 她的最爱。 没有张裳衣在,叶絮之就想实现点心自由。 原本用膳前就已吃了许多的叶絮之,此刻伸手又想再拿。 “咳咳,小姐,您已吃了许多了。夫人交代我可一定要盯紧您,莫要让您贪食。” 手还没碰到那点心,身后的蓉珠就悄声在一旁提醒着叶絮之。 “我也没吃多少,才一点而已,不影响。” 她会听吗?她不会。 于是叶絮之果断拿起一块,又品尝起来。 蓉珠无奈的看了蓉粲一眼,蓉粲也只能摇摇头。 一旁的蒋盼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淡淡的笑了笑。 这叶大小姐,好像并不如流言所说的一般狠毒心肠。 这是蒋盼对叶絮之的第一印象。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该到宴会的重头戏了。 清河公主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一位侍女走上前去,向众人说道。 “各位公子、小姐,今日宴会共有三场游戏。 现在由奴婢来介绍第一场。 第一场即兴作诗。 由清河公主设下彩头。 太子分别为公子小姐拟订一个主题,可以是一句话、一个词或是一个字,诸位公子小姐根据主题即兴作一首诗或是一句诗。 作完下人们会将小姐们的诗粘贴到公子们面前的屏风上,公子们这边亦然。 诸位可在喜欢的诗上用朱笔画圆。 宴会开始前诸位差遣了下人抽了签,每张纸上有各自的签号。 得圆最多的根据签号对应到是哪位公子和小姐,则便可获得清河公主的彩头。” 说完,两位侍女分别端上清河公主的彩头。 给公子的是一支宣笔,给小姐的是一根凤蕊簪。 蒋祯儿参加诗会无数,即兴作诗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她不管彩头是什么,她只要赢。 叶絮之倒是无所谓,张裳衣也交代她说切勿太过冒头,平平常常参加完宴会即可,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无论彩头是什么,她都无甚兴趣。 太子稍作思考,开口道:“如今春天刚去,孤看园子里的花有的刚落,有的正开。 不如小姐们这边就以花开为题,公子们这边以花落为题作诗吧。” 太子语毕,下人们为公子小姐奉上纸笔。 有人随即就开始写,有人还在思考。 叶絮之没多想,直接就落了笔。 都是官家子女,作诗这种事于众人而言,不难。 只是在于诗的好与不好而已。 很快,下人们就将各自的诗粘贴在了屏风上。 清河公主笑着摆了摆手,各位公子小姐便起身前往屏风处评诗。 太子也走了下来随众公子一起看着。 叶絮之大致看了一下,字丑的她不看,上阕不好的她看过之后就不会看下阕,强行押韵的她也直接跳过。 最后目光落在两个人的诗句上。 一人的是:无情又是东风雨,故使娇粉吹满地。 另一人的是:落絮惜春暮,愁绪无释处。 最终叶絮之还是选了无情春风雨这句,原因无他,只因这句用词竟然和自己的重了。 果不其然,最后也是这两句诗获得的圆圈最多。 魏澜疏神色淡淡,同样扫了一眼小姐们的诗句后没有犹豫,直接选了一句: 复吹风雨花长在,无情东风终白头。 梁言储看到这一句后没有犹豫,也选择了就这一句。 而梁言詹则是在这一句和另外一句之间选择了后者,诗句为: 花开桃李春风满,落叶梧桐秋雨至。 贴合主题,对仗工整。 看到众人都选择完已落座,下人们就开始统计得圆最多的两句诗。 “公主,不巧。公子和小姐们各自有两句诗是平票。” 说着,下人分别将四句诗取下,拿到前面去。 公子们作的诗刚好就是叶絮之当时看的那两句。 小姐们的也是最后魏澜疏和梁言詹分别选的那两句。 清河公主看了看四句诗,开口道:“竟有如此巧的事,看来今日的公子小姐们文采斐然、不相上下啊。” 说着又朝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本宫记得你未曾投票。 不如本宫来选公子的,由你来选小姐的,如何?” “姑姑此法甚好。” 随后站起身也看起这四首诗来。 最后同清河公主一道做了选择。 侍女开始宣布获胜诗句:“诸位公子所作之诗获胜诗句是:无情又是东风雨,故使娇粉吹满地。签号六号。 诸位贵女所作之诗获胜诗句是:复吹风雨花长在,无情东风终白头。签号九号。” 叶絮之震惊!九号,不就是她嘛! 自己这句诗其实不算出彩,她写的时候也没想着要出彩,所以写了一句与花开有关,但其实并不正正贴合主题的诗句。 难道就因为自己这句同公子们那边的那句撞词? “哈哈哈,姑姑同孤当真是心有灵犀,竟能想到一处去了。 这两句诗竟能如此巧合,都写到了风雨和东风,而且一个用其表示花开,一个用其表示花落,难得难得。” 还真是这样。 叶絮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领取彩头。 走过屏风后,发现对面来领取之人竟是魏澜疏,叶絮之有点惊讶,并没有表现出来。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同自己一样走到前面,眼眸微动,但依旧面无表情。 清河公主在上面则是看的真真的,这两人眼神绝对有交流。 还真让她猜对了,就是这个女子! 脸上的笑意突然一下子挡都挡不住。 蒋祯儿坐在座位上,双手紧紧攥着手帕,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叶絮之的背影。 叶絮之,刚回京你就抢我风头,看来果真是留不得你了。 叶絮之领完彩头转过身对上的刚好是蒋祯儿这副充满敌意的样子,不过她无视,越过她走向后排。 梁言储也有点失望,差一点自己也能同叶絮之一道领奖了。 而梁言詹则是眼神热烈:看来得和母后商量一下了,这叶大小姐,也不错。 “诸位公子小姐,接下来是第二项游戏。” 第62章 自行献艺 “第二项游戏无固定规则,由公子小姐们自行献艺即可。 此项游戏由太子殿下设置彩头。 不过由于时间有限,公子小姐们两边各出三人献艺。 请需要献艺的公子小姐差人告知签号。” 话音刚落,无论是公子们还是小姐们纷纷差了下人上去报了签号。 机会难得,人人都想在清河公主面前、皇子面前亦或是成国公世子和各位世家贵族小姐面前一展风采。 有的想门当户对,有的想一跃枝头变凤凰,有的想一朝鱼跃龙门。 蒋祯儿自是少不了她;叶青之则是没有选择,身旁的丫鬟直接就上去报了签号。 叶絮之和蒋盼默契的没有动。 也并不是所有报了签号的都能上去献艺,侍女也说了,两边各有三个名额。 太子设置的彩头依然是男女各一件。 公子这边的是一柄清樽莲华折扇,小姐这边的则是一把落雪听梅团扇。 “接下来由清河公主和太子为各位公子和小姐抽取献艺签号。 随后以女子优先献艺,公子小姐们献艺结束后,由在座的其余公子小姐投票选择自己最喜欢的表演。 依旧是公子选小姐,小姐选公子。” 说着,清河公主和太子便开始抽取签号。 清河公主则是看着选的,没有九号,她有点失望,于是随朝选了三个。 太子则是让人将所有签号翻过来,盲抽。 “献艺公子签号:七号、十号、十二号; 献艺小姐签号:四号、十一号、十三号。” 叶絮之对看表演还是挺有兴趣的,只是手正要再去拿一块糕点的时候被蓉粲拦住了。 “小姐,确实有点多了。” 嗯……好吧,叶絮之也算是个比较听劝的人。 那就歇一会儿。 四号小姐表演了一支长袖舞,身轻似燕,步步生莲,挺好。 只是中间有个小失误,但也无伤大雅。 十一号是蒋祯儿,弹了一曲祈朝名曲《云水湘湘》。 清悦悠扬,细水涟漪,无论是手法还是节奏都可算是上乘技艺。 不可否认,无错可挑。 十三号是叶青之,没错,也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旁边的丫鬟硬推上去的。 叶絮之对杨语也是无奈,好好的女儿,非要养成如自己一般模样,只希望叶青之能保持初心吧。 叶青之前去演奏了一曲名为《四时明涧》的琵琶曲,虽然手法生疏,但整体还是百鸟鸣啭、荡人胸怀的。 三位小姐表演完,公子们便开始投票了,三张写有表演签号的纸放于桌上,依旧朱笔画圆。 毋庸置疑,蒋祯儿票数第一,可得彩头。 领完彩头还特地转过头看了叶絮之一眼,叶絮之没看错的话那眼神中带着挑衅。 叶青之虽只有寥寥两票,但看着她的样子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可叶絮之有点不解。 这言亭宇投叶青之还可以理解,许是听叶秉之提到过叶青之这丫头; 可这魏澜疏是又为何,搞得有好几位小姐频频看向叶青之,眼神中还都带着恨意。 接下来是公子们的表演。 七号公子手写了一幅草书,写的是祈朝书法大家清远先生的《登高帖》。 上下牵连,奇形离合。 看着是挺不错的,不过叶絮之对草书了解不深,不好评价。 十号是三皇子梁言詹,皇子表演,诸位贵女可是伸长了脖子“偷看”。 梁言詹舞了一段剑,缓若游云,疾若闪电。 观赏性很高,一舞结束,掌声不止。 最后一位十二号公子,竟是言亭宇。以叶絮之对言亭宇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出头表演的。 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楚绪帮他报的签。 果然,言亭宇一脸无奈的上前,演奏了一曲较为欢快的笛曲《逢游江南》。 整首曲子演奏起来百转千回,颇有无拘无束的韵味。 不过可能是故意选的这首曲子,难度不大,算是中上水平。 三人均表演完毕,诸位贵女们争先恐后的上前投票,纷纷奔着梁言詹的签号去。 蒋祯儿也不例外,无论是起身还是行走,皆是贵女风范。 走到三张签号前,还故作迟疑,思考了一下才在梁言詹的签号画圆。 之后同梁言詹行了一礼,才走回座位。 叶絮之则是趁乱,快速的给言亭宇的签号画了个圆,而后快步回到座位。 以为没人发现,殊不知她的这一举动落在了四个人的眼里。 “絮之妹妹当真是我们的贴心小棉袄,还不忘给你投票。” 楚绪语气调侃,逗着言亭宇。 言亭宇并不在乎票数,神色淡淡,“威胁”着楚绪。 “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 楚绪一脸无所谓,继续看小姐们投票。 魏澜疏和梁言储自叶絮之起身时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看到她在人群中给言亭宇投了一票时,梁言储表示理解,叶家同言家交好这事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魏澜疏其实也知道,只不过看到叶絮之给言亭宇投票神情还是不可察的变了变。 随后看了距离他不远处的言亭宇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什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仙。 梁言詹则是自信非常,看似并不关心票数,实则看到众多贵女给他的签号画圆时,嘴角早已上扬。 “第二项游戏,获胜的是公子十号,女子十一号。 第三项游戏将在两刻钟后开始,诸位公子小姐们可稍事休息。” 清河公主给了玉嬷嬷一个眼神,随后从侧门走出了宴会厅。 叶絮之也自觉坐得久了,打算起身出去走走。 “蓉粲,你同我去。 蓉珠,你在这守着。若是累了,便坐在我位置上休息一会儿。” 叶絮之朝蓉珠笑了笑,随后带着蓉粲出去了。 守什么?自然是守着自己的吃食,即便是清河公主坐堂,但还是要提防一些不怀好意之人。 魏澜疏起身打算跟上,玉嬷嬷走了过来。 “世子,公主在偏殿等您。” 魏澜疏看了一眼叶絮之的方向,随后抬脚朝偏殿走去。 梁言储则是紧跟叶絮之出了宴会厅。 第63章 惦记 叶絮之来到一处池塘边,池塘不大,但布景巧妙。 而且池塘里有她喜欢的睡莲,如今刚入夏,睡莲还未开放,只小小的冒出一点花苞。 叶絮之弯腰看着,想凑近看看。 正看的入迷,并未注意身后有人靠近,反倒是蓉粲立刻出声行礼。 “参见四皇子殿下。” 叶絮之猛然起身,回头看着梁言储,立刻行了个礼。 “参见四皇子殿下。” “起来吧,你如今倒是同我生分了,不怪我抢你点心了?” 梁言储笑得随意,语气像是同叶絮之多年好友一般。 “当年臣女不知楚言竟是殿下,言语上冲撞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梁言储看着她一脸正经的样子不由得轻笑。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如此多礼。你可别忘了,我还没赔你点心呢。明日赔给你怎么样?” 梁言储越说越高兴,越说越不停。 叶絮之忙打断他,这些话让其他人小姐听见可不是好事情。 “殿下!今日公子小姐众多,殿下要不……说点别的?” 梁言储一拍头,激动傻了,差点害了这小丫头。 “是我不好,一时忘了今日这个场合了,那点心的事下次再说。 承言应该快回来了吧?” 叶絮之略点点头:“应该快了,前几日写信来说只要新任布政使上任,他就可以回京了。” 叶絮之朝睡莲又看了看,下意识蹲下伸手拨了拨池塘里的水,冰冰凉凉。 “咳咳,小姐。” 叶絮之忙起身,该死,还当自己在南境呢。 很多在南境的一些习惯,或者习以为常的动作在京城只会让人觉得行为乖张,不知礼数。 随后又规规矩矩的站在梁言储旁边。 梁言储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有些愧疚的说道:“我猜你在南境这许多年过得定是自由自在,以后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束。” 说完,不等叶絮之回答,态度强硬再次开口:“这是本殿下的命令。” 叶絮之只觉得这位殿下性子还是如小时候一般,洒脱不羁。 叶絮之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梁言储也笑了,如沐春风。随后提起脚步跟上。 —— 魏澜疏来到偏殿,清河公主正在挑选着什么,面前摆了许多东西。 “宴如,快来快来,你说一会儿送她什么比较好,镯子?簪子?还是珠花?”清河公主问完,听见魏澜疏没有动静,转过头看着他。 魏澜疏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清河公主,依旧没说话。 “哎呀,我不是直接送给她,一会不还有第三个游戏嘛,趁着游戏给她,保证让其他人察觉不了。” 清河公主一脸骄傲。 魏澜疏打量起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淡淡的开口:“这个清玉簪不错,衬她。行了,挑也挑完了,儿臣先告退了。” 不等清河公主反应,魏澜疏直接就往外走。 清河公主气急,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嘿,你这是……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儿臣再不去,我的世子妃就被人惦记上了。” 清河公主愣住,这么抢手的吗? 叶絮之刚走出宴会厅,梁言储就跟着出去了。 再联想刚刚梁言储对叶絮之的态度,若魏澜疏没猜错的话,两人应该早就认识了。 以他对梁言储的了解,别看他表面潇洒无束,实则爱恨分明。 喜欢的他乐意交好,不喜欢的他拒人千里之外。 女子亦然。 就凭他对叶絮之的那份“友好”,实在不像他平时对待京城其他贵女的风格。 想到此,魏澜疏加快了脚步。 果然,在后院池塘边看到了正在交谈的二位,好在旁边还有位侍女在,这让魏澜疏放心不少。 “趁现在周围都没人,叶大小姐,明日我请你去会福楼吃点心吧,就当是我的赔罪。”梁言储靠近了叶絮之一点,小声说道。 “臣女……”叶絮之刚想拒绝,就被身后的来人打断了。 “殿下如何招惹了叶大小姐?竟到了赔罪的地步。” 魏澜疏步子缓慢,径直走到叶絮之旁边站定。 梁言储不傻,他的这位好兄弟是何情况,他心中有了些许答案。 “一些“陈年恩怨”,不小心得罪了叶大小姐,正想着找机会赔罪呢。”梁言储笑意淡淡,看着魏澜疏意味不明。 “殿下与叶大小姐认识许久了?” 梁言储故作回想:“差不多是……小时候的情谊。” 叶絮之哪敢说话! 直呼心好累,她不过是想出来放松一下,先是这四皇子老是跟着她,现在倒好,又来一位成国公世子。 先走为上。 “殿下、世子,我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想来宴会应该快要开始了,臣女先回去了。” 匆忙行了一礼,提起裙摆小步就跑了。 “小姐!小姐!不能跑,先把裙摆放下来。” 蓉粲只觉自家小姐这颇有落荒而逃的样子,但实在不是贵女的形象。 “无所谓,这又没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魏澜疏与梁言储看着被他们“吓跑”的叶絮之。 梁言储则是无奈一笑,得,又跑了。 魏澜疏则是满眼宠溺。 “宴如,我虽视你如亲兄弟。 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会退让。” 梁言储一改平日的随性,严肃认真。 魏澜疏也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我亦如此。” —— “该死的叶絮之,这才回京多久就开始抢我风头!” 蒋祯儿也出了宴会厅,此刻正恶狠狠的骂着叶絮之。 紫心生怕被别人听到,忙在一旁安抚着蒋祯儿。 “小姐咱先忍忍,今日这场合不宜发动。” “她那张脸,我看见就厌烦。不过,你说,要是哪天她这张美丽的小脸蛋儿被毁了,她还能在这京城耀武扬威吗?” 蒋祯儿眼神狠毒,心中早已在盘算些什么。 梁言詹遍寻叶絮之不得,竟在这看到了蒋祯儿。 紫心拉了拉蒋祯儿的衣袖,往不远处示意了一下。 蒋祯儿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模样,依然优雅端庄。 “参见三皇子殿下。” “蒋二小姐不必多礼。 蒋二小姐那一曲琴抚得可真是妙,曲声婉转,手法娴熟。 本殿下竟不知蒋二小姐除了画艺出众,竟在琴艺上也颇有造诣。” “殿下谬赞了,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平时就多练习了一些。 能入得殿下的眼,是祯儿的福气。” 两人越谈越开心,紫心早就在梁言詹过来时识相的退到了后面。 “哈哈哈,今日能与蒋二小姐畅谈一番,也不枉此行了。 宴会快开始了,蒋二小姐要一起吗?” 梁言詹不吝啬对蒋祯儿的赞赏。 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要家世,这样的人无疑是皇子妃最好的人选。 蒋祯儿,他要。 叶絮之……他也要。 “殿下请。” 蒋祯儿声音温柔,笑意通透。 看着梁言詹的背影,她觉得自己算是成功一半了。 只要再拿下太子殿下,不管蒋池进如何选择,她都有信心成为对方的正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后。 第64章 表明心意 t 第65章 缘起天定 “你想要的生活,我能给。 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能替我做选择,哪怕是皇祖母和圣上。 叶絮之,你想要的、你需要的,我都能给你。” 说着,朝叶絮之越走越近,叶絮之刚想后退,就被魏澜疏拉住手臂,带入怀中。 叶絮之想挣扎,但被魏澜疏紧紧搂住了腰。 随后凑近叶絮之的耳边,轻声说着: “我不想你考虑别人,也不会让你考虑别人。 我可以给你时间接受,但在这段时间里,我会用我的方式告诉你: 我适合你。 而且,我非你不可。” 说完,将叶絮之耳边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然后松开了她。 叶絮之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轻薄了? “呵,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叶絮之刚刚稳住心神,还来不及挪动。 “需要我牵你吗?”看着叶絮之没动,魏澜疏竟起了逗她的心思。 “不用!” 叶絮之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向林子出口走去。 身后是魏澜疏紧跟的步伐,和无比宠溺的笑意。 其实,魏澜疏也很不解,明明同她只见了三面,倒像是认识了三世。 或许,这就是缘起天定,心之所向。 —— “叶三小姐,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梁言储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心中有了别的主意。 叶青之也没想到她会抽到四皇子,有些害怕,在梁言储身边畏畏缩缩。 “殿……殿下请说。” “我帮你找到宝物,作为交换,你同我说一些你大姐姐的喜好什么的。” 梁言储看着叶青之,笑意深远。 叶青之脸色沉下来,但略带防备的看着他。 “殿下为何想知道大姐姐的喜好,我同大姐姐关系很好的。 大姐姐也不像传言那般对我们,殿下还是去问别人吧。” 叶青之不知道梁言储想干什么,但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梁言储知道小姑娘肯定是想歪了,示意了一下旁边站着的两位侍女,侍女随后往后走了几步。 随后用不大的声音对叶青之说道:“我知晓你同你大姐姐关系好,所以这才来问你。 实不相瞒,我于某事上得罪了你大姐姐,想找机会赔罪。 赔罪嘛,就得投其所好不是。所以,叶三小姐帮帮忙。” 叶青之有点惊讶,这皇子还会得罪人?得罪人了还会赔罪? 不过他既然得罪了大姐姐,定是要赔罪的。 “好!宝物什么的也不用,既然殿下真心想向大姐姐赔罪,那我就帮殿下这个忙。” 叶青之一脸正定。 梁言储坏笑,则是想着:比她大姐姐好骗。 叶青之边走边说着叶絮之的喜好:“大姐姐平时喜欢看书、写字、下棋,时而抚一下琴; 最喜欢吃点心,非常喜欢! 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了。” 叶青之停顿思考了一下,突然又喊道:“对了!还有一样。” 随后靠近梁言储“鬼鬼祟祟”的说道:“大姐姐喜欢赖床,有事找她的话千万不能太早去。 殿下,这可一定要保密,否则对大姐姐的名声不好。” 梁言储也实属没想到叶絮之这小丫头背后还是这样一副性子。 对叶青之点了点头。 叶青之告诉他许多,自当是要回礼的。 所以梁言储还是找到了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对翡翠耳环。 叶青之不好意思要,但架不住梁言储坚持。 —— 蒋祯儿这边,梁言詹也找到一个木盒,里面一支缀梅珠花。 蒋祯儿脸上虽平静,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因为这一路上,梁言詹处处照顾他,对她的好不言而喻。 临走之际还叫住了她。 “蒋二小姐聪慧,本王的心思想必蒋二小姐早已猜到。 蒋二小姐慢慢考虑,希望下次见面本王可以从蒋二小姐口中听到想听的答案。” 说完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蒋祯儿的手。 不远处的侍女一直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 而蒋祯儿早已面色绯红,满脸娇羞,回答着梁言詹:“殿下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殿下身份尊贵,祯儿一介女子,恐难做主。 待祯儿询问过父亲母亲的意见,自当给殿下一个答复。” 此刻,蒋祯儿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在梁言詹一侧。 毕竟梁言詹是当今皇后生子,太子梁言季虽占着太子身份,但总归是前皇后之子,背后也只有苏家作为依靠。 如今的苏家与曾经相比更是大不如从前。 而现在,皇后身份最贵,母族白家风头正盛,梁言詹被立为太子是迟早的事。 蒋祯儿觉得是该和父亲蒋池进讨论一下站位的事情了。 —— 宴会后面没有什么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公子小姐们之间的相互寒暄。 清河公主看到叶絮之手中的木盒很欣喜,扬言过段时间还要再办一场赏花宴,届时依旧邀请各位公子小姐参加。 叶絮之自回宴会厅之后就一直有点闷闷不乐,精神恹恹。 直到宴会结束坐在马车上也还是这副样子。 蓉珠蓉粲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也只是摇摇头。 她在回想魏澜疏的话。 她不知道魏澜疏是何时对她有意的,但看他的样子不似作假。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嫁到皇室或者嫁得多高。 她不喜欢,也不适合。 她不了解魏澜疏是怎样的人,往坏了想若是魏澜疏仗着自己的身份非要强娶,即便他父亲是陵阳侯,也奈何不了。 可是以叶絮之对叶温、叶深和叶秉之的了解,若是自己不想嫁,祖孙三人怕是要长跪武德殿外求圣上做主了。 啊! 头疼! 叶絮之突然一下子觉得魏澜疏好烦人,京城贵女那么多,偏盯上她干什么。 许是看出叶絮之心情不佳,蓉粲一直想说话但又没敢说。 但叶絮之早看出来了。 “说吧,我们之间不用藏着掖着。” 蓉粲深吸一口气,还是开了口。 “小姐,其实……其实奴婢和蓉锦是世子挑选来送到小姐身边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小姐的安危。” 宴会还没开始前,蓉粲被魏澜疏支走,常允便找到她对她说待此次宴会结束让她同叶絮之交代清楚。 还有让她告诉叶絮之她想做但不能做的事都可交由魏澜疏来做,以后若想联系他,直接告诉蓉粲或者蓉锦就行。 叶絮之从宴会前魏澜疏对蓉粲的吩咐上便看出了一点端倪,只不过没往深处想。 她没说话,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只觉得魏澜疏好像就是她的劫,遇见他三次,每次都没好事情。 蓉珠有点惊讶,看着蓉粲但是没开口。 蓉粲看着叶絮之这副样子有点担心,急忙开口道:“不过小姐请放心,奴婢和蓉锦并不是世子派来监视小姐的。 世子从不要求我们向他汇报小姐的事情,也从来不过问小姐的私事。 只交代我们汇报涉及小姐安危的事即可。” 叶絮之语气疲惫,开口道:“放心,我没有怀疑你们。 相处了这段时间,你们的为人我是相信的。 他有办法将毕嬷嬷偷出来,回去之后这件事就交由你同他那边的人去做吧,注意安全。” 一码事归一码事,既然他答应了自己有办法,不用白不用。 起码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至于其他的。 再说吧…… 第66章 叶秉之回京 一大早,蓉雯蓉希的说话声充斥着整个听雨院,对于叶絮之来说。 叶絮之本在睡梦中,奈何这声音就喜欢跑她耳朵里。 本来这声音不大,但就是断断续续一直有。 叶絮之无奈,只得起身。起床气发,脸色不太好的打开房门。 “我说,你们俩大清早干嘛呢?” 蓉雯蓉希这才意识到自家小姐还没醒呢,蓉希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小姐,我们一时吵急了,忘记你还在睡觉了。” 叶絮之转身回屋,给自己倒了杯水。 “吵什么呢?” 蓉希立刻就开口:“是蓉雯,她伤还没好呢非要来干活伺候小姐,我让她回去休息,非不听。 然后……然后就吵起来了。” 蓉雯也立刻上前:“小姐,我伤势已经大好了,可以来伺候小姐了。 再让我继续躺下去,我都快生根发霉了。 而且大夫人请来的大夫医术精湛,我的伤口都没怎么留疤呢。” 叶絮之放下茶杯,起身四周打量了一下蓉雯。 “真好了?” “嗯嗯,真好了。” 叶絮之看着她确实憋坏了,松口道!:“行吧,你也应该躺不住了,活动活动也好。 不过不要勉强,若是累了就去休息。” 蓉雯笑的开心:“是,小姐。” “蓉希,把蓉珠她们四个叫进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叶絮之对她们四人的性格、处事方式有了大致的了解。 蓉珠和蓉零的性子有点像蓉雯,沉稳冷静;蓉粲生活上则是像蓉希,机灵跳脱;至于蓉锦,性子冷淡,不爱说话,但心细如发。 而且当初叶絮之选她们,也不是为了让她们来做侍女的。 “小姐。”四人一齐朝叶絮之行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观察,我打算将你们作如此分配,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我的生活起居还是由蓉雯蓉希来打理,她们俩也更熟悉我的习惯; 我的安危主要交由蓉粲,她性子开朗,我带出去同其他贵女打起交道来可能更得心应手些; 蓉珠和蓉零主要负责帮我盯梢、查探等一些暗地里需要做的事; 至于蓉锦,我要你帮我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事。京城里有人想对我不利,可京城处处是权贵。 即便知道对方是谁,但一般的证据也动摇不了对方半分。 所以,蓉锦须得替我,报复回去。 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杀人,只不过该有的手段还是要有的。” 京城里处处充满着危险,她从来不是一个大度善良的人,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你们觉得呢?” 四人相互看了看,都同意叶絮之的安排。 “蓉雯,告诉二哥,让他协助我找到那名叫蕊儿的丫鬟的尸体; 蓉粲,联系魏……世子那边,尽快将毕嬷嬷偷出来; 蓉珠蓉零,最近这段时间,盯紧蒋府和二婶那边,莫要让二婶察觉到毕嬷嬷的端倪。 至于蓉锦,我要你寻个机会将蒋祯儿的那个侍女偷偷带出来。” 她要弄清楚蒋祯儿为何会针对她。 “好了,就这样吧。” 此时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在听雨院外大喊着:“大小姐!大公子回来啦!大公子回来啦!” 叶絮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在原地。 “蓉雯蓉希,更衣。” —— 叶絮之冲到正厅,就看到叶秉之一身盔甲,显然是刚刚赶回来。 张裳衣拉着叶秉之的手左看右看,生怕他受伤。 “哥哥真是好样的,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要给我们惊喜吗?” 叶絮之有点不满,自己担心他担心了他这么久,回来还瞒着她。 虽然看到叶秉之平安回来很欣喜,但还是不满的看着他。 叶秉之无奈的笑笑:“想着给你们个惊喜,你们会更高兴呢,是我的错。” 一旁的叶温适时打断:“好了,有什么想说的等承言回禀了圣上后,再说不迟。” “你祖父说的对,承言定是还没进宫回禀圣上吧?” 按理说叶秉之一回京首要就是进宫面圣,禀报此次峪州事务与所领三千精兵的军务。 但是叶秉之怕家里人担心,提前回家报个平安。 “是的,怕你们担心,先赶回家一趟。” 张裳衣有些心疼,这叶秉之都瘦了一大圈了。 “你这孩子,快进宫去吧,我们等你。” 此刻,周扬进来了,一进来就看到叶絮之。 叶絮之朝他点点头,周扬也点头回应。 “将军,该进宫去了。”叶秉之回京周扬老早就到城外相迎了,因着叶秉之要先回叶府一趟,他也跟了过来。 因为想告诉她,他平安将叶秉之带回来了,他也平安回来了。 —— 武德殿内,太子和魏澜疏也在。 魏澜疏其实是被太后召进宫的,还没到端宁宫就被齐武帝遣人拦住了。 叶秉之将信中未提到的关于账本和“房”一事告知了齐武帝。 魏澜疏听到“房”字时,略有迟疑。 “圣上,这么大一笔银子,非同小可。 而且微臣翻遍了峪州城,都未找到记录银子的账本,且这个“房”字也不知指人还是指物。 种种迹象表明,此事必有蹊跷,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这笔银子数目之大,且背后之人身份不明,若是将这笔银子用来招兵买马……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如今已知的只有峪州,万一其他地方也有此等事件。对祈朝来说,这可是关乎祈朝国运的大事件。 “太子觉得呢?” 自被立为太子之日起,梁言季就跟着齐武帝学习处理政事,齐武帝也常常将梁言季带在身边,亲身指导。 曾经也有一个人有此待遇……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叶将军所言极是。这笔银子数目巨大,而且还仅仅只是出自峪州。 张贤的背后定还有人,如此可见此人居心叵测,放任其一日,则我祈朝子民危险一日。恳请父皇彻查。” 齐武帝也赞同此看法。 “那便由太子来查此事吧,叶爱卿从旁协助。 务必给朕抓到这背后之人,找到那笔银子和账本。” “是,儿臣(微臣)领命。” 齐武帝摆了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朕还有事要同宴如说。” 齐武帝起身,朝偏殿走去。 “随朕来。” 魏澜疏不用想都知道太后定是找他过去问叶絮之的事的,原本是要让清河公主进宫的,奈何清河公主去了般若寺。 想必是着急了,所以叫了魏澜疏。 随后,魏澜疏跟上齐武帝,一同进了偏殿。 第67章 不会退让 t 第68章 让我抱一会儿 叶絮之早已洗漱好,原是想要睡的,只是有点睡不着,起来随便找点事做。 此刻正坐在书桌旁练字。 “咚咚。” 叶絮之有点惊讶,蓉雯蓉希不是早就被自己遣回房休息了吗,难道是蓉粲。 蓉雯蓉希和蓉粲住在一个房间,因为蓉粲主要负责叶絮之的安危,所以她们的房间距离叶絮之的房间最近。 “是蓉粲吗?”叶絮之轻声问道。 而这边敲门声惊醒了蓉粲,蓉粲会武,耳力自然是比蓉雯蓉希要强一些。 蓉粲迅速起身查看。 结果令她震惊的是,她竟大晚上的在叶絮之的门口看到了魏澜疏。 “世子怎么在这?世子,您不该到这儿来,若是被外人知晓有损小姐声誉。” 蓉粲刚说完,叶絮之这边就打开了房门。 眼睛瞪大,无比震惊! 门外站着魏澜疏,不远处站着蓉粲。 “这是……” 叶絮之刚想说话,魏澜疏拉过叶絮之的手直接跨进门。 进门之际说了一句:“外人不会知晓,你下去吧。” 随后关上了门,蓉粲有些犹豫。 她现在的主子是叶絮之,但其实她知道世子是不会伤害叶絮之的,只是她还是不怎么放心。 没有走,守在了叶絮之房门口。 叶絮之被魏澜疏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世子竟如此大胆,竟敢深夜闯进女子闺房。 况且她现在可是只穿着里衣呢。 叶絮之还未来得及开口,魏澜疏扯过衣架上的外套,一挥便套在了叶絮之身上。 “世子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知晓我在这的?” 魏澜疏就这么盯着他,声音温柔。 “叶府的外墙还挡不住我。我知晓你住在听雨院,但叶府很大,找到你确实花费了点时间。” 叶絮之看出了魏澜疏眼中的疲惫,小声开口道: “世子如此不合礼数,还是快请回吧。” “叶絮之。” 这还是魏澜疏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叫她名字。 叶絮之也回看着他。 “圣上要将你许给四皇子,你愿意吗?” 魏澜疏知晓梁言储对她有意,但他不知道叶絮之真正的想法,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什么?”叶絮之脸上充满着不敢相信。 “为何?因为叶家的功绩?” 她虽是一介女流,但对朝堂之事还是了解一点的。 将她许给四皇子,无疑是为了给太子增加助力。 虽然叶深和叶温因着荣德皇后的原因,其实也算得上是太子一党的,但明面上始终没有表明。 齐武帝这一做法就是要告诉众人,他们叶家,同太子站在一起了。 “不出意外的话,三皇子将会娶蒋祯儿,圣上为了制衡皇后和白家的势力,便要为太子寻找夺嫡助力。 太子如今有一侧妃,且暂无娶正妃的打算;而四皇子……刚好对你有意,于是圣上便产生了此意。” 叶絮之不解。 “四皇子,对我有意?不可能!我同他虽然小时候见过,可不过寥寥几面。 即便是回京之后,也只见过两次,这不可能。” 看着叶絮之这反应,魏澜疏心中有了答案。 他朝叶絮之走近了一点,眼神依旧热烈。 “我也只同你见过三次,可我也属意你,没什么不可能的。” 叶絮之听到他这话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了,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渐渐的,红晕染上脸颊与耳后。 魏澜疏看着她这副样子,内心涟漪不断。 终于没控制住,牵住皓腕,将人带入怀中。 叶絮之吓得双手撑于胸前,防止自己与魏澜疏紧密贴合。 “世子!”叶絮之想将他推开,奈何魏澜疏力气太大,竟推不动他分毫。 “别动,我自制力不太好。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 就当是报我的一恩吧。”说完将下巴撑于叶絮之肩头。 叶絮之突然之间不敢动了,报恩?亏他想的出来。 虽然他帮了自己这么多,总不能都用这种方法报恩吧。 “叶絮之,要让圣上改变决定,很难。 但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梁言储,更难。 等等我,好吗?” 叶絮之这下意识到,这位世子先前所说的对她有意的话,是真的。 可是她没办法回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世子,我……目前我暂时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你是成国公世子,是清河公主独子,是太后宠爱的外孙,是圣上的外甥,你的身份在祈朝尊贵无比; 而我,只是大臣之女,圣上可以给予叶家荣耀,也可以收回这些荣耀。 我是陵阳侯千金,还是一介平民,只在圣上的一念之间罢了。 即便我不想嫁给四皇子,但若圣上当真作此决定。 我,我们叶家,只能遵从。” 叶絮之看向远处,语气透露着无奈。 此时的她也意识到,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有些东西,是反抗都拒绝不了的。 魏澜疏直起身来看着她,温柔的拂过她的秀发。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必忧心。你只用记着,若我成功了,你便又欠我一个恩情。 这个恩情,你可是万万跑不了的,得想办法还我。” 魏澜疏全然没了刚刚的阴霾。 “对了,你要的那人已经偷出来了,庄子那边没有人追究,也不会有人怀疑。 我将人安置在了我京城的一处宅院里,地址我会遣人给你,你可随时过去。” 魏澜疏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有个恩情我想好让你怎么还了,我缺个平安符。” 上次叶絮之求了五个平安符,魏澜疏排除叶家四人之后想了很久才得知叶絮之还给了叶承之一个。 虽然他对这叶承之不算了解,但即便是二哥,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都有平安符,自己却没有。 小狐狸有点不公平。 “平安符?为何突然想要平安符?”叶絮之不解,这魏澜疏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带平安符和会缺平安符的人。 魏澜疏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我不仅想要平安符,还想自己……出现在你的祈福带上。” 魏澜疏偷偷看过叶絮之的祈福带,看到她在祈福带上帮家人求了请安,帮自己求了自在,他也想她能为他求点什么。 思及此,魏澜疏知道自己有点魔怔了。 “世子偷看了我的祈福带?”叶絮之有点不满,这人行事怎么如此……无礼。 “恩,我错了,我会赔罪。”可魏澜疏这副哪里像是知道错了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终于要走了,叶絮之总算可以松口气。 “下次来看你。” !!! 还有下次。 不等叶絮之拒绝,魏澜疏直接出了门,还“贴心”的帮叶絮之把门带上。 第69章 凭她也配 门外的蓉粲看到魏澜疏出来,忙上前准备进入查看叶絮之怎么样,但被魏澜疏拦住了。 “本世子知晓分寸。 你虽早已是她的侍女,但为了她的安危本世子还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自今日起,本世子想让你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不要让任何男子单独见她,无论任何场合。” 蓉粲朝魏澜疏行了一礼,回答道:“世子放心,即便世子不说,奴婢也会拼死保护小姐安全。” 一旦齐武帝产生这个念头,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太子母族苏家这边还是皇后那边都会得知这个消息。 苏家这边的人将会竭力撮合叶絮之与四皇子,恨不得立刻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而皇后那边,则是想尽力将这件亲事搅黄。 但是四皇子那边他们不敢动,只能将目光放在叶府和叶絮之上。 所以,要早做打算。 而他这边,由太后和清河公主稳住齐武帝,能拖一天是一天;至于其他人,那便交给他吧。 魏澜疏一跃飞上房顶。 “常允。” 常允从夜色中走出来。 “属下在。” “近期无名阁的事务交给常恒,那件事的调查不可停。 让常律和常廿将阁外影卫清点清楚,以区域形式登记在册。 七日内,将登记名册交予我。” 常允身形一顿,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爷,七日……会不会太赶了?” 阁外影卫是魏澜疏担任无名阁阁主以后,他一手组建的。 其任务范围与阁内影卫不同。 阁外影卫数量庞大,主体数量主要被安插在祈朝边境线上,除此之外江湖中有一部分,军营中有一部分,地方上也有一部分。 总之,各尽其责。 魏澜疏知道,七日时间统计清楚,确实有些困难,但他现在须得争分夺秒。 “就七日!务必完成!” 常允一咬牙。 “是。” —— 蒋府蒋祯儿房间内,蒋祯儿正对着自己刚作出的画润色。 “叶灵之出来了吗?” 丫鬟紫心一旁恭敬的站着,回答道:“听说刚出来。” “呵,真是废物。居然被一个刚从乡下地方回来的村姑关进了祠堂。 要不是看她叶家二小姐的身份于本小姐有益,谁乐意和一个蠢货联手。” 蒋祯儿手上的动作不停,语中的嘲讽不止。 “小姐,奴婢看着成国公世子看着叶絮之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而且那日第三个游戏正是他俩搭档,你说会不会这世子被叶絮之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 “她想的美!那可是成国公世子,凭她也配。 世子清风霁月,若不是父亲执意要让本小姐嫁给皇子,本小姐……” 说到这蒋祯儿停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狠戾和坚定的语气。 “在这京城,只有权势才是最好的东西。” 她不仅要嫁给皇子,还要成为未来的皇后。 叶絮之,凭你也敢跟我斗? 说着不顾刚刚的画作,直接将笔随手扔在画上,晕开很大一团朱红色。 “一会儿本小姐写封信,你差人悄悄带去给叶灵之。” “是。”紫心答应完便退下。 夜晚,蒋府一片寂静。 蓉锦偷偷潜入,因着事先踩过点,所以直奔紫心的房间而去。 城东一破旧城隍庙。 紫心手脚被绑,口中被塞入了帕子。叶絮之和蓉锦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紫心渐渐醒过来,光线昏暗,看不出对面之人是何人。 “你们是谁?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就敢绑我。小心我回去告诉我们小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呵,你家小姐这么神通广大啊。” 叶絮之朝坐在地上的紫心慢慢的走近。 紫心这下看清是谁了。 “是你!叶絮之,你竟敢绑我! 我可是蒋府的人!” 叶絮之轻蔑一笑,蹲下来看着她。 “别以为你们的那点手段没人知道,那个男子、那个乞丐、那个丫鬟。 怎么?当真以为瞒天过海了? 我不想同你废话。 我想知道,蒋祯儿为何要针对我?” 紫心瞪大双眼,她没想到叶絮之竟什么都查到了。 不过很快,她脸色又恢复如初。 “算你还有点本事,不过你该不会以为就凭这个就能治户部尚书千金的罪吧。” 烦死了,问什么说什么不好吗。 叶絮之失去耐心,起身退后几步。 “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就只能换个方式了。 蓉锦,想个办法,让她开口!” 随后,叶絮之转过身去,有些场面她还是见不得。 蓉锦一步一步走上前。 紫心眼中满是惊恐,一点一点往后挪。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对我怎么样,我……我家小姐是不会放过……唔唔唔” 紫心话还没说完,蓉锦又将帕子塞回了她嘴里。 随后取出银针,朝着紫心的手指扎了下去。 “唔唔唔!!!” 十指连心,没有人能忍受这般痛苦,更何况是个丫鬟。 果然,没一会儿,紫心疯狂的朝蓉锦摇头。 蓉锦拿下她口中的帕子。 “我说,我说!饶了我!我都说!” 叶絮之这才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满脸汗水的紫心。 “我家……我家小姐说,你这般容貌在京城是她最大的威胁。” 叶絮之略有不解,京城貌美的世家闺秀不少,仅仅是容貌? “说具体点儿。” 紫心猛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 “你们叶家如今是朝堂新贵,你哥哥又屡立战功,保不齐哪日就能跃升成为京城大族。 再加上蒋家子嗣不堪重用,只有小姐深得大人宠爱。 小姐生得貌美,大人一心想将她嫁入皇家,将来最好能母仪天下。 在你回京之前,小姐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和才女。 若你生得一般也就算了,偏偏生得如此相貌。 小姐心气儿高,又是个好胜的性子,怎么会容许你处处抢她的风头。” 叶絮之顿时有点无语。 “所以,就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她就派人来毁我名节?” 叶絮之都气笑了,这京城里都是些什么人哪。 “我不会杀你,但要你回去告诉蒋祯儿,她费尽心思想要的那些东西我叶絮之不稀罕,也不想要。 让她别整天闲着没事把注意打到我身上来。 这笔账我先给她记下,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着就往外走着,蓉锦跟上。 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来对着紫心说:“今天这次就当是回礼,你自求多福吧。” 紫心一脸震惊,叶絮之这是要将她丢在这儿? 第70章 没人能拒绝得了权势 “叶絮之!你回来!你放开我! 叶絮之!!!” 马车上,蓉锦问道:“小姐不杀她,那岂不是让蒋祯儿知道是咱们绑的她了。” “我要的就是蒋祯儿知道,我们还不了解蒋祯儿这个人,她是真心狠,还是单纯犯傻,还未可知。 给她一次机会,看她领不领这个情。” 那丫鬟说的对,就凭那些证据是治不了堂堂户部尚书千金的罪的,顶多有损一下她的名声。 可这位蒋二小姐可是京城贵女中响当当的人物。 若将这消息传出去,没准十有八九的人都会说是自己陷害的她。 毕竟,自己的名声可比她的差多了。 蓉锦也觉得叶絮之说的有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 —— “死了?怎么死的?”杨语正在品茶,听到毕嬷嬷死了,有点惊讶。 身旁的姚嬷嬷俯身下去,轻声说道:“听说是病死的。” “尸体确认了吗?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二夫人放心,已经确认了。 小玲那边……” “呵,她娘都死了,她也没什么用了,找个理由打发到庄子里,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说着,神情又冷下来。 “那药怎么样了?这都多少天了。”杨语极不耐烦,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二夫人莫慌,不出意外明日便可拿到了。” “我怕到时候叶秉之回来就不成了,告诉他,明日必须得见到药。” 杨语等不及了。 看着张裳衣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一天三次的守在芳沁院里伺候叶温,而自己仅仅是要去看一眼都被叶温给拒绝了。 她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 “啪!” “废物!竟让人绑了去都不知,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如此这般岂不是丢我的脸!” 蒋祯儿气急,一大早起来却发现紫心不见了,差人找了许久,竟在街头看到了蓬头垢面的她。 这若是让有心之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她虐待自己丫鬟。 这不问还好,一问居然是叶絮之那个贱人! 把主意都打到她脸上来了,叶絮之,你好得很! 紫心跪在地上,一直哭着。 “小姐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那叶絮之怂恿她的侍女给我用刑,我们……我们可以去告她。” 蒋祯儿看着紫心,只觉得真是个白痴。 “证据呢?她对你用刑,伤口呢?” 紫心这才反应过来,针扎在手指里,充其量就是有几个针眼,哪来什么伤口。 蒋祯儿眼神狠毒,看向紫心。 “她问了你什么? 不对,应该说是……你同她说了些什么?” 紫心看着蒋祯儿的眼神,按照她对蒋祯儿的了解。 如今这个表情代表着蒋祯儿很不开心。 “小姐!我什么都没有说,真的!那叶絮之早就什么都查到了,根本不用我说什么。奴婢发誓!” 蒋祯儿眉头紧皱,紫心从小跟着她,谅她也不敢撒谎。 看来还是她低估了叶絮之的能力,竟让她查到了。 不过,那又如何,就凭那些人、那些证据,还奈何不了她。 “那她对你说了什么?总不能是绑你去就为了出口气?” “她……她让我转告小姐,说她不稀罕小姐想要的那些东西,让小姐闲着没事别……别把注意打在她身上。 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下次就不一定了。” “咣~~” “贱人!!!” 蒋祯儿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曾有人用如此语气同她说话。 瞬间怒气冲顶,随手将架子上的花瓶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呵,不稀罕。说的好像自己有多清高一样,她若真不稀罕就该在南境那个鬼地方活到死。 如今回京来当上这陵阳侯千金了,来跟本小姐说不稀罕,鬼才相信。”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权势,也没有权势办不到的事情。 叶絮之,咱们走着瞧。 —— 一大早,叶絮之起床后蓉粲就来说魏澜疏那边将宅院地址送过来了。 毕嬷嬷这边算是解决了,只是如今尸体还未找到。 “替我梳妆,一会儿去如意院找一趟二哥。” 如意院内,叶承之在专心温书,他不似叶秉之一般可以凭借功勋进入朝堂。 于他而言,科举才是出路,且是唯一的出路,他定要在此次科举考试中拔得头筹。 “二公子,大小姐来了。” 刘傅进门轻声提醒着叶承之。 叶絮之进门,看到叶承之在看书,脚步迟疑。 “婳婳进来吧,无妨。我也看了好一会儿了,休息一下。” “二哥如此用功,是想参加今年的科考?” 叶絮之其实有一事不解,科考没有年龄限制,按照叶承之的学识,不应该如今十八了还没有去参加。 叶承之接下来的话正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是,按理说以我的能力早该考上才是的。 只是这几年,每每我向二夫人提及此事,都会被呵斥回来。 她总是说我还没学会走,便想着飞了。 其实我知道,她只是觉得还没完全拿捏住我,若我真考上了,她就更没有机会视我为傀儡了。 所以她想等到完全将我掌控的一天,再让我参加科举,届时二房势必有能力同大房抗衡。 可惜,今年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她让,我要考;她不让,我也要考。” 叶承之语气坚定,看着叶絮之的眼神中充满自信。 叶絮之也替他感到高兴,隐忍六年,合该原原本本的释放出来。 “二哥决定了便去做吧,婳婳等着二哥的好消息。 那便长话短说,以免打扰二哥温书。 二哥这边对于那名叫蕊儿的丫鬟的尸体可有线索?” 提到此事,叶承之沉下脸色。 “实不相瞒,你带信来时我便让刘傅在整个叶府内悄悄探查。可惜时间太久,那些痕迹早就消失了。 只是,有一处地方还没去探查。” 不必叶承之多说,叶絮之知晓。 “是祖父的芳沁院。” 据小玲的口供,她当时就是看到那些小厮将蕊儿抬到芳沁院周围时才消失的,难道真的被埋在芳沁院内? 叶絮之眉头紧皱,似有为难。 叶承之看出了叶絮之脸上的为难,开口问道: “可是有何不妥?” 第71章 找梁言储帮忙 “二哥有所不知,芳沁院是当年祖父和祖母一起生活的院子,整体布局还是祖母设计的。 院子前面和我们其他的院子一般无二,但是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 母亲同我说过,祖母在时最喜欢的就是打理花园里的花草。 可是自从祖母过世,祖父怕睹物思人,让人锁了那个花园。 即便是我和哥哥,也从未进去过。 想要去祖父的院子探查……这件事容我想想。” 叶承之想了一下,开口道:“若是夜晚偷偷探查呢?” 叶絮之摇了摇头。 “通往花园只有一道门,且这道门就在祖父祖母当初住的房间后墙上。 要想进入花园,就意味着要在祖父的眼皮底下打开那道门。 你也知道,祖父是武将,即便如今年纪大了,但功夫的底子还是在的。” 犹豫了一下,叶絮之又开口问道:“二哥当真确定除了芳沁院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 叶承之还未开口,刘傅就走上前来。 “回大小姐,这件事是奴才带人亲自去探查的,奴才可以担保,确实没有。” 叶絮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芳沁院那边……我来吧。”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对了,刘傅,找个机会告诉小玲,毕嬷嬷我已经救出来了,我将她安排在了别处。 之后会寻机会让她们母女俩见面的,让她切勿着急。” 叶絮之离开如意院后带着蓉雯蓉粲直接出了府,朝着魏澜疏给的地址前去。 刚走不久蓉粲就发现不对劲,掀开了一点帘子观察了一下后对叶絮之说道:“小姐,后面有尾巴,人数不明。” 叶絮之脸色凝重,开口道:“一会儿你寻个机会去告诉世子那边的人,将人带到会福楼去。 蓉雯,现在你先到会福楼定个包厢,若是没有……就去泛音楼。两刻钟后,我们我们昌隆大街西街口会合。” 会福楼和泛音楼在昌隆大街西街口的两个方向。 蓉粲一脸担忧,对着叶絮之说道: “小姐,如此岂不是就只有你一人在马车上了? 这样不行,我们尚不清楚对方只是简单的跟踪,还是另有图谋。 奴婢不能让您一个人在马车上。” 叶絮之掀开帘子看了看热闹的大街,同时说着:“无妨,街上人数众多,他们若是聪明人,定不会选择在街上做些什么。 更何况……”说着,叶絮之瞥见远处的一个“熟人”,梁言储。 此刻他正在街上走着,手上提着点心,身后跟了一个侍卫。 叶絮之想到魏澜疏说的那些,有点犹豫。 算了,抛却那事,起码还是有点小时候的交情在的,就当欠他一个人情。 “小姐?”蓉粲不解,为何话说一半就停住了。 “更何况有人应该可以帮我,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吧。” 说完,叶絮之让车夫停下,蓉雯蓉粲扶着叶絮之下了马车,然后让车夫直接到西街口等她们。 三个人,一辆车,往四个方向散开。 叶絮之下马车以后也察觉到不远处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敛了敛心神,朝梁言储走去。 走到梁言储身边不远处时,梁言储的侍卫发现有人靠近,转过头竟看见了叶絮之。 “叶大小姐。” 侍卫朝着叶絮之行礼,梁言储听到之后似是不相信,结果转过身来叶絮之还真就在自己身后,顿时喜笑颜开。 “你怎么在这里?”梁言储笑起来很好看,如风沐雨。 “见过殿下。”叶絮之快速的行了个礼,然后朝梁言储走近了几步。 梁言储受宠若惊,一时间身体都僵硬了几分。 叶絮之小声的开口道:“殿下,絮之今日有要事,可一出门就有不知名的人跟着。希望殿下帮个忙。” 梁言储抬头大致看了一下,果然,还不止一人。 找死! “陈尚,解决了,我要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梁言储声音不带情绪,甚至有点愠怒。 陈尚拱手退下。 “别怕,有我在。”梁言储此刻声音温柔,全然不似刚刚的严肃。 “怎的自己一个人出来,没有带侍女小厮吗?我送你回去。” “我让她们去做别的事了,一会儿就会见到。我……臣女还有事,需要去西街口同她们会合。” 果然,叶絮之还是不太习惯京城的这些称呼。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融入他们的圈子呢。 “在我面前你可以更自在一些,我不也是称“我”的吗。我送你去西街口吧。 那些人,陈尚会解决的。” 叶絮之本就是来寻求他的帮助,于是点点头。 两人一起在街上走着。 “你刚回京,可有印象得罪过何人?” 因着两人身份的原因,叶絮之回答得有所保留。 “我不知何时得罪过她,但我应该能确定就是她。 我会想办法,殿下不必担心。” 梁言储看叶絮之不愿意过多说明,便也没再问。 两人还没走到西街口,陈尚就找来了。 “殿下,一共三个人,三人交代说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时刻关注叶大小姐的动向,然后将消息送到叶府。” “叶府?”叶絮之有点惊讶,难道自己猜错了? 莫非是杨语和叶灵之的人? 梁言储对叶家大房和二房的事略有耳闻,但都是无意间听到的流言。 如今看来,没那么简单。 所以……她回京的这段日子里整天都活在这些勾心斗角的日子中吗? 梁言储看着叶絮之,莫名的有点心疼。 “殿下,我看到我的侍女了。今日殿下的恩情,絮之铭记在心。” 说着便看到了西街口,马车和蓉雯蓉粲早已在等候。 梁言储只觉得这段路,怎的这么短。 “刚刚看见的点心,很多人买,想着味道定是不错,送予你。” 说着将手中的点心直接塞到叶絮之手里。 “你若是需要任何的帮助,都可差人来寻我……寻陈尚吧,你进宫多有不便,我出宫找你。” 说着,拿出一块玉佩一齐塞给了叶絮之。 “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若是有事拿着它到侧宫门寻陈尚即可。” 叶絮之怎敢收,连忙回绝。 “殿下不可,玉佩此物……” 玉佩对于男子来说如同手帕对于女子的重要性,除了知己好友以外,便是喜欢之人的定情之物。 “就当是我送予你哥哥的,我同你哥哥是多年的好友。 现下交由你代为保管而已,怎么,难不成我还不能送你哥哥东西了? 行了,不是有要事嘛,快去吧。” 说完给了陈尚一个眼神,快速离开了。 第72章 能拖多久拖多久 叶絮之还是想追上去将玉佩还给他,但蓉粲上前来说道:“小姐,毕嬷嬷已在会福楼包厢等您。 她身子不太好,但仍坚持要见小姐一面,像是有什么事要对小姐说。” 叶絮之将点心递给蓉雯,快步上了马车。 马车上蓉雯略带高兴的说道:“小姐,我们的运气很好。 原本奴婢去时小二告诉我包厢已经被定完了,即便小姐是陵阳侯之女他们也没办法。 我这都打算去泛音楼了,结果不知怎的。 没一会儿那小厮又来说他们东家给小姐匀出了一间房,让小姐安心会客。 小姐何时与会福楼东家认识的?奴婢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会福楼东家是谁啊?” 蓉雯一连串几个问题把叶絮之也问懵了。 她何时认识的会福楼东家?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叶絮之如实回答,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小姐,到了。”耳边传来车夫的声音。 下了马车直奔包厢,竟是天字三号房! 叶絮之先将这份震惊与好奇压在心底,快步进入包厢。 —— “那三人是何来历?” 梁言储同陈尚离开后直接去见了那三人。 “都是街边寻的小混混。不过,据交代应该不止他们三人。” 梁言储皱着眉头:“还有?在哪?” 陈尚知道梁言储是在担心叶絮之,连忙开口:“殿下放心,没有在叶大小姐身边。应该还没有派出来。 而且,属下还发现,叶大小姐身边有世子的人,应该是来保护叶大小姐的。” 陈尚看到蓉粲觉得有些熟悉,若没记错此女子是桑讳身边的人,而桑讳同梁言储和魏澜疏是好友。 既然梁言储不认识,那便是魏澜疏派过去的。 “那名侍女?”梁言储对蓉粲倒是无甚印象。 “看方向她应该是去会福楼了,你让人去只会桑兄一声,护她周全,莫要让人打扰她做事。” 会福楼是桑讳的底盘,且背景深厚,在京城的地位非同一般,应该不敢有人在此放肆。 “殿下,太子有事要见您。” 梁言储点点头,朝着太子府而去。 —— 这边魏澜疏收到属下报信,叶絮之的侍女到宅院传信,让把毕嬷嬷带到会福楼去,还说了侍女到宅院时发现有人跟踪。 “人抓到了吗?”魏澜疏看着侍卫的传信,随即起身。 “抓到了,街边找的,无甚特殊。叶大小姐们此刻在前往会福楼的路上,中途……四皇子出手帮了个忙。” 常允说到这有点支支吾吾,他知晓这四皇子对叶絮之的心思。 魏澜疏看着他,没说话。 常允吓得立刻又开口道:“蓉粲发现有人跟踪,叶大小姐将侍女派出去之后就找了四皇子帮忙。 现下跟踪叶大小姐那几人已经被四皇子的人抓了,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街边混混。” 魏澜疏的神情看不出情绪,随即出门。 “去会福楼。” 刚要出门,就遇到清河公主身边的丫鬟。 “世子,公主召你过去,说是有要事。” 魏澜疏停下脚步,正好,齐武帝的打算还未同清河公主说。 “知道了。” 丫鬟应声退下。 随后魏澜疏对着常允开口道:“你去同桑兄打个招呼,照顾好她。” “是。”常允立刻就出了门。 清河公主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满是不解。 “母亲。”魏澜疏进门来朝清河公主行了个礼。 “我今日进宫给你皇祖母请安,宫廷守卫竟然说圣上有令,我这段时间都不能进宫。 一打听才得知,下令那天你进宫面见了圣上。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圣上了?” 魏澜疏挥了挥手,屋内的下人除了玉嬷嬷都退了出去。 “圣上有意将叶大小姐许给四皇子。” “什么?” 清河公主一时没忍住,大声喊出来。 “怎么会这么突然?”清河公主继续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着。 “叶家……给太子找助力?”清河公主停下脚步,看着魏澜疏。 “是,儿子同圣上说了对叶大小姐的心意,也表明了态度。 可是……圣上已经下定决心。” 清河公主脸上不可置信。 “什么态度?你都说了圣上已经下定决心,你莫不是想违抗圣命?” 清河公主也知道魏澜疏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 可那又怎样,她也很喜欢叶絮之,但是齐武帝若非要让叶絮之嫁给梁言储,他们也只能遵从。 魏澜疏眼神坚定,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我不会让她嫁给四皇子,母亲放心,我不会以成国公世子的身份,不会连累成国公府。” 清河公主气急:“什么叫你不会以成国公世子的身份,你想以什么身份? 还有,你这叫什么话,我和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清河公主对魏澜疏的了解比其他人都深。 他这个儿子,一旦下了决心,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但是她这个作为母亲的,她不想让儿子失望。 清河公主冷静了一下,又开口道:“母亲能为你做什么?” 魏澜疏看着清河公主,笑了笑。 “母亲能做的就是帮儿子拖住圣上下旨的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儿子还有事没做完。” 清河公主点了点头。 “我不问你要做什么,我对你向来是放心的。 除了我,你皇祖母那边若是知道,定也是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 太后这边得知魏澜疏被齐武帝叫走之后,只想着是齐武帝找魏澜疏有事。 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等来魏澜疏和清河公主近日不得进宫的消息。 太后一时就坐不住了,直冲到武德殿质问齐武帝。 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要把魏澜疏心仪的叶絮之许给梁言储这个消息,魏澜疏因为出言反抗,连带着清河公主被齐武帝下令禁止入宫。 “母后息怒。” “这京城贵女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就非得要把宴如看上的许给老四?” 齐武帝颇感无奈,若是可以自己也是万万不想做到这一步的。 可是储位之争多方参与,纷繁复杂,不是过家家,不是叶絮之不行然后换个人就可以的。 第73章 公平竞争 太后其实也深知其中利害,看着齐武帝,开口道:“据哀家所知,荣德皇后当年于叶家有恩,这叶家不出意外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莫不是觉得清河一家没有站队,娶了叶絮之以后就是太子这边的了? 那这个哀家可以跟你保证,你大可放宽心,那魏长林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听清河的话。 清河说一他不敢说二,这宴如就更不必说了,他可是从小……” “母后!!!”齐武帝语气略急,打断了太后说话。 “母后,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有些事朕不便多说,但是此事,不容更改! 好了,儿子还有政事要处理。郑英,送太后回端宁宫。” 太后看着齐武帝认真的模样,心中也有了些许的猜测,同时也为魏澜疏感到担忧。 魏澜疏的性子她知道,恐怕同齐武帝还有的闹呢。 与此同时,魏澜疏和清河公主被下旨禁止进宫的消息也传到了太子和皇后处。 皇后的坤仪宫内。 梁言詹正陪着皇后说话。 “母后,父皇若是将叶絮之许给老四,那叶家岂不就站在太子那边了。” 皇后白尚宁细细品着手中的茶,容颜依旧,仪态万千。 “区区一个叶家,不过靠着点平乱的功绩,成不了什么大事。” 皇后一直以来都没将叶家放在眼里过,在她看来,叶家这种“初出茅庐”的家族,不如京城中根基深厚的那些世家大族来的有用。 “话虽如此,这叶深如今虽闲赋在家,可他儿子叶秉之势头正盛,而且在军中统领宣武军,日后恐怕不容小觑啊。” “呵,统领宣武军又如何,他一个武将,又如何能左右的了朝堂之事。” 这朝堂,还得是文官说了算。 如今朝堂之上十有八九都是她哥哥白方石的人,而他叶家也就只有那叶舒一个文官,不足为惧。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将你同蒋家二小姐蒋祯儿的事尽快定下来,有了蒋家的助力,太子之位,迟早会是你的。” 只是这蒋池进,精于算计,摇摆不定,看来得让哥哥下点功夫。皇后如是想着。 梁言詹点了点头,赞同皇后的看法。 “母后英明,儿子定当努力。只是这叶絮之……可惜了。” 对于叶絮之,梁言詹目前对她的好奇远胜过蒋祯儿。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如风般的随性,如水般的透明。 这是在京城那些贵女眼中看不到的,他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怎么?看上她了? 别怪母后没提醒你,这儿女情长是最廉价的东西。 权与势,才该是亘古不变的选择。” 当初,她也以为齐武帝对惠妃是爱的,可结果呢,惠妃被打入冷宫,他们的儿子梁言沪被贬为庶人。 帝王的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不,帝王没有爱,也不该有爱。 —— 梁言储到东宫时,太子正与侧妃苏涟坐于庭院内看书。 苏涟是荣德皇后母族的人,苏涟自小跟在荣德皇后身边,与梁言季算是青梅竹马。 荣德皇后在世时就曾提到过想将苏涟嫁与梁言季,梁言季也很喜欢苏涟。 只是荣德皇后过世后,梁言季势危,苏家觉得太子妃之位对于太子来说至关重要,于是只将苏涟纳为了侧妃。 不过两人成亲后一直琴瑟和鸣,苏涟性子柔软,也不曾在意过自己仅仅是位侧妃。 “皇兄。”梁言储朝梁言季行了个礼。 苏涟看到梁言储来了,也起身行礼。 虽不是正妃,但是梁言储早就将苏涟看作是自己嫂子了。 不能当做嫂子般行礼,但也对她点了点头。 苏涟知道两人要谈事,便知趣的退下了。 “宴如的事你可听闻?” 梁言季示意梁言储坐下,随后直接开口。 “臣弟略有耳闻,不过原因为何,臣弟还不知。” 难怪,看他一脸正定的样子,想必是不知道的。 “父皇要让你娶叶大小姐,宴如出言反对,意图违抗圣命,故被父皇下令近期禁止进宫。” 梁言储眼睛瞪大,似是不敢相信。 “皇兄此话当真?父皇真要将絮……叶大小姐许配给我?” 梁言储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既兴奋,又有点不知所措。 “宴会之时孤就看到你看那叶大小姐的眼神不一般,如今看你这模样,果然是真的。” 太子起身,缓慢的在庭院走着。 “只是,宴如那边……若孤没猜错,宴如也对这位叶大小姐有意。 他的性子我们是了解的,他恐怕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叶大小姐就这么嫁与你。” 梁言储也在担心这个。 齐武帝既叫他娶叶絮之,那便说明是有意让叶家站太子这边。 但是他看得出来,魏澜疏心仪叶絮之,竟然可以为了叶絮之公然违抗圣命。 以他魏澜疏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神情为难。 “如此,你同宴如……” “皇兄放心,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不会为了这事就不顾多年的兄弟之情。 一码事归一码事,臣弟会同他公平竞争,想必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会因为叶絮之就不顾魏澜疏的兄弟情。 同样,他也不会为了这份兄弟情就放弃叶絮之。 梁言储无奈的笑了笑。 想起小时候那些他同魏澜疏打闹、骑马、射箭的日子,他何曾想过有一日两人竟会喜欢上同一名女子。 天意弄人啊。 —— 会福楼包厢内。 叶絮之一进门便看到毕嬷嬷躺在包厢的卧榻上,面色苍白。 蓉雯掏出一张纸,上面是毕嬷嬷的供词。 供述了杨语如何打杀那名丫鬟、如何将她这个知情人囚禁在庄子、将小玲留在身边作为人质,以及庄子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叶絮之看着这张纸,又将视线移到毕嬷嬷身上。 “她怎么了?” 叶絮之心头有点不安。 “救她出来的前几日,她因为生病手脚慢,守庄子的人嫌她干活不利索,每日都少不了打。 再加上本来就生病,所以,恐怕是不行了。 奴婢赶去宅院的时候身后有条尾巴,不过世子那边的人说他们会处理。” 蓉粲进入宅院看到毕嬷嬷时,毕嬷嬷很激动,一直嚷着一定要见叶絮之一面。 “蓉雯呢,有没有被人跟着?” 第74章 关于叶老夫人的过世 蓉雯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小姐,奴婢……奴婢没发现。” 叶絮之恍然,蓉雯不会武功,又怎会发现是否有人跟着。 “怪我,一时忘记了。” 那会福楼这边,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世子的人呢?” “他们协助我将毕嬷嬷带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守在外面。” 叶絮之看着毕嬷嬷的样子,下了个决定。 “出去告诉他们,守好这个包厢。除了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放进来。 蓉粲,你迅速赶回叶府寻蓉锦,告诉她务必将小玲带到这儿来。 遇到阻拦,不必手软。” 杨语是不可能让她的人带走小玲的,但是留给她们母女的时间不多了。 若她没猜错的话,此刻有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一会儿谁来这里寻她,那今日那些人就是谁派来的。 毕嬷嬷睁开眼,看到叶絮之之后非常激动,结果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大小姐!” 叶絮之连忙上前。 “我在这。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同我说吧。” 毕嬷嬷吐了口血,蓉雯将她半扶起靠坐在榻上。 “老奴自知活不了多久了,心中只有小玲这一个牵挂,求大小姐看在我将所有事都交代出来的份上,救我女儿一命。” 叶絮之:“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带小玲过来了,你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就能见到她。” 毕嬷嬷感激的看着叶絮之,随后开口道: “老奴今日,要告诉大小姐一件事。 就是当年二夫人如何嫁进叶家以及叶老夫人过世这件事。” 叶絮之愣住,杨语如何嫁进来?祖母如何过世?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叶絮之静静听着毕嬷嬷娓娓道来。 当年最开始与叶舒议亲的并不是杨语,而是一位邓家小姐。 叶舒与杨语,是在一场宴会上相识的。 叶舒趁着宴会休息间隙,在园子中随意逛着,突然听到一丫鬟大喊“救命”的声音。 跑过去一看,池塘中竟有位女子。女子不会游泳,此刻正在水中挣扎。 叶舒毫不犹豫直接跳入水中救下这名女子。 此女子,正是杨语。 落水相救,躯体相贴。 杨语感激叶舒的救命之恩,但也说明自己不需要叶舒负责。 可是救上来之时池塘边诸多丫鬟和小厮都看到了此情形,叶舒恪守规矩,自觉应当对杨语负责。 于是同叶温和夫人说了此事后,便开口说自己要娶杨语为妻。 叶温和夫人尊重叶舒的决定,对杨语作了一番了解后觉得没有问题,于是带上礼品到邓家赔罪退了亲。 然后同杨家定亲。 毕嬷嬷说杨语自嫁到叶家贤惠端庄,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除了同张裳衣有些莫名的不对付外,对待叶温和夫人是极好的。 只是自叶秉之出生之后,杨语的态度就变了。 不仅时常发脾气,还天天吃补药。 后来她同张裳衣前后怀孕,脾气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只是更加疑神疑鬼了,整天觉得自己怀的是个女儿。 时不时就要请法师到叶府做法事,说是需要做够三次,她就能生儿子。 叶老夫人劝过她很多次,但杨语很固执,执意如此。 第三次时,需要到法师所在禅寺现场做法,可是杨语那段时间孕吐得厉害,无法出门。 于是她求到了叶老夫人那里,求叶老夫人替她去。 耐不住杨语磋磨,叶老夫人最终还是答应了。 谁知去的时候很顺利,回来的时候竟遇到了暴雨,马车在路上打滑翻了车,叶老夫人不仅受了凉还受了伤。 虽说最后没有生命危险但自此也落下了病根,身体比之前更加虚弱,须得常常喝药。 叶温很生气,斥责了杨语一顿,本想罚她但被叶老夫人阻止了,说她也只是求子心切。 之后,杨语安安分分,直到生产那日。 杨语因为平时喝了太多的补药,导致胎大难以正常分娩,所以有些难产。 那日是个暴雨天气,有些阴冷。没想到叶老夫人听到杨语难产也着急得病倒了,危在旦夕。 当时叶温和叶深都在军营,叶舒在府衙,小厮们立刻遣人去告知各位主子。 但是军营路途遥远,不在城中;叶舒正参与机密事务,不可随意中断。 张裳衣那时刚生下叶絮之才三个月,下人本不想打扰,但实在没有办法。 张裳衣听到此事迅速差人去请了两名大夫,一名去看叶老夫人,一名去看杨语。 大夫和稳婆相互搭手,杨语那边暂时没有危险。 只是叶老夫人这边情况不太妙。 这位大夫对叶老夫人的病情也有些力不从心,只得先施针控制住叶老夫人的病情,保证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张裳衣立刻又让人去请庆世堂的大夫。 庆世堂在京城中名号响亮,大夫医术精湛。 可正因如此,这庆世堂的大夫不是在为世家官员们看诊,就是在看诊的路上,极其难请。 张裳衣决定亲自去。 吩咐了大夫务必守好叶老夫人。 谁知杨语这边再次难产,同时得知张裳衣就请了两名大夫,还分了一名到叶老夫人处。 杨语就觉得张裳衣是故意针对她,叶老夫人身体一直不大好,什么时候请不好,偏偏在她生产时还给那边请大夫。 于是趁张裳衣不在,让人直接将叶老夫人那边的大夫“请”了过来,她觉得多个人多个办法,可以让她少受些罪。 当家的都不在,如今府里只有杨语一个主子,下人们即便知道这样不太好但也不敢反驳。 只是一些府里的老人抓紧派人去军营和府衙告知叶温他们。 等叶温和叶深赶回叶府时,杨语顺利生产,只是叶老夫人只剩下了一口气。 没多久,张裳衣也带了庆世堂的大夫赶了过来。 只是大夫给叶老夫人把了脉后摇了摇头头,说叶老夫人的病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若是刚刚那位大夫一直施针拖延时间等到他来,或许可以一救。 叶温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大怒。恨不得立刻杀了杨语这个白眼狼。 可还是被叶老夫人拦住了,叶老夫人最后的话都还是在帮杨语求情。 叶老夫人说杨语性子不坏,只是有些争强好胜,如今为叶家诞下子嗣,也是功劳一件,她本就身体不好,不该将此事迁怒于杨语身上。 第75章 桑讳解围 叶老夫人过世时,除了叶舒仍在府衙出不来、杨语刚生产完很虚弱没有在之外,其余人都在叶老夫人的房间。 叶老夫人同叶舒说完那些话后,又告诉叶深要好好对待张裳衣。 随后摸了摸叶秉之的头,逗弄了一下襁褓中的叶絮之后,断了气。 自此,叶温基本没怎么见杨语,也连带着不怎么见叶灵之和叶青之。 原因不言而喻。 毕嬷嬷说到这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说她曾有幸到叶老夫人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 叶老夫人温柔善良,对待下人和善,且说过最多的就是女子如何的不易,不管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都是极其辛苦的。 因此她对府中的诸位嬷嬷也是极其的宽容,更何况是自己的两位儿媳了,更是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谁曾想…… 叶絮之听到这,脸颊早已流出了两行清泪。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关于祖母的事,她只知道自己的祖母是在她刚出生没多久时过世的。 竟不知背后是这样一段故事。 叶絮之右手紧紧攥拳,对杨语的恨意越发上升。 只是,因为祖母的关系,她突然有点犹豫。 正这么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让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姐姐在里面若是有个好歹,你们承担得起吗? 还有,你们是谁啊?你们并不是我们叶府的小厮,是不是你们把我姐姐关在里面的,让我进去! 姐姐!姐姐!” 叶灵之带了几名小厮,想要冲进来。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很多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魏澜疏的人守在门口,并没有朝她动手,但紧紧守着房门。 叶絮之快速将床帘拉了下来,挡住毕嬷嬷,示意蓉雯去看看。 开了门,叶灵之见是蓉雯,表情瞬间变了变,紧接着就要进去。 蓉雯挡在门口,表情淡淡。 “二小姐,这是作何?” “有人同本小姐说,大姐姐在这会福楼遇到了困难,本小姐就带人来看看。 让开,本小姐要进去。” 毕竟魏澜疏的人守在门口,而外面又有人声称里面的人是被关起来的。 一时间,周围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二妹妹好生奇怪,我到会福楼会客,怎的就遇到了困难。” 叶絮之从里屋走了过来,脸上一脸坦然。 “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捉弄叶府二小姐?” 看到叶絮之,叶灵之下意识还是有一点怕的。 但是看着蓉雯和叶絮之都不想让她进房间,说明这个房间定有问题。 “大姐姐,这门口这些人妹妹都没见过,应该不是府内的人吧。 大姐姐的客人是谁啊,怎的半日了都不见出来给姐姐澄清一下。” 叶絮之朝叶灵之走近了一步,叶灵之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澄清?我做了什么需要澄清。 二妹这空口无凭,如今闹了许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一个劲的想往我的包厢里闯。 二妹妹是何居心啊?” “你……!” “叶大小姐,恕罪恕罪。这会福楼事物众多,一时间耽搁来晚了,叶大小姐可一定要原谅在下这一次。” 叶灵之刚想开口就被赶来的一名男子打断了。 男子风尘仆仆,身形欣长,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只缀着一枚白玉佩。 一出场周围看热闹的众人突然恭敬了起来,纷纷朝着男子行礼,男子也朝着众人回礼。 “桑掌柜,有礼有礼!” “今日这会福楼来的值啊,竟有幸能见到桑掌柜。” “这桑掌柜竟与叶大小姐相识?” …… 叶絮之并不识得此人,听着……像是这会福楼的掌柜。 回想男子刚刚的话,像是来替自己解围的。 先见招拆招吧。 “叶大小姐久等了,今日是桑某怠慢了,一会儿桑某定向叶大小姐赔罪。” 说着恭敬的朝叶絮之行了个礼,叶絮之看着众人对男子的态度,也规矩的回了个礼。 “桑掌柜客气了,絮之也并未等多久。只是……遇到了些小麻烦。” 说着,叶絮之看向叶灵之。 叶灵之懵在原地,她如何得知叶絮之要见的竟是这会福楼的掌柜。 她还想着叶絮之见的若是男子,那自己便造谣说叶絮之同男子私会,毁她名声; 若是见的是女子,自己在门口大声嚷嚷,众人见此情形胡乱猜测也能中伤她几分。 可是竟是这位桑掌柜,一下子叶灵之有点手足无措。 看着叶灵之慌张的眼神,叶絮之靠近她,凑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二妹妹,想找合作伙伴,还是得留一份心眼。 不然就会如今日这般被人当了枪使,蠢货。” 叶灵之听到叶絮之骂自己,抬手就想打叶絮之。 魏澜疏的人和蓉雯都适时向前,只是叶灵之的手在空中就被人接下了。 “叶二小姐不仅带人来找自己长姐的麻烦,竟还想当众打自己长姐。 桑某不知,这叶二小姐竟这般厉害。” 众人看着叶灵之纷纷指责,毕竟能来会福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叶灵之这么一闹,恐怕明日就会在贵女中传开,说她出言无状,目无尊长,当众打骂长姐。 叶灵之从桑讳手中挣开自己的手,恶狠狠的看了叶絮之一眼。 带着那些小厮快速离开了会福楼。 随后,桑讳直接进了屋,叶絮之和蓉雯也走了进去。 “多谢桑掌柜刚刚的解围,絮之感激不尽。” “叶大小姐客气,即便桑某不来,叶大小姐也有能力化解此事。 只是若是桑某不来,桑某的两位好友恐怕就要来问桑某的罪了。” 桑讳温柔含笑,打趣着叶絮之。 叶絮之一头雾水,不太懂桑讳的言外之意。 “好了,不逗叶大小姐了。叶大小姐要的人我统一安排在了一处。 请随我来。” 桑讳直接朝着屋内的装饰架走去,不知按了哪里的机关,装饰架后竟出现了一个空间。 她要的人? 叶絮之看了一眼床上,毕嬷嬷竟然不见了。 叶絮之看着桑讳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桑掌柜。” 第76章 杨语来要人 桑讳心想:小丫头还挺警觉,可以。 “宴如和四皇子都给我打过招呼。” 桑讳只说了这一句,叶絮之就明白了。 刚刚他提到的两位好友竟是这两位。 好吧,这下没有疑问了。 “烦请桑掌柜前面带路。” 叶絮之跟着桑讳走密道来到另一个房间,还未到房间就听到小玲的哭泣声。 “娘~娘,我是小玲,女儿来了,呜呜呜呜。” 毕嬷嬷趁着最后的力气,紧紧握着小玲的手,同她说着最后的话语。 叶絮之把时间留给她们,自己带着众人退到了外屋。 “把小玲带来,有遇到什么阻碍吗?” 蓉锦上前答道:“奴婢今日运气好,二夫人带着三小姐出门了,所以也只遇到了朝日院的几位嬷嬷。 不过二夫人应该很快会知道,小姐须得想好应对之策。” 叶絮之点点头,笑着看着她和蓉粲说道:“嗯嗯,辛苦了。” 桑讳坐在一边,并没有打扰她们。 心里在为自己的两位好友暗自苦恼,自己在这京城就这么两位好友,怎的偏偏看上同一名女子了。 这日后……自己有的在中间斡旋呢。 “娘!!!” 突然,小玲哭声变大,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大的哭泣声。 时隔五年,终见一面,最后一面。 小玲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脸上泪痕明显。 朝着叶絮之重重的跪了下去。 “大小姐,奴婢要去报官,状告二夫人草菅人命,打杀下人,奴婢要让二夫人绳之以法。” 叶絮之轻轻将小玲扶起,语气温柔。 “我知你的怨,但是就目前这些证据,还不够。 庄子里的事她大可以全部推给守庄子的那些人;蕊儿的尸体还没找到,证据也不足。 眼下,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叶絮之不会让她去报官,一旦报官连累的是整个叶家的声誉。 对于杨语,叶絮之有自己的想法。她只想杨语,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不牵扯到叶府的其他人。 “叶府你是回不去了,我需要你将所知道的写下来,作为供词。 之后,我会想办法弄到你的身契,放你自由。 你是重要人证,我担心二婶那边会对你不利。” 小玲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朝叶絮之点了点头。 感觉到叶絮之有需要,桑讳适时上前。 “叶大小姐若是信任在下,可将她交由在下来安置。 当然,受人所托。” 叶絮之只觉得自己现在欠的人情怎么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还不还得清。 这么想着,轻叹一口气。 “有劳桑掌柜了。” 随后带着蓉雯三人准备回府。 杨语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回府之后估计又是一场恶战。 叶絮之刚到叶府门口,阿正就急匆匆的上前呈了一封信,说是蒋盼差人送来的。 叶絮之心想她应该是想通了。 打开信上面写着她发现蒋祯儿偷偷差人联系叶灵之的丫鬟,她担心她们会对叶絮之不利,所以写信提醒叶絮之。 果然,叶絮之猜到了。 按照叶灵之那个脑子,怎么会想到雇那么多小混混来盯着她。 她前脚刚进会福楼,后脚叶灵之就跟了过来。 敢情是有人在帮着出主意啊。 这叶灵之真就是一个蠢货,蒋祯儿明显就是在借她的手来对付自己。 若自己真有个好歹,蒋祯儿那边反手来个这是叶家内斗,直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叶灵之到时候十张嘴都说不清。 好手段! 刚回听雨院,杨语就带着人找上来了。 “二婶这是……” 叶絮之依旧一副笑脸,装作懵懂的样子。 “听院里的嬷嬷们说婳婳的人强行带走了我院里的丫鬟小玲。 这不,二婶刚回府就立刻赶过来了,是不是这丫鬟哪里得罪婳婳了,你交给二婶,二婶必定狠狠责罚她。” 杨语一脸人畜无害,可身后那几名恶狠狠的嬷嬷倒是出卖了她。 “二婶的人,哪能谈得上得罪不得罪呢。 只是觉得那丫头聪明伶俐,婳婳刚回京,院里正好缺这样的丫鬟。 婳婳想着一个丫鬟而已,二婶定然不会介意,心急了些。 没来得及只会二婶一声就将人带走了,是婳婳的不是,婳婳在这里给二婶赔罪。” 说着,便朝杨语恭敬的行了个礼。 杨语表情变了变,但语气仍旧是温柔的语气。 “害!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婳婳缺丫鬟了。 你直接同二婶说不就行了,什么类型的都送到你这听雨院来,任你挑。 只是吧,那丫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手脚慢着呢,不是打碎这个就是打碎那个。 这样的人怎么能伺候好你,待二婶回头重新给你挑选更好的。 至于那小玲,你将她交予二婶,二婶好好教她几日规矩,再给你送过来。” 杨语从得知叶絮之的人带走小玲后就开始琢磨: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随后又自己否定了,毕嬷嬷已经死了,蕊儿的尸体她肯定没找到,小玲当年也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她能知道什么。 叶絮之没有证据,就算小玲这个死丫头对她说了些什么也没什么用。 只是小玲好歹是自己院里的人,就这么被她强行带走,简直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杨语说完,不等叶絮之开口,身后的嬷嬷们直接就要往房间里冲。 蓉雯蓉希挡在了叶絮之前面,蓉粲和蓉锦则是定定挡在那些嬷嬷面前,不让她们强行闯入。 “二婶这是要硬闯听雨院?一个丫鬟而已,也值得二婶如此兴师动众? 莫不是这丫鬟……有什么特别之处?” 杨语和叶絮之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丝毫不被周围下人的剑拔弩张所影响。 “特不特别我不知,只是这小玲是我朝日院的人,婳婳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让人将她带走,是不将我这个二婶放在眼里? 难道这六年在南境,大嫂就是这么教导叶家大小姐的?” 杨语盛气凌人,甚至将话题引到张裳衣身上。 “听这口气,二婶是对母亲和妹妹有意见? 二婶带着这么些个人到听雨院,可不像是一个长辈能做出来的事。” 叶絮之还没开口,就听到叶秉之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第77章 该怎么选择 叶秉之自峪州回京后,相较之前更加繁忙。 近期甚至一直住在军营,鲜少回叶府。 跟着叶秉之的,还有一个小男孩。男孩看到叶絮之时眼睛一亮,他从未见过这般仙女似的人物。 叶将军同他说要带他回家见自己的妹妹,想必这个仙女就是叶将军的妹妹。 果然,大英雄的妹妹就该是仙女。 只是眼前这个老巫婆说话真难听,他一个小孩子都听出来了她话中的阴阳怪气,顿时脸色阴沉的看着杨语。 杨语一回头见是叶秉之,挥了挥手,那些想要往里闯的嬷嬷们停了下来。 叶秉之毕竟是叶家长子,如今又战功赫赫,她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的。 “承言回来了,许久未见你了,怎的没提前通知一声,我好让厨房给你多备几道菜。” 杨语全然没了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一脸笑意,看着叶秉之。 叶秉之懒得同她周旋,直接开口问道。 “不劳二婶费心,只是承言不知二婶这是在婳婳院里干嘛呢?” “都是误会,这婳婳的下人冲到我院里带走了我的丫鬟,我寻思着是不是这丫鬟得罪了婳婳。 这不,我来问问什么情况,顺便把那丫鬟带回去好好教导教导。” 叶絮之也索性不装了。 “二婶想要那丫鬟,估计是要不到了。我把她派出去帮我做事了,短期内应该回不来。 二婶院里若是缺人,可让秦管家再挑几个伶俐的给二婶送去。 等那丫鬟办完事回来,我再给二婶送回去。” 叶秉之听着两人的话大致也了解了一些,转了个思绪,对着叶絮之道: “你啊你,院里要是缺人直接找秦管家要不就好了,非得要二婶院里的。 不过这既然都派出去了,这次就算了。二婶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不过一个丫鬟,难不成还比得上二婶同你的情谊?” 叶秉之话说得漂亮,让杨语挑不出一点毛病。 “哥哥教训的是,婳婳下次定不会了。 二婶温柔大度,想必是不会同婳婳一般计较的,婳婳在这里给二婶赔个不是。” 叶絮之言语中充满着后悔,还朝着杨语恭敬的又行了一个礼。 杨语也看出来了,今日这叶絮之是不会将人交出来了,自己再磨,也只会让这兄妹俩联合捉弄罢了。 “罢了,若是这丫头回来了,婳婳知会二婶一声就行。” 杨语语气中带着不悦,多的话也没有说,直接带着人转身就出了听雨院。 看杨语走了,叶秉之也并没有责怪叶絮之。 今日之事,即便他不来,他相信自己这个妹妹也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半分。 叶絮之高兴的让叶秉之进屋说话。 叶秉之进屋前,扫了蓉粲蓉锦一眼后,也进了屋,邓季然紧随其后。 “这就是父亲为你找的侍女?看样子身手不错。” “也算有父亲一半的关系吧,这身手哥哥也看得出来?” 叶絮之心想刚刚蓉粲和蓉锦好像也没做什么吧,叶秉之竟看得出来她俩会武。 果然会武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随后叶絮之看着邓季然有点好奇,邓季然看到叶絮之的目光,连忙上前。 “见过……”邓季然好似不知如何称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叶秉之。 “她是本将军的妹妹,你叫她絮之姐姐便可。” 叶秉之给叶絮之倒了一杯茶,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絮之姐姐,我叫邓季然。” 邓季然说完就害羞得低下了头。 蓉雯蓉希在一旁看着偷偷的笑了起来。 叶絮之看着眼前讨喜的邓季然,温柔的笑了笑。 邓季然直呼:娘,我看到仙女了! “他是此次我从峪州带回来的,人很机灵。 此次峪州之事,他可是首功。 现下,在跟着周扬他们习武。在军中听我时常提起你,他有些好奇。 所以趁着今日事情不多,带他来见见你。” 叶秉之毫不吝啬的夸着邓季然,邓季然在一旁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絮之姐姐,你好像……好像仙女一样。” 一句话,逗得屋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叶秉之早就知道这小子讨人喜欢。 叶絮之也笑了,邓季然只觉得这笑起来更好看了。 “哦?难不成你还见过仙女?你小名叫什么?以后姐姐叫你的小名吧。” “母亲叫我阿然。” 叶絮之温柔的看着他。 “好的,阿然。” 随后,叶絮之让蓉雯蓉希带着阿然到院子里玩会儿,自己有事要与叶秉之说。 叶絮之神情严肃下来,同叶秉之说了这几日调查到的杨语的事,以及毕嬷嬷临终前说到的关于祖母过世的事情。 叶秉之也陷入沉思。 随后开口道:“我对祖母的事也并未了解多少。 祖母过世那日,我只记得祖父和父亲的怒气大过伤心。 祖父甚至还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二叔被祖父罚跪祠堂数日。 祖母的丧事都是父亲和母亲一手操办的。 如今看来,毕嬷嬷应当没有说谎。” 正因为毕嬷嬷俯身没有说谎,叶絮之才为难。 说句不敬的话,正是因为当年祖母的一再纵容才使得杨语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手段。 杨语有错,可偏偏祖母到死都想原谅她。 而且,这还是祖母的遗愿。 “哥哥,我该怎么选择?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选择?” 听着叶絮之细数杨语做的事,叶秉之也皱起了眉。 就单单庄子里的这些事,如果报官足以给她定罪,更何况背地里不知还有多少是他们不知道、没查到的。 “婳婳,你知道的,我们肯定会无条件支持你任何决定。 只是此事涉及祖母。 我觉得,你该去问过祖父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 叶絮之觉得叶秉之说得对,是该先问问祖父的意见。 叶秉之看着自己乖巧的妹妹,宠溺的笑着:“若是有需要,随时差人来军营寻我,或是诚邑他们。” “哥哥近日这么忙,婳婳怎好去打扰。 婳婳虽无能,但好在运气好,有人出手帮助,哥哥就放心吧。” 确实是这样,叶絮之觉得自己虽然多了四位身怀武功、做事机灵的侍女,但做起事来还是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没想到她运气好,次次都有人帮助她,起码这几次都是。 只是这欠下的人情……唉,慢慢还吧。 第78章 交谈 “放心,再忙,帮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行了,我先走了,今晚我在家住,晚上一起用晚膳。” 说着,朝叶絮之靠近了几分,小声说道:“给你带了点心,可不能让母亲知道。” 叶絮之开心坏了。 从宴会回来,张裳衣“威逼利诱”的向蓉珠打探得知叶絮之在宴会上吃了很多点心后,就下令这段时间不许她再吃了。 “谢谢哥哥!” 可把她馋坏了,哥哥真是她的救星啊! 叶絮之在唤风院吃饱喝足之后才回听雨院,此时已经天黑,兄妹俩吃完又聊了许久。 魏澜疏来找叶絮之,并未在听雨院看到她。 想着她该是在叶秉之的唤风院,果然还真在这里。 叶秉之功夫好,他不敢靠太近,只得在远处房顶上静静等着。 一旁的常允没敢说话,也只得跟着自家爷就这么等着。 他家爷何时翻过女子的院墙,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爱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没过一会儿,叶絮之同蓉雯等人出了唤风院。 但是,魏澜疏并没有急着跟上去。 “你跟着她回去,我一会儿过来。” 这话说的像回自己院子一样。 常允答是,随后伴随夜色在屋顶慢慢跟着叶絮之。 魏澜疏轻声落到唤风院内,刚走到房门口,里面朝传来一声: “谁?” 随之而来的是一只筷子,戳破窗户,直直的朝着魏澜疏飞来。 叶秉之在屋内感受到外面之人的脚步轻盈,定是习武之人,且功夫不低。 魏澜疏侧身接过屋内飞来的筷子,并没有回击,而是轻轻推开门。 叶秉之看到是魏澜疏,急忙行了个礼。 “参见世子,微臣不知是世子,多有得罪。” 魏澜疏摆摆手,径直走进屋内。 桌上还有刚刚叶絮之吃剩下的点心,魏澜疏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就在桌边坐下,随手拿了一块。 “来的匆忙,叶将军不介意吧。” 叶秉之同这位成国公世子并无深交,不敢置喙。 “自然,只是这是刚刚舍妹尝剩下的,世子若是饿了,臣可让厨房重新送来。” “无妨,我也只是尝尝。 我在朝中并无官职,年纪同叶将军差不多。 叶将军可直接叫我宴如,若是叶将军不介意,我也直接称呼叶将军的表字吧。” 称呼这些,以后总是要改的。 叶秉之有点迟疑,不敢答话。 “世子,这恐怕……不合规矩。” 主要是两人还未熟到可以互喊表字的程度。 “也好,以后熟了再喊也不迟。 我今日来,是想向叶将军求证一件事。” “世子请说。” 魏澜疏放下手中的点心,认真的看向叶秉之道: “当初叶将军领旨前往峪州当日,圣上曾将叶将军单独留下。 我没猜错的话,圣上当日对叶将军所说之事,并不是关于峪州匪寇的。 叶将军,是与不是?” 叶秉之闻言,神色凝重,但随即转瞬即逝。 “世子何出此言,当日圣上将微臣留下,说的确是峪州匪寇一事,并无其他。” 魏澜疏神情未变,接着问道:“叶将军先不用急着否认。 我不知叶将军是否知道,我成国公府,并未站队。 曾经,现在,哪怕未来,都不会。 我之所以趁夜潜进叶府,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关乎令妹的婚事。” 叶秉之皱眉,不解的看着魏澜疏。 “婳婳的婚事?怎么说?” 提到叶絮之,叶秉之立刻关心起来。 齐武帝将自己单留下来,怎的就关乎叶絮之的婚事了,两者有何关联? 魏澜疏:婳婳?她的小名? 魏澜疏并未隐瞒,将齐武帝的打算直接告诉了叶秉之。 叶秉之一时沉默不语。 魏澜疏继续开口:“虽然你们叶家是新贵,为祈朝屡立战功。 但是京城有实力的大家不少,为何圣上偏偏将主意打到了叶大小姐身上? 而且,这个打算还是从那日单独召见叶将军之后才有的。 所以,叶将军不如好好联想一下这两件事的关联。 我虽不知圣上到底跟叶将军说了些什么。 但我可以肯定,圣上是因为同叶将军说了那件事,才产生将叶大小姐许给四皇子这个念头的。” 魏澜疏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给叶秉之留时间思考。 “世子为何同我说这些?世子想要什么?” 叶秉之直言不讳,他怀疑魏澜疏的目的。 难道他想知道齐武帝召见他的内容?还是另有图谋。 魏澜疏站起身,两人身高差不多,四目相对。 “我想让圣上打消这个念头。 我想要……叶大小姐。” 叶秉之拳头攥紧,语气急切。 “世子慎言!舍妹声誉容不得他人诋毁。” 叶秉之在一切事情上都很冷静,唯独涉及叶絮之的事情,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妹妹。 “叶将军,我是认真的。 我对叶大小姐有意,我不会看着她嫁给四皇子。 我想你也是。” 叶秉之现在看魏澜疏的眼神有股莫名的敌意。 “我是不想她嫁到皇家,不仅如此,祖父、父亲母亲,他们都不会。 但是,我们也不会让她嫁给世子。 我想,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魏澜疏有点无奈,这一家子该死的默契。 任重道远啊。 “确实,叶大小姐也是同我这么说的。 可惜,我不会听,也不会放弃。 我不会让别人娶她,更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叶秉之听闻直接朝魏澜疏出了手,魏澜疏也没想到叶秉之竟会对自己出手,灵活的躲避着。 “世子偷偷见过她了?何时见的?世子能偷偷潜入唤风院,是不是也曾偷偷潜入过听雨院?” 叶秉之一边出手一边朝魏澜疏问道。 拳拳到肉,但两人实力相当。 一个猛然出击,一个左右躲避。 “不敢隐瞒,确实曾偷偷见过她。但将军放心,我并未做什么。” 魏澜疏的这句话更是激怒了叶秉之,攻击魏澜疏的手更用力了。 叶秉之:这个登徒子! “世子莫不是想毁她声誉,这样就能将她同世子绑在一起。 若是这样的话,我大可以告诉世子,我不会允许,叶家更不会允许!” 说着,用尽全力朝着魏澜疏猛地冲向一拳! 第79章 你认真的? 魏澜疏突然停下,没有躲闪,静静的等着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叶秉之被魏澜疏突然停下给吓住了,拳头硬生生停在了魏澜疏的脸前。 “世子为何不躲?” 魏澜疏严肃认真的对着叶秉之说道:“不管叶将军信不信,我对叶大小姐,是真心的。 圣上如今已经下定决心,相信过不了多久,赐婚的圣旨就会下达叶府。 我不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我只有知道圣上赐婚的真正原因,我才能让圣上收回成命。 至于叶大小姐选我与否,我只能说,我会努力。” 叶秉之冷静下来,思考着魏澜疏说的话。 确实,如果圣上真的有了这个打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知道圣上的目的。 否则圣旨一旦下达,就很难更改了。 “你猜的不错,圣上同我说的确实不是峪州之事,至于是何事,我不能告诉你。 也烦请世子,切记保密。” 魏澜疏点点头。 “这个自然,既然不是峪州之事,那我应该多少能猜到一点。 想必叶将军心中定也有想法了,那么就按照各自的想法做吧。 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说着,魏澜疏一跃,跳上房顶,准备离开。 身后叶秉之淡淡的说道:“望世子以后注意分寸,女子的院落外男还是不要进的好。” 魏澜疏嘴角轻扬,并未回答。 他听见了,但他不会听。 随后消失于夜色中,方向:听雨院。 叶秉之不知道魏澜疏该用何种方法。 但是他没猜错的话,齐武帝是想用结亲的方式,好让他们叶家彻底同太子这边结成牢靠关系。 这样他才能完全信任叶家,信任自己,他交代的那件事才不会有变数。 想不到,竟是因为自己。 叶秉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叶絮之。 听雨院内。 “小姐,奴婢去打水来给您洗漱。”蓉希看着自家小姐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 蓉雯则是回房就开始帮叶絮之铺床。 叶絮之还不困,打算临摹一下书法再睡,蓉粲在一旁准备磨墨。 突然,正出门打水的蓉希倒在了地上,不等其他人反应,蓉雯也倒在了床边。 蓉粲觉察气味有些不对,稳住身形。 “小姐,快捂住口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叶絮之在蓉雯倒下后也跟着要倒下。 只是还未倒下,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魏澜疏一把揽住叶絮之的腰,将她靠在自己身上,随后拿出一瓶解药放在叶絮之鼻下让她闻了闻。 随后将手中的解药扔给蓉粲。 “出去守着。” 蓉粲看到魏澜疏,意识到是魏澜疏做的。 看了一眼叶絮之没事之后将蓉希扶起靠在墙上,然后出门,守在了门口。 叶絮之看到魏澜疏这一系列操作后才反应过来。 “世子弄的?” “这样比较方便,不会打扰我们。” 叶絮之有些生气。 你一个外男,深夜闯进一个女子的闺房,还用迷烟这种手段。 看到自己还在魏澜疏怀里,叶絮之也不顾他是什么世子不世子的,直接推开了她。 魏澜疏依旧笑着,他知道,小狐狸这是生气了。 “是我的错,我想着这样会比较方便些。” “方便?方便什么?世子做事向来是这么轻浮的吗? 你可知若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 魏澜疏见小狐狸是真的生气了,态度极好,姿态也放得很低。 “我同你道歉,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叶絮之无语了,她觉得自己没法同这位世子沟通。 这是下次不下次的事吗,更何况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世子,我说过,我不会……”叶絮之还未说完,魏澜疏竟一下子朝她的脸靠近过来。 距离很近,两人的鼻尖轻点。 叶絮之吓得想往后退,竟发现自己的后腰抵在了桌子上,后退不得。 “婳婳,你若要继续说,我不介意再往前一点。” ! “你怎知我叫婳婳?” 叶絮之有点惊讶,自己好像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小名。 而且,自己的小名如今只有家人和亲密的人这么叫她。 他怎么好意思。 “听叶将军这么叫你,便猜想这应该是你的小名。” 叶絮之没多想,想着应该是他俩在其他事上有所交集吧。 “世子还是叫我的名字吧,让外人听到,不好解释。” 魏澜疏不以为然,走上前坐在叶絮之平常坐的书桌前的椅子上,翻看着叶絮之看的书、练的字。 婳婳很好听,他也想叫。 “婳婳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叶絮之听到还是叫小名,顿时话都不想说了,这人就不会听人说话。 然后没好口气的回答着:“什么?” “我的平安符。” 说完,抬头看着书桌前的叶絮之。 叶絮之:不是,你认真的? 魏澜疏看出了叶絮之眼神中的意思,轻笑道:“我可是认真的。” “这段时间臣女有事要忙,过段时间再去帮世子求。” “什么时候去?我同你一起。” 叶絮之急忙拒绝:“不行!” 魏澜疏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额……世子身份特殊,若是让不怀好意之人知道,定会惹来许多麻烦。 求平安符这等小事就不劳烦世子了。” 叶絮之:你可是外男,我同你一起去求平安符算什么样子,心里没数? 魏澜疏点点头,但并未放在心上,等到她去的时候,自己定也是要跟上的。 “世子,夜深了。”您该走了。 魏澜疏透过窗户看了看夜色。 “有点不想走。” 叶絮之真气急了。 “魏澜疏!” 魏澜疏听到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心中反而愉悦。 有种小狐狸炸毛的感觉。 随后站起身朝叶絮之走过去。 叶絮之也是一时气急,刚喊出口就后悔了。 现下有点心虚。 “婳婳如此便很好,以后就都这么叫我吧,或者叫我的字,我表字宴如。” 叶絮之看着还在一步一步朝自己愈发靠近的魏澜疏,伸手抵在魏澜疏胸口。 语气无奈:“你该走了。” 她那点力气还挡不住魏澜疏,魏澜疏更靠近了一点,抚了下她的头发,青丝如瀑。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差人来告诉我。” 正要走叶絮之突然想到,猛抓住他的手臂。 第80章 想招 “蓉雯蓉希怎么办?”她的侍女还在昏迷呢。 “放心,对身体没损伤。”说着,将一瓶解药放在叶絮之手上,然后离开了。 蓉粲见魏澜疏走了,赶忙进来。 叶絮之将手中的解药递给了她,一一给蓉雯蓉希闻了闻。 看着魏澜疏离开的方向,叶絮之:烦人!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既然不想嫁给梁言储,也不想嫁给魏澜疏,那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她有个想法,但需要同叶秉之商量一下。 —— 一大早,叶絮之趁着叶秉之还没回军营,早早就来到唤风院。 “你要让母亲帮你相看郎君?”叶秉之一大早就遭受叶絮之的晴天霹雳。 “是因为圣上要将你许给四皇子的事?” 叶絮之有些惊讶。 “哥哥知道了? 那哥哥知道魏……世子吗?” 叶秉之点点头。 “他昨晚来唤风院找过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叶絮之更惊讶了,敢情这人是昨晚从哥哥口中得知自己小名的。 “既然哥哥都知道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哥哥了解我的性子,他们两个我谁都不会考虑。 眼下圣上还没有下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悄悄议亲,将亲事定下来。圣上总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儿子抢夺他人之妻吧。” 叶秉之静静思考着,其实这个方法是眼下最为可靠的方法。 圣上并没有对外说过这件事,在圣上下旨前先将亲事定下来,一切顺理应当,还不会落人把柄。 圣上即便想怪罪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只是…… 叶秉之语气温柔,看着叶絮之缓缓说着。 “此方法可行,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几个问题。 其一,同谁议亲?假定亲还是真定亲? 若是假定亲,这可是欺君; 若是真定亲,你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同你相守一生的人。 其二,世子和四皇子那边如何处理? 据我所知,这两位可都倾心于你,你觉得他们会放任你同其他人定亲吗? 其三,祖父、父亲母亲那边你如何交代? 他们可能也不愿意你高嫁皇室,但他们能同意你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定亲吗?” 叶秉之的三个问题无疑也是问到了叶絮之心坎上。 “那能不能,先定亲,后面找机会再退亲……” 说这话的时候叶絮之也不是很有自信。 “不行!这种事对男子来说无关紧要,可你是女子。 定亲又退亲,有损你的声誉,对你后面再议亲影响很大。绝对不行!” 果然,行不通。 叶絮之也犯难了,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叶秉之,委屈巴巴。 叶秉之扶额。 得,谁叫他摊上这么一个招人喜欢的妹妹呢。 “议亲这事可以考虑,咱们可以先相看着,若真遇到合适的,那便定下来; 若是相看一圈并没有合适的,切不可勉强。 眼下比较棘手的,是不知圣上何时会下旨。 不过我想这事儿世子会上心的,想必他那边会有办法拖延。” 他对魏澜疏了解不深,但是也偶有听闻。再加上昨晚的交谈,这位世子对此事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至于梁言储,他们虽然有交情,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他不仅是楚言,更是当今圣上之四子。 他不想让叶絮之嫁与他。 叶絮之觉得叶秉之的方法可行。 “嗯嗯,我知道了。父亲母亲那边可先瞒着,不然只会让他们担心。” 邓季然在旁边听了许久,没打扰二人。他虽小,但他听懂了。 叶姐姐这是准备要相看夫婿了。 “叶姐姐,你要找夫婿了?找到了吗?我帮你找,也可以帮你把关。” 叶秉之没好气的回怼着他。 “你天天在军中,遇到的都是军中那些武将,难道你觉得军中那些五大三粗配得上你叶姐姐?” 叶秉之常年在军中,军中也都是男子,按理来说总会有他欣赏的人。 可是他并不想叶絮之嫁给武将。 武将须得时刻待命,一有军情就得奔赴战场。 每一次出门,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一仗打个几年都是常有的事。 而且,不是每一场仗都能像当年去南境平乱一样,可以携带家属。 战场上刀剑无眼,气候恶劣,他不想叶絮之再过这样的日子。 在叶家,他母亲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不想叶絮之同母亲一样,整天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邓季然觉得叶秉之说的有道理,军中那些人粗犷得很,有时候他都嫌弃。 “行了,这件事你先别担心,你还有我们呢。 昨日回府时碰到抚林了,他说若若今日便到京城了。你若是在家烦闷,可以去找她说说话。” 听到言亭雅回来了,叶絮之两眼放光。 太好了。 刚出唤风院,立马让蓉希送了帖子去言府。 —— 朝日院内。 杨语自从听雨院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你说,叶絮之这小蹄子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旁边的姚嬷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奴婢觉得应该不会。这毕嬷嬷死了,这是实打实的。 即便是她女儿小玲知道些什么,那丫鬟的尸体也还没有找到,她们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查不到我们身上。” 杨语没说话,沉默了片刻。 “你再派人去乱葬岗确认一下尸体,切勿出什么纰漏。 还有,让人悄悄去打听打听叶絮之将小玲藏在哪儿了。 找到之后不必来报,直接杀了。” 经过这几次的交手,叶絮之是个聪明的。 以防万一,还是要做干净点好。 “还有,我看叶絮之身边多了几个陌生的侍女,你去打听打听,都是些什么来历。 这几日怎么不见巧巧?” 叶灵之从会福楼回来后,就没怎么出过门。 贵女中已经有人在传她针对堂姐了,也有人在怀疑之前说叶絮之苛待堂妹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蒋祯儿也写信告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毕竟事情发生在会福楼,知道的人不少,消息传的也快。 所以近日她不敢贸然出府,打算躲上几天再说。 “二小姐近日一直在院里,没出过门。只是……” 杨语听闻,皱起眉头。 “只是什么?” 第81章 再给她一次机会 姚嬷嬷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 “昨日二小姐到会福楼里同大小姐闹了一通,闹得有些难看。 二小姐不占理,如今这些个贵女中已经有些不好听的传言。” “咣~” 杨语气得直接摔了手中的茶杯。 “所以这两日她并不是变乖巧了,而是躲起来了。 我怎么生出这么个蠢货。 还偏偏跑到会福楼里同人闹,那会福楼是什么地方? 京城多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去的地儿,她这么一闹,我看以后哪家公子会看上她。” 杨语快要被叶灵之气死了,她运筹帷幄这么多年,迟早要毁在这个蠢货身上。 “二夫人息怒,二小姐做事虽然冲动了些,但也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奴婢觉得,定是大小姐搞的鬼。” 那叶絮之手段了得,不出意外叶灵之应该是被摆了一道。 杨语冷静了一下,慢慢平复了心情。 “那药拿到了吗?” “二夫人,拿到了。量不多,但足够了。 而且……没有解药。” “哈哈哈,好!好!好得很!” 杨语点点头,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 “今日就找个机会把药下了吧,父亲那边让念念去,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另一个,选点不想干的人去做,下手时隐蔽点。 仅此一次机会,只许成功。” 一旦失败,他们二房就再无机会了。可若是成功了,他们大房必遭重创。 叶絮之,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接下来,可有你管的了。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张裳衣和叶絮之,还怎么硬气。 姚嬷嬷眼神恶毒,点头答道:“是。” 叶絮之来到芳沁院时,叶温还在午睡,于是就在外屋和蓉雯下了会儿棋。 棋下至一半,叶温从里屋出来。 “婳婳来啦!怎么不叫我,等久了吧?” 叶温一看到叶絮之,笑得合不拢嘴,他可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这个乖孙女。 “祖父,没有等多久,你休息好了吗?最近天气渐热,小心身体。” 叶絮之看到叶温出来忙上去搀扶到桌边坐下。 “今日怎的不是你母亲,换你来了?” 叶絮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近日事情有点多,疏忽祖父了。我先来和祖父说说话,母亲一会就来。” 叶絮之贴心的给将毛巾打湿,递给叶温,伺候他洗漱。 “哎呀,这些事让下人来,你一个大小姐怎的做这些粗活。放下放下。” “我什么大小姐,我是您孙女儿,孙女儿伺候祖父天经地义。” 说着,依旧不停手上的动作。 一切弄完之后,叶絮之让蓉雯带着下人下去。 自己坐到叶温身边,这才开口道: “祖父,婳婳有一事须得严肃认真的询问你。” 叶温看叶絮之一脸正经的样子,也严肃了起来。 “你问。” “祖父,婳婳从旁人处得知了当年祖母过世之事的细枝末节。 今日想问祖父,若是二婶犯了错,甚至犯了罪。 婳婳想知道,您的态度。” 叶温端起刚刚叶絮之倒的茶,轻喝了一口。 “婳婳这是知道了些什么?” 叶絮之也没隐瞒,将自己目前查到的关于杨语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叶温。 说完,还将芳云、毕嬷嬷、小玲等人的供词呈给叶温看。 叶温将所有人的供词一一看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其实这些年,她管理府上做的那些我也不是全然不知。 当然,不包括你查到的这些,这些我确实没调查过。 当年你们去南境后,她生怕我在府里阻碍她掌家,费尽心思翻修云澜院,让我搬进去,美其名曰养身体。 这事我知。 她在你们走后,迫不及待的到旁系宗亲中过继子嗣,过继过来又放任阿霖那个孩子不管,任由下人欺他辱他。 这事我知。 她管理下人手段狠毒,时常打骂,下人们敢怒不敢言。 这事我也知。” 说到这,叶温无奈的笑了笑。 “或许,婳婳会觉得祖父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这些事虽都不算大罪,但也算是德行有亏。 祖父也曾想过罚她,可是祖父一见到她就想到当年的那些事。 你祖母之所以这般袒护你二婶,是因为你祖母说过,你二婶年轻时候那自信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 你祖母那时候超凡脱俗,意气风发,有什么话就直说,从不拐弯抹角,性格豪爽。 但就是太过直接,经常得罪其他贵女,招来记恨。 而你二婶那时也正是骄傲放纵、恣意不羁的性子,不论是对外人还是下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常常惹得其他贵女的不快。 所以你二婶刚进门时你祖母就说过真像当年的自己,不过她也说过这性子不改的话日后是要吃亏的。 后来,你祖母渐渐的学会如何理解别人,如何换位思考,她相信你二婶也会像她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改变。 所以她愿意一次又一次的给你二婶机会,原谅你二婶。” 说到这里,叶温突然停下,神情意味不明。 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手帕上的兰花绣的歪歪斜斜,可以看出绣工不算好。 叶温看着手帕笑意达面。 “这块手帕,是你祖母第一次学刺绣时绣的。 你祖母也是习武的,从没有做过女红这类精细活。 那时她刚刚嫁给我,我为了保护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上,负了伤,在家休养。 她便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我看书下棋时她觉得无聊,就想着学学女红。 然后就绣了这块手帕,她嫌丑,绣完就想扔掉,被我拦住了。 我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手帕,然后就揣在了怀里,这一揣就是多年。” 叶温用手温柔的抚摸着这块早已老旧但依然干净如初的手帕。 叶絮之眼眶红润,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叶温再次开口,语气带着疲惫但又很坚定。 “婳婳,你祖母过世时除了放心不下你和承言,也在牵挂着你二婶,她说让我不要责怪她,再给她一次机会。 所以这次,我想完成你祖母的遗愿。 再给她一次机会。” 叶温后面的话中带着恳求,叶絮之知道,她在征求祖父意见的同时祖父也在征求她的意见。 叶温说完定定的看着叶絮之,等待她的回答 第82章 像她吗? 叶絮之抿住了嘴唇,也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祖父,婳婳知晓了。” 她虽然没见过祖母,但她知道祖父深爱着祖母。 随后,叶温温柔的摸了摸叶絮之的头。 出了芳沁院,叶絮之心情有点沉重。 她不知道今日做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 但她知道,祖父和祖母这样的一味纵容是错的。 可她拒绝不了祖父想完成祖母遗愿的恳求。 “蓉雯,去告诉二哥,进芳沁院找尸体这件事……先放一放。” “是,小姐,蓉零蓉珠那边有事回禀。” “嗯,回听雨院吧。” 回到听雨院,蓉零蓉珠早就在等着了,正同蓉希说话。 看到叶絮之回来,忙上前行礼。 “好了,我们之间随意点好。 说吧,有什么事?” 蓉珠开口道:“小姐,近日我们一直盯着蒋府那边,并无太大发现。 唯一有一处,奴婢觉得有点可疑。” 叶絮之来了兴趣。 “仔细说说。” 蓉珠继续开口:“蒋祯儿的丫鬟时隔几日就会出府一趟,时间不固定,去的地方也不固定,但有一个地点比较奇怪。 她每次出门都会去一次顺兴赌坊,待的时间不多,不会超过一刻钟便出来了。 奴婢不敢进去探查,怕打草惊蛇。” 顺兴赌坊?一个贵女的丫鬟每次出门都会去赌坊,这就有点奇怪了。 若说是去赌钱,可一刻钟有点短啊。 蓉零也上前禀报道:“小姐,奴婢有一天晚上还发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进了蒋府。 奴婢之所以觉得他奇怪,是因为此人武功高强,而且进入蒋府时并不是从门进入,而是翻墙。 更奇怪的是翻墙进入后貌似是由蒋大人亲自接见的。 那人武艺远在奴婢之上,奴婢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盯着。 两人交谈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男子依旧翻墙离开。” 叶絮之静静听着,身材高挑的男子? 关于蒋池进,她并不了解多少,于是与朝堂之事有关,这个消息可能告诉哥哥会更有用些。 “嗯,我知道了。赌坊那边我们身为女子,调查起来不算方便,你们就先不用管了。” 这件事她打算找桑讳帮忙,蒋祯儿喜欢暗地里搞小动作,让其他人去调查才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蓉粲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小姐,不知是不是奴婢有些多疑,奴婢近日总觉得叶府周围好似有人盯着一般。 反正……就是种直觉。 而且世子也说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人对小姐不利。 因此奴婢觉得要不这段时间就让奴婢四个都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吧。” 叶絮之有点惊讶,叶府周围有人盯着? 冷静过后细细想来,不出意外要么是白家的人,要么是苏家的人,亦或者是都有。 “也好,这段时间你们三个就都在我身边吧。 至于蓉锦,我安排她去做了别的。” 叶絮之让蓉锦去保护叶温了,为了怕叶温和其他侍卫误会,她提前和秦管家通了气,因为秦管家也派了些人暗地里保护着叶温。 按理来说叶温常年在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叶絮之不知为何,总有些不放心,派一个自己的人去守着,起码安心些。 —— “先生,派去盯着叶府的人来报,好像不止咱们的人在盯着叶府。” 男子双手端着酱釉莲池四鱼碗,碗中是鱼食,恭敬的递到中年男子身前。 中年男子一点一点的拿起鱼食,投喂着池塘中的金鱼。 “嗯,不出意外是苏家那边的,应该是怕我们做出一些不利于四皇子娶叶大小姐的事,所以来防着咱们呢。” 中年男子语气慵懒,手中喂食的动作不停。 “先生,四皇子若是娶了这位叶大小姐,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不如,属下去杀了这位……” “不可!” 还未说完,就被中年男子急言打断,看向男子的眼神带着狠戾。 “我说过,不管是叶秉之还是这位叶大小姐,都不可取其性命。 尤其是这位叶大小姐,更不可伤她。 这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 他没见过她的女儿长什么样,甚至没去了解过她的女儿叫什么。 但他知道,她极其宠爱这个女儿。 “是,属下该死。” “要想破坏这场亲事也不难。 你找个机会将这位叶大小姐当众带走几日,随后再将她放回去。 剩下的,交给流言便可。” 男子听闻,眼睛一亮。 “先生英明。” “顾行,你见过这位叶大小姐吗?同她长的像不像?” 这位叫顾行的男子身形一顿,他知道,先生又在想她了。 “先生,属下还没有见过叶大小姐。” 中年男子没说话。 看着水中互相夺食的鱼儿没有动,随后从碗中抓起一大把鱼食挥向池中,引得池中的鱼儿竞相争夺。 —— 蓉雯来到如意院将叶絮之的话转达给叶承之。 叶承之并未询问理由,只是点点头。 他知道叶絮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蓉雯正要离开时,遇到了刚回来的刘傅。 “蓉雯姑娘来了,这是要走了?” 刘傅许是刚从外面赶回来,正气喘吁吁天气炎热,再加上天气炎热,额头上汗水不断。 “嗯嗯,来替小姐给二公子带几句话。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刘傅。 “擦擦汗吧,天气炎热,多喝水,不然一会中暑。” 刘傅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蓉雯的手帕,但没拿着它擦汗。 蓉雯想到自己受伤期间刘傅时不时就来探望,想着刚好趁此机会道谢。 “对了,前段时间我受伤,听蓉希说你时常来看望,真是谢谢你。” 蓉雯笑着,眼眸弯曲,笑意温暖。 刘傅一时看呆了,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咳咳,我也没做什么,蓉雯姑娘不必记挂。 你伤好了吗?还会痛吗?” “已经大好了,大夫人给了许多好药,也不疼了。” 刘傅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听雨院了。” 说着朝刘傅微微俯身就离开了。 刘傅看着她出了如意院,才急忙进屋给叶承之禀报。 “二公子,抓了两个,供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第83章 被气病的言祖母 叶承之写字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刘傅,示意他继续。 “当年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 那二人说,那人的任务同他们的不同,但并不知道是什么。 奴才还在追查着。” “嗯,刚刚我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若你真有这份心,我可到婳婳那里,替你说说好话。” 叶承之笑看着刘傅,从之前他隔三差五就看到刘傅往听雨院跑,他就猜测刘傅应该是对蓉雯动心了。 刘傅听闻,耳朵瞬间就红了,说话都有点磕巴。 “二公子这是在说……说什么呢,我……奴才同蓉雯姑娘什么都没有。 奴才还有事,先……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叶承之再开口,一溜烟的跑了。 叶承之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着。 蓉雯在回听雨院的路上,刚好遇到送帖子去言府的小厮要去听雨院回话。 蓉雯直接让他告诉自己,自己回听雨院刚好告诉小姐。 小厮说他到言府送信时,刚好遇到言亭雅和言母的马车。 知道是叶絮之的帖子,言亭雅高兴极了,叫小厮转告叶絮之,让叶絮之快快去言府找她。 蓉雯告诉叶絮之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开心,怕带的人多太惹眼,就只打算带着蓉粲和蓉珠。 随后戴好帷帽,出了叶府。 暗处,一人看着叶絮之离去的马车,对着另一人说道:“去告诉主子,叶大小姐出府了。” 那人拱手退下,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中。 —— 言亭雅一直拉着叶絮之看她从老家带回来的稀奇物件,嘴上不停的说着遇到的那些好玩的事儿。 “你这孩子,你让婳婳的耳朵休息一下行不行?” 言母看着自己女儿这话唠的样子,颇感无奈。 “言伯母没事,我很爱听。” 言亭雅听到叶絮之说爱听,可得意了。 “母亲管我作何,婳婳就爱听我说这些,是吧?” 说着搂过叶絮之的手臂,抱在胸前,好似在撒娇。 “好啦好啦,来日方长,你慢慢说与我听。” “母亲,我们先回院子了,我还有好多故事要给婳婳说呢。” 叶絮之起身给言母行了个礼。 “言伯母,刚回府您应该还有许多事要忙,婳婳先不打扰了。” 言母笑着点点头,让她们去吧。 看着叶絮之的背影,言母羡慕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举止优雅,懂事温柔。 再看看自家女儿,混不吝的,一点世家贵女的样子都没有,唉。 来到言亭雅的房间,刚坐下叶絮之就问道: “对了,你祖母怎么样了?要紧吗?” 言亭雅也觉得话有点多了,以后再慢慢分享,听到叶絮之问起自己的祖母,撇了撇嘴。 “我祖母那是被气出来的病。” 叶絮之不解,就这么看着言亭雅。 言亭雅放下手中的物件,说道: “你还记得我那个性子软弱的表姐吗?就是大我们六七岁的那个。” 叶絮之回想了一下,记忆有点模糊,好在还有点印象,点了点头。 “听说她及笄后不久,就嫁人了。” “对,嫁给了一个她不知道在哪认识的男子。 她那时都还没及笄,仅仅认识了不到一月,就死活要嫁他。 她出生时就没了母亲,后面才半大又失去了父亲,祖母看她可怜巴巴的,就带在身边抚养长大。 嚯,她可倒好。 不知道在哪认识了一个书生,家境贫穷不说,还整天只会之乎者也什么的,反正我看见他就烦。 祖母不同意,她那又是哭、又是闹,时不时还想上个吊。 后来祖母拗不过她,说等她及笄再说,顺便考察考察那个男子的人品什么的。 那男子惯会装,成亲之前表现得儒雅稳重、彬彬有礼。 成亲之后不仅花着我祖母给表姐的钱,还对我那个表姐又是打、又是骂的。 重点是什么!!!重点是……” 言亭雅越说越激动,拍的桌子直响,叶絮之赶忙拉住她的手。 “别激动,别激动,你慢慢说。” 言亭雅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 “重点是,我那不争气的表姐她没回来跟祖母说,她就这么忍着。 还是有一次过节祖母派人去给她送点东西,正好撞见,这才知道的。 祖母派人将她接回来,让她同那个男子和离。 你猜怎么着,婳婳,我都快气死了。 她竟然说那个男的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会改的。 好几次,她都这样说。祖母后来索性也不想管了,任她自生自灭算了。 好嘛,这过去五六年了,前段时间她突然跑回家中要求祖母给她做主。 说那个男的嫌她多年生不出孩子,要纳小妾。 她不同意,那男人直接将那个小妾接回家里。 表姐没办法了,这才回去求祖母做主。 后面的事我也懒得说了,反正就那么回事,她也依旧是那个样子。 既不想同那个男子和离,又不想男子纳小妾。 祖母被她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一口气没拿上来,就病倒了。” 叶絮之有点惊讶,这也太狗血了,这位表姐这个脑子里除了那个男人就没有什么了? “那后面怎么解决的?” “后面就是母亲用了点雷霆手段,让我那位表姐终于同这个腌臜男子和离了。 并且将表姐遣去言家的庄子里去了,怕祖母看见再动气。 至于那男的带着小妾去别处生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呸。” 这可比话本精彩多了,只是心疼言祖母,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小辈操心。 言亭雅突然看着叶絮之,一脸严肃。 “婳婳,若我以后脑子进了水,也同我这表姐一般,你直接杀了我吧,让我母亲少费心。” 叶絮之笑了起来。 “我可不敢杀人,你别害我。 你若变成了这样,那我可得笑话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在我面前都抬不起头。” “谁抬不起头啊?”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言亭宇的声音。 言亭宇进屋看到叶絮之,愣了一下。 “婳婳也来了?怪不得半天没看到这丫头。” “言大哥。”言亭宇朝叶絮之点头示意。 言亭雅看着一来一回的二人,心中有了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若是婳婳嫁给她哥哥,成了她嫂子,那她们岂不是天天都可以在一起了! 第84章 欢喜冤家 而后又转念一想,不行,她感觉她哥配不上婳婳,算了。 “稀客啊,哥哥怎么来我院子了。” 言亭雅没好气的看了言亭宇一眼,自己都回来这么久了,婳婳都来半天了,他这个当哥哥的现在才来看她。 “怎么说话呢,喏,云钐的帖子。” 说着直接将帖子扔给了言亭雅。言亭雅没准备,慌乱的接住。 “楚绪的帖子,给我的?”说着就打开来看,还真是给她的,说要给她办迎接宴会。 言亭雅皱眉,这个纨绔子弟,一天天的没事儿干。 依旧扔回给言亭宇。 “还给你,我没空,一会儿我可是要和婳婳出去吃的。 谁像他似的整天无所事事,切。” 言亭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没在一块时在互相吐槽,在一块时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真是对冤家。 “总之,帖子我可是送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说过你多少回。 他比你大,你该同婳婳一样称呼他一声楚大哥,没大没小的。 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说完将帖子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也不给言亭雅开口怼他的机会。 言亭宇对自己这个妹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大咧咧的,这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啊。 言亭雅双手叉腰,刚想开口叶絮之急忙拉住。 “好了好了好了,言大哥那是不了解你,我了解你,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 咱们不是要出去吃嘛,现在走吧,正好吃晚膳。” 叶絮之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言亭雅。 言亭雅觉得她同叶絮之许久未见了,必须得去会福楼欢庆一下,当即就让下人去定了包厢。 叶絮之这边有蓉粲蓉珠。 言亭雅让青依留下来收拾一下行李,自己则只是带了四五个侍卫。 来到会福楼,言亭雅大手一挥,足足点了十多个菜。 “你悠着点儿,咱们两个人,算上蓉粲蓉珠也就四个女子,吃的完嘛。” “吃的完吃的完,你是不知道,我在那边可把我馋坏了,那地方的吃食偏甜,一点都不好吃。 我感觉我都饿瘦了,得赶快补回来。 而且,就算吃不完,我打包带走,绝对不浪费,嘿嘿。” 同叶絮之吃过几次饭之后言亭雅也知道了, 南境条件艰苦,在南境生活六年,叶絮之也养成了很多习惯。 其中一点就是不喜浪费,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你随手扔弃的食物,可能是其他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救命之食。 言亭雅同叶絮之吃过几次饭后也渐渐了解到一些她的习惯,所以她也不是浪费,她是真的太馋了。 菜刚好上齐,言亭雅就迫不及待的开吃了。 正吃着呢,楚绪竟开门进了包厢。 “好你个言亭雅,我给你下帖子,你不理也就罢了,竟背着小爷我偷偷带着婳婳妹妹来吃大餐了。” 楚绪语气虽是埋怨,但脸上笑意明显。 “楚大哥怎的知道我们在这里?” 楚绪走到言亭雅身旁入座,打开折扇,轻摇起来。 “这不是某人不给我回信儿嘛,我就到言府问了问,谁知这抚林告诉我,这人家啊早就来了会福楼了。” 言亭雅咽下口中的食物,对着楚绪翻了个白眼。 “我又没接下你的帖子,不邀请你,好像我没错吧。” “嘿你这小丫头,你走了这许久,这刚回来我好心宴请你,竟还不领请,好心当做驴肝肺。 是不是?婳婳妹妹。” “别带我的婳婳,她可是同我站一边的。” …… 叶絮之含笑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当真让言亭宇说中了,还真是一对冤家。 不过,她怎么看着这楚绪看言亭雅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呢。 再看看言亭雅这一脸不开窍的样子,唉,看来这楚大哥得费一番功夫啊。 三人在会福楼一齐用了膳,还真小看了言亭雅,她还果真将那些菜都吃得差不多了。 楚绪看着眼前这一大桌子菜,一下子就被言亭雅席卷而空。 眼神复杂的看了言亭雅一眼。 “干嘛?你这什么眼神?再看小心你眼珠子。” 言亭雅觉得楚绪这眼神像是在嫌弃她一般。 楚绪难得的没有回怼回去,只是心想:吃得真多!不过还好,养的起。 “哦对了,婳婳,过几日就是我生辰了,我们俩一起过吧。 你的及笄礼是在南境办的,我都没有参加。 趁此机会,我摆几桌,我们一起过一个生辰,好不好?” 言亭雅当初还以为叶絮之很快就会回来,就一直等啊等。 结果等到她及笄了叶絮之没回来;叶絮之也及笄了,还是没有回来。 就这样,两人相互错过了对方的及笄礼。 言亭雅算起来比叶絮之大了近一岁,所以也比叶絮之早及笄一年。 知道叶絮之不喜热闹,言亭雅又急忙补充道: “就我们两家人。 咳咳,以及一些好友,人不会太多,怎么样怎么样?” 言亭雅委屈巴巴,两眼放光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不想打压她的热情,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可早就给你备好两份生辰礼了,想着你生辰那日送给你呢。” 一份及笄礼,一份生辰礼。 言亭雅高兴得鼓起掌来。 “太好了,不过我还没准备礼物呢,回去我就准备。” 楚绪适时打断二人。 “既然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两位大小姐,是不是该回府了? 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这一顿饭,又吃又聊的,确实有点晚,天色早已暗下来。 “不必!我们自己带了侍卫,不劳您大架。” 言亭雅可不要他送,自己带了四五个侍卫,还能丢了不成? “楚大哥送若若回去吧,你们俩方向一致,顺路。” “不行,那你呢,你就只带了两个侍女,怎么能让你就这样回府呢。” 言亭雅见叶絮之只带了两个侍女,那哪能放心的下呢。 “是啊,若放你一人回去,承言知道了,不得活剥了我。” 楚绪哪敢让叶絮之自己回府,这世上,除了他娘,他最怕的可就是叶秉之了。 “别担心,我这两个侍女都会武。而且从会福楼出去,这方向也不顺路,一来一回,可得半夜了。” 第85章 被劫 “半夜就半夜。我们先送你回府,然后我再回府。同意吗?” “同意!” 言亭雅刚说完,楚绪就随声附和。 这可真是难得的默契。 叶絮之也妥协了,自己着实拗不过这两人。 “行吧,那就……有劳二位了?” 三人齐笑着出了会福楼,叶絮之、言亭雅和蓉粲蓉珠上了马车,楚绪则是同侍卫一样骑马。 其实叶絮之晚上很少出门,叶秉之小时候就对她说,黑夜漫漫,最适合坏人干坏事了。 叶絮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依旧热闹的大街,这番景象她倒是鲜少看见。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 走着走着,人开始少起来,相比刚刚也安静了许多。 马背上的楚绪略感不对,对着侍卫说道: “有点不对劲,注意戒备。” 话音刚落,一支箭朝着他们直直射来,一名侍卫应声倒下。 “有刺客!保护好两位小姐!” 马车内的蓉粲蓉珠立刻警觉起来,守在叶絮之和言亭雅身边。 “小姐,对方有箭,我们得下马车。” 蓉粲一手搀扶着叶絮之,一手小心的掀开车帘。 外面早已打成一片,几个侍卫虽是府内侍卫,但功夫还算不错。 楚绪见叶絮之和言亭雅下了马车迅速移动到二人身边保护着。 蓉粲死死的将叶絮之和言亭雅挡在身后,蓉珠则是在近处与刺客打斗。 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伙人,正当大伙直呼不妙时,竟发现这伙人好像是来帮他们的。 顾行身着夜行衣,蒙了面。 看着不远处的三方混战,视线落在了两个戴帷帽的女子身上。 随后,两颗石子飞过,叶絮之和言亭雅的帷帽瞬间掉落。 “啊!” 吓得言亭雅大叫一声。 楚绪立即来到她身边,语气急切:“没事儿吧?” 言亭雅快吓死了,紧紧拉着叶絮之的手,朝楚绪摇了摇头。 叶絮之也安抚着言亭雅,轻拍着她的手:“没事,别怕。” 蓉粲则是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石子飞来之时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她觉得对方定是位高手。 果然,顾行在看清二人的脸后迅速锁定了叶絮之。 真像啊! 蓉粲还没反应过来,黑暗中就有一人出剑朝她刺来。 她拉着叶絮之果断侧身,将叶絮之带一旁,那人最终刺在了叶絮之和言亭雅的中间。 随后蓉粲同顾行交起手来,可蓉粲哪里是顾行的对手,抵不过两招就被顾行出手打伤在地。 另一边的蓉珠过来支援,但二人依旧敌不过顾行,纷纷被顾行踹倒在地。 叶絮之看着倒地的二人,正要去扶。刚跑两步就被顾行拉住手臂,一记手刀,晕了过去。 而另一旁的楚绪保护着言亭雅,根本分不开身,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叶絮之被顾行带走。 “婳婳!婳婳!楚绪,你快去救婳婳!” 言亭雅哭喊的叫着正在打斗的楚绪,楚绪这才发现叶絮之被带走了,快速结束战斗。 看着地上中伤的蓉粲蓉珠二人,以及独自的言亭雅,快速开口道: “我看那些人像是冲着婳婳来的,还剩两个侍卫,留下来保护你们,我去追那人。” “好好好,侍卫也不用,要是需要你都带去,一定要把婳婳救回来。 我求求你呜呜呜呜!” 言亭雅拉着楚绪的手臂,语言恳切。 楚绪摸了摸她的头,安抚了一下,交代了侍卫两句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蓉粲想到魏澜疏的话,迅速遣了其中一名侍卫拿着自己的信物,到成国公府报信。 帮他们的那伙人看到叶絮之被带走,也停下打斗,迅速朝着顾行走的方向追去。 这边,梁言储也在快马加鞭,朝着叶絮之被带走的方向赶去。 一个时辰以前,太子的人找到梁言储告诉他,苏家这边的人回禀说白家那边派了人跟踪叶絮之,恐对叶絮之不利。 梁言储立刻打听了叶絮之的行踪,得知她们去了会福楼后就往会福楼赶。 谁知赶到会福楼时被告知她们早已离开,又驱马朝着叶絮之等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行至一半苏家的人来报,叶絮之被人带走了,梁言储不敢停留,带上陈尚几人就直接追过去。 不过梁言储骑得飞快,同自己人都甩开很长的距离。 顾行带着叶絮之,脚程自然没有梁言储快,很快梁言储就看见了马背上的顾行和靠在顾行怀中的叶絮之。 梁言储轻踩马背直接朝顾言飞过去,但被顾行挡了回来。 顾行将叶絮之带下马,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梁言储。 “我知道你们是白家的人,但她不过是一个女子,你们不该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有什么就冲我来!放开她!” 梁言储看着被顾行抱着的叶絮之,心里很是担心。 顾行压低声音,语气轻蔑。 “四皇子说笑了,我们为何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四皇子难道不知? 可惜了,我们要四皇子没有用,我们只要她。” 梁言储又朝着顾行攻击而去,可顾行一直搂着叶絮之不松手。 梁言储武功不低,但怕伤到叶絮之,只得每一招都留了一寸劲儿。 两人纠缠之余,不远处传来一声信号声。 顾行闻声,直接将叶絮之往梁言储的方向推去。 自己未做停留,脚步轻点,消失于夜色。 梁言储没心思管他,快步接下叶絮之,横抱着飞身上马,刚好见到楚绪和陈尚等人追来。 楚绪看着昏迷的叶絮之慌忙开口: “殿下要将婳婳带去哪?” “边走边说,回会福楼。言三小姐如何了?” “若若没事。正同婳婳的两位侍女在一起。” 说着,几人又快速赶回遇袭的地方。 回去后,见到言亭雅没事儿,楚绪这才放下心来。 言亭雅眼泪就没停过,一直担心着叶絮之。 看到梁言储带着叶絮之回来了,忙上去迎。 蓉粲蓉珠虽受了重伤,但看到叶絮之,仍旧急切的扶着墙站起走上前来。 “婳婳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她怎么晕倒了?这是怎么了?” 言亭雅一见到人就问个不停,声音哽咽。 梁言储并未下马,抱紧叶絮之开口道: “婳婳如今这样,恐让叶府之人担心,也恐怕会让别有用心之人恶意揣测。 劳烦言三小姐去信叶府,告知叶府中人婳婳今晚将在言府留宿,明日便回。 诸位放心,我会将她带去会福楼。” 第86章 迷药 楚绪明白了些什么,他知道梁言储同叶秉之自幼相识,不会对叶絮之做什么。 但仍旧眉头轻皱,对着梁言储开口道: “还望殿下注意分寸,一会儿我会差人告知承言前去会福楼同殿下会合。” 梁言储并不介意,点点头,夹紧马腹,驱马而去。 陈尚也派人将蓉粲蓉珠一并带走了。 言亭雅看着叶絮之又被带走了,正欲开口,就被楚绪拉进怀中。 言亭雅眼睛瞪大!有点恍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送你回府,婳婳不会有事的。” 言亭雅一时忘记该如何反应,懵懵懂懂的就被楚绪拉着走了。 —— 顾行回来时,中年男子正于庭院内欣赏明月高照之夜景,周围寂静无声。 顾行站到男子身旁,恭敬的行礼。 “先生。” “今日你有些冲动。” 男子语气表情皆为平常,但是顾行知道,他有些不高兴。 随后立刻单膝跪地请罪。 “属下该死。属下原是想白日动手,这样会引起更多人关注。 可这叶大小姐多日不出门,出门后直奔言府,直至晚上才出来。 属下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莽撞了。 属下谨记教训,定不会再犯此错。 求先生责罚。” 中年男子早就说过,须得当众行事,此事才能发挥该有的效果。 若是晚上动手,叶家定会将此事压下,届时可就白白动手了。 “不爱出门?这点倒是同她母亲挺像的。” 谈到张裳衣,中年男子一脸柔和。 “属下今日见到这位叶大小姐了,同那位……很像。” 中年男子身形一顿,眼中满是悲伤。 “是吗?那有机会见一见。 此法行过一次,若是再用,恐怕就难了。 再寻机会吧。 蒋池进那边如何?” “这位蒋大人圆滑的很,一边对我们曲意逢迎,一边又暗中派人接触苏家。 属下觉得,此人不可信。” “人可以不要,但他户部尚书的身份,我们得要。 放心,当年之事也有他的手笔,他撇不掉。” —— 此刻已至深夜,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 梁言储的马到会福楼门口时,桑讳早就在门口等候,还备好了大夫。 梁言储抱着叶絮之飞身下马,直接就往里面冲。 “桑兄,快带路!” 梁言储快步走在前面。 不等桑讳反应,一道身影直接掠过他朝着梁言储而去。 “去天字二号!” 魏澜疏的声音让梁言储身形一顿,但脚步依旧不停。 天字二号房内,大夫正在为叶絮之把脉,梁言储急切的开口: “大夫,她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公子请放心。” 梁言储迫切的再次开口:“可是交手之时,我分明看到那人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口中。” 魏澜疏神情严肃,右手紧紧攥住。 “只是迷药,让她昏迷得更久一些而已。” “多久能醒过来?”魏澜疏开口,声音冷漠。 “十二个时辰吧。” 魏澜疏复问:“太久了,有解药吗?” 大夫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 “有,不过得给老夫点时间给它配出来。” “需要多久?” “半个时辰。” 大夫话音刚落,桑讳就开口了:“带大夫下去配药。” 说着,进来两个人立刻架着大夫就出去了。 “诶诶诶,慢点慢点,别着急啊,老夫这把把身体……” 房间内的三人一时沉默下来。 桑讳适时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咳咳,两位,不如偏房一叙?” 魏澜疏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絮之,率先提步,梁言储跟上。 看着二人这个样子,桑讳无奈的摇摇头。 三人坐定。 不管是魏澜疏,还是梁言储,都没有开口。桑讳看不下去了,打破了尴尬局面。 “咳咳,劫持叶大小姐的是什么人啊?” “白家。” 两人异口同声,桑讳心想:这默契可以啊。 “你既答应了圣上迎娶她,就该想到会带给她什么?”魏澜疏第一次用如此清冷的语气同梁言储说话。 梁言储也自知今日之事皆是因为他,所以也在深深地自责。 还不等他开口,魏澜疏又说道: “阿储,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你怎知我不可以!” 梁言储急言反驳。 魏澜疏轻笑一声。 “只要你还是圣上的皇子,你就永远会被这皇宫之事所累。 她喜欢自在,渴望自由。 而你的身份,只会让皇后、白家将矛头指向她,亦如今日这般。 你自小在皇宫长大,不会不知这宫中的阿谀我诈。” 魏澜疏一番话让梁言储沉默下来,梁言储双手紧紧攥拳。 是啊,今日之事不就是因为自己吗。 叶絮之是个随性、不喜偏居一隅的女子,若真嫁了他,当真能做到独善其身吗。 答案是否定的。 白、苏两家斗得火热,皇后、太子互不相让。 母亲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皇后白家一党打击、陷害。 可是…… 他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我不会放弃! 在她……真正拒绝我之前,我不会放弃。 宴如,你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你知道“放弃”这个词说来容易,做起来……有多难。” 魏澜疏岂会不知,当时齐武帝让他放弃时,他便知道,这个决定有多难做。 “选择权永远会在她手里,我们谁都干涉不了。 储位之争、白苏争斗,我不会参与。 不过,既然有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我不会坐视不管。 无论是白家,还是苏家。” 魏澜疏语气严肃,眼神坚定。 梁言储点点头。 “我会同皇兄说,让他约束一下苏家众人。 至于白家,此次失败,恐怕还会再次下手。” 魏澜疏也觉得白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有时候一味的防御只会让敌人的进攻更加变本加厉。 桑讳点点头,对着二人道:“若有需要,你们尽管说。” “桑兄的会福楼贵人众多,消息密集,劳烦桑兄差人时刻紧盯京中大小事,一旦打听到有用信息,立即来报。” 桑讳笑笑:“小事。”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有人破门的声响。 第87章 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t 第88章 邀请 很快,言府那边已经在操办二位小姐的生辰宴了,因为不想太过招摇,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布。 只是邀请了两边的一些好友,也不多,但两家人在一起,还是比较热闹的。 两家分别制作了自己的帖子,叶家邀请叶家的,言家邀请言家的,不过宴会地点统一都是言府。 被邀请的好友也不必准备两份生辰礼,收到哪家的帖子,届时送给谁就行。 两家的好友基本也知晓言叶两家的关系,所以不会对此有太多疑问。 叶家这边,叶深邀请了两位多年的军中好友; 叶秉之邀请了楚绪,本应该也邀请梁言储的,毕竟两人相识多年,可是上次的事让叶秉之仍有怨气。 再加上梁言储和叶絮之的事本就在风口浪尖,所以索性不请了,以免麻烦。 除此之外,还有扈棋、诚邑和周扬三位军中副将,以及邓季然。 叶絮之京中好友除了言亭雅便再没有了,所以只邀请了蒋盼。 既然蒋祯儿不领情,那么蒋盼这边,就得提上日程了。 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蒋盼对蒋祯儿的态度了。 蒋盼在蒋府虽然处境艰难,但是只要她对蒋池进有用,那么蒋祯儿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从叶秉之口中得知,这位户部尚书蒋大人迟迟不站队,估计还在太子和三皇子二人之间思量。 现如今若是知晓蒋盼同自己交好,这引以为傲的蒋祯儿没收到邀请,竟邀请了他那毫无亮点的大女儿。 即便叶家不是什么大家,恐怕也会就此对蒋盼有所改观。 叶承之托了叶秉之的关系,到国子监求学几日,因为学习日程比较紧张,所以此次生辰宴便来不了了。 不过礼物在他前往国子监之前就早早的送来了。 言家这边,言父是文官,朝堂上同僚众多,请了这个不请那个总归是不好的,索性一个都没请; 言母倒是请了两三位京中的好友,有官员夫人,也有商贾夫人; 言亭宇也邀请了楚绪,毕竟叶秉之的帖子是代表叶家的,他是代表言家请的,一码事归一码事。 除了楚绪,还有几位当年在国子监学习时的好友。 言亭雅自小生活在京城,也在京城长大。除了叶絮之,还有几位说得上话的朋友,她都一并请了。 虽然并未大办,但是两家人同这些好友凑一起,也是很大的一场宴会席面了。 帖子是宴会前三日发出去的,言亭雅也足足兴奋和期待了三日。 相比之下,叶絮之则要淡定许多。 她本是喜静的,即便是在南境办的及笄礼,也只邀请了军中几位将领,以及在南境认识的几位好友。 毕竟,真心祝贺和为你高兴的,才是真正的好友。 要认识那么多人干什么,一生这么短,有那么几位相识相知的好友,足够了。 否则也只是白白浪费帖子而已。 —— 蒋池进拿着叶家的帖子,也是有些震惊在的。 “没想到,这叶家竟会给你送帖子。 你与那叶大小姐相熟?” 叶府送信的小厮刚到蒋府时,正好遇到蒋池进回府。 平时的帖子十有八九都是送给自己二女儿的,今日听闻这个帖子是送给大女儿蒋盼的,蒋池进不免有些好奇。 蒋盼站在一旁,也有些惊讶。 自己与叶絮之不过见过一面,虽然自己曾写信去提醒过她,但也不至于会受到邀请吧。 蒋盼语气淡淡,回复着蒋池进:“回父亲,算不上相熟。 在清河公主举办的宴会上叶大小姐同女儿交说过几句话。” 为了怕蒋池进生气,她特地说的是叶絮之同她说的,并不是自己主动去找叶絮之说的。 蒋池进点点头,将帖子递还给她,语气严肃: “看来你给她的印象不错,既然帖子都送来了,那便去吧。 一会到账房多支点银子,喜欢什么就买,莫要让人轻看了我们蒋家。 还有,到了宴会上,小心说话。” 蒋盼似是没料到蒋池进对自己竟有这般反应,以往可是话都不会对自己多说一句。 “是,父亲。” 其实,哪是是什么巧合,叶絮之专门吩咐小厮在蒋府附近盯着,看到蒋池进回府就立刻前去送帖子。 目的就是要告诉蒋池进有帖子这回事,而且这帖子是真真切切送给蒋盼的。 否则,她怕这帖子进了蒋府,却到不了蒋盼的手中。 蒋祯儿得知叶家送了帖子给蒋盼,还让蒋池进知道了,就开始在房间里摔东西。 “小姐,小姐,别生气。不过区区一个叶家,咱们什么宴会没参加过,可看不上他们的。” “啪!” 蒋祯儿反手给了紫心一巴掌,紫心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蠢货!你以为我是在气叶家没给我送帖子吗?他叶家算什么东西。 我是在气这帖子竟让父亲知道了。 那个贱人整天在府里唯唯诺诺,一直以来父亲都将她视为透明人。 如今她竟收到了叶府的帖子,父亲定会觉得她也是有用处的。 那么日后,要想在府里打压她,就不容易了。” 蒋祯儿捏住一个杯子,紧紧用力,眉头紧皱着。 “而且,若是其他贵女们知道有人给蒋盼送帖子,但是却没有送给我,她们会怎么看我!” 京城中人都是势利眼,尤其是那些自诩饱读诗书的公子哥或者富家小姐。 表面上一个个装得知德懂礼,背地里还不是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不是在看这个的笑话就是在等着看那个的笑话。 风平浪静时她们一个个贴上来,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妹妹的叫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们恨不得离你八丈远。 这就是人性。 —— 宴会当日。 叶家一大家子老早就准备出发前往言家了。 叶温、叶深和叶舒一辆马车;张裳衣和叶絮之一辆马车;杨语和叶灵之、叶青之一辆马车。 叶秉之和叶承之则是骑马。 叶承之虽是文人,但是在原家庭中就学会了骑马。 马车里的叶灵之一脸的不快,知道这个消息时,她是一万个不想去的。 她本就怨恨叶絮之,再加上这言亭雅还在诗会上辱骂自己,自己凭什么还要去参加她们的生辰宴。 可是他们是叶家二房,叶舒和杨语都要去,自己再不想去也只得去。 再看看旁边只知道傻乐的叶青之,白眼都快翻到马车顶了。 杨语则是闭目养神,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这两位女儿是什么状态,她也懒得睁眼看。 到言府时,言家一家早就在言府门口等着了。 第89章 生辰宴(一) 两家人欢欢喜喜的打了招呼,然后就进了言府。 此时还早,宴会差不多下午举行,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言亭雅欢欢喜喜的将叶絮之迎到自己院子里,让叶絮之帮她挑选今日要戴的珠花簪子。 “婳婳,你今日怎么穿的这么素净啊?” 叶絮之今日一身靛衣素裙,简单的发髻上除了一支石榴珠花外,只簪了一根白玉兰簪。 样式简单却衬得皮肤本就白皙的她更加清丽动人。 叶絮之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也还好吧,不算特别素净,主要是她平时就这么穿的。 再看了一眼言亭雅,一身枚玫红色的涴纱衣,层层叠叠,裙摆好似一朵绽放的牡丹。 好吧,这么一对比,自己确实要素净一些。 “这样我俩不正好互补吗。” “那倒也是,嘿嘿。 快快快,你觉得我该戴哪个?” 说着就拉着叶絮之帮她挑选珠花,一个一个试戴,言亭雅反正是兴趣满满。 叶秉之和言亭宇坐下刚聊了不过几句,楚绪就来了。 两个礼盒直接放在桌子上。 “让本少爷猜猜,本少爷该不会是唯一一个收到两个帖子的人吧。” 楚绪说话时的表情那可是自豪得不行。 “嗯,是你楚少爷。” 言亭宇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楚绪一眼。 “嘿,你这什么眼神?为了准备这两份生辰礼,小爷腿都快跑断了。” 楚绪说到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承言,婳婳的事?” 言亭宇也看向了叶秉之。 那晚楚绪将言亭雅送回言府后,就直接去找了言亭宇说了此事。 “我已向他们说明了态度,只是圣上那边会有些棘手。 婳婳已经及笄,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能躲一阵算一阵吧。 魏世子既然有此意,圣上那边自然不必我们操心。” 魏澜疏不是个省油的灯,以他的性子,既然他说了圣上那边他会想办法,那必定会有些效果的。 楚绪和言亭宇听到叶秉之语气平常,想来是问题不大。 接着,叶秉之继续开口:“你们俩在京城的时间比我长,若是有你们欣赏的、人品才学家世都不错的男子,多多告诉我。” !!! “不是吧不是吧!你这是……想给婳婳妹妹找夫婿?” 言亭宇也很震惊。 “莫不是想在圣上正式赐婚之前把亲事定下来?” 叶秉之淡定的点点头。 “她的主意。若是有合适的话,我觉得可行。” 按理说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叶家同楚家言家关系亲密,言楚两家也都有适龄男子,双方也都知根知底,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是叶秉之看得清楚,楚绪喜欢的是言亭雅,言亭宇也只是把叶絮之当做妹妹一般看待。 而叶絮之对待这二人,也是如同对待自己一般的兄妹之情。 “嗯,别看小爷整天吃吃喝喝。我也是认识好几位品行端正的好友的,到时候把名单给你。” “我也有几位国子监的同窗,家世没的说,人品贵重,届时你也可以一起看看。” 叶秉之点点头,须得先过了他这关,才有资格入叶絮之的眼。 之后,邀请的好友陆陆续续来了。 宴会场设置在言府的花园内,景致优美。 今日双方长辈皆在,可男女同席。 为了方便小辈们说话,双方的长辈们一桌,小辈们自行组桌。 席间开始赠礼,长辈们先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生辰礼,随后是同辈好友赠送生辰礼。 楚绪真不愧是送两份礼的人,怪不得说自己都快把腿跑断了。 他送了叶絮之、言亭雅二人各一块玉壁。 玉壁天然断裂,一分为二,且断得自然,没有任何碎玉,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一块。 楚绪贴心的让人将其制作成两条项链。言亭雅和叶絮之都很喜欢,还难得的夸了楚绪眼光好。 因为两人从那晚楚绪将她送回言府后,每次见面总会有点尴尬,导致言亭雅这几日都躲着楚绪。 如今这礼送到了言亭雅心坎上,可把楚绪高兴坏了,楚绪大呼送的值啊。 桌子这边如火如荼、一波接一波给叶絮之、言亭雅送礼。 言亭雅性格好,同她关系较好的几位贵女也是属于健谈的那种,没一会儿就已经和叶絮之姐姐妹妹的叫着了。 桌子那边也开始聊起来。 “咳咳,抚林,你妹妹旁边那位就是叶大小姐吗?” 此时说话的是吏部右侍郎的嫡长子,方衍,其父亲与言父同在吏部任职。 方衍自叶絮之出来就一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前倒是听言亭宇提起过叶絮之,但也只知道她是言亭雅的闺中密友。 如今得见,一时间竟让他有些怦然心动。 “正是。前段时间随叶伯母刚回京,方兄应当是第一次见。” 方衍努力压制着自己往那边看的目光,假装淡定的回复着言亭宇。 “确实是第一次见。” 方衍收到的是言家的帖子,自然也只准备了言亭雅的礼物,此刻的他竟有些后悔,多准备一份又何妨。 坐在方衍旁边的言亭宇不是没感受到方衍一直看叶絮之的目光。 对方衍,他还算是了解,两家父亲同为吏部侍郎,所以他同方衍关系还算不错。 此人学识不错,文质彬彬,人品方面也不差。 只是若想入叶絮之的眼,就得先看他能不能入叶秉之的眼了。 言亭宇看着叶秉之,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 随后叶秉之看向方衍,正巧看到方衍盯着叶絮之看呢模样,叶秉之淡淡的回过视线。 了然于胸。 酒席已开,叶絮之却迟迟不见蒋盼,心想她是不是还是被蒋祯儿绊住了。 正想着呢,就看到丫鬟领着蒋盼过来了。 叶絮之起身相迎。 蒋盼先是朝着长辈那一桌行了个礼后,就被叶絮之带到了她们这一桌。 “迟迟不见你,我还想着你是不是来不了了。” 叶絮之用的是“来不了”,而不是“不来了”,因为她知道,来对蒋盼来说利大于弊。 从给她送信这件事上她便知道蒋盼是聪明人,她一定会来。 蒋盼今日打扮相较平时,还算艳丽,不过这都是打扮给蒋池进看的。 不然会让蒋池进觉得自己丢了蒋家的面子。 第90章 生辰宴(二) “抱歉,来晚了。 是遇到点小插曲,不过问题不大。” 临出门时恰巧遇到了蒋祯儿,不过直觉告诉她,那是蒋祯儿“特地”在等她。 不出所料的又是一番威胁、恐吓,说来说去都是“不要以为自己是长女就能骑在她头上”、“自己只是个庶女也配和她嫡女斗”这些话。 蒋祯儿不烦,她都快听烦了。 她也不回话,索性等蒋祯儿说完她才出门,否则只会更耽误时间。 叶絮之点点头,反正人现在到了,说明确实问题不大。 蒋祯儿将礼物递给叶絮之。 “对你还不太了解,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希望你喜欢。” 叶絮之没急着打开看,其他人送的礼物她都没现场打开看,想着等宴会结束回去慢慢看吧。 不过以防混淆,每收一个礼物她都会让蓉雯蓉希做好标记。 这次也是,叶絮之收下之后递给了蓉雯。 “既是礼物,自当是喜欢的。” 紧接着,扈棋、诚邑和周扬也带着邓季然来了。 周扬一进来就看到了正同众人说着话的叶絮之。 拿着礼盒的手又紧了几分。 几人朝众人见完礼后,对叶絮之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 周扬看着蓉雯蓉希旁边堆得老高的礼物,没动。 自己不知道送叶絮之什么,她是叶府千金,着实也想不出她缺什么。 在街上闲逛半日也没想好送她什么,偶然瞥见街边摊上的一根银簪,他觉得很好看。 可是又觉得送这个太过寒酸,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买了。 如今却有些送不出手。 “不是送给我的吗?” 叶絮之见他拿着礼盒却迟迟未动,还想着难道不是送给自己的?自己就这么问出口,那岂不是尴尬了。 谁知周扬立刻否认:“不是!额……不对,就是送给你的。” 然后将礼盒递给叶絮之,叶絮之收下后对着他说了句:“谢谢你的礼物。” “絮之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邓季然也兴奋得送上自己的礼物。 叶絮之一看,一个小小的盒子。她没想到邓季然还会给自己准备礼物,面色温柔的也对他说了句谢谢。 她们这桌已经坐满了,所以周扬他们坐在了另一桌。 “你是如何认识大姐姐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邓季然刚好坐在了叶青之旁边。 叶青之看着这个邓季然,觉得他就是个小孩,有些好奇。 “大姐姐?你是絮之姐姐的妹妹吗?”邓季然倒是觉得叶青之应该同自己差不多大。 叶青之朝他点点头。 “我是叶将军带来京城的,现在在军中习武。” “你这么小,还会武功啊?”叶青之有些惊讶,看着他小小的一个竟然会武功。 邓季然一听,有些不高兴。 “我不小了,前段时间刚过了生辰,我已经十一了。” 叶青之撇了撇嘴。 “切,还不是比我小,我都十三了,你也该叫我姐姐。” 邓季然也惊讶,看着她小小的一个,竟然都十三了。 “姐姐,你叫什么?” 邓季然转换的倒是快,立马喊上了姐姐。 “我叫叶青之,我听你喊大姐姐是絮之姐姐,那你便叫我青之姐姐吧。” 叶青之一脸得意,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叫姐姐的时候。 “青之姐姐。” 邓季然也开心的直接开口,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叶灵之自己赌气,不和叶絮之坐一张桌子,于是和叶青之坐在了另一边。 听着叶青之和邓季然的对话,一脸的鄙夷:俩小屁孩儿。 现在人已经到齐了,礼物该送的也送的差不多了。 叶絮之心想终于可以开吃了,她都要饿死了。 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的时候,只听到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四皇子到~” “成国公世子到~” 所有人都是一愣,叶絮之夹菜的手也停在半空。 然后茫然的看向叶秉之,叶秉之刚好也看向她。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自己并没有请这二人。 其余人则是惊讶这叶家和言家竟能请的动四皇子和世子。 魏澜疏和梁言储并不是约好的,二人是在言府门口相遇的。 看到对方时都没有太惊讶,仿佛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两人均是面无表情,默契的一起走进言府。 所有人都站起身,对着刚刚进来的二人行礼。 “参见四皇子殿下,参见世子。” 梁言储和魏澜疏也对着众人回礼。 随后梁言储走向长辈们那一桌道:“叶老爷子、叶侯爷、言大人不必多礼。 今日和宴如冒昧前来,多有打扰。”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敢情这二位是不请自来啊。 不过这二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世子。即便是不请自来,也没人敢将他们赶出去,也不会这么做。 叶温是长辈中辈分最高的,走到梁言储的面前,恭敬的回答着: “殿下哪里话,没给二位送帖子已经是我们言叶两家的不对了。 而且还未到门口迎接二位,是我们的不是,何来打扰一说。” 魏澜疏也适时开口。 “叶老爷子客气,我们二位不请自来自然是添了不少麻烦,又岂敢劳烦几位相迎,多谢各位担待。” 这下其他人更是震惊了。 短短几句话,不管是梁言储还是魏澜疏,给足了言叶两家面子,这关系……不一般啊。 在场的言叶两家的长辈也是愣了一下。 叶温也不知这二位是何情况,还是赶紧将人迎接入席再说。 “招待不周,殿下、世子,请入席吧。” 按理来说二位身份尊贵,应当同长辈们坐一桌,且为上座才对。 可是魏澜疏和梁言储径直朝着叶絮之那一桌就去了,还直奔叶絮之而去。 魏澜疏将手中的紫檀木盒递给叶絮之,并说了句:“生辰快乐。” 叶絮之震惊之余,收礼道谢。 梁言储这边亦然。 两人只给叶絮之送了礼,在其他人看来,这二位同叶家关系不错。 只是这二人像是约好的一般,送完礼后竟又默契的没有走。 叶絮之心想:她们这桌已经坐满了,这二人不会是想…… 叶秉之察觉二人的心思,正欲开口,就看到魏澜疏径直朝着一位言亭宇邀请来的好友走去。 一点都没客气的开口:“这位公子,不介意吧?” 那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魏澜疏是什么意思,自己什么身份对方什么身份。 不过那名公子也淡定,说了句不介意之后朝魏澜疏行了个礼就走向旁边那桌了。 梁言储也是个不客气的人,以同样的方法得到了楚绪旁边的位置。 待两人坐下后其余人才慢慢坐下。 第91章 曾经的朋友 叶絮之很无奈,这两人是故意的吧,一个在她左上方,一个在她右上方。 搞得她怎么都不自在。 叶灵之看着梁言储和魏澜疏都坐在了叶絮之那桌,恨得牙痒痒。 这回京才多久,就勾搭上了这二位,还真是个狐狸精。 这边的杨语看到魏澜疏和梁言储入座,也紧紧攥紧了手中的手帕。 杨语:这小蹄子还真是好手段。 叶絮之努力无视着席桌上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吃着自己的菜。 其他人也陆续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只不过心思各异。 比如这边的魏澜疏,刚坐下不久就发现了一个人的异常。 方衍。 因为方衍看叶絮之的目光属实不够含蓄。 “这位公子是?” 魏澜疏看着方衍突然开口,问得方衍一点准备都没有。 方衍向魏澜疏拱手行礼。 “回世子,家父是吏部右侍郎,在下名为方衍。” “原来是方公子,方公子不必多礼,就是寻常的聊天罢了。 方公子可有婚配?” 魏澜疏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句,问得方衍有些措手不及。 “方某未曾婚配。” 说完,方衍还偷偷看了一下叶絮之后,又快速收回目光。 殊不知这小动作刚好被魏澜疏捕捉。 呵,又来一个? “方公子一表人才,可有心仪的女子?” 叶絮之不解,这人是要干嘛,大庭广众之下突然问人家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方衍也没想到魏澜疏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沉默之际又看向了叶絮之,魏澜疏眼神微变。 另一边的梁言储也好似明白了魏澜疏为何这么问方衍了。 问得好。 顿时席桌上气氛有些凝固。 “咳咳,这道樱桃煎不错,世子和方公子尝尝。” 叶絮之抬头看着魏澜疏,淡淡的说着。 这个眼神就是想告诉魏澜疏:差不多得了! 席桌上的众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叶絮之。 他们也没想到叶絮之会当众打断魏澜疏的话,这魏澜疏在京城里可是不敢随便得罪的主。 谁知这边魏澜疏只是轻笑一声,夹起一颗放进嘴里。 “确实不错,甜而不腻。 刚刚一时失口,方公子勿怪。” 众人更惊讶了,这是闹得哪一出? 言亭雅瞪大眼睛看着叶絮之,然后又看了看魏澜疏。 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不合适不合适!绝对不合适! 听到魏澜疏突然的道歉,方衍哪敢怪罪,连忙答道:“不敢。” 随后拿起筷子正想也尝尝这道樱桃煎,筷子还未伸出,外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个小厮,到长辈席桌上说了几句。 然后言父就往叶絮之这桌走了过来。 “刚刚小厮说外面有位祁先生差人给婳婳送了份生辰礼,因为未收到邀请帖,所以不便进府。” 叶絮之一脸茫然,站起身回答着言父: “祁先生?我好像不认识姓祁的人,还是男子。” “是吗?这就奇怪了。那婳婳还要见吗?” 如今这个关头叶絮之不好拿主意,看向叶秉之。 叶秉之朝叶絮之点点头。 “那便先请进来吧,先看看是何人再说。” 之后言父抬了抬手,那名小厮便知晓了,回到府门口将那人迎了进来。 顾行手拿那位祁先生为叶絮之准备的礼盒,在小厮的指引下来到宴会场。 进来的顾行朝着各位行了个礼后,走向叶絮之。 朝叶絮之的方向刚走了一步,这边魏澜疏、叶秉之和梁言储适时就向前了一步。 三人像是约好一般,默契十足。 “你就是那位祁先生?” 梁言储自顾行出现以来,就觉得此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同他有相同感受的,还有周扬。 周扬也自顾行走进来之后目光就没移过,他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此人。 “在下只是祁先生身边的侍卫,名叫顾行。 受祁先生所托,来给叶大小姐送上生辰贺礼。” 魏澜疏向他走近了几步,上下打量着。 魏澜疏和叶秉之对顾行的第一印象是:此人习武,武艺不低。 叶絮之走到叶秉之身旁,对顾言开口道: “不知这位祁先生是……?” “我家先生名为祁凛。 先生说他只是一介散人、门客,有幸得知叶大小姐的生辰宴,特此奉上贺礼。 各位贵人身份尊贵,不必记挂于心。” 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们也不便多问。 “若絮之没记错,好似同你家祁先生并不相识,贸然收了这礼,不太合适。 先生的心意絮之心领了,至于贺礼,劳烦公子送还给你家先生。” 顾行许是料到了叶絮之不会轻易收下。 转身朝张裳衣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先生说若是叶大小姐不收,叶夫人看过礼物之后一定会收。” 说着,打开礼盒,往张裳衣的方向递了几分。 张裳衣有点惊讶,这位祁先生也认识自己? 张裳衣走近几步,突然愣住。 叶深看着自己夫人愣在原地,也上前看了一眼。 竟是一块成色极好的暖玉。 暖玉为圆形,上面雕刻着张裳衣最喜欢的山茶花纹饰,尺寸很大,足有成年女子拳头般大小。 看到这块玉,张裳衣脑中浮现出一个男子的面容。 所以,这位祁先生,是他? “上好的暖玉,夫人认识这位祁先生?” “曾经的朋友,已多年没见了。至于这礼,婳婳可以收。” 张裳衣看向叶絮之,朝她点了点头。 叶絮之领会,给了蓉雯一个眼神。蓉雯上前,从顾行手中接过。 张裳衣对顾行说: “劳烦公子告诉你家先生,礼物收到了,多谢他的好意。” 顾行未说话,朝张裳衣拱手行礼之后,径直走了出去。 出去时从周扬身边擦肩而过,周扬淡淡的表情中却满含复杂的眼神。 他的感觉没错,他一定见过此人。 魏澜疏看着顾行的背影神色未明,给了不远处的常允一个眼神后,常允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下。 宴会中“状况频发”,叶絮之的胃口,都磨没了。 好在面前还有几盘点心,吃不下菜,吃点点心。 筷子拿起还未落下就被叶秉之止住。 叶絮之茫然的看着叶秉之,叶秉之示意她看向一旁。 叶絮之转过头,然后传来张裳衣极其刻意的咳嗽声。 “咳咳咳” 咳完看了叶絮之一眼。 叶絮之:好吧,好吧。 然后又恹恹的放下了筷子,面色有些不高兴。 第92章 礼物 梁言储满脸心疼:看来小丫头这么喜欢吃点心是因为叶夫人约束得紧啊。 魏澜疏也看明白了,脸色柔和,面含笑意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抬头刚好撞上魏澜疏这副模样。 魏澜疏的笑在她看来是那种得意的笑。 所以就瞪了魏澜疏一眼,猛喝了一口茶。 魏澜疏:? 叶秉之知道小丫头有些不高兴了,悄悄给叶絮之夹了一颗樱桃煎。 “哥哥手滑。” 叶絮之笑了起来,淡定的夹起那颗樱桃煎放到嘴里。 “嗯嗯,确实是手滑。” 身后的蓉雯蓉希对叶秉之可无奈了,自家小姐就是被大公子给惯出来的。 宴会结束,送走了邀请的好友,叶家众人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叶絮之一回听雨院就趴在了桌子上。 蓉粲她们没去,看到叶絮之这副模样有些不解。 蓉雯蓉希双手抱着那些生辰礼走了进来,身后还有叶秉之院里的几位小厮,也抱着好些礼物。 “蓉雯蓉希,小姐这是怎么了?” 蓉粲净了块帕子递给趴在桌子上的叶絮之,同时开口问着蓉雯蓉希。 “小姐估计是累的。” 蓉雯将礼物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摆放好。 叶絮之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 “确实很累,下次过生辰,还是在叶府悄悄过一过就行了。 我可再经不起这种折腾了。” 回想起这一天一波接一波的人,左一句“多谢”,又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中间还穿插着几位不速之客。 说实话,一天下来,都在各种交际,她反正是累得感受不到生辰的快乐。 “这些都是小姐今日收到的礼物。” 蓉希炫耀似的给蓉粲她们介绍着。 “小姐打开看看吧。” 蓉粲她们两眼放光,她们也好奇这些好看的礼盒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礼物。 “太多了,一起打开吧。 看完之后蓉雯你做个登记,把这些东西都放到小库房里。 以后方便回礼。” 毕竟都是官员家庭,礼物来往还是需得慎重。 估算估算价值,以后好回礼,也让不怀好意之人拿不到错处。 说着,众人就一起打开了那些礼盒。 打开后,众人惊讶不已。 这些礼盒里的东西,要么贵重,要么稀奇,要么是叶絮之正好喜欢的。 总之送得“各有千秋”。 比如: 叶温送的雕漆勾莲盒,盒内上层是叶温和叶絮之模样的面人,叶温说这是他自己捏的,叶絮之当时就很震惊。 盒内下层是叶祖母当年的翡翠手镯。 叶温说这手镯原本就是叶絮之祖母想在她及笄时送她的,后面因为叶絮之的及笄礼是在南境过的,所以一来二去耽搁到现在,但也不晚。 那位所谓的祁先生送的暖玉,张裳衣并未对她多说。 只说这是好东西,让她安心收着便是。 而那位祁先生,叶絮之见张裳衣并不愿意多说,所以自己也没多问。 她知晓自家母亲的性子,当她想说时会自己对她说的。 这暖玉确实是好东西,拿在手里没一会儿就暖暖的。 现在是夏季,或许很多人觉得用不上,可是叶絮之知道,这对她来说可太有用了。 因为叶絮之自从来葵水后,就会经行腹痛(俗称“痛经”),不管冬天还是夏天,只要痛起来,小腹处都是冰凉的。 而每到这时,蓉雯蓉希就会不停的给它敷热帕。 夏天敷上更热,容易出汗;冬天天气冷,热帕容易变凉。 这一问题让张裳衣着实苦恼。 也曾让大夫开方调理过,可叶絮之吃过那些调理药后会有后遗症。 经行腹痛的症状倒是有所缓解,但是导致了葵水来的时间变得不稳定,有时每月多次,有时又不来。 大夫觉得此法行不通,又停了那调理方子的药。 总之至今还没找到缓解的办法。 叶絮之喜好甜食,张裳衣总是觉得会不会是叶絮之好吃甜食的缘故,所以一直管着她吃点心。 如今得了这暖玉,作用应该会比热帕更好,叶絮之心里这么想着。 只是这暖玉质地特殊,而且数量极少,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 这位祁先生,可真大方。 梁言储的礼盒不大,扁扁的。 打开后里面一个白瓷莲花水洗,透亮白皙。 叶絮之看了一下四周,翻看到底部时。 她惊呆了! 底部有一印,印上只四字:志行清远。 志行清远? 这不是专属清远先生的东西吗? 清远先生是祈朝德高望重的书法大家,一副墨宝的价值已经不能简单的用金钱来衡量了。 即便是齐武帝或太后想要清远先生的一字,若是清远先生不愿,那也是不会勉强的。 清远先生做书法时所用之物皆盖盖有或者刻有清远先生私人之印章,作品上亦然。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刻意制造赝品,或是随意搞支毛笔、笔架什么的来冒充是清远先生的物品,以此谋利。 清远先生的私人物品,只有他本人有权相送,即便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收到的人只要在清远先生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向清远先生提一个要求。 叶絮之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梁言储是将这个机会送给她了?这人是从哪得来的这个水洗,就这么送给她了? 叶絮之一下子又苦恼起来。 这可太贵重了,她不一定还的起啊。 “咦?这个礼盒里还有两个礼盒。” 蓉珠一时好奇出声。 叶絮之看过去,有点眼熟,好像是魏澜疏送的。 蓉雯翻看了一下她和蓉希的记录。 “小姐,是世子送的。” 叶絮之点点头,随后打开两个礼盒的其中一个。 里面是一面鸳鸯莲花纹铜镜。 “这面铜镜好漂亮啊,你看这镜面,好清晰啊。” 一打开,蓉珠就忍不住赞叹。 旁边的蓉零感到有些奇怪:“世子居然会送铜镜?” 叶絮之心里有个猜想,这该不会是清河公主送的吧。 因为这面铜镜她好似有点印象,当年荣德皇后和清河公主两人先后及笄,那时荣德皇后还未嫁予齐武帝,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太后命人打造了两面一模一样的铜镜,送与两人。 荣德皇后死后,那面铜镜作为陪葬品放进了荣德皇后的陵墓。 清河公主那块想不到如今竟落在自己手里。 叶絮之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些礼都太贵重了。 随后打开另一个礼盒。 第93章 要学会习惯 礼盒里有她一半手掌大小的透雕花纹玉佩,玉佩颜色偏淡,呈现淡绿色。 玉佩四周镂空,中间一块大大的区域是实心的。 叶絮之拿起来,感觉重量有些不对,她盯着看了看。 发现中间实心部分里好似嵌了一块什么东西进去。 那块东西上面的花纹在玉佩的淡绿色之下不是很明显,所以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来。 只是依稀记得魏澜疏在散席时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切记收好。 许是指的就是这个吧,也可能是那面铜镜。 下次有机会再问一问,她也好奇这块玉佩是干嘛的。 看着桌子上都快堆放不下的礼物。 叶絮之:好吧,都珍贵,都得好好收着。 几人将贺礼全部打开,一一作登记后,便已经天黑了。 —— “爷,属下无能。 那人武功高强,属下不敢靠太近,只得远远跟着,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常允有些愧疚,他竟将人跟丢了。 “无妨,这位祁先生看来并非普通的门客。” 提到京城中有能力的门客,魏澜疏脑海中只浮现了一个人。 但是这个人为人低调,从不轻易露面,魏澜疏没见过,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他是皇后亲哥哥白国舅的门客。 想到这里,魏澜疏神情阴沉下来。 这人有什么目的? “叶府那边近日可有异常?” “没有,叶大小姐那边一切正常。 不过叶大小姐那位叫蓉珠的侍女给桑公子带了个信。 让桑公子帮忙盯着顺兴赌坊那边。” 魏澜疏未作声,这件事桑讳向他提过。 叶絮之的人查到蒋祯儿的侍女同顺兴赌坊有联系,让他帮忙调查调查。 “嗯,那边有何情况,让桑兄的人也过来说一声。 还有,查一下这位祁先生和叶夫人是何关系。 你亲自去查,查出来的事切勿告诉他人。” “是,爷。” 宴会之时,顾行的话直指张裳衣,这是宴会众人都听出来的。 当时张裳衣说只是曾经的朋友,可是这位祁先生又是这般不凡的身份。 为了以防万一,魏澜疏还是决定暗中调查一下。 “阁外影卫的名册整理好了吗?” “已经整理好了,常恒不久就会送过来。” 魏澜疏点点头,心中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让常恒送到成国公府来。” 说着,便抬脚出门。 常允在后面喊着: “爷,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魏澜疏没理他,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那是叶府的方向。 常允:得,我就多余问。 叶絮之和蓉雯蓉希今日属实累极了,自己早早的沐浴更衣后也让蓉雯蓉希休息去了。 叶絮之刚准备躺下,房间的窗户竟被人打开了。 叶絮之猛的起身。 “谁?” “别怕,是我。” 魏澜疏知道自己吓到小狐狸了,连忙出声安抚。 “世子何故又擅长臣女房间?” 叶絮之语气不太好,这人实在是太孟浪了。 “婳婳要学会习惯,这样的事,可能会是常态。” 从窗户看到叶絮之衣着并无不妥后,魏澜疏轻声关上窗,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叶絮之精神略好了一点,下床拿了衣架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站在桌子边,看着魏澜疏没说话。 魏澜疏进来后直接走到桌子旁坐下,语气随意。 “婳婳这是打算从京城的青年才俊里相看夫婿?” ! 叶絮之有些震惊,他是如何知道的? 魏澜疏在宴席上刚坐下就察觉不对劲。 以叶秉之对叶絮之的重视程度,不可能没有察觉方衍的心思。 既然察觉了但又没干涉,只能说明是故意的。 再联想一下叶秉之和叶絮之对待嫁他和梁言储的态度。 魏澜疏便猜测叶絮之可能为了避开他们两人,也为了避开圣上的赐婚圣旨,从而提前议亲定亲。 如今看到了叶絮之的小表情,魏澜疏心里的猜测更加确定了一些。 “婳婳当真在相看夫婿。” 语气有些急。 而且同刚刚那句不同,这次是陈述句。 叶絮之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但当他问自己是否要相看夫婿时竟有点心虚。 叶絮之拢了拢衣服,淡定的开口: “臣女已及笄,可以开始考虑了。” 魏澜疏突然起身,右手一拉,将叶絮之拉近自己几分。 双手撑开,将叶絮之箍在自己和桌子中间。 叶絮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道身影朝自己压了过来。 “婳婳的小心思我知道。 但我劝婳婳还是不要采用此法,不会成功的,因为我会出手。 婳婳,你既然都能考虑别人,为何不考虑考虑我? 我也很优秀的,婳婳。”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的眼睛一口一个婳婳的喊着。 因为两人靠的太近,叶絮之能清晰的感受到魏澜疏心脏跳动的声音。 激烈又热情。 “世子能不能先起来,我很热。” 如今正值夏季,顾忌魏澜疏外男的身份,自己身穿里衣还在外面披了件外套。 如今还有一个“火炉”般的人靠近自己,她真的很热。 魏澜疏没动,朝她又近了一分。 “魏澜疏!” 叶絮之急忙喊住,不然他怕这人真的会没有分寸。 魏澜疏听见叶絮之喊自己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这才起身。 “婳婳以后若都叫我的名字,没准能省很多事。” 而且,他喜欢她叫他的名字。 叶絮之也不想再同他拐弯抹角了,开口道:“是,我是想要通过定亲的方式来避开圣上的赐婚,也为了避开你。” 叶絮之停了一下,又开口道: “魏澜疏,我不喜欢京城,我以后也不会留在京城。 我不想用我余下的时间去参与那些名利场里所谓的争斗,那些阿谀我诈、至高权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只想带着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到我喜欢的地方生活。 人的一生很短暂,我很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光。” 叶絮之语气严肃,虽然她之前也同魏澜疏坦白过。 可是现在发现,他并没有当回事。 “我可以,婳婳。” 叶絮之:? 叶絮之有些不解,等着他后面的话。 第94章 给你机会,也是给我机会 “我可以让你不参与任何争斗,我也可以同你去你喜欢的地方生活,我可以试着做那个适合你的人。” 魏澜疏站定,就这么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都有着和对方相似的坚定。 叶絮之许久之后才松口。 “魏澜疏,你现在对我,是何种感觉?” “像是爱,又好像是喜欢。 我没爱过哪个女子,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 叶絮之再问。 “之前我所说的那些你如何能保证自己能做到?” 不纳妾; 不因为他是独子就非要她生儿子传宗接代; 不让她参与宫廷是非争斗; 同她一起离开京城生活。 每一条,叶絮之觉得清河公主都不会同意。 魏澜疏回答迅速,能听得出来语气中的高兴。 “这些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能决定的,父亲母亲那边也是同我站一路的。” 叶絮之听完后也慢慢的坐下来,盯着魏澜疏看了几眼,眼中情绪复杂。 魏澜疏也没躲闪,就这么任由她看。 “魏澜疏,圣上下旨之前,我愿意给你个机会,也是在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同梁言储比起来,魏澜疏是更符合自己的要求的。 虽然说对两人都不太了解,可是看这两人的性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齐武帝下旨赐婚。 不如主动出击,让魏澜疏解决了赐婚一事,只是…… “我算得上是在利用你,你可以拒绝的。” 叶絮之还是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终究是过不去心里的愧疚感。 魏澜疏神情不变,似乎早就猜到。 “我知道。 接受我,想通过我让圣上放弃为你和四皇子赐婚这个念头,然后再考虑是否真正意义上的接受我。 对吗?” 叶絮之眼神微闪,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叶絮之点点头。 “我同意,我接受这个机会。 婳婳,我要这个机会。” 魏澜疏毫不迟疑的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有劳世子了,其他的……就此事结束再说吧。” 既然现在有了苗头,魏澜疏觉得自己明日就可进宫见齐武帝了,毕竟多拖一日就浪费一日的时间。 “对了,忘记同你说,我母亲很喜欢你,从裕华廊亭宴会那次,就很喜欢你。 你应该也猜到了,那份礼物,是她送给你的。” 叶絮之瞪大眼睛:“公主她如何知晓的?” “不止是母亲,还有皇祖母。” 太后? 叶絮之更惊讶了,她和魏澜疏八字都没一撇,这下太后和清河公主就知道了? “那面铜镜实在太贵重了些,不如还是……” 叶絮之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澜疏出言打断:“不用,这是母亲心甘情愿送给你的。 她知晓我是什么性子,所以这面铜镜也只能是送给你。” 叶絮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看着清冷、不近人情,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哦对了,既然铜镜是清河公主送的,那块玉佩就是应该是你送的。 我看玉佩中间实心部分有些特殊,像是刻了字,但又看不清,所以那是什么?” 谈到铜镜,叶絮之突然想起来和铜镜在同一个礼盒里的另一件礼物,那块玉佩。 魏澜疏上下扫了她一眼。 “玉佩呢?怎么不戴在身上?” 叶絮之从枕头下面拿了钥匙,打开柜子里木匣的锁。 “有几份礼物实在太过珍贵,我便让蓉雯将它们锁起来了。” 说着,打开了木匣。 里面除了那面铜镜和那块玉佩,还有一只白瓷水洗。 看到那只白瓷水洗,魏澜疏眼眸微动。 “这是四皇子送你的吧。” 叶絮之稍稍有点惊讶。 “确实,你见过?” 魏澜疏点点头,语气平常。 “几年前四皇子同清远先生有过一段渊源,得了清远先生的一件亲用之物,得瑟了许久。 想不到,他竟送给了你。” 叶絮之看了一眼木匣中的那只白瓷水洗,思绪有些复杂。 魏澜疏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安抚道: “无妨,既然他送给了你,要么说明这东西对他不重要; 要么说明他觉得你比这个东西更重要。” 魏澜疏既然同意公平竞争,就不会在背地里诋毁。 他只是作了以他视角来说合理的猜测。 叶絮之不好意思的别过脸,拿起那块玉佩递给魏澜疏。 “喏,在这儿。” 魏澜疏拿起玉佩又递还给叶絮之。 “务必戴好,有大用处。” “什么用处?” 魏澜疏没说实情,叶絮之也不宜知道太多实情。 随后故意在叶絮之面前卖了个关子。 “这可是关系你与四皇子婚事的关键。所以今日之后,务必每日都戴着。” 叶絮之似乎有点不太相信魏澜疏的话,没答应他。 魏澜疏:果然,小狐狸不是这么好哄骗的。 “好吧,这东西用处确实大,至于戴不戴,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至于是何用处我暂且还不能告诉你。 我只能说,要让圣上收回成命,此东西就必须得留在你这儿。” 魏澜疏说这话时语气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严肃、冷静。 叶絮之不知道他要用各种方法让齐武帝收回成命,但是既然有法子,那便是好事。 “这上面的玉结有点偏男风,明日我让蓉希给我编和女子款式的,我再戴。” “是我疏忽了。” 魏澜疏面色有些自责,吓得叶絮之赶紧找补。 “额……也无妨,这种是小事,这种结男女皆可佩戴,无碍的。” 可是魏澜疏好似通过这个结想到了一些别的什么,气氛突然有点不对劲。 “婳婳,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能做的不够好。 我会努力,我会尽力。” 说完也不等叶絮之开口,帮叶絮之将木匣重新上锁放回柜子。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然后又很“贴心”的帮叶絮之吹灭蜡烛后,就出了房间。 叶絮之突然懊恼自己说那个结干什么,难道是魏澜疏同那种结有什么故事?还是什么别的其他? 就这样,叶絮之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魏澜疏情绪低荡也陷入了失眠。 一个晚上都在想魏澜疏到底同那个结有什么关系。 殊不知魏澜疏莫名的情绪低落根本不是因为玉佩上呢那个玉结。 而是通过玉结这件小事让他知道了自己对叶絮之的关心还远远不够。 他想对她更好。 第95章 起码还算是朋友 看着自家爷从叶府回来就闷闷不乐,常允想开口的嘴张开又闭了起来。 “说吧。” 常允鼓起勇气,终于开口: “爷,那个牌子就这么送给叶大小姐了,真的没问题吗?” 魏澜疏抬头,看着常允神色平常: “有什么问题?” “这牌子事关重大,万一这叶大小姐为人……咳咳,或者后面不嫁给……爷,那岂不是……诶诶,爷,我只是作个假设!假设!” 常允正说着,魏澜疏突然起身,把常允吓死得赶紧找补。 “她的为人我相信,东西也是我送给她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至于她以后嫁给谁,如果不是我……呵。” 那也不会是别人。 只不过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是常允读出了他那声轻笑的韵味。 常允:看来这叶大小姐是跑不了了……咳咳,是世子妃无疑了。 —— 祁凛自顾行去送礼物之后,心里就一直在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总是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看到顾行回来,还不等顾行开口,祁凛就急忙问道: “她什么反应?她收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 顾行一点都不惊讶自家主子的反应,毕竟这么多年,祁凛口中念叨最多的,也就是张裳衣了。 “叶夫……张小姐应该猜到是您了。 起初叶大小姐没收,按您的吩咐说完之后,张小姐让叶大小姐收下了。 说到您时,张小姐说的是……曾经的朋友。” 祁凛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惊讶,但也有些失落。 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起码还算是朋友。 “我知道了。” “张小姐知道是先生了,先生要去见吗?” 祁凛苦笑着摇摇头。 “她不会见我的,不会了……” 说完就转身向房间走去。 顾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有些孤寂。 —— “你不问我吗?” 回叶府后,张裳衣就一直等着叶深问她关于那位祁先生的事,可这人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叶深被张裳衣的问题问得有些不解。 “问什么?” 反应了一下,叶深忽的才想起来。 “哦哦~那位你曾经的朋友?害,那是你的朋友,你的事,我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总不能事事都干涉你吧,这些都是你的自由,你无需考虑我。” 张裳衣听着叶深的话,会心一笑。 “你就不怕我瞒着你些什么?” “怕什么?难不成还要让你把你所有的事都告诉我?那我不成偏执狂了。 我对你一百个放心,你不用试探我。” 张裳衣忍不住笑出来,但也很认真的告诉他:“我可没有试探你,我只是想同你说,我同那个祁凛确实有些事。 但都是正常的来往,我不想欺骗你。 只是后面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我们现在估计连朋友也算不上。 至于是什么事……看你表现吧。” 张裳衣看着叶深这漠不关心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想逗上一逗。 甩下一个引子,也不管叶深作何反应,说完就出了房门。 “夫人,为夫该怎么表现啊?这你总要说说吧。 夫人!!!” 叶深表面冷静,心里其实是很好奇的。 从顾行提到张裳衣的时候他就警惕起来了。 他知道张裳衣年轻时,尤其是在嫁给他之前好似有位心上人。 也不算是心上人,但是位足以达到谈婚论嫁地步的人。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退婚了。 后来才遇到的他。 对于那个男子,他小小的作了个调查,竟是什么都没查到。 今日听见顾行提起她时,他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送礼之人是那名男子。 但又不敢问太多,怕张裳衣觉得自己是不相信她。 所以一直忍着没问,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心里一直在等着张裳衣开口。 这好不容易有点苗头,结果又回到了原点。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张裳衣不被那人影响心情就好。 —— 皇宫清芜宫内。 齐贵妃端坐上座,梁言储有些心虚的站在一旁。 一黄衣女子面容姣好,青春活力,坐于下方,吃着点心喝着茶。 此女子正是齐贵妃生女、梁言储亲妹,六公主梁音茵。 “你当真送了?” 齐贵妃有些难以置信,清远先生亲用之物,得清远先生一个要求,这是何等珍贵,他竟说送人了。 梁言储点点头。 齐贵妃和梁音茵睁大眼睛,相视一眼。 “皇兄,你认真的?可这位叶大小姐听说不是刚回京不久吗?” 梁音茵也震惊了,自家哥哥别看整天潇洒恣意,其实一般人很难走近他的内心。 这突然之间居然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有些不可思议。 梁言储没有犹豫,朝着二人重重点点头。 “其实我同她小时候便认识了,只是后来叶家大房举家前往南境,这一去就是六年。” 六年,太久了,久到他那天差点没能在宫道上认出来。 没人知道,那天当他看到正同梁言詹说话的她时,自己内心有多么激动。 本想着等她们与梁言詹分开后自己再出来,可他也看出梁言詹的心思。 梁言詹这人他了解,当时澜看叶絮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一般,所以他没忍住,直接走了出去。 可他没想到是这小丫头居然忘了他。 不过这也只能怪他自己,当初是自己以楚言的身份同她相处,也未告诉过她实情。 即便是叶秉之,也是后面才说漏嘴,被他发现的。 小时候他同叶絮之见面次数也不算多,叶秉没告诉叶絮之也情有可原。 不过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想到这儿,梁言储面色柔和,笑意温柔。 齐贵妃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看来自家儿子这是认真的。 只是这叶家她了解不多,对这叶大小姐更是一无所知。 梁音茵亦然。 不过她倒是从宫女聊天时听说过一点关于叶絮之的事,说她苛待堂妹什么的,当时也就是当作乐子听听就过去了。 不过现在想来,既然是哥哥看上的女子,品行定然不会差。 她相信梁言储的眼光,定是那些没长眼的东西瞎玩玩造谣的。 齐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那你现在是何打算,需要让你父皇给你赐婚吗?母妃可以去说。” 齐贵妃虽然没见过那位叶大小姐,但是同样,她相信梁言储的眼光,自家儿子看上的,定然是不差的。 第96章 令人佩服 “不用,父皇本就有此意。 只是,儿臣希望是她自己愿意的,而不是因为赐婚被迫答应的。 若她不愿意,儿臣……不敢强求。” 不敢? 梁音茵听见自家哥哥,当朝四皇子说不敢强求一个女子!大为震惊! “皇兄的意思是这位叶大小姐还没有接受你?” 梁音茵抓住话中的关键,齐贵妃也一脸期待的等着梁言储的回答。 “咳咳……这些以后再同你们说,总之东西我是送出去了。 这件事,对她,我是认真的。 母妃不必替我操心。 还有你!” 说着梁言储看向梁音茵。 “你的性子我最是了解,你不要派人去打听她。 更不要自己偷偷去见她,听到了吗?” 梁音茵委屈死了,自己是那种人吗? “知道啦!”梁音茵没好气的回答梁言储,然后别过脸去。 嘴上是这么说着,可一回到自己宫里,就迫不及待叫了自己丫鬟过来。 “筱娟,快,你差两个人去帮我打听一下这位叶大小姐。 嗯……从身高相貌、性格脾气到爱好兴趣等,通通都打听清楚,事无巨细! 你说……要不我还是亲自见一见吧,偷偷的,不让母妃和皇兄知道的那种。” 筱娟有点犹豫。 “可是公主,四皇子不是不准让你这么做嘛。” 梁音茵不高兴,立刻反驳:“他懂什么,他天天嫌我不会说话,还不是怕我到那位叶大小姐面前口无遮拦瞎说一通。 我不过是想提前看看我这位皇嫂是位什么样人而已。 我又没错。去,派人去。 出了事本公主兜着!” 筱娟看着梁音茵这肯定语气,还是答应,正准备出去找人时,又被叫住了。 “等等!”梁音茵凑近筱娟的耳朵,悄声说着: “顺便再去弄块出宫的令牌,像上次那样。” 筱娟大惊失色。 “不行公主,上次被贵妃娘娘发现,对奴婢可是好一通骂呢,奴婢可不敢了。” 梁音茵笑容甜美,人畜无害。 “哎呀好筱娟,我保证最后一次。这次绝对不会被母妃发现。 就算!就算被发现了,本公主帮你撑腰。 真的!我发誓!” 说着就想举手发誓,被筱娟连忙制止。 “公主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敢让公主发誓啊。只是公主,就这一次啊。 最后一次,公主说的。” 梁音茵重重点点头,然后筱娟才放心出门去。 梁音茵已经开始在幻想她这位皇嫂是何个什么样的了。 怎的就把自家兄长拿捏得死死的,太令人佩服了,尤其是她自己。 —— 魏澜疏有了可以让齐武帝退婚的办法后,事不宜迟,第二日火速赶去皇宫。 可是齐武帝的命令还在,他只能差人去找太后来帮这个忙。 很快,太后遣了人过来。 不顾宫门守卫的阻拦,直接递上太后的御牌,将魏澜疏直接领进宫中。 “快去禀报圣上。” 守卫立刻进宫禀报齐武帝,毕竟太后出面,他们也不好阻拦。 魏澜疏先来到端宁宫给太后请安,因为他猜的不错的话,一会儿齐武帝自会让人来召他。 “给皇祖母请安。” 魏澜疏一进宫殿就对着太后行礼。 太后也很高兴,毕竟许多日没见到这个外孙了。 “好好好,你突然进宫,是不是找到办法了? 你母亲之前悄悄让人带信来说那姑娘她很满意,这可太好了。” 太后一脸兴奋,虽然还没见过叶絮之,但是自家女儿在信中对她那叫一顿夸,所以她对叶絮之起码也满意了十之八九。 “是有个办法,但是求皇祖母恕罪,孙儿不能告诉皇祖母。” “无妨无妨,你向来稳重,心中有想法,我不插手。 我只关心你何时能将这位叶大小姐娶进你成国公府门。” 魏澜疏面含笑意:“不急。” “太后,郑公公求见。” 两人正说着,门外的小太监进门传话说是郑英来了。 魏澜疏和太后都知道,这是圣上兴师问罪来了。 “孙儿日后再来给皇祖母请安。” 行礼完便走出了端宁宫。 走出去刚好看到门外的郑英。 “郑公公是来寻我的吧,这便走吧。” 郑英看到魏澜疏还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着回话:“世子聪慧,圣上在武德殿等您。” 郑英一路将魏澜疏引入武德殿偏殿。 齐武帝正独自下棋,眉头紧皱,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魏澜疏走近,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未经传召,擅自进宫,求圣上恕罪。” 齐武帝没抬头,手中的黑子迟迟没下下去。 “不是求朕降罪,而是求朕恕罪。 你是料定了朕不敢罚你是吗?” 听到这语气,魏澜疏便知道了齐武帝并未对今日之事生气。 “微臣不敢,微臣可解圣上眼下的棋局,以换恕罪的恩赐。” 齐武帝拿着黑子的手一顿。 “你来。” 说完随意的将黑子扔回棋盒。 魏澜疏起身走到齐武帝对面,并未坐下。 端看了几眼棋局后,察觉到关键所在。 没有犹豫,拿起黑子,直接落下。 齐武帝怔住,连忙察看棋局。 果然,原本被困得无法脱身的黑子,此刻绝处逢生,有了一口喘息之机。 随后接着魏澜疏的那子,一黑一白,又独自对弈起来。 但是最终,黑子还是落败。 齐武帝眉头紧皱。 “这黑子,朕从一开始就步步为营,替它过关斩将。 开始白子节节败退,即便是后来命悬一线,但也被你那一子又寻回先机。 可为何最后还是败了?” 魏澜疏紧盯棋盘,淡淡开口: “因为黑子一开始就想着最后如何取胜,所以手法冒进、破绽百出。 白子虽然丢失先机,但是厚积薄发,引得黑子更加冒进,终被白子寻得破关所在。” 齐武帝细看棋盘,确实如此。 “坐吧,今日之事,就勉强恕你的罪。 说说吧,今日托太后带你进宫,所为何事? 朕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还想提什么让朕收回成命的话。 朕劝你不要开这个口,朕意已决,三日内圣旨就会下达叶府。” 齐武帝让魏澜疏坐下后,就命人撤了棋盘,上了茶。 说完,就开始细细品起茶来。 “微臣的确是要说这件事,不过微臣有办法让圣上收回成命。” 齐武帝闻言抬头,笑着问道: “哦?朕倒想听听是什么办法?” 魏澜疏抬头示意了一下郑英,郑英看向齐武帝。 齐武帝摆摆手,随后郑英带着偏殿以及正殿内的宫女太监退出了武德殿。 魏澜疏这才开口。 第97章 收回成命 “圣上是否记得当初将无名阁交予微臣时影卫数量几何?” “记得。” “那便请圣上看一下这份名册。”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纸名册双手呈递给齐武帝。 齐武帝打开看过后发现,这份名册上记录的人员,数目庞大,分布广泛。 若说他是一支军队也是贴切的。 更何况,他抬头写的是无名阁外影卫在册人员及分布。 齐武帝眉头轻皱,问道: “阁外影卫,是什么?这份名册又是什么?” 魏澜疏拱手回答: “回禀圣上,阁外影卫是微臣接手无名阁以来臣自己扩充的影卫。 挂无名阁之称。 目的主要是为了驻守祈朝边关。 后因数量日渐增多,也曾将人派往祈朝各城,对当地管理治安行监督之责。 但是圣上放心,微臣并未逾矩。 发现的违法乱纪、贪污腐败现象均按照祈朝正常流程向上检举。” 齐武帝没说话,盯着那份名册沉思良久。 “你这是按照影卫的标准,组建了一支影卫军队?” “可以这么说,不过目前行的不是军队之责。” 齐武帝起身,在偏殿内开始踱步,说话语气都开始变得有点急。 “所以?所以你这是要用这支阁外影卫做什么?” 魏澜疏站定,身姿挺立。 “圣上是否记得无名阁阁主令牌有两块。” 一块主令,一块子令。 主令统领无名阁全权事务,子令可调动无名阁影卫,但无主理事务之权。 齐武帝眉头紧皱,示意他继续。 魏澜疏复又开口。 “微臣将子令送给了叶大小姐。” ! “放肆!” 齐武帝大怒,魏澜疏立即跪下拱手请罪。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无名阁是让你谈情说爱的地方吗? 即便没有那些阁外影卫,你知道子令的权力有多大吗? 这些你都知道! 魏澜疏,看来是朕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般肆无忌惮。” “圣上息怒,这些微臣都知道。微臣相信她。 东西已经在人手里了,断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齐武帝都被气笑了。 “你为了让朕收回成命,不惜公然抗命,现在还来威胁于朕。 你可真是……真是……” 齐武帝气得没站住,踉跄的坐下来。 魏澜疏赶紧起身相扶,但被齐武帝挥手推开。 “去去去,谁要你扶,滚去跪着。” 魏澜疏听话,又返回原地跪着。但是他知道,齐武帝会收回成命的。 现如今叶絮之手上有可以调动无名阁所有影卫的子令。 若是继续将叶絮之嫁与梁言储,无疑代表将无名阁以及那些阁外影卫送给了太子。 当太子拥有这些影卫后,若是拥兵自重,立刻举兵造反,皇位也是分秒之间的事。 齐武帝将叶絮之许给梁言储的原意主要是为了平衡前朝皇后白家和太子苏家之间的势力。 他可并不想一家独大。 如今魏澜疏搞这么一出,是齐武帝万万没有想到的。 齐武帝心里在盘算着,若是派人将子令偷出来,但是主令也还在魏澜疏那边。 魏澜疏这人打小就善谋识略,即便被他破了一招,他必定还有后招。 思及此,齐武帝叹了一声气。 “你当真对她情深至此?” 违抗圣命,威胁天子。 每一项都是死罪,可是这人神情淡漠,仿佛一切稀松平常。 “非她不可。” 齐武帝再次陷入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魏澜疏接手无名阁这个做法是对还是错。 但是他愿意相信自己是对的。 良久的沉默后,齐武帝终于开口了。 “如你所愿。 圣旨不会下,但这种事仅此一次。再有下次,即便你是清河的儿子,朕的亲外甥,那也是死罪。 不过朕知道老四对那叶大小姐也有意,朕虽不会出面干涉,但是若那叶大小姐自己选择了老四,这可就不能怪朕了。” 魏澜疏终是松了一口气,磕头谢罪。 “微臣谢圣上,以后不会再犯。 至于叶大小姐选谁,那是她的自由。” 事情已了,齐武帝没好气的开始赶他。 “行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滚滚滚,滚出去。朕看见你就烦。” 魏澜疏笑意达面,跪安。 “圣上仔细龙体,微臣告退。” 郑英看着大步走出来的魏澜疏,春风满面,意气风发。 “世子这是有好事儿?” “是好事儿,如愿以偿,有劳郑公公小心侍候圣上。” 郑英受宠若惊。 “哎呦,世子哪里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说完,魏澜疏出了皇宫。 —— “小姐,那位叶二小姐一大早就让人送信来了。” 蒋祯儿刚洗漱完,小心的上着妆。 “这言叶二府的生辰宴虽低调,但四皇子和世子不请自去的消息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看来,她是着急了。” 一旁的紫心小心的给蒋祯儿一件一件的递着珠钗。 蒋祯儿一支一支的放在头边对镜比对。 “信上说什么?” “无非是问小姐接下来作何打算?” 蒋祯儿选定一支粉色桃花珠钗,戴于发间。 “之前的那些混混估计是不成了。赌场那边怎么样?” “小姐放心,这段时间我时常去察看,掌柜办事麻利,那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下手极狠。” 蒋祯儿放心的点点头。 “眼下叶絮之久不出门。告诉他们,先不出手。另寻时机。 还有,经过之前之事,我一直忽略了一点。 叶絮之出生武将之家,身边应该时刻都有人保护,她那几个侍女估计不简单。 若是普通的手段恐怕骗不到她。 告诉叶灵之,过几日四相节,让她想办法务必叶絮之落单。” 紫心有些惊讶蒋祯儿会选择在四相节动手。 四相节是祈朝最隆重的节日之一,历时三日。 其四相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祈朝镇守四方安宁的四大神兽。 每到四相节,百姓们自主选择佩戴四种神兽模样的面具到街上祈福。 一是感谢四大神兽镇守四方,守护安宁; 二是乞求来年平安依旧,身体康健。 白天制作放飞青龙风筝纸鸢、制作白虎饰品,晚上放飞朱雀灯、河中漂流玄武灯。 因为这是整个祈朝都在庆祝的节日,所以这三天各个地方都会加强戒备,维护秩序。 “小姐是打算在四相节上动手?会不会太冒险了点儿? 每年四相节城中都有重兵把守,若是被发现了……” 蒋祯儿嗤笑一声。 “怕什么,将人引出去的是叶灵之。 动手的是顺兴赌坊的人,而顺兴赌坊的掌柜,是父亲的人。 与我们何干?” 紫心两眼放光,忙夸道:“小姐真是冰雪聪明。” 第98章 出宫 武德殿大殿。 文武百官正于殿内上早朝,齐武帝一身威武黄袍端坐于皇位之上。 “今日之事便议到这吧。” 齐武帝中气十足,郑英站立一旁接过话头。 “诸位大臣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微臣有本启奏。” 说着,文官处走出一位大臣。 “启禀圣上,四相节将至,不知今年圣上是否依然亲临四相祈福场,为民祈福?” 齐武帝恍然,四相节快到了。 每年四相节都有一个祈福仪式,于四相节第一日开始。 每年四相祈福仪式都是由皇帝亲自主持。 祈福仪式结束,寓意着四相节活动正式开始,接下来的三天,举国欢庆。 除却负责四相节期间秩序安全的士兵以外,其余官员均可休沐三日。 一直以来,基本每年都是皇帝主持,齐武帝想到梁言储和叶絮之那桩未成的婚事,心中有了想法。 “太子近来政务出色,今年的四相祈福,便交由太子来主持吧。 至于节日期间的京城治安,由宣武军和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守卫军从旁协助。” 叶秉之心中一紧,得,假日泡汤了。 齐武帝说完,众臣行礼齐呼:“圣上英明。” 散朝后,叶秉之走在前面,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喊。 “叶将军留步!叶将军留步!” 叶秉之闻声转过去一看,是一位他不认识的大臣。 叶秉之拱手行了一礼,等待对方开口。 “哎呀叶将军,在下听闻圣上有意将令妹赐婚给四皇子,在这提前给叶将军道喜了。” 叶秉之疑惑:“不知大人在哪听说的?” “将军不知道?现下京城里虽说还未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这样的消息可不少,多数大臣都听说了。” 叶秉之轻笑一声。 “呵,大人许是听了假消息。 家中还在为舍妹广寻良婿,未曾听说要赐婚给四皇子之事啊。” 昨日魏澜疏就送信来告知他,说齐武帝已经打消赐婚的念头了。 所以,叶秉之说这话时刻意放大声音,让周围人都听见。 那位大人突然就自我怀疑起来,此事明明板上钉钉,但是看叶秉之这态度,又像是真的。 叶秉之再次开口: “四皇子身份尊贵,又岂是我小小叶家可高攀的。 大人以后可切不能再听信此等谣言,以免有损舍妹和四皇子的声誉。” 说完,向那位大人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留下众位大人面面相觑。 —— “啊?就这么一点啊。” 六公主梁音茵看着筱娟派人去调查的关于叶絮之的事,竟只有寥寥几句话。 而且还有“听说”、“传闻”之类的词眼。 “公主,派去的人说,这叶大小姐不喜出门。 回京几月,这出府的日子屈指可数,他们又无法进入叶家,只能靠这些传闻。” 梁音茵苦恼,要她不知道还好,这知道了一点,反而让她更好奇了。 “算了,本公主亲自去看看。” “可是公主,你去了也没用啊,你又见不到这位叶大小姐。” 梁音茵眼睛一亮。 “本公主自有办法。” 她见不到不代表梁言储见不到,所以她打算让梁言储宫里的宫女或者太监去传信,约叶絮之出来。 只不过到时候见叶絮之的不是梁言储,而是她。 梁音茵想着笑出了声,只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一旁的筱娟一脸担忧。 “公主,您可悠着点,担心被四皇子发现了。” “本公主会怕他……”吗? 梁音茵心里也没底,对于她这位皇兄,她心里还是有点犯怵的。 不过为了皇兄未来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筱娟,准备一下,本公主今日就要出宫。” —— 叶絮之正在看言亭雅的信。 信上说四相节将至,想邀约她明日一起出门采购些制作祈福用品的材料。 “过几日四相节,欢庆三日,蓉粲你们也休息休息吧,顺便知会蓉锦一声。” “小姐,四相节期间京城热闹无比,若是有人趁机对你不利,那便不好了。 奴婢不用休息,奴婢继续保护小姐。” 蓉粲急忙出声,四相节叶絮之定是要出门祈福的,身边没人哪能行。 蓉珠也开口道。 “是啊,小姐。老爷不出门,蓉锦那边倒是可以让她休息休息。 奴婢三个还是守在小姐身边吧。” 叶絮之想想也有道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运气”,树敌颇多,还是小心为上。 “这样吧,四相节三日,这三日你们三个轮流休息,一日一个。 不管我出门与否,都是如此,这样用可以吧。” 叶絮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蓉粲她们也欣然答应。 “小姐,刚刚府门小厮来说门口来了位宫里的宫女,说有封信带给你。” 蓉希将信递给叶絮之,叶絮之将信打开,不过几字: 今日申时一刻,会福楼地字一号,有事相见。 落款只有一个字:储 储?宫里……梁言储? 四皇子怎会给她来信,叶絮之心中满是疑惑,恐怕是陷阱。 “那宫女还在外面吗?” “在的,小厮说她须得等到小姐的回答,方能回宫复命。” “去看看。” 说着,起身前往府门。 那名宫女只见从叶府出来一位青衣飘飘,灿如春华,姣如秋月的女子。 府门口的小厮们纷纷行礼。 “大小姐。” 宫女恍然,原来这位就是叶大小姐,连忙行礼。 “见过叶大小姐。” “姑娘不必多礼,敢问姑娘在哪个宫里当差?” “奴婢在旭芳殿当差,主子怕叶大小姐不相信,特地给了奴婢一件信物。”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叶絮之。 旭芳殿,确实是梁言储的寝殿。 若是冒充的,断不会非要等到她的回应才会回宫,将信送到后早就溜之大吉了。 断不会如现在这般还给她出示信物。 叶絮之接过玉佩端详起来,和梁言储之前送予她那块纹饰相同。 叶絮之看过后又递还回去。 “劳烦姑娘回宫告知,我会去的。” 宫女行礼过后,便离开了。 “小姐,万一是歹人假冒的呢?” 蓉零有些怀疑,怕是坏人的计谋。 “无妨,那玉佩确是宫中之物,而且会福楼是桑老板的地盘,不会有事。 再加上,刚好可以问问桑老板那赌坊的事调查得如何了。” 第99章 是吧,皇嫂 为了问桑讳赌坊的事,叶絮之提前了半个时辰出门,同蓉粲早早来到会福楼。 “叶大小姐让我查的顺兴赌坊一事,有些棘手。” “不知棘手之处在于……” 叶絮之好奇,她打听过,京城之内,桑讳人脉甚广。 如今,竟还有他觉得棘手之事。 “倒也不是查不出来,只不过桑某查到这顺兴赌坊背后的老板身份不简单,恐为朝中重臣。 桑某一介商人,本是不愿与朝中大臣有过多私交和恩怨的。 当然,世子和四皇子除外,结交他俩,是意外。 因此这顺兴赌坊一事,桑某恐怕爱莫能助了。” 朝中重臣? “可是户部尚书蒋池进?” 桑讳有点惊讶,她为何直接猜是蒋池进。 “桑老板不必吃惊,我要查的正是蒋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进这顺兴赌坊的原因。 既然这蒋二小姐能放任身边之人频繁出入这赌坊,想必定是同这赌坊有关系。 再联系桑老板刚刚若说的朝中重臣,那必然是这蒋二小姐的父亲,户部尚书蒋池进蒋大人了。” 桑讳欣赏的点点头。 “叶大小姐聪慧。 赌坊内本就鱼龙混杂,况且这蒋大人为官多年,又任了份肥职,根基、手段自是在的。 桑某派去的人进入赌坊不久,就差点被识破。 这事儿,恐还需叶大小姐从长计议。” 叶絮之也点点头。 “我知道了,有劳桑老板。” 看来需如桑讳所说,此事得从长计议。 从桑讳处出来后,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叶絮之便直接朝着地字一号房而去。 一进门,只见一男子装扮的人背对着门,身旁也是一名男子扮相的人。 但是叶絮之看得出来,这两位都是女子。 身量娇小,脸上还涂了胭脂。 梁音茵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叶絮之,眼睛充满亮光。 叶絮之一身青衣,裙摆随风送香。娇丽绝伦,顾盼之间,风姿绰约。 好美一女子,皇兄真是赚大了! 这是梁音茵对叶絮之的第一印象。 身旁的蓉粲见此人不是梁言储,上前一步挡在了叶絮之面前。 筱娟也没想到这叶大小姐竟生得这副花容月貌之姿,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看到蓉粲的防备,随即出声:“放肆,这是当朝六公主。” 叶絮之有些震惊,这是梁言储的妹妹? 叶絮之拍了拍身前蓉粲的肩膀,随即一同朝梁音茵行了礼。 “参见公主殿下。” 梁音茵这才有了反应。 “起来吧。没想到吧,约你出来的是本公主。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皇兄说你是我未来的皇嫂,本公主好奇,所以才假装皇兄的约你出来。 叶大小姐不会怪我吧?” 叶絮之:皇嫂? “咳咳,公主慎言。臣女与四皇子清清白白,可担不起公主一声皇嫂。” 叶絮之一头雾水,这梁言储真这么同她说的? “不是吧?你不知道皇兄喜欢你?” 叶絮之有些无奈,这公主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这回答知道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这让她怎么回答嘛。 见叶絮之迟迟没有回答,梁音茵急了。 “他没同你表白过心意?” “四皇子同家兄多年情谊,所以同臣女也见过几面,许是公主误会了。” 叶絮之哪敢承认,万一这公主早就看自己不顺眼。 如今还得知自己兄长倾心于她,今日便是来教训她的。 她可不敢还手,这可是公主殿下。 “不可能!” 梁音茵震惊!自家兄长这么怂,竟到现在还未表白心意。 “皇兄说了他对你有意,还说父皇要给你们赐婚呢,不过他说他想让你自己愿意。 你难道不喜欢皇兄?” “四皇子乃人中龙凤,臣女资质平平,不敢高攀。” “怎么会!你若是资质平平,那这京城岂不是没有美人了。 总之本公主对你还算满意,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公主后面会看。 你这皇嫂,本公主先预定下了,你……好好考虑吧。” 叶絮之:…… “六公主,臣女……” 叶絮之还未说完,只见门被人打开。 看见来人是梁言储,梁音茵猛地转身捂住脸。 “梁音茵!你翅膀硬了,敢溜出宫!” 梁言储声音急切,喘着粗气,像是一路赶过来的。 叶絮之赶忙行了礼。 “见过四皇子。” 一旁的筱娟也吓傻了。 “四……四皇子。” 梁言储见叶絮之没事,松了口气。 他回到宫中,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自己的书房只有他能进来。 哦不,梁音茵也会时不时偷溜进来。 一查才知,梁音茵来过一趟,还叫走了宫里一名丫鬟。 随后当他赶到梁音茵寝宫时,得知她乔装出宫了。 询问那名宫女才知道,她竟然冒充自己私约了叶絮之来这会福楼。 他立刻往这会福楼赶,倒也不是怕她会伤害叶絮之。 主要是自己这妹妹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万一说了点……咳咳,别的什么出来,那便不好了。 “梁音茵,转过来。” 梁音茵听见自家兄长如此语气,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皇兄。” “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拿了我的玉佩,差遣我宫里的人冒充我送信不说,还偷溜出宫。 四相节,你就别想出宫了。” 梁音茵大骇! “不要啊,皇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真的! 而且,我偷溜出宫还不是为了你嘛。” 梁言储不解。 “为了我?说说,怎么就是为了我了?” “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子,虽然我和母妃都相信你的眼光,但是我这不是好奇哦啊。 好奇你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顺便来帮你说说好话,这样你成功的机会不久大一些了。 是吧,皇嫂。” 说完,还朝着叶絮之甜美一笑。 “你住口!” 梁言储听完,恨不得立刻蒙上她的嘴。 叶絮之也是有点不知所措。 梁言储语气有些急,这让梁音茵更委屈了。 “你还凶我!难怪皇嫂还不接受你,皇嫂都说了,你都没有对她表白心意。 你真能拖,哼。” !!! 叶絮之:天地良心,我没有说过! 第100章 你比水洗要珍贵 梁言储可不敢再让她继续这样口无遮拦了。 “陈尚,带公主回宫。”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再不回去,小心我告诉母妃,看母妃会不会让你抄写女则女诫。” 听到抄女则女诫,梁音茵终于怕了,这才安静下来,乖乖同陈尚走了出去。 可是出门那一刻,还转过头快速的同叶絮之说了一句: “皇嫂,下次再来见你。” 说完,不等梁言储反应,飞快跑了出去。 身后的筱娟和陈尚赶紧跟上。 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梁言储和叶絮之,还有守在门口的蓉粲。 “咳咳,茵茵她自小娇纵惯了,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你不要放在心上。” “公主性子直爽,讨人喜欢,臣女自是不会的。” 想到刚刚梁音茵说的那些,梁言储耳朵上泛起红晕。 “茵茵刚刚说你在怪我没有对你表白心意,其实我是……” “我没有!” 这气氛本就尴尬了,若让他继续说下去会更尴尬。 “臣女没有说过,殿下不要误会。” 梁言储有些失望,虽然一开始便知晓她的反应,但还是心存希冀。 “茵茵说的,都是真的。或许你也知道了,我心悦你。 父皇本是想为我二人立即赐婚的,被我拒绝了。 我不想靠圣旨束缚你,我希望你能是自愿嫁与我的。 婳婳,若是可以,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将我排除在外。” 叶絮之没敢看梁言储,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手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是看出了她的无措,梁言储再次开口。 “好了,我不想让你为难。你不用回复我什么,只需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就可以。 走吧,我送你回府。” 梁言储一起上了叶府的马车,为了避嫌,蓉粲也在车上。 “那只水洗……太珍贵了,我还是还给你吧。” 梁言储一时有些高兴,因为叶絮之的称呼终于不是“臣女”“殿下”了。 “既是送给你的礼物,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更何况在我心中,你比那水洗,要珍贵得多。” 同在马车上的蓉粲:!!!殿下,奴婢还在这呢! 叶絮之心想:还真被魏澜疏猜到了。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叶絮之不好再开口。 更何况她已经答应给魏澜疏一个机会了。 相顾无言,一路直达叶府。 “若是茵茵以后再用此法寻你,你不必理会。 她就是在宫中待得久了,寻得机会就往外跑而已。” 叶絮之点点头。 随后梁言储飞身上马,回宫去了。 —— 魏澜疏自那日见了叶絮之之后,常允总觉得这位爷好似有心事。 “常允,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或者……爱过一个人?” 常允:? 给常允问蒙了。 “爷,属下之前一直在无名阁训练,出了无名阁就一直跟着爷了。” 哪有时间喜欢别人,何谈爱呢。 “爷,公主和国公爷伉俪情深,属下觉得,这个问题你不妨问问公主或者国公爷。” 魏澜疏没说话,点点头。 他总觉得那日叶絮之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回答得不是很好。 他确实不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想知道。 “祁凛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爷,属下确实查到叶夫人在嫁与叶侯爷之前,曾经同一书生定亲。 原本婚事在即,不知为何那名书生却又反悔,退了亲,最终没成。 退亲后那名书生便不见踪影。 属下并未查到关于那书生的信息,若要了解得再深一点,恐怕须得从叶夫人那里入手。” “嗯,找几个机灵的,在京中探寻一下这位祁凛先生的住处。 那件事调查得如何?” 那件事? 常允反应过来。 “常恒那边在抓紧调查。 自福子死后,关于杀害黄贯成一家的真凶就无从调查了。 不过周扬送信来说,他总觉得那位顾行有问题,让我们从他身上下手查一查。” “你可与顾行交过手?” “属下未曾。” 魏澜疏想起来,之前梁言储从一黑衣人手中救下叶絮之,京中能与梁言储过招的人不多。 而劫走叶絮之的不出意外是白家的人,顾行与这位祁先生也是白家的人…… 魏澜疏心中好似有了主意。 “叫周扬过来,进宫一趟。” “是。” 魏澜疏同周扬一起进了宫,去找梁言储。 “稀客,怎的今日想起来到我的旭芳殿寻我了。” 周扬给梁言储行了个礼。 梁言储招呼二人坐下,给他们倒了茶。 “说吧,今日找我什么事?” “那晚你从一名黑衣人手中救下婳婳,那名黑衣人的身手你可还记得?” 周扬和梁言储听到魏澜疏说出“婳婳”两个字的时候,不约而同身形一顿。 “记得,那名黑衣人身手敏捷,功夫不在我之下。 当时婳婳在他手中,他尚且能抵挡我的攻击,实力不容小觑。” “那人用剑还是用刀?”周扬连忙问道。 “用剑,剑法奇特,我看不出师出何门。” 魏澜疏看向周扬,周扬摇了摇头。 “单凭这些还无法判断,须得看过他的身手或者试过才知道。” 梁言储有些疑惑。 “你们在查什么?” “只是怀疑当时劫走婳婳的,或许是生辰宴上那位祁先生的侍卫,顾行。” 魏澜疏并未说出实情,不过这也算是实情。 梁言储并不知道他和周扬在调查当初杀害黄贯成一家的真凶。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梁言储点点头。 “若是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 “先生,今年的四相节,圣上居然交由太子主持,这圣上打的是什么算盘?” “国舅爷不用担心,既然这四皇子同叶家的亲事取消了,圣上总要从其他方面找点事安抚一下太子和苏家这边。 刚好赶上四相节而已,问题不大。” 祁凛动作优雅的给白国舅斟满茶,香气氤氲。 “话虽如此,苏家虽然势微,但是圣上对太子信任有加。 想要动摇太子的根基,恐怕不易。” 白国舅一脸担忧,虽然白家现在势力强盛。 当今皇后又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齐武帝对太子的信任是日渐加深。 不仅没想过废太子,还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屡屡纵容太子和苏家对抗他们白家。 齐武帝这样的做法,属实让他有些担心。 “不急,咱们先观察一下情势。 再不济,故技重施也未尝不可。” 祁凛语意深远,白国舅听闻眼光发亮,赞同的点点头。 第101章 出门采买 叶絮之今日同言亭雅有约,此刻正起身穿戴衣物。 “二婶那边近日好像很安静。” 正帮她整理衣裙的蓉雯回答道: “二夫人自上次我们带走小玲之后便安静许多,可能是怕我们从小玲那儿查到什么吧。” “叶灵之呢?” “二小姐近日也鲜少出门,不过阿正说蒋大小姐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二小姐的人还在同蒋二小姐那边偷偷接触。” 看来叶灵之是铁了心的要联合蒋祯儿一起对付她。 她就纳闷了,自己是哪得罪她们了,一个两个的都想对付自己。 “让蓉零悄悄打探,弄清楚她们要干嘛。 去告诉哥哥,让他把阿然借我两日。” 蓉雯替叶絮之穿衣的手一顿。 “小姐要阿然做什么?” “查顺兴赌坊。” 顺兴赌坊背后之人身份特殊,他们寻常人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查。 但是邓季然是个小孩子,谁又会将一个小孩子放在心上呢。 更何况叶秉之说了,邓季然机灵着呢,没准事半功倍。 “对了,二哥回来了吗?” “还没,刘傅说二少爷为了准备此次科考专心致志,打算多在国子监学两日,让小姐不必担心。” 叶絮之点点头。 杨语不管叶承之,也算一件好事,起码不会有人来阻挡他进步。 “差不多了,走吧。 今日蓉粲、蓉珠随我去吧,蓉希好好休息,蓉雯去如意院看看刘傅最近在忙什么,有需要的话帮帮忙。” 叶絮之接过蓉雯手中的帷帽带上后,便出了门。 至于为什么让蓉雯去找刘傅,是因为叶承之离府之前同她说过刘傅的心思。 她不知道蓉雯心里是怎么想的,先制造些机会让两人处处看吧。 言亭雅真是一天用不完的精力,叶絮之刚出府门就看到言府的马车。 “不是让你在昌隆大街口等我的吗,怎的到府门口来了?” 叶絮之上了马车,脱下帷帽。 “哎呀,在哪都是等,我索性就到叶府等你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贴心贴心,我家若若最是贴心不过了。” 两人戴上帷帽,和侍女一起在昌隆大街口下了马车。 “我们需要买些什么?嗯……应该说我们需要制作些什么?” 叶絮之六年前虽然已经九岁,但是之前的四相节并没有如今这么热闹。 再加上南境地处偏远,过节的气氛也不如京城浓烈。 所以一时间叶絮之还真想不起来该做些什么。 言亭雅也知道叶絮之这一点,于是耐心的给她讲解起来。 “我们要买的还是挺多的。 首先是祈福用的布帛,买回家我们可以自己裁成布条,就像般若寺那种。 到时候在祈福仪式上许愿之后,亲手挂在祈福场的菩提树上。 然后,还要买一些制作风筝的材料,不过每年我做的风筝都没有哥哥做的牢靠。 今年有你,我就不信还做不好。 这最后呢,就是制作面具和神兽灯的材料了。 不过面具太难做了,我每年都是直接去买的。 我们就买些做灯的材料就好了。” 叶絮之点点头,祈福带、风筝、面具、神兽灯,问题不大。 随后,言亭雅就带着叶絮之在昌隆大街内疯狂的买买买。 “你需要买这么多吗?” 叶絮之看着言亭雅只祈福布帛就买了一整匹,面具更是四种神兽各买了两个。 制作风筝的材料,足足可以制作七八只风筝;制作神兽灯的材料也大概可以制作十几只神兽灯了。 “哎呀,你也知道,我手笨,每年制作总会失败一些的。 至于这个面具嘛,我一天带两个,换着带,嘿嘿。” 叶絮之无奈的摇摇头,言亭雅确实属于那种脑会嘴会手不会的人。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婳婳,婳婳,你看那人是不是楚绪?” 突然,言亭雅指着远处的一个人朝叶絮之问道。 “嗯,确实是楚大哥,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行!” 言亭雅大声喊出来,然后又立刻小声说道: “不行,我最近不想看见他,我们快走。” 说着拉起叶絮之就想跑,被叶絮之拽住。 “你躲他做什么?我东西还没买好呢。” 言亭雅看了看,自己刚刚把柜面的东西都买完了,叶絮之还在等着老板拿货呢。 “婳婳,我先去马车上等你,你买完便来寻我。” 说完便跑了,青依紧跟其后。 留下叶絮之一脸茫然。 远处的楚绪就感觉刚刚好像听到了言亭雅的声音。 但是四处看了一下,又没看到,觉得许是自己幻听了。 叶絮之收回思绪,一会儿再问问她吧,然后又专心挑选起面具来。 四种神兽的面具分别都制作了男子款式和女子款式。 男子款式的尽显威严,女子的倒是柔和万分。 一刚一柔,设计巧妙。 “喜欢哪一个?” 突然身后冒出一个男声,叶絮之手中的面具没拿稳,吓得掉了下去。 不过身后之人反应极快,立刻接住。 叶絮之这才转过身去。 竟是魏澜疏。 “你怎么在这里?” 魏澜疏打量着手里的面具,小心的递给她。 “路过。” 常允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您哪是路过啊,您可是专门来偶遇的好吧。 “来买四相节的东西?” “嗯。” “一起吧。” 叶絮之有些惊讶:“你要自己做?” 魏澜疏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您开心就好。 叶絮之继续看起面具来,同种神兽的款式很多。 最终叶絮之挑选了男女同样款式的朱雀面具。 “男子这个是……”魏澜疏看到她拿了一个男子面具,没忍住问道。 “给哥哥的。” 魏澜疏听到是给叶秉之的,伸手从叶絮之手中拿走。 “不合适。” 叶絮之:? 看着被魏澜疏拿走的面具,还未来得及开口,手中又被塞入一个同等款式的男子佩戴的白虎面具。 “叶将军是武将,风朗俊逸,白虎适合他。” 叶絮之未做他想,端详起魏澜疏递给她的白虎面具,好像有几分道理。 “多谢世子。” 殊不知,身旁的魏澜疏悄悄将那只朱雀面具递给了常允。 常允跟在魏澜疏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魏澜疏的心思。 默契的接过,藏在身后。 第102章 特地寻你 之后,掌柜拿来了祈福布帛,制作风筝和宫灯的材料。 叶絮之一一挑选,魏澜疏也跟着。 身后的蓉粲和常允倒是一脸坦然,蓉珠全程眼睛瞪大,有些不可思议。 蓉粲见状,只是淡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习惯就好。 看到制作风筝和神兽灯的木架时,叶絮之犯难了。 尺寸上有大中小之分,对应的风筝纸和神兽灯纸也是大中小之分。 刚刚言亭雅是索性每种型号都买了一些,可她不想买那么多,但又不知道寻常人家一般是买哪种型号的。 许是看出了她的犹豫,魏澜疏问道: “怎么了?” “这风筝和神兽灯,寻常人家一般是买多大的?” 魏澜疏嘴角微微上扬,耐心的给她讲解起来。 “三种都可。 大尺寸的,一般是酒楼客栈等商户商铺会选择。 一般寻常人家不会选择挂那么大的神兽灯。 同样,河中漂流的也不会选择大的。 若是要悬挂的,中等尺寸比较好;若是要于河内漂流,小尺寸较好。” 原来如此,叶絮之点点头。 随后购买了一些中等尺寸和小尺寸的。 魏澜疏也买了同她一样数目一样尺寸的材料。 “成国公府用这么点就够了?” 她买这么多也只是大房的量,二房那边自然不用她来操心。 可成国公府那么大,悬挂的神兽灯可远远不止这些吧。 “其余的母亲会看着办,我只用管自己院子的就行。” 叶絮之没再说话,让蓉粲告诉掌柜哪些东西该送往成国公府,哪些又该送往言府和叶府后,让蓉珠去结账,自己出了店铺。 没一会儿蓉珠就跑出来同叶絮之说道: “小姐,掌柜说世子一开始就付完了。”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 “一开始?什么时候?” 魏澜疏也没撒谎,淡淡说道: “你们出府的时候。” “那你怎知我们要来买什么?也如何得知我们要来这间铺子?” 来这间店铺纯属是言亭雅看见这家店铺外面的面具款式新颖,才进来的。 “我不知道,只是提前让人给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打了声招呼。” 叶絮之眼睛瞪大。 “你不是路过。” “嗯,特地来寻你。” 魏澜疏在她出府时就收到消息了,特地来昌隆大街寻她。 只是言亭雅一直在,他不便现身,只一路悄悄跟着。 没想到言亭雅竟然为了躲楚绪提前跑了,这可给魏澜疏留下机会了。 “为何?有事同我说?” “不是,只是单纯的……想见你。” 叶絮之不爱出门,他就见不到她。 从清河公主那里旁敲侧击了解到,未婚男子擅闯女子闺房,是对女子的不尊重。 所以,他不敢再偷偷去听雨院见她。 守在叶府附近的影卫告诉他说叶絮之今日出府,他高兴坏了。 连忙出门到昌隆大街寻她。 出门之际还让人提前给昌隆大街的所有商铺打了招呼,若遇到她来买东西,一律只说付过了。 清河公主对他说:爱一个人,是无论在哪里都会想念她;无论她在哪里,都愿意跟随。 他想她,念她,所以愿意跟随她。 “婳婳,我会等,也请你不要放弃我。” 两人就现在街上四目相对,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如光影般从二人身旁飞过。 彼此眼中,只有对方是清晰的。 对视良久,叶絮之收回视线。 “最近没有去般若寺的打算,平安符是求不来了。 做一盏神兽灯送予你,如何?” 叶絮之一直记着魏澜疏的那份恩情,祈福带和平安符。 只不过般若寺路途遥远,她近来没有去的打算,总这么欠着也不是事儿。 所以她打算趁四相节的日子,送予他别的什么。 魏澜疏笑意明显,眼神温柔。 “婳婳愿意便好。” “我要去找若若了,你回去吧。” 说着,叶絮之就往前走着。 “我送你。”魏澜疏抬脚跟上。 常允和蓉粲、蓉珠自觉的放慢脚步远远跟着。 阳光之下,二人的背影交映拉扯,随形不离。 —— 言亭雅一路小跑,终于跑到了昌隆大街口,看到了她们的马车。 正要过去时,一道身影挡住了她。 “言若若,还真是你?” 楚绪眼中满是兴奋。 “我就说刚刚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差点以为是幻听呢。” “你认错人了,麻烦让让。” 言亭雅戴着帷帽,咬着牙死不承认。 楚绪一把抓住言亭雅的手臂。 “即便没露脸,我也知道是你。 你在躲我?为何?” 楚绪眼中满是不解,他这几日安分守己,并没有惹过言亭雅。 可她竟然在躲他。 “我……我哪有!你放开。” “我不放!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你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可这楚绪偏偏抓着她的手臂不放,言亭雅一时有些急。 “好了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嘛。 我只是……只是觉得,我女大当嫁你男大当婚的,该避避嫌。 以前是小孩子不懂事,如今我们都这么大了。 还如以前一般相处,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楚绪倒是不以为然。 “那又如何,我也可以娶你啊。” 此话一出,言亭雅直接愣住。 “你……你瞎说什么呢,你给我起开。” 一把推开楚绪,气冲冲的就往马车跑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楚绪挠了挠头。 楚绪:我说错了吗?我确实可以娶你啊。 言亭雅一上马车就把帷帽一把拽下。 “气死我了!这个楚绪,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笑死,还娶我。” 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起来那天晚上楚绪救下她时的场景,以及楚绪轻声安抚自己的声音。 言亭雅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急促,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慢慢抚上自己的心,确实跳的很快。 难道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他楚绪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无所事事的浪荡子,自己怎么可能看上他。 怎么可能呢……是吧? “哎呀,烦死了!” 言亭雅毫无形象的直接躺在马车里。 叶絮之一上马车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若若怎么了?” 青依正想开口,言亭雅猛地起身。 “没事!我没事,走吧,我们回去吧。” 叶絮之只觉得她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只点点头。 第103章 来自南境的生辰礼 叶絮之刚回到听雨院,叶秉之就带着邓季然过来了,手中抱着一只箱子。 叶絮之忍不住好奇问道: “哥哥,你抱的什么?” “给你的生辰礼。” 说完,直接放在了叶絮之的桌子上。 “絮之姐姐。” 邓季然一进门就嘴甜的叫着。 叶絮之含笑回应,随后转头又对着叶秉之问道: “谁送的?” “不先打开看看?” 叶絮之看着他一脸卖关子的样子,缓慢的打开了箱子。 不打开不知道,一打开着实吓了叶絮之一跳。 里面居然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哇!”叶絮之没忍住直接高兴出声。 温柔的抱起它,毛茸茸的,爱不释手。不过紧接着叶絮之神情又低荡下来。 “我……我不行,哥哥。” 叶絮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在南境时,附近百姓家中的大狗生了一堆小狗,叶絮之觉得很可爱,讨要了一只黑色的回去养着。 一直养的都很好,叶絮之还为它取名“至野”,因为它慢慢长大之后性子非常野。 无论是跟着叶絮之上山,还是在城中穿梭,整天用不完的精力。 有一次灾民之间起冲突,冲突闹大变成了两方互殴,一名百姓抄起锄头就往对方处扔去。 结果扔偏了,朝着叶絮之就飞了过去。 幸好至野机灵,拽着叶絮之的裙子将她往一旁拉去,这才免受伤害。 后来一次至野跟着叶絮之和张裳衣到村里安抚百姓,村中道路因为洪水的冲刷变得泥泞难走。 泥中碎石多,至野的脚上因此被划伤了好多口子。 路边还有不少有毒的草药,毒素就顺着伤口进入了至野的体内。 可是那段时间为了安抚灾民,以及灾后重建一事,叶絮之和张裳衣忙的不可开交。 以至于忽略了至野体内的毒素,只看到了它身上的伤,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等到叶絮之发现至野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它的呼吸已经很微弱,叶絮之将它抱在怀中,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它,眼泪止不住的掉,自己却无能为力。 最后,至野在叶絮之的怀中渐渐的没了气息。 那段时间,是叶絮之从小到大情绪最低落的时间。 无论张裳衣、叶秉之和叶深如何劝,叶絮之都开心不起来。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叶絮之慢慢爱上了吃点心。 她觉得只有自己吃点心的时候,口中的甜味才能让自己难过的心情有所好转。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养过小动物,因为她接受不了它们会提前离开的这个消息。 叶秉之看着叶絮之渐渐难过的神情,知道她这是又想起至野了。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道: “婳婳,至野那件事,不是你的错。至野那么喜欢你,它又怎么会怪你。 天下狗狗是一家,或许它是代替至野来守护你的呢?” 叶絮之低头看着乖乖躺在自己怀中的小白狗,紧紧的抱着它。 “我怕有一日它也会……” 叶絮之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 “生老病死,不仅是人的宿命,动物也是如此,婳婳当看开一些。 你看现在,它在享受你的怀抱,而你也在温暖着它,这便足够了。” 叶絮之有些动摇了,终是点点头。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谢谢哥哥。它有名字吗?” 叶秉之看到叶絮之想通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还未取名,既然是送给你的,自当由你来取。” 叶絮之将它抱起来好好看了一下,同至野一样,是条公狗。 至野性子太野,是根据性格取的名字。 而它通体雪白,毛发松茸。 “不如叫雪松吧。” “好,很贴切。” “对了,哥哥,这是谁送来的?” 叶秉之的礼物生辰宴那日便给她了,今日这份又是谁送的? 叶秉之小声的回复着叶絮之。 “南境送来的。” 南境? “经常找我切磋和下棋那位。”看叶絮之还是一头雾水,叶秉之又开口提醒着。 ! 初戟!那位姜南国太子! “他如何得知我补办生辰宴的?” 叶絮之万万没想到会是初戟送的。 虽然初戟也知道至野的事,可是叶絮之觉得自己同他好像不是很熟,这位太子居然能想的起来给自己送生辰礼。 “那段时间我正好与他通信,信上提了两句。 没想到他便放在心上了,一路上差人将这份礼物送到我那里。 为了怕狗路上出什么意外,特地放慢了行程,所以错过了几日。 不过好在还是安全送到你手上了。” 叶秉之说着,其实心里已经猜到初戟的心思了。 早在他要从南境回京前,他就有所察觉了。 初戟同他在一处时,三句不离叶絮之,即便是他要回京了,虽然也送了他离别礼,但是问得最多的依然是叶絮之喜欢什么。 那时他便猜到了。 只可惜,他来自姜南皇室。同祈朝皇室想必,姜南皇室并没有多风平浪静,反而腥风血雨更甚。 这样的环境,他又如何舍得让叶絮之涉足。 但他十分珍惜初戟这位好友,两人虽然身份有所差异,即便是来往信件也只能是拖南境的熟人来信送信。 毕竟一个是姜南太子,一个是祈朝正统军宣武军将军。 若是被外人知晓,难免不会参他一句通敌卖国。 “那便请哥哥帮我好好谢谢他吧。”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说不久之后将会带着舍妹到我朝晋见圣上,届时希望你亲自向他道谢。” 叶秉之没有说谎,初戟在信中也确实是这么说的。 也好,看得出来初戟是个专情之人,便让叶絮之自己去解决吧。 叶絮之未做他想,点了点头。 “阿然给你带过来了,有什么事就吩咐他吧,我给了他三天假。” “嗯嗯,三天后保证给哥哥完好无缺送回去。” 叶秉之军营还有事,提前先走了,邓季然便留在了听雨院。 叶絮之唤来了蓉雯蓉希,让她们将雪松带下去喂食,看看它喜欢吃什么。 同时让府里的木匠帮它做一个小房子,放置在听雨院的院子里。 因为曾经蓉雯蓉希照顾过至野,所以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然后又叫来了蓉珠和蓉零,加上她和邓季然,一起讨论如何查探这顺兴赌坊。 第104章 打探顺兴赌坊 “阿然,我需要拜托你的事可能会有点危险,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以不用去的。” 在她眼中,邓季然就像弟弟一样,赌坊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叶絮之看到邓季然之后也有点犹豫了。 “絮之姐姐,我不怕的。这段时间我跟着叶将军和周将军他们学了不少功夫。” 邓季然双眼纯真,无半点杂质。 “那好,这两位姐姐会在暗处,若出现危险,危急时刻会出来保护你。” 邓季然笑着点点头。 “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进入顺兴赌坊后,观察一名侍女见了什么人,进了哪个房间就可以了。 至于那名侍女,我会让蓉零和蓉珠带你去认脸。” 桑讳同他说过,这间赌坊背后之人是朝廷重臣。 他派去的人一进入赌坊就被暗处的人盯上了。 准确的说每一个进入赌坊的人都会被盯上,而且暗处的人早就是老手了。 什么人是真赌徒,什么人是别有用心,他们一看便知。 所以桑讳的人还来不及做什么,赌场的人立刻就会贴上来,防止他有所动作。 邓季然虽还是个小少年,但是小少年进入赌场也会让人怀疑。 现在要做的,就是想一个能让邓季然混进去,但又不被人怀疑的方法。 这么些天,蓉珠蓉零早就摸清了蒋祯儿那侍女去赌坊的时间规律。 所以,她们决定,让小厮装扮成去赌坊赌博的外地少爷,只管赌,不论输赢。 输了更好,输了就让他借口让赌场的人到酒楼找自己的奴才,也就是邓季然,让他送钱过去。 而邓季然便只用等到蒋祯儿的侍女进入赌场时一并进去。 借着送钱的借口,悄悄观察,不用明目张胆,只是需要邓季然一点演技就行。 事成之后,“主仆”两人一起出赌场就是。 主子确实是赌博,奴才也的确是去送钱,找奴才的人也是赌场的人。 这么想着便这么办了。 按照计划,邓季然跟着赌场的小厮一路拿着钱一路来到顺兴赌坊。 时间卡的正好,紫心手挎菜篮前脚刚进赌坊,邓季然后脚就跟着进去了。 邓季然一进去就感觉周围有人盯着自己,但是他很坦然。 大大方方的四面看了看,瞧了瞧,表面上是在看自家“少爷”的位置,其实余光在偷偷瞄着紫心。 在他发现紫心上了二楼后,便移步换到了自家“少爷”的右侧,趁着将钱递给“少爷”的时候看到了紫心进入了那个房间内。 原本此事他的任务就该完成了,叶絮之告诉他只用知道紫心进来后同谁交谈,进了哪处房间即可。 但是他觉得这个侍女有问题,于是就同一位初到赌场的男孩一般,好奇的和自己的少爷赌了起来。 但是时不时余光就瞥向二楼。 不到一刻钟,紫心就出来了,但是手中的菜篮有些不一样了。 邓季然拽了拽“少爷”的袖子,这位“少爷”便如一开始教的那样演了起来。 “去去去,少打扰小爷我。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滚回酒楼去。” 邓季然被“少爷”推搡开,只得走出赌坊,为了怕被人怀疑,他也的确是又回了一次酒楼。 而“少爷”便只用将剩下的银钱赌输即可。 因为只有赌输了,他中途离开,才不会让人怀疑。 蓉零暗中跟着邓季然,蓉珠暗中跟着假扮“少爷”的小厮。 四人一齐在酒楼会合后,才返回叶府。 —— 刚一进听雨院,邓季然就迫不及待的说着。 叶絮之连忙给回来的几人倒了茶,递了一杯给邓季然,让他别着急,慢慢说。 “絮之姐姐,那名侍女进去之后同一个打手装扮的人说了几句话。 隔的太远,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随后那名那子指了一下二楼,那名侍女就上了二楼,进到了二楼右手边的第一间房内。 而且那名侍女进去时她的菜篮明显是空的,但是出来后就不知道装了什么,满满当当,用布盖着。” 叶絮之点点头,随后看着几人问道: “可有起冲突?可有受伤?” 众人均摇摇头。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左右哥哥给了你三天假,如今还剩两天,想去哪玩,我带你去。” “我想去会福楼吃饭!” 邓季然大声说着,这让叶絮之有些惊讶。 “为何想去会福楼?” “嘿嘿,军中的那些将士都在夸会福楼的菜如何如何好吃,酒如何如何好喝。 所以,我也想去尝尝。” 叶絮之笑笑,原来如此。 “好,今晚就带你去会福楼,不过你还小,可不许喝酒。” 邓季然重重的点点头。 “你这一天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说着,就让蓉零将他带去客房休息了。 “你叫什么名字?”叶絮之转过头问了那个小厮,这是刘傅找来的。 “回大小姐,奴才叫阿福。” 叶絮之让蓉珠取了一袋钱递给了他。 “多谢大小姐。” 阿福是第一次见大小姐,之前他一直在前院。 不久前才被刘傅找到,调去了如意院。 “你是刘傅找来的人,我自是相信的,你今日做的很好,可愿意帮我做事?” “奴才一切听大小姐的。” 叶絮之点点头。 “那便好,叶府侧门的阿正也是我的人,若有事,我会让他去寻你,或者你也可去寻他。” 阿福恭敬的弓着身子。 “是,奴才知晓。” 现在,她要确认的是顺兴赌坊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蒋池进? 蒋祯儿和叶灵之在密谋什么? 蒋祯儿在顺兴赌坊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味的打一还一并不会让她们就此罢手,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也该主动一下了。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让阿正盯着叶灵之,蓉粲盯着蒋祯儿那边,直到四相节至。 顺兴赌坊那儿,我去寻个帮手。” 顺兴赌坊看管太严,还是得需要一些专业的人来想办法。 不出意外,今晚去会福楼应该能遇到。 “对了,雪松呢?” 一个早上都没看到雪松,叶絮之有些疑惑。 提到雪松,蓉希有些无奈。 “小姐,还说呢,刚开始还以为它是乖巧安静的性子。 没想到,它和至野一个性子。 它……它搞坏了小姐的睡莲……” ! 叶絮之立刻起身去院子里查看。 果然,她的睡莲阿~~ “所以呢?它哪儿去了?” “我们哪还敢放它在外面跑,让木匠师傅做房子的时候顺便给它做了个笼子。 现在在笼子里呢。” 叶絮之去看它时,它还故作乖巧,小尾巴摇得飞快。 叶絮之只能无奈扶额。 第105章 介意年龄 晚膳时,叶絮之如约带着邓季然到会福楼用餐。 因为去的晚,只订到了玄字号的包厢。 刚到会福楼,会福楼店小二就在门口相迎。 叶絮之有些不解。 “叶大小姐,东家知道叶大小姐订了包厢,特让小的在此等候。” 进入会福楼,店小二直接带着她们往地字号房走。 蓉珠连忙出声。 “走错了,我们订的是玄字号的。” 店小二笑着回答:“没走错,东家给叶大小姐安排了地字一号。 东家还说了,以后叶大小姐来会福楼,所需特别安排,都可直接到地字一号去。” 同桑讳一来一往也算相熟,叶絮之原想着只是带邓季然来吃个饭,不必麻烦。 只是没想到桑讳安排得如此周到。 叶絮之点点头,跟着店小二去地字一号。 邓季然自进了会福楼就是一副好奇模样,什么都看看,什么都瞧瞧。 “你若想来,便同哥哥说,到叶府找我,我带你来。” 邓季然笑得灿烂,可是一瞬又失落起来。 “军中训练紧张,我不能松懈,我要快些学好功夫,早日跟着叶将军上战场。” “但也得注意劳逸结合,知道吗?如果累了就一定要休息,千万不要勉强。” “嗯嗯。” 说着,几人便来到地字一号。 蓉珠打开门,里面居然已经点好了各式各样的会福楼招牌菜。而且有的菜叶絮之发现外面的木牌上明明已经写着今日售罄了。 “这也是你们东家安排的?” 叶絮之没忍住问出声。 “是我。” 魏澜疏从偏房走出来,店小二见状识相的退了出去。 叶絮之看到魏澜疏,并没有太惊讶,出门之前她就猜到了。 常允也走过来给了蓉珠一个眼神。 蓉珠:? 常允无奈。 “蓉珠,你去外面等我吧,想吃什么就让店小二送。” 蓉珠这才退了出去。 魏澜疏把目光放在了邓季然身上。 叶絮之带着邓季然走到餐桌旁坐下。 “今日本就是特地带他来吃饭的。” 魏澜疏没说什么,也走到一旁坐下。 邓季然在叶絮之右侧,魏澜疏坐到了叶絮之左侧。 “他是谁?” 看着叶絮之贴心的给邓季然布菜,魏澜疏问道。 邓季然看了一眼魏澜疏,只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很高,很好看,但就是看他的眼神有一丢丢冷漠。 “阿然是哥哥从峪州带回来的,同他们在军营习武。” “你们关系很好?” “我把他当弟弟。” 魏澜疏看向邓季然。 “多大了?” 语气冷淡,也很严肃。 邓季然觉得魏澜疏有些不好惹,放下筷子乖乖回答着。 “十一了。” “十一应该可以自己夹菜了。” 正帮邓季然夹菜的叶絮之手一顿,转头看向魏澜疏。 魏澜疏眼神坦然,直接开口道: “他是男子,而且十一了。” 邓季然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开口: “絮之姐姐,这位哥哥说得对,我可以自己来,你们也快吃吧。” 说完就自己开吃了,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喜欢这里的菜。 “你针对他做什么?他不过一个孩子。” “孩子?十一了不算孩子了。而且婳婳不也十五嘛,大不了他几岁,该避嫌。” “那我说我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若我没记错,世子应该二十了,何必找我一个十五的。 我同世子难道不用避嫌?” 魏澜疏对邓季然的态度让叶絮之有些无语。 邓季然不过一个孩子,还很懂事,自己给他夹一下菜怎么了,他管那么宽。 魏澜疏听着叶絮之的“咄咄逼人”,知道她是生气了。 难道,她是介意自己大她五岁? “婳婳是介意我的年龄?” 叶絮之:? “我什么时候说过介意你的年龄?” “所以是不介意?” 叶絮之:…… 叶絮之不想说话了,专心吃着菜魏澜疏自知惹小狐狸生气了,往叶絮之碗里夹了一块芙蓉桃酥。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看你对他太好了,有些吃醋。 以后不会了,婳婳别不理我。” 叶絮之还是没理他。他刚刚对邓季然的态度确实让叶絮之有些生气。 邓季然一个人来到京城,和一群大男人住在军营,条件艰苦。 男子始终没有女子心细,照顾起来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可叶秉之同她说过,邓季然从入京以来一句都没有同他或是周扬他们抱怨过。 再苦再累都忍着,有几名同他一起住的官兵看他年纪小,常常使唤他干这干那。 他以为这样可以让大家都喜欢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从未向叶秉之告过状。 还是被诚邑无意中发现的,叶秉之狠狠责罚了那几名士兵,将邓季然重新换了个住处。 叶絮之看得出来,邓季然聪明机灵,乖巧懂事,但是看别人的眼神中总是带着讨好。 他希望都喜欢他,他也尽力让大家接受他。 所以刚刚魏澜疏说了那些话后,邓季然不发一语,一直低头吃菜,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 魏澜疏心里直懊悔,越过叶絮之敲敲邓季然的肩膀。 “抱歉阿然,刚刚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邓季然看了看魏澜疏,魏澜疏给了他个眼神,示意了一下叶絮之。 邓季然咽下口中的菜,对着叶絮之开口道: “絮之姐姐,我没事的,哥哥刚才说的很对,我十一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叶絮之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给邓季然夹了道菜,开口说道:“嗯,阿然很棒。多吃点,不够还有,反正今日这位哥哥请客。” 说完同样也往魏澜疏的碗里夹了一道菜。 “刚刚我语气有些急,你别放在心上。” 叶絮之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了,同魏澜疏示了好。 魏澜疏笑意达面,知道叶絮之这是不生他的气了。 言归正传,叶絮之一边吃着一边开口问魏澜疏。 “你在叶府周围安排了人?” 不然为何她一出门魏澜疏就会知道。 “是,为了见你。” 这人说起这些话来总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毕竟是请人帮忙,叶絮之语气轻柔了一些。 “嗯,你说。” “你可知顺兴赌坊背后的掌柜是何人?是户部尚书蒋池进吗?” 顺兴赌坊? “婳婳想查顺兴赌坊?” “算,也不算。蒋祯儿的丫鬟时常出入这赌坊,今日阿然进去偷偷查过,总之是有些问题。” “是他,不过我对这顺兴赌坊倒是不甚了解,我可以帮你查查看。” 有他帮忙再好不过,叶絮之心想。 第106章 四相节前准备 “多谢,若是可以的话,尽量在四相节以前告诉我。” “可以。”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天色渐晚,叶絮之带着邓季然准备回叶府。 临走之际,魏澜疏同叶絮之说了齐武帝打消赐婚这个念头的事。 叶絮之很惊讶,她没想到魏澜疏还真的办到了,而且还这么快。 “婳婳若想谢我,四相节祈福结束,我在摘星楼的临水河旁,等婳婳的神兽灯。” 说着,趁邓季然和蓉珠没注意,轻抚了一下叶絮之的头。 叶絮之瞬间红晕上了脸,拉着邓季然快速出了包厢。 魏澜疏一直盯着叶絮之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常允:他家爷,好会! “常允。” 常允立刻收回思绪。 “爷。” “查一下蒋祯儿在顺兴赌坊里做些什么?尽快。” “是。” —— 距离四相节只有三日了,京城大小的街道上热闹无比,到处充满着节日气氛。 叶絮之也开始着手做起四相节上需要的东西了。 张嫦衣也正好有空,母女俩同一众侍女,在听雨院内制作起来。 “母亲,祖父近来身体如何?” “本来用了药后身体感觉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 可是近来又不知怎的,你祖父老犯困,时不时还浑身无力。” 叶絮之担心的问道: “大夫怎么说?” “只说是近来天气热,可能是待在屋里的时间太多了,让他多到院子里活动活动。 后来你父亲也是如此,想来确实是因为季节的缘故。” 叶絮之这才放心下来,如今正是三伏天,天气确实很热,有些乏力也属正常。 做得快差不多了,张嫦衣见叶絮还在做。 “婳婳这神兽灯是给谁做的?” “送给一位朋友。” 张嫦衣不管叶絮之交友事宜,只是点点头。 朝日院内。 杨语也在带着叶灵之和叶青之在做四相节祈福用的东西。 叶青之喜欢做手工,所以做起来轻松又好看。 叶灵之就很讨厌做这个。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做出来用不了多久就没用了,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还做得她手疼。 “这些街上都有卖,何须我们自己做,麻烦死了。” 边说边将手中的东西扔往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 “二姐姐,不一样的,自己做出来的更有意义。” 叶青之拿起刚刚叶灵之扔出去的风筝,接着她做的又做了起来。 “有什么意义,费劲巴力的做完,还不如街上卖的好看,到时候放几天就得拿去烧了,有什么用。” 四相节上所有祈福的东西,在四相节结束之后都会统一焚烧。 就相当于这三日你制作的东西上寄托了你的愿望,将其焚烧,上达天听。 “没有街上的好看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做出来的东西都没你的话多。” 杨语白了叶灵之一眼。 “别妄想让你妹妹帮你做,念念,还给她。 叶絮之做得的东西你做不得?就这样你还想同她比?蠢货。” 杨语看着自己这个女儿越看越不顺眼,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没什么脑子。 不过这几日杨语心情很好,也很“安分守己。 因为……大房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叶灵之听着杨语的谩骂,一股气涌上心头,一把扯过叶青之手中的风筝继续做起来。 叶絮之,你怎么什么都要和我比。等到了四相节,有你好看的! 叶灵之恶毒的在心里骂着叶絮之,拿着风筝的手慢慢用力。 “二姐姐,你别这么用力,一会这风筝纸该破了。” “我自己会弄,别来烦我。” 叶灵之将气都撒在叶青之身上,叶青之委屈的看了杨语一眼,杨语没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然后又委屈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东西。 做这些东西还真是体力活。 一天下来,叶絮之终于做够了她们大房四相节需要的那些东西。 累死她了,手也做得很痛。 “小姐,晚上睡觉前奴婢帮您抹点药,不然明天起来会更疼的。” 叶絮之躺在自己院子里的躺椅上,已经是非常不想动弹了。 听到蓉希的话,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张裳衣做到一半就去芳沁院了,说是叶温有些冒虚汗,让她过去瞧瞧。 叶絮之本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张裳衣说这种情况这几日时有发生,不是多大的问题,让她继续做着这些。 叶絮之让蓉粲唤了蓉锦来,蓉锦一直守在叶温身边,叶温的情况蓉锦自是知晓的。 “这段时间二婶可有去过芳沁院?” “回小姐,未曾。 叶老爷子不喜二夫人,二夫人也有自知之明,除非特殊时候,否则二夫人一般都不会去芳沁院的。” “那可有生人进过芳沁院内?” “也未曾。除了咱们大房的人,二房那边只有三小姐偶尔去找叶老爷子说说话,下下棋。 二公子在去国子监之前也曾去过一次。” 叶絮之点点头。 “将大夫开给祖父的药方和药渣给蓉零一份。 让蓉零有时间到外面寻个医馆看看有没有问题。 还有,告诉母亲,下次换个大夫来给祖父把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叶絮之觉得还是得再谨慎一些,这样比较稳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过几日四相节,你也趁此机会休息休息。” 蓉锦一如既往的冷漠。 “多谢小姐。” 叶絮之在躺椅上一躺就是一下午。 醒来后给叶承之写了封信,询问他四相节是否回叶府。 若是回的话,她面具没买够,估计还得再买。 不过很快,晚上就收到他的回信了。 毕叶承之说四相祈福仪式他是可以去的,但是参加完仪式就得赶回国子监了,让叶絮之不用记挂他。 其实,以叶承之现在的水平参加科举完全不用担心,必定榜上有名。 但叶承之想要的不是榜上有名,而是一举夺魁,所以每天逼着自己看书学习。 叶絮之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时不时的让刘傅带一些吃食、衣物送到国子监给他。 至于杨语,在知道叶承之同大房交好之后,更加不待见他了。 在杨语看来,叶承之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送到如意院的日常用品更是偷工减料,有时甚至不送。 叶承之现在不在府中,刘傅也不想事事麻烦叶絮之,只得到秦管家那里诉苦。 第10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今是二夫人掌家,你也知道,府内大小事务都得听二夫人的。 若是之前老爷身体康健之时我尚且能到老爷那里说说,可如今老爷子身体抱恙,我这个做奴才的也不好让主子费心。” “可是二公子不久就回来了,这要是回来了看到……” “刘傅?” 蓉雯有事找秦管家,正好看到刘傅与秦管家说话。 “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二夫人,如意院怎么了吗?” 刘傅神情有些为难。 “一言难尽,二夫人自从知晓二公子和大小姐和大公子交好之后,克扣了如意院很多东西。 算得上是……不管如意院的日常开销了。” 听雨院的人和刘傅已经比较熟了,秦志又比较听叶温的话,所以他们在一起也不用避讳。 蓉雯有些惊讶:“她居然如此?那如今如意院的日常用品怎么办?” “在二公子去国子监以前就有点迹象了,二公子也猜到二夫人在他走后会如此做。 所以给了我他这几年来攒的银钱。 可是如意院偌大的院子,那么些东西都要靠我们自己采买,这么些天下来,已经用了不少。 再过几日二公子就要回府了,公子读书本就辛苦,我不想让公子回来之后还要操心院里的事” 刘傅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跟了叶承之这许久的日子,两人主仆情深。 他虽然是奴才,但也很心疼叶承之的遭遇。 叶承之这段时间为了科举付出的艰辛,他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如今距离科举不过两月。 他不想叶承之自国子监回来以后还要分出心神来操心院里的这些琐事。 “我这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秦管家毕竟是奴仆,他也得听从当家主母的命令。 “那你怎么不与大小姐说呢?” 蓉雯听着如意院的近况,心中有些心疼,叶承之从小到大的事她们也是知晓一些的。 如今已是叶府二公子,家兄的人都以为他是来享清福的,可谁又能知道他心里的苦。 刘傅摇摇头,带着笑意:“二公子走之前说了,这种事发生的不少,以后也会有。 大小姐有自己的事,又怎能为了这些琐事去烦扰大小姐呢。” 听着这些话,蓉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了解叶絮之。 若是叶絮之知晓此事,定是要去帮叶承之讨个公道的。 “二公子是个心好的,但是小姐是断不会就这么看着二公子被如此欺压的。 如今我知道了,我定是要告诉小姐的。 劳烦秦管家也随我一起去一趟听雨院吧。” 说完就开始走着,见刘傅没动。 转过身给了刘傅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刘傅立刻与秦管家同蓉雯一起来了听雨院。 听雨院内,叶絮之和蓉希蓉粲等人一起逗着雪松。 就看见蓉雯带着秦管家和刘傅进来了。 不等刘傅和秦管家和叶絮之见礼,蓉雯立刻开口道。 “小姐,二夫人近来一直在克扣如意院的东西。 如意院如今一直靠着二公子的私钱生活,如今钱已见底,秦管家也无能为力。 小姐可否想想办法。” 叶絮之看着蓉雯一脸担心的样子,又看了看同样神情的刘傅。 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刘傅,你说说。” 随后,刘傅将杨语如何克扣如意院东西的事全部都说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神情不断变化,直至最后化为愤怒。 杨语不仅克扣如意院的东西,还在得知叶承之要去国子监进学时曾去如意院威胁叶承之。 她觉得叶承之如今的变化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她要让叶承之放弃去国子监进学的机会。 但是被叶承之拒绝了。 杨语大怒,直言若是叶承之不听她的话,即便以后科举上榜,她也会告到朝堂。 说叶承之大逆不道,忤逆尊长,毁了叶承之的前途。 听到这,叶絮之右手攥紧。 看得出来,杨语对叶承之的态度很差。 她过继叶承之为养子,但并不想叶承之以后有所作为,更不想他入朝为官。 她要的只是让二房能有一个掌管叶家、分摊家产的资格。 毕竟二房只有两个女儿。 一旦以后叶灵之和叶青之出嫁,叶舒和杨语年纪慢慢变老,届时整个叶家都是叶秉之的,自己只能屈居张裳衣之下。 这是杨语最不希望看到的。 同样她又不希望叶承之太有能力,太有能力容易产生独立思想,不易受掌控。 不受她的摆布,那么她过继这个养子就毫无意义。 如今得叶承之就刚好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外,所以杨语只能以此施压,让叶承之乖乖听从她的话。 可她没想到的是叶承之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忍气吞声的人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为之奋斗的事,他是叶府二公子,但他更是他自己。 “秦管家,二婶扣下如意院那些东西时用的理由是什么?” 杨语虽有掌家之权,但是也不好明目张胆随意克扣每个院里的东西,必定会找一些理由搪塞过去。 “回大小姐,二夫人说近来天热,衣物被褥之类的用量不多,如意院就不换新了。 吃食方面天热容易坏,怕如意院的人吃了闹肚子,也不送了。 笔墨纸砚之类的,说二公子都没回府,也没人用,也不用送了。 至于如意院内下人的份例银子,说是……” 秦志说到这有些不敢说,毕竟言语不是很好听。 “无妨,你继续。” 叶絮之淡淡开口。 秦志又继续说道:“二夫人说,二公子如今找到了靠山,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这点银子自是出的起的。 就不劳府内费心了,他自己会解决的。” “呵。” 叶絮之冷笑一声。 以前对叶承之,她好歹还装一下慈母,如今竟是装都不装了。 “我觉得这些理由甚是有理,既然如此,那梧桐院那边也这样办吧。” 说着,叶絮之抱着雪松缓缓坐下,看向秦志。 “秦管家,我虽无掌家之权,没有权力插手府内大小事务。 但是祖父有,就说是祖父的意思。 以后如意院什么待遇,梧桐院就什么待遇。” 叶絮之看着秦志,眼神坚定。秦志是老人了,自然能听懂叶絮之话中的意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08章 荒唐理由 叶絮之自己确实没有插手杨语管理叶家诸多事务的权力。 但是整个叶家,兜兜转转最大的权力还是在叶温那里。 若是以叶温的名义下达命令,府内没有人可以不遵从。 而叶温宠叶絮之也是公认的事,叶絮之直接以叶温的名义办事,没有人敢置喙半句。 即便叶温知道了,也并不会怪罪她。 所以秦志按照叶絮之的命令去做,即便杨语问起来,秦志也可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杨语同叶温关系本就不好,她自然不会去芳沁院问叶温。 所以接下来,她要么就恢复如意院的一切吃穿用度,要么就让叶灵之的梧桐院同如意院一般的生活。 让她自己看着办吧。 “蓉雯,去取些银钱来。” 蓉雯听话的就进入房间取钱。 刘傅听闻,连忙出声道:“大小姐,这使不得。 二公子出府前特地交代奴才,切不可让大小姐为了如意院的琐事操心。 如今奴才来听雨院烦扰大小姐已属不该,又怎敢再收大小姐的钱呢。” 在刘傅看来,叶絮之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 叶承之并不是叶絮之的亲哥哥,而且叶承之是二房的人。 叶絮之能出手帮助,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我既叫你家主子一声二哥,那便是真真将他当作我的亲哥哥来对待的。 妹妹想对哥哥好,这很正常。 拿着吧,可能需要再坚持几日。 不出意外,过几日二婶就会恢复如意院的日常用度了。” 蓉雯将拿出的钱递给刘傅。 刘傅还在犹豫,一时间没有伸手去接。 蓉雯皱了皱眉,直接塞到刘傅怀中。 “小姐让你拿着你便拿着。” 刘傅抬头看着蓉雯,蓉雯换上了笑脸应对。 刘傅也跟着笑了笑。 “奴才替如意院众人谢过大小姐,那……奴才先告退了。” 说着又看了蓉雯一眼。 叶絮之不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蓉希也有所察觉,正在一旁偷偷笑着。 “咳咳……蓉雯,你帮我送送刘傅吧。” 叶絮之也察觉了蓉雯的心思,看得出来,蓉雯对刘傅也是有意的。 蓉雯这下有点不解。 “小姐,都在一个府里送什么?” 蓉希听到这句话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引得旁边的蓉粲等人也笑了起来。 蓉雯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 “小姐,你们……你们笑话我……”说着就小跑出了听雨院。 见刘傅有些懵的站在原地,蓉希有些着急。 “你个木头,还不快去追!” 刘傅瞬间反应过来,眼角带笑。 “是,这就去。” 随后也跑了出去。 听雨院内的众人终于笑出了声。 “太好了,这就是成了!”蓉希看着一前一后两人的背影,拍手叫好。 “汪汪汪……” 这一阵拍手,引得雪松叫了起来。 “看看看,雪松也觉得是呢。” 这一句话,又引得在场的众人笑出了声。 —— 秦管家按照叶絮之的指示,将叶灵之梧桐院的一应吃穿用度都像杨语对待如意院的那般做。 果然,刚过两日,叶灵之就差了人来问秦管家。 秦管家一切只说是老爷子的意思。 叶灵之听着无语,去找了杨语。 杨语一听就知道这又是叶絮之那个小蹄子搞出来的。 “母亲,我都快没钱了,四相节快到了,我想换新衣服了。 你听听秦志说的这些荒唐理由,这叫什么啊。 天气热就不换衣服了?天气热就不吃东西了? 还有,下人的月例凭什么要我来付。 也亏他想的出来!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出这种理由,说出来都没人敢信。” “咳咳,二小姐,少说两句。” 叶灵之只管叭叭的说着,都没注意到杨语难看到极致的脸色。 旁边的姚嬷嬷及时出声制止了她。 “少买几件衣服你能死的了?瞧你那出息。 明显这就是叶絮之那个小丫头片子的主意,呵,拉叶温来做挡箭牌,以为我不知道?” 杨语适时开骂,一点不留情面。 “又是叶絮之!母亲,这掌家之权不是在您手上嘛,你快派人去同秦志说,恢复我的用度。” 叶灵之着急死了,鬼知道她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 吃的也没人送,想买衣服也没钱买,活脱脱像个乞丐。 听说是叶温的命令,她还以为整个叶府都这样,一问叶青之才知道,只有她的梧桐院和叶承之的如意院是这样的。 气死她了! “是啊,掌家之权在我手上,她叶絮之一个叶家的晚辈,事事同我这个长辈对着来,这是何道理?” 杨语语气中带着愠怒。 “你先回去,我会让人同秦志说的。” 叶灵之瞬间高兴了。 “谢谢母亲。”说着,便离开了朝日院, “药效什么时候会发挥?” 姚嬷嬷立马走上来,小声的回答着。 “那人说此药隐匿,服下后约莫一个半月才会发挥药效。 不过夫人别担心,如今已过去一月了,咱们只要再等半月即可。” 杨语这才放心下来,没了刚才那份愠怒。 “呵,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我还在乎这半个月? 恢复如意院的用度吧,就剩这半月的好时光了,且让她们享受享受吧。” 杨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大房几人抓狂、绝望的样子了,想想她就兴奋。 —— 叶絮之自有了雪松之后,不出门的日子里,除了日常的看书、写字、下棋,其余时间都在逗雪松玩。 有了雪松,她好似又回到了在南境时的那段时光。 雪松也在她和蓉雯等几人的投喂下,越来越胖,越来越圆。 “小姐,刘傅说二夫人已经让秦管家恢复如意院内的日常供给了。” 蓉雯从外面刚回来,就立刻同叶絮之说着。 叶絮之点点头,不过才过去两日,看来叶灵之只坚持了两日。 “蓉雯,你觉得刘傅这个人怎么样?” 叶絮之问的直白,她想蓉雯应该猜的到她什么意思。 “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猜不到?” 蓉雯的明知故问又被叶絮之问住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怎么说。” 蓉雯到底是女孩子,说起这些来,还是有些害羞的。 “若你们互相有情、有意,我可为你们做主。” 蓉雯有些犹豫,开口道:“可我从未想过要离开小姐,我想一直待在小姐身边。” 第109章 终于可以再见了 叶絮之拉着蓉雯的手,开口道: “身份上你虽是作为我的侍女,可我心里一直当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蓉雯,你会有自己的人生。 更何况,刘傅也是叶府的人,他的人品相处这么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若你嫁与他,也能时常到听雨院来。” 蓉雯听到“嫁”这个字,脸上泛起了红晕。 “咳咳,小姐说什么嫁不嫁的,这……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叶絮之轻笑:“索性如今你俩应该也说开了,在我面前不用拘束,什么时候想办了就同我说。 我会让你从听雨院风风光光的出嫁。” 蓉雯眼眶有些湿润,紧紧回握着叶絮之的手。 “小姐,能认识你,真是蓉雯三生有幸。” —— 姜南国自从清除佞臣、再立太子之后,如今已是国泰民安,一片祥和之景象。 因为《祈姜和议》的签订,祈朝边境城市与姜南边境城贸易互通,商业往来甚密,极大的改善了两朝边境百姓的生活条件。 初戟站在姜南国云京城(云京城,姜南国都城)城墙上,远眺着祈朝南境方向。 心中思绪万千。 手中紧紧握着一支箩翠雕花银簪,久久未动。 初戟:拿了她一支簪子,又回赠了她一支。也不知她喜欢与否,有没有戴上。 这支簪子是有一次他去找叶秉之切磋武艺时,因着新悟出了一道招式,急于同叶秉之分享。 一路上走的急,撞到了刚好从叶秉之处离开的叶絮之。 这也是初戟第一次见到叶絮之,少年心如海浪,怦然心动。 第一次,便将她的容颜记在心中。 桃花浅笑,粉面安然。 第一次,也将她的声音刻在脑海里。 “抱歉公子,你没事吧?” “无妨,姑娘可有事?” “我也无碍。” 简短,但早已难忘。 两人进行了短暂的相互道歉之后,就离开了。 叶絮之像是有别的什么事,走的也急。 她走后,初戟在地上看到了刚刚被撞掉落的叶絮之的簪子。 拾起簪子,塞进了袖中。 后面从叶秉之的口中才得知,当日的女子竟是叶秉之的亲妹,叶絮之。 从那时起,初戟到南境找叶秉之的次数变得多了。 切磋武艺、下棋、谈论公事……理由层出不穷。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见一个人。 哪怕去两三次也未必能见一面,但是他仍乐在其中。 那支簪子,也终究没能舍得送还给主人。 毕竟拿了人家一支簪子,初戟便想着找机会还给叶絮之一支簪子。 但又怕没有新意,没有特色;也怕叶絮之会不喜欢。 挑挑拣拣多日,初戟最终决定用当地的藤竹编织工艺亲手编织一支簪子,赠予叶絮之。 但他知道祈朝有男女大防之传统,虽说男女大防不算特别严,但是自己一个外男贸然送礼物给她。 身为女子,诸多不易,容易被人传出不好的传言。 所以,他事先准备了礼物,就当是好友送礼,赠予叶秉之。 叶秉之是长兄,长兄收了礼,妹妹再收,也算合适。 所以,为了给叶絮之一支簪子,初戟前前后后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还好,最终赶在叶絮之回京前,将簪子送到了她的手上。 思绪收回,初戟只想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如今距离她离开南境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太子殿下,议事大臣已在偏殿等候。” “嗯,走吧。” 姜南国王上缠绵病榻良久,尤其是在前太子被废之后,疾病加深。 如今朝堂上所有大小事务都是由初戟处理。 偏殿内,众大臣早已等候。 “参见太子殿下。” “诸位大臣不必多礼,有何事要议?” 一位大臣上前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微臣们在整理不久之后出使祈朝,参加祈朝太后寿宴的使臣名单。 发现其中竟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是要亲身出使祈朝?” 初戟静静听着,平静的回答着:“是。” 众大臣还是窃窃私语。 “不可啊,太子殿下。 如今姜南国上下都在倚靠殿下,我们虽与祈朝签订了和议。 但是我们曾与他们毕竟有过几年争斗,若是有人想要暗害殿下,那对我们姜南国来说岂不是灭国之灾。” 这位大臣所言之事并不是夸大其词。 如今姜南国之所以安稳如初,都是初戟的功劳。 若是初戟有个三长两短,姜南国必乱。 “诸位放心,此次前往祈朝,孤并不以姜南太子的身份前往。 孤会以普通使臣的身份,混于使臣团中,随行也会有侍卫相随,不会有生命危险。” 大臣们听闻也渐渐没有反对之声了。 “还有,应父王的要求,我们将与祈朝实行和亲联姻。” “殿下,这是……王上的要求?” 初戟刚听到王上的这个要求时,也有点疑惑为何选择和亲联姻。 祈朝那边并没有提此要求,如今两国互不侵犯,没有必要实行和亲。 但是自己父王早已决定,并且指定了必须是姜南三公主,初苒。 初苒是姜南王上的第三女,是废太子的胞妹。 听到必须是初苒时,初戟好似明白了。 废太子当年为了驱除异己,得罪之人众多,而且处处刁难初戟。 姜南王上担心初戟即王位后因着当年的屈辱,将气撒在初苒身上。 同时也是怕废太子的仇家会找上初苒。 所以才想出了和亲之法。 初戟同自己父王的关系其实并不亲厚,所以姜南王上也并不了解初戟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所以初戟也能理解自己父王的心情。 “是,这是父王的要求,孤自当遵从。 诸位大臣,有何意见?” 既然是王上的提议,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和亲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便即日起就开始准备使臣出使祈朝的贺礼吧。 同时,派几位教习嬷嬷到三公主宫中,教习她祈朝礼仪。” “微臣领旨,王上、太子殿下英明。” 初戟早在决定要跟随使臣团出使祈朝之时,内心早已激动不已了。 终于要再见了吗? 终于可以再相见了吗? 终于可以见到她了,真好。 第110章 此时发作,最为合适 京城处处一片繁华热闹景象,唯独祁凛这处,寂然无声。 “先生,国舅爷来了。” “请他进来。” 祁凛坐于院中,正在精心擦拭着他最喜欢的一套白玉茶具。 白国舅风风火火的走进宅院。 “国舅爷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四相节是多么重要的节日,历来都是圣上亲自主持,今年圣上居然交由太子来全权负责。 先生,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祁凛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认真挑茶、煮茶,动作轻缓,将刚煮好的茶倒于两个白玉茶杯中。 将一杯递给了白国舅。 白国舅看着祁凛这番操作,心如止水,也不急于催他回答,静静等着。 “国舅爷莫慌,不过一个四相节而已。 既然圣上打消了赐婚的念头,那便势必要给太子和苏家一点甜头。 四相节,只是刚好在这个节骨眼遇到而已。” 白国舅脸色稍有舒缓,但仍然有所担心。 “只是我担心,四相节过后,太子将会收揽一波民心啊。” 四相节祈福仪式是举国上下都会举办的,地方各地由当地官员举行,京城则由圣上(今年为太子)举行。 届时,若是能够容纳,几乎全城的百姓都会到祈福场参加祈福仪式。 这无疑是在给太子积攒人气和民心。 “国舅爷有没有想过,四相节祈福仪式重大。 事成对太子来说必定是件利事,可若是事败呢?” 祁凛并没有说下去,而是一脸深意的看向白国舅。 白国舅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先生。 只不过,今年除了以往的五城兵马司和京城守卫军,还加入了宣武军。 想必圣上也是怕出什么乱子,那我们又该如何做呢?” 祁凛摸索着手上的扳指,神色平静。 “在这个时候制造混乱,恐太过刻意。圣上聪慧,自然会想到这是谁人动的手。 哪怕不是我们,也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白国舅点点头,祁凛说得对,若是四相节期间出事,太子和苏家乃至齐武帝,都会觉得是白家动的手。 即便没有证据,但是在齐武帝对皇后和白家,也会心存芥蒂。 “那……据先生所言,我们该如何做呢?” “距离四相节还有几日,此时发作,最为合适。 近日江湖上不是刚冒出个采花大盗,多在吕州活动。 国舅爷江湖朋友众多,可派人告诉他,京城美女云集。 闹出点事,再让他远走高飞。” 白国舅看着祁凛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先生大才,我这就派人去吕州。” —— 紫心这日又去了一趟赌坊,依然如同那日一般。 空菜篮进,满菜篮出。 蒋祯儿利用赌坊之便,在对外放印子钱。 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追求奢侈。 平时的例银零用钱根本不足以支撑,只得另寻他法。 托她那个废物弟弟的福,偶然得知可在赌坊放印子钱。 许是利用身份,在蒋池进名下的赌坊里开始放印子钱。 不过这赌坊虽然在蒋池进名下,但是真正的管理着,并不是蒋池进。 蒋池进作为其靠山,有这个身份在就行,只用等着分红即可。 蒋祯儿也是利用这一点,顺利与赌坊的东家达成交易。 赔的起的,以高息赔付,与赌坊达成交易,四六分; 赔不起的,赌场自然会出手,要么施压让欠债之人到处去借,要么留下一条命。 不过,能来赌坊的都是惜命爱财之人。 哪怕倾家荡产,也不愿舍命赔财。 蒋祯儿与赌坊正是抓住赌徒之人的这个心理,行此之事。 “小姐,赌坊那边的人都准备好了。 不管叶絮之出现在哪条街上,都有人守着。” 蒋祯儿正在精心挑选四相节祈福仪式上打算穿的服饰。 语气漫不经心。 “做的可够干净?” “小姐放心,绝对干净。 给他们下命令的,是赌坊的头子。下面这些小喽啰即便被抓了,供出来的也是这个头子。 和咱们,绝对扯不上关系。” 蒋祯儿原本是没想到利用赌坊里的人的,毕竟蒋池进明令要求过,不许蒋家子女接触赌博。 不过她觉得自己这并不是赌博,所以也不算是违抗父令。 再加上还有蒋骁这个明知不能赌博却依然背着蒋池进赌博的人挡在她前面。 可是经过上次之事,她觉得叶絮之并不是好对付的。 叶絮之出生武将世家,没准自己就会武功; 即便自身不会,以她在家中的受宠程度,叶深和叶秉之的定然也会派人暗中保护。 所以,她须得另寻方法。 一般的打压威胁,已经不行了,上次般若寺之事就是例子。 对付叶絮之,得“一击毙命”。 再加上前段时间齐武帝要赐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那段时间蒋祯儿慌乱不已。 自己都还没嫁给三皇子,凭什么叶絮之就能得圣上赐婚嫁给四皇子。 四皇子是太子一党,同三皇子同争嫡储之位。 谁也保不准四皇子以后会不会也一起参与储位之争。 若是如此,等叶絮之若是嫁与四皇子,岂不是还要同她争皇后之位。 不过还好,蒋祯儿从蒋池进那里打听到,圣上并不打算赐婚了。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也让她对叶絮之更加警惕了。 今日她有可能嫁给四皇子,来日也有可能嫁给三皇子和太子。 蒋祯儿也不知道,为何她就觉得叶絮之会同她争些什么。 但是她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叶絮之,必须消失! “叶灵之那边呢?” “叶二小姐只说到时一定会将叶絮之带到。” “呵,随她。到时候若是见不到叶絮之,我不介意将对象换成她。” 蒋祯儿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叶灵之对于她来说,合作伙伴都算不上。 要不是看她还有点价值,她可不屑于同这样的人来往。 才华、相貌全无,愚蠢还没能力。 等将叶絮之了结,她以为自己还能留得下她? 知道自己这么多事,解决她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解决她可比解决叶絮之简单多了。 —— 因为四相节需要加强防守,全城戒备。叶秉之本就繁忙,如今更是忙的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叶府一躺。 因着叶秉之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了,张裳衣和叶絮之惦念叶秉之。 所以决定让叶絮之带着一些衣物和吃食来军中附近看望叶秉之。 军中戒备森严,叶絮之又是女子,不好进入。 只得差了人到军营中告知叶秉之,自己则在军营外的茶社中等待。 第111章 不出门 没一会儿,叶秉之便骑马赶来,身后还跟着周扬。 叶秉之看到自家妹妹,快步下马。 周扬也跟随向前朝叶絮之见礼。 “叶大小姐。” 叶絮之朝他点了点头。 叶秉之一脸担心,但脸上带着笑意。 “如今天热酷暑,军营周边道路艰难,婳婳如何来了?” “我与母亲见哥哥已许久没有回家了,想念哥哥。 所以带了些东西过来,顺便看看哥哥。” 叶絮之让蓉粲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周扬,满满两大包。 叶絮之看了一眼叶秉之,挺好,没瘦。 “哥哥好像黑了些。” 叶秉之听见他这句话笑了出来。 “军营中整齐风吹日晒,不黑才奇怪呢。” 叶秉之看了一眼,发现叶絮之竟然只带了蓉粲和车夫。 皱着眉,开口道: “你就只带了一个侍女?” 叶絮之有些不解,点点头。 “这一路上都是士兵,想着军营这条路应该不会有事,就只带了蓉粲。” 叶秉之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茶社只有他们几人。 靠近叶絮之,小声说道: “近来京中不算太平,四相节祈福……要不你就不要参加了。” 叶絮之茫然的看着叶秉之,叶秉之继续开口: “这几日京中出现了江湖上的采花大盗,已经有几名女子受害了。” 叶秉之语气严肃,叶絮之有些惊讶。 “采花大盗?在四相节这紧要关头?” “你也觉得过于巧合了?” 叶絮之点点头,确实太巧了。 难道采花大盗不知道四相节期间整个京城都会加强守卫?竟然还会选择这个时间段到京城作案。 叶秉之再次开口: “可是经过调查,那确实是江湖中人。这个采花大盗一直流窜作案,之前是在吕州,最近来了京城。 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就不得而知了。 我虽然知道四相祈福的重要,可是四相节我须得当值,不能守在你身边。 但我放心不下,若是可以,在采花大盗抓住之前,婳婳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四相节祈福是举国欢庆的日子,他也知道叶絮之已经六年没有过过京城的四相节了,今年定然是期待的。 他也知道叶絮之为四相节做了许多准备,可是四相节他不能守在她身边,其他人再上心他也不算放心。 此事非同小可,他还是希望叶絮之尽量待在家里。 叶絮之知道叶秉之是在担心自己,他家哥哥为了四相节已经很疲惫了,她也不想再给叶秉之增添烦恼。 叶絮之笑着回答: “嗯嗯,哥哥说的有理。 四相节年年有,我明年再去参加祈福仪式也不迟。 那我和若若也说一声,让她也不要出门了。 不过以她那个性子,估计够呛。” 言亭雅可是极其好热闹的性子,四相节祈福这等热闹非凡的场合,她一定会去。 叶絮之只能是尽力吧。 “无妨,我也让人通知了抚林和云钐,想必他俩应该有办法让她不出门的。” 言亭宇治不了言亭雅,楚绪更治不了言亭雅。 但是他俩联起手来,就可以让言亭雅服服帖帖的。 “天气太热,你快回去。我让周扬送你。” 周扬听到,忙打起精神。 叶絮之没有推辞,点点头。 两人又寒暄几句之后,叶秉之就回了军营。 周扬将叶絮之送回了叶府。 一路上,周扬骑着马,叶絮之和蓉粲坐着马车。 两人只是时不时的你一言我一语,大部分时间都是叶絮之在问,周扬在答。 “对了,四相节期间,你们都在当值,那阿然怎么办?” 邓季然还小,自然不可能给他安排值守任务。 “回小姐,将军交代,阿然留守军中,不必外派。” 叶絮之突然有个想法。 “可以让阿然来陪我过四相节吗?” 周扬顿了一下,只想感叹她和叶秉之果然是兄妹。 叶秉之就是算到了叶絮之会有此一问,特地将安排原因告诉了他,说叶絮之若是提到让阿然陪她过四相节,就告诉她原因。 “小姐,将军说阿然已经十一了,虚岁也是十二了。 该与小姐避嫌,小姐不能再将阿然当作小孩子来对待了。” 叶絮之转念一想,好像也是。 邓季然已经十一岁了,虽说男子二十弱冠。 但是若论娶妻,在祈朝,早一点的十六岁就有人娶妻了。 “是我考虑欠佳了。 这次带的东西,我也给他带了一些,有些吃食我怕他一次吃太多,你帮我监督着,一次只能给他吃一点。 你和扈棋、诚邑他们也有。” 周扬看了一眼马车,心里暖暖的。 “多谢小姐。” 随后,两人无言,一路到了叶府。 叶絮之突然瞥马车上还有一个东西,拿过一看,是自己给叶秉之买的白虎面具,竟然忘记塞进包袱里了。 “这是给哥哥买的四相面具,刚刚忘记给他了,麻烦你帮我带给他。” 周扬接过面具,小心的放在马身侧边的包袋里。 “小姐客气,只管吩咐便是。” “四相节期间鱼龙混杂,世事难料,你同哥哥他们要放心,注意安全。” “是。” 两人没再多说,周扬翻身上马,又看了一眼叶絮之之后,驱马而去。 叶絮之在周扬走后,也慢慢走进叶府。 回了听雨院,叶絮之立刻给言亭雅和蒋盼各去了一封信,告知采花大盗一事,让两人非必要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同时也差人去告诉了叶青之一声,至于叶灵之那边,她让叶青之去告诉她。 毕竟她也不是圣母,没来由自己去触霉头。 但是叶灵之好歹也算叶家人,出了事也影响叶家,到时候话带到,听不听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随后看着房间内放置在一旁的神兽灯陷入了沉思。 想起了魏澜疏的话: “四相节祈福结束,我在摘星楼的临水河旁,等婳婳的神兽灯。” 叶絮之想着,到时候派人将灯送过去吧,之后自己再寻机会给他赔礼道歉。 至于大房的四相祈福,当时候就让母亲派人作代表去参加,自己便做好不出门的打算。 她决定去芳沁院陪叶温,近日叶温和叶深精神都不太好。 她每次去看叶温时下人都说他刚刚睡下,她不便打扰,所以一连几日没见到祖父了。 她可以让母亲张裳衣去照顾叶深,自己过去照顾叶温,趁此机会同祖父说说话,下下棋。 第112章 四相节至 四相节这天,整个叶府一大早就开始热闹起来。 下人们忙着打扫各个院子的卫生,悬挂神兽灯。 唯独听雨院内,蓉雯蓉希等人也在忙碌着,但是整个院子寂然无声。 原因只有一个,叶絮之还没睡醒。 因为已经决定不出门了,所以叶絮之头天晚上看书看到了深夜。 偶然在叶深的书房内发现一本棋谱,里面有几局棋布局精妙,叶絮之很感兴趣。 所以趁着昨天晚上的时间,熬夜将其参透,以至于今日睡意深重。 四相祈福场设置在京城皇家祭坛内,于四相节第一日午时过半举行。 此时太阳正值当空,天子民意可上达天听,是祈福、许愿、祭祀之绝佳时机。 距离四相祈福还有一个时辰,蓉雯几人觉得还是再询问一遍叶絮之是否要去。 她们六人其实是很想去的。 蓉雯蓉希同叶絮之一样,在南境那个地方,对于百姓来说温饱都是问题,又怎么还会有精力过节日呢。 所以距离她们上一次过四相节这种盛大的节日已是六年前了。 蓉粲几人则是因为四人自小就开始习武,每日从早练到晚,除却特别的休息日以外,每日都在重复昨日。 所以节日什么的对于她们来说也是很陌生的。 正因为陌生,所以有些好奇。 几人一致决定让蓉雯去叫醒叶絮之,询问她的意见,毕竟蓉雯蓉希是最了解叶絮之脾气的。 蓉雯轻声打开房门,走到叶絮之床边,掀开一角床帘,声音细小且温柔: “小姐,小姐……” 叶絮之微微翻了翻身,有些朦胧的回应着: “嗯?” “小姐确定不去四相祈福仪式了吗?距离祈福开始还有一个时辰,若是想去,现在还来得及。” “不去了,答应了哥哥这几日不出门的。” 叶絮之说完这话有些清醒的问着蓉雯。 “你们想去吗?” 蓉雯一时间没有回答,但是躲在门口相望的蓉希几人倒是很紧张。 叶絮之猜到蓉希在门口,刚说完又朝着门口喊道: “蓉希蓉粲,你们几个想去吗?” “想!” 蓉希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 叶絮之看着床顶相机一瞬,起身说道: “那你们去吧。 蓉粲几人我不担心,不过你们两个有她们保护,我也不担心。” 叶絮之已经派人同叶温说过了,这几日去陪他,她不能食言。 索幸自己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蓉雯几个既然想去,那便都去看看吧。 蓉雯几人有些犹豫。 “小姐,不如我留下来吧,你身边没有人可怎么好。” 蓉雯觉得叶絮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太妥当,刚开口说完,蓉希也开口了。 “还是我留下吧,蓉雯你到时候同我分享一下就可以。” 蓉粲几人也想开口,被叶絮之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用留下。 一会我直接到祖父院里吃午饭,这一整天都会在祖父院里,芳沁院难道没有下人照顾我?” 蓉雯几人面面相觑,她们怎好丢下叶絮之,自己出去游玩呢。 叶絮之慢慢起身,蓉雯蓉希赶忙上前来准备衣物和洗漱用品。 “就当是我给你们放个假,不过,我可是会给你们下任务的。 帮我挂两条祈福带。” 蓉雯几人也不再推辞。 “小姐,祈福带上需要写什么呢?” 叶絮之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说道: “第一条,愿叶府家人,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这第二条,就这么写吧。” 说着,在纸上将两条祈福带的内容都写了下来,递给了蓉雯。 几人看过之后都震惊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叶絮之。 不过叶絮之神色平静,解释了一句。 “报恩而已。” 蓉雯几人,再次相互看了看,她家小姐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 “好的,小姐。” “好了,我现在去芳沁院找祖父。 你们快去吧,时间还多,从叶府过去不算特别远。 坐叶府的马车去。” 说着,从木箱里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蓉雯。 “今日街上定是热闹的,喜欢什么就买,喜欢吃什么就吃。” “小姐,这使不得,我们自己有。” 蓉雯没敢接,她们都有攒钱,怎好意思拿小姐的钱用。 “拿着,不许同我客气。” 叶絮之态度强硬,说着直接塞给蓉雯,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必说这些。 蓉粲几人则是觉得她们真的太幸运了,遇上了叶絮之这样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 蓉雯接了银票,几人一起感谢着叶絮之。 “多谢小姐。” 叶絮之抱着雪松,来到芳沁院时,叶温正在院里的水池边喂鱼。 “祖父。” 叶絮之小跑到叶温身旁,放下雪松。 雪松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刚从叶絮之怀中出来,在芳沁院的院子里撒欢奔跑起来。 叶絮之则同叶温一起喂着小鱼。 “现在才来,若我没猜错,你该是刚刚才起的。” 叶絮之撇了撇嘴,有些抱怨的说道: “祖父这是作何,揭我的短?” “哪敢,在自己家里,想睡多久睡多久,我看谁敢说半句。” 叶絮之没忍住笑出声来。 “祖父好威武。” 叶温看了一眼雪松,有些惊讶。 “这瘦猴怎么这么胖了,前几日不还跟个瘦猴似的。” “祖父!它叫雪松!不是瘦猴。” 叶絮之有些无奈,雪松这么可爱,结果叶温第一眼看到雪松时就说它太瘦了,像个瘦猴。 这几日雪松越发能吃,好不容易吃得胖些了,结果叶温还是叫人家瘦猴。 雪松好像听懂了一般,朝着叶温叫了两声。 “好好好,雪松雪松。我家乖孙女的雪松。” 叶温“败下阵来”,走上前抱起雪松,温柔的安抚着。 祖孙两人在芳沁院吃吃、喝喝、玩玩,逗逗雪松,好不快乐。 叶温也只有同叶絮之在一起时,才会这么放松,这么开心。 蓉雯几人直接坐着叶府的马车来到四相祈福场。 进场时还遇到了带兵把守的周扬。 周扬看见蓉雯蓉希,还以为叶絮之也来了。 同几人交谈过后才得知,只她们几人来了,叶絮之并没有来,让叶秉之不用担心。 随后进入场内等待仪式开始。 等待时间,有人拉了拉蓉希的手臂。 因为人数众多,难免拥挤。蓉希以为是自己挤到别人了,缩了缩自己,没有理。 谁知蓉希的袖子又被扯了一下,这才转过头去。 一看竟是个男子,蓉希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第113章 许愿祈福 “别怕,是我啊。” 蓉雯回头一看,竟是言亭雅。 言亭雅一身男子装扮,就连身旁的青依也是一身男子装扮。 “言三小姐!怎么是你?你这是……” 蓉雯几人有些惊讶,一时竟没看出来这是言亭雅。 言亭雅收到叶絮之的来信后不久,言亭宇和楚绪就来找她了。 说的也是和叶絮之信中所说大差不离,总之就是让她这几日都不要出门,等采花大盗被抓到再说。 本来她是想听话留在家里的,可是这四相节她已经盼了好久了,实在太期待了。 最后没忍住,拉着青依作了男子装扮后,背着言亭宇和楚绪,悄悄出了府。 这刚进场就看到了蓉希,她还以为叶絮之也来了,高兴的跑了过来。 “婳婳呢?婳婳去哪了?我还以为她真的不来了。” “三小姐,我家小姐确实没有来,只是我们几人来了。” 蓉希给言亭雅解释着。 言亭雅有些惊讶,也有些失落。 “啊?婳婳还真没来啊,行吧。” 说完,拉着青依又到另一边去了,因为她看到了言亭宇,可得躲远点儿。 随后,太子殿下同其他皇子公主陆续到了祈福场。 午时过半,仪式准时开始。 魏澜疏是同皇子公主们一起进场的。 梁言储和梁音茵,两人一进祈福场就在四处张望。 不过根据陈尚的消息,她今日好似没有来。 顿时梁言储收回了视线,专心等待仪式开始。 “怎么样皇兄,在哪个方向啊?我怎么没有看到皇嫂。” 梁音茵将场内看了个遍,虽然人很多,但是她看的很仔细,并没有看到叶絮之在哪。 “不用看了,她没来。” “啊?皇嫂没来?为何?她不喜欢热闹吗?好可惜啊。” 梁言储没再理她,只想离她远一点,抬脚就走了。 梁音茵自见过叶絮之之后,便是左一句皇嫂,右一句皇嫂的叫着。 梁言储刚开始还不厌其烦的制止她,可是梁音茵哪会听。 梁音茵:你说任你说,反正我要叫。 所以到后面,梁言储都懒得让她改口了。 梁音茵这么说着,殊不知魏澜疏就刚好走到二人身后。 梁音茵刚好转过身就看到自己身后的魏澜疏,被吓一大跳。 “宴如表哥,你吓死我了。” “抱歉。” 魏澜疏道完歉看了梁音茵一眼,也离开了。 梁音茵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她觉得她这位表哥今日看她的眼神和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敌意。 梁音茵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疯了,那可是宴如表哥,怎么会对她有敌意呢。 然后提起裙子屁颠屁颠的追着自家皇兄去了。 “爷,今日叶大小姐没有来,只不过身边的几名侍女倒是都来了。” 魏澜疏有些不解,当日采买时听得出来,叶絮之对四相祈福还是感兴趣的。 怎的今日没有来? 魏澜疏还未进场就让常允派人留意着叶絮之的动向,只不过久久未寻到人。 “近日京城有何事?” 常允想了片刻,回答道: “这几日京中出现了一名江湖中的采花大盗,京兆府已经命人立案搜查。 只不过此人狡猾,接连犯了几起案之后,就躲了起来。 至今还未抓到。” 怪不得。 叶絮之没来,魏澜疏便猜到定是京中不太平,叶絮之才会不出门。 若他没猜错,应该是叶秉之的主意。 午时过半,太子梁言季准时开始祈福仪式。 祈福仪式共有五个流程。 读典、读礼——就位、焚香——迎神、奏乐——奠帛、献礼——礼毕、许愿 前四个流程就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参与的百姓人数只多不少。 献礼完毕,梁言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最后的许愿环节,便是百姓们自行许愿,挂祈福带等。 蓉雯几人拿出随身带来的祈福带,先将叶絮之交代的两条祈福带写好后,就开始写自己的。 魏澜疏待蓉雯写好后,走过来直接拿起那两条祈福带。 “参见世子。” 蓉雯发现是魏澜疏,几人连忙行礼。 “起来吧。” 魏澜疏看了看两条祈福带上的字,看到第二条时嘴角笑意明显。 愿魏宴如,所求皆所愿,所行皆坦途。 还好,小狐狸还记得。 只是,小狐狸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吗?她应该知道的。 “这是你家小姐的祈福带吧。” “是。” 魏澜疏点点头,拿着两条祈福带就要走,蓉雯连忙拦住。 “世子!世子要将我家小姐的祈福带拿去哪?” 这不声不响就将她家小姐的祈福带拿走了,恐怕不太好吧。 魏澜疏表情平静,只说了一句: “我会帮她挂上。” 魏澜疏已经这么说了,蓉雯不好再阻拦。 任由魏澜疏拿走了叶絮之的祈福带。 魏澜疏将叶絮之写着叶府的那条祈福带挂在了西北侧。 而叶絮之写给自己的那条祈福带则是同自己的祈福带挂在了一处。 而魏澜疏的祈福带上写着:愿婳婳,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小心的将两条祈福带挂好,魏澜疏特地将两条祈福带的尾处打了个结,随风一起飘扬。 这边的梁言储看着这一切,紧紧攥紧了自己手中的祈福带。 原本他也想前去问问叶絮之是否需要挂祈福带的,只是被梁音茵缠住了,晚了魏澜疏一步。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两条祈福带绑在一起,若他没猜错,应该是他与婳婳的吧。 梁言储在魏澜疏走后,将自己的祈福带挂在了叶絮之和魏澜疏的祈福带东侧不远的位置。 挂完后他没忍住,看了一眼两人的祈福带。 结果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忘怀。 她……这是做出选择了吗? 她最终还是选择宴如了吗? 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梁言储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他知道,自己没有魏澜疏那般勇敢。 他身上有太多重担,他不敢放下所有全身心的对叶絮之好。 他顾忌得太多。 他得帮太子皇兄稳固太子之位。 他得时刻提防白家的各种阴险诡计。 他得注意和叶絮之相处的分寸,太过紧密,若是被白家发现,恐怕会对叶絮之不利。 再加上他的身份对于叶絮之来说并不是个好身份。 其实梁言储知道,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不是最适合叶絮之的。 按照叶絮之的性子,也并不会考虑如此身份的自己。 可是,少时一经心动,便再难收回。 他实在放不下…… 婳婳,我真的不想放弃,真的不想…… 第114章 看表演 祈福仪式完全结束后,已经是酉时末了。 天色已晚,月圆如镜,繁星点点。 蓉雯几人参加完仪式过后,随便在街上买几点吃的,就打算回叶府了。 叶承之今日也来了这四相祈福仪式,本来想着参加完仪式回一趟叶府。 听闻这两日叶温身体不太好,所以他打算趁此机会回去看看。 只是四相祈福仪式刚进行到一半,国子监那边就派人来说有要事要他回去一趟。 他只得先赶回国子监去,让人给叶絮之带了封信。 “祖父,这是二哥送来的信,信上在问你的身体呢。 二哥听说你近来身体不太好,说是原本今日要回来看您的,结果中途有事回国子监了。 他说过几日他就回府了,到时候再来看您。” 叶温和叶絮之此时正在下棋,听见叶絮之的话,一脸笑意。 “这小子是个有孝心的,你让他别担心,我不过是这几日天热,闷出来的罢了。 你让他好好准备考试,专心读书就行了。” 叶温一直以来都将叶承之当作是亲孙子一般看待,对待他的态度和叶秉之没有什么区别。 既是入在了他的名下,那就是他叶温的孙子,他自当同等对待。 两人一黑一白正在棋牌上厮杀着,叶青之跑了进来。 “大姐姐,祖父!” 叶絮之看着叶青之风尘仆仆的,连忙拿了块手帕递给她。 “你慢些跑,小心摔到。” 叶青之接过手帕,擦着额头的细汗。 “没事没事,大姐姐,你陪我去街上看四相神兽表演吧。” 四相神兽表演? 这是什么?叶絮之没有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二姐姐说这是今年京城新来的表演班子搞的表演。看的人可多了! 二姐姐不陪我去,大姐姐你陪我去嘛。” 叶絮之看了一眼天色,已是天黑。 “现在天都黑了,我们出去不安全,明日再看?” 叶青之拉着叶絮之的手臂就开始撒娇。 “二姐姐说那表演晚上才会有,白天没有的。 而且他们并不只在一处,还要去别的地方表演,没准明晚就没有啦。 现在还早,这刚刚戌时,我们还可以看一会儿。 走嘛走嘛大姐姐,求你了。” 说完也不看叶絮之,而是眼巴巴的看着叶温。 叶温也开口了。 “婳婳就陪她去吧,你这一整天都在陪我,也该出去玩玩。” “可是京中近来不太平,我们出去恐是添乱。” 叶絮之没敢将采花大盗一事说出来,叶秉之说此事一直被官府压着,受害女子也没有一人到官府报案。 他们虽知道此事,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查。 毕竟现在是四相节,节日特殊,谁也不敢在四相节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大张旗鼓的调查采花大盗。 真实情况她不了解,万一说出来被有心之人胡编乱造一通,散播谣言,引得京中民心大乱就不好了。 届时恐会追究四相节守城官兵的责任,甚至于牵连太子。 “无妨,四相节到处是守卫。到时候我再给你们多派些人,随时保护你们。” 叶温觉得叶絮之这一整天都在陪他,定然也是累的,去看看表演放松一下也好。 叶温和叶青之你一言我一语,叶絮之最终败下阵来。 “那好吧,我们就去看一会儿。” 叶青之开开心心的拉着叶絮之就出门了,身后是叶温派去保护她们的人。 叶絮之戴着那日出门购买的朱雀面具,叶青之则是带着一副青龙面具。 两人在昌隆大街逛着,寻找着那伙表演的戏班。 街上人群拥挤,叶絮之紧紧拉着叶青之,生怕被人冲散了。 叶温派来的人也紧紧护着两位小姐,不让其他人冲撞到。 —— “小姐,三小姐已经带着大小姐出门了。” “嗯,去信给蒋祯儿,让她的人准备好。” “是。” 叶灵之脸上的笑意已经止不住了。 叶絮之,祝你好运。 可是叶灵之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亲妹妹也同叶絮之在一起。 若是发生些什么,她就没有考虑叶青之的安危? 蒋祯儿今日在会福楼宴请了几位贵女,如今正喝得开心。 紫心走了进来,在蒋祯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只见蒋祯儿点了点头,紫心便退下了。 “今日蒋小姐的盛情款待,这让我们几人,不胜感激啊。” 其中一位贵女举着酒杯,对着蒋祯儿说道。 其他几位贵女见状,也纷纷举起酒杯,对着蒋祯儿敬起酒来。 “各位小姐客气了,祯儿一直将各位视作姐妹,同自家姐妹,又何须客气。” 蒋祯儿也回敬着各位小姐,场面话说的漂亮。 她还有用到这些人的时候,自然还是要给她们一些甜头。 “我们何德何能,能与京城第一才女互称姐妹啊。” “是啊,蒋小姐文采出众,相貌不凡,是京城贵女中的翘楚。 同蒋小姐做姐妹,不是更显得我们几个资质平平了嘛。” 蒋祯儿放下酒杯,笑意真诚。 “各位姐妹说笑了,京城贵女无数,有才有貌的人不在少数。 祯儿这般资质,尚且连叶大小姐都比不过,更何谈京城第一才女呢。” 蒋祯儿说的真诚,在众人看来,觉得她这是在谦虚。 有的人不认识叶絮之,于是问出口: “叶大小姐?这叶大小姐是何人?” “叶大小姐你不知道?就是陵阳侯那千金,回京也没多久。” “听说长的挺好看的。” “呵,再好看也没有蒋小姐好看,你什么眼光。” 贵女们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知道叶絮之的,不知道叶絮之的都得插上两嘴。 “不过我听说这叶大小姐不是什么善茬,你看她对叶二小姐就知道了。 而且这叶二小姐以前是个多爱热闹的人,这叶大小姐如今一回来,她都不敢出门了。 这手段,可想而知。” 其他人赞同的点点头,甚至还没见到叶絮之本人,就已经在心中给她打上一个蛮横无理的人设了。 “蒋小姐见过这位叶大小姐了?觉得她人品如何?可是如传言那般无礼。” “祯儿也只见过叶大小姐一面,并无深交,对于其人品。 祯儿不好随意言说。” 蒋祯儿打着哈哈,话意圆滑。 “蒋小姐心思细腻,定是看穿了这叶大小姐歹毒心肠才不好言说。” “对,说的没错。” 其他人也在附和,蒋祯儿只是笑笑,没有搭话。 但是她的这个反应,在其他贵女看来是认同这个说法。 心底对叶絮之更加鄙夷了。 第115章 摘星楼 “先生,采花大盗已经犯案多起,可谁知这京兆府怕扰乱民心,并未公开。 我曾派人四处散播谣言,但苏家那边在极力压制。 可这不公开,如何将事情扯到太子头上。” 祁凛面色无虞,安抚着白国舅。 “案情没有扩大,那是因为受害女子都是寻常百姓。 若是哪位贵女不幸被采花大盗盯上了,这可就麻烦了。” 白国舅欣喜。 “我明白了,多谢先生。” —— 叶絮之被叶青之拉着,硬生生逛了好几条街才找到那伙表演的戏班。 蒋祯儿的人自叶絮之出府之后就开始跟着。 但是碍于街上熙攘的人群和叶温派去紧紧保护的人,一直没敢动手。 于是他们想了个办法,利用人群将叶温派去的挤开。 “头儿,那另一个女子呢?” 上边交代的是带走叶絮之,可叶青之紧紧拉着叶絮之,一直没有松手。 “不用理会。 不过,若是碍眼,一并带走。” “是。” 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谁的钱掉了。 一下子,人群拥挤,将叶絮之和叶青之挤散开来,叶温派去的人也被人群挤往各处。 “念念!念念!” 叶絮之被人挤攮着,身边早就不见了叶青之的身影。 那伙人慢慢靠近叶絮之,朝她一点一点行进。 叶絮之被挤得七荤八素,脸上的面具也差一点被挤掉。 这时,叶絮之腰上出现了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带入怀中。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撞在了一人的胸口,她还以为是某个登徒子,正想挣脱开。 “别怕,我带你出去。” 这个声音她可太熟悉了,于是渐渐放松下来,任由身后之人将她带离拥挤的人群。 赌坊的人见到她被人带了出去,被迫中断了行动。 叶絮之被带出来后,转过头一看,果然是魏澜疏。 ! 他竟然戴着朱雀的男子面具! 同她脸上的是一个款式,两人郎才女貌,气质非凡。 而且两人今日都不约而同的穿了撞色服饰,叶絮之的赭色衣裙,魏澜疏的栗红色锦服。 这乍一看真像是一对儿,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叶絮之突然想起来。 “念念!念念还在人群里!” “别担心,常允会照顾好她。” 叶絮之这才放下心来,抬头看着魏澜疏。 “又是自我出府便跟着的?” 每次自己出门,都能精确的被魏澜疏找到,所以她觉得魏澜疏定然是在叶府周围派下了人。 “我本是在河边等你,虽知你可能不会来,但我还是去了。 侍卫来报说你出门了,便立刻来找你了。” 魏澜疏虽然知道她不会出门,但还是想去河边等一等。 结果真等到侍卫传消息来说她出门了,于是他再也等不了了,直接就来找她了。 “抱歉,原本确实不打算出门的,临时有点事儿。 你的灯下次给你。” “无妨,我能等。” 叶絮之点点头。 “我要回……” “再陪我一会儿。” 叶絮之还未说完,就被魏澜疏打断。 魏澜疏如今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 每每和叶絮之待在一起时,总想着和她再待一会儿。 再待一会儿。 “你想去哪儿?” 叶絮之和魏澜疏当街逛着,当有人快要挤到叶絮之的时候,魏澜疏就会将她拉到身边,及时挡住。 刚开始几次叶絮之还有些不适应,毕竟她这是在街上,魏澜疏也是个外男。 但是叶絮之也就慢慢坦然了。 “我带你去摘星楼。” “好。” 摘星楼路远,在城边,距离他们隔了好几条街。 叶絮之已经逛了许久,有些走不动了。 “魏澜疏,我走不动了。” 叶絮之直言开口,她可不想逛到摘星楼,她会累死的。 “是我考虑欠妥。” 魏澜疏语气有些自责,自己只想着同她多待一会儿,疏忽了她已经逛了许久了。 随后让侍从牵来一匹马,不等叶絮之反应,搂住她的腰,直接将她带上马背。 叶絮之吓死了,她可不会骑马,吓得紧紧抓住魏澜疏的抓着缰绳的手臂。 “你慢点儿!” “婳婳不会骑马?” “不会。” 魏澜疏有些惊讶,他以为叶絮之出生武将之家,想着她是会骑马的。 他慢慢放慢速度,怕太快了会吓到她,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给她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两人到了摘星楼下。 摘星楼由齐武帝于齐武十六年时,亲自主持所建,据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建好后齐武帝隔三差五就会上来看看景色,一待就是大半天。 什么也不做,站在顶楼,就这么看着摘星楼下京城遍地的景色。 这也是刚回京时叶秉之说的。 回京时,远远就看到摘星楼,叶絮之好奇的问着叶秉之,叶秉之便说了这些。 “你要带我上去?” 叶絮之转过头问着魏澜疏。 摘星楼四周有重兵把守,没有齐武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上去。 谁知魏澜疏平静的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朝摘星楼就走了过去。 守卫看见是魏澜疏,没有任何反应,直接任由他们进了摘星楼里。 “你经常来?”叶絮之有些惊讶。 “没有,第一次。” 魏澜疏带叶絮之来摘星楼,其实也是突发奇想。 就觉得,想带她来看看这京城的景色,没准,她会因为景色而留下来,不会时刻想着离开。 摘星楼足有九层,刚上了两层,魏澜疏突然将叶絮之横抱起。 “魏澜疏!你把我放下来。” “楼层太高,我怕你累着。” “可是……”可是你没看到这楼里全是士兵吗。 看穿了她的想法,魏澜疏笑着说道: “他们不会乱说的,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叶絮之被他这么抱着,有些害羞。 索性将脸埋在了魏澜疏胸口,躲了起来。 魏澜疏低头看着她这样,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着,九层,很高。 魏澜疏果然是习武之人,抱着她一连上了九层楼,气息依然很稳。 将叶絮之放下后,叶絮之站定,稳住身子。 因为太高,叶絮之有些心虚,不太敢往下面看。 第116章 观景 魏澜疏牵起她的手,将她慢慢拉到楼边。 俯瞰着整个京城的夜景,灯火璀璨,繁星闪耀。 当真是美极了。 “好美啊!” 叶絮之没忍住,赞叹出声。 转过头正想和魏澜疏说些什么,发现魏澜疏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 叶絮之有些不解。 “你更美。” 叶絮之:…… 魏澜疏惊出一语,叶絮之语塞。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这人可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般狠辣无情,反倒像个纨绔子弟,言语孟浪。 “好,听你的。” 两人站在摘星楼第九层,就这么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时光似幻似梦,如此正好。 “你知道这摘星楼是圣上为了谁建的吗?” 叶絮之还是有些好奇。 魏澜疏一时有些沉默,叶絮之看着他没说话,以为是不可说的的问题。 “要是不能回答,可以不用……” “是惠妃。” 叶絮之眼睛瞪大,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居然是惠妃! “大皇子的生母,惠妃?” 魏澜疏点点头。 “我听说,摘星楼是齐武十六年建的,可是惠妃是齐武十五年被贬去冷宫的。” 若真是为惠妃建的,为何是在惠妃被贬,甚至薨逝后才建。 魏澜疏脸色突然有些悲伤,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随意。 “实非得已……” 叶絮之不是傻子,这四个字说的是谁,她大概猜到了。 果然,帝王也会有不得已的时候。 “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叶絮之点点头,看来其中有故事。 叶絮之联想了回京之后魏澜疏的一系列事情,心中有些想法。 “我有一问,或涉禁忌。但我应该算是好奇,你可回答,也可不回答。” “你问。” 叶絮之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是第九层,确认只有他们两人之后才开口问道: “当年大皇子之事,当真与否?” 魏澜疏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略微有些惊讶。 回答时看着叶絮之,语气认真,久久才开口。 “否。” ! 是啊,就连哥哥都赞不绝口的一个人,儒雅稳重,惊才风逸,又怎会谋反呢。 “所以,你在为圣上做事?” 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为圣上调查当年大皇子谋反案的事。 魏澜疏眼睑微动,嘴角勾起。 “我的婳婳,竟聪慧至此。” “我猜对了?” 魏澜疏紧紧握着叶絮之的手,点点头。 叶絮之虽然猜到了,但魏澜疏真的承认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她觉得魏澜疏在为齐武帝做事,是从魏澜疏让齐武帝打消赐婚念头开始有所怀疑的。 魏澜疏虽深受太后和齐武帝的宠爱,但是要想让一朝天子收回圣命,单靠宠爱可不行。 再站在齐武帝的视角来看,若是对当年之事有所怀疑,会派何人来调查呢? 此事隐晦,必定选派齐武帝信得过之人。 且此人还得不畏权势,有勇有谋。 放眼当今,朝堂之上,不是皇后党,就是太子党。 像成国公府这般的纯臣,有,但不多。 但成国公府是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有太后和清河公主的关系在,齐武帝对魏澜疏自然不会有怀疑之心。 只是……魏澜疏当年应该不过八九岁,齐武帝为何最终会选择一个孩子来调查此事。 “当年之事,错综复杂,涉密之人之事众多。 时机成熟,我会一一告知于你。” 额…… “我也只是好奇,这是秘辛。 你不必事事都告诉我。” 知道太多,对自己和叶家,也不好。 魏澜疏语气随意。 “这些事,以后你也该知道的。” 叶絮之:? 我为何该知道?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魏澜疏不敢再继续说,怕叶絮之又会觉得他轻浮。 “念念呢?你让常允带她去哪了?” “不用担心,常允会送她回叶府。” 那便好。 本就是陪小丫头出来看表演,这下可倒好,放了人家鸽子。 也不知小丫头会不会埋怨自己…… 叶絮之转身就想下楼去,被魏澜疏拉了回来。 “我带你下去。” 叶絮之:我这不是正要下去吗? 魏澜疏依旧横抱起叶絮之,叶絮之一惊。 “下楼就不必了吧,我自己可以的。” “这样更快。” 说着,抱着叶絮之从九层直接跳下。 ! 叶絮之吓得立马双手搂着魏澜疏的脖子,紧闭眼睛,不敢睁开。 只觉身体一颤,魏澜疏同她稳稳落地,刚好落在摘星楼门口之处。 “到了。” 头顶传来魏澜疏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叶絮之这才缓缓睁开眼,他们确实落地了。 松开双手,语气有些生气。 “放我下来!” 魏澜疏听话,将她慢慢放下来。 叶絮之双脚落地后,气急,没等站稳就双手捶在了魏澜疏胸口处。 “魏澜疏,你真烦人!” 魏澜疏笑意温柔,叶絮之这副模样,在他看来,似撒娇一般惹人喜爱。 “你笑什么?你捉弄我你还笑我。” 叶絮之觉得魏澜疏又在嘲笑于她,顿时有些不爽。 “我冤枉,我从来没有嘲笑过婳婳。我只是觉得,婳婳这般模样,甚是可爱。” “你……不想和你说话。” 烦死了! 狠狠踩了魏澜疏一脚后,没管他,朝着他们来时骑的马走去。 魏澜疏也不在意,抬脚跟上。 身后摘星楼门口的士兵们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聋,谁也不敢出声,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叶絮之在马前站定,犯了难。 “婳婳在想什么?”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陷入沉思,问出声。 “早知道就跟着父亲或哥哥学骑马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依赖他人。” 叶絮之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魏澜疏知道,小狐狸容易记仇。 “婳婳想学,我教你。” “不敢劳烦世子,叶家不缺骑马师傅。” 魏澜疏二话不说,上前搂住叶絮之的腰,一个飞身带上马背。 “你不缺骑马师傅,但我缺学骑马的徒弟。 非你不可。 驾!” 说着,不等叶絮之反应,夹紧马腹驱马离开。 叶絮之如来时紧紧抓着魏澜疏的手臂,魏澜疏也依旧伸出一只手环在叶絮之腹部。 叶絮之只觉后背紧紧贴着魏澜疏的胸前,温度渐渐升高,但自己挪动不了半分。 只得乖乖坐着。 第117章 不拿自己当外人 赌坊的人看到叶絮之被带走之后,觉得今夜行动无妄,只得作罢。 但是问题不大,再寻机会便是。 随后派人将消息带去给蒋祯儿。 “小姐,赌坊那边没得手……” 蒋祯儿坐在回蒋府的马车上,眉头紧皱。 “这么多人,拿不下一个女子?真是废物!” “小姐别着急,头子说他们的人时刻盯着叶府。 只要这叶絮之一出门,他们绝不会失手。” 蒋祯儿面色有些犹豫。 赌坊这些人可不是白白出手的,她利用父亲蒋池进的关系才请动赌坊这些打手。 平常这些打手都是帮赌坊做黑生意和讨债的。 出手捞回的,不是钱财,就是人命。 但是要让他们出手,可并不便宜。 蒋祯儿生活上本就奢侈,她的零花钱比一般的世家贵女,已经高很多了。 但是除却平时的吃穿用度,她还要宴请贵女,举办诗会、茶会等。 平时的零花钱怎么会够。 所以她学着给别人放印子钱,果然,利用赌坊这层关系,确实收获得盆满钵满。 只是这次请动赌坊的打手,已经花了她大半积蓄。 再加上这伙人狮子大开口,行动只限三日。三日时限一到,若是事成,全款支付。 若是失败,也需支付一半费用。 所以,她特地选在四相节期间,叶絮之定会出府,成功的几率也大一些。 可是如今已浪费一日,剩下的两日内,必须成功。 “我听说,近日京城里,有采花大盗?” 紫心也略有所闻。 “回小姐,好像是的。” 紫心突然有些谨慎,凑在蒋祯儿耳边,小声的说着: “听说这采花大盗前段时间在吕州,祸害了好几名女子。 不知怎的,突然来了京城。而且,已经有女子遭殃了。” 蒋祯儿突然来了兴趣。 “哦?这采花大盗如何作案的?” “听说其中一个女子,是出门采买。结果日落下山都不见回家。 家中人察觉不对出门寻找,最后竟在破落的巷子深处发现了衣衫不整的她。 而且被采花大盗玷污过的女子,咳咳……胸口上都会被刺上一朵简易梅花。” 蒋祯儿点点头,原来如此。 “去告诉赌坊头子采花大盗的事,那些人不是傻子,知道我什么意思。 告诉他们,务必成功。” “是,小姐。” —— 魏澜疏一路将叶絮之送回了叶府,叶絮之还以为魏澜疏会将她放在叶府门口。 可谁知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带着她直接翻过了叶府的围墙进入了叶府。 “你之前也是这般进来的?” “差不多,有时也走楼顶。” 叶絮之:你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叶絮之正要往听雨院走,谁知那人就要跟上。 “我已经到了,你不离开吗?万一一会儿被人发现了,我可不好分说。” 魏澜疏不以为意,依旧牵起她的手,朝着听雨院走去。 叶絮之大骇! “喂!手!”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在叶府,他也不怕叶深知道了揍他。 才到听雨院门口,雪松就迫不及待的叫喊着。 门一打开就朝叶絮之扑来。 “汪!汪!汪!” 叶絮之看着雪松撞了自己一个满怀,抱起它温柔的抚摸着。 “这么晚你还不睡,是在等我吗?” 蓉雯蓉希等人听见雪松的声音也纷纷出房来接叶絮之。 看到魏澜疏的那一刻,都愣住了。 叶絮之看着众人,小声的问着魏澜疏。 “已经到听雨院了,你可以回去了。” 魏澜疏一动不动的看着叶絮之怀中的雪松,眼神定在了叶絮之抚摸雪松的手上。 神色不明。 雪松似是有些害怕魏澜疏,在叶絮之的怀中对着魏澜疏疯狂的叫喊着。 “汪!汪!汪!”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蓉雯蓉希走到叶絮之跟前时刚好听到魏澜疏这句话,她们都没敢作声。 她们私底下悄悄谈论过,再加上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就算是傻子也猜到了这位世子对自家小姐的心思。 叶絮之觉得这就是尊大佛,请佛容易送佛难。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 蓉粲在门口守着。” 说完,给了蓉雯几人一个放心的眼神。 “对了,念念回府了吗?” “三小姐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回府了,还告诉我们若是小姐回来了,就让人去知会她一声。” “嗯,那就好。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下了,明日我去同她说。” 叶絮之随后进了房间。 魏澜疏紧跟其后,也进了房间。 “婳婳喜欢养狗?以前养过?” 叶絮之点点头,不置可否。 “喜欢,狗狗很可爱。之前在南境养过一只。” 说着,还逗了两下雪松。 雪松一直伸着舌头舔着叶絮之的手,不厌其烦,尾巴疯狂摇着,一直往叶絮之怀里钻。 魏澜疏终究没忍住,起身一把抓过雪松,捏住它的后脖颈,提溜在空中。 雪松倒也不痛,只是因为突然,有些害怕,一直叫着。 “你干什么!你快把它放下来。” 叶絮之看着怀中的雪松就这么被魏澜疏提溜走了,有些不解。 伸手就想抱回来,被魏澜疏挡住。 “若我没记错,这是一种驭风犬,多出现于姜南国,祈朝边境如南境这些地区,也会有。 可我记着婳婳并未派人到南境或是姜南国去,这狗莫不是有人送的?” 魏澜疏看着雪松,淡定开口。 他是今日才知道叶絮之喜欢狗,看着叶絮之对这条狗的态度,总之……他心里有些不爽。 叶絮之没想到魏澜疏这么聪明,连一条狗都能猜到出处。 叶絮之没想过雪松品种的问题,毕竟至野也是驭风犬。 驭风犬顾名思义,跑起来犹如可以驾驭狂风的犬类,速度极快,反应灵敏。 因为南境多是这种类型的狗,她还以为京城中也随处可见。 见叶絮之没说话,魏澜疏脸色有些低沉。 “真是别人送的?” 叶絮之没发现魏澜疏情绪的变化,随意的回答着。 “是啊,别人送的生辰礼。” 叶絮之再次伸手去抱雪松,被魏澜疏握住伸过来的手。 “谁送的?” 知道叶絮之喜欢养狗的定是认识她、了解她的。 而知道叶絮之之前养过驭风犬的,定然是同在南境待过的好友。 可女性好友中,叶絮之除了言亭雅以外,再无其他。 那就可能是……男子! 第118章 失控 “不过是哥哥的一位好友,念在哥哥的情谊罢了。 魏澜疏,你管的太宽了。” 叶絮之有些鄙夷,这人管这么宽,自己收个生辰礼都要被问来问去。 叶秉之的好友,真是男子! “他是谁?” 魏澜疏语气有些急,连带着抓着雪松的手劲也有些大,雪松疼得叫起来。 “你抓疼它了!” 叶絮之听着雪松的叫声,有些心疼,一把扒开魏澜疏的手,将雪松抢回怀中。 “你怎么回事,雪松不过是条小狗,你何至于这般对它。” 雪松回到叶絮之怀中,眼神变得有些惊恐,哼哼唧唧,躲在叶絮之怀中。 魏澜疏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失态,眼神中带着歉意。 “抱歉婳婳,我只是……只是看你如此喜爱它,再想到这是一位男子送给你的,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魏澜疏知道自己这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叶絮之”的毒。 只要与叶絮之有关,不管人或事,总能牵动他的情绪。 叶絮之不管魏澜疏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她同魏澜疏在一起时多半会生气。 她就是上辈子欠他的,要不是他帮了自己这许多忙,她会理他才怪。 想到这几次魏澜疏每每都会惹自己生气,叶絮之突然看着魏澜疏说道: “你……你不会……不会打我吧?” 说着,叶絮之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小步。还好蓉粲在外面,她心里放心了一些。 魏澜疏此刻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脾气暴躁易怒,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动手的人了。 难道他真如传闻那般心狠手辣? 叶絮之突然有些后悔答应给魏澜疏机会了。 看着叶絮之后退的脚步,魏澜疏有些着急。 “婳婳,我没有,你别怕我。” 叶絮之就这么站着,看着魏澜疏。 魏澜疏眼神居然带着……害怕…… “你……” “对不起婳婳,是我让你害怕了吗?你别怕我。” 魏澜疏走近叶絮之身边,伸出手轻轻将叶絮之拥入怀中。 动作轻柔。 叶絮之怀中的雪松看到魏澜疏靠近,吓得把头埋在叶絮之臂弯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改,婳婳。 我也会努力去学,学着怎么去爱你。 但你别怕我。” 魏澜疏害怕了,他从叶絮之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害怕。 他更加害怕了。 他怕,她怕他。 魏澜疏这个样子让叶絮之有些不知所措,她第一次见魏澜疏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也是无心一问,同你相处久了,失了分寸感,你别介意。 我也不是真的怕你,只是……只是……” “好吧,我就是怕你。 你是男子,若真想对我动手,我当然是有些怕的。” 叶絮之也想不出理由了,索性承认。 “我不会!我不会对你动手,永远不会! 婳婳相信我。” 魏澜疏放开叶絮之,语气急切。 “我只是不想你对其他男子另眼相待,不管是人还是他送的礼物,更不想其他男子肖想你。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 但我会尽量控制。” 魏澜疏恳切的语气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极力认错。 叶絮之只觉头疼,将手中的雪松直接塞到魏澜疏手上。 “抱好。它什么时候不怕你了,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你。” 雪松一直在魏澜疏怀里挣扎着想要出来。 魏澜疏没反应过来,等叶絮之说完之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雪松,又看了看叶絮之。 随后学着叶絮之的样子轻抚这雪松的毛。 但是雪松并不领情,企图咬魏澜疏的手。 “雪松,乖一点儿。” 叶絮之怕雪松真的咬到魏澜疏的手,出言阻止。 雪松冷静下来,没再挣扎,任由魏澜疏抚摸着它,但是态度依旧冷漠。 “送我狗的人,身份有些特殊,是姜南国太子,初戟。 在南境时,他与哥哥相识,连带着我也同他见过几面。 仅此而已。” 魏澜疏没想到会是姜南国太子送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合理。 当初签订《祈姜和议》时,正是这位太子殿下亲自出面的,与叶秉之相识也在情理之中。 叶絮之如此解释,魏澜疏知道她对这位初戟殿下肯定是没有别的情谊的。 但是这位殿下对她,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同为男人,有些心思还是能猜的到的。 “多谢婳婳解惑。 夜已深,今夜我是求不了婳婳的原谅了。 婳婳休息吧,明日我再来。” 叶絮之今日陪了叶温一整日,晚上又陪叶青之逛了几条街,又被魏澜疏带着骑了马。 此刻早已上下眼皮打架了,碍于魏澜疏,便一直没说。 不过魏澜疏早已看出了她的疲倦,但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他想和叶絮之多待一会儿,所以没开口。 现在小丫头已经快睁不开眼了,也该休息了。 魏澜疏将雪松放下,随后横抱起昏昏欲睡的叶絮之。 叶絮之被他的动作吓到,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没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床上。 “你下次还是同我注意点距离,毕竟你未婚我未嫁,太过亲密于你我都不好。” 两人若后面并没有在一起,有些行为还是不太合乎礼仪,她已经纵容他太多了。 魏澜疏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帮她卸着钗环,整理着床褥。 将被子整理好,帮她盖上。 “快睡吧,我这就离开。” 说完,掖了掖被子后就转身离开。 雪松趁他转身之际,身体一纵,跳上了叶絮之的床。 魏澜疏本想将它抓下来,但是伸在半空的手又收了回去。 转身出了屋子。 “你就是个恶魔!” “你会遭报应的!” “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永失所爱!” …… 这些都是被无名阁抓来的人审讯过程中对魏澜疏说过的话。 有的人死鸭子嘴硬,入了无名阁还不老实交代。 最开始的魏澜疏都是亲自上阵,接受过他审讯的犯人,不是半死也是大残。 魏澜疏审讯前只会给他们一次机会。 很简单,要么老实交代,要么行刑之后再交代,中途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魏澜疏见过太多人看他那种惊恐的眼神,害怕、恐惧,还有……憎恨。 他从未在意过,那些人死前所谓的诅咒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因为,他不信命,他的命运在他手里。 可是刚刚叶絮之看她的眼神,却让他感觉到了无措。 他不想伤害她,但这几次他总能让她生气,这次甚至,她开始怕自己。 魏澜疏一时有些茫然,他在反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改。 只要一听到其他男子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但又不知道是什么病、该怎么治。 第119章 举手之劳 听雨院楼顶上的常允打着瞌睡,见自家爷出来以后,瞬间清醒。 魏澜疏飞身上屋顶。 “常允,养过狗吗?” 常允:? “回禀爷,属下没有养过。” 他之前一直在无名阁,之后又一直在魏澜疏身边,哪有时间养狗。 魏澜疏没再说话,同常允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蓉粲在魏澜疏出来之后,进去一看,叶絮之已经睡着了。 动作轻柔的将叶絮之的发髻解开,用帕子替叶絮之卸了妆容后,才退出房间。 第二日大清早,叶青之就来听雨院找叶絮之。 不过来的太早,叶絮之还没起床,然后自己就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叶青之坐在躺椅上,心里郁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姐姐总想让她出门去玩,想着应该是二姐姐嫌她在家里吵闹吧。 可她又不陪自己去,母亲近日又不让她一个人出门。 所以她只得来找大姐姐,昨天晚上都没有和大姐姐好好玩玩。 正这么想着,蓉希说叶絮之醒了。 “念念这么早就来了,有事吗? 哦,对了,昨晚我临时有事,被人叫走了。 没来得及同你说,实在抱歉。” 叶青之眼睛一亮。 “大姐姐如果觉得抱歉,那今日再陪念念出去玩吧。 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叶絮之看着叶青之满满的精力,顿时有些腿软。 昨天晚上逛了几条街,自己的腿早就酸了,可这小丫头倒好,一点事儿都没有。 见叶絮之有些迟疑,叶青之连忙使出撒娇大法。 “大姐姐~好不好嘛?今日定有许多人去放风筝,肯定很热闹。 我们也去嘛~好不好嘛~” 本也是自己先放了人家鸽子,再加上叶絮之可经不住她磨,只得点点头。 “好耶!那我先去取风筝,大姐姐,我们一会儿府门口见。” 说完不等叶絮之反应,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叶絮之:这丫头大清早去放风筝? 唉,好吧。 “小姐要出门?” 蓉珠端着水走进房间时,刚好听到叶青之的那句话。 “嗯。” “听闻昨晚有位小姐遭了采花大盗的毒手。” 叶絮之穿衣的手顿了一下。 “哪家小姐?” “中书都镇抚柳大人的千金,柳芝。” 叶絮之有些震惊。 中书都镇抚,那可是正五品的官职。这采花大盗一介江湖中人,竟将毒手伸到了朝堂? 可是叶絮之总感觉这事有些奇怪,不过具体哪里奇怪,她还有些说不上来。 “近日京城里有些乱,以防万一,小姐和三小姐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叶絮之刚想说有道理,还没说出口,叶青之身边的丫鬟就过来了。 “大小姐,三小姐已经准备好,在府门口等着大小姐了,让奴婢过来给大小姐说一声。 三小姐说她在马车上备了许多糕点,大小姐这边便可以不用备吃食了。” 叶絮之:…… 小丫头是真心急啊。 “算了,索性答应了念念,不好食言。 蓉锦继续去芳沁院。 蓉粲、蓉珠和蓉希,你们三个今日同我去。 对了,将那几盏神兽灯带上,没准遇得到人。” 叶灵之得知叶青之又将叶絮之带出府了,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逃的了一次,她就不信叶絮之还能逃的了第二次。 她这个蠢货妹妹,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处的。 如今,她就只用等着听叶絮之的“好消息”了。 叶府的马车刚从府门口离开,暗中便有人偷偷跟上了。 “头儿,目标出来了。” “让兄弟们准备一下,今日必须动手。这个女人出身武将世家,身边之人没准会武,让兄弟们小心应对。” “是。” 马车上的叶青之一样一样的给叶絮之分享着自己制作的风筝和神兽灯。 不得不说,叶青之虽然年纪小,做出来的东西不仅精美,还很结实。 小丫头禁不住夸,叶絮之刚夸上两句脸色就开始绯红。 “大姐姐,我前几日新得知了一款点心,很好吃。 一会儿路过点心铺,我们下去买,给你尝尝鲜。” “你已经备了这么多了,还要买?” 看着马车上满满当当的两个食盒,里面全是点心,叶絮之有些怀疑小丫头的胃是有多大。 “不够不够,我们人这么多,每人吃一点就没有了,到时候我怕吃不饱。 而且,趁着大伯母没在,大姐姐可以多吃一些。 我不会到处乱说的,大伯母不会知道。” 说着,马车刚好到叶青之说的那家点心铺。 拉着叶絮之就下了马车。 四相节第二日,街上的人格外的多,马车行走太过不便,不好一直停在街边。 所以车夫先行驾车离去,到下一个路口处等她们。 下了马车,叶青之有些兴奋,没等叶絮之站好拉着她就想跑。 结果太过着急,叶絮之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滑了一下,眼看就要面部着地。 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抓住叶絮之的手臂,帮她稳住了身体。 “小心。” 叶絮之隔着帷帽看了一眼,是位男子。 身材高大,听口音倒不像是京城中人。 蓉希几人也连忙过来。 “小姐没事吧,摔到了吗?” “我没事,多亏这位公子。” 叶青之有些内疚,自己怎么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还好有人扶住了大姐姐,不然把大姐姐摔了,那可如何是好。 “大姐姐,都怪我,我太着急了。” “我没事,街上人多,可不许这般冒失。” 说完朝着男子浅行一礼:“多谢公子。” 男子在听到叶絮之声音那一刻,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说了句“举手之劳”后,便离开了。 叶絮之心想不过一个小插曲,没多想,拉着叶青之继续进了点心铺。 两人在叶青之的扫购下,又买了满满一个食盒。 叶絮之觉得吃肯定是吃不完了,看看到时候有没有机会遇上宣武军的官兵,托人给叶秉之和周扬他们带一些去。 想到叶秉之,叶絮之有些担心。 宣武军此次奉命在四相节守卫京城治安,结果如今却闹出采花大盗一事。 不管怎么说,叶秉之带领的宣武军多少会有些麻烦。 若是这采花大盗此刻被抓住了还好,若是再犯几起案子,事情闹大了。 恐怕不仅叶秉之,就连太子也要被问责。 第120章 再次被劫 t 第121章 多方寻找 “三小姐,此事非同小可,还望三小姐回府之后先暂时待在听雨院。 今日之事,切不可告诉二小姐或二夫人。” 近日京城采花大盗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若那名男子真是采花大盗……蓉粲不敢往下想。 若是叶絮之被男子带走的事被叶灵之或杨语知道了,恐怕会流出许多流言蜚语。 蓉粲一脸严肃,叶青之虽然害怕,但是个中理由自己还是能猜到个大概。 “蓉粲,你一定要把大姐姐带回来。” “三小姐放心。” 事不宜迟,蓉粲立刻带着剩下的几名侍卫到城中寻找宣武军。 比较庆幸的事,宣武军四相节期间负责京城治安,时刻都有人在城中巡逻,只要找到他们,就能知道叶秉之在哪了。 果然,还未走出几步,就看到不远处宣武军巡逻的士兵。 蓉粲立刻过去亮明身份,拿出叶絮之之前给她们的信物。宣武军大多都是叶秉之带出来的,一看便知是叶府人。 带着蓉粲来找叶秉之,蓉粲一路连走带跑,不敢停留。 四相节期间,为了方便,在五城兵马司的府衙临时设置了一个宣武军的值守点,叶秉之便在这里。 “大公子!大公子!” 蓉粲刚进府衙就不停呼喊着叶秉之,周扬看到是蓉粲有些惊讶。 “姑娘是大小姐的侍女吧?来找将军吗?” 蓉粲听蓉雯蓉希提过周扬,所以知道他。 “周将军,麻烦快带我去找大公子,大小姐有难!” 蓉粲此时早已气喘吁吁,身上也是大汗淋漓。 周扬一听叶絮之有难也立刻警惕起来。 “姑娘随我来!” 说完立刻带着蓉粲去见叶秉之。 叶秉之看见蓉粲一脸紧张的样子,立马放下手中的公文。 “出了什么事?” “大公子,快去救救小姐,小姐被人掳走了!” 叶秉之和周扬大惊! “怎么回事?你长话短说。” 蓉粲快速的将今日之事告诉给叶秉之,叶秉之听完拿上风吟枪快速出门。 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交代着周扬。 “周扬,城中治安暂且交给兵马司和守卫军那边。让诚邑、扈棋二人各带一队人马,将这京城大小出入口都给我控制起来。 你带领一队人以巡逻为由,到京城各处去搜。” 宣武军不同普通官兵,它是祈朝正统军,即便是如此大规模的搜查,也不会有官员敢说什么。 “记住,切勿向外透露半分消息,一律只说是寻常检查。” “是。” 周扬不敢停歇,领了军令直接出了门。 叶秉之让蓉粲先回府,约束好今日带出去的侍卫,控制住消息。 自己则是翻身上马,直奔东宫而去。 临走之际朝身边的士兵吩咐了一句:“去给成国公世子带个信,让他火速赶往东宫一趟。” 魏澜疏能力不俗,多一个人帮助,也就能多一些找到叶絮之的希望。 其实刚刚蓉粲说完,他就在心里盘算着了。 不管是那群人还是那个男子,要么是针对叶絮之的,要么是针对太子的。 蓉粲说叶絮之曾让人去盯过蒋祯儿,怀疑她可能对自己出手。 事发之前,蒋祯儿还同叶灵之通过信件,看来这件事少不了她的手笔。 叶秉之到东宫时,刚好遇到赶来的魏澜疏。 “世子,进去说。” 叶秉之冷冽的神情让魏澜疏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此时,太子梁言季正在与梁言储喝茶。 不等下人通报,叶秉之直接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恕罪,事出紧急,微臣多有得罪。” “承言有何要事?” 梁言储看着叶秉之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安,再看着同他一起进来的魏澜疏,也立刻起身等着叶秉之开口。 “舍妹今日遇到了刺客,行刺未遂后,被另一个人掳走了。” 魏澜疏:! 梁言储:! “可知是什么人?” 魏澜疏语气冷漠,同时心里也在懊悔。 叶絮之出门时他的人就已经告诉他了,但是他想着昨晚自己已经破坏了她和妹妹的相处,今日不如先让她和妹妹玩一会儿,自己再去找她。 竟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大白天就在京城里面行刺。 “不知。恐怕和白家脱不了干系,还有……掳走之人恐会是那名采花大盗。” 叶秉之说到这里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一旁的魏澜疏听闻“采花大盗”几个字,眼神变得无情,右手攥紧。 “白家!” 魏澜疏只说了两个字,但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太震惊。 因为他们也是这么猜测的。 “白家那边你们都不宜出面,我来。”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多浪费一刻,叶絮之就多一份危险。 梁言储此刻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看着魏澜疏离去的身影,他也急忙开口道:“京城偌大,要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承言可有办法?” “婳婳这段时间养了一条狗名为雪松,是边境特有的驭风犬,不仅聪明还对气味极其敏感。 除了人员上加紧排查,我会让人带着雪松在京城何处寻找。” 梁言储应答着:“城南那边交给我,那片我熟。” 梁言季也适时开口:“我也会派人在城中搜寻,若有需要,承言只管开口。” “多谢二位殿下。 还有一事,事关婳婳清誉,此事万望二位殿下保密,尤其是派出去的人。” “这是自然。” 几人商量好对策之后,火速分散开各自派人搜寻。 梁言储出了东宫立刻派人带消息到会福楼给桑讳,动用他的一切人脉和江湖势力去找。 魏澜疏则是让常允召集无名阁影卫和格外影卫在京城中开始排查。 自己则是直奔祁凛的宅院而去。 还好前不久影卫刚刚查到了祁凛的住处,为如今找他省去不少时间。 “请问公子找谁?” 魏澜疏到了门口,被守门的小厮拦住了。 魏澜疏不发一言,身后的侍卫直接控制住小厮。 随后直接开门进去了。 院内暗卫众多,见小厮被控制,一下子都现身了。 手持利刃,同魏澜疏以及装扮为侍卫的影卫们对峙着。 正要动手时,顾行出来了。 “参见世子,世子这是……” 魏澜疏面无表情,语气冷漠。 “祁凛在哪?” 第122章 当断不断 “世子不必着急,属下这就去通禀。” 祁凛如今慢慢的出现在了京城中人的视野中,众人得知他便是白国舅十分敬重的门客之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想来巴结他。 毫无官职的祁凛如今可是比很多高官都有话语权。 顾行对魏澜疏不太了解,但他知道此人身份尊贵,深受太后和齐武帝宠爱。 不过也只是将他当作是皇亲贵胄中的贵族子弟看待。 拿出的依旧是面对那些前来巴结祁凛的官员的架子。 魏澜疏没理,直接越过他就想进屋,被顾行挡住。 “世子这是打算硬闯?” “若是,你能奈我何?” 听到这句话,顾行也不管魏澜疏是何身份,正打算出手…… “住手!” 身后传来祁凛的声音,魏澜疏看着祁凛,眼神毫不客气。 “顾行,不得无礼。” 说完,同魏澜疏行了个礼。 “世子,多有得罪,下人不知礼数,还望世子勿怪。” “那人在哪?” 魏澜疏这不废话,开门见山。 祁凛有些不解,那人?是谁? “世子说的那人是?” “采花大盗。” 祁凛挥挥手,刚刚现身的暗卫纷纷又回到了暗处。 “世子缘何到我这寻采花大盗?” “休想隐瞒。 我就直说了,你们同苏家和太子的争斗我不想参与,也不会参与。 但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利用她来做这个跳板。 先生聪慧,知道我说的是谁。” 暗卫虽撤,但是魏澜疏身后的影卫却是半步不退。 祁凛有些疑惑,采花大盗一事确实是他的主意,可是这个“她”,是谁? “世子恕罪,在下确实不太明白世子所说一事。” 魏澜疏看着祁凛的神情不似有假,主子不知,那便是下人自主主张。 “陵阳侯千金,叶氏大小姐,采花大盗劫走了她。 难道先生不知?时间紧迫,我劝先生最好快些告知。” 话音刚落,身后的影卫又向前了一步。 顾行立刻拔剑挡在了祁凛面前。 祁凛听闻,身形一顿。 脑中思索飞快,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顾行,心中有了想法。 随后微微伸手,示意顾行不必如此,朝着魏澜疏快速说道: “顾行,那人有几处藏身点,都给世子。” 顾行跟随祁凛多年,知道祁凛的意思。 不过面色有些为难,那人是他们让人引进京城的,如今又将他的消息出卖给魏澜疏。 “先生……” 祁凛看顾行的眼神有些冷漠,语气也变得凌冽。 “去!” 顾行无可奈何,只得听令。 快速这下那人的几处常驻点后递给魏澜疏。 魏澜疏没有停留,带着影卫直接朝着这几个地方而去。 祁凛看着魏澜疏一群人离去的身影,淡淡开口。 “你随我来。” 顾行跟着祁凛进了屋,刚进屋,顾行就跪下了。 “你倒是自觉。” “属下知错。” “我说过,她和叶秉之不能动!尤其是她!” 祁凛不敢想象如果叶絮之真出事了,张裳衣会怎么样。 时隔多年,他还是不忍看她伤心。 “先生,叶家已经是太子一党,先生也因为当年之事伤心多年。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顾行想着祁凛这么多年深受当年之事困扰,就连人都不敢去见,每每提到张裳衣都是一副伤心模样。 所以想到要让采花大盗对官家小姐出手,他就自作主张,将叶絮之这个人透露给了采花大盗。 长痛不如短痛,趁此机会斩断祁凛和张裳衣之间的羁绊。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做好自己的事。 我再说一遍,叶絮之不能动!” “属下记住了,以后定不会再犯。 属下刚刚给了几处假地点同真地点在一起混淆视听。 先生,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祁凛思索片刻,随即开口: “你现在带人赶在魏澜疏之前找到离九清。 此人留着是个麻烦,直接解决了,勿留后患。 还有,把叶絮之安全带回来。” 虽然他告知了魏澜疏离九清的地点,但是他可没有承认过采花大盗一事同他们有关。 只要没抓到离九清,他们就没有证据。 毕竟成国公府不站队,所以他不用担心魏澜疏会因为此事就站在太子那边。 只不过看他刚刚那副紧张又急迫的模样,难道……他对叶絮之有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些难办了。 叶家是太子一党,若是如此,保不齐成国公府以后也会站到太子那边。 看来有些事须得提前做计划。 只是此刻,祁凛内心也不平静,倘若叶絮之当真出了事……恐怕这辈子他都不敢再面对她了。 顾行这次没有迟疑,立刻回答道: “是。” —— 叶絮之被男子带到了京城中的一处巷子中的宅院。 一路上叶絮之都很安静,男子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即使到了房间,叶絮之的帷帽也还在稳稳当当的戴在她头上。 将叶絮之放下后,男子立刻将房间门锁上。 叶絮之看到他锁门,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劫走我?” 说出口的语气还算平静,但是此刻内心早就紧张不安了。 叶絮之后退到桌子边,双手藏于身后,开始摸索可用的“武器”。 男子解下脸上的面罩,这是一张妖孽魅惑的脸庞,嘴角勾起,朝着叶絮之一步一步走去。 “算上这次,我可是救了姑娘两次,怎么着也算是姑娘的救命恩人。 让姑娘以身相许报个恩……不过分吧?” 男子语气慵懒,话语轻佻,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他一开口,叶絮之就觉得有些熟悉。 两次? 叶絮之:! “街上那位公子是你?” “姑娘居然记得,在下的荣幸。”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日在街上扶了她一把的那个人。 此时男子已经走到叶絮之面前了,手慢慢的抬起,伸向叶絮之的帷帽。 叶絮之此时已经退无可退,身体没敢动,眼看着他一点点的将自己的帷帽拿下。 轻纱帷帽一点一点的将叶絮之的容颜暴露出来。 从下巴到嘴唇,到鼻梁,到眼睛,到额头……最后是整张脸。 第123章 采花大盗离九清 秀目清澈似秋水,娇靥雪白如凝脂。 面似芙蓉,气若幽兰。 男子的眼神也从波澜不惊,到惊喜交集。 “果然,如此莺声燕语之下,又怎会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呢。 那人诚不欺我。” 顾行告诉他,京城中容貌排名数一数二的当属陵阳侯的千金,叶大小姐。 得知对方是陵阳侯千金时,他当时是拒绝的。 他是江湖中人,本不愿意同朝廷结仇,更何况那人还是陵阳侯。 当初答应他们的条件来到京城,已经是打破他的原则了。 要不是看他们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他可不会选择在四相节这个敏感时间点来到京城。 可是顾行又说,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子可是都不如这位叶大小姐的。 这就让他感兴趣了。 顾行虽说是他在江湖上的泛泛之交。 但是他知道,此人绝不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不遗余力的夸赞着这位叶大小姐,反倒让他觉得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阅人无数的他在得知人外有人时,心中自然是好奇的,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感。 看看不犯法。 所以他找到了叶府,刚好遇到叶府的两位小姐出门。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位叶大小姐,但他依旧跟了上去。 阴差阳错帮了她一把后,被她的一句“多谢公子”而从此魂牵梦系、难以忘怀。 所以管他是陵阳侯还是什么侯,即便她戴着帷帽,就凭这如听仙乐耳暂明般的声音,他也想将她一举拿下。 这样,既得了美人,又能拿到一笔丰厚至极的报酬,何乐而不为。 而叶絮之好奇的,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人? “是何人?有人让你劫走的我?” 从男子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背后还有人,而且还是这人让他来劫走自己的。 “美人不必问我,我是不会说的,这是江湖道义。” “你是那名采花大盗?” 叶絮之立马问道。 此时她心中忐忑,江湖道义?不就是那名采花大盗吗? 若真是采花大盗,那她的运气可真够背的。 “采花大盗多难听啊,在下离九清,美人可以唤我九清,也可以唤我清清。” 离九清说着,将脸凑近到叶絮之面前,笑容痞气十足,一双魅惑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不想同他靠近,所以他靠近一分,叶絮之的身子就往后倒一分。 “你可知我是何人?” “知道啊,陵阳侯千金、叶氏大小姐,叶絮之,没错吧?” “你既知道我是陵阳侯千金,你还敢掳我。 你背后那人会保你吗?可别被人当了枪使。” 此人既然是有人带到京城的,又给了他自己的消息,那必定是想利用他来达到什么目的。 在京城犯案可不是小事,更何况如今还掳走了自己,那人权力竟大到可以保下此人吗? 怕只怕到时候将此人推出去做挡箭牌,事情做了,人却被灭口了。 “美人不必想方设法说服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眼下不出意外外面应该都是来寻你我的官兵,你先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入夜,我就带你离开京城。 房间里有水和吃食,我可不忍心饿着我的小美人。 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还朝叶絮之抛了个媚眼,然后戴上面罩,离开了房间,顺便将房间门上了锁。 叶絮之见他走了,赶忙去推门查看,锁得死死的,窗户也从外面关上了,木架多,虽然透光,倒也只留下些许小口通风。 见出去无望,叶絮之也不白费力气了。 乖乖坐了下来,省些力气,蓉粲蓉珠肯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离九清出来后,迅速换了一身寻常衣服,取下脸上的面罩,看上去不过就是位普通的公子。 他出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踩点、探路,查看京城哪些地方有守卫,他从哪些道路出京比较好。 原本想着同之前一样得到人就行,可是见过叶絮之后,他改变了想法。 他想据为己有。 带上她,从此浪迹天涯、相忘江湖也不错。 叶絮之身份不俗,所以要想将她带出京城可不是件易事。 他须得提前做好准备,规划好路线,尽早离开。 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留下的时间越久,被发现的机会越大,他们能离开京城的几率就越小。 看着京城满是宣武军的巡逻士兵,还有暗中不停穿梭的人,离九清还是有些犯难的。 不过这些人在明,他们在暗,他就不信没有办法。 —— “废物!都是废物! 我花重金请的他们,几次三番让人给跑了。 不是说只要出手不是拿财就是拿命吗?命呢?” 蒋祯儿重重的摔了自己手上的茶杯,胸口起伏猛烈,可见气得不轻。 “小姐别生气,头子不是说了嘛,叶絮之被一个男子带走了。 奴婢觉着,这男子也不一定是救她的。” 蒋祯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 “此话怎讲?” 紫心连忙又拿了一个茶杯,给蒋祯儿倒了杯茶。 “小姐,若这名男子真是来救叶絮之的,为何不在救下她之后交给她的侍女,或是送她回叶府? 而且,那男子可是趁打斗期间将她带走的,没准目的也是同头子那群人一样。” 蒋祯儿喝了口茶,细细揣摩起紫心的话来。 紫心说的有道理。 那名男子倘若真的是去救叶絮之的,为何救了人之后不将人送回叶府,而是偷偷带走了,甚至都没有带上叶絮之的侍女。 蒋祯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 “莫不是……采花大盗?” 紫心有些不解。 “采花大盗?小姐为何提起采花大盗?” “你说这名男子会不会是京城近日冒出来的那位采花大盗?” 紫心思考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蒋祯儿随后又继续开口说着: “不过也不重要,不管带走叶絮之的人是不是采花大盗,他都必须得是。 让人联系叶灵之,让她去确认一下叶絮之是否真的被人带走了,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回到叶府。” 紫心好似也明白了蒋祯儿的想法。 “是,奴婢这就去。” 第124章 硬气一回 叶灵之收到蒋祯儿的消息之后,以为是得手了让她去确认,内心欣喜。 她先是去了叶青之的院子,结果下人告诉她叶青之还没有回来。 然后她打算去听雨院看看。 叶青之被蓉珠送回听雨院后一直惊魂未定,同时也在为叶絮之担心。 “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让大姐姐陪我出去玩也不会被人给带走。 叶青之,你就是个笨蛋,一天天的净惹事。” “三小姐不要这么说,小姐又怎会怪三小姐呢。 喝杯水吧,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大公子一定会将小姐平安带回来。” 蓉雯小心的安抚着叶青之,可是同样在担心着蓉雯。 蓉雯听着蓉珠的回禀,不禁为叶絮之捏了把汗,众人内心早就翻江倒海了。 可是她们坚信叶絮之一定会没事。 蓉粲说得对,被外男带走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被不轨之人知道,叶絮之的声誉就毁了。 此刻她们能做的就是守好听雨院,勿让消息泄露出去,也不能让那些小人有机可乘。 “不好了,二小姐来了。” 蓉希在院门口守着,远远就看到叶灵之和丫鬟朝这边走过来,立刻进来告诉大家。 “二小姐从不踏足听雨院,此次前来,必定有其他目的。” 蓉雯一边想着,一边让蓉希和蓉珠都到院里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叶灵之知道叶絮之被人掳走的消息。 “我知道二姐姐不喜大姐姐,我会帮大姐姐的,你们放心。” 叶青之觉得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自己能帮到叶絮之的地方了,所以自告奋勇。 “请问大小姐在院里吗?” 说话的是叶灵之的新侍女,彩玉。 “见过二小姐,二小姐这是来找我家小姐的?” 叶灵之看见是蓉雯,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语气可不是很客气。 “找大姐姐有点事,她在房间里吗?” “哟,二小姐,可是不巧,小姐将三小姐送回来后就又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叶灵之可不相信,守门的小厮可没有说过叶絮之回来过。 “二小姐真会说笑,我家小姐要去哪,难不成还要向二小姐报备吗?” 蓉雯说话毫不客气,一字一句怼回去。 你不过一个奴才,也敢同我这么说话。” 说着朝蓉雯走近几分,身后的蓉珠、蓉零和蓉希也朝前走了几步,稳稳的站于蓉雯身后。 “二姐姐找大姐姐什么事啊?大姐姐确实有事出去了。” 叶青之出了房间,适时开口。 叶灵之看到叶青之,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回来了怎么不回自己院子?” “大姐姐送我回来时,我跟大姐姐说我想和雪松玩,所以我就来了。” “真是叶絮……大姐姐送你回来的?” 叶青之眼神清澈,重重的点点头。 叶灵之就这么看着叶青之,叶青之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但她从叶青之的眼神里确实没看出什么端倪。 “那她怎么不同你一起回来?” “二小姐什么时候如此关心大小姐了?” 正这么说着,蓉粲回来了。 蓉雯几人拦着蓉粲,内心激动。但看着只有她一个人回来时,同时又有一些失落。 “我身为妹妹,关心一下姐姐,有错吗? 你们几个一直在顾左而言他,莫不是大姐姐……出了什么事? 不然你作为大姐姐的侍女,怎的抛下她自己回来了。” 蓉粲轻笑:“二小姐说笑了,我家小姐被大公子接走了。 大公子武功高强,身边之人又都是武将,大小姐能出什么事。 二小姐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到大公子处求证。 也不用咄咄逼人的在这里为难奴婢几个。” 叶灵之心中犯起嘀咕,虽有些怀疑蓉粲所说,但是看她们一个个气定神闲的样子可不像是叶絮之出事的样子。 更何况如果叶絮之真出事了,叶秉之那边应该早就到处派人去找了。 “既如此,那我就等大姐姐回来再来找她吧。”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转身对着叶青之说道: “你不走吗?这又不是你的院子,赖在这里干什么!” 叶灵之说话毫不客气,看着叶青之的眼神也有些不好。 蓉雯挡在叶青之面前。 “三小姐是我家小姐让她来的,一会我们自会送三小姐回自己院子,二小姐就不用操心了。” “二姐姐,我还要再玩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叶青之也稍微硬气了一回,没听叶灵之的话。 叶灵之朝她翻了个白眼,又看了蓉雯几人一眼后气哄哄的离开了听雨院。 见叶灵之离开了,蓉希赶紧将听雨院的门关上。 “蓉粲,小姐那边怎么样了?小姐找回来了吗?” 几人迫不及待的问着蓉粲,蓉粲表情有些悲伤,摇了摇头。 叶青之开始低低的抽泣。 “都怪我!都怪我!叶青之,你就是个祸害!” “三小姐别这么说,奴婢已经通知了大公子,大公子能力不凡,定会把小姐平安带回来。” “可是,万一二姐姐真去找大哥求证怎么办?” “二小姐不会,况且就算她真差人去宣武军内求证了,大公子也一定会安排好的。” 蓉粲料定了叶灵之不会去找叶秉之求证,所以才说叶絮之是被叶秉之带走了。 现在,她们也就只能等叶秉之的消息了。 —— 离九清在街上转了几圈后,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叶絮之叶家对叶絮之的重视程度。 整个京城,除却平时正常巡逻守卫的士兵,足足多出了两三倍的兵力。 他们看似在普通的巡视,但离九清知道,这些人都是在找他和叶絮之的。 不仅如此,暗中也有一些人。 街道上、巷子里,虽然隐蔽,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些,没准可能更多。 他若是想带叶絮之离开,恐怕不容易。 这么想着,他快步赶回关住叶絮之的宅院。 刚进一处巷子口,他就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果然,那些人在他走进巷子里后,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朝身后之人说了一句: “去告诉主子,离九清在这。” 离九清不是傻子,瞬间反应过来。 “你们是顾行的人。” 离九清用的陈述句,说明他已经确定。 第125章 同顾行交手 “怎么?这事情办成了,这是想灭我的口?” “主子说了,是他有违道义,他欠你一次。 但你,必须得死。给我上!” 一声令下,那几人一起动手。 离九清也不是吃素的,对付起他们来,自己的身手绰绰有余。 没一会儿就将他们都解决了。 正要走时,不巧,碰上了赶来的顾行。 “听他们说这是你的命令,顾兄,你不仗义啊。” 顾行也大方承认,并未隐瞒。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得杀了你。 放心,我会在你死后好好替你收尸。” 说完不等离九清再开口,拔剑直接朝离九清刺过去。 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对打起来。 离九清虽然身手不凡,但面对顾行,渐渐的有些落在下风。 几个回合下来,离九清身上多了几处伤口,而顾行这边却是毫发未伤。 顾行稳稳的将剑架在离九清的颈上,开口问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没准我还能让你少受些苦。 叶絮之被你关在何处?” “我就不明白了,小美人不是你向我透露的吗,也是你们让我来京城的,可如今竟要杀我。 这是何道理?” 其实离九清也不是傻子,当初顾行找上他的时候他也知道此行有危险。 不过是看在顾行开出的丰厚条件的份上,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确实是我们让你来的,也确实是我将叶絮之的消息透露给你的。 可是你会坏了先生的事,所以,你必须死。” 说完,对着离九清的脖子就想割下去,但是刚刚说话期间离九清就准备好了药粉。 此刻趁顾行动手间隙,挥手撒了出去。 等顾行反应过来时,离九清早已逃跑,正打算要追,便听到宣武军士兵的声音。 “这边有动静,快!” 顾行只得作罢,悄声离开了巷子。 宣武军进入巷子,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 “快去禀报扈将军。” 扈棋知晓后,不敢停留,快速将消息禀报给叶秉之。 叶秉之亲自带人在周边各个巷子进行排查,虽然周扬、扈棋看着他一脸镇定。 但是他们都知道,叶秉之此刻内心绝对是极其不平静的。 离九清身上的伤虽不算严重,但也让他流了一些血。 离九清回到宅院,叶絮之立刻警惕起来。 此刻他手臂有两处剑伤,此刻还在流血。 他快速拿出伤药和绷带,给自己上药止血。 叶絮之没想到他竟然受伤了,什么人伤的他? 他背后的人?还是来找自己的人? “美人你可真狠心,我都受伤了也不来帮我一下。” “什么人伤的你?” 叶絮之无语,都受伤了,也还是那副轻佻模样。 她也不管他那些孟浪之语,直接开口就问。 “美人不妨猜猜看?” 叶絮之站定没动,淡定开口。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让你来京城的人,如今,他们要杀你灭口。” 因为若是来找自己的人,不管是叶秉之还是魏澜疏,凭他们的功夫,断不会让他逃跑,也绝不会只是手臂受伤那么简单。 “美人果然聪明,一猜就对。” “既然绑我走是他们的命令,如今他们要杀你,你该放我走才是。” 离九清面含笑意,眼睛因为笑容显得更加妖孽。 “放你走?若是没见你之前,我或许会考虑放你走。 可如今我既见过了你这张脸,我又怎么可能放将你放走呢。 美人或许忘了,我可是采花大盗。” 叶絮之也不说话了,这人明显就是对自己见色起意,多说无益。 “是啊,差点忘了。 你是采花大盗,祸害了那么多女子,放不放我,你都该受律法惩处。 既然如此,又怎会放了我。” 离九清拿着绷带,慢慢走到叶絮之的面前。 “美人想的通透,是这么个道理。 帮我包扎。” 说着将手中的绷带扔到了叶絮之怀里,然后将受伤的手臂伸到叶絮之面前。 叶絮之也识趣,知道此时同他对着干对自己没好处。 于是拿起绷带,乖乖的给他包扎起来。 离九清高她整整一个头,低头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叶絮之认真帮他包扎的模样。 睫毛长密,柔软的覆于眼睑,动人极了。 不知不觉,离九清的头慢慢的朝叶絮之的脸亲近过去。 等叶絮之包扎好,准备抬头时,发现离九清的脸近在咫尺,吓得立马后退了一步。 但是忘记了自己站在床边,一不小心跌坐在床上。 离九清见到手的美人没了,顺势也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叶絮之身体两侧。 叶絮之吓得立马双手撑在离九清胸口,防止他贴自己太近。 “你起来!” 离九清没继续向前,只是低头在叶絮之发间猛吸了一口。 “美人,你好香啊。 不过现在暂且先放过你,不然一会儿杀我的,和救你的,找到这里来就不好了。” 然后伸手捏住叶絮之的脸颊两侧,迫使她开口,往她口里塞了一颗药丸。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离九清放开她,在柜子里开始翻找起来。 “美人放心,不过是让你暂时开不了口而已,一刻钟后发挥药效。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给你解药的。” 离九清想找一套衣服让叶絮之换上,原本想着拿套男子的衣服,可看了看叶絮之。 太美了,穿男装反而容易暴露,天底下怎会有这么貌美的男子呢。 不切实际,算了。 最终拿了一套寻常妇女穿的衣物给叶絮之。 “美人,为了我们能顺利逃跑,换上。” 叶絮之看着他手里的衣服,没接。 “若是美人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换。” 叶絮之:! “不用!我自己来。” 叶絮之接过衣服,定定看着他。 离九清也有些懵。 “你不回避吗?” 离九清没忍住笑了出来。 “噗呲哈哈哈,美人,你可太可爱了。 我阅女无数,什么样的身体我没见过。” 说着眼神还一直朝叶絮之的身上来回瞥。 叶絮之抱紧衣服,皱着眉,开口语气不太好。 “是,你阅女无数,祸害了那么多女子,说出来居然还能这么坦然。” 离九清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 “呵,美人可是冤枉我了,那些女子可都是自愿的。” “你胡说!” 第126章 搜查 “你还别不信,她们可是迷我迷得死去活来的。 不然你以为事后她们为何不报官。” 叶絮之神情作怀疑状,有些不相信他说的。 “真的!美人可要相信我,那些个女子你以为她们有多矜持。 看见我之后可是自己扑上来的,有时候我都有些不知所措呢。” 离九清表情夸张,说着还一个劲的往叶絮之身上靠。 “但是这样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夺走她们清白的理由。 女子若失了清白,便再无立身之地。” 叶絮之义愤填膺,语气中带着怒意。 “我知道啊。 不过你放心,若我夺了你的清白,我是会娶你的。” 离九清眼神轻佻,语气随意,嘴角还带着痞笑。 “你敢! 你不是忙着逃跑吗,你若想让我换上,就快些回避!” 叶絮之逃避这个敏感话题,将他推出房间。 “哈哈哈,美人,我不着急。” 房外的离九清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神依旧妖孽。 不着急。 慢慢来。 叶絮之为了防止他偷看,将床帘放下,躲到了床上去换。 三两下便换好了。 离九清进来将叶絮之原来的衣服烧了,看着她没说话。 叶絮之不明白他为何一直看着自己,也没说话。 “啧啧啧,即便换上这村姑的衣服,也难掩姿色。 果然是只在天上有,人间难得寻啊。 这头发不行。” 离九清伸手拿下叶絮之的发簪,瞬间黑发如瀑,倾泻而下。 秀发盈盈,如云飞舞。 离九清看呆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将拿下的簪子放入怀中。 “还给我!” 叶絮之伸手去夺,结果反被离九清抓住手腕。 “美人别小气嘛,这就当作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了。” 说着从柜子上拿了一根木质发簪,重新给叶絮之绾了一个寻常女子的发髻。 “你居然会绾女子发髻。” “我会的可多了,美人想不想都试试。” 离九清眼神热烈,盯得叶絮之有些不舒服。 此时的叶絮之,若不看脸,就是妥妥的一名普通百姓。 可一看到这张脸,贵女气质还是明显。 “啧,难搞。” 离九清又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覆于叶絮之脸上,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这下,离九清才满意的点点头。 事不宜迟,离九清快速收拾了一些行李,带叶絮之出了宅院,到下一个藏身之处去。 药效已经发挥,叶絮之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得任由离九清拉着她离开。 叶秉之带着人将出事巷子周围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 最终在另一个巷子的宅院外发现了血迹。 叶秉之一脚踢开院门,众人冲了进去,搜寻一番,没有发现人。 但是房间里明显有人住过的痕迹,地上还有一堆烧完的灰烬,以及一滩血迹。 叶秉之看到灰烬,看出这是烧毁衣物留下的。 随后将目光落在血迹上,拳头攥紧,只希望这不是叶絮之的。 “血迹还未干透,人没走远。 周扬、扈棋,你们带一队人将这几条街的巷子口全部堵住。 诚邑随我带人一起去追。” 叶秉之:婳婳,再等等哥哥。 离九清带着叶絮之,一边躲避着宣武军的追查,一边防止顾行找到他们。 还好他有几处藏身点。 可是正当他带着叶絮之到下一处藏身点时,他早早就察觉不对。 周围有人! 魏澜疏的影卫一边按照顾行给的地点前往搜查,一边暗中派人盯着祁凛的住处、顾行的行踪。 只是顾行警惕性高,很快就甩开了影卫的跟踪。 叶絮之看到了常允,正想冲出去,刚动就被离九清拉了回来,躲在巷角。 常允似有察觉,朝那边看了看。 “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 两名影卫朝叶絮之和离九清所在方向走去。 离九清立刻带着叶絮之转身躲进巷子角堆放的杂物中。 躲了进去,离九清迅速抹了一把灰在叶絮之脸上。 这张脸还是太过招摇。 两名影卫没有看出端倪,就转身离开了。 魏澜疏从宅院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怖。 “此处没有,去下一处。” “爷,让属下带人去吧。” 魏澜疏每一个地方都亲身前往,每到一处宅院也是自己亲自搜查。 “不用。” 说着就往前面走着。 离九清在影卫走后便带着叶絮之出来了,他们选择了同魏澜疏等人相反的方向。 此时是白天,巷子里除了他们两伙人还有其他住在周边的百姓。 手被离九清拉着一直往反方向走着。 叶絮之转过头看着影卫中魏澜疏的背影。 叶絮之:魏澜疏,回头。 我在这里。 可是现在的自己换了衣服,换了发髻,戴着面巾,露出的额头也满是灰尘。 她也不确定这样的自己,魏澜疏还能认出来吗? 当她和魏澜疏的距离越来越远时,这边的魏澜疏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定。 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到的也只是转角处叶絮之余下的一只手臂和衣角。 常允也回头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 “爷?” 魏澜疏停顿了一刻,随后眼睛一亮。 “她在这里!” 不等常允反应,魏澜疏朝着刚刚那一眼的身影抬脚就追去。 离九清带着叶絮之没走几步,察觉身后有人在追他们,拉起叶絮之就开始跑。 一手揽过叶絮之的腰,带着她飞上屋顶。 魏澜疏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脚步轻点也上了屋顶,紧紧跟上。 “放开她!” 看着离九清怀里包裹严实的女子的眼睛,魏澜疏确定就是他的婳婳。 “美人,看来我情敌不少啊。” 魏澜疏听着离九清的那声“美人”,眼中狠辣尽显。 离九清也看出了自己绝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更何况这人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之辈。 三十六计,走为上。 留得青山在,美人也就在。 随后低头,凑近叶絮之的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着: “美人,等我。” 说完在房顶上将叶絮之往魏澜疏的方向猛然一推,趁魏澜疏伸手接过叶絮之之际,朝影卫们挥了一把药粉,悄然消失。 魏澜疏稳稳接住扑过来的叶絮之,抱在怀中,小心翼翼。 “常允,追,抓活的!” 常允带着影卫朝离九清逃跑的方向追去。 第127章 终于找到你了 魏澜疏抱着叶絮之稳稳落地。 伸手慢慢的拉下叶絮之戴在脸上的面巾,露出那张魂牵梦萦的熟悉脸庞后。 魏澜疏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将人抱在怀中。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婳婳。 对不起~对不起………” 魏澜疏紧紧抱着叶絮之,将头埋在了叶絮之的脖颈处,肆无忌惮撷取着这熟悉的芬芳。 不顾周围路人的眼神,就这么抱着她。 叶絮之拍了拍魏澜疏,魏澜疏慢慢松开了她。 叶絮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魏澜疏终于发现了端倪,从刚刚到现在,叶絮之没有说过一句话。 “婳婳说不了话?” 叶絮之点点头。 “他给你下了药?” 叶絮之再次点点头。 “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 叶絮之连忙拉住他,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了一个“秉”字。 叶絮之手指纤细,指尖落在魏澜疏手心让他不自觉身形颤了一下,酥酥痒痒。 魏澜疏明白了她的想法,叶秉之在为她担心,她想先将自己平安的消息告诉叶秉之。 “好,我明白。 我先带你去会福楼,随后让人带信给叶将军,让他来会福楼见你。” 叶絮之微微一笑,点点头。 魏澜疏将面巾依旧戴回叶絮之的脸上,随后一把将她抱起。 这样突然的举动,叶絮之已经习惯了个大概,自然的伸手搂住魏澜疏的脖子。 —— 会福楼包厢。 桑讳叫了大夫,正在给叶絮之把脉。 一旁的魏澜疏神色紧张,看着叶絮之的眼神一动不动。 “宴如,既然人找到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得不说,此次寻找叶絮之的效率是非常可以的。 从蓉粲将消息带给叶秉之,到现在平安找回叶絮之,不过用了三个时辰。 叶秉之的宣武军,魏澜疏的影卫,桑讳、梁言储、太子各派出去的人…… 可谓是全城搜寻。 桑讳只觉得抓走叶絮之的这人还真是运气差,你说他绑谁不好,偏偏选择了叶絮之。 这大概就是倒霉到家了吧。 听到桑讳说这个,魏澜疏脸色冷漠下来。 “人还没抓到,还未结束。” 给叶絮之把脉的大夫把完了脉,魏澜疏立刻上前相问。 “大夫,如何?” “这位姑娘除了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以外,并无其他伤口,公子不必担心。 至于导致她无法开口这个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老夫配一副药,服下后半个时辰就好了。” 桑讳:“有劳大夫,带大夫下去抓药。” 随后唤来一位店小二,领着大夫出去配药了。 魏澜疏紧紧握住叶絮之的手,桑讳何时见过这副模样的魏澜疏,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在这呢! 叶絮之感受到桑讳似有似无的目光,也有些不太自然。 想将手拿出,但魏澜疏不给她这个机会。 “得,我就是个多余的,这就退下,不打扰二位。” 桑讳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帮二人带上了房门。 “别担心,一会儿喝了药就好了。 你若想说什么,就写在纸上给我看。 饿吗?我让人送点心过来。” 说着就要起身喊人,叶絮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摇了摇头,代表她不饿。 “好,不饿。 我给你倒杯水。” 魏澜疏给叶絮之倒了杯水,还试了试水温,发现刚好,这才递给叶絮之。 叶絮之接过之后喝了一口,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接着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脸上全是灰尘,难受。 “我让人打水来。” 没一会儿,小二就端来干净的水和帕子。 叶絮之正要动手却被魏澜疏抢了先。 “我来。” 魏澜疏先净了手,随后浸湿了帕子。 叶絮之正要伸手去接,结果魏澜疏躲了过去,亲自帮她擦拭脸上的灰尘。 叶絮之:我是说不了话,可我手没问题啊。 叶絮之再次伸手去拿帕子,被魏澜疏制止。 “别乱动,一会儿就好。” 叶絮之终究还是妥协了。 魏澜疏身为成国公世子,这照顾起人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动作轻柔,极具耐心。 “婳婳!” 伴随着声音,叶秉之开门进入,身后是同样着急的梁言储。 梁言储一进来刚好看到魏澜疏帮叶絮之擦拭脸庞的动作,顿时心中有些意味不明。 叶絮之立刻推开了面前的魏澜疏,有些尴尬的看着来人。 魏澜疏手中还拿着帕子,面部轻笑。 叶秉之拉着叶絮之左看右看,确认她没有受伤之后心中的石头才放下来。 “没有外伤,婳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魏澜疏接收了叶絮之的眼神后开口道: “婳婳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下了点药,目前无法开口说话。” 梁言储:“没办法说话?什么药?可有解药?” 梁言储听到被下了药有些紧张。 魏澜疏:“不是毒药,大夫已经去配药了,无法开口只是暂时的。” 叶絮之拉着叶秉之的手臂,安抚着他,让他不用担心。 大夫已经熬好了药,此时送了过来。 叶絮之服了药后,桑讳让侍女将她带下去沐浴更衣。 众人则是坐在房间中静静等着叶絮之药效的发挥,同时也在讨论着如何抓到离九清。 “我同他交了手,他身上有伤,如果你们都没碰上他,那他身上的伤是何人造成的?” 魏澜疏同离九清交手回合不多,但是明显感觉到离九清在对抗他时气力不足,手臂抵抗力差,说明他刚刚受过伤。 叶秉之:“这名采花大盗到京城来,绝不是临时起意。” 梁言储:“我和皇兄一致猜测是白家搞的鬼。” 听到白家,魏澜疏有了想法。 “或许,他们起了内讧。” 其他人纷纷看向他,他也继续说道: “离开东宫后,我去找了祁凛。 因为我也猜测此事与白家脱不了干系,祁凛身为白国舅的门客,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名采花大盗的行踪,便是祁凛告诉我的。” 桑讳:“所以他们在告诉了你采花大盗的行踪之后,怕他被你们抓到。 于是让人抢先你们一步找到他,意图灭口,不料被他给逃了? 可祁凛为何告诉你采花大盗的行踪?若真是他们所为,他大可装作不知道就行。” 第128章 白眼狼 魏澜疏:“他好像不知道采花大盗带走的是婳婳,当时听到是婳婳被劫,他反而有些震惊。” 叶秉之陷入了沉思,觉得此事还有蹊跷。 叶秉之:“如果不是他,那采花大盗为何选择婳婳?就因为婳婳长的好看? 别忘了,京城貌美的女子不少。 况且婳婳素来不爱出门,即便出门也是戴着帷帽。四相节期间就出门这么一两次难道就被他盯上了?” 梁言储:“在这之前他对中书都镇抚千金下了手,莫不是从这位柳小姐口中得知的?” 魏澜疏:“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是祁凛那边故意引导的。 祁凛虽然不知,但不代表顾行不知。” 在得知叶絮之被采花大盗带走后,顾行和祁凛便是两种反应。 叶秉之心中很是自责,一番讨论下来他知道,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叶絮之被劫,原因都与太子和皇后夺势有关。 叶家是太子党,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想以此来给予叶家重创也未可知。 不止叶秉之,在场的众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两方势力争夺,受伤的居然每次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叶秉之紧紧攥紧手中的拳头。 “那人应该还在京城,我们要赶在伤他之人灭他口之前找到他。 还有,蓉粲说当时袭击她们的还有一伙人,关于这伙人消息就更少了。 既然采花大盗是白家安排的,那这伙人又是谁派来的?” 桑讳:“你们说会不会同赌坊或是蒋府有关?” 桑讳语出惊人,众人不知道他为何提到蒋府。 桑讳也是突然想到叶絮之之前让他查的赌坊一事,于是将此事告诉了在场的众人。 魏澜疏:蒋府? 之前查到的般若寺那个男人不就是蒋祯儿派去的吗。 魏澜疏:“蒋祯儿。” 叶秉之:“世子何出此言?” 看着叶秉之的疑惑的表情,魏澜疏猜测叶絮之应该是没有告诉叶秉之那件事。 既然她没说,想必自有她的道理,自己也不好主动告知。 魏澜疏:“婳婳说过蒋祯儿曾有意针对她,或许这些人正是蒋祯儿派去的也说不定。” 叶秉之:小妮子有事瞒着他这个哥哥。 叶秉之:“此事我会调查。” 今日之事,事关舍妹清誉,还望各位尽全力将消息压下。” 叶秉之说着朝众人拱手行了个礼。 桑讳:“叶将军客气,桑某早已吩咐下去,下人不敢多嘴。” 叶絮之已经沐浴更衣完出来了,嗓子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还需要点时间恢复。 叶秉之将他们刚刚讨论的结果告诉叶絮之,叶絮之点点头,她同他们猜测的也大差不离。 “那人说自己叫离九清,是有人开了条件让他入京的。 伤他之人也正是让他入京之人,他们想灭他的口,不过被他侥幸逃脱了。 而且听他的口气,像是那人向他透露的我,所以他才直接对我下手的。” 梁言储:“那袭击你的另一伙人,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叶絮之:“也同你们猜测的差不多,是蒋祯儿。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她一直想除掉我。” 叶秉之不知道自己全家捧在手心的明珠,竟然一直有人想要害她。 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自己的妹妹几次三番的遇刺和被劫。 叶秉之此刻的脸色,很不好。 梁言储开口的语气也有些不好:“蒋池进一直迟迟不站队,蒋祯儿如此行事,莫非是他授意的? 毕竟赌坊背后之人,可是他蒋池进。” 他和梁言季一致觉得,像蒋池进这般左右逢源的人,他们是看不起和万万不敢要的。 皇后那边已经很明确了,想让梁言詹娶蒋祯儿为正妃,可蒋池进却是几次三番推阻,理由层出不穷。 但这并不影响他时不时的讨好皇后。 可一旦齐武帝给了太子这边什么好处,蒋池进又会贴近太子这边刻意讨好。 要不是看他这个户部尚书的官职是个肥差,梁言储可不稀的搭理他这种人。 这人,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墙头草一个。 鱼,他想要;熊掌,他也想要。 而魏澜疏则是眼中恨意明显,从般若寺那件事他便知道。 蒋祯儿对叶絮之,可不是朝堂之争,仅仅是女儿家的妒忌罢了。 他虽是男子,但是宅院之中的女子争斗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叶絮之并没有将叶灵之同蒋祯儿联手这件事说出来。 叶灵之是叶家的人,家丑不宜外扬。 若是只有叶秉之还好,可在场之人众多,不宜开口。 此时已经天黑,今日是四相节第二日,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叶秉之还要当值,但他坚持要把叶絮之送回叶府。 叶絮之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马车上只有叶絮之和叶秉之两人,叶絮之这才开口: “哥哥,我查到叶灵之同蒋祯儿有来往,而且次数不少。 此次事件,不出意外也有叶灵之的手笔。” 不说别的,单单说叶青之约她出门这件事,定有叶灵之在背后推波助澜。 叶絮之将叶青之来约她出门这件事告诉了叶秉之,也说了自己查到的叶灵之和蒋祯儿四相节期间来往信件频繁一事。 “这个白眼狼!同为叶家人,竟伙同外人残害自己的姐姐。 她有没有想过,念念同你在一处,她也有可能会被那些人一起带走。 她竟也不顾自己亲妹妹的安危!” 叶秉之气急了,他知道叶灵之不喜他们大房,更不喜叶絮之。 但是他没想到她竟能狠毒至此。 叶絮之轻拍叶秉之的手,让他不要生气。 “哥哥莫生气,此事交给我吧。 哥哥是做大事的,这般小女儿家的小事就不劳烦哥哥了。 哥哥近来繁忙,快些回去吧。” 此时马车刚好到叶府门口,叶秉之伸手将叶絮之扶下。 “与你有关的从来都不是小事。 若遇到困难就告诉我,我来解决,切不可自己一个人苦撑着。 还有,你定有其他事瞒着我,这笔账为兄过后再同你算。” 说完,伸手轻敲了一下叶絮之的额头。 第129章 绝无二心 叶絮之捂着额头委屈的看着叶秉之。 “别做这副表情,我都没敢用力。 好了,快进去吧。这几日我不在家,你小心一些。 我从军中拨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来暗中保护你,不许拒绝!” 叶絮之笑着点点头。 “哥哥也注意安全。” 然后在叶秉之的注视下进了叶府。 看着叶絮之进门之后,叶秉之才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扬长而去。 —— 叶絮之刚一踏进听雨院,就听见蓉希大喊: “小姐回来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出来迎接。 “小姐你没事可太好了。” “小姐没受伤吧?” “大姐姐,太好了,你没事。 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叶絮之都插不上话。 “好了好了,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随后转过头看着叶青之: “念念,这不是你的错。大姐姐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好了,不哭了。” 叶絮之帮叶青之拭去脸上的泪,轻抚着她的头。 “时间不早了,念念要在我院里休息吗?” 叶青之抹了一把泪,摇摇头。 “念念不打扰大姐姐,大姐姐刚回来,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我让蓉零送你回去。” 蓉零送叶青之回去之后,叶絮之和其他人进了房间。 “叶灵之今日来过吗?” “回小姐,二小姐下午来过一趟,一直在打听小姐的行踪。 不过被我们和三小姐搪塞过去了。” 果然! 看来今日之事,有她一份。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去找我那二妹妹,好好算算账。” 既然她要做到这个份上,那么她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连自己亲妹妹的安危都不顾的人,真算不上好东西。 —— 祁凛看到顾行回来的这副模样,便知道他这是失手了。 “你这几日懈怠了,连个采花大盗都抓不到。” 顾行急忙跪下请罪: “属下该死。那离九清甚是狡猾,再加上街上宣武军众多,属下不敢打草惊蛇。 不过先生放心,离九清受了伤,京城也被宣武军围得像铁桶一般,他定然还在京城。” “叶大小姐如何了?” “叶大小姐已经成功被叶将军送回了叶府,想来是没事了。” 祁凛依旧没让顾行起身,自己则是走到顾行面前站定。 “顾行,你跟我多年,应当是了解我的。 我不希望我的下属替我擅自做主,更不允许我的下属有二心。” 顾行闻此,原本单膝跪地的他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 “此事是属下自作主张,属下愿意领罚。 但是先生明鉴,属下对先生绝无二心。” 说着将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我自然不会怀疑你的忠心,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但是离九清尽快解决。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便将计就计。附耳过来。” 顾行跪着朝祁凛身边挪去,祁凛微微俯身对着他说了几句话。 “好了,该罚还得罚。如今罚你也不过是让你长个记性,自己下去领罚吧。” “多谢先生。” 顾行又磕一头,随后起身退下。 祁凛则是偏头看向了院里的那棵玉兰,花早已败了,树上只有些绿叶。 祁凛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是碎成三四块的暖玉。 即便碎了,但每一块碎了块都被小心的收着。 只不过再也合不上了而已。 祁凛看了许久,又小心翼翼的将手帕盖好,塞回怀中,转身进了房间。 —— 无名阁内。 魏澜疏静静坐着,等着常允前来回禀。 这时,常允了走进来。 “爷,查到蒋二小姐的丫鬟与顺兴赌坊往来甚密。 顺兴赌坊守卫森严,影卫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抓了里面的两个打手。” 魏澜疏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这两人嘴很严,用了刑后才交代。 他们说蒋二小姐依着蒋府千金的身份,在顺兴赌坊内给赌徒们放印子钱。 还同他们的头子做了笔交易,说是要绑一个人。 绑到之后随意处置,但不能留活口。 他们只是打手,对于交易的细节、要杀何人一概不知,只知道听命行事。” 魏澜疏倒是有些好奇。 一个赌坊而已,即便是有些背景,要抓几个人来审问居然还要影卫们费些功夫才能抓到。 虽说赌坊里的打手大都是些亡命之徒,只不过也只是些空有力气的人罢了,如何能抵抗训练有素的影卫。 “顺兴赌坊还有问题,继续查。” “是。” —— 第二日,京城里竟然冒出了一股流言。 “你听说了吗?那叶府大小姐昨日好像被采花大盗抓走了?” “啊?不会吧?那可是陵阳侯府的大小姐! 而且这叶大小姐不是就在叶府吗?” “这采花大盗又不杀人,事成之后将人送回去也不稀奇。” “对啊,应该假不了,这大街上都传遍了,说那叶大小姐刚出门不久就被人掳走了。 这不是采花大盗还能是谁。”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空穴来风。” “唉,清白绝对没了,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 大街上、客栈里,流言蜚语层出不穷。 桑讳经营着会福楼,消息灵通,对于这类消息自然要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快一些。 桑讳立即叫来一名小厮。 “速将写封信送到成国公世子手上。” 小厮没有停留,立马转身就走。 “等等。” 桑讳思考了几秒,又将刚刚那封信的内容写了一遍。 “让人拿着我的信物,再将这封信送到皇宫侧门,找陈尚,务必交到四皇子手上。” “是,奴才告退。” 桑讳:手心手背都是兄弟,我也只能端端水了。 “来人!” 两名小厮应声进门。 “东家。” “吩咐下去,昨日我宴请叶大小姐,叶大小姐也如约到会福楼赴宴。 我不想在会福楼再听到关于叶大小姐那些不好的流言蜚语。 否则,会福楼将不再欢迎他(她)。” “是。” —— 叶秉之听着手下的士兵禀报,气得拍桌。 “昨日之事除了我们,就只剩下始作俑者了。” 按照流言如此的散播速度,绝对不止一波人。 “周扬,你继续追踪离九清。 诚邑带人到京城里巡逻,今日是第三日,街上人定然也不少。 但凡听到有人胡言乱语,直接抓了。 扈棋去查一下流言的源头,务必清晰。” 三人齐齐回答:“是,末将领命。” 第130章 信任 听雨院内,蓉雯几人有些心急。 关于叶絮之的流言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如今已经渐渐压了下去,可经不住有人在私底下讨论。 因为叶絮之昨日的遭遇,蓉雯想着让叶絮之多休息一会儿,不急着叫她起床。 突然,蓉零瞥见了门口张裳衣的身影。 “大夫人来了!” 几人赶忙行礼。 “大夫人。” 张裳衣神情有些急,快速回应一声之后就往叶絮之的房间去。 “婳婳呢?婳婳起了吗?” 蓉雯:“大夫人,小姐还未起,小姐昨日玩的有些累,此刻还在睡着。” 张裳衣听闻此,慢下脚步。 “婳婳昨日出去玩了?有发生什么事吗?没事吧?” 几人立刻反应过来张裳衣应该也是听到了那些流言。 蓉雯:“大夫人放心,小姐昨日是同三小姐一起出去的。 中途去找了大公子,晚上大公子送了小姐回来。 小姐一切都好,只是玩的有些累,所以今早多睡了一会儿。” 张裳衣完全信任叶絮之,那些个“虚无缥缈”的流言,她全然不在意。 没有人会放着自己的女儿不信,而去信那些以讹传讹。 她唯一担心的只有叶絮之有没有受伤。 听见蓉雯说叶絮之没事,自己也就放心了。 张裳衣点点头,既然叶絮之在休息,她也不想打扰她,准备转身离开。 蓉希:“小姐应该也快醒了,大夫人稍等,奴婢去叫小姐起床。” “不用了,让她多睡会儿。 我让人做了蒸糕,一会儿婳婳起床,让她吃一点儿。” “是,大夫人。” 随后张裳衣就离开了听雨院。 两刻钟后,叶絮之起床了,昨日折腾一日,她确实比较累。 “蓉雯蓉希!” 门外蓉雯蓉希听到叶絮之的呼喊,连忙进了房间。 蓉希:“小姐起了?奴婢去给您打水。” 叶絮之活动了两下手臂,蓉雯将叶絮之的被褥整理好。 蓉雯:“小姐,刚刚大夫人来过一趟。” “母亲来过了?怎么不叫醒我?” “大夫人说不打扰您休息,给您带了蒸糕,询问了你的身体后就走了。” 叶絮之有些不解。 “问了我的身体?” 蓉雯:“小姐,今日京城里有一股流言,说……” 蓉雯有些支支吾吾,不好开口。 “直说无妨。” “今日一大早京城里到处是小姐昨日被采花大盗抓走的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 更有甚者说小姐……已经失了清白。总之就是很难听。 大夫人想必就是听到了这些谣言才过来的。 不过小姐放心,大夫人什么都没问,只问了小姐有没有事。” 叶絮之听完,只是淡定的点点头。 “母亲了解我,她不会轻信这些谣言。 只是让母亲担心,实属不该。 至于那些流言,我也猜到了,她们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 蒋祯儿和叶灵之既然一门心思的想要她的命,那么对于她们来说,即便此次行动失败,自己毫发未伤,她们也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她被离九清带走是事实,但是不管离九清有没有对她怎么样,她们都会将白的说成黑的。 要的就是自己身败名裂。 这时,蓉粲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世子差人送来的。” 说着,递上一张纸条。 纸条:流言勿放心上,一切有我。 这还真是……雪中送炭啊。 “如今外面还在传吗?” “蓉零蓉珠出去探查了一番,倒是已经没有人在讨论了。 中途还遇到了诚副将,诚副将说大公子已经派人在控制流言和清查流言源头了。 让小姐不必担心,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叶絮之只觉得自己这是上辈子积攒的福报吗,这么多人替她考虑、担心她,她何德何能啊。 脸上露出了会心一笑。 “母亲带来的蒸糕呢?我想吃,吃完才有力气去算账。” 其实,在叶絮之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人在替她控制流言,清查背后之人。 梁言储还在睡梦中,陈尚就急忙赶来禀报京城里关于叶絮之流言一事。 梁言储一刻不敢耽误,让陈尚立刻派人压制流言,同时查清背后操纵之人。 最后,在叶秉之、魏澜疏、梁言储、桑讳等人多方努力下,关于叶絮之的流言仅仅持续了两个时辰便被压制了。 再加上有人确实看到叶絮之和叶秉之从会福楼出来,叶秉之将叶絮之送回叶府,所以更多人还是愿意相信流言是假的。 除此以外,流言背后的推波助澜之人,他们查到了蒋祯儿的身上。 不过除了蒋祯儿,还有一股势力也插了手。 叶秉之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一股势力绝对是白家那边无疑,但是他们做事干净利落。 叶秉之他们除了查到散播流言之人以外,查不到任何关于背后之人的线索。 而散播流言的人,身份上也仅仅是普通的百姓,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要想拿住白家的证据,还得从离九清身上入手。 —— 周扬预设了几条离九清可能逃跑的路线,带着人一条一条的追查。 终于在一条预设路线上,发现了离九清的踪迹。 周扬带着人火速追去。 “离九清,别逃了,整个京城都是抓捕你的人,你是逃不了的。” 周扬面对着远处的离九清,语气冷漠,只要一想到是他掳走了叶絮之,周扬握剑的手就不自觉的抓紧。 离九清毫不在意周扬的话,嘴角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妖孽般的眼睛似狐狸一般。 “是吗?可我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美人还没到手呢,我还得再挣扎挣扎。” 离九清的话彻底激怒了周扬。 “找死。” 周扬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两个字,随后干脆利落的拔剑,对准离九清刺去。 离九清灵活避开,然后转守为攻,对着周扬拳拳到位。 两人正打得胶着,突然暗处飞来几只暗镖。 离九清和周扬迅速躲避。 顾行身着夜行服,一身捂得严实,趁着两人打得密不可分之际朝着离九清果断出手。 离九清也未能想到顾行能找到这来,一起应付着周扬和顾行。 顾行和周扬本来都是对付离九清的,但是两人目的不同。 周扬要抓活口,而顾行是要灭口。 一下子两人打斗变成了三人混战。 第131章 当年的真凶 顾行剑招狠辣,对付起离九清来毫不手软,就连一旁的周扬也差点被误伤。 这边的周扬差点被误伤也绝非是因为自己的武艺不如顾行,而是自从顾行使出第一招时,他便觉得有些熟悉。 接下来他特意放慢进攻速度,看着顾行和离九清两人过招。 !!! 此时顾行虽然用的是剑,但是他的身影在周扬眼里渐渐与某人开始重叠。 是他!没错,就是他! 当年杀害黄家全家的人,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他杀人的招式,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周扬的脑海里。 他绝不会认错。 想到这,周扬握紧手中的剑,迅速加入混战。 不过此刻他的目的已经从离九清变成了顾行了。 顾行反倒有些不解,这人不是要抓离九清吗,为何突然针对自己。 但是他并没有想太多,既然他要阻挡自己,那就都杀了吧。 离九清渐渐有些落于下风,被顾行一脚踹飞在地,捂住胸口,口吐鲜血。 他灵机一动,对着周扬喊道: “喂,此人武功高强,不如我俩联手。 否则我俩都得死。” 周扬是聪明人,他也看出来了,顾行武艺确实是在他俩之上。 除非他们二人联手,否则顾行杀他们是迟早的事。 周扬:“那还不快起身。” 听到周扬的话,离九清嘴角邪魅一笑,迅速起身同周扬站在一旁。 这边的顾行倒是无所谓,这两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便联手那也只是他的手下败将。 三人又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正当周扬和离九清有些力不从心时,常允带着影卫杀了过来。 顾行见状不妙,在影卫们靠近之前趁其不备,提前逃离。 周扬和离九清两人身上多少都挂了点彩。 离九清此时也抓住时机,趁周扬盯着顾行逃跑的方向,一个转身也逃跑了。 “去追!” 常允晚来一步,但他看到了离九清逃跑的方向,迅速吩咐影卫去追。 离九清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跑不了多远。 “还有那人!那人就是当年灭了黄家之人!” 常允立刻反应过来。 “你确定?” “我确定!” 周扬的表情不似作假,常允也严肃起来。 “你先处理伤口,我带人去追。” 随后带着剩下的影卫,朝顾行逃跑的方向追去。 —— 叶絮之休息了一晚,精神也好多了。 留了蓉希在听雨院守着,带上蓉雯、蓉零、蓉粲、蓉珠直奔梧桐院而去。 叶絮之在前面走着,刚进梧桐院,蓉零蓉珠立刻将梧桐院的大门反锁。 “大小姐,你这是……” 梧桐院里的丫鬟们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叶絮之一如当初闯进梧桐院解救蓉雯那样,径直走向叶灵之的房间。 旁边想上前阻拦的丫鬟都被蓉粲几人挡住。 “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屋内的叶灵之听到院子里丫鬟的呼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叶絮之怎么会来她的院子。 结果刚出门就看到叶絮之,还有身后挡着她的丫鬟的蓉雯几人。 “叶絮之,你又想干什么?” 因着在自己院子,叶灵之装都懒得装,直接开口质问。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叶灵之,你又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你休想污蔑我。 倒是你,带着一群人有闯进我的梧桐院,当真以为我二房是好欺负的不成。” 叶絮之毫无耐心,直接推开她,进了她的房间。 “大小姐!” 彩玉看到叶絮之想闯进去,急忙去拦,反被蓉雯制止住。 “叶絮之,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出去!” 叶灵之直接伸手要去拽叶絮之,蓉粲一个疾步挡在了叶絮之面前。 “二小姐想动手?”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滚开!” 说着就开始扒拉蓉粲,蓉粲可不惯她,一把将她推开。 来时叶絮之就已经吩咐了,只要叶灵之不死就行。 叶絮之稳稳的坐在桌边,看着叶灵之这狼狈样。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 若是想不起来,那我给你提个醒。 你同蒋祯儿的合作始末。” 叶灵之瞪大眼睛盯着叶絮之。 叶灵之:她如何得知?她知道些什么?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听不懂。” 叶灵之现在奉行的准则就是,只要我不承认,你就是在污蔑我。 “嗯,既然听不懂,那就…… 蓉零蓉珠,搜搜看,看看有没有信什么的。” “是,小姐。” 叶絮之百无聊赖的坐着喝茶,蓉零蓉珠立刻开始在叶灵之的房间内搜了起来。 “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 叶灵之已经几近疯狂,伸手就想打叶絮之,结果被蓉粲擒住手臂负于身后。 “大小姐,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二夫人知道吗?” 彩玉虽跪在地上,但语气强硬。 叶絮之看着地上的彩玉。 “你倒是忠心。二婶教女无方,我替她教导教导二妹妹,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我呢。” “叶絮之!你罔顾礼法,竟纵容下人殴打堂妹!我要去告你!” 叶絮之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 “呵,罔顾礼法?你联合外人谋害堂姐和亲妹,你好意思说出“礼法”二字。 还有,不是我纵容下人动手,而是我……亲自动手。” 语毕,高抬右手给了叶灵之一个耳光。 “啪!” “你……” “小姐,找到四封信。” 叶灵之头被打得偏往一边,回过头正想骂叶絮之的时候,就听到蓉零蓉珠那边搜完了。 叶絮之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两封是蒋祯儿写给她的。 一封时间比较久,但是居然是说四相节的事。 信中蒋祯儿并没有说会怎么对付叶絮之,只交代让叶灵之在四相节三日内,务必要让叶絮之出府去。 叶絮之淡定看完这一封后打开另一封蒋祯儿写给她的信。 竟然是让她找机会从中截获蒋盼给叶絮之的信! 所以蒋祯儿这是已经知道蒋盼与自己暗中有所往来了。 那么,蒋盼还好吗? “蒋祯儿是如何知道我与蒋盼有来往的?她把蒋盼怎么样了?” 叶灵之轻嗤一声。 “能怎么样,一个庶女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我能和蒋祯儿联手对付你,你还不是和蒋盼联手对付她。 我们都一样,呵,别把自己搞的有多高尚。” 叶絮之没理她,低头看起蒋盼原本写给自己的那两封信。 第132章 叶灵之被关 一封是说自己无意间听到了蒋祯儿四相节对付叶絮之的计划,但不知道其中细节。 让叶絮之千万小心叶灵之,还有告诫她四相节最好不要出门。 另一封说蒋祯儿好像已经有些怀疑她了,告诉叶絮之近期就先不要来信,过段时间再说。 既然蒋祯儿已经知道她们两人暗中通信,也知道了叶府这边接收信件的小厮,所以才能让叶灵之准确的将信件截下。 恐怕这几日蒋盼的日子并不好过。 “蓉雯,一会儿你带人去侧门看看阿正。” “是,小姐。” 这些信件都是阿正接手的,阿正是外院的小厮,一般情况下除了收信送信,叶絮之是很少有机会见他的。 既然信在叶灵之这里,那么阿正恐怕也出事了。 这几日事情太多,自己竟大意了。 “你还不算太蠢,知道把信留下来。我还以为你会笨到像话本里写的那样,阅后即焚呢。” 还好叶灵之没有笨到那个地步,这些信若她真是“阅后即焚”,以后她恐怕连哭都没地方哭。 一朝东窗事发,查到叶灵之身上,即便她说是蒋祯儿的主意,她也没有证据。 蒋祯儿如此狡猾,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背后主谋呢,她只会将一切推到叶灵之身上。 毕竟叶灵之恨叶絮之是公认的。 叶灵之因为受了叶絮之一巴掌,此刻脸已经有些红肿,话也不想说,只一个劲的瞪着叶絮之。 叶絮之将信收好后,眼神冷漠。 “叶灵之,是你让念念来约我出府的吧?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抓你我不用证据也能抓。 蒋祯儿既然如此恨我,她派来的人对付起我来自然不会手软。 可念念是你的亲妹妹,你就没有想过那些人也会用对待我的手段去对待她吗? 若我真的出了事,念念是同我在一起的,那些人会放过她吗?” 叶絮之一字一句,说得叶灵之眼神有些微颤。 “蒋祯儿知道念念是我妹妹的,她自然同那些人交代过,念念是不会有事的。” 叶絮之听笑了。 “念念是你妹妹又不是她妹妹,她哪会关心她的死活。 当日那些人拿着刀扑过来时,可并没有关心谁是你的妹妹。” 叶灵之不相信叶絮之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她觉得叶絮之现在就是在诈她。 叶絮之手上没有证据,就凭那四封信也不能定她的罪。 那四封信又不是自己写的,大不了咬死不承认不就行了。 “你少在那信口开河,你说的这些到时候我不承认,你又能奈我何。” “我管你承不承认。 我说了,抓你,我从来都不需要证据。” 很显然叶灵之是被蒋祯儿利用了,还有一件事叶絮之并没有说出来。 叶灵之留下的蒋祯儿写给她的那两封信,笔迹并不相同。 蒋祯儿很谨慎,她定是算到了叶灵之有可能将信件留下作为证据,以防日后东窗事发。 于是写给叶灵之的信若她没猜错,应该每一封笔迹都不一样。 可是叶灵之蠢,并没有看出来。 不过问题不大,字迹不一样又如何,把它变成一样不就好了。 “把叶灵之关到祠……柴房去,梧桐院里的下人每人录一份口供,尤其是她。” 叶絮之看着彩玉,以她的直觉,这个侍女一看就不简单。 叶灵之这人说好听点是心思单纯,说难听点就是蠢。 蒋祯儿让她将自己四相节约出府,以她的脑子怎么可能想得到利用叶青之来将自己约出去。 想必其中少不了这个侍女的“出谋划策”。 “二叔在府里吗?” 蓉粲:“回小姐,二爷早晨便出府了,如今还未回来。” 这件事须得同叶舒说。 她和杨语不对付,若是和杨语说了,那就等于没这回事了,杨语自会想办法掩盖一切。 “那就等二叔回来再说吧,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视二小姐,梧桐院的人不得出院门。” 蓉粲:“是,奴婢一会儿就让人将梧桐院围起来。” 叶灵之听到叶絮之的话,目眦欲裂。 “叶絮之,你这是想囚禁我?你难不成还能私上刑罚不成?” “二妹妹言重了,不过是先将你控制起来,等二叔回来了便放你出来了。 至于私上刑罚,更是没有的事,顶多是饿你一饿,渴你一渴。” 叶灵之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仪教养了,直接破口大骂,骂得极其难听。 一旁的蓉粲蓉珠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拿了一块帕子堵住了她的嘴,压着她关进了柴房。 解决掉这边,叶絮之回听雨院后火速叫来蓉粲。 “我要写封信给蒋大小姐,你有没有办法将信亲自送到她手上?” 叶絮之有些担心蒋盼的安危,蒋盼在蒋府生活艰难,蒋祯儿又是心狠手辣之人。 被蒋祯儿知道了她与自己暗中往来,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小姐可知蒋大小姐所住何处?” 叶絮之摇了摇头。 蓉粲面露难色,叶絮之便知道了。 蒋府很大,也很豪华,这是京城中人都知道的。 再加上毕竟是户部尚书的府邸,守卫必定森严。 若是不知道蒋盼的住所,一个人盲目的去找,找到的几率不大,被发现的几率倒是不小。 得,又要求人了。 叶絮之快速将要给蒋盼的信写好,递给蓉粲。 “你拿着这封信去找魏澜……额……世子,问他有没有办法将信送到蒋大小姐手上。 若是他也没有办法,你再将信送去给哥哥。” 今日是四相节第三日,叶秉之那边还在当值,即便结束了也有一堆工作需要收尾。 她是不太想去打扰叶秉之的,若是魏澜疏那边行不通,再找他也不迟。 “是,小姐。” 蓉粲拿着信准备出房间,但又被叶絮之叫住。 “等等!” 叶絮之突然想到自己答应给魏澜疏做的神兽灯还没有送出去,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再不送就晚了。 拿了两盏神兽灯递给蓉粲。 “把这个带去给世子。 顺便同他说,未能亲手交给他实属抱歉,这次是我食言,算我又欠他一次。” 蓉粲虽有些迟疑,但还是接下了。 第133章 公主,大喜事儿 成国公府。 魏澜疏听着常允关于昨日叶絮之出事的调查汇报,他派出了无名阁一半的人。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叶絮之被劫事件的始末查了个大概。 顾行到吕州让离九清进京在四相节期间犯案,故意将叶絮之透露给离九清。 而这边蒋祯儿雇佣赌坊的打手,意图在四相节谋害叶絮之。 这是两条线。 不过两伙人恰好撞在了一个点上,才有了昨日的事情。 一个晚上查出这些事情,别的不说,常允已经累瘫了。 “爷,赌坊那边已经顺利安插进了我们的人。” “嗯,将赌坊背后的那些事和蒋祯儿放印子钱的证据趁机先搜集起来,至于如何做,等我消息。” 他是知晓蒋池进身份的重要性的,蒋池进身为户部尚书,掌管祈朝财政国库,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都想拉拢他。 所以他不会贸然对蒋池进下手,如今就看蒋池进愿不愿意舍女保命了。 蒋祯儿的命和他户部尚书的身份,二选一。 “周扬那边确认了吗?” “是,他很笃定,那个黑衣人就是当年杀害黄贯成一家的凶手。 只是那人武艺高强,属下还是跟丢了。 离九清也让他跑了,求世子责罚。” 常允带人追着黑衣人,只是那人一扭头拐进了京城的巷子里。 巷子里路线错综复杂,那人七拐八拐一通之后便将他们甩开了。 可见此人要么是京城中人,要么就是长期住在京城,不然不会对京城布局如此了解。 魏澜疏倒是有了怀疑的对象,顾行! 想灭离九清口的,只有当初让他来京城的人。 虽然祁凛已经承认离九清是他们引来京城的,但是到底是他,还是白国舅? 而那个黑衣人,要么是祁凛的人,要么是白国舅的人。 魏澜疏更倾向于是祁凛派去的人。 那么,很大可能就是顾行。 可是若是顾行,他有一事不解。 祁凛是近几年才传出是白国舅的门客,而且祁凛看着不过四十左右,顾行更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十一年前,黄贯成自家被杀之时,他们二人一个而立之年,一个刚及弱冠。 若论私人恩怨,如何能与黄家结仇? 若是听命行事,那又是听谁的命?那时的皇后和白家可远远没有如今的势力。 “离九清交给常律,你和常恒全力追查祁凛和顾行,事无巨细。” “是,属下领命。” 这时,房门外传来成国公府下人的声音。 “世子,奴才有事禀报。” 魏澜疏:“进来。” “世子,府外有位叫蓉粲的侍女求见世子。” 听到是蓉粲,魏澜疏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 “常允,带她进来。” 常允一夜的劳累,还没喘两口气呢就又出去带人了。 蓉粲提着神兽灯,由常允带着穿过了成国公府,到达了魏澜疏居住的止云亭。 这一幕恰好被清河公主身边的玉嬷嬷和丫鬟看到。 玉嬷嬷立刻让身旁的丫鬟去向府门小厮打听蓉粲是哪个府上的侍女。 得知是叶府时,玉嬷嬷笑不拢嘴,小跑着就去给清河公主报喜了。 “公主!公主!大喜事儿。” 清河公主正在给自己的花修剪枝丫,没有抬头,淡定的说着: “本宫这成国公府还能有大喜事儿?” “公主,叶府大小姐差人来给世子送神兽灯了,这可不就是大喜事儿嘛。” 清河公主拿着剪子的手一顿,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玉嬷嬷。 “当真?不可能吧。” 自从知道魏澜疏对叶絮之的情谊后,清河公主想方设法的从魏澜疏的嘴里套话。 其实也就是看看他们相处到何种地步了而已,这样自己也好早作准备。 可是魏澜疏半分消息都不透露给她,还没等她开口人早就溜了。 “奴婢看得真真切切,常允领着个侍女进了止云亭,那名侍女手中还提着两盏神兽灯。 奴婢让丫鬟去找府门小厮打听,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侍女是叶大小姐的人。” 听到这,清河公主眼睛都亮了,随即笑容满面。 “好啊好啊,这是成了?” “奴婢觉着八九不离十。” 清河公主笑容更灿烂了,不过随即又皱起眉来。 “你说说宴如这个人,哪能让人家姑娘主动呢。 这些东西合该他送给人家,定是他自己太过板直,逼得人家小姐不得已才送来府上。 我得找机会说说他。” “公主莫急,眼下这两人刚露出些苗头,咱们还是先收敛一些,免得吓着叶大小姐。” 清河公主听玉嬷嬷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 这两人应该是刚互通心意,先给他们一些时间相处相处,不过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得提前先备着。 “本宫出去逛逛街,采买些东西。” 玉嬷嬷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清河公主已经向外面走去了,于是连忙追上。 蓉粲跟着常允一路来到了魏澜疏的房间。 “参见世子。” “你家小姐是否有事找我?” 蓉粲怔了一下,世子这都能猜到。 “回世子,小姐想请问世子是否有办法将一封信送到蒋大小姐手上?” 蒋大小姐?蒋盼? “有。” 蓉粲:果然是世子,想都不用想。 “倘若本世子说没有,你家小姐当如何?” 蓉粲将叶絮之的想法原封不动的告诉魏澜疏。 “小姐说若是世子没有办法,便去找大公子。” 魏澜疏:还好,不是旁人。 “此事交予我,让你家小姐尽可放心。” 蓉粲恭敬应答: “是。这是小姐让奴婢带给世子的,小姐说没能亲手送到世子手上实属抱歉,这次算是小姐欠世子一次。” 说完蓉粲将两盏神兽灯递给了一旁的常允。 常允接过后呈到魏澜疏面前,魏澜疏一手提着一盏神兽灯。 样式新颖,结构巧妙。 嘴角微微勾起。 魏澜疏:难为小狐狸经过昨日之遭遇还能记得。 不过既然她说欠自己一次,那他便替她记下了,以后可是要还的。 “嗯。” 魏澜疏将桌上的一封信件拿了出来,递给蓉粲。 “这是蒋祯儿在顺兴赌坊里做的事,带去给你家小姐。” 蓉粲赶紧伸手接住。 “是,奴婢告退。” 第134章 离大谱! 蓉雯带着下人到侧门一看,果然没有见到阿正,一问才知道,阿正已经两日没来外院了。 蓉雯赶紧差了人到如意院里找来刘傅,让他带着人一起找。 最后,阿正是在叶府外院的破旧柴房找到的。 这处柴房位置偏远,管家嫌平时取用柴火不方便,于是渐渐弃用了。 当蓉雯和刘傅发现阿正的时候,他全身被绑,口中被塞了帕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蓉雯立刻让人请来大夫替他诊治。 大夫说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喝水了,再晚一会儿,恐怕人就没了。 所幸发现得及时。 回到听雨院后,蓉雯将阿正的事告诉了叶絮之,叶絮之也没想到叶灵之竟然如此狠毒。 这可是一条人命,在她看来竟是如蝼蚁一般。 叶絮之给阿正放了两天假,让他好好休息。 蓉粲带着魏澜疏的信回到了听雨院。 看着信上所说的关于蒋祯儿在顺兴赌坊做的事,叶絮之大为震惊。 且不说在祈朝偷放印子钱是违法之事,这蒋祯儿可是户部尚书的嫡女,又是京城中人赞誉的“第一才女”。 竟然在赌坊里放印子钱,这说出去谁能信啊,谁敢信啊。 怪不得当时调查时会说紫心每次去都是空篮子进,满篮子出。 原来装的都是银钱啊。 魏澜疏在信上说要想拿蒋祯儿放印子钱的证据还需要一点时间。 再加上蒋池进那边不好对付,所以蒋祯儿这件事让叶絮之交由他来做。 叶絮之想想也是,蒋池进可是太子和皇后都争相拉拢的人,自己若真想对付蒋祯儿,除非使黑手段。 否则即便是叶絮之抛出蒋祯儿放印子钱的证据,蒋池进为了蒋府声誉也会尽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那样只会打草惊蛇,让蒋祯儿下一次更加谨慎而已。 但魏澜疏不一样,他是成国公世子,不管是明面还是暗地里,他来做这件事都比叶絮之有利得多。 蒋池进不会、也不敢迁怒于他。 “小姐,外面有位柳小姐说要见您,这是她的帖子。” 柳小姐? 叶絮之疑惑的接过帖子,打开一看署名是柳芝。 柳芝……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柳芝?这不就是前几日京城里传的那个被采花大盗抓去的小姐吗?” 蓉珠有些惊讶的开口说道。 叶絮之也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位中书都镇抚家的小姐。 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虽有疑惑,叶絮之还是到府门口见了这位柳小姐。 柳芝刚一见到叶絮之时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眼神中还带着敌意。 这让叶絮之百思不得其解。 “见过叶大小姐,在下柳芝。 今日贸然来访是有件事想问一下叶大小姐。” “柳小姐不必多礼,有什么事不如进府说?” 柳芝好歹是位千金小姐,也是第一次来叶府,算是叶府的客人。 总不好同人家站在大门口说话吧,可是柳芝却婉拒了。 “叶大小姐客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问完便走。” 叶絮之也不勉强。 “柳小姐请说。” “叶大小姐可知清清在哪?” 叶絮之一头雾水。 清清?是谁? “不知柳小姐口中清清是……?” 柳芝看着叶絮之一脸茫然的样子不似作假,但也保不齐她是装的。 “离九清。” 叶絮之:! 不是吧?不是说这位柳小姐已经遭采花大盗的毒手了吗? 居然还叫得这么亲密,清清……等等! 叶絮之突然想起来离九清当时和他自我介绍时说的话。 离九清:采花大盗多难听啊,在下离九清。美人可以唤我九清,也可以唤我清清。 难道真如离九清所说这些女子都是自愿的? “叶大小姐?叶大小姐?” 叶絮之想得入了迷,柳芝连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抱歉,刚刚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柳小姐说的这个人,我应该不认识。” “叶大小姐当真不认识?或许我再提醒叶大小姐一下。” 柳芝朝叶絮之走近了两步,凑在叶絮之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他,也就是京城中人所说的采花大盗。” 叶絮之右手捂住嘴唇,故作震惊。 随后也小声说道: “采花大盗?柳小姐何故问一个采花大盗?还是问我?” 柳芝站直身体,理了理衣服。 “京城里都传你昨日被他带走了,那么想必你肯定知道他在何处。” “柳小姐想找他? 不过柳小姐误会了,那些不过是谣言,谣言不可信。 昨日我一直同家兄在一处,又怎会被那人带走呢。” 柳芝显然不相信。 “可是京城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更何况你长这么漂亮,他一定会喜欢你。 你若是知道就请告诉我。 你放心,我不会同你抢,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让你做大。” 离大谱! 叶絮之被震惊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蓉雯和蓉粲非常有眼力见,立马让府门口的小厮扩散开围在了他们周围,防止有人偷听。 “柳小姐慎言! 我的确不认识你说的这位离九清公子,更没见过他。 所以也确实不知道他在哪。” 柳芝还在持怀疑态度,毕竟她觉得那些流言不是空穴来风。 若她没有被离九清带走过,那些人何故要造谣。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你的胸口。” “为何?” 柳芝一句比一句横语出惊人,叶絮之这思维都快有些跟不上了。 “你到我马车上来,我同你说。” 柳芝也终于发现她们的位置不是说话的地方了。 她之所以不进叶府是因为她觉得叶絮之会把她当成情敌。 毕竟她当时被离九清带走时京城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同叶絮之如今的情况一致。 她怕叶絮之为了抢走离九清而直接在叶里解决了她,所以她坚持要同叶絮之在叶府门口说话就是这个原因。 叶絮之也好奇她为何提出要看自己的胸口,正打算上去被蓉雯叫住。 “小姐,奴婢同您一起上去。” “不用,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 叶絮之和柳芝在马车上刚坐下,柳芝就拉开自己的衣服。 胸口上赫然出现了一朵梅花。 第135章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是清清纹的。他说只要纹上这朵梅花,那么我就是他的人了。” 柳芝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胸口的梅花,眼中柔情蜜意,满是眷恋。 “清清还说,他纹过好几朵,但我这朵是他纹得最满意的。” 叶絮之已经不想说话了,这柳芝脑子里除了离九清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显然就是离九清在床上的甜言蜜语而已。 他都说了自己已经纹过好几朵了,说明在柳芝之前他便已经祸害了多名女子。 可这柳芝的关注点就只停留在了离九清自夸这件事上。 “柳小姐,若我没有这朵梅花,你是不是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柳芝看着叶絮之的脸,点了点头。 叶絮之也不扭捏,将衣服腰带解开来,轻轻拉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洁白无瑕的胸口。 柳芝瞪大双眼,居然没有! 果真没有。 叶絮之又快速穿好衣服。 “柳小姐这下相信了吧?” 柳芝确实相信了,她虽然只见过离九清一次,但她知道离九清好色。 若他真的带走过叶絮之,他不可能不碰她,更不可能在碰了她之后不给她纹身。 看来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自己又失去他的行踪了。 叶絮之是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真的被离九清抓走过的,眼前的柳芝已经被离九清迷得无法自拔了。 这时候说实话无疑是自投罗网,不仅会被柳芝当作情敌,更是向世人说明那些造谣是真的。 叶秉之等人好不容易才将流言压下,如此做岂不是辜负了叶秉之等人的努力。 叶絮之看到柳芝知道自己没有那朵梅花反倒有些失落,更不理解了。 “我有一事不解,想请问柳小姐。” “叶大小姐请说。” “既然这离九清便是采花大盗,还夺走了……柳小姐的清白。 为何柳小姐不仅不恨他反而对他念念不忘,极力寻找他的踪迹呢?” 柳芝突然有些慌乱,有些手足无措的辩解着: “没有,他没有夺走我的清白。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离九清虽然是采花大盗不假,可是在柳芝看来他相貌堂堂,仪态不凡。 对自己也好,还很温柔。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深邃,炙热。 “他说既然我已经是他的人了,那他便会对我好,过不久就会来接我,随他一起去浪迹天涯。” 柳芝越说越兴奋,言语中还透露着一丝……幸福的韵味。 叶絮之觉得她定是被离九清灌了迷魂汤,不仅送上了自己的清白,竟然相信一个淫贼说的话。 还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同一个浪荡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叶絮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这位柳小姐是单纯还是蠢了。 见叶絮之没撒谎柳芝确实相信了,也没再追问,毕竟再问叶絮之也是不知道。 同叶絮之道了歉之后便离开了。 叶絮之看着柳芝逐渐远去的马车摇了摇头。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离九清害人不浅啊。 —— 蒋盼收到影卫送来的信时,正被蒋祯儿罚跪祠堂,理由是对嫡母不敬。 影卫索性迷晕看守蒋盼的嬷嬷和丫鬟,将信递给她。 蒋盼被送信的影卫吓了一跳,但还是伸手接过信。 蒋大小姐: 见字如晤,展信开颜。 不知蒋大小姐如今可好?可有被二小姐责难? 今日才知收信小厮身份暴露,絮之未能如期收到大小姐之信件,絮之深感抱歉。 絮之现已安然无恙,唯念大小姐之安危,特此写信求以告知,以慰心之切。 关于二小姐,絮之需要大小姐之助力,还望大小姐帮絮之拿到二小姐笔迹,至于用途絮之后续告知。 若有困难之处,大小姐可当即告知送信之人。 絮之之心之死靡它,同愿大小姐灼灼璞玉,静世芳华。 前途坦荡,阳和启蛰。 盼复。 友,絮之,书。 蒋盼看完心中暖意深深,意味不明。 这第一个关心自己身体的人居然是一个外人,还是自己身份上的妹妹视为仇人的人。 看着叶絮之最后的“友”字,蒋盼有些不敢相信,她这辈子居然还能交到好友。 这是她从来没想过,也是从来都不敢想的事。 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蒋祯儿的光环之下,有位如此出色的嫡女在前,谁又会注意到她这位平平无奇的庶女呢。 可是叶絮之,很不一样。 自己只同她见过一次,聊过几句,两人本是合作的关系。 可是互通过几封信件之后,她觉得,叶絮之更多的是将她看作一位友人,而非合作对象。 她不知道叶絮之是否将她当作真正的好友,但她想同叶絮之交友。 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与她继续合作; 或许只是为了报复蒋祯儿…… 但她,无所谓。反正生活已经很糟了,再跨一步,谁又能知道是更糟还是变好呢。 蒋盼又看了两眼信后,当着影卫的面将信烧毁了。 虽然蒋祯儿已经知道她和叶絮之暗中有来往了,但是还需谨慎。 “请阁下稍候。” 蒋盼对着影卫说了句话后走到案桌前,书写了回信。 写好后小心翼翼的装进信封,递给影卫。 “叶大小姐说需要蒋祯儿的笔迹。 蒋祯儿的房间位于蒋府西北侧,她素来喜欢作诗,书架上必定少不了有她笔迹的诗词草稿。 取个一两张并不会被她发现。 现下我被关于此,外出困难,便有劳阁下了。” 蒋盼朝影卫微微俯身,影卫拱手行礼过后,径直离开了房间,全程未说一句话。 影卫照着蒋盼的描述一路来到蒋祯儿的房间,趁着蒋祯儿外出的时间顺利拿到笔迹,离开了蒋府。 “爷,这是影卫带回来的蒋大小姐的回信以及叶大小姐要的东西。 据影卫所说,蒋大小姐已经被蒋祯儿关于祠堂两日,身子羸弱,看样子应该是病了。” 常允将回信呈给魏澜疏,魏澜疏并未接过。 眼光则是落在了那两张蒋祯儿书写的诗上,心中对叶絮之要做什么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叶灵之那边他不便插手,因为说起来这算是叶府的家事,小狐狸自有办法应对。若是有需要,暗中相助即可。 第136章 不想多费口舌 “将信和东西送到她手上,同时将蒋大小姐的近况一并告诉她,她应该想知道。 递帖子到蒋府,本世子今夜要在会福楼宴请蒋大人。” “是,爷。” 梁言储那边应该也是查到蒋祯儿了。 所以今日朝堂之上梁言储对于蒋池进的各项提议,处处反驳和挑刺,一度怼得蒋池进言语难出。 如今是彻底同蒋家闹掰,梁言储的地位在太子党中举足轻重,太子这边算是放弃蒋家了。 这让蒋池进惶恐不安,太子无望,那他这株墙头草只有紧紧抓牢皇后这株救命稻草了。 这样的情况下,梁言詹就算不娶蒋祯儿,蒋池进也会紧紧站在皇后这边。 那么蒋祯儿于他而言,可就无甚用处了,可留亦可弃。 而魏澜疏要的恰恰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还得多亏梁言储助他一臂之力。 —— 叶絮之此刻正看着蒋盼给她的回信,同时也听着影卫对蒋盼现状的回禀。 信中蒋盼只字不提自己的处境,只说并无危险,与影卫所说大相径庭。 叶絮之知道她这是真心当自己为朋友了。 如今蒋祯儿的笔迹已到手,可以着手准备了。 “还须得劳烦阁下再跑一趟。” 叶絮之看着影卫说道。 影卫恭敬行礼。 “叶大小姐只管吩咐。” 叶絮之让蓉雯准备了多种常见病的药让影卫带去给蒋盼,叮嘱她好好注意身体。 看来得快些准备了,不然她怕蒋盼的日子会更难过。 “小姐,二夫人来了。” 叶絮之将信快速收起来,杨语这时也在听雨院里大喊着。 “叶絮之!叶絮之!你给我出来! 让开,狗奴才。” “二夫人这是要擅闯?” 蓉粲寸步不让,和蓉珠蓉零并排挡在杨语面前。 杨语直接无视,同她们争吵只会失了自己的身份,依旧朝着叶絮之卧房的方向大喊着: “叶絮之!叶絮……” “二婶这是有急事?竟连礼仪教养都不顾了。” 叶絮之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抬手示意蓉珠等人。 “我不想同你争口舌之辩。 我问你,你为何将你二妹妹关起来?” “二妹妹联合外人谋害堂姐亲妹,待二叔回府,我会向二叔一一告知。” 杨语听到叶絮之对叶灵之的控诉,瞬间火冒三丈。 “你这是诬陷!谋害堂姐亲妹?你有证据吗?” “有。” 杨语话音刚落叶絮之就立刻回答,让杨语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谁知道这些证据是不是你捏造的呢。” 叶絮之轻笑,看着杨语的眼神丝毫没有慌乱。 “二婶莫急,二叔素来公正严明,待二叔回来,一切自有分晓。 至于二妹妹,在二叔回来之前,且先在柴房待着吧。” “那你可知你二叔被外派了任务,后日才能回府。 如此,你也打算将你二妹妹关到后日?” 杨语压制着自己的脾气,眼下还不是发作的时机。 “那便关到后日吧,反正二叔迟早会回来的。” “你……” 杨语冲上去就要打叶絮之,但此次却是被姚嬷嬷拉住。 姚嬷嬷朝杨语摇了摇头,杨语这才忍住。 一旁的蓉粲等人在看到杨语欲动手的动作后快速来到叶絮之身边护着,防止她再发疯。 “你别忘了,叶府现在是我掌家。我要你放人,你就得放。” “二婶若真有能力,此刻应该是带着人直接冲到柴房带走叶灵之,而不是到我这听雨院里闹。” 叶絮之这随意的语气让杨语气冲上脑,她觉得叶絮之就是故意在惹怒她。 难道杨语不想这样做吗,叶絮之这小蹄子特地让叶温的人将那柴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 她带着人过去时,那些人直接搬出叶温来压她,说这是叶温的命令。 她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但她知道,叶温哪里会管这些事,从头到尾不过都是叶絮之的计策罢了。 “好了,人我不会放,我也不想同二婶多费口舌。 蓉雯蓉粲,送客!” 叶絮之说完,不等杨语作何反应,径直回了房间,留下杨语在院里愤怒无处可泄。 “二夫人,请吧。” 蓉粲开口也毫不客气,杨语瞪了蓉粲一眼后,气冲冲的出了听雨院。 “贱人!同她娘一样都是贱人!” 姚嬷嬷听到立刻上前劝阻着杨语。 “二夫人慎言!” “掌家之权在我手上,难道我说几句话也得看她大房的脸色?笑话!” 杨语已经气得走不动道了,路过叶府花园时,气得一脚踹倒了路边的月季。 姚嬷嬷立刻上前安抚着。 “这段时间是关键时刻。 二夫人只要记着,等药效发挥。 大房将如同被踩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杨语紧紧攥着拳,胸口因为极力忍住气反倒是起伏颇大。 “你说的对,再过不久,我要让大房如同蝼蚁一般,任我拿捏。” 到时候,她要将这些年受过的苦,全部还回去! “赶紧派人去查一查那小蹄子说的谋害堂姐亲妹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事关念念什么事?” “是,二夫人。” 杨语可不会把希望都压在叶舒身上,叶舒从不过问后院之事。 但是为人刻板迂腐,还极其尊重叶深,尤其听叶深的话。 若是知道叶灵之犯错,即便叶灵之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按照什么家规礼法来处置。 与其靠他,还不如自己提前调查清楚想好应对之策。 “还有,让念念送点吃食给巧巧,念念时不时就去看她祖父,想必那些守卫不会为难于她。” 叶灵之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即便她再蠢再笨,杨语也不会放任她任由叶絮之欺负,更何况如今已经欺负到脸上来了。 “算算日子,那药效应该快了吧,再晚我就要等不及了。” 杨语说这话时咬牙切齿,她已经忍了太久了。 “二夫人放心,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嗯,张裳衣那件事准备得如何?” “一切只等药效发作,双管齐下。” 姚嬷嬷的话让杨语放下心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杨语:这叶府啊,终归还是自己的。 张裳衣,就你那软弱不堪的性子,也想同我斗? 第137章 疑惑 蒋池进收到魏澜疏的邀请帖的时候心中悲喜交加。 悲的是魏澜疏从不与朝臣交好,具体说来是单方面的不与朝臣交好。 而向他示好的大臣可是比比皆是。 如今他找上自己,蒋池进不可觉得魏澜疏是来拉拢他的。 而且魏澜疏此人做事手段凌冽,眼中丝毫不留人情。 怕不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他吧? 蒋池进越想心中越胆寒。 喜的是成国公府不站队,成国公在朝堂上是凤毛麟角般的纯臣。 这样的人,不管是太子党还是皇后党的人都想与之结交。 因为他虽不会给自己一方助力,但是绝对不会触及己方利益,也不会担心对方背刺自己。 不过要想在如今祈朝的朝堂上如成国公一般做个纯臣,那是难上加难。 成国公有功勋在身,清河公主又是太后独女、圣上亲妹,其独子成国公世子魏澜疏更是堪比皇子地位的存在。 如此,成国公才能在朝堂独善其身,不参与权力争斗。 而其他人若想效仿,做一个太子和皇后都不选的中间人,若是如自己一般有利用价值,这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两方会尽力拉拢你,许你好处,为他们卖命。 若是毫无利用价值,那便是在自寻死路。 不管是哪一方,都会想将你除之而后快,你既然不站他们,那么他们也不会让你站另一方。 宁可错杀,也绝不为他人做嫁衣。 如今魏澜疏邀请自己赴宴,不管是好是坏,传出去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能攀上成国公府这棵大树,就相当于多了一层护身符。 只是说来说去,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是好是坏,只有去了才知道。 随即蒋池进便让人开始准备赴宴所着的衣物、发饰,正挑着,下人来禀报: “老爷,世子又派人来了。” 蒋池进有些惊讶,快速反应过来。 “快请。” 常允走了进去,看着一旁华丽的衣物和发饰,心中直感叹:不愧是户部尚书。 “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常允恭敬行礼。 “蒋大人客气,世子说今夜赴宴,望蒋大人带上蒋大小姐。” 蒋池进疑惑不已,但是不等他询问,常允已经行礼告退了。 带上蒋盼? 难道……魏澜疏看上自己这位大女儿了? 不可能不可能! 蒋池进自己就否定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 蒋盼虽然乖巧懂事,但是资质平平,才华相貌都是中等水平,哪能入得了魏澜疏的眼。 到底是因为什么,蒋池进决定亲自去问问自己这个女儿。 “大小姐呢?” 下人们听见蒋池进询问起蒋盼顿时有些慌乱。 蒋池进可不傻,自然看出来了下人们的手足无措,顿时就明白过来。 “祯儿她又做了什么?” “大小姐她……她被二小姐关进了祠堂,已经……已经三日了。” 蒋池进只是皱了皱眉,毕竟这种事情隔三差五就会来上一波。 “去祠堂将大小姐带过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 下人们不敢停留,赶忙朝祠堂跑去。 因为再迟一会儿,她们也怕蒋盼会挺不过去。 蒋祯儿在府中对待下人,非打即骂。 反观蒋盼,或许是因为不受宠,但是对待下人那是顶顶好。 虽然跟着她生活条件不算好,时不时还会和她一起被蒋祯儿责罚。 但是并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用怕服侍不好主子被打骂。 蒋盼的病其实已经有些好转了,还得多亏叶絮之送来的药。 她被关祠堂,不敢明目张胆的用。 只能将药藏在祠堂供桌下面,看守她的下人不在时,便拿出一点给自己和自己的侍女服用。 算是保住了这条命,不过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 “把门打开,老爷有令,带大小姐去见老爷。” 看守的下人听闻不敢迟疑,立刻打开了祠堂的门。 “大小姐,老爷要见你,劳烦随我们去大堂。” “有劳。” 蒋盼艰难起身,身边的侍女快速过来搀扶,只不过自己的侍女和她一起跪了许久,身子也有些摇摆。 还是传话的下人搭了把手,才堪堪扶住两人,往蒋府大堂走去。 “女儿见过父亲。” 说着就想行礼,蒋池进见她如此虚弱,连忙伸手扶起。 “你我父女,不必多礼。” 蒋池进看着她这份样子,有些担心,万一晚上赴不了宴可如何是好。 “速去请大夫来为大小姐诊治。” “是,老爷。” 蒋盼一直微低着头,被自己的侍女扶着。 “晚上有场宴席,你务必参加。还有几个时辰,尽快将自己身体休整好,晚上随我一起去。” 这样的漠不关心蒋盼虽然已经经历多次,但是如今再次经历,心中不免还是会有所感伤。 直到蒋盼从大堂出来,蒋池进都没有提过蒋祯儿以及蒋祯儿将她关进祠堂这件事。 许是失望了太多次,蒋盼心中反而有些放松。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可以一直恨,不必再有希冀。 “是,父亲。” 蒋祯儿知道蒋盼被蒋池进带走之后只是疑惑,并不担心蒋池进会因此责怪自己。 自从上次叶絮之的生辰宴后,蒋池进对蒋盼是愈发关注了。 对她来说,真算不上好事。 她派人向今日大堂的下人打听,只知道晚上蒋池进要带她去会福楼赴宴,但是赴的是谁的宴,就不得而知了。 蒋祯儿还是有些慌乱的,今日蒋母告诉她,蒋池进在朝堂上同四皇子闹得有些不愉快。 这就意味着自己要想嫁给太子几乎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机会就只有三皇子了。 可是自家父亲如今还在左右摇摆,她怕万一皇后因为蒋池进的迟疑而给梁言詹选择其他贵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蒋祯儿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偷偷派人跟着蒋池进和蒋祯儿的马车。 她要知道,他们今晚到底是赴谁的宴。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 叶絮之和叶温正在下棋,一边下棋一边还在逗着雪松。 “你说你好好下个棋,还带它来作何?” 叶温看着叶絮之被雪松逗得咯咯笑的样子,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 “祖父,雪松这是怎么你了?每一次我带它来你总要呛上几句。 还有,你这都快输了。” 叶温真是恨自己不争气啊,叶絮之一边逗狗一边下棋都能下得他措手不及。 第138章 共进晚膳 “我哪是对它有意见,我是对你有意见。我感觉你对她比对祖父好,我不开心。” 叶絮之:老小孩一个。 “祖父冤枉婳婳,婳婳对雪松哪有对祖父好。 而且,祖父这是在同雪松吃醋吗?” 叶絮之说完这句话,突然心中一顿,想到了魏澜疏那天晚上的表现。 那人那样对雪松,该不会……就是吃雪松的醋吧? “是,我就是在吃雪松的醋,我……咳咳咳……” 叶温还没说完就猛得咳嗽起来。 叶絮之连忙放下雪松,给他倒了杯水。 “祖父,怎么样?来,喝点水。我让蓉锦去请大夫。” 叶温摆了摆手,喝了点水后有所好转。 “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大夫看过多回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些药,我都快喝吐了。” “可总这么咳着也不是办法啊。我让父亲去问问圣上,让太医来给您瞧瞧。” 叶温这病,症状不重,更多病症就像是风寒。 可是普通的风寒终有好的一日,叶温这个一直断断续续不见好,叶絮之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哎呀,不用。你父亲不也在病着呢嘛,大夫说了,就是天气太热了导致的。 等过段时间入了秋就好了,哪还能去宫里请太医呢。” 叶絮之无奈,自己祖父就是倔脾气。 关于请太医这事自己也提过多次,叶温总说不用。 但是这次叶絮之可不依他了,病这种东西,不能拖。 回到听雨院后,她正想让蓉珠拿着梁言储给自己的那块玉佩到皇宫找陈尚,还来不及吩咐呢,蓉粲就过来说道: “小姐,世子刚刚差人来说请小姐酉时会福楼相见,说是蒋大小姐也在。 还说小姐不必担心,周围的都是世子的人,小姐可放心出行。” 叶絮之还是挺惊讶的,这人不仅能将信送到蒋盼手中,竟能将蒋盼带出来。 提到这个,叶絮之这才想起来魏澜疏不是也能请动太医嘛,正好今晚同他说这件事。 “我知道了,替我准备一下,一会儿便出门。” —— 叶絮之到会福楼时,魏澜疏居然亲自在会福楼门口等她。 魏澜疏伸手将叶絮之扶下马车,叶絮之虽有迟疑,但还是伸手了。 “本想到叶府接你的,但是怕于你名声有碍。” “所以暗处那些都是你的人?” 刚出叶府,蓉粲就说周围有人跟着,不仅如此,暗处也有。 因为这些人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蓉粲能一出门就察觉。 蓉粲说这些人少说也有十多人。 太夸张了。 “嗯,上次之事,仅此一次。” 魏澜疏是有些后怕的,也是经此一事,他也彻底明白了叶絮之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那时才明白,她竟能在他心中重要至此。 魏澜疏同叶絮之一起走进会福楼。 “今日我在这宴请蒋池进。” 叶絮之停住,看向他有些不解。 魏澜疏无需拉拢蒋池进,难道是为了自己的事。 蒋祯儿? “蒋池进对太子和皇后都有用,我若要动蒋祯儿,还是得提前同这位蒋大人只会一声。 成国公府虽不助力,但也不会帮倒忙。” 叶絮之点点头,这些朝堂纷争错综复杂。 很多事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她可不想费神去考虑这些,累的很。 魏澜疏就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看着她的表情便大致猜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些问题你不用想,我来就可以。” 魏澜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叶絮之眼睛瞪大。 “你是会读心吗?怎么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叶絮之都有些震惊了,好几次自己在想什么魏澜疏都能猜到。 “呵,说明婳婳同我心意相通。” 叶絮之脸色绯红,这人说话还真是不分场合。 两人一起进了包厢。 “你不是要去见蒋大人吗?” 魏澜疏坐下,给叶絮之倒了杯茶。 “不急,我约的他戌时。” 叶絮之:! “你约他戌时,那说明蒋大小姐也是戌时来,你却让我酉时就来!” 叶絮之炸毛。 让她足足提前一个时辰,饭也没吃。 “我的错,只是想和婳婳一起吃晚膳。” 说着小二已经开始来上菜了。 叶絮之已经摸清魏澜疏的套路了。 不管做什么,只要自己不顺心,他立马就道歉,但就是不改。 “你同我一起吃了,待会儿和蒋大人还吃得下嘛。” 叶絮之坐着没动,就看着魏澜疏一直给她布菜。 “宴请不过是托辞,说完事就离开,哪是真的吃饭。 婳婳要喝酒吗?” 魏澜疏正打算给叶絮之倒酒,突然停顿,转过头问了叶絮之一句。 因为他依稀记得裕华廊亭宴席时,她连杯中仙都没有喝。 “我不喜欢喝酒。” “嗯,那我也不喝了。” 魏澜疏让人撤下了酒壶,换上了茶。 “我只是不喜欢酒的味道。 对我来说,茶的味道会更好一点。而且酒会误事,所以不太喜欢。 你若想喝不必迁就我。” 魏澜疏同叶絮之一样都换了茶,心里默默记下叶絮之这些习惯。 “无妨,我和婳婳一起喝茶。 这是桑兄的珍藏,千金难得,婳婳多品一些。” 桑讳:真是我好兄弟。 叶絮之小抿一口,眼睛一亮。 “果真是好茶,若我没猜错,这款茶应是不知春。” 此茶到盛夏才迟迟发芽,个性慵懒,不知春天的到来,也被称为茶中的娇小姐。 入口甘滑,咽后齿颊留香,冷香更持久幽远。 口感柔和丰满,口味醇厚绵长。 “婳婳聪慧,一猜就中。喜欢喝茶?” “祖父好喝茶,跟着祖父时间久了,也慢慢学会品了。” 叶温是无茶不欢的,按理来说武将的话会更喜欢喝酒一点。 其实叶温刚开始确实是喜欢喝酒的,但是叶祖母喜欢喝茶,潜移默化的叶温也开始跟着学喝茶。 时间久了,自己也就喜欢上了。 “我让桑讳去购一些,下次给你们带。” “这茶可是很贵、很难买的。” 叶絮之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茶一直以来都被作为贡茶,产量极少。 而魏澜疏张口就是购买一些! 果真豪横! 第139章 人重要还是官运重要 t 第140章 不是弑杀之人 蒋池进一时有些后悔,平日里就是对蒋祯儿太过宠溺,以至于让她无法无天竟做出这些事来。 做便做吧,选谁不好,偏偏选了魏澜疏看上的人。 可是转念一想,叶家是太子一党,魏澜疏又倾心叶絮之。 莫非成国公府也要站队了? 若是成国公站在了太子一边,那还有皇后和三皇子什么事啊。 怪不得朝堂之上四皇子对他阴阳怪气,难道是在为叶絮之打抱不平。 想到此,蒋池进恨不得狠狠甩蒋祯儿几个耳光。 蒋祯儿嫁三皇子这件事怕是不能够了,为今之计,保全蒋家才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他相信魏澜疏是言出必行的人,即便他本身没有官职在身,仅凭他的身份,自己也无法与之对抗。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这点道理,他蒋池进为官数载又岂会不知。 等候良久,魏澜疏开口。 “蒋大人考虑好了吗?” 蒋池进撩起衣袍跪下。 “蒋家荣耀百年,断不能因为一个逆女就葬送了这百年基业。 逆女难教,便有劳世子了,下官只求世子留小女一命。” 魏澜疏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慵懒的开口。 “好说,一条命而已,本世子也不是那种弑杀之人。 只是对于蒋大人,本世子还想再多一句嘴。 要想保住蒋大人口中的百年基业,有些东西,蒋大人还是低调些好。 蒋大小姐是叶大小姐的好友,一会儿本世子会差人送蒋大小姐回去。” 说完便走出了包厢,朝着另一个包厢前去。 蒋池进在心里直打鼓,魏澜疏这是查到了些什么? 自己任户部尚书这些年,要说一分没吃那是不可能的。 不仅如此,私产之下也有许多不能见光的交易。 魏澜疏到底知道些什么? 魏澜疏过去的时候叶絮之和蒋盼正聊的开心,魏澜疏不便打扰,便去找桑讳去了。 叶絮之是第一次同蒋盼如此畅聊,越聊越觉得二人在某些方面观点契合,相见恨晚。 “除了你,我还有另一好友。言家的言亭雅,小名若若。 她是个跳脱的性子,开朗活泼,与你定也能聊的来,改日介绍你们相识。” “偶然见过几次言三小姐,是个随性的女子。 只是,我难得出门,恐怕日后不一定能准时赴约。” “这点你不用担心,蒋祯儿那笔账,有人会替我们算的。” 蒋祯儿有些不解,叶絮之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 “对了,你同成国公世子……关系好像很好。” 叶絮之正喝茶呢,被她一句话问得喝猛了。 “咳咳咳……额,阿盼此话怎讲?” 叶絮之有些心虚,她出门同魏澜疏一起时可都带着帷帽,旁人自是不知道的。 蒋盼是如何一眼瞧出他俩关系好的? “婳婳许是刚回京不久,对世子有所不知。 世子于京城内是只可远观的存在,武艺、相貌、才华实属不凡。 京城仰慕世子的世家贵女也不在少数。 但是据我所知,还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世子另眼相待。 也没有一个女子能如此近距离的同世子相处。 除了你。” 蒋盼今日前来,看到魏澜疏时有些震惊,但是在跟着魏澜疏的侍卫找到叶絮之时,更加震惊。 震惊的不是叶絮之居然在这,震惊的是魏澜疏和叶絮之之间的关系。 不过一个成国公世子,一个陵阳侯千金;一个英俊潇洒,一个倾国倾城。 在她看来,两人不管是哪方面,都是配的。 叶絮之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开始打起哈哈来。 “阿盼不必打趣我。世子心善,帮了我许多忙,而已。” 叶絮之心虚的再次喝了口茶,蒋盼捂嘴偷笑。 她这是说到人家心坎上了。 —— “将军,真的不用告诉大小姐吗?” “一点小伤,无妨。” 叶秉之正躺在榻上,身边诚邑正在给他上药。 四相节期间采花大盗一事,虽然没有闹得多大,但是柳芝一事传了出去。 而且柳芝的父亲是皇后一党,他在朝堂之上狠狠哭诉了一番。 不惜牺牲自家女儿的名声,更是将罪责直指叶秉之。 说他四相节期间并未尽到安社守国之责,玩忽职守,致使采花大盗祸乱京城女子。 白家众臣随即也纷纷上书弹劾叶秉之四相节期间未尽到宣武军将领职责。 更有甚至直接将责任归到太子身上,说他御下无方。 近日太子感染风寒,并未上朝。 梁言储以一己之力在朝堂上与白家众人周旋,唇枪舌剑。 梁言储在朝堂上还是有些地位的,一番言论出来,怼得白家那边鸦雀无声。 梁言詹只是时不时的搭一下白家的腔,皇后告诉过他,这些事不必他操心,皇后和白国舅自会替他摆平一切。 齐武帝看着朝堂上的一切,心里门清,但是现如今苏家朝堂之上的地位远不如白家。 白家势力庞大,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一走。 所以齐武帝最终还是以未能克尽厥职为由,罚了叶秉之二十军棍。 而太子这边,齐武帝只字未提。 这样的责罚在军法中不算重,但也不轻。 白家那边很多人不满意,但是毕竟是齐武帝亲自下的命令,便只能就此作罢。 叶秉之挨了二十军棍,虽然不多,但毕竟是军棍,该伤的不算轻。 好在叶秉之是武将,伤得不轻,但是好的也快。 诚邑、周扬等人觉得还是该告知叶絮之一声,但是叶秉之怕叶絮之担心,执意不让他们说。 “将军,四皇子来了。” “快请。” 梁言储一进军帐就看到榻上的叶秉之。 “承言怎么样?军医如何说?” “殿下不必担心,军医说休息几日便好了。” 梁言储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挥了挥手。 陈尚领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手中抱着满满一盒药材。 “这是我和太子皇兄带给你的药材和补品,每日都得吃,给我快些好起来。” 两人帐内一言一语互相打趣着。 梁言储:“对了,此事告诉婳婳了吗?” “不能告诉她,小丫头孩子心性,让她知道了不得哭到我面前。头疼得很。” 第141章 不许反悔 t 第142章 叶府出事 “大夫,我祖父如何了?” 大夫替叶温把完脉之后眉头紧皱。 “回大小姐,叶老太爷这脉象着实奇怪。 之前也是老夫替叶老太爷诊治的,那时的脉虽有浮动,但整体平稳,只是风寒之象。 可如今风寒之象犹在,但是脉象急促,气息紊乱,又不像是风寒之症。 而且老太爷久睡不醒,老夫医术有限,确实不知这是何病症啊。” 不知道是什么病,就不知道该开什么药。 “我知道了,速带太医去给父亲诊治。” 她要看看,叶深和叶温是否是同一种病。 蓉锦朝着叶絮之重重跪下。 “是属下该死,属下没有守护好老太爷,求小姐责罚。” 叶絮之连忙扶起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你的错。 眼下我需要你拿着这块玉佩,到皇宫侧门找一名叫陈尚的侍卫,将祖父的事告诉他。 让他告诉四皇子,劳烦四皇子请太医来为祖父和父亲诊治。” “是,小姐。” 叶絮之坐在叶温的床边,拉着叶温的手。 “祖父?祖父?” 叶絮之唤了两声,床上的叶温毫无动静。 叶絮之忍着眼中的泪,又唤来蓉粲。 “你去成国公府请一趟世子,世子人脉广,定识得许多良医。” “是,小姐。” 此时芳沁院内静悄悄,叶絮之在等着给叶深诊治的大夫。 “大小姐,大夫回来了。” “如何?” 叶絮之急忙起身询问大夫。 大夫脸色有些难看。 “回大小姐,侯爷的病症与老太爷类似,只是发病时间没有老太爷早。 但是已经出现嗜睡和脉象不稳的迹象了,不出意外再来个一两日估计也会和老太爷一样。” 叶絮之双手垂着,紧紧攥着拳。 “依大夫看,是否像中毒所致?” “大小姐恕罪,老夫能力有限,看不出这是何毒。” 叶絮之此时眼眶有些红润,看向床上的叶温。 “劳烦大夫,今日之事,烦请大夫务必守口如瓶。 秦管家,送大夫出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语得知叶温病倒之后可是欣喜了好长时间。 叶温病倒了,那说明叶深也快了。 “二夫人,听说大夫都没诊断出来这是何病,看来此计是成了。” 杨语慢慢的穿着衣服,整理着发饰。 “张裳衣那事,让人放出去。我要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语穿戴好后,对着镜子又照了照。 “让人送信给老爷,就说父亲快不行了,让他快些回来。” 这个时候,能尽孝道的,就只有叶舒了。 只等叶温和叶深死后,整个叶家,还不是依旧任她拿捏。 杨语眼神冷漠,任由姚嬷嬷扶着。 “走吧,尽尽孝道去。” 可谁知,杨语刚要出朝日院就被刘傅带着的人拦下了。 “放肆,叶絮之莫不是要囚禁我?刘傅,你一个如意院的奴才,何时能管到我头上来了!” 杨语气急,叶絮之竟让人将朝日院围了起来。 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姚嬷嬷捏了杨语的手一下,示意她放宽心。 此事做得隐匿,叶絮之断然发现不了什么。 “二夫人还是乖乖的待在朝日院吧,如今外面有大小姐操持着,二夫人就放心吧。” 杨语正想破口大骂,被姚嬷嬷拦住。姚嬷嬷朝她摇了摇头,拉着她又回了院子里。 “你拉着我做什么?这个叶絮之欺人太甚了,竟然明目张胆的将我关起来。” “二夫人息怒。依奴婢看,这反而是好事。” 姚嬷嬷拉着杨语坐下。 “现下外面肯定是乱作一团,大夫人如今分身乏术,定然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大小姐不过一个十多岁的丫头,看她如何能管的了这些个棘手事。 若是因为她贻误了老太爷的诊治,到时候罪责可都是她的,届时二夫人再出面也不迟。” 姚嬷嬷字字在理,杨语也觉得此法甚好。 “那就按你说的吧,我倒要看看,叶絮之还能是神仙不成。” 这药可是她千辛万苦、花下重金买来的,一般人根本诊断不出来这是何病,即便诊断出来,也不一定会解。 这一来二去,没准叶深和叶温早就病死了。 —— 叶絮之一直待在芳沁院,中途去看过叶深一次,果然病症和叶温类似。 但是叶深许是还未真正发病,此刻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身体虚弱无力,难以动弹。 张裳衣本想出来主持大局但被叶絮之拉住了,叶温那里有自己,叶深这里也得有人照顾着。 自己已及笄,可以独当一面了。 回到芳沁院后,叶絮之一直默默不语,拉着叶温的手,坐在床边没有挪动。 “小姐!世子来了!” 魏澜疏一路疾步,跟随侍女来到芳沁院。 刚进房间就看到叶絮之略显憔悴的神情。 “听叶府的侍女说你已经让四皇子去请了太医我便没再进宫,直接来了这。 不过我带来了回灵丹。” 魏澜疏将手中的回灵丹递给了叶絮之。 “回灵丹?这是何物?” 叶絮之的反问让魏澜疏意识到之前叶秉之受伤一事应该是没有告诉叶絮之,既然叶秉之不说,那么他也好同叶絮之说。 “回灵丹是一种解毒灵药,可解百毒。” 听到魏澜疏这样说,叶絮之心中放心了一点。 可一打开来看,里面只有一颗。 “只有一颗吗?” “回灵丹极其珍贵,有价无市。我这目前只有一颗。” 叶絮之又陷入了两难。 魏澜疏察觉叶絮之神情有些不对,开口问道: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不止是祖父,父亲也是如此病症,再加上寻常大夫诊断不出来这是何病,只能看太医有没有办法了。” 魏澜疏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会没事的,婳婳别担心。”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四皇子带着太医来了。” 叶絮之听闻,立马起身,结果起的太猛了突然有些眩晕。 还好魏澜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婳婳!” “我没事,祖父要紧。” 梁言储拉着太医冲进房间,太医看到魏澜疏刚要行礼就被魏澜疏制止。 “无须多礼,快看人。” 第143章 祸不单行 梁言储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魏澜疏扶住叶絮之的情形,看到叶絮之疲倦的脸色后心头一紧。 “这是傅太医,宫中当属他医术最为精湛。 婳婳不用担心。” 不担心是假的,叶絮之此刻表面上看着平静,但是心里着实不安。 傅太医诊断的时间很长,叶絮之就在一旁站着静静等着。 天边已经透出微亮,开始有一丝一缕的日光散入门窗。 傅太医终于诊断完,但是神情并不轻松。 “傅太医,我祖父如何?” 傅太医坐着静静反应了一瞬,这才开口。 “叶老太爷的病症有些奇怪,像是病,又不太像。” 叶絮之:“会是中毒吗?” 傅太医摇了摇头。 “若是中毒,可微臣并未在叶老太爷体内诊出毒素,所以也不太像。” 叶絮之:“既如此,劳烦傅太医移步,我父亲或许也是同样病症,还请傅太医确认一下。” 随即领着傅太医到了叶深得院子。 一番诊治之后,果然是一样的病。 为了怕张裳衣知道个中细节后太过担心,几人还是回到芳沁院。 魏澜疏:“可有何办法能验证出它是毒还是其他?” 傅太医捋了捋胡子,陷入沉思。 傅太医沉默得越久,叶絮之内心就越不安。 “婳婳!” 正在这时,叶秉之回来了。 叶絮之紧绷的那根弦此刻,终于能松动一些了。 叶絮之看到叶秉之,什么都不顾了,之直接抱住叶秉之的腰身。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嘶!” 叶絮之太过激动,触碰到了叶秉之背后的伤。 叶秉之刚刚受过刑,上了药。还未来得及休息秦志派去的下人就找到了他。 于是没有停留,将军中事务交给扈棋、诚邑之后,带着周扬一路骑马疾驰,赶到叶府。 此刻背后的伤因此已经有些渗血。 再加上叶絮之突然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这才让叶秉之没忍住叫出声。 叶絮之收回手,竟发现手上有血迹。 “哥哥受伤了?” 叶絮之问完,不等叶秉之回答,直接看向叶秉之的后背,此刻的叶秉之,一个后背算是渗出的血迹。 “周扬,这是怎么回事?哥哥伤从何来?” 周扬一开始就劝叶秉之,让他在军中先好好养伤,自己先回叶府看看情况也不迟。 可是叶秉之记挂家兄众人,执意赶回叶府。 周扬妥协,后又提议让叶秉之坐马车,能减少颠簸。 但依然被叶秉之拒绝了,叶秉之归心似箭,觉得马车太慢。 周扬一路上看着叶秉之身后的血越渗越多,心中也满是焦急。 “回大小姐,将军因此次四相节采花大盗一事,被圣上责罚,被罚了二十军棍。” 周扬话音刚落,叶絮之终是忍不住了。 虽没有哭出声,但是豆大的泪滴从脸庞滴落。 叶絮之:原来自己被保护的这么好; 原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祖父、父亲病重,自己不知; 哥哥受伤,自己也不知…… 看到叶絮之落泪,众人一时间都慌了神。 魏澜疏和梁言储都不由自主的朝叶絮之走了一步,但看到叶秉之的动作之后,又停住了。 魏澜疏眼中心疼之色尽显,心中好似被针扎了一下。 叶秉之连忙从怀中取出手帕,替叶絮之擦着泪。 “婳婳别哭,二十军棍而已,不出几日便好了。 哥哥不碍事,现下,救祖父和父亲要紧。” 叶絮之就着叶秉之的手帕擦了擦眼泪,随后对着傅太医说道: “傅太医,劳烦替我哥哥看看他的伤。” “不用,我……” “哥哥若不给看,那祖父和父亲的事便不用管了。” 叶絮之态度强硬,叶秉之无奈的摇摇头。 随后乖乖坐在一旁,任由傅太医为其诊脉上药。 上药期间,叶絮之也将如今叶府发生的事悉数告诉了叶秉之。 叶秉之眉头紧皱,他可不会以为叶温和叶深真这么巧,在同一时间生病,还生的是同一种病。 “哥哥同我想的应是一样的。白家那边我不知如何去查,从哪查。 但是二婶那里,我已经差人将朝日院围了起来。 虽然我不愿意朝那方面去想,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魏澜疏:“白家那边殿下和将军均不好出手,那边便交给我吧。” 叶秉之和梁言储均无异议,魏澜疏说得对。 四相节一事才过,眼下他们还得先低调行事。 白家那边此时交给魏澜疏,是再适合不过了。 傅太医自从帮叶秉之诊脉上药之后便一直欲言又止。 叶絮之察觉到了这一迹象。 “傅太医有话要说?可是想到了办法?” 经过一番挣扎,傅太医才缓缓开口。 “微臣刚刚替叶将军诊脉时,发现叶将军体内有服用过回灵丹的痕迹。” 叶絮之闻言,立马抬头看向叶秉之。 叶秉之心想不妙。 “额……回头再同婳婳解释。” 随后示意傅太医继续说。 “这回灵丹,倒让微臣脑中惊现一计。 若采用此计,不论叶老太爷和叶侯爷是病了,还是中毒了,都有办法医治。” 随后傅太医向众人解释了这一方法。 傅太医说他曾在书中看到过一种名为入夷辛的草药。 此药有个特殊的性质,即一株救命,两株取命。 顾名思义,入夷辛既可救人,亦可当作毒药害人。 当它作为药的时候归肺经、胃经。具有散风寒,通鼻窍的功效。常用于风寒头痛,鼻塞流涕。 而当他作为毒的时候,不管之前服过什么药、中过什么毒。 一旦服下两株及以上的入夷辛,都会被入夷辛所覆盖。 最后整具身体里只会留下入夷辛一种毒。 而傅太医的方法便是,让叶温和叶深共同服下两株入夷辛,然后再服用回灵丹解毒。 傅太医之所以纠结,原因有两点: 其一,回灵丹虽可解百毒,但是并不知道能不能解入夷辛之毒; 其二,入夷辛珍贵难寻,而回灵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按照此刻叶深和叶温的身体状况,顶多再撑上五日,而且叶温这身体状况,恐怕五日都没有。 傅太医刚说完,叶絮之就看向魏澜疏。 “世子的回灵丹从何而来,可还能再寻来一颗?” 魏澜疏:“不瞒婳婳,原是有两颗的,一颗刚刚交予你,另一颗……在叶将军体内。” 叶絮之:! 叶秉之:! 第144章 出发寻药 叶秉之:“我体内的回灵丹竟是世子的?” “是,这件事容后再同二位解释吧。 这两颗回灵丹均是当年姜南国进贡的贡品之一,先皇将其送给了皇祖母,皇祖母最后又给了我母亲。” 叶絮之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我这就去通知桑兄,桑兄人脉广,或许能再从市场上收得一颗。” 说着梁言储立马走了出去,直奔会福楼。 傅太医:“姜南国?对了,回灵丹的原材料祁连芳蚀草不正是生长在姜南国边境的极潮之地吗,或许姜南国会比我们祈朝更好寻一些。” 叶絮之:“可是祈朝到姜南国一来一回少说一月,即便快马加鞭也需数日。” 这可怎么来得及! 叶秉之:“总要试试再说。 我先飞鸽传书给阿戟,让他帮忙在姜南境内寻找一下。 然后让他派人快马加鞭送至祈朝边境,我如今即刻启程前往祈朝边境同他的人会合取药。” 为了不节外生枝,叶秉之特地唤了初戟为阿戟。 但是魏澜疏听到这个名字,心中还是立马猜出了是谁。 “不行!哥哥如今有伤在身,万不可再长途奔涉。” 叶絮之怎会让叶秉之带着一身伤而这样长途奔袭。 叶秉之:“婳婳,我必须去。只有我去,才能拿到药。” 叶絮之此刻脸色很不好,因为她知道叶秉之说的对。 叶秉之身为宣武军将领,而初戟作为姜南国太子。 两人私下往来通信已是不妥,若是被不轨之徒知道,以私通敌国这样的谋逆罪参上叶秉之一本,那可是实打实的死罪。 所以当初两人便作了约定。 来往之事除了亲近之人,绝不可告知他人。 不论是送信取信、送物取物,皆是认脸不认牌。 因为若有朝一日,真的东窗事发,能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初戟身为一国太子,不便随意离开朝廷。 即便是送给叶絮之的那只雪松,也是初戟几番飞鸽传书让叶秉之到祈朝边境亲手带回来的。 所以取药一事,叶秉之必须得亲自去。 可即便如此,叶秉之再快,一来一回也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 周扬:“大小姐放心,我随将军一起去,定会保护好将军的安危。” 周扬自进门后看到叶絮之憔悴的脸庞,心中的忧愁也被带动起来。 魏澜疏看着周扬的神情,同为男子,他能感觉到。 但是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机。 魏澜疏:“我有两匹千里驹,或可助叶将军加快脚程。” 傅太医:“微臣虽做不到清除,但微臣或许可施针暂且压制住叶老太爷和叶侯爷体内那股紊乱的内力。 也能为叶将军多争取些时间。” 叶秉之听闻,起身向二人行了个礼。 “有劳二位,承言不甚感激。 有劳世子多多照顾舍妹,圣上那边,恐怕需要世子前去解释一番。 事不宜迟,我即刻出发。” 叶秉之身为宣武军将领,擅离职守是大罪,但是齐武帝仁慈,再加上事出有因,定然不会因为此事就给叶秉之定大罪。 只是须得将此事在白家弹劾之前告知齐武帝,以免让白家的人和皇后钻了空子。 齐武帝既然知道魏澜疏喜欢叶絮之,由他去说既合情合理,又不会给白家抓住小辫子的机会。 叶絮之眼眶红润,在叶秉之临出门前再次抱住了他,不过这次动作就轻多了。 “哥哥快些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婳婳莫要太过劳累,等哥哥回来若是看到饿瘦了,你给我等着。” 叶絮之被叶秉之这句话逗笑了,叶秉之摸了摸叶絮之的头发,没再说话。 随周扬快速出府,翻身上马,直奔城门。 魏澜疏让常允立刻回府,让人领着那两匹千里驹快速到城门口与叶秉之会合。 待叶秉之走后,魏澜疏对着叶絮之开口: “入夷辛虽没有回灵丹难寻,但若要一口气集得四株,也属不易。 傅太医说入夷辛一般生长在高耸山尖,喜欢攀附山坡林缘,喜光奈阴。 京城高山较少,不如芜城。我亲自去趟芜城,定为你找来四株入夷辛。” 无名阁人数众多,按理来说找药的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魏澜疏亲自出马。 但是他不想让她失望,即便找遍整个祈朝,他也定要为叶絮之寻来入夷辛。 “不行!你是成国公府世子,清河公主的独子。 若你出了事,我……我们叶家,可是都完了。” 叶絮之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话语中的尴尬,一时有些不敢看魏澜疏。 魏澜疏可是精准的捕捉到了叶絮之的绯红的脸色。 “婳婳这是担心我吗?” “我只是实事求是。” 魏澜疏如今在叶府下人面前都不想避讳了,伸手轻轻拉过叶絮之的袖子。 “既然婳婳惦记着我的安危,那我更不能让婳婳失望了,一定平安归来。 这期间,婳婳若是需要人,拿着我送你的玉佩到成国公府即可。 或者……找四皇子和桑兄,但是千万不要累着自己。” 说完,也不等叶絮之再开口说些什么,唤来常允,骑上马背。 他怕再耽搁一会儿,自己便不舍得走了。 回头看了叶絮之一眼之后,疾驰而去。 叶絮之在几人走了之后,终于泄下一口气,不等跨进叶府就要倒下。 “小姐!” 蓉锦眼疾手快,立马扶住即将摔倒的叶絮之。 此刻的叶絮之脸色苍白,额头细汗不停的往外冒。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蓉雯蓉粲等也立刻上前来。 “我没事,只是葵水来了,有些经行腹痛,缓缓就好了。” “小姐为何不告诉我们?都怪我,连小姐来葵水都不知道。” 她不说,自然是怕叶秉之和……其他人担心,如今正是叶深和叶温危难之际,往严重了说,也是叶府的一难。 自己这点腹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说出来还白白让人担心。 蓉希在一旁有些自责,叶絮之的生活起居主要是由她负责,蓉雯也负责一些。 “好了,不是你的错。快去给小姐熬一些红糖水。” 蓉零安慰着蓉希,随后同蓉珠一起去给叶絮之暖汤婆子。 几人正准备将叶絮之扶回听雨院。 “去芳沁院。” 第145章 借刀杀人 蓉雯有些为难,更多的是不忍心。 每次腹痛时,叶絮之都要躺上整整一天,汤婆子换得一个接一个。 可今日,叶絮之从半夜就一直在为叶温和叶深担心,为了叶府的事一直忙上忙下,期间从未停过一刻。 “小姐,芳沁院那边都是秦管家的拨去的人,侯爷那里也有大夫人照顾着。 您每次都痛得厉害,如今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很好的照顾老太爷和侯爷。” 叶絮之依旧挣扎着要往芳沁院去。 “不行,我不放心。之前生辰宴不是得了一块暖玉吗,取过来给我。” 祁凛送的暖玉不正好可以缓解叶絮之的经行腹痛吗,蓉锦蓉粲扶着叶絮之去芳沁院,蓉雯回听雨院取暖玉。 回到芳沁院,傅太医刚好替叶温施完针。 “有劳傅太医,还得劳烦傅太医再替我父亲施针。” “叶大小姐客气,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下官看叶大小姐脸色不佳,是否需要下官为叶大小姐看看?” 叶絮之靠蓉锦扶着坐下。 “不麻烦太医,老毛病了。太医今日已经劳累许久,待替家父施完针后,就在叶府休息吧。” 傅太医也不勉强。 “多谢叶大小姐,下官下来也多翻看医书,尽力找到叶老太爷和叶侯爷是何病症。” 随后向叶絮之行礼之后随下人去了叶深的院子。 叶絮之让人立刻查看了芳沁院内所有物品,包括叶温的衣物服饰、装饰摆件、平日里的吃食。 乃至在芳沁院里伺候的下人的东西和吃食。 均没有发现异常。 “蓉锦,自我派你来芳沁院之日起,什么人接触过祖父,你一一道来。 不管何人,都要说清楚。 蓉粲,你将秦管家和芳沁院整个院子的下人都叫过来,一一查对他们的身份。 还有,询问他们这几个月内芳沁院可有何异常。” 叶温不常出门,若要从叶温和叶深二人被诊断为风寒算起,足足有两三月的时间。 这就说明,动手之人要么是两三个月前便动手了,要么就是这两三个月期间持续动手。 有蓉锦在叶温身边,外人应该很难逃过蓉锦的眼睛朝叶温动手。 可能性更大的,应该是叶府里的人,且是蓉锦容易放松警惕的人。 蓉粲:“小姐,奴婢和秦管家对芳沁院的下人都查验了身份,并无不妥。 除此之外,根据下人们交代,这几个月芳沁院内并无外人和生人前来。 即便期间一些老太爷曾经的好友送来了一些礼品,也并无不妥之处。” 叶絮之陷入了沉思。 如此所述同蓉锦说的差不多,并无异常。 可是叶温和叶深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病倒,一定是什么东西导致的。 叶温平时不点熏香,靠闻应该是不可能,若有异香定会被叶温和蓉锦发现。 难道是吃食? “蓉锦,秦管家,祖父这几个月以来的吃食有无别的异常?什么人送过吃的东西来?” 秦管家将近三月叶温的菜谱都拿了过来,给叶絮之查看。 蓉锦则是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这几月往老太爷这里送过吃食的人不多。 除了每日定餐,便只有大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小姐和三小姐给老太爷送过吃食。” 叶絮之:“都是亲近之人送的吃食,祖父吃过,送来的人不可避免的也会吃上一些。 既如此,断不会只有祖父中药。” 叶絮之一时间遇到了瓶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絮之一阵一阵的腹痛,疼得让她半个身子都倚在桌子上。 暖玉虽有用,但也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该疼还是疼。 只不过将持续疼痛缓解为了阵痛。 “这些事交给奴婢们来吧,小姐可万万不能再劳累了。” 蓉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无妨,祖父和父亲如何中药的,一日不查清楚,我一日心头难安。” 蓉锦一直在回想着这几个月,自从自己来到芳沁院后,芳沁院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听到叶絮之刚刚那番话后,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蓉锦:! “小姐,小姐刚刚那番话点醒了奴婢。” 蓉锦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上前到叶絮之身旁站定。 叶絮之也立刻严肃起来,直起身子。 “蓉锦,你说。” “小姐,刚刚小姐说给老太爷送吃食的都是亲近之人。 老太爷吃的时候,送吃食之人多少也会吃上一点,所以不可能只有老太爷一人中药。 奴婢回想了一下近几个月,发现其他人都如小姐所说,只有一人除外。” 叶絮之突然有些紧张,因为刚刚蓉锦所罗列的几人不止是叶温,也是自己的亲人。 “是谁?” 叶絮之问出这两个字时,右手紧紧攥拳。 “三小姐。” ! “念念?你确定?她有何不妥?” 蓉锦确认自己的记忆没出错之后,正式开口道: “不管是大夫人、大公子、二公子,还是小姐,每次给老太爷送食物来时,都是陪老太爷一起吃的。 大夫人、大公子和小姐自是不必说。 二公子只送了一回后,便去了国子监,所以奴婢对二公子的印象也深。 而三小姐,这几个月应该来了芳沁院四五次,每次带的都有些不一样,美酒、点心、烤肉都有过。” 根据蓉锦所说,叶青之每次送东西过来,都会因为一些理由无法同叶温一起品尝。 送酒那次是叶温自己不让叶青之喝的,说叶青之年纪太小,不宜喝酒。 送点心的那次叶青之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留给叶温的,也没有吃。 送烤肉的那次叶青之说这是她自己烤的,烤的时候便已经吃了许多,现下有点腻,最后也没有吃。 到底是不想吃,还是不能吃。 叶絮之心里还是不愿相信药是叶青之下得,但是一次两次还情有可原。 次次送东西,次次都有理由,尽管她再不愿相信,如今也没有别的突破口了。 即便这药真是叶青之下的,按照她的性子,绝对不是她自己主动下的。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借刀杀人。 有人借了叶青之的手,对叶温下手。 第146章 昭然若揭 在这个府里,有这个动机和手段的人。 只有杨语! “蓉雯,让念念来芳沁院一趟。 不,将念念院里的所有人,都叫来芳沁院。 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搞小动作。” “是,小姐。” 叶青之心性单纯,不可能会害叶温和叶深。 凶手是谁,如今昭然若揭。 她现在要找的,是证据。 很快,叶青之和她院里的所有人都被带到了芳沁院。 “大姐姐,我听蓉雯说祖父和伯父病了,是真的吗?他们还好吗?” 叶青之刚踏进芳沁院,就直冲到叶絮之面前。 “有我在呢,你不用担心。” “我进去看看祖父。” 叶青之说着,正打算往里走,却被叶絮之拉住。 “念念不急,眼下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叶絮之说完,蓉雯就走了上前,身后的小厮压着一个丫鬟跪到了叶絮之面前。 “小姐,这个丫鬟中途企图逃跑,被小厮拿下了。” 叶絮之看着这个丫鬟,总觉得有些眼熟。 哦,这不就是陪叶青之参加清河公主的裕华廊亭宴会的那个丫鬟吗。 “大姐姐,这是?” “念念,我记得我刚回京时,你的丫鬟不是她吧?” 叶青之点点头。 “嗯,素梅是母亲派来伺候我的,母亲嫌我之前那名丫鬟手脚不麻利,从她身边拨了个人来侍候我。 大姐姐,素梅怎么了吗?” 叶絮之轻笑一声,眼神冷漠。 “这你就得问她了,问问她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 素梅被小厮压着跪在地上,丝毫没有慌乱。 “大小姐可别平白冤枉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希望一会儿,你也能如此淡定。” 叶絮之稳稳的坐在素梅面前,俯视着她。 这样凌冽的眼神看得素梅有些不安,但是面色依旧平常。 “念念,之前你送到芳沁院给祖父的吃食,是你自己准备的吗?” 叶青之爱察觉到了叶絮之的严肃,随即也严肃回答起来。 “多数是念念自己准备的,还有一些是我让素梅准备的,不过在送给祖父之前我都会认真检查。” “送了这么多次,念念有没有觉得蹊跷的地方?任何方面。” 叶青之仔细回想起来。 “好像……没有吧,东西准备好,我再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之后我就直接送来芳沁院了。” “念念再好好想想,比如……既然你送吃食来给祖父,为何从未与祖父一同吃过。” 叶絮之说完,看着叶青之。 叶青之也立刻反应过来。 对啊,自己送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同祖父一起品尝过呢。 “素梅说这是送给祖父的东西,我吃了不合礼数。 而且每次去芳沁院之前,素梅都要让我吃了午膳或者晚膳再去,怕打扰到祖父休息。” 说到这里,叶青之也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难道是……” 叶青之看向素梅,有些不敢相信。 “素梅,难道是你在那些吃食里动了手脚才让祖父和大伯父病倒的吗?” “三小姐,奴婢冤枉啊。不让三小姐和老太爷一起用膳,奴婢都是为了三小姐着想啊。 三小姐如今每次用膳,二夫人都要让奴婢控制三小姐的食量。 奴婢是怕三小姐芳沁院用膳会被老太爷宠着吃多了。 更何况奴婢一直跟着三小姐,只去过芳沁院,哪有机会给侯爷动手脚啊。” 叶青之犯难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有些为难的看向叶絮之。 叶絮之朝她笑了笑。 “没事,这件事交给我,你进去看看祖父吧。” 叶青之点点头,随后进了叶温的卧房。 蓉粲这时走了过来。 “小姐,已经询问了三小姐院里的所有下人,没有异常。 除了这个叫素梅的,其他都是老人了。” 如今,嫌疑人是这个素梅没错了,芳沁院里聚集了太多人,影响叶温休息。 叶絮之让其他人都放了回去,只留下素梅依旧跪在原地。 “你确实没有机会给父亲动手脚,但父亲那边,可不一定是你。 素梅,我耐心不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素梅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芳沁院的下人,便都是叶絮之的人。 “大…大小姐莫不是想动用私刑?” 素梅此刻开始有些害怕了,但是表面看起来仍然很平静。 叶絮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奴婢说了,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大小姐就算问一千遍一万遍,奴婢也还是这句话。 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素梅眼神坚定,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叶絮之失去了耐心。 “世子的人何在?” 叶絮之声音不大,但是语落叶府屋顶上一下子现身十几名影卫。 其中一人从屋顶跳下,走到叶絮之身边单膝下跪、行礼。 “叶大小姐。” “这个丫头不太听话,我想尽快让她开口,但不必取她性命。 你们应该是有经验的人,有劳了。” “是,不打扰叶老太爷养病,待她开口后,属下自会送回叶府。 最多一个时辰。” 说完起身走到素梅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三小姐!三小姐救救奴婢!三小姐!三……” 影卫一记手刀,直接劈晕素梅。 这时又从屋顶下来两名影卫,架着素梅就离开了。 叶青之听到素梅喊的救命,刚跑出来查看,就看到素梅被影卫架走的情形。 “大姐姐,真是素梅做的?” “八九不离十。” 叶青之很惊讶,素梅虽然平时对她确实很严格,但是对于自己的生活起居,算是无微不至了。 “她可交代了为何要害祖父和伯父?” “一会儿就知道了,不过若祖父是她动的手,父亲那边应该不会是她。” 叶絮之看着叶青之,眼神依旧温柔。 “念念,我可以相信你吗?” 叶青之此刻好像才意识到叶温和叶深病倒这件事的严重性。 朝着叶絮之郑重的点点头。 “大姐姐,我虽然很多事不知道,也还不懂。 但是大姐姐可以相信我,我也相信大姐姐。” 叶絮之温柔的摸了摸叶青之的头,她很庆幸叶青之没有被杨语养成叶灵之的性格。 第147章 药难寻 “念念很懂事,若是可以,祖父这里便先交给你了,我得去看看父亲。 虽然你是叶府二房的人,除了二叔以外,不能让二房的任何人,靠近芳沁院。 记住,只有你和二叔可以。” 叶青之好像有些明白叶絮之为何如此做了,这件事恐怕与她们二房有关。 “嗯,这里交给我,大姐姐快去看伯父吧。” 叶絮之留了蓉雯,蓉粲和蓉零给叶青之,叶青之终究是软心肠,二房那些人各个又都是泥鳅般的人。 还是要以防万一。 自己则是带着蓉希,蓉锦和蓉珠来了叶深和张裳衣的院子。 蓉锦:“小姐,需要和之前一般将院里的人控制住吗?” “不必,闹了这么久,他若是想报信早就报完了。 父亲是武将,普通的下人想搞小动作又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恐怕此人,是叶深或者张裳衣亲近之人。 叶絮之几人走进院内,直奔叶深得卧房。 叶深此时被傅太医施了针,如今正睡着。 “母亲,哥哥已经去替祖父和父亲寻药了,母亲别担心。” 张裳衣脸色憔悴,紧紧握着叶絮之的手。 “怪我,照顾你祖父和父亲许久,竟未发现他们的异常,还让不法之人钻了空子。” “母亲无需自责,且放宽心,祖父和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张裳衣难过的样子,叶絮之心里又何尝不是悲痛欲绝。 她陪叶温这么久,也没有发现叶温身体的异常,她也有责任。 “小姐,那些人将素梅送回来了。” 张裳衣有些茫然的看着叶絮之。 “母亲,一起去听听吧。” 然后拉着张裳衣出了卧房,来到院子里。 素梅瘫软在院内,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血渍浸染,气息微弱,但看得出来是活着的。 叶絮之感叹,效率挺快,不过半个时辰。 其实叶絮之不知道的是,素梅在影卫的手段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交代了所有。 “叶大小姐,这是供词。” “将人放在叶府我不放心,劳烦将人先放在世子的地方。” “是。” 可惜了,叶絮之本想听素梅亲口说出,但是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还有力气开口的。 叶絮之看着素梅的供词,越看眼眸越深。 张裳衣看着叶絮之逐渐变冷的神情,也走近一起看了供词。 “所以,这一切都是杨语做的。” 素梅交代,早在半年前杨语就开始筹谋此事了。 她花了大价钱让人在江湖上寻找能杀人于无形的药或毒。 时间虽然花的久,但还是被她给找到了。 但具体是什么药,杨语并没有告诉她。 杨语将她送进了叶青之的院子,只是交代她说只要把药悄悄放在叶青之要送往芳沁院的吃食里。 杨语告诉她说只有叶青之动手,才不会惹人怀疑。 还告诫她,务必不能让叶青之误食。 素梅还说,这个药早在两个月前她就已经下了,每送一次下一次。 一直到两个月后叶温病倒才停手。 杨语给的药不多,根据杨语的交代,每次只需下一点就行,一直下到叶温病发。 因此她那里还有一些残留,就藏在她床下的暗槽里。 供词的最后素梅没说叶青之对此事完全不知情,还望叶絮之不要因此迁怒于叶青之。 “蓉锦,素梅的床下还有残留的药,速去取来。” 张裳衣看着叶絮之这个样子,心中既喜也悲。 自己的女儿,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可是自己原本希望她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过一生,如今竟要她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叶絮之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张裳衣这副心疼自己的模样,笑着同张裳衣说道: “母亲若是心疼婳婳,就好好保重身体。 还有就是等祖父和父亲好了,让婳婳吃点心吃个够。” “你啊你。” 张裳衣原本伤心的神色被叶絮之这么一逗,舒展开来。 —— 云京城姜南国皇宫内。 初戟看着手中叶秉之飞鸽传来的信,眉头紧皱。 “师羡,孤记得库房里曾收过一颗回灵丹,快去取出来给孤。” 初戟没有停留,立刻回房打算换平常衣服,届时拿上回灵丹,就到半路接应叶秉之。 师羡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着急,有些难以开口。 “殿下,您忘了?那颗回灵丹早就给王上服下了。” 初戟穿衣服的手顿住。 他忘了,当初奸臣一党意图毒害姜南王,那颗回灵丹当时就给姜南王服下了。 “那就去找,不管谁手里有,不管多少价,务必给孤寻来。快去!” 初戟心里着急,叶温叶深病倒,叶秉之远赴姜南国寻药。 她该有多难过啊。 初戟在宫中一刻也待不下去,姜南国的气候虽然适合祁连芳蚀草生长,但是祁连芳蚀草要制成回灵丹,可是不易。 因此,即便在姜南国,也未必有多少回灵丹。 若是给他时间,定能寻来。可是如今,最珍贵的,就是时间了。 与此同时,魏澜疏带着影卫,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已经连翻两座山了,都没有发现入夷辛的踪迹。 常允传信来,京城的药铺基本不收这种草药。 因为此药风险比较大,难得购得一点,但是远远达不到傅太医的要求。 魏澜疏从未停下来休息过,带着众人一直在高山悬崖边寻找。 如今芜城的山上,基本都遍布着影卫。 此刻的他,只想知道叶絮之心情有没有好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 —— 杨语一直被关在朝日院里,对于外面的消息一无所知。 所以此刻的她,有些躁动。 “岂有此理,她叶絮之莫非真想就这么一直关着我不成?” 姚嬷嬷立刻奉上了茶。 “二夫人稍安勿躁,只要守在咱们院子外的人还在,这不就是说明大房的危机还没解除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叶絮之那小蹄子鬼主意这么多,巧巧也还被她关着。 万一真让她找到些什么,可就不好办了。 看来,张裳衣那件事,可以开始了,这件事足以让她们雪上加霜。” 第148章 叶舒回府 t 第149章 看她怎么选择 梁言储这边也是同时忙着朝堂和叶家的事,有些力不从心,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好几次陈尚都劝他该休息休息,可是他一想到救治叶絮之祖父和父亲的药还未寻到,他就无法心安。 再加上太子如今的势力日渐衰微,可谓是腹背受敌,他不能弃太子不顾。 叶舒能力不凡,在太子势力中地位不低。 很多事都要靠他来筹谋,若是此次危机未能成功度过,那太子将再无翻身之日。 叶舒心中也是万分纠结,可是如今看到叶絮之能谋善断、千伶百俐,倒是让他放下心来。 叶府这边有叶絮之,自己就可以专心负责太子那边的事务。 “二叔不孝,为了大局可能要瞥下这边忙上一阵,婳婳有任何需要,都可差人来知会二叔一声。 但是,二叔有个不情之请。” 叶舒说这话时有些为难,但思虑再三还是开口了。 叶絮之知道叶舒想说什么。 “二叔是想让我对二妹妹手下留情?” 叶舒点点头,眼中满是难过的神情。 “怪我没教好她。” 叶舒很少将心思放在后院琐事上。 哪怕是叶灵之和叶青之的学识礼仪,也是自己想起来时问上一句,想不起来便就此略过。 他是文官,而叶深和叶温都是武将。 在叶温和叶深为了祈朝上下于战场厮杀拼命之际,他觉得身为文官更应该前仆后继,恪尽职守。 志忠、守道、公正、诚信、慎密、廉洁。 这是他为官以来一直奉行的六大准则。 可是自己自诩做到了这六项,但却疏忽了对子女的教育和家宅的安宁。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叶舒觉得自己,才是造成如今这场悲剧的“主谋”。 “巧巧是叶家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婳婳能给她一个机会。” 说实话,叶絮之内心并不想。 她对自己的定位从不是大度之人,叶灵之左一次右一次的针对自己、谋害自己,她想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更何况,针对蓉雯那次她便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换来的不过是变本加厉。 而且这次,不仅是自己,她连自己亲妹妹的安危都不顾。 这样的人,不配做她的妹妹。 叶舒看着叶絮之这般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便已经猜到了叶絮之的想法。 “也罢,那就……” “看她表现吧。 她若真心悔过,愿意悬崖勒马,作为叶家大小姐,我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是作为婳婳,我并不想要这个妹妹。 一切,就看她自己怎么选择。 二叔,你我都干预不了。” 说白了,若是叶灵之还想当她的叶府二小姐,那么就承认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向她和叶青之道歉。 并承诺从此改过自新,不会再犯。 若她依旧冥顽不灵,那么叶絮之便也不必心慈手软。 律法如何规定,她便如何处置。 “好了,有你这句话二叔便放心了,婳婳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 一切有二叔在呢。” 两人顺利谈完,叶絮之就带着叶舒进屋看叶深了。 张裳衣对二人的谈话和如今的现状毫不知情,看到叶舒,她只觉得叶絮之不用再一个人为了整个叶家劳累了。 同时也感叹自己的无用,自己心肠太软,对于掌家管家这件事,总是缺了一股气。 这也是当年叶絮之祖母同她说的。 如今,她觉得自家婆母对她的评价,可是太中肯了。 好在自己也算是有福之人。 有疼爱自己的丈夫,聪明能干的儿子和女儿,自己什么也不用愁,只是辛苦了这些为自己着想的亲人。 叶舒看过叶深之后,对府中下人交代了几句,随后匆匆忙忙又离开了。 叶絮之理解叶舒,或许会有人说他不近人情,这个时候还往外跑。 可是朝堂动荡不安,小爱与大爱如何权衡,没有答案。 “小姐!小姐不好了!” 蓉希匆匆忙忙跑进院子,喘着粗气。 “你慢点儿,慢慢说。” 叶絮之给她端了杯水,替她顺着气。 “小姐,外面流言四起,是关于大夫人的。” “母亲?说母亲什么?” 蓉希压低声音,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后,才开口道: “现在外面都在传大夫人在嫁入叶家之前曾经定过一门亲,结果在成亲前夕被退亲了。 当年大夫人同那人的亲事传的沸沸扬扬,那些个不长眼的人说……说……” 蓉希有些为难,没说下去。 叶絮之扶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拳,咬着牙说道: “说什么?” 蓉希才慢吞吞说了出来: “说大夫人在嫁入叶家之前,同那个男人在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大夫人是……怀着大公子嫁入的叶家。” “啪!” “一派胡言!” 叶絮之气得拍在桌上,声响有些大。 “咣当!” 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叶絮之心里直道不好,提起衣裙跑进屋内一看,竟是张裳衣,地上是打碎的茶杯。 此刻张裳衣脸色苍白,身形有些不稳。 蓉希只想扇自己巴掌,气自己为何不单独告诉小姐。 “母亲……” “母亲!” 叶絮之刚叫了一声,张裳衣便直直倒下,叶絮之也不顾身体的不适,迅速去扶。 结果自己身板小,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小姐!夫人!” 这可把蓉雯蓉希等人吓坏了,赶紧上去搀扶。 叶絮之有些痛苦的开口: “快把傅太医请来看看母亲,我没事。” 说着便被扶起身。 “嘶!” 叶絮之起身之际手臂处传来刺痛,刚刚被张裳衣压着倒下时,下意识用手臂支撑,现下右手手臂有些抬不起来。 傅太医被叫来时都有些震惊。 叶老太爷和侯爷病倒了,怎么短短的几刻钟时间,侯爷夫人晕倒了,大小姐还手臂错位了。 傅太医不敢耽搁,迅速替张裳衣把了脉。 “傅太医,我母亲怎么样了?” 叶絮之腹痛仍未缓解,如今又添了新伤,此时已经力竭,脸色苍白,额头疼得冒汗。 “夫人脉象有些虚弱,心气郁结,久郁不解,积滞于胸,所以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近日心情不能太过浮动,需要静养。下官给夫人开些药,每日定时服用即可。 只是此药重在舒缓静脉,消郁散气,服用过后恐出现嗜睡等症状。 但是叶大小姐请放心,这些属于正常现象。” 第150章 必须休息 “有劳傅太医。” 叶絮之说话有些无力,傅太医连忙又帮叶絮之诊起脉来。 “婳婳!你怎么样?” 梁言储同桑讳的人一起找遍京城内大小药铺,仅购得了一株入夷辛。 随后又赶回东宫,同太子梁言季一起处理了一些政事。 午膳还来不及吃,又赶来了叶府。 没想到刚进院子就看到傅太医在为叶絮之诊脉,而叶絮之面色虚弱,脸上神色痛苦。 “大小姐的手臂只是错位了,下官须得先帮大小姐正骨归位,可能会有些疼,大小姐坚持一下。” 梁言储听见叶絮之手臂错位,脸色慌张。 直接走到蓉雯面前。 “我来吧。” 蓉雯有些犹豫,但是梁言储眼神坚定,自己只能退后一步。 梁言储从蓉雯手中接过叶絮之,让叶絮之轻轻靠在自己身上。 “别怕,别怕。” 然后朝着傅太医点点头。 傅太医轻轻拉起叶絮之的手臂,一使劲,手臂处传来骨头响动的声音。 叶絮之身形一顿,头埋在梁言储的身上,紧紧咬住嘴唇,未发一声。 额头细汗不断,脸色依旧苍白,左手紧紧掐着梁言储的手臂。 “好了,叶大小姐可以慢慢活动一下。” 叶絮之听话的动了一下右手,已经没有刚刚那般疼了,只是动作幅度不宜太大。 “婳婳怎么样?” “傅太医妙手,已经好多了。” 傅太医看了一眼梁言储后欲言又止。 梁言储直言:“傅太医还有话要说?” 傅太医依旧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叶絮之:“傅太医但说无妨。” 得了这句话,傅太医才大胆的开口: “大小姐似乎有胞宫寒冷之症,表现为经行腹痛。 大小姐来葵水之时,应是腹痛难忍,若不及时调理,日后恐难有孕。” 听到“葵水”一词,梁言储顿时红晕上耳。 此等涉及女子的隐晦之事,自己着实不该在场。 叶絮之也万万没有想到傅太医要说的竟是自己经行腹痛一事,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蓉雯蓉希则是迅速抓住傅太医话中的关键点:恐难有孕。 那还了得! 蓉希:“傅太医,那该怎么办?小姐每次都痛得不行,须得躺上整整一天才有所好转。 还请傅太医好好帮小姐医治医治。” 傅太医:“下官对妇科方面的疾病医理不算熟识,恐怕帮不了大小姐。 不过太医院的许太医专治妇科病症,医术精湛。只是……” 傅太医似有为难,并未说下去。 梁言储:“只是什么……” “只是许太医常年来替皇后娘娘医治,要想请动许太医,恐怕须得向皇后娘娘请示。” 太医院的太医各司其职,但是专门为齐武帝和皇后医治的有专门的太医。 为的就是怕泄露圣上和皇后的身体情况。 要想将许太医请到叶府,就必须经过皇后的同意,就连许太医自己都无法做决定。 叶家是太子党,皇后又怎会放人来为自己医治。 叶絮之:“无妨,我这是老毛病了,不必……” 梁言储:“这事交给我,你这病非同小可,切不可大意疏忽。 我定为你将许太医请来,婳婳放心。” 叶絮之不想为难梁言储,他的母妃齐贵妃与皇后关系剑拔弩张,即便他也称皇后一声母后,但敌对关系终究是在的。 “殿下不必勉强,天下名医众多,不着急。” “此事不小,婳婳不必多说。” 唉,叶絮之劝不动,劝说他的想法只得就此放弃。 刚想开口吩咐蓉雯事情,就被梁言储制止。 “眼下你与叶夫人都需要休息,不管什么事,都先放一放。” “可是蓉锦那边……” “好了,先休息两个时辰,只能多不能少。 不管什么事,两个时辰休息够了再说。 必须听我的,不然小心我向承言告你的状。” 梁言储语气霸道,不容许叶絮之丝毫反驳。 告诉叶秉之?那还得了,叶秉之最怕的两件事。 一是叶絮之哭,另一件便是叶絮之生病。 而叶絮之又是那种病了不愿意吃药,想着靠自身熬过去的人。 叶秉之每每遇到这个都无奈至极。 因为叶絮之不想喝药单纯就是因为药太苦了,她觉得像风寒这些小病,喝不喝药病都会好,何必苦了自己。 叶秉之听闻,都反驳说她这些都是歪理。 各种哄骗,各种方法层出不穷,都是为了让她喝药。 这要告诉叶秉之经行腹痛,这种病若要调理,少则几月,多则几年。 那药还少得了?到时候病没治好,自己先被苦死了。 叶絮之顿时不敢说话了。 梁言储感叹,果然这对兄妹,只有彼此能治住彼此。 张裳衣需要静养,叶絮之也需要休息,梁言储不敢留在屋内。 待叶絮躺下后,慢慢退出了房间,在院子里坐下了。 随后召来蓉雯蓉希等人,让她们将张裳衣为何摔倒、叶絮之为何受伤的原因告诉他。 梁言储听闻流言一事后,眉头紧皱。 这股流言的出现定不是偶然,在这个节骨眼传出来,更像是有人蓄谋已久。 先是叶温、叶深,再是张裳衣,莫非此人是想要覆灭整个叶府? 不,若是如此,那就不是让叶温和叶深病倒,而是直接下毒了,即刻毙命的那种。 “目前可有查到下药之人?”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梁言储,毕竟这件事是叶府府内秘辛。 梁言储虽然与叶秉之和叶絮之关系好,但始终是外人。 梁言储看出了几个侍女的心思,直接开口: “不方便说?莫非是叶府内部的人?” 若是叶府内部的人,能如此针对叶家大房的,那便只有…… “是二夫人,对吧?” 蓉雯几人也没想到梁言储一猜即中,也不隐瞒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将今日查到的事情小声告诉了梁言储,因为她们看得出来,梁言储同魏澜疏一样,是真心为叶絮之着想。 梁言储听完若有所思,既然药是杨语下得,那么流言不出意外也是她搞的鬼。 如今当务之急,除了继续找药以外,还得快速将流言压下。 第151章 谈何容易 祁凛这边同样听到了流言,此刻的他内心十分纠结。 祁凛坐于堂中,自听到消息之后起,整整一个时辰,未发一言。 顾行跟了他多年,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刚听到消息,祁凛就派了顾行到城中和叶府打探消息。 一方面是查何人散播的流言。 毕竟此事隐秘,除却张裳衣的娘家张家的人,当时知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 另一方面是想让顾行看看张裳衣是否受流言的影响…… 又怎么能不受影响呢,流言伤心不伤身。 可是顾行回来后告诉他,叶府好像出了什么事,整个府内都被侍卫从里守住。 顾行静守许久才得知张裳衣晕倒、叶絮之手臂受伤的事,但是顾行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祁凛知道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叶家站位太子,那么势必同他们是敌对关系。 此时关于张裳衣的流言对白家来说无疑是百利无害的。 而且当年祁凛和张裳衣在一起时,用的并不是如今的祁凛这个名字。 所以他们完全不用担心会被牵扯其中,到时候真正受影响的,只有张裳衣。 许久,祁凛终于开口了。 “顾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顾行有点吃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祁凛运筹帷幄,无论大事小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唯独在关于张裳衣的事情上,展现出自己从未有过的犹豫。 哪怕是当年决定与张裳衣退亲,他也没有见祁凛犹豫过。 可如今,他竟问起了自己“怎么做”的问题。 “先生是还没有放下吗?” 祁凛笑了笑,在顾行看来仿佛是自嘲。 放下?谈何容易。 年少时的心动一经扎根,要想拔起,唯有烈火焚身。 “你再去一趟叶府,务必查清叶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找到散播流言之人……压下流言。” 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做了决定。 当年之事错不在她,她不该被流言所累。 顾行反倒有些犹豫了。 “流言影响不小,白家那边……恐怕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据他所知,白家那边已经在准备利用这波流言打压叶家了。 “无妨,我自有办法应对。” 顾行正准备要离开,白国舅刚好来了。 “哈哈哈哈,祁先生,真是天助我也啊。” 祁凛起身,正要给白国舅行礼。 “哎哎哎,你我之间,不必行礼。” 祁凛亲自为白国舅倒了杯茶,白国舅伸手接过,轻抿了一口。 “祁先生这波流言传得妙啊。 据我所知,叶秉之连夜出了京城,本官的人传来消息,叶秉之出了京城后往边境方向去了。 至于去干什么,目前还未查到。但是既然是去边境,来回最快也需十来日。 这段时间,可是我们成功扳倒叶家的大好时机啊。” “这波流言,来得确实很妙。不过却不是祁某做的。” 白国舅有些惊讶,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哦?居然不是先生的手笔。 不过那也无妨,总归此事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可以再添一把火。” 四相节一事虽然没有给太子以重创,但是叶秉之的二十军棍可是实打实的。 叶家如今虽然只有叶秉之和叶舒在朝,但是叶秉之统领宣武军,叶舒朝堂人气居高不下。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叶家仅出了两人,就双双占据文武高位。 他们白家势力再广,但高位掌权之人,确是凤毛麟角。 权力不在自己手中,朝中人再多又有何用。 毕竟谁有权,听谁的。 “不可!” 祁凛的否定让白国舅倒是有些不解。 “这是为何?眼下只要我们找到当年同叶夫人有染的男子,到时候还怕他叶家后院不起火?” 祁凛端着茶杯正打算喝茶,听到白国舅口中与张裳衣“有染”的男子时,端茶的手顿住。 “国舅爷莫不是忘了前两日关于叶大小姐的传闻。” 白国舅怎会不知,叶絮之被采花大盗抓走这件事一时间传的热闹,他也很难不知。 只是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搞动作那波流言竟然被人压住了。 速度极快! 白国舅立即派人去查压制流言的都有哪些人,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除却叶家自己的人,还有太子、梁言储,叶家毕竟是太子一党,这也可以理解。 可是成国公府又是怎么回事? 魏澜疏那边白国舅并没有查到,他查到的是清河公主。 众所周知清河公主所在的成国公府可是只听圣上吩咐的,纯中立人臣。 可如今居然帮起了叶家,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上是好事。 “此事与叶家大小姐那事有何关系?” 白国舅有些不解,虽说都是因为流言,可那是两件事,并不冲突和矛盾。 祁凛猜到了白国舅心中所想,直接开口道: “叶大小姐的流言刚平息,这才多久就传出了叶夫……叶大小姐母亲的流言。 即便不是我们做的,但架不住人言可畏。 那些人可是没有理由不怀疑我们,因为朝堂上众所周知的,白苏两家的争斗。” 祁凛虽未直接言明,但是足以让白国舅听懂其中的意思了。 白国舅一时沉默下来。 祁凛说得对,自四相节过后,叶府的事一波接一波。 没错,四相节是他们做的,叶絮之的事他们也有助力。 这次他们虽未插手,可谁信呢?圣上会信吗? 流言毕竟是流言,有真亦有假。 倘若这次他们插手,推波助澜真将叶家搞垮了,这可不会是齐武帝想要的结果。 叶家遭难,最有利的就是他们白家,是皇后。 要想再找出一个如叶秉之一般年少有为的武将,祈朝怕是不多。 齐武帝对他寄予厚望,即便传闻是真,恐怕丝毫不会影响叶秉之在军中的地位。 如此,他们岂不是在做无用功,还白白遭受齐武帝怀疑。 白国舅想通了这一点,只觉得结交祁凛这个人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先生大智,本官受教了。” 看着白国舅慢慢舒展的眉毛,祁凛知道,他这是想通了。 一旁的顾行对于祁凛可是佩服至极。 并不用多费口舌,就能轻松让白国舅自己放弃,手段高明。 第152章 查找凶手 叶絮之因为梁言储的“强迫”,整整休息了两个时辰。 醒来时腹痛已经缓解许多,手臂也不算太痛了。 张裳衣虽然晕厥,但是经过医治已经清醒了,服用了傅太医的安神药后,此刻正熟熟的睡着。 叶絮之并没有去别的卧房休息,留在了叶深和张裳衣的卧房。 此刻从榻上起来,看着躺椅上的张裳衣,床上的叶深。 叶絮之终于泪湿眼眶。 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因为蓉雯她们就在外面,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她没有办法接受前一刻还在和她生活的祖父和父亲,这一刻便躺在床上,危在旦夕。 她自诩从不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也不是个坚强的人。 可是现在,她必须承担起撑起叶家的职业。 她得撑到叶秉之和魏澜疏将药寻来,她得撑到叶温和叶深好起来。 看着张裳衣的睡颜和叶深那略带苍白的脸色。 叶絮之许久未动。 突然好似听到外面传来梁言储的声音,她这才收拾心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殿下还没走?” 叶絮之看到院中的梁言储很是惊讶。 梁言储立马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紧,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怕你不好好休息,所以在这里盯着你。” 梁言储说这话时,回以微笑,亲手倒了杯茶递给叶絮之。 “流言的事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顾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叶老太爷、侯爷和叶夫人。” “多谢殿下,殿下事务繁忙,莫要耽搁了。” 梁言储想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尤其是如今这种情况。 可是没有办法,内忧外患,纷争不休,他得去处理。 “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有事就差人来告诉我。” 梁言储走后,叶絮之打算等张裳衣醒了以后把叶深挪到芳沁院去。 这样方便照顾,傅太医也不用来回跑。 不过现下,有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素梅那里未使用完的药; 二是究竟是何人散布的谣言。 “蓉雯,蓉锦那边怎么样了?” 蓉雯一听叶絮之刚刚起来就开始询问这些事,心里有些难受。 “小姐要不要再休息休息,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吧。” 叶絮之摇摇头,如今的每件事都是在和时间赛跑。 耽搁一分,就可能有十分的危险。 “无妨。” 蓉雯知道叶絮之的性子,便也没敢再劝。 “蓉锦果真在素梅的床下搜出来一点粉末状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傅太医正在查看呢。” 傅太医拿到药时,不管是闻起来还是溶于水都没有任何的味道。 要想查出它有哪些成分,比较棘手。 “去把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小厮丫鬟都叫过来,我要问话。” “是。” 叶絮之怀疑谣言就是从这些人口中传出来的,谣言涉及之事是张裳衣嫁入叶家之前的事。 只有原是张府的下人才会知晓,既然他(她)选择在此刻散布谣言,说明这些人当中有人和杨语联手了。 那就说明,药也是此人下的,而且就是这个院里的人,甚至是同张裳衣较为亲近之人。 “小姐,都在这了。” 张裳衣带来的人不多,小厮有四个,丫鬟有三个,还有一个嬷嬷。 就是齐嬷嬷。 其中她最熟的除了齐嬷嬷以外,就是张裳衣的陪嫁丫鬟竹浣。 其他的有印象,但是不知道叫什么。 齐嬷嬷是个聪明的,看到叶絮之将原是张府的这些下人叫来,必然与京城中的流言有关。 看着叶絮之淡然处之,处理事情井井有条的模样,齐嬷嬷很欣慰。 经过一番询问,那四名小厮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根据秦志若说,张裳衣觉得这四个小厮能力不错,便让他们跟着秦管家一起做看家护卫。 他们在外院做护卫已经好几年了,很少有机会入内院,更别说是下药了。 有秦管家的保证,叶絮之觉得此四人不可能。 至于齐嬷嬷,是叶絮之外祖母在张裳衣出嫁时安排给她的。 自小待张裳衣如亲生女儿一般照顾,叶絮之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齐嬷嬷的身上。 那么就只剩包含竹浣在内的三个丫鬟了。 叶絮之心生一计,让蓉粲、蓉零和蓉珠将她们三人分别带到她们的住处。 假装在她们住的地方搜到了给叶温和叶深下的药,看她们的反应。 叶絮之就坐在院中等着,齐嬷嬷则是站在一旁,也跟着一起等待结果。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蓉珠那边就押着一个人过来了。 ! 竟然是竹浣! 叶絮之和齐嬷嬷都震惊不已。 虽然叶絮之是很不愿意怀疑竹浣的,但是流言中传出了很多细节,这些细节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的,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且她问过齐嬷嬷,三个丫鬟中,只有竹浣是从小就跟着张裳衣的。 另外两个丫鬟原先一直在伺候叶絮之的外祖母,和齐嬷嬷一样,张裳衣出嫁时才跟着张裳衣来到的叶府。 所以叶絮之一开始在排除嫌疑时只排除了齐嬷嬷的嫌疑。 “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可能害侯爷和夫人呢,奴婢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啊。” 竹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哭着。 蓉珠没管她,直接向叶絮之禀报了整个过程。 她们分别将人带进房间之后,当着她们的面开始搜了起来。 假装真的在某处搜到了给叶温和叶深下得药,从而看她们的反应。 三人无疑都是惊慌、害怕,但更多的是不解。 她们不知道为何会在自己的房间搜出这些。 蓉粲蓉珠蓉零三人提前安排好了话术,一步一步的套她们的话。 “此药带有淡淡异香,凡是经手过的人,身上必定会留下味道。 你说自己是清白的,我一闻便知。” 于是,三人趁着凑近闻的时候悄悄在她们的衣服上抹上香粉,看她们如何应对。 除了竹浣以外,另外两个丫鬟在听到自己身上有同样味道的时候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口中还喊着冤枉。 只有竹浣,一脸不敢相信的从蓉珠手中抢过那带白色粉末的药,打开布袋闻了起来。 第153章 往事 蓉珠见状有异,立马出言再次激她。 “你不必挣扎了,如今人证物证确凿,我要将此事禀报给小姐。” “不可能!这药不是我的!” 竹浣连连否认,始终不承认这药是她自己的,也不承认是自己下药谋害叶温和叶深得。 “这药有异香,而你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敢说这药不是你的?” 蓉珠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竹浣眼珠子乱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蓉珠指着竹浣手中的粉末,大声说道: “不用多说了,证据就在你手中,抵赖不得。带走。” “不可能!这药根本不是我的!那药没有任何味道,而这药却带有异香,又怎么可能会是我!” 竹浣大声否认着,此刻的蓉珠却是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竹浣。 竹浣喊完之后,才意识到不对。 “那药没有任何味道?什么药?我可从未说过下在老太爷和侯爷体内的药是没有味道的,竹浣姑娘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竹浣有些支支吾吾,还想出口反驳,但是蓉珠不给她这个机会了,直接押着她来到了院中。 听完了过程,齐嬷嬷对着竹浣的脸直接上前就是一巴掌。 “啪!”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夫人对你千般万般的好,没想到竟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居然下毒谋害老太爷和侯爷,还有,夫人的流言是不是你散播的?” 竹浣也不管脸上的疼痛,拽着齐嬷嬷的袖子,依旧喊冤。 “嬷嬷,你相信奴婢,奴婢没有啊。奴婢自小和夫人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会害夫人呢。 奴婢冤枉啊。” 叶絮之倒是很淡定,看着地上的竹浣缓缓开口。 “你若不想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有听说我是如何让素梅开口的吗?不到半个时辰……不对,不到一刻钟,吐露得干干净净。 竹浣,你想试试吗?” 叶絮之话音刚落,房顶上跳下来一名影卫,直直朝着竹浣走去。 竹浣看着便朝自己走来的戴面具的男子,活像地府里索命的阎罗,吓得连连后退。 素梅的事她当然听说了,当时听的时候她便吓出一身冷汗。 听说素梅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骨头基本都断了。 而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大小姐饶命啊,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大小姐饶奴婢一命。” 竹浣被吓得在地上朝着叶絮之疯狂磕头。 叶絮之手一抬,那影卫停下脚步,就现在竹浣的身边。 无形之中给竹浣不小的压力。 “说吧。” 竹浣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这才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 早在半年前,杨语就找上了她,要她与自己联手对付张裳衣。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杨语告诉她先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两个月前,姚嬷嬷拿着一包药来找她,让她将药悄悄放进叶深的饭食里。 但是杨语要求,只有等张裳衣不与叶深共同用膳时才能放。 说明杨语想用药谋害的是叶深,不是张裳衣。 竹浣说她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她虽然想对付张裳衣,但是从未想过要取人命。 可是姚嬷嬷告诉她,这不是毒药,并不会出人命。 服下后,只会让叶深生病,像感染风寒一般。 为了让竹浣相信,姚嬷嬷告诉竹浣,杨语那边还安排了素梅对叶温下了同样的药。 而且素梅那边已经下了好几日了,叶温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为了取得竹浣的信任,杨语还送了竹浣好多衣服首饰。 说自己是非常信任和看重竹浣的,只要此事成功,杨语就承诺将她要来朝日院,做掌院侍女。 竹浣在杨语的糖衣炮弹下终究是一步一步的沦陷了。 不仅收下了药,还按照杨语的吩咐将药趁人不注意放在了叶深的吃食和茶中。 殊不知,杨语之所以如此“讨好”她,其实是因为杨语在调查张裳衣时,发现张裳衣在嫁入叶家前好似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任由杨语怎么查都查不到一点风声。 于是杨语将主意打到了竹浣的身上。 因为张裳衣带来的这些个丫鬟和小厮,竹浣是唯一贴身服侍张裳衣的,也是跟随张裳衣时间最久的。 更重要的是,竹浣和张裳衣之间发生过一件事。 虽然一直说竹浣是和张裳衣一起长大的,但是实际上张裳衣比竹浣大了整整五岁。 竹浣是张府的家生子,张裳衣及笄礼时张府为张裳衣举办了盛大的及笄宴。 竹浣的母亲也带着竹浣来到张府沾沾喜气。 十五岁的张裳衣看到了十岁的竹浣,觉得她机灵可爱。 当时的张夫人觉得既然自家女儿喜欢,那便留在张裳衣身边。 张裳衣对待竹浣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因着竹浣年纪小,当时张裳衣院子里的侍女们有好东西都紧着竹浣来。 后来张裳衣嫁入叶府,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只选了竹浣一人。 但是在竹浣二十岁时,竹浣回家看她娘亲。 刚好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同村好友,苗齐午。 苗齐午比竹浣大了三岁,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竹浣出生后不久就被竹浣娘亲送到了老家给婆婆带,竹浣娘亲不时会回去看看她。 竹浣八九岁时才被娘亲接到张府,在此之前竹浣一直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于是结识了同村的苗齐午。 苗齐午对竹浣很好,小时候有什么点心和好玩的小玩意儿都留着给竹浣。 可以说,竹浣从小到大基本没吃过什么苦。 此次相见,竹浣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苗齐午虽然是农夫,但也长得清秀端正。 竹浣和苗齐午聊了许多,男未婚女未嫁使得两人交谈中涌现出一股未名的暧昧气息。 虽未言说,但是身在一旁的竹浣娘亲看得真切。 于是当晚,竹浣娘亲询问了竹浣的意见,竹浣也并没有扭捏,当即就答应了。 不等竹浣娘亲找到苗齐午,苗齐午第二日早早的就来到了竹浣娘亲的住处。 竹浣娘亲也趁机询问了苗齐午是否有这个意愿。 苗齐午毫不犹豫,直接表达了对竹浣的喜欢,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第154章 往事的真相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而竹浣一家虽然是张府的下人,但是张府善待下人,待遇条件什么的都是很好的。 所以就生活条件来说,竹浣一家比起苗家好上的不是一点半点。 苗齐午也不隐瞒,他怕竹浣看不上他的条件,大方讲述了自己的担忧。 竹浣毫不在意,说自己这么多年也攒了很多钱,她娘亲也给她攒了很多钱作为嫁妆,让苗齐午不用担心此事。 苗齐午见两人的事情很快定下来,提出了入赘的请求。 因为竹浣家只有竹浣一个女儿,但苗齐午家有兄弟三人。 听到苗齐午这么说,竹浣和娘亲可是太高兴了,顿时就觉得苗齐午这个人既贴心又懂事。 但是竹浣的娘亲觉得,苗齐午可以留在京城同她们一起生活。 只不过对外还是宣称竹浣是嫁过去的,这样说出去也好听,也不会折了苗齐午的面子。 苗齐午觉得此法甚好,欣然接受。 两人都有意愿,于是很快便将婚事提上日程。 竹浣说这些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紧接着,她的表情开始转变,眼神中恨意渐显。 她说自己告诉过张裳衣,她很喜欢苗齐午,也十分愿意嫁给他。 可是张裳衣就是不松口。 因为竹浣的身契在张裳衣的手中,只要张裳衣不同意,她就没办法嫁人。 竹浣问过张裳衣为何不让她嫁苗齐午。 张裳衣跟她说,苗齐午这个人不值得她托付终身,为了她好,让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竹浣不死心,又让她娘亲去同张裳衣求情。 结果还是一样的,这次不止张裳衣,就连她娘也来劝她,让她放弃苗齐午,说苗齐午不是好人。 但是竹浣哪会依。 自己去找到了苗齐午,让苗齐午带她走。 谁知苗齐午对她说自己没办法娶她做妻子了,他要离开京城了,让竹浣忘了他吧。 竹浣问是不是张裳衣威胁他了。 苗齐午一时间没有回答,有些支支吾吾。 竹浣看在眼中,觉得苗齐午这副样子就是被她给猜对了,他绝对受了张裳衣的威胁。 竹浣哭泣着跑回张府质问张裳衣,但是张裳衣避着不见她。 等她再回去找苗齐午时,发现早就人去屋空了。 一连几日,竹浣都魂不守舍,张裳衣许了她两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在这两天内,竹浣一直在思考张裳衣为何不让她嫁人。 终于,竹浣想到了。 她觉得张裳衣是因为嫁入叶家前同那名男子的事才不让她嫁人的。 因为自己是张裳衣的贴身丫鬟,当年那件事除了张裳衣之外,了解最多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她觉得张裳衣是怕自己将当年那件事泄露出来,所以想将自己一直困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嫁人。 竹浣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 可是回想过来,自己是张裳衣的侍女,既然已经嫁不了人了,但日子还得继续。 同张裳衣闹得太僵对自己终归是没好处的。 于是竹浣主动找了张裳衣,同她说自己错了,以后会尽心服侍张裳衣的。 张裳衣以为是她自己想通了,便继续让她来服侍自己,之后也从未提过这件事。 可是竹浣却在那之后慢慢的恨上了张裳衣,直到杨语找上了她。 杨语刚开口,甚至还没提许诺她什么好处时她就答应了与杨语合作的这件事。 因为她忍了许多年,她觉得是张裳衣毁了她的幸福,若没有张裳衣,如今的她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 又何苦还是一个高宅大院里的下人,或者伺候人的生活。 听到这里,齐嬷嬷直接上前狠狠地给了竹浣两巴掌。 “你放屁!夫人待你如亲妹一般,你竟然恩将仇报!” 竹浣被齐嬷嬷扇得脸偏向一边,力度大到嘴角微微渗出一丝血迹。 竹浣也不在意,只是发疯般的笑着。 “亲妹?哈哈哈哈,哪位小姐的亲妹过着伺候人的生活。 若不是她,我早就嫁给了齐午哥。是她!是她夺走了我的幸福!” 竹浣歇斯底里的喊着,眼泪也从眼眶中不断掉出来。 “竟然是你!” 张裳衣虚弱的声音传来,叶絮之猛然回头,发现张裳衣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母亲没事吧?头还晕吗?” 叶絮之立刻上前搀扶着张裳衣坐下,开始询问起她的身体状况。 “母亲没事,婳婳没事吧?我记得晕倒时好像是砸到你了,有没有怎么样?” 叶絮之摇摇头,回之以微笑。 随后张裳衣看向地上跪着的、有些狼狈的竹浣。 眼中神情悲伤,她如何也想不到凶手竟然会是她。 “当年我不让你嫁给苗齐午,我不信你娘没有对你说过原因。” 张裳衣一句话就让竹浣愣在原地。 “看你的表情,你是知道的。” 随后,张裳衣向众人缓缓道来当年为何不让竹浣嫁苗齐午的真相。 当年张裳衣知道竹浣要嫁人这件事时,竹浣家已经在筹备婚礼了,张裳衣也很高兴。 但同时替竹浣考虑,张裳衣觉得这么多年没见,人总是会变的,调查一下会比较好。 于是张裳衣偷偷让人到竹浣和苗齐午的老家调查了一下苗齐午这个人。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苗齐午竟然在老家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有了一儿一女。 此次进京就是因为儿子生了病,但是治病的药比较难找,想着到京城来碰碰运气。 结果在街上遇到了竹浣的娘亲,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张裳衣很生气,这个苗齐午竟然隐瞒自己已经有妻有子的事实。 而且明知儿子生病,不急着寻药救子,居然还打算做入赘女婿留在京城。 这是要抛妻弃子啊。 所以张裳衣不让竹浣嫁给这种人。 同时让人拿了二十两银子给苗齐午,让他识相的就拿着这笔银子滚出京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竹浣一家面前。 要知道,对一个农夫来说,二十两银子已经是他们好几年的粮食钱了。 结果苗齐午不愿意,嫌钱少。张裳衣又让人加到五十两,苗齐午才肯罢休。 果然渣男无情,苗齐午头天收到银子,第二天下人来禀报说他已经离开京城了,张裳衣这才放下心来。 第155章 认知不清 为了怕竹浣伤心,张裳衣特地给了竹浣两天假收拾心情。 后面竹浣主动找上她来说自己放下了,以后会好好服侍她。 当时的她以为竹浣真的放下了,便再没提过此事,怕勾起竹浣的伤心事。 没想到,她竟然因为这件事恨自己到如此地步。 地上的竹浣听到张裳衣的这番话,立刻大声反驳。 “你撒谎!齐午哥不可能是这种人,他不可能会骗我!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张裳衣轻叹一声,表情有些悲伤。 “当年你让你娘亲来找我求情时,我便将苗齐午早已娶妻生子的事告诉了她。 我不信她回去后没有告诉你。” 竹浣一时有些沉默。 因为她娘当年确实告诉她了。 她娘同她说张裳衣派人到她们老家调查过了,苗齐午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成亲了。 婚后两人生活还很甜蜜,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没过几年又诞下一个女儿,一家四口生活美满。 可是就在前几个月,他儿子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后又一直在用药吊着。 大夫说要想彻底根治需要一味药,但是这个药珍贵难寻,他们那个小地方是有不起的,建议他到京城来碰碰运气。 于是一大家子人七拼八凑,凑够了盘缠后苗齐午来到了京城。 终于在到达京城的第五天找到了那味药,苗齐午很开心。 正打算收拾行李回家,想着给家人们带些特产,没想到在街上碰到了竹浣的娘亲。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竹浣娘亲难得看见同村人,听到他是苗齐午之后便盛情邀请他到自己家里坐坐。 没想到刚好遇到回家看她的竹浣。 苗齐午打量着竹浣一家的陈设,便被条件还不错的竹浣所吸引了。 竹浣对自己的心思他全看在眼里,从竹浣家出来后,苗齐午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回老家。 可是已经长大成人的竹浣出落的婷婷大方,着实吸引人。 第二天,苗齐午想见竹浣,于是又来到竹浣家。 没想到竹浣娘亲居然问他要不要娶竹浣,苗齐午当即就去下了决心,他要娶。 但是他不敢对竹浣和她娘亲说自己早已成亲且还有了子女这件事。 他想着干脆就留在京城同她们一起生活。 长时间不回去,妻子和家人或许会觉得他是在途中遭遇了意外,时间久了自然会忘记他。 可是没想到,遭受到了张裳衣的阻拦。 张裳衣让人找上他,说她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让他拿着银子快些离开京城。 苗齐午一介农夫,哪里承受得了这些高门大户里小厮侍卫的威胁,当下就害怕得直哆嗦。 本想拿着那二十两银子就离开,结果想趁机敲诈上一笔。 于是对着张府的人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两。 对于张裳衣来说,五十两只不过是小事,绰绰有余。 可是苗齐午是个陈世美般的人物,这样的人,张裳衣觉得给他五个铜板都嫌多。 但是想着让他尽快离开京城,所以最后还是给了他五十两。 竹浣静静的听着,其实,张裳衣并没有说错。 当天她娘亲回去的时候便将苗齐午早已成亲的事告诉她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在她的印象中,苗齐午是一个暖心懂事、会为她考虑、给她好吃好玩的一个人。 她不相信苗齐午会骗她。 她觉得这些事是张裳衣为了不让她嫁人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当年,我本想直接告诉你的。 可是从小到大,你性子要强,同府中的下人玩游戏,你都是必须要赢的性子。 之前母亲院里的丫鬟同你开玩笑骗了你,你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若是让你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人骗了你,我怕你一时会想不开。 直到后面你三番两次的来找我,我才不得已告诉了你娘亲,想着通过你娘亲的口让你知道,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只是,你竟选择了自欺欺人。” 竹浣依旧是自嘲般的笑着,突然表情狰狞,又大声的喊着。 “即便如此,你定也有自己的私心。你怕我嫁了人后会将你当年的那件事说出去,所以才想一直将我禁锢在身边!” 张裳衣看着竹浣这副质问的模样,心中悲痛万分。 因为竹浣这副模样,都是自己造成的。 竹浣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在跟了张裳衣后,张裳衣对她又是不一般的好,真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可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了竹浣有一个吃不得委屈的性子。 其他下人有什么好东西,她争着第一个要,还要最好的。 张裳衣有好东西要给下人的时候,她也要最好的。 “当年那件事,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何要在意。 即便你说了出去,顶多有损我的一点声誉,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更何况叶深爱她至深,不管如何都会相信她。 她又何必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呢。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此事上添油加醋,不仅辱我名节,还有可能影响整个张家和叶家的声誉!” 张裳衣气的从来都不是竹浣恨她,她气的是自己本是好意,结果这份好意却造成了如今叶家的祸事。 齐嬷嬷对竹浣当年的事也略有耳闻,曾经同张裳衣谈心时便提到过。 齐嬷嬷看着竹浣,无奈的摇了摇头。 “夫人确实待你如亲妹,我也可以告诉你,不管是当年在张府,还是如今在叶府。 你的待遇都是侍女中头一份的。 可你太谈心了竹浣,你太贪心了。 你甚至于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名侍女,并不是夫人的亲妹。 事事你都想争个对错高低,什么东西你都要有要好,可是你忘记了,你不过是夫人的一个侍女而已。”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她好,小时候的苗齐午,竹浣娘亲,张裳衣院里的丫鬟,甚至张裳衣本人。 可是时间久了,便让竹浣觉得一切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反倒一旦有人对自己不好,不让自己如愿,她就会觉得别人有异心。 以至于让自己忘记了,她不过是张府的一个侍女而已。 第156章 当年(一) 竹浣此刻的表情很是复杂,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叶絮之适时开口。 “剩下的药在哪?” 一句话,让竹浣稍微清醒了一些。 声音淡淡,毫无生气。 “在我梳妆盒的夹层里。” 叶絮之给了蓉珠一个眼神,蓉珠便去取了。 不久蓉珠就将药取了过来。 “送去给傅太医一并查验。” 随后对着场上的那名影卫说道:“这个人也需要暂时交由几位来看管。” 影卫拱手,随后招手下来两名影卫,架着竹浣就离开了。 叶絮之随后同张裳衣说了将叶深搬到芳沁院的事,张裳衣没有意见。 还告诉她想做便做,不必询问她的意见。 随后院里忙忙碌碌的开始搬起叶深和其他东西来。 这些事叶絮之都交给了秦管家。 一行人到了芳沁院后,将叶深搬到了和叶温一个房间。 叶温和叶深在内房,叶絮之让人搬了张躺椅在偏房,打算自己这几日就睡在偏房,方便照顾叶温和叶深。 张裳衣想让她来,但被叶絮之拒绝了。 两人争吵许久,最后张裳衣妥协了。 不过说好白天主要是张裳衣来照顾,晚上是叶絮之来照顾。 张裳衣沉默了许久,随后将叶絮之叫到了偏房。 “其实,关于竹浣口中的那件事,也正是这两日流言所说的那件事。 只不过流言,有真也有假。” 叶絮之没说话,一直听着张裳衣将当年那件事缓缓道来。 张裳衣在嫁入叶府前确实定过一门亲,甚至都已经到了六礼中请期的地步。 可是男方退亲了。 而且态度坚决,男方亲自上门退的亲。 与张裳衣定亲的男子名叫房凛,那时张裳衣年方二八,外出寺庙上香时侍女所带钱包被小偷偷走。 一时孤立无援的主仆二人在寺庙手足无措,这时房凛伸出援手。 一来一回便也认识了。 房凛告诉张裳衣自己是泾州房家的三公子,此次进京是来探亲的。 泾州房家是当地的世家大族,世代经商。 只可惜房家大公子自小患病,身体虚弱,如今的房家是由房凛的二哥房冽来掌管。 因为房凛是庶子,所以房冽很不喜欢房凛这个弟弟,在家里处处打压他,尤其掌权之后更甚。 房凛不得已,于是离开了泾州来到京城投靠房家二叔。 张裳衣也没想到她与房凛认识不过短短几日,竟能让他对自己推心置腹。 所以也并没有隐瞒自己张家大小姐的身份。 得知张裳衣是左都御史的嫡长女,房凛很惊讶。 因着自己商人的身份他怕张裳衣会不屑与他交好,可张裳衣直言告诉她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官商身份,让房凛不必在意。 就这样,张裳衣与房凛关系越来越好。房凛时不时就递帖子到张府邀约张裳衣参加诗会或踏青。 张裳衣的端庄典雅深深吸引着房凛,而房凛的温文尔雅也深深印在了张裳衣心里。 年少的房凛品貌非凡、面如冠玉,再加上才华横溢,深得京城贵女们的喜欢。 可是房凛独独对张裳衣另眼相待。 将自己唯一的柔情都留给了张裳衣,两人虽未明说,但是暗中的情愫却是疯狂生长。 很快,在张裳衣和房凛认识不过两月时,房凛带着房家二叔到张府提亲了。 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张裳衣。 张裳衣觉得有些太快了,但房凛说张裳衣才貌皆优、气质如兰,这让京城中的青年才俊都翘首以盼。 若他不尽快下手,怕张裳衣有朝一日被人抢走。 房凛说这些时毫不掩饰,让张裳衣立马红了脸。 两人都有情意在,张父也并不是看重身份的人,只要房凛对张裳衣好,他并不在乎房凛是商人出身,还是个庶子。 很快,聘书给了,礼书送了。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一都过了,婚期时间已定,接下来就开始筹备婚礼,等待成亲之日的到来。 可就在请期后的第三日,房凛带着自家二叔又进了张府的门。 没想到,这次上门居然是来退亲的。 这让张父气坏了,伸手就要打房凛,但被张裳衣拦下。 张裳衣将房凛单独叫到了外面,问他为何要退亲。 没想到房凛毫不掩饰,也不隐瞒,直接对张裳衣说出了真相。 原来,房凛因为是庶子,在房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房家大公子病重,掌家之权就落到了房冽的身上。 房冽是最看重嫡庶的,自小就看不起房凛,隔三差五就带着下人去打他。 长大了也一样,尤其是房冽掌家之后尤为更甚。 房家世代经商,头脑都用在了经商上,对于读书考功名着实困难。 一连几代都没有人能够考取功名。 但是房凛不一样,房凛读书刻苦,小小年纪就显露了自己的一身才华。 可就是这样一身才华遭到了房冽的妒忌。 要么就是派人烧了房凛所有的书籍,要么就是将他关在房里不让他去书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房家二叔的到来,才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房家二叔看重房凛的才华,提出要与他合作。 他帮房凛如愿参加科举,而房凛要帮他得到房家的掌家之权。 这对于房凛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因为要想凭他一个人,根本斗不过拥有一个大家族的房冽。 如今有二叔的支持,只能说各取所需,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要将房凛成功带出房家,两人决定将房凛过继到房家二叔名下。 房冽可是一百个愿意,他早就恨透了房凛,如今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个庶子赶出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房凛成功成为了房家二房的人。 房家二叔带着房凛来到京城,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房凛不错的外貌和斐然的才华,娶到官家的女子。 因为科举之路艰辛,说白了即便房凛高中状元,最好的情况下也不过会封上一个翰林院编修,一个正七品的职位。 这样的职位要想对付房冽可是远远不够的。 反正房凛总归是要娶亲的,何不娶一个能助力自己的呢。 所以两人便瞄准了左都御史长女,张裳衣。 左都御史,正二品的职位,这对房凛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第157章 当年(二) 房家二叔使了点手段,在得知张裳衣要到寺庙上香,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一切。 后面每一次的偶遇,每一次的邀约,都算得上是提前谋划的结果。 听到这里,张裳衣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张裳衣:“那你如今为何又要退亲?” 面对张裳衣的质问,房凛却说:“许小姐找到了我,问我是否愿意娶她。” 许小姐? 太子少傅之女许颜? 呵,原来如此。 太子少傅可是从一品的官职,确实要比正二品大些。 许颜在请期的第二天找到他,说自己倾心于他,还说她早就调查清楚他娶张裳衣的目的了。 张裳衣能给他的,她照样能给;张裳衣不能给他的,她一样能给。 而且许颜还说了一个房凛无法拒绝的条件。 许颜是太子少傅许少傅的独女,可以说只要娶了许颜,许家的一切就都是房凛的。 但张裳衣不一样,张裳衣虽是长女,但是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张家的一切,怎么也不会轮到嫁出去的张裳衣的身上。 许颜说她不在乎房凛娶她是何目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也不在乎房凛与张裳衣的婚事,即便他与张裳衣成亲了,她也不嫌弃。 不得不说,许颜的话让房凛动心了。 正当房凛犹豫之际,房家二叔却是果断替房凛做了决定。 他们接近张裳衣本就是为了借势,如今有更好的选择摆在面前,又何必犹豫。 当天晚上,房凛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房家二叔也没有派人打扰他,因为他知道,房凛对张裳衣可能是动心的。 房凛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手中看着他与张裳衣的婚书,还有张裳衣送给他的暖玉。 因为被房冽长期虐待的在原因,房凛时常手脚冰冷,张裳衣得知后命人高价寻得一块暖玉,做成玉佩送予他。 房凛一坐就是整整一个晚上,第二日大早。 房凛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走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去张府退亲。 房家二叔知道房凛想通了,可是房凛自己真的想通了吗?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通了,他筹谋多年,他太想成功了。 而如今,娶许颜确实是最优的选择,起码可以让他离成功更进一步。 张裳衣听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可是没有发出一丝抽泣。 无声的泪水刺痛了房凛的心,几次想伸手替张裳衣抹去眼泪,但都忍住了。 房凛还说:“抱歉,这门亲事只能由我来退” 张裳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而房凛却是不忍的将头偏向一边。 张裳衣:“你可知这样做会对我有何影响?” 房凛:“我知道。” 张裳衣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要知道,男女退婚受伤害的只有女子这边。 更何况还是他这样男方亲自上门退婚的,这无疑是断送了张裳衣以后的婚事,更严重的会影响整个张府公子小姐的亲事。 张裳衣怎么可能同意。 张裳衣:“我不同意,要退也是张家来退。” 房凛:“许少傅重礼,若是由张府退亲于他的声誉有损,届时他不会同意将许颜嫁给我的。” 张裳衣嗤笑一声。 张裳衣:“关我什么事?” 所以就因为这样,房凛就要牺牲自己吗? 张裳衣眼神坚定,直言道:“要么由张府退亲,要么我就同你如此耗着。” 房凛依旧神色镇定,说:“若是你不同意,我二叔那边会让人散布你我二人早有夫妻之实的流言,并且还会说……是你勾引我的。” 届时即便张裳衣自证清白,验明正身,但是流言一经传出,终归是有影响的。 这个影响可是涉及整个张府子女的,即便是谣言,但是三人成虎,以后谁还会娶张家女子,谁还敢嫁张家儿郎。 而房凛顶多是被许少傅斥责几句,有许颜在,许少傅并不会对他做什么。 听到这里,张裳衣彻底死心了。 房凛看着张裳衣的表情,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从腰带上解下张裳衣送的暖玉还给她,但张裳衣并没有接,暖玉就这样直直的摔到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张裳衣再未说过话,失魂落魄的转身,临走之际,问了房凛最后一个问题。 “房凛,你会后悔吗?” 房凛沉默半晌,开口道: “不会。” 弱者没资格后悔,而强者只会坚定自己的选择。 张裳衣失魂落魄回到了大厅,同张父说任由他们退亲。 张父知道张裳衣是个懂分寸的孩子,她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但他还是气不过,直接给了房凛一拳。 最后,由房家牵头,这门亲事终究是退了。 退亲后不过半月,房凛就迎娶了当朝许少傅的千金,许颜。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京城见过房凛和许颜。 房凛考取功名后,因着许少傅的关系被圣上封为了泾州左参议。 于是带着房家二叔和许颜,浩浩荡荡的前往泾州任职。 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将房家从房冽的手中抢了过来。 从此房家由房凛二叔掌管。 而房冽也落到了房凛的手中,房凛从不是个好人,他将房冽加注在他身上的伤害,加倍还给了房冽。 硬生生的折磨了一整年,房冽最终在房家地牢因伤势过重,死了。 房凛对此还可惜了好一阵,他折磨了自己这许多年,但是竟没熬过一年就死了,着实便宜他了。 虽然房凛已经是二房的子嗣了,但是房凛还是喜欢称呼其为二叔,房家二叔也不在意。 毕竟他想要的他也得到了,房凛想要的也得到了。 泾州事成后,房凛又通过许少傅的关系调回了京城。 如今的房凛,既报了当年之仇,又成为了当朝少傅的乘龙快婿,还颇得圣上赏识。 可房凛总觉得自己并不满足,心中好似缺了一样什么东西,难受至极。 一次陪许颜参加宴会时偶然得知,张裳衣在他前往泾州的一年后嫁给了叶家的长子叶深,听到这里房凛手中的茶杯落地碎裂。 这时他才知道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是什么。 第158章 担心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心告诉他,他是爱着张裳衣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们已经各自婚嫁,再也没关系了。 两年后,京城爆发了太子和二皇子的夺储之争。 当时的二皇子就是今日的齐武帝。 因着太子昏庸无道,叶家早早的就站了二皇子,所以夺储之争上誓死守护二皇子。 就这样,叶家与房凛,站在了对立面。 即便房凛再聪明,可是太子得罪的人太多,凭他一己之力也难以转圜局面。 最终太子落败被废,二皇子被立为太子。 许家作为太子少傅自然逃脱不了相应的罪责。 许家被抄家,男子一律流放,女子一律被打入贱籍。 自此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房凛。 说到这里,张裳衣也没想到自己再次提起时,心中竟然可以如此波澜不惊了。 “母亲放下了吗?这样的男子,不值得母亲记这许多年。” 叶絮之怕张裳衣心中放不下,开口劝道。 张裳衣笑着摇了摇头。 “你当母亲我是什么人?怨女?早在他退亲之时,我就想清楚了,便也早早就放下了。 只是我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竟有人还会拿此事做文章。” 叶絮之也没想到杨语竟然妄图用此事来辱她母亲清誉。 “母亲,你刚刚说到暖玉,当初那名男子莫不是生辰宴上送我暖玉的那名祁凛先生?” 叶絮之突然想到生辰宴上,那位自称顾行的男子不就是声称奉他家祁凛先生的之命来送生辰礼的吗。 于是拿出那块暖玉,递给张裳衣。 “我想是的,不过我不知道他为何自称祁凛,这么多年没听到他的消息,我还以为他死在流放途中了。 不过也是,他那般会算计人心,自然有办法死里逃生。” 张裳衣打量着祁凛送的这块暖玉,不管是尺寸还是材质,都比她当初送给祁凛的那块要好上许多。 看来如今的他,应当是又傍上其他人了,生活条件不错。 “这块暖玉本就是他欠我的,既送给你,你便拿着,不要白不要。” 叶絮之听到母亲第一次说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母亲能如此想,婳婳便放心了。” 叶絮之原先还担心张裳衣会因为此事扰乱心绪,还想着如何宽宥一二,没想到张裳衣想得通透,这倒让她放下心来。 “流言一事母亲无须担心,我会安排。 母亲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祖父和父亲这边,我来照顾。” “那怎么行,如今叶府腹背受敌,你要处理这些事,哪还能再分出精力照顾他们。 你只管去做,这边有我呢。” “不行,傅太医说了,母亲的身体需要静养。 此事不必再说,就这么决定了。婳婳还有事要处理,母亲先休息吧。” 叶絮之怕张裳衣再开口,于是话音刚落就溜了。 叶絮之服侍完叶温和叶深的汤药后,便吩咐蓉雯蓉希悉心照料着。 而她,则是该去见见她的这位二婶了。 距离叶秉之离京,已经快五日了,好在叶温和叶深的病情在傅太医的施针下并没有恶化,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傅太医说了,他最多能让叶温和叶深撑上十日,十日内若还未寻来回灵丹和入夷辛,恐回天乏术。 现在,她不仅担心叶温和叶深的病情,更担心叶秉之身上的伤。 才刚受了二十军棍,就这样千里奔波,万一伤口感染了,可不是小事。 不仅如此,还有京中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张裳衣的流言。 梁言储告诉她,不仅他们这边,暗中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暗中压制流言。 叶絮之虽猜不到是谁,但总归是帮了他们一忙的。 还有魏澜疏…… 她也是偶然间才听闻入夷辛生存条件艰辛,常长于悬崖峭壁之处。 他是世子,这些事应该是会吩咐下人去做的吧……是吧……? 到了朝日院,守在朝日院的侍卫纷纷行礼。 “诸位这几日辛苦了,恐怕还有几日,还望诸位再辛苦几日。” “大小姐放心,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叶絮之将朝日院里的丫鬟下人全都叫走了,自杨语被关,朝日院里就只剩下她与姚嬷嬷两个人。 朝日院内是有小厨房的,刚开始的几日,一切吃食还挺正常,送来的吃食杨语若是不满意,她还能让姚嬷嬷到小厨房里给她加个餐。 可是时间一久,小厨房里渐渐也没了食材。 送来的饭菜一如既往,杨语吃惯了好的,哪还能忍受这等粗茶淡饭。 才第三日就开始有些抓狂了,可外面的守卫充耳不闻,根本没有理过她。 如今是第五日,杨语的谩骂声这几日就没停过。 “二夫人,您就省些力气吧,那些吃食您又不满意,再这么喊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姚嬷嬷也无奈,已经五日了杨语还看不清现实。 现在这等处境,杨语还是拿出二夫人的款。 嫌送来的饭菜不好吃,她便不吃,最后挨饿的只有自己。 姚嬷嬷可不挑,杨语不吃,那就她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叶絮之竟然拿这种狗都不吃的食物来给本夫人,她好大的胆子。” 姚嬷嬷正吃饭的手一顿,而后继续吃起来。 “叶深这个废物,不是说他早就回府了吗?居然不来救我!定是怕了叶絮之这个贱人!” 姚嬷嬷立马放下筷子。 “二夫人慎言,这几日您越骂越难听,小心外面的守卫到大小姐那告你的状。” 杨语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一把推开她。 “本夫人会怕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 本夫人是这叶府的掌家主母,她叶絮之竟然敢如此对待她的二婶。 待本夫人出去后,定到京兆府告她不敬长辈……不对,虐待长辈!” “二婶尽管去,不过要看二婶有没有这个本事走出朝日院。” 杨语话音刚落,门口处就看到叶絮之带着蓉粲等四人押着素梅和竹浣缓缓走来。 杨语看到叶絮之,目眦尽裂,欲冲过去对叶絮之动手,但还未走出几步,就被蓉锦反手押住。 第159章 休书 “放肆!我是掌家主母!你个贱奴才敢如此对我!” 蓉粲听见这句话,直接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啪!” “你若一直如此口无遮拦,蓉粲便会一直打下去。 原本我还想着,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称呼你一声二婶,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杨语,你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杨语瞥了一眼素梅和竹浣,脸上并没有慌张的神情。 就这么看着叶絮之,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哈,叶絮之,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是叶府掌家人,我可不怕你!” 叶絮之从袖中拿出两张供词摆在院中的桌上,正是素梅和竹浣的。 “人证物证俱全,你哪来的自信?难不成你觉得二叔还会救你? 从知道是你给父亲和祖父下药开始,二叔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了。” 接着,叶絮之又拿出一张纸,待杨语看清上面的字后,更加疯狂了。 “这是二叔写给你的休书。你没看错,这就是休书。” 休书同和离书可不一样。 “不可能!叶舒……叶舒竟然敢休了我!” 叶絮之紧紧捏着那张休书,看向杨语的目光中带着憎恨。 “为什么不敢! 这么多年,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哪点对不起你? 还有二叔,二叔信任你,将掌家之权交给你后从不过问后院之事。 而你呢?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还要我都讲出来吗? 不妨告诉你,这封休书,早在你害死祖母之时二叔便写好了,之所以忍住不发是因为祖父的要求。 祖母相信你会变好,临走之际再三嘱咐祖父要对你多宽容一些。 可是祖母错了,祖父也错了,你心里永远只有你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变好。” 叶絮之一口气说了很多,待说完,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早已流泪。 她也不知道这泪是为谁而流。 或许是因为叶温和叶深的病; 或许是因为中伤张裳衣的那些流言; 或许是叶祖母和叶祖父一味的原谅; 又或许……是叶祖母临走之际那毫无结果的宽恕…… 叶絮之看了一眼天空,努力让眼泪不再流那么多,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给她伤心和怀念。 “休书我会让二叔重新写,你的罪行不止于此。至于叶灵之……” 听到叶灵之的声音,杨语猛然抬头,盯着叶絮之,咬牙切齿的说着。 “她是叶府二小姐,虎毒尚且不食子,叶舒难不成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 叶絮之听到杨语的话还有些惊讶。 因为从刚刚到现在,杨语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不安和慌乱,有的只是叶舒那封休书带来的愤怒。 叶絮之猜想,她的后招或许是她的娘家,右副都御史杨家。 杨家如今是跟随白家的,站位皇后和三皇子。 右副都御史职位不低,正三品的职位让杨语的父亲深受白国舅的信任。 不过,那又怎样。 “呵。” 叶絮之面对她的质问什么都没有说就带着人走了,她要的就是让她慌乱。 走时还带上了姚嬷嬷。 姚嬷嬷从叶絮之来之后就一句话没敢说,特别是在看到叶舒的休书之后,她便知道,杨语要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了。 在被叶絮之的人带走时,姚嬷嬷也预想到了,心中虽然紧张慌乱,但是并没有反抗和挣扎。 她跟随杨语的时间最多,也是杨语最亲近的下人。 不管怎么算,她都是那个最为知情的知情人。 但她的慌乱却不是因为叶絮之接下来的盘问,而是来自杨语的威胁。 素梅虽是朝日院出去的,但是她是叶府管家秦志招进来的人。 竹浣而是自小跟着张裳衣长大,随后以陪嫁丫鬟进入到叶府的。 二人同杨语并没有直接的来源关系。 若杨语咬死不认她二人的口供,再反咬叶絮之一口,说此二人是叶絮之故意找来陷害杨语的,也未可知。 但是姚嬷嬷就不一样了,姚嬷嬷是杨语从杨家带来的,一直待在杨语身边,她的口供相比素梅和竹浣说服力强太多了。 就因为这样,杨语老早就让杨府的人控制住了姚嬷嬷的家人。 一旦有消息从姚嬷嬷的口中泄露,那么她的家人必死。 杨语看着姚嬷嬷被叶絮之带走,没说一句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好似在警告她,小心说话。 —— 蒋府内。 自上次同魏澜疏会宴过后,蒋池进回府就让人将蒋祯儿关在了自己的房间。 他知道蒋祯儿性格有些要强,但竟没想到她竟能胆大到谋害官员之女。 重点是还让人拿住了把柄。 魏澜疏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他答应了只要自己弃了蒋祯儿,便能保住他的官位。 所以,在魏澜疏下达命令之前,蒋祯儿这边万万不能出岔子。 只是……蒋池进担心的是魏澜疏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他担任户部尚书多年,要说一点好处没捞那是不可能的。 可这些并不足以撼动他的根基。 他旗下的产业很多,白的黑的都有。 这些黑色产业中,可大可小。 但是按祈朝律法论处,可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 正因如此,这些产业他是万分小心。 可是,魏澜疏究竟查到了什么?因为未知,他的担心反而更多。 对比蒋祯儿,宴会过后,蒋盼的待遇可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前透明般存在的、不受父亲主母宠爱的、不受下人尊敬的蒋盼,如今才真正成为蒋府的大小姐。 蒋盼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自己与叶絮之交好。 她也庆幸自己能交到叶絮之这样的知心好友。 “大小姐,这是管家送来的冰燕,夏日酷暑,用来避暑最好,还能滋养肌肤。” 蒋祯儿的丫鬟风儿语气轻快的说着。 蒋盼看着桌上的冰燕,轻笑一声。 “他倒是会见风使舵。” 从前的自己,在蒋府活得还不如下人,那些下人也没少受蒋祯儿的意欺压自己。 可如今蒋祯儿一被关,她不过是跟着蒋池进赴了一场魏澜疏的宴,就开始风水轮流转了。 “蒋祯儿近日有何动作?” 第160章 刺激蒋祯儿 风儿:“听说二小姐那边安静的很,每日除了在房里作诗、弹琴、画画以外,就没有其他了。” 呵。 蒋盼可不信,虽然蒋祯儿被关了,但是以她对蒋祯儿的了解,她可不是那种会乖乖认命的性子。 “走吧,去瞧瞧我这位二妹妹。” 蒋盼将“二妹妹”三个字咬得尤其重,毕竟这三个字可是她以前从来不敢叫出口的称呼。 蒋盼来到蒋祯儿房间的时候有些惊讶。 蒋祯儿的房间外居然都是蒋池进的人,她不禁有些好奇那天晚上魏澜疏到底和蒋池进说了些什么。 “大小姐。” “我想进去看看二妹妹,不知可否方便。” 下人没有阻拦,因为蒋池进只是限制了蒋祯儿的自由,并没有不让人来探视。 “方便,属下这就给大小姐开门。” 打开门,蒋祯儿端坐于书桌前画着画,一旁的紫依正在给她调色。 即便是蒋盼走进房间,她也并未抬头看一眼。 “二妹妹好心性,这种环境下竟然还能静下心来作画。” 蒋盼语气平淡,四处打量着蒋祯儿的房间。 蒋祯儿听到蒋盼的话拿着画笔的手一顿,随即直接将画笔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我是嫡女,我可没有一个庶女的姐姐。” 蒋祯儿走到蒋盼面前站定,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即使到现在,她依旧是贵女气质,毕竟京城第一才女也不是浪得虚名。 “蒋盼,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比如说,你那……身份卑贱的娘亲。” 蒋祯儿一字一句的说着,试图激怒蒋盼,可蒋盼听完后内心毫无波澜,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确实,有些东西我没有办法去改变。 但是有些东西,也并不是从始至终的。 蒋盼,知道父亲为何要将你关起来吗?” 蒋祯儿眉头轻皱,这一动作被蒋盼捕捉到了。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说明父亲不愿意告诉你。 既然父亲不想说,我也不说了。” 蒋祯儿手中的拳头慢慢攥紧,看向蒋祯儿的眼神逐渐冰冷。 “二妹妹如此淡定,莫不是以为你母亲能救你出来吧? 可我没记错的话,你被关了这么久,你母亲好像只来看过你一次吧? 不过据我所知,她可并没有像父亲求情呢,她现在可是在忙着给蒋骁善后呢,她可没功夫管你。” 蒋祯儿思绪飞快,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不可能让蒋盼看到她落魄的模样。 一个庶女,翻上天也是个下贱之人生的。 “我母亲是蒋府主母,我是蒋府嫡女。 我的才华在京城中声名远播,我的画作被皇后娘娘赏识,我也是未来的皇子妃。 蒋盼,你在这儿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拿什么跟我斗? 因为如今我被关在这里,莫不是你就觉得自己能踩到我头上了?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蒋盼快被蒋祯儿的自恋给说笑了,努力忍着不笑出声。 “是,我不否认,你确实有这才华。不过这皇子妃嘛,恐怕是不行了。” 蒋盼走近了几步,凑在蒋祯儿耳边悄声说着。 “你我都知道,父亲惯会左右逢源,若不是因着他户部尚书这个肥差,就他那个性子,哪能得太子和皇后娘娘赏识。 可就在前段时间,皇后娘娘就你和三皇子的婚事再次问起了父亲,可父亲依旧同皇后娘娘打着太极。 这可不得了,彻底惹怒皇后娘娘了,眼下这几日啊,正在其他贵女里给三皇子择妃呢。 这叶家是站太子的,你如此设计谋害叶大小姐,惹得四皇子公然在朝堂上怒怼父亲。 所以,这三皇子不成,太子和四皇子就更不成了。 二妹妹,你这皇子妃的美梦,恐怕是做不成了。” 蒋祯儿听到这里,一脸不可置信。但是此事上,她却并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以她对蒋池进的了解,她这位父亲真就是这样的墙头草。 她老早就劝过蒋池进,见好就收,趁着自己对太子和皇后都有利用价值,这时候出手能捞到不少好处。 可是蒋池进太贪,他总觉得圣上那边对几位皇子的态度不够明朗,此时做选择太过冒险。 因此一拖再拖,这下好了,太子和皇后都不想要他蒋府了,他空坐着户部尚书之位有何用。 说不定不久就会被太子或皇后的人设计踢下,换上自己的人。 可是蒋祯儿仍然心存希冀,她觉得三皇子对她是有几分真情的。 三皇子会不会为她求情呢…… 蒋祯儿又突然想到刚刚蒋盼的话,开口问道: “你刚刚说我母亲在给蒋骁善后?蒋骁怎么了?” 既然她开口问了,蒋盼也不介意告诉她。 “蒋骁在顺兴赌坊里大放印子钱,涉及银两众多,还草菅人命、肆意打杀赌徒及其家人,被人告到京兆府那里去了。 京兆府抓了蒋骁,这几日,正在因此事调查顺兴赌坊呢。” 见蒋祯儿一直沉默不语,蒋盼趁机展开攻势。 “听说京兆府一连抓了好几个顺兴赌坊里的打手,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会招供了。” 蒋盼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蒋祯儿的脸色,果然,在听到顺兴赌坊几个字时蒋祯儿神色大变。 该告诉蒋祯儿的她已经告诉了,蒋盼说完后又看了蒋祯儿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房间。 她要的就是让蒋祯儿知道一切但又无计可施,自己只能被关在这里干着急。 此刻的蒋祯儿心里确实很慌,不仅慌自己同三皇子的亲事告吹,她更慌自己放印子钱的事被京兆府查到。 届时她苦心经营多年的京城才女的声誉将毁于一旦。 不仅如此,一旦查出情况属实,她将遭受的是牢狱之灾。 虽然蒋池进是有能力将人从天牢救出的,可是蒋盼刚让也说了,蒋骁也被抓了。 她的母亲有多重男轻女她比谁都清楚。 从小到大,蒋母不管在哪些方面都更偏向于蒋骁一些。 怪不得蒋祯儿纳闷为何这么多天蒋母只来看过自己一回,原来是忙着救蒋骁呢。 若自己和蒋骁同时入狱,不用想,她母亲一定会让蒋池进救蒋骁。 毕竟就算蒋池进是户部尚书,恐怕也没办法一次性从天牢里救两个人出来。 想到这里,蒋祯儿这才开始有些心慌。 蒋池进这是打算要弃了她吗? 第161章 你能相信的只有我 姚嬷嬷被叶絮之一路带到了关叶灵之的柴房。 叶灵之一连被关了数日,刚开始还整日叫嚣,没人理她,渐渐的也就安静下来了。 如今看着叶絮之带着姚嬷嬷过来,还以为姚嬷嬷是杨语派过来救她的。 “姚嬷嬷,是母亲派你来的吗!快把我救出去。我实在受不了了,再待下去我会疯的。” 叶灵之看到姚嬷嬷顿时眼睛发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姚嬷嬷的手说着。 从小到大她哪吃过这份苦,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出也出不去,真的快憋疯了。 姚嬷嬷被叶灵之拉着,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叶灵之这才察觉不对。 随后看了一眼叶絮之后,又对着姚嬷嬷说道。 “莫不是你也是被叶絮之抓进来的?” 姚嬷嬷一直没敢说话,叶絮之倒是开口了。 “叶灵之,你不用问了,杨语已经被我囚禁在朝日院了。没我的命令,想出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大胆!竟敢直呼长辈名讳。叶絮之,你真当自己无法无天不成?” 叶灵之听到叶絮之直接称呼自己母亲的名讳,顿时火冒三丈。 叶絮之则是无所谓般的坐了下来,眼神轻蔑。 “无法无天,究竟谁才是无法无天,姚嬷嬷,你说呢?” 姚嬷嬷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是现在听着叶絮之的质问,不知为何竟然后背发凉。 叶灵之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叶絮之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意指何为。 “叶絮之,你究竟想说什么?” 叶絮之没理,转头看向姚嬷嬷。 “你跟随杨语多年,若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亦或者,她抓了你的亲人威胁你。 否则刚刚我将你带走时,她不会这么淡定。 姚嬷嬷,是也不是?” 姚嬷嬷死死拽着衣角,没有说话,但是犹豫过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在杨语手里,说白了,姚嬷嬷已经做好自尽的准备了。 若叶絮之想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她只能以死来保全家人。 杨语心狠手辣,即便自己跟了她这么多年,只要她想,自己的家人分分钟就会死于毒手。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告诉我,但你也别想着用死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你应该是最了解杨语的,你觉得你死了她就真的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我现在要知道的是,她用什么来威胁你,我会尽我所能,救出你想保护的人。” 叶絮之表情平淡,说话语气没有起伏,但正是如此,反倒让姚嬷嬷有些莫名的信任。 可是……叶絮之只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丫头,真有这么大能耐? 姚嬷嬷的眼神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叶絮之,叶絮之也读懂了这个眼神。 “姚嬷嬷,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 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此次祖父和父亲能不能脱离危险,杨语必须得死!” 叶灵之:! “叶絮之你疯啦!她是你二婶,是你二叔的妻子!你竟然要杀死她?” 叶灵之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叶絮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叶絮之嗤笑一声。 是疯吗?叶絮之也不知道,也许吧。 不管是当年叶祖母去世一事,还是如今城外庄子虐杀下人一事,到现在的给叶温和叶深下药、散播流言肆意诋毁张裳衣一事。 桩桩件件加起来,按照祈朝律法,杨语都该死! 姚嬷嬷也被叶絮之的这句话震惊了。 在她看来,叶温和叶深病倒了,张裳衣性子软弱。 那么此事大概率会交由叶秉之来处理。 而依着杨语的身份,杨家嫡女,叶家二房夫人,叶府如今的掌家主母,为叶家诞下二女。 叶秉之多少都会为了这几层关系而选择从轻处罚,虽做不到息事宁人,但是万万达不到处死的地步。 可是叶絮之刚刚的话,又不似在开玩笑。 直觉告诉她,叶絮之是认真的。 姚嬷嬷思虑片刻,朝着叶絮之跪了下去。 “大小姐,奴婢的家人都在二夫人手上,在奴婢的家人安全以前,奴婢什么都不会说。” 姚嬷嬷终究卸下防备,因为她知道叶絮之说的没错,一旦她被叶絮之带走,不管杨语信不信她,她的家人都命悬一线。 她现在能相信的,只有叶絮之。 姚嬷嬷告诉叶絮之,她是杨语的父亲杨术在杨语及笄时派到杨语身边侍候的。 从派到杨语身边的那一日,她的家人也跟随她进了杨府。 刚开始她还觉得这是杨府的恩赐,能给她一家人一个生存的机会。 但是自杨语出嫁到叶府开始,她便渐渐发觉不对了,她的家人一一都被限制了自由。 除了和杨语一起回杨府以外,其他时候她都不能同自己的家人见面。 她这时才发觉,杨府是以自己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完全听命于杨语。 这样的日子,如今持续了二十多年。 说到这里,姚嬷嬷便停下了。 “大小姐,奴婢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奴婢什么时候能见到家人,奴婢就什么时候开口。” 姚嬷嬷此刻反倒很冷静,说完朝叶絮之磕了一个头。 后退必死,往前未必不能生。 “叶灵之,我答应过二叔会给你一个机会,至于要不要,看你自己。 姚嬷嬷,事成之前,你便与叶灵之先待在这里吧。 我知你对叶灵之和念念还不错,所以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之后,叶絮之在叶灵之茫然的眼神中走出了柴房,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她和还算淡定的姚嬷嬷。 —— 芜城一客栈内。 魏澜疏此刻正侧坐于客房内,衣裳半解,脸色苍白,额头细汗不断。 左侧胸口处圆形伤口明显,此时正往外渗血。 大夫正在为其配药,而常允则是神情紧张的站在一旁。 “此时有几株了?” 伤口仍在渗血,导致魏澜疏语气有些无力。 “爷,三株了。四皇子传信来说他同桑公子购得一株。 如今已有四株,足够了。” 魏澜疏听到四株时,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不够! 若是草药在中途死了或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便不够了。 第162章 成功研制 “还需再寻一到两株,以防万一……咳咳……” 见大夫已经包扎得差不多,魏澜疏套起衣服便想起身。 常允见状,立刻跪在了魏澜疏面前,其他几名影卫见常允跪下也纷纷跪了下来。 “爷,你此伤不轻,流血过多,万不可再入险境。” 他们去了多人,但是三株入夷辛其中两株都是魏澜疏用命换来的。 入夷辛常生长在悬崖峭壁之处,为了提高效率,魏澜疏吩咐影卫分散寻找,一人负责一块地方。 魏澜疏也独自在山中寻找起来。 魏澜疏一心找药,哪里陡峭便往哪里去。 果然,还真让他看到了两株入夷辛,两株入夷辛分别在两座紧挨着的山头巨石上。 一株位置较好,悬挂于藤蔓之上便有机会取得。 而另一株正正的处于悬崖巨石上,巨石中间有个凹槽,里面因为雨水的冲刷而积蓄了一些泥土。 那株入夷辛正好就生长于那一撮泥土之中。 魏澜疏不想放弃,即便自己轻功再强,就算辅以藤蔓,也距离那一株入夷辛有不短的距离。 更何况那处峭壁没有落脚的地方,说白了,要想取下那株入夷辛,只得借力跳到那颗巨石上,趁自己下落之际快速摘下。 只是峭壁湿滑,如此做的后果就是跌落悬崖。 魏澜疏就这么做了。 甚至是毫不犹豫的就这么做了。 他拿出一把匕首,借助藤蔓之力将自己荡到巨石处,在即将下落之际左手快速将那株入夷辛完好摘下。 拿着匕首的右手在下落时眼疾手快,将匕首插入巨石的裂缝中,不过匕首并没有维持多久便断裂了。 魏澜疏直直下坠。 好在半山处伸出几棵蒲团松,蒲团松枝干肆意向四周分散。 魏澜疏掉到蒲团松上有损缓冲,但是却不慎被蒲团松的枝干刺入左胸。 跌落半山的魏澜疏看清了山下的情形,幸而山下并不是山地,而是一片湖水。 魏澜疏左胸处此刻鲜血直流,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思考半分。 为了不让自己血流而尽,他果断撑起身子,将身体撑离枝干。 顿时鲜血喷涌,最终掉入湖中。 即便落水他也死死的保护好入夷辛,值得庆幸的是入夷辛耐水不耐旱,湖水浸泡后并不影响药性。 魏澜疏胸口处还在流血,他此刻又在水中,为了不让血液流失更快,魏澜疏拼尽最后的力气游上了岸。 上岸之后才迅速吹响影卫暗哨,等常允带着影卫赶到时,魏澜疏早已昏迷不醒,而手中的入夷辛完好无损。 大夫说蒲团松的枝干往左刺偏了两寸,倘若再再往右一些,如今见到的就是尸体了。 所以,常允说什么都不会让魏澜疏再去了。 “无妨,婳婳那边还在等我,我定不能让她失望。” 魏澜疏抬脚就要走,常允再次跪到魏澜疏面前。 “爷,如今已有四株,爷可带着这三株快速赶往京城救急,属下带着人继续寻找。 属下实在是不能让爷再入险境。 爷,想想叶大小姐!” 常允知道若是魏澜疏真下定决心,那是谁也劝不住的。 所以他搬出了叶絮之。 言外之意就是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叶大小姐可就要嫁给别人了。 魏澜疏听完果然停在原地,随后开口: “我先带着这三株回京,常允你带着人继续找,太过危险之地勿去。” 常允舒了一口气,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叶大小姐奏效。 魏澜疏不顾身上的伤,选择了快马,带上三株好不容易寻来的入夷辛火速回京。 在寻药一事上,叶秉之这边便没有这般幸运了。 叶秉之前两日才刚刚抵达祈朝和姜南国的边境城,途中和周扬一刻不曾停歇,马累就换马,人累便只能忍着。 叶秉之背后的伤因为连续的策马赶路已经有些许的发炎感染。 周扬中途劝谏过好几次让叶秉之停下休息,给伤口上药,但都被叶秉之拒绝了。 他不敢停下,因为婳婳还在京城等他拿药回去救命。 他们早早的就去信初戟,而初戟收到信后也抓紧在姜南国境内寻找。 可是越着急越遍寻不得,初戟不敢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寻找上。 他调集了姜南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为他们寻来祁连芳蚀草,现场制作回灵丹。 回灵丹的药方并没有多神秘,只是它难就难在成功率太低。 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必须得试试。 叶秉之收到初戟的回信时心中的紧张和不安达到了顶峰,因为姜南国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若是初戟寻不到回灵丹,那么叶温和叶深…… 想到这里,叶秉之紧紧攥拳,背上的伤口依然在痛,但是他好似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了。 终于!在初戟的施压和姜南太医没日没夜的实验下,回灵丹制成了,同一批制作出两颗。 按理说制作回灵丹的祁连芳蚀草并无毒,制作工序中也没有掺加任何带有毒性的药草,这两颗回灵丹即便效果不显着但也是没有毒的。 但是初戟不放心,亲自试药。 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一众太医和太监。 众人纷纷跪下阻拦,忠心的太监们也都自告奋勇要求试毒。 但是初戟并没有多想,时间紧迫,回灵丹制成的那一刻,直接服下一颗毒药。 为了更好的验证这两颗回灵丹的效果,他一直等到快毒发时服用下一颗回灵丹。 初戟脸色苍白,身形微微颤抖,被太监扶着坐下,静静等待回灵丹的药效发作。 不到半刻钟,原本的腹痛渐渐消失,初戟的身体也开始从无力变得气息稳定。 他可以确定,他们成功了。 初戟露出了这几日久违的笑容。 “快,备马,要快马!” 谨慎起见,初戟打算亲自将药送到叶秉之手上。 从云京城一路疾驰、快马加鞭赶到了姜南国和祈朝边境。 叶秉之提前收到了初戟成功研制回灵丹的信,早早的就来到边境处等待。 即便两国签订了《祈姜和议》,但是能随意往来的边境城只有那么几个。 叶秉之为了缩短路程选择了距离上同京城最近的那一个,只不过这座城并没有在祈姜互通城池名单上。 所以他无法从此城随意过去,初戟自然也不能随意过来。 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奔马疾驰的初戟。 第163章 病情恶化 曾经的好友,许久未见,再见时却来不及寒暄,初戟隔着边境河将回灵丹绑于钝箭之上,射向对面。 叶秉之快步拔起钝箭,取下回灵丹,两人都有很多话,但是没时间叙说了。 叶秉之匆匆向初戟行了个礼,收好回灵丹,同周扬一起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初戟对着叶秉之的背影也回了一礼,一路飞奔,此刻还在喘着粗气。 但是未发一语,站在姜南国边境,看着叶秉之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许久以后才吐露一言。 “会没事的。” 承言兄,婳婳,会没事的。 “回宫。” 虽然自己已经决定祈朝太后寿诞时自己将前往祈朝。 但是此刻,他有些等不及了,他太想尽快见到她了。 —— 如今已是第七日了,叶絮之和张裳衣接连在叶温和叶深病床前守了整整两日。 杨语、叶灵之的事也因此耽搁下来,京城中关于张裳衣的流言还未完全平息,但是她们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叶温病情恶化了。 第五日过后,傅太医就察觉叶温脉象太过虚弱,施针之后虽有所好转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 于是他赶紧告诉叶絮之。 如今到了第七日,更加严重了。叶温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人未醒来但一直在说胡话。 傅太医:“夫人,大小姐,下官查出那药是何药了?” 叶絮之猛然看向傅太医: “是什么药?” 叶絮之觉得知道是什么药,就好办了,可以根据药性配制出解药。 但是傅太医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灌之于顶。 “下官这几日遍翻医书,若下官没有判断错的话,应是一种名为断雨清风的药。 它确实是药,不是毒。它同下官之前所说的入夷辛一样,可救命也可害命。” 傅太医继续说道。 断雨清风主要用来治疗失眠多梦,难以入睡之症,此药药性大,治疗时大夫需严格把控药量。 若用于治疗一个成年男子,只需取其根部小指头指节般长短,浸泡于水中,反复过滤一到两次之后,取剩下的水服用即可。 每日一次,连服三次便可见效。 可叶温和叶深体内的断雨清风,是将其根部去皮之后,研磨成粉,药性比正常使用情况下高数倍不止。 而且还被人不间断的下了一至两个月的药。 刚开始可能表现为嗜睡、乏力,后来则是神志不清,多发虚汗,脑部眩晕不止,身体虚弱颤抖。 只能说,叶温和叶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极其命大了。 若是刚开始出现嗜睡乏力时就能立马想到断雨清风,或许能及时止损。 可如今,体内的断雨清风积蓄太多,要想挽救可太难了。 叶絮之的心越听越沉,脸色很不好。张裳衣则是一个没站住,跌落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悲伤。 “不过尚有挽救的余地,下官提过的入夷辛转毒、回灵丹解毒之法,或许仍可奏效。” 傅太医的这句话让叶絮之堪堪得到些许安慰,只要有一丝可能,她定当全力以赴。 “那就好,那就好。 世子已经送了信来,他已寻得三株入夷辛,算算日子,今天晚上便能回京。” 眼下,就等叶秉之的回灵丹和魏澜疏的入夷辛了。 傅太医:“只是……” 傅太医说完之后神情有些为难,对着叶温和叶深反复把脉,眉头紧皱。 叶絮之:“傅太医直说即可。” 叶絮之此时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因为傅太医的神色算是这几日里最差的。 思虑再三,傅太医看了一眼椅子上精神有些虚弱的张裳衣,似乎是怕接下来的话会再次给她打击。 “只是叶老太爷的脉象有力竭之象,恐怕……熬不到第十日。 眼下只有一颗回灵丹和一株入夷辛,等世子的入夷辛一到,下官可立刻采取此法治疗。 只不过大小姐需早作准备,断雨清风药性捉摸不透。 这一刻是叶老太爷,或许下一刻病危的就是叶侯爷。 在叶将军将回灵丹带回来以前,大小姐需考虑好……将这仅有的回灵丹给谁服用。” 二选一? 这怎么可以! 一个是她的祖父,一个是她的父亲。 怎么能如此二选一…… 叶絮之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一旁的张裳衣听到此话也有些呆滞的看着傅太医。 叶絮之一时也有些站不稳,身体有些虚浮。 好在一旁的蓉雯及时扶住。 “婳婳!” 张裳衣也立刻起身相扶。 叶絮之一手扶着蓉雯,一手紧握张裳衣的手,看着床上的叶温和叶深,久久未能回神。 “母亲,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叶絮之此刻双眼湿润,难以忍住。 如今才第八日,当初与叶秉之说好的是十日。 即便叶秉之按照计划天数赶在第十日返回京城,恐怕也来不及。 算算日子,叶秉之此刻应该在回程的路上,就算飞鸽传书,他也不一定能接收到信鸽的信。 “傅太医,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请傅太医务必再想想办法!” 叶絮之语气很急,只要坚持到叶秉之回京,一切都不是问题。 叶秉之定会将回灵丹带回来。 傅太医面色有些为难。 “下官只能再尽力一试了,只是还得看今晚的情况。 若今晚老太爷没有发病,便还有一丝希望。” 听到傅太医的话,叶絮之终究重重吐了一口气。 张裳衣一只手反握住叶絮之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拭去脸颊上的眼泪。 “母亲在这呢,婳婳不必担心,若真到了那一步,让母亲来吧。” 张裳衣想来做这个选择,叶絮之眼眸微动,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她收拾好心情,这才开口。 “这几日傅太医辛苦了,接下来……可能还要劳烦傅太医再操劳几日。 母亲近日容易头晕,还请傅太医帮母亲看一看。” 张裳衣本想说不用,但是叶絮之执意要让傅太医看。 诊脉过后并无大事,不过是前几日郁气堆积遗留下来的病症,吃些药,好好休息便是。 叶絮之放下心来,让张裳衣今晚好好休息,自己来守夜。 张裳衣不肯,如今这个紧要关头,自己怎么能放下心来好好休息呢。 两人一直拉扯,最终还是以张裳衣妥协而结束。 第164章 这叫小伤? 张裳衣和叶絮之用过晚膳之后,叶絮之服侍着张裳衣喝下汤药,便“责令”张裳衣到听雨院休息。 张裳衣想着到偏房休息即可,但是叶絮之说芳沁院下人多,傅太医也会时不时过来把脉。 人多嘈杂,恐打扰她休息,听雨院距离芳沁院不远,来回也方便。 张裳衣最终答应了,由齐嬷嬷服侍着,跟着蓉雯蓉希去了听雨院。 待张裳衣走后,叶絮之给叶温和叶深擦拭了手和脸。 随后交由下人为其擦拭了身子,自己则是在芳沁院的院中坐下。 明月高悬,照映在院中水池里,轻澜微波,池鱼不惊。 但是此时的叶絮之双眼无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或许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蓉粲蓉锦看着叶絮之的背影。 她就这么坐着,一连坐了好几个时辰。如今已是夜深,需得好好休息才是。 可是她们又不敢上前打扰,因为白天的话实实在在的刺入了叶絮之的心中。 突然一阵微风袭来,一人从房顶稳稳的落于芳沁院中。 蓉锦立刻警觉起来。 “谁?” “是我。” 魏澜疏的声音一出,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叶絮之回头,发现身后正是魏澜疏。 叶絮之猛然起身,但是起得太猛了,有些眩晕。 魏澜疏察觉到叶絮之的状态立刻伸手揽住细腰带入自己的怀中。 “婳婳?” 一阵眩晕过后叶絮之恢复了清醒,发现自己正被魏澜疏抱着,并没有挣扎。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会是你,起得有些急而已。” 魏澜疏没有说话,只是拿出包裹好的那三株入夷辛递给了蓉粲。 “这便是入夷辛,送去给傅太医。” 蓉粲接过后没有停留,与蓉锦一起将入夷辛拿去给傅太医。 同时也是为了将时间留给院里的二人。 “婳婳,你脸色很不好,绝非是起得有些急这么简单。 发生了什么事?” 魏澜疏一直没放开叶絮之,此刻叶絮之的算得上还被魏澜疏紧紧搂于怀中。 魏澜疏问完,叶絮之并没有回答。 而是将头埋于魏澜疏的胸口,双手抬起回搂着魏澜疏的腰。 “魏澜疏……” “我在。” 叶絮之抱着魏澜疏的手紧紧用力,胸口的湿润让魏澜疏知道。 她在哭。 叶絮之没有再说话,魏澜疏便没有再开口。 只是同样紧紧抱着叶絮之,让她更有安全感。 没过多久,抱着魏澜疏的叶絮之松开了手,抬头看着魏澜疏。 “你受伤了?” 她闻到了魏澜疏身上有金疮药的味道,其中还掺杂着血腥味。 魏澜疏下意识想否认。 “我没……” “休想抵赖,我闻到了!” 叶絮之就知道他想否认,索性不给他否认的机会。 “是采入夷辛受的伤?严重吗?” 魏澜疏摇摇头,摸着叶絮之的头发轻声说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 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叶絮之的关心让魏澜疏心中可是激动万分。 突然觉得受这点伤,值了。 “一会儿让傅太医再看一看,不能马虎。” “好。” 随后叶絮之就让人请来傅太医在偏房为魏澜疏验伤,自己则是在内卧服侍叶温和叶深喝药。 魏澜疏解开衣襟,露出左胸,傅太医看到后直叹气。 “世子一看就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这伤口都渗血了,还有些发炎,不过还好,不算太严重。” 叶絮之喂药的手听到傅太医这番话停在空中,应声转过头看向魏澜疏。 结果被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自己转过头去就看到半解衣衫的魏澜疏。 吓得立刻转过头来。 但是魏澜疏是为了帮叶家受的伤,该关心还是得关心一下。 叶絮之喂完药后便打算帮傅太医一起为魏澜疏包扎。 偏房和内卧虽在同一屋檐,但是两个房间都很大。 叶絮之走近才看清,魏澜疏胸口竟有好大一个洞。 叶絮之有些愣在原地。 这叫……小伤? “这就是你口中的小伤?你嘴里怎么一句实话也没有。” 叶絮之有些皱眉的看着魏澜疏,语气不算好。 魏澜疏倒是一副随意的模样,语气慵懒。 “怎么没有,我对你……唔……” 叶絮之吓死了,吓得立马伸手捂住了魏澜疏的嘴。 她虽然不知道魏澜疏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肯定不正经。 更何况,傅太医和自己的祖父、父亲还在这呢,口无遮拦。 一旁低头配药的傅太医根本不敢抬头,他这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没听到!他什么都没听到! 叶絮之:“咳咳……” 叶絮之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瞪了魏澜疏一眼。 谁知魏澜疏竟然往她手心里吹气,叶絮之脸色绯红,立马松开了手。 傅太医配好了药,抬起手正要为魏澜疏包扎。 魏澜疏:“傅太医不是要给祖父和侯爷把脉吗?此事重要,还是先去把脉吧。” 傅太医有些愣住,拿着药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叶絮之:“不急这一会儿,先给你包扎,一会儿再去也不迟。” 傅太医不知所措,再次看向魏澜疏,魏澜疏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傅太医。 饶是傻子此刻应该也读得懂魏澜疏的眼神是何意思。 傅太医反应过来,立马将手中的药递给了叶絮之。 “世子说的没错,老太爷和侯爷的病要紧,下官先去把脉,世子这里就有劳叶大小姐了。” 说着,不等叶絮之反应,朝着内卧的方向就溜了。 甚至进去之后顺手把偏房和内卧中间的帘子都给“贴心”的拉上了。 这是叶絮之后面特意让人装的帘子,自己亲自照顾叶温和叶深,有些地方不太方便,装个帘子会好一些。 叶絮之:“傅太医,可是我……不会啊……” 叶絮之还没说完,傅太医那边就无情的把帘子拉上了,以至于最后“不会”那两个字只有她和魏澜疏听到了。 叶絮之有些埋怨的看着魏澜疏。 “你故意的!” “嗯。” 叶絮之:…… “可是我不会……” 魏澜疏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教你。” 上药倒是不难,叶絮之拿着傅太医配好的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在魏澜疏的伤口处。 “嘶……” 叶絮之听到魏澜疏倒吸一口气,手一下子僵在空中。 “我……我弄疼你了?” 第165章 那我轻一点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紧张的样子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嗯,有点疼。” “那我轻一点。” 魏澜疏:小狐狸太好骗了。 这种疼痛程度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他之所以倒吸凉气是因为叶絮之的手和他肌肤的接触,让他没忍住颤栗了一下。 手指纤细匀称,力道轻柔,一时间感觉酥酥软软。 而且药涂抹在伤口上是清凉的,疼是必然的,但是看着为自己认真抹药的叶絮之,魏澜疏觉得是值得的。 叶絮之不清楚魏澜疏的小心思,专心替他抹着药。 两人的距离很近,叶絮之的脸微微侧着,魏澜疏不由得靠近。 叶絮之只觉得自己耳边传来魏澜疏呼吸的热气,转过头来竟发现魏澜疏的脸算是已经贴在自己脸侧了。 叶絮之有些尴尬的直起身子。 “药抹好了,接下来我该怎么绑?” “用绷带从背后缠绕过来裹住伤口,多裹几圈就可以。” 魏澜疏一步步指导着叶絮之,叶絮之动作很温柔,生怕碰到魏澜疏的伤口。 既然是裹绷带,难免会触碰到魏澜疏的皮肤,魏澜疏双手紧握,额头已有些许细汗冒出,反观叶絮之倒是一脸坦然。 小狐狸折磨人还真行! 缠绕结束,叶絮之顺手就给绷带打了个蝴蝶结。 结束她才反应过来,魏澜疏是男子,蝴蝶结会不会……不太合适。 魏澜疏看着胸口的蝴蝶结,嘴角上扬。 “额……我重新给你系一个。” 叶絮之伸手就想拆开,但被魏澜疏反握住手。 “不用,这样就很好。” “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叶絮之用力抽出手,随后进了偏房看傅太医的把脉情况去了。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愉悦欣喜。 “傅太医,我祖父和父亲的脉象如何?” “就脉象来看,如今还算平稳。一会儿下官刚刚微微施针,加以巩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叶絮之听完长舒一口气。 叶絮之:太好了,如此下去,应该是能等到哥哥回来的。 “有劳傅太医,傅太医快去休息吧。” 傅太医行了礼,提着药箱便退下。 魏澜疏也穿好衣服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温和叶深,又看向叶絮之。 “时候不早了,婳婳也去休息吧。” 叶絮之摇摇头,顺势坐下。 “我得留在这看着,祖父和父亲病情容易反复,旁人照顾我不放心。 世子出去多日,还是先回成国公府吧,免得国公和公主担心。” “母亲巴不得我留在这里。” 魏澜疏毫不掩饰的说出心里话,不过按照清河公主的性子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絮之哪好再赶人,任由他坐在自己身旁。 —— 顾行匆匆走进房间,朝祁凛禀报道: “先生,刚刚传来消息,叶秉之几日前无故出京,去了一趟祈姜边境。 不过没有停留,如今已在赶回京的路上了。” 祁凛喝茶的姿态有些停滞。 无故出京? “叶府那边可有何消息?” “属下亲自前去打探,发现叶府周围全是暗哨。 人数不少,属下怕打草惊蛇并没有贸然进府。 但是属下打探到四皇子将太医院的傅太医请到了叶府,而且傅太医已经在叶府停留多日。” 派这么多人守着,叶府恐怕出事了,而且事还不小。 而叶秉之又在刚受了二十军棍之后私自出京,去的还是边境…… 傅太医…… 有人病了?还是受伤了? “是她吗?” 前几日沸沸扬扬的流言之事刚过,祁凛担心是张裳衣因为此事生了病。 顾行摇摇头。 “应该不是,若是张小姐出事,叶深恐怕没这么淡定。” 确实,若是张裳衣出事,即便没有叶秉之,府中也有叶温和叶深坐镇,不会暗中派这么多人保护叶府。 能在暗中安排这么多人,恐怕说明如今府中都是弱小之人。 叶舒这几日在东宫和御史衙门来回跑,那就说明叶温和叶深出事了! 叶秉之急着赶到祈姜边境又是因为什么呢? 祁凛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脑中思绪万千。 突然,脚步停住,祁凛心中有了主意。 “你带上人,到叶秉之回京必经之处设伏,务必拖延他回京的时间,越久越好。 记住老规矩,不可取其性命。” 顾行什么也没问,直接领命退下。 祁凛心中作如此猜测,叶府从叶秉之离京之日便开始安排守卫,如今叶秉之未归,守卫便未撤。 说明叶府的人在等叶秉之带回什么消息,亦或者是什么东西。 既然傅太医在叶府久未回宫,那就说明叶府中有人受了重伤,或许此人正是在等叶秉之给他带回救命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让叶秉之晚一些回京了。 叶府男丁就那么几人,叶舒忙着对付白家,叶家二子在国子监读书,如今长子回京的路上,那么能出事的便只有叶温或是叶舒。 这二人不管谁出事,对于叶家来说都是重创。 而解决掉叶府,便相当于断其太子双臂。 所以,叶秉之就成了关键。 随后,祁凛让人叫来了白国舅。 “先生真的急匆匆的让国舅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祁凛直奔主题,开口道: “要劳烦国舅进宫一趟,弹劾一个人。” 白国舅有些不解:“先生要本国舅弹劾谁?” “叶秉之。” 白国舅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祁凛认真言道: “叶秉之?他不是刚受了二十军棍吗,以何理由弹劾?” “擅离职守,违反军令。” 祁凛说完,白国舅依旧不解,祁凛也不着急,复又开口: “叶秉之受军法的当晚,他便离开了京城,前往祈姜边境去了。 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若此时国舅爷进宫向圣上弹劾叶秉之未经允许擅离职守、前往边境时机正好。” 白国舅听闻,眼睛发亮。 “先生所言当真?” 祁凛点点头,这可把白国舅高兴坏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啊。叶秉之,你也有今天。 多谢先生,本国舅这就进宫面见圣上。” 第166章 遇袭 此事非同小可,一来叶秉之是祈朝主军宣武军将领,居然未请圣令私自离开军营,擅离职守; 二来《祈姜和议》刚签订不久,经济上虽表现为互通有无,但是在政事上两国还是处于敏感期。 而叶秉之作为御战姜南国的将领之一,竟然私自前往边境,着实令人深思啊。 于他们而言,弹劾最好的结果,就是齐武帝能褫其统领宣武军职权,将叶秉之按军法处置。 即便不是这样的结果,叶秉之也难逃罪责,按照军法,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想到这里,白国舅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马不停蹄的就往皇宫赶去。 —— 叶秉之和周扬这许多日内一直在路上,从未停歇。 而叶秉之的伤也仅仅是在边境时简单处理了一下。 周扬骑马紧跟叶秉之其后,看着叶秉之后背慢慢渗出的血迹,几次想开口,但是叶秉之和叶絮之一个性子,既倔又轴。 而且还是在如今这种紧要关头,叶秉之定是不会就此停下的。 所以周扬也只能暗自担心,默默跟着。 行至一处山林时,叶秉之刚进山林便察觉有些不对,但他没时间在意,继续赶路。 “小心!” 突然,叶秉之朝着身后的周扬大喊一声。 只见叶秉之勒紧缰绳,身体往左边侧过,一支箭擦着叶絮之的脸颊直直射过。 周扬见状也立刻拉拽缰绳调换方向。 “有刺客!将军小心!” 随即两人拔出武器,于山林中与刺客打斗起来。 顾行藏在暗处观察着眼前的战斗,并未急着出手。 刺客人数众多,饶是叶秉之和周扬武力不凡,但两人奔波多日,再加上叶秉之还有伤在身。 所以渐渐有些力竭,顾行瞅准时机,趁着叶秉之气力不足之时果断出手,出剑刺向叶秉之。 随即两人打斗起来。 周扬看到叶秉之落于下风,迅速赶来支援,两人过手两招后,周扬发现了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之前那个人。 也就是当年杀害黄家之人。 周扬立刻警觉起来,但是此时的二人怎敌得过有备而来的顾行。 顾行见二人逐渐失去抵抗之力,于是奋力一击,刺中叶秉之的肩头,同时将周扬飞身踹倒在地。 叶秉之失了血,落地之后便倒晕过去。 周扬口吐鲜血,受伤不轻,看着顾行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眼睛猩红。 “你究竟是谁的人?” 顾行脚步未停,并未回答周扬。待走到周扬前方时,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周扬,又转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叶秉之。 握住剑鞘的手一用力,将周扬敲晕在地。 “走。” 随即几人消失于山林之间。 —— 东宫。 太子梁言季、梁言储和几位苏家重臣正围坐于庭院中商讨近来朝政事宜。 梁言储:“短短十日,三皇兄便以招纳人才为由,往骁骑营里塞了三人,流程程序都属正常,但就是……人不正常。” 梁言季:“有何不正常?” 梁言储:“白国舅白策嫡次子,白良邬;东州参军刘校嫡长子,刘筑;奉军都尉杨召升独子,杨林泽。” 顿时,太子和几位苏家朝臣都陷入了沉思。 白良邬暂且不说,毕竟是白家的人,也属正常。可是刘筑和杨林泽就不一样了。 刘校和杨召升都是武将,而且职位不低,此二人之子入了骁骑营,这就意味着他们选择站在皇后白尚宁和梁言詹一边。 骁骑营现在表面上虽然由梁言詹统一管辖,但是骁骑营直属于骁骑将军。 祈朝实行军政事权分离制度,军事上骁骑将军听令于齐武帝,政事上才是由梁言詹全权负责。 因此梁言詹手中并无总调实权。 他的职责只是负责管理骁骑营内事务,若需调兵、遣将,骁骑将军可直接越过梁言詹请示齐武帝。 叶秉之与宣武军与之类似,但又不尽相同。 叶秉之身为怀远将军,可直接统领宣武军,但是调兵遣将一事也需请示齐武帝。 不过宣武军军政事权不分,齐武帝未直接下令的事务,由叶秉之全权负责。 正因如此,皇后和白家才急着往骁骑营里塞人。 目的恐怕是想培养人才,他日意图取骁骑将军之职以代之。 苏班历:“刘校此人下官接触过,并不是那般容易动摇之人,不知三皇子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让此人同意站在皇后一边。” 苏班历,现任检校御史一职。 苏泊青:“眼下说什么都已来不及,白家疯狂笼络官员,许以重利。 太子这边已有多位官员倒戈,于我们而言留住贤人才是当务之急。” 苏泊青,现任谏议大夫一职。 梁言季主张以贤取才,以贤招才,而非利。 他想要的是于国于百姓有用之人,而非于他个人。 若以重利招揽人才,那么这些人在做每一件事时都会以利为先。 有利可图时做,无利可图时便不做。 这样的人,他不想要。 正因为此想法,太子和苏家这边的官员频频被皇后和白家策反。 梁言季认为,这些人今日能因利离他而去,那么他日也会因同样的原因舍白家而去。 梁言储:“眼下看来,我们似乎被白家压上一头,可我并不觉得。 于文,我们有太傅方儒正方老。 方老自是不必说,太子皇兄自小的老师,德高望重,在朝中颇受威望。 即便如今年事已高,但是只要他在,朝中文臣皆不敢造次。 其次,叶舒叶大人。 父皇近日对叶大人处理政务的能力十分赞赏,有意提拔其为左副都御史。 现任左都御史季襄季大人年事已高,恐不久将告老还乡。 而现任右副都御史杨陆是叶大人的丈人,即便站位白家,但是能力上同叶大人相比,还是要差一些。 所以,叶大人升任左都御史一职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右都御史又是叶侯爷夫人张裳衣之父,张义授张大人,届时御史府除了杨陆以外,都是我们的人。 于武,怀远将军可当我祈朝武将第一人。 更何况宣武军国军之地位不可撼动,只要叶将军统领宣武军一日,皇后和白家多少会忌惮三分。 第167章 针锋相对 目前于我们而言唯一不利的就是文武皆属叶家,叶家人的品行我可亲自保证。 但是正因如此,白家那边将会把矛头指向叶家。 说句直白的,一旦叶家有难,我们连同太子皇兄,危矣。” 梁言储各方面的能力苏家人有目共睹,有他为叶家人做保,他们自然相信。 但是正如梁言储所说,他们越是重视叶家,那么皇后和白家就越针对叶家。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恐怕皇后和白家是不会就此放任叶家青云直上的。 此时,陈尚脚步匆匆,从外面赶来。 “二位殿下,宫里传来消息白国舅正在圣上面前弹劾叶将军。” 众人大惊! 梁言储:“所为何事?” 陈尚:“白国舅弹劾叶将军擅离职守,私自出京。” 看来白家人已经盯上了叶家,否则怎会知道叶秉之出京一事。 梁言储:“四相节一事皇兄正在风口处,此事皇兄不宜出面,臣弟自会处理。” 梁言季:“既是为了叶将军,应对国舅,还是孤出面会比较好。 无妨,臣弟随孤一起入宫。” 梁言储没再坚持,随后两人便匆忙赶进宫去。 —— “圣上,叶秉之不顾我祈朝军中律法,身居要职,居然私自出京、擅离职守。 而且圣上刚刚因为四相节一事罚处他二十军棍,他居然还能在此重要节点藐视军法,当以重罪论处。” 白国舅一进武德殿便直入正题,矛头直击叶秉之。 齐武帝坐于龙椅之上,听到白国舅对叶秉之的弹劾,倒是有些意外。 白家与苏家争斗不休,叶家站位太子他也是知道的,白家会因此针对叶家也是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叶家刚从边境回京不过一年,白家便将矛头指向叶家了,倒是比他料想的来的要快一些。 “国舅所言当真?” “圣上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齐武帝停顿片刻,随后唤来郑英。 “你差人到宣武军营中看看叶爱卿可在军中……不,你亲自去一趟。” “是,圣上。” 郑英领了命于是出了大殿。 行至宫门口时遇到了赶来的梁言季和梁言储。 梁言储:“郑公公这是要出宫去?” 郑英给二位殿下行了礼后答道: “回四殿下,奉圣上之命前往宣武军营查看叶将军是否在营中。” 梁言季:“那便不打扰公公前行,孤带四弟进宫给父皇请安。” 郑英笑道:“太子殿下客气,圣上如今正在武德殿中,国舅爷也在。” 梁言季:“多谢公公告知。” 梁言储一路上就在想应对之策,因为他知道,叶秉之确实没在军营,此事不可否认。 如何将处罚降到最小,这才是首先考虑的。 “启禀圣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求见。” 白策:呵,来得倒挺快。 齐武帝神情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传。” 随后,梁言季和梁言储走进大殿,齐齐行礼。 白国舅看着梁言季和梁言储,语气有些随意。 “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这时候面圣,莫不是为了给叶将军求情的?” 梁言季刚想开口,但被梁言储抢了先。 “是……也不是。” 梁言储同白国舅打着哈哈,白国舅反笑一声,随后开口: “四殿下这话有些奇怪,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如何为是也不是?” 梁言储向齐武帝拱手道: “启禀父皇,叶将军确实不在军中,此事无法抵赖,但是叶将军私自出京是有原因的。” 白国舅逮住机会,立刻开口: “即便是有原因,他叶秉之私自出京是事实,既然违反了军法,那便应该依照军法处置。” 梁言储看了白国舅一眼,两人于大殿内挺拔站立,一左一右,气场十足。 齐武帝看着大殿上剑拔弩张的两人,随即将视线转向梁言季。 “太子如何看?” 听到齐武帝开口,梁言季上前拱手回答道: “儿臣认为父皇不妨先听听看叶将军为何出京,再做定夺。” 齐武帝点点头,赞同此法,示意梁言储继续说。 梁言储:“父皇,大约七八日前的晚上,叶家叶老太爷和叶侯爷双双病倒,情况危急。 儿臣立刻请了太医院的傅太医前去诊治,即便傅太医医术高明也并未查出是何病症。 但是傅太医提出了化解之法,此法所需之药珍贵异常,为寻药,叶将军只得连夜出京。 那时已至深夜,宫门下钥,为避免繁琐的上报流程浪费时间,也为了不打扰父皇休息,所以叶将军并未来得及进宫禀报。 那晚儿臣也在叶府,儿臣可以证明当晚确实情况紧急,一切都是为了叶老太爷和叶侯爷的身子着想。 还望父皇明鉴!” 梁言储说完,齐武帝眉头紧皱,许是梁言储的话有些让他意外。 叶温和叶深生病他是知道的,梁言储深夜带领傅太医前往叶府这事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禀报他了。 即便是叶秉之连夜出京这事,齐武帝同样知道。 起初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病症,如今看来叶温和叶深病得如此重。 齐武帝:“所需何药?” 梁言储:“回父皇,是入夷辛和回灵丹。” 齐武帝有些不敢相信,入夷辛他没听过,不过这回灵丹他倒是知晓一二。 竟然到了需要回灵丹的地步。 “中毒?” 齐武帝发出疑问,回灵丹是解毒之药,所以他立刻就联想到了中毒。 此事复杂,梁言储只得将傅太医关于此病的描述和破解之法一一告诉了齐武帝。 齐武帝听完后目光慢慢移向白国舅,而白国舅则是一脸坦荡的站立着。 齐武帝:“如今可知是谁下的药?” 梁言储:“现如今叶府由叶夫人和叶大小姐掌管,叶大小姐已经查出了线索,应该已经锁定下药之人了。” 齐武帝:“此事不小,务必查清。” 叶温和叶深都曾是武将,而且叶深如今已然封侯,一连谋害两位朝廷重臣,这可不是小罪。 刚好此时郑英也回来了。 “奴婢奉圣上之命前往宣武军中查看,现回禀圣上,叶将军确实不在军中。 奴婢又去了一趟叶府,叶大小姐说叶将军为叶老太爷和叶侯爷寻药至今未归。 如今叶老太爷和叶侯爷病重,急等着药呢。” 第168章 容后再议 郑英带着人到叶府时,叶絮之立马就猜到了来意。 定是因为叶秉之久离军营未归,有人便拿此事做文章了。 叶絮之和梁言储想法不谋而合。 叶秉之离京是事实,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要让叶秉之离京与为祖父和父亲寻药挂上钩,而非故意擅离职守。 擅离职守确是违反军法,但是为祖父和父亲寻药可是极尽孝道之事。 梁言储知道叶絮之同自己想法一致,立刻上前搭话道: “父皇,情况紧急,叶将军此刻定已在回京的路上。 叶将军奔波数日,出京前又刚受了二十军棍,此时必定疲惫不堪。 还望父皇准允儿臣出京相迎,尽快将药带到叶府。” 叶温和叶深都是有功之臣,齐武帝也不想二人就此殒命。 “御马监又新来了几匹快马,你且去吧。” 白国舅见这话题越扯越远,竟扯到了要去救叶温和叶深一事上。 要知道叶温和叶深若是死了,叶家必定遭受重创,此事于他们白家和皇后而言,可是好事一桩。 更何况今日本是为了弹劾叶秉之来的,怎的有些偏题,白国舅此时心里有些着急。 “圣上,即便叶将军是为了叶老太爷和叶侯爷,但是叶将军违反军法是真,若不加以惩处,日后恐怕……” “谈到叶将军离京,孤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国舅爷。” 梁言季适时打断了白国舅的话,转头看向白国舅,眼神有些犀利。 “孤记着宣武军中并无白家子弟于其中任职,这白国舅是如何得知叶将军离京不在军营的? 莫不是白国舅派人悄悄盯着宣武军营不成?” 宣武军是国军,由齐武帝总管,若真像梁言季所说白国舅在暗中盯着宣武军,这可是疑似谋逆的大罪。 梁言季一句话让白国舅大骇! “太子殿下慎言!我祈朝谁人不知宣武军是直属圣上之令的军队,太子殿下想将此等大罪扣到微臣的头上,还请殿下拿出证据。” 梁言储趁此势头,加紧攻势。 “既然国舅爷否认派人暗中盯着宣武军,那国舅爷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两位殿下莫不是忘了微臣同杨陆杨大人是好友,杨大人嫡次女正是叶舒大人之妻。 微臣正是从杨大人之处得知此事。” 白国舅自以为这个理由很正当,但没想到梁言储给了当头一击。 “哦?竟是如此。但国舅爷可知叶大小姐查出给叶老太爷和叶侯爷下药之人似乎就是这位叶府二夫人。 于是早早的便将二夫人关在了自己的院子,以便后续搜查证据。 敢问这杨大人又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呢?” 白国舅瞪大眼睛。 “大胆!那是朝廷命妇,叶大小姐一个晚辈竟敢将家兄长辈囚禁院中,实在是……” “行了!” 齐武帝不是傻子,听了这许多个中缘由是个人都能听出猫腻。 “老四,人命关天,你抓紧时间到城外同叶爱卿会合取药。 至于国舅弹劾之事,容后再议。 你们二人退下吧,太子留下。” 梁言储拱手退下,随后马不停蹄赶往御马监。 白国舅有些不满今日结果,但又不敢在齐武帝面前造次,只得躬身退出武德殿。 此时殿中只剩下了齐武帝和太子两人。 “太子有何想法?” 齐武帝并未直接说明,梁言季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启禀父皇,儿臣针对两件事说说看法。 其一便是叶将军离京一事。 叶将军离京之事不假,但是离京缘由父皇也已知晓。 叶将军孝心可鉴,事出有因,因此儿臣希望父皇能对叶将军从轻处理。 至于此事国舅如何知晓,恐怕并不如国舅所说的那么简单。 是否需要调查、如何调查,一切由父皇定夺。 其二则是叶老太爷和叶侯爷中药一事。 叶老太爷和叶侯爷为我祈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太平盛世,竟惨遭亲人毒手。 若叶大小姐调查属实,那么叶二夫人谋害公爹与伯兄罪名成立。 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将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 杨语是叶家二夫人,但杨语的父亲杨陆是众所周知的皇后党。 杨语下药谋害叶温和叶深,是出于私心还是另有阴谋,个中原因恐怕需得调查了才知晓。 齐武帝听完梁言季的发言后,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宴如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齐武帝毫无征兆的问到魏澜疏这让梁言季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四弟说,前几日宴如也离京帮叶府寻药去了,听说昨日刚刚回京。” “呵,朕一猜就是这样。 这小子出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想着来问问朕,万一需要的药朕国库和私库里有呢。” 齐武帝心里有些责怪魏澜疏,魏澜疏自上次齐武帝意图赐婚梁言储和叶絮之一事后,基本没进过宫。 他觉得魏澜疏这是在同他置气呢。 梁言季脸带笑意,打趣着齐武帝: “儿臣有句话还望父皇不要责怪,这国库和父皇私库里的东西,恐怕宴如比父皇更了解一些。 既然宴如没有进宫寻找,说明国库和父皇的私库里并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齐武帝一时语塞,梁言季说的没错。 从小到大这皇宫哪个地方魏澜疏没去过,国库和齐武帝的私库更是来去自由。 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别说齐武帝了,他们三个皇子都没魏澜疏了解。 “咳咳……这也倒是。你刚刚说的两件事,第一件朕自有分寸。 至于第二件叶二夫人下药一事,便交由你去调查吧。 这叶深的女儿叶……” 梁言季:“叶絮之。” “哦对,叶絮之,小丫头这几日应该是吃了不少苦,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的稳定局面、搜集证据、查找凶手。 不愧是叶温和叶深教出来的,这性子倒还挺像宴如的。” 梁言季听到这一句,不禁为梁言储有些担心。 齐武帝:“这件事你务必调查清楚,不能冤枉,更不能放过。” 梁言季:“是,儿臣遵旨。” 第169章 下棋 叶府很大,下人也很多。 杨语被关,如今府内大小事宜、采购账目等诸多事项都在等着处理。 现在张裳衣是叶府唯一的主母,所以这方面就交给张裳衣处理。 叶絮之暂时放下了杨语和叶灵之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叶秉之的药和叶温、叶深的病情。 芳沁院这边只剩下了叶絮之和魏澜疏。 张裳衣那边倒是需要人手,所以叶絮之索性让蓉雯几人都去帮忙了,只留下了蓉希。 “刚刚郑公公来的时候我让你躲一躲,你为何不躲?” 叶絮之正在给叶温擦拭手,另一边魏澜疏则是在给叶深擦拭。 “我为何要躲?” 叶絮之抬头看着魏澜疏,她不信这个人不明白她的意思。 “叶府现在是众矢之的,你是成国公府的人,就不怕圣上怀疑你们暗中站位,选择了太子? 还有,男女有别,叶府如今没有男主人。 你一个外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叶府,你怎么向圣上解释?” 魏澜疏依旧在给叶深擦拭手臂、脸颊,回答叶絮之的语气带着轻快。 “婳婳放心,圣上对我们成国公府很放心。 还有,圣上知道我俩的事。” 叶絮之:! 叶絮之立马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魏澜疏!你小心说话,我俩能有什么事!” 她悄悄看了一眼睡着的叶温和叶深,万一让她祖父和父亲听到怎么办。 这人还真是…… 魏澜疏抬手覆在叶絮之捂住自己嘴的手上,从眉眼的弧度可以看出,他在笑。 叶絮之一下子松开了手。 “我俩……没有事吗? 婳婳难道忘记了?圣上知道我有意于你,所以即便郑公公对圣上说了什么也无妨。” 叶絮之也突然反应过来,她和梁言储的“婚事”不就是魏澜疏找圣上退的吗。 “你以后在外说话还是注意一点,不许如此口无遮拦。” 叶絮之实在怕了魏澜疏这张嘴,每次都生怕他语出惊人。 魏澜疏乖巧回答着:“好,都听你的。” 叶絮之、魏澜疏擦拭完毕,叶絮之看着叶温陷入沉思。 如今已是第八日了,叶秉之还没有回来。 叶絮之更多的是担心叶秉之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他的伤出了什么意外。 “魏澜疏,我想……” “我知道,我已经让人去城外迎叶将军了。 圣上知道此事后,也让四皇子出城去迎叶将军了,婳婳别担心。” 叶絮之惊讶的小表情逗笑了魏澜疏。 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人就猜到她的要表达的意思了。 真可怕! “一会儿还要服侍祖父和父亲喝药,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下棋吗?” “乐意之至。” 为了能及时照顾到叶温和叶深,叶絮之让蓉希索性把棋盘拿到了内卧里。 叶絮之一手举着白棋,一手举着黑棋问魏澜疏: “黑子?白子?” “你白。” 于是叶絮之将黑棋递给了魏澜疏,但总感觉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执黑先行,魏澜疏率先落下一子。 叶絮之紧跟其后。 前期两人下的比较保守,并未急着进攻。 而叶絮之很多情况下像是防守,但魏澜疏看出来了,她在养棋。 随后,魏澜疏抢先占据星位,叶絮之两边小飞挂,夹击了魏澜疏的星位棋。 魏澜疏倒是有些不解,他的星位棋好似没有对她造成威胁,叶絮之何故要用这常见的双飞燕来限制他的星位棋? 很快魏澜疏就知道叶絮之这一步棋的目的了。 魏澜疏攻势明显,而叶絮之频频避开了魏澜疏的攻点。 魏澜疏猛然发现,她不是在回避,而是趁机迂回到了他的后方。 而原先被限制的星位刚好给了叶絮之可乘之机。 叶絮之抓住机会,厚积薄发,吃子提子一气呵成。 最终,胜负已定。 魏澜疏有些意外,看向叶絮之的眼神中有些惊喜。 “婳婳竟胜我一子?”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解。 “是胜你一子,你既输了可为何看你……反倒有些开心?” 魏澜疏此时的表情可完全不像是输棋的表情,倒是有些兴奋的意味在。 “婳婳可知圣上曾输棋于我。” 听闻此,叶絮之眼睛一亮。 “那我赢了你,岂不是说明我也赢了圣上?” 看着他开心的小表情魏澜疏笑着点点头。 说实话,从小到大魏澜疏还未曾在棋盘上输过谁。 早期虽然输给过齐武帝,但那是因为顾忌齐武帝的面子故意输的。 后来被齐武帝知道斥责他许久,说他藐视龙颜。 之后魏澜疏就再没让过,齐武帝也再没赢过。 但是齐武帝不死心,隔三差五就把魏澜疏叫进宫弈棋,有种不打败他不罢休的感觉。 如今魏澜疏竟没想到,他居然输给了叶絮之。 他自认棋局精妙,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都万无一失。 但是他输就输在忽略了一开始叶絮之那招小小的双飞燕上。 这招双飞燕限制了他星位上的黑子,这几手黑子于他而言无甚作用。 但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小步,给叶絮之后面迂回到他的后方,破解他的进攻之法提供了机会。 魏澜疏看着棋桌上横纵交错的黑子与白子,又看了看叶絮之,心中惊喜欲狂。 “婳婳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脸上从输棋的不可思议,再到后来的惊喜交集,一时间有些不解。 “我不过胜你一子,你不必如此吹捧我。 其实刚开始的几手,我便在试探你的棋性。 你的攻势刚劲有力,出手果绝。而且你黑子先行,占据了多处有利地势。 若我同你硬碰硬,必输无疑。 所以我便想着换个法子,你攻我守是不成的,我只能在你攻势勇猛之时,选择迂回反攻,方有胜利之机。 于是我一开始就想好了如何布置棋局。 只不过你的星位棋挡住了我后续的布局,所以我选择用个常见的双飞燕,来限制你的星位棋。 好在你没发现,不然我可赢不了你。” 两人这棋下了许久,叶絮之赢也赢得艰难,可见两人是实打实的棋逢对手。 第170章 失踪 t 第171章 难以抉择 屋内的叶絮之,自魏澜疏走后,就一直没有动。 很久之后,才从椅子上起身,走进内卧。 又看了叶温和叶深许久,随后唤来傅太医。 “傅太医,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为了让父亲和祖父保存体力,你是施针让他们二人陷入沉睡。 那是不是说明你也可以将他们唤醒?” 傅太医抬头看着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叶絮之,这是知道叶絮之要做选择了。 “是的叶大小姐,不过在还未清除体内断雨清风的情况下强行唤醒病人,病人最多能维持半个时辰。” 叶絮之紧紧攥紧手中的拳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过于失态。 “今晚需要劳烦……劳烦傅太医为我唤醒一人。 现在,傅太医下去准备好所需的入夷辛和回灵丹。 待我这边准备好后,我让人去传傅太医。” 傅太医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应声后退出了房间。 院内的魏澜疏看着紧闭的房门,叫住了傅太医。 “她说了什么?” 傅太医看了一眼房门,叹了一口气。 “叶大小姐说需要下官今晚强行唤醒叶老太爷和叶侯爷中的一人。至于是谁,叶大小姐还没说。 还让下官现在去备好解断雨清风所需的入夷辛和回灵丹。” 魏澜疏知道,此时的叶絮之内心肯定是十分纠结的。 她并没有将张裳衣叫来,看样子也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张裳衣。 她想自己做决定。 她想让她自己,来当这个叶府的罪人。 魏澜疏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 面对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她必须做出选择。 或许叶秉之在她还能有所依靠,可他代替不了叶秉之。 他魏澜疏如今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外男。 他没有资格劝谏她,也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 这个无望的泥沼,现在只能靠叶絮之自己走出来。 魏澜疏,你可真没用啊。 “按照她的吩咐,你且下去准备吧。” 傅太医拱手退出了院子。 魏澜疏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房间的方向。 他想她一出来,就能看到他在这。 傍晚,魏澜疏送饭进去时,看到的便是叶絮之端坐于叶温和叶深床榻之间的场景。 两张床榻紧紧挨着,叶絮之左手牵着叶深,右手牵着叶温。 久久未动。 魏澜疏并未开口说话,只安静的将饭菜放到不远处的桌上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依旧站于院内。 院中树叶作响,蝉虫鸣叫,落日的光撒在内卧的窗上。 光线纤柔飘渺,将房间映照得熠熠生光。 叶絮之偏头看向落日光辉附着的窗户,好似从未看过这样美的落日。 明明被窗纸挡住了,但她感觉目光所至,正是落日。 叶温和叶深睡颜安稳,两人的眉眼处都透露着武将的英气,很是相似。 不愧是父子。 。 “婳婳,父亲亲手给你做了只风筝,走,父亲带你放风筝去。” “父亲军中无事?这般闲。” “军中有你兄长就行,为父今日有大把的时间陪你。 快走快走,不然一会太阳落山了。” “真的不告诉哥哥吗?小心他到母亲那里告你的状。” “我是他老子,我会怕他?咳咳,不过我们悄悄去,别让你母亲知道就行。” 。 “承言,你少敲婳婳的头。你一个习武之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一会儿再给你妹妹敲坏了。” 叶深温柔的揉着叶絮之头上刚刚被叶秉之敲过的地方,语气斥责着叶秉之。 “婳婳哪那么娇气,更何况我可舍不得下重手,我都是轻轻敲的。” “呵,那我也给你“轻轻”敲一个?” 叶秉之无奈的摇摇头。 “父亲,你这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切,为父乐意。” 。 “婳婳,快快快,祖父悄悄给你藏了几块点心,好吃着呢。 先藏起来,一会儿别被你母亲看到了。” “祖父,别了吧。你上次偷偷塞给我的,还没出门就被蓉雯搜了去,害我被母亲好一顿说呢。” “这次不一样,我让秦志把蓉雯蓉希那俩小丫头都叫走了,你放心大胆的吃。” “太好了,祖父真聪明。” 。 “嘶,你少摆弄你那瘦猴了,这下个棋你都得抱着它。” “祖父怎么老是看雪松不顺眼,它叫雪松,不叫瘦猴。” “得得得,雪松雪松。长的就跟个瘦猴似的,你每次来都带着它,眼睛啊就没正眼看过我这个祖父,哼。” “咦?祖父莫不是在吃雪松的醋吧?不会吧不会吧,真吃雪松的醋?” “就是吃它的醋,行了吧。养这么大个孙女,不管我这个老人咯,哎呀,好伤心啊。” “谁说的,婳婳最喜欢的就是祖父了,谁也别和我抢祖父,谁抢和谁急。” “哼,算你有点良心,来来来,下棋下棋。” 。 “婳婳啊,祖父好想你祖母啊,她那么胆小的一个人,你说地下那么黑,她该多害怕啊。” “祖母有我们想着她,有祖父爱着她,祖母不会害怕的。” “也是,我这日思夜想的,她净忙着打喷嚏了,哪有时间害怕啊,哈哈哈哈。” “婳婳,若有一日祖父有机会去寻你祖母,不必挽留祖父,祖父说的。 祖父太想你祖母了,太想了……” 叶絮之思绪从回忆中拉出,竟早已泪流满面。 握住叶温和叶深的手也不断收紧。 许久,叶絮之慢慢松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深呼吸了一口,打开房门。 看到的是屹立于院中的魏澜疏,以及他那炙热和关切的眼神。 叶絮之湿润的眼眶和疲倦的神情尽入魏澜疏的眼,他朝她走了两步。 叶絮之沙哑的声音响起:“帮我把傅太医叫来,带上药。 还有,让我二叔回府一趟。” “……好。” 魏澜疏未动,房顶的影卫则去了一人。 叶絮之又叫来蓉希,让她将张裳衣请来芳沁院。 随后转身回到内卧,这次魏澜疏跟着走了进来。 看着她没动过的饭菜,随后站在了她身后。 一刻钟后,张裳衣和傅太医赶来。 身后不远处是脚步匆匆的叶舒,以及叶青之。 “母亲,二叔,劳烦先跟我来。” 第172章 最终决定 叶絮之将张裳衣和叶舒叫到了偏房,二人见叶絮之的神情,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之前曾与他们说过这药的事,现在叶絮之开门见山。 “哥哥那里……出了点岔子,人和药都不能及时送回来。 所以……祖父和父亲,我们必须得做个选择。” 张裳衣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形。 叶舒也是万万没想到,久久不能回神。 叶舒:“姑母那边呢?” “我早已送了书信,但是姑母迟迟未到,恐怕……是赶不上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 他们知道,没有人想来做这个选择。 因为一旦他们开口,就意味着他们的祖父或是父亲或是兄长中。 有一人生,就有一人死。 叶絮之就静静等着,她知道这个决定很难,但是必须得有人来做这个选择。 叶舒:“既然如此,那便我来……” “二叔!” 叶舒刚要开口,就被叶絮之打断。 “婳婳心中已有了主意,此事不如让我来决定吧。” 张裳衣反应过来了,叶絮之想让自己独自承担这份痛苦。 今日这个决定不管是谁做的,这个人将永远背负着自己亲人的一条命。 在外人看来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可是自己的内心会永远陷入无法挣脱的深沼。 自责、愧疚,难以释怀。 “我不同意。现在叶府的当家主母是我,这个选择该我来做。” “很抱歉,母亲,二叔,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已经决定了。” 叶絮之眼神坚定,看向二人。 “或许……或许我们的选择,是一样的。 祖父最疼爱婳婳了,让我来吧……好吗?” 叶絮之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也慢慢湿润。 叶舒和张裳衣也知道,他们的选择,或许是一样的。 叶舒艰难开口:“……好。” 张裳衣将叶絮之抱在怀中,眼泪簌簌。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待三人从偏房出来之后,叶青之看着三个人的状态都不算好,立马迎了上去。 “大姐姐……” 叶絮之对叶青之回以微笑。 “走吧,去看看祖父。” 随后拉着叶青之进了内卧。 身后叶舒、张裳衣、魏澜疏紧随其后。 如今这个时候,叶舒和张裳衣已经没精力去关注为何魏澜疏会在芳沁院了。 几人进入房间后,叶絮之唤来傅太医。 傅太医:“叶大小姐,下官已将世子寻来的入夷辛制作成了丸状。 将其服下两颗,之后入夷辛会将体内的断雨清风转化为毒,待毒性发作时,服下回灵丹,便可解毒。” “好,现在劳烦傅太医施针,帮我……” 叶絮之说到这,声音已经哽咽到说不下去。 泪水还是没忍住,再次流了下来。 魏澜疏看着她这副样子早已心若刀绞,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些许安慰。 缓了一会儿,叶絮之复又开口。 “劳烦傅太医帮我将祖父唤醒,待祖父醒后,便为父亲解毒。” 如此二选一的局面,傅太医听到叶絮之的选择后,有些迟疑,不敢贸然动手。 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叶舒紧紧盯着叶温,张裳衣则是不忍再看,转过身去。 叶青之有些不解,也有些……无法相信。 魏澜疏搂住叶絮之的肩膀,开口道: “婳婳,当真决定了吗?” 已经没有时间再给叶絮之过多考虑了,傅太医白天便告诉过她。 此时若叶温和叶深再发病,那便是施针都压制不住的了。 届时,两人都救不回来。 现在,只有现在的机会了。 “我决定好了,有劳傅太医了。” 叶府的罪人,就让自己来当吧。 叶舒最终也朝着傅太医点点头,傅太医也没再迟疑。 拿出银针,开始对叶温施针。 几针后,叶温睫毛未动,叶絮之立刻伏上床榻,双手握住叶温的手。 “祖父?祖父?我是婳婳。” 一时间,众人都围了过来。 一连躺了好几日,此时又被强行唤醒。 叶温虚弱无力,连反握住叶絮之手的力气都没有。 缓慢的睁开眼睛,想发出声音,但是断断续续,有些困难。 “祖父,不着急,咱们慢慢说。” 这边魏澜疏看到叶温已经醒来,给了傅太医一个眼神。 随后傅太医开始给叶深服药。 动作轻缓、安静,并未发出大的响动。 缓了片刻,叶温终于可以开口说话。 “婳婳好像瘦了?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哪有,祖父看错了,我这几日明明还胖了。” 叶温似有不信,又努力睁眼看了叶絮之几眼,但看得不算真切。 “嗯……好像是胖了,看来没少背着你母亲吃点心。” “那怪谁,还不是祖父宠的,老是背着母亲偷偷给我塞糕点,婳婳戒都戒不掉。” “好好好,怪祖父太宠我们婳婳了,谁让祖父最喜欢婳婳呢。” 祖孙俩聊天式的对话让在场的众人掩去悲伤的神色。 魏澜疏看着这副场景,有些于心不忍。 他给了张裳衣一个宽慰的眼神,将所剩不多的时间留给他们,自己则是到一边安心照顾叶深服药。 张裳衣看到叶深这边有魏澜疏照顾,自己也放下心来,同其他人一起陪着叶温。 傅太医递给魏澜疏两颗入夷辛制成的药丸,让他服侍叶深服下。 片刻后,叶深额头开始冒出细汗,傅太医轻声说道,这是入夷辛在叶深体内开始转化成毒了。 但还需再等一等,等入夷辛将他体内的断雨清风完全转化为毒时,才能服用回灵丹解毒。 叶深此刻的状态不太好,为了不让叶絮之分心和担心。 魏澜疏特地站在床榻一侧,挡住了叶絮之看叶深的视线。 在场的几人和叶温越聊越开心,并不像是离别,反而更像是久违的相见。 可是半个时辰,很快。 叶絮之感受到了叶温逐渐表现出来的虚弱感。 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但是她控制不住,眼眶早已湿润。 身后的叶青之始终年纪小,此刻已经在掩面哭泣了。 第173章 叶温去世 叶温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其实早就预感到了,他努力表现得一副轻松模样,为的就是不让众人担心。 可是现在,他快撑不住了。 看到叶絮之掉落的眼泪,他努力抬手想要去擦拭。 可是他早已没了力气。 “婳婳,别哭,你们都别哭。 我一点都不疼,身上都没有感觉的。 我即便走了,也是舒舒服服的走的。 更何况祖父终于可以去见你祖母了,心里开心着呢。 所以婳婳啊,不必为了祖父的离去而伤心,祖父可舍不得婳婳掉金豆子。” 叶絮之听到叶温这番话,终于是没忍住。 一声声的抽泣刺痛着屋内其他人的心。 叶深此刻刚好吐了一口鲜血,傅太医示意魏澜疏让其服下回灵丹。 叶深服下后,此时只需静待回灵丹发挥药效即可。 叶深这边事毕,魏澜疏才转过身去看向叶絮之。 他知道,半个时辰快到了。 叶絮之此刻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她努力控制着自己。 “祖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婳婳很爱您,婳婳最喜欢您了,但是婳婳……” “傻孩子,婳婳对祖父最好了,不用跟祖父说对不起。 祖父知道婳婳最喜欢祖父,祖父也深爱着婳婳,也舍不得婳婳。 婳婳,以后的日子祖父没在你和承言身边,你们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你们的父亲母亲。 阿舒,你能力不输你兄长,你定要做个于祈朝有用之人。 还有,当断则断,我也曾对你不住。 至于阿蔷,让她做事先冷静下来,不要太过冲动……咳咳咳咳……” “父亲!” 叶舒也终究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婳婳,你祖母已经来接祖父了,真好。 祖父终于可以……和你祖母……团聚了……” 叶温的声音越来越小,叶絮之也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叶温的手越来越重。 仿佛只要她一松手,这只手就会掉落下来。 她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怕抬头看到的是叶温紧闭的双眼。 她依旧握着叶温的手,不让他下落。 她在哭泣,她在抽噎,她在颤抖。 傅太医悄悄过来探了一下叶温的脖颈,然后朝魏澜疏摇了摇头。 叶温已经去了。 “父亲!” “祖父!” 叶青之放肆的哭出声,张裳衣也早已泣不成声。 魏澜疏不忍叶絮之继续这样下去,走过来蹲下,将手放在叶絮之的头上。 “婳婳,放手吧。” 叶絮之依旧哭着,她努力让自己停下。 可她停不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叶絮之终于抬头。 看着床上的叶温,久久未曾开口。 魏澜疏:“侯爷那边无事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再躺上几日便会痊愈。” 叶絮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后开口。 “二叔,父亲暂时还醒不过来,哥哥行踪……哥哥回京之期未定。 祖父的丧葬事宜,得让二叔费心了。” 她不敢在此刻说出叶秉之失踪的事,她不想张裳衣再受打击。 “这个自然,之前忙于公事,未能在父亲面前好好尽尽孝道。 丧葬之事,便让我来吧。” “二弟久未触及府内事务,许多事项恐不太了解,这些就交给我吧。 届时丧葬仪式上的大礼,再交由二弟。” 叶舒基本没涉及过叶府的大小事务,所以张裳衣觉得丧葬相关事项她来操备即可。 “多谢大嫂替弟纷扰,有劳大嫂了。” 随后,叶舒让人将叶深抬回了他和张裳衣居住的院子,吩咐下人开始布置叶府和灵堂。 叶温的灵堂和葬礼事项如今有叶舒和张裳衣负责,叶絮之便没再管。 下人们开始在芳沁院里人来人往。 这里太吵了,吵得叶絮之头疼。 她想回听雨院了,她还有好多事需要考虑。 “魏澜疏,你回去吧。” 叶絮之在前面走着,她知道身后是魏澜疏。 脚步没停,但话是对身后之人说的。 “我在这里陪你。” 魏澜疏看得出来,她状态很不好。 所以,他得留在这里陪着她。 其他人都跟着张裳衣处理葬礼一事了,如今听雨院里只留下了蓉粲一人。 蓉粲抱着雪松,看到叶絮之后,小跑着就来门口接她。 “小姐回来了?小姐你……” 蓉粲正要开口问叶絮之是否有事,说话间瞥见叶絮之身后的魏澜疏后,被魏澜疏制止住了。 叶絮之伸手接过了蓉粲怀里的雪松。 几天没见,雪松此时见到叶絮之,很是激动。 尾巴摇得猛烈,一个劲的舔着叶絮之的手。 可能是太激动了,都忽略了魏澜疏这个“陌生人”。 回到房间,叶絮之开口道: “可以派人到汾河查探一下我姑母到何处了吗?她该是进京了的,但至今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 汾州以汾河为名,贸易多走水路。 汾河一直联通京城的护城河延伸河道,可直接从汾州坐船沿汾河向西行至护城河延伸河道口。 比陆路快捷方便,但若遇雨季也危险重重。 叶温有二子一女,女儿叶蔷十六岁嫁给了汾州房家长子房贲,生下一子房逾,一女房悠。 其实早在叶温和叶深生病的第三日,叶絮之便已给汾州姑母寄去书信一封了,为的就是怕万一。 汾州到京城的陆路和水路中,水路大概五六日便可抵达。 陆路要绕一点,可能需要个七八日。 按照叶蔷的性子,她定是要选择水路的,但是不知道为何现在还没到。 “好。” “还有!关于哥哥的失踪!” 提到叶秉之,魏澜疏缓缓开口。 “影卫们一直留意着叶将军的踪迹,沿着叶将军回京的路一直走。 但是边境阁外影卫报信来说叶将军早已离开边境回京。” 叶絮之抬头看着魏澜疏,眼神透彻、清澈,但魏澜疏眼眸微动,有些不敢直视叶絮之。 魏澜疏的表情尽数被叶絮之看在眼里。 “你话还没说完,你有事瞒着我。” 并不是问句,叶絮之断定了魏澜疏向她隐瞒了一些事。 正如齐武帝所说,他们性格很像,以至于都很了解对方。 第174章 事有蹊跷 叶秉之和周扬两个大活人,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平白消失。 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更何况叶秉之武功高强,周扬也不是吃素的。 除非! “哥哥受伤了?哥哥若不是受伤他不会无故失约。 对,哥哥一定是受伤了。他在哪?” 叶絮之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放下雪松,立马站了起来。 “你先别着急,凭叶将军的身手,他不会有性命危险。 影卫来报,距京城五十里的山林中发现两匹马,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和……血迹。 但是并不见叶将军和周副将的身影。 我已经让常允带着影卫到周边搜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听着魏澜疏的话,叶絮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复盘这段时间以来的一桩桩一件件。 从开始的利用素梅和竹浣给叶温和叶深下药,再到后面叶灵之和蒋祯儿联手对自己不利。 叶秉之出京寻药,紧接着就被弹劾;距离京城不过五十里,又被人袭击…… “蒋祯儿那边你如何处理的?” “还未来得及,但我一直派人盯着。蒋池进不敢因此得罪我,所以一直将蒋祯儿关了起来。 你想如何处理,都听你的。” 不知为何,叶絮之总觉得蒋祯儿对她前后态度相差太大。 虽然蒋祯儿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甚至找人意图在般若寺上对她不轨。 但是只派了一人来对付她这件事就可看出她有贼心没贼胆。 说白了她当时带着蓉雯蓉希两个丫鬟,甚至还有周扬。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得手,顶多因此有损声誉。 但是后面就变了。 在自己同她还没有任何实质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她联合叶灵之套取她的行踪。 甚至不惜放印子钱来雇佣赌场里的亡命之徒谋害自己。 若说一开始她想毁坏自己的名声,那么后来她要的就是自己的命。 可是自己真的挡了她的路吗?挡了她什么路? 她即便嫁皇子当时也只可能是四皇子梁言储,而她和三皇子梁言詹的事在京城世家中算是人尽皆知。 因为皇后已经表态,反倒是她父亲蒋池进一直犹犹豫豫。 叶絮之:“我还有些事没弄清楚,就先这样吧,待我有想法了,再同你说。” “对了,你可知哥哥被白国舅弹劾一事?” 魏澜疏点点头。 “白国舅殿上直指叶将军擅离职守、私自出京两大罪名,不过幸好太子殿下和四殿下出言缓和。” “白国舅有没有说他是如何知道哥哥不在京城的?” 魏澜疏回忆着陈尚的话。 “他和杨陆是多年好友,而杨陆又是叶二夫人的父亲,故而算是从叶二夫人处得知。” 叶絮之不禁嗤笑一声。 “呵,杨语早就被我关了起来,敢问这位杨大人又从何处得知。 不对,杨语……” 提到杨语,叶絮之不禁想起了毕嬷嬷所说的关于当年杨语嫁给叶舒的事情。 按理来说,有人落水,有人入水救人,落水女、救人男,以身相许或是碍于礼节导致男子最终娶了女子这并不是稀罕事。 可叶絮之现在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这事发生在杨语的身上。 杨语是杨家嫡次女,不同于杨语的姐姐杨姗自小跟随祖母长大。 杨语由杨母亲手抚养长大,一直放在身边养着,最终养出个娇纵跋扈的性子。 杨语在杨家的很多事情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以前小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二婶是个半点亏都吃不得的性子。 同她那温文尔雅的二叔一点都不相配,她性格嚣张,脾气暴躁,不是打骂下人就是隔三差五来找张裳衣的茬。 那时候叶温和叶深都在军营,叶舒也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府衙。 府里就只剩下张裳衣和叶絮之,杨语和叶灵之了。 那时的张裳衣还是叶家主母,但杨语从不管这些,有的东西想要便差人到库房取,不记账也不打招呼。 总之一度让张裳衣很是头疼。 但是张裳衣性子软弱,男人在外拼杀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让这些消息劳累三父子的耳朵,所以都忍了下来。 但是叶絮之不一样,她和张裳衣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吃不得亏,睚眦必报。 但凡叶灵之惹到她,她必定是要还回去的。 所以叶灵之自小就有点怵叶絮之,而杨语自然也就视叶絮之为眼中刺了。 所以,按照杨语的性子和杨家对她的宠爱,即便是意外落水,只要她不想嫁,没人逼得了她。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比谁都熟练。 更何况当时的叶舒是有婚约在身的,她又怎么会看得上。 思及此,叶絮之觉得她得去见见姚嬷嬷。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提及到杨语之后突然陷入沉思,想必心中定是有了想法。 便没有打扰,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跟随杨语多年的姚嬷嬷是关键,但是她的家人好像被杨语或是杨家人控制起来了。 你可有办法将他们救出?” “可知被关于哪里?” 只要是知道被关在何处,影卫们自有办法将人救出。 叶絮之摇摇头,她是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现在去问一问。” 叶絮之带上魏澜疏,直接就去了关姚嬷嬷和叶灵之的柴房。 现在的魏澜疏,已经算得上是正大光明在叶府内走动了。 不过张裳衣和叶舒都对下人吩咐过,魏澜疏和叶絮之的事不许向外透漏半点风声。 毕竟两人并未说明,两家人的意思也都还未表明。 若让外人知晓,恐对叶絮之的名声有碍。 叶絮之进入柴房后,发现了不对劲。 叶灵之的状态不对劲。 “她怎么了?” 姚嬷嬷看着独自坐在一边的叶灵之,有些心疼的说道: “不过是告诉了二小姐侯爷和老太爷中药的事,二小姐可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叶絮之也可以理解,毕竟知道了自己的祖父被自己的母亲害死,这种滋味,应该不好受。 “姚嬷嬷,此次前来是想问你,你的家人的位置。” 姚嬷嬷没想到叶絮之竟然真的想帮她救出家人,她还以为叶絮之会对她严刑逼供。 “大小姐真的想救出奴婢的家人?” “是。”姚嬷嬷跟着杨语这么久,想必事情也没少做,主意也没少出。 第175章 再劝叶灵之一次 不过,她可没有善良到看她可怜便将她家人救出来的地步。 她只是想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将杨语的那些事,原原本本的交代出来。 姚嬷嬷自嘲道:“没用的,他们让杨家人强行服下了毒药,杨家人会定期给他们服下解药。 即便救出来,也活不了的。 大小姐,奴婢这条路,建议您不必走了。” 这倒是有些棘手。 叶絮之心里想着。 魏澜疏看出她的苦恼,上前说道:“解药在谁手上?抢过来不就好了。” 姚嬷嬷有些惊讶的看着魏澜疏,她同这位成国公世子没接触过,不知道魏澜疏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解药一般由老爷亲自保管,但是让下人服解药这种事,多是杨府管家李兆负责的。 李兆此人狡猾多疑,不是个简单人物。要想从他手中拿到解药,恐怕有些困难。” 叶絮之倒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魏澜疏。 “你可有把握?” 魏澜疏没说话,打了个响指,随即走进来两名影卫。 “爷。” “去杨府,尽快拿到解药,不要打草惊蛇。” “是。” 随后影卫就此退下,消失于屋顶。 这些影卫真这么厉害? 叶絮之看着影卫消失的方向持怀疑态度。 不过很快收回思绪。 “姚嬷嬷,今日来主要是想求证一件事。 在救出你家人之前,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当年,二叔水下救出杨语一事,不是意外,对吗?” 姚嬷嬷情绪突然转变,原本冷静自持的神情现在突然有些慌乱。 她有些震惊叶絮之为何突然问起当年之事。 她没有回答,保持着沉默。 但是叶絮之从她的表情中大概猜到了答案。 “叶絮之,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什么?” 叶灵之本来是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没想到听到叶絮之这个问题突然开起口来。 她不傻,叶絮之这句话的意思她该是听得出来的。 不就是在说当年杨语是故意落水,故意让叶舒救起,从而设计嫁给他的吗。 她听出来了。 叶絮之倒是坦荡的看着叶灵之。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问题已经问完,看姚嬷嬷刚才那个表情,算是默认了。 她准备走了,无心在这里同她们纠缠,尤其是叶灵之。 “叶絮之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我母亲怎么你了你竟然事事如此针对她?” 叶灵之见叶絮之抬脚就要走,连忙上前去拦,但被魏澜疏伸手挡住去路。 她不解的看着魏澜疏,这两人什么时候好到可以在叶府里光明正大的卿卿我我了。 叶絮之对于叶灵之,本是全无耐心的,因为她觉得叶灵之已经被杨语养废了。 在这深宅大院,不仅没有争斗的脑子,还没有一个正常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 但是现在,看在叶舒的面子上,她还是想最后劝一次。 “我不信你听完姚嬷嬷的话后,没有一点触动。 叶灵之,我拜托你你清醒一点。 你的祖父没了!他死了!他是被你母亲亲手害死的。 你还真当自己母亲是个什么好东西?你母亲做的那些事,我现在没功夫一桩一件的告诉你。 而你呢?你觉得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联合蒋祯儿谋害自己的堂姐和亲妹,你觉得现在的你,和你母亲有什么两样。 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我真的有刻意针对过你吗?难道每次不都是因为你的自私和嫉妒吗? 祖父是你亲祖父!念念也是你亲妹妹啊。” 叶絮之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俩自小一起跟随女先生读书识字,即便后面她去了南境,叶灵之也是和叶青之一起学习琴棋书画的。 怎的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絮之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管此时因为她的话呆站在原地的叶灵之。 出门之际,叶絮之开口道: “你总怪祖父偏心,可你知道吗? 从小到大祖父给我的,念念那里也有,哪怕是远在汾州的表哥表姐都有,就你没有。 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真的是祖父偏心?祖父要是真的偏心就不会给念念了。” 叶絮之没再说下去,径直走出房间,魏澜疏紧随其后。 有些东西,不用她说,叶灵之心中应该清楚。 姚嬷嬷也不好上前劝说,因为叶絮之说的确实没错。 这些事,只有叶灵之自己想清楚了,她才能继续当她的叶家二小姐。 叶灵之听完叶絮之的话一直呆愣在原地。 叶絮之说的,其实没错。 如果叶温真的偏心大房、不喜二房,那些东西她没有,叶青之也不会有。 她知道问题在哪里。 因为杨语,她的母亲。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杨语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 从小到大,一旦她哪里做得不好,就会被杨语骂,狠狠地骂。 不对,应该说她感觉杨语很不喜欢叶家。 她不喜欢大房,不喜欢自己,憎恨父亲太过敬重叶深。 虽然她没见过祖母,但小时候时常听她嫌弃祖母喜欢对她管东管西。 她也不喜欢叶温,觉得他一颗心全部偏向了大房,只要发现自己去见了叶温都会被她骂。 经历过几次以后,叶灵之便再也不敢偷偷去见叶温了。 可她知道,叶温从来就没有不喜欢她,每次她去看叶温时,叶温都会送她一些小玩意儿。 不过这些东西都被杨语扔了。 叶灵之突然觉得好可笑啊。 她从小到大学习的是“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 可是谁来告诉她,她一直都听母亲的话,为何又错了呢? 叶灵之一会哭一会笑,姚嬷嬷有些担心。 她把叶灵之看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每一次杨语对她的辱骂,都不禁让姚嬷嬷心疼。 因为小时候的叶灵之,真的很乖巧,认真努力,还特别听杨语的话。 可惜,就是因为太听杨语的话了,所以杨语让她和叶絮之作对,她便想尽办法去找叶絮之的茬。 杨语让她不要去找叶温,她便忍着一次也没有去过。 哪怕叶温生病的时候。 第176章 给叶灵之的选择 t 第177章 伤感回忆 叶府上下开始置办起了叶温的丧事,叶府大门口高高悬挂起了丧幡。 突如其来的一幕,引起了京城众人的震惊。 “圣上,叶府挂了丧幡,叶老爷子……没了。” 齐武帝眉头紧皱,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说承言已经拿到药了吗?老四不是去接他了?” “叶将军回京途中失踪了,所以这药没能及时送到。” 失踪了? 这么巧。 叶秉之功夫不差,即便是那二十军棍加上连日的奔波,一般的歹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除非……是有人刻意阻挠。 叶家近来频频出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让老四多安排些人去找。 还有,待叶府灵堂置好后,朕要亲自去一趟。 此事不必告诉其他人。” “圣上是想微服前往?” 齐武帝点点头,亲身降临于叶家而言并不算好事,恐会继续招来诸多事端。 “让翰林院拟一份给叶温的追赠旨送过去。” 曾经齐武帝还是皇子时,有两人救过他的性命。 一是蒋祯儿的祖父,二便是叶温。 当时他与太子夺储,是叶温和叶深一直寸步不离的追随他。 哪怕是他被太子打压,一度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他们都始终如一。 其实六年前的祈姜之战,他根本没想过让叶深去,此战危险重重,他是不想让叶家人去犯险的。 谁知,叶深竟自己毛遂自荐了。 那六年里,齐武帝悄悄出过很多次宫。除了去摘星楼以外,他更多的是去找叶温。 他只能偷偷去,因为他知道叶温站了太子的队,明目张胆去恐惹许多纠纷。 他曾问过叶温为何会选择梁言季。 叶温只说:“太子殿下仁厚宅心,很像一个人。” 是啊,很像一个人。 但他知道,叶温口中的这个人并不是他。 两人在一起也不多说话,只下棋。 一局棋就是一整日。 齐武帝无数次的听过叶温夸他孙女婳婳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懂事乖巧。 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以至于当时在大殿上听到叶絮之的名字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叶温常常在耳边念叨的宝贝孙女婳婳。 他说叶絮之喜欢自由,好清静,但京城中太过杂乱。 再加上叶深身上有伤,年纪也大了,再上战场恐怕有些力不从心,不如就此隐退。 于是在张裳衣和叶絮之回京前的几日趁齐武帝来找他时,叶温就向齐武帝开口要带着叶家人回老家浦阳。 不过会将叶秉之和叶舒留下,继续助力太子。 可是齐武帝没答应,他只有叶温这一个老友了。 出于私心他是不想让叶温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回老家的,独留下他一人坐于深宫高位。 于是面对叶温的请求,他含糊的搪塞过去,叶温也听出了他的意思,在那之后便没再开口说这件事。 齐武帝回忆起这些,突然有些伤感。若当时他同意了叶温的请求,会不会他就不会这么快离开。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过去了才想追,未来的又不敢想。 “让翰林院起草之后,来拿来给朕看一眼。” “是,圣上。” 是时候该去敲打敲打某些人了,失去了一位好友,足够了。 “摆驾仪坤宫。” 仪坤宫内国舅白策也在。 皇后白尚宁刚刚得知叶温死了, 但是不同于白国舅的高兴,她反而有些不安。 “哥哥,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 叶温同圣上关系非比寻常,你怎能……让他死了。” 白尚宁跟随齐武帝多年,和叶温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虽说叶家现在站了太子,但是也不应该随随便便朝叶温动手。 “我们一开始是想对叶秉之下手的,谁知道那杨语偏将药下给了叶温和叶深。 虽然叶深没事,但好在叶温死了。如此,起码也能给叶家以重创。 事已至此,妹妹也就别再多虑了。” 白尚宁有有些无奈,但心中的难安许久未消。 “哥哥,你不懂,叶温这个人救过圣上,他在圣上心中的份量是你我所不知的。 以后关于叶家的事,你务必提前同我商量。 还有那个杨语,既然不听话,那就不必保了。” 确实,若死的是叶秉之,事情会大有不同,届时太子将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杨语……恐怕不行,你也知道当初拉拢杨陆费了多大劲。 这次他的要求就是务必保下杨语,你也知道他那个夫人有多宠这个女儿。 若是我们临时改主意,恐怕惹怒了他。 他们杨家对我们还有用,目前还不能丢。” 白尚宁看着自家哥哥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更急躁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叶温和齐武帝的关系,但是她知道。 总之,这事没这么简单。 “娘娘!娘娘!” 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宫女,喘着粗气,因为跑得急,现在满头大汗。 “放肆,没看到本宫在同国舅议事吗?” “娘娘,圣上往仪坤宫这边来了。” 白尚宁立刻站起身,匆忙问道: “可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圣上知道叶家老太爷死的消息之后,就摆驾仪坤宫了。” 白尚宁心中大叫不好,齐武帝这番前来必然是兴师问罪的。 “哥哥,圣上此次前来不是好事,不能让他看到你在这里。 趁圣上还没到,我让人送你出宫。” 白策不解,一脸茫然的看着白尚宁。 “妹妹,这……” 白尚宁立刻喊来小太监,领着白策从仪坤宫侧门就出去了。 “快帮本宫整理仪妆。” 没一会儿,齐武帝至。 “圣上驾到!” “臣妾参见圣上。” 齐武帝略过皇后,直接走了进去。 白尚宁面色有些难看,这说明齐武帝就是为了叶温的死来的。 白尚宁没等齐武帝开口,直接起了身跟着齐武帝进了房间。 齐武帝上位坐定,威严神色尽显。 “其他人都下去。” 白尚宁给了身边的宫女一个眼神,顿时仪坤宫内的宫女太监都躬身退了出去。 白尚宁立刻换了副笑脸,走到齐武帝身边说道: “圣上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178章 问罪 “皇后这么聪明,不知道朕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齐武帝不怒自威,淡定的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随后眼睑微动。 低头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沫,没有说话。 尽管齐武帝如此说,但是他拿不出证据,即便他们各自心知肚明,但是既然没有明说,她也就不能明摆着承认。 “莫不是阿詹在骁骑营里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圣上?又或是哥哥那边办事不力?” 白尚宁一直与齐武帝打着哈哈,这是铁了心的不承认。 齐武帝重重的放下茶杯,杯子砸在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白尚宁应声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圣上息怒,当心龙体。” 齐武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尚宁,语气中带着愠怒。 “这么多年,你这个皇后当的很是滋润啊。” 说着,齐武帝复又端起刚刚那杯茶,将茶盖微微提开,闻着里面飘出来的茶香。 “上好的云华香茗,苏扬产的。 朕记着苏扬布政使方宥清上书说,今年苏扬之地干旱,久不产茶叶。 云华香茗几乎没有产量,故无法上贡京城。 可朕闻着皇后这云华香茗,甚是新鲜,是来自苏扬吧?” 白尚宁跪在地上,没敢抬头,听着齐武帝的问话,只敢轻声答了一声: “圣上见多识广,确是苏扬的云华香茗。” “呵,皇后当真是……好手段!” “咣!” 齐武帝话落,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刚好碎在白尚宁的脚边。 白尚宁立刻俯身在地。 “圣上息怒!” 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听到屋内传来的声响,也立刻跪在了地上。 齐武帝摔完后,又恢复了寻常神色。 “有些事,朕不说不代表朕是聋子、瞎子。 你和白策怎么与太子斗,朕都看在眼里,朕不会一直插手,但也不是就此放任你们不管。 哪怕如今针对叶家,朕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皇后,你该是知道朕与叶温的关系的。 他舍命救朕时,朕记得你就在旁边。 就这么对待朕的救命恩人?” 齐武帝一声声的质问,让白尚宁听得身体有些颤抖。 但她依旧没有开口,她既不能辩解,更不能承认。 一旦辩解,就是欺君,因为这事确实是白策的手笔。 但是一旦承认,谋害朝廷官员,更何况还是同齐武帝关系非比寻常的叶温,白策那边无论如何都无法置身事外。 所以,像现在这样默默忍受君王盛怒,才能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齐武帝就无法给他们定罪名,除非他不想利用他们来制衡太子和苏家了。 “朕说的这些,想必你心里有数。叶家,不止是朕,你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是朕对不住叶温,自此之后,叶家的人一旦有危险,朕通通算在你们头上。 皇后,朕再奉劝你一句,点到为止,知足常乐。 不管是你还是白家,好自为之。” 齐武帝说完,没管地上的白尚宁,径直走了出去。 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 “恭送圣上。” 宫女快步走进屋内,扶起了地上的白尚宁。 “娘娘快起来,圣上已经走了。” 白尚宁被宫女扶着起身,等站起身时,白尚宁此刻红着眼眶,手中紧紧攥紧袖子。 眼神中反倒布满了不甘。 三十多年了,她嫁给齐武帝三十多年了。 原本以为成为了皇后就可以和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可是自从当了皇后之后,齐武帝待她反而更生疏了。 她已经记不清齐武帝上次在仪坤宫留寝是什么时候了。 不对,上一次齐武帝主动到仪坤宫是什么时候她就已经记不清了。 更多时候是她自己主动到武德殿见他的。 可是每一次见面都不像是夫妻之间的相见,反倒更像是同僚之间的商讨。 她是皇后,但她也是他的妻子啊。 他为了一个臣子跑来她的寝宫质问她、威胁她,在宫人面前践踏她的尊严。 若是换作惠妃、换作苏嫣,他还会这么做吗? 他不会! 可是那又如何?她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白尚宁。如今她才是皇后,她才是这祈朝的国母! 白尚宁收回思绪,眼神变回犀利的模样。 呵,既然不能动,那她不动就是了。 不过一个叶家,难不成太子靠他就能翻身不成。 “去本宫的库房,挑上一些上好的,让三皇子亲自送去叶府,以示慰问。” “是,娘娘。” —— 这边,祁凛也在用着这上好的云华香茗招待着白国舅。 相较之前,神情倒是有些放松。 “先生近来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好事降临?” 祁凛不禁笑了一声。 “叶温的死对叶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叶家不好,我们就好。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白国舅品着云华香茗,听着祁凛的话反倒是有些苦恼。 “话虽这么说,可是本国舅那位皇后妹妹特地让人传了信来。 说圣上因为叶温的死在她的宫里大发雷霆,直接威胁说以后叶家只要有人出事,就算到我们白家头上。 为了不节外生枝,皇后娘娘说叶家这边我们不许再动了。” 祁凛也没想到一个叶温竟能让齐武帝这般重视。 “敢问国舅爷,这叶温同圣上关系不一般?” 白国舅语重心长的道出了当年叶温在刺客行刺中舍命救下齐武帝一事。 就因为这件事,齐武帝与叶温的关系私底下不像君臣,更像是手足兄弟或是知己好友。 即便是他,当初也不敢让杨语直接朝着叶温动手。 可谁知,杨语竟然直接将药下给了叶温和叶深,而且最后死的竟然还是叶温。 知道这个消息时他也曾担忧过,但是叶温的死索性利大于弊。 只是现在看来,想要平息圣怒,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满先生,因为此事,今日一大早咱们手下原本准备上任的官员,被圣上派往了边境。 不仅如此,圣上知道了这云华香茗的事,恐怕苏扬那边的事,需得暂停些时日了。” 祁凛看着面前的云华香茗,开口道: 第179章 叶承之回府 t 第180章 众人前来吊唁 后来大哥回京,我以为他会将我视做争夺叶府家产的对手,从而对我冷眼相待。 结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哥和祖父一样,没有因为我是二房的人、叶二夫人的养子而冷淡对我。 而是真的待我如亲弟一般。 不止是他,还有婳婳你,大伯、大伯母,你们都一样。 按理说我和你们才是真正的非亲非故,可是给予我温暖的却又正是你们。 我本想来着……” 说到这里,叶承之突然哽住,眼眶红润,但他依旧死死的拽住衣衫,不让自己落泪。 “我本来想着此次科举定拿个状元荣耀而归,当作这些年祖父对我的栽培之礼。 可是祖父啊,是阿霖来晚了……阿霖不孝啊。” 叶承之最后一句话落,终究是没忍住,在叶府大厅内低声抽泣。 叶絮之缓步上前,走到叶承之身旁,轻轻抱住了他。 “二哥,这不是你的错。 现在的你,不能松懈。 科举在即,我知道你将你的理想、你的前途、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倾注在这场科举上。 正因为如此,我才忍着直到今日才让人去给你报信。 二哥,祖父也在等着你金榜题名呢。” 叶絮之说话时轻细柔和,但她知道,需得让叶承之发泄出来,才会好。 叶承之跪着,叶絮之站定抱着他,两人如此保持了许久,耳边只有叶承之一声声的哭泣。 其他人都不敢上前打扰,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三皇子殿下到!” 这时,张裳衣和叶舒匆匆从后院赶来。 二人看到叶承之时,脸上也有些许震惊。 叶舒:“回来就好。” 叶舒对于叶承之,从来都不善言辞,而叶承之对于他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也是颇为陌生。 叶承之朝张裳衣和叶舒短暂行礼之后,便跟随二人一起迎接梁言詹。 梁言詹:“诸位快快请起,母后得知叶老太爷逝世的消息,悲痛欲绝,特命本殿今日前来吊唁。” 说着,眼神还时不时看向叶絮之处。 叶舒:“多谢皇后娘娘、三殿下挂念,是我叶府之幸。” 梁言詹右手一挥,身后抬着东西的小太监足足有二十几人,十几抬,蜂拥进入叶府。 梁言詹:“母后特地备下慰问礼,还望叶大人不嫌弃。” 小太监们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都看呆了。 叶絮之冷眼看着这些东西,确实很珍贵,有的甚至都没见过。 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这是……不打自招吗? 叶家同皇后的关系可没有达到能送如此珍贵的慰问礼的程度。 “皇后娘娘大手笔,叶大人就收下吧。” 门外传来打断的声音,共同走进三人。 “清河公主、四皇子、成国公世子到!” 众人纷纷行礼。 清河公主:“诸位不必多礼,今日诸位都是为吊唁叶老太爷而来,既如此,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 清河公主说完,直直朝着张裳衣走去,拉着张裳衣的手说道: “近日叶家的事宴如同我说了些,叶大夫人,让你和叶大小姐受苦了。” 张裳衣对清河公主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愣住,张裳衣身后的叶絮之也完全没想到清河公主的这一举动。 魏澜疏跟着清河公主一道走来,此刻正站在叶絮之身侧。 随后连忙回答道:“臣妇还好,只是苦了臣妇的女儿。 这几日都是她在操劳,是我对不住她。” 叶絮之:“母亲不必如此说,女儿也没做什么,都是为了叶家罢了。” 魏澜疏低头浅声对着叶絮之开口道:“婳婳倦容明显,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被魏澜疏突然开口吓了一跳,叶絮之看了一眼清河公主,立刻回复道: “我没事。” 清河公主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索性拉着张裳衣,同她一起去接待客人了,倒是没有半分公主的威仪。 虽是吊唁,但是吊唁结束男女在不同的厅堂休息。 如今前厅有叶舒和叶承之,她自然是要跟着张裳衣到后堂安排好前来吊唁的世家夫人小姐们。 只是行至一处时,梁言詹突然走了出来。 “叶大小姐!” 叶絮之被梁言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居然能猜到她会走在前厅的后门。 “三皇子。”叶絮之行了一礼。 梁言詹又朝叶絮之走近一步。 “叶大小姐好似在躲本殿?” 叶絮之面容平静,一副恭敬的模样。 “三皇子何出此言,臣女不过是要到后堂帮忙而已。” 梁言詹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是说起了旁的。 “叶大小姐生病了? 前几日四弟到仪坤宫找母后,让母后准许太医院的许太医为叶大小姐医治。 不过他去找母后时母后在休息,是本殿应允的。 叶大小姐想何时诊脉,跟本殿说一声就行。” 叶絮之没想到梁言储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不过眼下她可不想和梁言詹有什么牵扯。 “多谢殿下,只是近来叶府诸事繁多,恐怕诊脉一事须得往后延一延了。” 梁言詹那双看着叶絮之的的眼睛久久未曾挪动。 不得不说,叶絮之才好貌好家世好,是难得的皇子妃人选。 只可惜啊,皇后不会允许他娶叶家人,这叶家人未必愿意将叶絮之嫁与他。 只是,这样的妙人儿他也实在是舍不得就此拱手让人。 叶絮之被梁言詹看得有些后脊发凉,正欲开口时,梁言詹开口了。 “叶大小姐,难道你真的没感觉到本殿对你……” “三殿下原来在这儿。” “三皇兄让我们好找啊。” 梁言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来人打断。 两次了! 梁言詹看着来人狠狠地握着自己的拳头。 还真是阴魂不散。 没错,来的正是魏澜疏和梁言储。 两人刚刚同叶舒说完话,转过身来就没看到梁言詹,叶絮之也不见了。 猜想着叶絮之应该是到后堂来了,但前厅就这么大,没看到梁言詹,魏澜疏就立马猜想到梁言詹应该也往后堂来了。 梁言储看着魏澜疏不发一言突然赶往后堂,也猜测到几分,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果然,在这里看到了被梁言詹拦下的叶絮之。 第181章 圣上亲至 t 第182章 操心的齐武帝 这边叶絮之、叶承之、魏澜疏和梁言储围坐一处,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魏澜疏:“我的人传信来说叶将军失踪的那片山林不远处的山村内曾有村民救治过两名男子,相信应该就是叶将军和周副将。 不过两人一直昏迷,直到被熟人带走。” 叶絮之听到有叶秉之和周扬的消息,顿时有些激动。 “熟人?什么熟人?被带去哪里了?” 叶承之伸手轻轻拉过叶絮之的手,安抚道: “婳婳别着急,有消息就说明大哥和周副将还活着。” 魏澜疏看着叶承之覆在叶絮之手上的那只手,越看越不顺眼。 虽说是兄妹,可毕竟不是亲的。 啧,头疼。 魏澜疏这般神情落在叶絮之眼中,反而让叶絮之以为叶秉之那边情况不太好,现在更担心了。 “你为何这副神情?难道哥哥还出了什么事?” “婳婳别担心,叶将军和周副将应该没事。 婳婳之前不是让我调查你那位姑母的行踪吗,我调查到了。 叶将军和周副将有可能是被你姑母房夫人救走了。” 梁言储倒是有些疑惑。 “我听说房夫人是走水路,从汾河而来。 可承言失踪的地方是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山林。 一个山路,一个水路,房夫人如何救得到承言和周副将?” 魏澜疏:“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我手下之人传信来说,房夫人中途弃了水路,改走了陆路。 或许如此阴差阳错救了叶将军和周副将也说不定。” 叶承之:“既是姑母救了大哥和周副将,那么婳婳便不用担心了。 说不定他们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呢。” 叶絮之放下心来,若真是叶蔷救了叶秉之和周扬,那便不用担心了。 她现在担心的反而是过去了这几日都没消息,许是叶秉之和周扬伤的很重,才耽搁了回京路程。 —— 齐武帝走进前厅之后,未发一言。 走近叶温的棺椁旁,看着棺木里曾经的老友。 反倒是轻笑一声。 “你这人,倒还比朕先走了。 朕还想着你这整日吃吃睡睡,同孙子孙女说说笑,应该会比朕活得更久才是。 当真是造化弄人。 你还别说,朕还挺羡慕你的。 什么都不用考虑,袖子一甩就走人,只可惜竟被自己人绊了脚。 你说你是不是傻。 不过你放心,阿季会还你一个公道,朕也相信你的眼光,你不会看错人。 亦如……当年。” 齐武帝说完,又站着看了许久。 随后伸手轻拍了两下叶温放置于胸口的手。 “好了,朕该走了,等下次再见的时候,估计就能找你下棋了。” 郑英一直守在前厅门口,看到齐武帝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圣上,要启程回宫吗?” 齐武帝摆摆手,朝着围坐在圆桌的几人走去。 梁言储正对着前厅的门,所以率先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齐武帝。 忙起身行礼。 “父皇。” 其余几人也立刻起身。 “圣上。” 齐武帝将视线落在了叶承之身上。 “你就是叶卿过继的那个养子?” 叶承之上前一步答话。 “回圣上,家父取名叶承之。” “可有取字?” “回圣上,承之未及弱冠,还未取字。” 齐武帝点点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朕听闻你在国子监进学,颇得先生们青睐。 可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 “回圣上,正是。承之只会一点拳脚功夫,武艺上远不如大哥出众。 好在识文断字尚可,若是通过科举入朝为官,也能如父亲一般效忠圣上,效忠祈朝。” 齐武帝眼中满是欣慰,还是那句话,这叶家当真处处是宝。 “好,既然你有如此雄心,此次科举,朕在殿试上等你。 若你真夺得头筹,你的字朕帮你取了。” 在场的几人也被齐武帝的话震惊到了,叶承之欣喜的向齐武帝行了个大礼。 “承之多谢圣上,定不负圣上所托。” 然后,齐武帝便将目光看向另外三人,随后对叶絮之说道。 “你随朕来。” 叶絮之愣在原地,齐武帝找她作何? 结果魏澜疏和梁言储同时出声提醒: “婳婳?” “婳婳?” 两人也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对方。 叶絮之被二人的提醒收回思绪,跟着齐武帝的步伐来到另一旁站定。 “你可有心仪之人?” ! 叶絮之:! 叶絮之哪能想到圣上竟然问她这种事。 “臣女……也不好说……” 要不是齐武帝问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魏澜疏到底是何想法。 齐武帝反倒愣住了。 “什么叫不好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还有,让你犹豫的那人是谁?” 叶絮之没想到齐武帝堂堂朝之帝,竟然对小女儿家的事情感兴趣,还如此咄咄逼人。 “世子待臣女很好,也帮了臣女很多,当然,四殿下也没少帮臣女。 只是,臣女先前答应了世子会给他一个机会。 如今要说心仪之人,臣女还真说不上来。 只能说……许是……世子吧。” 叶絮之说到后面声音有点小,就连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毕竟她自己都没当着魏澜疏的面说过这些,如今竟然对着齐武帝说出来了。 听到是魏澜疏时,齐武帝是既欣喜又失落。 也行吧,总归是一家人。 “朕不管你现在心仪谁,以后心仪谁。 要么宴如,要么老四,只能是这二人选其一,别的想都不要想。” 齐武帝说完这话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叶絮之了,把脸转到另一边。 他堂堂一个帝王,操心小辈的婚事到这个份上,应该是帝王中的独一份了。 叶絮之更是震惊了,猛地看了一眼远处三人中的两人。 该不会是这两人同圣上说了什么吧?叶絮之心里这么想着。 “圣上,这选谁不该是……臣女的自由吗?” 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怎么还搞出来圣上指定了呢。 “怎么?难道你两个都不想选?朕告诉你,不行,只能他俩二选其一。” 这女娃娃他是满意的,更何况长这么大他可是第一次听说魏澜疏和梁言储喜欢一个人。 可惜偏偏是同一人。 总归要满足一个人吧。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宠爱的外甥,手心手背都是肉。 “圣上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不过臣女想问问……这是为何?” 第183章 献殷勤 叶絮之和齐武帝越相处越放松,说上几句便全然忘记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君王。 不过齐武帝向来也不在意这些,相反他更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同小辈们相处。 放松,愉快。 “原因就是,朕很喜欢你这个女娃娃? 再加上你又是叶温的孙女,所以朕给你的选择是,要么做朕的儿媳,要么做朕的外甥媳妇。 总归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絮之扶额,亏她还想了一堆什么关于此事对太子有利之类的阴谋论。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是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 不过臣女目前确实还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属意哪位。 既然圣上这么说的话,臣女就只能看世子和四殿下,谁更能讨臣女欢心了。” 叶絮之大着胆子打趣了一通,倒是惹得齐武帝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祖父天天将你挂在嘴边,果然很招人喜爱啊。 行了,朕言尽于此,至于其他的,看你们的造化。 朕也不是事事都要管的。 好了,郑英,起驾回宫。” 叶絮之:呼!起码算是逃过一劫。 这边的三人不知道齐武帝和叶絮之两人说了些什么,不过看齐武帝高兴的模样,应该是好事。 齐武帝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 “老四,不随朕一起回宫吗?还有宴如,你要在叶府留宿不成?还不快跟上。” 魏澜疏和梁言储相视一笑,同叶絮之和叶承之告别之后无奈的跟了上去。 将齐武帝送走之后叶承之便开始问叶絮之: “圣上和你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如此高兴。” 叶絮之笑着开口道: “嗯……不过是圣上当起了月老,想帮我拉线。” 叶承之想起刚刚叶絮之看向魏澜疏和梁言储的那个眼神,顿时明白了。 然后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那婳婳如何选的?” 叶絮之有气无力的说着:“我说看他俩谁能讨我欢心。” 说完叶絮之径直走向前厅,留下有些震惊的叶承之愣在原地。 一是震惊叶絮之居然这么和齐武帝说话; 二是震惊一向端庄自持的叶絮之没想到说起人生大事来居然能这么……直白。 可以可以! 叶承之想给叶絮之鼓个掌。 —— 明日就是叶温出殡的日子了,所以很多叶温的老友、曾经的同僚都赶在出殡前到叶府吊唁。 叶府众人也越发的忙,叶絮之这段时间每天最多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要么在前厅接待客人,要么在后堂同夫人小姐们说话。 不止是他,叶承之、叶灵之和叶青之也是。 许是之前那番话奏了效,叶灵之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看见叶絮之也不同她顶嘴了,虽说还做不到如叶青之那般相处得相亲相爱,但好在不似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了。 所以从将她放出来之后的几日,她也都尽心尽力帮忙,也从未提过杨语。 叶絮之忙了一天,现在正值夕阳西下,刚好可以喘口气。 只是看着面前的两人,她非常不解,忍了一天现在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世子和四皇子今日……很闲?” 今日这两日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大清早就到叶府来,都不避人。 同叶舒和叶承之一起忙前忙后,甚是……殷勤…… 他们叶家何德何能请的动四皇子和成国公世子来帮他们接待客人。 那些个前来吊唁的人看到梁言储和魏澜疏时都傻眼了,这府门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好几位还是叶承之“连拉带扯”拽进去的,因为实在受不得如此皇子和世子迎接的如此大礼。 但是人家不远千里赶来,总不能连门都不进吧。 晚间用膳之时,有些人虽当年和叶温有些交情,但毕竟多年未见,也未联系了。 所以一些人的脾气秉性已经不甚了解了,故而有的人为了套近乎,借着叶家这层关系一个劲的来给魏澜疏和梁言储敬酒。 谁知这两人一概不问,不管来人是谁,通通接下。 这可倒好,一人一杯,给这两人喝个半醉。 看着魏澜疏倒还好,只是这梁言储早已上头,如今脸颊红得润色。 脚步都有些踉跄,叶舒意图遣人将二人送回去,结果两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待送走客人之后,两人也是非要帮他们守灵,叶承之无奈,只得将二人送到后堂叶絮之这里。 叶承之来向她诉说这些的时候,可是满脸无奈。 叶絮之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副正经模样,很能与叶承之口中倔强的两人挂上钩。 听到叶絮之的问话,魏澜疏倒是很平静。 “我无官职,每日都很闲。” 叶絮之:好吧,这好像是事实。 叶絮之又转头看着脸色绯红的梁言储: “殿下呢?” 梁言储虽然看着脸红,但是说话、思绪和常人无异。 “我更没有官职,我也很闲。” 叶絮之看向二人的眼神,有些质问的意味。 “你俩今日不对劲……是不是圣上昨晚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叶絮之立马联想到了昨晚同圣上说的那些。 但是应该不至于吧,她和圣上说的那些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难不成圣上悄悄对他们说了? 魏澜疏立刻就回答道: “没有。” 梁言储也随之搭话:“嗯,没有。” 叶絮之怎么可能信。 “你们若是骗了我,明天便不用来了。 不,以后都不用来了。我性子倔,说到做到。” 魏澜疏:唉,不好骗。 魏澜疏:“说了一点,就一点。” 梁言储快速点了点头,表示真的只有一点。 一点……吗? 昨晚齐武帝的马车里。 齐武帝闭目养神,同身边的二人开口道: “知道刚刚朕同那叶家女娃说了什么吗?” 魏澜疏轻笑一声。 “我们可以知道?” 齐武帝睁眼怒视他一眼。 “啧,你这人。咳咳……当然,本该是朕同那女娃的秘密,不过……朕可以悄声告诉你们。 这也是为你们好,不想听?不想听算了。” 梁言储:“想听想听!父皇,你就别卖关子了。” 齐武帝正襟危坐,示意二人附耳过来。 第184章 回来了! “此事确实应该保密,但朕为了替你们着想,就给你们透露一点。 这叶家女娃说了,只要你俩谁能讨得她的欢心,她就选你们谁了,别的也不考虑了。 你们就偷着乐吧。” 齐武帝还以为他们二人会有欣喜的表情,结果他们反倒相继皱起眉来。 魏澜疏觉得怎么还有梁言储的事?他和叶絮之之间的约定可是还在的。 梁言储则是觉得按照目前这种情况,他哪比得过魏澜疏。 从叶絮之对他和魏澜疏的态度就知道,她和魏澜疏之间的关系会更紧密一些。 齐武帝:“你俩这是什么表情?朕可明说了,你俩要是都拿不下这女娃,以后就别出现在朕眼前了,丢人现眼。 朕重新给叶家女娃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到时候你们可别……” 魏澜疏:“舅舅放心,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 齐武帝:“你这小子,想和朕套近乎的时候就喊舅舅,平时用不到朕的时候便称呼圣上,好坏都让你占了。” 梁言储在一旁偷笑了一声。 “宴如这办法好,能省不少事儿。” 齐武帝:“活腻歪了你,你母妃也知道这叶家女娃的事了吧,清河也是知道的吧。 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齐武帝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开始嘲讽起这二人。 不过他们二人可是毫不在意。 一码事归一码事。 他俩的事他们会解决,至于母亲那边……他们也管不着。 回忆拉回。 叶絮之联想到刚刚两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有些不相信。 “说了什么?” 魏澜疏:“咳咳,婳婳,这圣上交代说不许告诉你,这可是圣旨。 我和四皇子可不敢抗旨啊。” 叶絮之:很好,你们赢了。 叶絮之无奈至极,敢情圣上这是将她卖了。 她还能怎么办,带着怒意看着二人。 “今日之事,二哥可是向我诉苦半天。以后你们还是当好你们的皇子和世子就好。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今日的帮忙,总归还是有点用处的。” 叶絮之随即让人唤来常允和陈尚。 “你们的人给你们叫过来了,一会儿天快黑了,你们该回去了。” 常允和陈尚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主子。 魏澜疏轻皱眉头,这是在赶他吗? “我听承之说你今晚要守夜?” 叶絮之点点头。 “明日祖父出殡,今晚想陪陪他。” 魏澜疏:“我陪你。” 梁言储也立刻开口道: “我也陪你!”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看了一眼周围并无外人之后索性也不同他们客气了,压低声音同二人道: “你们守什么夜,还有你们以什么身份在这守夜?快回去吧。” 魏澜疏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没动。 梁言储就这么看着叶絮之,也没动。 叶絮之:“你们……” 叶絮之还没说完,蓉粲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很急切。 “小姐!小姐!快去前厅!大公子和房家姑母回来了!” ! 叶絮之猛地起身,因为起得太急不慎打翻了手边魏澜疏刚斟给她的茶。 叶絮之的手一下子就被烫红了,但她无暇在意。 “真的?” “是的小姐,大公子和房家姑母都在!” 叶絮之再次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提起裙摆抬脚就往前厅跑去。 魏澜疏立刻对常允道:“快去取些烫伤药来。” 随后和梁言储一起跟在叶絮之身后往前厅而去。 还未进前厅,便听到了叶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父亲~是阿蔷来晚了,阿蔷不孝,到现在才来看您。 是阿蔷的错,当初不嫁那么远,就留在京城,也不至于到今日连您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父亲~” 厅外的叶絮之逐渐放慢了脚步,她看到了跪着的几人。 看背影,除却一群应该是叶蔷带来的丫鬟侍卫以外,有叶蔷,叶秉之,周扬,另外两个若她没猜错,应该是房家表哥和表姐。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叶絮之才真正确定叶秉之和周扬没事。 真好,都没事,叶絮之心中念道。 “哥哥……” 跪着的叶秉之听到了叶絮之的声音,一边起身,一边回过身朝她走来。 叶絮之不管不顾的冲向前去,抱住了叶秉之的腰身。 “太好了,你没事。” 叶秉之回搂着叶絮之,在叶絮之背上的手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 “哥哥没事,哥哥时常带着你送的平安符,哪会有事呢。” 周扬也看到了叶絮之,起身走来。 “大小姐轻些,将军……身上还有伤。” 叶絮之吓得立马松开了叶秉之。 “伤在何处?要紧吗?傅太医还在府中,我请他来给你瞧瞧。” “一点小伤,不要紧。” “哪里是一点小伤,要是那些村民再晚到一会儿,你的血就流光了。” 叶蔷也擦了眼泪朝着叶絮之走了过来。 叶絮之看到叶蔷过来了,便低声对着叶秉之说了一句: “晚些时候说与我听,一字都不许漏。” 然后快速转过去对着魏澜疏也说道: “劳烦世子先别走,我有问题要问世子。” 她可还没忘记前段时间刚查出叶温和叶深被下药时魏澜疏说过的叶秉之体内有回灵丹一事,她可得都问清楚了。 然后走上前对叶蔷行了个礼。 “姑母,终于见到您了。” 叶蔷连忙扶起行礼行到一半的叶絮之。 “自家人何必这般,好孩子,你受苦了。” “婳婳没事,只是祖父……能看到您来,祖父定然是欣喜的。” 叶蔷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叶舒和张裳衣适时送走了其他客人,好留出时间让他们同叶蔷和叶秉之多聊聊。 因着叶絮之让魏澜疏留下来,梁言储怎么也不肯走。 叶秉之无奈,只得自己做主也让梁言储留了下来。 众人坐于后堂,魏澜疏这才有时间提醒叶絮之处理烫伤。 因着长辈都在,魏澜疏只好将药递给了一旁的蓉粲。 “你家小姐手刚刚被烫伤了,快给她上药。” 叶秉之:“怎的这般不小心?可严重?” 叶絮之伸手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背,确实红了一大片,只是自己好像也没太注意这个事。 “许是刚刚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烫的吧,不碍事。” 然后伸出手去,任由蓉粲给她上药。 看着在场的几人看到她的烫伤脸色都不太好看,叶絮之果断转移话题。 第185章 被救经过 “哥哥伤在何处?如今可好些了?” “只是不慎被剑刺入肩膀,流了些血。不过没什么事,没伤及要害,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叶秉之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叶絮之知道,事实应该并非如此。 叶蔷:“没什么事?要不是那些村民及时救了你,你恐怕早就流血而亡了。” 叶絮之满脸震惊的看着叶秉之。 “怎么回事?哥哥,休要骗我!” 叶秉之实在不想告诉叶絮之他受伤的这些事,索性自己这也不好好的嘛,说出来平白让她担心。 看叶秉之吞吞吐吐不肯说,叶蔷本就是急性子,直接抢过话头。 “承言不想说,那我来说。” 叶蔷说,她们从汾州沿着汾河顺流而下,都快到京城了,许是近日连夜赶路的原因,他们乘坐房家的商船出了问题。 若要修理,少说也得两天时间。 叶蔷等不了,想着反正也快到京城了,索性改成陆路。 一行人带着行李便到距离叶秉之出事地不远处的小城镇里买马车。 结果偶遇了拿着叶秉之玉佩去当的村民。 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叶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块玉佩是当年叶秉之弱冠之时叶温送给他的成年礼。 起初她们还以为这名村民是小偷,偷了叶秉之的玉佩。 让侍卫擒住村民之后询问得知,他们几人到山上砍柴,结果发现了昏倒在地的周扬和已经血流满地的叶秉之。 原本几人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幸好其中一名村民在当初叶深和叶秉之带军回京之时,远远看过一眼。 所以识得这是那位带兵的将军。 几名村民也是良善之人,在确定叶秉之和周扬还活着之后,便将他们带回了村子。 他们叫来村医,但是村医医术有限,再加上叶秉之失血过多,气息很微弱,于是建议他们到镇里请大夫。 不过村民们生活都不算富裕,到镇里请大夫要钱,抓药也要钱,但又不能见死不救。 无意之间看到叶秉之腰间的玉佩,想着也是为了救他的命,于是取了下来打算拿到镇里当了换点钱。 结果遇到了叶蔷。 叶蔷一行人带着大夫,跟着这名村民来到村子给叶秉之和周扬诊治。 周扬受了些内伤,只是暂时昏迷。 叶秉之失血过多,有些危险,好在大夫及时用药止住了血。 为了叶秉的伤,叶蔷等人留在了村庄两日。 待叶秉之醒后便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 只是还是迟了一步。 迟了一次,便错过了见叶温的最后一面。 叶蔷有些失落,叶絮之刚想开口安慰又听她继续说道: “不过父亲应该不会怪我的,我是为了救他的宝贝长孙才错过的。 父亲怎么会怪我呢,怎么会怪我呢……” 提到叶温,叶蔷再次破防。 掩面哭泣起来。 叶舒听到叶秉之发生了这样的事,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父亲弥留之际心中也是记挂着你的,又怎么会因为此事怪罪于你呢。 阿蔷不必自责,当心身子。” 张裳衣因为刚刚听到叶秉之受伤一事,此刻眼眶也是红红的,立马上前抱住哭泣的叶蔷。 “对啊阿蔷,父亲怎么会怪你呢。我们都要好好感谢你才是,谢谢你救了承言。 好了,别哭了。 明日是父亲的出殡之日,我们得好好送父亲一程,别让他留下遗憾。 你们赶路劳累了多日,今晚好好休息休息。” 叶蔷原本想着守夜,但是她状态不太好,再加上今夜确实晚了,在张裳衣等众人的坚持劝说下,叶蔷最终妥协去休息了。 房逾和房悠听到叶蔷不再坚持守夜时也松了一口气。 房逾:“原本想着太后寿宴之时全家进京贺寿,届时再同祖父团聚,没想到……” 房悠:“确实太过突然,我们得知祖父过世才让人回汾州通知父亲,出殡可能赶不上了。 不过大表哥,婳婳表妹,这段时间我们和母亲都会留在京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叶秉之:“祖父向来喜欢姑父,自然不会介意这些事。 你们难得入京,待祖父的事情结束,让婳婳带你们在京城好好逛逛。” 叶絮之:“哥哥说的对,表哥表姐也勿过多伤心,一切有我们呢。” 房逾扫了一眼屋内二房的叶承之、叶灵之和叶青之三人,气氛有些微妙,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房逾:“有些事很好奇,待事情结束后,婳婳和承言解解惑。” 叶絮之知道房逾大概是想问什么事,朝他点点头。 房逾和房悠也离开后,叶秉之原是想让周扬也在叶府留宿一晚。 但周扬觉得军营事务为重,执意回军营,叶秉之也不勉强,随即差人将他送回军营。 周扬刚要踏出房门,被叶絮之叫住。 “周副将!” 周扬也没想到叶絮之会叫他,转过身行礼。 “大小姐。” 叶絮之:“你我算是旧识了,而且你现在还是宣武军副将,不该再向我行礼。” 周扬倒是从未在意过这些,没答应叶絮之。 叶絮之又继续说道: “你这次也受了伤,回军营之后切勿操之过急参与训练。 也谢谢你照顾哥哥。” 周扬正想开口,但感受到了不远处有些犀利的目光。 他不看也知道,那是来自魏澜疏的。 周扬从来不敢肖想什么,再次放下姿态拱手对叶絮之道: “多谢大小姐挂念,一切都是末将的职责。 时候不早了,末将告退。” 说完朝众人再行一礼,便离开了。 叶絮之感觉周扬好像在刻意同她保持距离,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梁言储倒是没看出什么,不过站在叶絮之身后的魏澜疏可是紧紧盯着周扬离开的背影。 他是知道周扬给叶絮之做过几天侍卫的,之前看着周扬对叶絮之紧张的模样,原以为只是下属对主子的关心。 但是现在他觉得不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周扬对叶絮之绝不单单是当初的侍卫和主子之间的情谊。 不过叶絮之对周扬的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周扬,不是对手。 不久前周扬悄悄告诉常允,袭击他们的带头人,正是那次袭击离九清的人。 也就是当年杀害黄家的人。 看来,当年之事和如今这些事,没准背后之人,是同一个。 第186章 查看伤势 叶蔷几人离开以后,叶秉之也让二房的叶承之带着叶灵之和叶青之下去休息。 叶承之知晓他们是要商讨事情,便也不再打扰。 陈尚也来传话,说齐贵妃头疾犯了。 梁言储一听也马不停蹄的赶回宫了。 这下屋内只剩叶秉之、叶絮之、叶舒和魏澜疏几人。 叶秉之原本也想让叶絮之也回去休息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叶絮之一记眼神憋了回去。 叶絮之毫不客气道: “哥哥要说的一会再说,我先将我想问的问出来。 当时魏澜疏说的哥哥体内有回灵丹是怎么回事?” 叶秉之眼神有些躲闪。 “额……不过是当初在裕州时,不慎中了刺客的毒镖,镖伤不过是一点小伤,只是上面抹了毒。 要说为何体内会有世子的回灵丹……详细情况我也不知,这个你得问世子。” 叶秉之立马将话头扔给了魏澜疏。 魏澜疏看了叶秉之一眼,果然妹妹是小狐狸,哥哥是大狐狸。 随后淡定的开口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在裕州的人来传信说叶将军受伤了,需要回灵丹。 刚好我手上有两颗,所以便拿了一颗给周副将。” 叶絮之觉得这两人还有所隐瞒,若是小伤何至于到需要回灵丹的程度。 况且回灵丹是解毒丹药,那就说明叶秉之当时是中的毒不一般。 “不行,我得看一眼哥哥的伤。” 叶絮之不尽信两人所说,上次是毒镖,这次又是剑,说不定身上还有别的伤口。 叶絮之觉得总归自己看过之后才放心。 说着就要去拉叶秉之的衣领,这样的动作放在平时两兄妹是很正常的。 可是现在有魏澜疏在,叶秉之和叶舒被叶絮之这一举动吓坏了。 叶舒:“婳婳住手,咳咳……世子还在这呢。” 叶秉之:“是啊,回头我再给你看。” 叶絮之看了一眼魏澜疏,毫不在意。 “哥哥惯会骗人,我须得现在就看。” 魏澜疏则是第一次见如此“豪放”的叶絮之,亏得是叶秉之,要是换作旁人,自己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魏澜疏看到叶絮之对自己的无视,无奈的笑了笑。 “叶大人、叶将军不必在意我,我自然是站在婳婳这边的。” 叶秉之听到魏澜疏这句话,心中有了些猜测,看魏澜疏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魏澜疏倒是无所谓,只是眼里紧紧盯着叶絮之扒叶秉之衣领的手上。 叶絮之动作很轻,生怕不小心扯到叶秉之的伤口。 伤口在肩膀,所以并没有将衣服扯下多少。 但是伤口很深,即便裹着纱布,依稀可以看到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叶秉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许是……许是今日赶路急,扯到了而已,一会儿重新包扎就没事了。” 叶絮之表情很不好,当即就叫蓉希将傅太医喊了来。 现场重新包扎。 刚换下纱布,叶絮之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伤口对于见惯了的叶秉之和魏澜疏来说还好。 叶舒是男子,年轻时也见多了叶深身上的伤口,也还好。 但叶絮之终究是闺中女子,哪怕是当年在南境,因为避嫌,也并未见过那些士兵的伤口。 所以如今看到叶秉之肩膀处深深地一个剑洞,她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 因为她知道,肯定很疼。 “是不是很疼?傅太医,劳烦您轻一点。” 叶絮之本想亲自上手给叶秉之上药,因为她怕傅太医手重弄疼叶秉之。 但又怕自己弄不好,加重伤势,在一旁很是着急。 三个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安抚她,但是叶絮之听是听了,依旧心急如焚。 叶絮之觉得,疼的是叶秉之,他们当然不着急。 叶秉之:“婳婳,我是习武之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你不用太过……” “等等!” 叶絮之看着叶秉之的伤口,发现剑伤旁边有几处疤痕。 “这……该不会就是当时在裕州受的伤吧?为何有好几处?” 叶秉之整个左肩膀处,除了这次的剑伤,都是不小的疤痕。 叶秉之:哦豁!完蛋! “你又骗我!这叫一点小镖伤?若当时魏澜疏不知道你受伤,或者没找到回灵丹,你岂不是……” 叶絮之心里直后悔,刚刚就应该趁着周扬还在就把事情问清楚的。 从这次叶温和叶深中药事件她便知道了回灵丹这个东西有多难得。 万一当时真的找不到回灵丹,叶秉之恐怕就死在裕州了。 看到叶絮之是真的急了,叶秉之这才慌张起来。 “对不起婳婳,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瞒着你。” 魏澜疏:“婳婳不若就原谅叶将军这一次,叶将军不过是不想让你和叶家人担心而已,婳婳体谅体谅叶将军的良苦用心?” 叶絮之哪会不知道叶秉之作何想。 只是她太担心叶秉之了,所以不能忍受叶秉之受了这么多伤,还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对她只字不提。 叶絮之最终还是软下态度。 “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这次姑且原谅你。 再有下次,以后我的听雨院,你便不用来了。我也不会再去你的唤风院。” 叶秉之笑着伸手摸了摸叶絮之的头。 “末将遵命。” 听到这句话,叶舒敲了一下叶秉之的头。 “你这小子,小心说话。” 叶舒对魏澜疏和叶絮之的关系还真是一知半解,所以叶秉之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吓得他立马看了一眼魏澜疏。 魏澜疏经过这段时间之后,表现得比以前很大胆了。 对叶絮之的心意也不藏着掖着,就差明目张胆的偏爱了。 魏澜疏:“叶大人不必在意我,虽然成国公府不站队,但我站一个人。” 说着,眼神就未从叶絮之的身上移开过。 叶舒这才明了。 敢情是早就盯上他家婳婳了。 叶秉之看着魏澜疏这表现没忍住冷声开口: “世子还是收敛着点,我知道这段时间世子帮了我叶家许多。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改日末将必亲自登门拜谢。 但是家妹的闺中声誉,依旧是重中之重。 这该有的流程……一步都少不得。” 叶秉之一句话出来,叶絮之都听得愣在原地。 她哥这是在点魏澜疏? 魏澜疏倒是听出了叶秉之的意思。 第187章 离九清? 叶秉之的意思是说魏澜疏现在只是一厢情愿,叶絮之这边可还没答应。 更何况即便叶絮之答应了,他们叶家还没松口呢。 既然八字还差一撇,那么魏澜疏该注意的地方还是得注意,不要因此影响了叶絮之的清誉才好。 魏澜疏面带笑意,对着叶舒和叶秉之拱手道: “二位放心,宴如会加倍努力。” 叶絮之脸色有些红,怎的扯到这个上面了。 看着叶秉之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连忙转移话题。 “咳咳……我目前想问的暂时问完了。哥哥接下来继续说正事吧。” 叶秉之看着她略微偷笑,不过紧接着也开始严肃起来。 叶秉之:“我感觉我和周扬此次被救,并非是村民阴差阳错。 而是有人特地到附近通知的村民。” 叶秉之说,他当时确实是流了太多血,意识涣散。 但是中途也有意识清醒的时刻,只是能听到声音,睁不开眼而已。 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后来清醒后他悄悄询问了救他们的村民。 村民在他的再三追问下终于承认,当天确实有个男子到村里找到他。 说山林中有他们村的人受伤了,让他赶快带人去看看。 不过他说受伤的人像是被仇人寻仇,让村民不用告诉受伤之人是他说的,怕被报复。 村民想想有道理,便答应了他,随后带着人进了山。 至于后面村民所说认出叶秉之的身份、拿玉佩去换钱救人,这些也都是真的。 叶絮之:“年轻男子?这个人为何不让你知道他的身份? 还有,袭击你们的是何人? 不,应该说,是谁的人?” 魏澜疏:“袭击叶将军的应该是白家的人。 准确来说,能伤到叶将军和周副将的,应该是那位祁凛先生。” 叶絮之突然想到生辰宴上祁凛的那个侍卫。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反问道:“顾行?” 魏澜疏点点头,按照周扬所说,在联想此人这几次的所行之事,是顾行无疑。 叶秉之:“我也怀疑是他。那人善用剑,而顾行,也是用剑。” 顾行此人牵涉太多,不过当年之事,是他本人之意,还是当年他便已经追随祁凛,受祁凛指使。 这些还都要后续一一查探。 叶秉之:“那个年轻男子,我猜是离九清。” 离九清?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叶絮之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只是离九清为何会救叶秉之?他们之间并无关系,而且袭击叶秉之的还是顾行。 按理来说顾行和离九清之间,可是有仇的。 一时间,他们几人也猜不出个结果。 不过提到离九清,魏澜疏的气压倒是又沉下几分。 他掳走叶絮之的账,可是还没算呢。 叶舒:“你们提到的祁凛先生,是白国舅的那位门客? 所以这些事都是白家做的?” 叶絮之很久以前就有个猜想了,之前因为叶温和叶深体内的药还未解开,所以便将此事压下。 如今趁着人在,她觉得该说出来了。 叶絮之:“二叔,哥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叶絮之表情极其认真,叶秉之和叶舒也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随后叶絮之将毕嬷嬷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告诉了他们。 叶秉之听完叶絮之所说,顺着她的说说道: “婳婳是觉得,当年杨语嫁给二叔一事……是杨家设计的手段?” 叶絮之点点头。 “杨语身边的姚嬷嬷,在杨语嫁到叶家之后便跟着一起来到叶家。 与此同时,姚嬷嬷的家人都被杨陆下了毒。 为的,就是控制姚嬷嬷听他们的话,只有姚嬷嬷服从,他们才会定期给姚嬷嬷的家人服用解药。 我将姚嬷嬷关了起来,请求世子帮忙为姚嬷嬷的家人到杨家寻找解药,以此让姚嬷嬷交代出她知道的所有真相。” 魏澜疏本想着出殡过后再与叶絮之说姚嬷嬷家人的事,但是既然现在提到了,他也随之开口。 魏澜疏:“我的人潜入杨家,本打算从杨府管家李兆的手中偷出解药。 可是我的人发现……下在姚嬷嬷家人体内的毒,并无解药。” 叶絮之:“什么?” 怎么会没有解药? 魏澜疏本想伸手安抚一下叶絮之的心情,想到叶秉之和叶舒都在这里,便又忍住了。 魏澜疏:“下在他们体内的是一种名为莺诱的东西。 这种东西不算药,因为它治不了任何症状。 也不是毒,因为它没有毒性。 但是这种东西,久服成瘾。 一旦产生依赖,若不及时服用,中药之人便会心痒难耐,浑身刺痛。 时间越久,身体越痛,直至痛死。 这种东西,除了一直服用以外,别无他法。” 叶絮之有些失落,这样的话,姚嬷嬷的家人就很难离开杨府了。 叶絮之:“莺诱?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魏澜疏和叶秉之相视一眼,都没回答叶絮之这个问题。 对于叶絮之这种闺中女子来说,不知道莺诱很正常。 因为莺诱本就多用于见不得人的地方。 世家大族、商贾豪绅中难免有特殊癖好之人; 不仅如此,私牢中控制犯人,地下赌场、奴隶场中控制奴隶等都多用此类东西。 不过这些肮脏消息,他们可不想说出来污了叶絮之的耳。 叶絮之:“不过,姚嬷嬷松口提了断雨清风一事。” 姚嬷嬷说几个月前杨语有一次回杨家,待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等回了叶家之后,突然提起断雨清风一事。 还给了姚嬷嬷一个人的地址,让姚嬷嬷按照那个地址找到那个人配制断雨清风。 不过姚嬷嬷关于配药的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地址,姚嬷嬷并不敢说。 叶絮之:“所以,由此可知,杨语知道断雨清风……或者杨语用断雨清风害祖父和父亲,可能授意于杨家的人。 我猜,这个人是杨陆。” 叶舒听了这些,一直沉默着。 其实,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当年的自己,读书读死了。 想着就算杨家居心叵测,但自己水中救了杨语是事实。 女子清誉最为重要,不管如何,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要承担。 第188章 相互了解的两人 杨语嫁过来之后,除了偶尔会耍些大小姐脾气,其他的其实没有什么。 所以渐渐的,叶舒也就没再考虑这个问题。 可是后来,特别是后面生了叶青之之后。 叶舒发现杨语脾气越来越怪,每天说过最多的话要么就是怪他性子太过软弱,怕叶深、怕大房; 要么就是嫌弃叶灵之和叶青之是女子,无甚用处。 叶舒听不得这些抱怨之语,又不屑于与她争吵。 后来发现她喜欢管家,索性等叶深一家前往南境之后,将管家之权交给她,自己也落个清闲。 只是没想到,会因此害了叶家。 叶舒叹了口气后,终于开口。 “杨家同白家是白尚宁被册封为后才交好的,直至现在关系匪浅。 不过眼下看来,两家之间的关系,应该更早,婳婳的猜测,极有可能。 早在当年你们祖母过世时,我便写好了休书。 只是碍于母亲临终的嘱咐以及她女子的名声,也是看在她为我生下了两个女儿的份上,并没有将休书拿出来。 可是如今,她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誓要休了她。” 叶絮之看叶舒情绪有些低落,一时有些不忍心,但有些事、有些情,该断则断。 叶絮之:“杨语做的事并不止如此,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手上的人命不止一个两个。 二叔此举,实乃及时止损。二叔不必为此多劳心神。” 叶舒强迫自己露出个微笑。 “放心,你二叔我没那么脆弱。好了,夜深了,你们也该休息了。 既然承言回来了,明日出殡摔瓦一事,还是该由承言来做。我也先走了。” 随后,叶舒便慢慢走出了房间。 叶絮之知道,他的这位二叔,过不去心中的结。 心中那,认为自己造成叶家这一切的,结。 叶舒走了之后,叶絮之看向魏澜疏。 魏澜疏被叶絮之看的有些不明所以。 叶絮之无奈:“已至深夜,你该回去了。” 赶人了…… 魏澜疏看了一眼叶秉之,谁知他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没说话。 在知道魏澜疏心仪叶絮之之后,叶秉之对魏澜疏的态度可谓是南辕北辙。 之前见面还会行礼称呼一声世子,现在看一眼要眼神中都带着一股……敌意。 魏澜疏:任重道远啊! 魏澜疏也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听到魏澜疏终于要走了,叶絮之松了一口气。 魏澜疏:“明日再来。” ! 叶絮之:! 叶絮之:“明日……” 叶秉之:“明日祖父出殡,世子同叶家非亲非故,不太合适。” 叶絮之到嘴边的话被叶秉之抢了过去,不过她要说的和叶秉之的意思,也差不多。 魏澜疏听着叶秉之这疏远的语气,也不怪罪。 “嗯……我记着母亲要来叶府找侯夫人,我自然是要陪着母亲的。” 叶秉之眼神有些不客气。 这是把清河公主都搬出来了吗? 叶絮之察觉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开口。 “好了好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你该走了。” 叶絮之说着,伸手就去拉魏澜疏的手臂,拉着他出房间。 只是手刚拉住魏澜疏的手臂,就听到叶秉之: “手!” 叶絮之吓得立马放开了。 叶絮之:“额……咳咳,快回去吧,常允在外面等着你呢。” 一把将魏澜疏推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呼~ 叶絮之松了一口气,早在刚坐下时,她就感觉两人之间一直在暗自较劲。 不对,应该说是叶秉之便一直与魏澜疏暗自较劲。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和魏澜疏的事。 按照叶秉之的性子,他是不会同意她和魏澜疏的。 他一直希望叶絮之嫁个文人,文人擅墨擅文。 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这些人文邹邹的,颇为做作和矫情。 但是起码不用像武人那般,时常提心吊胆的生活。 亦或者,直接给叶絮之招婿,凭他们叶家的地位,想要招个上门女婿,并不是什么难事。 按理说魏澜疏无官无职,不存在文人武人之说。 可是成国公魏长林原是武将,如今成为成国公,管辖权也是武将职权。 魏澜疏的身手叶秉之领教过,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人若以后做了文官,可是祈朝的一大损失。 他能想通的道理,难道齐武帝会想不通? 所以,魏澜疏任武职,只是迟早的事。 既然是迟早的事,那么他和叶絮之的有些事,还是要尽早说开才好。 送走魏澜疏,叶絮之并没有急着回听雨院。 叶秉之:“婳婳不回去休息?” 叶絮之看着叶秉之,没说话。 只是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叶秉之的肩膀上。 叶絮之:“我同哥哥是亲兄妹,哥哥是觉得我傻吗?” 从叶秉之回来,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内心情绪如何。 虽然这几个时辰里,他一直安慰着张裳衣,安慰着叶舒,安慰着叶蔷,安慰着叶絮之。 但是叶絮之知道,叶秉之心中一直在愧疚,自责。 众人于前厅哭泣时,他也一直隐忍着。 眼神丝毫未从叶温的遗体处挪开。 在去看叶深时,看着叶深熟睡的睡颜,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垂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拳。 这些他都在极力隐藏,但是这些都被叶絮之看在眼中。 叶秉之听到叶絮之的话后,身形一顿。 果然,自己这位妹妹,是最了解自己的。 这下,叶秉之才卸下一身的防备。 叶秉之:“祖父……本是可以活下来的。 初兄为药操劳多日,好不容易得出一颗,马不停蹄的交到我手上。 我明明已经拿到了药,我小心将药放进怀中,生怕路上颠簸它有个闪失。 我们一刻不敢停歇,一直赶路……一直赶路。 好不容易快到京城了,结果遇到了刺客。 没想到耽搁的这几日……” 叶秉之的眼泪滴在叶絮之的手背上。 很烫,很疼。 叶絮之:“哥哥,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尽力了,姑母也尽力了,我们大家都尽力了。 祖父又怎么会怪我们呢。 更何况,最终选择祖父的……可是我啊……” 叶絮之每每提到这件事,都说不下去,因为她觉得叶温的命,是在她手上流逝的。 第189章 白杨商讨 张裳衣将二选一的事告诉了叶秉之,所以叶秉之知道叶絮之所说之事是何事。 他心疼的回抱着叶絮之。 要在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之间择其一而活,这样的痛苦可想而知。 他的婳婳才刚及笄,居然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是他对不起她。 许久之后,两人慢慢平复了心情。 叶絮之慢慢起身。 “好了,哥哥现在心里应该舒服了许多。 以后这般自责的话语,我可是一句都不想再听到。 哥哥身上还有伤,早些休息。” 叶絮之正要出门之际,叶秉之拉住了她的手。 “婳婳不是要回听雨院吧?” 叶絮之无奈,果然,兄妹之间太过了解有利也有弊啊。 “最后一夜,我想去给祖父守夜。” 叶秉之拉着她的手带出了房间。 “正好,一起。” 叶絮之:“不行,哥哥身上的伤还没好,你该好好休息才是。” 叶秉之:“别以为我没看出你面色这么差,定是也没有好好休息。 我俩一个不说一个,要么一起守夜,要么一起回房休息。” 叶絮之不敢说话了,任由叶秉之拉着来到前厅。 其实现在已是深夜,不过两个时辰,天就应该快亮了。 京城杨府。 杨陆和夫人坐于厅内,管家李兆站于一旁。 厅中站着的是白国舅此次派往杨家的传信人,白家庶子,白枫庐,排行老三。 此时厅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三公子,当初你们白家找上我们杨家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如今才过去多久,这白家得了势,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杨夫人一手扇着扇子,一边讽刺着面前的白家人。 白枫庐站的很恭敬,双手置于身前,面子给足了杨家。 白枫庐:“此事,确是我白家对不住杨家。 不过家父说了,待此事结束,吕州守备,会是杨家人。” 杨陆喝茶的手此时一顿。 吕州守备? 这个位置他不止一次暗示过白策,但都被他搪塞过去了,现在为了安抚他们杨家,倒是舍得拿出来了。 杨陆:“她是我杨家的女儿,将她推出去,国舅爷就不怕因此连累我们杨家? 毕竟……她犯的罪,可不轻。” 白枫庐:“能不能连累到杨家……就看杨大人如何说服叶二夫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杨语认下所有罪行。如此一来,只用丢弃杨语一颗棋子,便能保全杨家和白家。 杨夫人这下听出来了,白枫庐不是来商量对策的,这是来让他们去说服杨语将罪责揽于一身的。 杨夫人:“那是我的女儿,事情是你们让她做的,现在居然要让她独自认下。 此事,我不同意! 当初我们可是说的好好的,让语儿嫁到叶家,掌握叶家主权。 她在叶家与我们里应外合,以此夺去太子助力,完成皇后和国舅爷的大计。 你们吩咐的事,她都一一做了,如今竟要反悔不成?” 杨夫人气得摔了手边茶杯,发出不小的声响。 然后这一举动,丝毫没有影响到白枫庐的情绪。 他是白家庶子,比不得嫡子嫡女受白国舅喜欢,所以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相比杨夫人,杨陆则是要冷静的多。杨夫人这般激动,可他倒是平静的很,等待着白枫庐的回答。 白枫庐:“杨夫人切勿动气。 我白家不否认当初是我们找上杨家做此计划的。 确实,很多事是我们让叶二夫人做的,可是……叶二夫人当真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吗?” 杨陆抬眼看着白枫庐,眼神中意味不明。 白枫庐又继续说道:“家父对在下说过,当年计划让叶二夫人嫁的,是叶深。 只不过叶二夫人嫌弃当时的叶深无甚作为,犹豫不定,一直不肯松口。 导致最后被张家抢了先。 可叶家只有两个儿子,没了叶深,自然只剩叶舒。 叶二夫人当时可是闹了好大一通脾气。 叶深是武将,再无所作为毕竟叶温的身份摆在那,以后的军权和官职不会比当年的叶温高,于我们而言也更有利。 可就因为叶二夫人的任性,导致最后只能嫁给叶舒,一个文官,效果终究是差一点。 此乃,坏其一。” 白枫庐说完,看了一眼杨陆和其夫人,二人脸色不算好看,但也没有反驳。 毕竟这件事,确实一开始他们就因为杨语的任性,错失了先机。 白枫庐:“之后,计划中只要叶二夫人诞下男孩,那么叶家就尽在掌握。 可惜,叶二夫人一连生下两个女孩,即便是后面过继了个养子,可又怎能和嫡子叶秉之相较呢。 此乃,坏其二。” 杨夫人听到这一点直冲到白枫庐面前质问道: “生儿生女,又岂是我儿所能决定的,如此也要将它怪在我儿头上?” 白枫庐:“夫人莫不是忘了,承诺生子的,可是叶二夫人自己。” 杨夫人此时没有反驳了,白枫庐说得对,这确实是杨语当初自己承诺的。 当初两家合作,并不互相信任,可是当时除了两家合作,别无他法。 当年的大皇子势力太盛,其他皇子可谓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而叶温,是一如既往追随大皇子的。 在白家看来,叶家一开始就押对了宝,这对身为三皇子母家的白家来说,威胁最盛。 所以,白家要依靠杨家转势,杨家需要靠白家来取得机遇。 杨家想要雪中送炭,得大运。而不是锦上添花,获小运。 于是两家人为了未来大计,由杨家出人,白家出力,合伙制定了夺取叶家权力、架空太子的计划。 其中必须生子一事,还真就是杨语自己许下的。 可谁知,天不遂人愿,杨语最终生下二女,无子。 见杨夫人不再说话,白枫庐继续开口: “白家好不容易让人配制了断雨清风,让叶二夫人下给叶秉之。 可是叶二夫人自作主张,放着统领宣武军的怀远将军不动,却下给了年迈的叶温和闲赋在家的陵阳侯叶深。 而且叶深还没有死,浪费了上好的断雨清风,最后仅仅死了一个无甚用处的叶温。 此乃,坏其三。 杨大人,杨夫人,你们说……蓄谋多年的计划,成功了吗?” 第190章 可惜,是个庶子 成功了吗? 当然没有,失败得彻底。 说白了,当年若杨语一开始就答应嫁给叶深,如今她便是那位陵阳侯夫人,是宣武军统领怀远将军之母。 整个叶家,都在她、杨家和白家得掌握之中。 太子将再无倚仗。 再加上凭借着叶温救了齐武帝的功劳,从此他们可平步青云。 即便没有嫁给叶深,若她听从吩咐,将断雨清风下给叶秉之,死的也是叶秉之。 那么叶家失去叶秉之这一大顶梁柱,只剩下了垂暮之年的叶温、无官无职空有侯爵之位、又伤病缠身的叶深以及事事听从杨语吩咐的丈夫叶舒。 如此,叶家依旧尽在掌握。 可是如今……这些都没有实现。 他们的计划制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这其中最大的变数,居然出在了杨语这个被杨家宠坏了的二小姐身上。 骄纵跋扈、擅自行动,最终导致了如今这副局面。 他们杨家,应当承担主要责任。 白家不计前嫌,还能许出吕州守备一职,已是仁至义尽。 筹谋多年,毁于一旦,任谁都得道一声可惜。 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事情全部推给杨语,如此才能保杨家和白家无虞。 白枫庐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恭敬有礼,但说出口的话咄咄逼人,不容许杨夫人半点反驳。 杨陆听了许久,终于站起身,看着眼前看似乖巧的白家三公子。 良久,轻笑了一声。 杨陆:“国舅爷的意思,杨某明白了。 只是计划失败,恐怕也不单单是我们杨家的问题。 当年派往南境刺杀叶深得人,不正是白家派去的吗? 结果呢,叶深还活着,仅仅只是受伤而已。 那不成这一环,也要怪罪在我杨家身上不成。” 闻言,白枫庐微微一笑。 白枫庐:“杨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杨陆开始挑白家的责任,无非就是不满意他们白家提出的条件。 杨陆:“三公子果然通透,既然如此,老夫也就直说了。 要让我儿统揽罪责,可以,不过……” “老爷!” 杨陆刚说完可以,杨夫人立马不可置信的打断了杨陆。 杨语虽然跋扈,但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还是自小宠惯了的女儿,他竟如此狠心就这般弃了她。 可是此事已成定局,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所有责任。 杨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且是唯一的选择。 杨陆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眼神坚定。 杨夫人虽然气愤,但终究没再开口。 杨陆:“不过,一个吕州守备,还不够。 听闻白家二公子白良邬进入了骁骑营,当真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记着这白二公子尚未娶妻,刚好,老夫的有一孙女名为杨韶,也在待字闺中。 老夫觉得,甚是般配,不知白家……可有意向?” 白枫庐在心中笑出了声。 这杨陆还真是单纯,自以为将孙女嫁给白家嫡子,就能让杨家和白家紧紧套在一起了? 他既有此想法,怎么不想着背后做做调查。 他这位二哥,可不是什么好人。 虽并未娶正妻,可这通房丫鬟一大堆,若不是白策管着,恐怕姬妾、外室乃至庶子都一大堆了。 这杨陆居然要将自己孙女嫁给他,还真是狠心啊。 白枫庐面上依旧平常,语气始终如一的平静。 白枫庐:“此事,三郎不敢擅自作主,须得回府告知家父。 三郎会将杨大人的要求一字不落的转告家父,届时再将家父意见告知杨大人。” 杨陆:“那老夫,便在杨府静候佳音了。 李兆,送客。” 随后,管家李兆恭敬的将白枫庐送了出去。 待两人出了院子,杨夫人这才急匆匆开口道: “老爷当真要舍了我们阿语吗?她可是我们最疼爱的女儿啊。 当初让她嫁到叶府时已是委屈万分,如今竟然还要……还要让她一个人来承担所有责任。 老爷当真忍心吗?” 杨夫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杨陆上前安慰着自家夫人。 杨陆:“夫人,圣上因为叶家一事正在打压白家,我们杨家也多少受了牵连。 不仅如此,圣上还让太子来调查此事。 太子和叶家的关系朝中无人不知,让太子来调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造成叶温死亡的凶手必遭重惩,而且还得一查到底,誓不罢休。 阿语这次一连给两个人下药,露出的破绽太多,叶家那边迟早会查到她头上。 为了我们整个杨家,我们只能牺牲阿语一人。” 杨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凡事还得以大局为重。 杨夫人:“老爷说得对,妾身明白了。” 杨陆:“夫人明白就好。叶温出殡那日,我们该上叶家去送送咱们这位亲家。 同时也就当给阿语道个别吧,她性子倔,劝说她估计得费一番功夫呢。 还有,白策应该不会拒绝为夫的要求,夫人差不多时候就给阿韶请个教习嬷嬷,该准备的东西,可以准备起来了。” 杨陆真的不知道白良邬是什么人吗? 怎么可能。 杨陆早早的就产生同白家联姻的想法了。 只是他知道,如今白家起来了,势力早就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白家二郎,即便是尚公主,都绰绰有余。 按照白策的性子,哪会看得上他杨家的女儿。 下人才告知白枫庐到来时,他便将白枫庐此行的目的猜了个大概。 早就在心中想好了想向白策索要的砝码。 吕州守备,他是想要的。 除此之外,他还想要趁此机会与白家联姻。 白家长子白良尘,既是长子又是嫡子,最得白策喜欢,可惜早已娶妻。 白家嫡次子白良邬,又是个花天酒地、恶习满身的纨绔子。 而三子白枫庐,冷静沉稳,遇事沉着有想法,从今日的对话中便可看出,是个堪当大任之人。 可惜,是个庶子。 他杨陆的孙女,怎么可以嫁个庶子。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还是觉得嫁给白良邬是最优选择。 嫁过去便是正妻,杨韶性子温柔,男子最喜欢这一款。 届时拿捏住白良邬,也能在白家争得一席之地。 第191章 出殡 七月初六,喜神东南,福神正北,宜安葬。 叶家已经各项事宜已经准备好。 叶家人身着丧服,已经在前厅等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棺内穿戴整齐、华丽的叶温。 叶蔷已经开始抽泣,紧接着张裳衣也是……叶青之也是…… 叶絮之听着耳边抽泣的声音,很奇怪,她没有想掉眼泪的冲动。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真是干的。 这是已经没眼泪了吗? 还是……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叶絮之抬头看着身边的叶秉之,而叶秉之也刚好看着她。 眼中好似一种释怀。 随后伸出手摸了摸叶絮之的头。 叶秉之:“婳婳,这不是告别,祖父只是换一种方式与我们在一起。” 叶絮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大夫人、二老爷、大公子,宫里的郑公公带了圣旨过来。” 郑英:“侯夫人,叶大人,叶将军,没打扰叶老太爷出殡吧?” 叶舒:“郑公公客气,还未到吉时。” 郑英这下松了口气。 郑英:“那就好那就好,奴婢奉圣上旨意前来宣旨,那事不宜迟,准备准备接旨吧。” 众人齐齐跪下,等待郑英宣读圣旨。 郑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德之在人,亲者父母均。朝廷追锡之典并逮。 尔原冀晤军总兵叶温,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奨。 褆躬淳厚,垂训端严。 业可开先式谷,乃宣猷之本,泽堪启后,贻谋裕作政之方。 兹以覃恩追封叶温为龙虎将军。 克承清白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界以殊荣。 钦此。 怀远将军,替龙虎将军接旨吧。” 叶秉之有些错愕,按照长幼有序,这旨该是叶舒来接的。 郑英靠近他小声的说了一句:“圣上要求的。” 叶秉之这才高高举起双手:“末将替祖父叶温,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虎将军? 叶絮之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与叶温闲聊时叶温与她说了许多当年他和齐武帝之间的趣事。 当年他为了救齐武帝受伤之后,齐武帝来看望他。 谁知叶温不喜欢躺在床上,嫌屋子里太闷了。 带着伤,非要到院子里躺着,风吹日晒的。 齐武帝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齐武帝:“啧,你这人,好歹也是个总兵,能不能有个正形。 这都受伤了,非要到处乱跑。 又疯又野的,就像拉不住的马一样。” 叶温半躺着,手中端着茶杯,时不时轻抿一口品品茶。 看见齐武帝,他也不惊慌。 叶温:“圣上此言差矣,末将可不是野马,末将可是猛虎。 山助虎威,虎增山威。咱们这祈朝,便是藏我这猛虎的山。” 齐武帝嗤笑一声。 齐武帝:“就你这副模样,还猛虎。那你是猛虎,祈朝是山,朕又是何?” 叶温看着齐武帝,淡定开口: “圣上还能是什么,圣上是天子,自然就是龙了。 一龙一虎,咱们这祈朝啊,可不得了。” 还别说,叶温年轻时是有些年少轻狂在身上的。 齐武帝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朕说你这都是当爹的人了,好歹得有个长辈的模样吧。 总不可能在你儿子女儿、未来的孙子孙女面前也没个正经样子。” 叶温傻笑一声。 “嘿嘿,不瞒圣上,末将还真就想要个孙女。 现在儿子、女儿都有了,比起孙子,末将更喜欢孙女。 娇娇软软的,可可爱爱的。 末将可以给她做小玩具,教她下棋,陪她玩,哎呦,想想都开心。 若有个孙子,调皮捣蛋的,一点都不贴心。” 齐武帝就看着他在那犯孙女痴,无奈的摇摇头。 回忆拉回。 叶絮之想着,龙虎将军……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 这名字,很威风,叶温一定会喜欢。 郑英伸手将叶秉之扶起。 郑英:“叶将军,这些东西是圣上赏赐给叶家的。 不过这个盒子,是特地送给叶大小姐的。” 郑英说完,身后约莫八名小太监,两两抬着一个大箱子停于院中。 而郑英身旁的小太监则是双手递上了郑英所说的那个盒子。 郑英接过,看向叶絮之。 叶絮之也立马上前行礼。 “郑公公。” 郑英有些大惊失色。 “哎哟叶大小姐,这可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一个奴才,哪能担得了叶大小姐的礼。 这是圣上特地吩咐要交给叶大小姐的,叶大小姐收好。” 叶絮之双手接过盒子,端详了一下。 “多谢郑公公。” 送走郑英后,吉时也快到了,叶家人开始准备出殡送葬。 叶絮之将盒子递给蓉雯,待送葬事宜结束再看吧。 叶深不能至,叶秉之身为长孙,自然理当出来主持送葬礼。 叶家众人站于厅内两旁,叶秉之抱着瓦盆走至厅中央。 秦管家大声喊着悼辞: “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 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 凛凛凉风升,始觉夏衾单。 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 岁寒无与同,朗月何胧胧。 帝里重清明,人心自愁思。 唱罢愁未歇,认取双栖蝶 欲挂坟前剑,重听膝上琴。 梦断垂暮年,叶老不吹绵。 行作稽山土,遗踪一泫然。 抚衿长叹息,不觉涕沾胸。 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 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 相顾自无言,惟有泪千行。 赋诗欲言志,此志难具纪。 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旱天不吊,溘然长逝,哀思如潮,人亡物在。 呜呜哀哉,叶家上下,敬送其父、其祖:龙虎将军! 哀!” 礼乐鸣起,众人痛泣。 叶秉之高高举起瓦盆,重重摔碎于地上。 随后,由叶秉之执引魂幡带队,乐队吹打,沿途散发纸钱,到墓地入土安葬。 一切结束后,叶絮之定定的站于叶温及其妻子的墓碑前,轻抚着墓碑上叶温的名字,久久未曾说话。 叶秉之还有很多事要做,此刻便要将叶温的牌位请回叶府。 看着叶絮之这个样子,叶秉之给了叶承之一个眼神。 叶承之点点头,随后朝叶絮之走去。 第192章 晕倒 叶承之:“婳婳,该走了,不然耽误了将祖父牌位请回府的吉时。” 叶絮之想说话,但又哽住。 “劳烦二公子和叶将军说一声,一会儿我会将婳婳送回叶府,莫要耽误了吉时。” 叶承之回头,看到是魏澜疏。 魏澜疏一直在叶府屋顶,叶秉之早就察觉了。 只不过没有说而已。 魏澜疏也不在乎,他只是想陪着她。暗中跟着叶府的送葬队伍,一路跟到墓地。 看着叶絮之状态这般不好,这才选择走出来。 叶承之又看了一眼叶絮之,觉得交给魏澜疏也好,随后朝魏澜点了点头。 “那便,有劳世子。” 叶承之走到叶秉之身边,同叶秉之说了几句之后,叶秉之朝魏澜疏看了一眼,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魏澜疏没出声打扰叶絮之,只安静的站在她身后。 许久,叶絮之才开口: “明明已经释然了,可为何现在,我有这么的不舍。 这个地方距离叶府,好远。祖父这么喜欢热闹,待不惯的……” 魏澜疏心疼的走上前,目光看向墓碑。 魏澜疏:“这里有祖母,和祖母在一起,祖父怎么会待不惯呢。 而且,这里也不算远,只要你想来,我骑马带你来。” 叶絮之终于放下抚摸墓碑的手,轻笑一声。 叶絮之:“我还是先学会骑马吧,不然若我天天都想来,难不成还能让你你这成国公世子,天天给我当马夫不成。” 魏澜疏看她心情变好了一些,松了口气。 魏澜疏:“有何不可。” 叶絮之看了一眼周围,轻皱眉头,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叶絮之:“你没骑马吗?我们得走回去?” 魏澜疏:“哪能呢。” 随后朝远处吹了一声口哨,顿时跑过来两匹马。 叶絮之朝着一匹走过去,本想转身让魏澜疏帮忙将她扶上马,结果魏澜疏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搂住腰身,直接将人带上马背,两人同乘一马。 叶絮之被吓了一跳,立马抱住魏澜疏的一只手臂。 叶絮之:“不是有两匹马吗?” 也不必两人做一匹吧…… 魏澜疏:“另一匹是常允的,婳婳总不会忍心让常允走回去吧?” 好吧,确实。 魏澜疏加紧马背,带着叶絮之疾驰而去。 待两人走后,常允才从林中走出。 为了给自家爷创造二人世界,他可太难了,差一点就得徒步回城了。 还好他家爷还记得他的存在。 骑马终是要快一些,叶絮之回到叶府时,最后一项请牌位仪式刚刚开始。 叶秉之将牌位请到祠堂,置于其中。随后在秦管家的致辞中带领叶家众人叩拜敬香。 同时由般若寺的住持带领僧众诵经祈福,诵经什么时候停,跪拜什么时候止。 仪式,持续了半个时辰,叶家人也就跪了半个时辰。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都坚持到了最后。 魏澜疏不是叶家人,这种仪式,他不便进入叶家祠堂,只得站在门口看着屋内跪的挺拔的叶絮之。 半个时辰后,诵经声停止,表示着仪式结束。 后院已经备好席面,等待叶家亲朋入席。 叶絮之提着裙摆,缓慢起身。 看着不远处的叶秉之,今日的他一直都很忙碌。 现在的他,即便一切流程结束,但仍然在和下人吩咐着事情。 只要有叶秉之在,叶絮之总能很放心。 叶絮之环顾着祠堂。 仪式结束了。 可她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无力,身体也好似在流虚汗。 看着叶秉之的视线,有些模糊。 奇怪,她明明没有不舒服,可就是感觉很累。 很累…… 魏澜疏站在祠堂外看着里面的叶絮之,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从起身后她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 接着,魏澜疏眼睛瞪大,快速朝叶絮之的方向冲去。 “婳婳!” 周围嘈杂的众人被魏澜疏的声音镇住,往叶絮之的方向看去。 竟发现叶絮之的身子在慢慢倒下。 叶秉之也注意到了叶絮之倒下的身影,迅速扒开挡在他面前的人群朝着叶絮之的方向跑去。 魏澜疏比较快,最先接住了叶絮之。 “婳婳!婳婳!” 魏澜疏欲横抱起叶絮之,但被赶来的叶秉之直接伸手截走。 叶秉之:“让开。” 魏澜疏怀里一空,但他没有埋怨叶秉之,现在的他只希望叶絮之没事。 叶秉之接过叶絮之,立刻将其抱到距离祠堂最近的偏房内。 魏澜疏抬脚跟上。 叶秉之立刻吩咐道:“快去请傅太医!”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叶絮之放在床上。 叶秉之:“婳婳?婳婳听得到吗?哥哥在这呢。” 祠堂内的众人也非常担心,张裳衣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紧跟着叶秉之和魏澜疏的步伐走进偏房。 其他人也想进偏房,但被常允拦住,这是魏澜疏吩咐的。 这个偏房不大,进去太多人反而对叶絮之不好。 叶秉之没说话,算是默认他的这一吩咐。 张裳衣焦急的坐在床边,拿着手帕给叶絮之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怪我怪我,婳婳这几日太累了,都没好好休息,怪我对她的疏忽……” 叶秉之:“母亲,不怪你。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让傅太医给婳婳看看再说。” 魏澜疏站在一旁,眼中的焦急明显,目光紧盯着叶絮之苍白的小脸。 “傅太医来了!快,傅太医。” 没一会儿,蓉粲就将傅太医拽了来。 叶秉之:“傅太医,快看看婳婳,她忽然就晕倒了。” 傅太医快速给叶絮之把起脉来,之后又看了看叶絮之的脸色。 傅太医把完脉,收回了手。 魏澜疏迫不及待的开口。 “如何?” 傅太医:“侯夫人、叶将军、世子,诸位不必担心,叶大小姐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身子太过虚弱,应该是这几日没有好好睡过觉、休息过。 还有就是没有好好用膳,腹内太空。 多方因素这才导致叶大小姐晕厥,好好补充膳食,多多休息,多睡觉,就会好的。” 张裳衣:“可现在婳婳昏迷着,如何让她进食?” 张裳衣很是焦急,握着叶絮之的手一直没松开。 第193章 可与宣武军抗衡的东西 傅太医:“可先给叶大小姐服用一些鸡汤,然后微臣再开一副进补汤药让叶大小姐喝下去,先慢慢恢复体力。 之后让叶大小姐好好睡上一觉,便好了。 只不过这头一觉,可能会很长,至于能睡上几日,便不知道了。” 门外的众人听到说没有生命危险,都松了一口气。 唯独屋内的三人,心还在悬着。因为三人都觉得,叶絮之这个样子,是他们的疏忽造成的。 魏澜疏心中自责不已,这几日他一直和她在一起。 自己只顾着和她一起时心中的欢愉,却忽略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照顾叶深和叶温,从没有好好休息过。 白天黑夜,皆是如此。 叶秉之听到傅太医的吩咐,开口唤了蓉雯蓉希进来。 蓉雯几人焦急的在屋外等候,听到叶秉之的声音,快速进了屋子。 蓉雯、蓉希:“大公子。” 叶秉之:“你们自小就照顾婳婳,对她最是了解,这段时间婳婳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另外几人蓉雯届时吩咐她们,勿让让人打扰到婳婳休息。 这里是祠堂,始终有些不便,我会将她抱回听雨院。 蓉雯先下去准备鸡汤,蓉希跟着傅太医去抓药。” 叶秉之吩咐完这些,又到门口安抚了门外担心的众人。 待众人离去后,才对张裳衣说道: “母亲不必担心,傅太医也说了,婳婳休息几日就好了。 宴席即将开始,母亲还是先去入席吧。 待我将婳婳送回听雨院,便过来。” 席面上官夫人官小姐们众多,为着礼数,张裳衣须得前去招待。 张裳衣依依不舍的看着叶絮之,一脸担忧的离开了祠堂。 眼下屋内只剩下了魏澜疏和叶秉之,叶秉之替叶絮之整理了一下衣裙,随后将其抱起,往屋外走去。 叶秉之:“劳烦世子跟上。” 魏澜疏本就抬脚欲跟上,听到叶秉之这句话后,脚步一顿,复又跟上。 在回听雨院的路上,叶秉之抱着叶絮之走着,魏澜疏并排走在叶秉之的右侧。 叶秉之:“听说世子为了找入夷辛受了伤,可严重?” 魏澜疏:“一点小伤,不碍事。” 叶秉之:“我不在的那几日,世子都在叶府吗?” 魏澜疏并不打算隐瞒,如实相告: “是,这件事是我疏忽了,责任在我。” 叶秉之倒是不想把责任都归在魏澜疏身上,他也不是时时都陪在叶絮之身边的。 更何况叶絮之的性子他了解,是个倔的,若是自己在叶府还好,还能劝得住,换作旁人,她哪会听。 他只是看张裳衣对魏澜疏的态度比之前多了一分亲近,所以猜测应该是这段时间魏澜疏多来叶府走动的原因。 叶秉之:“世子,实话同你说吧。婳婳未来的夫君,我不希望是个武将。” 这句话直击魏澜疏的心灵,因为众所周知,成国公魏长林是武将出身。 魏澜疏武艺高超,足智多谋,将来定会继承成国公府爵位,齐武帝也不会浪费这样的人才。 魏澜疏自己也知道,圣上早就想将冀晤军交给自己管理了,但是他一直想着当年之事还有很多未调查的东西,所以一拖再拖。 叶秉之看着魏澜疏一言不发的样子,继续开口: “我不想让婳婳一如当年的母亲一样,整日对着战场上的父亲翘首以盼。 婳婳已经跟了我们在南境吃了六年的苦,难道你想让她以后继续跟着你到战场吃苦? 或是在冰冷的宅院里每日等待着夫君凯旋的消息。 我说过,婳婳是向往自由的风,不管是你,还是四皇子,都不会是最适合她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世子。” 魏澜疏慢慢握紧拳头,看着叶絮之沉睡的脸庞,脑中思考着叶秉之的话。 随后,看向叶秉之。 “我不会放弃她的,叶将军,我性子也倔。 我是不会放弃她的,哪怕是……哪怕是她亲口对我说这番话,我也不会放弃。” 叶秉之觉得魏澜疏真是冥顽不灵,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愠怒。 叶秉之:“我们会坚定不移的追随太子,可一旦太子失势,对我们叶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可你不一样,成国公府是朝堂中少有的中立,凭借着成国公的功绩和清河公主的关系,无论是谁荣登大宝,你们成国公府都将安然无虞。 婳婳是我叶家的女子,我们不想将她卷入朝堂纷争,我们只希望她平安一生、自在一生。” 若按照叶秉只和叶深原本的想法,他们会在叶絮之及笄之后就会帮她从地方大家之中寻找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既能保证她后半生富贵无虞,又能远离京城中的尔虞我诈。 可谁知中途竟冒出来了魏澜疏和梁言储,他也着实是没想到梁言储也喜欢叶絮之。 本想着即便如此,没有他和父母的点头,魏澜疏和梁言储也不可能硬娶。可现在发现,这魏澜疏哪哪都棘手。 魏澜疏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看着叶秉之的眼神毫无退缩之意。 魏澜疏:“婳婳不会有事,她也不会嫁给四皇子。 而且,只要她想,你们叶家也不会有事。 所以叶将军担心的那些东西,根本不会发生。” 只要无名阁的子令在叶絮之手上,她就不会出事。 只要她不想叶家出事,那便不会出事。 所以当初她将子令给叶絮之时,是存了私心在的。 因为子令在叶絮之手上一日,她就不能嫁给除了中立朝臣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梁言储。 因为不管她嫁给太子一方还是三皇子一方,此番的夺储大局,便可定。 哪怕是夺下皇位,也只是想不想、要不要的问题。 阁外影卫的势力,是堪比宣武军的存在,甚至比宣武军更甚。 因为宣武军在明,而阁外影卫在外。 所以,齐武帝是不会让她带着可号令阁外影卫的子令,嫁给朝堂中已站位的人的。 不止是齐武帝,他也不会允许。 叶秉之似乎不太明白魏澜疏所说的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叶秉之:“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第194章 叶秉之松口 魏澜疏走近叶秉之,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此事,本不该告诉叶将军,因为叶将军是太子的人。 但是此刻,我只将叶将军视做婳婳的兄长。 我曾给了婳婳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可与叶将军的宣武军比肩。” ! 叶秉之:! 叶秉之并不怀疑魏澜疏所说的真实性,魏澜疏这个人不屑于开这样的玩笑。 他现在思考的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与宣武军抗衡? 叶秉之:“什么东西?” 魏澜疏:“抱歉,事关重大,暂时还不能告诉叶将军。” 叶秉之:“圣上知道吗?” 如此重要的东西,影响力非同小可。 魏澜疏:“知道。” 叶秉之开始沉默。 若这样的东西真在叶絮之的手里,那么正如魏澜疏所说,叶絮之以后只能嫁一个与夺储纷争毫无关系的人。 而且这个人,必须取得圣上的同意。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叶絮之将此物还给魏澜疏。 但是他知道,叶絮之有这个东西的话,这辈子的安全都可以保证。 他想魏澜疏给叶絮之这个东西,许是有这个考虑在。 见叶秉之一直没说话,魏澜疏继续开口道: “想必叶将军也想到了,只要这个东西在婳婳手里。 不管以后你们如何与皇后、三皇子斗,她都可安然无恙。” 叶秉之看着魏澜疏:“我不会问世子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既然圣上知道,那便不是我能管的范围。 我只想问,世子将这个东西送给婳婳,是有私心的吧?” 这个东西在叶絮之手中,之后她能挑选的夫婿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 而不站队又能获得齐武帝的认可,这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魏澜疏刚好是其中之一。 魏澜疏打的,兴许是这个算盘。 魏澜疏:“我总该为自己的幸福,做些什么。 所以,叶将军,这几日我想来照顾婳婳,可以吗?” 魏澜疏可以说是将姿态放得低的不能再低了。 这让外人看来得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叶秉之起初还以为魏澜疏对叶絮之只是一时兴起,即便真有几分喜欢,估计也只是好感。 但他没想到,魏澜疏竟然能为叶絮之做到如此地步。 叶秉之:“那个东西,只是暂时放在婳婳这里。 一旦后面我发现这个东西会给婳婳带来麻烦,我会亲手将它还给世子。 这几日便……有劳世子了,不可明目张胆来。 来时……注意分寸。” 魏澜疏听到叶秉之的话,松了一口气,叶秉之松了口,其他的就不是难事了。 魏澜疏:“叶将军放心,宴如知道。” “大公子!大公子,出事了!” 这时,外面传来刘傅的声音。 听雨院的侍女除了蓉雯蓉希,都在后院帮忙。 刘傅毕竟是男子,不好进入叶絮之的闺房,但又因为事情紧急,只能在院子里大喊。 叶秉之和魏澜疏都快速出来查看。 叶秉之:“发生了何事?” 刘傅气喘吁吁的说着:“大公子,奴才是二公子院里的。 杨家的人不满大小姐将二夫人关在朝日院,如今正在席面上同大夫人闹呢。 您快去看看吧。” 魏澜疏:“这里有我,叶将军去看看吧。” 叶秉之看着魏澜疏,语气不算太好。 叶秉之:“希望世子记住我刚刚的话,这里就交给世子了。” 随后叶秉之快速走出听雨院,朝后院方向走去。 —— 杨陆淡定的坐在桌边,说话的一直是其夫人和长子杨武。 杨武:“我妹妹可是你叶家二夫人,是手握掌家之权的主母。 圣上都曾下旨夸赞过,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对待掌家主母!” 杨夫人:“要不是我们今日前来吊唁亲家公,我们都不知道得蒙在鼓里多久。” 杨武和其母听闻杨语被关,怒气冲面,不顾在场的众人,当场就发作。 叶舒和张裳衣只得一边安抚杨家,一边安抚着其他客人。 张裳衣见状,早早的将其他夫人和小姐们带到了后院的女子休息厅内。 叶舒:“杨夫人,杨大公子,此事复杂,之后会同各位解释清楚。” 叶舒态度恭敬,但是说话的语气很冷淡。 杨夫人直接走到叶舒的面前,开口道: “杨夫人?我是你岳母!叶舒啊叶舒,你当真是官当大了就开始不尊敬长辈了。 你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岳父岳母的吗?” 叶蔷对于杨语的事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此时这般听着自家二哥被杨语的母亲这般数落,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上前分说一二,但被房逾和房悠拦住。 房逾朝叶蔷摇摇头,示意她冷静一点。 一旁的叶承之上前拱手行礼。 叶承之:“杨大人,杨夫人,杨大公子, 三位一个劲的斥责我们叶府将二夫人关了起来,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问过我们为何要将二夫人关起来。 莫非三位已经知道原因了?” 杨夫人看着叶承之,知道他就是杨语过继过来那个养子,顿时火冒三丈。 “放肆!你既是阿语过继的养子,你合该称我一声外祖母。 呵,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儿子,当真和你这个假爹如出一辙。” 杨夫人越说越难听,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听不下去她的这般数落。 叶灵之听着她这样说叶舒,心中很不是滋味。 叶灵之:“外祖母,这件事另有原因,此处人多,我们不便说。 还有,父亲终究是我们的父亲,二哥也早就在我们二房名下,请外祖母慎言。” 此时的叶灵之,才真正表现出一个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这番话引得一旁的叶青之都忍不住偷看了她好几眼。 叶承之也没想到叶灵之会帮他说话,以后继续说道: “今日日子特殊,若几位是来送别祖父的,叶家欢迎; 可若是几位是专门来找茬的,恕不奉陪。” 叶承之听到杨夫人的那句“外祖母”,顿时心中愠怒。 杨语从未教导过他一日,就连“母亲”他都不曾喊过,又何来的“外祖母”。 杨陆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杨陆:“这便是叶家的待客之道?这是在赶……” “这里好生热闹,诸位可吃得好喝的好?” 第195章 交予京兆府 杨陆还未说完,刘傅就带着叶秉之过来了。 叶秉之走到杨陆身边,拱手略行一礼。 按理说他俩一个文职一个武将,官职其实差不多,叶秉之是不用给杨陆行礼的。 但这个礼,是晚辈给长辈行的。 不过,估计也就这一次了。 叶秉之小声开口:“杨大人,此处多有不便,有些事,我们两家人知道便好。” 杨陆觉得叶秉之是在顾及叶家的面子,本想着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好让其他人看看叶家是如何对待掌家主母的。 但没想到叶秉之紧接着又开口: “在下不信杨大人不知道我叶家为何将二夫人关起来。 杨大人别急,圣上已将此事交给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会儿就来,保证将事情查个清清楚楚,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届时,这二夫人是去是留,但凭太子殿下定夺。 况且今日清河公主和世子也在,也能做个见证。 杨大人不必担心太子殿下会偏颇我们叶家。 所以,杨大人确定要在这闹吗?” 真当叶秉之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吗。 他们不过是想当着众人的面闹起来,让众人知道叶家居然将原掌家主母关了起来,先给叶家扣上一个苛待主母的帽子。 而他们,作为杨语的娘家人,当众出面为杨语讨个公道,一言一语尽为自家女儿着想。 等到后面杨语所犯罪行公开,他们再出来表示震惊、毫不知情,痛哭流涕的斥责自家女儿为何这么糊涂。 将罪责全部推给杨语,杨家则撇得干干净净。 不,还有白家。 可是叶秉之虽然知道他们的计划,却又不得不按照这个计划进行。 因为如果杨语真的自己认罪,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杨语做的那些事是杨家和白家人指使的。 可那又怎样?不急,一个一个来。 叶秉之的话让杨陆冷静下来。 他确实觉得太子会偏向叶家,毕竟立场摆在这呢。 即便太子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仁义公正,但是他们既然是皇后和白国舅的人,太子多少会选择针对。 届时他还能因着这件事到齐武帝面前参叶家一本,顺便提一提太子的不公正处理。 但他没想到清河公主和魏澜疏也在,清河公主没理由偏颇任何一方,所以她的话齐武帝多少是会听的。 更何况齐武帝对魏澜疏胜过亲子,地位更是不得了。 有这两人在,他更怕的反而就是太子的大公无私。 因为他知道,杨语确实做了那些事。 杨陆松了口:“叶将军说得对,此事确实不宜在这发作。” 随后给了杨武一个眼神后,由叶秉之亲自带路,将几人领到了后院大厅。 看着叶秉之将人领走了,叶蔷这才问房逾。 “刚刚为何拦我?你看杨夫人趾高气扬那样。 她女儿是害我父亲的凶手,她竟也好意思在这如此数落我二哥,当真气死我了。” 房逾伸手替叶蔷顺着气,开口说道: “母亲勿怪,杨家人这般闹腾,为的就是将事情闹大。 母亲若是冲了上去,正好中了他们的计。” 房悠也在一旁开口: “母亲,哥哥说的对,杨家此番前来目的不纯。 我们得小心行事,不然会给表哥和二舅舅他们带来麻烦。” 房逾的猜测和叶秉之的差不多,他也想到了那一层。 所以当叶蔷愤怒的想要冲出去时,他及时伸手拦住了。 叶蔷虽是女子,但是却正好继承了叶温武将的火爆性子。 脾气暴躁,做事容易冲动。 所以此番进京,他们的父亲房贲特地嘱咐他们兄妹二人,要时刻安抚好叶蔷的情绪,莫让她冲动行事。 几人刚到大厅坐下,张裳衣就带着清河公主过来了。 杨家人看到,立刻起身行礼。 “参见清河公主。” 对于杨语的事她左磨右磨从常允那里知道一些,清河公主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杨家人此番行为的目的。 “杨大人杨夫人不必多礼,本宫也只是凑巧听叶侯夫人提了那么一嘴,就想着过来看看。 本宫刚刚瞧见太子也过来了,和本宫也就前后脚的事。 太子能力出众,定会给杨家一个交代。” 杨陆哪敢说什么,连忙答是。 果然,清河公主话音刚落,太子带着京兆府尹后脚就进来了。 众人纷纷行礼。 太子看到清河公主,也连忙过去行礼。 姑侄二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开始进入正题。 太子梁言季:“今日是龙虎将军出殡的大日子,本不该前来打扰。 但本宫受圣上旨意,亲查龙虎将军与陵阳侯中毒一事。 此事涉及人员身份特殊,为了让龙虎将军泉下得以安息,所以本宫不得不在今日前来处理。 本宫已将京兆府尹严赴带了来,此次调查将由京兆府全权负责,以示公允。” 京兆府尹严赴走上前来向诸位行了礼,随后开口道: “杨大人、叶将军,在下京兆府尹严赴,将遵太子殿下令,全程调查龙虎将军与陵阳侯中毒一事。 还望杨大人和叶将军全权配合。” 叶秉之回礼:“严大人只管着手调查,我叶家自当全力配合。” 杨陆看了一眼严赴,随后也表示同意。 他同这严赴交情并不深,早知道此事要交给京兆府,他就该提前同这个京兆府尹打好关系才是。 叶秉之:“只不过……” 叶秉之说了半句,有些欲言又止。 梁言季:“叶将军可有难处?直说便是。” 叶秉之:“回殿下,这件事的始末家妹最为了解,也调查出了许多证据。 只不过家妹刚刚晕倒了,如今还未醒。” 梁言季:“晕倒?” 清河公主:“晕倒?” 梁言季和清河公主一同出声,引得厅内之人频频侧目。 梁言季看了一眼清河公主后,便未开口。 反倒是清河公主,一脸着急的样子。 清河公主:“怎么会晕倒?有没有请太医来看过? 宫里的傅太医和许太医医术最好,都请来了吗? 或者本宫让人去请?” “咳咳,公主。” 清河公主一连说了许多,一旁的玉嬷嬷连忙出声提醒。 第196章 生无可恋的常允 清河公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是面色依旧平静。 张裳衣连忙开口解围:“公主不必担心,傅太医这几日都在府上,已经请傅太医看过了。 为着父亲和夫君的事,劳累过度,身体有些虚弱而已。 傅太医说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清河公主点点头,随后小声的和张裳衣说道: “侯夫人怎的不告诉我,怪不得我就说一直没见到叶……婳……” 张裳衣:“婳婳。” 清河公主:“一直没见到婳婳,真的不严重吗?” 张裳衣摇摇头,随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公主放心,世子在那边照顾着呢。” 张裳衣一句话可让清河公主乐坏了。 这小子,可以啊,也不枉费她的一片苦心。 她怕叶家不同意这门亲事,这几天隔三差五的就来叶府找张裳衣说话,对着魏澜疏各种夸。 如今看张裳衣这个样子,看来是有点效果的。 梁言季:“此事,严赴会全力调查。 叶大小姐身体有恙,安心休养便是。此事虽要抓紧,但也不可操之过急。 严赴这边若有什么重要线索,及时上报东宫。” 严赴:“是,殿下。 叶将军,叶大人,这几日微臣叨扰了。” 严赴朝着叶秉之和叶舒,拱手行了个礼。 叶秉之:“严大人客气,有需要尽管吩咐。” 随后叶秉之朝着梁言季说道: “殿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梁言季:“叶卿直说便是。” 叶秉之看了一眼周围之后,说道: “此事于叶家而言并非善事。 为了叶家众人以后的声誉,此事所有细枝末节,还望诸位守口如瓶,切勿外泄。” 梁言季听闻,点点头。 “叶卿所说有理,不管此事真相如何、真凶是谁,对叶家众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影响。 严赴下去责令相关人员,关于这件事的所有,不得外泄。 违者重惩,按我当朝律法惩处。” 严赴:“是,殿下。” —— “世子,鸡汤来了。 汤药正在熬,不过也快了,先喂小姐喝点鸡汤。” 蓉雯端着一碗鸡汤快步走到床边,正打算喂给叶絮之。 魏澜疏:“我来吧。” 蓉雯看着魏澜疏,有些犹豫。魏澜疏毕竟是世子,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他哪会伺候别人。 蓉雯看魏澜疏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迟疑。 魏澜疏看出了蓉雯的顾虑,伸手接过鸡汤。 魏澜疏:“交给我,你先下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蓉雯还是将鸡汤交给了魏澜疏,走出了房间。 魏澜疏用汤勺舀起一勺鸡汤,吹至常温,小心的喂到叶絮之口中。 一碗鸡汤,一碗药,整整喂了半个时辰。 “爷,属下有事禀报。” 门外传来常允的声音,魏澜疏看了叶絮之一眼后起身向外走去。 魏澜疏:“何事?” 常允:“爷,太子殿下奉圣上旨意调查龙虎将军和叶侯爷中毒一事。 太子殿下将此事交给了京兆府来办,这几日京兆府的人估计都会在叶府开展调查。 之前叶大小姐将两名证人交由影卫看管,要将这两人交给京兆府尹吗?” 交给京兆府了?也好,起码京兆府尹严赴还算正直。 魏澜疏:“不直接交给京兆府,让影卫先交到太子殿下手上,殿下自会处理。” 常允一脸犹豫,看着魏澜疏张嘴又闭上。 魏澜疏直接看穿了常允的心思:“说。” 常允看了一眼四周没人之后,才小声开口道: “四皇子被齐贵妃扣在宫里不让出来了。 据影卫的消息,之前清河公主进宫看望过贵妃娘娘,紧接着贵妃娘娘就把四皇子叫回宫了。 爷,您看此事……” 怪不得,今日叶府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见到梁言储的身影。 魏澜疏大概猜到清河公主给齐贵妃说了些什么了,他这个母亲,是对他多没信心啊。 魏澜疏:“知道了。” 魏澜疏欲转身进屋,但看到常允依旧站着不动。 魏澜疏:“还有事?” 常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呵呵,爷,就是……就是常恒想让我问爷,爷什么时候回无名阁处理事务啊?” 无名阁里的奏报书已经堆积如山了,常恒每天都像是谁欠他几百几千两似的,一见到他就追着他问魏澜疏什么时候回无名阁。 他都被问到一见常恒就躲的程度了。 魏澜疏:“待叶府此事结束便回,让常恒休息两日。” 常允听到这个回答终于松了一口气。 魏澜疏:“你先暂时去接手他手上的事。” ? 常允:? “啊?爷?不是吧? 爷?我走了您这边怎么办啊?爷?” 常允着急的说着,但是魏澜疏淡定的走进屋。 留下常允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 杨家几人回到杨府,杨陆面依旧淡定。 相比之下,杨武就很是暴躁了。 杨武:“怎么会叫京兆府来处理呢? 叶家此事本就算不上光彩,这京兆府一来,哪怕捂的再严实,我就不信会一丝消息都不会泄露出去。” 他们原是想着儿媳下毒谋害大伯和公爹一事,一旦曝光出去对叶家儿子女儿的名声多少都会受影响。 既然如此,他们可以以此为要挟,威胁叶家人私下解决。 这样就可以保下杨语。 谁知这叶家人一个个对名声一事毫不在乎,一点都不怕将事情闹大。 杨武:“还有圣上也真是的,整个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叶家是太子党,居然还派太子来审理此事。 这不是赤裸裸的偏袒叶家吗?” 杨陆猛地看了杨武一眼。 “咳咳,慎言!圣上也敢编排,不想活了?” 杨武气势弱了下来,小声的说着: “这不是发发牢骚嘛?” 杨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既然此事太子是奉圣上的旨意,那么太子定然会给叶家一个交代,给圣上一个交代。 此事……有些棘手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如白枫庐当时所说的,只有让杨语揽下一切了。 杨陆:“夫人,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杨夫人听到杨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第197章 同时醒来 杨夫人:“所以最终还是要采取那个办法了吗?” 杨陆叹了一口气,转向一边,没有说话。 杨夫人立马就伤感了起来,这个女儿,终究还是保不住了。 “我知道了,夫君安排吧。” 说完就走了出去。 杨武看着自家母亲出去之后,开口道: “可是父亲,二妹如今被关在叶府,我们如何联系到她? 而且她身边的姚嬷嬷,知道那么多。 尽管她家人的命都在我们手上,但咱们也得以防万一啊。” 杨陆沉默片刻,随后说道: “无妨,此事只要姚嬷嬷和阿语口径一致,问题就不大。 阿语虽然任性了一些,但在家族大计上,她是懂事的。 姚嬷嬷那边,李兆知道怎么做。 至于如何与阿语取得联系……我们的人不行,白家也不行,太过显眼。 白国舅不是有位祁先生吗,此人身边有个高手,正好合适。” 杨武:“父亲高明,儿子明白了。” ——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晚上,魏澜疏一直都在听雨院。 晚上的魏澜疏,不得不被叶秉之“赶回”成国公府。 晚上便由张裳衣亲自来照顾。 叶絮之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魏澜疏正坐在叶絮之的书桌上看叶絮之的书法,就听到床上传来声音。 魏澜疏:“婳婳?” 魏澜疏快速冲到床边,看着渐渐苏醒的叶絮之。 叶絮之感觉自己一身的无力感,很多时候想睁眼但都睁不开,感觉很困很累。 慢慢睁开眼,熟悉的床帘,但看到的人居然是魏澜疏。 现在还是白天,这个人大白天居然在她房间。 叶絮之:“你怎么……咳咳……” 因为睡得太久,叶絮之一开口就感觉到喉咙的干涩和刺痛。 魏澜疏倒了一杯水,确认水不烫后轻轻扶起叶絮之,伺候她喝。 叶絮之有些震惊,但还是喝了一口。 魏澜疏:“你睡得太久,嗓子哑是正常的,多喝点水就没事了。 饿吗?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说完不等叶絮之回答,朝门外喊道: “蓉雯蓉希,你们小姐醒了。” 蓉雯蓉希听到魏澜疏的声音立马跑进屋内。 叶絮之感觉自己睁眼来看到的一切都是震惊的,魏澜疏什么时候和蓉雯蓉希这么熟了。 而且还这么正大光明的在照顾自己。 蓉雯:“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蓉希带着哭腔:“谢天谢地,小姐终于醒了。” 魏澜疏:“她身体还很虚弱,去准备一些她清淡容易下咽的吃食来。 还有,去通知侯夫人和叶将军,顺便把傅太医叫来。” 门外的蓉粲几人也听到了,但是怕她们人太多打扰到叶絮之休息,就没敢冲进屋来。 听到魏澜疏的吩咐,门外的几人便开始自告奋勇。 蓉粲:“蓉雯蓉希,你们去准备小姐的吃食,我们去通知大夫人、大公子和傅太医。” 随后几人便各自出动了。 叶絮之缓了一会儿后,现在算是清醒了一些。 叶絮之:“我睡了很久?” 魏澜疏:“一天一夜。” 居然这么久,她还以为只是几个时辰而已。 叶絮之:“那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如今叶秉之回来了,魏澜疏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听雨院照顾她,除非……是叶秉之允许的。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醒过来小脑袋就开始各种思考揣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魏澜疏:“你刚醒,少思考,就是你想的那样。” 叶絮之惊讶的看着他:“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哥哥对你这般容忍?” 看之前叶秉之对魏澜疏的态度,总是疏离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敌意。 怎么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醒来两人的关系竟这般好了。 好到都可以允许魏澜疏到自己院子照顾自己的程度了。 魏澜疏笑着回答:“当然是我的真心实意打动了叶将军。 所以婳婳,我们俩可以准备起来了。” 叶絮之:! 这怎么一下子扯到这个上面了。 叶絮之一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将话题扯开。 叶絮之:“圣上可有派人来调查祖父和父亲的事?” 魏澜疏:“婳婳怎知道圣上会派人前来?” 很简单,就凭齐武帝与叶温的关系,他怎么可能看着叶温就这么死了,既然有凶手,就该抓出来。 所以,齐武帝一定会派人专门调查此事,只是不知道会派谁? 魏澜疏:“圣上责令太子殿下彻查此事,而殿下将此事全权交由京兆府负责。 这两日京兆府便已经开始调查了,我将你让影卫看管的那两人交给了太子。 经过审问后,那两个侍女如今被关在京兆府大牢。” 交给了太子?那她就放心了。本想着问一问这京兆府尹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是太子负责,那就问题不大。 齐武帝既然将此事交给太子来主管,那就意味着不会亏待了他们叶家,也不会包庇凶手。 没一会儿,叶秉之就来了。 叶秉之来时,魏澜疏正在喂叶絮之喝粥。 叶秉之突然的到来,让正在喝粥的叶絮之有些措手不及,不出意外的呛到了。 叶絮之:“咳咳咳……哥哥……咳咳……哥哥来了。 魏澜疏连忙帮她顺气,给她递了杯水。 魏澜疏:“别着急,先喝口水。” 叶秉之也连忙来到床边。 叶秉之:“看到我这么惊讶?快喝点水顺顺气。” 看着叶絮之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叶秉之哪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了一眼魏澜疏后开口道:“世子对我说了他对你的心意,这几日他的表现我和母亲也看在眼里。 所以,我们打算给世子这个机会。 当然,决定权还是在你,若你不愿,我们自然不会勉强,一切婳婳定夺。” 叶絮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叶秉之:“对了,原本母亲是要同我一起过来的,父亲醒了,所以她先照顾父亲,一会儿过来。 傅太医也是,替父亲把完脉之后便过来替你看看。” 叶絮之没想到叶深醒了,语气有些激动。 叶絮之:“父亲醒了?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说着,掀起被子就想下床。 魏澜疏一把按住躁动的叶絮之。 第198章 我向往的世界 魏澜疏:“不行,你身子还很虚弱,不宜走动。 侯爷那边有侯夫人,现在定也是需要休息的,婳婳不若休息好了再去看侯爷也不迟。” 叶秉之也顺着魏澜疏的话道: “世子说的对,你和父亲都刚刚醒来,都需要休息。 休息好了再去看也不迟,我会同父亲说的。” 说什么?自然是说叶温的事。 叶絮之担心的便是这个。 叶深醒来,面对的一个事实就是,叶温死了。 叶絮之:“可是哥哥,父亲他……” 叶秉之伸手捏了捏叶絮之还有些苍白的小脸。 “小丫头瞎担心,父亲可没有我们想象的脆弱。 放心吧,有母亲和我在呢。你安心休息。” 叶秉之走后,叶絮之心情有些不好。 魏澜疏也不顾什么了,伸手将面前的可人揽到怀中。 “叶将军说得对,婳婳不必担心,要在睡一会儿吗?” 叶絮之在魏澜疏怀里很乖,任由他抱着。 叶絮之:“不睡了,你同我说说我睡着的期间叶府发生的事吧。” 既然开始调查了,杨家那边必定会有所动作,因为此事稍有不慎就会牵连整个杨家。 魏澜疏听到叶絮之的话有些无奈。 小丫头是一刻也不想清闲。 那能怎么办,只得依着人家。 随后魏澜疏同他说了杨家出殡日在叶府险些大闹一事。 叶絮之轻笑一声。 “怎么?杨语做了这样的事,他们杨家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那断雨清风,绝对不是杨语自己就能得到的,恐怕有些事,他们杨家……没准还有白家,都掺和了一些。” 之前傅太医查出那药是断雨清风时,她就让蓉锦查过。 这种药是不会有现成的,除非有人专门配制。 而且会配这种药的人,身份绝对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是江湖中人。 而且杨语城外的那个庄子,平时打理最多的是一个叫李驹的人,这个人是杨府管家李兆的儿子。 所以,若说杨家对杨语的这些事毫不知情,起码她是不相信的。 魏澜疏:“我的想法同你差不多。 不过婳婳……即便此事背后有杨家和白家参与,现行的证据恐怕不足以将他们拉入局中。 尤其是白家。” 白家如今的势力非同一般,杨语这件事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白家插手其中。 若说杨家略有波及,那么白家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叶絮之也清楚这一点。 叶絮之:“参与这件事的,都会付出代价,时间问题而已。 我没猜错的话,白家和杨家只可能将所有事都推到杨语身上,否则杨家不可能独善其身。 那就先如他们所愿好了。” 但是这次,杨语是板上钉钉的,跑不了。 叶絮之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魏澜疏:“怎么了?” 叶絮之:“你们京城里的人,这么活着不累吗?” 整天一睁眼就想着算计这算计那的,哪怕自己不害别人,也得防着别人来害自己。 叶絮之又补充道: “哦,差点忘了,你可是圣上和太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会经历过这些阿谀我诈。” 魏澜疏笑了笑道: “嗯,确实,他们没这个胆子。 若婳婳成为成国公世子妃,他们也不敢这么对你。” 叶絮之无奈扶额。 叶絮之:“这么执着吗?” 魏澜疏:“坚定不移。” 叶絮之身子坐正,面向魏澜疏: “圣上那晚问我有没有心仪之人,我说许是你。” 魏澜疏刚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猛然抓住叶絮之的手。 “婳婳这是认可我了?” 叶絮之示意他冷静。 叶絮之:“先听我说完,承诺给你的机会,不会变。 但是,我说过,京城这个地方不太适合我。 相信你也看到了我书架上的那些书。 《水经注》、《西域图记》、《元和郡县图志》等等,我看过很多遍,一遍又一遍的看。 想亲眼去看看里面提到的山明水秀的江南、白草黄云的塞外、飞沙扬砾的沙漠…… 太多太多了,山水林田湖草沙,那么美,我该去看看的。 魏澜疏,我向往的世界绝不在京城。” 它应该在广阔无垠的天地,在崇山峻岭的山水。 叶絮之:“实不相瞒,叶家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也是不得不完成的事。 不管是祖父、父亲还是哥哥,他们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件事而铺垫、努力。 待这件事完成,我们会卸下一切,去过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也是我一直不敢接受你的原因之一。” 叶絮之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定定的看着魏澜疏。 魏澜疏也看得出来,叶絮之谈起这些时眼睛里充满了光。 她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渴望着自由的风。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魏澜疏:“婳婳,我也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待这件事结束,你向往的一切山水风光,我都可以陪你去看。 我想大胆的猜测一下,或许叶家的这件事和我的这件事,是同一件。” 叶絮之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她的认知里,魏澜疏无官无职,她以为他一直是无所事事的。 不对,他有那么多影卫,之前自己也猜测他是在为圣上办事…… 叶絮之:“所以你替圣上办的事,就是那一件?” 魏澜疏点点头。 “圣上从来没有释怀过。” 叶絮之有些错愕,当年发生那件事时她还小,很多东西是长大之后家人告诉她的。 可当年那件事明明是齐武帝亲自下的令,既然想调查,为何不在当年就调查清楚。 反而是大局已定之后才让魏澜疏重新调查。 令已经下了,哪怕现在重新查出一些别的来,也都来不及了。 一切都不可挽回,这样的意义……何在? 仅仅是想让自己有个心安吗? 叶絮之:“祖父曾和我说过,说他是一位儒雅稳重、学识渊博的人。 同他接触过的人,无不称赞他的德才兼备、谦逊有礼。 哥哥也说过那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相信那样的人会有谋权篡位的想法。” 魏澜疏回想着小时候同他相处的那些时光,淡淡的说道: 第199章 搬到芳沁院 “是啊,那样一个有礼、有才的人,怎么可能谋反呢。 我会找出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一个已经晚了太久的清白。 叶絮之感受到了魏澜疏情绪的低落,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偏偏要提起这一茬。 叶絮之:“这样好的人,我竟没有机会见一面,当真可惜。 有时间,同我说说他的事吧。” 魏澜疏笑着回答:“好。” —— 晚上,叶絮之就躺不住了,迫不及待的赶往叶深和张裳衣的院子。 进院之后,叶深正在院中的躺椅上,一旁的张裳衣正在煮茶。 叶秉之站在侧边,像是在同叶深说着什么。 叶深率先看到了院门口的叶絮之,原本轻皱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 叶深:“婳婳怎的来了?承言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再躺躺?” 叶秉之看到后,立刻来到院门口,看了看后面没有魏澜疏后,松了口气。 算他识相。 涉及叶絮之的事,叶深可没有他那么好说话。 叶秉之:“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好再来吗?快进来。” 叶絮之:“我躺不住了,想来看看父亲。” 张裳衣拉着叶絮之坐下。 张裳衣:“吃过饭了吗?我们刚同你姑母一家吃完。 休息得怎么样?要不要让傅太医再来看看?” 叶絮之:“我很好,怕打扰父亲休息,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叶絮之看着叶深,上下打量了一下,感觉精神还不错,顿时心中放下心来。 叶深感受到了叶絮之的打量,笑着说道: “怎么?婳婳是怕你老父亲经受不住失去父亲的打击? 别担心,父亲好着呢。” 叶深说到这里,看着叶絮之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叶深:“其实,在我昏睡的那几天中,有一段时间我脑子是清醒的。 我能听到你们说话,能听到你的为难。 只是我醒不过来。 婳婳,你受苦了。” 叶絮之笑着摇摇头。 “我没事。不过现在父亲和哥哥都好好的,我终于又能做回我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 三人被叶絮之这句话逗得哈哈笑。 叶深:“哈哈哈哈,好好好,有什么事,让你哥去做。 咱们婳婳,就安心当我叶府的大小姐就成。 对了,世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 只不过他这身份……婳婳,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叶絮之惊讶的看着叶深。 叶絮之:“父亲……怎么会知道……” ! 叶深刚刚说他昏睡的那几天有时意识是清醒的吗,所以……她和魏澜疏的有些对话,是被听到了? 叶絮之立刻看向叶秉之,希望他能救救她。 叶秉之收到了叶絮之求救的眼神,立马开口道: “咳咳……父亲,婳婳的事不可马虎,岂是如今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这样吧,待你身体好了,叶府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再说。” 张裳衣看着自家二女这两人的小心思,无奈的笑笑,随即也附和道: “是啊,你现在身体都没好就开始瞎操心,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叶深最是听张裳衣的话,夫人都发话了,叶深自然也就不再提了。 叶深:“对了,我想同你母亲搬到芳沁院去住。” 叶絮之看向张裳衣,张裳衣也点点头。 张裳衣:“这个院子始终是临时的,虽然住了几个月,但还是有些不习惯。 况且这个院子距离你们的听雨院、唤风院有些远。 所以我和你们父亲就想着,搬到芳沁院去住。 那里有很多你们祖父祖母的东西,我们看着也能时常回忆起他们。” 叶秉之倒是没有意见。 芳沁院位置不错,比现在这个院子要好。 叶絮之也没有异议。 叶深和张裳衣现在的这个院子本就是他们回京之后临时过来住的。 他们本是住朝日院的,这不是被杨家霸占着吗。 张裳衣也不在乎这些,所以她和张裳衣回京之后就和叶深临时住到这个院子了。 这个院子本是两个小院落,后面想着既然他们要住,便将两个院落围墙打通了,变成了一个。 甚至都没有取名字。 如今搬去芳沁院也好。 只是…… 叶絮之:“可以,只不过芳沁院里还有些东西没有找出来,待我让人找出来后,父亲母亲便可搬进去了。” 叶秉之有些不解:“什么东西?” 叶絮之:“蕊儿的尸体。” ! 叶深、张裳衣、叶秉之:! 随后,叶絮之将自己搜集到的关于杨语的那些证人证词,以及自己猜测的关于杨家和白家得计划一并告诉了在场的三人。 听完后,院内一时沉默了。 叶深:“想不到有这样一个毒妇在我们叶家,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叶秉之:“有了这些罪证,杨语这次,跑不了。 至于杨家和白家,不着急,既然露出了马脚。 那么剩下的,也快了。” —— 第二日,叶秉之就让人去给梁言季报信,同时通知了严赴和杨家。 杨语的事,该有个决断了。 叶家大堂内。 叶家人包括叶蔷一家三人在内,早早就在大堂内等候。 没一会儿,梁言季带着梁言储、京兆府官兵和杨家的人也来了。 除此之外,清河公主和魏澜疏也在。 还有……梁言詹和白国舅。 梁言詹:“太子皇兄,此次龙虎将军和陵阳侯被害一事非同小可。 因此母后派我来旁听候审,回去之后也好同她讲述。” 在场的众人哪能不知道其中原因,梁言季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梁言储多日未见叶絮之,听说她前段时间晕倒了? 不知可恢复了?如今看着气色不算太好,是没有休息好吗? 叶絮之感觉到了梁言储的目光,转过头看着他。 但是被梁言储躲开了。 叶絮之有些不解,但也没多想。 梁言储回想着齐贵妃前几日的那番话,很不是滋味,心中很是纠结。 魏澜疏看着梁言储这个状态,心中了然。 清河公主同齐贵妃那日谈话的内容,他已经从清河公主处了解了。 于是慢慢走到梁言储身旁,低声说道: “阿储,结束之后聊聊?” 梁言储知道魏澜疏想跟自己聊什么,也没有犹豫,答道: “结束后会福楼见。” 第200章 审问 叶絮之和叶秉之是站在一处的,房逾和房悠也朝她们走了过来。 房逾:“婳婳可好些了?我和阿悠一直都想去看你,但又怕打扰到你。” 房悠:“是啊,我做了许多点心,都是你爱吃的,一会儿给你送到听雨院去。” 叶秉之轻咳一声。 “咳咳,阿悠,点心这种事小心被你舅母听到。” 叶絮之回之以微笑:“多谢表哥表姐关心,我已好了。 事情结束,我带你们好好逛逛京城。” 人员都差不多到齐了。 主位上的梁言季开始说话了。 梁言季:“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今日所为何事,孤之前说过,此事交由京兆府全权负责。 考虑到陵阳侯的身体状况,今日就在叶府内就地处理。 那么接下来的审理,都交由严赴来处理吧。” 严赴上前朝堂内的众人行了一礼后,径直坐在侧位。 严赴:“将一干人等,带上堂来。” 随后,京兆府的人分别将杨语、姚嬷嬷、素梅和竹浣都带上堂来跪下。 杨语一进到堂内,看到座位上的叶深、张裳衣和叶舒,眼中满是恨意。 严赴让素梅和竹浣又陈述了一遍她们供词上的内容。 随后开口道: “杨语,此二人指控是你指使她们将药下到龙虎将军和陵阳侯的吃食里的,此事你可认?” 杨语面无表情,轻蔑的笑了一声。 杨语:“呵,竹浣可是她张裳衣自己的陪嫁丫鬟,这素梅也只是我安排去伺候我女儿念念的侍女。 若要买通这二人来陷害我,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更何况,这断雨清风又不是寻常之药,我又是从何处得来呢?” 听到这句话,叶絮之心里嗤笑一声,随后走进堂中,正欲跪下就听到。 魏澜疏:“不用跪。” 叶絮之要跪下的动作被魏澜疏这一声制止,看向了他。 而魏澜疏则是看了一眼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接收到儿子的信号,随后对梁言季说道: “这叶大小姐身子刚刚有所好转,不如就找着回话?” 梁言季扫了一眼梁言储之后,点了点头。 梁言季:“叶大小姐便免了跪礼吧。” 叶深看着魏澜疏,心中还算满意。 叶絮之道了声谢后,继续说道: “大人,臣女自祖父和父亲病发之日起便将杨语关在了朝日院内。 而傅太医查出此药是断雨清风也是在杨府被关的几日后,在此期间从未放出来过。 敢问杨小姐,你是如何得知这药是断雨清风的?” 杨语许是没想到叶絮之会抓住这一点,说话时语气不似刚刚那番平静。 “大人刚刚说的,难道你没听到吗?” 严赴冷静的说了一声:“本官刚刚可并没有提过断雨清风四个字。” 杨语瞪了一眼叶絮之之后便没说话了,她觉得叶絮之这个丫头片子狡猾的很,稍不注意就会被她带沟里去。 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 严赴看杨语不说话了,也没再问,转头朝着姚嬷嬷问道: “姚氏,你可有要交代的?” 姚嬷嬷看了一眼杨陆的位置,随后磕了一个头。 姚嬷嬷:“回大人,奴婢……奴婢可证明确实是二夫人指使素梅和竹浣给老太爷和侯爷下药的。” 杨语:“胡说!你个老东西,竟然敢污蔑我!” 杨语一声就咒骂起来,吓得姚嬷嬷都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杨语:“说,谁指使你这么说的?不想活了吗你,你别忘了你是我从杨家带出来的。” 杨语听到姚嬷嬷的指控,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身就想去打姚嬷嬷,被京兆府的官兵控制住。 严赴重重的敲了一声惊堂木。 严赴:“杨语!太子殿下面前岂能容你放肆。 先杖责五大板,以儆效尤。” 杨语疯狂的挣扎着,口中依然咒骂着: “你敢!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杨家嫡女,叶府掌家主母,你敢如此对我。 叶舒!你就看着自己的夫人被人打吗?你这个废物。 啊!!! 父亲!救救女儿!啊!!!” 杨语的叫喊声从前堂院子里传来,叶絮之等人内心毫无波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叶舒没有任何动作,平静的脸色上看不清情绪。 时不时的还会替一旁的叶深斟茶。 叶灵之则是红着眼眶,默默的隐忍着,手中紧紧攥着拳。 但她知道,她母亲确实做错了。 叶絮之庆幸的是叶舒没让叶青之过来,否则小姑娘怕是要难过许久。 同样庆幸的,还有杨陆。 他知晓今日的审讯注定不平静,所以一再坚持不让杨夫人跟着来,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打完之后,京兆府官兵将杨语拖进堂内。 五大板不算多,没到血肉模糊的程度,但能让杨语这种娇生惯养的官夫人吃点苦头了。 起码,是骂不动了。 严赴:“姚氏,你可有证据?还有,此药从何处得来?” 姚嬷嬷继续开口: “回大人,此药是奴婢奉二夫人之命全程盯着的。 是从一位江湖中人手中买来的,不过这名江湖中人奴婢没见过。 当初给素梅和竹浣时,奴婢还留了一点,就在奴婢房中的梳妆盒暗层里。” 姚嬷嬷说完,严赴就给了手下人一个眼神。 手下人得令后,迅速带着人到姚嬷嬷的房间里搜查起来。 她当然没见过,因为这药是杨家从那个江湖人手中买来又交到她手上的。 还有,她当时把药分成两份,全都给了素梅和竹浣,哪还有剩余。 剩下的这些,不过是顾行放进去的罢了。 杨语本想开口,但伤口的疼痛迫使她张嘴但发不出声音。 她死死的盯着姚嬷嬷,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自己的父亲。 但是杨陆淡定的喝着茶,并没有看她。 京兆府官兵来回话了。 “大人,属下们确实在姚氏房间的梳妆盒暗层里发现了残存的药。” 说着将药呈了上去。 严赴看完之后,又递给梁言季看了看。 严赴:“杨语,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话说?” 杨语还能说什么,这些事确实是她指使的,她还反驳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父亲如今的态度,竟是想将全部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 呵,想牺牲我来保全你们所有?休想! 第201章 指证 t 第202章 结案 “你都快被大房一家压到地下了你居然都无动于衷。 你就是个废物!只要在叶深面前,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当初我真是瞎了眼选了你当夫婿。” 叶舒听着她的谩骂,终于开口道: “当初?你还有脸提当初?你是怎么嫁给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随后从怀中拿出两份休书甩到了杨语身旁。 叶舒:“这两份休书,其中一份是当年母亲过世时我便写好的。 当年你的任性害死了母亲,那个时候我就想休了你。 可是碍于母亲的临终遗言,我忍住了。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在多年后不仅想要害我的长兄,更是下毒谋害自己的公爹。 都怪我,若我当初坚定的拿出这份休书,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 叶舒痛苦的捂着面,叶灵之轻轻走到叶舒身边,将手放在了他肩上安慰着他。 叶絮之刚想说话被走过来的张裳衣拉住。 张裳衣:“杨语,你错了,错的离谱。 母亲一直都知道你想要叶府的掌家之权,而且,原本这掌家之权本来就打算给你的。 但是母亲觉得你性子太强,手段太兴,贸然交给你恐怕会适得其反。 而我相反,母亲觉得我性子太过软弱,镇不住家中的下人。 所以母亲觉得,先将掌家之权交给我,再由你做辅助。这样既锻炼了我,又磨练了你。 等到后面我俩的性子都磨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将掌家之权交给你。 可是你太急了,急到将这份怒气加注到母亲的身上,以至于害她丧了命。 你可知,母亲到死都觉得你会改变,你能改好。 她错了,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变好。” 叶絮之看着杨语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也开口道: “你或许不会相信,但母亲说的这些,就是事实。 你总说祖父偏心我和哥哥。 但你知道原因吗?最大的原因就是你是害死祖母的罪魁祸首。 尽管如此,祖父也从未将这份恨意加注在叶灵之和叶青之的身上。 从小到大,只要是祖父给的东西,我和哥哥有的,就连房表哥和房表姐都有,叶灵之和叶青之怎么可能没有。 是你不想要,你一直对祖父有偏见,所以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你都不要。 念念还好,念念自小不是由你照料,她和祖父的关系还算不错。 但是叶灵之呢? 你一直阻止她去看望祖父,不断的给她灌输祖父不喜欢她只喜欢我的思想,以至于她自己都开始觉得祖父真的偏心于我。 她是你的女儿,整天被你骂蠢、笨,你可有给过她一丝母亲的温暖?” 杨语听着叶絮之的话目眦欲裂。 杨语:“别和我提她们!她们不配做我的女儿。 一个蠢笨如猪,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贱蹄子。 我辛辛苦苦生她们养她们,到头来一个个的只会给我找麻烦。 当初,我一直盼望着自己能生个儿子,这样叶家就不会全是你们的大房的。 可没想到,张裳衣生下了叶秉之,我以为自己也能生个儿子出来。 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没想到最后生下叶灵之这个蠢货。 好,我认了。第二次有孕时,知道张裳衣生下女儿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嘛。 那时我还没生呢,我还有机会,只要我生个儿子,我就有机会。 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女儿,我恨!我恨啊! 哪怕是过继了叶承之这个白眼狼,那又怎样,始终不是亲生的,永远养不熟。” 叶絮之看着杨语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终究没再开口。 祖母啊,你错了,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改变。 叶灵之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看着几近疯癫的母亲和悲痛欲绝的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 深深地看了一眼杨语之后,失望的走出了大堂。 如今堂内的场面有些失控,叶秉之看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梁言詹和白国舅后,朝着严赴开口道: “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可以定罪了。” 严赴看了眼梁言季,梁言季点了点头后,严赴才开口道: “罪妇杨语,谋害朝廷命官,毒害公爹,虐杀下人,私设非法庄子。 人证物证具在,罪不容抵。 按我祈朝律法,数罪并罚,于三日后凌迟。 姚嬷嬷助纣为虐,同罪论处。 素梅、竹浣系为同伙,酿成大错,判三日后斩首示众。” 严赴说完,看向梁言季。 “殿下,此番处理可行否?” 梁言季:“杨语乃杨家女,此事杨家虽不知情,但也有教养有缺之责。 杨陆教女无方,酿成大错,罚处一年俸禄,静思己过三月,以儆效尤。 杨大人可有异议?” 杨陆跪下叩首:“微臣有罪,多谢太子殿下。” 严赴:“于此案,在场的诸位可还有异议?” 场上的众人均未说话,随后严赴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本官宣布,此案,结案!” 一声惊堂木下,这场悲剧,终于是了结了……吗? 不见得。 叶絮之看了一眼全程淡定喝茶的白国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做足了戏的杨陆。 事情还未结束。 有些事,得慢慢来。 叶秉之看着叶絮之滴溜转的眼睛,知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叶秉之:“小丫头不是才说要安心当我叶府的大小姐的吗? 这就开始操心起来了? 今日之事,还得多亏婳婳出谋划策。 不过这之后啊还是得好好休息,有哥哥呢。” 叶絮之微笑的看着叶秉之:“是,哥哥说的是。” —— 京城民宅。 祁凛依旧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煮茶、喝茶。 自许家被抄之后,祁凛就不喜欢出门了。 闲暇时光,不是在煮茶,就是一个人看书、下棋。 还有…… 想一个人。 叶府这边刚结束不久,顾行便将消息告诉了祁凛。 顾行:“先生料事如神,一切都如先生所料。 杨语被判三日后凌迟,杨家虽被小施惩戒但没有连累到白家。” 祁凛听着顾行的汇报,神色镇定。 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顾行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道: “先生,杨家那边要求的是让我们直接与杨语联系。 可为何先生让我找的是姚嬷嬷,而不是杨语?” 祁凛示意顾行坐下,给他递了杯茶,然后开口道: 第203章 强劲的对手 “叶家那边抓了下药的两个侍女,算得上要指证杨语只是缺一个确切证据的事。 而姚嬷嬷跟随杨语多年,只要她说是杨语做的,再加上那些证据,那杨语就没法摆脱。 杨语性子刚硬,直接找她或许还不一定能成功。 但姚嬷嬷就不一样了。 杨家人手里有她家人的性命,我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比杨语好拿捏,你也省事。” 顾行依旧一副怀疑的模样,似是还有话说。 祁凛看着他笑问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这个姚嬷嬷对叶家来说是关键人物,可为何你却很轻松的见到了她。 叶家人不是傻子,尤其是……她的儿女,很聪明。 我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也想到了。 说白了,他们也是顺势而为,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走而已。 所以你才能顺利的见到姚嬷嬷,顺利的将断雨清风放到她房里。” 祁凛说到这里,不禁想着:能同他想到这一层面的人,不管是叶秉之还是叶絮之,都不容小觑。 叶家,还真是强劲的对手啊。 —— 会福楼内。 魏澜疏、梁言储、桑讳聚于一屋。 桑讳看着久违的两人,可是很开心的。 桑讳:“梁兄和魏兄这几日是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不来我这会福楼,今日又一起过来了。” 桑讳给两人斟了茶,又让人上了会福楼时新的点心。 桑讳:“来,尝尝。会福楼近日新推出的果子。” 魏澜疏拿起尝了一口,点点头。 魏澜疏:“味道不错,一会儿帮我打包一份。” 梁言储知道他要带给谁,也尝了一口。 梁言储:“确实不错,不过她身子刚好,不宜吃太甜。” 魏澜疏:“我问过傅太医,果子点心之类的,不影响。” 梁言储:“叶大夫人严格控制她的量,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 桑讳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脸茫然。 桑讳:“哎等等等等! 你们俩这是在打什么哑迷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还有,今日这气氛怪怪的,你们俩之间……有事?” 魏澜疏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和梁言储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 桑讳:“我猜猜,是……与叶大小姐有关吧?” 行,两人都没反驳,那就是猜对了。 桑讳非常有眼力见,点点头。 “得,我不在这打扰你们,你们先聊。 不过说好啊,聊完都别走,今晚必定得喝个不醉不休。” 说完便离开了包厢。 包厢内桑讳走后便是一阵安静。 魏澜疏也不扭捏,率先开口。 “母亲说是贵妃娘娘找的她。” 梁言储:“是。” 齐贵妃有一日突然将清河公主约进宫内,起初清河公主还以为只是无聊了找她说说话。 因为成国公府中立的情况和清河公主与齐武帝和太后的关系,后宫里的那些个妃嫔与成国公府的关系都还算不错。 所以清河公主也没做她想。 结果到了齐贵妃宫中,两人聊了没几句之后,齐贵妃便直接开口道: “公主,不瞒您说,今日约你前来是想同公主做一笔交易。 不,准确的说不是交易,是我的一个请求。” 清河公主不解。 “娘娘请说。” 齐贵妃打发走了宫内的所有宫女和太监,宫里顿时只剩下了她和清河公主两个人。 齐贵妃面色有些为难,这才开口道: “我知晓宴如心仪叶家大小姐,实不相瞒,阿储也是。 我曾探过圣上的口风,他打算让宴如和阿储自己去争取。 阿储自小聪明,深得荣德皇后喜欢,自小与太子一起长大。 如今太子和皇后斗得火热,阿储自然也是深陷其中。 公主,夺储纷争有朝一日必定会到明面上,届时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成国公府如今朝堂之上难得的帝党,而且成国公战功赫赫,公主又身份尊贵。 倘若以后东窗事发,我相信成国公府必定一丝一毫都不会受到牵连。” 齐贵妃说了许多,清河公主也听出了个大概。 清河公主:“这里没有外人,娘娘有何请求直说便是。” 齐贵妃点点头:“好,既然公主敞亮,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母族势微,身边除了阿储还有茵茵这个女儿。 阿储即便能力强,但是现在太子势力薄弱,若未来太子败了,苏家只会尽全力保太子。 到时候的阿储,就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我想说的是,阿储不会与宴如争叶大小姐,但我希望…… 不,是恳求,恳求公主和成国公府,能保阿储和茵茵之性命。” 齐贵妃言辞恳切,看向清河公主的眼神中带着乞求。 清河公主以为齐贵妃是想拉拢他们成国公府给太子助力,但没想到是想让他们有朝一日救梁言储和梁音茵一命。 清河公主:“我成国公府确实不站位,但是娘娘让我们保四皇子和六公主一命,这不也是变相的让我们站太子吗?” 清河公主毕竟也是宫里出来的,虽然魏澜疏和梁言储关系好,但是政治站位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她是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的,齐武帝后宫的这些妃嫔她接触不多,但她知道,肯定都不是善茬。 齐贵妃连忙否认:“不,不是站位。只是想请成国公府无论如何保阿储和茵茵一条命就行。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清河公主思虑片刻,开口道: “所以……娘娘是想让四皇子不再求娶叶大小姐,以此来换成国公府保四皇子和六公主一条命?” 齐贵妃点了点头。 清河公主笑了笑,开口道: “娘娘如何就知道没了四皇子,叶大小姐就会选择我家宴如呢? 这位叶大小姐我见过,是个有主意、有才情的小女儿,我家宴如虽然也很优秀,但万一还真入不了叶大小姐的眼呢?” 更何况,万一即便梁言储不退出,叶絮之看上的也是魏澜疏呢? 这谁说得准呢。 齐贵妃淡定的说道: “这个请公主放心,圣上曾与我偷偷说过,他只会允许叶大小姐在宴如和阿储之间选择。 别的男子,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可能。” 清河公主有些惊讶。 “当真?” 齐贵妃:“是。” 这下好了! 清河公主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第204章 欢迎来战 虽然不知道齐武帝为何要如此安排,但是二选一总好过多选一吧。 这样算来,她家宴如的胜算可是又大了不少。 若是答应了齐贵妃,梁言储再退出,那叶絮之这个儿媳妇就成了。 清河公主虽然心里激动得不成样,但是面上依旧是最初的平静。 清河公主:“我问一句,娘娘今日说的此事……四皇子知道吗?” 提到梁言储,齐贵妃的神情有些为难。 清河公主一看便知,这明显是背着梁言储做的决定。 清河公主:“四皇……算了,阿储这个孩子我接触的也多,是个有勇有谋、机灵聪明的孩子。 他和宴如性子很像,他们这样性格的人若心仪一个女子,定然是全心全意对待她的。 深情,且专一。 这个,想必娘娘当母亲的,最是了解。 让他就这样放弃追逐自己喜欢的女子,对他真的公平吗? 阿储已经成年,他有选择的权利,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娘娘虽是为了他好,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这样做?” 清河公主说的这些,齐贵妃何尝不知呢。 她知道梁言储有多喜欢叶絮之,她也是第一次见梁言储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提起叶絮之时,梁言储的眼神始终的温柔暖意的。 他会为了叶絮之去求皇后; 会为了叶絮之去了解一个人的喜好、记住这些喜好; 会为了叶絮之亲手下厨做点心,屡试屡败,屡败屡试。 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曾对齐贵妃说过,他喜欢这种心上有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以让他忘记朝堂上的那些腥风血雨,忘记那些官员之间的你争我斗。 只有这一刻,他是放松的。 放松下来,心上便有她,而她,能让自己更放松。 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心仪的女子,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可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以白尚宁的性子和白策的行事风格。 倘若太子落败,不管是太子还是梁言储,必死无疑。 她不敢赌,她也不能赌。 为了梁言储和梁音茵,她只能将希望最大化。 齐贵妃:“公主,你也是皇宫里出去的,政治斗争的残酷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我……我没有办法,阿储和茵茵……我不能让他们有事。” 清河公主也是母亲,自然也能体谅一个母亲为了子女的思量与考量。 清河公主:“不管如何,我不想因你的三言两语就让阿储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利。 但我不会现在就拒绝你。 希望你将此事告诉阿储,若他也同意你刚刚说的那件事,那就让他来找我。 若他不同意你的选择,此事作罢。” 清河公主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知道,即便梁言储不同意齐贵妃所说,她也会救梁言储和梁音茵一命。 不为别的,只因为梁言储和梁音茵是她哥哥的孩子,是她儿子的好友。 不过,她不会将此说与齐贵妃听。 齐贵妃还是按照清河公主所说,当日便以头疼为由将梁言储召回了宫中。 果然,梁言储听到齐贵妃说的这件事后,当即就拒绝了。 他怎么可能因此就放弃叶絮之呢。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他是不会就这样放弃叶絮之的。 梁言储的话显然也在齐贵妃的意料之中,但是齐贵妃不死心,直接将梁言储关在了旭芳殿,不得外出。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可梁言储从未改变过决定,一连几日,始终如一。 自己的儿子,自己是最了解的。 齐贵妃也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倘若梁言储真的因为自己的决定放弃了叶絮之,将来最后悔的,恐怕是自己。 所以,梁言储被关了几日后,齐贵妃还是将他放了出来。 只说了一句:“阿储,你自己想要的世界,自己去闯吧。” 意气风发的少年,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 回忆拉回。 魏澜疏:“所以,你不愿意为了保命而放弃她? 要知道,未来若太子真的败了,你、茵茵、贵妃娘娘,皆无活路。” 梁言储起身,走向窗边。 窗外是人群的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梁言储:“我知道,皇后心狠,白国舅喜斩草除根。 若是太子皇兄败了,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到时候能救我们的,只有你成国公府。” 说到这,梁言储回过头来看着魏澜疏: “可是宴如,人生本来就是不确定的。 忧患一直在,但我们不能因为有忧患就畏畏缩缩。 我会努力,努力保护母妃、保护茵茵、保护自己。 但绝不是靠放弃她,来实现这一切。 我喜欢她,这没错。既然没错,那就不能放弃。” 魏澜疏听着梁言储的这番话,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这才是他认识的梁言储。 魏澜疏也走到窗边,同他并排。 魏澜疏:“不错,这才是梁言储,我祈朝的四皇子。 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们死的。” 魏澜疏没明说,但是梁言储听懂了他的这句话。 随后,魏澜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只不过婳婳的话……不是伤你的心,你没机会的。” 梁言储轻笑一声,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 “呵,各凭本事罢了。我今日可是有备而来,专门喝趴你。” 魏澜疏挑了挑眉: “阿储,欢迎来战。” —— 叶府这边的事一结束,言亭雅的帖子就如雨后春笋般的送到叶府来。 叶絮之看着这些帖子,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的房悠则是淡淡的在一旁撸着雪松,幸灾乐祸。 叶絮之:“表姐这是在看我笑话吗?”言亭雅的帖子,名为帖子,实为讨伐书。 不知道谁告诉了言亭雅叶絮之晕倒的那件事。 以至于言亭雅在帖子中直骂叶絮之“忘恩负义”的“负心汉”。 说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她,太让她气愤了。 让叶絮之必须到言府去接受讨伐,或者她到叶府来亲自讨伐也行。 房悠摸着雪松柔软的毛,爱不释手,开口道: “我哪敢看你笑话,若若言语激愤,想必不会轻易同你善罢甘休。 你不若好好想想怎么哄她吧。” 怎么哄? 那还不简单。 叶絮之随即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言府去。 内容就是邀约言亭雅逛京城、吃美食。 这可是言亭雅的最爱。 信中言辞恳切: 第205章 让人头疼的玉佩 婳婳自知“罪孽深重”,竟惹得言三小姐心情欠佳。 该死该死。 为了弥补婳婳之过,特邀言三小姐今日逛遍京城、吃遍京城。 婳婳必定全程相伴、任劳任怨、绝无怨言。 只望言三小姐晴得来、雨得来,风雨无阻。 婳婳静候佳音,不死不休。 房悠看着这封信,无奈的摇摇头。 叶絮之淡定的说着: “表姐无需觉得夸张,若若最吃这一套了。” 房悠偷笑着,继续撸着雪松。 蓉雯:“小姐,这是圣上御赐的东西,您还未打开看过呢。” 蓉雯朝叶絮之递过去一个盒子。 叶絮之看到后才反应过来,出殡那日齐武帝赐了叶家许多东西,而这个盒子是齐武帝专门给她的。 差点忘记了。 叶絮之:“给我吧。” 房悠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房悠:“圣上御赐的东西,是什么?” 叶絮之刚打开看了一眼,吓得立马关上。 房悠一脸懵:“是什么?我没看到。” 没看到就太好了。 叶絮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没什么,一些小玩意儿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若若应该快收到信了,我们去如意院看看二哥有没有在忙,叫上他一起。 表姐,走吧走吧。” 不等房悠反应,叶絮之快速将盒子放到梳妆盒里层后,拉着房悠就出了听雨院。 还好她反应快,她哪能想到齐武帝送给她的是一枚青玉镂雕凤纹佩。 这个玉佩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只有嫁入皇室家族中的女子,才能拥有。 公主是白玉,嫁入皇室家族的女子,是青玉。 所以,她这是没得选择了? 不,有选择,在魏澜疏和梁言储之间选…… 怪不得他要趁着出殡日给叶家御赐物时给她,若是换作平时送予她,免不了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和各种猜测。 趁着这个机会送给她,难以引起注意,时机倒是挺好。 唉,头疼。 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如意院。 刘傅看见叶絮之和房悠,连忙上前迎道: “大小姐,表小姐。” 叶絮之看了一眼叶承之的书房,问道: “二哥是在看书?” 刘傅也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刘傅:“因为老太爷的事情,二公子好几日没看书了,这几日看得越发勤奋。 大小姐有事找二公子?” 距离科考不过几日,叶絮之还想着趁此机会带叶承之出去放松放松,免得太过劳累。 看样子,人是叫不出去了。 叶承之对于这次科考给予了厚望,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没事,只是来看看二哥,既然他在看书,便不打扰他了。 一会我和表姐到街上逛逛,晚些时候给他带好吃的。” 叶絮之欲离开,又停下。 转身对着蓉雯说道:“对了,蓉雯就不必同我们去了。 父亲闲来无事给我做了两只毛笔,我用着挺顺手,一会儿蓉雯将另一只取来给二哥试试。” 说完,叶絮之还看了一眼刘傅。 谁曾想刘傅早已面色红润。 蓉雯有些迟疑,但还是应下了。 她跟随叶絮之多年,哪能不知道叶絮之的心思。 离开如意院后,房悠这才小声的笑了出来。 房悠:“没想到婳婳为了侍女的终身大事,也是操心不少啊。” 叶絮之被她说中,也只是笑笑。 “我看得出来,蓉雯对刘傅也有意。只是她跟随我太久,不想离开我。 所以一直没有做决定,而刘傅又是个听话老实的,蓉雯不松口他就一直等着。 所以啊,有时候需要推一把。” 房悠:“蓉雯蓉希与你一起长大,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刘傅对蓉雯确实不错,尤其是二人心意明了之后,更是体贴入微。 后面再同蓉雯聊聊吧,错过刘傅,确实可惜。 —— 言亭雅收到叶絮之的信后,那还得了。 让侍女立马重新梳妆打扮,吩咐下人火速备好马车。 言亭宇与楚绪正在花园喝茶聊天呢,就看到不远处的言亭雅提着裙摆就跑过去了。 两人一脸懵。 询问过下人才知道叶絮之约了言亭雅出门逛街游玩。 楚绪也跃跃欲试。 言亭宇看着楚绪这副样子,嫌弃的摇摇头。 言亭宇:“去吧,我一会儿有事同父亲商量。 你同若若一起去吧。” 楚绪被看穿后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嘴硬道: “那哪能啊,身为兄弟,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自己跑去同若若、婳婳游玩呢。 这不是兄弟我能干出来的事。” 言亭宇白了他一眼。 “你小子莫不是觉得我没看出来你的心早跟着若若走了? 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整天到我这言府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关系有多好呢。 去去去,快去。不过我可说好啊,结束之后安全将人给我带回来。” 楚绪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嘿嘿,这关系还不好啊,抚林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得令,保证将人给你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说完,不等言亭宇反应,马不停蹄的就追着言亭雅去了。 言亭宇看着楚绪飞奔而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为他加油。 言父言母早就知晓楚绪这小子对言亭雅的意思了,他们仨对楚绪还是比较满意的。 别看楚绪一天天像个纨绔子弟一样,其实他不过是性子有些跳脱罢了。 这点倒是和言亭雅差不多。 但楚绪做起事情来可是一丝不苟,很有自己的想法,能力也不错。 只可惜,他们同意了还不行,还得言亭雅同意才行。 而楚绪要迎娶言亭雅,最大的难点还是在言亭雅上。 两人自小拌嘴打闹长大,既是青梅竹马,我也是欢喜冤家。 言亭雅对楚绪的嫌弃可是溢于言表的。 要让言亭雅用未婚男女的眼光看待自己和楚绪的关系,恐怕够呛。 他们是无能为力了,接下来就看楚绪的本事了。 言亭雅上了马车,正准备出发,结果楚绪也跟了上来。 言亭雅一脸不悦道:“你上来干什么?别耽误我去见婳婳。” 楚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也许久没见婳婳了,正想她呢,一起呗。” 第206章 会福楼聚会 言亭雅抄起手边的扶枕就朝楚绪扔过去。 “你就不能说话注意一点啊,什么想不想的,婳婳可还待字闺中呢,你别影响她声誉。” 楚绪一脸坏笑:“嘿,你这就双标了啊。 我不也天天说想你呢吗,也没见你说影响你声誉啊。” 言亭雅也没想到楚绪一下子把话说这么直白,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半天没说出话来。 楚绪倒是更随意了,身子一躺就躺在马车里,朝着外边开口道: “车夫,走吧。” 言亭雅看着他那副德行,将脸转到一旁。 也不知这个楚绪是怎么了,来他们家的次数越发频繁。 而且,怎么说呢…… 总觉得他有些话怪怪的,就比如刚刚那句“想她”之类的。 他以前开玩笑时也总说,但是自己听过就过了,偶尔回怼几句。 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听到他说这些话,自己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是病了? 言亭雅压下心中的疑惑。 管他呢,见到婳婳最要紧。 叶絮之和房悠早早的就在她和言亭雅常常集合的路口等着了。 可能是因为快科考了,京城中多了好些人,应该都是进京赶考的考生。 一下子街上比平时热闹不少,言府的马车只得停在街边宽敞的地方,因为言亭雅觉得马车还没她走得快。 “婳婳!” 叶絮之远远就听到言亭雅的声音,不过她没想到楚绪也在。 “若若,楚大哥。” 叶絮之也朝二人打着招呼。 言亭雅看着叶絮之身旁的房悠,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 言亭雅声音高昂的在街上便喊起来:“这是房家表姐?” 房悠笑着回答道:“好久不见啊,小若若。” 楚绪看着三个小姑娘在街边说说笑笑有些无奈。 虽然三人都戴着帷帽,但是身段摆在那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美女。 更何况最近京城中那么多赶考的年轻儿郎,那么多目光都瞥在她们身上呢。 顿时开口道: “三位美丽的姑娘,咱们要不……换个地方叙旧?” 叶絮之反应过来,这里确实不是谈话聊天的好地方。 叶絮之:“不如……会福楼?我和表姐还用膳,现下有些饿。” 言亭雅开心的拍手:“好啊好啊,我也还没吃呢。” 楚绪双手抱在胸前。 楚绪:“你没吃?那我带去的那些个吃食是喂哪只小狗了?” 言亭雅白了楚绪一眼。 “你管我,哼。” 然后一手拉着叶絮之,一手拉着房悠就走了。 楚绪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好像没惹她吧。 房悠任由言亭雅拉着,看着斗嘴的言亭雅和楚绪,心中暗自偷笑。 刚进会福楼,桑讳就看到了叶絮之一行人。 都带着帷帽,他倒是没认出是叶絮之,不过他认识后面的蓉粲和蓉零,之前叶絮之来会福楼时见过她的那几位侍女。 桑讳走上前去:“叶大小姐,稀客,此处人多,进包厢说话吧。” 桑讳自然也是知道叶府的事情的,不过今天看叶絮之的状态不错,大概是过了伤心的那股劲儿了。 叶絮之:“有劳桑老板。” 众人进入了包厢,言亭雅和楚绪自然是知道桑讳的,只是交情不多,不太熟。 叶絮之便向桑讳和房悠介绍对方。 桑讳看着房悠,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桑某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房小姐?” 桑讳不说还好,一说房悠也觉得桑讳看起来有点眼熟。 叶絮之适时开口:“表姐是汾州房家的。” 汾州?怪不得。 桑讳:“难怪,桑某去年在汾州有一批货,因着接连几天的大雨无法靠水路走汾河运往京城,于是找了房家的陆路商队和镖局押送。 同房老板谈生意时,偶遇过房小姐来找房老板。” 桑讳印象还挺深。 他与房贲谈完生意,出门时正好碰到房悠在和一个女子吵架。 声音细细的,温温柔柔,但是怼得对面那女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气愤地走了。 当时房悠说完转过身来,正好与桑讳面对面。 她也没想到背后会有一个人,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一时有些尴尬,快速同桑讳略行一礼之后就进屋去找房贲了。 桑讳也是在房悠走后带路的下人才告诉他那是房家大小姐,房悠。 叶絮之好奇的看着房悠:“同你吵架的女子?房绮?” 房悠无奈的点点头。 房悠:“现在的她看我,就像之前叶灵之看你一样,总之就是哪哪都不顺眼。 我也懒得同她计较。” 叶絮之这位房家姑父对待叶蔷和房逾房悠,那好得没话说。 但可惜的是,他的后院除了叶蔷这个正妻以外,还有一位崔姨娘。 虽然这位姨娘不是房贲自愿纳进后院的,但是叶蔷没少因为这件事同房贲争吵。 不过每次房贲都是默默被骂,因为他知道这件事错在他自己。 事情的起因是,房贲的母亲是继母,膝下有一子名房联,是房贲的弟弟。 本来就因房贲身为长子,又受房悠祖父的器重,这便惹得房贲继母的记恨。 特别是在房悠祖父为房贲说下叶蔷这门亲事之后,房贲继母越发搞事情。 在叶蔷嫁入房家后,房贲继母便以各种理由刁难房贲,不过幸好房贲知晓自己这位继母不是善茬,一心都站在叶蔷这边。 两人成亲之后没过多久叶蔷便怀孕了。 房贲继母就抓住这个机会,在叶蔷怀孕八个月时偷偷给房贲下药,将崔姨娘送到了房贲床上。 叶蔷性格刚强,知道这件事时还因为气愤过度动了胎气。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托房贲继母的“福”,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少。 房悠祖父迫于压力便要求房贲纳了崔姨娘为妾。 当时房悠的祖父已经生病多年,为了顾及父亲的身体,房贲只得应下。 不久后便传来崔姨娘怀有身孕的消息,可那时叶蔷临盆在即,再加上房贲本来就不喜欢崔姨娘,自然对这个孩子也就没有什么感情。 叶蔷生下房逾房悠这对龙凤胎后,房悠祖父大喜,开放宴请宾客整整三天,亲自为其取名房逾、房悠。 但是那时的房悠祖父其实已经病入膏肓,五个月后便撒手人寰。 第207章 房凛 房悠祖父去世三个月后,崔姨娘生了。 因为生产的时机恰逢房家丧事未过,所以除了房贲继母以外,崔姨娘生产并未引起多大的重视。 哪怕是生下来,房贲也没有去看过一眼,就连名字也是房贲继母取的,取为房绮。 房贲继母不喜房逾房悠,对房绮倒是不错,吃穿用度上从未亏待过一点,以至于将房绮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 房逾始终是男子,不常在后院与房绮打交道。 但房悠就不一样了,与房绮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一见面准没好话。 应该说,房绮单方面的没好话。 房悠不屑同她争吵,但是也不会任由房绮欺负到头上。 思绪拉回。 房悠也记起来了桑讳这个人。 房悠:“原来是桑老板,父亲曾对我和哥哥夸过桑老板是个高明远识的人,身负不羁之才,在经商之事上颇有想法。” 房悠还是第一次听她的父亲如此夸奖一个外人,当时便对桑讳有些好奇。 当时的她还以为桑讳是个年近中年的人,今日相见才知道居然这么年轻。 桑讳谦虚的说道:“房老板谬赞了,桑某不过是敢于试错而已,谈不上高明远识。 好了,不打扰几位用膳。今日膳食,我桑某人请客,诸位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楼中小二便是。” 说完桑讳便走出了包厢。 叶絮之倒是没同桑讳客气,经过这几次的相处便知道,桑讳此人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一点。 言亭雅瞪大双眼的看着叶絮之。 老板请客!还是会福楼的老板!那可真是太棒了! 楚绪一脸嫌弃的看着言亭雅。 “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言亭雅没理他,转头问着叶絮之: “婳婳和桑老板好像很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叶絮之哪敢说是因为魏澜疏和梁言储的关系认识的,只是说: “之前有事请桑老板帮过忙,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好了,我快饿死了,若若快点菜吧,你先点。” 房悠明显感觉到叶絮之有所隐瞒,看着叶絮之的眼光中带着审视。 叶絮之察觉到房悠的目光后,心里一沉。 好吧,回去后要被“逼问”了。 —— 叶家这边的事结束之后,魏澜疏回了无名阁。 无名阁内见到魏澜疏的那一刻,常允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这几日他真的快被累死了,从来没有这么同情过常。 “爷,您可终于回来了。” 常允立马狗腿的跑到了魏澜疏身边。 魏澜疏只是淡定的坐下,问道: “这段时间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常允、常恒:“有!” 常允和常恒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魏澜疏:“常恒先说。” 常恒翻出所述事情相关的信件呈到魏澜疏面前,同时开口道: “爷,属下有两件事需要禀报。 第一件是靳城、苏杨、吕州、常州等八个地方的阁外影卫来信禀报说,他们所处地方的官员和几个世家意图趁这次科举往朝廷中塞人。” 塞人?这个词用的好。 若是有真材实料,大可通过科考入仕。 既然是塞人,那就说明没有什么能力,只想靠一些旁门左道。 八个城,胆子这么大。 魏澜疏看着阁外影卫的信件,继续问道: “白家多少?苏家多少?” 常恒:“白家六城,苏家两城。” 苏家居然还有两城。 按照梁言季的性子,这种事是零容忍的,看来是有人背着太子行事。 常恒:“只不过这些地方中有一地不同,便是苏杨。 苏杨布政使方宥清有二子参与此次科考,只是其长子方淮是自行参加科考的。 二子方治则是如信上所说,走别的路子。” 魏澜疏:“可知其中原因?” 常恒:“苏杨布政使是白家的人,但是他这长子方淮,或许是不瞒方宥清的站位。 在离开苏杨进京赶考之前,同方宥清大吵了一架。 而且方淮此人本就博闻强识,是当地有名的才子,按照他的能力,正常参加科考应该没问题。 但是他那位弟弟方治就不同了,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大哥在前,本就烂泥扶不上墙的他更显得愚笨了。 所以,方宥清想让方治入仕,也就只能靠其他手段了。” 魏澜疏:“先查清他们依靠何种手段,再按照正常程序走就行了。” 魏澜疏看完信后,用笔在信上画了一个圆。 在无名阁,这表示信上所述之事须持续跟进。 魏澜疏:“另一件。” 常恒再次说道: “周扬确定了当初杀害黄家的凶手身份,正是那位祁先生的手下,顾行。” 魏澜疏看着信函的手一顿。 “他如何确定的?” 常恒:“我们查到了那位祁先生的在京城居住的宅院。 周扬亲自去盯了几日,偶然发现顾行在院中练武,同当初那人的出招一模一样。 同时,刺杀离九清、袭击他和叶将军的,也是此人。” 都是顾行…… 那事情岂不是很明了。 不,应该说事情一直都很明了。 这些事,他本就怀疑是白家从中作梗,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来证实。 如今确定那些事都是顾行做的,顾行说白了只是一个听令行事的手下。 而祁凛又是白国舅的军师,那便可以确定这些都是白家搞的鬼。 常恒刚说完,常允便立刻开口: “爷,我要说的也与那位祁先生和顾行有关。” 魏澜疏点点头,示意常允继续。 常允这才开口道: “回禀爷,影卫在调查那位祁先生的身份时发现一可疑之处。” 常允从怀中掏出他所述之事的信件,呈到魏澜疏案桌上。 常允:“祁先生,名祁凛。根据户部的黄册(即户籍册)记载祁凛乃京城本土人士,其父母早亡。 根据路引开具记录,此人早年曾在泾州住过一段时间,回到京城后再无外出记录。 但是并没有他父母京城户籍的相关记录,就好像他祁家平白出了他这么一个京城户籍的人一样。 影卫们以泾州为线索扩大范围调查,发现一个巧合之处。 前废太子的太子少傅许少傅的女婿,来自泾州房家,名为,房凛。” ! 魏澜疏眼神有些变化,随后放下手中的信件,抬头看着常允。 “继续。” 第208章 辩与论 常允继续说道: “当年前废太子被废后,许家被抄家,男子一律流放,女子沦入贱籍。 按照记录,房凛是在流放过程中病死的。 可巧就巧在房凛病死后不久,泾州房家多了一位叫祁凛的客人。 这位叫祁凛的客人在房家居住了数月之后,突然成为了白家的门客。 之后跟随白国舅入了京,有了京城的户籍。 而第二年,正是齐武十五年。” 魏澜疏有些怀疑的看着常允。 经过最近的这些事可以看出,祁凛此人确实谋略过人。 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让人轻易就查出过往呢。 魏澜疏:“怎么查到这个叫房凛的人的?” 常允在内心给魏澜疏竖了个大拇指,他就说他家爷太聪明了,立刻就拿捏到了关键。 常允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爷,此事略微有些复杂,属下慢慢给您说来。 影卫查到祁凛当年在泾州房家住过一段时间,于是便着手往泾州方向查。 查到房家时,因为名字我们注意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房家三公子房凛。 可是房家消息严密,想要探查些什么还有点难度。 但是不巧,查房凛时,属下注意但一个人——叶大夫人。” 叶大夫人?此事关婳婳母亲何事? 魏澜疏并没有打断他,常允便继续说着: “之前不是查到叶大夫人曾经有过一门亲事,而当年与叶大夫人定亲的正是这位房家三公子,房凛。 既然房家那边不好着手,属下便让影卫从叶大夫人这边开始调查。 果然便查到当年房凛同叶大夫人定亲,就在选定婚期时,房凛悔婚了,带着长辈到张府退了亲。 转头就娶了许太傅的独女,许颜。 查到这一层关系,属下才发现了房凛和祁凛之间的巧合之处。” 房凛……祁凛…… 魏澜疏想到了叶絮之和言亭雅生辰宴上顾行曾授祁凛的意前去送礼。 期间还曾提到过张裳衣。 看来,这祁凛就是当年的房凛。 好一招金蝉脱壳啊。 事关重要,他得去找叶絮之确认一下才行。 魏澜疏看着说完的常允,常允这人别看平时好动活泼,但是办事能力不凡。 仅凭一点细枝末节就能联想到事情的关键,确实不错。 常允看着魏澜疏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后脊梁突然有些发麻。 魏澜疏:“此事查得不错,不过有些事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无名阁的事还是由常恒处理,该跟进的事情务必继续跟进。 还有,告诉周扬,让他抽个时间来见我。” 常恒、常允:“是。” 常允内心一阵欣喜,终于不用再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处理各种信件了。 他终于可以跟着爷回成国公府了。 同魏澜疏离开无名阁之时甚至不忘幸灾乐祸的挑衅一下常恒。 常恒为人清冷,虽未说。但是心里早就想好下次怎么暴打常允一顿了。 —— 叶絮之许久没吃过会福楼的点心了,今日难得有机会,趁着蓉粲和蓉零没在包厢,所以便有些放肆。 房悠不免提醒她道: “你不怕被舅妈知道?” 叶絮之看了一眼言亭雅和楚绪,非常淡定的回答道: “除非表姐去告密,否则母亲不可能知道。” 房悠撇了撇嘴: “小心我真的去。” 言亭雅笑着对房悠说道: “放心婳婳,我给你作证,你没吃。” 楚绪将一块红烧肉放到言亭雅碗里并说道: “得了吧你,好的不学,学坏人作伪证。 来,尝一口,这红烧肉还不错。” 言亭雅:“是是是,我们都是坏人,就你楚少爷是好人。” 言亭雅一边吐槽着楚绪一边将碗中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嗯……确实不错。” 这时,包厢外传来吵闹声。 叶絮之:“蓉粲。” 蓉粲开门进来。 “小姐。” “怎的有些吵闹,外面发生了何事?” 蓉粲:“回小姐,外面有一些科考的考生因一题目在争论。” 辩论? 叶絮之:“是何题目?” 蓉粲想了想,回答道: “授徒,重于思?还是重于行?” 言亭雅来了兴趣 言亭雅:“走走走,我们出去看看。”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 说着,言亭雅就冲出了包厢。 楚绪:“帷帽!” 楚绪无奈,连忙抓起言亭雅的帷帽跟上她。 叶絮之和房悠带好帷帽也跟了出去。 青衣男子起身站定,面向众人,率先开口: “授徒,自然是重于思。所行之前提,乃为思; 授徒当以授思,思立则行立,无思何以行?” 另一琥珀色衣衫男子起身反驳道: “不敢苟同,无行思何在?思何存?授徒,实则授师之行于徒,师行则徒行,空有思好比纸上谈兵,难成大事。” 两名男子说了各自的观点后,楼下的的人们便因此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呵……” 叶絮之听完这两人的言论,下意识的轻笑一声。 “姑娘的笑意是来自''思''之公子还是''行''之公子?” 叶絮之也没想到自己笑得这么轻居然还能被人听到。 转过身便看到一名身着鸦青色服饰的男子站于自己身后。 男子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中人,应当是外地来京赶考的考生。 能住在会福楼的考生,家中当是非富即贵的。 叶絮之想到自己刚刚的那声笑,怕眼前之人误会,连忙解释道: “小女子并非嘲笑,只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言辞,觉得有些新奇罢了。” 鸦青色男子好似来了兴趣,朝着叶絮之行了与一礼以示尊重,然后忙开口道: “在下方淮,来自苏杨,能否请教姑娘见解?” 蓉粲和蓉零以为方淮在骚扰叶絮之,立刻站到叶絮之身边。 叶絮之拉了一下蓉粲的手,示意她没事。 房悠被言亭雅拉到一旁看楼下的考生争论了,楚绪也跟了过去,所以几人一时没有注意到叶絮之这边发生的事。 叶絮之兴趣不大,所以只是站于角落边看着。 不过没想到,角落里也能被''逮''个正着。 叶絮之也屈身回礼:“公子有礼,小女子才疏学浅,恐怕会让公子失望。” 第209章 一还是二 方淮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既是见解,不过是各抒己见罢了,听过即过。 姑娘刚刚说听到此番言论觉得有些新奇,敢问姑娘是觉得新奇于何处?” 叶絮之转过身面向楼下刚刚辩论的两名男子,开口道: “我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辩论,所以我只能以一个旁观者来看待这个题目。 有些东西,有些问题,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师之授徒,重于思?还是重于行?非得二选一? 授徒何以授? 自当是聪慧灵敏者,以讲为主,多讲多授,当重于思,以思助行; 拙笨迟钝者,以践为主,少讲少授,当重于行,以行助思。 师之授徒以正,则徒行正道;授徒以邪,则徒行邪恶。 以此,便可知师之正邪。 而师正,可至高;师邪,前途了(liǎo)。 故:为师,宜正也,从师,亦宜正也。 思,还是行,因师而异,因徒而异。 不该因争其一,而贬其一。” 叶絮之一口气说完之后,身边的方淮没有出声。 叶絮之看向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开口道: “只是一些不成熟的见解,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方淮眼睛里泛着光,像是看到什么惊喜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高昂。 “姑娘柳絮才高,观点拔新领异。方某今日幸运,听姑娘一言遂茅塞顿开。” 方淮也原本只是抱着凑热闹的态度来观看这场争论,因为这样的论题若是科考遇到,不管是思还是行,他都可以答之合理。 再加上自己对此论题也感兴趣,谁曾想到能听到叶絮之这番言论。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向,他其实和楼下的考生一样,一还是二的问题,答案必然只有一个,从未想过辩证看待。 叶絮之观点针对性极强,并不像楼下的考生们一样独重思、独重行。 术业有专攻,孔夫子也曾讲究因材施教,有教无类。老师又岂能因为思与行谁更重要而因此独重一方呢。 徒弟亦然,好思则以思学,好行则以行学,为何偏要一棒子打死一种观点。 方淮:“姑娘今日之观点解了方某一个难题,不知姑娘府上何处,待方某科考上榜,必登门道谢。” 叶絮之有些不解。 “公子客气,我也不过是说了一点自己的看法,道谢就不必了。告辞。” 楼下的争论还在继续,但是叶絮之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了。 同方淮说完话后叫上言亭雅几人便离开了。 方淮见叶絮之打算走了,想跟上去追问,但是被蓉零拦下。 蓉零:“公子,我家小姐要离开了。” 方淮没再往前,看着叶絮之和好友离开了会福楼。 就在两人说话的身后的包厢里,白国舅与其二子白良邬、三子白枫庐将包厢外叶絮之和方淮的对话尽收耳内。 白良邬在叶絮之走后从窗边走回来坐下,语气吊儿郎当: “这叶府的大小姐想来应是个美女,看这身段就知道,姿色绝对不差。” 白国舅:“听了白天就只想说这个?” 白国舅看着白良邬这样,眼中满是嫌弃和无奈。 白国舅:“老三,你来说说。” 白枫庐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子坐正,回答道: “这位叶大小姐虽是女子,但是看待问题角度新奇,辩证性强。 还好她是女子,不然叶家武有叶秉之,文再来个叶絮之,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而旁边的方淮,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视她,反而认真聆听她的见解。 还能从一个女子的见解中有所感悟,这一点恐怕是很多男子都做不到的。” 白国舅也赞同白枫庐说的,不过他倒是觉得叶絮之说的再好,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不成气候。 他更关注的是叶絮之旁边的方淮,此人正是苏杨布政使方宥清的长子。 方淮才华斐然,是此次科考力争榜首的强有力的人选。 除此之外,还有两人,分别是叶家二房叶承之、吏部右侍郎方昌的嫡长子方衍。 叶家和方昌都是太子党,方宥清虽是皇后党,但是绮长子方淮却想追随太子。 此次科考,白家本来想让方淮只是来走个过场,之后按照他们安排的职位上任就行。 谁知这个方淮不知好歹,在进京前夕,同方宥清说了一通什么太子才是正统、后宫怎可干政之类的话便独自前往京城了。 白国舅倒是不计较,年轻气盛,属实正常。 只是方淮在今年的考生中属于佼佼者,放任这样的人投靠太子,白国舅可不甘心。 所以听闻今日会福楼有辩论,刚好方淮叶住在会福楼。 既可以来看看有哪些被他们遗漏的明珠,还能看看这方淮到底值不值得他费心思。 “大人。”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白国舅:“进来。” 小厮于三人面前站定:“大人,我们晚了一步。” 白良邬:“晚了?如何晚了?” 小厮:“奴才去请方大公子时,方大公子已经在会客了,奴才定睛一瞧,竟是谏议大夫苏泊青之子,苏厚存。” 白国舅将手中的茶杯猛的摔了出去,吓得小厮和白良邬一颤,白枫庐依旧是刚刚那副镇定的模样。 白国舅:“苏家近来露的面有点多啊。果然,叶家事情一了结,不管是太子还是苏家,都硬气起来了。 真是好大一个叶家。” 白良邬脑子一转:“叶家如此放肆,父亲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儿子有一计,不如父亲去向叶家提亲,让他们将叶絮之嫁给我,做我白家的媳妇。 不是说这叶絮之是叶家的掌上宝吗,那叶深和叶秉之宠得不得了。 到时候嫁到我们白家来,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再加上她长的也不错,儿子我也不吃亏。” 白良邬刚说完,白枫庐就轻笑了一声。 “二哥说的轻松,叶家与白家的关系放到整个祈朝都是世人皆知的事,二哥怎么就觉得叶深会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你。 就算叶深答应了,叶秉之呢?别忘了,二哥前几日可才当了那怀远将军的手下败将呢。” 第210章 那位姑娘是谁 白枫庐的话刺激到了白良邬。 白良邬怒气冲冲,起身指着白枫庐道: “白枫庐,你不过是近来帮父亲做成了几件小事罢了,敢在我面前嚣张。 别忘了,你就是一个庶子,得认清……” “行了。我看你比老三嚣张多了。 老三说得对,你凭什么会觉得叶家会将叶絮指嫁给你?” 白良邬在白国舅面前还是听话的,白国舅一声制止便不敢再与白枫庐呛声了。 白良邬:“我们可以去找姑姑,姑姑是皇后,只要她开口,我就不信叶家敢不从。” 白国舅看白良邬的眼神中更加嫌弃了,齐武帝因为叶温和苏杨云华香茗茶一事已经开始忌惮和怀疑白家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出其他幺蛾子。 白国舅:“别忘了,你马上就要娶杨家女儿了,这段时间你就抓紧准备成亲事宜吧。” 白良邬一听到与杨家的亲事脸就耷拉下来。 “要我娶那那个丑八怪,还不如杀了我。”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白国舅这句话毫无情绪,白良邬知道,他这是生气了,遂没再敢说话。 白国舅:“对了,刚刚老三说的手下败是怎么回事?你别说话,老三,你来说。” 白良邬吃瘪,怨恨的看着白枫庐。 白枫庐不屑的看了白良邬一眼,然后开口道: “几日前,应圣上旨意骁骑营与宣武军举行了一场同期训练。 您也知道,二哥本就看叶家人不顺眼,于是当着骁骑营和宣武军将士的面,挑战叶秉之。 叶秉之当即就应下,并定下若他败了,便请骁骑营将士大吃一顿烤全羊; 若是二哥败了,亦然,请宣武军吃一顿烤全羊。 骁骑营和宣武军人数众多,好在骁骑营此次只有一支队伍参加,叶秉之也只带了两支队伍前来参与。 否则,若是整支宣武军前来,咱们白家恐怕就要被宣武军吃穷了。” 白枫庐语气平静,但落在白良邬耳朵里就是满满的嘲笑。 白国舅这下动怒了:“愚蠢!他叶秉之是什么人,能统领宣武军的能是泛泛之辈?他能输给你一个靠关系进入骁骑营的关系户? 看来近来对你太过纵容了,这段时间除了当值你就不要出去了,安心在家准备同杨家女成亲。” 听到白国舅的话,白枫庐淡定的喝着茶,杯下的嘴角不可察的微微上扬。 —— 苏厚存奉苏泊青之命前来见见方淮,方淮还未进京,他的名字便早已在京城中小有所名了。 知道他想追随太子的心,太子惜才。 为了防止白家提前接触,太子立刻授意苏泊青,派了苏厚存前来。 得知白家人并没有来找过方淮,苏厚存松了一口气。 这次科举,白家接触了大部分的考生,这让他们苏家很是被动。 苏厚存:“方公子的意思苏某明了。 方公子不愧是太子殿下钦点的人,果真学富五车。 苏某可以承诺方公子,在我们这里方公子可以放心的施展抱负,大展拳脚。” 方淮也没想到太子对自己竟然看重至此,内心有些欣喜。 方淮:“得太子殿下如此信任,方某受宠若惊。还请苏公子转告太子殿下,方某定不负殿下所望。” 苏厚存立即起身拱手行礼道:“有方公子这句话,苏某和殿下便放心了。 距离科考还有几日,方公子放心备考,若有任何需要,可直接差人到东宫或是任何一家苏府。” 方淮也起身回礼:“既然如此,方某打扰了。” 两人又畅谈了一会儿,随后方淮突然开口问道: “对了,苏兄,刚刚苏兄进会福楼时遇到的女子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姑娘?” 苏厚存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进门时遇到了叶絮之一行人,不过有叶絮之、言家言亭雅和房家房悠,自己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 苏厚存:“不知方兄指的是哪一位?” 方淮赶紧说道:“身着黛色衣裙那位。” 居然是叶絮之。 苏厚存有些迟疑,心想方淮该不会是看上叶絮之了吧。 那就不好办了,梁言储喜欢叶絮之,这是他们苏家众人皆知的事。 看着苏厚存面色为难,方淮有些不解。 方淮:“苏兄这是有难言之隐?” 苏厚存:\"这倒没有,只是冒昧的问一下,方公子问这位姑娘是想……” 方淮看出苏厚存这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苏兄勿要误会,方某对这位姑娘绝无其他心思。 这位姑娘才思敏捷,一点不输男子。方某今日得幸聆听了姑娘的一番言论,醍醐灌顶,很是受益。 若方某科考有幸上榜,故而想亲自登门道谢。” 原来如此。 既是这样,那便好办了。 苏厚存:“那位是陵阳侯千金、叶家大小姐,叶絮之。” 叶家,还好,也是太子殿下的人。 方淮刚同苏厚存说完去道谢便有些后悔,万一这名女子是皇后党官员之女,届时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 听苏厚存这么一说,他便松了一口气。 方淮:“原来是叶大小姐,方某知晓了,多谢苏兄。” —— 叶絮之和言亭雅、房悠在街上逛得不亦乐乎。 楚绪中途有事,提前离开了。 他才刚一离开,房悠就立马贴上言亭雅。 房悠:“若若,你和楚绪……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言亭雅立马慌乱起来: “表姐说什么呢,我和他?不可能不可能。 我看他哪哪不顺眼,估计他也是这样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房悠可不信,再次说道: “我们可不是瞎子,楚绪对你什么态度,我们看的一清二楚。 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只是想说,楚绪此人不错,对你的好也是骨子里的,若若应当考虑一下。 对吧,婳婳。” 叶絮之也觉得楚绪对待言亭雅是特别的。 他们五人算是一起长大的,除却她和叶秉之在南境的六年,其余时间基本都是五人在一起。 但是楚绪对她和言亭雅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楚绪对待她时和叶秉之一样,更像是哥哥对待妹妹。 但他对言亭雅时,有些说不上来,行为、语气,更加亲昵。 要说不喜欢,她是不信的。 而且……言亭雅对楚绪,不可能也没有半分情谊。 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情谊。 第211章 这个狗男人 叶絮之:“若若,我觉得表姐说的有理。 我敢肯定,楚大哥对你有意。 而你,我不信没有半分意思。” 听叶絮之和房悠这么一说,言亭雅觉得楚绪对自己好像……确实有些不同。 难道,这便是喜欢? 那自己对他呢? 言亭雅回想到之前与叶絮之一起遇到刺客的那个晚上。 少年紧紧的抱着她,安慰她。 她能清晰的听到楚绪因为担心他而急促跳动的心跳。 也能感受到救下自己的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 言亭雅突然有些心跳加速,她慢慢的将手放到心脏的位置。 怎么一想到他,越跳越快了呢? 言亭雅突然看着叶絮之和房悠: “婳婳,表姐,我好像……真的栽了。” 叶絮之和房悠看着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相视一笑。 三人整整逛了一下午,原是想在一起吃完晚膳再回去的,结果言府有事,言亭雅提前回府了。 叶絮之打包好带给叶承之的糕点,和房悠也一起打算回府了。 可能是因为这一天逛得累了,叶絮之沐浴完连书都不想看了,直接上床睡觉。 就在听雨院熄灯之后,一道身影开始渐渐接近着听雨院。 离九清从白天叶絮之进入会福楼开始就已经盯着她了。 蓉粲和蓉零倒不是威胁,奈何旁边有个楚绪碍事。 所以他只得默默的跟着,没有打草惊蛇。 等到了晚上,叶絮之回了听雨院,他才敢现身。 只是,还没等他进入听雨院,就感觉到周围似有暗影浮动。 ! 有人! 魏澜疏安排保护叶絮之的影卫,在离九清靠近听雨院时便察觉了异动。 一番探查,果然与想要接近听雨院的离九清打了照面。 离九清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人是当时jiu叶絮之的那个男子的手下。 在那之后他去调查过,那名男子是成国公府的世子,魏澜疏。 这个狗男人! 离九清看到魏澜疏竟然派了这么些个人守在叶府,心下当即就想骂魏澜疏这个狗男人! 离九清比较识相,对面人多,他不可能越过这些人见到叶絮之,更别说将人带走了。 不过简短的交手,离九清便趁着夜色逃走了。 影卫见离九清已经离开,也没有前去追赶,其他人都退回到叶府继续守护,去了一人到成国公府禀报常允。 魏澜疏还没有睡下,常允收到消息后立即就到书房禀报魏澜疏。 “爷,属下有事禀报。” 常允在书房外喊道。 魏澜疏:“进。” 常允推门进入,走到魏澜疏面前。 常允:“爷,叶府的影卫来报刚刚有人意图溜进听雨院被他们发现,过了几招后逃走了,看身形和招式,很像是离九清。” 常允刚说完魏澜疏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出门。 后面的常允赶紧跟上,他知道自家爷要去哪。 果然,没一会儿两人到了叶府。 魏澜疏和常允动作熟练的箭步飞身上墙,直接朝着听雨院而去。 “在外面等着,莫要让那几个侍女察觉。” 说完,魏澜疏轻声打开叶絮之房间的窗户,翻身进入。 叶絮之还在熟睡中,对于刚刚听雨院外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魏澜疏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坐在叶絮之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睡着的小狐狸面色依旧红润如海棠,乌黑的长发如云般铺散。 在月光的照耀下,身姿曼妙,尽显妩媚与妖娆。 魏澜疏紧盯着泛着淡粉色的唇,喉结微动,正欲低头,屋内便传来: “汪!汪!” 不知何时雪松跑到了魏澜疏的脚边,开始对着魏澜疏疯狂喊叫。 “汪!汪!汪!” 可能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魏澜疏了,雪松看着他有些陌生,眼中带着初见一般的敌意。 魏澜疏很是无奈,怎么把它给忘了。 屋外的常允听到屋内传来狗叫声,心里顿时一惊,立刻从房顶跳下守在房间门口。 蓉锦和蓉粲几人出门查看,便看到常允在叶絮之门口,心里顿时能明白过来。 虽然知道此时叶家对魏澜疏的态度,但是魏澜疏毕竟是男子,还是得小心为上。 毕竟她家小姐这么好看,哪个男子会不喜欢。 于是蓉锦让其他人继续回去睡觉,她同常允一样守在了门口。 叶絮之果然被雪松的叫声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魏澜疏,很是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 叶絮之被魏澜疏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地上仍然“叫嚣”着的雪松,又看了看魏澜疏。 当即就明白过来这个人肯定又是用其他手段进来的。 魏澜疏看着雪松,语气有些冷: “这段时间它晚上都是在你房间睡觉?” 叶絮之起身,魏澜疏顺手将外衣给叶絮之披上。 叶絮之将雪松抱在怀中后,它才停止了叫声。 叶絮之:“雪松现在很乖,不会随便乱叫,所以晚上我就让它在我房里睡了。 这不,还能保护我。” 魏澜疏起身坐到了叶絮之书桌前,语气略带埋怨: “我以为我和它已经很熟了,为何见到我还是叫?” 叶絮之没忍住笑了出来:“别人怎么不会,这你得问它。” 雪松此刻在叶絮之怀中很是乖巧,与刚刚冲魏澜疏狂吠的模样判若两狗。 叶絮之反应过来,抬头看着魏澜疏: “你有事?” 不然怎么突然过来,这大半夜的。 魏澜疏:“影卫说刚刚离九清来过,没让他得逞,现在已经走了。” 叶絮之很惊讶,起身看着他: “来听雨院?” 魏澜点点头。 叶絮之:“他来干什么?他不是同背后之人闹掰了嘛,怎么还盯着我不放。 而且这人好生奇怪,上次绑我的是他,救哥哥和周扬的也是他,今晚到我院子里来的还是他。 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以前他想做什么魏澜疏或许不知道,但现在,他想要叶絮之,魏澜疏这是知道的。 魏澜疏哪里会看不出离九清对叶絮之的心思,只是他不想告诉她,免得污了她的耳。 就离九清这样的淫贼,魏澜疏只要一想起之前他将叶絮之带走了两三个时辰,心中的怒气就达到了顶峰。 第212章 熬我一整夜 叶絮之说完,看着魏澜疏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难看。 魏澜疏:“他绑你是授顾行的意。” 顾行? 叶絮之:“生辰宴上那名侍卫?” 魏澜疏走到叶絮之身边,伸手抚摸她怀中的雪松。 叶絮之怀里的雪松,异常的安静,任由魏澜疏抚摸。 魏澜疏边摸边说道: “他是祁凛的人,也就是那些人常说的祁先生。而这位祁先生,在为白家做事。 今日过来,其实还有一事想问婳婳。 但是事关婳婳母亲当年的旧事,所以婳婳只要不愿意,我就不问。” 叶絮之不解,祁凛同她母亲有何关系。 叶絮之突然想到之前张裳衣同她说的当年那件事。 当年那是房凛…… 房凛……祁凛…… ! 叶絮之神情有些严肃,看着魏澜疏开口道: “你问。” 魏澜疏将影卫调查到的关于房凛和张裳衣的事、祁凛的事都告诉了叶絮之。 叶絮之听后陷入了沉思。 叶絮之:“你的感觉没错,房凛确实没死,他很可能就是现在的祁凛。” 她相信魏澜疏的为人,于是将张裳衣告诉她的往事都告诉了魏澜疏。 魏澜疏听后更加确定了房凛没死,化名变成了现在的祁凛。 叶絮之有些不安,祁凛死里逃生本就是欺君之罪,万一他怕张裳衣知道他的底细从而对张裳衣不利怎么办。 魏澜疏看出了叶絮之的不安,安慰道: “婳婳不必担心,若是祁凛真的想对侯夫人不利,又何必在生辰宴上自爆身份。” 魏澜疏说的不无道理。 叶絮之:“不过此人既然能从流放人员中死里逃生,还能一跃成为白家的第一门客。 其心机和手段必不能小觑,还是小心为上。” 魏澜疏:“嗯,婳婳说得对。 还有一事,蒋祯儿,婳婳打算如何处理?” 是了,蒋祯儿这件事还没有个定论。 蒋祯儿虽然暗地里对她下过多次手,但她运气好,一次都没让她得逞。 听叶秉之说皇后那边已经不考虑让梁言詹娶她了。 蒋池进也因为魏澜疏的警告而一直将她关着。 蒋家因为同时遭了太子和皇后的白眼,再加上儿子蒋骁因为赌场一事差点没命,蒋池进花了大价钱才将他从大牢里捞出来。 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蒋祯儿如今也不复当年。 蒋家的落败,太快,也太顺。 很多事看起来是顺理成章,可只要一细想就能看出端倪。 根源,或许是蒋池进那摇摆不定的性子和左右逢源的站位。 在如今的祈朝,要想做到同成国公府一样的中立,很难,几乎是不可能。 不站太子,便是皇后;反之亦然。 像蒋池进这样鱼和熊掌都想要的人,到头来只会被鱼与熊掌所弃。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蒋家虽然遭受重创,但说到底根基还是在的。 蒋池进为官多年,又岂会没有一点后手。 只要蒋池进父亲救了齐武帝这件事还有人记得,那么他蒋家总还会有一线生机。 所以近来他频频授意蒋盼外出参加各大诗会、茶会、赏花会等,凡是之前蒋祯儿做的事,如今都交代给了蒋盼。 蒋盼每每在写与叶絮之的信中都是对此的抱怨之语。 但又因为她是庶女,身份上本就不占优势,所以但凡蒋池进吩咐,她便没有不听从的道理。 叶絮之:“她的事我不想管了,既然之前的许多年阿盼受了她许多气,那便交由阿盼决定吧。 所幸现在蒋池进器重阿盼,只要她说,再加上你之前的施压,蒋池进应该没有不允的。” 魏澜疏该问的差不多已经问完了,但他并不急着走。 反而随手拿起叶絮之桌上曲谱看了起来。 魏澜疏:“还没有见过婳婳弹奏乐器,不知婳婳擅何乐器?” 叶絮之爱好广泛,其实那些乐器多多少少都会上一点,不过要说擅长,那应该是琵琶。 叶絮之:“闲来无事,随手谱的一曲琵琶曲。” 魏澜疏举着曲谱看着叶絮之:“我何时有幸可以听婳婳弹奏此曲?” 叶絮之倒是无所谓,曲谱出来本就是弹给别人听的。 叶絮之:“还没编完,到时候再说。” 也行,反正你人跑不了,总会听到的。 叶絮之忽然想到自己最近有一难题,趁着魏澜疏在,不如问问。 叶絮之:“魏澜疏,你知道太后喜欢什么吗?” 魏澜疏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怎的突然提起太后了?” 叶絮之苦恼的说着:“科考过后没多久不就是太后的寿诞了嘛,父亲说我们叶家是要出席的。 按理说既是我整个叶府出席,当备一份寿礼即可。 但是前几天四皇子告诉我,太后指名道姓的说期待我送给她的寿礼。 我都不知道该送她老人家什么……” 魏澜疏这段时间都在忙,没空进宫,想不到太后竟然这么直接。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那张委屈的小脸,直接伸手捏了一把。 “无妨,你不管送她什么,她都会开心的。 放松一点,别太给自己压力。” 叶絮之打掉他的手,不满的说道: “但起码得投其所好吧,万一送的东西刚好是太后不喜欢的,那岂不是闯了大祸。” 魏澜疏点点头,也有道理。 魏澜疏:“那你可有想法,或是寿礼准备的方向? 太后喜欢的东西多,不喜欢的自然也多,不过我可以都给你列出来。” 叶絮之:“那倒也不用,我眼下还没找到方向,待我确定了,我再问你。” 魏澜疏伸手揉了揉叶絮之乌黑的头发。 “好,到时候让叶府的影卫告诉我,我便来找你。” 魏澜疏说完,叶絮之看了一眼窗外。 ! 这都快天亮了! 叶絮之:“魏澜疏你烦死了,天都亮了,你熬了我一整夜!” 她今日还要同张裳衣去给叶温上香,总不能让她路上睡吧。 魏澜疏也没想到他这一待就待了一整晚,看着叶絮之有些生气的小脸心中也有些自责。 “抱歉婳婳,耽误你睡觉了。眼下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快趁这时间睡一会儿。 我不打扰你了,后面再找你赔罪。” 第213章 深夜见主考官 魏澜疏拉着叶絮之走到床前,看着她躺下后替她吹了灯,才小心的退出房间。 屋外的常允但是依旧精神,蓉锦则是靠在立柱上眯了一会儿。 见魏澜疏出来,两人立刻起身。 常允:“爷。” 蓉锦:“世子。” 魏澜疏看着蓉锦,问道:“今日你家小姐有何安排?” 蓉锦回答道:“今日小姐要与大夫人一起到老太爷坟前上香。” 魏澜疏有些懊悔,自己应该一开始就问一问叶絮之的。 为了能同她多待一会儿、多聊一会儿,耽误了她休息。 魏澜疏:“她刚刚才睡下,白天出发时就同侯夫人说她昨晚没休息好,让她在路上补一觉。” 蓉锦恭敬应下。 魏澜疏:“走。” 常允跟上。 两人走到院中后,脚步轻点,踩着初升的微弱日光,离开了听雨院。 —— 科考前夕,无名阁内。 常恒手持多份信件,一一呈到魏澜疏面前。 常恒:“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人向太子旁敲侧击了苏家那两城的事。 根据影卫的消息,太子已经责令两城官员安分守己。 只是白家这边,依旧冥顽不灵,不出意外应该是继续按照他们的原计划行事。 白国舅之前意图在叶承之、方淮、方衍身上动手,影卫也按照你的吩咐派人去保护三位公子。 虽然看似平静,但属下觉得科举当天白国舅可能会发动。” 魏澜疏虽然与梁言储和梁言季的关系比梁言詹更亲厚些。 但是在朝堂之事上,他从来不会刻意针对哪一方,或是偏袒哪一方。 所以此次的疑似科举舞弊案,他同样两边都给去了消息。 梁言季这边果然是两城底下的苏家官员背着梁言季私自动手脚。 所以梁言季知道后大怒,直接要求他们停止一切手段,让考生按正常流程参加科考。 但是白国舅这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在继续游走。 只是现下并没有拿到他们舞弊的证据,魏澜疏怀疑他们是想在科考当天动手脚。 因为存着私心,魏澜疏特地让人去给叶承之报信,告诉他科考当日务必小心谨慎,一切外部因素切不可过多关注,勿在中途逗留,直奔考场。 既然都同叶承之说了,魏澜疏同时也给其他考生去了消息。 因为此次科考的考生大多数来自国子监,所以其他考生的消息,魏澜疏则是交代了国子监对外发布,也省得他派人去一个个的通知。 为什么不交代给礼部呢,礼部才是科举考试的主办部门。 因为魏澜疏不太相信礼部的人。 既然白家对这次的科考胜券在握,又怎么会不在礼部提前安排人呢。 不说别的,礼部右侍郎便是白家旁系的人。 至于那些考生听不听,听到何种程度,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次到京城参加的已经是会试,距离入仕只是一步之遥。 对于很多考生来说,寒窗十年,就在今朝。 在科考之前,魏澜疏还需要再去见一个人:此次考试的主考官,翰林大学士刘晋。 白家在这次会试上这般放肆,也与主考官刘晋是白家人有关。 魏澜疏无官无职,旁人也不知道他在为齐武帝做事,所以要去见刘晋,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 于是魏澜疏趁着夜色,翻墙进入了刘府。 刘晋正在书房,魏澜疏不着痕迹的便走了进去。 刘晋:“谁?” 魏澜疏淡定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刘晋连忙起身行礼:“参见世子,世子怎会……” 刘晋很惊讶,魏澜疏堂堂一个成国公世子,大晚上的闯进他的书房,令人费解。 魏澜疏走向桌边坐下:“刘大人不必惊慌,今夜前来,是本世子冒昧,还请刘大人见谅。” 魏澜疏语气威严,一点都不像是要请人见谅的语气。 刘晋:“下官不敢。” 魏澜疏:“本世子来也没有旁的事,只是有些方面需要给刘大人一个警醒。” 刘晋心下一慌,因为就在几天前,白国舅刚找上他说了科考一事。 刘晋哪敢和魏澜疏说,更何况他也没有必要同魏澜疏说,他一个闲散世子,哪能管得到科考的事情上。 魏澜疏从刘晋的表情中猜了个大概,从怀中淡定的拿出龙形玦。 刘晋大骇! 龙形玦由圣上钦赐,持龙形玦之人必定是为圣上办事的人,至于时办哪件事,便只有齐武帝和持龙形玦之人。 刘晋立马起身跪下,以为魏澜疏授齐武帝的意专门来调查科考一事的。 刘晋:“不知世子索要调查何事?” 魏澜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刘晋道: “刘大人不必惊慌,只是趁着科考还没开始前来告诫刘大人一声。 有些事,本世子知道便表示圣上知道。而现在,本世子确实知道一些事。 要我提醒刘大人吗?” 刘晋也算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魏澜疏说得含糊,他也不敢轻易和盘托出,只是低着头沉默着。 魏澜疏轻笑一声: “看来白家给刘大人许了不少好处啊。 刘大人别忘了,科举是为我朝选拔人才,可不是为他白家。 科考前夕临时更换主考官的事例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晋这下开始慌了,临时更换主考官可不是件小事。一旦被换下来,他的仕途算是毁了。 刘晋:“世子恕罪,是下官脑子发昏糊涂了,世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下官必定不敢有所隐瞒。” 魏澜疏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两个问题。 白家让你这次科考做些什么? 还有,白家这次打算怎么让那些人通过会试?” 刘晋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他也没想到魏澜疏竟然查到了这些,现在对魏澜疏是圣上派来调查科举一事更加深信不疑了。 刘晋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跪在地上的腿也有些抖。 刘晋:“白家让我在这次考试中务必保证让一人夺魁。” 魏澜疏:“谁?” 刘晋:“方淮。” 魏澜疏有些不解,既然方淮是投靠太子的,白家此举意欲何为? 魏澜疏:“原因。” 第214章 送考 刘晋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方淮虽然是投靠太子的。 但是他方家除他以外都是站白家的,国舅爷说这样反而更好拿捏了。 他们会让方淮继续站太子,但那是明面上,暗中他们会以整个方家相要挟,让方淮与他们里应外合。 方淮为人良善,不会弃整个方家于不顾。” 魏澜疏:“方淮能力不差,是此次头名状元的强力人选,完全没有必要找到你再多此一举。” 刘晋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方淮有才有望,根本不需要来找他托这个关系,还省得他现在被魏澜疏审问。 刘晋:“国舅爷说方淮能力虽强,但是此次参加会试的考生中叶家的叶承之和吏部方家的方衍实力都不容小觑,国舅爷要保证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魏澜疏:“所以,他想如何对付叶承之和方衍?” 刘晋:“这下官就不知道了,国舅爷并没有对下官说过这个。 只是说到时候让下官打听到方淮的座位,让收卷之人在收卷时做个记号,然后将方淮的答卷评为最优即可。” 魏澜疏语气淡淡:“继续。” 这个问题结束了,还有一个没回答。 刘晋面露难色,慢悠悠开口道: “不瞒世子,这白家怎样让那些人通过会试,这件事下官还真不知情。 下官被圣上钦点为主考官以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家的很多事其实下官都不敢参与其中。 那六个城的考生我都不知道有些谁,这件事情,下官顶多是知道但不了解。 独独方淮这件事是国舅爷亲自找上门来的,下官不好推辞,只得应下。 世子明鉴,下官所说句句属实啊。” 刘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魏澜疏也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白国舅不是傻子,有自己人当主考官于白家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并不会将过多的内幕告诉刘晋,知道得越多于刘晋越不利,刘晋不利那么对此次白家科考就不利。 这一点,白国舅还是拿捏得清楚的。 魏澜疏起身时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刘晋。 魏澜疏:“该问的本世子差不多也问了。 大人也知道本世子既不是国舅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 所以奉劝刘大人一句,趁大人还未走错路,悬崖勒马才是正道。 至于本世子向圣上禀报些什么,就看大人明日的表现了。” 说完,魏澜疏也不在乎刘晋的反应,径直走出了房间。 如何来,便如何去。 魏澜疏派的人到叶府通知叶承之时,叶絮之刚好在如意院。 影卫自然不会避着叶絮之,当着叶絮之的面就将魏澜疏的话说了出来。 叶承之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何时与魏澜疏这么熟了,但是叶絮之知道,这个人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叶承之不解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很坦然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 “二哥想的没错,就是那样。” 叶承之笑道:“我都未开口,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叶絮之:“男女之间掰扯来掰扯去不就那点事儿。 我与世子男未婚女未嫁,他派了人到叶府提醒二哥科考之事上小心,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叶承之打趣道:“所以,我这是沾了婳婳的光?” 叶絮之没说话,依旧淡定的喝着茶。 叶承之:“世子的意思很明显,那婳婳呢?” 叶絮之:“有点儿意思,但还得再看看。 哥哥和母亲那边都松了口,不过父亲……估计得磨魏澜疏一阵了。” 是谁,叶承之倒是无所谓,只要叶絮之喜欢,只要他对叶絮之好,他就觉得行。 叶絮之:“对了,刚刚影卫说的那些,二哥怎么想?” 叶承之倒是没想过明天会发生什么,一直以来他的重心都放在了读书上。 从未想过有人会在前往科考的路动什么手脚,更何况明天就科考了,现在也准备不了什么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世子的话,科考的路上万分小心。 叶絮之也赞同,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提出明日同叶承之一起去科考的考场。 叶承之:“那怎么行,万一真如世子所说科考路上发生点什么,波及到你怎么办? 你还是安心在家等着,等我考完带你出去放松。” 叶絮之不满的看着叶承之: “就只许你担心我,就不许我担心你? 原本哥哥都说要亲自送你去考场的,但是他近来太忙,我说我会送二哥去。 这下好了,二哥是要让我食言? 更何况我身边有人,二哥不用担心。” 叶絮之指了指头顶,暗示楼顶有保护自己的人。 谁的人?显而易见是魏澜疏的人。 叶承之略微皱眉:“他们时刻都跟着你? 你是女子,他们是男子,总归是有些不便的。” 叶絮之摆摆手:“二哥放心,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该听的不该看的,绝不偷听偷看。 这点我挺信任他们。” 叶承之:“那就好。” —— 魏澜疏让人告知周扬,他在会福楼等他。 不过来的除了周扬,还有叶秉之。 周扬:“世子,末将已将裕州同世子所做交易之事告诉了将军。 有些事,将军可能比末将更了解。” 叶秉之同魏澜疏见礼完,开口问了一句: “世子,冒昧问一句,这会福楼安全吗?” 魏澜疏:“将军放心,绝对安全。” 叶秉之与周扬坐在魏澜疏对面,叶秉之率先开口: “世子在调查当年之事吗?” 魏澜疏:“是。” 叶秉之拳头有些紧,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圣上的旨意?” 魏澜疏理解他的情绪,只是平静的回答道: “是。” 叶秉之听到这个字,没有了刚刚的那般紧张心跳,反而长舒一口气。 圣上能让人重新调查当年那件事,说明他也在怀疑当年之事的真实性。 叶秉之:“世子调查到何种阶段了?” 魏澜疏:“抱歉,暂时无可奉告。” 叶秉之也理解,帮圣上办事,这些都是不可能外泄的,于是便没再追问。 魏澜疏听叶絮之说过,他们叶家也在调查这件事,开口问叶秉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周副将如今当真确定了顾行就是当年杀尽黄府全家的凶手吗?” 第215章 路遇意外 t 第216章 帮方衍解围 进入贡院有规定时间,一旦进入只能等考完试才能出来。 叶承之:“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这里距离贡院已经不远了,应该来得及。 叶絮之突然对着外面的车夫说道: “车夫,换一条路,要赶快。 越快越好!” 叶承之好奇,按照叶絮之的性子,他以为叶絮之会下去帮方衍解决此事。 没想到竟是快马加鞭的赶去贡院。 叶承之:“能问问婳婳现在是何想法吗?” 因为马车有些快,车内的叶絮之身子有些不稳,叶承之伸了一只手给她扶着。 “我是想要帮他,但是魏澜疏不是说过吗,路上发生何事都不要理,直奔贡院。 这里距离贡院不远,我先将二哥送到贡院,然后再赶回来帮方公子,时间应该来得及。” 原来如此。 叶承之:“那为何不先帮了方公子再一起去贡院呢?” 叶絮之:“那怎么行,万一耽搁了你考试怎么办,我又不是菩萨,没理由不顾自身去解救他人。 我不算善良,心里门儿清着呢。” 叶承之和方衍,她肯定是得先顾着叶承之的。 至于救了方衍后他能不能赶上会试,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叶承之还以为叶絮之是怕救了方衍会给他增加竞争对手呢,是他狭隘了。 他倒是觉得叶絮之这样的性子挺好的,起码以后不会吹亏。 马车飞快的走着,外面突然传来刀剑摩擦的声音。 叶絮之不用看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叶承之说道: “原来二哥的,在这等着呢。” 叶承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心里有些担心,倒不是为别的,只是怕叶絮之会被波及。 叶絮之:“二哥放心,没事。” 随后,叶絮之对着马车外大声喊道: “劳烦诸位速战速决,我们得快速赶到贡院。” 车外的影卫听到后,加速解决战斗。 虽然马车外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马车行进的速度依旧不减。 很快,外面的人解决了,马车也到了贡院门口。 叶絮之没有下马,将行李递给叶承之。 “二哥这个样子我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注意保重身体,别亏待了自己。 二哥,三日后见。” 叶承之回以微笑,让车夫稳些驾马,看了一眼毫无损伤的马车后,走到贡院门口开始排队。 叶絮之依旧让车夫马不停蹄的赶回刚刚那个路口。 在出发前,让蓉粲拿着梁言储的玉佩到京兆府请人,严大人不必到场,只需以京兆府的名义派个仵作过来即可。 至于为何要拿梁言储的玉佩,毕竟是皇子,请人什么的总归会快些。 叶絮之赶到时,现场仍在胶着。 中年男子依旧喋喋不休,而一旁的方衍则是焦急万分。 男子嘴上说着要报官,但是不允许方衍和方府的小厮们离开任何一个人,他说怕他们提前和官府沟通,官官相护。 否则就立刻撞死在方府马车上,让方衍再背一条人命。 叶絮之快速戴好帷帽,走下马车。 那边的蓉粲也很快,立马带着几名京兆府官兵和仵作来了。 叶絮之同方衍见了礼,然后直奔男子和睡在地上的女子而去。 女子甚至还是被撞时的动作,分毫未动,这就意味着是一口气直接“撞死”的。 叶絮之:“你不是要报官吗?这几位便是京兆府里的,你大可以直接和他们说。 仵作,来看一下这名妇人死了吗?怎么死的?” 叶絮之也不磨叽,直接就开始吩咐起来。 男子看到叶絮之和京兆府的官兵有些懵,立马就喊道: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关你的事。 诶诶诶……不许动我妻子!” 仵作刚要去查验妇人的气息,就被男子推向一边。 蓉锦立刻上前制住男子,随后又让仵作继续。 仵作快速探查一番后确认妇人的确是没了气息,按理说应该是死了。 但是妇人体温正常,没有变冷的迹象,这倒有些奇怪。 而且,妇人身上外力伤不明显,绝对不是撞死的。 叶絮之:“既然死因不明,那便现场验尸吧。” 叶絮之一句话吓得男子当场愣在原地,看到他这个样子,叶絮之知道全是解决了。 男子:“不能验尸,我妻子明明就是被撞死的,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以此逃脱……” 叶絮之没有耐心听他废话,他还没说完叶絮之就让仵作验尸。 仵作立马摆出了验尸的工具,这可把中年男子吓坏了。 在蓉锦手中一个劲的挣扎。 叶絮之依旧淡淡的站在原地,她在等男子的攻防彻底卸下的那一刻。 终于! 在仵作拿着刀的手伸向地上妇女的那一刻,男子大喊一声: “住手!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是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来诬陷这位公子的。” 叶絮之见已经成了,便转头对着方衍道: “方公子可以走了,距离进入贡院大概还有一刻钟,方公子路上快些应该赶得及。” 方衍:“叶大小姐,多谢。” 时间紧迫,方衍深深地看了叶絮之一眼后放弃了马车,直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叶絮之回头视线看着男子: “余下的你便到京兆府里去说吧。” 她不是官,自然管不了。 男子俯下身给女子闻了闻瓶中的东西,那名女子竟然慢慢的醒了过来。 于是让京兆府的官兵把男子和那名女子带到京兆府去了。 连续赶了两段路,叶絮之被颠得有些头晕。 所以打算走一会儿,马车在后面跟着就行。 走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叶絮之就看到梁言储骑着马朝她走了过来。 梁言储翻身下马,看到叶絮之完好无损才挪开视线。 梁言储:“严赴刚好到东宫议事,说起有人拿着玉佩到京兆府请仵作一事,所以我就过来了。 没事吧?事情解决了吗?” 叶絮之原本想行礼,但梁言储一来立马就和她并排走着,她索性就不行礼了。 叶絮之:“解决了,人被京兆府带走了。” 梁言储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没有口。 叶絮之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敢问。 梁言储扭捏半天,这才开口: “你……为什么要救方衍?” 第217章 亲手做点心 t 第218章 明争与暗斗 卖相还可以,虽然不如蓉雯做的好看,但也不算难看。 至于味道…… 叶絮之有些紧张,看着蓉雯蓉希:“你们要不先帮我尝尝看?” 蓉雯蓉希二话没说一人伸手就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叶絮之静静的等着二人的反馈,手中捏了把汗。 蓉雯眼睛一亮:“小姐,味道还可以哦。” 蓉希也开口道:“是啊小姐,味道不错。” 叶絮之不是很相信两人,以为她们是在哄自己开心。 叶絮之:“真的?可别骗我。” 蓉希:“真的真的,不信你尝。” 叶絮之半信半疑的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怎么说呢…… 确实还行,但是过于甜了一点,拿去送人就还差点。 许是看出叶絮之略带失望的表情,蓉雯赶紧安慰道: “小姐别灰心,咱这是第一次做,已经很厉害了。” 叶絮之倒也不伤心,只是没想到厨艺会变成自己的短板。 叶絮之笑着回应:“放心,我哪会那么容易就灰心,明天继续。 辛苦你们俩收拾一下厨房,我去沐浴。” 一身的油烟味,叶絮之想快速洗个澡,放松一下。 洗完澡后的叶絮之一身轻松。 浴室和房间用了两扇屏风隔开,叶絮之绕过屏风走出来,被屋内的人吓了一跳。 叶絮之:“你什么时候来的?” 魏澜疏看着刚刚沐浴完的叶絮之,下意识的喉结动了动。 魏澜疏:“刚到。” 叶絮之不满的看着他,这个人,都快把她的房间当成自己家了吧,这般来去自如。 叶絮之:“要是让父亲和哥哥知道你这般行径,那你以后可别想再见到我了。” 魏澜疏来时也没想到会刚好碰上叶絮之正在沐浴。 天知道他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心跳得有多快,还好对于自己的自制力,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魏澜疏:“侯爷和将军是不会知道的,婳婳放心。” 放心?她放什么心。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 叶絮之:“因为白天的事?” 叶絮之其实也猜想今晚魏澜疏会来,毕竟白日里发生了那些事,影卫肯定是会告诉他的。 魏澜疏看着一旁慢慢用毛巾在缴头发的叶絮之: “怎么不让侍女帮你弄?” 叶絮之给了他一个眼神,好似在说:你觉得呢? 他这尊大佛在她一个女子房间里,她哪敢明目张胆的让蓉雯她们进来帮自己缴头发。 虽然她们几个侍女都知道魏澜疏的存在,但那是心照不宣。 魏澜疏有些愧疚:“不然,我帮你?” 叶絮之没好气的说道:“不用!” 魏澜疏也很无奈:“我总不能白天到叶府来找你吧?那样也很明显。” 叶絮之:“你若有事可像若若和阿盼一般,写信予我,当天的信我都是当天回的。” 魏澜疏摇摇头:“不行,太慢。而且,写信的话见不到你。” 叶絮之有些无奈。 “若有重要的事,你差人告诉我一声,我出府找你不就好了?” 魏澜疏依旧摇摇头:“我总不能让你每天都出府,麻烦。” 叶絮之没再开口,她也不想开口了。 敢情这人是油盐不进。 魏澜疏略带笑意:“这样就挺好,我若想你了,随时都可以来。 有事也好商量,还不用你出府去。” 叶絮之不想再同他掰扯,开口道:“今日之事想必影卫都告诉你了。 知道是谁做的吗?” 魏澜疏:“白家。” 叶絮之有些不解:“目的是什么?” 魏澜疏见叶絮之将头发缴得差不多,于是起身向屏风走去,拿起挂在屏风上的外披给叶絮之披上,并说道: “你二哥、方衍和方淮是夺得今年科考状元机会最大的三名考生,白家要保证方淮考取状元。” 方淮?那不就是在会福楼遇到的那位身着鸦青色衣衫的男子吗? 怪不得,将叶承之和方衍拦在半路无法参加考试,那么剩下的人就都不是方淮的对手了。 叶絮之:“这位方淮是白家的?” 魏澜疏摇摇头:“不是,方淮投靠的是太子。” 叶絮之好奇,那这是在做什么? 魏澜疏:“白家拿捏住了方淮的家人,想以此来威胁他同白家里应外合。” 叶絮之不怎么知道白苏两家背地里的斗争,现在听说白家的这个计划,属实有些鄙夷。 叶絮之:“细节的地方你就不用告诉我了,你就告诉我现在太子和皇后之间的争斗,谁更占上风?” 魏澜疏仔细揣摩着,开口道: “皇后。” 且不说白家在朝堂的势力日渐强盛,就连地方上都有很多支持皇后和梁言詹的官员。 再加上祁凛此人满身危险,心机深沉,且还在暗处,防不胜防。 梁言季这边都是明面上的手段,除却一个四皇子梁言储在撑着,剩下的便只有叶家了。 叶絮之觉得有时间还是得和叶秉之聊聊,她也是叶家人。 多少是能出一份力的,但是叶秉之和叶深都不想她参与那些朝堂上的腥风血雨,所以很多事都不想让她知道。 但是,朝堂上的争斗,往往表明后院里也有同样的争斗。 朝堂上她出不了力,后院的事情,她还是可以应付的。 魏澜疏知道叶絮之想帮忙,开口道: “叶将军可不会让你插手此事的。” 叶絮之:“我知道,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魏澜疏,到时候你还是少和我有所牵扯吧” 那个时候的她,可是在为太子殿下办事。 他到时候同她走太近,于他不利。 魏澜疏知道叶絮之脾气倔倒也没再开口劝,只是笑着说道: “成国公世子可以不与你有所牵扯,但是魏澜疏可以。” 叶絮之满脸问号:“什么意思?” 魏澜疏走向桌子:“意思就是,成国公世子是魏澜疏,但是魏澜疏不全是成国公世子。” 叶絮之:所以……魏澜疏这是在告诉自己他有别的身份? 正这么想着,只见魏澜疏伸手拿起桌上的点心正准备放进嘴里…… “住手!那个味道不太好,你若想吃,我让人给你拿别的。” 魏澜疏难得见叶絮之为了一块糕点情绪这么激动,开始仔细端详起手中和桌上的糕点来。 第219章 什么都要的魏澜疏 魏澜疏:“莫非,这是婳婳亲手做的?” 叶絮之也不扭捏,点点头。 叶絮之:“欠四皇子一份礼,他说想吃我亲手做的点心。 这份算是第一次,味道太甜,明天再试试。” 叶絮之很平静的说着,殊不知魏澜疏的脸色在听到梁言储想吃叶絮之亲手做的糕点时便沉了下来。 魏澜疏也不客气,仍旧将点心放进口中。 魏澜疏:“味道挺好的,婳婳如何欠阿储一份礼?” 叶絮之倒是有些诧异。 叶絮之:“我以为我的事,你那些影卫都会告诉你。” 魏澜疏:“我让他们来,是来保护你的,不是来监视你的。 我同他们说过,我不问的话他们就不必告诉我。” 对于魏澜疏,这一点,她倒是挺相信她的。 叶絮之:“你知道《兆域图志》吗?” 说着,叶絮之将那两本《兆域图志》递给魏澜疏。 魏澜疏接过,一边翻看一边说道: “好像是前几年的一本地理图志,听说很是抢手。” 叶絮之:“岂止是抢手,差点绝版。我让哥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但没想到四皇子竟然找齐了上下两册送予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我想回礼,结果他说想吃我亲手做的点心。 我哪会做点心,这些都是今天跟着蓉雯现学的。” 叶絮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着,完全没注意旁边站着的男子脸色早已变得阴沉。 魏澜疏:“我知你喜欢看这类书籍,但不知你在找这本书,为何不告诉我?” 我也可以帮你去寻…… 叶絮之正在擦拭着叶温送给她的围棋子,从语气中听出来了魏澜疏的不快。 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无辜: “我闲着没事同你说这些干嘛?更何况你也没问我啊。” 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急,魏澜疏赶紧道歉: “抱歉,不是怪你,只是有些……嫉妒……” 叶絮之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他都没吃上却被你吃上了,你嫉妒什么?” 魏澜疏走过来同她一起擦着围棋子,现在变他有些委屈了。 “你专门为了他学做点心,我不过是沾了他的光而已。” 叶絮之看着他这个样子,哪里是赫赫有名的成国公府世子,倒像是别人家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叶絮之难得好脾气的继续着这个话题:“那能怎么办,我都答应人家了,送肯定是要送的。 你要是不乐意,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不就行了。” 魏澜疏听着她的话,也不恼: “婳婳要是送给他的时候也送我一份,我会很乐意。” 叶絮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顶多做的时候多做一些而已。 随后点点头,说道:“嗯,可以。” 谁知魏澜疏又开口道:“婳婳之前不是想学骑马吗?” 叶絮之:“嗯,哥哥说待他休沐的时候教我。” 魏澜疏擦拭完最后一颗围棋子,开口道:“不用麻烦叶将军,我教你。” 叶絮之就知道这个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没好气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话还没说完,魏澜疏突然起身。 叶絮之坐着,魏澜疏将两手撑于叶絮之的两边,俯身看着她。 两人的脸距离很近,叶絮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有些不敢动。 魏澜疏:“婳婳之前答应过我的……” 叶絮之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有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魏澜疏:“当然,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让母亲给婳婳递帖子。” 他和叶絮之的身份有些特殊,直接给叶絮之递帖子容易遭人非议,让清河公主来可以省去很多事。 明天? 叶絮之连忙开口道:“明天不行,明天要和表姐一起学做陶瓷。 后天吧,三天后二哥考完试要去接他,后天时间正好。” 魏澜疏哪有不依的,回答道: “好,陶瓷?能不能送我一个?” 两人的动作还是刚刚那一个,叶絮之粉拳打了一下魏澜疏的胸口: “你能不能起来说话,我很累。” 魏澜疏听话起身。 叶絮之:“你怎么什么都想要?” 魏澜疏:“只要是婳婳做的,我都想要。” 叶絮之觉得魏澜疏未免太粘人了一些。 叶絮之:“行行行,到时候做一个给你。世子,您现在可以走了吗?本小姐要休息了。” 魏澜疏觉得同他这般说话的叶絮之很可爱,顿时笑出了声。 魏澜疏:“是,叶大小姐。” 谁知魏澜疏临出门之际竟然顺走了她放在桌上的点心。 叶絮之:“喂!那不好吃你拿它干什么?” 魏澜疏没回头,只听到: “很好吃,我爱吃。” 然后就没了身影。 蓉雯蓉希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只是看到门口站着的常允便知道魏澜疏在里面,所以不敢贸然进去。 现在魏澜疏走了她们才进入房间。 蓉雯:“小姐喜欢世子吗?” 或许是旁观者清,她看着叶絮之对魏澜疏的态度,同旁的男子是不一样的。 换作是别的男子随意进出叶絮之的房间,她早就让蓉粲等人打出去了。 叶絮之也没想到蓉雯会来这么一句,静下心来认真细想: “或许吧……” 说实话,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没喜欢过,所以有些捉摸不清。 但是魏澜疏给她的感觉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在她看来,这个人无赖且矫情,但她往往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就是喜欢吗? 时间会告诉她的吧。 —— 第二日一大早,房悠便来了听雨院。 虽然知晓叶絮之喜欢睡懒觉,还以为过了这么久应该变了,没想到叶絮之还是原来那个叶絮之。 房悠也不急着叫醒她,只是静静的在院中和蓉雯蓉粲几人聊着天。 后面,蓉雯蓉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去帮叶絮之准备洗漱的东西。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屋内叶絮之开始喊蓉雯蓉希了。 房悠听到她起了,跟着蓉雯蓉希一起进入屋内。 看着床上慢悠悠伸着懒腰的叶絮之,房悠打趣道: “你这般爱睡懒觉的性子,我看你以后嫁了人该怎么办?” 叶絮之懒腰伸到一半听到房悠的声音,有些没反应过来。 第220章 解开心结 叶絮之:“嫁人也不耽误我睡觉。 对了,表姐怎么来的这么早?” 房悠没好气道:“不算早了,我一般都是那个时候起的。 我可不像你,若不起会被你姑母骂死的。” 叶絮之是知晓叶蔷的性子的,她虽然疼爱房悠,但是骂起来也是一点不含糊。 叶絮之笑道:“那倒也是。一起吃早膳?” 房悠点点头,她正好也没吃呢。 吃着早膳,叶絮之便开口道: “我让人叫上了叶灵之和念念,表姐不介意吧?” 房悠:“怎么会,人多学起来热闹。 念念我能理解,怎的突然想起来叫叶灵之了。” 叶絮之这才缓缓说道: “昨日遇到了二叔,说起了叶灵之的近况。 嗯……不是特别好。” 自从杨语死后,叶灵之每日都将自己关在屋内。 偶然出去找过几次叶青之,结果叶青之还不待见她,后面她就再没出过院子。 叶舒怕时间久了,叶灵之给自己憋出病来,所以想让叶絮之去给她开导开导。 房悠:“她做的那些事,换做是我,我也不想原谅。 不过目前看来,她应该不会像之前那般作妖了,这倒是件好事。” 叶絮之点点头:“念念虽然年纪小,但是心中是非观还是有的。 更何况叶灵之之前那般不顾她的死活,心中有气也属正常。 我们自然不能左右她的想法,只能说尽可能劝和吧。 毕竟杨语死了,叶灵之怎么说也是叶家的人。 家和,才能万事兴。” 这句,是张裳衣说过最多的话,没想到现在轮到她说了。 早膳过后,叶絮之和房悠便出门了,为了缓和叶灵之同大家的关系,她索性换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四人同坐于一起。 她和房悠上马车时,叶灵之和叶青之早就在车上等着了。 不过两人一人端坐一边,叶青之脸偏向一侧,没有一点要理叶灵之的迹象。 叶絮之赶忙认错:“是我的错,我起迟了。对不住对不住。” 叶青之笑脸相迎,拉着叶絮之的手让她同自己坐在一起。 叶青之:“大姐姐哪里话,我们也刚到。” 房悠进去后便是同叶灵之坐在同一侧。 叶灵之难得乖巧,喊了一声:“表姐。” 房悠身形一顿,回答道:“巧巧表妹。” 随后几人相顾无言。 气氛太过尴尬,房悠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听婳婳说巧巧和念念的女红很好,母亲也夸过。 不知是否有幸得以一观?” 房悠说完,叶灵之便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房悠。 叶灵之:“我擅绣花,小巧的那种。就像这块帕子上的这种。 念念……擅长绣大的,像画帛那种。” 叶灵之说完,看了一眼叶青之,叶青之依旧没看她。 叶絮之适时开口: “嗯,确实,巧巧和念念的女红都很好,侧重点不同。 巧巧喜欢绣花,念念更喜欢绣山水。 回叶府后表姐可以让她们给表姐看看。” 到了学习制作陶瓷的地方,几人下了马车,跟着陶瓷店的丫鬟进入了内间。 叶青之一直黏着叶絮之,叶灵之则是全程面无表情,只是时不时的瞥一眼叶絮之和叶青之的方向。 房悠倒是无所谓,两边都能聊上几句。 虽然以前她也很不喜欢叶灵之,但是到底叶灵之没有招惹过她。 四个人并排坐着,每人一个陶盘,顺序分别是叶青之、叶絮之、房悠、叶灵之。 讲课的先生是位女子,这家陶瓷店也是她在经营。 换作是其他的贵女想学些什么,大多数会选择将老师请到府中去,以免被人打扰或是被外男冲撞。 这个地方是张裳衣联系的,她同店主是旧识,便直接安排在店中学习了。 没一会儿,在先生的指导下,没人或多或少都完成了一至两件陶瓷器。 房悠看着叶絮之认认真真的做了两件,意味深长的问道: “送人?” 叶絮之看着房悠这八卦的小表情就知道瞒不过她。 于是淡定的点点头。 房悠:“是那位世子,还是那位皇子?” 叶絮之这下有些惊讶了。 叶絮之:“这你都知道?表姐这八卦的手段也太厉害了些吧。” 房悠得意的说着:“开玩笑,八卦这种东西,我去到一个地方,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没有我不能知道的。 快说快说,要送给谁?” 叶絮之不得不佩服,房悠这才来了多久,就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叶絮之:“那位世子。” 房悠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房悠:“果然,我看人的眼光就不会错。” 叶絮之好笑的看着她: “你看人什么眼光?” 房悠拉过叶絮之,小声的开口道: “若我没猜错,相比那位皇子,这位世子的胜算更大些。” 叶絮之有些好奇。 叶絮之:“你怎么看出来的?” 房悠:“嗯……怎么说呢……一种直觉。 你就看着吧,我虽不了解你,但是我清楚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 你看那位世子的眼神和你看那位皇子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叶絮之有些懵,这也能看出来? “哎呀!” 正当两人聊的正开心,叶青之那边传来一声叫声。 还不等叶絮之开口,叶灵之立马跑了过去。 叶灵之:“怎么了?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 叶灵之语气很急,听得出来她的担心。 叶青之有些沮丧的说着:“没受伤,只是我刚刚做好的陶瓷,掉了。” 叶灵之低头一看,许是叶青之在取的时候没端好,泥瓷从陶盘取出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叶青之没受伤,叶灵之松了一口气。 叶灵之:“没事,我再给你重新做一个。” 叶青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对叶灵之的态度已经不似一开始那般冷淡了。 只得手足无措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朝她微微点点头,示意她答应叶灵之就行。 叶青之也听话,只回答道:“哦。” 叶灵之得了叶青之这个字,立马来了兴致,回到位置后便开始帮叶青之做起陶瓷来。 叶絮之和房悠相视一笑,问题不大了。 第221章 谢谢你,对不起 几人做好后,便交由陶瓷店的伙计拿去送到窑炉去烧制。 女先生告诉她们大概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完成。 叶絮之吩咐烧好之后送到叶府就可以,然后几人离开了陶瓷店,找了一家茶馆喝起茶来。 为什么要来茶馆呢,因为叶絮之需要趁热打铁,把该说的话给说了。 叶絮之开门见山,同叶灵之和叶青之说道: “想必你们应该也感受到了,今日我和表姐其实就是想带你们出来散心的。 巧巧,我念你是叶家人,所以对你终究是要宽容些。 你以前糊涂,做下的错事我也已经帮你善了后,蒋祯儿那里你也不必担心她会以当初之事来要挟你了。 至于念念这里,你们是亲姐妹,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能靠你自己。” 蒋祯儿写信给梁言詹,意图见他一面,结果惨遭无情拒绝。 自知翻身无望,就在前不久,蒋祯儿又试图拿着叶灵之同她通的那些信件妄图威胁叶灵之。 若叶灵之不救她,她便将那些信公之于众,到时候就说那些事都是叶灵之让她做的。 谁知被蒋盼知晓,提前告诉了叶絮之。 叶絮之之前便在模仿她的字迹,用她的字迹给她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告诉她,这招对我没用。 信件,是可以伪造的。 蒋祯儿做的那些事,虽然可以报官按照祈朝律法处置,毕竟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得了她,甚至蒋池进都不管她了。 可是这事牵扯叶灵之,便不能报官,只得私下解决。 既然是私下解决,就不能取她性命,于法不合。 所以蒋盼提议将蒋祯儿赶到蒋府乡下的庄子里去。 那里不比京城,不干活就没饭吃。 蒋池进自然是不敢反对,倒是蒋母向蒋池进求了好几次情,但都无济于事。 最终,蒋祯儿在科考前夕,还是被送往了去庄子的路上。 叶灵之没想到叶絮之会不计前嫌的帮她这么多,对着叶絮之开口道: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说实话,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恨你什么。 你确实有才华,也很漂亮,深得祖父喜欢。 可是我觉得这些都是事实,但是母亲……但是母亲说你这样下去会抢走我的一切。 那时的我一心讨好她,所以她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大姐姐,我现在改过自新,还来得及吗?” 叶絮之看着叶灵之自责的表情便知道,她是真心悔过的。 伸手拉起叶灵之的手,轻声道: “当然,从来都不算晚。 别忘了,你姓叶,我也姓叶,我们流淌的,是一样的血。” 叶絮之说完,叶灵之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然后她朝着叶青之走去。 叶灵之:“念念,之前的那些事……是我不好。 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置你和大姐姐的安危于不顾,还那样利用你…… 我错了,你能原谅二姐姐吗?” 叶青之没说话,头依旧是偏向一侧。 她心中是有气的。 她一直都知道叶灵之不喜大房,尤其是恨叶絮之入骨。 但她没想到叶灵之为了对付叶絮之竟然可以利用她,甚至从没考虑过她这个亲妹妹的安危。 难道她们两个亲人还经不住蒋祯儿一个外人几句话的怂恿? 但是说实话,她相信叶灵之只是一时被蒋祯儿蛊惑,因为她这位二姐头脑确实不聪明。 她只是有些生气,自己对她那么好,到头来还要被她利用和伤害。 气死她了。 “咳咳……” 叶青之没说话,叶絮之出声提醒。 叶青之:“我是生你的气,气你是非不分,帮着外人来害自己的亲人; 气你利用我去对付大姐姐; 气你……气你脑子不灵光。 但是事已至此,就像大姐姐说的,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你若真心悔过,以后就同我和大姐姐好好相处。 还有,二哥是个好人,对我也好。 待他考完试,你也要和道歉。” 叶灵之听到叶青之松口,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叶灵之:“好,待二哥考完试,我亲自去贡院门口接他。” 其实她早就想对叶承之说声对不起了。 叶温过世那段时间,也就是同杨家人打官司那段时间,杨家人曾过来闹过。 有几次想把叶灵之和叶青之带到杨家去,都是叶承之拦了下来,将她们稳稳的护在身后。 怕她们感到害怕,还出声安抚。 那个时候叶灵之就知道,她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后面想和叶承之道歉时,叶承之正在准备科考,整天都在如意院里看书,她怕影响他考试,便又忍了下来。 房悠见几人总算说开了,于是开口道: “说开了就好,晚膳去会福楼吃吧。 哥哥最近拿下几单生意,甚是开心,刚好让他请客。” 房逾完美的继承了房贲的经商头脑,来京城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一直在寻找良机。 这不,还真让他找到了,硬生生从京城那些地头蛇商人手上抢走好几个大单。 正好,叶絮之也正打算要让他请客呢。 几人应下,出了茶馆便往会福楼的方向去。 —— 白家。 白国舅因为手下人没能拦住叶承之和方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白国舅:“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过是两个书生,怎么就拦不住呢?” 白枫庐递上一杯热茶,恭敬说道: “此事蹊跷,我们的计划无人得知,而且针对叶承之和方衍的对策也各不相同。 此次计划失败,实属意外。 但是儿子发现,此次计划失败,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在于那位叶大小姐。” 想着叶承之出于武将之家叶家,所以针对他的拦截是靠纯武力。 谁知这叶絮之不仅侍女会武功,就连暗处都安排了功夫不弱的暗卫保护。 再加上方衍那边本以为十拿九稳了,可这位叶大小姐竟能将叶承之顺利送到贡院的同时还能返折回来顺利解围。 这样的沉稳,一度让白枫庐怀疑叶絮之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白国舅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叶絮之这几次的出现都让他感到眼前一亮。 这个女子不愧是叶家之女,不仅样貌上乘,还聪明伶俐、富有想法。 这样的女子放眼整个京城绝找不出第二个。 第222章 前往成国公府 白国舅突然庆幸叶絮之是名女子了,叶家有一个叶秉之已经让他们束手无策,若再来个叶絮之,太难对付。 白国舅:“这个叶絮之确实不可控,不过说到底,终究是名女子。 一旦嫁了人,相夫教子的宿命,她逃不过。” 而这样的人,不管嫁谁都是不小的助力。 白国舅轻声一笑。 白国舅:“正好三皇子正妃之位空缺,此事可让皇后娘娘出马。” 白枫庐有些迟疑的说道: “可是儿子听说这叶絮之同四皇子和魏世子走得很近。 四皇子还好说,毕竟叶家是太子的人。 可这魏世子…… 倘若他对叶絮之真有意,凭着太后和圣上对他的宠爱,只要他开口,恐怕三皇子并无胜算。” 白国舅倒是并不在意,语气淡淡: “有没有意很快就知道了。 不久之后就是太后的寿宴了,届时禇樱郡主一定会来参加。 晋王说她自小就喜欢黏着魏澜疏,所以便打算趁着太后寿宴让圣上赐婚。 禇樱这孩子自小娇纵惯了,若是知道魏澜疏对叶絮之有意,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她自会帮我们解决叶絮之这个大麻烦。” 白枫庐恍然,他怎么就忘了褚樱郡主这号人物。 这下有好戏看了。 晚上,白枫庐看完手下送过来的一封信后,笑意渐显。 庶子?那又如何。 嫡子不显,庶子当道。 随后,将信置于火焰之中,慢慢燃烧。 信件燃烧殆尽,最后烧完的署名为:蒋池进。 —— 果然,清河公主的帖子还真就给叶絮之送来了,不过先送到了张裳衣手中。 张裳衣一大早收到成国公府的帖子还有些震惊。 结果打开一看是送给叶絮之的,毕竟是公主邀约,当以先送给长辈,再由长辈转接方为合适。 张裳衣收到帖子没有迟疑,立马给叶絮之送来了。 张裳衣:“清河公主何故给你下帖子?” 帖子上只说让叶絮之到成国公府一叙,其他再未言明。 叶絮之哪敢与张裳衣说其实是魏澜疏想约她。 她俩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叶深那里都还没有松口,说出来免得张裳衣担心她的名声。 叶絮之还未说话,张裳衣紧接着就问道: “该不会……是世子想要约你吧?” 叶絮之有些惊讶:“这么明显吗?” 张裳衣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张裳衣:“清河公主若要约,定会是约我。 拿下我和你父亲,才是清河公主要做的。 至于你,就得看世子的。 她的帖子上写的是你,只能说明是替世子约的。” 张裳衣猜得透透的,叶絮之这下哪还敢隐瞒,只得点点头。 张裳衣见她承认了,倒也没说什么,只说道: “我对你向来是放心的,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随后帮叶絮之挑选了该穿的衣物,并给她拿了一个盒子。 张裳衣:“上次公主说喜欢我的熏香,虽然我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是既然说了,那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正好,你今日给她带上一盒。” 叶絮之接过,随后让蓉雯给她包含答应给魏澜疏的陶瓷。 昨晚陶瓷店的人送来的,还好,两件都烧得挺好,没有裂纹。 她做的两件都不算大,一件是折腰杯,一件是小型梅瓶。 言亭雅喜欢插花,所以她已经差人将梅瓶送去言府给言亭雅了。 至于折腰杯,便送给魏澜疏吧。 一番打扮,该带的东西带好,叶絮之出门了。 因为是长辈之间往来的帖子,所以叶絮之可以正大光明的到成国公府去。 和魏澜疏一起,叶絮之没什么可担心的,带上了蓉珠和蓉希。 到了成国公府,蓉珠便下了马车同成国公府看门小厮说明来由。 小厮一听是叶絮之连忙差人进去传话,没一会儿玉嬷嬷亲自出来迎接。 玉嬷嬷:“叶大小姐快请进,公主老早就差奴婢留意着了,可把您盼来了。” 叶絮之在蓉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身后的蓉希则是抱着那两个即将要送的盒子。 叶絮之微微行礼。 叶絮之:“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劳烦嬷嬷久等。” 毕竟是公主身边的嬷嬷,况且这位嬷嬷可是公主出嫁时太后遣来侍候清河公主的,当得此礼。 玉嬷嬷连忙伸手扶起。 玉嬷嬷:“哎呦,叶大小姐快请起,折煞奴婢了。 公主已在等候,叶大小姐请随奴婢来。” 叶絮之一路跟着玉嬷嬷弯弯绕绕的走了半天,终于到了清河公主处。 不得不说,这成国公府也太大了。 别的不说,就是花园都路过了两个。 而且园林景观也设计得巧妙,就是有些绕,对于她这样的路痴,来时路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清河公主听到屋外叶絮之的声音,顿时笑意上脸,端坐于位。 叶絮之进屋,忙上前行礼。 叶絮之:“见过公主。” 清河公主起身相迎:“快请起,在本宫面前,不必这么多礼节。 吃过早膳了吗?若没吃我让厨房去准备。” 叶絮之:“不必麻烦,臣女来时已经吃过了。” 清河公主:“你我不必如此生疏,以后相处的时间多些呢。” 叶絮之听到这话身形一顿,显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清河公主倒是越说越来劲。 清河公主:“听你母亲说你小名婳婳,那你便称婳婳吧,不必臣女臣女的叫,这样亲切一些。” 叶絮之的手被清河公主紧紧攥着,她也不敢动,只得答应道: “是,婳婳知道了。 对了,母亲说公主喜欢母亲屋里的熏香,今日特让婳婳给公主带了一盒。” 说完,蓉希便将盒子呈了过来。 清河公主也不扭捏,让玉嬷嬷接下。 清河公主:“难为侯夫人记得,那香本宫闻着实在舒服,这下好了,一会儿本宫就让人点上。” 清河公主视线落在蓉希手上的另一个盒子上。 清河公主:“那个……是要送给宴如的吗?” 叶絮之点点头道:“是。” 清河公主两眼放光:“本宫能看看吗?” 叶絮之怎敢说不能。 “公主哪里话,自是可以。” 第223章 热情的清河公主 蓉希呈上来,清河公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白瓷折腰杯。 “这杯子制作精细,是婳婳亲手做的吗?” 叶絮之也不明白为何清河公主要特地在“亲手”两个字上加上重音,只是再次点点头。 叶絮之:“是,以前学过一段时间,但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做的不算好,希望到时候世子不要嫌弃。” 清河公主:“怎么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定是当做宝贝一般收藏着。” 玉嬷嬷适时咳嗽提醒着清河公主,这八字还没一撇,好歹顾及一下姑娘家的脸面。 清河公主也知道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下次婳婳若是再做,不介意给本宫做一个吧。” 叶絮之直呼心累,一个还没送出去,另一个的单子就上来了。 但是面上依旧带着笑意:“自然不介意。” 魏澜疏昨晚给清河公主说了给叶絮之下帖子一事后便就在期待着。 看清河公主那高兴的样,定是一大早就将帖子递到叶府了。 算算时间,也是时候了,但是清河公主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魏澜疏有些坐不住了。 成国公魏长林看着儿子今早这局棋,走势毫无章法,但又下得他无计可施。 魏长林:“你有事?” 魏澜疏面色平静:“无。” 魏长林纳闷了:“既然无事那你这局棋你一开始就给为父放大招?” 这明显是想快些结束“战斗”的样子。 果然,还不等魏长林落下这一子,常允就急匆匆的进门来。 常允:“爷,人来了,正在公主那里呢。 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没人来禀报。” 常允没敢明说,其实是清河公主拦着下人不让他们来禀报的。 她想多和叶絮之待一会儿,要是魏澜疏知道了,肯定一来就把人带走了。 常允也是偶然看见叶府的马车停在成国公府的专属马车房内,才向府门小厮打听。 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叶大小姐两刻钟前就到成国公府了。 魏澜疏一猜叶絮之就是被自家母亲“截胡”了。 这下也不管魏长林了,直接起身就出门去。 魏长林在屋内无能狂吼:“你小子,上哪去啊?这棋还没下完呢。” 常允正要跟着一起出去,结果被魏长林叫住。 魏长林:“什么人来了?” 常允不敢隐瞒,直说道:“是叶大小姐。” 魏长林一听是叶絮之,难怪。 清河公主跟他说了许多这叶絮之多么多么好,长的又好看,性格又好,又温柔体贴,还聪慧善良。 更重要的是自家儿子喜欢。 他虽然没见过叶絮之,但是能做到让魏澜疏和自己夫人同时喜欢的女子,定然是不俗的。 魏澜疏很快就来到清河公主的院子,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清河公主牢牢握着叶絮之的手。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但是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魏澜疏恭敬行礼。 “母亲。” 叶絮之看到魏澜疏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来了。 这清河公主太过热情了些,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毕竟是明面上,叶絮之正想起身给魏澜疏行礼,起到一半又被清河公主拉着坐下。 清河公主:“不必多礼,把这当做自己家就好,随意一些。”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眼神……似是求救。 魏澜疏眼底带着笑意,连忙上前同清河公主说道: “母亲,儿子今日同叶大小姐还有事。”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告诉清河公主差不多行了,我们要办正事去了。 清河公主看着魏澜疏这着急的模样,哪能看不出来这人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清河公主:“得,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们。 不过事情办完婳婳可不许走,留在我们成国公府用晚膳,本宫亲自下厨。” 叶絮之心中大骇! 这恐怕使不得。 先不说成国公府是中立府,她叶家可是站了位的。 更何况她一个女子,被清河公主递帖子来到成国公府已经是大事一件了。 再让别人知道清河公主亲自下厨款待她,那她以后出门恐怕要被贵女的白眼给刺死。 叶絮之猛然看了一眼魏澜疏,示意他解围。 魏澜疏也没想到清河公主语出惊人。 虽说一顿晚膳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传出去对叶絮之终归是不好的。 于是魏澜疏开口道: “晚膳不一定回来吃,母亲不必劳累了。 儿子就先带叶大小姐下去了,母亲先休息吧。” 不等清河公主开口,魏澜疏便走出了屋子。 叶絮之朝清河公主行了礼后也跟着魏澜疏快速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的叶絮之重重的吐了口气。 魏澜疏看着她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笑道: “母亲大概是有些心急,你别在意。” 叶絮之:“怎么会,公主真性情,说话做事坦荡。 只是过于热情了些,我一时没准备。” 叶絮之将蓉希手上的盒子拿过来递给魏澜疏。 “答应给你的陶器,可别嫌丑。” 魏澜疏小心接过,打开一看,心中顿时有些雀跃。 “很好看,多谢婳婳。” 魏澜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这个……只我一人有吗?” 叶絮之也不知道他问这个的目的,回答道: “没有啊,我做了两件,另一件我送给若若了。” 魏澜疏松了一口气,言亭雅的话,他倒是不会放在心上。 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常允,吩咐道: “送去我的书房小心放好。” 说完给了常允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叶絮之身后的蓉珠和蓉希。 蓉希傻乎乎的倒是没有察觉,蓉珠毕竟是习武的,在后面自然将魏澜疏和常允的互动看在眼中。 常允接收到魏澜疏的信号,于是开口同蓉希和蓉珠道: “主子们有事要办,我们不便打扰,二位姑娘不如随我到另一处休息休息?” 蓉希:“好啊好啊,成国公府好大啊,我们可以小逛一下吗?” 蓉珠听到后,立刻出声提醒蓉希:“咳咳……” 蓉希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放肆,这毕竟是在成国公府。 下意识看了一眼叶絮之。 叶絮之还没说话,魏澜疏倒是开口了: “那常允便带着她们二人在府内逛逛吧。” 蓉希倒是开心了,想到刚刚魏澜疏和常允的眼神互动,蓉珠有些迟疑。 蓉珠:“小姐?” 第224章 我有些等不及了 叶絮之一会儿是要跟着魏澜疏学骑马的,魏澜疏都如此开口了,她自然也不好将她二人留下来。 这成国公府景致确实好,主人都发话了,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对着二人道:“去吧,蓉珠多看着蓉希些。” 蓉希活泼好动,可别只顾着玩弄坏了别的东西。 这府中的一切看着都很贵,她怕赔不起。 得了叶絮之的话,蓉珠和蓉希这才放心的跟着常允走了。 叶絮之:“走吧,不是要教我骑马吗?” 他刻意将蓉珠和蓉希支开,也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 还真以为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魏澜疏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也不恼,碍事的人没了这下他倒是肆无忌惮了。 索性伸手拉起叶絮之,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专属马场。 叶絮之中途挣过几次,但她哪是魏澜疏的对手。 叶絮之:“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魏澜疏很是自信:“不会,我已经清场了。 更何况,这个马场是我的,平日里除了我,便只可能父亲会来。” 听到是魏澜疏自己的马场,叶絮之更加觉得成国公府的豪横了。 要知道,建一个马场不难,难的是要选出这么一大块平地来建马场以及马场后期的维护。 叶絮之忍不住惊呼:“魏澜疏,你家是真有钱。” 魏澜疏听到叶絮之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没忍住笑出声来。 魏澜疏:“你要是喜欢,我单独给你建一个。” 叶絮之:“那倒不必,我连马都不会骑,给我这么大一个马场岂不是浪费。” 魏澜疏拉着她的手只紧不松,说道: “有我在,婳婳定能学会。” 马夫牵来一匹雪白大马,很高,很壮。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魏澜疏。 叶絮之:“我今日要骑的不会是它吧?” 说实话,她有点怕。 魏澜疏安抚道:“别怕,这匹马是我特地给你挑的。 别看它很高大,性子很是温顺,尤其适合初学者。 更何况,有我在,不会受伤。” 说着,魏澜疏伸手掐住叶絮之的腰将她送上马背。 好细。 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掐住。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的细腰,感叹难道她都不吃饭的吗。 看来日后得盯紧她好好吃饭。 叶絮之坐上马后,魏澜疏也跟着上了马。 叶絮之在前,魏澜疏贴着她的后背稳坐在后。 叶絮之有些疑惑:“之前我看人教别人骑马,不是学的人坐于马上,教的人牵于马下吗?” 魏澜疏面不改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法。” 叶絮之:“那你教别人也是这么教的?” 魏澜疏:“我没有教过别人,婳婳是第一个。” 叶絮之这下无话可说了,这人显然就是故意的。 还别说,魏澜疏教起叶絮之来还真是有一套。 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说的都很细致。 再加上叶絮之也聪明,没多久便掌握了骑马的要领。 虽然身后坐着魏澜疏,但是缰绳在叶絮之手中,很快便上手了。 叶絮之也渐渐感受到了骑马的乐趣。 魏澜疏:“我此时下去,婳婳会害怕吗?” 叶絮之:“应该不会吧,试试?” 魏澜疏闻言便跳下马去。 身后没了魏澜疏,叶絮之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好在这匹白马温顺,跑起来也没有太颠簸。 叶絮之渐渐将马儿带动起来,没一会儿,魏澜疏骑着一匹黑马来到她身边。 魏澜疏:“婳婳聪慧,这么短的时间便已掌握要领。 接下来只需多多练习,便算成功了。” 叶絮之点点头,随后目光定在魏澜疏的黑马上。 “这匹马我见过多次,它叫什么名字?” 魏澜疏:“这两匹马都是我成年时圣上送我的弱冠礼。 你所骑白马我唤它做踏云,我所骑黑马我唤他做乌骓。” 踏云乌骓,这不楚霸王的马吗? 叶絮之:“你唤它乌骓你也不怕不吉利?” 魏澜疏拉过缰绳,让自己的马与叶絮之的马同站一排。 魏澜疏:“马的实力摆在那儿。 更何况,败的,从来都不是马,何谈吉利不吉利。” 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没想到魏澜疏还是个通透的人。 魏澜疏:“走吧,我带你跑跑马,这样它会更熟悉你。” 两人在魏澜疏的马场骑了一个下午,叶絮之算是学会了,但也有些累了。 魏澜疏下了马,将缰绳递给马夫。 这么高的马叶絮之是不敢自己下来的,只等着魏澜疏来接。 谁知魏澜疏竟不动! 就这么看着她。 叶絮之:“你不接我下来吗?” 魏澜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婳婳若对我说句软话,我便抱你下来。” 叶絮之皱眉:“你威胁我?” 魏澜疏表情无辜:“以我的身份,应该还是能威胁一下叶大小姐的。” 叶絮之气笑:“你这是在拿身份压我?” 魏澜疏走到叶絮之脚边:“婳婳也可拿身份压我。 不过不是陵阳侯千金和叶大小姐,而是…… 成国公世子妃。” 说完,飞身搂过叶絮之的腰身将人带下马来,稳稳落地。 叶絮之粉拳捶在魏澜疏胸口。 “你疯了?还有其他人呢。” 魏澜疏轻笑:“这么说……没有其他人在时便可以?” 叶絮之推了他一把,没推动,有些无奈。 叶絮之:“我若知道你是这般轻浮浪荡之人,定不会同你相识相交。” 魏澜疏搂着叶絮之腰身的手没动,甚至弯下身来将下巴垫在了叶絮之的肩膀处。 魏澜疏:“晚了,我注定是要同婳婳纠缠到底的。 放心,都是我的人,不会多说半句。” 叶絮之双手撑在魏澜疏的胸口:“魏澜疏,你很重……” 魏澜疏不为所动,偏过头闻着来自叶絮之身上独有的香味。 缱绻的声音中带着柔情:“婳婳,我打算皇祖母寿宴过后便让父亲母亲到叶府提亲。 我有些等不及了。” ! 叶絮之愣住! 有些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 叶絮之:“你认真的?” 魏澜疏:“嗯,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我知道婳婳对我也有意,我能感觉得出来。 所以,婳婳答应吗?” 第225章 怕别人抢走你 t 第226章 第一次喝醉 叶府,叶深和张裳衣、叶蔷在叶府门口翘首张望。 叶蔷等的有些急,在府门口来回走着。 叶深嫌弃的说道: “你能不能别愰了,我这病还没好,你别又给我愰犯病了。” 叶深本就因为南境的伤势未愈休整在家,结果又因为杨语的断雨清风再次元气大伤。 如今需得每日服药,功夫尚在,但是底子有些亏损。 傅太医说要好好将养。 他也乐得自在,当好自己的闲散侯爷。 叶蔷:“呸呸呸,大哥说话嘴上就是没个把门的。 我这不是担心嘛,去的时候就遇到了意外,谁知道回来会不会顺利。” 张裳衣看着叶蔷有些紧张,安慰道: “你也放宽心些,婳婳身边都是习武之人,不会有事的。” 远处,房逾也骑马回来了。 房逾:“阿霖他们快回来了,我刚刚远远看到了叶府的马车正往叶府走来呢。” 叶蔷有些埋怨的看着他:“那你不去迎迎他们。” 房逾有些委屈挠挠头:“我这不是想着来给你们报信嘛。” 正说着呢,两辆马车缓缓走来。 叶蔷喜笑颜开:“来了来了!” 叶深也是给叶承之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直接将人带进府中。 一家人其乐融融,从府门口就聊到了后院。 叶絮之伸手挽住张裳衣的胳膊,亲昵的开口: “母亲,今天这么高兴,一会儿吃饭我多吃两块点心不过分吧。” 张裳衣脸带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毫无温度。 “不行。” 叶絮之撇了撇嘴。 叶絮之:“我都已经好久没吃过了,前段时间吃了一块就被蓉雯制止了,如今可是想的很。” 叶絮之给叶深挤了一个眼神,叶深接收后也来到张裳衣身边。 叶深:“今日庆祝阿霖顺利考完会试,婳婳想吃就让她吃几块呗,高兴嘛。” 张裳衣不为所动。 张裳衣:“你若想吃,待放榜之日,阿霖上了榜,我再允许你吃。 但是,今日不行。” 说完,不顾身后委屈的叶絮之和叶深,径直往前走去布置膳食了。 叶絮之和叶深相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这顿晚膳一家人吃得都很开心。 当然,除了叶絮之。 餐桌上有多道点心,唯独张裳衣扣着不许她吃。 叶絮之:有苦说不出啊。 叶承之也高兴,跟着叶舒和叶深喝了点酒,不过不多。 鬼使神差的是,叶絮之居然喝醉了。 刚开始她想吃点心,结果张裳衣不让,于是赌气和房悠喝了一小口。 辣是真的辣。 不过回味起来叶絮之觉得还不错。 于是便敞开了喝,再加上房悠和房逾本就是能喝的,一来二去两人拉着叶絮之喝了好几杯。 另一边的长辈们只顾着在院中聊天,哪里会注意到小辈们这边的情况。 叶承之同长辈们聊得差不多,便回席上来。 看到这份情形,可把他吓坏了。 急忙拿走房悠和叶絮之的酒杯。 叶承之:“阿逾阿悠,婳婳不会喝酒,你们怎能拉着她陪你们一起喝呢?” 房逾这下反应过来了。 他们一个劲的拉着叶絮之喝,他还以为叶絮之是能喝酒的,于是就放任没管。 房逾:“婳婳不会喝酒?” 叶承之看着脸色绯红的叶絮之,无奈的点点头。 房逾房悠顿时感觉晴天霹雳。 房逾:这下完了…… 叶秉之知道了不得揍死他啊。 房悠毕竟是女孩子,顶多被说上几句。 他就不一定了,他哪打的过叶秉之啊。 这酒可是米酒,喝时好喝,但是后劲大。 对于他和房悠这种经常喝酒的人来说倒是影响不大,顶多醉一点。 但是对于叶絮之这种没喝过酒的人来说,第二天不得头痛死。 完了完了。 房逾和房悠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一下子就显现出来。 房悠:“哥哥,完了。母亲不得骂死我们。 你更惨,大表哥估计能打死你。” 叶灵之看着叶絮之那模样,确实醉的不轻。 叶灵之:“现在喝醒酒汤可以缓解吗?” 对,醒酒汤。 房逾立马吩咐了下人去煮醒酒汤。 叶承之:“醒酒汤是能缓解一些,但是该头痛还是会头痛。 有人明天惨咯。” 叶承之扶着半倒的叶絮之打趣着房逾。 房逾是欲哭无泪啊。 不仅是叶秉之,叶深和张裳衣要是知道他也少不了好果子吃。 房逾立马求助的看着叶承之: “阿霖,帮帮忙,可不能让大舅和舅母知道。” 然后眼神往外瞥了一眼,意思是将叶絮之偷偷送回听雨院去。 房悠也双手合十,看着叶承之。 叶承之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叶承之:“让人把醒酒汤送到听雨院去。 巧巧念念,你们一会儿同长辈们说,我们先回院子了,让他们也早些休息。” 叶灵之:“嗯,你们快去吧,这里有我和念念的。” 叶承之和房悠将叶絮之扶起来。 叶絮之挣扎着不愿起身,口中还振振有词: “去……去哪儿啊?表姐,其实……呃……其实我还可以喝一点点……” 房悠立马捂住她的嘴。 房悠:“婳婳乖,咱们回听雨院去喝。” 两人将叶絮之送回听雨院时,听雨院内的六个侍女愣住了。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叶絮之喝醉,连忙从叶承之和房悠的手中接过叶絮之。 蓉雯:“小姐喝酒了?这么大的酒味,这是喝了多少啊?” 房悠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比划着: “呵呵,一点点,一点点。” 叶承之:“已经命人煮了醒酒汤,一会儿就送来,到时候服侍她喝下,喝下会舒服一些。” 蓉雯蓉希一一记下。 房悠有些担心:“要不今晚我在这照顾婳婳吧,毕竟是我搞的。” 叶承之笑道:“这倒不用,婳婳院里的侍女都是她的贴心人儿,能照顾好她的,你也别太担心。” 蓉雯接过话头:“是的表小姐、二公子,小姐这里有我们呢,你们快回院里休息吧。” 叶承之是很放心叶絮之这几个侍女的,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便带着房悠出去了。 蓉希:“我去打些水来给小姐擦擦身子。” 蓉零:“我去吧,蓉雯蓉希,你们帮小姐卸下钗环,换上睡衣,这样会舒服些。” 蓉粲:“那我去看看醒酒汤煮好了没有。” 几人各司其职,开始行动起来。 第227章 舒服……继续…… 床上的叶絮之还在振振有词,除了要继续喝以外,有几句没有听清楚。 叶絮之:“呕!” 一个不注意,叶絮之一下子吐了一身。 蓉雯立马扶住她,以防她被呕吐物呛到。 蓉珠:“这二公子也不看着点小姐,怎能让小姐喝这么多酒呢,明天起来该不舒服了。” 蓉雯一边帮叶絮之擦拭呕吐物,一边替她顺着气。 蓉雯:“好了,别抱怨了。你去衣柜里重新找套睡衣来给小姐换上。 蓉锦,劳烦你打点水来清洗一下地面。” 蓉锦:“这是我该做的,蓉雯不必说劳烦。” 几人相视一笑,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毕竟是六个人,干起活来很快。 房间收拾干净了,叶絮之也洗漱好换上了睡衣,醒酒汤也服侍着服下了。 终于松了口气。 但床上的叶絮之依旧在说着梦话,时不时还比划一下。 蓉雯:“今晚我和蓉希轮流守夜吧,你们先去休息。” 蓉粲:“我们来吧,我们毕竟是习武之人,不容易犯困。” 蓉锦:“蓉粲说得对,你们俩也累了。我和蓉粲来守夜。” 蓉雯也不同他们争了,于是点点头。 蓉锦也先去休息,后半夜来换蓉粲。 蓉粲在屋内时刻注意着叶絮之的动态,好几次叶絮之想起身下床都被她拦住,又放回了床上。 魏澜疏来时便察觉屋内除了叶絮之还有一人。 进屋才发现,是蓉粲。 蓉粲是魏澜疏进屋之后才发现他的,怪只怪自己功夫不深,也怪魏澜疏功夫太深。 魏澜疏看着床上脸色绯红,浑身酒气的叶絮之,皱着眉问道: “怎么回事?” 蓉粲回答道:“今日二公子出贡院,侯爷们高兴备了酒席。 表少爷和表小姐不知小姐不会喝酒,拉着她喝了许多。” 魏澜疏走到床边,伸手试探了一下额头。 还好,只是酒劲上脸,没有发烧。 魏澜疏:“服用过醒酒汤吗?” 蓉粲:“已经服侍用过了,但是看这情况,明天免不了要头痛。” 叶絮之口中还在含含糊糊的说着梦话,魏澜疏见此情形竟有些好笑。 魏澜疏:“你先出去,这里有我。” 蓉粲哪敢! 且不说之前好歹叶絮之是清醒状态,魏澜疏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 可是眼下叶絮之已经醉成烂泥了,万一魏澜疏想做点什么…… 蓉粲大着胆子开口道:“世子,小姐醉了,您在这儿……恐怕不太合适。” 魏澜疏理解蓉粲的心情,但是…… 没用。 魏澜疏:“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常允!” 常允侧身走进来,以防看到床上的叶絮之。 对着蓉粲说道:“蓉粲姑娘,爷自有分寸,劳烦蓉粲姑娘屋外等候。” 蓉粲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叶絮之,迫于压力,还是走出门去。 但稳稳的守在门口。 魏澜疏伸手将叶絮之的枕头垫高了一点。这样躺着会舒服些。 叶絮之胡乱之中抓住了魏澜疏的手,口中呓语。 “再喝……再喝一点……点~~还能再喝一点……点~” 魏澜疏伸手抚摸着她的脸。 “小狐狸,之前不是说酒只会误事吗?这算不算是打脸。 第一次就喝这么多酒,明天头痛起来有你好受的。” 叶絮之抱着魏澜疏的手臂没有松,甚至越抱越紧。 魏澜疏的手被叶絮之抱在胸口,胸前的那抹玉顶就这样紧紧贴在魏澜疏手上。 魏澜疏不自觉的喉结微动。 小狐狸这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啊。 魏澜疏俯身下去,在叶絮之耳边小声说道: “乖,先放开我,我帮你按摩一下头,不然一会儿头痛了。” 魏澜疏说话的热气吹在叶絮之耳朵上,让她不自觉的偏过头去。 谁知这一偏,粉红的嘴唇便擦过了魏澜疏的脸颊。 如沐春风,如淋春雨。 魏澜疏感觉自己脸颊酥酥的,有些麻。 心神荡漾之际,再看向身下的小狐狸,依旧神志不清。 无奈又温柔的替她揉着太阳穴,缓解着她的头痛。 但是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可能是因为魏澜疏按摩得舒服,叶絮之不自觉的发出声音。 魏澜疏按摩的手一顿。 在你面前,还真是毫无抵抗力。 叶絮之感觉这股舒服的劲儿怎么停下了,有些不满的开口。 “舒服……继续……” 小手胡乱的拉扯着,不小心扯到魏澜疏的衣襟,直接将人拉了下来。 “好香啊~~你……好香啊……” 魏澜疏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豪放的叶絮之,吓得他都有些不敢动。 因为他俩现在的动作是:他紧紧的爬在叶絮之的身上,双手撑于叶絮之的两边,而衣襟被她紧紧拽住,让他起不来身。 甚至于叶絮之拽着衣襟的手还在不自觉的收紧。 魏澜疏忍得辛苦。 这样的小狐狸太叫他惊喜了。 “婳婳,你再不松手,我可就忍不住了。” 身下的叶絮之不为所动,一个劲的还想往他怀里钻,口中依旧喊着“好香”。 魏澜疏盯着叶絮之微微动着的粉唇。 终于是没忍住。 俯身含住那粉嫩的双唇。 混杂着酒香和少女香,更令人沉醉和着迷。 睡梦中的叶絮之只感觉有人在偷走自己的呼吸,只觉得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 于是,她开始小手捶打着这个偷她空气的“小偷”。 魏澜疏一只手扶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抓住叶絮之胡乱拍打的小手。 “现在才想反抗,晚了,我的婳婳。” 趁着魏澜疏说话之际,叶絮之终于猛吸了几口空气。 还不等她呼吸够,那个“小偷”又来了。 两唇厮磨,魏澜疏沉浸其中,不想自拔。 “唔……” 叶絮之发出声音以示抗议。 但魏澜疏不但没有放开她,甚至在她口中更加深入的汲取芬芳回答她:抗议无效。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澜疏终于离开了叶絮之的唇。 少女娇嫩,唇瓣已被亲得泛红。 魏澜疏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眼中的柔情只增不减。 “这次暂且放过你,还没够,以后补回来。” 叶絮之疯狂喘着气,只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魏澜疏替她盖好被,掖好被角后,起身出了房间。 第228章 后悔后悔 t 第229章 我要听话的夫君,但你不听话 叶絮之一脸难以置信的小表情落在魏澜疏的眼中,他知道她这是记起来了。 魏澜疏:“这可怎么办呢,婳婳得对我负责。” 叶絮之语气立马有些急。 “我那会儿不省人事,我怎么知道我做了些什么。 我醉了,但你是清醒的。” 虽然画面中是自己紧紧拽住魏澜疏的衣襟,但是他可是习武之人,难不成力气还不如她一个弱女子? 魏澜疏可不管这些。 “嗯,婳婳是醉了,所以婳婳是不想认账吗? 那可是我的,初吻……” 魏澜疏还没说完,叶絮之立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叶絮之立刻小声的说着:“你别再说了。” 此时的叶絮之脸上已经红得不像样了,耳朵也有些绯红。 魏澜疏伸出右手覆于叶絮之捂住他嘴的手上,叶絮之吓得想伸出来,结果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魏澜疏:“我不管,婳婳必须对我负责。” 叶絮之没想到魏澜疏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索性破罐子破摔。 “哦,如果我不呢,那你去京兆府告我吧。” 魏澜疏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若我真去京兆府了,叶府明日一大早就能见到成国公府的迎亲队伍了。 婳婳这是……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了?” 叶絮之懒得理他。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叶絮之:“松开我,我要喝粥。” 魏澜疏还握着叶絮之的右手,这让她只能用左手喝粥。 魏澜疏没动,接过汤勺。 “我喂你。” “我不要。” 魏澜疏没听,依旧固执的将粥喂到叶絮之嘴边。 叶絮之无奈,但也不扭捏,张口喝下。 都喂到嘴边了,不吃白不吃。 随后面无表情说道:“魏澜疏,我与你的事作罢。” 魏澜疏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周围气压瞬间下降。 “为何?” 叶絮之赌气的说道:“因为你不听我的话。 我想找一个听我话的夫君。” 听到叶絮之的话,魏澜疏才稍稍缓和一些。 脸上略带笑意:“我冤枉,我没有不听你的话。” 叶絮之:“你有! 我让你不准再来我的房间,你不听; 我让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你不听; 现在,我让你松开我的手,你也不听。 既然不听我的话,那我要你干什么。” 魏澜疏慢慢松开她的手,脸上的笑意不减: “我听了。”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晚了,把勺子给我。” 魏澜疏也乖巧的递给她。 叶絮之不想理他,一个劲的喝着粥。 魏澜疏就这样看着她,直到叶絮之将这碗粥喝完。 魏澜疏:“还想喝吗?我让人准备。” 叶絮之摇摇头,已经够饱了。 “夜深了,你回去吧。我到院子里消消食。” 她睡得太久了,现在睡不着了,再加上刚喝了一碗粥,肚子有些撑。 魏澜疏跟着她起身: “今晚月亮不错,想去看看吗?” 叶絮之没太懂他想表达什么,随后只见魏澜疏拉下衣架上的外衣披在叶絮之身上,拉起她走出房间。 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上了房顶。 猝不及防的腾空让叶絮之吓得回搂住魏澜疏的腰。 魏澜疏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稳稳的落在听雨院屋顶。 魏澜疏扶着叶絮之坐下,然后自己也同坐于她身旁。 叶絮之看着天上的月亮忍不住感叹: “这都入秋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好看的月亮。” 魏澜疏:“也就是这几天了,过几天降温后,可能就没了。” 随后两人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任由月光散落身上。 魏澜疏偏过头看着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还是没忍住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叶絮之刚想开口,只见魏澜疏将下巴轻放于叶絮之额头。 魏澜疏:“夜里天气凉,再看一会儿我便送你回房。” 叶絮之没说话,任由他抱着。 还别说,挺暖和的。 —— 叶絮之、房悠、叶灵之都在唤风院里喝茶聊天,院内叶秉之正在同房逾过招。 那日喝醉酒过后,叶絮之还以为叶秉之会骂她,都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结果叶秉之居然一点都没提这件事。 这倒让她有些吃惊。 不过房逾就惨了。 叶秉之休沐三日,日日都让他到唤风院报到。 要换做平时叶絮之可能还会为他说上几句话,现在她也理亏,只能说心里心疼一下这位表哥了。 房悠和叶灵之下着五子棋,一边下一边开口道: “二表哥都考完试了,听说还整天待在院子里看书。 他也不嫌累。” 叶灵之:“二哥向来刻苦,一刻不得闲。 这几天念念功课吃紧,想着二哥好看书,整天缠着二哥给她讲功课。” 房悠:“怪不得也没见念念的身影。” 叶絮之喝着茶,发着呆,思绪放空。 房悠看着她大早上就开始眼神空洞,忍不住问道: “婳婳这一大早上是怎么了?该不会……” 也不知房悠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有些嫌弃的看着她:“表姐正经点儿。 我只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喝了一顿酒,感觉失忆了一样。” 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事让她给忘了,想了几天都没想起来。 院中的房逾终于投降了,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房逾:“表哥!表哥我投降!我实在打不动了。 况且,我又打不过你,你老是盯着我干什么呀。 阿霖也是你弟弟,你也该练练他。” 叶秉之看着房逾这弱不禁风的样,皱着眉道: “阿霖悟性高,学什么都很快,不像你,需得日复一日的练。 喝口水,再来!” 房逾生无可恋:“啊?还来。” 房悠:“对了婳婳,听说会福楼近日推出了新甜品,要不要一会儿去尝尝? 我们悄悄的,不会让舅母知道。” 叶絮之语气淡淡的回复到: “不了,近来母亲盯我盯得紧,可不敢''知法犯法'',你去吧。” 想想,她也好久没吃过点心了。 平日里,没有张裳衣,还有蓉雯蓉希那两个张裳衣的“小狗腿子”看着她。 若是蓉粲她们四个,多多少少会放点水,可蓉雯蓉希就不行了,公正严明。 等等! 点心? 第230章 狗腿叶絮之 完了,答应给梁言储的点心! 忘的一干二净…… 叶絮之想到这立马起身。 叶絮之:“我突然想起来我忘记什么了,你们先玩着,我先回听雨院。” 说完,不等几人反应,提起裙摆就往听雨院方向跑。 正在院内洒扫的蓉珠蓉零看到叶絮之小跑着回来,有些不解。 蓉珠:“小姐急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叶絮之:“蓉雯呢?” 蓉珠:“蓉雯到如意院去了,要叫她回来吗?” 叶絮之一溜烟就进了小厨房,然后朝外面喊着: 叶絮之:“要要要。蓉珠,帮我生火。” 随后蓉零不敢停留,直接到如意院叫回了蓉雯。 蓉希在屋内整理着东西,听到叶絮之的声音也赶到小厨房帮忙。 还好之前学的底子还在,还有印象。 虽然也花费了一些时间,但起码比之前看着更像样、味道更好了。 蓉希有些不解:“小姐,不是只送给四皇子吗?为何要做这么多,还打包成三份?” 叶絮之耐心解释道:“除了四皇子,送一份去给哥哥,算是赔罪吧。 还有一份……给一个讨厌鬼。” 叶絮之说的很隐晦,但是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是送给谁,几人偷偷的笑着。 之后,蓉零提着一份,拿着梁言储之前给的玉佩,前往皇宫侧门找陈尚。 蓉粲则是提着另一份到成国公府去,应叶絮之的要求,不能正大光明的进,要偷偷的给。 没别的原因,她怕清河公主知道又要找她要了。 她都还欠着清河公主一件陶器呢…… 至于叶秉之那份,还得她亲自送去。 虽然叶秉之没说,但是她知道这个哥哥心中还是在生自己的气的。 叶絮之再来到唤风院的时候,院内只剩下叶秉之一个人在练武了。 叶絮之不想打扰他,轻手轻脚的进去,想着放下点心就溜,可还没走几步,还是被发现了。 叶秉之:“我可是习武之人,婳婳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叶絮之有些心虚的从树后走出来。 脸带笑意:“哥哥武艺高强,自是不能。” 叶秉之停下,用毛巾擦着汗:“提着什么?” 叶絮之连忙送上去:“送给哥哥的点心,我亲手做的。” 叶絮之将“亲手”两个字咬得很重。 叶秉之低头看了一眼,看着不错,闻着也不错。 叶絮之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一块没吃。” 叶秉之伸手接过,尝了一块,然后走到一旁坐下。 叶秉之:“味道还不错,怎么?讨好我?” 叶絮之“狗腿”的跟了上去,给叶秉之倒了杯茶。 叶絮之:“没有,看哥哥训练辛苦,辛苦费。” 叶秉之可不傻。 叶秉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醉酒一事我不说是念在你是初犯,不忍对你说狠话。 你可知没喝过酒的人一次喝太多,是会丧命的。” 叶絮之连忙低头认错:“是是是,哥哥说的是,我都记下了。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我发誓。” 说完还举起小手,对天发誓。 叶秉之:“发誓倒也不必,你记下就好。 再有下次,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吃点心。” 叶絮之猛的点点头,赔上笑脸:“保证记下了。 哥哥快尝尝这个,这个蓉雯说是最好吃的。” 叶秉之听话的又尝了一块。 叶絮之:“我一口气做了好多,哥哥吃一些,剩下的给阿然带去。” 叶秉之点点头,那小子也是个有口福的。 叶秉之盯着她的手,还好没被油溅到。 叶秉之:“以后不要再自己做了,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蓉雯不是会吗,以后让她做就行了。” 叶絮之:“好的。” 总之就是,乖巧得不能再乖巧了。 —— 蓉零如愿的将点心给了陈尚,陈尚提着点心一刻不敢停留直奔旭芳殿。 几天前梁言储就开始让他留意了,谁知叶絮之这边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他差点都要怀疑是不是给忘了。 就连梁言储都一天问他几遍。 好在是终于等到了。 陈尚提着到旭芳殿时,他没想到六公主梁音茵也在,一时便没敢开口。 梁言储看到陈尚提着的食盒,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敢告诉梁音茵,这丫头免不得要和他抢。 梁言储对着一边正在玩弄着他书房里小玩意儿的梁音茵开口道: “茵茵,我要同陈尚谈事情,你先回宫吧。” 梁音茵也没说什么,毕竟梁言储平日里也确实忙碌。 不过临走时她注意到了陈尚手中的食盒。 梁音茵:“咦?陈尚提着什么?我看看。” ! 梁言储一把拉住她。 梁言储:“没什么,只是接下来谈事需要的一些……物证。” 梁言储不善撒谎,尤其是齐贵妃和梁音茵面前。 梁音茵一眼就觉察不对。 假意相信他说的话,结果趁梁言储不注意,一把打开了食盒盖子。 梁音茵有些疑惑:“点心也是物证?皇兄,你不诚实。” 梁言储自知理亏,但仍在嘴硬。 “点心怎么不能当做物证,好了,你该回去了。” 梁音茵哪肯:“这该不会是谁专门给你做的吧? 你不说,诶,我就不走。” 梁音茵稳当的坐下,真就是一副“你不说我不走”的架势。 梁言储欲开口,梁音茵立马打住。 “皇兄先别说,让我猜猜看。 我猜……是名女子。 从小到大,能让皇兄失态……甚至不惜撒谎骗我的女子只有两个。 一个是母妃,另一个……嘿嘿,叶大小姐。” 梁言储眉眼一动,但是这个小动作仍旧被梁音茵捕捉到。 “你看你看,我猜对了,是吧是吧?陈尚,你说,我是不是猜对了? 这就是皇嫂送给皇兄的吧?不会是亲手做的吧?” 梁言储无奈扶额。 这丫头平时看着傻乎乎的,这怎么关键时候脑瓜子这么灵光。 梁音茵一看梁言储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高兴得上蹿下跳。 “我尝尝我尝尝,皇嫂做的东西,我第一次吃呢。” 梁言储:“你别一口一个皇嫂的,小心坏了她的名声。 还有,你少吃点,不然又要嚷嚷着减肥了。” 更何况,我还没吃上呢。 第231章 谁是世子妃? 梁音茵边吃边摆摆手。 “皇兄放心,我也只在你和母妃面前这么叫。 哇!好好吃哦。” 梁言储也坐下来拿了一块放在口中。 好甜啊,哪哪都甜。 蓉粲送到成国公府时就没有蓉零那么容易了。 它难就难在魏澜疏今日没在成国公府。 而蓉零又是靠的飞檐走壁进的成国公府。 要知道,影卫守的国公府,那可是相比起皇宫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这不,还没落到房顶呢,就被影卫当做是刺客拿下了。 蓉粲哪是这些人的对手,立马亮出身份: “我是叶府的侍女,我家小姐派我来给世子送点东西。” 几名影卫将蓉粲团团围住,言语清冷: “世子不在。” 蓉粲试探的又问道:“那……世子身边的侍卫常允呢? 劳烦给常允传个信儿,就说叶府侍女来送东西了。 对了,我叫蓉粲。” 包围她的影卫去了一人,剩下几人依旧纹丝不动。 蓉粲也不敢动,之前来时几次都是恰好要么魏澜疏在,要么常允在,也有被影卫拿下的时候,但也就是那么一会儿。 蓉粲:看来,下次得让小姐提前和世子打好招呼,不然每次都来这么一回,她怕小命不经试啊…… 好家伙,半天不见人来,蓉粲就知道,这是遇到常允也不在的情况了。 主要是不在就不在吧,这些人也不让她走。 不过也快,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常允赶来了。 看他这身汗,确实是赶着来的。 常允一来,那几名影卫便陆续消失了。 常允笑道:“蓉粲姑娘,对不住,世子有事在外,让我来取东西。” 蓉粲也笑着回应:“无妨,这是我家小姐让带给世子的。 我也没等多久,应该还没凉。” 常允接过,同蓉粲微微颔首。 将东西给到常允后,蓉粲便回叶府了。 常允看着蓉粲走后,重重的吐了口气。 鬼知道他是如何一刻钟内从无名阁赶回成国公府的。 收到影卫消息时,他不敢停留,立马告诉给了魏澜疏。 开玩笑,这位叶大小姐八九不离十就是未来的世子妃。 他家爷的夫人。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那可都是头等大事。 果不其然,魏澜疏听到后便吩咐他迅速赶回成国公府取东西。 还特地强调了:要快。 好嘛,这下可累死他了。 无名阁总部位于京郊宅院地下,京城范围大,平时单边大概都需要两刻钟。 今日竟然给他逼到一刻钟就回成国公府了。 常允打开食盒看了一眼。 !!! 这是要他小命啊。 居然是点心! 怪不得蓉粲说“还不凉”,他要是不趁热赶紧送回无名阁,他就要凉了。 心好累~ 离开之际,常允对着空气中说了一句: “去几人到叶府听雨院认认人。 叶大小姐身边六名侍女,会武者四人,以后这六人不管谁来,都不必阻拦,且立即来报。” 常允说完后不敢停留,立刻又翻身上马往京郊而去。 在常允离开之时,成国公府周边的树叶传出了几声响动,随后又风平浪静。 再回无名阁时,常允已经累趴了。 “爷……爷,这是……叶大小姐差人送……送到成国公府的。” 魏澜疏接过,打开盖子,脸上笑意明显。 “嗯,效率不错,可许你一日假。” 一日假! 听到这个常允可就不累了,两眼放光。 魏澜疏提着食盒进了内房。 外面常律有些好奇,凑过来问道: “你去做什么了竟然得了一日假?” 要知道,跟在魏澜疏手下做事,一年四季都在干活的那是十之八九,只有让魏澜疏特别满意的时候才能得半日或一日假。 这常允不过出去半个时辰,竟然就得了一日假,能不令人好奇嘛。 常允得意的昂着头,将手搭在常律肩膀上: “也没什么,去给世子妃取了点东西来送给世子。 嗯……挺轻松的,爷可真大方。” 说完,昂首阔步的也走了进去。 留下常律在原地一脸懵。 世子妃? 他家爷啥时候娶的世子妃? 常律突然瞪大眼睛:啥玩意儿?世子妃! 随后立刻追了上去:“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 谁是世子妃~” —— 房悠来到会福楼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了。 之前参加会考的考生都要等放榜之后才会回乡。 所以会福楼近日的人只增不减。 不过幸好托了叶絮之的福,她不用在一楼同其他人去挤,二楼时刻有包厢。 正上楼时,一男子,肥头大耳,浑身酒气。 走路本就歪歪斜斜,房悠已经尽力往旁边躲了,但还是被那男子撞到肩膀。 她都还没说什么呢,那男子反倒恶人先告状。 非说是房悠撞的他。 房悠:“楼梯狭窄,公子又如何知道不是你撞的我?” 胖男子不乐意了。 “你一个娘们还敢同我叫板?本公子说是你撞的我,那就是你撞的我。” 房悠的丫鬟快气死了。 “我家小姐走的好好的,是你平白撞过来的,你怎能恶人先告状呢?” 胖男子恶狠狠的看着房悠主仆二人。 “嘿你个死丫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啊。 小爷我今日就要你家小姐给我磕头道歉。 否则,你们俩谁也别想离开。 或者……” 胖男子开始打量起房悠来,好在房悠戴了帷帽,男子看不清她的长相。 胖男子一脸色相:“姑娘看身段应该是个美人儿吧。 这样吧,你陪小爷我一晚,咱就既往不咎,怎么样?” 男子说完,身后的小厮也跟着笑了起来。 楼梯上这出动静很大,引得一楼二楼的其他人都开始过来围观。 房悠的丫鬟气不过,直接开骂: “浪荡子!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吗?我家小姐是……” 不等丫鬟说完,房悠制止了她。 房悠从没见过如此无赖。 但是她们本就不是京城人,看男子的衣着当是非富即贵。 她不想给叶家带来无故的麻烦。 虽然愤怒,但是她们只两个女子,而对方加上小厮足足有五六人,她觉得还是先走为上。 不管男子说什么,房悠拉上丫鬟就想往后退,这楼便不打算上了。 可谁知,男子看她们要走,猛地抓住房悠的手臂。 “想跑?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第232章 桑讳替房悠解围 说着,另一只手就朝房悠的帷帽抓去。 不过还没等他碰上帷帽,远处飞来一个茶杯打落了男子的手。 “哎哟!谁啊!谁敢阻拦小爷的好事?” “公子喝醉了,不如找间包房休息一下。” 桑讳朝着纷争之地缓缓走来,房悠看到桑讳来了,立马拉着丫鬟下了楼梯。 桑讳来到房悠旁边,语气担心道: “房小姐没事吧?可有受伤?” 房悠摇摇头,朝桑讳微微颔首。 “多谢桑老板,桑老板来的及时,我们主仆二人,均未受伤。” 没受伤就好。 桑讳松了一口气。 男子看到桑讳和房悠的互动,立马反应过来刚刚那只茶杯就是桑讳扔过来的。 大怒道:“你可知小爷我是什么人? 我叫贺牧,我姑父可是当今国舅爷! 敢与我作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国舅爷? 白策? 房悠听到胖男子叫国舅姑父,顿时有些懊悔,自己何故要同此人起争执。 众所周知的叶白两家可是站在对立面的。 白家对叶家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不是给叶家找麻烦嘛。 桑讳倒是不以为然,脸上带着笑意: “原来是贺公子,失敬失敬。是在下眼拙,没能立刻认出贺公子来。 一会儿就给贺公子呈上会福楼最好的酒,就当是在下的赔罪了。” 贺牧还想开口,被身边的小厮拉住: “公子,这位是会福楼的掌柜桑讳桑掌柜,会福楼开到如今的规模背后定也是有人撑着的。 我们不宜与这位桑掌柜起冲突。” 贺牧哪会听,一把推开小厮。 “去去去,什么桑掌柜不桑掌柜的,我姑父可是国舅爷! 区区一个商人,也配让我敬重三分? 来人,给我将那个小娘们抓过来。” 桑讳脸上始终带着笑,站在房悠的身旁没有动。 房悠有些紧张,主要是此事因她而起,她不想桑讳难做。 房悠:“此事因我而起,此人身份不凡,桑老板还是……” 桑讳:“房小姐未免也太小看桑某了。 这点场面,桑某还是镇的住的。” 桑讳刚同房悠说完,四周就跑出来一些人将贺牧和他的小厮团团围住。 贺牧看着周围的人,笑了出来: “呵呵,怎么?你一个商人,要同官斗不成?” 桑讳:“在下竟不知贺公子是哪门子的官?” 贺牧表情歪曲,脾气立马暴躁起来: “我姑父就是官,是大官。你同我斗,便就是同他斗。 今日你若动了我,小心明日我姑父直接让人铲平你这破楼。” 贺牧刚说完,周围人群便开始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有些人看着贺牧,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嘲笑的笑容。 要知道,能到会福楼来挥霍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朝堂站位之争愈发激烈,在场的人难免会有站太子或是看不惯白家行事之人。 一听贺牧这般叫嚣,可都坐不住了,纷纷站出来力挺桑讳。 男子甲:“这位贺公子好大的口气,这京城难不成是国舅爷的京城不成?” 男子乙:“堂堂一个男子,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两名弱女子。 桑掌柜看不过去仗义执言,竟还要遭受如此威胁,天理何在?公理何在?” 男子丁:“这位贺公子左一句姑父是国舅,右一句国舅是姑父,看来平时没少纵着国舅的关系为非作歹。” 男子丙:“国舅爷身份尊贵,又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编排的,哪怕国舅爷当真要铲平这会福楼,你我敢说半个不字吗?” 贺牧喝得高,已经不算清醒了,只觉得这些人一个半个的都在挑衅自己。 但他身边的小厮可没有醉。 眼看着这事一步一步的从他和房悠的纠纷变成了国舅爷的仗势欺人,这要真传到白国舅耳中可不得了。 于是小厮连忙拉住贺牧:“公子,此事不宜再闹大了,闹大了对公子不利。” 贺牧骂骂咧咧还想再开口,被身边的小厮一把捂住嘴。 小厮抱歉的看着桑讳道:“我家公子喝醉了,今日之事做得糊涂,奴才代我家公子给二位姑娘和桑掌柜赔个不是。 也不在此打扰诸位喝酒吃饭,这便告辞。”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继续声讨,吩咐了几名小厮架着贺牧快速出了会福楼。 房悠看着离去的几人,淡淡的说道: “他人不怎么样,但这小厮倒是个聪明的。” 说完回过头来看到桑讳看着自己,房悠愣了一下。 “再次多谢桑老板的解围。” 桑讳小声开口:“此处人多,房小姐不妨上楼说话。” 随后桑讳朝着众人拱手道谢: “今日多谢诸位仗义执言,桑某在此谢过诸位了。 今日诸位的酒,一律半价,权当做桑某的谢礼。” 众人欢呼鼓掌,纷纷感谢桑讳的大方慷慨。 桑讳领着房悠来到包房,给她倒了杯茶。 “房小姐今日到会福楼是喝茶听书?还是吃饭?” 房悠:“听说会福楼推出了新款点心,想着过来尝尝,结果小二说已经没了,便想着来喝口茶也不错。 谁成想出了那档子意外。” 桑讳点点头。 “房小姐下次出门还是多带些人好,京城人多,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房悠点点头,她算是吸取教训了。 想着天子脚下,应该治安还不错。 再加上她同桑讳也算相识,来趟会福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还是她太天真了。 房悠:“下次出门,向婳婳借几名会武的侍女,我看谁还敢欺负我。” 桑讳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一直以为房悠是个温柔恬静的人。 没想到骨子里还是有些活泼好动的。 房悠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桑讳:“也没什么,只是在笑自己的眼拙。” 房悠听着云里雾里,这什么跟什么…… 桑讳:“你说的点心今日确实都卖完了,不过…… 我可以让厨房给你现做。” 房悠瞪大眼睛。 “还能这样?” 桑讳耸了耸肩:“有何不可?我可是老板。” 房悠真想给他竖大拇指,老板就是厉害。 怪不得他父亲和他哥哥都那么喜欢当老板。 原来这么随性,还这么豪横。 第233章 白杨之姻 桑讳:“做点心需要时间,如今到饭点了,房小姐可否赏个脸,让桑某做个东,给房小姐赔个不是?” 房悠:“你帮了我你还赔不是?” 桑讳:“这件事毕竟发生在我的酒楼,我既然是这的老板,理当赔不是。” 有人请客,那还等什么。 房悠也不扭捏,立马应下。 —— 两日后,白良邬迎娶杨韶。 白杨两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将消息放了出去。 尤其是杨家,不仅声势浩大,更是给杨韶添足了面子。 要知道杨陆和白策官职都不小,两家联姻算是更加巩固了梁言詹和皇后的势力。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京城的大街,引得路人侧目驻足。 言亭雅在家憋得不行了,一大早就来到叶府找叶絮之。 叶絮之吃着早膳有些幽怨的看着她: “我知你想我,可你未免太早了些吧。” 她来时叶絮之甚至都还没起床。 言亭雅也一起吃着早膳。 “我真是羡慕死你了,能睡到自然醒。 我要同你这般,我母亲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叶絮之:“可言伯母不会不让你吃点心。” 言亭雅:…… 那倒也是。 言亭雅吃完,放下碗筷。 “今日白家那个白良邬要娶杨韶了,一大早就开始敲锣打鼓,我过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呢。 还挺盛大,看得出来白家还是挺重视杨韶的。” 这对叶絮之来说有些超纲了,白杨两家联姻她知道,但是白良邬和杨韶这两位主人公她是半分都不了解。 言亭雅刚说完表情就变了,叹了口气。 “不过……可惜了。” 叶絮之一边洗着手一边开口问道: “可惜什么?” 言亭雅:“可惜了杨韶了,她应该同我一般大。 之前有次诗会偶然见过一次,温柔内敛的一个女子,长相……一般般吧,不过说话轻声轻语,很是乖巧。 怎的就嫁给白良邬那个东西了。” 叶絮之没搭话,等着她继续说。 言亭雅:“你是不知道,这白良邬是真不是个东西。 不仅花天酒地、奢侈腐败,还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仗着自己是白家二公子,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净干些强抢民女的勾当,但是都被压了下来。 近来倒是没听说他再犯什么事,许是因为有了官职了,不敢再肆意妄为了。 不过我听说他那个院里,只通房丫鬟就有好几人。 可怜那杨韶了,嫁给那么一个人,往后深宅大院里的这几十年,可怎么熬啊。” 竟是这样。 官员子女大多不都是这样的吗? 言不由己、行不由己,更加心不由己。 男子倒还好说,有才有能可闯一片天;即便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有点家世,也能保后半生无忧。 女子就不同了,不管是美是丑,是聪慧是笨拙,唯有嫁人孕子一条路。 丈夫喜欢,还得讨公婆喜欢;丈夫不喜欢,就得尽力讨丈夫喜欢…… 这个时代,对女子总是苛刻的。 可是没办法,这是一个时代。 言亭雅说完见叶絮之在发呆,于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婳婳?婳婳?” 叶絮之这才反应过来: “啊?怎么了?” 言亭雅:“你发什么呆呢?” 叶絮之:“也没有,在想一些事罢了。 对了,今日打算做些什么?” 言亭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 “实不相瞒,我今日是来找你那个二妹妹的。” “叶灵之?” 言亭雅点点头。 “我想同她学刺绣,虽然我以前也很不喜欢她,这不是听你说你们和好了吗,她也变好了。 不得不说,她那个女红是真的好,而我偏偏还就女红不行。 这不,来学艺来了。” 叶絮之好奇的打量着她:“好端端的,你学女红干嘛? 更何况你不是最烦学这个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絮之心中已经猜到了一点,但是没说,只是有些坏笑的看着言亭雅。 言亭雅一看叶絮之这表情就知道她猜出一点了,脸瞬间红了起来。 “哎呀,婳婳你这个人真是,你不都猜到了还问我。 这不……这不是母亲说女子成亲的嫁衣得自己亲手绣嘛,就我这水平,绣出来的能穿嘛。 那个楚绪也真的,没事就到我父亲母亲面前晃悠,时不时就提到提亲一事。 我总不能说我现在还不能嫁给你,因为我不会绣嫁衣吧,那不得让他笑话死我。 所以,趁着这事还没定下,我赶紧来学习学习。” 叶絮之听完这话,有些惊讶。 “楚大哥都要上言府提亲了?” 言亭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他说他那边在准备了,估计快了。他猴急猴急的,要不是我拦着,指不定今天成亲的就不是杨韶而是我了。 他应该和叶大哥说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 叶絮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前段时间她和房悠不都还劝这丫头看清自己的内心,短短几天居然就谈婚论嫁了。 叶絮之:“不是,你们这也太快了吧。” 言亭雅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向来心直口快的。 那日你和表姐对我说了一通之后,回去我就没忍住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谁知那小子直接就说是,给我吓一跳。 不过……我也觉得我好像有些喜欢他,哪成想我这句话刚说出来,他就迫不及待要去找我父母提亲了。 你说他是不是个莽夫,他……” 叶絮之脸上含笑看着言亭雅叙说着她和楚绪的事。 或许言亭雅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起这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多好看。 良久,言亭雅说完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这许多。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叶絮之和蓉雯几人捂着嘴偷偷笑着。 叶絮之:“不多不多,你能和楚大哥如愿以偿,我是真心替你们高兴。 我这太后的寿礼都还没有着落,接下来还得考虑送什么给你当贺礼。 唉,头疼头疼。” 言亭雅一把拉过叶絮之的手,撒娇式的将头埋在叶絮之肩头。 “哎呀,你成亲时我也给你送份大大的贺礼,扯平扯平。” 叶絮之捏着她的小脸:“我可记下了,贺礼不大我不要哦。 走吧,叫上表姐,我们去梧桐院。” 第234章 杨韶受辱 夜晚,杨韶端坐于新房内等着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白良邬。 已经夜深,丫鬟柚心看她实在辛苦,忍不住开口道: “小姐……二少夫人,趁现在姑爷还没来,要不先吃口东西吧。 您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怕您身子撑不住。” 杨韶从凌晨便开始起身梳妆打扮,一直到现在深夜,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一口东西,只是中途喝了几口水。 杨韶也实在累,饿感也很明显,正欲开口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二公子~二公子您慢点儿~”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不等杨韶细想,门被大力推开,吓了杨韶和柚心一跳。 白良邬被两名丫鬟搀扶着进来,酒味很重,看起来没少喝。 进门后白良邬推开扶着他的丫鬟,径直朝杨韶走来。 表情不算好,这让一旁的柚心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你们都出去。” 白良邬发话了,那两名丫鬟倒是识趣的退了出去。 柚心有些迟疑,但眼下这个场合,她也确实不该在场,朝二人行礼过后也退出了房间,拉上房门。 盖头下的杨韶也很紧张,提亲之日她才真正见过白良邬。 她清晰的记得白良邬当时看到她的眼神: 失望……嫌弃……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杨陆同她第一次说及此事的时候,她便让人偷偷去打听了这白家二公子。 打听的结果一度像秋冬的雨,冻彻心骨。 可那又怎样,杨家的一切都是由杨陆说了算。 她一介弱女子,根本没有资格说不。 白良邬的脚步越走越近,直到脚尖出现在盖头下她的视线内。 白良邬毫无温柔可言,一把掀开了杨韶的盖头。 随后杨韶只听到头顶传来: “嘶~啧啧啧啧……不是都说女子出嫁着嫁衣、戴凤钗时是她这一生最美的时刻吗,我看你这也一般啊。 果然,这长得一般的人再怎么打扮都变不了凤凰。 丑八怪就是丑八怪。” 杨韶听着白良邬一句又一句的侮辱性语言,手中紧紧的攥着袖子。 她极力想忍,可是眼中的泪还是没忍住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白良邬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喝着就看到杨韶落泪的情景。 “呵,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别以为我多想娶你,要不是你家老头子威胁我爹,看着我白家如日中天,想巴结我们。 不然就凭你这长相……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你能嫁给我? 笑话,我院里随便拉个丫鬟出来都比你有料。 今儿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丑话可就说在前头了。 我也不怕你回杨家告状,你也没那个胆子。 就算告状,你那老子敢把我怎么样? 我念你杨家如今还有点身份,对我们白家还有点用处,我给你二少夫人的身份。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想了。你就想想怎么讨好我父亲母亲就行。 这方面你应该是拿手的吧?可别事事让我那大嫂抢了先,整天在我母亲面前瞎晃悠。 行了,我虽然好色,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睡的。 你这房啊,小爷我暂时圆不了。” 白良邬全程语气轻蔑,丝毫没有顾及杨韶的感受。 说完便起身踉跄的走了出去。 柚心见白良邬走了,急忙进了屋。 “小姐,姑爷……姑爷怎么走了?而且我还看到……” 柚心说不出口,但是杨韶开口了: “看到什么?” 柚心:“看到姑爷搂着刚刚那两个丫鬟……进了书房。” 床上的杨韶指甲已经被她掐得刺进了皮肤,但她好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白良邬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她当做妻子来对待,他没有顾忌,肆意脚踏着她的尊严。 可她又正如白良邬说的,她告无可告。 难道杨陆事先不知道白良邬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可能。 她再得杨陆和夫人喜欢,哪怕她是他们的亲孙女,可她更是一个牺牲品。 早在出嫁前杨陆夫人便同杨韶说过,杨家如今不比从前,虽然一直有杨陆撑着,可杨陆终究是年纪大了。 儿子辈又没有出众之人,一旦杨陆死了,杨家将一落千丈。 从当年选择皇后、选择白家开始,他们便已经毫无退路了,只有紧紧抱着白家这条大腿,方能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杨夫人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告诉她不能同白良邬闹翻,讨好白家人。 要学会忍。 可是……太难了…… 杨韶只要一想到她要同这样腌臜的男子过一生,她就恨不得现在就撞死。 可是她不能,杨夫人这个祖母是真心疼爱她的。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祖母,她也会忍下去。 杨韶狠狠擦了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的同柚心说道: “柚心,往后的日子会很辛苦。 但是我们别无他法,你在这府上,尤其是这院中,切忌同他人起争执。 能忍则忍,就这样……过下去吧。” 柚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们在这白府的日子恐怕同虎穴无异。 —— 无名阁内的影卫自会考前查出白家试图科考舞弊开始,便一直忙到现在。 常允跟着魏澜疏倒还好,起码魏澜疏忙里偷闲去偷偷找叶絮之时,他也能跟着沾光忙里偷闲一会儿。 但常恒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魏澜疏不在时,都是由常恒代理无名阁事务,偶尔这个任务也会交由常允,不过很少。 常恒手中拿着几封密信,急匆匆的来见魏澜疏。 “爷,关于白家舞弊一事,影卫们有消息了。” 常恒呈上影卫的调查结果。 魏澜疏打开细细看来。 “呵,这白家人,还当真无法无天。” 科举舞弊可不是小事,一经发现都是死罪。 可白家竟然想趁着科举硬生生帮六个人作弊,当真是弃祈朝律法于不顾。 他们不仅提前联合了主考官刘晋,甚至三个副考官买通了两个。 因为剩下的那一个是实打实的太子党。 白家让两个副考官事先安排好了那六人的考场座位。 每个人是个狭小的单间,单间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如厕工具之外再无其他。 根据影卫多日的调查,这六人的床比其他人的高度高,宽度厚。 要想藏下一个成年之人绰绰有余。 而他们也正是利用这张床,藏了人进去。 一张床一个人,足足六个人。 第235章 第一个不答应 也就是说,进贡院时是真实的那六个人富家子弟,出贡院时也是那六个富家子弟。 可答题的,却是藏在床下的那个人。 那个人答完题,落下富家子弟的名,待科考结束,没人会再管贡院。 那六人便可此机会出贡院。 这其中牵涉了太多人,上到主考官,下到贡院守卫。 魏澜疏将此事稍作整理,唤来信鸽,将其藏于信鸽腿上后放飞。 而信鸽所飞的方向,正是皇宫。 无名阁内调查的东西,只要魏澜疏有需要,便让信鸽传至皇宫给齐武帝。 毕竟如果由他亲自进宫告诉齐武帝的话太过显眼。 而齐武帝收到信鸽,所述之事是否处理、如何处理便就是由齐武帝决定了。 眼下距离放榜还有几日,若齐武帝想要彻查,还来得及。 —— 叶絮之都快苦恼死了,距离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也意味着太后的寿诞也越来越近了。 可是要送太后什么,她毫无头绪。 叶絮之将下巴搁在桌子上,手中随意玩弄着茶杯。 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一旁的张裳衣在准备绒线,过不久就要入冬了,她想在入冬前给叶絮之做一件大氅。 叶深则是在一旁帮着夫人缠线,两人看起来,恩爱非凡。 叶深看着叶絮之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婳婳,要不我们叶家送一份得了,省得你苦恼。” 叶絮之:“不行,四皇子说太后指名道姓的说等着我的贺礼。” 叶深放下线团,喝了口茶朝着张裳衣道: “我就纳闷了,你说这太后又没见过咱们婳婳,做什么非要让她单独送礼?” 叶深不知道,可张裳衣和叶絮之倒是清楚得很。 张裳衣一看梁言储瞧叶絮之那个眼神,和魏澜疏瞧叶絮之的眼神没什么两样。 她是过来人,梁言储对叶絮之是什么心思她看都看出来了。 不管是魏澜疏还是梁言储,这太后啊不过是提前相看孙媳妇儿罢了。 不过张裳衣没敢告诉叶深,如今叶深知道魏澜疏喜欢叶絮之,每每谈及成国公府他就一脸不爽快。 若是再让他知道梁言储也喜欢叶絮之,那还不得将事情闹到东宫去。 太子和梁言储又一向敬重他,免不了拿出长辈的款对梁言储说教说教。 张裳衣又将线团丢给他:“太后她老人家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礼不送也得送,难不成你还想违抗懿旨? 快帮女儿想想送什么?” 叶深乖巧得又继续缠着线,苦思冥想。 “这不是该你一个女人考虑的吗?太后也是女子,你们应该更了解。” ! 张裳衣受他这句话启发,瞬间有了灵感。 两眼放光的看着叶深: “可以啊,难得能提供点想法。” 叶深一脸懵。 张裳衣立刻对叶絮之开口道: “我们是外人,对太后自然不够了解。 这天底下,还能有比清河公主更了解太后的人吗?” 叶絮之猛地从桌子上直起身子。 是啊,清河公主是太后的独女,从小到大由太后亲自养育。 祈朝上下,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太后了。 “不行!” 叶深忽的开口,让叶絮之和张裳衣有些措手不及,都不解的看着他。 叶深脸色阴沉,开口道: “姓魏的那小子本就对婳婳不怀好意,你怎能让婳婳去问他母亲呢。 婳婳这么讨人喜欢,一来二去那个清河公主喜欢上咱们婳婳怎么办? 她又是太后的女儿、圣上的亲妹妹,万一到时候一个赐婚让婳婳嫁给那小子,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张裳衣捶了他一下: “你一天天的瞎想些什么呢,我告诉你,清河公主早就喜欢上你女儿了,还爱的不得了。 人家若想靠权势娶你叶深得女儿,那赐婚圣旨早就来了。 你当人家是什么人啊。 再说了婳婳早晚会有喜欢的男子,早晚会嫁人,到时候你也第一个不答应?” 叶深看张裳衣有些生气,语气顿时软下来。 “哎呀,我俩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婳婳以后若真有喜欢的男子了,该考察的我照样考察,谁来都不好使。 这不是在说魏家那小子的事嘛,难不成婳婳喜欢魏家那小子?” 叶絮之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个措手不及。 “你们说你们的,怎的忽然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们慢慢吵。 不过我觉得母亲这个提议不错,我先去给成国公府递个帖子。” 说完叶絮之没管他俩,直接走出了房间。 叶深朝着叶絮之的背影喊道: “这丫头,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一句没听进去。” 张裳衣听到叶絮之还是要去成国公府,偷偷的笑着。 “我说你啊,就别操心了。 他们小辈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的。 你也别老插手。” 叶深轻皱眉头:“婳婳不行,外面那些个男子各个不怀好意。 表面上真心实意,背地里都是些臭男人。 我得替婳婳好好把关,我不松口谁也别想娶我女儿。” 张裳衣看了叶深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那两小子啊,有的受了。 —— 云京城皇宫内。 这段时间初戟除了上朝和处理政务,都在忙着准备他即将要带到祈朝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给叶家的,叶深、张裳衣、叶秉之以及……叶絮之。 他都想到了,其他三人的他早早就准备好了,独独给叶絮之的,他怎么都觉得不够、或是不够好。 “这匹绸缎不要,看着华丽,但是料子太硬,她穿着不舒服。 这个也不行,颜色太艳了,朕从未看过她穿艳色衣裳,想来是不喜欢的。” 林林总总一大堆东西摆在初戟的寝宫内,因为他说这样可以让他随时想起来缺些什么。 宫女太监们有条不紊的按照初戟的吩咐整理着。 “王上,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还需要再添补什么吗?” 初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宫女太监们整理好的东西。 “暂时先这些吧。对了,吩咐太医院按照之前的方子,再试几次回灵丹,至少做两颗出来。” 回灵丹是个好东西,为了避免上次那种事,初戟觉得还是以防万一备上比较好。 太监面露难色:“王上,这……太医们上次研制成功后就再没成功过,制作回灵丹的那个草药实在太难保存了。 两颗……恐怕有点难。” 第236章 初苒 初戟皱着眉头。 回灵丹确实不易制作,否则又怎会有价无市呢。 “一颗,无论如何,在朕前往祈朝之前,务必给朕研制出一颗来。” “启禀王上,苒公主来了。” 初戟刚说完,太监的声音便传来了。 “让她进来。” 随后,从门外走进一名身着姜南服饰的貌美女子,乍一看与初戟有三分相似。 女子柳眉星眼,面容恬静,朝着初戟款款走来。 “苒儿参见王上。” 初苒恭敬的朝初戟行着姜南礼。 初戟有些无奈,伸手将她扶起。 初戟:“王兄不是说过没有外人在时,你我兄妹之间,便不必拘着这些礼了吗。” 初苒笑容乖巧,回答道: “王兄已是我姜南国的王,苒儿应当行礼的。” 初戟又何尝不知初苒对他那是心怀愧疚呢。 废太子是初苒的亲哥哥,废太子心狠手辣、残虐无道。 当初废太子权势滔天之时,将一众兄弟折磨得不成人形。 尤其是初戟。 因为在前姜南王的众多儿子中,初戟是对废太子最有威胁的一个。 所以当姜南王病重,废太子掌权之时,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初戟。 不尽其数的莫须有罪名一股脑的全都安插在了初戟头上。 初戟被押入大牢整整关了几个月。 期间废太子还曾到大牢中折磨过他几次。 要不是废太子忙着在朝堂笼络官员没时间去大牢,恐怕初戟早早就死在姜南国大牢中了。 后来,姜南王的几名亲信,因为被废太子持续打压实在受不了奋起反抗,他们反抗计划中的第一环就是救出初戟。 因为反抗队伍需要首领,而初戟是最合适的一个。 就在他们将初戟救出大牢不久,废太子便得知了这一消息,立马派人围追堵截。 那时的祈姜两国早已陷入战火,叶秉之奉叶深的命令乔庄成姜南人进入姜南国边境城中刺探军情。 但是竟意外在边境救下了被废太子追杀的初戟。 两人均未暴露身份,一来二去便也就认识了。 相处多日,二人互相惺惺相惜。 但其实,两人早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叶秉之虽然一身姜南人的打扮,口中也学的姜南口音。 但是初戟观察到,叶秉之的生活习性和正宗的姜南人还是有区别,反而更像是祈朝人。 而叶秉之对于初戟的猜测则是,他救下初戟时他身着姜南犯人的囚服。 身边还有几名会武的人保护着,虽然都是普通人的打扮。 但是叶秉之还是从他们口中听出了姜南国的官话,再加上几人手上老茧的位置,一看便是武将。 追杀他们的人用的兵器是官府制造,足上的靴也是官靴。 再加上那几日姜南王病重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叶秉之一下便猜出了个大概。 两人一开始都在隐瞒着,心照不宣。 但是在即将分别之时,初戟却自爆身份。 不为别的,因为他觉得叶秉之此人不论是人品、学识、眼界还是格局,皆属不凡。 他早已将此人视做知己,虽然两人身份对立,可他真的不想错过这样一位好友。 叶秉之听到初戟是姜南王子时,但是没有多惊讶,毕竟意料之内。 对方都如此坦荡了,叶秉之也不藏着掖着,同样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初戟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叶秉之知道他也猜出来了。 就祈姜之事上,初戟表达了自己以和为贵的观点,叶秉之极其赞同。 两人短暂相遇、短暂相识、匆匆离别,但并不影响他们后面的长久承诺。 叶秉之帮助初戟解决了追杀之人,初戟将废太子在边境的布局告诉了叶秉之。 但是他要叶秉之承诺,以最小的伤亡破城,绝不杀害姜南百姓。 而且,仅破一城。 然后姜南国以此来向祈朝提出议和。 叶秉之想也没想,欣然同意,只是不是向废太子议和,而是向初戟。 初戟当然明白叶秉之的意思,这是要他夺权。 于是,初戟召集了姜南王的旧部以及不服废太子的官员,带领集结军,直抵云京。 初戟夺权登上王位后并没有对初苒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初苒和废太子不一样。 她从小都是一个乖巧听话的人,不该替废太子承担罪责。 但是初苒一直都知道废太子对初戟做的那些事,可她没有能力救初戟。 以至于后面再次看到初戟时,她都是满心的愧疚。 这种愧疚在初戟夺权成功后却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时,达到了顶峰。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罪人。 所以在姜南王提出要她和亲时,她觉得这对姜南国是好事,对初戟是好事,所以一口就应下了。 她不能消抹她亲哥哥带给初戟的痛苦,但她会尽量赎罪。 初戟温柔的看着初苒: “苒儿,朕知道你对朕的愧疚,可那些都并不是你的错。 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才是,不必为了朕而答应父王和亲的请求。 父王已经不在了,若你不愿,朕可以……” “王兄,苒儿愿意的。苒儿是姜南的公主,为姜南做什么苒儿都愿意的。 王兄对苒儿很好,苒儿很感激,苒儿总要嫁人,若所嫁之人于姜南有益,那苒儿是愿意的。” 初戟终究是劝不下初苒,只得放弃,不再提此话题。 初苒看着殿内大大小小的包裹,突然想到初戟之前一直在她面前提起的一位叶大小姐。 初苒:“这些东西……该不会是王兄此次要带到祈朝去的吧? 送给那位叶大小姐?” 初戟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 “她……他们帮了朕许多,大老远去一趟,总要给人家送点礼。” 初苒用手捂着嘴偷偷笑着: “苒儿听说这几日诸位大臣上奏让王兄纳妃,但是王兄都拒绝了,这是为什么呀?” 初戟看着初苒一脸打趣自己的模样,怒怒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知道吗,还想来套朕的话。” 初苒:“太好了,这次去苒儿能见到我未来的王嫂了。” 初戟立马小声斥责她道: 第237章 忌惮一个丫头 “瞎说什么呢,什么王嫂不王嫂的,祈朝女子最重声誉,小心别被其他人听见。 行了行了,眼看着出发的日子不远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快去快去。” 初苒看着自己还没怎么说就早已脸红的初戟,没忍住笑出声。 随后退出了初戟的寝殿。 初戟想到初苒刚刚的那声“王嫂”,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令人欣喜。 他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某一天的到来,可现在,他无比期盼着那一天。 与叶絮之再相见的那一天…… —— 清河公主正在细心打理着她的花草,玉嬷嬷笑容满面的小跑着进了院子。 “公主,奴婢刚刚遇到了府门小厮,你猜小厮给了奴婢什么东西?” 清河公主也配合道: “什么东西啊?” 玉嬷嬷立马呈了上去: “是叶大小姐的帖子。” 清河公主拿着剪刀的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 “叶大小姐。” “给宴如的?” “不,给公主的。” “给本宫但是找宴如?” “不,给公主也是找公主。” ! 清河公主立马放下剪刀,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快快快,给本宫看看。” 她还以为是想通过她来找魏澜疏,想不到竟然是找自己的。 叶絮之能主动给自己递帖子,她觉得她家应该很快就能将叶絮之娶进门了。 开心开心!她就快要有儿媳妇了! 清河公主接过帖子后细细看来。 玉嬷嬷:“公主,叶大小姐怎么说?” 清河公主满意的合上帖子,一脸骄傲的说: “婳婳说有事想向我请教,问明日时间是否妥当,届时她到成国公府来。 玉嬷嬷,差人去回话,就说可以。 哦,对了,让婳婳来早一点,一起吃午膳。” 玉嬷嬷也笑道:“是,奴婢一会儿就去办。 公主,得通知世子,让世子回来啊。” 清河公主也立马反应过来,可不得把魏澜疏叫回来吗。 魏澜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成国公府了,吃住都在无名阁。 清河公主知道自家儿子是搞大事的,所以很多时候她也不过问,只要平安就行。 是得把魏澜疏叫回来了,回来见媳妇儿。 清河公主:“你说的对,差人把世子叫回来。 走走走,上厨房看看去,看看明天做些什么菜。 也不知道婳婳喜欢吃什么、忌口什么?你说宴如这小子会知道吗? 估计难,这小子和他爹一个样,都是刚直性子,哪会去问姑娘家这些。 ……” 无名阁在京郊宅院地下,这间宅子是成国公魏长林名下的。 魏澜疏告诉清河公主自己若没回家,便是到这里来住,有事便差人到这里寻他。 成国公府的小厮将清河公主的话带到宅院给常允。 常允:“爷,国公府小厮来传公主的话,说让您今晚必须回国公府去。” 魏澜疏手中处理的事未停,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什么事?” 常允:“没说。” 魏澜疏: “嗯。圣上那边有动静吗?” 常允:“没有。” 魏澜疏停下,眼睛不知看向何处,神情有些凝重。 科举舞弊一事他已经上报多日,眼看着距离放榜之日没有多少日子了,齐武帝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放任不管的意思吗? 最近朝堂之上对太子的赞誉之声一波接一波。 再加上在太子的干预下,接连又重开了几起冤假错案,且都处理得不错。 京城百姓们都说太子金德温和、宽厚仁慈。 想到这,魏澜疏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看齐武帝的态度,皇后、白家和太子、苏家之间的斗争,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 “哥哥,这事儿不是本宫不答应你,这叶絮之还真不能嫁给阿詹。” 皇后白尚宁于上座悠闲的喝着茶,对于白国舅提出的让梁言詹娶叶絮之一事不是很赞同。 梁言詹:“为何不行? 母后,叶家虽然是太子党,但是家世摆在那儿。 更何况舅舅说得对,叶家宝贝叶絮之,没准以后能靠叶絮之来拿捏叶家也说不定。” 梁言詹本来听到白国舅说让他娶叶絮之时内心很激动,结果皇后说不行他顿时就急了。 白国舅也跟着附和道: “还有啊妹妹,这叶絮之虽是个女子,但是学识眼界丝毫不输男子。 这样的人叶家不论将她嫁给谁对我们白家来说都是一个隐患。 唯有将她拿捏在我们手上方能安心啊。” 皇后看着白国舅和梁言詹,语气轻蔑,且随意: “哥哥,这可不像你啊。这叶絮之不过是个刚及笄的丫头,还能值得你对她如此上心。 你什么时候开始忌惮一个丫头片子了?” 皇后从来都不觉得叶家会是梁言詹夺储路上的阻碍,更别说叶絮之了。 “还有阿詹,你不过是看上她那张脸罢了,母后承认,她确实长的不错。 可是你别忘了,你是祈朝三皇子,是嫡出。 不管是你娶的妻还是纳的妃,都得是对你有所助力才行。 这叶絮之,不行。 而且,单说她难以生育这一点,就不行。” ! 难以生育? 梁言詹难以相信。 “母后何出此言?” 白国舅也不解的看着皇后。 皇后:“梁言储向我求了许太医去给叶絮之瞧了瞧,许太医说这叶絮之有严重的宫寒之症。 此症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生育困难,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阿詹。” 闻言,梁言詹眉头紧皱,脸上多是可惜模样。 可惜,太可惜了。 白国舅则是一脸喜状。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单凭这个,别说是阿詹了,京城哪一户人家会要一个不会生育的主母。” 白国舅这下放心了,叶絮之构不成威胁了。 梁言詹:“许太医可靠吗?会不会是叶家故意散布的消息?” 梁言詹有些不死心,于是连忙再问。 皇后看着梁言詹这副模样,觉得这叶絮之还真不能娶,否则他这儿子还会听她这个母后的话吗? 皇后:“许太医向来是替本宫瞧病的,他没胆子对本宫撒谎。 更何况,这叶絮之没点毛病那梁言储会叭叭的跑到本宫这来求太医? 第238章 她不挑食,好养活 阿詹,母后知你对那叶絮之有感觉,大不了以后将她纳了便是,虽然不能生育,养在后宫当个花瓶什么的都随你。 但是现在,你得听母后的。 母后会帮你在京城挑选于你有利、能助你成大计的正妻。” 梁言詹压下心底的异样,朝皇后挤出一抹笑容: “有劳母后,一切便依母后所言吧。 —— “什么?难以生育?” 言亭雅、房悠和叶灵之听到叶絮之说自己难以生育都很震惊。 言亭雅甚至惊讶得大喊出声。 房悠:“你小声点,这可不是好事情,小心被其他人听到。” 房悠立马捂住言亭雅的嘴。 言亭雅点点头,房悠这才放开。 叶灵之:“该不会是庸医吧?要不要换其他大夫看看?” 言亭雅:“是啊,那大夫会不会是假的啊,他该不会是……” 言亭雅还未说完便被叶絮之打断,语气平淡的开口道: 叶絮之:“许太医是太医院的太医,妇科医术精湛,专门替皇后瞧病的。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也给傅太医看过了,得出的结论和许太医差不多。” 叶絮之的宫寒之症,病因在南境的那几年。 叶絮之刚来葵水时他们一家还在南境,南境潮湿阴冷,多雨天占了大多数。 而叶絮之一直跟着张裳衣忙着战后重建工作,从早到晚都奔波在露天之下。 好几次来葵水时都是在下雨天,难免会被淋湿,即便换了衣服也会很快被淋湿。 不管是百姓还是他们带去的叶家仆人,已经够忙够累了,不想因为自己再给大家添麻烦。 所以叶絮之能忍则忍,身上实在冻得受不了了才会开口。 时间一长,身子便有些受不了了。 每个月一来葵水,就感觉全身冰冷,肚子痛得直不起身。 叶絮之看着三人一脸凝重,安抚道: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许太医说了,好好调理的话还是有好转的可能的。 母亲盯我吃药盯得可紧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快好了。” 叶絮之用开玩笑的语气同她们说着,但这并没有让其他三人开心起来。 房悠:“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无法生育意味着什么?” 叶絮之满不在乎的说道: “意味着说不了亲了呗,谁家会娶一个不会生育的媳妇回家啊。” 叶絮之说到这里时,突然想起了魏澜疏的话: 婳婳小瞧了我对你的心意。 我对你的情,无关其他,只关你我。 旁系子孙那么多,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过继到自己的名下扶养。 我要的是你的人和你的心,这便足矣。 叶絮之立马清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怎么会想起他呢…… 言亭雅:“你既知道,怎的还这般无所谓? 还有,这个病严重吗?除了难以生育还有没有其他影响?” 叶絮之摇摇头:“那倒没有,顶多平时容易手脚冰凉而已。” 言亭雅听闻,那还好,身体没其他大问题就好。 言亭雅和叶灵之听说有治愈的可能倒是放下心来,唯有房悠依旧皱着眉头。 在回听雨院的路上,房悠特地将叶絮之喊住,拉向一边。 “婳婳,身体之事不是玩笑。 你今日说是虽语气轻松,但我知道,宫寒之症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你……当真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叶絮之知道房悠是担心她,握着她的手。 “表姐放心,我会尽力配合大夫医治,若当真治不好…… 也无所谓,命里无时莫强求,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房悠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 “好,你是个有主意的,你决定就好。 不止舅母哦,我也会盯着你吃药的。” 听到吃药,叶絮之便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是真的怕苦…… —— 魏澜疏回到成国公府后直奔清河公主得院子。 而清河公主此时正在和玉嬷嬷为明日的午膳准备菜单。 魏澜疏:“母亲,儿子回来了,是有何事?” 清河公主白了他一眼: “没事就不能叫你回家了?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但好歹偶尔也回家一趟吧。” 魏澜疏以为清河公主只是想见自己了而已,顿时有些无奈: “母亲,儿子这段时间很忙,过段时间一定在家陪您和父亲。 好了,就这样。” 说完魏澜疏转身就要走,清河公主立马喊住: “你这就要走?那明日便只有我和婳婳吃饭咯~” 听到叶絮之,魏澜疏立马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你又给婳婳递帖子了?” 清河公主挺直身子: “这次啊,是婳婳给我递的帖子。” 魏澜疏折回来坐下。 魏澜疏:“因为何事给母亲递帖子?” 清河公主:“怎么?没事婳婳就不能给我递帖子了?” 魏澜疏语气很无奈:“母亲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清河公主这才说道:“帖子里没说,就说有点事要问问我。 我寻思反正也要来,那就来早一点一起吃个午膳。 对了,你知道婳婳喜欢吃什么吗? 我让人拟了个菜单,有你我喜欢吃的,但是我不知道婳婳喜欢些什么。” 魏澜疏接过菜单一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魏澜疏:“母亲,二十多道,太多了。” 只有他们三人,清河公主生生搞出了二十多道菜,这如何能吃完。 更何况这上面还只是她和魏澜疏喜欢吃的,都还没加上叶絮之喜欢的。 清河公主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婳婳是第一次上国公府用膳,得让人家看着体面。” 魏澜疏:“婳婳不喜浪费,母亲难不成要把这些菜都吃完?” 清河公主也有些反应过来,叶絮之是在南境那种苦寒之地待了六年的。 那里条件艰苦、饱受战乱,不喜浪费也属正常。 清河公主:“你倒是提醒了我,玉嬷嬷,吩咐厨房,减去一半。” “剩下三五个菜即可。” 魏澜疏适时开口,减去一半也还有十多道,还是太多。 魏澜疏:“婳婳喜欢吃点心,不过侯夫人管的严,不许她吃。 母亲适当添置一两道点心即可,她不挑食,好养活。 好了就这样,今晚我会回来住,眼下儿子还有点事,先退下了。” 魏澜疏风风火火,说完便走了。 第239章 有事相问 “什么叫好养活,你在婳婳面前可不许这么说话。 跟你父亲一个德性,说话不中听。 魏宴如,听到没有啊?” 清河公主朝着魏澜疏的背影喊着,魏澜疏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随后就走出了院子。 清河公主低头看了看这份长长的菜单,拿起笔勾勾画画了几下,圈出了四五道菜,然后递给玉嬷嬷。 “就做这几道吧,还有照宴如说的,加几道点心。” 菜品是吩咐好了,清河公主又开始挑选起明日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饰来。 一件一件试,一样一样选,好不上心。 叶絮之虽然纳闷为何清河公主要她尽早过去,但还是按照要求早早的就准备了。 吃过早膳休息了一会儿便带着蓉雯蓉希出发了。 房悠前两天来找她借了几名侍女,她便把蓉零和蓉珠派了去。 倒也没问原因,想着她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派到她身边保护她也是好的。 今天叶絮之带上了蓉锦和蓉希,午膳过后她还要去会福楼见蒋盼。 马车一路行驶穿过了三条街,最后停在成国公府门口。 蓉希下去同小厮传话,结果刚下马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魏澜疏。 随后立马告诉马车里的叶絮之: “小姐,世子在门口等您。” 叶絮之也有些惊讶,掀开帘子一看,还真是。 早在叶絮之出门时影卫那边便传消息过来了,魏澜疏早早就到府门口来等着。 如今看见叶絮之,直接走下楼梯去迎接。 蓉锦欲搀扶叶絮之下马车,结果被魏澜疏截了胡。 叶絮之看着她原本要搭在蓉锦胳膊上的手眼下被魏澜疏攥着,努力想要伸出来。 “你疯了,这是在外面。” 更何况成国公府门口除了成国公府的府门小厮,还有来来往往那么多行人。 虽然并没有靠近,但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这般放肆。 魏澜疏看着微微炸毛的小狐狸,只轻声说道: “他们看不见。” 又不是瞎,怎么就看不见。 叶絮之怒视了他一眼,然后拉着他快步进了府中。 刚进府中叶絮之再次想挣脱出手。 结果,还是徒劳。 “母亲在等你了,走吧。” 随后拉着叶絮之朝清河公主的院子走去。 身后的蓉粲和蓉锦抬脚跟上,还没走两步就被常允喊住: “二位姑娘不必担心,我家爷会照顾好叶大小姐的。 二位也辛苦了,爷给二位姑娘准备了休息的房间和一些吃食,二位随我过去吧。” 蓉希看了看叶絮之的方向,有些迟疑。 蓉锦知道这是魏澜疏的意思,于是对蓉希点了点头。 常允将二人带到另一个院子后便打算离开,被蓉希叫住: “劳烦侍卫小哥同世子传个话,午膳时还请世子监督着我家小姐,她不宜多吃糕点点心之类的东西。” 常允有些犯难,清河公主可是特地准备了几道点心的。 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玉嬷嬷远远看着魏澜疏带着叶絮之朝这边走过来,立马将消息告诉清河公主。 “公主!来了来了。” 清河公主放下手中的茶杯,整理着衣衫。 玉嬷嬷小声凑到清河公主耳边: “两人还拉着手呢。” 清河公主听完,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好好好,太好了。” 话音刚落,叶絮之和魏澜疏便走了进来,不过此时两人已经松开了手。 叶絮之:“参见……” 叶絮之正要行礼魏澜疏和清河公主一同阻拦,不过清河公主在的远,倒是被魏澜疏先扶住了。 魏澜疏:“不必多礼。” 叶絮之有些不悦,眼睛瞪着他,好似在说我又不是向你行礼。 万一让清河公主觉得她不知礼数怎么办。 清河公主也立刻开口道: “宴如说的对,婳婳到国公府来就当是到自己家一样,这些个虚礼就不用了。 来来来,快坐。” 清河公主拉着叶絮之坐下,丫鬟给三位各倒了一杯茶。 清河公主:“婳婳有事要问本宫?” 叶絮之点点头:“确有一些事需要请教公主。” 说完看向魏澜疏。 这人不回避吗? 魏澜疏无奈,小狐狸明显是在赶人。 魏澜疏:“我回书房处理点事,你们先聊,午膳叫我。” 随后起身走出房间。 叶絮之这才开口道: “婳婳知晓公主自小由太后亲自养育,是太后掌上的明珠,想必对太后定是比让旁人要更加了解的。 所以婳婳想问清河公主一些关于太后的事?” 清河公主一脸疑惑:“婳婳为何想知道母后的事?” 叶絮之将梁言储告诉她的关于太后的吩咐都告诉了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对自家老母亲的安排有些无奈。 她可不是想要什么寿礼,不过是借此机会相看叶絮之罢了。 这下倒好,给人家小姑娘整得一脸苦恼,都求助到她这儿来了。 清河公主:“母后那什么都不缺,婳婳不必为此多费心神。 至于母后的事情,你问,只要能说的本宫都告诉你。” 叶絮之倒也不是要打听太后的什么隐私,也不想事事都了解,只是问了两个简单的问题。 叶絮之:“婳婳想知道太后有没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但是又没有去过的? 还有就是,太后有没有什么爱好是嫁给先帝之前有,嫁人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再喜欢的?” 叶絮之问的两个问题给清河公主问懵了,她以为叶絮之会问一些太后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等系列问题。 清河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 “实不相瞒,这些本宫还真没有同母后谈过。 本宫也不知道……” 叶絮之听到清河公主说不知道时,眼眸垂了下来,表情略有些失落。 还以为清河公主知道,这样她可以省很多事。 清河公主:“不过,本宫可以替你问问母后。 刚好明日我要进宫拜见母后,到时候本宫亲自替你问她。” 叶絮之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清河公主,婳婳感激不尽。” 清河公主拉着她:“好了,事情也问好了,咱们去吃饭?” 叶絮之点点头。 这边清河公主也差了人来请魏澜疏过去,魏澜疏没有停留直接出发。 第240章 吃了点心就不吃饭 常允一边跟在魏澜疏身边,一边开口道: “爷,叶大小姐的侍女让属下给您带话,说是不能给叶大小姐吃太多点心。” 魏澜疏一直不知道张裳衣为何不给叶絮之吃太多点心。 只说是对她身体不好,但是几块点心而已,感觉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世子!世子!” 魏澜疏刚走几步,一小厮快步跑来。 “何事?” 小厮:“世子,国公爷回来了,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魏澜疏转头让常允去给清河公主回话,告诉清河公主和叶絮之,让她们先吃不必等自己。 随后他便朝着魏长林的书房而去。 常允传话之后,清河公主有些埋怨: “这午膳时间,非得把宴如叫去做什么,真是的。 不管他了,婳婳,我们先吃。 来,听宴如说你喜欢吃点心,这几道点心都是本宫让厨房特地给你做的,你快尝尝。” 叶絮之看着碗里的点心,有些受宠若惊,不对,应该说她都快喜极而泣了。 上次看到点心还是她亲手做的那次,做了那么多,一块都没吃过,连尝都是蓉雯蓉希替她尝的,管的可严。 叶絮之:“我……随便吃?” 清河公主感觉她太可爱了,笑着答应道: “当然!想吃多少吃多少,本就是做给你吃的,当然随便吃。” 叶絮之可太高兴了,反正蓉希蓉锦也不在。 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虽然激动,但是该有的素养还是要有的。 叶絮之文静的吃着,一旁的清河公主怎么看怎么乖、怎么看怎么喜欢。 等魏澜疏回来时,三道点心已经被叶絮之吃了大半了。 其他菜愣是一点没动。 不知为何,正吃着点心的叶絮之看到魏澜疏竟有点心虚,有些不敢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碗,嘴里还在嚼着。 魏澜疏一看几道点心所剩无几,顿时眉头紧皱。 “母亲,儿子不是说过不能给婳婳吃太多点心嘛。” 别问,问就是清河公主自己忘了。 这下清河公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害,也没吃多少,也就一点点。 你说是吧,婳婳。” 清河公主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立刻看向叶絮之。 叶絮之朝着魏澜疏点点头:“确实只吃了一点。” 魏澜疏顿时觉得清河公主和叶絮之是将他当傻子吗,空盘子还在眼前呢居然说是一点点。 清河公主:“哎呀好啦,一点点心而已,多大点事儿。 来,坐下,快吃饭。 我们也刚吃一会儿。” 魏澜疏无奈,吃都吃了,还能怎么办,只得坐下一起用膳。 看着叶絮之碗里还有几块点心,魏澜疏索性将他和叶絮之的碗调换了一下。 “你用这个。” 叶絮之:“那是我的碗,你……” 叶絮之还没说完,就看到魏澜疏用筷子夹起一块碗里的点心就塞到嘴里,默默的吃起来。 一旁的清河公主和玉嬷嬷脸上的笑容那是一个比一个大。 叶絮之吃了点心后就不想再吃其他的了,主要是点心太好吃了,其他的此时吃进去一点味道也没有。 所以叶絮之已经停了筷。 清河公主:“婳婳不吃了?” 叶絮之:“嗯,我已经饱了。” 魏澜疏手一顿,随后夹起一块土豆放到叶絮之碗里。 “你都没吃菜,再吃一点。” 清河公主:“是啊婳婳,你都没吃什么菜,多吃点,太瘦了。” 叶絮之实在不想吃了,看着碗里魏澜疏夹给她的土豆,有些委屈的看着魏澜疏。 “我真吃不下了……” 魏澜疏还没说话,清河公主立马柔声道: “好好好,吃不下咱就不吃了。 要是一会儿饿了就告诉本宫,本宫再让厨房准备。” 叶絮之可太感激清河公主了,顿时点点头。 魏澜疏没说话,默默的吃着饭。 吃完饭叶絮之和清河公主又小聊了一会儿,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叶絮之便要告辞了。 清河公主一个劲的劝说叶絮之留下来吃完晚膳再走,直到叶絮之说自己还有约这才作罢。 两人聊天时魏澜疏来找了蓉希,所问自然是张裳衣不让叶絮之多吃点心的原因。 蓉希:“因为小姐她管不住嘴,吃起点心来就不会停。 小姐有个毛病……呃,呸,坏习惯。 若是在饭前吃了点心,那她就不会再吃饭了; 还有就是是吃饭时餐桌上若有点心的话,她可以整顿饭下来就只吃那盘点心,其他的菜一点都不碰。 她说点心才是最好吃的,吃过点心再去吃那些菜就都没有味道了。 这事也是夫人有一次发现小姐一天下来,一点饭菜都没吃,净吃点心了。 结果因为吃了太多点心,导致小姐吃什么菜都没有食欲,还时常积食。 所以自那时候起,夫人对小姐吃点心的量就管得死死的,要么不给她吃,要么只给一点点。” 魏澜疏听着,突然有些后悔吃饭时没一直在旁边督促着。 小狐狸今日吃的不少,万一回去后不舒服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家小姐一会儿还有事吗?” 蓉锦开口道:“蒋大小姐给小姐递过帖子,约了今日见面。” 蓉锦说完,魏澜疏叫来了常允。 魏澜疏:“派人到蒋府通知蒋盼,就说今日我母亲有事将叶大小姐留下,下次再约。 派国公府的人去。” 常允拱手退下。 蓉锦蓉希有些不理解魏澜疏的操作,但也没敢多问。 魏澜疏对着她们二人道: “你家小姐不会那么快结束,你二人便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府里的下人即可。” 还不等二人开口,魏澜疏便直接走了。 待他回到清河公主的院子时刚好遇到叶絮之同清河公主告辞。 清河公主:“宴如来的正好,婳婳要走了,你替我送送她。” 魏澜疏:“嗯。” 叶絮之朝清河公主行了个礼后便和魏澜疏离开了院子。 叶絮之刚走几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虽然她是路痴,但是有些特别的地方她还是记得的。 她记着来时没走过这里啊,其他路? 叶絮之:“魏澜疏,这是出去的路吗?” 魏澜疏还没张口便先牵住她的手。 “不是,去我院里。” ! 叶絮之拽着他停下。 第241章 云水涧 “不是,我去你院里干什么?阿盼约了我,我还得去见她呢。” 魏澜疏拉着她依旧往前走着,叶絮之的力气跟魏澜疏比那就是九牛一毛,只得任由他拉着前行。 魏澜疏:“我已经差人到蒋府告知她了,说下次再约。” 叶絮之有些疑惑,这人从饭后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叶絮之试探的开口道: “你……是怪我吃了那些点心吗?” 魏澜疏:“我在怪我自己。” 叶絮之不解。 他在怪自己没照顾好她,这要让张裳衣知道了,他女婿的身份可就泡汤了。 魏澜疏:“刚刚我去找了你那个侍女,蓉希?” 他有些不确定,毕竟接触不多。 叶絮之:“对,蓉希。” 魏澜疏:“我向她询问了为何侯夫人不让你吃那么多点心的原因。” 叶絮之立马反驳: “她说的不全是真的,我也没有吃很多,我也有吃菜的。” 要是叶絮之不反驳倒还好,她这一反驳魏澜疏就更加确信了。 魏澜疏:“是吗?今日我可是亲眼所见。 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口菜没吃,正好印证了蓉希的说法。” 叶絮之:蓉希这个叛徒! 魏澜疏有些着急,拉着她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魏澜疏院子名叫云水涧,叶絮之但是觉得这个风格不像是他自己取的。 魏澜疏见叶絮之盯着他的院名看,开口道: “圣上取的名。” 叶絮之眼睛瞪老大,连个院名都是圣上取的,当真宝贝啊。 一进院子,叶絮之就觉得当真是没有可比性。 先不说其他,这个占地也太广了吧,院中有很大一块空场,叶絮之猜测这应该是魏澜疏练武的地方。 叶絮之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 魏澜疏:“还好,不算大。” 叶絮之没敢说话了,这还不算大,快赶上她院子的两个半大了,清河公主的院子都没他这个大。 左边是他的练武场,中间一条小道直通房子,右边是一处假山池塘布景。 假山两侧各有一个洞,此时正有流水从两条通道弯曲回转而下。 右侧山腰处有一棵桂花树,许是开得晚,还没完全凋零。 看得出来池中原是种了荷花的,只是荷花已经开过,徒留了一些残根和荷叶,但如此也不影响美观。 池塘很大,但是池中的小鱼不算多,各式各样的、很大的很小的都有,这倒有些奇怪。 魏澜疏看叶絮之一直盯着他的池塘看,有些不解: “怎么了?” 叶絮之指着池塘中的鱼问道: “你养的?” 魏澜疏:“不是,外面的?” 叶絮之疑惑,什么叫外面的? 魏澜疏开口解释道: “是不是好奇为何这么大的池塘,里面却只有这么一点鱼?” 叶絮之点点头,又大眼睛看着魏澜疏。 魏澜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的可爱死了。 随后将她拉到池塘边说道: “这个池塘里的水是活水,地下联通着临水河。 所以,这些不是国公府的鱼,是从临水河游进来的。” 谁会在院子里修活水池啊…… 叶絮之有些捉摸不透,但也没问。 叶絮之:“你这院子布局挺别致,自己设计的?” 魏澜疏摇摇头,无奈的笑道: “我的院子我能插得上手的地方只有我的书房、卧室和这个池塘,其他的……有人包揽了。” 叶絮之想到了魏澜疏院名是齐武帝取的,该不会这个院子也是他设计的吧? 还不等叶絮之开口问,魏澜疏便直接回答了: “婳婳心里猜的是圣上吧?没错,就是圣上。 我也是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三个地方的。 除此之外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圣上设计的。” 叶絮之:“那你为何要将池塘修成活的?” 魏澜疏:“嗯……个中原因以后再告诉你吧。 走,先带你进屋。” 叶絮之立马拽住他的手:“我一个女子,去你的房间,不太合适。” 魏澜疏想想也是,以后再去也不迟。 “不去房间那就去去前厅吧。” 魏澜疏硬是将叶絮之带到了他院里的厅堂里。 果然,一如既往的豪横。 无论是墙上的挂饰还是架子上的摆件,一件件绝非凡品。 还别说,就连那个架子都是不菲的。 叶絮之:“所以,你到底将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魏澜疏带着叶絮之坐下,然后就帮她揉掐着手掌。 叶絮之:“你这是……” 这个手法她太熟悉了,这是消除积食的手法。 揉板门穴,揉掐手掌大鱼际中点的肌肉丰厚处,每揉三次,便掐一次。 之前她每次积食的时候都是张裳衣帮她这样消的,后面蓉雯蓉希也学了。 她没想到魏澜疏怎么也会。 魏澜疏:“临时学的,手法应该是对的。 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叶絮之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没管住嘴一时吃的有点多,但是没那么严重,只是感觉肚子胀胀的,些许难受而已。 没想到竟被魏澜疏看出来了。 叶絮之:“手法挺好的,我已经好多了。” 魏澜疏一边帮她揉着一边开口道: “抱歉,我没及时告诉母亲,这下我终于知道侯夫人为何这么极力阻止你吃点心了。” 若是放任她不管,还不得天天吃点心,一点饭菜不吃这怎么能行呢。 叶絮之更加不好意思了,明明是自己没管住嘴,这怎么能怪他和清河公主呢。 叶絮之:“你别这么说,我错了,我一吃起来就管不住自己。 我下次……下次不会了。” 魏澜疏:“晚膳也在这里吃,我要监督你,吃饭、吃菜。” 啊? 叶絮之有些惊恐:“别了吧……父亲本就反对我到成国公府来,这要让他知道了……他不得更不喜欢你啊……” 其实是因为叶絮之午膳吃多了,她是不打算吃今天的晚膳的,所以只能用叶温来挡一挡了。 魏澜疏听到叶絮之说叶温不喜欢自己,双手一顿: “侯爷为何不喜欢我?” 叶絮之看他脸色有些失落,连忙补充道: “那个……你别多想,要是做女婿的话,父亲或许是谁也不喜欢的。” 原来是这样。 第242章 第一次,没有经验 魏澜疏立马心里平衡了,不是针对他个人就好。 魏澜疏:“放心,侯爷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迁怒于你。 晚膳就这么决定了,今晚的晚膳不会有点心,婳婳做好心理准备。” 硬的搞不过他,叶絮之打算来软的。 开启了她对叶秉之常用的撒娇大计。 叶絮之立马反手握住魏澜疏的手,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魏澜疏,我中午太多了,晚膳不想吃东西了,也吃不下了。 所以,晚膳我就不吃了,好不好?”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还有感受到他手上来自少女的触感,心头一颤! 而他,紧盯着叶絮之那微动的红唇,喉结动了一下。 而后,右手直接轻轻捏住佳人的下巴,俯身含住。 叶絮之被魏澜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 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魏澜疏另一只手伸过来拖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往自己的方向又送了一下。 此时两人的身体靠的很近。 魏澜疏没有着急深入,只是轻轻接触着少女娇嫩的红唇。 一点,一点的,汲取着这朝思暮想的芬芳。 而曾经以为是睡梦中的香气此时也一丝一丝的飘进叶絮之的鼻腔中。 叶絮之没敢动,对面的动作并不粗鲁,她微微闭眼,享受着眼前男子的温柔。 见叶絮之不排斥,魏澜疏嘴角勾起,将她更贴近自己的身体,随后更加收紧,开始深入。 灵活的交缠,浓情的蜜意。 微微张开的双唇,让两人忘记了四季,忘记了天地轮转。 口中的肆意搅动让叶絮之不是很自然,许是因为是第一次,叶絮之觉得这样的感觉…… 很奇妙、很梦幻…… 叶絮之有些喘不上气,开始举起粉拳敲打着魏澜疏的胸口。 魏澜疏不得已停下,最后再在红唇上轻吻一口这才作罢。 叶絮之终于得以呼吸,顺势将头靠在魏澜疏的胸口大口的喘了起来。 “你想憋死我吗?” 魏澜疏自放开叶絮之后嘴边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紧紧的搂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叶絮之。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下次不会了。” 听着他的“下次”,叶絮之顿时从脸红到了耳后。 听着叶絮之呼吸渐渐平稳,魏澜疏双手捧起她的脸庞,经过了一场温柔对待,此刻叶絮之的脸粉嫩红润。 “我碰过的地方,就是我的,记住了吗?” 又威胁她! 叶絮之的脸虽然被捧着,但不影响她听到这话后皱眉头。 “你再怎么碰,那也是我的。” 魏澜疏猛的亲了一口嘴唇: “再说一次?” 叶絮之不可置信,这人现在这么狂? “你又威胁我?你放开,不想同你说话了。” 魏澜疏轻笑,将人带入怀中。 “这次先放过你,晚膳不想吃便不吃了。 若是饿了,让侍女煮点粥,今日吃得多,粥好消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絮之“乖巧的”点点头。 魏澜疏很满意,看着她,眼神坚定的说着: “婳婳,明天起我成国公府该着手准备了。 不管怎么说,先定下来,将你打上成国公世子妃的烙印再说。” 如今的朝堂不算安稳,以后的日子安乐、忧患未定,有些事得未雨绸缪。 叶絮之:“你想好怎么说服我父亲了?” 魏澜疏:“婳婳小瞧了侯爷,侯爷如今闲赋在家,可别忘了当初可是征战姜南的统帅。 在这之前也是曾立下不少赫赫战功的武将,有些事,他可能想的比我们更长远。” 就拿叶絮之的事来说,他敢肯定,叶温早就提前对比了京城一众青年才俊。 倒也不是他太过自信,只是他敢断定,叶温对比一圈下来还是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叶温心中的人选,也定是他。 只不过叶温太不舍得叶絮之了,所以提到叶絮之嫁人,他心中会下意识的抵触,从而将这份抵触波及到心目中的人选上。 所以对于叶温,魏澜疏倒是不担心,顶多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叶絮之看魏澜疏这副自信的模样,心中猜测他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自己便没再多想。 叶絮之:“再等等吧。 等二哥入仕、叶家再安全一些时,再考虑吧。” 如今白苏争斗,或者说皇后和太子的争斗愈发激烈,时局每天都有变化。 这个时候让她嫁出去,她心里也不安心。 现在叶秉之除了军营中的事以外,隔三差五就要和梁言储、太子等人处理、讨论朝堂上的事,实在太忙了。 叶承之还未弱冠便那么着急入仕也是因为想尽快帮助叶家、帮助太子。 她不能这么自私。 叶絮之:“魏澜疏,我也是叶家的一份子,我不能这么自私的。 你能理解我吗?” 魏澜疏捏了捏这可爱的小脸。 “当然,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不过我这边该准备的也还是要准备着,只要你开口说可以,我便立刻将你娶回家。 总之一刻也不想耽误。” 知晓了叶絮之的心意,魏澜疏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拉着叶絮之的手一分一秒都不松,叶絮之无奈,只能任由他牵着。 反正蒋盼那边也被魏澜疏回绝了,叶絮之想着下次再给她赔罪。 于是拉着魏澜疏开始欣赏起云水涧的布局来,看看魏澜疏的院子到底能豪横到什么程度。 叶絮之:“你平时除了练武,一般还做什么?” 魏澜疏:“到我书房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路拉着叶絮之走到了自己书房,叶絮之也没挣扎了,两人都这样了,再加上这可是成国公府,没人知道。 索性任由魏澜疏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内。 这已经不算是书房了,外面挂个牌子都能开个店了。 整整三大排书架,架子上还按照书籍类型整齐分布。 墙上挂了两幅字,笔精墨妙,鸾翔凤翥,一看就绝不是出自一般人之手。 一幅上面写着:守雌 另一幅上面写着:整心 这不是道家的东西吗?魏澜疏还信道? 第243章 再对弈 魏澜疏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 “清河先生的墨宝,婳婳可能不信,这是他非要送给我的。” 叶絮之瞪大双眼,怪不得她一眼就觉得两幅字不简单。 于是近距离欣赏起来。 叶絮之:“我记得守雌是要让人以柔软的态度看待世间; 而整心,同正心,是要让人端正思想。 他为何要将这两个词送给你?” 面对叶絮之的提问,魏澜疏的思绪放空飞远。 小时候的魏澜疏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早早就一身坚硬的外壳了。 按理说从小被家中呵护长大了、被长辈捧在手心宠爱的人,当是乐观开朗的人。 魏澜疏却不是。 小小年纪就整天冷着一张脸,也不和同龄人一样玩同龄人玩的东西。 清河公主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其实魏澜疏不过是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而已,甚至觉得那些同龄人过于幼稚,玩不到一起。 除了同宫里那几位偶尔说上几句话以外,别的人他基本不理。 总之很孤僻。 再到后来接手了无名阁,一心投入到无名阁里。 无名阁中影卫的训练残忍狠辣,魏澜疏虽然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但是居然能很快适应这样的训练和生活。 而且动起手来丝毫不输影卫,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几个人宠爱着长大的人。 这一切的改变,都源自于当年那场谋反案。 也是那场谋反案让魏澜疏明白了皇权的残酷和朝堂之斗的无休止。 那个人于他而言是如父如兄般的存在,可有一日,全国上下都开始说他是个反贼,意图谋反。 魏澜疏不信。 从始至终都不信。 但没有人相信他,相信他们。 那个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说他大逆不道。 魏澜疏很无力,只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心还不够坚定。 于是当年有幸能拜清远先生为师学习棋艺时,清远先生从他招招狠辣的行棋风格便了解到少年魏澜疏的心性。 清远先生以柔克刚,一招一招的将魏澜疏杀意明显的攻击化解。 当时清远先生说的是: “冲动、以暴制暴并不能让你得偿所愿,还有可能重蹈覆辙。 你要做的是,蛰伏与沉淀。 真相就在那里,跑不了~” 当时他无比震惊的看着清远先生,他从未对他提过半字当年之事。 可是清远先生像是早已知道一切一样,洞悉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于是,清远先生临走之际送给他两幅字: 守雌 整心 告诉他,要是能做到这两条,说明他距离成功不远了。 不过,魏澜疏还没做到。 守雌,难道要让他对那些不法之人、颠倒是非之人心慈手软吗? 他们从未对别人心慈手软,又何必如此要求他。 有时候,面对嘴硬之人,过硬的手段才是硬道理。 端正思想吗?可是谁能来告诉他,如何是正确的思想? 他将祈朝大势放于心,与那些勾心斗角、不择手段之人斗智斗勇。 唯一的执念便是还当年之事、当年之人一个清白。 谈何思想不正? 所以,他不解。 或者说,对于清远先生送他的这两幅字,他从来都没懂过。 魏澜疏收回思绪,并没有将这些想法告诉叶絮之,只是淡淡说道: “谁知道呢。” 叶絮之听出来魏澜疏不想说,所以也没再问。 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叶絮之猜想能让他情绪突变的只有一件事。 于是她干脆换了一个话题。 叶絮之:“我看书架上有好多难求的孤本,这可是需要花重金收购的。 看得出来,你是真有钱。” 魏澜疏淡定回复了一句: “还好。看看有没有喜欢看的,你随便拿。 不过,反正以后也都是你的。” 叶絮之也不跟他客气,走到书架旁便开始看了起来。 不过书太多,只是大概扫了一眼。 指着高处的一本书说道: “那就这本《舆地广记》吧,“三舆”中我就缺这本了,刚好。” (“三舆”:北宋三部地理总志, 欧阳修撰,成书于北宋政和年间。该书与王象之的《舆地记胜》和祝穆的《方舆胜览》合称为“三舆”。信息来自某度。) 魏澜疏伸手将其取下,开口道: “我看了一部分,还没看完,到时候你看完同我说说。” 叶絮之点点头,随后注意到书架之后有个内室。 魏澜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 “那是我的棋室,要去看看吗?” 来都来了。 叶絮之便往内室而去。 内室不小,除去下棋的榻,其他的摆设与正常的房间别无二致。 桌上的棋局还在,叶絮之凑近看了一眼。 黑棋白棋不相上下,黑棋的攻点白棋处处都有防;白棋的陷阱黑棋也每处都避开了。 不像是两个人下得。 叶絮之指着桌上的棋局: “这是你自己下的吧?” 魏澜疏笑着回答: “婳婳聪明,这个棋室没来过其他人。 如何看出来的?” 叶絮之:“黑白两棋攻防明显,攻点、防点对方了如指掌,局势一度僵持不下。 这种程度一般只有自弈才能做到。” 叶絮之也走累了,顺势坐下,看着棋桌上的棋局。 叶絮之:“都说自弈时,内心会不自觉的偏向黑棋或者白棋的某一方,让一方获胜。 可是我看你这局势,都将黑白两方都行棋走到了最好的位置,这是为何?” 魏澜疏也跟着坐到了对面。 魏澜疏:“无论是偏向白棋,还是黑棋,最后定有一方赢,一方输。 两方都是我,作为白棋时我知道黑棋的布局,作为黑棋时我知道白棋的布局。 我为何要让某一方输呢? 既然都是我,那就看看我的黑棋和我的白棋,谁更胜一筹。” 这不就相当于是,左右手都尽最大力打向对方。 这能分出胜负? 叶絮之不置可否,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自弈的习惯,无对错。 叶絮之:“既然僵持不下,那我就来插一手吧。” 叶絮之执起黑棋,看着魏澜疏: “要来吗?” 魏澜疏手掌摊开指向棋局: “乐意奉陪。” 第244章 只有世子妃能管我,你是吗 叶絮之落下一子后,便开始细细观察局势。 不得不说,黑白两棋既然都是魏澜疏下的,且都按照了最好的局势走,确实很难定胜负。 她要做的,是先跳出魏澜疏的布局。 毕竟之前的执棋人是魏澜疏,现在可是她了,她的思维和魏澜疏可是不一样的。 黑白相争,谓之劫。 黑子偏离原本相互纠缠迷乱的劫,而后落定。在这片狂乱动荡之中构建了一个交换的雏形。 置之不理,谓之应劫。 白子落下,于早已平铺好的道路的其中一条上渐行渐远,继续推进两条虎口之间的纠缠。 迫使应对,谓之劫材。 黑子落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局势翻覆间,先手与后手不过一字之差,可其中成败宛如天地。 黑白两子,一实一虚,在白子最后一声落下,劫争结束。 黑者墨,白者纸。 三劫循环,连为一体,无穷无尽。 三生万物,于是万物共生。 魏澜疏:“和棋?” 叶絮之摇摇头,指着一处攻点开口道: “其他地方,黑白攻防势均力敌。 唯独这里,黑棋的口被堵住了,后面的脱困也不过靠的迂回手法。 若硬要分胜负,白棋胜。 你赢了,上次是我赢了一次,一个赢一次,不错。” 魏澜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清河先生看到这局棋,当是激动的。” 叶絮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手棋,恐怕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 魏澜疏只觉得叶絮之太小看自己了。 她这手棋,若是全发力,在这祈朝能下的过她的恐怕寥寥无几。 魏澜疏:“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同婳婳定个赌局的,这下白赢了。” 叶絮之坏笑的看着他: “晚了。” 魏澜疏起身一把拉过对面的人儿,快速的在红唇上印下印迹。 随后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道: “赢的奖励。” 叶絮之微微愠怒,一把推开他,还没推动。 “你起来,我答应了吗你就……放开,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一天天的,想动手就动手,想动嘴…… 算了。 魏澜疏搂着她的腰身,不松反而更紧了。 魏澜疏:“只有我的世子妃能管我,你是吗?” 跟我来这套? 叶絮之:“我的夫君最是听我的话,我让他放开他便放开,你是吗?” 魏澜疏无奈的叹了一声,随后轻轻放开叶絮之。 魏澜疏:“我是。” 没脸没皮。 叶絮之没理,自顾自的整理着衣服。 凌乱如此,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要是出去让别人看到,指不定背后怎么说她呢。 叶絮之:“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魏澜疏也立刻起身:“我送你。” 魏澜疏本想要将叶絮之直接送到叶府,但被叶絮之拒绝了。 临走之际,叶絮之突然走近魏澜疏的身边,小声开口道: “我向清河公主询问的问题,到时候你便让清河公主直接告诉你吧。 你将它写下来差人拿给我就行。” 她接连来成国公府两次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反正也不是涉及隐私之事,就不必再跑成国公府了。 清河公主应该也是不在意的。 魏澜疏:“若母亲执意要亲口告诉你呢?” 叶絮之:“你这么优秀,你想办法解决。” 主要是这清河公主太热情了些,她有些顶不住。 再加上今天来已经是顶着叶深干了,她回去还得哄一哄叶深。 魏澜疏则是一脸宠溺,小狐狸就是小狐狸,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她用来回怼自己的话头。 叶絮之说完也不管魏澜疏,直接上了马车。 魏澜疏:“常允,亲自跟着。务必保证安全回到叶府。” 常允:“是。” —— 今日本是杨韶回门的日子,按理说当是白良邬和杨韶一起回去的,可是白良邬说自己有事,让杨韶独自一人回去即可。 这又怎么行呢…… 回门是件大事,让她独自一人回去算怎么回事。 杨韶坐在房间内,眼神呆滞的看向某处。 白良邬能有什么事,骁骑营的职位本就是靠关系和一些不正当的渠道搞进去的。 他想去时便去一下,不想去时要么同他那些通房丫鬟在院中卿卿我我;要么就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到青楼酒楼厮混。 今日的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但就是不愿意同杨韶回门。 现在,正在和通房丫鬟在书房里亲热呢。 不仅她知道,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 因为他们甚至没想关门,女子一声比一声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柚心哽咽的开口道: “小姐……二少夫人,您这日子可太难过了……” 柚心的声音将坐了良久的杨韶拉回现实。 杨韶:“别哭,我没事。总要习惯的,会习惯的……” 杨韶一如既往的自我催眠着。 “二少夫人,三公子来了。” 杨韶同柚心正说着,外面的丫鬟传来了声音。 杨韶赶紧起身到院中去,果然看到白枫庐站于院中,而那些呻吟声刚好就落入到他的耳中。 杨韶艰难的扯出一抹笑: “三弟到这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枫庐朝杨韶微微俯身: “二嫂,方前父亲出府,看到二嫂回门的轿子还未出发,便差我过来同二哥二嫂说一声回门需尽快,勿误了吉时……” “啊~~啊~二公子~” 白枫庐还未说完,书房内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杨韶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和猝不及防。 慌乱的说道: “是我的错,我这就出发。” 白枫庐听到声音后故作惊讶,看看开着门的书房,又看了看杨韶。 白枫庐:“二嫂,二哥这是……那这回门……” 杨韶:“今日夫君有事,回门便……我自己来吧,多谢三弟今日的告知。 我这就出发,有劳三弟。” 杨韶叫柚心吩咐下人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回门礼,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往杨府的方向而去。 白枫庐看着马车驶去的背影,神情意味不明。 白良邬,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不中用啊。 随后唤来另一辆马车,上车跟了上去。 第245章 杨韶回门 t 第246章 还是心存芥蒂 不过,经过今日之事,他发现自己倒是忽略和小瞧了白枫庐这个人。 虽是个庶子,但是心机、权谋玩得炉火纯青。 今日的那些话,表面上在为白良邬开脱、说好话,实则是在暗中诋毁白良邬。 他一个劲的说白良邬因为骁骑营中有事去了骁骑营。 难道他就没想过若杨陆真派人到骁骑营中去求证怎么办? 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这种事经不起调查,随便一查就知道他到底去没去骁骑营了。 他当然想过,他要的就是杨陆知道白良邬是故意不跟杨韶回杨府回门的。 他这是想让杨陆自己对白良邬产生意见,离间他们的关系。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杨陆心下一动,他好像大概能猜到白枫庐想做什么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庶子想翻身做主人了。 杨陆:“放心吧,有人会帮她的。” 杨夫人有些不解,还不等她问是谁会帮杨韶,杨陆就走进府中去了。 杨陆指的,当然就是白枫庐。 看今日这情形就知道,他想通过杨韶搭上他杨家这条线。 按理说这个机会是给白良邬的,很显然,他不想要,那么白枫庐就来接手了,也算合理。 至于白枫庐要做什么?怎么做?这是他白家的事,他不便干预,也不会干预,只要不波及他们杨家就行。 古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这日后的富贵,谁能说的准会落到谁家呢。 ———— 叶絮之这几日都没出府,一直在思考到底给太后准备什么寿礼。 她向清河公主询问的两个问题,魏澜疏也将答案带回给她了。 太后同样也是出自武将世家,但没想到年轻时的太后……不对,应该说是出嫁前的太后却也是个巾帼女子。 跟随父亲习武学习兵法,志在战场、意在杀敌。 可惜,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场宿命。 因着家世,她嫁给了还是皇子的先皇,先皇继位后,立她为皇后,她的战场也由此变成了后宫。 没人会喜欢一个整天舞刀弄枪的皇后,也不合礼数。 所以,于她而言,一腔抱负、一身武艺最后只是虚妄。 可是练武练兵,却始终是她的一项爱好,不过这个爱好如今也只是想想而已。 至于想去却没去过的地方,太后说大概是岭北吧。 理由是她的父亲就是战死在岭北的,那是一个极寒之地,也是祈朝的边境地之一。 那场战役本该是她和父亲一起去的,可是因为定下了她和先皇的婚期,所以没有去。 她的父亲也在参加完成亲之礼后匆匆带兵前往岭北抗敌。 此战艰难,但以祈军胜利收尾。 可惜,她的父亲这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回来,尸骨无存…… 岭北,一个安葬了她父亲的地方,她父亲的尸骨就在那里,可是她已经没机会去了。 许是同出生于武将世家,叶絮之无比理解太后的心情。 所以,她想送给太后一个珍贵且真心喜欢的寿礼。 一是因为太后是魏澜疏亲爱的皇祖母,可能……也会是她的皇祖母。 二是,她也该给叶家一些助力了。 而她身为女子,要想在朝堂上运筹帷幄是不可能了,可是女子也有自己的主战场。 叶絮之睡在听雨院中的躺椅上,用书本盖着脸,正这么思考着,耳边传来一个人声: “念念和她姐姐出门游玩,你怎么不一起去?” 叶絮之拿下书本,透过光,看到是叶承之后又继续盖上了。 叶絮之:“不想去,只想躺着。” 叶承之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表情轻松。 叶承之:“明日放榜,要同我去瞧瞧吗?” 叶絮之淡淡的回复着:“可以。” 叶承之笑着说道:“你难道就对我这么放心?万一我考砸了怎么办?” 叶絮之:“再战就是了,反正叶家养的起。 更何况,二哥的能力我是知道的,砸不了。” 叶承之自顾自的喝着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 “念念和她姐姐明日也会去,届时坐两辆马车吧,我同你一辆。” 听到这,叶絮之拿下覆于脸上的书,坐起身来。 叶絮之:“她们去那我便不去了,我在家等二哥的好消息。” 叶承之看着叶絮之,打量道: “你是在躲叶灵之?” 叶絮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喝着: “二哥不也是吗?一口一个念念她姐姐。” 叶承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没有反驳。 叶承之:“看得出来,她确实改变了许多。 可是要让我立马对她像对念念一样,有些困难。” 叶絮之何尝不是,她是个记仇的,叶灵之做的那些事是实实在在的,之所以原谅她不过是看在叶舒的面子上。 否则,这样的人早就被她赶到杨家去了。 不过好在她听劝,也不再作妖了。 只是要让她对她多么多么好,那是不可能了,顶多和平相处吧,同她站在一起心中难免有些膈应。 她不是叶青之,傻傻的,很多事转头就忘。 单就她联合蒋祯儿意图谋害她和叶青之这件事,她心里那关便过不去。 还有就是……叶温。 看到她就会想到杨语,叶温这件事,可还没完。 杨语虽然死了,但是有些人……还没死。 叶絮之眼眸垂下,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慵懒。 叶絮之:“二哥想过自己会任什么职吗?或者二哥想任何职?” 叶承之没想到叶絮之突然会问他这个问题。 叶承之:“婳婳觉得呢?” 叶絮之给叶承之续了杯茶,语气又回归最初的慵懒。 叶絮之:“若是可以,考虑一下谏院吧。” 叶承之一直看着叶絮之没挪眼。 白家如今的势头太猛了,叶家若不是有叶秉之撑着,恐怕早就被打压得不剩什么了。 叶舒在御史台过得也并不好,虽然有张裳衣的父亲时时帮衬,可架不住杨陆也是御史台的人。 且不说两方站位对立,单单说叶舒休了杨语、让杨语被凌迟这两件事,杨陆也并不会给叶舒好脸色。 叶絮之突然提起这件事,他知道叶絮之也想出份力。 第247章 谏院 叶絮之:“我虽在闺阁,但是有些事不代表我不知晓。 我没记错的话二叔已经在家有一段日子了吧。 御史台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能让二叔这般勤恳的人安心在家休沐的事,定然不是小事。” 叶承之手中慢慢握拳,开口道: “杨陆在御史台肆意打压父亲,在公务上屡屡挑刺,又有其他白家官员的附和。 太子也没有办法,只能以庸怠懒政之由暂时拿了父亲的职位,罚父亲静思己过三月,罚没俸禄一年。” 叶絮之现在才知道缘由,竟这般严重。 叶絮之:“叶家在仕的如今只有二叔和哥哥,先是二叔,那么接下来会是哥哥。 明日放榜后,也会是你。 二哥,叶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没那么舒心了。” 叶承之觉得叶絮之的担忧是对的。 叶承之:“婳婳为何觉得我该去谏院?” 叶絮之:“我存了私心,眼下于叶家而言,唯有两处助力最好。 一处是御史台,另一处便是谏院。” 御史台监管官员言行等之职虽好,可御史台中的杨陆是个大麻烦。 叶承之即便是头名,去到御史台里官职也不会比杨陆高。 到时候也只能像叶舒一样被他们合力打压。 叶絮之:“二哥,谏院和御史台不一样。 流言入水,可载舟可覆舟。 而谏院主刚好主责舆论,在朝廷中搜集建议和评论。 谏官负责组织各种官员收集民间的意见,议论施政的得失。 甚至……纠正圣上的错误。” 谏院权限大,对朝廷百官的任用及各种政事都可以讨论,提出意见,规谏朝政缺失。 可正因如此,谏院极其难进。 叶秉之曾在聊天中就说过,目前谏院中的人,要么是先帝时期就曾在谏院任职的,要么是如成国公这般的人物举荐进去的。 白家和苏家一直都在盯着这块肥糕,可是还没有哪一方能顺利品尝。 叶承之也知晓谏院的重要性,可是要想进入谏院,可不是那般容易的。 再加上叶家从未放弃过调查当年之事,有朝一日若想顺利翻案,谏院会是个不错的地方。 叶承之:“婳婳说的不错,谏院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 叶絮之:“我知道谏院难进,所以也只是让二哥考虑考虑。 倘若真有这个机会,婳婳希望二哥首选谏院。” 叶承之是叶家的一份子,就连叶絮之都没有置身事外,他又如何能自私得独善其身呢。 叶承之看着叶絮之重重的点点头: “婳婳若是个男子,定能在朝堂中稳坐高位。” 叶絮之只是淡淡的笑笑,以前她也可惜自己不是个男子。 可是现在,她觉得没什么差别,在后院,她一样可以谋划。 晚上,叶絮之特地屏退了其他人,此时屋里只有蓉锦和叶絮之两人。 蓉锦:“小姐,那边回信说,确实如小姐所想。” 叶絮之低头研究着自己的琵琶曲谱,开口道: “那就好。告诉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要联系了,免得打草惊蛇。 让她如正常侍女一般服侍着。 若有需要,我会派你同她联系。 还有,让她保护好自己。” 蓉锦:“是,小姐。” 说完,蓉锦退出房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 放榜日。 叶家又是一片热闹景象。 叶絮之也难得早起,收拾一番之后就到前厅帮张裳衣和叶蔷的忙了。 叶承之和叶灵之姐妹早早就到贡院门口去了,说是叶青之等不了,迫不及待的就拉着两人出门去。 不过巳时才放榜,他们应该还得等上半个时辰。 不远处的方衍刚下马车就看到了叶承之,热情的走上前去。 方衍:“叶二公子。” 方衍拱手略行一礼,叶承之也立马回礼。 叶承之:“方公子。” 方衍看了一眼叶承之身后,有两名带着帷帽的女子,但他看出来了,没有叶絮之。 于是开口问道: “今日叶大小姐没有和叶二公子一同前来吗?” 叶承之听到方衍直接就提到叶絮之,没有立即回话。 方衍连忙解释: “考试之日叶大小姐替在下解了围,方某甚是感激。 以为放榜日叶大小姐会和叶二公子一同看榜,届时再好好道谢。 竟没想到,叶大小姐没来。” 叶承之:“妹妹在家中等候喜讯,今日未至。 那日之事本也是家妹举手之劳,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方衍还想说什么,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 “阁下可是叶府二公子?” 叶承之转过头一看,是位自己不认识的年轻公子。 叶承之:“阁下是……?” 方淮这下确定了这就是叶承之了,连忙行礼: “在下方淮,久闻叶二公子盛名。 方才看到公子身后的马车有叶府字样,故而大着胆子前来见礼。” 叶承之也回了个礼: “竟是方淮公子,公子的名号在下也有所耳闻。” 方淮这下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方衍,也同样行礼道: “这位想必就是方衍公子吧。同姓方,且都各一字,当时于考场看到方兄的名字,当即便觉得是缘分使然。” 方淮性子较另外两人而言更加洒脱一些,所以他一来让三人之间聊天的氛围都松快不少。 方衍也回了个礼,笑着问道: “在下为了应试很长一段时间内埋头苦读,不知公子是出自何地?” 方淮:“在下苏杨方氏。” 方衍一听,这下知道了,有些震惊的看着方淮: “你竟是那位方家大公子?这么说来在下便知晓了。 方公子还未进京,京城中便开始流传着公子的名号了。” 方淮连忙摆手:“都是虚名都是虚名。” 三人一见如故,就站在贡院门口便聊了许多,已经算得上是友人的程度了。 叶承之:“二位都姓方,叶某今后该如何称呼二位呢?” 方淮和方衍相视一眼,然后各自开口说道。 方淮:“淮兄。” 方衍:“衍兄。” 说完,三人不拘小节的在贡院门口哈哈大笑起来。 没一会儿,贡院内出来人了。 在贡院门口大大的放了一块木板,上面贴着此次会试的成绩名单。 一声锣响,众人汇聚。 第248章 放榜 叶灵之和叶青之也连忙上前查看,逐条寻找着叶承之的名字。 叶青之突然大喊: “第一名!二哥,你是第一名,会元!” 叶承之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内心也是有些紧张的。 听到叶青之的声音后,立马看向名单前列第一名的位置,赫然写着叶承之三个大字。 真的是他! 叶承之虽然扬起了笑容,但是表面还算镇静。 方淮、方衍和周围的考生也纷纷恭喜着叶承之。 方淮指着一处,开口道: “衍兄第十五名,恭喜恭喜啊。” 方衍内心很是欣喜,考试前经历那一遭,当时心情是烦躁的,还以为这次考试会栽了,没想到还好,起码进殿试了。 方衍:“淮兄这是在取笑在下啊,淮兄大大的“第三名”三个大字还在这呢,我怎好意思炫耀自己的第十五名。” 方淮、方衍都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于是相约到会福楼不醉不归,连同叫上了叶承之。 叶承之:“家中早早就备下了席面庆贺,今日算承之缺席,改日我做东,特地给淮兄、衍兄赔罪。” 方衍、方淮爽快应下。 叶承之和叶灵之姐妹在得知成绩后也没有停留,快速回叶府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叶家人。 小厮早早就回叶府报信了,叶家人在得知叶承之是第一名会元时,全都沸腾了。 叶絮之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叶承之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段时间他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很苦、很累,但是叶承之都坚持了下来。 待三人回来后,叶秉之也从军营中匆匆赶回来了。 今夜的叶府,是欢乐的。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再加上这次叶秉之在,叶絮之可是一丁点酒都没碰。 因着日子高兴,而且上次也给过承诺,张裳衣“大发慈悲”的给叶絮之碗里添了三块点心。 可惜,她不珍惜。 吃过三块之后,依旧没吃饭,说是不好吃。 最后还是叶秉之强行给她夹了几样菜,只是吃了一点。 张裳衣看在眼中,甚是头疼。 夜晚,一大家子在院中、在前厅围坐几处开始聊起了天。 叶舒将叶承之叫到一旁,对比其他人,叶舒是最为淡定的一个。 叶舒:“考的不错,今日之后好好准备一个月后的殿试吧。 不过时间尚早,不必给自己太多压力。” 叶承之如今已是贡士,算是已经踏进入仕的门槛了。 以他的学识,就算不是前三,也定是名列前茅,妥妥的进士。 叶舒不想他有太多负担,免得累了精神、累了身体。 叶承之经过这几次的相处,早就将叶舒当做亲生父亲般对待了,听到他的关心,内心很是温暖、欣喜。 叶承之:“国子监的先生傍晚差人送信来也是这般说。 我知晓的,多谢父亲关心。 还有就是,儿子打算后日到国子监去准备殿试。 国子监内都是读书人,儿子也能静下心来读书学习。 再加上先生德高望重,定能在殿试一事上于儿子有所启发。 半月后是太后寿宴,到时儿子会回来一趟。” 叶舒思虑片刻,觉得可行: “也好,家中杂事多,免得打扰你读书。 近来太凉,国子监条件清冷,记得多带些衣物。 缺了什么就吩咐人回来取或者直接买,不必省钱。” “好。” 叶承之感受着父爱,感受着家的温暖,一时间有些飘忽。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边的叶絮之则是趁着叶秉之回府,将自己近来想知道的或是疑问的问题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 叶秉之从她第一个问题便知道小丫头想做什么了。 叶秉之:“婳婳,这些不用你操心。二叔虽然被罚,这不还有我呢嘛。 你不该多虑这些的,你该像阿悠和念念这般,每日写写字、弹弹琴,少些烦恼才是。” 叶絮之只是淡淡反问道: “哥哥觉得你妹妹我,会是这样的人吗?” 尤其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 好吧,叶秉之一句话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最终妥协。 叶秉之:“你问,我都告诉你。” 叶絮之也不隐瞒,直接将想知道的都问了出来: “三个问题。其一,白苏两家……不对,应该说皇后和太子两方势力如今文武对比如何?” 叶秉之:“太子一方,武强文弱。” 武强自然是强在宣武军上,宣武军是直属圣上的军队,按理说不应该交由站位的叶秉之统领,可偏偏就是如此。 单就这一点,“武”上皇后一方就远不能及。 至于文,太子一方的文官近日来都如同叶舒一样接连被打压,而且是有理有据、人证物证俱全的打压。 哪怕如叶舒这样仅是三月的静思己过,三月,已经足够白家搞好小动作了。 再加上白家的朝堂势力还在不断强大,许是因为武上已经越不过宣武军去了,皇后和白家索性试图在朝堂文官上抢占先机。 朝堂已经超过一半是支持皇后的人了。 叶絮之:“好,其二,我要一份如今朝堂上五品以上官员分别支持太子和皇后的官员任职情况。 时间可以慢些,但我一定要。” 有了这份名单,她才能精准社交。 叶秉之猜到她要做什么,但是对方又是个倔性子,微微叹了口气,只得答应。 叶秉之:“我会整理一份,过几日给你。” 叶絮之紧接着又问了第三个问题。 在问出口之前,她伸手招来蓉锦在二人不远处望风,以免其他人靠近。 叶絮之凑到叶秉之身旁,小声开口道: “其三,对于太子和皇后的纷争,圣上的态度如何?” 太子和皇后之争,祈朝上下无人不知,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未言明于表面。 齐武帝多么英明的一个人,又岂会不知。 可他若知晓的话,白家以及追随白家和皇后的众多官员干出的那些勾当,难道齐武帝全然不知? 就拿近来太子党官员被打压一事。 十之八九都是莫须有甚至是陷害的罪名,可偏偏齐武帝那边全无动静,放任其乱来。 (注:本文将科举科目精简为单科,殿试取会试该单科成绩前二十名参加。同时省去不写乡试环节,直接从会试开始。作者私设,勿考究。) 第249章 制衡 制衡之术她知道,齐武帝无非是想要太子和皇后相互牵制。 可以双方强,可以双方弱,但不能一强一弱。 可如今不正往一强一弱所演变吗? 叶絮之很不解。 叶秉之:“即便现在只有我二人,但是我也不能同你多说。 我只能说……近来太子殿下在民间的呼声很高。 而圣上的猜忌,其缘由不管是十一年前还是如今,都只会是一个。” 有时候制衡,不单单是靠势力与实力。 这也是帝王的一种,制衡之术。 叶秉之说得很隐晦,但是叶絮之还是听懂了。 民间对太子的呼声成为了齐武帝猜忌太子的原因。 这就如同十一年前的大皇子。 因为这个,齐武帝产生了猜忌。 那么接下来,他会放任另一方趁此势头展开猛攻,以朝局的倾斜,来平衡民众的呼声。 因为对于帝王来说,民众太过信任自己的某个儿子,可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民众支持的一方势弱,声望倾斜于另一方时,制衡便奏效了。 而当年的大皇子,确实是因为呼声太高,导致一方独大。 即便后来齐武帝亲手干预,也无甚作用,故而……一发不可收拾 ! 叶絮之猛然看着叶秉之,开口道: “那么眼下,岂不是有重蹈覆辙之嫌?” 叶秉之:“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太子殿下的威望比起当年那位,还是差了许多。 圣上已经脱手过一次,这一次会更加谨慎。” 叶秉之说到这里,神情很是悲凉。 谁又能想到呢,那么多人心心念念的人、心心念念的真相,其中的一个源头,竟只是帝王制衡朝纲的手段。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手段何至于让一代帝王收不回手,最终束手无策。 这背后,定然有人在推波助澜,将这堆干柴狠狠点燃,烧成大火。 叶絮之心情也有些低荡,若是当年和如今的事齐武帝均有插手,那就说明有些事齐武帝是知道内情的。 可是哪些是他放任的,哪些又是他不知的,很难分辨。 这就给他们后续制定计划、开展计划带来困难了。 叶絮之:“哥哥,你说有些东西,就连我们都看得明白的事,圣上他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帝王之术,让帝王放眼朝局,看得更多,阴暗面也更广。 而广大的阴暗面中帝王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吗? 就像是非对错,没有人敢说世间有绝对的对,或是绝对的错。 孰对孰错,在于人,且关键在人。 别忘了,对错的制定也是由人来决定的。 叶秉之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叶絮之的肩膀。 叶絮之:“你一天天的少操心这些,先别想那么多。 快到太后寿宴了,近几日京城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外邦的、地方的都有。 闲暇无事尽量不要出门走动,不安全,你记得同阿悠几个也说一声。 褚樱郡主已经进京,你可知她?” 叶絮之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叶秉之:“褚樱郡主是晋王的女儿,晋王是我朝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但也是异姓王中声望最高的一个。 正因如此,圣上早几年前将他派往了北离边境驻守边关。” 叶秉之说到,北离是祈朝北面和东北面的邻近国。 靠近北离的边境城名为遥关,虽然寒冷,但是同北离一样畜牧发展成熟。 除了气候以外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当年的晋王严肃礼和成国公魏长林一样,是齐武帝登基抵御外部攻击的两大主力。 所以齐武帝一继位就分封二人为异姓王。 但是因为魏长林后面娶了清河公主,魏长林怕自己功勋太盛反而引起齐武帝猜忌。 故而请求齐武帝收回成命,随后封了个国公,享公爵袭位。 严肃礼成晋王后,仗着自己是新贵,身有功勋,在京城中愈发猖狂,以至于隔三差五就被大臣们联名上奏弹劾。 一些小事齐武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后面竟然开始做起了买官卖官,惹得齐武帝不得不将他调离京城。 晋王原是武臣,手底下的兵士虽然不多,但也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将士。 再加上他原先的功劳,齐武帝没有明面上斥责他,只是小施惩戒。 然后将他调离京城,不过也特地选了北离边境地区遥关这样一个发展富庶的地方。 算得上给足了他面子,大臣中虽然还有很多人对齐武帝这一决定不满,觉得太便宜他了。 但是圣旨已下,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每年齐武帝、太后和皇后的生辰,晋王都会携带家眷回京贺寿,这次太后寿诞,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禇樱,名为严然然,是晋王与原配妻子唯一的女儿。 原晋王妃逝世后,晋王更是将全部的宠爱都给了这个女儿,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而褚樱在之前的某一次寿宴上,竟对魏澜疏一见钟情,甚至当场就同晋王大声喧哗说要嫁给他。 晋王倒是乐意至极,可一旁的清河公主脸都绿了。 清河公主当时以两人都还小为由,胡乱搪塞了过去,齐武帝则是一言未发。 清河公主不知道齐武帝的想法,但她是绝对不会让魏澜疏娶这个褚樱的。 先不说晋王这个人自傲轻狂,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且他同当时还在是妃子的白尚宁及身后的白家走的很近,如今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还有,褚樱这个人虽贵为郡主,但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一点大家闺秀的礼仪都没有,对待下人动辄打骂,这些都是众所皆知的事。 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得她清河公主、成国公的儿媳妇。 所以清河公主之前为何一直忙于给魏澜疏物色世子妃,疯狂举办各种诗会、赏花会。 目的就是怕有朝一日齐武帝会因为忌惮晋王而让魏澜疏娶了那褚樱。 虽然齐武帝疼爱清河公主这个妹妹,宠爱魏澜疏这个外甥,可在朝局面前,轻重还是能分清的。 更何况在清河公主看来,她这位皇兄是越活越回去了,曾经英明神武的模样早已渐渐模糊。 叶絮之:“所以……褚樱郡主喜欢魏澜疏?” 第250章 吃醋? 叶秉之点点头:“这件事算得上是众人皆知。 所以那些京城贵女不敢轻易同成国公府走近,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惧怕晋王势力,惧怕褚樱郡主。 褚樱郡主同世子之间的事我不便多说,你应该比我更有机会见到他,届时你再问他吧。 听说你近来去过成国公府两次,这事绝对逃不过她的耳朵。 褚樱郡主被晋王捧在手心长大,不仅跋扈还小肚鸡肠。 这次进京,定然会针对于你。 你与她身份虽有别,但你也不必尽怕于她。 不过能避开还是尽量避开,眼下情况特殊,圣上一时半会儿不会同晋王闹掰,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还有,提前给世子或者四皇子通个信,我们不好惹他们可以,总该让他们发挥一下价值的。” 叶絮之顺着叶秉之的话点了点头。 此刻她正在消化……褚樱郡主这个人。 她之前倒是没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她竟还是魏澜疏的桃花。 这人口风可真紧啊! 要不是今日叶秉之同她说,指不定人家都怼到脸上了她还不晓得其中缘由呢。 叶絮之还在想着,叶秉之又开口了: “阿戟……也会来。” 叶絮之震惊,他不是姜南王上吗?这也是被允许的?他们的大臣不阻拦吗? 叶絮之没开口,但叶秉之大概猜的到。 于是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想什么呢?他当然不能以姜南王的身份前来。 他会以随从使者的身份潜入使者团,跟随姜南国三公主一同前来。 我只是提前同你说一声,怕你到时候见到他太过惊讶反而露了馅。” 叶絮之不难的看着他: 叶絮之:“我有那么愚笨吗?好了,我知道了。” —— 晚上,叶絮之于书桌上写下一张纸条,随后唤来蓉锦。 叶絮之:“将这张纸条送给那人,告诉他事情不算急,可慢慢调查。 临近太后寿宴,京中守卫森严,让他闲着没事别到处瞎逛,免得被那伙人发现。” 蓉锦应声,随后装好纸条退出了房间。 叶絮之随后起身走出房间,对着空中说了一句: “影卫。” 一名黑衣面具影卫应声跳下,走到叶絮之面前拱手行礼: “叶大小姐请吩咐。” 叶絮之有些感叹,这些人不累的吗?全天都在?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出口了。 叶絮之:“你们是时时刻刻都在?” 影卫或许没想到叶絮之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停顿了一下方才回答道: “是。” 叶絮之:“都不休息?” 影卫:“我们有三队人,轮班值守。” 叶絮之心想倒也是,不休息谁能撑得住啊,她还真是傻了。 叶絮之:“劳烦通知你们主子,若他有时间的话过来一趟,或者之后也行,不着急。” 影卫再次拱手,随后飞跃上楼顶,消失于夜色。 魏澜疏收到信时正在无名阁办公,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便往叶府这边赶。 叶絮之本想趁着他还没来完善一下自己的琵琶曲谱,这还没完整弹完一遍呢,人就来了。 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急赶着过来的,额头还有些许细汗。 魏澜疏刚进门,雪松就立马惊醒,开口叫了两声后竟然住口没叫了。 魏澜疏很是欣慰。 魏澜疏:“是因为婳婳的琴声悦耳让它未能察觉到我,还是它已经熟悉我了?” 叶絮之放下琵琶,开口道: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急嘛。” 说着,伸手给魏澜疏递了一块手帕,示意他擦擦汗。 结果魏澜疏没接,直接俯身下来平视着叶絮之: “婳婳帮我擦。” 叶絮之一看他这不正经的模样就不是很想理,直接把手帕扔他怀里。 叶絮之:“爱擦不擦。” 然后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魏澜疏也不恼,将手帕顺手塞进怀中,然后取出另一块手帕自己擦了起来。 婳婳的手帕,他可舍不得用来擦汗。 魏澜疏也挨着叶絮之坐下: “婳婳寻我前来是有何事吗?” 叶絮之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开口道: “再有半月便是太后的寿宴,来京参加寿宴的人很多。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叶絮之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就看魏澜疏的悟性了。 说实话,魏澜疏是有些懵的。 魏澜疏:“婳婳是指……哪方面?” 叶絮之也不同他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 “你为何从未告诉过我褚樱郡主喜欢你?” 魏澜疏这才恍然大悟,竟是说的这个。 魏澜疏:“无关紧要之事,不必说与你听。 更何况我也不会娶她,自然不将她放在心上。 婳婳如此问,莫不是……吃醋了?” 叶絮之有些无奈,这人之前不是挺聪明嘛,怎么突然傻了。 叶絮之:“那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魏澜疏这下反应过来了,自己怎的一时没转过这个弯来。 褚樱此人性情暴虐,高高在上惯了,但凡接近他的女子都会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次进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叶絮之。 魏澜疏:“抱歉婳婳,是我的疏忽。 因为我从未留意过她,自然也不关心她的事。 但我忘记了她那个不可理喻的性子,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对你如何。” 叶絮之:“有你在我才怕她对我如何。 她是郡主,倘若遇到,故意刁难于我,我一个大臣之女,只有被拿捏的份。” 叶絮之第一次觉得魏澜疏就是个小麻烦,蓝颜祸水。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给他摆脸色,顿时觉得可爱极了。 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手,开口道: “婳婳虽是臣女,但是有我呢。 我听说叶大人近日被罚了,那么晋王若想怪罪叶家只得开罪于叶大将军了。 而叶大将军的地位如今不可撼动,自然不必担心。 还有就是别人或许不敢得罪晋王,但我敢。 晋王同我父亲同是两大功臣,不同的是晋王如今站在了皇后一方,而父亲却是圣上的成国公。 单就这一点,哪怕将褚樱郡主打一顿,晋王也不会开罪于我。” 这么离谱? 叶絮之:“不是说晋王手底下忠心之士很多吗?” 第251章 房悠诉苦 齐武帝不正是因为晋王原来手下的将士忠心不二才不敢在他犯下大错时处罚他吗。 叶絮之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魏澜疏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可人的小脸蛋解释道: “如今的晋王可不比当年威风了,当年威风的晋王确实值得圣上忌惮。 不过当初将他派往遥关时留了个心眼儿,那就是他是去了,但他那些忠心的将士留在了京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将士被打散重组,就连叶大将军统领的宣武军中也吸纳了一些。 感受了京中来自圣上恩惠的他们,如今又有多少记得晋王这个人呢。 晋王在遥关日子过的舒坦,这不可否认,可也仅限于此,如今他手底下能调的兵遣的将不足当年的五分之一。 如今皇后势强,他是趁此机会来收人来了。 所以这个节骨眼,他可不会蠢到同我成国公府和叶大将军作对。” 魏澜疏解释得仔细,叶絮之这下听懂了。 好吧,可即便如此,褚樱郡主该对付自己不还得对付自己吗?只不过是自己不用怕她而已。 见招拆招吧,她可不会让她欺负了去。 叶絮之:“将头派了出去,身子留在原地。 不仅削弱了头的势力,还让身子群龙无首。 这个计策还真是妙。” 叶絮之由心的夸赞了一番当年的这个决策。 魏澜疏一脸笑意,突然来了一句: “多谢婳婳夸奖。” 叶絮之:? 叶絮之有些不解:“我什么时候……”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可你那时候不也才九岁的年纪吗?” 九岁就能提出这种主意来,叶絮之反正是很震惊的。 魏澜疏:“当年被圣上叫进宫下棋,下着下着名其名曰考校我的功课,于是将晋王一事设置为题。 我便是如此答的,我也是后来给晋王的旨意下达之后才知道圣上采纳了我的这份……答卷。” 叶絮之不禁感慨道: “你这般的人才,圣上能忍住不给你封官职,也是难为他了。” 齐武帝爱才惜才,身边就有如此智勇双全之人,竟然能忍住不用,难得难得。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 叶絮之:“对了,祁凛去了苏杨。前段时间去的,顾行也跟着去了。 之前不是说苏杨布政使是皇后党吗,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动作。 我这边人手没有你的好调动,想借用你的几个人去调查调查。” 魏澜疏好奇的看着叶絮之: “婳婳如何知道祁凛去了苏杨的?” 他的人只调查到祁凛和顾行出了京,至于去向何处,还在调查。 毕竟祈朝地域广大,尤其是出了京城后道路四通八达,影卫若想调查,只得一条一条逐一排查。 但因为此事不急,魏澜疏并未加派人手,所以目前还在排查中,想不到叶絮之竟然知道他们去的是苏杨。 叶絮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开口道: “那个……我暂且不能告诉你我是从何处得知的,因为我怕说出来你会不高兴。 但我又不能瞒着你,不然到时候你知道我在瞒你你会更不高兴。 所以,消息告诉你了,消息的来源我暂时保密。” 魏澜疏当即就回答道: “好,婳婳想告诉我时再告诉我吧。 我会派影卫前去调查,婳婳等我消息。 对了,听说叶二公子得名会元,会试第一,恭喜恭喜。 叶二公子学识渊博,倒也是意料之中” 他不提还好,一提叶絮之又突然想起一个东西。 她想问问魏澜疏关于谏院一事。 叶絮之:“关于谏院,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叶絮之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蓉雯的声音。 蓉雯:“小姐,表小姐来了。” 房悠此时怎么过来了?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 “下次再问吧,表姐来了,你先回去吧。” 魏澜疏听到院中已有脚步声,自然不能从门出去了。 魏澜疏:“人已经进院子了。” 叶絮之指了指侧面的窗户: “从那个窗户出去。” 魏澜疏有些委屈的看着叶絮之,怎么搞的像偷情一般。 好像……就是…… 叶絮之:“事出突然,委屈世子了。” 叶絮之这时候还不忘调侃魏澜疏一下,魏澜疏无奈的笑笑。 正欲转身,突然伸手猛的捧起叶絮之的脸,印上红唇,只是一瞬便放开。 魏澜疏:“补偿。” 随后跃出窗户而消失。 叶絮之只得愤愤的看着他的背影。 登徒子! 随后整理好衣裙,这才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刚好看到院中的房悠。 房悠一看到叶絮之,立马委屈的贴了过来。 “婳婳~~救救你表姐我吧~我今晚要与你一起睡!” 房悠抱着叶絮之,一副哼哼唧唧的委屈模样。 叶絮之伸手轻轻回抱着她,温柔说道: “怎么了?来,进屋同我说说,外面冷。” 随后两人一起进了屋,共同洗漱完,一起端坐在床上。 房悠这才委屈的开口道: “我瞒了母亲一件事,今日被发现了,母亲狠狠责罚了我一顿,说让我三日后同她们一起回汾州,免得在京城闯祸。” 汾州那边来信说房贲的继母病了,虽然她不待见叶蔷和房逾兄妹,但在名义上还是叶蔷的继婆婆。 明面上该有的孝道还是要有,原本想着等过完太后寿宴、叶承之考完殿试出了结果再回去,眼下是不行了。 叶蔷要回去侍疾,房逾手上也有几个单子要回汾州处理。 房悠倒是无事,所以便打算叶蔷和房逾三日后先回汾州,将房悠留在京城再玩一段时间。 房悠还没进过宫,更别提参加太后寿宴了,所以很想见识见识。 房家是商人,没资格进宫参加宴席,所以叶絮之打算到时候让房悠委屈一下,充当自己的侍女,一起带进去。 房悠:“婳婳,你可得救救我,我可不想回去整天同房琦斗来都去的。 她有老夫人撑腰,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老夫人也只会说是我的错。 到时候母亲又得到老夫人面前评理,评来评去只会给老夫人和稀泥的机会,一点作用也没有。 还白白让房琦得意,烦死人了。” 第252章 褚樱郡主严然然 房琦对这位祖母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毕竟这个祖母也不曾对她和房逾半分好脸色,故而背地里都称呼其为老夫人。 叶絮之忙打住房悠: “此事容后再说,先说说你瞒了姑母何事?” 房悠突然后悔,本不想提这件事的,谁知嘴快…… 随后房悠将之前在会福楼同贺牧发生争执的事告诉了叶絮之,叶絮之听着直皱眉头。 叶絮之脸上带了些怒意,看着房悠道: “你何止是瞒着姑母,你连我们都瞒着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点风声没漏,真有你的。 还好是发生在会福楼,有桑老板。 若是在一般的酒楼,那老板知道是白国舅的侄子,不敢出面,你就只能任由他欺负了。 怪不得你前几日突然问我要会功夫的侍女,怎么?这下才知道怕了?” 叶絮之给房悠一顿说教,小嘴说个不停。 房悠也有些懊悔,语气软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更何况最后也没事。 这个叫贺牧的,可是白国舅的侄子。 叶家近来的情况我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因为我的一些小事给叶家带来麻烦呢……” 房悠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看着叶絮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叶絮之拉过房悠让她正对着自己: “表姐,你虽姓房,但你也是我叶家人。 姑母可是和祖父一样豪气的性子,你也该拿出这个款来。 有叶家给你兜着,你怕什么?” 这个贺牧她虽不认识但是有所耳闻。 叶絮之之前听言亭雅给她提过,贺牧是白国舅白策的妻子贺妱哥哥的儿子。 白国舅的仇家有一次绑架了贺妱,她的哥哥为了救她死在了绑匪手下,自此之后贺牧便由贺妱扶养了。 贺妱对这个侄子很是宠爱,许是因为承了兄长一命,所以有什么好的都分成几份,亲儿子有的贺牧也会有。 贺牧在白家,是和嫡子一样的待遇。 正因如此,倒越发养的贺牧吃喝嫖赌不说,还常常仗着自己是白国舅侄子的身份为非作歹。 即便有人报官,处理的官员都不想得罪白家,也都是草草了事。 这样就越发助长贺牧的嚣张气焰了。 自家妻子愿意,白国舅倒也不会过多干涉,都是由着她去。 对于贺牧,向来是由贺妱管的,吃喝花销白国舅也不在意,他白家不至于给不起一个男子吃穿。 叶絮之:“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务必同我们说,知道吗?” 房悠点点头。 叶絮之再说道:“姑母那边我会去同她说的。 这三天表姐就忍忍吧,待在府中不要出去了,让姑母看看你的诚心,这样我也好开口将你留下。” 至于贺牧嘛……当然得报仇咯。 叶絮之拉了拉被子: “好了,睡觉吧,我去看看雪松,马上回来。” 房悠点点头,自己拉着被子便睡下了。 叶絮之穿着睡衣来到蓉珠蓉零的房间。 蓉珠蓉零没想到是叶絮之,吓一跳。 蓉珠蓉零:“小姐。” 叶絮之:“没打扰你们休息吧?我长话短说。 这三天表姐都会待在叶府不出门,你们先不用跟着她。 去帮我办件事。” 叶絮之伸手示意她们附耳过来,然后叶絮之在二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叶絮之:“东西赶在太后寿宴前给我,计划也得赶在寿宴前实施,时间有点赶,辛苦你们了。” 蓉珠蓉零同时微微俯身道: “小姐放心,奴婢们定将此事办妥。” 叶絮之点点:“我先走了,快休息吧。” 等叶絮之回到房间时,房悠已经睡着了,她慢慢的移步上床,生怕吵醒她。 随后也安然入睡。 叶秉之考中会元,一些朝中大臣真心的、不真心的来了一堆人,都是恭喜叶舒、叶深和叶承之的。 真心的也就算了,大多数叶家亲朋或是同为太子一方的官员。 其他的都是些见风使舵之人。 叶舒被责难时可没见他们为其辩白,甚至有些人,苏家人前去想让他们出面为叶舒做个证直接闭门不见。 如今看着叶家颇有文成武就之势,又上赶着来巴结了。 官场的风啊,还真是吹得随心所欲, 叶承之倒是没心情应付这些,为了准备殿试,第二日同几位长辈匆匆说了几句便直接赶往国子监去了。 叶舒和叶深倒是一波接一波的迎接着这些前来祝贺的人。 叶絮之则是待在院里专心准备着太后的寿宴,她已经有了方向,如今只剩不到半月的时间,有些赶但也来得及。 —— 女子坐在摇椅上,放松悠闲,身旁还有人伺候着点心水果等吃食,好不惬意。 此女子,正是叶絮之同魏澜疏提及到的晋王之女——褚樱郡主严然然。 严然然双眼紧闭,时不时张开嘴等着侍女喂点心或者水果,开口道: “怎么样,都查到了吗?” 一旁的侍卫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严然然,并开口说道: “这便是属下人调查到的关于那位叶大小姐的基本信息。 这位叶大小姐回京不过半年,喜静,不常出门。 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至于她和成国公府的瓜葛,她回京之后只参加了一场清河公主举办的宴会。 随后就是收到成国公府帖子一次,给成国公府送过帖子一次。 别的再无其他。” 严然然一边看着信中提到的关于叶絮之当年何时出的京、在南境六年主要干了些什么、何时回的京、回京之后干了些什么; 一边听着侍卫所说。 严然然:“这叶絮之除了那次清河公主的宴会其他任何诗会什么的都没参加过?” 侍卫:“没有。” 这些地方才是了解人最快的地方,没想到这叶絮之都没去参加。 你说她想巴结成国公府勾搭上清河公主和魏澜疏吧,清河公主前前后后举办那么多次宴会、活动,她就只参加了一场; 你说她不想巴结和勾搭吧她又能前后两次去到成国公府中。 要知道清河公主给贵女递帖子的案例可谓是几乎没有,而贵女给成国公府递帖子且成功的案例更是为零。 不,现在是一了。 所以,这个叫叶絮之的叶大小姐,定然是有些特别的。 第253章 非常时期 严然然正这么想着,突然: “呸!呸呸!你给本郡主吃的什么?” 严然然表情愤怒的看着一旁给她喂水果的侍女。 侍女一脸茫然,吓得立马跪下。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给您吃的葡萄。” 严然然抓起一把葡萄就砸在她身上。 “坏的你也敢给本郡主吃?” 侍女听后立刻伏在地上,肩膀的剧烈颤抖可以看出她很害怕。 “奴婢没有,郡主饶命啊! 这些葡萄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郡主饶命啊!”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我宝贝女儿不开心了?” 侍女话音刚落,晋王严肃礼阔步走了进来。 严然然一看严肃礼进来了,小跑着过去迎接,亲昵的搂着严肃礼的胳膊,撒娇道: “就是这个贱婢,她给女儿喂坏了的葡萄吃,她肯定是在恶心女儿。” 晋王怒目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语气平淡的说道: “既然侍候不好郡主,那就到军营中侍候本王的士兵去吧。” 侍女害怕得大喊饶命: “晋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拉到军营做军妓,这比当场杀了她还痛苦。 但是晋王不给侍女再开口的机会,眼神一个示意,身后的侍卫便走上前来将这名侍女押了下去。 其他侍女面上平静如水,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严然然开心的笑着: “多谢父王。来,父王快坐。” 严肃礼坐下便看到写着叶絮之信息的纸张。 严肃礼:“怎么?这就要动手了?”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对魏澜疏的心意的,也了解严然然的脾气。 在遥关时知道这个叫叶絮之的去过成国公府两次,立马就跳脚了。 在房间里又是砸、又是骂的,此次来京他原是不想带她来的,因为这次来危险不小。 可是严然然心中记着这件事,非要到京城来给叶絮之一个教训,严肃礼也只能由着她。 提到叶絮之,严然然脸立刻垮了下来。 严然然:“父王手底下高手多,借我几个,争取在太后寿宴前解决了这个小贱人。” 晋王细心的剥了一个葡萄递给严然然,脸上带着笑意: “然然,咱先不着急,还是得寿宴过了再说。 你不是要让父亲在寿宴上为你和宴如向圣上请纸赐婚嘛,届时你正好在那个叶家女面前好好嘚瑟一番。 让她知道什么人是她不能肖想的。” 严然然思考了一下,觉得严肃礼这主意不错,到时候她和魏澜疏的婚礼上,她还要单独给叶絮之一份大大的请帖。 严然然:“父王说的有道理,那我姑且先留着这小贱人一条命。” 其实晋王真正想的,可不是这个。 他之所以劝严然然先别动手主要原因还是自己此次回来是来笼络旧部的。 如此紧要关头时刻可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儿女私情而破坏了。 再加上叶秉之手中还掌握着宣武军,也正得圣上信赖。 而且听说近日叶家的二公子还中了会元,实力不容小觑。 乍一看叶家如今全靠小辈撑着,可这些小辈撑着的可不是一般的局面。 非常时期,他得小心行事。 —— 蓉零和蓉珠效率很高,很快便将叶絮之让她们查的东西给查到了。 那就是贺牧在京城中做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违法乱纪之事。 当然,这其中还有叶秉之的功劳,否则有些东西蓉零和蓉珠要动手查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蓉零将她们查到的东西递给叶絮之,叶絮之接过有些震惊。 居然满满两张纸。 醉酒打死人、当街殴打小乞丐、强抢民女致使其自尽…… 叶絮之越看眉头越紧皱。 蓉零:“这还只是我们能查到的,肯定还有一些是我们能查到的以及事态不算严重,但实打实是坏事的。” 蓉珠看着叶絮之的脸色逐渐不好,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开口道: “小姐,此前的计划恐怕……难以施行了。” 叶絮之抬头不解的问道: “为何不能施行?” 蓉珠:“这个贺牧背后有白家撑腰,更是有白国舅和其夫人贺妱兜底。 您看到的这些人桩桩件件都是可以定死罪的,可是贺牧依旧潇洒快活。 那是因为这些事发生以后,白家第一时间就会帮贺牧找替罪羊。 从头到尾贺牧都可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些人中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亲人不是没有报过官状告过贺牧,可是官府最后查出来的只会是那个替罪羊,人证物证,俱全。 不仅如此,待告官一事了解,报官之人十有八九还可能遭受贺牧的报复。 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去报官了,贺牧也更加变本加厉。” 叶絮之听完,有些胆寒。 这可是京城,皇城根下,天子脚下。 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能发生这么多戕害百姓而百姓却束手无策的事情。 这还是因为罪魁祸首是当朝国舅爷的侄子,一个侄子,而已。 若是本人…… 叶絮之不敢再往下面想了。 她原是想着利用贺牧做下的恶事,在太后寿宴前夕这等紧要时刻爆发出来,反响定然不小。 到时候她再在背后推波助澜、添把火,以此将之前遭受过贺牧迫害的人共同站出来,形成压力。 因为太后寿宴,各方来客众多,必然会引起朝中议论。 朝堂和官府若不想在太后寿宴这等紧要关头出岔子,便会尽快安排人调查处理此事。 一个贺牧虽然动摇不了白家,挫挫锐气、顺便惩罚了贺牧这个混蛋也是好的。 可惜…… 叶絮之慢慢闭上双眼。 若真如蓉珠所说这般,那么这个计划便不能再实施了。 良久,叶絮之才开口道: “我心中有了个想法,但我还没决定,容我想想。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蓉珠蓉零没再多说,退出了房间。 叶絮之在二人走后便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写起了字。 她很心烦,所以想让自己静下心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 第254章 那便去做吧 魏澜疏来时,叶絮之刚开始写不久。 他一眼就看出了叶絮之情绪不太对,所以走到叶絮之身旁看了一眼桌上的字。 知晓这是般若波罗蜜心经,魏澜疏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站于一旁替叶絮之磨墨。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最后一句、最后一字落下,叶絮之慢慢放下毛笔,这才察觉手腕有些酸、有些无力。 魏澜疏拉过她的右手,轻轻替她揉着。 魏澜疏:“心情不好?” 叶絮之低声说道:“嗯,心烦。不过现在好多了。 你怎么来了?” 魏澜疏手法娴熟,一下一下的替叶絮之按摩着手腕和手指。 魏澜疏扫了一眼满满两张纸的般若波罗蜜心经,开口道: “以后心情不好,可以告诉我,带你去骑马。 不必这般折磨自己。” 叶絮之心想:与你一起骑马没准也是折磨我自己。 魏澜疏:“我记得你还有问题要问我,问吧。” 叶絮之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这个。 叶絮之:“你走后我便后悔了,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还好没问出口,如今不问了。” 说到底,魏澜疏终究是成国公府的世子。 她不能让他牵扯太多朝堂纷争之事,尤其是太子和皇后之间的事。 于成国公府无益,于他无益。 魏澜疏:“婳婳是担心我?想着我是成国公府世子,所以不想让我牵涉其中?” 被他猜着了,叶絮之便没说话。 随后魏澜疏继续开口道: “我记得婳婳要问我的是关于谏院的事。 让我猜一猜,婳婳是想让叶二公子进谏院,对吧?” 叶絮之没否认,直接点点头。 叶絮之:“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魏澜疏手中按摩的动作不停,叶絮之刚问出来魏澜疏几乎立马就接上: “可能性不大。” 随后魏澜疏朝她解释起为何自己会说可能性不大。 谏院于祈朝可是直接能与天子争辩的存在。 若天子有错,谏议大夫可直接同天子提出,两方争论。 所争属实,天子自当同天下人认错,罪己; 所争不实,谏议大夫当自免官职同天子请罪。 这是开国天子赋予谏院的特有的权力,却也是谏院的一大掣肘。 正因如此,祈朝无论哪代帝王都十分忌惮谏院。 因为帝王的疑心,他们并不会选择将心腹之人安排进谏院。 按理说心腹之人最为忠心,该当此任。 可这是帝王,心腹之人固然忠心,可他知道的也最为之多。 若有朝一日有了反叛之心或是被人收买,那他将变成刺向帝王最锋利的一把剑。 帝王是不会这般冒险的。 到了齐武帝这,谏院内一部分人是先皇时期就在的,还有一部分是旁人举荐的。 这些人中有几位是如成国公这般的中立朝臣。 而且成国公魏长林是清河公主的丈夫。 清河公主和齐武帝以及太后的关系全祈朝皆知,所以成国公举荐的人齐武帝自然会放心的用。 还有就是如清远先生这般的学坛大家。 不过这类人举荐的人只占了极少数,因为想让他们举荐人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除非他们自己愿意。 比如清远先生,表面看着和蔼可亲,但是骨子里最为倔强。 若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松口一点。 除了这些,齐武帝也曾自己安排了一人进谏院,那就是他自己的老师。 他从小到大的老师,齐武帝很听他的话,即便是后来继位做了皇上,对这位老师也是恭敬有加。 不过他的这位老师早在十一年前便逝世了,正是大皇子谋反案发生的半年前。 半年前? 说完这些,魏澜疏停下替叶絮之按摩的手,握着她。 魏澜疏:“单说叶家是太子党这件事,想进谏院,便无可能。” 这个叶絮之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不死心,还想再挣扎一下而已。 叶絮之整个人松懈下来,有些无力的趴在桌上。 右手此刻便任由魏澜疏把玩着。 叶絮之:“有些不死心……” 魏澜疏:“谏院虽然特别,但若要对抗白家,不一定选择谏院,婳婳为何执着于谏院呢?” 叶絮之想让叶承之进谏院为的可不单单是对抗白家,还有…… 为了那位清风霁月、世人夸赞的,少年。 叶絮之:“理由后面再同你说吧,我再想想。” 一下子脑子里塞了两件麻烦事,叶絮之只觉得头都大了。 魏澜疏看着趴在桌子上心事重重的叶絮之,也学着她的姿势一起趴了下去,偏过头看向她。 魏澜疏:“别憋在心里,心中有事不妨同我说说? 没准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叶絮之觉得也可以,自己犹豫的事没准他能给建议: “有件事,我心中有了想法。 若是做了,可能日后便无法回头了。 之后的我,会让人不喜,会让人害怕或反感,因为这是一个现在的“叶絮之”不可能会去做的事。 可我若不做,我就只能混入世俗,随波逐流。 心中犹如大石头压着,无法喘息。而这样的我,自己便是不喜的。 我很纠结,不知如何选择。” 魏澜疏此刻看着叶絮之,眼神明亮深沉,像一汪清泉,柔雅、清澈且明净。 浓黑的眉毛下,温柔的不像话。 魏澜疏嘴角噙着笑,脸朝叶絮之挪近几分。 魏澜疏:“若是不考虑以后,这件事做了是让你舒心?还是不做让你舒心?” 叶絮之:“不考虑以后的话……那自然是做了会让我舒心。” 魏澜疏捏着叶絮之的小脸,笑意温柔。 魏澜疏:“那便去做。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更何况,你的未来有我,你所担心的那些,我都不会让他们发生。 别想太多,想做便做,做不了我帮你做。” 叶絮之任由他捏着,静静地思虑了片刻。 随后直起身子。 叶絮之:“好,我知道了。” 魏澜疏也跟着坐直,有些无奈的笑笑: “所以是真不打算告诉我婳婳想做些什么?” 第255章 白家长媳郝云夕 叶絮之:“叶家的事,知道太多对成国公府不好,你以后还是收敛一点。 有些事我也尽量不告知于你,你也不要同我多问。 若让旁人知晓我们的关系,可不是件小事。” 她不想因为自己和叶家的事反而连累到魏澜疏。 虽然成国公府有能力撇清,但是人言可畏,毕竟齐武帝的疑心这么多年以来只增不减。 魏澜疏:“我们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叶絮之就说这人正经不过一瞬。 叶絮之:“你去忙吧,我要去准备送给太后的寿礼了。 得抓紧时间,不然来不及了。” 魏澜疏很好奇叶絮之准备了什么,赖着半天不肯走,最后还是被叶絮之“赶”出去的。 叶絮之拿出了对付叶秉之那招,没想到不仅对付叶秉之有效,对付魏澜疏也是百试百灵。 说起来这招还是言亭雅教她的,她说对付男人尤其有用。 魏澜疏原本被叶絮之使用这招时内心是激动且欣喜的,可是在叶絮之说了言亭雅的小妙招以后立马沉下脸来。 还“警告”她叶秉之也就算了,以后禁止对其他男人使用这招,不然被他发现的话要叶絮之好看。 说完还是不忘索要一吻后离开了听雨院。 哦对了,这招名为撒娇。 —— “听说最近老二开始纳妾了,男子嘛,这些事在所难免。 老二自小活泼,被我给宠坏了,老二媳妇平日里多担待。 你这如今已经进了门,当早些为白家开枝散叶才是啊。” 白国舅夫人贺妱稳稳坐于上位,右手拈着茶杯边缘来回摩擦,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下面坐着的杨韶和白良尘妻子郝云夕不经一顿。 这刚成亲白良邬就开始纳妾,无疑是在打杨韶和杨家的脸。 而贺妱的话也算得上是在告诉白家众人,杨韶虽然明面上是白家二少奶奶,但是不得她儿子和她这个婆母的喜爱。 否则就算再宠自己儿子,刚成亲就纳妾,要是传了出去难免有人会觉得白家做得过分。 可贺妱不会在意这些,她本来就不同意这桩亲事,尤其不满娶的人是杨韶。 杨家虽然有杨陆,勉强算得上位高权重,可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位高权重的官家。 白良邬生性散漫、花心,说白了要不是白国舅管着早就是京城有名的混不吝的纨绔子了。 她本来是想替白良邬选一位他既喜欢、又能管的住他的儿媳妇。 这样他才不会整天惦记着外面的野花,同时也能治治他的脾气,收敛一点。 可这杨韶是半分都不占,不仅姿色平平,而且柔弱可欺,是半点脾气都没有,软弱无能。 她和白良邬院子里的事贺妱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白良邬同丫鬟都厮混到跟前了杨韶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真没用。 而另一旁坐着的大媳妇郝云夕同样不得贺妱喜爱。 郝云夕嫁给白良尘多年,但却至今没有为白家诞下一子半女。 若是换作旁人贺妱倒是无所谓,可她偏是白良尘的媳妇。 白家嫡子和众多庶子中,白策最喜欢的就是嫡长子白良尘了,可想而知贺妱有多盼望白良尘有个儿子。 她也不是没想过给白良尘纳妾,可是妾生的怎么都比不了正妻生的,即便是妾生下来再过继给正妻,可底子里和正儿八经的嫡子终究不一样。 再加上白策心中可是有杆秤的,一杆嫡庶有别的秤。 所以这些年她不停的给郝云夕找各种大夫来瞧病,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时间拖的越久,她便越看不上郝云夕了。 所以贺妱一提到让杨韶早日为白家开枝散叶时,郝云夕就觉得她这个婆母在点她呢。 她自己也曾偷偷看过几位大夫,大夫都说她身体是康健的,要想有孕并不是难事。 这就说明有问题的不是她,而是白良尘。 可是贺妱怎么会觉得自己儿子有问题呢。 当初郝云夕跟贺妱提过一嘴要不要让大夫顺便给白良尘瞧瞧时贺妱直接大发雷霆。 不仅怒斥了郝云夕一顿还罚她跪了两个时辰的祠堂,说她不敬夫君。 自那之后郝云夕便不敢再提了。 郝云夕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的杨韶,心中有些不屑。 她也觉得杨韶就是个没脾气的软骨头,她与白良邬成亲不过几日,白良邬在院子里行了多少荒唐事。 白府整个后院都有所耳闻了,可她偏像个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 不过听到贺妱对杨韶说的话郝云夕心中倒是平衡了一些,任谁听都能听出来贺妱不喜杨韶这个儿媳妇。 白良尘虽得白策喜欢,那是因为白良尘有本事,刚及弱冠便考中进士,这可把白策高兴坏了。 即便到现在,白策剩下的儿子们全加起来都不如白良尘有本事。 而白良邬和白良尘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可在本事上那是天差地别。 要不是白策用了关系、使了手段,他白良邬要想进骁骑营?下辈子都未必有这个能力。 所以贺妱觉得大儿子已经很有本事了,自己不用再操心了,于是平日里的宠爱便都给了二儿子白良邬。 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白良邬院子里来,出了事有贺妱兜着,使手段解决。 给这个二儿子是宠得无法无天,不管何事都十分纵容。 白策事务繁忙,后院里的事他大多是不管的。 再加上贺妱还算强势,所以后院里上到姨娘及其庶子庶女,下到丫鬟小厮,全都由贺妱在管,没人敢说句不是。 很多时候白良邬做的过火要么打死小厮丫鬟、要么强抢民女时,郝云夕都有些看不下去。 但她可不敢说,进了白府这些年,贺妱的脾气她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贺妱最不喜有人反驳她,不管哪方面,都不喜。 所以哪怕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只要贺妱吩咐,郝云夕不会、也不敢拒绝。 贺妱说完,杨韶便慢慢起身回复道: “儿媳自当为白家着想,早日开枝散叶。” 郝云夕又瞅了一眼杨韶,心中不屑。 听着杨韶的话,贺妱点点头,随后将话题转到郝云夕这边。 “老大媳妇,近日我从一江湖神医处得了一副药,说是对于怀孕生儿子最是有效,每日三次,我让人煎好了给你送去。” 第256章 白枫庐争吵,杨韶解围 郝云夕听完眉头轻皱,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 “江湖郎中的药可信吗?会不会……” 郝云夕还没说完她便看到上位贺妱脸色阴沉下来,顿时住了口,改口道: “是,儿媳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杨韶和郝云夕请完安后一起出的院子,刚出院子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两名男子。 要知道这是白府后院,能出现在后院的男子除了小厮便是白策的儿子们。 她认出了其中一位是白枫庐,这另一个…… “那是母亲的侄子,贺牧。此人从小到大一直是母亲养着的,母亲对他的偏爱程度,不亚于二弟。” 杨韶正想着身边的郝云夕便开口了。 其实她还想说一句,这贺牧的品行同样也不亚于白良邬。 不过她说这个干什么呢,要是不小心传到贺妱耳朵里,还又得说她一顿。 杨韶:“多谢大嫂告知。” 郝云夕看了看远处的白枫庐和贺牧,似是在吵架,顿时就不想往那条路走了。 这白枫庐也是个不长记性的,他算得上是庶子里最得白策器重的了,但又有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个庶子。 贺妱不喜欢任何一个庶子,自然也不喜欢白枫庐,他同贺牧争吵,最后闹到贺妱那里,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郝云夕看杨韶一直紧盯着那边,没忍住开口道: “我劝你少掺和这个贺牧的事,不对,这个后院的事都少掺和。 落不得好处不说,还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引母亲不喜。” 见杨韶一脸懵懂的看着她,她也不想过多解释,同她说这些已经是够大方的了。 郝云夕:“行了,日后你会明白的。” 说完,直接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杨韶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白枫庐和贺牧所在的方向,竟刚好看到贺牧打了白枫庐一巴掌。 杨韶很吃惊。 贺牧的声音很大,大到杨韶都听到说了些什么。 “你一个庶子也好意思来管小爷我的事,这是我姑母的院子。亲姑母! 你算个什么东西?告诉你,就算我今天将你打死在这,姑母姑父也不会怪罪于我,你信不信?” 白枫庐开口了说了句什么杨韶没听清,但是紧接着她就看到贺牧再次高高扬起右手想再打白枫庐一巴掌。 “三弟原来在这啊,可让我好找。” 杨韶适时开口,快步向二人走去。 她的这一出声让贺牧的手停在空中。 白枫庐看到杨韶,倒是没什么表情。 贺牧放下手,吊儿郎当的看着走过来的杨韶,开口道: “你……不会就是二表哥刚娶的妻子吧?” 杨韶面带笑意,回答道: “这位就是贺家表弟吧,刚刚母亲还提到表弟呢,没想到刚出母亲的院子就见到了。” 贺牧看着杨韶,心中嗤笑。 他这位二表哥视色如命,谁曾想到头来居然娶了这样一个丑八怪。 等下次见到他,定要笑上他一笑。 毕竟是白良邬明媒正娶的妻子,贺牧还是高低给杨韶见了个礼。 贺牧:“给二表嫂问好,既然你们请完安了,那么我便去找姑母了。” 贺牧要离开时还咬牙切齿的对着白枫庐说了一句: “你给小爷等着!” 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贺牧走后,白枫庐立刻对着杨韶行了个礼: “多谢二嫂解围,三郎感激不尽。” 杨韶:“小事罢了,回门之日三弟不也帮我解了围吗,算是扯平吧。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你……” 杨韶刚要开口白枫庐便立马打断: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若二嫂信得过,请跟三郎来。” 说完白枫庐便往前走着,杨韶迟疑了一下,带着柚心跟了上去。 白枫庐将她带到了一处林子中,这处林子位于后院西北角处,不算大,但是风景好,位置也隐蔽。 白枫庐:“白府很大,这处林子位置偏远,不会有人过来。 二嫂想问什么放心问就是。” 可能是因为互相帮助过的缘故,杨韶在白枫庐面前但也不扭捏,直接问道: “那贺牧为何打你?” 白枫庐:“他想直接进去找夫人,被我拦下了。” 杨韶迟疑了一下:“就……只是这样他便动手打你?” 白枫庐嘴角扯出一抹笑。 白枫庐:“哪怕我什么都不说,他也是想打便打的。” 杨韶听出来了,白枫庐这句话是在说今日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杨韶:“可你不是白府三公子吗?他再得母亲喜欢也不过是白家得表少爷。 父亲母亲知道这事吗?” 白枫庐轻笑一声,杨韶看着更像是嘲笑。 白枫庐:“三公子?那只是表面上的,在这个白府,庶子的生活同下人无异。 白府,是个嫡庶分明的地方。贺牧即便是表少爷,那他也是夫人宠爱的表少爷,是贺家的嫡子。 而我,即便是三公子,那也是白府不得宠的三公子,只是一个庶子而已。 父亲从来不管这些,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心中从来不觉得这些事叫事。 而夫人……夫人眼中只有大哥、二哥和贺牧,其他人不配入她的眼。” 白枫庐越说情绪越低荡,可面上始终面无表情。 怪不得郝云夕刚刚会说出那番话。 看来要想在这白府安稳待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杨韶:“你以后见到他还是躲着点吧,惹不起就躲。” 看样子这个贺牧也不是什么好人,杨韶觉得她之后遇到了也得躲一躲。 躲? 白枫庐:“呵,二嫂想的太简单了些,能躲过去的事就不叫事了。” 白枫庐这会儿的神情有些悲伤,杨韶正想开口宽慰,一旁的柚心小心的开口道: “二少奶奶,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杨韶这才注意到,她们已经出来很久了。 白良邬一口气纳了两个妾,她一早就过来给贺妱请安了,回去后那两个妾还要给她敬茶呢。 想到这里,杨韶的神情没比白枫庐好多少。 杨韶:“三弟放宽心些,一切总会有转机的。” 杨韶见白枫庐嘴角有些血迹,便想给他块手帕擦擦,手刚想伸到袖子里拿又停下了。 她是他的二嫂,给他自己的手帕难免不好。 杨韶:“柚心,手帕。” 第257章 突现的证据 柚心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杨韶,杨韶接过后递到白枫庐面前。 “擦擦吧,我该回去了,三弟也早些回去。” 说完主仆二人离开了林子。 待杨韶和柚心离开后,白枫庐一改刚刚的悲伤,看着手中的手帕眼神中又充满了不屑和满足。 今日这出戏可是他专门演给杨韶看的。 为的就是让她对他放下戒心,逐渐信任。 贺牧那个蠢货还真是沉不住气,自己不过出言挑衅了一句便引得他大打出手,这可是他这出戏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林中突然出现一人,白府侍卫打扮,走到白枫庐面前恭敬行礼。 “公子,属下发现有人在暗中调查贺牧。” 白枫庐:“可知是何人?调查些什么?” 侍卫:“并未调查到是何人所为,但是那人在调查贺牧之前犯过的那些事。 只是因为那些事被夫人处理了,所以估计他们也查不到证据。” 白枫庐挑了挑眉,贺牧这是惹上什么人了,竟然开始调查起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来。 这不正好吗?有人替他解决贺牧,正得他心。 白枫庐:“给调查之人一点突破口,别让人家无功而返。 咱们这位表少爷自己惹下的祸,也该自己扛不是,哪能天天找替死鬼啊。” 属下拱手应下,随后也退出了林子。 白枫庐攥着手帕紧紧捏成拳,拳头捏的咯咯响。 眼神中的狠戾逐渐显现。 别着急,一步一步来,日子还长着呢。 —— 这几日叶絮之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准备太后的寿礼,真是一刻不得闲。 她后悔死了,当时就该早早拿定主意的,这下好了,紧赶慢赶的。 时间倒是来得及的,就是累些罢了。 蓉雯蓉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守着她,缺什么就赶紧递过去。 蓉珠匆匆进屋来: “小姐,贺牧那边查到证据了。” 叶絮之拿着毛笔的手一顿,这么突然? 之前花费了几天得出的结论就是证据全无、有替死鬼、已经盖棺定论。 不过她比较执着,让蓉珠蓉零再继续盯一盯罢了,怎的突然有证据了。 叶絮之:“什么证据?” 蓉珠:“之前贺牧深夜在巷子里奸污了一名女子,被住在巷子角的乞丐看到了。 乞丐见贺牧身边还有小厮,就没敢出声,目睹了一切。 根据乞丐所说,贺牧奸污女子之后就离开了,留下了两名小厮将女子带走了。 乞丐本是好奇便偷偷跟了上去,竟然发现那两名小厮将女子带到城边杀了,顺势丢到了城外。 第二日城中出现的消息就是有一名女子深夜被不知名的歹徒于城外杀害。 官府的定论也是如此。 官府已经定论,呈现出的证据也是如此,女子的家人也就没有怀疑。 乞丐怕惹祸上身,一直没敢对外说过这件事。” 叶絮之:“那为何现在又敢说了?还有,你们是如何找到这名乞丐的?” 蓉珠:“奴婢们在调查贺牧的事情时发现有两起发生在京城大街巷子中,想着巷子里来往人多、乞丐也多,说不定有人是目击者。 便到事发地点的周边进行调查和秘密盘问,结果就遇到了这名乞丐。 奴婢们顺便调查了这名乞丐,确实是真乞丐。” 这么巧…… 疑点太多,叶絮之有些不敢相信。 主要是这乞丐出现的太巧了一些,先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就说京城这么大,蓉珠蓉零怎么就刚好问到目睹事件全过程的乞丐了呢。 叶絮之:“那名乞丐现在何处?” 蓉珠:“蓉零在盯着呢。” 叶絮之沉默半晌,而后开口道: “影卫。” 影卫应声而下,走到叶絮之房门口停下,房间门是开着的,影卫对着屋内的叶絮之拱手行礼: “叶大小姐。” 蓉雯蓉希倒是之前就见过了,所以没多大表情。 蓉珠第一次见,有些惊讶得合不拢嘴。 所以这人是一直在房顶?她居然一丁点都没有察觉。 叶絮之走到门口: “我这边有名乞丐,不知有无办法在不刑讯的情况下从他口中得出我想知道的东西?” 影卫几乎立马就回答道: “有。” 无名阁里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叶絮之点点头: “那便有劳了,我的侍女会带你去领人。” 影卫便恭敬的在门口等着,叶絮之又回过头交代了蓉珠几句: “结束后立刻来报我消息。” 蓉珠:“是。” 叶絮之继续埋头准备着自己的寿礼,刚坐下言亭雅便来了。 言亭雅自之前说要来让叶灵之教她女红,还真的隔三差五就到叶府来找叶灵之。 叶絮之起初还以为她也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还真坚持下来了。 言亭雅:“你这寿礼准备的如何了?” 叶絮之:“快了,你那嫁衣呢?有想法了?” 一提到嫁衣,言亭雅脸就耷拉下来。 楚家已经上言府提了亲,如今问名、纳吉两个流程也已经走了,可言亭雅的嫁衣还丝毫没有着落。 言母只能干着急,不过看着言亭雅倒是不慌。 言亭雅:“你是不知道,母亲现在一看见我张口闭口就是催促我绣嫁衣,绣娘都给我请了好几个。 她们已经将配纹全部绣完了,就等我绣主纹了。” 叶絮之:“眼下六礼不过完成三礼,更何况日子都还没选,不着急。” 言亭雅:“嘿嘿,就属你最懂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更何况这叶灵之虽然人不咋地,这女红绣艺确实不错,我现在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立马就能上手。 对了,学习期间我还抽空给你和表姐一人绣了一块手帕。 表姐那份你替我给她送去。” 言亭雅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两块手帕递给叶絮之。 叶絮之还挺惊讶,放下笔接过一看,可不得了。 叶絮之:“你如今已经能绣的这么好看啦,恭喜恭喜。” 被叶絮之夸上两句言亭雅都快飘到天边去了。 言亭雅:“是吧?叶灵之也说我很有天赋,学的很快。 对了,今天算是我学习女红生涯的最后一日了,之后就得如同你这般闭关修炼了。 好歹教了我这么久,我到时候准备点礼物,若是没时间的话你替我送给叶灵之去。” 叶絮之点点头:“小事。” 第258章 带房悠参宴 两个时辰后,蓉珠前来回话。 蓉珠:“小姐,乞丐果然是被人指使的。 不过乞丐所说之事确有其事,乞丐事后才知道那是贺牧,不敢得罪,于是选择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两日前的夜晚,有个男子找到乞丐给了他一笔钱,告诉他接下来若有人问起那件事,让他只管将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不过乞丐说男子身着夜行衣,他没有看到脸。” 此人能精确的找到这名乞丐说明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事情真相,都知道乞丐这名证人的存在。 但却选择隐而不发。 这人想做什么?仅仅是对付贺牧吗? 可他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何不自己去解决? 难道是这人自知他斗不过贺牧?或是斗不过白家。 叶絮之于房间内来回踱步,同时一边思考着。 不对。 自己刚派蓉零蓉珠调查贺牧没多久,证据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说明这人也一直在盯着贺牧,盯着贺牧的那些事。 在知晓自己调查此事时故意放出证据,目的是为了利用她来对付贺牧。 他既然手握证据,但却不想自己去揭发,那便有三种可能。 要么他没有这个能力,斗不过贺牧斗不过白家; 要么他的身份不便出面; 要么,两者都有。 此人别有用心,这是事实。 不过就算知道他是为了利用自己对付贺牧,叶絮之也不在乎。 在寿宴前夕曝光贺牧的罪行,于太子和叶家来说,是好事。 至于贺牧得罪了谁?那背后之人有什么阴谋?无关她的事也涉及不到叶府头上。 叶絮之:“让乞丐去寻那名女子的家人,告诉她们事实。 时机成熟时他们去京兆府报官,不用担心会被报复。 这几日差人去保护着那名女子的家人和乞丐的安危,事成之后将他们送出京。” 蓉珠:“可是小姐,仅凭一名乞丐的证词恐怕难以令京兆府尹相信。 况且此事之前官府已经下了定论,此事重开,白家那边不会袖手旁观。” 叶絮之笑道:“京兆府当然不可能轻信一名乞丐的证词。 严大人虽然为官正派,可对方毕竟是白国舅的侄子,孰轻孰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过是要借这个案子重新将贺牧推上风口浪尖而已。” 他所犯下的事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被白家安排好了,想翻案是不可能了。 所以,对付他就不能走官途。 不过,时机还未到。 叶絮之:“我一会儿手书一封,你将此信以及那户人家和乞丐亲自送到军营哥哥处。” 蓉珠虽然不知道叶絮之想要做什么,但是她相信自家小姐定然是有想法的。 蓉珠:“是,小姐。” —— 宣武军军营。 叶秉之阅过叶絮之给他写的信之后,抬头看着蓉珠。 叶秉之:“人在何处?” 蓉珠:“回大公子,那户人家如今有夫妻两人和一个儿子,连同乞丐一同在军营外等候,蓉零在看着。” 叶秉之点点头,随后唤来了周扬,将信递给他。 叶秉之:“这是婳婳送来的信,你将人安置好,切勿出现纰漏。 然后按照信上所说,依计划行事。 还有,差人将此事告知四皇子。” 周扬将信收好,拱手退下。 周扬:“是,将军。” —— 明日便是太后寿宴了,叶絮之终于紧赶慢赶将寿礼完成了十之八九,剩下一点只需花个一两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 叶絮之昨晚愣是弄到半夜才歇下,所以如今天已大亮,但是蓉雯蓉希都没有去叫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蓉雯正在院中侍弄着花草便看到叶承之走进院来,连忙上去迎接。 蓉雯:“二公子回来了,是有事要找小姐吗?” 叶承之看了一眼叶絮之的闺房,房门紧闭。 叶承之:“婳婳还在睡着?那我过一会儿再来。 对了,回府路上看到的新款点心,给她带了一点。 带的不多,怕大伯母发现。” 蓉雯伸手接过:“奴婢替小姐多谢二公子。 那便有劳二公子一会儿再来一趟。” 叶承之走后没多久房悠也来了。 不过房悠倒是没走,坐在院中同蓉雯蓉希聊了会儿天。 临近中午,叶絮之房里终于传来声响了,蓉雯蓉希放下手中活计推门进入,房悠也跟了上去。 房悠:“羡慕两个字啊我已经说倦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同你一样可以舒坦的睡上一觉,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 叶絮之看到房悠也不惊讶,明日便是太后寿宴,今日她肯定是要来找叶絮之的。 叶絮之:“姑姑都已经离开了,叶家又没人会管你,谁让你不睡的。” 房悠委屈的说着: “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不平时起的习惯了,一到那个点自己就醒了,不争气的玩意儿。” 原本她就是想着叶蔷反正回汾州了,没人能管她,她便可以好好放松了。 谁曾想以前形成的习惯哪那么容易一下子就改变,每天早上还不是该几点起就几点起,横竖是睡不着的。 叶絮之被房悠逗得没忍住笑出声。 叶絮之:“表姐这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明日寿宴一事我已经同父亲说过了,哥哥带我去,父亲带表姐去。” 房悠留在京城其原因之一便是想见识一下太后的寿宴,不过她是商人之女,没资格参宴,所以叶絮之便想了这个法子。 为了确保宴会安全以及人数控制,只有礼部特别规定的官员才可携带家眷,携带人数也有规定。 叶家每名官员可携带一名家眷,刚好叶深带房悠,叶秉之带叶絮之,叶舒带叶承之。 同叶深说过之后答应的很快,左右也不是什么难事。 房悠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不瞒你说,连去参宴的衣裙首饰我都准备好了。” 叶絮之洗漱完自己穿好衣服,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点心盒子,内心狂喜,语气都有些激动。 叶絮之:“这是表姐带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打开,不多,仅有个四五块。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用手拿起一块便往嘴里放。 房悠摇摇头:“不是啊,我哪敢给你带点心。” 蓉雯正帮叶絮之整理着床铺,听见叶絮之提到点心一事,转过头就看到叶絮之已经吃上了。 立刻走了过来将盒子盖好抱在怀中。 第259章 清远先生到京 蓉雯:“小姐,这是二公子送来的。 二公子早早就来过了,知道小姐还在睡着,放下盒子便走了,说是一会儿小姐醒了再过来一趟。 小姐已经吃过一块了,剩下的奴婢会看着时辰给小姐。 这些奴婢先替小姐保管着。” 说完抱着盒子就出了房门。 叶絮之吃着那块来之不易的点心,神情悲惨,口中还念叨着: “唉,命苦命苦……” 房悠噗嗤笑出了声。 这下好了,一个笑一个,谁也不欠谁。 两人在听雨院一起吃过午饭,叶承之便来了。 叶絮之给二人倒上了茶,开口道: “听二叔说,寿宴过后二哥不必再去国子监了。” 叶承之:“先生说我没再去的必要了,寿宴过后不足半月便是殿试,剩下的时间看书不看书全在我。” 叶承之读书之事上悟性极高,国子监里的先生在教授过他之后没有不夸赞他的。 叶絮之之前闲着无聊,到如意院同他一起看书过几次,偶有遇到不解之句便直接向他请教。 观点解析清楚,讲解之法也通俗易懂,基本上没有能难倒他的。 不过叶絮之也不差,有几次提出的问题也刚好是叶承之未曾设想过的方向,也时常给他新思路。 房悠举起茶杯朝着叶承之的茶杯轻碰了一下。 房悠:“那表妹我就提前先给二表哥道喜啦。” 叶承之也不扭捏,举起茶杯回敬了一下。 叶承之:“对了,此番来听雨院是想告诉婳婳这次寿宴,清远先生也会参加。” 房悠倒是很震惊。 清远先生! 是她听说过的那位清远先生吗? 那她岂不是也能见到了? 房悠:“二表哥所言当真?听说上一次清远先生参加太后寿宴还是在五年前。” 叶承之但是没说谎,这个消息还是国子监的先生悄悄告诉他的。 先生觉得叶承之是难得的有才之士,告诉他是想让他趁着清远先生来京这几日多多努力,若能入得清远先生之眼,仕途无忧。 叶承之:“不出意外,清远先生今日便可抵达京城。” 相较房悠的激动,叶絮之倒是很淡定的放下茶杯,开口道: “二哥是来问我的意见?” 叶承之刚从国子监回来就带来这么一个消息,只能说明这个消息是国子监里的人告诉他的。 能告诉他这个消息就说明是想让叶承之趁此机会接触清远先生。 叶承之点点头:“先生如此建议,婳婳觉得如何?” 叶絮之:“我有更好的办法,二哥无需动作。 况且,清远先生德高望重,二哥有何把握能见到?” 确实,叶承之也觉得此计不可,不过他还是想来问问叶絮之的意见,若她想让他去,那么他便去试试。 如今看来他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叶承之:“我也是如此想的,回府之时我就看到京城的学子们已经在蠢蠢欲动,我还不是不凑这热闹了。” 房悠在一旁,神情一脸懵,眼前这二人一来一回说着,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听懂了一点,叶承之想去见清远先生。 叶承之:“不知婳婳的办法是……?” 叶絮之面含微笑,卖了个关子: “明日二哥便知道了。” —— 寿宴当日。 寿宴开始在酉时,但是张裳衣还是老早就把叶絮之叫起来了。 听雨院内,张裳衣让人带了一整排衣裙给叶絮之挑选,神情颇为紧张。 张裳衣:“听你院里的侍女说你这几日都在忙着准备送给太后的寿礼,我原想着那其他东西你该也是一起准备的。 你倒好,今日都要去赴宴了我才知道你都没准备所穿的衣裙和佩戴的首饰。 还好我一大早就差人到衣坊将时新的款式都取了来。 你快看看喜欢哪一件,我好让人照着你的尺寸现改。” 叶絮之老早就被叫起来,此刻精神头甚是不济,开口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母亲何必着急,衣裙嘛,只要得体就行,不必过分在意。” 张裳衣无奈的瞪了她一眼: “那好歹也得弄一身新的不是。 行,就这套了。这套天水碧的,正好同那套藕荷色的首饰相配。” 张裳衣在这听雨院里来回忙着,衣裙挑好,首饰选好,就连胭脂水粉的颜色都给叶絮之准备好了。 叶絮之满心的无奈: “母亲准备的是不是……太齐全了些……” 张裳衣正在检查着绣娘改好的衣裙,一边开口道: “我若不替你准备齐全些,凭你那性子,宁肯将这些时间用来睡觉,也不愿意多花些时间挑选自己该穿些什么。” 叶絮之:…… 可是您也没让我多睡一会儿啊…… 张裳衣满意的打量着眼前的衣裙,赞许道: “嗯……不错,颜色衬你。 快,穿上试试。哪里不如意就再让绣娘和裁缝改。” 叶絮之就像个木偶人任凭张裳衣捣鼓。 一番折腾后,张裳衣止不住赞许道: “好看好看,我女儿是真好看,衣服也合身,首饰也搭配得刚刚好。 行了,就这样了。你快吃早膳吧,我还得赶回芳沁院帮你父亲再检查检查。 这一天天的,一刻不得休息。” 张裳衣说完匆匆就离开了听雨院,叶絮之在张裳衣走后火速倒在了床上。 蓉雯蓉希见状立马又将她扶了起来。 蓉雯:“小姐不能睡,先将衣服首饰卸下再睡。” 叶絮之快困死了,直接摊开手任由蓉雯蓉希帮她折腾来折腾去。 终于结束了,叶絮之沉沉睡下。 蓉雯看着叶絮之,以后嫁人服侍夫君时可该怎么办啊…… 回笼觉总是要长一些,叶絮之又不出所料的睡到了中午。 起来用过午膳后,将寿礼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完好无损后才放心收好。 叶絮之:“将寿礼同我的琵琶放一起,我要一起带进宫。 对了,哥哥回来了吗?” 蓉雯一边擦拭着叶絮之的琵琶一边开口道: “大公子老早差了人过来说待他将军营之事安排妥当后便回府来接小姐。” 眼下距离酉时还有一会儿,倒是不急。 叶絮之来到院中,坐在躺椅上开始发起呆。 晚上的事不能有纰漏,她得仔细盘算,确保万无一失。 叶秉之回叶府时时间刚刚好,其余几人也已准备妥当。 第260章 情敌见面? t 第261章 苏筱 没一会儿花园中人越来越多,有的三五成群同叶絮之二人一样走走逛逛,有的倒是直接进了殿中。 别看这些夫人贵女看似随意成群、寒暄,实则泾渭分明。 家中官员站位不同,在社交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叶絮之和房悠没走几步,便有人走上前来打招呼了。 “想必这位便是叶大小姐吧?” 叶絮之看过去,是一位容颜保存姣好的老妇人,身旁还跟着一名少女,看着年龄应该同她差不多。 不过叶秉之给她的名单中是有对应的画像的,她认出少女是谏议大夫苏泊青的孙女苏筱。 这不是天助她也吗。 苏泊青可是先皇时期就进了谏院的人,也是如今唯一在谏院中的太子党。 只不过他虽姓苏,有一点不同的是,他是听命于太子的,并不听命于苏家。 这就好比白家现在的人大多听命于白国舅,而非皇后一个道理。 只不过白国舅是皇后的哥哥,同样在为皇后办事而已。 要说一样也一样,要说不一样也不一样。 如此说的意思在于,他从不插手苏家和白家的朝堂争斗,不直接参与两家争斗,。 他更多的是直接同太子对话,从旁协助太子。 就像之前到会福楼面见方淮一般,是受太子委托,而非因为自己是苏家人。 此事但凡出发点在苏家,那么苏泊青可是万万不会做的。 原因只在于他是谏院之人,他站位太子齐武帝能忍住不将他调离谏院已是恩惠,切不可再倚仗此身份主动搞朝堂对立。 不过叶絮之得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否则还要解释一番。 叶絮之微微行礼:“絮之久不在京,不知夫人是……?” 不得不说叶絮之转过来的一瞬给苏夫人眼前一亮。 苏夫人:“苏泊青之妻,这是我的孙女苏筱。” 苏筱也乖巧的朝叶絮之行了礼。 苏筱:“叶大小姐。” 叶絮之同房悠也紧接着给二人回礼。 苏夫人:“年轻时同你祖母有些姐妹情谊,不过样貌上,你倒是像你祖父多一些。” 叶絮之也恭敬回着话: “祖父也如是说,不过性子特别,谁也不像。” 两人一来一回倒是拉近不少距离,苏夫人笑着再开口道: “筱筱同叶大小姐应是同一年纪,这是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同我一个老妇人一起无甚乐趣。 若是可以,我想让她跟着叶大小姐一起玩乐,也不让她白来一趟。 我也好同我那些姐妹们多说说话,否则她在一旁也是无聊得紧。” 叶絮之看了一眼苏筱后心中了然,立刻答应道: “夫人哪里话。 絮之听闻苏小姐武艺精湛,尤其擅长水袖,絮之虽不精通,但也好奇一二,正好趁此机会同苏小姐请教请教。” 苏夫人看着叶絮之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房悠身上。 苏夫人:“这位小姐有些陌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叶絮之拉过房悠上前。 叶絮之:“这是我姑姑家的女儿,絮之的表姐,汾州房家房悠。” 苏夫人这才恍然,怪不得她觉得房悠的面相有些熟悉。 苏夫人:“这是阿蔷的女儿?居然长这么大了。真好。” 房悠礼仪得体,回答道: “倒是听母亲提起过祖母年轻时的一些姐妹趣事,竟不知这些故事里还有苏夫人。” 苏夫人:“年轻时候活泼好动,如今比不得了。 行了,难得进宫一趟,我也不打扰你们游玩了。 只是……” 苏夫人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叶絮之适时走上前去,随后苏夫人挨近叶絮之,轻声说道: “房小姐身份不便,若今日有人刻意针对叶大小姐,恐会拿其做文章。 叶大小姐还是提前有所应对才好。” 叶絮之感慨,不愧是在这京城中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她都未曾想到过这一层。 叶絮之:“絮之明白,多谢苏夫人提点。” 说完苏夫人看了苏筱一眼后朝向殿中走去。 叶絮之对苏筱说道:“我见湖中有个亭子,不如我们到亭中说说话如何?” 苏筱含笑点点头,于是三人径直向湖中亭子走去。 严然然连同一众追随白家的官员贵女在不远处目睹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因着苏夫人的身份她倒是并未有所怀疑,只是开口问道: “那叶絮之身旁的女子是谁?” 众女子顺着严然然的目光看过去,大多数是不认识房悠的。 一来不是京城人士,二来房悠是商贾之女,她们是不屑主动去了解的。 不过也还是有人知晓,开口回答道: “她呀是那位叶大小姐的表姐,汾州房家的。” 严然然皱眉,汾州房家? 严然然:“汾州哪位官员姓房?” 严然然一开口,刚刚那名回答的女子便笑了一声,颇有一股嘲笑之韵味。 “哪是官员之女,汾州房家,是商户。她不过是个商人之女罢了,褚樱郡主也太抬举她了。” 此女子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也开始不屑起来。 贵女甲:“这商贾之女也能来参加太后寿宴?她有这个资格吗。” 贵女乙:“叶家人带进来的,他们都不觉得丢脸,我们怕什么。” 贵女丙:“同这样的人参加同一个宴会,真是掉价。 更何况这还是太后的寿宴,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 严然然后面一句话没说,只静静听着这些个贵女们换着话的编排房悠、指责叶家。 怎么说呢,心里挺舒服的。 严然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行了,大家少说两句,今日可是太后寿宴。 犯不着为了这样的商户女气着自己,走吧,带大家去会会这位“久负盛名”的叶大小姐去。 顺便问问她这位表姐,第一次来参加太后寿宴这等盛会,是何感受。” 其他人开始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随后一群人跟着严然然朝着湖中亭走去。 叶絮之刚坐下便看到远处严然然等一众贵女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于是她朝亭中侍候的宫女招招手,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后宫女便退下了。 房悠心中知晓三分,苏筱便有些疑惑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有些不好意思的同苏筱说道: 第262章 严然然找茬 “苏小姐同絮之刚识,一会儿可能会被絮之连累,受点委屈,絮之先在此给苏小姐说声抱歉。” 苏筱不解问道: “叶大小姐所言何……” “叶大小姐在这里啊,可让本郡主好找。” 苏筱的话还未问完,不远处便传来严然然的声音。 一群人赫然所至。 身份摆在眼前,叶絮之几人起身行礼。 “参见褚樱郡主。” 严然然:“这位又是谁?” 严然然视线落在苏筱身上,她没比叶絮之好到哪去,这么久不在京城,京城中的这些贵女她是一个也不识得。 更确切地说,是各个都不屑于认识。 苏筱:“臣女是谏议大夫苏泊青之孙女,苏筱,见过褚樱郡主。” 严然然略略皱眉: “孙女?哈哈哈,这是父亲的官职拿不出手所以都介绍到祖父了吗?” 严然然被捧在手心惯了,是一点不关心朝堂之事的那种,所以对于官员之间的站队她自然不甚了解。 哪怕是连白国舅都要忌惮三分的谏院谏议大夫,其孙女在严然然看来不过是同叶絮之交好的贵女,同样是她的敌人罢了。 严然然不知,可她身边的贵女们大多是知道的。 平日里诗会、赏花会遇到苏筱,即便站位不同,但是好歹会留三分薄面,不至于太冷落或是闹掰。 如今严然然这满不在乎的语气倒让一众贵女倒吸一口凉气。 一位贵女没忍住小声提醒她: “郡主,苏小姐祖父是谏议大夫。” 严然然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本郡主不聋,刚刚她不说了吗?你又来多什么嘴? 一个谏议大夫而已,本郡主还以为多大的官呢。” 叶絮之看到严然然这般态度,心底忍不住的冷笑。 这脑子…… 说完严然然走到桌子边坐下。 严然然:“你,过来给我倒杯茶。” 众人顺着严然然的手指方向看,直直指着房悠。 房悠也愣住了。 严然然看房悠没动,不满的看着她: “你是聋了吗?本郡主叫你你没听见啊?” 叶絮之眼中冷意明显,说话的语气也比刚刚更冷了一些。 叶絮之:“这是臣女表姐,房悠。 郡主若想喝茶,来人,给郡主倒茶。” 亭边的宫女进到亭中,正欲靠近桌子被严然然喊住。 严然然:“慢着!本郡主说了,要她给本郡主倒茶。 怎么?叶大小姐,你也聋了?” 贵女甲趁着势头也开始嘲讽到: “她一个商户之女,褚樱郡主让她倒茶,这是在抬举她的身份,也是她的荣幸。 叶大小姐身为侯府千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房悠一时间有些局促,想反驳但又无从开口。 毕竟她确实是商户之女,贸然开口还有可能给叶絮之带来麻烦。 苏筱本也是刚认识叶絮之不久,虽然叶絮之给她的感观不错,毕竟了解不深,她还得观望观望。 叶絮之看向说话之人,嘴里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平静的说道: “这位想必是赵二小姐吧,赵二小姐喊赵夫人一声母亲是喊得失忆了吗? 竟将自己亲娘是名娼妓忘得是一干二净啊。 我家表姐是商户之女不假,不过比起赵二小姐来身份上应该还算高贵吧? 是这样的吧?絮之久不回京,对京中一些礼仪排辈有些忘却了。 不过给郡主倒茶这份荣耀,絮之觉得还是送给赵二小姐比较好。” 叶絮之话音一落,其他贵女纷纷看向那位赵二小姐。 赵二小姐突然有些惊慌: “你胡说!叶絮之你少诬陷我,我可是赵府嫡女!” 其他同赵二小姐熟识的贵女有的也开始搭腔道: “叶大小姐慎言,你自己都说了你久不在京,这等事我们都不知晓,你是如何得知的?” 严然然也觉得叶絮之是胡诌,不过还是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赵二小姐,心中鄙夷。 叶絮之眼眸微抬,看向赵二小姐的眼神中更加无情: “赵二小姐平日里也是这般放肆吗? 我是陵阳侯千金,以赵二小姐的身份即便不称呼我一声叶大小姐,也不该直呼我的名讳。” 赵二小姐被叶絮之的眼神有些吓到,顿时不敢说话。 接着,叶絮之看向为赵二小姐解围之人。 叶絮之:“这件事可说来话长了。 不知各位有无到会福楼宴饮的习惯,此事我可是从会福楼里知晓的。 絮之恰好同会福楼掌柜有几分交情,谈笑之间便说起了几年前在会福楼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段风流韵事。 说是一位官大人在妻子怀孕期间,整日流连青楼,竟不知不觉喜欢上一名青楼的妓女。 且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死活要将这名妓女赎身带回家中纳为小妾。 妻子因在孕中,本就身体不适便无精力插手此事,只得任由夫君将这名妓女纳进后院做了姨娘。 很快,这位姨娘也怀孕了。 妻子和姨娘的产期左右相差不过三月,前后生产竟然都是生了女儿。 一个嫡女一个庶女,可这位大人偏偏宠妾灭妻,宠爱庶女冷落嫡女。 就连嫡女生病了也从不见大人前去看望一眼,结果导致嫡女身体受损,整日已汤药续命。 久而久之,正妻也因整日劳累、积郁成疾,同女儿一样缠绵病榻。 可这时这位大人竟不顾妻子反对执意要将姨娘生下的庶女过继到正妻名下,顺理成章变成嫡女。 这位姨娘的肚子也争气,还给这位大人生下了一个儿子。 我猜想啊,这位大人如今就等着妻子病逝好将姨娘扶正,顺便等嫡女也病逝后将宠爱的二小姐变成嫡长小姐、庶子变成嫡子呢。 只是可怜了这位正妻和嫡女了,双双病倒,还有虎视眈眈的姨娘和庶子庶女盯着,这后院的日子犹如苦海。 你说是吧,赵二小姐。” 赵二小姐眼睛瞪大的看着叶絮之。 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刚刚替赵二小姐说话的贵女看向赵二小姐突然开口: “我记着……你母亲和你长姐不就是病了好些年吗?你还时常说你家姨娘待你如何如何好。 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庶女吧?” 第263章 情敌交锋 这位贵女此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瞬间就看向赵二小姐。 赵二小姐身体微微颤抖: “我不是!她在撒谎,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我就是嫡女!我是母亲生的,不是什么姨娘。” 赵二小姐言行有些激动,但是她的话远不如刚刚那位贵女可信度来得深。 一时之间其他人看赵二小姐的眼神中都有些意味不明。 要知道,在这个重权重势的京城,明面上圣上倡导嫡庶和睦,可真正做到的能有几户。 除此之外,宠妾灭妻乃是官家世家之大忌,整个府内的庶子庶女都会因此名声受损。 另一位贵女也突然开口,直指赵二小姐: “怪不得你那个弟弟小小年纪整日到青楼里去,原来是骨子里带的。” 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开始吵闹起来。 此时的赵二小姐已经无从反驳。 而叶絮之只是在一旁冷冷看着,看着这位平日里在嫡母和长姐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如今是何模样。 严然然猛的一拍桌: “行了!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严然然一开口亭子内便顿时停止了吵闹,安静下来。 眼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赵二小姐处,开口道: “一个妓女生的玩意儿,也配同本郡主一起参加寿宴,恶心死本郡主了。 来人,给本郡主赶出宫去。” 这个决定倒是让叶絮之惊讶了一下,叶絮之以为顶多说两句不入耳的话便罢,没想到这位郡主做起事来这么不计后果啊。 赵二小姐也没想到,呆呆的站在原地。 亭边的宫女也有些迟疑,一时没敢动手。 严然然不满的朝她们吼着: “没听见本郡主的话?出了事本郡主担着,快给本郡主将这个脏东西赶出去。” 宫女们这才走进来架着赵二小姐往外走。 赵二小姐这下回过神来了: “不对啊郡主,臣女是替您说话的,臣女是在帮您啊郡主!你不能这么对臣女! 郡主!郡主……” 赵二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 苏筱静静观察着叶絮之,只想感慨一句过瘾。 叶絮之三言两语便将一个对她出言不逊的贵女赶了出去,但仍然不妨碍有的贵女还想开口。 贵女乙:“若这赵二小姐真是妓女所生,那是她活该。 可这也并不代表房悠这商户之女能同我们平起平坐吧?”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叶絮之平静的看着她,脑中回想着此人是谁、来自何处等信息。 随后开口道: “李小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需要我讲李小姐在吕州发生的事同各位分享吗?” 被叶絮之称呼为李小姐的贵女大惊失色。 李小姐:“你……你……” 总之支支吾吾半天“你”不出来一个问题。 其他贵女经历两遭这下开始慌了,脑中不禁想问这叶絮之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原本还在吵闹的亭子如今鸦雀无声。 严然然起身走到叶絮之面前,正对着她。 一旁的房悠看到严然然这般动作一下子紧张起来,苏筱也有些莫名的紧张。 严然然语气带着不屑: “叶大小姐口才好生了得,三言两语就将两人拿捏得死死的。 这种手段有点下作啊,这是贵女该有的风范?” 叶絮之平静如水:“可我也竟不知,让商户之女倒茶居然是郡主的风范。” 严然然有些愠怒,不过一瞬后又笑了。 严然然:“呵呵,本郡主承认,耍嘴皮子本郡主不算厉害。 可那又如何,我是郡主,你嘴皮子再溜也不过是个臣女,而她,到死也只是个商户女。” 叶絮之轻笑一声,看向严然然的目光坚定且犀利。 叶絮之:“褚樱郡主放肆! ''我嘴皮子再溜也不过是个臣女?'' 我可不就是个臣女,在场的诸位都是臣女,难道褚樱郡主不是? 不是臣,那便是君,既是君…… 莫非褚樱郡主是君女,君女可是公主,那岂不是说晋王……” 叶絮之故作惊讶得捂着口,看向严然然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其他贵女同样大骇! 只觉得这叶絮之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说晋王企图做君主这般言论。 严然然也意识到这般说辞的严重性,心中也有些许慌乱看向叶絮之的眼神中怒意更甚,抬起手便想打叶絮之的脸。 严然然:“住口!叶絮之,你找死!” 严然然的手被人截住,赫然停在空中。 众人看向截住严然然的手臂的主人。 ! 竟然是苏筱! 房悠惊讶得张大眼睛,相较之下叶絮之倒显得很平静。 苏筱力气很大,握着严然然的手使得她动弹不得。 苏筱:“今日乃太后寿宴,郡主这般行径恐怕不太合适。” 严然然气恼,想挣脱开但挣扎了几次却都没有用。 严然然:“你算什么东西,有个老不死的祖父撑腰就敢在本郡主头上动土。 快给本郡主把手放开,叶絮之这个小贱人,本郡主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苏筱冷笑一声,紧紧盯着严然然: “就郡主这般脑子还是不要太过激动了,回去问一问晋王,看看我祖父的面子是不是能让我在你头上动土。” 严然然太过激动,房悠立马将叶絮之拉到一边,生怕严然然发起疯来会真的伤害到她。 正在双方胶着之际。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里、清河公主驾到~” 太监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向身后正朝这边走来的诸位娘娘。 苏筱瞥了严然然一眼后才猛的甩开她的手。 严然然也不傻,听到皇后和清河公主的到来,立马整理了衣裙摆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走上前去迎接。 “宫里这个亭子还未像今日这般热闹过呢。 这么多姑娘,你看看,各个都长的像朵花似的,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诸位贵女朝着来人纷纷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清河公主。” 皇后:“都免礼吧,太后寿宴这般大喜日子,不必拘束。 是清河公主有事前来,本宫想着快要开席了,不如一同来看看各位姑娘们。” 清河公主:“一点小事,如何劳烦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同清河走这一趟。” 第264章 苏筱让人意外 清河公主原本是想追上叶絮之的,结果走到一半却被皇后差人请了去,只得前去面见皇后。 后来叶絮之差遣的宫女直接到殿中找到清河公主,请清河公主前来解围。 她是一刻不敢逗留,时刻牢记魏澜疏的嘱托,老早早就在盼望着这一刻了。 起身同皇后说有事要找位贵女,要先行离开,结果连带着皇后会贵妃也一同出来了。 即便隔得远她也能看到严然然高举的手想要打叶絮之,这可把她和齐贵妃吓坏了。 这一巴掌要是落在叶絮之脸上,那魏澜疏和梁言储不得翻天啊。 好在有人及时制止,清河公主和齐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 梁音茵一看到叶絮之就立马开开心心的走到了她身边,低声喊了一句: “叶姐姐。” 叶絮之轻咳一声,同样小声回着她: “六公主,你还是唤我叶大小姐比较合适。” 梁音茵也觉得自己那声称呼不太好,乖巧的冲她点点头。 皇后:“不知皇妹要找的是哪位贵女?” 严然然喜欢魏澜疏可是众所皆知,其他贵女此时纷纷看向她。 她也自认从小到大给清河公主留下了一个好印象,此刻也满心期待。 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找的是叶大小姐,叶絮之。” 此话一出诸位贵女倒是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人时不时的打量着严然然看她的脸色。 严然然袖中的拳头攥紧,但是表面上依旧维护着自己的形象。 清河公主:“早前偶然见过叶大小姐做的陶器,甚是喜欢,于是让她得空给皇妹做上一个。 这时间久了皇妹都快忘了,这不刚刚在殿内突然想起来。 为避免后面再忘记,于是便想趁着记得,问一声叶大小姐可做好了。” 叶絮之也走上前恭敬的行了礼: “清河公主恕罪,此事本该由臣女主动告知公主的。 陶器已完成,待寿宴结束后臣女定亲自送到成国公府。” 皇后有些惊讶:“叶大小姐竟还会做陶器?能得皇妹夸奖,那定是做的不俗的。 改日也带来给本宫瞧瞧?” 清河公主不着痕迹的走到叶絮之身边,同皇后开口道: “叶大小姐近日的订单太多,娘娘若是不急便再等一等吧。 我那边可还想再要一个呢。” 说完看了一眼齐贵妃。 齐贵妃:“是啊,先前公主无意间也同臣妾说起过,臣妾也觍着脸让公主给叶大小姐预定了一个。 娘娘若是不急着,就让叶大小姐松口气。” 皇后面上依旧是温柔敦厚的模样: “倒是本宫心急了,不急,叶大小姐慢慢做就是。” 严然然见她们聊出个档口,立马朝皇后走过去: “娘娘若是喜欢,褚樱也可以为了娘娘去学啊。 保证做的不比叶絮……呃呃…叶大小姐的差。” 皇后朝严然然伸过手,严然然有些惊喜,立马将手放到皇后的手中。 皇后:“你啊你,这般好胜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 还真是同你父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后对严然然的态度柔和,明显就是在给严然然撑腰。 众人心中心知肚明。 皇后:“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诸位便随本宫一起赴宴吧。” 一路上皇后都拉着严然然的手,这可把她给狂的,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然。 皇后的态度无疑是在告诉这些贵女们,晋王和严然然得她庇护。 叶絮之冷冷看了一眼,被房悠拉了一下袖子,房悠小声说道: “被她说两句就说两句呗,我本就是商户之女,你何苦同她闹到这个份上,万一日后晋王和她变本加厉针对叶家怎么办?” 房悠一脸担心,叶絮之伸手轻轻挽住她的手臂。 叶絮之:“我不同她红脸表姐以为晋王就不会针对叶家了? 索性总是要站在对立面的,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苏筱听闻叶絮之这话,笑着说道: “叶大小姐这话说的不错,总要开始的斗争,何必委屈自己呢。 叶大小姐今日,让我刮目相看。” 叶絮之也笑着应对: “苏小姐亦然。” 苏筱:“是吗?可是我感觉叶大小姐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武。” 苏筱提到武功一事,房悠也立马开口说道: “我刚还想问苏小姐呢,想不到苏小姐竟然会武,这可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苏泊青这一支世代为文官,到了苏泊青更是有幸进入谏院,其子也在朝堂任职,从未听说有哪位是武将的。 而这唯一的孙女竟然习了武,着实让人有些猜不透。 叶絮之:“苏小姐莫不是忘了叶家是武将世家,我虽不习武,但也看多了父亲和兄长练武。 刚刚不小心瞥见苏小姐右手掌内的茧,若我没猜错,当是常年手握刀剑一类的兵器所致。 故而猜测苏小姐是习武之人,幸好,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苏筱也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得看着叶絮之。 苏筱:“所以叶大小姐是知晓我会武才故意激怒褚樱郡主的?” 叶絮之摇摇头: “也不是故意,只是知道你会武后一些话便不用顾忌了。” 苏筱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苏筱:“叶大小姐就这般信任我?别忘了,今日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叶絮之:“苏小姐的目的当是达到了,苏夫人让你接近我没有恶意,我亦如是。” 苏筱一时没开口,因为她竟然没想到叶絮之居然知道苏夫人带她来找叶絮之的原因。 此女子,当真不俗。 昨天晚上,苏泊青带着妻子来到苏筱房间,让她太后寿宴上主动去结识叶絮之,查看叶絮之此人如何,学识品行方方面面。 目的是看其是否可信、有无合作的必要。 苏筱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叶絮之可是名女子,她祖父居然要同一位刚及笄的女子合作。 苏泊青向来信赖苏筱,于是解释说道叶秉之曾向太子透露说叶承之若高中当首选且力选谏院。 随后也同太子说了此选之本意,提及当年那人时太子便当即表示支持此举。 苏泊青已是谏院之人,他原以为叶秉之和太子是想让他给叶承之疏通疏通关系,正想拒绝结果,叶秉之再补充道: 第265章 希望苏泊青助力 t 第266章 寿宴送礼(一) 叶絮之低声笑着,房悠偏过身子小声将叶絮之同点心的渊源言简意赅的同苏筱解释了一番。 苏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如此,那叶大小姐平日里岂不是……” “很惨!” 苏筱还未说完叶絮之就立马抢答了,三人又开始笑了起来。 高位上圣上也在同太后说着话,下面的各路朝臣也都各自聊着天,倒是没有太多拘束。 房悠朝着二人举起酒杯:“婳婳自是不必说,苏小姐的性子我很喜欢,愿意借此场合同苏小姐交个朋友。” 苏筱也不扭捏,也拿起酒杯开口道: “能结识叶大小姐和房小姐,是我的荣幸。” 三人齐齐碰杯,一饮而下。 叶絮之喝完便察觉到不对,这是…… 水? 随后抬头看向对面,魏澜疏一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得模样,神情自若的喝着酒。 不过叶絮之还是看到了他嘴角的一抹笑。 定是他让人将自己的酒换作水的! 魏澜疏这时看着她,得来的就是叶絮之瞪了一眼。 魏澜疏不在乎,他提前了解过房悠,喝酒很是厉害,若不将酒换了这小妮子又会如之前一般重蹈覆辙。 但也不怕她再“轻薄”他,只是怕她明早睡醒头痛而已。 叶絮之瞪完魏澜疏,就总觉得哪里有股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朝着周围看了许久才发现。 是姜南国使臣所坐之方向。 距离有些远,不过叶絮之看过去,看到姜南三公主初苒竟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除此以外还有一道目光。 不过这个视线恰好被另一位使臣挡住了,她没看太真切。 不过她觉得应该是初戟,毕竟叶秉之不是说他也来了。 叶絮之没注意到的是,高位上也有一位的目光,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此人,便是太后。 太后从坐下后便一直找着叶絮之的身影,她没见过,于是将视线落在了魏澜疏和梁言储身上。 顺着此二人看过最多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位容貌脱俗、面容清新昳丽的女子。 太后便立马猜测,她便是叶絮之。 感受到太后的目光,齐武帝开口问道: “母后是在看何人?” 太后:“那个女子,是否就是那位叶大小姐。” 齐武帝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去。 “母亲好眼力,确实是叶深的女儿。” 太后点点头,心里想着:怪不得宴如和阿储都瞧上了,果然不俗。 一番酒足饭饱后,齐武帝又让人上了饭后的点心。 这也是叶絮之期盼已久的环节了。 魏澜疏和叶秉之一直盯着叶絮之,果然如他们所料,之前的那些菜品,叶絮之可是一筷子都没夹过。 她啊,就等着最后的点心了。 魏澜疏和叶秉之虽未坐于一处,但是对于叶絮之的无奈可是如出一辙的。 魏澜疏面色有些不悦,小妮子这个习惯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他得想个办法。 叶秉之只觉得他对这个妹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件事就交给未来的妹夫吧。 不过回去后又得被张裳衣念叨了。 两人内心戏过完不约而同的喝了一口酒。 叶深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这生无可恋的模样,内心不禁嘲笑了一波。 他倒是无所谓,再加上他一直觉得叶絮之喜欢吃便让她吃不就好了,几块点心能吃吃出什么病来。 咳咳……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在张裳衣面前提。 初苒吃完一口菜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初戟,眼神紧紧盯着一处,而面前的菜食丝毫未动。 初苒:“咳咳!” 这一声咳嗽吸引了初戟的注意,初苒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皇兄为何不吃?” 初戟会心一笑,笑容中饱含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初戟:“好不容易才见到,想多看几眼。” 初苒哪能不知道初戟的性子,这一刻他是一点一点盼望着的。 初戟转过头看着她: “我已化名丰钰,公主,你该唤我丰大人才是。” 初苒偷偷笑了一下: “是,丰大人。” 待众人吃饱喝足,献礼阶段也开始了。 礼仪太监首先宣读了各地觐献给太后的寿礼名单,听完房悠默默的在叶絮之耳边说了一句: “好长,且贵。” 各地官员觐献之礼宣读完毕,则由齐武帝牵头,从上至下依次给太后送上寿礼。 齐武帝和皇后送上一礼、太子代表诸位皇子、公主送上一礼。 接下来是百官,由晋王率先送礼。 严肃礼给了严然然一个眼神后,自己起身开口道: “圣上、太后,此次微臣觐献给太后的寿礼其实是由褚樱准备的。 微臣一介粗人,哪能有褚樱这般女儿家心思细腻。 褚樱时刻记挂着太后,所以对于筹备太后寿礼一事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说话之间,严然然已经行至宴厅中央,手中拿了柄剑,身旁的太监手中呈着礼物。 礼物被红绸掩盖,无法看清。 严然然对着高位拱手开口道: “太后,此番褚樱为太后准备的寿礼是一件银狐斗篷。” 话音刚落,严然然手臂一挥,红绸飘落。 严然然:“此银狐乃遥关特有的雪银狐,数目极少,体型庞大。 褚樱盯守多日才得见一只,成功射杀后将其皮毛让绣娘缝制于羊绒布之上制作成如今这件银狐斗篷。 质地轻软、保暖抗寒,定能让太后在这个冬天……不,在所有冬天都暖如春日。”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褚樱有心了。” 严然然闻言:就这? 但很快她又收拾好情绪,再次开口道: “太后,除此之外,褚樱还准备了一段舞剑敬献于圣上、太后。” 齐武帝点头应允。 随后音乐响起,以鼓声为指引,笛子声穿插而入仿佛战斗打响。 严然然平缓气势,然后快速出剑,一招一式杀伐果断。 剑与舞相生相克、互相杂糅,有刚亦有柔。 只不过兴许是严然然太过急于表现,一些本该柔和的舞蹈动作,因着手中握剑反而显得太过坚硬。 舞剑,剑舞,以舞耍剑,以剑御舞。 严然然此番更像是武术练剑,舞蹈方面还是差些。 表演之中的严然然是一点都不隐藏,看向魏澜疏的眼神直白且强势。 甚至一度舞到了魏澜疏跟前。 第267章 寿宴送礼(二) 清河公主屡屡皱眉,似有不悦,不过魏长林给了她一个眼神后倒是没太过计较了。 魏澜疏从始至终未抬头看过一眼,眼眸垂下,倒像是地板更好看的样子。 叶絮之一副看戏的模样,这个严然然,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房悠看着叶絮之这样子,开口问道: “她这哪是献礼啊,她这分明是在求偶。” 叶絮之微皱眉头: “啧……表姐说话何时这般……粗俗。” 苏筱捂嘴笑了一声: “阿悠这话虽粗俗,倒是纵容得很贴切。” 房悠得意的说着: “看吧,阿筱也是这么觉得的。 话说她都这般明显了,你都没反应?” 叶絮之还未回答,苏筱就惊讶的看着叶絮之: “你……?你和世子……?” 房悠小声开口:“这事我知晓,日后告诉你。” 苏筱乖巧的点点头。 叶絮之倒不觉得有什么: “我该有什么反应?” 魏澜疏的眼睛都没往上抬一下,她该有什么反应? 音乐停,剑舞止。 严然然舞剑期间故意舞到魏澜疏跟前,但是她也注意到了魏澜疏的态度,他完全没抬头看自己。 顿时有些失落。 严肃礼第一个拍手拍得震天响,随后宴会众人也开始鼓掌。 齐武帝:“看来褚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小郡主了,如今竟舞得一手好剑呐。 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始终保持着慈祥的笑容,开口道: “褚樱为了准备这支剑舞没少辛苦吧?舞姿曼妙,不错。” 严然然得齐武帝和太后夸奖,甚是高兴,随后看向严肃礼,严肃礼依旧保持微笑,不过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严然然有些失望的退出了正场。 之后,由礼仪太监宣读名单,百官按照名单顺序依次献礼。 叶絮之本以为叶家献完礼后便到她了,可没想到祈朝官员献礼结束还没有她的名字。 接下来是使臣团献礼。 楚东使团代表楚东国觐献给太后由楚东特有的名贵宝石红绿柱石制作的戒指一对。 红绿柱石极为珍贵,其成品多以粒为单位,而如今觐献给太后的这一对戒指上赫然有鹌鹑蛋那么大。 一经展出,不禁让在场的百官发出阵阵赞叹之声。 不过这些声音中出现了一声讥讽之声: “就这么两小块,亏得你们好意思拿出手。” 说话之人乃是北离王储萧执。 楚东姓实力远不如北离,两国国土相近,他们没少被北离欺压。 如今被萧执这般嘲讽,楚东使团的使臣虽然气愤,但也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反驳。 萧执带领北离使团起身行礼,开口道: “太后,齐武圣上,此次我北离向太后觐献的是凤舞九天玉雕屏风。” 话音落,足足八名北离人抬着硕大的屏风走入场中。 屏风足有四扇,以紫檀木制作框架,中间嵌以巨大的青白玉板,而青白玉板上雕刻了一幅凤舞九天入苍穹之画面。 大气磅礴,令人震撼。 就单说这四大块青白玉板,可就不是一般的豪气。 百官众人无不伸着头想一观盛景,萧执则是得意的站于场中。 齐武帝:“萧王子的这份寿礼别说太后,朕也喜欢,如此制作当真气势恢宏。” 房悠:“啧啧啧,这……北离这么有钱吗?” 苏筱也被惊得有些失神: “我听闻北离人主以游牧为主,牛羊马群诸多,那边草原也多。 这青白玉在我们这等山川之地极其罕见,但在那北离可是不少。 因此北离人将青白玉贩卖到祁朝、姜南等国,让商人争一争、炒一炒,价格一翻再翻,他北离国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叶絮之转头看了一眼齐武帝,表情不算高兴。 叶絮之:“送这么大,那便说明一会儿提的要求可不低。” 各国使臣送礼,很大一个目的是同这个国家要么形成交易,要么达成协议,更或是趁此机会提出某种要求或请求。 北离这般怕是在憋着大的。 北离结束,初苒便起身。 初苒:“姜南三公主初苒代表姜南国觐献祈朝太后神鸟忍冬莲花纹缂丝织绣衣一件。 此衣以姜南珍贵的缂丝工艺编织,由九位绣娘耗时三个月绣制。 承空观之,如雕镂之象,同祈朝太后气质相合、气韵相配。” 同之前一样,太后也是给出了差不多的评价。 使团献礼结束,接下来该是各国使团提出此次诉求。 太后突然开口: “叶家姑娘,你的寿礼呢?” 太后此话一出,最震惊的莫过于严然然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叶絮之,眉头紧皱。 她还真是小瞧了这叶絮之,不仅攀上清河公主、勾搭上魏澜疏,如今就连太后都对她侧目。 她凭什么! 严然然手中的酒杯被她捏得死死的,好似下一秒就能炸裂。 叶絮之被太后突然点名,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太后快忘了。 反应过来后迅速起身行至厅中: “回禀太后,臣女已备好寿礼。” 说话间,一名宫女手呈寿礼锦盒,另一名宫女抱着琵琶走到厅中。 叶絮之:“臣女此礼当以琵琶之音引入,臣女献丑了。” 太监抬来一把椅子,叶絮之侧坐于厅之西北角,刚好在魏长林不远处,自然距离魏澜疏也不过几步。 此时的魏澜疏一改刚刚的盯地大法,目光柔和一瞬不敢闭眼的看着叶絮之。 如他一般眼神的皇子区有一位,使臣区有一位。 叶絮之怀抱琵琶端坐,厅中宫女从锦盒中取出了一幅卷轴。 一人手持卷轴,另一人站于拉着卷轴卷扣。 叶絮之琵琶声清脆起势,一音起,拉着卷扣的宫女开始缓缓向西移步。 画卷开始一点一点呈现而出。 琵琶声声缓中进,此时的琵琶声调柔和舒缓,不由得令人怀念。 卷轴中此时呈现出一女子背影,女子正手持软剑,一招一式于画中随音而动,好不自由。 在女子练武的不远处,还有一名男子驻足而望,男子依旧只有背影,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 对于练剑女子颇为关切。 第268章 寿宴送礼(三) 琵琶声开始由缓而促,弦弦紧扣,声声而急。 画中女子和男子的背影赫然出现于一城墙之上,两人侧目远望,一边是家乡,一边是守卫的城池。 城下的白杨随风摇曳,任尔不摧。 即使无法向前一步,但也不能退后一步。 城墙下的大军正在激战,城墙上的二人指点江山。 身边士兵敲击的战鼓声声作响,好似与画外的琵琶在对话、在低语。 女子的背影显示着她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可是背影的坚挺表示着她的坚定与不屈。 一声声琵琶声高耸入云,直上云霄,画中的大军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此战,必胜。 琵琶声高潮之音一过,随之而来的是宁静悠长的缓和曲线音。 卷轴继续往西而拉,画面转于城中。 城中一片祥和之象,田中有人耕田,城中小贩叫卖。 儿童欢笑于田野之间,百姓安居于城中各处。 俨然一幅国泰民安之缩影。 女子手扶男子手臂逛于城中,左看看右瞧瞧。 女子已经长高许多,已是大姑娘。 男子长出白发,已至中年。 这是他们携手保下的城,是他们的城又不是他们的城。 可他们,爱着这座城。 琵琶声细腻悠扬,如春雨细细,如鸟儿蝉鸣。 如水般的曲调渐行渐远,卷轴中的男女也越走越深。 直至音止,直至隐匿。 曲罢,画现。 一曲琵琶曲已经弹奏完毕,一幅长卷轴也展示完毕。 叶絮之抱着琵琶转过身去向太后、齐武帝等人行礼,以示展示完毕。 魏澜疏嘴角带着笑意,掌声而起。 厅内停顿一秒后,太后的掌声随之而起,致使整个宴厅内掌声雷动。 太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叶絮之,浑然不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别人或许不知,可她从这幅画第一个画面出现时便猜到这是自己和她父亲。 齐武帝看到太后流泪也诧异了一瞬,给太后递了一条手帕。 太后本欲开口,但是情难自禁,一时难以发声。 即便是做了皇后、太后多年,如今看见此番画卷所绘之内容,依然有些难以管控自己的情绪。 “以琵琶弦音入画,再用连续画将故事描绘出来,以音带画,以画渲音,这方法倒是用得妙。 只是老夫倒是有一疑问?” 正在众人等待太后开口点评时,从宴厅外走进一位老者。 所有人都不得携带自己的侍女或是随从,而这位老者身边却跟了一位看似书童的人物。 “居然是清远先生?” “啊?真的是清远先生?我第一次见到清远先生。” …… 人群中不知何人突然喊了一声“清远先生”,众人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老者便是祈朝乃至周边诸国都敬重的一位大家——清远先生。 齐武帝起身,笑道: “宴会已经开始许久,还以为先生不来了呢。 快,先生请入座。” 太监恭敬的将清远先生请入座中。 对于清远先生的到来,在场众人无不欣喜万分,因为很多人可能终生都不会有机会见清远先生一面。 若是有幸能得清远先生一句指点,那定是三生有幸。 不过,有人却因清远先生此番……不,应该说这个时机出场而有些不悦。 那便是白国舅,白策。 清远先生到京来,各方便开始蠢蠢欲动。 可惜清远先生向来喜欢清静,因此在入京时齐武帝特地派了一队宣武军守护在清远先生住处附近。 以免各方势力和众多学子打扰清远先生休息。 白家也不例外,早早便开始想法子如何接近清远先生。 于是白国舅提前安排好了白良尘在宫道内等候。 因为宣武军虽会护送清远先生入宫,但也只是到宫门口而已,进宫之后会有引路太监将清远先生带至宴会厅。 他已提前打点好了为清远先生引路的小太监,一切只等清远先生进宫即可。 虽然他也知道得不到清远先生的助力,但是让白良尘能得上清远先生几句指点也是划算的。 只是,按照时间推算,清远先生不该这时候便到达宴会厅才对。 难不成……中途出了什么岔子? 清远先生已到,可白良尘为何不见人影? 白策看向宴会厅门口的位置,陷入沉思。 殊不知,离白国舅不远处的魏澜疏,此刻喝酒的嘴角噙着笑。 待清远先生坐定,他又看向了叶絮之。 叶絮之恭敬的开口道: “清远先生刚刚说有疑问,先生请问。” 清远先生看着叶絮之,微微点头。 同叶温倒是有几分相像。 清远先生:“这则故事悲喜交加,但高潮部分在第二段战争冲突之时,以悲为主,你为何不选择用琴而选择用琵琶? 琴声醇厚深韵,不是比琵琶的欢脱之音更为合适吗?” 叶絮之微行一礼,然后开口道: “先生所言极是,琴声安静悠远,可表太古之音、天地之声、自然之理,亦可表人之情思、虫鸣鸟语。 可是琴声能让人喜之更喜、悲之更悲的,于此故事上未免极端。 先生说这个故事以悲为主,可我倒觉得此故事,不悲,且乐。 原因就在于,臣女的着力点在于这名女子。 一开始,女子习武能得父亲一旁指点,女子是乐的; 期间,战争爆发能同父亲一起战斗,护住一方百姓,女子是乐的; 最后,战争结束,百姓安然无恙,国泰民安,女子也是乐的。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看,轻拢慢捻琵琶弦之间,似在絮絮低语,从而将无形之声赋之以形。 其琵琶圆润、清凉、悠然之音的特点,反倒更贴切画轴所描绘之故事。” 叶絮之说完,清远先生停顿了一瞬,复又开怀大笑: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你这个想法,成功的说服了我。 这份寿礼不说太后,老夫都很喜欢。 只不过你这幅画、这支曲能让太后如此共情,想来也只有太后能懂其中故事了。” 清远先生说完,众人看向太后。 太后此刻已整顿好心情,擦过眼泪。 没错,画中的女子正是年轻时候的她,而那名男子正是她的父亲。 只可惜…… 第269章 太后许诺 她所经历的事,同这画上是完全相反的。 这也是她的一大遗憾。 太后出生武将世家,她从小就对武功特别感兴趣。 她的父亲从不在意她是名女子就不让她练武,相反,还很支持。 原先说好她的父亲会亲自教授她习武,只可惜,她的父亲太过忙碌,能陪伴她、教她习武的时间屈指可数。 她的父亲专门为此专门给她请了一位武术老师,大多时候她便是跟着武术老师学习的。 后来,岭北战事吃紧,朝中可用将才要么在别的边境,要么就是不堪大用。 所以这份重担落在了她的父亲头上,。 原本计划打了胜仗保住岭北就可以回京的,可是当时的圣上苦于岭北频频遭受战乱。 于是下令即便打了胜仗也需留在岭北驻守,归期未定。 既然如此,他们一家便打算举家前往,这样即便不能回京,有家人在旁,也是好的。 当时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是激动万分的,因为她自习武之后从未实战过,这次去岭北正好可以同父亲并肩作战。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她的父亲又给她带来了别的消息。 出于政事考虑,此次前去岭北兵马众多,且她们一家又是举家前往,除却她的父亲和母亲,其余的均需留在京中。 而且还得将她嫁给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 这已是圣旨,容不得他们半分拒绝。 就这样,还未开始的岭北生活都没有苗头就被扼杀在了摇篮。 失落吗? 她无疑是很失落的。 可是旨意已下,她们一家也只能遵守。 一切按照旨意,她的父亲母亲领兵前往岭北,而她,则嫁入皇宫去。 先皇待她很好,这是她很庆幸的事。每次上朝之后,他都会将朝堂之上听到的关于岭北的消息告诉她。 她虽然牵挂,但也只能在心底想想。入宫之后,她甚至不能习武,偷偷也不行。 宫中规矩多,当初她嫁与先皇时本就有许多人盯着,她不能出差错,不能给父亲母亲带来麻烦。 因为战事一日不结束,兵权就只能留在他父亲手上,那些暗处的人就会一直盯着,等她们犯错。 所以从嫁进宫的那一刻起,她便放弃了练习多年的武功。 岭北大捷那日,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一路疾驰。 她感觉报信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皇宫,圣上大悦。 她趁此机会壮着胆子让先皇向圣上提了个请求,帮她带一份家书寄到岭北去。 还好圣上同意了,不仅寄了过去,她还收到了回信。 信中她的父亲告诉她岭北城连年征战遭受了重创。 他和母亲正在致力于岭北城的战后重建,相信不久的未来定能还岭北城百姓胜似从前的岭北城。 写一封信,是她收到的第一封家书,但她没想到…… 也是最后一封。 因为岭北城死了太多的人,死后的尸体处置不妥当爆发了瘟疫。 因为战后重建工作太多且繁杂,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身体上的变化。 等到身体受不住被发现时,已经为时晚矣。 一检查,城中很多百姓都遭受了瘟疫,可是物资匮乏,战争胜利后他又将兵权还给了圣上,此时人手不足。 所以很多事都是她的父亲母亲亲力亲为的。 其实,给她写这封家书时,她的父亲已经感染了瘟疫,并且病情危重,花费了最后的力气写下了这封家书。 写完后不久,便去世了。 而她的母亲因为整日照顾她的父亲,也在不知不觉间感染了瘟疫。 在她父亲去世后不久,也跟着去了。 而这一切,她是在一年后才知晓的。 先皇和圣上瞒着她,整整一年。 还是在有一次先皇喝醉酒后不小心说出来的,她伤心极了,但也怪不得任何人。 怪不得他的父亲在给她的家书中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牵挂,她当时理解的是他们太想她了。 她的父亲母亲因为感染了瘟疫,尸体就地火化。 按理说即便没有尸体,骨灰也该送回京城来,可是当时朝堂之内她父亲的政敌给圣上上书说即便火化成灰,也难保不会有瘟疫残留。 圣上最后也信了这套说辞,让骨灰埋在了岭北。 她心中有气,但更多的是气自己的不争气。 后来,先皇继位,不敢多说,但有她的功劳在。 她当了皇后,掌了权,有实力将她父亲母亲的骨灰迁往京城时,她却犹豫了。 因为那封家书上她父亲说过,他们爱着那座城,愿与那座城共存亡。 岭北,一个她一直憧憬,但从未去过的地方。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与父亲在岭北战斗的画面,她想知道父亲为何那么喜欢那个地方。 今日叶絮之的这幅画轴,虽说是画,但是弥补了她内心的遗憾。 足够了。 太后看着叶絮之,眼神中透露着感激: “怪不得清河会来问哀家那些问题,原来是用在这了。 可是你如何知道岭北有白杨的?可曾去过?” 叶絮之:“回太后,臣女不曾去过。 臣女向来喜欢看地理图志类书籍,看的多了,对一些地区的自然风土便知道一些。”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这份寿礼,你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可有想要的?哀家今日可以允诺你一件事或是一样东西。” 听到太后的这话,严然然在一旁虽然表面不显,但是内心早已恨得牙痒痒。 叶絮之虽然低着头,但是嘴角不可察的弧度表示着她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叶絮之:“臣女多谢太后,臣女还真有一样东西想向太后讨要。 臣女擅下棋,如今的如同棋谱已经被臣女学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想学一些更难的棋谱。 只是臣女能力有限,未能有这个渠道。 所以,臣女斗胆向太后讨要一本《弈理棋决》。” 这本《弈理棋决》市面上是根本没有的,因为这是清远先生所作棋谱中最难的一本,而且极其珍贵,整个祈朝也只有三本。 一本在清远先生自己手中,一本随先皇埋葬在皇家陵园。 还有一本珍藏于皇宫内的藏书阁。 魏澜疏闻言倒是有些不解,叶絮之说想要看书,即便是皇宫内的藏书阁,他也可以为她取来,或者直接带她来看。 为何要在此时向太后提出? 第270章 祈姜和亲 百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这本棋谱可是清远先生创作的对弈棋局中最高难度的棋谱。 所以清远先生不禁开口问道: “《弈理棋决》中的棋难懂、难学、难解,你若只是将市面上的棋谱研究了个大概,要想吃透《弈理棋决》,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 老夫给你个建议,除了《弈理棋决》,我还曾写过《棋经十局》。 难度虽不如《弈理棋决》,但是相比其他棋谱也是要难上许多的。 你不如先学它,若是找寻不得,老夫可亲自送你一本。” 在场的众人都快要羡慕坏了,居然能得清远先生亲自送书。 谁知叶絮之说道: “多谢清远先生指点,臣女不才,跟着祖父学了这一手棋艺,其棋谱教导之书籍正是《棋经十局》。” 《棋经十局》的珍贵程度仅次于《弈理棋决》,不过前者数量上倒是比后者多一些。 至于她祖父手上的《棋经十局》从何而来,她倒是没深究过。 清远先生很是惊讶,惊讶的不是她有《棋经十局》,毕竟叶温手上的《棋经十局》还是他送的呢。 他惊讶的是她小小年纪居然学完了《棋经十局》。 清远先生:“你年纪这么小居然都学到这个地步了? 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老夫倒是对你好奇得很,这样,明日你来住处寻老夫。 老夫亲自同你对上一局,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这本《弈理棋决》。 若是你当真能让老夫对你刮目相看,老夫手上那本,便送给你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清远先生居然主动约叶絮之弈棋! 这下,众人看向叶絮之的眼神中充满了尊敬和羡慕。 太后:“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同先生弈棋吧。 不过哀家既然允诺你了,即便最后清远先生给了你那本书。 不管对弈效果如何,哀家都会满足你一个要求或是一件事,” 叶絮之见目的已达成,于是恭敬的朝着太后和清远先生各行了一礼。 回到座位上,叶絮之刚坐下就朝对面的叶秉之点了点头,叶秉之也点头回应。 这表示,计划开展的很顺利。 送礼环节彻底结束,接下来便是各国使团提出此次前来除了贺寿以外的诉求。 楚东国想要与祈朝开通几座边境城的贸易,萧执一听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这对于祈朝来说倒是无所谓,还能带动边境的贸易互通,算是好事一件。 齐武帝当即就应下了。 可对于北离来说,楚东这是想傍上祈朝这棵大树好利用祈朝的势力来摆脱他们北离的控制。 不过萧执转念一想,不过几个边境城,他楚东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更何况,到时候这祈朝……还有没有余力帮他们,还未可知呢。 接下来是姜南国,他们想要与祈朝和亲,此话一说出,倒是齐武帝没想到的。 齐武帝:“和亲?这对你们姜南来说确实是百利无害的事,可于我们祈朝来说,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姜南国因为祈姜一战,再加上原先的国家内讧遭受了重创。 武力值虽在,但是百姓的生活条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现在的几座边境贸易根本不足以支撑姜南国的战后重建。 和亲,不仅是要将初苒嫁过来,更是要趁着和亲将祈朝与姜南国的边境贸易彻底、完全开通。 使臣还未说话,初苒直接起身开口说道: “此次和亲,我姜南拿出的诚意是:姜南一半的出兵权。” 出兵权! 初苒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无疑都是震惊的。 一半的出兵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祈朝要用兵,姜南国可以出整个国家一半的兵力相助。 要知道,姜南虽没有祈朝国土范围大,但是兵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为何一个小小的姜南国能与偌大的祈朝僵持六年的原因。 此刻的萧执手中拳头紧握,对于北离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齐武帝是万万没想到姜南居然能拿出如此诚意,不过娶一个公主、开通边境贸易,竟然能得姜南一半的出兵权。 齐武帝:“想不到姜南国此次是诚意满满,既然姜南国能拿出此等诚意,那朕自然也不能让姜南使者空手而归。 就是不知三公主想要同朕的哪位皇子和亲?” 如今适龄成亲的皇子不过三个,太子梁言季、三皇子梁言詹和四皇子梁言储。 能得姜南一半的出兵权,对于几位皇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皇后立刻便给了白国舅一个眼神,白国舅随之也看向一处。 此时初苒还未开口,一位站位皇后、附属白家得朝臣便立马上前说道: “启禀圣上,姜南三公主贵为姜南嫡公主,身份尊贵,自然当配于我朝嫡皇子。 微臣以为,三皇子最为合适。” 该朝臣此话一出,众多大臣也纷纷出言附议。 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追随白家的人。 叶秉之平静如水,起身拱手道: “圣上,既是要相配于姜南三公主,太子殿下岂不是最为合适。 太子殿下是我祈朝储君,圣上的诸位皇子中没有人能比殿下的身份更为尊贵的了。” 这话一说完,皇后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面上虽然不显,但是看向叶秉之的眼神中充满着不明的意味。 白国舅终于开口: “太子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太子殿下如今已有一名侧妃,而且太子与苏侧妃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其情谊可是众所周知的事。 姜南三公主此次带来的可是姜南一半的出兵权,不说别的这诚意是最大的。 我祈朝自然该给三公主选一位各方面都适配的夫君才是。 圣上,依微臣看来,三皇子才是不二人选。” 白国舅这番话,不就是在说太子殿下还未娶妻便已经纳了妃,配不上三公主了吗? 众人心中都在感叹白国舅还真是大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编排太子殿下。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看看现下这副情形便不难看出,白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了。 第271章 北离的请求 梁言储向来是比较随性的,听完白国舅的话便直接开口道: “三公主身份尊贵,又带来如此厚礼,当为公主寻一位各方面匹配的夫君。 我向来散漫惯了,身份也不如二位皇兄,便也就不参与了。 只是,国舅这番话是在说皇兄他因为有了侧妃便配不上三公主了吗? 皇兄身为祈朝太子,同父皇一样是我祈朝和皇室的砥柱。 更何况即便是普通皇子,娶妻纳妃都是合乎祈朝礼法之事,更何况皇兄还是我祈朝储君。 最重要的一点! 这三公主都还未开口,国舅这是都替三公主做好决定了?” 梁言储说完,顿时厅内安静了一瞬。 叶絮之眼眸微动,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梁言储后,又将视线收回。 一时间厅内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太子梁言季始终一言未发,个中的利弊他如何能看不清。 能娶到姜南三公主于他来说无疑是一道铁板钉钉的护身符。 可是,苏涟…… 初苒也没急着开口,就静静的看着皇后和太子的人于厅内相互争论。 齐武帝听着两边一来一回的争,没有开口干预,直到梁言储说完,他才开口道: “老四说的不错,这件事,自当听听三公主的意见。” 初苒这才回答道: “齐武圣上的诸位皇子皆是身份尊贵之人,只是在出发之前阿苒已经同王兄商议过,此次和亲,阿苒想选…… 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白国舅和皇后的脸色都不算好看,齐武帝倒是看不出喜怒,分别转过头去问过皇后和太后的意见。 皇后硬扯出了一抹笑回复道: “既是三公主的选择,自当是要尊重的,也只怪阿詹没这个福气。” 皇后说了漂亮话,算是为梁言詹挽回一点面子。 太后倒是说小辈们的事,尊重他们的选择便好。 齐武帝又看着太子道: “太子对于此事可有异议?” 梁言季看了梁言储一眼后,这才起身: “回父皇,儿臣并无异议。” 齐武帝:“好!那同姜南和亲一事,便如此定下了。 今日宴会之后便开始筹备,着礼部选个吉利日子,迎娶太子妃。” 众人跪下欢呼: “圣上圣明!” 姜南国结束,接下来便是北离。 萧执一边起身一边鼓掌道: “祈朝能与姜南两国联姻,着实是一桩大喜事啊。 这次前来祈朝,才知晓这祈朝的姑娘一个个还真是美貌动人、才智无双,令人心动。 像刚刚那般多才多艺、又貌若天仙的姑娘,孤还真想带一个回去纳为侧妃。” 萧执说便说罢,这眼神毫无顾忌的直接看向叶絮之。 这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立马让在场的众人正襟危坐。 梁言储身形一顿,看向萧执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情感。 叶秉之和叶深的眼神若能化作刀,此刻早已把萧执大卸八块了。 初戟即便藏身于姜南使团中,但是此刻的他身子立得端正,手中握拳。 魏澜疏此刻也抬着眸看向萧执,嘴角邪魅一笑。 主意都打到她身上来了。 很好! 萧执不是傻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他早就感受到了。 有些无所谓的动了动右眉。 这叶家小姐不简单啊。 不过这般姿色动人的姑娘,追求者多些,也属正常。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叶絮之也抬头看了一眼萧执,同他的视线刚好撞到一处。 萧执眼神中满是挑逗之意,她不喜欢,不自在。 随后又低下头来,淡定得喝着自己杯中的水。 房悠脸上的气愤明显: “不是这个北离王子有病吧,我听说他后宫中除了王子妃,侧妃妾室都有一大堆。 如今也好意思惦记到你身上来,呸,真脏。” 苏筱看着她这般义愤填膺: “阿悠小声点儿,人家好歹是一国王子,被人家听到了免不了有麻烦事。 更何况怀远将军和叶侯爷还坐在那儿呢。 而且我看这北离王子不过是见婳婳长的貌美,过过嘴瘾罢了。” 苏筱说的没错,萧执确实是见色起意,过过嘴瘾而已。 对他来说,叶絮之虽然生的美丽,但是只是一个大臣之女,又不是公主。 他可是北离王储,叶絮之要想进他的后宫,这身份做他的侧妃妾室还可以。 清河公主暴脾气正要爆发,对面的成国公魏长林对她摇了摇头。 清河公主压住下自己的脾气开口道: “萧王子还真喜欢开玩笑。 听说萧王子后宫的女子不少,且各个都是貌美之人,我这祈朝的姑娘,哪能比得过萧王子宫中的女子啊。 萧王子不远万里而来,不会只是惦记着我祈朝的姑娘吧?” 清河公主开口的声音语气清冷,对萧执说的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不过萧执并不放在心上,一介妇人罢了。 他将视线从叶絮之身上挪开,对着齐武帝说道: “齐武圣上,此次我北离没别的诉求,您也知道我北离大部分领土是草原,没有高山。 很多药材难以种植,只能靠祈朝和楚东国的贸易往来。 可是药材这种东西又是个必需品,走陆路耗时长,路途遥远不说,路上危险、意外不明,造成了来往通关成本高。 所以我们希望祈朝可以打通贸易水路,遥关便是个不错的选择。” 魏澜疏这下才听出来这萧执是想干什么。 遥关是严肃礼的底盘,本就处于北离和祈朝边境,看来这两人暗地里早就是一伙的了。 不止魏澜疏,叶秉之和叶絮之闻言也相视看了一眼。 只是叶絮之知道,按照齐武帝的性子,既然刚刚已经为太子娶了初苒,那么齐武帝大概率是会答应的。 齐武帝转头看着晋王: “遥关不正是晋王的地方吗,晋王怎么看?” 严肃礼:“启禀圣上,遥关内有一条平遥河,与北离互通。 遥关地势高,若通过此河运输,恰好是顺流,可省不少时间和成本,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一些大臣也出口附和,赞同的不赞同的都有,不过赞同者居多。 齐武帝突然沉默下来,思量片刻,开口道: “那么此事便如此吧。” 萧执嘴角噙着笑,高声喊道: “齐武圣上英明!” 第272章 贺牧事发 晋王和白国舅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叶絮之眉头皱着,看了一眼齐武帝,只觉得未来恐要有大事发生。 此时,厅外急匆匆跑来一个人,对着叶秉之耳边絮语几句后,叶秉之神情变了变。 然后起身对着齐武帝说道: “启禀圣上,微臣有事要奏。 虽然微臣不想破坏太后寿宴的气氛,但是事出紧急,微臣不得不奏。” 白国舅看向叶秉之,心底有股莫名的不安。 齐武帝看向太后,毕竟是太后的寿宴。 太后:“无妨,政事要紧。” 齐武帝这才对着下面的叶秉之说道: “准奏。” 叶秉之:“启禀圣上,刚刚士兵来报,宣武军奉命于今日在城中协助兵马司巡逻京城,确保参宴使臣及各位大臣的安全。 就在刚刚,宣武军发现了……” 叶秉之说到一半,没继续说下去,反而是看向了白国舅所在位置。 白国舅也有些不解,齐武帝皱眉道: “发现了什么叶卿直说便是。” 叶秉之继续说道: “发现了国舅的侄子贺牧少爷……被人各打断了一只手脚,悬挂于怡芳楼之上。” ! 贺妱大惊失色,立马起身: “什么!你说阿牧怎么了?” 因为太过失仪,白国舅看了贺妱一眼,示意她坐下。 贺妱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有些不妥,只得按捺下内心的担忧坐回原位。 相较之下,白国舅倒显得平静一些: “怀远将军,此事当真?” 叶秉之:“是,宣武军士兵同兵马司的官兵一发现便立马报给了京兆府。 京兆府严大人前往查看后发现地上的血迹刚刚干透,想来凶手刚动手不久。 严大人已经将贺牧少爷送回了白家请了大夫。 国舅和国舅夫人莫要太过担心。” 贺妱不着痕迹的白了叶秉之一眼,断了一只手一只脚竟还好意思叫我不担心。 叶秉之又补充道: “对了,严大人还在贺牧少爷的身上发现了一封血书。 血书已经被严大人作为证据带回了京兆府,至于这血书的内容微臣还无从得知。” 叶秉之说完,刚刚安静下来的厅内又开始喧闹起来。 “这祈朝太后寿宴这等重要日子,居然能发生此等事情。 还有血书,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冤情啊?” “我听说祈朝百姓受了大冤屈时,便会选择用血书来陈述上告以示决心,看来这冤情还不小。” “对了,这怡芳楼是什么地方?” “这你都不懂,一听名字这就是祈朝的青楼。” “啊?那这位贺牧少爷岂不是……” “嘘,你小点声。” 各国使臣团内言语纷纷,各种猜测都有。 初戟看了初苒一眼,初苒便领会。 初苒:“齐武圣上,看样子这可不是件小事。 阿苒听闻祈朝国舅爷身份极其尊贵,但今日国舅爷的侄子竟然能在天子脚下出这等事,想来其中必有内情。 阿苒不久将要与太子殿下成婚,故阿苒不希望在成婚期间见到等糟心事。 希望齐武圣上能抓紧命人调查清楚此事,这样阿苒也能安心出嫁。” 梁言储也附和道: “是啊父皇,京兆府现下由皇兄管辖。 若是此案不尽快处理,到时候恐引起民间非议,皇兄与三公主的亲事恐怕要因此耽搁。”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往小了说不过是个京兆府的小案子,虽说是白国舅的侄子,但说到底人还活着,大不了就是个仇人报复。 京城富家子弟中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因为平日里的嚣张跋扈遭人嫉恨,被仇人出钱雇了打手蓄意报复的。 打死的也有,最后也是报到京兆府,该抓抓,该判判。 可往大了说,今日之事发生在太后寿宴期间,还偏偏说到了各国使臣的耳朵里。 若是处理不好,有损的是祈朝的颜面。 不说别的,这北离不就正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吗。 果然,萧执听完这件事直接冷嘲热讽道: “这……这可是在皇城之下,天子脚下的地方,居然能发生这等骇人听闻的事。 看来这祈朝京城,也不太平啊。 姜南三公主,这和亲一事你不若再好好想想,万一这京城里哪天再发生一些断胳膊断腿的事,孤怕你这小身板经受不住吓啊。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他们国家的公主被萧执这般调戏,姜南的使臣有些气不过,正准备开口但被初戟拦住。 “北离王子颇有一副幸灾乐祸的架势,王子又如何,别忘了,这可是在我祈朝。 孤劝萧王子还是小心一些,这可不是你北离,容不得你当众撒野。” 众人顺着声音齐齐看过去,开口之人是太子梁言季。 初苒也看向他,视线正好交汇。 梁言季朝着初苒微微颔首,初苒也点头示意。 萧执气急,正想开口但被身边之人拉住: “王子,不可鲁莽。” 萧执只得愤愤再次坐下。 刚刚那番争执,齐武帝未发一言,如今才开口道: “郑英,你亲自去告诉严赴,让他立刻进宫面圣,带上血书。” 郑英:“遵旨。” 郑英刚刚退下,白国舅身边之人也悄悄退出厅外。 不过这一举动还是被厅内的几人察觉到了。 叶絮之看着叶秉之淡定自若的模样,便猜测他应该是有所准备的,便不再担心。 低头专心吃起自己的点心来。 房悠看着叶絮之,有些心虚的开口道: “婳婳,要不差不多可以了。” 叶絮之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 房悠伸手指了指叶絮之面前的点心: “不是我说你,你的菜品一分没动,点心你倒是吃了两盘。 就这番情形若是被大伯母知道了,恐怕第二天就会把我送回汾州去。” 叶絮之让她放宽心: “母亲不会知道的,表姐不用担心。父亲和哥哥都还没说什么呢。 母亲总不至于检查我肚子里装的什么吧?” 说完,正打算再吃一块,一位宫女便走了过来。 宫女:“叶大小姐安好。” 叶絮之也不知道这位宫女过来干什么,只是朝着她点点头。 宫女:“奴婢奉公主之命,前来拿一样东西。” 第273章 血书 叶絮之很好奇: “拿什么?” 刚问完,这个宫女二话没说就让人撤走了叶絮之桌上的点心和菜品。 叶絮之和房悠、苏筱都愣了一下。 宫女:“叶大小姐的菜凉了,公主吩咐了一会儿送热的来。 公主说点心吃多了不好,让叶大小姐多吃几口菜。 还有……” 宫女说着便弯下身来凑到叶絮之耳边低语: “世子说,若是叶大小姐不吃菜,他不介意晚上陪叶大小姐吃。” 说完,宫女起身便离开了,随之离开的还有她桌上的菜和点心。 叶絮之猛地看向魏澜疏,眼中充满了恨意。 魏澜疏毫不在意,反而对着她扬了扬嘴角。 啧,小狐狸这是恨上他了。 没一会儿,宫女给叶絮之上上了新的热乎的菜。 房悠:“不会吧,这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管上了?” 叶絮之不情不愿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口中。 好难吃,味同嚼蜡…… 叶絮之:“想管我?他想的美。” 魏澜疏,你死定了! 叶絮之越想心里越不爽,好不容易没有张裳衣管着,没有蓉雯蓉希盯着,叶秉之也管不上她。 正想着趁此机会放飞一下,谁知还有魏澜疏这个绊脚石。 她心里很不爽。 没吃几口,索性将筷子扔到一边。 叶絮之:“不吃了,不好吃。” 房悠知道她在气什么,她这位表妹啊,爱憎分明,说实话,脾气不太好。 还很记仇。 这下这位魏世子可有得哄咯…… 叶絮之这边的小动作一举一动都被魏澜疏看在眼中,魏澜疏无奈扶额。 得,搞砸了。 想想怎么哄吧。 叶秉之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魏澜疏笑笑,只等看好戏了。 很快,郑英回来了,身后跟着严赴。 严赴:“微臣参见圣上、太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齐武帝:“起来吧,国舅的侄子叫……” 白国舅立马回答到: “回圣上,贺牧。” 齐武帝:“嗯,贺牧的伤势如何?” 严赴:“贺牧少爷被贼人砍断了右臂和左腿,失血过多,现下还在昏迷当中。 不过大夫及时止住了血,性命算是保住了。” 白国舅微微皱着眉,一旁的贺妱却是传来了微微的抽泣声。 贺妱:“阿牧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死去的哥哥交代啊。” 白国舅拉过贺妱的手,看似安慰,但是语气有些冷: “夫人注意分寸,要哭咱们回家再哭。” 贺妱闻言,便努力擦了擦眼泪,没再开口和哭泣。 齐武帝:“可有查到是何贼人?还有那封血书是怎么回事?” 严赴:“回圣上,据怡芳楼的老鸨交代,贺牧少爷事发前正在怡芳楼内同一名妓女…… 不过那位妓女说贺牧少爷早早便离开到楼下喝酒听曲去了,期间并无异常。 而且怡芳楼来往之人多,微臣盘查了怡芳楼中的众人,均未发现可疑人员。” 严赴的话让白家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贺牧虽然姓贺,但算得上从小就是贺妱养着的,也算是白家人。 如今出了这等事,没脸的是他们白家。 严赴:“至于血书,请圣上过目。” 严赴手持血书高高举过头顶,一位小太监接过后走上前递给了郑英。 郑英将其呈给了齐武帝。 齐武帝一打开,里面满满全是字。 严赴:“这封血书的内容全是控诉贺牧少爷犯下的种种罪行。 可大致概括为强抢民女、奸杀良家女子、殴打百姓、伪造证人证据等共计十余项罪名。” 严赴刚说完,白国舅便身形一震。 好啊,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随即他扫视了一下厅内众人,此事绝对是太子手下干的,至于是苏家的人、叶家的人还是其他,他暂且没有头绪。 齐武帝看完,眉头紧皱,就连当场的众人听完都感到有些恶寒。 贵女们中间开始愤愤起来。 “这贺牧居然能干出这些腌臜事来,断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还真是便宜他了。” “十多项罪名,单单被他奸污的女子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这样的人就该凌迟处死。” “可是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万一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呢?” “你居然还帮这种混蛋说话,我哥哥就认识这个贺牧。 平日里嚣张霸道不说,更是怡芳楼里的常客,我看啊肯定是他做的孽太多,如今遭了报应。” …… 众人热议纷纷,白家得人一时间不敢说话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封血书上所写的内容,都是真的。 白国舅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 “圣上,此事有蹊跷,且不说此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贺牧带走,打成重伤后悬挂于怡芳楼上。 再者血书上所述有些事根本就不是贺牧所为,当初的京兆府尹已经拿下了凶手。 此人将这些事全部扣在贺牧的身上,恐怕是想以此陷害我白家。 请圣上明鉴。” 白国舅说完,恭敬的朝齐武帝磕了一个头。 严赴紧接着开口: “圣上,微臣刚上任京兆府尹不久,刚刚进宫前,微臣翻看了血书上所述之案件,卷宗所记真凶确实另有其人。 不过微臣也发现了一个特别之处。” 齐武帝:“是何?” 严赴:“其一,血书上的每桩案件发生后,证人、证据都会在第二日完整的出现在公堂之上,无一例外。 其二,案子宣判结束,无论是凶手的家人还是受害者家属都会不约而同的消失。 其三,血书上的内容每一件都恰巧与贺牧少爷有关。 要么贺牧少爷是目击人证,要么贺牧少爷的家丁是努力认证,要么就是贺牧少爷从凶手手中救出了被害人。 微臣不敢妄加议论血书内容之真伪,但是微臣觉得此事必有内情,还请圣上下令彻查此事。” 严赴的话已经说出,众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评判。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他贺牧怎么就能每一桩每一件都叫他碰上。 梁言储也上前开口:“儿臣觉得严大人所言甚是,儿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 第274章 我错了,别不理我 梁言储一开口,众多太子之下的官员开始纷纷附议。 白家那边倒是异常的安静。 此事事态严重,齐武帝不敢马虎。 齐武帝:“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京兆府严查,限期七日之内勘破此案,切勿耽误了太子与三公主的亲事。” 白国舅闻言不妙,立马开口道: “圣上,既然贺牧重伤昏迷,不若让良尘跟随严大人一起调查此事。 贺牧自小在我白家长大,同良尘关系亲厚,同严大人协助调查,希望能还贺牧一个清白。” 严赴并没有明确表示是太子的人,此人软硬不吃,他担心严赴从中作梗或是受太子那边的影响,毕竟京兆府是由太子管辖的。 让白良尘跟着,他倒也能放心些。 齐武帝:“准了。” 白国舅:“微臣多谢圣上。” —— 宴会结束,众人散场。 回到叶府后,叶秉之直接随着叶絮之回到听雨院。 叶秉之:“那些案子人证物证做的滴水不漏,要想翻案,恐怕有些困难。 那户人家和那名乞丐你是如何找到的?” 叶絮之神情有些微妙: “不瞒哥哥,这户人家和那个乞丐的出现着实蹊跷。 但是他们偏偏还真是案件相关人员,所以我怀疑有人暗中要借我们的手置贺牧于死地。 只是现下我想不到谁会有这个动机。 但可以肯定的是,恨贺牧、但又不是我们的人,再加上不便表露身份的。 我猜……许是白家或者皇后的自己人。” 叶秉之也陷入了沉思。 叶秉之:“既如此,此人同贺牧必有私仇。 不过,贺牧这件事,不管是那人有心也好,有意也罢,于我们而言,终究是利大于弊。” 叶絮之觉得如是,不管这个人的目的为何,就眼下看来,利用贺牧打压一波白家,稳赚不亏。 叶秉之起身拍拍衣服: “好了,你明日要去见清远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今日这番操作,我想你心中定有自己的想法。 有需要差人到军中寻我便是,今晚就不在家睡了,那个案子有些眉目了,我得赶回军营去。” 那个案子,自然是指当年的大皇子案。 叶家可从未放弃。 叶絮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 “当年那个案子,魏澜疏也在调查,既然是同一个目的,哥哥或许可同他联手调查,没准能事半功倍。” 叶秉之知晓魏澜疏在调查此事,所以如今叶絮之开口说来,他倒没有多惊讶。 不过叶秉之惊讶的是: “他竟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叶絮之点点头,随后压低声音同叶秉之说道: “魏澜疏那边……授圣上意调查此事。” 叶秉之听后,眼眸动了动,倒也没说什么。 叶秉之:“我知道了,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叶絮之将叶秉之送出院子: “哥哥路上小心。” 他们都知道齐武帝授意魏澜疏调查当年之事意味着什么,心中既悲又喜。 喜的是圣上对当年之事存有疑虑,这就说明就连圣上也意识到了当年那件事的蹊跷之处。 悲的是……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叶絮之刚要回房间,从房顶处突然落下一人。 她早就猜到这人会来,所以回听雨院后便让蓉雯蓉希她们休息去了。 果然。 魏澜疏没脸没皮的跟着叶絮之进了房间。 魏澜疏:“我来的不巧,你正与叶将军说话。 叶将军武功不在我之下,我便只能远远等着,故没有偷听。” 叶絮之自顾自的卸着钗环,没有理他。 魏澜疏自认倒霉,果然小妮子在生他的气,于是觍着脸走了上去,伸手就要帮叶絮之卸钗环。 这个动作可把叶絮之吓坏了。 叶絮之:“你干嘛?” 魏澜疏淡定的开口: “我帮你。” 叶絮之:“不用!” 叶絮之说了两个字之后继续没说话,魏澜疏只得按耐住放下手。 魏澜疏:“婳婳别不理我。” 房间安静…… 魏澜疏两手撑在叶絮之梳妆桌上,低头将下巴放在了叶絮之头顶,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委屈的开口道: “我错了……别不理我……” 房间依旧安静…… 魏澜疏叹了一口气,伸手捧起叶絮之的脸转向自己。 叶絮之双手撑着他: “你放开。” “不放,我要你理理我。” “你怎么像个三岁小孩一样?你若再不放,我永远都不理你。” 魏澜疏没动,叶絮之很无奈。 “行,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几乎话音刚落,魏澜疏便立马接上: “不让你吃点心。” “你还知道! 在家里有母亲管着我,出门有蓉雯蓉希盯着我。 好不容易她们都没在,哥哥还管不到我,你倒管起我来了。 魏澜疏,我告诉你,我脾气差得很,还很暴躁,你少惹我。 尤其像今天这样。” 叶絮之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完美温柔的人,她有自己的脾气,脾气还很差。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吃点心,就等今天了,还被魏澜疏给搅和了,打乱她的进食计划。 烦死了!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我一直很想问婳婳,你吃点心只是因为喜欢吗?” 叶絮之一愣,有些沉默。 魏澜疏再问: “许是我的错觉,婳婳那么喜欢吃点心,或许也可能因为自己喜欢,但我总觉得有其他原因。” 叶絮之不去看他的视线,转过身去面向镜子。 叶絮之:“你想多了。” 魏澜疏从背后虚抱着她: “我私下问过你的侍女蓉雯,你确实是从小到大都爱吃点心,但是小时候的你对点心并不像如今这般狂热。 她说你曾经在南境养过一条狗,似乎是从那条狗去世开始的。 再后来,便是祖父的逝世。 这段时间,你仿佛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一旦有机会吃到点心,那便是旁的菜一点也不碰,将点心当做菜吃。” 魏澜疏说完,将叶絮之紧紧抱在怀中。 魏澜疏:“婳婳,可以告诉我吗?” 叶絮之没说话,只是突然眼眶有些红润,魏澜疏从镜中看到后有些怔住。 叶絮之:“我于至野有愧,于祖父有愧。 吃甜食能让我心情好,仅此而已。” 第275章 故意设计 叶絮之是一个不喜欢将内心所有事都向外倾诉的人。 她不开心,不该将这份不开心带给别人,她更倾向于自我疏解。 而她找到的自我疏解的办法就是甜甜的点心。 以前至野跟随她上山下地的跑的时候,有她一口点心,就有至野一口点心。 至野很爱吃,她也很爱。 后来,叶温总是背着张裳衣偷偷给她藏点心,她激动坏了。 在叶温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吃上一口点心,脑海中就能回忆起曾经和至野狂奔的场景、同叶温下棋的场景。 但张裳衣为了她的身体考虑,管的严。所以只要逮到机会,叶絮之总会肆无忌惮。 她觉得现在的她仿佛是病了。 没别的,只是想让自己有个好心情而已。 叶絮之生怕魏澜疏不相信,看着他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 “真的,没骗你。” 魏澜疏:“我信你。” 察觉她情绪有些不太对,魏澜疏立马换了个话题。 “你今日是故意设计让清远先生邀请你的吧?” 叶絮之:“嗯。” 清远先生进京入住在京郊的一所宅院。 自清远先生进京,马处宅院每日都人满为患,全都是见清远先生,想要清远先生指点文采、指点画艺、指点棋艺等各方面的。 其中不乏皇后和太子的人,要知道清远先生的地位可是不一般,能得他指点那是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 大家都在暗中较劲,一个个的都将对方视为眼中钉。 而近几年站位问题愈演愈烈,清远先生向来不入朝、不参政。 同朝堂仅有的牵扯便是他若是遇到真心难得的人才是,同齐武帝提上一嘴,别的再无其他。 所以叶絮之要想见清远先生,最好的办法、且不被白家人算计的办法,那就是让清远先生自己“送上门来”。 显然,她这个方法是奏效的。 她的棋艺是叶温启蒙和教授的,叶秉之的棋艺也曾被叶温教导过几次。 后来叶絮之的棋艺便在叶温和叶秉之的共同教导下一步一步成长。 而叶温教她时,依据的正是《棋经十局》这本棋谱。 这也是她后面才发现的。 叶温的棋局走势同《棋经十局》中很像,而且这本棋谱市面难求。 所以叶絮之斗胆猜测叶温或许与清远先生有关系。 叶温习的是清远先生的下棋风格,而叶絮之融合了叶温教授的和叶秉之教授的,她自小聪明,两者取精华弃糟粕。 自己琢磨琢磨,便就形成了独特的下棋风格。 清远先生的棋势难破,但架不住叶絮之悟性高。 所以即便清远先生教授了魏澜疏,叶絮之也能有幸赢过魏澜疏。 这,便是她今晚计划的资本。 清远先生的棋艺是祈朝及其周边国家之人无法与之比肩的。 倘若此时当着清远先生的面冒出一名冲着清远先生最高着作《弈理棋诀》去的人,那么清远先生第一反应是感兴趣。 第二反应,便是看看此人到底是否如他自己所说这般厉害。 若是男子,效果不如女子好。 男子说自己掌握了《棋经十局》,想要冲击《弈理棋决》这种话有可能还会被其他人以为是在信口开河。 但是女子不同,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赌上自己的名声和家中的面子去夸大自己。 所以,叶絮之不过是利用了一下人之常情、人之心理罢了。 事实证明,这招有用。 魏澜疏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开口道: “你想让清远先生推荐你二哥进谏院?” 叶絮之没有否认。 这个想法倒让魏澜疏有些惊讶。 魏澜疏:“婳婳胆子真大,敢这么想的,恐怕整个祈朝只你一人。” 要知道,清远先生虽然拥有推荐人的权力和自由,但是到目前为止,清远先生并没有推荐过一人进入朝堂。 更别说谏院那种地方了。 叶絮之:“叶家站了太子,二哥还未殿试,凭这两点要想让清远先生看到二哥的才华推荐他入谏院想来是不可能的。 得靠智取。” 魏澜疏大胆猜想着: “你不会是想……靠下棋赢过清远先生从而提条件吧?” “有何不可?赢了算我运气顶天,那我便趁此机会提条件。 输了,输给清远先生我也不亏,只单单我同他下棋这件事,以后叶家或者我自己,在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了。 总之,不论输赢,我稳赚不赔。” 这件事,从叶絮之准备太后寿礼那日起就开始在计划了。 送太后如此难忘的寿礼的意图,便是想通过太后搭上清远先生这条线,现在看来,计划无疑是成功的。 魏澜疏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笑意温柔: “婳婳的每一步都让人出乎意料,我只一句,若需要帮忙,第一时间考虑我。” 叶絮之嫌弃的拍掉他的手。 叶絮之:“那帮我打水去,我要洗漱。” 魏澜疏被她逗笑了: “好。” 随后走出房门,常允见魏澜疏出来,开口道: “爷,安排妥当。” “嗯,提醒他们,不要操之过急,一天两个,慢慢来。” 常允可太佩服他家爷的手段了,也更加觉得魏澜疏和叶絮之真就是绝配。 贺牧那件事常允一经听说便知道是叶絮之让叶秉之干的。 他们这位世子妃做事还真是不脱泥不带水,既然查不到证据惩治贺牧,索性断他一只胳膊一条腿,真狠。 而他家爷呢,宴会上那北离王子不过是出言无状,调戏了一下叶絮之,这便怀恨在心了。 宴会结束便让他命人只要萧执在京的日子里,每日以朝廷的名义给他送上两个美人。 不间断的那种。 而且这美人也不是简单的美人,而是专门有人调教,比一般青楼里那些妓女更加夺人心魄的美人。 一天两个……啧啧啧,这是要废了这北离王子啊。 按照魏澜疏的原话来说,那便是: “既然他喜欢祈朝的女子,那就趁此机会让他享受个够吧。” 不得不说,他家爷也是真的很。 这两口子……绝配! 常允:“是。爷,属下去帮您打水吧。” 常允听到了叶絮之让魏澜疏去打水的话,他家爷哪干过这种活。 魏澜疏挥挥手: “不用,我自己来。” 于是常允对叶絮之更加佩服了,这可是把他家爷拿捏得死死的。 牛! 第276章 又激动,又慌张 各国使臣团并不只是前来贺寿,贺寿不过是一个契机,后续还有一些政事需要同祈朝商议。 所以使臣团大概还会继续留在京城,多则一两个月,少则也是十五到二十天。 姜南使臣团回到驿站后,初苒便将下人们都支走了。 此刻房间内只留下她和初戟。 初苒看着初戟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笑道: “王兄如今圆了心愿,今晚想必是难以入睡了吧。” 初戟收回思绪,瞪了初苒一眼: “少打趣朕……少打趣我,几月不见,她变了许多。 今晚之事看得出来,她在计划些什么。” 有所计划,那就说明她有想要的,就是不知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初苒缓慢的坐下: “阿苒这里有件好事,只是看王兄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听?” 初戟有些好奇: “什么好事?” 初苒也不打算同他卖关子了,开口道: “我以代替姜南边境百姓感谢陵阳侯夫人之事给叶府连夜递了帖子。 而且,是给陵阳侯夫人和叶大小姐分别递的。” 初戟激动得站起身。 初戟:“阿苒所言当真?”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机会单独见到她了? 初苒聪明,给张裳衣递了一个帖子,又给叶絮之递了一个帖子。 到时候她先见张裳衣,而后再见叶絮之便不会引人怀疑。 更何况她是女子,给张裳衣和叶絮之下帖子也合乎情理。 只不过到时候去见叶絮之的不是她,是初戟罢了。 初苒:“因着明日叶大小姐要去见清远先生,所以帖子日期写的后日酉时,王兄还有时间好好准备,不着急。” 初戟已经惊喜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原本他想着再过几天避避风头,他再去找叶秉之。 他如今换了身份,找叶秉之倒是轻而易举,只是不知道要以何种理由见到叶絮之。 没想到初苒直接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一时间,他是又激动,又有些慌张。 因为等人的日子很是难熬,思念的日子更是心痒难耐。 这一次他不想再忍受,他想告诉她他的心意。 即便他知晓……她可能对他没有那份情,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在她面前,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心意,哪怕得不到回应…… 可是能再见到她,这便足够了。 —— “父王,为何不帮女儿求圣上赐婚?” 明明来京城之前答应的好好的,在太后寿宴上帮她求齐武帝给她和魏澜疏赐婚。 可是寿宴都结束了,也不见自己父亲有所动作。 严然然气得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挥向地面。 严肃礼赔上笑脸: “乖女儿,今日是父王食言,父王认。 只是这赐婚,今日确实不是最佳时机。” 今日这番寿宴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是祈姜和亲一事。 他明明事先安排了暗哨盯住了姜南使臣团,却是一丁点和亲的消息都没传出。 想来是早早便计划好、有备而来的。 还有就是……贺牧这件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牧不过是个引子。 有人想借贺牧这件事给白家一个下马威罢了,白家偌大基业,又岂会是小小的奸杀案就能倾覆的。 可是时机不好,正正出现在太后寿宴上,平时大可息事宁人的事如今摆在了明面上,只得忍气吞声走流程了。 在太子获姜南国助力、白家恰好又出了贺牧这件事的基础上,他一个皇后党怎好再求圣上赐婚。 成国公府身份特殊,这个时候开口无疑是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白白引得齐武帝猜忌。 严然然摔了东西,气也消了大半。 严然然:“那什么时候才可以?他明显对那个叶絮之是不同的,眼神都不一样。 女儿不管,女儿就是要嫁给宴如哥哥。” 严肃礼赶紧安抚道: “放心,你的宴如哥哥终究是你的,待父王寻个好时机,就求圣上给你们赐婚。 他魏长林再大也不过是个公爵,你父王的面子圣上还是会给的。” 听着严肃礼的话,严然然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又亲昵的挽上了严肃礼的胳膊。 严然然:“就知道父王对我最好了,那女儿就等父亲的好消息啦。” —— 苏家马车上。 苏夫人:“宴席上我观筱筱同叶大小姐二人有说有笑,这是已经打成一片了?” 提到叶絮之和房悠,苏筱面中含笑: “叶大小姐和房小姐的性格我很喜欢,我们相处很愉快。” 苏泊青于一旁闭目养神,说话时仍未睁眼: “今日她那份寿礼倒让我有些意外,筱筱说说看,你对这位叶大小姐是何看法?” 苏筱看着苏泊青,恭敬的回答道: “这位叶大小姐,我虽今日才同她接触,但是我觉得她想法独立、见解独特,遇事不慌,沉着冷静。 这番品性于女子中很是难得。” 苏泊青这才缓缓睁开眼: “岂止是难得,她能凭一己之力让清远先生单独邀约,仅这番本事就是多少男儿无法做到的。” 苏筱有些惊讶,她以为清远先生的邀约不过是巧合,心中还感叹叶絮之运气好。 可如今听苏泊青这么一说,难道这是叶絮之计划好的? 苏筱正欲开口,苏泊青又说道: “她今日的这份寿礼,一开始便就是送给清远先生看的。” 这下苏筱有些懂了,接着说道: “这位叶大小姐是想通过太后结识清远先生,那本书便是桥梁。” 苏泊青眼神颇为赞赏,朝着苏筱点点头: “不错,不愧是我的孙女,一点就通。 看来是我低估了这位叶大小姐了。” 既然叶絮之在他这里过关了,那么接下来就看叶絮之有没有本事将叶承之送入谏院了。 —— 寿宴第二日,整个京兆府开始着手调查起同贺牧相关的几桩案子。 除了京兆府以外,忙碌的还有……白家。 “夫君不必担心,那些事处理得天衣无缝,人证物证都同阿牧无关,任他京兆府如何查,都查不到阿牧和我们白家的头上。” 贺妱看着眉头紧皱的白国舅,以为她是在担心贺牧的那些事暴露,于是出言安慰。 第277章 邀约叶承之 白国舅摇了摇头,语气低沉: “我到不是担心这个,即便查到了,大不了将人交出去便是,圣上顶多治我个教导无方之罪。 更何况你这个侄子从小到大惹了多少祸事,我们白家已经对他够好了。 夫人,必要时刻还是该舍还得舍。” 白国舅淡定得喝着茶,贺妱听到这话有些沉默,她不敢违背白国舅的话,若真到了那一日,是该舍的。 虽然她哥哥救了她一命,但是她前前后后帮贺牧善后了多少事,从不缺他吃喝玩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贺妱没再提,问道: “既然如此,那夫君是在担忧何事?” 白国舅:“我们想到了这一层,对方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想靠贺牧击垮我,那简直是笑话。 既然不是这个目的,那么对方搬出贺牧是想做什么呢?” 贺牧做的事,前前后后跨越了两三年,之前一直相安无事,为何如今被提起了? 白国舅这么想着,开口唤了一声: “将表少爷的贴身小厮叫过来。” 没一会儿进来了两名小厮。 白国舅:“这段时间表少爷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同什么人起过争执没有? 仔仔细细的想!” 两名小厮低着头,不敢看白国舅。 思索半天,一名小厮开口道: “奴才想起一件事,前不久表少爷在会福楼喝得大醉,同一名女子有过争吵。” 另一名小厮也想起来了: “是是是,奴才也记得。当时还是会福楼掌柜出马化解了此事。” 白国舅:“可知是哪家的女子?” 小厮回答:“好像是……叶府表小姐。” 白国舅了然,这下就能清楚了。 原来是叶家搞的鬼。 只是……这叶家的目的是什么呢? —— 第二日一大早,叶絮之就收到了初苒的帖子,由姜南国随侍亲自送到叶絮之手上。 叶絮之有些不解,她不认识初苒,可若是初戟,不该是去找叶秉之吗? 果然,叶絮之正想着,那名随侍又拿出一份帖子。 随侍:“这帖子原是给叶将军的,但是叶将军身份特殊,军营之地奴才进不得。 还请由叶大小姐代为转交。 叶大小姐放心,普通的朋友叙旧,公主已经给圣上提前上书过了。” 叶絮之:“既是我和哥哥,一份帖子就够。” 随侍笑着回答:“叶大小姐误会,您是您,叶将军是叶将军。” 随侍说完便行礼告辞,叶絮之倒被他这番话搞懵了。 回到听雨院,叶絮之拿出自己的那份帖子,三公主初苒约她明日辰时京郊赏秋。 叶絮之轻皱眉头。 这么早! 随后又打开叶秉之的帖子,她和叶秉之这般关系倒是不必在意这些。 给叶秉之的帖子落款是一位叫丰钰的人,叶絮之觉得这应该是初戟的化名。 帖子上约叶秉之今日申时会福楼相见。 怪不得不送一份帖子,原来是时间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叶絮之将帖子原封收好,唤来蓉零: “你亲自将这份帖子送到军营给哥哥。” 叶絮之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木盒。 “还有,这里面有几副护膝,你也一并带去给哥哥和几位副将。 其中有一副小的是给阿然的。” 蓉零伸手接过: “是,小姐。” 叶絮之叫来蓉锦和蓉珠: “用过午膳后我便要去拜访清远先生,此行想必不会太顺利,暗中有人护我,你二人的任务便是保护好二哥。” 蓉锦:“二公子也去吗?” 叶絮之点点头。 当然,这些本就是为了叶承之。 叶絮之:“走吧,去如意院,今日午膳同二哥一起吃。” 叶絮之带着蓉锦蓉珠来到听雨院时,叶承之正要开始吃午膳。 叶絮之:“我这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叶承之放下碗筷,出门相迎。 叶承之:“用过午膳了吗?” 叶絮之摇摇头:“特地到二哥这来吃。” 刘傅很有眼力的给叶絮之上了一套碗筷,随后就看向了门口。 叶絮之没抬头,一边看着菜一边开口道: “不用看了,今日没带蓉雯过来。” 刘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面的蓉珠偷偷笑着,蓉锦则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叶承之给叶絮之布着菜,一边开口: “要过来用膳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好让你给你准备你爱吃的。 我一个人,没有多讲究,只让人备了三菜一汤。” 叶絮之:“我爱吃的我怕二哥不敢备着。” 叶承之夹菜的手一顿。 好吧,那倒也是。 叶絮之:“没事,挺好的,我们俩也吃不了多少。 我主要是来邀请二哥同我一道去拜访清远先生的。” 叶承之:! 叶承之有些惊讶,但没急着开口,而是细细思索起来。 叶承之:“你是想通过清远先生让我进谏院?” 叶絮之不禁感叹,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聪明,她都还没说什么就都猜到了。 叶承之是这样,叶秉之是这样,魏澜疏也是这样。 叶絮之一边喝着汤,一边点头。 叶絮之:“二哥聪明。” 叶承之:“可是清远先生虽然有此权力,但他从未举荐过何人。 婳婳如何就能断定清远先生愿意向圣上举荐我?” 叶絮之喝完汤便将碗放下了,用手帕轻轻擦着口。 叶絮之:“二哥有信心高中状元吗?” 叶承之虽然不解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很有自信的回答道: “非我莫属。” 叶絮之:“好,有二哥这句话就够了,剩下事交给我来试试。 我吃好了,我到你院中吹吹风,半个时辰后咱们便出发。” 叶承之看着叶絮之没怎么动的菜,皱着眉: “你都没吃几口,再吃一些。” 叶絮之直接拒绝: “我不,我要到清远先生那里吃。” 吃什么?自然是点心。 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清远先生会满足的吧…… 叶承之无奈的摇摇头,一向乖巧听话的叶絮之,只有在这件事上是个谁的话都不听的刺头。 叶承之:“大伯母昨晚可是将所有人都问了个遍,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多少点心。 我们几个倒还好,给你糊弄过去了,大伯父那里恐怕会失守。” 叶絮之摆摆手: “放心,父亲那不过是对付母亲的权宜之计,其实嘴严着呢。” 叶深可是向来同她一条阵线上的,张裳衣那里还得靠叶深去摆平。 第278章 路上的阻拦 午膳过后休整了片刻两人便从叶府出发了。 刚出发不久,马车外就传来影卫的声音: “叶大小姐,有尾巴。” 叶絮之轻声说道: “有人想阻拦我和二哥见清远先生,一会儿得劳烦几位了。” “叶大小姐放心。” 叶承之看着叶絮之,问道: “你知道今日会有人阻拦我们?白家的?” 叶絮之点点头。 叶絮之:“白国舅不是傻子,昨晚闹的那出想必他现在也反应过来是叶家做的了。 我今日要去见清远先生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我却带上了你。 我一个女子于他们无用,但你不一样,过几日你还要殿试。 此时除去你,对他们白家开始可是好事一件。” 叶承之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一旦他们今日确定他也在马车上,那么针对的便是自己。 不过叶承之看着叶絮之这般淡定,心想定是提前准备好了一切,所以自己也并没有多担心了。 唯一担心的是若真动起手来,那般歹人会误伤叶絮之。 果然,思绪正这么想着,马车突然便停下了。 只听见马车外有人叫嚣: “车内坐着的可是叶大小姐和叶二公子。” 叶絮之朝叶承之点点头。 叶承之了然于心,随后开口道: “白家人?” 话音刚落,马车外的人确定叶承之在马车里后,二话没说朝着马车的方向果断出手。 一柄飞剑直直刺了过来。 蓉锦蓉珠也在马车内,二人早早便开始防备。 只不过飞剑还未靠近马车便被影卫挡下。 蓉珠掀起帘子到马车旁加入了战斗,蓉锦则是紧紧守护在马车帘边。 许是没料到叶絮之此次出门暗中有高手相助,派来拦截的刺客没一会儿便被降伏。 只是这些人好似都是死侍,自知挣扎无望,纷纷咬毒自尽。 叶絮之连忙开口: “留一人活口。” 影卫应声立马掐住一名刺客的双颊,使其不能咬破口中的毒。 蓉锦掀开帘子让叶絮之下了马车,叶絮之缓缓走到那名刺客面前,开口道: “我不会杀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有的账得慢慢算。 至于贺牧,他罪恶滔天,躲不了。” 随后,影卫放开了那名刺客,刺客见叶絮之真的没有杀他之心,一瘸一拐的便离开了。 叶絮之:“还得劳烦诸位处理一下尸体。” 影卫们齐齐拱手。 叶絮之回到马车上,马车再次出发。 叶承之自叶絮之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看着她。 叶絮之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 叶絮之:“二哥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叶承之低头浅笑: “你和大伯母未回京之前我一直觉得你该是像言三小姐那样的闺中女子。 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经历告诉我,我大错特错。 婳婳是一名有自主想法的人,我感觉你心中好似藏了很多事,但你也有自己的计划去做这些事。 这样,挺好。” 叶絮之回之以微笑: “我就全当是二哥在夸我了,多谢二哥夸奖。 至于我想做的那些事,我没本事,还得需要哥哥和二哥的助力。” 叶承之:“自当尽力。 不过……你为何要让那名刺客给你带那些话,贺牧那件事如今在风口浪尖,恐怕白家不会让京兆府查出些什么来的。” 叶絮之一脸无所谓: “不影响,反正我的目标不是贺牧。” 贺牧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叶承之疑惑地看着她,小丫头的想法弯弯绕绕,此时他还真猜不出来了。 叶絮之:“暂且保密,等哥哥那边事成,到时候二哥就知道了。” 马车行至清远宅院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时,被一名少年挡住了去路。 “马车里坐的可是叶大小姐和叶二公子?” 叶絮之听到这话略微吃惊。 清远先生这是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叶絮之生无可恋。 得,又是个聪明人。 这样的话,接下来的计划有点棘手了,可别卡在清远先生这才好。 叶絮之轻轻掀开马车窗帘,看着他。 正是昨晚寿宴上同清远先生一起参宴的书童。 叶絮之:“正是。可是清远先生有何吩咐?” 少年行了一礼:“正门不便出入,先生吩咐我特在此等候二位。 劳驾二位,请随我来。” 叶絮之和叶承之下了马车,跟随这名少年走进了一处窄巷后,进入了一道侧门。 少年解释说自清远先生入京以来,每日前来拜访的人数不胜数,清远先生虽已明确回绝,但是宅院门口的人依旧只增不减。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走侧门进入比较妥当。 叶絮之能够理解,倒是不在意这些。 进入侧门后又弯弯绕绕的拐了几道弯,这对于叶絮之这个路痴来说那是一点路都记不住了。 少年将他们引入一处院子内,院子不大,但是布置很是讲究。 清远先生此刻正在院中侍弄花草。 叶絮之让蓉锦蓉珠二人在小院外等候,自己和叶承之进入院内。 少年:“先生,人带来了。” 清远先生放下手中的剪子看向叶絮之的方向。 清远先生:“过来坐。” 待几人坐下,清远先生再次朝少年开口道: “阿然,去拿些点心来,这位叶大小姐喜欢。” 叶絮之有些惊讶的看着清远先生: “先生怎知我喜欢吃点心?” 清远先生:“无意间听你祖父提起过。 你祖父应该没告诉你,我们年轻时认识,他的棋是我带入门的。 就连你祖父的那本《棋经十局》都还是我亲手送给他的呢。” 叶絮之和叶承之更惊讶了。 不过怪不得叶温一个武将,却很会下棋。 叶絮之:“可为何从未听祖父提起过?” 清远先生不拘小节,想亲手给叶絮之和叶承之倒茶,叶承之立马接过。 哪能让文坛大家来给他们倒茶呢,自觉的给清远先生倒了一杯,随后给叶絮之和自己也倒了一杯。 清远先生:“我不理朝政,但是这个身份于朝堂还有点作用。 可你祖父又是武将,还是太子的人。 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于太子不利。 所以便谁都没说。” 谁都没说……那为何现在又要说了? 此时,那名少年已经端上了两盘点心来了。 第279章 与陆运然对弈 叶絮之没立刻动手,这毕竟该有的礼节要有。 清远先生:“我这只有我和阿然两个人,你们二人不必拘束。” 二人恭敬的点点头。 叶絮之看着那名少年:“这位小公子也叫阿然?” 少年向前一步: “我叫陆运然,叶大小姐和叶二公子可与先生一样,叫我阿然。” 叶絮之笑着说道: “我有一相认的弟弟,于军中跟随哥哥习武,名叫邓季然,我们也唤他作阿然。 倒是巧了。 不过我还是唤你运然吧,以防后面你俩碰到一处了,分不清。 只不过阿然性子跳脱开朗,不似你这般冷静稳重。” 清远先生也笑了: “那还真是巧了。阿然这孩子聪明得很,不算某人的话,他应该算是我的关门弟子吧。” 叶絮之不解。 叶絮之:“这某人……难不成是魏世子?” 清远先生吃惊的看着叶絮之: “这你都能猜到?” 叶絮之:“世子同我说过,他的棋是你教的。” 说起魏澜疏,清远先生的脸上还算骄傲,不过也就是一瞬的事。 清远先生:“只可惜他胸有沟壑,可不是我这小小的四方棋盘所能限制住的。 行了,既是来下棋的,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阿然,准备棋盘。 阿然既是我的关门弟子,那么今日这局由他代替我跟叶大小姐下,叶大小姐可接受否?” 叶絮之:“自然。先生作为长辈,又与祖父相识,若是先生不介意,可同祖父一样唤我婳婳。 还有,二哥小名阿霖。” 阿然准备着棋盘,叶絮之这下倒是不拘束的吃起了点心。 清远先生突然对着叶承之开口道: “叫的小名?这是还未及冠?” 叶承之回答道:“阿霖如今十八,尚未及冠。” 清远先生点点头:“听说还是今年的会元,年轻有为啊。 既然婳婳在下棋,那么你也别闲着。 我书案上有张纸,上面有个问题我久思不得。 那就劳烦你这位会元帮我看看,给个答案解个惑。” 叶承之二话没说,恭敬的行礼过后走进了清远先生的书房中。 叶絮之看着二人,只觉得这清远先生还真是将她的小心思拿捏得透透的。 此时屋顶有异动,瓦片响了几声后又回归安静。 但是不久后从屋顶径直跳下一人。 叶絮之没想到,竟是魏澜疏。 反观清远先生倒是淡定得很。 蓉锦蓉珠许是听到了声响,立马跑了进来。 叶絮之朝她们摆摆手,二人见是魏澜疏,又退了出去。 魏澜疏直接朝着叶絮之走去,但话是说给清远先生听的。 魏澜疏:“我就说圣上怎么可能放心只有先生和阿然住在这,原来是暗中安排了暗哨。” 清远先生伸手示意他坐下。 清远先生:“那有什么用,这不还是没防住你吗? 你今日干什么来了?之前见你一面都难,现在居然不请自来,倒是稀奇。” 魏澜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就看见了叶絮之在吃点心。 此时的她还记着仇,像是负气一般,看到魏澜疏一个眼神也没给。 魏澜疏哪敢说什么,只得乖巧的给她把茶添好,怕她噎到。 清远先生可是人精,看到魏澜疏这几个反常举动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指着魏澜疏: “你小子不是来看我的吧?” 随后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来回转了转: “难道你们定亲了?” 清远先生一句话出其不意,把叶絮之吓得呛到。 叶絮之:“咳咳咳……咳咳……” 清远先生这思维这么跳脱啊,怎么就一下子提到定亲来了。 魏澜疏立马伸手拍她的后背: “允许你再吃两块,多的是不能再吃了。 喝点茶,润润嗓子。” 随后看着清远先生说道: “定亲倒是还未,不过我是认定了。” 叶絮之不着痕迹的拍了他一下。 叶絮之和魏澜疏,这倒是清远先生没想到的。 只是……这二人不同的阵营,成国公府和叶府身份不同,齐武帝会同意吗?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魏澜疏这小子又岂会是会吃亏的主。 陆运然:“先生,棋桌已备好。” 清远先生:“宴如来的正好,一起来观棋吧。” 随后叶絮之和陆运然各坐东西方位。 叶絮之执黑棋,陆运然执白棋。 叶絮之先手,开局。 两人前几手一直都在相互试探,两人都未急于进攻或是重于防守。 几手过后,叶絮之似乎已经布好局点,开始一步一步在设置陷阱和挖坑了。 不过陆运然毕竟是清远先生的关门弟子,虽然还未进攻,但是看得出来这防守状态一流。 叶絮之的几手攻势棋都只得白白浪费。 可是叶絮之神情平静,并未有任何慌乱。 叶絮之依旧在不断的跳脱固有态势的进攻手法,因为棋谱是死的,但她是活的。 陆运然脑海里的棋谱不见得比她的少,所以叶絮之想要跳出棋谱这个圈,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果然,叶絮之在落入下风之后突然转变棋势。 陆运然看着叶絮之刚下的黑棋位置,有些捉摸不透。 这个位置对他既构不成威胁,不是最佳的攻击位置,更不是最佳的防守位置。 为了避免被叶絮之打乱计划,陆运然还是依旧在布自己的局,有攻有防。 突然,叶絮之的黑棋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陆运然不甚在意,开始防守。 防守之余甚至连带着也发起了攻击。 不得不说,叶絮之这几步走棋完全出乎陆运然的意料。 叶絮之局早已布好,此时的她可不管对面是何身份。 将自己从头到尾已设置好的攻击位全部拉出展开攻势。 陆运然有些怔愣。 他的防守没问题,后续的几处攻击位置也没问题。 但他没发现叶絮之的局从一开始便在做了。 当他以为他和叶絮之开头的几手棋只是在相互试探时,叶絮之早在第一步就想好了所有布局。 现在,她将所有力量汇聚一处,攻破白棋防线。 陆运然右手中的棋子终究没有落下去。 陆运然:“我输了……” 第280章 清远先生的生无可恋 听到陆运然认输,叶絮之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棋下的还挺艰难。 叶絮之:“阿然棋艺出乎我的意料,未来可期。” 陆运然朝叶絮之也颔首一番: “叶大小姐的棋风似乎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叶絮之笑笑: “祖父教了一些,哥哥也教了一些,我自己也领悟了一些。 这才变成如今这般四不像,见笑了。” 清远先生捋着胡须,看着这局棋。 “你不是说《棋经十局》是你的指导棋谱吗? 可我为何在你的棋风里没有看到半点《棋经十局》的影子。” 叶絮之:“我确实是靠着祖父和《棋经十局》学会的下棋。 那时候一开始便接触此书,甚是艰难。 不过后面掌握之后到是思路开阔,闲来无事自己琢磨琢磨,竟琢磨出自己的风格来。 如今我的棋风,根本上还是清远先生《棋经十局》的路子,只是我在其中加了一些自己的领悟而已。” 叶絮之说完,一旁的陆运然开口: “怪不得我就说你这棋势很是奇怪,不似任何一家。 就比如说这一处。” 说着,陆运然手指一处: “这处是我的弱势,我本以为你会因此强攻此处,故而在周边加固了布防。 可你并没有,反而集中攻势去攻打了我防守最为强势的一处。 只可惜我的白子分散布防,以至于原本该是最强防守的一处力量分散。 今日这棋,阿然受教了。” 清远先生眼睛直直的就看着棋,觉得这局棋倒是有点意思。 陆运然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这每一颗棋子的走势都带着他的风格。 若是换作旁人,今日这局棋当是早早结束了的。 可以让陆运然碰上了叶絮之,竟然一来一回这么多回合,最后竟然还输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棋艺还有进步的空间。 反观叶絮之的棋风,这可着实惊讶到他了。 叶絮之看样子也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丫头,下起棋来竟然能将多种风格杂糅汇聚形成自己的风格。 而且棋子的走势看似混乱,但实则仍有规律。 这般风格也难怪陆运然一个孩子看不透。 清远先生:“我还是不解,你祖父是我带入门的,我记得你哥哥也是受你祖父影响学的棋。 而你,更是受他二人的教导学习下棋。 可你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就能这么快在小小年纪从各种棋风里悟出了自己的风格来呢? 阿然还小,你趁此机会给他传教传教。” 叶絮之倒有些不知所措了,陆运然是他清远先生的弟子,让她来教他如何下棋、如何悟棋风,会不会有些……不妥? 魏澜疏全程在旁边看着,在叶絮之出其不意的落子时,他便觉得此局叶絮之稳了。 陆运然下棋的风格太过依赖棋谱而走,突然遇到像叶絮之这般不乖乖走棋谱的人时便会失去分寸。 但也不是棋艺不精,不过像是一个文静内敛之人突然遇到一个豪情奔放之人,一时之间表现出的无措感罢了。 陆运然小小年纪已经下得这般好,假以时日,于棋艺上恐怕也是第二个清远先生。 此刻叶絮之求救般的看向魏澜疏,魏澜疏毫无顾忌的给她递了块点心,而后同清远先生说道: “阿然是你的弟子,怎的让婳婳来教。 如何悟棋风这种事不该是你这个师父教的吗? 我家婳婳替你教了又捞不着什么好处。” 清远先生白了他一眼: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师父?胳膊肘往外……往媳妇拐了。 婳婳的棋风是自己悟的,你那时候的棋风也是突然被你悟出来的。 想当初我那个时候师父也没教,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感知到这个东西的。 如今看阿然,他的棋风里都是我的影子。 我还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让他领悟自己的棋风。” 清远先生说着无心,但是陆运然听着有意。 陆运然:“对不起先生,我有些笨,现在还无法体会你们所说的棋风是何东西。” 清远先生摆摆手: “不算什么事,你还小,这个东西有的人下一辈子棋都不见得能有自己的风格。” 说完看向吃点心的叶絮之: “这样吧,我也不让你白教。 你今日不就是为的你二哥的事来的吗,待我看过他的回答,虽不敢说直接答应你,但是可以给你松松口。” 叶絮之可太惊喜了,立马放下手中的点心,给清远先生颔首行了礼。 “那婳婳就替二哥先多谢清远先生了。” 随后看着魏澜疏也会心一笑。 魏澜疏也高兴,随手也拿了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 “先生,实不相瞒,您的弟子我,也曾输给过婳婳。” ! 清远先生震惊。 叶絮之立马补充了一句:“侥幸而已。” 可清远先生知道,没有人能侥幸赢过魏澜疏。 今日陆运然输了,他尚且还能想着是他年纪小,平日里也只会和他对弈,缺乏锻炼而已。 再加上今日叶絮之的棋局虽然想法出奇,走势有特点之外,其实在技巧上并没有体现得有多高超。 但是魏澜疏不一样,他教魏澜疏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魏澜疏潜力无穷。 他说的那些基本一点就通,都无需他花费什么精力和时间。 但是魏澜疏仍旧是他倾注了大量心血培养的弟子。 可现在魏澜疏告诉他,他引以为傲的弟子输给了叶温的孙女! 这叶温的棋艺还是他教的! !!! 清远先生有些生无可恋,脸色看着有些抑郁。 叶絮之察觉不对小声同魏澜疏说了一句: “你没事干嘛说这个?” 万一清远先生一个不高兴直接拒绝她一会的请求呢。 魏澜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放心,先生大度,不会在意这些。 他不过是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陆运然也很震惊,除了清远先生以外,他就只和魏澜疏下过棋,但从未赢过他。 他如今十二岁,叶絮之也不过十五六岁。 现在知道叶絮之赢过魏澜疏,如今他看向叶絮之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崇拜。 清远先生越发觉得叶絮之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于是对着她开口道: “今日有些迟了,改日我给你叶府下帖子。 我,亲自与你对上一局,如何?” 第281章 对叶承之的考题 叶絮之求之不得,立马答应下来: “婳婳的荣幸。 至于运然,今日是来不及了,不若改日让运然到叶府来。 算不上教导,我将自己学棋、下棋时的一些心得同你聊聊。” 陆运然躬身行礼: “多谢叶大小姐。” 叶絮之:“你同阿然差不多大,不若与他一样叫我叶姐姐?” 陆运然直接叫了一声: “好的,叶姐姐。” 清远先生起身拍了拍长袍: “走吧,到书房看看你二哥如何了。” 叶絮之也跟着起身,走在魏澜疏身旁。 叶絮之:“你是来避难的吧?” 魏澜疏低头浅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狐狸。 魏澜疏:“褚樱郡主一大早就给母亲递了帖子。 帖子才到不过一刻,人就已经到成国公府了。 我还是走的后门出来的。” 魏澜疏看到严然然就头疼。 严然然一见到他就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就撕不下来。 魏澜疏只是疲于应付,不想给自己找额外的事做。 叶絮之:“你倒是机灵。 昨天她想出手打我,被筱筱拦下了,虽未打到,但我心里不爽。 此事因你而起,你得替我还回去。” 说着,叶絮之直接跟着清远先生进了书房。 魏澜疏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一脸宠溺的笑着,然后也进了书房。 叶承之在叶絮之和陆运然棋下到一半时就已经回答完了,但又怕打扰他们对弈,所以自顾自的在清远先生的书房练起字来。 看到几人进来,叶絮之起身退到书桌旁。 清远先生拿起叶承之练字的几张纸: “看这情形你是早就回答完了?” 叶承之:“不算很快,刚结束不久。” 叶承之谦虚,但是书桌上四五张练字纸可以看出他确实早早就完成了。 清远先生看着一旁作答工整的纸,捋着胡须。 叶絮之和魏澜疏也走上前去看了看。 纸上两种字迹,最右侧写着题目,题目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劝君。 剩下的内容均是叶承之的作答。 清远先生:“说说你的想法。” 叶承之行了一礼,开口道: “劝君,如何劝是根本,劝什么是重点。 劝谏需智慧,忠君先知君。 忠君,尽忠,首先要知上。要知上之脾气秉性,知上之胸襟抱负。 而非是为了迎合、谄媚、巴结,以劝之名取得上之宠信。 知上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尽忠和劝君。 和君一同走大道之上,安治国治朝之心,这是知上之根源,也为了纠正君的错误与偏失。” 叶承之说到这,清远先生适时再问: “君如何错?君又错在何?” 叶承之依旧淡定回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君生当为人,自然会错。有心有欲望便会错、有愿有顾虑也会错。 矛盾之处就在于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 对非对、错非错。 君之错,在于君重己超于重情。 仁政之下的统治最终体现为己政,而非人政。 一字之差,万般差别。” 清远先生放下手中的纸。 “若我没猜错,你们应当是为了让你进入谏院而来。” 叶承之、叶絮之:“是。” 清远先生:“这里只有我们几人,那我便直接问了。 入谏院,为的是大皇子还是太子?” 叶絮之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 “大皇子。” 魏澜疏神情未变,这在清远先生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就互通过信息了。 叶絮之再补充道: “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大皇子。” 所有人都在为着当初那个受人爱戴的少年努力着。 十一年,从未放弃。 清远先生:“可据我所知,如今这般形势,可并不是重提旧案的好时机。” 魏澜疏:“时机好不好,关键还是在人,不是吗师父?” 清远先生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叶承之: “我记得叶二公子是叶家旁系过继的。 同大皇子应该是没有交集才对,如何就能为了那件事非要进谏院不可呢?” 叶承之也毫无顾虑的回答到: “是叶家让我感受到了家的存在,他们在努力,我也该努力。 他们要做的事,我也该助力去做。 因为我是叶承之,是叶家二公子。 此次殿试,我定夺取头名,届时还望清远先生于任官一事上推波助澜。” 清远仍然是捋着胡须的动作,一下又一下。 直至他开口道: “刚刚我答应了婳婳这丫头给你松松口。 我只能说,等你拿了状元再说。” 清远先生并未表明是否答应,但是在叶絮之看来,算是成功一大半了,她很满意。 清远先生原还想留几人在宅院用晚膳。 但是魏澜疏不肯,拉着叶絮之就离开了。 叶承之正欲追上去,但被常允拦下: “二公子不必担心,我家爷自会照顾好叶大小姐。 叶大小姐的侍女还请叶二公子一并带回叶府。” 说完常允就走了,只留下无可奈何的叶承之。 魏澜疏这是欺负他武功一般,要是换作叶秉之,怎么可能让他带得走叶絮之。 —— 叶絮之被魏澜疏带上马,从清远先生的京郊宅院一路带到城外。 魏澜疏根本不给叶絮之拒绝的机会,抱着她翻身上马、拉绳扯缰一气呵成。 到一处高山空地时,魏澜疏才停下马,将叶絮之带到马下。 叶絮之:“你下次能不能同我说一声。” 魏澜疏牵起她的手: “抱歉,下次我同你提前说。” 叶絮之不满的嘟囔起来: “一天道歉八百次,也不见你哪次改过。” 魏澜疏听见了,索性将佳人搂在怀中: “是是是,世子妃。”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 一天到晚不正经。 两人逛了许久,魏澜疏开口说起了正事。 魏澜疏:“影卫说你们来时遭到了袭击,你还让人带话给白国舅。 婳婳这么大张旗鼓的将视线聚集在贺牧身上,京兆府岂不是更难查?” 两人一起走在傍晚的山间,秋季的山林中树叶金黄满地,秋风吹过漫天飘叶。 叶絮之伸手接过一片,缓慢开口: “我的目标不是贺牧,他犯下的罪行即便找不到证据也必须死。 也算是给被他迫害的女子和家庭一个交代。” 魏澜疏轻轻拿过她手中的落叶,反复打量着。 魏澜疏:“既然不是贺牧,婳婳此举我还真猜不出是要做什么?” 第282章 今日的你,很黏人 叶絮之:“或许明天你就知道了。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谁知,魏澜疏竟让影卫拿来了一件女子斗篷给她披上。 魏澜疏:“我有准备,今日你点心吃的不算少,我再陪你消消食。” …… 叶絮之好无奈,魏澜疏绝对是她母亲头号狗腿子。 —— 路边茶铺。 初戟与叶秉之相约在此见面,只见远处叶秉之驭着马朝这边疾驰而来。 叶秉之:“阿戟,对不住,军中临时有事耽搁了片刻。 让你久等了,下次定向你赔罪。” 初戟连忙迎过去,等他拴好马绳。 初戟:“无妨,我也没有等多久。” 他本就是知道叶秉之军中忙碌,故选了此处距离军营较近又隐蔽的地方见面。 待二人坐下后,初戟给叶秉之倒了杯茶。 叶秉之连忙阻拦: “我来我来,你这般身份如何能给我倒茶。” 初戟笑道:“你我好友,何须在意这些。” 随后压低声音说道: “如今我化名丰钰,只是姜南使团里的一名使臣。” 叶秉之打趣了一番:“既如此,我岂不是要唤你丰钰兄了?” 初戟也笑道:“都行。对了,你……你们回京后一切都好吗? 上次回灵丹一事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叶秉之的神情便不似刚刚那般轻松了。 喝了一口茶后,将叶温和叶深被人下药一事告诉了初戟。 得知叶温因此过世,初戟也是满脸的震惊和伤感。 因为在南境时,他从叶秉之的话语间可以感受出叶温同叶秉之和叶絮之之间的情谊。 初戟:“也是怪我,若我能早些研制出回灵丹,或许……还来得及。” 叶秉之拍拍他的肩膀: “是谁的错都不会是你的错,回灵丹何其珍贵,自然难制。 虽然最终没用上,但还是需感激阿戟的帮忙。 只是……为何突然想要同我朝和亲? 三公主虽是姜南废太子的胞妹,但我知她同废太子不一样,同你的关系也亲厚,为何选择和亲?” 初戟无奈的笑笑:“和亲一事是父王原就决定好的。 废太子树敌众多,阿苒在姜南反倒更危险。 况且这也是阿苒自己要求的。 我原本同她说若是不愿,我可自己做主让她留在姜南。 可是阿苒说她身为姜南公主,当为姜南尽力。 你也知道,姜南兵虽强,但是百姓生活条件却不如祈朝。 此番和亲,目的就是打开边贸,于姜南百姓而言是件好事。” 叶秉之点点头,现在的姜南确实不如从前。 内战加外战,消耗了大量的人力财力。 周围的北离也是虎视眈眈,若不尽快改善民生、增强兵力,被北离盯上是迟早的事。 初戟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叶秉之。 初戟:“来祈朝之前,我又让人制作了一颗回灵丹。 祈朝的朝廷纷争我略有耳闻,为以防万一,还请承言收下。 还有其他东西是给你和叶大小姐准备的,我之后差人悄悄送到叶府去。” 他们俩这把关系,叶秉之倒也没有推辞。 叶秉之:“想必你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姜南。 过几日我休沐,请你到会福楼好好畅饮一番。” 初戟应下,而后欲言又止。 叶秉之知晓他要说什么,开口道: “阿戟,既将你视作好友,有些话我不想对你藏着掖着。 婳婳那边……我想劝你再想想。” 初戟知道就是这种结果。 初戟:“是因为我是姜南王吗?” 叶秉之:“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父亲母亲定不会让婳婳远嫁,还是姜南那么远的地方。 更何况你是姜南王,后宫也不会只有婳婳一人。 我们想让婳婳嫁的,是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的男子。 更何况……婳婳恐怕对你并无其它想法。” 叶秉之说的还算隐晦,现在叶絮之和魏澜疏还没到明面上,他便不好同初戟说叶絮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想初戟定是会找机会单独见叶絮之的,既是他们自己的事,那么该由他们之间自己讲清楚。 初戟也是个执着的人,他不求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放弃,但好歹说到他心里,他也能有个考量。 初戟眼眸垂下,神情有些落寞。 初戟:“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再坚持一下,听听她的想法。” —— 从清远先生的宅院出来本就就已经下午了,魏澜疏非得要拉着叶絮之去山间走走。 叶絮之觉得自己这么懒的人,今日走这许多已经挺好了。 可这魏澜疏像是不会累一样,非要拉着她骑马。 叶絮之坐在马上,魏澜疏于马下牵着绳。 叶絮之略带抱怨: “你就非得今日骑马吗?” 魏澜疏:“哪日都行,我都可以。” …… 叶絮之:“我累了,我想回叶府了。” 魏澜疏:“还早,一会儿一起去吃晚膳,吃完我送你回去。” 叶絮之:“我不要,我要回去吃。” 魏澜疏:“也好,你让厨房备好,我到听雨院陪你吃。” 叶絮之:…… 叶絮之用脚踢了一下他,示意他自己要下马。 魏澜疏伸手将她抱下马来。 叶絮之只到魏澜疏的肩膀上方一点,此刻抬头看着他: “你不对劲。今日的你,很黏人。” 魏澜疏倒不觉得: “有吗?” 他不过是想和叶絮之多待一会儿而已……吧。 魏澜疏:“我听说……姜南三公主给叶府递了帖子。” 叶絮之:“今早递的帖子你便知道了,世子消息真灵通。” 叶絮之语气略微阴阳怪气,魏澜疏不在意,拉过她,捧着她的脸说道: “据我所知,你同那位三公主并无交集。 反倒是与如今的姜南王初戟相识,叶将军更是与姜南王关系亲厚。 所以……想约你的不是三公主,而是微服乔装而来的姜南王,对不对?” 不得不说,叶絮之着实佩服魏澜疏手下的调查能力。 叶絮之:“这些你居然都知道?” 魏澜疏:“我猜的。” 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姜南王,即便是他们早已回京,但仍旧记得叶絮之曾经因为失去了一条狗而伤心流泪。 不顾路途之远给她送了雪松过来。 起初他也信了叶絮之所说的只是因为初戟和叶秉之的情谊,所以对叶絮之的事情便也上心些。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初戟喜欢叶絮之。 第283章 不许想别的男人 初苒不过是个幌子,明日见叶絮之的,一定是初戟。 叶絮之在边境六年,他们相处的时间肯定很久,起码……比他们久。 虽然他知道叶絮之对初戟应当是没有其它想法的,但是知道明天叶絮之要去和一个喜欢她的人见面,魏澜疏就有些不快。 叶絮之:“怪不得,我就说我同这位三公主并无交情,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怎的突然给我下了帖子。 原来是姜南王要见我。”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这副神情: “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瞎说什么呢,太子……呃,姜南王同我不过只有几面之缘,虽说同哥哥关系好些,但也不会……” 叶絮之正这么反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情景。 在南境时,她确实总能在无意之间遇到初戟,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只是将这些偶遇归为巧合。 还有她总能收到初戟差人送过来的东西,说是送给叶秉之时,也为她准备了一份。 她想着初戟是姜南太子,不在乎财力物力,故而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是沾了叶秉之的光,未做他想。 可如今魏澜疏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劲。 再比如今日的帖子,虽说他是微服,不便以现在的身份给叶府递帖子倒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他想见叶秉之,给他送一份帖子就可以,为何还要以三公主的名义单独给她一份帖子。 时间还很贴心的错开了今日来见清远先生的日子。 他想见她做什么?他们其实好像并无私交吧……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必然是在回想他们当初在南境的点点滴滴。 捧着她脸的手往前送了送,自己俯身而下,四目相对。 魏澜疏:“不许想别的男人。” 叶絮之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叶絮之:“所以你今日这般是因为我明日见的可能是姜南王?” 魏澜疏:“不是可能,是一定。 我自然不会干涉你去见他。只是心中想到这个,就有些不爽而已。” 叶絮之拍了拍魏澜疏捧着自己脸的手: “你就是吃醋了,所以,你是对我没信心?” 魏澜疏松开双手,顺势将下巴放在了叶絮之肩膀上,嗅着她发间的芬芳。 魏澜疏:“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那能怎么办,叶絮之只有哄呗。 双手抬起搭在魏澜疏腰间,开口道: “你自己说的你很优秀,怎么?现在又觉得不优秀了? 要是不放心,你随我一起去不就好了?” 魏澜疏感受到腰间她的手,嘴角噙着笑。 魏澜疏:“不了,你得有自己的空间。 走吧,去吃晚膳,当做补偿。” 魏澜疏拉起叶絮之的手,帮她戴好面巾,再次带着她翻身上马,回城。 —— 贺牧的事情在京城掀起不小的风波,只要提起他,认识的人都会啐上一口。 贺牧这件事还没有解决,白良邬这边又出事了。 白国舅发了好大一通火,在旁的白良邬也是战战兢兢。 白良邬一脸委屈: “父亲,此事他也不能赖我啊。我哪知道他在骁骑营中还有个兄弟啊。” 白国舅看向他:“你不知道?你同贺牧奸杀了人家妹妹,被其兄长发现后又当场杀了她兄长。 难道事后不会调查一下她家中还有没有其他人,斩草除根吗?” 严赴那边在调查贺牧的其中一个案子时,忽然有人到京兆府报案,说贺牧与白良邬奸杀了她的妹妹、杀害了他的兄长。 这下子可好,贺牧还未脱困,又将白良邬拉下水了。 白良邬听着白国舅的指责,立马否认: “父亲,我没有奸杀那个女人。 那都是贺牧那小子干的,那小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奸污过的女子十个有九个都会被他当场杀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癖好。 我可从未碰过那个女人。” 白国舅:“那个女人的兄长呢?这你总抵赖不了吧?” 白良邬有些心虚: “还不是那个女人被贺牧带走时悄悄留下了线索,被她哥找了过来。 她哥二话不说就要拿刀砍我们,你说我一个骁骑营校尉,哪能让一个贱民拿刀指着。 这不一激动,就把他给…… 可是后面已经摆平了啊,给了他们父亲母亲一大笔钱,母亲也派人将他们赶出京了。 后面不也没发生什么事嘛。” 白国舅顺手拿起桌上的砚台就朝他扔了过去。 白国舅:“蠢货!我常常跟你们说斩草要除根。 这下好了,贺牧这事一经散开,那女人的父母连同他骁骑营里的二哥,拿着你们给的那笔钱直接告到了京兆府。 甚至还告你在骁骑营里养了两名娼妓。” 白良邬有些惊讶: “我藏的那么隐蔽他都能发现?看来这臭小子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啊。” 白国舅怒气上头,直接给他一脚: “你还真在骁骑营里养了娼妓? 你可知我费了多大劲才将你塞进骁骑营里吗? 此事我知晓时已经捅到太子那里了,估计现在圣上都知晓了。 你闯了多大祸你知道吗?” 白国舅这么一说,白良邬这才开始有些慌张。 杀人这件事毕竟过去良久,花些功夫其实也能摆平。 可是骁骑营是军营,在军营中养娼妓可是违反祈朝律法的大罪,一经查实,必当军法处置。 军棍自然不少,除此以外,轻者贬职卸职,重者直接处死。 白良邬跪在白国舅脚边: “父亲,儿子还不想死。 儿子也不知道这家人居然贼心不死,当初我看他家只剩下两个不会说话的老头老太太,想着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就没动手。 我也没想到他家还有个在骁骑营当兵的二儿子啊。 求父亲救救儿子!” 一旁的白良尘皱着眉上前开口道: “父亲,二弟杀了人固然有错,但是时间过去良久,此事全然推给贺牧就行。 毕竟贺牧奸杀了多名女子,确实该死。 只是这娼妓一事……恐怕有些棘手。” 那家人到京兆府上告之后,严赴立刻就派人到骁骑营中查验真伪。 果然,在白良邬的休息营帐的内室里,找出了两名女子。 严赴在骁骑营中见到了人,白国舅才得到的消息。 第284章 也不给自己照照镜子 今日按理来说白良邬应当在营中值守才对,可是白良邬向来散漫,十日值守九日都在外面花天酒地。 今天也不例外,还是白良尘立马派了人到青楼将他带回白家的。 要是他能在营中,严赴带人去的时候也能提前得知将那两名女子送至别处。 届时白国舅再出面摆平,一点事都没有。 可如今却闹成了这副局面,白国舅着实气恼。 白国舅:“事到如今,贺牧这小子是必死无疑了。 阿尘,之前贺牧做的那些事,索性将证据该放的都放出来。 阿邬杀的那个人,也算在他头上。 至于娼妓这事,想要平息是不能了,一会儿我给祁先生去封信,看看他怎么说。 还有,贺牧这件事就此决定,若你母亲去找你,你只管说是我的意思。” 白良尘应声而下,白国舅没好气的看着白良邬: “这几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许去。 听到没有?” 白良邬表情略有不甘,但是语气却很妥协: “是,儿子知道了。” 白良邬刚出白国舅的书房,就在半路遇到了正从贺妱院子出来的杨韶。 杨韶朝着白良邬走去: “夫君,可有用过早膳? 刚刚母亲说这段时间让你不要出府,尤其是去……青楼。 还让你每日同我一起去给母亲请安。” 白良邬:“你给我少拿鸡毛当令箭。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了,我是你夫君,你该听我的才是。 就你这姿色,我不去青楼睡妓女,难不成在家睡你啊? 也不给自己照照镜子。” 说着,白良邬就自顾自的走了。 若是换作其他女子,白良邬如果不喜欢,大不了晾着便是。 可是这人是杨韶,杨韶此人他小时候见过。 既长的一般般,性子又懦弱,她可不像表面这般天真,惯会在长辈面前两面三刀。 从小他就不喜欢这个人,可没想到长大后居然要让他娶她! 这一肚子气对贺妱发不得,对白国舅发不得,那就只能对杨韶发了。 白良邬鄙夷的语气让杨韶再次感受到了侮辱。 杨韶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一旁的柚心连忙递上手帕。 柚心:“大夫人也真是的,明知姑爷对小姐……还非要让小姐传话。” 杨韶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口道: “这是在白府,不许随意置喙主母。” 柚心撇了撇嘴:“是。” “二嫂原来在这,让三弟好找。” 说话之间,白枫庐从不远处走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杨韶只觉得她好像每次出院子都能遇到白枫庐,好巧。 走近时,白枫庐才看到杨韶眼眶红润。 白枫庐:“我刚才看到二哥回院子了,是不是二哥又……” 杨韶轻轻摇摇头: “三弟是有什么事吗?” 白枫庐扬起笑容,说道: “之前偶然听到二嫂的侍女柚心说二嫂在找缎云锦。 今日我在巡查白家布庄时偶然发现布庄里刚好有一匹,想着给二嫂带来。” 杨韶也没想到只是无意之间提过,白枫庐居然记在了心里。 杨韶:“三弟,这可如何使得?你在白家处境也不算好过,父亲器重你才让你管理白家铺子。 你这般,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拿出来大做文章怎么办?” 白枫庐无所谓的笑笑: “二嫂不必担心我,这缎云锦虽然价格昂贵,但是我也不是白拿的。 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合情合理。 所以这一点二嫂请放心。” 杨韶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按理说她同白枫庐该是势如水火才对。 因为嫁到白家以来,她听过最多的便是小时候白良邬和贺牧如何如何欺负白枫庐。 白枫庐该是恨白良邬,顺带着恨她这个二嫂才对。 可如今…… 白枫庐许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低声说道: “二嫂有疑虑很正常,实不相瞒,我看如今的二嫂,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我。 曾经,在这个家里,我不奢求父亲能多看我一眼,我只希望自己犹如隐形之人,不被他人看到就好。 这样,就不会被欺负。 直到我遇到了二嫂,二嫂的处境,我感同身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着没有人来帮助小时候的我,但我可以帮一帮现在的二嫂。 仅此而已。” 白枫庐言辞恳切,不得不说,杨韶被这些话触动了。 杨韶:“多谢三弟,只是……没有人能帮我。” 杨韶微微颔首,带着柚心离开了。 白枫庐看着杨韶的背影,神情也变了,不似刚刚那般深情。 呵,防备心还挺重。 回到自己院子的白枫庐,心情相当不错。 能如此对付白家的,想来想去便只有叶家有这个可能。 而此时的他可是很感激叶家出谋划策的那个人。 他不过透露了一点点消息,竟让那人这么利用,不仅扳倒了贺牧,还连带着搞垮了白良邬。 他确实挺佩服出主意的这个人的头脑。 叶家人……莫非是叶秉之? “公子。” 白枫庐的暗哨此刻在门外呼喊。 白枫庐:“进。” 暗哨悄悄进门,对着白枫庐说道: “公子,家主打算放弃贺牧,保白良邬。” 白枫庐:“哦?如何保?” 暗哨:“家主没有主意,打算求助祁先生。” 白枫庐心中暗自可惜。 那位祁先生出马的话,白枫庐大概率是保住这条小命了,顶多是丢了骁骑营的军职罢了。 啧啧啧,这一局,怪可惜的。 白枫庐:“贺牧那边如何?听说我的那位好母亲可是日夜守着呢。” 暗哨:“都是徒劳罢了,失去了一只胳膊一条腿就是个废人了,更何况现在京兆府已经在准备逮捕他,死刑处斩是必须的。” 白枫庐不羁的随意躺在榻上,语气慵懒: “处斩……可太便宜他了。” 回想起小时候贺牧隔三差五就来找他的茬,仗着贺妱的宠爱,视他如草芥。 夏天强喂他馊到发臭的吃食,冬天逼他裸身站站于雪中挨打。 贺妱看到也不过是假意的训斥他两句,白策则是从不在意这些。 他眼中什么都没有权势来的重要,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 久而久之,白良邬也被贺牧带着发现了欺负他的乐趣。 偷偷到他房间里剪坏他所有衣物;在他所有吃食里面下泻药;给下人银子让下人们扇他巴掌…… 第285章 不合规矩 白枫庐想着这些,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处斩,可太便宜他了。 这样的人渣,怎么配呢……” 暗哨依旧低着头,没有半分动静。 白枫庐:“京兆府应该很快就会到白府来。 大牢那种地方条件不太好,又没有大夫。 咱们这表少爷自小娇生惯养的,这万一不小心伤口感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不用太着急,等京兆府宣判完,到时候时机刚刚好。” 白枫庐并没有说得太直白,不过暗哨听懂了,应声退下。 暗哨退下后,白枫庐双眸紧闭,语气依旧随意,倒是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呵呵呵呵,二哥,别着急。 你也有份。 只是我的好二嫂啊,三弟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乖乖听话,不好吗……” —— 叶絮之在要去赴初苒的约时,在府门口被叶深“堵住”。 叶絮之撩起帷帽,有些好奇的看着叶深: “父亲这是专门在等我?” 叶深:“这几日你好像出府频繁,可是有约?” 叶絮之倒也不隐瞒,点点头。 叶深:“昨日是清远先生,今日是谁?” 叶絮之走近叶深身边,小声说道: “是姜南三公主。” 叶深有些惊讶: “为父记得你同她并无交集,是她给你下的帖子?” 叶絮之:“嗯,昨日她兄长给哥哥下了帖子,今日是她与我。” 叶深更惊讶了,她兄长?那岂不是姜南王? 那位他们在南境见过无数次的人,如今当了姜南王,居然来了祈朝京城! 叶深还想问什么,被叶絮之抢了先: “这事并未声张,父亲还是别问了。 今日父亲这般相问,是在担心女儿什么?” 叶絮之一脸坏笑的看着叶深,自己这位父亲不就是担心某人将自己约出去嘛。 叶深的小心思被叶絮之看得透透的,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叶深:“咳咳……那个……为父见你出门出的勤,担心你而已,你别想多了。 你昨日刚去见过清远先生,保不齐有些人会盯上你,今日好几位国子监的学子给为父递了帖子,说是想见你,被我拒了。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合规矩。 我这不是怕他们半路拦你的马车而已。” 这个理由……倒也可以。 她昨日见清远先生这事是清远先生在太后的寿宴上自己提的,众所周知。 很快京城里也就传开了。 那些见不到清远先生的人自然就把目光转向了她。 也有的人是好奇自己同清远先生谈了些什么、受了清远先生哪些指导。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叶絮之今日赴约特地带上了蓉锦蓉珠和蓉零三人。 蓉雯这段时间都会去如意院,刘傅也已经在计划起提亲一事。 所以,听雨院里独独留下了蓉希,可把小姑娘苦恼坏了。 叶絮之笑笑:“父亲放心,女儿今日带得侍女都是会武的,吃不了亏。” 叶深看着叶絮之的马车离开,脑中想的全是初戟现在在京城这件事。 心里只觉得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一国之君偷偷的跑到别的国家都城去,什么事情、什么东西魅力这么大,非得让他亲自来一趟啊。 搞不懂……搞不懂…… 叶府的马车行驶在宽敞的京城大街,没有多久正面遇上了京兆府的一众官兵。 叶絮之当即就让车夫靠边,让他们先走。 她掀开一点帘子,看着京兆府官兵前进的方向。 那是……白府的方向。 看来是去抓贺牧的。 叶絮之嘴角提了提,她觉得贺牧应该会死在牢里。 直觉而已。 —— 祁凛正在吩咐下人收拾行李,顾行捏着一封信匆匆赶来。 顾行:“先生,国舅爷的加急信件。” 祁凛淡定接过,仔细端详。而后眉头微微紧皱,但神情还算平静。 祁凛:“让下人抓紧收拾东西,今晚就启程回京。 你去飞鸽传书告诉国舅爷,让他带着二公子亲自去圣上面前请罪。 卸职一事必须让他亲口提出,还有,在保命的情况下,对二公子的惩罚越重越好。 哪怕皇后娘娘前去求情,国舅爷都不得松口半分。 剩下的事,待我回京再说。” 顾行:“是,属下即刻去办。” 顾行走后,祁凛背负左手,右手捻着大拇指的扳指看向远处。 此次针对白家的计策必是有意为之,而且蓄谋已久。 从头到尾看似针对的是贺牧,实则是借贺牧一事将目标转向在骁骑营任职的白良邬。 贺牧这样的纨绔子弟死不足惜,可惜了白良邬在骁骑营的校尉一职了。 叶舒已被停职,再加上他是固有的文臣思维,不会想到利用贺牧来挑动此事。 叶深一介武将更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了叶秉之……难道真是他? 此人文武双全,本事不小,确实难对付。 裳衣啊,你儿子确实不错。 —— 帖子上写的地点是会福楼,叶絮之到的时候,会福楼大厅更多的还是科考的学子。 殿试过后才会统一安排职位,所以大多数上榜的学子都是等殿试成绩出来后才会做下一步的打算。 不过能住会福楼的学子非富即贵,即便没有上榜,在京城里多玩几天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让叶絮之没想到的是,她今日竟在会福楼里看到了房悠。 此刻房悠正与桑讳说着什么,时不时的还会看到桑讳伸着手对着会福楼里“指指点点”。 许是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房悠朝叶絮之这边看了过来。 看到是叶絮之时,房悠也愣了一下,随后同桑讳一起过来打招呼。 房悠:“婳婳今日怎么来会福楼了?” 叶絮之对着桑讳先打了招呼后才回复她: “我还没问表姐呢,表姐倒先问起我来了。 我今日同人有约,我过来赴约。 表姐怎的在这里?” 房悠:“我这几日都会来这里,我没同你说吗?” 叶絮之茫然的摇摇头。 房悠一拍手:“害!应该是太忙搞忘了。 忘记同你说了,我现在跟着桑讳学做生意呢,所以这几日我基本都在这会福楼里跟他学习。” 房悠顺带告诉了叶絮之原因。 第286章 初絮再见 t 第287章 婳婳可愿当我的王后 初戟一个大男人,此时心中紧张不已。 门外的初苒并未走远,听着里面的动静也是紧张到不行。 听着包厢内初戟半天没动静,她都跟着急死了。 初戟内心挣扎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叶絮之。 初戟:“婳婳,你可愿当我的王后。” 叶絮之瞪大双眼看着初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当场愣住。 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拉回了叶絮之的思绪。 好像是别的包厢传出来的声音。 初戟看向叶絮之的眼神无比热烈,叶絮之则是有些手足无措。 叶絮之:“王……丰大人不似开玩笑,所以丰大人对我……” 初戟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他倒是坦然了许多。 初戟:“从当初在南境别院见到你第一眼,好似春风拂面,我就再难忘记。 之后每一次去找承言,我都期盼着再见到你。 那时候的你还未及笄,只是一个小丫头,我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逃难王子。 身受重伤被承言相救,在我疗伤那段时间。 姜南国奸臣当道,而我被自己的哥哥派人追杀。 我曾经一度低迷,颓废无望。 是承言如一道光,将我从悬崖深处拉出。 而你,像是万丈深渊里,让我得以喘息的那抹希望。 你一次次送来的药,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从那时候起,我便再难忘记你。” 初戟毫无顾忌的向叶絮之诉说着自己的相思,而叶絮之则是万万没想到初戟对自己的情,竟是那般早就种下了。 那时候她和张裳衣在救治南境的难民,叶秉之说自己救了一个人,不便暴露身份。让她时不时将药送到别院去。 送药去时,她才知道叶秉之救的是名少年。 一来二去,叶絮之和初戟认识不深,但也是认识了。 时不时的她也会留在别院里看他和叶秉之下棋,伤势好些后两人还会相互切磋武艺。 初戟也开始时不时的给她和叶秉之送东西,各种奇异古怪的玩意儿。 叶絮之:“所以……这便是当时我们离开南境时你本想同我说的?” 初戟点点头。 初戟:“离别那晚我去找你,本就想同你说这些。 可是……我不敢,我怕吓到你。 万一因此让你对我退避三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根藤条簪子我本可以编得再精美一些,只是你们离开得太过突然,我没来得及,只能匆匆收尾。 不过这次我编了更好的,今晚就会同其他礼物一起悄悄送到叶府,此事已同承言说过,你不必有顾虑。” 叶絮之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有人一直喜欢着自己,而且还是这么多年。 叶絮之:“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因此不能接受你的情意,抱歉。” 初戟听到叶絮之这话时,心中失落在所难免,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回京后喜欢上的吗?” 叶絮之:“是。” 初戟:“他实力强吗?可以保护你吗?不管是学识、能力,还是背景。” 叶絮之:“很强,很有实力。在祈朝他这般背景的人,找不出第二个。” 初戟语气有些激动: “他是皇子?若婳婳是因为我以后后宫的问题,那么他是皇子的话,他也不会只有一名皇子妃的。” 叶絮之摇摇头:“他是成国公世子,魏澜疏。 他说过,他只会有我,我相信他。 他很优秀、聪明,几次替我解围,几次救了我。 虽然他还是有一堆毛病,但我喜欢。” 初戟听到叶絮之说她喜欢时,手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初戟:“我知道了,今日这番话我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说出来总归是要畅快一些。 你放心,有些分寸我是知晓的,不会过多打扰你。 只是……让我就此放手,我办不到。 我还需要时间去……” 去消化你喜欢别人这个事实。 初戟:“我还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待回姜南之后,我恐怕很难再到祈朝来了。 这段时间若是可以的话,我想约你……和承言多出来聚聚,希望婳婳不要拒绝我。” 叶絮之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叶絮之:“好。” 初戟勉强挤出一抹笑:“今日多谢婳婳的赴约,现在是晚膳时间,一起吃晚膳吧。” 叶絮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抱歉,今日出来的时间久,若是再用晚膳,家里人恐不放心。 改日我再请丰大人和苒姐姐吧,今日就先告辞。” 叶絮之起身行了一礼。 初戟觉得叶絮之说的也有道理,便没再坚持。 初戟:“我知叶家正参与夺储争斗,若有需要,便同我说。 好了,我送你。” 叶絮之:“不必劳烦,车夫就在会福楼外。” 叶絮之打开门就看到不远处的初苒,同她笑着微微颔首。 初苒只听了前半段,后半段她便走开了,毕竟一直偷听也不太好。 现在看到叶絮之出门,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回应着叶絮之,同她点了一下头。 随后走进包厢便看到榻上神情有些落寞的初戟。 初戟苦笑着开口道: “是我来晚了,我该早些同她说的。 起码,当初她离开南境时,我就该开口的…… 如今一切都晚了。 可是阿苒……我忘不了,实在是……忘不了。” 初苒虽不知道叶絮之对初戟说了些什么,但是她能猜到的是,叶絮之拒绝了初戟。 初苒:“时间会抚平一切,王兄切勿自扰,担心身子。” 初戟依旧低着头,眼睛看向一处,眼眶微红。 初苒也没再开口,她想给初戟一些时间静一静,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守着。 叶絮之走出会福楼后,坐上马车就回叶府了。 她心情也有些复杂,尤其是在看到摆放在听雨院内的几个大箱子之后,更加难以言喻了。 蓉希说送箱子的人是叶秉之院里的,虽说是以叶秉之的名义,但是叶絮之知道,这些是初戟送的。 她打开看了一眼,有的是地理志,有的是棋谱,有绸缎、有首饰、有笔墨纸砚、有逗趣的小玩意儿。 总之几个箱子里装得满满的。 叶絮之让人先搬到听雨院的库房里去。 既然是叶秉之先收下的,那么就让他去还初戟人情吧。 第288章 油嘴滑舌 叶絮之思绪有些混乱,进了房间之后没有立刻传膳。 蓉希怕她饿,倒是一直让厨房备着。 叶絮之前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了屏风后赫然站着魏澜疏。 叶絮之一点不惊讶: “来“兴师问罪”?当时隔壁包厢的是你吧?” 魏澜疏走出来,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但是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叶絮之紧紧抱在怀中。 魏澜疏:“今日是第一次听婳婳说喜欢我,可惜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着别的男子。” 鬼知道他在隔壁听到初戟对叶絮之表白时他内心的怒气。 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听到的那一刻还是没控制住手上的力气,不小心捏碎了一只茶杯。 在听到叶絮之的心意之后,魏澜疏的心情才算稍微有些好转。 叶絮之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叶絮之:“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呗?” 她跟他说了若是不相信大不了同她一起去就是,他自己拒绝了,谁知后面他自己居然躲在隔壁包厢偷听。 魏澜疏:“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喜欢你单独去见别的男人而已” 叶絮之:“若是因为这个,那我劝你趁早习惯,我之后见的男人不会少。” 魏澜疏听到这话抱得更紧了,将头埋于她的肩头。 魏澜疏:“我不要,以后我同你去见。 你还说我有一堆毛病,你说说都有些什么,我好改。” 叶絮之无奈,合着自己夸他那些一个字没听到,就听到自己说他一堆毛病。 叶絮之:“你现在这股黏人劲儿就是毛病,你改啊。” 魏澜疏轻笑了一声,那一声笑就凑在叶絮之的耳边,酥酥的,麻麻的。 魏澜疏:“这个改不了。” 随后魏澜疏死活要与叶絮之一起用晚膳,他一个大男人,时常来她闺房就已经很是不妥了。 如今竟还得寸进尺的要同她一起用晚膳,叶絮之当然不肯。 可是这人脸皮实在够厚,怕叶絮之让厨房加菜起疑,索性让常允和影卫从会福楼做了菜偷偷送到了她的房间。 叶絮之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菜,一时有些无语。 魏澜疏:“放心,别看种类多,每样菜只有一点,不会浪费。” 说着,便开始给叶絮之布菜,叶絮之也只能坐下开始用膳。 魏澜疏:“祁凛快回京了,应该是回来处理白国舅的事。 之前你让我调查他在苏扬做什么,调查清楚了。 他这段时间在苏扬,一直在做生意。” 叶絮之一边低头吃着碗里魏澜疏给她夹的菜,一边有些疑惑: “做生意?他离开京城这么久就是去苏扬做生意?” 魏澜疏:“嗯,苏扬遍地贸易商户,最是经济发达,在苏扬做生意倒也情有可原。” 再加上他原是泾州房家人,是商户子,去做生意也属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他既然做了白国舅的门客,如今太子和皇后闹得正凶之际居然跑到苏扬去做生意,这绝对不正常。 魏澜疏:“只是目前查到关注他的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我会让人再盯着,有消息了告诉你。” 叶絮之点点头:“他应该是回来救白良邬的。 没准接下来便要开始反击了。 叶家这边倒还好,只是晋王那儿,估计要开始打你的主意了。” 魏澜疏笑着:“婳婳放心,我永远是你的。” 油嘴滑舌!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后,继续低头吃着菜,不是很想理他。 —— 不出所料,在那户人家和乞丐的指证下,结合京兆府查到的多项物证。 贺牧被以奸杀良家女子、伪造证据、殴打百姓等多项罪名被京兆府立案审查后禀报齐武帝,最终判处即刻斩首。 所有案件所示证据皆指向贺牧一人,其中涉及贺妱的几个下人,招供时也说是自己擅作主张,贺妱并不知情。 白良邬打杀那个男人一事最终也归到了贺牧头上。 所以白府其他人均未波及,但是贺牧毕竟在白府长大,贺妱对他又诸多宠爱。 若说一点不知情,那是假的,可是无凭无据京兆府不敢妄加猜议,齐武帝最终也只惩罚了贺牧一人,所以贺牧一事便如此结束。 贺牧被抓当日,听着京兆府的宣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贺妱。 谁知她这位姑母虽然眼眶红润,但是并未对京兆府的宣判提出异议。 贺牧因为断手断腿的伤口元气大伤,在床上“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就这样任由京兆府抬入了大牢。 白家贺牧的事刚结束,白良邬的事又来了。 白国舅听从祁凛的安排,贺牧的事一结束立马就带着白良邬进宫请罪。 武德殿上,白国舅和白良邬俯身跪地,还未等齐武帝开口,白国舅便言辞恳切,细数了白良邬于军营内私养娼妓一事所犯之罪。 齐武帝于龙椅上俯视着下面的二人,脸上是一副让人看不穿的神情。 齐武帝:“国舅刚刚也说了,军中私养娼妓,惑乱军心,犯的可是死罪。 那么国舅今日这般又是意欲何为啊?” 白国舅俯身再磕一头: “圣上,今日微臣亲自押不孝子入宫,是想让圣上看在微臣为了我朝矜矜业业多年的份上,饶不孝子一命。 从今往后微臣定当严加管教,绝对不让他再犯今日之罪行。 恳请圣上,开恩。” 齐武帝:“此事在骁骑营军中已是闹得沸沸扬扬,若就此放过他,恐怕难以服众。 况且此事影响不好,今日太子便禀报说已有几位大臣上书让对其严加处置。 国舅,此事的严重性,想必你比朕更清楚吧?” 白国舅:“圣上说的是,白府一连出了两桩罪事,微臣难辞其咎。 可是微臣也在想,怎么就这么巧,还偏偏遇上了太后寿宴、众国来朝之际。 贺牧和不孝子之事微臣抵赖不得,但是微臣认为其中也不乏有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目的就是离间圣上与白家的关系。 太子即将迎娶姜南三公主,此乃祈姜两朝之幸事,可这个时候偏偏有人开始制造事端,其心可诛。 求圣上明鉴。” 第289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白国舅一口气将事情推给第三人,他明知道白家近日发生的这些事绝对是太子那边搞的鬼,但他一介人臣不能这般指责储君。 所以,祁凛的意思是让他将白府发生的这些事归咎于想要在祈姜和亲这个关头制造事端、引起混乱,让多国看笑话的第三方。 至于这个第三方是谁、或者说究竟有没有第三方那便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了。 总之就是说到齐武帝心里,余下的就看齐武帝如何裁决了。 白国舅得知祁凛这个主意时内心还是有些犹豫。 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和皇后不对付。白家和苏家如同死敌。 如今白家屡屡事发,背后之人定是太子那边的无疑,为何却要将此与太子撇开,去搞什么第三方。 万一齐武帝不吃这一套,依然坚持将白良邬处死,那一切都是徒劳。 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思考来思考去,最终还是决定按祁凛说的办。 齐武帝听完白国舅的话沉默了一瞬,随后说出的话让白国舅惊讶了一番。 齐武帝:“此事既已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是念在国舅为国辛劳多年,白良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罢免骁骑营中校尉职务,于军中领受军棍五十,以示惩戒,关押天牢三月静闭思过,期间不得让人探望。 行了,你们退下吧。” 白国舅内心狂喜,白良邬心中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白国舅:“微臣叩谢圣上,圣上英明。” 一旁的郑英不着痕迹的看了齐武帝一眼,随后又立刻低下了头。 齐武帝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像是在问郑英,又像是自言自语。 齐武帝:“朕本该杀了白良邬以儆效尤的,不过国舅提到了祈姜和亲一事。 如今的太子可是拥有了姜南一半的出兵权,叶家也是太子的人。 他在民间的威望高而不下……” 郑英听着齐武帝如此说着,小心的开口道: “奴婢倒觉得这姜南一半的出兵权不是太子殿下的,是我祈朝的。 这叶家虽是站位太子,不过这叶将军说到底是听命圣上的。 叶将军手中有宣武军,可宣武军是陛下的。 叶将军虽姓叶,但是宣武军是国军,可不敢马虎。 奴婢虽然跟着圣上多年,但是说到底也只会伺候人,很多弯弯绕绕也不是很懂。 只是觉得圣上还是要放宽心,切莫多想,伤了龙体。” 齐武帝轻笑一声:“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你会不懂? 倒是会端水,但愿是朕多想吧,毕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 听雨院内,蓉雯蓉希开始了每天的第一项任务:叫叶絮之起床。 蓉希打了水来,蓉雯伏在床边轻声喊着叶絮之: “小姐?小姐该起了,眼下快到午膳时辰了? 若若小姐和表小姐在等您呢。” 叶絮之微微皱眉,刚伸出了手立马又缩了回去。 口中嘟囔着:“今日怎么这么冷?” 蓉雯:“这几日入冬了,昨夜刮起了北风,所以今日外面要冷上许多,应该不久之后就会下雪了。” 叶絮之皱了皱眉:“好冷,不想起床。 你让若若和表姐明日再来。” 叶絮之起床气来了,再加上天气冷,起床更加困难,说完便打算翻身再睡,被蓉雯立马拉住。 蓉雯:“小姐不行啊,你不能这么睡一整天,该起的。 快快快,蓉希,来帮我将小姐拉起来。” 蓉希闻言立马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叶絮之拉着坐起。 叶絮之面色虽有不悦,但并不会说两人什么: “好烦,等以后你们两个出嫁了,我一定要稳稳当当的睡上一整天。 我看谁敢来拽我。” 叶絮之嘴里虽抱怨着,但是起床的动作却没停。 刚起身蓉雯立马给她披上了厚厚的外衣,蓉希也准备好了洗漱用的帕子。 蓉雯一边整理着叶絮之今日要穿的衣服一边开口道: “这是夫人前段时间帮小姐做的,里面加了鹅绒,很是暖和。” 叶絮之侧过脸看着,是一件柚色外袍,领口处还有绒毛,看起来确实暖和。 叶絮之:“冬衣做起来费劲,母亲手上易发冻疮,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子。” 而且叶絮之了解张裳衣,既然她这里有,那么叶秉之肯定也有。 一连做几件,手肯定是要疼的。 张裳衣每年都做,叶絮之每年都讲,主打一个谁也不听谁劝。 叶絮之来到外间时,言亭雅和房悠都棋局都下了两局了。 看到叶絮之,言亭雅像是看到了救星: “婳婳快快快,我已经输给表姐两局了,这局可不能再输,快来帮我。” 房悠:“若若不厚道,怎的还请上外援了。 婳婳一出手,我还能有赢的余地吗?你这是耍赖。” 叶絮之打着哈欠走近一看,言亭雅确实被房悠堵得死死的。 叶絮之打趣道:“若若,不是我说你,能让棋被堵得这么死的,你定是头一个。” 然后顺势坐在了言亭雅身边,靠在了言亭雅身上,没别的原因,言亭雅穿得毛茸茸的,暖和。 落下一子,让这局棋先活出一个口子。 房悠不甘示弱,继续围堵。 叶絮之随后落下三子,这局相较刚才显然已经有了一些生气。 房悠微微蹙眉,果然,叶絮之一出手,局面都开始反转了。 两人各自再落两子,房悠扔扔棋子开始耍赖。 房悠:“不行不行,婳婳一出手我这棋都没气了,不下了。” 言亭雅乐呵呵的伸手抱着叶絮之,得意洋洋的看着房悠: “表姐这样子,不就是妥妥的刚刚输棋的我吗?” 房悠伸手就过去捏言亭雅的脸,三人乐呵呵的一块打闹着。 叶絮之:“好了好了,你们俩大清早的来找我,总不能就是来下棋的吧。” 言亭雅:“大清早?婳婳啊,这都晌午啦。” 叶絮之看着窗外阴郁郁的天气,有气无力的开口着: “你看看外面这天,黑得像是傍晚似的,还那么冷。 又没事做,起床干什么?还不如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整天。” 言亭雅看着她这副样子,没忍住打趣道: “你姐妹我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你也不远了。 哪能这么一天天的睡觉,以后嫁了人,夫君和公婆不得说你啊。” 第290章 桑讳和房悠 叶絮之两只大眼睛看着她: “还没嫁呢,夫君、公婆就开始叫上了? 更何况你觉得楚伯母、楚伯父会说你吗?楚大哥会说你吗?” 房悠没说话,一旁偷笑着看两人拌嘴。 言亭雅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楚绪怎么敢说她,楚父楚母自小就喜欢她,更加不会说她了。 言亭雅一时被堵得说不出下文,只得看向另一边的房悠: “表姐快帮我,这丫头可厉害了,我说不过她。” 叶絮之淡定喝着茶。 房悠突然被言亭雅叫,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别叫我,我也说不过她。” 言亭雅被说得有些脸红,只得跳转话题: “我认输,我说不过你。今日来叶府,是想亲口告诉你们,我和楚绪的婚期定了。 就在明年元宵后十日,正月二十五。” 叶絮之有些不解:“怎的选在了年关期间?” 要知道,从年前的腊八到年后的龙抬头,这段期间里不管是不是大户人家事情都非常多。 各种节礼、活动,都要准备、操办,若要成亲的话,成亲之事更是繁杂。 言亭雅撇了撇嘴: “还不是怪楚绪,原是看了两个日子,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个最近的在明年的四月十五。 他觉得四月那个太迟了,非要选这个正月里的。 给父亲母亲哄得一愣一愣的,于是最终定了这个。 烦死了,想想就一大堆事。所以到时候你俩可一定要来帮我。” 叶絮之这下知道了,原来是楚绪等不及要将娇妻娶回府去了。 房悠有些苦恼的开口:“帮你是不能够了,恐怕到时候只能来参加的婚宴。” 叶絮之和言亭雅都不解的看着她,房悠开口道: “母亲来信说既然太后寿宴已过,让我准备这几日便回汾州去。 毕竟老留在京城也不是个事,而且……母亲已经在帮我相看了,估计是有人选了,所以才让我赶紧回汾州。” 叶絮之:“此事同我父亲母亲说了吗?” 房悠点点头:“今早去给大伯父大伯母请了安,我便顺道说了。 我还说了桑讳有生意刚好要去汾州,也是在这两日,我可以同他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这么巧? 据叶絮之所知,桑讳现在的京外生意是有专人负责的,他如今主要负责京城事务。 叶絮之:“表姐这几日与桑老板相处,觉得桑老板为人如何?” 房悠不假思索:“他这人很聪明,做生意一事上有自己的独特方法。 怪不得父亲和哥哥对他赞不绝口,我也跟着他学到了很多……” 说着,房悠突然停顿下来,看着叶絮之: “不对,你怎么突然向我问起他来?” 叶絮之笑道:“表姐不傻,自然知晓我问表姐这个的含义。” 言亭雅傻了,这二人说什么呢? 房悠瞪大眼睛:“你不会是觉得我对他有什么吧?” 叶絮之摇摇头:“不是你对他有什么,是我觉得桑老板对你有什么?” 这话言亭雅听懂了,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言亭雅:“不是吧……表姐也好事将近了?” 房悠:“不可能!我同他也就这段时间在一起相处得多一些而已。 他如今产业众多,在经商界可是翘楚,我房家虽在汾州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同他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房悠一边说着,一边小手摩擦到一起。 叶絮之看着她,心中有了答案: “我也没别的意思,说实话上次在会福楼见到你们,我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 今日听到表姐要回汾州,姑姑又在帮着表姐相看夫君。 汾州距离京城不算近,而桑老板产业又集中于京城。 不想你们错过就此错过,所以多嘴问了几句。 表姐性子比一般贵女爽快一些,若真有意,我可让人前去试探一番。 这种事,总不好让女孩子家开口的。” 叶絮之的话让房悠有些心动,说实话,这几日的相处她不知道桑讳如何想,但她对桑讳确实是有些好感的。 只是她到底是女子,着实不好开口,万一桑讳对她没那个意思,岂不是…… 房悠:“好,劳烦婳婳叫人帮我看看他的意思。” 她又不是那些世家大小姐,做起事来扭扭捏捏,若确定了桑讳果真无意,那么她就只能顺着叶蔷的意思去相看夫君了。 言亭雅听到房悠这般爽快,心里也为她高兴: “表姐性子豪爽,我可太喜欢同你相处了。 若你同桑老板成了,时间上抓一下紧,说不定就跟在我和楚绪后面呢。” 言亭雅一句话把房悠弄得脸庞绯红。 房悠:“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 当天晚上,叶絮之便唤来影卫,想请魏澜疏帮她这个忙。 影卫:“回叶大小姐,爷在查的事有了眉目,去了泾州。 不过爷提前交代过,他会很快赶回,叶大小姐若有事找爷,可让属下交代给常允。” 去了泾州?查祁凛吗? 既然如此,那便不好找他了,常允哪好得问桑讳这个。 叶絮之:“我知道了,你去吧。” 影卫拱手行礼退下。 魏澜疏不在……那就只剩另一个人了。 只是让一个皇子帮她问这些,叶絮之还是有些犹豫的。 既是为了房悠,那还是卖卖人情吧。 叶絮之:“蓉锦。” 蓉锦打开房门进来:“小姐。” 叶絮之快速写下一封信,从盒中取出梁言储之前给的玉佩。 叶絮之:“你拿着这块玉佩到皇宫侧门找四皇子的侍卫陈尚,劳烦他将这封信带给四皇子。” 蓉锦一一接过后,直接出发了。 蓉锦离开后,叶絮之坐下静静想着。 能让魏澜疏亲自去查的东西定然是不同寻常的。 当年大皇子那件事,她前前后后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怎么说呢,整件事的起源就是一场散布在京城里的流言。 接着就是各种印证流言,或者说是伴随流言而来的指控证据,全都指向了一人,大皇子梁言沪。 一切都太合理了。 以至于让人们只顾着拿着那些证据定罪大皇子,却忘记了思考流言从何而来。 总不能是大皇子自己散播流言陷害自己的。 既然魏澜疏查到了些什么,那么那个人应该也查到些什么了。 等蓉锦回来让她去联络联络吧。 第291章 拿下苏杨 白良邬虽然被卸了职,还打了五十军棍,小命都差点被打没,但是好歹保住了这条小命。 对于白国舅来说,能保住命就还有机会,至于身体方面,多给些时间,养养就回来了。 所以他立马就到祁凛这里感谢他来了。 白国舅:“先生果真妙才,救了小儿一命。 还请受在下一拜。” 白国舅作势就要给祁凛作揖,行到一半祁凛立马将他扶了起来。 祁凛:“国舅爷太客气,祁某实在不敢当。 若不是国舅爷器重,祁某如今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受苦呢。” 白国舅的摆了摆手: “先生谦虚了,以先生之才,到哪里可都是善宝。 先生此行苏杨,不知有何收获?” 祁凛同白国舅相继坐下,恭敬的给白国舅斟了茶递过去。 祁凛:“此次苏杨之行大有收获。 方淮那边国舅爷不必再多费心了,其父方宥清连带着整个苏杨方家,都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祁凛此行本就是去亲自试探一下方宥清的忠心,顺带将白国舅名下的几间大大铺子生意转向苏杨。 京城耳目太多,行动起来处处掣肘,不太方便。 他一去,果然发现了方宥清的摇摆不定,一如当初的蒋池进一般。 不过蒋池进是想要的太多,方宥清则是把希望寄托于同他吵架离家科考的长子方淮身上。 祁凛不是个耐性子的人,方宥清支支吾吾的回应倒是让他下了决心,索性给方宥清下了断雨清风。 他打听过,方淮离家多日,只有在会试成绩出来之后给家中写过一封家书,想必心中还是有怨气。 此事方家若方宥清出事,那么执掌方家的就只能是方淮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他那个废物弟弟极好拿捏,一听是白家得门客就上赶着巴结,言听计从。 等方宥清一病倒,方家换言之就是祁凛的。 白国舅高兴得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啊好啊,这可太好了。 这个方宥清,以前他看似是我们的人,可是别以为我看出来。 他仗着自己大儿子颇具才华,明面上站了我白家,实则内心还是有些摇摆不定。 倘若方淮殿试留名,不出意外他很可能同他其长子统一战线。” 如今祁凛拿下了方宥清,那么不管方淮殿试成绩是好是坏,失去了家族支持的他再聪明也翻不了大风浪。 他总不能不顾方家的生死坚持同太子那伙人同流合污吧? 如今,便只用等着他主动送上门来即可。 再加上苏杨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整个祈朝最富庶的区域,不然方宥清为何明明有高升进京任职的机会却无动于衷,甘心窝在地方上默默无闻呢。 本来财政方面白家意图拉拢的是蒋池进,可惜这个人不堪大用,仗着自己户部尚书的身份总是想着既要又要。 如今太子都不想要的人,他们白家又何故去拉拢。 可是财力是任何活动的根基,万不可失。 于是祁凛将目光转向了苏杨。 现在,苏杨的经济算是攥在了他们手里,有了钱,什么不能做。 祁凛:“国舅爷可知近来是谁搞出的这些动作?” 一提起这个白国舅脸色便阴沉下来。 白国舅:“在整个祈朝能如此针对我白家得,只会是太子的人。 若要具体说来,倒还确实没有人选。 我让人调查了一番,怀疑叶家的可能性最大。” 祁凛点点头,这几件事快准狠,利用太后的寿宴以及他没在京城的空档,一波接一波,打得白家措手不及。 声东击西,这招倒是玩得好。 白国舅:“只可惜这叶家的人行事谨慎,太过狡猾。 除了被停职的叶舒,其余几人不过是几个毛孩子。 叶深更不必说,空有侯爵闲赋在家;叶秉之久在军营;那二公子叶承之又是个在准备殿试的考生;而叶絮之又是一介女流。 就这样几个人,竟让白家此次接连遭受两次重创。 这笔账,迟早跟他们叶家算。” 祁凛:“国舅爷切勿动气。 你方唱罢我登场,既然他们动手了,我们也不能示弱。 今日我还请了另一位朋友,他……正说着,他便来了。” 白国舅顺着祁凛的目光看向一处,顾行正带着晋王严肃礼朝他们走了过来。 严肃礼:“国舅爷安好啊。” 白国舅也笑着回应: “晋王也来了,快请入座。” 严肃礼坐下,品尝了一口祁凛斟好的茶: “果然还得是这云华香茗,别的本王还真喝不惯。” 祁凛语气淡定,再给严肃礼斟好茶: “此后王爷放心喝,这云华香茗,管够。” 聪明人说话不必多言语,严肃礼一听就明白祁凛说的什么意思,转头看向白国舅,白国舅也是一脸笑意。 严肃礼:“哈哈哈哈哈,那还真是好事一件啊,果然值得庆祝。 那我遥关日后的物资,就要仰仗国舅爷和先生了?” 白国舅:“好说好说,王爷日后尽管开口。 只是接下来,先生有何打算? 总不能任由叶家的人欺负到咱们的脸上来吧。” 祁凛仍旧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煮茶的动作行云流水。 祁凛:“国舅爷还不明白吗?我们几次派人前去对付叶大小姐,无形当中都有人在暗中助力。 叶大小姐姿色非常,放眼整个京城都是难得一见。 若我没猜错,来这叶大小姐是攀上了高枝了。” 白国舅有些疑惑,高枝?梁言储那边齐武帝早就没提过了,梁言詹那里皇后是看不上叶絮之的。 太子那里就更不用说了,太子与侧妃感情甚笃,如今还要娶姜南三公主,自然不可能同叶絮之有什么牵扯。 既然不是皇子,那还有谁对他们叶家来说是高枝呢? 严肃礼倒是知道一些: “先生说的,应当是成国公魏世子吧。” 白国舅震惊! 白国舅:“魏世子?魏澜疏?怎么可能!” 且不说成国公中立不站位,万事以圣上旨意为主,哪能容许魏澜疏娶一个明明确确的太子党。 更何况魏澜疏此人他接触下来,年纪轻轻冷心冷情,从不曾听说身边有过女色,清河公主多次为他举办宴会、诗会都是徒劳无功。 这叶絮之回京左右不过半年,怎么可能半年时间就勾搭上魏澜疏。 第292章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釜底抽薪 祁凛:“王爷说的不错,我也猜是这位魏世子。 只是眼下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清河公主的几次侧目关照,倒是有些草率。 不过要想证明,也容易。 只是若这叶絮之真搭上了成国公府,对我们来说,恐怕不是件好事。” 岂止不是好事,就凭清河公主的身份,一众皇室宗亲肯定会听随公主之命。 如果魏澜疏真娶得了叶絮之,不知是叶絮之单独摘出来,还是连带整个成国公府向太子靠近。 白国舅:“圣上如此聪明,又岂会允许魏澜疏娶叶家人。” 祁凛:“圣上即便不愿,凭清河公主和太后的情谊,最终多半会妥协。 要知道,如今的圣上可远不如当年的圣上。” 祁凛认为,现在的齐武帝终究是老了,顾虑太多,疑心太重。 不管再信任成国公府,心中说到底还是有疙瘩。 齐武帝现在就是与其让成国公府一直置于中立状态,随时戒备。 不如让成国公府与太子或者白家任意一方挂钩,他好正大光明的将自己的顾虑摆到明面上来。 不过可惜的是,这一点,祁凛终是算错了。 若齐武帝当真忌惮成国公府,那么魏澜疏就不会有无名阁。 齐武帝如今虽然疑心越来越重,但是对于魏澜疏的信任程度,绝非是如祁凛这般擅长算计人心之人可以揣度的。 祁凛:“朝中人臣向来跟随风向走,若知道叶家连成国公府都能拿下,即便成国公府依然保持中立,也免不了有人上赶着巴结站位。” 如此说来,叶絮之还真不能嫁给魏澜疏。 严肃礼:“先生有何打算,直说吧。” 祁凛微微一笑:“我记得国舅爷同在下说过,这位叶大小姐恐无法生育。 想必这个消息,清河公主应该还不知道。 试想一下,如果京城中的人都知道叶大小姐无法生育,届时不管是太后、圣上或是成国公府,他们会支持娶一位不能生育的世子妃吗? 别忘了,魏澜疏可是成国公府独子。 褚樱郡主自小爱慕魏世子,如今,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只是若要促成这桩亲事,免不了要王爷牺牲一些东西。” 严肃礼思索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但是没开口,静待着祁凛的下文。 祁凛开口道:“王爷想的不错,正是王爷手下的那支精武骑兵。” 严肃礼猛的拍上桌子,声响很大。 严肃礼:“不行!这支骑兵是本王花费多少年的精力和财力才打造出来的,怎可轻易就献给圣上。 更何况当年圣上将本王赶至遥关时,已经收编了本王的大部分兵力。 如今还想从本王手中拿走这支骑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严肃礼态度坚决,显然很不赞同祁凛的这个提议。 白国舅也觉得为了让褚樱嫁给魏澜疏就贡献这支打造多年的骑兵,确实不太划算。 白国舅:“先生不会无缘无故出此主意,想必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祁凛依旧淡定:“王爷先冷静。 想必此次王爷回京应该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无论是圣上的态度,还是王爷此次的待遇,同以往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 其根源,就是王爷的这支精武骑兵。 王爷,你当真以为圣上对于遥关之事全然不知吗?” 祁凛的话让严肃礼神情越发阴郁。 确实如祁凛所说,他此次回京,齐武帝对他的态度显然是疏远中带着戒备。 严肃礼:“可是本王一向重视关内信息保密,圣上即便想安排人,他又是如何将人塞到关内的?” 祁凛神情也严肃下来:“此事在下也还未搞清,但可以肯定的是王爷的手下中,定有给圣上通风报信之人。 所以在下让王爷趁圣上赐婚的契机交出精武骑兵,一方面是消除圣上对王爷的戒心,重新恢复圣上的信任。 另一方面,有舍才有得。 别忘了,如今我们拥有苏杨全部的贸易,要重新养一支兵,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王爷这个时候,手中毫无兵力,又有谁会将关注点放在王爷身上呢?” 严肃礼和白国舅都开始细细思考起祁凛的主意来。 不得不说,若祁凛的计划可行,那么他们以后就可以完全不用受齐武帝的限制。 钱,他们有;兵,他们养。 严肃礼猛的看向祁凛: “先生此举,可知意味着什么吗?” 白国舅也反应了过来:“私自养兵,可当谋反罪论处。 先生这是……” 祁凛慢悠悠的分别给二位斟好茶,将茶杯推到二位面前。 自己也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嘴角噙着笑,开口道: “太子和皇后争斗了太久,圣上的态度也是飘忽难定。 我们既然有资本,又何故倾注所有去赌圣上垂怜的偏向呢。 且不说太子势力近期日渐强盛,就太子这个身份来说可就是一张保命符了。 圣上年迈,保不齐哪日会出什么意外。 一旦圣上出事,太子凭此身份可直接继位登基。 到时候我们谋划多年,全是徒劳。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有朝一日真的发生,我们要做的,就是提前防备。 倘若圣上真有一日倒下,即便梁言季是太子又如何。 那把龙椅,还不是有能力者居上。” 祁凛说完,现场安静了许久。 白国舅谋划多年,从未想过造反逼宫这条路。 这条路太过冒险,一招不慎全盘皆输不说,况且还是诛九族的大罪。 相较之下严肃礼倒显得淡定许多,很快,他便开口道: “先生大才,此举,本王觉得可行。 不知国舅爷,想法如何?” 白国舅手指轻敲桌面,一声一声富有节奏。 祁凛和严肃礼也不说声催促,任由现场安静了许久。 终于,白国舅朝着二人拱手行礼并开口道: “既如此,三皇子的未来就仰仗先生和晋王了。” 祁凛说的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釜底抽薪。 祁凛会心一笑: “叶家那边近日动作频繁,确实该给他们找些事做了。 此事交由在下处理即可,王爷和国舅爷只需尽力促成魏世子和褚樱郡主的婚事就好。” 第293章 起争执 t 第294章 谁都没有错 叶絮之边走边说道: “四皇子不会来了,去了也是白去。 等回去后你差叶府的小厮以哥哥的名义将桑老板请到叶府去。 这段时间,我恐怕不便出门了。” 蓉锦什么都没问,恭敬应下: “是。” —— 叶絮之刚下马车,府门口的小厮便一脸着急的上前开口道: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侯爷正想派人去寻你呢。” 叶絮之一边取下帷帽,一边应话: “父亲在何处?” 小厮:“侯爷、大夫人和二老爷等人都在正厅。” 蓉锦接过帷帽拿在手中,正想跟着叶絮之上前,被叶絮之拦住。 叶絮之:“那人之前不是离京了吗?你去看看回来了没有。 还有问问这么些天查到了些什么?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蓉锦::“是,小姐。” 叶絮之走进正厅时,厅内的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叶絮之有些疑惑: “你们是怎么了?” 张裳衣走了过来,急切的问道: “你有没有怎么样?听你院里的侍女说你去了会福楼,可把我们急坏了。” 房悠走过来,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可有听到京城里关于你的那些流言?叶府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叶深神情不算好: “婳婳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调查到底是谁散播的这些流言了,等我抓到他,定严惩不贷。” 叶絮之走到众人中间: “虽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为何在京中突然扩散,但是倒也不是造谣。” ! 众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张裳衣:“什么叫不是造谣?” 房悠和叶灵之知道内情,此刻也不知怎么没开口。 叶絮之也没避讳,将她之前先后让傅太医和许太医诊脉一事说了出来。 叶絮之:“只不过许太医当时说的是恐难有孕,也没说就无法生育。 或许调理调理,能恢复也说不定。” 叶絮之语气轻松,可是说者无情听者有意,张裳衣和叶深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尤其是张裳衣。 叶絮之回京不过半年时光,因为受寒导致难孕,那就只能说明是在南境期间造成的。 在南境时叶絮之大部分时间都同她一起忙上忙下,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此时的张裳衣内心十分自责和愧疚。 张裳衣:“我也认识几位给女子看病的大夫,要不然多看几位?” 叶深:“我觉得可行,多看几位也好。” 叶絮之笑着回答: “许太医是专门给皇后娘娘看病的,医术精湛,想必不会有差错。 更何况傅太医也是如此说,父亲母亲不信许太医,总该相信傅太医吧。” 叶絮之一句话,让厅内顿时又沉默下来。 张裳衣控制不住了,眼眶瞬间就湿润起来,以手掩面。 张裳衣:“都怪我!都怪我! 若当初我对你多注意一些,多关心你一些,你也不至于……” 叶深轻轻搂过张裳衣的肩膀,安慰着她: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 是我没照顾好你们娘俩,南境条件本就艰苦,我当初就该将你们留在京城才是。 是我的错……” 叶絮之看着泣不成声的张裳衣和一脸难过的叶深,慢慢走上前去拉住二人的手。 叶絮之:“好了好了,谁都有错谁都没有错。 事已至此,徒增伤悲做什么。 且不说有恢复的希望,就算真的生不了孩子,我也不觉得有什么。 还是说父亲母亲不愿意养我一辈子?” 叶承之也上前劝慰: “婳婳此言在理,既然已经这样了,大伯父大伯母最该考虑的,是如何帮婳婳调养身体。 若调理好了,皆大欢喜。 即便是最坏的情况,那我和大哥就养着婳婳一辈子,我可是愿意得很。” 叶舒:“大哥大嫂,阿霖说得对。 眼下当务之急是好好的给婳婳调理身子,开的什么方子、用的什么药,恐怕还需要同大夫斟酌斟酌。 再加上……我认为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许太医是御医,虽说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典前来给婳婳看病,但是他恐怕没这个胆子讲此事到处外传。 京城中一时间沸沸扬扬,必少不了有人从中作梗。” 叶舒此话一出,大家心里也都有了底。 如今人人都知道叶絮之生不了孩子,那么京城世家贵族中便不会有人愿意娶她做正妻了。 可是叶絮之对外并无婚约或是相看的男子,搞这一出究竟是为什么呢? 别人或许猜不到,但是叶絮之猜到了大概。 叶絮之:“不出意外的话,近期晋王应该会向圣上请求赐婚了。” 叶深:“也好,就着这件事看看他成国公府的态度。” 叶深:也顺便试探试探那小子的心。 —— 成国公府。 清河公主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是谣传,还在府内发了好大一通火。 清河公主:“居然用这般歹毒的谣言去造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此人其心可诛啊,气死本宫了。” 魏长林在一旁淡定的研究着棋局: “京城向来如此,听风就是雨,你也不要太过激动。 不过今日上朝,我侧耳听了一耳朵,给叶大小姐诊脉的是许太医。 倘若你和宴如真看上那叶家姑娘,我建议你不妨问过许太医再说。” 魏长林的话让清河公主冷静下来。 清河公主思索片刻: “我们只有宴如一个儿子,成国公府的未来可是马虎不得。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玉嬷嬷,收拾一下,进宫一趟。” 说着,清河公主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魏长林再抬头时,已不见清河公主的影子了。 魏长林:“风风火火的,这就走了? 但愿不要会错我的意。” 随后又低头继续钻研棋局。 看着清河公主出门后,成国公府暗中的影卫便将此事报给了无名阁内的常恒。 常恒想起了常允离开京城之前说的话,概括起来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涉及叶家大小姐的事,一定要加急送到世子那里。 所以常恒没有停歇,立刻将流言一事写成信件,唤来信鸽。 京城距离泾州路途遥远,即便是飞鸽传书,最快也需两三日。 不过只要叶絮之没事,魏澜疏就不会有事; 魏澜疏没事,无名阁就没事。 所以常恒让影卫去给守在叶府周边的影卫传信,这几日务必要照看好叶絮之的安危。 第295章 双向奔赴 叶絮之将桑讳请到了叶府,毕竟是外男,所以在正厅会面,同时叫上了叶承之,这样也不会落人口舌。 叶絮之:“知晓桑老板忙碌,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 今日想问桑老板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权当是朋友之间相问,不涉其他。” 桑讳:“桑某知晓,叶大小姐但说无妨。” 叶絮之和叶承之想看一眼,随后朝着桑讳说道: “不知桑老板可有婚约?或者说可曾有过婚约?” 桑讳听到叶絮之问的这个问题,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回答了: “没有,也未曾有过。” 叶絮之放下心来,开口再问: “桑老板心中可有放不下的女子?或是同桑老板纠缠不清的女子?” 叶絮之这一问题出来,桑讳已经大致猜想得差不多了。 桑讳:“都没有。” 叶絮之没有停歇,直接追问第三个问题: “桑老板对我表姐可有意?” 桑讳:! 虽然心中有了些许准备,但是叶絮之问出口时桑讳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说桑讳了,就连一旁的叶承之都被叶絮之的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她告诉他只是想问桑讳一些事,桑讳是外男,想着有一位家中男子在场会好一些,他也没多问便跟着一起来了。 桑讳突然间有些紧张:“我……我……” 叶絮之轻笑道:“请恕我有些鲁莽,桑老板也别太有负担。 只是问问,仅此而已,其余的都先不考虑。 姑姑已经在帮表姐相看夫婿,桑老板有意还是无意,今日过后表姐都该打算了。” 桑讳有些不明白:“请问叶大小姐这是何意?” 什么叫他有意还是无意,房悠就要开始打算?打算什么? 还有……房夫人已经在帮她相看了吗? 叶絮之:“桑老板聪慧,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女子面皮薄,有些话终究是不好宣之于口的。” 桑讳这下明白了,叶絮之如今是来询问他的口风,那就说明房悠对他…… 桑讳眼睛一亮: “确实,这些事该由男子主动。 还请叶大小姐提前告知房夫人,桑某此行汾州,定当亲自拜访。” 桑讳一句话,叶絮之和叶承之都会心一笑。 叶絮之回头看了一眼屏风,随后开口道: “桑老板的意思我知晓了,表姐那边我也会转告。 只是告诉姑姑这件事由我来说不太正式,桑老板的为人叶府上下都知道。 到时候我请父亲修书一封,写信告知姑姑。” 桑讳起身同叶絮之行了一礼: “如此便多谢叶大小姐了。 临近出发,还有诸多行李和货物需要准备和清点,桑某不便久留。 还请叶大小姐转告房小姐,商船三日后出发,届时我到叶府接房小姐。” 叶絮之和叶承之同回一礼: “不必劳烦,到时候我会亲自送表姐到码头与桑老板会合。” 也好。 桑讳点点头,随后由小厮带出了叶府。 桑讳走后,房悠才慢慢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叶絮之连忙打趣道: “如今表姐算是放心了吧?” 房悠嗔嗔的别过头去:“你就会取笑我。 我还以为他对我……” 桑讳在商人界是难得的人才,如今做大做强,想要巴结他的人不计其数。 虽然同为商户,房悠还是觉得房家同他差距很大。 以他如今的产业和影响,是商户又怎样,京中不乏想要将女儿嫁给他的官员。 今日叶絮之这一问,但是她的意料之外。 原本正因为和桑讳双向奔赴欣喜时,房悠突然又沉下脸色来: “可是如今关于你的流言不断,我有些担心。” 叶絮之:“担心什么?” 房悠:“当然是担心此事对你声誉的影响,京城重权、重利、重势、重誉,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盯上。 如今已有人盯上了你,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叶承之看着房悠这副紧张的模样开口道: “婳婳这边有我们其他人在,没人可以伤的了她。 你还是抓紧收拾行李吧,趁着三天,想去哪里,我们带你去。” 房悠一把挽住叶絮之的胳膊: “二表哥不是要备考殿试吗,就不必带我去了。 婳婳陪我去就行。” 叶絮之不解:“表姐想去哪?” 房悠:“般若寺!” —— 清河公主进了皇宫后直接去到了太医院找许太医。 清河公主屏退下人,开口问道: “许太医,你实话跟我说,之前让你看的叶大小姐,当真孕育不了子嗣?” 许太医有些疑惑,这事明明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今日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派人来确认了一遍,齐贵妃也亲自来问过一遍,现在清河公主又来问一遍。 许太医:“回禀公主,叶大小姐身子有些亏损,腹寒体冷,若以后想要孩子,确实有些困难。” 清河公主立马抓住了许太医话中的重点。 清河公主:“你说有些困难?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是有可能的?” 许太医:“那是自然,若从此开始好好调理,兴许有可能。 只是效果如何,微臣不敢保证。”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 清河公主略微松了一口气。 清河公主:“此事除了叶大小姐和我,还有何人问过你?” 许太医回想了一下:“给叶大小姐诊治这件事是四皇子去求皇后娘娘的。 所以除了叶大小姐和公主,皇后娘娘和四皇子都知道,今日还有贵妃娘娘也差人来问过一次。” 梁言储求皇后放的人? 清河公主心中有些疑惑,按照梁言储和皇后的关系,就算许太医医术再精湛,怎么会请许太医去给叶絮之诊治? 难道是关心则乱? 可叶絮之也是个聪明的,她怎么就同意了呢? 清河公主离开之前看着许太医: “那就劳烦许太医写一份调理的方子,所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本宫身子略有不适,专门给本宫写的。 许太医是给皇后娘娘看病的,皇后娘娘那里我会差人去告知。 不过有的事,想必不用本宫多说许太医应该也是知晓的。 无论是叶大小姐这件事还是本宫今日来过问这件事,还望许太医……” 清河公主说了一半,许太医立马明白过来。 许太医:“下官谨记,绝不对外透露半分。” 第296章 线索·刘二 叶絮之正在和房悠一起收拾着行李,蓉锦就回来了。 蓉锦凑到叶絮之耳边小声开口道: “他说确实查出了些东西,不过……想当面同你说。” 叶絮之微微皱眉,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叶絮之:“你同他说,见面不行,将调查出来的事写信予我,由你代为转交。” 魏澜疏的影卫时刻都跟着她,要是能见面她早就见了。 这人看着聪明,什么脑子。 而后叶絮之又补充道: “你明日再去告诉他,频繁出门恐引人注意。” 蓉锦:“是,小姐。” 房悠看着二人嘀嘀咕咕的,也凑了过来。 房悠:“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神秘。 快来帮我看看这两个颜色的手帕,哪一条适合舅母,哪一条适合母亲?” 之前房悠跟着叶灵之和言亭雅练女红,一口气绣了好几块手帕。 一条丁香色,一条湖蓝色。 叶絮之接过手帕: “我的建议是……两条都不好看。” 房悠:…… 房悠:“不能吧,这两个颜色我觉得还行吧,蓉锦你帮我看看。 算了,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蓉零蓉珠,你们来帮我看看。” 蓉零蓉珠停下手中的事务,也过来看了看,蓉珠没忍住笑出了声。 蓉珠:“表小姐,这两条手帕颜色确实好看。 可是它上面绣的是鸳鸯啊。” 房悠愣了一下,又看了一遍。 还真是,那还真不能送给张裳衣和叶蔷,不合适。 房悠看着一旁坏笑的叶絮之: “你学坏了,婳婳。” 叶絮之:“原来表姐那个时候就心动了,看来无形当中让贺牧那个混蛋帮了你们一把。” 房悠立马冲过去想捂住叶絮之的嘴: “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这两条手帕,你帮我送去给若若,正合适。 她这段时间忙,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叶絮之点点头,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房悠的手臂。 房悠有些疑惑:“怎么了?” 叶絮之:“你那位继祖母心思深沉,那个姨娘唯他马首是瞻,恐怕会被当枪使。 房琦又整天盯着你。 姑父和表哥久不在后院,姑姑又是莽撞性子。 你可定要多留个心眼,切不可傻傻的中了她们的圈套。 若有解决不了的事,只管写信差人送来,可不要自己硬撑着。” 房悠会心一笑: “知道了,我没那么傻。” 叶絮之:“走吧,收拾得差不多了,去和父亲商量一下给姑姑姑父写封信,帮桑老板说说好话。” 两人手拉手,往芳沁院走去。 —— 泾州一处废弃宅院。 魏澜疏眼神凌冽,低头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已经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 旁边还有两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年纪大概三十多岁。 而四周,五步一个影卫,像是包围了这座院子。 此刻的常允也不似平时那般随和,周身散发的气息和魏澜疏颇为相似。 都是那么的让人……惊悚,和害怕。 常允:“刘二,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从我们手上逃脱吗? 我劝你,认清现实。” 说着,常允给了一旁的影卫一个眼神。 两名影卫过去将刘二拽到了两名女子旁边。 常允:“还认识她们吗?十一年前,你们同在凤阳高墙。 她们二人是宫女,而你是守卫。 你可不要说什么你从未见过她们的话,她们二人负责采买的差事,凤阳高墙后门出去是山,只有前门可以出去采买。 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希望你识时务。” 趴在地上的刘二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挣扎着坐起身来。 刘二:“不知阁下是何人?我一个小小的守卫,怎敢劳烦阁下亲自寻找。” 刘二嘴边还噙着笑,态度依旧傲慢。 身旁的影卫在刘二话落之后朝着他的脸直接来了一脚,刘二再次吐了一口鲜血。 吓得旁边的两名女子更加紧缩在一起。 常允语气淡定,脸上面无表情: “回答我的问题。” 刘二抹了抹嘴边的血,看着旁边的两名女子,脸上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咳咳咳……这都过去十一年了,我哪还能记得当时采买的宫女是何长相。 不过她们二人我看着可不像,当时负责采买的宫女一共五人,轮换着去的。 守卫一共三组,一组两人,也是轮换的。 万一她俩出去的时候不是我当差呢?这谁能说得准啊。” 常允:“不记得长相,倒是记得当时多少人采买,多少人守卫。 刘二,守了十一年的秘密,你觉得当真能守下去吗? 那位祁先生,你觉得能护你到何时?” 常允提到“祁先生”三个字,让刘二身躯一震。 但是很快,又恢复原样。 因为他知道,常允这是在诈他的话。 刘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年我恪尽职守,本本分分做好我的守卫。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常允:“是吗?其他几名守卫和宫女,不是你杀了她们吗? 你应该很好奇她们二人是怎么从你手上逃脱的吧?” 常允边说边观察着刘二的表情,看似镇定,实则早已眉头紧皱。 常允:“当年凤阳高墙里关的那位不幸因病薨逝,圣上大怒,想要将你们处死。 但是荣德皇后想着里面的宫女和守卫并无错处,故而求圣上给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回去继续做普通百姓。 可是自那之后,宫女守卫加起来、包括你在内的十一人,全都不见踪迹。 事实是,你趁他们还未回到老家,在路上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那五名守卫。 期间不慎被一宫女看到,那名宫女立马叫上其余几名宫女连忙赶上了一艘商船。 商船上除了五名宫女还有其他随行押送货物的商贩及其家人。 你心生一计,趁夜放了火箭直接烧了商船。 事后很久,大量的尸体才被人发现并打捞上岸,烧死者、淹死者数人。 你趁此机会悄悄混到看热闹的人群中,发现了那五名宫女的尸体。 但是尸体都被腐烂,于是你暗中偷看了商船人员名单,恰好多出了这五具尸体。 于是你肯定这五名宫女都死了。 只可惜,你故作聪明,只想着核对尸体数量,却没注意到当时被打捞上来的五具尸体中的两具,是陈尸。 故而她们两个幸存了下来。 刘二,我言尽于此。” 第297章 凤阳高墙往事(一) 刘二内心开始有些慌张,看着常允,说话时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们究竟是谁?这些事你们不可能会知道。 不……就算你们知道是我杀了那些宫女和守卫,你们也不会知道凤阳高墙里发生了什么。 因为,如果你们知道了,就不会在这里问我了。 不是吗?” 刘二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模样,魏澜疏原是双手抱胸,背靠着身后的柱子。 如今直起身来,走到刘二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魏澜疏:“祁凛……不,应该说是房凛,按道理说你这样的人应该在完成任务后就被灭口的。 如今还能安稳在泾州房家当差,是因为你们都被下了毒吧?” 魏澜疏狠戾的表情和冷若冰霜的语气让刘二不寒而栗,而他说出的话更是让刘二很是吃惊。 魏澜疏:“不止是你,所有在房家当差的人,连同其家人都被下了这种毒。 莺诱。” 刘二:! 刘二颤颤巍巍的说着: “既然你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那就该知道,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我也是不会向你透露半分的。” 魏澜疏站起身子,将手中的药瓶扔给常允: “将他带到隔壁,算一算时间大概一刻钟后他就会发病。 到时候再说吧。” 房家人中的莺诱相较之前姚嬷嬷(跟随杨语的嬷嬷)家人中的莺诱毒性更强,更易发病。 所以差不多三到五天就需得服一次药,而房家人为了避免有的人出门在外无法及时服用解药。 所以特地允许每人多带一颗解药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刘二被他们抓了三天,按理来说应该回房家服药了,如今只能用这颗备用解药。 待刘二被带到另一个房间后,魏澜疏看着面前的两个宫女直接问道: “你们当初并未涉及,所以我不杀你们。 但是你们要将当初凤阳高墙内发生的事,完完全全告知于我,任何细节都不能漏。 尤其是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或是你们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两名宫女听到魏澜疏不杀她们,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位宫女大着胆子开口道: “我……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们说完之后,杀了我们?” 魏澜疏从怀中取下龙形玦示于二人面前。 魏澜疏:“此乃圣上授意,若你们所言为真,不仅不会杀你们,还要特地将你们保护起来。” 不说一定会死,说了还有一线生机,一名宫女朝着魏澜疏大磕个头之后,便将当初她们在凤阳高墙内的当值情况都说了出来。 其余都很正常,唯独凤阳高墙内被关的大皇子梁言沪薨逝前大概半年左右,守卫们突然开始检查起她们采买的东西来。 在此之前,她们采买的东西只用做寻常检查。 也就是说确认你买的东西采买名单上面所记录的东西相符合。 同时确认你并没有私自带里面的东西出去和没有记录的东西进来即可。 可是突然有一天,守卫不仅要做寻常检查,还将原本在菜品完成后才试毒的环节提前到了守卫那里。 理由是为了大皇子的安危,试两次毒加强防备。 而守卫的试毒同菜品试毒一样,都是用银针。 守卫只是说是上头的命令,但她们都不知道这道命令是谁下的,最终也只能照做。 之后,梁言沪就像是感染了风寒一样,时不时的咳嗽。 因着梁言沪是罪人,所以宫女们也不敢请太医,梁言沪也不想宫女们为难,也从未开口要求请太医。 可是后来有一天,梁言沪突然晕倒了,宫女们吓坏了。 想着平日里梁言沪对她们也不错,所以几名宫女决定向上禀报,看看能不能给梁言沪请太医来看看。 她们将此事告诉守卫,让守卫到宫里禀报,。 但是守卫回来后告诉她们宫里的人说了,梁言沪犯的是谋反的死罪,能留他一命已是恩惠,怎还敢给他请太医,让她们少管闲事。 守卫带回来的话无疑给几名宫女浇了一盆冷水,她们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知道的土方子给梁言沪治病。 可是在她们看来梁言沪明明只是普通的风寒,可是在那一次晕倒之后却再也没醒过。 甚至后面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宫女突然发现,梁言沪没气了。 她们吓坏了,立马告诉了守卫,守卫也不敢耽搁,将消息上报给了宫里。 宫里来人清查了一遍梁言沪的吃食衣物后发现没有异常,太医也来诊断过没有中毒之兆后,将梁言沪断定为病逝。 魏澜疏听着宫女的讲述,手中的拳头不断攥紧。 断雨清风! 宫女在描述梁言沪的病情时他就觉得感觉很熟悉。 回想了一下,这不就是和当时叶深和叶温中了断雨清风时的病症一模一样吗。 看来,这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在搞鬼。 魏澜疏:“你们对刘二有何印象?” 听到魏澜疏的问题,刚刚交代的宫女摇了摇头,另一名宫女起初也是摇了摇头,后来突然说道: “我记得他的一件事,当时大皇子晕倒时,是我去让守卫到宫里请太医的,而去请太医的守卫就是刘二。 因为当时并不是他当值,他只是在同当值的两人聊天,听我说完大皇子晕倒后他很是着急,自告奋勇要去宫里禀报消息。 于是我和当值的两名守卫就在门口一直等着他。” 看来,刘二是知道梁言沪会晕倒,他是刻意在门口等着的。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到宫里请过太医,只是当时梁言沪的死已经被定为是病逝,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过这些细节。 魏澜疏叫来两名影卫: “我会将你们二人带到京城妥善安置,待时机成熟时,还有用的到你们的地方。” 说完,两名影卫便直接带着她们出去了。 时间刚刚好,常允这时走了过来。 常允:“爷,刘二发病了。” 魏澜疏抬脚走到隔壁房间。 此刻的刘二浑身发抖,额头不断的冒汗,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魏澜疏:“想必那两名宫女刚刚的话你已经你听到了,那么那些你就不必再说了。 现在,我要问你的是,是谁安排你当上的凤阳高墙的守卫? 又是谁给你下命令,让你给采买的东西试毒的?” 第298章 凤阳高墙往事(二) 当时的守卫是从皇宫护卫中选的,可是魏澜疏调查过,刘二在做凤阳高墙守卫之前可是是皇城禁卫军。 是谁让他变成凤阳高墙守卫的? 而且当时的房凛还在泾州,即便偶尔几次去到京城,也不过停留几日。 能给守卫下命令的,一定是官员。 他如今查到的这些,桩桩件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房凛,但又与房凛脱不了关系。 如今,他只能先找到当初涉及此事的官员,顺藤摸瓜。 刘二嘴唇颤抖着,艰难发出声音: “我若……说了,我……我的家人……必死……” 魏澜疏轻笑一声后,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旁边的常允走了过来,看着他,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 刘二此刻已经浑身难受,睡在地上打滚,口中一直叫喊着: “给我药!!” “快给我药!” 常允岿然不动,就这样看着他。 “啊——” 整个废弃宅院里充斥着刘二痛苦的叫声,而宅院内的影卫们则淡定如初。 刘二再次艰难开口,半天才说出几个字: “李……李………李钊…” 魏澜疏眼睑微动,快去开口: “常允!” 常允立马取出一颗药快速塞进刘二口中,不到一刻钟,刘二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仍然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刘二很是震惊的开口问常允: “你们……你们为何会有莺诱的解药?” 刘二刚刚虽然精神错乱,但是他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常允喂给他的根本就是他的那颗备用药! 常允:“还挺聪明。” 随后常允从怀中取出从刘二身上搜出的备用药,示于他面前。 常允:“这可不是莺诱的解药,这……就是莺诱。 你们都被骗了。” 刘二瞪大眼珠看着常允手中的药。 刘二:“不可能!这就是解药!” 刘二有些难以相信,因为当初给他们下药的人告诉他们,在这世间莺诱的解药只有他们手上有。 只有乖乖听他们的话,他们才会让中毒之人定期服用解药。 只是此毒容易复发,所以以此来警告他们切不可搞小动作。 否则没有解药,只能痛苦等死。 如今,常允居然告诉他,他们一直服用的本就是当初下的毒药。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这让他如何接受? 刘二:“什……什么意思?” 常允极具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番: “你们所中之毒名为莺诱,是一种江湖毒药。 此毒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发病浑身刺痛,犹如蚂蚁在咬。 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极其痛苦,严重者也要被折磨半个时辰,才会死亡。 中此毒之人,必须在发病或是发病前及时再服下此毒用以压制,因为这是依赖性毒药,中毒者会对此毒上瘾。 除了一直服用之外,别无他法。 也就是说,莺诱……并无解药。” ! 刘二有些不敢相信,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的,莺诱怎么可能没有解药呢? 不会的!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常允:“我若没猜错,你定是在离开凤阳高墙后就进入房家了。 那么算起来中此毒起码也有近十年的时间,若真如你所说这是解药,为何每一次服用解药之后下一次还会发病呢? 刘二,你是个聪明人,事已至此,有些事情难道你还猜不透吗? 给你们下毒的人,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给你们解毒。 他们是想控制你,和你的家人,一辈子!” 刘二就算再傻,如今细细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动摇了。 看着刘二有些松动,常允继续开口: “虽说莺诱没有解药,但是只要不发病,对身体损害并不大。 你中毒这么多年,这一点想必是知道得。 我们虽然也不能解莺诱之毒,但是,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莺诱,这样你们就不用继续受制于房家人。 你有一对儿女,大的不过九岁,小的也才五岁。 这么小的孩子就被下了这么厉害的毒,啧啧啧,房家人还真是残忍啊。 他们未来还有几十年的时光,难道就要一直依附着房家生存吗?” 别看平时常允半吊子不着调,如今说起话来句句让刘二掏心掏肺,戳到痛处。 刘二双手慢慢攥紧,横竖是死,不如趁此寻一线生机。 随后终于开口道: “希望说到做到,真的能给我们莺诱。 好了,你们问吧。 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 常允嘴角邪魅一笑,便开始问道: “你刚刚提到李钊,他是让你进凤阳高墙的人,还是让你试毒的人?” 刘二:“当初到凤阳高墙,下令让我们给采买的东西试毒的官员,就是他。” 居然是李钊? 当年事成之后他就被幕后之人提拔为翰林院学士。 一个翰林院学士怎么可能会到凤阳高墙去传令呢?这并不是他的职权范围。 除非……有人授意。 魏澜疏思考完,看着他:“继续。” 此刻的刘二眼神中不似最初那般倔强。 刘二:“我想喝水。” 魏澜疏抬手,影卫取下水袋直接扔到刘二脚边。 魏澜疏:“你曾经是皇城禁卫军,如何去了凤阳高墙做小小的守卫?” 刘二慌乱的拾起水袋,打开后不顾一切的喝了几大口,这才慢慢说道: “当年我同几位同僚喝酒,喝得太多了,等我醒来其中一位同僚居然死了。 另外几位都说是我醉酒打死的,可是我喝蒙了,完全没有印象。 还不等我辩驳,此事就被禁卫军统领发现了,我被押入大牢等候判决。 就在我押入大牢的第三天,那位李钊大人到天牢找到我。 说我因为曾经立过功,死罪可免,只是禁卫军我是不能再待了。 但是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有人保下了我,让我去做凤阳高墙的守卫。 我一听可以保住性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我问过李钊是何人保下的我,李钊只是说让我不要多问,能活下来就行了,我的小命只是大人物的一句话而已。 就这样,我进入了凤阳高墙。” 第299章 会福楼里的争端 魏澜疏:“那你如何下的毒?” 刘二一下子有些惊慌: “我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有毒! 李钊来下令时,说为了大皇子的安全,从那时候起每日采买进门都必须得试毒。 然后给了我五根银针,说是两日一根,用完即换,十日后可随意使用。 当时我们几名守卫对这个命令有些疑惑,但是经随行太医检查过后发现只是普通银针,倒也没做他想。 我是等后面大皇子感染风寒、无故晕倒后才渐渐反应过来的。 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毒,毕竟大皇子死后验尸的结果,体内并未中毒。 可是大皇子身体素来健壮,我觉得定与那几根银针脱不了关系。” 魏澜疏趁势再问:“离开凤阳高墙后你有没有再见过李钊?” 刘二点点头:“离开凤阳高墙后,我不知道该去哪。 这个时候李钊再次找到我,说可以给我一个好去处,保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想着李钊之前帮助我许多,凤阳高墙里条件艰苦,也是他时不时的给我送钱送物。 本就走投无路的我,那个时候对他无比信任,因为我确实也没有值得他图谋的地方。 不过他有一个条件,需要我帮他做一件事。” 魏澜疏淡定开口:“杀了另外几名守卫和宫女。” 刘二:“没错,李钊让我帮他杀了其他的守卫和宫女。 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只是说让我不要多问,听命行事就行。 我有些犹豫,他便以当年醉酒杀人那件事来威胁于我,我便只能听令。 事成之后,他给了我一封信,让我送到泾州房家。 他说管事的看见信,自会让我进府当差。 只是每一位进府的人及其家人,都要服下莺诱,当时他们说只是为了试探忠心。 这种东西是有解药的。 我信了。 如此,我便在房家待到了现在。” 听完之后,魏澜疏站定身子。 呵,李钊! 魏澜疏:“房家你不必再回去了,你的家人我也会接过来。 此后你们的莺诱,我们会负责。 你只需同那两名宫女一样待着,必要的时候自有你们的用处。” 刘二不回房家,房家人势必会起疑,他要的就是让他们起疑。 只有他们慌乱,才会露出马脚。 魏澜疏:“常允,给传信给常恒,让他给咱们的李大人加加餐。 瞒得可真辛苦啊~” 锋利的眼神显示着魏澜疏此刻的心情。 他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查到刘二和那两名宫女的,不止人力,更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没想到,他的无名阁内就关着一个知情人。 魏澜疏再开口:“房家这边让泾州阁外影卫盯着,两日一报,不可疏漏。” 常允还未来得及回答,一影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爷,阁内加急。” 魏澜疏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这边的事务由阁外影卫善后,吩咐其他人,即刻启程回京。” 魏澜疏说完将信递给常允之后,直接出了门。 常允接过信件快速看了一眼。 ! 京城那些人不要命啦,敢对叶大小姐动手,这还了得! 一行人快速飞身上马,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徒留下一阵灰烟漫天。 —— 近期关于她生不了孩子的流言仍然在京城中蔓延,相较之前她要嫁给梁言储那件事更甚。 叶深派出去了一些人压制流言,但是效果甚微。 叶絮之劝他不去听就没事了,可是叶深爱女宠女,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要不是叶舒拦着,街上那些乱嚼舌根的恐怕都被叶深给抓了。 叶秉之则是在太后寿宴之后就在军中封闭训练,叶絮之特地交代叶府中人切不可因着此事去打扰他。 房悠提着裙摆小跑着冲到听雨院来,隔老远就开始喊着: “婳婳,快给我倒杯水。” 叶絮之连忙伸手倒了杯水,待她走至跟前时递给她: “这几日天冷,地上容易结冰,你慢些跑。” 房悠一口气喝完一杯水后,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下。 房悠:“我刚从会福楼回来……不对,我刚和大舅舅从会福楼回来。 你猜猜今日会福楼里发生了什么?” 叶絮之很是淡定,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和父亲去见桑讳,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说说,发生了什么?” 房悠看她这副毫不关心的模样,一把拿走了叶絮之手上的书。 房悠:“大事!今日会福楼里有人因为你打架了。 最重要的是,还都不是我祈朝人士。” 叶絮之不解: “什么人?因何故打架?” 房悠:“你听我慢慢说来。 我和大舅舅正在同桑老板聊着,突然外面就开始吵闹起来。 一问过小二才知道,是北离王储和姜南的使臣起了冲突。 起因就是因为那个北离的萧执拿你生不了孩子这件事做文章。 说什么你这般上乘姿色,到头来没想到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这话一出不得了,姜南使臣那边一位使臣听不下去了,直接上去就把北离王储给踹倒在地。 北离哪肯干啊,当场就回击了。 就这样两边就打起来了。” 房悠说着,突然凑近:“大舅舅也掺和了一脚。” 叶絮之无奈扶额:“我就知道父亲肯定不会呆呆的看着这场闹剧。” 房悠:“那是自然,小二跟我们说时,下面正打得如火如荼。 大舅舅一听怒气就来了,原本也想下去揍那个萧执一顿,幸好被我和桑老板拉住了。 随后大舅舅一脚将小二手中的茶壶踢下楼去,你猜怎么着! 正中萧执的额头,那额头当场就流血了。 姜南使臣那边众目睽睽,没人看到他们使用“暗器”。 对于这个“飞来横祸”,萧执虽气,也只能忍气吞声。 后面没打多久,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来了。” 叶絮之倒是没预料到这种情形,姜南使臣…… 难不成时初戟? 叶絮之:“五城兵马司负责皇守卫,对于两国使臣打架这种事,也只能拉拉架。 具体处置事宜,还得看圣上的” 第300章 码头分别 看着叶絮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房悠有些担心的问道: “此事在京城愈演愈烈,一路上都有人讨论你的事情,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还有,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大表哥?” 叶絮之摇摇头: “军营事情太多,哥哥身上压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就不必让他为此费心神了。 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我又不出门,我也听不到他们是如何议论我的。 流言来的快去的也快,过几日自然就没人提了。” 房悠笑着回复:“你有自己的主意,心里有数就好。 行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就离开了,我再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房悠刚走不久,蓉锦就回来了,手中带了一封信。 蓉锦:“小姐,这是那人写的,里面是他查出来的东西。” 叶絮之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她很是震惊。 震惊过后又是不解和疑惑。 叶絮之将信置于烛台之上烧毁,看着蓉锦: “让他明日到码头等我,送完表姐后,我要见他。 让他小心伪装,不要被人发现了。” 蓉锦:“小姐,世子那边……” 叶絮之:“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不了事后多哄哄。 —— 桑讳此次到汾州只是处理几笔生意,大约不会停留多久,本可以年后再去的,但是听说房悠要回汾州,故而提前了两三月。 此刻他已经在码头等候,叶絮之和房悠在去码头的马车上。 叶家其他人本也是要到码头送房悠的,房悠觉得这几日天气太冷,这么多人不用都到码头去,让叶絮之去送送她就可以。 这倒是正合了叶絮之的意。 叶絮之:“父亲在信中提了自己的想法,也说明了对桑老板的了解和对你们俩这件事的态度。 你若真有此意,姑姑和姑父那边就只能靠你们了。 姑父那边我想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姑姑那儿……” 叶蔷是官家女,当初嫁给房贲也是因为叶温和房贲父亲有交情。 房家为前线作战贡献了不少的财力物力,一来二去也就和叶家认识了。 不过叶蔷和房贲倒是他们自己看对眼的,准确的说是叶蔷先喜欢的房贲。 叶蔷自小性子直爽,知道自己喜欢房贲之后就直接跑去给叶温说了。 叶温觉得房家还算不错,虽说是商户,可是叶温从不计较这些,更何况叶蔷自己都不在乎。 叶温询问了房贲父亲和房贲的意见,没想到房贲对叶蔷也是有好感的,这件亲事倒是很顺利。 只不过叶蔷毕竟嫁的商户,每次回京省亲,同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们坐一起时,难免有人看不起商户。 所以叶蔷那时候受尽了白眼,不过她从来没有后悔当初嫁给房贲。 她倒是无所谓,权当看不见就是,只是她不想房悠也像她一样遭受那些世家贵人的贬低和数落。 在她看来,房悠还小,京城和汾州不乏世家好儿郎,有大把的选择。 听着叶絮之的话,房悠也想到了这个,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小姐,表小姐,到了。” 两人一起下了马车,桑讳也迎了过来。 桑讳:“先让小厮们将东西搬到船上去吧。” 叶絮之吩咐小厮将房悠的东西一一搬到了船上。 转过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此刻也在看着她,不过她面上依旧保持淡定。 叶絮之:“这几日的天气虽冷,但不至于让汾河冻住。 不过水路危险多,还是要小心驶船。” 桑讳:“叶大小姐请放心,此次开船和押货的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保证将房小姐安全送到汾州。 我也会全力保护她。” 桑讳一句话,房悠瞬间脸红起来,叶絮之嘴角偷偷上扬。 房悠:“那个……好了好了,天气这么冷,你受不得冻,快回去吧。 可别忘了喝药,我特地吩咐了蓉珠蓉零要监督你喝药的。” 叶絮之脸上带着笑:“知道了,不会忘。快去吧。” 叶絮之看着桑讳小心翼翼将房悠扶上船,紧接着是叶深给房悠安排的护卫,也跟了上去。 到底是还未定亲,虽说桑讳也是商人,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是因着房悠的名声,身边安排些自己的人保护着总没坏处。 他们此行一共两艘大船,大船缓缓向远处驶去。 也能看到房悠朝叶絮之高高挥起的手,叶絮之也抬起手挥动回应她。 良久,蓉锦开口道: “小姐,外面天冷,那人在街对面的酒肆中等你。” 叶絮之:“嗯,走吧。” 天气冷,酒肆中人很多,声音嘈杂,人影混乱。 蓉锦带着叶絮之来到角落处的包厢。 叶絮之:“你就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放进来。” 蓉锦面露难色:“小姐,他毕竟是外男,要不……” 叶絮之:“无妨,他不会。 还有,天冷,坐着等,别傻傻的站着。” 蓉锦愣了一下:“……是。” 随后应声守在门口,叶絮之则是推门进入。 面前之人身披斗篷,身形很高,头上带着斗篷的宽大的帽子背立而站。 叶絮之率先开口: “你倒是会选地方,居然选在酒肆,我又不喝酒。”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脸上笑意明显,一双丹凤眼依旧惹眼。 此人正是——离九清。 离九清一脸喜庆模样,将头上的斗篷帽子撇开。 离九清:“你也没告诉我你不喝酒啊,早知道我就选茶馆了。 给你点了两份点心,我贴心吧?” 叶絮之没理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叶絮之:“你查出来的东西,可信度有几分?” 离九清一脸委屈模样: “有几分?绝对真实好不好。你可知我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查到的这个。 差一点就被顾行发现了,还受伤了呢。喏。” 说着,他就撩起袖子递到叶絮之面前来,果然,小臂上有一条不算长,但是很粗的伤口。 叶絮之:“顾行伤的?” 离九清摇摇头:“不是他,是他手下。 若是他亲自出手,现在我可就没命坐在你面前了。” 说着,离九清就拿起了桌上的点心塞了一块在嘴里。 第301章 离九清再现 t 第302章 萧祁交易 t 第303章 魏澜疏回京 祁凛高举茶杯,举于胸前: “如此,甚好。 接下来,萧王子只需静待喜讯即可。” 萧执没有说话,只是也举起茶杯同祁凛碰了一下。 两人一饮而下。 —— 魏澜疏赶回京城时,京城中对于叶絮之的流言不仅没有消散,甚至愈演愈烈。 于是他先去了一趟无名阁。 一进无名阁,魏澜疏立刻叫来常恒。 魏澜疏:“算算日子,从我知道此事到现在,应当已经过去了五六日。 为何京中流言还没有被压下来?” 常恒:“叶府中叶大小姐一直不在意这些,陵阳侯原先派了一些人制止,但效果甚微,之后在叶大小姐劝说下便没再管。 怀远将军于军营内封闭训练士兵,想来是不知道这件事。 四皇子……四皇子被贵妃娘娘强制留在了宫中,没有动作。 再加上这股流言本就有人授意,所以至今犹在。” 魏澜疏原本想着他没在,此事梁言储和叶秉之自会处理好。 倒是他考虑不周。 无名阁这边有实力将流言压下去,只是无名阁若没有阁主魏澜疏亲自授意的话,是不会主动插手这些事的。 常允走上前: “爷,要不属下这就派人去……” 魏澜疏:“不用影卫,用成国公府亲卫。” 用成国公府的人? 常恒立马开口: “爷,属下也正好要禀报一事。 晋王前几日向圣上请求给您和褚樱郡主赐婚,不过圣上没有当即答应。” 没有当即答应? 齐武帝知道魏澜疏对叶絮之的心思,按理说应该是直接拒绝才对。 魏澜疏眼睑微动,看着他:“晋王给了什么条件?” 常恒想要夸奖魏澜疏之聪慧,立马就问到了重点。 常恒:“晋王说,他愿意将他手上的精武骑兵交予圣上以促成这桩亲事。” 怪不得! 怪不得齐武帝会犹豫和迟疑。 他对于晋王的忌惮本就是因为晋王手上短短几年就训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精武骑兵,如今晋王主动献出,齐武帝怎能不心动。 可是按照晋王的性子,不应该啊…… 魏澜疏陷入沉思。 晋王这番动作,难道仅仅是想让自己娶严然然? 常允:“爷,如此一来,用成国公府亲卫出面去压制流言,会不会有些不妥?” 魏澜疏和叶絮之的事没到明面上,虽说齐武帝知道,可是晋王请求赐婚一事想必已经人尽皆知。 此时再用成国公府的亲卫去帮叶絮之压制流言恐怕对叶絮之来说不仅同晋王结了仇。 若赐婚一事真成了,叶絮之的名声会更加受损。 魏澜疏脸色没有变化,开口道: “流言一事照我说的做,不必手软。 让常律派人去晋王府盯着,一旦晋王有任何异动,马上来报。 李钊那里交代了没有?” 常恒:“回禀爷,一番用刑之下,交代了大概,同刘二所说相差无几。 只是关于是谁保下刘二,并将其安排进凤阳高墙,李钊还未开口。” 魏澜疏严肃开口: “我耐心有限,再给你三天时间。” 魏澜疏起身正要离开,突然停下再次转身问着常恒。 魏澜疏:“除了流言,这几日她那边可有别的事。” 魏澜疏以前交代过,叶絮之的事除了涉及她安危的之外,除非他亲自相问否则不用知会他。 如今魏澜疏问起了,常恒自然如实回答: “因着流言一事,叶大小姐近来基本不出叶府。 只是前几日出府送房小姐到码头,折返之时到酒肆见了一个人。” 魏澜疏:“男人?” 魏澜疏的语气很冷,一旁的常允深感不妙。 常恒:“是,不过酒肆吵闹,影卫没有直接进入,只是在房顶四周守着,没敢靠近。 所以并不知道叶大小姐同那人谈论了些什么。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那人习武,且武功不低,像是……江湖中人。” 小狐狸这是信不过自己? 魏澜疏表情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听完没有说话直接就离开了。 常允立马跟上: “爷,公主几日前就来了信让你回府一趟,现在要回府去吗?” 魏澜疏:“去叶府。” 常允:! 常允:“爷,现在还是白天,要不……” 常允还没说完,魏澜疏已经翻身上马朝城内快马奔去了。 常允没敢再说话,同样快速上马相追。 —— 叶絮之手拿着棋谱,眼睛看着棋盘,但是脑子里想的全是晋王请求赐婚一事。 这件事确实京中官员都知道了,大家都觉得齐武帝虽然没有当即答应,但是也是迟早的事。 毕竟晋王的精武骑兵,确实很诱人。 只是叶絮之疑惑的是晋王为何主动将这支骑兵献上,他若安分守己即便当初要组建这支骑兵也定是以齐武帝的名义。 再不济后来朝臣指责他私自组建骑兵拒不上交时就可以献上,可偏偏是现在。 他是皇后党,同白国舅走的近。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皇后和白家势头正盛的时候。 这个时候献上这支齐武帝眼馋已久的骑兵,倒让她有些猜不透了。 叶絮之想着,伸手就要去拿茶杯,但是茶杯空了。 叶絮之:“蓉希!奉茶。” 随后继续陷入沉思。 门被轻轻打开,叶絮之以为是蓉希便没有抬头。 来人在叶絮之身前站定,叶絮之发着呆反应过来,正要抬头突然被拥入一个怀抱。 魏澜疏:“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很想婳婳。” 叶絮之惊讶之际就听到耳边传来魏澜疏的声音,想要推开他但被他抱得很紧。 魏澜疏:“别动,让我抱抱。” 叶絮之没再动,手虚扶在他背上。 叶絮之:“外面下雪了?” 她看到魏澜疏肩头落着雪,下意识问道。 魏澜疏松开她,看了一眼,抬手扫下。 魏澜疏:“嗯,下雪了。 是我疏忽,我身上该是冷的,不该此时抱你。” 叶絮之伸手帮他将身上的雪扫落,顺手将自己腿上手炉递给他。 叶絮之:“这倒不影响。 我竟不知下雪了,这算是我回京城的第一场雪,该去赏赏。 你何时回来的?” 魏澜疏抱着她的手炉,很暖。随后拉过她的手一起放在手炉上,坐在她身边。 魏澜疏:“刚刚。” 第304章 采花大盗之名 叶絮之原本想给他倒杯热茶,拎起茶壶才发现没有茶了,不过有热水,便打算亲自煮一壶茶。 一边动手一边开口道: “你该先回府去的,怎的先跑我这来了。” 魏澜疏眼神一直看着她,没有挪动半分。 魏澜疏:“想你。 流言一事交予我,你无须担心。” 叶絮之开始煮茶,动作轻柔又行云流水。 叶絮之:“我倒是并不在意,只是此事倒是提醒了我。 我虽知你心意,可你毕竟是成国公府世子。 你该去问过公主和国公爷的意见才是。” 叶絮之忽然提起这个,魏澜疏来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将头放在她肩上。 魏澜疏:“你是因为贵妃娘娘吗?” 齐贵妃将梁言储强制留在宫中便是说明了她的态度,她不愿意梁言储与叶絮之再有过多牵扯。 叶絮之停顿了一下,开口道: “算是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贵妃娘娘也是为了四皇子的未来考虑。 即便公主和国公爷也同贵妃娘娘一般,那也无可厚非,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魏澜疏双手收紧,将头偏过埋于她的颈处。 魏澜疏:“这个你无需担心,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 母亲喜欢你便不会因为这个就让我放弃。 更何况,我也不会放弃你。” 魏澜疏说着,但手上的力度不减。 叶絮之有些喘不过来气,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手。 叶絮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情绪有些低荡,莫不是又是因为我? 要问什么你便问,我没想着瞒你。” 魏澜疏嘴角勾起,松了松手,捧过叶絮之的脸,一脸委屈的问着她。 魏澜疏:“我问了影卫,他们告诉我你前几日在酒肆见了一个男人,江湖人士。” 叶絮之放下煮茶用具,双手搭在他的腰间。 这个动作让魏澜疏身形一震。 叶絮之在讨好他? 叶絮之:“嗯,我确实见了一个江湖之人,男子。” 魏澜疏:“他是谁?因为何事?” 叶絮之放在魏澜疏腰间的手略微收紧,一如刚刚魏澜疏对她做的。 “我若说了,你必须得保证不生气,不多过问,你能做到吗?” 叶絮之语气稍显娇嗔,听得魏澜疏心头一颤。 魏澜疏伸手回抱着她: “你从未如此对我,看来……你确实瞒了我不少事。” 叶絮之居然为了那个男人朝他撒娇,虽然他很是受用,不过……魏澜疏还是心存芥蒂。 叶絮之:“一点点而已,所以我刚刚说的你会答应吗?” 魏澜疏看着她的眼睛:“你先说。” 这人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叶絮之正想放开手,魏澜疏又重新将她带回怀里。 魏澜疏:“就这么说。” 叶絮之无奈,开口道: “那人是离九清。” ! 魏澜疏神情严肃下来,抱着叶絮之的手能感觉到在用力。 魏澜疏:“婳婳如何识得他?又为何同他在一处?” 他可是采花大盗,你可知他对你…… 后面的话魏澜疏没敢说出来。 叶絮之任由他抱着,慢慢的开口道: “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采花大盗,这个名号不过是当初顾行为了让他方便成事刻意制造出来的。 他并没有碰那些女子,只是让她们昏迷睡了一觉而已,醒来便自称同她们发生了关系,好坐实他采花大盗之名。 因为顾行帮过他,这人木愣,顾行叫他报恩便傻傻的听从他的安排。 这第一名女子本就与人有染,她肩头的梅花是与她有染的男子给她纹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事情败露,便对外谎称自己是被采花大盗玷污,同时造谣了采花大盗喜欢在女子身上纹梅花。 至于之后的女子……事情有些迷惑,但确实是事实。 你也知道离九清长了一张魅惑妖孽的脸,给那些深闺女子迷得无法自拔。 对外传出的是采花大盗只挑漂亮女子下手。 并且那些女子听说了只要被采花大盗碰过的女子胸前都会被纹上一朵梅花。 她们醒来发现自己胸前没有梅花,若传出去就会让人觉得自己连采花大盗都看不上。 还有人想以此让离九清娶了她们。 于是故意自己给自己纹上了梅花,对外宣称是采花大盗所为。 此事虽然听起来荒谬,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中书都镇抚柳大人的千金柳芝便可印证这一点。 她对离九清的狂热可谓是至深。” 叶絮之说完就察看着魏澜疏的脸色,表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 魏澜疏:“此事我会去查,继续。” 叶絮之:“还有什么?” 魏澜疏颇有耐心,提醒到: “你为何同他见面?还有,你们之间有什么事?” 叶絮之:“我们之间倒是没什么,只是正常的合作。 不过……” 叶絮之有些犹豫,这在魏澜疏看来可不是好事。 魏澜疏:“婳婳同他有秘密,不愿告诉我?” 这个傲娇男人! 叶絮之:“倒也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我不想连累你成国公府而已。” 魏澜疏有些不悦的看着她: “我不喜欢你将我划出去,虽然还未成亲,但在我看来,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所以,别想再瞒着我,我要知道。” 叶絮之心中思绪万千,终是开口道: “他因为之前的事同顾行结了仇,因为知道顾行和祁凛的秘密被他们追杀。 我答应他让哥哥给他正名,洗清采花大盗之称,同时将他安排于军营逃离顾行的追杀。 但是他得帮我调查顾行和祁凛,以及十一年前那件事。” 魏澜疏有些不解: “婳婳知道我也在调查那件事,为何要让他单独调查。” 叶絮之:“你我出发点不一样,你和哥哥都是为了大皇子,我虽然一部分也是因为大皇子,但我更为了叶家。” 为了祖父。 叶絮之同他们相比,没有那么宏大的想法。 从十一年前大皇子因为断雨清风而死,到十一年后叶温也被断雨清风所害,幕后之人都是一样的。 十一年后的事他们推出了杨语做替死鬼,那就只能从十一年前的事下手。 而那件事更能将他们打入深渊,万劫不复。 魏澜疏:“即便如此,我们目的是一样的,你也不该瞒着我去找上他。” 第305章 交代 叶絮之摇摇头: “我们目的虽一样,可有一处不一样。 你用的是你的影卫,我虽不知你的影卫源于何处,但既是为陛下办事,那就该是陛下的人。 不瞒你说,照圣上近期的态度,叶家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劫难。 若我没猜错,如今的圣上正是疑心最重的时候。 而你们成国公府,也未必就安全无虞,不过只要有太后在,圣上倒也不会为难你们。 我不想在叶府遭难时孤立无援,而你,你身后的成国公府,将会是拉起我们叶家最后的一双手。 你明白吗,魏澜疏?” 叶絮之说的话,魏澜疏怎能不明白其中之意。 如今的齐武帝决策混乱,患得患失,甚至几次三番犯了君王之大忌——朝令夕替。 他想让太子和皇后两方势力相互制衡,从而以此巩固皇权。 只是他一边忌惮统领宣武军的叶秉之是太子的人,一边又忌惮组建精武骑兵的晋王是皇后的人。 如今晋王主动献出精武骑兵,这对齐武帝来说是百利无一害之事。 可这样一来,太子这边就无人制衡,那么接下来他会做出的选择就是,答应晋王赐婚请求的同时对宣武军或者叶秉之有所动作。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没说话,再次开口: “你不用担心我,届时父兄不会让我有事,不会让叶家有事。 只不过吃些苦头在所难免。 你如今也不轻松,距离晋王的赐婚请求已经过去了几日,圣上也该给出个回应了。 圣上甚至都没有去问过太后、公主和国公爷的意见,想来大概率是会同意的。 你好想都不担心,不想想对策吗?” 魏澜疏从头到尾都没将这个放在心上,一支精武骑兵而已,即便齐武帝想要,他也不会用魏澜疏的婚事开妥协。 毕竟……齐武帝心中有杆秤,精武骑兵重要还是阁外影卫重要,他心中明了。 魏澜疏:“不用,我手中有底牌,你手中也有,圣上这是知道的。 我们俩,可是注定要绑在一起的。” 魏澜疏这话让叶絮之反应了一下,随后问道: “莫不是……你给我的那块玉佩? 我还从未问过你那个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些影卫也是。” 魏澜疏紧紧抱着叶絮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便让叶絮之震惊不已。 魏澜疏:“影卫出自无名阁,我是无名阁的阁主。 它由来已久,阁主专属皇帝。 而影卫,却只听命于阁主。 至于那块玉佩,是无名阁子令。还有一块母令,在我手中。 阁主持有母令,掌管无名阁所有大小事务,子令听从女令,有调令影卫之权。 而影卫分为阁内影卫和阁外影卫。 在我之前并没有阁外影卫,所以阁外影卫若我不愿也可不属于无名阁。 阁外影卫分布甚广,边境居多。 阁内、阁外影卫其人数和实力加起来……可堪做第二支宣武军。” !!! 魏澜疏居然一口气将这些全部告诉给了她。 叶絮之:“这是不是就相当于你手中有一支实力强悍的军队?” 魏澜疏点点头。 叶絮之一时间难以消化,不止是因为魏澜疏手中实力强悍至此,甚至齐武帝知道这件事。 还因为魏澜疏居然将无名阁的子令给了她。 叶絮之猛然一惊: “所以当初你能顺利让圣上收回给我和四皇子赐婚的圣旨,就是因为你交代了将子令给了我的事?” 魏澜疏:“是。影卫非同寻常,我将子令给了你,若你嫁给四皇子,那么这些人算起来就会跟着你到太子的手上。 圣上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而我不一样,我是无名阁阁主,专为圣上办事;又是成国公府世子,成国公府是中立府,圣上对我再放心不过了。 所以,母令在我手,子令在你手,圣上便不会让我娶别人,让你嫁别人。” 这件事太过震惊,叶絮之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因为她感觉不太妙。 叶絮之神情不太好,对着魏澜疏开口道: “圣上并不会因为我手中有你给的子令就放下对叶家的疑心。 接下来,他会让你娶了我,待我进入成国公府,他便会开始对叶家动手……” 魏澜疏的猜想亦如此。 可是他们布局万千,齐武帝是皇帝,旨意一旦颁布,纵使他们有千万条对策也只能用来兜底,改变不了圣旨。 魏澜疏安慰道: “正如你所说,叶家会吃些苦头。 但有我在,我会保下他们,不会让叶家人有事,你放心。 先不要多想,徒增烦恼。 外面雪景正好,我陪你去赏雪。” 叶絮之勉强扯出一抹笑回应着他,刚刚煮好的茶如今已经凉了。 她担心的不是叶家接下来的困难,而是叶家有困难时,她并不能同他们站在一处。 这让她如何忍心…… 叶絮之抱紧魏澜疏,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让我抱一会儿,很快……” 魏澜疏知道她的心情,任由她抱着。 魏澜疏:“带你去会福楼吃点心,好不好?” 叶絮之:“嗯。” 魏澜疏听到回应,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轻抚着她的秀发。 魏澜疏回到成国公府时,下人禀报他清河公主让他立刻去找她一趟。 魏澜疏便径直朝着清河公主的院子去。 清河公主的院子很是热闹,里面有三四人正在写着什么。 看到魏澜疏回来,清河公主吩咐道: “今日便先到这里吧,若本宫觉得有用,自会通知各位。” 那几人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离开了。 清河公主接过那几人写的东西递给旁边的人: “送到太医院去。” 魏澜疏行了一礼后开口道: “母亲这是做什么?” 清河公主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你的侍卫说你出了远门,你这个时间还真不是时候。 婳婳的事你可知晓?” 魏澜疏:“儿子知晓,我已派了府内亲卫,明日过后京城中再无人敢随意置喙她。” 清河公主脸色稍稍缓和下来。 “算你小子识相。 刚才那些都是我让人去各地寻访来的名医,针对婳婳的病症给出药方。 我再将他们的药方送到太医院让那些太医斟酌,总会有一两个的是有用的。 我问过了,婳婳那病是可以调理的,能调理就说明问题不大。” 第306章 贺牧之死 魏长林也刚好走进来,递了几张纸给清河公主。 魏长林:“喏,这是你前几日送到太医院的,这三张是太医们觉得不错的方子。” 清河公主一脸高兴:“太好了,我这就让人送到叶府去。” 魏澜疏拦住她: “既如此为何不直接让太医写方子?” 清河公主解释道: “你久不在宫里,有些事不清楚。 宫里的太医治病,给的药量畏手畏脚的,因为给多了怕宫里的娘娘们反应激烈适应不了。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明明一副药可以吃好的,偏偏要弄个三四副,毕竟这可是要命的差事。 他们就不如民间大夫来的果断,只是民间大夫医术终究是要欠缺一点。 我这样两方结合,两全其美。” 魏长林也凑过来问道: “那你这样突然送到叶府去,你也不怕叶家人不敢用你的方子。” 清河公主:“侯夫人是懂药理的,方子好不好她大概是看得出来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她也在给婳婳找方子呢,我这属于雪中送炭。” 魏澜疏看着自己母亲的举动,但是甚是安慰。 魏澜疏:“母亲此举甚好,儿子不由得想夸母亲。” 清河公主欣喜,脸上都扬起了笑容,不过随后又收回,看着魏澜疏严肃说道: “你夸我我接受,我和你父亲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婳婳这个儿媳我是不愿意放弃的,我会努力给她调养好身子。 当然,能给我们魏家传承香火自然是最好,即便日后调养不成真就…… 我同你父亲也不是那般迂腐之人,过继也好其他也罢,总归是要对人家姑娘负起责任来的。 不能平白辱了姑娘家的名声。 是吧,夫君?” 清河公主说着说着就将话头抛给了魏长林,魏长林一时没反应过来。 魏长林:“啊……对,对。 你难得有喜欢的女子,你母亲也满意,我虽然只见过那孩子一面,但也确实令我印象深刻,是个不错的孩子。 既然表达了心意,那就该负起责任。 起初我还担心你母亲会错我的意,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阵子流言还未平息,等过段时间我同你母亲亲自去叶府替你提亲。” 魏澜疏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对开明又尊重自己意愿的父母。 朝着二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儿子谨遵教诲,定当全心全意对待婳婳。” 清河公主:“难得,我这儿子终于开窍了。 你这话先别说完,留着到时候去说给你未来的岳父岳母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魏澜疏无奈扶额,对清河公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 叶絮之:“三成为昆仑丘。《昆仑说》曰: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一名板桐;二曰玄圃,一名阆风;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为太帝之居。” 天庭? 太帝之居? 叶絮之让人搬了个椅子置于廊下,旁边放着火炉和热茶,自己则是一边赏雪一边惬意的看着书。 叶絮之:“你们觉得真有天庭吗?” 蓉雯正在给叶絮之煮茶; 蓉希在院中和蓉珠蓉零一起堆着雪人; 蓉锦依旧高冷,倚靠着廊下的柱子,没有动作。 听到叶絮之的问题,蓉希大声回答着: “应该有吧,小姐既是在书上看到的,那肯定是有人见过才会这么写的。 还有那些庙里的菩萨娘娘不都住在天上吗?” 听着蓉希的回答,蓉雯浅浅笑了一声。 叶絮之砖头看着她: “蓉雯觉得呢?” 蓉雯给叶絮之添了热茶后回答道: “奴婢没有见过,不敢乱说。” 叶絮之再次将目光看向书中,目光炙热,似乎要将这书看穿。 不止昆仑之天庭,还有书中提到的飞倾颓波、浩瀚沙漠…… 好想去看看啊~~ 蓉珠:“小姐,刘傅来了。” 蓉雯煮茶的手一顿,随后继续动作。 叶絮之瞥了她一眼然后笑着看向刘傅: “今日二哥殿试,你没有同他一起吗?” 刘傅作揖行礼,也看了一眼蓉雯后回答着叶絮之: “二公子同两位方公子约好一起进宫,侯爷也派了侍卫随行,奴才留下看好院子就成。” 叶絮之:“也好,有事吗?” 自从刘傅和蓉雯的关系摆到明面上之后,刘傅也算得上在为两个院子办事了。 听雨院没是没有小厮的,一个院里都是姑娘,有些对外打听的事叶絮之便交给刘傅来做,比较放心,也给他多制造些见蓉雯的机会。 刘傅:“大小姐,贺牧于今日行刑,已经行刑完毕。” 叶絮之拿着书的手一顿: “不是还有三日吗?怎么提前了?” 刘傅:“本就是将死之人,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 不过奴才还是去打听了一下,说是牢里条件差,贺牧的断臂、断腿处送进去没多久就发炎了。 再加上这几日天气太冷,发炎加生疮,贺牧高烧不退,疼得连夜哀嚎,大概率是等不到行刑的。 可奇怪的是昨日白家人莫名其妙去给京兆府大人说今日便可行刑。 说是贺牧罪行滔天,当谨遵我朝律法,切不可因为其他因素让其逃脱责罚。” 白家人会这么明事理?贺妱不是很宠这个侄子的吗? 叶絮之:“可知是何人去说的?” 刘傅:“据说是白家三公子,白枫庐。 因为主动要求提前行刑,白家倒是因此收获了一波赞赏。” 白枫庐…… 她记得没错的话此人是庶子,倒是不曾听说过他的什么事。 白家此举于理倒是可圈可点,于情……算了,还不是贺妱纵容出来的。 叶絮之:“嗯,我知道了。” 刘傅:“还有一事,今日我上街,发现大小姐的流言已经平息了。” 这次轮到几个侍女惊讶了。 蓉雯:“这么快!之前侯爷不也派了一些人,但都效果甚微。” 蓉零:“难道是大公子?” 蓉雯摇摇头:“应该不是,小姐特地吩咐过不许告诉大公子。 世子不是回来了吗,我猜是世子做的。” 刘傅看着蓉雯笑着开口: “蓉雯聪明,确实是世子。 今日在街上巡视的,除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几支成国公府的亲卫。 凡是有人提及大小姐此事,无论男女,抓起来交予京兆府,由成国公府出面提告,以散播谣言罪论处,统一收监。” 第307章 责罚白枫庐 听着刘傅的话,叶絮之只想问魏澜疏何时如此高调了。 他手底下又不是没有人,非得用成国公府亲卫做什么,平白惹人注意。 这个人,还真是…… 蓉希几人倒是开心得很: “我就说世子是最靠谱的,果然,一回京就想着咱们小姐。” 叶絮之:“咳咳咳……他给你好处了?让你这么夸他。” 蓉希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还没呢,下次小姐帮奴婢讨要。” 刘傅正要离开,走了几步忽而又走了回来,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放在蓉雯面前的桌上。 刘傅:“今日上街无意中看到的,觉得衬你。” 说完也不等蓉雯反应,红着脸快步就离开了。 蓉希几人虽未说话,但是余光偷偷的看着蓉雯,偷偷笑着。 蓉雯也有些不好意思,立马红了脸。 蓉雯:“这……这个人也真是的……” 叶絮之看着桌上的东西,开口道: “不打开看看吗?我们可是很好奇呢。” 蓉雯伸手拿过,打开外面的帕子,里面赫然躺了一支镶了玉的银钗,样式不算复杂,但做工精巧。 叶絮之看过去: “上面这玉可不便宜,许是攒了不少的月银才买的吧。” 蓉雯有些埋怨: “这个人,净浪费钱,也不知道省着点。”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喜悦叶絮之几人可是看得真真的。 叶絮之:“刘傅和我说原本他想等二哥殿试完就到听雨院来提亲的,你让他再等等。” 蓉雯:“二公子殿试完不久就进了年关,年关中事多,又有若若小姐的亲事,小姐势必是要去帮忙的。 我们若选在这个时候不太妥当,再等等吧。” 蓉希有些不满的看着她: “小姐这边自有我们,你不必担心。” 叶絮之:“是啊,事情是忙不完的。 我还有他们呢,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叶府空院多,我本想着随意选一处让你们居住,只是后面一想又怕你们拘束。 所以我和二哥共同出力,给你们挑了处宅子。虽然不算大,但起码有自己的家。 京城地价贵,这样你们也不用出去租房,你们二人的月银和平时的赏银供你们花销是绰绰有余。” 蓉雯听到叶絮之如此说,连忙开口: “这如何使得,奴婢只是小姐的一个侍女,怎能让小姐给奴婢购置房子呢。” 叶絮之:“你这么说便是同我见外了,且不说你和蓉希同我一起长大,南境艰苦的六年也是你们和我一起走过来的。 就算是像蓉珠她们几人同我相识不久的,待她们成亲时我也是要尽自己所能让她们安心出嫁的。 所以,你我之间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你想再等等也好,这样也能多陪我一些时日。 等若若成完亲,你们就挑个吉祥日子准备起来吧。” 蓉雯眼眶已经湿润,两只手拉着叶絮之的手。 蓉雯:“多谢小姐。” —— “啪!” “啪!” “啪!” “混账!混账!你一个庶子竟然擅自做出这样的事。 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贺妱手持家法棍,一下一下的打在白枫庐的背上,力度很大,白枫庐背上已经浸出了血。 贺妱:“那是我养大的侄子,你怎能主动到京兆府去要求提前行刑。 是不是你对他小时候欺负你怀恨在心,以此来报复他? 你如此做,我如何向我泉下的兄长交代啊。 逆子!逆子!” 贺妱一边说,手上一边打着。 白枫庐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白国舅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有小跑跟着的杨韶。 杨韶脸色慌张,额头上还带着些许细汗,一进门就看到背上满是血迹的白枫庐。 白国舅低头看了一眼跪着的白枫庐,而后转向看着贺妱: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要打死三郎不成?” 贺妱看了一眼后面的杨韶,立马猜到是杨韶将白国舅叫来的,于是瞪了她一眼。 贺妱将家法棍扔给一旁的下人,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 “这个逆子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妾身不过是管教管教罢了。” 白国舅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叫来两名下人。 白国舅:“将三公子扶回院里,找大夫来替他治伤。” 随后又看着杨韶道: “老三院里还空着,老二媳妇去看看,需要用药只管开口。” 杨韶恭敬的行礼: “是,父亲。” 随后转身跟着扶白枫庐的下人走了出去。 待房间内只有白国舅和贺妱,白国舅这才开口道: “贺牧总归是要死的,不过是提前了三日。 你可知因为老三这个主意,京中不少人夸奖咱们白家公正严明,大义灭亲。 就连朝堂上圣上对我的脸色都缓和不少。 所以夫人,打也打了,消消气。” 贺妱也没想到白枫庐此举还能带来这样的效应,气消了一半,但仍然开口道: “妾身只是气不过这个庶子擅作主张,不过只是可怜了我的阿牧,只希望兄长在天之灵不要怪罪于我。 对了,让你给阿邬带的东西,你托人带去牢里了吗? 眼下天气可是冷得很,更不用说牢里了。” 白国舅:“带了带了,那小子如今在牢里的生活快赶上在家里了。 我让阿尘去上下打点了一番,一会有人照顾他,夫人不必担心。” 听着白国舅的话,贺妱才稍稍放下心来。 下人一路将白枫庐扶到他自己的院中,紧随其后的是杨韶和大夫。 杨韶:“我不便进去,还望大夫看仔细些。” 大夫:“是,二少奶奶。” 杨韶在院里左一趟右一趟的走着,一旁的柚心劝道: “二少奶奶,冰天雪地寒冷,要不咱们到侧房坐着等吧。” 杨韶摇摇头: “不必了。” 也不知是怎么了,杨韶莫名的有些心慌。 待大夫走了出来,杨韶立马跟了上去。 杨韶:“大夫,情况如何?” 大夫:“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内伤。 老夫给三公子上了药,卧床多休息几日,待伤口结痂问题就不大了。 只是今晚是关键,若不发烧倒还好;倘若发烧了可要仔细照看着。 老夫写了两张方子,一张降烧,一张止疼。 若今夜三公子发烧了,务必要快速服下降烧药。” 杨韶接过方子,一一记下了大夫说的话。 第308章 齐武帝赐字 杨韶:“柚心,送大夫出去。” 送走大夫,杨韶原本要将方子和大夫所说的注意事项告诉白枫庐院里的下人的,可她这才发现,她们已经来了大半天了,竟然没有一人出来接待。 整个院里空空的,像是没有人住一般。 正想着,房间内传来白枫庐的声音: “咳咳咳……水……喝水……” 因为没有人,杨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赤裸着上身,背朝上趴在床上的白枫庐。 房间内没有火炉,温度不比外面暖和,而白枫庐因为背上的伤,被子只是虚盖了一点。 杨韶立马倒了一杯水,竟然也是凉的,旁的也没有了,只能将就一下。 她将水杯放到白枫庐面前,轻声唤他: “三弟,三弟,水来了。” 白枫庐听到后想要伸手去接,可是一伸手就扯着后背疼。 “嘶……” 杨韶看不下去了,索性开口道: “三弟,冒犯了。” 随后一只手扶着白枫庐的头,一只手将茶杯凑到白枫庐的口边喂给他水。 喝完水后白枫庐恢复了一点力气。 声音沙哑,对着杨韶开口: “有劳二嫂了,我与二嫂终究身份不便,二嫂还是快些离开吧。” 白枫庐这番情形,身边又没有人照顾,杨韶哪能放下心来。 杨韶:“是父亲让我来看你的,不会有人多说。 只是你这院中怎么都没有下人,谁来照顾你?” 白枫庐:“呵,二嫂刚进门不久不了解也是正常。 我这院里,从来都只有我自己。 之前还有几个小厮,后面被贺牧要走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杨韶越听越皱眉,她实在无法想象白枫庐在白家的日子会这么难过。 杨韶:“可如今你受伤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一会儿回院里安排几个下人过来照顾你。” 白枫庐苦笑一声: “二嫂还是别费力气了,今日打我的是母亲,你又刚进白家。 若让母亲知道你帮我,她会觉得你这是在与她作对,日后免不了要处处苛责于你。 这样的事、这样的伤我已经习惯了,便不劳二嫂费心了。 我休息一下,二嫂请自便。” 说完,白枫庐便闭目修养,杨韶还想开口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没说出来。 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枫庐,只得出了房门离去。 在杨韶离开后不久,一侍卫从暗处走出来进了屋。 “公子,需要属下帮你烧火炉吗?” 床上的白枫庐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起身坐在床边,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刚刚那副虚弱的模样。 白枫庐:“不必,冷点儿好。 这几日她会过来,你让其他人也藏好些,别露馅了。” 侍卫:“是,可若是她不会来呢?公子岂不是白受伤了。” 白枫庐嘴角邪魅笑着: “不,她会来的。” —— 武德殿上,惊心动魄的殿试终于结束。 此次殿试并非由齐武帝亲自拟题,而是由三省合议出题。 只不过不同的是,今年殿上前来观摩殿试的人,除了一贯的几位朝臣,今年还多了清远先生和苏泊青。 既由三省合议出题,那么阅卷人也是以三省为主,三省出题人根据考生答卷得出成绩名单,其成绩名单最终呈给齐武帝定夺。 此刻名单已呈至陛下处,齐武帝挑选了名列前三的三人答卷看了看,并无异议,随后落下定印,太监当场宣布结果。 不出所料的:叶承之荣登榜首,状元及第;方淮和方衍分别斩获榜眼和探花。 众人齐齐跪谢圣恩。 齐武帝看着叶承之,想起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 “朕曾允诺你,只要你考取状元,你的字朕来替你取。 只不过这原本该是由叶卿取的,叶卿应该不会怪朕吧?” 齐武帝一脸欣喜,看得出来今日确实开心。 叶承之:“能得圣上取字,是承之之幸,也是叶家之幸,父亲自当欣喜万分。” 齐武帝高声笑着,而后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下“沐钧”二字。 齐武帝:“其沐意为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 ,朕希望你为人达理且尔雅; 而钧则是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凛凛威风、公正严明。 你觉得如何?” 叶承之俯身拜地:“叶沐钧叩谢圣上赐字。” 三名之外的人员任职则是由吏部商议安排,榜上前三则是由圣上指定或是由圣上指派人安置。 齐武帝:“关于三位进士任职,诸位有何提议?” 圣上一句话出,其他人还未开口,苏泊青率先走了出来。 苏泊青:“启禀圣上,微臣之前曾上书向陛下要人,如今正是好机会。 微臣底下司谏一职,空缺已久,臣以年迈,谏院之事积少成多,是在应接不暇。 所以老臣斗胆恳请圣上,择一人补了这差事,好让老臣松口气。” 苏泊青这话一出可不得了,一时殿内立即便出现两方阵营。 白家人为方淮说话,苏家人为方衍说话,都想让自己支的一方进谏院。 那可是谏院! 方淮有些懵,苏家人支持方衍倒是正常,可白家人为何会向圣上举荐他?他明明是站太子的,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比之下,叶承之这边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苏家这边是事先知会过的,让方衍来帮叶承之分流。 利用两方争夺将叶承之单独摘开,苏泊青抛了个引子,代表进谏院这事不是叶家叶承之主动提出,而是因为谏院确认、苏泊青确认才将此事提上议程。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键的一环——清远先生。 齐武帝看着下面争持不下的两方朝臣,有些头疼。 场上三人,两个阵营。 虽然叶承之这边静悄悄的,但是满朝上下皆知叶家与太子的关系。 此刻让谁进谏院说白了就是那些人想看看齐武帝偏向哪边更多一点而已。 齐武帝不想助长太子的气焰,但又忌惮白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一时难以抉择。 齐武帝:“清远先生的意见呢?” 清远先生悠哉喝着茶,这次殿试他本不该参与的,只是齐武帝盛请,再加上之前给了叶絮之一个小承诺,故而还是来了。 第309章 清远先生的建议 如今听到齐武帝开口相问,清远先生只觉得叶絮之这小丫头是个狠角色。 不仅善用心计,而且居然能洞察人心到如此地步,身为个女娃实在是太可惜了。 清远先生:“老夫不理朝政,圣上何必在意老夫的意见呢。” 齐武帝:“正因为先生不理朝政,旁观者清,才会看得更为透彻。” 清远先生内心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若是当年的齐武帝就此番局面如何看不透彻。 可是现在的齐武帝,患得患失,将制衡之术玩到极致,在他看来已是适得其反。 想让双方相互制衡,但又怕双方势力增盛反而威胁自己。 长此以往,必埋祸患。 清远先生扫了一眼如今的局面,抬手让人将三位的答卷拿到自己面前看了起来。 而后开口说道: “老夫不了解三位公子,只得从这份答卷中探究一二。 方淮公子将重点放在了军营,对如今兵需供给一事颇具想法,倒是更合适放在兵部; 方衍公子则是条理清晰,知识面广,在河堤修筑、围建工事上的观点推陈出新,可放在工部。 至于叶公子的这篇,虽说是抨击如今赈灾造假一事,可是言语之中都是以宏观角度来叙述我朝如今存在的官场做假事屡见不鲜的问题。 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要放在谏院老夫看是没问题,只是谏院特殊,若圣上存疑亦可将其放入御史台。 这便是老夫的建议,其余的劳烦圣上决断。” 清远先生说完,殿内无一人敢出声反驳,苏泊青见状再次加大马力。 苏泊青:“圣上,御史台中不缺人手,再加上御史台每年都进人,同我们谏院相比算得上人员饱和了。 谏院如今除去如微臣一般的老臣外,并无一年轻官员。 微臣手下的司谏也只比微臣小五岁,在前岁就已经染病身亡。 也该放点新人进来了。” 清远先生和苏泊青交替进行,两名重要人物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接下来就看齐武帝怎么想了。 齐武帝今日出奇的快,基本苏泊青才说完齐武帝就开口道: “既然清远先生如此说,那么两位方学子就如先生所言吧。 至于状元……” 白家人此刻很是紧张,白国舅因为贺牧和白良邬一事提请在家静思己过,今日没有来。 白家人群龙无首,一时间有些慌乱,若叶承之真进入谏院那太子那边不得猖狂上天。 晋王察觉不太妙,走上前去: “圣上,叶学子的能力既然清远先生说没问题那自然没问题。 可谏院是何等地方,上可谏君下可谏臣。 叶学子虽是头名状元,到底是初入仕之人,这资历上怕是还不足以放进谏院。 还请圣上三思。” 晋王带了头刚说完,一些白家朝臣也纷纷附和,清远先生没再开口,此时开口太过刻意。 齐武帝看着殿下朝臣,问向叶承之: “叶学子可有自己的想法?” 叶承之冷静自持,恭敬回答道: “学生科考之前并未敢想能进谏院。 不过谏院是我朝声望极高之地,倘若能有幸入其为官,对学生来说自然是一大幸事。 只是晋王爷所说也有道理,学生资历尚浅,苏大人为官多年,做苏大人的司谏恐拖累苏大人。” 苏泊青连忙搭腔: “叶学子这篇策论针对性强、又不空泛,每一条都说到了点上,其中一些观点正好是如今谏院合议时有同僚提出的。 这份才识又岂会拖累老夫,倒是老夫老了,跟不上叶学子的思路才是真。 况且司谏一职品阶不高,说到底还是委屈了咱们的状元呢。” 苏泊青的话倒是提醒了齐武帝,他犹豫的原因其实在在于叶承之是叶家人,是太子的人。 不管是让太子的人还是皇后的人进入谏院他都有些心存芥蒂,只是苏泊青提到谏院年老朝臣多一事倒也属实。 谏院已经多年没进新人了,朝中但凡有些能力和资历的都是早早站位的人,谏院总要进人,有能力的难免站位。 既如此,倒还不如就让这叶承之去,好歹此人学识也是清远先生亲口承认过的。 正如苏泊青所说,这司谏一职本就不高,谏院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又多,即便叶承之是太子的人也难以左右众多谏臣之想法。 齐武帝:“那就……让叶学子入谏院吧,就任苏卿手下之司谏一职。” 晋王:“圣上,这恐怕……” 齐武帝:“行了,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今日是大喜日,殿试就到此吧,诸位学子回家同你们的家人分享此份喜悦去吧。” 晋王立马开口想劝阻被齐武帝止住,虽然愤愤,但也只能闭口。 —— 与此同时,叶家。 叶深和叶絮之正在招待客人,而这名直接带着拜帖就过来的客人正是陆运然。 叶絮之大早上就被蓉雯蓉希慌忙叫醒,说是清远先生的弟子来了,叶深让她一起去接待。 叶絮之虽然有些懵,但还是气愤的起了床。 今日的雪是这段时间里最大的,此刻窗外都还是漫天飞雪。 蓉雯蓉希各扶着她一只胳膊,以防打滑,虽然花了一些时间,但起码安全到了前厅。 看到叶絮之慢慢的走过来,叶深快步过去搀扶。 叶深:“为父也没想到今日的雪会下这么大,下人还来不及清扫路上的积雪,你来的路上没摔跤吧?” 叶絮之:“没有,蓉雯蓉希扶着呢。” 一起进了前厅,叶絮之脱下斗篷递给蓉雯,这才与陆运然见礼。 陆运然:“倒是运然考虑不周,竟挑的今日前来。 先给叶姐姐赔个不是。” 陆运然恭敬作了个揖,叶絮之也回了一礼。 三人入座后叶深率先开口: “陆小公子说今日前来是特地来向你请教棋艺的,你何时到了能教授清远先生弟子棋艺的地步了?” 叶深有些吃惊,虽然之前叶絮之找清远先生下棋一事他是知道的,但他想着叶絮之顶多算是去让清远先生指导一番。 这怎的指导了一次之后把清远先生的弟子都指导为自己的弟子了? 第310章 指导陆运然 叶絮之开口解释道: “算不上教授棋艺,女儿的一些见解清远先生觉得有用,便让女儿得空了给运然一些指导罢了。 运然聪慧,不过点拨一下即可。” 陆运然:“叶姐姐棋艺精湛,运然较之相比还有差距。 不多占用叶姐姐的时间,只一上午即可。” 叶深特地安排他们在前厅偏房,吩咐了下人不得随意打扰。 但又因着陆运然没比叶絮之小几岁,还是得避嫌,所以留下了蓉雯在一旁侍候。 正当叶絮之和陆运然前往偏房之际,管家秦志先到了叶深。 秦志:“侯爷,外面突然来了一些人,想要求见陆小公子和……大小姐。” 叶深有些疑惑:“他们是如何知道陆小公子在这的?” 秦志:“许是看见了清远先生的马车停在叶府门口吧。” 也是,马车在门口呢。 叶深没好气的开口道: “陆小公子当由他自己做主,至于婳婳……不见! 之前求见婳婳的人帖子不断,流言一起一个个见我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如今流言平息,又想来见我家婳婳了,不见不见!” 秦志得了叶深的话后又转头看向陆运然,毕竟那些人也是想见他的。 陆运然朝秦志微微俯身: “劳烦替我转达,运然今日除了叶姐姐,不见来客。” 秦志得了令,便出门传话了。 叶絮之看了陆运然一眼,若有所思,恭敬的请着陆运然进了偏房。 进入偏房后,两人面对面坐下,蓉雯在摆放着棋盘。 叶絮之:“今日这日子,是清远先生选的吧? 若我没猜错,先生应当是进宫去了。” 陆运然没想到叶絮之一猜就中,朝着她点点头。 陆运然:“准确来说,是师兄的主意。” 魏澜疏? 叶絮之:“今日二哥殿试,选在今日前来有什么深意?” 陆运然:“前些日子师兄风风火火的派出了成国公府亲卫在京中压制那些关于叶姐姐的流言。 手段是直接了些,不过也只是压住了人们的口而已。 关起门来还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于是师兄找了师父,问过师父我还没有开找叶姐姐请教棋艺之后,便建议运然趁着今日殿试的日子前来叶府。 师兄说叶二公子此番定然顺利,运然的到来也算是锦上添花。” 如此一来叶府的声望可再上一层楼,叶絮之自此也无须担心流言影响。 如今,那些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又如何会堂而皇之的随意编排。 魏澜疏想的还挺周到,这招她倒是也想过,不过需要利用清远先生的声望,她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叶絮之:“那便请运然代我谢过清远先生了,至于你师兄那里,他自己会来找我''请功''的。” 陆运然轻轻笑了一声,随后两人开始了今日的棋局。 叶絮之:“既是为了让你有所感悟,那么今日便不对弈了。 这三局是《棋经十局》里我觉得比较典型的三局残局。” 叶絮之递给陆运然三张画有残局的纸,而后又拿出一张。 叶絮之:“这张上面的残局,是我同你师兄下过的一局中我截取了部分加以整合得来。 第一步,我要你每一局残局用一种解法将其解开; 第二步,用你刚刚用到的三种解法,解开这局残局,必须三种解法都得用到。” 陆运然再接过另外这一张,看了一眼后抬头对着叶絮之说道: “好,我需要花些时间。” 叶絮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不急,我等你。”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陆运然将所解棋局一一摆放在棋盘上。 朝着叶絮之开口道: “我只用了两种解法,第三种……我不知用在何处。” 叶絮之在他解棋时在一旁看书,如今听到他的声音才又坐回棋盘处。 叶絮之:“无妨,同我说说既然第三种不知用在何处,那为何在解那三局时不考虑换一种解法呢?” 陆运然:“因为那种解法是最优解。” 叶絮之再问:“是你的最优解,还是清远先生的最优解?” 这个问题将陆运然问住。 这有何区别? 叶絮之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开口道: “你这三种解法用的都是《棋经十局》中清远先生提到的解法。 故而你用来也无可厚非。 但是清远先生的三种解法,对应这三个棋局,是最优解。 但对于我给你的这一局,却不是。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叶絮之问完,陆运然没说话,但看神情看得出来,他有些茫然。 陆运然:“还请叶姐姐解惑。” 叶絮之手指此局,开口道: “你此番重点并非是那三局棋局,而是解开此局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清远先生的解法固然可用、有用,但并非都适用,这也是为何你同样棋艺精湛却在那一局输给我的原因。 因为你每解一局都会被清远先生的方法禁锢于内,跳开你从清远先生处所学的方法后,你便觉得此局无解。 正如第三种方法,你没法将其用在此局里,是因为清远先生并不喜欢将这种解法同第一种一起使用。 这无关对错,只是一种习惯。 运然,你在习惯清远先生的习惯,而非你自己的。” 陆运然有些吃惊的看着叶絮之,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 叶絮之一针见血,真就道出了他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 他确实从未在清远先生处习得如何将第一种解法同第三种并用。 所以刚刚遇到时,他下意识的不知将第三种解法置于何处。 叶絮之再次手指着第二种解法所放之处,开口道: “现在,你不用理会第一种解法,将第二种与第三种并用。” 这种方法清远先生用过,但用的不多。 所以陆运然很快便放置好棋局。 叶絮之看了一眼,并无错处,而后再道: “接下来,不用理会第二种,回到刚刚的问题,第一种和第三种并用。” 陆运然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动起手来。 虽然刚开始几步有所迟疑,但是几步之后便顺畅起来,落子的手也越来越迅速。 陆运然:“好了。” 叶絮之面含笑意看着她: “三种并用,再试试。” 第311章 阿然与阿然 又是一番行云流水的落子。 陆运然越下越惊讶,看着自己用自己的方法解开的棋局: “可我……可我刚刚为何想不到这种方法呢?” 叶絮之:“你自小受清远先生教导,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是按照清远先生所教之法来学,学到后面对他的方式方法难免有所依赖。 时间久了,容易丧失思考的自觉性。 所以遇到难解之局,一旦脱离清远先生所授范围,便有些无所适从。” 陆运然茅塞顿开,一时有些欣喜。 陆运然:“叶姐姐,我好像找到一些感觉了。 烦请你再出一题。” 叶絮之点点头,在棋盘上再摆出一局残局。 叶絮之:“此局略难,只让你练手,莫要勉强。 我让人准备午膳,一会儿结束了你就留在叶府吃了午膳再回。” 陆运然微微俯身:“有劳。” 叶絮之出了偏门,蓉雯立马凑了过来。 蓉雯:“小姐,奴婢虽不懂棋,但这局残局奴婢好像见您之前看了好几天呢,原来是在给陆小公子提前准备啊。” 叶絮之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哪能未卜先知,这局棋我多日思其却不得解,运然聪慧,换个人来或许能帮我解惑。” 蓉雯只觉得自家小姐也太狡猾了。 叶絮之:“好了,去准备午膳吧,算算时间,二哥也该结束了。” “管家说门外这许多的人都想见你,婳婳如今让人刮目相看啊。” 叶秉之大步走着,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两只手各提了一个包裹。 身后跟着邓季然,男孩子长的快,只是几月不见,叶絮之觉得他长高了许多。 叶絮之看到,满是欣喜,她与叶秉之已经许久不见了。 “哥哥!不是听说宣武军封闭训练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邓季然恭敬的行了礼: “叶姐姐。” 这一番行为倒是让叶絮之有些吃惊: “几月不见,阿然稳重了许多。” 叶秉之笑道: “哪能啊,这小子不过是装的罢了。军中属他最为跳脱了。 训练还没结束,今日不是阿霖殿试嘛,他的能力我相信。 告了一日假,回来给他庆祝,说道有事同你商量。” 叶絮之点点头,将二人带到前厅。 叶秉之:“门口的马车是清远先生的吧,可清远先生今日不是在宫中吗?来的是何人?” 叶絮之:“是清远先生的弟子,陆运然。 上一次下棋有了些渊源,此次运然前来也是授清远先生之意,给运然一些棋艺上的指导,现下正在前厅下棋。” 上次下棋过后叶絮之便将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写成信件送给了叶秉之。 所以叶秉之对此事倒是了解一些。 叶秉之:“婳婳如今的棋艺,兄长怕是已经望尘莫及了。 这是带给你的东西,父亲母亲的我已经让人送到芳沁院去了。” 叶秉之将两个包裹置于桌上,打开给叶絮之看。 一个里面是三本博物地理图志;另一个很大,里面是一件女子所穿的茶白色的斗篷,材质柔软,长度正好。 叶秉之:“这三本是抚林偶然得来,原想留在军中打发时间,想起来你爱好此类书,便直接给我了。 这件斗篷功劳是阿然的,帽子上的绒领是阿然射下的雪貂所制。 我不过都是借花献佛而已。” 叶絮之惊讶的看着邓季然: “那就多谢哥哥和阿然的礼物了。 只是我没想到,短短时间阿然已经这般厉害了。” 邓季然听到叶絮之夸他,顿时有些脸红: “是将军教得好。” “叶姐姐,我解开了。” 三人正说笑着,陆运然走了出来。 叶絮之为他们各自做了介绍,分别见了礼,而后便让叶秉之和邓季然在前厅稍坐,自己去去就来。 邓季然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与自己一般身高的少年,少年身上的沉着冷静是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的,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稳重。 邓季然正打量着,陆运然也朝他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文,一武。 叶絮之:“运然,走吧。” 叶絮之看了陆运然解开的残局,由衷的夸奖道: “刚刚才提的混合解法,运然竟然立马就能用到此处,还用得十分恰当,当真是不错。 不知运然落子时有没有注意到,行棋时你已经开始渐渐展露自己的风格了。 棋风初现,马到功成。” 陆运然依旧谦逊有礼,宠辱不惊,朝着叶絮之恭敬行礼。 陆运然:“是叶姐姐的方法得当,今日能有所悟,还得感谢叶姐姐不吝赐教。 对了,师父原是我将《弈理棋诀》带给叶姐姐的,只不过中途被师兄截了胡。 想必师兄是想亲自拿给叶姐姐。” 叶絮之一听,有些无语。 这个魏澜疏…… 叶絮之:“好,替我多谢清远先生。 二哥也快回来了,还望运然不要介意,同我们一起用膳。” 再次出来时,屋内只剩下了邓季然。 邓季然:“将军说二公子回来了,他前去迎接,说叶姐姐这边不必着急,慢慢过去即可。” 叶絮之一听叶承之回来了也有些小激动。 叫上邓季然和陆运然正想往大门口去,但被秦志叫住。 秦志看样子有些着急: “大小姐,侯爷和大公子让奴才来转告您一声,说要委屈您先回听雨院。” 叶絮之不解: “为何?二哥不是回来了吗?殿试情况如何?” 秦志:“二公子不负众望,夺得榜首。二公子的两位方姓好友分别斩获榜眼和探花。 那两位方公子随二公子一同回了叶府,门口那些文人学子本就想见陆小公子和您,如今逮到机会,借着恭贺三甲之喜进了叶府。 侯爷和大公子也不好阻拦,只得恭敬迎之。 都是男子,怕大小姐感觉不便,故而让奴才先行来告知,还望大小姐带着陆小公子先回听雨院。” 方淮和方衍怎的也来叶府了,叶絮之有些想不通。 不管了,先避一避再说。 叶絮之:“阿然。” 邓季然:“叶姐姐?” 陆运然:“叶姐姐?” …… 两人同时回答着叶絮之,一时间叶絮之倒有些尴尬。 第312章 三甲齐聚叶府 倒是陆运然反应过来: “抱歉,常被人唤作阿然,习惯了。” 叶絮之:“不妨事,是我没考虑周全。 阿然要随我们一起吗?” 邓季然重重的点了头,叶絮之还没开口便乖巧的拿上了叶秉之带回来的那两个包裹。 蓉雯伸手去接但被他拒绝。 邓季然:“蓉雯姐姐,这不重,我拿着便好。” 蓉雯也没再坚持,默默走在他身边。 —— 叶絮之前脚刚走,一行人浩浩荡荡就从叶府大门来到了前厅。 众人对着三位三甲进士纷纷贺喜,叶承之和方淮、方衍也都一一回敬。 方淮朝着叶深说道: “侯爷,不知在下能否见叶大小姐一面?” 方衍也立马走上前来: “方衍也想见叶大小姐一面,还望侯爷帮忙。” 两人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场内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不也是为了要见叶絮之和陆运然来的吗。 “侯爷,在下也想见叶大小姐一面。” “侯爷,在下也……” …… 叶深和叶秉之相视一眼,叶承之也有些茫然。 叶承之:“不知淮兄和衍兄为何要见家妹?” 方淮立马解释道: “诸位不要误会,叶大小姐曾帮在下解过惑,方某颇有心得,此次殿试策论论点,正是源于叶大小姐当日开导。 故而想着向叶大小姐亲口道谢。” 方衍也出口道: “在下亦如此,当日会试之日,在下遇到歹人阻拦,是叶大小姐出面帮了在下最后才得以成功考试。 所以叶大小姐对在下亦有恩。”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如此。 某人一:“想不到这叶大小姐不仅精通棋艺,在学术策论之上还颇有想法,当真是才女啊。” 某人二:“这一连三甲进士都与叶大小姐有关联,看来叶家此后定是青云直上。” …… 众人纷纷对叶絮之和叶家出口夸赞,叶秉之谨慎,正想出言,便看到叶府小厮来报: “侯爷,大公子,门外两位方公子的小厮来说圣上的赏赐快到两位公子府上,让两位公子快些回去。” 方淮一拍脑袋:“是了是了,还有赏赐呢,怎把这个给忘了。 衍兄,咱们得快些。” 方衍也是一时间高兴,忘记了赏赐一事了。 殿试结束,皇帝都会给前三甲相应赏赐,以兹勉励。 方淮和方衍只得下次找机会给叶絮之道谢了,于是匆匆离开。 两人离开后不久,郑英便带着赏赐过来了。 郑英看到叶府这么多人,还惊讶了一下。 叶深连忙解释道: “这些都是给阿霖道喜的,郑公公怎的亲自过来了?” 郑英笑着说道: “圣上让奴婢亲自将赏赐给咱们的状元郎送来。 咦?叶大小姐没在吗?” 郑英环顾四周,没看到叶絮之的身影不禁疑惑出声。 不过随后想到这满屋的男子,倒也确实不太合适露面。 叶深:“婳婳在后院,不然我让人……” 郑英:“不妨事不妨事,今日殿试过后圣上问起清远先生同叶大小姐对弈一事,清远先生对叶大小姐的棋艺颇为赞赏。 侯爷也知道,圣上爱棋,叶大小姐又是难得能被清远先生夸奖之人。 所以想着日后让魏世子带着叶大小姐进宫一趟,陪圣上下一局。 那就劳烦侯爷给叶大小姐带个话了。” 叶秉之微微邹眉:“敢问郑公公,为何是……世子陪着?” 郑英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这个嘛,奴婢可不敢现在说,明日叶将军就知道了。 行了,东西送到了话也带到了,奴婢这就回了。” 叶深:“承言,送送郑公公。” 叶深说这话时顺带给了叶秉之一个眼神,叶秉之领悟,点点头。 叶秉之:“郑公公,这边请。” 叶深心中虽有猜测,但是立马换上笑脸同叶承之一起将众人带到了前院之前厅。 叶秉之将郑英送至府门口时,低声问道: “郑公公心善,就不要同叶某绕弯子了,不知明日圣上……” 郑英环顾四周后,将叶秉之拉到一旁,悄声说道: “此事还未对外明言,不过圣上已经着人拟好旨了。 明日,给叶大小姐和魏世子的赐婚圣旨将会送到叶府和成国公府。 奴婢现在先给叶将军道个喜,这如今叶二公子高中状元,叶大小姐又得嫁成国公府,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叶秉之心中万千疑惑,但还是笑着回应: “郑公公客气,多谢公公答疑,公公慢走。” 送走了郑英,叶秉之没有回前厅,而是直奔听雨院。 —— 叶絮之带着邓季然和陆运然来到听雨院,蓉希几人堆的雪人还在院中。 叶絮之:“你二人名中都带然字,且年纪相仿,我原以为你们会很聊的来,不曾想竟是相顾无言。” 叶絮之打趣着两人,邓季然偷偷瞥了一眼身子端正的陆运然,来到叶絮之身边偷偷说了一句: “我感觉这人不太喜欢我,所以我还是……” “我听得见。” 陆运然冷不丁的出声,倒是吓邓季然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 陆运然:“我并没有说过不喜欢你,你如何得此结论?” 邓季然:“那为何你一路都没反应,也不同我们一起聊天,还板着脸。” 叶絮之被邓季然的脑回路逗笑了: “这你可就误会运然了,他向来如此,不苟言笑,我想是性格使然。 就像阿然,生性活泼,好动好玩。 运然只是比较安静,你怎的就说人家不喜欢你了。” 邓季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同我相处呢。 嘿嘿,我叫邓季然,现在跟着将军习武,如今还算不得士兵,不过我以后定是也能当上大将军的。” 陆运然朝邓季然微微行礼: “陆运然,清远先生的弟子。” ? 没了? 邓季然:这人这么省字啊…… 叶絮之开口解围: “好了,前厅我不便去,我让人将午膳送来听雨院。 你们同我一起吃吧,我的几位侍女也会一起,希望两位阿然不要介意。” 邓季然大大咧咧,应该没想多深,笑着答应。 陆运然则是知道为什么,他们年纪虽不大,但也是男子,单独同叶絮之用膳不太好。 所以叶絮之叫上自己的侍女一起倒是将其完美化解。 第313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陆运然吃饭时同样安静,邓季然同他搭话他也只是偶尔应和一声。 叶絮之:“我这里不讲究食不言,运然可放轻松一些。” 邓季然:“是啊是啊,叶姐姐人很好的,陆兄不必拘礼。” 听到邓季然喊他“陆兄”,陆运然夹菜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夹菜。 陆运然:“我吃好了,诸位慢用。” 邓季然看着他:“你就吃这么一点?那不行,我们是男子,得多吃点才有力气。 来,再把这块肉吃了。” 说着,用公筷又给陆运然碗里放了一块肉。 陆运然满是吃惊的看着他: “我已经吃饱了。” 邓季然不听:“那不行,你才吃这么点,哪够啊。 快吃快吃。” 陆运然无奈,这得再将碗中的肉吃完。 邓季然还想再夹给他,被陆运然一把抓住手。 “不要再给我了,我真饱了。” 邓季然不听,想抽出手去,竟没想到他! 居!然!抽!不!动! 邓季然瞪着眼睛:“你力气这么大?莫非……你会武?” 陆运然松开他的手,淡定回答到: “我没有说过我不会。” 叶絮之也没想到陆运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竟然会武功。 邓季然:“你习的什么呀?清远先生不会武,你的习武先生是谁呀? 有空咱们切磋切磋呗?” 邓季然一通输出,陆运然脸上有些嫌弃,敷衍道: “下次见面再说。” 看着众人吃得差不多了,陆运然起身朝着叶絮之行礼: “膳已用毕,运然先告辞了。” 叶絮之:“雪天路滑,路上小心。 阿然,帮我个忙,送运然出府。” 陆运然:“不用,我可以……” 邓季然:“好啊,陆兄走走走,我送你。 这叶府我来过许多次,熟的很。 我告诉你啊,这里……” 邓季然絮絮叨叨的就往外走,陆运然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只得抬脚跟上。 叶絮之看着两人这副样子,一脸笑意。 午膳用完,叶絮之兴致来了,同几位侍女在院里堆起了雪人。 如今听雨院里,大大小小已经好几个雪人了。 叶秉之:“天气冷,你少玩一会儿,别冻着。” 叶絮之看到叶秉之,放下手中的雪,拍了拍衣裙。 叶絮之:“那些人走了?秦管家说方淮和方衍两位公子也来了,他们这时候来叶府做什么?” 两人一起进入屋内,屋内有火炉,暖呼呼。 叶秉之:“来找你。” 叶絮之正要净手,有些吃惊: “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也同那些人一样?” 叶秉之:“这倒不是,方淮说你的见解点醒了他; 方衍说你曾在他会试时伸出援手,故而两人都想当面同你道谢。” 叶絮之倒不觉得自己曾对他们有什么恩,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叶絮之坐下来,认真想着,然后说道: “可今日三甲都入了叶府……圣上难免猜忌。 这恐怕不算什么好事。” 叶秉之:“坏事,还在后面。” ? 叶絮之提起茶壶给叶秉之添着茶: “什么坏事?” 叶秉之:“郑公公刚刚说,圣上为你和魏世子赐婚,圣旨明日便会送达。” 叶絮之:! “什么?” 茶杯中茶水添满溢出,叶絮之猛然发现,把水壶放下。 叶絮之紧皱眉头: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叶秉之:“这个时候?怎么说?” 叶絮之:“其一,如今太子刚得了姜南一半的出兵权。 虽然知道这一半的出兵权不过是名义上的,但是姜南国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同我祈朝交好的心也剖析在世人眼前。 和亲的这波操作,姜南国大赚,但我祈朝也不赔。 太子殿下娶了姜南三公主,于皇后和白家而言,是一记重锤。” 所谓的姜南国一半的出兵权,说好听的是一半,通俗来说其实就是祈朝临难时,姜南可出兵相助。 至于多少算一半,解释权在姜南国。 所以,一半不过是说起来好听一些而已。 叶絮之:“其二,二哥一举高中,还得了圣上钦赐的字。 不仅如此,二哥进了谏院,单单就这件事便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此后白家的目光,除了哥哥以外,还会牢牢的盯在二哥身上。” 叶秉之细细思考着叶絮之所说,没说话,静等着叶絮之的下文。 叶絮之:“其三,清远先生的对我的青睐、哥哥统领的宣武军。 如今,再加上我和魏澜疏由圣上钦赐的婚事。 桩桩件件,哥哥,我们叶家如今恐怕太过荣耀了些。” 虽说是荣耀,可叶絮之说出口和叶秉之看起来都不像是在说一件喜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叶家如今风头太盛,齐武帝恐怕已经开始猜忌了。 叶絮之:“我对圣上的了解不深,哥哥觉得圣上此举是想针对整个叶家吗? 不,不对。二哥中了状元,圣上不仅赐了字还允许二哥进谏院。 而且还为我和魏澜疏赐婚……” !!! 叶絮之:“哥哥!” 齐武帝此番要针对的,是叶秉之! 叶秉之心里想的,同叶絮之一般无二。 此刻的叶秉之,表情严肃,本不想告诉叶絮之,但是小丫头聪明,三言两语就猜到了要害。 叶秉之:“婳婳真聪明,还以为能瞒着你呢。” 叶絮之:“可是军营中出了什么事?” 叶秉之这才开口说来: “白策和严肃礼同向圣上进言,将宣武军和冀晤军休整重编,打造三支羽林卫亲军。” 叶絮之满是疑惑: “宣武军是国军,以护国卫民为责。 而羽林卫是皇室亲卫,同军营之兵不是一个概念,岂能混为一谈?” 这太荒谬了,叶絮之说起来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激动。 叶秉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叶秉之:“白家朝臣合力上奏赞成此事,打着羽林卫护卫皇室、只为为圣上效劳的旗号哄得圣上偏听偏信。 太子及其太子这边朝臣的反对在圣上看来无非是不想要白家得逞的计策而已。 再加上皇后娘娘在后宫也时常向圣上谏言,而齐贵妃…… 四皇子近日才得以出宫,得知此事时已为时已晚。” 叶絮之:“齐贵妃那边……是因为我吗?” 第314章 军队整编 梁言储那日没来赴约叶絮之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 叶秉之:“我今日才得知前不久关于你的流言,你瞒我倒是瞒得紧。 齐贵妃只有四皇子一个皇子,皇后在后宫又强势,心中难免要为四皇子多做打算。” 叶絮之:“哥哥放心,我明白。” 齐武帝耳根子软,如今太子占上风,白国舅和晋王在外多进言几句齐武帝自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再加上皇后在内多加撺掇,更是火上浇油。 叶秉之:“宣武军和冀晤军一旦整编重编,届时人员分散,国力军实力将大大衰减。 我从太子殿下那里得知,圣上目前有意将三支羽林卫做如此安排。 除去我带一支,另外两支一支交由奉军都尉杨召升的独子,杨林泽;剩下一支暂由晋王管理。” 叶絮之:“晋王手中的精武骑兵呢?” 叶秉之:“晋王以精武骑兵换取成国公府和褚樱郡主的婚事被拒,但仍交出手中的精武骑兵。 所以仅此一事圣上对他大卸防备,再加上晋王训练出的精武骑兵圣上很是赞赏,故而将其中一支羽林卫交由晋王暂时管理训练。 四皇子不过短短几日没出旭芳殿,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去劝阻圣上,但是已然来不及。” 齐武帝这是糊涂了吗?精武骑兵固然厉害可怎能同宣武军和冀晤军整合出来的羽林卫相较。 叶絮之越听越觉得这件事不太妙。 叶絮之:“那位杨林泽,是何人?” 叶秉之:“此人是同白良邬和东州参军刘校的嫡长子刘筑一起进入骁骑营的。 依托的都是白国舅的关系。 只不过同白良邬相比,这二人可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白良邬被夺职后,刘筑抓住机会,一跃成为骁骑营统领。 而杨林泽则是被晋王举荐为了其中一支的羽林卫长。” 叶絮之越想越不解: “可既然如此,哥哥也将领着一支羽林卫,他们如何拿你做文章?” 叶秉之为了怕叶絮之担心,此时有些支支吾吾,不便说。 叶絮之不悦:“事到如今,哥哥再瞒我也没有用了,我迟早会知道的。” 叶秉之这才开口说道: “虽还未公布,但是封闭训练的这段时间军中已经在准备整编一事了。 若不出意外,圣上将会下令让我和我所带领的羽林卫前往遥关驻守边境。 而遥关原先的士兵将会被召入京中编入晋王羽林卫中,按照训练精武骑兵的方式训练。” “什么?!” 叶絮之激动中带着难以置信,猛地站起身来。 叶絮之:“旨意下了吗?太子殿下那边怎么说?要不让父亲进宫试试?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让魏澜疏……” 叶秉之:“圣旨虽未下,但是翰林院那边已经拟好旨送到圣上那里盖印了。 宣武军和冀晤军那边差不多十日后就可整编完毕,圣旨大概那个时候会来。” 去遥关驻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若无圣召,叶秉之是不得私自回京来的。 况且遥关本就是晋王之地,哪怕现在换成了叶秉之,残留有多少晋王旧部是未可知的。 北离很早便与晋王有所勾结,寿宴一过又为北离和遥关打通了贸易水路关口。 外有北离,内有晋王的人,叶秉之此去凶多吉少。 叶絮之:“不行,哥哥不能去。 让你去遥关就是想借北离的手除去你,我听说北离二王子狩猎遇到了意外,北离王储萧执已经赶回北离去了。 二王子与萧执向来水火不容,此番出现意外,那么北离王的位置已然是萧执的囊中之物。 这个节点,太巧了。 如今又要将你遣去遥关,其目的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叶秉之看着叶絮之有些激动,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 叶秉之:“我又何尝不知他们想趁机除掉我。 可是圣旨已成,我若抗旨,到时候整个叶家都要遭难。 如今阿霖在你的帮助下顺利进入谏院,你又有成国公府庇佑,太子殿下说二叔的职位不日也将恢复,这便够了。 宣武军在我手上一日,圣上终会忌惮。 如今也好,舍我一人可保整个叶家,圣上如此安排便是此意。” 可是……不该是这样…… 她同魏澜疏互生情愫是不可抗力; 她借太后寿宴送礼引清远先生注意是为了让叶承之进谏院; 她让叶承之进谏院是为了大皇子一事和日后扳倒皇后和白家做铺垫…… 她从未想过自己筹谋的这些最后确实导致的却是让叶秉之到千里之外的遥关驻守。 原来,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叶絮之眼眶已经湿润: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大公子!” 叶秉之还未回答蓉雯便在屋外喊着叶秉之。 叶秉之:“何事?” 蓉雯推门进入,看到叶絮之湿润的眼眶和悲伤的神情吓了一跳,然后对叶秉之说道: “大公子,周副将来了,正在听雨院外,像是有急事。” 叶秉之:“让他进院中来吧。” 叶秉之走出屋外,叶絮之也立马跟了出来。 周扬风尘仆仆,虽从天寒脸上的细汗可看出他是赶路过来的。 周扬朝着二人行礼: “将军,叶大小姐。” 叶秉之:“有急事?” 周扬看了叶絮之一眼,没敢说话。 叶秉之:“无妨,你说吧。” 周扬这才开口道: “请将军速回军中,白国舅亲自带了圣上旨意,要求将整编一事提前至五日内完成。 此事由白国舅全程监督。” 叶秉之像是料到一般没有太大表情,叶絮之袖中的手则是越发攥紧。 当真是多一日都不想等了…… 叶秉之转过头看着叶絮之,有些难以开口。 叶秉之:“父亲母亲那边……” 叶絮之勉强挤出一抹笑,对着叶秉之说道: “哥哥放心,我会同他们说。 整编一事结束,哥哥务必回家一趟。” 叶秉之也笑着回答: “好。天气冷,快进屋去。 你自小不喜欢喝药,那些个调理的药若是不喜欢喝,便不喝了。 反正我和阿霖养的起你。” 叶絮之心头狠狠触动,艰难的回答出一个字: “好。” 第315章 攻略 叶秉之:“阿霖高中状元,此番庆祝我是参加不了了,代我向他道喜。 记住,不能喝酒! 还有就是军营那边这段时间比较乱,阿然不是宣武军,留在军中恐被白国舅做文章,这段时间就先让他在府中待着吧。 我让人将他安排在如意院,告诉阿霖督促他习武。 你若闲着无聊,可去如意院同他们说说话。” 叶絮之笑容依旧:“好。” 周扬看着这副情景,他知道叶絮之应当是知道叶秉之的处境了,对着叶絮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周扬: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将军。 看着叶秉之和周扬匆匆离去,叶絮之一时间难以动作。 蓉雯看着叶絮之的脸色不太好,连忙上前劝说: “小姐,我们回屋去吧,别一会儿冻病了。” 叶絮之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对着空中开口: “影卫!” 影卫已经换上一袭白衣,叶絮之知道这是为了便于隐藏。 影卫:“叶大小姐。” 叶絮之:“让魏澜疏来见我,立刻。” 影卫:“是。” —— “二嫂,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你不必日日都过来照顾我,这要让母亲知道了,怕是会为难于你。” 白枫庐行动缓慢的走到桌子边坐下,另一旁的杨韶正在从食盒中往外取菜。 杨韶:“父亲说了让我多照顾你,母亲这几日在忙着给大嫂调养身子,不会注意到我这边。” 白良邬就更不必说了,人还在牢里呢。 白枫庐看着为他取菜布菜的杨韶,二人如此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杨韶的意思白枫庐还没摸清,但是他自己可是乐意得很。 白枫庐看着杨韶的眼神有些热烈,许是感受到身旁之人的目光,杨韶转过去时同他四目相对,瞬间脸就红了起来。 杨韶:“三弟看着我做什么?” 白枫庐微微笑着: “二嫂这般温柔贤惠,能娶到二嫂,二哥定是幸福至深的。” 白枫庐的话让杨韶有些怔住,无奈的笑了笑: “若是旁人说这话倒也算了,三弟难道还不知我同你二哥的关系吗。” 杨韶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些悲伤。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白枫庐大着胆子开始试探。 白枫庐:“二嫂喜欢二哥吗?” 杨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没想到他竟会问出这个问题。 白枫庐:“二嫂放心,我这院子里也就我们两个,哦,还有你那侍女。” 杨韶:“这桩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 我其实知道,你二哥……从来都看不上我。” 她无才无貌,没有一点能入得了白良邬的眼,要不是生在杨家,她这辈子同白良邬都不会有交集。 白枫庐趁势再问:“所以,二嫂不喜欢二哥,对吗?” 想到白良邬对她的种种,杨韶心里的恨意渐生。 杨韶:“没有哪个女子不想嫁个良人,我同他已无回转之地,此时再来谈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白枫庐:“二嫂……不,阿韶何不为自己而活?” 白枫庐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在杨韶看来似单纯懵懂的少年。 一瞬间,杨韶又反应过来,猛然站起来: “三弟逾矩了!你怎么能……怎么能唤我……” 白枫庐也跟着起身,朝杨韶走近了一步: “我唤你阿韶,是将你看为杨韶,而非白府二少奶奶、白良邬之妻。 阿韶,从你进入白府的第一日起我便为你感到不值。 二哥自小就是个混蛋,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不说,还同贺牧一起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而你身为杨家嫡女,端庄贤淑,他白良邬根本就配不上你。 即便如今你嫁予了他,可你还是阿韶,你该为自己考虑,为自己而活。 如今只有我们两人,你那名侍女我知道是自小跟着你的。 我相信她也是相信你,我想跟你说,我其实……” “三弟!” 杨韶像是知道白枫庐接下来要说什么立马出声阻止了他。 杨韶又后退了两步。 杨韶:“那个……饭菜我也送到了…院里还有这事需要我去处理,三弟用完膳记得……记得服药。 我先走了……” 杨韶看起来有些紧张,说话也语无伦次,说完之后直接跑出了房间。 柚心看到杨韶跑了出来,上前问道: “二少奶奶怎么了?你……二少奶奶! 等等奴婢!” 柚心还没说完,杨韶径直就从她旁边跑过,柚心也连忙跟上。 屋内的白枫庐一改刚刚的深情,此刻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用膳。 屋外走进一名侍卫,看了一眼杨韶离去的方向后朝着白枫庐开口道: “公子,这是……失败了?” 白枫庐嘴角勾起: “不,成功了。” 女儿家脸皮薄,有些害羞也是正常。 白枫庐:“再过两个时辰你去告诉管家我伤势复发,昏迷不醒,要请大夫。” 侍卫虽然不解白枫庐为何说成功了,但还是恭敬的回答着: “是。” —— 无名阁中,李钊浑身发抖,跪在地上。 面前毅然站立的魏澜疏手中拿着的正是李钊在常恒的严刑之下招供的口供。 果然不出所料,晋王早在十一年前就与皇后和白家有联系了。 当初安排刘二进凤阳高墙的人,正是他。 原以为晋王是白尚宁当上皇后、白家势力强盛之时才同他们结交。 没想到竟然那么早,以至于他从未考虑过将十一年前那件事的视线放在晋王身上。 之前他将调查目光集中在白家和皇后身上,效果甚微,如今得转换一下思路了。 若他没猜错,当年许多事经的是晋王的手。 毕竟当年的晋王也是风头正盛,不然皇后和白家怎么会找上他,可是他们又许了他什么好处呢?能让他十一年来对他们死心塌地。 魏澜疏看向李钊:“晋王许了你什么好处? 既然主子变了,当初你那套说辞在我这里可就不管用了。 李大人,你想想还有几条命供你招供的?” 李钊血迹满身,有些是他的,有些又不是他的。 无名阁里的这段日子,堪称地狱。 李钊:“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剩下的……剩下的我真的不知……” 李钊还未说完,魏澜疏一脚踢过桌上的刀直冲李钊而去。 第316章 与魏澜疏交谈 李钊微微吓得不敢动,那刀径直擦过他的脖子,稳稳的刺入身后的柱子里。 脖子上渐渐露出一道不算深,但如今一直流血的刀口。 李钊双眼失神,不停的往外冒着冷汗,冬天地下的风更显寒冷。 魏澜疏一步一步朝李钊走去: “李大人,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时间。 有些真相,也该大白于天下了。” 越过李钊,走到刚刚的柱子旁,伸手拔出那把刀,手一挥,刀风呼啸,李钊止不住的颤了一下。 常允走到魏澜疏身边,低声说道: “爷,大小姐那边找您,看样子很急。” 魏澜疏眼眸动了动,转手将刀扔给一旁的常恒。 “李大人,再给你一刻钟时间,是活是死,无名阁的刑具,你可还没欣赏完呢。” 说罢,魏澜疏直接离开了无名阁刑房。 刚出无名阁,宅子门口成国公府的小厮也在等候,看样子也很急。 见到魏澜疏出来,连忙上前说道: “世子,国公和公主让您马上回府一趟。” 魏澜疏快步上马,只在马上说了一句: “稍后回府。” 而后快马离去。 常允对着小厮补充道: “回去禀报国公和公主,世子现在有急事,稍后马上回府。” 然后同魏澜疏一样,驰马而去。 叶絮之在叶秉之走后,慢慢坐下来开始思考,结合白家和晋王现如今的种种操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叶秉之被调离京,是必然。 可如此也预示着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想。 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可是如今的情形都在往这个方面发展,让她不得不作如此猜想: 白家和晋王,要反。 许是想的太多,又许是心情状态不佳,叶絮之突然有些头痛,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位置揉了揉。 “身体不适吗?可需要叫太医?” 魏澜疏突然出现,打断了叶絮之的思路。 关切的走到叶絮之身边,双手捧起她的脸,打量着她。 魏澜疏:“脸色很不好,哪里不舒服?” 叶絮之笑着,伸手覆在他手上,靠在他怀中。 叶絮之:“有些头痛,不妨事。靠一会儿就好。” 两人都没说话,魏澜疏任由叶絮之靠着,伸手搂着她。 魏澜疏:“发生了什么吗?” 叶絮之:“为何不告诉我宣武军和冀晤军合并重编一事? 还有,哥哥将被调往遥关驻守边境,此事你可知?” 魏澜疏的手一顿: “你都知道了?” 叶絮之直起身子看着他: “所以,你都知道?可你却瞒着我。”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受伤的眼神很是心疼。 魏澜疏:“知道此事时我立马去见了叶将军,是他让我先不要告诉你的。 为了怕你担心,我便答应了。 此事圣上做此决定时我便进宫劝阻,但是无果。 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让圣上太过忌惮太子。 这样的情况下,叶将军和他手中的宣武军就像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圣上心中,唯恐哪一日便突然爆发。” 叶絮之低下头来,语气平静:“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其实我也早料到叶家会经此一遭,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这么快,而且只针对哥哥一人。 我不信晋王不会在遥关设伏,你的阁外影卫有多少在遥关?” 魏澜疏回想了一下:“只要是边境城都有,但是祈朝国土大,可能每个边境城不会有太多。 但我可以将周围几城都调集到遥关,保护叶将军。” 听到魏澜疏这话,叶絮之终是松了一口气。 叶絮之:“大皇子一事你那边进展如何? 经此一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加快速度,毕竟……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魏澜疏:“当年之事可以确定确实是皇后和白家在背后搞鬼,其中晋王是其行动主力。 大致脉络我已经摸清,只是还需要一些证词加以佐证。 至于证据……这个是个难点。” 白国舅和晋王一行人做事十分谨慎,而且那事距离今日已过去了十一年,很多东西早已无从查证。 魏澜疏:“只是这个事件中,我总觉得还缺少一个环节,总之现在尚未闭环。” 叶絮之:“证据,恐怕无甚作用。 若单单仅靠大皇子一事,已经奈何不了皇后等人了,他们想要的更多,相信你也已经有所察觉。” 魏澜疏周身气压有些下降,眼神有些犀利。 魏澜疏:“不错,狼子野心已经显现,可惜圣上沉迷皇权,看不到这些。 这京城里,恐有一战。 前两日父亲进宫涉言军队重编一事,被圣上驳回,紧接着父亲就被圣上下令在家多陪陪母亲。 父亲同晋王本就不对付,这番看来,此事与晋王脱不了干系。” 就连成国公都被齐武帝疏远,由此观之,齐武帝在忌惮一切有可能威胁他皇位之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晋王主动呈上了他的精武骑兵,反倒获取了齐武帝的信任。 叶絮之没说话,魏澜疏搂着他的手紧了林。 魏澜疏:“怎么了?” 叶絮之:“你刚刚说大皇子一事缺失了环节尚未闭环,哪个环节?” 魏澜疏:“我还没想到,但我觉得此事不够完整。” 叶絮之突然起身,走到自己枕头旁取出几张信来,仔细看着。 魏澜疏也凑过去一看,发现信中所述内容皆是涉及当年大皇子一事的。 魏澜疏微微皱眉:“婳婳这些……莫不是那离九清调查来的?” 叶絮之一边看一边回答着他: “是,不算完整。他说一些证人找不到踪迹,我想他们应该在你那里。 有些我为了怕被发现,将原件烧了,不过我自己提前手抄了一份。” 叶絮之将其找出,一一摊开。 叶絮之:“若你的人和里九清都调查的不错,大皇子谋反案整个案件的始末大致都明了了。 我们一起看,应该能找出缺失的部分。”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认真的模样,立马唤来常允。 魏澜疏:“速去将无名阁中关于大皇子谋反案相关口供信件取来。” 常允看了一眼在一旁快速查找信件的叶絮之,又看了一眼模样认真的魏澜疏,应声退下。 大约两刻钟,常允手抱着一个半大的木盒回到听雨院。 叶絮之对着屋外吩咐道: “蓉锦!” 第317章 二人共议 蓉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 叶絮之:“告诉其他人,我这里不需要伺候了,让她们早些休息,不要来打扰。” 蓉锦:“是。” 魏澜疏将木盒中的信件全部拿出放在桌上。 常允又递了一份过去: “爷,这是李钊的口供。” 魏澜疏:“嗯,人死了吗?” 常允:“还剩一口气。” 魏澜疏面不改色:“吊着,别死了,他还有用。” 叶絮之抬眼看了一眼这般模样的魏澜疏,然后又低头继续翻看着各种信件。 魏澜疏低头看着李钊的口供,眉头紧皱: “还有一人,我们漏了。” 叶絮之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魏澜疏:“杨陆。” 叶絮之不解:“杨家也曾参与其中?” 魏澜疏若有所思,将涉及李钊的信件和口供都递给了叶絮之,趁她看着一边说道: “想不到李钊有个弟弟,正是杨府的管家,李兆。 正因为李兆被下了莺诱,所以晋王以此来威胁李钊帮他做事。 李钊官小势微,不容易引人怀疑和注意,倒是很好的一个人选。” 魏澜疏的话让叶絮之更加胆寒。 叶絮之:“大约十五年前杨家帮杨语出谋划策算计二叔,最终成功嫁入叶家。 或许……从那时候起,皇后和白国舅,甚至晋王便已经在谋划了。 一定还有什么事?我总觉得中间漏了什么人什么事。” 叶絮之有些着急,明明答案就在口边,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魏澜疏也在努力翻看着信件,他同叶絮之一样的想法,大皇子谋反案一事缺了一些什么。 两人翻翻找找,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叶絮之找出一张信件,猛地站起身来。 叶絮之:“我找到了!可是……” 魏澜疏拿过一看,这张纸上的内容记录的是大皇子谋反案伊始之事。 随后,他也突然有所察觉。 魏澜疏、叶絮之一同开口: “谏院!” 魏澜疏:“奏请圣上严加调查大皇子谋反案的正是谏院。 当年谏院谏议大夫之职共有五位。 外出公干,谋反案期间均未在京城。 剩下三位分别是晁况、杜卓尼、苏泊青。 谏院上报奏请,除了一般谏院事务以外,像大皇子谋反案这般重大事件需得由五位谏议大夫共同商议,以五之进三的比例投票选择。 那就说明当年正是这三人一致同意调查大皇子谋反案的。 只是此等事件必须要有牵头人……” 由一人牵头撰写上奏奏折,外由五人投票选择是否上奏圣上。 晁、杜、苏三人正好,只是一开始是谁提出要彻查此事的? 魏澜疏:“常允,进来。” 常允小心推门进入: “爷,有何吩咐?” 魏澜疏从怀中取出龙形诀扔给他: “速去都察院,将大皇子谋反案的上奏请旨内容带来给我。 或者记住内容,回来抄下来也行。” 叶絮之心情不算好,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个人,那么叶承之的处境也并不会好。 魏澜疏看出叶絮之的担心,拉过她早已冻僵的双手,蹙着眉: “手竟这样冰,你要看那一份,我翻到你面前来。” 叶絮之笑着说道: “我哪那么娇气,一会儿抱个汤婆子暖一下就好了。” 魏澜疏用双手帮她捂着,大手包小手。 魏澜疏:“天色已晚,常允此番去不会太快。 若你累了,今晚便……” “不,今晚我就得知道。” 叶絮之很是坚持,魏澜疏也没再多说什么。 叶絮之:“对了,你可知圣上明日要为你我二人赐婚?” 叶絮之语气平常,很是淡定。 可魏澜疏却淡定不了了。 魏澜疏:“此言当真?” 语气中充满着激动与兴奋。 所以,自家父亲母亲这么着急让他回去是也听到这件事了? 许是理智战胜了感性,魏澜疏静下心来便感受到了了叶絮之今晚的担忧。 齐武帝这是想让叶絮之从叶家摘出来,毕竟成国公府有能力护着她。 不过魏澜疏心中激动是抑制不住的: “明日圣旨宣读完,不出意外父亲母亲将会直接过来提亲,先给婳婳提个醒。” 叶絮之倦容明显,微微点了一下头。 叶絮之:“虽是赐婚,可父亲那边应当不会对你好脸色,你不用太过介意。” 魏澜疏:“我知道,侯爷不过是太在乎你罢了。” 夜已深,可是叶絮之毫无睡意,今晚,她势必要弄清楚这一切。 —— 杨韶从白枫庐院里离开一路小跑着回了院子,回房间是感觉自己内心怦怦跳得很是厉害。 柚心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快速的喘着气。 柚心:“二少奶奶,你……你跑得也太快了,奴婢都快……都快跟不上你了。 您怎么了?为何脸色红红的,是病了吗?” 杨韶回过神来:“我没事,让人传膳吧。” 柚心一脸懵:“啊?二少奶奶,您没在三公子院里用膳吗? 那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 柚心走了之后,杨韶静下心来,满脑子都是白枫庐的那番话以及他看着自己那温柔如水的眼神。 杨韶甩甩头: “疯了疯了,这是不合礼数的,想他做什么。” 待一番用膳结束,杨韶本想出去走走,可刚打开门走了几步就看到白良邬喜欢的两个小丫鬟在院中聊天。 两人一直看杨韶不顺眼,从不顾及她这个二少奶奶的身份。 明着是丫鬟,其实院中其他下人都当他们是小妾了,只不过白国舅不许,所以白良邬只当是丫鬟一般养在院里。 杨韶也懒得搭理她们,索性又折回了房间。 柚心急匆匆走来: “二少奶奶,刚刚奴婢有事去找白府管家,从下人口中无意间得知三公子伤势复发了,看样子不太好,好像昏迷了。” 杨韶:“什么?!” 白天不都还好好的吗?怎的突然就昏迷了呢? 难道是后背的伤被扯到了?还是没有好好服药?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对他的那番态度…… 杨韶心中犯着纠结,如今天快黑了,自己这般过去不太合适。 杨韶:“可知请大夫了吗?” 柚心摇摇头:“下人说管家有事出府了,其他人知道三公子的处境,谁敢帮他喊大夫啊。 况且奴婢去时国舅夫人的嬷嬷刚好在那边领东西,那几个下人还是偷偷说起的呢。” 杨韶一听,更着急了。 第318章 我相信你 杨韶:“你去看看那两个小蹄子房间有没有动静?” 柚心一时没反应过来杨韶所说的“两个小蹄子”是谁,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杨韶这般称呼那两个丫鬟。 柚心出去察看了一番,回来禀报道: “屋里亮着灯,应该都在屋里休息呢。” 杨韶:“你拿上屋里的金疮药和其他能用的药,我们过去看看。” 杨韶说着就悄声出了院子。 来到白枫庐院中时,一如既往的宁静与冷清。 杨韶推门进入,看到的正是在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白枫庐。 她走到床边,喊了两声,床上之人没有回应。 随后伸手出在白枫庐的额头试探了一下,刚触摸到额头,白枫庐忽然抓住了杨韶娇嫩的手指。 杨韶吓了一跳: “你没事?你骗我!” 杨韶有些气愤,正打算起身离开,但是手被牢牢抓住: “放肆,你这是……” 杨韶用力挣扎,在挣扎期间白枫庐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白枫庐:“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 我后背很疼是真,想见你,也是真。” 杨韶没想到白枫庐居然直接说出这种话,一下子脸色就有些绯红。 杨韶:“我……我可是你二嫂。 我们如此……不合礼数,是大逆不道……” 白枫庐抓着杨韶的手一直没有松,而后起身用力一扯,将杨韶带入了自己怀中。 杨韶吓得叫了一声,自己的额头撞到了白枫庐坚硬的胸膛。 屋外的柚心此时也赶过来了,听到屋内杨韶的叫声立刻想要进屋察看。 柚心:“二少奶奶?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人挡住。 柚心:“你是谁?” 邵阳:“柚心姑娘,我是秦管家刚调过来照顾三公子的小厮,我叫邵阳。 三公子吩咐过,让我们不要打扰。” 柚心打量着眼前的小厮,身材高大,同他说话时虽然是笑着,但总觉得这笑容很冷。 柚心:“可是二少奶奶还在里面,这恐怕……” 邵阳:“不妨事,二少奶奶惦记三公子的伤势,听说这几日都过来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天黑了,眼看着要下雪了。 奴才看着二少奶奶刚刚过来的急,穿着单薄,以防二少奶奶一会儿回去冻着。 不如柚心姑娘回二公子院里给二少奶奶取件斗篷来可好?” 柚心又看了一眼屋内,除去那一声叫声以外再没有其他。 柚心觉得邵阳说的也对,将自己手中的药悉数给了他之后,自己便离开了院子。 邵阳看着柚心离开的背影,保持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亮光,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瓶瓶罐罐,轻笑一声后,走到院门口将门拉上。 杨韶和白枫庐四目相对,两张脸之间只有微小的距离。 白枫庐趁机搂住杨韶的腰,将头埋于杨韶的锁骨处。 白枫庐:“我这般……阿韶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杨韶被白枫庐突如其来的种种举动吓得没敢动,身体有些僵硬。 杨韶:“你先放开我,万一被人看到你我就惨了。” 白枫庐呼出的热气一股一股的吹在杨韶的脖颈处,惹得杨韶止不住的颤抖。 白枫庐笑了一声: “阿韶这般纯情,莫不是还未同二哥……” 后面的话白枫庐是凑在杨韶耳边说的悄悄话,说完之后杨韶原本只是红了脸,如今两只耳朵也同脸一样红了起来。 杨韶粉拳敲了一下白枫庐的背: “你居然……居然问我这种问题。” “啊~嘶~” 杨韶那一拳正好捶在了白枫庐伤口上。 白枫庐:“阿韶想杀了我吗?我好疼啊。” 杨韶忽然有些紧张: “对不起,我一时失手。让我看看,哪里疼?” 杨韶想从白枫庐怀中出来,但是白枫庐抱得很紧。 白枫庐一如刚刚在杨韶耳边说道: “三郎心疼。” 杨韶心尖一颤,心中涟漪泛起。 两人如此动作保持了约莫一刻钟,杨韶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用力推开白枫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当真喜欢我?” 白枫庐点头: “是。你不喜欢我吗?” 杨韶愣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杨韶:“可我是你的二嫂?” 白枫庐紧握她的手,眼神坚定: “那又如何?在白府,无人将我当做三公子,又有多少人认为你是二少奶奶? 就连他白良邬和贺妱都对如此苛待于你,我实在看不下去。 阿韶,我心疼你,也希望……你可以心疼心疼我。” 白枫庐的话无疑是打动杨韶的,可是二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这般关系终究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 白枫庐看出了杨韶眼中的顾虑,安慰她道: “我们不需要做什么改变,如此便好。 白良邬和贺妱对你不喜,忽视你,你只安心做好自己的二少奶奶即可。 只是我想你或者……你想我时,我们再相见,我就很满足了。” 杨韶看着白枫庐说此话时委屈的表情,有些心疼。 杨韶:“可你终究是要娶妻的?” 白枫庐:“我不过一个庶子,婚姻大事父亲是没心思替我打算的。 贺妱本就看不上我,即便是娶,不过也是让我娶那些小门小户的庶女,毕竟她最喜看我过得不好。 若是这般,我宁愿独身一人,终身不娶。如此,还能陪伴阿韶。” 杨韶被白枫庐的这番话深深打动,开始回握着他的手。 杨韶:“好,我相信你。” 得到杨韶的回应,白枫庐满脸欣喜,再一次将杨韶抱在怀中。 白枫庐:“我的阿韶,是心疼我的,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天。” 杨韶靠在白枫庐怀里,嘴角上扬,满脸喜悦。 今天,也是她进入白府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 叶絮之和魏澜疏凭借着如今查到的这些证据,对当年事件的大致脉络分析出了大概。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一副不知疲倦的模样,有些心疼。 魏澜疏:“此事不急于一时,先休息吧。” 叶絮之表情担忧: “不行,不出意外三支羽林卫整编完毕的那一日,便是哥哥前往遥关的一日。 我们现在太过被动,得抓紧拿到他们的把柄、摸清他们的目的。” 第319章 形成闭环 涉及朝堂党争,成国公府和魏澜疏其实很多事都是无法插手的。 虽然魏澜疏已经违例多次出手帮叶絮之,可叶秉之这事到底是齐武帝亲自下的旨意。 在皇权争端如此敏感的时期,向齐武帝求情收回成命反而会适得其反,让齐武帝对叶秉之和叶家的忌惮加深。 “扣扣扣!” “爷,属下回来了。” 常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叶絮之迅速起身。 魏澜疏:“进。” 常允将手抄的卷宗呈上: “爷和大小姐要查看的卷宗看管极其严格,即便属下拿出龙形诀也不得查看。 属下使了点计,趁人不注意偷偷翻看,将其内容记了下来,此乃属下手抄卷宗。” 常允知道二人想看那一部分,所以便只抄录了关键信息。 叶絮之拿过卷宗,迅速看着。 魏澜疏有些疑惑,谏院上奏奏折,同寻常奏折无异,只不过因为是大皇子谋反案的相关文书,所以被收集起来。 为何持龙形诀都无法查看? 魏澜疏:“何人下令此卷宗不可翻看?” 常允:“是圣上。” 魏澜疏和叶絮之立马相视一眼。 齐武帝此举又为何? 叶絮之将卷宗递给魏澜疏,神情严肃。 常允看着二人不太好的神情,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叶絮之:“没想到,兜兜转转,当初上书圣上将大皇子一事视作谋反案调查的,居然是苏泊青。 怪不得当时流言还未平息,事情调查尚不明朗之时,圣上便立刻下旨以大皇子谋反为罪名,将其逮捕入狱。 之后的那些证据全是在大皇子已谋反的基础上寻找得来的,证据是真是假,在他们看来早已不重要了。 谏院出手,当真不一般。” 可是,苏泊青为了什么呢?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难道是为了梁言季和当年的荣德皇后?” 魏澜疏摇摇头: “我觉得不像,虽说当年圣上宠爱惠妃,器重大皇子,可对荣德皇后与还是二皇子的太子殿下也格外上心。 父亲对苏泊青的评价很高,不仅是学识更在于人品以及为人臣的忠心。 要说他会为了荣德皇后和太子殿下从而陷害大皇子,我想很多人应当是不信的。” 若要这么说,当年他联合谏院其他谏议大夫给圣上这下这样一份奏折,可太蹊跷了。 而且叶絮之前不久还曾同他联手帮助叶承之进入谏院,苏泊青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叶絮之立马坐到书桌旁: “帮我磨墨。 苏泊青在谏院多年,居然一丁点消息都没从他口中说起过,所以想从他口中得出些什么,应该很难。 我近来认识了苏泊青的孙女苏筱,他很看重也很宠爱这个孙女。 我想,我需同她见上一面。” 叶絮之三两下便写好了给苏筱的拜帖,写完正打算开口,魏澜疏伸手接过: “如今是深夜,婳婳莫不是想现在送去。” 叶絮之看了一眼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这才恍然过来。 叶絮之:“一时忘了,明日我再让人送去。” 魏澜疏一边整理着满是纸张的桌子,一边开口道: “叶将军那边已成定局,晋王和白家怕圣上怀疑,短期内是不会动手的。 况且叶将军能力强悍,岂会轻易被打败。 所以婳婳不必为此整日忧神烦恼。 至于其他的,你若想知道什么、想调查什么都可派人告知于我。 这离九清,婳婳能不用便不用了吧。” 魏澜疏对离九清还是心存芥蒂,倒也不是不相信叶絮之,而是离九清看叶絮之的眼神直白,且火热。 他不喜欢。 叶絮之:“少吃醋,他能力可以,祁凛、顾行那边他一直在盯着。 短时间内我不会考虑不用他。” 魏澜疏放下手中的东西,拉过叶絮之抱着。 魏澜疏:“他看你的眼神很不清白,同为男人,我知道他的心思。” 叶絮之拍了拍魏澜疏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 魏澜听话放开后,叶絮之踮起脚快速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于如今冬日里,像冬风拂面酥寒入骨,像飘雪轻柔蜜意胜糖。 叶絮之:“如此,世子满意吗?” 魏澜疏左手环着叶絮之的细腰,右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唇覆上。 点滴相交,唇齿试探。 品尝过后,佳人才得以自由。 魏澜疏:“如此,便满意了。 对了,还未恭喜叶二公子顺利进入谏院,还得了圣上钦赐的字。” 叶絮之:“二哥还未及冠,虽说圣上赐了字,但此时喊不太合适。长辈们还是唤他阿霖。” 魏澜疏点点头:“冬日昼短夜长,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快去睡觉。” 魏澜疏等叶絮之入睡才离开。 出了房间门,将装着刚刚那些文书纸张的盒子递给常允,同时吩咐道: “让守着婳婳的影卫这几日多加注意,若离九清来了务必前来禀报。” —— 第二日,齐武帝给叶家一连颁布两道旨意。 一是叶承之入谏院,二是给成国公府魏澜疏和叶府叶絮之。 郑英宣布完两道圣旨,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齐齐向叶深和叶舒道贺。 郑英:“给侯爷和叶大人道喜啊。 二公子一举夺魁,还入了谏院;叶大小姐如今又得圣上赐婚,嫁入成国公府。 当真是双喜临门呐,这些是圣上钦赐给叶府和叶大小姐的贺礼。 这只是一部分,圣上宠爱世子,待成婚之日还有一部分给世子和叶大小姐,哦不,世子和世子妃。” 叶深心中虽不爽快,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意。 叶深:“承蒙圣上厚爱,叶府上下多谢圣恩。” 送走郑英,叶深和张裳衣神情有些凝重,把叶絮之叫到芳沁院。 叶承之拉住叶絮之: “为何这么突然,你可知其中缘由?” 叶絮之:“此事颇为复杂,二哥找到听雨院等我,我去去就回。” 随后跟着叶深和张裳衣来到芳沁院内。 叶深:“宣武军一事承言已经告知于为父了。 此番白家和晋王动作频发,虽说为父着实不愿你嫁人。 可如今,嫁入成国公府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叶絮之看着叶深这神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叶絮之:“父亲有事瞒着婳婳,听说今天一大早父亲和二叔就应诏进宫去了。 是为何事?” 第320章 叶家被打散 叶深叹了一口气后沉默,张裳衣走上前来开口道: “圣上将你父亲暂命为靖南布政使,不日将要上任。 而你二叔虽说升为左副都御史,但是也要被外派到麓州,说只是一段时间,但归期未定。” 叶絮之没想到竟会如此: “何为暂命?” 叶深:“原靖南布政使近日病逝,圣上说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顶上,便让为父先去做着,待有合适人选时再召为父回京。” 荒唐!朝廷那么多人,如何拉不出一个文官去任布政使,非得要派一个原是武将的人去。 而且,还是在靖南。 靖南与遥关都位于祈朝国土的两个极端,齐武帝此举,无非就是想将叶家人分散开来。 叶秉之去遥关,叶深去靖南,叶舒去麓州,剩下一个叶承之虽进了谏院但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谏。 而叶絮之自己,又赐婚到了成国公府。 所谓的“暂任”、“外派”不过是托辞而已,齐武帝终是对他们叶家产生了猜忌。 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叶絮之:“既已成定局,父亲和二叔安心上任便是。 婳婳虽是女子,但是京城这边,有我和二哥呢,父亲不用担心。” 张裳衣也看着叶深说道:“我虽不懂你们朝堂上的那些纷争,但是家里,我会管理好,你不必担心。” 叶深一只手拉着张裳衣,一只手拉着叶絮之,欣慰的笑道: “我叶深何德何能,能娶到如此贤惠的妻子,还有一双聪慧过人的儿女,当真是上天赐福。 夫人,今晚想吃你亲手做的菜了,得要劳烦夫人亲自下厨了。” 张裳衣:“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张裳衣走后,叶絮之才开口道: “父亲故意支走母亲,是想对婳婳说什么?” 叶深:“婳婳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为父。 为父是想说,叶家的情况,兴许还会更糟。” 叶絮之蹙眉,没有说话,一直在等着叶深的下文。 叶深:“当初回京,对外说的是我有伤,且身体亏损,所以不宜任职。 故而只是领了侯爵爵位,但并无官职。 实则圣上当初是决定将为父视作背后良刀。 圣上觉得晋王的精武骑兵太过威胁,恐防止有一日晋王犯上,故而钦赐为父龙形诀。 可号召皇城亲卫,若真有那一日,为父便是那个暗招。 可是今日,圣上将龙形诀收回,却转手赐给了晋王。 如此一来,晋王既收获了皇城亲卫,又得知了为父曾经得到过龙形诀这一秘密。 接下来,晋王对付的首要对象,恐怕就是我叶家。” 叶絮之:龙形诀,魏澜疏那有一块,想不到父亲也曾有过一块。 叶絮之:“近日来的桩桩件件,若女儿没猜错,晋王和白家将要扶持三皇子上位。 有意,逼宫谋反!” 叶絮之开口说来,但是叶深闻言并不惊讶。 叶深:“为父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圣上如今异常信服晋王和白策的话,这让太子殿下和我们,异常被动。” 叶絮之在屋里走来走去,走了几圈然后突然站定。 叶絮之:“圣上如此动作,太过反常。 圣上之前不是说想同女儿下棋吗?不如女儿便趁此机会探个究竟。” 叶深:“不可,宫中皇后和白家的探子众多,今早进宫时走在路上为父便察觉暗中有人盯梢。 你不过一个闺阁女儿,此举太过危险。” 叶絮之安慰道: “父亲放心,我让魏澜疏同我去,不会有事的。” 说到魏澜疏,叶深的表情有些复杂。 自己宠爱着长大的女儿,怎么就便宜了那小子了。 叶絮之回听雨院时,叶承之正在教邓季然下棋。 邓季然高兴着大喊:“叶姐姐回来了。” 叶絮之颇有兴趣的看这两人: “阿然何时会下棋的?” 邓季然得意的看着叶絮之说道: “阿然看叶姐姐闲暇时不是看书就是下棋,便有些好奇,于是昨日缠着阿霖哥哥教我下棋。 如今我已会了,只是棋艺太差。” 叶絮之:“无妨,慢慢来。我同二哥有事要说,阿然可以去找蓉姐姐们玩一会儿吗?” 邓季然放下棋子:“当然,叶姐姐,阿霖哥哥,你们慢慢聊。” 叶絮之和叶承之相对而坐,面前的棋盘上还有刚刚邓季然和叶承之下的棋。 邓季然执黑,叶承之执白。 黑子一退再退,白子并未将其逼入死角,看样子是盘指导棋。 叶絮之再执黑子落下。 叶絮之:“如今的局势,二哥想来也是知道的。 二叔同你说了他将赴任麓州一事吗?” 叶承之看着叶絮之再落子,也手执白子予以还击。 叶承之:“父亲一从朝堂回来时便说了。 叶家此番,像是白家和晋王蓄谋已久,时间太紧,绝不是临时起意。” 叶絮之看着叶承之,缓慢开口: “二哥怪我吗?” 叶承之有些不解: “怪你什么?” 叶絮之:“你一举夺魁,若不入谏院,凭借叶家门第、圣上赐字这番荣耀,再差也会是五品。 可如今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司谏,而且入谏院也是我的提议。 你若怪我,我也无怨言。” 叶承之放肆笑了出来: “婳婳就是这般看我的?我若在意品阶,当初便不会答应你入谏院这一请求。 就因为是小小的七品司谏,圣上才会放心将我放在谏院。 我虽无大才,但我有信心能在谏院博出一番天地。 叶家的夙愿,便是我的夙愿。” 叶絮之看着他,会心一笑,而后落下一黑子阻止白子的进一步进攻。 叶絮之:“这么说来,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此番哥哥遥关,父亲靖南,二叔麓州。 二哥不日也将入谏院任职,恐怕你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白家和晋王在谏院无人,势必会在朝堂给你使绊子。 虽然你是苏泊青大人底下的司谏,可是这苏大人……有些复杂。 虽然他是苏家人,但是我暂且不敢断定他是哪一边的。” 叶承之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只是默默的再落一子,意图另谋进攻之路。 叶絮之:“二哥想说什么?” 第32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叶承之终于开口: “你和魏世子……你是愿意的吗?” 圣上赐婚到底是强制性的,叶承之还是想听一听叶絮之自己的想法。 叶絮之:“原来是问这个。 我是愿意的,我同他……两情相悦吧。 只是赐婚一事,确实出乎我们的预料,在这个节点,纷扰之事太多,反倒没那么欢喜了。” 叶絮之虽是闺阁女子,但是叶承之觉得她向来冷静自持清冷淡定,如今说起红尘之事没想到也是这般淡定。 叶承之:“你是愿意的,那自然是最好的。 我看世子待你实好,成国公又是朝中难得的纯臣,清河公主又深得太后宠爱。 相较其他门户,成国公府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我们也能放心。” 叶承之说完,想落子但发现已无落子之处了。 叶承之无奈的摆摆手: “不下了,婳婳这般棋艺,我是万万下不过的。 阿然下出的死局,竟被你起死回生了。 说到阿然,他一直缠着我给他的一位陆兄递帖子,说想邀他游玩。 可他又不知道此人住在何处,这位陆兄你可知是谁?” 叶絮之捂嘴笑着: “运然对他甚是冷淡,想不到他倒是热情得很。 那人名唤陆运然,是清远先生的弟子。 若要递帖子,恐怕得以我的名义。 虽说与清远先生谈不上什么大的交情,但好歹说过几句话。 只是运然他接不接、赴不赴约,就不得而知了。” 叶承之:“那好,此事就交给婳婳吧。 待我上任,他一个人在如意院中难免无聊,有个人同他说话玩耍,也是好事。” —— 相较叶府有些沉郁的气氛,成国公府这边更显喜气。 清河公主的嘴角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刚接了圣旨,立马就开始在府中安排起来了。 清河公主:“太好了太好了,有了圣旨这人就跑不了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夫君,咱们今日就去叶府提亲吧……不行,今日有些仓促,很多东西来不及置办,提亲之礼可不能马虎应付。 明日,明日咱们去提亲。 对了,宴如那云水涧恐怕也得重新修缮一番,装饰布置太过古板,婳婳不会喜欢的。此次,我亲自去布置。 我看这其他地方也得翻新,那几处花园……” 清河公主已经开始让下人操办起来了,魏澜疏和魏长林站在一旁看着,很是无奈。 魏澜疏:“父亲,陵阳侯爱女至深,对儿子颇为冷淡,提亲之日还望父亲替儿子多说好话。” 魏长林一脸玩味的看着魏澜疏,自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竟然也有这般苦恼的时候。 魏长林笑笑:“放心,这是自然。 只是叶家如今的处境,倒是有些不妙。 为父倒也不是害怕什么,只是皇后和太子的争夺,成国公府不便参与。 叶家已遭圣上忌惮,有此处境是必然。 所以,宴如,你不便插手。” 在魏长林看来,叶絮之与魏澜疏有此婚约之后,叶絮之恐会让魏澜疏出手帮助叶家。 倒也不是不能帮,只是如今这个关口,他们成国公府若是出手,齐武帝只会更加忌惮叶家,适得其反。 魏澜疏:“父亲此言,儿子也想到了。 父亲放心,婳婳是聪慧之人,也事事为儿子考虑,我们不会让成国公府陷入两难。” —— “贱人!贱人!她怎么能嫁给宴如哥哥呢! 该嫁给宴如哥哥的应该是我! 是我!” 严然然得知这一消息时还在想方设法如何讨好清河公主,没想到竟等来齐武帝给魏澜疏和叶絮之赐婚的消息。 如今,正气愤得在府内摔东西。 “王爷驾到!” 严肃礼走近严然然房间时,地上一片狼藉,严然然手持长鞭,眼中满是怒火,一旁的丫鬟也不敢上前阻拦。 严肃礼:“然然,把鞭子放下,别伤了身子。” 严然然看到严肃礼,扔掉鞭子,立马投入严肃礼的怀抱大声哭了起来。 严然然:“父王,你不是答应过我会让圣上给我和宴如哥哥赐婚的吗。 如今怎的变成了叶絮之那个小贱人,宴如哥哥不能娶她!!! 呜呜呜呜……!” 严肃礼看着嚎啕大哭的严然然,心疼坏了。 严肃礼:“然然别哭了,哭坏了身子父王可是会心疼的。 你放心,圣上对叶家已经产生了猜忌。 叶家的男人这都被调往了外城,如今叶家也就只剩下一个不足为惧的叶二和几个女人。 往后你所遇到,任你拿捏,量她们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至于魏宴如,如今不过才是赐婚,距离成亲还有段时日呢。 没准……在此期间叶家遭难,也说不定。” 严肃礼话意隐匿,不便说明,但严然然听出了话中意味。 严然然依旧在抽泣: “可是……如果叶家就算是遭了难,叶絮之不照样顶着世子妃的头衔吗,按照清河公主护短的性子,自然会保她。 女儿想当世子妃,女儿不想做妾。” 严肃礼:“你是郡主,哪能让你做妾父王可舍不得。 若叶家遭难,只要她叶絮之还未嫁入成国公府,自然是要被连坐定罪的。 父王正在筹谋,必会在他们成婚之前一举铲除叶家。 到时候,你的宴如哥哥,还是你的。” 严然然听着严肃礼的承诺,脸上起了红润,有些害羞的低着头: “父王说什么呢……什么就叫女儿的宴如哥哥~~” 看到严然然不哭了,严肃礼这才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是是是,然然说什么便是什么。走,父王带你吃好吃的去。” —— “怎么样?还是没有吃东西吗?” 初苒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脸担忧。 随侍在一旁也很是着急: “赐婚的消息京城如今已经传开了,大人从早上得知这个消息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奴才送进去的饭菜一点都没动。” 初苒来回踱步之后,做了决定: “把门打开。” 随侍有些为难: “公主,这……” 初苒很是坚定: “无妨,把门打开。” 随侍将房门打开,初苒快步走进房间。 第322章 某二人的心结 看到的是初戟高高站于窗边,背影孤寂,初苒慢慢走近,发现他看着的方向,好像是……叶府。 初苒思考良久后开口: “王兄,阿苒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齐武圣上圣旨已下,您……该放下的。” 初苒说完,过了许久初戟才开口道: “放下……谈何容易……”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真的太苦了。 曾几何时,他做梦都想见到那朝思暮想之人。 看到她在寿宴上熠熠发光;看着她吃到点心时的满足之喜;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灵动的一言一语。 他想说的很多,但又怕让她厌烦。 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竟说出一句“可愿做我的王后”出来。 “呵。” 初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在笑自己还真是不争气。 初戟:“阿苒,你与祈朝太子婚期定于何时?” 初戟话题突转,初苒差点没反应过来。 初苒:“再过一个半月就是祈朝新年,过年对于祈朝人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 所以他们不想将婚期拖到年后,定在了七天后。 东宫那边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我们这边反倒省心很多。” 七日…… 初戟看着初苒,半天才开口道: “劳烦阿苒帮我再给叶府递个帖子,七日后,我想……再见她一面。” 毕竟初苒成婚之后,他们姜南使团可就要回姜南去了。 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亦或者……还能不能再相见。 初苒点点头: “好,阿苒明白。王兄,用膳吧。” —— 相较初戟的平静,梁言储则是选择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诚邑:“将军,四皇子这忙了一整天了,自从知道大小姐的婚事后就没休息过。 您看……您要不要去劝劝?” 诚邑看着梁言储在军中一直忙前忙后的的忙宣武军整编一事,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告诉了另一边同样忙的不可开交的叶秉之。 叶秉之看着不远处的梁言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叶秉之:“有些心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 行了,我去同他说说。” 叶秉之朝着梁言储走了过去,一把拿走他手中的名册。 梁言储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叶秉之:“诚邑说殿下忙了一天了,圣上让你参与宣武军、冀晤军整编,可不是让你来玩命的。 喘口气,走,一旁聊聊?” 梁言储没说什么,朝另一边走去。 叶秉之顺手将手中的名册递给周扬,然后抬脚跟上。 两人来到军营旁不远处的小山坡,看着军营中忙忙碌碌的士兵。 叶秉之:“以好友的身份,我就不唤你殿下了。 阿储,不瞒你说,在我看来,魏澜疏比你更合适。 魏澜疏对她很好,我看得出来。不止是他,清河公主也很喜欢婳婳。 流言一事婳婳虽然对我隐瞒,可是我差不多也调查了大概。 三皇子对婳婳的目的不纯,皇后素来宠爱三皇子,若皇后开口,婳婳很难脱身。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向世人隐瞒她难以生育一事。 贵妃娘娘……其实也是为了你考虑。 况且婳婳能同意让皇后身边的许太医给她诊脉,也是考虑到这一层的。 你心中无需太过自责。” 梁言储:“我知道。在许太医给她诊过脉之后,我就问过许太医。 许太医说婳婳特地告诉她无需隐瞒此事,若是皇后或者其他人问他,只需如实交代即可。 那个时候,我大概就猜到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消息吓住的除了皇后,还有我母妃。 承言,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输了?” 叶秉之正想开口,梁言储又继续开口道: “我知道婳婳对我无意,一开始就知道。 这六年里……不过是我独自相思罢了,我甚至没有勇气向她坦言我的心意。 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生闷气呢。” 叶秉之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储,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你放下,剩下的,交给时间吧。 我听说圣上将骁骑营交给三皇子统领。 三皇子才疏学浅,做事优柔寡断,骁骑营说白了,就是由皇后或是白国舅来管。 后宫不得干政,这么多年,皇后的手太长。 叶家又被打散各处,往后太子这边,你可是主力军,若因此事就被打倒,我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梁言储深吸一口气,而后勉强挤出一抹笑: “你放心,我知道。你此去遥关,万分凶险,务必提防晋王旧人和北离那边。 京城这边有我,叶家……虽然轮不到我,但我也会照看着,你不用担心。” 听到梁言储这般说,叶秉之这才放心下来,靠在身后的树干,双手抱胸。 叶秉之:“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行了,我一会儿还得回叶府一趟,这边就交给你了。 晋王的人鬼鬼祟祟,你多留心。” 今日怎么也算是叶府的喜日,叶絮之被赐婚,叶承之进谏院。 老早叶深就给他来信让他今日若是得空回家一趟,吃个团圆宴庆祝一下。 虽说是得空,但没有空也得挤出空来,天大地大,家人最大。 叶家人共同点之一:家人第一。 —— 屋外雪花飘飘,屋内一室旖旎。 床上的两人“赤诚相见”,杨韶半扶在白枫庐的胸口,轻喘着气,白枫庐则是一脸满足。 杨韶:“听说圣上给成国公府世子和叶家的大小姐赐婚了。 这叶大小姐还真是好命,不仅人长的貌美,家世也显赫,两位哥哥也都是人中龙凤。 还曾得了清远先生的青睐。 听说殿试放榜之日,除去状元是她的哥哥,榜眼和探花都去了叶府见她呢,说是曾得过她相助。 如今还能被圣上赐婚嫁入成国公府,这魏世子又是一表人才、清风霁月。 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白枫庐一手揽着杨韶的香肩,一手玩着她的头发,有些打趣道: “阿韶很关心这位叶大小姐嘛,同她相熟?” 杨韶自我嘲笑了一声: “我哪能同这般女子相熟,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姑姑曾是叶家二夫人,当初她那件事吵闹起来时,我跟随祖父祖母去过叶家一次,得以同叶大小姐见过一面。 长的很美,是那种女子见了都会嫉妒的美。” 第323章 便宜了魏澜疏 白枫庐顺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白枫庐:“那又如何,在我眼中,阿韶才是最美的。” 说完,白枫庐搂住杨韶的腰一个转身,翻身在上。 看着身下脸色依旧绯红的杨韶,凑在她的耳边暧昧说道: “阿韶,这几日父亲在朝中的动作很大,羽林卫我是够不上了,那必然是大哥去参与的。 骁骑营兜兜转转又到了三皇子手中,如今白良邬在牢里,即便出来想再进骁骑营恐怕也是可不能的。 可不可以委屈阿韶去给杨大人说一声,让他在父亲面前举荐举荐我。 若我能同三皇子一起管理这骁骑营,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届时在白府,再也不用怕被贺妱和下人轻视了。” 白枫庐言辞诚恳,杨韶也明白他的处境: “三郎同我说这些不必这般小心,祖父其实对你还挺满意的,他也曾夸过你有才能。 我寻个时间回杨府一趟同他说说,想来他定是愿意开这个口的。” 白枫庐开心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白枫庐:“阿韶,你真好。 我们生个孩子吧。” 杨韶有些惊讶,双手撑着他: “这怎么行?全府上下都知道白良邬对我态度冷淡,况且我们都未同房,若是我怀孕了,岂不是……” 白枫庐手指放在杨韶嘴唇上,止住了她的话。 白枫庐:“白良邬还有两个月才会出大牢,届时我自有办法。 阿韶……可以吗?” 白枫庐一边说着,手却早已抚上了那一抹柔软,温柔如水。 杨韶双手抬起搂住白枫庐的脖子,轻声开口: “我相信三郎有办法。” 白枫庐嘴角上扬,俯身吻住了杨韶的红唇,唇齿摩擦。 床上的人儿肆意挥霍着精力,温度一点点上升;窗外的雪花一片片反复缠绕,纵然深纵然浅,一下又一下。 女子的娇喘如水如梦,床帘的飘摇似风似幻。 终是一场大汗淋漓的耳鬓厮磨,难舍难分,亦难解。 杨韶已经起身穿好衣服,白枫庐袒胸露乳,半撑于床上看着她。 语气有些委屈:“不能再多待一会儿吗?” 杨韶:“不行,我近日来你院子来的勤,得亏贺妱一直看不上我、忽视我,只盯着大嫂那边。 万一她哪日突然想起我这个儿媳来,去院里寻不到人,院子里那两个不知廉耻的丫鬟还不知道怎么告我状呢。 三郎放心,寻到机会,我就来找你。” 杨韶低头又在白枫庐的唇上亲了一口,而后走出房间。 门外院中坐着邵阳和柚心,看到杨韶出来柚心连忙上前相迎。 柚心:“二少奶奶,要回了吗?” 杨韶:“嗯。” 然后又对邵阳说道:“照顾好你家公子。” 随后同柚心一起走出了院子。 柚心跟在杨韶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杨韶和白枫庐发展至此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可杨韶是主子,她岂敢置喙什么。 待杨韶走后,邵阳走进屋中: “公子,蒋大人已经将这段时间收回来的印子钱送过来了。 此次收获不小,倒是好大一笔。” 白枫庐慵懒起身,穿着衣服。 白枫庐:“可还顺利?” 邵阳:“中途有几个反抗的,不过已经被我们的人解决了。 不过公子放心,没弄死,毕竟他们手中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白枫庐穿好衣服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枫庐:“干的不错,告诉蒋池进,这段时间多放一些。 不久,我可能急用钱。 对了,他那庄子里的女儿接回来了吗?” 邵阳:“已经接回来了,属下将她安排在了我们底下的铺子里。” 白枫庐:“先养着,好歹曾经是京城第一才女。 既然是被叶大小姐送去的,想必心中定然是恨毒了这位叶大小姐。 将她的事安排人透露给褚樱郡主,好歹也算个盟友。” 邵阳没说话,白枫庐看着他: “怎么?有疑问?” 邵阳:“公子,属下不明白公子的计划中为何将二少奶奶和叶大小姐也列入其内。 二少奶奶属下尚且可以理解,她背后是杨家,可以给公子不小的助力。 只是这叶大小姐,她不过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女子,如今已经许给成国公府。 那个魏澜疏不是个简单的,万一因此迁怒公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枫庐轻笑一声:“杨韶嘛,你说得对,自然是因为她与杨陆的那层关系。 至于这叶絮之……呵。 当初和父亲、白良邬在会福楼无意中听到了她的一番见解,白良邬那个蠢才眼中只看见了她的美色。 而父亲则是觉得她不过一介女子,不足为虑。 可我不这么认为,叶絮之的那番话是很多文人都说不出的,见解独特、观点新颖。 如今又攀上了清远先生和成国公府,就连科举三甲都与她息息相关。 这样的女子能力上已经超越了大半的男子,若是娶了她为妻,事半功倍。 可惜啊,她是叶家人,倒是便宜了魏澜疏了。” 叶家叶秉之、叶承之皆是不俗,这叶絮之也绝非等闲之辈。 不管是白家,还是他,要成大事叶家就是那块绊脚石。 齐武帝已经将叶秉之、叶深和叶舒派往各处,叶承之也不过七品小官。 可叶絮之到底是还未嫁入成国公府,她留在叶府,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既然白策搞定了叶家男丁,那么叶絮之,就交给他吧。 白枫庐:“褚樱郡主娇纵善妒,想必此刻定是恨叶絮之恨得牙痒痒。 将蒋祯儿给她送过去,想来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邵阳退下后,白枫庐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不禁嗤笑。 杨韶这个女人自己都能和丈夫的弟弟搞在一起,还有脸说白良邬院里的那两个丫鬟不知廉耻,还真是虚伪。 要不是因为白良尘身体有问题,生不出孩子来,他的目标可就是郝云夕了,何至于找她这个丑八怪。 白良邬都看不上的人他又怎么可能看上。 姿色平平不说,身材也是寡淡得很,躺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 第324章 提亲…定亲 他要杨韶怀上他的孩子,白良邬是嫡子,从杨韶肚子里出来的就是嫡孙。 他是庶子,自然明白庶子的艰难,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同自己当初那般在白府中艰难生活。 再加上……白良尘注定无后,按照白策和贺妱那偏爱嫡子的性子,这偌大的白府以后定是白良邬和他的孩子的。 白良邬这个蠢货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未知数,所以杨韶生出的孩子至关重要。 但没人知道,这白府的嫡孙,会是他的种。 哈哈哈哈,想想可就兴奋呢。 白枫庐一番思绪结束,看着院中越下越大的雪,嘴角的笑容更显阴鸷。 —— “扣扣扣!” “扣扣扣!” 大清早,听雨院的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在院子里和雪松玩雪的蓉希连忙小跑着来开门: “刘傅?怎么是你啊,大清早的,你就不能小点声,小姐还在睡着呢。” 刘傅大口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说道: “二公子让我来……告诉大小姐,成国公府的人来……来提亲了。” 蓉希也被这消息惊呆了,这也太快了吧。 昨日才下的圣旨,今天一大早就来提亲。 蓉希匆忙关了门,立马跑进屋去。 屋内的蓉雯正蹑手蹑脚的在外屋给叶絮之整理着今日要穿的衣物,被蓉希的推门声惊吓到。 蓉雯:“怎么毛毛躁躁的,小点声,小姐还在睡着。” 蓉希也忙不得给她解释,索性冲进里屋去。 蓉雯:“哎!蓉希,小姐还睡着呢。” 蓉希快速来到床边,轻轻摇着叶絮之身子。 蓉希:“小姐?小姐快醒醒,世子来提亲啦。 小姐?小姐快醒醒?” 叶絮之睡梦中懵懵懂懂的听到有人喊她,但她好困,听不真切。 谁知突然听到一句“世子来提亲了”猛然清醒。 叶絮之:“你说什么?谁来传的话?” 蓉希:“是刘傅,他说是二公子让他来告诉小姐的。 眼下成国公府的人正在前厅呢。” 虽说魏澜疏和她提过醒,但是如今还是被吓了一番。 蓉雯:“小姐不必着急,提亲的话自有侯爷和夫人,小姐是女儿家,不必到前厅去。” 蓉雯话才刚说完,蓉零又跑了进来: “小姐,又有小厮来说提亲之后当场便合了你与世子的生辰八字,成国公府说今日便要定亲。 侯爷和夫人拗不过,让你去前厅一趟。” …… 这是有多急。 按理来说报了生辰八字该送到寺庙或者道观合看生辰八字是否相配,这个过程虽说不用花多久,但是一两天也是有的。 当场就合生辰八字……叶絮之觉得,大概是清河公主的主意。 叶絮之轻叹一口气: “替我更衣吧。” 路上雪越下越大,叶絮之提前差了人过来前厅致歉,叶承之自告奋勇说是来迎她。 远远看到被蓉雯蓉锦搀扶着艰难行走的叶絮之,叶承之连忙走上前。 叶承之:“今日这雪太大了,小厮们根本扫不过来,怕你行走不易,特来迎你。 上来吧,我背你。” 叶絮之有些为难: “也没那么娇气,哪能让二哥背我。” 叶承之蹲在她面前,打趣的说道: “我这不是怕某人等得着急嘛,将高僧请到府中当场合生辰八字的,我可还是头一次见呢。 更别说提亲和定亲都安排在一个上午了,这是得多急啊。” 饶是叶絮之脸皮再厚也经不住叶承之这般打趣,连忙爬上他的背。 蓉雯蓉锦则是在一边扶着。 叶承之因为腿长,没多久就将叶絮之背到了前厅。 清河公主看到叶絮之,笑容更灿烂了。 魏澜疏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心情很好。 叶絮之连忙给清河公主、成国公和魏澜疏见礼。 叶絮之:“参见清河公主、成国公,世子。” 清河公主快速伸手将她扶起: “免礼免礼,这都快是一家人了,就不用在意这些虚礼了。” 成国公魏长林招了招手,一旁的下人将东西呈上。 魏长林:“既然婳婳来了,那便开始吧。 这是我成国公敬上的定亲礼单,烦请侯爷和夫人过目。” 叶深拿过礼单一看,足足两大页。 看了一眼张裳衣,两人脸色有些为难。 清河公主连忙开口: “本宫知道有些少,确实是时间有些仓促,一时间准备不足。 不过侯爷和夫人放心,待他二人成婚之时,成国公府定加倍奉上。” 听着清河公主的话,叶深赶紧解释道: “公主误会了,这已经够多了。 微臣也不敢隐瞒,之所以为难,原因是成国公府此番突然,我们都还来不及准备回礼啊。” 叶深说的也算是比较隐晦了,成国公府这般不是突然,是太过突然。 正如刚刚所说提亲一般一两日,待合过生辰八字后定亲也需要双方共同准备几日。 男方准备定亲礼,女方准备回礼。 待双方商议好日子后,男方家方才上门同女方家举行定亲事宜。 昨日才下的圣旨,成国公府今日便上门提亲、定亲,倒确实不能怪叶府准备不周。 主要也也没给他们时间准备啊。 魏澜疏上前拱手道: “此番确实是我们考虑欠妥,不过回礼一事侯爷和夫人不必担心,宴如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魏澜疏给了一旁的常允一个眼神。 接着一群小厮分别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走进院中,与成国公府的定亲礼面对面摆放着。 叶家的几人都惊呆了。 叶絮之也震惊的看着魏澜疏,敢情这人是有备而来。 魏澜疏则是一脸平静。 魏澜疏:“这些回礼全是以叶府名义准备的,这是回礼名单。” 叶深被这波操作看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张裳衣用手肘攮了他一下,叶深才回过神来。 叶深看着魏澜疏,表情有些复杂: “这……看得出来,世子确实是有备而来啊。 只是如此操作……会不会不合规矩啊?” 魏长林朝着叶深虚虚作了个揖: “如此做法,确实有些不合规矩。只是公主喜爱婳婳,想早些将她迎入成国公府,难免有些着急。 也请侯爷和夫人体谅一二。” 张裳衣:“公主和世子的心臣妇理解,只是这回礼到底该是由我叶府来准备。 不如今日就先……” 张裳衣还未说完,魏澜疏便立马开口: 第325章 你三思啊 “容宴如先打断夫人之言,实属抱歉。 这些回礼全是宴如从叶家铺子中购买所得,按理说来是出自叶家的东西。 至于购买所用钱财,是宴如的,那么也是婳婳的。 既是婳婳的,又是叶家的东西,作为给成国公府的回礼,自然合理。” 要不是人多,叶絮之真想给魏澜疏鼓个掌。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张嘴这般的能说会道。 叶承之原是沉默不语的,如今竟然开口道: “大伯父,大伯母,既然成国公府有此心,按照世子的这般说法倒是不无不妥。 若是大伯父大伯母觉得不妥当,可在婳婳的嫁妆中再作添妆即可。”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叶承之,她这位二哥居然会开口为魏澜疏说话。 这般场合她不宜开口,所以叶絮之乐得沉默,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争自己”。 张裳衣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对着叶深点点头。 叶深虽有些不情愿,毕竟他成国公府也太急了些,可自家夫人都点头了,他也没必要再端着了。 叶深:“既如此,那就继续吧。” 叶深一松口,成国公府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是圣上赐婚,所以媒婆什么的今日也就是到场走个过场。 高僧手中拿着男方的“过书”,于众人面前展示一圈后,递给魏澜疏。 魏澜疏拿起毛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后,返还给高僧。 高僧将“过书”呈至叶絮之面前,叶絮之伸手接过。 然后高僧又拿出女方的“回贴”,同样于众人面前展示一圈后递给叶絮之。 叶絮之同样在上面签过自己名字后返还给高僧。 高僧将其呈给魏澜疏。 而后魏澜疏和叶絮之再各自签下两份婚书,男方家一份,女方家一份。 定亲礼成。 清河公主看着手中的婚书,颇为高兴的说道:“如此宴如和婳婳便定完亲了。 侯夫人……哦不,亲家母,那你我二人就挑个时间到寺上找大师看看日子,早日将婚期定下来。 您看如何?” 张裳衣是见识过清河公主的急性子的,如今对她这般倒是不意外。 这下叶絮之方便开口了,立马开口道: “再过不久就是年关,年关事多人忙,婳婳觉得不如过了年再考虑此事,如何?” 说完看向魏澜疏,魏澜疏接收到她的意思,也开口道: “婳婳此言有理,年关事务繁杂,我记得言府和楚府的婚期就是在年关处。 若是撞了日子,便不好了。 不如就依婳婳所言,待过了年再说。” 魏长林:“宴如和婳婳说的不错,多留些日子,也能准备得更妥当一些。” 叶深和张裳衣也纷纷搭话,大家都这般说了,清河公主也只能同意。 定亲礼结束,叶府留了成国公府一干人等在府内用膳。 前院这边在准备着,叶絮之则是和魏澜疏、叶承之来到后院。 想着如意院比较近,就去如意院吧,正好邓季然也在。 原本叶承之是不想同他们一起的,显得自己多余。 可是刚定亲,就单独相处,叶深觉得不太好,便让叶承之跟了过来。 府中小厮已经在清扫道路上的雪了,但是雪下得大,行走依旧艰难。 叶絮之一只手扶着叶承之的胳膊,一只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着。 魏澜疏在一旁好几次想要搭手,都被叶絮之的眼神拒绝。 魏澜疏:“左右是定亲了,婳婳不必如此小心。” 叶絮之:“还说呢,不是说只是提亲吗? 这搞得父亲母亲回礼都没来得及准备,你可别跟我说都是公主的主意,要是你不点头,公主还能硬性要求不成。” 看着叶絮之走得如此艰难,魏澜疏还是没忍住伸手扶着叶絮之的另一只胳膊。 魏澜疏:“确实是母亲提起的,不过我没反对,婳婳知道,我可巴不得我们今日就成亲。” 叶絮之扯了他一下,示意他小心说话。 一旁的叶承之终是忍不住了: “咳咳……世子,好歹婳婳也是我的妹妹,在我面前说如此话……是否欠妥。” 魏澜疏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着: “二公子是个好相与的,自然不会与宴如计较。 今日二公子替宴如说话,来日定当好好感谢二公子。” 叶承之:…… 魏澜疏一句话给叶承之说得要怪他也不是,不怪他也不是。 叶承之:“世子客气,举手之劳。” 他不过也是叶秉之授意的而已。 叶秉之早就料到叶深这边可能不好松口,昨晚回府时便同他说必要时候出言帮帮。 否则按照叶深的脾气,不管谁做他女婿,他都不见得待见。 来到如意院时,邓季然和刘傅正在雪中切磋武艺。 邓季然几月不见,武功学得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正当三人踏进院中时,邓季然飞脚铲起射向刘傅的雪球被他一挡,雪球直奔三人的方向而来。 叶承之和魏澜疏同时出手,不过雪球最终还是被魏澜疏一脚踢往旁边的树干上。 邓季然慌忙跑过来: “叶姐姐、二公子,没事吧? 抱歉,我没注意你们在这边。” 刘傅也急忙走过来: “大小姐,二公子,是奴才的不是,奴才……” 叶絮之:“好了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不用担心。 走吧,先进屋,我好像鞋袜湿了。” 魏澜疏一听,忙看向她的脚,索性一个横抱将人抱了起来,快步走进屋去。 叶承之在后面看着,无奈的摇摇头。 你说说他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魏澜疏将叶絮之放在椅子上:“怎么不早说?天气这么冷,就不怕脚被冻伤? 来,我看看。” ! 叶絮之连忙拉住他的手: “你三思啊!这可是在二哥院里。 刘傅,你到听雨院去让蓉雯帮我各带一双鞋袜过来。” 魏澜疏被她一句“三思”给逗笑了,没再坚持。只是将她又抱到了火炉旁,这样暖和一些。 邓季然看着魏澜疏,拘谨的走过去行了个礼: “参见世子。” 邓季然可是实实在在记着之前魏澜疏凶他的那件事的。 魏澜疏看到邓季然对自己如此态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开口问道: “喜欢用剑?” 第326章 出发遥关 邓季然点点头。 魏澜疏:“刚刚抵挡的那一下,用劈剑可直接回挡,无需侧身卸力。” 邓季然一听,两眼放光。 邓季然:“世子也会用剑?其实将军周副将也是这么教的,只是我老是想不起来。” 魏澜疏踢了一个凳子在邓季然脚边,示意他坐下。 魏澜疏:“一开始确实会如你这般,阿然也是如此。 不过等领悟了动作要领后便是下意识形成的了,无需刻意去记。” 邓季然捕捉到他话中的人。 邓季然:“世子口中的阿然莫不是陆兄?” 魏澜疏茫然的看向叶絮之: 陆兄? 叶絮之解释道:“就是运然,前不久他来叶府让我指导棋艺,刚好阿然也在,两人年纪相仿,也算是……聊的来吧。” 魏澜疏:“那倒是难得,阿然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呢。” 邓季然立马激动起来: “那你可知陆兄的武艺如何?与我相比呢?” 陆运然看着文文弱弱的,可邓季然知道,上一次陆运然抓着他的胳膊,他是半分都无法挣脱的。 可把他嫉妒坏了。 魏澜疏:“阿然没告诉你吗?他的武功是我教的。” 邓季然:! 邓季然有些惊讶:“真的?那世子可以让他和我打一场吗?” 叶絮之虽然也惊讶,但是看着邓季然说道: “阿然何故这般执着要与运然打上一场?” 邓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二公子说陆兄的棋艺很强,兴许不用几年便可以与叶姐姐相较了。 我同他一般年岁,下棋我不会,但我会武功。 若武功也输给他,那我岂不是一无是处。” …… 叶絮之被邓季然这突如其来的好胜心搞得很不解,不过转念一想邓季然小小年纪就被叶秉之带到军营,他接触到的都是成年男子。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与自己一般年岁的少年,但确实有些优秀,一时让自己有些自卑也属正常。 叶絮之对着魏澜疏说道:“要不你找个时间问问运然的意见?” 魏澜疏:“嗯,小事。” 叶承之在一旁听着,如今这才插上话来: “我这听你们左一个阿然右一个阿然的,听得我头大,像是打哑迷一样。 得,索性我也碍事,阿然,咱们出去赏雪去。” 叶承之带着邓季然出了屋,魏澜疏倒是开心了,直接坐到叶絮之旁边,伸手就要去脱她的鞋袜。 叶絮之:“你干嘛?” 魏澜疏手上的动作没停: “二哥也出去了,湿的鞋袜穿着不舒服,你本就体寒,小心着凉。” 叶絮之:“你这副样子该不会是装的吧?成亲之后也会这样吗?” 叶絮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魏澜疏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说道: “婳婳是担心我成亲前后两副面孔?” 叶絮之:“难道不会吗?” 叶絮之反问的模样在魏澜疏看来当真是可爱极了,两只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粉唇微动。 魏澜疏朝着那张唇便低头猛亲了一口,然后快速离开。 魏澜疏:“当然不会。” 叶絮之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被他脱着鞋袜的脚直接踢了他一脚。 叶絮之:“你疯了,这么大胆。万一被二哥看到怎么办?” 魏澜疏看着炸毛的叶秉之,宠溺的笑了笑: “二哥本就是给你我二人腾地,自然不会轻易进来。” 叶絮之生气的转过一边去,不想理他。 魏澜疏则是像狗皮膏药一般,一直贴着叶絮之。 而屋外的叶承之和邓季然,正玩雪玩得不亦乐乎。 —— 在圣上的施压下,宣武军和冀晤军整编一事终于完毕,这也就意味着叶秉之即将离京。 果然,叶秉之刚结束整编一事回到叶府,圣上让叶秉之带军前往遥关的圣旨就抵达了叶府。 叶家众人看着叶秉之手中接过的圣旨,心中都有些难以言喻。 叶秉之:“明日一早便出发,那就劳烦母亲帮儿子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行李了。” 张裳衣眼眶有些湿润,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就往唤风院去了。 叶舒也朝着叶灵之和叶青之开口道: “去帮帮你们大伯母,她一个人该是忙不过来的。” 叶灵之和叶青之知道他们要谈话,便也乖乖的跟着张裳衣去了。 余下的几人,心情有些复杂,原以为去遥关已经是糟糕了,没想到事情还能更糟糕。 打散重编的宣武军和冀晤军,名义上分编为三支羽林卫,各称为羽林一卫、羽林二和羽林三卫,打着皇室护卫亲军的旗号。 要让叶秉之带领的羽林三卫前往遥关,皇室护卫亲军如何能到边境守城,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再有,叶秉之的这支羽林三卫算得上是宣武军和冀晤军中老弱病残的集合军,其中尤其以冀晤军中士兵居多。 冀晤军是当年叶温所在军队,齐武帝夺权时冀晤军是主力军,但就是因为那一场战斗让冀晤军元气大伤,只剩下了一些残兵旧部。 齐武帝感念冀晤军功劳才将“冀晤军”的称号保留下来,实则里面的士兵能上战场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而此次叶秉之的羽林三卫中冀晤军占了近七成,余下的三成里也都是宣武军中战斗力弱的士兵。 这样一支军队,就算人数众多,可到底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和抵抗力的。 他们这是要让叶秉之死在遥关。 叶承之率先开口: “圣上此举,要说他不知其中深意,恐怕不可能。 大哥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叶舒:“我与大哥的调令也下来了,年后第三日,大哥前往靖南,我前往麓州。 我主要担心的,还是家里。” 叶絮之走到叶舒面前,宽慰道: “二叔放心,家中一切有我,我会照顾好二妹妹和三妹妹的。” 叶舒:“婳婳的能力我自是知晓,只是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人将矛头指向叶家,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们不利。” 叶絮之此时也毫不避讳了,直接开口道: “世子暗中派了人保护着叶家,府中的家丁小厮也都是祖父和父亲手把手带出来的,二叔不必担心。 相反,我更担心你们。 不管是遥关、靖南还是局州,距离京城远就不说了,条件都不算好,尤其是遥关,深处严寒之地。 父亲、二叔、哥哥此行,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第327章 冀晤令 叶深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听完叶絮之的话后才从怀中缓慢拿出一块玉牌来。 玉牌磨损严重,像是多年前就有的东西。 他伸手递给叶秉之,叶秉之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接过。 叶秉之:“父亲,这是?” 叶深:“这是你祖父当年号令冀晤军时用的玉牌,名唤冀晤令。 圣上登基后虽然保留了冀晤军的称号,但是冀晤军从此是划入宣武军的分支管理的。 这块令牌也就失去了意义,你祖父原是上交了,不过圣上说既然无用了就留给你祖父当个念想也好,毕竟你祖父戎马半生都在这冀晤军中。” 叶深说到这里,示意了一下门口的小厮关上了房门。 叶深:“关上门,咱们就只是家人之间聊聊天。 承言,这块令牌为父交予你,目的是想告诉你。 如今这般局势,你在遥关,有些旨意听得,有些旨意听不得。 可不听旨便是抗旨,如何在不抗旨的情况下又不听旨,这块令牌,就是最后的杀招。 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叶深此话说得隐晦,叶秉之听出了其中含义。 叶秉之:“承言明白,父亲。” 叶深点点头: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遥关本无战事,北离即便挑衅再三也不过是几桩交易与合作罢了。 犯不着因为这样的内斗外斗丢了性命。 活着回来,活着回来与家人团聚。” 叶深虽然闲赋在家近一年,可朝堂形势依旧看得清清楚楚。 纵然是武将,可是面对腹背受敌、即将还要远去边境的儿子,终究是红了眼眶。 叶絮之连忙上前: “好了,咱们叶家各个能力出众,这点小挫折还不至于就让我们受创。 秦管家说今晚的晚膳很是丰富,虽说明日哥哥要出发了,可今晚二哥必须得陪哥哥喝上几杯,给哥哥饯行。” 叶承之笑道:“乐意奉陪,我自认酒量不输大哥。” 叶深:“哈哈哈哈,好好好,谁输谁赢今晚比比吧。” 几人欢笑着出了屋子,朝着前厅而去。 叶絮之落在最后,叶秉之同样。 叶秉之:“当真是有默契,我感觉你有话对我说,还真是如此。” 叶絮之:“谁让我们是亲兄妹呢。 哥哥,待你离京之后,京中注定不会平静。 照目前这种形势,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晋王和白家,必反。” 叶秉之听着叶絮之的推测并没有很惊讶,反而平静的说道: “我也如此想法。 晋王不会让我在遥关待太久,他们知道我的带兵能力。 即便是像如今羽林三卫这般老弱病残的队伍,他们也不敢赌。 不会让我在遥关有太深根基,势必会趁着我与羽林三卫关系还不熟,羽林三卫能力依旧弱的情况下发动。 而且那个时候三公主刚嫁与太子,同姜南的关系还不算太紧密,即便姜南出兵相助也不会派出多少。 可那个时候,晋王和白家手中拥有的可是宣武军主力军分成的羽林一卫和二卫。 甚至于骁骑营也是他们的。” 叶絮之有些犹豫,几番想开口但又没说话。 叶秉之:“婳婳想说什么?可是有难处?” 叶絮之鼓足勇气,看着叶秉之说道: “不瞒哥哥,我有应对之策。 但是此法若运用得当且成功,那么晋王和白家造反逼宫便可化解。 可若是判断失败,叶家乃至于太子可能反被定为谋反。 方法极端,婳婳还需哥哥拿定主意。” 叶秉之看着叶絮之笑道: “婳婳何时在哥哥面前这般不自信了,哥哥信你,永远都信。” 叶絮之很感动,感动之余则是让叶秉之俯下身来,叶絮之凑在叶秉之耳边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 叶秉之听完后点点头:“那到时候,我就在遥关等婳婳的传信。 还有,你的定亲礼我没能赶来,但你成亲之日,哥哥一定到。” 叶絮之看着叶秉之,会心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叶家人整整齐齐的在叶府门口,今日叶秉之便要离京前往遥关了。 天公不作美,今日的雪比前几日都要大一些。 张裳衣哽咽的替叶秉之整理着盔甲,叶深亲自给他披上披风。 趁着张裳衣、叶深和叶秉之说话之际,叶絮之来到几位副将身边。 叶絮之给三位微微行礼: “诸位。” 诚邑、扈棋、周扬: “大小姐。” 叶絮之:“此去千里,危险难测,不管是哥哥还是诸位,絮之都希望能平安回来。 一切小心,万望珍重。” 三人纷纷行礼。 叶絮之:“我想同周副将说几句话。” 周扬点点头,跟随叶絮之来到一旁。 叶絮之看了一眼叶秉之的方向,看到他并没有注意这边后,快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周扬。 叶絮之:“这是哥哥昨晚给我的回灵丹。 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放在他身边更稳妥。 遥关,盯着他的人太多。敌人在暗你们在明,他们会使什么手段对付你们还未可知。 我若还给哥哥他定是不愿意的,就交给周副将代为保管,若是……若是……” 叶絮之不敢想,但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叶絮之:“若是哥哥真遭不测,这颗回灵丹或许能救他一命。” 周扬有些没敢接,因为此药珍贵,尤其是冬季,祁连芳蚀草冬季不成活。 叶秉之留给叶絮之定也是为了她、为了叶家人考虑,他若接了岂不是…… 周扬:“大小姐,这恐怕……” 叶絮之:“我知道你的顾虑,若是哥哥问起你只管说是我的主意就好。” 周扬伸手接下: “大小姐是为了将军好,末将也希望将军能够平安。” 叶絮之点点头,正欲转身,就听到周扬: “大小姐……” 叶絮之:“还有事吗?” 周扬:“我们都会跟着将军平安回京的。” 叶絮之轻轻笑了:“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不管是他,他们,还是叶秉之,都会平安回来的。 因为……他的灭门之仇还没报,他得回来。 叶秉之这边也说的差不多了,同家人做了最后的告别后,正欲上马。 第328章 见苏筱 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走到叶絮之身边小声说道: “婳婳的定亲礼我没来得及参加,但你成亲之日,我必定到场。 这段期间,若是魏澜疏欺负了你,只管写信告诉我,哪怕万里,我也回来替你撑腰。” 虽然两人昨晚聊了很多,可叶秉之这番话还是让叶絮之眼眶瞬间湿润。 叶絮之挤出一抹笑: “好,婳婳记住了。” 叶秉之亲昵的摸了摸叶絮之的头发之后,转身翻身上马,调转马头。 “出发!” 一声令下,羽林三卫浩浩荡荡的沿街而去。 京城门口,魏澜疏和常允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叶秉之和羽林三卫出城。 看到满街的人马走来,魏澜疏下了马。 叶秉之驱马来到魏澜疏身旁,也下马过来。 叶秉之:“抱歉,让世子久等了。” 魏澜疏:“无妨,我既与婳婳定了亲,叶将军唤我宴如便是。” 叶秉之:“那要这么说,承言,我的字。”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叶秉之拿出同叶絮之手中一样的盒子出来。 叶秉之:“这是回灵丹,我手中有两颗。 原应该有三颗才是,可惜半路遇袭被歹人拿了去。 另一颗是此次……一位姜南的朋友所赠。 我留给婳婳一颗。 而这一颗,我想交给世子。 若有危机时刻,婳婳那一颗,她会用来救叶家人; 而宴如这一颗,我希望宴如用来救婳婳。” 魏澜疏伸手接过:“叶将军不给自己留一颗吗?” 叶秉之:“留给家人,我更安心些。” 魏澜疏:“好,我记下了。” 说完,魏澜疏走近叶秉之身旁,低声说道: “遥关关口处四面高山,是个绝佳的偷袭位置,承言行至那里时,务必提前防备。” 叶秉之眼睑微动,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对魏澜疏如何得知这一消息而开口相问。 叶秉之:“好。” 叶秉之上了马,看着魏澜疏。 叶秉之:“婳婳那边我不希望有任何差池。 魏宴如,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魏澜疏身直站定,右手附于身后: “这是自然,必不会让你失望。” 叶秉之手一挥,大军便出发了。 众将士踏雪而去,盔甲声声入耳,雪花纷扰落地。 —— 叶絮之约了苏筱于茶馆见面,两人不约而同的提前来到茶馆,竟在门口就遇上了。 苏筱经过上一次和叶絮之的相处,感觉很不错,所以立马就迎了过来。 苏筱:“倒是默契了,还想着提前来等你,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叶絮之也回以笑容:“巧了,我也是如此想着。一起进去吧。” 两人于包厢内坐定,苏筱笑容灿烂,开口道: “还未恭喜你呢,得遇良人。 上次太后寿宴上说起来我就觉得有些惊讶,魏世子在外人看来可是不好相与之人,不苟言笑,有些神秘。 尤其还有褚樱郡主这么一位不好惹的爱慕者。 京城世家里,除了宫里的,不管男子女子都不曾与他深交过,竟没想到被你拿下了。” 叶絮之也没扭捏,大方回应着: “也就是诸多巧合吧。” 她自己也没曾想过有朝一日能与魏澜疏有婚约。 叶絮之:“今日约筱筱你来,是有件关于苏泊青大人的事要请教你。 今日算是我二人姐妹叙旧,不涉朝堂利害。” 叶絮之有些认真,也不免让苏筱跟着认真起来。 苏筱:“好,婳婳你问。” 叶絮之:“苏大人虽然姓苏,但我想问,他是皇后的人?还是太子的人?” 苏筱被叶絮之这一问题搞懵了,他们苏家向来是跟随太子坚定不移的,何以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苏筱:“我不知道婳婳为何如此问,但我苏家定是太子殿下的人。” 叶絮之:“苏家是,但我想问的,是苏泊青大人是不是?” 苏筱更不懂了: “婳婳为何这么问?” 叶絮之让蓉锦到门口守着,这才对苏筱开口道: “十一年前的大皇子谋反案,你可了解?” 苏筱回想了一番: “那件事当年很是轰动,即便如今很少人提起但我大概是了解一些的。” 叶絮之坐到苏筱身旁,用很小声的话说着: “那件事另有蹊跷,不管是太子还是我们叶家都在调查。 多的我不便同你细说,但是那件事,我们查出是有人故意构陷。 之所以问你这样一个问题,是因为当年此事由谏院上书请求圣上彻查。 要知道谏院的上书圣上和朝廷是一定会受理的。 原本或许只是风雨之言,可当年那件事谏院一经涉入彻查,接下来,三分黑的事就演变变成了十分。 我们有理由怀疑,当年那件事上,谏院做了推手。 而提请上书之人,正是苏泊青苏大人。” 苏筱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叶絮之。 苏筱:“当真能确定是祖父上书的?” 叶絮之点点头: “当年的上书奏折上,带头人正是苏大人。 若苏大人是自愿的,我想问问理由;若苏大人是非自愿,我想知道是谁在强迫他。” 苏筱听完后没说话,沉默了好半晌。 叶絮之也不急,没有催她,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等着。 苏筱:“可祖父若是皇后的人他图什么? 他是苏家德高望重之人,又身在谏院。 他还帮帮助叶二公子进谏院,还说你是个能力出众的,让我多跟你学习。” 苏筱虽然说了很多,但却是很镇定。 叶絮之:“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至于当年那件事的内情,恐怕也只有苏大人知晓了。” 苏筱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同祖父关系好,我大可直接问一问他。 不过我相信祖父,他断不会是皇后的人。” 叶絮之笑道:“那就有劳筱筱了。 我还真羡慕你,你还有着疼爱你的祖父。” 叶絮之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苏筱知道她这是在想叶温了。 叶温那件事当初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她也了解了一些,只不过当时还不认识叶絮之。 苏筱握住叶絮之的手,安慰道: “叶老将军定也在婳婳看不到的地方陪着你,婳婳过得好、过得开心,叶老将军自然是欣慰的。” 第329章 无舍 雪花纷飞,祁凛却在院中写起了字。 雪花与墨汁相混,落于刚刚写下的字上,点点风尘,也算别有一番滋味。 顾行:“先生,方宥清快不行了,他的二儿子方演也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只是这方淮,四皇子派了人在他周围,等他上了任成为朝廷命官,我们就更不好下手了。” 祁凛:“方淮已经不足为虑,我们要的只是他家在苏杨的根基。 苏杨命脉如今已经被攥在我们手里,他是不是我们的人,已经无所谓了。” 就目前的形势看来,朝堂纷争作用不大,多一人少一人并不影响他们的计划。 皇后看不上武将,就觉得他们只会舞刀弄枪,要夺权还是要靠文臣来力挽狂澜,因此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白家只是一味的拉拢文臣。 祁凛曾经提议过,但被皇后拒绝了。 可是对于夺权来说,手里有兵才是王道。 正如他们现在,想要起事,单靠朝中那些个只会动嘴的文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军队,才是一切王权的话语权。 顾行:“先生,叶家如今不足为虑,咱们接下来当作何打算?” 祁凛平静的笑了一声: “圣上到底是对叶家手下留情了,只是将叶家人打散了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 叶深、叶舒、叶承之,都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叶承之。 即便只是个司谏,可到底人家是科考的状元,而且还未弱冠就被圣上赐了字,前途不可限量。 祁凛:“叶承之此人不可小觑。 他在谏院中有所作为不过是时间问题,没有叶秉之,将他继续留下来始终会是个祸患。 找个时间……不,在叶深和叶舒出发前,解决了叶承之……和叶深。” 顾行有些不解,叶深武将转文臣可并没有什么威胁,为何…… 他大概明白是为了谁了。 祁凛:“冬天回灵丹不易得,用毒吧,毒比较快。” 手中是顾行曾经袭击叶秉之后拿到的回灵丹。 裳衣啊,你会为了他……来见我吗? 顾行:“先生,还我一事。 此前我们在泾州训练的兵士,已经完成大半,接下来无需多少时日就可交到晋王手中以羽林一卫的身份参与训练即可。” 祁凛:“以这支兵士的花销为基准,苏杨那边的钱还可以养几支兵士?” 顾行从怀中取出一本账本呈给祁凛,并说道: “除了这支以外,大概还能再养两支。” 啧! 祁凛神情有些不悦: “太巧了,一支不过百人,晋王训练得再强可想要以少胜多还是有些冒险。” 顾行:“我们的动静太大,虽然利用方宥清行了诸多方便。 可苏杨生意人很多,他们都不是吃素的,万一被他们发现恐怕于我们不利。” 祁凛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说道: “先将手头上的用完,再养两支。 之后消停一段时间,也给晋王一些养兵练兵的时间。” 也快到年关了,且先过个好年。 祁凛又拿起毛笔,还好,墨还没有被冻住。 顾行连忙过来替他磨着墨。 顾行:“先生,属下有一事不明。” 祁凛:“说。” 顾行:“羽林卫我们已有两卫,叶秉之再厉害手中也不过些老弱病残,更何况他如今远在遥关。 皇城中唯一有兵的便是皇城禁卫军,但他的人数远不如我们手上的两支羽林卫。 我们为何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和兵力屯兵练兵呢?” 祁凛自如的在纸张上面挥洒,神情轻松。 祁凛:“不止皇城禁卫军,太子手上还有一支亲军,虽人数不多,但胜在忠心。 骁骑营的刘筑虽然承了国舅爷的情,但此人近来同太子的朝臣走的很近,是个心性不够坚定的。 除此之外,成国公府的府兵、亲卫,也是个棘手的。 虽说每个王爷和国公府上的府兵人数有定数,可积少成多,加在一起也是不小的数字。 更何况……” 祁凛说到这,眼中的光凌冽又犀利。 祁凛:“更何况,我始终觉得成国公世子魏澜疏,并不像他表面这般简单。 还记得之前派去绑架、阻拦叶大小姐的几次吗?” 顾行沉默了一瞬,而后突然眼睛泛光。 顾行:“之后的叶大小姐总有人在暗中保护。 根据手下人禀报,那些人不似官兵,更不像江湖人士,身份难以摸清。 先生是怀疑,这些人是那位魏世子手里的人?” 祁凛:“起初我还不敢猜是魏澜疏。 此人气质不凡,圣上太后如此宠爱于他,但圣上却始终没有给他个一官半职,着实有些说不通。 直至今日圣上给他和叶絮之赐了婚,我才敢肯定叶絮之以及叶府周围的人,是他魏澜疏的手笔。 如今他手中有多少人、圣上是否知情这些我们都未可知,暂时不易打草惊蛇。 所以,我采取的方法就是:不管他有多少,我们都要尽可能多的养自己的兵。 以不变应万变,这才堪称无敌之道。” 祁凛断定,魏澜疏手里的人再多也多不过原来的宣武军,更何况还有冀晤军。 冀晤军虽然实力大减,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宣武军混编后有宣武军做底子,实力自然不用担心。 这,他还得感谢感谢叶秉之,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宣武军,不过是为他们做嫁衣罢了。 祁凛:“新的一年,咱们这院子,也该换个新的名字了。 去将这两个字做成匾,挂于院头。” 祁凛提起刚让自己挥毫写下的字递给顾行,顾行没有迟疑拿着就出了院子操办去了。 祁凛给自己的院子取名:无舍。 无舍,意味着放下或割舍,并不是简单的放弃,是在行事时心存无得的愿望。 无舍亦作无取舍,在虚空世界中,不存在任何取舍,一切都如同虚空一般,不必执着于任何事物,包括善与恶。 祁凛独自站在院中,任由飞雪打落在身,眼中看雪,但心中无雪。 无舍,不过是人们披着“放下”的外衣以求自己内心能够舒坦些罢了。 有情? 无情? 放下…… 执着…… 有的人总是会倔强一些。 比如他自己。 第330章 比试 “陆兄,二公子说你的师父很是厉害,你们为什么不到城里去住啊? 你们这个宅院大是挺大的,可是快接近城边了,离叶府有些远,我来找你不太方便。 不然我前几天找你,你后几天来找我吧,总让刘傅哥送我过来也是怪麻烦他的。 你说……”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陆运然对邓季然很是无语,要不是师兄提前找他说过,他才懒得理他呢。 可是这人从一下马车就叨叨个不停,他这辈子都没听过一个人能连续说这么多话的。 他的嘴不会累吗? 陆运然快速走着,不然还不等走到后院他的耳朵就不行了。 陆运然忍着脾气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之后,邓季然果真沉默了一下来。 可是……也就一会儿。 邓季然快步跟上陆运然的步伐: “陆兄是嫌我话多吗?那可就太好了。 刚被将军带去军营时,扈副将他们都说我话少、太腼腆了,让我多说说话,多和将士们相处。 后来……@¥$&$¥*%……”  话少? 腼腆? 呵,笑话,他都快烦死了好吗。 陆运然实在听不下去了,加快脚下的步伐三步并两步,很快就到了后院。 要踏进后院时,陆运然猛的停下脚步,吓得后面的邓季然一个踉跄差点撞上他。 陆运然:“噤声。” 邓季然也不懂,但他照做了。 陆运然轻缓的打开后院的门,让邓季然先进去,自己后脚跟上。 邓季然一进院门就看到院中站着的清远先生,此时正站在池塘边看着什么。 他立马就猜到这人应该就是叶承之口中的陆运然那厉害的师父。 立马小跑着就过去了。 陆运然还来不及抓着他就看到他朝自己的师父走去。 “哎!邓季然!” 邓季然没听到,跑到清远先生旁边停了下来,顺着清远先生的视线也看着这个小池塘。 邓季然:“老先生,你看什么呢? 这池水都被冻起来了,没啥可看的。 外面太冷了,你还是快些进屋去吧。” 清远先生被突然跑过来的少年打断了思绪,看着他有些好奇,正想开口问时陆运然也跑过来了。 陆运然:“不得无理,这是清远先生。 师父,这就是师兄说的那位。” 邓季然立马自我介绍到: “我叫邓季然,老先生……清远先生可以叫我阿然……呃,不过陆兄好像也叫阿然,那清远先生可以叫我……叫我……季然?” 邓季然听到叶絮之叫陆运然,运然。 那么他想着清远先生也可以叫他季然。 清远先生:“哈哈哈哈,好,那就唤季然。 季然是来找阿然玩得?” 邓季然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剑。 “陆兄会武功,我来找他切磋切磋。” 陆运然:“我不想与你打,你回去吧。” 陆运然顿时觉得邓季然像个莽夫似的,没事非要打什么架。 邓季然:“别啊,世子说你的功夫是他教得,而二公子说世子的武功很厉害,和将军差不多。 所以我觉得陆兄一定也是很厉害的,切磋切磋而已。” 邓季然说着,伸手就想搂住陆运然的脖子,但被陆运然巧妙躲开。 清远先生看着被邓季然烦得不行的陆运然,笑着说道: “我记得自从宴如教你习武之后,你还从未与人对打过,不如今日就活动活动。” 清远先生都发话了,陆运然直接就答应下来。 “是。” 邓季然瞪大眼睛看着他,自己说了这么多,老先生一句就解决了? 陆运然:“我这没有剑。” 邓季然不解: “没有剑那你平时练武怎么办?” 陆运然顺手指了指旁边的枯树。 陆运然:“树枝。” 也行。 邓季然倒是不客气,直接把自己的剑连带剑鞘插进雪中,走到旁边的树下伸手折了两根树枝。 反手给陆运然扔了一根,被陆运然稳稳接住。 邓季然:“那就都用树枝吧。 清远先生你躲开一点,一会儿被我们误伤到就不好了。” 邓季然话音刚落,陆运然的树枝就朝他刺了过来。 邓季然慌忙挡住。 邓季然:“陆兄你不讲道义,都没喊开始你就动手了。” 陆运然没搭理他。 两人就这样在院中打了起来,天上飞着雪,地上因为两人的动作也溅起层层雪花。 清远先生则是在一旁看的乐呵。 陆运然跟着他太过沉闷,他也是许久没有见过这般精气神的陆运然了。 突然觉得邓季然这个小少年还挺不错,虽然话是多了些,但能让陆运然有不一样的情绪,不至于跟他一样是个老古板。 陆运然招式很厉害,可身体不如整日在军营摸爬滚打的邓季然灵活。 所以他的每一记攻击都被邓季然躲了过去。 渐渐的体力也落了下风,邓季然瞅准时机快速出手,树枝距离陆运然的喉咙只有一寸。 邓季然:“陆兄,你输了。” 陆运然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拱手行礼。 陆运然:“嗯,你很厉害,你赢了。” “啪” “啪” “啪” 清远先生在一旁鼓了鼓掌,笑着朝二人走了过来。 清远先生:“想不到季然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身手,前途不可估量啊。 不知是师承何人?” 邓季然被清远先生夸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 邓季然:“清远先生过奖了,我有很多人教我。 将军,周副将、扈副将、诚副将,还有军中其他哥哥,都教过我,都算是我的师父。 不过陆兄也很厉害,他出招式很果断,而且那些招式也很厉害。 我不过是多的比较快而已,将军说了进攻要快,躲也得快。 陆兄大概只是没我练得多而已。 所以我和陆兄应当是不分上下的,对吧陆兄。” 陆运然没搭理。 邓季然:…… 邓季然:“这雪越下越大了,咱们进屋躲躲吧。” 陆运然:“你不是专门来找我切磋的吗,如今已经切磋过了,你可以走了。” 邓季然还没说什么时清远先生倒是先开口了。 清远先生:“这雪这么大,路上也不好走,接你的人也不好来。 不如季然就先留下,等雪小一些了再走也不迟。” 第331章 喝药艰难 邓季然朝着清远先生立马拱手感谢: “多谢清远先生,嘿嘿。 走走走,咱们进屋去,外面冷死了。” 邓季然扶着清远先生就往屋子里去,陆运然看着他这副狗腿样,心里十分嫌弃,但还是抬脚跟上。 —— 叶絮之的几名侍女现在正在她的屋子里坐成一圈剪窗花。 叶絮之则是在看魏澜疏差人送来的《弈理棋诀》。 不得不说,这本棋谱果真是清远先生的集大成之作,叶絮之看了边看边受益良多。 蓉希时不时的抬头: “小姐,别忘了把药喝了。” 叶絮之漫不经心的一手喝着茶,一手翻着页,还抽空回一下蓉希: “嗯。” 答应是答应了,可人没动。 过了一会儿,蓉希再开口: “小姐……药都快凉了,快喝了。” 叶絮之翻了一页: “知道了。” 还是没结果没动…… 蓉希:…… 蓉希放下剪刀,走过来用手贴了贴碗壁。 蓉希:“现在温度正好,小姐,你别想敷衍我,快把药喝了。 不然奴婢可没法跟夫人和清河公主交代。” “跟母亲交代什么?” 蓉希刚说完,魏澜疏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侍女们连忙行礼,然后几人都很有眼力见的收拾着东西退了出去。 魏澜疏问着蓉希: “这是什么药?” 蓉希看了叶絮之一眼,然后说道: “这是清河公主和我们家夫人找大夫给小姐配的调养身子的药。 小姐嫌苦,每每喝药时就像现在这般……百般推拒。” 叶絮之不乐意了,出声反驳: “蓉希休想冤枉我,我不是答应你了我会喝的吗。” 蓉希瘪着嘴:“是是是,小姐是答应奴婢了。 可您答应了奴婢之后也不见您喝药啊。 每次这药都是左温一次右温一次您才肯喝,怎么像个小孩似的。” 叶絮之放下书:“你就说我最终喝没喝吧?” 蓉希:“呃……喝了。” 叶絮之笑容和煦: “那不就行了。” 魏澜疏低头轻笑一声,他算是听出来了,小狐狸不爱喝药。 魏澜疏接过蓉希手中的药: “这里交给我,你先下去。 对了,听说你帮我说过好话,好处少不了。 想吃什么或是想要什么,直接去问常允要,他在院里。” 蓉希高兴坏了,他就说世子是个好人吧,这个姑爷乐泰让她满意了。 “多谢世子!” 蓉希小跑着出了屋子,“贴心”的带上了门。 叶絮之继续拿起书: “可了不得,我的侍女都被你拿下了。 还有,你如今是越发大胆了,大白天的就敢往听雨院跑,你也不怕被下人看到告诉父亲去。” 魏澜疏端着药朝她走来,坐在她旁边。 魏澜疏:“岳父知道了顶多教训几句,倒是无所谓。 这药我闻着都苦,若是不喜欢,就不喝了。” 说着,便把碗直接放在一边去了。 叶絮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当真?可母亲和公主那边如何交代? 母亲对我调理身子这事格外上心,如此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喝便喝罢。” 叶絮之伸手拿起碗,正想一口气喝完被魏澜疏阻止。 魏澜疏:“要不……加点蜂蜜?或者就蜜饯喝?” 叶絮之摇摇头: “母亲说如此会影响药效,算了。” 话落,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碗药。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魏澜疏连忙递过去一杯温水。 魏澜疏:“我不在乎的,不必为此勉强自己。 父亲母亲同样如是。 若他们真在意这些,就不会如此上心娶你这件事了。” 叶絮之何尝不知道这些,哪怕是张裳衣和叶深也并不在意她能不能生,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好。 只是张裳衣觉得,既然有希望,总该试一试。 叶絮之也赞同。 不过这药可真的太苦了…… 叶絮之:“我知道,他们都不在意这个。 试一试吧,也没坏处,顶多这药苦一点而已,还能忍受。” 魏澜疏也不勉强,叶絮之想生还是不想生他都尊重她的意愿。 魏澜疏:“对了,半路遇到了苏家的马车。 我记得苏泊青之孙苏筱同你关系不错,她也认出我成国公府的马车。 给了我一封信,说是给你的,知道我俩的关系便让我代为转交。” 叶絮之接过信后一看,倒是没什么表情。 叶絮之:“不是调查到苏泊青身上了吗,我去问了问她,那个时候她还小,自然不清楚。 不过她说会亲自去问过她祖父,今日的回信上说苏泊青想当面告诉我。” 魏澜疏:“我同你去。” 叶絮之:“嗯,也好。” —— “啊……啊……三郎…” …… 一番酣畅淋漓的情感交织结束后,杨韶便起身穿起了衣服。 白枫庐则是依然悠哉的半躺于床上看着她一件一件的穿衣。 杨韶:“祖父那边我已经说通了,应该不久后父亲就会让你跟着三皇子一起去骁骑营了。 快到年关了,府中人多事杂,我们可能要暂时避一避。 等府中不那么忙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白枫庐一听有些着急,直接从床上赤脚下床从后面抱住了杨韶。 白枫庐:“可我每日都想见到阿韶,万一我想你了怎么办?” 杨韶转过身去,两只手搭在白枫庐的脖子上,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杨韶:“不过几天而已,三郎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就来找你。 我也会想你。” 白枫庐的双手开始在杨韶的背上游走,唇则是从额头、脸颊、鼻尖,一直亲到下巴。 杨韶气息有些急: “三郎,别……我刚穿好的衣服。” 白枫庐二话没说直接又扯开她的腰带: “既然要好几天见不到阿韶……那便多来几次吧。” 说完吻向杨韶的嘴唇,脖子,锁骨……一路向下。 杨韶也不反抗了,开始享受。 …… 屋外冬风寒冷彻骨,屋内旖旎风情热烈暖意。 一个时辰后,杨韶娇气轻喘,伏在白枫庐胸膛。 白枫庐伸手搂着他,满足的开口道: “我让人高价购得一些血燕,给你补补身子。 我分作了两份,你留一份,另一份你代我拿给贺妱。” 第332章 你们小心 杨韶皱眉,语气有些不爽: “给她做什么?她向来不待见我们两个,何必去找不痛快。” 白枫庐:“她是白府主母,府中大小事都是她一手主办。 我们要想在白府过得好,还是得靠她。 如今年关,是该送些礼的。 府中的人都知道我受伤时是父亲让你来照顾我的,所以我让你帮我给贺妱送礼也属合情合理。 说不定贺妱还会因此对我俩转变一下态度,等白良邬回来了,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杨韶没什么主意,如今听白枫庐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 杨韶:“嗯,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 今日的雪相对小一些,不过因为接连几日的大雪,地面上已经积得很厚了。 蓉希很喜欢堆雪人,听雨院里被蓉希堆了四五个大大小小的雪人,如今又在堆着新的。 叶絮之看着好玩,也想和她一起堆一个人,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蓉锦拉住。 蓉锦:“小姐,你的小日子就是这几天了,不然到时候肚子疼。” 蓉雯不远处走来时就听到蓉锦这句话,眉头一皱: “怎么了?小姐要做什么?” 叶絮之还没说话,蓉锦就立马告状似的开口道: “小姐想去堆雪人。” 蓉雯:“不行!就像蓉锦说的到时候你会腹痛的。 小姐,过段时间再说。” 说着把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了叶絮之。 叶絮之重重叹了一口气,张裳衣提前和她的几位侍女通过气,以前还只是点心,现在方方面面都管着她。 心好累~~ 叶絮之:“行吧,那让蓉希帮我堆个大大的。” 蓉希正在努力的滚着雪球,听到叶絮之这句话后开心的大喊着: “小姐,好嘞。” 叶絮之正想转身回屋,听雨院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蓉希去开了门。 没一会儿,蓉希就过来说道: “小姐,有人递了帖子。” 叶絮之接过打开一看。 是那位姜南三公主。 帖子上约她明日会福楼相见,叶絮之猜测见她的应该是初戟。 可为何是明日?明日是姜南三公主和祈朝太子的成亲礼。 这几日东宫和姜南使团所在的驿站已经如火如荼的操办起来了。 叶家叶深、叶舒和叶承之都会去,女眷可去可不去,叶絮之倒是有时间。 叶絮之:“送帖子的人还在吗?” 蓉希点点头: “在的,说是要等小姐的回信。” 叶絮之:“让他告诉他家主子,明日我准时赴约。” 小厮才走不久,邓季然在刘傅的带领下也来了听雨院。 邓季然虽与叶絮之和叶秉之关系不错,前段时间刚过了生辰,但如今也是十二岁的男儿郎了。 男女有别,在叶家后院走动还是得有所避讳,每次他来找叶絮之,都是要么刘傅、要么其他小厮领着。 刘傅和邓季然给叶絮之行了礼之后就直接找蓉雯了,邓季然则是一路小跑到叶絮之面前: “叶姐姐,帮帮忙。” 叶絮之好奇的看着他。 叶絮之:“怎么了?” 邓季然一脸苦恼: “我想给陆兄送份礼物,但我不知道该送什么?” 叶絮之:“怎么突然想起来给运然送礼物了?” 邓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兄是我来京城之后的一个朋友,军营中的那些哥哥们我都当他们是长辈。 可陆兄不一样,他很有个性,我挺喜欢和他一起玩的。 上次比武赢了他,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想着给他送份礼物表达一下我的交友之心。” 邓季然滔滔不绝,叶絮之倒觉得这个想法还挺不错。 叶絮之看了一眼天上: “我对运然不算了解,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不过今日天气还算不错,不然我陪你去街上逛逛找找灵感?” 邓季然:“好啊好啊。” 叶絮之只带了蓉锦,套了马车,带着邓季然就出了府,直奔昌隆大街。 因着是雪天,街上人烟稀少,有门店的倒是都开门了,摆摊的寥寥无几。 走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车夫说道: “大小姐,这条路兵马司官兵正在清理积雪,估计得好一会儿,不然我们换条路吧?” 叶絮之掀开窗帘看了一眼,果然。 叶絮之:“那便换一条吧。” 另一条道路没有刚刚那条那么宽,但足够马车通行了。 马车平稳行驶,可蓉锦觉得这马车怎么越跑越快。 蓉锦:“车夫,雪天路滑,劳烦慢些赶车。” 蓉锦喊完,外面没有回音,可马车依旧越跑越快。 蓉锦和邓季然都察觉到不对劲,掀开帘子一看,车夫眉心中镖,鲜血流了满脸。 叶絮之被吓了一跳,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有些突然。 蓉锦摸了一下车夫脸上的血: “还没干,应该是刚刚动的手。” 邓季然别看年纪小,遇到这事丝毫不慌,非常冷静的出去拽住缰绳,试图让马车停下。 可他的手刚接触绳子,又是一记飞镖,还好他躲得快,不然正中他的掌心。 紧接着,一群人蒙着面骑马从四周赶来,此时马车已经走到了一处偏远地区。 邓季然在外面躲避那群人的攻击,手始终碰不到缰绳。 蓉锦则是死死的将叶絮之护在身后,替叶絮之挡着外面射进来的飞镖。 不过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器械打斗的声音。 蓉锦掀开窗帘的一个角向外看去: “小姐放心,是世子的人。” 影卫此刻正与刺客在外面缠斗,邓季然抓紧机会勒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可刺客人数众多,影卫武功高,但也顾及不到方方面面。 所以邓季然也跳下马车加入了战斗。 一剑朝马车里刺了过来,蓉锦手中无剑,一脚将刺过来的剑踢歪,然后趁势拉着叶絮之果断下了马车。 马车四周封闭,视野不好,留在里面太过被动。 叶絮之下了马车才看到,刺客人数众多。 专门来杀她的? 影卫只有四人,此时有些落入下风。 邓季然和蓉锦则是不敢离开叶絮之半步,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叶絮之:“你们小心。” 这句话不仅是对邓季然和蓉锦说,也是对那四名影卫说的。 第333章 受伤 正在这边打斗之际,不远处正站着“看热闹”的顾行。 “主子出动这么多人,就只是为了杀那名女子?这会不会有些……” 顾行神情很平静: “先生说过,不能杀她。 今日此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那四名戴面具之人背后的主子是谁? 那四人身手了得,看着不像是叶家护卫,这样的人……究竟还有多少呢?” 这正是祁凛的计划,若真是魏澜疏的人,那么袭击叶絮之便是最好的验证方法。 顾行:“再加点人手,我想他们快撑不住了。” 随后,又有一群人加入战斗。 叶絮之几人看着战斗中一下子涌入了很多的敌人,都来不及思考,只是一味的攻击和防守。 四名影卫身上多少有些挂彩,但身手敏捷并无性命之忧,此刻也围了过来同邓季然和蓉锦一起保护着叶絮之。 叶絮之觉得有些奇怪,若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可每一记杀招却又不是对她使的。 反而还避开了她,朝向保护着她的这些人。 正当她思考之际,一名影卫快速给了另外一名影卫一个眼神。 之后那名影卫立刻从怀中取出信号筒,朝空中发射了一记信号。 叶絮之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不要发!”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信号就已经发出去了。 叶絮之想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故意要让影卫传来救兵。 他们开始对影卫的身份产生怀疑了,所以用此方法来验证保护她的这些影卫到底是为谁效命。 她立马看向周围,果然! 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站着几人,此刻正在看向一边。 因为还是有些距离,叶絮之看不真切领头的人是谁。 不过这身形有些熟悉。 “主子,他们发信号了。” 顾行轻笑了一声: “呵,鱼儿上钩了。一会儿听我号令,合攻一次,看看对方实力。 而后,我说撤便撤,不可恋战。” “是。” —— 无名阁内,魏澜疏正在整理着大皇子谋反案的所有细节。 常允一路疾跑过来。 “爷!叶大小姐出事了!” 魏澜疏眼眸一抬,迅速起身往外走。 魏澜疏:“人在哪?边走边说。” 常允招了招手,立马一群影卫跟在他们身后。 魏澜疏在前面快步走着,常允紧跟后面快速开口道: “刚刚影卫发现了跟在叶大小姐身边的人发出了信号,地点在城郊山坡。” 魏澜疏听完,直接一口气跑到马边,跃起上马,没有丝毫停留。 守护叶絮之的影卫手中的信号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叶絮之遇到危险时才可发出。 魏澜疏怎能不着急。 —— 这边,顾行突然想到什么,朝一旁的人吩咐道: “拿弓箭来。” 身边人呈上。 算了算时间,应该也快来了。 顾行手持弓箭,箭在弦上,对准人群中的叶絮之,准心故意稍稍偏移了一些。 松手,箭离弦而出,直直擦着叶絮之的右手手臂而过,重重的插进地上的雪中。 叶絮之的手臂被划出一条口子,不算长,但有些深,流出了血但不至于危及生命。 叶絮之:“嘶” 叶絮之身边的几人立马警觉起来, 蓉锦:“小姐!” 邓季然:“叶姐姐!” 邓季然来不及关心,立马又伸手回挡着刺客的攻击。 蓉锦快速查看叶絮之的伤势: “小姐没事吧?我看看。” 不得不说,很疼,手臂火辣辣的疼。 而且手上的血一直往外流,叶絮之此时正用左手伸手捂着。 额头也疼得冒出了细汗。 叶絮之:“我还好。林中有人,你们注意安全。” 顾行身边的人有些不解: “主子,不是说不能伤害那名女子吗?” 顾行:“想知道背后之人是不是想的那位, 此法,最快,最准。 这不,他来了。” 顾行的视线集中在了不远处赶来的一群人的镜头上。 来的还真快啊。 魏澜疏。 魏澜疏身后的人全是和那四人一般模样的打扮,看来这些人的背后正是魏澜疏无疑。 顾行:“准备,合攻。” 林中又涌出一些人,朝着战斗人群跑去。 魏澜疏远远就看到人群中脸色有些苍白的叶絮之,以及她被血染红的手臂,眼中满是冷意,说出的话也毫无温度: “我不用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今天,所有人……都必须死在这儿。” 常允得令,右手一挥,身后的影卫直接就往前面冲去。 魏澜疏在马背上脚步轻点,直接飞到叶絮之身边,解决掉她周围的刺客之后,一把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叶絮之看到魏澜疏,立马开口: “你亲自来做什么,这是圈套,林中还有人。” 魏澜疏撕下布条帮她绑在手臂上止住血。 魏澜疏:“我知道,很痛吧?我带你去找大夫包扎。” 说着就横抱起叶絮之,朝马所在的位置走去。 有了影卫,叶絮之看着魏澜疏: “蓉锦和阿然还在那儿。” 魏澜疏要带她骑马,她们原先的马车已经算是报废了。 魏澜疏:“常允会照顾他们。” 带着叶絮之飞身上马,转身之际看了一眼林中的人影后,立刻驱马往城中去了。 此时涌过来的那些人已经加入了战斗,人越来越多。 可影卫哪是吃素的,几番回合下来,顾行的人死伤越来越多,影卫这边反倒神奇的只有受伤得,没有人员死亡。 “主子,情况有些不妙。” 顾行也看出来了,魏澜疏的这群人战斗力居然能强悍至此。 看着自己的人越死越多,顾行咬牙切齿的说道: “撤!” 身边人立马下去传令,顾行看了一眼魏澜疏和叶舒服离开的方向后,有些不服气的离开了林子。 而这边,战斗场内接收到撤退命令的刺客们,没有犹豫,转身撤离。 常允瞅见苗头: “爷说了,要让他们全部死在这儿。” 影卫们应声而动,下手快准狠,不管是继续进攻的,还是打算撤退的,都没有手下留情。 直接解决。 “主子!主子!” 一直同在顾行身边的侍卫跑过来时,眼神有些慌乱。 第334章 住在成国公府 顾行看着他身后并没有人跟来。 大概是……全军覆没了。 手中的拳头不由得攥紧。 顾行:“撤!” 于是带着余下的几人快速离开了事发地。 —— 魏澜疏找了城里距离最近的医馆,直接抱着叶絮之就进去了。 魏澜疏:“大夫!她受伤了。” 大夫:“公子,先把你家夫人放下来,我去喊位女大夫过来。” 魏澜疏倒是不甚注意,叶絮之听到“你家夫人”几个字的时候难免停顿了一下。 这位大夫在魏澜疏抱着叶絮之一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叶絮之手臂处流的血了。 因为伤者是女子,一会儿难免要剪开衣服包扎伤口,所以大夫觉得还是叫位女大夫来比较妥当。 魏澜疏:“好,快一点!” 很快从后面走出一位女大夫,年纪有些大,是名老妇人。 女大夫:“公子,外面人多不便,劳烦将你家夫人抱进来。” 魏澜疏照做。 大夫将叶絮之手臂上的衣服剪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因为伤口是一条。 紧接着开始清理伤口,叶絮之觉得这可太疼了,再加上天气冷,她现在整只手臂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 魏澜疏眼神中满是心疼: “大夫,麻烦轻一点。” 女大夫看着这妻子受伤、丈夫心疼的场景,笑了出来: “你们是新婚吧?感情很好哦。” 叶絮之已经没心情去顾她说的这个了,她都快疼死了。 谁不怕疼呢~~ 魏澜疏乐得听见,更加不会反驳,一直紧紧握着叶絮之另一只手,身子虚搂着她。 大夫:“伤口虽然没有特别大,但还是需要缝针。 夫人不用担心,我们会给您上一些麻沸散。 只是麻沸散只能给你减轻缝针时的痛苦,等这个药劲过去之后,可能会比较疼。” 叶絮之一听要缝针可不得了: “啊?要缝针?可以不……” 魏澜疏:“不可以,不缝的话你会更疼,伤口更容易发炎和感染。” 叶絮之缝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魏澜疏把话接了去。 她当然知道肯定是缝了好,可是她真的好疼,一听麻药过后更疼,她就有些怂。 这是叶絮之第一次缝针,她心里还是有些怵的。 女大夫准备缝的时候魏澜疏直接蒙住叶絮之的眼睛。 可是当针刺入皮肤的时候叶絮之还是颤抖了一下,魏澜疏这下搂得更紧了,防止她动。 尽管提前涂了麻沸散,可还是疼~~ 叶絮之眼泪都疼出来了,魏澜疏只感觉自己手心有些湿润,知道她这是哭了,心里更心疼了。 魏澜疏:“很快,很快就好了。” 煎熬的缝针结束,叶絮之算是半瘫在魏澜疏身上。 大夫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朝魏澜疏开口道: “药我已经上过了,也包扎好了。 一会儿麻沸散药劲过后,你家夫人会很疼,你身为丈夫,多关心一下。 这段时间伤口处不要碰水,定期换药服药。 还有就是天气太冷了,注意自身和伤口处的保暖。 一会儿去前台抓了内服和外敷的药后就可以走了。” 魏澜疏一一记下后,就出去拿药了,等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毛绒披风。 叶絮之额头因为刚刚忍痛冒出了些细汗,忍不住问道: “你哪来的?” 她的披风在马车上,当时那种情况没顾得上拿。 魏澜疏给她披好: “我让影卫拿来的,马车在外面,我们走吧。” 魏澜疏抱起她离开了医馆。 马车上叶絮之手臂还是麻麻的,虽然依旧有些疼,但是叶絮之更担心的是麻药过后的……那种疼。 赶马车的,是影卫。 叶絮之:“影卫这样,不会暴露吗?” 魏澜疏用手帕替她擦着额头的细汗: “无妨。”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影卫的声音: “爷,到了。” 魏澜疏抱着叶絮之下了马车,叶絮之睁眼一看。 ! 叶絮之:“你带我来成国公做什么?” 叶絮之没想到魏澜疏不是将她送回叶府,反而直接来了成国公府。 魏澜疏一边走着一边开口,全然不在意国公府的下人。 魏澜疏:“你想让侯爷和侯夫人担心吗? 侯爷本就对我有意见,要是他知道你此番受伤是因为我,会更不满意我这个女婿。” 可是他也不该直接就把她带来他家啊。 叶絮之:“我也总不能一直住在国公府吧?” 魏澜疏:“我已经让人告知言三小姐了,她会给侯爷和侯夫人去信的,说你会在言府陪她住上几日。” 叶絮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魏澜疏将她抱进云水涧。 叶絮之连忙开口:“等等!你家这么大随便安排个屋子就可以,不用住在你院里吧?” 她俩还没成亲,她悄悄住在他家已是不合规矩了,更别说住在他院里了。 魏澜疏:“你早晚要住这里。 放心,不会有外人知晓。我这院子大,藏个几十人都不在话下。” 魏澜疏刚抱了叶絮之进府,这边下人就立马通知了玉嬷嬷。 玉嬷嬷一路小跑,告诉了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正与魏长林在侍弄他们的腊梅,一听玉嬷嬷的话,立马喜上眉梢。 清河公主:“你说真的啊?真是抱进来的?去了云水涧?” 玉嬷嬷:“真的不能再真,世子直接就抱着去了。 不过下人说看叶大小姐那样子,有些像是……受伤。 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虚弱。” 那还得了! 清河公主一听就坐不住了。 “受伤?请大夫了吗?叫太医来看看。” 魏长林:“你先别激动,宴如是个有分寸的。 你要是担心,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清河公主着急死了: “走走走,快走。” 魏澜疏将叶絮之直接抱到自己房间,叶絮之很无奈: “你这这么大,连个偏房也没有?” 魏澜疏:“你睡这,我去睡偏房。” 魏澜疏将她放在床上,起身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将药拿给侍卫下去煎。 叶絮之看着自己这一身,又看了看魏澜疏这空荡的院子,有些犯难。 魏澜疏一会儿回来就看到叶絮之皱着眉坐在床上。 魏澜疏:“怎么了?” 叶絮之:“我想躺下,可是……” 第335章 豪横魏澜疏 叶絮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因为包扎了半个手臂,再加上麻药还没过,此刻叶絮之是没法卸下装束和更衣的。 而且魏澜疏院里侍候的都是男子,她也找不到人帮忙啊。 魏澜疏:“是我没考虑周全,我让影卫把你侍女带过来。 你觉得哪一位过来比较合适。” 叶絮之想了想:“蓉希吧。” 她原是想让蓉雯的,可是刘傅这段时间找她找得频繁,万一被刘傅知道,免不了叶承之也会知道。 叶承之刚上任不久,就不让他分心了。 魏澜疏帮她把鞋子脱了,让她先坐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脚,这样暖和些。 紧接着就有侍卫到房里添加炭火,足足三盆。 侍卫进门后就一直低着头,眼睛是半分都没敢乱瞟。 侍卫:“世子,公主和国公来了。” 叶絮之猛然看向他,这会不会让公主和国公觉得她是那种随便的女子啊。 叶絮之心里有些胡思乱想。 魏澜疏看着她惊慌的小眼神,揉了揉她的头发: “父亲母亲应该是来问你的情况的,我去看看。” 清河公主一进院里就开始找叶絮之的身影,看见魏澜疏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清河公主:“听下人说婳婳受伤了?伤在哪?严重吗?要叫太医吗?” 魏澜疏给二人行了礼:“手臂受了点伤,已经让大夫看过了。 此事不便让侯爷、侯夫人知晓,所以这几日婳婳就先住在这里。 婳婳现在有些虚弱,母亲明日再来看她吧。” 魏长林看着他: “怎么会受伤?何人做的?” 魏澜疏:“路遇刺客,不过……是冲我来的。” 清河公主一听不得了了: “冲你来的?在祈朝谁胆子那么大敢冲我成国公府来? 还误伤了婳婳。” 魏长林若有所思,蹙着眉: “恐怕,婳婳不是误伤,而是根本就是针对婳婳的。 刺客知道圣上给成国公府和叶府赐了婚,所以将主意打到了婳婳身上。 我想,目的是想看成国公府对这个未来世子妃的态度如何。” 清河公主气愤至极:“党争?这些人斗来斗去把目光放到我成国公府身上了不成?” 虽然清河公主和魏长林不知道无名阁的事,但此事也同他们理解的差不多。 魏澜疏看了一眼房间: “此事儿子自会处理,父亲母亲不必担心。 婳婳现下需要休息,待明日再让她与母亲见面。” 清河公主点点头:“有什么情况记得差人来告诉母亲。” 魏澜疏又对着魏长林说了一句: “父亲,这段时间,有些事不必给白家留情面。” 魏澜疏说这话时,眼底的寒意明显。 魏长林自然听出了魏澜疏话中含义,点点头。 白家那边魏澜疏相信魏长林不会吃亏,至于顾行那边……就交给他吧。 虽然他没看见林中之人的模样,可那些人很多人是江湖人,这就让他立马联想到了祁凛和顾行。 果然,盯着祁凛院子的影卫来信说那伙人撤退后不久,顾行就回了院子。 所以这是祁凛想验证影卫是不是他的、影卫究竟是什么人? 看来,祁凛在谋划大事啊,开始忌惮起他的影卫来了。 只是一想到叶絮之是因为他才受的伤,魏澜疏心中很是自责。 清河公主和魏长林走后,便立马回了屋。 —— 顾行回到院子时,一看祁凛的神情便猜想他该是知道了,所以直接上前跪下。 祁凛专心手上的茶叶,没有看他一眼: “呵,你倒是自觉。 说说,不就让你去试探一下魏澜疏,如何能让那么多人有去无回呢?” 顾行将头低下: “先生恕罪,是属下擅作主张,求先生责罚。” 说完,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祁凛:“魏澜疏既然来了,那我们的试探就成功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激怒于他。 我知道你准头好,可是……她是她的女儿,我可有警告过你,不要伤及他们的性命!” 顾行没说话,只是依旧跪着。 祁凛:“行了,如此也更好确认了魏澜疏手上有一队实力不容小觑人马,看样子人数还不少。 只是不知道,圣上知不知道这件事,找找人盯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那些人大多是江湖人,死了也就死了。 只是你要记着,你的主子是我,下一次……别再做这些自作聪明的事了。” 祁凛将手中滚烫的水倒入茶杯中,用镊子夹起递到顾行面前。 顾行直起身子,没有一丝犹豫双手直接接下,也不管它烫不烫,一饮而尽。 顾行:“属下记住了,多谢先生的茶。” —— “怎的出了一趟门,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都疼,这么大一个口子,肯定会留疤的。” 蓉希替叶絮之卸着钗环,小嘴从来之后就没停过。 眼中眼泪打转,说话也是哭腔。 魏澜疏:“不必担心留疤,我让人寻来了祛痕胶,待伤口好些,每日抹一点便不会留疤。” 叶絮之有些错愕: “祛痕胶?那玩意儿金贵着呢。 我这伤口在手臂,涂上去着实浪费,穿上衣服谁能看得见。” 祛痕胶的原料都是上好的药材,一盒就是天价。 不过,价高者得。 很多人买来是用在脸上那些不可消的伤疤的,毕竟价格昂贵,别的地方能盖就盖哪用得着这么好的东西。 魏澜疏:“再贵也没有你的手贵。 我购进了三盒,应该是够了,不够我在让人买。” 蓉希惊讶得嘴都快塞得下鸡蛋了。 一口气购了三盒!!! 世子大气! 魏澜疏:“蓉锦和邓季然都不同程度的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 他们要来看你,尤其是那小子,吵吵嚷嚷的,我怕他打扰你休息,就让人将他们送回叶府了。” 叶絮之:“好。 差点忘了,我明日有个约。” 明日太子和初苒大婚,她还要去赴赴初苒……不,初戟的约呢。 魏澜疏:“你要去吗?还是我帮你拒了?” 叶絮之:“我已经应下了,是姜南的丰大人。” 叶絮之也没想瞒他,她这么一说魏澜疏就知道了,是初戟。 叶絮之:“待三公主成完亲,姜南使团就要回去了。 我想……他大概是想做个告别吧。” 第336章 魏澜疏还是那个魏澜疏 魏澜疏神情很平静,叶絮之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魏澜疏:“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你们聊你们的,我在隔壁包厢等你。” 叶絮之轻笑,又来。 魏澜疏信任叶絮之,但他不信初戟。 初戟看叶絮之的眼神同他看叶絮之的眼神没有什么分别,坚定、热烈。 他不是什么大圣人。 对待情敌,他能尊重叶絮之赴约的决定就已经够可以了,怎么还能让他二人单独在包厢相处呢。 —— 一大早,京城里肉眼可见的喜庆,齐武帝说姜南三公主远道而来嫁入祈朝皇家,该有的体面要给足。 所以大街上早在几天前便开始张灯结彩了,共同沾沾这喜庆。 叶絮之和魏澜疏来到会福楼时,桑讳早早就在会福楼门口等着了。 魏澜疏将头戴帷帽的叶絮之扶下马车,转头打趣着桑讳: “听说你此行汾州收获颇丰,日后我是不是还得唤你一声表哥?” 桑讳掩面无奈:“你少打趣我了,你可知我此行吃了多少苦。 不过苦尽甘来,日后,你还真得唤我一声表哥。” 叶絮之一听这就是成了,按照她姑母的性子,想来桑讳这一行确实不易。 叶絮之:“我还是暂且先唤你桑老板吧。 桑老板,表姐可有信给我?” 桑讳:“还真被阿悠猜中了,她就说你见到我就会知道她写了信给你的。喏!” 桑讳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叶絮之,而后将二人请进酒楼内。 叶絮之没立刻看,只是塞进了袖中。 桑讳落在后面,拉着魏澜疏说了几句悄悄话。 桑讳:“你可知你这位夫人要见的是谁?” 魏澜疏神色平静: “知道。” 桑讳瞪大眼睛看着他,再次压低声音: “那你可知里面那人对你夫人……” 魏澜疏:“知道。” 桑讳更惊讶了: “你知道你还让她见他!” 魏澜疏:“不过是告个别,我有那么小气吗?” 桑讳第一次知道魏澜疏居然还是如此大度之人,顿时有些佩服。 魏澜疏:“我要他们隔壁的包厢。” 桑讳:“那间订出去了,你换一间。” 魏澜疏没管他说什么,直接上前去追叶絮之,紧接着传来他的声音: “我出十倍。” 桑讳一听就笑了。 果然,魏澜疏还是那个魏澜疏。 魏澜疏和叶絮之一起上了楼,包厢外站了一名身着姜南服饰的小厮,说明初戟已经在包厢等着了。 魏澜疏:“去吧,我就在隔壁,结束后一起同桑兄用完膳再回去。” 叶絮之有些疑惑:“你不去东宫参宴吗?” 今日太子和姜南三公主大婚,他身为成国公世子不是要去参宴的吗? 魏澜疏宠溺的笑了笑:“那边有父亲母亲,我想和你一块吃。” 叶絮之没说什么便走了过去,姜南的小厮一看是叶絮之,便打开门让她进去了。 魏澜疏进了隔壁包厢后唤了常允进来。 常允:“爷,已按照您的吩咐砍了几具尸体的头,分别送到了祁凛的院子和白府的院子了。” 魏澜疏坐在那与隔壁包厢仅有一墙之隔的一边,淡定的喝着茶。 魏澜疏:“嗯,那些尸体不必通知京兆府,将几具尸体换上骁骑营的衣服,通知骁骑营来领。” 将现场伤亡伪造成骁骑营和江湖人之间起冲突而造成的。 这样一来,就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 即便天知地知,我们知他们知,可旁人不知道。 死了那么多人,总该有个交代。 他倒要看看白家和祁凛会将这滩浑水泼给谁? 隔壁包厢内。 叶絮之一进门初戟就连忙起身相迎。 叶絮之:“参见姜南王。” 初戟:“不是说过化名丰钰的吗?” 叶絮之如下帷帽:“王上今日约见絮之,若没猜错,应该是来道别的吧? 既是道别,该讲些礼仪才好。” 初戟也不说什么,只让她坐下。 初戟低着头,又是当初那般不知所措。 初戟:“我……按照你我如今的身份,该是不便见面的。 可我……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祈朝回姜南去了,我想在离开前,见一见你。” 初戟说完就看向叶絮之,叶絮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着客套话: “来日方长,未来还有见面机会。” 有吗? 希望有吧。 初戟眼神有些落寞: “那位世子……待你好吗?” 叶絮之:“他待我,很好。” 初戟苦笑了一声:“那便好。”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初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抬头看着叶絮之。 初戟:“我虽很不愿相信,可现实告诉我,我们此生,或许……或许已无可能。 可是婳婳……我……我想问一句,这么多年,你对我是何感情?” 初戟问出这句话时,魏澜疏捏着茶杯的手一紧,眼睑抬起。 叶絮之则是如坐针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时间,两个包厢,三人紧张。 叶絮之犹豫了一会儿:“我其实……只当你是哥哥的好友,如同言大哥、楚大哥一般的角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抱歉……” 言亭宇、楚绪,这两人叶秉之曾对他提过,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样的角色。 只是这样的角色…… 初戟依旧略低着头,全然不察一滴泪落在了自己手背。 叶絮之看到初戟的泪,有些不知所措。 叶絮之:“那个……我……” 初戟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笑着说道: “见笑了,竟让你看到我这般模样。 我从来没想过,我这种性子也能当上姜南王。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如今的姜南,需要我。 否则……” 初戟说着语气有些激动,激动得一把抓住叶絮之的手臂。 初戟:“否则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你嫁予旁人,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魏世子手中夺过来。 婳婳,我……” “嘶……” 初戟不小心抓到了叶絮之受伤得手臂,叶絮之疼得发出了声音。 “砰!!” “公子!公子你不能进去!” 第337章 修罗场小场面 隔壁的魏澜疏直接越过初戟的小厮一脚踹开了包厢门,大步走过来将叶絮之拉到自己身边。 魏澜疏语气有些寒冷,眼神犀利: “丰大人请自重,婳婳手上有伤。” ! 看着叶絮之轻皱的眉头,初戟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初戟:“你受伤了?伤在手臂吗? 对不起婳婳,我……一时有些激动。 我也不知道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 初戟有些慌乱,活像一个惹哭小女孩的小男孩道歉的模样。 叶絮之拍了拍魏澜疏,想让他态度好一点,毕竟人家是姜南王。 看着初戟这般小心翼翼道歉的模样,叶絮之心中也有些复杂。 叶絮之:“我没事,一点小伤,你不必自责。” 初戟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她的伤势,但他刚往前了一步魏澜疏也就往前一步挡在了叶絮之面前。 魏澜疏看向门外的小厮,眼神没有丝毫感情。 小厮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初戟摆摆手,示意他将门关上。 待小厮关上门后,魏澜疏虚行了一个礼。 魏澜疏:“王上既与承言有旧,那与婳婳自当是有份情谊在的。 只是如今婳婳与我有了婚约,有些距离还是该保持下去。 王上说是与不是?” 魏澜疏说话毫不客气,初戟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初戟:“我知你就在隔壁,也知晓上一次在隔壁的,也是你。 今日得见世子,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魏澜疏轻笑了一声: “哦?哪方面?” 初戟:“原以为婳婳会喜欢翩翩佳公子,气质文理,识文断墨。 而世子英气斐然,清冷绝迹,看来是我对婳婳还不够了解。” 魏澜疏只是淡定的回复: “谢王上夸奖,至于了解,王上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初戟脸上的苦笑意味更深,随后将视线放在婳婳的手臂处。 初戟:“可还痛? 对不起……是我没有分寸。如何受伤的? 听说叶家近来处境不太好,可是对家动的手脚?” 叶絮之刚要开口,魏澜疏抢先一步回答道: “此事是我的疏忽,我保证此类事情日后定不会再发生。 至于罪魁祸首,当中事情关乎我朝秘事,不便告知。” 叶絮之瞪了魏澜疏一眼,这人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不礼貌。 叶絮之叹了一口气,随后有些抱歉的对着初戟说道: “王上今晚应该还要参宴,我二人就不打扰了。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定会与三公主相敬如宾,王上不用担心。 只是明日王上启程回姜南,路途遥远,天气寒凉。 一路平安,万望珍重。” 初戟会心一笑:“好……照顾好她。” 后面这句,是对着魏澜疏说的。 魏澜疏:“我会的。” 叶絮之拉着魏澜疏行了礼然后出了包厢。 初戟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晚了的。 —— 刚上马车,魏澜疏就抬起叶絮之的手臂。 魏澜疏:“看看胳膊。” 叶絮之无奈,撩起一点袖子给他看,一边还说着: “没事,你别大惊小怪,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你看这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絮之里面的袖子已经浸出了丝丝血迹。 得,回去又得重新包扎。 叶絮之没敢说话了,因为她看到魏澜疏的神情不是太好。 魏澜疏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她袖子拉好,抱着她。 对着外面赶车的常允厉声喊道: “常允,快一点!” 常允:“啊?哦,是!” 魏澜疏要不是顾及着初戟的身份,恐怕早就出手了。 叶絮之只觉得还好还好,没打起来就还好。 —— 白国舅匆匆赶来无舍。 刚进院子,就看到院中地上放着的几个人头。 祁凛:“国舅爷。” 白国舅走到祁凛身边的位置坐,心情看起来很差。 白国舅:“巧了,白府内也被人丢了几个人头。 好巧不巧,竟被我夫人撞见了,一口气没上来吓得晕了过去。 倒是没想到先生这里,也有这恶心人的东西。 先生可有头绪?” 祁凛:“国舅爷心中已有答案,何故还要来试探祁某。 祁某自有理由,不过此刻我们还有更棘手的事。” 白国舅不置可否,因为确实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城外发现了多人尸体,其中几人穿的还是骁骑营的衣服。 因为太子大婚,京兆府直接不想此类血光之事打扰太子,于是得太子允许后直接上报了齐武帝。 齐武帝觉得既然涉及骁骑营,那便交由如今掌管骁骑营的三皇子和白良尘着手调查。 白国舅去看了一眼那些尸体,他立马就认出这些是顾行手底下的人。 白国舅看向祁凛: “先让我听听先生的理由,说没记错,那些尸体可都是顾侍卫手下的人吧。” 祁凛:“国舅爷记性不错,那些人确实是顾行手底下的。 可是那几位所谓的骁骑营士兵,却并非真的来自骁骑营。 不过是有人在我们内部挑拨离间罢了。” 白国舅轻皱眉头: “先生好像瞒了我一些事情。” 祁凛一副坦然面孔:“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国舅爷和晋王如今只需将重心放在羽林一、二卫和骁骑营,以及新兵的训练上即可。 余下的,祁某自会处理。 此事是祁某处置不当,任凭国舅爷责罚,祁某别无怨言。” 白国舅打量了一下祁凛之后,又笑着说道: “先生这是哪里话,我自然是信任先生的,只是莫名其妙多了几个人头,一时有些恍惚罢了。 其他的我就不问了,我相信先生自有办法应对。 只是死了这么多人,眼下圣上盯得紧,不推出一个“背后主谋”,恐怕三皇子和阿尘那边,不好交差啊。” 祁凛动作走哇的白国舅倒了杯茶: “放心,在下心中已有人选,也有对策,定给国舅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只是祁某这边,倒是想请国舅着手准备一件事。” 白国舅:“什么事?” 祁凛:“北离和楚东那边……可以开始了。 楚东王表面上听北离的话,可终究是有些反骨在的,这一点还得劳烦国舅爷让晋王多上点心。 至于北离……只要让叶秉之出不了关,即可。” 白国舅点点头,这些事,他他自会去安排。 第338章 羽林三卫入遥关 待白国舅走后,顾行一边让人处理着那些人头,一边问道: “先生打算将何人推出去?” 祁凛淡定的吹着茶: “不是有个现成的将死之人吗? 就当作是……畏罪自尽吧。 啧!这批云华香茗不够好,茶叶太碎,让方演上点心。 这茶,皇后娘娘喜欢喝。” 顾行明白,杀了方宥清,顺便敲打敲打方演。 这个方演别看平日里不做正事,跟个纨绔似的,心里精着呢。 凭借他们的手段成为方家的当家人,一段时间过后不满足于他们插手太多,渐渐的显现出了反骨。 呵,一个傀儡也想有自己的意识,可笑至极。 —— 叶秉之大概还有一段时间便可到达万关,不如就先给他点开胃菜吧。 白国舅点点头,他心里有数,自会安排。 只不过白国舅走了以后,顾行有些不解的问道: “先生之前不是不想让叶秉之和叶絮之受伤的吗? 可若是对叶秉之下手,战场刀剑无眼,恐怕直接取了性命也不一定。” 祁凛笑着,可是笑容很冷: “就因为她和她的家人太在乎彼此,所以叶秉之,是让魏澜疏名正言顺离京的最好办法。” 叶秉之出事,叶絮之不会不管不顾。而届时京中能让她觉得有那个实力解救叶秉之于水火的人,只有魏澜疏。 她也只会相信魏澜疏。 所以,到时候只要魏澜疏一离京,他们的计划,便可开展了。 原本已经计划了七八分,谁知半路冒出一个魏澜疏,这倒是他的疏忽。 不过也不晚,虽然知道魏澜疏手里有这么些人,可根据他的调查,貌似这些人同样见不得光。 起码,清河公主和魏长林是不知情的。 如今,即便齐武帝知道,那也无济于事了。 祁凛抬头看着停歇几日又下起的大雪。 再过一段时间,该是另一番风景了吧…… —— 不出所料,叶秉之带领的羽林三卫在进遥关关口处果然遭到了袭击。 对方打扮成山匪模样,可叶秉之一眼就瞧出了他们使用的是北离的弯刀。 呵,还真是连伪装都不想好好伪装。 多亏出发前魏澜疏的提醒,叶秉之才提前做了防备,羽林三卫也有伤亡,不过人数不多,不影响继续进入遥关。 可是进入遥关便发现,这个地方真就是荒无人烟。 整个关内零星几座土堆,都算不得是山,唯有遥关城中看起来有些烟火气。 而且关内的人看到他们犹如老鼠见了猫,能躲则躲;大街上的祈朝百姓还没有北离人多。 “可以啊,交不出钱,要么留下一只要么将你这客栈抵押给我,你自己选吧。” 不远处有些嘈杂,说话之人操着一口北离口音,是个又肥又腻的男子,语气很拽。 在他面前跪着一对中年夫妻,丈夫脸上像被人揍过,紧紧搂着声泪俱下的妻子。 妇人:“我们是真没钱了呜呜呜……我们的客栈生意本就不好,还要每个月拿出很大一部分交房租和给你们做保护费。 如今又来收个什么过冬费?我们是真拿不出钱来了……” 胖男人不等妇人说完一脚又踢在了她丈夫的胸口处,妇人吓得尖叫。 胖男人:“少他妈废话,老子听这些话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老子已经给你们活路了,交不出就拿客栈来抵,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来人啊,给我砸!” 一声令下,胖男人手底下的喽啰们一拥而上,便开始在店里进行打砸。 叶秉之:“周扬,去看看。” 周扬骑马快速过去,看到此番情形,立马呵斥。 “住手!” 众人回过头看着他,胖男人也在打量着他,然后又转过头来吩咐道: “继续!” 众人继续打砸,周扬跳下马一脚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小喽啰踹翻在地。 周扬:“我说住手!” 胖男人让手下停下,看着周扬: “兄弟关外来的?混哪个道的?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不知道吗? 趁老子还有耐心,识相的就快滚。” 胖男人说完,他身后的两名小喽啰走上前来,眼神中满是挑衅,似乎想将周扬吓走。 周扬不想同他废话,就他这句话便已经很惹人厌了,正想出手,身后就传来叶秉之的声音。 叶秉之:“哟,好大的口气。 敢问阁下又是哪条道上的?” 胖男人看着下马的叶秉之和身后的扈棋、诚邑,眼中丝毫没有慌乱。 胖男人:“还有帮手啊,可以,不然让你觉得我以多欺少。 在下阿骨青,北离人,黑白通吃。黑道有朗爷,白道有严爷。 我也不怕你出关告状,就怕你没那个命出关。 不知阁下……何许人也?” 胖男人双手抱胸,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叶秉之走上前去,面色平静: “黑白通吃?嗯,不巧,我混的是官道。 拿下!” 从诚邑和扈棋身后跑过来一队人,直接将阿骨青和他的手下尽数拿下。 阿骨青被挟制着,语气愤愤: “你找死!……啊!!!” 才刚开口一句,就被扈棋一脚踢在了脸上。 阿骨青:“以为抓了我就万事大吉了?严爷会保我的,你等着吧! 得罪了严爷,我看你在关内怎么待下去!” 叶秉之摆手,扈棋直接扯过一团布塞到了他嘴里。 总算清净些了。 客栈夫妇跪在地上疯狂的给叶秉之几人磕头: “多谢大人救我们一命!多谢大人!” 周扬赶快扶起两人。 周扬:“他们不是北离人吗?怎的来找你们要钱?” 两人面面相觑,只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丈夫:“唉,大人有所不知,这遥关如今……一言难尽啊。” 男子刚说出这句话,身边的妻子就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周扬看到了这个小动作,陷入深思。 远处跑过来几名百姓装扮的士兵: “将军,你让我们去打探官署,已经打探清楚了。 遥关自晋王回京之后,一直是由遥关布政使,也是晋王的表弟严利掌管。 只是这里的情况……很复杂,百姓们的日子,不太好过。 属下们潜入官署时,发现里面都已经积灰了,出了守门消极值守的几个士兵,里面并没有官员在处理公务。” 第339章 无赖魏澜疏 诚邑:“将军,还是你机智,提前封锁了我们入关的消息。 否则,我们恐怕还见不到真实的遥关是什么样呢。” 几人站在客栈里正这么说着,外面来了一位士兵,小声说道: “将军,有几位身着官服的人正朝这走来。” 叶秉之出门一看,大约四五人,一路小跑着,看样子很是着急。 “怀远将军!怀远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领头的是位中年男子,年纪不算太大,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叶秉之虚虚作揖: “不知大人是……?” 严利立马回礼:“在下遥关布政使严利,这几位都是遥关的官员。 不知怀远将军今日进城,实在是下官的失职啊。” 叶秉之:“严大人不必多礼,进关的消息是本将军特意让人封锁的。 否则,怎么能见到这般有意思的事呢。” 叶秉之说完就看向了阿骨青,严利看到被叶秉之的人钳制住的阿骨青,身形一顿。 然后脸上依旧是那副笑脸: “此人乃我遥关有名的北离商人,对遥关缴纳税款贡献极大,不知是哪处地方得罪了将军?” 叶秉之:“此人身为北离人,却在我祈朝境内指使下人打骂我祈朝百姓,打砸客栈。 不知严大人,该如何处理啊? 哦,对了,此人还口口声声说,有位严爷会保他的,不知关于这位严爷,严大人可知一二?” 严利神情不改:“这倒没听说过,不过按照将军所说,此人确实罪大恶极。 来人啊,给本官将此人及其手下之人押入大牢去。” 被押走之际,阿骨青还愤愤的看了叶秉之一眼。 严利:“将军和羽林卫一路辛苦,羽林卫直接去到军营即可,军营中安排了酒水饭菜,可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休息。 下官也在布政使司设了宴,给怀远将军和几位副将接风洗尘。” 叶秉之:“如此,便多谢严大人和几位大人了。 扈棋、诚邑,带着他们到军营去安置好,然后来布政使司与我们汇合。” 说话时叶秉之看着扈棋,扈棋点点头,明白了叶秉之的意思。 扈棋、诚邑:“末将领命。” —— 夜晚,叶絮之、魏澜疏和蓉希、常允四人在魏澜疏房间外室一起坐着剪窗花。 叶絮之:“还有几日就过年了,你这拘着我,不让我回叶府是几个意思?” 叶絮之没抬头,手上的活也没停。 魏澜疏轻笑一声: “父亲母亲可是很希望你留在成国公府过年的。” ! 叶絮之和蓉希都有些吃惊。 叶絮之:“那怎么行,父亲母亲不会允许的。 我们只是定了亲,于礼不合。 更何况这几天公主都这么忙,那么大个叶府,只有母亲一个人操持,她肯定更忙。 虽说叶灵之和念念也会帮忙,但你让我就在这里多清闲,心里过意不去。 你要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明天一早就该送我回去。” 魏澜疏将叶絮之剪好的窗花一张一张的摆放好。 魏澜疏:“明天早上不行,之前同苏大人约好的时间因为你受伤便改了,我与他相约的正是明天。 后天,后天我准送你回去。” 叶絮之抬头看着他,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叶絮之:“什么条件?” 魏澜疏笑容更甚:“外面下雪了,想与婳婳围炉煮茶,夜静听雪。” 叶絮之很无奈,魏澜疏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要么拉着她下棋,要么拉着她分享她想去的地方。 要不是手臂的伤还没好,估计大晚上的还得要听她弹琵琶。 这人可真行。 魏澜疏:“就这一个条件,看婳婳的选择。” 叶絮之:“好啊,威胁我?原本剪了一张我俩的小像还想着送给你呢。 看来世子没这个福气。 蓉希,给你吧。世子什么时候送我们回去,你什么时候转送给他。” 蓉希瞪了魏澜疏一眼后,大声回答着: “是,小姐,奴婢一定会保管好的。” 谁知蓉希这个傻丫头竟然用纸包住后直接放到胸口衣襟里了。 叶絮之笑了出来。 常允则是非常吃惊的看着她: “你一个女子,怎的在男子面前就……就这般行径。” 蓉希嫌弃的看着常允: “这般行径怎么了,有用不就行了。 我就问你你敢来拿吗?你敢吗?” 常允一口气提到嘴边,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常允:“算你厉害。”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表情有些委屈: “啧……这么严重?” 叶絮之没理他,放下剪刀后起身: “不是围炉煮茶吗?走吧,一会儿我要睡了,你少来打扰我。” 魏澜疏立马跟上: “常允,准备东西。” 常允看着双手抱于胸前的蓉希: “啧啧啧……” 蓉希:“哼!” —— 大清早,叶絮之和魏澜疏就坐在了前去与苏泊青会面的马车上。 叶絮之一脸不悦,魏澜疏则是百般讨好。 叶絮之:“不是,你有病吧,大清早的去赴约? 这时间你定的?” 叶絮之感觉自己还在睡梦中就被蓉希来叫醒了,说是魏澜疏已经准备好了。 叶絮之一脸的起床气没地撒,毕竟那是成国公府,魏澜疏的地盘,若是让别人听到看到她甩脸子,有损魏澜疏的脸面。 如今坐在马车上了,叶絮之忍不了了。 魏澜疏捂着她的手,声音带着歉意。 魏澜疏:“抱歉,苏大人过几日要离京过年。 今日是最好的时间,只是苏大人下午还有约,所以同他约了早上。” 理由很正当,叶絮之自然不会无理取闹再责怪他什么。 可是起床气这种东西真的很烦,她也不想生气(╬◣w◢)。 魏澜疏:“今日午膳给你加个点心……” 叶絮之:“可以!” 几乎魏澜疏话音刚落,叶絮之就直接回答了。 魏澜疏无奈的笑笑。 小狐狸容易炸毛,但是很好哄。 太好骗了。 哪里是因为苏泊青下午有别的约,不过是魏澜疏想着明日就要送她回叶府去,想要今天同她多相处相处罢了。 冬天骑马别有一番滋味,所以见完苏泊青,魏澜疏打算带她去骑马冬钓,这才编出这番瞎话来。 常允在外面赶着马车,听到魏澜疏的谎言,只觉得: 爷,我学到了! 第340章 苏泊青解疑 几人在包厢坐定,下人便退了出去,包厢内此时只剩下叶絮之、魏澜疏和苏泊青三人。 苏泊青:“世子,叶大小姐,碍于各自身份,今日只得在这不知名小酒楼里会面了,还请两位见谅。” 魏澜疏:“苏大人不必客气,我俩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魏澜疏看向叶絮之,叶絮之对苏泊青说道: “今日相约苏大人,是有事想问。 若是大人不介意,那我便直说了。” 叶絮之让魏澜疏拿出当年那份谏院上奏文书呈于苏泊青面前。 苏泊青看到文书很平静,像是早就料想到他们会问这个一样。 叶絮之:“当年,大皇子涉嫌谋反一事,苏大人是谏院上书的牵头人,我们想知道个中缘由。 您是苏家人,是荣德皇后的母家,为何会牵扯进大皇子一事中?” 苏泊青苦笑了一声: “老夫猜到你们会问起当年之事,只是没想到如今听来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答。” 苏泊青站起身来,慢慢走向窗边,背影有些落寞。 苏泊青:“当年那件事……是老夫的过失。 许是当年年轻,将家族利益、个人荣耀看得很重,权力这种东西真的很诱人。 太子殿下自小以大皇子为前进的榜样,说句不好听的,他事事以大皇子“马首是瞻”。 虽然他的母亲是皇后,可那个时候他处处不如大皇子,大皇子又能力出众得圣上喜欢。 我便是那个时候开始,就忌惮起大皇子来。 不过我那个时候因为先帝的关系进入谏院,这份荣耀来之不易,我也没有那个心要对付大皇子。 只能努力教习太子殿下,让他多多学习,争取有一日能达到大皇子那般实力。 可是京城中渐渐传来大皇子意图谋反的声音。 呵,说实话,起初我是不相信的。 大皇子我也与他见过多次,当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政治人才,除此之外不论是对旁人还是下人,皆是一副和善模样。 要说这样的人会谋反,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可是后来,流言愈演愈烈,说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圣上秘密派去调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暗害。 我心中,也有几分动摇。 我去找荣德皇后商量过,荣德皇后仁慈,一向喜欢大皇子,自然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太子殿下也是万般相信大皇子的为人。 可他们越是相信我心中越是不安。 虽说那个时候二皇子还不是太子,荣德皇后也还不是皇后,可我总觉得大皇子会是他们的阻碍。 于是……” 苏泊青抬头看着天,灰蒙蒙的,倒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 叶絮之接过他的话头: “于是你为公为私,权衡之下,召集谏院里的其他四名谏议大夫,联名上书圣上,彻查大皇子意图谋反一事。” 苏泊青点点头: “是的,你说的不错。 为公,我身为谏院的谏议大夫,这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为私,我是苏家人,我当与荣德皇后和太子殿下站在一处,大皇子能力强、势头盛,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 我知道谏院上书皇帝一般都不会拒绝。 所以我在没有知会荣德皇后、太子以及任何一名苏家官员、朝廷官员的情况下,擅作主张联合了四名谏议大夫,让圣上彻查那件事情。 致使了那件事情的发酵。 我想着即便不真也可以让大皇子的威望减弱一些,挫挫其锐气。 只是后来事情演变成那样,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叶絮之和魏澜疏神情暗淡下来,他们确实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不过苏泊青没有与白家和晋王勾结,也算是一件好事。 苏泊青转过头来,看着叶絮之和魏澜疏: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当年那件事,太子也在秘密调查,他也知道当年是我上书的,所以一直瞒着我。 可太子还是过于仁善了些,查起人来舍不得动刑,这能问出什么来。 不过幸好四皇子是真心辅佐他。 我不知二位查到什么程度了,说来可笑,我其实一直都不相信大皇子会谋反的。 所以若我没猜错,二位查到的结果应当也是如此。 不过你们放心,待事情明了的那天,我会向圣上请罪。 只是眼下……还不行,你二哥,叶承之,能力、学识都不错,我很欣赏他。 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将他培养成一个出色的谏议大夫。 这也算是我的心愿吧。” 魏澜疏对着苏泊青拱手行了个礼: “苏大人误会了,我们二人今日前来,并非是想定您的罪,我们也没这权力。 您是否有罪,真相大白之日,圣上自有决断。 我们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苏大人到底是哪边的而已。” 叶絮之:“如今确认过了,倒让我放心一些。 只是苏大人当初为何愿意帮我二哥进入谏院? 还有,苏大人这么信任我们吗?” 苏泊青笑了笑,可是笑不达意: “叶家提出要让叶承之进谏院时,我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 你是叶家人,我信任;世子是成国公的,我也信任。 当年那事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个结,我心中愧疚了多年。 我已经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敢拼敢做,但是出一份力,还是可以的。” 叶絮之有些欣喜: “有苏大人这句话,絮之就安心多了。 当年之事要想翻盘不容易,但我们可再用旧法。” 以谏院牵头,重新彻查当年之事。 不过不必花时间再去各方调查,当年参与的人,除了主谋几人,其他人要么在魏澜疏手里,要么已经死了,无从查证。 魏澜疏既然得齐武帝旨意调查此事,对于他所查到的信息必然是相信的。 当年之事疑点太多,明眼人看过这些证据都知道有问题。 所以,只要得旨彻查当年之事,此番,必胜。 苏泊青点点头: “何时?” 叶絮之:“此时还不行,时机不对。 太子这边不得圣宠,圣上近来对太子殿下的疑心颇深,此时上书只会适得其反。 我们需要一个时机,苏大人无须担心,静待我们的消息即可。” 第341章 我有你,暖着呢 苏泊青看着叶絮之这般模样,眼中很是欣赏: “没看错叶大小姐,蕙质兰心,聪明伶俐。 筱筱自小在我们身边好日子过惯了,心思单纯,没有防人之心。 叶大小姐可是在边境生活过六年的人,若是得空多约着筱筱一起聊聊,让她多长长见识。” 叶絮之:“筱筱得苏大人教诲,学识各方面自是不俗的,相互学习罢了。” 苏泊青一边笑着一边将视线落在魏澜疏身上。 今日一事,他还印证了另一件事。 魏澜疏能力卓然,又得圣上宠爱,按理说不该没有一官半职清闲到现在。 今日说起的诸事让他印证了心中一直的猜想,那就是魏澜疏在专门替圣上办事。 而所办之事要么就是当年的大皇子案件,要么涉及那个案件。 也好,此事确实交由成国公府调查最为合适。 —— 从酒楼出来后,魏澜疏直接让常允驾着马车回去了,自己则是带着叶絮之骑马。 叶絮之:“大冷天的,还下着雪,你居然带我骑马? 我好歹有帷帽,你就这么冻着?” 魏澜疏将坐在自己前面的叶絮之往自己这边又拉了拉。 魏澜疏:“无妨,我有你,暖着呢。” 叶絮之只觉得这人越发不知收敛,自从定了亲以后便毫无顾忌了。 叶絮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叶絮之:“那你要带我去哪?” 魏澜疏:“城北湖心亭。” …… 可她只想回去烤火,冻死啦~~ 寒风刺骨,魏澜疏只是驾着马快步走着,没有跑起来。 倒是多花了一些时间才到湖心亭。 走到湖边时,魏澜疏先下了马,而后将叶絮之接了下来。 魏澜疏:“湖上冰层很厚,很结实。但马蹄会打滑,我们走过去。” 魏澜疏牵着叶絮之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走着,叶絮之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叶絮之:“你看,下面还有鱼在游。”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这番新奇的模样,问道: “婳婳以前冬天没出去玩过?” 叶絮之摇了摇头: “去南境之前在京城的那几年,我基本没怎么出门玩过。 我本就不爱出门,更别说冬天这种冰冻天气了。 要么榻上躺着睡觉,要么看书下棋,总之我是一个比较无趣的人。” 魏澜疏看向她,满脸庆幸: “无妨,有些事,以后我慢慢陪你做。 到了,亭子里我提前让人备好了东西。 我们一会儿可以垂钓,我烤鱼给你吃。 这儿有汤婆子,你先抱着暖暖手,我去准备鱼竿。” 亭子里放着各种东西,披风,斗笠,吃食酒水鱼竿鱼饵等等,应有尽有,准备齐全。 叶絮之点点头:“嗯……嗯?你站住。 你不是今早才去了解到苏大人下午有约的吗? 今日我一直同你在一处,我怎么不记得你吩咐过下人准备这些。 魏澜疏,你骗我!” 魏澜疏拿着鱼竿的手一顿,轻叹一口气。 小狐狸太聪明了,不好骗可怎么办? 魏澜疏:“我给婳婳钓一条大的,当做赔罪。” 这都不解释一下的吗?直接就承认了。 叶絮之:…… 完了,现在就敢骗她,以后的日子还不得天天被他“拿捏”。 叶絮之:“一条太便宜你了,多钓几条,带回去给长辈尝尝。” 魏澜疏手持鱼竿,突然转过身来凑到叶絮之面前低头重重的朝粉唇上吻了一口。 笑容痞痞的:“遵命,世子妃。” 叶絮之踢了他一脚:“烦死了,快去。” 但脸上的笑容依旧。 冬风荡飞雪,游鲤浸湖冰。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的背影,感叹了一句: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冬天出行游玩,这种感觉……还不赖。” —— 一处民院,几名守卫守在门外,屋内时不时传来女子叫嚣的声音。 “你们究竟要关我到何时?还有,是谁让你们关我的,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喂!外面的人听见了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严然然潇洒前来,看着被女子拍得震响的门,嫌弃的开口道: “就这还京城第一才女?呵,这股子泼妇样,和那些穷苦贱民里养的贱蹄子有什么区别。 我真是脑子有病才会觉得她有用。 哼,算了,抓都抓来了,我也好歹给了她一个机会,她也该报答报答我。 把门打开!” 门突然被打开,蒋祯儿吓了一跳。 看着一身贵气的严然然,蒋祯儿: “就是你把我抓来的?你是谁?” 一旁的丫鬟大声呵斥: “放肆,这是褚樱郡主。” 褚樱郡主? 晋王的女儿? 蒋祯儿脑子一转,便开始给严然然行礼: “参见褚樱郡主,多谢褚樱郡主救臣女于水火。” 严然然嗤笑一声: “你倒是识时务。没错,是本郡主花了点功夫将你从那庄子里救出来的。 所以这不,本郡主来让你报恩了嘛。” 蒋祯儿看着严然然这不怀好意的模样,试探的问道: “郡主要让臣女如何抱?” 严然然此人她从小就听说了,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对待下人更是动不动就打骂、打杀。 此时恐怕她父亲还不知道她被人抓了,所以该屈服时得屈服。 严然然:“蒋二小姐爽快。我知道你是被叶絮之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你知道吗?圣上给宴如哥哥和那个叶絮之赐婚了,不仅如此,成国公府和叶府如今已经定了亲!” 严然然说到这里,蒋祯儿看出了她眼中恨意,说话也咬牙切齿的。 严然然:“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现在的处境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是心里有数的。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 蒋祯儿没说话,严然然继续加大攻势: “所以我将你救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应该联手,让叶絮之这个贱人看看,她到底是如何,失去这一切的! 叶家那边父亲自会出手,我们要对付的,唯有一个叶絮之而已。 寻常的小打小闹我看不上,我要她死!!!” ! 第342章 联手 蒋祯儿听到严然然咬牙切齿的这句话还有些被吓到。 怪不得严然然对叶絮之的恨意这么大,原来是圣上将叶絮之赐婚给了魏澜疏。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恨叶絮之至此,呵,如此甚好。 蒋祯儿:“郡主说的对,我们是应该联手。 只是臣女如今什么都没有,倒是只能仰仗郡主了。 就是不知,郡主想如何报复叶絮之? 臣女能为郡主做什么?” 蒋祯儿抖了个小聪明。 她在与严然然玩文字游戏,''臣女能为你做什么''和''臣女能做什么''一下子将两人的主次责任分得清楚。 她也想要叶絮之死,可自己杀她和你让我杀她就是两回事了。 叶絮之她领教过,可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她还是得给自己找条退路。 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她也好拉个替死鬼。 她要看看严然然有没有这个脑子听出来。 严然然不是好人,也不是合适的合作伙伴,她之所以如此谨慎是要看看之后能不能从她这里全身而退。 严然然伸手,旁边的丫鬟递过来一瓶毒药。 严然然:“不用多么稀奇的毒,这是鹤顶红,我不要求你立马就毒死她,你现在也没那个本事。 我会给你几个人,他们可都是父亲训练出来的精英。 怎么用看你自己。 时间不定,但我耐心有限,可等不了多久。 待事成之后,你依旧是你蒋家二小姐,我父亲对蒋大人还是挺欣赏的。 蒋二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池进现在和成国公府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他太子、皇后都没站,疑似中立; 这不一样的是,他不是自己不站的,而是两边都不要他。 他还甚至查处了几家白家的大铺子,更是将白家得罪的个一干二净。 本就不干净,所以白国舅便也只能先忍气吞声,只是给蒋池进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严然然如此说,那就表示事成之后可以让蒋池进跟随晋王。 晋王虽与白家是一伙,可晋王也是独立一支,得圣上信任。 对于她父亲来说,倒是件好事,她确实可以趁此机会让蒋池进接她回蒋府。 严然然看着她默默不语的样子,应当是说服了。 严然然:“看你这个模样,应该是会答应的。 只是这几日先别动手,等几天再说。” 晋王告诉她这几日叶家人会陆续离开京城,最终剩下几名无足轻重的女子。 此时不宜对叶家人动手,叶家接连出事容易引旁人猜忌。 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些,叶家人便可任由她拿捏了。 蒋祯儿:“一切听从郡主安排。” 严然然嘴角的笑意被蒋祯儿尽收眼底。 —— 顾行:“先生,毒之事已经安排给晋王了。 晋王出手,白家这边不会沾染,若是东窗事发,也查不到白家头上。” 祁凛点点头:“知道我为什么要将这件事交给晋王吗?” 顾行懵了一下:“属下不知。” 祁凛看着桌上自己写下的这么多年来他们所做的桩桩件件的关键词。 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白家,晋王三只手干预了朝政和京城事务这么多年,唯独晋王手上干干净净。 这倒是他的疏忽。 当年用李兆威胁李钊,确实是晋王提出的,可给李兆下莺诱的,可是杨陆; 给叶温和叶舒下断雨清风的是杨家人; 之前劫走叶絮之的是顾行; 朝堂上让太子和叶家人磕磕绊绊的是白家; 叶秉之去遥关,路上埋伏的人是北离人。 甚至他在遥关,要对他动手的不出意外晋王也会安排北离人。 严利是他表弟,他应该不会让他出手。 而这些背后出谋划策的,是他自己…… 啧啧啧,晋王手上这么干净,这可算不上是盟友啊。 祁凛:“晋王此人心思缜密,我是怕有朝一日我们是栽了,可他却安然无恙。 所以,有些事,必须得由他来出手。 不过我可不觉得他会乖乖去做,你找人盯着晋王府,不出意外,他会使出一招借刀杀人来。” 祁凛拿起刚刚写字的那张纸置于烛台烧毁,脑海中在盘算着事情。 一直以来,他忽略了晋王是何意图。 眼下两支羽林卫都在晋王手中,虽说晋王是异姓王,可他盘踞遥关多年,势力多少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看来,他得为三皇子再多想一条应对之策,以备不时之需。 ——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叶家人也越来越忙了。 张裳衣因着过年一事,和秦志忙的不可开交。 叶深和叶舒年后就要上任,这几日正在同相关人员交接工作,也是整日泡在官署和书房。 叶承之同样,进了谏院之后,整夜不归直接睡在谏院也是常有的事。 叶絮之和叶灵之、叶青之一起帮衬着张裳衣处理家中事务,也是没多少清闲。 张裳衣:“该备的东西差不多备齐了,你们多想想有没有还缺的,趁这几日买回来。 过年那几日开店的不多,东西买不到也不好买。” 叶絮之眼睛一亮: “听说城东那家点心铺出了新点心,很多人去买,要不……” “不行!” 张裳衣直接出言拒绝: “你喝着那个调养身体的药,不能吃太多甜食,多吃蔬菜水果。 点心,想都别想。” 叶絮之败下阵来。 叶灵之看了一眼叶絮之,又看着张裳衣说道: “会福楼新出的点心里有一款核桃酥,不甜,但很香。 大伯母,我觉得可以给大姐姐尝一尝。” 叶絮之也看着她,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裳衣有些怀疑:“真的?” 叶青之在一旁捣蒜般点头: “对的对的大伯母,我前两日刚吃过,一点都不甜,但是酥酥脆脆的,可香了。” 叶絮之感激的看着二人,就差热泪盈眶了。 张裳衣思考了一下: “行,一会儿让蓉珠蓉零给你去买。 可以多买些,过年允许你多吃一点。” 叶絮之眼睛笑得像月牙: “多谢母亲。” 张裳衣:“对了,我记着除了蓉雯蓉希,你不是有四名侍女的吗。 怎么这段时间就只见了三位。” 第343章 离九清无所畏惧 叶絮之:“蓉粲被我吩咐了其他事,估计还有段时间才能回来呢,母亲不必担心。” 张裳衣点点头: “你那几名侍女都是会武的,整天练武也伤身,毕竟是女子。 你院里记得多备些金疮药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叶絮之:“嗯嗯,我记着了。” 蓉锦走了过来,凑在叶絮之耳边小声说道: “小姐,听雨院来人了。” 叶絮之看着蓉锦,从她眼神中大概猜出了是谁。 叶絮之:“母亲,我回院里一趟,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出了芳沁院,叶絮之走的有些快。 叶絮之:“他怎么进来的?影卫没拦他?” 不应该啊,难道是魏澜疏打过招呼?他有这么大度? 蓉锦:“反正奴婢看他很顺利就进来了,还吓了蓉零一跳,差点打起来。” 叶絮之心里鄙夷,这人也真是的,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她好和侍女们通个气。 万一她院里有其他人怎么办。 叶絮之一进听雨院,就看到蓉零一脸不悦的坐在门口。 叶絮之:“这是……?” 蓉零看到叶絮之立马朝她跑过去。 蓉零:“小姐,那人非要进你房间,奴婢打死不让。” 叶絮之顺着蓉零的手指看过去,柱子旁边赫然站着离九清。 离九清对于蓉零的告状倒是无所谓的耸哦耸肩。 离九清:“我那是想到你的外间等你,你这丫头倒好,还真是死活不让。 万一外面进来个什么人,我躲都没地躲,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蓉零生气的看着他: “你这个登徒子还倒打一耙,我们小姐又不在,她的闺房怎由得你想进就进。” 叶絮之连忙劝和:“好了好了好了,蓉零做的好,你们先下去吧,我同他有事要说。” 随后看着离九清:“你,跟我进来。” 离九清在踏进房间之前还白了蓉零一眼。 蓉零:“嘿,这个人……” 蓉零作势要冲上去打她,被蓉锦拉住: “好了,同他计较什么。” 离九清跟着叶絮之进屋之后,直接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很是自觉。 离九清:“该不会你房间里藏着什么杀手吧? 还是魏澜疏就在这里,等着杀我?” 叶絮之一脸疑惑: “说什么疯话。” 离九清:“不然魏澜疏的人怎么不阻拦我,还放任我进来。 他不会知道我在帮你做事了吧?” 叶絮之点点头:“我确实同他说了,他对你很不爽。 不过看今日这般情况,他应该是同手下人打过招呼了。 往后我俩若是见面,倒是不必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离九清“切”了一声。 离九清:“我还得谢谢他不成。 你都同他定亲了,他该知足了,给他得意的。” 叶絮之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话这么多,若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便让蓉零封住你的嘴。” 离九清看着叶絮之这般维护的模样,脸上有些委屈。 离九清:“我就说她一句你就凶我,还能不能做好伙伴了。 行了,不逗你了。 这次来,是想告诉你,那位蒋家二小姐,被人接走了。 快猜快猜是谁接走的?” 叶絮之低头喝了一杯茶,也就思考了一瞬。 叶絮之:“褚樱郡主吧。” 离九清满是惊讶的看着她: “你这么聪明显得我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啊。 你是怎么猜到的?” 很简单,蒋池进不敢得罪魏澜疏,所以不会将蒋祯儿主动接回来。 京城里想要对付叶家或是她自己的,满打满算就那么几个人。 像白策这类人,如今重点在朝堂,怎么可能将目光放在一个被下放到庄子的小姐身上。 去除这几点,但又满足条件的,也就褚樱郡主了。 离九清:“你觉得她们要怎么对付你?你可得提前做好防备。 不然……我去替你杀了她?反正她原本也是被关在庄子里的。” 叶絮之:“不可,哥哥好不容易帮你摆脱顾行那伙人的追杀,你可不能再犯事。 此事我会注意。 这段时间你帮我调查了许多事,就到这里吧,你再继续卷进来对你没好处。 我会给你一些盘缠,山高海阔,你想去哪都可以,最好是离开京城。” 离九清不可思议的看着叶絮之: “怎么?小美人这是用完人就赶我走?不能够。 我跟你说,我反正是赖上你了,虽说当初是我找上你让你帮我的,可救命之恩是当以身相许的呀。 我……” “砰!” 离九清还没说完,房顶就传来一声巨响。 离九清:“得,这是威胁我呢。 就算啊!就算!就算不要我以身相许,可我得报答你啊,是不是。 我这么厉害。帮你查出这么多事,你那几个侍女行吗?不行吧。 但我行,嘿嘿,我可以帮你……” “打住!” 叶絮之伸出一只手,制止离九清继续说下去。 以前她也没发现这人这么能说啊。 叶絮之:“你若继续帮我,迟早有一日会被顾行发现。” 离九清摆摆手:“无所畏惧。” …… 现在无所畏惧了,当初被顾行的人追杀得紧,是谁走投无路找上她的。 叶絮之:“行,你要坚持我也没办法。 那你便继续留下帮我吧,你也不白调查,我给你开工钱。” 离九清:“成交。” 叶絮之:“那行,我现在就有件事要你去做。” 叶絮之写下一封信,密封好递给离九清。 叶絮之:“将这封信趁夜送到白家二子白良邬院里,给一名叫柚心的侍女,切勿惊动其他人,也不可暴露她的身份。 给她看过之后,将她的回信带回来给我。 切记!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可暴露她的身份。” 叶絮之语气严肃,离九清也严肃对待: “这名叫柚心的丫鬟,是什么人?” 叶絮之:“我的侍女。” 小美人胆子这么大啊,连人都安插到白府去了。 离九清:“行,我记住了。” 说完,离九清突然神神叨叨的凑到叶絮之耳边,小声说道: “这个魏世子看起来是个小肚鸡肠的,一点都不大度。 我劝你还是早日弃了他同我……啊!~~” 离九清很小声,可是说到一半便从房顶飞过来一小块瓦块正中额头。 速度很快,他都来不及闪躲。 第344章 骁骑营账目 离九清:“是谁敢打……” 叶絮之扔了一个钱袋在他怀中: “行了,少废话了。你该离开了,不然一会儿飞来的,就是一整块瓦片了。 这是你这段时间的工钱,不够再找我要。” 离九清也没说什么,拿着钱袋就一溜烟跑了。 —— 无名阁内。 魏澜疏这段时间来的主要事务就是将当年大皇子谋反案细末枝节整理出来。 如今,算是已经完成了。 常恒看着魏澜疏手中厚厚的一摞案件文书,开口问道: “爷是否要此时呈予圣上?” 努力了这么多年,这么久,该有个结果了。 魏澜疏手指轻敲桌面: “不急,圣上现在对白家和晋王很是信任,皇后与三皇子也正得盛宠。 此时禀报,时机不好。 阁外影卫察觉到晋王那边有些不对劲,最近多盯着一些。” 常恒:“是。还有,前段时间叶大小姐遇袭,白家推了方宥清出来。 方宥清死了,那边给出的是畏罪自尽。” 魏澜疏觉得有些好笑: “推一个将死之人出来,亏他们做的出来。 想必此时方家该是由方演掌管了,他那么恨方衍,可由没什么能力,看来苏杨还是他白家的了。 这么高明的手段,当是那位祁先生出的主意吧。 方衍那边呢?” 父亲死了,这位榜眼应该也会有些反应。 常恒:“此事白国舅上报圣上后,圣上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表面上死的也不过是骁骑营的几名官兵和一些伪装的江湖人士。 圣上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将此事牵连方衍和方家,只当是方宥清一个人的责任。 如今方宥清已经畏罪自尽,白国舅直接与圣上挑明方衍与弟弟方演不对付。 三言两语之下,圣上将方衍升了半阶,将方家正式交由方演做主。” 方演明面上是方衍的亲弟弟,实则是方家的姨娘所出的庶子。 只是这方宥清宠妾灭妻,那个姨娘又在生产方演时难产而亡,临死前非要跟方宥清说让他给儿子取名方演。 演,衍。 都是一个音,一个庶子和嫡子同音,是何居心。 方演的小娘一直都在和方衍的母亲作对,仗着方宥清的宠爱将自己活得像正房夫人一般。 事事要和正妻比,连生个儿子都要和人家比名字。 可笑。 常恒:“不过方衍不傻,他手上虽没有人手,但他通过叶家二公子的关系找了四皇子。 四皇子派人替他调查之后,查到了方宥清死因有疑,且在死之前已病入膏肓。” 魏澜疏:“给四皇子的人抛些线索,让他们少走些弯路。” 苏杨……苏杨…… 白家要苏杨做什么? 之前祁凛到苏杨做生意,可他暗中查过,那些生意条款、当地的缴税纳税都没有问题。 苏杨生意人多,祁凛也是商人出身,可这些和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又有什么关系呢? 魏澜疏紧紧握着手中大皇子的相关调查文书,陷入了沉思。 —— 酒楼包厢。 “年前见面终究是冒险了一些。 晋王派人抓了祯儿,应当是盯上我了,你若是没有要紧事,还是直接给我写信吧。” 蒋池进喝了口酒,神色有些不悦。 白枫庐起身又为他将就续上。 白枫庐:“蒋大人稍安勿躁。 今日三郎前来,确实也是要紧事。 蒋大人不妨先看看这个。” 白枫庐拿出一本账本,递到蒋池进面前。 蒋池进拿起翻看了几页,瞬间瞳孔放大。 蒋池进:“这是骁骑营内部账本,你从何得来?” 白枫庐笑笑,没说话,示意蒋池进继续看。 蒋池进又翻看了几页后,有些疑惑: “这些账目,并没有什么问题。你要我看什么?” 白枫庐:“单看账目,确实没有什么。 不过蒋大人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 白枫庐刚说完,蒋池进就发现了问题: “等等……这对,又不对。 这本账本不规范,没有大写数字。” 按理来说,账本内除了正常的“一二三四”这类数字以外,对应的还要写下它们的大写“壹贰叁肆”,以防有人随意在账本上篡改数字。 白枫庐邪魅一笑: “所以,这便是问题所在。” 蒋池进将账本放下: “所以呢,三公子想让我做什么?” 白枫庐:“既然骁骑营账目有问题,蒋大人身为户部尚书,只管向圣上上书就是。” 蒋池进不以为然:“骁骑营如今由三皇子和你大哥掌管,你是想让我得罪国舅爷?” 白枫庐喝了一口酒: “蒋大人哪里话,三郎自是不会将蒋大人置于险境。 户部每年都要清查各方账本,骁骑营发生这种事,蒋大人觉得户部没有责任吗? 如今快过年了,蒋大人不如趁着年末,来一次年底清查。 只是矛头不能直接对准骁骑营,我已经替你选好了,就从护城骑卫下手。 它是骁骑营下的一个分支,它出了事,就可顺理成章的调查整个骁骑营。 圣上如今表面上信任白家,可实际上他谁也不相信,此刻正是他疑心最重的时候。” 白枫庐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既顺理成章,又不得罪人。 蒋池进:“你此番目的是什么?” 白枫庐明显是自家人在对付自家人,只是他的理由呢? 白枫庐笑笑,可笑容有些阴森:“目的啊,一个庶子做事,目的当然显而易见。 三皇子不会有事,皇后和父亲也不会让他有事。 蒋大人此次,只要针对白良尘就可以。” 蒋池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三公子找上我,同我合作的这些事,是嫡庶之争啊。 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他还以为白枫庐是受白策的意前来拉拢他,说实话,他并不想与白家为伍。 白枫庐:“既然蒋大人知道了三郎的意图,三郎也想知道蒋大人是何打算。 据我所知,晋王这段时间可是有意拉拢蒋大人的,可蒋大人无动于衷,这又是为何?” 蒋池进神情淡淡:“若是换作之前,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 可是现在,呵,我算是明白了一些事。 知道太多、参与太多,可不是件好事。” 第345章 遥关不对劲 不管是白家、叶家,太子、皇后,还是晋王,都不是好相与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太子和叶家在做什么,他们无非是想要替死去的大皇子争口气罢了。 可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无谓的执着。 而皇后、白家和晋王,对了,还有杨家。 表面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背地里还不是各自为营。 一旦事情败露,就会互相推诿,他们是真心想拉拢他吗? 若是太子和叶家,他或许会相信是真心。 可白家和晋王,永远不会,他们只是想找一个替罪羔羊而已。 如今现在这样,虽说自己谁也不站,得不到好处,但是也不用插手他们的事,落下坏处。 就算自己的态度惹怒了晋王,顶多也只是朝堂上使使绊子而已,他不在乎。 只是不知道他那女儿,有没有他这般脑子,别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白枫庐看着蒋池进这般轻松模样,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意味深长的又喝了一口酒。 —— 遥关驿站。 叶秉之四人坐在房间内,对近日调查所得的关内情报展开分析。 扈棋:“将军,军营中有些不对劲。” 叶秉之:“何处不对劲?” 扈棋将装有军营人员花名册的箱子让人抬进房间,随机打开一箱拿出一本翻开放到叶秉之面前。 扈棋:“虽说如遥关这种边境极寒之地,允许两国通婚。 可军营中有北离血统的士兵过于多了些,而且人员分散,每一队都有。” 叶秉之几人各自翻看了一本,确实是扈棋说的这种情况。 叶秉之:“其他呢?” 诚邑:“末将暗中调查了这些年来遥关官员的治理情况。 可谓是……糟糕至极。 之前晋王掌管的日子里,他从不约束下人,纵容手下人在关内为所欲为。 不仅如此,北离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做到关内来了。 而这些,从没有官员去注意、调查,因为一旦插手,就相当于与晋王为敌。 晋王回京后此处交由严利代管,情况和之前没多少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晋王掌权,严利爱财。 举个例子来说,若一个人犯了错,要想赦免此人,若是晋王在,他会更加看中此人的身份背景,背后是否有人撑腰; 若是严利,不管你背后有没有人,是何人,只要给够钱,都可以放人。” 诚邑刚说完,周扬便补充道: “末将所查侧重点和诚邑类似。 末将偷偷朝之前我们救下的那对夫妇,他们悄悄告诉我,如今遥关内大部分的土地、地契都已经被北离人买了。 他们祈朝居民若想做生意,就必须从这些北离人手中租赁或者再次购买回去房子和土地。 这些北离人看不惯我朝人,涨价涨租、乱收费用是常有的事。 那对夫妇就是因为近来天气太冷,很少外地人进关。 客栈生意入不敷出,实在付不起那个叫阿骨青的人所需要的各种费用,阿骨青便让他们将客栈拿来抵押。” 叶秉之拳头握紧。 难怪他们进关时看到的北离人比祈朝本土人都多,长此以往,遥关迟早变成北离人的遥关。 叶秉之:“官员不作为?” 周扬:“不知将军可还记得那位阿骨青提到过的两个人。 严爷和朗爷。 末将查了个大概,这位严爷果然就是咱们的遥关布政使严利。 而这位朗爷,具体细节还没打听到,只知道此人是北离境内黑白通吃的大老板。 北离的生意人接近三分之二都要仰仗他的关系才能安稳做生意。 两个人一人掌管一方,狼狈为奸,欺压百姓和无辜商人,强占民宅、无良争夺生意,百姓们苦告无人,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而且,阿骨青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们沆瀣一气,又怎会真的处罚他。” “砰!” 叶秉之一拳打在桌子上,脸上愠怒。 叶秉之:“你们既然能查到这些,那就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怕我们查。” 军营里到处是北离人,生意场上要仰仗北离人,官场官员串通北离人。 这遥关,还是他祈朝的遥关吗? 不止如此,他们这个驿站外面,恐怕暗处有不少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严利说北离人多杂乱,时有不法分子为非作歹,让他们平时注意安全。 呵,这是在警告吗? 诚邑:“将军,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扈棋:“照目前这种情况,我们与严利甚至北离那边,迟早有一场恶战。 士兵来报,北离近日开始往边境部署兵力,而严利也开始频频去往军中美其名曰视察工作。 我们的士兵在京城待得太久,来到遥关很多人不适应这里的极寒天气。 若是真对上……恐怕并不占优势。” 齐武帝本是命叶秉之来驻守遥关的,按理说遥关军营该交由叶秉之来掌管。 可严利拿着晋王那套东西,不放权。 叶秉之尝试强行收回兵权,到军中士兵与严利早就是一伙,更何况北离人居多,他们根本不会听叶秉之的调遣。 叶秉之摸索着手上的冀晤令: “大概还有两日,京中那边就会传来消息,这遥关是否守、如何守,圣上都会给出旨意。” 周扬皱着眉:“可圣上如今明显就在偏颇他们,万一此番回来的消息对我们不利怎么办?” 叶秉之轻松一笑: “遥关如今已经是这番处境,遥关百姓深陷水火,我们身为祈朝官员,自当出力拯救。 这个时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亦可理解。 扈棋,军中那边的训练交给你,切勿松懈。遇到挑衅的遥关士兵或北离士兵,那就放开手和他们切磋切磋,生死不论; 诚邑,你暗中到遥关各个医馆将常用的创伤药都买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周扬,你带领一队人自明日起到遥关城内奉我之令巡逻绕城。 遇到鱼肉百姓的北离人,不管他有什么背景,是抓是杀,你自己决定,不必留情面。 而我,就到布政使司同那几位大人打打太极。 记住,安全第一,切勿,恋战。” 第346章 白枫庐翻身 扈棋一听就笑了,终于可以痛快的打一场了。 遥关军营里那些北离人各个拽得要死,还时不时来挑衅他们,以前顾忌得多,没上手。 现在,等着吧。 叶秉之有预感,倘若他们这边大战,京中也必定不会风平浪静。 到时候就怕连圣上都无暇顾及遥关了。 —— 白家书房。 白策脸色不是很好,站着的白良尘同样如此。 白枫庐倒是一脸轻松。 白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军营中事,圣上如今最是上心,不容许一丝马虎。 你二弟军营养妓,你军中贪污,都是在触圣上的逆鳞。 这次要不是祁先生良策,补齐亏空军款,又有你姑姑在宫中说好话。 否则你就不是降职两阶、停职三月这么简单了。” 白良尘:“是儿子大意,这户部原是到元宵之后才开始清查账目。 我本也打算这段时间重新做账的,可谁知因为今年军队重编,账目清查提前到了年前。 这蒋池进又是咱们看不上的人,户部的人查起来自然不会讲情面。” 白策着实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蒋池进这棵墙头草打压一回,他还真是忽略了这号人物。 白策:“蒋池进这个人晋王那边在接触,咱们不便插手。 不过你主动跳出来揽下罪责,倒是保全了三皇子。 虽说三皇子被迫交出了骁骑营,但是骁骑营里还有刘校的儿子刘筑,好歹也算是我们的人。 不过这事你做的不错,皇后娘娘心里记下了。 只是降职两阶,停职三月,时间一到皇后娘娘自会向圣上求情,这个你无须担心,这三个月就当是休假放松吧。” 一连两个儿子都出了事,白策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但一切看起来又那么合理。 可是骁骑营在他们计划里是重要一环,要知道骑兵的战斗力远比步兵强得多。 可是外人始终不能尽信,一旦中途反水就是大问题。 于是白策将目光放在了白枫庐身上。 白策:“你何时同杨家有交情的?” 白枫庐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父亲何意?儿子……儿子与杨家并无交情。” 白策看着白枫庐,模样威严: “是吗?那为何杨陆会向我开口听说话。 还说你说话做事沉着冷静,自持自重。 评价不错,你倒是挺入他的眼。” 白枫庐有些慌乱,吓得立马跪下: “父亲明鉴,儿子自是知道父亲不喜儿子们私自到朝中结交朝臣,儿子怎会明知故犯。 儿子记……记起来了,儿子最近一次见杨大人还是二哥二嫂婚前奉父亲之命到杨府传话一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还请父亲明鉴。” 白枫庐重重磕了一个头,白策紧绷的脸在听到这话之后突然放松大笑。 白策:“哈哈哈哈,你看你,父亲只是随意问问,起来吧。” 白枫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白策:“你既然能入杨陆的眼,说明你确有过人之处。 只是他建议让你到骁骑营里磨练,为父是担心你这副胆小的模样,骁骑营里你待得住吗?” 白枫庐有些惊喜:“儿子会努力适应,绝不让父亲失望。” 白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白良尘: “阿尘以为呢?” 白枫庐心中平静,若是此刻问的是白良邬他或许还会紧张一下,可白良尘他可就放心多了。 白良尘虽说也不是好人,白良邬和贺牧欺负他的时候没有参与过,但十次却只阻止过三四次,旁观者同凶手无异。 对待白家人倒还算不错,心中的嫡庶之分没有白良邬那个蠢才明显。 只可惜,他是贺妱的儿子,白良邬的兄长。 幸好的是,他不会有后,所以白枫庐从没有将他当做对手过,毕竟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无后的人,拿什么与他争。 白良尘:“儿子觉得三弟既然能得杨大人认可,身上是有几分能力的。 我和二弟目前都无法协助父亲,三弟既然有才,可堪一用。 更何况骁骑营万万不可落入太子之人手中,此事宜早不宜晚,父亲须得先下手为强。” 白策点点头:“阿尘说的有理,那三郎就回去准备准备吧,等待为父的消息。 有你两位哥哥的前车之鉴,进了骁骑营之后,你可得乖乖听话啊。” 白策的那句“乖乖听话”颇有威胁之意,白枫庐立马躬身应答: “儿子一切谨听父亲吩咐。” 只是身子下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白枫庐回到院子时已是天黑,刚进房间就看到杨韶。 杨韶:“你终于回来了,邵阳说你被父亲叫去了,便一直担心你。 快来用膳,我顶多再待一刻钟,久了我怕那两个小蹄子有所察觉。” 杨韶将菜品摆放好,替白枫庐布好菜,拉着他坐下后,将筷子递给他。 白枫庐看着一桌的菜食,会心一笑: “阿韶不必担心,还得多亏阿韶,父亲应允我进骁骑营。” 杨韶也笑着应答: “太好了,大哥和白良邬都在骁骑营里犯了错,你如今顶上了,凭你的才能可以干番大事给父亲看看,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白良邬也快回来了,你去了骁骑营任职,到时候就算回府也不敢再对你怎么样。” 白枫庐握着她的手: “我答应阿韶,定好好干,这样也能在白家庇护你。” 白枫庐说着脸慢慢向杨韶靠近,手攀上她的腰和后背。 杨韶笑容更甚,声音妩媚。 一只手扶在他的胸膛,一只手伸出手指放在白枫庐唇上。 杨韶:“不饿吗?这才刚天黑。” 白枫庐:“很饿,但……想吃你。” 白枫庐朝着杨韶的唇亲过去,杨韶笑着躲开: “你先别动,我有事要与你说。” 白枫庐迫不及待,紧紧搂着她: “结束再说。” 杨韶被白枫庐逗得咯咯笑: “哎呀,你先停下嘛。我可能是有了。” ! 白枫庐立刻停下,看着她,有些惊喜: “真的?阿韶没有骗我?” 杨韶:“我这个月的月信迟迟未来,十有八九是有了。 可我不敢看大夫,白良邬这两个月都在牢里,我若贸然看大夫,万一传了出去……” 第347章 柚心与蓉粲 白枫庐:“这个你无需担心,大夫的事我会安排。 你只需好好顾好身子就行。 白良邬快回来了,他那边我自有办法,只是到时候可能需要牺牲一下阿韶。” 杨韶摇摇头:“我自是明白,你只管筹谋便是,我一切听你的。” 柚心在外面听见这个消息,心神一紧。 这两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过表情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淡定。 邵阳看着柚心平静的模样,颇有意味的开口: “你好像对你家小姐的所作所为并不惊讶。” 邵阳觉得柚心一直以来的态度太过平静了一些。 杨韶身为深闺女子,同自己丈夫的弟弟发生这种事已是大逆不道,她的侍女应该同她一样从小在深闺长大。 可她的这位侍女面对杨韶种种行为,哪怕如今未同丈夫同房就怀孕的事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么淡定啊。 柚心微微一笑:“邵阳哥说笑,柚心服侍我家小姐多年,对柚心来说小姐就同家人一般重要。 小姐做的任何事、任何决定柚心都理解,不敢置喙半分。 只要小姐愿意,柚心做什么都可以。” 邵阳继续开口: “是吗?那你……”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侍女吗?” 邵阳还未问完杨韶和白枫庐就走了出来。 杨韶听到了邵阳的那个问题,心下有些不爽。 邵阳立马行礼:“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同柚心姑娘随意聊聊。” 杨韶:“随意聊聊?你说说,我的所作所为怎么了?” 杨韶声音语气都不好,脸色也有些差。 白枫庐立马上前搂住她: “阿韶息怒,邵阳一个大老粗,说话直,不知道同姑娘如何聊天。 他虽是半路来服侍我的,但也算真心待我。 阿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如何?” 白枫庐的话让杨韶的怒气卸下一半。 杨韶:“你既然开口了,那我自是不会同他计较。 只是柚心自幼跟我,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清楚楚。 从小到大对我好的人就那么几个,柚心便是其中之一,我不许有人如此怀疑她。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杨韶带着柚心离开了白枫庐的院子。 柚心跟在杨韶身后,语气轻快: “多谢小姐替奴婢说话,不然那邵阳咄咄逼人,您也知道奴婢嘴笨,到时候只能平白遭人怀疑。” 杨韶轻轻一笑: “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说你可疑我当然不答应。 只是……” 杨韶突然停下,转头看着柚心。 柚心身形一顿,看着杨韶。 杨韶:“我……我如今的这般行径,你觉得我错了吗? 连自己丈夫的弟弟都勾引,不会觉得我是放荡的女子吗?” 柚心:“小姐哪里话,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奴婢最是清楚不过。 小姐在白府的日子实在艰难,三公子若能给小姐带来一丝慰藉,小姐也会过得舒心些。 奴婢心中只有小姐,只要小姐过得好,其他的奴婢不会去想,更不会去在意。” 杨韶轻轻握着柚心的手: “有你这番话,我心里安慰许多。 你平日明面上只敢称呼我为二少奶奶,只有私下才敢叫我小姐。 你虽不说,但我知道,那两个小蹄子时常欺负你,怪我,怪我没能力护你。 等三郎得了父亲的重用,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柚心重重的点点头: “奴婢知道,外面太冷了。小姐,你身子不便,咱们快回去吧。” 服侍杨韶睡着后,回到自己房间里,柚心看着桌上的茶杯便觉不对。 “谁!” 屋里有人,柚心立马出手。 离九清也没想到小侍女这么警觉。 “你家小姐让我来的。” 离九清从后面走出。 蓉粲听见“小姐”二字,立马停手,看见他很是惊讶: “你是……离九清?你说小姐让你来的? 不可能,你掳走过小姐,她怎么可能让你来找我。” 离九清笑了一下。 还挺警觉。 随后将叶絮之写的信递给她: “不相信啊?自己看看咯。” 蓉粲半信半疑的将信接过一看,还真是叶絮之的字迹。 叶絮之在信中先是问她有没有遇到难事,是否受伤,可还顺利之类的,最后才问了她在白家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事。 蓉粲看完后,只对着离九清说了一句: “你等等。” 然后坐下,拿起毛笔开始回信。 没一会儿,将自己的回信连同叶絮之写给她的一起塞回原来的信封,递还给离九清。 离九清:“你这易容术可以啊,改天教教我。” 到时候易容成魏澜疏的样子去找小美人,气死这个狗男人。 蓉粲:“本家手艺,不外传。你可以走了,小心被人发现。” 离九清:“啧啧啧,这赶人的语气同你家小姐还真是一模一样。 对了,小美人让我告诉你,无论做什么,你的安全最重要。 行了,我走了。” 蓉粲对离九清一口一个小美人称呼叶絮之很不爽,要不是在白府,她非得打他一顿。 不要脸的男人。 离九清拿着信直奔叶府听雨院,可谁知刚想翻墙进去但被影卫拦住了。 双方交了手,影卫人多,离九清跑还可以,哪打得过。 “哎哎哎……停!停!” 离九清立马喊停。 离九清:“这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不让我进了呢? 莫非是魏澜疏那个狗……” 离九清还没说完就看到影卫凶狠的眼神,立马闭了嘴。 离九清:“呃……莫非是你们主子又反悔了?” 其中一名影卫毫无感情的开口道: “爷的命令,你可以白天来,最多只能待一刻钟。 晚上,不行。” !!! 离九清大为震撼啊。 大为震撼。 魏澜疏已经狗到这种程度了?他的心眼真就是比针尖还小啊。 离九清气死了: “不是,这小美人还没嫁给他呢,他就这么无耻、这么自私的将小美人当做他的私有物? 小美人以后嫁给他能有自由嘛。 我呸,我看他是……” “嗖!” 从暗处飞来一支飞镖直冲离九清而去,离九清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第348章 只能按照我的规矩来 魏澜疏手中抛玩着一支同样的镖从暗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常允。 魏澜疏:“是什么?我可以等你说完,再动手。” 离九清虽然看不惯魏澜疏,但也是识时务的,一时气势就弱了下去。 离九清:“咳咳咳,你这……你这不对。 我和小美……我和叶大小姐好歹也是合作伙伴,你这么做,我还怎么和她商量事情呢。 想必她也告诉你了,我就是假的采花大盗,我可重男德了,同叶大小姐见面之时那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未逾矩。 你把她看那么紧,我怕你到时候适得其反,我是为你考虑啊,世子。” 魏澜疏轻笑: “那我还得谢谢你替我着想?” 离九清摆摆手: “哎呀,小事一桩,世子不必客气。” 魏澜疏将镖在手上把玩了几圈:“她已开口要同你终止合作,是你死皮赖脸的留下不肯走。 只是她既不在乎,那我自然尊重她的决定。 以前我不知道,被你钻了许多空子。 如今知道了,那便只能按照我的规矩来。 离公子,应否?” 规矩?什么规矩? 哦哦~~白天一刻钟,晚上不能来。 离九清面露难色: “这……有些不妥啊。 你也知道,我这调查能力还不错,有时候一查可就一堆事,这给叶大小姐汇报起来,一刻钟……太短了。 一个时辰,怎么样?时间上很完美啊。 我答应你,晚上绝不来,白天一个时辰。 完美!” 离九清说完,魏澜疏没动,反而身后的常允和影卫们向着离九清的方向走了几步。 离九清大惊,立马往后退: “等等等等!半个时辰?” 常允和影卫们依旧没停。 离九清:“行!一刻钟!就一刻钟,一刻钟更完美。” 常允和影卫们这才停下。 这次换魏澜疏走上前来了: “东西拿来。” 离九清:? 离九清:“什么东西?” 魏澜疏:“信。” 离九清不可思议的看着魏澜疏: “你派人跟踪我?” 魏澜疏没回答,算是默认。 跟踪又如何,离九清也不敢说什么,脸色愤愤的从怀中取出蓉粲的回信扔给魏澜疏。 魏澜疏伸手接住: “不送。” 随后自己翻了叶府的墙进入府内。 离九清心里鄙夷,不让自己翻墙,自己倒是巴巴的翻了进去。 臭男人魏澜疏,等着小爷去找小美人告状。 离九清站着没动,常允也不客气的开口道: “请吧,离公子。” 离九清瞪了常允一眼,在他没出手之前火速逃离了现场。 叶絮之看到魏澜疏时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魏澜疏看她这么晚还没睡,便猜测她是在等离九清,神情有些不悦: “他时常晚上来见你?” 他? 叶絮之看着他: “你们遇到了?” 魏澜疏:“已经走了。” 叶絮之:“那信呢?” 魏澜疏拿出信来递给叶絮之: “喏。” 叶絮之松了一口气: “那就行……不是,你以为我特地在等他? 那你想多了,我主要是等信。” 不过离九清是送信人,要说在等他,也差不多。 魏澜疏:“他以后只会白天来,我先同你说一声。” 叶絮之看了一眼这个醋王,觉得有些好笑。 叶絮之:“知道了。” 然后打开信看了起来。 魏澜疏将面前的火炉往她的方向推了一点: “火炉不安全,开窗通风又太冷。晚上多用几个汤婆子。” 叶絮之一边看着信,一边回复他: “嗯,一会儿睡觉就给它熄了。” 话音刚落,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信上的内容。 魏澜疏看着她这般神情,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 叶絮之一副大为震撼的模样。 叶絮之:“这……这么离谱的吗?” 嫂子和弟弟?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叶絮之将信递给魏澜疏: “你自己看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与你听。” 魏澜疏看过之后,脸色却很平静。 叶絮之:“你都不感到惊讶得吗?” 魏澜疏笑了一声: “违礼乱伦之事不多,但总会存在。 只是这等事属实秘辛,一般人不知道也难以知道而已。 看这信里所说这白家三子倒是有些手段。” 白枫庐?她倒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太多事情,不过这人一个庶子却有能力勾搭自己的嫂子,到底是真伤心还是假意? 叶絮之:“看来这白家内部,是搞起内讧来了。 白良邬还在大牢,这刚进门的妻子就和自己的弟弟搞上了。 两个嫡子都没待成的骁骑营如今却让一个庶子顺利进去了。 你说这白枫庐想干什么?” 庶子强出头还能干什么? 白策是出了名的宠爱嫡子,白枫庐作为一个庶子却有能力压着两位嫡兄进了骁骑营,手段着实不低。 魏澜疏:“怎么想到要往白家安插人手了?” 叶絮之:“倒也不是突发奇想,之前太过被动,我们一心扑在当年之事上,对于白家没有对策、没有想法。 我是后院女子,前面有哥哥他们,就想着打听打听白府后院的事。 贸然安插人手容易引人怀疑,那段时间刚好遇到白杨两家联姻,蓉粲有易容的手艺。 所以让她扮做了杨韶的侍女柚心,顺理成章的跟着杨韶进入了白府。 我是着实没想到白家后院能这么精彩。 白良邬也快回去了,这不正好,喜当爹。” 魏澜疏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替她暖着: “白枫庐既然敢让杨韶有孕,想必是做了万全之策。 就是不知,杨韶如何能入了他的眼?此番意欲何为。” 叶絮之又将蓉粲的回信看过一遍: “白家长子与妻子成婚多年始终无后,信上说白良尘的妻子郝云夕大夫看了不少,药也吃了不少,同白良尘也夫妻情深。 你说会不会是……白良尘的问题?” 魏澜疏刚刚只是握着她的手,如今将她一个人都拉入怀中: “有可能,若真如此,白良尘无后,白良邬的孩子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白府没有嫡女,其他庶子庶女又都入不了白策的眼,这白家,走不长久。” 白枫庐不仅在白良邬还在大牢期间私通杨韶,还让她怀了孕。 不会真要让杨韶生下来吧? 莫非对杨韶是真爱? 第349章 时局紧张 叶絮之:“得要看看白良尘是否真的不行,还有白枫庐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蓉粲说白枫庐在白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哪有这么巧,大哥栽了,二哥栽了,好事就落到了他这个庶子头上。 我有些怀疑,当初贺牧一事上放出证据的就是白家人,很有可能是他。 他在报复,但又不知道他想如何报复。 既然如此,在对付白家一事上倒是确实可以帮我们不少忙。” 就看白枫庐此人有没有大局观了。 若他并无前瞻之能,不管外力只想在白家得白策重用,打压兄弟,那么这人威胁不到他们,无足轻重。 可如果他能同白家一致对外,先攘外再安内的话,倒是有些棘手。 魏澜疏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我给你查,你不要找离九清。” 叶絮之:“吃醋了?我现在是雇他给我查消息,给钱的那种。” 魏澜疏:“那也不行,不喜欢。” 叶絮之试着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那你干脆找个笼子将我关起来得了,这么小心眼。” 魏澜疏头一偏,埋在她的颈窝: “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叶絮之:“我又不是鸟。” 叶絮之伸手回抱着他: “这几日我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那边在憋着什么大事,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魏澜疏:“前段时间遥关急函,叶将军差人送来的。 圣上也给了回复,送信之人也离京多日了,八百里加急,此刻也许已经抵达遥关。” 叶絮之神情疑惑:“可知哥哥上报了什么消息?还有圣上回了什么?” 魏澜疏没说话,他有些后悔同叶絮之说这个了。 叶絮之看魏澜疏这个神情,有些紧张: “消息不太好?” 魏澜疏:“叶将军向圣上禀告了遥关近况,还说了北离人蠢蠢欲动的心,询问圣上是何决策。 但……圣上避重就轻,并未说遥关接下来要如何治理。 只对叶将军下达了一个命令:若遇北离人进犯,需将羽林三卫交由遥关布政使严利调遣。” 叶絮之一听,直接一把摔了手中的汤婆子。 狡兔死,走狗烹? 叶絮之一句话没说,但是魏澜疏从她急促起伏的胸膛看出,她很生气。 魏澜疏紧紧搂着她: “太子和苏家众臣,就连父亲都向圣上谏言,但都被挡了回来。” 魏澜疏进宫面圣,虽见到了齐武帝,但齐武帝话中的言外之意就是:叶家如今已经强大到百官甚至成国公府都为其说好话的地步了吗? 可齐武帝只看到了百官为叶秉之领兵说情,却并未看到严利只是个文官。 倘若北离当真进犯,严利如何挡? 更何况叶秉之已经在信中说了严利同北离人勾结一事。 可这在齐武帝眼中只觉得这是叶秉之为了掌握兵权而使的计谋,目的是陷害严利。 叶絮之:“圣上为何一时间变化如此之大? 即便是晋王、皇后、白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但也不至于对我叶家忌惮到如此地步。” 魏澜疏:“或许,他们是拿了冀晤令做文章。” 叶絮之:“冀晤令?可冀晤军早就被打散了,和它有什么关系?” 魏澜疏:“叶家的冀晤令是先皇所赐,既是先皇所赐,那么圣上便没有自己收回的道理。” 当年的冀晤令不比宣武军差,也正是靠着冀晤军帮圣上拿下的皇位。 叶秉之手里的宣武军,再加上叶深手里的冀晤令,成为了白家和晋王中伤叶家的引子。 齐武帝年迈,本就患得患失,疑心重,一想到如今的强队和当年的强队都掌握在叶家手中。 太子也与姜南三公主联姻得了姜南助力,若想逼宫直取皇权,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齐武帝在太后寿宴之后动作频频,节奏之快,目的就是尽可能快的削弱叶家势力。 可正因如此才被白家钻了空子,顾此反而失彼。 可是齐武帝当局者迷,已然看不清这些了。 他是个固执的人,如今就算是太后去劝,也未必会听。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 “所以,我们虽然知道白家和晋王狼子野心,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圣上根本不会信,只要与太子扯上关系,同我叶家扯上关系的消息,圣上是不会信的。 我们只能等……等白家和晋王按捺不住那份底线,起兵谋反,才能名正言顺的抗击反贼。 我确实预想过这个结果,也同哥哥有过对策,只是如今看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魏澜疏没说话,全是默认。 魏澜疏:“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不会让叶家有事。” 魏澜疏心中早有打算,之前祁凛派人试探他和影卫,他也大概猜到了祁凛那边有何对策。 祁凛忌惮他的影卫势力,想利用叶秉之将他调离京城。 只是此番事成,势必要先让叶秉之吃一点点苦头,这样才能打消对方的疑心,此事在叶秉之离京之前便同他打过招呼。 叶秉之和叶絮之的约定他大概知道一些,此法虽然冒险,但确实是个好办法。 魏澜疏:“这段时间带着我送给你的那块玉佩吧。” 叶絮之:“好。”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无需说的那么清楚。 —— 除夕前三日。 叶絮之喊来几位侍女: “我有几件事,要同你们说。 第一件,我想让蓉雯尽快与刘傅把婚书过了,成亲礼年后找时间再补。 虽然有些仓促,但还希望蓉雯不要介意。” 蓉雯几人很是惊讶,但叶絮之还有话说,便没有出口打断。 叶絮之:“第二,蓉珠蓉零需要出趟远门,帮我做件事。 你们二位上前来。” 蓉珠蓉零走上前将凑到叶絮之身边,叶絮之交代了几句后二人又退回原位。 叶絮之:“我昨晚大约计算过,按照普通脚程,再加快些速度,大约七八日,接近十日即可到达。 天气冷,不必太赶时间,来回二十日便足够。” 叶絮之看向蓉希、蓉锦: “蓉锦便待在我身边,至于蓉希,我会安排你带上阿然,年后到言府住上一段时间。 我什么时候松口,你们便什么时候回来。” 叶絮之几句话说完,几位侍女都很惊讶。 蓉雯:“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350章 蒋祯儿的死讯 叶絮之脸上淡淡的笑容: “是要发生什么事,不过还没发生,只是提前做个准备而已。 我身边留太多反而害了你们,多余的我也不便同你们说,不要说什么同我共患难的话,我不愿意。 此刻的安排,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不愿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 不必多说,便按我的要求办吧。” 说完,叶絮之就起身进了里屋,留下几名侍女面面相觑。 相比之下,蓉锦倒有些淡定: “小姐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 我会用性命顾好小姐的安危,你们不必担心。” 此时的叶家的处境对于白家和晋王来说是起兵最好的时机,大概也就是过年后没多久了。 叶絮之得提前留好后路,把该预想的都预想一遍。 —— 除夕前一日。 包厢内,叶絮之刚一进门蒋盼就立马迎了上来。 蒋盼:“实在抱歉,前段时间回了一趟老家,没来得及同你多通书信。 如今回来才知道叶家发生了这么多事。 明日除夕,今日匆忙约见你实属情况紧急。” 叶絮之拉着她一起坐下: “无妨,我还以为你要年后才能回京。是有何事?” 蒋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开口道: “你可知蒋祯儿已经不在庄子里了?” 叶絮之点点头: “此事我知,我还知道是褚樱郡主带走她的。” 蒋盼松了一口气: “你既已知晓,那便说明你心中有分寸。 她恨你我入骨,我如今得父亲几分赏识,她应该不会对我动手。 倒是你,她对你怀恨在心,你可要小心着她。” 叶絮之温柔一笑: “多谢阿盼告知,我会小心的。 只是蒋大人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希望阿盼能帮我带几句话给蒋大人。 蒋家功勋几代,能荣耀至今想必是有些手腕的。 莫要为了一个没有脑子的嫡女,做了别人手中的刀。 蒋大人既然脱了身,那就脱得更干净一些,不管是晋王,还是白家,都是省油的灯。 包括……一个野心勃勃的庶子。” 蒋盼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虽然不懂,但我会原封不动的转述给父亲的。” 叶絮之突然想到: “前段时间你在信中说,你在老家时定亲了? 可蒋大人和蒋夫人不是还在京城吗?那是谁接的聘?” 提到定亲,蒋盼脸瞬间红了起来。 蒋盼:“此事是姑母做的主,定的姑母夫家的一位侄子。 年纪轻轻便任参议一职,很得姑母姑父赏识。 父亲向来敬重姑母,姑母选的人家世方面他也满意,就全权交由姑母了。 如今只是通了信,到时候他们一家还要再来京城拜会。 至于夫人……她向来不喜欢我,自然不会管我的婚事。 蒋祯儿被赶去庄子里后,她一心扑在蒋骁身上,将蒋骁当做了她后半辈子的倚靠。” 这种典型的深宅妇人,要么靠夫君,夫君靠不住便想靠儿子。 一生只想有所倚仗,时间久了,全然没了自己的个性。 可是这样的人却又很普遍,大多也都是没有办法而已。 蒋池进嫡子就这么一个,庶子却有一堆,可不得抓牢这个嫡子。 蒋盼:“别光说我了,你不也定亲了吗。 还得是你,才能拿下成国公府的世子,多少京城贵女想下手都还没这个胆子呢。 而且还是圣上赐婚,褚樱郡主应该气死了吧。” 叶絮之笑笑: “就别打趣我了,她现在可是想着法的要整我呢。 还不知道她要让蒋祯儿做什么呢。” 晋王手底下那么多人,严然然如果要做什么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何非得要用一个手无寸铁的蒋祯儿? 而且她已经将蒋祯儿接走多日,却迟迟没有动静,这是在等什么?还是说在准备什么? —— “她真是这么说的?” 蒋池进听着蒋盼的转述,有些怀疑的问着蒋盼。 蒋盼:“是,叶大小姐确实是这么说的。” 蒋池进心里有些打鼓,这位叶大小姐究竟知道了多少? 蒋祯儿、褚樱郡主、晋王、白家这些都算了,可她提到了庶子…… 这明显是在说白枫庐。 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和交易一直以来都是秘密进行的,叶絮之养在深闺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是……魏澜疏? 蒋盼看着蒋池进一言不发、陷入深思的模样,开口道: “父亲,有些事女儿不懂,但是女儿觉得叶大小姐有句话是没错的。 既然父亲如今已经脱身,就该脱得更干净一些。 祖父用命换来的蒋府荣耀,来之不易。” 蒋盼说完不等蒋池进开口,行了一个礼后就直接离开了。 蒋池进看着蒋盼的背影,仔细揣摩着叶絮之和蒋盼的这几句话。 太子那边直接放弃了他,而晋王和白家,他不会过多牵扯。 只是这白枫庐,他当初不过是看上他在经商、放印子钱一事上颇有想法和手段,后来他找上自己合作,想着只是为了钱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最近白家两位嫡子接连出事,白枫庐一个庶子反倒走了上去,若说不怀疑白枫庐那是假的。 白枫庐想要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只是他们之间只是金钱交易。 可现在发现,事情的走向有些复杂。 蒋祯儿同晋王牵扯着,而他这边同白家牵扯着。 倒是在不知不觉间让蒋府越陷越深了。叶絮之和蒋盼说的对,得及时止损。 两个时辰后,从蒋府传出消息: 蒋二小姐此前因为生病被送到蒋家庄子静养,谁知近日病情加重,已经逝去。 消息一经放出,京城还是掀起不小的议论。 “怪不得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位蒋小姐去参加诗会了,原来是病了。” “唉,年纪轻轻,怪可惜的。” “是啊,想当初她可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呢,确实可惜。” …… 与此同时,白枫庐也收到了蒋池进清算出来的两人合作期间属于他那部分的分利,而终止合作的理由竟然是: 说他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早已逝去的蒋老太爷,也就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对他私自放印子钱一事极其震怒,直骂他是不孝子。 第351章 白枫庐的计划 蒋池进说他是信佛之人,找了大师解了梦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必须按照梦中所说的来做,否则必遭反噬。 故而终止与白枫庐的合作,还给白枫庐多让了两成利,以示歉意。 白枫庐看完蒋池进的信,直接气得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踢翻。 白枫庐:“这老匹夫放印子钱这么多年,这个时候才做梦,会不会太晚了些。 这种鬼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竟然拿来骗我! 去,去告诉蒋池进,我要见他。” 邵阳:“公子,蒋府如今正在收拾东西,说是为了给蒋大小姐商量定亲一事,要回齐州老家一趟。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出发了。” “砰!!!” 白枫庐又气得踢飞了凳子。 白枫庐:“好,很好。这老匹夫果然狡猾得很。 前几日那番话原来是为今日做准备。 他倒是聪明得很,此时脱身,当真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为了保全蒋府,连嫡女都不要了。 可有查到蒋池进近日见了什么人?” 蒋池进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他想脱身很久了,可又想继续放印子钱来赚钱,犹犹豫豫不知道多少回。 到底是谁能让他决定得如此干脆? 邵阳:“蒋池进近日来并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除了正常的上职休沐,并无其他。 倒是蒋大小姐回京后出过一次门,属下多方探查,有些线索但不知真假。 这位蒋大小姐出门见的正是叶大小姐。” 白枫庐:“确定?” 邵阳有些迟疑: “说来奇怪,蒋大小姐是出了门,但见的人神秘,且周围有武力高强的暗哨相护,属下不敢靠近。 但属下查到那一日叶大小姐也出了门,至于是否是与蒋大小姐见面,是属下的猜测。” 白枫庐脑中思绪飞快: “若是别人,我或许还能怀疑一下。 你要说是这位叶大小姐,倒是不稀奇了。” 他倒是挺愿意相信是这位叶大小姐给蒋盼说了些什么的,这个女子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他知道,叶絮之要比一般的深闺女子聪明得多。 这样的主意从她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稀奇。 白枫庐:“蒋池进那边算是铁了心要断了这合作了,我们也从中赚了不少钱。 如今我进了骁骑营,也确实该低调一些。 你那边人手训练得如何?” 邵阳:“属下正在督促他们加紧训练,而且他们也已经熟知了白府的地形。” 白枫庐邪魅一笑:“那就好,若我没猜错,父亲和晋王要想发动应该就在年后不久了。 届时等到京城大乱,你让他们趁乱杀进白府,宰了那些人。 事后只需推给太子或是苏家、叶家,都可以,无所谓。 而那个时候,我正在带领骁骑营,同父亲一路拼杀。 哈哈哈哈哈! 想想就觉得开心啊。” 没错,这便是他白枫庐一直在谋划的事情。 他要白府的人死!都死! 白良尘、白良邬、贺妱,还有那些不得白策和贺妱喜欢的庶子庶女,都死!!! 他是庶子,自然知晓庶系出生在白家有多难熬,既然如此,那就帮他们解脱吧。 白策不是省油的灯,他在白家部署了人数不少和、武功又好的亲卫。 所以他拼命的赚钱,训练自己的人。 他不知道白策是否有逼宫之心,但是他知道晋王和那位祁先生,一定会有。 届时趁着他们起兵谋反,京城大乱之际,他的人会伪装成任何一支抗敌之兵,趁乱杀进白家,将他们都杀光。 而他跟着白策一起在前方冲锋陷阵,对此毫不知情。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三皇子登基,他就是功臣。 等他们回来看到白府所有人的尸体,痛哭流涕。 从此,他会是白策唯一且有用的儿子。 那个时候,嫡子庶子,又有何分别。 只有他,才是白府未来的希望。 白枫庐:“这段时间我会安心在骁骑营里任职,有何事情你可自行处置。 父亲手下的亲卫不是吃素的,让那些人抓紧时间训练,事成之后有他们好日子过。 还有,白良邬应该快回来了,他回来后给我个消息。” 邵阳:“是,公子。” —— 蒋祯儿在房间里待了几日,今日终于忍受不了了,打开了房间门。 蒋祯儿:“我要见郡主。” 守在她门口的两名小厮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便往外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严然然就走了进来。 严然然:“小厮说要见我,怎么了?” 蒋祯儿:“我已经待在房间好几日了,你不是要让我对付叶絮之吗,为何还不让我动手?” 严然然好笑的看着蒋祯儿: “就凭你现在这样?你怎么对付她? 蒋祯儿气急:“是你抓我来的,难道你就没有个计划吗? 叶絮之身边有人保护她,一般人很难接近她身边。” 严然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切,能有多厉害。 我已经准备好了。 年后三日,叶深和叶舒才上任,等他们走了再下手。” 年后三日……还有四天时间,蒋祯儿倒是有些等不及了。 严然然看着蒋祯儿这明显的恨意: “行了,不就三四天的时间,也不差这几日。 不过我这里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可得沉住气,莫要冲动坏了我们的事。” 蒋祯儿:“郡主请说。” 严然然一副看好戏的口吻,缓缓开口道: “蒋府传出消息,说你得了重病,已经死了。” ! 蒋祯儿不敢相信: “什么?不可能!父亲不可能会这么对我。 母亲也是,我是母亲的女儿,她那么宠我。 我要回去问清楚!” 蒋祯儿刚走出几步就被严然然的人挡住去路。 严然然:“这消息京城里都传开了,蒋府都挂上了丧幡,人尽皆知的事容不得你相信不相信。” 蒋祯儿紧紧攥着拳头,猛烈的喘着粗气。 严然然继续开口:“更何况你去了也见不到蒋大人,他们已经去齐州了,说是你那位庶姐定亲了,此番要回老家商议定亲一事呢。 啧啧啧啧,你的棺椁都是匆匆下葬的,哪有人家的定亲礼重要啊。 再说了,你那位母亲如今眼里只有你的弟弟,哪还管的了你。 你说这一切,是谁害的你啊?” 第352章 蒋祯儿的恨意 严然然的话彻底激怒了蒋祯儿,蒋祯儿一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扫在地上。 蒋祯儿:“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蒋府嫡女!我是嫡女!!! 叶絮之!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是你让我变得无家可归。 是你!!!都是你!!!” 蒋祯儿活像一个泼妇一样,有些疯魔。 严然然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好了,我这不就是在帮你呢嘛。 这叶府连个像样的官都没有,竟然守卫森严,我进宫都没有这么难。 不过这又如何难得到我。 虽然艰难,但我还是让人成功买通了一个给叶府送菜的车夫,行动之时他会带你进去。 菜直接送到厨房,到时候要如何下手,就看你了。 喏,只有一颗,你得抓住机会。” 严然然将装有毒药的瓶子安稳的放到蒋祯儿手中,眼神中意味深长。 蒋祯儿看着手里的瓶子,不断的用力攥紧。 眼中的恨意,越发明显。 蒋祯儿眼神突然放松,打量着严然然: “郡主这么厉害,为何要选择我来做这件事? 是想让我当替罪羊?” 严然然笑着回答: “哪能啊,你我都恨叶絮之,恨叶家。 你知道,我父王这段时间与叶家闹得凶,叶家这段时间的处境确实有我父王的手笔。 若是这个时候叶家再出事,别人很难不怀疑到父王头上。 是,是要让你动手,但不是替罪羊,而是合作。 你杀了叶絮之,我救你得自由。 还是……你想一辈子都被关在那个庄子里,然后看着你憎恨的庶姐和亲生的弟弟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 蒋祯儿:“她不是我姐!不过一个庶女而已。她不配!” 蒋祯儿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严然然无所谓的的摆摆手: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如今人们只知道蒋家大小姐蒋盼,谁还能想起来你这个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蒋祯儿呢?” 严然然的话彻底刺激了蒋祯儿: “郡主去安排吧,何时行动差人告诉我一声。 慢走,不送。” 严然然轻笑一声,走出宅院。 身旁的侍女犹豫的开口: “郡主,王爷说过那位祁先生要求只能对叶承之下手,您擅作主张让她将矛头对准了叶絮之和叶家,万一王爷怪罪下来……” 严然然笑了一声: “父亲又不会怪罪我,更何况是我动的手吗? 毒药我给了旁人,那人要毒谁我可管不了。 叶家人早死晚死都得死,何必纠结于谁早一些谁晚一些呢。” 严然然一想到叶絮之就快死了心情很是高兴,回到晋王府时晋王也刚刚回来。 严肃礼:“这么高兴?发生什么好事了,同父王说来,让父王也高兴高兴。” 严然然立马跑过去挽住晋王的手: “女儿哪天不高兴啊。” 晋王:“那倒也是,不过很快,你会更高兴。 对了,你偷听我与顾行谈话,非要揽下杀叶承之这个任务,如今准备得如何? 要是不行还是交由父王来处理。” 严然然笑着回答:“父王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等叶深和叶舒一走,就动手。” 严肃礼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无非是想将我们同他们拴得更劳靠一些而已。 否则下毒这种小事何须交由本王来做,这个祁凛,心思确实缜密。 不过我家然然聪明,懂得借刀杀人。 他祁凛难不成还要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对了,那边再三交代,只可对叶承之下手,下手时好歹注意些分寸。” 严然然:“好啦,知道啦。女儿最听话了,总之到时候父王就等着叶家的好消息吧。” —— 除夕当日。 听雨院倒是略显冷清。 今日除了是除夕,还是蓉雯和刘傅定亲之日,叶絮之的想法是,今日顺便把婚书过了。 叶絮之让秦管家给蓉雯拨了几个下人,去布置一个定亲礼,一大早蓉雯便去找刘傅商量了。 蓉零蓉珠也是一大早就收拾了行李按照叶絮之的吩咐出发了,她们的目的地是:遥关。 与此同时,蓉希也在收拾和邓季然到言府的行李。 但是邓季然死活不愿意去,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说怎么都要和叶絮之在一起。 连带着蓉希也不想走了,但是叶絮之很坚持,邓季然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说明日初一再过去,今日除夕想在叶家过年,叶絮之倒是同意了。 蓉锦也很忙,同叶温之前的亲卫一起,将叶家里里外外都巡视了一遍。 除夕这日,府中有张裳衣和叶灵之、叶青之跟着忙碌,叶絮之倒是趁此机会制定对策。 不得不说,如今的白家和晋王手握兵权,两支羽林卫加起来便有八万人左右。 还不包括一些追随白家的武将手中的散兵和晋王原有的精武骑兵。 祁凛莫名其妙对苏杨上心也很可疑,叶絮之有理由怀疑他们从苏杨获得的钱财或许都用来屯兵了。 只是,是在练旧兵还是屯新兵?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还有骁骑营的校尉刘筑也是白家的,更有白枫庐掺和在里面。 这个白枫庐,他到底要做什么都还没有理清。 叶絮之突然觉得脑子好乱,放下毛笔,开始揉起了太阳穴。 等等! 刘筑? 魏澜疏说过此人和杨林泽都是有才能的,此人她好像之前听叶深提过一嘴。 叶絮之立马冲出了房间直奔芳沁院。 叶絮之:“父亲呢?” 叶絮之进入芳沁院后就问了洒扫的下人。 “侯爷在书房和二爷商量事情呢。” 叶絮之径直向书房走去。 “扣扣扣,父亲,是我。” 叶深:“是婳婳啊,进来吧。” 叶絮之快速进去: “父亲,二叔。原谅婳婳打扰一会儿。” 叶深笑着回答:“不妨事,怎么了?” 叶絮之语气急促: “父亲,我记得你之前同我提过一次刘筑,你可还记得?” 叶深回想了一下:“刘筑?容我想想。” 叶絮之再次补充: “就是那个东州参军刘校的嫡长子,刘筑。如今任骁骑营校尉一职。” 叶舒看着叶深: “东州参军刘校?好像曾经是父亲的部下。” 第353章 除了你没人近得了我的身 叶深也想起来: “哦哦,对对对,你二叔说的对。这刘校曾是你祖父的部下,后来到东州任了参军。 他的儿子刘筑我曾在军中见过一次,那时候还是个少年,气度不凡,武功也不错。 曾得了我几句指点,说下一次见面定要拜我为师。” 叶絮之一听,眼睛一亮: “父亲可知为何这刘家最后却跟了白家?” 叶深让叶絮之坐下,自己缓缓道来: “当年刘校的正妻生了一场大病,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是被白家请来的一位大夫治好的。 白策提出的条件就是让刘校跟随白家,刘筑这人重情重义,不愿背叛你祖父,但又不想欠别人的恩情。 倒是你祖父看着他为难,主动找他说了此事,解开他的心结。 虽说他最后跟了白家,倒是并没有因此针对我们叶家。 小刘筑那段时间看见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处处躲着我。 唉,这拜师啊终究是没拜成。” 叶深说着,便摇摇头。 父辈的决定,小辈哪能左右。 叶深:“婳婳是想拉拢他?” 叶絮之点点头:“既然是不可抗力导致,那就有机会。 我希望父亲修书一封,给刘校。而我亲自送去见刘筑。 当然,此事必不能让白家知晓。” 叶深没有多说,快速写了一封信递给叶絮之。 叶深:“东州不算远,来回三四日路程足够,你想让谁去?” 送信简单,说服难。 既要将信成功送到,又要趁此机会将刘校的心拉回来。 按理说来叶家人是最容易成功的,可叶深、叶舒来不及。 叶承之如今已经接下大皇子谋反案的相关信息,这段时间同苏泊青在整理。 其他的都是女子不方便。 所以…… 叶絮之:“魏澜疏,目前来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叶深点点头,确实如此。 叶絮之将信接过后起身: “多谢父亲。对了,父亲,二叔,今晚年夜饭过后我有话要单独与你们说。 父亲、二叔继续,婳婳先走了。” 叶絮之说完提起裙摆就往外面跑。 叶深着急得朝着她大喊: “地上有雪,你慢点儿。” 叶絮之回到听雨院,立马唤来影卫: “让魏澜疏来见我。” 没过多久,魏澜疏就出现在了听雨院。 魏澜疏将手中的食盒放下。 魏澜疏:“母亲亲手做的点心,糖不多,不算甜,给你带了几块。” 叶絮之拉着魏澜疏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将书桌上的纸摊开。 叶絮之:“两件事。 第一件,这是我目前大概的思路,你看看有没有哪里难以施行,或者同你的想法有出入的。” 魏澜疏看着纸上满满的人名、满满的计划,便猜到小狐狸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休息。 但不忍责罚,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魏澜疏看完后,也从怀中取出一张纸: “这是我的想法,虽然没有你写的那么详尽,但是大差不离。 我们两人心有灵犀,宏观上思路是一样的,只是细节上就看计划能否赶上变化了。 还有,去姜南的人,你这份为何定的我?” 到那个时候姜南出兵相助是必然,那么谁去都不影响出兵这一结果。 叶絮之:“因为我要你让姜南王提前出兵。” 魏澜疏知道叶絮之的想法,所以对叶絮之这一决定倒是没有多惊讶。 魏澜疏:“叶将军那边你差人去了?” 叶絮之点点头:“蓉珠蓉零已经出发了。 姜南那边只有你去,才能同兄长的羽林三卫一样,以勤王之师杀回京城。 这样姜南提前出兵才不会被冠以敌军进犯之罪。”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是稳妥。 如今太子这边……不,应该说是太子和齐武帝这边能用的兵不仅少,而且被拆得太过分散。 倘若此时白家和晋王以三皇子的名义起兵谋反,那么现召集各地的兵全然来不及,包括姜南军队。 既然笃定他们会谋反,那么就不能坐以待毙。 叶絮之的想法就是,让本来赶不回来的大军提前往京城赶,减少时间差。 只不过,得师出有名。 至于怎么个师出有名法,叶秉之和魏澜疏自有想法。 魏澜疏:“此法可行,第二件呢?” 叶絮之手指着纸上一个人的名字: “父亲写了一封信,我要你将这封信亲手且秘密的交到东州参军刘校的手上。” 魏澜疏:“你要拉拢刘校?” 叶絮之将叶深告诉她的事都说给了魏澜疏听。 魏澜疏恍然大悟: “那照此说来,刘校和刘筑倒确实值得一试。 东州不远,我可即刻出发。刘筑那边你也不用去了,我同他打过几次交道,交给我。” 魏澜疏起身定定的看着叶絮之: “东州之事,一日便可解决。从东州去姜南会更近些,届时我便直接从那边去了。 阁外影卫传来消息,叶将军这几日屡遭刺客行刺,不过没有受伤。 我会打着到遥关救叶将军的名义,这是给祁凛看的。 实则秘密前往姜南。 届时我一离京,他们或许就会对你或者叶府动手。 我将影卫留给你,他们会时刻保护你的安危。” 叶絮之抓着他的手: “不行,你将影卫给了我,你怎么办? 影卫你带走,我手中还有你给的令牌,还有阁外影卫,不会有事。” 魏澜疏抱着她,轻轻安抚着叶絮之: “如今这个时候,不管是禁军,还是皇城护卫,这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我只相信影卫和成国公府亲卫。 我会带着常允,把常恒留给你,除了我以外,无名阁大小事务皆由他管理。 他会护你和叶府安危,有他在我也会比较放心。 这颗回灵丹,是叶将军给我的,他怕有人会对你和其他人不利,我知道,你手中那颗拿给了周扬。 你们兄妹还真是默契。”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手上的回灵丹有些愣住,笑道: “合着我和哥哥转来转去最终还是一人手上有一颗。” 魏澜疏:“我会将这颗给常恒,若有意外他会带来。” 叶絮之蹙着眉:“不然你还是拿……” 魏澜疏:“我不用,我的功夫你也知道,没人能近得了我的身。 当然,除了你。” 叶絮之有些生气,瞪着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第354章 你只能是我魏澜疏的夫人 魏澜疏:“下次再见时,便是你在城内,我在城外了。 婳婳,等这起风波过后,大皇子案件翻案,我们就成亲吧。 云水涧已经翻新好了,就等世子妃入住了。” 魏澜疏像个小孩一样抱着叶絮之颇有撒娇的韵味。 “好。” 叶絮之一个字让魏澜疏瞬间喜笑颜开。 叶絮之:“但是!你得活着回来,不然我就去成国公府退亲。 我可不愁没人要,要么皇子妃、要么官员妇,更或者,我去做了那姜南王后也不一定。” 魏澜疏捧着她的脸:“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你是成国公府世子妃,是我魏澜疏的夫人,也只能是魏澜疏的夫人。” 魏澜疏低头在佳人红唇上猛亲了一口: “谁敢娶你,回来我就杀了他,做鬼也杀。” 叶絮之被逗笑了: “就属你小心眼,你先平安活着回来再说吧。” 叶絮之主动踮起脚在魏澜疏的唇上回亲了一口,虽然如蜻蜓点水,但是实打实的触感让魏澜疏有些受宠若惊。 叶絮之:“活着回来,我就嫁你。” 魏澜疏:“等我。” 魏澜疏踏雪而去,叶絮之看着消停几日后又开始下起的漫天大雪。 今日除夕,京城内鞭炮声震响。 叶絮之伸出手接住点点雪花。 果然,下雪,是不冷的。 —— 叶秉之和严利正在府衙外对峙。两方士气十足,谁也不让谁。 严利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面带笑容,看得扈棋想上去揍他一顿。 严利:“叶将军,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是圣上的旨意,我也只是依照旨意办事。” 叶秉之手握风吟枪,上前走到严利面前: “我怎么记得圣旨上只说了羽林三卫听从严大人调遣,可没说要让严大人将羽林三卫同遥关戍城军合编。 严大人此举,怕是不合适吧。” 严利笑笑,倒是眼底的不屑异常明显: “将军说笑了,圣旨是需要揣度的。 既然圣上让我调遣羽林三卫,那么羽林三卫的大小事务都该由我来管。 叶将军如今不过是一个空头将军,一个手中无兵的将军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一个从二品的布政使指手画脚呢? 叶将军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到底为什么来到这,难道将军心里没数吗?” 扈棋脾气暴,听到这番话就想上前打他,但被诚邑拦住。 诚邑:“冷静,你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吗?” 扈棋拳头捏紧,又退了回去。 严利自然将两人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开口道: “本官突然想起来,如今这羽林三卫由本官调遣,将军的这几位副将是隶属于羽林卫的,那么如今也该听命于本官。” 扈棋:“休想。” 严利也不恼,哈哈大笑起来: “扈副将心直口快,本官不在意。只是如此的话,那可就算是抗旨了。 今日除夕,本官不与诸位计较,年后三日,本官希望在军营交到几位副将上任啊。 至于叶将军,啧,应该说是怀远将军,圣上让你来驻守遥关,那也该尽职尽责才是。 这样吧,年后三日,将军可到城楼巡逻,那些巡逻兵应该会听将军话的。” 叶秉之全程都很冷静,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对着严利开口道: “严大人刚刚也说了,自己可是从二品布政使,只可惜却是这偏远的遥关城的布政使。 自己在前方筹谋厮杀,后方的荣耀能享受几分呢。” 叶秉之慢慢走近严利,严利眼神中有些惊慌,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叶秉之低声说到: “自从这封圣旨过后,遥关到京城的联络就被切断了,冰天雪地。 这信,信鸽送不出去,也送不进来。 这事儿,若是严大人做的,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可若是晋王做的,那叶某是不是就可以猜测,晋王要让严大人在这里与我陪葬。” ! 严利瞪着叶秉之: “你少在这给我挑拨离间,如今你手中要兵权无兵权,要人手无人手,你怎么和我斗。” 叶秉之:“哈哈哈哈,严大人真是单纯。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这近两万人的羽林三卫千里迢迢来到遥关,就是让我带来送给严大人的吧。 你们与北离合作,我虽不知交易了什么,但是北离人近来动作频频,想必严大人是知晓的。 晋王不傻,他们一旦在京城起兵,这边北离就会立刻向边境进犯。 而这两万人汇聚而成的老弱病残,就是晋王让圣上派来抵挡北离大军的。 如今还切断了联络,这是要让严大人死在遥关啊。” 严利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叶秉之。 怎么可能? 他表哥确实与北离达成了合作,所以遥关才有那么多北离人进来做生意。 北离最近确实有些动作,但他没有理由去干预,毕竟因为那个合作,一直都是如此。 再加上,两万人的羽林三卫,怎么可能都是老弱病残。 晋王在信上说了会给他两万兵马,怎么可能给他这些伤兵。 严利看向遥关军营任职的一位副将,那位副将神情不太自然,知道严利想求证什么。 副将:“叶将军所说,确实如此。 羽林三卫中大多数是伤兵、老兵,体力远不如遥关将士。” 严利心态彻底崩了。 叶秉之趁势再开口: “所以严大人,若是此刻北离进犯,你猜晋王会管你吗? 显然不会,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也关心不了,因为你无法告诉他北离进犯这件事。 即便京城知道了,派来大军镇压,到时候你我恐怕就剩下残骸了。 行了,叶某言尽于此。严大人心里,想必已经有数了。 扈棋、诚邑,我们走。” 叶秉之等人走后,严利迟迟没有反应。 照如此说,晋王确实算得上是弃了他们。 没错,是晋王说的为了防止叶秉之给京城递消息要增援,所以凡是遥关方向的信鸽,别说是京城了,基本出不了遥关。 因为遥关里除了北离人,还有他晋王的人在。 他不过是一个用来抵挡北离进犯时的短暂牺牲品而已。 他甚至不知道晋王和北离达成了什么合作,只是听从晋王的吩咐在这里接手这两万的羽林三卫。 第355章 除夕 看着严利不说话,一旁的遥关官员上前轻声问道: “大人,那如今我们还要将羽林三卫纳入遥关戍城军吗?” 严利:“先不用,通知朗爷,我要见他。” —— 叶秉之等人回到驿馆后,开始火速商议。 诚邑:“将军,周扬已经成功潜入布政使司了,只等那位朗爷的到来。” 他们今日的计划就是在叶秉之等人在门口牵制住严利和众官员。 周扬则偷偷潜入布政使司找到严利的书房自己潜藏自己。 主要目的有两个: 第一,拿到严利和晋王的通信以及严利或晋王勾结北离的证据。 第二,看清楚朗爷是谁,晋王和北离达成的协议便是与这位朗爷商议的,那么达成了什么协议。 扈棋:“将军,如今信鸽进不来出不去暗处都有晋王的人暗中守着,大小姐如何将消息带给咱们?” 叶秉之想到离京前叶絮之对他说的话: “她的侍女。” 扈棋有些不解: “让大小姐的侍女送信来?虽说遥关并不禁止人员进出,可是京城距离遥关路途遥远,此行恐怕不会顺利。 北离蠢蠢欲动,可我们现在最缺的除了人手,还有时间。” 叶秉之神情淡定: “放心,婳婳说过,她会提前安排,想必她的侍女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扈棋,你带上几个身量小且机敏灵活的从今日起到古渡坡那里守着。 那个位置地势高,可远远看到进入关口的人。 但凡经过的是女子,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过注意仔细甄别,以防有贼人冒充。 天气冷,你多找几个人,换着来。” 扈棋拱手:“是,将军。” 叶秉之透过窗外,看着外面飞起的鹅毛大雪: “让人传膳吧,今天是除夕,周扬虽不在,但相信他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 明日不用当值,今晚畅快喝酒。” 穷冬烈风,大雪数尺。 这边关的风,真是刺骨寒冷。 —— 叶府一大家子围坐在圆桌上,虽然近期遭了很多变故,但是没有人是表现出悲伤。 因为他们都怕在这样欢快的日子把这种情绪带给其他人。 叶深和叶舒分别说了过年的寄语,给了几位小辈红包。 张裳衣也给了红包,叶府的下人也有份。 叶絮之:“还差哥哥的红包没给,我可是给他记着呢,要还的。” 叶絮之一句话逗笑了所有人。 叶深也应和道: “必须还,等承言回来,父亲替你讨要。 对了,这个年,念念和巧巧跟着夫人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 我和夫人给你们准备了点新年礼物,已经让人放在你们房间了。” 叶灵之和叶青之有些惊讶: “多谢大伯父、大伯母。” 叶舒:“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大哥大嫂何须如此。” 张裳衣一脸笑意: “她们二人也跟着我累了多日,该好好奖励的,一家人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叶絮之在一旁故作委屈: “唉,如此说来,这一家里倒只有我一个闲人了。” 叶青之连忙拉着叶絮之的手: “不闲不闲,大姐姐忙着呢。 好几次我去听雨院找你,蓉雯姐姐都说你在忙。 等大姐姐忙完了,和念念说一声,我去找你玩。” 叶灵之如今变得话少,倒有些文静: “虽不知你在忙什么,但你和我、念念只是忙的地方不一样,你在前,我们在后罢了。” 叶灵之也是及笄的女子,看着如今叶家的处境多少也猜到一些。 她没有叶絮之那般有能力、脑子灵活,所以能做的只是帮着张裳衣打理打理叶府。 叶絮之笑笑,朝叶灵之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毕竟……现在同她,还是有些尴尬,大概是两人都是脸皮薄的人。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小家子气,反正来日方长。 叶承之拿出一个盒子: “放心,二哥给你备了礼物。二妹三妹和诸位长辈都有,只是各不相同。 这算是我上任以来第一份俸禄,全花在家人身上了。” 叶絮之笑着接过: “多谢二哥,你的第二份俸禄我预定了,最近看上一款金镶玉坠簪,二哥下个月买给我。” 叶承之:“好。” 张裳衣:“你啊你,都定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你二哥刚上任,俸禄不多,到时候都不够你花的。” 叶承之笑道: “无妨,大不了我再去外面做个教书先生什么的,再谋一职来养婳婳。” 众人听闻,都笑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开心。 只是某一瞬间,叶絮之看着身旁的空座,还是有些恍惚。 —— 等到年夜饭结束,叶絮之和叶深、叶舒前往书房,张裳衣看着叶絮之的背影,不禁为自己苦笑了一下。 原本该是捧在手心长大般的存在,可是现在却如同男儿郎一样要为这个家运算筹谋。 说到底还是自己能力不济,帮不上什么忙。 叶承之几人看到张裳衣有些落寞的神情,便看了叶灵之一个眼神,随后跟随叶絮之进了书房。 叶灵之走上前去。 叶灵之:“大伯母,关于那些账目,有几个问题我困扰许久,反正一会儿要守岁,不如大伯母为巧巧解个惑?” 叶青之也立马上前: “是啊是啊,我也不理解,我觉得算账太难了。 这叶府上下账目这么多,没大伯母是真不行。” 张裳衣笑着回答: “好,那就一起过去吧。正好阿霖带回来一些点心,咱们边吃边说。 到时候给婳婳留点就是了。” 书房内,三人各坐两边,叶深处于上座。 叶絮之率先开口: “既是一家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也不用避讳什么。 索性就直接说了。 晋王和白家,不日将会起兵谋反,拥立三皇子为帝。 至于兴兵之由,我暂时还没想到,也并无线索。” 叶絮之说完,另外三人神情沉郁但并无惊讶之色,想必大家心里早有预料。 叶絮之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叶家手上无兵,人员分散,又是太子的得力助手,届时逆党必会拿我们开刀,杀鸡儆猴。 父亲和二叔远赴靖南和麓州,他们不会在此时分散兵力到遥远的靖南和麓州对付二位。 只会在出京城不远,或是距离京城比较近的边城。 不过已经安排好了暗中保护你们的人,不必担心,只要顺利上任,就没问题了。 第356章 叶深叶舒出发前的筹谋 我的侍女我也已经安排好,接下来就是母亲和两位妹妹。 我会将她们秘密安排在清远先生的宅院内,那个地方没有人敢擅自闯进去,那无疑是京中最安全的地方。” 叶舒语气有些担心: “可清远先生不涉党争,他会同意吗?” 叶絮之:“那便同清远先生不谈党争即可。 魏澜疏是他的徒弟,而我是魏澜疏未过门的妻子。 收留一下徒弟妻子的家人,合情合理。更何况师父如父,若是脸皮厚一些算起来,我都是他儿媳妇了。” 叶深无奈的看着叶絮之: “还得是你,这种时候还想得起来开玩笑。” 叶絮之继续严肃起来: “所以,清远先生那里,是没问题的。 至于二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父亲他们离京之后,你便留在谏院小住。 谏院里都是几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这个地方,即便是三皇子登基也是不能轻易动的。 而且还有禁军把守,算得上除了清远先生的宅院,若是京城里兵戈相向,谏院就是第二安全的地方。 苏大人对你颇为欣赏,还等着你向他拜师呢,所以他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叶深点点头:“婳婳如此安排,我认为可行。 可是你安排好了所有人,那你自己么?” 叶承之也看向她: “为何安排到清远先生宅院的,没有你? 你要去哪里?” 叶絮之笑笑:“我自然也有我的去处啊。 清远先生的宅院虽好,躲在里面外面的人确实不敢进去,可一旦出来,就没用了。 我还有事要做,得出来。” 叶絮之一脸轻松,但是另外三人却是一脸紧绷。 叶深:“你的退路是什么,我决不允许你孤身犯险。” 叶絮之:“父亲想哪里去了,你们别忘了我是成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妃。 清河公主自然是会保我的,成国公府的亲卫父亲想必也知道,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亲卫队。” 叶承之有些不相信: “真的?你同清河公主商议过了吗?还有魏澜疏呢?” 叶絮之:“我让他去拉拢刘校,此刻应该在路上呢。 二哥放心,我们都商议过。” 叶深严肃的看着叶絮之: “可不许骗我们,我们一家都得好好的。” 叶絮之重重的点点头: “婳婳知道。还有一事,此事说来有些复杂,详细的情况我不在此作解释。 父亲和二叔到往各自任地之后,首要的事情就是召集当地自己周边城池的阁外影卫。” 就在三人疑惑阁外影卫是什么的时候,叶絮之拿出两张印有阁外影卫子令纹样的召集令递给叶深和叶舒。 叶絮之:“我知道你们很疑惑,只是此时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他们是魏澜疏的人,完全可信。如今分散各城执行任务。 父亲和二叔上任之后,将他们召集起来,时间不必等,一旦人数集齐,立刻赶往京城。” 叶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反正他们总会反,等反时再回京便来不及了。” 叶絮之点点头:“正是。不管他们打什么旗号举兵谋反,届时我们只需号称勤王之师便可顺理成章镇压逆贼。” 三个人开始揣摩起叶絮之的计划,觉得可行有效。 不过叶舒还是提出了一个疑问: “可是如今他们手上兵力众多,还不知是否有私自养兵的嫌疑。 太子和圣上的兵力起来恐怕难与之一较啊。” 叶絮之神情自若: “这个二叔无须担心,京城内我们没有大军,他们同样没有。 羽林卫和精武骑兵住在城外军营,要想进城动静可不小。 但凡是太子这边的朝臣,家中有府兵亲卫的,到时候统一归成国公调配。 除此之外,还有影卫、阁外影卫、皇城护卫、禁军以及…… 刘校的东州部队、刘筑的骁骑营。 哥哥的羽林三卫,魏澜疏带领的姜南军团等……” !!! 叶深、叶舒被叶絮之一番话惊呆了。 叶深:“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忙这些事? 阿霖这么淡定,是早就知道这个计划了?” 叶承之:“知道个大概,但不知道婳婳这么能干。” 叶深:“婳婳这么说,那为父倒也不隐瞒了。 前段时间我便猜到晋王和白家会有所动作,所以暗中召集了我当年和父亲当年的旧部以及他们手上的兵。 除却隶属于冀晤军的被打散重组的兵力外,如今应有八千人左右的兵力。 我已经同成国公打过招呼,届时这些人归成国公调遣。” 叶絮之听到叶深的计划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按照她一个女儿对父亲的了解,若逆军进犯,叶深会誓死守护皇城。 突然有些庆幸齐武帝将他们安排到特别远的地方去了。 叶絮之温柔笑着: “好。” 之后,叶絮之向几人大概说了一下自己和魏澜疏商量出来的计划,除却一些不可抗力因素之外,众人都觉得可行。 等到结束时守岁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叶承之送她回听雨院,半路遇到对他们几个聊了这么久不是很放心的张裳衣。 叶絮之:“母亲,我有一件事想征求母亲的意见。” 张裳衣拉着叶絮之的手亲昵的笑着: “什么时候同母亲这般见外了,说吧。” 叶絮之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开口道: “我会利用母亲与旧人逝去的感情做一件事,不知母亲是否介意?” 旧人?逝去的感情? 张裳衣一听就知道叶絮之说的是祁凛。 张裳衣:“你都说了是逝去的感情,只要对你做的事有好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母亲若能帮到你,帮到大家,我很开心,也很荣幸。” 叶絮之:“好。” 分别后,叶承之一路将叶絮之送到听雨院。 听雨院门口,叶絮之看着叶承之: “二哥,记得那两件事。 如今那一件,时机上很重要,一旦他们的兴兵之由一出,你们就得立刻行动,上书奏秉。” 叶承之温柔的回复道: “好,此事已在准备。 对了,我对婳婳有诸多好奇,一切结束后我得问个清楚。” 叶絮之点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357章 重新择主 刘校姗姗来迟,手下人告诉他,有贵客在营帐等他。 刘校:“世子?您怎么来东州了?” 魏澜疏:“事态紧急,宴如先给刘参将赔个礼。 为了节省时间,将令朗请了过来。” 说着,常允带着刘筑走进营帐。 刘筑拱手行礼: “父亲。” 刘校有些惊讶: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骁骑营内当值吗?” 刘筑很镇定: “父亲莫慌,等世子说完我就走。您先听听世子的话吧。” 几人就坐,魏澜疏将叶深写的信递给刘校,朝着刘校便开口道: “那我便直说了,此行是来劝刘参将重新择主的。 陵阳侯也是如此想法。” 刘校看过信后,有些愣住,打量着魏澜疏: “莫不是成国公府也开始站位了?” 魏澜疏轻笑: “刘参将误会,我要表达的是,只要刘参将弃了白家,不管是选择太子,还是保持中立,我们都不会干预。 三皇子要反,刘参将是想做逆党吗?” 刘校猛地站了起来: “不可能!三皇子怎么可能谋反!” 魏澜疏看了刘筑一眼,刘筑立马开口道: “父亲,儿子在骁骑营任职,知道的事自然比父亲多一些。 据儿子所知,京中这段时间确实不太平,白家和晋王的势力蠢蠢欲动,恐怕不日就会起兵。 父亲,我们刘家几代以来忠肝义胆,忠于朝廷、忠于圣上。 虽然我也知道当初父亲为何会选择白家,但是儿子一直都以为白家并非良臣。” 刘校声音很大,立刻开口道: “你别忘了,你这骁骑营校尉是白国舅替你谋来的,我们怎能忘恩负义。” 刘筑突然有些激动: “父亲!以前我不愿说,就怕您认为儿子忘恩负义,今日儿子便告诉你。 这骁骑营校尉一职是儿子凭自己的本领拿到的,与白家并无干系。” 刘校有些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白国舅说是他好不容易求了圣上才让你有竞争校尉的资格。” 刘筑冷哼一声: “原先我也以为是白策替儿子讨要的资格,也是靠着白策的关系才当上的校尉。 呵。 可是前段时间宣武军和冀晤军整编一事儿子才知晓,圣上原定掌管羽林二卫的将领是我。 但白策觉得父亲原是叶家旧部,忠心有疑,所以才推举了杨林泽。 于是我便任了骁骑营校尉。 这些儿子不在乎,父亲,倘若白家和晋王真的起兵谋反,你我可就是反贼了。” 刘校一时间没有说话,仿佛还在为听到的事情震惊。 魏澜疏:“想必刘参将早已收到白家的命令了吧?” 刘校点点头: “白国舅说北离屡屡进犯,东州是遥关到京城的必经之地。 届时遥关方向而来的必是敌军,让我务必出兵杀敌。” 呵,自己人打自己人,这算盘打的…… 魏澜疏:“到时候刘参将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北离敌军,而是怀远将军以及羽林三卫。” 刘校:“可是羽林三卫不是无旨不得入京吗? 怎么可能还……” 刘校说到这里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遥关作为祈朝和北离的边境城,若是北离进犯,自然有叶秉之的羽林三卫。 可是近来他得到的消息是: 羽林三卫由严利调遣; 羽林三卫无旨不得入京。 可叶秉之到遥关本就是驻守遥关的,如今他手中无兵,若是北离进犯他又不得不抵挡。 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而且一个文官掌管羽林三卫,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北离的强悍骑兵。 魏澜疏:“相信刘参将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如今各方军队尽数都在晋王和白家手中,倘若逆党兴兵一起,皇城危矣。” 刘筑直接跪在地上: “父亲难道要助纣为虐吗?” 刘筑一句话让刘校握紧手中的拳头。 良久,刘校终于坚定开口: “世子需要我做什么,需要犬子做什么,尽管开口。” 魏澜疏会心一笑: “刘参将只需表面上按照白家要求行事。 待怀远将军和羽林三卫路过东州之时,开门放行,同羽林三卫一起入京,平叛敌乱。 至于刘校尉,晋王手底下有支精武骑兵,与骁骑营一样同是骑兵。 到时候希望刘校尉将这支号称所向披靡的精武骑兵拦截在皇城外。” 刘校震惊魏澜疏话语中叶秉之带领羽林三卫回京一事,但仍然和刘筑对着魏澜疏一同行礼,语气铿锵有力: “是,末将领命。” —— 虽然很不舍,但还是到了叶深和叶舒离京上任的日子。 叶家人齐齐在府门口,叶承之年后第二日便被苏泊青召回谏院,今日并没有来送行。 众人想说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该说的早在几日前就说完了,如今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叶深:“好了,趁着现在没下雪,我和二弟还能多行一些路。 到时候下大雪了,行路艰难,岂不更耽误功夫。” 叶灵之和叶青之已经在一旁哭泣,叶舒将二人紧紧抱在怀中。 叶舒:“从前我亏欠你们姐妹二人太多,等下次回京,定好好补偿你们。” 叶絮之也眼眶红红的,但是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张裳衣也很淡定,一直在确认叶深和叶舒所带行李是否齐全。 叶絮之知道,她只是不愿面对。 叶絮之走过去拉住假装忙碌的母亲,叶深也走了过来。 叶深:“婳婳,帮父亲好好照顾好你母亲,也好好照顾好自己。” 叶絮之许久才答应道:“好。父亲也是。” 叶深看向张裳衣,张裳衣几次张口但又闭下。 终于,张裳衣:“平安回来。” 叶深将母女二人抱在怀中:“遵命,夫人。” 看着两辆马车缓缓离去,张裳衣的眼泪这才落下。 叶絮之三人将张裳衣扶回芳沁院,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只等她痛痛快快的哭完这一场。 又过了几日太平日子,终于叶絮之“盼望”的人,来了。 蓉锦:“小姐,离九清来了。” 听着围墙边的动静,叶絮之无奈的朝着空气中喊道: “如今已经不限制你了,下次能不能走门,你很喜欢翻墙吗?” 第358章 未名军队 叶絮之与保护叶府的影卫打听到,魏澜疏在离京之前见过离九清,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便交代以后不必阻拦离九清来叶府了。 这下给离九清狂得忘乎所以。 叶絮之问过他,但他就是不说,搞得叶絮之好奇到不行。 离九清从围墙上跳下,拍了拍手和衣服。 离九清:“习惯了,这突然可以走门,有些受宠若惊。 再说了,我一个男子从门进来,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叶絮之鄙夷:“你翻墙进来我名声就好了? 少废话,查到什么了?” 离九清委屈巴巴的:“你就不能像对魏澜疏那般也对我小意温柔吗?” 叶絮之没说话,蓉锦则是直接拔剑。 离九清瞪大眼睛: “嚯,这么暴躁。好害怕啊。” 叶絮之:…… 离九清:“嘿嘿,说正事。 那个褚樱郡主那边意图买通给你家送菜的车夫。 不过我已经解决了,按照你的吩咐他会正常送菜,也会按照那边的计划将蒋祯儿带进来。 按理说应该就这几天了,你让你们府的管家留意一下。” 叶絮之:“嗯,知道了。” 叶絮之低头看着东西,不经意的答应了一声。 离九清再说道: “我偷听到她们说话,看样子是要给你们下毒。” 叶絮之:“嗯,继续。” 依旧那个姿势,看着手上的东西。 离九清因为叶絮之冷落自己有些不爽,加大音量再次开口: “我还偷偷跟了顾行几日,在距离京城不远处一个名叫凤溪镇的小镇里,有一支不知名的军队。 数目不详,但看着不会太少。” 叶絮之:“嗯……嗯?凤溪镇?在哪里?” 叶絮之被这个消息唤回思绪。 叶絮之:“还有,谁让你去私自跟踪顾行的,你武功不如他,如今哥哥又不在。 若是被他发现,你死定了。” 离九清有些委屈: “这不是想多给你打听点消息嘛。 对了,这凤溪镇不过就是个小镇,距离京城不算远,正常行马两日便可到达。 不过我偷偷见过这些士兵的装束,看不出来是哪路军队。” 叶絮之眉头紧皱,大头还没解决怎的又来一支军队。 叶絮之摇摇头: “不对,既然是顾行掌管,那就说明是祁凛的人。 此时若有军队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私自编入他们手中的军队中混淆视听,这样私自养兵还不会被发现。 他们手上的军队如今一半在晋王手里,一半在白家人手中。 正常人的做法会像白枫庐一样,在骁骑营内养自己的兵,即便被人发现也找不出证据,因为这些人确实记录在册。 可是祁凛却将其藏在京城外的一个小镇里…… 难道……晋王与白家的关系出了问题?兴许这是白家藏的后手也说不定。” 叶絮之一时间还有些不确定祁凛如此做的目的。 离九清看着她,只觉得小美人脑子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宝贝,怎么什么都能想到。 离九清:“话说刘筑和他爹不是已经倒戈了吗,他既然知道白枫庐在骁骑营养自己的兵,那为何不趁机揭发呢?” 叶絮之给离九清递了个苹果,然后开口道: “若是揭发,要么证据不足、要么被白家蒙混过关,白白暴露刘筑不说,还浪费了这条线索。 此事可以利用一下,因为我们发现白枫庐养私兵这件事白家其他人并不知情。 这不就刺激了,自己的儿子养私兵,身为父亲一无所知,你说……儿子是想干什么呢? 若是将此事寻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晋王,你猜他会怎么想?” 离九清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思考着: “他会觉得白家不信任他,这支私兵说不定就是用来对付他的。 对,还有祁凛手上那支,他也会以为是用来对付他的。 毕竟到时候白策说自己不知道白枫庐这么做,谁信啊。 你俩是父子,你会不知道?” 叶絮之点点头: “聪明,祁凛的那支兵既然有意瞒着晋王,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坚不可摧。 如今白枫庐又搞这么一出。 啧,就是不知道他这些兵到底用来干嘛?” 要是目的和白策一样,为何不选择告诉白策。 若是倒戈晋王,也不至于瞒着晋王养在骁骑营,直接放到羽林一卫就可以。 离九清试探的问道: “要不……?接下来我去帮你盯着白枫庐? 白良邬不是回白府了嘛,他让人家喜当爹,他不得回去善后啊。” 叶絮之:“可以,蓉粲也在那,帮我照看一下她的安危,但不要暴露她。” 离九清不悦的看着她: “啧啧啧,你从来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我,我都没有你侍女重要。 真没良心。” 叶絮之已经听惯了他这些不正经的言语,如今镇定自若。 叶絮之:“若你考虑将魏澜疏对你说了什么告诉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多关心关心你。” 离九清身形一顿: “那还是算了吧,走了走了,得空我再来看你,小美人儿。” 说着不顾蓉锦想杀人的眼光火速离开了听雨院。 蓉锦不满的开口:“此人满嘴胡言乱语。一副流氓模样,小姐是如何忍受他的。” 叶絮之笑了一声: “他这人却是有些不拘小节,你若与他相处时间久了,会发现他也是个细心体贴、面热心热之人。 是个值得相交、还不错的朋友。” 说完叶絮之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 纸上是她理清的一些人物,目的是想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中,复盘细节,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离九清说,蒋祯儿要下毒。 她手里虽然有回灵丹,但她可不会选择将错就错,多浪费回灵丹啊,这么珍贵。 蒋祯儿是褚樱郡主安排的,是来对她动手吗? 叶絮之要利用这件事让京城里紧绷了许久的那根弦,就此断裂。 这一天,叶絮之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天。 —— 遥关内的形势已经迫在眉睫,叶秉之上次对严利说的话显然有用,他如今并没有按照晋王的要求将羽林三卫编入遥关戍城军。 因为他发现晋王离开遥关时带走了戍城军里大部分的精锐。 现在的戍城军同羽林三卫一样,都是些老弱病残。 晋王确实要让他与叶秉之、遥关一起同归于尽。 第359章 送城 叶秉之:“严利现在正在犹豫,种种现象表明晋王确实是骗他的,但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扈棋:“可是北离人就这短短几天已经大小挑衅了戍城军十几次。 我怕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只是得不到羽林三卫入编戍城军的消息,所以才一直不敢出兵进犯。” 周扬:“你们走后,我一直躲在严利书房的横梁上。 严利先是见了阿骨青,但阿骨青并不知道晋王与北离达成了什么协议。 之后又同一位北离人见了面,那人应该便是他们口中的朗爷。 朗爷对协议一词守口如瓶,严利看来还挺惜命,花了大价钱直接从朗爷的口中买消息。 你们猜花了多少?” 诚邑猜了一句:“给个提示。” 周扬伸出食指,比向众人。 诚邑:“一千两?” 周扬摇头。 扈棋:“难道一万两?” 周扬再摇头。 叶秉之双手抱胸:“不是一千,不是一万,更不可能是十万。 那就只会是……一座城。” 周扬有些惊讶: “将军英明,确实是一座城。” ! 扈棋、诚邑:“一座城!” 两人惊呆了。 诚邑:“这也太离谱了吧,总不能是把遥关送给这位朗爷吧。” 周扬点点头:“嗯哼,你说的没错。 严利确实是打算把遥关送给朗爷,换取协议内容。 可惜你们猜怎么着? 朗爷哈哈大笑,人家不屑。” 叶秉之淡定开口: “那就说明晋王许诺给朗爷的东西比这一座城还要多。” 周扬打了一个响指: “将军又猜对了。” 扈棋着急了:“哎呀,你就一口气说完,别让我们猜来猜去的。” 周扬:“晋王承诺给朗爷遥关、陆州、青州三座城。 要求朗爷在羽林三卫编入戍城军之后,联合北离军队一举攻下遥关。 以及,屠城。 届时远在京城的晋王得到消息会以出兵抗敌为由,从圣上手中取得兵权,然后起兵谋反。” 要知道即便宣武军和冀晤军混合整编为三支羽林卫,但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 那就是圣上对兵权的绝对主导。 可如今羽林三卫的兵权赋给了严利,羽林一卫和二卫虽交由晋王和杨林泽掌管,但实际调兵、出兵权还在圣上手中。 晋王便是要以此方法夺得兵权。 此话一出,叶秉之陷入了沉默,而扈棋则是气愤不已。 扈棋:“送城?亏他想的出来!他这是叛国! 还屠城,遥关的百姓们犯了什么错!” 诚邑拍了拍他:“好了,你先冷静点。 如今我们不是在这嘛,定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晋王提前将遥关的布防图送给了朗爷,要的就是营造北离进犯祈朝边境的假象。 说是假象,但是杀的人都是祈朝的真百姓。 叶秉之:“北离不出兵,晋王就没有理由拿到兵权,咱们也就没有理由回京平叛。 只是遥关的百姓,务必得救。 对了,可有发现婳婳的侍女?” 扈棋:“还没有,这几日遥关大雪,虽未到封山的地步,但是照这样下雪的速度,元宵期间恐怕难以入关。” 叶秉之:“再等等,应该就这几日了。 周扬,你同婳婳的侍女应该更熟一些,你秘密带几个人,到关外十里等着。 万一遇到北离人,会有危险。 扈棋、诚邑,你们二人一人盯紧边境,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一人守着布政使司,防止严利那边再出幺蛾子。” 周扬、扈棋、诚邑:“是,将军。” —— 杨韶此时很紧张,在白枫庐的院子不停的走来走去。 反观白枫庐,倒是异常淡定。 杨韶看着白枫庐一副平静的模样,瞬间有些来气: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他都回府了,如今在贺妱那里母子二人互诉委屈。 丈夫回来了,竟然没有人通知我这个妻子,还是我自己去打听的。 要是被他知道我有孕了,一切都完了。” 白枫庐起身拉住她顺势抱住: “好了,不用担心,我都计划好了,不会怀疑我们的。” 说着白枫庐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杨韶。 杨韶:“这是……?” 白枫庐:“迷药。白良邬在大牢里关了三月,此时必定饥饿难耐。 可他刚回来,不敢惹怒父亲,所以今晚一定会安安稳稳的留在院子里。 你今晚务必得留他在你房里,将迷药下在吃食酒水里,陪他躺一晚,明日起来,你肚中的孩儿不就名正言顺了?” 杨韶有些犹豫:“可是这时间上……不对。” 白枫庐笑道:“那有什么,到时候只说有孕期间补品吃太多,催得孩子早产了; 或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早产了等等,理由多的是。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有名有分的出生,就行。” 杨韶有些不悦,她可不想陪白良邬那个混蛋睡一晚上。 白枫庐轻声安慰着她: “好了,就一个晚上,我相信你,嗯?” 说着,在杨韶额头亲了一口。 杨韶这才心情舒畅了些。 杨韶:“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白枫庐看着杨韶离开,将邵阳唤来: “可以准备准备将白良尘身体不行,生不出孩子的事散布出去了。” 邵阳:“是。” 白良邬回到院子,直接就去了同房丫鬟的房里,给杨韶气得要死。 杨韶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气得拍桌:“这个混蛋,一回来就去那两个贱人的房间。 柚心,你去告诉他,就说我有事要与他说,让他务必过来。” 柚心:“是。” 柚心还真有本事,居然真的将白良邬请了过来。 白良邬一进房间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白良邬:“说吧,什么事?老子忙着呢,谁愿意见你这副死样子。” 杨韶忍着怒气,但还是挤出笑容,给白良邬倒了杯酒: “知道夫君回来,妾身心中万分欣喜。 得知夫君去了母亲处便亲手准备了这一桌菜肴,想着给夫君洗洗尘。” 杨韶将酒杯奉到白良邬面前,等着白良邬接过。 白良邬打量着杨韶: “几月不见,你倒是便了许多。倒是打扮上了,看着比以前顺眼一些。” 说完白良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第360章 下毒 杨韶再次开口:“这段时间妾身想了很多,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 妾身嫁进了白府,就是白府的人,是夫君的人。 夫君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妾身就应该变成什么样的女子。 能得夫君喜欢,是妾身的荣幸。” 柚心见此情形,识趣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白良邬这才明白了,杨韶是要勾引他。 几杯酒下肚后白良邬看起来已经有些醉意,伸出手抬起杨韶的下巴: “这张脸,确实无可取之处。 不过……你今日这般,是因为我没碰过你,寂寞了?” 杨韶将脸偏过一边去,佯装害羞。 白良邬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早这样不就好了,平日里装什么。 小时候看见你就觉得你十分做作,长辈面前一个样,孩子面前一个样,虚伪的很。 如今这般模样倒让我起码有些兴趣。” 杨韶声音娇滴滴的: “夫君醉了,那妾身扶夫君床上休息。” 将白良邬扶到床上后,白良邬彻底昏迷过去了。 杨韶抓紧时间脱光白良邬身上的衣服,又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躺在床上。 看着身旁的白良邬,杨韶直犯恶心,不想看见他,索性一个人转过一边去。 等第二日天亮,房间内的两人都醒来了了,白良邬看着床上光着的两人,有些惊讶,但他倒是无所谓。 白良邬:“昨晚我们睡了?” 杨韶心里鄙夷,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不过杨韶紧紧抓着胸口处挡着的被子,害羞的点点头。 白良邬:“你我夫妻,很正常。” 白枫庐掀开被子的一部分看了起来: “你没落红?” 这一句话让杨韶突然紧张起来。 糟糕!忘记这个东西了。 灵机一动,杨韶开口道: “昨晚夫君……太过凶猛,床单已经不成样子,妾身中途唤了柚心来换过。 夫君不信,可遣柚心来一问便知。” 白良邬听到杨韶说他凶猛,心中可是自豪,直接摆摆手: “那倒不必,你夫君我向来如此,你习惯了就好。 行了,今晚不回来,父亲那边你知道怎么说。” 白良邬起身穿穿衣服直接出了门,连早膳都没有在院里用。 杨韶倒是不在意,只要事情成了,他爱去哪里去哪里。 看着被白良邬睡过的被子,杨韶嫌弃极了。 杨韶:“柚心,帮我把床上的被子床单什么的,全部换新的。 还有,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 叶府侧门,送菜的车夫将蒋祯儿成功带出叶府后,来到旁边的小巷口。 车夫:“秦管家,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人成功带进去又带出来了,中间她就悄悄去过一次厨房,别的地方没有。” 秦管家拿出一个钱袋递给车夫: “拿着这笔钱,带上家人先出京一段日子,过段时间再回来。 还有,今日你送完菜直接回的家,明白吗?” 车夫立刻就明白过来,捣蒜式点头: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秦管家回到叶府,蓉锦已经在侧门等着了。 秦管家:“蓉锦姑娘,事情已经办妥了,车夫说她只进了一趟厨房。” 蓉锦微微倾身:“多谢秦管家,还请秦管家吩咐下去,小姐说厨房里的吃食一律不许碰,,小姐一会儿就会到厨房去。” 蓉锦回到听雨院将事情告知叶絮之之后,叶絮之便带让蓉锦带上银针前往厨房。 秦管家已经提前与厨房里的人打好了招呼,如今已经候着了。 秦管家:“小姐,这些菜没有人动过,都在这里了。” 叶絮之:“嗯,秦管家辛苦。 蓉锦。” 蓉锦拿出银针,对着厨房里的菜一一试验起来。 还未做的、生的菜上并无毒,但是已经做成的熟菜、汤汁等菜品里均有毒。 叶絮之看着这些毒菜: “秦管家,劳烦将这些菜品处理了,还有其他未做的菜,虽然有些浪费,但是以防万一,还是一并处理了吧。 今日之事,切不可向外透露半个字。” 秦管家拱手:“小姐放心,这些都是叶府的老人了,知道分寸。” 蓉锦拿出一个钱袋递给秦管家: “这是小姐给厨房的下人加餐的。” 其他人一听高兴坏了,他们家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纷纷感谢叶絮之。 叶絮之在去芳沁院的路上对蓉锦说道: “半个时辰后只需营造一种叶府有人受伤或者出事的假象,你亲自去往城中医馆请大夫。 脚步急些,用跑的。 记得请杜大夫,他与母亲是旧识,秦管家已经已经提前去打过招呼了。” 蓉锦有些不解:“小姐,为何不对外说就是夫人中毒了呢?” 叶絮之:“官员之家主母中毒,一般人会到处宣讲吗? 这种事都是要先靠别人各种猜测,然后有心之人主动暗中调查,得知是当家主母出事时的惊讶会比一开始就被迫知道的程度更深。” 蓉雯点点头: “是,奴婢知道了。” 来到芳沁院,叶絮之找到张裳衣: “母亲,之前女儿同你说的,可以开始了。” 张裳衣点点头: “嗯,我已经让秦管家提前同下人们说过了,所以我现在就只是不出房门就可以了吧?” 叶絮之:“嗯,母亲这段时间不用出房门就行。 要处理的府中事务我让秦管家有事直接找叶灵之。 这段时间看她处理起后院事物来井井有条,交给她我也可以躲个懒。 若是她遇到难处,我再去帮忙也不迟。” 张裳衣不客气的小拍了她一下: “你莫不是还在气她?她都喊你姐姐了,你还在叶灵之叶灵之的叫。” 叶絮之无奈耸了耸肩: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也知道女儿的性格,别的不行,最是记仇。 不过如今她也变好了一些,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唤她二妹妹也不一定。 只是,现在我还叫不出口,母亲就别劝了。 趁着这件事,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张裳衣想想也是: “说的不错,趁着这段时间我抓紧看看医书研究研究,说不定又能找到给你调理身体的方子。 你不是一直嫌弃这副方子煎出来的药太苦了嘛,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它不那么苦。” 说完立刻行动起来,打开医书就开始研究。 叶絮之:…… 第361章 做戏 叶家人一切都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叶絮之和张裳衣一直在芳沁院张裳衣的卧房里没有出来,蓉锦急匆匆的跑出门去喊大夫。 叶家外出采买的人也是神色忧忧。 虽是神色忧忧,但是该往外传的消息一分都没少,当然,这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京城爱八卦的那些人只知道叶家人有人中了毒,但不知道是哪一位。 严然然这边看到蒋祯儿回来,可是高兴坏了。 严然然:“你可终于回来了,蒋二小姐动作迅捷,人还没回来,那边叶家便有人中毒了。 快说快说,你是不是下在叶絮之吃食里了?” 蒋祯儿被严然然说的有些懵。 这么快?她人才刚到宅院来就有人中毒了? 蒋祯儿心中也有些欣喜: “我进了叶家厨房,但不知道哪份饭食是叶絮之的,索性全部都放了,所以郡主有可能有意外收获。” 严然然疑惑: “我不是只给了你一颗毒药吗?” 蒋祯儿:“我将它研磨成了粉,每道菜都撒了一些。 即便不是叶絮之,叶家人总要死一个。” 严然然开心得拍起手来: “蒋二小姐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刚开始只给了一颗毒药,我还想说这怎么够嘛。 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研磨成粉。 今日,本郡主还真是对蒋二小姐刮目相看呢。” 蒋祯儿内心也是激动的: “接下来还请郡主打听一下,叶家中毒的到底是何人。” 严然然摆摆手: “小事,我这就安排人去打听。 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放心,蒋二小姐同我合作,好处不会少。” 话落,严然然就出了宅院就立马吩咐身边的侍女。 严然然:“想不到这蒋祯儿有几分本事,去,让人去打听打听,叶家中毒的是谁。 查到后立刻回府禀报。” —— 叶家这边的动静不算大,但是叶府周边也有不少人知道叶府出事了。 顾行也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祁凛: “先生,叶家出事了。” 祁凛正在自我对弈,眼睛看着棋,开口道: “晋王下手了?” 顾行:“应该是,手下人说应该是有人中毒了。” ? 祁凛疑惑的看着顾行: “你不是说叶承之近来住在谏院,并未回叶府。 那叶府中毒的是何人?” 顾行这下也反应过来了。 祁凛交代晋王做的,就是给叶承之下毒,如今叶承之并未在叶府,那么叶府就只剩下…… 叶絮之、叶灵之、叶青之…… 还有张裳衣。 祁凛放下手中的棋子,神情严肃: “快去查,看看中毒的到底是谁。毒药凶猛,动作快一些。” 顾行也立马退下,一刻不敢耽误就去调查了。 祁凛突然不知为何,内心有些不安。 在顾行离开无舍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离九清走了出来,随后也离开了。 叶絮之和张裳衣以及杜大夫屋内各做各的事。 张裳衣和杜大夫讨论着叶絮之调理身体的方子,叶絮之则是自己下着棋。 蓉锦敲了敲门后打开房间走了进来,在叶絮之耳边悄声说道: “小姐,离九清刚刚来说祁凛已经派了顾行来调查。 接下来他便去白府那边盯着白枫庐,说您要是……” 叶絮之看着她:“怎么?” 蓉锦停顿一下,开口道: “要是想他了就让你告诉奴婢去传信。” 蓉锦传完话后很是嫌弃,面色有些愠怒。 叶絮之拍了拍她,笑着说:“我知道了,好啦,他就这种德性,别同他一般见识。” 楼顶传来声响,这是叶絮之和影卫提前打好招呼的暗号。 这就说明,祁凛的人来了。 那么该她上场了。 叶絮之叫上杜大夫出门来到院里,这里说话祁凛的人才能听到。 叶絮之眼眶湿润,时不时还有眼泪滴落,杜大夫则是一脸凝重。 叶絮之带着哭腔,开口道: “杜大夫,母亲这毒,怎么就解不了呢?” 杜大夫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侯夫人这毒毒性强,有无解药还未可知。 若要解毒,恐怕还需能解百毒的回灵丹才行。” 叶絮之立马激动起来: “回灵丹?可是回灵丹珍贵异常,之前给父亲解毒是花费了太多功夫才找到一颗。 眼下叶府尽数女眷,若要寻得回灵丹,恐怕……” 杜大夫还未开口,蓉锦便跑了出来: “小姐!小姐快进去看看吧,夫人又吐血了。” 叶絮之惊慌失措: “什么?!” 也顾不得其他,立马跑进屋内,杜大夫紧跟其后。 目睹了这一切的顾行有些难以相信,中毒的怎么偏偏是张裳衣呢。 中毒之人变成了张裳衣,那么他们这个计划算得上是全然废了。 因为祁凛是不可能看着张裳衣死的。 回到无舍,祁凛看着顾行的神色很是难看,立马警觉起来。 祁凛:“莫不是……她?” 顾行还是说出了口: “属下亲自到叶府打探,从叶大小姐和大夫的口中得出的消息便是…… 中毒之人正是侯夫人张裳衣。” ! 祁凛手中的茶杯被他猛的摔在地上碎裂一地。 显然,祁凛这次很生气。 祁凛:“不是让他去毒叶承之吗?怎么就变成了裳衣! 晋王让谁动的手?” 祁凛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顾行自跟随祁凛之后很少看到他如现在这般失控。 顾行立马回答到: “调查的人说这件事褚樱郡主自己揽了去,晋王觉得本就是件下毒的小事,便把毒药给了褚樱郡主由她去了。” 祁凛再次大声喊道: “不管是晋王还是褚樱郡主,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 顾行立马半跪于地: “属下失职,时间紧迫,这个暂未查到。” 祁凛因为生气,此刻猛烈的喘着气: “晋王和褚樱郡主心思狡猾,不可能亲自动手,他们想必是找了个替罪羊,借刀杀人。 查!看下毒之人究竟是谁,我要知道这是晋王的意思还是褚樱郡主擅自做主。 你说叶府已有大夫,可知那位大夫是否有解毒之法?” 祁凛问完自己都想笑,这毒本就无解,除非服用回灵丹,这不也是当初他选择用这种毒药去杀叶承之的原因吗。 祁凛拿出自己手上的回灵丹,想递给顾行,手伸出一半想到顾行一直以来对张裳衣和叶絮之态度模糊,又收了回来。 第362章 你和你母亲像,又不像 祁凛:“备马,我要去叶府。” 顾行:“先生!此丹一出,这个计划就白费了。” 祁凛突然甩了顾行一巴掌: “你僭越了。 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她重要。 你此前意图杀害叶絮之我就放过了你,毕竟那是她的女儿不是她。 若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会直接杀了你。 记住,我不可能看着她死,永远不会。” 祁凛即刻出了门,骑在马上扬长而去,顾行立马起身紧随其后。 没一会儿便到了叶府,祁凛来到府门口。 顾行上前同府门小厮说道: “去禀告你家大小姐,我家先生可解她的燃眉之急。” 府门小厮打量了一下二人,祁凛一脸严肃,暼了未动的小厮一眼。 小厮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 小厮立马作揖回答到: “二位稍后,奴才这就去传话。” 蓉锦急匆匆跑来芳沁院,看了一眼旁边的张裳衣后,小声说道: “小姐,祁凛来了,说手里有可以帮您解燃眉之急。” 叶絮之起身朝府门前去,这是她第一次与祁凛见面。 祁凛看着叶絮之和侍女缓缓走出来,心中不免泛起涟漪。 透过她,像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叶絮之脚步很快,看得出来很着急。 叶絮之微微倾身: “祁先生说可解我的燃眉之急,不知是……?” 祁凛递上回灵丹,叶絮之一眼便认了出来。 叶絮之:“先生想要什么?” 祁凛淡淡的回答到: “你母亲可有向你说过我们的事?” 叶絮之手指一紧,立马看向蓉锦。 蓉锦领会,立马遣散府门的小厮,眼下叶府门口便只有他们几人。 叶絮之:“祁先生慎言,如今你们身份有别,再提当年之事毫无意义。” 祁凛:“看叶大小姐这反应,想必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祁某若说我什么都不要,叶大小姐可信?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毒凶猛,还是快些服下回灵丹,能感受一些。” 叶絮之轻皱眉头,但还是快速接过递给一旁的蓉锦。 叶絮之:“拿去给杜大夫看看,若无问题便给母亲服下。” 蓉锦看了一眼祁凛和顾行,有些犹豫,但还是转身跑回府内。 祁凛这下松了一口气: “你就不怕那是假的?或者是另一种毒药?” 叶絮之如今淡定自如: “若是假的,你就没有这个必要走今日这一趟了。” 直接等着张裳衣毒发身亡就行。 祁凛会心一笑:“你和你母亲真是不同。 她是蜜室长大的大小姐,年轻时候的她心思单纯,什么后院争斗的手段她一概不知。 在张家无忧无虑的长大,若没遇到我,她或许会更幸福。” 叶絮之:“母亲现在就很幸福,有爱她的丈夫、子女,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我会替她摆平。 她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当好叶家主母、张家小姐,做她自己就可以。” 叶絮之走到祁凛不远处,目的是尽量不让旁人听到: “祁先生,我很疑惑。 当初是你选择不要她,我们回京以来的种种,我也查了个大概。 你的行为让我很不解。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后悔了吗?” 叶絮之一番话,让祁凛心头一颤。 后悔了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很多遍,很多年前就问过。 当然,他很后悔。 当初的决定刚做,他便后悔了。 可那时的他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步踏错终身错…… 一步踏错终身错,呵,为什么怎么走都是错? 叶絮之:“我不傻,稍稍推敲便可知毒药是你们下的,至于是何人动的手,我还未查到。 可你既然在意,又为何派人杀她,别说此事你毫不知情,我不信!” 叶絮之说话间有些激动,她要的就是让祁凛心里有数,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查,知道该查谁。 祁凛苦笑着,久久未开口: “此事祁某心里有数,多说无益。 既然东西送到了,也就没事了。告辞。” 祁凛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身来看着叶絮之: “你和你母亲像,又不像。 你的眼睛像她,但你比她聪明,懂得运筹帷幄、懂得如何保护她。 我不会伤害她,也不想伤害你,这是我的让步。” 说完骑上马背,看了一眼叶府匾额后,转身离去。 叶絮之稍稍松了一口气,都说这位祁先生擅长人心算计,叶絮之就怕他发现端倪,知道自己是故意为了他手中的回灵丹。 叶絮之也是在那一日才突然想到这个点。 当初叶秉之从姜南取得回灵丹入京,途中遭遇刺客,不仅受了伤还被贼人抢走了回灵丹。 虽说他们一开始就怀疑是祁凛派人做的,但是如今算是更确定了。 叶絮之回到芳沁院,蓉锦便将回灵丹呈上。 蓉锦:“杜大夫说是真的。” 叶絮之点点头后收下。 蓉锦:“小姐要这颗回灵丹做什么?” 叶絮之眼神意味深长: “总会用到的。” —— 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被捂住嘴的女子跟在顾行身后进入了无舍。 侍卫将女子扔在地上,毫不怜惜。 祁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些惊讶: “蒋二小姐,原来你没死。” 侍卫将蒋祯儿嘴上的布条拿开,蒋祯儿直接开口道: “为什么抓我!快放开我! 我认得你,你曾经去见过我父亲,我是蒋家嫡女,快放开我!” 蒋祯儿看见顾行就立马想起来顾行曾经到蒋府同蒋池进见过面。 祁凛轻蔑开口: “蒋家宣布你死了,那么你就不再是蒋祯儿了,哪来的什么嫡女。 蒋二小姐,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这里的人不会怜香惜玉,不会可怜你。 你最好想清楚。” 蒋祯儿看着身边的几个男子,说不害怕是假的。 祁凛开口问道: “褚樱郡主为何要救你?她让你做什么?” 蒋祯儿:“你既然抓我来,想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何必多此一问。” “啪!” 顾行直接给了蒋祯儿一巴掌,毫不客气的说道: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蒋祯儿捂着脸,愤怒的看着顾行: “你……!” 第363章 蒋祯儿这步棋 她不想以卵击石,随后又开口道: “救我?也算吧,不过是将我从蒋家庄子里带出来而已。 她也恨叶絮之,给了我毒药,让我给叶絮之下毒。 我也知道,她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可那又如何,我本来也想叶絮之死。 对她对我都有益,便做了。” 祁凛再次开口: “是褚樱郡主让你杀的叶絮之?” 蒋祯儿:“不然呢?叶家其他人死了哪有叶絮之死了让人觉得畅快。 话说,叶絮之应该死了吧?” 顾行:“她安然无恙,中毒的是她母亲,张裳衣。” ! 蒋祯儿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叶府厨房里的菜我都下了毒药,不可能只有张裳衣吃了。 张裳衣死有什么用!我要叶絮之死!” 祁凛有一巴掌甩在蒋祯儿脸上: “蠢货,她一个郡主难道会缺下毒之人? 在世人眼中你早已是个死人,倘若叶家真有人中而亡,她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推出去。 或者直接杀了你,来个死无对证。” 蒋祯儿突然意识到了祁凛话中的道理。 是啊,自己真就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怎么就信了严然然的话呢。 蒋祯儿:“可你如今从严然然那里带走我,又在这里对我说这些,不也是另有所图吗? 说吧,要让我做什么?” 祁凛笑了一声: “如今你的命在我手里,蒋二小姐,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我要你,怂恿晋王谋反。” !!! 蒋祯儿瞪大眼睛看着祁凛,声音有些颤抖。 蒋祯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觉得他凭什么会听我的?况且严然然想杀我,她怎么可能让我接近晋王。” 祁凛抬手,示意侍卫解开她手上的绳子。 祁凛:“你身子还干净,且姿色不错,才华也尚可。 晋王虽与亡妻伉俪情深,但也不过是表面功夫。 要不是怕褚樱郡主知晓,私下里不知道玩得有多花呢。 你这样的美人儿若是投怀送抱,他不可能拒绝。 你知道我的意思,蒋二小姐。” 蒋祯儿情绪激动: “不可能!晋王的年纪都能做我爹了,怎么可能配得上我。 我是不会答应的,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祁凛笑了起来: “啧啧啧啧,蒋二小姐这么说话的话,那这事就谈不下去了。 杀了你?多可惜啊。 这些兄弟还没睡过蒋二小姐这般姿色的美人儿,既然蒋二小姐不愿做晋王妃,那就便宜这些兄弟们了。” 祁凛话才说完,那些侍卫笑容猥琐的就朝蒋祯儿走去。 蒋祯儿吓得惊慌失措,拔腿就想跑,但才跨出一步就被拉了回来。 那些侍卫在无舍的院子里、在茫茫的雪地上就开始撕扯她本就单薄的衣服。 蒋祯儿吓得大叫,终于求饶: “我答应!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让他们放开我!” 祁凛一个眼神,那些侍卫就放开了蒋祯儿。 祁凛:“事不宜迟,带蒋二小姐下去梳妆打扮。 今晚设宴款待晋王,蒋二小姐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蒋祯儿生无可恋的就被侍卫拖了下去,祁凛继续悠哉的在院中品茶、赏雪。 顾行上前给祁凛的炉子里添加了些炭火,问道: “先生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祁凛:“既然有用,杀了,倒可惜了。” 这段时间他将注意力一直放在兵权一事上,倒是忽略了晋王。 近来,杨林泽与晋王走得颇近,虽然两人遮遮掩掩,表面上毫无交集,可实际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如此,羽林一卫和二卫便都掌握在了晋王手中。 羽林卫是他们起兵的主力军,若是没有他们,就凭他手上的那支军队和几支散兵,能撑得了几时。 啧,是他的疏忽,原以为晋王十一年前也参与了大皇子谋反案便是一伙的了。 如今看来,他完全可以先靠北离之事取得兵权,大权在握之后趁着齐武帝对他的信任,先斩后奏,再向齐武帝奏秉三皇子和白家谋反。 届时罪名已成,他又手握重兵,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何况齐武帝和太子已经被他们下了断雨清风。 到时候就只剩下一个空有朝臣支持的四皇子,已经不足为惧。 祁凛:“顾行,你觉得晋王有异心吗? 不是对圣上的异心,是对此次起兵谋反的异心。” 顾行思考了片刻,开口道: “如果仅凭下毒谋害叶大小姐母亲这件事,属下以为不足以证明晋王有异心。” 祁凛笑道: “问题的关键就是在这件事上。 我让你将毒药拿给晋王,让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成为潭中之水。 你觉得晋王会不清楚我的目的吗? 我几次三番强调目标是叶承之,可他转手就将毒药给了严然然。 严然然喜欢魏澜疏、恨叶絮之是众所周知的事。 毒药在她手中要毒谁一目了然。 严然然抓了蒋祯儿,让蒋祯儿做这个替死鬼你以为他也不知吗? 他不过是默认了严然然的做法,因为即便不是交给严然然,他严肃礼同样也会找一个替死鬼来做这件事。” 如此看来,严肃礼从一开始或许就有自己的考量。 就是不知,是从十一年前开始的,还是十一年后开始的。 顾行立马起身: “不如属下派人直接杀了晋王,否则他手中兵力众多,一旦兵权落入他手,恐怕会对咱们不利。” 祁凛摆摆手: “不急,我这不是安排了蒋祯儿吗。 他不想入局,想单干,我偏不让他如意。” 祁凛:“白良邬应该回白府了,差人知会国舅爷一声,可以准备动手了,他那几个儿子切莫再出什么幺蛾子。” 顾行:“是。先生,叶絮之见了清远先生的徒弟,属下猜测她应该是想让清远先生护着叶家人。” 祁凛:“她怎么样了?” 祁凛问的“她”,顾行知道是谁。 顾行:“侯夫人……张小姐应该已经没事了,叶家未再叫过大夫。” 祁凛:“派人盯着,叶家人用处大着呢,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去清远先生那里躲着。” 叶家人重情,虽然顾及张裳衣,但是倘若真到那一步,叶家人会是最好的人质。 第364章 住到清远先生宅院去 叶絮之正在帮张裳衣和叶灵之、叶青之收拾行李,她已经提前和陆运然商量过,清远先生也同意了。 所以今日,她便要送张裳衣和叶灵之姐妹到清远先生的宅院去。 叶灵之看着忙前忙后的叶絮之,疑惑的开口道: “这里我们来吧,你说了轻简出行,也没有多少东西可带。 你快去收拾自己的。” 张裳衣也看向了这边,叶絮之没停手,一边收拾着张裳衣的医书一边开口: “我的东西不多,早就收拾好了。运然提前置办了一些用品,应该是够的,你们带些换洗的衣物就可以。” 很快,行李装车,几人坐上马车开始出发。 到了清远先生的宅院时,才发现有了名字。 潺潺堂。 挺别致。 陆运然出来就看到叶絮之盯着匾额看,先是给张裳衣几人见了礼,然后解释道: “师父说院子的水池都被冻住了,听不到水声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所以取了个''潺潺''之名。” 叶絮之:“先生行事还挺有趣。” 几人进屋见了清远先生,许是第一次见,叶灵之和叶青之倒还有些紧张。 清远先生还是那副和蔼但又老小孩儿的样子。 清远先生:“想必婳婳同你们说了,我不涉朝政与党争,让各位在这里住下,也只是因为你们是我徒弟妻子的家人。 这样对你们,对我们,都好。” 张裳衣端庄有礼: “先生所言极是,得先生庇佑已是万幸。” 清远先生:“侯夫人客气,这处院子还算大,平日里你们住东院,我与阿然住西院。 中间有围墙阻拦,并无不妥。” 四人纷纷行礼感激。 叶青之则是很好奇的看着陆运然: “你多大了?我认识一位同你差不多大的朋友,他也叫阿然。” 陆运然只是淡淡回复道: “邓季然,对吧。” 叶青之很惊讶: “你认识?你们见过了?” 陆运然:“嗯。” 叶青之见陆运然说话的态度,以为是他不喜欢和自己说话,落寞的退向一边。 陆运然则是很疑惑,自己好像也没惹到她吧,怎么突然就变了。 女人,还真是善变。 叶絮之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既然母亲和妹妹们已经顺利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张裳衣:! 张裳衣紧张的拉着叶絮之: “走?你要上哪去?你不和我们住在这里吗?” 叶絮之将手覆在张裳衣的手上,笑着说道: “对不起母亲,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我要回叶府去。” 叶灵之和叶青之也紧张的看过来。 叶灵之:“你只是一个女子,这样的情况下做不了任何事。 难道你想大伯父和大哥回来见不到你吗?” 叶青之:“呸呸呸,大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二姐姐说的对,外面那么危险,大姐姐就和我们住在这里吧。” 张裳衣也开始劝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住在这里?” 叶絮之点点头。 张裳衣眼眶瞬间湿润: “婳婳,母亲知道你是个聪明得孩子,看得清时局,可是……可是终究只是个弱女子。 如今京城这般情形,你一个人在叶府太过危险,一旦出事,会有千百双眼睛盯着叶府盯着你。 母亲不能让你有事。” 叶絮之抱着张裳衣: “放心母亲,我身边有很多人保护着。 我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即便中间出了岔子,我也想好了退路。 我必须得回叶府去,若是我们都躲在这里,我们都会有危险。 只有我回去,让他们知道叶家还有人可以利用,才不会打你们的心思。 放心,我不会有事。” 清远先生也适时开口: “侯夫人切莫太过担心。婳婳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的玲珑剔透我很久之前就见识过。 更何况,我那个徒弟也不会让她有事。” 叶絮之不能再久留了,再待下去她会更不忍心看到张裳衣这副伤心模样。 叶絮之:“那就劳烦二位妹妹帮我照顾好母亲。 我先走了,近日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便不过来了。” 叶絮之眼眶泛泪,起身就往外走,张裳衣想拉住她,但被叶灵之拉住。 叶灵之:“大伯母,姐姐会没事的。” 一口气走出宅院上了马车,叶絮之才哭了出来。 蓉锦将叶絮之抱在怀中,心疼的说道: “小姐,奴婢不明白。 京城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官员,小姐一个深闺女子,为何非要牵扯其中?” 叶絮之擦了眼泪,直起身子: “你觉得我想的那些哥哥和父亲会想不到吗? 魏澜疏会想不到吗? 亦或者是太子、四皇子,他们难道不会知道白家和晋王的狼子野心吗? 他们都知道,只不过他们被束住了手脚而已。 叶家被打压,得到的结果就是哥哥去了遥关,父亲去了靖南。 魏澜疏是成国公府世子,如今的圣上疑心最盛,若他一旦牵扯太多,成国公府只会比叶府更惨。 在皇权面前,亲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所以很多事,魏澜疏要开口时,叶絮之都会抢先一步,这样他做的那些事都只会变成是她让他去做的。 叶絮之:“至于太子和四皇子,更是如此。 他们是皇子,一旦有异动,圣上最是忌惮。 所以为何三皇子想发动也只能靠白家和晋王为他筹谋一切,这便是原因。 如此对比下来,我既然能想到他们想到的东西,他们行之困难,不如就由我来吧。” 其实,不过因为她是女子,反而不会引人注意罢了。 只是这件事过后,祁凛想必会盯上她,不过她主动回叶府,应该够他琢磨一阵子了。 算算日子,魏澜疏应该到姜南了吧。 —— 魏澜疏和常允一刻不停歇,离开东州后直奔姜南。 在祈朝这边元宵节之际,终于到达了姜南都城,云京城。 魏澜疏并不选择以成国公世子妃名义去见初戟,而是打算悄悄行事。 魏澜疏:“今日元宵节,我们在客栈休整一日,明天晚上潜入姜南皇宫见姜南王。 联系姜南边境阁外影卫,到城东的酒楼见我。” 常允:“是。” 第365章 三生石畔,此心不二 魏澜疏出发前已经提前给了边境阁外影卫的影卫长,让他们到云京城同他会合。 祈姜边境互通贸易后,进出倒是比原来方便许多。 不过这倒提醒了魏澜疏,既然阁外影卫可以顺利过来,那么姜南这边的人自然也能顺利过去。 别的不说,就说若是那姜南王万一再微服出巡…… 看来回去之后待诸事了解,是该给圣上提个建议。 姜南天气不如祈朝天气干燥,如今冬季多表现为湿冷,空气中温度很低,但确实没有下雪。 怪不得叶絮之看到冰冻的湖水会那么好奇,原来她六年里生活的地方是这样的天气。 魏澜疏思绪飞远,如此一算,即便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最迟两月,最快他大概也会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她。 啧……还真是想啊。 常允没一会儿就进来: “爷,消息给出去了。” 魏澜疏:“嗯,那走吧。” 来到酒楼,店小二直接将二人引到包厢内。 包厢里四名影卫长已经在候着了,见到魏澜疏立马单膝跪地行礼: “爷。” 魏澜疏:“嗯,原是在我朝边境时就该见你们的,但我和常允急着赶路,便让你们到云京城来了。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待我获得姜南兵出兵权时,所行祈朝之城,过境无阻拦,消息无外泄。” 其中一名影卫开口道: “属下可立刻整理出一份最适宜的路线,爷只需按照此路线走即可。 只是……有一处地方无论哪个路线都会路,有些特殊。 那便是东州,且东州有守备军驻守,其参军刘校是白家的人,处理起来恐有些棘手。” 魏澜疏:“这个无妨,来姜南之前我已见过刘校,已经解决。 线路什么时候能给到我? 影卫:“明日。” 魏澜疏:“嗯,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便去准备吧。” 走在街上,大小的商贩还在街上叫卖,云京城也没有宵禁一说,再加上今日元宵,晚上更加热闹了。 常允:“想不到姜南也过元宵。” 魏澜疏负手走着,同他解释道: “往前多倒几代,姜南与我朝本是同一个祖先。 不过是后来因为夺权之争,一方失败后退到如今的姜南地界,占地称王。 胜的那方虽然胜利也因为那场冲突元气大伤,双方都无力抵抗也就谁也没管谁。 等到养精蓄锐强盛了,才想起来收复失地,可对方兵力也强盛了。 再打也不过是像当初两败俱伤罢了。 所以节日习俗虽有区别,但大同小异。在我们那叫元宵节,在姜南称作祈愿节。” 姜南的祈愿节也是猜灯谜,放花灯,常允看着满街琳琅满目的花灯倒有些稀奇。 常允:“他们的花灯为何没有手柄,只有一根线啊?” 魏澜疏走到一个小摊前,拿起一个狐狸样式的花灯,嘴角微微上扬。 魏澜疏:“我们的荷花灯是放水里游的,他们的花灯是往天上飞的。 写上愿望,像放风筝一样,待花灯飞到一定距离时,剪断线,任由花灯飞走,愿望才得以实现。” 常允微微皱眉: “那不就是孔明灯咯?” 魏澜疏:“差不多,不过姜南人觉得花灯在飞的过程中,上天通过你拉的线才知道那是你的愿望。 剪断之后剩下的事就交给上苍了。” 魏澜疏很喜欢这个花灯,付了钱后就打算去放花灯的地方放飞。 常允没想到他家爷居然还喜欢放花灯,索性也买了一个跟了过去。 魏澜疏正在给自己的小狐狸拴上线,看到常允的花灯时,不悦的开口: “这个给我,你重新换一个。” 常允看着自己手上狼模样的花灯,很是疑惑。 这挺好看的啊,为什么要换? 难道爷看上了? 常允也没说什么,递给魏澜疏后又去买了一个。 这次买的是狗的,姜南和祈朝边境特有的驭风犬类型。 魏澜疏看着自己手上的狼花灯,也给它拴上了线。 随后拿起笔在两只花灯上各写下一个愿望。 三生石畔 此心不二 常允:“爷,不是说写下愿望吗?您这也不像是愿望。” 魏澜疏:“是愿望。” 他要让她前生、今生、来生,都是他一个人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三生……还是太短了。 魏澜疏高高的将两只花灯放飞,飞到最高处时剪断了线,任由狐狸与狼在空中飘游。 与此同时,一只花灯上写着“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的兰花花灯,正在从姜南皇宫缓缓升起。 初戟手持花灯线,看着放飞的花灯,眸中尽是故人模样。 初戟:“挑来挑去,还是觉得兰花适合你。 原也该给朕……算了,怎好在你面前称朕呢,你我又不是君臣。 原也该给我自己放一只的,可你应该不想同我纠缠,便不扰你了。 来我梦里吧,婳婳,我很想你。” 初戟刚说完,线应声而断。 初戟有些高兴:“今晚会梦到你的吧,上天听到了我的愿望。” 忽有故人心上头,回首已是万重山。 婳婳,我可以预定下一世的你吗? 南风吹过,潇寒刺骨,唯有那滴泪,是热的。 —— 第二日晚上,魏澜疏和常允换上夜行衣,潜入姜南皇宫。 阁外影卫已经将姜南皇宫地形图绘制了出来,魏澜疏直奔初戟的寝宫而去。 常允动作轻缓,三两下解决了宫中的宫女太监。 初戟的寝宫里没有几人,解决起来倒是方便。 此刻初戟正在书桌前看着一幅画像,魏澜疏直接侧面的柱子后走了出来。 魏澜疏:“姜南王私藏祈朝成国公府世子妃的画像,意欲何为?” 魏澜疏和常允的出现让初戟震惊不已。 初戟:“魏澜疏,你为何会在这儿?” 初戟的声音有些大,外面的侍卫听到声响,连忙问道: “王上,发生了何事?” 魏澜疏没说话,只是看着初戟。 初戟淡定的开口道: “朕想安寝了,无事不要靠近朕的寝殿。” “是,末将领命。” 听到外面侍卫们走远的声音,初戟这才开口道: “世子擅闯我姜南皇宫,这是何意?” 魏澜疏一步一步朝初戟走去,看着初戟桌上叶絮之的画像,眼神凌冽。 魏澜疏:“王上竟有我夫人的画像,这又是何意?” 第366章 姜南借兵&到达遥关 初戟将画像收起来,丝毫不慌: “你们还未成亲,她还不是你的夫人。 说吧,你此番入姜南,是有何事? 莫不是她出了事?” 初戟有些紧张。 魏澜疏:“她若出事,自然有我。此番,是京城出了事。” 魏澜疏将如今京城各方的情形都说给了初戟,初戟大概也明白魏澜疏的目的了。 初戟:“所以你是想让朕履行承诺,出兵助你们一臂之力?” 魏澜疏:“是。” 初戟语气变了变,朝魏澜疏也走了过去。 两个男子气度不凡,负手而立,四目相对。 初戟:“你就这么相信朕? 你既身着夜行衣深夜前来,那就是想隐藏身份。 我大可以刺客行刺之罪,让侍卫杀了你。 这样,你也就娶不了婳婳了。” 魏澜疏轻笑一声: “王上不会。” 初戟蹙眉:“何出此言?” 魏澜疏:“因为此番,便是婳婳让我来的。 她相信的人,我自然是相信的。” 听叶絮之,初戟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初戟:“要多少?” 常允瞪大眼睛! 这就成了? 他原先以为爷和姜南王是情敌,姜南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松口借兵的。 没想到世子妃的名号这么好使,爷刚提出来姜南王就答应了。 世子妃厉害! 魏澜疏:“王上愿意借多少?” 初戟拿出几本奏折,翻看了一下开口道: “有大臣上书说近来北离动作频频,恐有南下之意。 以防万一,我会留一部分在京城,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除了正常的维护治安和边境士兵,我能借你的约莫两万人。” 魏澜疏微微行礼:“足够,如此便多谢王上。 此番带兵回京乃是秘密行事,故今日深夜前来。 两万人出姜南,还望王上保密行事。” 初戟点点头,然后大声喊道: “饶路!” 门外一名将领打扮的人走进殿内,看到身着夜行衣的魏澜疏和常允时拢紧了自己手上的剑。 初戟:“把门关上,无需戒备。” 饶路照做,而后走到初戟面前。 饶路:“王上有何吩咐?” 初戟递上兵令: “听说边境出现匪乱,你拿着朕的兵令到军营中挑选两万精兵强将交由这位大人出兵剿匪。” 饶路接令的手一顿,边境并无匪乱,疑惑的看着初戟。 初戟朝他点点头,没说话。 饶路没再问,接过令牌: “是,末将遵旨。” 魏澜疏抬了下手,常允便跟着饶路出去了。 初戟:“姜南这边我会安排好,至于两万人如何进入你们祈朝边境,你可有准备?” 魏澜疏:“王上放心,一切已准备妥当。” 见初戟没再说话,魏澜疏拱手行礼: “兵已借到,那在下便离开了。” 魏澜疏刚要转身,初戟立马开口: “她……” 魏澜疏脚步站定,没有回头。 初戟:“你既在这里,那她在京城岂不是很危险? 阿苒也是。 不如朕同你一起……” 魏澜疏:“王上,自重!” 初戟还未说完就被魏澜疏开口打断。 魏澜疏:“我已经安排了人保护她,不会让她有事。 我也会尽快回京,不会独留她一人。 太子妃那里王上也不用担心,那些人即便顾着姜南的关系,也不会动太子妃。” 魏澜疏直接走了出去,在快要跨门槛之时,转过头看着初戟收好的画像。 魏澜疏:“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王上这画像,还是小心收好。 说不定哪日,在下便会来取。” 魏澜疏出门之后,脚步轻点,消失在姜南皇宫的夜色中。 第二日,两万姜南大军浩浩荡荡从姜南军营出发,以剿匪之名义,前往祈前边境。 而祈朝边境这边,阁外影卫已经打点好一切,静待大军过境。 —— 遥关的大雪接连下了两日,今日倒是停了,只是雪依旧很深。 叶秉之和几位副将成功的在严利的帮助下抓住了北离朗爷。 因为晋王的人发现严利心有他意之后,企图杀了严利嫁祸叶秉之,说他为了抢夺兵权谋害朝廷命官。 从而将他冠上逆党之名,故而严利这才倒戈。 北离人的几次进犯也被遥关戍城军击退。 只是北离人早有预谋,恐怕还会进攻。 他们如今只能靠戍城军抵挡,因为一旦出动羽林三卫,晋王暗中安排的人立马就会以北离进犯向京城求援。 戍城军死伤惨重,接下来恐怕难以抵挡。 叶秉之等人正在驿馆商量对策,扈棋立马跑了进来: “将军!周扬的侍卫来报他们在关外发现了大小姐的两个侍女。 天寒地冻,两人情况不太好,已经失去意识了。” 叶秉之一边抄起手边的披风披上,一边问道: “人在哪?” 扈棋:“关外不足五里之地。” 叶秉之:“诚邑在驿馆准备好女子所用物品。 扈棋,叫上军医跟我走。” 叶秉之骑马飞奔,一刻不敢耽误。 周扬将人两名侍女分别放在两匹马上,同样快速的往关内赶。 终于在遥关城门处遇到了来接他们的叶秉之。 叶秉之:“军医,先帮她们看一下。” 军医立刻下马前去探了探二人的脉搏与气息。 军医:“气息微弱,应该是冻的,不过还有的救。” 叶秉之急言:“事不宜迟,快送去驿馆。” 随后给了周扬一个眼神,便带着人快速往驿馆方向走去。 周扬与侍卫则飞身下马,前去解决暗中盯着他们的晋王的人。 将二人安置妥当后,军医正在为她们解冻、施针。 诚邑:“将军,是大小姐的侍女吗?” 叶秉之点点头:“是,我记得她们两个一个是叫蓉零,一个是叫蓉珠。” 扈棋:“将军,既然大小姐的人到了,那军营那边是不是该准备了。” 叶秉之:“先不急,等她们醒来再说。 军医说她们应该明日就可醒来,驿馆内的马夫我记着有个十多岁的女儿,拿点钱劳烦她过来照顾一晚。” 毕竟他们这里全是男子,照顾起两个女子来确实不太方便。 第二日,叶秉之他们正在议事时女孩突然跑了过来。 “醒了!她们醒了!” 叶秉之几人快速前去查看。 第367章 初苒来访 蓉零蓉珠先后醒过来,看到叶秉之时便想起身行礼。 叶秉之连忙制止:“不必多礼,且先好好躺着。” 蓉珠立刻开口道: “是奴婢们没用,比原定时间晚了三日。 奴婢们在世子的人保护下,一路从京城直奔遥关。 影卫说遥关里晋王的人多,他们不便暴露,便将我们送到距离遥关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谁知我们走了没多久便突遇大雪,行路艰难。 到处白雪茫茫,一时失去了方向,这才耽误了。 还请大公子责罚。” 叶秉之:“无妨,这岂能怪你们。 你们二人是女子,在这荒芜之地赶路,着实难为你们了。 京城如今是何情形?” 蓉珠咳咳了几声,再次开口: “晋王和白家一切准备就绪,如今只等遥关异动后以抗敌为由取得兵权,进而起兵谋反。 世子去了姜南借兵,东州参将和骁骑营也已经是我们的人。 我们离开之时,小姐已经安排好了夫人和两位小姐以及二公子的栖身之处,大公子不必担心。 小姐说,大公子看到奴婢们之时,便是领兵回京之时。” 蓉珠说完,蓉零也开口道: “小姐还说,大公子此番回京带领的不是羽林三卫,而是宣武军和冀晤军,咳咳咳……” 叶秉之明白叶絮之的意思。 虽然羽林三卫依旧在自己手中,可圣上的圣旨到底是颁布到遥关了。 那就是羽林三卫只能听从严利调遣。 此番带军回京,要想不抗圣旨,但又能成功领兵回京,便只能同圣上玩一玩文字游戏了。 他调不得羽林三卫,那他就调宣武军和冀晤军。 他怀远将军之称号本就是宣武军将领之称,既然这称号还在,那么调遣宣武军便合情合理; 而他手中掌握冀晤令,自然也可以调遣冀晤军。 叶秉之:“我知晓了,你们二人好好休息,我会准备辆马车,到时候你们可乘坐马车同我们回京。” 蓉珠、蓉零:“多谢大公子。” 叶秉之:“扈棋、诚邑、周扬,军营点兵,今晚夜攻北离先遣队。 明日,带领宣武军和冀晤军,回京平叛!” 北离人频频挑衅,若他们直接走了,遥关百姓危矣。 所以他要在走之前,将北离人派来攻打他们的先遣队一网打尽。 他不用担心北离人会举兵报复,因为先遣队是晋王和朗爷的协议,北离大军此刻恐怕在准备攻打楚东,没有时间顾及他们这边。 只是他们要赶在晋王的人将消息传出之前,将晋王留在遥关的内应除去。 蓉珠:“劳烦周副将留一下,奴婢有事相问。” 周扬走到床边: “姑娘请问。” 蓉珠小声开口道: “不知小姐留给周副将的回灵丹是否还在?” 周扬点头:“还在,将军一切安好。” 蓉珠颔首:“那就好,劳烦周副将小心保管。” 说着,蓉珠直起身子凑到周扬身旁,小声开口道: “小姐说,周副将手中这颗回灵丹若是还在,待我们回京之时,便是最后的救命药。” 周扬皱眉:“救命?救谁的命?” 蓉珠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小姐便是这么说的。” 周扬心存疑虑: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保管。你们好好休息。” 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当晚,叶秉之让人控制住布政使司一干人等,搜集了严利等官员以及晋王勾结北离人的证据。 夜袭北离先遣队驻扎点,大胜。 二日,遥关戍城军依旧为戍城军驻守遥关,叶秉之以宣武军和冀晤军为勤王之师,启程回京平叛。 叶秉之自遥关起便开始封锁消息,近三万的大军直往京城。 —— 叶絮之和蓉锦独自在听雨院,陪着她的还有雪松。 平日里热闹的院子,如今只剩下了主仆二人,一条狗,和满院的雪花。 叶秉之:“今年的元宵应是我过过最冷清的元宵了。 不过还好有你个雪松。” 蓉锦放下手中的剑,走到院子中开始堆起雪人来。 蓉锦:“往日里蓉希是不可能容许院里没有雪人的,看她平日里那么喜欢堆,我也来堆一个看看。” 叶絮之笑笑,将雪松放下,雪松还有些不乐意,一直在叶絮之脚边转。 叶絮之:“我来和你一起,我们一起堆个大的。” 叶絮之手刚要碰到雪,蓉锦一把拉住: “不行,小姐快到小日子了,不能碰。不然到时候肚子该疼了。” 叶絮之妥协:“那我帮你捡树枝,一会儿给她插上。” 然后到院子的一棵梅树下,掉落下来的她不是很满意,只能“辣手摧花”折上两根了。 该死,她够不到。 蓉锦拿着剑走了过来,“刷刷”两下便掉落两根树枝在地上。 叶絮之一边捡着一边感慨道: “唉,还是我命好生成了大小姐,不然可怎么活啊,什么都做不好。” 蓉锦:“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的妄自菲薄,您的七窍玲珑心可是京城贵女远不能及的。” 叶絮之暼暼嘴:“那有什么用,七窍玲珑心想吃点心,可七窍玲珑心的母亲不让吃。 七窍玲珑心如今没了七窍了。” 蓉锦噗嗤笑了出来,叶絮之愣了一下: “难得难得,难得见你笑得这么随性。” 蓉锦:“能遇上小姐,真是蓉锦最大的福分。” “汪!汪!汪!” 雪松突然叫了起来,叶絮之看过去,是秦管家。 秦管家:“小姐,有贵客来访。是太子妃。” 叶絮之将树枝给雪人插上后,拍了拍手: “先这样吧,一会儿再来弄。” 来到前厅时,已是祈朝装扮的初苒站在厅内。 叶絮之:“参见太子妃。” 初苒连忙将她扶起: “叶大小姐不必多礼,怎么样,还好吗? 听说叶府前些日子出了些事。” 叶絮之示意初苒请坐,自己则是坐在她的对面。 叶絮之:“确实出了些问题,不过还好。 太子妃呢?同太子殿下……如何?” 太子梁言季和侧妃苏涟感情甚笃,这是京中众人人尽皆知的事。 初苒微微一笑: “殿下谦逊有礼,待我极好,苏侧妃也是个温柔之人,不会耍什么心机手段。 总之,我很满意……呃,抱歉。 我喜欢同叶大小姐相处,王兄也说过叶大小姐随和如水,所以我就自称我了,不想顾那些个虚礼了。” 第368章 山雨欲来 叶絮之莞尔一笑: “既如此,太子妃便称呼我婳婳吧,只是我还是得称呼太子妃为太子妃。” 初苒笑笑:“无妨。” 寒暄过后,初苒便开始严肃起来。 初苒看了一眼外面,叶絮之开口道: “叶府都是自己人,太子妃想说什么不必有所顾虑。” 初苒点点头:“那好,那我便直说了。 殿下近来身体频频不适,貌似风寒但又反反复复。 可寻过大夫来看过之后,便又只说是风寒,总之久不见好。 我总感觉,这不太正常。” 叶絮之听着这病症,感觉有些耳熟。 叶絮之:“大夫?为何不是太医?” 初苒:“近来父皇龙体抱恙,听说已经有几日了。 太医院里主事的几位太医都被叫去侍候了,殿下觉得如今这般情形龙体为重,所以只寻了寻常大夫来看。” 圣上病了?为何没有消息。 叶絮之:“圣上什么病?” 初苒摇摇头:“父皇生病本就忌讳颇多,且一直由皇后照料着,并无消息透露出来。 太子几次想进宫侍疾,但皇后说殿下也病着,恐会给父皇带去新病,便拒了。” 初苒既然嫁给太子,便偏向太子和叶家,对待皇后的态度自然不算亲昵,私下里便直接称呼皇后,只有人前才会叫一声母后。 此事一听,叶絮之都觉得不对劲。 而且她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想,且不说齐武帝到底是何病,就太子而言,其病症很像是当初叶深和叶温中的断雨清风。 那要照这么说,他们是想直接对太子和圣上动手。 叶絮之:“即便如此,太医院太医那么多,真就匀不出一个来给太子看看? 傅太医呢?可知傅太医是否也去龙榻之前了?” 初苒叹了一口气: “自圣上和太子病后,前朝事务都是由三皇子,白国舅、晋王和四弟处理。 四弟孤身一人,如何能对抗得过他们。 而后宫则是事务全权由皇后处理,像请太医这种事,你一开口便有千种万种理由来拒绝你。 更别说指定某位太医了。” 到底是叶府如今没有人在朝堂了,叶承之只是司谏,没有达到上朝的级别,所以她到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情。 叶絮之站起身来,走了两圈。 叶絮之:“殿下的情况四皇子可知?” 初苒摇摇头:“白家近来处处为难苏家朝臣,四皇子一直在处理这些事。 殿下不让我们告诉他,怕扰了他的心绪。” 叶絮之眉头紧皱:“有件事要立马确认,此事必须让四皇子知晓。 蓉锦,拿着这块玉佩去找陈尚,让四皇子无论如何来一趟叶府,就现在。 记住,避开耳目。” 蓉锦接过玉佩,刻不容缓立马出发。 初苒看着叶絮之紧皱的眉头,试探的问道: “婳婳,此事很严重吗?” 叶絮之转换了一下情绪: “还无定论,太子妃先放宽心。” 话音刚落,秦管家带着东宫的侍卫立马跑了进来。 侍卫:“太子妃,出事了,有支官兵包围了东宫。” !!! 叶絮之和初苒震惊在原地。 这么快! 叶絮之快速问道: “谁的人?要做什么?” 侍卫:“领头人是白家三子,说是太子一直想进宫侍疾,此番是来接太子、太子妃和侧妃进宫侍疾的。 但是因为太子妃未在东宫,白三公子说他们便一直在东宫等着。” 初苒看向叶絮之: “这肯定不寻常,婳婳,该怎么办?” 叶絮之攥紧了手: “再等等!” 她要等梁言储来确认一个消息。 很快,梁言储的马到了叶府门口,满头大汗看得出来他确实是赶着过来的。 叶絮之和初苒早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看到梁言储,叶絮之立马跑了过去。 梁言储:“东宫之事我已知晓,母妃……母妃和茵茵也被限制出入宫门。 白家派来让我回宫的官兵马上就会到叶府,婳婳想问什么,现在就可问。” 事不宜迟,叶絮之立马开口问道: “好,我想问,近来殿下是否见过圣上?” 梁言储:“三日前偷偷看过一次,类似风寒症状,意识有些模糊不清。 应该如婳婳心中猜测一般。” 叶絮之心下一沉:“傅太医在何处?他们应该知晓傅太医此前替祖父、父亲解过毒,不会放过他的。 圣上和太子殿下,也是要靠傅太医的。” 梁言储:“皇后在傅太医配给父皇的药中发现了毒药,以意图行刺圣上下了牢狱。 我虽在牢里安排了人手保护傅太医,但我觉得那边很快就会动手。 需得尽快救他出来。” 叶絮之点点头:“此事我去办。 你……皇后不会为难贵妃和公主的,殿下无需太过担心。” 叶絮之看到后面有一队官兵走来,立马凑到梁言储身边,距离很近,梁言储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 叶絮之:“殿下可在宫中与我们接应,影卫会给你消息。 保重好自己。” 叶絮之说完便后退几步。 此时官兵正好走到叶府门前,领头的人居然是方衍。 ! 方衍下马之后,走到叶絮之和梁言储面前行了一礼。 方衍:“四皇子,皇后娘娘请你回宫一趟。 太子妃也在,那正好,太子殿下和苏侧妃正在等太子妃。” 梁言储未发一言,直接翻身上马。 初苒也看了叶絮之一眼后,上了马车。 方衍朝叶絮之走了过来: “叶大小姐近来可好?” 叶絮之微微蹙眉: “多谢方大人挂念,一切安好。 只是……方大人看起来不太好。” 方衍眼眸一抬,微微笑道: “确实,不过叶大小姐只需记着,叶大小姐对方某的恩情…… 方某,不会忘记。” 方衍后面的话咬得很重,叶絮之听完眉眼舒展了一些。 朝着方衍和梁言储微微行礼: “那就好,四皇子和方大人慢走。” 待人群走后,蓉锦走到叶絮之身边: “小姐,方衍居然投靠了白家。” 叶絮之不以为然: “未必。” 转过头看着蓉锦,额头满布细汗,应该是去找梁言储跑得太急了。 叶絮之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快擦一擦,天气冷,别着凉。 走吧,先进去,接下来硬仗要开始了。” 第369章 皇帝也做得 晋王急匆匆的来到无舍,奔着同坐品茶的祁凛和白国舅而去。 晋王直接坐下:“你们突然将太子一行和四皇子抓进宫中,为何没人给本王消息。 国舅爷,这是何意?” 白国舅放下茶杯,脸上带着笑: “今日邀约王爷前来,正要告知王爷这个事情。 左右不过两三日的消息,现在说也来得及。” 晋王自哼了一声: “你们抓都抓了,过了几日才告诉本王,这也说是来得及? 祁先生,这是你的意思吧?” 晋王出言有些阴阳怪气,不过祁凛和白国舅都不在意。 祁凛:“王爷见谅,若要发动,东宫之人和四皇子留在皇宫对我们来说才是最稳妥的。 再加上事出突然,想着王爷为了羽林卫一事已是辛劳,便直接派人做了。” 晋王:“事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白国舅亲自给晋王斟了杯茶: “圣上突然晕倒了。” 晋王好似并不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晋王:“按照时间算来,这是提前了半月?” 祁凛:“那药本就因人而异,圣上年纪大了,提前了一些也属正常。 只是东宫和四皇子就得早早控制了,否则容易出岔子。” 听着祁凛如此说,晋王心里的防备卸下大半。 晋王:“可兵权还未到手,这圣上还会醒吗?” 白国舅摆摆手: “诶~不必担心,刚开始昏迷又醒是常事。总会有机会的。 只是……” 白国舅说了一半欲言又止,晋王立刻有些等不及: “都是自己人,国舅爷有话直说便是。” 白国舅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即便圣上醒了,北离那边的消息还未传来,咱们无出师之由啊。” 晋王一听,松下一口气: “本王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既然太子和四皇子都被囚于宫中了。 那么起兵一事需得尽快。 北离的消息估计是等不了了,没有消息来那就创造个消息。 索性遥关到京城的联络我们已经掌控了,其他人也无从查证。 即便想查证,一来一回,三皇子恐怕都登基了。” 祁凛听完,淡然一笑: “王爷所言极是,若我们一直死守着北离的消息,恐怕不是上策。 那便依王爷所言,直接准备就是。” 晋王点点头,突然看向祁凛: “对了,听说叶府最近走的走,搬的搬。 先生,这叶府可是你派人盯着的。” 祁凛:“无妨,那位叶大小姐还在叶府呢。 她可比其他人有用多了。” 白国舅眉头轻皱: “这叶家女当真不容小觑,叶家男人都四散各处了,她一个女娃子竟有这本事将叶家人安排得滴水不漏。 只是……她为何不走?” 晋王嗤笑一声: “一个女人而已,再厉害有什么用,以后不照样只能待在后院相夫教子。 更何况此事一过,恐怕她连相夫教子都没这个机会了。 倒是可惜了那张脸,长的确实不错。” 祁凛喝茶的手一顿,笑容有些阴郁: “这位叶大小姐聪慧,知道如果将叶家人全部送走我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索性将自己留在叶府,好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样的女子若是只能相夫教子,确实可惜。” 祁凛嘴角的笑意不可察,看着晋王再次开口道: “听说王爷最近心情大好,莫不是有好事发生。” 晋王一听,笑容更甚: “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新得了一个美人,颇得我意,养来玩玩也不错。” 白国舅哈哈大笑: “王爷就不怕郡主知道了寻那美人的麻烦?” 晋王一听到严然然就有些头疼: “哪能让她知道,我命人将那没人养在了别处,可不敢让她知晓。” 想想蒋祯儿每日想着法子讨他的欢心,就算在床上也是颇有活力,严肃礼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年轻过了。 祁凛意味深长的喝着茶。 看来蒋祯儿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 严肃礼将蒋祯儿安排在距离晋王府比较远的别院内,为的就是不让严然然知道。 毕竟蒋祯儿是严然然带出庄子的,严然然想让她做刀,竟不想被自己截了个胡,要是被严然然知道,有的闹呢。 严肃礼刚踏入别院,蒋祯儿便立即贴了上来。 蒋祯儿:“还以为王爷今日不来了,让祯儿好一番等呢。” 蒋祯儿语气娇媚,听得严肃礼从头酥到脚。 严肃礼一手搂着蒋祯儿的细腰,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猛亲了一口。 严肃礼:“不过半日没见,这就想本王了? 说说,想本王哪里?” 蒋祯儿脸色立马红了起来,粉拳轻打着严肃礼的胸膛。 蒋祯儿:“王爷惯会取笑祯儿。 王爷到底想让祯儿在这里待多久?门都出不得,快闷死了。” 严肃礼一把抱起蒋祯儿,在院子里就直接将她放到自己大腿上。 蒋祯儿顺势抬起双手勾着严肃礼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胸口处撒娇。 严肃礼:“这不是怕然然知道你的存在来找你的麻烦嘛。 她那个脾气若是知道你我的关系,起码会让你脱层皮。” 蒋祯儿倒也不怕,暼了暼嘴: “王爷手中如今掌握着两支羽林卫,还有一支骑术精湛的骑兵,算是我朝兵力最盛之人了,居然还怕自己的女儿。 要我说,王爷如今这实力是皇上都做得的,更何况是多祯儿一个女人。” “放肆!” 严肃礼听到蒋祯儿这话立马严肃起来,斥责了她。 蒋祯儿察觉不对也立刻起身跪在地上: “是祯儿的错,祯儿一时口无遮拦,还请王爷恕罪。” 严肃礼看着跪在地上的蒋祯儿,没有立刻让她起来,反而开口问道: “你说本王皇帝也做得,何以见得?” 蒋祯儿眼珠一转,开口道: “叶秉之的宣武军一散,叶家和太子实力大减。 而王爷如今手上之兵皆是精兵强将,不仅人数众多且实力强悍。 虽说太子和四皇子大势已去,三皇子势头正盛,可说到底三皇子手上无兵。 若没有王爷,底下全凭白家那一堆文臣撑着,如何能与王爷的羽林卫斗。 所以,三皇子成不成事,不还是全看王爷吗? 第370章 为大局考虑 王爷既然有这实力,干嘛要推他三皇子继位。王爷正值壮年,有人手有实力,怎么就做不得着一国之主了呢?” 蒋祯儿一口气说了许多,她发誓,她将祁凛教给她的全都说了。 说完心中有些忐忑的看着严肃礼,严肃礼一直沉默着,半晌才开口道: “可本王是异姓王,并无理由起兵?届时所有人都会以乱臣贼子之名讨伐本王,朝臣也不会服本王。 更何况白策和祁凛可不是省油的灯。” 蒋祯儿跪着走了几步,跪走到严肃礼脚下: “王爷大可表面上继续同他们联手,待到事成之际,让皇上写下传位诏书。 不过诏书不是给三皇子的,而是给王爷的。 那是兵临城下,圣上只得听从。而王爷手上有兵,即便国舅爷和皇后发现王爷骗了他们,已为时晚矣。 王爷只需拿到诏书,顺利即位,再以三皇子谋反逼宫之罪,将白家一干人等顺利拿下。 一切,万事大吉。” 严肃礼再次挑起蒋祯儿的下巴: “你若真聪明之前怎的还会被蒋池进送到庄子里去? 这些话……莫不是有人教你的?” 蒋祯儿是他意外救下的,那时的她说她给张裳衣下了毒,正在被叶家人追杀,求自己救救他。 当时他便意识到蒋祯儿应该是自己女儿那边安排的,便也想着伸手拉上一把。 只是这蒋祯儿好歹也是曾经名动京城的贵女,有些姿色。 她也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一来二去两人掰扯在一块儿,不过他心中还是心存疑虑。 但仔细想想,不管她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索性不过一个不成气候的女子罢了。 自己手握重兵还会怕这美人计? 蒋祯儿伸手握着严肃礼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那时的祯儿太过单纯,经过这番苦楚折磨,才幡然醒悟。 如今祯儿是真心希望王爷更好,这样祯儿也能有更好的生活。” 严肃礼威严的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扶起一直跪地的蒋祯儿。 严肃礼:“放心,若是事成,你定会是朕的爱妃。 你说的话本王会好好考虑,只是现在…… 本王想先好好享受享受你,哈哈哈哈。” 严肃礼一把抱起蒋祯儿就往屋里走去,蒋祯儿则是故作娇羞的将头埋于他的胸口。 —— 几日后,皇后的人带来消息,齐武帝醒了。 严肃礼便立即以北离进犯为由,上书奏请齐武帝领兵抗敌。 在白家重臣的支持附议下,严肃礼成功取得羽林卫一事卫和二卫的领兵权,为主帅。 杨林泽为副帅。 “出征”前一日。 祁凛与严肃礼军营中会面。 严肃礼:“什么?你要本王过几日再攻打京城? 这是何意?我们已经夺得兵权,直接打进皇宫便是,如何还要出京再进京这么麻烦。” 严肃礼显然不赞同祁凛此举,言语中满是不悦。 祁凛恭敬行礼: “王爷莫气,祁某此举是在为大局考虑。 如今满朝上下皆知圣上给了王爷兵权讨伐北离,而且圣上和太子还未病发,如此在京城就起兵,我们何不如一开始就向圣上讨要兵权呢? 何苦还要走下药这一步? 为的不就是师出有名,不背负乱臣贼子这个称呼吗。” 严肃起来紧皱眉头,没说话,祁凛则是继续开口: “王爷只需带着大军顺着北离路线行军几日,等待我们的消息。 只要圣上一倒,届时凶手直指太子和四皇子,王爷便可立马带兵以护驾之由杀回京城。 一举拿下太子一党,届时太子和四皇子便毫无还手之力,圣上又中毒已深。 国舅爷率白家重臣拱一拱火,三皇子即位指日可待。 等三皇子登基即位,众人想起来北离战乱未平,届时王爷便还是主帅,兵权依旧在您手里。 这番合作,王爷同意否?” 这不就是严肃礼想要的结果吗,他没理由不同意。 所以,祁凛说完,严肃礼便欣然同意。 严肃礼:“本王信先生之谋算,此番合作,甚好。 既如此,那本王就等候先生的消息了。” 祁凛再次行礼,脸上笑容依旧。 祁凛走出军营,顾行立马跟上。 顾行:“先生,蒋祯儿那边传来消息,说一切都如先生所愿。” 祁凛:“嗯,那名傅太医是在大牢?” 顾行:“是,皇后娘娘派人来问是否要动手?” 祁凛笑了一声: “能解断雨清风,这位傅太医也还有些本事。 去问问解毒之法,问出来再动手。” 顾行:“是,那……叶府那边?” 祁凛停下脚步,手负于身后: “魏澜疏表面上是奉太后之命去岭北办事,实际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他背后的那股势力是在他身边还是叶絮之身边也还未可知。” 那股势力若是被魏澜疏留下来保护叶絮之了倒是叫好事,起码在眼皮子底下不怕他们翻出什么浪来。 待大军攻城之时,一并歼灭即可。 顾行试探性开口: “不如,属下派人到叶府试一试?” 祁凛:“嗯,叶絮之既然敢留在叶府那就说明她还有事要办,这么聪慧的女子背后的谋划想必不会少。 反正现在已经捅到了明处,你带人直接将叶府围了去,不准人进出,但也不许苛待叶大小姐。 注意分寸,点到为止。 还有,去试探前先去拿解毒药方。 看看里面用到哪些珍贵药材,就说叶府疑似通敌,搜集证据。 到时趁机搜一搜,没准私藏了当时救叶深留下的存货也不一定。” 叶絮之此人太过小心,虽然只是个及笄的女子,成长几年恐怕连自己也玩不过她。 虽说抓了傅太医,以防万一,凡是能解毒的东西都得消灭,以绝后患。 只要一想到叶絮之居然能将张裳衣和她的两个妹妹藏到清远先生那里,祁凛就格外佩服叶絮之的能力。 而且自己还独独留在叶府,这一份魄力也是女子中难得的存在。 就是不知,她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他。 这么一想,倒还有些兴奋。 裳衣啊,你说她要是我和你的女儿,该多好啊。 祁凛苦笑一声,然后再次提起脚步向外走去。 第371章 搜查叶府 叶絮之此刻又在书房梳理事情脉络,晋王领兵抗敌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既然他们已经拿到兵权,那就说明他们快动手了。 蓉锦这几日手不离剑,一直跟在叶絮之身边,因为叶絮之说很快会有人来包围叶府。 此刻,叶絮之就在等一个人。 叶絮之已经抬头好几次了。 快一些! 再快一些! “扣扣扣!” 来了! 叶絮之立马开口: “蓉锦,开门!” 蓉锦打开门,离九清立马冲了进来。 身上大大小小很多伤口。 叶絮之:“你的伤……” 离九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道: “顾行带了一队人马正往这边来,我长话短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你让我救的那名太医,我救出来了,牢里有人帮我,虽然挂了点彩,但好歹小命是在的。 我将人安排在了我们经常议事的小酒馆,很是隐蔽,不用担心。 坏消息是他们对那名太医动了刑,获得了解断雨清风的药方,后面要做什么,我猜不到,你应该行。 最后,顾行要来了,小美人儿,我带你走吧。” 离九清一脸焦急的看着叶絮之,叶絮之拿出两瓶金疮药塞在他手里。 叶絮之:“多谢你的相助,我不能走。 后面的事我大致猜到了,这算是你帮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你现在快走,顾行会让人将叶府包围,遇上他你必死无疑。 近期你都不要再来了。 好好养伤。 蓉锦,送他出去。” 离九清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叶絮之坚定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离九清:“小美人儿,记着,你若死了我就追到阴曹地府去。 那里可没有魏澜疏,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了。” 叶絮之:“放心,你想得美。” 蓉锦皱了皱眉,直接扯着受伤的离九清就往外走。 离九清看了叶絮之一眼后便任由蓉锦将他拽出去。 离九清:“哎哎哎!轻点,我是伤患!” 叶絮之脑中飞速旋转。 顾行先问了药方,而后带人来叶府…… 莫不是要搜药方中的药? 可在祁凛的意识中,自己手里并没有回灵丹了。 ! 入夷辛! 祁凛做事谨慎,即便知道自己没有回灵丹也会想要斩草除根,将解毒能用的东西全部搜走或是控制住。 不管是叶府,还是整个京城,哪怕整个祈朝的入夷辛。 叶絮之立马跑到芳沁院找出之前救叶深时没有用完的入夷辛。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叶絮之让傅太医将剩下的入夷辛制成了药粉装于药瓶。 魏澜疏找到好几株,后面常允又带回几株,若要用来救齐武帝和太子,足够了。 只是该藏在哪儿才能不被发现呢? 蓉锦找到叶絮之时,叶絮之正看着眼前的药瓶皱着眉。 蓉锦:“小姐,前院有动静,应该是来了。” 叶絮之看了一眼院里的雪人,立马将药瓶塞到了雪人的身体里,蓉锦看到也去帮忙。 两人快速推了几把许多加固了一下而后起身向前院走去。 叶府的侍卫正在与顾行的人对峙,但是叶府侍卫如何能是顾行手下专业杀手的对手。 正当双方打算动手之际。 “若我没记错,这是祁先生身边的顾侍卫?” 顾行看到叶絮之走出来,拱手行礼道: “北离近来屡屡进犯我朝,不巧,经人举报,叶府疑似勾结北离。 不过叶家忠心可鉴,国舅爷是万万不信的。 此番便没有通知京兆府,只是派了属下前来查看,好还叶府一个清白。” 叶絮之此刻端庄有礼,笑着说道: “空口白牙就想查我叶府吗? 何人举报?证据在哪?叶府如今这般情形,勾结北离有何好处? 国舅爷英明,这理由……不应该啊。” 能想出勾结北离这理由,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顾行眼神变了变,他知道叶絮之的厉害劲儿,一个女子而已。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顾行往前走了几步,直奔叶絮之而去。 蓉锦立马抽出剑挡在叶絮之面前,同样叶府侍卫和顾行手下也都如此。 双方剑拔弩张。 因为最近叶府是焦点,白家、晋王和祁凛那边可能都会有人盯着,所以叶絮之提前就将魏澜疏安排保护她的影卫撤了。 谨防暴露。 顾行:“叶大小姐聪明,想必也猜到在下此行之目的了。 那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找到东西,我们就走,不杀人。” 叶絮之抬眸,眼神清澈但有些寒意: “我若说没有,顾侍卫可信?” 顾行邪魅一笑: “信不信,搜了才知道。” 顾行说完,抬了一下手,他的那些手下便押了几个人过来。 是秦管家和几位在叶府侍奉多年的老人。 顾行:“叶大小姐,在下不敢擅闯,只是在下耐心和时间有限,容不得叶大小姐拒绝。” 蓉锦想要动手,被叶絮之拉住。 叶絮之神情严肃,看着顾行: “你最好尽快,打翻的东西照价赔偿。” 顾行笑了笑,带着人直接去了后院。 蓉锦看着那些人,皱着眉: “小姐,那是后院。” 一群外男,冲进府中后院,不论怎么算都是不妥的。 叶絮之冲她摇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又岂会顾这些。 顾行不是省油的灯,万不可同他起冲突。” 叶絮之与蓉锦抬脚跟上,也进了后院。谁曾想,顾行直奔听雨院而去。 手下人则是在其他院里搜了起来。 叶絮之也回到了听雨院。 顾行没有动手,只是任由下人在叶絮之的院里左翻翻右看看。 手下人分别回来,看表情就知道没有搜到。 顾行申请没有变化,只是在听雨院里逛了起来。 顾行:“房间里都认真搜了吗?” 手下人纷纷表示每一处地方都搜了,到没有看到。 顾行转头看着叶絮之: “这倒是奇怪了,即便没有成株的入夷辛,制作成药丸、药粉,入夷辛的味道是跑不了的。” ! 叶絮之突然有些紧张。 刚刚一直在想将它藏在哪,忽略了一个问题。 入夷辛味道清凉,且味重。 自己刚刚在屋里打开过,就是不知顾行的人会不会闻到。 第372章 机灵邓季然 顾行看着手下: “搜查时可有闻到味道?” 手下人纷纷摇头。 叶絮之这下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顾行则是眉头紧皱。 莫不是当时真的没有保存下来? 顾行不发一言,在听雨院内走走停停,走到院中中堆起的雪人时,脚步停了下来。 蓉锦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剑柄,眼神直盯着顾行的一举一动。 叶絮之刚刚放下的心此刻又悬了上来。 顾行突然一脚踹掉了雪人的头。 往后退了两步: “刨一刨,看看有没有东西。” 叶絮之有些紧张,袖中的手不停的攥紧。 蓉锦握着剑的手则是随时准备出窍。 那些人在雪堆里翻翻刨刨一会儿后,对着顾行摇了摇头。 叶絮之有些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 叶絮之:“顾侍卫,还不死心? 我那还有个被冻起来的池塘,不如也一并凿开看一看?” 顾行看着叶絮之,表情复杂,环视了听雨院一圈后,对着叶絮之开口道: “今日,就到这了。 叶大小姐,我们有的是时间。 走!” 叶絮之看了蓉锦一眼,蓉锦便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叶絮之因为紧张,额头有了些许细汗,扶着柱子,坐在了廊下台阶上。 而后,视线落在了已经不成形状的雪人“尸体”身上。 没一会儿,蓉锦回来了。 蓉锦:“小姐,他们的人没有为难秦管家和那几位下人。 他们走了,不过叶府四周被安排了一些人守着,没有隐藏,明目张胆的那种。” 叶絮之毫无情绪的开口道: “他们打的是叶府勾结北离的旗号,既然疑似细作,那么派人盯着便合情合理了。 只是这药哪去了?” 蓉锦也疑惑,是啊,那药明明是她和小姐一起埋进去的,怎么就没有了? “叶姐姐!” “叶姐姐!” 叶絮之好似听到邓季然的声音,立马站起身来四处寻找,竟没想到他在听雨院西北角的围墙上。 叶絮之和蓉锦很惊讶。 叶絮之:“阿然?你怎么在这里?快下来!” 邓季然立马跳下,拍了拍身上的雪。 邓季然:“可把我冻死了,那些人再晚走一会儿我可就被冻上了。” 叶絮之看到邓季然被冻僵的手和惨白的脸色,立马扶着他进了屋。 叶絮之:“你身上好冰,靠近炉子一些,多搓搓手。 等你身上暖和一些我再给你汤婆子。” 邓季然冻得哆哆嗦嗦,直打颤。 蓉锦给他倒了杯热茶。 缓和过来之后,邓季然从怀中拿出药瓶,递给叶絮之。 叶絮之很震惊: “居然被你拿走了!” 邓季然猛喝了一口热茶: “我怕叶姐姐再将我送走,所以悄悄翻的围墙。 到听雨院时正想给叶姐姐打招呼,就看到叶姐姐和蓉锦姐姐正在埋这个药瓶,而后匆匆跑了出去。 察觉事情不太对,我就一直躲着,没有打草惊蛇。 后来我就发现那群男人居然在这后院里搜找起来,联想到叶姐姐藏这东西时的情景,所以我便猜测他们应该是想找这个。 我就悄悄将它挖了出来,藏在了身上, 之前在叶府住过一段时间,我知道叶姐姐的听雨院西北角围墙上和外面的围墙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平台。 于是我就蜷缩在了那个小平台上,只要我不露头,不会有人看到我。 只是没想到这群人半天都不走,我差点冻死在那个平台上了。” 叶絮之看着手中的药瓶,心中很是温暖。 叶絮之:“竟没想到阿然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 听着叶絮之的夸奖,邓季然先是喜悦而后又难过起来。 邓季然:“叶姐姐是嫌我太小了吗?为何要让蓉希姐姐带我去言府。 叶府有危险,叶姐姐都留在这,怎能将阿然送走呢。 叶姐姐不相信阿然,阿然可以保护叶姐姐的。 阿然是叶将军和几位副将、众多军营将士教出来的弟子,虽说年纪小,但我本事大。 所以,我一定要和叶姐姐一起共患难。” 叶絮之伸手敲了他的头一下: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叶府的危险涉及方方面面,你快回到言府去,免得蓉希担心。” 邓季然心意已决,就是不回: “我已经给蓉希姐姐留了信了,我是不可能丢下叶姐姐不管的,我答应过将军要保护好叶姐姐,不能食言。” 叶絮之还想开口劝,被蓉锦拦住: “小姐,阿然确实有些能耐,起码…… 他能进出叶府。” 蓉锦的话倒是提醒了叶絮之。 叶絮之:“外面都是顾行的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邓季然灵机一动: “叶姐姐答应留下我,我便告诉你。” 叶絮之无奈:“行,你留下吧。” 邓季然立刻笑容上脸: “我不是在如意院住过一段时间吗,如意院围墙边有两个狗洞。 而如意院后墙外正是通往叶府南门的方向。 穿过如意院里最外面这个狗洞刚好可以到达南门边。 南门那边有个荒废的小园子,里面有口枯井,很浅,不过因为浅现在变成了狗窝。 我同里面的狗很熟,那狗有个隐匿的狗窝,它带着我进来的。” 叶絮之:…… 叶絮之:“所以那段时间二哥说你成天在南门那边玩,就是和那条狗交朋友去了?” 那时邓季然整天见不到人影,叶承之怕他出事,找了一圈才发现这小子一天到晚都在南门废弃的小园子那里晃悠。 只要没出事,叶承之便由着他去了。 邓季然点点头: “这条狗是秦管家养的,秦管家说这条狗太野,带到院里怕他不小心咬了小姐们。 再加上叶姐姐养了雪松,这狗性子要强,怕它和雪松起冲突。 所以便养在了这里,不过它和我投缘。 这不,这次全靠它了,不然我还进不来。” 叶絮之替他拢紧身上的毯子: “索幸是安全进来了,既然要留下,那接下来务必得小心。 我这边或许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不过你的那位狗朋友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还有那狗洞也是。” 邓季然猛的点头: “嗯,阿然知晓的。叶姐姐只管吩咐就是,阿然一定办到。” 叶絮之笑笑,给他递了两个汤婆子保暖。 第373章 拿言楚两家开刀 顾行回到无舍将叶府的消息一一做了禀报。 祁凛:“没有找到?入夷辛味道特殊,没闻出来?” 顾行:“属下带了人在叶府搜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不管是整株,还是药丸、药粉,都没有。 会不会……当初就没剩下多少,或者就没有刻意保存?” 祁凛双手负于身后,沉思着。 祁凛:“有这个可能,可我总觉得叶絮之是考虑万全之人。 不过好在她们手里没有回灵丹,即便有入夷辛也无济于事。 傅太医那事,可知是谁做的?” 顾行在去叶府前,带人先去了大牢向傅太医问药方。 傅太医倒是个有骨气的,硬是到用了刑才将药方供了出来。 拿到药方得知还有一味入夷辛后,祁凛便立马吩咐顾行给京城所有的药房打了个招呼。 京城外面的自然不容易进去,但是里面的必须得弄出来。 所以祁凛想着叶府应该还有这个东西,于是让顾行带了人去搜查叶府。 顾行:“那人武功一副江湖派,倒是有些像离九清。” 离九清?祁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祁凛看着顾行,有些不悦: “此人,你还没有解决?” 当初采花大盗一事顾行就该解决了他的,竟让他活到了现在。 顾行单膝跪地: “属下该死,离九清擅逃跑,为人狡猾,而且不管是之前的追杀还是这次傅太医之事,背后他都有人襄助。 属下一时失察,让此人一逃再逃。” 祁凛:“我倒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同叶絮之成为一伙的,竟然愿意帮她营救傅太医。 你今日前去叶府搜查时,那伙暗哨可有出现?” 祁凛今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逼魏澜疏那群躲在暗处的人现身,一旦现身他便可以立马以擅养私兵给成国公定罪。 叶絮之是成国公未来的世子妃,魏澜疏派人保护她无可厚非。 可是你派的人训练有素、武艺高强,但却没有在成国公府亲卫的名单里,那这些人便是你成国公府养的私兵。 顾行:“……没有。” 祁凛眉头紧皱。 顾行:“不然属下再去一次,他们既然是保护叶絮之的,直接对叶絮之动手,或许可以…… 唔!——” 顾行还没说完,祁凛一脚踢在了他胸口处。 祁凛:“我说过,不动她。你想忤逆我?” 顾行再次跪直身体: “属下不敢。那不然……用她身边人威胁? 属下看叶絮之对身边人和府中下人很好,态度亲和,以此威胁效果当是差不多。” 祁凛摇摇头: “魏澜疏是什么人你我大致清楚了一些,他没有叶絮之那么善良。 他派去的人只针对叶絮之,只要叶絮之没事,大概率是不会现身的。 正式的行动还未开始,届时若人没有现身,你又对叶府人动了手,叶承之在谏院不会善罢甘休。 再加上叶府的关系网比较复杂,言家、楚家,太子的苏家,恐怕都会出面。 特殊时期,还是得小心应对。 叶家那边你亲自盯着,魏澜疏的那些人不容小觑,有你在我放心些。” 只要叶絮之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成国公府算是拿下了一半,毕竟魏澜疏对叶絮之的情谊他觉得可不浅。 只是这魏澜疏…… 他让白国舅和皇后多番打听都打听不到太后到底让魏澜疏出京做什么去了。 魏澜疏离京确实是他乐见的,可是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叶秉之在遥关遇袭,性命垂危,消息传回京城,魏澜疏奉命带兵支援才是。 可是遥关的消息还没来,魏澜疏就被太后早早派出京城。 这件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祁凛:“成国公府那边情况怎么样?” 顾行:“成国公一如既往的上朝下朝,只是府中戒备加强,亲卫们也大多从别院调了过来。 想必是感受到了风声。 至于清河公主……叶絮之将张裳衣送走那日,被太后接进了宫中,如今和太后住在端宁宫。” 同一日,倒还挺巧。 祁凛在院中踱步,任由顾行在冰雪地上跪着。 祁凛:“你说这叶絮之为所有人都找好了藏身之地,独独自己光明正大的留在了叶府。 起初我觉得她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筹谋。 可即便如此,她当真没给自己想好退路? 我可不信。” 顾行恭敬的回答道: “或许叶絮之的退路就是魏澜疏的那群暗卫? 毕竟我们并不知道魏澜疏手底下那样的人到底有多少。” 祁凛灵机一动,眼睛一亮: “言楚两家的婚事是不是快了?” 顾行:“是,正月二十五,三天后。 叶家这般,加上言、楚两家被白家打压多日,还以为他们会延迟婚期,没想到如约举行。” 祁凛眉头舒展,笑着说道: “那就好办了,你去同叶大小姐交个底,继叶家被举报通敌北离之后,言、楚两家同样如此。 不过两家人与叶家只剩个女子不同,两家的长辈都在,势必会发生些冲突。 通敌乃是死罪,到时候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叶家与言、楚两家关系要好,叶絮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家出事。 只是叶絮之现在没有人手,那便只有用魏澜疏的人。 顾行有些犹豫: “言、楚两家算是世家,属下无官无职,恐怕……” 祁凛抬了抬手,终于让顾行起身。 祁凛:“国舅爷的三子不是到骁骑营历练吗,我打算让国舅爷将他调到羽林二卫去。 就拿这件事作为跳板吧。” 摸不清魏澜疏的底,祁凛心中总有些忐忑。 魏澜疏此人他了解不多,不过直觉告诉他,魏澜疏绝不是像表面那么简单。 —— 魏澜疏带领姜南的两万大军越过多城,但姜南兵服显眼,所以一进入南境,魏澜疏便让影卫为姜南兵士寻来祈朝兵服。 只是两万人的兵服,不好寻。 这还得多亏叶家人在南境的打下的关系,南境人民都很感激叶家人。 所以一知道魏澜疏是叶絮之的未婚夫便纷纷出手帮助。 富人出钱、平民出力,虽然多花了些时间,庆幸的是完美解决了此事。 第374章 世子的相思之苦 当然,魏澜疏也不是不着急,而是他这边需要与叶秉之的大军时间上需一致。 两支大军抵达京城的时间不能相差太多,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毕竟他们只有联合人数上才能与羽林一、二卫匹敌。 更不用说白家和晋王暗地里培养了多少私兵还未可知。 魏澜疏心中,此刻想叶絮之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尤其是在看到叶府被顾行的人包围之后,虽说自己离开前已经交代好常恒了,但是按照叶絮之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暴露影卫。 因为她怕牵连他。 魏澜疏在大军休整之际,破天荒的堆起了雪人。 虽说不太像,但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是个胖胖的狐狸。 常允在一旁大为震撼。 别说现在成年魏澜疏了,哪怕是垂髫、总角时期的魏澜疏,也从未表现过这般的孩子心性。 常允有些好奇的问道: “爷,这莫不是……叶大小姐?” 魏澜疏:“眼光不错。” 常允:“可叶大小姐也不胖啊,您这狐狸……不像。” 魏澜疏凌冽的目光看向他: “我会把她养得胖胖的。” 常允被魏澜疏的目光吓了一跳,咽了一下口水: “爷说的是,到时候可就一模一样了,嘿嘿,一模一样。” 常允瞬间认怂。 果然,只要关于叶大小姐的事半分都不能马虎啊。 魏澜疏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常允。 魏澜疏:“让影卫送去叶府,记得,要回信。” 原想着写了一次,就会想写第二次,这样会忍不住对她想念。 可是太难了,好想她。 魏澜疏扶额,有些苦恼。 怎么也没人来告诉他相思之苦竟是这么的苦。 与魏澜疏那边情况不同的是,叶秉之这边消息比较闭塞,遥关这条线上的联络点都被切断了。 所以叶秉之出兵也仅仅是依靠蓉零蓉珠两个人的说辞。 这要放在一般人那是万万不敢相信、不敢做的。 但对于叶秉之来说,蓉零蓉珠是叶絮之的侍女,他无条件相信叶絮之,自然也就相信蓉零蓉珠的话。 同样,扈棋他们因为信任叶秉之,自然也就尊重和服从叶秉之的决定。 大军正在休整,连日的赶路让将士们有些吃不消。 叶秉之看着在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的大军,陷入沉思。 而后,叫来了周扬。 叶秉之:“周副将,吩咐下去,今夜抵达浩城,届时大军原地休整一日。 后日出发。” 周扬迟疑了一下: “将军,时间紧迫,我们多耽搁一日,京城便多危险一日。” 叶秉之:“这个道理我懂,可是羽林三卫本就是宣武军和冀晤军残部组成,除去年老的那些,还有些有旧伤的。 冰天雪地里他们的伤势容易复发,到时候就算抵达京城,如何能与羽林一卫和二卫斗。” 羽林三卫虽然都是一些所谓的“老弱病残”,当初晋王和白家整编时便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羽林三卫的士兵有的虽然年纪大,但是武力不减,丝毫不输年轻兵士。 有的虽有旧伤,但是作战经验丰富,懂得以智取胜。 虽说整体战斗力不敌羽林一卫和二卫,但实力上,并没有差太多。 周扬没有多反驳,他觉得叶秉之的话说的是对的。 周扬:“将军说的有理,一会儿我就通知扈副将和诚副将。” 叶秉之看着茫茫大雪,心情有些沉重。 叶秉之:“周扬,一直以来支撑你的信念是什么?” 曾经他将他带回军营时,看到他与别人对打,眼神中的那股狠戾不是一般的士兵所拥有的。 他知道周扬与魏澜疏有接触,而魏澜疏在调查大皇子一事,那就说明周扬与当年一事有关。 可当年的周扬还只是个小孩子,那必然与他的家人有关。 周扬看着叶秉之: “将军想问什么,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我的家人曾经卷入了大皇子谋反案,最后的结果是……全家被灭口。 除了我。 所以将军问我信念,那就只有一个: 报仇。” 这番话让叶秉之有些震惊。 全家被灭……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 叶秉之:“黄贯成是你什么人?” 周扬惊讶于叶秉之的聪明: “将军和大小姐果然是亲兄妹,都是一样的聪慧。 他是我的父亲,他们被杀之时……我躲在了暗处。” 叶秉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小小年纪目睹全家被杀却无法同他人言说,这样的感受外人难以想象。 叶秉之:“他日卧龙终得雨,今朝放鹤且冲天。 大军进城时,有什么要求吗?” 周扬:“一切听从将军安排,只不过…… 祁凛身边的顾行,交给我。” 叶秉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以,不过他功夫不低,但我相信你能成。” 花开花落是风景,起起伏伏是人生。 没有什么比内心拥有强大的信念更重要。 —— 夜晚,雪深院静。 叶府外围了一圈男子,蓉锦不放心,便与叶絮之同睡一屋。 叶絮之睡里屋,蓉锦睡外屋。 叶絮之原本想让她同自己一起睡的,但是蓉锦觉得她在外屋能更好的察觉外面的情况。 “扣!扣!” 蓉锦立马惊醒,拿起手边的剑。 蓉锦:“谁?!” 影卫:“姑娘,属下奉世子之命,来给叶大小姐送信。” 里屋的叶絮之也听到了声响,套了披风走了出来。 叶絮之:“怎么了?” 蓉锦依旧有些戒备: “外面那人说是世子派来的,来给您送信。” 叶絮之对外喊道: “何处来的信?” 影卫:“宥城。” 宥城?离南境不远,那应该是借到兵了。 叶絮之:“蓉锦,开门吧。” 蓉锦收好剑,将门打开。 影卫递上信件: “顾行亲自盯着叶府,属下只得晚上寻机会前来。 叶大小姐恕罪。” 叶絮之接过: “无妨,夜深雪重,辛苦了。” 影卫没动,恭敬开口道: “世子需要回信。” 叶絮之无奈的笑笑: “请稍候。” 叶絮之坐回书桌,打开魏澜疏的信件。 字数不多,寥寥几字: 第375章 阁主夫人的份量 婳婳,见字如晤,展信如颜。 不知近来可吃好?睡好? 是否偷吃点心?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怪你。 我未在你身边,吃点心能有所安慰,我也能安心。 年年落雪,雪落年年。 我堆的雪人想见你,它等不了太久。 我一切安好。 希自珍卫,至所盼祷。 宴如,字。 叶絮之看完信,自顾自的笑着。 听这语气,很难将他与魏澜疏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叶絮之并未多想,直接提笔回信: 魏公子,正切驰思,顷奉华翰,快慰莫名。 婳婳吃好,喝好,睡好。 点心偶尔,不过吃之甚少。 待公子归来,须得赔上一顿。 我也在院里堆了雪人,不过它不想见你。 可我想。 给公子的承诺不会变,静待魏公子平安归来。 临颖依依,不尽欲白。 絮之,字。 写好信,顺便将自己替魏澜疏求好的平安符一并放进了信封。 叶絮之递给影卫: “顾行谨慎,一切小心。” 影卫:“是。” 随后转身离去,消失于夜色。 叶絮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头对着蓉锦说道: “走吧,去睡觉。” 影卫拿到信后不敢怠慢,立马交给阁外影卫。 想到常恒在无名阁里交代的事,要把这位叶大小姐的事当做阁主的事来对待。 阁外影卫于是快马加鞭,一城接一城,为了保证信的安全,他们并没有采用信鸽。 待信通过每一城的阁外影卫送到魏澜疏手里时,也不过用了两日时间。 魏澜疏接过信封,拿出信件,还未打开就看到了信封里的平安符。 嘴角噙着笑,心中很是满足。 这么久的事情小狐狸居然还记得。 打开看过信件,同样,字数不多,但对于魏澜疏来说已是足够。 尤其是停留在了那句“我也在院里堆了雪人,不过它不想见你。可我想”上,顿时心情大好。 常允有些好奇,凑了过来,不过被魏澜疏眼神吓住,又悻悻的缩回头去。 魏澜疏将平安符置于胸口,将信妥善收好。 魏澜疏:“常允,无名阁近来办事效率不错,待京中此事了结后,每人可允半日假期。” 常允和送信的阁外影卫:?! 还有这等好事? 常允欣喜若狂:“多谢爷。” 常允一把搂过送信的阁外影卫: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一会儿便可离开。” 然后常允一脸笑意,小声对着这位阁外影卫开口道: “看到没有,回去后给其他弟兄们传个话,咱们这位阁主夫人在阁主的心中份量很足。 只要讨好了咱们的阁主夫人,这假期还不是信手拈来。” 阁外影卫被常允哄得一愣一愣的,频频点头。 常允:“行了,我也就是提点提点你。 他日有幸遇到咱们的阁主夫人,你和同区域的阁外影卫记得同阁主夫人说这些话是我教你们的就可以。” 阁外影卫拱手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常允则是满足的抱着手,他已经摸清了他家爷的情绪,今后他的好日子就仰仗世子妃了,嘿嘿。 —— 因为祁凛的注意,白国舅带了白枫庐来到无舍见祁凛。 这是白枫庐第一次与祁凛见面,虽说祁凛是白府的门客,但是这么多年若有事基本都是白国舅到别院来找。 或是祁凛身边的顾行到白府传话,所以他还真没见过祁凛长什么样,只知道自己父亲对他很是敬重。 今日雪停,祁凛并未出屋,只是在屋中练练字。 白国舅看到祁凛在写字,便有些打趣道: “先生这下雪就出屋在院中赏雪,雪停就在屋内画画、写字。 我还真怕你憋在这院里憋出病来。” 祁凛将写好且自己比较满意的字收了收,说道: “没有想见的人,出去了也无用。 还不如守着我这无舍,自娱自乐兴许快乐一些。” 两人一来一回的聊着天,旁边的白枫庐恭敬的候在一旁。 祁凛这才将目光放在白枫庐身上。 祁凛:“这位是……” 白国舅这才反应过来: “说这许多,差点把正事忘了。 三郎,过来。” 白枫庐听到白国舅叫自己,这才走了过去,给二人行礼。 白国舅:“这是我的三子,白枫庐。 先生说要将他调到羽林二卫,这事无异议,只是言楚两家的婚事,不知先生插手的意义是……” 白国舅听到祁凛要让白枫庐以勾结北离,在言楚两家婚事当天去抓人时,心中很是不解。 虽说言楚两家都是太子的人,可是两家势力如今大减,停职的停职,贬官的贬官。 两家一个文官,一个也不过个四品且手中兵都没有的武将,根本成不了气候。 祁凛抬手:“三公子请坐。” 白枫庐应声坐下。 祁凛这才开口道: “不知国舅爷对成国公府世子魏澜疏了解多少?” 白国舅虽然不知祁凛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开口道: “此人从小到大都是太后和圣上的心头肉。 总之很是宠爱。 不过魏澜疏此人按理说来在蜜罐中长大的,应该会同大多数皇亲贵胄子弟或是世家大族子弟一样,混世魔王,纨绔不堪。 可恰恰相反,此人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是一等一的。 圣上也没少在旁人面上夸奖。 只是……” 祁凛:“只是这样文智双全且得圣心的人,圣上居然没给他安排一官半职。 或是太后、清河公主和成国公也没有为他请上个一官半职。” 白枫庐还未说完,祁凛便接着白国舅的话开口。 白国舅点点头: “确实如此。我虽有些疑惑,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倒也没多想。 今日先生提起此人,是有什么怀疑吗?” 祁凛让顾行进屋来,给白国舅解释道: “回国舅爷,属下们发现魏澜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魏澜疏暗中应该有一群功夫不低、人数不明的手下。 训练有素,不容小觑。” 白国舅听闻,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白枫庐听完这些后,开口道: “叶家与言楚两家关系交好,先生让三郎到言楚两家婚事现场去,是想故意制造冲突,引魏澜疏的人现身。 叶大小姐如今被先生的人囚禁,以她的性格,是不会看着言楚两家陷入困境的。” 祁凛闻言一笑:“三公子所言不错,祁某正是此意。” 第376章 言楚成亲 白国舅看了白枫庐一眼,而后看向祁凛: “可即便是现了身又如何?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来救言楚两家的人吧。” 祁凛:“自是不能,只是成亲礼上人数众多,三公子是代表朝廷去的。 魏澜疏的人若是胆敢阻止朝廷办事,便可将成国公府以谋逆罪论处。” 成国公府的亲卫和魏澜疏手底下的人再厉害,若是不依,便只能作为逆党。 以此,可用来牵制成国公府。 白国舅这下恍然大悟了,他还正愁抓不到成国公府的把柄呢。 白枫庐:“先生此计甚妙,三郎定不负先生和父亲所托。” 离开无舍,白国舅和白枫庐坐在马车上。 白国舅良久之后才开口: “以前竟不知你还有此能力,既然祁先生将这件事讲给你,那就好好做。 羽林二卫可比骁骑营好多了,骁骑营如今没有了三皇子,全靠一个刘筑撑着,难成气候。 再加上有了晋王的精武骑兵,同是骑兵,圣上眼中自然更欣赏能力强的。 刘筑看不上你,处处压你一头,这事我知道。 我不过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倒让你受委屈了。” 白枫庐有些受宠若惊: “父亲哪里话,儿子本就是去历练,谈不上委屈不委屈。 承蒙父亲和先生器重,三郎定做好此事。” 白国舅:“嗯,你大哥过段时间也会去羽林二卫,他懂得比你多些,若有不懂的你可去向他请教。” 白枫庐身形一顿,拳头捏紧,但态度依旧恭敬: “是,父亲。” —— 言亭雅和楚绪婚事当天,叶絮之一如既往的待在听雨院内。 蓉锦:“小姐不去参加言三小姐的婚宴吗?” 叶絮之表情有些复杂: “去不了。” 顾行是不会放她出府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忐忑。 秦管家快速跑了进来: “大小姐,顾行要见您。” 叶絮之嗤笑一声:“整个叶府都被他围了,还搞这一出。 让他去前厅。” 秦管家有些担心,叶絮之:“不必担心,他若想动手,就不必派人来守住叶府了。” 叶絮之不赶时间,慢慢的走到前厅。 顾行站于厅内中央,看到叶絮之过来虚行了一个礼。 顾行:“今日来找叶大小姐,只是想告诉叶大小姐一件事。 言楚两家勾结北离,今日白三公子会带人前去言家、楚家抓捕细作。 先生知道叶家同言楚两家交情匪浅,特命在下前来告知。” 叶絮之脑海中思绪飞快,立马理清祁凛如此做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为了引出无名阁。 叶絮之手中拳头攥紧,不过之后神情又放松下来。 叶絮之:“祁凛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那就说明圣上已经陷入了昏迷。 而你们,同样囚禁了太子。” 他们没有传位诏书,眼下又有魏澜疏这个不定因素。 所以他们即便手握大军,却仍迟迟不敢行动。 当真是谨慎。 不就是想摸清魏澜疏的底细吗?有能力就来吧。 顾行言语冰冷,面无表情:“言楚两家和成国公府,就看叶大小姐怎么选了。” 叶絮之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淡定的走到上座坐了下来。 叶絮之:“那便拭目以待。 只是还请顾侍卫转告祁先生,圣上年纪大了,断雨清风此药一旦使人昏迷,中途可不一定能让人醒过来。 他要的东西,未必能拿到。 时间拖久了,可不是好事。” 顾行没说话,仿佛在判断叶絮之所言是否属实。 顾行:“在下会转达。话已带到,告辞。” 顾行意味深长的看了蓉锦一眼,而后走了出去。 待顾行走后,叶絮之立马又赶回听雨院。 叶絮之快速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快速的对着蓉锦说道: “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我会按照时间顺序一件一件写下来,倒是你照做就好,只是得注意安全。 有件事必须得阿然去做,他应该出去打探消息了,若他回来时我没在,你就将写张纸条交给他。 我只打算让他做一件事,但这件事至关重要。 还有……” 蓉锦听得一头雾水,连忙打断: “小姐这是何意?什么叫若你不在?你要去哪里? 奴婢跟着小姐一起去。” 叶絮之抬头看着她: “我不会看着言楚两家要受牵连,我会让影卫去救他们。 我相信影卫的能力,定能全身而退。 只是那个时候,知道了影卫的力量以及我对影卫的号召力之后,祁凛一定会将我单独关起来。 起码,一定不会在叶府。” 毕竟那时,哪怕魏澜疏不在,叶絮之只要能号令影卫,祁凛的目的就达到了。 控制住叶絮之,就算是控制住了影卫。 因为祁凛相信,魏澜疏不可能看着叶絮之身陷险境。 蓉锦一听,脸色大变。 蓉锦:“我不会让他们带走小姐,哪怕是死我也带着小姐冲出去。” 叶絮之已经写好几张纸条,分类放在信封递给蓉锦。 叶絮之:“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你放心。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可就全依靠你了。” 蓉锦单膝跪下: “世子的影卫那么厉害,定然可以既救出言家楚家,又能救出小姐。 小姐何必做此选择?” 叶絮之伸手将她扶起: “多的我便细说,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的计划中,有一关键环节,必须有我。 若祁凛真派人将我单独带走,此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你放心,我有退路。” 叶絮之将那几封信递给蓉锦。 叶絮之:“这里有几个信封,一封给你,一封给阿然。 一封若有机会给到四皇子手中,我想他会寻机会让人或者亲自来一趟叶府的。 还有一封…… 给白府白良邬之妻的陪嫁丫鬟,柚心。” 前面几位蓉锦还能理解,可这柚心是什么人? 叶絮之:“还记得几月前我将蓉粲派出去做事,结果她再没回来吗。 她去了白府,做了杨韶的陪嫁丫鬟柚心。” 蓉粲擅长易容术,当初叶絮之觉得有必要安插一个人进入白府时,便让蓉粲易容成了柚心的模样跟在杨韶身边。 为了更加逼真,蓉粲偷偷在杨府踩点踩了半个月,打听到了很多关于柚心和杨韶的事。 她的性格、脾气、说话方式、爱好等等。 第377章 让影卫出手救下 蓉锦很惊讶,叶絮之再开口道: “我原想着到时候大军攻城,白府应该是最安全的。 可一切皆无定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你将此信交给她,她会知道怎么做。” 蓉锦心里五味杂陈,叶絮之只得不断的安慰着她。 叶絮之:“好了,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家小姐我吗。 到院里给影卫信号,最好是常恒亲自来。” 蓉锦有些担心:“可顾行还在外面。” 叶絮之:“无妨,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本就是要让我与影卫联系。 他不会阻拦。” 蓉锦点点头,出门朝着叶府围墙一侧吹了三声口哨。 没一会儿,一名影卫前来。 蓉锦:“小姐要见常恒。” 影卫拱手退下,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常恒便出现在了听雨院内。 叶絮之:“时间紧迫,我便长话短说了。 见过顾行了?” 常恒点点头: “他就在府外,属下原本想避开他倒是意外同他打了个照面。 不过他并未阻拦。” 叶絮之:“意料之中,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派人去言楚两家救人。 祁凛那边想要在言楚两家成亲礼上制造冲突,目的是引你们出来,好以此牵制成国公府。 人我是一定要救,你们要只要保证自己事成之后全身而退就行。” 常恒有些不解: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引出我们,一旦我们出现,成国公府那边怎么办?” 叶絮之淡定的坐在书桌前: “他们无非是想给成国公府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好侵吞或者控制住成国公府亲卫。 对此我已有应对之策,蓉锦会去给成国公消息。 至于你们,我就更不担心了,只要不被顾行发现你们的行踪,就没事。” 既然叶絮之有计划了,常恒倒没再多说什么。 叶絮之:“顾行一定会去,只是这领头的…… 我猜不到。 圣上已经昏迷,现在祁凛和白家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他们后面的谋反做准备。 届时你便告诉言伯父和楚伯父,不管来人是谁,不必顾及其他,该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 只是若祁凛发现自己的计划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会不会对叶絮之动手?这是常恒最为关心的问题。 常恒:“是,属下会派人在言楚两家埋伏,必要时出手相助。 只是大小姐可有想过自己该怎么退?祁凛不会对您善罢甘休。” 叶絮之摇摇头: “我不会退,不过祁凛不会伤我,这个无须担心。” 常恒一听那还得了,万一他家爷回来没看到叶絮之,他必死! 常恒:“不行,属下一定得……” 常恒还没说完,叶絮之便将子令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叶絮之:“放心,我不会让魏澜疏处罚你。 这块令牌你应该认识,那就执行命令吧。” 常恒还能说什么,只得拱手应下,正要退下时,叶絮之突然又叫住他。 叶絮之:“对了,我想问个问题。 无名阁影卫可以插手党争政事吗?” 常恒略显迟疑:“无名阁游离于党政之外,只听从阁主命令,其职责是为圣上办事。” 叶絮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无名阁影卫是不参与党争的,否则插手一中,势必会助一方、得罪一方。 那么无名阁阁主倘若是党争中人,有了无名阁,他所站的位何愁不成功。 叶絮之点点头,再问: “那阁外影卫呢?” 常恒:“阁外影卫虽是挂了无名阁的名,但其人员并未在无名阁人员名册中。 且阁外影卫是世子担任阁主之后才有的。” 那就是说阁外影卫不必同影卫一样受制于无名阁的规矩。 可以参与。 叶絮之:“你有权力调遣阁外影卫吗?” 常恒摇摇头:“属下只能调遣阁内影卫,不过叶大小姐可以,您手中有无名阁子令。” 叶絮之看着桌上的令牌: “行,我知道了。” 常恒离开后,立马清点了人手前往言府和楚府。 与此同时,趁着顾行不在的空档,蓉锦在邓季然的帮助下顺利出了叶府,直奔成国公府。 叶絮之正思考着,就感受到门外有道目光。 叶絮之:“阿然?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没有跟蓉锦姐姐去成国公府吗?” 叶絮之看到是邓季然很是惊讶,她原本安排了邓季然和蓉锦一起到成国公府去。 叶府这边没有重要人物,有叶府亲卫保护叶家下人,祁凛的人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蓉锦和邓季然能得成国公府庇佑,叶絮之是最放心不过的。 但她没想到邓季然居然没跟着蓉锦一起走。 邓季然一脸苦恼的看着叶絮之: “叶姐姐,我放心不下你。蓉锦姐姐说我不跟着一起走的话会坏你的事。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叶絮之听完,会心一笑: “我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蓉锦姐姐说的对,你若不走,会坏我的事。 不过…… 我正好有件要事要交代给你。” 邓季然眼睛放光,这么说来他也是对叶姐姐有用的人。 邓季然:“叶姐姐你说。” 叶絮之朝他招招手: “你附耳过来。” 邓季然听话凑了过去,几句之后,邓季然猛得点点头。 叶絮之随之递给他一个东西。 叶絮之严肃的说道:“你这环节对于化解京城这遭变故至关重要。 所以,成功与否,在于你。 这个东西很重要,务必将它交到我说之人手上。” 邓季然使命感油然而生,邓季然: “叶姐姐放心,同样的方法我成功过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也会成功。 必然成功。” 叶絮之点点头:“运然说过,可找他帮忙。 他的能力你知晓,此事有些复杂,你出府之后到成国公府去。 而后照我跟你说的,时机一到你便行动。 成国公会协助于你。” 待邓季然离开后,叶絮之悄悄将一颗药丸放入一条项链坠子中,然后戴上了那条项链。 之后,就是等待顾行的到来。 —— 楚府,白枫庐和顾行正在与言楚两家人对峙。 白枫庐看似谦顺,话中却满是挑衅: “言大人、楚大人,别在做无谓的挣扎了。 第378章 成亲礼之乱 交出你们勾结北离的证据,圣上念在二位大人为我朝鞠躬尽瘁的份上兴许能网开一面。 否则,三郎不敢保证楚公子和言小姐的成亲礼能正常进行。” 白枫庐此话一出,众宾客开始喧闹起来。 楚绪想上前去,但被楚父拦住。 而后则是将吓得不轻的言亭雅护在身后。 一些言楚两家的好友纷纷出言力挺,不过白枫庐和顾行又岂会相信。 楚父:“笑话,我楚某和言兄兢兢业业为官数载,竟妄想以如此荒谬的罪名来针对我等。 还说这祁先生谋略非凡,我看也不过如此。” 言父:“圣上身体抱恙,已有多日未曾上朝,岂会有时间听信你们这群小人的谗言。 国舅爷是想趁圣上抱恙,只手遮天不成?” 顾行看了下时间,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旁边的白枫庐察觉到,抬了抬手,身后的手下一拥而上,直奔言父、楚父和新人。 宾客们吓得四散开来,好在顾行的手下并未搭理他们。 楚家的府卫明显不是顾行等人的对手,没有多久便只剩下楚绪和楚父两人在抵挡。 危机时刻,好在影卫及时赶到。 影卫们脸戴黑色面具,出手狠辣,并未给顾行的人喘息之机。 顾行看到目的达到,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影卫身上。 顾行一边打着,一边大声喊道: “这些人是成国公府世子魏澜疏派来的,魏澜疏藐视法纪,试图出手帮助北离细作,以同罪论处。” 顾行这一开口,在场的几人瞬间明白过来。 今日这一遭,便是针对成国公府来的。 楚绪:“大胆!胆敢栽赃陷害成国公府,你有几个胆子。” 说话之际,影卫越来越多,顾行和白枫庐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白枫庐立马开口道: “目的已达到,再纠缠下去你我必死无疑。” 顾行看了一眼手下之人死伤众多: “撤!” 影卫想趁机击杀顾行,但是楚父阻止了: “羽林一卫快到了,你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领头的影卫也注意到刚刚有人趁乱放了信号,于是朝着几人拱手行礼,开口道: “言府无事,各位放心。” 随后带着影卫离开了楚府。 楚父看着一片狼藉的婚宴,有些歉疚的对着言亭雅开口道: “若若,今日之成亲礼,是我楚家对不住你。 此番劫难过后,我楚家必会给你补一个更盛大的。” 言亭雅摇摇头: “父亲,虽然我和夫君还没有拜堂,但我已经是楚家的媳妇了。 我会与言家、楚家共进退。” 楚绪握紧言亭雅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言亭雅突然面露担忧: “我比较担心的是婳婳,今日我才听说叶府被人围住了。 蓉希好几次都想回叶府去,可是婳婳说了,她只有留在言府才是安全的,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一听到叶府,言父和楚父相视一眼,言父开口道: “若若不必担心,婳婳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让蓉希给我们带了口信,她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人,一定也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她对白家还有用,白家不会对她怎么样。” 言亭雅疑惑:“父亲,什么叫她对白家还有用? 白家要拿她做什么?” 楚绪觉察不对,立马搂住她: “这个父亲们会考虑,今日你受了惊吓,我带你下去休息。” 楚父朝着楚绪点点头,楚绪便立刻把一头雾水的言亭雅带走了。 言父看着楚父,神情严肃: “婳婳说已经有了万全计划。 可她现在是白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筹码,到底是个小女孩。 叶兄若是知道自己女儿此刻正在被白家的人囚禁,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楚父将手搭在言父肩上,拍了拍他,安慰道: “世子离京前交代过,婳婳的计划同他商量过,让我们一切听从婳婳的安排。 世子和成国公府是不会让婳婳有危险的,我们就按照婳婳的指示去做就好。” 言父点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 顾行和白枫庐离开楚府后,顾行依照祁凛之前交代的命令,直接去了叶府。 叶絮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也为了保护叶府下人,已经在叶府门口等候了。 顾行看到她,还有些惊讶。 顾行:“看来叶大小姐已经猜到会有这一步了,那就省事了。 那便请吧。” 顾行做出邀请状,叶絮之提起裙摆正欲上马车,转头看着顾行: “我未带行李,不知那边……” 顾行:“叶大小姐放心,自有准备。” 叶絮之莞尔一笑: “那就好。” 而后上了马车。 不得不说,叶絮之美貌确实惊人,即便是已过而立之年的顾行也被那一抹笑惊住。 只是可惜,太过聪明,如今也只能当做朝政斗争的质子。 另一边,白枫庐将消息告诉白策之后,白策亲自带人来到成国公府。 面对魏长林,白策态度也算恭敬: “国公爷,世子出手帮助北离细作,这是有目共睹的。 白某奉命,接管成国公亲卫,国公爷这是在做什么?” 成国公府亲卫此刻已将白策等人团团围住,魏长林和白策置于其中。 魏长林:“国舅爷这是在说笑吗?宴如早早就被太后遣外办事。 又岂会知晓京城事物。 况且距离楚府发生的事不过半个时辰,国舅爷这就得到命令了? 不知,是奉的谁的命令?” 魏长林丝毫不畏惧,将手中的剑似拐杖一般杵在地上,身子站定。 魏长林:“国舅爷前来无非是想收了成国公府亲卫,我不屑同国舅争辩,只想告诉国舅一句。 就在刚刚,成国公府亲卫奉太后之命编入禁军。 可是与成国公府半分关系都没有了。” 白策双眼睁大: “不可能!成国公府亲卫是府兵,禁军是皇城军,如何能混为一谈。 况且太后乃是后宫之人,后宫不得干政,这么浅显的道理,国公爷不懂吗?” 魏长林冷哼一声: “是啊,后宫不得干政,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皇后娘娘不懂吗?” 魏长林将“皇后娘娘”四个字咬得很重,这些年白尚宁干过的政还少吗? 第379章 被关无舍 白策心中五味杂陈,若真如魏长林所说成国公府亲卫已经编入禁军,那么他们此番种种全是在做无用功。 禁军是块难啃的骨头,也是皇宫最后一道防线,且禁军统领段忧是齐武帝亲自任命的,此人软硬不吃,无亲无友,只听齐武帝的命令。 他们几次三番想要拉拢他,但都无功而返。 不过好在禁军人数不多,此事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他们这边不成,起码太子也得不到他。 即便如此靠着区区禁军和太子的皇城亲卫就想抵挡住他们的近十万大军,简直妄想。 想到这儿白策倒也没有刚刚那般生气了,只是笑道: “啧啧,那确实没办法了。 不过终究是以卵击石,国公爷,奉劝您一句,看清形势。 想要站队,还来得及。” 魏长林也不理他,直接转身走进府中。 魏长林:“送客。” 白策看着紧闭的成国公府大门,冷哼一声。 “且让你再猖狂几日。” 在门后躲着的蓉锦和邓季然看到魏长林走进来,算是松了一口气。 魏长林:“多亏了你们带来婳婳的消息,我才能及时让太后做此决定,保住成国公府亲卫。 不知接下来二位如何打算?” 蓉锦:“按照小姐的意思,这段时间我们二位只能留在成国公府内。 小姐还交代了别的事,但时机未到,留在这里才能更好行事。” 邓季然点点头: “叶姐姐说若是可以,请将我们安排在世子的云水涧。” 魏长林点点头: “小事,那么你二人就安心住在这儿,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蓉锦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 “国公爷,这是小姐让我交予你的。” 魏长林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 “嗯,我已知晓。 对了,婳婳她……” 蓉锦神情有些担忧: “祁凛想将小姐作为人质,小姐将计就计。 她说她有脱身之法,让我们不必分神救她。” 魏长林有些佩服叶絮之的胆量,可也只有这样,祁凛手中有人质,才会放过其他人,叶絮之才能顺利的将其他人安排妥当。 只是……要委屈她了。 魏长林:“你家小姐说的对,祁凛不会对她怎么样,起码现在是安全的。 宴如说过,如今之计是他和婳婳共同商量出来的,他定不会让婳婳陷入险境。” —— 叶絮之坐在马车里,一路晃晃悠悠来到无舍。 叶絮之静静的看着匾额上的“无舍”二字。 祁凛这时刚走了出来: “不知祁某的字是否还入得了叶大小姐的眼。” 叶絮之看着一身白衫和白色披风的祁凛,神情淡淡。 叶絮之:“字不错,但这院名……不适合你。” 说实话,看到祁凛的那一刻叶絮之是有些惊讶的。 照目前这种情况看,祁凛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宅院来了。 她还以为祁凛会将她关在另一处单独的地方,这样人员好部署,也不至于暴露他自己的位置。 祁凛笑了一声:“是吗?可我觉得挺适合的。 叶大小姐,外面太冷,请进。” 叶絮之也不客气,提起裙摆径直进入无舍。 祁凛同她走在一排: “我这里原都是男子,今日为了叶大小姐特地安排了两名侍女侍候叶大小姐。 你们二人,先伺候叶大小姐梳洗更衣。” 叶絮之脚步一顿,祁凛竟如此谨慎。梳洗更衣的目的就是防止叶絮之身上藏有利器、暗器以及一切可以伤害自己或者他人的东西。 毕竟自己作为人质,性命是最关键的东西。 叶絮之看向祁凛: “我没想到先生会将我带到你的宅院来。 先生也说了这里都是男子,这两名侍女也是你的人。 在你的地方,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敢梳洗更衣。 这要是传出去……我不好分说。” 祁凛微微点头: “嗯……叶大小姐此言有理。 你们先退出院外,只留此侍女二人即可。 待叶大小姐更衣完毕,你们再进来。” 祁凛话音刚落,偌大的宅院内涌出数十人,这祁凛看样子既谨慎,又怕死。 叶絮之没动: “你也是男子。” 祁凛没忍住笑了一声: “是我的疏忽,我也走。” 而后看了两名侍女一眼后,也离开了宅院。 院外,祁凛同他的手下就站在院门口,静静的等着。 顾行有些不解祁凛为何对叶絮之如此妥协。 顾行:“先生,不过一个女子,您何必处处迁就着她。 何况她如今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人质,大可直接将她丢进牢里,别让她死了就行。” 祁凛闭着双眼养神,语气很冷: “你好像对叶家人意见很大? 我猜无非就是觉得我对她母亲存有旧情,怕我忘记我们的大事,对吗?” 顾行急忙跪下: “属下不敢,先生神机妙算,自然顾着我们的大事。属下只是觉得她左右不过是个人质。” 祁凛:“她是我用来牵制叶家、魏家的人质,可她也是裳衣的女儿,懂吗? 有些心思你最好掐了,否则到时候坏事的可就是你了。” 顾行:“是,属下不敢。” 叶絮之被两名侍女带进偏房里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侍女没说话上手就想帮叶絮之解扣子。 叶絮之忙退后一步: “我不习惯陌生人碰我,我自己来。 要是不放心,你们在一旁盯着也行。” 两名侍女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叶絮之站在水桶旁,一件一件的脱下衣服,头上的钗环也卸下来了。 其中一名侍女看似是替她整理衣服,实则是在检查她衣服里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另一名侍女则是将她的钗环耳坠等一一检查完之后放入盒中。 “小姐,您的项链也需取下。” 在浴桶里泡着澡的叶絮之没有动: “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我不会摘,一会沐浴完我会亲自同你们先生说。” 两名侍女有些为难,犹豫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无奈,取下来递给其中一名侍女: “将我原话告诉你家先生,一会儿还给我。” 侍女接过项链后便出了屋。 侍女来到院内:“先生,那位小姐的衣物和身上佩戴的首饰都检查了,没有发现异常。 只是那位小姐带了这条项链,她说是她母亲送给她的,让您看过之后再还给她。” 祁凛缓缓睁开眼,看向那条项链。 第380章 错过便是错过 项链以红绳穿着四颗翡玉珠子,正中坠着一个白玉兰模样的坠子。 祁凛看着这个白玉兰坠子出了神,她记得张裳衣便是喜欢玉兰花样式的东西。 首饰是这样,手帕上的绣样也是如此。 只是这玉不算好,贴身佩戴若是暖玉戴着更好一些。 “嗯,我知道了。今后你们的任务就是盯着她,视线一刻也不要离开她。 衣服首饰都换成我们准备好的那些。” “是。” 待侍女进去后,祁凛又对着一旁的顾行吩咐道: “房间里的陈设和所需用品都准备好了?” 顾行:“一切准备妥当,都是按照正常女子闺房所准备的。” 祁凛点点头:“嗯。” 没多久,侍女就来说叶絮之已经梳洗更衣完毕,祁凛便同其他人进了宅院。 叶絮之已经自顾自的在屋内烤起火炉喝起茶了。 叶絮之衣物首饰都是祁凛安排的,一袭水绿色衣裙,边角都坠了绒毛,如此雪天倒是暖和得很。 头发只是简单的用了一个木簪挽住,凌乱又不失典雅。 为什么是木簪?因为祁凛给她准备的钗环都是木头雕的,看来是怕她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 脸上未施粉黛,刚沐浴完头发只是绞了个半干,独坐茶桌前,雪姑飞花,玉润冰清。 祁凛和身后的顾行看着这一场景,确实养眼。 叶絮之察觉来人,开口道: “反正是要在这里住下的,我便自己进来了。 祁先生,不介意吧?” 祁凛笑着走了过去: “宅院所有地方,你都可以去,不必拘束。 我这院子大,顾着叶大小姐女子的身份,你可住到里院去。 我住外院,中间隔了一堵墙,叶大小姐也好放心些。” 祁凛将那条项链递了过去: “你的东西。” 叶絮之伸手接过,依旧戴在自己脖子上。 将手边沏好的茶递给祁凛一杯,另一杯则是递给顾行。 顾行有些惊讶,没有接。 祁凛端起茶杯: “叶大小姐既帮你沏好了,你接着便是。” 顾行双手接过,但没有说话,叶絮之也毫不在意。 叶絮之:“上好的云华香茗,我没记错的话今年都不够进贡的,但祁先生这里竟有这么多。 还真是厉害。” 祁凛唇边轻笑: “喝惯了好茶,自然改不了。” 叶絮之清澈的双眸打量着他: “又不是一开始就喝的好茶,有什么改不了的。 习惯这个东西,你若想改,不难。” 祁凛:“可惜,我不愿改。” 叶絮之冷哼一声,喝着茶,没有再搭话。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 屋内窗户并没有关上,叶絮之起身朝着窗户走去。 看着屋外的漫天大雪飞落,坠满梅花枝头。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这样的雪天,宿留山野,落入柴门,同家人或爱人坐于小屋,小炉温起,对酌两盏茶或酒,应当是很惬意的吧。 叶絮之心中如是想着。 看着望雪出神的叶絮之,也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祁凛:“看来你同你母亲一样,喜欢雪。” 叶絮之伸出手去,片片雪花落于手中: “我很喜欢,但母亲现在不喜欢了。” 南境的六年,湿冷的天气遭殃的不止叶絮之,还有张裳衣。 一到阴冷天气,张裳衣的脚腕就会疼,若是针灸兴许可以缓解一些,不过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现在的张裳衣从入秋开始就得穿上厚厚的袜子来保暖。 祁凛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继续说道: “可她依旧喜欢玉兰,我也依旧会等。” 叶絮之听完,有些好笑: “可她喜欢的也只是玉兰。 等?等你慢慢释怀?等你放下执念? 二十多年,祁先生,你好像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从前、现在都得不到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以后。” 整件事情,一切的源头,都是祁凛。 当年,他想入白策的眼,策划了大皇子谋反案。 自此以后,因为种种。 朝局变成了如今白苏对立、皇后太子相争的局面。 哪怕是今日,祁凛也是这场即将到来的谋反逼宫行动的主谋和推手。 可叶絮之看得出来,他的执念……是张裳衣。 因为他的这个执念,背后付出的却是那么多人的性命。 祁凛听着叶絮之的话,也不恼,反而平静的开口道: “我在我以为很平常的一天,放弃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虽然有点不舍,但我清楚地知道,以她的性子,那天过后,我们便回不去了。 我以为我只是短暂的错过,其实我错过的是一整个人生。 如果……当初我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回去找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叶絮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会。 活在过去,就会永远错过现在。 春花秋月依旧美丽,当你选择放弃她的那一刻。 自此,她的故事里便再也没有你。” 祁凛握紧手中的拳头,眼神有些急切,转头看向她: “人与人之间对错难以申辩,唯有冷漠无计可施。 只要她肯见我,或许真的会不一样。” 祁凛依旧坚持,叶絮之是半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当初是他自己先放弃的,如今张裳衣有疼爱她的夫君、有贴心懂事的儿女,他又何故自作多情、装深情这么多年。 给谁看呢?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叶絮之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说道: “物是人非了,祁先生。 事事皆作罢,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叶絮之刚走出房间,那两名侍女便立马跟了上去。 叶絮之实在不想同祁凛多费口舌,这么大的雪,不堆个雪人浪费了。 趁着她的侍女们都不在,没人管着她,叶絮之可以放肆的堆上一个了。 祁凛依旧站在窗边,看着院里堆雪人的叶絮之。 祁凛:“这么多年,你是否也同她一样,觉得我太固执了?” 屋内只剩下祁凛和顾行两人,顾行自是知道祁凛是在同他说话。 顾行也透过窗子看着叶絮之,不得不说叶絮之的话正是一直以来他想对祁凛说的话。 只是他不敢,让祁凛放下是绝对禁忌的话题。 第381章 受辱 所以一直以来他不能在祁凛身上下功夫,只得暗自找机会看看能不能除掉叶絮之或者张裳衣,这样祁凛也能专心为自己考虑。 不过都失败了。 今日叶絮之毫不避讳的说了这些,倒让顾行松了一口气。 且不说祁凛会不会真的放下,起码他是听到了。 顾行半晌都没开口,祁凛也知道他的回答了。 不过而后又一改刚刚的悲伤,继续恢复原先那副满怀心计的模样。 祁凛:“她到底不是裳衣,如何又能知道裳衣心中所想呢。” 毕竟……当初张裳衣看自己时眼神中的爱意,是真心的。 既然真心爱过,心中总是有些不舍的。 他还有机会。 没错,他一定还有机会。 一番自我催眠式的胡思乱想之后,祁凛心情又变好了一些。 祁凛:“你从十五岁便跟着我,如今虽然已经二十七了,可你到底是没经历过情爱的。 有些东西,一经沾染,便再难拔除。” 说完,自己进了里屋。 顾行确实不懂,在他看来,有些执着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顾行来到院中,看着叶絮之已经堆起的雪人,没有动作。 叶絮之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堆出完整的雪人,有些激动。 不过雪人还缺两只手。 梅树开得正好,她不忍心折断它的树枝,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高台上散落着一些断掉的,便想伸手去够。 可恶,个子有些不够。 正想转头叫那两名侍女帮忙时,一道人影在她身后覆了过来。 顾行轻轻松松伸手便抓了一把树枝递给她,叶絮之也不客气,选了两根她满意的。 叶絮之:“谢谢。” 顾行没说话,将剩下的随手丢了。 叶絮之将树枝插在雪人身上后,算是大功告成。 嘴角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拍了拍手和衣裙,也没管其他人,直接就回了房间。 侍女也跟着进了房间。 顾行收回视线,察觉到几处目光,皆来自院内的守卫。 祁凛宅院里第一次住进女子,还是叶絮之这般貌美的,那些个守卫自然是有机会就多看两眼。 顾行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仔细你们的眼睛。” 那些守卫立马将视线收回,低下头去。 顾行看了一眼叶絮之紧闭的房门,这才转身离开。 叶絮之回屋之后,便随手找了一本书开始看,但那两名侍女就像木头人一样,一直站在她身边,从未挪过。 叶絮之放下书: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侍女各自开口道: “奴婢小荷。” “奴婢小绣。” 叶絮之:“小荷、小绣,我睡觉时,你们也是这样站在我的床边?” 小荷小绣低下头去。 小荷:“先生吩咐过,一刻也不得离开小姐。” 叶絮之叹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说,但你们不用休息的吗?” 你们不休息,我还要休息的呀。 叶絮之:“这里外面都是守卫,屋内也没有利器,我跑不了也做不了什么。 不如就好好休息去吧。 祁先生若是问起来,我自会替你们求情与分说。” 说话间,外面传来些许喧闹,叶絮之前去查看。 里院门口有几名守卫,看到叶絮之出来也并未说什么。 站在里院门口,可看到外院内的情形。 祁凛套了披风在往外走,应该是要出去。 看到这边的叶絮之,转头同顾行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顾行留了下来。 祁凛神情并不紧张,但脚步很快。 叶絮之没多停留,转身回了房间。 她现在被关在这,即便发生了什么,想管也管不了。 若真是宫里出了事,宫里有梁言储,但是不必担心。 叶絮之:“你们先生出门了,我要休息了,你们也快去休息吧。” 叶絮之直接上了床,没再管小荷和小绣。 两名侍女犹豫了一下,决定两人交换守夜,到底还是不敢疏忽。 决定完,小荷便找了椅子坐下,小绣则是出了房门休息去了。 叶絮之只庆幸还好有床帘,否则一直有个人这么盯着自己,她怎么睡得着。 半夜,一股香烟飘进屋内。 “先生对她有些不同,咱们这么做会惹怒先生吧?” “不会,她不过是先生抓来威胁叶家和魏世子的人质而已。 只要保证不让她死了就行。 咱们跟了先生这么久,先生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质迁怒咱们,顶多责罚一下。 这个女人实在美丽,白天堆雪人时只一眼就让老子心猿意马,念念不忘。 不睡她一次,实在不甘心。” “是啊,老子从没睡过这等姿色的女人,简直赚翻了。” 屋内的小荷已经昏迷,两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小心的关上门。 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床上同样昏迷的叶絮之走去。 掀开床帘,两人看着床上已经没有动静的叶絮之激动不已。 睡着的美人是最能动人心魄的。 一人开始上手抚摸着叶絮之的脸,另一人则开始大胆的去解叶絮之的衣服。 冰冷的触感让原本昏迷的叶絮之有了些许清醒。 眼睛微张,竟看到两个男人在对自己动手动脚。 叶絮之吓得立马睁大眼睛: “你们是……”谁字还未出口就被男人捂住了嘴。 “不是说会昏迷的吗?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你到底用没用药啊?” 男人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叶絮之的嘴,另一只手则是压着叶絮之想要挣扎的双手。 “我当然用药了,是你说不要让她睡得太死以免第二早被发现,我便只用了一点点,哪能想到她这么快就醒啊。” 男子说着也有些手足无措,叶絮之因为药没有多少力气,但是能说话,即便捂住了嘴,但仍然发出了一些“唔唔唔”的声音。 “不管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咱们速战速决,一起上。” 说着两个男人便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裤子。 叶絮之吓坏了,挣扎得更凶了,可是好似起了药效,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不清。 魏澜疏,若是你在定能救我。 我好害怕…… 真的好害怕…… “砰!” 正当两个男人欲下手之际,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382章 惩罚 顾行冲进屋内,看着两个男人的动作,目眦欲裂,飞起两脚便将二人踹向墙上又重重落在地上。 随后两个男人被其他人控制住。 顾行立马跑向床边,叶絮之眼角挂着泪,露出了一只雪白的肩膀,眼睛微张,顾行一眼就看出来应该是被下了迷药。 他见过太多男子女子在他面前哭泣、求饶,他只觉得女子聒噪、无脑,可看着如今同样泪眼婆娑的叶絮之,竟有不同的感觉。 顾行皱着眉替她拉好衣服,身后的守卫想要走近。 顾行:“别过来!给侍女解药。 将人先带出去,先生回来自有定夺。” 顾行坐在床边,也从怀中取出一个鼻烟瓶,在叶絮之鼻子下给她闻了闻。 良久,叶絮之慢慢恢复了意识,挣扎着起身,将被子拉住盖在自己胸口处,直接给了顾行一巴掌。 声音有些哽咽: “是祁凛,还是你? 你别和我说是他们自作主张。” 顾行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叶絮之原本挂在眼角的泪此刻顺着细腻的脸庞流了下来,任由叶絮之怎么控制,但依旧如线一般垂下。 美人落泪,赏心悦目。 顾行看着叶絮之戒备的状态,握紧拳头,将头转向一边: “此事与先生无关,与我也无关。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以后不会再发生,我以性命向你担保。” 小绣此刻也从旁边屋子跑了进来,看着刚刚转醒的小荷和床边的顾行,吓得立马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奴婢也不知怎么就被迷晕了,大人饶命啊。” 小荷也吓得跪在地上向顾行求饶。 叶絮之抬手擦过脸上的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 叶絮之:“此事与她们无关。” 顾行起身越过两位侍女向屋外走去,只说了一句: “好好照看着。” 便离开了,小荷小绣如释重负。 纷纷朝叶絮之磕头: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经此一事,叶絮之也睡不着了。 叶絮之:“把衣服拿来给我,我要起身。” 叶絮之披上披风,来到棋桌前,开始自我对弈起来。 这里没有家人,没有魏澜疏,只有她自己。 她得靠自己,坚持下去,他们还在等着她。 现在,只有下棋,才能让她静下心,去勇敢。 只是烦死了,这眼泪,她怎么就流不完呢…… 小荷小绣看着一边流泪一边下棋的叶絮之,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她们只是先生叫来侍候她的,不能多说,不能多做,否则就会没命。 顾行走出里院后,将里院守卫换了一批人,同时人数多了一倍。 原来的那批,同那两人一起,被押在了外院院子中。 第二日一早,顾行叫来了小荷。 小荷:“那位小姐昨晚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一句话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在下棋。 今早送进去的早膳也没动,如今还在下着。” 顾行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知道了,将早膳换份热的,再拿过去。” 祁凛回到无舍时,正好听见顾行与小荷的对话,同时看到约莫五六名守卫跪在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祁凛解开披风随手递给旁边的人,问着顾行: “怎么回事?” 顾行恭敬的站在一旁,将昨晚发生的事都说给了祁凛。 只见祁凛神情逐渐严肃,而后眼神中布满狠戾。 祁凛看向里院的守卫,语气可怕: “你们放他们进去的?” 那几人吓坏了,连忙磕头: “属下们鬼迷心窍,收了些钱,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先生饶命!先生饶命啊!” 祁凛:“杀了。” 话音刚落,后面的侍卫拔出剑来,一剑一个,干脆利落。 另外一边跪着的两人被吓得瞪大眼睛,身体不自觉的抖着。 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 祁凛走到两人身边,一脚一个雪印,鞋底踩在雪上,发出嘎吱的声音。 在那两个男人听来,好似地狱恶鬼前来索命的链条之声。 祁凛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 “碰了她哪些地方?” 两人很害怕,没有回答。 顾行一人给就一脚: “先生在问你们话。” 两个男人这才颤颤巍巍开口道: “摸……摸了脸。” “解了……解了她的衣服。不过只有一点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属下发誓!” 祁凛:“顾行,你的手段我知道,交给你了。” 祁凛丢下这句话后便朝着里院走去。 那两人听完祁凛的话后差点吓晕过去,落入顾行的手中,不如死了来的舒服。 二人被拖了下去,顾行也抬脚跟上。 祁凛推开门进屋后,只见侍女站在一旁,桌上的食物并未动过。 叶絮之则是坐在棋桌前沉思。 祁凛缓步走了过去: “怎么不吃东西?不合胃口吗?” 走到棋桌旁,看到此局棋已经接近尾声。 这是一局黑白两不相让,争相进攻的自我对弈局。 叶絮之并未开口,祁凛知道她在酝酿最后一子。 没一会儿,叶絮之拿起最后一颗白子,落入局中。 定下胜负。 祁凛:“此局下得激烈,应该下了很久。 心情好些了吗?顾行会“照顾”他们的。 此事是我的疏忽,以后再也不会了。” 叶絮之下榻后,面无表情的朝着桌子走去: “那就让他们离我远一些。 包括他,和你。” 刚进来的顾行看到叶絮之说这话时看着自己的眼神,脚步顿住。 叶絮之看着顾行身上的血迹,猜想到了大概。 顾行对祁凛行礼: “先生,已经解决。 里院守卫换了一批人,人数也增加了一倍。 不过属下已经吩咐了,不许他们进入里院。” 叶絮之吃起了早膳,没有管旁边的两人。 祁凛:“嗯,侍女也换了,找新的来。” 小荷小绣吓得再次跪倒在地。 顾行刚要开口,叶絮之便说道: “她们同我一样被迷晕了,能有什么错。 换就不必了,我觉得她们挺好的。” 祁凛点点头: “也好,你既满意,那便留下吧。” 叶絮之继续吃着早膳,祁凛和顾行就在旁边慢慢等着。 叶絮之最后一口吃完,对祁凛说道: “祁先生还有事?” 祁凛:“叶大小姐的棋艺在下略有耳闻,不知能否与叶大小姐对上一局。” 叶絮之不想搭理他,开口就想拒绝,谁知祁凛再说到: 第383章 被摆了一道 “输赢双方,一个要求。 如何?” 还有这等好事。 叶絮之直接就答应了: “成交。 不过我刚下完一局。还没有好好休息,我睡一觉再说。” 祁凛起身:“好,醒了差人叫我。” 于是,带着顾行离开了里院。 —— 魏澜疏留意了叶秉之那边的进程,相比他这里,叶秉之所经路线道路崎岖,又受大雪影响,行程有些缓慢。 所以他这边也不用太赶,得知晋王带兵出京之后,魏澜疏觉得他得不到北离的消息,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回到京城的。 京城周边阁外影卫正在汇报京城的情况,目前的一切起码都还在掌控之中。 魏澜疏:“端宁宫有异样吗?” 阁外影卫:“端宁宫中一切正常,成国公府亲卫受太后懿旨编入禁军之后,特地分了一支守卫端宁宫。 皇后目前也并无精力将目光放在太后和清河公主身上。” 魏澜疏皱眉: “她没在端宁宫吗?” 阁外影卫有些疑惑: “叶大小姐并未在端宁宫。” 魏澜疏:?! 怎么可能?! 出发之前他与叶絮之商量的对策中,她应该是同清河公主一起去到太后的端宁宫的,有太后庇佑,没有人敢对她们怎么样。 魏澜疏立马问道: “叶府其他人呢?” 阁外影卫将知晓的叶府中人去向一一告诉魏澜疏。 这些都和计划中一样。 阁外影卫:“属下离京之时,叶大小姐在叶府,并没有去其他地方。” 魏澜疏觉得自己被小狐狸骗了,小狐狸想以身犯险,以自己为人质。 因为如果白家发现叶府中没有人有利用价值时,那么叶府下人必会遭殃。 可出发前魏澜疏告诉她,有影卫在定能保下叶府中人,看来小狐狸是不想影卫暴露。 按照时间推算,此刻叶絮之应该已经被白家或是祁凛的人控制住了。 虽然想到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毕竟是要用来威胁他和叶秉之的。 但是一想到她独自一人身处狼窝,魏澜疏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一起。 魏澜疏:“叶将军行至什么地方了?” 常允知道魏澜疏有些急了,立马上前回禀道: “根据阁外影卫消息,两日前刚到临城。 但是突遇大雪,行军速度恐怕会受影响。” 魏澜疏立马手书一封,递给常允: “将这封信快马送到叶将军手上,还有,告诉京城的影卫和阁外影卫,务必保护……” 魏澜疏说到这便停顿住。 小狐狸足智多谋,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考量。 她甘为人质本就是为了叶家、为了影卫,若是自己贸然让影卫出面,那她这一步就白走了。 魏澜疏拿出叶絮之送给他的护身符,看了一眼又一眼。 魏澜疏:“算了,信照常送。 京城那边,让影卫密切关注祁凛和皇宫内的动向,必要时候同四皇子联络。 不要被祁凛的人发现了。” 常允拱手应下。 魏澜疏苦笑一声,自己和小狐狸通宵商量制定了一整晚的计划,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她摆了一道。 这个“仇”,小狐狸,我定要找你报。 —— 羽林一卫驻扎大营。 蒋祯儿深情脉脉依偎在严肃礼的怀中,青丝被严肃礼一只手肆意把玩着,另一只手则是在蒋祯儿的背上游走。 蒋祯儿将剥好的桔子一瓣一瓣的塞到严肃礼的口中。 蒋祯儿脸色故作委屈,声音娇媚: “王爷,郡主自从知道妾跟了你以后,隔三差五就来找妾的麻烦,要不是王爷的手下护着,妾这条小命,恐怕就……” 蒋祯儿难过的捂着脸,拿出手帕擦拭着本就没有流出的眼泪。 严肃礼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祯儿放心,然然不过是耍一耍小孩子脾气,她母亲去世多年,我身边便一直没有可心人儿。 如今有了你,她不过是一时不适应罢了。 放心,有本王在,她伤不了你。” 蒋祯儿搂着严肃礼,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开心的说道: “有王爷这句话祯儿就不害怕了,只是王爷,我们已经在这里好多天了,我们不去打仗,也不回京吗?” 严肃礼:“打仗不过是噱头,也只是为了兵权而已。 至于回京,得等京城那边的消息。” 蒋祯儿:“可是……” 蒋祯儿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帐房门口,又转过头压低声音说道: “王爷,您手里的可是兵权啊。如今只要您一声令下,整个羽林一卫和二卫可都听您的。 这么久以来,军营也都是您在管,白国舅一介文官,不过就是在朝堂动动嘴皮而已。 即便三皇子继承大统,那功劳不都还是他白策的吗? 而您呢?我朝唯一的异姓王,如今权力地位都属上层,三皇子继位之后,您再高还能怎么高。 成功了顶多记您一份好,可若是失败了呢?” 严肃礼蹙眉: “兵都掌握在我们手里,怎么可能失败。” 蒋祯儿拉住他的手: “是兵都掌握在您的手里,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再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王爷,祯儿觉得您该是万万人之上的。” 蒋祯儿说完,没有立刻接着说,而是给严肃礼一点反应的时间。 严肃礼突然沉默下来,不得不说蒋祯儿的话确实打动了她。 他即便不跟着白家起兵谋反,安于现状,凭借当年的功勋,他依然是他的异姓王。 三皇子继位之后,他还真不一定就是首功,届时皇后是太后,国舅顺理成章和太后把持朝政。 三皇子又是个没主见的,定唯白尚宁马首是瞻。 他已经是王爷了,到时候在战场上忙前忙后,顶多也就是给他记个功,给些赏赐罢了。 况且上次下毒一事,祁凛明显是在忌惮他。 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本不屑于辩解和质问,可白家人居然不信他,这倒是让他窝火了几天。 严肃礼想到这儿,看向蒋祯儿: “所以……你是想让本王带着这些兵,单干? 你有什么目的?” 严肃礼谨慎,看向蒋祯儿的眼神带着戒备。 毕竟蒋祯儿自从跟了自己之后,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劝他单干。 第384章 二十多的顾行 蒋祯儿笑容依旧: “王爷是怕祯儿别有企图吗? 那祯儿告诉您,祯儿还真是另有所图,有自己的私心。。 王爷也知道,祯儿曾经也是京城第一才女,蒋府金尊玉贵养着的嫡女。 可却被赶去了庄子,如今更是被家族所弃。 承蒙王爷垂怜,将祯儿养在身边侍候王爷,可郡主是个厉害的,王爷又宠爱郡主非凡。 祯儿想在晋王府有一席之地并不容易。 可王爷若是采纳了祯儿的建议就不一样了,若是成功,王爷荣登大宝即皇帝位,祯儿可就是大功臣。 祯儿不敢肖想做圣上的后、圣上的妃,只想做个小小的贵人,能留在宫中得圣上召幸即可,祯儿就满足了。” 蒋祯儿一口一个“圣上”哄的严肃礼越发心动起来。 虽然严肃礼也曾想过这么做,但到底是师出无名。 严肃礼:“可本王若是没有正当理由,会被史官永世定为反贼的。” 蒋祯儿攀上严肃礼的胸口,玩着他的胡子: “这还不简单,如今京城不是被白家掌控了嘛,圣上和太子也被他们下了毒。 王爷可反将一军,以救驾为名杀回京城。 到时候混乱之中,死了圣上,死了太子,死了皇子,那都是不可抗力之事。 到时候王爷就是拯救京城百姓的第一大功臣,黄袍加身也是正常之事。” 严肃礼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挑起蒋祯儿的下巴,对外喊道: “无事不得来惊扰本王,不对,有事也不得来惊扰本王。” 门外守将:“是,王爷” 蒋祯儿一听,笑容更甚。 成了。 严肃礼:“祯儿这么聪明,又这么美,真是深得朕心啊。” 蒋祯儿将脸又凑近严肃礼的脸几分,挑逗的动作愈演愈烈。 蒋祯儿:“那圣上一会儿,可得怜惜臣妾。” 严肃礼一把扯下蒋祯儿的外衣,伸手解着她的内衬,没一会儿白皙的身子就暴露在空气当中。 蒋祯儿缩了缩脖子: “王爷,臣妾好冷啊。咱们去床上好不好?” 严肃礼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开口道: “放心,一会儿就不冷了。 咱们不去床上,咱们换个新地方。” 话音刚落,一把抱起赤裸的蒋祯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桌上的茶具被一扫而尽。 蒋祯儿双脚环在严肃礼腰上,扭动着腰肢,而此刻的严肃礼双眼猩红,已经在危险边缘了。 严肃礼:“真是勾人啊,别忘了一会儿给朕叫得大声点。” 说着,倾身而下。 严然然来到帐房外时,恰好听到了里面激烈战况传出的声音。 蒋祯儿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严然然想要进去但被守卫死死拦住。 严然然气得捏紧拳头: “蒋祯儿这个贱人,勾引谁不好偏偏勾引我父王。 本郡主将她从庄子里带出来,她就是这样报答本郡主的? 好,很好。 咱们走着瞧!” 严然然愤愤离去,而帐房内暧昧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 叶絮之这一觉睡得很实,一觉睡到了下午。 一晚上没睡又下了一夜的棋,确实有些疲倦。 她醒来时,发现小荷和小绣去了外屋,裹紧披风,走了出去。 小荷:“小姐起来了?小绣,准备给小姐洗漱。” 叶絮之瞥了一眼外面,眉头皱了起来。 又下雪了。 这几日连日的大雪,魏澜疏那边应该还好,只是叶秉之那边就有些麻烦了。 时间上早几天晚几天其实都没差,只是…… 叶秉之的羽林三卫里的一些人本就是伤患,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伤病最容易在冷天复发。 小绣看着叶絮之紧张的神情,下意识以为是不是自己准备的水太烫了,试探了几次,叶絮之看到之后忍不住笑了笑: “水温很合适。替我挽个简单的发髻吧,随便选根木簪即可。” 小荷看着镜子里的叶絮之,肤如凝脂,没有上妆就已经剔透玲珑了。 小荷:“小姐需要上妆吗?这些胭脂都是上好的。 不过还没有上妆,小姐就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了。” 叶絮之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三人: “不必上妆了。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样的模样,你夸我美,那你们也是美的。” 小荷和小绣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番梳洗完毕。 小荷:“小姐,先生那边在等您吃晚膳。” 人在屋檐下,叶絮之只得抱了个汤婆子出了房间。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她不自觉的偏过头去,同时伸出手臂挡了挡。 叶絮之:“这雪突然下这么大啊。” 小荷、小绣各在一边扶着她。 小绣:“顾侍卫清理出了一条路,小姐,咱们跟着这条路走。” ? 顾行? 叶絮之:“他来过?” 小绣:“小姐不喜其他男子进来,但这院子里的雪实在太深。 小姐熟睡之际,顾行便自己一人来清扫出了这条小路来。” 小荷也忍不住开口道: “原先我看着顾侍卫冷面冷心,实在可怕,没想到对小姐还是挺好的。” 叶絮之可不觉得,他当初挟持自己的时候没见他有这么热心。 叶絮之:“看他年纪当近不惑了,这个年纪的男子冷下脸来,确实要比年轻人可怕一些。” 小荷疑惑: “顾侍卫好像也才二十多啊。” 叶絮之一听,突然一个踉跄,还好小荷小绣扶住了她。 叶絮之:“不能吧,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怎么可能才二十多。” 叶絮之刚说完,三人便走到了里院门口,小绣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的正是顾行。 叶絮之不确定他听去了多少,到底是有些尴尬,便没再开口。 顾行:“你们不必跟着了,去收拾收拾屋子,注意别让冷风灌进去。” 叶絮之当即就觉得他一定是听到了,雪天路滑,他是习武之人下盘稳,可她不是啊。 没有小荷小绣的搀扶,叶絮之只得自己提起裙摆,慢慢的走着。 祁凛的外院要比里院大的多,院子也大了许多,是得走好一会儿。 外院被清扫出了一条更宽的路来,刚好够两个人并排走着。 许是顾及叶絮之的速度,顾行也是迈了小步子。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只有两人脚下踩雪的声音。 不过人倒霉起来,是真倒霉。 第385章 与祁凛对弈 尽管叶絮之很小心,但她还是滑了一下,正要跌落雪上时,一只手臂搀扶住了她。 顾行一只手就将她提了起来,叶絮之稳住身子后礼貌的道了声谢。 但是这人扶住了她怎么就不松手了…… 叶絮之抽了两下自己的手臂,没抽动。 顾行的声音便从上方传来: “先生等你许久了,就这样走吧。” 好吧,这是嫌她走的慢呢。 叶絮之没再说话,便由他扶着。 上过台阶后,叶絮之拍了拍身上的碎雪,顾行上前开门。 就在叶絮之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一声: “我今年不过二十七。” 叶絮之震惊的转过去看了顾行一眼,太离谱了。 这哪像是二十七啊,三十七还差不多。 叶絮之没有回应,径直走进屋内,顾行则是将门关上,守在了房间门口。 也不怪叶絮之看错,此时的顾行一副寻常侍卫打扮,常年习武、在外奔波导致他面色黝黑,下巴处还留有胡须。 若是不提,确实看不出来只是二十多岁的男子。 顾行伸出自己的手来反复打量了一番,相比京中那些世家贵族子弟,确实有些粗糙。 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多年他都是这副样子,难道是怪自己太邋遢了? 屋内,叶絮之进屋之后发现外屋没有祁凛的身影。 祁凛:“进来吧,外面冷。” 叶絮之绕过屏风,走进里屋,祁凛已经坐在桌前了。 菜色很好,也很丰盛。 祁凛:“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便让人什么类型都准备了一些。 对了,听说你爱吃点心,给你准备了三道,若是不够便再叫厨房弄。” 叶絮之淡定的坐下: “够了,就我们两人也吃不完。 还有,母亲不许我多吃点心。” 祁凛笑笑,还是将点心挪到了她旁边: “不能多吃,那就少吃一些,每样尝个鲜。” 叶絮之没说话,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祁凛也是如此。 两人一餐下来没有交际,只是吃着自己的,用餐礼仪很到位。 用完餐后,祁凛让人进来撤了菜,顾行也跟着进来了。 两人来到茶桌旁,顾行搬来了棋盘。 祁凛:“直接开始?” 叶絮之:“随意。” 早些结束,她也能早些回房,同小荷小绣聊天,总比同他们两个男子相处要好。 顾行布置好棋桌后,便在一旁开始煮茶。 叶絮之好奇的看了一眼,没想到顾行这种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人还会煮茶。 祁凛解释道: “顾行的茶艺是我教的,我喜欢煮茶,便也教了教他。 叶大小姐一会儿可以尝尝,看看我这个师父当得如何。” 叶絮之没什么反应,转过头来,看向祁凛: “白子?黑子?” 祁凛将装有黑白两子的棋盒都推到叶絮之面前。 祁凛:“叶大小姐先选吧。” 叶絮之将手中的汤婆子放下: “随意。” 祁凛:“顾行,你说呢?” 祁凛一句话,让叶絮之和顾行都愣了一下。 下个棋而已,这也要问别人? 顾行看了一眼白子黑子,他也不懂,只是随手指了一下黑子。 祁凛:“一般来说黑子先行,叶大小姐便执黑子吧。” 叶絮之:“可以。” 叶絮之将黑子放到自己右手边,等待祁凛准备好后,便落子。 祁凛伸手示意,率先落下一子。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将此局打开。 祁凛看着叶絮之的这几手落子,眼神中颇为赞赏: “叶大小姐不愧是同清远先生对弈过的人,这下棋的走势真不像是闺中女子能下出来的。” 叶絮之眼睛不离棋盘,平静开口: “你不用想着套我的话,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我没有同清远先生下过棋,不过只是和他身旁的小弟子切磋过一番罢了。” 祁凛闻言,抬头看着叶絮之,似乎是有些不相信。 他一直觉得叶絮之再聪明,但如今京城里的那些部署安排,不可能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想到的。 思前想后,只觉得有两种情况,要么与成国公府魏澜疏有关,要么就是清远先生暗中相助。 可成国公府亲卫一事明显是魏长林临时决定的,若魏澜疏一早就有计划,魏长林何须紧赶慢赶的送信到端宁宫。 所以思来想后,他觉得清远先生的概率会大一些。 叶絮之此前到过清远先生的宅院,之后清远先生身旁的弟子又曾去过叶府。 能为叶絮之制定出这些个计策,也属情理之中。 祁凛显然不相信叶絮之说的: “可这盘棋若是清远先生不出手,叶大小姐哪来的自信能逆风翻盘呢?” 叶絮之一子阻断了祁凛的进攻,快准狠。 叶絮之:“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就看谁运气好了。” 祁凛笑笑,竞选了一条进攻路线。 祁凛:“叶大小姐知晓自己是来这儿做人质的,但是一点也不惊慌,看来是留好后手了。 莫不是……世子的那群人?” 叶絮之此刻的柚棋有些混乱,乱得祁凛有些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叶絮之:“魏澜疏哪群人?他哪有人? 成国公府亲卫不是变禁军了吗? 哦哦~先生是指前不久传言魏澜疏的人救了勾结北离的言楚两家那件事吧。 谣言而已,那哪是魏澜疏的人,那不过是叶府亲卫。 不是吗?” 祁凛落子之后,叶絮之并未急着察看棋势,而是慢悠悠的又拿起自己的汤婆子抱着。 叶絮之:“叶家和言家、楚家关系交好,顾侍卫不是说叶家勾结北离吗? 巧了,言楚两家也是同样的罪名被人诬陷。 叶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叶絮之看着局势,迟疑了一下。 不得不说,祁凛下棋还是挺有一套的,看来他要提的那个要求对他来说很重要。 否则不会下得这么激进。 叶絮之稳中求进,只求小胜,所以在防御祁凛进攻时,并不追求一手完成。 顾行则是听到叶絮之提到叶府勾结北离一事时,煮茶的手顿了一下。 而后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将煮好的茶倒于两个茶杯中,分别递到祁凛和叶絮之面前。 祁凛听着叶絮之这番“狡辩”,着实狡猾。 第386章 白良邬见到叶絮之 按叶絮之所说,那么今后魏澜疏的人便可正大光明的在京中行事了。 因为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只要叶家承认他们是叶府亲卫,那就不能以此来反告成国公府养私兵。 叶家有项勾结北离的罪名都不怕,还会怕其他的诬陷? 这步棋走的不好,虽然可以就此将叶家人以通敌叛国之名押入大牢问罪,但是叶家如今也只有一些下人而已。 叶秉之、叶深和叶舒远在天边,等到信送到时恐怕朝堂尽在三皇子掌握之中了,何须还多此一举。 叶絮之算准的就是这一点。 以祁凛的性子在正式发动之前是不会像言楚婚礼一事上那般大动干戈的,因为稍一不注意容易引起京城中世家大族和百姓的猜忌。 到时候消息暴露容易横生事端。 他只是对于魏澜疏的影卫太过未知,未知即畏惧。 所以他不惜借言楚的婚事大闹一番,想以此逼叶絮之使出影卫,露出马脚,同时还能牵制成国公府,一举两得。 可惜,算漏了一步。 算漏了叶絮之也想到了这一点。 祁凛伸手拿起茶杯,随意的嗅了嗅。 祁凛:“怪不得都说叶家人重情,所以,祁某将叶大小姐请到这来。 嗯……今日这茶煮得好,叶大小姐尝尝。” 叶絮之也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叶絮之:“还不错。” 两人一攻一防交换了数十手,难分胜负。 祁凛这一子落得艰难,几处命脉都被叶絮之掐断,只得退而求其次,以守为进。 叶絮之嘴角不可察的微微上扬,瞅准时机,黑子一落祁凛半局考量瞬间瘫痪。 祁凛蹙着眉,将茶杯放下,企图挽救。可惜,叶絮之将他的退路堵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 叶絮之又拿起茶杯,继续喝着茶。 叶絮之:“祁先生,还下吗?” 祁凛将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 “愿赌服输。叶大小姐有个要求,现在便可提。” 叶絮之将茶杯放下,看着他,郑重说道: “我的要求是……我要顾行,放过离九清。 不派人盯他、不取他性命的那种。” 顾行眼眸微抬,祁凛看着他。 两人没想到叶絮之会提这么一个要求。 顾行:“叶大小姐与离九清认识?” 叶絮之想对他翻个白眼,当初不就是他向离九清透露的自己吗。 叶絮之:“顾侍卫莫不是忘了当初采花大盗一事。 不过我现在与他,是朋友。” 祁凛看着顾行阴沉下来的脸,开口道: “虽然这是一个要求,不过同叶大小姐打赌的是我,叶大小姐要求的是顾行。 这恐怕……” 叶絮之:“可他听你的话,不是吗?” 祁凛直接转头看向顾行: “如何?” 顾行看到叶絮之为了离九清与祁凛下了一盘这么久的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跟随祁凛多年,知道祁凛的意思,于是点点头: “是。” 叶絮之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这时,屋外进来一个侍卫: “先生,国舅爷带着二公子过来了。” 叶絮之放下茶杯,这个时候她也该走人了。 祁凛:“知道了,让国舅爷等人先到正厅等我。 顾行,送叶大小姐回去。” 祁凛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叶絮之也起身了,手中的汤婆子已经不热乎了,叶絮之也不在意,反正也不远。 还没跨出一步,顾行便直接拿过她手中的汤婆子。 打开将里面的碳灰倒出,又在里面添加了新的烧好的碳,装好后又像没事人一样递给叶絮之。 叶絮之只觉得顾行这两天有些反常,总觉得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关注。 叶絮之也不多想,接过汤婆子后出了房间。 这棋下了几个时辰,如今出来都已经天黑了。 顾行提着灯笼,同叶絮之走在一排,刚要出外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喊声。 “顾侍卫!原来你在这啊,父亲给先生送了一些字画,还想着让你给先生拿到屋子去呢。 哎?这个女人谁啊?” 白良邬说着,就提着灯笼往叶絮之脸上照。 叶絮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凑到脸上来的烛光吓得后退几步。 顾行立马上前挡住。 顾行:“国舅爷有心了,二公子直接交给其他侍卫即可,属下会去处理。” 不过白良邬还是看到了叶絮之的脸。 瞬间有些惊艳到说不出话。 白良邬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叶絮之,呆呆的开口: “这位美人是什么人啊?我在京城里好像还没见过呢。 美人儿……呸,姑娘是哪家的女儿?我乃白家嫡出二公子,白良邬。 家父正是当今国舅爷,今日得幸遇到姑娘,还真是有缘啊。” 白良邬说着说着就想往叶絮之那边靠近,但被顾行拦了下来。 顾行:“二公子,先生和国舅在正厅,您该去那里找他们才对。” 白良邬看到顾行一个侍卫居然想拦自己,顿时冒了火气。 白良邬:“顾行,我是看在祁先生的面子上我不同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 叶絮之只在心里想到,原来这就是杨韶的夫君啊,怪不得会被杨韶戴绿帽子,就这脑子…… 大晚上的叶絮之想睡觉,不想同他们多纠缠,直接拿过顾行手中的灯笼就想走。 白良邬一见叶絮之要走,伸手就要去拉回来。 被顾行的剑横挡在中间,死死控制住白良邬,不让他前进一步: “二公子,她是先生的客人,请自重。” “你……!” “何事喧哗?” 争执不下之际,白策和祁凛闻声走了过来。 人一多,灯火也就多,白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叶絮之,疑惑的看向祁凛。 祁凛只是朝他点点头。 白策看向叶絮之:“叶大小姐,别来无恙。” 叶絮之都已经是阶下囚了,不想顾及那些虚礼,只是冷漠的回答道: “国舅客气。” 白良邬倒是挺惊讶,说话时两眼放光: “原来姑娘是那位貌美的叶家大小姐,幸会幸会。” 当初在会福楼包厢里,只是听到了声音和看到了背影,殊不知竟生得这副模样。 白良邬还想说话,就被祁凛打断: “顾行,时候不早了,送叶大小姐回去休息。 国舅爷,咱们回屋继续?” 第387章 我是杀手,他也是 白策点点头: “老二,你也来。” 白良邬搭讪的心只得作罢,离开之际还愤愤的瞪了顾行一眼,好似在说“你给我等着”。 终于可以走了,叶絮之觉得估计再过个一两个时辰,天都亮了。 在雪地里站的久了,冻死她了。 还未走几步,顾行又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拿在手里。 另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臂,给她以支撑点。 顾行:“回屋之后先别急着睡,让侍女给你打个热水泡个脚,这样睡起来也舒服一些。” 叶絮之正有此意,但也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哦。” 顾行:“你……” 叶絮之抬头看向他:? 顾行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 “离九清是在帮你办事?” 叶絮之没说话,在这个地方说多错多。 顾行:“我既答应你放过他,自然会信守承诺。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被他骗了。 我是一名杀手,他也是。” 这个消息倒是挺让叶絮之震惊的,走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叶絮之:“什么意思?” 顾行:“字面意思,我和他同是杀手,为同样的人办事。 不过他叛逃了组织,我杀他一则是这是先生的命令; 二是组织不允许有叛徒,即便我不杀他,也会有人杀他。” 叶絮之没说话,待走到里院门口时,才开口道: “我知道啊,他同我说过。 任贤勿疑的道理顾侍卫没听说过吗?” 说完,叶絮之直接进了里院,顾行看着她的背影,直至里院门口的侍卫将门关上。 叶絮之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吐槽离九清。 是的,当初她与离九清合作时他确实向她交代了自己曾经是被一个杀手组织自小培养出来的。 可是十岁那年他就偏偏叛逃出了组织,叶絮之也让叶秉之偷偷查过这个组织和离九所说的事,确实对的上。 可是离九清却没和她说过他与顾行是一个杀手组织出来的。 倒也不是怀疑他,只是这人之前整天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的,居然还有事情瞒着他。 待下次见他,定让蓉锦要他好看。 叶絮之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小荷小绣在房间门口等着她。 叶絮之:“这么晚了,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等?” 小荷:“奴婢们没事,小姐快进屋,里面暖和。 小绣,快去给小姐打水洗漱。” 叶絮之一进屋就看到放置了一排新衣物,以及梳妆台上摆放整齐的胭脂和首饰。 不过首饰依旧是清一色的木雕首饰,一点金银都见不到。 小荷看到叶絮之的目光盯着那些东西,笑着解释道: “这是顾侍卫差人送来的,说是先生的意思。 这些衣裙可都是时新款式呢,小姐穿上一定很好看。” 叶絮之很不解,脑子里立马蹦出好多问题来。 祁凛这是在做什么?打算让她长住吗? 如今不正是他发动的好时机吗?他在等什么? 祁凛这边毫无动手的意思,那边叶秉之和魏澜疏已经在路上了。 一旦他们被祁凛的人察觉到,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以谋逆罪对太子和叶家、成国公府定罪。 难道是祁凛察觉了他们的计划? 不可能,叶絮之不敢说此计划万无一失,但起码祁凛不会这么快知道的。 阁外影卫里里外外将消息封死,祁凛的人就算长了翅膀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察觉。 叶絮之一边净手,一边貌似无意的问道: “都这么晚了,刚刚过来时还看到晋王和国舅爷到这无舍来找祁先生,都是一群男子,应该不会到这边来吧?” 小绣铺着床,还以为叶絮之在为昨晚的事害怕着,便安慰道: “小姐放心,顾侍卫已经吩咐过门口的侍卫了,不管是谁都不能放他进来的。 而且……小姐是不是看错了?晋王没在京城啊。” “咳咳……休要多嘴。” 小绣还未说完,小荷就立马打断。 严肃礼没在京城,那就说明他已经拿到了兵权。 迂回战术? 看来,只要严肃礼带兵回京,他们就要行动了。 可祁凛是在等什么呢? 被困在这个地方,真的是烦死了。 叶絮之只觉得头一阵疼,无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小荷又抱了一床被子放在床上: “小姐,这几天晚上比较冷,这床被子奴婢给您放在床边,您若觉得冷了就盖上。 或者叫奴婢们,奴婢们来给您盖。” 说话之际看到叶絮之状态有些差,小荷立马跑了过去: “小姐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絮之摇摇头: “可能是一连下了两局棋,多费神了一些。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小荷将叶絮之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这才退下。 无舍外院正厅内。 白策和祁凛继续着未说话的事。 白策:“先生为何不将这叶絮之安排在别处? 万一叶家那边有人想救她派了刺客来,暗中伤着先生怎么办?” 祁凛:“劳烦国舅爷担心,叶大小姐重要,须得安排在身边才会放心。 此处有顾行,无妨。” 白策点点头: “也好,今日前来主要是有两件事同先生商量。 这晋王出京几日了,咱们这行动预计何时开展啊?” 祁凛将一纸条递给白策,上面写着: 已成,晋王将不日回京起事。 白策:“这是……?” 祁凛:“晋王有异心,如今兵权在他手中,他想将我们一锅端。” 白策哪里听不出来祁凛话中的意思,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后起身,大怒: “虽为晋王,可他姓严!这天下,何时轮得到他严肃礼来做主了。 消息可当真?毕竟晋王可是从十一年前就曾与我们是一艘船上的了。” 祁凛也起身,开口道: “国舅爷若是不信不妨等着看,原定计划是收到我们的消息后晋王便带领羽林一、二卫回京攻城。 在下并没有给过晋王消息,但纸条上说晋王将不日返京,届时若晋王真有回京的动作,那么便说明纸条上所言当真。” 白策沉下脸来: “不必验证了,先生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不信的道理。 只是他严肃礼手中有兵权,他若真反。我们该如何?” 第388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 祁凛微微拱手: “国舅放心,在下一切准备妥当。 如今,便是就在等晋王起兵回京,这样我们才有理由将兵权拿到手中。” 这一步祁凛早就想好了,不管严肃礼反是不反,兵权总要经一道他的手。 白家这边文臣众多,寥寥无几的武将并不具备拿兵权的资格。 这也是祁凛让白策费尽心机把叶秉之和叶深调离京城的原因。 这个时候若是传来北离进犯的消息,齐武帝便会首选从武将中择良将领兵抗战。 相比之下,晋王会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到了晋王之手,再设计给到白家,便容易许多了。 白策点点头: “有先生在,那我便可放心了。 对了,这第二件事便是我这二子,虽说有些混不吝,但好歹能用。 他若参与了,若事成也好给他请个功。” 祁凛对白策的这几个儿子都不是很满意。 老大有能力,但没主见,事事听从白策的安排。 老二没能力、没主见,一堆恶习,教化不改。 老三……算是有点能力,也有想法,但是野心太大,往后恐怕容易生事端。 祁凛:“那就……” 白良邬:“我要去羽林二卫。 白枫庐那种庶子都能去,我也能去。” 祁凛还未说完,就被白良邬打断,白策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祁凛:“国舅觉得呢?” 白策微微思考过后: “老二不喜文臣,只能做武将,羽林二卫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行。” 祁凛神情淡淡: “那便如此决定吧。只是祁某看来二公子似乎和三公子关系不和,可不要因此坏了大事才好。” 白策直接开口道: “放心,我会督促,他们不敢。” 送走白策和白良邬后,顾行问道: “先生不想将白良邬安排在羽林二卫,为何不与国舅说清楚?” 祁凛双手负于身后: “国舅已经决定了,开口问我不过是给我个面子罢了,我又何必不识抬举。” 顾行:“可国舅不是很敬重先生吗?您的意见他自然会听。” 祁凛讽刺的笑了一声: “顾行啊,你当杀手是一等一的,可这人情尊卑上,你还看不清。 他虽称呼我一句先生,可我说到底不过是他的一个门客而已。 不过是因为我脑子好使了一些,能给他带来利益所以高看我一些罢了,若我什么都不会,咱们的国舅爷恐怕都不会正眼看我。 呵,人情复杂,你且学着吧。” 顾行似懂非懂,默默的收拾着今日白策带来的那些字画。 祁凛看着他,突然问道: “你这两天,有些反常。尤其是……对叶大小姐。” 顾行的手顿了一下。 祁凛:“你喜欢她?” 顾行显然被祁凛的话有些震惊到,但也没反驳,反而突然有些犹豫,然后开口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我对她的感觉,同其他女人不一样。 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先生不是常说属下做了这么久的杀手,应该多体会一下不一样的情感吗?属下……想试试。” 祁凛神情有些严肃,看着他: “她已经同魏澜疏定亲了。” 顾行不以为意: “那又如何?” 祁凛:“你也跟了我多年,站在我的角度奉劝你一句。 入爱易,绝爱难。 趁你现在对她还只是停留在有感觉这个层面,我劝你趁早收心。 你们不合适,也没有可能。” 顾行捏了捏拳头,固执的开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 顾行说完,祁凛就苦笑了一声: “所以……现在你能体会之前劝我放下的心情了吗? 如今的你,愿意放下吗? 我无法左右你的决定,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虽拿她做人质,但我当初那句不伤她的话是真的。 别做出格的事,这是警告。” 说完,祁凛就回了房间。 顾行站在厅内,心中思绪万千,看着祁凛痛苦了多年,他也知道爱情这条路并不适合他。 可神奇的是……他总想不自量力的,试一试。 哪怕头破血流。 —— 第二天,小荷将早膳悄声端来到屋内,只等叶絮之起床。 虽说叶絮之还会像小孩子一样赖床,但是也没有今早这么久的。 小荷等了半晌没听见里屋传来动静,便绕过屏风走进去看了看。 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小荷掀开床帘一看,叶絮之双眼紧闭,脸庞红扑扑的,她立马察觉不对,试探了一下额头。 好烫啊! 小荷:“小绣!小绣!快进来。” 小荷立马唤了小绣进来,着急的喊道: “快去告诉顾侍卫,小姐发烧了。” 小绣也不耽误,快速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外院,被外院侍卫拦住。 小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道: “我……我要见……顾……侍卫……” 侍卫见她如此慌张,便放她进去了,小绣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练武的顾行,跑了过去。 小绣:“顾侍卫!顾侍卫不好了!” 顾行停下看着她: “发生何事?” 小绣看顾行看呆了,今日的顾行很不一样。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绣指着里院,快速说道: “那位小姐在发烧,现在有些昏迷不醒。” 顾行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你去告诉先生,我过去看看。” 说完抬脚就走。 小绣则是进屋告诉祁凛。 顾行踏进里院时,对着门口的侍卫吩咐了一句: “去请大夫,立刻!” 而后进了屋,屋内的小荷急得团团转,看到顾行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小荷:“顾侍卫,你快来看看,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小姐身上很烫。” 顾行走到床边一看,叶絮之的脸已经被烧得绯红,嘴唇也有些苍白。 他伸手试探了一下,确实很烫。 顾行:“大夫很快就来,先用冷帕子给她降温。” 小荷按照吩咐立马去准备了,屋内只有他和叶絮之两人。 顾行眉头紧皱坐在床头看着她,心口的位置有些异样的感觉。 好像是在……担心。 小荷:“来了来了,冷帕子来了。” 顾行:“我来吧。” 顾行接过,将帕子折好放在叶絮之额头处,动作轻缓温柔。 祁凛和小绣也过来了。 祁凛语气着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病了?” 第389章 生病 小荷小绣立马跪在了地上: “昨夜小姐回来时鞋袜便有些湿,后面又说有些头疼,但是不打紧,打发了奴婢们就去睡了。 想来是半夜发的热……先生饶命啊,都是奴婢们的疏忽,先生饶命。” 顾行听到叶絮之昨晚鞋袜湿了,便起身开口道: “此事是我疏忽,昨晚雪深,又遇到了白二公子,在雪地中纠缠了一阵。” 祁凛神情严肃,没再管其他人: “大夫叫了吗?” 顾行:“已经差人去叫了。” 顾行将冷帕子递给小荷: “你来,用帕子给她擦擦脸,降热。” 小荷接过,便开始擦了起来。 很快,侍卫带着大夫就来了。 大夫给叶絮之把了脉后说道: “应该是受凉冻着了,染了风寒。 有些高热,降下来后问题就不大了。我开几副药,按时服用,注意保暖,不要吹冷风。” 祁凛和顾行给大夫作了揖: “有劳大夫,小绣,跟着大夫去抓药。” 大夫走后,祁凛伸手在叶絮之额头探了探: “还是有些热,不过算是降下来了。 小荷,你……” 顾行:“交给属下吧。” 祁凛看着顾行,又看了看叶絮之,开口道: “小荷也一起,我要出城一趟,许是明日回来,无舍便交给你了。” 顾行行礼: “是,先生放心。” 祁凛走后,顾行则是半步不挪的守在叶絮之床边。 喂药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递给了小荷: “你来吧。” 小荷接过,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在叶絮之口中。 喂完了药,顾行也不走,小荷便也跟着守在床边。 —— 成国公府内,邓季然、蓉锦、蓉雯,刘傅齐坐一处。 早在叶絮之帮蓉雯和刘傅主持了结亲仪式之后,他们便算是夫妻了,只不过当时的情况他们来不及举办成亲礼。 叶絮之为二人安排了一处小别院,正好就在成国公府北门后面。 这也是为了方便如今两伙人齐聚。 蓉雯看着许久不见的蓉锦和邓季然,激动的问道: “小姐怎么样?没事吧?” 蓉锦面色忧郁: “被祁凛抓了去,但是人没事。” 两人突然沉默下来,一旁的刘傅握住蓉雯的手,然后开口道: “大小姐有她的计划,我们只管相信她便是。 时间紧迫,我们长话短说。 成国公府四周都有人盯着,我和蓉雯这次是靠成国公以给成国公府送菜的菜农身份才得以进来。 大小姐想让我们做什么?” 邓季然看了一眼外面,然后才谨慎的开口道: “叶姐姐说会有一批人借成国公府和蓉雯姐姐的院子进京。 到时候让我们……” 这边在计划之际,无名阁这边常恒也刚刚收到来自无舍的消息。 影卫正在汇报这几天他盯着的关于无舍的情况: “……其他情况一切正常,只是今日无舍请了一位大夫过去。” 常恒神情一紧: “大夫?给谁看?是何病?” 影卫:“属下雇了个丫头,在无舍的人走后去找大夫打听过。 生病的正是叶大小姐,大夫说染了风寒,正在高热,不过不算严重,休息休息就会好。” 常恒听到这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常律有些好奇: “无舍周边的侍卫大多是杀手出身,可即便如此咱们也照样能救出叶大小姐来。 为何我们不直接去救呢?” 常恒一边整理着文书,一边开口道: “这是叶大小姐的意思,叶大小姐的意思就是爷的意思。 不过涉及叶大小姐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不放心。 今夜我要去无舍一转,阁内暂时交给你。” 常恒说完便起身去准备了。 —— 叶絮之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男子坐在自己床边,她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顾行。 叶絮之吓得想要起身,但是一动就感觉头晕晕的。 顾行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察觉到床上之人有动静后立马睁眼。 顾行:“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叶絮之震惊的看着顾行,原先的胡须已经被刮干净了,如今是一张面色略显黝黑的脸,但是棱角分明,气势凌人,有些飒爽。 这样的长相在京城,还真能迷倒不少小姑娘。 这样的顾行倒还真像是二十多岁的了。 叶絮之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咳咳咳,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荷立马迎了上来: “小姐,你发烧晕过去了,是顾侍卫照顾了您一整天。” 叶絮之更不敢相信了,顾行这样的行为,她猜不透。 看着叶絮之戒备的眼神,顾行起身退后了两步。 顾行:“烧已经退了,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能吹到冷风。 你也睡了一整天了,我让人一直热着粥,多少喝一些。” 顾行看着小荷,小荷立马反应过来: “哦哦哦……是,奴婢这就去盛粥来,说便让小绣熬着药。” 小荷立马跑了出去,叶絮之想叫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叶絮之满眼疑惑,不过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叶絮之直接问道: “以你的性子,咳咳…是万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你……” 顾行走到旁边倒了一杯茶后,递给叶絮之。 顾行:“无妨,你问就是。” 叶絮之一只手拽着被子,一只手接过茶。 最终还是问道: “咳咳咳…这几日你对我的态度让我很不解,所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你……莫不是喜欢我吧?” 顾行没有迟疑,而是直接顺口便回答出: “好像是的。” 叶絮之:?! 叶絮之惊讶得都不知道怎么动作了。 叶絮之:“你认真的?我们不可能,而且我已经定了亲了,你还是别有这个心思的好。 咳咳咳…” 叶絮之说完,顾行一直没有动作,许久之后才说道: “那便是我的事情了。 粥来了,先喝粥吧,喝完粥才能喝药。” 叶絮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顾行和祁凛该不会憋着什么招要对付她吧。 小荷端了粥上去欲要微叶絮之,叶絮之连忙伸手: “我自己来吧。” 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旁边的顾行就这么站着看着。 叶絮之无奈: “你要不……先出去?” 你这样看着我没法喝啊~ 顾行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说了声“好”就往外走,刚走出房间,他便听到屋顶传来动静。 顾行站定脚步,全身戒备。 第390章 传递消息 常恒带着几个影卫从房顶落在里院内,瞬间与顾行展开了战斗。 里院外的侍卫听到打斗声也想要冲进来,但是门被影卫从里面上了锁,正在想法子破门。 顾行和常恒在院里激烈的打斗,两人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顾行还是稍稍占了上风。 叶絮之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立马掀开被子下了床。 小荷小绣想要制止: “小姐,您还病着,不能下床。” 叶絮之没有管她们,随手抓了件单薄的外衫就出了房间。 那好像是……常恒? 此时常恒正好被顾行一脚踹在了胸口,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叶絮之,两人都皱了皱眉,常恒调转方向,直接向叶絮之跑去。 顾行大惊,连忙追上去。 不过常恒距离叶絮之的位置近,没两步就跑到她身边。 “叶将军回京受阻。” 常恒快速在叶絮之耳边说了这个消息。刚说完,顾行的剑随之而来。 直直朝着常恒而去,常恒躲避不及,被刺伤了肩膀。 顾行再出剑,叶絮之快速挡在了常恒面前。 顾行立马收了力,他的剑很快,此番收力反噬不小,内力有些受损。 叶絮之:“带上影卫,快走。” 常恒趁着这个空档立马飞身上顶,其余影卫接连跟上。 没了阻挡,门外的侍卫一拥而进。 却只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易碎少女和他们的顾主子。 顾行看着叶絮之,眼神有些冷,但并不狠戾。 顾行:“追!” 侍卫们收到令后便快速部署,带着人追了上去。 顾行慢慢朝叶絮之走了过去,叶絮之到底是有些怕,脚步一步一步的后退着。 叶絮之:“咳咳咳……咳咳……” 夜晚冷风呼啸,叶絮之衣着单薄,此刻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顾行蹙着眉,快步上前将她横抱起来。 叶絮之大惊失色,捶打着他: “你放肆!放我下来!咳咳咳咳……” 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叶絮之开始激烈的咳嗽起来。 顾行没听,依旧进了屋。将人放在床上,将被子给她拉好。 顾行:“小绣,把药端过来。” 小绣将熬好的药递上,顾行接过。 顾行:“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顾行脸色有些不好,但说出来的语气却有几分温柔。 叶絮之一边咳嗽,一边伸出手: “咳咳咳……我自己来。” 叶絮之脸色复杂的看着手里的药,很是为难。 这药一闻就苦啊~ 顾行:“不想喝?怕苦?” 叶絮之:“没有。” 最终还是一口气将药都喝完了。 真苦。 顾行见她喝完,也不走,开口道: “他对你说了什么?” 原来他看到了。 叶絮之也不心虚,一脸坦荡: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顾行也不在意: “他不过是魏澜疏的一个手下,刚刚那一剑我用了十足的功力,若是没来得及收回,你就死了。 这么做值得?” 叶絮之笑了一声: “我愿意,就值得。” 叶絮之自顾自的躺下,没再理他: “我要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顾行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抬脚离开房间。 顾行:“从今天开始她就在好好在房间养病,不要让她见了风。 只要她用过纸笔,不管用来做什么,都要一一汇报。 还有,小心说话。” 小荷小绣吓得缩了缩头: “是。” 顾行出了里院,侍卫们刚好来禀报: “主子,属下无能,跟丢了。 他们很是警觉,过了两条巷子便不见踪影。” 顾行只是点点头。 魏澜疏的人,之前交过几次手,都不弱,没抓到也可以理解。 顾行:“让守里院的人警觉一些,加强戒备。” 侍卫:“是。” —— 常恒带着影卫没有直接回无名阁,而是在京城巷子里绕了几圈,摆脱顾行的人后才回去。 常律平静的看着回来的常恒: “消息带到了?” 常恒:“嗯。” 看着常恒的步伐: “你受伤了?” 常恒摆摆手:“一点小伤,轻敌了。” 原先调查到顾行是自小受培养的杀手,但没想到他的内力这么深厚。 到底是有些轻敌。 常律看着常恒一脸为难的样子,开口问道: “你这么闷闷不乐……莫不是叶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你,现在谁都能出事,就她不能。” 要是让爷知道他们没有保护好叶大小姐,爷一定会剐了他们。 常恒犹豫着点点头。 常律:?! 常律立马走到他身边,急切的问道: “真是叶大小姐出事?她怎么了?顾行为难她了?” 常恒:“她像是生病了,脸色有些苍白。” 常律一听松了一口气: “也还好也还好,她重要着呢,祁凛和顾行不会让她有事的。 受罪是受罪了些,不过性命无虞就好。” 常律要被常恒吓死了,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还以为叶大小姐有什么性命危险呢。 常恒更为难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常恒朝常律勾了勾手指,常律走近,常恒压低了声音说道: “重点是我发现那个顾行看咱们叶大小姐的眼神不对劲。 而且是很不对劲!” 常律一脸懵: “眼神怎么了?哪不对劲了?” 常恒:“啧……怎么跟你解释呢…… 记得爷看叶大小姐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吗?没错,就那样。” 常恒说完就走到一边坐下了,常律满脸疑惑。 爷看叶大小姐的眼神…… !!! 常律满脸惊慌: “你你你……你是说……顾行喜欢咱们叶大小姐? 不能吧……?” 常恒:“怎么不可能,而且我去到关叶大小姐院子的地方时,那个院子里除了两个侍女,就只有他顾行一个男人在里面。 要知道顾行是个杀手,十一年前不过十六岁就生生屠了黄家满门,太狠了这人。” 常律:“所以你看起来这么苦恼是因为这个。” 常恒:“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爷。 说了吧,按照咱们爷那脾气,说不定两日后就出现在京城了,那他和叶大小姐的计划岂不是就白费了。 这不说吧,万一爷回京后发现自己被撬墙角了……更坏的情况是万一顾行撬成功了呢,你我就死定了。” 常律一下子也郁闷了。 第391章 你拿什么去争? 顾行这个老牛吃嫩草的,你看上谁不好你要看上咱们未来的阁主夫人。 同时给了常恒一脚: “你说你,这种东西你知道不就行了,非得说给我听。 这下好了,连累我跟你一起纠结。” 常恒回怼到: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有人觊觎咱们阁主夫人。 叶大小姐现在受制于人,你说万一这顾行给叶大小姐来强的……” 常律一听可不得了。 常律:“不行! 我觉得还是得告诉爷,按照现在爷的和姜南军的脚程,消息快一些的话两天爷就能收到。 到时候就算他提前回来,也距离计划时间差不多了,倒也不算白费。 总之,利大于弊。” 常恒眼睛一亮: “这个思考问题的角度不错,你小子可以啊,我去写信。” 常恒顾不得处理自己的伤势,立马去准备了。 常律现在就是牙痒痒,恨顾行恨得牙痒痒。 敢和我们爷抢女人,你小子给我等着! —— 白尚宁在宫中有些焦急,神情一直都是紧绷状态。 梁言詹:“母后别担心,舅舅和祁先生既然已有对策,那就说明一切尽在掌握。” 白尚宁:“话是这么说,可是这……” 进来一个宫女,传话道: “娘娘,国舅爷和祁先生来了。” 白尚宁像看到救星一样: “祁先生,你可算进宫来了。” 祁凛行礼道: “参见皇后娘娘、三皇子。” 白尚宁管不了这些虚礼,立马开口道: “你说的诏书我拿到了,名字那里是空的,我也按照你说的让人练了好几日的字迹,也算是看起来有模有样了。 可是棘手的是,诏书上没有帝印。” 白策:“圣上还会醒来吗?” 梁言詹补充道: “御医说,很难。” 祁凛神情很平静: “此事是祁某没考虑周全,寻常人用那些量约莫还有半月才会持续昏迷。 圣上年纪大,身体略有抱恙,是会比一般人要短一些。” 白策突然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没有帝印,这份诏书什么也算不得。 一旦圣上驾崩,太子便可以顺势继位了。” 祁凛:“太子也中了药,虽说他中药的时间没有圣上久,但是如圣上一般陷入昏迷状态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如今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是得尽快找到帝印。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这个忙。” 祁凛说完,白尚宁和白策面面相觑。 梁言詹:“先生莫不是说郑英?” 祁凛点头: “郑公公自小就跟随圣上,定然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的圣上的习惯。” 白尚宁忧心忡忡: “可是禁军首领段忧是个软硬不吃的。 我如今虽然控制住了太子妃、苏涟和齐贵妃等人,使得梁言季和梁言储只得听令于我,但到底是不敢让禁军知晓的。 如今羽林一卫还在晋王手里,羽林二卫也跟着出了城,本宫在这皇宫里行动到底是受限。” 祁凛淡然一笑,并未觉得白尚宁所说之事是什么大事。 祁凛:“此事娘娘不必担心,禁军……就交给晋王吧。 晋王要反,他还以为羽林二卫也是听命于他的,殊不知杨林泽是我们的人。 如今国舅爷的二位公子也在羽林二卫,便更不用担心了。 届时让晋王和禁军鹬蚌相争,我们只管渔翁得利就行。 届时兵荒马乱,要找来一个郑英,易如反掌。” 白尚宁和白策一听祁凛这计谋,瞬间松了一口气。 白尚宁:“果然,有先生在,本宫就放心多了。” 离宫之时,梁言詹特地送了白策和祁凛到宫门口。 送别白策之后,便看到顾行套了马车来接祁凛。 顾行:“先生,属下接您回别院。” 祁凛点点头,转头看向梁言詹: “三皇子应当是有事要对祁某说吧。” 梁言詹虽有些惊讶,但还是开口道: “听说先生带走了叶大小姐,此事是否当真?” 顾行原本默默站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后抬头看着梁言詹。 祁凛:“是国舅告诉三皇子的吧,确实属实。” 梁言詹:“是我问的舅舅,我想说…… 事成之后,先生打算如何处置叶絮之?” 祁凛不着痕迹的瞥了顾行一眼,说道: “三皇子问这个是……” 梁言詹看了一眼周围,而后走近祁凛几步,低声说道: “还望先生留叶絮之一条命,就当是我欠先生一个人情。 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 祁凛有些皱眉: “殿下喜欢这位叶大小姐?” 梁言詹笑笑: “有些感觉,只是母亲不喜她武将的家世。 不过我还是不甘心,若是事成母亲定然高兴,到时候纳入后宫给个位分应该不是难事。 就有劳先生了。” 顾行手中的拳头不断锁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祁凛微微倾身: “祁某记下了。” 告别梁言詹,顾行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祁凛走在前面,上了马车,顾行也跟着上去。 祁凛:“叶絮之家世好,聪明伶俐,有才华,长的貌美。 成国公世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对她青睐有加,清远先生也看重她,科考榜前三都与她有关。 这样的女子,顾行,你拿什么去争?” 顾行垂下眼眸,拳头再次捏紧: “那又如何?我可以让她一直在我身边。” 祁凛:“你们站位不同,别忘了你做过的那些事。 你觉得……她会接受你?” 顾行突然有些固执,不管叶絮之如何待他,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 祁凛看着顾行的神情,共事多年,他大概也能猜到顾行会怎么做。 祁凛:“我倒有些好奇,你之前还一门心思的想杀了她和裳衣,为何突然又对她情根深种了?” 顾行眼眸微抬,手抚上胸口: “不知何时,每次看到她,这里……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祁凛苦笑一声,看来顾行是真的栽了: “你跟随我多年,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声,叶絮之你拿不下,爱情这汪苦水,不是谁都能忍得了去尝一口的。” 顾行:“先生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见顾行这样,多劝无益。 祁凛:“你心里有数就行。对了,今日来接我可是无舍发生了什么事?” 第392章 若他死,我也死 顾行:“魏澜疏的人夜探过里院一次,同叶大小姐说了一句话后就走了。 属下无能,派去追踪的人跟丢了。” 祁凛摆摆手: “无妨。 虽说魏澜疏是帮太后出京办事去了,但我能猜到,魏澜疏此行一定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我不担心,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管他们做什么,只要我们手里有兵,就都不是问题。 叶絮之如今在我们手里,哪怕将所有事告诉她,她也做不了什么。 只要把人看好了,别让人跑了就行。” 顾行:“是,属下不会她有这个机会的。” —— 旭芳殿内,梁言季和梁言储神情紧张,梁言季站在窗边,只是一味地看着窗外。 今日,他们得知一个消息,皇后白尚宁那里拿到一份空缺名字的传位诏书。 这就说明他们距离行动,不远了。 可是梁言季和梁言储被囚禁于旭芳殿内,初苒、苏涟、齐贵妃和梁音茵还在皇后手里,他们很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们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成国公府亲卫化成的那支禁军刚好可以用。 那支禁军里有一名影卫,是魏澜疏离京之前特地交代的在宫中给梁言储送信联络的人。 梁言储:“皇兄别太担心,皇后想拿皇嫂和母妃他们牵制我们,必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如今我们只需照宴如的计划,静待消息即可。” 梁言季坐在床上,脸色看似苍白: “嗯,我比较担心的是父皇。他体内的药……” 说到这,梁言储也沉下了脸色。 梁言储:“父皇那边被皇后看得很死,想要接近恐怕不容易。 不过既然皇兄的毒能解,那父皇的一定也能。 只是时机还未到。” 梁言季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怕齐武帝撑不到那个时候。 没错,梁言季体内的断雨清风已经解了。 叶絮之让离九清拿了祁凛的那颗回灵丹让傅太医制作了解药。 再利用宫里的那名影卫送到了段忧手中,几番周折终于到了旭芳殿。 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梁言季还需得装作之前中毒的模样。 段忧曾经也是一名影卫,他出无名阁的前一年,魏澜疏正好当上无名阁主。 而他这个禁军首领,正好也是魏澜疏推荐的。 禁军是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个人不能是任何一方,只能听命于圣上。 所以魏澜疏当年特地从影卫中挑选出了段忧举荐给齐武帝,齐武帝认同他的这一观点,便同意段忧任禁军首领的想法。 魏澜疏出京前便特地交代了段忧,只是齐武帝那边自从抱恙便一直由皇后亲自照料。 段忧即便再想插手如何能与皇后的命令抗衡。 梁言储:“到目前为止起码计划还在稳步进行,想来宴如和承言也快抵京了,我们先等消息吧。” 魏澜疏和叶絮之的计划,魏澜疏提前同他们交了底,他们也很是同意。 只是一想到叶絮之,梁言储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 隔天一早,叶絮之趁小荷小绣准备早膳和熬药的功夫,想出房间透透气,刚一开门,就看到顾行在院子里堆雪人。 这可让她有些吃惊。 这可实在不像顾行的作风。 顾行看到叶絮之,站起身子: “前段时间毁了你的,如今赔你一个。 我第一次堆雪人,样子有些难看,后面我再练练。” 顾行堆的雪人比叶絮之堆的大很多,样子确实不怎么好看,但是看着厚实。 叶絮之站在屋檐下,就这么看着顾行: “那天你带人闯进叶府,闯进我院子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并不像今日这般。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喜欢我的?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错觉而已?” 顾行朝着叶絮之一步一步走过去,叶絮之没动,依旧站在那里。 顾行:“这个,我没法跟你解释。 我也很惊讶,某一时刻看到你竟然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叶絮之:“那你如何就认定这个感觉是喜欢? 顾行,你二十七,我也可不过快要十六。 你是杀手,我是陵阳侯嫡女。 你我立场不同,我也已经定了亲。 我是你抓来的人质,你会用我去威胁我的家人、我的未婚夫。 你觉得……我们会有可能吗?” 或许是叶絮之提到了“未婚夫”三个字,瞬间刺激了顾行,顾行一把抓住她的手带入怀中。 叶絮之吓了一跳,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推着他: “你放开我!” 顾行另一只手搭于她的腰间,腰很细,顾行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着。 顾行:“那些谋算,是先生的事。先生确实要用你来威胁叶家和魏澜疏。 不过先生说过, 不会伤害你。 你说的那些,我不在乎。 如今我可以肯定,我对你的感觉,就是喜欢。 即便你不喜欢我,那也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事成之后我会求先生放我离开,届时我会带你走。 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我会是你的相公,你会是我的妻子。” 顾行说着,将唇靠近叶絮之,叶絮之立马将头偏向一边,顾行邪魅一笑,顺势在她耳边说道: “所以婳婳,未婚夫这样的词眼我不想再听见。 不然……我会让你现在就变成我的。” “啪!” 顾行刚说完,叶絮之便打了她一巴掌。 因为被禁锢着,叶絮之使不出力,这一巴掌并没有多重。 顾行没在意,反倒是抱着叶絮之的手紧了几分。 叶絮之:“你不过是见色起意,无非看上的是我这张脸罢了,又何必将自己说的有多深情。 顾行,你若真那么做,我会恨你。” 顾行将她横抱起来,走进房间。 叶絮之吓坏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顾行将她放在了榻上。 顾行:“那便恨吧,我杀了那么多人,恨我的不会少。” 顾行双手撑在榻上看着身下的叶絮之,开口道: “我会亲手杀了魏澜疏。” 叶絮之神情复杂但眼神坚定: “若他死,我也死,不信可以试试。” 向来不苟言笑的顾行此刻又笑了笑: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393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叶絮之就纳闷了,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对她的感情到现在都挺让她莫名其妙的。 只是看他那个样子,说的话不似有假。 他是真的想杀了魏澜疏。 —— “既然有身子了,之后生活上就得注意,养好身体,有什么需要就同管家说。” 今日一早,杨韶便说身体不舒服,找来了大夫,不过是白枫庐事先准备好的大夫。 大夫把了脉,说是喜脉,约莫一个月左右,杨韶便立刻让人去告诉了贺妱。 贺妱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知道她有了白良邬的孩子心中还是蛮欢喜的。 杨韶笑容乖巧: “多谢母亲,儿媳记下了。” 郝云夕看着笑容满面的二人,不由得沉下心来,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妱看着郝云夕: “给你的药可有一直在服?” 郝云夕:“儿媳一直有在服用。” 贺妱点点头: “那就好,近来我偶有疲惫之感,时常头痛。 听闻遥山寺香火旺盛,里面的慧能大师功德无量,很是灵验。 你陪我去敬个香,驱驱邪气,顺道给大房求个子给老二祈个福。” 郝云夕拒绝不了,只得答应: “是,儿媳这就去准备。” 杨韶也趁势开口道: “既如此,儿媳也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两人一同出来,郝云夕看着杨韶的肚子: “恭喜你,你是个有福气的。” 杨韶:“大嫂之前出言给我过警醒,我也奉劝大嫂一句,多为自己想想吧。” 从杨韶进门,她所知道的贺妱让郝云夕服用的药就有好几种。 御医开的,医馆大夫开的,或者是各种民间偏方,全都要让郝云夕喝。 按贺妱的话来说,大房没有孩子都是因为郝云夕身体有问题。 好几次郝云夕都因为喝了贺妱给的药生病,但贺妱不闻不问,只关心她有没有按时服药。 而白良尘虽说相比白良邬是个学问好、能力强的,但他极其迂腐,认为这些都是贺妱为了郝云夕好、为了他们大房好。 事事都是站在贺妱那边,美其名曰这是孝子该做的事。 之前郝云夕曾与白良尘吵过一次架。 原因就是因为郝云夕想让他和贺妱说一说,能不能别喝那些药了,却被白良尘说教了一顿,说她不懂得感恩,不知婆母的良苦用心。 又搬出那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辞来,字里行间还在埋怨郝云夕同他成亲这么多年却没有给他生下个一子半女来。 想到这些,郝云夕刚想扯出一抹笑来,眼泪先流了出来。 郝云夕:“谢谢,我记下了。我先回去了,雪天路滑,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郝云夕说完便走了,杨韶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 杨韶:“柚心,你觉得白府怎么样?” 柚心同样看着郝云夕的背影,淡淡的回答道: “说不上来,但奴婢不喜欢这里。” 杨韶苦笑一声: “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真令人恶心。” 说着,便回了院子。 不过她没想到白良邬居然回来了。 白良邬:“我说的你记下了吗?顾行武功很高,多派些人,只要将人偷出来,外面自有人接应你。” “二公子,可是那是祁先生的院子,万一被国舅知道,这……” 侍卫还没说完就看到杨韶进了院子。 白良邬:“行了,就按我说的做,下去吧。” 待侍卫退下,白良邬只是瞥了杨韶一眼: “听下人说今早大夫来过,说你有孕了,真的假的?” 杨韶走了过去,给白良邬倒了杯茶递过去: “是真的,母亲刚刚叫妾过去,也是说的这事。 母亲很高兴。” 白良邬脸色好了一些: “大嫂这么多年都没动静,你这刚进门就有了身孕,不错。 待你诞下父亲的第一个嫡孙,少不了你的好处。 既然你有孕,那就不方便伺候我了。 今后我就不常回来住了,我带着那俩丫鬟出去住,省得打扰你养胎。 行了,我走了。” 白良邬刚说完就离开了院子。 杨韶听着白良邬的话,手中的指甲生生掐进了肉里,但她丝毫都感觉不到疼。 一旁的柚心已经没心情去开口安慰她了,她现在满心的都是白良邬刚刚对侍卫的话。 祁凛的院子?里面住着的外人就只有她家小姐,白良邬莫非要对小姐动手? “柚心?柚心?” “柚心!” 柚心立马回过神:“二少奶奶,您叫我?” 杨韶:“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柚心:“对不起二少奶奶,奴婢刚刚在想二公子不回来可太好了,咱们过自己的日子,还省得伺候他。” 杨韶顿了一下,是啊,他不回来自己就能时常去找三郎了。 而且郝云夕和贺妱也要去寺庙,这一去也得好几天。 想到这杨韶心情缓和了一些。 杨韶:“你说的有道理,走,去找三郎。” 柚心:“可是现在天还没黑啊。” 杨韶轻哼一声:“那又如何,在白府,有谁会关心我们两个。” 杨韶带着柚心直接就来到白枫庐的院子。 此时正从里面走出一个丫鬟,杨韶目光打量着她。 丫鬟满面红光,脸上还带着娇羞的笑容。 此刻正走出白枫庐的房间。 杨韶:“你是何人?” 丫鬟见到杨韶,有些惊讶,也有些慌张: “见过二少奶奶,管家让奴婢来给三公子送东西。” 杨韶看着发髻有些凌乱的丫鬟,问道: “是吗?我怎么看你好像有些紧张啊。” 丫鬟还未来得及说话,白枫庐就走了出来。 白枫庐:“见过二嫂,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丫鬟看了白枫庐一眼,就快步出了院子。 杨韶觉得不对劲,脸色有些不对,没说话直接进了屋。 柚心和邵阳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守着。 邵阳打量着柚心: “你是自小就跟着二少奶奶的?” 柚心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着: “是啊,怎么了?” 邵阳笑了笑: “没什么,公子说二少奶奶喜欢吃京城西边那家的花生酥,让我给二少奶奶带几盒,到时候我拿去给柚心姑娘。” 柚心看着邵阳,微微笑着: “三公子怕是记错了,二少奶奶对花生过敏,吃不了花生酥。” 第394章 抢手的叶大小姐 邵阳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一拍脑门: “害,是我记错了,是桃酥。你看我这记性,柚心姑娘莫怪。” 柚心笑着点点头,没再说话。 邵阳笑着转过头来,转过来的瞬间脸上维持的笑容瞬间消失。 屋内杨韶一直没说话,看着有些凌乱的床,指着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睡了? 白枫庐,她只是个丫鬟。” 白枫庐立马抱住了她: “阿韶说什么呢,我只是太困了刚起身而已。 今日难得休沐,我只是补个觉。” 杨韶一把推开他: “你休想骗我,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看主子的眼神。” 白枫庐握住她的手: “真的,我发誓。她送东西来时我刚起身,放下东西就走了,半句话没多说。 不信你可以问邵阳。” 杨韶冷哼一声: “他是你的人,自然帮你说话。” 白枫庐拉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听说白良邬回来了吗? 他这几日不在家,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杨韶:“我哪知道,不过那天晚上他和父亲去了一趟那位祁先生的住处之后,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今日我还听他说要去带走什么人?” 白枫庐立马问道: “什么人?在哪里?” 杨韶回想了一下: “去祁先生的院子,提到一个叫……什么行?顾行?” 白枫庐眼睛一亮: “对,顾行,有这个人。” 杨韶:“那就没错了,他让手下小心这个叫顾行的人,然后要把什么人带出来。 至于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祁凛的院子里目前就住了叶家大小姐一个外人,白良邬要带走的莫不是这位叶大小姐? 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杨韶见白枫庐发着呆不理自己,有些生气,伸手捧过他的脸看向自己: “你已经很久没回白府了,今日按照你的吩咐告诉了贺妱我有孕的事,她很开心,让我养好身体。” 白枫庐箍着她的腰: “那就好,接下来我会很忙,如此你在白府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杨韶瞬间有些怔住: “所以你……让我现在就告诉贺妱是为了当你不在时让我过的好一些?” 白枫庐:“不然呢?我现在在羽林二卫任职,羽林二卫的大部队被杨统领和大哥带出京了。 原先我也要跟着去的,不过祁先生还算看重我,给了我一支羽林二卫的队伍,将我留了下来。 这段时间我不在白府,你要照顾好自己。” 杨韶听完这些,瞬间感动到流泪。 她家三郎一直在为自己考虑,而自己居然还在怀疑他。 杨韶:“抱歉三郎,刚好我是因为太久没见你,一时有些冲动才怀疑你的。” 白枫庐在杨韶唇上吻了一下: “无妨,我知道阿韶是因为在乎我。 贺妱体内的毒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发作,到时候你小心应对。” 杨韶点点头:“我知道,你之前同我说过。” 说完便将头靠在了白枫庐胸口处,手则是不规矩的动了起来。 白枫庐感受到杨韶不安分的手,嘴角扬了扬: “想了?” 杨韶埋了埋头:“你……你这个人……非得说这么直白……” 白枫庐笑容更甚: “哈哈哈哈,我家阿韶害羞了。 无妨,三郎这就喂饱你。” 白枫庐贴上杨韶的唇,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白枫庐的手一下一下解着杨韶的衣裙,解到一半手停了下来。 杨韶情素上脸,喘着粗气: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白枫庐:“你这有着身子……可以吗?” 杨韶:“没事,我很小心,孩子很稳。 你轻点就是。” 说完不等白枫庐开口,直接就又吻了上去,同样伸手解着白枫庐的衣衫,急不可耐。 没一会儿,屋内传来杨韶的娇喘,柚心虽然听过多次,但是她再怎么说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脸立马就红了。 柚心:“我去那边待一会儿。” 说完便直接走到另一边去。 邵阳看着她,冷笑一声。 邵阳:“这么久了,你还没习惯?” 柚心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发着呆。 不过对于邵阳来说,这种事,他可见得多了。 白枫庐的一切表象不过是用来哄杨韶的而已,在白府,他睡过得丫鬟……可不比白良邬少。 不然他一个庶子如何能同嫡子一样拥有独立的院子呢。 即便没有安排丫鬟伺候,但他的院子依旧被人打理的干干净净。 不过杨韶以前没发现这个问题,现在的她被白枫庐哄的团团转,就更发现不了了。 一番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白枫庐看着杨韶和柚心离开的背影,开口道: “试探过了?” 邵阳:“是,没有问题。只是属下还是有些怀疑。” 邵阳一直觉得柚心这个丫鬟有些奇怪,但他私下调查过,她确实是在杨府自小跟着杨韶一起长大的。 今日那个问题也是为了试探她,不过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白枫庐:“既然没问题,那就不用纠结了。 杨韶说白良邬要到祁凛的院子带走什么人,我猜是那位叶大小姐。” 邵阳:“他要叶大小姐做什么?” 白枫庐看着院子里飞起的雪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叶大小姐很是抢手。” 祁凛要她,魏澜疏要她,叶家要她,如今白良邬也要她。 而且祁凛能将她作为人质必定有不一样的考量。 白枫庐:“你派几个人暗中盯着祁凛的院子,若是白良邬的人动手,适当的帮他一下。 待叶絮之被带出来之后,让我们的人把她抢过来。” 将叶絮之这块宝捏在手里,到时候制衡叶家和成国公府的首功不就是他的了? 莫非……白良邬打的也是这个算盘? 可他那个脑子,能想到这些吗? 白枫庐心中疑问颇多,不过一切等得到叶絮之就知道了。 邵阳:“可是叶絮之是祁先生要的人,我们不是同祁先生一伙的吗?” 白枫庐:“我们是一伙,不过事情结束后功劳可是各论各的。” 他原先以为白良尘和白良邬出事以后白策就会重用他,白策确实用了他,但他对白良尘兄弟还是不死心。 不仅到处用关系帮他们进羽林卫,甚至白良尘的官衔还比他高一阶。 第395章 抢人 从前自己犯了错,白策对他不是打就是罚跪祠堂,而白良尘和白良邬犯错顶多是骂上几句,事后半点事没有。 他做了那么多努力才让祁凛让他进入羽林二卫,而白良尘,甚至白良邬什么都没做就进了。 呵,太讽刺了,难道就因为他是庶子吗? 柚心回到院子里,服侍过杨韶睡下快速拿出离九清给她的联络信号联系了他。 离九清:“不是大姐,我给你这信号是要你有生命危险才能发的,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柚心也不管他的埋怨,说道: “白良邬要去祁凛那里带走小姐,此人爱色如命,我怕他对小姐图谋不轨。” 离九清听完皱了皱眉头: “白良邬此人我听说过,他怎么会盯上小美人? 不过你放心,祁凛那里有人看管,而且顾行是个高手,不会让小美人被人带走的。” 柚心有些急: “我在这儿这么些天,白良邬这个人我也了解一些,这人就是个混蛋,他盯上的东西多半是要弄到手的。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还是去看看吧。” 离九清:“行,我去盯着。” 随后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她: “对了,这是小美人儿给你的,她给了那个叫蓉锦的,而后又转到我手上。 小美人儿让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待离九清离开,柚心便打开了叶絮之给她的信: 蓉粲,好像有几月没见你了,你写过来的信我都收到了,你打探的很细致。 辛苦你了,在白府的日子不好过吧,是我对不住你。 当初让你潜入白府打探消息这个决定应当不该做的。 祁凛和晋王这边有异动了,我想着你留在白府或许是最安全的,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你。 你只需记住一句话,你的安危是第一位的,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 我会亲自来接你回叶府。 万望珍重! 絮之,字。 蓉粲看完写封信,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段时间来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遇上她家小姐这样好的一个人。 虽然感觉邵阳已经在怀疑她了,但她会完成好小姐交代的任务,保护好自己,等着小姐来接她回家。 —— 这天早上起来,叶絮之就感觉整个院子有些不寻常。 叶絮之:“小荷,外面怎么了?感觉有些吵。” 小荷拿了披风给叶絮之披上: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一大早门口的那些侍卫就匆匆忙忙的,平时顾侍卫每天早上都要过来一趟,今日也没见到。” 叶絮之喝着茶,只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动手了? 叶絮之立马起身向外面走去,小荷小绣连忙拦住。 小绣:“小姐要去哪?顾侍卫说您不能出去。” 叶絮之快步走着:“我只是到门口看看,我不出去。” 刚推开院门,就看到门外的顾行。 顾行:“要去哪?” 叶絮之看着院里人来人往的侍卫,直接开口道: “发生什么了?” 顾行拉过她的手臂就往里走: “我不会告诉你,外面冷,进屋去。” 叶絮之没他力气大,也不挣扎,任由他拽着: “你们在点人。 有人发动了,不是吗?是晋王吧。” 顾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叶絮之继续说道: “你们一开始为晋王谋划兵权就是为了让晋王谋反,这样你们就可以如法炮制当初取得兵权的手法。 再从晋王手里夺得兵权,合理,合法。 我说的对吗?” 顾行:“是不错,可你知道了有什么用?你如今什么都做不了。” 说完看了一眼被子里拽红了的叶絮之的手臂,顾行的力气松了松。 顾行:“是要我抱你回房间,还是你自己回?” 叶絮之抽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往房间里走去。 叶絮之往回走着,但内心有些忐忑。 刚刚她的那个问题,暴露出了两个信息。 晋王确实带兵离京了; 晋王同白家闹掰了。 她原先想着自己插一脚离间晋王和白家的关系,但没想到祁凛自己做了这件事。 晋王虽有兵权,但他怎么可能玩的过祁凛。 一旦白家拿到兵权,将会直逼皇宫。 可是太子和四皇子那边的人还没到位,哥哥回京受阻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雪天行路困难,魏澜疏她倒是不担心。 叶絮之又坐在棋盘前,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小荷:“小姐,您都下了一整天了,不然还是吃点东西吧。” 叶絮之抬头看了看窗外,黑压压的,居然都天黑了。 叶絮之:“给我熬碗粥就好。” 小荷一听可高兴了:“好嘞,奴婢这就吩咐下去,顺便让小绣把您的药端过来。” 小荷出去没多久,叶絮之感觉院里有些动静。 她还以为是小荷,于是喊了两声。 叶絮之:“小荷?小荷?” 没有回应,叶絮之套了披风打开房间门,看到的居然是小荷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以及倒下的顾行的侍卫。 叶絮之瞪大双眼看着站在一旁的几个人,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她正想开口呼喊但被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捂住了嘴。 “唔唔唔……!” “外面的侍卫一会儿就会发现,先带她离开。” 不等她挣扎,几名黑衣人直接带着她翻过里院围墙出了无舍。 谁知刚出无舍便又冒出一队人来试图从原先那伙人手中抢走她。 两伙人打的如火如荼,兵器碰撞的声音很响,很快就惊动了无舍的守卫。 守卫看到人群中被束缚住的叶絮之,立马加入了战斗。 叶絮之被几个黑衣人护在身后,但也动弹不得。 看着里面打斗的几伙人,叶絮之很是不解。 看起来约莫是三伙人,可除了祁凛谁还会想抓走她呢? 黑暗中突然杀出来一个人,叶絮之立马就认了出来那是离九清。 叶絮之灵机一动就想冲离九清跑过去,但是身旁的黑衣人死死拽着她。 几伙人一起打,太混乱了,拉住叶絮之的那个人被另一伙人袭击了,叶絮之得以喘息朝着离九清就跑了过去。 离九清一下一下的替叶絮之挡着刺过来的剑: “你疯了,你跑过来做什么?嘶……” 离九清旧伤还没好,如今又添了不少新伤。 第396章 失手与截胡 离九清:“我带你走,抓紧我。” 叶絮之拉住他,凑在他耳边: “你带上我你也走不了,我长话短说。 两件事。 第一件京城马上就会封城,你立马去成国公府找阿然,告诉他计划提前,立马动手。 第二件让楚大哥和楚伯父去找成国公,告诉他们方衍是自己人。” 叶絮之话音刚落一把剑就朝离九清刺过来,叶絮之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挡在剑前。 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只想带走她不会杀她。 所以那人立马收了剑锋,离九清复杂的看了叶絮之一眼趁着这个空档快速离开。 叶絮之就这样站于打斗人群之中,但并没有被伤及分毫。 “公子,咱们要动手吗?” 说话之人正是邵阳,此刻白枫庐带着自己人正躲在暗处偷看着。 白枫庐:“再等等,等他们再乱一些你就带人将叶絮之抢过来。” 白枫庐看着混战中的几伙人有些惊讶,这叶絮之还真是抢手啊。 他带着人一路跟着白良邬的人到了这里,就是不知除去祁凛的人,另外一伙又是谁的。 白枫庐瞅准时机:“就现在,快去。” 邵阳没有迟疑,悄无声息加入混战,靠近叶絮之,一记手刀劈晕了她,趁机将她拉出战场。 顾行得知叶絮之被劫走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日了,他和祁凛去应付晋王了,谁知无舍传来消息说叶絮之被人劫走了。 两人赶回无舍时便只看到雪中带血,一地的尸体。 尸体中除了他们的侍卫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顾行到里院一看,小荷已经死了, 躺在地上,小绣在一旁哭泣。 顾行言语冰冷: “怎么回事?” 小绣哭泣着说道: “昨晚奴婢去熬药了,小荷与小姐在屋里。 后来奴婢就听到一阵打斗声,跑来一看小荷和守门的侍卫已经倒在地上了,小姐也不见了。 后来无舍外面传来好一阵打斗的声音。” 顾行捏紧了手中的剑,转身就向外走去。 祁凛看到顾行急匆匆往外走,只是淡定的开口道: “拦住他。” 侍卫们立马跑去挡在顾行前面。 祁凛:“你知道谁带走她的?何时这么冲动了,过来看。” 顾行咬了咬牙,朝祁凛走了过去。 祁凛:“这些黑衣人虽然都着了夜行服,但是看着内衬和兵器,应当不是一伙的。 就尸体看来,除了我们以外,应当还有三伙人。” 顾行蹙眉: “不是只有两伙的尸体吗?” 祁凛:“我刚刚让人出去查看了一番,北边树林里有大量凌乱的脚印,应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顾行看着祁凛这般淡定的神情。 顾行:“先生知道是何人所为?” 祁凛:“我也不瞒你,一伙应是晋王的,一伙……像是白府亲卫。” 白府? 白良邬? 顾行立马想到之前白良邬见到叶絮之的情形。 顾行:“白良邬!若真是他叶絮之有危险。” 祁凛何尝不知道呢: “我已经让人告知国舅了,我只是担心若既不是晋王,也不是白良邬,这第三伙人是谁恐怕有的猜呢。 分开排查,白良邬那里不过是见色起意; 晋王那边,我怀疑是蒋祯儿的手笔。” 顾行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么一听不管落入哪边叶絮之都有危险。 顾行:“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祁凛神情也不好,万一叶絮之真有个好歹,他该怎么面对裳衣。 祁凛:“白家那边交给我,晋王那里你去。 蒋祯儿还不宜暴露,先留着她的小命,秋后算账。 如若两边都没有,另作打算。” 祁凛刚说完顾行就离开了。 此刻祁凛考虑更多的是第三伙是谁的人,他并不认为此时插手的会是魏澜疏或者叶家人。 不过既然这个时候能想到叶絮之来的,定是个聪明人,那么应该会明白一个道理,叶絮之只有活着才有用。 所以叶絮之的安危他起码是不担心的,只是乱世里的美人,该担心的如何是命呢。 他也理解顾行此刻的紧张和慌乱。 —— 白良邬得知他们的人失手了只觉得一阵懊悔,要是提早打听一下叶絮之,也就不会现在才下手。 白良邬:“你们都是白府顶尖的高手,怎么会失手呢?” “二公子,昨夜除了属下们,还有两伙不知名的黑衣人参与其中。 场面太过混乱,叶大小姐就是被人趁乱带走的。” 两伙人? 白良邬就是觉得太可惜了,那样的美人便宜其他人了。 同样觉得可惜的还有晋王。 严肃礼一手抱着蒋祯儿,一手拍在了桌子上。 “没抓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女人也抓不到!” 下面跪了一片。 蒋祯儿立马安抚: “王爷消消气,他们也说了有好几伙人呢,知道王爷是想抓她来替我出气,但是王爷也得爱惜身子不是。” 没错,严肃礼要抓叶絮之纯粹是蒋祯儿拱的火。 祁凛将自己送来给严肃礼这个老男人,却将叶絮之好好的养在他的院子。 蒋祯儿本就恨叶絮之入骨,所以在严肃礼耳边吹了几句风,要他将叶絮之抓来。 蒋祯儿:“这叶絮之不也还是被人劫走了吗,说不定这会儿小命都没了。 王爷想替祯儿出气,祯儿感激不尽。” 严肃礼这下放下心来: “这叶絮之魅力这么大吗?几伙人都要抢她。 祁凛还想将她作为什么人质,呵,笑话。 一个女人能威胁到谁。” 蒋祯儿听着这话笑意淡淡,再未说话。 此时严肃礼的副将走了进来,蒋祯儿非常识趣的退下了。 副将:“王爷,此番没抓到叶絮之着实是可惜了些。” 严肃礼神情严肃下来: “怎么就这么巧,刚好另外两伙人也是这个时候动手。 祁凛向来走一步看十步,他抓叶絮之,说明叶絮之定是有用处的。 我们发兵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今后再想动手恐怕就难了。” 副将:“王爷,末将有一事不明。 为何我们非要抓到这个叶絮之不可?” 严肃礼双手负于身后,开口道: “北离那边消息断了,严利恐怕凶多吉少;魏澜疏离京多日不知踪影;叶家跑的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下人; 第397章 谁是反贼还不一定 就连祁凛一直觊觎的成国公府亲卫都在他下手之前被太后一道旨意编入了禁军,完好无损的保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那位叶大小姐的手笔。” 副将有些不敢相信: “可她……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想到这么多?” 严肃礼笑笑: “起初我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可是调查了这些事才发现,背后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一步一步打乱着我们的计划。 叶家人各个都是人才,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祁凛那么忌惮叶家人的原因。” 而种种迹象都透露着一个消息,这只手来自叶絮之。 所以祁凛才第一时间将她关在自己身边。 严肃礼:“这次抓人本王不过是利用了一下蒋祯儿而已,小女孩家心机重,想利用我除去昔日宿敌,那我不如将计就计。 只可惜没抓到。” 副将:“还有一事,皇后娘娘下令封闭京城,命白策为御敌先锋,镇压王爷之乱。” 严肃礼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白策?没了叶家,朝廷当真是无人可用了吗? 且不说他们手里没有兵,就算有,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带兵,他读过孙子兵法吗。 也是,他不会,那位祁先生会,那人可是不容小觑的。” 严肃礼走到地图旁,端详片刻: “先不急着出手,让杨林泽先打先锋。” 副将:“可是咱们已经被冠以逆贼了,此时不应该是全力拿下京城吗?” 严肃礼摇摇头: “你太小看祁凛了,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况且这么多天你没发现羽林二卫始终落后我们一个城的距离吗? 没准杨林泽早就是他的人了,白良尘不也在羽林二卫吗。 届时杨林泽和京城的人来个前后夹击,你觉得我们的羽林一卫能顺利突围吗?往哪突围?” 他就是要看看这个命令一下,杨林泽是遵守还是不遵守。 北离那边毫无动静这让严肃礼有些警惕。 叶秉之虽然年纪轻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他可不认为叶秉之这么容易就死。 而且魏澜疏至今没有消息,成国公府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可不觉得魏澜疏毫无准备。 现在,不管是魏澜疏还是叶秉之,只要出现一个,他会立马投诚,这是他现在的最佳选择。 说实话严肃礼并没有多少心思造反,如今的他已经后悔做这个决定了。 虽然日日沉迷蒋祯儿的温柔乡但是细细回想起来谋反于他而言仍旧弊大于利。 他想抓叶絮之也绝非是同祁凛一样想让她做人质威胁魏澜疏和叶家,反倒是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有她作为军师何愁无路可走。 尤其是在了解到这些谋划都出自于叶絮之之手之后,他对她倒真有些佩服。 十一年前的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如今的他,同样也得留条后路。 算算日子,若是叶秉之没死,大概快到京城了,此时他手中的羽林一卫,就是他的底气,他的后路。 至于蒋祯儿,出现的太过蹊跷,这也是在她几次三番怂恿自己谋反开始严肃礼才产生怀疑的。 他留着她还有用,起码叶秉之到了以后,蒋祯儿就是投名状。 可惜了叶絮之,叶絮之本该是最好的投名状,可惜没抓到。 若蒋祯儿真是祁凛派来的,那么祁凛想他谋反,他不反祁凛也会说他反,索性他就“反”给他看。 反正控制京城、皇宫,给齐武帝、太子下毒的又不是他,等他和叶家或者魏家联合,到那个时候,谁是反贼还不一定呢。 —— 叶絮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的床上,一动就感觉自己后脑很痛。 “醒了?叶大小姐。” 叶絮之立马看向出声的男子,男子坐在桌前,悠然的喝着茶,看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眉眼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眼熟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嘴角噙着笑,这副表情让叶絮之很不喜欢。 叶絮之坐起身来,下了床。 叶絮之:“你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 白枫庐起身走了过来,叶絮之警惕的看着他。 白枫庐笑了笑: “叶大小姐莫慌,我是专门救你出来的。 在下白家三子白枫庐。” 白家三子?那岂不是蓉粲说的那个和自己二嫂搞在一起的人。 从蓉粲给她的消息就可以看出,此人野心勃勃,对白家人恨之入骨,尤其是两位嫡兄。 勾搭杨韶纯粹是想利用杨韶搭上杨家这层关系。 如今又掳走自己…… 叶絮之:“想靠我抢功劳?” 叶絮之此话一出,白枫庐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光,语气也激动了许多。 白枫庐鼓着掌: “啪!” “啪!” “啪!”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得到叶大小姐,如今像叶大小姐这般既是仙女之姿又聪慧的女子可是凤毛麟角啊。 果然,我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不像杨韶那种整天只会依附男人,脑子里全是情情爱爱,同她说话都不用过脑子,因为她就没有脑子。 白枫庐如今看着叶絮之的眼神更多的变成了欣赏。 还好叶絮之落入自己的手里了,若是真被白良邬那个废物掳了去,那可才是真的可惜。 白枫庐:“没错,叶大小姐份量重,在三皇子顺利继位这件事上,白家首要的敌人就两个,成国公府和叶家。 不巧的是叶大小姐两家都占了,所以只能委屈叶大小姐了。” 叶絮之冷笑一声: “可你从祁凛那里掳走我,即便日后靠我立了大功,凭借祁凛与你父亲的关系,你觉得他能忍下这口气? 你如何能与他斗?你的父亲又会站在你这边吗?” 白枫庐并没有被叶絮之的话激到,反而淡定的反问道: “叶大小姐有何妙招呢?” 叶絮之转过头去,不想看他: “我凭什么给你出主意。” 白枫庐:“叶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将叶家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唯独自己被祁凛抓了,想必早就想好了退路。 就是不知这退路在我这里还起不起作用。” 叶絮之稳稳的坐着,面无惧色: “想知道?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398章 安好,勿念 白枫庐确实不敢对她怎么样,她如今的用处大着呢。 白枫庐起身走到叶絮之正前方,打量着叶絮之貌美的脸庞。 他不重欲,但也需要女人,叶絮之这种的谁都喜欢,他也不例外。 只可惜,睡了她只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何必呢。 叶絮之不想看他,只觉得他的眼神很恶心。 白枫庐:“叶大小姐想合作吗?我如今确实遇到点瓶颈,叶大小姐聪明伶俐,想必能给我不小的建议。 我虽说不能放了你,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如何?” 叶絮之轻嗤一声: “我如今是阶下囚,我若帮了你,你又反悔呢?” 白枫庐:“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我先帮叶大小姐满足愿望如何? 若叶大小姐满意了,再给我建议。” 叶絮之对他的提议有些意外。 叶絮之:“就这么相信我?” 白枫庐:“你都说了自己是阶下囚,叶大小姐又岂会不识时务呢。” 叶絮之乐得如此,白枫庐的瓶颈她大概猜的到,无非是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白策偏爱嫡子这一事实。 给他出主意不就是教他如何对付白良尘和白良邬、讨白策欢心吗,离间白家内部的关系,正是她想要的。 叶絮之:“可以,我的要求很简单,派人到清远先生宅院给我母亲带句话,说我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担心。” 白枫庐听到叶絮之的要求有些意外。 白枫庐:“还有吗?仅仅是让侯夫人安心?” 叶絮之:“没了,就这个。 母亲得不到我的消息,会担心,我不想让她担心。” 白枫庐越发对叶絮之感兴趣了,到这个地步居然还能如此心如止水。 白枫庐一口就答应下来: “小事,邵阳。” 邵阳走了进来: “公子。” 白枫庐:“派人到清远先生的宅院给叶大小姐的母亲带句话,就说叶大小姐一切安好,让侯夫人放心。” 邵阳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叶絮之:“带到话后让母亲给我写个纸条,随便什么都可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否真的带到了。” 邵阳看向白枫庐,白枫庐点点头,这才退下。 白枫庐:“那么现在……” 叶絮之:“不急,等消息回来再说。” 白枫庐笑了笑: “可以,那咱们就等着消息回来。” 邵阳一路来到清远先生外院,叫了门之后是陆运然开的门。 陆运然:“请问找谁?” 邵阳恭敬的开口道: “属下奉命来给侯夫人传话。” 陆运然眉头皱了皱: “奉谁的命?” 邵阳:“叶大小姐。” ! 陆运然依旧戒备,但开口道: “稍等。” 没一会儿,张裳衣走了出来,不过被陆运然挡在了身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邵阳对着张裳衣行了个礼: “侯夫人,属下奉叶大小姐之命前来传话,叶大小姐说她一切都好,还望侯夫人安心。 为表示属下确实传了话,叶大小姐希望侯夫人这张纸条让属下带回去给叶大小姐,内容随意。” 张裳衣许久没听到叶絮之的消息了,如今听到她平安无事终是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下去,心中又压下一块石头。 陆运然见张裳衣没动,小声提醒了她一下。 陆运然:“侯夫人,进屋去写吧。” 张裳衣随后走进屋内,想到叶絮之离开时说的话,拿起笔写了几个字。 来到门口,陆运然然将纸条递给邵阳,邵阳行了礼后便离开了。 清远先生看着陆运然: “那人去了何处?” 陆运然:“派去的人跟着他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里面有人戒备,不敢靠太近。 不过按照叶姐姐之前的吩咐,她如今应该没在祁凛手中了,我也该去成国公府找邓季然会合了。” 叶絮之当初送张裳衣等人过来时给了陆运然一个提醒,就是如果有人来传话说自己一切都好,那就说明她已经不在祁凛手中了。 手里没了她祁凛便会加快行动步伐,届时让他加强清远先生宅院的戒备,去成国公府和邓季然会合,按计划行事。 陆运然此刻才感受到叶絮之真乃奇女子,做事居然可以未雨绸缪到如此程度。 清远先生笑了笑: “结束之后多与你的叶姐姐学学吧,她脑子里的东西,可比你多多了。” 陆运然确实觉得他该与叶絮之多学学,他也想像她一样在大局中可以如鱼得水,翻手为云覆手雨。 —— 在邵阳前去传信的时间里,叶絮之和白枫庐就在房间里等着。 白枫庐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叶絮之,这让叶絮之很不舒服。 叶絮之:“你能别一直看着我吗?” 白枫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还是叶大小姐这般貌若天仙的美人,我多看两眼很正常。” 说着,白枫庐往叶絮之这边凑近了几分,叶絮之立马站起身来: “做什么?” 白枫庐只是笑笑: “叶大小姐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只是觉得若我能娶到叶大小姐这般有才有貌的女子,定是不错的。” 白枫庐说着就去抓叶絮之的手,叶絮之索性给了他一巴掌。 叶絮之:“白三公子,请你自重。” 白枫庐摸了摸被打的脸,笑容依旧不减,正想开口说什么时邵阳回来了。 邵阳先是将纸条递给白枫庐,白枫庐看过没有问题之后才递给叶絮之。 纸条上确实是张裳衣的字迹,只写了四个字: 安好,勿念 叶絮之看过之后心中有了想法。 这是他们之前定好的暗号。 当时的她便觉得晋王和祁凛关系不稳定,终有一日会刀兵相向。 但她不确定羽林一卫和二卫到时候是否都是晋王控制的还是都是祁凛控制的。 检验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双方闹掰以后羽林一卫和二卫是否在同一个城。 不管羽林一卫和二卫属于晋王还是祁凛,他们只有两卫合力才会实力加倍。 若是分开便只有一种可能,晋王和祁凛各有一支。 大概率会是晋王手握羽林一卫,祁凛手握羽林二卫。 第399章 印证猜想 晋王如今在城外,若是他还没发现杨林泽是祁凛的人,那他都坚持不到回京了。 可他若是已经察觉到了,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叶秉之或者魏澜疏联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时与潺潺堂(清远先生宅院名)里的人商量的暗号就是: 若回信时羽林一卫和二卫在同一城则写做:安好勿念。 陆运然则到成国公府去让邓季然寻机会出京告诉魏澜疏务必与叶秉之汇合后方能直抵京城。 因为这种情况下唯有魏澜疏的姜南兵与叶秉之的羽林三卫联手才可抵御羽林一、二卫的合兵。 若回信时羽林一、二卫并没有在同一城中,则回复:安好,勿念。 陆运然同样到成国公府通知邓季然,不过邓季然这种情况下告诉魏澜疏的消息就是加快行军速度,直奔晋王羽林一卫营帐。 因为此时的晋王,应该无比期待着看到魏澜疏或者叶秉之中的任何一人。 白枫庐看着叶絮之表情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并未起疑心。 白枫庐:“叶大小姐,这消息也带到了,信也收到了。 该兑现承诺了吧?” 叶絮之收好了信,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总不能是你两个嫡兄的命吧?” 白枫庐冷笑一声: “要他们的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父亲不是向来只喜欢他这两个嫡子吗,我要得到父亲的青睐,要他器重我。 要让他觉得我比那两个废物强,让那两个废物体会一把无论怎么做、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父亲认可是一种什么感觉!” 白枫庐越说越狠戾,眼中的恨意丝毫不隐藏。 叶絮之点点头: “据我了解国舅爷确实比较喜欢嫡子,不过除此之外对能力强的人也是格外欣赏的。 你既然要我出主意,总该让我知道知道你那两个废物嫡兄的近况吧,我也好''对症下药''不是?” 白枫庐满眼兴趣的看着她: “叶大小姐真有这个本事?” 叶絮之语气慵懒: “没有,那你别来找我。” 白枫庐被逗笑了: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可以,邵阳,同叶大小姐说说。” 邵阳上前说道: “如今三位公子都被国舅安排进了羽林二卫,除去大公子和三公子都任正职有明确事务以外,二公子只挂了个闲职。 目的是为了此番大计成功之后,二公子也能借此得一份功劳。” 叶絮之心中鄙夷,这白策当真是贪心,一口气将三个儿子都塞进羽林二卫去。 这杨林泽做起决策来该有多惨啊,统筹部署时虽然自己是羽林二卫统领,但又不能不顾及三位公子的身份。 白良尘她没接触过,至少这白良邬就不是好说话的主。 叶絮之:“羽林二卫现在还在京城?” 邵阳有些疑惑她为何这么问,只是回答道: “不在,羽林二卫同羽林一卫一起以抗击北离进犯为由,由晋王统一带领出京了。” 叶絮之示意了一下白枫庐: “那他怎么在这里,不跟着一起出城?” 白枫庐补充道: “这是祁先生的意思,此番跟随杨将军出京的只有白良尘。 我与白良邬各带有一支羽林二卫军队,留守京城。” 叶絮之:“留守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白枫庐:“我负责看管太子这边的苏家、言家、楚家等; 白良邬负责成国公府。” 这心都偏往天边去了,太子那边朝臣分散,白枫庐就这么一支独军哪怕一个府上只派几个人都不够分的。 成国公府亲卫都没了,清河公主进了宫,说白了就只需要盯着成国公魏长林一个人而已。 不过成国公府交给了白良邬倒正合了叶絮之的意。 白良邬那个人干不成事,这倒是给邓季然他们行动腾出了空档。 叶絮之:“京兆府没人管?” 白枫庐:“京兆府交给了方衍。哦~叶大小姐或许不知道,方衍如今听命于我父亲。” 想到方衍当时给她的眼神,叶絮之心中明了并没有表现出来。 叶絮之再问:“可晋王不是反了吗?那杨林泽的羽林二卫怎么办?白良尘也在,国舅爷不慌?” 邵阳:“晋王和羽林一卫在郅城,而杨将军和羽林二卫在商州,并没有在同一个城。 这是当初祁先生规划的路线。” 果然! 这也就印证了叶絮之的猜想。 商州——>郅城——>东州——>京城 祁凛想让杨林泽和刘校前后夹击,围攻严肃礼的羽林一卫。 这么明显的布局,严肃礼也真是够傻的,傻傻的往祁凛的坑里跳。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抢她的其中一伙应该就是严肃礼派来的,他大概是有些着急了。 邵阳刚说完,白枫庐就咳嗽了几声提醒他少说话: “叶大小姐问这些做什么?莫不是趁机向我打听情况。” 叶絮之:“我不打听清楚情况怎么给你出主意,况且我现在在你手中,我就算是故意打听情况我还能做什么?” 不过叶絮之心中轻嗤一声,现在她大概知道为何祁凛要把他二人留在京城了。 按照祁凛的计划,杨林泽的羽林一卫对围攻严肃礼至关重要,祁凛不会不知道白枫庐与白良尘兄弟不对付,而白良邬又是个没能力的废物。 所以权衡之下只让还算有能力的白良尘跟着去,以免他们两人坏了他的计划。 白枫庐人畜无害的笑着:“是我多虑了,叶大小姐继续。” 叶絮之一时没说话,思考了片刻后开口道: “既然白良尘在商州,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拿白良邬开刀。 我可以让你拿到他手中的那支军队,如何?” 白枫庐眼睛一亮: “此话当真?” 白良邬整日花天酒地,那支军队在他手里完全浪费了。 而且成国公府有什么好盯的,不过一个无人可用的成国公而已。 可那是祁凛的安排,他又不好反驳。 白枫庐又开口道: “给我二人一人分属一支军队是祁先生的主意,只不过各自的任务是父亲定的。 你如何就能帮我拿到他手里的那支?” 叶絮之:“别急,此事很简单。 若我没猜错,昨夜你的手下是突然出现将我掳走的,所以你们一直在暗处,对吧?” 第400章 拭目以待 白枫庐没想到叶絮之居然猜到了,冷静的点点头。 白枫庐:“不错。” 叶絮之:“跟着谁的人来的?” 白枫庐:“自然是白良邬的人,他派了白家亲卫去……” 昨晚混战的人太多,猜想了一伙是晋王的人,又联想到前不久与白良邬“打了个照面”,所以必有一伙是白良邬的人。 而白枫庐恰巧也来了,那段时间她就只见过白良邬一个外人,那就只可能说明白枫庐是跟踪白良邬的人而来的。 白枫庐刚说完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你是想让我将这个消息捅到祁先生面前?” 叶絮之:“不错,不过祁凛这人心思重,理由得找好,否则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白枫庐笑了一声: “可你又不单单是白良邬放走的,他如何能撇开父亲那层关系从而责罚他呢?” 叶絮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索性白良邬确实参与了,是与不是你只需将这个消息捅到明面上。 祁凛再怎么顾及国舅,也要给白良邬小惩大诫。而且祁凛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抓紧排查我的下落的时候。 若你在这个时候向他透露是白良邬的袭击造成了我的失踪,就算他不动,他旁边的顾行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小命是丢不了了,但是国舅爷会反过来顾及着祁凛的面子将他严惩,毕竟你们现在靠的不就是这位祁先生,不是吗? 祁凛当初同意让他进羽林二卫想必也是看国舅的面子,如今白良邬能用来作惩罚的,也就是羽林二卫的任职了。 这个消息一出,羽林二卫白良邬待不待得了我不确定,但起码他现在手里那支兵是握不住的。” 白枫庐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开始沉思起来。 白枫庐:“那叶大小姐觉得我要如何说才能润物无声的向祁先生透露这个消息呢? 并且还不连累我?” 叶絮之:“白府亲卫听你的话吗?” 白枫庐摇摇头: “他们是父亲培养的,自然只听父亲的话,不过……若是白良尘和白良邬吩咐,他们也会听。” 叶絮之:“那就好了。 你需得当着祁凛的面向国舅说出以下这番话: 昨夜儿子派去盯着楚家的人传来消息说,楚家夜晚有异动,于是儿子立刻带人过去查看。 竟看到有黑影从楚家出来,儿子带人一路追赶,途中偶遇看似在执行任务的白府亲卫。 想到白府亲卫只听父亲之命令,便想让父亲对昨晚执行任务的白府亲卫询问一声对那黑影是否有印象?往何处逃窜了? 没了。 记住,需得一字不落。” 白枫庐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只是如此?” 叶絮之:“只是如此。” 白枫庐:“理由呢?” 叶絮之耐着性子的给他解释道: “既然你盯着站位太子的那几家,那么日常盯守的人得要有吧。 这几家当中楚家是距离无舍最近的,楚家所在位置若有人想要逃窜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是往北,皇宫方向; 二是往西,成国公府——无舍方向。 既然要逃窜,那么就不会选择皇宫方向,所以只能选第二条路。 而这条路会路过成国公府和无舍,那么你在此期间遇到从无舍火速撤离的白府亲卫也是合情合理。 你还可以顺道向祁凛和国舅透露一个消息,那就是白良邬的人枫盯守懈怠,并没有好好盯着成国公府。 因为你在楚府看到人影,那人影往成国公府——无舍方向逃窜,盯着成国公府的人就不可能看不到。 若他们说没看到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没在岗位上。” 邵阳:“若他们顺着话说看到了呢?” 叶絮之笑了笑: “那可就太好了,这样既可以说明你家公子和他的人尽职尽责。 同时又能印证你们确实追人追到了那里,看到白府亲卫的理由就更加让人信服了。”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是真的好,叶絮之也是真的聪明。 白枫庐担心的是叶絮之会这么好心给他出主意? 他怕叶絮之的这个主意中藏有自己的私心。 叶絮之见白枫庐没说话,便又开口道: “如今还早,白三公子若是决定采用这个方法,需得尽快为宜。” 白枫庐站起身来: “好好照顾叶大小姐,除了让她出去、给她带消息,其他的要什么给什么。 让外面守着的人警觉一些。 叶大小姐,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 白枫庐说完又看了叶絮之一眼后便离开了宅院。 —— 陆运然乔装打扮,避开了盯着潺潺堂的耳目扮做普通小厮来到成国公府。 邓季然算算陆运然也就是这几天了,隔三差五就到侧门观望,不过今日还真被他见到了。 邓季然:“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陆运然表面依旧淡定: “我刚收到叶姐姐的消息就赶来了,还不算太迟。 不过成国公府不是一直有人暗中看管的吗?可我进来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邓季然一边将陆运然往云水涧领,一边开口道: “平时是有人看着的,国公爷说像是羽林卫的人。 不过懒懒散散的,哪有点军中士兵的样子。 不过还真就巧了,半个时辰前刚刚撤走,像是被叫回的。 你这运气真是绝了。” 不知为何,陆运然一听便觉得应该会与叶絮之有关,否则确实太巧了些。 进入云水涧时,多了好几个人。 魏长林、离九清,还有被离九清叫来的同样乔装了一番的楚父和楚绪。 魏长林:“宴如离京时同我说了个计划,想必诸位那边婳婳这孩子也通知了各位。 眼下不需要我们做的,自有宴如和婳婳,我就不做赘述了。 我这边主要负责宫内,禁军首领段忧是我们的人,所以国公府亲卫虽临时编入禁军,但实际也可听从我的命令。 京兆府如今虽是方衍掌管,不过婳婳说方衍是我们的人,可信。 只是皇城兵马司的领卫是白家人,所以如今封管京城,咱们行动起来是要受限一些。 实在无法可给方衍带个话,让他小心行个方便,但要记住不要暴露他。 还有,按照计划所指,我会将叶家旧部约莫八千余人交予楚大人和楚公子。” 楚父点点头:“蓉锦姑娘给我们送了信,此番我们主要负责皇宫外围。 我和云钐,还有抚林可各带一支,分别盯着几道宫门。” 其余几人也开始纷纷说起了自己的任务。 第401章 你不懂臭男人有多恶心 蓉锦:“叶家下人到时候会悉数躲到国公府来,小姐让我留守国公府,同国公府余下侍卫一起保护好两府下人。” 陆运然:“我负责……协助邓季然。” ? 邓季然疑惑的看着他: “不会吧,还真是这个?” 陆运然:“叶姐姐的吩咐。” 叶絮之确实说过会叫陆运然帮助自己,没想到还真叫来了。 邓季然:“我的任务……叶姐姐说过要保密,除了帮助我的陆兄以外不能告诉其他人。” 邓季然说完几人面面相觑。 魏长林:“既如此,那就不说了。只是此任务有危险吗?若是有危险邓小兄弟可有法子解决?” 邓季然眼神坚定: “国公爷放心,定能顺利完成。” 这下便只有离九清了。 离九清斜靠在柜子上,双手抱胸,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九清:“小美……呃,叶大小姐只吩咐了我一件事。 便是让我找傅太医配制断雨清风的解药交予国公爷。 她说让国公爷想办法带进宫给一个叫郑英的太监,给他就行,剩下便是等着。” 魏长林不解: “等什么?” 离九清同样不解: “我也不知,她没有说。 至于配制断雨清风所用的入夷辛和回灵丹,则是分别找蓉锦姑娘和邓小兄弟。” 蓉锦直接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离九清。 蓉锦:“入夷辛。” 离九清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个药瓶,将其收好后看向邓季然。 邓季然:“回灵丹我后面给你,最迟今晚。” 邓季然需要找一个叫常恒的人,叶絮之告诉过他回灵丹在常恒手上。 但是常恒的身份需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邓季然打算一会儿结束后再去找这个叫常恒的。 离九清点点头: “傅太医我已经安置好了,我问过他,配制解药约莫半日,到时候我便直接将解药拿给国公。” 今日行动之开始源于陆运然的消息,几人商量好今日分别后将可开始各自的任务。 陆运然接下来算是邓季然的副手,便不用回潺潺堂了。 离九清离开时叫住了陆运然: “你是收到叶大小姐的信才来的,告诉我她的位置。” 陆运然看着离九清,大概猜想到他要做什么。 陆运然:“叶姐姐的计划里没有让人救她这一项。 你若贸然出手,恐会坏了她的计划。” 离九清:“我知道,我不会贸然出手,但我不放心她独自一人被别人控制着。” 尤其控制她的还是男人。 离九清:“你觉得你叶姐姐长的好看吗?” 陆运然一头雾水,不明白离九清为何会问这个。 陆运然点点头。 离九清:“我也觉得好看,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觉得她好看。 你还小,不懂那些臭男人有多恶心。 你叶姐姐正在臭男人手里,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运然这才听出来了,他就是怕抓叶姐姐的人会对她图谋不轨。 不过这好像有点道理。 陆运然:“他们戒备心很强,途中跟丢了,只知道大概位置,我写给你。” 陆运然提笔写下跟丢邵阳的位置递给离九清。 离九清看过之后将纸条收好。 离九清:“行,我知道了。我不会贸然出手,我只是暗中盯着。 自己看着,总要放心一些。 邓小兄弟拿到回灵丹以后给个信儿,我来取,走了。” 说完直接脚步轻点,消失在周边巷子中。 邓季然出府后发现,盯着成国公府的那群人果然没有了。 不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得快速赶到叶絮之说的能找到常恒的地方。 邓季然一路上很小心,再加上在外人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孩子,所以即便大街上巡逻官兵很多,但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终于来到叶絮之所说的宅子,邓季然上前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影卫。 邓季然:“一切皆无名。” 开门之人瞬间警觉: “何人让你来的?” 邓季然一边拿出叶絮之给他的东西,一边开口道: “叶大小姐。” 影卫一看,竟是无名阁子令! 便立即将邓季然迎了进去。 邓季然:“我想找一个叫常恒的人。” 影卫带他进了屋,只说了句: “稍等。” 因为虽然此刻他拿着子令,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他并不会让邓季然进无名阁。 所以只能让常恒来见他。 很快,常恒来了。 看到邓季然手上拿的确实是无名阁子令之后便开口问道: “叶大小姐有何吩咐?” 邓季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既然叶絮之让他来找他们,那自然便是能信任的。 邓季然直接开口道: “回灵丹。” 常恒甚至都没有迟疑,仿佛知道邓季然为何而来一般,直接拿出装有回灵丹的盒子递给他。 常恒试探性的问道:“叶大小姐将此物交给你,后续有什么安排?” 邓季然收下盒子后,想了想,开口道: “抱歉,我不能说。 不过叶姐姐说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您和您的手下都不能出手。” 说完拱手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不过他这句话倒让常恒心中很是忐忑。 无名阁子令要么调遣阁内影卫,要么调遣阁外影卫。 邓季然这几句话说明了一件事,叶絮之后续的安排里需要的是阁外影卫。 他还知道叶絮之不让他们出手是为了不让无名阁和阁内影卫暴露。 阁外影卫虽说是影卫,但到底是魏澜疏当上阁主之后自己组建的,若有朝一日暴露大不了说是成国公府亲卫即可。 但无名阁和阁内影卫不一样,无名阁知道的秘辛太多,一旦暴露各方势力都会想除之而后快。 虽然他是皇帝自己的组织,但是一旦事发没有哪个皇帝会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组织,没人会愿意让别人的手里有自己的把柄。 而且一旦暴露无名阁将不复存在,无名阁里的人做了太多事,也知道太多消息。 太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事和消息,一旦暴露,上位者便只会将阁主和影卫推出来保全自己,而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因为只有死才能让上位者安心,无名阁里所有藏着的秘密才能永远的埋藏下去。 第402章 早已洞奚蒋祯儿 魏澜疏离京时给常恒的吩咐是若叶絮之后续有所动作需要用到影卫的地方,无论做什么最首要的就是保护好叶絮之的安全。 可如今叶絮之都不让他们参与,说明制定计划时便将他们排除在外了。 若是贸然出手万一坏了原定计划,不就让叶絮之功亏一篑了吗。 可若不出手,万一他们未来的阁主夫人出了什么事…… 常恒一时间有些犯难,这可太难选了。 蒋祯儿刚服侍完严肃礼准备回自己的营帐,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嘴还被捂住了。 顾行:“别出声!带我去你的营帐。” 蒋祯儿吓得不敢乱动,只能偷偷摸摸的带着他避开巡逻兵回到自己营帐内。 回到营帐,蒋祯儿这才看清来人。 她记得他,跟在祁凛身边的那个侍卫。 顾行没有客套,直接开口道: “叶絮之在哪?别以为我不知道抓叶絮之的人中也有晋王的人。 我只问一句,她在哪!?” 顾行声音虽不大,但是说出口的语气冷若冰霜。 蒋祯儿颤抖着开口: “我不知道……王爷派了人想要偷偷抓她,但是那群人是无功而返的。 我不知道到底谁带走了叶絮之。” 顾行看着她,不似作假。 而且他确实偷偷查过,叶絮之并没有在这里。 随后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了蒋祯儿肚子上。 被踢的蒋祯儿倒在地上,但是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顾行居高临下看着她: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蒋二小姐,你的小动作……有点多啊。” 顾行的剑尖就立在蒋祯儿眼前,随便一动就能划花她的脸。 蒋祯儿咽了咽口水: “我我……是我犯糊涂了,是我不自量力。 我只是太恨叶絮之了,别……别杀我。” 顾行想到祁凛说过,只要蒋祯儿让晋王成功谋反,那么之后的她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顾行本想杀了她,但又想到自己来时路过的严然然的营帐,又停下了手。 顾行:“蒋二小姐能力强,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念在你刚为先生完成了一件大事的份上,留你这条小命。” 不过严然然留不留你这条小命,就看她了。 说完,顾行再没看她一眼,直接离开。 顾行离开没多久,严然然便气势汹汹的带了几人闯进了她的营帐。 蒋祯儿刚从地上起来,看着严然然有些心虚: “这么晚了,郡主有什么事?” 严然然看着她,笑容满面: “别来无恙啊,蒋!二!小!姐!” 这么多天她终于有机会同这个小贱人正面较量了。 严然然走到一旁很自然的就坐下了,她带来的那些人三男两女立马围在了蒋祯儿身边。 蒋祯儿哆哆嗦嗦: “郡主这是在干什么?” 严然然:“呵,干什么?你勾引我的父王,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好心好意将你从那暗无天日的庄子里带出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勾引我的父王,你很能啊蒋祯儿。” 蒋祯儿指甲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肉,眼光一直往外瞥。 严然然来者不善,晋王没给蒋祯儿名分,她如何斗得过她。 蒋祯儿:“救命啊!救命啊!王爷救我!!!” 蒋祯儿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奇怪的是身边的那五个人并没有制止她。 严然然:“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吧。 别想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属于我的。 别说其他人,就连父王,都不会来救你。 否则之前他护你如宝,如今我如何能顺利就进来了呢。” 蒋祯儿内心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可能,王爷会来救我的,他说过我是最能讨他欢心的。” 严然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父王不过是看你年轻,姿色尚可,一时图个新鲜罢了。 否则你一个被蒋家除名的人,做个侍寝丫鬟都是抬举你了。 况且……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你在父王的吃食里面下毒,你觉得他当真不知道?” 蒋祯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不可能,自己下药时从来没有旁人在,而且她下的剂量不多,如今还远达不到毒发的效果。 他又如何知道? 严然然:“很疑惑吧? 就在你怂恿父王谋反后不久,父王就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上面的内容总结起来就是: 蒋祯儿有疑。 虽不知是谁写的,但是父王向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自那之后同你的种种,都不过是作戏而已。 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呢。” 可为何严肃礼知道蒋祯儿怂恿他谋反别有用心还依旧选择谋反呢? 事实上严肃礼在与杨林泽的书信中提到过谋反一事,但并未实施。 可没几天,京城里便全是他严肃礼起兵谋反的消息,紧接着白家便以捉拿逆贼为由开始吞食京城的其他兵力。 这下严肃礼便彻底相信了。 而这一做法也正是那封匿名信里教他的。 此时相比不谋反,谋反对他来说更有利一些。 是名义上的谋反,而非真的谋反。 因为这样自己才能独立在京城和白家之外,同叶秉之和魏澜疏合作起来更容易取得信任。 蒋祯儿听到这,放弃了挣扎。 蒋祯儿:“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装了。 没错,我是祁凛派来的。 你将我带出庄子,让我去叶家下毒,可等我下完毒正需要保护的时候你又将我弃了任由祁凛的人带走。 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工具而已,别把自己说的太高尚了严然然。 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叶絮之让我失去蒋家的一切,你以为我愿意与你这个毒妇为伍? 你以为我愿意去伺候一个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的老男人? 每次与他上床我都恶心!” 说着,蒋祯儿像发疯似的突然冲到严然然面前跪下: “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叶絮之还活的好好的我凭什么去死。 郡主!郡主你饶我一命,求求郡主饶我一命。” 严然然看着这副模样的蒋祯儿心情有些畅快。 第403章 白枫庐成功一计 严然然:“蒋祯儿,你也有今天啊。 还记得五年前在清河公主赏花宴上你对丫鬟说的那番话吗? ''这个褚樱郡主白痴得很,除了会跟着魏世子屁股后面转还会做什么,我可不要和她一组''。 怎么样?还记得吗? 我从小到大没别的优点,就是记仇。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你从庄子里带出来。” 蒋祯儿原本跪直的身子听到严然然的这番话后又一点一点垂了下去。 严然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不想死啊,可以。” 严然然站起身来,走到那三个男人身边。 严然然:“将他们三个伺候好了,一切好商量。 对了,你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吗,若他们三个都满意了,就在你脸上刺一个字。 三个字,换你一条命。 这买卖……蒋二小姐要吗?” 严然然一番话让蒋祯儿晴天霹雳瘫坐在地上。 严然然难得有耐心的没有催她,只是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等着。 良久,蒋祯儿才开口道: “郡主所言当真?” 严然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蒋祯儿这时候居然笑了,说道: “我答应。” 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严然然鼓起掌来: “啪!啪!啪!蒋二小姐好魄力。 你们两个留下来监督,务必保证蒋二小姐给他们三位伺候舒服、高兴了才可刺字。” 那两名丫鬟面无表情: “是,郡主。” 随后,严然然走出了营帐。 蒋祯儿开始一点,一点的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冬雪时节,营帐内很是刺骨。 蒋祯儿朝着三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去。 三个男人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在蒋祯儿伸手解他们衣服的时候三人终是忍不住了。 蒋祯儿这样的姿色或许是他们这辈子都睡不到的,所以很是猴急,都不用蒋祯儿刻意讨好就已经主动臣服了。 蒋祯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记得持续了好久……好久…… 后来,蒋祯儿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牢里。 身上的伤口清晰可见,墙边放了一面大大的镜子。 蒋祯儿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左脸、右脸,还有额头,都被刺上了不堪入目的字眼。(ps:原先设定的字审核不通过,大家自行脑补吧。) “啊啊啊啊啊!!!” 牢房里传来蒋祯儿撕心裂肺般的叫声,但没有人管她,只由着她如此发疯。 不过很快,她又哭又笑,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失心疯一般。 但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疯了。 —— 顾行魂不守舍回到无舍时白策、白良邬和白枫庐都在这里。 祁凛:“如何?” 顾行:“没有发现,如先生所料晋王已经知道蒋祯儿的目的了。 我没有杀她,将她留给了褚樱郡主。” 祁凛点点头,严然然这个人吃不了一点亏,自然不会放过蒋祯儿。 而后,祁凛看向白枫庐: “三公子刚刚是有事想说?” 白枫庐恭敬的行着礼: “三郎有一事想问父亲,昨夜儿子派去盯着楚家的人传来消息说,楚家夜晚有异动,于是儿子立刻带人过去查看。 竟看到有道黑影从楚家出来,儿子立马带人一路追赶,不料竟跟丢了,正巧途中偶遇看似在执行任务的白府亲卫。 想到白府亲卫只听父亲之命令,所以今日一早便想来同父亲说上一声,得知父亲和二哥来了祁先生的无舍。 便也一路过来了,儿子想让父亲对昨晚执行任务的白府亲卫询问一声,对那道黑影是否有印象?可知往何处逃窜了? 如此儿子也好继续追查。” 祁凛和顾行闻言,纷纷抬起头看着白枫庐。 白策有些懵: “昨晚?昨晚白府亲卫并无可执行的任务。” 白枫庐装作疑惑的模样: “可儿子昨晚确实遇到了白府亲卫,他们行色匆匆,模样着急。” 祁凛:“顾行,下去盘问一圈,看看是否真看到黑影,还有是否真遇到了白府亲卫。” 白枫庐突然紧张起来,他没想到祁凛这么谨慎居然还要查证。 与他一样紧张的,还有白良邬。 白策此刻正在看着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数了。 顾行回来后说道: “先生,属下刚刚分别问过二公子和三公子的羽林卫兵士,自己白府亲卫。 三公子的羽林卫说……确实在楚家围墙边看到了黑影,他们一路追赶,但没追上。 二公子的羽林卫则是表示并没有见到什么黑影。 白府亲卫则是交代昨夜确实收到过一个任务,任务是……” 顾行还没说完祁凛就抬手制止住: “二公子,这任务是你吩咐的吧?” 白策狠狠地瞪了白良邬一眼,白良邬这才不服气的开口道: “是,没错,我让他们来劫叶絮之。 可是这不没劫到吗?这人被谁劫走了。我怎么知……” 白良邬还没说完顾行直接给了他一拳。 白策气得拍桌: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敢打本国舅的公子? 祁先生!” 祁凛原本淡定喝茶,这下才放下茶杯。 祁凛:“顾行。” 顾行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退到了一边。 白良邬正想还手,也被白策拦住。 白策:“行了!你坏了先生的大事你知不知道。” 白良邬:“我是让人去劫走她,可这不是失败了吗,又怎么能怪儿子呢。” 祁凛异常严肃: “二公子是被我的人打伤的,既如此那就留在府中好好休息吧。 至于二公子手上的羽林卫暂且交由三公子掌管。 国舅觉得呢?” 白良邬一听非常不服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将我手上的人给这个庶子?凭什么?” 白枫庐却是早就在心中开始雀跃了。 白策神情很差:“你们二人先出去。” 白良邬和白枫庐只得先出房间。 白策:“阿邬固然有错,但是先生这么做不就相当于停了他的职?” 祁凛:“楚家那道黑影若想逃跑只能从成国公府方向。 白府亲卫那个时候应该是从无舍出来,需得经过成国公府,既然三公子的人都说-到黑影,那么盯守成国公的二公子的羽林卫应该也能看到。 除非……根本就没有人在看守成国公府。 第404章 杨韶找来 国舅,如今乃关键阶段,尤为重要。 切不可因小失大,等到大计成功,二公子何愁没有出路。” 虽然祁凛的做法让白策很不开心,但是祁凛说的对,关键时期要注意分寸。 白策松了气: “那就先一切依先生所言吧。” 祁凛看着一脸不悦的白策,心里盘算着什么。 顾行脸色愈发阴沉,双手紧紧攥着拳。 晋王那里没有,白良邬这里也没有。 若是他多派些人守着,叶絮之会不会就不会被抓走。 顾行心中满满的自责和愧疚。 叶絮之,你到底在哪? —— 白枫庐将邵阳留了下来,有邵阳看着叶絮之,他会更放心一些。 这个宅院相比祁凛的住处要更小一些,可院子里的守卫却并不少,暗处也不确定有多少。 叶絮之看到邵阳一直守在门外,于是打开门。 邵阳:“叶大小姐需要什么?” 叶絮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屋里太冷了,有汤婆子或者手炉吗?” 邵阳转过头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 “去找个手炉过来。” 叶絮之正想回到房间去,就看到一个小厮装扮的人跑了进来。 叶絮之觉得像是白府的下人。 小厮在邵阳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邵阳脸色大变。 邵阳低声回答着,不过叶絮之还是听到了一些: “此话当真?夫人和大少奶奶还没回来吗?” 小厮:“没有,说是要在好几天。 她出门的突然,眼看着就要到了,盯着她的小厮才有所察觉。” 邵阳:“行了,你换条路回去,不要碰到她。 公子不在,我想想办法。” 叶絮之听过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回了房间,看邵阳的神情像是有什么人要过来。 外面邵阳的声音传来: “公子还有多久回来?” “属下不知,不过公子的羽林兵还在祁先生宅院外,应该还有一会儿。” 邵阳烦躁的走来走去: “奇怪了,她是如何知道这里的呢?” 叶絮之思考半天,有了些头绪。 结合刚刚邵阳的话,她猜测来人或许是……杨韶。 这就有好戏看了。 叶絮之开始悠哉的在屋里喝起了茶。 正当邵阳还没想出应对之策、白枫庐那边也联系不上之时,人来了。 果真是杨韶。 杨韶带了柚心和几位杨家侍卫匆匆赶来。 为什么不是白府侍卫呢? 一来白府的人因为白良邬和贺妱对她的态度冷淡,惯会看人下菜碟,对她毫无敬畏之心。 二来白府的人她可信不过,指不定转头就告诉白策和贺妱去了。 所以她去了杨府一趟,借了几名侍卫,都是杨府的家生子,她信得过。 邵阳换上了笑脸,立马朝来势汹汹的杨韶迎了过去。 邵阳:“二少奶奶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韶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侍卫,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门,质问道: “这是三郎的院子?” 邵阳顿感不妙,但还是回答道: “是,这是公子的一处别院。 公子现在不在,这里地方太小了,不如我送二少奶奶回府,公子一回来我就同他说您来找他。” 杨韶轻嗤一声: “不用想着怎么赶我走,今日我不弄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里面的人是谁?” 杨韶看着紧闭的房间门,语气可怕。 邵阳瞬间明白过来杨韶今日的目的了,她估计是以为公子养了外室。 说完,杨韶不等邵阳回答,直接就往屋子走去。 邵阳立马挡在门口,神情严肃: “二少奶奶,没有公子的命令,你不能进去。” 杨韶:“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我知道? 呵,今日,我偏要进。” 杨韶说完,退后一步,身后的侍卫便开始对邵阳动了手,其他侍卫见状也纷纷加入其中。 杨韶带的侍卫不多,哪里会是白枫庐手下人的对手。 不过杨韶趁着他们打斗,一把推开了房间门。 进去一看,果然! 里面赫赫然坐着一名妙龄女子。 只是背影,杨韶都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人。 杨韶脸上满是愤怒,而柚心则是觉得这个背影充满了熟悉。 听见开门声,叶絮之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转身之际,只见杨韶和柚心两人脸上神色各异。 杨韶震惊且不解,而柚心则是震惊之余还满是惊喜。 这算是这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见到小姐。 叶絮之故作疑惑: “杨小姐?哦不,应该称呼你为白二少夫人,还是该像那个叫邵阳的侍卫一样称呼你为白二少奶奶?” 杨韶:“叶大小姐?” 叶絮之笑着应答: “是我。” 杨韶打量了一下房间,脸色瞬间又恢复原样: “叶大小姐为何会在此处?你知道这里是谁的院子吗?” 叶絮之:“知道,白三公子的院子。 至于我为何会在此处……白二少奶奶你又为何会在此处呢?” 叶絮之说完,眼神淡淡的瞥过柚心,没有过多停留。 邵阳也结束了战斗冲了进来,此时杨韶的侍卫已经被制服了。 邵阳:“二少奶奶,此处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公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请您先回去。” 邵阳的话彻底激怒了杨韶: “什么叫这个地方我不该来? 是有见不得人的事?还是见不得人的人。” 一边说一边还看向了叶絮之。 再次见到叶絮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夺目。 杨韶同她没有交集,但是见到她总会让自己不自觉的自卑,仿佛与她站在一起时,自己只会是那片绿叶。 毫不起眼…… 看起来这是白枫庐的私宅,他莫不是在这里私会叶絮之! ! 一想到这儿杨韶瞬间激动起来: “叶大小姐不是同魏世子定亲了吗?世子知道你同其他男子有染吗? 呵呵,想必这个地方是你们经常私会的地方吧,确实够隐蔽。” 邵阳和柚心越听越皱眉。 邵阳:“二少奶奶!” 叶絮之不仅内心平静,面色上依旧毫无波澜: “白二少奶奶慎言,我从未说过我白三公子有什么。 而且你这话说得让我有些胡思乱想。 你是白家二少奶奶,这是白三公子的院子。 你这般质问我,是以三公子二嫂的身份吗?” 第405章 惹怒杨韶 杨韶看着叶絮之这般无所谓的模样更是气急: “之前姑姑一事我便知道你聪明,既然已知晓,又何必让我摆到明面上来故意羞辱我。 这里除了你不是三郎的人就是我的人,我也不怕往外说。 我告诉你,三郎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叶絮之看着这般咄咄逼人的杨韶,很难将现在的她与当初处理杨语一事时在叶府看到的杨韶联想为一人。 短短半年,从前的杨韶文静又软弱,现在的杨韶暴躁且强势。 白府还真是个吃人魔窟,不过她现在怀着身孕,易怒易激动也属正常。 叶絮之向杨韶走近了几步,语气轻快: “白二少奶奶好大的口气,你是有夫之妇,而白三公子尚未娶妻,你凭什么就觉得他该是你的。 凭你那表面亲昵实际却对你不闻不问的杨家?还是你这蒲柳之姿?” 杨韶:“住口!” 杨韶彻底被叶絮之激怒了,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向叶絮之砸了过去。 叶絮之距离她太近,躲闪不及,那茶杯擦过叶絮之的额头飞了出去摔碎在地上。 叶絮之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丝丝血迹。 柚心吓坏了,想上前查看但又忍住了,转头对杨韶说: “二少奶奶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邵阳看到叶絮之受伤了,慌乱起来: “叶大小姐没事吧? 来人!去叫大夫!” 叶絮之是白枫庐好不容易抓来的人,对他们来说大有用处,所以不能有一丝闪失。 叶絮之抬起头轻触了一下受伤的地方。 “嘶!” 应该是流血了。 “怎么了?” 这个时候,白枫庐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额头流血的叶絮之,匆忙上前查看。 白枫庐:“怎么受伤了?别用手摸,让大夫来处理,留疤就不好了。” 这么好看的脸,若是留疤可就太可惜了。 杨韶看着白枫庐从进门眼睛没看过她一眼,眼眶里开始蓄起了眼泪。 杨韶:“三郎。” 白枫庐背对着杨韶,身子一顿,看向邵阳的眼神有些可怖。 不过转身的一瞬间又变成了惊讶和惊喜。 白枫庐:“阿韶?你怎么会来这里?” 杨韶委屈巴巴,也不顾那么多人在,直接走过去搂住白枫庐的腰,环抱着他: “你喜欢她对不对?你不要我了对不对? 你也不要我们的孩子了……” 白枫庐被她这番操作搞得有些懵,杨韶怎么变这样了。 白枫庐还需要杨家的关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还不能与她闹掰,于是温柔的安抚着: “阿韶这是哪里话,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是忙了一些,但我保证,忙过这段时间就安心的陪着你。” 叶絮之在一旁鸡皮疙瘩都听出来了,不过看杨韶这满脸幸福的模样就知道她很受用。 柚心开始有些着急,心里想着: 你们两个就不能换个地方亲热吗,没看到我家小姐还受着伤呢嘛。 也不知白枫庐在杨韶耳边说了些什么,逗得杨韶害羞的笑了起来,脸庞也突然红红的。 此时杨韶语气温柔: “那她为何会在你的宅院?你这个地方连我都不知道呢。” 白枫庐看了一眼叶絮之,随后开口道 “阿韶整日待在后院,不知朝堂事。 我不便多说,不过这位叶大小姐很是关键,我拿住了她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杨韶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这么说,我就信你,永远都信你。 所以……她不过是你的人质?” 白枫庐点点头: “阿韶现在可放心了?你是有身子的人切勿太过生气,影响腹中胎儿。 你先回去,等我忙完手头上的这些,我回去陪你,嗯?” 杨韶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额头受伤但是表情满不在乎的叶絮之。 杨韶:“柚心,回府。” 说完还不忘看叶絮之一眼,眼中的嫉恨清晰可见。 她带来的侍卫也被放开了,跟随她一起离开。 白枫庐皱着眉,对邵阳说道: “这个地方只有自己人知道,去查,查白府里我们的人。 还有,大夫什么时候来?” 邵阳:“刚到门外。” 大夫给叶絮之看了看,也只是皮外伤,敷上药包上几天就行。 只是祛疤需要费点时间,估计得很久才能恢复如初。 白枫庐看着一脸平静的叶絮之,颇有兴趣的问道: “叶大小姐就不担心从此破了相?” 叶絮之:“大夫不是说能好吗,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更何况,我这个伤不也是因为你才受的吗,白三公子这是恩将仇报?” 叶絮之说完,白枫庐便面露喜色: “我按照叶大小姐所说当着祁先生的面同父亲说了那番话。 果然,祁先生将白良邬的那支兵给了我。而且照这架势,大计未成之前是不会用白良邬的。 叶大小姐还真是冰雪聪明啊。” 白枫庐此刻愈发觉得叶絮之真是个宝,不管哪方面都是一等一的。 叶絮之:“那就恭喜白三公子了,我帮你设计,你帮我传话,交易而已。 不过今日过后白三公子就不要来问我了,我没什么可同你交易的了,稍有不慎还得遭一顿打,不划算。” 叶絮之语气阴阳怪气,颇有一副“再也不会帮你出谋划策”的架势。 白枫庐还正想要问她下一步该如何做,没想到叶絮之来了这一出。 白枫庐立马软下语气: “叶大小姐这话说的,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问题。 杨韶在后院待惯了,颇有后宅妇人那套勾心斗角、吃干醋的特点,我替她向你道歉。” 叶絮之一边听,一边假装无意走到书桌前,看到桌上并无纸笔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随后又立马换回刚开始的平静模样。 叶絮之:“你勾搭了自己的二嫂,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 白三公子,你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利用她得到杨家的助力吗? 可是杨家在她出嫁后并没有多上心,怎么就能为了她帮你了呢?” 白枫庐笑笑: “也没什么,只不过手中拿到了点杨陆的把柄而已。 至于杨韶,就她那个姿色……呵。 叶大小姐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第406章 当年事证据之踪 叶絮之看着他脑中快速思考了她所知道的白枫庐的所有信息,将这些信息同他做的这些联想起来。 发现,根源好像只有一个: 庶子,生娘早亡,父亲不喜,主母厌恶,下人刁难。 庶子! 叶絮之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利用杨韶生下自己的孩子,这样你的孩子会因为她是嫡子儿媳变成嫡孙?” “啪!” “啪!” “啪!” 白枫庐起身鼓着掌,脸上甚至有些惊讶。 白枫庐:“你是第一个猜到我的想法的人,叶大小姐。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我一切痛苦的源头都是因为我不过是个庶子。 父亲不喜庶子,只喜欢他和贺妱生的两个嫡子。 可他为什么又要生那么多庶子庶女,生下来又任由贺妱像对待狗一样的对待他们。 我不想我以后的孩子也这样,可他如果是从杨韶的肚子里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白良邬是嫡子,杨韶生的就是嫡孙,父亲和贺妱会对他百般宠爱。 而且叶大小姐或许不知,白良尘有病,根本就不会有后代。 哈哈哈哈,所以白家之后便是白良邬和杨韶的孩子的。 只可惜杨韶的孩子是我的。 从此,整个白府延续的都会是我白枫庐的血脉。” 白良尘居然不行? 怪不得白枫庐放着嫡长子之妻郝云夕不要,而选择杨韶,原因竟然是这个。 叶絮之只觉得白枫庐疯了,万一杨韶生的女儿呢?继续生? 白枫庐:“叶大小姐,你我都是干大事的人,我从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轻视你,反而,我很欣赏你。 你若跟在我身边,我们俩联手。 你们叶家不是一直在查十一年前大皇子谋反案的事吗,我这里有些证据。 而你,帮我成为父亲最器重的儿子,这笔交易,如何?” 白枫庐看向叶絮之的眼神很是热烈,在他看来叶絮之这样聪明的人如果与自己为伍,可是大大的助力。 但是她不能落入别人手中,哪怕是毁了杀了。 叶絮之一如既往的讨厌白枫庐看她的眼神: “什么证据?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不认为你还能拿出什么新鲜证据来。” 白枫庐眼神中满是自信: “我也不怕你激我,实话告诉你,你查到的,查不到的,我都有。 就比如……这两天满世界找你的顾行。 二十七岁的顾行,十一年前不过十六岁,那叶大小姐可知就是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曾在一夜之间屠杀了黄府满门。” ! 叶絮之眼睛睁大,内心紧缩了一下。 屠杀黄府满门? 魏澜疏和叶秉之都与她说过,周扬疑似是黄府遗孤。 可是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忘记向他们求证了。 若周扬真是黄府遗孤,那么他与顾行之间隔了几十条人命。 虽然知道顾行是杀手,可那时他不过十六岁。 离九清同他一样是杀手,曾为同一个组织卖命,那件事他是否参与过? 若真参与了…… 叶絮之:“你有何证据?” 当年黄氏满门被屠,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线索。 周扬知道是顾行,那定是因为他当时在现场看到了凶手的模样。 可白枫庐能知道什么? 白枫庐:“书信。 当年祁先生找上父亲时,父亲并不相信他有什么本事。 父亲当时最大的心结就是圣上最喜爱的大皇子,是祁先生自己说可以帮父亲解决了大皇子和惠妃。 父亲便想借这件事看看祁先生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父亲也怕祁先生中途反水,所以那件事从头到尾,只要是祁先生做了的都需得形成书信提前告知父亲。 那些书信……在我手里。 如今父亲手里的,不过是些我让人誊抄的副本而已。” 叶絮之没想到白枫庐竟然有这本事。 不对。 叶絮之:“你如今不过二十二三,十一年前也就十一二岁,你如何知道这些? 更何况你在白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你如何能拿得到白国舅的手中的书信? 还有这么多为你卖命的人?” 听着叶絮之这个问题,白枫庐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这件事涉及到他的亲娘,柳姨娘。 柳姨娘是商户女,被白策看上后纳进白府为妾。 因为有生意头脑,所以白策便将白府三分之一的铺子交给她打理,余下的三分之二除去一部分是白策自己掌管,其余的尽数交给了贺妱。 贺妱一个后宅妇人哪里会做生意,很快她手里接近三分之二的铺子的收入还没柳姨娘手里三分之一铺子收入的一半高。 白策因此对柳姨娘很是欣赏,也很宠爱。 这也就是白策虽然喜欢嫡子,但是庶子中对白枫庐各方面还尚可的原因所在。 贺妱也因为这件事永久的记恨上了柳姨娘。 只要白策不在,打压、陷害、明目张胆的刁难屡见不鲜。 还曾在大雪天让柳姨娘在雪地里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自此一病不起。 那段时间白策因为宫中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哪里会管后院这些琐事。 柳姨娘病重,贺妱却不松口给她请大夫。 最终柳姨娘半个月都没坚持住,丢下幼小的白枫庐撒手人寰。 柳姨娘知道贺妱能这么对自己,自然也会这么对白枫庐。 经营白家铺子多年,手头上存了不少积蓄。 她完全可以用这些钱打赏下人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可她没有。她知道贺妱是什么人,她这些钱都是要留给白枫庐的。 所以,临终前她把白枫庐叫到床前,将这笔钱交给了他。 幼小的白枫庐见惯了亲娘被贺妱欺压的场景,即便年纪小但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 所以那笔钱在他手里发挥的淋漓尽致,做生意、养自己的人、打点一切。 只有他自己知道隐忍这么多年,他有多辛苦。 不过这些他没有必要和叶絮之说。 白枫庐:“这些事叶大小姐不必知道。 你只需知道那些书信原件确实在我手里就行。” 白枫庐让叶絮之太过震惊,在她将蓉粲安插在白府之前,她对白枫庐这个人的了解为零。 可如今,她发现很多事情好像与他都有关联。 第407章 解恨就合作 叶絮之:“贺牧的证据,是你让人透露给我的,对吧? 去牢里看他,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你。” 白枫庐痞笑着,同他平时自谦自卑的模样大相径庭。 白枫庐:“不错。贺牧早就该死的,可是就那么死了怪可惜的。 这样一个无恶不作、坏事做尽的坏蛋,就应该折磨折磨他,让他死得痛苦一些、再痛苦一些。 不巧那段时间叶大小姐正在调查他,我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了你点线索。 不过那次是第二次让我对叶大小姐刮目相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顺利的将贺牧送进了大牢。” 叶絮之现在才觉得当时的一切便说的通了。 第二次? 叶絮之:“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之前好像从未见过你。” 叶絮之在脑海里思索许久,自己确实没见过白枫庐。 白枫庐抬手给叶絮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当初你与方衍那番师徒思与行辩论时,我同父亲、白良邬恰好在隔壁包厢,所以听到了叶大小姐那番与众不同的言论。 那也是我第一次对叶大小姐刮目相看。” 叶絮之倒是真的没印象,当时只顾着和方衍讨论,哪里知道包厢里坐着白策、白枫庐和白良邬。 白枫庐:“说了这么多,叶大小姐,该做选择了。” 叶絮之不语,淡定的喝了杯茶之后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伤口。 叶絮之:“我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如今我在你的手里,自然任你拿捏。 不过你既然有求于我,我便是有价值的。 今日这个仇,我记下了。 我不解恨你就别想让我同你合作。” 杨韶给了自己这么一下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能够。 叶絮之心里的小算盘一直在盘算,就看白枫庐会不会顺着走了。 白枫庐看着耍脾气的叶絮之心中倒是放下心来,只是个小问题而已。 白枫庐:“杨韶最是听我的话,这样吧,我让她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或者……你也同样给她这么一下,如何?” 叶絮之鄙夷的看着她: “她好歹怀着你的孩子,你忍心?” 白枫庐轻蔑地说道: “我要的不过是她腹中的孩子,至于她……生下儿子之后,便也没有价值了。 所以叶大小姐怎么做能解气那就去做,不必顾及其他。” 叶絮之虽然也不喜欢杨韶,但是现在倒是挺为她不值的。 不过她自己选的人,又能怪谁呢。 叶絮之:“我可不算良善之人,我要的不过是个面子,不至于以后嫁人了有人拿此来说事。 这样吧,除了你的人,今日杨韶和她带来的那些,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此事便算了。 如何?” 白枫庐听完直接站起身来: “小事一桩。 明日,明日我就让她带着人来给你道歉。 这地方小,叶大小姐先委屈几日,等祁先生那边尤其是那个顾行消停了,我再让你住到更大的院子去。 给你安排了个侍女伺候你,一会儿就到。 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是,物质这方面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白枫庐就离开了房间,屋外的侍卫恢复如初,依旧将这个房间死死守住。 此处没有纸笔,叶絮之得想办法给蓉粲传信。 她之所以故意激怒杨韶就是想再见一次蓉粲。 她要让蓉粲告诉其他人小心白枫庐,以及让影卫试试能不能找到白枫庐手上的那些书信。 若真如白枫庐所说书信原件在他手里,那么即便谋反事态平息白枫庐也依旧会拿着这些书信来威胁他们。 虽然他们查到的种种都指向白家和祁凛,晋王和杨家也参与其中,可是现有的证据也不过是类似李钊、刘二等这样幸存人证的证词。 直指祁凛和白策等人的证据还一无所获。 所以要想真的翻案没有类似白枫庐手中的书信确实不行,更何况书信还只是一方面,叶絮之觉得白枫庐手里定还私藏了其他证据。 只是叶絮之有些奇怪,这些证据对白家只有害处没有好处,顶多用来掣肘一下祁凛和参与了这个事件的其他人。 听白枫庐的语气,一口一个“父亲”,一口一个“祁先生”,他对白策这个父亲有恨,可同时他做这些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白策的认可。 他对祁凛更是充满敬意。 这样的他绝不会将证据放出针对此二人。 他刚刚所说的手中有杨陆的把柄,或许说的就是这个。 可他做这些的目的仅仅就只是得到白策的认可吗? 即便如此,白良尘和白良邬到底是嫡子,白策再欣赏他总不会超过嫡子,更何况还有贺妱挡在其中。 叶絮之觉得白枫庐恐怕还有后手,并且是针对白家人的。 叶絮之环视房间一圈,最终定格在床帘上。 选了隐蔽的那部分用力撕下一块不算大的布条。 咬破手指写下: 告知众人,小心白三。 离九清,查白三。 叶絮之不敢多写字,床帘所用布帛轻透,写多了血迹相相串影响查看,还容易让人看到。 写完之后叶絮之吹了几口,努力让布条上的血迹干透,而后塞进了袖中。 手指上的口子有些大,她怕白枫庐谨慎察觉,所以…… “啊……!” 屋内传来叶絮之的叫声,侍卫们立马开门查看: “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茶杯碎裂在地,叶絮之手指流血站在一旁。 叶絮之:“茶杯碎了,不小心割伤了手指,有药吗?” 侍卫们想到白枫庐吩咐过,不管叶絮之需要什么都可满足他,于是便找来药膏。 此刻白枫庐安排的侍女也来了。 “奴婢清儿,是公子安排来伺候小姐的,我来给小姐上药吧。” 叶絮之点点头。 侍卫们将碎片收拾好后又退出了房间。 屋内清儿给叶絮之上着药,包扎着手指。 叶絮之看着她,突然想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小荷。 虽然她和小绣一样都是祁凛安排来照顾自己顺便看着自己的,可是那几日她们照顾自己照顾的很好。 两个小丫头看着也就比自己小一些,大概也就和叶青之一般大。 小荷大概是……没了吧,那么多血。 小绣呢,弄丢了自己虽然不是她们的错,可谁知道无舍的那帮人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们。 第408章 相信婳婳,也相信世子 清儿上完药便看到叶絮之眼睛红红的,吓得立马跪了下来: “是奴婢手重了吗?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小姐饶奴婢一命。” 此时,屋外的侍卫传来声音: “叶大小姐,若这个侍女伺候的不好,我们可以给您换一个。” 清儿一听,浑身颤抖着给叶絮之继续磕头: “奴婢知错,求小姐饶奴婢一命,奴婢知错了。” 叶絮之眉头紧皱,她不知道这个叫清儿的侍女经历了什么居然会这么害怕。 叶絮之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手还未接触到她,清儿就吓得躲开了。 叶絮之停在空中的手又收了回来,只是朝着外面喊道: “她很好,不用换了。” 此话一出,清儿像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但仍不忘道谢: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叶絮之走向床铺: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你先下去吧。” 清儿立马起身给叶絮之铺床,手脚很麻利,不过铺完床后只是退到了屏风外站着,没有动作。 叶絮之:“你不出去吗?” 清儿:“公子说了,奴婢需得一刻不停的守着小姐。” 叶絮之:“那晚上睡觉呢?这个地方只有一张床。” 清儿低着头,回答道: “公子说了,晚上就寝时奴婢可睡在地上或者椅子上。” 叶絮之神情很不好。 倒也不是因为白枫庐让清儿盯着她,而是因为眼下是二月,天气寒冷,时不时还伴有大雪纷飞。 屋内若没有火炉冷的就像冰窖,自己好歹有绒衣,有披风,有棉被,有手炉。 可是这个清儿不仅衣着单薄,如今还要让她睡地上、睡椅子,侍女的命就不是命了? 叶絮之:“公子说过让你听我的话吗?” 清儿:“公子说了,小姐吩咐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叶絮之起身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有几个软和的垫子,再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一并塞给了清儿。 叶絮之:“今日先自己找地方睡,明日我会同你们公子说给你搞张床,哪怕是个躺椅也成。 我有起床气,没有大事别打扰我。 还有,外面都是男子,只要有人进来帮我拦住,然后叫醒我,谢谢。” 叶絮之说完直接就上了床。 清儿看着怀中的垫子和披风,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是没敢让它流下来。 找了个角落动作轻柔的将垫子放好,自己坐在了垫子上,将叶絮之的披风盖在身上。 清儿:这位小姐不仅人长的好看,还很心善,披风也是香香的,好好闻。 清儿隔着屏风看了一眼床的方向,然后也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 叶秉之收到魏澜疏的信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 雪天行路难,叶秉之顾着羽林三卫兵士的身体状况状况,所以并未让大军抓紧赶路。 魏澜疏这封信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一路上虽有叶絮之提前吩咐过的阁外影卫协调粮草,可是除了粮草,他们最紧缺的是伤药。 羽林三卫的大部分受过伤的士兵在此次宣武军和冀晤军整编时被白家朝臣上书裁减,是太子和叶秉之等人极力留下的。 这些人是受过伤,但是大多数人只是轻伤,能力不比从前但是依旧可以上战场。 他们大多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拿着那几两银子回家去,往后的日子不一定比在军中好过。 叶家武将世家,对于军中的那些人、那些事太了解了,叶秉之不忍心看着曾经为国家洒血战场的人在和平年代却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魏澜疏在信里说猜到了他大概会需要伤药一类物品,他已经安排好人将东西放在了瞿州。 只是叶秉之距离瞿州还有三个城的距离,这段路只能靠他自己扛一扛了。 魏澜疏并没有催促叶秉之加快行军,只是在信中说若是有特殊情况他将会带着姜南军先行前往京城。 届时叶秉之和羽林三卫可作为后备军支援北上。 信中魏澜疏说的很委婉,语气也很平静,可是叶秉之觉得魏澜疏所说的特殊情况……或许已经发生了。 能牵动魏澜疏让他迫不及待返京的,要么帝位已经易主,要么就是…… 婳婳! 叶秉之紧紧捏着魏澜疏的信,眉头紧皱。 转头看着已经因为连日的大雪冰冻而体力不支的大军,叶秉之压下了内心的那丝慌乱。 叶秉之:“扈棋、诚邑,传令下去,世子在瞿州为我们准备了药品物资,让兄弟们坚持一下,等到了瞿州一切就会好的。” 扈棋和诚邑一听,面面相觑,没有立刻应答。 周扬在旁边听到后,立马走了过来: “可是将军,按照我们的路线并不经过瞿州,若要去瞿州估计又得耗上三五日,倘若遇上大雪,十日也是有可能的。 京城那边,恐怕等不了。” 叶秉之何尝不知道这个问题呢,可是若是没有药品,羽林三卫的很多人可能撑不到抵达京城的那一天。 叶秉之:“世子说他会带着姜南军先行一步,控制住局面。” 扈棋:“可是大小姐和夫人还在京中。 此番我们两支大军是秘密返京,虽说一路上都在封锁消息,可我们一旦抵达商州之外的湖州,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了。 那时白家就会警觉,恐怕会对夫人和大小姐不利。 世子只有两万人,倘若白家和晋王合力围攻,我们就算想支援也是来不及的。” 叶秉之抬头看了看依旧漫天飞雪的天空,沉默了片刻。 叶秉之:“我相信婳婳,也相信世子。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周扬看着叶秉之,他知道,叶秉之也很纠结。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果然,魏澜疏写给叶秉之的信送出去没几日,魏澜疏所提的“特殊情况”便来了。 魏澜疏看着常恒的信,周身气压不断下降。 常允看着魏澜疏逐渐蹙起的眉头便感觉不妙。 常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爷,可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 魏澜疏将信丢给常允,转身的同时开口道: “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后日必须抵达湖州。” 第409章 又添新仇 常允都蒙了: “爷,咱们不等叶将军和羽林三卫了吗? 可咱们只有两万人啊,湖州有守备军,而且湖州之后的商州有杨林泽和羽林一卫,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常允刚说完就看到魏澜疏已经出去了,出去时看他的眼神都是可怖的。 常允立马低头看着常恒给魏澜疏的信。 ! 怪不得! 常恒在信中说叶絮之被祁凛带走了,就关在祁凛的住处无舍里。 这也就算了,重点是!!! 常恒在信中说祁凛身旁的侍卫顾行看叶大小姐的眼神暧昧! 常允顿时就想揍常恒一顿,这小子说话非要这么直白吗? 等等?! 顾行看叶大小姐的眼神暧昧!? 这还得了! 怪不得爷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顾行是什么人? 且不说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那可是曾经仅仅十六的年纪就杀了黄贯成全家的杀手。 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盯上一个美人儿,而且美人儿如今还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常允没敢往下想,按照魏澜疏的命令立马吩咐了下去。 魏澜疏来到议事营帐,看着挂起来的军事地图。 魏澜疏:“湖州守备军大约多少人?” 常允:“不多,约莫一千人左右。因为身后就是商州,有杨林泽,所以并未安排过多兵力在湖州。 只是湖州布政使是白家人,恐怕我们还没进湖州,消息就送出去了。” 魏澜疏看着地图,开口道: “晋王那里什么动静?” 常允:“如今传出了晋王已经谋反的消息,可奇怪的是晋王一直待在郅城没有动。” 没有动? 那就对了。 看来晋王已经做出选择了,现在的他应该在等着他或者叶秉之吧。 魏澜疏看着其余几位姜南国国的副将拱手道: “各位副将继续带兵往湖州方向行进,最迟后日晚上必须到达湖州。 本世子会先行前去清障,届时在湖州等待诸位。” 副将甲:“王上吩咐过一切谨听世子安排,我等自当听从吩咐。” 魏澜疏和常允换了寻常服饰,一人一匹马前往湖州。 更确切的说,他们是要去郅城,见晋王严肃礼。 —— 白枫庐带着杨韶、柚心和那几个侍卫前来的时候,叶絮之刚刚起身不久。 叶絮之看着杨韶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白二少奶奶知道今日来干嘛的吗?” 杨韶没理她,白枫庐温柔的将她带到叶絮之面前,她才开口道: “上次是我冲动了,给叶大小姐赔个不是。” 叶絮之笑了笑: “白三公子是不是忘记了,我要的道歉方式,可不是这样的。” 杨韶疑惑的看着白枫庐: “她这是什么意思?” 白枫庐张开嘴刚想开口叶絮之就抢先说道: “我要的是,你,和你的侍女,以及这几个侍卫,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那此事便了了。” 杨韶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枫庐: “三郎,你骗我! 你和我说只要我道歉了就行,三个响头是怎么回事?” 白枫庐脸上还是挂着笑,搂过杨韶的腰肢: “此事是我不对,我不那么说你会来吗。 不就是磕三个头而已,叶大小姐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委屈阿韶一下,帮帮三郎?” 杨韶一把推开他,有些愠怒: “我可是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就这么对我? 要我磕头?不可能!” 叶絮之踱了几步,刚好走到杨韶和柚心中间,面对着杨韶,笑容中带有挑衅。 叶絮之:“曾经京城贵女们都说杨家小姐杨韶性子温柔,举止端庄,很是文静。 不料竟被在下看到了这副模样。 既然白二少奶奶不愿意,那么白三公子,合作无效。” 杨韶此刻有些激动,尤其是在听到叶絮之和白枫庐有合作时便有些抓狂了。 杨韶:“她不是三郎的人质吗?怎么会和你有合作? 你们要一起合作什么?要一直在一起吗? 是不是你故意提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三郎在一起,是不是你?” 说着,杨韶便伸出手推了叶絮之一把,叶絮之便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 还好柚心在后面扶了一把。 白枫庐也被吓了一下。 白枫庐:“阿韶,住手!” 白枫庐一把拉过杨韶,又看了一下叶絮之,索性只是推了一下,柚心也及时扶住了。 叶絮之:“这算是……又添新仇了吗? 白二少奶奶既然要如此,那我也就不留情面了。 这位侍女和那几个侍卫就不必了,毕竟也是听命行事。 白二少奶奶什么时候让我解气了,我与白三公子的合作什么时候才生效。” 杨韶气急,指着叶絮之就想上前: “你……你你……你休想!” 白枫庐及时拉住她,但是此刻脸上没有了之前那一直敷衍着的笑容。 叶絮之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到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便坐下看了起来。 叶絮之:“白三公子,我喜下棋,麻烦让人送个棋盘和棋子来。 今日就到这里,我要看会儿书,诸位请吧。” 白枫庐并不温柔,拽着杨韶的胳膊就将她拉出门去。 屋内又只剩下了叶絮之和清儿。 “给她拿个棋盘、拿副棋子,让那个侍女看紧点。” 白枫庐扔下一句话给邵阳之后就拽着杨韶出了院子,上了马车。 柚心刚要跟上去被白枫庐的侍卫拦下。 杨韶看着白枫庐阴沉的表情,小声开口道: “三郎,你是生气了吗? 可我怎能给她下跪呢?我是杨家女儿,还是白府二少奶奶,我怎么能……” 白枫庐在听到“白府二少奶奶”几个字时抬起了头。 伸手掐住杨韶的下巴,这个动作让杨韶一愣。 白枫庐凑到杨韶耳边轻声开口: “白府二少奶奶?可阿韶不是一直都在我身下吗? 怎么?现在让阿韶帮我个忙就想起来自己是白府二少奶奶了? 阿韶,你这样让我很苦恼啊。” 白枫庐的话让杨韶突然对眼前的人有了陌生感。 在她印象中白枫庐一直是个翩翩佳公子,温文尔雅,尤其是对自己小心翼翼、仔细呵护。 可现在居然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杨韶抬起手轻抚在白枫庐脸上: “三郎,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叶絮之不过就是个女子,她能帮你什么?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第410章 我乐意,就这么叫 白枫庐拉下杨韶的手: “这件事我有分寸,我需要叶絮之的协助。 阿韶,你爱我吗?” 杨韶疯狂点头: “三郎,我爱。 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白枫庐笑得温柔,可温柔的眼底却是无尽的冰冷。 白枫庐:“既然爱我,就帮帮我好不好,去给叶絮之道个歉,你怀着身子,磕头确实难为你了。 你给她下个跪,先让她消消气,等事成之后我将她交给你,你想怎么报复都行,好不好? 嗯?” 杨韶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珠里打着转。 白枫庐温柔的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好不好,阿韶?” 杨韶纠结了一番终是点点头,然后紧紧抱住白枫庐。 “公子,白府后门到了。” 白枫庐轻轻拍了拍她: “好了,明日我来接你过去,我让人买了你最喜欢的茶点,一会儿吃点。” 杨韶:“你不回府吗?贺妱和郝云夕还要几日才回来,你不陪陪我吗?” 说着,杨韶的手就开始在白枫庐的后背摸索,身子也贴向他。 白枫庐轻轻推开她,笑容更甚: “阿韶这是……想了?” 杨韶害羞的红了脸,埋在他胸口: “你已经很久没碰我了,难道三郎不想吗?” 白枫庐:“当然想,可是你如今胎还没坐稳,之前便是我草率了。 我问过大夫,头三个月最是紧要,先忍忍,嗯? 等胎稳了,三郎就满足你,现在先回府,我军中还有事。” 杨韶依依不舍的同白枫庐分别,无精打采的回了院子。 白良邬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反正从她怀孕就再没回来住过。 不过他那两个通房丫鬟倒是没带走,她们看不惯杨韶,杨韶也不稀的搭理她们。 杨韶回到房间后,看着桌上的点心,内心有些惆怅: “柚心,你回房休息吧,我去睡会儿。 一个时辰后叫我。” 柚心替杨韶铺好床后便回了房间,确认安全之后才打开叶絮之刚刚趁机递给她的布条。 看着布条上的内容,柚心等到入夜才发信号给离九清。 离九清从傅太医处配好解药便立马送去了成国公府,可是成国公府如今并不像之前来的那次一样无人把守。 如今两支羽林兵都在白枫庐手里,白枫庐可不像白良邬那般不靠谱。 离九清在周围大概观察了一下,十步一人,还不知道有没有暗哨。 握紧手中的解药只得先行离开,再寻他法。 解药也送不出去,叶絮之那边也是按照陆运然所给地点找到附近一无所获。 离九清一时有些烦躁,要是叶絮之在这儿,凭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定能出谋划策。 就在这时,便突然看到柚心的信号。 离九清收到信号后就立刻赶了过来,柚心将布条递给他。 柚心:“这是今日小姐趁人不注意递给我的。” 离九清很惊讶: “你知道她在哪?把地址给我。” 柚心说了一个地址之后,又开口道: “那个院子很小,但是守卫森严。院子周边也全是白枫庐的人,你恐怕很难靠近。” 看了看叶絮之布条上的内容,离九清好奇: “这个白三就是你所说的白枫庐吧,此人是什么人? 小美人儿为何要查他?” 接下来柚心将自己这段时间掌握的白枫庐的事告诉了离九清。 离九清听完便大概知道了: “所以白枫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小美人儿在他手里安全吗?” 柚心:“小姐对白枫庐还有用,今日我还听到小姐说她和白枫庐好像是有什么合作。 白枫庐暂时不会对小姐动手。 小姐既然说要查白枫庐,说明白枫庐手上有重要线索。 他既然在府外有那个院子,想必还有其他院子。 府内我来查,府外我诸多不便,就交给你了。” 离九清反复看着布条上的字,这是撕下来的布条,上面的字是用血写的。 小笨蛋,没有纸笔就不能想其他办法吗?你这么聪明我就不信你想不出来,非得用自己的血吗,不知道疼是不是。 离九清将布条小心收好后塞进怀中。 离九清:“行,我知道了。看来白枫庐这个人很是谨慎,你小心点,别暴露了,免得让小美人儿担心。” 柚心嫌弃的看着离九清: “小姐有名有姓,即便不是''叶大小姐'',你哪怕叫她名字也可以啊。 小美人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离九清白了她一眼: “我乐意,我就这么叫。” 说完直接出了门,消失于夜色。 柚心\/蓉粲:早晚让小姐收拾你。 —— 魏长林在成国公府左等右等都没等来离九的解药,这让众人有些不安。 邓季然气喘吁吁的小跑进屋: “我回来了。” 蓉锦着急问道: “怎么样?” 邓季然猛灌了几口水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国公爷,你这府也太大了,管家爷爷带着我绕了老半天都没绕完一圈。 门外看管成国公府的羽林卫又回来了,这次比前几天人还多。 我还观察到暗处也有不少人。 管家爷爷让采买的小厮出门试探,羽林卫的理由是皇后娘娘对外称国公爷病了,成国公府亲卫又编入了禁军,特命人前来保护国公爷和国公府的安危。” 魏长林眉头紧皱: “这是看着我成国公府亲卫没了,就想将我软禁在府中。 难怪离九清的解药一直没送来,看来是被挡住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 蓉锦:“不如我趁夜色偷偷潜出去找离九清拿?” 魏长林摇摇头: “蓉锦姑娘虽然武艺高强,可是外面羽林卫人数众多。一旦闹出动静,你不可能脱身。 你是婳婳的侍女,我不可能让你如此犯险。” 邓季然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原本得等到世子和将军回京的消息传出才能用的。 这个解药既然是圣上的救命药,那也是大事。 我有办法出去,还不会让人怀疑。” 说着,邓季然将魏长林和蓉锦带到了云水涧的院子里。 第411章 云水涧地下水通道 邓季然指着云水涧里的池塘: “叶姐姐告诉我说世子院里的池塘是活水,下面直通汾河,我可以从这里出去。” 池塘已经冻上了,表面有层厚厚的冰,不过下面的水还在流动。 因为是冬天,再加上池塘底下很深,而且有多长才能到汾河、出汾河,就连魏澜疏都说不清,毕竟这个院子是齐武帝让人翻修的。 恐怕为的就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邓季然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叶絮之听过叶秉之说他在峪州的事迹,所以将此作为重中之重,但又很矛盾的是下下策。 因为太过危险,所以叶絮之告诉邓季然一定得等到叶秉之的大军有消息时才能用。 一切的前提,保命要紧。 可如今邓季然觉得自己要小小的欺骗一下叶姐姐了。 魏长林只要出府,身边必然有羽林卫全天候盯着,那个时候很难下手将解药给他。 所以邓季然觉得如今只有他悄悄出府,拿了解药带回来给魏长林这一个办法了。 魏长林看着冰冻的池塘: “池水冰冷,而且汾河汹涌,河底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邓小兄弟,此法危险,不可取。” 蓉锦同样为难: “国公爷说呢对,若是此法好用,许多事就不必那么为难了。 小姐将此法告诉你的同时想必也是有顾虑的,不然你也不会现在才说出来。” 蓉锦一语中的,邓季然傻笑着开口道: “蓉锦姐姐一猜一个准,叶姐姐说这个方法过于未知,危险不定,让我必须到关键时刻才能使用。 我想着早晚要用,不如这次就让我先探个路。 而且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之前就是这么帮将军的,国公爷、蓉锦姐姐,我有信心。” 邓季然言语中充满自信,魏长林和蓉锦相互看了一眼。 魏长林:“可以让你一试,不过一旦发现不妙,需得立刻回来。” 邓季然重重的点点头: “好。” 话落便开始准备起来。 魏长林唤来管家,叫上几个下人开始在池塘上凿冰,直到凿出一个完全容纳邓季然的洞来。 邓季然三两下脱了自己的外披,抄了点水打湿自己,冰冷的池水让他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蓉锦抱着他的衣服很是紧张。 邓季然已经准备就绪: “国公爷,蓉锦姐姐,我去了。 如果……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劳烦告诉将军和叶姐姐,我邓季然是个英雄。” 说完还傻笑了两声。 蓉锦沉着脸,没好气道: “没人帮你传话,你最好活着回来自己同小姐和大公子说。” 邓季然知道蓉锦是在担心自己,依旧傻笑着。 魏长林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番事成,我一定向圣上细说邓小兄弟的功绩,到时候圣上摸赏赐还需邓小兄弟亲自去领。” 邓季然点点头: “多谢国公爷,我走了。” 说完直接跳下池塘,激起汩汩水花。 邓季然从池塘往外游属于逆流,不过冬天水流并不湍急,游起来倒是不费事。 只是底下这条通道让邓季然有些虚,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需要游多久才到汾河,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长。 邓季然只是一个劲拼命的游,拼命的游。 水里温度相比陆地虽然有些暖暖的,但是依旧刺骨。 很快,邓季然有些体力不支了,可是通道依旧黑暗,他在好几处都碰了壁,手上、腿上都撞出了伤口。 可是前方依旧黑暗,他并不是只顾着游,脑子里还记着路线。 毕竟如果此番成功,他还有下一番。这次将路线记熟,下一次应该可以顺利许多。 渐渐的,他有些累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气快憋不住了。 虽然自小憋气比旁的人厉害,但是如今种种外力作用下,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很厉害了。 他在心中默默给自己加油打劲。 再快一点点!再快一点点! 叶姐姐对他寄予厚望,说过他是关键一环,他不能掉链子。 再坚持一下! 就在邓季然动作越游越缓慢,气息奄奄之时,他看见了不远处透露出的光。 屏住呼吸、加快动作往前游。 终于! 终于来到了汾河。 邓季然不得不佩服修建这个地下通道的人,因为通道的出口正是京城中人最喜欢冬钓的地点。 冰面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冬钓口。 邓季然快速选择了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钓口爬了上去。 不远处冬钓的百姓看到连忙过来搀扶: “哎呀小兄弟,这么冷的天怎么在水里啊。” 邓季然猛烈的喘着气,然后笑着说道: “叔,我冬泳呢。 嘿嘿,谢谢叔。” 说完邓季然哆嗦着身体就想离开,被那个百姓拉住。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天来冬泳。 没带衣服吧,来,穿我的,不然一会儿你就冻僵了。” 那人给邓季然披上了衣服,邓季然连忙道了谢就立马离开了。 正事要紧。 待邓季然离开后,给他衣服的那个百姓收起自己原来的鱼竿回到岸上,唤来一个人。 “告诉陆小公子,那位邓小公子已经出来了。” “是。” 邓季然一刻不停歇的前往离九清和傅太医所在的小酒馆,看到离九清时身子都冻僵了。 离九清很惊讶: “你小子怎么出来的,还有你这是怎么回事?” 离九清一边说着,和傅太医一起一边给邓季然保暖。 邓季然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可不知道,我费了老大劲才出来的。 我们一猜就知道你进不去成国公府,所以我出来接应你,拿解药。” 离九清将解药递给他: “喏,在这呢。 你们猜的没错,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进去的办法,正惆怅呢你就来了。” 傅太医打量着邓季然,皱着眉: “看小兄弟这模样应该是淌水过来的,那这解药怎么办?” 邓季然也愣住了,是啊,他是游泳来的,这解药可不能泡水。 离九清:“这事好办,等着。” 离九清说了这句话后就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袋来。 把解药放了进去,将口扎紧,又在外面包了一层油纸,递给邓季然。 第412章 魏叶这对卧龙凤雏 离九清:“牛皮袋防水,以防万一我又包了层油纸,小心些便不会进水。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邓季然觉得离九清和傅太医既然是叶絮之信任的人,那就是自己人,便对他和傅太医说了自己出来的经过。 这倒是给离九清和傅太医震惊坏了。 离九清:“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冷的天,估计没几个人能做到。 是条好汉,可你如今还有体力回去吗?” 邓季然猛喝了几口姜汤: “我没事,还能游。 事不宜迟,趁着还没天黑,我得赶紧回去了。” 邓季然说完,将手中的汤婆子还给离九清,拿上解药。 离九清:“一起,我送你。” —— 某巷子口。 陆运然手提着东西,正在和一个小厮说话。 小厮:“那位小兄弟今日顺利出了汾河,咱们的人按照小公子的吩咐给了他衣裳。” 陆运然:“好,我知道了。 这几日安排人每日都去那里守着,他还会再来第二次,也是同样的要么给他衣服,要么帮他断了尾巴。” 小厮:“是。” 说完,陆运然提着买好的东西避开盯着他的暗哨,从侧门小心回了潺潺堂。 回去后将买的东西拿出来,并对着旁边的清远先生说道: “师父,刚刚小厮来说邓季然从汾河出来了。 按照您的吩咐照顾了他。 您是怎么知道邓季然会从那里出来的,还早早的就让人去那里等着?” 清远先生一边品着茶,一边开口道: “他们如今不是在你师兄的院里吗,那就说明婳婳那丫头将他们安排在那就是为了用这个法子来传递消息的。 那个地方的出口就是汾河的冬钓口,邓小子第一次用那个通道,准备的肯定不够齐全。 那咱们就帮他一把。” 陆运然忙完之后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是为何不让他知道呢?不对,应该说师父既然知道那个通道为何不让叶姐姐知道呢?” 清远先生笑了笑: “你以为你叶姐姐猜不到吗?否则她怎么会让你去帮邓小子呢。 我不会插手朝堂纷争,我们既然要救邓小子,自然就得偷偷摸摸的。” 陆运然一听,两眼放光。 怪不得叶絮之告诉邓季然说他会协助邓季然,但又没和他或者邓季然说明自己该做什么。 原来在这等着呢。 清远先生看着陆运然这般恍然大悟的神情: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叶姐姐的计划巧妙极了?” 陆运然点点头: “叶姐姐和师兄一样,好像什么事都能提前计划到,很是厉害。” 清远先生:“这是你叶姐姐和你师兄一开始就制定的计划,这么一对卧龙凤雏,绝配啊。 唉,这以后要是谁惹了他俩,那就受罪咯。” 说着,清远先生就想起身,陆运然立马伸手去扶。 清远先生:“走吧,去找侯夫人说说话,这几日看她甚是担忧你叶姐姐,去疏导疏导。” —— 邓季然回到成国公府时已经精疲力尽了,累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全身冻得发紫。 但依旧死死的护住怀中的解药,将其递给蓉锦。 蓉锦握着他的手,朝着周围的人大声喊道: “快,把他抬去屋里。” 魏长林看着邓季然苍白的脸色也很紧张: “管家,让人多拿几个火炉来,还有汤婆子,多带几个过来。” 几个人忙活好一会儿,邓季然的脸色才红润起来。 不过,发烧了。 蓉锦:“他有我照顾着,国公爷,事不宜迟,您赶快带着解药进宫。 我怕时间久了,到时候皇宫也如京城一般被封锁,再想进去就难了。” 魏长林拿过解药: “那就有劳蓉锦姑娘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管家。 此番我进宫容易出宫难,恐怕皇后不会轻易让我出宫了。 这里就交给蓉锦姑娘了,魏管家是国公府的老人,可以信任。 蓉锦姑娘若是有需要做的,吩咐他就是。” 蓉锦顿了一下,然后朝魏长林行了个礼: “国公爷是世子的父亲,是小姐未来的公爹,还望国公爷务必保全自己和清河公主。” 魏长林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然后将解药从牛皮袋里取出塞进了袖子里便出了云水涧。 果不其然,魏长林一出府羽林兵就迎了上来。 “国公爷这是想去哪?” 魏长林没好气的说道: “我要去哪轮得到你来说吗?” 那个士兵语气不变,再次开口: “皇后娘娘吩咐了,国公爷只要出府,除了皇宫哪里也去不得。” 魏长林笑了一声: “巧了,本国公要去的正是皇宫。” 说完,只见士兵招了招手,便走过来一辆马车。 “请国公爷上马车。” 魏长林没理他,直接抬脚上去。 待马车走后,那个士兵对着身旁之人吩咐道: “去告诉宫里和白参领,成国公进宫了。” —— 商州,羽林二卫军营。 杨林泽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甚是忧心。 几日前,严肃礼给他来了信,让他从侧面绕路,与他的羽林一卫合力攻打京城。 原定计划时一旦晋王谋反的消息传出,他就该和东州参将刘校一起前后夹击位于郅城的晋王和他的羽林一卫。 可是他写给刘校的信已经送去好几日了,东州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刘校的参与,他不敢保证自己的羽林二卫会是羽林一卫的对手,索性又给祁凛写了信问他怎么办。 只是信刚送出去没多久,晋王那边就派人过来催了。 他不傻,自然知道晋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试探他杨林泽到底是谁的人吗。 严肃礼所在的郅城本就在他的商州之前,距离京城比他还近,却让他绕路先行攻打,还说的好听什么两军合围。 杨林泽是白家人,自然是不会出兵了,因为按照祁凛的吩咐,他的目标应该是严肃礼。 可这刘校又是怎么回事? 杨林泽:“信送到哪里了?” 副将:“将军稍安,不过送出去两日,恐怕还没到京城。 晋王处于商州和东州之间,想必他是不会立马行动的。” 第413章 交易 杨林泽觉得严肃礼太过淡定了一些,这让他有些心虚。 他对自己虽然也有自信,可这是他第一次带领一支万人以上的大军,要和征战多年、经验丰富的严肃礼斗,心里到底是有些虚。 再加上原本的合作伙伴刘校失联,更让他心里没底。 杨林泽:“郅城那边多派些人盯着,一有异动马上来报。 还有,一有祁先生的回信,不管本将军在做什么,立马呈上来。” 副将.:“是,将军。” —— 夜晚,魏澜疏和常允换了夜行服,在几日的奔马之后来到郅城羽林一卫军营。 严肃礼刚睡下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正要起身一把剑就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剑锋冰冷,让严肃礼身体一颤。 严肃礼:“阁下所为何事?” 严肃礼声音有些大,试图以此吸引外面的守卫。 魏澜疏:“王爷不爱白费力气,营帐周围的士兵都被我迷晕了。 你不正在等我们吗?直接说正事吧。” 魏澜疏收起冷剑,常允用火折子点燃蜡烛。 烛火亮起,营帐内这才有了光亮。 魏澜疏拉下面罩,随性的找了个座位坐下,严肃礼这才看清来人模样。 严肃礼:“没想到是世子先来,怀远将军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澜疏笑了笑: “出没出事王爷不知道吗?严利这颗棋子不是你扔在遥关的吗? 废话不多说,王爷,说说你的要求。” 严肃礼从床上下来走到魏澜疏的对面坐下。 严肃礼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道: “如你所见,本王被祁凛困在了郅城,前有东州刘校,后有商州杨林泽。 祁凛派人怂恿本王谋反,本王将计就计,不过只有谋反的消息,没有实质。 本王给杨林泽传信让他给本王打先锋,多日过去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本王早就猜到他是祁凛的人了,不过如今更印证了这个猜想。 这不,正等着你或者怀远将军来找本王。” 严肃礼手中虽然拥有控制羽林一卫和二卫的兵权,可是祁凛让兵与兵权分立,使得现在羽林二卫只听祁凛和杨林泽的话,不认兵权。 殊不知这个先河一旦打开,以后的局面恐怕难以控制。 他就没想过即便他从严肃礼手中夺了兵权,那些羽林卫同样不听他的话怎么办? 到底是太心急了些,没带过兵的人终究是欠了些火候。 严肃礼再开口道: “本王可以同你们联手,不过本王的要求是此战结束,太子务必保证本王和然然的安全,以及我们王爷和郡主的身份。 世子不用担心本王的诚意,祁凛派了蒋祯儿来本王身边,她给侯夫人下了毒,如今她就在军营里。 就当是本王的见面礼。” 魏澜疏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此事为何没人上报给他。 他看向常允,常允一脸坦然,魏澜疏瞬间明白几分。 魏澜疏一听就笑了: “一个被蒋家除名的人而已,想必王爷已经给过她教训了,杀了便是。 只是劳烦王爷想清楚一件事,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们。 说白了羽林一卫于我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即便王爷不想谋反,可遥关与北离一事,以及十一年前的大皇子谋反案。 这几件事加起来,王爷,你觉得你还有退路吗? 本世子可以向你保证的事让圣上对你们从轻处理,至于其他的…… 王爷恐怕想多了。” 严肃礼心里犯着嘀咕,他在思考魏澜疏所言的真实性。 如今全国的大头兵力就是集中在羽林卫上,即便叶秉之有羽林三卫,可如今杳无音信,还都是些老弱病残。 魏澜疏从何而来的自信? 严肃礼:“世子莫不是在诈本王?你们手里满打满算根本没有多少兵力,如何能与祁凛对抗。” 魏澜疏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 “诈不诈的王爷自己考量,不过我的话放在这了,王爷如今退路有限。 合不合作,怎么合作,恐怕话语权不在王爷,也由不得王爷。 话已至此,告辞。” 严肃礼看着魏澜疏想走,立马有些惊慌。 魏澜疏说的没错,他确实没什么退路了,祁凛要取他的性命,夺他的兵权,为今之计只有与魏澜疏或者太子党合作方能解围。 严肃礼拦住他: “世子留步,世子需要本王怎么做?” 魏澜疏转过身去: “杨林泽写了信给祁凛,估计还有个三五日就会收到回信了。 不出意外信上的内容约莫是让杨林泽同刘校一起围攻郅城,届时王爷只需等信即可。” 严肃礼不解: “等什么信?等谁的信。” 魏澜疏:“等东州参军刘校的信,内容是羽林一卫同东州军缉拿逆贼杨林泽。” ! 严肃礼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澜疏。 严肃礼:“刘校是你们的人?” 魏澜疏:“届时我在湖州切断杨林泽的退路,两军合围,杨林泽就算插翅也难逃。 至于后续……王爷只需将羽林一卫让出,即可。” 严肃礼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默了许久。 一旦将羽林一卫让出,那么他手里就真的一点兵都没有了。 精武骑兵被祁凛诓走了,自己还帮祁凛训练了那么久的私兵。 严肃礼看着魏澜疏: “本王虽与你父亲相看两厌多年,但是当初同你父亲合作替圣上夺权之时,他的能力和人品本王都是相信的。 如今,本王也姑且信你一次。 不过本王还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祁凛手里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兵以外,他还私自养了一支人数不少的私兵。 当时他将这些人塞入羽林卫里混淆视听,让本王一起训练,之后又尽数带出。 那个时候我们还是一伙,本王便没有深究,如今想来恐怕是祁凛的后手也不一定。” 严肃礼说的这个魏澜疏还真是不知情,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惊讶。 因为这就说的通了,之前他们查到祁凛拿下苏杨,控制住苏杨的经济命脉,那么一大笔钱的去向竟然没有一丝线索。 想来正是用来养兵屯兵了。 魏澜疏:“此事我自有分寸,多谢王爷告知。 为了对王爷更加信任,还请王爷将兵权交出来。” 魏澜疏精着呢,为了防止严肃礼中途反水,手里必须得握着点什么。 第414章 醉心爱情 严肃礼冷哼一声,取出兵令扔给魏澜疏: “放心,本王说到做到。” 魏澜疏将兵令收好: “既如此,王爷,告辞。” 看着魏澜疏离开,严肃礼唤了守卫进来。 严肃礼:“蒋祯儿呢?” 守卫:“被郡主带走了,听说用了不少刑。” 严肃礼:“告诉郡主一声,别把人弄死了,本王还有用。” 守卫:“是。” 好歹也是他谋反一事的证人,到时候带到齐武帝面前,多少撇开一点也是好的。 —— 叶絮之有些忧心忡忡,按照时间叶秉之该与魏澜疏在湖州会合才是,可是看院子里的侍卫毫无动静,白枫庐也是每日比抽一点时间过来看她还在不在。 看白枫庐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像是局面爆发的样子。 魏澜疏的那条路线很平稳,应该没多大事。 那就只有哥哥和羽林三卫了。 缺粮草了?还是路上出意外了? 粮草物资一事是魏澜疏来统筹的,当时她没有多问,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湖州……缺药品?有人受伤?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湖州是明摆着的白家人,那么魏澜疏或者哥哥整顿兵力便只能在湖州之外的城池。 否则一旦靠近湖州,魏澜疏和哥哥回京的消息就会传出。 叶絮之坐在窗边发着呆,白枫庐进来时就看到她眼睛不动的看着窗子。 白枫庐:“在想什么?我已经让人去白府接人了,今日定让你消气解气。” 叶絮之淡淡的瞥过他: “你好像很闲。” 不然怎么每日都有闲工夫到这个小院子一趟。 白枫庐无所谓的笑笑: “言家、楚家等那个府上没什么事,成国公也进宫去了,成国公府也不用怎么看守。 确实有点闲。” 叶絮之听来,小心思动了动。 既然国公爷进宫了,那就说明他拿到解药了,接下来就看魏澜疏和叶秉之那边了。 不过她总觉得祁凛不会把重任寄托在羽林卫身上,他要帮三皇子造反,一定还有后手。 除此之外,她还担心清远先生那边。 祁凛不会对母亲善罢甘休,虽有清远先生庇佑,但她担心的是祁凛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叶絮之:“兵贵神速,按理来说你不该这么闲的。 怎么?晋王那里还没解决?” 祁凛如今还不动手的原因大概率是晋王那里出问题了,他想靠杨林泽和刘校合力围攻严肃礼,但他没想到刘校已经是他们的人了。 白枫庐平静的开口: “今日一早收到消息,杨林泽给祁先生写了封信,大概意思是他在晋王面前暴露了,晋王要求他打先锋,攻打京城,求问祁先生应对之策。 祁先生的回复是不必理会,让他联系东州刘校,一举拿下晋王和羽林一卫。 可是你猜后来怎么着?” 叶絮之给自己倒了杯茶,优雅的吹了吹茶的热气: “后来应该是……东州那边毫无消息,刘校并没有按照祁凛的要求去做。” 白枫庐有些意外,不过意外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说服了刘校,刘校现在是你们的人。” 刚说完白枫庐就意识到什么,有些惊喜的开口道: “你们的目标是羽林二卫?” 叶絮之:“你好像很高兴?” 白枫庐也不藏着掖着,大方说道: “商州不止有杨林泽,还有白良尘。 若是他死在商州,那对我来说可是太完美不过的事了,还省得我动手收拾他。” 叶絮之轻笑了两声: “那白三公子如今还在等什么呢? 商州形势严峻,大公子有性命之危,二公子不堪重任,三公子就袖手旁观?” 白枫庐喝茶的手一顿,是啊,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白策是不可能看着白良尘身陷险境的,但是祁凛的人他不一定能尽信,自己的儿子当然只有自己才会上心。 白良邬又是个靠不住的,这个时候正是他出风头的好时候。 白枫庐立马起身: “多谢叶大小姐提醒,一会儿杨韶来了,邵阳会替我看着她给你道歉。 你什么时候满意了,再什么时候放她走。” 说完,白枫庐眉眼带喜,走路带风直接出了房间。 叶絮之继续品着手中的茶,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枫庐离去的背影。 白枫庐潜藏得太深,祁凛又是个聪明人,太冒头早晚会露出马脚。 白枫庐才走没一会儿,邵阳就带着杨韶来了。 杨韶看着叶絮之悠哉喝茶的模样就有些来气,邵阳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杨韶便缓慢走到叶絮之面前,跪了下去。 杨韶:“叶大小姐,此前是我冲动了,我给叶大小姐道歉。 但是三郎这么多年来经营不易,还希望叶大小姐帮帮三郎。” 叶絮之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韶,说实话多少是有些心酸的。 白枫庐利用她利用得明目张胆,他们都看在眼里,只有杨韶自己,醉心爱情。 叶絮之:“白二少奶奶真心的?” 杨韶:“真心。” 叶絮之放下茶杯: “你起来吧,此事就算过去了。” 柚心上前来搀扶着她起身,叶絮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坐吧。” 杨韶有些迟疑,但还是坐了下去。 叶絮之:“我有些好奇,寻常人家都换作少夫人,为何白府是少奶奶。” 杨韶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还不是因为贺妱,她说白府里只能有她一位夫人。 所以我和郝云夕便只能被称作少奶奶和二少奶奶。 呵,夫人又如何。即便是夫人也管不了府里左出一位庶子,右出一位庶女。 索性她也管不了多久了。” 杨韶语气有些得意,不过这话倒是让叶絮之有些怔住。 邵阳似乎觉得杨韶说的太多了,立马上前道: “二少奶奶,既然叶大小姐消气了,您该回府了。” 杨韶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邵阳,她才刚到就开始赶人? 叶絮之笑笑:“我一个人待着也闷得慌,清儿也不敢同我说话,难得有白二少奶奶来陪我。 多待一会儿也无妨。” 叶絮之说完,邵阳却不为所动,很是坚持。 因为他不信任杨韶,这个女人是个蠢的,根本玩不过这位叶大小姐。 稍稍几句话就会被叶絮之套出东西来。 邵阳:“对不住,叶大小姐,这是公子的吩咐。 二少奶奶,您该回府了。” 邵阳又强调了一句。 第415章 印子钱手笔 杨韶一听是白枫庐交代的,也怕惹他生气,起身便要走。 杨韶:“算了,既然是三郎的吩咐,那我就先回府了。” 叶絮之连忙起身喊住: “白二少奶奶若有空,不介意的话多到这来陪我说说话。 对了,您今日这叫外氅甚是好看,料子也不错,不知是哪家衣坊的料子,改日我也让白三公子给我买上几匹。” 杨韶一听叶絮之要让白枫庐买就有些不悦,皱着眉头说道: “这种小事不必劳烦三郎,我让人给你买来。” 叶絮之:“如此就多谢白二少奶奶了。” 杨韶看都没看叶絮之就出门去了,她只觉得叶絮之是个没眼力见的,都知道她和白枫庐的关系了还非得一口一个“白二少奶奶”的叫她。 恶心谁呢? 柚心快速给叶絮之行了一个礼后也追着杨韶出去了。 等邵阳送完杨韶回来,叶絮之叫住了他,然后指了指一旁唯唯诺诺的清儿。 叶絮之:“这样的状态可不像是寻常人牙子手上的侍女。 你们对她用刑了?” 叶絮之无意中看到清儿手上全是淤青,像是被人打和掐的,而且除了日常必要事情,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说。 根本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丫鬟。 邵阳看了看清儿,下意识就想敷衍跳过,但被叶絮之预料到: “这么点小事也不能说?莫不是这是你家公子的产业?” 邵阳觉得叶絮之也出不去,告诉她也无妨,索幸这是白枫庐自己的人。 邵阳:“公子除了侍卫,也养了一些侍女丫鬟。 长的好看的调教调教送到达官贵人府上,长的一般的训练训练,作为普通侍女。” 送给达官贵人? 叶絮之:“为财?” 要么为官要么为财,白枫庐如今的职位是白策和祁凛给的,与那些达官贵人没有关系。 那就说明送人只是为财。 邵阳:“叶大小姐聪明,公子将人送给那些达官贵人,利用他们怂恿那些贵人们赌博、放印子钱。 利滚利一番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进账。 否则仅靠柳姨娘留下的那些积蓄,公子是做不到这些的。” 叶絮之若有所思,白枫庐能养这么多人,想必在赌博、放印子钱这一行业定是根深蒂固。 上一个他所知道的放印子钱的人还是蒋祯儿和蒋池尽。 ! 叶絮之有些不确信,但还是试探的问道: “蒋池进放印子钱也是你们的手笔?” 邵阳摇摇头: “蒋大小姐是我们拉入伙的。 他的弟弟蒋骁经常到公子的赌坊赌博,一来二去欠了不少钱,那个时候公子想搭上蒋池进这条线,所以将蒋骁拉进赌坊。 这蒋二小姐看着自己弟弟放印子钱赚得盆满钵满自然心动,也就跟着他一起干了。 蒋池进是自己做生意,不过我们手里拿住了蒋祯儿和蒋骁,他自然也只能同我们合作。” 蒋池进这个关头老早就回了老家,朝廷这边也是一直抱病。 莫不是蒋池进老早就洞察到了白枫庐的野心所以及时止损? 邵阳看着叶絮之没说话,开口道: “叶大小姐不必盘算,蒋大人那里已经没有公子的把柄了。 蒋大人想抽身,公子自然不允,是蒋大人将手中的印子钱行当悉数给了公子,这才''有命''回老家去。” 叶絮之对这些事但是一无所知,原来蒋池进放弃蒋祯儿不仅仅是因为魏澜疏和自己的缘由。 白枫庐拿住了蒋祯儿和蒋骁,蒋池进赔上整个行当,保子弃女,然后躲回齐州老家。 啧啧啧,蒋祯儿,又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白枫庐看来是被钱财蒙蔽了双眼。 私放印子钱是违反祈朝律法的,蒋池进看似是为了保护儿子,妥协之下才将这次生意给了白枫庐。 实则是为了明哲保身。 他日东窗事发,蒋池进已经抽离,撇得一干二净,因为生意全在白枫庐那里,若是牵连到他,他只管说是白枫庐利用蒋祯儿和蒋骁威胁他做的。 白枫庐到底是年轻了,生意上的事,如何能同做了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斗。 邵阳说完,看向清儿: “去收拾东西吧。” !!! 叶絮之一下有些慌乱: “收拾东西做什么?” 邵阳冷冷的笑了一声: “公子说叶大小姐太聪明了,待在一个地方迟早露馅。 所以,给叶大小姐换个地方住。” 叶絮之没说什么,多说无益。 只是可惜杨韶这步棋了。 她之所以左一次右一次的叫杨韶来,就是为了好向蓉粲传递消息。 还有离九清。 按照他的性子,他肯定会从陆运然或者蓉粲那里打听到自己的线索。 得,这下又得让他跑空了。 叶絮之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在这儿,所以清儿只是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 按照邵阳的话来说就是新地方已经早就备好一应物品了,不必收拾多少带过去。 就在载着叶絮之的马车离去时,离九清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在得知叶絮之的位置后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可是白枫庐的的看守实在太严密,他不方便靠得太近。 今日再来时便看到叶絮之上了马车。 没有多停留,离九清悄悄跟上了马车。 —— 祁凛这边目前正在面临着两个困难。 一是皇后派人将皇宫翻了个遍都没发现齐武帝的帝印在哪。 祁凛怕事情拖久了失控,采取的措施就是让人复制一个帝印。 帝印的印样是有,只是帝印的印身长什么样即便是用过刑的郑英,也描述的不够详细。 祁凛连日以来翻阅古籍典籍,再结合见过帝身的朝臣的描述,绘制了一个大概模样,让工匠照着复刻。 只是帝印设计精妙,想要完整复刻还需要些时间。 即便皇后施压,工匠也需要时间。 第二件事就是在他的命令之下,东州刘校竟然毫无动作,这意味着什么祁凛不会不知。 就在他思考如何助羽林二卫一臂之力时,消息又传来了。 顾行匆匆进来:“先生,湖州传来消息。魏澜疏带了两万大军一夜之间出现在湖州城。 湖州官员无一幸存,湖州守备军,全部投降。” 祁凛原本正倒着茶,听到这个消息茶水装满了茶杯都没有留意。 第416章 无极军 冷静的放下茶壶,祁凛问道: “一夜之间出现在湖州?” 这怎么可能? 两万大军是何等引人注目,且不说一路走来的动静有多大,即便是一声不响也不至于到了湖州才有消息传出。 更何况魏澜疏哪里来的两万大军? 祁凛:“那两万人是祈朝士兵?” 顾行:“是……或许也不是,他们都身着我祈朝士兵甲胄,但是否真是我朝士兵,不得而知。” 祁凛神情可见的忧心: “湖州,郅城,东州…… 这商州的杨林泽和羽林二卫,怕是不成了。” 在这条线上(湖州—商州—郅城—东州),如果他派兵前去支援杨林泽,且不说需要绕路。 更重要的事他的兵前脚离京,后脚羽林一卫和东州守备军就有可能趁机攻打京城。 东州是很关键的一环,当初这个位置本想交给晋王严肃礼,可那个时候他已经对严肃礼有了戒备之心。 杨林泽和刘校相比又年轻气盛,缺少经验。 再加上他觉得刘校是个重诺之人,答应了白策的事想必不会轻易反悔,于是将他安排在了东州。 可惜,没想到他反水了。 顾行:“羽林二卫三万多近四万人,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祁凛笑笑:“不过一万人而已。” 顾行不解:“一万人?” 祁凛淡定的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棋桌面前。 祁凛:“杨林泽出发之前我就只给了他一万人,剩下的……在凤溪镇。” 祁凛不傻,在他看来京城才是首要之地,守好京城才是关键。 所以当初杨林泽出发商州时对外宣称带领羽林二卫三万八千人,实则祁凛只给了他一万人而已。 余下的两三八千人悉数被他藏在了凤溪镇内。 凤溪镇虽叫做镇,但是镇内地大山多,极易藏人。 再加上带兵入镇之前他已经让人屠尽了镇内的百姓,如今镇内所看得见的百姓装扮的人都是祁凛的私兵。 五万人的私兵,祁凛将其命名为无极军。 无极,无形无象,无声无色,无始无终。 正如他苦心经营、小心谋划,在天子脚下悄无声息的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庞大军队一般。 羽林二卫的两万八,加上他凤溪镇原有的五万人,还有其余分布在京城各处的零零总总近五千人左右。 只这些,便足足有八万余人。 祁凛已经设想了各种情况,即便叶秉之的羽林三卫此时完整回京、杨林泽的一万人羽林二卫全部投降,那也只能是胜负难猜。 他已经让人封锁了京城,只要太子还在皇宫、叶絮之和其他叶家人还在京城,城外就算有二十万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行:“可是白大公子还在商州,这要让国舅爷知道,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祁凛眼睛盯着眼前棋盘上的棋局,开口道: “所以需要你亲自去商州一趟,将白良尘带回来。 悄悄的,别让杨林泽和其他人发现了。 对了,叶絮之那里依旧一丝线索也没有?” 提起叶絮之,顾行神情暗沉下来。 顾行:“没有。” 祁凛情绪不变,依旧平静的开口: “放心,这个节骨眼她不会有危险。 换个方向,查一查白枫庐。” 顾行立马上前: “可是他有什么异动?或者先生掌握了什么线索?” 祁凛手里摸索着棋子,半天没落下一子: “没有,只是他近来好像变聪明了,一些做法倒挺让我欣赏的。 一个人突然转变,定有蹊跷。” 这样的转变只能说明背后有高人指点,至于这个高人是谁…… 顾行立马明了: “属下这就让人去查。” 祁凛挣扎许久,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面前的这局棋正是那一日他和叶絮之对弈的棋局,他钻研了多日,还是想不出破解叶絮之棋局的办法。 小小年纪,不仅棋艺如此,还这么会算计人心,还真是一点都没继承裳衣的性子。 —— 湖州。 魏澜疏一到湖州,消息就传了出去,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那几位在湖州任职的白家朝臣,魏澜疏本想留着他们的性命交由齐武帝处置,可没想到魏澜疏的大军刚到湖州城下,他们就开始慌了。 煽动百姓闹事,谎骗他们是敌军进犯,前方威胁百姓们以肉身阻挡魏澜疏的两万大军,后方自己则携带家眷偷偷逃跑。 被百姓发现之后,直接让人杀了目睹他们逃跑的一众百姓。 魏澜疏言明身份,城门口的百姓们才逐渐退去。 要知道,魏澜疏和叶秉之打的勤王之师名号,阻挠勤王之师救驾,当以谋逆罪论处。 更何况魏澜疏是谁,成国公府世子,要说别人在百姓眼中能有三分信任,那他成国公府魏澜疏绝对能有八分。 常允是在城外十里追到的几位白家官员,即便是见惯了死人的他看着后城门口堆积成小山的百姓尸体,也不禁胆寒。 询问后才得知,这些百姓之所以被杀是因为看到了那些白家官员想要弃城逃跑才被灭口的。 而最终那几位官员被常允带回城时,湖州城的百姓早就等在了城门口,一人一块石头,生生将他们砸死的。 常允也有私心,带去的人看到百姓们情绪激动,第一时间护住了那些官员的家眷,将他们带到另一边去。 那几位官员,算是他们的报应吧。 至于他们的家眷,帮凶也好,无辜也罢,待一切尘埃落定,律法自有定夺。 魏澜疏让大军稍事休整,自己则是一条一条的看起影卫早早就送到湖州的消息。 越看,眉头越紧皱。 常允:“爷,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魏澜疏眼神阴冷: “阁内消息说婳婳被人从祁凛的无舍带走了,至于是谁带走的还无从查知。 不过初步怀疑是白家三子,白枫庐。” 白枫庐? 常允一脸疑惑,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常允:“此人之前好像没有接触过吧?他带走叶大小姐是为了什么?” 就因为没有接触过,魏澜疏才有些担心。 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性格?要做什么? 一无所知。 他是白家人,既然从祁凛手里抢人,那就说明他和祁凛并不完全是一伙人。 那么,他要做什么? 第417章 多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万 魏澜疏:“一则消息说圣上的武德殿完全被皇后控制了,他们满皇宫的找帝印,找寻不得如今想要自己制作一个。 制作需要时间,但也用不了太多时间。 叶将军到哪了?” 常允:“叶将军两日前已经到达瞿州,桑老板收到我们的消息后,早早就备好了粮草和伤药,没有太大问题。” 魏澜疏将消息条烧毁之后,开口道: “给叶将军传消息,让他整顿好之后迅速前来与我们会合,我们在东州等他。 还有,传令下去,明日一早,直抵商州。” 他得再加快一些,不管祁凛有什么后招,通通使出来吧。 常允:“是。” —— 刘校看着魏澜疏传来的信,信上说杨林泽那边不用他插手,让他专心守好东州,同时盯紧京城的消息。 一旦发现祁凛的人从京城出来,立刻拦截。 还有,魏澜疏说不日晋王和他将会分别前来东州与他会合。 刘校有些疑惑,这个意思莫不是晋王已经倒戈他们这边了? 罢了,刘校觉得魏澜疏是个有想法的,想必已经有应对之策了,魏澜疏如何说他就如何做就是。 与此同时,严肃礼也收到了魏澜疏的来信,要求他即刻整兵启程,前往东州与刘校会合。 信中并未提及杨林泽一事,严肃礼倒也没多想,只觉得魏澜疏想必是成竹在胸。 随即吩咐了副将,整兵点将,拔营出发。 魏澜疏带着两万多人一刻不停直接朝着商州行进,杨林泽虽然提前打探到消息,可他心里很虚。 因为其他人都以为他带了近四万人出来,包括他手底下的副将都以为他们有近四万人。 只有杨林泽知道,他手里满打满算不过一万。 “报!将军,据探子来报,城外二十里发现不知名大军,大约两到三万人左右。 带兵之人好像是……成国公世子,魏澜疏。” 杨林泽猛然站起身来: “什么?!城外二十里?怎么这么快?” 昨日的消息还说这群人在湖州,他想着兴许要在湖州整顿几日,不过一个晚上都快到商州了? 杨林泽忧心忡忡,一旁的副将倒是坦然: “将军何必惊慌,即便他有三万人,咱们人数上也比他多,这场仗不一定输。” 杨林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传信士兵开口道: “京城那边可有消息?” 传信士兵: “回将军,京城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林泽有些心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副将依旧上前: “将军何故苦恼,大不了咱们同他拼了!” 杨林泽怒斥: “你懂什么?同他拼了?拼什么? 咱们只有一万人!一万人!!! 多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万人! 如今京城那边毫无动静,祁先生估计是想放弃我们了。” 杨林泽刚说完,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几位副将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震惊不动。 “怎么会只有一万人?” “是啊,将军,要么不是有三万八千人,近四万人的吗?” …… 众人七嘴八舌,杨林泽表情越来越痛苦。 杨林泽:“祁先生说,我们的人主要是为了配合东州刘校合力拿下晋王的羽林一卫。 刘校常年带兵,手里的东州军所向披靡,所以对付晋王的人主要以东州军为主。 所以在出发前只给我们留了一万人,余下的两万八千人,留守在京以备不时之需。” !!! 此话一出,如今慌的就不止是杨林泽了,其余几位副将也开始慌张起来。 慌的不仅是他们如今寡不敌众,还有京城那边对他们的不闻不问。 谋逆是大罪,诛九族都可定的罪,这下他们真的是完了。 副将甲:“将军,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副将乙:“不如……投降吧,咱们一切都是听从祁先生和白国舅的命令,顶多只能是从犯。 我们在世子面前求求饶,圣上素来喜欢世子,只要世子替我们开口说说好话,想必还是能保住性命的。” 副将丙:“可是祁先生运筹帷幄,虽说京城没有消息,可咱们一万人未必就能输了他魏澜疏。 全国的军队都集中在京城,他魏澜疏哪来的两万大军? 莫不是……障眼法?” 杨林泽闻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杨林泽:“说的不错,羽林卫的踪迹人尽皆知,各城的守备军除去湖州的以外都无动向。 就算湖州的守备军已经降了他,左右不过几千人。 他魏澜疏哪来的两万大军? 此事蹊跷,不能就此妥协投降。” 最主要的是,白良尘也在商州,凭借着白策对这个嫡子的宠爱,他也不可能放任白良尘身陷险境。 更何况他和魏澜疏向来无交情,他并不认为魏澜疏会帮他们说话。 杨林泽:“将城门守住了,你们各带一支精锐分守在城门各处。 先看看魏澜疏到底有没有这两万人。” 众副将:“是,末将领命。” —— 魏澜疏来到商州城下时,没有安营扎寨,也没有急于攻城,而是淡定的驱马向前。 常允紧随其后,朝着城门上大喊道: “我家世子要见杨林泽。” 城门上的守卫面面相觑,没一会儿,杨林泽自己走出来了。 杨林泽:“世子,我一直在这等你呢。” 魏澜疏轻蔑一笑: “杨将军是想等着本世子究竟有没有两万人吧。 怎么样?杨将军如今看到了?” 杨林泽看到的那一刻确实呆住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而且都是祈朝兵服饰。 杨林泽收拾了一下情绪: “敢问世子哪来的两万大军?数量庞大,可我并未在任何一城发现兵员调动。 世子这兵来得蹊跷啊。 更何况世子别忘了,商州有我羽林二卫,可是近四万人,世子有几分胜算?” 魏澜疏摆摆手,常允则是递给他一本账本。 魏澜疏:“可是羽林二卫账本上记录的粮草使用情况顶多只有一万人的份,杨将军,你那剩下的三万人都不用吃饭的吗?” 魏澜疏此话一出,杨林泽与城墙上的几位副将瞬间变了脸色。 第418章 合作 杨林泽大喊道: “你怎么会有账本?” 魏澜疏随手将账本丢在地上: “前几日我去拜访了一下晋王,返程的途中路过商州,想着不能白来一趟,所以顺走了点东西。 杨将军不会怪我吧?” 杨林泽心想这下彻底完了。 魏澜疏看着城墙上沉默的人影,再开口道: “杨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诸位危在旦夕可有看到京城的援兵?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你们。 莫不是杨将军在期待着国舅爷的人手,想着白大公子也在,白国舅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是吗? 可惜,杨将军有没有派人去看过,那位白大公子还在军营里吗?” 经过魏澜疏的提醒,杨林泽突然警觉。 杨林泽:“快,派人去白良尘的营帐看看。” 很快,前去查看的人回来了。 “将军,白大公子……不见了……” 杨林泽就算不信这下也得信了,他们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弃子了。 魏澜疏和常允偷账本的那夜,正好看到了身着夜行服的顾行和几位手下将白良尘带走。 要不是常允拦着,魏澜疏看到顾行的那一刻早就动手了。 不过他也及时克制住了自己。 不着急,这一架总要打的。 魏澜疏收回思绪: “杨将军,现在什么情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言尽于此,就看杨将军如何选择了。” 杨林泽握紧拳头,在城墙上踱步,他看着很平静,但是一旁的副将们有些待不住了。 副将甲:“将军,咱们已经没有胜算了。” 副将乙:“世子说的对,我们没有开战便算不得是逆贼,此时收手还来得及,将军,下令吧。” 副将丙:“是啊将军,下令吧。” 杨林泽脚步站定,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空中方向大声喊道: “听本将军命令,开城门! 恭迎世子入城!” 一时间,城门大开,魏澜疏将一万羽林二卫收入囊中。 就在魏澜疏带领三万大军前往东州的同时,叶秉之也从瞿州动身了。 —— 邵阳将叶絮之带到了一处寺庙中,来时一路上叶絮之都坐在马车里,窗户都被封死以至于她看不到来时的路。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还在京城内。 邵阳:“房间已为叶大小姐准备好,需要什么或者缺了什么只管同清儿说。 公子白天有事,晚上会过来。” 说完行了个礼之后便退下了。 叶絮之打量着这个房间,像是寺庙里香客住的厢房,可是一路来她并未听到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这座寺庙好像并没有香客前来进香。 离九清跟着白府马车一路上七绕八绕的,终于停下了。 这是一处位于京郊的废弃寺庙,且隐于山林之中,若不是他一路上跟的死死地,恐怕是绝对想不到这里的。 既然知道叶絮之的位置所在,想要见到她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离九清记下寺庙位置后,便回到城内,想去之前囚禁叶絮之的院子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叶絮之一走,这个院子就空了,连看守的人都没有。 谁知离九清刚从院墙落地,就与另一黑衣人打了照面。 两人也没想到还有其他人,瞬间出招制敌,可就在两个回合之后,只听离九清开口说了一句: “顾行?” 顾行身子一愣: “竟然是你,离九清。” 两人相隔较远僵持着,离九清则是一身戒备。 顾行:“她保下了你,所以我不会杀你。” 离九清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意思?” 顾行觉得离九清不出意外也是在找叶絮之,所以此时很是耐心的给他解释道: “她与先生下棋赌输赢,她赢了,条件就是让我放过你,不能杀你。” 离九清嘟囔了一声: “这么宝贵的条件居然用到了我身上,小蠢货。”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顾行看着离九清这般满足的模样,脸色变了变: “你瞒着他你是杀手的事,我已经代你跟她说了。 不知道到时候她还会不会同你这般要好。” 离九清闻言,有些愠怒: “顾行,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顾行双手抱胸: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知道你在找她,我也在找她。 反正我不会对你动手了,合作如何?” 离九清嗤笑一声: “我们俩目的不同,我是想救她,而你是为了祁凛。 她在别人手里是人质,在你们手里也是人质,我凭什么与你合作。” 说完,离九清转身就要走,顾行出言道: “若是找到她,我可以让你将她带走。” ? 离九清看向顾行的眼神中带着打量: “你会这么好心?祁凛又想搞什么阴谋? 我可不会上当。” 顾行:“没有阴谋,我只是不想她落在别人手中。” 离九清觉得眼前的顾行有些怪,眼神也怪,做法也怪。 离九清:“你该不会……” 顾行:“我喜欢她,所以不会伤害她。” 离九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很快他就变得忌惮起来。 离九清:“想不到你还会喜欢人? 不过你大她那么多,你们不合适,趁早死了这份心。 还有,她被你们抓走那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 你不会那么禽兽吧?” 顾行白了离九清一眼: “什么都没做。 别忘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救她!” 离九清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迟疑: “我知道她在哪,只是要见到她有点难,更不用说要带走她了。” 离九清将顾行带来到那个寺庙坐所在位置,他之所以信任顾行是因为当初在杀手组织时,顾行除了功夫好以外,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说话算话。 离九清暗中观察着: “白天我已经观察过了,这是上山唯一的一条路。 山下有白枫庐的侍卫把守,山上厢房众多,也不确定小美人住在哪一间。 更何况途中有没有暗哨也不一定,小美人儿暂时不会出事,今日确实太热了一些。” 顾行观察了一下形势,确实如离九清所说。 顾行:“先回去想办法,择日再上来。” 第419章 帝印 深夜,白枫庐来时叶絮之早已入睡,叶絮之很不爽自己睡到一半被人叫醒的这种感觉。 叶絮之没好气的说着: “你就不能明天再来吗?” 白枫庐一脸焦急: “白良尘回来了。” 叶絮之闻言毫不在意: “他不是在商州吗,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白枫庐:“商州杨林泽,降了。 魏澜疏联合晋王和刘校在东州驻扎了七万大军。 祁先生一早就知道会这样,提前让人将白良尘带了回来。 叶大小姐,这样的结果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叶絮之听到这个,来了精神,倒是不困了。 杨林泽降了,那就说明严肃礼也与他们达成合作了。 这下,就只有京城了。 叶絮之冷静的倒了杯茶给自己喝着: “还好,大差不离。” 祁凛救白良尘是看在白策的面子上,正因为如此,白枫庐才有些着急。 选择放弃杨林泽和一万羽林二卫,却依旧要将白良尘救回来。 可见白策对这个嫡子是真的喜欢。 白枫庐原想着杨林泽被前后夹击,自己可以趁机主动请缨前去支援。 混战期间杀了白良尘还能顺便挑拨关系、制造事端。 可惜,他去找祁凛说这件事时祁凛对杨林泽并不在意,而且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杨林泽手里只有一万人的。 祁凛说一万人不足为惧,全军覆灭或是直接给了魏澜疏,都影响不了他的计划。 白枫庐不死心,此计不成另寻他计,便想着向祁凛争取五城兵马司一职。 此官职之下约有六千兵马,如今无人管理只同京兆府一样交由方衍代理。 可谁知他提出这一请求之后祁凛告诉他,这个职位已经被他父亲给了白良尘了。 白枫庐说完,心中气急,但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叶絮之听到杨林泽手里只有一万人时,捏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紧。 白枫庐双手握拳: “我努力这么久,如今手里两支羽林卫加起来不过千人。 他白良尘什么都没做,父亲宁愿放弃一万人的羽林卫都要救他回来,当即就给了他五城兵马司,掌管六千人。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是嫡子?可我们都是父亲的儿子,他不过是命好一点从贺妱的肚子里出来罢了。” 白枫庐越说越激动,说完还直接扫翻了桌上的茶具,声音很大。 叶絮之看着有些失控的白枫庐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叶絮之:“你先冷静冷静。 这个时候你要那么多兵其实没有什么用,你手里的兵再多能多过祁凛手里的? 你想立功不一定要去战场上冲锋陷阵,做成关键之事不也是大功一件?” 叶絮之本想直接告诉他,祁凛不用你是你活该。 按照他现在的能力,既然能让祁凛放心将白良邬手中的那支兵给他,说明祁凛对他的能力还是有些认可的。 即便此次支援商州一事不成,静待下次机会就可以。 谁知白枫庐太过贪心,直接又向祁凛讨要五城兵马司一职,按照祁凛多疑的性子,现在绝对已经对白枫庐起了疑心,正调查他呢。 不过这对她来说可是件大好事。 祁凛查白枫庐,早晚会查到自己身上,虽然两边都不是好人,但是白枫庐阴晴不定,实在可怖,相较之下她宁愿被祁凛抓走。 白枫庐看向叶絮之,眼底依旧是刚刚的猩红: “此话怎讲?” 叶絮之:“祁凛闹了这么久的动静,如今外面都快打到京城来了,三皇子登基一事依旧毫无消息。 祁凛在等什么?你知道吗?” 白枫庐冷静下来。 是啊,三皇子谋反这事前前后后拖了许久了,京城也都封城快半个月了,百姓怨声载道,可是皇宫却毫无动静。 白枫庐:“难不成你知道?”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这人就不会动动脑子吗。 叶絮之:“三皇子谋反却也不是真的谋反,皇后是不会让他担谋反的罪名的。 要想顺利继位,就得有圣上的传位诏书。 诏书上不仅有字,还得盖印。 我猜他们应该是找不到圣上的帝印在哪,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这个想法也是叶絮之刚刚想到的。 她原以为祁凛迟迟不动是因为羽林卫分散,京城里的兵远没有京城之外的多,所以他一直没有行动。 刚刚听到白枫庐说杨林泽手里不过一万人,那就说明其他人都被祁凛集中在了京城。 京城虽大,但是易守难攻。 如今祁凛又在京城里屯了这么多兵,那就不是人员问题了。 兵有了,就差传位诏书了和太子传出病逝的消息。 后者倒是简单,就是前者不可马虎。 一份诏书上,最重要的就是那枚帝印。 拖了这么久,所以叶絮之觉得想必是帝印出了问题。 叶絮之:“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白三公子还是先调查一下,证实了我才好给你出谋划策。” 白枫庐没有思考太久: “我会让人去查的。夜深了,叶大小姐就寝吧。” 说着就离开了厢房,叶絮之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和被白枫庐吓得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的清儿。 叹了一口气道: “这些明天再收,睡觉吧。” 说完就躺上了床。 躺下后的叶絮之并没有立马睡下,而是在脑子里思考如今的形势。 在知道魏澜疏已经到了东州之后,叶絮之莫名的心安。 叶秉之那里的情况她还不清楚,但是有魏澜疏在想必问题不大。 只是如今最棘手的是祁凛从苏杨薅来的银两所养的私兵,以及皇宫的情况。 皇宫里面的形势她一无所知,即便有太子和四皇子在,但是这二人有软肋在皇后手里,不管做什么恐怕都会被掣肘。 皇后想找帝印,那肯定整个皇宫都会被她翻过来,还有那些照顾齐武帝的宫人,尤其是郑英。 也不知道成国公能不能顺利将解药给到郑英手中。 还有叶承之,可千万不要因为她或者其他叶家人而冲动。 至于她自己,若考虑大局,她没在祁凛手里反而让魏澜疏和叶秉之更好行动。 可是她的后路却不一定能保证了。 第420章 宫内的冲突 本来她考虑的那条后路是为了应对祁凛的,如今她落在了白枫庐手里,到时候恐怕效果就不尽如人意了。 祁凛手里没有了她,现在恐怕正盯着清远先生那里呢。 有清远先生的庇佑他自然不敢擅自出手,怕只怕祁凛来一招引蛇出洞,故意将张裳衣、叶灵之和叶青之从潺潺堂里引出来。 虽然之前祁凛深情款款、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不会伤害张裳衣,但是叶絮之可不敢就此轻易相信他。 只是自己如今被困在这里,好不容易搭上杨韶这下又泡汤了。 唉,只希望蓉粲能及时发现她被转移了吧。 —— 今夜宫内人员慌乱,祁凛被皇后匆匆叫进了宫中。 说是魏长林进宫来,去了一趟端宁宫,皇后照祁凛说的并没有阻拦。 端宁宫里的探子来报他们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寒暄而已。 可谁知魏长林出了端宁宫就去了武德殿,死活要见圣上。 守卫跟他说圣上还在病体,但他非要进去看看。 魏长林到底是有些份量的,再加上禁军兜着,几句话下去那些守卫就有些抵挡不住了,把郑英搬了出来。 好在之前皇后威胁过郑英,他不敢乱说什么。 只是因为帝印一事,给郑英用了些刑,魏长林看到郑英身上的伤,带了禁军就想往武德殿里冲,与看守武德殿的守卫发生了冲突。 祁凛到时,皇后白尚宁正与段忧和魏长林僵持着。 段忧:“禁军奉命守卫皇宫和圣上,武德殿不让禁军把守本就让人生疑。 皇后娘娘,如今成国公想进去探望圣上也被百般阻挠。” 魏长林也上前补充道: “再加上郑公公自小就伺候圣上,圣上都没体罚过郑公公。 如今圣上龙体抱恙,能否请娘娘解释一下郑公公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此间种种,皇后娘娘,白家是要造反吗?” 白家和祁凛想做什么,现在满朝文武算是人尽皆知,可是此事没有人敢抬到明面上来。 因为传位诏书一事尚未解决,一旦打上谋反的标签,白家和三皇子都是逆党。 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祁凛便走上前道: “国公爷和段统领言重了,圣上卧病多日,一直都是由皇后娘娘和郑公公亲自照顾的。 郑公公身上的伤不过是因为他照顾圣上疏忽,皇后娘娘小惩而已。 至于不让旁人探望,也是为了龙体考虑。 倒是国公爷,称病多日,一进宫来凛就联合段统领到这武德殿闹事,是何居心?” 魏长林轻声笑了笑: “祁先生号称京城外晋王逆党作乱,下令封锁了整个京城。 整个城里的兵……对了,除了段统领的禁军,不都掌握在白家人手里了吗。 祁先生,你又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你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挑明了咱们也好说话。” 祁凛一直都很平静,那是因为他还没想清楚魏长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反贼,这世间那么多人被定义,有谁规定他如此做就是反贼了呢? 祁凛:“国公爷会知道的。” 祁凛说完,冲出几支不知名的兵士,将现场之人包围了起来。 段忧未动,对方人数众多,他的禁军有别的任务,此时不宜发生冲突。 祁凛:“国公爷是重臣,送国公爷下去休息。” 魏长林今日之目的已达到,冷哼一声之后便被带到了别宫。 他今日两个目的。 一是到端宁宫告诉那名潜藏在守护端宁宫禁军里的那名影卫,圣上断雨清风的解药已配好。 二是将解药成功给到郑英手里。 只是他没想到郑英不仅被用了刑,还与齐武帝一样被看管的很严。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硬闯,让禁军与皇后的人起冲突,他才能趁乱将解药给郑英。 解药中塞了一张很小的纸条,大概意思就是让郑英等命令再喂给齐武帝。 魏长林被带走后,祁凛看着段忧: “段统领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他几次三番想要拉拢段忧但都无功而返,禁军又不同于别的军队,归属感极强。 认准一个统领,那么除非齐武帝下令更换统领,否则这些人除了齐武帝便只会听从统领安排。 不过…… 段忧有一特殊的地方。 段忧是无名阁之人,除了齐武帝,他还听从魏澜疏的命令。 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段忧抬了抬手,示意禁军们收起武器。反正也不打,就别绷着了。 段忧:“祁先生的好意段某心领了,既然做了这禁军统领,规矩破不得。 段某,只能听从圣上吩咐。” 说完,带了人就离开了。 皇后看着段忧一众禁军的背影,皱了皱眉: “既然他不与我们一条心,先生何必还要留着他。 直接杀了,禁军不就是我们的了,若是不从,悉数杀了便是。 免得我们在宫里谋划些什么还得躲着他段忧的人。” 祁凛:“娘娘稍安勿躁,此人如今还杀不得。 他会是我们用来牵制太子的一个利器,留着还有用。” 祁凛在做两手准备。 若是帝印成功复刻,那么一切迎刃而解。 梁言季会被所谓的“晋王”派来的刺客成功毒杀。 齐武帝病重,临终之际写下传位诏书,传给三皇子梁言詹。 晋王则是谋反逆党,凡是同晋王勾结的刘校、魏澜疏等人也是逆贼一党,将会由白家择人带兵镇压。 可若是帝印出了岔子,做不到完美复刻,那便需要魏长林和郑英上场了。 即便是帝印不够像,或者不够完美,那就由魏长林和郑英出面作证传位诏书的真实性。 他一直没动清河公主一个原因是她在太后的端宁宫,太后身份尊贵,到底是有些动不得。 另一个原因就是还不到时候。 独子魏澜疏在京外,那么想要牵制魏长林,就只能是清河公主了。 魏长林是齐武帝的左右手,成国公在整个祈朝的地位都是有目共睹的。 郑英又伺候齐武帝多年,关于齐武帝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知情。 有他二人出面做保,死的它也可以是活的。 第421章 瞿州的供应 如此一来,太子就可以登场了。 齐武帝临终前传位于三皇子,太子得知后气愤至极,联合宫内禁军意图谋反。 幸得守卫及时发现,增派援兵,混战之中太子被杀,禁军一众人等覆灭。 所以,不管是哪个计划,京城之外就算是百万人马一旦他们得手,那些人都只是逆党。 京城还在他的手里,他们的家人还在他的手里。 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祁凛走到一半,马车外传来顾行的声音。 顾行:“先生,属下回来了。” 祁凛闭目养神,开口道:“上来吧。” 顾行坐了进去。 顾行:“先生,果然不出您所料,白枫庐确实有问题。 叶大小姐是被他带走的。” 祁凛慢慢睁开眼睛: “此人无非是想同白良尘和白良邬争些东西罢了。 有些野心,可是……” 说着,祁凛嘴角露出了似嘲笑般的笑容。 白枫庐争取了那么久的五城兵马司一职,被白策轻而易举就给了白良尘,当时祁凛看着他的表情就猜到了大概。 祁凛:“眼光就只放在了两个嫡子身上,难成大事,不过还有用处。 找个机会,将叶絮之带出来。” 顾行面露难色: “先生是……还想将叶大小姐作为人质吗?” 祁凛半睁的眼眸看向顾行: “怎么?不忍心了?” 顾行没说话,祁凛冷笑了一声。 前几日他突然好想张裳衣,想见一见她。 趁着如今事情还未爆发、京城还算平静时,去见一见她。 他来到清远先生的潺潺堂,盯着院门许久才鼓起勇气让人去叫门。 他谎称叶絮之还在他手里,心想这样或许张裳衣看在叶絮之的面上出来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可惜,张裳衣竟然知道了叶絮之被人带走已经没在他手里的事了,自然也就没有出来见他。 祁凛只觉得叶絮之真是聪明过分,不过也想不通她究竟是如何让张裳衣知道她已经不在他手里这件事的。 只是祁凛依旧心存幻想,他想着若是叶絮之真的在他手里,或许…… 或许张裳衣是会出来见他的。 一定是的。 祁凛:“这几天白枫庐的变化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决策还是办事,都比以往要强上许多。 叶絮之,不管在哪都能闪闪发光。 这样的人,即便我们不用,也不能让她落在他人手里。 更何况……” 有了她,才能见到张裳衣。 祁凛微微摇头,感叹自己真是活该。 顾行捏了捏拳头: “属下明白,这就去部署救人。” 顾行觉得祁凛说的对,叶絮之即便不帮他们,倒也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帮别人。 更何况……以他的私心,他也想日日都看到她。 虽然他答应过离九清把叶絮之救出来之后可以让他带走,算是他食言吧。 反正离九清也打不过他。 祁凛:“最近谏院那边什么动静?” 顾行:“那几位谏议大夫始终是年纪大了,约莫猜到了些,在苏泊青的带领下闹了几回,不过都没有用。 如今乖乖的在谏院里待着,不是整理文史料,就是撰写弹劾白家的奏文。” 祁凛:“叶承之呢?” 顾行:“他现在是苏泊青的徒弟,自然是苏泊青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很警觉,一步都没有踏出谏院过。” 祁凛继续闭上眼: “继续派人盯着,人不用太多,那个地方要有圣上在,才有用处。” 皇帝赋予了谏院极高的地位,那也仅限于皇帝尚在、有能力掌管朝务的条件下。 如今齐武帝自身都难保,这群人再跳也得有人搭理才行。 —— 瞿州。 叶秉之一到瞿州便立刻与魏澜疏安排的人会合取药,安顿士兵。 叶秉之:“没想到给我们准备物资、接应我们的人竟是桑老板。” 桑讳看到叶秉之毫发无损笑得没心没肺: “叶将军是不知道桑某的压力有多大。 宴如在那边催我,房家那几人又在另一边催我。 我是立马采购了粮草和草药之后马不停蹄就让人运到这瞿州来,紧赶慢赶才赶上的。 不过看到叶将军毫发无伤,我总算可以给阿悠她们带去好消息了。” 叶秉之也笑了笑: “辛苦桑老板,只是还有一事要劳烦桑老板。” 桑讳摆摆手: “你到时候也算是我的大舅哥,叫我桑讳就行,桑兄也成。 说吧,什么事?” 叶秉之看了看不远处在帮忙为众将士熬药的蓉零、蓉珠,开口道: “好,桑兄。 那两个女子是婳婳的侍女,此番大战一触即发。 军中多是男子,带着她们终究不便,所以便想将他们托付给桑兄。” 桑讳当即就答应了: “小事,包在我身上。” 蓉零蓉珠得知这一消息时,反倒有些为难。 叶秉之:“可是婳婳还交代了你们什么事?” 蓉零看了一眼周扬,这才开口道: “将军在出发去遥关前,将将军留下的回灵丹又拿给了周副将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奴婢与蓉珠不远千里到遥关,一是为了给将军传信,二是为了确认回灵丹是否还在。 小姐说若是回灵丹还在,务必保管好,将其带回京可救命。” 叶秉之肉眼可察的皱了皱眉: “救谁的命?” 蓉零摇摇头:“周副将也问了奴婢这个问题,不过小姐没说。 小姐说,若是回灵丹用了便用了。 若是没用,回京之时,希望三位副将统一在手臂处绑上红色飘带。” 叶秉之看向三人: “所以你们已经知道了?” 扈棋和诚邑有些心虚,周扬开口道: “大小姐没打算告诉将军想必也是怕将军多想。” 叶秉之能不多想吗,若是没事叶絮之何苦不让他知道,独独瞒着他,她一定在酝酿着什么事。 叶秉之:“行,我知道了。事情我们会照办,你们二人就安心跟着桑老板。” 蓉零蓉珠相互看了一眼,朝着叶秉之一下就跪了下去。 蓉零、蓉珠:“还望将军务必救出小姐!” 叶秉之伸手将二人扶起: “我会的。” 叶秉之和羽林三卫,仅仅在瞿州待了一日便按照魏澜疏的要求直接前往东州了。 半路遇到了前来接应叶秉之的常允。 第422章 等三日 一路上常允将如今京城的大致情况以及他们已知的祁凛的部署都告诉了叶秉之。 严肃礼与魏澜疏达成了协议,他将羽林一卫给魏澜疏,将功赎罪,魏澜疏要帮他和严然然保住性命。 保住性命已经是魏澜疏最大的让步了。 严肃礼也答应了。 不过为了怕他再出幺蛾子,魏澜疏直接将他和严然然统一看管起来。 到达东州后,在看到魏澜疏的那一刻,叶秉之也不管魏澜疏身后的刘校,直接就问出口: “在我走后你也离开了京城?” 魏澜疏:“是,我去了姜南。” 叶秉之立马就想到魏澜疏应该是去姜南借兵的。 叶秉之:“婳婳呢?” 魏澜疏看着他,没说话。 叶秉之这下才扫过身后的那些人,然后对着魏澜疏小声说道: “一会儿城墙东面。” 叶秉之径直走过几人,来到京城地势图面前: “事不宜迟,圣上体内的药拖了许久,已经撑不了太多时间了。 明日一早,必须同京城交涉。” 魏澜疏:“还不行。” 叶秉之等人疑惑的看着他。 魏澜疏:“按照婳婳的要求,你与我会合后至少三日才可发动。 至于为何……我也不知。” 魏澜疏不知道叶絮之这一要求究竟是为何,但他只希望小狐狸不要以身犯险。 叶秉之沉默片刻。 叶秉之:“好,那便等上三日。” 东州城墙上。 寒风凛冽,大雪消融。 叶秉之和魏澜疏负手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 叶秉之:“再有不到一月,便是婳婳的生辰了。 许久未见她了,怪想她的。 之前分隔六年感觉都没有现在这般想过。” 魏澜疏低头苦笑一番。 他又何尝不是呢。 叶秉之转头看着他: “你那个叫常允的侍卫说你给婳婳留一批人?” 魏澜疏:“是,人数多,武力强,可靠放心。” 叶秉之点点头: “那就……” “好”字还没落下,魏澜疏便再说道: “但她好像没有用他们。” 否则她又怎会被祁凛带走,甚至于如今又被不知名的人带走。 她不想用影卫,不想暴露他连累成国公府。 所以即便身处险境她也没有一次主动唤过影卫。 叶秉之打量着魏澜疏: “那些人与你有关?” 魏澜疏:“是。” 叶秉之了然:“那就不奇怪了,婳婳就是这般性子。” 明明生长在蜜罐,却总想破罐同他们一起品尝生活之苦。 明明可以在他们的手心里安然成长,却偏偏要和他们一样撑天立地,共进退。 叶秉之:“也罢,谁叫我那傻妹妹善解人意呢。 对了,严肃礼真的可靠吗?” 魏澜疏:“嗯,祁凛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再加上他做的那些,只有死路一条。 我答应了他,交出羽林一卫,我保他和严然然的命。” 叶秉之点点头: “当年之事需要他的口供,还有遥关勾结北离一事。保命而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魏澜疏也是这么想的。 魏澜疏:“对了,蒋祯儿的事常允同你说了吧?” 提到蒋祯儿,叶秉之表情凝结起来: “说了,好在母亲没事,否则她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魏澜疏:“此事我倒觉得有些蹊跷。 我给婳婳留了一颗回灵丹,可是手下人的消息里说婳婳并没有用那颗回灵丹救侯夫人。 反倒是祁凛送来了一颗,用的祁凛的。” 叶秉之:“或许这是她的计。” 不是说太子殿下的毒被解了吗,叶秉之猜她应该是用来给太子殿下和圣上配制解药的。 叶秉之:“蒋祯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懒得处理她。” 魏澜疏点点头:“婳婳一直都这么聪明吗?” 说完宠溺的笑着。 叶秉之也笑了: “差不多吧,功课上她比当初同龄的我聪明许多。 下棋也是,祖父教我三日的棋局,她一点就会。 所以在下棋一事上,我总是会有挫败感。” 叶絮之天生就是下棋的料,小小年纪时即便不看、不背棋谱,面对第一次见的棋局也能迎刃有余。 这一点,叶秉之是望尘莫及。 两人在城墙上聊了许久,直至夜幕降临。 —— 邓季然和蓉锦正在房间内优化水下通道的路线。 因为邓季然发现他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使用这个洞口的时候发现距离出口不远处的位置有个分叉口。 当时他没多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选择了其中一个,没想到他选的那个出口就在京郊的垂钓塘。 直觉告诉他另一个出口兴许就是直通城外的。 “邓小兄弟?蓉锦姑娘?” 门外传来魏管家的声音,邓季然忙站起身去开门。 魏管家像是一路小跑来的,气喘吁吁。 魏管家:“邓小兄弟,刚刚有人避开羽林卫守卫从围墙边跳了进来,被下人拦住后他只说让带句话给你。 他说他是之前给你药的人,还说叶将军已到东州。 没了,就这两句。” 邓季然一听,顿时警铃大作。 邓季然快速打发了魏管家之后,关上门,严肃的对着蓉锦道: “蓉锦姐姐,我得马上行动了!” 蓉锦不知道叶絮之让邓季然做些什么,她也不会问,只是立马替邓季然收拾起他再一次下水需要的东西。 邓季然:“此次我要从另一出口出去,那个出口比之前那个远,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出口。” 蓉锦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开口道: “虽说汾河和护城河边都有守卫,不过好在最近都在化雪,池塘里的冰也有些松动。 到时候你若真忍不了了,可趁人不注意敲碎冰面喘口气。 记住,千万不要逞强,小姐也会担心的。” 邓季然乖巧的点点头。 “扣扣扣!”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邓季然打开门愣住了,随即又是惊喜。 邓季然:“陆兄,怎么是你啊?” 邓季然将人迎了进去。 陆运然一如既往的淡定,扫了一眼正在收东西的蓉锦开口道: “国公爷被困宫中,国公府的守卫松了许多。 师父猜到你会有所行动,特地来告知你一声。 想必你那日应该看到有两个出口了,一个就是通往垂钓塘,另一个通往城外汾河。 师父让你这次选另一个出口。” 第423章 出城 邓季然有些惊讶,一是惊讶清远先生怎么会知道通道的情况,二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日就会行动。 陆运然看着邓季然这副吃惊的表情,开口道: “师父是如何知道的,我也不知。 师父和叶姐姐一样,都是高瞻远瞩、走一步看三步之人,我们很难猜透。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出了城,会有人接应你,助你去想去的地方。 保重,我走了。” 说完,陆运然起身就走。 邓季然立马喊道:“陆兄,多谢。 若我平安归来,请你吃饭,嘿嘿。” 陆运然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停住,到没有转身: “说到做到。” 然后走出了房间。 邓季然心想,他这是答应了?他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以为以陆运然的性子肯定是拒绝的,没想到这就答应了? 可是……他没钱请他吃饭啊…… 蓉锦看着,笑了笑: “行了,到时候饭钱我替你付。 快来看看还缺什么?” 小小的包裹,里面都是应急的暗器和药品,多的也拿不下。 邓季然点点头:“没了,这就可以了。” 然后从怀中取出自己保管多日的东西,被手帕包裹的好好的,一同放进了包裹中。 将包裹小心的绑在了胸前,走到池塘边。 邓季然:“蓉锦姐姐,此番送完东西,我应该是会跟着将军一起回来。 你自己要多保重,不然到时候我就没钱请陆兄吃饭啦。” 蓉锦笑笑:“那是一定,我攒了不少钱,到时候你只管开口。” 邓季然看着蓉锦的笑容,心中很是满足。 毕竟从他认识蓉锦到现在,他也没见蓉锦笑过几次。 邓季然:“蓉锦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走啦!” 说完,不等蓉锦回答,扑通一声跳入了池塘。 蓉锦看着水面趋于平静之后,回到屋里,换了一身夜行服,待夜幕降临之后,来到成国公府后面的小院里。 蓉雯看到蓉锦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邓季然应该离开了。 蓉锦看着蓉雯: “小姐有告诉过你她要怎么逃脱吗?” 这些天蓉锦一直都在担心着叶絮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叶絮之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退路,一定也会给自己想好退路的。 蓉锦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 蓉雯摇摇头: “小姐真的没告诉过我,我觉得她应该谁都没告诉。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要相信她。” 蓉雯虽然在安慰着蓉锦,可她心里的担心并不比蓉锦少。 蓉锦不宜久留,她必须得赶快回到成国公府。 因为从邓季然离开后,她就得一直守在云水涧内接应人,至于接应什么人,她不知道。 —— 就在顾行领了人要去救叶絮之后不久,祁凛这边收到了叶秉之到东州的消息。 祁凛一开始是有些震惊的。 魏澜疏能这么快找来两万人已经让他震惊一次了,可是严肃的谋反的消息刚出没几日,他们封锁京城也就这几天的时间,叶秉之居然带着羽林三卫就到了东州。 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还没开始行动时,魏澜疏和叶秉之就已经在路上了。 呵,未雨绸缪? 这是算准了他会这么行事,还是小瞧你了,叶絮之。 原以为只有魏澜疏、严肃礼和刘校那点兵,赢面不大。 可如今再加上个羽林三卫,虽说他有京城在手,但架不住对方兵多,万一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就算赢了也是重创。 祁凛的神色有些阴郁,一旁的侍卫咬咬牙还是开口道: “先生,刚刚宫里传来皇后娘娘的消息。 说是制作帝印的材料缺了一样。” 祁凛:“缺了不会去找吗?这点事也要过来问?” 祁凛声音有些大,吓得侍卫都不敢回话。 平静下来的祁凛深呼吸了两口,再开口道: “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进宫。 让人到凤溪镇传我消息,让他们警醒着点,兴许过几日就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了。” 白家这对姐弟,天天想着干大事,可就他们那个脑子哪里是能干大事的料。 明明倚仗着他夺权夺势,但又事事暗地里警惕着他。 有能力的人不用,偏偏就盯着自家那些个又蠢笨又贪心的族人。 十一年前如此,没想到十一年后还是这副蠢样子。 祁凛套了件披风,快速赶往皇宫。 —— 离九清和顾行约了时间一起营救叶絮之,看到顾行带着人赶来,离九清不瞒的埋怨着: “怎么这么慢?我打听到白枫庐今夜兴许会过来,我们得赶在他之前将小美人儿救出来。” 顾行没看他,找了棵树背靠着坐下: “反正时辰没到,你催我有什么用。” 离九清打听了守卫的换班时间,期间有一柱香空挡,此时出手最为合适。 不过眼下距离一柱香还有两刻钟,倒也不算迟。 离九清白了他一眼,找了另一棵树坐下。 离九清:“诶,顾行。你们不是和白家一伙的吗,既然你们知道小美人儿是被白枫庐掳走的,就没有什么动作? 这白枫庐就是个庶子而已,我都知道白策不喜欢他,难道你们怕白策怕到了这个地步?” 顾行闭着眼,不想理他。 按照祁凛的原话是: 他与白家从来都是合作关系,有合作就有解散。 他知道白家拿捏着他的那些证据书信,白枫庐既然有这份野心,且先留着吧。 说不定以后用得到这个利器呢。 顾行:“一会见到叶絮之,我带她走,你断后。” 离九清恼怒:“凭什么?应该是我带小美人儿走,你断后。 别忘了你武功比我高。” 顾行:“你逃跑功夫好,但是也只是你自己。 带着她你还能那么快跑吗? 正因我武功高,即便白枫庐的人追上来了,我也能护她,你行吗?” 离九清顿时哑言…… 死混蛋,说的也是。 离九清没说话,算是默认,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离九清又开始犯贱了。 离九清:“听说魏澜疏已经在东州了,啧啧啧,某人可就没份了。 不如像我一样,有点自知之明,好歹这样能和小美人儿做朋友,得她的信任也是好的。 不然,捞不着好不说,做了仇人只会遭小美人儿的恨,你说是不……” “嗖~~” 第424章 不想跟你一起死 离九清话还没说完顾行直接扔了一个飞镖过来,还好离九清躲得快,不然这飞镖就得插他脑门上了。 离九清:“顾行,你有病啊。 我小时候你就这样,长大了还这样,活该小美人儿看不上你。” 顾行冷冷的说着: “你要是再说话,那你永远也不用说话了。 不信,你可以试试。” 离九清:“你……” 一个字说出口,离九清识趣的闭了嘴。 谁叫他不是顾行的对手呢,也谁叫他有自知之明呢。 过了不久,顾行算准时间: “可以行动了。” 一行人隐匿树林中,看到守卫退去,前往山门与下一波守卫交接时,眼疾手快,直冲寺庙。 顾行带的人不多,也就四五个。 动作干净利落,一刀一个,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叶絮之正睡着,外面传来动静时她还以为是幻听。 起身掀开床帘,就看到清儿扒在窗口看。 叶絮之:“怎么了?” 清儿小跑过来:“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顾行和离九清一起冲了进来。 清儿立马挡在了叶絮之面前,顾行的剑直接刺了过来。 叶絮之大惊:“别杀她!” 顾行猛然收住力道。 离九清:“小美人儿,我们来救你。” 叶絮之没时间好奇顾行怎么会和离九清联手,只是快速对着二人说道: “可以把她一起带走吗?她有用。” 顾行扫了清儿一眼: “来人。” 门外进来两个顾行的侍卫。 顾行:“你们负责将她安全带出去。” 侍卫拱手答应后,带着清儿就想走,叶絮之对清儿快速说道: “你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白枫庐不会放过你。 我会保住你的性命,前提是你得跟我走。” 清儿竟然一丝迟疑都没有,直接就跟着那两名侍卫走了。 叶絮之说的对,她留在这里,一旦白枫庐发现叶絮之不见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这几日的照顾她发现叶絮之是个温柔心善之人,她愿意相信她。 顾行和离九清一人拉了叶絮之一只手就想走,顾行凌冽的目光看了离九清一眼。 离九清只能愤愤的放开了手。 离九清:“小美人儿,一会儿见。” 随后顾行瞥见叶絮之穿着不多,又随手扯下衣架上的披风给叶絮之披上,拉着她快速出了厢房。 叶絮之却发现离九清没有跟上来。 叶絮之:“离九清呢?” 顾行握着她的手,小巧玲珑,软软的,却有些冰。 听到她提起离九清,心里也跟着凉了几分。 顾行:“他断后。” 叶絮之是女子,眼下又是冬天,跑上两步她就有些跑不动了。 怪不得需要离九清断后呢,这样的速度白枫庐可不得立马就追上了吗。 顾行看着叶絮之红扑扑的小脸,温柔说道: “山间树密,山脚处有马,一会儿就到了。” 说着,直接抱起了叶絮之。 叶絮之吓了一跳: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顾行不理:“别动,白枫庐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这倒是真的,就在顾行带走叶絮之没多久,守卫就发现不对劲了,立马发了信号。 刚到山脚的白枫庐看到信号后带着人直冲上山中,发现了寺庙门口倒了一地的守卫。 以及运气不好,刚刚准备逃跑的离九清。 白枫庐气急,立马安排了两波人。 一波人随自己去山中追叶絮之,因为他只看到离九清,没有看到叶絮之。 说明离九清有同伙,叶絮之被他的同伙带走了。 另一波人则是去追离九清。 顾行抱着叶絮之在山间行走,因为怕目标太大,他们与侍卫是分开行走的。 没敢走太快,他怕树枝会刮到叶絮之。 突然! 顾行:“不好,有人追上来了。” 这个山林他们虽然提前看过地形,但是到底没有白枫庐的人熟悉。 远处飞来一支箭,朝着二人直直飞了过来。 顾行抱着叶絮之一个转身躲了过去,但是手背被箭擦了一下,流了血。 面对接下来的几支飞箭,顾行只得将叶絮之放下,出剑抵挡,同时将叶絮之死死护在身后。 看着追过来的人,顾行嘴角上扬。 就这么点? 看了一眼一旁毫无惧色的叶絮之,说道: “把眼睛闭上。” 叶絮之拒绝:“不用,没那么脆弱。” 顾行不听,拿出一块帕子三两下折好蒙住了叶絮之的眼睛,叶絮之伸手就想扯下,只听见: “不许拿下来,否则吻你。” 叶絮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絮之忍下这口气,放下了手。 只听见耳边传来兵器相触和惨叫的声音,不过持续时间不久。 很快顾行便又重新拉起她的手,叶絮之扯下蒙住眼睛的帕子,想趁机看一眼“战况”,但顾行没给她这个机会,头还没转过去就被拉走了。 白枫庐追过来时就看到满地的手下人的尸体,他一看这些伤口就知道是顾行的手笔。 邵阳:“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枫庐冷静下来:“看样子他们是想从东南侧那条路下山。 那边不是有处断崖吗?把他们引过去,生路堵死,才好抓。” 邵阳:“是。” 顾行带着叶絮之跑了许久,叶絮之有些吃不消了。 叶絮之:“怎么还没到?” 语气有些埋怨,表情也是恹恹的,看在顾行眼里颇有一股撒娇的韵味。 顾行轻声安慰着:“快了,过了这个路口就下山了。” 快接近路口时,只觉得前方有人。 顾行:这么快就堵到他们了,看来白枫庐对这一带很是熟悉。 顾行搂过叶絮之的腰: “前面路口有埋伏,我们换一条路。” 叶絮之推搡着他: “我可以自己走。” 顾行不依:“这样你轻松些,咱们也可以快些。” 叶絮之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那你确定另一条路也是通往山下的吗? 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 顾行一边带着她走,一边说道: “不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让你死。” 叶絮之无奈,只能咬着牙继续被他带着走。 第425章 何须管他的死活 离九清果然是逃跑第一名,很快就甩开了白枫庐的手下。 还别说,白枫庐的人对这一带的熟悉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每一次都能精准的预判到他的路线,然后提前安排人在前面堵截他。 好在他腿脚麻利,干啥啥不行但是他逃跑第一名。 这样带上叶絮之还真就不一定能逃脱。 半个时辰之后,离九清终于到达集合点,因为白枫庐的人大部分都去追顾行和叶絮之了,剩下的人中又一部分去追离九清。 所以带着清儿的侍卫反而没遇到什么人,毕竟和叶絮之比起来,这个清儿对于白枫庐来说毫无重要性可言。 离九清看着几名侍卫和清儿:“怎么说?”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的人死了一个。” 离九清不耐烦的开口道: “谁问你们了,我是问顾行和小美人儿呢?” 侍卫:“还没到。” 离九清一听还没来心中就有些烦躁。 虽然顾行带着叶絮之,但是不至于这么慢,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眼看着就快天亮了,天亮之后山间难躲,行动更加困难。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之后,开口道: “既然这个侍女是叶大小姐要保的人,不如我们先带她离开? 否则一会儿人追来了她反倒会连累我们。” 离九清看着几人,有些怀疑,但又觉得说的不错,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确实是个累赘。 离九清:“你们带她先走,我在这里接应顾行。” 侍卫们离开后,离九清焦急的在山间等着,但仍然不见顾行和叶絮之两人的踪影。 离九清算了算时间,终究是等不及了,索性又回到山里,打算找他们去。 顾行带着叶絮之一路被追赶,走了没一会儿,顾行突然对她说道: “若我没记错,前方应该是处断崖,一会儿抓紧我。” 叶絮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知道是断崖还带我去那,你该不会要带我跳下去吧? 我不去。” 叶絮之拽着顾行想要停下来,但是力气上哪里是顾行的对手,难以挣扎。 两人来到断崖边停下,身后的白枫庐也追了过来。 白枫庐:“顾行,别跑了,你们跑不掉的。 把叶大小姐交出来,兴许我会留你一命。 我很欣赏你,我虽没有祁先生那么聪明,但是叶大小姐也不赖。 你若跟了我,再加上叶大小姐的加持,何愁大计不成。” 顾行笑笑:“大计?白三公子在筹谋什么大计? 近日白三公子变聪明了许多,早就引起先生的猜疑了,你觉得我今日前来,先生会不知道?” 白枫庐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又如何,祁先生若真想对付我,又岂会让你偷偷摸摸来救叶大小姐。 这就说明先生留我还有用,不会轻易杀我的。” 叶絮之真想给他鼓个掌,这么多天了,难得见白枫庐聪明一回。 顾行不想与他废话了,搂起叶絮之的腰,邪魅一笑: “不过恐怕……要让白三公子失望了。” 纵身一跃,两人跃入崖底。 “小美人儿!!!” 就在两人跳起的一瞬间,离九清找了过来。 正巧看到顾行带着叶絮之跳崖这一场面。 白枫庐气恼: “快派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看向后面的离九清: “来人,抓住他!” 离九清脑子快炸了,顾行这个混蛋有病吧! 自己武功那么高非要带着小美人儿跳崖。 看到白枫庐的人朝自己飞奔过来,离九清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先走为上,看看有没有其他路通往崖底。 叶絮之和顾行并没有掉落崖底,而是被顾行拽着藤蔓稳稳的落在了半崖的断层处。 叶絮之快恨死顾行了,鬼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 看着自己还紧紧被顾行抱着,叶絮之抬手就给了顾行一巴掌。 叶絮之:“你要死别带上我。” 顾行都记不清被她打了几次了,要是换作旁人第一巴掌还没落在他脸上那人应该胳膊就没了。 也就是她,自己才能容忍这么久。 顾行声音依旧温柔: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 他们还在上面,待他们走后,我带你上去。” 断层还算宽敞,叶絮之推开他就地坐下,她不知道顾行累不累,反正她挺累的。 冷静下来,叶絮之才想通一件事。 叶絮之:“你是假意与离九清合作,对不对?” 顾行也不隐瞒: “是。” 难怪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带她出去,非要搞这一出。 原来不是为了躲白枫庐,而是为了躲离九清。 叶絮之:“可离九清还在上面,你不管他的死活?” 顾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既是假意合作,我何须管他的死活。” 其实一开始他是真心想与离九清合作的,只要救出叶絮之就让离九清带走她。 不过祁凛后来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叶絮之这样聪明的女人,即便不能为他们所用,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更何况祁凛就指着她去见张裳衣了,自己也……想时时刻刻见到她。 几番权衡之下,就只能选择欺骗离九清了。 叶絮之看着崖下,深不见底,有些发怵。 叶絮之:“万一他们不走怎么办?天一亮我们可就露馅了。” 顾行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叶絮之警惕的想往后挪,但是再挪就是崖边。 顾行伸手替她系好披风,直接抓过她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 叶絮之想甩开,没甩动。 叶絮之:“登徒子!放开我!” 顾行一路上抓着她就发现她的手很冰,起初以为她冷,但是半路问过她又说不冷。 叶絮之无奈: “我手一直都是这样,天冷一些就是冰的,就是体寒而已。 你现在捂暖了,一会儿还是冰的,有什么用。” 顾行没说话,就是给她捂着。 叶絮之只感叹幸好只有他们两人,否则她的名声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 顾行拉着她起身: “走吧,上面听着没动静了。” 顾行带着她攀上藤蔓上了崖顶,果然没有人了。 拉起她就往另一条路走去。 叶絮之:“不是这条吗?” 顾行:“这条下面是离九清,自然选择另外一条。” 叶絮之:…… 第426章 住到顾行的院子 离九清多少对顾行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样的悬崖他若是没有把握是绝对不会擅自往下跳的。 所以再一次甩脱白枫庐的人后,依旧回到了山脚原定会合点等着顾行,可这都等到天亮了,还没见人影。 离九清这下才反应过来,顾行骗了他。 离九清恨得牙痒痒: “顾行,你给老子等着!” 随后翻身上马离去。 他猜想顾行一定会带着叶絮之回祁凛的无舍,所以快马加鞭,想在去无舍的路上堵着他。 不过顾行预判了他的预判。 顾行带着叶絮之到了另一处会合点,这里已经有人在等着顾行了。 叶絮之看着不远处的马,皱了皱眉。 叶絮之:“我还不会骑马。” 顾行:“我会就行。” 直接抱起她上了马,扬长而去。 马背上,叶絮之的背紧紧看着顾行的胸膛,明明都是一样的姿势,叶絮之就是觉得没有魏澜疏带她时舒服。 叶絮之:“我们不去无舍吗?” 顾行怕她听不清,还特地凑到她耳边,吓得叶絮之往旁边躲了躲: “离九清虽然傻,但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一定在去无舍的路上等着,所以我们暂时不回无舍。” 叶絮之心中一阵慌乱,这要去无舍还好,起码有祁凛在,顾行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去无舍,万一顾行…… 顾行明显感受到叶絮之身躯一震,笑着说道: “你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过……” 说着,顾行继续凑到叶絮之耳边,柔声开口: “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你又能如何呢?” 叶絮之懒得理他,索幸不说话了。 顾行带着她一路进城,她趁机打量着城中的情况。 京城内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巡逻的士兵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除去正常情况下巡逻的,如今白良尘掌管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以外,还有方衍的京兆府巡逻队,以及一些叶絮之看不出是隶属哪个官职的人员。 叶絮之:“那些是什么人?” 顾行顺着叶絮之的青葱手指看过去,淡淡说道: “白府亲卫。” 叶絮之无语,白策这是恨不得将白府的厨子都拉出来找份差事吧。 之前白枫庐跟她说的时候她就觉得离谱。 白策和白尚宁笃定他们此番必胜,便想着趁此机会拉一拉白家众人。 一旦成功,凡是参与了此事的人无疑都是功臣,到时候是赏赐也好、升官也罢,都有由头。 但没想到他居然能正大光明的把白府亲卫拉出来充当官府人员巡逻,真是难为他想出这么个办法来了。 叶絮之:“这也是祁凛做的主?” 顾行嗤笑一声: “先生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想法,白国舅自己擅自做主的。” 祁凛用人用贤,很多官职都有更好的选择,但偏偏会被白策和白尚宁趁机塞进去各种所谓的亲朋好友。 祁凛都是一笑置之,顾行也不知他是放在心上还是不放在心上。 叶絮之不由得轻笑一声: “看来你家先生这决策做的并不自由。” 祁凛可不是这种任人拿捏的性子,看来他对白家还留有后手。 顾行将叶絮之带到一处巷深宅院,院子不大,院中也有些萧条,不过进入房间之后看着倒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叶絮之试探的问道: “这里该不会……是你住的地方吧?” 顾行:“嗯。接下来你会在这里住上几天。 需要的东西我一会儿去置办,除去正常的生活用物,你看看你有什么想要的。” 几天?! 叶絮之看向他: “你不是个会自己做主的人,究竟是你想带我来这?还是祁凛让你带我来的这?” 顾行替她整理着床铺,听到叶絮之这话便停了下来,看向她。 顾行:“先生的主意。” 一瞬间,叶絮之了然: “原来,我就是那个后手。” 现在明面上叶絮之已经被不知名的人劫走了,可实际上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祁凛这里。 白枫庐是白家人,到时候若因为叶絮之这个变故导致祁凛原先的计划失败,那么这个后果自然由白家人来承担。 叶絮之:“可白枫庐看到你了,知道是祁凛派你来救我的。” 顾行走过去,给叶絮之倒了杯茶,随后语气慵懒: “白枫庐恨白家人,所以,先生想与他合作。” 好啊,这是从一堆儿子里选了个刺头。 祁凛知道白枫庐恨着白家人,所以他如果反过来要对付白家的话,就凭白枫庐对他的崇拜,一定会答应的。 更何况……白枫庐手里还有祁凛想要的东西,就是不知祁凛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总之叶絮之觉得白枫庐还憋着一股劲,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泄。 叶絮之只觉得头大。 有意思吗?她很想当面问问祁凛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有意思吗? 他究竟要干什么? 叶絮之:“真是服了你们了,真当我的脑子是铁做的?” 烦死了,不想了。 顾行看着她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只是笑笑: “这些事你都可以不用考虑的,你是叶府大小姐,该与其他闺中女子一般,每日琴棋书画就好。 何须这般为难自己。” 叶絮之接过他的茶坐下。 叶絮之:“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上天给了我一个好脑子,便注定不是用来琴棋书画的。” 随即打量着房间。 叶絮之:“这就一个房间,那……” 顾行:“你睡床,我睡躺椅。” 叶絮之还没说完,顾行指了指一旁的躺椅。 不是……可这都在一个房间! 叶絮之猛的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房间,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顾行无所谓的摆摆手: “有什么不合适,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何况我这里只有这一个房间能住人。” 叶絮之很坚决:“我拒绝,名声虽无用,但我得要。” 顾行看着她略带愠怒,起身出了房间,随即搬进来一座四扇屏风放在屋内,正好挡在床和躺椅中间。 顾行:“如此,可行?” 叶絮之看了看: “四扇太窄,我要六扇。” 顾行没说什么,又出去了一趟搬了两扇屏风回来。 顾行:“只有六扇,你若想要再多也是没有的。” 第427章 杀手的怜悯之心 六扇也够了,叶絮之这才注意到这几扇屏风。 叶絮之:“金丝楠木的屏风,看来你很有钱。” 顾行从柜中取出一件黑色披风,递给叶絮之: “你的这件有些湿了,换一件。” 说完,也抬眼看了一眼那几扇屏风。 顾行:“苏杨的官员送的,我这种人不会欣赏,不过只是看着好看,就收下了。” 苏杨遍地黄金,难怪。 顾行跟着祁凛到苏杨大干了一场,一举拿下苏杨商铺产业,那些个官员、商人定是要想方设法走走后门的。 叶絮之也觉得湿着不舒服,换下了自己的淡青色披风,随手放在椅子上。接过顾行手中的黑色披风。 叶絮之:“好长,不太合身。” 顾行足足高了叶絮之一个头,他的披风穿在叶絮之身上,都拖到地上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披上了,毕竟冷的是自己。 顾行:“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几件合身的过来。” 叶絮之:“你这么有钱就没有想过换个大院子或者雇几个人给你打扫庭院、收拾屋子?” 这个院子看起来只有顾行一个人住,那么平时应该也就是他自己收拾屋子。 顾行:“就我一个人住,这个院子足够了。 我这几日有些忙,没来得及打扫,你若是觉得灰尘多,一会儿我收拾收拾。 我一个人自由惯了,不习惯有人与我同住一个屋檐。 不过,除了你。” 叶絮之:…… 叶絮之一下子哑口无言,不过一番心里斗争后还是开口道: “问你件事。” 顾行看着她突然严肃下来的神情: “你说。” 叶絮之:“你当真在十一年前还是十六岁的年纪杀害了黄府全家?” 顾行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沉默了一阵后回答道: “是。” 虽然叶絮之已经知道就是他做的,但是现在亲耳听他承认,心中还是会有触动。 叶絮之:“那么多人,你就没想过……” 顾行:“放了他们?呵。” 顾行起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空空荡荡的院子。 顾行:“我说过,我是杀手,离九清也是。 我们从小就被人卖到了组织,一个名唤“如生”的江湖杀手组织。 只要有钱,就能让组织替他杀人。 当年,我和离九清各有所长,厌倦了组织里压迫、奴役的生活,合力逃了出去。 可是出去后我们才发现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活,只教会了怎么杀人,却没教我们怎么生存。 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一个人。” 顾行本想说的是祁凛(房凛)的二叔,当初他意外救了房家二叔一命,有幸得与祁凛相识。 但是他不能暴露祁凛的身份,所以并未对叶絮之言明。 顾行:“这个人带我认识了先生,先生觉得我和离九清身手不错,可以留下来。 不过需要投名状。” 叶絮之顺着他的话开口道: “黄家就是你的投名状。” 顾行点点头: “不错,不过……离九清拒绝了。 他虽然是杀手,可在听到要杀了黄府全家时,他拒绝了。 他是个杀手,竟然心生怜悯,是不是很可笑? 所以那件事让我们分道扬镳,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完成了先生交给我的任务,留在了先生身边,离九清离开以后,据说是闯荡江湖去了。” 顾行说完转过头来看着她,背靠着窗子,双手环胸: “叶将军那位叫周扬的副将……是黄家人吧?” !!! 叶絮之有些震惊,但没说话。 顾行继续说着: “呵,早在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花了点时间调查了他一下,再加上当年……我确实放走了一个孩子。 几番联想,想必他就是那个孩子,这是我身为杀手的直觉。 他很恨我,以后与他当有一战,不过……他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顾行也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对刚刚他不屑提的离九清,也是对放过那个孩子的自己。 叶絮之:“你既猜到了,为何不告诉祁凛?” 顾行:“当年既然是我故意放的他,如今也没有告诉先生的道理。” 顾行没说出口的是,他是杀手不假,当年祁凛说出这个任务时他的纠结与犹豫不比离九清少。 可是他没有办法,那个时候的他和离九清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想活下去,他要活下去。 而那个孩子,是能他仅存的良知的证明。 否则……他杀了那么多人,和禽兽无异。 顾行想到这,神情便有些恍惚。再看向叶絮之时,心中好像感慨万千。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想再被冠以“杀手”的称号了,他想与旁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正常侍卫的生活。 与眼前的这个人。 叶絮之看向顾行的眼神里有些防备: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行收回思绪: “没什么,看你长的好看,我去准备吃食。” 说完,走出了房间,但依旧不忘给房间上锁。 叶絮之忙碌了一夜没有休息,看着顾行离去,坐在床边思考着。 如今京城外大概是不需要她操心了,一切只要按照计划走就都不是问题。 况且有魏澜疏和叶秉之在,她最是放心不过。 按照原计划京城内祁凛的胜算也不大,不管是齐武帝体内的毒还是传位诏书,叶絮之都考虑好了。 只是对白家死心塌地多年的祁凛如今突然开始防备起白家来,还想与白枫庐合作。 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是知道白枫庐想做什么?还是知道白枫庐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么想着,叶絮之慢慢睡了过去。 —— 离九清在无舍外的必经之路上守了许久却始终没见到顾行和叶絮之的影子,他这下有些慌了。 他的想法和叶絮之的一样,若是顾行将叶絮之带回无舍,无舍到底是祁凛的地盘,祁凛是不会允许顾行乱来的。 可是顾行将叶絮之带到了别处,万一他真的兽性大发…… 离九清不敢再想下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魏澜疏的人,让他们协助自己。 毕竟是他轻信了顾行,之前魏澜疏离开时让他就算死也得保护好叶絮之,如今叶絮之因为他身陷险境。 魏澜疏若是知道了,一定扒他一层皮。 第428章 求助常恒 可是离九清不知道如何联系魏澜疏的那些手下,想到了成国公府的蓉锦,便立马去找蓉锦了。 蓉锦一听涉及叶絮之,左右为难之际,还是答应了离九清。 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叶絮之还是魏澜疏,都对魏澜疏的那些影卫三缄其口。 不过为了叶絮之,就算受罚她也愿意。 蓉锦确实有联系影卫的法子,这是叶絮之离开之前告诉她的,目的是若叶家、言家、楚家有难,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可召来影卫相助。 蓉锦按照叶絮之教的法子唤来一名影卫。 影卫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离九清,蓉锦连忙开口道: “我家小姐被祁凛的侍卫顾行带走了,我们想知道她在哪里。” 影卫没说话,只是对着蓉锦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离九清:??? 离九清一脸懵: “完了?这就可以了?” 蓉锦:“他应该只是去传消息了,说不定一会儿会有人来找我们。” 蓉锦和离九清回到云水涧屋内,离九清低声开口道: “趁着这里没人,你悄悄告诉我,魏澜疏的那群手下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每个武功都不低,而且着装不是成国公府亲卫的衣服。 魏澜疏没有官职,他哪来的那么多高手手下,还这么神秘。” 蓉锦做着自己的事,只是随口回复着: “既然小姐没告诉你,那么我也不能告诉你。 更何况你问的这些,我也不知。 你若想知道,不如等救出小姐来亲自问她。” 离九清无奈,好吧。 小美人儿的这几个侍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常恒便来了。 常恒:“离公子说叶大小姐被顾行带走了?离公子对顾行有多少了解?” 离九清看着常恒,反正都是魏澜疏的人,离九清也没必要隐瞒。 听过离九清一番介绍,也难怪无名阁之前查顾行这个人没有多少收获,如生出来的杀手,是没有什么过往的。 常恒听完,只是淡定的说道: “离公子放心,叶大小姐的事是重中之重,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若离公子发现什么线索,只需如蓉锦姑娘一般给我们信号即可。” 说完,常恒便离开了,不过离九清的担心并没有减轻半分。 常恒回到无名阁便立即展开调查,只是如今京城内戒备森严,他们行动起来有诸多限制。 常律看着眉头紧皱的常恒: “咱们真的要听叶大小姐的话不插手她的事?” 常恒苦恼了几日,终究是做了“叛徒”。 魏澜疏让他们无论如何要保住叶絮之的性命,而叶絮之则是让他们不要插手,否则会坏了她的计划。 常恒最终还是选择听叶絮之的话,别问,问就是直觉以后阁主夫人是老大。 最主要的是,一开始盯着叶家、言家、楚家等太子党羽的暗哨,自从叶絮之被祁凛带走后,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显然,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叶絮之,一旦叶絮之被救走,接下来那些人便会对叶楚言三家出手,逼叶絮之现身。 到时候即便叶絮之心硬不露面,凭潺潺堂那里张裳衣的性子,也是绝对不会看着叶家下人和言楚两家因为她们而遭殃的。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叶絮之在,三家安全;叶絮之不在,拿三家开刀,逼叶絮之现身。 常恒:“是,听叶大小姐的。” 常恒如今代理无名阁,常律自然不敢说什么。 常律:“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着急忙慌的去调查顾行和叶大小姐的行踪?” 常恒白了他一眼: “就算不插手叶大小姐的事,总要知道顾行把她带去哪里了吧。 更何况要是叶大小姐真的命悬一线,难道真不救? 你啊,等常允回来好好跟人家学学人情世故,不然以后叶大小姐成为咱们阁主夫人了,我怕你拍马屁都赶不上趟的。” 常律:⊙w⊙ —— 虽然只是城内城外的区分,可是另一条路对于已经是憋气高手的邓季然来说,还是困难了一些。 再加上天气依旧严寒,体力消耗过大导致邓季然如今力竭明显。 不过好在他是傍晚出发,如今暮色降临,他若坚持不住,便轻轻露出水面喘息几口。 许久,他感觉前方的水流变得湍急,他这是进入汾河主河道了。 立马靠近岸边哆哆嗦嗦上了岸,陆运然安排的人早已在这里等候。 不过邓季然还是有些警惕: “什么人?” 小厮很是恭敬: “邓小兄弟莫慌,我是陆公子派来在此等候您的。” 邓季然倒是有些不解: “京城封禁,你又是如何出城的?” 连他都只能靠这条地下水道才能顺利出城。 小厮:“奴才在京城封禁之前便已经出城了,陆公子想要通知奴才也很简单。 奴才只需到京城东面的那座高山上等着,什么时候西南边冒起浓烟,奴才便什么时候到这里等邓小兄弟。” 邓季然有些愣住! 京城封禁之前就出城准备,那岂不是早就吩咐好了。 清远先生真牛! 和叶姐姐一样的牛! 小厮递给邓季然一个厚厚的包裹后,指了指一旁的马,随后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邓季然冻得哆嗦,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件披风,一些盘缠和一把匕首。 邓季然把披风穿在身上,将原先绑在胸口的布袋一并放在了包袱里,翻身上马,朝着东州方向驶去。 —— 东州大营。 魏澜疏和叶秉之看起来镇定自若,一旁的刘校倒是有些着急了。 刘校:“世子,将军,咱们究竟在等什么? 如今京城、皇宫都被白家人控制了,圣上、太子以及诸位皇子公主都在皇后和白策的手里。 不管是逼宫也好,篡位也罢,也就是一声令下的事。 咱们已经等了快三日了,兵贵神速,莫要失了先机才好。 况且我听说京城里近来动作不小,白策身边不是有位神通广大的门客吗,想必就是他搞出来的动静。” 就在顾行成功抢回叶絮之后,祁凛便调了三分之一的无极军出来,近三万人。 第429章 邓季然送信 魏澜疏给刘校倒了杯热茶: “刘参军喝茶,冷静一下。刘公子部署好了吗?” 刘校听到魏澜疏转移话题,有些无奈,但还是回答道: “已经在京郊部署好了,精武骑兵只要一出动,他那边会进行拦截。” 在刘校暴露之前,他便提前给儿子刘筑写了信。 骁骑营本营原先就在城外,白策将其召回时,刘筑便以骁骑营外出集训为由一直拖到了京城封禁、刘校暴露。 自此之后刘校索幸带着整个骁骑营来到东州投奔刘校。 这几天祁凛有所动作,将原先藏好的精武骑兵放了出来,阁外影卫立马就得到了信告知了魏澜疏。 于是派刘筑带人去盯着。 骑兵对骑兵,正好。 叶秉之看着刘校依旧紧绷的神情,宽慰道: “刘参军放心,若是白家想靠逼宫和直接篡位登基,那便不用等到现在了,一开始就可以这么做。 等这么久无非就是想让三皇子合理合法的承继大统,将来史官提笔之下,也不为世人所诟病。 您放心,三日时间一到,立马行动。” 左右不过几个时辰了,刘校觉得再等等也无所谓。 就在三人沉默着喝茶之际,帐外来报。 “报!!!” 帐内三人皆为一震,看向报信之人。 “启禀世子、将军,大营外发现一名气息微弱的少年,羽林三卫的兄弟说这是周副将的徒弟。” 叶秉之一听,立马站起身来: “是阿然!” 随即几人快速跑出营帐,这边的周扬等人也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已经连续高烧许久的邓季然伏在马背上,右手死死的拽紧胸口的包袱。 叶秉之立马将他扶下马背,邓季然脸已经被烧红,身上没有力气,但是依旧保持清醒,看清来人面孔后,惊讶的喊出了声。 邓季然:“将军?!将军,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扬立马将他抱回帐内,想为他换下湿漉的衣服,替他叫军医,但是邓季然没时间管这些了。 邓季然看了一眼屋内的一群人,魏澜疏立刻明白。 魏澜疏:“诸位先出去准备着,一会儿再让军医进来。” 如今帐内只剩下了魏澜疏、叶秉之和邓季然三人。 待众人退去,邓季然解下包袱,先是快速将如今京城和皇宫内他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魏澜疏和叶秉之。 然后将叶絮之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叶秉之。 魏澜疏怔愣了一瞬,他当然识得这个东西,正是他亲自送给叶絮之的无名阁子令。 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紧要时刻务必用其保护自己,没想到她竟然用在计划里了。 他早该想到的,小狐狸哪会听他的话。 怪不得叶絮之要求他切不可用他的母令,这是不想让他插手此事,他是无名阁阁主,这种事上都不该有他的身影。 所以之前准备为叶秉之准备粮草和草药,他都是通知的桑讳,并未启用影卫。 叶秉之看着子令,端详片刻。 邓季然:“这是叶姐姐让我交给你的,说是将军若想了解可问世子。 还说这东西只是借给将军用用,过后还得还给她。 还望世子先给将军解释,之后阿然才能继续。” 叶秉之看向魏澜疏,魏澜疏无奈的笑笑,将玉无名阁子令之事告诉了叶秉之。 叶秉之越听神情越严肃: “你们两个这是疯了?这种重要的事你们不该同我说,也不该让阿然听见,倘若你所说的无名阁暴露,会给阿然带来面顶之灾。” 魏澜疏看了看帐外: “将军放心,此刻帐外全是我的人。至于阿然……你和婳婳相信的人,我自然也信。” 叶秉之冷静下来: “所以这便是你说的堪比第二支宣武军的队伍?” 魏澜疏点点头: “不错。” 叶秉之:“可是如此的话,这些人不该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样对你,对成国公府,对叶家,都好。” 叶秉之有些着急,他认为若是将阁内阁外影卫拉入其中,后患无穷。 一旦齐武帝清醒过来,知道此次事件影卫正大光明参与其中,叶家、魏家……凡是知情人,都得遭殃。 皇帝的暗卫不可示于人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无名阁亦然。 魏澜疏:“叶将军不要着急,先听听阿然怎么说。” 魏澜疏觉得叶絮之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一定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 邓季然撑起身子靠在床边,说道: “叶姐姐猜到了将军会担心,她说世子身份特殊,不宜带兵。 世子手中两万人的姜南兵定是会交由将军一同带领。 而羽林三卫中多是年纪大、有旧伤的士兵,将军大可来一招李代桃僵。” 此话一出,叶秉之和魏澜疏互看一眼。 叶絮之的意思是让羽林三卫的人全部替换为武功高强的阁外影卫。 而姜南兵没有名册,战斗力同样强悍。 一样的盔甲,一样的兵器,打起仗来没人会管你是姜南兵还是羽林三卫。 凡是武艺高强、战斗凶猛的会让对方以为这是他们借调而来的姜南兵。 即便日后翻起旧帐,姜南兵是临时借调,名册在姜南军营,可那个时候即便拿来了,也无从对证。 因为影卫冒充的,是羽林三卫,拿姜南名册对照,要是能查出来什么倒是真的有鬼了。 魏澜疏没忍住笑了笑,好你个小狐狸,看来是一早就想到了这个计划,还将他蒙在鼓里。 叶秉之:“此法虽可行,但依旧有些冒险。 阁外影卫我从未接触过,凭借此令便可随意调动?” 魏澜疏:“将军无须担心,阁外影卫对于阁主令和子令,绝对服从。” 叶秉之来回踱步,魏澜疏也耐心等着,不过已经叫常允带人进来给邓季然看病了。 叶秉之独坐一旁,没人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这边军医替邓季然号脉之后说道: “这位小兄弟身体好,不过是着凉了,再加上一直赶路有些疲惫,喝了药降了烧,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常允带了军医下去抓药,屋内魏澜疏看着此刻脸色缓和一些的邓季然: “你叶姐姐是何情况?” 邓季然瞥了一眼叶秉之,又看向魏澜疏,没开口。 魏澜疏蹙眉:“不敢说?” 第430章 这么喜欢想,不如想想我 邓季然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道: “叶姐姐起初是被那个叫祁凛的带走的,听说是带去了他自己的院子里住着。 后来有一晚有好几伙人一起到祁凛的院子里抢叶姐姐,叶姐姐就被一伙不知名的人带走了。 离九清一直在找,我出京之前收到他的消息说是找到位置了,如今有没有救出叶姐姐来我就不知道了。” 魏澜疏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道: “顾行对你叶姐姐有意,此事你可有听说?” 邓季然有些吃惊的看着魏澜疏: “世子好厉害,这个你都知道! 离九清为此还骂了顾行好一阵呢,不过离九清说叶姐姐对他们有大用处,不管叶姐姐落到谁的手里,都不会有人轻易对叶姐姐动手的。 只是那个顾行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对叶姐姐……” “咣!” “啪!” 邓季然还没说完,一时间帐内传来两声惊天声响。 一声是拳头捶床的声音,来自魏澜疏。 一声是巴掌拍桌的声音,来自叶秉之。 两人怒气值临近界点,邓季然识趣的闭了嘴。 叶秉之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答应,就用此法。 一会儿我便下令以最快速度召集影卫,最迟后日清晨,务必完成羽林三卫换人。 不过憋了这么久,三万人的羽林三卫,总要让他们发泄发泄。 我会让副将选出可以战斗的士兵,整合在刘参军的东州军和世子带来的湖州守备军中,其余的便先留在东州。 后日一早,目标京城。” —— 顾行回来时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叶絮之,除了他还有一些送物品吃食过来的店铺小厮、小二一干人等。 顾行:“东西放下就行。” 然后甩了一个钱袋给领头人。 叶絮之看着满满一桌的美食和大大小小的包裹,这可不像是只让她在这里住几天的节奏。 叶絮之:“我要在这里长住?” 顾行:“按照先生的要求,是的。” 顾行一边说着,居然一边给她布菜,然后将筷子递给她。 顾行:“你在这里什么也改变不了,就别想了,想多了伤身。” 叶絮之接过筷子,自顾自的坐下来。 祁凛先生关着她,但又不想白策知道她在他手里。 私底下自己又去和恨着白家人长大的白枫庐合作。 祁凛筹谋多年,可即便是如此紧要关头白策和白尚宁依旧对他有着一层防备。 按照祁凛的性子,他岂会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若是他们的计谋成功,那么接下来的圣上会是三皇子梁言詹。 梁言詹无甚能力,还有点妈宝,白尚宁强势,使得梁言詹处处都得听她的吩咐。 叶絮之:! 叶絮之脑子中灵光乍现! 莫不是祁凛想跳过白策和白尚宁,直接从梁言詹入手? 白尚宁再厉害也都是后宫之人,到时候梁言詹登基,帮梁言詹取得帝位实权祁凛可就是大功臣一个。 那个时候梁言詹最信任的无疑就是祁凛了。 叶絮之鬼使神差的问了顾行一句: “你家先生近来和三皇子见面很频繁?” 顾行夹菜的手一顿,看向她。 叶絮之立马清醒过来,她这是在向敌人打探情报,傻了吧她。 顾行:“是。” 叶絮之怔住,她也没想到顾行会回答她,索幸不说话了,安静的吃起菜。 不过顾行的回答算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否则按照祁凛的原定计划,所有事情都是他和白策、白尚宁商量着来的,梁言詹只需要静待黄袍加身、登基继位即可。 祁凛在这个时候找上梁言詹,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只是……祁凛帮梁言詹的,仅仅是登基之后从白尚宁和白策手中拿到实权吗? 顾行看着叶絮之又一次发呆,又往她的碗里夹了道菜: “这么喜欢想?不如想想我。” 叶絮之收回思绪,白了他一眼后继续吃饭。 —— 祁凛收到了顾行的消息,说他已经将叶絮之成功带出来了,现在就安排在了原先计划的院子中。 祁凛表情淡然,吩咐了人将白枫庐叫了过来。 一路上白枫庐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既然祁凛在这个节骨眼见他,那就说明祁凛已经知道了,自己也不用隐瞒了。 白枫庐恭敬的给祁凛行了个礼: “先生。” 祁凛抬起眼眸,看着白枫庐: “三公子就没有什么想对在下说的吗?” 白枫庐站直身子: “先生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明知故问。 叶大小姐确实是我让人劫走的,至于目的嘛……应当和先生无异。” 祁凛嘴角上扬: “哦?那三公子说说我抓她是何目的?” 白枫庐淡定自若: “无非是想要用叶大小姐来威胁魏澜疏和叶秉之罢了,这两个人是先生大计之途中最大的阻碍。 拿捏住叶大小姐,魏澜疏和叶秉之也就不足为惧了。” 祁凛闻言一笑,优雅的端起茶杯递到白枫庐面前。 想来白枫庐没查到张裳衣的事情,祁凛放心了下来。 祁凛:“三公子好生聪明,只是可惜了,不得国舅爷重用。 我虽是国舅爷的门客,别看此次事件全权由我拿定主意,可实际上细枝末节上还是皇后娘娘和国舅爷把关。 不然三公子这番能力,又岂会只是带领两支小小的羽林兵。” 祁凛是个人精,白枫庐是知晓的,这番明着拉拢他倒是白枫庐有些出乎意料。 白枫庐眼神有些阴郁,看向祁凛的眼神中有猜忌,也有不解。 白枫庐:“先生有事不妨直说。” 祁凛笑了: “听说这两日白夫人病了,不巧,白府请去的大夫正是我常请的那位。 机缘巧合之下竟得知一个震惊的消息,大夫说白夫人……是中毒。” 白枫庐:?! 白枫庐蹙眉,手中不自觉的捏紧拳头,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祁凛再说道: “白夫人不喜庶子,白府中诸位庶子庶女的住处无一不是简陋阴冷的,可独独三公子的院里,看似冷清萧条,谁知屋内摆件样样都是精品。 对了,还有管家和小厮丫鬟的关照。 搞得我以为三公子不是庶子,是嫡子呢。” 第431章 另类合作 祁凛在知道是白枫庐抓走叶絮之之后,立马派人对白枫庐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发现此人并不简单。 单就白府的下人来说,白府管家以及约莫一半的小厮丫鬟都被白枫庐换成了自己的人。 再加上贺妱莫名其妙的被人下了毒。 还有消息说白枫庐和白良尘的妻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这些祁凛不感兴趣。 祁凛只觉得白枫庐是个挺疯的人。 白枫庐对于祁凛的调查无疑是震惊的,索幸也就不装了。 白枫庐:“先生能调查得这么仔细,看来白府里也有先生的人。 先生不必拐弯抹角了,想让我做什么?” 白枫庐以为,祁凛若是想告发他直接告诉他父亲白策就可以,何须单独把自己叫来。 祁凛直言道: “也没什么,只是想和三公子合作而已。 国舅爷和皇后娘娘忌惮我,怕我不为他们出力又怕我为他们太出力,我在决策时还要考虑这个是不是白家的亲戚,那个又是不是白家的敌人。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简单,只是皇后娘娘想要得太多,既要,又要!” 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皇子逼宫登基的,即便不选择这个,按照现在杀了齐武帝,在找由头要么杀了太子,要么将弑帝之名推给太子。 梁言詹到时候既嫡又长,也该是他继位。 但白尚宁总觉得这样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圣上和太子一同出事,对她白家和梁言詹的名声不好,将来史书上的一笔也不行。 兜兜转转,总之就是想要梁言詹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祁凛也是左思右想才想到用传位诏书这一办法。 要知道祈朝建朝以来,传位诏书总共也就出现过两次而已。 当时人们只关注内容,并没有人知道传位诏书上的印盖的是御玺的帝印,还是天子六玺中的行玺,亦或者是信玺。 两份传位诏书都跟随当时的皇帝被埋进了皇陵,无人知晓诏书上的印到底是什么印?有几个? 正因为无人知晓,所以祁凛索幸自己选择御玺加盖帝印,无从对证,谁也不能说这份诏书是假的。 再加上时间紧急,刻印的工匠也确实只能赶出一个印来。 祁凛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太过强势,国舅爷手又太长,朝中事务他们都想插上一脚。 三公子想想,若是国舅爷把持朝政,你觉得……他会给你什么职位?他又会给大公子、二公子什么职位? 届时就连三皇子恐怕都没有实权,那我们努力的这些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把权力握在手中?那我们自己呢?” 白枫庐仔细揣摩着祁凛的话,不得不说,真的打动了白枫庐。 祁凛近来的情况他大概也是知道一些,原本已经安排好的将领、守卫,突然间被皇后或者白策换成了自己的人,亲戚朋友,或是塞钱行贿的。 祁凛这边并无动静,白枫庐还以为过了就过了,没想到他只是憋着。 白枫庐:“我们又能做什么,一旦三皇子登基,事情一定会是你刚刚所说的那样。 到时候就算皇后娘娘和父亲不用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祁凛没说话,拍了两下手。 结果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 白枫庐震惊: “三……三皇子。见过殿下。” 白枫庐立马跪下,梁言詹走出来坐到祁凛同一侧: “三郎不必多礼。算起来,你我都是一家人。 刚刚你和先生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在先生的带领下干我们自己的事情。 你可愿?” 白枫庐冷静下来: “先生打算如何做?” 祁凛:“如今京城明面上的兵马将领都换成了皇后娘娘和国舅爷自己的人,那些人多数是贵族子弟,还有一部分是文人,靠行贿得的官职。 这样的人带领出来的兵想要打赢魏澜疏和叶秉之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我这里还有别的兵。” 祁凛并未言明,只是告诉白枫庐和梁言詹,明面上的兵除了精武骑兵以外,其余的就不要了,也没什么用。 祁凛:“也就是说,这一次我们的敌人除了魏澜疏和叶秉之,还有皇后和国舅。 要做就一口气,趁机将权力握在手里,省得日后白家抱起团来反倒棘手。” 白枫庐倒是一脸坦然,梁言詹脸色则是有些不好看。 梁言詹:“可他们毕竟是本宫的母后和舅舅的,这……” 祁凛:“三皇子误会了,不过是想趁此机会把该属于您的拿回来而已,至于娘娘和国舅爷,身份不变。 唯一变了的,是将做主权掌握在您手里而已。” 祁凛话是这么说,梁言詹信了,不过白枫庐觉得他可没那么简单。 梁言詹:“如此那就太好了,我要趁此机会给梁言季和梁言储以重创,让他们永远都翻不了身。 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不过先生,可别忘了你对本宫的承诺。” 将梁言詹送走后,白枫庐看着祁凛: “先生许了什么承诺给殿下?” 祁凛没说话,回看着白枫庐。 白枫庐笑了笑: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接下来我们是一根绳上的,别有所隐瞒才好。” 祁凛回到座位上,一边煮茶一边开口道: “三皇子对叶大小姐有意,只是碍于皇后娘娘的强势,娘娘不喜叶家,故而也就不同意他娶叶絮之。 我以此为诱惑才将他拉了过来,否则说句不该说的,三皇子这般性子,娘娘说一他岂敢答二。” 白枫庐倒是没想到: “所以先生是承诺殿下事成之后将叶大小姐嫁给他?” 祁凛:“事成之后他已经是有实权的皇帝了,要娶谁为后?纳谁为妃? 都是他可以做主的事了,到时候无需我来兑现承诺,我只是给他这个机会而已。” 白枫庐心里大呼可惜,可惜了叶絮之。 随即严肃下来: “那先生又该承诺我什么呢?” 祁凛与白枫庐目光对峙,眼神交汇之下暗潮汹涌,不过很快祁凛的的眼神就柔和几分。 祁凛:“那得看看三公子的价值如何?” 第432章 他们有兵,我们也有 白枫庐大笑起来: “我知先生不是良善之人,白家如此对你,心中必然有恨。 我能让先生解恨。” 祁凛来了兴趣: “哦?怎么说?” 白枫庐上前凑到祁凛耳边轻声几句,祁凛眉眼舒展,看向白枫庐的眼神中倒是有几分赏识。 祁凛:“以前竟不知三公子这般疯狂。 所有人?” 白枫庐摇摇头: “除了我的人以外,哦对了,还有杨韶。 她还有用,杀不得。” 祁凛听到杨韶,想到之前调查的白枫庐和白良邬妻子一事,没说话。 祁凛:“那三公子就寻好时机自行行动,行动之前给个消息,我这边也好准备准备。 若是人手不够尽管开口。 事成之后,白家便只认你三公子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 三月初五,叶秉之领兵五万、刘校领兵三万,奉为勤王之师。 从东州出发,直抵京城。 朝廷给出的答复是晋王谋反,叶家和刘家已经投靠晋王,京城封禁期间,责令百姓不得私自出城。 白策带着白良尘和白良邬匆匆赶来无舍,看样子很是着急。 白策:“刘校反水就不说了,他叶秉之怎么能这么快就返京了? 他不应该还在遥关吗?更何况他上哪弄来的五万兵马,三万的羽林三卫,剩下那两万人呢? 如今整整八万人,驻扎在京城脚下,稍有不慎我们就都完了。” 相较之下,祁凛则是淡定许多。 祁凛:“国舅爷不必着急,不管他有三万也好,五万也罢,他为何选择在城外驻扎,不直接攻城呢? 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城里。 就拿叶秉之来说,叶家女眷都在城中,他怎么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他们有兵,我们也有。 只待帝印完成,三皇子顺利登基,叶家和刘家甚至于成国公府若是不服,那就是逆党。 届时可调集全国兵马合力捉拿逆党。” 只是帝印那里出了些岔子,有味材料稀缺不易得,找起来得费一些时间。 白良邬:“是啊父亲,虽说叶秉之的母亲被清远先生保护了起来,可他妹妹叶絮之不还在外面吗。 儿子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叶絮之,到时候就可以用她来拿捏叶秉之了。” 祁凛眼眸微动,没有说话。 白策瞪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也觉得白良邬说的不错。 白策:“之前听说有人从先生手中劫走了叶絮之,不知先生可有找到人在哪?” 祁凛摇摇头: “还没有,带走她的人很是狡猾,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还在京城当中。 在下觉得,不如将寻找叶大小姐一事交给白三公子。 白三公子这几次的任务做的漂亮,想必能力上自有妙招,将这件事交给他,说不定也能顺利完成。” 祁凛刚说完白良邬就有不同意见了: “就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能干成什么事。 先生这么为他说话,莫不是受了他的恩惠?” 白良尘:“咳咳咳……慎言。” 白良尘立马咳了几声警告他。 白良邬这才闭了嘴。 祁凛笑笑:“二公子说笑了,只是这段时间三公子做成了几件事,对他印象有些深刻罢了。 之所以让三公子去,是因为在下有两件事想请大公子和二公子去做。” 说着,祁凛走到地图旁边,指着京城北面之地。 祁凛:“京城北面山高林立,易守难攻,但不好部署防线。 我怕叶秉之等人从此处偷袭入京,所以想让人带兵在这里守着。” 白良邬一听就紧皱眉头,眼下天气还这么冷,去守山不得冻死他。 白良邬:“第二件呢?” 祁凛:“第二件便是守城门。 叶秉之已经在城下了,什么时候攻城不知道。 但是城门是京城最重要的一道防线,需得在城内兵力部署完成之前守住城门。” 白良邬二话没说,直接开口道: “这个我去。” 守城毕竟还在城内,安排人守不就好了,自己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白良尘看向白策,只见白策点点头。 白良尘:“那我去北面。” 祁凛拿出两块调兵令递给他们。 白良邬这是第一次拿调兵令,有些欣喜。 白良邬:“这令能调多少兵马?” 祁凛:“二公子一万,大公子五千。” 白良邬一听更高兴了。 祁凛看向白良尘解释道: “京城共有东南西四道主城门,还有其他不计其数十几道小门,不过那些在封锁京城是已经全部关闭。 二公子这边城门分散,所以用人也会多一些。 大公子守山,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还请国大公子理解。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若有一日大战一触即发,届时在下将会让二位公子各领精兵两万抗敌。” 一听要让两个儿子带兵心中高兴了一些: “人数这个无妨。先生如此计划,挺好。” 兵力人数都在祁凛手里,如何分配也是靠他,白国舅曾一度以为祁凛想以此来给自己取得首功。 因此凡是要领兵的事,他和皇后首先都会推举他们信得过的自己人,一点点将祁凛手中的兵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祁凛:“只是国舅爷,帝印已经花费了我们太多时间,我们真要执着于那份传位诏书?” 祁凛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如今兵也有,京城也在他们手中,皇宫、齐武帝、太子和诸位皇子全都尽在掌握,想要登基不过即刻就可上。 白策抬手制止: “此事我也同皇后娘娘说过,但是她的要求必须得有传位诏书三皇子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利用太子谋反以及谋杀圣上之事,只能算作下下策。 既然帝印有望,那就照娘娘所说吧。” 祁凛微微倾身,没再说话。 其实他知道白尚宁为何死咬着传位诏书不放,因为她想百年之后与齐武帝合葬。 如今齐武帝陵中已有荣德皇后,她想要与齐武帝合葬,除非她做出比荣德皇后更高的功绩来,且不得被人抓住一点把柄。 若是梁言詹不明不白的登基,将来即便她想与齐武帝合葬,谏院也会出面反对。 第433章 攻城 梁言詹又是个没有主见的,那个时候皇后自己都死了,谁能来帮她与谏院争辩,那就只有自己提前谋划了。 祁凛嗤笑一声,活人如何斗得过死人,白尚宁想要超越荣德皇后,连他自己都不信。 —— 一大早便有人来找顾行,顾行给叶絮之安排好早膳之后便想立马出门。 叶絮之看着他:“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顾行手拿佩剑,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叶秉之的大军,就在城下。先生召我,我要去一趟。 四周我都安排了人,不要想着逃跑,也不要想着有人能够救你。 其他人我动不了,不过我记得你在言府还有个小侍女和你的爱犬,言府我还是去得的。” 说完便离开了。 叶絮之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 “混蛋。” 之后冷静下来,心中很是欣喜。 叶秉之回来了,那就意味着之前的计划都很顺利。 只不过现在祁凛最需要的,是时间,制作假帝印的时间。 叶絮之料想到朝廷一定会将叶秉之视作严肃礼的人,并将其冠以谋反的逆党。 如今齐武帝病重昏迷,太子毫无实权身体抱恙,为今之计正需要一个能掌权大局之人。 可是叶絮之不懂的是他们为何非要等传位诏书才让梁言詹登基,祁凛可不是这般磨蹭之人,那么他会不知道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吗? —— 云水涧内,蓉锦和离九清焦急的等待着常恒。 因为常恒给他们消息说查到叶絮之的位置了。 常恒来时,脸色有些不好。 离九清:“怎么样?她在哪?” 常恒:“现在的情况是,叶大小姐还不能救出来。” 离九清和蓉锦非常不解。 蓉锦:“为何?” 常恒解释道,他在调查叶絮之和顾行行踪时发现,叶、言、楚三家,甚至于清远先生的潺潺堂周围都布满了暗哨。 可这些暗哨只是盯着,没有动作,这就意味着什么? 只要他们手里有叶絮之,那么那些人就不会动叶言楚三家和清远先生的院子。 可一旦叶絮之没在他们手里了,那么被盯的那些人就是他们的人质。 只要能威胁到叶秉之,那便是有价值的,若是没有价值,他担心那些人会对三家人不利。 离九清气急,猛拍桌子。 “啪!” 离九清:“这么搞是吧!! 除了小美人儿,对叶秉之来说最有威胁的是侯夫人,难道清远先生他们也敢动?” 常恒看着他: “你知道潺潺堂周围的暗哨是什么人吗? 如生的人。 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更熟悉这个名字。” 离九清内心一紧! 竟然是如生! 如生,只要给钱就帮你办事的杀手组织,帮人杀人是主业务,可若你价钱给到位,要做其他事也不是不行。 常恒:“祁凛这次应该是出了大价钱,否则如生怎么敢接清远先生这个单子。” 蓉锦有些着急: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常恒:“叶大小姐那边不会有危险,二位放心。 只是我们的人如今不宜露面,所以叶大小姐那边不好派人去盯。” 本来一开始叶絮之就下令不许阁内影卫参与此事,可是按捺不住魏澜疏离开前的交代以及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叶絮之身陷囹圄,这才时不时的出手。 如今京城到处是祁凛的人,他之前就盯上了他们,所以现在阁内影卫不宜再出现。 蓉锦:“我去。” 离九清:“你去什么去,小美人儿不是给你安排任务了嘛。 我去,就这么说定了。” 是他把小美人儿弄丢的,他得亲自去盯。 常恒忍不住叮嘱道: “可千万别被发现,否则只会害了三家人。” 离九清摆摆手: “知道知道。” —— 京城城门外。 叶秉之负责主城门,东门。刘校带兵分别负责西门和南门。 叶秉之要见祁凛,但传信之人去了半个时辰都没见人影,叶秉之便知道,祁凛不会来了。 周扬:“将军,如今我们该如何?” 叶秉之:“传令,攻城。” 随即,一声令下,战火四起。 祁凛再一次得到消息时,是说东门快被攻破了。 白良邬早就花天酒地去了,根本没在守城墙。 白策一听直接炸了毛,扬言要杀了这个逆子。 祁凛听过,只是笑笑。 白良尘所在的北面并无动静,祁凛提议让白良尘来守东门,但被白策拒绝了,原因是一来一回太费时间。 更何况东门战事危急,叶秉之又能征善战,白良尘战场经验不足,太过危险。 随即祁凛“无奈”之下,提出让白枫庐领兵前往东门顶住。 白策当即就同意了。 只是东门的一万人已经快要阵亡,祁凛的几万兵马正在从凤溪镇赶来的路上,此时白国舅的私兵和亲卫,再加上白良尘的兵马司就派上了用场。 将这些人交给白枫庐,足以抵挡到无极军到来了。 白策犹豫了许久才松口答应。 送走白策,白枫庐从内室走了出来。 白枫庐:“先生此计妙啊,用一万人换来了父亲的私兵、白府亲卫自己兵马司,当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可是先生怎么就觉得这些人就能挡住叶秉之呢? 听说叶秉之仅用了两千人就打得东门的一万人措手不及。” 祁凛神情淡定: “如今我只想与叶秉之缠斗,拖延时间罢了,只等帝印完成,三皇子登基,到时候一切就好办多了。” 叶秉之出一万,他就出一万五;叶秉之出两万,他就出三万。 总之他要的不是打赢叶秉之,只是想阻止他进城。 白枫庐:“帝印还需要多久?” 祁凛轻笑一声: “怎么?你是怕帝印还未完成,叶秉之就攻入城内了? 两日!再有两日帝印便完成了。” 到时候,无极军也到京城了。 —— 入夜,叶秉之和魏澜疏偷偷带了一队人马来到东门侧面。 对了,还有邓季然。 他们要做的就是,入城。 “扣,扣扣,扣。” 暗号声响,从城墙上扔下一捆连接上方的绳索。 叶秉之等人顺着绳索顺利爬上城楼。 城楼之上约莫三四人守着望风,等叶秉之几人上去后连忙将绳索拉了上去。 第434章 趁夜进城 “将军,这个位置的守卫已经被我调走,但是也就一刻钟时间,东侧的楼梯也都是我们的人,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没错,守城门的一万人中大部分是曾经宣武军的人,现在属于羽林二卫。 他们也没想到他们如今的敌人会是当年兢兢业业训练他们的将军。 叶秉之看着他们,眼神坚定: “多谢,保护好自己。” 随即几人快速入了城,但他们没想到城中即便是深夜依旧有多支巡逻兵在巡逻。 本想回叶府的他们发现叶府周围布满暗哨,叶秉之脸色阴沉。 魏澜疏:“不如去成国公府看看。” 叶秉之:“也好。” 来到成国公府,情况就没那么糟了,暗中只有零星几个小厮,魏澜疏带人轻松避开。 魏府管家看到魏澜疏,可谓是喜极而泣,但他知道魏澜疏既是深夜归来,想必是不想让旁人知道。 魏澜疏将他们带到云水涧,蓉锦察觉声响,立马拿起佩剑警戒起来。 邓季然:“蓉锦姐姐?蓉锦姐姐?” 屋外传来邓季然轻轻叫喊的声音,蓉锦有些不敢相信,连忙打开房门。 出现在眼前的不止邓季然,还有叶秉之和魏澜疏以及几名陌生人。 蓉锦很是惊讶:“阿然?大公子?世子,你们……” 随之而来的是充满内心的欣喜。 这下有救了。 待几人坐下,蓉锦快速对他们说了如今京城的一些情况。 蓉锦:“奴婢今日出府了一趟,打探到一些消息。 白家大公子白良尘带了五千兵马到京城北面高山去了。 原来守城的是白良邬,约有一万人。 但是在你们攻城之时他在酒楼喝酒,白策知道后很生气。 明日前来接手的是白家三子白枫庐。 小姐说,此人有问题。” 叶秉之和魏澜疏听到这里,不约而同的看向蓉锦。 魏澜疏:“怎么说?” 蓉锦:“有人前段时间在祁凛的地盘将小姐劫走了,那人便是白枫庐。 小姐趁机让蓉粲传了信出来,上面的信息说的便是白枫庐有问题,让我们多查查此人。” 魏澜疏心中疑惑,白枫庐?此人之前倒是从未接触过。 蓉锦:“如今叶、言、楚三家周围都布满了暗哨,清远先生住处周围也全是如生的人。 世子的那名手下常恒说,这是祁凛为了以防万一。” 魏澜疏:“他是想做两手准备,一旦婳婳被人救走,那么叶、言、楚三家的人就是他接下来的筹码。” 蓉锦点点头: “对,所以常恒说我们还不能救小姐出来。” 叶秉之神情严肃: “宫内呢?什么情况?” 宫内情况复杂,蓉锦知道的不多,只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大致是齐武帝多日没有露面,不仅如此,太子、四皇子、成国公等人也都没有音讯。 朝堂事宜皆由三皇子和白国舅负责,后宫大小事务以及齐武帝的侍疾是皇后在负责。 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外面的消息很少。 魏澜疏:“宫内的消息我有办法,将军今夜且先在成国公府休整。” 魏澜疏说完起身就要走,叶秉之连忙喊住: “你要去哪?” 魏澜疏头也没回: “总要知道她在哪,我才能放心。” 叶秉之:“注意安全。” 魏澜疏离开后,一路躲避巡逻兵和暗哨,直接来到无名阁。 常恒、常律大喜! 常恒:“爷!你终于回来了!” 魏澜疏径直走进书房: “第一点,婳婳在哪? 其次,将京城内的、皇宫里的、关于祁凛的,你们手里有多少消息,全都拿来。” 常律立马下去整理。 常恒则是快速汇报道: “叶大小姐一开始被顾行从叶家带走,随后被白枫庐暗中劫走,现在又被顾行救走了。 如今被安置在顾行名下的一处小宅院内,位置隐蔽,四周看守的全是高手。” 说着,常恒递上写有顾行宅院位置的纸张。 魏澜疏接过纸张扫了一眼: “她可有受伤?吃住可还好?” 常恒顿了一下,随后犹犹豫豫开口道: “根据消息,叶大小姐吃住都还不错,不管是祁凛、顾行还是白枫庐都未曾亏待过叶大小姐。 只不过……叶大小姐在祁凛院子的时候感染过一次风寒,后面影卫暗中见到她时额头……” 魏澜疏不悦的看着他: “你说话何时这般怯懦?” 常恒:“后面影卫再见到叶大小姐时是在一处山间寺庙。 白枫庐将叶大小姐进行二次转移,影卫一直盯着,便发现叶大小姐额头有处伤口,不知是怎么弄伤的。 除此以外,再没有了。” 说完,常恒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魏澜的脸色,果不其然,很难看。 这时,常律抱来了一沓信纸。 魏澜疏快速一张接一张的看着。 常律:“爷,祁凛他们没想到帝印,如今想要制作一枚假的,宫内影卫的消息说,再有两日假帝印或许就可完成。 到时候三皇子将直接登基,太子会因为伙同禁军谋反刺杀皇上而在混乱之中被杀死。 还有,端宁宫那边已经准备好,明日就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太后和公主带出宫。” 魏澜疏已经看完所有消息,立马起身。 魏澜疏:“端宁宫那边照常进行,太后和母亲救出以后接到这来。” 魏澜疏的“这”指的是无名阁地上的宅院,无名阁在此宅院的地下。 魏澜疏:“至于影卫……这段时间全部召回。 不过挑几个水性极佳的到云水涧找邓季然。 至于常恒和常律你们两个,常律依旧留在阁内照料事务,常恒亲自盯着顾行宅院那边,负责婳婳的安全。” 常恒常律这下听明白了,魏澜疏此番是同意了叶絮之的安排。 叶絮之一直都不想阁内影卫插手整件事,她怕到时候齐武帝会秋后算账,也怕祁凛盯上无名阁,给无名阁和魏澜疏招来杀身之祸。 魏澜疏换了夜行服就要出门,常恒知道他要去哪,立马跟上。 —— 顾行再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他轻轻推开门,将东西放下,一切动作都很轻,但还是吵醒了叶絮之。 叶絮之起身看着他: “太冷了,我睡不着。” 顾行看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已经冷了的手炉和汤婆子。 第435章 我与伯仁 顾行:“抱歉,我忘记他们只听我的话了。 先披好衣服,我给你烧炭。 桌上有点心,还是热的。” 顾行开始到外面烧起炭来,叶絮之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不见五指般的黑,于是多点了几根蜡烛。 屋内烛光摇曳,寂静之余只能听到顾行在外面烧炭的声音。 叶絮之拿了一块点心,鬼使神差的想要去院子里待会儿。 魏澜疏与常恒在不远处的高楼,此处正好可以看到顾行的院子,不过距离远,看不真切。 但他们又不能靠近,祁凛下了大血本,找来看守的都是如生里一等一的高手,十分警觉。 魏澜疏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处渺小的宅院,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常恒能感受到身旁之人情感的波动。 那是叶絮之,他们都看出来了。 另一个人,应该就是顾行。 叶絮之吃着点心,看了一眼正在烧炭的顾行后,看向了远方的高楼。 高楼处有烛光,看样子那里的人也还没睡。兴许是想太多了,她总觉得高楼处好像有人在看她。 顾行烧好炭放进屋内,看到叶絮之打开的窗户只将它拉小了一些,并未完全关上。 顾行走出来:“外面冷,还是进屋吧。” 叶絮之这块点心也刚好吃完,拍了拍手,转身进屋。 在与顾行擦肩的一刻,叶絮之回头看了一眼高楼,没多想便走进屋去。 顾行在进屋前也回过头看了一眼叶絮之刚刚看过的位置。 什么也没有。 顾行进屋后,帮叶絮之灌好汤婆子后放进她的被窝,又装好手炉递给她。 随后走到一边煮起了茶。 叶絮之只吃了三块点心,不敢吃太多。 叶絮之:“小荷……还活着吗?” 顾行闻言,手上动作不停: “死了。” 叶絮之内心一紧,顾行看着她,只觉得她周身有些悲伤,但是面色依旧平静。 顾行:“我给了她家人一大笔钱,算是她照顾你多日的酬劳。” 叶絮之:“小绣呢?” 顾行:“你被带走,她算是失职。 先生要杀了她,被我保下来了。 不过日子也不好过,被送去了青楼。” 叶絮之:?! 叶絮之有些愠怒:“她们手无缚鸡之力,有人蓄意带走我,同她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怎么能……” 顾行神色平淡: “从先生安排她们去伺候你的那一日起,她们的命就与你牵扯在一起。 你被人劫走,她们便是有罪。小绣保住了命已是先生开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送去青楼已经是她最好的下场,不然有的是生不如死的手段等着她。” 叶絮之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杀伯仁,却总有伯仁因她而死。 叶絮之眼眶有些湿,落寞的看着摇曳的烛火。 叶絮之:“你们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顾行语气随意: “有价值的人命,才值得在这个吃人的世间,存活下去。 否则,与其生不如死,苟延残喘,不如早死早托生。” 叶絮之冷笑一声: “自以为是。” 随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清儿呢?” 顾行:“那名白枫庐的侍女?” 叶絮之没说话,算是默认。 顾行:“她是白枫庐的人,你救她做什么? 她早晚是要死的。” 叶絮之不解 “为何这么说?” 顾行将煮好的茶斟了一杯递给她: “她中了莺诱,有瘾,不服药如同万蚁噬心。 不将她送回去,她会死。 可若是将她送回白枫庐那里,白枫庐也不会让她活。” 叶絮之猛然起身,没接她的茶: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顾行:“我也是今日才知,今日她犯病了,手下人禀报了我。 莺诱无解,除非一直服用,我这里没有,只能将她打晕。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长远之计。” 要换作以前,顾行会直接杀了她,简单粗暴。 只是她是叶絮之要救下的,他也就暂且留她一命。 叶絮之:“我不想她死。” 她留她还有用,白枫庐手里有个见不得人的调教奴隶的组织,清儿是她唯一能接触的这里面的人。 她想靠清儿揭发白枫庐的罪行。 再加上……她也不想清儿死,小姑娘受了太多苦,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顾行:“为何?她对你有什么用?” 顾行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叶絮之自然不能告诉她实情。 叶絮之:“总是对小荷有所愧疚,她同小荷一样也服侍了我多日,不想她死。” 顾行眉眼一挑: “你有办法?” 叶絮之:“你派人将她送到成国公府去,就说是我说的,里面的人自有办法。” 顾行朝她走去,在她面前停住: “我为什么要帮你,婳婳?” 一声之后婳婳让叶絮之愣住! 叶絮之退后两步: “别这么叫我。 不奢求你无条件帮我,说吧,什么条件?” 顾行嘴角含笑: “一个吻,如何?” 叶絮之眼睛睁大: “做梦!爱帮不帮!” 然后转身走开,顾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入怀中。 一只手紧紧箍着叶絮之的腰,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不放。 叶絮之:“你放开!” 顾行:“若我一定要这个吻呢?” 叶絮之瞪着他: “那我一定会杀了你!” 顾行嗤笑一声: “你杀不了我。 这个吻先欠着,那就换别的条件。 我的衣服袖子破了,帮我缝上,如何?” 叶絮之没再挣扎: “可以,你先放开我。” 顾行不舍的松了手,将针线和衣服一并递给了她。 叶絮之接过,一边整理着针线,一边开口道: “事先说好,我的女红不太好。” 顾行:“无妨,我不嫌弃,那个口子有些大,你看看能绣个什么图案给它挡一挡。” 叶絮之不想理他,自顾自的缝了起来,顾行则是一眼不眨的就看着她给自己缝制衣服。 或许,放下过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良久,叶絮之放下针线,将衣服扔给他。 叶絮之:“好了,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困了,去睡了,别打扰我。” 叶絮之脱鞋上床,被窝里已经被汤婆子捂暖了,看了一眼屏风后模糊的身影,闭眼睡去。 第436章 顾行,你被骗了 顾行看着叶絮之给他缝制的袖子,其实也还不错。 破口处叶絮之绣了一朵梅花上去,深褐色的衣服,一朵暗粉的梅花,看起来有些突兀。 不过顾行倒觉得,很好看。 三两下将衣服换上,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熟睡的人儿,将烛火吹灭,而后铺开毯子,也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 魏澜疏回到成国公府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他将宫内宫外的情况都与叶秉之说了一遍,大致情况已经了解。 叶秉之:“如此这就说明祁凛如今正在等假帝印制作完成,那我们就不能再等了,得阻止三皇子登基。 今晚,就得破城。” 魏澜疏也是这么想的,不管祁凛还有多少后手,还有多少人手。 今晚,必须得破城。 院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叩门声。 魏管家着急忙慌进来禀告说,有人送了一名侍女过来,说是叶大小姐让送来的,人送到后就走了。 几人一听是叶絮之送来的,连忙赶到正厅。 地上躺着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女子昏迷不醒。 魏管家朝她的脸洒了一点冷水,让她清醒了一下,女子醒来。 清儿醒来后看着陌生的几人便开始发抖,胆怯的将自己蜷缩为一团。 魏澜疏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熟悉。 魏澜疏:“莺诱?!她中了莺诱。” 还好云水涧里有存货,立马让人给她服下,清儿这才好转过来。 蓉锦上前问道: “你是何人?与我家小姐是何关系?” 清儿看着蓉锦: “你家小姐是?” 蓉锦:“叶大小姐,叶絮之。” 清儿这下明白过来,是叶絮之救下的自己。 若她不将自己带出来,白枫庐一定会杀了她。 清儿:“叶大小姐是奴婢的恩人,奴婢是三公子叫去服侍叶大小姐的。” 随后清儿将叶絮之救她的过程告诉了众人。 叶秉之连忙问道: “她如今可好?” 清儿摇摇头: “被带出来后,奴婢并未与叶大小姐在一处,奴婢不知。” 魏澜疏:“既然是婳婳保下了你,那你先在成国公府住下,你中的莺诱我也会让人定期给你服用。 管家,带她下去,看好她。” 魏管家将清儿领下去之后,叶秉之问道: “她刚刚说的三公子是……?” 魏澜疏:“白家三子,白枫庐。 此人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得小心提防。” 蓉锦:“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眼看天已经大亮,魏澜疏和叶秉之制定好了破城计划,打算来个里应外合。 这就需要将他们的计划告知城外人。 邓季然高高举手: “我去吧,我下去过两次,已经熟悉通道情况了。” 魏澜疏:“不可,你的病还没好全,不可再冒险。 我带了通水性之人,让他们去。” 邓季然只得作罢,现在的他看着魏澜疏,突然顺眼了好多,配得上他的叶姐姐了。 魏澜疏叫来三名精通水性的影卫,交代完事项后,三名影卫深入池塘。 而他们,如今只等天黑,一举破城。 三名影卫出城后兵分三路。 分别将消息带给刘校、常允和叶秉之的三位副将以及刘筑。 收到消息的三伙人马上整顿兵马,等待夜幕降临。 —— 叶絮之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她起来时就没看到顾行的身影,桌上放着还热乎的早膳,但是躺椅上已经空空。 等再见到顾行时已经是晚上,叶絮之无聊坐在火炉旁看书,只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顾行拿着剑,身上带有血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来便开始收拾包袱。 顾行:“你有什么特别想拿的,都带上,厚衣服多带几件,怕你冷。” 顾行要带她跑路? 叶絮之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叶秉之他们要破城了。 没一会儿顾行便收拾好包袱,抓过叶絮之放在衣架上的披风替她披好系好,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将叶絮之扶上马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同一匹。 他们身后则是突然涌出二十多人同样骑着马。 叶絮之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就是这二十多人在看守着她。 叶絮之一直都没说话,因为也没什么想说的,多说无用,不如省点力气。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顾行竟然带她去见梁言詹。 这是梁言詹的院子,之前和叶秉之出去游玩时路过过一次,叶秉之告诉他的。 叶絮之看到这个院子时很惊讶,不过很快她脑海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祁凛与梁言詹合作了。 叶絮之匆忙抓住顾行的袖子: “你要将我交给他?” 顾行看着远处的院子,有些疑惑: “他?你指的是谁?先生说这个时候,这处院子比较安全。” 叶絮之冷笑一声: “是吗?你被骗了,顾行。你知道这处院子是谁的吗? 三皇子梁言詹。 梁言詹对我,和你对我,大差不离,你懂我意思吧?” 顾行身形一顿! 他确实不知道这是梁言詹的院子,祁凛也没对他说过。 连忙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头顶传来顾行的声音: “你确定这个院子是梁言詹的?” 叶絮之:“我确定。 看来祁凛已经和梁言詹合作了。 这个时候将我送来这里,说明你们家先生想将我作为筹码送给梁言詹,以此来稳固他和梁言詹的合作关系。” 祁凛和将她送到这里来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叶絮之不知道,她只是胡乱猜测,故意这么说。 想以此来刺激顾行,挑拨一下他和祁凛的关系。 走了一个白枫庐,又来一个梁言詹。 对于梁言詹,叶絮之只知道他是个妈宝,白尚宁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人能硬气起来与祁凛合作还真是难得一见。 顾行突然有些为难,若真是梁言詹的院子,他将叶絮之送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梁言詹对叶絮之有何心思,他知晓。 正在顾行犹豫之际,后面一人驱马上前: “顾侍卫,先生说了,务必将叶大小姐送到院子,还请顾侍卫执行。” 顾行脸色很难看,没有说话,只是搂好叶絮之继续前行。 叶絮之心下一沉,顾行这是非要将她送过去了。 第437章 不惜任何代价将叶絮之抢回来 果不其然,一行人到了门口下马后,梁言詹走了出来。 梁言詹看到叶絮之,嘴角带着笑: “辛苦顾侍卫了,祁先生说待人送到后,顾侍卫到无舍找他一趟。” 顾行拉着叶絮之的手没动,眼睛盯着梁言詹: “多谢殿下告知,在下已知晓。” 梁言詹死死盯着顾行拉着叶絮之手的那只手,心里明白了几分。 随后走上前去,看着叶絮之: “房间已经为叶大小姐准备好,叶大小姐请!” 叶絮之看向顾行,眼神里好似在说你自己将我送来,如今又拉着我的手不放是几个意思? 顾行身子板直,看向梁言詹的眼神里明显带有警告意味。 梁言詹不屑,一个侍卫,也敢生出这等心思。 顾行将包袱递给一旁久候着的侍女,眼睛看着梁言詹,但话应该是对侍女说的: “她怕冷,多给她备些汤婆子和手炉。” 侍女有些不知所措,抱紧包袱回答道: “是。” 随后,顾行才缓慢放开了叶絮之的手,梁言詹瞅准机会,一把将叶絮之拉到自己身旁,突然的动作吓了叶絮之一跳。 顾行脚步微动,手也半伸了出去,但又收了回来。 顾行:“我会来接你。” 叶絮之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但她没回答。 顾行翻身上马,那二十几人也跟着他扬长而去。 叶絮之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梁言詹也不恼,带着她进了院子。 房间内,侍女正在收拾着,梁言詹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终于是忍不了了: “殿下这是同祁凛单独合作了?” 梁言詹笑了笑: “先生说你很聪明,让我小心与你说话,但没想到你一来就直入主题,都不想先与本宫寒暄寒暄吗?” 叶絮之没有心情同他废话: “殿下,你不是祁凛的对手,与他合作,可别被卖了都不知道。 我困了,殿下自便。” 梁言詹看着叶絮之的背影,说道: “即便今日叶秉之破了城,可明日一过,我就是这祈朝的帝。 叶絮之,我会纳你为妃……不,我会娶你为后。 不管是顾行,还是魏澜疏,到时候都不是我的对手。” 叶絮之没理他,走进内室之后重重的关上内室的房门。 梁言詹对着屋内的侍女说道: “照顾好她,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侍女:“是。” 院外因为叶絮之的到来增加了看守人员,暗处离九清和常恒眼看着顾行将叶絮之交到了梁言詹手中。 又看到梁言詹将叶絮之拉进院里。 离九清恨得牙痒痒: “顾行他妈的有病吧,他不是喜欢小美人儿吗?反手将小美人儿送给别人这叫喜欢? 后悔死小爷我了,当初真就瞎了眼与他这个混蛋合作。” 常恒连忙制止离九清继续说下去,他家爷可是正宫,你们这些……在叶大小姐面前都排不上号的。 常恒:“今夜叶将军破城,祁凛那边总要给叶大小姐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 看来祁凛同三皇子暗中达成了合作,否则不会瞒着其他人将叶大小姐安置在三皇子的别院。 知道了叶大小姐在这,我们就安心盯着便是,待叶将军成功破城,叶言楚三家那边被解救,咱们就可以部署如何将叶大小姐救出来了。” 离九清依旧气着,不过常恒说的也有道理。 —— 白枫庐知道叶秉之深夜带兵正在破城时他正在西门巡逻,得知消息后带人火速赶来东门。 白枫庐喊来邵阳: “叶秉之此番来势汹汹,我看这东门抵挡不了多久。” 祁凛千算万算,终究是算漏一步,叶秉之的动作比他想象中要快。 东门一破,白枫庐就是罪人,看来他们是被祁凛摆了一道。 祁凛自始至终就没相信过他,因为祁凛手底下有支大军,从一开始这支大军就没到过京城。 因为祁凛根本就没想过用它来完成大计。 即便让他来守东门也只给了两万人,其中的三分之二还是原先白良尘、白良邬手里的那一波。 翻来覆去用的就是这些人,他根本就没想让他成功守住东门。 而且他从始至终没有跟他说过叶秉之有七八万人,在得知叶秉之攻城之时他就派人去找祁凛寻求支援,却是至今杳无音讯。 “公子!公子,国舅爷说让你务必守住东门,否则……” 白枫庐皱眉: “否则什么?说!” 这名白府亲卫吓得一颤: “国舅爷说三公子若是两万人都守不住一道门,那就不必回白府了,不如死在城墙上。” 白枫庐大笑几声: “哈哈哈哈,好!好!好!” 白良邬玩忽职守,他就可以一直纵容!而他不过偶尔失败一次,竟然要让他去死! 白家人还真是,很好!好极了! 白枫庐现在无比冷静,对邵阳说道: “你现在就去点人,点我们的人。 一旦叶秉之破城,白府那边立刻行动。 贺妱不用杀,她体内的毒已经足够取她的命了,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事成之后你带上那个盒子,让人把杨韶带到别院。” 邵阳:“是,公子,白府那边行动时要提前告诉我们的人吗?” 白枫庐邪魅一笑: “不必,这样就太假了,一并杀了,才显得真实。” 邵阳一听,有些犹豫: “可是他们……” 白枫庐一记眼神,邵阳便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邵阳:“那叶大小姐呢?” 白枫庐:“我们的人还盯着吗?” 邵阳:“盯着的,祁先生将她送到了三皇子的别院。” 白枫庐冷哼一声,他就知道祁凛无缘无故找他合作定有蹊跷。 还真以为他不知道是祁凛打的什么算盘,他想对付白家,但又不想经自己的手。 知道自己恨白家,于是想借他的手来做这件事,到时候他可以送梁言詹一个白得的人情。 反正白家他迟早要动,那就如他的愿吧。 至于报酬嘛,叶絮之就很合适。 白枫庐:“我记得之前让你查帝印一事时安排了人在宫里。 你让宫里的人给皇后传个信,就说三皇子在宫外私会女子,不管什么女子,皇后一听指定恼怒。 只要三皇子一出别院,你就带人冲进去将叶絮之抢回来,不惜任何代价。” 邵阳:“是,属下明白。” 第438章 蓉粲遇难 魏澜疏进了宫,叶秉之则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东门。 京城百姓仿佛是被被封禁已久,对白家积压多日的怨气于今夜爆发。 得知破城的是叶秉之后,不仅没有阻挠,反而纷纷出手帮助。 叶秉之也下令绝不伤害百姓一人。 东门战火还未结束,白家的战火便兴起了。 一伙打着是叶秉之属下的兵闯进白府大肆杀虐,不管男女老少,见到活人就杀。 蓉粲经过几日不懈的努力,终于在白枫庐的院子里发现了被埋许久的装有祁凛罪证的盒子。 盒子是木头的,不易携带,蓉粲多了个心眼来了个偷梁换柱。 将里面的纸张全部取了出来换成杨韶书房里写的字,而真实的纸张则是被她包裹起来系在了身上。 正要走时,蓉粲总觉得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不够安全。 将真的纸张再次拿出埋在了距离盒子较远的枯树下,等她安全之后再来取。 自己又将假的纸张放在包袱内。 这一切完成时,耳边突然传来喧闹声和尖叫声。 出事了! 蓉粲本应该现在就离开白府,可是这里祁凛的罪证一看就不是全部,白枫庐很谨慎,把东西分开藏。 蓉粲怕仅这一部分帮不到叶絮之,所以她还是决定先留下来,没准东西在杨韶那里也说不定。 蓉粲一口气跑回白良邬的院子,期间遇到了白枫庐那群滥杀的人,此刻的她不再隐瞒开始出手回击。 一进入院子,杨韶则是淡定的坐在院中喝茶,仿佛这一切她早已知晓。 蓉粲又变回柚心的声音,假装慌乱: “二少奶奶,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 府里杀人啦,我们快跑吧!” 杨韶带着笑,看着柚心: “你刚刚去哪了?” 柚心内心一紧: “奴婢没去哪啊,二少奶奶,来不及了,咱们快跑吧。” 杨韶看着她身后的包袱: “你连包袱都准备好了?” 杨韶的语气无比淡定,柚心这才察觉不对,没有说话。 杨韶站起身来: “你根本不是柚心!你是谁?” 蓉粲这才知道,她暴露了。 索幸也不装,一把卸下伪装,露出原本的面貌。 蓉粲:“你是何时发现我不是柚心的?” 杨韶:“其实你伪装得很好,我差一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也没有很早,不过是前几日。 还记得前几日我心情不好,故意将开水泼在你身上,我拿药给你的时候正巧看到你在换衣服。 真的柚心的背上是有一道疤的,那是我三年前故意划的。 可你的背上,什么都没有,所以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你不是柚心。” 杨韶和白枫庐其实是绝配,两人都是疯子。 杨韶在杨家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虽然没有短她吃穿,但是也没有人关心她。 杨陆和杨夫人对她更多的,其实只是怜悯而已,不过这份怜悯之心一年里也就她父亲母亲忌日时才会有。 杨韶的父亲是杨陆的二子,杨韶母亲生她时难产,生下杨韶便撒手人寰。 杨韶父亲太过伤心,郁郁寡欢一年也跟着去了。 杨陆是个重男轻女的,原本就不喜欢杨韶,不过是看在二房只剩下杨韶一个孙女才勉强多关照几分。 杨夫人倒是打心眼里对杨韶好,但架不住杨夫人是个唯夫是从的人。 夫君喜欢儿子、孙子,自己自然也对儿子、孙子上心一些,对杨韶也是多有忽略。 也就导致了杨韶从小到大阴晴不定的性子。 外人面前一个样,回到院子里又是另一番模样,所以白良邬才会说杨韶从小到大惯会装。 柚心自小跟着杨韶可没少挨打,不过不是下狠手那种打,时不时的用簪子戳一下、用开水烫一下等等,都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事,即便是装作柚心的蓉粲也是深有体会。 可是柚心人傻,杨韶每次一个巴掌一颗糖就能哄得柚心团团转。 蓉粲观察多日,发现主仆二人相处和睦,还以为真是这番景象。 没想到这杨韶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蓉粲:“我确实不是柚心,柚心傻,时常被你打却依然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真替她感到不值。” 杨韶冷哼一声: “那是她的命,骗了我多日,你该死。 想动三郎的东西,你更该死。 来人!给我杀了她。” 蓉粲这才意识到,杨韶派人跟踪她。 一群人朝着蓉粲蜂拥而上,蓉粲手里没有兵器,只能靠闪躲来避开。 白府内惊叫声四起,到处是血腥味,而杨韶这里却没有动静。 蓉粲这下才知道,杨韶早就知道白府会有这么一遭。 蓉粲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但是依旧死死的护住身上的包袱。 邵阳此刻赶到时,蓉粲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邵阳:“二少奶奶,公子让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杨韶看到白枫庐派了邵阳来接她,眼中满是欣喜: “三郎怎么样,他安全吗?” 邵阳:“公子一切都好,只是二少奶奶需要抓紧离开。” 杨韶:“好,只是这个女人偷了三郎的东西,就在她的包袱里。 已经是困兽之斗还不肯放弃,邵阳,她就交给你了。” 邵阳看到蓉粲身上的包袱,联想到刚刚自己到白枫庐院子里挖出的空盒子,瞬间明白过来东西应当是被蓉粲拿走了。 蓉粲喘着粗气,自知已经逃不出去了,伸手拿出一颗药丸,快速塞进口中。 邵阳:“不好,她要自尽。” 可惜,晚了一步。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蓉粲已经吞下药丸。 这其实不是毒药,而是护心丸。护心丸也并不是救命药,只是帮助服药之人护住一口气而已。 蓉粲受了重伤,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她得留一口气将祁凛的罪证告诉其他人。 护心丸的药效只有两个时辰,只要两个时辰之内有人找到她,这口气就还有效。 邵阳跑过来伸手一探,蓉粲气息已经微弱至极。 他摇摇头: “离死不远了。” 随后解下蓉粲身上的包袱,掀开一处角,确认是纸张后便重新系了起来,并未多看,毕竟时间紧迫。 然后带着杨韶火速离开了白府。 第439章 调包 他安排了人将杨韶送到别院,自己则是带了人前往梁言詹的院子。 屋外突然传来的打斗声吵醒了叶絮之,随之而来的是有人破门而入。 叶絮之连忙起身,发现破门之人竟是白枫庐的侍卫邵阳。 邵阳看到叶絮之,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 “得罪了,叶大小姐,您需得跟我们走一趟。” 叶絮之很是无奈,兜兜转转,就在这几个人手里流转。 叶絮之被带出来时只发现院子里全是尸体,邵阳带了很多人来。 她只记得梁言詹是被匆匆叫走的,看来白枫庐是有备而来。 邵阳就没有顾行贴心了,直接把叶絮之拉了出来,此刻她只穿着单薄的外衫,没有披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邵阳一路带着它来到白枫庐的别院,杨韶看到她时并没有多惊讶。 杨韶没管她,只是问着邵阳: “三郎什么时候过来?” 邵阳:“公子很快就来。” 杨韶白了他一眼后,打量着叶絮之。 杨韶:“叶大小姐,又见面了。 咱们的仇,我可是还记着呢。” 杨韶眼神阴狠,挺着肚子一步一步靠近叶絮之,邵阳走到两人中间挡住。 邵阳:“二少奶奶,公子说了,叶大小姐不能有事。” 杨韶瞪着他: “不过是个阶下囚,三郎只是想让她做人质而已,我要做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多嘴? 给我让开。” 叶絮之快被冻死了,此刻懒得跟杨韶斗智斗勇,直接坐到一旁,不想理她。 今日白枫庐胆敢到梁言詹的院子抢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杨韶在这里,身旁却不见蓉粲,她有些担心。 杨韶见叶絮之不理她,更来气了,顶着肚子邵阳不敢动手,一把推开邵阳走到叶絮之面前,伸手就要打她被赶来的白枫庐制止。 白枫庐:“阿韶是有身子的人,不可激动。” 杨韶高兴的看着白枫庐: “三郎,你来啦。” 白枫庐看了一眼邵阳,邵阳点点头,表示东西已经拿到,一切顺利。 白枫庐看着一旁脸色冻得苍白的叶絮之,皱了皱眉。 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她。 叶絮之毫不犹豫伸手接过,冻的是她,谁不接谁傻瓜。 杨韶瞬间火大: “三郎为何要给她你的衣服,我不许!” 白枫庐眼下没有心情一点点的安抚杨韶,只是敷衍道: “一件衣服而已,不妨事。 收拾东西,咱们先离开这。” 见白枫庐敷衍她,杨韶更气了,一路上直狠狠地瞪着叶絮之。 叶絮之许是被冻久了,此刻脸色苍白,很不舒服。 白枫庐一心关注着这个包袱,并没有注意到叶絮之的变化。 打开包袱一看,厚厚一沓纸,但是并不是祁凛的罪证。 杨韶瞥了一眼: “这不是我写的字吗?怎么会在这?” 白枫庐一拳打在马车窗沿上,被骗了。 白枫庐:“停下!” 下车后将这沓纸甩在邵阳脸上: “这就是你取来的东西?蠢货,被人调包了都不知道。 还不快回去找!” 邵阳看着散落一地的纸,这才反应过来他被蓉粲骗了。 邵阳:“属下该死,这就回去找。” 白枫庐返回车上,正想质问叶絮之,却发现杨韶正在掐叶絮之的脖子,叶絮之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经被憋红。 白枫庐一把推开杨韶: “你干什么!” 杨韶被推得摔倒在一边: “三郎,你推我?你为了她推我? 没错,我就是想杀了她,我要掐死她。” 杨韶从见到叶絮之第一眼就开始疯狂的嫉妒这个女人,她不仅家世好、长得好、有才华,还有疼她爱她的家人。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什么都要占了。 这些都算了,如今她又得到了白枫庐不一样的对待,杨韶心中嫉妒疯长,白枫庐是她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白枫庐快速扶起叶絮之,此刻已经昏迷过去,一探额头,很烫。 白枫庐已经不想再管杨韶这个疯女人,抱下叶絮之换了另一辆马车,独留杨韶一个人在一辆马车上。 杨韶眼泪滴落,但心中怒气和怨气依旧存在。 白枫庐:“加快速度,立刻去找一名大夫来,不管是抓来还是绑来,快去!” 白枫庐心中有些慌乱,叶絮之不能死,一旦死了,他就没有退路了。 —— 常恒和离九清在梁言詹被皇后叫走之后,收到了白府被屠的消息大为震惊,离九清想到蓉粲还在白府便立马赶了过去。 常恒觉得此事蹊跷,也跟着赶过去。 待两人赶到白府时,杀虐已经结束了。 离九清立马赶到白良邬的院子,看到的就是蓉粲倒在血泊中,常恒伸手一探。 常恒:“她服了护心丸,还有一口气。” 随后两下点穴,释放了蓉粲的那口气。 离九清扶着她: “蓉粲?蓉粲?” 蓉粲缓慢睁开眼,看到离九清时快速说道: “东西……东西在白枫庐…院子的西北……西北角。 告诉小……小姐,遇到她……我……我很幸运……很幸……运……” 话音落,气息绝。 离九清不敢相信蓉粲就这样没了,一直唤她: “蓉粲!小美人儿还在等你!你给小爷醒过来!! 蓉粲!” 蓉粲没了,小美人儿该多伤心啊。 离九清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常恒拍了拍他: “冷静点,人已经没了,她懂得用护心丸给自己留一口气传递消息,她很聪明。 为今之计,我们得快速找到她说的那个东西,否则我怕那些人会来个回马枪。” 离九清冷静下来,抱着蓉粲一路找到白枫庐的院子。 西北角处,果然挖出一沓厚厚的信纸,常恒只看了一眼便深知这东西的重要。 拿好东西,带好蓉粲,迅速离开了白府。 邵阳回到白府时,只在院中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蓉粲已经不见了。 邵阳:“来晚了,我们走。” 常恒将东西带回无名阁,同时让影卫通知魏澜疏。 离九清则是将蓉粲的尸体带去了成国公府交给蓉锦。 蓉锦看到蓉粲尸体的那一刻,满眼的不敢相信。 蓉锦:“是谁杀了她?” 离九清:“白枫庐的人。” 离九清不敢多留,再次回到梁言詹的院子。 可当常恒和离九清再回到梁言詹别院时,叶絮之已经被带走了。 第440章 下落不明 常恒:“我们来晚了,我得立马通知爷。 你去和叶将军说一声,让他封锁城门,务必不能让他们出城。” 两人立马分头行动,一刻也不敢耽误。 —— 魏澜疏进宫后第一件事是安排太后和清河公主出宫。 魏澜疏早早就与段忧通了气,已经是禁军的成国公府亲卫亲自将太后和清河公主互送出宫。 宫外一摊乱,皇后、白策和祁凛如今正盯着假帝印的制作,即便知道这边的动作,也无暇顾及。 魏澜疏想来武德殿看看,但是武德殿周围全是精兵,靠近不得。 段忧的禁军只能在外宫附近活动,内宫已经被祁凛安排满了人。 魏澜疏见了段忧: “圣上如何?” 段忧:“圣上、国公爷,还有郑公公都被关在了武德殿内。 皇后、白国舅和祁凛,以及制作假帝印的工匠,也都在里面。” 魏澜疏看着他: “祁凛一直没对禁军下手?” 这也是段忧疑惑的地方: “没有,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管过禁军。 只是一开始还允许禁军在内宫活动,这段时间只能在外宫。” 魏澜疏:“太子呢?” 段忧:“太子与诸位皇子被囚禁在后宫。” 魏澜疏大概知道了祁凛为何不对禁军下手。 禁军是皇宫最后一道防线,动禁军就意味着谋反,他不动禁军就不算谋反。 所以他想让禁军和太子绑在一起,制造太子想要谋反的假象。 而且他料定了禁军只能听从圣上的吩咐,没有齐武帝的命令,禁军便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影卫前来: “爷,出事了。” 影卫将白家被屠和叶絮之被带走一事说给魏澜疏听,魏澜疏眼神突然凌冽。 魏澜疏看向段忧: “务必将白府被屠一事传到白策耳朵里。 你趁武德殿出乱子之际,带着禁军攻入武德殿。 宫外楚大人带领了八千叶家旧部,可供你差遣。 祁凛后手的士兵人数不会少,你只需撑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叶将军会来支援你。” 段忧应下。 说完,魏澜疏立马起身出宫。 —— 魏澜疏带着清河公主和太后出宫后,将二人安排在了无名阁地上宅院。 清河公主看着魏澜疏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模样: “可是婳婳出了什么事?” 魏澜疏:“母亲放心,一切都好。” 太后看不过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别想着糊弄我们了,你这副神情一看就是有心事的。” 魏澜疏这才说道: “婳婳如今下落不明,我得去找她。” 清河公主一听了不得: “那你还在这磨蹭,快去快去。” 这里有影卫护着,魏澜疏不担心,只是带走了成国公府亲卫。 将他们编入禁军本就是为了不让白策私吞,如今魏澜疏将他们直接带了出来。 不好用影卫,用成国公府亲卫总没事。 离九清找到叶秉之时,他已经带着大军入城了。 离九清:“将军,白府出事了。 有人打着您的旗号屠杀了整个白府,除却白策的夫人中毒太深奄奄一息之外,其余无一幸免。 白策很有可能将这笔账算在您的头上,还请将军务必小心。” 叶秉之听完后有些意外,随即看着离九清: “我知道了。你不是在盯着婳婳吗?怎么会在这?” 离九清申请为难: “叶大小姐……被人带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不过带走她的人要么是顾行,要么就是白枫庐,我立马就去查。” 叶秉之但也不怪他,只是心中有些着急: “世子知道这事了吗?” 离九清:“已经让人去传信给他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 魏澜疏既然知道了那他就放心了,为今之计他得全力打入皇宫,阻止三皇子登基,解救宫中之人。 —— “什么?!什么人干的?” 白家被屠的消息传入了武德殿内,在场的众人都感到了惊讶。 制作假帝印的工匠闻言也抬头看着白策,白尚宁不耐烦的催促着: “看什么看,快做!小心你的小命!” 祁凛眉眼一挑,白枫庐还真是下得去手。 不过此法,深得他心。 小太监感受到几人的情绪变化,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有人说……说是叶将军的人做的。” 白策目眦欲裂: “叶秉之?叶秉之!!!我要杀了你!” 白策从一旁的士兵手中夺过剑来就想出殿,被祁凛和白尚宁拦住。 祁凛:“国舅爷,如今即便回到白府已为时已晚,帝印即将完成,到时候三皇子登基,可直接以逆贼之罪名诛杀叶秉之。” 白尚宁也不想白策在这个紧要关头出岔子,也上前劝到: “是啊哥哥,眼看帝印就要完成了,武德殿周围也已经部署好,你现在出宫难免不会给他人可趁之机。 白家满门忠烈,等阿詹继了位,妹妹一定给白家人记首功。” 对于白尚宁来说,成败在此一举,白家人死了是很可惜,可是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无法挽回了。 如今让梁言詹顺利登基才是大事。 白策心中依旧恼怒,看也不看白尚宁和祁凛。 只觉得两人在说风凉话。 祁凛:“大公子和二公子没在府中,兴许逃过一劫,有二位公子在,国舅爷不愁白家断后。” 提到白策心爱的二子还在,白策的脸色算是缓和一些,只是立马冲到工匠面前。 白策:“动作快一些!否则本国舅现在就杀了你!” 工匠只能连连答是。 一旁的梁言詹被白尚宁叫了回来,问了几句院子的女人是谁,都被梁言詹糊弄过去。 现在只等帝印制作好,第一时间就让他登基。 得知白家被屠他也是震惊万分,但是看着众人好像也只有白策情绪激动了些。 其他人都还算淡定,心中竟然有一些恍惚,感觉曾经无比熟悉的武德殿如今却有些陌生。 很快,冲进来一个士兵: “不好了,禁军意欲闯殿,宫外涌进来约莫七八千人,都是帮助禁军的。” ! 白尚宁立马看向祁凛: “先生!” 祁凛恭敬行了一礼: “娘娘莫慌,我的人如今应该在外面了。” 对叶秉之,他要来个请君入瓮。 第441章 祁凛!混蛋! 无极军不是没有到,而是要等叶秉之带领大军进城后,在城外行包围之策。 到时候叶秉之便只是困兽犹斗。 白策:“在外面?皇宫外面还是京城外面?如今禁军可就在殿外了。” 祁凛:“城外、宫外,都有。” 他的无极军,是时候实践一下了。 祁凛出了殿门,门前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先生,叶大小姐被白枫庐的人带走了。” 祁凛:“我知道了,魏澜疏跟过去了吧?” 士兵:“是,世子带了成国公府亲卫追过去了。” 祁凛:“嗯,安排两波人,一波人假装是白枫庐的人去阻止魏澜疏,若是可以,杀了魏澜疏最好。 一波人假装是魏澜疏的人,把叶絮之抢过来,顺道……杀了白枫庐。” 白枫庐这个人从来都不值得他信任,此番不过是想利用他将魏澜疏支开而已。 叶絮之不管是用来牵制叶秉之,还是威胁张裳衣,都是最好用的。 段忧被控制,魏澜疏被支开,剩下个叶秉之,有无极军。 祁凛:“无极军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妥当,等待先生命令。” 祁凛笑了一声: “很好,动手吧,城内、宫内守死了,别让宫内的人和城内叶秉之的人,跑出去一个。 不过留着叶秉之的命,我有用。” “是。” 段忧一路过关斩将,来到祁凛面前,祁凛身后的士兵纷纷上前将其护在身后。 祁凛:“段统领,终于动手了?” 段忧:“忍了多日,忍不住了。” 祁凛淡定的看着他: “留点力气,你的禁军可不能全都死了。 我可不止这么些人。” 祁凛话音刚落,外面涌入一大批段忧没见过的士兵。 旗帜上写着“无极”两个字。 段忧:“无极?” 祁凛:“没错,无极军,还不错吧,段统领。” 段忧看着祁凛,只觉得此人莫不是疯了,竟以个人的名义组建军队。 段忧:“你要造反?” 祁凛:“不不不,我对当皇帝不感兴趣。 我只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这支军队是挂在三皇子名下的,与我何干。” 段忧这下明白过来,祁凛太过狡猾,竟然连同伙都算计了。 在梁言詹名下,那么即便梁言詹靠着传位诏书顺利登基,有这支不合法的军队在,他依旧是反贼。 段忧:“三皇子知道他有这么一支军队吗?” 祁凛:“知不知道用处不大,因为……也来不及了。” 说完,祁凛一抬手,无极军朝着禁军和叶家旧部一拥而上。 并没有杀他们,而是控制住他们,只有段忧在战斗着。 祁凛看着依旧挣扎的段忧: “段统领,束手就擒吧,这样你还能再多活几个时辰。 别伤段统领,要活的。 来人,把太子和四皇子带过来。” 祁凛要准备“太子谋反”的戏码了。 —— 城内,叶秉之进城后便发现有些不对劲,立马对扈棋说道: “城内有些怪异,祁凛那支不知名的大军还未见到影子。 你和诚邑各带两万人到城外与刘参军会合,让周扬前去支援刘筑,待灭了精武骑兵之后也去找你们。 将世子那三万人留给我。” 扈棋有些为难:“将军只有三万人,眼下不知道祁凛在皇宫周围部署了多少人,此计有些危险。” 叶秉之自然知道此中危险: “世子的人有多少进城了?” 魏澜疏调集了其他地区的阁外影卫,没走城门,用的是云水涧的水下通道。 蓉锦、蓉雯和刘傅在成国公府内接应。 扈棋:“通道狭窄,一次仅能通过两三人,算算时间,应该不到五千。” 魏澜疏调集了两万人,如今才到五千,大约还需一个时辰。 无妨,那他叶秉之就带领这三万人撑上一个时辰。 叶秉之:“你们在城外务必警惕,祁凛的人应该会从城外而来。 以一个时辰为限,一个时辰一到,若世子的援兵还没有来,你们便进宫救我。” 说完,叶秉之策马带着三万伪装为羽林卫的阁外影卫直奔皇宫。 —— 魏澜疏派人搜查到白枫庐等人的踪迹,不过两伙人还未碰面就遇到了伪装成对方的祁凛的人。 白枫庐这边既有昏迷的叶絮之,还有大着肚子的杨韶,对付起祁凛的人来有些力不从心。 “公子,这些是成国公府亲卫的打扮,这是魏澜疏的人。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快撤吧。” 手下人的意思很明显,让白枫庐不要管叶絮之和杨韶,保住性命才是关键。 白枫庐不死心,依旧死扛,没人去对付杨韶,他则是死死的护住叶絮之。 杨韶看着白枫庐护着叶絮之、将自己晾在一旁,嫉妒心疯长。 白枫庐一边护着叶絮之一边反抗,有些力不从心,而那些人每一招都是奔着要白枫庐的命来的,丝毫不顾他怀中的叶絮之。 白枫庐察觉这些动作时,惊觉不对。 这不是魏澜疏的人,魏澜疏的人不可能置叶絮之的生死于不顾。 祁凛! 这是祁凛的人! 正在这时,邵阳带人赶了过来。 邵阳:“公子,咱们被骗了,这些是祁凛的人,他从未想过要让我们顺利带走叶大小姐。 为了抢叶大小姐咱们已经折了很多人,后面还有一支队伍朝咱们过来了,为了大局考虑,叶大小姐必须得弃了。” 祁凛!混蛋! 白枫庐看着怀里的叶絮之,犹豫片刻将其放下,看了一眼一旁的杨韶。 白枫庐:“那些人的目标不是她,带上她。” 邵阳一把扯过杨韶,毫无当初的尊敬。 祁凛的人看到白枫庐放弃叶絮之,一部分人带着叶絮之回了城,另一部分依旧追杀白枫庐。 魏澜疏和成国公府亲卫摆脱祁凛的人赶到时,只发现了地上的尸体,并没见到白枫庐几人的踪影。 魏澜疏不傻,白枫庐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带着叶絮之逃命,怎会舍得分出这么多人来拦截他。 阻挠他的这些人,一定是祁凛派来的。 地上的尸体大部分是白枫庐的人,那就说明叶絮之已经不在白枫庐手里了。 魏澜疏:“一部分人继续追,其余的人跟我回城里。” 那些人带走叶絮之一定会回城里交给祁凛交差,此时他必须得尽快回城。 第442章 别做傻事 魏澜疏带着人行至一半时,突然看到一大群打着“无极”旗帜的军队正在火速往京城行进。 为首之人是……顾行! 魏澜疏心下一沉,立刻抄了近路来到城外。 看到扈棋和诚邑时他算是放心了一些。 扈棋:“世子?叶大小姐找到了吗?” 魏澜疏双手捏拳: “她在祁凛手里,我会救她。 顾行带了一批军队正在往这里赶,叶将军安排你们到城外部署?” 扈棋:“是,被将军猜中了,将军觉得祁凛的军队一直没露面,应该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安排我们在城外迎敌。 将军只带了三万人去皇宫,他说一个时辰后若是世子的人还没去支援,就让我们进宫救他。” 魏澜疏觉得叶秉之此番部署合理,点点头: “祁凛的人来势汹汹,你们得小心应对,万万不可让这支军队进城。 叶将军那边有我,不必担心。” 魏澜疏带着常允转身要走之际,诚邑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他。 诚邑:“世子留步。” 魏澜疏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诚邑指了指他们手上的红布,说道: “大小姐曾给周扬一颗回灵丹,说若是这颗回灵丹还在,待我们回京之时务必在手上绑上一块红布。 虽然末将们不知道大小姐要做什么,但是既然我们要驻守城外,必然是见不到大小姐的。 世子有望能见到大小姐,还望世子依照此法。” 回灵丹?魏澜疏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 魏澜疏:“我知道了。 常允,吩咐下去,每人手上绑上一块红布。” 常允:“是,爷。” —— 叶絮之被一路带到了宫里,到宫外时还与正在和一部分无极军对抗的叶秉之打了个照面。 叶秉之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人抱着的就是叶絮之。 叶秉之:“婳婳?” 只见叶絮之昏了过去,毫无动静,脸色苍白,有些病态。 叶秉之隔着大军眼睁睁看着那几人在无极军的护送下将叶絮之送进宫中。 叶秉之:“众将听令!全力打进宫中!” “是!” 一方面是这些人都是阁外影卫,武力值自然在一般的士兵之上,一方面受了叶絮之的刺激,动起手来那是毫不客气。 叶絮之是谁?那是执掌无名阁子令的人,他们的阁主夫人。 这是常允老早以前就在阁内下达的命令。 魏澜疏回到成国公府时,成国公府周围已经集结了从城外潜入城内的阁外影卫。 这部分人依旧不能以影卫的身份参与其中,魏澜疏将其作为成国公府亲卫。 魏澜疏问着蓉雯蓉锦: “如今进来多少人?” 蓉锦:“大约一万。” 照这样的速度剩下那一万人进来时大约还需半个时辰。 魏澜疏:“我先带着这一万人到皇宫支援叶将军,剩下那一万人到齐后,让他们直接到皇宫来。” 魏澜疏说完就要走,蓉锦立马喊住: “世子!小姐如今……是在皇宫吗?” 魏澜疏不可能弃叶絮之不顾,魏澜疏要去皇宫,说明叶絮之也在皇宫。 魏澜疏:“是。” 说完带着一万人便向皇宫进发。 蓉锦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死死的盯着池塘一波又一波涌入进来的阁外影卫。 蓉雯看着蓉锦,有些不好的预感: “蓉锦,小姐说过,待我们将阁外影卫迎入城内,我们的任务便完成了,只需去找蓉希会合就行。 你可别做傻事。” 蓉锦只是淡淡的回答到: “你放心,我记着呢。” 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不苟言笑的蓉锦。 —— 顾行带着无极军的大部队来到东门时,同他对峙的是扈棋、诚邑,以及解决了精武骑兵的周扬和刘筑。 周扬看着顾行,眼中的杀意明显。 周扬:“顾行,不要忘了,咱们之间还有笔账还没有算。” 顾行从没将周扬放在眼里过,不过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屁孩而已。 顾行:“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我等着,只要你到时候还有命。” 顾行说完,抬起右手轻轻一挥,身后的无极军朝着羽林卫一拥而上。 双方打得如火如荼。 不得不说,无极军不仅人多,战斗力确实强悍,不像是一般士兵,倒像是死士的打法。 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顾行的任务就是将叶秉之留下的人全部杀光,然后再到皇宫进行围剿即可。 因为祁凛知道,叶秉之也就如今这些人了。 “顾将军!” 一名副将驱马到顾行身边。 顾行被祁凛册封为无极军统帅,无极军均尊称其为“顾将军”。 顾行:“我让你盯着的人,如今如何了?” 顾行在去凤溪镇前派了几人盯着叶絮之的动向,如今此人出现,定是叶絮之出了问题。 副将:“回将军,那位姑娘情况有些复杂。” 顾行蹙眉:“细细说来。” 随后副将将白枫庐将人带走,又被祁凛中途劫走一事一一告诉了顾行,而顾行则是抓住其中重点。 顾行:“昏迷了?” 副将:“是,先生的人追上时那位姑娘已经昏迷了,正由白枫庐抱着。 后面白枫庐自知抵挡不过,便放弃了那位姑娘,只带上那位有身子的妇人便跑了。 属下远远看过,那位姑娘应当是病了,脸色有些苍白。” 顾行心中忐忑,他也猜不透祁凛到底要用叶絮之来做什么。 白枫庐这个蠢货,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怎的就让人病了。 顾行心中纠结万分,看着势如破竹的无极军,对着一旁的副将说道: “这里交给你们几位副将,务必让对面毫无还手之力。” 顾行调转马头,往南门而去。 身后的副将因为顾行的突然离去有些不知所措,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继续进攻。 叶秉之的兵力集中在东门,因为东门距离皇宫最近。 而凭借他的能力,闯南门和西门都不成问题。 西门太远,他只能选择南门。 他得进宫一趟,祁凛的手段他见识过,他突然有些不放心叶絮之在他手里。 第443章 终于要等到了 魏澜疏带着人赶到时,叶秉之已经打进了最外围的宫门,被无极军挡在了第二道宫门口。 消息传到武德殿外时,祁凛已经让人叫来了太子梁言季和四皇子梁言储。 还有成国公魏长林和总领太监郑英。 二人被送进武德殿内,只等假帝印制作完成。 此时的太子也不装病患了,同祁凛对峙着。 梁言季:“祁凛,你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祁凛笑笑:“不,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们,太子殿下的毒已经被解了吧?” 梁言的毒被解一定与叶絮之有关,他没想到的是叶絮之手中竟然还有回灵丹。 祁凛:“也好,接下来殿下,您该谋反了。” 无极军将太子、四皇子、段忧和一众禁军、叶家旧部全部包围了起来。 祁凛大声喊道:“圣上写下传位诏书于三皇子,太子殿下愤然,不仅毒害圣上,还伙同禁军意图谋反。 如今已攻入武德殿内,众将士当以圣上之性命为使命,诛杀太子一行逆贼。 护驾!” 一声令下,无极军朝着太子等人进攻。 梁言储和段忧死死的将梁言季护在身后。 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先生,端宁宫里没有见到太后和清河公主的身影。” 祁凛脸色变了变。 大意了。 等到他想起来端宁宫还有人质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祁凛:“叶秉之打到哪了?” 士兵:“过了外宫门。” 速度还挺快,看来这叶秉之能力的确不错。 祁凛再问:“城外情况如何?” 士兵:“无极军势如破竹,叶秉之的人坚持不了多久。 只是,顾将军他……” 祁凛看着他: “他怎么了?” 士兵:“顾将军得知叶大小姐被先生带进宫中后,将大军交给几位副将,自己则是独自进城了。” 蠢货! 他早就知道沾染了感情的杀手早晚会出麻烦,但没想到顾行会在这紧要关头给他来个当头棒喝。 又一士兵跑来: “先生,里面娘娘和国舅爷有些等不及了,正在催。” 祁凛:“催什么?” 士兵:“帝印制作出了问题,娘娘和国舅爷太过催促,以至于工匠过于害怕伤了手。 娘娘让先生快些想办法。” 祁凛眼神阴郁,都是蠢货。 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一群没有脑子的东西。 祁凛眼睛看向远处:“殿内不用管了。 吩咐下去,不得让顾行靠近叶絮之。 还有,立刻把叶絮之带到内宫城墙上去。” 梁言詹登不登基他已经不想管了,他要马上见到张裳衣,他要带张裳衣走。 祁凛看着依旧缠斗的殿外众人,在侍卫的护卫下,来到了内宫城墙之上。 看着坐在地上、背靠城墙的叶絮之,祁凛皱了皱眉。 祁凛:“怎么回事?” 带叶絮之来的侍卫有些心虚: “属下赶到时,她在白枫庐手上已经晕倒了。” 祁凛伸手试探了一下,很烫。 心里只想骂白枫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祁凛:“去太医院抓个太医过来,要快。” 他得保证在叶秉之和张裳衣到来时,叶絮之是醒着的。 —— 城外的几人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们也在纳闷,无极军怎么有这么多人。 皇宫已经有很多了,他们这里还有这么多,祁凛到底上哪弄来的这么多人。 诚邑手杵着剑,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照这样的打法,咱们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扈棋和刘筑还在死扛,周扬仍在战斗。 周扬:“世子说了,万万不能让这支无极军进城。 就算是死,我也得将他们拦在城外。” 扈棋:“对,哪怕是死,他们也休想踏进城门一步。” 刘筑:“再坚持一下,父亲去东州找援兵了,很快就能来支援我们。” 魏澜疏未卜先知,他一直都觉得祁凛准备已久的那支军队不容小觑,前几日便突发奇想让刘校回东州调集东州军到京城支援。 事实证明,他这做法是对的。 算算日子,今日也该抵达了,他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等到援兵。 四人身上都挂了彩,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无极军的副将看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羽林卫,于是下令全军进城。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士兵进攻的杀伐之声。 “冲啊!” “杀啊!” 无极军副将转过头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朝着他们行进。 领头的是刘校和…… !!! 叶深和叶温! 副将:“不可能!叶深叶温远在靖南和麓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京,还带了这么多人。” “副将,如今该怎么办?” 副将看着来势汹汹大军: “这城一时半会儿怕是进不了了,准备迎敌!” 扈棋等人看着前来支援的大军,一把抹过嘴角的血迹,几人相视会心一笑。 他们终于等到了。 —— 成国公府蓉锦蓉雯终于等来了剩下的一万阁外影卫。 蓉锦立马抄过佩剑,蓉雯快速拉住她: “蓉锦,你要做什么?” 蓉锦:“我要去救小姐,我等不了了。” 蓉雯:“小姐让我们等她,世子和大公子都在,他们不会让小姐有事。 你若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小姐交代?” 蓉锦掰开蓉粲的手,有些哽咽: “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主子,我一定要去救她。 从第一日让她独自留在叶府时我就已经后悔了,小姐不会武功,身子又弱,一个人被祁凛和白枫庐抢来抢去。 她也会害怕! 还有蓉粲,我不会让她白死的。 你不用劝了,快去找蓉希,我会将小姐带回来的。” 蓉锦带着这一万人朝着皇宫快速前进。 魏澜疏看到蓉锦时有一阵惊讶,不过很快淡定下来。 魏澜疏:“你不该到这来,婳婳不希望你们受伤。” 蓉锦一边出招杀敌,一边回答道: “奴婢知道,小姐待奴婢们极好。 可奴婢不能看着小姐身陷险境,还望世子成全。” 魏澜疏没再说话,专心杀敌。 常允跑了过来: “爷,城东五里发现白枫庐的踪迹。” 蓉锦一听白枫庐,眼睛一亮。 蓉锦:“世子,让奴婢去。” 第444章 魏顾交锋 魏澜疏正犹豫之际,蓉锦再次开口: “此处有您和大公子,奴婢放心。 白枫庐杀了蓉粲,这个仇奴婢一定得亲手报。” 魏澜疏瞬间有些失措,蓉粲居然死了。 魏澜疏:“你带来的一万人里,我给你五千,务必将白枫庐抓回来。 他还不能死,要活的。” 蓉锦:“是。” 魏澜疏和叶秉之一路打到内宫宫墙之下。 一旁的太医正在给叶絮之施针,祁凛看着已经打进来的叶秉之和魏澜疏,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按照他的计划,此刻魏澜疏和叶秉之的身后应当有他的无极大军进行夹击才对。 祁凛:“城外出了什么问题?” 士兵刚刚看过信鸽带来的信件: “先生,咱们的大军被牵制住了。” 祁凛有些不敢相信: “叶秉之已经没有人了,何来的牵制?” 士兵:“先生,是刘校的东州军,以及……叶深和叶温各带一支如下面叶秉之这支实力强悍的军队。” 祁凛听到叶深叶温的名字,有些惊讶。 然后看向叶絮之。 祁凛:“叶絮之,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感到惊喜啊。” 怪不得他一直疑惑魏澜疏的那群人去哪了,还以为这种关键时刻他总不可能不用他的那些人吧。 没想到都在这呢。 叶秉之手下无缘无故变厉害的羽林卫,魏澜疏带来的近两万人的成国公府亲卫,叶深和叶温不知道哪找来的实力强悍的军队。 这些,应该都是魏澜疏手底下那股不知名的势力。 顾行赶到时,魏澜疏和叶秉之正在与祁凛对峙。 叶秉之手持风吟枪,稳坐于马上,对着宫墙上的祁凛喊道: “祁凛,你的无极军确实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养了这么多的兵,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你的招都用完了,援军也没了,也该束手投降了。” 叶秉之说完话后,魏澜疏就感到不远处有一道凌冽的目光看着自己,转过头一看,是顾行。 魏澜疏翻身下马,隔着众人与顾行遥遥相望。 祁凛也看到了顾行,随后回答着叶秉之: “谁说我的招数都用完了,我这儿,还有一道后手。” 祁凛一把拉过已经醒来但依旧有些意识不清的叶絮之。 祁凛:“叶将军,魏世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叶大小姐会出什么事。” 随着叶絮之的出现,宫墙下的几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魏澜疏:“祁凛,你有什么条件?” 祁凛:“我要见裳衣,把裳衣带到这来,我会考虑放了叶大小姐。” 叶秉之紧皱眉头: “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 祁凛一听突然有些激动: “我从未放弃过她,我说过我会回来找她的。 可她没有等我,如今我回来了,我一定要带她走。 我要见裳衣,立刻马上!” 祁凛情绪激动起来,握着叶絮之手臂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叶絮之疼的有些皱眉。 魏澜疏立马喊道: “你先别激动!我马上去请侯夫人过来。” 魏澜疏给了叶秉之一个眼神,叶秉之来到魏澜疏身旁。 叶秉之:“眼下怎么办?母亲没来是婳婳,一旦母亲来了恐怕她和婳婳两个人都会落到祁凛手中。” 魏澜疏:“祁凛已经疯魔了,如今只有把侯夫人请来方有一线生机,否则我怕他真的对婳婳不利。” 叶秉之点点头: “我立刻派人去清远先生的住处。” 顾行看着宫墙上的叶絮之,内心突然有些后悔。 是不是他不听祁凛的话将叶絮之带回来,叶絮之是不是就不用受今日之苦了。 正当顾行懊悔之际,祁凛的声音传来: “我只给你们两刻钟时间,时间一到我若还未见到裳衣,那你们也别想再见叶大小姐了。” 叶秉之的人不敢耽搁,拿了叶秉之的信物之后快速离去。 魏澜疏给了常允一个眼神,常允也跟了过去。 祁凛:“顾行,给你个机会。 杀了魏澜疏,我便不追究擅离职守之罪。” 这些人都是魏澜疏的手下,魏澜疏活着总归是阻挠。 趁着下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之际,是杀魏澜疏最好的时机。 叶絮之恢复了一点意识,看着宫墙下的魏澜疏,眼中噙着泪。 虽然隔的远,但魏澜疏感受到了叶絮之的目光。 她在看他。 叶絮之看到了魏澜疏等人手上的红布,她便知道了,回灵丹还在。 那就好。 魏澜疏与叶絮之遥遥相望,刺痛了顾行的心。 顾行拔出剑来,看了一眼叶絮之的方向,眼神中好似在说“我之前说过,我会杀了魏澜疏”一般。 叶秉之看着跃跃欲试的顾行,提醒到: “此人并非善类,小心。” 魏澜疏看向顾行: “无妨。” 顾行身形修长,与魏澜疏气场相交,两道身影遥相对望。 顾行:“魏澜疏,我同她说话,我会杀了你。” 魏澜疏轻嗤一声,原本温柔的眼神中再转向顾行时狠戾了几分: “不巧,我也有笔账要同你算算。” 顾行先行出招,魏澜疏一开始是抵挡,而后由守转攻。 两人积压多日的怨气,今朝得以释放。 势均力敌,谁也不输谁,谁也不服谁。 祁凛也看出来了,顾行和魏澜疏今日是分不出胜负来了。 眼看着两刻钟时间就要到来,但是依旧没看到张裳衣前来。 祁凛有些等不及了: “两刻钟要到了,叶将军,裳衣呢?” 祁凛话音刚落,常允策马赶了过来,魏澜疏和顾行默契的没再出手。 常允:“爷,出了点问题。” 叶秉之:“母亲呢?” 常允有些为难的说道: “属下和叶将军的人前去清远先生的潺潺堂请侯夫人。 陆小公子说,叶大小姐一开始就吩咐了,若有朝一日有人到潺潺堂请侯夫人出去,不管是谁,一律都不让。” !! 魏澜疏和叶秉之忽然看向宫墙上的叶絮之。 顾行隔得远,虽然听不清常允说什么,但是没有看到张裳衣的身影,也猜到了大概。 叶絮之想做什么? 他也看向了宫墙上。 第445章 叶絮之的后手 叶絮之身子虚浮,手杵着宫墙才不至于晕倒下去。 看到常允回来,叶絮之轻笑一声。 叶絮之:“你以为我会让你见到母亲吗? 母亲一来,到时候人质就变成了两个,这笔买卖,不划算。 祁凛,你见不到她的。” 祁凛没看到张裳衣,心中怒气加深。 祁凛:“虽然你是裳衣的女儿,可在我看来,你没有裳衣重要。 叶絮之,你当真不怕死吗?” 叶絮之侧过身,用身子挡住祁凛的视线,右手被他擒着,左手慢慢从衣襟处拿出脖子上的玉兰吊坠。 叶絮之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怕,怎么不怕。我既怕死,又怕疼。 可是……与母亲比起来,这点疼,我应该还能忍受。” 说完,叶絮之快速将吊坠上的四颗珠子中的一颗塞进口中咬碎。 祁凛察觉她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叶絮之口吐鲜血。 手上动作还未停,祁凛想伸手阻止,但被叶絮之反抓住他的手。 叶絮之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气息突然有些微弱。 祁凛顿时慌了: “你竟然藏了毒!” 叶絮之撑着身子开口道: “给你支个招,把我推下去,趁他们救我之际,你有时间逃走。 否则带上我,你逃不了,我也活不成。 我撑不了多久,还请你快些决定。” 叶絮之腿脚已经撑不住了,握着祁凛的手越来越松。 对于祁凛来说,眼下也只有叶絮之说的这一个法子了。 他手里已经没有了回灵丹,一旦叶絮之死了,下面的魏澜疏和叶秉之必然全力反抗,他的胜算太小。 而且,叶絮之若是死在他手上,从此以后,他真的别想再见到张裳衣了。 他从未想过叶絮之的后路是这个。 用自己的命来换张裳衣与他永不相见。 没了叶絮之,他还如何见得了张裳衣。 祁凛恶狠狠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你够狠。” 没有过多思考,祁凛一把将叶絮之从宫墙之上推了下去。 魏澜疏、哥哥,一定要接住我。 宫墙下的几人见墙上的人儿倒下来的一瞬间,双目睁大,不约而同的朝着她跑去。 包括顾行。 魏澜疏和叶秉之脚步轻点,加上轻功,两人齐齐接住了掉下来的叶絮之。 顾行在的远,晚了一步。 但是看着情况不太好的叶絮之,他心中的慌乱不比另外两人少。 叶絮之口边全是鲜血,几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澜疏:“婳婳?婳婳?你别吓我! 我接住你了,婳婳。我没有让你摔到,婳婳,回应回应我。” 叶秉之也一直在叫着她,可叶絮之却没任何动静。 顾行心情复杂,心中也是慌到了极点,抬头看着祁凛: “先生!先生!她刚刚做了什么?” 祁凛反应过来,他不想让叶絮之死的,他只是想拿她威胁张裳衣见自己而已。 祁凛快速说道: “她服了毒,顾行,撤!” 说完,祁凛带了人立马从城楼上撤下,也不管武德殿什么情况了,直接朝空中发了一声信号,带着宫内的无极军向外撤去。 顾行看向叶絮之,眼中的不舍溢于言表,而后双拳紧握,翻身上马,再一次不舍得看了叶絮之一眼后,纵马离去。 魏澜疏立马突然想到了红布的作用。 魏澜疏:“回灵丹!” 事不宜迟,魏澜疏立马抱起叶絮之翻身上马。 魏澜疏:“叶将军留在这。” 一句话落,带着叶絮之快速往东门而去。 周扬在东门,周扬手里有回灵丹。 常允也策马跟上。 叶秉之咬了咬牙,只能先留在这收拾残局。 无极军已经退去,叶秉之带着人全力向武德殿进发,解救齐武帝,解救太子众人。 —— 东门处正打的如火如荼的双方,在无极军看到皇宫方向发出的信号后宣告结束。 几位副将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没想到叶深和叶温带来的这些人各个武功不凡。 和扈棋他们战斗时便已经折损不少兵力了,如今对抗刘校和叶家兄弟,着实有些困难。 好在及时看到了撤退的信号,无极军的几名副将没有犹豫,带着剩下的无极军火速撤退。 叶深他们没在追,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眼下他们也伤亡惨重,但是叶深不放心叶秉之,留下其他人救治伤员,自己则是带了一支队伍想到皇宫支援叶秉之。 还未动身就看到魏澜疏纵马的身影,怀里似乎还抱了一个人,身后跟着常允。 魏澜疏隔着很远就开始在呼喊: “周扬!周扬在哪?” 这边受了重伤的周扬听到魏澜疏的声音,挣扎着起身。 魏澜疏的马稳稳的停在众人面前,将叶絮之温柔的抱下马来。 魏澜疏:“周扬,回灵丹!! 快,给我回灵丹!!!” 待众人看清魏澜疏怀中女子的模样时,都被吓了一跳。 叶深立马跑来: “婳婳?婳婳?世子,婳婳这是怎么了? 军医!军医!” 周扬忍着身上的剧痛,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拿出保存完好的回灵丹。 魏澜疏:“我来。” 魏澜疏接过回灵丹,小心翼翼的掰开叶絮之的唇,把药塞了进去。 常允快速递过来了水,魏澜疏喂叶絮之喝下水后轻轻帮她拍着背。 这时候军医也过来了。 军医:“世子,容属下给叶大小姐把一下脉。” 军医一番把脉过后,许久未说话。 魏澜疏有些着急: “如何?” 军医:“叶大小姐刚服下回灵丹,药效还在发,得等上一刻。” 魏澜疏:“可她浑身发烫,这是何故?” 魏澜疏刚接住叶絮之就发现她除了面色苍白以外,浑身发烫,正在发热。 军医试探了一下叶絮之的额头: “叶大小姐这是染了风寒所致,与体内的毒药没有关系。 等毒药被回灵丹消解之后,便可针对风寒之症对症下药了。” 叶深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一刻钟也是许久的,这一刻钟里毒药还在,那她岂不是很疼?” 叶絮之额头的细汗足以表明她此刻确实很疼,魏澜疏眼眶湿润,却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叶絮之咳嗽了几声,似乎想要醒来。 第446章 追击 叶絮之:“咳咳……咳咳咳……” 魏澜疏:“婳婳?婳婳能听到我说话吗?” 叶絮之微微睁开眼,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这是魏澜疏。 看到叶絮之想说话,魏澜疏立马凑近。 叶絮之低声开口,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北……北边,祁凛……要往…往北逃……” 魏澜疏抱紧她:“好好好,你别说话了,这样或许好受一些,我马上安排。” 叶深:“怎么了?婳婳说什么?” 魏澜疏快去说道: “祁凛从宫里逃走了,婳婳说他要往北逃。 刘校刘筑,你二人带着剩下的还能战斗的人,往北全力追捕祁凛,务必在他逃出京城之前一举抓获。” 魏澜疏刚说完,叶深便立刻开口道: “我去! 刘校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务,刘筑清点人数,即刻出发。” 说完叶深拿上佩剑,直接翻身上马。 叶深:“照顾好婳婳。” 一声过后,驱马而去。 叶絮之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魏澜疏心疼坏了。 叶絮之:“好疼啊……魏澜疏,我感觉自己……快…快疼死了。” 魏澜疏温柔的替她擦着汗,轻声安慰道: “一会儿就不疼了,很快。真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魏澜疏:“军医,她很疼!药效发挥了没有?”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这副模样,语气有些着急。 军医吓得立马又给叶絮之把了一次脉: “快了快了,属下能感受到叶大小姐体内的毒在渐渐消散。 接下来就可以准备治疗风寒的药了,快准备几块冷帕子,给叶大小姐降热。” 军医说完,士兵们马上就去准备了。 叶絮之的眉头慢慢舒展,但是魏澜疏纠着的心还未放下。 魏澜疏:“小骗子,今日骗我的这一出,我得记你一辈子。 你还是想好用什么来还吧。” 叶絮之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魏澜疏的手。 叶絮之:“你也去……父亲玩不过祁凛的……若是这次让……让他逃了,就再难抓住了。 还有……还有白枫庐,也得抓回来。” 魏澜疏:“蓉锦已经带人去了,不用担心。” 蓉锦? 叶絮之有些惊慌: “不行……白枫庐狡猾狠毒,蓉锦……咳咳……蓉锦不是他的对手。” 魏澜疏:“好好好,我马上去追侯爷。 常允,你带上人,去支援蓉锦。” 常允:“是,爷。” 魏澜疏看向叶温: “叶大人,婳婳就交给你了。” 叶温:“世子放心。” 魏澜疏立马跟上了叶深。 魏澜疏走后不久,叶絮之便挣扎着要起身。 给叶温吓坏了: “婳婳你要做什么?快躺下,你还很虚弱。” 叶絮之撑着半边身子: “二叔,麻烦送我去皇宫,有些事今日就该有个结束。” 叶温很是为难:“可你现在的身子……” 叶絮之:“无妨,毒解了就没大问题了,不过是风寒而已。” 周扬觉得劝是劝不住了,开口道: “我给大小姐找一辆舒坦的马车,大小姐稍候。” 叶絮之感激的看向他: “有劳。” —— 果不其然,祁凛和顾行带着皇宫之战后残存的无极军来到北面高山,这里原本应该有白良尘和五千兵守着的,如今一个人也没看见。 祁凛冷笑一声: “呵,我就知道白策怎么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乖乖在这守着呢。” 这五千人是祁凛留着给自己断后的,倘若他计划失败,叶秉之的人追来后有这五千人帮他抵挡,他也能逃得更远些。 五千人的兵白策和皇后是不会放心给别人的,原以为白良尘会比白良邬靠谱、比白枫庐稳重,所以才把这个任务给了白良尘。 可笑可笑。 不过白良尘确实带了五千人过来了,但是白策觉得此行太过危险。 而且北面靠山,远离皇宫,白策觉得此战是立大功的重要机会,让白良尘就窝在这里实属浪费。 所以祁凛刚把这个任务给白良尘,白策转头就瞒着祁凛让白良尘带着五千人回了城里。 顾行看着空空荡荡的北面高山: “先生,白良尘在南门。” 顾行从南门进来时便看到白良尘的五千人正在与叶秉之的人厮杀,白良尘则是稳坐高楼,就这么看着。 当时他还纳闷白良尘不应该在北面吗,还以为是祁凛临时改的主意。 祁凛:“想立大功,但又怕死。 这一家子,也就这样了。东门那里的无极军来了吗?” 祁凛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等攻打东门的无极军大部队一到,他就得立马往北撤走。 顾行:“快了。” 没过一会儿,几名副将带着剩下的无极军前来与祁凛会合。 祁凛大惊:“怎么就剩这么点人?” 他足足八万有余的无极军,五万攻打东门,三万进入皇宫。 如今赶来的不到两万人。 几名副将跪在地上,犹犹豫豫才开口道: “先生,一开始咱们的无极军势如破竹,虽然费了些力,但是打得叶秉之的人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攻入东门了,谁知刘校带了东州军、叶深和叶温两兄弟也不知从哪里带了一支精锐兵前来支援。 我们纵使人多,但是前面耗费了不少体力,叶深带来的人又武功强悍,没多久就开始力不从心了。 要不是先生的信号发的及时,恐怕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叶深和叶温? 精锐兵? 武功强悍? 祁凛脑子里立马想到了魏澜疏,只是现在他没时间再过多思考。 祁凛:“带上所有人,往北撤。” “你走不了了,祁凛。” 正当祁凛等人有所动作时,魏澜疏和叶深带了大部队前来追赶。 如今祁凛前有魏澜疏和叶深,后有刘校,插翅也难逃了。 顾行将祁凛护在身后: “先生放心,属下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祁凛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行: “你不怨我吗?顾行。” 顾行知道他说的是叶絮之这件事。 顾行:“怨,但我理解先生这么做的原因。” 其实祁凛要的……不过是再见一次张裳衣而已。 祁凛看着远方的魏澜疏: “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往北逃的?” 第447章 祁凛被捕 魏澜疏:“是婳婳说的。” 说完,魏澜疏抬了抬右手: “拿下!” 自己则是从马上纵身一跃,目标一如既往:顾行。 两人新仇旧恨相加,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招招狠辣。 叶深也翻身下马,一边回击,脚步一边朝着祁凛而去。 他要生擒祁凛。 祁凛从始至终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即便顾行被魏澜疏缠住,但他周围依旧有一波又一波的无极军挡在他的前面。 叶深毫不畏惧,朝着人墙攻近。 这边魏澜疏和顾行两人依旧不分上下,你攻我也攻,两人的剑都带有怒意,兵器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行:“她怎么样了?” 魏澜疏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瞬间怒气更甚,清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她?” 随即魏澜疏发力,朝着顾行来了一个竖劈,顾行抵挡,但魏澜疏力道太大,使得他略微不敌往后退了几步。 魏澜疏抓住这个机会,一脚踢在了顾行胸口。 顾行被踢得撞到身后的树上,吐了一口鲜血,魏澜疏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将剑扔出,刺中顾行的右胸。 顾行再次喷出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后面的士兵见状,立马上来以剑架在顾行的脖子上。 魏澜疏:“在我面前,没人有胜算。 我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同一时刻,叶深也正朝着祁凛一步一步杀了过去,虽然身上也挂了点彩,但是风采依旧,手上的功夫未减半分。 祁凛嘴角上扬,一把剑直直的刺在他的眼前定住。 叶深淡定开口:“拿下。” 而周围还想上前的无极军被常允带人擒住。 叶深:“祁凛,你的算盘,终究是要落空的。 十一年了,也该结束了。” 祁凛看了一眼叶深,眼中只有恨意,然后抬头看了看天。 十一年吗?不止,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此次三皇子谋反事件随着祁凛和顾行的被擒,宣告结束。 不过,也还未结束。 —— 白枫庐带着杨韶和手下人本想出城,但是出城的路都被叶秉之的人封住了,他隐约感觉到,祁凛应该要败了,于是更加慌乱。 杨韶一路颠簸,怀着身孕的她此时有些坐不住了。 杨韶:“三郎,咱们要逃去哪啊?白家那边你不是陷害给叶秉之了吗,又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我们跑什么呀?” 杨韶看情形有些不对,白枫庐此番模样完全是逃命的样子。 杨韶有些不解,白家如今没了那些让她讨厌的人,更没了贺妱,接下来应该是他们的天下才对,不正应该留在白家享福吗。 白枫庐本就心烦意乱,再听听杨韶这番没脑子的话语,怒上心头: “你一个妇人你懂什么?闲着没事只想着怎么勾引丈夫的弟弟,就没想过像叶絮之一样多学习学习怎么给未来丈夫助力。” 叶絮之没抓到,祁凛的形势如今又处在下风,他此时不跑,难道等着祁凛和白策派人来抓吗? 杨韶被白枫庐这么一吼,怔愣在原地,白枫庐从未这样对她发过脾气,心里突然有些辛酸和苦涩。 杨韶:“三郎,你吼我?你说我勾引你? 难道你不也是仗着我杨家的关系来故意勾引我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利用杨家而已,我都知道的。 不过,我不在乎,因为这样可以说明我对你是有用处的,你是需要我的,我心甘情愿。 可你不该……” 白枫庐:“闭嘴!” 杨韶还未说完,白枫庐听到一番动静,立马让杨韶闭了嘴。 只见为首的是个女子。 蓉锦带了一波人前来,为了找到白枫庐,她将手下人分为几波,四散各处,到处搜索白枫庐的踪迹。 终于找到了。 蓉锦:“白枫庐,你逃不掉了。” 蓉锦看着白枫庐,眼中恨意明显,只要一想到他杀了蓉粲,蓉锦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白枫庐看着蓉锦,很是陌生: “你是叶秉之的人?还是祁凛的人? 就带了这么点人来,也想抓我?” 白枫庐看着蓉锦身后寥寥无几的人,心中并没有慌乱。 邵阳:“公子,刚刚出去探查的人来报,周围可能还有对方的人。” 白枫庐眼睛闪过一丝狠毒: “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说完,邵阳带人直接朝着蓉锦动手,蓉锦自始至终她的目标都只有白枫庐一个。 看着蓉锦朝着自己逼近,白枫庐也意识到了,拔剑出鞘,直接攻向被自己人围攻的蓉锦。 蓉锦一拳难敌四手,被多人围攻有些力竭,但依旧在反抗着。 白枫庐以为胜券在握,懈下心来,蓉锦直接抬剑刺向白枫庐,白枫庐始料不及下意识把躲在他身旁的杨韶拉过挡在身前。 蓉锦不知道杨韶和白枫庐的关系,看到面前的妇人大着肚子,立马收住剑锋。 仅这一个分神,白枫庐一剑刺在了蓉锦胸口处。 蓉锦:“呃……” 蓉锦疼痛出声,还想再出招时突然从不远处飞来几支飞箭,都是朝着她和她的人来的。 蓉锦始料未及,又中一箭在胸口,吐血跪地。 她带来的人已经没了,其他人距离太远,并不知道这边的动静。 蓉锦有些自责,看到白枫庐之后她太心急了,应该先发信号的。 白枫庐的人立马拿住了她。 杨韶心有余悸,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旁的白枫庐,眼中噙着泪。 出手帮助白枫庐的,正是杨陆,此刻他正带着人跑了过来。 杨陆看着一旁哭泣的杨韶,皱了皱眉,朝着白枫庐走了过去。 杨陆:“祁凛败了,叶秉之正在全力抓捕他。 你不是说自己很有把握的吗?白家怀疑你了吗?” 白枫庐:“一言难尽,我被祁凛摆了一道,他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 不过白家那边,算是结束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生下来,就是白家嫡子,唯一的嫡子。” 说完,白枫庐神情阴郁下来: “只可惜,祁凛败了,那就意味着白家也不行了。 她是你们杨家人,你带走吧。” 杨陆皱着眉:“她,我没心思管。我答应给你接应,但你别忘了,条件是你得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第448章 蓉锦! 白枫庐一开始去杨家谈论杨韶和白良邬婚事时,便已经与杨陆开始合作了。 哪怕是后面他与杨韶的事,杨陆也早已知情。 白枫庐手里攥着的,虽说是祁凛的罪证,但是他杨家也参与其中。 所以,作为条件,杨家暗中帮助白枫庐成事,白枫庐将书信交给杨陆。 白枫庐看着杨陆带来的人: “怎么就这么点?” 杨陆不耐烦的回答道: “你可知你捅了多大的篓子,我竟不知你胆大包天到屠尽你白家满门!” 白枫庐嗤笑一声: “还没屠尽呢,白良尘白良邬不都还活着呢嘛。” 杨陆:“总之我只能给你这点人,京城里已经闹翻天了,有这些人护着你,出京城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再之后,就看你造化了,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带人过来了,快把书信给我。” 蓉锦听着两人说的书信,不也正是她要找的吗。 蓉粲拼了命才找到一半,剩下这一半还在白枫庐手里,不过他想要给杨陆?做梦! 蓉锦流血过多,喘着粗气:“你凭什么觉得白枫庐会把东西给你……若是现在他直接……将你杀了,不就没人知道……知道他往哪逃了吗?” 白枫庐看着蓉锦,眼睛一亮: “对啊,我若现在杀了你,就没有人知道我往哪逃了。 不对,是杀了你们。 邵阳,动手。” 杨陆瞪大眼睛看着白枫庐: “白枫庐!你……过河拆桥!” 邵阳举起剑直接劈向杨陆,杨陆吓得立马闭了眼。 杨韶也吓坏了。 就在剑锋要触碰到杨陆头上的一刻,一颗石子飞来将邵阳的剑弹开来。 常允一眼就看到了跪倒在地的蓉锦,大呼不妙。 白枫庐看到一大群人马朝他奔来,想要逃跑,谁曾想被人一把抱住。 低头一看。 ! 竟然是杨韶。 白枫庐死死的推着杨韶:“贱人,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杨韶一边笑着,眼睛一边流着泪。 杨韶:“三郎,我们逃不掉的,不如……一起下地狱!” 白枫庐疯狂用剑柄击打着杨韶的背部,杨韶闷哼几声,但是抱着白枫庐的腰丝毫没有松懈。 直到常允的到来。 常允:“拿下!” 身后的人蜂拥向前,将白枫庐和杨陆等人一举抓获,杨陆还一直大呼冤枉,但是常允已经没心情去理会他了。 连忙看向地上的蓉锦。 常允:“蓉锦姑娘?你怎么样?” 蓉锦吐了很多血,也流了很多血。 蓉锦:“白枫庐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快……快搜!” 常允抬了一下手,立马走人在白枫庐身上搜了起来,果然,搜出一包被包裹好的书信。 蓉锦这下放心了,卸下支撑的力气,往后倒去,常允吓得立马扶住。 常允:“蓉锦姑娘,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治伤。” 蓉锦摇摇头:“来不及了,白枫庐的剑上……有毒,我已经……中毒了。 我……我可能快……坚持不住了,劳烦……劳烦给小姐带……带句话。 我没让白枫庐逃跑,也算是…报了蓉粲的仇…。 告诉小姐,小姐她一定是世上最好……咳咳…最好的小姐。这辈子是她找的我,下辈子……下辈子,换我来找……找她……” 说完,蓉锦便没了气息。 常允:“蓉锦姑娘?蓉锦姑娘?” 离九清也赶来了,蓉雯和他说蓉锦有些不对劲,怕出事,让他过来看看。 谁曾想,一路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一步。 离九清伸手试探了一下常允怀中的人,眉眼紧皱。 离九清:“怎么就不多等我一会呢……” 常允心情复杂,他都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叶絮之。 离九清看着常允: “一连失去两名侍女,小美人儿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常允惊讶的看着离九清,离九清慢慢开口: “小美人儿那位叫蓉粲的侍女,也被白枫庐杀了。” 常允更头疼了,接下来如何向叶絮之开口是个大问题。 只得先把蓉锦的尸体和白枫庐等人带回去,让魏澜疏来定夺。 —— 祁凛挟持叶絮之上宫墙,然后叶絮之服毒自尽,祁凛带兵逃跑的消息一丝不漏的传进了武德殿内。 一时间,殿内人心惶惶。 白尚宁和白策在想的是应对之策,而梁言詹则是疑惑叶絮之为何会在祁凛手上,她不应该在自己的别院里吗? 只是听到她服毒自尽,梁言詹心中不免有些异样情绪。 白尚宁:“阿詹?阿詹?” 梁言詹回过神来: “母后,怎么了?” 白尚宁不悦的看着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专心一些? 祁凛带着那些兵跑了,叶秉之很快就会打到武德殿来,我们手里的那些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眼下本宫也等不了了。” 说完,直接朝着假帝印制作工匠走去,形态是有的,只是印面还不够完善,白尚宁一把将印拿了过来。 白策:“妹妹是打算直接落印?” 白尚宁:“为今之计只有让阿詹立马登基,趁着魏长林还在我们手里。” 白尚宁打开传位诏书,蹭了印泥,直接落印。 这印落下,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然后,给了身旁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手起刀落,直接杀了制作假帝印的工匠。 这一举动吓坏了殿内的众人。 这时,白良尘一身血污跑了进来。 白良尘:“父亲!” 白策看着白良尘这副模样,有些心疼: “你怎的搞成这个样子,我不是让你带着阿邬随便找个地方躲着吗?” 白良尘看着白策,眼神有些幽怨: “父亲,白家遭受攻击,儿子让人给您传信派兵支援,为何毫无动静? 儿子偷偷回去看过一眼,下人们死伤无数,母亲中了剧毒如今只剩一口气了,我的那些庶弟庶妹们……都没了。” 白策一听,脚步有些踉跄,还是白良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白策震惊:“什么信?我从未收到你的传信。” 然后立马看向白尚宁: “妹妹,这里都是你的人,这事怎么说?” 白尚宁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是我让下人不告诉哥哥的。” 白策和白良尘有些惊讶。 第449章 登基局破 白策情绪激动:“你可知若是你告知于我,兴许白家就不用死那么多人。” 白尚宁脸上平淡如水: “哥哥冷静些,妹妹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们正是用人之际,我以为白府那边不过是叶秉之用来迷惑我们、分散注意力的障眼法,所以……” 白策目眦欲裂: “所以你从未想过派兵救援白府,对不对?” 白尚宁收好传位诏书,脸上有些喜色: “左右你也只喜欢阿尘阿邬两个嫡子,其他人死了便死了吧。 至于本宫那位大嫂,本宫向来不喜,若是死了岂不更好。 现在最重要的是阿詹得立刻登基,否则叶秉之带兵一到,恐怕局面不是你我能拿捏得住的。” 说完,便直接让人去拿早已准备好的龙袍。 白策一想想梁言詹可以继位,怒气依旧在,但没有表露出来。 白良尘则是站于一旁,他没有在白府找到妻子郝云夕,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担忧 梁言詹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的白尚宁,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陌生。 殿外,叶秉之及时带人解救了围困中的太子和梁言储。 与此同时,楚父和楚绪也将被皇后囚禁的众位妃嫔、皇子、公主救了出来。 太子和梁言储身上只是有些轻伤,不过段忧倒是伤得很重。 梁言储:“承言,梁言詹要登基,快阻止他! 还有,父皇和成国公还被他们控制在殿里。” 叶秉之没有迟疑,立刻说道: “我知道了。 来人,快把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以及段统领扶下去疗伤。” 梁言季:“孤只是受了些轻伤,先不用治疗。 孤跟随承言一起,父皇还在里面,得先救他出来。” 梁言储也开口道: “我也没事。” 叶秉之没再强求,随即带着兵强闯武德殿。 门外的厮杀声再次袭来,白尚宁看着手忙脚乱整理龙袍的太监气不打一处来。 白尚宁:“废物,还不快一点! 来人,把魏长林和郑英给本宫带出来。” 魏长林和郑英同齐武帝一起都被看守在武德殿内殿,白尚宁说完,几名侍卫便朝内殿走去。 随即她一把拉过龙袍三两下套在梁言詹身上,拽过身旁的梁言詹就要往殿中上位的龙椅上走。 梁言詹有些迟疑: “母后,这……” 白尚宁欣喜的看着龙椅: “阿詹,马上你就是祈朝的新皇了,母后筹谋多年,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砰!!!” 一声巨响,武德殿大殿的门被人外力从外面撞开。 叶秉之手持风吟枪,身上的盔甲上沾染了鲜血,目光紧锁着台阶上两道一直往龙椅处爬的身影。 抬起右手直接将风吟枪扔出,穿过大殿,擦着梁言詹的龙袍直直落在龙椅前半丈之处,稳稳插入地中。 白尚宁和梁言詹被迫停下脚步,而龙袍也因为这一枪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白尚宁恶狠狠的看着叶秉之: “叶秉之,你想造反吗? 冲撞新皇,竟敢带兵器上殿,还损毁新皇龙袍,罪该万死! 来人,给本宫拿下这个逆贼!” 白尚宁一声令下,早已潜伏在大殿内的侍卫一拥而出。 “孤看谁敢在武德殿放肆!” 门外梁言季和梁言储同样走进大殿,两人同高位上的白尚宁和梁言詹对峙着。 梁言季:“父皇福佑齐天,孤也尚在,三皇弟从何处来的传位诏书尚且不说? 皇后娘娘在这武德殿内安排侍卫又该当何罪!” 白尚宁高高举起手中的传位诏书: “休得放肆! 这是圣上亲笔所书的传位诏书,太子勾结禁军意图谋反板上钉钉。 三皇子顺理成章成为新皇,尔等见到新皇理应三跪九叩高呼万岁。” 说完一把将梁言詹推到了龙椅上。 “朕怎么不记得写过这样一份传位诏书呢,皇后?” 就在整个大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高涨之际,魏长林和郑英扶着齐武帝走了出来。 太子、梁言储:“父皇!” 众人大惊,叶秉之带头跪了下去: “参见圣上!” 其余人也跟着行礼。 唯有白家人和皇后的侍卫就在在原地迟疑,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为何齐武帝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梁言詹吓得从龙椅上立马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齐武帝。 白尚宁惊魂未定,口中一直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醒不过来的。 昨日,对,就在昨日,太医给你把过脉,你明明还在昏迷,体内还有毒,怎么可能今天就醒过来了。” 齐武帝没说话,魏长林在一旁开口道: “早在我进宫之时,我便带了断雨清风的解药给郑公公。 不过郑公公是在叶将军攻城的消息传来时才给圣上服下的。 时机刚刚好,皇后娘娘、国舅爷,你们败了。” 白尚宁依旧不死心: “为什么?我们的计划一切都很周密,要不是因为找不到帝印,不然阿詹早就是皇上了。” “关于帝印这个问题,不如我来回答娘娘吧。” 这时,魏澜疏抱着叶絮之走进殿内。 魏澜疏和叶深抓了祁凛之后迅速赶回城内,却被告知叶絮之进宫来了。 魏澜疏没有停留,立马追着叶絮之就来到宫里。 好在是在宫门口赶上了,如今即便抱着叶絮之,但依旧不爽叶絮之不顾自己的身子到处乱跑。 叶絮之拍了拍他: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那么多人呢。” 魏澜疏犹豫了一下,叶秉之立马让人搬来一把椅子,魏澜疏这才放心把叶絮之放到椅子上。 叶絮之坐下后,身子半靠在魏澜疏身上,声音有些沙哑。 叶絮之:“二哥,进来吧。” 叶絮之话音刚落,常廿护送着叶承之走了进来,手中抱着一个锦盒走进殿内,身后还跟着方衍。 一番见礼之后,叶承之打开锦盒,里面赫然就是白家人和祁凛苦苦寻找的帝印。 叶承之将其恭敬的呈给齐武帝。 叶絮之:“从一开始,我们就大致猜到你们要做什么。 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也对应的制定了一个大概计划。 不过无论你们想做什么,无非就是为权,上权无非皇权。 想夺皇权,兜兜转转也就是皇位而已,涉及皇位那么也就涉及御玺之帝印。 第450章 一切都该结束 所以在刚传出圣上龙体抱恙陷入昏迷之时,魏澜……世子便让郑公公将帝印偷偷转移到了谏院由我二哥保管。 你们白家总觉得谏院和武将无用,所以又怎么可能想到去谏院里搜呢。” 叶絮之说完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齐武帝,毕竟偷印是大罪,更何况是帝印。 不过看着齐武帝的神情很是平淡,她也放下心来。 方衍走上前去跪下: “启禀圣上,微臣手里还掌握了白家和祁凛毒杀微臣之父、抢夺苏杨商贸地产等罪行之证、白策以苏杨方家上下几十口性命相要挟逼迫微臣同流合污的罪证。 以及微臣所涉及的此次谋反事件诸多证据,今一并呈交圣上,望圣上明鉴。” 白尚宁看着叶絮之,眼中满是怒火: “是你!是你,叶絮之,你破坏了我的大计! 要知道本宫一开始就该杀了你……不,是杀了你们叶家全家!” 说着,抄起手边的瓷瓶就朝叶絮之砸过去,不过有魏澜疏在身边,怎么可能近得了叶絮之的身,一脚踢到一旁。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 齐武帝或许是刚醒来不久,身子还有些虚弱,此刻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太子梁言季很是担心: “父皇?怎么样? 太医!快叫太医!” 齐武帝抬头扫了一眼白家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白尚宁和梁言詹身上。 齐武帝: “老三,你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梁言詹有些怔住,他也不知道齐武帝为何突然叫他。 脸上表情为难,看了看旁边的白尚宁后,跪下低头说道: “父皇,儿臣罪该万死。” 白尚宁一听就激动了: “阿詹!你这是在干什么!造反的是太子,你跪什么,给本宫起来!” 梁言詹:“母后!你醒醒吧! 一切都结束了……” 齐武帝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此次谋反案,由太子主审,京兆府、老四和叶家从旁协助调查。 凡是涉及、参与的一干人等,悉数缉拿,三品以下官员交由太子自行决策,按我祈朝律法依罪论处。 三品以上及主谋,交由太子联合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审理。 且先这样吧,老四,剩下的烂摊子,你看着收拾……咳咳咳……” 叶承之正想开口,叶絮之朝着他摇了摇头。 叶絮之反而是看向叶秉之,叶秉之上前说道: “叶家此次违反旨意返京,按律当罚,不过眼下局面混乱,待此次调查结束,叶家上下定向圣上呈报罪书。” 本来叶承之是想趁此机会提大皇子谋反案的,毕竟主犯祁凛已经抓住了。 不过叶絮之觉得先不急,先将此次事件了结,到时候再向齐武帝提也来得及。 之所以让叶秉之先把他、叶深和叶温抗旨回京之事说出来,也是为了提前给齐武帝“打声招呼”,不然她怕调查进行中有人拿此做文章。 齐武帝没说话,只是随意的摆摆手,而后就被带下去接受太医诊治了。 白家人和梁言詹都被送去了大牢。 魏澜疏也打算抱着叶絮之去养病了。 “宴如!” 身后传来梁言储的声音,魏澜疏转过头去: “怎么了?” 梁言储上前几步看着魏澜疏怀里苍白脸色的叶絮之: “皇祖母是你带走的,别忘了把皇祖母送回宫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目光一直落在叶絮之身上。 魏澜疏将怀里的人儿死死护住: “知道了。” 然后抬脚快步离开,梁言储一脸无奈: “有必要这么小气吗?婳婳,我会来看你的~” 叶秉之看着不远处魏澜疏和梁言的互动,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魏澜疏和叶絮之一路乘坐马车来到成国公府,刚到门口就发现常允和离九清在门口等候。 两人神情有些不对,魏澜疏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叶絮之,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 魏澜疏:“怎么了?” 常允一脸苦恼:“爷,白枫庐抓到了,还有同他勾结的杨陆,一并送到大牢了。 只是这蓉锦姑娘……没了。” 魏澜疏:?! 魏澜疏有些意外。 魏澜疏:“怎么回事?” 常允这才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魏澜疏,离九清把蓉粲的事也说了出来。 魏澜疏看了一眼马车,低声说道: “尸体在哪?” 常允指了指成国公府: “在府里。” 魏澜疏沉默良久,才开口道: “侯爷去接侯夫人了吗?” 常允点点头: “属下同侯爷说叶大小姐这里有爷,于是侯爷回来后便放心的带人去接侯夫人去了。” 魏澜疏:“尸体先放在国公府,只是……她总归要知道的。” 他只希望有张裳衣在,叶絮之不会太过伤心。 —— 叶絮之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烧退了,但人还是有一些病态。 魏澜疏让人把蓉雯蓉希都带了回来,也给被桑讳带到汾河的蓉零蓉珠写了信。 随后将太后和清河公主接了回来。 两个人在听说事态已经平息、齐武帝已经苏醒时大松一口气。 只是清河公主心情依旧沉郁,因为她听说了叶絮之服毒之事,一个劲的让魏澜疏多请几位太医去看看,怕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如今京城一片狼藉,好在百姓几乎没有什么伤亡,还有就是祁凛的无极军虽然损失过半,但依旧剩下不少人数。 如何安置、关在什么地方倒是让太子犯了难。 叶秉之提议将其安置在东州,让刘校管理。 东州军营地界广,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刘校又为将多年,经验丰富。 太子觉得有理,再加上又是叶秉之提议的,他信任。 故而除却参与的个人,祁凛的无极军、皇后侍卫以及白家亲卫分为几波押送至东州严加看管。 待京城太子调查完毕,再行定夺这些人的去处。 叶絮之听着蓉雯的汇报,觉得此法可行。 叶絮之:“只是这么些人加在一起,总归人数不少,若是管理不好难免会起冲突,就看刘校有没有铁血手腕了……咳咳咳……” 蓉雯一脸无奈: “小姐,您还在病着,这些事自有人去管。 听奴婢一句话,您就安心在府中养病,别管其他了。” 第451章 到此为止是最好的收场 叶絮之笑笑: “你以为我想管啊,我现在是不得不管,不信你就看着,一会儿就有一堆事找上我。” 蓉希推门走了进来,雪松也跑进房间,直接就朝叶絮之床上冲,被蓉雯一把抱住。 蓉雯:“蓉希,小姐还在病着,你怎么就让雪松进来了呢?” 蓉希一脸委屈: “我也不想啊,许是这小家伙听到小姐的声音了,一个劲的叫唤。 我也想见小姐,就把它带过来了,不然放它独自在房间里,准要拆房。” 叶絮之怕把病气过给雪松,只是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叶絮之:“对了,父亲母亲他们呢?” 蓉雯:“大公子、侯爷和二爷都去东宫了,二公子在谏院。 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一起在收拾整理账目,这段时间的账目因为此次谋反一事搁置着。 期间夫人来看过小姐多次,不过小姐未醒,夫人也怕打扰您休息。” 叶絮之点点头: “蓉粲怎么样?她从白府里出来了吗? 哦对了,还有蓉锦,我记着她去追白枫庐了,回来了吗?” 叶絮之提到蓉锦、蓉粲,顿时蓉雯蓉希表情变了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魏澜疏:“婳婳刚醒来就问这个问那个,怎么不问问你的未婚夫在哪?在干什么?” 就在蓉雯蓉希不知道怎么回答之时,魏澜疏走了进来,常允则是站在门外。 魏澜疏直接走到叶絮之床边坐下: “怎么样?还难受吗?” 叶絮之摇摇头:“只是有些乏力,还好。 你现在进出叶府很是自由啊,总不能是走正门尽快来的吧?“ 魏澜疏笑笑:“哪能啊,翻墙进来的。 不过同侯夫人打过照面了,放心,这种翻墙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也不知某人记不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 叶絮之茫然的看着他:“什么话?“ 魏澜疏一脸无奈,但眼神中满是宠溺: “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叶絮之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 “好吧,不就是等你回来咱们就成亲的话嘛,我记着呢。 不过先等祁凛的事了解再说。 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魏澜疏握着她的手: “刑部正在调查涉及的一干人等,基本上该抓的都在牢里了,包括晋王、杨林泽等人。 太子和大理寺官员连夜提审了祁凛和顾行,但是……没有什么进展。” 魏澜疏说话时有些迟疑,叶絮之看着魏澜疏这个样子,不禁问道: “他们两个有要见的人,对吧?“ 魏澜疏摸了摸她的头,一旁的蓉雯蓉希自觉的走出门去。 魏澜疏:“是,祁凛说他要见侯夫人,只要见侯夫人一面,他全部交代清楚。 至于顾行……“ 叶絮之:“我?“ 魏澜疏眼神沉了下来,太子对他说,顾行这个人从进入牢里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就连提审时叶只说了一句“让叶大小姐来见我“,之后又恢复了最初沉默的模样。 因为涉及叶絮之和张裳衣,太子同叶深和叶秉之商量之后的结果就是: 看叶絮之和张裳衣的自愿。 大理寺官员曾提议动刑,但被魏澜疏否定了。 顾行既然是从小就被培养的杀手,刑罚对于他来说好无作用,他若不想说用什么刑都无济于事,祁凛亦然。 魏澜疏:“侯爷和叶将军说只要你们不想去,就不去。 一切以你们自愿为主。 我不想你去。“ 叶絮之打趣着他:“怎么?世子吃醋了?“ 魏澜疏大方承认,将下巴放在叶絮之的肩膀上: “是,只要一想到你和他同住多日,我就恨不得立马杀了他,又怎么可能还会让你去见他,如他的愿。“ 叶絮之抬手抚上他的后背: “顾行那里我得去,以他对祁凛的忠心,很难让他开口。 若我去有用,为何不去。 至于祁凛那里,母亲怎么说?” 魏澜疏也抬手搂着她的腰: “侯夫人说若是对案件调查有用,她可以去。” 叶絮之轻皱眉头:“不用,祁凛那里我去。 我会让祁凛开口的。” 别人不知道张裳衣被祁凛退婚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但她知道。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但是张裳衣之前同她说过: 那段时间里感觉之前同他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曾经的爱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口中说出的竟都是伤人之言,甚至不惜用家人的性命和她的清白来威胁她退亲。 她也曾挽留过,但被狠狠的拒绝,打落深渊。 张裳衣说,她体会过爱一个人,从满心欢喜,到绝望。 有些事情,到此为止,是最好的收场。 叶絮之收回思绪:“白家人那边呢?” 魏澜疏:“白家和殿下斗了多年,殿下为了避嫌,交由父亲审理。“ 叶絮之:“可有查到白枫庐的底细? 我这边有个叫清儿的侍女,是那段时间白枫庐安排服侍我的,从她身上可以得知白枫庐手底下有些灰色产业。 若是没有证据,可从这方面试试。 对了,也可以看看蓉粲有没有在白府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魏澜疏内心一紧,无措之感浮上心头。 魏澜疏:“好。” 叶絮之掀开被子就要起身,魏澜疏一把拉住: “外面冷,你身子还没好,起来做什么?” 叶絮之没管他,依旧起来穿好鞋子。 叶絮之:“去看看母亲。” 魏澜疏拦住她: “侯夫人那里一切都好,如今正忙着,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眼神中情绪复杂: “好啊,那你叫蓉粲来见我。” 魏澜疏一时间哽住,说不出话来。 叶絮之:“只要我一提到蓉粲,你和蓉雯她们要么不说话,要不就是岔开话题。 所以…… 蓉粲出事了,对吗?”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的眼神里带着迫切,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魏澜疏眼神中有些为难,也有些悲伤。 魏澜疏:“那你得保证自己情绪不可太过激动。” 听到这句话,叶絮之便猜到了大概,努力回答着: “我尽量……” 魏澜疏握着她的手: “蓉粲……没了。” ! 叶絮之眼眸微动,眼眶瞬间湿润,几次想张口,但又说不出话来。 第452章 得知噩耗 魏澜疏抱着她: “她是个好侍女,满心都是你。 她找到白枫庐手里拿着祁凛的书信,本有机会在白枫庐血洗白府时逃走的,可是那些书信只有一半。 她想把另一半也找到,可她不知道的是杨韶早就知道她是假的柚心了,提前藏了人埋伏她。 不过她很聪明,提前将那些书信藏了起来,离九清找到她时她服用了护心丸留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了离九清书信所在。 婳婳,不要自责,蓉粲也不会希望你为她太过伤心。” 叶絮之眼泪已经滑落,但依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叶絮之:“怎么会暴露,她的易容术很是精湛,就连说话、性格都学柚心学了个七八分,根本不会被察觉。” 魏澜疏:“真的柚心背上有块疤,是杨韶烫的,这一点被杨韶发现了。” 叶絮之有些惊讶: “怎么会?蓉粲在杨家观察多日,杨韶对柚心不错,怎么就……” 魏澜疏:“杨韶根本不像表面那样单纯、人畜无害,她对下人,尤其是柚心从来都是一个巴掌一颗枣的。 不过你放心,蓉粲在白府的这段时间并没有遭受她多少刁难。” 叶絮之苦笑,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问题,蓉粲也从未对她说过。 不过按照蓉粲的性子,就算发现了,为了完成任务也是不会对她说的。 叶絮之:“她在哪?” 魏澜疏:“前厅。 侯夫人……在为她们……举行葬礼。 我本也就是来带你过去的。” 叶絮之一边往外走着,抓住了魏澜疏话中的关键。 叶絮之:“她……们?” 魏澜疏伸手搂住叶絮之的腰,怕她承受不住。 魏澜疏:“蓉锦……也没了。” 叶絮之只觉得心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剧痛袭来,捂着胸口有些站不住。 魏澜疏满眼惊慌: “婳婳?婳婳,你怎么样?” 叶絮之眼泪滴落不止,拉着魏澜疏的手: “快!快带我过去!” 魏澜疏很是心疼,但她觉得有必要让她们再见最后一面。 魏澜疏:“好,我抱你去。” 魏澜疏一把抱起叶絮之,快速往前厅赶去。 身后则是跟着同样着急和悲伤的蓉雯蓉希。 张裳衣看着并排躺一起的蓉粲和蓉锦,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不远处被魏澜疏抱着来的叶絮之,连忙上去搀扶。 张裳衣:“婳婳,身子要紧。” 叶絮之时隔多日再见到张裳衣,看着她一切安好,心里放心许多。 叶絮之强挤出一抹笑来: “母亲,我没事,放心吧。” 叶絮之看向张裳衣身后躺着的两人,身子有些发抖。 一步,一步,朝着她们走近。 身后的蓉希为了怕叶絮之醒来后担心,强忍着没有哭,如今却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哭了起来,蓉雯眼泪滴落,搂着她,安慰着她。 两人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和新首饰,叶絮之先看了看蓉粲。 没有瘦,挺好的。 而后看向蓉锦时身子微颤,因为蓉锦面色很是苍白,最重要的是嘴唇发紫。 魏澜疏在旁边微微开口: “蓉锦追击白枫庐时,被白枫庐和杨陆的人围攻,以蓉锦的武功其实不至于逃不掉。 但是她不慎被白枫庐的剑刺中,剑上有毒,蓉锦是因为中毒才……” 叶絮之表面上看着情绪很是平静,淡淡开口: “蓉雯,我桌上有两只嵌玉银簪,帮我拿过来。” 蓉雯立马就跑回去拿了。 叶絮之这副平静的模样在魏澜疏看来很是不安,若是像刚刚那般哭出来他反而会放心些。 魏澜疏刚想开口,叶絮之就说道: “白枫庐交代了多少?” 魏澜疏:“如今重心在谋反一事上,白家也以白策和白尚宁为主。 白枫庐,还没被提审过。 抓他时从他身上搜出来另一半书信,不过感觉并不齐全,缺了一些。” 叶絮之点点头:“若是可以,白枫庐那边你去审吧。 先别急着提审,把他和白家人关在一起,白策、白良尘、白良邬什么的,你不必出面,血洗白府一事白枫庐自己就会交代。 至于他放印子钱、养奴隶这些事,多从他手底下那些人入手,尤其是那个叫邵阳的。 缺着的或许是杨陆的那一部分。” 否则杨陆凭什么要帮白枫庐逃跑,必然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才对。 魏澜疏:“好,白枫庐的事我去办。” 蓉雯拿来了簪子,叶絮之将两支簪子分别插在了蓉粲、蓉锦二人的头上。 叶絮之:“杨家人也被关起来了?” 魏澜疏:“是,杨陆帮助白枫庐逃跑,再加上当年之事有他一份子。 只是目前还缺点证据。” 叶絮之又帮蓉粲和蓉锦整理着衣服: “虽然我知道牢里需要男女分开关押,不过还是再加一个人吧。 把杨韶也同白家人关一起。 最好把杨家人的牢房也弄在隔壁或者对面,这样一来,你能省不少事。 不过得警醒着点,别让白良邬把白枫庐和杨韶给打死了。 白尚宁那里她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她的事白策基本都知道,白策比她容易交代。” 叶絮之看着两人的遗容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直起身子,看着魏: “别人你们就按照进度来,不过白枫庐和杨韶,三天之后,我要在刑场看到他们。” 魏澜疏没有迟疑: “好,交给我。” 叶絮之转过头看着张裳衣: “我记着祖父墓地东面有座山丘,上面春天时花开得多,不如就葬在那里吧。 得麻烦母亲帮我操办一下,我就不去了。 巧巧和念念若是得空,帮一帮母亲。” 后面的叶灵之和叶青之点点头。 叶灵之开口道: “你就安心休息,府中事务我们会帮着大伯母的。” 张裳衣:“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些事母亲心里有数。 你若是难过,别憋在心里,你父兄担心你,时不时就差人回来问你的情况。 这几日他们忙,还说回来时给你带点心。” 叶絮之笑着点点头: “我知道了母亲,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叶絮之在魏澜疏的搀扶下走出前厅,往听雨院走着。 第453章 吐血 走到半路,叶絮之终于忍不住了。 “噗!!!”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把魏澜疏和后面的蓉雯蓉锦吓坏了。 魏澜疏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 “婳婳?你别吓我! 婳婳!” 叶絮之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嘴角的血迹深深刺痛了魏澜疏的心。 蓉雯:“我去请大夫!” 魏澜疏:“不用,常允,去宫里请太医,要快。” 魏澜疏这才知道叶絮之一直在忍着,她只是不想让张裳衣担心。 魏澜疏抱着叶絮之飞速往听雨院赶,蓉雯和蓉希也小跑着追赶。 很快,常允带了傅太医从叶府围墙处进入。 傅太医把脉之时,魏澜疏神情紧张,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等候。 此刻叶絮之的脸色很是苍白。 见傅太医收了手,魏澜疏连忙问道: “傅太医,如何?” 傅太医叹了一口气: “叶大小姐风寒未愈,如今又忧伤过度,出现心悸。 血郁积在心口,如今吐出来倒是件好事。 不过叶大小姐本就体寒,如今又出现心悸,这身子亏损严重,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得好好调理了。 最主要的是切不可再让她情绪浮动太大、过悲过喜。 还有注意保暖,切勿着凉。 下官开几副药,先给叶大小姐服用着,若有效就得长期服用了。” 魏澜疏一一记下: “有劳傅太医,还得劳烦傅太医制定一份给婳婳调理身子的药方。 常允,带傅太医下去写药方抓药。” 待傅太医走后,魏澜疏坐在床边将叶絮之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心中满是愧疚,是他没照顾好她。 蓉雯和蓉希将傅太医的话牢牢记了下来,在一旁担心的等着叶絮之苏醒。 叶絮之并没有昏迷多久,很快就有意识了。 睁眼时看到魏澜疏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还在这?” 魏澜疏:“等你好了我就走。” 叶絮之声音虚弱,眼睛半张: “我这里有人照顾,你莫不是忘了我说的。 三天之后。” 魏澜疏轻轻的抚着她的脸: “我的能力你还不信吗,必然完成任务。 只是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等你服了药睡下,我再走。” 叶絮之拗不过他,只是笑笑。 魏澜疏亲手给叶絮之喂了药,看着她睡下之后,才出了听雨院。 魏澜疏一边往大理寺赶,一边对着常允说道: “你提前去告诉大理寺监牢,把白枫庐、白策、白良尘兄弟和杨韶关在一间牢房里。 另外,将杨陆的牢房挪到他们的对面去。 顺便也给父亲通个信。” 毕竟白家的事情现在是他父亲在调查。 常允:“是,爷。那祁凛和顾行那边呢?” 祁凛和顾行都是倔脾气,一个要见张裳衣,一个要见叶絮之,不见到不松口,搞得太子和大理寺左右为难。 魏澜疏:“告诉太子一声,祁凛和顾行这边到时候婳婳会出面,不得等上几日。” 常允:“是。” —— 白家的几个人对于大理寺突然的安排有些懵。 按理来说他们作为重犯应该单独关押,可是现在不仅将他们一家人关在同一个牢房,甚至连杨韶也在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杨陆看着白家人被关在一起,也是紧皱眉头。 最主要的是……白良邬、白枫庐和杨韶。 而几人不知道的是,魏澜疏同大理寺官员就在隔壁。 白良邬看着杨韶挺着个肚子,心里没什么感觉: “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如今这个时候,杨韶不想理他,而是看向一边闭目养神的白枫庐。 白良邬有些不爽: “我问你话呢你看他做什么?” 杨韶:“你什么时候对我上心过,如今这个时候想起来关心我了?” 白良邬站了起来: “好啊你,这下不装了是吧?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装模作样了。 长的又丑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白良尘有些听不下去了,看了一眼对面的杨陆: “二弟,注意分寸。” 好歹老丈人还在这,这样说话着实难听了一些。 杨韶听到白良邬又骂自己长得丑,脾气突然就上来了: “你以为自己长的有多好看,在我看来不也是那么的恶心。 呵,好在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否则我估计得恶心死。” !!! 杨韶一句话出来,同样沉默着闭目养神的白策突然睁开了眼。 白良邬已经炸锅了: “贱人!你说什么?你肚子里怀的不是我的种,那你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 说!!你背着老子在外面找了多少男人?” 杨韶一脸无所谓,脸上笑意很是明显,一想到白枫庐拿自己挡剑一事,笑意更甚: “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还能有谁,不就是你从未看得上的庶弟嘛。 是吧,三郎?” 说完,眼睛看向了白枫庐。 白枫庐这才睁开了眼。 白良邬目眦尽裂: “你居然同这个庶子勾搭在一起,杨韶,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还好意思说! 白枫庐,混蛋!你上了你的嫂子,给老子戴了绿帽,老子今天打死你。” 白良邬说完,一拳就往白枫庐脸上招呼,白枫庐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就在狭小的牢房里打了起来,不过白良邬可不是白枫庐的对手,没几下就被白枫庐压在脚下。 白良尘立马起身: “白枫庐,你放开阿尘,他是你哥哥,父亲还在这呢,你想干什么?” 白策看着白枫庐: “你胆大包天!还不快放开你二哥!” 白枫庐:“哈哈哈哈,二哥? 我一个庶子,怎么可能与嫡子称兄道弟呢?” 白枫庐如今也是不装了,最初的模样展现在各位的眼前。 白枫庐:“如今大家都是阶下囚,有些东西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反正是出不去了,不如……就都说开了。” 白枫庐一脚踢在白良邬的脸上,白良邬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白枫庐:“没错,杨韶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我本来是想借她的肚子给自己生个嫡子的。” 白策愤愤的看着他: “你个逆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枫庐语气随意: “怎么不知道,这个计划我可是筹谋了多年。 白良尘生不出孩子,那就只能借白良邬妻子的肚子了。” 第454章 供词证据已足 白良尘震惊的看着白枫庐: “你……你说什么?” 白枫庐幸灾乐祸道: “哎呀,大哥,你还不知道啊? 你和大嫂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可不是因为大嫂的问题。 大嫂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一直都是你。 只是你和贺妱自诩清高,好重脸面,不肯看大夫,所以把生不出孩子这个问题推给了郝云夕。 这么多年,郝云夕还傻傻的以为真就是自己的问题呢。” 白良尘有些不敢相信,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良尘:“你……你…你撒谎!” 白枫庐继续说道: “先别急着激动,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贺妱杀我母亲这事我可是从小记到大呢,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算算日子,贺妱应该死了吧,我可是下了剧毒,花了我好大一笔钱呢。 不对,应该说是二嫂下的剧毒。” 白策一听直接站了起来!: “她是白府主母,是你母亲!你竟然毒杀于她!” 白枫庐大声斥驳: “她才不是我的母亲!她从来没将我们这些庶子庶女当过人。 我的娘亲早就死了,被她害死的。 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父亲,这就按捺不住了?别急,后面还有呢。” 白枫庐笑容诡异,看着已经怒气冲天的几人,开口道: “派人屠杀白府众人的,根本不是叶秉之,是我。 哈哈哈哈哈……是我!惊喜吧! 白府里除了我的人以外,其他人都被我杀了,哈哈哈哈哈,都被我杀了。 哦哦哦,不对,还有贺妱,你的夫人。那个时候她已经中毒太深,根本起不来了,不过还有意识。 我就是要让她听着、看着白府的一切,通通化为灰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父亲。 我做什么你都看不上,在你眼里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们两个所谓的嫡子! 而我们,在白府里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你!” 白枫庐:“你这个逆子!逆子!我杀了你!” 白策冲过去就想打白枫庐,但被白枫庐一脚踢开。 白良尘扶住了他: “白枫庐,你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白枫庐冷笑一声: “呵,天谴?我又不怕。 白府里的下人,同你们一个德性,从未将庶子庶女们放在眼里。 我杀了他们,是为了报仇。我杀了那些庶子庶女们,是为了让他们解脱。 我这是做好事。” 白策这才注意到对面杨陆听着这些神情很是平静。 看来杨陆早就知道了。 白策:“杨家……早就同你联手了吧? 能让杨家帮你,你究竟掌握了杨陆什么把柄?” 杨陆看着白策,没有说话。 白枫庐:“也没有什么,不过是父亲手里拿着书信罢了。” 白策惊讶得看着他: “那些书信……你怎么会知道?” 那时候的白枫庐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些。 白策猛然看着杨陆: “是你告诉他的!” 杨陆:“呵,你拿那些书信威胁我帮你办事,和我帮白枫庐办事是一个道理。 我不过是告诉白枫庐书信的存在罢了。 左右都是你们白家人,于我而言替谁办事都一样。 至于阿韶,她要和谁生孩子,那是她的事,与杨家无关。” 只是他没想到白枫庐竟然摆了他一道! 杨韶看着杨陆,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杨韶:“祖父啊祖父,你但凡对孙女多关心一些,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祖父知道吗?白枫庐手里捏着的关于您的那些书信,早就在我手里了。 就在杨家我房间里你送我的梳妆盒里。 我本想着等我生了孩子后给您双喜临门的,现在看来……估计是不行了。” 隔壁的魏澜疏听到这里,给了常允一个眼神,而后常允离开。 杨陆和白枫庐都看向了杨韶。 白枫庐:“你怎么会有那些书信?” 杨韶:“三郎,别小看我,我不问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书信我早就发现了,看到关于祖父那些的时候我就留了一个心眼调换了出来。 其他的我没动。 包括你睡的那些丫鬟的事……我都知道。 只是我傻,傻傻的自我安慰着你还是爱我的。” 杨陆有些激动: “你既然拿到了那些书信,怎么不第一时间给我! 你知道我为了这些书信给他们白家允了多少事嘛!” 杨韶摆摆手: “祖父,别激动。 您将我嫁到白家不就是为了这些信嘛,我不过也只是你手里的工具而已。 外人看来我是你宠爱的孙女,可只有我知道,白枫庐接近我……也是您默许的。 只可惜,我太不争气,竟然喜欢上了白枫庐。 呵,太可笑了。” 杨韶和白枫庐的话深深刺激了白良邬,白良邬挣扎着起身,直接朝着杨韶走去。 白良邬:“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杀了你们。” 白良邬速度很快,一脚踢在了杨韶肚子上,白枫庐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动作。 对他来说白家已经没了,杨韶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失去了最开始的价值。 魏澜疏察觉不对时连忙带人冲了出来,只见杨韶痛苦的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 杨韶痛苦的说着: “血!!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而牢房里的其他人,都无动于衷、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包括杨陆。 众人看到魏澜疏等人,有些惊讶,这下才知道这是魏澜疏故意而为之 魏澜疏:“将她带下去,请个大夫过来,先别让她死了。 白枫庐,供词已经有了,证据也有了。 三日后,你将会被押赴刑场。” 白枫庐这下才有一丝慌张: “不可能!我是白家人,理应一同判决。 白策还未招供,我怎么可能三日后就被行刑!” 魏澜疏眼神阴狠: “怪只怪……你杀了不该杀之人。 来人,将他们分开关押。” 说完,大理寺官兵便将几人单独关押。 今日对话的供词已经整理好,在魏澜疏的吩咐下,白枫庐画了押。 杨韶清醒之后,得知孩子没了,看着面前的供词,平静的画了押。 第456章 劝殿下收了那份心 邵阳等白枫庐的手下在用刑之后很快就交代了白枫庐手底下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结合清儿的供词,给白枫庐的罪行上又加了几条。 祈朝奉行杀人偿命之法,所以白枫庐和杨韶必死无疑。 只是白枫庐屠杀白府多条人命,杨韶知情又助纣为虐,同罪论处。 在魏澜疏的干预下,两人将于三日后处斩。 白枫庐得知自己的判决时一直沉默,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杨韶则是释然一笑,同时交代说: “白枫庐屠府之时,我让人把郝云夕打晕扔在白府后门处的枯井里了。 带人去救她吧。”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救郝云夕,她也没有说。 常允带人来到白府枯井时,郝云夕因为几日未进米水,已经晕了过去。 鉴于郝云夕对白府的诸事并不知情,郝家又是名门望家,太子让人给白良尘施压,让他写了和离书,断了郝云夕与白家的关系。 郝云夕在得知白家这些事以及白良尘不行的事后,据说是抑郁了多日,大病了一场。 魏澜疏再来到听雨院时,距离白枫庐和杨韶行刑的日子就只剩下一天了。 叶絮之披着披风站在听雨院的池塘前发着呆,身后蓉雯蓉希紧紧盯着她,怕她再晕倒。 看到魏澜疏来两人才退下。 魏澜疏上前替她拢了拢披风: “听到消息了?” 叶絮之:“嗯,你速度很快。” 魏澜疏:“明日确定要去看行刑?那场面……不太好看。” 叶絮之嘴角勾起: “我知道,我可以不看,但我得在场。” 她要给蓉粲和蓉锦一个交代。 也是给自己愧疚的心,一个交代。 叶絮之:“看完行刑,我去见顾行吧。” 魏澜疏捧着她的脸: “不行,你身子还没好。” 叶絮之撇了撇嘴: “我又不是去干什么,也就是同他说几句话而已,又不费力气。 我偏要去。” 魏澜疏叹了一口气,拿她没办法: “我陪你。” 叶絮之点点头: “好。” 魏澜疏牵着她回屋: “你的另外两个侍女跟着桑兄在汾河,京城事结束后两人吵着要回京,桑兄决定亲自将人送回来。 约莫还有两天就到了。” 叶絮之:“嗯,替我谢谢桑老板。” 魏澜疏:“还有得知你病了,言三小姐……不对,应该说是楚夫人嚷嚷着要来见你,还有四皇子、六公主、太子妃、阿然(陆运然)等等。 包括母亲。 她们都想来看看你,侯夫人将决策权给了我,所以都被我回绝了。” 叶絮之好笑的看着他: “太子妃你都敢回绝,还有清河公主,我面子这么大啊。” 魏澜疏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傅太医说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再让她们来看你。 说白了就是,这段时间除了你的侍女,你只能见到我。” 叶絮之委屈巴巴: “唉,药苦,命更苦。” 魏澜疏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 因为祁凛和顾行那边没有突破,太子和梁言储决定先从晋王严肃礼下手。 严肃礼这边很顺畅,还没审就一股脑的全交代了,不止这次的谋反案,还有十一年前的大皇子谋反案。 这倒是给了太子二人一个惊喜。 只是在交代完所有事之后,严肃礼要求将他毫无保留招供的事告诉魏澜疏一声。 梁言储心中猜到了大概缘由,但也没问,只是承诺他话一定带到。 会福楼包厢。 梁言储:“你给了严肃礼什么承诺让他这么听话全部交代了?” 魏澜疏抬起酒杯正欲喝,想到叶絮之之后又放下了,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一动作被梁言储看在眼里。 魏澜疏:“他全部招供,我保下他和严然然的命。” 梁言储:“这可不好办,他参与了两起谋反案,你觉得父皇会留他的命?” 当然不会,就当年的谋反案来说,若是翻案,他参与的程度判他斩立决都是可以的,更别说如今又参与了一起。 不过既然承诺了,魏澜疏保不了他的命,严然然的命还是保得下来的。 严肃礼别看平日里玩的花,身边女人不断,但是对严然然这个女儿是发自内心的好。 即便保不了他的命,能保下严然然的命他也是满足的。 这也是严肃礼信任魏澜疏的原因。 魏澜疏:“他的命是够呛,不过严然然可以。” 好歹凭当初他的救驾之功,齐武帝多少也会法外开恩。 梁言储看着魏澜疏一点菜都没有吃,问道: “你这同我出来一趟菜也不吃,酒也不喝,索幸干聊啊。 重点是你还不让我去看婳婳,你说说你,是何居心?” 谋反案平息第二日梁言储就跑到叶府去要见叶絮之,没想到竟被魏澜疏挡了回来。 说什么叶絮之的病需要静养,不见外人。 一句话怼得梁言储哑口无言,他倒也确实是外人。 不过他魏澜疏不也一样?定亲而已,又没成亲。 魏澜疏:“我是何居心如今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殿下还是收了那份心,看在我们还有层亲缘关系在,我不对你动手。” 梁言储:…… 梁言储:“小气,我可以和承言一样,就当婳婳是我妹妹不就完了。” 魏澜疏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我同你一般大,婳婳若叫你哥哥,我岂不是也得叫,你想得美。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叶府陪婳婳用膳了。 殿下慢用。” 说着,魏澜疏就起身往外走。 梁言储这才知道这小子不吃不喝就是为了陪婳婳用膳。 重色轻友的东西! 不过一阵玩笑过后,留下的是空荡的包厢,和梁言储孤寂又无奈的心。 梁言储自嘲的笑了笑,喝着自己的酒。 终究是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行刑当日,如今已是开春,京城的天气还是很冷。 起码对叶絮之来说。 魏澜疏这段时间恨不得在叶府住下,在叶府的时间比他在无名阁和成国公府加起来都多。 今日,早早的就到听雨院来等着,因为叶絮之还没起身。 他来时距离行刑还有两个时辰,不急,多让她睡一会儿。 叶絮之起来后才知道魏澜疏在院子里等了许久。 叶絮之:“外面这么冷,你何至于来这么早。” 第457章 与顾行的最后一面 魏澜疏笑笑,接过蓉雯手里的披风替她披上。 魏澜疏:“想你,便来了。” 蓉雯和蓉希在一旁偷笑,这样的话叶絮之已经听多了,也懒得再说他了。 不过魏澜疏说的倒是真话,他确实是想她了。 一别多日,日日都想,夜夜都想,如今久别重逢,怎么看都看不够。 叶絮之:“我的房间你也来的不少。 里面有内间也有外间,下次来到外间等着,暖和一些。 别到时候病了还得说是我的错。” 魏澜疏一听喜笑颜开: “哪能啊,怪谁都不能怪你。”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刑场时,白枫庐和他的手下以及杨韶已经在被押到刑场了。 魏澜疏带着叶絮之没走太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叶絮之:“杨韶的孩子……” 魏澜疏:“在牢里被白良邬踢了一脚,没了。 贺妱昨天晚上死了,中毒,白枫庐下的。 郝云夕还活着,杨韶救了她一命。 郝家是士族,她也确实没有参与过白家的事,太子做主,让白良尘同她和离了,也算是保全了郝家。” 叶絮之没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杨韶和白枫庐。 杨韶也看到了远处的叶絮之,脸上没有表情。 白枫庐则是一副轻松模样,就在行刑官下令之际,还抬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天空。 侩子手举刀之时,魏澜疏搂过叶絮之带她走出人群。 而后,身后传来一阵百姓们的唏嘘声。 魏澜疏:“想吃点心吗?侯夫人说今日允许你吃一点。” 叶絮之微微惊讶: “这么好?” 魏澜疏给她带上帷帽,扶着她上了马车: “我去求的侯夫人,婳婳准备怎么谢我? 常允,去会福楼。” 叶絮之:“可我们不是要去大理寺吗?” 魏澜疏:“用完膳再去。” 叶絮之刚踏进会福楼,就听见传来一声: “叶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叶絮之定睛一看,竟然是桑讳。 而他身后的是……蓉零和蓉珠! 蓉零蓉珠直接跑上前来: “小姐!我们终于见到您了。” 两个丫头没憋住,在会福楼大堂就哭了起来。 叶絮之握着两人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你们平安回来我也很开心。” 魏澜疏怕她太过激动,连忙开口: “平安回来自是最好,你情绪切莫太过激动。 我们先上包厢去吧。” 叶絮之点点头,几人随后进了包厢。 叶絮之和蓉零蓉珠寒暄了许久,桑讳才插上话。 桑讳:“阿悠也是嚷嚷着要来京城见你,但被房夫人扣下了。 侯夫人给房夫人写了信,说你身子不大好需要静养,房夫人怕阿悠来太过跳脱打扰你休息,所以打算等入夏再带她入京。 不过给你写了信。” 叶絮之接过信来打开一看,里面多是关心她身体状况的。 叶絮之倍感温暖:“此行多谢桑老板。” 桑讳:“不用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完包厢里的几人都笑了。 吃完饭叶絮之让蓉零蓉珠先回叶府和蓉雯蓉希团聚,自己则是与魏澜疏前往大理寺监牢。 路到半途,竟遇到了周扬。 周扬朝着叶絮之和魏澜疏行了礼: “大小姐,多有打扰。将军说大小姐和世子今日要去见顾行,属下想一同前往。 有些事,想做个了断。”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毕竟顾行是朝廷钦犯,在大理寺监牢被严加看管。 此番她前来是太子特地允许,周扬若想一同前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 不过魏澜疏没有异议,朝她点点头: “周扬是叶将军的人,我差人告诉殿下一声即可。” 随后三人来到大理寺监牢,兜兜转转来到顾行牢房之外。 顾行终于看到叶絮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来了。” 魏澜疏给叶絮之搬来一个椅子,叶絮之坐下看着顾行。 叶絮之:“我既然来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 顾行随性的坐在地上,看着叶絮之身后的两个男人: “啧……麻烦。让他们走远些,我只想同你说话。 至于周扬嘛,不用急,你我的账我给你机会单独算。” 叶絮之看着顾行倔强的模样,转头对魏澜疏说道: “不如你们……” 魏澜疏看顾行的眼神里带着杀气,低头再看向叶絮之时又温柔似水。 魏澜疏:“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叶絮之:“好。” 魏澜疏往旁边走开,周扬愤愤的眼神离开顾行,也跟着走到一边。 叶絮之:“这下可以说了?” 顾行起身走到牢房边,想要距离叶絮之更近一些。 随后抄过一旁桌子上的纸张对着叶絮之晃了晃。 顾行:“知道你要来,我已经提前写下来了。 里面应该都是你们想知道的,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顾行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叶絮之的脸上,因为如今的情形对他来说就是看一眼,少一眼。 叶絮之瞥了一眼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起身伸手想要去拿,但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 顾行看着她这个动作,直接问出声: “想到什么了?直接问吧,我会回答你的。” 叶絮之:“从杀手组织如生逃出来后时,那个时候虽然离九清还小,但你也十五六岁了,想要谋生并不难。 虽然离九清没细说,但大概知道那段日子你们过的非常苦。 因为什么?” 顾行没想到叶絮之竟然对他最黑暗的那段时光感兴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行:“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叶絮之:“即便从小被培养成杀手,但是离九清尚且存有怜悯之心,你定然也有。 否则你不会在杀害那么多黄家人之后独独放了当初的周扬。 我想知道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你走投无路到屠杀一个几十口的官员之家。” 顾行自嘲的笑笑: “你了解过如生吗?那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每天都有人来,每天都有人死。 你也知道离九清逃跑技术了得,其实当初是他带我跑的,没有他我根本跑不了。 可是叛逃如生的人若非有大人物护着或有重要关系,一辈子都会被追杀,不死不休。 我如今有先生护着倒还好,你以为离九清真就自由了?我若没猜错如生的人到现在都还在追杀着他。” 第458章 最后一个问题 叶絮之想到自己之前只是让叶秉之帮助离九清逃避顾行的追杀,但没想到那个时候除了顾行,想杀他的竟还有如生的人。 可是如今的离九清明显很自由,没见到他躲躲藏藏,随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魏澜疏。 顾行继续说着: “我武功比离九清好得多,就在我们逃亡数月之后,离九清出去乞讨时被盯上了。 是离九清被盯上,但我没有。 我本可以扔下离九清自己逃跑的,但是离九清给了我自由的机会,那我便不能那么做。 我们逃亡路上我意外救了先生的二叔,他当时也逃命,但承诺我记我一个救命之恩。 所以在离九清被盯上时我们就立马找到泾州房家求救。 房家二叔把我推荐给了先生,先生也算赏识我俩的功夫,于是让我们献上投名状,就是黄家几十口人的性命,要求不留活口。 我们一开始就拒绝了,因为我们不想再回到当杀手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可那个时候如生已经等在房家门口了,只要我们一出去,必死无疑。 那个时候的离九清不懂这些利害关系,他只是一个劲的拒绝黄家人。 他不懂,但我懂。我为了保下他的命,也是为了保下我的命,于是答应了先生。 离九清想要的自由我还给他。 我与先生做了交易,我杀了黄家全部人,并且永远为他所用,换离九清摆脱如生,潇洒自由。 先生答应了。 至于后面的事……也就是你知道的那些。” 另外一边的周扬听着顾行叙说这些故事,手中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他用黄家人几十口人命换自己的命,还真是“划算”的一笔交易。 叶絮之着实没想过顾行和离九清之间还有这样一段。 叶絮之:“那为何你后来又找离九清合作呢?” 顾行既然与离九清分道扬镳,又为何时隔多年找了离九清来做采花大盗劫走自己? 顾行:“这个蠢货竟然妄图从黄家一事上搜集证据对付先生,我怕被先生知道所以先下手为强将他变作我们自己人。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也被你迷住了,私自将你劫走,差点坏先生大事。 先生要杀了他,我也只能遵守,毕竟当年的恩情我已经报了。 如今,我不欠他什么。” 顾行说起这些年的经历来轻描淡写,但是叶絮之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知道,他的生命里黯淡无光。 叶絮之一时间有些沉默,因为她确实没有什么可对他说的了,供词他已经写好,她也没必要再留在这了。 还未等叶絮之起身,顾行再开口道: “不问问我对你的心思是何时起的吗?” 魏澜疏听到这句话时原本闭目养神的双眼猛然睁开,看向远处,思绪未知。 顾行眼神突然有些温柔,气场也不如刚刚那般狠戾。 顾行:“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直到我一次、又一次的同你相遇,同你接触。 你长的很美,我跟随先生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一个。 很多次我都向先生提议杀了你和你母亲,因为我觉得先生对你母亲用情太深早晚有一天会坏了大事。 可同你接触越多,向先生提议杀你的心情就越奇怪。 直到将你带到无舍,我才第一次直视自己内心的想法。 总是会不自觉的想看见你,出现在你面前,先生看穿了我的心思,一开始便劝我及时止损。 但我高估了“情”这种感觉带给自己的冲击,就此放弃对我来说,很难。 只是觉得人生里出现了光,这样的感觉让我有些欲罢不能。 当我亲手把你送到梁言詹的别院,你亲口对我说先生骗了我时,那是我第一次想要违抗先生的命令。 可惜……我还是没有。 叶絮之,若是可以,我想一辈子都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魏澜疏原本背对着二人的身子,如今已经转过身来,眼睛看着顾行,颇有一番警告意味。 顾行也察觉到了魏澜疏的目光,只是笑笑: “叶絮之,最后问你个问题。” 叶絮之心中很是平静:“你问。” 顾行站起身来,看着椅子上的叶絮之,将手中写好的供词递过去的同时开口道: “下辈子,若我最先遇到你,你会不会给我个机会?” 叶絮之心里一怔。 下辈子?在叶絮之看来是很虚无缥缈的。 佛家善讲来世往生,但顾行怎么看都不像是信佛之人。 下辈子对于叶絮之来说,太遥远了。 随后慢慢起身,沉默片刻后伸手将供词接下。 叶絮之:“来去都是自由风,有缘自会再相逢。” 一句话落,顾行眼中满是笑意,没有说话。 叶絮之接完供词就朝魏澜疏走去,魏澜疏则是一脸不悦。 魏澜疏:“周扬,给你一刻钟。” 周扬:“多谢世子。” 周扬朝着顾行走了过去,两人相互对峙着。 周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周扬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当年顾行杀害黄家几十口除去祁凛的吩咐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如今已经知道了,他也没什么想对顾行说的了。 顾行心情看起来好很多,摇摇头,低声说道: “今日给你个机会取我的命,要不要?” 周扬微微皱眉: “待祁凛罪行公布那日,你的命自有人来取。 我虽然恨你,但律法会惩治你。” 说完,周扬转身离开,刚走一步只见顾行将藏着的飞镖直接扔出,飞镖径直飞向周扬。 周扬下意识拿剑抵挡,只见那支飞镖弹在剑柄上之后又回弹回去直直穿透了顾行的脖子射在身后的墙上。 鲜血飞溅,有几滴还落在了不远处的叶絮之的披风上。 叶絮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怔愣在原地。 魏澜疏眼疾手快本想捂住她的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 顾行的目光看着叶絮之,然后缓缓倒下。 倒下的顾行口吐鲜血,脖颈间血流不止,但手中一直在抚摸着自己的袖子。 那是一朵梅花,一朵叶絮之亲手绣上的梅花。 没过一会儿,顾行全然没了动静,狱卒跑来打开牢房之时,顾行已经没气了。 狱卒顿时有些害怕,这可是朝廷钦犯。 第459章 祁凛招供 魏澜疏:“周扬,去告诉殿下,罪犯顾行已经伏诛,供词也已经交代画押。” 狱卒一听有了供词还已经画押了,这下放心下来。 周扬也没想到顾行会这么做,有些意外: “是,世子。” 魏澜疏搂过叶絮之: “吓到了吗?抱歉,我没及时遮住你的眼睛。 要先回去吗?” 叶絮之回过神来,微微摇摇头: “没事,我没被吓到,只是有些突然。” 顾行一直藏着一枚飞镖,但却是用来自尽的。 叶絮之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监牢里忙碌的狱卒身影: “离九清……是你保下的?” 魏澜疏:“猜到了?确实,离京前同他做了一笔交易。 但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没有照顾好你。” 魏澜疏在查顾行时就发现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抽丝剥茧之下查到了如生。 但让他意外的是一番调查之后,竟然发现同顾行一同离开如生的竟然是离九清。 不过几番试探倒是发现此人对叶絮之无害,当时想着自己要离开京城,便与离九清做了一个交易。 在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离九清保护好叶絮之的安全,与之交换的是魏澜疏帮离九清彻底摆脱如生的追杀。 叶絮之有些生气的给了魏澜疏一个埋怨的眼神: “你们竟然瞒着我。” 魏澜疏捏捏她的脸颊: “我们也是怕你知道太多反而对你不好。” 叶絮之不以为然:“我知道的还少吗? 好了,不是还要见祁凛吗,一并见了吧。” 魏澜疏拉着她离开时,叶絮之破天荒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顾行。 不过,也只是一眼。 但这个动作还是被魏澜疏捕捉到了。 叶絮之思绪飘远,也许对于顾行来说,把期望值降到最低,能遇见便是万幸。 叶絮之活在太阳里,会发光,很耀眼,却没想到会是他猝不及防的大梦一场。 他不希望对叶絮之的爱只是自我感动,他也不想这份爱兜兜转转变成束缚叶絮之的枷锁。 他也想向风一样,是自由的。 也许下辈子,他会是自由的。 —— 祁凛是朝廷重点钦犯,牢房有专人看守,位置隐蔽。 叶絮之只觉得魏澜疏带着她七绕八绕才走到。 只是一路上魏澜疏的脸色都很难看。 叶絮之:“你生气了吗?因为我的那句回答。” 魏澜疏停下脚步,看着她不语,而后不顾跟在他们身后的狱卒,手掌扶住叶絮之的后脑,直接印上她的红唇。 叶絮之瞪大双眼,难以相信。 身后的狱卒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立马识趣的转过身去。 魏澜疏没有过多停留,吻上片刻就离开了。 魏澜疏:“叶絮之,我告诉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 不,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别妄想给其他男人机会,否则不会对你手软,记住了吗?” 叶絮之就知道他是在意这个,她当时也不过是觉得下辈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太过虚幻,随口一答而已。 这好像是魏澜疏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没想到竟然是“威胁和警告”。 不过看着魏澜疏不妙的神情,叶絮之还是识趣的点点头: “我记住了。” 态度直接摆了出来,模样乖巧到不行。 魏澜疏嘴角勾起,满意的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狱卒们立马转身跟上。 祁凛面墙打坐,听到有人来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看到叶絮之,面色波澜不惊。 叶絮之:“看到是我,你好像并不惊讶。” 祁凛把腿放下,随意的掸了掸身上的长衫。 祁凛:“意料之中。” 果然,想要见她,太难了。 祁凛:“我说过,我要见裳衣,不见到她我什么都不会说。” 狱卒搬来一把椅子,魏澜疏依旧让叶絮之坐下说话,自己则是站在她的身后,紧紧挨着她。 叶絮之坐下后,看着祁凛,眼中看不出半分情绪,只是平静的开口道: “母亲说,对她而言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永远记得。 母亲说,你错过的不是时机,而是你曾经数不清的犹豫与最终坚决的放弃。 母亲还说,或许她会回头看,但她不会走曾经的路。 这三句话,是母亲最后想对你说的,也是唯一想对你说的。” 祁凛眼角蓄了泪,抬眼的一瞬洒落脸庞。 心宽,便会万事从欢。 这么多年,祁凛最转过来的弯就是,明明当初放手和放弃的,是他自己。 心中久留遗憾,总想着一切可以从头,时间一久便成了执念。 叶絮之觉得,他想见的是现在的张裳衣吗? 不,他想见的是当初被自己强制退婚的张家大小姐张裳衣,不是现在的侯府叶夫人张裳衣。 叶絮之知道他听进去了,再次开口: “祁凛,你心中执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最清楚。 人可以活在一瞬间,但不能只活在某一瞬间。 物是人非,你不是你,她也不是她了。 你对不起她,你又何尝对得起当年嫁给你的那位许小姐。” 当初嫁给祁凛的许颜,在许家被抄没之后沦入贱籍,表面查到的消息是许颜在沦为贱籍的第二日就发高烧病死。 可真相确实许颜是沦为贱籍后半年才病死的。 这也就是说祁凛逃避流放回到泾州时,许颜还活着,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他故意没有派人去救许颜,因为他现在自由了,他想找回张裳衣。 而许颜在他看来是他与张裳衣之间的阻碍。 所以,他便任由自己的妻子以贱籍的身份苟活了半年,然后病死。 叶絮之没再说话,祁凛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狱卒见双方都这么沉默,几次想要上前但都被魏澜疏制止。 终于,祁凛开口了,脸上的泪水已干,泪痕之下的脸庞如今看来像是老了十岁。 祁凛:“对不起。” 叶絮之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祁凛又说道: “这句话帮我带给你母亲,二十多年了,终究是没能亲口对她说。” 至于许颜的那一句,他会亲口对她说的。 祁凛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准备纸笔吧,我只说一遍。” 魏澜疏抬手示意,身后大理寺官员立马准备好纸笔坐在案桌上等候祁凛开口。 祁凛:“那就一样一样来,先从当年我如何逃避流放开始说起吧。” 第460章 祁凛,一切都结束了 大理寺官员们显然都愣住了,常允走到身旁: “诸位大人如实记录便好。” 几位官员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魏澜疏要让他们都来旁听,看来目的不止是这次的谋反案。 接下来的时间里,祁凛交代了当年房家二叔帮他逃避流放、找上白策、策划大皇子谋反案以及这十多年来帮助白家强取豪夺、再次策划谋反的一系列事情经过。 在祁凛交代这些的时候,太子、梁言储、叶秉之,以及……郑英,都来到了牢房内。 他们默契的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聆听着他们追求了十多年的真相。 祁凛看到他们很是平静,说话的语速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受影响。 祁凛:“我的无舍内卧墙上有处暗格,里面的那些书信,再结合你从白枫庐手里拿到的那些,这些证据足够印证我说的话了。” 听完这些,叶絮之和魏澜疏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祁凛交代的这些事中牵扯不清的关系和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还有那位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的少年。 叶絮之:“你其实没有必要同梁言詹和白枫庐合作的,即便白家和白尚宁对你心存芥蒂,凭你的谋划,梁言詹登基易如反掌。 可你强势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这关键的节点任由白策兄妹俩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你的部署。 是为了什么?” 祁凛低笑了一声: “确实,我大可直接让梁言詹登基,不必理会白氏兄妹,我拥有的兵力可抵羽林卫。 可是一旦白家得势,叶家人必死无疑。我本来就是为了裳衣,白家人得不得天下我毫不关心。 所以后面我也懒得理会白家人,他们想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 只不过登基一事上,是魏澜疏坏了我的部署,打乱了我的计划。 魏澜疏手底下的那些人非同一般,顾行与他们交过手,他告诉我这些人随便一个人武功都不低。 但我没想到叶秉之攻城之时拥有如此武力的人竟然有数万人之多。 这样的局势对我来说可是太不妙了。 所以我叫来了梁言詹和白枫庐,目的只是想让京城这滩浑水再浑一些而已。 白家人是白枫庐杀的,无极军在梁言詹的名下,所有的那些事是顾行做的。 若我没猜错,顾行的供词里应该只有他做了什么,而没有是谁让他做的。 包括原本在白策手里的那些书信,只论述了顾行和手下人如何参与大皇子的谋反案,每一步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从头到尾……可比你没有说过那些事是我让他们做的。 更何况信的落款是房凛,而我,叫祁凛。叶大小姐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房凛是一个人呢? 所以说要论证据,我能有什么罪呢? 你说是吧,叶大小姐。” 祁凛说的没错,那些书信是证据,但也不是最好的证据。 叶絮之:“这才是你的退路,对吧? 从一开始,从最初的一开始,你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若执意不开口,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定不了你的罪的。 只是现在,你当众说出这些来,不就是代表,你认罪了。” 祁凛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是另外问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往北边逃的?” 叶絮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手掌自己虎口位置。 叶絮之:“祈朝士兵大多用剑,手上的茧多在手掌掌心处。 而你的无极军虽然掌心处也有茧,但不及虎口处的茧厚,所以他们原来应该是惯使刀的。 使刀的人要么是姜南人,要么是北离人。 姜南不可能,那只有说明你的无极军来自北离。 你既然与北离有合作,又带着这么多无极军逃跑,首选当然是往他们最熟悉的北边跑。 我说的对吗?” 还好叶絮之时常跑到唤风院看叶秉之练武,一来二去对这些舞刀弄枪的常识了解了一些。 祁凛挟持她时无意中看到身旁的无极军士兵手上的茧,当时就有些怀疑。 再后来被救了后看到魏澜疏带回来的姜南兵的手,这下她确定了。 祁凛的无极军就是北离人。 祁凛眼中的赞赏溢于言表: “好聪明的女子,我很欣赏你。 不错,当初北离王储到京城给太后贺寿,打通贸易通关,是我引入北离人的第一步。 我助萧执拿下北离王位,他卖我北离奴隶,公平交易。” 叶絮之:“卖?用的就是你从苏杨得来的钱?” 祁凛:“这也知道了?没错,苏杨这个地方贸易发达,是我吸金赚军饷的不二之地。 那些人也不全是兵,他们多是北离奴隶、犯了错的家奴、被抓住的逃兵等等,或许我这是再给他们第二次生命。” 叶絮之嗤笑一声:“别和我说你觉得自己是他们的救世主? 祁凛,你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你的脑子没用到正处。 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的退路也无用了。 祁凛,一切都结束了。” 说完,叶絮之起身便要往外走。 在叶絮之转身的一刻,祁凛看着牢房小窗子外的天空,淡淡的说着: “我认罪……我认罪。” 叶絮之身形一顿,没有回头。 对着太子几人微微行礼之后说道: “接下来的事絮之就不方便参与了,有劳诸位。” 太子:“叶大小姐费心,此番还要多谢叶大小姐出手相助。” 郑英也是许久才回神: “叶大小姐女中豪杰,今日这些奴婢都要上报圣上的,叶大小姐莫怪,这是圣上的吩咐。” 叶秉之看着她脸色不太好,连忙上前: “事情已了,接下来殿下和四皇子殿下会处理。 我送你回家。” 魏澜疏:“叶将军事务繁忙,我来就可以。” 叶秉之虽然略有不爽,但也没有拒绝。 “不好!他自尽了!”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狱卒突然传来呼喊。 叶絮之猛然转头看着牢房里正口吐鲜血的祁凛,有些突然。 祁凛嘴角鲜血直流,靠在墙边喘着粗气: “这一招,还是从叶大小姐处学的,确实好用……咳咳……咳咳… 噗……” 说着又吐了几口鲜血,牢房门已经打开,狱卒立马进入查看,祁凛提前将毒药粉藏在了指甲里。 第461章 当年的杨语 祁凛目光失神,看着叶絮之的眼神里有些虚幻,仿佛在透着她看向另一个人。 祁凛笑着:“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 吟完这一句,祁凛终是断了气。 狱卒伸手试探鼻息后,对着众人道: “他死了。” 叶絮之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魏澜疏扶着走出了牢房。 也许对于祁凛自己来说,他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只可惜他不明白的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难回来。 喜欢就把握,失去就释怀,错过就遗忘。 道理简单,但人心复杂,人们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祁凛死了……不,房凛死了,那个执着了二十多年、辛苦谋划十多年只为见张裳衣一面的泾州房家房凛,死了。 一直到走出牢房,叶絮之看上去精神都不太好。 魏澜疏:“不舒服吗?” 叶絮之:“还好,只是胸口有些闷。” 魏澜疏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回家吧。” 叶絮之正要开口,就看到从监牢中走出来的、失魂落魄的叶灵之。 叶絮之朝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叶灵之表情很伤心,像是刚刚哭过: “我来看看……外祖父。” 来看杨陆? 叶灵之:“叶絮之……原来这一切,也并不全是她的错。” 叶絮之:! 叶灵之在叶絮之出门后不久也来到了大理寺监牢。 只不过她是直奔关押杨家人的地方去的。 杨陆看见她倒是有些惊讶。 杨陆:“没想到,来看我的竟是你。” 叶灵之相较之前已经稳重许多,给杨陆行了个礼后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我也该称呼您一声外祖父的。 原本带了些吃食,但您是重犯,外来的食物不能带进来,就委屈您了。 今日过来,不过是想问问关于母亲的事。” 杨陆笑了一声,无所谓的模样: “你母亲是自作自受,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叶灵之听到杨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人或许不知,但我知道。 母亲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她也想和父亲好好过日子,和大房一起和睦相处。 那时候我虽然小,但我记忆中的母亲绝不是狠辣歹毒之人。 我记着有一次母亲带我回了一趟杨府,约莫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的性格才逐渐改变。 那是……十一年前。 外祖父,如今这个时候了,您该说些什么的。” 杨陆因为叶灵之的话陷入了沉思,对于杨语这个女儿,他的确是亏欠了太多。 杨陆警惕的看着她: “他们派你来套我话的?” 叶灵之:“审问你是官员的事,今日我是一个人来的,我只是想知道母亲的事。” 杨陆看着叶灵之所说不似有假,坐了下来,如今看上去才有一些长辈的模样。 杨陆:“你倒是越来越像你母亲了,我说的是模样。 至于性格嘛……你比她沉稳,她太冲动,耳根子软,也过于轻信别人。 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杨陆越说声音越小,也越悲伤。 杨陆:“其实,从她嫁给叶温开始,就是我们做的局。 目的就是为了把叶家掌握在手中,只不过我们一开始没有告诉阿语,她性子要强,说实话,她根本不喜欢叶舒这种书生类型。 我们用了点手段,将二人绑在一起,直到你出生,直到时机成熟、计划展开,也就是你所说的十一年前。 我们告诉她叶家大房实力太强,长此以往会压得你们二房喘不过气。 叶深是武将早晚要出去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外面了,张裳衣又是个性子软弱极好拿捏德主。 于是我们便劝她尽快做打算,拿下叶府主母这个位置。 起初你母亲念着大房的好一个劲的拒绝,不过我们隔三差五就在她耳边挑拨你们和大房的关系。 你母亲也信任我们,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把大房当敌人了。 只是你母亲自小被我们宠惯了,那些个御下的手段太过轻柔,怎么可能拿捏得住下人,所以我们帮她出谋划策,或者直接帮她动手。 就比如说那个囚禁人的庄子,再比如说那个死去的丫鬟。 你母亲还是太蠢了一些,要不是她犹豫不决,叶温和叶深应该早就死了。 张裳衣根本无心掌家,那个时候叶家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可她偏偏就盯着张裳衣一个人,整日里骂天骂地但又不出手,说到底还是太胆小,没有一点手段,蠢货! 还有你,若是她一开始就生个儿子,也不至于输给大房一大截,生了个无用的女儿,不对,是两个。 这样,还怎么和大房争!” 杨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 在他看来杨语若是事事都听他吩咐,如今整个叶家就都是他们的了。 可是之前为了挑拨杨语和大房的关系,他们说了太多张裳衣的优点,这让自小养尊处优、被夸奖长大的杨语有一种挫败感,一心想的只是怎么把张裳衣给比下去。 “外祖父!” 叶灵之听着他这么贬低杨语,有些听不下去了,出言制止。 叶灵之苦笑一声: “怪不得我就说母亲为何突然那么不喜欢大伯父一家,连带着我也不喜欢。 原来这背后,有外祖父一家的“功劳”啊”。 叶灵之拭过脸上的泪: “母亲固然是错了,可你们呢? 她本该拥有自己幸福的家庭和生活,是你们!作为她的亲人,一步一步将她拉入深渊,整天里勾心斗角,让她不是去害这个就是去杀那个。 你们又何尝没做错呢? 祖母一直都说母亲是个好的,只不过容易误入歧途,需要拉回来。 她祖父祖母都对母亲很好,但所有人都说他们错付了,有个白眼狼的儿媳妇。 可惜,终究是没能让母亲回归原有的生活。” 知道这些对叶灵之来说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停留,离开之际,对着杨陆说了最后一句: “外祖父,你永远不知道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从头到尾,你们错了。” 第462章 迟来的真相 叶灵之强忍着泪水走出大理寺监牢后终于忍不住了,在门口哭了起来。 狱卒们知道她的身份,都不敢上前,好在叶灵之也只是哭了一小会儿,擦干眼泪准备离开时,看到了从另一边出来的叶絮之和魏澜疏。 叶絮之看着她出来的方向,猜到了叶灵之应该是去看了杨陆。 伸手轻抚着她的背: “你还好吗?一起回家吧?” 叶灵之抬眼看着她,轻声答道: “好。” —— 就在郑英回宫禀报祁凛的供词之后,太子和大理寺、刑部官员也结束了此次谋反案相关人员的提审。 汇集整理案件证据之后上书圣上,与此同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叶承之也代表谏院结合此次证人供词,上书齐武帝,请求彻查当年大皇子谋反案一事。 齐武帝当朝并没有直接回应,当晚齐武帝秘密召了魏澜疏入宫。 魏澜疏早早的便让常恒等人整理好了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相关证人证词,带到皇宫呈交给齐武帝。 齐武帝将所有案件消息和证词都看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凤阳高墙事情始末。 齐武帝久久没有回神。 齐武帝:“这上面说的老大是被人下了断雨清风,和朕中的是一种吗?” 魏澜疏上前回答道: “回圣上,正是。” 齐武帝:“这药滋味可不好受,先是让你像感染风寒一般。 而后又是整日的浑浑噩噩,除了头晕就是头疼,再到后面想醒又醒不过来的无力感……” 齐武帝手中摸索着这一沓厚厚的证据,神情有些悲伤。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当年的大皇子谋反一事就是祁凛和白家从中作梗、谋划出来的结果。 可是真相晚了十一年,太久了。 谋反是死罪,本以为将他囚禁起码保住一命,可谁知这样依旧葬送了他的性命。 他的阿沪,再也回不来了。 齐武帝眼泪掉了下来,一旁的郑英慌了起来。 郑英:“圣上,可得仔细龙体,切莫太过伤心难过了。” 齐武帝看着魏澜疏: “大皇子谋反案,彻查。除去死了的,相关人等,一经查出涉案,严惩不贷。 此案……全权交由成国公世子魏澜疏处理,包括处决权。 调查清楚之后,将事件真相交由谏院对外公布。 朕给你七日时间,务必将当年之人之事查个明明白白。 第八日,你魏澜疏,同叶家叶秉之、叶深、叶舒,进宫面圣。” 魏澜疏眼动动,然后跪下领旨: “臣,领旨。” 齐武帝看着跪着的魏澜疏,神情有些严肃: “宴如,你知道朕见你们是为了什么。 有功则赏,但有过必罚。 无名阁的影卫、叶家三人的私自回京,你们该给朕一个解释。” 说完,齐武帝便离开了。 齐武帝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功过可相抵,但一码事终究归一码事。 该赏你的一分不少,该罚你的一分不减。 看来,这是打算“秋后算账”了。 魏澜疏慢慢起身,没有过多停留,离开皇宫后径直去了羽林卫军营。 —— 很快,彻查十一年前大皇子谋反案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这也是很多人的心愿。 叶絮之的病断断续续,叶家人都很担心,张裳衣则是直接要求叶絮之留在听雨院静养,哪里都不许去。 叶絮之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也不是喜欢往外跑的人。 只是这药着实是苦了些,每一天蓉雯几个丫头定时定点的给她熬好送来,一次也躲不掉。 也不知谁是“拦路虎”,竟然没有一人来听雨院探望她,一问才知被人堵住了,说是会打扰到自己休息。 眼看着已经开春,听雨院里栽种的花已经开始长出新芽。 常允从围墙跳过落在听雨院内,院内的几名侍女早已习以为常。 这段时间魏澜疏忙着调查案件,到她这来跑腿、带话、送东西、送信的都是常允。 常允笑呵呵的看着叶絮之: “叶大小姐,爷让属下来传消息。 蒋祯儿死了。” 叶絮之原本在看着书,闻言抬头看着他: “怎么死的?” 常允:“之前爷没时间处理她,就把她丢给严然然了。 严然然气愤她勾引晋王,不仅让人轮……” 说到这常允突然停住,反应过来有些话不能说出来污了叶絮之的耳朵,改口道: “总之就是严然然给她折磨得快死了,自己自尽的。 她的父亲蒋池进也出了事。 查白枫庐时牵扯到京城私下有人放印子钱一事,蒋池进和白枫庐都参与其中。” 叶絮之点点头,索幸牵扯不到蒋盼。 常允:“晋王参与谋反案是实打实的,不过他与爷有交易,严然然的命是要保下的。 爷想问问叶大小姐该怎么处置她?” 叶絮之有些懵: “圣上都说了决策权在他手里,他来问我做什么?” 常允欲哭无泪,这是你的情敌,当然你来开口啊。 常允:“这……” 叶絮之低头看着书: “你告诉魏澜疏,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还有,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白家人都招了吗?” 常允:“已经差不多了,爷正在收尾。 白家凡是知情的都交代了,包括白策。在得知是自己儿子屠了白府和毒害了贺妱之后,白策的精神便差了许多。 没有几日就病倒了,不过还是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三皇子很多事情虽然知情,但大多数都是皇后参与的,他也只是有知情权而已。 至于皇后……圣上已经拟旨,无论调查结果如何都要废后。 皇后一直死咬着不松口,是三皇子去劝的。” 这个倒是让叶絮之惊讶了一下: “如今呢?招了?” 常允点点头: “皇后与三皇子在监牢里大吵了一架,待三皇子走后,皇后发了很久的呆,然后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招了” 叶絮之:“她交代的除了大皇子谋反案还有其他的吗?” 常允沉下神情: “还有谋害荣德皇后。” 叶絮之不禁心头一紧,曾经的一个小小妃嫔,杀害皇子、谋害皇后,一步一步坐上了今天的位置,却依旧不满足。 权力,真有这么诱人吗?她想不通。 第463章 齐武帝秋后算账 叶絮之:“继续。” 常允:“是,还有一件事,圣上给了爷七日事件调查并理清当年谋反事件始末。 如今时间也到了,但是明日爷才进宫。 圣上要求爷和叶侯爷、叶大人和叶将军一同进宫面圣 主要说的是叶家擅自返京一事。 爷说三人此次返京事宜理由还算充分倒是羽林卫可能会有些棘手。不过他会处理,让叶大小姐切勿忧心。” 羽林卫? 叶絮之:“此次调兵的兵令一事?” 羽林卫的兵令原是在严肃礼手上的,但是后来被魏澜疏收走。 本以为手中有了兵令,即便后面齐武帝反应过来也不会有猜疑,谁知齐武帝做了一辈子帝王,到底是心思缜密。 魏澜疏从严肃礼手中拿过来的兵令其实并没有用过。 叶秉之的羽林三卫早在遥关时就已经算是交给严利了,但他依旧能够把羽林三卫带回京城。 回到京城,依旧没有兵令的情况下让刘校调动了东州军,集合羽林卫。 唯一用过兵令的一次是接收严肃礼的羽林二卫。 羽林卫由宣武军和冀晤军共同组成,宣武军在叶秉之多年的带领下日益强盛,将士们对叶秉之的信服力是无人能比的。 而冀晤军原本就是由叶温掌管的,后面叶温辞官,冀晤军也因为齐武帝夺权之战遭受重创,人员所剩不多才滞留军中。 不过叶秉之爱兵,念着祖父叶温的情谊时不时也会拉着他们和宣武军一起操练。 所以叶秉之即便没有兵权和兵令,要想指挥他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只是没有必要,这可是大罪,他们叶家又不造反。 可是没有兵令和兵权就能调动国军,却是天子大忌。 常允:“估计是的,圣上说功要赏,过要罚。” 说实话,叶絮之倒没有太多担心,死是肯定不可能的,他们固然有错但也力挽狂澜救下了京城百姓,保住了圣上、太子和后宫中人的命。 叶深和叶舒或是贬职,叶秉之要么军法处置挨军棍,要么也是贬职、罚俸。 这是比较好的情况。 有种不好的情况,也是叶絮之较为担心的,就是怕齐武帝会将三人各自打回原驻地。 叶秉之继续回遥关,叶深回靖南,叶舒回麓州。 这样既削弱了叶家的势力,又能让齐武帝自己安心。 只是这一走恐怕就是长期了,他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就要分别…… 还有一种结果,一种不好不坏的结果,就是是脱了这身官服。 他们一家人对于官阶品级没有多少欲望,不做官也好,一家人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快乐生活。 如今就看在齐武帝心里,论起他们叶家的功与过来,谁多一些谁少一些了。 叶絮之反应过来,还有魏澜疏。 魏澜疏恐怕没那么容易。 叶絮之:“魏澜疏呢?” 常允有些为难,原本按照魏澜疏的吩咐他是不能和叶絮之提起这个事的。 常允笑笑:“爷没……”事~ 话还没说完叶絮之就反驳道: “别和我说没事,圣上都注意到羽林卫了,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影卫的出动。” 叶絮之看着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魏澜疏不让你说? 难道圣上不让魏澜疏继续任阁主了?” 常允脸上满是忧愁: “这倒是不会,阁主一旦确定就不会更改,除非死了。 圣上注意到了羽林卫中的影卫,所以有些愠怒。 叶大小姐也知道,影卫能力强武功高,他是暗哨不能示于人前,作为军队更是大忌。 爷这事估计会被圣上责罚,不过是在无名阁内部处罚。 不过爷说了,此次是叶大小姐足智多谋,让常恒和阁内影卫不得参与其中。 好在牵涉在内的都是阁外影卫,爷说问题不大。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姜南借兵一事。 圣上在意的点是,爷一无天子或太子或联合大臣的文书,二无任何凭证却能直接从姜南借到两万兵,还是精兵。 即便姜南原先承诺一半人马,但爷毕竟是空手套的白狼。 同叶将军一样,多少被圣上猜忌了一些。” 叶絮之放下书: “不管是兵令还是阁外影卫,亦或是姜南兵,这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平反。 具体就要看圣上对于赏罚是如何权衡的了。 你们那个内部处罚是怎么个罚法?” 常允瞬间懊悔,自己真是嘴欠,偏不让自己说什么怎么就偏说出什么来了。 常允:“呵呵,也没什么,就是一般的……处罚。” 叶絮之稳如泰山:“你要不说我就自己去问魏澜疏。” 常允大惊失色:“别别别!爷特地吩咐过不然属下告诉您,你要是去问了那属下小命不保。 这……确实不能说。一来爷不让属下说,二来无名阁刑罚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叶絮之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扔在桌上: “这样也不能说?” 常允:! 他没想到叶絮之会在这个拿出子令来“威胁”他,常允心如死灰。 常允:“国有国法,无名阁内自然也有自己的处罚方法。 那些残忍的刑罚就不便说与大小姐听了,按照爷这次这件事,估计会处以鞭刑。” 叶絮之有些担忧: “明日魏澜疏出宫之后,不管结果怎样,你都得来告诉我一声。” 常允更为难了,魏澜疏早就说过明日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许告诉叶絮之。 这下……左右为难啊…… 叶絮之:“怎么?” 常允苦笑着: “没……没有,呵呵。” 叶絮之重新拿起书: “若是魏澜疏今晚得空,让他来见我一趟。” 常允:“是。” —— 叶絮之一晚上都在等魏澜疏,直到第二天都没有魏澜疏的影子。 她让蓉零蓉珠去联系影卫,发出信号后也没有人回应。 看来魏澜疏成心是想躲她一次。 不过这倒是更让叶絮之担心了,担心的更多是常允说的鞭刑。 若是一般的处罚魏澜疏说不定在受刑之后还会叭叭的跑到她这来诉苦,来一招苦肉计。 可是现在不仅没有消息,他还刻意躲着她。 第464章 魏澜疏外派? 于是她一大早就跑了一趟唤风院。 叶秉之不常回家,所以唤风院没什么下人,一直就只有一个叫黍哥的小厮负责打扫。 黍哥除了帮唤风院打扫以外,其他时间都是跟着秦管家做事,是个勤快又机灵的。 黍哥见到叶絮之忙上前见礼: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叶絮之:“哥哥昨天回来了吗?” 黍哥摇摇头:“没有,大公子这段时间忙着调查案件,军中事务又积累太多,一直都没有回叶府住。” 叶絮之淡淡回应: “嗯,我知道了。若是哥哥回来立马来告诉我。” 黍哥:“好的大小姐。” 叶絮之又去了芳沁院,张裳衣老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在处理这段时间叶府的杂事。 看到叶絮之,明显震惊了一下。 张裳衣:“这倒是稀奇了,这么早你起来做什么?” 毕竟换作平时,这个时间点叶絮之可是还在睡着呢,雷打不动的那种。 叶絮之进屋后就脱鞋上了榻。 叶絮之:“大事。父亲呢?” 张裳衣伸手摸了摸叶絮之的手炉,还热乎就缩回手继续看自己的账本。 张裳衣:“你父亲和你二叔老早就进宫了,说是圣上召见。” 叶絮之:“老早?” 现在已经够早了,他们进宫的居然更早。 叶絮之:“走了多久了?” 张裳衣:“约莫半个时辰了吧?怎么了,找你父亲有事?” 既然都进宫去了,叶絮之也不想折腾了,只能等他们出宫看是什么情况了。 随即看了一眼专心研究账本的张裳衣,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监牢回来后她再没对张裳衣说过祁凛的事,张裳衣也从未主动问过。 或许,就这样吧。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知道,也挺好的。 但是一想到魏澜疏反常的表现,叶絮之精神恹恹的: “嗯,有事。父亲回来后母亲让人来告诉我一声。” 说完就下地穿了鞋,准备离开。 张裳衣喊住:“这就走了?起这么早你药喝了吗?” 叶絮之:“没呢,回去就喝。” 叶絮之都走到院里了还听到张裳衣的声音: “一定要喝,别哄骗我。” 叶絮之无奈:“知道啦。” —— 魏澜疏和叶家三人提前出门碰了个头,魏澜疏请求的。 叶秉之:“你说你今日过后要离开一个月? 去哪?” 魏澜疏怎么会告诉他们自己是要去养伤。 魏澜疏:“此次平反我有些逾矩行为,圣上不会轻易饶了我,估计得外派一段时间。 若是婳婳问起来,还望承言、侯爷和叶大人替我隐瞒,只说官务外派即可。” 叶秉之看着他,心里很是怀疑,不过没有立刻说出来。 叶深点点头: “这是小事,虽然我不怎么看得上你,但是我看得出来,婳婳喜欢你。 你待婳婳的好我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又有圣上钦赐的婚约在身,我也不好再反对。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圣上宠你,不会太过严苛,即便是外派也不会太远、太久。” 对于叶絮之的事,叶深可谓是眼高于天,谁他都看不上,谁都配不上他女儿。 魏澜疏也不在意叶深那几句,只是恭敬的给叶深行了个礼,得到叶深的认可,心中反而有些欣喜。 这么一听,他在叶深这里算是过关了。 魏澜疏:“多谢侯爷,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便进宫去吧。 承言,同我一起骑马。” 叶深和叶舒坐了马车,魏澜疏则是和叶秉之骑马。 叶秉之坐于马上,开口的声音并不大: “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 魏澜疏看了一眼紧闭的马车车窗后,驱马往叶秉之的方向更近了一些。 魏澜疏:“婳婳那边不好糊弄,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昨日她就让常允带话叫我去见她,我没敢去。 今日一结束我就得走,她应该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说辞。 到时若是问到你,可得帮我。” 叶秉之看着魏澜疏在对待叶絮之的事情上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这个妹夫倒是没选错人。 叶秉之:“帮你什么?” 魏澜疏:“自然是帮我糊弄过去的同时也要让婳婳消气。 否则之后我回来她不理我了怎么办。” 魏澜疏脸上一副镇定的模样,口中说出的话活像同妻子吵架让大舅哥帮忙调和的小夫君。 叶秉之:“所以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事? 你又没有官职哪里来的外派?你觉得这种话婳婳会信? 你的那些兵我尚且不问,你不说婳婳也不说,那定然是保密的。 我只问,你这次受罚,会有生命危险吗? 你可别指望我妹妹会为你守寡、伤心,转头我就给她另觅郎君。” 魏澜疏看着前方即将快到的宫门,只说了一句: “歇了这份心思吧,她是我的,跑不掉。” 大殿之上,齐武帝打发了所有宫女太监,太子和梁言储想来为叶家和魏澜疏说情但被齐武帝驳了回去。 四人跪在殿上,齐武帝龙威尽显,面前的桌案上放了魏澜疏调查的大皇子谋反案所有卷宗和证据、太子和叶家调查的所有白家谋反案的证据。 另一边还有一堆纸张,齐武帝拿起一张后,就开口道: “之前朕虽然轻信白家人和皇后,但是下过的圣旨是实打实的。 叶秉之驻守遥关,叶深和叶舒分别被派往靖南和麓州。 都有一个共同点,无诏不得入京。可你们三人也确实是抗旨了。 怎么说,三位叶卿?” 叶深磕了一个头后拱手道: “臣知罪,未经圣诏携弟邬子私自返京,乃是抗旨,臣不敢擅驳。 无论圣上如何处罚,臣等三人都接受。 只是家中之人属实无辜,还请圣上网开一面,饶恕叶家家眷。” 叶秉之和叶舒也跟着叶深的话继续附和着。 叶舒:“微臣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叶秉之:“末将私自带领羽林三卫回京,末将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两人重重扣在地上磕了头。 齐武帝一时间思绪复杂: “你们倒是不为自己辩解。 叶深和叶舒带来的那些人,朕且不问。” 因为齐武帝知道那些是阁外影卫,这笔账得算在魏澜疏头上。 第465章 婚约一事不退不让 齐武帝:“且说说叶秉之你那羽林三卫。 朕已经下旨将三卫统一交由严利掌管,编入遥关驻守军。 可你倒好,一无兵令兵权,二无朝廷文书、三甚至都没有严利的亲书便将羽林三卫带回了京。 还有这些,你瞧瞧。” 说着,齐武帝将手中的书信扔了下去,散落在叶秉之面前。 齐武帝脸上带着怒意: “这些都是羽林卫……哦,不。 是你的宣武军和你们叶家的冀晤军联合上书的求情书。 为你们叶家求情。 说什么是他们私自将羽林卫又拆分回宣武军和冀晤军。 宣武军本就由你掌管,冀晤军的旧指挥统领又是叶家人,所以此次跟随你回京平反,由你调遣实属自愿。 你们叶家好威风啊,一件件都把朕的圣旨当耳旁风了。” 三人听完立马高呼: “微臣(末将)不敢!” 齐武帝冷笑一声: “呵,不敢?叶深和叶舒朕尚且不说,你,叶秉之。 你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可是比朕还高了,朕要调兵都还需要兵令,你就不用了,什么都不用说宣武军就跟着你走了。 若是哪日你叶家人想坐坐这龙椅了,到时候恐怕朕毫无还手之力呢!” 齐武帝越说越激动,言语中可听出他的怒意。 叶秉之:“圣上明鉴,叶家绝无此想法。 叶家一直以来对我朝、对圣上皆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圣上英明,此份忠心天地可鉴。” 魏澜疏:“圣上,叶家……” 齐武帝:“你闭嘴!你的事不比叶家的小。” 魏澜疏眼看形势不妙,正欲开口但被齐武帝直接出言止住。 叶秉之朝着他微微摇摇头,魏澜疏便又继续沉默。 齐武帝:“听说此次平反的全部计划是宴如和叶家大小姐叶絮之一同制定的,包括朕和太子的毒也是靠着叶絮之才得以解除。 叶家人还真是人才济济,人才辈出啊。 接下来朝堂之上恐怕就是你们太子一党的一言堂了。 朕也不瞒你们,如今的形势不是朕所乐见的。 一言堂之下造就的苏家,没准就会是第二个白家,朕相信你们不会想不到这些。 成国公府什么成分朕不必说,宴如是朕看着长大的,在培养他一事上倾注的心血不比朕的太子、皇子们少。 可他的存在不是为了搞党争的! 所以,叶家和成国公府的亲事,朕要……”收回。 魏澜疏:“圣上不可!” 叶秉之:“圣上!” 齐武帝此话还没说完,魏澜疏和叶秉之便猜到了齐武帝的意图,立马开口打断,虽然大不敬但总比齐武帝取消婚约得好。 魏澜疏跪直身子,眼神很是坚定: “圣上,此次事件宴如愿意承担所有责罚,但是唯独微臣与叶家大小姐的婚约,不退、不让。” 齐武帝:“你母亲态度也是这般坚决,可是儿女情长与大局相比,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宴如,叶家追随太子毫无疑问,你能保证自己娶了叶絮之以后也能如曾经一样不涉党争吗? 倘若叶家因为党争夺权陷入危机,你是救还是不救呢?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齐武帝这是在提醒魏澜疏,你不仅是成国公府世子,你更是无名阁阁主。 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个身份都要求魏澜疏远离党争,只为圣上办事。 之前魏澜疏用无名阁子令和阁外影卫威胁齐武帝,如今事态平息,阁外影卫暴露人前,魏澜疏想再用此招齐武帝可就不依了。 大不了他直接废除子令令牌的作用,断了叶絮之和无名阁的联系。 叶秉之看了叶深一眼,叶深倒是很淡定。 叶深:“圣上担心叶家与太子妃关系会影响到成国公府,对此,臣可辞官,自此不涉党争。” 叶舒、叶秉之: “微臣(末将)也愿意就此辞官。” 叶秉之:“为表我叶家忠心,也为证我叶家无贪恋皇权之清白。 等此次处罚结束、末将之妹嫁与国公府后,臣等三人可一同辞去官职,搬离京城。 还望圣上应允。” 齐武帝对叶家的猜忌不似有假,叶秉之在军中的威望确实威胁到齐武帝了。 所以现在唯有主动退出局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魏澜疏听到叶家三人的话不由得慌了一下,叶絮之是不会愿意她的家人为了她就此隐退的。 辞官倒还好,主要是留下叶絮之,他们就此远离京城,叶絮之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魏澜疏小声喊了一声: “承言,切莫冲动!” 叶秉之态度坚定,跪在地上的身体板直。 齐武帝:“看好日子了?” 几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魏澜疏倒是听出来了,问他和叶絮之呢。 魏澜疏:“还没有,原是想等两桩谋反案彻底结束,再考虑成亲事宜。” 齐武帝点点头: “可以准备起来了,在魏叶两家成亲之前,你们三个的官职官务就先停一停吧。 宴如随我去内殿,你们三个退下吧。” 齐武帝并没有直接说让不让叶家三人辞官,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几人都有些捉摸不透。 魏澜疏也不确定齐武帝的意思,不过他和叶絮之的婚约算是保住了。 魏澜疏起身,看着叶秉之: “别忘了来时同你说过的话。” 说完径直走向内殿。 叶秉之看着魏澜疏进了内殿,有些意味深长的离开了武德殿。 一出门就看到太子和梁言储。 太子:“如何?” 叶深:“回殿下,圣上只是停了我等的职,并没有说作何惩罚。” 梁言储看着叶秉之,只见叶秉之点点头。 叶秉之:“二位殿下别担心,圣上自有考量。” 梁言储看了一眼殿内: “宴如还在里面?” 叶秉之:“圣上单独留下了他。” 一时间众人没再开口,如今再明显不过,魏澜疏定是有另一层身份的。 否则那么多的手下一经暴露罪名堪比谋反。 可是显然,齐武帝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只是这些人既然从未示于人前,如今却明晃晃的参与到平反之乱中。 恐怕是魏澜疏私自做的决定。 第466章 魏澜疏受鞭刑 殿内,齐武帝进来后便径直走到棋桌面前。 齐武帝:“同叶家姑娘下过棋吗?” 魏澜疏:“下过。” 齐武帝:“赢了几子?” 魏澜疏依旧平静:“输了。” 齐武帝有些惊讶,魏澜疏的棋艺他是知道的,更何况魏澜疏还是清远先生的弟子。 齐武帝:“放水了?” 魏澜疏:“没有,棋艺方面她确实更高一筹。” 齐武帝又将视线放回棋桌: “跪下。” 魏澜疏恭敬的撩起衣摆跪下。 齐武帝:“影卫参与了多少?影卫的存在如今有多少人知晓? 朕指的阁内影卫。” 魏澜疏:“阁内影卫并未实质性的参与平反,最多只是消息的调查。 知晓阁内影卫的人只有婳婳的几名侍女,如今已死两人,其余人只知道那些是我的手下,并不知道影卫这个身份。 对了,还有一名原是如生的杀手离九清,他也见过阁内影卫。 不过他早已离开如生,对于我也无利益牵扯,是婳婳信得过之人。 此次平反,他也功不可没。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齐武帝闻言,没有反应: “阁外影卫呢?这你就别说没有多少人知道了,几万人的阁外影卫混入羽林卫中,别以为朕看不出来。 影卫的训练素质同一般的士兵相较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 你倒是厉害,短短几年给朕搞出来几万的影卫,能力值得肯定。 但有一点,宴如你没搞明白。” 齐武帝看着魏澜疏的眼神严肃且凌厉。 齐武帝:“无名阁从不是一个能暴露人前的组织,影卫亦然。 你是阁主,相信你比朕更清楚无名阁内藏有多少我朝、姜南、楚东、北离等皇室重臣难以言喻之秘辛。 就那我祈朝来说,朕的那些个兄弟,什么邕王、嗣王,他们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他们王府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事。 无名阁调查了多少、藏了多少,朕尚且不知、不问,但你知道。” 皇室内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免有的皇室宗亲好养外室,为保证皇室血统纯正,所以皇室宗亲之人都会被无名阁监视和调查。 但是不会干涉,无名阁仅仅只做调查。 朝臣也是如此,有些朝臣为了攀上皇室悄悄给皇室宗亲送女人,一旦怀上就是皇室血脉。 整个过程无名阁知情但不插手,可一旦涉及正统利益,比如企图携子夺权,他们才会视情况选择是否插手。 齐武帝:“若有人顺着这些阁外影卫查到无名阁,到时候凡是同无名阁有关系之人都是众矢之的。 包括那位叶家姑娘。 你送给叶絮之的子令可以保护她,但也会害了她。 朕可以强制收回,但是朕到底不是无名阁阁主,朕可以管你、约束你,但可笑的是朕管不了无名阁影卫。 叶絮之手中的子令无疑同叶秉之一样是个隐患。 若她最后嫁的是你,朕便不收回;若她嫁了别人,那她和子令也就不必留了。” 魏澜疏沉默不语,现在这个局面很是棘手。 若叶絮之嫁了他,叶家人就必须离开京城,叶絮之定然忍受不了这个结果。 可若是她不嫁他,首先他就不会同意这个结果,其次……叶絮之知道了无名阁的存在,还拥有子令。 齐武帝便不会再留着叶絮之。 一时间,魏澜疏陷入两难。 齐武帝:“不过幸好的是,你只用了阁外影卫,那些本就是你发展的人,朕不会同你太过计较,但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你。” 魏澜疏:“不用阁内影卫是婳婳坚决之下的决定。 微臣已经第一时间将阁外影卫全部召回原属地,阁内影卫在混战之际已经限制出动。 微臣不会连累她和其他人,也不会暴露无名阁,请圣上放心。” 齐武帝手上拿了一棵棋反复捻着,心里好似做了什么决定: “此次能够平反,不管是你还是叶家、楚家一行,都功不可没。 朕说过,功要赏,过要罚。 你的罚便按无名阁之法来吧,把段忧叫进来。” 郑英慢慢退下,不久段忧走了进来。 段忧:“参见圣上。” 齐武帝:“魏澜疏身为无名阁阁主,无视阁内之法,擅自将影卫示于人前,依照阁内之法,当执行刺鞭五十记。 但魏澜疏并未铸成大错,无名阁内尚无损失,此次平反功劳显着,免去二十记。 段忧,你来行刑。 三十记,一记都不能少。” 段忧有些犹豫,一般的鞭子三十记下去后背都要烂了,更别说他们无名阁的刺鞭。 寻常影卫十记刺鞭便已是丢了半条小命,魏澜疏能忍受住三十记吗? 段忧面容复杂的看着齐武帝: “圣上,阁主他……” 齐武帝:“不必再议,即刻行刑。” 齐武帝要让魏澜疏长个记性,延续了多朝的无名阁不能葬送在他这个时代。 再加上无名阁暴露,魏澜疏必死无疑。 不止是他,同他有关系的成国公府、叶府等,会被数不清的人盯上,想除之而后快。 他虽是帝王,但他从不相信自己可以万万岁。 魏澜疏太年轻,有大把的年华,他得让他记住这个教训,往后的云烟岁月,这样的冲动之举切不可再出现第二次。 郑英送上刺鞭,魏澜疏自己解开衣衫,上身赤裸,背对着段忧,语气一如既往的镇定。 魏澜疏:“段统领,请。” 齐武帝:“慢着。” 就在段忧以为齐武帝改变想法时,只听见齐武帝再开口道: “行刑前同你说一句,叶家同样如此,功赏过罚。 赏的是叶深和叶舒的职位不会变,依旧是他们的陵阳侯和左佥都御史。 若叶絮之嫁给你,总要有些显赫的母家身份,这样才配得上你成国公世子。 但是叶秉之就不再适合留在军中了。 一旦叶絮之嫁给了你,就凭她手中的子令和叶秉之在军中的威望,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放心的。 叶絮之嫁给你之时,便是她叶家人离京之时。” ! 魏澜疏不可置信的看着齐武帝。 第467章 伤重 只见他继续开口道: “靖南和麓州的官职朕继续给叶深和叶舒留着,叶家大房连同叶秉之到靖南赴任。 到时候叶絮之嫁给了你,便也不算是叶家大房的人了,那就留在京城做世子妃。 靖南与南境是兄弟城,叶家在南境六年,想来是适应的。 叶秉之带兵不错,那就到靖南给朕训兵练兵去吧。 不过,叶家大房不管是谁,无诏不得回京。 叶家二房到麓州赴任,叶舒既然是都御史,那便是外派,可以按例回京述职。” 叶舒是文臣,对于齐武帝来说并无威胁。 齐武帝说到这便没在开口,魏澜疏刚想开口便被齐武帝打断: “宴如,这已经是朕最大的让步,休要多言。” 魏澜疏眼中的忧心清晰可见,他什么时候娶叶絮之,叶家人就得什么时候离京。 这就说明叶家人也可以不离京,除非……叶絮之不嫁给他。 可叶絮之不嫁他……就得死。 齐武帝看了段忧一眼,段忧犹豫的接过刺鞭,咬牙甩下了第一鞭。 魏澜疏双手握拳,身形没有颤动一下,紧皱眉头。也没有叫出声。 接着,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 第二十鞭时,魏澜疏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又忍不住再吐了一口。 右手撑在地上,额头汗水如雨流下。后背已经不堪入目,血肉模糊。 郑英早已不忍心,看着榻上闭目养神的齐武帝,开口道: “圣上,已经二十鞭了,再打下去世子恐怕性命不保。” 段忧也停手看着齐武帝,等着他回答。 齐武帝没有睁眼,而是缓慢开口: “朕说过,三十记,一记都不能少。 继续。” 段忧无奈,举起鞭子继续打了起来。 魏澜疏已经有了轻微的闷哼声,他觉得叶秉之等人还在外面,怕被他们听见后回去告诉叶絮之。 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第二十八鞭时,魏澜疏彻底倒在地上,郑英连忙上前: “世子?世子?你怎么样?” 魏澜疏知道自己两鞭之后一定会晕死过去,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抬头对着郑英说道: “郑公公,劳烦一会儿将我从皇宫侧门送出去,常允在那等着。 多谢。” 说完眼神看着段忧,示意他继续。 郑英无奈退开,段忧也只得举起鞭子完成最后两记。 只是最后这两记力道明显松了许多。 不过魏澜疏还是晕死了过去。 齐武帝这下睁眼了,看着魏澜疏模糊不清的后背紧皱眉头: “按照他的吩咐,把他从侧门带出去,坐朕的马车。 让太医院的傅太医跟着一起,不管缺什么药尽管开口。 段忧护送着,别让其他人看到,快去!” 齐武帝不过是忍着不看而已,其实他的内心同样很着急。 叶深和叶舒回了叶府,叶秉之在宫门口等着魏澜疏出来询问情况。 可久未等到人出来,一打听才知道魏澜疏已经不在宫里了,叶秉之下意识就感觉有些不好。 回到府中,叶絮之和叶承之早早就在叶府门口等着。 叶絮之:“哥哥,父亲和二叔已经跟我说了,这段时间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叶承之:“想来也就是拿官位说事,想来应该没有其他处罚。” 三人一同往正厅走着,叶秉之看了叶承之一眼: “不是说谏院忙着处理大皇子谋反案一事吗?你怎么得空回来?” 魏澜疏已经将调查的所有卷宗呈给了齐武帝,齐武帝看过之后交给谏院,谋逆这等大罪都要谏院出具相关人员责任书,以便刑部等部门判处罪行。 叶承之笑笑:“这事本就是多余的,圣上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 一旦事件全面剖析出来,兜兜转转,除却动手的白家和祁凛,也有圣上自己的责任。 只是圣上气性高,不愿意承认而已。” 祁凛已经死了,白家人又牵扯到如今的谋反案。 说白了就是齐武帝不愿意承认当年冤枉大皇子谋反一事有自己的责任,便想谏院将全部责任归咎到白家人身上。 这份责任书由谏院出具后最有说服力,可是谏院又岂是这般随意。 那些谏议大夫一连呈上几份责任书齐武帝都不满意,叶承之也是思考许久才想通这一层。 只要齐武帝不愿意承认,那么这个任务就永远是死局。 叶承之:“我该做的那部分已经做了,趁着大家都没事,回来同你们聚聚。” 叶秉之一脸的心绪不宁,点点头: “也好。” 叶絮之察觉不对: “我问过父亲和二叔,他们都说圣上单独把魏澜疏叫到了内殿,所以你们都不知道圣上如何处罚他?” 叶秉之有些犹豫: “他……” 叶絮之:“哥哥别同我说他是被圣上外派之类的蠢话,我不会相信。” 叶秉之就知道怎么会骗得过她。 叶秉之:“好吧,我在宫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见有人出来,一问才知道宴如早就出宫了。 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叶絮之更加确定了,魏澜疏一定有事瞒着她。 叶絮之:“我知道了,多谢哥哥。 我先回听雨院了。” 说完叶絮之就要离开,叶秉之拉住她: “有事叫哥哥。” 叶絮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回到听雨院,叶絮之立马让人给影卫发了信号。 影卫:“叶大小姐。” 叶絮之看着他:“你们爷在哪?” 影卫低下头,没有说话。 叶絮之不解: “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影卫:“属下确实不知。” 叶絮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而后再说道: “让常允来见我。” 影卫:“叶大小姐赎罪,常允……属下也不知在哪。” 叶絮之更觉得有些奇怪了: “那就叫常恒。” 她就不信一个人都没在。 影卫这下行了礼后,恭敬退下,如此应该表示会传话给常恒。 叶絮之哪里也没去,就在屋内等着常恒过来。 好在常恒还真的来了。 常恒走进房间,给叶絮之行了礼: “叶大小姐唤属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叶絮之看着常恒的脸色,脸上很是平静,不像是魏澜疏出事的神情。 第468章 寻找魏澜疏 叶絮之:“你们爷在哪?” 常恒在来的路上就知道叶絮之定是要问他这个,如实回答道: “叶大小姐恕罪,属下不知。” 叶絮之有些没耐心了: “真的不知?他进宫前有没有吩咐过你什么?” 常恒摇摇头:“没有。” 常恒的模样不似有假,或许他真的不知道。 叶絮之不想浪费时间了,让常恒退下后,便叫蓉雯拿来了披风,套了马车,准备出门。 蓉雯一边给叶絮之系着披风一边说道: “夫人让小姐在家中休养,小姐要去和夫人说一声吗?” 叶絮之:“蓉希去吧,去和母亲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会尽快回来。 蓉雯,你已嫁给刘傅了,虽说还未举办成亲礼,到底是不适合常在这伺候我的,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蓉零蓉珠,你们随我出去一趟。” 蓉雯急忙说道:“小姐这是何意,奴婢一直都是叶家人。 小姐这是在赶我走吗?” 叶絮之:“哪能啊,算我说错话,那你在听雨院等我回来。” 说完便立马出了门,蓉零蓉珠急忙跟上。 叶絮之一上马车便吩咐道: “去成国公府,快一些。” 叶絮之到成国公府时魏长林没在府中。 自从白家出事,齐武帝对于朝中大臣更加忌惮了。 原本一半的人都是白家阵营,另一边多是太子阵营。 如今白家出事,那些白家阵营的朝臣虽未参与谋反案,但是齐武帝是不敢重用的,太子阵营的人又唯恐是第二个白家,齐武帝同样忌惮。 但是偌大的国家总要用人,于是齐武帝让魏长林暗中对现有朝臣进行调查,以便筛选出自己可用的人。 清河公主知道叶絮之过来还有些惊讶。 清河公主:“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门了,这几日刮着春风,还是冷的。” 叶絮之并没从清河公主的脸上看出异样情绪,便大概猜到清河公主应该也不知道。 叶絮之沉下脸来: “婳婳今日前来是来找世子的,公主可知他在哪?” 清河公主有些懵: “宴如没同你说吗? 他说圣上给了他外派任务,要出门一个月。” 叶絮之眉头轻皱,不敢说太多,魏澜疏既然这么说想必也是怕清河公主担心。 叶絮之挤出一抹笑: “他同我说过,只是听说他今日还进宫了,以为他骗我呢,所以想着来问问您。” 清河公主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看你刚刚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惹你生气了呢。 婳婳放心,我家宴如是个有分寸的,不会骗你的。” 叶絮之不在逗留: “那我也放心了,今日还有事就不打扰公主了,改日再来看您。” 叶絮之匆匆出了国公府。 清河公主看着她的背影心情也低荡下来。 玉嬷嬷:“公主在为何事发愁?” 清河公主:“婳婳显然是不信宴如外派这个事,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 她既然不相信,那就说明宴如有事瞒着我们。 我倒是习惯了,他瞒我的事不少,我也不会多问。 只是如今他竟连婳婳也瞒着,定是出了什么事。” 玉嬷嬷忙安慰道: “公主既然都说了叶大小姐是个聪明的,那就说明叶大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公主切勿忧心。” 清河公主点点头:“嗯,相信婳婳。 不过……他俩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这谋反案都结束了。 改日你请个大师来府中,算算今年有哪些好日子。” 清河公主心情转变之快,玉嬷嬷倒是习惯了,笑着答应。 叶家马车上,蓉零蓉珠看着一直没说话的叶絮之,蓉珠问道: “小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叶絮之没说话,蓉珠也没再开口,怕打扰叶絮之思考。 许久,叶絮之才开口道: “去潺潺堂。” 她要去找清远先生,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 常允、常廿和段忧小心翼翼将魏澜疏从马车上搀扶下来,一下马车傅太医就看到魏澜疏虚弱的模样。 傅太医:“世子情况不太好,得赶快治疗。” 几人没有犹豫,立马便将魏澜疏扶了进去。 常允看着段忧: “段统领便到这里吧,您还有公务,别耽搁了。 若是有人问起世子的行踪……” 段忧:“你放心,在下也是无名阁出来的,都懂。” 常允给段忧行了礼,而后快速跑了进去。 段忧驻足脚步,抬头看了看这处宅院。 裕华廊亭。 看了一眼四周无人,之后便驱马离开。 屋内,傅太医正在给魏澜疏施针止痛的同时给他处理伤口,常允和常廿在一旁递着药打着下手。 好在行刑时魏澜疏脱去衣物,否则衣服布料和伤口血肉粘连在一起,恐怕更加棘手。 常允:“傅太医,之后您不便常来这里,有什么注意事项您与我二人说就行。” 傅太医收了银针,面色纠结:“世子后背没一处好地儿,如今上了药,一会儿药效发挥引起的疼痛可不是常人能及的。 这就得看世子的毅力了。 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毛巾擦拭之外,伤口切记不可碰水。 还有就是这段时间世子睡觉只能呈俯卧状,难受肯定是难受,但也没有办法。 后背需每日换药擦药,一日都不可卯。” 说完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地方不错,倒是适合养伤,不过天气严寒,给世子盖上被子势必会碰到伤口,不盖又冻着皮肤。 下官的建议是多在屋里搞些炭火,无烟的那种,把屋子搞得暖和些会比较好。” 常允常廿一一记下后,常允送了傅太医出门。 常允:“傅太医,不管是何人问起,切不可向其透露世子妃情况。” 说着,常允压低声音再补充道: “尤其是叶家人,叶大小姐。” 傅太医也是老朋友了,没有多问,直接点点头。 傅太医:“放心,下官明白。” 看着傅太医坐上马车离去,常允才快速返回屋内。 常廿拿着毛巾焦急的开口道: “世子额头不断冒汗,想来是药效发挥了。 真不打算告诉叶大小姐?” 常允白了他一眼:“世子本就是不想叶大小姐知道后担心才到这来的,咱俩看着都不忍心,叶大小姐知道后岂不是更担心。 更何况叶大小姐自己身体都还没养好,世子怎敢让她知晓。” 第469章 求助清远先生 随后两人一人在床边守着魏澜疏,一人去熬药、生炭火。 魏澜疏趴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后背像是裂开一样的疼,已经疼到了麻木。 —— 叶絮之来到潺潺堂,敲门之后是陆运然来开的门。 叶絮之:“运然,先生可在?我有急事。” 陆运然连忙将叶絮之迎了进去。 清远先生正在屋内擦拭自己的棋子,看到叶絮之过来也不意外。 清远先生:“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清远先生一开口叶絮之便知道他这是猜到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了。 叶絮之:“上次烦请先生帮忙,还未来得及道谢,连带着今日之恩,日后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叶絮之在清远先生对面坐定:“他有心瞒我,确实费些功夫。 先生可有线索?” 清远先生没有抬头,专心擦拭着自己的棋子,陆运然则是给叶絮之上了茶。 清远先生:“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又何必非找到他不可?” 叶絮之:“哪由得他想不想我知道,这人一贯强势,这次我偏不如他意。” 陆运然在一旁附和着: “我同叶姐姐一样的想法。 今早师兄的一名属下前来找过师父,兴许师父是知情的。” 清远先生一脸埋怨的看着陆运然: “你小子,这就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师兄的话也不听。” 陆运然淡定许多: “叶姐姐迟早要嫁给师兄,到时候就都是一家人,不存在往外拐一说。 师父不如就告诉叶姐姐,我也能讨个好,起码之后师兄再逼着我练武,叶姐姐也能替我说说好话。” 叶絮之感激的看着陆运然笑笑。 清远先生放下手中的棋子,将白子一盒递给叶絮之。 清远先生:“来一局,这一局下得我满意了,我兴许就告诉你了。” 对于清远先生来说,魏澜疏这小子不想让叶絮之知道无非是怕叶絮之担心,可他也看得出来叶絮之对魏澜疏的在乎。 齐武帝绝不只是单单如此惩罚就结束了的,叶家恐怕还有劫难在后面。 总不好让魏澜疏那小子独自承担这些压力,既然两人两情相悦,也该平等付出,共同承担的。 叶絮之这个丫头聪明伶俐,对于魏澜疏来说是个不错的帮手,两人合作总好过魏澜疏一人努力。 下一局再少也是两个时辰,不过对于叶絮之来说,既然清远先生松口,那就说明有机会。 叶絮之接过:“先生请。” 陆运然兴趣满满,早在叶絮之赢了他之后他就很想看一看叶絮之与清远先生的对弈。 如今得偿所愿了,连忙搬来椅子,拿好纸笔,坐在棋桌旁观摩记棋。 清远先生没有放水让步,叶絮之也竭尽全力,这一局棋,整整下了三个时辰。 结束之时,外面早已入夜。 叶絮之放下手中的白子: “我输了,先生棋艺精湛,婳婳还需再学习。” 清远先生看着整个棋局,脸上的笑容清晰可见,看得出来他很满意今日的对弈。 清远先生大笑着:“好啊,老夫也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下一局了。” 陆运然今日之局过后,受益匪浅,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几张纸。 清远先生:“你在棋艺方面的天赋老夫敢说无人能及,就连当年的宴如也是要逊色三分的。 今日你心绪并未全在棋里,否则输赢还是未知。 老夫说话算话,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叶絮之立刻正襟危坐,静待清远先生的下文。 清远先生眼睛依旧直愣愣的盯着棋局,口中说道: “那小子做错了事圣上自然会罚他,不过他舍不得离你太远,如今势必还在京城。 位置隐蔽,在京城,且适合养伤的好去处,大概只有清河公主的那处院子了。” !!! 裕华廊亭! 叶絮之立马明了: “婳婳知道了,多谢先生告知,改日再登门道谢。”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陆运然连忙起身送她。 开到门口,叶絮之正欲上马车,又停下脚步看着陆运然,朝他笑了笑: “阿然几次想来找你,说是欠你一顿饭,但被周扬叫到军中去了,估计你还得再等上一阵。” 叶秉之虽然离开军营,但是周扬几位副将还在军中。 邓季然既然是周扬的徒弟,自然也是要在军中参与训练的,这样日后才能正当合理的跟着他们。 面对叶絮之,陆运然便不那么清冷了,脸色柔和: “我是不着急,时间多的是。叶姐姐日后所有时间,不知阿然可否来请教请教棋局?” 叶絮之:“随时恭候。” 说完进了马车。 叶絮之:“去京郊裕华廊亭,速度快一些。” 蓉零蓉珠看着叶絮之单薄的身子,虽然身着披风,但已经深夜,夜凉如水。 蓉零:“小姐不如回府添置些衣物再去,不然奴婢怕小姐冻着。” 蓉珠也立马附和: “是啊,咱们已经出来许久,奴婢怕夫人担心。” 叶絮之随手掀开一点马车帘子,自己出来一整天不回府,张裳衣等人知道了定是要担心的。 叶絮之:“我和蓉珠去,蓉零回府告知母亲一声,就说我去找世子了,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担心,至于我的药…… 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带着我的药送到裕华廊亭来。” 蓉零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看样子想把叶絮之劝回去显然是不可能了。 蓉零:“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带着药去找小姐。” 马车停下,蓉零下了马车后往叶府方向走去。 马车则是继续朝着京郊行进。 叶絮之刚下马车,看到宅院门口守着的影卫,立马就确认了。 魏澜疏一定在这。 提着裙摆急匆匆走了过去。 影卫看到深夜来人,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 叶絮之拿出子令示于人前,两名影卫恭敬的行了个礼。 叶絮之:“带我去见你们爷。” 影卫虽有迟疑,但是叶絮之有子令,不得不从。 于是一人领着叶絮之和蓉珠一路来到了魏澜疏养伤的房间门口。 看着屋内的亮光,叶絮之竟有些紧张。 第470章 心疼 轻轻推开门,便立马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同时感到了屋内暖和的热气。 常廿一边给魏澜疏擦着汗一边不悦的开口道: “不是说没事不要来打扰…… 叶大小姐?你还真找到这来了?” 常允这时也熬好了药正端进来同房门口的叶絮之迎面撞上。 常允:! 常允瞪大眼睛: “叶……叶大小姐?你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叶絮之看了一眼常允手上的药,然后径直往常廿所在的床边走去。 常允吓死了,立马挡到叶絮之面前,身后的蓉珠见状也立马挡在叶絮之面前。 蓉珠很是硬气: “我家小姐要过去,你敢拦着?” 叶絮之看着常允,随手抬了抬拿着子令的右手。 常允顿时没话说了,将身子侧了侧。 叶絮之快步向床走去,常廿起身站在了旁边。 只见魏澜疏后背血肉模糊成一片,真就没有一块好地方。 眉头紧皱,看得出来他很疼。 叶絮之都有些不敢看他的背,这该有多疼啊。 伸出手轻抚在魏澜疏的脸上,眼中的泪水已经蓄积。 叶絮之:“魏澜疏? 魏澜疏,我来了。” 魏澜疏趴在床上毫无动静,额头的汗越冒越多。 叶絮之伸手,常廿立马将毛巾放在她手上。 叶絮之温柔的给他擦拭着汗水。 叶絮之:“他这是……疼的吗?” 常允端着药走上前: “是,傅太医给爷上了药,药效发挥时伤口便会刺疼。 如今爷还在发烧,等烧退了兴许会好些。” 叶絮之随意的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 “把药给我。” 常允将药递给了她,叶絮之开始给魏澜疏喂着药,动作很轻柔,生怕碰到魏澜疏的伤口。 常允给了常廿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几人先出去。 常廿倒是反应过来了,两人快要走到门口,发现蓉珠还傻愣愣站在那,常允常廿便一人抓了蓉珠的一只胳膊将她带了出来。 蓉珠有些意外: “喂,你们……唔……” 常允伸手捂住蓉珠的嘴,将她带到院子里才松口。 蓉珠:“咳咳咳……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留小姐独自一人照顾世子呢,我进去帮帮……” 蓉珠作势就要进去,常允一把拉住她: “你这小侍女怎么没有一点眼力见呢,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让叶大小姐同我们家爷独处的好时候。 你没看到叶大小姐那副伤心的模样吗? 咱们就在院里等着,叶大小姐若有什么吩咐自然会叫咱们。” 蓉珠这么一想,也是,给叶絮之和魏家爷多一点相处空间,这样对魏澜疏的病也好。 叶絮之一勺一勺的喂着魏澜疏喝药,同时用毛巾给他擦着额头疼出来的汗,嘴里还絮絮叨叨不停。 叶絮之:“我骗了你一次,你如今又瞒我一次,咱俩应该是打消了。 这么重的伤,倘若我今日没找到你,万一你运气不好,就这么死了,你休想让我守活寡。 我转头就寻觅新的夫婿,四皇子也好,哥哥之前欲撮合的方淮也罢,或者我直接嫁去姜南,还能做个王后。 也总好过守着你魏澜疏世子妃的身份,孤独终老。 我生以悦己,而非他人所困。 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你偏偏是例外,强势霸道惹人厌,但又却深入我心……” 叶絮之说到这,眼泪滴落,伸手想要触摸魏澜疏的背,但是伸到一半终究又收了回来。 俯下身去,在魏澜疏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叶絮之:“你也知道我性子倔,我脑子还算好使,有什么事我们是可以一起承担的。” 魏澜疏整夜都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过后半夜烧终于退下。 退烧发出的汗很多,叶絮之吩咐换盆里的水就叫了三四次。 直到第二日清晨,常允等人送早膳过来,叶絮之也没有合过一次眼。 蓉珠有些不忍心: “小姐,您去休息一会儿,世子这里有奴婢在这呢,还有常允他们。 您的身子也弱,可别到时世子好了您病倒了。” 常允也有些后悔昨晚把魏澜疏一直交给叶絮之了,他还想着等叶絮之睡下后他们几人就轮流来照顾魏澜疏。 谁知叶絮之竟一直守着,中途除了让他们重新打过三四次热水以外再无其他。 常允:“是啊大小姐,要是让爷知道您没日没夜的守着他,醒来定是要扒我一层皮的。” 叶絮之给魏澜疏擦拭着手和脸: “没事,我精神很好,不用担心。 他背上的药是不是要换?” 常廿点点头: “是,爷身上的药需得每日换一次。 本是每日两次最好,但是对于爷来说,拆药也是件痛苦的事,所以每日一次足够。” 叶絮之起身站到一旁: “你们来做一次,我在旁边学着,这样之后的换药我也能来。” 常廿看着常允,常允觉得自己是劝不住叶絮之的,只得朝他点点头。 常廿准备好绷带和药,先是将魏澜疏背上的绷带解开,一点一点的卸掉,动作很慢很柔。 因为力道太大容易扯到伤口,可即便是如此缓慢的速度,也能肉眼可见魏澜疏紧皱的眉头。 叶絮之走到一旁握着魏澜疏的手,低声说道: “再轻一些。” 常廿再次放慢速度,一番折腾,终于将原来的绷带卸完了,随后就是用热毛巾轻轻蘸去原来的药,而后上新的药。 上药才是最痛苦的,魏澜疏紧闭着双眼,但是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他很疼。 叶絮之抚上他的脸: “魏澜疏,若是疼,便喊出来,我在这呢。”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叶絮之的声音,右手反握住叶絮之的手,但是依旧没有叫喊出声。 左手依旧攥着拳,但是右手却只是轻轻握着。 叶絮之心疼极了,眼眶立马就湿了,着急的问常廿: “还有多久?” 常廿也急出了汗水: “快了,上完药用绷带缠上就可以。” 艰难的上药终于结束,叶絮之给常廿打着下手给魏澜疏的整个后背缠上绷带。 结束后,叶絮之又给魏澜疏喂了药,几个动作下来,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累。 叶絮之看着已经睡下的魏澜疏,留了蓉珠在里面守着,自己则是叫了常允常廿走出房门。 叶絮之:“说吧,从头到尾,我都想知道。” 常允和常廿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第471章 本已足够,但还不够 常允:“倒也不是属下不告诉大小姐,实在是属下们也不清楚内情。 当日属下带了人在皇宫侧门等候,爷是被圣上单独叫进内殿的,就连叶将军等人也不知情。” 常允说的倒是不错,若是知道叶秉之是不会瞒着叶絮之的。 叶絮之眉头一皱。 侧门?他一开始就想瞒着自己。 叶絮之:“这就是你说的鞭刑?怎么有些不一样?” 魏澜疏的伤口明显比一般的鞭刑伤严重许多。 常允:“无名阁的鞭刑用的是刺鞭,顾名思义就是带刺的鞭,一鞭下去基本就翻肉了。 而爷他……” 叶絮之紧张的看着他。 常允:“爷受了三十鞭。” !!! 叶絮之不敢想这三十鞭下来若是魏澜疏没命了,自己该怎么办。 难怪他会说自己要外出一个月,大概是想着自己一个月后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叶絮之落寞的看着房间的方向: “他的情况怎么样?” 常廿回答道: “傅太医说爷的状况不太好,背上的伤口范围太大,现在虽然退烧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反复了。 而且精神也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喝药还勉强可行,可进食……即便是清粥也有些困难。” 不吃东西身子熬不住,伤口也好的慢,可如今这种状态魏澜疏怎么可能吃的下去。 常廿:“总之这几日是关键,一定要保证伤口不发炎和感染。” 叶絮之点点头:“我记下了,一会儿我还有一位侍女过来。 熬药这种事你们可交给我的侍女。 庆世堂里有位大夫同我母亲交好,我记着他擅长做药膳,你叫常……” 叶絮之看着常廿。 常廿立马回答道: “属下常廿。” 叶絮之:“好,常廿,你拿着我的玉佩去庆世堂,让这位大夫根据魏澜疏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熬一些既可养身又易服用的粥。 切记保密。 至于常允,你回无名阁告诉常恒一声,这段时间应该会有很多人在悄悄调查当时羽林卫里那些武功非常的士兵,也就是阁外影卫。 让他务必做好防范,切不可让人顺藤摸瓜查到无名阁来。” 常允、常廿:“是。” 两人刚离开没多久,蓉零就赶来了,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叶秉之。 叶秉之看着脸色有些倦态的叶絮之责备道: “别和我说你一夜都没休息。” 叶絮之勉强笑笑:“好像是这样。” 叶秉之神情不悦: “我去看看他什么情况,竟然让我妹妹照顾他一整夜。” 叶秉之直接就往屋内走去,叶絮之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看到床上躺着的魏澜疏后,叶秉之下意识皱了皱眉。 叶秉之:“看来他的问题不小。” 否则怎么会让这么宠他的齐武帝狠下心来下此狠手。 叶絮之:“哥哥也别怪婳婳瞒着不说,此事说多错多,知道太多反而麻烦。” 叶秉之埋怨的看着魏澜疏: “那他还告诉你,万一给你惹来麻烦怎么办? 不过看样子,他是打算自己扛的,不然也不会瞒着你独自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说完,叶秉之顿了一下: “算了,大不了等他好了我再找他算账。 现在他怎么样了?” 叶絮之笑容苦涩: “不太好,看这两天的恢复情况。” 叶秉之没有多问: “索幸我也闲赋在家,你若有事尽管叫我。 父亲母亲知道你昨夜未归,有些着急。 知道你是来找宴如之后,父亲倒是有些生气,怕你遇到什么危险,不过母亲劝过后好了很多。 只是她叮嘱了蓉零,一定得让你按时服药,否则她便亲自来喂你。” 叶絮之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看到他笑了,叶秉之这才放下心来。 叶秉之:“家中有我,你不必担心。 不过我可得警告你,你现在自己都还是病患,可别只顾他人不顾自己。” 叶絮之暖心一笑: “我记着呢。” 叶秉之又同叶絮之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叶絮之昨夜没有休息,如今送走了叶秉之,这才得空在榻上眯一会儿。 常廿带了药膳回来时,看到叶絮之睡着,便不敢打扰。 同蓉零蓉珠二人干什么都是静悄的。 药膳做成了粥状,常廿喂着魏澜疏,可怎么也喂不进去。 “我来吧。” 叶絮之担心魏澜疏,睡得浅。 蓉零蓉珠有些抱歉: “小姐,奴婢们有罪,吵醒你了。” 叶絮之接过粥碗: “无妨,我也睡不着。” 叶絮之尝试了一下,根本喂不到口中。 随后凑到魏澜疏耳边,温柔的说道: “魏澜疏,能听到我吗? 我就当你能听到吧,现在我要喂你喝点粥,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多少要喝一点。 不然你不听我话,我就走了? 你别忘了我说过,我想要听我话的夫君,听到了吗?” 叶絮之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他喝不进去总不能灌进去。 但几人也没想到,这个方法真的管用,还真就喂进去了几勺。 叶絮之总算放下心来。 就这样,在叶絮之几人没日没夜的照顾了几日,昏迷中的魏澜疏终于在这天夜里醒了。 魏澜疏有些意识后,只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的,只是轻轻一动后背就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手中的触感告诉他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 转头一看,竟然是叶絮之,随后嘴角勾起,回握着她。 之前听到她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小狐狸真就找到这里来了。 魏澜疏没再多动,看着叶絮之眼睑之下的青色,便知道傻丫头应该是为了照顾他并没有好好休息,他怕动了惊扰到她。 只是静静的趴在床上,脸往叶絮之的方向凑近了几分。 看着叶絮之的睡颜,魏澜疏很满足。 只是魏澜疏突然想到了齐武帝的话,第一次感受到了纠结与为难。 叶家人重情,叶絮之是不会放任叶家人因为她的亲事离开京城的,可若是这样,他便娶不了她…… 魏澜疏就这样盯着叶絮之,默默的看了好一会儿。 或许……他与叶絮之的相遇不奢求一定要有结果,但过程一定是有意义的。 本已足够,但还不够。 第472章 做自己而不是做世子妃? 曾是惊鸿照影来。 魏澜疏二十年来一直在一团自己也看不清的迷雾里,十年如一日的管理无名阁,没有方向,没有欲望。 总想着拨开迷雾看看所行之路,竟发现,雾里竟能遇到叶絮之。 如此想来,一直在雾里,好像也不错。 虽然都说世间安得两全法,既然有两全一说,那必然也有两全之可能。 搏一把,也不是不行。 叶絮之感受到手上的力度,眼睑动了动,抬眼的一刻,对上了魏澜疏温柔的眼神。 叶絮之眼中满是激动: “你醒了,魏澜疏!” 魏澜疏刚想开口,便开始剧烈咳嗽: “我……咳咳……咳咳咳……” 这一咳嗽又带动了背上的伤口,很快额头就疼出了汗水。 叶絮之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你刚醒来,先别说话,快喝点水。” 叶絮之给魏澜疏喂了几口水,感觉嗓子好一些之后,魏澜疏才开口道: “一看你就是没有好好休息,你身子还没好,快去睡一觉。” 魏澜疏第一句话才出叶絮之眼眶就红了。 这几天自己看着魏澜疏真的痛苦难受的躺在床上,心里酸涩极了。 魏澜疏看着她要哭的模样,突然有些慌乱: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叶絮之摇摇头: “没有,只是看到你醒来很开心。 你现在还疼吗?傅太医说你不宜大动,容易扯到后背,你若不舒服我去叫常允常廿来帮你换个位置。” 叶絮之说完便要起身去叫常允常廿,被魏澜疏一把拉住。 这一拉,一用力,又扯到了后背。 魏澜疏:“嘶……” 叶絮之有些责备: “刚说过让你不要用力,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魏澜疏拉着叶絮之的手将人带到眼前,自己强撑着身子起身跪在床上。 叶絮之:“你不能起来,你的伤还没……”好~ 魏澜疏:“让我抱抱……” 叶絮之没再开口,任由魏澜疏将自己搂在怀中。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温度,魏澜疏有了满足。 曾在“梦中”听到她一句又一句的声音,魏澜疏以为自己一直在做梦。 没想到,她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魏澜疏:“你什么时候找到这来的?” 叶絮之:“你受伤的第一天。” 魏澜疏轻笑了一声,叶絮之立马就有些生气。 叶絮之:“所以说你瞒着我有什么用?我总会找到你的。 魏澜疏,这次我先饶过你,下次再瞒着我独自承担,我便不要你了。” 魏澜疏看着她,一副思考状: “不要我那你要谁?嫁去姜南做王后?” 他昏迷时叶絮之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叶絮之瞪着大眼睛,而后又沉下脸来: “都听到了? 也好,听到心里你自己有个数。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所以我劝你还是得乖乖听我的话。” 魏澜疏捧着叶絮之的脸,脸上宠溺的笑意加上眼神里温柔如水的眼神,看得叶絮之有一瞬间恍神。 魏澜疏:“好,一切都听你的。” 说完便吻在叶絮之唇上,唇瓣相磨。 魏澜疏右手搂住细腰,左手手掌托着叶絮之的后脑。 叶絮之半跪在床上,双手扶着魏澜疏的双臂,支撑身体。 一时间,恍如悠悠天地皆不动,三世灵生只在二人情意之间。 吻了没一会儿,叶絮之便推了推他: “你伤还没好,克制点。” 魏澜疏右手又往自己的方向送了送: “无妨,我会小心。” 说完又继续覆在粉唇上,到后面,叶絮之只觉得自己的唇被亲到没有知觉才向魏澜疏“求饶”。 叶絮之愤愤的看着他: “下次我叫停就得停。” 不然魏澜疏一亲起来没个节制,她这唇还要不要了。 魏澜疏满足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听你的。” 魏澜疏大约在床上又躺了四五日,终于是躺不住了,叶絮之看他可怜,也终于允许他起来活动了。 两人手牵手在裕华廊亭的后山中散着步,聊着天,很是惬意。 叶絮之住了几天越发对裕华廊亭这个地方满意至极。 叶絮之:“这个地方第一次来时我便喜欢上了,位置好,布局好,背靠青山,溪水环绕。 改日定要带着母亲过来看看,或许能把她名下那处宅子也按这个布局修改修改。” 魏澜疏:“何须这样麻烦,这处院子在皇祖母名下,我向她讨了来给你。 到时候你直接让侯夫人随时过来住。” 叶絮之摇摇头: “就算太后宠你,你也不能就这样随便讨要。 这地方虽好,但外面的世界更好。 山川、湖泊、草原、大海……” 叶絮之向往的是自然,书中的自然再美,还是远不及亲眼所在。 魏澜疏又开口:“这些,我一一陪你去看。 那就讨来放我名下,你照样可以带侯夫人随时过来。 反正我的不就是你的,等我们成亲后,这些都是要交给你打理的。” 这话叶絮之可不敢接: “你名下那么多东西都要交给我去管? 我不要,我管不了。” 叶絮之闲人一个,也只想做闲人,像管家这样的重担她还没想过若要落在自己身上得多麻烦。 魏澜疏也不反驳,直接便应下: “好,那我就让管家多培养几个人,到时候交给他们去管。 你就负责做好自己就行。” 叶絮之不解:“让我做自己而不是做好你的世子妃?” 从她与魏澜疏定亲之日起,她在京城就有了各种代称。 总归是回京不久,认识她的人还很少。 提到她时,人们不知叶大小姐是哪位,但知道成国公府世子妃未婚妻,以及那位被清远先生邀请一同下棋的贵女。 魏澜疏看着她的眼睛,替她理了理被风吹起的秀发。 魏澜疏:“你是叶絮之,也会是我的夫人,我的世子妃。 但我希望你一直都是你,不会被''叶大小姐''和''世子妃''束缚。” 叶絮之闻言嘴角微微勾起: “没想到我的世子这么好,我还真是有福气。” 魏澜疏没说话,但是笑的开心,牵起她的手继续走着。 魏澜疏觉得,有福气的该是他才对。 得遇佳人,已是心满,意足。 待两人回到院里时,常允立马迎了上来。 第473章 最后的处置 常允:“爷、大小姐,今日早朝,圣上宣布推翻当年大皇子谋反案调查定性结果,当众让人宣读了祁凛和白家人的证词,当着众大臣的面还了大皇子清白。 恢复了大皇子的皇子身份,追封大皇子梁言沪为致怀皇太子、母妃惠妃为遥成皇后,入葬皇陵。 只是……遥成皇后并未被葬入帝陵,而是同致怀太子葬在一处。” 如今的帝陵里只有荣德皇后一位,齐武帝宠爱惠妃是人尽皆知的事,没让她葬入帝陵其实不过是因为齐武帝觉得自己对惠妃和大皇子太过亏欠。 或许他们二人更愿意彼此葬在一处。 魏澜疏和叶絮之互看一眼,终于到了这一步。 魏澜疏:“其他人如何处置?” 常允:“圣上下旨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就颁布了废后诏书,将白尚宁打入了冷宫,赐白绫,且死后不入皇陵。” 白尚宁看着白绫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她说要见齐武帝一面。 监督行刑的公公不敢耽误前去传话,但被齐武帝拒绝了,没有任何理由,只有一句: “不见。” 白尚宁听到回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又呆坐了一会儿后,独自拿了白绫上吊自尽了。 常允:“三皇子保留皇子身份,囚禁于凤阳高墙,终身不得出。 白家人已经所剩无几,白策等人判处斩立决。 剩下的白家人中凡是超过十一岁的,男子判处斩立决,女子三千里流放。 不足十一岁的,一律打入贱籍。” 叶絮之听后眼睑动了动,想开口但又发现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她不是菩萨,做不到普渡众生。 常允:“晋王此次谋反案将功赎罪,但仍然过大于功,可保留全尸。 严然然褫夺褚樱郡主称号,贬为平民,送往其母亲母族,终身不得回京。 杨陆被判流放,罢免杨武的官职,杖刑三十大板,杨家人遣回老家。 这是属下整理的所有处置人员。” 常允将手中的信件呈上,魏澜疏接过同叶絮之一起大致扫了一眼。 不得不说,此次处置已经是从轻从宽的处罚了。 换作之神,谋反是可株连九族的大罪,连坐是很普遍的处罚。 而此次齐武帝只是针对性的处罚了参与谋反的个人,大多数都未连累家人。 叶絮之:“圣上为何如此突然?” 常允:“听说在世子受罚后,圣上一连三天都去了摘星楼。 回宫后便让谏院将当年和这次谋反案所有文书全部呈上,圣上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几日,等再出来时便让人一连拟了好几道旨。 同刚刚所说的旨意颁布的,还有一道罪己诏。” 叶絮之、魏澜疏:! 两人具是大惊。 罪己诏一般是君臣错位、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时,皇帝自省或检讨自己过失、过错才会出现的,用以皇帝自责过错。 虽说此次白家谋反,但推的是三皇子上位,政权依旧在梁家人手里。 即便是战场位于京都京城,伤亡惨重的仅限于士兵,并未涉及百姓,且战争平息后阵亡士兵家中已经送去超出平时一倍的安抚金。 魏澜疏:“罪己诏是圣上亲自写的还是交给翰林院拟的?” 若是翰林院拟的或许是考虑大局,毕竟当年大皇子谋反案牵扯众多,如今一朝翻案难免引起人言纷说。 可若是齐武帝自己书写…… 常允:“圣上亲自撰文亲自书写。” 居然真的是! 常允:“圣上说,因果相轮回,十一年前的因造就了如今的果。 唯有责己罪己,方能不愧天地,不愧致怀皇太子和遥成皇后,也能对得起梁氏列祖列宗。 他将沐浴斋戒三日,以告十一年因谋反案丧命和此番谋反案丧命的亡灵。 而在此期间,所有政务均交由太子处理。” 叶絮之和魏澜疏都觉得齐武帝这个举动太过于突然,明明此前还是一副抵触情绪,而今居然来了大转变。 可是没有人知道齐武帝在摘星楼的那三天里想通了些什么。 事到如今,不管如何,压在太子、魏澜疏和叶家人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那个清风明朗、温厚守己的少年郎和他的母亲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回来。 常允没有停下,继续开口道: “谏议大夫苏泊青递交了辞呈和请罪书。 不过圣上没有降罪,只是允了他辞官的请求,准许他辞官回乡。” 当年的苏泊青其实也只是错在冲动而已。 满京城沸沸扬扬的大皇子谋反传言,在未经证据证实的情况下苏泊青便以谏议大夫身份上书彻查大皇子并以谋逆罪论处。 若是换作一般大臣只是寻常的上书而已,可他偏就处在谏院。 此事一经传出,人们得知谏院已经出手,反倒间接坐实了大皇子确实谋反的消息。 事实真相还未查明便三人成虎,将本就子虚乌有的“谋反案”钉上了钉子。 齐武帝便再也等不及,一举将心爱的儿子囚禁,将宠爱的惠妃打入冷宫。 他不敢赌,皇位于他而言太具诱惑力,当初费尽全力夺来的皇位不允许有一点闪失。 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自此葬送了亲儿子和宠妃的性命。 所说是谁的错呢?叶絮之也不知道。 或许,都有吧。 三人正说着,常廿走了过来: “爷、大小姐,郑公公来了。” 魏澜疏:“快请。” 郑英带了傅太医和几名小太监来到魏澜疏和叶絮之面前。 郑英看到叶絮之倒是一点不惊讶: “给世子和叶大小姐请安。 听说世子已经起身了,圣上挂念世子妃身子,特让奴婢带了傅太医前来为世子诊治。” 魏澜疏也不推辞,乖乖让傅太医把了脉。 傅太医:“世子身体虽然还有些虚,但好在恢复的很快,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差不多了。” 郑英一听便笑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否则奴婢还不知道怎么向圣上交代呢。 这是圣上赐的东西,都是些珍贵进补的药材,可让世子快些好起来。” 第474章 三岁魏澜疏 魏澜疏轻轻笑着: “劳烦郑公公替宴如多谢圣上。” 接下来,郑英要开始说正事了,看了一眼叶絮之。 叶絮之则是不懂郑英这一眼的含义,茫然的看着他。 郑英:“想必世子已经知道圣上颁布的几道圣旨了,圣上让奴婢给世子带几句话。 圣上同你说的事情他不会更改,如何取舍还得世子自己拿主意。 圣上说房梁已朽,如今新柱不稳,任何可能导致房屋倾塌的不利因素,拔除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说到这,魏澜疏脸色沉了沉,叶絮之感受到魏澜疏情绪的变化,抬头看了他一眼。 齐武帝的话虽然隐晦,但叶絮之多多少少听出了些意思。 魏澜疏拱手行了个礼:“宴如已知晓,有劳郑公公。” 郑英走后,魏澜疏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任由叶絮之给他换药包扎。 蓉珠端来了药,平时都是魏澜疏嚷嚷着要叶絮之亲手喂他喝,今日魏澜疏也是这么想的。 但叶絮之不干了。 叶絮之把药碗放在桌子上,看着他: “你还有事瞒我,但你并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魏澜疏一把搂过她,嗅着她发间的芳香: “会告诉你的。” 叶絮之回搂着他: “别总想一个人担着,我一直都在。” 魏澜疏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婳婳,若是……会因为我导致你与家人分隔千里,你会怨我吗?” 叶絮之闻言搂着魏澜疏的手一紧。 魏澜疏感受到这股力道,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她。 叶絮之失愣的眼神让魏澜疏有些后悔。 失策了,她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正想开口就听到叶絮之的声音: “没想好。” 魏澜疏没再说话,吻吻她的额头: “那就不想了。” 叶絮之点点头: “喝药吧。” 叶絮之端起药碗递给他,魏澜疏没接。 魏澜疏:“不喂我?” 叶絮之鄙夷的看着他: “你又没伤到手,可以自己喝。” 魏澜疏开始耍赖: “喝不了,婳婳喂我才能喝。” 叶絮之:“魏澜疏,你不是三岁了。” 魏澜疏凑近几分: “可以是。” 说完就微微张口等着叶絮之喂药,叶絮之无奈至极,只得像往常一样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在他口中。 魏澜疏弯下的眉眼就可看出现在的他,满足且幸福。 —— 姜南云京城。 太监匆匆进殿,给初戟禀告: “王上,北离那边退兵了,派了使臣来求和。” 初戟刚好看完初苒给他的来信,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平安。 她平安,她也……平安。 初戟抬头时脸上又是作为王上的威严: “按照萧执的性子,是不会主动求和的。” 太监:“萧执盲目自大,一举出兵攻打姜南楚东两国已是惹得诸位大臣不快,如今又被人爆出他为了钱财买卖北离士兵。 现在正是众矢之的,举国讨伐的对象。 他的六弟萧诉联合朝臣,已经将他推下王位了。” 初戟冷哼一声,也就是萧执这个蠢才才会做出买卖士兵一事。 祁凛的无极军便是从北离买来的奴隶和士兵。 原本祁凛只想买奴隶,但北离苦寒,哪来那么多幸存的奴隶,要么被饿死要么被冻死。 奈何祁凛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萧执索幸将不足的人数拉了自己的士兵补齐。 祁凛承诺他,待自己大事已成之时,便助他一举拿下姜南楚东两国。 从那时起萧执就在为开战做准备,谁知祁凛被捕,无极军悉数充军。 萧执心有不甘,以为没有祁凛的帮助自己也能拿下两国。 遂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兴兵讨伐姜南、楚东。 姜南和楚东面对共同的敌人团结协作,打的北离军节节败退。 就在前方打得如火如荼的同时,萧执在北离境内引起了公愤。 原因是他买卖北离兵的事暴露了。 祈朝愿意以普通士兵待遇让无极军中幸存的士兵参军,这个条件足以满足无极军中原是奴隶的北离人。 但仍有一些士兵不愿意留在祈朝,只不过祈朝可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北离。 祈朝朝廷将不愿意留下的北离士兵拟了一份名单,让人送到了北离都城。 告诉了已经当上北离王的萧执,这些人是在祈朝境内参与谋反的士兵。 不过齐武帝仁慈,愿意给他们一个返乡的机会,但条件是北离需向祈朝每年进贡牛一万头,羊三万头。 此消息一出,北离上下哗然,他们更想知道的是他们的北离士兵怎么会跑到祈朝参与他们内部的谋反。 就在这时,有个人拿出了萧执买卖士兵的证据公布于众。 这个人便是萧执的六弟,萧诉。 萧诉是妃嫔之子,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即便是原来的北离王还在世时他也是透明人的状态。 以至于萧诉跳出来直指萧执的时候,他还反应了一下这是他第几个弟弟。 本就惹得众人不快的萧执因为这件事彻底引起了北离人的公愤。 尤其是名单上有名字的士兵家庭。 文官武将联合一起拥戴了这位敢剑指萧执的六王子,一举成为新的北离王。 萧执被捕入狱,没有几日便传出冻死在了牢房。 初戟:“让左爱卿几人商量商量,拟一份要求北离的求和条件给朕。” 太监:“是。还有咱们借给祈朝的两万士兵,据祈朝官宣回复,折损两千人,剩余人员已经在返回姜南的路上。 算算日子,估计还有个七八日就能回到姜南了。” 说完,太监呈上一份文书: “至于那折损的两千人,祈朝太子承诺将以金五千两、银一万两,以及边境贸易让税两成作为我姜南派兵助力的感谢。” 初戟有些意外,没想到竟是祈朝太子亲自承诺的。 初戟翻看着这份文书,上面是太子梁言季亲手书写的感谢之言。 后面附上了折损那两千人的姜南士兵名单。 初戟只觉得这份文书外壳好像有些厚,中间好似有夹层。 他用力将文书外壳掰开,里面竟是一幅人物小像。 初戟看着画中人,心情竟是无比激动。 第475章 要求见齐武帝 因为画中人赫然就是叶絮之。 她身着天水碧的绒毛披风,头上简单的插了几支玉簪。 眉眼如画,立于风中。 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和发丝,靡颜腻理,华骨端凝。 还是那么的让人一眼难忘。 小像背后是一张纸条: 赠与王兄,以解相思。 初戟也没想到初苒竟会给他送这样一份礼物,这大概是他收过的最好的礼物了。 既然事态平息,她和成国公世子妃婚事该提上日程了吧…… 想到这,初戟高涨的情绪瞬间又低落下来。 终究是差一步,自此憾终身。 —— 魏澜疏已经大好,叶絮之出来了许多日,叶秉之倒是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他们,但是怕张裳衣和叶深担心,叶絮之决定回叶府了。 叶絮之走了魏澜疏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索幸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准备回无名阁和成国公府。 只是临走这天,魏澜疏非要送叶絮之回去。 叶絮之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你伤才好还是别折腾了,快些回去,我有蓉零蓉珠在,丢不了。” 魏澜疏很固执,拉着叶絮之就上了马车。 常允立马有眼色的安排了蓉零蓉珠坐了另一辆马车。 魏澜疏紧紧挨着叶絮之坐下,拿了手炉给她抱着。 魏澜疏:“裕华廊亭的这几日给我一种我们已经成亲的错觉,以前没想过自己成亲后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如今看来,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 叶絮之:“你是喜欢了,我快累死了。 某人喝药需要喂,吃个饭还需要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伤的是手不是背。” 叶絮之幽怨的眼神看起来确实很累,魏澜疏搂着她: “婳婳的恩情我记着呢,等成亲后你什么事都不用做,交给我就行,喂你喝水喂你吃饭都行。” 叶絮之:“可别,我有手,我自己来。” 说着,叶絮之严肃下来,看着魏澜疏: “我觉得你有事在瞒着我,上次问你同圣上说了什么,你眼神恍惚,岔开话题。 我当时放过了你,现在,还不打算同我说?” 直觉告诉叶絮之,魏澜疏和齐武帝谈的事涉及她和魏澜疏的亲事,涉及他们叶家。 大概率还是一件值得魏澜疏纠结的事,否则他不会瞒她这么久,甚至在自己开口相问的情况下依然闭口不言。 魏澜疏双手捧着叶絮之的脸: “真想知道?” 叶絮之点点头。 魏澜疏将脸凑了过去: “给个好处我就告诉你。” 叶絮之被捧着的脸皱了皱眉: “若我不给呢?” 说完,没想到魏澜疏就朝着叶絮之的唇上猛亲一口。 魏澜疏:“没关系,我自己要。” 叶絮之捶了他一下: “正经的,快说。” 不然一会儿都该到叶府了,这人惯会磨叽和哄骗她。 魏澜疏正要开口,只听到马车外常允: “爷,无名阁传信,让您回无名阁一趟,有要事。” 叶絮之不悦,又来。 魏澜疏自以为无奈的笑笑: “天意如此,下次告诉你。” 叶絮之不想理他,看向别处。 魏澜疏手掌托住叶絮之的后脑又是一阵吻,叶絮之的手被他拉住,只得给了他一脚。 叶絮之:“不想说还想亲我,美得你。” 魏澜疏看着炸毛的小狐狸,笑容更甚。 魏澜疏:“处理完就来找你。” 魏澜疏正准备下马车,叶絮之又拉住他: “你送我的祛痕膏还有好多,我让人带去给你。 背上的疤太难看,我不喜欢,给我好好养着。” 魏澜疏打趣着给叶絮之回了一个抱拳礼: “是,世子妃。” 叶絮之无语: “你这人……” 还没说完魏澜疏就下了马车。 车上的叶絮之只觉一阵好笑,但心中是有些暖意在的。 魏澜疏下马车后转坐到蓉零蓉珠的马车,随后离去。 叶絮之回到叶府时,刚下马车就看到叶秉之在门口等着。 叶秉之:“可算回来了,父亲整天念叨,生怕那位世子给你拐跑了。” 叶絮之笑笑: “他不敢。” 两人并排往芳沁院走着,多日未归家,叶絮之总要第一时间去看看张裳衣和叶深的。 路上,叶絮之问道: “哥哥,托你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 叶秉之:“我找了郑公公,他让我向你道声谢,若不是你让成国公进宫要求见他,白尚宁也不会想到要留着他的命。 而后我向他打听了那日圣上同宴如说了什么,郑公公不敢明说。 只是告诉我说,你与宴如的亲事关系着叶家能否在京城立足。。” 叶絮之闻言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叶秉之: “什么意思?” 她与魏澜疏的亲事是圣上自己亲自指婚,如今怎么牵扯到叶家的去留。 叶秉之:“再多郑公公便没有再说了,只说宴如为此应该是要费些精神的。” 叶絮之结合叶秉之转达的,再联想了一下郑英那日来对魏澜疏说的话。 心中略微有些猜测,但是不太确定。 叶絮之:“你和父亲,还有二叔,圣上有说你们什么时候复职吗? 或者太子那边有提过吗?” 叶秉之摇摇头: “当日圣上只说了一句在你二人成婚之前,叶家人的职务都先停一停。 除了阿霖。 苏大夫辞官,另外几位大夫也年事已高,如今谏院里的司谏属阿霖资质最好,办事最稳。 圣上原本也想暂停他的职务,是剩下几位谏议大夫一起进言求情,才让他没有同我们一样。 他在谏院忙得很,也是好几日没回家了。” 叶絮之心中的猜测更印证了几分。 叶絮之:“既然如此,那就别去打扰二哥了。 哥哥,虽然你如今停职,可你有办法让我见皇上一面吗? 要尽快,最好就在这一两日,而且是不让魏澜疏知道的那种。” 叶秉之不解: “你要见皇上做什么?” 叶絮之:“心中有个猜测,想印证一下对不对。 顺便……和圣上聊聊。” 刚开始叶絮之还猜想是因为叶家此次平反功劳显着,齐武帝怕叶家功高盖主。 若她和魏澜疏成亲,届时借着成国公府的关系,叶家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白家。 第476章 都在努力 可如果是因为这样,他大可在自己和魏家人们成亲之后,对叶家来一番明升暗降就可以。 或者大可给太子一道针对叶家的圣旨,即便齐武帝百年之后,叶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从古今的情况来看,她与魏澜疏的赐婚没有被撤回去,但魏澜疏的反应不对劲。 叶家人虽然被停职,但是叶深的侯爵爵位还在,而且停职与她和魏澜疏成亲一事扯上了关系,还涉及到叶家能否留在京城。 叶絮之有个大胆的猜测。 齐武帝想让她和叶家断开关系。 若她嫁给魏澜疏,叶家就得离开京城,即便叶家依旧是太子的人,远离京城也算得上是远离朝堂。 影响不到成国公府的地位。 若是她不嫁给魏澜疏,得以留在京城,到时候叶家再怎么帮太子内斗那也是叶家的事,更影响不到成国公府。 说白了,齐武帝就是怕叶絮之的叶家人太子党身份影响了成国公府一直以来的中立地位。 叶絮之:“若是可以你让人给圣上传个话就行,就说我想见他。 我想圣上会愿意见我的。” 叶秉之:“我虽然停职了,但有不少好友在宫内当值。 交给我吧。 只是……你为何不找四皇子?他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吗。” 叶絮之摇摇头: “齐贵妃不喜四皇子与我接触,我还是别了吧。” 之前看梁言储失约大概率就是因为齐贵妃,既然有这个因素在,往后她还是避开梁言储一点会比较好。 “管家老早就差人来说婳婳回来了,等半天都没看到人影,原来你俩在这说话呢。” 两人在花园正说着,叶深拉着张裳衣走了过来。 叶絮之的马车才到,秦管家就差人到芳沁院传了话。 叶深可开心的在芳沁院等着。 谁知等半天都没见到人来,终于是等不及了,拉着张裳衣就找过来了。 叶絮之和叶秉之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后,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叶絮之:“是我的不是,同哥哥多聊了一会儿。 正要去见父亲母亲呢,没想到让你们久等了。” 叶深哪舍得责备叶絮之,满脸笑容: “不妨事,这不是想你了嘛。” 张裳衣:“可有坚持喝药?别骗我,一会儿我就去问蓉零蓉珠。” 叶絮之走过来亲昵的挽住张裳衣的胳膊: “一顿没落,我乖着呢。” 四人慢慢的往芳沁院走着。 张裳衣小声开口: “你哥哥说世子受了点伤,如今怎么样了?可都好了?” 叶絮之:“已经大好了,没什么事。” 张裳衣听完便放下心来。 一旁的叶深虽然没说话,但耳朵是听着的,听到魏澜疏没事,心里也算是松快许多。 叶深:“如今我同你哥哥都没什么事,我们一家可以趁此机会满足你一直以来想去浏览山川河海的愿望。 咱们可以先从近的地方来,比如东州,刘校跟我说东州有座山,里面可以泡温泉,深受当地人喜欢,咱们可以去看看。 或者到汾河找你姑姑、姑父,汾河的鱼煮起汤来,汤味可是一绝。 ……” 叶絮之和叶秉之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深。 叶秉之:“父亲何时打听的这些?” 叶深摆摆手:“婳婳不是经常看这些个书嘛,有几本被她放在芳沁院了,这几日闲来无事随手翻了翻。 里面还有她的批注,多看了几页而已。” 张裳衣:“你父亲说的不错,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到处看看,趁着你父兄得空,咱们一家可以出去走走。” 叶絮之和叶秉之相互看了一眼。 若是换作以前叶絮之定然是开心的,只是眼下恐怕他们还去不了。 叶絮之:“父亲且先计划着,等谋反案的风波彻底平息,咱们一家人就去游山玩水去。” 叶深一听来劲了,就又给他们分享起了自己在书中看到的山河湖海之美。 —— 魏澜疏来到无名阁时,常恒、常廿、常律等几个领头都已经在等候。 魏澜疏:“发生何事?” 常恒上前答道: “近日派出去的影卫都隐约发现自己在执行任务时身后跟着尾巴。 不过好在影卫警觉,带着人绕了绕,甩开了,并没有发现此处。 不过除去阁内影卫,阁外影卫那边也有好几个反映自己近来外出执行任务时时不时会被人盯上。 有人趁机抓了几个舌头审问,结果发现他们都是不同组织的人。 而且有来自祈朝各处的,甚至还有北离和楚东的。” 这就说明各方人士因为此次平反事件已经盯上了无名阁和影卫。 无名阁很有可能有暴露的风险。 魏澜疏翻看着影卫和阁外影卫送来的信件: “确定都甩掉了?” 常恒:“是。” 魏澜疏:“这段时间的任务全部暂停,召回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影卫。 就当是给你们放假,等这波风波结束再说。 至于那些是什么人,我让成国公府亲卫去调查。” 谋反案平息后,成国公府亲卫又恢复了原身份。 毕竟当初并入禁军是太后一句话的事,如今事态平息,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做了这个决定,齐武帝倒也没怪太后干政。 魏澜疏留下了常恒和常允,让其他人先下去。 魏澜疏:“趁这个时间,你二人将我担任无名阁阁主以来调查的所有重大事件整理一份名录出来。” 常允“啊?”了一声。 常允:“爷,不是说给属下们放假吗?” 常恒倒是一脸淡定,放不放假好似对他无所谓一般。 魏澜疏:“你俩不放。” 常允:?_? 常允的悲伤无人知,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是,爷。除了名录其他还有什么吗?” 反正做都做了,也不在乎这一件两件。 魏澜疏:“还有自我接手以来无名阁内整体架构、人员布局、影卫花名册等等,所有相关信息全部整理出来。 若同之前无变动的,就用老的。 五日……不,三日。 三日之内必须交给我。” 三日?这么赶? 常允有些为难:“爷,三日……会不会太少了……” 魏澜疏没抬头: “两日。” 常允快吓死了,一旁的常恒也幽怨的看了常允一眼。 常允:“三日!就三日,属下二人一定三日内完成。” 常恒:“属下遵命。” 第477章 同齐武帝见面 叶絮之那边,有自己的猜想。 魏澜疏这边,亦然。 在魏澜疏看来,齐武帝将他和叶絮之的亲事同叶家联系在一起,更首要的关键是他手中的无名阁。 无名阁只为圣上服务,且阁内知道的东西太多。 无名阁里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保守秘密。 朝中纷争因果缘由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无名阁不会不知道。 这就相当于无名阁是党争中一只无形的手,起到拨乱反正的作用。 可它是否拨、何时拨、要不要拨,取决于阁主,阁主听令于皇帝。 白家和晋王谋反一事,魏澜疏在事先的调查便已经查到了些情况,当时他便上报给齐武帝。 只是齐武帝那个时候太过信任白家,且对太子的猜忌达到了顶峰。 所以对于无名阁的调查并未采取措施。 因为无名阁的消息也不一定完全正确,皇帝得知消息后也得依靠自我考量,自我判断。 一般的事务魏澜疏直接就可以自己做决策,但是谋反这种涉及国家安危之事,不会有哪任阁主敢自己拿主意,都需要上位者定夺。 正因为魏澜疏阁主的身份,魏澜疏觉得齐武帝大概是怕叶家和太子通过叶絮之,顺藤摸瓜查到无名阁。 或者通过叶絮之从中利用无名阁。 毕竟现在叶絮之已经知道了无名阁的存在,而且手握子令。 叶絮之又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存在。 几重条件叠加,魏澜疏、叶絮之、无名阁、叶家、太子,这些都会因为魏澜疏和叶絮之的成亲所统一。 到时候不会是齐武帝想看到的局面。 一旦叶家要反,届时太子可就真的孤立无援。 白家谋反尚且有魏澜疏和叶家挑起大梁。 若叶家反了,就凭魏澜疏对叶絮之的情谊、叶絮之对叶家人的厚重亲情,太子很难有胜算。 即便有魏长林和清河公主在,也抵不过魏澜疏手里的无名阁。 阁主虽然听令皇帝,但对于无名阁影卫来说可是先有阁主,且只有阁主。 所以每任皇帝在选无名阁阁主时需得慎之又慎,慎之再慎,所选之人一定不能背叛无名阁,背叛皇帝。 齐武帝相信魏澜疏不会背叛,但魏澜疏难免不会为了叶絮之而牺牲自己,牺牲一些东西。 这也是齐武帝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将叶絮之和叶家摘开,是齐武帝如此操作的最终目的。 魏澜疏要娶叶絮之,但又不想叶家会因此与叶絮之分隔两地。 所以对他来说,叶絮之和叶家不能动,那么就解决齐武帝认为的源头,无名阁。 他要将无名阁还给齐武帝。 其实他心里明白,大概率齐武帝是不会同意的。 但他得试试。 —— 叶絮之在第二日就被告知可以进宫,叶秉之说齐武帝知道她不愿让魏澜疏知道今日的见面,特地让人引她从侧门进宫。 叶秉之:“不然我还是同你一道进宫吧?” 只叶絮之一个,叶秉之始终不放心。 叶絮之看着已经来接她的太监和侍卫,轻声说道: “不用,圣上总不可能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 哥哥放心。” 说完,便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避开禁军巡逻,从皇宫侧门进入一路跟随指引来到武德殿。 叶絮之刚踏进殿门,郑英就迎了过来。 郑英面含微笑: “大小姐,圣上在内殿,请随奴婢来。” 叶絮之微微倾身: “有劳郑公公。” 叶絮之跟着郑英走进内殿,齐武帝正端坐在棋桌之前。 叶絮之走上前行礼: “臣女叶絮之参见圣上。” 齐武帝没有抬头: “起来吧。” 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坐。” 叶絮之也不客气,直接走到齐武帝对面的榻上,坐了上去。 低头一看,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棋桌上的棋局正是前段时间她去找清远先生打听魏澜疏下落时所下的那一局。 齐武帝的声音传来: “眼熟吗?” 叶絮之:“这是臣女和清远先生对弈之局。” 齐武帝点点头: “清远先生对你的棋艺赞不绝口,说你是百年难遇的下棋好手。 这局下得确实不错,白子虽然输了,但是中间几步走的甚是巧妙。 能同清远先生下成这样,你确实不错。” 面对齐武帝的夸奖,叶絮之只是冷静的道谢着: “圣上谬赞,臣女如何能同清远先生相比。” 齐武帝放下手中一直在摩挲的棋子,看着对面的叶絮之。 齐武帝:“你既然想见朕,想说什么?” 叶絮之直截了当: “臣女想知道,圣上如今是在忌惮无名阁、太子,还是叶家?” 一旁的郑英大惊: “叶大小姐,不得无礼!” 叶絮之神情没变,看着齐武帝的眼神里毫无惧色。 齐武帝只是微微抬手: “无妨,朕恕你无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郑英,你先下去。” 郑英有些担心的看了叶絮之一眼,而后慢慢退下。 退下之后看了看内殿,便走到殿外,唤来一名小太监。 郑英:“去成国公府给世子传个信,就说叶大小姐在宫里,让他来一趟。” 小太监闻言便匆匆出了宫。 内殿,齐武帝看着叶絮之,声音里的威严如旧: “无名阁是朕的,太子是朕封的,叶家的生死掌握在朕的手里。 朕何须忌惮?” 叶絮之:“可圣上用臣女威胁了世子,还停了臣女父兄的官职,圣上如此做又是为何?” 齐武帝从另一旁取出几份信件递给叶絮之。 齐武帝:“打开看看。” 叶絮之将信件打开,看过之后很是意外。 因为这些信件是初戟和叶秉之往来的信件。 叶絮之一边看着,齐武帝一边说着: “这是你哥哥叶秉之从南境回来之后无名阁查获的信件。 这是誊抄版,原件应该在叶秉之和初戟各自手里。 信中内容不过是平常的寒暄,朕没有怀疑你哥哥通敌叛国,所以你不用紧张。 朕之所以让你看,不知聪明的叶大小姐有发现这几封信的共同点在哪吗?” 叶絮之如何发现不了,每封信的结尾一定会提到她。 第478章 推与拿 “偶然得了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适合令妹,已托姜南商人送到祈朝。” “今日寻得一幅画可堪上乘之作,想着令妹应该喜欢,已托人带到。” “亲手制作了一把匕首,精致小巧,不知令妹可会喜欢,劳烦带到。” “令妹好似喜欢食用点心,附上一份姜南特色点心食谱,希望令妹会喜欢。” ……… 基本每一封初戟写给叶秉之的信上都会有这样一句两句,亦或是三四句的话。 叶絮之回想起来,怪不得她回京的那段时间,叶秉之总会时不时的给她带东西,只是叶秉之从未说过那些是初戟送的。 齐武帝:“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看这些信。 那想来你应该也不知道你和你母亲当初回京时,这位姜南王派了一队姜南暗哨一路护送你们,直到碰上叶秉之。” ! 叶絮之错愕,这还真的不知道。 这些消息都来自无名阁,而这些消息都是当初在南境的阁外影卫传回来的。 那段时间祈姜战乱结束不过半年,齐武帝偶尔还是会看看关于姜南的消息。 看到这些当时的他未做他想,毕竟那支暗哨并未在祈朝境内停留,也没有其他动作,很快返回了姜南,所以齐武帝并未深究。 只是这次谋反案在他得知魏澜疏授叶絮之的意到姜南借兵,而且顺利借到两万精兵时,他便想到了一些事。 齐武帝:“姜南王初戟喜欢你,朕没说错吧?” 想到初戟临走前对自己的表白,再加上手中这些信件,再不承认便是欺君了。 叶絮之只是淡淡回答道: “臣女不敢高攀。” 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齐武帝:“你大概想错了一点。 朕忌惮的从来都不是太子或者无名阁,唯你和叶家,而已。” 她和叶家? 可她本就是叶家人。 叶絮之怎么也没想到齐武帝会忌惮到她一个女子身上。 叶絮之:“是因为此次谋反案平息的背后是叶家主导和有臣女的出谋划策?” 齐武帝:“叶秉之无兵令无兵权,却依旧能号令整个羽林卫。 你觉得,这是哪个皇帝可以容忍的? 知道你祖父当初为何要辞官吗?” 当初叶温不过四十出头,在帮助齐武帝登上皇位之后舍去军功,辞去武将官职。 齐武帝:“你祖父很聪明,懂得及时止损。 想必你也知道冀晤军是你祖父带的军队。 当初的冀晤军就像宣武军一样,所向披靡。 那个时候夺储之战如火如荼,朝堂上的争论烽烟四起。 先皇忌惮你祖父,因为他知道了你祖父是站在朕这边的,将原本是你祖父带领的冀晤军转眼就换了将领。 等到大战一触即发,是你祖父,在没有先皇圣旨召令的情况下,直接召集了冀晤军替朕拿下了那一局。 要知道,朕都没有他如此的威望。 军中士兵听他的却不听朕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就意味着朕的皇位高悬于空中,稍有不慎你祖父起了反心,朕也会同当年失败的皇子一样死于马下。” 齐武帝语气激动,同当初前往叶府悼念她祖父时上演兄弟情深的齐武帝完全是两副面容。 齐武帝:“你祖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朕即位后,你祖父第一时间向朕辞了官。 朕立马同意了,之后削弱了冀晤军的实力,打散重编,组建了朕自己的军队,宣武军。 只是可惜,祈姜大战时,那个时候的朝堂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有你叶家,你父兄临危受命。 朕再次将宣武军交到了你叶家人手中。 祈姜大战胜利,你父亲同你祖父一样,也表达了不愿为官的想法。 只是那个时候你们叶家可是祈朝的功臣,没有功劳始终说不过去,所以朕给了他一个侯爵之位。 只是朕没想到的是,叶秉之居然也同当初的叶温一样,在军中收获到了朕都不曾的到过的威望。 不得不说,你们叶家是领兵打仗的将,但却不会是帝王喜欢的臣。” 想着自己祖父、父亲和哥哥,甚至于自己的二叔,为了他们的君,他们的国,忙碌半生,换来的却是君王的猜忌和忌惮。 好像有一种……一切努力都没有被认可的无力感。 这或许就是能者多做,多做多错。 叶絮之替他们自己感到悲伤: “我可以让臣女父兄,甚至臣女二叔辞官,叶家从此离开京城,远离朝堂。 圣上自此可以高枕无忧。” 齐武帝垂下眼来:“你走了,宴如怎么办? 他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不知。 之前朕曾对他说,若要与你成亲,你们成亲之日,便是叶家离京之时。 成国公府地位特殊,宴如又手握无名阁。 要想和宴如成亲,你和叶家,只能留一个。 宴如爱你至深,想来能做的便只有舍了无名阁阁主身份。 而无名阁阁主卸任,唯有一死。” 叶絮之的手下意识的攥紧,难怪魏澜疏看起来满腹心事,原来他心里藏了这么多事。 齐武帝看着叶絮之的神情,再开口道: “叶絮之,看来你对自己的价值,一无所知。 你足智多谋,善于用计、揣摩人心,而你又是叶家人的掌中宝,他们都会听你的话。 宴如又这么喜欢你,事事唯你为首。 还有姜南王,此人重情重义,可以为了你瞒着姜南大臣在北离进犯之际还能借出姜南两万精兵。 而你,如今又手握无名阁子令。 若朕拿住了你,不就相当于拿住了整个叶家吗? 除此以外,宴如也会继续当着他的阁主,朕不必再担心那些数以万计的阁外影卫搞出幺蛾子。 你与宴如也能继续成亲,也算是满足他的心愿。 姜南王对你若是真心实意,那么祈朝和姜南有你在的一日,祈姜边境也可安稳一日。 这笔买卖,可比让你们叶家辞官离京划算多了。” 没有这么简单。 叶絮之思绪有些乱,齐武帝说了这么多,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叶絮之:“看样子,圣上知道臣女会来见您。” 所以早早就想好了其中利弊。 第479章 齐武帝的条件 叶絮之:“所以呢?圣上的条件是什么?” 齐武帝笑笑: “朕就喜欢同聪明人说话。 太子太过仁义,朕最不喜欢他的就是这一点,就是他的这份仁义。 所以朕一再纵容白尚宁和老三给他使绊子,纵容白家在朝堂处处压制苏家,为的就是要让告诉他,帝王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要知道,帝王可以什么都有,但是不能有爱。 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喜欢那个侧妃,朕却不松口将其升为太子妃的原因。 可你不一样,别看你不过一个小丫头,但你办起事来比很多男子都利落果断。 这次的平反计划虽然对外号称是你和宴如一起做的。 但朕知道,里面大多数是你的注意,包括不让影卫参与。 可惜你是个女子,不然我朝还真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叶絮之抬眼看着齐武帝,对于他的赞赏心中并没有多大涟漪。 齐武帝继续笑着:“朕就一个要求。 往后的岁月里,朕要你暗中辅佐太子稳坐皇位。 朕想通了,太子秉性难移,让他做出改变属实困难。 但是他的太子之位不可撼动,这也是朕对荣德的交代。 你的这份聪明才智放在深宅后院太过可惜,不如用到前朝来。 只是你女子身份到底是不适合,所以你便只能暗中行事。 你是女子,极易隐藏身份,太子在我朝的政敌和他国的政客都不会注意到你的身份。” 太子的性格不适合乱世,苏家和白家相比没有好多少。 一旦太子即位,苏家不免会是第二个白家。 齐武帝会在自己剩下的日子里,给他造就一个太平的祈朝。 只是周围诸国时有动作,他的那几个兄弟也都贼心不死,只不过如今他尚在位他们不敢动手。 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他们如何。 齐武帝:“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在朕百年之后,替太子,也就是新皇,扫平一切。” 要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叶絮之:“臣女不过一个刚及笄的女子,圣上未免太看得起臣女了。” 齐武帝:“你确实年纪小,但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若你答应,你与宴如的亲事不会变,叶家也可以继续留在京城,官复原职。 只是有一点,你得向朕保证,自此永远为皇室效力,永远忠于太子,忠于未来的新皇,梁言季。 且,此生不得离开京城半步。” 叶絮之一旦离开京城,就会像泥塘里的泥鳅,找不到、抓不着,未知因素太多。 所以,将她留在京城,是制约各方最好的办法。 齐武帝:“有你在的一天,宴如会继续掌管无名阁,叶家也不会反。” 等到太子即位,无名阁也是太子妃,有她和魏澜疏相助,齐武帝便不用担心太子有应付不了的局面。 叶絮之内心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原来,齐武帝说了这么多,目的在这。 他欣赏自己的才智,所以想要为皇室所用。 仅此而已,就这么简单。 自己原先考虑了那么多她与魏澜疏、她与叶家、叶家与太子的利弊关系,想了对应话术,却怎么也没考虑到齐武帝的计划就是控制住她。 此间种种,不过是迫使自己答应的手段和借口罢了。 叶絮之:“若是臣女不愿呢?” 齐武帝:“你没有选择。 朕是君,你是臣。 若是不愿,即便是为了宴如,朕也可以允许你如常与他成亲。 只不过这些信,就会变成叶家通敌叛国之罪证。 保不保得住命另说,受罚离京是必然。” 叶家从此无召不得回京,永远不得参与党争。 而她,也不得再见家人。 齐武帝:“届时,你将只会是成国公府世子妃,受着宴如的一世庇佑。” 叶絮之轻笑一声,一个帝王,在这里威胁她一个弱女子。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这般有用了,可以影响到一个国家的运作,影响到新皇的皇位。 不知太子知道未来将由她这样一个小姑娘来辅佐他会作何感想。 齐武帝再次拿出帝王威严,眼神中带着审视: “不必觉得朕手段卑劣,帝王能屈能伸,太子日后即位,时间久了,也会变成如朕一般的帝王。 也不要想着让宴如来帮你,只要无名阁在他手里一日,他就抽身不得。 朕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一刻钟后,想必宴如也到了。” 说完,齐武帝便又将视线落在棋盘上。 叶絮之身形一顿,魏澜疏知道自己在这? 叶絮之没说话,脑中思绪飞快,她不想浪费这一刻钟的时间。 可是…… 正如齐武帝所说,他是君,她是臣,这层关系在,便是死局。 魏澜疏收到消息后便觉不对。 叶絮之定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想避开他来见齐武帝。 魏澜疏有些懊悔,他知道她聪明过人,应该早些先她一步进宫的。 如果叶絮之为了大局妥协,牺牲自己,那么他不会原谅自己。 魏澜疏一路纵马疾驰来到皇宫,又一路奔跑终于赶到殿外。 看到魏澜疏,郑英算是松了一口气。 魏澜疏:“郑公公,婳婳在里面?” 郑英:“正是,不过……” 郑英还没说完,魏澜疏便想进去。 刚踏进殿门,一股禁军冲了出来。 段忧看到是魏澜疏,有些惊讶。 段忧:“没想到圣上让末将拦住的,竟是世子。” 魏澜疏:“段忧,事情紧急,让我进去。” 段忧面露难色: “倒也不是末将为难世子,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内殿。 还请世子理解。” 魏澜疏背上的伤虽然还没有好全,但他顾不得许多了。 一脚踹在身旁禁军士兵的身上,同殿内的禁军打了起来。 段忧站在一旁: “世子身上还有伤,你们拦住他即可,切勿伤了世子。” 殿外一番战斗,殿内静若无声。 叶絮之和齐武帝都知道,魏澜疏来了。 齐武帝眼神依旧落在棋盘上: “一刻钟到了,你的决定呢?” 叶絮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眼神中的坚定无比。 叶絮之:“臣女有一个条件,圣上若是答应了,那么臣女也就答应了。” 齐武帝:“说来听听。” 叶絮之将桌上初戟的那些信拿在手中,伸到烛火处慢慢点燃。 第480章 别让我担心你 叶絮之:“正如圣上所说,我有辅佐太子的能力。 既如此,叶家也该退出帷幕了。” 当初站位太子,一是荣德皇后于叶家有恩; 二是叶家觉得太子是当之无愧的继位者; 三是叶家和太子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查清当年真相,还大皇子以清白。 如今太子之位稳固,大皇子也得以平冤昭雪,叶家即便是退出党争太子也不会输。 叶絮之:“臣女答应圣上的请求,为保叶家,叶家将不再涉入党争。 靖南、麓州的官职圣上也不必为臣女父亲和二叔留了,叶家需得留在京城,不过只任闲职。” 官复原职难免不保证重蹈覆辙,可若什么官也不做,容易让人对叶家猜忌,以为叶家此次平反事件中出了什么事。 任个闲职,不会让人起疑。 叶絮之:“哥哥志在军营,是不可多得的将帅良才,将他留在军营于国家而言,利大于弊。 圣上不过是忌惮他在军中的威望,臣女可与圣上以叶家上下之性命签下承诺,绝不谋反。” 其他齐武帝都可以答应,只是要让叶秉之继续留在军营,齐武帝有些犹豫。 两人一时间相互沉默,殿外的打斗声愈演愈烈,叶絮之的眉头也越发紧皱。 魏澜疏身上还有伤,这人怎么就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 齐武帝没说话,拿来一张纸写下几个字,盖上了帝印和另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印,然后递给叶絮之。 叶絮之接过一看,相当于是她的一份“卖身契。” 大意就是她为太子效力,并且不得离开京城。 齐武帝:“另一个,是太子的私印,毕竟你是为他效力的。” 齐武帝心里想着,他的的想法是不会有错的。 叶家不管是叶深、叶舒还是叶秉之,齐武帝始终觉得拿捏住叶絮之就等于拿捏住了叶家。 只要叶絮之还在,叶秉之就不会反。 其他人或许很难相信,但是叶絮之,就是个中关键。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叶絮之不在,叶家人也不会反。 永远不会反。 但帝王,终究是猜忌的。 落上帝印和太子私印,即便齐武帝驾崩,太子依旧可以凭借一份承诺书制约叶絮之和叶家。 叶絮之第一次感受帝王之术,有些佩服。 叶家几代人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忠于国忠于君,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错了吗? 他们没有错,帝王是这样的,他们身为人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宿命,在这样的时代里…… 改变不了。 叶絮之轻笑一声,而后签下自己的名字,齐武帝“贴心”的递上印泥,叶絮之也给自己的名字印上指纹。 叶絮之:“如此,圣上放心了吗?” 齐武帝折好这张纸: “叶家的任命很快就到,你与太子的事朕会告知于他。 听说清河已经在给你和宴如选日子了,你们的婚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朕会给你们送上份大礼,不过你放心,是真的贺礼。 那小子应该顶不住了,你退下吧。” 叶絮之行了跪安礼,正要退出内殿时停下脚步,最终还是转头看着齐武帝。 叶絮之:“圣上棋桌上的这局,不是臣女输了,而是它本就是死局。 清远先生剑走偏锋,不管是黑子还是白子,都走不通。 只不过死局之前黑子巧胜半子……不对,白子还是输了…… 呵……” 自以为保全了叶家众人。 可说到底,她是叶家人,叶家的党争还在,她也失去了自由。 她还是输了,不是吗? 说完,叶絮之慢慢走出内殿。 齐武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黑子。 他将自己代入黑子,仅胜的半子让他觉得不够,本以为可以拉大赢面,可到头来他也发现了这是死局。 怪不得他无法找到突破口。 原来即便是黑子,也走不通这局。 他赢了吗? 好像也没有。 叶家真的会反吗?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没了叶家,将会是祈朝的一大损失。 就算叶絮之不说,他确实也不舍让叶秉之自此成为散人一个。 他与叶温算是患难之交,可惜的是,他永远是君,他只能为臣。 身在高位,他不敢赌。 叶絮之走出内殿,看到的就是被禁军紧紧包围的魏澜疏。 禁军怕伤了他,没有拔剑,只是用剑鞘抵抗。 魏澜疏背上好不容易结痂的疤,如今因为发生冲突衣服上已经渗出了血。 此刻正单膝跪地,喘着粗气,但眼神中战意明显,并没有歇下气来。 叶絮之:“魏澜疏!” 魏澜疏听到叶絮之的声音,猛然看向她的方向。 叶絮之看到魏澜疏的模样,很是心疼,提起裙摆朝他跑去。 同样,魏澜疏也朝叶絮之迎了过去。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渗血的后背,有些生气: “你不知道自己后背的伤还没好吗?瞎闹什么?” 叶絮之语气难得着急,听着该是生气了。 魏澜疏笑笑: “没事,我没感觉到疼。我只是担心你。” 叶絮之此刻有些撒泼,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能有什么事,这是在武德殿,你在武德殿里动武,不想活了吗? 你能不能别让我担心你……” 叶絮之的眼泪在此刻决了堤。 郑英见状,给段忧使了个眼色。 很快,郑英遣散了殿内的宫女太监,段忧也悄声带着禁军离开。 外殿如今只有叶絮之和魏澜疏两个人。 魏澜疏看到叶絮之哭了,瞬间就慌了起来。 魏澜疏一边慌乱的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开口安慰道: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过是结痂的地方渗了点血,回去你给我上点药就行。 真的,别哭了,好不好?” 再哭他就要心疼死了。 叶絮之也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 有魏澜疏的原因,但也不全是因为魏澜疏的原因。 自己深呼吸一口气,拉着魏澜疏的手就往外走。 叶絮之:“回家,回去我给你上药。” 魏澜疏紧紧回握着她的手。 因为叶絮之的一句“回家”,魏澜疏从武德殿到宫门口这段距离,眼神中都带着笑意。 两人上了马车,魏澜疏才开口问道: “听说今日是你主动要见圣上的,愿意告诉我吗?” 第481章 仅此而已? 叶絮之没说话,停顿片刻,反而是抬头看着他,质问道: “你也打算进宫见圣上,对吧?” 魏澜疏没有隐瞒: “是。” 叶絮之:“你要将无名阁还给圣上,是不是?” 叶絮之这话一问出,魏澜疏大概猜到了叶絮之和齐武帝今日的谈话中必定有涉及他和无名阁的事情。 魏澜疏:“有这个想法。 无名阁只要在我手里,待我同你成亲之后,叶家就不会被重用。 除非……你我的亲事不再算数。 这是我无法忍受的。 所以……” 叶絮之抢了他的话头: “所以你便想交还圣上无名阁阁主身份,让圣上减少几分对叶家的顾忌。” 魏澜疏点点头: “是。” 叶家参与党争,成国公府中立,无名阁又为皇帝所用。 怎么算,他和叶絮之的亲事都是悬之又悬。 所以齐武帝才会权衡之下舍弃叶家,毕竟三者相比,也只有叶家是他狠得下心来去舍弃的。 至于叶家,魏澜疏都想好了。 叶深的爵位本就是闲职,而叶秉之是将才,虽然不能留在军营,但可同等转入兵部,照样可以发挥他的才能。 叶舒和叶承之都是文职,职位再高也有苏家这样的世家和内阁文臣压着,影响不大。 这样,即便叶絮之和魏澜疏成亲,齐武帝的猜疑也会减轻几分。 日后的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便是魏澜疏的计划。 可惜……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就凭太子对叶家的信任,等太子即位后怎么可能不重用叶家。 那份猜忌,还是在。 齐武帝势必会在自己弥留之际再打压叶家一把,让其再难翻身。 到时候一旦齐武帝崩世,先皇遗命,就算是梁言季也很难更改。 叶絮之:“圣上说交出无名阁阁主,唯有一死,是真的吗?” 魏澜疏轻轻抚过她的脸: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受些刑而已。” 叶絮之:“什么刑?” 魏澜疏停顿了一下。没说话。 叶絮之掀开帘子,直接对着常允招招手。 常允走了过来: “叶大小姐?” 叶絮之低声问道: “无名阁之法中,卸任无名阁阁主需受什么刑罚?” 常允对于叶絮之问出这个问题很是吃惊,正要看向魏澜疏但被叶絮之侧身挡住。 叶絮之语气严肃: “回答我的问题。” 常允这才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鞭刑……鞭刑八十记。” 叶絮之放下帘子,转过头来时神情很不好。 怪不得齐武帝直接说的是唯有一死。 八十记鞭刑,可不就是等于死吗。 魏澜疏看出叶絮之不悦的神情,想要拉过她的手,但被叶絮之躲开。 叶絮之:“所以呢?你以为自己是神吗? 八十记鞭刑,你觉得自己受了八十记鞭刑之后还能活吗? 魏澜疏,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魏澜疏看着彻底生气的叶絮之败下阵来。 魏澜疏:“我没有不要你,我觉得自己应该扛得过去。” 叶絮之:“应该?如今你只受了三十记便差点没了半条命,休养了二十多天。 八十记,即便是侥幸没有死,想要我照顾你一辈子,休想。 届时看着你痛苦的躺在床上,我不如直接杀了你,再自尽。 也省得你痛苦难受的同时,我也不好受。” 八十记,他怎么敢想。 叶絮之确实很生气,她以为魏澜疏挺聪明的。 看样子,他就是笨蛋一个。 魏澜疏不顾叶絮之的挣扎,强行搂住了她。 声音柔和: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再也不会了。 别生气,你的身子不宜生气激动。 此事全是我的错,打我骂我都行,别给自己添堵,好吗?” 看着叶絮之生气的模样,魏澜疏真怕叶絮之因为自己的事气得病倒,这样他会自责死的。 魏澜疏:“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叶絮之冷静下来,看着魏澜疏,已经不忍心责备他了。 叶絮之:“下不为例。” 魏澜疏面带微笑: “谢婳婳原谅。 那你今日同圣上……说开了?” 叶絮之内心一紧,她还没想好将她“卖给”齐武帝、“卖给”太子的事告诉魏澜疏。 这人容易冲动,知道自己这么做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叶絮之:“嗯,说开了。 叶家可以继续留在京城,父兄也可以继续任职,不过应该是些闲职。 只是……叶家需从此不涉党争,以后太子那边的事,叶家便不能参与了。” 魏澜疏微微皱眉: “仅此而已?” 叶絮之观察着他的表情: “不止。 圣上想利用我让你打消卸任无名阁阁主的念头,因为他估计找不到比你更适合担任阁主身份的人。 再加上,未来太子即位,离不开你这个阁主的辅佐。 若你再这般冲动,试图用甘愿受罚也要交还无名阁阁主身份来威胁圣上,圣上便会拿我开刀。 所以,为了我的小命,你也不可以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知道吗?” 魏澜疏下意识觉得会不会有些过于简单了,心中有点不敢相信。 叶絮之眼神埋怨:“不相信我?” 魏澜疏:“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叶家继续任职的情况下,很难不牵涉党争。 圣上真就可以就此放下对叶家的猜疑?” 而且还是在叶秉之继续留任军中的情况下。 毕竟叶秉之在军中的威望是一大隐患。 叶絮之:“你也知道是这样,所以怎么可能会是你简单交出无名阁就解决的呢。”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他自己都意识到了,却还是傻傻的想去搏一把。 只不过,看样子魏澜疏确实没有这么好骗。 叶絮之神情自若:“哥哥领兵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圣上也知道将哥哥留在军中利大于弊。 更何况叶家人的性命都在圣上手里,是死是活不过是圣上一句话的事。 所以,只要叶家人还在掌控之中,只要叶家人从党争中摘出,将为太子效力改为一心一意为国效力,那么圣上对叶家的猜忌会越来越小。” 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这才是最难分辨的。 叶絮之也确实没说错,这也确实是叶家的脱身之策。 只不过她将自己同齐武帝的交易省去了而已。 第482章 变了吗? 魏澜疏始终半信半疑,不过表面没有表现出来。 魏澜疏:“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即便我们成亲,叶家人也不必离开京城了?” 叶絮之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 魏澜疏嘴角上扬,搂抱着她: “那太好了,我想快些娶你回府。” 看来,得去催催自己母亲那边了。 让她尽快同侯爷和侯夫人商量起来。 叶絮之笑笑,没说话,只是伸手回抱着魏澜疏,抱得很紧。 而魏澜疏笑容的背后,是对叶絮之止不住的担心。 或许是直觉,他总觉得叶絮之没有对他说真话。 小狐狸心思缜密,若她不想说自己是问不出来的。 看来这次,小狐狸为了他、为了叶家,牺牲得不少。 魏澜疏眼底流露出满满的心疼。 两人抱在一起,可心里想的…… 都是对方。 —— 叶絮之将魏澜疏一路送到会福楼。 魏澜疏:“怎么来这里了?” 叶絮之戴好帷帽,大摇大摆的牵着他走进会福楼。 叶絮之:“裕华廊亭太远。 回成国公府会让国公爷和公主担心。 无名阁……我不便去。 叶府,你不便去。 那不就只好来这里了。” 魏澜疏享受着小姑娘牵他手的感觉,不过心有疑问: “叶府我如何去不得?” 叶絮之:“不是说要娶我了吗,成亲之前新人不宜多见面。 更何况,我照顾了你那么多天没有回府,父亲对你意见不小。” 魏澜疏因为叶絮之的一句“娶她”而心花怒放。 魏澜疏:“你说的有道理。” 没一会儿,常允叫来了傅太医。 傅太医看着魏澜疏的后背紧皱眉头: “容许下官说句不该说的,世子若依旧这般不爱惜自己,那下官是无能为力了。” 叶絮之也瞪了魏澜疏一眼,而后对着傅太医开口道: “傅太医放心,今后不会了。还请你再给他开几副药。” 傅太医只得点点头,招呼了常允去庆世堂抓药。 叶絮之一边给魏澜疏上着药,一边警告道: “今后还敢不敢这样不爱惜身体了?” 魏澜疏:“不敢了。” 叶絮之:“真不敢了?再犯怎么办?” 魏澜疏:“随你处置。” 叶絮之:“这可是你说的,我记性一贯是好的。” 魏澜疏笑笑:“我说的。” 叶絮之再没说话,专心给他上着药。 药刚好上完,桑讳也过来了。 桑讳一脸幸灾乐祸: “怎么回事?大名鼎鼎的成国公世子竟然也挂彩了? 还以为你武功盖世不会受伤呢,想不到竟也同我们一样凡人一个。” 魏澜疏系好腰带没有看他: “桑老板的会福楼若是不想要,明日本世子就可来接手。” 桑讳立马赔上笑脸: “别别别!你财大气粗,这我是知道的,可这会福楼得给我留下。 嘿嘿,口误!纯粹是口误。 更何况,我还是你未来表姐夫呢,对吧,婳婳妹妹?” 魏澜疏剜了他一眼: “房二小姐告诉你的?” 桑讳悠然坐下: “不然呢?阿悠给我的信里提到的。” 魏澜疏:“你和房二小姐八字还没一撇,六礼还未开始走,你该称呼她一声叶大小姐。” 言外之意就是你小子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叫我未婚妻的小名。 叶絮之只觉得此刻的魏澜疏幼稚无比,懒得搭理这两个人,自己坐下倒了杯茶喝。 桑讳有些惊讶: “不是吧,叫一声小名都不行?” 魏澜疏挨着叶絮之坐下: “不行。” 桑讳哑然…… 桑讳:“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刚刚从窗外看到好像有圣旨去叶府了。 叶大小姐不回去瞧瞧?” 叶絮之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这么快! 叶絮之放下茶杯: “是该回去看看。” 魏澜疏正想跟着起身,被叶絮之拒绝: “你留在这,把药喝了再走,常允已经让人去煎药了。 桑老板,帮我盯着他,药没喝完不许离开这个包厢。” 魏澜疏不依,还是要起身跟她一道由,叶絮之小推了一下: “不听我话?” 魏澜疏:“听。” 叶絮之:“在这等我,晚膳一起吃。” 说完就直接出了包厢。 魏澜疏嘴角勾起,果然没有再跟出来。 桑讳眼睛瞪大,认识魏澜疏这么久,他何时见过此人这般谨小慎微、乖乖听话的模样。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心狠手辣、话不多说的成国公世子吗? 魏澜疏看着桑讳呆愣的样子有些嫌弃: “看我做什么?” 桑讳快步走到他面前坐下: “不是,同样是陷入爱河,我怎么感觉与我相比,你变化这么大呢?” 魏澜疏不以为然:“有吗?你看错了。” 桑讳很是坚定: “绝对有!以前的你可绝对不是这样的。 叶大小姐还真是厉害啊。” 魏澜疏打趣的看着他: “你是当局者迷,从前我也不知你话这么多。 看来你也没少变。” 桑讳有些不相信:“没有吧?” 魏澜疏:“我要休息了,桑老板自便。” 说完就朝内室走了进去。 桑讳内心有些自我怀疑,刚出包厢就遇到来送药的常允。 桑讳拦住他:“常允,你说我变了吗?” 常允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变了。” 桑讳立马问道: “哪里变了?” 常允:“起码以前的桑老板不会拦下我问这个问题。 桑老板,借过。” 说完,绕开桑讳就走进包厢。 桑讳心里鄙夷,还真是讨厌的主子,讨厌的手下。 —— 叶絮之刚到叶府时,就看到送圣旨的公公离去的马车。 叶府一家人都在大厅,每人脸上神色各异。 厅里放置了几个装着齐武帝赏赐的箱子。 叶絮之:“圣旨有问题吗?” 几人看到叶絮之回来,连忙上前相迎,尤其是叶秉之。 叶秉之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一会儿到唤风院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叶絮之点点头,而后看向手拿圣旨的叶深和其他人。 叶絮之:“父亲、母亲、二叔。” 叶絮之眼看众人神情各异。 叶深:“有些意外,你看看。” 叶深将圣旨递给叶絮之,叶絮之打开一看。 确实挺意外。 第483章 叶家的境况 叶深的陵阳侯爵位不变,但原本是沿袭三代,如今变成世袭,也就是说叶家子孙可永远沿袭。 叶舒由原来的正四品左佥都御史升为从三品太史令。 虽然职位不低,但相较之下,确实是个闲职。 太史令主要负责记录所发生的历史事件和编写国家大事记,这个职位并不涉及政治决策、管理等方面的事务。 而叶秉之不变,依旧掌管三支羽林卫。 这倒是令他有些惊讶。 圣旨里还有叶絮之的事。 齐武帝赐了一块令牌给叶絮之,可凭借此令牌随意进出皇宫和东宫。 众人有些不解,不过想想魏澜疏的关系,皇宫还情有可原,只是为何还有东宫。 叶絮之看着圣旨上的内容,心里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虽然看似是奖励叶家,实则是明升暗降。 叶深能力尚在,也还未老,可齐武帝即便给他世袭的爵位闲赋在家,也不想给他封个官职。 叶舒在御史台兢兢业业,却被调任太史令这样的清闲官职。 这种官职除非圣上特指,或者按序晋升,否则很有可能在一个位阶一待就是一辈子。 很难做出成绩。 也就是说叶舒的官场生涯很有可能已经到头了。 叶秉之能留在军营,是齐武帝承诺好的。 叶絮之松了一口气,起码确实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的。 看着手中令牌,叶絮之神情平静。 叶絮之:“也好,除了哥哥,父亲依旧是闲人一个,二叔也不会太过辛苦。 只是哥哥应该一如既往的忙碌。” 叶深眉头并未舒展,看着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不过随即换了副温柔面孔看着叶絮之。 叶深:“好事,只是承言要辛苦一些。” 叶秉之:“不辛苦,我在军营待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父亲母亲、二叔,我找婳婳有些事,先带她离开了。” 张裳衣:“去吧,她该喝药了,聊完帮我监督她把药喝了。” 叶絮之脸色幽怨,叶秉之则是笑笑: “遵命。” 叶絮之和叶秉之来到唤风院坐下,叶秉之这才开口道: “传圣旨的公公还带了一封圣上的密信。 阅后即焚,公公给了我和父亲、二叔三人看过之后当朝就焚烧了。” 叶絮之应该猜到是什么了,但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开口问道: “什么密信?” 叶秉之:“自此开始,叶家只得为祈朝臣,不奉太子君。 我觉得这是要让叶家退出党争,与太子只保留明面上的关系。” 叶絮之:“父亲作何想?” 叶秉之略微停顿,神情凝重: “父亲和二叔还好,他们也意识到是这次平反事件闹出的问题了。 既然圣上直接说了,叶家便不可抗旨。” 叶絮之点点头:“这样也好,能让叶家远离朝堂纷争,专心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叶秉之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些许审视: “如今,我更担心的是你。” 叶絮之故作轻松: “哥哥担心我做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 叶秉之:“你进宫见圣上至今未超过三个时辰,接着圣旨就来了。 在我印象中,圣上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 你是不是拿什么与圣上做了交换?” 叶絮之汗颜! 她和叶秉之又不是龙凤胎,猜的要不要这么精准啊。 叶秉之一语中的,问到了关键之处。 叶絮之极力保持平静,毕竟叶秉之审讯的犯人不少,自是熟悉那套察言观色。 叶絮之:“哥哥说笑吧,那可是圣上,你觉得你妹妹我能有什么与圣上交换的?” 叶秉之敲了一下她的头: “我就是想不到才问的你,老实回答。” 糊弄是糊弄不过去了,叶絮之继续打着哈哈。 叶絮之:“圣上想让我与魏澜疏的亲事尽快提上日程。 魏澜疏是成国公府世子,叶家若是继续站位太子,成国公府难免会被拉入党争这滩浑水。 魏澜疏不可能松口我与他的亲事,圣上也是知道的。 所以便只能让叶家退出党争。 更何况这次平反事件之后,圣上对叶家猜忌不少,让叶家游离于党争之外不过是迟早的事。” 叶秉之听完,没说话。 坐在一旁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开口道: “既然猜忌我们叶家,可又为何还让我留在军营。 圣上最忌惮的,不该是我才对吗?” 叶絮之给叶秉之倒了杯茶递给他: “可你在领兵打仗方面确实有能力,不是吗? 你在军营是不假,可叶家的其他人还在叶府,届时你难道会不管我们自顾自的在军中造反? 圣上本给父亲和二叔留好靖南和麓州的官职了,结果改变主意,将他们继续留在京城。 因为他知道,让你待在军营可以,但叶家其他人得留在京城中。” 叶絮之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叶秉之的神情。 叶秉之并没有怀疑叶絮之所说的,微微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叶絮之一听,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叶秉之起身: “既然这样,太子那边今后得保持距离了,想必太子也得到消息了。 行,你别动,该喝药了。” 说着,就让黍哥进来: “让大小姐的侍女把药送到这来,所幸没有几步路,我监督你喝药。”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哥哥,没必要吧……” 叶秉之不为所动: “很有必要,蓉雯向母亲告状时,我正好在边上。 她说你嫌药苦,一碗药好说歹说只喝三分之一,这样下去身子能好吗。 今日,你必须都喝完。” 叶絮之猛地站起身: “我不要! 那些药真的太苦了,我喝到一半就犯恶心,真的喝不下。 母亲又不让我掺着蜂蜜和蜜饯喝,能喝三分之一已经是妹妹我的极限了。 真的!” 叶秉之无奈: “母亲说了,掺了甜腻的会影响药效。 一碗也没有多少,咬咬牙就喝完了。 我陪你一起喝。” 送药来的刚好是蓉雯,叶絮之可怜巴巴的看着蓉雯手里的药。 叶秉之特地让她端了两碗过来,自己端了一碗,将另一碗放到叶絮之手里。 叶絮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稳稳的端着。 第484章 初苒截胡 叶秉之:“一起,我陪你,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说完,叶秉之一口一口的将药喝了下去。 不得不说,确实挺苦的,小丫头没说谎。 叶絮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犹犹豫豫。 叶秉之:“想反悔?” 叶絮之撇了撇嘴: “我又没答应你……” 叶秉之:“行,不喝的话那就同我说说你今日进宫都与圣上聊了些什么?” 叶絮之:…… 叶絮之:“行,我喝。” 憋了一口气,一举将碗中的药全部喝完。 蓉雯赶紧递上温水: “小姐,快喝点水。” 叶絮之捂着嘴咳嗽起来,又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叶絮之:“咳咳咳……咳咳……回听雨院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话是对蓉雯说的,蓉雯听完反而是笑笑: “是是是,奴婢甘愿受罚,奴婢等着呢。” 叶絮之心累,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叶秉之嘴里嘟囔着: “都多大的人了,喝个药还得哄着。” 叶絮之难得的白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你那是哄着吗?你那是强迫!是威胁! 不想和你说了,我还要出门一趟。” 叶絮之又喝了几口水后就要起身离开,叶秉之忙叫住: “你不是刚回来,眼下要用晚膳了,要去哪? 怎么感觉你比我这个将军还忙。” 叶絮之头也不回: “去陪魏澜疏用膳,他还等着我呢。 告诉母亲一声,等回来我去找她聊天。” 叶秉之心里只觉得魏澜疏这小子福气不小,要是让父亲知道,心里又得记恨他了。 叶絮之生怕被叶深看到,专门挑了侧门出去。 马车刚走出去没多久,迎面撞上了太子妃马车。 只不过马车里没有太子,但有太子妃。 初苒模样端庄,面含微笑: “巧了,正要去叶府找你呢,竟在这遇到了。” 叶絮之忙下车行礼: “参见……” 初苒:“不用不用。你我之间倒不必这般客套。” 叶絮之礼行到一半,初苒便拉过她的手,带到自己马车里。 叶絮之一下子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太子妃这是要带她去哪? 在她印象里,她与这位姜南三公主好像交集不多,这般热情倒让她感觉她们是多年好友一般。 叶絮之:“太子妃找臣女有事?” 初苒:“我自觉与你投缘,而且你我一般大。 私下里我唤你婳婳,你叫我阿苒即可。” 叶絮之:“那怎么行,礼不可废,更何况您是……” 等等? 叶絮之疑惑的看着初苒: “太子妃怎么知道臣女小名婳婳?” 初苒一愣,嘴快了…… 自己在姜南时虽然时常听王兄说起她,称呼为婳婳,可自己好像与她没有那么多交情。 初苒脸上有些不自在,脑中思绪飞快: “呃……是…是四皇弟。 对,是四皇弟说的,我也就听了一耳朵。 勿怪勿怪。 我叫你婳婳,你不介意吧……” 初苒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叶絮之则是对这份小心翼翼产生了好奇。 叶絮之:“自然不介意,那就私底下我叫你阿苒,你叫我婳婳吧。” 初苒一改刚刚的端庄,笑容甜美,同叶絮之又坐近了几分。 叶絮之有些受宠若惊: “阿苒是有什么事吗?” 初苒一拍脑门,这下才反应过来,她还没说正事呢就把人带到马车上来了。 初苒:“看我,差点忘了正事。 太子想要见你,正好我也想见见你,所以便想着亲自到叶府接你。” 约莫是圣上已经告诉了太子他和自己的交易,所以想问问清楚。 叶絮之如是想着。 既然要去东宫,那么魏澜疏那边应当是去不成了。 叶絮之想到这,对着初苒说了一句: “稍等。” 随后掀开一点马车帘子,对着外面的蓉零说道: “蓉零,你现在去一趟会福楼,告诉包厢里那位,我有事便不过去了,让他不用担心。” 蓉零点点头,嘱咐了蓉珠几句之后便独自离去了。 初苒:“婳婳有约了?” 叶絮之:“约了一个朋友一起用膳,应该不打紧。” 只是魏澜疏知道太子找她,难免又要问了。 叶絮之这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阿苒……好像认识我?你同我说话的语气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可我的印象里好像没有见过你,除了之前那次。” 刚问出口叶絮之就怔住。 她莫不是傻了,这是姜南三公主,初戟的妹妹。 她知道自己,自然是初戟告诉她的。 叶絮之立马又小声开口: “姜南王?” 初苒庆幸叶絮之还记得他王兄,点点头: “不瞒你说,王兄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你……和怀远将军。 王兄从小到大很少有朋友,像怀远将军这般知己朋友,仅他一个。 而你又是怀远将军的亲妹妹,一来二去,我也就知道一些了。 虽然在姜南时之前没有见过你,但我也是知道你挺多事情的。” 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 叶絮之没怎么说话,一路上都是初苒在说,而话题更多的是关于初戟的。 叶絮只不过一个大臣之女,哪敢评价一国之君,所以只是在一旁随意附和几句。 因为她大概猜出了初苒的目的。 叶絮之见初苒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打了个岔: “那个……阿苒,我已经定亲了。 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我大概猜的到你什么意思。 我与那位身份相差悬殊,只能说……有缘无分吧。” 叶絮之虽然说话温柔,但也不妨碍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醒了初苒。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叶絮之已经定亲了。 初苒有些不死心: “我知道你是父皇赐婚,但是那位魏世子,你喜欢他吗? 听说他对人冷冷淡淡,虽然没听说他通房丫鬟、外室什么的,但人品那些你有提前了解过吗? 万一他品性不行怎么办? 王兄虽然远在姜南,但地域不是问题。而且人品很好,这个你问怀远将军就知道。 若你与那位世子不成……” 叶絮之:“他和好,各方面都好,对我也好。 我很喜欢他。” 又一盆冷水,初苒明显情绪低落了很多。 叶絮之没再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第485章 与太子交心 没过一会儿,初苒自己收拾好了心情: “没关系,他对你好就行。 至于王兄……就像你说的,大概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吧。 不过我很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那种。 做不成我的王嫂,但我们可以做朋友。” 叶絮之笑颜舒展: “能同太子妃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到了东宫,叶絮之和初苒刚下马车,正好看到苏涟在门口送走了一个男人。 男人衣着华丽,想来是有些富贵在身的。 看到初苒和叶絮之时忙走过来相迎。 苏涟:“太子妃回来了,殿下已经在书房等着您和叶大小姐了。” 这是叶絮之第一次见太子妃侧妃苏涟,恭顺的行了礼。 叶絮之:“见过苏侧妃。” 苏涟端庄优雅,笑容贤惠: “叶大小姐不必多礼。” 初苒也是笑着,看来她和苏涟的关系不错。 初苒:“那我便先带婳婳去找殿下了。” 叶絮之和初苒往太子妃书房走着,叶絮之好奇的开口问道: “刚刚那位是……?” 初苒:“他是苏姐姐的堂叔,应该是找苏姐姐有事吧。” 太子和苏涟都来自苏家,算来算去苏涟的亲戚也算是太子的亲戚。 来东宫不找太子找苏涟? 叶絮之:“这段时间经常有苏家人来找苏侧妃吗?” 初苒有些惊讶: “婳婳怎么知道? 这段时间确实偶尔会有几个苏家的亲戚到府上来看望苏姐姐。” 看望? 叶絮之:“苏侧妃病了?” 初苒摇摇头: “没有啊,不过他们来东宫都带了些补品给苏姐姐,可能是想着给苏姐姐补补身子吧。” 叶絮之大概知道是为些什么,看着初苒,只觉得她好似有些单纯了,应该是被初戟保护得太好了。 初苒:“婳婳问这个做什么?” 叶絮之笑着:“没事,好奇而已。”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远远看着,太子妃神情不是太好。 看到叶絮之来,他起身相迎。 叶絮之刚要行礼,他便摆了摆手。 太子梁言季: “不用行礼了,快进来吧。” 随后对着一旁的初苒开口道: “孤有些事想同婳婳说,要劳烦太子妃……” 初苒神情依旧: “眼看就是用膳的时间了,婳婳留下一起用晚膳吧,我先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着。 你们聊。” 初苒离开后,太子主动关了书房的门。 太子:“今日你走后,父皇把孤叫进了宫里。 同孤说了你和他的交易,孤很是震惊,对父皇的这个决定很是不解。 婳婳,孤便同承言一样叫你婳婳吧。 虽然孤同你没怎么接触过,但是孤记得承言说过,你的愿望是游历四方,经略山川自然。 可如今,你连京城都出不了。 虽然父皇说若让你与宴如成亲,叶家人就得离开京城,可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叶家人同样可以远离纷争,他们虽然不能回京,但你可以去看他们。 说到底,这份协议,你不该签的。” 叶絮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还是笑着: “殿下想的太简单了,没有什么是该不该的。 家国家国,有家才有国。 我不愿与我的家人分开,更不愿他们在距我千里之外的地方心中还依旧对我牵挂。 只要殿下对叶家的那份信任还在,叶家就永远远离不了朝堂。 这份协议,不过是将参与党争的叶家变成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终究是叶家人,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保全叶家,上下安稳,留在京城。” 她在京城,他们又如何放心离她远去呢。 同样,她也是。 叶絮之:“殿下,木已成舟,如今未必不是好局面。” 她不过是牺牲了一点所谓的自由罢了,算来算去,不亏反赚。 起码叶家的地位,是稳固的;不设党争后,也不会再有人来针对叶家了。 叶絮之:“我知殿下深明大义、胸襟宽广,想来是不会介意我一个女子在背后出谋划策的。” 太子并不在意这些: “你的能力孤同其他人一样是有目共睹的,父皇既然选了你,必然有他的道理。 孤也相信你的能力。” 既如此,叶絮之就放心了,太子愿意听她的话,那么很多事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叶絮之:“宜早不宜迟,我有四点想对殿下说说。 第一,殿下所做决策需要一式两份,殿下有一份,我得有一份。 不过殿下放心,如果没有大错,我不会干涉殿下的决定。 而且我可以保证阅后即焚。 第二,既然我与圣上已经各自承诺,殿下也接受了。 那么接下来还请殿下无条件的信任我。 首先,希望殿下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只需要同叶家保持一般的君臣关系。 其次,我不敢保证让殿下未来的日子顺风顺水,但应该不会出现譬如前段时间那种危急时刻。 第三,请殿下让人整理一份如今太子党的官员名单给我。 对了,还要一份苏家人的人员名单。” 苏家既然是荣德皇后的母家,她总该了解清楚的,可别再出诸如白枫庐这样的人物。 叶絮之:“第四,我与圣上的那份协议目前仅圣上、殿下以及我,三人知道。 不管是魏澜疏还是哥哥那边,都还请殿下保密。” 既然不可扭转,那就接受它,见招拆招。 只是魏澜疏那边……说实话,叶絮之没把握能瞒住他。 这人挺精的,总有自己的办法。 太子点点头:“第四条……有些困难,没有不透风的墙。 孤可以隐藏好你的身份不让外人知晓,只是宴如和承言到底是自己人,恐怕瞒不住。 不过孤答应你,不告诉他们。” 叶絮之点点头,随后想到刚刚那个男人,于是问太子: “听太子妃说这段时间时常有苏家人带了补品来看望苏侧妃,殿下可知道这事?” 太子微微点着头:“孤知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叶絮之看着他: “只是送补品吗?还有,为什么是送补品? 殿下知道吗?” 太子沉默思考了片刻,开口道: “虽然涟儿没说,但孤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为难,应当是苏家人对她说了什么。 只不过她没说,孤也不便问。 至于为什么送补品,婳婳觉得是为什么?” 第486章 太子的信任 虽然苏涟没有生病,但是太子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只觉得是苏家人送给苏涟养身子的罢了。 叶絮之:“如今三皇子败了,四皇子是追随您的。 圣上同我签那份协议的言外之意就是……您就是最后的那个人。 只是其他皇子虽然势弱,但也不伐会有后起之秀。 殿下与苏侧妃成亲多年,却未能育有一子半女,而如今又娶了太子妃。 偏这位太子妃还是姜南公主,背后是整个姜南,苏家人自然是要慌一些的。” 苏家人就是想让苏涟想想别的办法,目的就是一定要生下太子的长子。 至于是什么办法,就得看那些补品正不正经了。 她还未出阁,有些事点到为止让对方听懂就可以了,不必说得太清楚。 太子果然听出了些不同寻常。 不过更多的是震惊: “你刚来东宫,便立马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了?” 叶絮之:“不难猜,将看到、听到的结合一下,再联想现实,答案不就有了。 不过是否是正确答案,还需要殿下亲自去问一问苏侧妃,查一查那些补品。” 太子觉得有道理,问过才心安。 太子:“孤知道了,你说的孤会照做。” 叶絮之思考过后再次开口: “还有一事,我不知道殿下和太子妃的关系是伉俪情深也好,相敬如宾也罢。 太子妃有姜南撑腰,姜南王对这个妹妹很是宠爱。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您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罢,殿下该做的表面功夫得做足。 至于您的后院……您想纳谁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管的。 只是若有人想在您的后院兴风作浪,届时不必您出手。” 太子长相不赖,温文尔雅又待人亲厚。 初苒看他的眼神是有些不寻常的,想来已经有些意思了。 太子对初苒……她还不知道。 只是太子和苏涟青梅竹马,成亲几年如胶似漆。 叶絮之就怕前朝稳固了,后院再冒火。 有些话是得提前说到太子心里的,以防太子心里意味不明,因为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对初苒是什么感觉。 苏涟一直都是端庄温柔的模样,但初苒不一样。 大部分时候她也是端庄有礼的,安静沉稳。 可她也有活泼可爱的一面,遇到喜欢的人、事都可以让她变成另一个生动的人儿。 倒挺像个孩子的。 太子嘴角忍不住的勾起,而后想到叶絮之还在这里又恢复如初。 太子:“嗯,孤记住了。 婳婳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太子态度很好,还挺让叶絮之惊喜的。 看到叶絮之愣住的模样,太子笑容温和: “孤很欣赏你的能力,也很佩服你能想到这么多。 孤应该能从你身上学到挺多东西的。 更何况你是宴如未来的夫人,又是承言的妹妹,孤会无条件的信任你。” 叶絮之还真有些感动,以前她只想做自己,现在没想到有这么些称号好像也挺幸福。 叶絮之慢慢行了个礼: “多谢殿下信任,婳婳必竭尽全力助殿下造就盛世。 对了,婳婳的二哥……怎么说呢,看得出来圣上蛮器重他,只是碍于他叶家人的身份目前圣上还在犹豫。 殿下需得同他保持适当距离,太过亲切容易起反作用。 现在他一心扑在谏院,先让他干出一番成绩再说吧。” 两人在书房聊了很久,初苒和苏涟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晚膳。 —— 蓉零来到会福楼时,魏澜疏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膳,就等叶絮之到来了。 魏澜疏看到只有蓉零一人时,就大概猜到了。 魏澜疏:“你家小姐呢?” 蓉零:“世子,小姐中途被太子妃请去了,小姐说让你不用等她了。” 魏澜疏:“去东宫了?” 蓉零:“是的。” 蓉零传完话便走了。 魏澜疏陷入沉思。 初苒若想找她,不必将她叫到东宫,可能性更大的是找她的是太子。 魏澜疏又想到了叶絮之同齐武帝见面一事,在包厢里来回踱步。 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决定去一趟东宫。 悄悄的那种。 虽然很放肆,但是叶絮之不同他说,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像是压了块石头。 魏澜疏让常允打包了饭菜带到无名阁自己吃,随后独自潜入东宫,上了太子书房的屋顶。 时间恰好,听情况叶絮之和太子刚聊没多久。 可是,天知道屋顶上的魏澜疏在听到叶絮之与齐武帝签订了那份协议之后有多难受。 小狐狸还没开始的“浪迹”之心,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知道,她是为了叶家、为了他,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可她只是一个小丫头,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京城再大也不值得她留守一生。 她的愿望是广阔天地,不是这四方之城。 魏澜疏心里五味杂陈,双拳握紧。 —— 用完膳,叶絮之眼看天色不早便同太子几人告别,叶絮之谢绝了太子几人送她出门的待遇,如今这种情况低调为好。 刚出东宫,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魏澜疏,叶絮之有些惊喜。 叶絮之:“你怎么过来了?怎么没人来通报殿下。 用膳了吗?” 魏澜疏笑着上前牵住她的手: “我过来接你。 是我不让下人通报的,怕打扰你们谈事情。” 两人上了马车,整个过程,魏澜疏一直没松开过叶絮之的手。 叶絮之看他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开心,是因为我放了你鸽子?” 魏澜疏搂过她,将头埋在叶絮之脖颈处,嗅着发间的芳香。 魏澜疏:“没有,就感觉你现在好像比我还忙,怕你累着。” 叶絮之稍微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起疑就好。 叶絮之:“我当然忙了,今日太子妃想见我,明日若若又要来找我,确实有点忙。 不过再忙也有时间陪我的世子,不是吗?” 叶絮之变着法的哄魏澜疏,虽然有些幼稚,但是看得出来魏澜疏很适用。 魏澜疏眼底遮不住的笑意: “世子妃可别只是口头说说,得拿出点行动来。” 叶絮之大大的问号: “比如?” 第487章 自给自足 魏澜疏将脸凑了过去,不言而喻。 叶絮之鄙夷的看着他,将脸转到一边去。 谁知魏澜疏也不恼,直接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 魏澜疏:“世子妃不愿,那世子我只好自给自足了。” 叶絮之被他逗得很无奈。 魏澜疏:“我还没用膳,陪我用膳吧。” 叶絮之瞪着他: “这么晚了你还没用膳,怎么,我不来你就不吃?” 魏澜疏将唇贴到叶絮之耳边说了一句话,叶絮之前一秒还不解,后一秒反应过来谁知双颊瞬间红了起来。 抬手打了魏澜疏一下: “魏澜疏,你还是别人口中那个清贵高冷的世子吗,离我远点儿。” 魏澜疏不听,搂着叶絮之的手越发收紧。 婳婳,即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以慷慨。 我想同你盛开,愿你与我同在。 …… 叶絮之:“这么晚了你还没用膳,怎么,我不来你就不吃?” 魏澜疏:“你不来,我吃什么?” —— 第二日,言亭雅和侍女青依早早就来了听雨院,她来时叶絮之一如既往的……还没起。 不过言亭雅没有打扰她,和清依、蓉雯几个丫头在院里聊天。 除了蓉希,言亭雅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叶絮之的其他侍女了,因此有些不了解情况,直接开口问道: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蓉锦和蓉粲呢?” 言亭雅一句话出蓉雯几人顿在原地。 蓉雯笑容勉强: “若若小姐,蓉锦和蓉粲……在平反之事中……没了。” 言亭雅、清依:! 言亭雅很是惊讶,这个楚绪,怎么没和她说过,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言亭雅:“抱歉,我不知道。 那婳婳她……” 肯定很伤心。 言亭雅也跟着难过起来。 蓉雯赶紧安慰: “若若小姐不必自责,已经过去了。 只是还请若若小姐别在小姐面前提起蓉锦蓉粲,小姐因为这事气血淤积,大病一场。 傅太医说小姐情绪不可再过多激动,否则有损身子。” 言亭雅一拍大腿:“啊,怪不得前段时间说婳婳病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都怪那个魏世子,我说要来看婳婳,都到叶府门口了,非不让我进来。 真讨厌!” 言亭雅对于魏澜疏拦着她不让她进来看叶絮之的做法很是不满。 等他和叶絮之成亲时,一定让楚绪拦好门,他也休想进去! 叶絮之:“大清早你讨厌谁啊?” 正说着,叶絮之打开了房门。 梦里听着像是言亭雅的声音,还以为是做梦。 叽叽喳喳,非常符合她的性格。 没想到果然是她。 言亭雅看到叶絮之起来了,快步就跑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言亭雅:“我的好婳婳,我想死你了,我也担心死你了。 想见你一面是真的难啊。” 叶絮之回抱着她: “我又不是天上神仙,怎么就见不到了。” 言亭雅怕她冻着,拉着她进屋。 边走还要边说道: “你是不知道我差人来了叶府几次,每次都被你那好未婚夫给驳回去了。 说什么你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我就纳闷了,我是客人吗? 你说,我是客人吗?” 叶絮之笑着摇摇头: “怎么会是呢。” 言亭雅:“是吧,我怎么会是客人呢。 你这未婚夫真是拎不清。 你以后可得帮我收拾他,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 叶絮之给她递了个手炉,自己开始洗漱起来。 叶絮之:“你怎么起这么早? 楚伯父楚伯母对你应该不会严苛吧,楚大哥就更不必说了。” 言亭雅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成亲之后才得起这么早。” 虽然楚母从不要求言亭雅大早上去请安什么的,但是言母说该有的礼节得要有,不然传出去对言家和楚家都不好。 而且楚绪因为平反一事立了功,被齐武帝安排去军营了。 如果在军营留宿还好,若是回楚府,大清早就得赶去军营。 楚绪一醒她就得起来帮他收拾盔甲、伺候他洗漱什么的,虽然他都说不用,让言亭雅继续睡。 但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她言家的女儿没有教养、无德无品吧。 所以她没有最早,只有更早。 言亭雅看着洗漱完正在穿衣的叶絮之,眼中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言亭雅:“还是你好,想睡多久睡多久,伯母还不会说你。” 叶絮之笑不达意:“我也就只有这点自由了……” 说完,眼底流露出一股悲伤,不过很快就消失,言亭雅还来不及察觉。 言亭雅:“我记着你的生辰应该没几日了吧? 伯父伯母有说要怎么办吗?” 叶絮之:“谋反事件刚结束,我觉得还是不宜大办。 到时候叫上三五好友,随便聚一聚就行了。” 言亭雅:“你开心就好,不过我已经提前给你准备好礼物了,你就先期待着吧。” 言亭雅一副神秘模样,不过她兴致越大叶絮之越担心。 因为言亭雅一贯不按常理出牌。 言亭雅陪叶絮之一起用了早膳,随后抓起叶絮之的披风: “我这几日都得空,不如我们一起去尤城踏青如何? 听说尤城有一大片迎春花,这个时节正好盛开,尤城也不远,咱们可以去玩个几天再回来。” 尤城…… 确实不远,与京城的距离甚至比东州还要近一些。 只可惜……在京城之外。 叶絮之只能先糊弄过去: “你得空了我不得空,我还有事要处理呢。” 言亭雅激情被叶絮之的冷水泼去一半,情绪低落: “可别骗我,你有什么事?” 叶絮之看了一眼外面,开口道: “一会儿就来了。”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一道身影落在听雨院内。 吓得青依想大叫,被蓉零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青依:“他……唔…唔…” 言亭雅也瞪大眼睛: “这这……他……他是谁?为何到你院子里来? 这……你该不会背着魏世子……唔……唔…” 叶絮之原本是不打算捂她嘴的,奈何就怕言亭雅“口出狂言”。 叶絮之:“他是自己人。” 言亭雅这才冷静下来,叶絮之慢慢松开了手。 第488章 叶老板 言亭雅:“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压低声音凑到叶絮之耳边: “我还以为世子绿了。” 叶絮之无奈:“你一天天想点正经东西吧。” 离九清看到言亭雅时也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叶絮之眼神询问。 叶絮之:“我的闺中密友,你直说便是。” 言亭雅立马制止:“别!我不听。 我到院里同蓉雯几个丫头说话去,你们慢慢聊。” 然后快速出了房间。 离九清这才放下心来,对于外人,他还是有些防备的。 离九清:“东西在这,那位说这是誊抄版,你可随意批注。” 这是太子承诺给叶絮之的名单,以及近期他觉得可大可小、有必要叶絮之知情的事。 叶絮之接过后没有立刻打开,反而是抬头等着他的下文。 离九清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纸条: “那个叫小秀的丫鬟在这里。 听说自尽过一次,但被救回来了……啧啧啧,总之日子过的很不好。” 叶絮之接过纸条一看,如芳院。 叶絮之收好纸条: “嗯,多谢。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絮之说完就抬头看着离九清。 离九清面色不悦:“啧,小美人,同我说话你何时这般小心了,直说便是。” 叶絮之想想也是,这人向来大大咧咧: “我与太子的事绝密非常,知道太多是很不利的,我当时也是一时脑热才让你来帮我们传信。 你如今摆脱了如生,彻底自由了。 现在,你可以拒绝的。” 离九清听完,一时间没动作,而后自顾自的喝起桌上还剩下的粥。 离九清:“真心话?” 叶絮之也不在意他的这些行为,点点头: “真心话。” 离九清边吃边回答道:“那行,我不拒绝。” 叶絮之:? 叶絮之不理解他为何还要继续跟着她,他已经自由了,想去哪都可以,没必要再跟着她卷入这些纷争。 叶絮之:“你别任性,你与顾行吃了这么多苦不就是追求自由吗,如今愿望已成,应该及时抽身才对。” 离九清吃完,伸手。 叶絮之:“什么?” 离九清:“手帕。” 叶絮之无奈,从袖中拿了一块出来递给他。 离九清拿过,上面带有清香,花纹精致。 翻看两眼之后终究舍不得,随手塞进怀中,随意擦了擦嘴。 叶絮之就这样静静等着他的后文。 离九清:“你说的有道理,但问题是……我不愿意。 我自由之后去哪?以什么为生? 我只有这身武艺,去做镖师?” 离九清摇摇头:“我这种性子做什么都不会有老板愿意要我。 不然我就只能去偷去抢,然后进大牢,再让你来捞我?” 叶絮之心里有了谱:“所以呢?” 离九清知道叶絮之猜到他什么意思了,眼睛眯笑着: “嘿嘿,所以!与其让我到江湖自力更生,不如你雇佣我得了。 要求不高,饿不死我就行。 你觉得呢,叶老板?”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 “所以,你就是想继续留下来替我做事呗? 我倒是没有意见,毕竟你能力不错,我们的合作也有默契。 只是……魏澜疏那边,你自己搞定。” 提到魏澜疏,离九清恹了下来: “不是,他那么听你话,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不用……不用我去说了……吧?” 叶絮之偷笑着: “那不行,别的事他会听我的,我身边有什么男子,这我可管不了,你得去问他。 他若同意了,我每个月给你五十两的月例,从此你就做我和太子的传信人。 不过,有几点很重要。 此事绝对保密,信的内容绝对保密,你传信人的身份绝对保密。 可他若不同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看着离九清苦难的神情,叶絮之逗弄的乐趣算是实现了。 说实话她倒还挺愿意离九清帮她的,起码她信任。 若要重新找一个,她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要去哪找。 无名阁? 不行,本就是瞒着魏澜疏,怎么可能叫无名阁的人来。 自己身边的蓉零蓉珠? 更是不行,失去蓉锦和蓉粲已经让她常怀愧疚了,她不能再失去她们。 离九清能力强、功夫好,还不会背叛他她。 所以,思来想去,离九清是最佳人选。 只是离九清留在自己身边做事,魏澜疏怎么可能不知,怕只怕魏澜疏顺藤摸瓜知道离九清在帮她做什么事。 叶絮之:“这件事是魏澜疏都不知道的事,你若去找他,知道该怎么说。” 离九清眼睛立马冒光。 这是他和小美人之间的小秘密? 那他就来劲了。 离九清:“这么刺激? 你放心,我懂的,保证魏澜疏那小子查不出来。” 离九清心满意足的离开,言亭雅这才悄咪咪凑了过来。 言亭雅:“聊完了? 你们……真没什么事?” 叶絮之扶额…… 叶絮之:“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 言亭雅傻笑两声: “嘿嘿,不能够,咱们婳婳什么事也没有。 今日天气还行,就算不去踏青,那也出去逛逛吧,反正我无聊得紧。” 叶絮之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虽说阳光时有时无,但是春风正好。 叶絮之:“好……”啊。 “她有约了。” 叶絮之还没回答完,魏澜疏就走了进来。 言亭雅又一次震惊: “你…你……你你…” 言亭雅看向叶絮之,叶絮之一脸淡定。 言亭雅这便知道,得,看样子又是一个“常来”的自己人。 言亭雅猛的看向叶絮之: “我先约的你,对不对?” 眼神中带有股威胁的意味,叶絮之愤愤的看着魏澜疏,她昨日便说她与言亭雅今日有约,他还来凑什么热闹。 魏澜疏淡定坐下,没说话。 叶絮之看着他: “今日我同若……”若 “少夫人!少夫人,少爷在外面等您呢,说是接您回府,有事同您商量。” 叶絮之又一次没说完话,楚府的一个丫鬟就进来传话。 叶絮之:这么巧? 言亭雅很是无语,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与魏澜疏“一较高下”的时候来。 楚绪这人就是故意的! 第489章 魏澜疏知道了! 言亭雅懒得搭理: “他今日又没休沐,不好好待在军营找我干嘛,不去!” 传话的丫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叶絮之,叶絮之无奈叹了口气。 叶絮之:“不然日后再聚? 万一楚大哥真有什么事呢,对不对?” 言亭雅有些抱歉的看着叶絮之: “婳婳,那……那我后面再来找你玩。” 叶絮之笑着点点头。 待言亭雅走后,叶絮之踢了魏澜疏一脚: “你做的吧? 楚大哥在军营待得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魏澜疏拉着她坐下: “楚绪的上司是刘筑,我让他给楚绪放一天假,他感谢我还来不及。 今日天气好,想带你去骑马。” 说着拉起叶絮之就走。 叶絮之反应不及已经被他飞檐走壁带到了叶府外面,蓉零蓉珠想要追赶但被常允拦住。 常允笑呵呵的:“二位姑娘,没事啊没事。 我家爷一定安全的把叶大小姐送回来。” 说完,也跟着一起从围墙离开。 叶絮之:“闻所未闻,我出自己家门还得翻墙。” 魏澜疏:“我还得翻几天墙,不过快了,别着急。” 叶絮之想反驳,着急的是她吗? 魏澜疏带着她坐上马后,便立马有人递上披风和帷幔。 魏澜疏细心的给叶絮之系上披风、戴好帷幔,然后拉起缰绳缓行而去。 魏澜疏先是带着她到自己的马场跑了几圈马,担心叶絮之累着,适可而止。 而后带着去吃了东西,临近傍晚叶絮之以为这人终于要将她送回叶府时,没想到魏澜疏竟又带着她来了摘星楼。 魏澜疏又是抱着她上的楼,不然这么高的摘星楼,叶絮之这体力得爬好一会儿。 魏澜疏掂量着她的小身板,开口道: “婳婳这点体力,日后怕是要受些苦。” 叶絮之:? 叶絮之懵懂的看着他: “何意?” 她又不需要做体力活,受什么苦。 魏澜疏暗自笑笑,没说话,一口气带着她上了楼顶。 魏澜疏:“春天已至,天上繁星也渐渐多了,许久没带你来了,想着带你来看看星星。” 叶絮之抬头仰望,星空缀顶,细碎如宝石。 春风吹过,凉意抖生。 魏澜疏握住她的手,眉头不展。 魏澜疏:“不是说太医开了调养的方子了吗,手怎的还这样凉?” 叶絮之:“自小到大都这样,一时半会儿哪会好的了。 更何况又不是仙丹,吃了就见效。” 魏澜疏:“你身子虚,药喝多了对身体更不好。 母亲和侯夫人让人给你开的调理身子那药就别喝了。 眼下就喝傅太医给你开的治心气郁结之药即可。” 叶絮之又怕苦怕喝药,每日都得喝两种,太为难她了。 叶絮之摇摇头:“我都喝了这么久了,半途而废,那我之前岂不是白喝了。 没事,我都习惯了,先喝着吧。” 魏澜疏心中涟漪不断,看着叶絮之的眼眸,有些情不自禁的伤感。 魏澜疏:“婳婳……对不起。” 叶絮之怔在原地。 叶絮之:“怎么了?怎么突然对我说对不起?” 魏澜疏抱着她: “若真生不了,我没关系的。 父亲母亲也是明理之人,不会紧咬不放。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可以到魏家旁支过继子嗣到我们名下抚养。 你不必为此再费心神。” 叶絮之还以为是什么呢,放下心来。 叶絮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既然许大夫说有希望那就试试嘛,万一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呢,对吧? 好了,千错万错都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叶絮之说完,但魏澜疏依旧没松开她。 紧接着,就听到魏澜疏在她耳边开口道: “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叶絮之不明所以:“什么对话?” 魏澜疏松开手看着她: “你与太子的对话。” !!! 叶絮之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说,魏澜疏已经知道了她和齐武帝的协议? 叶絮之愣住,没说话。 再看魏澜疏时,他已经眼眶湿润。 魏澜疏:“听到后,我有些不敢相信。 趁着夜色,我偷偷潜进武德殿。” 叶絮之慌乱起来:“你疯了!竟然敢深夜擅闯皇宫。” 魏澜疏记得齐武帝藏东西的习惯,三两下就找到了那份协议。 看到的那一刻……他便不得不信了。 鬼知道他看到叶絮之从此不能踏出京城一步时他的心情是何等破碎。 一个爱好地理书志,向往湖海山川之人从此只能蜗居一隅,何其残忍。 魏澜疏眼角的泪让叶絮之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魏澜疏:“思及一切,你的苦难好像是我带来的。” 若叶絮之嫁的不是他,齐武帝不会因为叶家太子一党的身份对其忌惮至此。 叶絮之也不会因为拥有无名阁子令而让齐武帝勒令留在京城。 还有当时来自姜南的那几封关于初戟的密信。 那时候的他还不认识叶絮之和叶家,这些事情他也并不亲自上手,只是得知是处戟写给叶秉之的信。 查阅过后并无其他,当时便只觉得是这位姜南王对叶秉之的妹妹有别样情愫才写的信,只是为防万一留了备份交给齐武帝而已。 时间久到他都不记得这些事了,那夜翻到那份协议的同时也看到了那些信。 原来,致使齐武帝同叶絮之签下那份协议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那些信。 难怪最近派往姜南边境的官员多为叶家旧部,原来是想着打个叶家的人情牌。 魏澜疏的眼泪让叶絮之感受到了别样情愫。 叶絮之伸手,替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眉眼含笑:“我也不觉有什么,思来想去,我好像还赚了。 叶家从党争中抽离。 父亲可永久袭爵,二叔有了更多时间陪叶灵之和念念。 哥哥依旧留在了向往的军营,二哥依然得以在谏院大展拳脚。 你我的婚约依旧。 我同圣上的交易还能让我性命无虞,圣上、太子都不会让我有事。 所以,还挺好的。” 至于她向往的山川之美……遗憾总会有。 魏澜疏:“对不起,我不想你这样委屈自己。 一切还来得及。 婳婳,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魏澜疏还没说完,叶絮之便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双手拉过魏澜疏的肩膀,踮起脚吻了上去。 将魏澜疏还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口中。 第490章 生辰(一) 没一会儿,缠绵结束。 叶絮之:“千错万错都不会是你的错,你不用跟我道歉。 所有,都是我的选择。 魏澜疏,婚约取消我可是会嫁给别人的。 你想我嫁给别人吗?” 魏澜疏搂紧她:“不想。” 叶絮之:“那不就得了,一切已成定局,更改不得。 除非……你乐意看我嫁给别人,否则,那些个我不喜欢听的话,以后不准说半个字。 听到了?” 魏澜疏被叶絮之严肃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魏澜疏:“听到了。” 魏澜疏将她的身子往自己面前送了送,两人距离很近。 魏澜疏:“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这么听话,婳婳不给点奖励吗? 像刚刚那样的。” 叶絮之知道他又要开始不正经了,推了他两下没推动。 叶絮之:“刚刚已经奖励过了,你别太贪心。” 魏澜疏哪里肯,尝过甜头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 托起叶絮之的后脑便将唇贴了上去。 耳鬓厮磨,此时形容最为贴切。 两人吻了许久,直到叶絮之快喘不过气来,魏澜疏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魏澜疏:“下次教你换气。”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没有下次。” 摘星楼上,两人相互倚靠,共赏月色,共度时光。 —— 既然魏澜疏已经知道协议的事,离九清来找他时他便知道了他为何而来。 不过魏澜疏怎会不明白离九清的心思,只是他知道,这人没那个胆子。 说白了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魏澜疏:“她怎么和你说的?” 离九清十分不爽魏澜疏的态度,但是没办法,他打不过他。 离九清:“一个月五十两。” 魏澜疏点点头。 倒是不算低。 魏澜疏慵懒的坐下,看着离九清: “既然你能主动来找我,想必是她让你来问我意见的。 那也说明她劝过你,但你没听。 离九清,有些话,不必我说的太清楚吧。” 离九清神情严肃下来,难得的正经: “我没地方去,留在这里挺好的。” 能留在她身边,已经足够了。 离九清:“我们之间的差距不用你说,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我从未有过逾矩行为,以后也是。 我只是……不想走而已。” 魏澜疏对于他的“坦诚相待”反应平静。 魏澜疏:“我知道,她信任你。 所以,她吩咐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多干涉。 只是一点,我每月再多给你五十两。 自此之后,除却她交代给你的事,你得拿命护着她。 无论面对任何人,你且只得听从她的命令。” 听见魏澜疏松口,离九清直接就答应下来。 离九清:“成交!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魏澜疏随手给他扔了个酒壶,离九清抬手就接过。 魏澜疏:“绝不反悔。” 魏澜疏知道,叶絮之即便拥有子令,但很多时候她并不想过多涉入无名阁之事、不想动用无名阁之人。 她要做大事,得要有自己顺手的人。 离九清,也是他比较满意的。 这人不敢放肆,所以他还算放心。 离九清举着酒壶朝他示意,魏澜疏摆摆手。 魏澜疏:“她不喜我喝酒。” 离九清:“……” 然后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猛的大喝一口。 —— 三月二十三,大地回暖,初春的色彩点缀,寒意依旧,久裹于身的绒衣还不能脱去。 今日,是叶絮之十六岁的生辰。 叶深想要为亲亲女儿大办,但碍于谋反案和叶家的尴尬处境,此次生辰叶絮之提议能简则简。 就连早就盼望已久的房逾、房悠兄妹,叶絮之也建议不必跋山涉水来京。 两人也同意,不过把生辰礼带到了。 同时也给成国公府递了帖子。 有魏澜疏和叶絮之的婚约在,于情于理成国公府都是要递上一份帖子的。 既然这样,那么余下言、楚两家便只能派小辈前来了。楚父、楚母、言父、言母便都有些不便前来。 毕竟,叶家是退出了,但言家和楚家按理来说还是太子一党。 不过没有人对这样的安排有意见,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言亭雅刚踏进听雨院就看到叶絮之刚刚出房间门。 言亭雅:“倒是稀奇,你竟然这么早就起了。 你这衣裳好好看,尤其穿在你身上。” 叶絮之一副倦态:“今日这日子,不宜赖床。” 蓉希偷笑着:“夫人早早就备下好几套,昨夜夫人给小姐选今日穿的衣裳,半夜才走。” 叶絮之:“也不知母亲何时准备的,一连试了好多套,半夜才定下,累死我了。 对了,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言亭雅上前亲昵的拉着她的手: “婆母他们不是不便前来嘛,我来早一点,看看叶伯母这里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没想到那叶灵之在那帮衬呢,还做的有模有样的,我一看没我什么事,就来找你了。” 叶絮之微微一笑:“她倒是变了很多,总之就是没什么坏心思了,也懂事了。 比我勤快。” 言亭雅撇了撇嘴: “我心眼儿没你大,她让我糟心的那些事我可还记着呢。 虽说之前让她教我绣纹样,但我也回礼了,有来有往这是交易。” 言亭雅自认为是小心眼的人,她与叶灵之以前针锋相对,没那么容易和解。 叶絮之不会做和事佬,叶灵之变好固然是好,至于以前的那些恩怨,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与叶灵之,应该算是和解了吧。 叶絮之病着那段时间,是她帮着张裳衣处理叶府事务,忙前忙后,叶絮之都看在眼里。 时不时还会打着叶青之的旗号给她偷偷送点心,或者是精巧的小玩意儿。 每次得了时新的绣样,绣了手帕第一时间送到听雨院给她挑选。 这些……她都没说过。 都是叶絮之自己发现的。 反正,叶絮之还挺欣慰的。 渐渐的,叶絮之得了什么好玩意儿也除了叶青之,也会备一份让人送到梧桐院去。 什么也不必说,两人心里都明白。 言亭雅已经用过早膳,不过还是陪着叶絮之一起用了点。 吃过早膳,两人便想先去唤风院约上叶秉之、言亭宇和楚绪。 没走几步迎面刚好碰上叶灵之。 第491章 生辰(二) 言亭雅看向别处,不想搭理。 叶灵之上前相应,面带微笑: “大姐姐,伯母让我来迎你,让你去前厅一趟。” 叶絮之也回以微笑: “可是有什么事?” 叶灵之摇摇头:“伯母没说。” 叶絮之看了言亭雅一眼,心有一计: “哥哥他们还在唤风院,你与若若一起去叫一下吧。” 言亭雅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反正若若也是要去的,就不麻烦下人了。 我先去前厅等着你们。” 说完,叶絮之看了一眼叶灵之,叶灵之眼神中带着感激,朝她点了点头。 看着叶絮之跑得飞快的背影,言亭雅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两个人都没说话,走了半路才发现侍女竟然没跟着。 叶灵之:“侍女被大姐姐带走了。” 言亭雅又恢复正常的神情,继续往前走着。 叶灵之跟在言亭雅身后,小心的开口道: “以前……是我不对,那个时候的我太过任性,不知礼节,总是想与大姐姐对着干,你同大姐姐关系亲厚,我便连着不喜欢你。 不过现在、以后都不会了,楚少夫人,我想你道歉。” 言亭雅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 既然叶絮之有意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那她也不能太端着。 言亭雅:“真心的?” 叶灵之点点头:“真心。” 言亭雅:“那成。” 说完,没理她又继续往前走了。 叶灵之有些懵,这是原谅她还是不原谅她? 正想着,言亭雅的声音又传来: “最近有什么新绣样吗?” 叶灵之心下一喜,连忙抬脚跟上: “有的,前段时间刚绣了几块给大姐姐,我那里还有一些。 不过还没绣好,等绣好了我差人送到楚府去。” 言亭雅语气依旧是爱搭不理的,但说出的话挺让人暖心。 言亭雅:“行,我那也新得了几块料子的那颜色我不喜欢,不过衬你,到时候给你送来,当做回礼。” 叶灵之:“多谢楚少夫人。” 言亭雅眉间不耐烦: “我记得你小名巧巧,我唤你巧巧,你叫我若若。 别整天楚少夫人长楚少夫人短的。” 叶灵之笑容满面: “好的,若若。” 言亭雅别过脸去,不想看她,不过转过去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 叶絮之来到前厅时,只觉得前厅装扮得华丽非凡。 只是叶深脸色不是很好,独自站在一旁。 倒是叶舒和叶承之指挥着下人搬盆栽、挂彩带。 张裳衣也在一旁打理着。 叶絮之走到张裳衣身边: “母亲,不是说能简则简吗? 这是……?” 张裳衣看到叶絮之来了,上下打量着她,然后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拱手退下。 张裳衣拉过她来到厅内: “刚刚世子身边的常允来传话,说一会儿太后要来。” ! 叶絮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絮之:“太后?来给我过生辰?” 张裳衣脸上还算平静: “左右是件喜事,咱们只要不出错就没问题。” 叶絮之看着叶深的方向: “那父亲他……?” 张裳衣轻捏了一下叶絮之的脸颊,埋怨的说道: “你这孩子,那些个朝堂事你信手拈来,怎的一到儿女情长上就缺根筋。 你觉得太后来叶府真就只是为了给你过生辰?” 叶絮之愣愣的,这才反应过来。 该不会……是要说他们的婚约一事吧? 叶絮之:“可魏澜疏没跟我说过啊。” 叶絮之觉得,太后到来这种大事魏澜疏肯定是会提前告诉她的。 怪不得叶深看着有些不悦,原来是有人想来拱他的小白菜了。 张裳衣:“你这孩子,世子是你未婚夫婿,怎能直接喊他的名讳呢。 一会儿太后来了,可不能这么喊。” 叶絮之无奈点头: “知道了。” 午膳,一群人只是对付着吃了点,重头戏在晚膳。 尤其是众人知道太后要来之后,不管是菜品还是布置,都更加小心翼翼了。 叶絮之不管想到哪边去帮忙,都被遣了回来。 她这个身体,哪敢让她插手。 无所事事的叶絮之,只得找了个景色优美的角落,同蓉希、蓉零和蓉珠三人聊天。 叶青之还时不时的“偷”上两块点心跑来给叶絮之,不过第三块就被张裳衣发现了。 张裳衣也不舍得说她,权当没看见,只是让人将那几盘点心好生“看管”了起来。 叶絮之也不在意,满足的吃着自己手里的两块点心,一边开口道: “蓉雯的身子怎么样? 听刘傅说有些不舒服,我不是让他带蓉雯今天去看大夫吗? 大夫怎么说?” 蓉希:“刘傅原是想早上便带蓉雯去的。 但蓉雯说今日小姐生辰,叶府肯定很忙,遣了刘傅来帮忙,说是等空闲了再让刘傅带她去。” 叶絮之神情有些生气: “身体大事最为重要,岂能耽搁。 刘傅呢?你把他叫过来。” 蓉希一眼就看到叶承之身边忙碌的刘傅,小跑着把他叫了过来。 刘傅擦了擦额头的汗,来到叶絮之跟前: “大小姐。” 叶絮之知晓蓉雯的性子,同她一般是个倔脾气。 所以这事也不能赖刘傅。 叶絮之缓和了语气: “这边有很多人,不差你一个。 你快点回去,带蓉雯去庆世堂看大夫,那里的大夫认识她。” 刘傅听了叶絮之的话立马就答应,毕竟他好说歹说蓉雯都执意不去。 叶絮之让蓉希拿了钱袋: “对了,拿着这钱……” 刘傅知道叶絮之要拿什么,立马答了一句: “哪能让大小姐拿钱,奴才手里有。 奴才这就回家带蓉雯看病去。 多谢大小姐。”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也不等叶絮之再说话。 蓉希:“小姐别担心,我去看过蓉雯了,状态还可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叶絮之点点头:“那是最好。” 宾客其实也就言、楚两家的小辈,以及成国公府。 言、楚两家的人老早就来了,如今只等成国公府和太后了。 看着也差不多时间了,众人都在等着成国公府的消息。 第492章 生辰(三) 只见禁军和成国公府亲卫开道,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延展,直达叶府。 禁军和亲卫之后,是望不到尽头的、抬着大大小小箱子的嫌弃。 远处是迎风高骑马上的魏澜疏,还有太后专属的马车以及成国公府的马车。 叶秉之看着这阵势,问了问叶絮之: “宴如有同你说今日要做什么吗?” 叶絮之茫然的摇摇头: “没有。” 不过她心里有股不妙的感觉。 魏澜疏可能又要摆她一道,故伎重演。 叶絮之转头看了一眼叶深,同样眉眼中带着疑惑。 再看张裳衣,神情淡定,嘴角浅笑。 叶絮之心下明了。 好啊,魏澜疏这是给她上演了一招“擒贼先擒王”啊。 已经骑马走近的魏澜疏看着叶府门口愤愤看着他的叶絮之。 小狐狸应该是猜到了。 不过没事,哄哄就好了。 “太后驾到! 清河公主、成国公驾到。” 伴随着内侍太监的传话,早已在叶府门口等候的众人跪下行礼,迎接太后。 众人:“恭迎太后! 恭迎清河公主、成国公!” 叶家大房四人站在最前面,叶絮之刚好在边上。 魏澜疏下马走到叶絮之身边想要拉起她,被叶絮之拍开手。 叶絮之小声斥责他: “你做什么?” 魏澜疏蹲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我同皇祖母说过,你不用跪。” 叶絮之推开他: “没这道理,其他人都跪着,我如何独自站着。” 谁知,魏澜疏竟撩起袍子跪在了她旁边: “那也没有你跪着我站着的道理。” 叶絮之没理他,只觉得这人有些小孩子脾气。 一旁的叶深听闻魏澜疏这话,倒是眉眉眼舒展许多。 小子,挺会来事。 叶秉之和张裳衣则是相视一笑,没有说话。清河公主和成国公先下马车,然后来到太后马车前扶着太后下了马车。 太后:“喜庆日子,快起来吧。” 说完,清河公主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扶了扶张裳衣。 清河公主眼中的喜色明显: “母后不在意这些礼节,大家随意一些。” 随后,众人一起拥着太后进了叶府。 清河公主招呼抬箱子的小厮,将这些箱子一并抬进了叶府。 叶絮之拉住魏澜疏缩在最后。 叶絮之:“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有什么''阴谋''?” 魏澜疏握住她的手,笑容有些神秘: “一会儿就知道了,可别生我气。” 一听这话,叶絮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想理魏澜疏,甩开他的手先跑着追到张裳衣身旁。 叶絮之:“母亲,你也伙同魏澜疏瞒我,不想理你了。” 说完,往叶深方向挪了挪。 张裳衣撇眼看了看魏澜疏,魏澜疏无奈的摆了摆双手,意思表示他什么都没说。 叶秉之用手肘怼了怼魏澜疏: “可以啊你小子,我母亲都被你拿下了。 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婳婳那边你自己想办法吧。” 魏澜疏扶额。 没关系,先拿下再说吧。 太后端坐上位,笑容满面的对着叶絮之伸出手。 叶絮之没反应过来,张裳衣小推了她一下。 叶絮之这才连忙走上前去,把手放在太后手里,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好好好,好啊。 上次见你还是在哀家寿宴上,来时去时都比较仓促,没机会同你多说话。 巧了,今日又是你的生辰,一会儿陪哀家多说说话。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哀家都备了一些,一会儿多挑几样,当做生辰礼。” 叶絮之恭敬的回答着: “多谢太后。” 清河公主也走上前去: “母后,趁着人齐了,不如……先说正事?”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这人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竟然不敢看她。 太后站了起来,拉着叶絮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身边的嬷嬷拍了拍手,走进来了当时成国公提亲时的媒婆,手上端着叶絮之当时的“回帖”以及魏澜疏的婚书。 太后:“今日哀家前来,主要是是为了给婳婳过生辰。 不过既然赶上日子了,那也就正好来替两位小辈择个吉祥日子。 圣上为他二人赐婚许久,如今太平盛世,该办的都可以办了。 陵阳侯、侯夫人意下如何?” 众人:? 不是生辰宴吗? 这是变成……择吉宴了? 太后言语亲厚,很难让人拒绝。 最重要的是。 东西、媒人甚至婚书都拿到脸前了,这让叶家如何拒绝。 叶深正要开口张裳衣抢先说道: “太后亲自择选吉日,自是叶家的福分,是婳婳的福分。 那便今日就为他们定下吧。” 说完看着叶深,叶深还能说什么,硬着头皮赔着笑,拱手把自己的小白菜送了出去。 叶深:“太后说的是,微臣与夫人是一个意思。”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这几个是公主……是哀家让大师算出的今年里的良辰吉日。 哀家觉得四月二十这个日子最好,不知陵阳侯和侯夫人觉得呢?” 清河公主身边的玉嬷嬷给叶深和张裳衣递上了大师算的吉日。 叶秉之悄悄从后面走上前瞅了一眼。 好家伙,难怪选在四月。一共五个日子,就四月份这个最近,除此之外再近也得到九月了。 张裳衣再先说话就有些不合适了,看着叶深,眼神中意味明显。 叶深点点头: “嗯,四月这个最好,那就依太后所言吧。” 清河公主这下满意了,笑容灿烂: “好啊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今日还真是双喜临门啊。” 清河公主说完,接下来该魏长林出场了。 魏长林对着叶深夫妇开口道: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是有些着急,不过侯爷、侯夫人不用担心,我们成国公府一定给婳婳一个惊艳整个京城的婚礼。” 清河公主:“对,过几日我们便将聘礼单子送到叶府给二位先过目,有什么不合适的、欠缺的地方,咱们再商量。 哦,对了。 今日这些个箱子可不在聘礼名单中,这些只是我们给婳婳的生辰礼,我们对婳婳接触不多,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各式各样的都给婳婳送上了一份,到时候她可以慢慢挑。” 言亭雅等人在一旁都惊呆了。 这也太豪了吧。 第493章 生辰(四) 叶絮之已经呆了,不过她呆的不是四月二十她就要嫁给魏澜疏这件事。 而是距离成亲一个月不到,她的嫁衣还不知道在哪呢。 她怎么可能绣得完! 叶絮之心里恨死魏澜疏了。 张裳衣看叶絮之表情不太好,连忙打圆场: “今日宾客虽不算多,但臣妇建议让小辈们一桌,咱们几个长辈一桌,太后于上座。 这样小辈们也不会太拘谨,咱们也能好好聊聊成亲礼的事。 太后和公主觉得呢?” 清河公主正高兴着,哪有不依的。 清河公主:“甚好甚好,母后,就这么办吧。” 太后点点头,转头看向叶絮之: “也好,快成亲了,你与宴如也可以趁此机会多了解了解。 哀家就不耽误你们了,去吧。” 叶絮之恭敬行礼、退下,一气呵成。 叶深和张裳衣、叶秉之招呼着宾客落座。 叶絮之则是出了前厅,头也不回的往叶府花园走去。 因为她知道,魏澜疏会跟上来。 言亭雅想跟上,被楚绪和言亭宇一人拽住一边胳膊拦了下来。 楚绪:“你去干什么去,乖乖坐下来等吃饭。” 言亭雅白了他一眼: “你没看到婳婳不高兴吗?这个魏世子办的这叫什么事。 成个亲这么着急,这是生怕婳婳跑了?” 言亭宇立马捂住她的嘴: “若若,慎言,太后还在这呢。 你没看到叶伯母挺开心的吗,她会害婳婳吗?” 言亭雅:“当然不会。” 楚绪:“那不就行了,世子对婳婳的爱意承言是知道的,他都没说什么你就别操心了。” 言亭雅想想也是。 不过魏澜疏把叶絮之惹生气了,她可是拭目以待,看他怎么哄。 楚绪:“叶伯母说今晚有好几道都是你喜欢的菜,一会儿我给你夹。” 把言亭雅拦下,言亭宇和楚绪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生怕她帮倒忙。 —— 果然,叶絮之走在前面,魏澜疏就老实的跟在了后面。 两人来到叶府花园,叶絮之语气还算淡定。 叶絮之:“说吧,你的主意还是公主的主意? 什么时候决定的?” 魏澜疏想要离她更近一些,但是才走了一步就被叫住。 叶絮之:“就站那说。” 魏澜疏没再向前。 魏澜疏:“我的主意,不过与母亲的想法不谋而合。 也没计划多久,也就是知道你与圣上的协议那会儿有的想法。” 他和叶絮之为了叶家、成国公府和他们的婚约已经考虑得太久,叶絮之还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为防变动,宜早不宜晚。 叶絮之脸上的愠怒清晰可见:“所以那个时候你就找上了母亲?” 魏澜疏点点头。 他本想找叶秉之,但反应过来叶秉之不会伙同他一起瞒着叶絮之,而且叶秉之也是小辈,做不得主。 若是让他去劝说叶深和张裳衣,那还不如他亲自出马,还省去了一道步骤。 只是他明白叶深的想法,没有哪个爱女的父亲看未来姑爷是顺眼的,所以他直接找上了张裳衣。 但没想到张裳衣答应得很快。 张裳衣也有顾虑,叶家的处境变化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张裳衣觉得朝局每日都在变化,趁着叶家还有根基,地位还在,得抓紧时间以陵阳侯嫡女的身份将叶絮之嫁出去。 这样就算未来叶家遭变,起码叶絮之有成国公府护着。 被未婚夫联合自己母亲摆了一道,叶絮之都气笑了。 她承认自己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在张裳衣面前甩脸,那就只能委屈魏澜疏了。 叶絮之:“怪不得这段时间你没踪影,原来是心虚啊,憋着大招就等今天呢。” 叶絮之的态度让魏澜疏有些危机感,连忙认错: “对不起婳婳,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了。” 魏澜疏想要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但被叶絮之躲开: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问你,我的嫁衣怎么办? 我女红本就就不好,临时抱佛脚我也在一个月内抱不出一件嫁衣啊。” 正常流程,光是选缎面就得选上几天,更别说设计纹样、着手绣样,更花时间。 叶絮之:“我是绣不出来,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叶絮之就要走,魏澜疏伸手搂住细腰一把带了回来。 两只手死死的箍住叶絮之。 叶絮之想要推开他,又是一番徒劳。 叶絮之:“放开!你小心被人看到!” 魏澜疏:“下个月你就是我妻子了,管他看不看得到。” 魏澜疏这股没脸没皮的劲,叶絮之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魏澜疏:“此事是我有意瞒你,四月确实太过仓促,时间紧迫。 不过一个月已经是我的极限,再多等一天于我而言都是煎熬。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快,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不用担心。 嫁衣,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叶絮之当时内心想的便是:还有这等好事? 要知道她不仅不善女红,对这个东西甚至是头疼。 偶尔绣一下手帕、护膝之类的打发时间还可以,要她独自绣一件嫁衣,那真是要了她的小命了。 叶絮之:“此话怎讲?” 魏澜疏:“我让人已经绣得差不多了。 不过按理来说该是女子亲手绣自己的嫁衣,所以为了延续传统,绣娘特地每一处纹样都留了几针,到时候她教你补上就行。 没有破坏规矩。” 叶絮之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合乎礼仪操作。 叶絮之:“这……能行吗?” 魏澜疏言语自信:“可以。 当年母亲同你差不多,对于嫁衣一事甚是头疼。 所以皇祖母给母亲找了专门的绣娘,就是依照此法完成的嫁衣。 而如今我给你找的,就是当年的绣娘。 皇祖母、母亲都觉得可行的法子,我觉得可行。 而且侯夫人也知道, 她也同意用这种方法。” 魏澜疏说完,叶絮之沉默了好一会儿。 魏澜疏:“婳婳觉得呢?” 叶絮之很是无奈: “你都有备而来了,那自然是最佳可行方案了。” 主要是就算不可行也来不及了。 叶絮之:“松开,我要入宴了。” 魏澜疏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顺势牵住她的手。 魏澜疏:“一起,我想同你坐一起。” 叶絮之没搭话,对魏澜疏的气可还没消。 第494章 生辰(五) 众人看到魏澜疏和叶絮之一同入宴都算是松了口气。 太后还是想同叶絮之坐一起,清河公主为了怕叶絮之太拘谨,就提议换成大桌子,小辈长辈们一块坐。 大大的圆桌一摆,众人一一落座。 其余人不作介绍,二房几人坐一起,大房和成国公府这边落座顺序原定依次为: 叶秉之—叶深—张裳衣—叶絮之—太后—魏澜疏—清河公主—魏长林 魏澜疏又出幺蛾子,在太后耳边嘀咕几句后,坐到了张裳衣和叶絮之中间。 言亭雅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他是一刻都离不开婳婳?” 言亭宇:“咳咳……咳,小心说话。” 言亭雅撇了撇嘴,桌子这么大,别人怎么可能听得见。 太后拉着叶絮之说了许多,叶絮之也是乖巧的一一应答。 身旁的魏澜疏和清河公主则是时不时的附和两句。 待所有菜上齐,热闹的聊天气氛才慢慢低了下去。 大家虽然都是熟人,但有太后在,还是食不言寝不语为好。 叶絮之原是在小口小口的吃着,魏澜疏非要给她夹菜。 反正她拒绝这人是不会听的,问题是他夹的是她不喜欢吃的。 叶絮之小声提醒着他: “你别夹给我了。” 魏澜疏以为她这是因为生自己的气说的气话。 魏澜疏:“我给你夹方便些。” 方便什么?你没看到大家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都往这边瞅呢吗? 魏澜疏又给她夹了一筷。 叶絮之:“我不爱吃这个。” 魏澜疏顿了一下,把菜夹回自己的碗里。 魏澜疏:“好,我吃。 你爱吃哪道,我给你夹。” 叶絮之:“除了这个,随便。” 魏澜疏给她夹了个别的,叶絮之这才吃起来。 叶絮之察觉身边气氛有些不对,抬头一看。 ……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几句好像声音略微……有些大。 魏澜疏表情依旧淡定。 张裳衣脸上有些为难和尴尬。 魏澜疏可是清河公主和太后,甚至圣上都捧在手心里的人,她家女儿给魏澜疏这顿使唤…… 叶深则是心里一阵畅快,这下他不用担心叶絮之被欺负了,起码自己女儿是能拿捏得住这位世子爷的。 张裳衣:“额……婳婳只是……” 清河公主:“你看你,婳婳不爱吃这个,非给人家夹。 婳婳,别理他,来,多吃点菜。” 清河公主埋怨着魏澜疏,同时让下人给叶絮之多夹了几筷。 还别说,清河公主和成国公,哪怕是太后都是第一次见魏澜疏被人这般“使唤”。 着实新鲜。 叶絮之这儿媳妇可真是找得太对了。 而叶絮之呢…… 只想找个地缝钻钻。 看了魏澜疏一眼,跟个没事人一样,更让她火大。 桌下踢了他一脚。 魏澜疏感受到,嘴角浅笑。 魏澜疏:“菜一会儿凉了,诸位快请。” 晚宴结束,太后已经回宫。 长辈们有说不完的话,小辈们也是趁此机会好好聚聚。 言亭雅神神秘秘的在跟叶絮之咬耳朵。 言亭雅:“婳婳,我送你的这份生辰礼保证让你忘不了。” 叶絮之心下有些忐忑,言亭雅越是神秘她越觉得里面有猫腻。 叶絮之:“你这么说,我反倒有些慌。” 言亭雅笑笑:“嘿嘿,别慌别慌,好东西。” 几人都纷纷送上自己的生辰礼,叶絮之都还是挺喜欢的。 到言亭雅时,包裹得很严实。 叶絮之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动。 楚绪:“我很好奇若若送了啥,她从一开始就藏得很严实,连我都不告诉。 今天,我非得看看是什么绝世珍宝。 婳婳不介意吧?” 叶絮之当然不介意,直接递给他。 言亭雅慌了,立马站起来想截胡但已经来不及了,楚绪一把就接了过去。 楚绪:“这么激动?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楚绪边说话边打开,打开以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谁能来告诉他,他夫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居然! 其他人看到楚绪这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表情很是疑惑。 叶秉之直接拿过。 楚绪这才反应过来: “承言!别打开!” 好家伙,已经来不及了。 两本书状模样的东西,一本已经被叶秉之打开,另一本封面就对着言亭宇和魏澜疏。 楚绪和言亭雅心如死灰…… 因为那是两本…… 春宫图。 叶絮之和叶承之的视角刚好被叶秉之挡住,两个人茫然对视了一眼。 叶絮之:“怎么了?若若送了什么东西?” 叶秉之立马用原来的布包裹好,直接扔给魏澜疏。 叶秉之:“咳咳……没什么,你过后问宴如吧。” 说完愤愤的瞪了楚绪夫妇一眼。 言亭雅:⊙︿⊙ 楚绪:╥﹏╥ 魏澜疏:? 看着自己怀里叶秉之扔过来的东西,立马收了起来,不让叶絮之拿到。 魏澜疏:“额……这个,后面再说吧。 我还没送你生辰礼呢。” 说着,魏澜疏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放到叶絮之面前。 魏澜疏:“生辰快乐。” 叶絮之拿起一看,很是惊讶。 魏澜疏送了她裕华廊亭的地契,这很难不令她惊讶。 叶絮之:“你还真向太后讨来了?” 魏澜疏:“我说送给她未来外孙媳妇,皇祖母立马就答应了。” 言亭雅下巴都快惊讶掉了。 言亭雅:“世子,你们成国公府还真是豪气啊。 婳婳,以后我去裕华廊亭找你玩。” 叶絮之觉得自己也只是随便说说,但没想到这人竟放在了心上。 看着这份裕华廊亭的地契,一时间还有些烫手。 等送走了宾客,魏澜疏前脚刚和清河公主、成国公离开,等叶絮之回听雨院时,魏澜疏后脚就出现在了听雨院。 叶絮之:“你不是刚走吗?” 魏澜疏:“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叶絮之突然想起来言亭雅送的生辰礼还在他手上。 叶絮之:“若若送了什么?你还没还我呢。” 魏澜疏想到那两本东西,心里只是庆幸她还没见到。 魏澜疏:“我们成亲时再还你。” 这话给叶絮之说懵了。 叶絮之:“这是为何?所以她到底送了什么让你们突然间''谈虎色变''?” 第495章 蓉雯有喜 魏澜疏一把拉过她搂住: “为你好,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先替你保管着,等成亲那天亲自送到你手上。” 叶絮之:“神神秘秘。 对了,母亲说新人成亲前不宜见面,这段时间你少过来。” 魏澜疏不会在乎这些,但还是答应了她。 “扣扣扣!” “小姐,刘傅来了。” 外面传来了蓉零的敲门声。 想到今日刘傅带着蓉雯去看病,叶絮之连忙让他进来。 刘傅进来看到魏澜疏也没有多惊讶,只是目不斜视的开口道: “大小姐,大夫说蓉雯没什么事。 蓉雯说明日就来侍候小姐,让大小姐不用担心。” 叶絮之:“没事怎么会不舒服,总要有个病症吧。” 刘傅神情有些紧张,叶絮之觉得他有事瞒着。 叶絮之:“没说实话,蓉雯让你不告诉我?” 刘傅犹豫着没开口。 叶絮之:“你要不说我可就自己去问蓉雯了,或者我直接到庆世堂问大夫。 难道……蓉雯生了什么大病?严重吗?” 叶絮之觉得刘傅有意相瞒那定然是蓉雯得病有问题,突然有些紧张。 魏澜疏拉住她:“别担心,听听他怎么说。 还不快说。” 魏澜疏到底是有些威严在的,刘傅这下知道瞒不住了。 刘傅:“回大小姐和世子,蓉雯没什么事,就是大夫说……说她有身孕了。” ! 叶絮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蓉希几人听到后立马踏进房间。 蓉希:“你……你说蓉雯有身孕了? 真的?” 几人脸上满是喜色,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叶絮之也立马问道: “当真?” 刘傅的脸上这才换上笑容: “是真的,蓉雯这几日总会时不时呕吐,身子不爽利,吃东西也吃不下。 起初我俩还以为她是病了,今日奴才带她到庆世堂给大夫看了看,大夫说她已经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 叶絮之也高兴坏了。 魏澜疏看着她这般高兴,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 叶絮之随即又沉下脸来: “那你为何要瞒着我?” 刘傅纠结着开口: “蓉雯说再有一个月就是小姐的大喜日子,她如今成亲、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跟着小姐到成国公府去的。 她侍候了小姐这么多年,想趁着这一个月再多陪陪小姐。” 蓉雯怕叶絮之知道她有身孕后让她在家休息,所以想着让刘傅瞒着叶絮之。 一旁的蓉珠焦急的开口: “奴婢虽然没怀过孕,但奴婢知道怀孕的女子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得把胎坐稳了才可大动。 蓉雯这才一个月,可得好好当心。” 蓉希:“是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想着伺候小姐,我们还在呢。 怎么?怕我们伺候不好小姐啊。 你就告诉她,让她好好休息,小姐这里都有我么么呢。” 叶絮之一想到蓉雯有身孕了还想着来伺候她就有些气,有孕可是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危及生命。 叶絮之突然起身到自己梳妆盒里拿出几张银票来递给刘傅。 叶絮之:“她试图瞒我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这些银票你拿着,她想吃什么多给她买些。 我的小库房里还有些补品,一会儿让蓉希带着你去拿,给蓉雯补补身子。” 刘傅哪敢收,他要收了回去之后蓉雯不得说他。 刘傅:“大小姐,这……这奴才不能收。 大小姐对我们已经够好了,怎么还能拿大小姐的银票和东西呢。” 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子还是叶絮之送给他们的呢,他平时也省,已经攒了不少钱了,够他和蓉雯开销的。 叶絮之:“这是我给蓉雯养身子用的,你只管花在她身上。 我会和二哥说说,给你少派些活,让你有更多时间回家陪陪蓉雯。 我这边让她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对了,你同她说,明日我去看看她。” 刘傅感激不尽,在蓉希几人的劝说下收了那些银票和补品,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了。 叶絮之倒是开始思考起来: “蓉雯和刘傅那个院子好像只有三间卧房,会不会太小了,生了宝宝以后来个客人什么的都不够睡。 你说要不要给他们换个大院子的房子?” 魏澜疏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我名下有好几处适合的,你可以挑一处送给他们。” 蓉雯是自己的侍女,刘傅也是她叶府的人,怎好意思让魏澜疏出房子。 叶絮之:“不用,我这里也有。 实在不行哥哥名下也有几处。 明天去问问蓉雯再说,看她喜欢什么样的。” 魏澜疏弯下腰,将头靠在她肩膀处: “非得和我分这么清? 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用。” 叶絮之:“我要不用你还能塞给我不成?” 魏澜疏:“不敢,你高兴就好。” 叶絮之没搭理他。 —— 第二天,叶絮之让蓉希又备了一些补品、缎面,出发前往蓉雯和刘傅家。 走到一半,就听到马车外传来: “车内可是叶大小姐?” 蓉希掀开了一点点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蓉希:“小姐,是方衍方大人。” 方衍保存下白家和祁凛谋反的相关证据,及时禀告有功,所以依旧保留原职,京兆府尹。 叶絮之戴上帷帽,让蓉希掀开了帘子。 叶絮之:“方大人,别来无恙。” 方衍原本坐于马上,此时已经下马,朝叶絮之拱手行了个礼。 方衍:“方某还未来得及谢过叶大小姐点拨之恩。” 当初他假意与白家等人为伍,但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弥补损失、帮助叶家平反。 是叶絮之给了他良策。 白家掌控京城,很多事要借助京兆府的手,叶絮之让她将自己能收集到的白家谋反的证据都收集起来,别的事不用管。 毕其功于一役。 叶絮之:“方大人客气,还得是方大人足智多谋才得以成功。” 说完看了一眼方衍身后的几个箱子。 叶絮之:“方大人这是……?” 说到这,方衍神情低沉,朝着马车微微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道: “叶家如今退出党争,可能很多事情不太清楚。 叶大小姐聪慧,方某便不隐瞒了。 如今朝堂上太子地位稳固,党争……约莫是争不起来了,但其他争斗,还在继续。” 第496章 苏家人的动作 其他争斗? 叶絮之下意识想到: “朝臣争斗?” 方衍点点头。 方衍:“之前的京兆府虽说是由太子掌管,但是白家强盛,很多既涉及白家又涉及苏家的案子,难免会朝白家倾斜。 如今白家落败,太子得势后苏家也跟着得了势。 所以苏家想要将那些案子拿出来,再翻案定夺。” 叶絮之:“那些案子案件定罪相差很大吗?” 方衍摇摇头: “虽说个别案子确有出入,但是当初的京兆府尹判处的罪行大多是合理合法的。 可如今苏家人的要求是无罪撤案,有罪才罚。 时隔多年,已经定了罪的案子怎么可能再判无罪,更何况没有哪一桩里的苏家人是无罪的。 我呈交了一份情况书,但被退了回来,说是案件甄别有误。 可有没有误我清楚,他们也清楚。” 叶絮之皱了皱眉: “此事是苏家谁牵的头?” 方衍:“苏康苏大人。” 苏康? 叶絮之印象中并不识得此人。 方衍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道: “苏康大人是苏家除苏泊青大人外地位最高之人。 白家得势后逐渐迫害苏家,苏大人的长子为此被盯上。 同一个白家人一起涉入一桩案子,最后被判流放,那个白家人只是被打了三十大板后就被放了。 苏大人也因为这件事被贬到了地方。 前不久太子殿下上书,将其调回了京城,接任已经告老还乡的季襄季大人的左都御史一职。” 所以,这位苏大人搞这一出是为了替自己的儿子翻案,让流放的儿子回来? 叶絮之:“既如此,那么这位苏大人儿子的案件需要翻案吗?” 方衍叹了一口气: “问题就是出在这。 当年他儿子同那个白家人一起看上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看上的是那白家人。 按理来说两人算是两情相悦了。 但苏大人的儿子不死心,不仅找人打了那白家人及其家人一顿,造成了白家人两死三伤。 这还没完,他还甚至……甚至侮辱了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不堪受辱,投湖自尽了。 按我祈朝律法,苏大人的儿子本该本该处死的,但是据说当初苏大人去求了太子,才保下他的性命,仅仅只是流放。 白家那人本来什么罪都没有,但他势微,虽然是白家人,但只是白家旁支的一个庶子,白家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可就因为他得罪的是苏家,那个时候的苏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稍稍使些手段,让那人平白受了三十大板。 可如今,苏大人不仅想要翻案,竟是要让方某判他儿子……无罪。” 左都御史,正二品的大官,方衍一个刚上任的京兆府尹,连日以来频频被施压。 叶絮之想不到苏家还能出这号人物。 叶絮之:“京兆府属太子殿下管辖,你可曾上书太子殿下?” 方衍无奈点点头: “早在几天前便已经上书给殿下,但是那人当年是殿下保的,如今殿下说若另有隐情当即时查明,一切以案件为主。” 倒也没毛病,可看向方衍,好像很为难。 叶絮之:“方大人好像还有难言之隐。” 方衍:“太子殿下虽是这么说,但是太子侧妃私下找了方某。 话里话外透露的就是太子希望方某依照苏大人的意思来。 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侧妃,苏涟? 太子近来送往她这边的奏折中并没有方衍的奏折,要么是他刻意隐瞒,要么是有人越俎代庖。 听到这里,叶絮之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叶絮之:“方大人这是要去苏康大人府上?” 方衍:“正是,苏大人不满方某之前写的那份案件情况书,提出要看看当年那个案件的所有案牍。” 叶絮之冷笑一声: “恐怕这些案牍今日,有去无回啊。” 方衍没反应过来叶絮之说这话的意思,片刻后才意识到,苏康这是想利用他毁灭证据。 他立马往周围看了看,好像真的有人在盯着他。 叶絮之:“所幸你才刚出京兆府,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动手。 我建议方大人先回府去,若大人信得过我,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只是今日我与方大人的见面……不,我今日并未见过方大人。” 方衍心有疑惑,但是对方是叶絮之,他便放心。 方衍:“方某明白,那方某静待叶大小姐的消息。” 与方衍错开后,叶絮之脱下帷帽,唤了影卫来。 叶絮之:“看见刚刚盯着方大人那些人了吗?” 影卫:“看到了。” 叶絮之:“全都抓起来,送到东宫去。 顺便让离九清给殿下传个话,一会儿我会到东宫见殿下。” 影卫:“是。” 蓉雯和刘傅的家在巷子里,叶絮之怕马车进入不便,自己下车走着去。 刚下马车就看到站在巷口的蓉雯和刘傅。 叶絮之:“怎么还出来接我,当心身子。” 蓉雯看到叶絮之下马车,连忙要去搀扶,被蓉希拉到一旁。 蓉希:“你就放下心吧,我们可是三个人呢。” 叶絮之拉着蓉雯的手一起来到了他们的家。 院子和房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不算小了,但叶絮之觉得以后若是有了孩子,还是小了点。 叶絮之:“我感觉你这院子小了些,我帮你们换个大的吧,等孩子出生后也好撒娇打滚。” 蓉雯:“这可使不得,这院子本就是小姐送我们的,我们怎好再要更大的。” 叶絮之已经对他们够好了,送了带院子的房子,给蓉雯的嫁妆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当初为了保护她提前让他们签了婚书,把她落在了刘傅家的户籍上。 按照流程,蓉雯已经算是刘傅家的媳妇了,只是缺了个成亲礼而已。 谋反事件结束后,叶絮之一直要给他们补办成亲礼。 但是那段时间蓉雯觉得叶絮之事务缠身已经很是疲惫,不想再让她因为自己的事情操心,连连拒绝。 前段时间叶絮之又提了一次,好不容易蓉雯松口了,没想到她怀孕了。 叶絮之为了她和他们这个家操心了太多,蓉雯有些过意不去了。 第497章 给太子的提醒 叶絮之:“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你自小就照顾我,我是拿你,拿你们,都当做家人的。” 叶絮之说着,看了一圈蓉希她们几人。 蓉雯握住叶絮之的手:“我知道小姐的好,但是房子真不用。 我挺喜欢这个院子的,不算小,等生了孩子正正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离成国公府很近,就在前面不远,走几步路就到。” 等叶絮之嫁到成国公府来,她也能时常与叶絮之见面。 这倒是叶絮之没想到的点,当初看上这个地方也是因为这里离成国公府近,发生战乱时蓉锦和成国公府亲卫能护着一二。 叶絮之没再勉强她: “确实近,那我们以后还是邻居。” 蓉雯笑着点点头。 叶絮之:“对了,本想给你补办一场成亲礼,如今你怀有身孕。 我的想法是,不如你和我一起办,我们一起从叶府出嫁,那些事你不用操心,母亲替我办的同时一并就准备了。 如何?” 蓉雯连忙摆手:“这不行,奴婢怎么能和小姐一起出嫁呢。 我与刘傅孩子都有了,就不在乎这些了,左右我们已经是夫妻,有没有成亲礼都一样的。” 刘傅:“不一样。 蓉雯,大小姐说的对,我还欠你一场成亲礼。 不如就依大小姐所言吧,咱们来个双喜临门?” 蓉雯还是有些犹豫。 在她看来叶絮之成亲是整个叶府的大事,全府上下肯定很忙碌,还要让夫人再抽出时间准备她的成亲礼,她是很过意不去的。 刘傅自然知道蓉雯担心什么: “不过大小姐,既是奴才与蓉雯的成亲礼,那便由奴才来亲自准备吧。 只是蓉雯有身子行动不便,到时候可能需要向叶大小姐借一下蓉希、蓉零和蓉珠三位姑娘来帮帮忙。” 叶絮之自然同意: “那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蓉希她们没问题。” 叶絮之同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天,因为还要去东宫,所以没有久留。 只是把蓉希留下来陪蓉雯说说话,自己带了蓉零、蓉珠前往东宫。 —— 叶絮之来到东宫侧门,离九清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为了防止被人注意,凡是私下里叶絮之到东宫都是从侧门。 离九清:“有位苏大人在,小美人儿你可能得等一会儿。 你让影卫送来的那些人我藏起来了,一会儿就带去见殿下。 这里风大,不然你还是先回马车吧,周围有东宫暗卫,不会有人发现的。” 叶絮之:“无妨。 那位苏大人是叫苏康吗?” 离九清略感意外: “你怎么知道?” 叶絮之:“几时来的?” 离九清:“不久,也就两刻钟前。” 两刻钟…… 约莫是没等到方衍,发觉不对了。 叶絮之:“找殿下还是侧妃?” 离九清手扶下巴思考了一下: “应该是侧妃吧,他每次来见侧妃手上都拿了些补品,今日也拿了,所以我猜应该还是去见侧妃的。” 叶絮之下意识蹙眉: “来了很多次?” 离九清摇摇头: “之前的不知道,不过自从我给你干活之后约莫见过两次……不,三次。 算上今天有三次。” 三次,不少了。 补品送这么勤,侧妃吃得过来吗。 离九清说完,叶絮之一直没说话,离九清也不打扰她,他知道她是在思考东西。 只是默默的走向另一边风口的位置替她挡住风。 也没有多久,侧门就被打开来,一个下人恭敬走到叶絮之面前: “叶大小姐,殿下有请。” 叶絮之刚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离九清: “一起吧,一会儿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听到叶絮之需要他,离九清嘴角都快冽到太阳穴了。 离九清:“得嘞。” 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太子书房。 太子坐于案桌前,听着跪在地上的几人交代他们今日的任务。 越听,眉头越紧皱。 叶絮之坐在主位左手边,优雅的品着茶。 太子:“当真是苏大人派你们去毁坏案件案牍的? 胆敢有一句谎话拿你们是问!” 甲:“殿下饶命,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苏大人命令我们,一旦方衍出了京兆府便让奴才们寻找时机将他手里的案牍抢过来也好,就地毁坏、焚毁都行,只要看不见上面的字就可以。 只是没想到方衍刚出京兆府不久就遇上了……叶大小姐。 他们两人嘀咕半天后那方衍竟然又返回京兆府了,奴才们没有得手,求殿下饶命。” 太子没说话,神情严肃。 叶絮之抬了抬手,跪着的几人便被带下去了。 叶絮之:“听说方大人给殿下上书了,同时也给了回应?” 太子:“是,侧妃之前就来同孤说过,恰好方卿也在那个时候上书。 孤便让他实事求是,以案件为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絮之起身面对太子: “殿下对侧妃也是这么说的?” 太子:“是,侧妃似有求情之意,但是当年那案件性质恶劣,得秉公办理,孤同她也是这么说的。” 叶絮之这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絮之:“恐怕……侧妃转达的可不是殿下这个意思。” 太子不解: “转达?转达什么?” 叶絮之:“方大人告诉臣女,侧妃曾私下见过他,说是转达殿下之意。 话里话外透露的,是要判苏大人的儿子无罪。” 太子不敢相信,疑惑的看向叶絮之。 太子:“胡闹! 当年苏经(苏康长子)虽罪不至死,但也不是全然无罪。” 叶絮之:? 叶絮之神情也凝重起来: “殿下可曾看过这个案件的案牍?” 太子回想了一下后,摇摇头。 太子:“此案件当年由他人代为转述,孤没有见过案牍。” 叶絮之冷笑一声: “不知这位代为转述之人可否是侧妃?” 太子顿了一下才缓慢回答道: “确是侧妃。” 苏康是侧妃的堂叔,关系亲厚,不好开口的时候苏康大多都是找的苏涟。 叶絮之没忍住叹了口气。 叶絮之:“殿下,这里都是自己人,臣女忍不住要说句不中听的话。 亏得苏侧妃只是侧妃,否则等殿下荣登大宝,苏家必是第二个白家,苏侧妃必是第二个白尚宁。” 太子竟没想到叶絮之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心中满是疑惑。 第498章 苏涟中毒 太子:“婳婳不妨再说得明白些。” 叶絮之这下知道齐武帝为何这么不放心梁言季这个太子了,仁爱是真,可是太容易相信身边人。 叶絮之既然受命辅佐他,按照她的性子,有些事上她不会说、做得太委婉。 叶絮之直接走到案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苏家——苏侧妃——太子——前朝 叶絮之手拿毛笔指着这张纸: “臣女就拿当年的这个案子为例。 案发后,苏康苏大人(苏家)找了苏侧妃,想通过苏侧妃的关系向殿下求情。 事实证明,苏侧妃求情了,苏经也被从轻发落了,死罪被免,判了流放。(前朝) 若以这个案件为缩影,那么大局上就有可能演变为苏家借苏侧妃的关系,通过殿下的手随意干涉前朝之事。 殿下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这不就是当初白家和白尚宁借助三皇子的皇子身份干涉朝政的故事吗。” 太子盯着这张纸,有些不敢相信: “可孤记得苏经犯的不是死罪,是当初的京兆府尹被白家收买意图判处苏经死罪,侧妃来找孤求情,孤这才保下苏经的命。” 叶絮之用毛笔圈下了“苏侧妃”三个字,然后慢慢的开口道: “苏经代人打了那个白家人一顿,造成两死三伤;他还侮辱了那名女子,致使那名女子投湖自尽。 这样的人按我祈朝律法不该是死罪吗,殿下?” 她也没有看过案牍,这是方衍告诉她的,她之所以相信是因为苏康想要毁坏案牍这一行为。 叶絮之:“不过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让方大人将案牍悉数送到东宫,殿下一看便知。 正好我也没有看过案牍,就看是殿下更相信侧妃,还是臣女更相信方大人。” 太子神情恍惚,有些意外。 太子:“侧妃骗了孤?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与苏涟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若不是因为苏涟本家并不显赫,因着同是苏家人的身份才被荣德皇后接进宫中抚养,否则按照自己和她的情谊,定是会娶她做太子妃的。 他与苏涟成亲快五年了,他自认为每一天都恩爱如初。 苏涟怎么可能会骗他呢? 看着太子这副震惊的模样,叶絮之知道他定是不相信。 叶絮之:“侧妃有没有骗您,把侧妃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跑进来一个下人,不过被门外的侍卫拦住,没能跑进院子来,但声音不小。 太子:“外面何事吵闹?” 叶絮之看了离九清一眼。 离九清:“我去看看。” 没一会儿离九清进来转告说道: “那下人来禀报,说是苏侧妃晕倒了,像是中毒。” 太子:?! 太子:“什么?怎么会中毒?” 太子很是担心,直接冲了出去。 叶絮之眉头一挑,这么巧? 离九清看着叶絮之:“那我们……” 叶絮之:“去看看。” 走了两步叶絮之又停下。 叶絮之:“对了,你让影卫给魏澜疏传个信,让他把傅太医叫到东宫来。” 离九清有些迟疑: “那你怎么办?让你一个人在这?” 叶絮之:“这是东宫,谁敢动我。 蓉零蓉珠在外面呢,你把她们叫进来陪我也行。” 离九清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叶絮之在东宫下人的带路下来到苏涟的住处。 刚踏进院子,就看到门外站着的、神情焦急的初苒。 叶絮之:“参见太子妃。” 初苒看到叶絮之就像看到救星,连忙拉住她行礼的手: “婳婳,怎么办,好像……好像是我的问题。” 叶絮之安抚着她: “别着急,你同我说说怎么了?” 初苒说她今日制作了他们姜南特有的甜品,给苏涟送了一份,也差人给太子和叶絮之送了。 但是叶絮之和太子正在谈事情,便又退了回来。 谁曾想没过一会儿就传来苏涟中毒的消息。 她都快吓死了。 可是大夫来验过,她手里的和原本要送给太子和叶絮之的那份都没问题,只有苏涟的那份里查出了毒药。 初苒也不知道为何苏涟的那份有毒药,这怎么说得清。 叶絮之闻言,倒是镇定: “眼下大夫还在诊治?” 初苒点点头:“大夫说万幸侧妃吃的不算多,大夫刚好带了解药,一会儿就可以解了毒。” 叶絮之:“哪里找来的大夫?” 初苒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问我中的什么毒。 宫里太远,来不及请太医,就想着先随便去个医馆叫位大夫来救急。 下人出门就刚好遇到这位大夫在坐诊,直接给截胡了过来。 因为中毒的是侧妃,已经严令下人不得外传。” 叶絮之只想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大街上安排大夫这种手段还有人用。 叶絮之拉住她:“走吧,进去看看。” 叶絮之拉着初苒进了房间,太子正在给苏涟喂药。 大夫则是站在一旁。 一碗药喂完,眼看着苏涟的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太子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有老大夫,来人,给大夫送上诊金,送大夫出去。” 大夫正要道谢,叶絮之开口了: “不急,再等等。” 太子和大夫都有些疑惑。 太子:“怎么了?” 叶絮之看向大夫: “大夫,不知侧妃中的什么毒?” 大夫:“是一种名叫里红的毒,这种毒来自姜南,毒性一般看服用量。 用得多毒性就强,用得少毒性就弱。” 叶絮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傅太医来了,不过是魏澜疏亲自带来的,离九清跟在最后面。 魏澜疏:“应该不晚吧?” 叶絮之:“不晚。” 傅太医给太子、太子妃见了礼后,看向叶絮之。 叶絮之领了傅太医来到床边。 叶絮之:“殿下,劳驾。” 太子走开几步,把地方让了出来。 傅太医又给苏涟诊了脉。 良久,才对着众人道: “侧妃的确是中毒,不过毒不深,已经解了。” 叶絮之:“中的可是里红?” 傅太医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 “这是一种姜南的毒药,能识得的大夫定是见多识广的。” 叶絮之:“此毒的解药可易得?” 第499章 查苏涟 傅太医略微思考: “要说易不易得,这解药的原料并不稀罕,都是常见之物。 只是我朝毒药品种多,除非对此毒药有所了解,否则应该不会有人大老远去弄这个里红来杀人吧。” 叶絮之眼睛看向那位大夫,但是话是对傅太医说的: “那么傅太医,你会随身携带里红的解药吗?” 傅太医摇头: “叶大小姐说笑了,老夫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毒药的解药呢,更何况还是里红这种对我祈朝人来说比较稀罕的毒药。 里红的解药得来虽然容易,但是除了回灵丹以外,一般的毒药都是一毒一解,每种毒药都需专门配制解药。 哪个大夫没事会把毒药的解药提前配好带在身上呢。” 叶絮之没说话了,外人面前她不宜表现得太过突出,给了魏澜疏一个眼神后退到了后面。 魏澜疏了然。 魏澜疏:“所以这位大夫,平白无故你如何会提前配好这里红的解药呢?” 那位大夫身子有些哆嗦,额头也因为紧张开始冒汗。 大夫:“草民……草民只是前不久碰巧遇到了中此毒的人,就……就刚好配了一些。” 魏澜疏轻笑一声: “刚好?这么巧? 那人姓甚名谁?你在哪为他解的毒?” 大夫一时哑口无言,战战兢兢。 魏澜疏:“来人,这位大夫不想说,那就帮他开这个口。” 常允带人走了进来,大夫吓坏了,忙跪地求饶。 大夫:“殿下、世子恕罪!草民……草民…… 是…是苏大人让草民提前备好的。 殿下饶命啊。” 魏澜疏让常允将人带了下去,然后与叶絮之站在一起。 太子因为大夫的话让怔愣半晌,许久才回过神来。 初苒再傻也从其中明白了些什么,神情复杂的看向太子。 很显然,这次中毒是冲着她来的,好在有叶絮之在,这份罪责还未落到她头上便消失而去。 叶絮之察觉初苒脸色不太对劲,让人将她扶下去休息。 其他人也被常允一并带了出去,只剩下了太子、叶絮之、魏澜疏和床上的苏涟。 叶絮之:“殿下,想必也不用臣女多说了,您心里应该清楚了。 方大人那边被苏大人逼得紧,这件事还请殿下尽快拿决定。 至于侧妃这里…… 殿下,如今看来,苏侧妃是苏家的,苏涟才是你的。 若你想保住您与侧妃的这份情,接下来您必须让苏侧妃也变成是你的。” 苏家的这只手,须尽断其中。 叶絮之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苏涟: “太子妃与此事毫无干系,臣女可为其担保。 待侧妃身体好转,臣女届时将亲自拜会。 臣女先告退了。” 等叶絮之说完,魏澜疏伸出手: “走吧。” 叶絮之两人向太子告退后,携手出了东宫。 刚踏出门,就遇到匆匆前来的苏康。 苏康看到魏澜疏和叶絮之只觉得一阵意外: “见过世子。” 叶絮之也微微俯身:“苏大人。” 苏康点头示意,随后看向魏澜疏: “世子这是……” 魏澜疏:“殿下相邀,故而带了未婚妻前来赴约。 苏大人这是来见殿下?” 苏康一脸忧色: “听闻苏侧妃中了毒,微臣一听忧心如焚,特来看望。” 叶絮之嘴角不可察的扬了扬,魏澜疏同样露出人畜无害般的笑容。 魏澜疏:“苏侧妃一事殿下已经责令下人封口,苏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苏康瞬间怔在原地,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这时跑来一名小厮: “苏大人?殿下正好派遣奴才到府上寻您。 请随奴才来,殿下要见您。” 苏康随后立马又是一副笑脸: “那世子,微臣就先去见殿下了。” 魏澜疏:“苏大人请便。” 两人上了马车后,叶絮之一直没说话。 魏澜疏看着她:“在想苏家的事?” 叶絮之:“在想苏侧妃。 你对殿下的这位侧妃了解多少?” 魏澜疏搂过叶絮之靠在怀中: “不多,只知道她是苏家旁支系所出,自幼没了父母,靠苏家亲戚抚养。 后来有幸被荣德皇后看上,养在身边,与殿下一同长大,及笄后被荣德皇后赐婚于殿下为侧妃。” 叶絮之直起身子直愣愣看着他: “就这样?” 魏澜疏:“你想知道什么我给你查。” 叶絮之:“我想知道她在被荣德皇后接进宫中之前的事。 所有事。” 所有人都知道苏涟与太子的感情非同一般,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如果出问题的是苏涟,对叶絮之来说,还真有些不好办。 总不能让太子为了大业着想休了苏涟吧,他也不会这么做。 可今日之事不加以干涉,任其发展,拥有苏涟这把刀的苏家,会是个大麻烦。 魏澜疏眼睛一转,坏主意就来了: “可以,酬劳呢?” 叶絮之这次很干脆,捧过他的脸亲了一口在魏澜疏鼻尖上。 魏澜疏乐坏了。 魏澜疏:“怎么不再往下一点?” 叶絮之:“不到时候。” 魏澜疏笑笑,不着急。 —— 苏康被一路带到太子的书房。 苏康:“微臣参见殿下。” 太子脸上没有太多情绪,语气也是淡淡的。 太子:“免礼。” 说完,太子抬了抬手,身边的侍卫开口道: “将人带进来。” 随即那些跟踪方衍的人和那个大夫就被押了进来。 苏康面色大惊! 心里在盘算着哪里出了问题,方衍那里他一直派人盯着,方衍并没有机会见到太子。 而苏涟这里,按照苏涟与太子的情谊,太子不可能会怀疑这场中毒有问题。 太子:“苏卿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人已经摆在眼前了,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苏康一股脑跪在地上: “是微臣糊涂,还请殿下恕罪。 微臣只是想救救自己的儿子,经儿已经被流放几年,是生是死还不清楚,微臣一个做父亲的,实在牵挂自己的儿子啊。 还请殿下体谅体谅一位挂念儿子安危的父亲。” 太子脸上这才有些愠怒之色: “所以你在几年前就让侧妃来哄骗孤,苏经手上几条人命,本该处死,最后竟然是孤保下了他。 如今,你竟痴心妄想般的要让他无罪释放,还想利用侧妃的命来取得孤的同情心,趁机陷害太子妃。 苏康,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一些!” 第500章 太子的软肋 太子这次的生气更多的是气自己。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和苏涟的感情是很纯粹的。 成婚多年她未曾主动向自己讨要过什么东西,也并不会向其他女子一般撒泼,她永远都是温柔体贴,端庄持礼的。 仅有的几次开口都是为了苏家人。 她说自己承蒙苏家关照才得以活下去,才得以有幸被荣德皇后看到,所以若苏家人有难,无论如何她都想帮一帮。 他的母后荣德皇后也是苏家人,所以他也算是半个苏家人,对于苏涟的这种想法他并不反对。 他信任她,是因为他觉得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她想要什么只要合理合法,他便可以给什么,前提是他们互为一体。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的妻子在几年前就骗了他。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可苏涟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能让她做出哄骗自己这一行为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给她活下去的机会的苏康了。 苏康跪伏在地上,痛哭着: “是微臣一时糊涂,连累了侧妃。微臣也是视侧妃为亲闺女的,微臣也不愿意让侧妃趟这条浑水,可是微臣…… 微臣实在没办法啊。 殿下要怎么处置微臣,微臣都毫无怨言。只是侧妃与殿下夫妻情深,她是真心为殿下着想的,还请殿下不要因此迁怒侧妃。” 苏康没想过这件事能瞒太子多久,这套说辞他也早就准备好了。 要想拿捏住太子的脾性,只要营造两种人设:一是父亲爱子,二是一切罪责自揽,绝不迁怒于苏涟。 太子的品性高洁绝不是嘴上说说的,见惯了皇家自相残杀、尔虞我诈的斗争的他,越发觉得兄友弟恭、父母善子女孝有多么难能可贵。 而当初,大皇子梁言沪也是这么教他的。 太子还未来得及发话,侍女搀扶着苏涟便来了。 太子看见她,连忙过去搀扶: “涟儿,你怎么来了? 你身子还很虚弱,不宜下床,快回去躺着。” 苏涟松开手跪下: “殿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请殿下饶了堂叔……咳咳……” 太子一把扶起她坐到一边: “所以,你是来为苏康求情的?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苏涟脸上流下的两行清泪让太子不由得心疼。 苏涟:“因为有堂叔,才有今日的苏涟。 苏涟这条命是堂叔给的,若是堂叔有罪,那便让臣妾来替堂叔受了吧,也好报答堂叔的养育之恩。” 苏康伏在地上的身体挺直了几分,因为他知道,苏涟这步棋,他赌对了。 太子眼中纠结万分,沉默良久后,对着苏康开口道: “跟踪方衍一事,孤不追究。 但你让人给侧妃下毒,即便毒性轻微,但依旧不可饶恕。 你自己去领二十大板,罚俸半年。” 苏涟一听二十大板就有些惊慌,苏康已经年过四十,二十大板恐怕会要他半条命。 但是没等她求情太子便断了她的话。 太子:“涟儿不必再说,孤已经让步了。 苏经一事是苏康你自己请求重查的,既如此,那便让京兆府依法办理,你不得从中阻挠。 无论结果是流放,还是死罪!” 苏涟和苏康都震惊在原地,久未回神。 太子:“来人,扶侧妃回去休息。 苏大人,您该去受罚了。” 苏康领了罚后,被人送回了苏府。 与此同时,在会福楼用膳的叶絮之和魏澜疏也收到了消息。 魏澜疏:“竟然只是二十大板。” 叶絮之倒是并不意外,有苏涟出马,这苏康就不会有大问题。 叶絮之一边吃饭,一边抱怨道: “所以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了吗? 圣上的担忧也不是不无道理,殿下这性子只适合做盛世的王。” 盛世的王只需要考虑如何让老百姓的生活锦上添花。 倘若这世道乱一些,梁言季心中所谓的大爱,只会是某一部分人夺权夺势的阶梯。 帝王可以仁爱,但不能有爱。 仁爱也有限度,可如今对于梁言季来说,这个限度的界限在哪,要看苏家人的手伸到哪。 太过被动。 看着叶絮之这一脸愁容的模样,魏澜疏给她夹了菜: “圣上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北离的事情,朝政都交由殿下处理。 趁着这个空档,先把苏家的命门搞清楚,剩下的见招拆招。” 叶絮之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样难免会插手得多一些,对殿下来说……委实不好。 我觉得还是得适当放手,趁着这个节骨眼,让殿下自己把握住那个度。 还有那位苏侧妃,她可千万别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很多事需得让太子自己反应过来,事情才好办,一味的让她插手,终有一日太子也是会烦的。 这段时间太子都将自己处理过的政务一式两份让离九清送到她这里来,颇有一股她“垂帘听政”的模样。 那些政务叶絮之一一看过,其实治理国家就是一场黑白棋子的对弈如何走棋的过程就是如何治理的过程。 难度大同小异。 太子的那些政务处理得都很妥当,看得出来他是个温和的人,只要性质不严重,处理起事情来他可以让各方都满意。 除了……涉及苏家的事。 许是荣德皇后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他与苏家的关系,总之会似有似无的偏向苏家。 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会有不小的麻烦。 魏澜疏捏了捏她的小脸,一脸不悦: “距离我们的婚事已经没几日了,准世子妃,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啊。” 时间虽然紧,但是成国公府那边一切准备顺利,叶府这边叶秉之也和他说过不必担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府内事务有清河公主和成国公,魏澜疏则是一心都放在云水涧。 云水涧毕竟是齐武帝让人装修装饰的,冷清随性。 他以前不在意这些,如今叶絮之要住进去了,得有一些烟火气才行,这样叶絮之才会住得舒服。 叶絮之有些心虚,家中有那么多人替她操劳,自己反倒偷了清闲,做了甩手掌柜。 只是,嫁衣…… 叶絮之:“对了,嫁衣呢?” 第501章 临时抱佛脚绣嫁衣 魏澜疏捏着小脸的手改为捧着: “一会儿我悄悄带去听雨院给你,侯夫人那里我已经知会过了,她虽然觉得不合礼制,但是想想时间紧迫倒也没多抱怨什么。” 叶絮之笑了笑: “多谢世子,让我省去一个超级大麻烦。 那我们快回去,我女红不太好,说不定要绣好久。” 魏澜疏握着叶絮之的手,眼前的小狐狸时而精灵时而端庄,当真爱不释手。 —— 魏澜疏把嫁衣送了过来,还真让叶絮之眼前一亮。 这位绣娘不愧是给清河公主绣过嫁衣的,绣出来的嫁衣华丽绝伦,端庄优雅。 绣娘已经绣出来了主体,叶絮之只需按照绣娘的嘱托将剩下的绣完就行。 不过这个工程对于叶絮之来说要在二十日内完成,还是有些困难。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叶絮之闭院不出,专心绣制自己的嫁衣。 魏澜疏有好几个晚上来陪着她一起熬,看着叶絮之为了这件嫁衣都没好好睡觉,很是心疼。 终于在熬了十五个大夜之后…… 被张裳衣嫌弃了。 眼看着距离成婚只有五日了,叶絮之的嫁衣还有好几处没有完成,但是看着叶絮之略显青紫的双眼,张裳衣也不忍责罚。 只是帮她叫来了位救兵——叶灵之。 叶絮之看到叶灵之的那一刻感动得都快哭了,有了叶灵之,最多再熬上三个晚上,一定可以完成。 果不其然,叶灵之陪着叶絮之紧赶慢赶,终于是在成亲前两天完成了这件嫁衣。 叶灵之看着眼前的嫁衣,忍不住感叹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款式的嫁衣,绣纹精美,针脚细腻,还好我的那几针只是边角处,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破坏它的美。” 嫁衣的材质是上等的丝绸,柔滑如水,流光溢彩,光洁如镜,不敢想象叶絮之穿上它会是何等的模样。 它的款式相较如今的嫁衣更显独特,宽大的衣摆,层叠的裙摆,如孔雀开屏,如凤凰腾飞。 叶絮之已经累瘫了,任由蓉希给她按摩着肩膀和手臂,眼睛也累得不行,正闭目养神。 叶絮之:“你的针法相较之下也不遑多让,你不必谦虚。 等你成亲的时候给自己绣一件绝无仅有的,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可别学我,临时临了才来抱佛脚。” 不得不说,女红这种精巧活她是做不了了,就绣了这么几天,感觉自己的手和眼都快废了,看来她还是适合干那些动脑不动手的事情。 叶灵之看她一脸疲惫的模样,也不忍打扰,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不过她这份“救命之恩”叶絮之是记下了。 魏澜疏放心不下叶絮之,也顾不得什么新人成亲之前不宜见面的规矩了,晚上又来了一趟听雨院。 寻常他来的时候听雨院还是烛火通明,今夜过来竟已经歇下了。 魏澜疏放下心来,那就说明嫁衣已经完成了,小狐狸也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本想着直接离开不打扰她休息,可是来都来了,那便看上一眼。刚推开门侍女房的房门便被打开,蓉零一脸警惕的看向来人。 她才刚睡下,所以听到叶絮之房门打开的声音便立刻警觉起来。 不过眼看来人是魏澜疏,她家的准姑爷,她也只是朝着魏澜疏微微颔首,随后又关上门继续休息了。 魏澜疏只觉得叶絮之这几个侍女都还不错,很警惕。 一进入房间就看到被衣架悬挂起来的嫁衣,这是魏澜疏让那位绣娘根据叶絮之的形象身材专门设计的。 这件嫁衣只适合一个人,也只会属于一个人。 那就是叶絮之。 魏澜疏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叶絮之穿上这件嫁衣的模样了。 应该是太累了,叶絮之睡得很沉,但是脸上依旧难掩倦色。 魏澜疏的手轻轻拂上她的脸颊,心里只觉抱歉。 他也知道时间确实紧,但他等不了了。 尤其是经过这几次的大大小小的波折,还是得尽快将人娶回家看着才放心。 魏澜疏:“后日见,我的世子妃。” 魏澜疏俯下身,吻在唇上,窃玉偷香,这丝触感让他欲罢不能,可他不敢太过用力,打扰小狐狸休息就不好了。 不过,再等两日。 最后两日。 她便永远是他的了。 —— 叶絮之这一觉睡得很充实,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感觉把这十多天熬的夜一口气补了回来。 等醒过来时,府中喧嚣不断。 叶絮之知道,明日就是她和魏澜疏成亲的日子了,今日的叶府注定是不平静的。 “婳婳醒了吗?” 外面传来张裳衣的声音,叶絮之连忙出门相迎。 叶絮之:“醒了,母亲快进来。” 叶絮之亲昵的挽着张裳衣的手臂带进房间。 张裳衣看着还身着里衣的叶絮之,有些无奈: “你啊,等嫁到成国公府,可不能像在家这般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 你的婆母是清河公主,宫里出来的。 且不说她对你的态度如何,但你儿媳的态度得摆出来,晨昏定省什么的可不能自作主张就省了,否则……” 叶絮之:“好好好,女儿知道了。 这话母亲这几天都说了好多次了,女儿心里都记着呢。” 张裳衣还没说完叶絮之就没忍住打断了,因为这样的话这段时间张裳衣见到她就得说上一次。 叶絮之倒也不是嫌烦,就是每次张裳衣说着说着就会莫名的感伤,她知道,母亲这是舍不得她。 她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就不给张裳衣说下去的机会,否则说到后面两人抱一起痛哭流涕也说不定。 张裳衣静静的看着她,笑容温和: “我女儿聪明,这些自然都懂,母亲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前段时间你忙着绣嫁衣,我就没打扰你。 这是你的嫁妆单子,一直没来得及给你看看。 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对这些不上心,所以我和你父兄就自己商量着定了。 毕竟是你的嫁妆,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来得及改。” 叶絮之看着厚厚的一摞,有些惊讶: “这么多?” 第502章 成亲(一) 张裳衣:“你父兄还嫌少呢,要再加。 我说等你过目之后再决定,若你想再加点,那便再加一些。” 叶絮之连忙摆手: “够了够了你们莫不是忘了哥哥还没议亲呢,咱家虽说并不是一穷二白,但也没有万贯家产吧。 这一股脑全给我了,以后哥哥议亲怎么办。 更何况……咱家有这么多钱吗?” 她家虽说是武将世家,但是不贪污不受贿,哪来这么多的东西给她做嫁妆,还有这么多铺子。 看她鬼灵精的模样,张裳衣无奈的笑笑: “放心,都是正经收入。 除去正常给你的嫁妆,你祖父给你留了几间铺子,我这里也给了你几间铺子。 还有……你外祖父也给你的嫁妆添了几张单子。” 叶絮之愣了一下: “外祖父?这怎的好拿外祖父的东西呢。” 张裳衣眼睛里有些忧伤: “你外祖父年迈,如今又远在祈楚边境(祈朝和楚东的边境处)。 前段时间不是给他写了信说你成亲一事吗,他回了信。 说是公务原因,参加不了你的成亲礼了,但是外孙女成亲他也该有些表示,就在信中附了份单子。” 三皇子谋反事件后,北离一直蠢蠢欲动,好在北离内部出现问题才停歇下来。 姜南和楚东合力压制了边境上暴乱的北离兵,为了怕姜南或者楚东趁着祈朝内乱平息的空档趁虚而入。 齐武帝派了几位他信得过的朝臣前往边境督促防御工事。 叶絮之的外祖父正巧名列其中。 除去南靖的六年,在那之前,说叶絮之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一点都不假。 不仅在叶府是掌上明珠,随张裳衣回张府那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般的存在。 所说叶温对叶絮之是无限包容,那么这位外祖父对叶絮之就是无限再包容。 叶絮之写得一手好隶书,正是她的外祖父教的。 回想起来,她也好久没见过外祖父了。 叶絮之:“外祖父身体还好吗? 楚东靠海,风大,还适应吗?” 张裳衣点点头:“都好,只是说一开始吃不惯那些东西海物,时间久了倒也觉得美味。 还说等他回来定要捎上一些给你尝尝,就是路途遥远,保存是个问题,他正在想办法。” 叶絮之听到外祖父身体无碍心就放了下来。 叶絮之:“这些嫁妆,已经足够了,太足够了。 让父兄不必再往里面加了。” 张裳衣收了起来: “那行,母亲先收着,明日送你出门时一并给了你。 对了,今日母亲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关于你压箱底的嫁妆。” 叶絮之:? 叶絮之大大的疑惑。 压箱底的嫁妆?她好像没有听说过。 蓉希几人也是有些好奇,凑了耳朵过来听。 张裳衣使了个眼色后,身旁的齐嬷嬷拉着蓉希几人就出了门。 叶絮之更好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连蓉希她们都见不得。 张裳衣从一旁的布袋中取出了几本书,递给叶絮之。 叶絮之拿过一看,封面上什么也没有,可当她一翻开…… !!! “咳咳……咳咳咳……” 叶絮之成功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这是……春宫图! 里面的人儿赫然是在…… 叶絮之吓得立马合上,将书仍回桌上。 双颊微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裳衣。 叶絮之:“母亲,这是……” 有些事,出嫁前,该说还得说。 张裳衣拿起这几本书,小心翼翼的包裹好: “你我母女,有些事旁人不好开口,但我总该要同你说的。 这些个夫妻之事成亲之后你是必然要经历的。 你虽然身子骨有些弱,上次的受损还未完全补全回来,但好在世子是个疼你爱你的,想必这些事上他有自己的分寸。 可世子身强力壮,年轻力强,你这副小身板新婚之夜势必要吃些苦头。 但你相信母亲,也只是一时,那股痛劲儿过去了,接下来只管享受就行。 行事过程中切不可太过挣扎,否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可若是实在……实在受不了,你同世子说,想来他是会体谅的。 还有就是行房之后记得上药,否则下床行走都是钻心疼痛,药母亲也替你备好了,到时候齐嬷嬷会交代给蓉希她们。 这种书虽然见不得人,但是你在新婚之夜前多看看,到时候也能让你少受些罪。” 叶絮之脑瓜子嗡嗡的,她没想到母亲会对她说这些。 不过母亲说的对,既然成亲了,这些事总是要经历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魏澜疏,爱她如命之人。 叶絮之冷静下来: “女儿记下了。” 张裳衣欣慰的点点头: “那些事你都不用操心,有我们呢。 今日你就好好休息,想做什么做什么,开心就好。 明日……明日我的婳婳一定会是全京城最漂亮的新娘子。” 叶絮之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叶絮之:“辛苦大家了。” 辛苦这么多人在为了她一个人准备这么久。 辛苦这么多人牵挂她。 真的辛苦了。 —— 四月二十!!! 今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大日子。 因为今天,是魏澜疏和叶絮之成亲的日子。 在两人里,最紧张的,反而是魏澜疏。 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人儿,终于要是他的了。 而叶絮之更多的……反而是遗憾。 遗憾这么多挫折之后,自己好像还没来得及和一家人好好相处,就要变成外嫁女与另外一个人到另外的家庭里生活了。 京城很大,好在叶府距离成国公府不算太远,三条长街的距离,便是两个世界。 她以后的两个家。 昨夜,张裳衣本来是要开同她一起睡的,但总觉得有事情没安排完,总是睡到一半就起来去安排去了。 后来,叶絮之也睡不着了。 她不知道该忙些什么,好像所有的事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大家都让她安心睡觉,只有她知道,今夜是睡不着了。 没过多久,她也该起了,外面的天甚至还是黑夜。 蓉希把基本没怎么睡的她叫了起来,净面、上妆、换衣。 张裳衣后来一直没出现过,蓉雯也来了,帮着一起给叶絮之上妆。 第503章 成亲(二) 蓉雯这段时间害喜得厉害,终究是没能和叶絮之一同成亲。 蓉雯觉得自己已经答应叶絮之了,不想失约。 还是刘傅顾及着妻子的身子,将原本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都先摁下,一切要以妻子的健康为准,自己来找了叶絮之。 叶絮之当然不会说什么,只说要照顾好蓉雯,成亲礼再找时间办就好。 张裳衣特地请了一位京城里有名的胭脂铺的老板娘来为叶絮之上妆。 虽说叶絮之本就生得好看,但是一张原本素面朝天的脸在老板娘手里竟变得更加百媚玉颜。 老板娘还不禁夸赞道: “小姐这张脸本就是天上仙女,就算不上妆那也是全京城最美的新娘子。 草民能在仙女的脸上上妆,真是草民的福分啊。” 蓉希几人一听老板娘这么夸自家小姐,就跟夸自己一样开心,给老板娘包了个大红包后,就开始给叶絮之换嫁衣了。 蓉雯看着叶絮之淡淡的神色,有些担心: “小姐,怎么了?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蓉希几人这下才注意到叶絮之从早上起来就有些浑浑噩噩,连忙凑了过来。 蓉零:“是饿了吗?可是夫人说小姐不宜吃太多东西,一会儿穿上嫁衣之后不方便。 不然奴婢还是给您拿块糕点吧?” 叶絮之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不用,我没事。 就是心里有些莫名的……伤感。” 总觉得自己还没有怎么活,如今竟要变成他人妇了。 叶絮之抬眸看着蓉希: “父亲母亲呢?” 蓉希:“侯爷和夫人如今应该在前厅,小姐一会就见到了。 等姑爷来接了小姐后要到前厅拜礼的。” 眼看着快到吉时,叶絮之好似心里有个念头,不顾身上繁重的嫁衣和头饰,站起身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走。 屋内几人吓坏了。 蓉雯连忙跟上: “小姐,您要去哪? 吉时快到了,您不宜出房间。” 蓉希也快速拿了盖头追上: “小姐,还没拿却扇。大公子也还没来呢!” 叶絮之有兄长,所以从听雨院到前厅的这段路需要叶秉之来带她走过,将她顺利交给魏澜疏后,同叶父叶母行过拜礼,新娘便要离府了。 如今叶秉之还未来,魏澜疏此刻还被众人堵在门口,叶絮之却是出了听雨院。 叶承之也去堵门了,刘傅担心蓉雯,过来听雨院看了看,刚好遇到一袭嫁衣的叶絮之跑出来,吓了一跳。 刘傅:“大小姐,您这是……” 叶絮之语气急促:“父亲母亲呢?在前厅吗?” 刘傅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奴才刚从前厅过来,没有看到侯爷和夫人。” 没在前厅,那便只有芳沁院了。 叶絮之转头欲往芳沁院去,刘傅突然开口: “大小姐您要去哪?姑爷已经在叶府门口了。” 叶絮之头也不回,提着裙摆跑了起来: “让他先等着。” 蓉雯跑起来不方便,蓉希和蓉零蓉珠拿了却扇紧跟其后。 蓉雯:“你们快去,我留在这,一会儿大公子来了我便让他到芳沁院接小姐。” 几人不敢耽误,连忙追去。 一身新郎官打扮的魏澜疏今日气宇轩昂,春光满面。 此刻正被叶承之、楚绪、言亭宇甚至桑讳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堵在门口。 原先最棘手的是叶秉之,在刁难了他几个回合之后,叶秉之要进去带新娘了。 而魏澜疏则是让作诗就作诗,让打拳就打拳,堂堂成国公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看着自家爷被这样“刁难”,一旁的常允看得是津津有味。 一名小厮装扮的影卫来到常允耳边嘀咕了两句,常允不敢耽误,立马告诉了魏澜疏叶絮之此刻的情况。 魏澜疏笑容不减,只是快速回复了一句: “无妨,我等着。” 心里只是默默的有些担心起叶絮之,他知道,小狐狸恋家。 叶絮之一路小跑来到芳沁院,头上的步摇流苏因为奔跑来回晃动,额头布满细汗。 叶絮之进了院子之后,放慢脚步,一步一步走进屋内。 屋内,很安静,张裳衣坐在主位,不知在思考什么。 叶深则是手负身后,站在窗边。 叶絮之:“父亲,母亲。” 叶絮之轻声呼唤,拉回两人的思绪。 张裳衣:“你怎么过来了? 你就这样过来的?承言呢?” 叶深也连忙走了过来: “婳婳,你这是……” 叶絮之嘴角浅笑: “女儿找不到你们,就过来看看。” 张裳衣刚想张口,但又闭上,因为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前厅太过热闹,可越是热闹,他们夫妻二人就越是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一家好不容易可以平淡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可如今最疼爱的女儿,却要出嫁了。 想着到芳沁院里整理一下情绪,冷静片刻,但没想到叶絮之居然这个时候来了。 叶絮之伸手替张裳衣拭去脸上的泪,但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不争气的流了眼泪。 叶絮之:“也没什么,就是…… 就是想见见你们。” 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陵阳侯千金,叶家大小姐,叶絮之。 一会儿同魏澜疏一起再见他们时,她便是成国公世子妃,魏氏叶絮之了。 叶深哽咽的开口: “傻孩子,又不是嫁到天边去,就隔了三条街,你若想我们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我看谁敢拦你。” 张裳衣轻轻拥抱着她,手也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的女儿这样漂亮,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 不管你在哪,我们永远都会在。” “没有人想起还有我这个儿子和兄长吗?” 正在三人相拥之际,门口传来叶秉之的声音。 他到听雨院接人时,蓉雯告诉她叶絮之来了芳沁院,当即便立刻赶过来了,谁知刚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叶秉之上前双臂大展,同眼前的家人相拥。 叶秉之:“不管你是叶家大小姐也好,成国公世子妃也罢,你永远都是叶絮之,父亲母亲宠爱的女儿,我叶秉之最疼爱的妹妹。” 叶絮之心中暖暖的,这样的温暖来自家人,她最在意的家人。 叶絮之:“好。” 叶秉之伸手替叶絮之和张裳衣拭去眼泪: “好了,别误了吉时,迎亲队伍已经等着了。 一起去前厅吧。” 第504章 成亲(三) 叶秉之说完,蓉希立马进来送了却扇。 叶絮之接过却扇挡于脸前,由叶秉之牵着走在前方,张裳衣和叶深跟于后方,往前厅走去。 时间刚好,魏澜疏刚被“放行”进入叶府来到前厅时,叶秉之刚好牵了叶絮之也到了。 张裳衣和叶深坐在上位,叶絮之和魏澜疏站于厅中。 媒婆递上了成国公府的聘礼单子,足足三本,让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叶絮之和魏澜疏给张裳衣和叶深各自敬了茶。 魏澜疏:“岳父,岳母,宴如在此想二老做出承诺,此生唯有婳婳一妻,永不纳妾、不养外室、没有通房,生生世世敬重、宠爱、保护婳婳。 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若为誓言,甘受千刀万剐、天打雷劈之酷刑。” 誓言毒辣,叶絮之侧眸看了看他。 叶深对他这番话很是受用,能当着众人面说出不纳妾这些话,魏澜疏还是有些担当的。 叶深:“大喜的日子不宜说这些不吉的话,多的我便不说了,你只用记住你这番话就行。 我只有一个要求,说到做到。 你觉得呢,姑爷?” 魏澜疏恭敬行礼:“小婿铭记在心。” 张裳衣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莫要让她吃太多点心。” 叶絮之心头触动,手中紧紧的握着却扇的扇柄。 魏澜疏:“是,小婿记住了。” 吉时到,该送新娘上轿了。 叶秉之上前拉过叶絮之的手,慢慢的递到魏澜疏手中。 叶秉之:“你若对她不好,我可不管你是世子还是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会把她接回来,谁拦都不行。” 魏澜疏轻声笑着,握紧手中的柔荑: “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兄长。” 不知怎的,听到魏澜疏叫他兄长,叶秉之心里还蛮舒坦。 魏澜疏握着叶絮之的手往厅外走去,就在两人刚要踏出前厅时,身后传来: “婳婳!” 叶絮之身形明显一顿。 这是她母亲的声音。 叶絮之猛然回头,即便在控制,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而身后的张裳衣早已泣不成声。 魏澜疏满脸心疼,握着她手的力度又紧了三分。 张裳衣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硬挤出一抹笑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张裳衣:“去吧,快去吧。” 叶絮之久久未能回神,身旁的魏澜疏伸手搂过她的肩膀: “走吧。” 叶絮之又转过身去,两道身影在叶府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出了叶府。 成国公府准备的喜轿无比华丽,工艺精湛,雕刻、绘画、镶嵌工艺尽显其中。 火红銮金的八抬大轿在春光的照耀下,光彩熠熠。 魏澜疏和蓉雯将叶絮之扶上喜轿,随后自己翻身上马。 右手一抬,迎亲队伍的敲锣打鼓声响彻云霄。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目睹着这一场十里红妆,迎亲队伍看不到边,走了又走,热闹非凡。 行人看不到新娘的样子,但是如此精美绝伦的喜轿里,定然坐着一位貌若天仙的新娘子。 而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于众人中脱颖而出,英俊非凡,喜悦的神色像是打了一场久违的的胜仗一般。 这一场盛世婚礼之后,京城贵女无一不羡慕婚礼中的新娘,这位声名显赫的叶大小姐。 高高的酒楼之上,一人目睹了整个迎亲队伍从酒楼前的大街行过的场面。 他,是初戟。 当他收到初苒的信时,已经是四月初了。 初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写一封信,要么是聊聊家常,要么……就是说说她的情况。 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初苒都没有给他说过关于她的事,等他在收到关于她的消息时,竟说的是她的婚期定在了四月二十。 他也不知道为何,总想看看她穿嫁衣的模样,哪怕……哪怕迎娶之人,不是他。 他立刻用了三天时间处理了近期所有的政务,来不及部署,只带了一名心腹侍卫便从云京城出发。 加急办理了姜南商人的身份凭证,紧赶慢赶,终于在她成亲之日赶到了祈朝的京城。 可他失策了。 他以为祈朝新娘坐的轿子会像他们姜南花轿那样,没有轿顶。 众人可以一睹新娘的容貌。 他知道她就在喜轿里,可他什么都看不到。 侍卫眼看着迎亲队伍已经走远,王上却依旧没有动作,不禁开口道: “王上,或许咱们可以找公主帮忙。 公主现在是太子妃,可以带我们进成国公府。” 初戟无神的眼眸终于有了亮光。 拽下腰间的玉佩,立马吩咐道: “你拿着朕的玉佩到东宫找公主,告诉她朕会在成国公府门口等她。” 侍卫不敢耽搁,拿了玉佩便往东宫赶,好在之前太后寿宴时来过祈朝识得路,不然人生地不熟还真得费些时间问路。 初苒和太子今夜本就是要到成国公府参加婚宴的,如今看到初戟的玉佩,她震惊良久。 侍卫告诉了她来意,初苒便立刻行动了。 让人知会了太子一声之后快速赶到了成国公府。 刚到,就看到成国公府对面站着的那熟悉的身影。 这是在成国公府门口,一旁便是大街,人多眼杂。 初苒来不及同初戟多交流,只是差了人将他带到自己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王兄,一会儿跟着王妹即可。” 初戟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太子妃驾到,让本就热闹的成国公府安静了片刻。 清河公主和成国公都来相迎。 初苒笑容落落大方: “我与婳婳情同姐妹,想看着她拜堂,所以来早了些,殿下一会儿便来。 公主、国公爷只管去忙。” 初苒都这么说了,清河公主和成国公便将人迎进去后便也各自忙去了。 初苒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自家王兄,神情平静,常人看不出什么。 但她知道,他很难过。 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与初戟同样心情的,大概也只有梁言储了。 众人还未落座,梁言储已经在宾客席上喝开了。 一杯接一杯,仿佛无休止。 陈尚几次想劝,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505章 成亲(四) “迎亲队伍回来啦!” 这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初戟紧张得握紧拳头。 梁言储倒酒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放下酒壶,踉跄的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陈尚连忙去扶。 梁言储:“扶我过去。” 陈尚知道,四皇子醉了,但没有完全醉,因为还不到时候。 在众人的欢呼声和簇拥下,魏澜疏伸手牵过叶絮之的手,缓缓进入成国公府内。 成国公很大,但是主干道上全铺满了红毯。 门口到前厅的路两旁,站满了宾客。 叶絮之左手被魏澜疏牵着,右手执扇,缓缓行进。 行至一处,只觉身旁浓浓的酒味传来,叶絮之侧眸看了一眼,竟是梁言储。 居然喝了这么多。 察觉到叶絮之的余光,梁言储下意识退后两步。 许是酒味太重,熏到她了。 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手中牵着的,却是旁人。 梁言储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梁言储看着叶絮之的背影,只吟了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只如初见……只是当时已惘然。 呵,他们不是一首诗。 陈尚,他们一直都不是一首诗。” 梁言储欲倒,陈尚艺一直用力搀扶住。 陈尚:“是的殿下,他们不是一首诗里的。” 梁言储:“呵……该醉了。” 梁言储大醉,新人还未拜堂,他已经醉倒过去,国公府管家连忙吩咐了下人和陈尚一起把梁言储扶到了客房休息。 在快要离开前厅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四皇子殿下眼角划过的眼泪。 万物不动声色的永恒里,他们好像注定是两个方向的人。 他多么想祈求上天,给他一个可以相交的机会。 哪怕……只是心上一点点。 太子赶来时,新人正要拜堂。 众人见了礼后,他来到侧边同初苒一同坐下。 不经意间瞥见初苒身后不远处的男子,气度雄远,英俊非凡,只觉得面相有些熟悉,尤其是…… 同初苒竟有些相似。 而且这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叶絮之的方向。 初苒察觉到太子的目光,连忙开口道: “殿下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新人正要拜堂呢。” 一句话拉回太子的思绪。 太子笑着回答: “孤运气好。” 司仪:“拜堂喜气场,佳偶天成双。 吉时已到,有请新郎新娘!” 司仪的声音传来,喧闹的前厅顿时安静下来。 魏澜疏牵着叶絮之走进厅内,上位坐了清河公主和成国公。 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尤其是清河公主。 太子和太子妃坐在了上位之左侧。 司仪:“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 新郎新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叶絮之站右侧,魏澜疏站左侧,行夫妻对拜礼时,叶絮之的方向正好对着上位之左。 却扇挡住了脸,但是因为举的时间太久,叶絮之的手早就落了下来,只挡住了半张脸。 如今,露在外面的双眼正好同不远处的初戟视线相对。 叶絮之一瞬间愣了一下。 他怎么在这?太危险了。 这是她下意识的想法。 察觉到叶絮之的视线看向自己,初戟内心激动不已,但表面依旧镇定。 自己只是勉强露出一抹笑,对着眼前已经嫁做他人之妻、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儿,宛然一笑。 魏澜疏感受到叶絮之的目光,但他不能往后看,只是先叶絮之一步拱手行礼、弯腰低下了头。 叶絮之这下反应过来,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司仪:“礼成!送入洞房!” 魏澜疏复又牵起叶絮之的手,带着她往后院走去。 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了。 那是初戟。 视线交汇,没有“刀光剑影”般的对峙,更多的是……平静。 祝福?初戟做不到。 或许只有上天才知道,他用多长时间才说服自己不能抢亲。 他真的努力了,他努力告诉自己一旦抢亲她的人生就被他毁了。 她爱的家人还在京城,她爱的人……也在。 他输在了她不爱她。 这是致命的,也是根本的问题。 也是他再努力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双拳紧握,初戟朝魏澜疏微微颔首。 魏澜疏也同样点了点头,随后牵着叶絮之离开了前厅。 新人礼成,宾客落座。 等初苒再回头时,初戟已经不见了。 初苒有些惊慌,初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会去哪? 太子感受到初苒的紧张,连忙问道: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初苒笑笑: “没有,殿下不必担心。咱们也落座吧。” 太子拉着她起身,疑惑的开口道: “咦?刚刚有个气宇不凡的男子跟着你的侍女,怎么不见了。” 初苒没想到太子竟然看到了初戟,开口道: “臣妾最近不是购了一些姜南食料,那位便是送货的姜南商人,得知成国公府有喜事,没见过,便想着跟来看看。 毕竟是姜南人,不宜久留,看完便让他离开了。” 初苒神色自若,太子也未做他想。 太子:“原来如此,刚刚孤竟还觉得他同你样貌上有些相像。 看来是孤看错了。” 初苒心虚半天,没再说话。 初戟走出成国公府时,侍卫连忙牵着马迎了上来。 侍卫:“公子。” 初戟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热闹的成国公府。 初戟:“回吧。” 侍卫愣了一下,回?回姜南吗? 他们没日没夜的赶了那么多天的路,王上都还没同那位姑娘说过话这就回了? 初戟接过马绳,翻身上马。 初戟:“回吧。” 缓行而去。 侍卫也没有说话,跟着一并上马离开。 趁着太子和成国公说话之际,初苒的姜南侍女悄悄走来在初苒耳边说道: “太子妃,王上刚刚给了奴婢这个东西,说让太子妃转交给叶大……额,世子妃。” 初苒伸手接过,是一个小锦盒,至于手心中同样小巧。 初苒没有打开来看,因为这是初戟送给叶絮之的。 初苒:“王兄还说了什么吗?” 侍女:“王上说,这是……最后一件。” 初苒抬眸看向成国公府门口处,半晌才回过神来。 看着手心里的锦盒,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 可能到现在我才知道,爱是这个世上最不能勉强、最需要缘分的东西。 我终归做不了你的良人。 除了梦里,我或许再也见不到你。 ——初戟 第506章 成亲(五) 叶絮之再踏入云水涧时,云水涧已经焕然一新。 原本空旷的院子,如今被设计放满了盆栽和假石,青石板路左弯右绕,直铺到了房子门口。 魏澜疏:“见听雨院池塘里养的睡莲极好,我也在这里弄了一些。 不过没什么经验,到时候婳婳帮我打理。” 魏澜疏的声音传来时,叶絮之刚好被池塘里的睡莲吸引。 叶絮之:“可这池塘下是活水,地下水活跃时睡莲的根能坚持得住吗?” 听到叶絮之语气正常,魏澜疏算是放下心来了。 刚刚牵她下轿时不经意间瞥见她眼角泛红,他便知道在轿子中许是又哭过了。 走过来的一路上都感觉她手心凉凉,情绪低落。 眼下看来,美景治心。 魏澜疏:“母亲在园艺方面颇有心得,届时可请教她。” 魏澜疏牵着人儿走进喜房,扶着叶絮之坐在喜床之上。 他不可久留,外面还有一众宾客等着他。 魏澜疏:“我还得出去应付那些人,少不得要喝些酒,但不会多,也不会醉,放心。 若是头重,一会儿让蓉希帮你把凤冠先取下。 我让人备了些点心,你若是饿了便吃上几口,但不许多,知道吗?” 对于魏澜疏的细心,叶絮之一直是知道的。 乖巧的点点头。 魏澜疏快爱死了,这么懂事的小妻子。 却扇本是在喝合卺酒前才应拿下,只是此时的魏澜疏想提前窃玉偷香。 叶絮之还没反应过来时,拉过她手中的却扇,快速吻在红唇之上。 魏澜疏:“我的世子妃,好美。” 叶絮之眉头轻皱,没个正形。 叶絮之:“快去吧,听声音外面的常允该是拦不住了。” 外面的公子哥们叫嚣着让新郎官去喝酒,喧闹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 魏澜疏捏了捏她红润的小脸: “等我。” 然后起身出了喜房。 蓉希几人就守在门口,魏澜疏出来时,对其吩咐道: “伺候世子妃吃些点心,不宜多。若是困了,便让她休息一会儿。 我一会儿便回来。” 魏澜疏这般对叶絮之好,蓉希喜笑颜开: “是,世子。” 随后,给了云水涧的小厮一些喜糖之后,同蓉零蓉珠一起进了房间。 屋内叶絮之已经放下了却扇,正在舒展自己的胳膊和肩膀,这一路下来端正身形、挺直脊背,着实累人。 蓉希:“小姐,我来给你按按。” 蓉希小跑过来给叶絮之按摩肩膀,一旁的蓉珠拿了些点心过来。 蓉零:“蓉希,现在得改口叫世子妃了。” 蓉希傻笑着:“瞧我,老忘。 以后不能叫小姐了,得叫世子妃啦。” 叶絮之无奈,语气慵懒: “外人面前叫就行,只有咱们自己人时,你们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蓉希:“那不行,还是得叫习惯,否则一时改不过来口,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叶絮之颇为稀奇的看着蓉希: “你突然变这么懂事,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蓉希笑呵呵的: “蓉雯教的,让我多长几个心眼儿,嘿嘿。” 叶絮之一眼就看到蓉珠手里的点心: “快,快给我吃点儿,我要饿死了。” 蓉珠把一盘子点心分了三块放在另一个盘里端到叶絮之面前。 叶絮之有些委屈: “三块不够~” 蓉珠神情坚定: “世子妃且先吃点垫垫底,出发前侯夫人再三强调不能给世子妃多食,刚刚世子又说了一番。 为了您自个儿的身子着想,三块够了。” 叶絮之看了一眼蓉希和蓉零,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好嘛,三对一。 三块就三块吧。 叶絮之吃了三块点心,勉强满足吧,这下才突然想起来刚刚见到初戟的事。 叶絮之:“蓉珠,你去把离九清叫来。” 蓉珠愣了一下。 蓉珠:“世子妃,叫到这?” 这可是喜房。 叶絮之也反应过来了: “他在外面,我在里面,我就嘱咐他几句话。” 蓉珠:“那行,小……额,世子妃,您稍等。” 蓉珠转身还做了两下扇嘴巴的动作,让屋内几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叶絮之:“看吧,这口难改,私下里你们还是叫我小姐好了,不然我听着都不习惯。” 蓉零:“慢慢改嘛,对吧,蓉希?” 蓉希狂点头:“对的,世子妃。” 叶絮之:…… 很快,蓉珠就回来了。 蓉珠:“小姐,离九清在外面了。” 叶絮之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说道: “离九清?” 离九清:“小美人儿,后悔了? 这好办,小爷带你逃婚怎么样? 咱们可以去……哎哎哎,影卫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就是开个玩笑,咱先把剑放下。” 离九清话还没说完就开始求饶。 影卫? 叶絮之:“外面有影卫?” 离九清生无可恋的声音再次传来: “可不是嘛,这剑还在小爷脖子上呢,小美人儿要见死不救?” 叶絮之无奈叹气: “影卫先退下,我有事同离九清说。” 离九清轻快的声音传来: “还是你说话好使,说吧,需要小爷办什么事儿?” 叶絮之压低声音开口道: “我刚刚看到了姜南王,此时应该还没走远。 他身着藏青色外衫,腰间玉带是方形。 你悄悄跟上,若他还在京城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若他已经出京,你便不用管了。” 离九清心里头绪混乱。 小美人儿和姜南王都有牵扯? 这人脉……啧啧啧。 离九清没有反应,叶絮之有些疑惑: “你听到了没有?” 离九清:“听到了听到了,这就去办。 不是我说你,成亲的日子你这脑子也不消停消停,果然嫁给这些世家贵族就是累人。 你说你不如跟了我,小爷带你勇闯天涯、浪迹江湖、恣意潇洒、好不快活。 也总好过你当这什么世子妃整天想这……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影卫大哥,小心这剑,它锋利啊…… 我这就走,这就走……” 离九清的声音渐渐远去,叶絮之再次无奈的摇摇头。 这人成功的实践了什么叫不长记性。 影卫对阁主是绝对信任和崇敬的存在,在影卫面前撬墙角,只能说他胆大包天。 第507章 洞房(一) 现在还只是下午,叶絮之估摸着魏澜疏要晚上才会来,她好困,但是这一身嫁衣和凤冠8太过繁重。 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更不是。 虽说魏澜疏觉得太重可以先把凤冠取下来,可是凤凰缠绕在了头发上,取下容易,要再重新戴上又得费些功夫。 麻烦。 叶絮之最后只能是先趴在桌上对付着休息一下,虽说不太舒服,到好歹可以减轻一下头上的重量。 蓉希几人也是一大早就跟着她忙前忙后,此刻也是有些累的。 蓉零蓉珠有武功体力相较好一些,两个人轮流到门口守着,魏澜疏来了好叫醒叶絮之。 魏澜疏来的不算晚,临近傍晚便从酒席上脱身了。 蓉零看到魏澜疏,忙行礼到: “世子,您来了。” 屋内蓉珠赶紧叫醒蓉希和叶絮之。 魏澜疏:“嗯。” 推开门,只见叶絮之睡眼惺忪,一副疲倦模样。 魏澜疏:“不是说累了就取下凤冠休息吗,怎的在桌边就睡下了。” 蓉希几人看到魏澜疏来识趣的退了出去。 叶絮之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 “取下又得戴上,麻烦,这样凑合一下还行。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魏澜疏走到她身后,替她按摩着肩膀。 魏澜疏:“宴席上有父亲撑着,我就溜了。” 叶絮之闻了闻: “酒味这么淡,那些人能放过你?” 魏澜疏:“不能,一个个的就想灌我酒。 提前吩咐了常允,我的酒里三分之二的水,有酒味,但不多。 装醉溜的。” 叶絮之真想说一句:不愧是你。 叶絮之也不想再拿却扇了,反正魏澜疏都见过了,一直拿着手也酸。 魏澜疏将桌上的合卺酒一分为二,递了一杯给叶絮之,嘴角带笑。 魏澜疏:“世子妃,该走流程了。” 叶絮之伸手接过,两人手臂缠绕,距离拉近。 琼筵不醉玉交杯。 喝了交杯酒,叶絮之终于可以卸下这一身繁妆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她快饿死了。 叶絮之眼巴巴的看着魏澜疏: “魏澜疏,我要饿死了。” 魏澜疏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 “早就准备好了。常允!” 门被打开,常允招呼着人一道一道将菜端了进来。 叶絮之眼睛里瞬间放光。 叶絮之:“蓉希她们今日也没怎么吃呢,记得也给她们安排一下。” 常允:“世子妃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爷、世子妃,请慢用。” 常允带人退了出去,嘴角的笑可是一直都没放下过。 他家爷终于如愿以偿啦!!! 更开心的是! 魏澜疏放了无名阁三日假!包括他! 常允觉得今晚做梦都能笑醒,这都多亏了世子妃啊! 叶絮之看着退出去的常允,有些不解的问魏澜疏: “他好像……很激动。” 魏澜疏自然知道他为何激动,拿起筷子给叶絮之夹了块红烧肉。 魏澜疏:“他的主子有了夫人,当然激动。” 叶絮之:…… 叶絮之已经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全程没有停歇,魏澜疏则是在一旁默默的给她夹着菜,偶尔吃上几口。 良久,叶絮之终于停筷。 肚子满足了,这下可以解放全身了。 叶絮之:“蓉希,我要沐浴。” 蓉希叫了下人去打水,但是,叶絮之发现浴桶虽在屏风之后,可是依旧在这个房间里。 虽说这间卧房很大,但是浴桶所在仅仅是用了屏风遮挡,而魏澜疏…… 还在这里。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没有说话。 魏澜疏装傻: “怎么了?” 叶絮之:“我要沐浴。” 魏澜疏点点头:“正好,我也要沐浴,既然成亲了,一起吧。” !!!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行!” 魏澜疏走上前拥着她: “为什么不行,我们是夫妻。” 叶絮之有些哑口: “不行就是不行,起码……起码现在不行。 少给我装蒜,你先出去。” 魏澜疏在她侧脸亲了一口: “那行,我到隔壁去洗,洗好我再进来。” 说完就出去了,蓉希几人紧接着就进来替叶絮之卸妆、卸钗环。 蓉希憋着笑: “世子对世子妃可太好了,处处都谦让着。” 蓉零:“世子妃的眼光一向是准的,不然怎么可能选择世子,对吧?” 蓉珠:“那当然,世子可宝贝咱们世子妃了,咱们不是一路看过来的吗。”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叶絮之只觉得是被魏澜疏灌了迷魂汤。 叶絮之:“世子知道你们这么夸他吗? 他那人禁不住夸,容易飘,以后小声点夸。 对了,这到底是成国公府,公主……额,母亲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你们切不可像在叶府那般随性,还是得注意规矩。 不管在府内还是府外,谨言慎行总是好的。” 蓉希、蓉零、蓉珠:“是,世子妃。” 所有都卸下后,叶絮之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也没有这么轻松过。 一番沐浴更衣,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等她再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不过喜房之内烛火通明。 魏澜疏已经换洗结束,叶絮之出来看见他还愣了一下。 眼下他在她梳妆盒前不知在干什么。 魏澜疏看到她出来: “婳婳,过来。” 叶絮之迈着疑惑的步伐走到他身边,竟看到他将两幅小像贴在了她的梳妆盒镜子旁边。 一个她,一个他。 叶絮之:“这小像……你从蓉希那里偷来的?” 叶絮之记得她的这幅小像是在蓉希那里。 魏澜疏:“没偷,她自己给的。 我都是你夫君了,她当然给我了。” 叶絮之:“那这个哪来的?” 叶絮之指着魏澜疏形象的那张小像问道。 魏澜疏:“西街有位剪纸大师,让他剪的。” 叶絮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是费尽心思。 贴在叶絮之的梳妆盒上,这样每日叶絮之起床梳妆就都能看得见。 魏澜疏一把拉过叶絮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背对着他。 伸手搂着细腰,将头放在叶絮之的肩膀上。 叶絮之身子一惊,心中有些“不妙”。 魏澜疏:“还有一个流程没走完。” 叶絮之:“什……什么?” 第508章 洞房(二) 魏澜疏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叶絮之吓得搂着他的脖子。 叶絮之:“魏澜疏!” 魏澜疏抱着她向床走去,将怀中人儿温柔的放在床上之后,轻声问道: “还记得楚少夫人送给你的生辰礼吗?” 叶絮之不解:“怎么了?” 魏澜疏:“现在给你看。” 魏澜疏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递给她。 叶絮之看着面前包裹完好的东西,盘腿坐起伸手接过。 将外面包裹好的布一层一层打开。 映入眼帘的三个字让她一瞬间失神。 她是真的想把言亭雅叫来问问她是怎么想到要给自己送春宫图这种东西的。 叶絮之瞪了魏澜疏一眼后将两本书扔在一旁。 魏澜疏重新坐在她旁边重新拿起,竟然当着她的面打开了! 叶絮之:“魏澜疏,你……” 叶絮之不经意间瞥见,还真是……五花八门、多种多样的……姿势。 瞬间从脸红到耳朵。 魏澜疏合起书来,好生放回柜子。 魏澜疏:“看来你这好姐妹是怕婳婳一窍不通,这才送了这东西来。” 叶絮之恨不得将头埋到枕头里: “你闭嘴。” 魏澜疏看向叶絮之的眼神很放肆,也很大胆。 这代表什么意思叶絮之不用问也知道。 可是……她有些怂了。 叶絮之坐在床上往后挪了两步: “那个……我累了一天,着实有些困了,不如就先睡觉吧。 你也累一天了,就别折腾了,快睡吧。” 魏澜疏哪能不知道叶絮之的小心思,一把拉过玉足带到自己眼前。 双手撑在叶絮之两侧,就这么看着她,眼神炙热。 魏澜疏:“我不累。 婳婳累了没关系,我出力就行。” 说着,俯身而下。 叶絮之终于示弱,两只手撑在魏澜疏胸口: “等一下,不然……不然再等等? 我……我还没准备好,有些……有些害怕。” 叶絮之小眼珠滴溜转,魏澜疏知道小狐狸又在打小算盘了。 只是这番娇羞模样,却更加让魏澜疏难以自持。 就连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可是我,等不及了,就今晚。 婳婳,流程得走完才算圆满。” 说完不等叶絮之再开口,便已经封住了红唇。 双唇缠绕,魏澜疏一只手就将叶絮之的两只手攥在手里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轻解家人裳。 一番热/吻,两人都气喘吁吁。 魏澜疏将头埋在叶絮之的脖颈汲取芬芳,叶絮之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着/寸缕,身上之人也是半/衣果模样。 前戏已足,魏澜疏忍耐得已经足够久,上下起伏的胸口都在预示着两人情到深处。 魏澜疏沙哑的声音再度袭来: “婳婳,放轻松。” 魏澜疏红着的眼眶告诉叶絮之,今晚是注定躲不过了。 认命的求饶道: “你轻点,她们说会很疼。 我若说疼,你便停下。” 得她这句话,魏澜疏说完一个“好”字之后,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强烈的欲/望。 扯下两人之间最后的阻碍,亲吻所爱之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看着身下人儿情迷不知深处的神态,魏澜疏终于满足的得到了她。 (这里省略一百字,因为不过审。) 扑面而来的,是愈演愈烈。 叶絮之后悔为什么就信了魏澜疏的鬼话。 眉头紧皱,只想着这人放过自己: “魏……魏澜疏……” 魏澜疏此刻已经疯魔,这样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迷人的声音传来,一人是舒服的,一人是痛苦的。 魏澜疏替叶絮之拭去额头的细汗。 嘴角上扬,诱人心魄的嗓音传来: “婳婳,我是谁?” 叶絮之脑子混乱,身上的不适感渐渐消失,此刻已经被魏澜疏带得开始懂得享受。 叶絮之不想回答他,但身上之人锲而不舍的又问了一句: “乖宝宝,回答我,我是谁?” 叶絮之:“魏澜疏……” 魏澜疏:“魏澜疏是你的谁?” 叶絮之从来没觉得魏澜疏这么烦人过,但是现状不得不让她向魏澜疏示弱。 叶絮之:“夫君……” 一声“夫君”叫得魏澜疏全身飘逸,不自觉的,让这份情感更加浓烈。 叶絮之早就没控制住发出了动人的喘/息和呻/吟,像小猫一般呜咽的声音只会让魏澜疏更加狂热。 魏澜疏依旧努力,凑到耳边: “婳婳,我是你的夫君。 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嗯?” 叶絮之跟随节奏彻底失了自我,一来一回。 叶絮之:“嗯,我是你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魏澜疏还是那般情深似海。 春天的夜色不像冬天那般干燥,万物之前隐有露珠。。 天空云月相间,似在追逐,似在嬉闹。 这一夜,注定难眠。 不管是人,还是夜色。 洞房美景画良辰,我见犹怜绝代人。 俏枕依来春色撩,新裳褪去欲情焚。 落红点点白单艳,娇喘吁吁蜜意深。 水乳交融天地老,刚柔并济道成真。 蓉希不知道这一晚上送了几次水进去,或许,连魏澜疏都记不清。 每次结束,他都能温柔的帮她擦洗,却也能每次擦洗结束就开始迎来下一波。 叶絮之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不管她再怎么求饶,魏澜疏的感情不减分毫。 最终力竭,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时,只见天空大亮,身旁已无人。 叶絮之一惊! 今日是第一日,该去给公婆奉茶的! 时间约莫是晚了。 她也……完了。 刚要起身,身上的酸痛感袭来,腰也痛,某个部位也痛,哪哪都酸,哪哪都痛。 魏澜疏一大早就起床到院中打拳练武,结束沐浴完刚回房间,就看到半起身的叶絮之。 (ps:太难了太难了,不是不给你们肉吃,是真的给不了。大家凑合看吧。) 第509章 新婚第一日的气 魏澜疏一脸笑意,畅快无比。 魏澜疏:“怎么不多睡会儿?” 叶絮之不想看他,见他走近将一旁的枕头直接朝他扔去。 魏澜疏轻松接住,走到床边顺势搂住蛮晚。 魏澜疏:“我给你上过药了,现在还疼吗?” 叶絮之不领情,直接推着他: “离我远点,不想同你说一句话。” 这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沙哑难听。 魏澜疏见状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叶絮之没说话伸手接过一口气喝完,直接把杯子扔到他怀里。 狗男人骗了她几次她都快记不清了。 叶絮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是脚一落地就感觉从小腿一直酸到大腿。 魏澜疏一把稳住她的身形: “婳婳,我错了,别不理我。” 叶絮之甩开他的手: “蓉希,我要洗漱。” 蓉希在外面听到声音想要进来,但被常允拦住。 身后的蓉零蓉珠也有些不解。 蓉希疑惑: “你干什么?世子妃要洗漱了。” 常允脸上笑眯眯的: “蓉希姑娘,对不住。 爷吩咐了,他什么时候把世子妃哄好了,什么时候放你们进去。” 蓉希同蓉零蓉珠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屋内的叶絮之也听到常允的话了,气愤的看着他: “你是三岁小孩吗? 今天第一天,我该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奉茶的。” 叶絮之往哪边走,魏澜疏就往哪边拦。 魏澜疏:“父亲母亲那里我已经知会过了,他们不介意,什么时候去都行。 这是母亲的原话。” 这种事情魏澜疏不会骗她,可就算不去请安这也大中午了,她也不好再去睡了。 叶絮之:“我就要现在去,你给我让开。” 叶絮之伸手要去拿外衫,魏澜疏抢先一步拿过给她穿上。 叶絮之自己打开了房门,就看到常允站在门口,蓉希三人站在另一边。 魏澜疏微微皱眉,一个健步过来挡住了叶絮之半个身子。 看到叶絮之开门,常允惊慌别过头去。 常允:“世……世子妃。” 叶絮之不解魏澜疏这是作何,只是朝着蓉希几人说道: “蓉希打水来,我要洗漱。” 蓉希:“是,世子妃。” 说完,魏澜疏一把将叶絮之拉进屋内。 叶絮之:“你这是干什么,松开我。” 魏澜疏将她带到镜子面前,开口道: “世子妃确定要这么出去?” 叶絮之定睛一看,怒气冲天。 叶絮之:“魏澜疏!我再也不理你了!” 脖子上、锁骨处,甚至衣服之下的胸部位置,密密麻麻的吻痕。 叶絮之真就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已是四月末,天气转热,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魏澜疏有些愧疚,原以为没这么明显,但没想到今早起来竟然颜色这么深。 魏澜疏:“我给你抹了药,但没这么快见效,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淡下去。” 听见这话,叶絮之更加气急: “用不了几天是几天?三天后回门你不知道吗? 你……” “扣扣扣!世子妃,水来了。” 蓉希的声音传来,叶絮之转过身去不想再看他: “进来。” 蓉希端水进来,蓉零蓉珠一个进来整理床铺,一个为叶絮之搭配好今日所穿衣服和所戴首饰。 叶絮之这才注意到床单被套已经被更换过,应该是昨夜换的。 不,今早。 因为他硬生生折腾到今早。 叶絮之洗漱完要换衣服,看到魏澜疏还杵在这儿,瞬间不爽。 叶絮之:“我要换衣服,你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出,屋内的三位侍女不约而同愣在原地。 这……小姐啊,您现在是世子妃,这位可是您的丈夫啊~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魏澜疏不仅不生气,还好脾气的应到: “嗯,好了叫我。” 等魏澜疏出去后,叶絮之这才开始换衣服。 等她脱去外衫的一刻,蓉希三人终于知道叶絮之这一大早的怒气从哪来了。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疯狂了些吧。 蓉希:“怪不得世子昨夜突然让人送药进去,原来是…… 世子妃,疼吗?” 叶絮之用手摸了摸,这些痕迹疼倒是不疼,就是太过明显。 叶絮之:“还好,看着严重而已。 蓉珠,给我找条丝巾,别太薄。” 薄了挡不住,毕竟还要去见公婆,被看到的话……她可没那个脸。 蓉珠:“哦……哦,好的,奴婢找找看。” 三人昨夜是轮流守在院外,蓉希或许没听到,但她和蓉零是习武之人在院外听得一清二楚。 她家世子妃的声音可是一夜没停过,足显激烈。 受苦了受苦了,世子妃受苦了。 蓉珠止不住的在心里如此念叨。 门再打开时,魏澜疏站在院内喂着鱼,转头看向他的夫人,清冷娇艳。 叶絮之身着苍绿色衣裙,发髻已不再是少女髻,头上不缀繁饰,仅一支青玉簪,一支金镶玉鎏金流苏步摇。 脖颈处围了一条淡青色丝巾,搭配衣裙并不显得违和。 魏澜疏知道围巾的作用,稍显心虚。 叶絮之没看她,迈着步子往外走去,只是步伐不大,毕竟有伤。 叶絮之:“常允,带路。” 常允下意识看向魏澜疏,魏澜疏浅笑着摆摆手,自己快步跟上,同叶絮之一排走着。 蓉希几人像看热闹一般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谁知这人还不老实,非要去拉叶絮之的手,被叶絮之甩开两次后仍旧不要脸的拉第三次。 魏澜疏:“我若用力,婳婳可是甩不开的。” 威胁她? 好! 叶絮之任由他拉着往清河公主的院子走去。 但一路上无论魏澜疏怎么哄,叶絮之都不同他说一句话。 完了,他怎么就忘了狐狸脾气倔呢。 这下可难哄了。 清河公主和魏长林的院子名叫竹栖堂,因为成国公府大,布局设计也精巧,着实绕了好一番路才到。 刚到门口,就听见侍女大喊着: “见过世子、世子妃。” 魏澜疏:“嗯,父亲母亲都在吗?” 侍女笑容灿烂: “在的在的,公主和国公爷正等着世子和世子妃一起用膳呢。” 闻言,叶絮之有些意外。 第510章 我搂的是自己的夫人 她原想着这个点清河公主和成国公应该早就用完膳了,她来奉个茶,然后回云水涧吃就行。 魏澜疏拉着她: “走吧。” 清河公主和成国公已经在厅门口等着,看到魏澜疏和叶絮之,纷纷笑着。 清河公主:“膳食都准备好了,也不知婳婳的口味,我让厨房都备了一些。 不过我可记着呢,婳婳不喜浪费,每道菜品都不多,重在品尝。” 夫妻二人上前见礼。 魏澜疏:“父亲,母亲。” 轮到叶絮之时,清河公主期待的表情外露。 叶絮之:“父亲,母亲。” 清河公主:“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 魏长林也很开心: “你母亲一大早就起来为你准备菜单,着实费了番功夫。” 叶絮之:“有劳母亲了,婳婳不算挑食,什么都可以的。” 清河公主:“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妨事。” 清河公主一眼就瞥见了叶絮之脖子上的丝巾,她可是门清。 看来,她离抱孙子孙女不远了。 想到这清河公主内心就开始激动万分,连忙拉着叶絮之就进入厅内。 进屋第一件事,还是得先奉茶。 新妇第一杯茶,这是必不可少的。 叶絮之提起裙摆正要跪下,魏澜疏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制止。 魏澜疏:“不用跪。” 叶絮之怒嗔其一眼: “哪有站着奉茶的。” 清河公主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 “宴如说的是,不用跪。随意一些就好。” 魏长林笑着点点头。 叶絮之妥协,端了茶奉到清河公主面前,弯腰奉上。 叶絮之:“母亲请喝茶。” 清河公主笑着接过: “好。” 叶絮之:“父亲请喝茶。” 魏长林同样满意的点点头。 叶絮之这个儿媳妇,一开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魏澜疏喜欢,他们相信魏澜疏的眼光所以他们也喜欢叶絮之。 而且,叶絮之压得住魏澜疏。 魏澜疏到底只是个弱冠青年,虽然他们从不过问,但他们隐约可以猜得出魏澜疏是在替齐武帝办事的。 他们一家凭借着太后和齐武帝的皇家宠爱,地位被无形中置于百官之上。 保持中立、不参与党争虽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明哲保身最稳妥的办法。 尤其是在此次平反叛乱的事件中,魏长林真切的看到了叶絮之的闪光点。 这个女子,可以拿捏得住魏澜疏,胸有沟壑,是非明辨,于成国公府而言百利无害。 奉茶结束,一家人终于可以用午膳了。 叶絮之还是有些自责的,寻常人家这个时候或许已经开始准备下午茶了。 叶絮之:“今日是婳婳来迟了,连累父亲母亲到这个时候还未用膳,以后儿媳一定……” 魏澜疏:“我们也不是常常都和父亲母亲一起用膳的。 你不必自责,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也是你的家。” 叶絮之还未说完,魏澜疏就打断了她的话。 清河公主见状也插话翻: “是啊婳婳,这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吃咱就什么时候吃,不必有所顾虑。” 这话说的让叶絮之受宠若惊。 不过自己还是得要有自知之明,哪能像以前一样天天睡到自然醒。 可这个决定也就维持了一顿饭的时间。 饭饱神虚,再加上昨夜一宿的劳累,在回云水涧的路上叶絮之就觉得自己有些犯困了。 魏澜疏看出她没睡够:“时间正好,回去睡个午觉?” 叶絮之依旧没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魏澜疏上前几步搂过夫人的腰,并排走着。 叶絮之刚吃完饭,不想使劲,只是嫌弃的开口道: “你能不能别随时动手动脚的?” 魏澜疏一脸无辜:“我搂自己的夫人,有问题吗?” 叶絮之转过来脸去。 叶絮之:“早知道你这么无赖,就不嫁你了。 真后悔!” 魏澜疏紧搂的右手不仅没放松,反而更紧了几分。 魏澜疏:“哎,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油嘴滑舌,谁知道你这么能装! 叶絮之觉得自己之前听说的和认识的那个魏澜疏都是假的,不,都是表象。 他就是个骗子,如今这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一踏进云水涧,叶絮之就吩咐了蓉零搬来一张躺椅放在了院中。 在听雨院里她也常这么干。 午后于院中躺椅上小憩,最是惬意不过。 不过魏澜疏粘人得紧,同样让人搬来一张躺椅就放在她旁边。 她没管,自己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魏澜疏同样动作,只是躺下之时还非得牵住她的手。 微风拂过,院中草木作响,时而鸟鸣之声传来,却更显寂静。 如花似月,岁岁年年。 共占春风。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得以如此,知足,常乐。 魏澜疏的手牵上叶絮之的那一刻,某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浅笑,如沐春风。 某人是谁? 成国公府世子妃是也。 —— 东宫。 太子昨夜在成国公府喝了个大醉,初苒照顾了一夜。 太子一觉睡到了隔天下午,醒来看到初苒手杵额头于桌上小寐还有些意外。 本欲起身,但是酒喝太多,尚不清醒,乏力得很。 太子:“咳咳……” 初苒猛然惊醒。 初苒:“殿下,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头还疼吗?” 对于初苒的关心,太子下意识有些……愧疚。 因为他虽然醉,但没有断片。 昨夜呢喃之中,他好像一直在叫……涟儿。 太子看着初苒忙着给他准备洗漱用具的身影,几欲开口: “昨夜,孤……” 太子才刚开口,外面侍女的吵闹声便传进屋来。 “殿下,是殿下醒了吗?” “你做什么?要擅闯吗? 殿下正在休息呢。” “求你让我见殿下一面吧,侧妃醒了。” …… 太子:“涟儿醒了?” 初苒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臣妾不……”知。 话还没说完,只见太子直接起身出了门。 “殿下!侧妃醒了,想要见您,快随奴婢去吧。” 侍女看到太子开心至极,两人一同出了院子。 她当然知道他去哪里。 初苒看着手上准备好的净脸帕愣了好一会儿。 一只手抚在胸口,这样的感觉有些难受。 可又转念一想,他们可是青梅竹马,而她不过是圣上强塞过来的。 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王兄,还真是难兄难妹。 第511章 好好相处 初苒的侍女阿莹,也就是刚刚同苏涟院中的侍女起争执那位。 她是初苒的陪嫁侍女,这段时间以来初苒和太子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也着实心疼她。 太子待初苒好吗?显然是好的,太子妃的体面她都有。 但也不好,那就是太相敬如宾了些,反而同侧妃更像夫妻。 阿莹上前接过初苒手中的净脸帕,又将原本给太子洗漱的用品都收拾好。 阿莹:“太子妃,多想无益。 咱们的日子,咱们自己得过好。 今日天气甚好,要出去走走吗?” 初苒兴致不佳,摇摇头: “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儿,没事不用来打扰。” 阿莹也没再开口,她是初戟特地安排给初苒的陪嫁侍女,看到初苒这样她当然心疼。 想到离开姜南之前初戟的交代,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试着求助叶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成国公世子妃。 阿莹觉得,她该去找一趟叶絮之的。 太子赶到苏涟院里时,苏涟刚刚起身。 太子连忙过去搀扶: “怎么起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苏涟看到太子,埋怨的看了一眼给太子报信的自己的侍女小露。 太子:“看她做什么,就算她不来孤也是要来看你的。” 苏涟:“妾已经无碍,连续睡了几觉,如今已经大好。 殿下本就日理万机,妾一起身便听说昨日叶家和成国公府大婚,殿下多喝了些。 想着应是还未醒,自然不好打扰。 不知殿下可有不适?酒多伤身,得顾及自己的身子。” 太子扶着她起身坐到桌子旁: “宴如成亲孤高兴,多喝了几杯。 不过太子妃照顾得妥当,倒是没有不舒服。” 苏涟表情为难,似有犹豫,许久才起身跪地。 这一举动倒是给太子吓一跳。 太子:“涟儿,你这是……” 苏涟:“殿下,几年前的那个案子是妾的错,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堂叔不过是听从妾的吩咐而已。 还请殿下看在堂叔当初给了妾一个活命机会的份上,饶过堂叔。 妾甘愿责罚,任凭处置。” 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 太子于心不忍,伸手将其扶起。 太子:“你身子未愈,先起来。” 太子强势,两只手直接将她搀扶起来坐在一旁。 太子:“涟儿是觉得孤很傻吗? 你我相识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孤一清二楚,你这是想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孤告诉你,没门。” 对于太子来说,苏康是苏涟的恩人,这不假,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若他想要以此来让苏涟成为他的工具,他不会允许。 苏涟眼泪满眶,这件事毕竟是她做错了。 太子:“苏康那边孤已经处罚过了,关于苏经,当年既错了,那便不能再一错再错。 既然是苏康自己提出来的重审当年案,那便重审,该什么罪,就得什么罪。 律法威严,不容侵犯。 苏康孤也处罚了,好在京兆府的案牍尚在,他没得逞,否则同样是条罪名。 至于你,涟儿。 你是苏家人不假,苏康于你有恩也不假。 你是个明事理的,有些事你不碰得,就算是太子妃也是同样如此。 孤想你知道孤说的什么意思。 同样的事情,下不为例。 太子妃善良温和,你也是。 她自姜南远道而来,在我祈朝举目无亲,中毒一事非她所为,孤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太子替苏涟擦去眼角的泪水,苏涟抬眸看着他,点点头。 苏涟:“殿下所言极是。 太子妃贤淑端庄,与妾情同姐妹,妾自当同太子妃和谐相处。” 苏涟一向是懂事有分寸的,得了她的话,太子心里便放下心来。 —— 叶絮之再醒来时竟然是在屋里,她记着自己不是在院中吗? 应该是魏澜疏把她抱进来的。 叶絮之:“蓉希!” 门外蓉希听见声音立马推门进入。 蓉希:“世子妃,你醒啦。” 叶絮之一边下床,一边开口道: “我睡了多久?” 蓉希端来水来给叶絮之洗漱。 蓉希:“也就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也还好。 睡一觉叶絮之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许多。 叶絮之:“魏澜疏呢?” 蓉希略带埋怨的看着叶絮之: “世子妃,世子是您的丈夫,您不可对他如此……直呼其名讳。” 叶絮之无所谓的开口道: “这又没外人。 更何况,你胳膊肘往外拐了蓉希。” 蓉希委屈的撇了撇嘴: “出嫁前夫人特地交代奴婢的,她说你听见世子妃好几次直呼世子名讳,可千万别形成习惯。 尤其是如今成亲之后,让人听见了对你对世子都不好。” 怪不得,她就说蓉希这小胆子怎么敢这么教育她。 原来背后有人撑腰呢。 叶絮之:“行行行,世子呢?” 听见叶絮之喊“世子”,蓉希笑着回答道: “世子在书房,应该是在处理公务吧。” 公务?无名阁放假三天,他哪来的公务。 叶絮之净完脸和手后起身: “去瞧瞧。” 叶絮之来到书房时,书房外只有常允一人守着。 常允:“参见世子妃。” 叶絮之:“不必多礼,魏……额,你家爷呢?”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打开。 魏澜疏笑容温和,拉过她的手带进书房。 魏澜疏:“睡够了?” 叶絮之:“还好。” 之前来过一次魏澜疏的书房,如今算是第二次。 还记得当时的第一感觉吗? 那就是……大。 面积大,布局大。 叶絮之走到魏澜疏书桌前,随意拿起一张纸,这居然是份口供。 叶絮之:“无名阁不是休假三日吗? 你还有什么公务要处理?这些是什么?” 魏澜疏绕过她坐在座位上,然后搂过其腰带到自己腿上。 魏澜疏:“不是无名阁的事情,这是大理寺的。” 叶絮之疑惑:“大理寺?为何?” 魏澜疏看着她好奇的眼神,将头靠在她的胸口。 被叶絮之无情推开:“正经点。” 魏澜疏:“我如今任了个大理寺卿。” ! 叶絮之瞪大眼睛:“圣上给你的?” 好端端的怎么当起官来了。 第512章 求助 魏澜疏:“算……也不算吧。 圣上觉得既成了亲,我这身份于外人看来没个一官半职着实说不过去。 圣上让我自己选,我觉得官职太高太显眼还事多,但官职太低圣上又不乐意。 权衡之下所幸就选了大理寺卿。” 叶絮之鄙夷的看着他,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叶絮之:“我一个外人都知道大理寺案件堆积如山,你可倒好专挑事多的做。 那你可有得忙了。” 大理寺案件错综复杂,而且算是疑难案件,在叶絮之看来魏澜疏显然是自讨苦吃。 魏澜疏当然没这么傻,他选大理寺卿有一个很重要的点。 那就是大理寺官衙距离成国公府不远。 成国公府占地大,并没有在城中心,像大理寺这种有监牢的官衙一般设置在城边,更远的会在郊区。 魏澜疏就是不想同叶絮之太远而已。 魏澜疏:“应该还好,我找了两个帮手,都是得力干将。 没准交给他们,我也能做甩手掌柜。” 叶絮之:“谁?” 魏澜疏:“言亭宇和方淮。” 叶絮之颇为意外,一文一武,这搭配还挺好。 言亭宇也是待军营的,不过是京畿布防军。 至于方淮,听说被调换过两次官职,如今所任什么叶絮之倒是不太清楚。 但是当初和方衍、叶承之一起位列三甲,依然是有些能力的。 叶絮之:“怎么想到选言大哥和方淮?” 魏澜疏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叶絮之的手,白白的,软软的,手感极好。 魏澜疏:“自然是做过一番调查的。 言亭宇在京畿布防之中颇有手段,听说发生过几件案子都是他调查办理的,我看了看案牍卷宗,处理得很好。 方淮的话此人有一很大的优点,撰写文书一丝不苟、言语明朗,而且对于案牍卷宗这类文书的整理、记载很有一番风格。 有他二人搭配,我相信便没我这个大理寺卿什么事了。” 顶多平时审阅一下他们办理过的、无法定案的案件就行。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 “敢情你是让他们来替你做苦力来了。 毕竟你才是大理寺卿,总不好事事让人家来办。 知道吗?” 魏澜疏没应,将头靠在她肩头: “再不济也还有常允呢,他跟着我许久,知道我的处事风格,会替我办的。” 叶絮之无语了。 合着这人就是一点事不想干。 叶絮之挣扎着起身: “真是懒得同你说。 走了,不用晚膳吗?” 魏澜疏连忙起身跟上: “等我。” 刚出书房,只见一名小厮进来同常允禀报道: “门口来了位侍女,东宫的,她说自己是太子妃身边的,想要见世子妃。” 常允:“身份可验了?” 小厮:“已经验过了,确实是东宫的腰牌。” 叶絮之觉得或许是初苒想叫她吧。 叶絮之:“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下人就领了阿莹来到云水涧。 叶絮之一眼就识得她确实是初苒的侍女。 阿莹上前行礼:“奴婢见过世子、世子妃。” 叶絮之:“起来吧,可是太子妃有事寻我?” 阿莹面露难色开口道: “世子妃见谅,此番来找世子妃,太子妃并不知情,是奴婢自作主张的。” 叶絮之看她的神情,觉得初苒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让蓉希几人退下了。 叶絮之:“这里只有我与世子了,我与太子妃也是有些情谊的,你直说无妨。” 既然叶絮之是初戟信任的,那么阿莹自然也信任,直接开口道: “奴婢想请世子妃劝劝公主。” 阿莹说了句公主叶絮之差点没反应过来。 阿莹:“虽然她现在是祈朝太子妃,但她永远都是我们的三公主。 公主苦尽甘来,好不容易遇到宠她如亲胞妹的王上,虽说和亲一事是先王决定的,但王上说了只要公主不愿便可不用和亲。 可是公主愧疚当年废太子对王上做的那些事,竟自请和亲。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祈朝,公主是孤独的。 太子殿下仁爱仁义,待人宽厚,与公主的相处中也是克己复礼。 久而久之,公主对殿下自然是有些真正的夫妻情谊的。 可是殿下对侧妃……那才叫不一般。 公主知道,殿下和侧妃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她就算再喜欢殿下也是规规矩矩,尽好太子妃本分。 但奴婢知道,公主每每因为殿下和侧妃在一起而受到冷落时,她都很难过,奴婢都看在眼里。 奴婢不忍看着公主这般委屈,所以想请世子妃帮个忙。” 叶絮之心下疑惑,这种情况她能帮什么忙,总不好让她教初苒怎么去争宠吧。 阿莹猛的跪在地上,吓了叶絮之一跳。 叶絮之:“你这是……” 阿莹:“世子妃聪慧善良、有主见。 奴婢虽然没怎么同世子妃相处过,但殿下同公主说过。此番战乱平叛世子妃功不可没。 奴婢希望世子妃可以帮助公主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处处以他人的感受为第一位。” 阿莹这番话让叶絮之很是意外。 她还以为阿莹是想让她帮初苒争宠之类,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叶絮之这下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阿莹: “你觉得现在的太子妃并没有为自己而活?” 阿莹红着眼眶: “以前在姜南时,公主心有大爱,总怕会因为自己是废太子的胞妹而给王上带来麻烦。 那个时候,她处处替王上着想,她是为王上而活。 和亲,她是为了姜南百姓,为了大局。 如今成为太子妃,情窦初开,她想着夫君是天,做什么都以殿下为第一位。 可若是殿下与公主双向奔赴便也罢了,殿下有自己心爱的女子,公主……一腔热情终究是会付诸东流。 奴婢说句放肆之言,等日后殿下承继大统,后宫妃嫔众多,公主数十年的深宫生活,她该怎么熬? 奴婢也想公主像世子妃这般活得自由,活得通透。 起码什么人都不为,就为了自己。 奴婢不想公主将殿下当做自己的天,不想她守着殿下流泪过日。 她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第513章 魏澜疏的万贯家产 叶絮之笑容泛着暖意,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叶絮之:“我记着你叫阿莹?” 阿莹点点头。 叶絮之:“阿莹,你虽只是个侍女,但你这番话……震撼到我了。” 在这样一个时代,或许叶絮之也不敢说自己活得通透。 如今她也嫁了人,魏澜疏就算再听她的话,私下里她如何放肆,他也是她的夫。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他该有的体面。 因为夫妻同心,互为一体。 但没想到阿莹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想让初苒换个方式喜欢太子,不被其左右情绪,不靠他的恩宠度日,感情即便不如愿也能过自己的日子。 这番言论……很大胆,但叶絮之听进去了。 叶絮之:“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为太子妃着想的。 可感情之事最为复杂,也最难放下。 公主能想通自然最好,但公主若仍旧执迷,便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可以试试,但我也没信心。” 听到叶絮之松口,阿莹感激涕零。 阿莹:“世子妃愿意帮忙已是莫大的恩惠,奴婢感激不尽。” 叶絮之拍了拍她的肩: “好了,回去吧。 常允,差人送她回东宫。” 阿莹给二人行了礼后便跟着常允离开了。 魏澜疏全程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叶絮之看他沉默不语,开口问道: “在想什么?” 魏澜疏从背后抱着她: “于太子妃这个身份而言,太过重于夫妻感情,最后受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这个侍女忠心,能为太子妃想到这些着实不易。 但是……对于恩爱夫妻中的丈夫来说,妻子的依赖是很让他幸福的一件事。 婳婳,你好像都没有依赖过我。” 魏澜疏回想起来他与叶絮之相识之后的种种,叶絮之聪明,很多事她都有办法解决。 她都没有依赖过他,反而是他放不下她。 叶絮之偏过头看着魏澜疏的侧脸: “谁说我没有依赖过你,当初我被劫持的几次,不都是被你救出来的吗? 这还不依赖?命都在你手里了,想什么呢。” 魏澜疏没动: “可那几次就算没有我,承言也都在,他武功同我不相上下,也能救出你,这不一样。” 魏澜疏这人别看平时待人清清冷冷,疏离感强,但是心思极其细腻和敏感。 叶絮之感受到他确实在意这个,便也好脾气的哄着。 叶絮之:“那行,今后我多依赖依赖你,可以了吗,夫君?” “夫君”二字出来,魏澜疏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松开手扳过叶絮之的身子重重落了一吻。 魏澜疏:“好的,夫人,咱们去用膳。” 叶絮之被他气笑了,像个孩子一样。 叶絮之:“一会儿我的菜你给我夹,我不动手了,你夹什么我吃什么。” 魏澜疏心中高兴至极: “遵命,夫人。” —— 因为第一夜的疯狂让叶絮之心有余悸,所以昨夜她说自己身上还很疼,魏澜疏放过了她,两人只是相拥而眠。 今夜她说明日回门,留下像之前那般的印记太不好了,而且之前的还都只是淡了一些,没有完全消失。 魏澜疏觉得有道理,今夜也放过了她。 这下叶絮之更激动了,主要是明日就是她回门的日子了,她可以好好解放几日。 她和魏澜疏提前准备好了回门的东西,清河公主不放心,也过来看了一转。 叶絮之心里打了小算盘,这次回门她想在家里玩上两天再回来。 魏澜疏太可怕,她有些顶不住。 这事她已经偷偷清河公主说过,清河公主当然同意。 魏澜疏那里她没敢说,要说了这人绝对不会同意,不过等回家后让张裳衣开口,到时候他自然不敢反驳。 叶絮之想着魏澜疏如今当官了,婚假三日休沐之后是要去上任的。 即便他不上任但事情要办、早朝要去,不会和她在叶家多待, 自己不过是在娘家待两天,他新官上任,日理万机,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魏澜疏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叶絮之,将人抱在自己腿上。 魏澜疏:“世子妃很闲?那不如来做点有意思的事。” ! 叶絮之回过神来,警惕的看着他: “你昨晚才答应我的,这就想变卦了?” 魏澜疏将头埋到她的锁骨处: “不弄出痕迹不就好了……” 叶絮之将他的头推开: “不行! 你答应过我的,你得说话算话,不然你就到书房睡去。” 魏澜疏有些委屈,食髓知味,可苦了他了。 叶絮之无视他的不舍,坚持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很长的单子出来。 叶絮之:“差点忘了正事。” 叶絮之将单子递给他: “这是目前我名下的一些铺子和产业,我自己经手的可以说是……没有。 我都经商兴趣不大,这些基本都是父亲母亲、哥哥,还有祖父和外祖父给我的。 既然已经是夫妻了,我有多少底细总得告诉你一声。” 魏澜疏接过,只是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又折好还给她。 魏澜疏:“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我也该给夫人看看为夫的底细。” 说着,魏澜疏也起身来到柜子里一口气搬出两个柜子。 魏澜疏将柜子打开: “我这里没有如你一般的明细名单,这些是官府开具的产业证明或者是地契房契一类的。 约莫还有一部分在母亲那里,有的铺子交给母亲打理了,说不准过段时间她会交到你手上。 分布有些广,大部分集中在京城和东部一带,也有一些在边境城,但是少。 类型也多,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大概都有些。 平时都有专门的人打理,我也只是过过账。”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满满当当的两大柜子,第一想法是: “你这些……都是合法的吧?” 魏澜疏被她逗笑了: “夫人觉得呢?” 也不怪叶絮之想歪,虽说成国公是公爵,清河公主是公主,魏澜疏也深受太后宠爱,但是也未免太有钱了一些。 叶絮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躺平了。 叶絮之:“你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家底,父亲母亲没把你养成纨绔子弟可真是太厉害了。” 魏澜疏没想到叶絮之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这个。 第514章 回门 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只是父亲母亲厉害吗?” 叶絮之温柔笑靥: “夫君也厉害。” 对于叶絮之每一次的夸赞,魏澜疏很是受用。 叶絮之:“到时候若母亲真交给了我,我再还给你,我没本事打理,你找人去弄吧。” 魏澜疏:“好,不过……夫人说错了一点,得惩罚。” 叶絮之:? 叶絮之:“什么?” 魏澜疏一把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什么叫还给我,我的,就是你的。 而你,是我的。” 叶絮之惊慌失措: “魏澜疏,你想反悔?” 魏澜疏将人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眼神爱意缱绻: “今日看到你与蓉希她们打闹,想来你是不疼了。 放心,不会留下痕迹的。” 魏澜疏笑意温柔,说完就俯身含住红唇。 叶絮之哪是他的对手,身形一压,推都推不开,纹丝不动。 叶絮之:“唔……唔……魏…魏澜……” 手也没闲着,直接开始解她的衣服。 叶絮之终于寻得空隙,手掌直接挡住嘴。 叶絮之:“你……你要不先冷静冷静?” 魏澜疏已经眼眸猩红,看得出来他忍得很辛苦。 表情委屈,一脸难过的看着叶絮之: “婳婳不懂为夫的辛苦,实在忍得难受。 可怜可怜为夫,嗯?” 叶絮之怂怂的,看着魏澜疏这副模样她就开始腿软。 叶絮之:“可我……我……我还是有些怕的。” 洞房那一晚叶絮之的确很疼,也很痛苦,虽说后期她也舒服到了,但是回想那一晚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尤其是那一瞬间的钻心之痛,都记不清流了多少眼泪,怎么求饶魏澜疏都没有停下来。 这样的体验对于她来说,有些后怕。 魏澜疏看出她的顾虑,轻声在耳边呢喃道: “这次不会疼的,一切都交给我,嗯?” 还没等叶絮之开口,魏澜疏的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亲吻着她的脖颈、锁骨、胸口……一直往下……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赤诚相待”。 叶絮之已经开始脑子迷糊,感觉自己身处仙境,云雾飘渺间只身穿梭其中。 时而欢快,时而悠扬,于云彩之上起伏,于天地之间旋转,于山川之间跳跃。 彩云绵延千里,与飞鸟嬉闹,与花儿为舞。 一夜无眠,辗转难寐。 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云霄之后,叶絮之知道,她又被魏澜疏给骗了。 …… 叶絮之是被身上的酸痛感给折磨醒的,醒来之后她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反正天已经大亮。 屋外悉悉索索,像是搬东西的声音。 叶絮之撑起身子想开口,只觉得嗓子很痛,声音有些哑: “蓉……咳咳……蓉希? 蓉希?” 门突然被打开,是魏澜疏。 魏澜疏往床边走来,叶絮之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魏澜疏替她拉好被子:“我已经派人去叶府告知父亲母亲了,说我们可能晚一会儿到。 东西我都让人准备妥当了,等你休息好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发。 你要不再多睡会儿?” 叶絮之浑身难受,没给他好脸色: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魏澜疏依旧好脾气的开口道: “打我骂我都行,但别和自己置气。” 叶絮之掀开被子就起身,魏澜疏伸手搀扶但被她躲开。 脚刚落地,叶絮之只觉得腿软腰酸,站都快站不起来,扶着床沿稳住身子,朝门外喊着: “蓉希,我要洗漱。” 蓉希立马打了水来,同蓉零蓉珠一起伺候着叶絮之洗漱、上妆、穿衣。 怪不得魏澜疏说不会留下痕迹,感情这些痕迹都在衣服下面,没有裸露出来的地方。 胸口、腰肢以及…… 脖子和锁骨处没有新的痕迹,已经被重新上了药,经过了两天,药已经见效,消下去大半。 准备好后,叶絮之扶着蓉希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府门口,上马车,叶絮之都无视魏澜疏想要帮忙的手和他这个人。 坐在马车上,叶絮之闭目养神,依旧没有理他。 魏澜疏这才知道,事情大了。 魏澜疏:“我错了,婳婳。 碰到你,我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昨夜……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尔反尔,你若心中有气,打我骂我都行。 但千万别不理我,婳婳?” 叶絮之缓缓睁开眼,但没看他: “世子金尊玉贵,我哪敢动手。 我很累,世子还是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叶絮之很少动怒生气,同人这般冷战,魏澜疏还是第一个。 叶絮之上车之后一直都坐在同一个地方,尽管魏澜疏非常不要脸的同她挤在一处,叶絮之都不为所动。 不看他,不推他,不动如山。 因为这次,叶絮之是真的有些生气。 常允:“爷,世子妃,叶府到了。” 叶家一行人都等在了府门口迎接。 魏澜疏先下马车,然后搀扶着叶絮之下来。 此刻的叶絮之已经换上笑脸,和魏澜疏一起连忙上前行礼。 众人说说笑笑一起进了叶府。 张裳衣:“怎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身体不适?” 魏澜疏心下一颤,看向叶絮之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叶絮之脸上笑意不断: “许是知道今日要回门,昨夜太过高兴了些,没休息好吧。” 叶深埋怨的看着她: “就在一个城里,虽说有些距离,但又不是不能见到,身子要紧。” 叶絮之:“是,父亲说的是。” 叶深看着端坐的魏澜疏,开口道: “听说宴如任了大理寺卿?可上任了?” 魏澜疏恭敬回答道: “刚上任不久,成亲得了三日假,明日正式上任。” 叶深点点头:“大理寺事情多,也得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魏澜疏:“是,父亲,宴如谨记。” 这边叶深、叶舒、叶承之同魏澜疏等男丁在聊着,另一边则是张裳衣、叶絮之和叶灵之姐妹等女眷在说话。 叶絮之:“哥哥没有回来吗?” 没看到叶秉之,叶絮之有些疑惑。 张裳衣:“说是一会儿就到。 你回门怎么能少了他这个兄长呢,早早就差人送来了信儿,说是等军营那边事情安排好了就立马赶回来同我们一起用膳。” 叶秉之回来得赶巧,菜刚准备上,他就回来了。 第515章 放她三日 叶秉之风尘仆仆,盔甲都未来得及卸,进门来将风吟枪一手扔给了叶府小厮,一手解下盔甲之后的披风一并扔给小厮。 边走还边说道: “我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路线直奔叶絮之,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眉头轻皱: “怎么感觉三日不见又瘦了一些呢? 可是我那妹夫没好好照顾你?” 魏澜疏规矩的给叶秉之行礼,这一举动让众人有些震惊。 魏澜疏:“兄长训斥的是,是宴如的错。” 叶絮之怒怒的看了叶秉之一眼: “哪有瘦了,每顿我都吃很多的。” 叶秉之打趣得看着夫妻俩: “少贫,妹夫都承认了。 所以这顿我给你夹菜,得多吃点。” 张裳衣无奈的看着几人,然后对叶秉之说道: “你也别贫了,快去换身衣服,难不成你要穿着这盔甲同我们用膳不成?” 叶秉之微微一笑: “哪能,诸位先吃着,承言去去就来回。” 一家人说说笑笑,自然要等叶秉之来一起吃。 不过叶秉之很快就换了身常服过来,落座后终于开席。 叶家武将出身,用餐氛围自由,没有食不言一说。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吃着饭。 魏澜疏一直都在顾着叶絮之,给她夹菜,给她倒水。 叶絮之不想家人看出端倪,也是同他表现得很是恩爱。 魏澜疏:“这道鱼不错,刺被我剔了,你尝尝。” 叶絮之夹起放在口中,确实很鲜嫩。 叶絮之:“你别给我夹了,你也多吃些。 哥哥你也是,多吃一点,我碗里已经很多了,我都快吃不完了。” 叶秉之和魏澜疏一左一右都给叶絮之夹菜,叶絮之实在吃不完了。 魏澜疏:“无妨,你若吃不完,我替你吃。” 几人看着魏澜疏这般宠叶絮之,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男人们聊得正高兴,一个接一个的多喝了几杯。 叶絮之看着自家父亲和兄长一个劲的同魏澜疏喝酒,有些头疼。 魏澜疏也就算了,叶深年纪大,不宜喝得太醉,叶秉之明日还要练兵,一身酒气怎么行。 趁人不注意拉了拉叶秉之的衣角: “哥哥,同父亲少喝一点,我记着明日你还要训练。” 叶絮之开口,叶秉之自然是会听的,看着自己父亲已经开始说醉话,叶秉之就觉得这个量已经差不多了。 魏澜疏除了脸色微红之外,其他倒是还好。 叶秉之:“行,今日就先喝到这儿,反正也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一起喝酒的日子多着呢。 阿霖在这陪宴如说说话,我送父亲回芳沁院休息。” 张裳衣看着已经醉了的叶深很是无奈。 然后悄悄同叶絮之说道: “知道你今日回门,你父亲昨夜可是兴奋得一宿没睡。 倒是看他很久没这么醉过了,说明他今日是真的高兴。” 叶絮之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 “高兴就好,女儿就是来让父亲母亲高兴的。 对了母亲,我打算在家里留个两三日,再陪陪你们。” 此话一出,不仅张裳衣,另一旁同叶承之说话的魏澜疏也愣住了。 张裳衣有些紧张的问着她: “怎么了?你和宴如……吵架了?” 好端端的刚成亲就回娘家住,对于叶絮之,张裳衣第一反应就是叶絮之和魏澜疏是不是吵架了。 但看今日这情形又不像是吵架的样子。 叶絮之汗颜,她这一家人,怎么一猜一个准呢。 叶絮之当然不能承认是魏澜疏惹毛了她,连忙摇摇头: “怎么可能,刚成亲我们吵什么架。 只是我想着反正也不远,趁着回门,便留在叶府住上两三天再回成国公府也不迟。 况且我已经同婆母说过了,婆母也同意。” 张裳衣:“同公主说过了?” 叶絮之点点头。 魏澜疏心下又沉了几分。 张裳衣看向魏澜疏: “可宴如不是要上任去了嘛,如此一来岂不是距离跑远了?” 大理寺距离叶府可是有好长一段距离呢,且不说魏澜疏上任后要去早朝,上完早朝还要到官衙点卯。 一来一回,这路程可就太远了些。 魏澜疏还没说话,就被叶絮之抢了先: “没事,他新官上任,正事重要。 等过个两三日他再来接我就行,是吧,夫君?” 叶絮之说完看向魏澜疏。 言外之意就是魏澜疏并不住在这里,等叶絮之住个两三日后魏澜疏再来这接她就行。 魏澜疏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魏澜疏毕竟是世子,叶絮之无法无天也就算了,张裳衣还是要顾及一下魏澜疏的面子。 张裳衣:“宴如觉得呢?” 魏澜疏:“婳婳说的是,让婳婳在这再陪父亲母亲几天。 届时宴如再来接婳婳回府。” 一听,张裳衣自然乐意,叶絮之多陪他们两天可是巴之不得呢。 魏澜疏眼眸黯淡下来,看向叶絮之的眼神里可怜、委屈,还有愧疚。 但这些都被的叶絮之无视了。 叶絮之对着魏澜疏温柔一笑: “天色不早了,夫君不然先回府吧。 明日还有早朝,今夜饮了酒,早些休息。” 魏澜疏眼神里很是不舍,但没办法,谁叫他确实混蛋骗了她呢。 魏澜疏起身行礼道别: “嗯,那宴如便先回府了,母亲和婳婳早些休息。” 走到门边时,这人又突然回过头来: “婳婳,好好陪父亲母亲,三日后我来接你回府。” 叶絮之扯着嘴角,笑意温柔: “好的,夫君。” 叶絮之眼神里依旧空冷。 魏澜疏知道,这次叶絮之是真生气了。 也罢,放她三日,三日后应该气也消了。 这一夜,叶絮之吵吵着要和张裳衣一起睡。 娘俩安排好叶深后,又专门安排了人守着他。 两人回听雨院就寝,谈天说地,约莫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魏澜疏夜幕时偷偷来听雨院找小妻子,结果听到屋内还有张裳衣的声音。 只觉得小狐狸心真狠,没有多待,很快便离开。 只是这一夜没有妻子拥眠,魏澜疏睡得格外难受,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孤独感袭身。 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叶絮之了。 最终,一夜难眠。 第516章 开解初苒 知道叶絮之是故意躲他,魏澜疏识趣的没来叶家烦她。 叶秉之一大早就赶回军营了,叶深酒喝多了,如今还没醒。 叶絮之正和张裳衣吃着早膳。 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张裳衣有些无奈: “这时辰也不早了,难不成你在成国公府也起那么晚? 那可不行啊,你现在是世子妃,成国公府里多少人眼睛盯着呢。 更何况你婆母可是清河公主,以前在家那是我们惯着你,回了成国公府可不能这般慵懒。” 叶絮之没心没肺的笑笑: “婆母宠我,没有那些个晨昏定省,她亲口说的。 更何况……也不是我不想早起啊……”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张裳衣虽没听出来,但是自家女儿,她是了解的。 张裳衣:“和宴如吵架了吧?” 叶絮之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 “这也能看出来?” 她和魏澜疏从昨日下马车开始可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 张裳衣轻笑一声: “你可是我女儿,你那点心思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虽然你们一直都表现得很恩爱,但是就瞧着宴如那讨好的模样,我就知道你在生他的气。 尤其是你说要留在叶府几日时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明显你俩冷战呢。” 张裳衣把两人猜得透透的,叶絮之所幸也不隐瞒了。 叶絮之:“他确实惹了我,不让他长个记性我咽不下这口气。” 张裳衣一听,气得敲了一下叶絮之的头。 张裳衣:“你啊你,他是你的夫君,又不是你的仇人,你这还报仇呢。 更何况他对你什么样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你别太过火。 他那边我会去敲打,宴如年轻,血气方刚的,又那么爱你,那方面的想法难免强烈了些。 他既知错,你就多担待,别老耍脾气。不过好在他也惯你这脾气。” 叶絮之正喝粥呢,听到张裳衣这话着实被呛了一番。 叶絮之:“咳咳……咳,不是母亲,这你也知道?” 张裳衣表情得意: “你父兄是男子看不出来,但你以为衣领捂高一些了母亲就看不出来了? 母亲是过来人,心里门儿清着呢。” 好吧,除了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这些女子闺事叶絮之在张裳衣面前毫无隐私。 叶絮之:“我是理解他了,也没见他理解我啊。 冷他三天,我也清闲三天。” 张裳衣偷笑着。 她也不好多插手,他们夫妻俩的事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更何况……是这种事。 叶絮之也没闲着,记挂着初苒的事,给她递了帖子。 很快,初苒应了帖子,两人相约到京郊踏青。 侍卫们在林边守着,侍女也是远远跟着,两人相伴走在林间。 初苒笑着,看得出来这一趟出来,她很开心。 这里只有她们两人,倒也自在,没有那些君臣礼的束缚。 叶絮之:“就这么开心?” 初苒:“当然开心,我在祈朝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婳婳你这么个朋友。 那些官员妇和世家小姐的宴席也会邀请我,但我不喜欢。 在那些场面里,我不自在。 她们一句两句都夹枪带棒,一会儿看不惯这个,一会儿编排那个,即便不是对我,我听着也不舒服。 刚开始还以为你也会去,打听一番之后才知道你从不参加这类宴会。 但我不行,不喜欢也得去。 在姜南,这种事也不少,但是那时候王兄宠我,我不乐意去的他从不要求我去。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有些事……由不得我。” 初苒说完,感觉叶絮之没动静便转过头看着她。 叶絮之笑着回看着她:“说出来,心里有舒服一些吗?” 初苒反应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同别人说这些。 初苒:“好像确实松快不少。 婳婳,跟你出来我很开心。” 叶絮之没说话,思绪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阿苒,这里只有我俩,我想同你说几句贴心话,希望你也能真诚、诚实的回答我。 阿苒,你喜欢殿下吗?” 初苒愣住,但是对上叶絮之,她不想隐瞒。 初苒苦笑着:“但他喜欢的是苏涟,不,应该说是他们两情相悦。” 叶絮之点点头: “嗯,我也看出来了。所以呢?” 所以? 初苒不解:“所以什么?” 叶絮之:“所以你就这样了?整天情绪低荡,看着殿下和侧妃恩爱自己在一旁暗自吃醋、生闷气? 可殿下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圣上。 他不会只有你和苏涟,那些个大臣会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女儿、孙女安排入宫为嫔为妃。 而你,是未来的皇后,统领六宫,漫长岁月,你要怎么对待?” 初苒没说话,因为她想听听叶絮之后面的话。 叶絮之:“你的侍女告诉我,你在姜南时喜欢骑马、喜欢制簪。 而你如今,整日钻研煮茶,不为别的,因为殿下喜欢喝茶。 阿苒,我不想你变得同那些后妃一样整日里为了只会争风吃醋。 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眼里有光,神采灵动,可是如今,你的世界里好像只存了一个殿下。 阿苒,你喜欢殿下,这没有错。 殿下喜欢侧妃,他也没有错。 可人,总要学会爱自己,做自己。” 尤其是在看到初苒如今消瘦的身形,叶絮之便知道了阿莹为何那么担心初苒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她把太子看得太重,这份感情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占据了她内心的全部。 可她是太子妃,这层身份是不会允许她和太子像寻常夫妻那般的。 这一点不帮她纾解开来,未来受苦的只有她自己。 初戟帮助了他们一家太多,初苒又是他在意的亲人,初苒信任她,自己说话她总是会听进去一些的,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初苒抬眸看着叶絮之: “婳婳,你为何会想到同我说这些?” 她和太子的事……叶絮之好像很了解。 叶絮之笑着拉过她的手,两人继续走着: “是你的侍女阿莹,她在意你,于是找到我,同我说了你的情况。 你待我如友,我自然也希望你过得好。” 初苒没再说话,叶絮之也没有开口。 第517章 初戟送的戒指 两人来到溪水旁,潺潺的溪水从山间流出,流向远方。 春风吹过山林,树枝晃动,树叶作响。 鸟儿于林间穿梭,你追我赶。 叶絮之不知道初苒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她突然就笑了,笑得灿烂。 初苒:“我制作的簪子连王兄都说好看,他的手艺也是我教的。 婳婳喜欢什么样的,我亲手做了送给你。” 叶絮之看着她,也笑了,心中畅快。 叶絮之:“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看着两人在溪水旁笑得开怀,蓉希转头对着阿莹说道: “看吧,没问题了,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阿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打心眼儿里感激着叶絮之。 两人在溪水边玩闹了好一会儿,初苒脑子一闪,差点忘了一件事。 叶絮之打量着手中的小盒子,疑惑的问着: “你说这是姜南王给我的?” 初苒点点头:“你成亲那日,想必你也看到了,王兄来了。 他把这个东西给了阿莹,还说这是最后一件。” 叶絮之心中滋味复杂,那日离九清回来同她说初戟从成国公府出去之后并未停留,直接就出了城。 当时她还没多想,如今看来……他是专门为了她的婚礼而来的。 叶絮之轻轻打开小锦盒,初苒看到的一瞬间当即怔住。 里面躺着一枚金镶玉戒,女款,制作精细。 初苒:这是…… 叶絮之感觉初苒神情有些特不太对: “怎么了?这枚戒指怎么了吗?” 初苒立马摇摇头:“没什么,这戒指真好看。” 叶絮之一看就知道这戒指绝非凡品: “太贵重了,我恐怕……”不能收。 初苒:“这一看就是普通的金镶玉,应该也只是工艺复杂了些。 王兄既然送给你了,婳婳就收着吧,就当是今日你开导我的谢礼。 毕竟……我知道王兄的苦。” 叶絮之怎会不知道初苒说的什么意思: “那便……多谢你们的谢礼。” 听见叶絮之收下,初苒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忍不住感叹道: “虽然这话很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说,婳婳,你要是我王嫂该多好。” 初戟苦了那么多年,如今尝过一点甜,却不能得偿所愿。 相思之苦,她心知肚明。 她尚有叶絮之开解,可初戟呢……对叶絮之这么多年的情愫,如今只能永远压在心底了。 原先她听到王兄说这是最后一件时,她还以为初戟彻底放下了,这样也好,可以重新开始过自己的日子。 可现在看到这样东西是这枚戒指,初苒的心又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枚戒指是初戟弱冠时精心挑选的,初戟说它是送给自己未来的妻子的。 除了妻子,谁也不给。 可他,明知道叶絮之已经嫁给魏澜疏了,仍旧千里迢迢赶来看她的婚礼,还将这枚戒指送给了她。 他并不想叶絮之知道这是什么,因为一旦告诉叶絮之,她一定不会要。 初戟算是放不下了。 留给妻子的东西送给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妻子的人。 初苒知道,初戟是在说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会有妻子了。 想到这些初苒眼泪已经流了出来,这滴泪,是为心疼她的王兄而流。 叶絮之看到她流泪,有些惊慌: “怎么了?” 初苒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看到这枚戒指,有些想王兄了。 婳婳,你能不能别忘了王兄?” 别忘记这个一直默默爱慕你多年的,初戟。 叶絮之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感情这种东西很复杂。 缘分,亦如是。 叶絮之点点头,安慰道: “不会的。” 初苒紧紧拥着她。 她不会告诉叶絮之这枚戒指的含义,因为这也许是初戟对她这辈子最后的希冀了。 王兄,下辈子,你一定要第一个遇见婳婳。 —— 三天时间到了,魏澜疏一大早就来到叶府。 不过他来的时候叶絮之还没起。 张裳衣见魏澜疏老早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是已经为人妇的人了,老这么睡到日上三竿可怎么好。 张裳衣:“这丫头什么都能丢,就睡觉丢不了,不然我还是把她叫起来吧,时间也不早了,该起了。” 叶深拉住她: “哎呀,你着什么急嘛。 孩子喜欢睡就让她睡呗,这觉睡够了白天才有精气神。 更何况宴如也没说什么呢。” 叶深说完就看向魏澜疏,魏澜疏笑着说道: “岳父说的对,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在成国公府我们也是让她睡够的,岳母稍安勿躁。” 叶深两手一摊: “看吧。” 张裳衣也不折腾了,随叶絮之去吧。 三人一起用了早膳后就在屋里喝茶聊天,不过多数情况都是叶深和张裳衣问,魏澜疏答。 过了一会儿后,侍女来报。 “夫人,听雨院来消息说大小姐已经起身了。” 魏澜疏闻言,眼眸一亮,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张裳衣看在眼里,对他笑着: “去吧,一会儿一起用午膳。” 魏澜疏给二人行过礼后便快步往听雨院走去。 叶絮之这两日倒也没做什么,就逗了逗雪松,去看了一趟蓉雯。 雪松前段时间着了凉,发了两天的烧,送到了一家可以给牲畜、动物看病的医馆去,待了几天如今刚好接回来。 叶絮之想把它带到成国公府去。 蓉雯害喜依旧严重,刘傅这段时间一直在家照顾着,叶承之给了他自由假,蓉雯什么时候好些了再回叶府。 叶絮之问过庆世堂的大夫,害喜因人而异,有的人根本没有,有的人恶心、呕吐得很严重,蓉雯刚好就是这类人。 除了多休息,吃些清淡的食物以外,还真没有针对性的办法。 叶絮之本来还要去找言亭雅“算账”,但是言亭雅跟随楚母到般若寺上香去了,说是要去几日。 叶絮之刚洗漱完,就听蓉希开口道: “听说世子一大早就到叶府来了,陪了侯爷和夫人一早上,听到世子妃醒了,如今正往这边赶呢。” 叶絮之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应着: “嗯。” 其实她对魏澜疏的气早就消了,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第518章 不用上早朝的特权 只是叶絮之埋怨他老是出尔反尔罢了。 说好的不碰她,转头又反悔,任凭她怎么求饶这人都无动于衷。 就是给他长个记性,告诉他,她也是个会耍小性子的人。 穿好衣服正准备坐下用早膳,雪松的叫喊声就传来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魏澜疏来了。 他一踏进门,蓉希几人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魏澜疏:“给我拿副碗筷。” 蓉希愣了一下,随后答道: “是,世子稍等。” 魏澜疏挨着叶絮之坐下,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喝粥、吃饼。 魏澜疏用帕子擦了手后剥了个鸡蛋放在叶絮之碗里。 蓉希刚好拿了碗筷过来放在魏澜疏面前。 叶絮之用筷子将蛋黄蛋白分开,将蛋黄放在魏澜疏碗里。 叶絮之:“我不爱吃蛋黄。” 她爱吃蛋白,叶秉之爱吃蛋黄,从前兄妹俩吃鸡蛋都是相互搭配。 魏澜疏喜色渐显: “我吃。” 叶絮之疑惑的看着他: “你没用早膳吗?” 蓉希说他大早上就来了,不至于没用早膳吧。 魏澜疏夹起蛋黄放在嘴里: “同岳父岳母用过了,但我还想和你一起吃。” 叶絮之没说话,只要他还能吃得下,管他呢。 随后安静了下来,叶絮之依旧专心吃着,魏澜疏时不时的喝一口粥,但是视线总是落在夫人身上。 他怕叶絮之还在生气,所以尽管想她想了三日,但是仍旧没有开口。 两人用完早膳,叶絮之抱了雪松到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魏澜疏也一并跟着躺在了旁边。 蓉希几人神情有些严肃,同常允一道站在了后边好几步的距离,远远的看着夫妻俩。 蓉零:“你们说世子妃这是还在生世子的气吗?” 蓉珠:“我觉得估计还在生气,世子妃都没和世子说过几句话。” 蓉希伸出食指在二人面前左右摇着: “不不不,不见得,我倒觉得世子妃早就不生世子的气了。” 蓉零、蓉珠面面相觑,一同问道: “为啥?” 蓉希:“我也说不上来,直觉。 你俩就等着看吧。” 常允背靠柱子,一句话没说,但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因为叶絮之晾了魏澜疏三日,魏澜疏就郁闷了三日,他的三日假期也就跟着泡汤了…… 哈!毁灭吧! 叶絮之一手撸着雪松,开口道: “同你商量个事儿。” 魏澜疏坐起身子,看着她: “好。” 叶絮之:“我想把雪松带到成国公府去,父亲母亲应该不会介意吧?” 有人会对猫狗的毛毛过敏,叶絮之担心清河公主和成国公会这样。 魏澜疏表情温柔: “不会。” 叶絮之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猛的看向魏澜疏: “不对,你今日不该去上早朝吗?” 他是大理寺卿,三日休沐结束,今早该去上早朝才对。 魏澜疏眉眼含笑: “我从未说过我要上早朝。” 叶絮之:? 看到叶絮之疑惑,魏澜疏揉了揉她的头发解释道: “我同圣上要了个特权,不上早朝。” 叶絮之满脸震惊: “这是为何?” 魏澜疏:“因为夫人说过,要嫁给不用上早朝的人。 巧了,为夫不用。” 叶絮之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有说过这话吗? 额……好像有吧。 魏澜疏看她还没有想起来,于是出口提醒道: “般若寺。” 叶絮之:! 叶絮之脑子一转,这下想起来了。 她当初这么说只是觉得夫君要上早朝的话她还得一大早就起床伺候他洗漱穿衣,这对于从不早起的她来说简直是灾难。 叶絮之:“你竟记了这么久。” 魏澜疏:“只要关于你的,我都记得。” 叶絮之无语,那她说“不要”“不要”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记得。 叶絮之看着他: “冷了你三日,长记性了吗?你觉得自己错哪了?” 魏澜疏:“错在不该不听你的话,一意孤行。 我已经记住教训了,保证不再犯。” 叶絮之俨然就像严厉的夫子,正在教训不听话的学生。 叶絮之:“那我说不要、拒绝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魏澜疏:“那就不要。” 但是刚说完,魏澜疏神情为难起来。 魏澜疏:“可是婳婳,有些事对于男子而言,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叶絮之开始撒泼了: “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 魏澜疏无奈笑笑,行吧,先把人哄好再说。 魏澜疏:“好,听你的。” 叶絮之重新躺回躺椅,手上的雪松乖乖的没有动。 魏澜疏看着她的享受阳光的睡颜,开口道: “那婳婳这是……原谅为夫了?” 叶絮之眼睛闭着,语气慵懒: “我本来也没多生气,就是告诉你,你的夫人是个惯会耍小性子的。 惹急了难哄。” 魏澜疏听到叶絮之原谅了他,心中激动万分。 起身朝着那张思恋三日的唇吻了下去。 蓉希几人大觉不妙,三个……不,四个人连忙遮住眼睛逃离现场。 蓉希还不忘将雪松唤了过来。 拿了骨头将雪松引开后,院子里便只剩下夫妻二人。 叶絮之原本正享受着阳光,突然感觉唇上一热。 属于魏澜疏的独特清香扑面而来。 叶絮之缓缓睁眼,对上的是魏澜疏早已入迷的面孔。 魏澜疏伸手捧着叶絮之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才放开了她。 叶絮之微微喘着,心神荡漾。 魏澜疏满足的搂着她: “岳母说一会儿同他们一起用午膳。” 叶絮之:“嗯,用完午膳就回成国公府吧。 我在叶府待久了也不好。” 魏澜疏在她额头一吻: “好,今日天气好,下午带你去踏青?” 叶絮之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闲呢。 叶絮之:“你不去大理寺?” 魏澜疏:“不然你以为我向圣上要来言亭宇和方淮是干什么的。” 叶絮之鄙夷的看着他: “摊上你这么个上司,言大哥和方公子还真是倒了霉了。” 二人做了事,那功劳便也是二人的。 魏澜疏不介意当他二人的跳板,到时候送他们一程。 魏澜疏:“离九清送来了东宫的文书,我没看,我放在了书房。” 叶絮之:“你看不看也不打紧。 我猜其他都没什么,苏家约莫是要搞幺蛾子了。 回去再说吧。” 第519章 为其作画 魏澜疏查了苏涟在进宫以前的事,叶絮之看过后,怪不得苏涟这么帮苏康。 当初苏涟父母双双染病,她还有个弟弟苏浏年纪还小,他们能借的都借了,到了后期亲戚朋友都不管他们一家了。 几番打听之下才知道有位堂叔是当官的,苏涟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这位堂叔,也就是苏康。 苏康二话没说就给她父母请了大夫,还帮他家还清了所有外债。 尽管父母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但是这份恩情苏涟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父母去世后,苏康将他们二人接回了苏府生活。 给他们请夫子,教他们识字、知识。 还给苏涟学习琴棋书画的机会。 把姐弟两人真就当做了苏家的公子小姐对待。 后来荣德皇后寿宴,寿宴上苏涟表演了一支舞,深得荣德皇后喜欢。 再加上少女时的苏涟柔柔弱弱,文静温柔,得知她小小年纪身世竟如此坎坷之后,便向苏康要了她带进了宫中。 至于苏浏则是经过荣德皇后牵线,拜了书法大家至泱先生为师,自小就跟着至泱先生游历四方。 至泱先生名气、地位虽不如清远先生那般名震诸国。 但在祈朝本土也是一方大家,书法造诣了得。 所以说,不管苏康当初出于何种目的收留的苏涟姐弟,但起码确实是让姐弟二人的人生变了一个模样。 再造之恩,当真不容置疑。 只是如今苏康野心勃勃,苏涟和他的这份关系对太子来说有些不妙。 —— 在叶府用完了午膳,叶絮之和魏澜疏也要回成国公府了。 叶深满是不舍: “不然……用过晚膳再走?” 张裳衣拍了他一下: “来日方长,又不是不回来了。 婳婳是新妇,该早些回去的。” 叶絮之笑着说道: “父亲放心,女儿时不时就可以回来看你们。” 同魏澜疏一起行了礼后,魏澜疏将她扶上了马车,正要一同上去时,就听到: “宴如等一等,我有话同你说两句。” 张裳衣和魏澜疏走到一旁,不知说了什么,但是很快魏澜疏就行礼退下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去,叶深才好奇的问着夫人: “你同宴如说什么了?这么神神秘秘。” 张裳衣只是笑笑: “也没什么,你就别好奇了。” 留下叶深一脸懵,自己走进了府内。 车上叶絮之同样好奇,不过魏澜疏倒是没有瞒着她: “母亲让我多顾及你的身子。” 叶絮之一听脸上立马起了红晕。 叶絮之是着实没想到张裳衣会这么直接的敲打魏澜疏。 魏澜疏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这么看着叶絮之在一旁害羞。 伸手捞过夫人,紧紧拥着: “好想你啊,夫人。” 三日,日思夜想的三日。 魏澜疏觉得自己真是栽了,如今只是没看到小妻子三日,便已经如此想了。 要是像以前一样为了无名阁的事务外出几个月,他都不敢想。 常允在明处,不好多用于无名阁里。 看来还是得把常恒、常律那几人多多用上才行。 无名阁内,常恒、常律相继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常恒、常律:“阿嚏……!” 两人相看一眼。 常恒:“怎么回事,你传染给我的?” 常律:“是你传染给我的。” …… —— 回成国公府安顿好雪松,去给清河公主和成国公打了个招呼后,魏澜疏就带着叶絮之出门了。 没带侍女,没带侍卫,就只有二人。 叶絮之不解魏澜疏这番操作: “你自己驾车?” 魏澜疏:“咱们骑马去。” 两人同乘一匹,不过魏澜疏失策了。 叶絮之如今已经嫁人,便不用戴帷帽了。 一路上就让京城百姓领略了这对才子佳人的清容俊貌。 “骑马的这两位是谁呀?” “看样子穿着不凡,约莫是哪家的公子夫人。” “我瞅着那位公子有点像是成国公府的世子,那他面前的应当就是他新婚的妻子了,好一对俊男靓女啊。” “(⊙o⊙)哇!没想到世子和世子妃不仅门当户对,就连这样貌两人都不一般啊。” …… 叶絮之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你说你非要骑马做什么?” 魏澜疏也后悔了,他就算了,他可不想那么多人盯着他的夫人看。 魏澜疏:“失策,我的错,忘记你不用戴帷帽了。” 这是在市区,不好纵马,两人只得骑在马上匀速行进着。 两人最终一路来到一处名为清风涯的地方。 魏澜疏拉着她来到距离崖面不远的地方,那里摆了一副画架,旁边有张桌子,桌上放好了画笔和颜料。 叶絮之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你早就计划好的?” 魏澜疏笑容未掩: “此处风景甚好,想为你做一幅画。” 二人独立于山崖,居高临下,俯瞰山水秀丽。 叶絮之往前走了两步但被魏澜疏抓住手腕: “别走太近,山崖处风大。” 叶絮之:“那你陪我去,到边上看看。” 魏澜疏觉得她这小身板着实危险,原本是拉着现在改为搂着,带着她来到了崖边。 崖之下是一条河流,今年春季雨水不多,并不湍急。 高飞的鸟儿成群结队,不远处还有松鼠嬉戏追逐。 魏澜疏也不自觉的被这一番春景所吸引。 他想,这大概就是叶絮之向往的自然。 魏澜疏:“京城很大,美景不可数,每一处我都陪你去。 到每一处,我都为你做一幅画。” 叶絮之惊喜的看着他: “那要是京城都看遍了,岂不是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魏澜疏伸手替她拂过秀发: “有我在,你不会有看遍的一日。” 他会去寻找京城之内的每一处景色,哪怕是一角,他都会一处一处带她去看。 叶絮之寻了一处风较小的地方,坐在一颗石头上,等魏澜疏为其作画。 叶絮之:“你画技可还行?可别辜负了我。” 魏澜疏打趣道: “不相信你夫君?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因着山间冷,魏澜疏加快了作画速度。 很快,魏澜疏便告诉她好了。 叶絮之好奇的走近一看,十分惊愕。 叶絮之:“你这么厉害啊?以前竟未发现你画技如此精湛。” 第520章 战事又起 叶絮之的容貌足足被他描绘出七八分来,配之身后的山川壮丽之景。 栩栩如生,醉墨淋漓。 颜料已被吹干,魏澜疏小心的将画取下后置于话筒之内背在背上。 朝叶絮之伸出手: “风太大了,怕你着凉。 夫人,回家。” 画已到手,某人手中的画便不再是独有之物了,魏澜疏此刻心满意足。 叶絮之笑靥如花,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夫君,回家。” 二人离开,留下山间这抹春光艳洒京城。 风云缠绵,溪水悠悠。 天不老,情难绝。 —— 回到成国公府后,同清河公主和成国公一起用晚膳。 魏澜疏对自己母亲有些无奈,因为清河公主给叶絮之准备了好几道点心。 看着魏澜疏紧皱的眉头,清河公主略带埋怨: “你那是什么表情,婳婳回来了自然要多备一些她爱吃的。 每样就只有三四块,我都没敢多做。” 叶絮之惊喜的看着她: “这些是母亲亲手做的?” 清河公主点点头: “我许久没动手了,有些生疏,不过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婳婳快尝尝。” 魏长林也在一旁搭腔: “知道你们今日回来,你母亲一早就开始准备了,忙了一天捣鼓出这几道点心出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叶絮之连忙拿起筷子: “那儿媳可得好好尝尝。” 手还未伸出去,就被魏澜疏拦住。 魏澜疏:“我给你夹。” 好家伙,每道点心夹了一块,多不了一点。 魏澜疏:“别忘了,你喝着药,不宜吃太多点心。 尝个口味就行。” 毕竟是喝药的大事,清河公主也不好开口。 叶絮之也没说什么,一样一块她也满足,总比没有好。 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两人回了云水涧。 书房内,魏澜疏坐在榻的西侧,看着大理寺送来的卷宗,叶絮之则是在榻的东侧看着太子那边的奏折。 两人面对面,但各做其事,互不打扰。 叶絮之在看了几封奏折之后神情有些凝重。 叶絮之:“夫君?” 听到妻子呼唤,魏澜疏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她: “怎么了?” 叶絮之:“近日是要有战事?” 魏澜疏心里一惊: “怎么如此问?” 听到这话,叶絮之就断定是肯定有了。 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这三道奏折。 叶絮之:“这三封奏折,一封整军,一封军草,还有一封是军队饷银。 没有战事不会无缘无故上这样的奏折。 再加上哥哥近来确实忙,就连我回门都只是匆匆待了一个晚上。 说吧,他让你不告诉我的?” 魏澜疏知道瞒不下去,索性全部交代: “他也是怕你担心,不过倒是疏忽了你看得到奏折这一茬。” 叶絮之放下手中奏折: “哪里的战事?” 魏澜疏:“北离和楚东。 北离新王萧诉夺位后雷厉风行,内乱压制后全力整顿兵马开始在边境闹事。 不过……闹的也只是我祈朝边境。 不知是预谋还是巧合,没过多久,我朝与楚东边境也开始有人闹事。 楚东之前一直被北离欺压,之前我朝内乱时楚东正和姜南合力击退过北离。 可如今楚东王已老,朝政被他的弟弟把持着,此人向来主张亲近北离,恐怕这三番两次的闹事许是他们达成的计策。 北离和楚东一个在北,一个在东,若他们真联合起来,地势上我们是不利的。 所以得尽早做打算。” 叶絮之听完,没说话,但是脑子在飞快旋转。 军事上的事她不懂,看这些奏折就知道齐武帝也没想让太子插手,毕竟奏折里都只是些军队后勤之事。 叶絮之:“哥哥是去北离还是楚东?” 魏澜疏摇摇头: “我曾问过承言,他只说了一句''不可说''。” ? 这么神秘? 除了叶秉之,并没有听说过还有哪位大将在近期领了大批军队。 那么另一位带军将领是谁? ! 叶絮之有个大胆的猜测。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压低声音,但还未开口,魏澜疏就先她一步开口道: “你是想说,圣上要亲征?” 被他猜中心思,叶絮之有些小惊讶。 叶絮之点点头。 齐武帝曾说过要给太子一个盛世太平,而且叶秉之都不敢透露的事情那一定不简单。 叶絮之:“我也只是猜测,只是我想不通圣上意欲何为?” 齐武帝去亲征了,那么一定会交给太子监国。 为了考验太子? 魏澜疏看她苦恼的模样: “还未定下出证日期,你且不用多想,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那倒也是,到时候就水落石出了。 叶絮之低头继续看着奏折,这本奏折刚好是苏康的。 他说至泱先生不久之后将游历结束回京,问可否太子以其身份做东为其接风洗尘。 太子给的答复是“可”。 本该是一封寻常的奏折,但叶絮之总觉得这个苏康要搞事情。 叶絮之:“夫君对至泱先生了解多少?” 魏澜疏思索一番: “至泱先生是受清远先生启发才在书法界展露头角的,后来不断研习,书法造诣加深,成为我朝如今书法界大拿。 荣德皇后爱好书法,因此他深得荣德皇后的信任。 荣德皇后薨世后,他便带着弟子苏浏游历山水去了。” 对他,叶絮之只是停留在久闻其名的地步,个中内情并不知晓。 叶絮之:“那他与除了荣德皇后以外的苏家人交情深吗?” 魏澜疏微微摇头: “这便不得而知了” 叶絮之眼神渴求着,微微带笑: “夫君帮我查查。” 魏澜疏双手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往前倾了倾,笑容邪魅: “赔本的买卖为夫可是不做的。” 叶絮之原本是跪坐,如今彻底是跪着,起身朝着魏澜疏的唇上重重吻了一口。 叶絮之:“定金,至于尾款嘛,看你的调查结果。” 魏澜疏趁她的脸还未离远,双手捧过来又亲了两口: “成交。” 叶絮之拍拍他的手让他松开: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看吧。 今日事,今日毕,不看完我不睡觉。 不然明天又是一堆。” 她突然有些心疼帝王和储君来了,每日这么多奏折需要批复。 她这还只是重过一遍,要是像齐武帝和太子那种还要给回复,那岂不是一整天都在看奏折。 好累啊~ 第521章 给苏涟送帖 魏澜疏也不打扰她,但也陪着她。 她看多久,他便跟着看多久。 若他看完叶絮之还在继续看,那他就帮叶絮之整理着已经看完的那些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保密的,之前都是叶絮之自己看完自己整理,现在好了,有魏澜疏帮她弄着。 反正齐武帝宠他,魏澜疏就算看了也没影响。 她又是齐武帝的小工,他们夫妻俩都是打工的,谁看不是看,谁弄不是弄。 唉…… 叶絮之又坚持着看半个时辰,现在已经深入夜色。 叶絮之把奏折递给旁边的魏澜疏,瘫在桌上。 叶絮之:“你敢想吗,这还只是殿下一天的量。 殿下的勤政让我敬佩。” 魏澜疏整理好所有奏折整齐的放在一旁,然后伸手帮她按摩着肩膀。 魏澜疏:“殿下这里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圣上那。” 想想以前太子没有监国时齐武帝一天要看多少,叶絮之这就想不通了,这么累人的活还有那么多人抢着争那个位置。 魏澜疏:“殿下如今处理政事得心应手,你也不必事事过目。 针对性看看就行,免得累着。” 叶絮之轻嗤一声: “你以为我不想吗,主要是这些大臣太过人精,净会挖坑,奏折里面搞文字游戏。 明显就是看着殿下老实本分,故意钻空子。 不过好在殿下聪慧,只需随意指点便能举一反三。 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甩手躺平了。” 魏澜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叶絮之吓得抓着他的衣襟。 魏澜疏:“夫人,时辰不早了,现在就可躺平。” 叶絮之:“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出个声,老是突然袭击。” 叶絮之幽怨的眼神明目张胆。 魏澜疏将她抱到床上。 魏澜疏:“要沐浴吗?” 叶絮之疑惑的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打量: “你别和我说……” 魏澜疏小九九被被拆穿,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魏澜疏:“三日了……这三日我睡得很不好。” 可叶絮之想睡觉,不想折腾,于是想以柔克刚。 软下语气,略带撒娇道: “我看了那么久的奏折,精神疲乏,眼睛也痛。 夫君,我想睡觉。” 魏澜疏吃软不吃硬,她以为这招百试百灵。 殊不知…… 她这般轻灵软语听到魏澜疏耳朵里无疑是某种催化剂。 只见魏澜疏身子紧绷,再看向叶絮之时眼神里柔情似水。 叶絮之顿觉不妙,立马朝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声: “蓉希,我……” 唇被封住,魏澜疏没给她张口的机会。 “扣扣扣!” “世子妃刚刚叫了奴婢吗?世子妃?” 屋外传来蓉希的敲门声和回应声。 魏澜疏吻得正尽兴,顺手拔下叶絮之头上的木簪随手一扔。 木簪穿过书桌前的烛火直直插进后面的柜子里,烛火就此熄灭。 蓉零“咦”了一声: “我听着世子妃就是在叫你啊,怎么熄灯了。” 房间外的蓉希看着熄灭的烛火顿时恍然大悟。 连忙拉着蓉零、蓉珠火速逃离现场。 而屋内已经旖旎不断,高温不减。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 这一夜,叶絮之感觉……还算不错,魏澜疏该是收敛了,没有几次就放过了她。 叶絮之醒来得也不算太迟,唤了侍女进来洗漱。 叶絮之一边洗漱穿衣一边开口问道: “魏澜疏哪去了?” 蓉珠:“世子起身后就出去了,让奴婢们同您说一声,说不是去大理寺。” 叶絮之了然,这是告诉他自己去无名阁了。 叶絮之:“嗯,蓉珠,一会儿你把这封帖子送到东宫去,就说是给苏侧妃的。 还有,出去时把离九清叫来。” 听说苏涟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去见见了。 正用着早膳,离九清就过来了。 这人倒是毫不客气,坐下就一同拿手抓着吃了。 蓉希略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但依旧给他拿了副碗筷。 叶絮之:“桌子上那些奏折我看完了,我在旁边写过小字的你带去给殿下,没写的直接烧了。 对了,这几日苏康有没有再去见苏侧妃?” 离九清嘴里塞了个饼,口中含糊的回答道: “被打了板子他还敢啊,自然是不敢去了。 不过好像有什么喜事,那个苏侧妃这几日都忙前忙后的在准备宴会相关事宜。” 叶絮之知道是什么事,至泱先生要带着她弟弟苏浏回来了。 接风宴设在东宫,说实话,有些不妥,但太子既然已经答应了苏康,不好再反悔。 这位至泱先生虽然标榜自己和清远先生一样不涉党争、不参与政事,但是叶絮之对他不了解,到底是真的不参与还是隐藏得深,不得而知。 只是眼下对他一知半解,叶絮之也不好直接谏言,先等等看魏澜疏的调查结果再说。 叶絮之放下筷子,看着他。 离九清见她不吃了也快速喝了两口粥结束早膳。 拿了奏折就离开了成国公府。 —— 接风宴一事太子交给了苏涟来办,初苒也不好干闲着,有什么需要的也会时不时帮衬着做做。 “侧妃,成国公府侍女送来成国公世子妃的帖子,说是给您的。” 东宫侍女将帖子递给苏涟,这倒是让苏涟有些意外。 苏涟接过一看,内容写的是叶絮之想与她见上一面。 初苒没多想,在她心里叶絮之同她们的世界不一样,王兄的至高评价以及叶絮之能和太子直接谈政,这就是她的独特之处。 苏涟看向初苒: “太子妃好似与成国公世子妃相熟,可否知晓这位世子妃是有何事?” 苏涟这话让初苒眸底微动,意味不明,但立马笑着应答道: “同世子妃见过几面,不敢说相熟。 世子妃既然找的是苏姐姐,阿苒自然是不知道其意的。” 苏涟年纪比初苒大,又得太子宠爱,初苒一开始同她相处时互敬互爱,感觉还算不错,因此初苒便称呼她作“苏姐姐”。 但初苒到底是太子妃,苏涟作为侧妃面对她时还是得称呼一声“太子妃”。 初苒和叶絮之打交道向来是暗中进行,就连前几日共同踏青也是隐瞒消息的。 这是叶絮之提出来的,防的是有人故意拿她们的身份做文章。 只是苏涟这话一出,倒是有些值得深究。 第522章 苏涟的另一面 苏涟笑容温和,点点头,没有说话。 随后吩咐送帖子的侍女道: “那成国公府侍女可还在?” 东宫侍女:“还在,在等侧妃回应。” 苏涟:“嗯,回帖本宫就不写了,让她转告世子妃。 明日未时,让她到东宫来吧。” 侍女应声退下。 对于叶絮之,苏涟并不了解,对她的认识还停留在梁言储和魏澜疏共同的心上人这一身份之上。 于苏涟来说,能一同让皇子和世子为之侧目的女子,自然有其不凡之处。 而且听闻自己前段时间中毒一事,是这位世子妃从旁协助找出其中端倪,当即还了太子妃清白。 想到这,苏涟心中仅有的不安却是来自于太子妃和叶絮之的关系。 成国公府地位特殊,太子又对这位成国公世子妃赞赏有加,而太子妃又与世子妃相熟。 她自己却只是个侧妃,万一太子因为太子妃与成国公府的这层关系而对她另眼相待,那自己……该怎么办? 初苒察觉到苏涟的视线,抬头看着她: “苏姐姐,怎么了?” 苏涟只是笑着摇摇头: “没事,一时恍惚了。” —— 到了同苏涟约定好的时间,叶絮之来到东宫。 “世子妃,侧妃已经在等着了,请随奴婢来。” 叶絮之跟着侍女一路来到苏涟的院子。 刚踏进屋内,有点意外。 屋内无论装饰、摆件,倒更像是一个男子的房间。 想必太子时常住在这里。 看到叶絮之盯着那些个男子喜欢的摆件,苏涟出言解释道: “让世子妃见笑了,这屋子里殿下的东西比较多,看起来倒不像是本宫的房间了。” 叶絮之朝着苏涟微微行礼之后笑着回应: “殿下和侧妃感情笃深,臣妇自是理解。” 苏涟迎了叶絮之坐下,侍女小露奉了茶后就退下了。 苏涟:“不知世子妃是有何事找本宫呢?” 叶絮之开门见山: “听闻苏康大人是侧妃的堂叔,关系甚好,不知可有此事?” 苏涟眉眼间满是疑虑: “这是自然,没有堂叔便没有本宫这条命。 是堂叔救了本宫,给了本宫活下去的机会。 世子妃问这个做什么?” 叶絮之轻抿了一口茶之后,放下茶杯: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来提醒一下侧妃,身为太子侧妃,应当谨记一点: 莫要插手前朝之事。” 苏涟:“放肆!” 苏涟此刻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声细语,出言训斥着叶絮之。 苏涟:“世子妃这话好生无礼,即便本宫只是侧妃,但好像也轮不到世子妃来提醒本宫做事。” 苏涟这反应着实吓了叶絮之一跳,被吓的原因是这个苏涟同自己印象中的苏涟反差太大。 叶絮之:“苏侧妃,你还真是让臣妇……有些意外啊。 苏侧妃没有正面回答臣妇的问题,这是表明不赞同臣妇之意了? 可惜,臣妇对您,可不是商量。” 苏涟起身怒视着叶絮之: “本宫念你是宴如的新婚妻子,本想着给你几分薄面,但没想到你竟如此大胆,说本宫插手前朝之事。 世子妃,你居心叵测啊。 听闻世子妃同太子妃关系颇深,莫不是……太子妃让你来这般质问本宫的?” 听到这里,叶絮之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眼神里深不可测。 这是想拉初苒下水? 苏涟想嘴硬,叶絮之可没耐心陪她在这打太极。 直接脱口道:“原来如此,苏侧妃在这等着我呢。” 面对她这般态度,叶絮之都不想用“臣妇”了,直接说了“我”字。 叶絮之:“我与太子妃相处向来背人,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苏侧妃,敢问您是如何知晓的?” 苏涟一脸坦然: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承认是太子妃让你来污蔑本宫插手朝政的?” 叶絮之不由得轻嗤一声: “污蔑?苏侧妃,苏经一事你可是帮凶啊。 过了没几年,这就忘了? 我不想同你废话,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若苏侧妃还想留在殿下身边、继续做你的太子侧妃,就离您那位好堂叔远一些。 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苏涟猛的一拍桌子: “叶絮之,你不过是个世子妃,凭什么来对本宫吆五喝六。 本宫与堂叔如何相处那是本宫的事,与你何干? 说,是不是太子妃让你来的? 本宫就知道,她爱慕殿下,看着殿下日日宿在本宫这里,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定然是恨的。 只是本宫没想到她竟然能搭上成国公府,让你一个成国公府新妇来说教本宫。 太子妃还真是好手段啊。” 看来是有人提点过苏涟,以至于让她遇到事情就往初苒身上推。 看样子,是说不通了。 叶絮之站起身来,看着苏涟眼神平静: “我也不多说废话,苏侧妃,我再问最后一遍。 为了殿下,苏康那边,你是断?还是不断?” 苏涟嗤笑了一声,眼神轻蔑: “别以为傍上了成国公府她的太子妃之位就稳固了,殿下与我两情相悦,这一点是她永远也比不上的。 她背后是姜南国,本宫虽然没有她那般强大的后台。 但是堂叔一心一意为本宫,助本宫成事。 如今竟然想让本宫同堂叔断了。 呵,你去告诉太子妃,休想。” 叶絮之已经毫无耐心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还没等叶絮之说什么,门就被忽然打开。 太子和苏涟的侍女小露走了进来,喘着粗气,看来是过来得有些着急。 叶絮之看向苏涟,这是搬救兵去了吧。 看见太子,苏涟眼眶瞬间红了,但是表面仍旧保持镇定。 苏涟:“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太子看了一眼她,然后又看了一眼另一旁神情平静的叶絮之。 走到苏涟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小露说婳婳来了,孤就过来看看。” 叶絮之:“不见得吧,这位侍女定然是说了些什么我伤害你们侧妃之类的话,否则殿下不会这么匆忙的赶过来。 是吧,殿下?” 小露有些心虚,她确实是和太子说叶絮之同苏涟起了争执,叶絮之居然骂了苏涟。 太子一听顿感不妙,便立马赶了过来。 第523章 孤不想失去你 苏涟依偎在太子怀里: “小露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居然把殿下都叫过来了。” 好家伙,这就是在说叶絮之骂她了呗。 叶絮之平生最恨抹茶白莲,不巧今儿个居然遇到了。 叶絮之言语温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的人听到,嘴角还带着笑意: “侧妃三言两语倒把问题甩我身上了,我是不介意。 我玩不会侧妃招楚楚可怜加乱扣帽子那套。 既然殿下来了,我就直言不讳了。 殿下,今日前来就为一件事。 殿下若想安稳度日,苏侧妃与苏康大人的关系,就得重新掰扯掰扯。 报恩的方式很多,但苏侧妃身为东宫后院女眷,前朝之事不可碰,这是底线。 我还是那句话,殿下若管不好自己的后院,那便我来管。 还有,太子妃背后的姜南于殿下而言可是锦上添花,侧妃那套后宅妇人的争斗还是自个儿玩玩就可以,别把太子妃扯进来。 就这些,殿下觉得呢?” 太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叶絮之的提议无疑是最稳妥的。 苏康心思不正,明显就是在利用苏涟,可是苏涟一心只觉得苏康是在为她好,再加上苏康对她的恩情大如山,要让苏涟同苏康断了,恐怕很难。 太子:“侧妃与苏康一事,孤自有分寸。” 苏涟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殿下莫不是真的要让臣妾同堂叔断了往来? 可堂叔是臣妾和弟弟的救命恩人啊。 更何况……更何况殿下是太子,是储君,怎么能听信一个妇人之言呢,她不过是个世子妃而已啊,殿下。” 苏涟被叶絮之的咄咄逼人和太子不敢反驳的态度震惊到,再傻她大概也猜出一些东西了。 叶絮之从怀中拿出齐武帝赏赐的玉佩示于苏涟之前。 叶絮之:“圣上特权,我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和东宫。 来找侧妃的帖子,不过是为了隐瞒一下身份。 侧妃心中想必有些猜测了,不知侧妃是否会告诉苏康大人呢? 我可是拭目以待。” 给苏涟抛了个难题。 自曝她和太子的关系,若苏康知道了,那么不管太子有多么爱苏涟,叶絮之都不会留下她。 若苏康不知道,那就说明苏涟还有得救。 叶絮之收好玉佩,朝着太子行了个礼: “今日臣妇鲁莽,在殿下面前自称了''我'',还对侧妃出言不逊,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抬手示意: “无妨,你什么为人孤自然知晓。” 叶絮之:“既然殿下知晓臣妇什么为人,那便知道臣妇说一不二。 还请殿下多劝劝侧妃,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时候不早了,臣妇告退。” 叶絮之正要出门,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道: “对了,臣妇写了小字的奏折中有几份比较特殊。 有的大臣心眼多,喜欢给殿下挖坑,详情请殿下参看苏康大人那份奏折。” 说完,给了苏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走出了房间。 苏涟脑子一片混乱。 奏折? 叶絮之竟然可以看殿下的奏折?她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苏涟一时间慌乱起来,叶絮之如此大胆,但是太子对她的态度却是容忍与……听取。 还有那块玉佩,居然是圣上钦赐。 此刻的叶絮之,是代表叶家?还是成国公府? 苏涟觉得,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问一问苏康的。 等叶絮之离开,太子看着怀里的苏涟,开口道: “涟儿,婳婳说的对,苏康那边,你确实不宜过分交好。 你对他是报恩,但免不了他会利用你做别的事情。 有白尚宁这个前车之鉴,咱们还是得小心些,孤不想失去你。” 苏涟眼中有些愤恨: “臣妾不明白,即便她叶絮之身份不凡,但是殿下为何非要听她的。 这么多年来,堂叔一心一意为了臣妾和弟弟,为了殿下,仅仅是错了苏经这一件事,但世子妃就抓着这个不放。 这对堂叔不公平,对臣妾也不公平。” 看她情绪激动,太子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罢了,等她情绪好些再说吧。 太子:“好了好了,一会儿眼泪掉下来了。 苏浏快回京了,到时候让她多陪陪你。 好了,不哭了,嗯?” 苏涟擦了擦眼泪,重新依偎在太子怀中。 —— 马车刚到成国公府,就看到魏澜疏现在门口。 伸手扶着叶絮之下了马车。 叶絮之:“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大理寺了吗?” 魏澜疏:“事情有人做着,我过去拍个板就行。” 叶絮之:“阁里也没事?” 公共场合,叶絮之不好直接说明。 魏澜疏攥着她的小手: “你很希望为夫有事?” 叶絮之:“我只是看你有些无所事事。” 两人刚回到云水涧,蓉珠浏拿了厚厚一沓帖子走过来。 蓉珠:“世子妃,这些是诸府上的夫人小姐给您递的帖子,还有一部分是公主送过来的。 公主说既是给你的帖子,去不去看您心情。” 叶絮之扫了一眼后摆摆手。 叶絮之:“心情不好,不去,帮我回绝了吧。” 然后进屋直接坐上榻,魏澜疏跟着进屋,在她旁边坐下。 魏澜疏:“怎么了?去了一趟东宫反倒心情不好了。” 叶絮之苦思不得,看着他: “在你的印象中,苏侧妃是个怎样的人?” 魏澜疏略做回想: “我倒也没见过她几次。 去东宫偶尔见过几面,但殿下赞赏她性子沉稳,不骄不躁,待人处事不惊不急,与人相处温柔持静。 阿储同她相处较多。” 叶絮之:“那你能想象吗,今天你口中这位温柔持静的女子可是活脱脱像个泼妇一般的同我红脸呢。 这反差……我差点都以为是不是被夺舍了。” 看来都不过是伪装罢了,苏涟以为叶絮之和初苒是一伙的,去找她目的不纯,索性便不装了。 魏澜疏看叶絮之心情不好,想来就是与这个苏侧妃有关,下意识蹙眉: “还有这等事,她可有对你不敬?” 叶絮之有些好笑的侧目看着他: “你这话说的,她是储君侧妃,对我那叫不敬?” 第524章 双然约饭 魏澜疏眸底深沉,一把揽过她抱在怀中: “侧妃而已,若她真对你不敬,我自然不能放过她。 夫人,你好像还未意识到,作为为夫的夫人,那可是在京城都能横行霸道的存在。” 叶絮之被他逗笑了: “横行可以,霸道就算了,谁能有你霸道啊。 这苏侧妃对我态度如何我没放在心上,就是殿下对她的情谊有些头疼。” 苏涟明摆着就是油盐不进的人,而太子重情,对她的感情也不是虚的,这就有些棘手了。 魏澜疏:“左右麻烦的不过是殿下对苏侧妃那份情。 万一那苏侧妃自己把那份情作没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总之,有我给你兜底,你就只管放手做就是。” 魏澜疏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叶絮之内心暖暖的,感觉幸福感爆棚。 叶絮之:“多谢夫君。 对了,让你查的至泱先生的事查了吗?” 魏澜疏:“这位至泱先生还真与苏家有关联,时间久到追溯至荣德皇后在世时。 他其实没什么名气,但是荣德皇后欣赏他,一来二去苏家人同他的关系也熟络起来。 名气也渐渐大了。 逢年过节过生辰苏家花在他身上的钱财不计可数,而至泱也开始花钱大手大脚起来。 后来荣德皇后薨世,白尚宁和白策带领白家占据朝堂,苏家人频频被打压,也就没有多少人再愿意花钱供着至泱了。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巨大的落差让他一度有些低迷。 这个时候苏康出现了,不仅继续供他练习书法,还继续保障他的生活开销。 包括他游历山川的费用。 但他也争气,在书法道路上越走越深,曾经达到一字难求之境地。 如今更是在读书人和爱好书法人的心中地位崇高。” 叶絮之眉头不展: “所以说,苏康对他算得上是知遇之恩。 苏康这眼光还挺毒辣的,一帮一个准。” 只是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叶絮之:“行吧,感谢夫君的调查,我再好好想想。” 说完,叶絮之就要下榻,但被魏澜疏一把拉了回来。 魏澜疏:“小没良心的,一句谢谢就把为夫打发了?” 叶絮之起了坏心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奖励在这,自己拿。” 魏澜疏邪魅一笑,伸手托住她的后脑,俯身吻了下去。 叶絮之被吻得头昏眼花,不知道过了多久魏澜疏才放开了她。 叶絮之微微喘气: “又不是不给你亲,至于亲这么久吗?” 魏澜疏一脸坏笑,环着她的腰: “夫人说笑了,再久也不够。” 叶絮之:不正经…… —— 一大早,潺潺堂的门就被人敲得震天响。 陆运然强压着内心的怒气前往开门。 但没想到,门外居然是邓季然。 邓季然大眼睛明亮,看到陆运然是笑容灿烂: “陆兄!” 陆运然有些意外: “你来做什么?大清早要是吵了师父我饶不了你。” 邓季然有些心虚,他确实着急了些。 邓季然:“抱歉哈陆兄,着急了。 我不是欠你一顿饭嘛,我今日特地给军营那边告了一日假,走,请你搓一顿去。” 邓季然因为谋反事件中有功,于是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军营,因着拜了周扬为师,所以现在在周扬手下,算是一名正常的士兵了。 欠陆运然的这顿饭他可是一直记着呢,但是因为训练太忙,一直脱不开身。 最近得知边境可能有大动作,军中将领也在抓紧时间训练,他想着这顿饭再不请陆运然吃了恐怕又得拖好久。 于是找周扬求了情,给了他一日假。 陆运然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居然还记得。 陆运然:“当日我也不过是随口答应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饭就不必了,不送。” 说完就要关门,邓季然立马伸手拦住,陆运然想用蛮力顶回去,便只听到邓季然说道: “陆兄我可是日日都在训练呢,你这点力气可不是我的对手。” 陆运然瞪了他一眼。 该死,这段时间只顾着钻研棋艺,功夫上松懈了。 看来,得让师兄再带着练练了。 看着邓季然一副骄傲的模样,陆运然十分鄙视。 陆运然:“下次吧,下次再说。 你走吧。” 邓季然:“哎,我……” “阿然既然答应了人家,自当言出必行。” 两人争执不下之际,清远先生从后面走了出来。 邓季然立马笑着打了招呼: “老先生,多谢仗义执言,嘿嘿。” 陆运然:“不会用词就别用。” 清远先生走过来之后,打量了一下邓季然: “几日不见邓小兄弟长高了不少,也更壮了,精气神儿也十足。 看来武艺精进不少啊。” 得了夸奖,邓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都是将军和师父教得好。 老先生,我欠陆兄一顿饭,一会儿我俩出去吃,您不会介意吧?” 陆运然急了:“我可还没答应呢!” 清远先生摆摆手: “既然是早有的承诺,只管去就是了。 阿然整日待在院里陪我,也该出去走走的。 阿然,去吧。” 清远先生开了口,陆运然自然也不好再回绝。 陆运然恭敬倾身: “是,师父,阿然去去就回。” 这下邓季然开心了: “太好了,陆兄,我请你到会福楼吃去。 我现在每月有军饷,我攒了不少呢。 老先生,到时候我也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清远先生笑容慈祥: “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吃的了。” 邓季然:“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没理会邓季然,陆运然自己套了马车就上去了。 他就纳闷了,怎么感觉每次见邓季然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样,这人就没有烦心事吗? 而且……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马车里,邓季然非常“热情”的给陆运然分享着自己成为正式士兵的军营生活。 陆运然闭着双眼修身养性,可惜耳边有只永远都闭不上嘴的……鸟。 马车来到会福楼前时,陆运然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 没有提前订包厢,再加上邓季然的钱袋还不足以订包厢,所以两人便在外面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第525章 解围 邓季然十分豪横的点了一桌子菜,接下来就是邓季然的大快朵颐。 陆运然嫌弃的看着他: “军营里就没有你一口吃的?” 邓季然嘴里吃着菜,一边回答道: “哪能啊,只是军营里那饭菜如何能与这会福楼的相比。 我出军营困难,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得吃个够再回去。” 倒是这个理儿。 陆运然没再说话,也跟着吃了起来。 突然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陆运然侧目看去,好似两家的小姐在吵架。 定睛一看,那是……叶家三小姐? 邓季然顺着陆运然的视线看过去,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邓季然:“感觉那名女子有些眼熟,陆兄知道是谁吗?” 陆运然真是佩服他的记性。 陆运然:“叶姐姐的妹妹,叶三小姐。” ! 邓季然惊讶出声: “什么?叶姐姐的妹妹? 那还不快去帮忙!” 说完,放下筷子就冲了出去,陆运然动作愣住,随即也跟上。 叶青之听闻会福楼出了新款点心,带了侍女就来品尝。 谁知她就正常走着,莫名其妙被人撞了一下,撞就撞吧,她也不是爱计较的性子,可那人却不乐意了,非说是自己撞的她。 叶青之:“我还没说是你撞的我呢,你反倒赖起我来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撞你。” 那名女子一脸轻蔑: “呵,你说没撞就没撞,本小姐走得好好的被你撞了还反倒被你诬陷,还有王法吗。 你是哪家的?这么狂。 告诉你,本小姐可是苏家的,名叫苏芮。 我劝你识相点,老老实实给本小姐道个歉,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叶青之瞬间无语了,会福楼本来人就多,说白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她若说两人互撞都还好了,非坚持是自己撞的她。 叶青之白了她一眼: “我看这里最没有王法的就是你,懒得同你计较,我们走。” 人太多了,传出去对她也不好,再加上叶青之本来就有点怂,一听她是苏家的生怕自己给叶家惹上麻烦。 不过那名女子可不让她走。 苏芮:“站住,本小姐让你走了吗? 来人,给我拿下。” 苏芮这话一出,她的侍卫直接把叶青之和侍女包围了起来。 周围的人群也紧急避祸,退到了一旁,把场地交给他们。 叶青之心里有些胆颤,紧紧抓着侍女小艺的手。 叶青之:“你……你要做什么?” 苏芮坏笑着,朝叶青之走近: “干什么?你让我扇一巴掌,我就原谅你。” 说完,抬起手就准备动手。 叶青之吓得闭上眼,但是久久脸上的疼痛都没有传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邓季然。 邓季然用胳膊挡住苏芮要打下的手,另一只手护着身后的叶青之和侍女。 苏芮气急:“放肆! 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就敢在这英雄救美? 来人,给我打!” 邓季然心里一惊:可别啊,倒不是打不过,可这是在会福楼,东西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慢着!” 陆运然从人群中走来,无奈的看了邓季然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叶青之。 他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但既然这是叶絮之的妹妹,陆运然觉得管一管也未尝不可。 对着苏芮说道: “会福楼英才众多,苏小姐确定要在这放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下劝苏小姐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话是说给苏芮的,若苏芮这巴掌真扇下去了,就凭叶絮之那护短的性子,这位苏小姐可就有麻烦了。 可苏芮只觉得是陆运然在为叶青之说情,看着眼前两个同自己差不多大的俊美小少年都护着叶青之,她心里更不爽了。 苏芮:“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们一个两个都护着她,行。 本小姐今日还真就放肆了,给我上。” 邓季然朝陆运然摊了摊手: 看吧,还不是要打。 陆运然看着苏芮摇摇头,这可就不能怪他了。 两人随即与苏芮的侍卫展开了打斗。 会福楼内的众人生怕波及自己,连忙躲得远远的。 楼内的店小二发现情况就立马去找桑讳了,但是桑讳去了远处,这几日都不在京城。 掌柜原本是要管的,可苏芮是苏家的,如今的形势众所周知,苏家人只怕是要比当初的白家风头更盛一筹。 没有桑讳坐镇,管家最优的选择就是袖手旁观,只需在他们打架结束去要一要赔偿即可,这样可省去许多麻烦。 两位少年同苏家侍卫在会福楼大打出手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这边还未停歇,那边的闲言碎语就开始五花八门的流传了。 “五城兵马司至,众人退避。” 打架的动静太大,引起了五城兵马司巡逻队的注意。 邓季然和陆运然停下手来。 巡逻头领:“京城地界,尔等岂敢放肆! 来人,通通带回兵马司问审。” 邓季然和叶青之一同大惊失色! 邓季然:“完了完了,这要被将军和师父知道,我准吃不了兜着走。” 他本就是请假来的,如今还闯祸被抓,叶秉之和周扬向来对他严厉,这下可死定了。 叶青之则是觉得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要被抓进兵马司去,传出去坏的可是叶家的名声。 她自己倒无所谓,可别连累了家人。 苏芮一听也有些慌乱,连忙上前同巡逻头领说道: “这位大人,我叫苏芮,是苏家的。 我三叔可是……” 巡逻头领:“我管你是谁家的,聚众斗殴就是不行。 别废话,带走!” 邓季然欲上前分辩,被陆运然拉住: “莫冲动,索性是他们先动的手,你怕什么? 走走流程而已,一会儿有人来救我们的。” 邓季然:“谁来救我们?” 陆运然:“我们动静太大,五城兵马司都知晓了,不管是叶家还是叶姐姐那边,或者是我师父,总会有人知晓的。” 邓季然觉得也有道理,转头看着脸上惊恐之色的叶青之: “不用担心,也就是关一下,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连同叶青之的侍女小艺,四人乖乖被兵马司的人带走。 第526章 冲突之后 苏芮却不乐意了,大喊大叫的挣扎着: “你们……你们大胆! 我可是苏家的,知道苏家吗?那可是荣德皇后的母家! 太子殿下和侧妃可都是苏家人,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敢对苏家人无理,你们就是对荣德皇后和太子殿下无理! 你们……唔……” 围观百姓众多,苏芮越说越离谱,巡逻头领也不是吃素的,察觉不对立马让人捂了她的嘴。 巡逻头领:“切莫围观,众人散开! 带走!” 待众人被带走,围观的群众才逐渐散开。 —— 成国公府内。 叶絮之火速更衣: “真这么说的?” 蓉零一边给叶絮之佩戴着头饰一边说道: “小厮去打听的,说那位苏小姐确实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敢对苏家人无理,那就是对荣德皇后和太子殿下无理。 眼下这个苏小姐连同三小姐、阿然和清远先生的弟子一起被关进了兵马司。” 有邓季然和陆运然在,叶絮之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人是懂事和知分寸的,定不会让叶青之受委屈。 叶絮之穿戴整齐,连忙出门。 边走边吩咐道: “蓉希留在府中,蓉零蓉珠随我去就行。 让人去大理寺给夫君传个信儿,让他中午不必回来用膳了,我要出门一趟,就不在家吃了。 母亲若是来寻我,也是同样的说法。” 蓉希:“是,世子妃。” 叶絮之坐上成国公府的马车,一路赶到兵马司府衙。 叶絮之下了马车,守卫立马认出了这是成国公府的马车,连忙上前相迎。 守卫:“不知夫人是……?” 蓉珠:“我家夫人是成国公世子妃,想见你们兵马司指挥一面。” 成国公府的人,不敢怠慢,守卫将叶絮之迎进府衙内后,便去给兵马司指挥报信了。 很快,兵马司指挥赶来: “微臣见过世子妃。” 叶絮之起身相迎: “大人不必多礼,听闻舍妹和两位弟弟被兵马司巡逻卫抓了,便来看看他们几人可是犯了什么事。” 兵马司指挥有些冒冷汗,这怎么一个比一个来的快。 他手下都还没来得及审呢,一个个的居然都赶来了。 见兵马司指挥不说话,叶絮之继续问道: “大人可是有难处?” 兵马司指挥:“世子妃说笑了。 不瞒世子妃,人刚抓进来,手下人说是聚众斗殴。 但是微臣这边还未来得及审问,前因后果还未可知。 再加之……那位苏小姐的父亲苏大人刚刚也来了,说是另外那三位的问题,死活要带苏小姐走。 微臣本来是要去处理的,但是先过来见世子妃了。” 速度倒是挺快。 叶絮之好奇问道:“不知这位苏大人是……?” 兵马司指挥:“哦,是苏胥大人,近来刚被提拔为左佥都御史。” 这是叶舒之前的官职,苏家人一个个的爬得还真快啊。 叶絮之点点头: “那正好,既然还未审,那就当着本世子妃和那位苏大人的面,把这件事审个清楚,问个明白。 大人,如何?” 那自是再好不过的,当面理清,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否则这两边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很快,兵马司指挥便让人将他们带到了府衙大厅。 进门一看到叶絮之,叶青之便开心了许多。 叶青之:“大姐姐!” 邓季然和陆运然也有些惊讶,居然会是叶絮之最先来救他们。 邓季然:“叶姐姐。” 陆运然也随之开口: “叶姐姐。” 叶絮之微微点头,带着笑意,丝毫没有责备她们的感觉。 叶絮之上前打量了三人一番,还好,看样子都没事。 叶絮之拉着叶青之的手,十分关切: “可受委屈了?” 叶青之有些愧疚的摇摇头: “我没事,还劳烦大姐姐跑这一趟。” 叶絮之:“哪里的话,我是你姐姐。” 苏芮和苏胥也进来了,看到叶絮之时,苏胥有些错愕。 但是身份摆在这,所以还是拉着苏芮走到叶絮之面前行了礼。 苏胥:“见过世子妃。” 叶絮之表情依旧温和: “苏大人不必多礼。 贵女和舍妹的事既然已经闹到了这里,那便交由指挥大人裁夺吧。 苏大人觉得呢?” 苏胥是不愿意的,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定是她主动招惹的人家。 如果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掰扯,吃亏的自然是他们。 只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女儿招惹的虽说是叶家三小姐,但她也是成国公世子妃的妹妹。 叶家二房不足为惧,可是成国公府就麻烦了。 苏芮也是刚刚才知道对方是叶家三小姐,叶青之。 这下她可就完全放心了,她年纪虽小,但是她听过苏胥和别人谈事情。 说叶家如今只有两个小辈撑着了,而且与殿下的关系疏远许多,用不了多久便不足为虑了。 既然如此,苏芮就觉得今日之事她可高枕无忧,不用担心了。 这不,还不等苏胥开口,旁边的苏芮便叫到: “你不过是叶家嫁出去的女儿,只是她的堂姐而已,你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 难不成这叶家连个做主的人都拉不出来?” 苏胥一听气急,立马呵斥道: “你住嘴!世子妃面前岂由你放肆。” 邓季然听完也是火大,立马就想收拾他,脚步刚上前就被陆运然拦下。 陆运然:“别冲动,冷静。” 苏胥说完,立马赔上笑: “世子妃见谅,逆女欠管教,回去微臣就收拾她。 今日这事,您看……两家都是不懂事的孩子,不如就此罢了,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叶絮之淡定坐下,端起茶吹了两口: “呵,苏大人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啊。 苏小姐脾气这么大,很难让人相信此事不是苏小姐的错。 不过谁对谁错也不知道,既然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又有那么多证人。 此案好办,便让指挥大人审理定夺吧。 或者……京兆府也可以。” 苏芮的话,叶絮之可是一句一句都听进去了。 先把案子定了再说,她不着急。 苏胥这下听出来了,叶絮之是摆明了不愿意和解,既然如此,他也不必顾虑着成国公府了。 毕竟……苏家如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第527章 你想害死我们? 苏胥直了直身子,走到叶絮之对面坐下: “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办吧。” 双方都要通过兵马司解决,那么接下来就交给兵马司指挥来审理了。 兵马司指挥审问了会福楼里在场的多位证人,同时结合了当事人的证词,结果很明显。 谁撞的谁,不得而知,两人擦肩而过,很难界定是谁撞了谁,毕竟都有接触。 不过动手倒确实是苏芮喊的侍卫先动的手。 一时间,苏胥脸色难看许多。 叶絮之:“相信指挥大人心中有谱了。” 兵马司指挥看了苏胥一眼: “按我朝律法,聚众闹事、斗殴者处鞭刑二十下。 但是双方除了会福楼有财产损失以外并未造成其他伤害,故而可以从轻处罚。 此案苏小姐的人先动手,那么苏小姐及其侍卫则处以十鞭。 叶三小姐三人则处以五鞭。” 指挥大人刚说完,苏芮大惊失色: “父亲,救救女儿。女儿怎么能承受得了十鞭呢?” 叶青之也是有些害怕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自己闯的祸,五鞭就五鞭吧。 叶絮之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禁失笑,压低声音安慰道: “先别急,后头还有呢。” 紧接着,兵马司指挥就开口了: “不过……既然是纠纷引起的斗殴,苏小姐先动手的一方若是同叶三小姐道个歉,诸位私了,也不是不可以。” 苏胥顿时就白了兵马司指挥一眼。 这人怎么说话大喘气呢。 苏胥看着苏芮: “去道个歉,此事便算了了。” 苏芮心有不甘,并没有动。 苏胥有些不耐烦了: “去啊,还要为父请你不成?” 苏芮只得硬下头皮,朝着叶青之走去。 苏芮:“对不起……” 声音如蚊子般大小。 刚说完,身后的邓季然就出声道: “什么什么?这是说了吗?没听见啊。 陆兄,你听见了吗?” 陆运然也配合他: “没有。” 邓季然朝着各位摊开手: “没听见啊。” 苏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大声喊了一句: “对不起!” 邓季然满意的点点头: “嘿嘿,这下听见了。” 苏胥又连忙换上笑脸,对着叶絮之拱手: “既然小女已经道歉了,那么此事便了。 微臣这就带小女回家,严加管教。” 说完就要拉苏芮离开。 叶絮之:“慢着。” 叶絮之起身,依旧是一开始的温和模样: “既然欠缺管教,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天吧。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苏小姐冒犯了我,我不开心。 蓉零,掌嘴。” 苏胥、苏芮:! 苏芮:“你敢动用私刑?这可是兵马司衙门。” 苏胥也快速开口: “世子妃,小女不懂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 叶絮之轻笑一声: “我不是大人,向来没有大量。 更何况这儿是兵马司衙门又如何,即便是京兆府,我也敢。” 蓉零立马上前,苏胥想要阻拦,但被邓季然和陆运然上前挡住。 苏胥气急败坏:“大胆!你们敢拦我!” 蓉零快准狠,瞅准苏芮的脸“啪啪啪”就是三个巴掌。 然后反手又是三个。 力道很大,顿时脸上的红印就显现出来。 叶絮之:“后面这三个是替苏大人打的,苏小姐大言不惭,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敢对苏家人无理,那就是对荣德皇后和太子殿下无理。'' 呵,我倒是好奇,苏家人什么时候可以代表荣德皇后和太子殿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苏家如今在京城只手遮天了呢。 所以,我这也是为了苏大人好,否则就凭苏小姐这张嘴,哪天这话传到圣上耳朵里了,你们苏家……可别重蹈覆辙才好。” 苏芮眼泪汪汪,被蓉零钳住,没有还手之力。 苏胥一听猛的看向苏芮。 这种话在如今可是大忌,尤其是经过白家一事之后。 如今苏康虽然动作频频,可是无论做什么都还算低调。 苏家人爬得快,但爬上去之后也是稳扎稳打做事的,生怕高调一些让别的朝臣盯上或者引起齐武帝猜忌。 苏芮倒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来,这是生怕苏家过得太舒坦了。 叶絮之只觉得不给她长个记性,苏家完了事小,可别连累了太子。 苏胥眼神威严,看着苏芮: “当真说了这种话?” 苏芮低着头有些心虚,没有说话。 不说话算是默认。 苏胥两眼一黑,气得抬手又给她甩了一巴掌。 苏胥:“逆女,你想害死我们吗?” 然后收拾了一番心情,对着叶絮之拱手抱歉: “有劳世子妃替微臣管教了,逆女此番定能吸取教训,还请世子妃见谅。” 叶絮之微微侧目,这个苏胥还算是个识相的。 叶絮之:“苏大人客气,我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既然此案已了,那我们便告辞了。” 然后朝着兵马司指挥微微颔首,吓得指挥大人连忙起身作揖。 指挥大人:“恭送世子妃。” 一行人出来后,叶絮之心情还算不错看着几人。 叶絮之:“去成国公府玩玩?好久没见你们了,一起用个晚膳,然后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邓季然高高举手: “我同意!” 陆运然微微行礼: “听从叶姐姐安排。” 叶絮之看向叶青之。 叶青之也是笑着点点头。 随后叶青之和叶絮之上了马车,邓季然说男女有别,和陆运然一起走路。 几人欢快的在成国公府玩了一个下午,快到晚膳时,魏澜疏也回来了。 邓季然也不知怎的,看到魏澜疏心里就有些犯怵。 连忙起身恭敬行礼: “世子。” 陆运然也拱手: “师兄。” 叶青之见状,也想起身行礼但被叶絮之拉住: “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 魏澜疏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说话,自己则是走到叶絮之身旁落座。 魏澜疏:“听说你今日去了一趟兵马司衙门,事情解决了吗?” 魏澜疏一路上就听到影卫汇报了,本想过去帮忙,但是走到一半影卫又来说叶絮之已经解决了,自己便又回到大理寺。 叶絮之给他倒了杯茶: “解决了,不过苏家那边恐怕要因此记恨上了。” 第528章 有人撑腰的邓季然 苏胥是苏康的得力左右手,今日得罪了苏胥,之前叶絮之又因为苏侧妃的事得罪了苏康。 但他们不敢把矛头朝向成国公府,那便只能指向叶家了。 魏澜疏握住她的手: “没事,我在呢。” 看到魏澜疏和叶絮之这么相爱,叶青之在一旁姨母笑着。 叶絮之回握着: “走吧,一起去用晚膳。” 邓季然一脸抱歉,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叶姐姐,我出来已经够久了,回军营还得一个时辰。 我就不用晚膳了,不然……” 不然将军和师父要罚死我。 叶絮之:“我记着你师父不是周扬吗?你这么怕他?” 邓季然挠了挠头: “师父训起我来太凶了,所以我还是……” 叶絮之:“无妨,我给哥哥和周扬修书一封,我的面子还是有用的。 两位阿然,跟上。” 有叶絮之这句话,邓季然便不用纠结了。 几人开开心心在成国公府用了晚膳,临了叶絮之又安排了马车将三人各自送往目的地。 写了封信让邓季然带给叶秉之,以防被罚。 临走之际,陆运然叫住魏澜疏。 陆运然:“师兄,我想重拾功夫。 可以有空给我指导一下吗?” 魏澜疏挑了挑眉: “以前让你练时,你兴趣泛泛,一心只扑在棋上。 如今怎么愿意了?” 陆运然:“师父说我整天只会下棋,容易闭塞思路。 练武于身体有益,对棋艺思路也有好处。 再加上……我如今有了想要打败的人。” 魏澜疏来兴趣了: “邓季然?” 陆运然没说话,那便是默认。 魏澜疏:“这小子是承言和周扬一起交出来的,虽然我没试过,但是如今他应该功夫大涨。 你俩年纪相仿,你有这个心我很欣慰。 每隔三日你到成国公府来,我若有空便亲自指导。 若我有事,我会让常允教你。” 他也想看看他教出来的和叶秉之教出来的,谁更厉害些。 陆运然恭敬行礼: “是,师兄。” 叶絮之洗完漱正坐在镜子前梳头,魏澜疏沐浴完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 魏澜疏:“我的夫人可真美。” 叶絮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过头看着他: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魏澜疏嘴角微微上扬,将他抱在怀中坐在椅子上: “街上救小女孩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你,那个时候就不自觉被你吸引。 若说喜欢……约莫是般若寺那一面。” 叶絮之:? 叶絮之心中大大的疑惑: “可这两面我都是带了帷帽的,你都没见过我的脸。” 魏澜疏捏了捏脸蛋: “我又不是见色起意。 对于你,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醒来明月,醉后春风。 总之,不自觉就被你吸引,想与你靠近。 所以,在确定自己对你的感觉之后,裕华廊亭那个宴会,我就是奔着你去的。” 居然是靠“感觉”。 叶絮之觉得,感情和缘分这事,还真挺神奇的。 叶絮之:“有些……梦幻。” 魏澜疏笑了一声: “好在我如愿以偿,拥有了你,这便足够。 对了,明日进宫给皇祖母请安,我可能会提前一点叫醒你。” 这事之前魏澜疏就同她说过。 叶絮之:“嗯嗯,你打完拳就立马叫我。” 魏澜疏每早都起床打拳,打完拳处理一会儿公务才会来叫叶絮之起床,这个时候叶絮之也醒得差不多了。 所以叶絮之每早都能睡到自然醒,她也算如愿以偿了。 魏澜疏一把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那好,那我们就早些就寝吧,夫人。” 叶絮之拍了他一下: “明天场合不对,你注意点分寸。” 言外之意就是之前那些个痕迹可不能有。 魏澜疏语气温柔: “好的,夫人。” 又是一夜春宵暖,这也温柔,那也温柔。 邓季然回到军营时已经天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叶秉之营帐的烛火还在亮着,邓季然小心翼翼的掀开走了进去。 叶秉之和众位副将还在处理军务。 周扬一脸严肃: “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邓季然,你迟了一个时辰。” 叶秉之没抬头,对于邓季然,他很有天赋,不管是在军事还是功夫。 同时,对待他,他和周扬都很严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叶秉之:“既然回来晚了,那就按军纪处理。 也给你长个记性。” 邓季然一听要按军纪,吓都吓死了。 邓季然:“那个……将军,我今日去看了叶姐姐。 叶姐姐让我给您带封信,嘿嘿,您看看。” 听到叶絮之,叶秉之抬起头来。 邓季然将信递了过去。 叶秉之拆开看完,除了问候他身体和近况之外,叶絮之在信中让他最近要小心苏家人使绊子。 信末,又给邓季然求了情,说是自己留了邓季然用晚膳才致使他这么晚回军营的。 让叶秉之和周扬放邓季然一马。 叶秉之笑了两声,好小子,找到靠山了。 周扬一听是叶絮之的信顿了一下,自叶絮之和魏澜疏成亲之后,他倒是许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叶秉之对邓季然说道: “既然你叶姐姐开口了,那这次就放过你。 下不为例。 回去休息吧,明早训练依旧。” 邓季然开心坏了: “是,多谢将军,多谢师父。 哦对了,这是叶姐姐给将军和各位副将准备的会福楼点心。 属下就先告退了。” 邓季然将身后的大包袱放在面前的桌上,然后行礼退下。 叶秉之心头一暖,将手中的公文放下。 叶秉之:“那就一会儿再谈,先吃点东西。” 可不能辜负他妹妹的一片好意。 众位副将也跟着沾光,放下手中军务,开始享用起来。 —— 魏澜疏和叶絮之坐上前往皇宫的马车,叶絮之实在累得慌。 心中只感叹魏澜疏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她都累死了,他还精力充沛。 烦人。 此刻叶絮之正靠在魏澜疏身上补觉,路过东宫时只觉得一阵吵闹,于是语气慵懒着开口道: “这是到东宫了吧,有什么事吗? 这么吵。” 魏澜疏掀开帘子看了一下,然后问了马车外的常允: “东宫有何事?” 常允:“爷,今日东宫摆宴,给至泱先生接风洗尘。” 第529章 亲征原因 叶絮之自然也听到了,睁开眼坐直身子。 叶絮之:“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常允:“这个……属下不曾了解,属下这就命人前去调查。” 魏澜疏看着叶絮之一脸深思: “怎么了?” 叶絮之:“总觉得这位至泱先生此次回来,怕是有人授意。” 至于要做什么,还得再观望观望。 魏澜疏:“查都查了,那就查得彻底些。 我让无名阁去查。” 叶絮之点点头:“也好,若是有什么,圣上也知晓。” 快要接近皇宫时,叶絮之突然开口问魏澜疏: “话说你为何同皇子公主们一样叫太后皇祖母?你不是他的外孙吗?” 魏澜疏:“当年父亲原是入赘的,皇祖母不忍心将母亲嫁出去,招的赘婿。 而父亲那时刚被封为成国公,母亲觉得父亲堂堂一个公爵,尚公主之后就入赘皇家,对今后魏家的名声不太好。 左右都是在京城,就想着不如嫁了。 最后还是圣上出的主意,表面是母亲嫁到魏家,我出生后姓魏,但实际的一些名称叫法还是按照入赘的叫法来。 所以我叫了皇祖母。” 叶絮之恍然大悟,这下明白了。 反正一会儿她就跟着魏澜疏叫就行。 两人来到端宁宫,一起请了安,一起给太后奉了茶。 之后太后便一直拉着叶絮之的手,给叶絮之说了许多魏澜疏小时候的事情。 太后:“现在想想,宴如这小子还真没什么乐趣,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正经模样。 不过……除了遇见你之后。 在遇到你之前,哀家就没见过他对什么人什么事感兴趣的。 在遇见你之后就不一样了,眼睛明亮许多,也有了光。 你这孩子,哀家看着也喜欢,得空了就多进宫陪陪哀家,省得哀家无聊。 还有啊,哀家了还惦记着抱你和宴如的孩子呢,可得抓紧了。” 魏澜疏听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是万般无奈。 只是这两人倒是越说越上瘾,自己只得在一旁默默无声的陪着。 听到太后提孩子,魏澜疏只是下意识看向叶絮之。 叶絮之脸色一红:“是,婳婳记下了,到时候皇祖母可别嫌婳婳烦就行。” 又是一番说说笑笑之后,两人才从端宁宫出来。 但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郑英等在门口。 郑英给二位行礼: “见过世子、世子妃,圣上有请。”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一同前往武德殿。 武德殿内殿。 见到齐武帝,齐齐行礼。 魏澜疏、叶絮之: “微臣(臣妇)参见圣上。” 齐武帝盘腿坐在榻上,手肘撑于棋盘之上。 齐武帝:“成亲了,不给朕奉个茶? 虽说只是舅舅,但你们的婚事好歹是朕赐下的。” 魏澜疏嘴角一扬,一旁的郑英直接抬来两杯茶。 魏澜疏和叶絮之各自端了一杯敬给齐武帝。 魏澜疏:“舅舅,请喝茶。” 叶絮之也按照魏澜疏的喊法: “舅舅,请喝茶。” 齐武帝神情舒缓,一一接过他们的茶喝了一口。 齐武帝:“起来吧。 既然成亲了,那就早日为成国公府开枝散叶,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同当初宴如一样,多送进宫来玩玩。 朕和太后轮着给你们养。” 魏澜疏:“微臣记下了,不过儿子可以,女儿……臣可舍不得,得自己养。” 叶絮之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 这人说什么胡话呢,敢情儿子随便给? 真双标。 齐武帝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就你喜欢女儿,朕也稀罕,又不会给你养坏了,小气吧啦的。” 齐武帝抬抬手,示意二人在棋盘对面落座。 齐武帝:“行了,朕给你们说说正事。 你给太子批注的那些个奏折,朕看了。 朕果然没选错人,相信你也看到了太子对苏家的态度。 这也是朕比较头疼的。 这里也没外人,朕就直说了。 太子这个人朕说实话,不管是为人还是政事上,哪哪都好,唯独就是太过重情。 尤其是受他母后影响对苏家的情。 可是荣德皇后和苏家在当年朕当年即位一事上功不可没。 再加上荣德皇后的关系……朕不方便插手,否则前有白家,后有苏家,这会让世家大族们引起恐慌。” 叶絮之知道,这话是齐武帝对她说的。 齐武帝说罢,看向叶絮之,叶絮之接过话头: “所以这是圣上亲征的原因之一吧。 然后把苏家这一摊子事甩给臣妇。” 齐武帝哈哈大笑: “脑子很灵光啊,一下子就联想到了。 这也算是朕给你最后的一大考验吧。” 毕竟,苏家要是摆平了,朝堂之上便就再无野心世家了。 即便太子现在就登基即位,也不会再有人敢在朝堂作恶。 叶絮之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说,当初何必为了夺权就捧大家族势力呢,如今吃苦头了吧。” 世家大族根深叶固,很多皇子为了拉拢朝中势力就会选择同世家贵女结亲。 一来二去世家贵女们就成了皇子们争夺的香饽饽,无形之中将世家权力越抬越高。 就像陷入循环一般。 世家权力攀升,皇子们就更想拉拢,娶世家之内的小姐。 久而久之,家族势力占据朝堂,于朝堂之中拉帮结派,各自为营。 哪家站位的皇子得势,哪家就跟着得势。 皇子败落,家族也就跟着势微。 叶絮之:“不过转念一想,有人开先河,必然有人效仿。 这种历史遗留问题,棘手又难改变,确实不是发发牢骚就能解决的。” 齐武帝轻嗤一声: “行,好话丑话都叫你说了。 接下来朕的精力一心放在边境上,朝堂这边你和太子自己看着办。 不过,你要在朕亲征回京之前,帮太子解决了苏家这个大麻烦。 这是命令。” 叶絮之心头一累,怎么还带附加任务。 叶絮之坐得端正:“圣上说的解决……达到什么程度算解决?” 齐武帝将手边的棋盒拿到桌面上摆好: “当太子面对苏家人参与的案件时,不管是谁,都能公平公正判处时,便算作解决。” 叶絮之眸底意味深长,这是在指苏涟。 原来齐武帝什么都知道。 第530章 开导梁言储 他知道太子会被苏涟牵绊,所以要求叶絮之帮太子解决苏家对他的牵绊。 圣上之令不容拒绝,叶絮之只得微微颔首。 叶絮之:“臣妇明白。” 两人说话之际,魏澜疏就一直坐在叶絮之身旁,从未出言打扰。 他知道,她向来是独立和自由的。 他只需陪在她身边,当她需要时再出现就好。 正事说完,齐武帝指了指棋盘: “来一局,朕领教领教能胜过宴如的棋艺是怎样的。” 叶絮之微微皱眉,看向魏澜疏,好似在问: 需要让棋吗? 魏澜疏看懂了她的问题,直接摇摇头,表示不用。 以前他和齐武帝下棋时向来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齐武帝棋品很好,并不会因为自己输了就大发脾气,迁怒下棋之人。 果不其然,叶絮之正常下的棋,齐武帝输了。 齐武帝将棋子放下: “行吧,朕输了。” 他也是够倒霉的,两口子谁都下不过。 叶絮之:“是臣妇侥幸。” 齐武帝嗤笑一声: “输了便是输了,朕又不是输不起。” 随手从手边拿过一个串子扔给叶絮之,叶絮之手忙脚乱的接住。 是一串碧玉串子,色泽剔透。 齐武帝:“彩头,就当你赢的。” 叶絮之心想还有这好事,圣上的随身物件,那可是意义非凡。 然后笑着递给了魏澜疏,因为这是男子手串。 魏澜疏伸手接过,套在手上。 齐武帝又朝着郑英摆摆手,随后郑英端着一摞纸张走了过来。 齐武帝:“你们的新婚礼朕可还没送呢。 听说你小子去向太后讨了裕华廊亭?” 魏澜疏:“是,婳婳觉得那宅子环境好,微臣就向皇祖母讨了来。” 齐武帝将郑英手中的那摞纸递了过去: “巧了,朕也想不到其他可送的,也想送你们一套宅子。 自己挑吧。” 魏澜疏和叶絮之均是一愣。 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叶絮之伸手接过一看,好家伙,都是皇家别院,还有一些皇家私人行宫。 不得不说,他们对魏澜疏是真宠,自己这是跟着沾沾光罢了。 魏澜疏倒是习以为常,对着叶絮之说道: “看看喜欢哪处,就选哪处。” 叶絮之突然看到,有几处宅子居然是在京城外的。 她抬头看着齐武帝,有些不解。 不是不让她出京吗,为何还会有京外的宅子。 齐武帝看到了那张地契的地址,只是开口道: “看着朕做什么,选啊。” 这下叶絮之确认了,这不是没注意这个问题,而是……她可以选京城外的。 齐武帝给的宅子,自然可以去住。 其他地方不能去不要紧,这里可以去。 叶絮之又对比了一下,选了一处距离京城很远的,远在靠近南靖方向的一处皇家别院。 叶絮之:“臣妇确定了,要这个。” 齐武帝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喝着茶开口道: “别忘了当时对朕的承诺,房子可以去,至于其他地方,就不行了。” 也就是说,叶絮之可以跋山涉水去这个别院住,但是除此之外的地方就去不得了。 这也是叶絮之选这么一个距离远的宅子的原因。 起码齐武帝松口了,自己不用一辈子就窝在京城。 即便出不去,坐在马车上欣赏一下沿途风景那也是心满意足的。 魏澜疏这下也松了一口气。 小狐狸又多了几分自由。 叶絮之:“是,臣妇记住了。” 快要离开时,齐武帝突然叫住叶絮之: “此次亲征,朕预备带上老四。 这小子这段时间着实低迷,相信你也知道是为什么。 出发之前你抽空去见一见他,要说什么自己看着办,总之朕要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皇子。” 叶絮之一脸委屈,这是要让她去开导梁言储? 这恐怕……不合适吧…… 但还不等她开口,齐武帝就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魏澜疏笑了笑,朝叶絮之点点头。 叶絮之行了礼,走了出去。 叶絮之:“我去开导四皇子,不合适吧……” 话语带着试探,因为她不知道魏澜疏是怎么想的。 魏澜疏察觉了小狐狸的心思,搂着她: “怎么?怕你夫君不乐意? 阿储的性子我了解,他的重情不亚于太子殿下的。 他对你自小便情根深种,一时之间确实很难想通。 既然圣上说了,你便找个时间见见他吧。 哪怕……给个安慰也行,这样他心情会好很多。” 叶絮之朝他伸了个大拇指: “我家夫君真善解人意。” 魏澜疏凑到她耳朵边,声音暧昧: “为夫更善解人衣,夫人要试试吗?” 叶絮之偏过脸去: “不正经。” 魏澜疏表情又阴郁下来: “不过……阿储小时候就遇到了你,我却迟了这么多年。 真不是滋味。” 叶絮之噗嗤笑了出来: “这种醋你也吃,可如今我不还是你的夫人吗? 一切都是天意。” 魏澜疏想想,那倒也是,总归她是自己的。 —— 汾河水畔,春风渐暖,夏日不日将到来。 梁言储矗立在汾河边,看着汾河水滔滔流下,烦绪纷扰,顺流而逝。 他知道今天叶絮之见他的目的,这些人就这么不相信他? 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内心还算强大,不会让自己过分情伤的。 “四皇子?”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梁言储嘴角浅笑,转过身去。 梁言储:“你来了?” 想到叶絮之身子弱,梁言储没敢让她站在河边吹风,带着她退到河边的茶棚里。 梁言储伸手给她斟了杯茶: “你是想说出征一事对吧?亦或者是……父皇让你来开导我?” 见他如此直言,叶絮之也放松下来,语气轻松想必心情没有太差。 叶絮之:“殿下是真性情,我从未担心殿下又会为情所困。 今日来,无非是想给殿下送送行。” 梁言储也笑了:“难得宴如会放你来见我,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虽然梁言储不说,但是他敢肯定,魏澜疏一定也来了。 叶絮之:“我是自由的,他管不到我。” 这一句话给梁言储逗笑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许多,尤其是小时候的事。 第531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眼看聊得差不多了,叶絮之从袖中取出一个平安符递给他。 叶絮之:“我们专门为你求的,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我们”……梁言储自然知道是她和谁,不过也足够了。 梁言储接下直接放进怀里。 梁言储:“婳婳……你不会忘记我的? 对吧?” 叶絮之笑容温柔,点点头: “当然。” 到分别之时,魏澜疏才走过来。 魏澜疏和梁言储没说话,应该是各自都笑着。 叶絮之:“天色不早了,我们便回了。 殿下,告辞。” 魏澜疏看着他:“等你回来。” 然后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梁言储打了他一拳在胸口,但是力道并不重。 梁言储:“敢对她不好你就死定了。” 这一声,很小,小到叶絮之就在旁边也没有听清。 但魏澜疏听到了。 魏澜疏:“那是自然。”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梁言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这种轻松感,是由内而外的。 遗憾总会有,但遗憾也很美好。 —— 几日后,齐武帝和叶秉之各自领兵,分头出征。 有些仓促,叶秉之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叶府同家人道别,但叶秉之还是赶在出征前给家人写了信,包括叶絮之。 圣上御驾亲征,太子留守监国,苏家那边便开始猖狂起来了。 同一时间,东宫传来两个重要消息。 头一天,阿莹喜气洋洋的到成国公府传信,说初苒有身子了,但因为还未坐稳,所以不敢声张。 次日,东宫对外传出消息,太子侧妃苏侧妃已有孕在身。 两人一前一后,但经太医诊断,初苒应该会在苏涟前面生产。 叶絮之一边对着近来的奏折紧皱眉头,一边听着蓉零说着东宫的事情。 蓉零:“世子妃,殿下监国,大部分时间都在宫内处理政事,眼下太子妃和苏侧妃一同有孕。 你说苏侧妃会不会……铤而走险?” 叶絮之翻页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远处。 蓉零说得没错,苏涟已经获得了太子的宠爱,再有一个孩子地位会更加稳固。 她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兴许会选择冒险,毕竟一旦初苒率先生下嫡长子,苏涟的机会可就渺茫了。 叶絮之合上奏折,去找了一趟清河公主,从她那里要了一个清河公主当初从宫里带出来的嬷嬷,连同着蓉珠一并送到了东宫。 嬷嬷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而蓉珠有功夫在身,叶絮之交代她,万事以初苒的安全为第一位。 初苒看到来人时,同时收到了叶絮之告诉她嬷嬷和蓉珠要在东宫常住的消息。 她知道叶絮之是为了自己好,便直接答应了。 苏家那边动作很大,且苏家旁支人员众多,早在荣德皇后生前就已经穿插在朝堂之中,大官有,小官更多,四散全国各地。 荣德皇后从不干政,自然也就不会去了解朝堂上的事,以至于放任他们猥琐组长。 白家当政时这些人都躲着,现在得知太子监国,一股脑的全出来兴风作浪了。 可笑的是,有人都匿名到谏言上书诉苦了,太子这边居然一封弹劾奏折都没有。 看来手伸得很长。 魏澜疏也没闲着,大理寺、无名阁两头兼顾,有时候还要帮她调查这、调查那的,他们夫妻俩也有几日没见了。 好在成国公府这边有清河公主,不需要叶絮之操心,否则叶絮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 看着眼前堆成山的奏折,叶絮之生无可恋。 蓉希小跑着从外面进来: “世子妃,二公子来了。” 叶絮之放下手中的奏折: “带二哥到前厅。” 叶絮之也起身往前厅走去。 叶承之看到叶絮之,连忙迎上前去: “你这般淡定,想来是还不知道。 苏康带至泱先生见了殿下,说推荐苏浏进入谏院。 今早朝堂之上,众大臣纷纷上书建言,均表示支持。 甚至还说出清远先生推荐我就行,至泱先生推荐苏浏就不行这种言论来。 所说这个苏浏有真才实学也就罢了,我让宴如私底下调查过,刚刚得到消息。 苏浏跟随至泱先生游历的这几年,不仅一堆案底,甚至还背了人命。 可是有至泱先生作保,再加上苏涟的关系,当地官员不敢查到他的头上。 眼下我这般急着见你,是因为殿下原本已经拒绝了苏康,可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居然松口了,看样子是真要把苏浏搞到谏院来。” 叶承之一口气说完,只见叶絮之神情凝重。 因为她既没见到苏康上书的奏折,也没听到太子来问她的意见。 虽说他是太子,可临了出发前齐武帝当着太后的面对着他二人说了,大事面前需得两人达成一致意见方可定夺。 莫不是太子觉得这并非大事? 叶絮之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辛苦二哥跑一趟。 这两日苏家着实疯狂,不惩治一番压不住。 我整理了几个人,上面也写了他们的“光辉事迹”,我想让二哥以谏院的名义直接上书弹劾。 至于苏浏这件事,二哥盯好几位谏议大夫,苏康定会找上他们,切勿松口。 余下的,我来办。” 叶絮之觉得太子松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来自苏涟。 顿时头疼不已,苏涟这个人不安稳,偏又太子对她用情至深。 平日里性子沉稳、做事张弛有度的太子一遇到苏家人的事情上,苏涟开口说几句话立马就能挽回局面。 她都记不清自己帮太子……不对,应该说是帮苏家处理过几桩烂摊子了。 全都是太子做的决定,苏涟拱的火。 说实话,要不是大局已定,她真恨不得放弃太子,扶持梁言储算了。 可惜梁言储未必愿意,她也不能就这么轻言说放弃。 可是苏涟是真棘手,讲了又不听,如今还有了身孕,更是嚣张至极,若对她做得太过火又影响叶絮之自己和太子的关系。 如今她和太子只有和睦相处,团结协作才可事半功倍,若是闹掰了,受益的只会是苏家。 叶承之看着她,点点头: “若有需要你只管说,看你脸色不太好,别太劳累了。 我先回谏院了。” 第532章 出事 送走叶承之后,叶絮之没再管剩下的奏折,叫了离九清来,汇报了近日里太子和东宫所有的外访记录。 听完后只觉得身心俱疲,直接去睡了一觉。 她得好好想想,关于苏涟,应该怎么办。 叶絮之睡了一个时辰,身体轻快许多。 醒来后发现魏澜疏正坐在榻上整理着她放置散乱的那些奏折。 魏澜疏看到叶絮之起身: “昨夜没睡好吗?” 叶絮之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没有,只是看那些奏折看得我疲乏。 你别整理了,我再看时还会弄乱的。” 虽然乱,但叶絮之有自己的习惯,要找什么也能精确找到。 平时那些东西都有蓉希她们收拾,只是这些奏折内容保密,倒也不是怕她们泄露出去,主要是怕她们知道太多不安全。 魏澜疏放置好最后一本后,起身朝她走来: “没事,弄乱了我再整理。 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劳累了?殿下凡事自有分寸,可以放手让他去处理的。” 坐在床边,伸手将叶絮之捞到自己怀里。 叶絮之重重叹了一口气后靠在他怀中。 叶絮之:“其他事情我早就没管了,殿下处理得很好,还有一些军事上的我也不懂,到时候给你看看。 剩下的、最多的就是苏家那一群人。 烦都烦死了。 还有那个苏侧妃,怀着孕一天到晚还净作妖。 你知道吗,苏康到东宫看了她一趟后,殿下就对苏浏进入谏院一事松了口,明显就是她对殿下说了些什么。 愁死我了。” 叶絮之一脸愁容,小嘴叭叭的一个劲的吐槽着苏家那群人怎么怎么样。 魏澜疏越看越上瘾,嘴角浅笑,只觉得跟他吐苦水的叶絮之尤其可爱。 叶絮之看着魏澜疏这副模样,抬起手就打了他一下: “我这么生气你还笑得出来?” 魏澜疏伸手替她揉了揉刚刚打他的那只手: “觉得你可爱。 苏泊青还乡后,苏家现在纯纯靠苏康和苏侧妃顶着。 苏康那边好说,我去就可以。 至于苏侧妃,她和太子感情本来就深,如今又有了身孕,倒是有些棘手,咱们从长计议。” 说白了就是苏涟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犯错误,他们也不好插手,再加上有了身孕诸多不便。 万一惹急了,她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和说事,太子未必就能对她狠的下心。 叶絮之觉得有道理,思及此,起身下床: “殿下应该在宫里吧?我要进宫一趟。 我还是得摸清殿下的心思,他到底知不知道苏浏那些事,若殿下被蒙在鼓里就好办了。 可若是殿下知道苏浏犯的那些事,却仍然还要让他入谏院,那就只能强行干预了。” 魏澜疏直接蹲下身帮她穿着鞋子: “我和你一起。” —— 武德殿内,在龙椅的左侧放置了一张桌子,太子监国时就在这里上朝和处理政务。 叶絮之和魏澜疏齐齐行了礼。 太子:“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有事吗?” 叶絮之和魏澜疏互看一眼,然后上前开口道: “殿下,苏浏进入谏院一事,臣妇觉得不妥。 还请殿下三思。” 太子抬起头看着她,放下手中纸笔: “苏浏跟随至泱先生多年,书法造诣深得亲传,而且至泱先生是我祈朝书法大家,由他亲荐,孤没有理由不同意。 更何况,当初叶二公子不也是靠着清远先生的举荐才进入谏院的?” 这话并不是太子的风格,叶絮之直言道: “这是苏侧妃说的吧?” 似乎是被叶絮之猜中了,太子略显心虚。 太子:“不管是谁说的,理确实是这个理。” 叶絮之当真觉得太子被苏涟灌了迷魂汤,这么浅显的理由居然都能相信。 叶絮之:“当初二哥被清远先生举荐,那时的二哥是科考状元,真材实料抵赖不得。 苏浏呢?就因为他是至泱先生的徒弟? 殿下,为官和写书法是不一样的。 您了解苏浏吗?” 叶絮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太子,刚说完,魏澜疏就上前补充。 魏澜疏呈上几份奏折: “殿下不如先看看这个。” 上面记录的全是苏浏跟随至泱先生游历这几年里犯下的事。 太子看完以后,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太子:“这……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魏澜疏:“微臣亲自派人调查,假不了。” 太子一时沉默,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絮之:“殿下,你对苏侧妃的情谊我们有目共睹,可是这并不等于对苏家的放纵。 苏浏不能进谏院,此事臣妇绝不退让。 另外,苏侧妃……” “殿下!殿下!有急事!” 叶絮之话还没说完,殿外冲进来一名太监跪在地上。 太监:“殿下,东宫出事了。 苏侧妃……苏侧妃她……” 太子立马站起身来,神情紧张: “侧妃怎么了?快说!” 太监:“苏侧妃和太子妃起了冲突,两人推搡之下,侧妃……侧妃恐有小产之兆。” ! 在场的三人都有些震惊。 太子立马往外冲去,叶絮之连忙问着跪在地上的太监: “太子妃呢?太子妃可有事?” 太监摇摇头: “太子妃幸好被身旁的侍女身手敏捷,及时扶住,并无大碍。” 叶絮之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蓉珠。 魏澜疏拉着她: “去看看?” 叶絮之点点头: “顺便叫上傅太医。” —— 东宫内,下人一片慌乱,尤其是苏涟的院子里。 苏涟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睡在床上。 大夫正在替她把着脉,太子则是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 初苒惊魂未定,此刻正现在院子里,依偎在阿莹的怀里,一旁的蓉珠也在不停的安慰着。 叶絮之:“太子妃怎么样?” 听到叶絮之的声音,初苒连忙向她跑去,紧紧抱着她。 因为冲击过大,还是魏澜疏及时扶住叶絮之的后腰才让两人稳住身形。 初苒哭泣着: “婳婳,我根本没有朝她动手,是她非要来拉我结果蓉珠没让她拉到,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要相信我。” 第533章 苏侧妃小产? 叶絮之伸手温柔的拍着初苒的后背: “我相信你,别哭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傅太医,快给太子妃看一下。” 初苒坐下来,傅太医为其把了脉。 傅太医:“太子妃放心,胎儿一切都好,并无大碍。 只是太子妃切勿情绪过激,保持好心情尤为重要。” 阿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阿莹突然跪下: “求世子妃还太子妃一个清白。 殿下回来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斥责了太子妃一顿,这番情形恐怕对太子妃很是不利啊。” 叶絮之让蓉珠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初苒。 初苒此刻擦了眼泪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叶絮之看得出来,她已经悲伤至极。 “清白?涟儿的孩子因她而死,她何来的清白?” 太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此刻太子脸上愤怒之色居多。 初苒不敢相信的看着太子: “臣妾什么都没做,是她非要来吵,也是她自己摔倒的。 殿下,您怨臣妾?” 太子:“涟儿向来温柔持静,她也会无端找你麻烦。” 初苒刚要开口,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阿莹急忙跪下:“殿下,奴婢们看得真真的,是侧妃想要伸手拽太子妃,但没有拽到自己摔倒的。” 太子狠狠的瞪着阿莹: “你是太子妃的侍女,自然替她说话。” 蓉珠也跪下开口道: “奴婢是世子妃派来保护太子妃的,奴婢可以作证。 侧妃与太子妃争吵之下,企图推搡太子妃,被奴婢拦住。 侧妃推搡未果自己摔倒在地,整个过程太子妃并没有碰到侧妃一下。” “殿下,侧妃醒了!” 太子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进入屋内。 叶絮之招呼了傅太医也抬脚跟上。 屋内,苏涟正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睛流着泪,看到太子时哭得更伤心了。 随后两人相拥着,叶絮之则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大夫身上。 叶絮之:“这位是……?” 苏涟的侍女小露立马上前回答道: “这位是照看侧妃身子的大夫,梁大夫。” 叶絮之点点头,随后看向太子: “殿下,臣妇带了傅太医过来,以防万一,让傅太医再为侧妃看一看吧。” 苏涟又往太子怀里缩了缩,小露又道: “多谢世子妃好意,既然梁大夫已经看过侧妃,便不劳烦傅太医了。 眼下侧妃需要休息,恐怕这么多人……” 太子也反应过来,屋内实在人多,就开口道: “既然大夫看过,那就不必再看了,今日之事孤自会调查清楚。 太子妃这边暂时还不能排除嫌疑,就先暂时禁足寝院。 宴如和婳婳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府吧。” 初苒此刻即便听到这话眼睛里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只是任由阿莹扶着坐在一旁。 这时,傅太医就走到叶絮之身旁小声开口道: “世子妃,苏侧妃好似有些不对劲。” 叶絮之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好像并未看出什么。 魏澜疏:“何处不对劲?” 傅太医:“世子、世子妃有所不知,一般小产的女子会因失血过多出现脸色苍白无血色、身体虚弱无力等症状。 苏侧妃看上去嘴唇苍白,可被殿下抱在怀中时,尚有力气支撑住半躺的身子,而且说话有力。不似刚刚小产之人。 不过,这也只是下官的拙见,也说不定是侧妃身体好呢。” 叶絮之再次打量起苏涟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叶絮之:“不过是把个脉,侧妃为何这般推三阻四?” 同傅太医打过多次交道,他的医术叶絮之是认可的。若是傅太医的诊断无误,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苏涟了。 太子肉眼可察的蹙起了眉: “世子妃,你好像逾矩了。” 叶絮之帮助了他许多,可对于叶絮之三番五次的忤逆他、不听他的话,太子到底是有些怨言在身上的。 魏澜疏上前一步紧紧挨在叶絮之身边: “微臣夫人不过是为了侧妃的身子着想,微臣不知逾越了哪条规矩? 殿下,让傅太医看看吧。” 魏澜疏这么说了,太子也不好将这夫妻俩都反驳了,低头看着苏涟: “不如就让傅太医看看?孤也好放心些。” 太子这话刚说出,苏涟情绪就有些激动,紧紧抓着太子的手。 苏涟:“臣妾不要,臣妾刚刚失去了和殿下的孩子,此刻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陪在殿下身边。 臣妾信任梁大夫,他的诊断是不会有错的。” 苏涟我见犹怜般的脸庞带着丝丝苍白之色,叶絮之就知道太子又要心软了,左推右推的,一定有猫腻。 叶絮之真不知道太子到底看上她什么。 性子快磨没了,叶絮之拉了拉自己丈夫的手,魏澜疏默契的弯下腰来将耳朵凑过来。 叶絮之小声说道: “直接来硬的,殿下比较放任你,你来。” 然后分别给了一旁的蓉珠、蓉零一个眼神。 眼下想靠解释还初苒清白是够呛了,还得从源头上解决。 魏澜疏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后又松开,走向床边。 魏澜疏:“微臣有一事想向殿下汇报,烦请殿下附耳倾听。” 太子一脸疑惑的看着魏澜疏: “现在?” 魏澜疏:“现在。” 太子只好放下怀中的苏涟起身来到魏澜疏身旁。 魏澜疏脚步一转隔绝在太子和苏涟中间,这时只听到叶絮之: “蓉珠、蓉零、傅太医!” 蓉珠立马上前拦住苏涟的侍女,蓉零拽着傅太医快步来到床边。 苏涟惊慌失措想要反抗,但是蓉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伸到傅太医身前。 傅太医不得不为叶絮之的这番操作感叹一番,明白过来之后随即拿出一条帕子覆在苏涟手上开始把脉。 苏涟吓得大喊:“叶絮之,你放肆,本宫是太子侧妃! 殿下!殿下!快救救臣妾!” 太子想要出手阻拦,但被魏澜疏拦住。 太子又是担忧又是愤怒的看着魏澜疏和叶絮之: “宴如,你们这是不把孤放在眼里吗?快放开侧妃!” 魏澜疏依旧站定: “殿下恕罪,很快就好,把个脉而已。” 第534章 争吵 叶絮之这时将视线放在了一边的梁大夫上,出了这么多汗,这是……心虚了? 果然,傅太医的手才搭在脉上就察觉到了不对。 傅太医皱了皱眉头: “奇怪,下官并未在侧妃身上探出喜脉的痕迹,更别说小产之兆了。” 苏涟极力想缩回手,但被蓉零死死拉住。 苏涟:“你胡说,本宫怎么可能没有喜脉,快放开本宫!” 听到傅太医的话,叶絮之心中有了猜测,淡定的瞥过苏涟。 叶絮之:“傅太医,再好好看看,可别有什么误会,冤枉了侧妃。” 太子也因为这个消息愣在原地,想推开魏澜疏的手也慢慢垂下,等着傅太医再一次查探的结果。 傅太医屏气凝神,又在把了一次脉,还是一样的结果。 傅太医收回了手,退到一边: “回殿下、世子、世子妃,下官可以肯定侧妃并未有孕,自然也不会存在什么小产。” 叶絮之抬手示意,蓉零松开了手,傅太医也退到了一旁。 叶絮之:“殿下,多的臣妇就不说了,接下来怎么处理,就交给殿下。 太子妃身体无大碍,但也受了惊讶和蒙受不白之冤。 这东宫如今一团糟,臣妇觉得不适合太子妃养胎。” 随后看向初苒,微笑说道:“裕华廊亭山清水秀,风景秀美,是个不错的地方。 接下来太子妃就去那里小住吧,如何?” 初苒知道苏涟假孕大为震撼,但一想到太子根本不信任她,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委屈和失望。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最信任的也就只有叶絮之了。 初苒朝她点了点头,没再看太子一眼。 太子痛苦的看了一眼苏涟,而后又看向初苒,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口中就变了样。 太子:“也好,去散散心,孤过几日去接你。” 叶絮之走过去伸手牵住初苒,临走之际转头看向苏涟。 叶絮之:“最近苏家那一摊子事侧妃应该没参与吧? 若是参与了也不要紧,别让臣妇查到就行。 对了,苏浏进谏院这事,侧妃就别操心了,想都别想。” 说完,给了魏澜疏一个眼神后就拉着初苒走了。 魏澜疏朝太子行了礼后也连忙抬脚跟上妻子。 等到众人散去,太子才一副受伤模样看向苏涟。 太子:“为什么?” 苏涟眼泪横飞,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因为她知道,此刻说再多都来不及了。 太子走到一旁坐下,神情有些冷静,看着苏涟的侍女小露。 太子:“她不说,那就你来说。” 小露惊恐的看了苏涟一眼,连忙低下头去,给太子磕着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这是侧妃的主意,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冷哼一声: “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来人! 将她拖下去,能说的不能说的,孤都要知道。” 小露拼命想抓住苏涟这棵救命稻草,可惜苏涟已经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苏涟走下床来跪在太子面前,哭得伤心不已: “殿下,臣妾错了,臣妾只是一时脑热才想出这样一个法子。 臣妾只是怕失去殿下才出此下策。” 太子:“失去孤?孤一心一意为你,只要你说的孤都会尽力去做。 哪怕娶了太子妃,孤对你的态度一如既往,涟儿,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苏涟自嘲了一声: “一如既往?殿下若真对臣妾一如既往就不该让太子妃有孕。 是殿下说的会将涟儿当做妻子一般对待,可事实呢? 只要殿下有了太子妃,涟儿永远都只能是妾。 即便是这样,涟儿也认了。可是殿下居然让太子妃有了身孕,这让涟儿如何忍受? 殿下会慢慢的喜欢上太子妃,喜欢太子妃生的孩子,然后逐渐冷落涟儿,对涟儿不管不顾……” 太子怒不可遏,站起身来: “够了!这都是你的臆想,没有发生的事你在胡乱想些什么? 孤今日不想与你争吵,但是你陷害太子妃一事是事实。 孤罚你禁足三月,没有允许不得外出。 等太子妃回东宫之后,你得亲自到她面前谢罪,取得她的原谅。 孤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涟儿,莫要让孤再失望。 还有,刚刚世子妃所说苏家那边是什么事孤不清楚,但是孤劝你最好能断则断,否则出了什么事,孤也保不住你。 涟儿,孤不想失去你,但你得听孤的。” 说完,太子直接离开。 苏涟泪眼婆娑,跪坐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渐行渐远,感觉触不可及。 —— 送初苒去往裕华廊亭的路上,初苒好奇的问着叶絮之。 初苒:“婳婳刚刚说苏家的那些事,苏家有什么事?侧妃是做了什么吗?” 叶絮之笑着摇摇头: “不知道。” 初苒瞪大眼睛有些疑惑: “那……那你刚刚?” 叶絮之:“我只是说了唬她的,看看她会不会因此方寸大乱,露出马脚,这样我好顺藤摸瓜,还省得我让人一一去调查了。” 魏澜疏闻言轻声笑着摇摇头。 小狐狸这称号他还真没白取。 将初苒送到裕华廊亭之后,叶絮之安排了一些人留守在此,专门负责她的安全。 同时安排了一名大夫也住在裕华廊亭,而傅太医需要两日过来一次为她把平安脉。 初苒觉得叶絮之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叶絮之认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别人倒还好,苏家得防着。 安排完一切,还有些不放心,叶絮之提出留在这陪初苒住几天,初苒很开心,也很乐意,但是魏澜疏坚决反对。 叶絮之:“……” 这不,事情一安排完,立马拉着叶絮之离开了裕华廊亭。 那车上,魏澜疏紧紧搂着叶絮之,叶絮之一脸无奈。 叶絮之:“我不过就是住几天,又不是不回成国公府了。” 魏澜疏搂着她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 “不行,我自己的妻子,我都不够看。” 叶絮之撇了撇嘴: “油嘴滑舌。 今日我说的那话苏涟应该听进去了,接下来她肯定会去给苏康报信,我们只需要盯紧东宫和苏府,一定会有收获。” 第535章 蓉雯产子 魏澜疏也赞同:“苏家的根基没有白家那样顽固,我们切不可向白家那样任其发展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早发现要拔除,方为上策。” 夫妻俩意见一致,现在就等着消息了。 —— 几日后,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蓉雯生了,虽说有点早产,但是好在母子平安。 没错,蓉雯生了个大胖小子。 叶絮之得到消息饭吃到一半就立马停下,直接奔着蓉雯和刘傅的院子就来了。 魏澜疏也放下碗筷抬脚跟上。 叶絮之一进门就看到蓉雯躺在床上,手中抱着儿子,刘傅一脸笑容的坐着逗弄着儿子。 叶絮之脸上满是担心之色: “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还有几天的吗?” 刘傅连忙请罪: “都是奴才不好,奴才这几日对蓉雯疏忽了,这才……” 蓉雯:“瞎说什么呢,哪能是你的错,是奴婢太无聊了,看着院子东边的那几株花太干了,便想着提点水去撒一撒。 谁知提水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不过小羽看到了就立马去叫大夫了。 奴婢没事,让小姐担心了。” 小羽,叶絮之安排来照顾蓉雯的丫鬟。 叶絮之一听心都揪了起来: “好端端的你管那些花草做什么,要浇水你要不让小羽要不就等刘傅回来不就行了,非得要自己动手吗? 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 叶絮之一听蓉雯是早产,早就担心坏了,此刻没说上两句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到底是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她。 魏澜疏上前搂住妻子: “好了好了,大人孩子都没事,万事大吉。” 蓉雯也是一脸愧疚: “小姐放心,以后都不会了,奴婢知错。” 怀中的孩子刚好发出了声音,将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蓉希几人也连忙凑过来看。 蓉希:“好可爱啊,眼睛大大的,和蓉雯的一样。” 蓉零:“是啊,这嘴倒是更像刘傅的。” 蓉珠:“他好小啊,手也小小的,脸也小小的。” 叶絮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小婴儿,也有些好奇,只觉得好可爱。 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小脸,刚伸到一半就将叶絮之的手指握住。 叶絮之满脸欣喜: “他……他握住了我的手。” 魏澜疏笑着说道: “看来他很喜欢你。” 刚说完,魏澜疏就觉得不对。 这小子是男孩子,喜欢他夫人算是怎么回事。 还好叶絮之不知道魏澜疏的想法,不然一定会被魏澜疏这对小孩子的醋意鄙夷至极。 叶絮之:“给他取名字了吗?” 蓉雯和刘傅都摇摇头。 刘傅:“奴才没什么文化,不如世子妃帮忙取一个?” 叶絮之有些不敢答应: “这……我可以吗?不是说一般都是孩子父亲母亲来取吗?” 蓉雯:“小姐当然可以取。” 叶絮之看向魏澜疏,魏澜疏也点点头: “你给他取个大名,让蓉雯或者刘傅给他取个小名。” 刘傅很是赞同: “世子这主意好,世子妃取大名,蓉雯来取小名吧。” 叶絮之点头应下,然后开始仔细想着。 良久,叶絮之才开口道: “不如就叫云斐吧。 雾露蒙蒙其晨降兮,云依斐而承宇。 如天空中最特别的那朵云,上进珍贵,果敢竟先。” 蓉雯和刘傅很满意,蓉雯: “好,就叫云斐,刘云斐。谢小姐赐名。” 兴许本人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抓着叶絮之的手指欢快的摇着,引得众人开心的笑着。 蓉雯:“既是小名,那就简单一些,就叫小宝吧。” 叶絮之:“好啊,小宝。” 看着蓉雯怀里的小宝,叶絮之一直跟他玩着,不亦乐乎。 从蓉雯家出来之后,叶絮之心情愉悦,连带着魏澜疏都跟着一起开心。 魏澜疏:“喜欢小孩子?” 叶絮之摇摇头: “也不是所有小孩我都喜欢,那是蓉雯的孩子,所以我很喜欢。” 魏澜疏从背后抱住她: “那我们的孩子,你喜欢吗?” 叶絮之只觉得他是在说废话: “自己的孩子难道你不喜欢?” 魏澜疏:“喜欢,也很爱他。 可是夫人,问题是我们没有孩子,为夫觉得有必要再努力努力,争取让夫人抱上自己的孩子。” 话是说着,手已经不受控制的在叶絮之身上摸索了。 叶絮之一脸无奈,孩子不孩子的恐怕就是这人的借口吧。 叶絮之:“现在还没天黑,你想让我当祸水吗?” 魏澜疏并不在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头也已经埋在叶絮之颈窝里了。 魏澜疏:“嗯,专门蛊惑我的祸水。” “叩叩叩!” “世子妃,离九清来了。” 门外传来蓉希的声音,叶絮之没忍住偷笑了两声,随即开口道: “我知道了,让他去书房等我。” 魏澜疏停下手来,一脸不悦,真想把离九清大卸八块。 叶絮之看着虽然没说话但是脸色很难看的魏澜疏,抬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叶絮之:“夫君还是节/制一些吧,别累坏了。” 抬脚就要往外走,魏澜疏一把拉住扯回怀里: “不开心。” 叶絮之看着耍小孩子脾气的魏澜疏真就无可奈何,这人又不是三岁,但是任性起来比三岁的孩子还无理取闹。 离谱的是她还偏就吃他这一套。 叶絮之双手捧着他的脸: “好了,晚上让你如愿,可以了吧?” 魏澜疏语气有些激动: “当真?婳婳可别反悔?” 叶絮之:“当真,我说的。” 魏澜疏可高兴坏了,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吧,去见离九清。” 书房里,离九清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烤鸡,像是饿了很久的乞丐一般。 魏澜疏略带嫌弃的看着他: “我们一个月加起来给你一百两,难不成都喂不饱你?” 离九清白了魏澜疏一眼: “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也要小爷有时间去消费啊。 这段时间小爷可是日夜都盯着苏涟那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累死小爷了。” 叶絮之生怕他噎死,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叶絮之:“所以你今日前来是因为有线索了?” 离九清:“嗯哼!” 叶絮之两眼放光: “是什么?苏涟联系苏康了?” 第536章 你爱自己,我更爱你 离九清一手一只鸡大腿,朝她摇摇手: “等小爷再吃两口再说,真的太饿了。” 叶絮之无奈的笑笑,然后吩咐了蓉希让厨房又给他准备了几个菜,还有一壶酒。 吃饱喝足以后,离九清终于是活过来了。 魏澜疏:“看来是饿不死了,说吧。” 离九清刚吃完,心情好,不想与魏澜疏计较(主要是也不敢计较),于是慢慢悠悠开口。 离九清:“小爷我盯了几天,那苏涟终于按捺不住了。 昨夜有人偷偷在东宫侧门的围墙边凿了一个小洞,往洞里塞了一张纸条出来。 紧接着就有人拿走了。 小爷跟着那人一路去到了苏府后门。 上了房顶偷看了两眼,但因为视角的问题没看全纸条上写的什么,只知道有什么“送去军营”、“救驾”之类的字眼。 那苏康也很谨慎,阅后即焚,小爷都没机会去偷纸条。” 叶絮之沉思,军营里有什么事?还有救驾又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看向魏澜疏: “最近边境有什么事吗?不管是圣上、四皇子那边还是哥哥那边?” 魏澜疏摇摇头: “没有,虽然两边都有出兵的情况,有过几次迎战,但是还算顺利,并没有大事发生。” 那苏家在密谋什么呢? 魏澜疏:“放心,我让阁外影卫盯着,有消息立马会返回来。” 叶絮之点点头,然后看向离九清: “接下来你不用盯着东宫了,你去盯苏康。 既然收到纸条,他势必会有所行动,你去盯着他看看他私底下见了哪些人,给哪些人写了信。” 离九清瞬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小美人儿,我一天一夜没休息了,是牛是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吧……” 叶絮之但是没想到这个,是她疏忽了。 叶絮之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我忘记了。夫君先派两个影卫去盯着,等离九清休息好了就去交接。” 齐武帝亲征是大事,尤其是他的安危。 所以无名阁里一半的影卫,包括边境阁外影卫都出动到沿途保护齐武帝去了。 其余的都在盯着几位王爷,毕竟京城没了齐武帝,只靠太子撑着,难免有些蠢蠢欲动的人。 现在除去正常执行任务的影卫以外,无名阁里影卫甚少,不然也不会逮着离九清一个人薅。 一般的侍卫功夫没有离九清和影卫的好,怕暴露了之后打草惊蛇。 离九清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休息时间,他现在困得要死,叶絮之刚说完一溜烟人就没了。 叶絮之无奈的笑笑: “我们这是有多压榨他啊。” 魏澜疏一脸不置可否: “一月一百两的月例银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挣的。 这小子乐意,我们操心什么。” 叶絮之只敢在心里心疼离九清两秒。 叶絮之:“对了,苏侧妃怎么样了?” 魏澜疏把玩着叶絮之的小手,拉着她坐到窗边: “一如既往的……禁足。” 叶絮之皱了皱眉: “只是禁足?” 魏澜疏:“嗯,殿下私下里问了我太子妃现在何处,我和他说了。 后面常允说前不久殿下带了人去裕华廊亭想要接回太子妃,但是被太子妃拒绝了。” 叶絮之知道,初苒这是一再失望过后选择了不再相信。 也好,虽然苏涟和苏家的关系太过微妙,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太子和苏涟之间的情谊确实坚固。 初苒一个异国他乡而来的别国公主,想要插进这段根深蒂固的感情中并非易事。 初苒的情深意切到底是要付诸流水的。 尤其是只要苏涟还在,太子就不可能不顾苏涟。 她倒也不是希望初苒就此封心锁爱,绝望下去,她只是希望初苒能爱自己,爱他们的孩子。 不必将所有希望寄托于男子身上。 看着叶絮之发呆,魏澜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想什么呢?” 叶絮之回过神来,直言道: “在想假如被男子抛弃了如何爱自己。” 魏澜疏一听,被她逗笑了。然后一手拉过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魏澜疏:“首先,我不会抛弃你;其次,你爱自己,我更爱你。” 说完,直接覆于唇上,动作猛烈,有些粗暴。 结束之后两人喘着粗气,魏澜疏的唇靠近叶絮之的耳朵,开口道: “刚刚有事没做完就被离九清打扰了,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 叶絮之眼睛瞪大看着他: “你要不再等等?现在才是傍晚?” 魏澜疏哪会听,直接横抱起她往床的方向走去。 魏澜疏:“傍晚~傍晚,说明时候已经不早了。 夫人,可以歇息了。” 又是一番熟悉的动作,拔下叶絮之的簪子往外一甩,沿着齐排而立的蜡烛直直飞了过去。 烛火熄灭,簪子插进了柜子里。 夏日已经来临,春风抓住最后的时光随处摇曳。 傍晚的夕阳柔和至极,于天空中熠熠生光,红色的夕阳之晖洒满大地。 直至深夜,那一番沉醉才结束入睡。 魏澜疏抱着无力的叶絮之替她清洗了身子后,又将她抱回床上,在额间亲吻之后,搂着她进入了梦乡。 苏康那边很是谨慎,叶絮之再得到他的消息时已经过了十多日。 但是只知道的是,苏康派了亲信到边境送信,这信是面对面交流,信的内容是什么,送给谁一无所知,离九清也很难接近,就怕打草惊蛇。 叶絮之于是直接进宫向太子讨要了此次部署防线的文职及武将名单。 苏康大老远的派人去送信绝不会只是送给小小的无名之卒。 能帮助苏康成事的一定是个官职不小的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叶絮之忙着查这事时,至泱先生那边还在对苏浏进入谏院一事打死不放。 太子也在朝会上表明了态度,认为苏浏并不具备进入谏院的资格和条件。 可至泱联合了苏家众臣,连日来集体上书,上书内容并没有说苏浏进入谏院一事,反而直指叶承之。 叶承之是叶家二房养子,至泱以为即便叶承之是当年的科考状元,但是要想当官,状元郎也得一步一步走上去。 而叶承之在高中状元之后并没有从文吏小官开始,而是直接被塞入谏院担任司谏。 至泱大呼不公平。 第537章 见苏浏 认为两件事的处理结果有失公允,要太子还苏家苏浏一个公道。 叶絮之得知这件事时只觉得这个至泱脑子有病,这颠倒是非、胡说八道的功夫绝对一流。 叶承之高中状元、进入谏院每一步都是合理合法,与他是二房养子有什么关系。 叶承之进谏院是清远先生举荐的不假,但这在祈朝礼法中是允许的。 他也算是个大家,毕竟人气被苏家堆上来了,勉强可以举荐苏浏。 可为何不让苏浏进谏院,说到底问题是出在苏浏身上。 他既无功名,又无政绩,身上还背了人命和罪行,这种人也配进谏院? 至泱被清远的名气一向打压惯了,看来是自己心里不平衡,反倒是赖起了其他原因。 叶絮之是一丁点都不想同这些无理之人去辩驳,本想将事交给魏澜疏,让他去帮太子处理。 可是近来魏澜疏大理寺那边实在忙碌,他也抽不开身,叶絮之只好先去处理至泱那烂摊子事。 —— 叶絮之不想浪费时间,让太子召见至泱,自己也跟着去,直接同他说开,省得他再闹。 至泱这人贪生怕死,十分谨慎。 无论是苏浏的事还是此次联合上书,他都是干干净净的,从未沾染自己手上半分。 因为做事的都是苏家人,他顶多就是多拿了几分苏家的银钱,可这个说到底也不算是罪名。 太子召见他时,他的下人说至泱从上书之后就病了,实在起不来身。 太子说去探望,他又说自己这病来得急,怕传染给太子。 叶絮之觉得他这是铁了心的不想让这事有个了结。 事出反常必有妖,至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件事上纠缠,一定有他的用意。 就是不知是他的想法,还是苏家的想法。 叶絮之让蓉零去叫来了常恒。 叶絮之:“借我个人,身手矫健的,帮我去至泱府上和苏康府上将他们的账本偷来给我。 一个晚上足矣,看完再还回去。” 常恒:“是,属下马上去安排。” 很快入夜,影卫就出动了。 魏澜疏派人回来说今夜有重要案子,让叶絮之不必等他。 但叶絮之哪睡得着,她总觉得苏家联合着至泱在憋着大事。 终于,临近半夜,影卫抱着一个锦盒来了云水涧。 影卫:“世子妃,这是至泱的账本。 苏康此人谨慎,账本压在他枕头底下,属下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强制拿取。” 叶絮之点点头: “那就先不管,你且不要走,我看完之后还得麻烦你原样送回去。” 至泱的账本足足有三本,叶絮之看完有些够呛,索性将三本账本一起摊开。 一心三用。 至泱进账的一半都是靠的苏府,尤其是苏康府上。 剩下的另一半中,东宫出去的占了三分之二,余下的那一份就是仅剩的那一点点卖书法的钱。 叶絮之就纳闷了,他被苏家人炒的那么火,随便卖几幅书法也可以养得活自己,何必非要等着苏家救济。 再往前翻了翻,最近几日陆陆续续都有来自苏府的进账。 可奇怪的是,往往陆续有几笔大的进账过后,都会集中一下子支出很大一笔。 叶絮之觉得至泱的花销没这么简单。 将几笔大款项进账和支出数目、时间记下后,叶絮之让影卫将账本还回去了。 一夜无梦,叶絮之第二日一大早就进宫见太子去了。 “你要见苏浏?” 太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是,至泱狡猾,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来。 但是苏浏不一样,此人头脑简单,不会过多隐瞒。 不过臣妇还希望是秘密见面,尤其不能让苏家和至泱知道。 侧妃亦然。” 叶絮之没说,太子也没问她见苏浏的目的是什么,吩咐了人让苏浏进宫来,就说是太子自己召见。 苏浏进宫后被一路带到一座偏殿,里面等候他的人并不是太子,而是叶絮之。 苏浏看到叶絮之一脸惊讶,脸上带着戒备。 毕竟满朝文武阻挡他进谏院的头号人物就是叶家和魏澜疏。 而至泱同他说过,这一切与叶絮之脱不了干系。 苏浏朝着叶絮之勉强行了个礼: “见过世子妃,殿下召见草民,不知殿下在何处?” 叶絮之表情淡淡: “苏公子,要见你的其实是我。” 苏浏震惊半晌,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 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至泱、苏康和苏涟都曾和他说过,这个世子妃不是省油的灯,对上她千万不能慌张。 苏浏勉强挤出一抹笑: “不知世子妃是有何事?” 叶絮之缓慢坐下,看着苏浏的眼神十足的质问。 叶絮之:“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这几年至泱先生带着苏公子在外游历,去了哪些地方?” 苏浏也不知她为何问这些,含糊着回答道: “师父洒脱随性,自然是走到哪是哪。 我们没有固定目标,就是游山玩水而已。” 叶絮之挑了挑眉: “是吗?不知游的那座山,玩的哪里的水?” 苏浏下意识皱了皱眉,语气轻蔑: “那可就多了,世子妃问这个究竟是要做什么?” 叶絮之没说话,淡定喝着茶。 一旁的蓉零直接走了出来朝着苏浏脸上甩了一巴掌。 蓉零:“世子妃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苏浏捂着脸气愤的看着蓉零: “你个贱婢敢打我!小心我告到殿下那里治你的罪!” 叶絮之:“再打!” 蓉零又是一巴掌。 叶絮之:“我劝苏公子还是想好再说话,毕竟今日可是殿下替我,召你来的。 侧妃已经被禁足,不巧,有我一部分功劳。” 叶絮之将“替我”二字咬得很重,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苏浏,今日不会有人来救你。 苏浏也听出了其中意思,这才开始有些慌乱。 叶絮之趁着他恐惧之际,追问道: “还是刚刚的问题,苏公子想好再回答。” 苏浏到底是不敢与叶絮之正面抗衡,沉默片刻后,才有些犹豫着开口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他每次都是把我放在城里自由活动,他自己去了别处。” 第538章 支援 叶絮之眼眸更深邃了一些: “去了哪几个城?” 苏浏一口气说了三四个,叶絮之立马就察觉到不对。 因为这三四个城不是在北离附近就是在楚东附近。 叶絮之:“你可曾见他随身携带大量银票?” 苏浏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师父可有钱了,虽然他老是躲躲藏藏,但我还是看到了一些。 他的包袱里常常有厚厚的一沓银票,不过倒也没见过他花钱时有多大手大脚。” 叶絮之不禁疑惑,那支出的那些钱花去哪了? 叶絮之看着他: “关于至泱,你觉得还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苏浏摇摇头,叶絮之看出他似乎还有所保留。 叶絮之:“你手里的那几桩命案,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 苏浏大惊失色,师父明明告诉过他此事已经隐瞒了下来。 苏浏颤颤巍巍指着叶絮之: “你……你少吓唬我。什么命案,我可不知道。” 蓉零正欲上前,苏浏立马吓得退后好几步。 苏浏:“好好好,我说,我说。 这几年我与师父在外,对外称是游历,其实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根本没多少。 基本都是他过他的,我玩我的。 但是我知道他和堂叔时常有书信往来,曾经有一次我问师父堂叔信里写的什么。 他就只说是关心我们的安危,但我觉得仅仅只是关心安危可做不到隔三差五就来一封信。 没了,就这个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叶絮之看他这模样,想必再多的也问不出来了。 随后方衍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叶絮之拱手行礼: “世子妃。” 叶絮之:“有劳方大人了,这段时间让他先在你京兆府里待着。” 不等苏浏反应,随即进来几人,捂着他的嘴,三两下就绑了。 方衍:“世子妃客气,只是这苏浏既然身负命案,为何不直接以罪犯的名义走流程?” 叶絮之:“还不到时候。” 现在苏家太盛,苏康那边的关系错综复杂,中间还横亘着至泱这个人,这个时候要定苏浏的罪定是困难重重。 眼下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和他们在苏浏的事情上掰扯,等尘埃落定,再定罪也不迟。 —— 叶絮之回了成国公府后立马修书两封,打算让人分别加急送往北离和楚东边境。 可谁知,信刚装好,无名阁的消息就来了。 影卫:“世子妃,爷说此事事关重大,他已经在紧急部署,但是还是应该让您知道。” 叶絮之打开一看,瞬间愣在原地。 消息说叶秉之遭北离和楚东合力围攻,大军伤亡惨重,节节败退。 叶秉之目前生死不明。 叶絮之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又将消息内容看了一遍。 合力? 楚东被北离压迫多年,之前还与姜南联合大退北离,如今怎么转头就与北离合作了? 叶絮之:“陛下和四皇子那边呢?” 影卫:“陛下那边安然无恙,现在正在紧急调集部众支援怀远将军。” 叶絮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保持冷静: “送去边境的信中记得说,陛下那边是重中之重,一切还是要以陛下和四皇子的安危为主。 派兵支援可以,但是影卫和阁外影卫务必形影不离守护在陛下和四皇子身边。” 影卫:“是。” 影卫退下后,叶絮之久久没有回神。 叶秉之生死不明……若是叶秉之有什么事,叶絮之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叶深和张裳衣说。 叶絮之思绪飞快,总觉得这一切和苏康、至泱脱不了关系。 边境军报传到京城再快也需要时间,等京城的消息传到边境又是好几天。 齐武帝和梁言储在北边,叶秉之在东边。 北离放着眼前的齐武帝不管,跑到东边攻打叶秉之,目的是什么? 调虎离山? 叶絮之立马叫来蓉珠,让她速速赶去大理寺把魏澜疏叫回来。 魏澜疏收到消息,直接放下手中不管多急的案子,赶回成国公府。 因为他知道,若非是紧急的事情,叶絮之不会让人直接去大理寺找他。 魏澜疏风尘仆仆,刚回云水涧就直奔书房。 此刻叶絮之正在抓紧时间看着北、东方向两支祁朝大军出发时的战力分布。 魏澜疏匆忙赶来,安慰道: “承言功夫不差,生死不明也许也是个好消息。” 叶絮之手指着两个人,抬头问他: “我刚派人问了殿下,殿下说出发之前两支大军都有援军,北边是范虎,东边是廖真。 援军行动的消息今日随着军报一起呈给了殿下,范虎动了,为何没有廖真的消息? 我查过这个廖真,他的妻子是苏康正妻的侄女。 有没有可能,哥哥那边根本就不会有援军。” 魏澜疏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拿起桌上的军报看了起来。 越看,眉眼越深沉。 魏澜疏:“我马上收拾东西,去支援承言。” 叶絮之捏捏拳头: “不……去北边。你去北边保护陛下。 我怀疑苏康早就通过至泱与北离和楚东勾结,目的就是陛下。 攻打哥哥、不派援军只是为了利用哥哥分散兵力,因为陛下和四皇子不可能看着哥哥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一旦北边的兵力分散到东边,北离那边就会集中火力进攻陛下,到时候即便有范虎的援军,恐怕也危险十足。 所以,你带着剩下的羽林卫去北边。” 叶絮之满眼悲伤,魏澜疏伸手搂过她: “可是承言那边同样危险,我不想他有事,更不想你伤心。” 叶絮之抱着魏澜疏,紧紧的抱着。 叶絮之:“我也不想,可是苏康的目的就是想借着战事刺杀陛下,到时候殿下登基,凭着殿下对苏家的信任。 恐怕苏家会比当初的白家势力更盛。 能带的人你都带着去,把成国公府亲卫留给我,我得去苏府一趟。” 魏澜疏亲吻了她的额头,随后就要出门。 刚走到门口,只听见叶絮之: “夫君!” 魏澜疏回过头去,叶絮之小跑着过来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留下红印。 叶絮之:“一定要平安回来。” 魏澜疏笑着抚摸着她的脸: “等我,夫人。” 第539章 凭空消失的八千援军 看着魏澜疏离开,叶絮之去找了魏长林一趟,将边关的事和魏澜疏已经出发的事一并说了。 同时让魏长林进宫陪太子。 而她,则是要预备去抓苏康等人,不管什么理由,绝对不能再让这几人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谨防苏家的人知道苏康被抓后到太子那边求情或是趁机动乱。 之后的几日,叶絮之又让方衍联合了五城兵马司加强兵力巡逻部署。 商定了一个时间后,自己带了一半成国公府亲卫去了苏府,另一半则是由叶承之带着去了至泱府上。 还有一波人,由蓉希带着,去东宫抓苏涟。 东宫的人不会轻举妄动,尤其是知道是叶絮之的命令后,蓉希的能力足矣。 叶絮之去苏府时,没给苏府侍卫反应的时间,如同抄家的架势一般,直接带人冲了进去。 叶絮之:“控制好苏府后院女眷和下人,任何人不得对外通风报信。 将苏康带进宫去交由禁军统领段忧看管,封锁苏康的书房和卧室。” 叶絮之一道命令,成国公府亲卫在苏府瞬间展开行动。 苏康看着冲进来的成国公府亲卫,怒不可遏的指着叶絮之: “叶絮之,你这是要造反吗??” 叶絮之淡然一笑: “苏大人说笑了,我若要造应该去皇宫,而非来你苏府。 堵住嘴,直接带走。”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同他多费口舌,现在的苏康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絮之在苏府下人的带路下直接朝着苏康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蓉零、蓉珠一起翻箱倒柜帮叶絮之找着她所需要的东西。 叶絮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苏康即便隐藏得再深,这里一定有蛛丝马迹。 书房外已经传来了打斗声,叶絮之只带了一半成国公府亲卫,苏府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瞬间集结起来到书房外与成国公府亲卫产生了冲突。 蓉零停下寻找,拔出袖中的匕首嫁到书房门口守着,怕一些人闯进来伤害到叶絮之。 蓉珠则是继续帮叶絮之寻找着。 蓉珠:“世子妃,您看一下这本账本。” 叶絮之接过一看,确实有些异常。 这本账本很厚,但蹊跷的是这账本里写上几页就会空几页。 空着做什么呢? 叶絮之不敢多想,让蓉珠包好,又找了一番确认没有暗室之后,叶絮之带走了几本账本。 她觉得,一定还有东西。 出门一看,双方都有挂彩,不过成国公府亲卫是魏长林亲自训练的,魏澜疏时不时也会带着训练,作战能力并不比影卫的差。 叶絮之看着混战中的双方,拿出齐武帝的玉佩: “陛下亲赐玉佩在此,谁敢造次!” 一句话毕,所有人停下手来。 叶絮之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呢?因为她想看看苏府到底养了多少侍卫。 现在看到了。 叶絮之看着苏康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苏府侍卫,不由得提了提嘴角,这是苏康自作孽,可就怪不得她了。 叶絮之在进宫的路上同也要进宫的叶承之碰上了,两人换到了同一辆马车内。 叶承之担心的看着叶絮之: “你这一步太过冒险,万一苏康和至泱手上没有线索可查、万一他二人早就将线索证据掩藏得干干净净。 你这样来一波,他二人不敢把矛头指向成国公府,只会指向你或者叶家。 叶家有我和大哥也还好,但是你一个女子少不得要被他们联合起来讨伐和评头论足。” 叶絮之神情淡淡,对于叶承之说的这些并不在意。 叶絮之:“证据当然会有。 或许二哥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之后就不会说我冲动冒险了。” 叶絮之随即从袖口中取出至泱的账本记录自己苏浏的供词,再加上如今边关的局势变化、莫名其妙消失的东边援军。 这一切碰撞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 叶承之越看越紧皱眉头。 叶承之:“大哥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有,廖真的八千援军凭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叶絮之语气冰冷: “是啊,八千人,在我祈朝境内怎么就查不到一点踪迹了呢。 除非……” 叶承之顺着接话道: “除非他们不在我朝境内。 廖真想做什么?” 叶絮之:“他是苏康的人,准确来说,你应该问苏康想做什么,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我已经让夫君去支援哥哥了,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叶承之:?! 叶承之有些责备的看着叶絮之: “婳婳,你怎么能让世子去支援呢? 战场凶险,生死难料,倘若……倘若大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世子陪着你。 可万一……” 万一魏澜疏和叶秉之都折在了战场,叶絮之可怎么办? 叶承之眼神柔和下来: “我答应过大哥,会照顾好你,世子也将你照顾得很好。 可是……” 叶絮之笑着看向他: “放心吧二哥,哥哥会没事,夫君也会没事。 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叶承之点点头。 是的,一切都会没事。 反正他们一直都在。 二人来到宫里时,段忧已经在等着了。 段忧:“世子妃,叶大人,微臣按照吩咐,将苏康和至泱安排在了不同的房间。 只是太子殿下知道以后一直在等二位。” 叶絮之朝他微微颔首: “有劳段统领,接下来看管他们的人务必得是禁军的。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此二人。 包括殿下。 到时候只管说是我的意思即可。” 多亏了齐武帝给的那块玉佩,否则叶絮之怎么可能调得动禁军。 随后,叶絮之和叶承之来到武德殿。 殿内,太子一脸不悦,手中紧紧捏着厚厚一沓奏折。 看到叶絮之和叶承之进来时,连忙开口问道: “世子妃,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你可知,这些奏折可都是因为你弹劾叶家的。” 叶絮之嗤笑了两声: “因为臣妇而弹劾叶家,这是不敢惹成国公府,但又看不惯我,所以把怒气撒到叶府去了?” 随即走上前去,拿过那些奏折大概扫了一眼。 都是说她无端绑架苏康和至泱的。 第540章 对苏涟的失望 叶絮之:“从出事到现在不超过一个时辰,殿下这里居然就收到这么多弹劾奏折了。 咱们祈朝的办事效率可真快。” 太子眉头更加紧皱: “现在不是听你夸奖办事效率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世子妃带人冲进朝廷重臣和我朝德高望重的书法大家家中,将二人强行绑架一事。” 叶絮之略显轻蔑的回应道: “强行……绑架?” 叶絮之点点头: “算是吧,听闻不过短短几日侧妃已经被解除禁足了。” 叶絮之顾左而言他的提到苏涟,让太子有些心虚。 太子:“所幸太子妃也无碍,涟儿保证过之后会安分守己,与苏氏家族保持恰当的距离。 既然她已知错,孤也当拿出些态度来,否则以后她与太子妃更难相处。” 叶絮之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来齐武帝破天荒让她一个女子来辅佐太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太子这样的轴性子和死心眼,哪个男的能劝得住。 不过她叶絮之也是轴性子,那就看看谁更轴吧。 叶絮之满是失望的表情: “殿下可否还记得臣妇当初说过一句话,殿下的后院若是自己管理不好,那就臣妇来管。” 叶絮之随即拍拍手: “带上来。” 只见蓉希走在前面,身后是被禁军押着的苏涟,方衍走在最后面。 太子看到被押着的苏涟感到震惊,然后立马看向叶絮之,眼神中有埋怨,也有愠怒。 太子:“叶絮之!你大胆!” 苏涟眼泪汪汪,一副柔弱美人的表情看着太子,口中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叶絮之一脸淡定,没有说话,随后太子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殿中央的几人。 太子平复了一下心情,缓和了语气,再次开口: “婳婳,你这是作何?” 叶絮之将视线看向不远处记录时间的刻漏,像是在等待什么。 叶絮之声音很冷,但是看起来又有一些紧张。 叶絮之:“殿下,再等一会儿。 很快就会有军报传来了。” 太子和叶承之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叶絮之,不过并没有再问。 约莫就这样等了一刻钟,段忧急匆匆冲进大殿。 段忧:“世子妃,北边飞鸽传书!” 叶絮之立马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先是眉头紧皱,而又舒展开来。 叶絮之看完之后将纸条递给太子。 军报上说北离人夜袭我军营帐,军中有人趁机意图行刺齐武帝,被魏澜疏识破,化险为夷,齐武帝和魏澜疏毫发未伤。 叶絮之:“殿下,因为苏康、至泱、你宠爱的侧妃,以及您多次心软之下的苏家。 您的父皇、我大祈的陛下,险遭国人和外敌联手死于边境战场!” 叶絮之声音凌厉,这一声质问一出,瞬间让大殿内的众人大惊失色。 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纸条上的字,然后依旧是这副表情看着叶絮之。 太子:“你……你胡说! 他们是父皇的子民,苏家是母亲的家族,涟儿也是孤爱的人。 他们怎么可能会……” 叶絮之给叶承之一个眼神示意,随后将刚刚马车里叶絮之给他看的那些东西一一呈给太子。 而后,方衍也上前禀报道: “启禀殿下,奉世子妃之命一直盯着侧妃,就在世子妃带人抓走苏大人时,侧妃悄悄带了人去往城北太子别院。 微臣按照世子妃之命控制住了侧妃,随后在殿下的别院中搜出了数封苏大人与北离通敌叛国的信件。 其中几封就曾提到过让北离和楚东联手,趁陛下御驾亲征之际偷袭刺杀陛下事宜。” 说完,将搜出来的信件呈上。 这些信时间跨度从白家破败开始,原本只是一些私下里的跨国采买,利用职能之便牟取暴利。 后来又增加了苏康收钱,为他国犯罪之人脱罪。 再到后来得知齐武帝御驾亲征之后越来越暴露的不轨之心。 苏涟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她就是当苏康搞不定太子时,她便出场了。 里面还有几封是苏康与苏涟的往来信件。 交代了为何要趁齐武帝亲征之际刺杀他的目的。 按照苏康的话来说,现在苏家正值鼎盛之时,但还不够,唯一的阻碍就是齐武帝对苏家的压制。 只要齐武帝一死,太子即位,那他们苏家的家族势力将会远超其他家族。 初苒毕竟是姜南国人,在祈朝后宫里一个异国人是处于劣势地位的,一个人如何能与一帮人斗。 苏康向苏涟承诺,一定会让她坐上皇后之位。 苏康的承诺对苏涟来说很是受用,苏涟也对苏康深信不疑。 所以苏涟一早就在为苏康做事。 其实苏康有此野心也不无道理。 若说白家全靠白尚宁和白策撑着的话,苏家相比之下实力就更平均一些了。 苏家有才可用之人很多,都是大能之才,在朝堂上占据多个席位。 再加上荣德皇后出自苏家,太子也相当有一半苏家的亲缘,而且还有一位太子侧妃。 这对于苏家来说,地位妥妥的稳固。 正因为如此,齐武帝才在若有若无之间压制着苏家的发展。 可是自从太子监国之后,对于苏家的限制逐渐松懈,尤其是在齐武帝御驾亲征之后,苏家完全是自由发展的阶段。 叶絮之向太子提过好几次要沿用齐武帝当时的压制策略,但是太子一直都说会考虑,便再没有了下文。 对于太子,叶絮之本来抱着的想法就是尽力而为,若是太子执意不采纳,她一个臣妇只能保证后果不会太严重即可。 毕竟很多时候太子也确实听她的话。 可是这一次,叶絮之抓苏康、至泱和苏涟时并没有提前告知太子,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同意。 但她已经顾不得许多,再不阻止,齐武帝和边境其他人的性命危矣,不久的将来,祈朝也会危矣。 内容很多,太子生怕错过一些什么,看的很是仔细。 越看,他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直至最后,更像是有些……绝望。 看向苏涟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悲伤,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自己却对那人掏心掏肺的悲伤。 太子缓慢的走到苏涟身边,平视着看着她。 第541章 苏康的计划 太子:“告诉孤,这些信件上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蓉希伸手拿掉苏涟口中的布,让她能够说话。 但她沉默着,眼泪如决堤一般看着太子,并没有开口。 太子似是不死心,大声呵斥道: “孤在问你,这些是不是真的?” 苏涟死死咬着嘴唇,依旧……沉默。 再傻的人现在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太子没有再问,而是自嘲的笑笑。 太子:“孤知道了……” 叶絮之抬了抬手,蓉希重新将苏涟的嘴堵上。 叶絮之:“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苏家这一摊子事臣妇会管,殿下就莫要再插手了。 只需要最后给苏家有罪之人定罪时,殿下落印即可。 段统领,人就交给你了,怎么关苏康和至泱的,就怎么关她。” 太子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段忧领着人直接退下,太子未再看苏涟一眼。 方衍有些不解: “世子妃,为何不直接将他们关入大牢?” 叶絮之:“边境纷乱还未结束,此事涉及众多。 大牢……我不放心。 在边境彻底安全之前,他们必须得在绝对控制之内。” 说完,叶絮之看着太子: “殿下这副模样想来今日不宜再商讨事情,臣妇等人先告退了。” 给太子留些时间,毕竟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叶絮之带着其他人刚走出武德殿,瞬间感觉有些头晕眼花,连忙扶住一旁的蓉希。 蓉希神情担忧:“世子妃?世子妃怎么了?” 叶承之连忙走上前来看她的情况: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去叫太医!” 叶絮之伸手制止: “不必麻烦,这两日都没怎么睡,应该是累的。 回去补个觉就好了。” 叶承之语气中带着责备: “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若你有个好歹,你自己想想我要和多少人交代。” 叶家一堆人,外带成国公府几位惹不起的,叶承之真是想想就头疼。 叶絮之有些心虚,略带委屈: “好啦好啦,我认错,这就回去休息。” 叶承之神情缓和下来: “苏康这边要审讯也好、搜查也罢,通通交给我来。 这段时间你就在成国公府好好休息,我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再去找你。 不管什么事情,都先丢到一边,身子要紧,记住了吗?” 叶絮之重重地点点头,十分乖巧。 叶承之不太相信她,还是开口道: “真的不需要找太医来看看?” 叶絮之摆摆手: “不用不用,真的是没睡好。 行了,那我先回去睡觉去,补个懒觉。” 一个嗜睡如命的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觉,叶絮之决定等所有事情了解,一定睡它个昏天暗地。 —— 一连几天,叶絮之都没收到离九清的奏折,连人都没有见到。 清河公主得知叶絮之过于劳累之事,也勒令云水涧下人悉心照顾着,近期那些政事都不要送来云水涧了。 苏康那边有叶承之她放心,只是有些信息她还是想知道。 如今她最放心不下的倒是边境。 叶絮之想了想,还是叫了蓉零进来, 叶絮之:“蓉零!” 蓉零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叠东西。 叶絮之表情疑惑: “这什么?” 蓉零:“世子妃一唤奴婢,奴婢就知道世子妃要做什么。 这是叶二公子送来的,说是在您休息的日子里不要给您,等您休息几天后要看时再给。” 叶絮之伸手拿过一看,是牢中苏康和至泱的供词。 这么快就招供了? 蓉零适时开口: “本来是二公子去审的,公主又叫了国公爷去帮忙。 至泱害怕受刑,早早就招供了。那苏康是个嘴硬的,死咬着不张口。 后来是殿下亲自去审的。” 听到是太子审的,叶絮之很是欣慰,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死脑筋了。 供词里,除却之前的一些违法乱纪、贪赃枉法之事以外,还清晰的交代了他们对于齐武帝御驾亲征事宜的刺杀计划。 叶絮之越看神情越严肃。 除了已知的事情以外,苏康的计划里,安排刺杀齐武帝的正是廖真! 廖真的八千援军早就秘密投靠了北离,等到叶秉之被偷袭时,他便修改路线不去东边,去北边。 再在齐武帝面前谎称路上遇到敌军袭击,不得已改变路线。 因着八千人同为祈朝军,没有人会怀疑他,届时他再趁机联络北离军队,来个里应外合。 趁着齐武帝早已派军支援东边,北边兵士减少之际,和北离一起袭击齐武帝的大军,他再趁乱刺杀齐武帝。 这样,不会有人怀疑是自己人干的。 叶絮之不由得捏紧拳头。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不过几天前的军报上就说陛下一切安好,想来刺杀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叶絮之抬眸看着蓉零: “可有边境军报传来?” 蓉零摇摇头: “离九清说连殿下那里也没有。” 叶絮之有些担心: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蓉零:“世子妃别担心,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边境那边肯定老早就传信回京了。 没有消息或许是无事发生。 更何况陛下那边有世子和四皇子护着,大公子那里陛下也派了援军,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叶絮之点点头,说的也是。 若是边境发生了大事,军报早就送来了,如今没有消息没准是最好的消息。 叶絮之:“若是边境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蓉零:“是,世子妃。” 叶絮之:“对了,那殿下那边……” “婳婳怎么又在处理这些事情了,是谁不听本宫的话将这些政事放到世子妃面前的?” 清河公主端了点心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听到叶絮之又在忙着处理这些政事。 蓉零恹恹的退到一旁,看着叶絮之的眼神好似在求救,叶絮之了然。 叶絮之连忙起身去迎: “母亲怎么来了,快请坐。” 说着,右手在背后示意蓉零出去。 蓉零三两下收拾了桌上的信件螃蟹步伐般的挪出了房间。 清河公主哪能看不穿叶絮之的这些小心思,但也没有拆穿她。 第542章 最后一封,军报 清河公主:“你啊,都把自己累瘫了,好不容易休息几日喘口气,又开始了。” 清河公主语气听着像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心疼。 叶絮之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从她嫁过来清河公主都是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叶絮之很是感激。 叶絮之亲昵的挽着清河公主的手臂: “就是随便问问,刚问出口母亲就来了,消息还没进脑子呢。” 清河公主被她逗笑了: “没进脑子,我看你这脑子就是想的太多。 苏家那一摊子事你交给了你二哥,我怕他忙不过来,让你公公去帮他了。 你啊,就好好待在家里多休息几日,不然等宴如这小子回来看到他夫人瘦了病了,我可没信心压制他的怒火。” 叶絮之笑容灿烂: “在休息了在休息了,睡得好吃得好。 更何况夫君又不是洪水猛兽,没那么大火气,母亲放心吧。” 清河公主这才缓和了情绪,把带来的点心放到她面前: “母亲刚刚才做的,还热乎呢,反正你现在不用服药,宴如也不让你服。 这点心就敞开了吃,没了母亲再去做。” 叶絮之两眼放光,但又有些犹豫。 叶絮之:“这……吃多了,会不会不好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眼中的光亮可是蠢蠢欲动。 清河公主:“三四块是没问题的,先吃个三四块。” 叶絮之就等这句话了: “可以可以,三四块也行。” 人生忽然而已,点心吃够,觉睡够,风景看够。 叶絮之觉得此生便无憾了~ —— 苏家那边的事完全交给了叶承之和魏长林,叶絮之这几日顶多是出出主意。 大多时间都是和清河公主一起侍弄侍弄花草,要么是在院子里吹着凉风,看看书。 顺便,等着边境的军报。 可是……边境那边毫无消息。 不对劲! 叶絮之问蓉零几人,她们也都说不知道。 叶絮之没再多问,是夜,趁着夜色,叶絮之偷偷叫来了离九清。 离九清对于叶絮之大半夜把他叫来很稀奇,头一次。 离九清:“小美人儿,大半夜的这还是头……”(一次) 叶絮之快速捂住他的嘴: “嘘!小点声。” 离九清看她神神秘秘的,点了点头。 叶絮之退后两步,压低声音开口道: “这几日殿下那边没有军报?” 这个问题让离九清神情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点点头。 离九清:“没有,有的话我早就拿来给你了。” 叶絮之不相信,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真的?” 离九清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过头去: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叶絮之表情严肃下来: “离九清,你撒谎的样子很明显。你们越是不让我知道,那就越说明边境出事了。 是陛下?四皇子?还是哥哥那边? 莫不是夫君?” 说到魏澜疏,叶絮之不由得紧张起来。 离九清看她这副紧张的模样,连忙安抚道: “你先别胡思乱想,没准无事发生呢。” 叶絮之:“你就告诉我,这段时间边境来过几封军报。” 离九清:“两封。” …… 该死,怎么说出来了。 离九清心中懊悔至极,下意识的行为害死人啊。 叶絮之神情有些凝重,两封军报为何刻意瞒着她? 叶絮之:“你去把那两封军报偷来给我。” 离九清:?! 离九清瞪大眼睛看着她: “不是小美人儿,你觉得会是谁不让你知道军报内容?” 能让这么多人一起瞒着她的,也只有魏澜疏了。 叶絮之猛的看向他: “难道是夫君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离九清看她着急,只得说道: “放心放心,你的好夫君没事,这两封军报都是他传过来的。 而且我还知道你兄长已经没事了,虽然受了些伤,但是性命无虞。 至于到底为何瞒你,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发誓,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 叶絮之听完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陛下那里有魏澜疏,现在又得知叶秉之没事了,那还能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她的,她一时猜不出来。 叶絮之冷静下来: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去问殿下吧。” 叶絮之就要往外走,离九清连忙拉住她: “小美人儿,现在可是深夜……” 叶絮之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 好吧,差点忘记了。 叶絮之:“你回去吧,我明日一早就进宫。” 虽然她情绪稳定许多,离九清离开前还是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她,就怕她再胡思乱想。 按理来说只要人没事,叶絮之就大可不用担心。 可是她内心还是有些许不平静。 这一夜,她并没有入睡。 第二日一早,蓉希端着热水进入房间时,只见叶絮之坐于窗前,发着呆,没有说话。 身上的衣物和头饰和昨天的一样。 蓉希连忙走过去: “世子妃,您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叶絮之回过神来,眼底有些疲惫: “没事,帮我换套衣服,我洗漱一下,待会儿进宫一趟。” 蓉希连忙去准备,叶絮之快速洗漱更衣,连早膳都没吃就进宫去了。 刚到宫门,就看到京城驿站八百里加急送军报的人员刚刚在宫门口下马。 蓉零、蓉珠心中只觉得运气不好,怎么就给碰上了,企图带着叶絮之快走,但是叶絮之径直向那名送军报的人走去。 叶絮之:“可是边境军报?” 那人不认识叶絮之,有些没敢回答,宫门守卫提醒他道: “这位是成国公世子妃,太子令,可涉政事。” 那名小士兵才行礼答道: “回世子妃,正是。” 叶絮之有些激动: “北边的还是东边的?” 小士兵:“东边。” 叶絮之一听,应该是关于叶秉之的: “给我吧。” 小士兵有些为难,看了看周围的守卫。 军事急报,给一位女子他觉得不太妥当。 叶絮之随即拿出齐武帝御赐的那块玉佩示于人前。 叶絮之:“圣上钦赐,无阻无碍。” 小士兵连忙从身后包袱里取出竹筒递给叶絮之。 第543章 噩耗与喜讯 叶絮之也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紧张,打开竹筒的手都有些抖。 取出军报一看,这是魏澜疏的字,看完上面的内容叶絮之瞬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耳鸣目眩。 殿下亲启, 上次所说四皇子为救怀远将军身受重伤。 暂停于盐城治疗,怀远将军随同。 边境如今由羽林卫和姜南王所带姜南军共同抵挡。 敌军大败,正在撤退。 两日后,四皇子伤势加重,臣与陛下急从北境赶往盐城。 四皇子中毒加重伤,药石无效,于陛下怀中逝世。 臣怀悲痛写下此信,伤心欲绝,还望殿下此事务必瞒于世子妃,照顾好世子妃。 陛下亲言,不日将送四皇子遗体回京。 望殿下节哀。 叶絮之拿着信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又重新将内容看了一遍。 四皇子……没了? 叶絮之:“怎么……怎么可能? 他与陛下在一起,陛下那边有影卫、有魏澜疏。 他怎么会死? 怎么可能……” 叶絮之喃喃自语,蓉零、蓉珠立马担心起来。 蓉零:“世子妃,你怎么了?” 叶絮之拿着信的手不由得捏紧拳头,额头瞬间冒出了很多细汗。 好疼! 叶絮之:“我……我肚子……好疼!” 叶絮之大口喘着气,额头的汗越冒越多。 蓉零、蓉珠一人一边连忙扶住她。 蓉零、蓉珠:“世子妃?你怎么样?” 叶絮之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模糊,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最后,叶絮之晕倒在了宫门口。 —— 再醒来时,叶絮之在太后的寝宫端宁宫内室里。 眼眸微微张开,许久不见光亮,此刻睁眼开来有些不适应。 右手有些压力,像是被人握住一般。 动了动手指之后,身边之人被惊醒。 “婳婳?婳婳,你醒了。太医!” 这声音……是魏澜疏的。 叶絮之转头看去,魏澜疏的脸庞就在眼前。 叶絮之:“夫君?你怎么这么憔悴?” 眼前的魏澜疏下巴有着胡茬,眼下略显乌青,看上去很是疲惫。 她晕倒的消息一传出,原本安排在叶絮之身边保护的影卫便立马给魏澜疏飞鸽传书。 他们本就在回城的路上,魏澜疏的得知这一消息,第二日一大早就火速赶回了京城。 路上接连跑倒了好几匹快马。 自己也是从赶回来就一直没合过眼,守在床榻旁未挪动过分毫。 魏澜疏紧紧握住叶絮之的手贴在脸上: “是我,我在这呢,我回来了婳婳。” 叶絮之还以为是做梦,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傅太医和蓉希已经来到床边,蓉希一脸紧张。 魏澜疏微微侧身将位置让给傅太医。 傅太医为叶絮之把过脉后,神情缓和: “世子妃既已苏醒,那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只是腹中胎儿尚小,此次胸气郁结动了胎气,还需得好好静养。 头三月极为关键,尤其是世子妃身子亏损,有孕已是不易,还望世子悉心照料。” 魏澜疏听闻后,紧绷的神情松快下来。 魏澜疏:“接下来的一年就有劳傅太医了,务必保证世子妃和腹中胎儿安全。” 随后,蓉希跟着傅太医出去抓药。 叶絮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什么……腹中胎儿?这是何意?” 魏澜疏重新来到床边,蹲下后在叶絮之额头亲亲一吻,随后脸带笑意: “婳婳,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 叶絮之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她……有孕了? 叶絮之震惊的看着魏澜疏: “真的?” 魏澜疏神情温柔,朝她点点头: “你晕倒在宫门口,把蓉零和蓉珠吓得不轻。 皇祖母将你接到这端宁宫里休养,傅太医说你有了身孕,已经一月有余。 但你足足睡了三天,可把我们吓坏了。” 她竟然睡了整整三天! 叶絮之的记忆还停留在宫门口的那封军报上…… 对,那封军报。 叶絮之猛的抓住魏澜疏的手: “四皇子他……” 魏澜疏神情黯淡下来,眼底透着悲伤: “我们……将他带回来了……” 叶絮之有些激动,挣扎着就要起身,魏澜疏连忙伸手去扶。 魏澜疏:“婳婳,你得好好……”(静养) 叶絮之:“为什么会这样?四皇子怎么可能出事呢? 他和陛下在一起,即便是派了兵去支援哥哥,但是北边还有影卫,还有你。 苏康的计划殿下知道后也立马给边境递了消息,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出事。 这……怎么可能?” 叶絮之眼眶红润,情绪激动。 苏康那边刚提审结束获得供词,叶絮之便立马让太子给边境传递了消息让他们务必小心防范廖真和北离的联手。 为何最后……梁言储会出事呢? 魏澜疏看她伤心,也很自责: “婳婳,你冷静点,傅太医说了你的情绪不宜大起大伏。 此事不是你的错,不是因为你的部署不够好。 承言在东边遇袭,本该去支援他的廖真却带着八千援兵不见踪影。 陛下当即就派了三分之一的北境士兵前去支援。 阿储放心不下承言,请命亲自带领这三分之一的士兵前去。 可他行至半路时,廖真联合北离士兵前来偷袭,意图行刺陛下,但我们已经收到消息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 廖真被捕,但是北离人狡猾,他们袭击北边时只用了一半兵力,另一半早就提前前往东边准备伏击承言。 不巧,阿储正好与这部分北离军对上。 东边除了北离还有楚东,阿储只带了三分之一,终是不敌。 等承言突破北离和楚东的联合军找到阿储时,他胸口中箭,失血过多,已是奄奄一息。 承言将他带回军营接力救治,可是胸口的剑上有毒,已经无力回天。 他留了话给承言,我想……应该是带给你的。” 叶絮之怔住,眼角的眼泪如雨水一般滴落,开口是有些沙哑的声音。 叶絮之:“哥哥呢?” 魏澜疏满眼心疼: “在外面,我叫他进来。” 魏澜疏打开内室门时,众人齐刷刷的视线看了过来,而他看着叶秉之开口道: “婳婳想见你。” 第544章 初戟要当干爹? 叶秉之没有犹豫,大步走了进去,魏澜疏则是留在外面。 众人心中了然,虽然每个人都很担心叶絮之,可现在唯有一个人进去打扰他们。 叶秉之看到叶絮之,努力挤出一抹笑来: “看到你没事,太好了。” 叶絮之也笑笑,眼眶子就红润: “同样的话,也想送给哥哥。” 叶秉之到床边坐定,半晌才开口道: “他那个时候已经中毒已深,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但还是坚持托我给你带来两句话。 他说: 遇见你,很幸运。 你要,健康,幸福。” 叶絮之此刻眼泪已经决堤,扑在叶秉之怀里不停的抖着身子,但是却死死咬住嘴唇争取不让自己哭出声。 因为她怕外面的亲人们听见,会更加担心她。 叶秉之一脸悲伤,抱着叶絮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絮之才慢慢离开叶秉之的怀抱,擦干眼泪,收拾了一下心情。 叶絮之:“陛下什么时候为他办理丧事?” 叶秉之:“三日后。” 叶絮之点点头: “我没事了,让大家进来吧。” 叶秉之有些不放心: “真没事了?” 叶絮之摇摇头: “嗯嗯。” 对于梁言储,叶絮之对他更多的是像叶秉之一样的情感。 他很讨厌,小时候总把她送给叶秉之的点心吃完。 但他也很暖,每次她送点心到国子监给叶秉之时,总能想各种法子讨她开心。 她一直将他当做哥哥一样的角色,可当她知道他对自己是男人对女人喜欢的那种情感时。 叶絮之便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心底。 因为自己若告诉他只把他当做哥哥,只会让他更伤心。 后来齐贵妃因为叶絮之恐难有孕而刻意让梁言储见不了她,她也理解,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们母子生分。 便也刻意开始躲着他。 直到出征前,他说,等他回来。 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那是一位,自在如风的少年。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叶絮之许了顾行下辈子的希望,她想自己下辈子的人生里,也能有梁言储吧。 亲人也好,友人也罢。 亦或者……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 …… 许久之后,叶秉之打开内室的门,外面聚集了太后、清河公主以及叶家数人。 叶秉之:“婳婳没事,诸位放心。” 张裳衣牵挂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此时已经喜极而泣。 叶深伸手搂过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清河公主和太后也是重重舒了一口气。 魏澜疏连忙进了内室,便只见叶絮之正想下床。 魏澜疏:“怎么起来了?母亲他们正想进来看你,又怕打扰你休息。” 叶絮之抬眸看着他: “回家吧。” 魏澜疏看着她的眼睛红润,有些心疼。 魏澜疏:“好。” 魏澜疏横抱将她抱起,往外走去。 看到魏澜疏抱着叶絮之出来,清河公主连忙说道: “怎么把婳婳抱出来了?婳婳当好好休息才是。” 叶絮之挤出一抹笑面对众人: “让皇祖母、父亲母亲们担心了。我想回家去。” 叶絮之这话一出,众人无不依的。 清河公主连连点头: “也好也好,咱们回家好好休养。” 随即同太后道了别后,众人离开了端宁宫。 太后将自己库房里能用到的补品药材通通吩咐了人送去成国公府。 一边是失去孙子的悲伤,一边是拥有重孙的欣喜。 太后在众人离开后,也独自在端宁宫抹着泪。 叶秉之没有跟着出宫,边境战事临近尾声,他还有位朋友在宫里。 叶秉之来到昌懿殿时,刚好遇到被齐武帝叫来同初戟叙旧的初苒。 初苒肚子已经显怀,看到叶秉之微微颔首,正想开口,就听到叶秉之说道: “婳婳没事,太子妃且放宽心。” 初苒这才放下心来: “多谢告知。” 随即离开。 齐武帝和初戟已经大致商量好了应对北离和楚东残军的对策。 初戟此次出兵完全出于自愿,也很突然,他自己更是瞒着姜南众臣擅自御驾支援。 如今祈朝危机已解,他该准备回去了。 叶秉之走到二人面前一一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姜南王。” 齐武帝如今脸上威严尚存,可是同之前比起来,如今的他更加疲惫一些。 齐武帝:“老四的遗体……朕已命人安置好。 三日后丧礼依旧,你回去后让叶……叶家都出席吧。” 叶秉之怔了一下,随后答: “是。” 齐武帝:“世子妃怎么样了?听说动了胎气?” 初戟眉眼不可察的动了动。 叶秉之:“谢陛下挂怀,已无大碍,多多调养即可。” 齐武帝神情缓和了一些,点点头: “好啊……好啊……” 然后自顾自的朝着内殿走去,背对着叶秉之摆摆手: “朕累了,你替朕送姜南王离京吧。” 齐武帝脚步缓慢,背影孤寂,走向内殿的身影摇摇欲坠,但又……身姿挺拔。 如今已没有外人,叶秉之对初戟也恢复到了曾经好友一般的态度。 叶秉之:“要聊聊吗?” 初戟:“出宫聊吧。” 两人随即来到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处路边茶棚,对立而坐。 叶秉之率先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被偷袭了?” 初戟伸手给叶秉之倒了杯茶,全然没有王上的架子。 初戟:“之前和楚东联合对抗北离时,认识了他们的东王。 东王对北离一向是敌对态度,但不幸在楚东内部夺权中失利,倒被南王抢了风头。 南王亲近北离,故而才联合了北离攻打祈朝。 东王暗中给我递了消息,我知道时你已经被偷袭了。 所以我也顾不得其他,不敢调动国军,怕被大臣们发现而反对。 直接调了皇城宫廷守卫和宫廷禁军,谎称出城打猎就去支援你了。 如今回去还得忙着圆谎,甚是头疼。” 叶秉之一听,不由得笑了笑: “姜南王还挺任性,我欠你一条命,我记着的。” 还有梁言储,叶秉之也欠了他的。 若不是他为了赶去救自己,也不会半路遇袭。 初戟看向天空,突然就来了一句: “那我能凭着救你一命的恩情做孩子的干爹吗?” 第545章 魏澜疏不同意 叶秉之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但是有些震惊。 叶秉之:“认真的?” 初戟点点头: “当然。” 叶秉之笑笑:“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孩子的父亲母亲。 尤其是……孩子那位嫉妒心强、爱吃醋的父亲。” 初戟一脸自信: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随后,初戟起身走向即将骑的马匹。 初戟:“见面礼自会奉上,等你的好消息,承言。 姜南不少好药材,有需要只管开口。 走了,驾!” 初戟离开后,叶秉之在茶棚坐了许久才离开。 —— 回到云水涧,魏澜疏将叶絮之轻轻放在床上。 为了怕马车颠簸,从皇宫到成国公府这一段路走得实在漫长。 叶絮之看着众人担忧的神情,看向叶深和张裳衣安慰道: “我已经没事啦,父亲母亲,你们不用担心。” 张裳衣:“傅太医说你现在情绪切不可大动,有身子的人孕期心情易变,情绪敏感,你若不开心,就只管回家来…… 不,你派人给母亲个信儿,母亲过来陪你。” 叶深:“是啊婳婳,还有那些个操心的事就都别管了,我朝能人那么多,总有能干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 …… 魏澜疏将地点留给他们,自己则是和叶秉之来到院子里。 叶秉之看着终于有些人气的魏澜疏,打趣道: “现在终于能缓过来了吧?” 鬼知道在收到消息说叶絮之晕倒在宫门口且还怀了身孕动了胎气一事时,魏澜疏那紧张到不行的画面。 甚至都没来得及和齐武帝说一声,自己套了马就往京城赶。 还是齐武帝怕一匹马经不住他跑,连忙让常允联系阁外影卫沿途替他准备好换乘的马匹。 魏澜疏瞥了他一眼: “你又何尝不是呢?” 叶秉之也没好到哪去,自己受了伤不说,听到消息后战事因为初戟的支援已经接近尾声。 叶秉之匆忙交代了几句后也往京城赶着。 两人谁也不用调侃谁。 叶秉之:“听阿霖说,婳婳在整治苏家……应该说是苏康。 苏家和朝廷那一摊子事让她先别管了,现在陛下回来了,也用不着她。 你……” 魏澜疏:“我也不管。” 叶秉之挑了挑眉,等着他的后话。 魏澜疏:“我得陪着她。” 叶秉之不可否认的点点头,确实该陪着。 怀了身子的人忌口颇多,叶絮之可不是一个能管住嘴的人。 叶秉之:“行吧,放你一马。 婳婳就知道会是这样,刚刚同我说了,他说圣上现在是甩手掌柜,尤其是如今四皇子逝世,他恐怕……会逐渐将权力交给太子。 接下来的朝堂应当还原到最先的各司其职,而不是家族掌权。 婳婳觉得苏家那边还是得由外人来查,一查到底,能者留下、无能者清除。 不管殿下愿意与否,此事必须做。” 魏澜疏:“她推荐谁来做?” 叶秉之:“苏泊青和方衍。” 魏澜疏抬眸,有些意外。 魏澜疏:“方衍我倒是猜到了,至于另一人,我以为她会选阿霖。” 叶秉之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叶秉之:“是有这个意思,虽然没有必要,但还是为了避嫌。 苏泊青回来,依旧留在谏院,阿霖是他的得意门生,自然也会带着他。” 魏澜疏笑着摇摇头: “你这妹子,着实聪明。” 叶秉之耸了耸肩: “没办法,天生的。 哦对了,姜南王……想做孩子干爹?让我来问问孩子父母的意见。” 魏澜疏闻言眉下一皱: “想都别想。” 随后也不管叶秉之,径直走回屋内。 叶秉之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没准婳婳同意呢?” 魏澜疏没理。 …… 成国公府大,叶絮之想让叶深和张裳衣留下来住两日,但是二人拒绝了。 他们也是怕打扰叶絮之休息,更何况都在城里,没多大距离,随时都可以过来。 也不知是因为身边死了太多熟悉的人,还是因为自己怀了身孕,即将成为一个母亲。 叶絮之如今对亲人、爱人、友人之间的情感,更为珍惜和珍视。 众人陆续离开云水涧后,张裳衣和清河公主一同在一起商量着如何照顾好叶絮之。 注意事项、平日吃的、用的、穿的等等,她们都要商量好、准备好。 叶絮之嫌屋里太闷,打算到院子里吹吹风,躺一会儿。 但魏澜疏不同意。 魏澜疏:“你刚醒来,不宜吹风。 而且近日风大,灰尘颇多。我们在屋里休息好不好?” 叶絮之有些落寞: “你总不能让我这九个月一直都在这间屋子里打转吧?” 魏澜疏喜爱的捏捏她的小脸: “也未尝不可。” 叶絮之更委屈了: “夫君~~这样吧,你和我一起,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这样可以吧?嗯?” 叶絮之大大的眼睛看得魏澜疏心头一热。 小狐狸,知道他吃这一套就用这套来拿捏她。 唉,没办法。 魏澜疏无奈的摇摇头,随即牵起她的手: “那走吧,夫人。” —— 三日后,举国哀痛,共为四皇子梁言储举行丧礼。 这次,魏澜疏没有拦叶絮之出门。 两人早早赶进宫,目睹着这一场丧礼送走他们的挚友。 齐贵妃中途哭得晕倒过去,六公主也悲痛欲绝。 丧礼依旧,无人能留住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但是少年也一直会在这里。 看着护送梁言储遗体的棺木前往皇家陵园,叶絮之心情好似平静许多。 抬头看了看天空,很蓝,很宽阔。 挺适合他的。 魏澜疏握紧她的手: “我想让阿储做孩子的干爹,夫人觉得呢?” 叶絮之没有意见,当即就同意了: “好啊。” 回答完,想到叶秉之后面来找她说的话,叶絮之略显犹豫的开口道: “哥哥来同我说,姜南王……” 魏澜疏:“不许。” 魏澜疏知道她要说的什么,还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抢答了。 叶絮之愣愣的: “为何?他这次救了哥哥,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叶秉之说要还恩情,结果初戟就坚定只提这么一个要求,倒是把叶秉之愁了半天。 因为他当然了解魏澜疏的性子,这人小心眼儿,断不可能答应。 所以隔三差五就来磨叶絮之。 第546章 临盆 叶絮之倒是觉得无所谓,有姜南王做孩子干爹,以后她的孩子还能去姜南国畅通无阻的玩耍,总好过她连京城都出不去。 她其实也能猜到魏澜疏为何不同意,这人纯纯就是嫉妒罢了,不过等她多磨磨应该也就好了。 魏澜疏之所以不同意,那是因为叶絮之库房里有一些稀奇古怪亦或者是手工制作的玩意儿。 魏澜疏知道,那些都是初戟通过叶秉之的手给叶絮之送的。 虽然叶絮之收时不知道是初戟送的,但是魏澜疏还是觉得扎眼。 尤其是那条狗。 叶絮之本就爱狗,雪松又长的可爱,整天下来,抱狗的次数都比抱他多。 而且这条狗还是初戟送的,魏澜疏相当不爽。 所以,想当他孩子的干爹? 做梦! 魏澜疏:“我不乐意。” 没给叶絮之再问的机会,魏澜疏便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魏澜疏:“一会儿要下雨,咱们快些回府,不然母亲饶不了我。” 叶絮之被他抱在怀里,还有些不死心: “真不考虑考虑?我觉得可以,多一个人对孩子好,你不喜欢吗?” 魏澜疏:“夫人再继续,我就当着宫门守卫的面吻你。” …… 叶絮之无语,小嘴呢喃两句后,没再开口。 叶絮之:“魏澜疏,你真烦人!” —— 随着月份的加大,叶絮之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如今来到八月份,叶絮之的身子已经很重了。 魏澜疏老早就把大理寺的事情丢往一边,有事基本都是言亭宇和方淮在处理。 而他,则是全身心的陪着叶絮之。 魏澜疏断了所有要送到叶絮之这里的朝堂事务,太子也没再让离九清在二人之间传信。 离九清倒是喜获一个超长大假。 但也会时不时的跑过来找叶絮之说话,只是如今被魏澜疏警告了,嫌弃他话多。 叶絮之这边格外热闹,除了叶家几人时不时就过来看望以外,还有蓉雯也经常带孩子过来,言亭雅也常常吵吵着来找她玩。 但是魏澜疏嫌言亭雅太闹腾,于是隔三差五就让叶秉之给楚绪放假,因为在楚府,只有楚绪治得了她。 叶絮之还是有一点苦恼的。 那就是孕妇多有忌口,可越不让她吃什么,她就越想吃什么。 奈何魏澜疏实在是跟她形影不离,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倒是遇到个绝佳的机会。 清河公主和魏长林从知道叶絮之怀孕之后就在给孩子准备东西了。 衣服、玩具等等一应俱全,万事俱备只欠孩子了。 这不,清河公主在自己院子里打造了一个专门给孩子玩乐的小园子,专门把魏澜疏叫过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的或者是该注意的地方。 魏澜疏对孩子的事也都无不上心的,等着叶絮之睡了午觉之后就过去了。 叶絮之待他走后悄悄睁开眼,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点心从柜子的夹层里拿了出来。 怕被门外的蓉希几人听见,只得躲在屏风后安静的吃起来。 “原来这两日的点心被婳婳藏到这里来了。” 叶絮之:!!! 叶絮之猛然转过身去,魏澜疏半靠在屏风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叶絮之这只偷吃的小狐狸。 叶絮之两边的腮被点心塞得鼓鼓的,说起话来向小仓鼠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震惊。 叶絮之:“你怎么就回来了?” 魏澜疏:“守株待兔。” 这哪是待兔啊,这人是一直等着待她吧…… 魏澜疏之前就察觉了叶絮之的不对劲,知道她是在背着自己偷吃点心,但是没抓到现行。 叶絮之口才了得,他怕到时候她一撒娇,矢口否认,自己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今日特地搞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人赃并获”。 叶絮之:“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偷吃的?” 魏澜疏笑笑:“好几日前。” 好家伙,叶絮之偷吃也不过几日,竟然一开始就暴露了。 看来今日是专门挖坑等着她跳呢。 叶絮之软下语气:“不是我想吃,是他(她)想吃。” 叶絮之指着自己高高耸起的肚子。 魏澜疏无奈的摇摇头,又来这招。 他走了过来,伸手温柔的将她嘴边的点心擦掉,然后看了一眼叶絮之手上仅剩不多的点心。 魏澜疏:“也不是不给你吃,是你吃的太多了。 午膳时不是才吃了一盘吗? 傅太医说了,现在已经八月,得忌口。你身量小,到时候宝宝太大的话容易难产。 我不想你有危险” 都说女子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里走一遭,魏澜疏听过太多难产而亡、甚至一尸两命的案例。 他不想失去叶絮之,更不能失去她。 魏澜疏轻轻搂过她: “婳婳,你若出事,我会疯,也可能会死。” 叶絮之心尖一颤,投入他的怀中。 叶絮之:“那我不吃了,我可舍不得你疯,舍不得你死。 我会好好的,宝宝也会好好的。” 然后将手中仅剩下的两块点心塞到魏澜疏手里。 魏澜疏拿出一块放在这里嘴里,另一块送到叶絮之面前。 魏澜疏:“给宝宝吃的。” 叶絮之笑容满面,伸手接过也放在了嘴里。 —— “啊啊啊!!!” “用力啊世子妃,快了快了,用力!” “啊…啊啊……!” 叶絮之在屋内生产,屋外站满了成国公府和叶家大大小小数人,各个脸上都是凝重又焦急的神情。 就连太医和产婆都有好几位。 魏澜疏正在产房内陪着叶絮之,双手紧紧握着叶絮之的手,此时满脸担心和痛苦。 因为叶絮之正在痛苦。 她很痛,他知道。 叶絮之:“魏澜疏!我……我好疼啊!” 叶絮之疼得眼泪不断,魏澜疏温柔的给她擦着泪,还不忘安抚她: “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怕,夫君一直都在这里。” 叶絮之一只手紧紧掐住魏澜疏的手臂,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床单,痛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魏澜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敢松懈半分,生怕叶絮之就这样从他手中溜走。 同时也坚定了绝不再生的想法。 这样的痛苦,绝不让叶絮之再承受一次。 第547章 母子平安 张裳衣原本也想陪着叶絮之一起生产,但是她情绪太过激动,叶深怕她在反而影响生产,所以便拽着她在外面等候。 “快了快了世子妃,再用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产婆的声音再次传来,叶絮之此刻已经有些力竭,但是听到孩子露了头,她又咬着牙坚持。 叶絮之:“啊啊啊……啊啊…” 屋外叶絮之的惨叫声传来,让众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很快,屋内也传来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蓉希开心的跑了出来报信: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世子妃给国公府添了个小世子孙。” 众人一听“母子平安”,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张裳衣和清河公主两人因着是女人,听到消息立马跑进屋内。 叶絮之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身子无力的躺在床上。 魏澜疏和蓉希正在用毛巾给她擦着汗,产婆正在收拾凌乱的房间,世孙则是在奶娘的怀里哇哇大哭着。 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床榻边。 张裳衣神情依旧担忧: “宴如,辛苦了,我来吧。” 张裳衣接过帕子,开始细心的给叶絮之擦拭。 清河公主:“宴如,你也累了半晌了,你父亲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你去同他们说说话吧,顺便透口气。 这里有我们呢。” 魏澜疏虽然放心不下叶絮之,但是这里有两位母亲在,他也不用太担心。 随即有些手忙脚乱的从奶娘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小家伙惯会认人,即便魏澜疏抱得姿势没有奶娘的舒服。 但还是一到他的怀里就没有再哭。 奶娘笑着便道: “小世孙认人,知道是世子就不哭了,以后必定是重情之人。” 魏澜疏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这是他和夫人的孩子。 虽然现在看起来脸皮皱皱的、丑丑的,但夫人生的孩子,定是这世上最好看的。 魏澜疏想到这不禁笑了笑。 而后带着奶娘一起出了房间,得给他们看看自己的儿子。 叶承言:“世子出来了。” 叶秉之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婳婳如何了?还好吗?” 魏澜疏朝着各位开口道: “大家放心,婳婳都好,只是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母亲她们正在里面看着。” 众人这才松了气,而后视线才移到魏澜疏怀里的孩子身上。 叶深连忙过来: “快给我抱抱。” 魏长林略带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你可别给我孙子摔了。” 叶深小心翼翼接过,瞪了他一眼: “这也是我外孙,我小心着呢。” 几个男人围着刚出生的世孙左看右看,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叶秉之也一脸喜悦,问了一句: “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了吗?” 魏澜疏:“还没想,婳婳聪明,让她来。” 叶秉之笑笑: “姜南王那事……” 魏澜疏:“可以。” ?? 叶秉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再次问到: “你说什么?” 魏澜疏转头看向他: “做干爹这事,我同意了。” 叶秉之有些意外: “不是,我和婳婳磨了你大半年你都不松口。 现在怎么突然就答应了,该不会憋着坏吧。” 魏澜疏耸了耸肩,双手环于胸前: “之前不知道婳婳会给我生个儿子还是女儿,若是女儿,那可是贴心棉袄,我可不愿意让她叫别人父亲,干爹也不行。” 儿子的话……无所谓。 叶秉之:“……” 叶秉之无奈的笑笑: “合着你盘算的是这个事,怪不得如今这么快就答应。 唉,我这外甥以后有的苦吃了。” 摊上个重女轻男的父亲,更何况这还没女儿呢。 过了几日,叶絮之身子恢复了许多,但是也只敢在房间内慢慢走动,魏澜疏不敢放她出去吹风。 魏澜疏扶着她在房间里慢慢的走着,奶娘抱着孩子在另一边哄。 清河公主每天都会和魏长林一起过来看孩子,但也不敢逗留太久,怕影响叶絮之休息。 魏澜疏:“母亲说皇祖母和圣上嚷着要看孩子,被她拒绝了。 他们一来就是浩浩荡荡一群人,怕打扰你和孩子休息,承诺了等你出了月子,也就是孩子满月之时再让他们来。” 叶絮之:“母亲厉害,皇祖母和圣上都听她的话。 对了,孩子名字你取了吗?” 魏澜疏:“你来取吧,你取什么都好听。” 叶絮之撇了撇嘴: “我又不是孩子父亲,更何况生孩子我来了,怎么取名字还要我来。 你自己取。” 魏澜疏轻笑一声: “父亲着人拟了几个名字,我觉得有个还不错,你拿拿主意。 叫珩然。 珩然者道之纯,静也者道之方。 有美好、坚定之意。” 叶絮之细细品味着,点点头: “不错,君子如珩,魏珩然,我很喜欢。 那小名呢?” 魏澜疏:“小名你来取吧。” 叶絮之没有意见,一边走一边沉思。 良久,开心的看着魏澜疏: “猿来树袅袅,鸟入林啾啾。 看他是调皮的猴子,还是自由自在的鸟儿。 你说叫袅袅好,还是啾啾好?” 魏澜疏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很可爱: “啾啾吧,我喜欢啾啾。” 和叶絮之一拍即合。 叶絮之:“我也觉得啾啾不错。 魏珩然,啾啾,就这么定了。” —— 很快,魏珩然满月,成国公府大宴宾客,为世孙举办了盛大的满月宴。 太后和圣上一早就过来了,清河公主也是早早就把魏珩然抱了过去。 叶絮之刚出月子,魏澜疏不放心,便将叶絮之的一众好友请了过来,这样就不必叶絮之出去迎客。 即将临盆的言亭雅、刚刚定亲的苏筱、夫妻和睦的蒋盼、蓉雯和儿子刘云斐,还有太子妃初苒和太孙梁允卿…… 都聚集在云水涧中。 刘云斐已经一岁多了,开始渐渐暴露出调皮的性子,蓉雯很是头疼。 梁允卿只比魏珩然大半岁,如今七八个月大,看起来倒是十分乖巧。 叶絮之看着初苒: “你现在是住在宫里?” 初苒点点头: “父皇喜欢允卿,隔三差五就来看他。” 叶絮之:“那殿下呢?” 初苒沉默着,没有说话。 第548章 初戟给的见面礼 自从她被冤枉之后,她就去裕华廊亭住了好几个月,临近生产初苒都不愿回东宫。 齐武帝觉得留她一人在那里不放心,便做主将她接回宫中居住直至生产,再到现在。 期间虽然太子也有好几次去接她回东宫,但都被初苒拒绝了。 苏康一事牵连甚广,还因此害死了梁言储,齐武帝很生气,但也算理智。 凡是牵扯涉及之人,无论牵扯面大小,一律处斩。 而苏涟……还是被太子竭力保下来了。 太子只求齐武帝看在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份上,饶她一命,自己则是承诺这辈子不会再见她一面。 几日后,齐武帝便下令,将苏涟幽禁于皇家寺院,永世不得外出。 初苒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但她知道,自己心无涟漪,很是平静。 初苒:“我现在有允卿,父皇也极为看重他。 婳婳,我过得很好。” 叶絮之伸手握住她的手: “可你别忘了,他是太子,你是太子妃,你们注定是一体的。” 初苒释怀的笑着: “那又如何,以后他的后院里也不会只我一人,我只想好好守着允卿。” 叶絮之:“只要你过得好,就好,凡事别为难自己。” 随后几人说说笑笑,言亭雅把这一年来叶絮之落下的京城秘闻八卦全部都说给了她听,听得众人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大笑的。 云水涧内欢喜声阵阵,云水涧外喧嚣热闹非凡。 待宾客散尽,魏澜疏拿着一个盒子走进云水涧。 叶絮之憋了一个月了,如今“得见天日”,赖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不动了。 蓉希也无奈,魏澜疏一来就朝他告了状。 魏澜疏径直走向叶絮之: “夜里凉,我抱你回房。” 叶絮之伸手拒绝: “再待一会儿,我保证自己乖乖回房。” 魏澜疏替她理了理头发: “那行。给,见面礼。” 看着魏澜疏递过来的盒子,叶絮之疑惑的看向他: “谁的见面礼?” 魏澜疏:“啾啾的干爹。” 干爹?梁言储不可能,那就是……初戟了。 叶絮之愣愣的接过。 魏澜疏继续说道: “刚刚承言给我的,说是时间掐得刚刚好,昨日刚到京城。” 叶絮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块玉牌,右边是一个药瓶。 叶絮之先拿起药瓶,约莫有手掌长度般长,打开一看,里面满满都是药丸: “这是……” 魏澜疏:“回灵丹。” 叶絮之:?? 叶絮之:“这一瓶都是回灵丹?” 魏澜疏点点头: “这个瓶子材质特殊,药丸放在里面不会损坏和过期。” 叶絮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多回灵丹,定是费了不少劲提炼的。 随后拿起那块玉牌,玉的材质上乘,上面像是刻了姜南国古老的文字,叶絮之也不识得。 背后刻有龙纹,两条龙竞相环绕。 叶絮之举起玉牌: “这又是什么?” 魏澜疏:“姜南国王子令。” 叶絮之:?! 叶絮之瞪大眼睛: “什……什么?” 似乎是不敢相信,叶絮之又看了一遍这块令牌。 魏澜疏:“每位姜南国王子出生时,姜南王都会赐下一块如此一样的令牌,为王子特有。 这一块,是如今的姜南王当初出生时所赐的令牌。 有了它,咱们的啾啾以后若是去了姜南,算是王子一般的人物了。” 惊讶的同时叶絮之又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这样贵重的东西,圣上那边……有啥说法吗?” 魏澜疏捏了捏她的小脸: “放心,姜南王给啾啾当干爹的事、送这块王子令牌的事,昨日我和承言便进宫禀报给圣上了。 圣上什么都没说,但也算是默认了。” 听到这话,叶絮之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叶絮之:“对了,啾啾呢?” 魏澜疏直接抱起她就往屋内走: “他在母亲那,母亲喜爱,说养几日再还给我们。” 叶絮之“噗嗤”笑出声: “还是个抢手货。 他晚上哭闹得厉害,可别扰了母亲他们。” 魏澜疏:“无妨,母亲不会计较这些,爱得紧,逮到一位夫人就炫耀她有孙子了。 也是这小子命好,给我们当儿子。 以后若因着这些宠爱变成一个混世魔王,我可是要打断他的腿的。” 叶絮之伸手打了他一下: “变成混世魔王那就说明你没教好,应该先打断你的腿。 哼!” 魏澜疏低头在叶絮之生气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是是是,到时候夫人亲自动手。” 没有儿子,魏澜疏终于是可以完完全全拥着夫人睡觉了。 不然小家伙一哭,叶絮之就心疼的不行,就要把他抱到床上哄,睡下后又不敢随意动他,只能同他们挤一张床。 偏就这臭小子奶娘哄还不行,非得叶絮之来哄才会停止。 清河公主老早就想着孙子,今日是魏澜疏旁敲侧击把那小子留在清河公主院里的,终于可以纯粹的拥有自己的夫人几日了。 叶絮之要是知道魏澜疏的想法定是要责备他的,如此嫌弃自己儿子的,恐怕也只他一人了。 没办法,和儿子相比,夫人比较香。 —— 五年后。 成国公府又迎来了喜讯。 叶絮之给成国公府添了一位千金。 魏澜疏本来是不想叶絮之再遭受生孩子的罪,有了魏珩然之后便不打算生了。 但是叶絮之看出来了,魏澜疏喜欢女儿。 她也想为他生个女儿。 或许是信念作怪,这一胎还真就是女儿。 魏澜疏将女儿抱出来时,五岁的魏珩然第一个跑了过来。 也难怪魏澜疏对魏珩然冷漠,这小子和他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话少脸冷,不讨人喜欢。 今日有了妹妹倒是一改往日,脸上难得有笑容,想伸手摸摸妹妹但又觉得妹妹小小的一个,怕给碰坏了。 清河公主温柔的说道: “没事,啾啾,妹妹很喜欢你的。” 魏珩然这才大胆的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脸。 叶秉之也着急: “快给我抱抱我的外甥女。” 魏澜疏转过身去,算是拒绝: “不方便,奶娘刚哄好,一会儿哭了怎么办? 下次。” 叶秉之:“……” 下次是什么时候? 第549章 魏攸宜 有儿有女,清河公主如今每日的生活就是陪孙子玩,到云水涧陪孙女玩。 为什么一定要到云水涧呢?因为魏澜疏不放人。 摇篮里睡着女儿,儿子还不在,魏澜疏搂着叶絮之坐在榻上喝茶下棋。 叶絮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母亲说啾啾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我看你对他怎么那么冷淡呢?” 魏澜疏装傻:“有吗?没有。” 对于魏珩然,魏澜疏觉得……健康活着就行。 他只是更喜欢女儿罢了,可可爱爱,软软糯糯,像她夫人一样,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爱不释手啊。 叶絮之无语,而后又开口道: “女儿的名字呢?想好了吗?” 魏澜疏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叶絮之:“攸宜?” 魏澜疏点点头: “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髦士攸宜。 我希望她能像你一样腹有书香,聪明伶俐。 小名我也取好了,就叫呦呦。” 叶絮之挑眉: “是哪个字?” 魏澜疏:“呦呦鹿鸣。” 叶絮之眼睛放光: “好听,可以啊,世子。 怎么不见你对儿子也这般上心。” 魏澜疏有些自豪的端起茶杯喝着茶: “他有你和父亲母亲们守着,还有两个舅舅宠着,足够了。” 刚说完,魏珩然和梁允卿就走了进来。 叶絮之放下茶杯,下了榻: “啾啾,你不是去宫里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两个五岁的男孩齐齐走到叶絮之和魏澜疏面前恭顺的行了礼。 叶絮之连忙扶起二人: “啾啾何须对父亲母亲如此行礼。 还有,太孙,你是君,我们是臣,你不该向我们行礼的。” 魏珩然淡定的点点头: “母亲说的是,儿子下次注意。” 梁允卿一脸笑容: “母亲说世子和世子妃都是极其厉害之人,让允卿常怀敬意之心,所以这礼当得。” 叶絮之将点心端到他们面前,梁允卿摇摇头: “多谢世子妃,我不爱吃甜的。” 魏珩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了一块。 叶絮之:“啾啾再拿一块。” 叶絮之知道自己儿子是随了她,喜食甜食。 魏澜疏也随即起身: “再多就不能够了,你不是要跟大舅舅习武吗,适时忌口。” 魏珩然欲伸手拿第二块的手顿在空中,又收了回去。 魏珩然:“父亲说的是。” 叶絮之不悦的瞪了魏澜疏一眼: “你疯了?啾啾才五岁,跟哥哥习什么武?” 叶絮之拿起一块直接塞到魏珩然手里: “啾啾吃就是了,母亲给你的,我看谁敢说。” 说完还不忘又瞪魏澜疏一眼。 魏澜疏无奈的摇摇头: “是他自己要求的,习武必得吃苦,我倒是狠得下心来,但我怕你受不了。 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了承言。” 梁允卿急不可耐的拽了拽魏珩然的袖子,魏珩然明白过来开口道: “儿子今日本是去找太祖母的,但是回程途中遇到太孙,太孙想见妹妹,儿子便领着过来了。” 魏澜疏一听眉眼一沉看着梁允卿: “你见呦呦作何?” 魏珩然、梁允卿一同开口: “呦呦?” 魏珩然:“是妹妹的名字吗?” 叶絮之拉着两小个一起来到摇篮旁边: “是妹妹的小名,你父亲为她取了''攸宜''之名,小名呦呦。” 见到魏攸宜,梁允卿很开心: “好听好听。呦呦妹妹在睡觉,我们得小心些说话。” 叶絮之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的,呦呦妹妹睡觉沉,可乖了。” 魏珩然虽然每天都来看好几次妹妹,但是每一次都很欢喜。 他很喜欢这个妹妹,他觉得自己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魏珩然伸手摸了摸魏攸宜的小手,却立马被魏攸宜握住。 魏珩然两眼放光,惊喜的看着叶絮之。 叶絮之笑着: “呦呦很喜欢哥哥。” 魏珩然也露出笑容: “呦呦很可爱,手小小的,我也很喜欢呦呦。” 梁允卿:“我也喜欢我也喜欢!” 随即也伸手过去,但是魏攸宜只攥住魏珩然的手,他有些失落。 梁允卿:“呦呦怎么不拉我的手啊?” 魏澜疏内心倒是欣喜了一番,还好没拉。 魏澜疏:“男女授受不亲,太孙和呦呦,得注意距离。” 叶絮之真是服了,她真想将魏澜疏这张嘴缝上。 叶絮之将他拽到一边: “你同小孩子说这些干嘛,魏澜疏,呦呦才几个月,以后嫁人时,我看你怎么办。” 魏澜疏一想到以后魏攸宜要嫁人,内心就有一股怒气。 啧,手有点痒。 看了一眼摇篮方向,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激动。 魏澜疏转过头拉着她: “我又不是养不起,嫁人做什么? 没人配得上我们的呦呦。” 叶絮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样的心态,以后怕是要吃不少女儿的苦。 还有一位要吃苦的,约莫是他们未来的女婿。 也不知是哪个小子……实惨。 …… 三年又三年,转眼之间,魏攸宜已经是六岁的小姑娘了。 和哥哥魏珩然一样,自小就能看出容貌昳丽,以后定能迷倒不少公子千金。 魏珩然跟着叶秉之习武,跟着陆运然学棋,小小年纪天赋卓绝,简直不要太聪明。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叶絮之和魏澜疏都不是省油的灯。 至于学棋为何是跟着陆运然而不是清远先生或者叶絮之,那是因为清远先生年纪大了,教不动了。 而叶絮之则是……懒。 不过闲暇时光也时不时的给她魏珩然以指导。 那魏攸宜呢? 小姑娘属于慢热型,遇到熟悉的人,只管撒泼调皮,但碰到不熟悉的,就是妥妥的乖巧女孩。 而皇宫、成国公府、叶家一行对她,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存在。 总之,两个孩子都不用自己操心,叶絮之真就乐得自在。 但凡空闲下来,她和魏澜疏做的最多的就是到处游山玩水。 起初魏澜疏还很舍不得魏攸宜,毕竟出去游玩最少也是三日,可魏攸宜和魏珩然比他俩还忙。 要么今日被太后叫到宫中玩了,一玩就是两三天。 刚回家还没踏进国公府的大门兴许又被张裳衣截走了,带到叶府玩去了,又是两三天。 第550章 去军营 好不容易也送回来了,魏澜疏还没抱热乎,清河公主和魏长林又来逮人了,把魏攸宜带过去一起用晚膳,一起逛街。 至于魏珩然,自小便有上进心,不仅功课好,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 好似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武艺、兵法、棋艺、四书五经……总之每日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而且这些都是他自己安排的。 好几次叶絮之看他太辛苦了,让他适当减少一些,可他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见不到妹妹,还不如多学习一些。 叶絮之瞬间说不出话来了,儿子太优秀,倒是显得自己过于懒散了。 魏攸宜那边自己完全不用操心,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但是魏珩然这边叶絮之总会多上点心。 毕竟这小子常常不吃饭,用点心充饥。 还真是自己的亲儿子啊! 她现在庆幸的就是魏攸宜没遗传她这个不好的习惯,否则按照他们宠魏攸宜的这个程度,定是想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的。 那还不得吃成个胖墩,吃出问题来。 魏珩然的吃食基本都是叶絮之准备的,他要习武,不吃饭怎么能行。 魏珩然怕自己母亲太辛苦,拒绝了好几次,但是叶絮之坚持,他也没说什么了,自己当然是高兴的。 叶絮之给魏珩然夹着菜,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看着他: “多吃点肉,那些点心可以吃,但不可一次吃太多,还有别让你父亲看到了。 叶絮之偷偷给魏珩然藏了些点心,给他解馋。 魏珩然笑着点点头: “多谢母亲,这几日怎么又没看到妹妹?” 叶絮之无奈的笑笑: “她啊,被你外祖母外祖父接去叶府了。 原是想连你也一起带去的,我想着你近来练武练得正来劲,便告诉他们过几日带你回去。” 魏珩然当然同意: “我也许久没见到两位舅舅了,正好让大舅舅给我指点一下。” 叶絮之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你大舅舅说云斐这两日上进不少,想着下次你俩碰面时,比试比试。” 蓉雯和刘傅的儿子刘云斐也是跟着叶秉之一起习武,他自小就立志要当像叶秉之一样的大将军,保家卫国。 叶秉之忙着军营之事,也就是偶尔给予指导,大部分是邓季然教的。 邓季然毕竟是叶秉之和周扬一起带出来的,武功日益精进,如今二十多岁的年纪,如同当年的叶秉之一样,已经做到了可统领一军的将军了。 他早就把自己的母亲带到了京城来,如今受叶秉之所托,隔三差五就到叶府和成国公府教授刘云斐和魏珩然武艺。 魏澜疏依旧掌管着无名阁,同时也管着大理寺。 本想辞去大理寺卿一职,好好带着叶絮之多出去游山玩水,但是齐武帝让他再等等。 齐武帝觉得自己已经风烛残年,到时候整个国家都是要交到太子手上的。 每每朝权更替,势必会掀起一些不小的波澜。 魏澜疏以官职名义留在朝堂,到时候办起事来比较方便。 魏珩然也挺想和刘云斐比试的,如今便已在期待了。 魏珩然:“母亲和父亲不是又要出去游玩吗,何时出发?” 叶絮之:“待你父亲安排好大理寺里的事情就出发。” 叶絮之忽然看魏珩然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道: “啾啾想说什么?” 魏珩然放下筷子和碗: “儿子有一事不知。” 叶絮之:“没事,你问吧。” 魏珩然想了想这段时间叶絮之和魏澜疏出去游玩的地方,再联想云水涧中叶絮之书房上的书。 魏珩然:“母亲书架上多是地理图志,想必母亲定是向往山川自然之人,可是母亲和父亲出去游玩却从不去京城以外的地方。 儿子想知道,这是为何?” 京城虽大,但也没有那么多地方可去啊。 叶絮之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魏珩然居然能发现这个问题。 不过想着他还小,叶絮之伸手摸摸他的头: “啾啾聪明,心中应该是有些猜测的。 你还小,母亲不便多说与你,但是可以告诉你的是…… 母亲不能离开京城,顶多……也就是可以去边境的一处皇家宅院,圣上赐的。 除此以外,就只能留在京城。 这些,以后你会明白的。” 魏珩然了然于心,没再追问。 魏珩然:“九清叔说他去过京城很多地方,到时候我被母亲整理出有趣好玩的地方来母亲都去看看。” 离九清也算是魏珩然的半个师傅,他精通多种江湖之术,魏珩然好奇,便跟着一起学着弄弄。 两人相处下来,倒更像是哥们。 叶絮之心头暖暖的: “好,那母亲就等着啦。来,再吃点。” —— 叶絮之和魏澜疏甩开手去游山玩水了,这次去的是京城东边的一个小镇,魏澜疏选的。 邓季然今日要带着魏珩然和刘云斐去军营,一是让叶秉之检验一下近来的练武情况,二来给他们看看军营生活。 考虑军营在城外,炎炎夏日,邓季然一行选择坐马车。 邓季然:“此次带世孙和云斐去军营,是将军的意思。 将军打算让二位在军营住上几日,同将士们同吃同住,共同训练。 尤其是云斐,你天天嚷着说要做像将军那般的人物,就得忍受吃苦。 至于世孙,您前途光明,无论走哪条路,将军和属下都会支持您。” 魏珩然朝邓季然拱手微微鞠了躬: “邓将军的话,我记住了。” “嘶……嘶…” “唔……” 车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这让三人立马警戒。 邓季然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将视线放在了马车后放置魏珩然和刘云斐去军营生活所带的衣物箱子里。 邓季然一边戒备着,一边快速打开箱子。 !!! 看清里面藏着的人儿之后,魏珩然惊讶出声: “呦呦?” 邓季然也吃惊: “小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魏攸宜看着眼前的三人,有些抱歉的笑笑。 魏攸宜:“哥哥……” 邓季然让车夫驾停了马车。 魏珩然连忙将她从箱子里抱了出来,打量一番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第551章 呦呦在军营 魏珩然:“呦呦,你怎么会在我们马车里? 哥哥这就送你回家。” 魏攸宜拽住魏珩然的手: “我不要,我知道哥哥你们要去军营找大舅舅,我也要去。” 魏珩然一脸严肃: “不行,祖母祖父想不到你会担心的,还有外祖母和外祖父。 军营不比家里,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魏攸宜摇摇头,使出了撒娇大法: “不会不会,呦呦不会受伤,哥哥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哥哥,邓将军,还有云斐哥哥,就带上我吧~~好不好嘛~~” 魏攸宜软软糯糯的声音冲击着三个男子的灵魂。 刘云斐第一次见魏攸宜时就觉得她实在可爱,现在想给她求求情。 刘云斐:“世孙,邓将军,不然……我们就带上小郡主吧。 在军营里有我们护着,小郡主不会有事的。” 魏攸宜听到刘云斐的话,感激得看着他,然后朝着魏珩然猛的点点头。 魏攸宜:“是啊是啊,呦呦会很乖的。” 魏珩然看着她,着实说不出重话来。 魏珩然:“那行,劳烦邓将军派人回成国公府报个信,就说这段时间呦呦和我在一起,让祖母祖父不用担心。” 邓季然点点头,看着魏攸宜可爱的小脸甚是喜爱。 魏攸宜开心得拍手,一路上紧紧坐在魏珩然身边,和几位说着这段时间来的好玩的、好吃的。 因为都是熟悉的人,魏攸宜表现出的就是一个活泼开朗,落落大方。 到了军营,叶秉之得到消息就早早来到军营门口等着。 可谁知,从车上陆续下来三人之后,又跑出一个萝卜蹲来。 魏攸宜直接扑到叶秉之怀里。 梁允卿看到魏攸宜的时候惊喜到不行。 梁允卿:“呦呦?你怎么也过来了?” 叶秉之颠了颠手上的人儿,问着邓季然: “怎么把她拐来了?” 邓季然也不好开口,倒是魏珩然开口解释了: “妹妹想和我们一起来军营,偷偷藏在马车的柜子里了。 这几日就让她和我一起住吧,舅舅派人回去和祖父祖母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 魏攸宜怕叶秉之说她,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叶秉之拍了拍她的屁股: “行了,舅舅又不说你。我一会儿派人回去,顺便给你收拾些衣物用品过来。 我这军营里可实在找不出你能穿的衣服来。” 魏珩然走到梁允卿面前,看到他也有些惊讶。 魏珩然:“你怎么也在这?” 梁允卿一拳捶在魏珩然胸口,看着他和刘云斐: “你们两个小子不道德,来军营也不带上我。要不是我听皇爷爷说起来,我都还蒙在鼓里。 我不管,咱仨一定得抽空比试比试。” 刘云斐:“太孙和世孙只管放马过来。” …… 魏攸宜在军营的生活,可谓是多姿多彩。 只要不出军营,偌大的军营里随便她去玩、去闯。 如果说魏珩然上进,什么都要求做到最好。那么魏攸宜就是兴趣广泛,什么都想摸一摸,试一试。 为此,叶秉之特地让人给她打造了一把小型弓箭,木剑、木匕首什么的都有。 她也是有样学样,士兵们训练时就跟在一旁学着。 但是也就是图好玩。 叶秉之知道,小丫头吃不得苦,习武就算了,适时强身健体还行。 跟不上几日,又瞄上了军营后面的那条河,隔三差五就把魏珩然几人的衣服收过来,跟着士兵们去洗衣服。 洗不干净也没关系,反正事后有士兵会再洗一道,她也就是体验个过程。 总之,看似平常的事务在她看来,总能找到不一样的乐趣,整天嘻嘻哈哈,完全不像是沉静内敛的叶絮之和不苟言笑的魏澜疏生出的女儿。 魏珩然回了营帐,干净整洁,魏攸宜的那些东西都摆放整齐了。 魏珩然知道,这是魏攸宜自己收拾的。 他这个妹妹众人呵护着出生长大,但是一点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 再贪玩也总能在玩耍过后收拾好自己的玩具和东西。 很少让人操心。 叶秉之走进营帐,看到只有魏珩然,问道: “呦呦呢?” 魏珩然指了指外面: “被梁允卿带出去玩了。” 叶秉之微微皱眉: “这位太孙和呦呦未免走得太近了一些。” 然后走出了营帐。 魏珩然无奈的笑笑,梁允卿什么心思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过等他先搞定自己父亲再说吧。 …… 梁允卿背着魏攸宜来到军营后面的河边散步,悠哉悠哉,很是惬意。 魏攸宜两条小腿就在梁允卿背上耷拉着,一甩一甩的。 梁允卿呢,尽管背了一路但是丝毫不见疲惫之色。 魏攸宜:“允卿哥哥,你累不累啊,不然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梁允卿一脸笑意: “不累,你又不重,再多走一会儿也不会累。” 魏攸宜小嘴嘟着,两只小手缠着: “可是你是太孙,是太子殿下的儿子,你不能背我的。” 梁允卿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魏攸宜会说这个话,好奇的问着她: “呦呦之前都不提我的身份,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提这个了?” 魏攸宜趴在梁允卿背上,头偏向一边: “我在哥哥的书桌上看到的,上面说: 君臣之道:臣事事而君无事。 (国君不要去做具体工作,具体工作尽量让臣下去做,以调动臣下的积极性,发挥他们的才能,从而达到“事无不治”的目的。) 你的父亲是太子,我的父亲世子。 太子是君,世子是臣。同理不就是你是君,我是臣了嘛,应该我背你才对。” 魏攸宜这张小嘴还真是能说会道,把梁允卿逗得一愣一愣的。 梁允卿:“你这……你这点大就会读《慎子》了?” 魏攸宜嘿嘿的笑了两声: “哥哥读书刻苦,我跟着也看了一些,学得还不错吧?” 梁允卿将她往上颠了颠: “学得非常好,不过呦呦你得记住,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是君,你也不是我的臣。 我是你的允卿哥哥,你是我的呦呦妹妹,永远都不会变。 记住了?” 第552章 生活之喜乐(完) 魏攸宜半知半解,怎么一下子就不是君臣了? 魏攸宜:“那我见到你还需要行礼吗?我看其他人看见你都行礼的。 包括云斐哥哥。” 梁允卿轻笑了两声: “不用行礼,你、珩然,还有云斐,现在、以后都不用朝我行礼,我说的。” 魏攸宜在梁允卿背上继续开心得甩着两条腿。 不远处的山坡上,叶秉之和魏珩然远远的看着二人在河边有说有笑。 大的背着小的,不亦乐乎。 叶秉之双手抱胸: “不去管管?以后被拐到皇室去怎么办?” 魏珩然表情淡淡,甚至有些无所谓: “放心,父亲那关是龙门,梁允卿在蹦哒也不过是条小鲤鱼。 他哪斗得过父亲。” 叶秉之之所以如此淡定也是因为还有魏澜疏这个大醋缸在。 除了叶絮之以外,但凡涉及魏攸宜的事,上心到不行。 梁允卿这小子想摘这朵花,可比登天还难。 不…不止梁允卿,但凡想摘花的,都比登天还难。 —— 终于,魏攸宜的军营生活,在魏澜疏和叶絮之游玩回家之时结束了。 听到魏攸宜去了军营时,魏澜疏马不停蹄套了马车带着妻子就来“逮”人了。 魏澜疏此刻抱着魏攸宜,眼里没有一点责备,全是宠溺。 魏澜疏:“这几日生活得可还好?你祖父祖母可是想你想到不行。” 魏攸宜趴在魏澜疏肩上,声音软软的: “呦呦在这里过得非常开心,大家都很照顾我,我也学了很多东西。” 魏澜疏看着她和魏珩然这一营帐里稀奇古怪的小玩具,便知道小丫头不管到哪都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魏澜疏:“今天跟父亲母亲回去吧,别打扰哥哥学习,父亲母亲还给你和哥哥带了许多礼物。” 魏攸宜:“好哒!(\/≧▽≦\/)” 父女俩在一旁说说笑笑,叶絮之则是拉着魏珩然到一边给他擦药。 叶絮之:“又不是没有带金疮药,怎么就放着不管呢,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魏珩然手上有几处练习时的擦伤,每日都有一些,他便偷了个懒没上药,不巧就被叶絮之看到了。 魏珩然:“也没多大事,况且也不疼。” 叶絮之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都好几处,怎么可能不疼。 云斐你呢?身上有伤吗?我给你上药。” 云斐有些犹豫,挡了挡手。 魏澜疏:“习武之人哪能不受伤,习惯就好了。” 叶絮之:“你闭嘴。” 又不是谁都和他一样皮糙肉厚。 魏澜疏:“╯▂╰” 叶絮之伸手拉过云斐的手,没比魏珩然好多少。 叶絮之怕他们疼,一边上药一边给他们吹气。 叶絮之:“你母亲看到你这些伤要心疼的。 这些金疮药我就留在啾啾这,以后每天练武哪受伤了,就一起到这擦药,不能不擦,知道吗?” 刘云斐乖巧的点点头: “嗯,知道了。” 叶絮之:“不是说允卿也在这吗?怎么没见人?把他也叫来。 我一起给你们把药上好。” 刘云斐上好药之后就出去叫了。 叶秉之全程坐在一旁看着,然后和魏澜疏四目相对,无奈的朝他摊开手。 他们那个习武练武,哪有这么讲究,练完还上药。 旧伤没好新伤又来了,只有不断的练,把大伤变小伤,小伤变无。 叶絮之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语气严肃: “怎么?觉得我太溺爱了?” 叶秉之摇摇头:“哪能啊,婳婳心思细腻,不错。” 魏澜疏识趣的闭嘴没说话。 叶絮之:“哥哥这话有些敷衍,若是结束之后啾啾身上全是伤,我就怪到哥哥头上。” 叶秉之:“?_? ” 叶秉之:“这……我,我尽量吧。” 唉…… 梁允卿被刘云斐叫来时手上捏了一把花,看到魏澜疏和叶絮之时愣了一下,连忙行了礼。 最后还是颤颤巍巍的把手中花递给了……叶絮之。 梁允卿:“世子妃,我看这花长的好看,摘了几朵来送给呦呦……和你。” 叶絮之接下花后,朝他道了谢。 她哪会不知道这花是要送给谁的,唉,帮帮他吧。 叶絮之:“呦呦,来,帮母亲拿一下允卿哥哥送给我们的花,母亲要给允卿哥哥上药。” 魏攸宜看着魏澜疏,像是征求意见,既然叶絮之都发话了,魏澜疏只好把魏攸宜放下。 小跑着来到叶絮之身边,接下花。 魏攸宜:“谢谢允卿哥哥。” 梁允卿也笑笑: “呦呦喜欢就好。” 殊不知,此刻魏澜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叶秉之走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小声说道: “来来来,眼不见为净,咱们两个大男人,出去聊去。” 等叶秉之和魏澜疏离开后,魏珩然才无奈的摇摇头。 —— 魏攸宜十岁生辰时,成国公府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初戟带了三位侄子来为魏攸宜庆贺生辰。 魏澜疏看到初戟时没有情绪,但是在看到他那三个十多岁的少年侄子时,脸就黑了。 都是男人,自然知道初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与他一同黑脸的,还有魏攸宜身边的那几位少年。 当然,魏珩然主要是看戏。 叶秉之看着初戟,悄悄问道: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没问题?” 初戟笑笑:“来之前我已经给至和圣上通过信件了。” 齐武帝已于三年前驾崩,太子梁言季登基继位,年号至和。 初苒为皇后,梁允卿为大皇子,暂未立太子。 初戟:“而且我这三个侄子,我打算让他们在祈朝待上一段时间,多学习学习。” 叶秉之看着初戟一脸不怀好意的样,都不想拆穿他: “真的只是学习?莫不是在打呦呦的主意。” 初戟耸了耸肩,没说话。 魏澜疏也走了过来: “王上还真是执着,从十年前就执着到现在。 这每年数不清的礼物往成国公府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成国公府勾结姜南国。 你有个干儿子还不够,还想要个干女儿?” 初戟:“啾啾是我的干儿子,呦呦又是啾啾的亲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干女儿。” 魏澜疏视线落在陪呦呦玩闹的那三个初戟的侄子身上,眼神很是凌冽。 叶秉之见状,一手搂过一人。 叶秉之:“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走走走,喝酒去,孩儿他爹,孩儿他干爹。” …… 言亭雅看着和呦呦玩耍的三人,以及旁边同样黑脸的梁允卿和刘云斐,用手肘怼了怼叶絮之。 言亭雅:“这姜南王是给咱们呦呦送了三个候选夫君? 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初苒看着自己儿子的愠怒模样,没忍住笑了笑: “完了,我家允卿都挤不进去和小呦呦玩。” 叶絮之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叶絮之:“怎么就那么抢手呢……” 初苒看着她: “你当初还不是一样,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虽然不好听,但字面意思是对的。” 当年叶絮之受欢迎的程度可不比如今的魏攸宜小。 要不是叶絮之九岁就去了南境,若是一直留在京城,还不得嘎嘎乱杀。 如今的魏攸宜长相可爱甜美,活泼开朗,和谁都能要到一处去,更受欢迎了。 男孩子、女孩子都喜欢和她玩,而她又什么都会一些,什么圈子都能去挤一挤。 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小太阳。 看着初苒欲言又止的模样,叶絮之连忙开口道: “我这女儿是个有主见的,我可帮不了允卿,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拿下呦呦。” 初苒点点头: “那倒也是。” 允卿啊,你可得加油了,母后可不想你输给那些个侄子。 初苒对梁允卿的期望瞬间达到了顶峰。 …… 回首往事,手持烟火以谋生,心怀诗意以谋爱。 叶絮之的这一生无疑是幸运的,有爱她的家人,爱她的的魏澜疏,爱她的朋友。 还有不曾伤害过她,毫不吝啬给予她爱的……他们。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过得这样幸福,但又好像一切有迹可循。 男子们的觥筹交错,女子们的谈笑热闹,孩子们的玩耍嬉戏。 这便是为之奋斗的目的。 叶絮之看着酒杯中倒映出来的自己,这个时候的自己,才是最美的。 ……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自由,自由。 共勉。 (正文完) 第553章 番外·梁言储:可惜流年 少年时的梁言储可谓是个混世魔王,混在不听圣上和齐贵妃的话,魔在脑子聪慧,但常常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齐武帝一甩手将他丢到了国子监去,让国子监那些严苛的规矩和先生,教他做人。 也是在这里,他结识了叶秉之。 叶秉之和他截然相反,知礼节,懂规矩,读书时温文尔雅,习武时意气风发。 一静一动相互碰撞,还真就撞出了无话不谈的火花。 梁言储闯祸了,叶秉之给他出主意;叶秉之不想看书想出去练武时,梁言储负责帮他盯着先生。 直到……一人的到来。 那一日的叶絮之心血来潮要给叶秉之送点心去。 准确来说也不是心血来潮,主要是张裳衣控制着她的量,不让她多吃。 但她瘾上来了,剑走偏锋想出这么一个招。 名义上是去送给叶秉之,但她知道叶秉之对点心无感,可以吃,但不贪嘴。 到时候剩下的便全是她的。 打了这么一个旗号,小小年纪的叶絮之便赫然出现在了国子监门口。 当叶秉之拉着早已初见美人相的叶絮之出现在国子监时,总会引起少年们内心的悸动。 可偏偏梁言储近水楼台先得了月,谁叫他和叶秉之关系好呢。 一向大大咧咧的梁言储,在见到叶絮之的那一刻,脸上出现了害羞的神色。 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的叶絮之可用三个词来形容: 可爱,乖巧,爱吃点心。 而梁言储给叶絮之的第一印象是……没有印象。 因为那个时候的叶絮之,满心满眼都是点心。 叶秉之何尝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每次她送点心过来时,他基本都不怎么吃,全是给他吃的。 后来,梁言储和叶絮之也渐渐熟稔,不过是梁言储单方面以为的熟稔。 整天“婳婳妹妹”长,“婳婳妹妹”短的叫着。 叶絮之心情好时应一声,心情不好时也就点点头。 但是梁言储心态怪好,从不介意。 小小少年梁言储那个时候为了引起叶絮之的注意,采取的方法就是把他送给叶秉之的点心全都吃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点心是叶絮之留给自己吃的。 梁言储就觉得,今天吃了叶絮之的,和她说明天还给她,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叶絮之了。 每次吃完,都会很“贴心”的告诉叶絮之。 “我会还你的。” 可是在叶絮之的心里,她只知道,哥哥这个朋友是个惯会偷吃的,搞的自己都没得吃了。 梁言储“奸计”得逞,喜滋滋的让齐贵妃给他准备点心,却再没等到叶絮之。 一打听才知叶家奉命出征,前往南境。 虽然叶秉之临了离开前给他留了封信,但是自此,他六年的时间没再见过那个乖巧、可爱、爱吃点心的妹妹了。 再见到时,她落落大方,如同仙女下凡,还是让人一眼心动。 他不再掩藏内心的想法,想大胆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是一别六年,不知哪里出了错,他还是迟了。 他感到很遗憾,很遗憾,可事实已定。 他们大婚那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醉过。 应当是醉的吧,他觉得。 得知叶秉之被偷袭围困,还没有援军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他的好兄弟,这是婳婳最亲爱的兄长。 他必须得去救他。 知道自己中毒已深时,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和她居然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好可惜。 所以临终前,那一句“愿她健康、幸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夙愿。 ……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会相逢。 婳婳妹妹, 后会有期! 第554章 番外·顾行:心有所期 在顾行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认为是美好、可称赞的。 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他的生活里除了保命活下去,好像再无其他。 叶絮之无疑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例外。 顾行想不通,明明是一如往常的任务,自己这次为何会因为这个女人而停留。 那天晚上她被无舍的那两个人轻薄时,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她,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睛里流露出的居然不是求救。 反倒是怨恨。 当真是胆子大。 自小就被训练成杀手,十几岁就开始在外摸爬滚打,他什么没见过,却偏偏那一夜有了恻隐之心。 明明之前自己一门心思的想要杀了她,杀了张裳衣,可是悔意也只是顷刻之间。 后面,他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院子。 对于叶絮之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说,他的院子确实是简陋些的。 一开始,他有想过好好修葺一番,重新换套家具。 再后来,他想将她留在这里。 兴许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顾行在那几日里陷入了思想穷途。 …… 叶絮之从顾行的床上醒来,床单被套顾行换成了新的,只能说床是他的。 一如既往的的看到已经准备好的热水和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膳。 叶絮之起身洗漱,许是门外听到了水声,顾行推开门走了进来。 也是和往常一样,坐下等她一起吃早膳。 叶絮之刚坐下,顾行就给她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叶絮之伸手接过后,开口道: “你那被子还是太薄,太冷了,我睡不好。” 顾行:“嗯,一会儿我去镇上买床厚的回来。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叶絮之眼睛放光,盯着他: “带我一起,我在你这都没出过院子,我也想去逛逛。” 顾行看着她,总觉得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狡猾的狐狸。 顾行:“在打什么心思?这里离京城还有些距离,没人会来这救你。” 叶絮之无语: “我就是太无聊了,想出去走走。 反正你在我身边守着,我又跑不了,你怕什么?” 叶絮之觉得希望渺茫,开始自顾自的的低头喝粥。 看着她略带失落的表情,顾行停顿片刻。 顾行:“吃完早膳就出发。” 叶絮之猛得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泛着光。 而这一丝光亮,许是顾行看过的,最耀眼的。 两人同乘一匹马,叶絮之只觉得背后传来顾行阵阵的灼热。 叶絮之觉得顾行这人就是个火炉。 而身后的顾行呢,享受着胸前的温暖,享受着阵阵芳香,享受着有她在身边的每一刻。 到了镇上,拴好马,顾行走过来牵上叶絮之的手。 叶絮之错愕,想要甩开,但只是徒劳。 顾行:“你只有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放心。 就这样逛。” 叶絮之:“你可以找根绳子绑在我手上。” 顾行:“麻烦。” 叶絮之只好放弃挣扎,任由他拉着。 两人衣着不凡,顾行风度翩翩,叶絮之清水芙蓉,引起了很多小镇上的人的侧目。 顾行察觉到周围诸多的目光,皱了皱眉。 顾行:“身上可有手帕?” 叶絮之虽然疑惑,但是还是从袖中取出一条。 顾行接过,伸手蒙在了她的脸上。 手指轻触到她的脸颊,光滑细腻,触感极佳。 这一刻的慢动作,慢到顾行以为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人存在。 叶絮之觉得他操作有些迷,但也没说话。 顾行回过神来: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收回了手,继续拉着她。 顾行已经买好了要的,但叶絮之就买了几本书一盒点心,其他就没什么想买的了,她目的只是想要逛逛。 两人一路上很少说话,但是顾行的手除了付钱时,基本没有放开过。 眼看天色渐晚,顾行透着余晖看向叶絮之: “还有要买的吗?” 叶絮之:“没了。” 顾行声音轻柔: “那行,回家。” 叶絮之身子明显顿了一下,但也没说话。 两人漫步夕阳之下,周身洒满阳光之人,是开心的。 顾行不论是闯荡江湖,还是做了祁凛的侍卫,见过的女子各式各样。 貌美的不少,有才情的也不少。 可偏偏叶絮之能成为他的例外。 每每想到这,顾行都会自嘲自己是肤浅之人,或许是看上了叶絮之的皮相,又或许是看上了她的倔强。 哪怕在死之前,他也从不后悔自己对她的动心。 这样,方能证明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与十几岁就灭了一个家族区别开的人。 悔吗? 无疑是悔的。 若他这一生双手干净,或许,他也能于阳光之下,坦荡的站在她面前。 那句下辈子的承诺,是他最后的希冀。 …… 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 我仍心怀憧憬,我们终将重逢。 叶絮之, 等等我。 第555章 番外·初戟:若如初见 初戟的人生中,有两人绝对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叶秉之,叶絮之。 一个救了他的命,一个俘获了他的心。 在南境的那段时光,应当是他生命中,最充满期待的。 那是好友的妹妹,猝不及防,就闯入心间。 从此,每一次与好友的见面,都怀着另一份期待。 她长得很漂亮,比初戟见过的任何一名女子都要漂亮。 来寻找好友时,说话总是轻声细语,温柔可爱。 初戟与好友下棋、比武切磋时,而她总是安静的坐在一边。 她看着他们,他看着她。 少年悸动,总是要热血一些。 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之后,初戟虽然不敢明目张胆表达爱意,但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内心。 总是打着给叶秉之写信的幌子,在信中夹带私货。 五句内容,三句叶秉之,两句叶絮之。 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源源不断,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只好拜托叶秉之装作是他送的。 叶絮之在南境六年,初戟与她相识三年。 初戟还未来得及燃起心中希望,倾心的人儿却要准备回京了。 叶絮之和张裳衣回京的前一天,初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日。 他在纠结要不要向她表明心意,但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吓到她。 毕竟那个时候,他是姜南太子,她是叶家大小姐。 他虽然早已沦陷,但她却毫不知情。 几番纠结,初戟还是决定在叶絮之离开之前去见她一面。 顺便带上了自己亲手制作的藤簪。 可到底是没勇气向她坦白一切,只是承诺她待下次再见时,定要向她说一件重要之事。 这,也是给自己燃起的希望。 得知她曾经有条名为“至野”的驭风犬死了,初戟便千里迢迢给她送了雪松。 他觉得,她会喜欢。 姜南出使使团到祈朝为太后贺寿,初戟兴奋得几夜没有睡好觉。 初戟知道大臣不会同意,索性称病,自己偷偷隐藏在使臣团中来到她的家乡。 这一次,他不想再放手,他想大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可是…… 他迟了。 那是成国公世子,一位气质不凡、身份不俗之人。 而她,也对他有意。 初戟悔的是,自己还未表明心意,她便已经走了。 已经被惊艳过的自己,再难被其他人所吸引。 面对姜南大臣们的极力劝阻,初戟始终不娶王后,不纳妃嫔。 那幅被魏澜疏威胁取下的画像,仍旧稳稳的悬挂在初戟的寝殿当中。 那是他最后的倔强和希望。 即便身在千里之外,但他还有初苒。 初苒背着叶絮之,偷偷给自己的家书中叙述着成国公世子妃的日常和趣事。 “婳婳待苒苒极好,时常来东宫探望。” “婳婳为人聪慧,多次帮苒苒解决麻烦。” “听说王兄想当婳婳孩子的干爹,苒苒很支持,常在婳婳和世子面前美言。” “啾啾长得可爱,聪明伶俐,不过更像世子多一些。 不过好在,婳婳又有喜了,她说这次会是个女儿。 那一定会像婳婳一样漂亮。” 初戟没有孩子,早在不娶后不纳妃时他就已经决定从宗室中过继孩子到自己名下抚养。 得知叶絮之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时,他有了新的想法。 宗室侄子辈的孩子中,有三位相貌不错、品行端正、富有才学的后辈。 他想……呦呦应该会喜欢。 这样,他和她的牵绊就还在。 他们,便还是他和她。 若要问初戟最想回到那个时刻,那一定是: 初见。 …… 年年春在,岁岁花红。 世事如梦,梦醒无痕。 叶大小姐 不负初见。 第556章 番外·魏澜疏: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在魏澜疏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他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无名阁的运作当中。 在接手无名阁以前,他和魏珩然一样,学得多、看得多,不管做什么都要求精益求精。 在接手无名阁之后,尤其是在奉齐武帝的命令调查大皇子谋反案一事之后,他才将责任重担几个字灌输在心。 担任无名阁阁主一连多年,日复一日的公务,抽丝剥茧寻找真相,好像除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以外,其他的他无任何兴趣。 直到…… 京城大街上的偶然初遇。 叶絮之当时给他的感觉就是: 此女子,好生聪慧。 二见,明明是去查案,但他好像冥冥之中就是奔着她去的。 知道她不想嫁一个要上早朝之人时,魏澜疏第一反应竟然是: 他可以。 想法震惊到了自己,但也让他明白过来了一件事。 他动心了。 一个只见过两面,甚至两面都带着帷帽,只听到了声音、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为了确认,裕华廊亭宴会上,他特地去寻她。 再见时,只一个背影,他便认出了她。 可是,小姑娘竟然见他就躲,回想前两次的相遇经历,确实伴随着些意外。 不过魏澜疏还是没脸没皮的凑了上去。 这一次的相见,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往后的岁月里,他的人生开始向心之所往倾斜。 叶絮之的聪明,总会不断给魏澜疏带来惊喜。 她总能洞悉人心,找准事情关键,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在她的主导下迎刃而解。 齐武帝对她委以重任,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魏澜疏一直都觉得,若叶絮之是男子,那这朝堂,谁还能斗得过叶家呢。 而身为女子的她,同样撑起了祈朝的半边天。 毋庸置疑,他的妻子很优秀。 以前的魏澜疏从不认为自己会为某个人、某件事停留,因为他觉得万事如意,如的是自己的心意。 梁言储曾经还多次调侃他冷心冷情,更像个杀手,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喜欢吃的食物、没有特别的爱好等等。 可连魏澜疏自己都没想到,感情,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那种别样的感觉,像是身体的颤栗,更像是心的悸动。 叶絮之不能离开京城,魏澜疏一直觉得齐武帝这条命令挺扯的。 即便叶絮之有这个能力,叶家叶秉之手上有兵,若叶家要造反,叶絮之在哪都一样。 但是齐武帝在位多年,他一生谨慎惯了,从当年的夺嫡开始,到后来大皇子莫须有的谋反,再到白家、苏家的家族当政。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对皇权的威胁。 齐武帝最主要忌惮的,兴许不是叶家谋反,而是叶家如同白家和苏家一样。 叶絮之说,不能离开京城也没什么,她有他,在哪里都一样。 魏澜疏对于叶絮之的软话和撒娇很是受用。 是要叶絮之使了,魏澜疏无不应的。 如今有了魏珩然和魏攸宜,成国公府的欢笑声就没停过。 魏珩然完美的继承了魏澜疏个性,冷静、沉着,脑子灵活、行动敏捷。 小小年纪有时候还会帮衬着清河公主打理成国公府,也时常帮着魏澜疏处理大理寺事务。 魏澜疏和叶絮之都不想魏珩然接触无名阁,所以对于无名阁三个字。两人从未在魏珩然面前提过。 魏攸宜则像是个小太阳,也像是开心果。 成国公府、叶府,甚至皇宫,但是接触过她的,没有人不喜欢这个长相可爱,性格开朗的女孩。 叶絮之和魏澜疏都是沉稳之人,包括魏珩然,但偏偏魏攸宜是个大吵大闹的性子。 吵,没有人敢和她吵;闹,所有人陪着她一起闹。 而她也完美的继承了叶絮之聪明的脑子,小小年纪不管是说起话、做起事来,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只是……小姑娘太受欢迎,宫里有大皇子梁允卿盯着,宫外有刘云斐这样的贴心大哥哥守着,还有三名初戟送过来的姜南王子日日陪着。 虽然不缺玩伴,但是看着她日益水灵的模样,叶絮之颇为头疼。 这以后,一定又是个“祸害人”的主。 魏澜疏一向是把魏攸宜当作是自己眼珠子般对待的,看着自己越变越美的女儿,一边骄傲的同时,一边还要替她斩着周围的桃花。 作为老父亲,他真希望魏攸宜一辈子不嫁人。 叶絮之时常为他这个想法感到无奈,但也不敢太无奈。 毕竟当初叶深,也是这样的想法。 一家四口在一起时,往往是这样一副场景。 叶絮之坐在秋千上,魏澜疏在她身后慢慢推着。 魏珩然给魏攸宜磨着墨,指导她习字、练字。 而魏攸宜,小小一个站在石凳上,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扶着哥哥魏珩然。 眼睛盯着桌面上刚写下的字,眼睛里满是疑惑。 魏攸宜:“哥哥,为什么我写的字就是没有你写的好看呢?” …… 情之所钟, 秋水、星河、 你。 我观你青山,你看我如是。 世子妃, 长相忆。 (全文完) ps:今日谷雨。 谷雨有三候: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鸠拂其羽,三候戴胜将于桑。 到这里,全文已完,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日渐完善,日日学习。 诸位,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