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视界》 第二日 “他们在欢呼，用听不懂的话语，我庆幸自己绕开了，不然从他们中间经过时一定很尴尬。 “林子有些暗，但面积不大，离远了看会很有那种神秘的感觉，但近了就不行。 “有人跨过旁边的栏杆跳过来，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跑进了林子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又有人骑车从这条小路上经过，他转弯了，幸好不用我让路，这里的路很窄，我可不想退到草地上让开。 “小路快到头了，我要换一条路走了。 “今天的经历，也没什么出奇。” “这就是你讲这些的理由？” “记录下每一天的事情嘛，我记性很不好，现在录音，能记录下来，其实说的时候很多细节已经忘掉了。” “没什么出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今天的事情跟这些没有关系，你改谈一下今天的工作的。对了，快递收到了吗？” “收到了。是一个箱子，它是玛丽寄给我的，但是被锁上了，我没办法打开它。今天的工作……今天的工作也没什么奇特的，我照例去那边转了一圈，他们照旧待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玛丽寄给你的箱子？我是问我寄给你的快递收到了没？” “你的？那没有，最近的东西只有玛丽寄过来的，不对，也许是马瑞，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那个人。” “我就是马瑞。” “是吗？抱歉，我的记性实在不好。你寄给我箱子干什么？并且没有钥匙。” “锁只是个装饰而已，箱子是可以直接打开的。” “这样吗？我去打开看看，它离我不远，看我把它拉过来。” “……” “打开了。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寄了什么过来？” “在底部的夹层里，这是机密性文件——为了不被查出来，只好这样做了。” “好的，让我打开看看。是有个夹层，一个……勺子？这就是机密性文件？它即使是放在夹层里，也会被快递公司检测出来吧？” “只是这样被查出来我也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把它拉在里面了。你可别小看这柄勺子，它可不简单——按照勺子杀人狂的武器定制的，1:1的比例。” “这玩意儿，姑且称作机密性文件（这个称呼容我吐槽一下，你们真的不应该这么叫，它应该是机密性武器），你把它寄给我干什么？” “不妨猜一下？” “猜不出来，我也不想猜，猜它干什么呢？最多是浪费脑细胞而已。”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也说过，它是武器，你需要它——尤其是在如此高危险的工作中，你非常需要它。并且这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正好在这个时间送给你。” “生日？我的生日可是在冬天的。你送我这东西，不用找如此拙劣的借口吧？” “不是你的生日吗？兴许是我记错了，就当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算了，这东西，也没什么稀奇，什么理由都好，反正已经送过来了。总之只是勺子，又没有赠送勺子杀人狂。”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这可是……” “等一下，门响了，有人喊我去收快递。” “什么快递？” “……” “喂！什么快递？总不会真是勺子杀人狂吧？” “怎么会，只是一个箱子而已，收纳箱，我前几天买来的。” “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呢。” “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过——今天的经历，也没什么出奇。” “好吧，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零三 “砰——” 门被重重地推开又合上。 紧接着是女孩的咆哮：“林夕！你给我起来啊！你不是挺能耐吗？被她一句话说的连学校都不敢去，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啊？男人算个屁！” 东西被甩到桌子上的声音，窸窸窣窣的翻找。 应该是名为林夕的女孩躺在床上，心想那个男人算个什么都和她没关系。至于不去学校……只是忘记该怎么站起来了。 耳边的咆哮声歇了一阵，喘过气来，继续吼道：“林夕！你看看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这样对得起你爸妈吗？！你还说要考联邦军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一面镜子突然地横在她的面前，林夕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脸，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砰——” 门又被推开了，或者应当说是踹开的。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吵吵什么，有完没完啦？你们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你们住在这里吗？！” 最后一声在屋子里盘旋了很久，那女人吼过之后，摔上门出去，屋内一阵安静，随后传来外面铁锤叮叮当当的声音，吹风机鼓动，各种各样的吵嚷，孩子哇哇地哭泣，高跟鞋敲打着水泥地面。 在她的视线中露了半张脸的女孩这时才对着门口的方向哼了一声，扔掉了镜子，拖过旁边的书包，拉锁打开，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掰开了她的下巴，半袋蓝绿色的营养液抵在她的下嘴唇上，缓缓倒进嘴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抵达胃部。 倒完之后，女孩将袋子扔掉，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旁边响起微弱的读书声。 这是星历1049年10月5日，伯德星的秋天，下午7点整。类似这样的过程，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在重复。 不久夜幕降临，房间里亮起一盏昏黄的小灯，读书声停止，饭香飘过一阵，打扫房间和洗漱的声音响过。 9点整，灯熄。 女孩已经歇下，静谧的黑暗中，林夕开始她这些天以来的锻炼：不断地尝试活动手脚、眨眼、做出各种面部表情和适应陌生的语言、发音方式。 这并非是她和这具身体不契合。正是契合，她才很难用这具身体做出正常的活动。因为她在成为林夕之前，做了十几年的植物人。 十几年来连呼吸都只能依靠躯体的本能和仪器的推动维持。 因此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于她而言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在不清楚自己现有的躯体的身份以及处境的情况下，不可轻举妄动。 按照自己定下的方案活动到半夜，体表出了一层薄汗，她想起自己很多天没有洗澡了，准备爬起来尝试着去洗，但是疲倦感袭来，沉沉睡去。 …… 10月6日，周六，晨。 被一阵来自隔壁的起床铃吵醒，继续活动身体。 七点整，旁边的女孩起床，给她灌了半袋营养液。 “快没钱了，你再这样下去，就只能饿死。”她边倒边说：“我是不会用我的钱养你的。”顿了顿，又说，“明天一天，最多明天一天。你再不起来，我就搬走。” 这句话说完，她将那半袋营养液收起来，然后饭香弥漫而过，水流哗哗地响，安静下来后，女孩拎了垃圾袋，推门离开，和邻居打招呼的声音被关在了门外。 门关上之后，林夕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女孩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她这样想着，坐正身体，将手伸到面前，抓住被子、掀开。 阳光从后面的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赖了片刻床，她挪动着身体将两条腿放下去，套上拖鞋，扶着床缓慢地站起来。 “啪——” 膝盖一弯，整个人摔倒在地。 清晰的痛感从很多部位传来，她无声地笑了笑，用手撑了身子慢慢爬起来。 *士力营养液（民用款），一支足以提供一天的营养需求，最大限度减少排泄量，适用于探险爱好者、办公室人群。价格：75信用点/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