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门：反派是我好大儿》 第一章 季湘崩溃 密林内的一处陡坡上，躺在草丛上的季湘正缓慢地睁开眼睛，此时的她两眼迷茫，脑袋巨痛，还在努力消化着刚刚接收到的记忆…… 如今她唯一能搞清楚的就是自己穿越了，至于穿的地方是哪里？季湘表示她不知道，从原身记忆里得知现在是庆嘉王朝，只是她在现世的历史里好像没学到过这个朝代…… 弄清自己是穿越了，季湘也没空整理脑子里其他的记忆，她急急的从草地上坐起身，双眼往四周焦急的望去…… 就在她四处看的时候，离她不远的一处草丛里也有一人缓慢的坐起身，当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彼此的眼中都有些恐惧，有些期望…… 在两人对望了一会儿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那都有些犹豫，有些忐忑的声音响起…… “老公……” “老婆……” 在听到彼此的称呼时，两人都同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季湘更是在松气的同时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 见季湘哭了，本还坐在另一边的陈谦之立马起身，顶着一头包，脑袋晕乎乎的，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季湘抱进了怀里，嘴里不停的念叨，“老婆，不怕……不怕啊！老公在啊！” 一被抱进怀里，季湘哭的更狠了，“呜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就我莫名穿来了，还好你也来了。”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吗？明明前一刻还和老公在现代的某处深山内自驾游玩，可因着天气恶劣，视线不好，他们在一处山崖边翻车了，转眼她就给穿到了古代…… 刚刚她是真怕……要是老公没一起穿来，她一个人穿来那还有啥好活的，好在老公也来了…… 前世的季湘打小就是孤儿，孤儿院长大的她一直很独，不爱和他人交往，因着这性格陈谦之刚开始追求季湘的时候还挺难的…… 不轻易打开心扉的人一旦对哪个人打开了，那这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就会比她自己还要来的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季湘在穿越之初啥也没做，就先找人的原因…… 季湘在陈谦之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后就收拾好情绪没再哭了。从小独立的她本就不是个脆弱的人，刚刚不过是一时吓到了。 缓过来的季湘终于有心思来理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老公，咱们这是给穿到哪里去了？ 庆嘉王朝？老公，这是啥朝代？ 我咋在现代历史课里没学过这朝代啊？你是这专业的，你快给我说说……” 在现代季湘是一名医生，而陈谦之则是一名大学教授，主教历史的…… 听到季湘的话，陈谦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婆，咱们穿的这地方是个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历史和它豪无关联…… 而且，它吧……它……” “它咋了？”季湘问道。 “老婆，其实咱们是穿书了，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虚的……没有历史可以考证的，我学的专业在这没半点用……” “啊！穿书？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刚刚消化了一点原身的记忆，这里的朝代，正在发生的事都和我之前看的一本男权书吻合……” “这么说咱们真穿书了。可这也太玄幻了吧！”穿越就已经很让曾是医生的季湘难以接受了，如今既然还是穿书…… “老公，你刚刚说这是男权书，那就是说有很厉害的男主了，老公，你是不是就是穿的男主？”季湘两眼发光的看向陈谦之。 “额……不是……那个，老婆我不是男主……” 陈谦之话还没说完，季湘一听他不是穿的男主，就已经先急着开口打断了…… “不是男主啊！惨了，在书里不是男主一般都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咱们可得想想辙啊！ 对了，记忆……老公，咱们都先理理原身的记忆，我穿来到现在都还没好好理理，脑子一团乱，老公你也理理，还有你不是看过这书，你好好回忆一下书的内容……” “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陡坡处安静的很，两口子都在整理着自己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季湘的一声大叫打破了宁静，“啊……” “怎么了？怎么了……老婆。”陈谦之听到叫声，从思绪中回神忙看向季湘。 听到问话，季湘生无可恋的看向陈谦之，“老公，你经常看书，书里可有写怎么回去现代吗？” “没啊！就算真的有写那也是不可信的啊！不是，老婆，到底怎么了？” “你刚刚整理记忆没发现吗？老公，咱们穿到这不知名的地方也就罢了，可这鬼地方现在既然在打仗，我们现在可是在逃亡的路上啊！ 逃亡就逃亡吧！这些我都能忍，可它为啥让咱们穿到这家人身上? 老公，你知道咱们穿的这对夫妻他们有几个小孩吗？ 是六个啊！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就这还不算完……这两口子连孙子孙女都有了。 明明我穿的这原身今年也才三十三，比现代的我也不过大了六岁而已，怎么就儿孙满堂了呢？” 前世的季湘在穿越来古代之前刚过了二十七岁的生日，因着从小的孤儿生活，所以季湘特别的讨厌小孩子，陈谦之因着爱季湘，事事都顺着她，再加上陈谦之觉得季湘还小，要孩子的事可以以后再说，虽然陈妈时常会催促，可陈谦之都打着哈哈推拖了过去…… 就这样两人结婚多年可一直过着丁克生活，如今这一穿越，别说孩子，连孙子辈的都有了，季湘能不崩溃吗？ 听完季湘的话，陈谦之也明白了自个老婆大叫的原因了，可…… “老婆，我知道一下子多这么多家人，你无法接受，可回去这是不可能的了。” 能回去，谁不想回去啊！就没哪个现代人穿到古代能是开心的，之所以有的人会开心的在古代好好活着，那是因着知道回不去了，不笑着接受难道还哭着？ “老婆，你想想……咱们是因着翻车了，车子掉到悬崖底下了，这才穿书的，你想就那么高的山崖，咱们两的身体还能有好吗？ 所以啊！就算真的有回去的法子，回到那摔的稀巴烂的身体里，你愿意啊？” 陈谦之慢慢的说着，季湘听他这一说，再一脑补……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开玩笑，季湘前世的时候就是个美女，对于外表，她看的老重了，让她回到被摔的面目全非的身体里……额……那还是算了吧！ 别刚穿回去，等下就嗝屁了。 第二章 路路都不通 “老公，其实我也知道回去是不可能了，可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家人……我……我受不了啊！” 季湘真的要晕了，她从小就不喜欢和太多人有牵绊，哪怕嫁给陈谦之，可和她有关系的也就陈谦之一人而已，陈家的那些个亲朋好友啥的，季湘都没有太深的联系，就连公婆这边，她都只偶尔和陈谦之回去一起吃个饭，平日并不在一起住。 “老公，要不……我们和他们分开吧！ 这会儿，他们八成也以为咱们摔死了，如今又是战乱，走散了很正常的……” 既然回现代是没戏了，季湘只好再想别的路了。 这原身是在逃亡的路上和大儿媳妇周氏一起上山采野菜时，不小心脚踩空滚下山坡的，而原身的相公则是在原身摔下去的时候，就伸手去拉人了，只是人没拉住，自己也跟着掉了下来…… 而周氏在看到自家公公婆婆摔下去了，就忙趴在山坡顶上叫了一会儿，彼时原身和原身丈夫都给摔死了，没有人应答，周氏见长久没人应答，忙跑下山找人来救人了，这会儿还没返回呢。 陈谦之听了自个老婆的提议，又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婆，不行的，别的先不说，我在原身的记忆里得知，在这古代去哪也是得有户籍的，这咱们想和他们分开走，首先得有户籍啊！ 这原身两口子是和大儿媳妇上山采野菜的，哪会把户籍那么重要的东西放身上，没这户籍，我们走到哪个城都是进不去的…… 而且，老婆，现在是战乱，就咱们两个人走，反而不安全。更何况，我这腿还受着伤，怕是更走不成……” 一听陈谦之说腿受伤了，季湘急了，“你腿受伤了？哪里受伤了？你快坐下来让我看看……” 说着也不等陈谦之回答，自己就把陈谦之推坐到地上，之后就动手检查起来了，边检查边在心里懊悔着…… 刚刚穿来，她思绪正乱，一心只顾着自己，都没发觉老公刚刚跑来抱她时的姿势不对…… 季湘快速的把陈谦之两条腿都检查了一下，发现左腿没什么事，右腿的脚腕却是肿的老大…… 用手摸了摸骨头，季湘微松了口气，“老公，骨头没事，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只要不落地走，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只是，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们确实也不适合单独走……” 季湘说着，有些颓然了下来，说实话突然穿到陌生的地方，虽然有老公一起穿来，可她的内心还是充满了不安和迷茫…… 察觉到了季湘的不安，陈谦之将她拥进怀里，“老婆，我知道一下子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你肯定接受不了，让你一下子接受那么多陌生人当你的家人，你肯定很难做到…… 可现在，咱们刚来，什么都没摸清，咱们先待着，等过段时间我腿养好了，咱们也把这地方的各方面都理清楚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你放心，有你老公在呢，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你老公我都能当你的保护伞，我会护着你的……” 季湘伏在陈谦之的怀里，听着老公的声音，明明是和前世完全不同的声色，可季湘还是听着觉得心里安心了不少…… “嗯，老公，我没事了，就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缓缓就没事了。” 季湘说着，从陈谦之的怀里出来，这才开始仔细的看看老公这世的长相，只是这一看，她就乐了。 此时的陈谦之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头顶上还有一些草屑，脸上满是灰尘，不过虽然脸上脏的不行，可大致的五官还是看的清的…… 一张国字脸通着一股刚毅的气质，浓浓的眉毛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季湘看，鼻子倒是没多高挺，但也差不多，鼻子底下是一张有些略薄的嘴唇。 而让季湘如此乐呵的地方却是因着此时的陈谦之是有胡子的，那一小撮山羊胡子上此时正有一些泥巴在上面…… “哈哈哈……老公，你有胡子了，哈哈哈……” 陈谦之看着正趴在地上笑的可欢的季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结果也不知到底是手上的泥还是胡子上的泥，反正摸下来了一把泥，其余的没摸着…… 自嘲的一笑后，陈谦之也坏心眼的想恶作剧一下了，“老婆，我有胡子了也没什么啊！大不了，等以后剃一下就得了，可你这世的长相嘛……” “额……” 一听到自己的长相，刚还笑的欢的季湘，立马卡住不笑了，对啊！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这身体长啥样啊！ “老公，我这身体长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季湘紧张的开口问道，前世爱美的她，急切的想知道自己这一世长的如何？ “长的嘛……嗯……”陈谦之慢悠悠的说着，可把季湘给急坏了。 “到底长的好不好看，你倒是快说啊！ 就算长的丑，你也告诉我吧！我承受的住……” 虽嘴上这么说，可季湘心里其实又想哭了。 陈谦之说的慢悠悠，还犹豫不决的，季湘心里只觉得八成是长的不好看，不然，老公不会这么犹豫…… 真是太倒霉了，从现代穿到古代，从少妇变奶奶，这下还得从美女变丑女，老天爷，这样的穿越你干嘛让我碰上啊！ “噗嗤……哈哈哈……” 看到季湘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陈谦之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季湘穿的这原身长的不错，比起季湘前世的长相也是不输的。 听到陈谦之的笑声，季湘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老公欺负了。 季湘气的咬着牙就要动手打陈谦仁了，就在这时，陡坡上方却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声，“爹，娘……” 听到叫声，陈谦之和季湘对视一眼，都明白是原身的家人找过来了。 “老婆，一会儿别乱了阵脚啊！别怕……你要想着来的这些人都是咱们小辈，在这古代，咱们这当爹娘的身份那就相当于站在食物链顶端了，只有他们怕咱们的，没有咱们怕他们的……” “嗯，我知道，老公。好在这原身和她丈夫的名字和咱们两人都一样，我也能习惯些，不然真是不习惯……” “嗯，那准备好了，我就回应上面了。” “嗯，应吧！” 第三章 被当猪扛了 陈谦之清了一下嗓子后，这才学着原身的语气向上头回应着…… 上头的人听到声音后，就扯了根藤蔓慢慢下到山坡下面…… 第一个下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嗯，按现代来说是个少年，可搁古代，这少年已经是人家相公，更是已经当爹了。 那少年一下到山坡处就忙跑到季湘和陈谦之的面前，“爹，娘，你们没事吧！” 来人正是季湘这世的大儿子，陈家老大陈尚实，听着一个大小伙子冲着自己喊“娘”，哪怕拥有了原身记忆，对这人并不陌生，可季湘还是觉得太玄幻了。 一旁的陈谦之倒是没季湘的这种感觉，见老婆傻乎乎的不知道回应，他轻咳了一声，“老大啊！我们没事，就是我把脚扭了，所以自个上不去了。” “爹脚扭了，严重吗？我看看……”一听陈谦之脚扭了，陈尚实忙紧张的蹲到跟前查看情况了。 “没多大事，就是扭了一下……有点肿了。” 陈谦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偷偷的捏了捏季湘的手，被陈谦之这么一捏，季湘也回神了。 这一回神，季湘也立马调整状态，进入角色了。 “老大，你爹脚扭了，这一时半会不能沾地了，你看咱们咋上去呀？” 季湘话音刚落，刚刚下到陡坡的一中年男子，就开口道：“秀才娘子，你家陈秀才脚扭了啊！不妨事，等下我把他背着上坡就行……” 那男子声音洪亮，冷不丁的一开口说话，属实把季湘给吓了一跳…… 这一吓，季湘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他是和自个说话，就连陈谦之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他叫的陈秀才是自己个。 还是陈尚实开口说话了，两口子才反应过来…… “张叔，不用麻烦您，等下我背我爹上去就行……” “去……去……就你这小身板的，还背你爹上去，等下别把你爹给摔了，还是我来……” 张叔一听陈尚实说完，就玩笑说道。 其实陈尚实长的并不弱小，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身上的肉也挺厚实的，只是张叔是个彪悍的屠夫，在他面前，陈尚实就不够看了。 张叔玩笑话说完，就直奔陈谦之而来，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像拎小鸡似的就把陈谦之给拎起来扛肩上了，一个转身又走回藤蔓处打算上坡了。 可怜陈谦之才从原身记忆里搞清楚来人是谁，正在消化呢，人就被人给扛了，而且那动作，陈谦之觉得自己被人当猪扛了。 被扛着的陈谦之只觉得头晕眼花的，本来刚穿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后脑勺疼，头有点晕…… 八成是原身摔下坡时磕到头了，之前因着怕季湘担心，他只说了脚扭到的事，没把头晕的事和她说，可这会儿，陈谦之有些后悔没说了。 这边陈谦之被人扛走了，那头季湘愣愣的看着自己老公就这么被人随意的扛着就跑了，半天都没回过神…… “娘，爹被张叔背走了，我们也上去吧！”陈尚实说着。 可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自家娘的回话，陈尚实紧张了。 “娘，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啊……啊……我，我没什么……没事……那个，我们也上去吧！” 季湘边说着边默默的将视线从陈谦之的身上收回，在心里为他心疼一秒钟，这哪是被背走，这明明是被扛走的…… 想归想，季湘还是抬脚往藤蔓处走去，到了藤蔓跟前，季湘就利落的跟着张叔的步伐拉着藤蔓往上去…… 这原身出身在药铺，打小像个假小子似的经常跟着自己爹往山里跑，这爬山，爬坡啥的那都是小儿科。 过了有一刻钟左右，几人就爬到了山坡顶上了，季湘一上来就被人给扶住了，“娘，你没事吧！” 一道轻柔柔的声音响起，季湘看向扶着自己的周氏。 啊……好美的一个女人，嗯，这大儿子真有福啊！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唉……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的长相长的啥样，这万恶的古代，连个能照清人的镜子都没有，虽有原身的记忆，可季湘对自己个的长相却是模糊的…… 被季湘盯着看的周氏，见婆婆死死的盯着自己看，心里莫名的一慌，“娘，您怎么这么看着儿媳？儿媳刚刚不是不想下去找爹和你的，儿媳是去找人来帮忙了。” 说着话，周氏的眼睛却是不敢看向季湘的，低垂的眼眸里有着丝丝慌乱…… 本还在欣赏美女的季湘，听到周氏的话，再一看她的神情，结合原身的记忆后，就收回在周氏身上的目光了。 原身记忆里，大儿媳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小心思特别的多…… 刚刚自己和老公从清醒到来人来救，中间可过了不少时间，这周氏叫人来救是不是叫的有点慢了？ 想到这，季湘一言不发，轻轻的推开周氏的搀扶后，就直奔陈谦之而去了。 被推开的周氏，本就有一些心虚，被季湘这么一个态度摆出，那心里的慌乱就更多了。 季湘几步走到正闭着眼睛靠在一棵树上休息的陈谦之旁边，一声老公就要叫出口的当下，她猛的想起四周的环境，立马将开口的叫唤给换了，“他爹，你怎么样了？” 陈谦之这会儿还晕着，就没开口回应，只抬手轻轻的挥了挥…… 见他这样，季湘只当他是被扛的难受了，就也没多说什么…… 转头对着刚刚帮忙背人的张叔道：“他张叔，麻烦你了。” “秀才娘子，你这话就外道了。都是一个村逃难出来的，搭把手的事，应该的……”张叔爽利的说道。 “娘，我来背爹下山吧！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天该黑透了。”陈尚实走了过来道。 季湘本还想着让陈谦之再歇歇，可听陈尚实说起天色，她抬头看向天空，这会儿已经灰蒙蒙了，再不下山，等会儿是会黑透了。 “行，老大啊！你可小心着些，我看你爹这会儿挺难受的。” “知道了，娘。” 陈尚实应着，就弯腰下去，把陈谦之给背了起来，这会儿是真背不是扛了。 第四章 像土匪抢女人 一行人就这么从半山腰处下去了，来到山脚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透过夜色，季湘远远的就看见了山脚下的空地处有着一处又一处的篝火，等走到了近处，季湘就看到每处火堆旁都有人围坐着，大人小孩各个都神情疲倦…… 而那些人看到季湘一行人下山只冷淡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后就收回目光继续盯着火光发呆…… 刚刚几人抬头看向季湘的她们的时候，季湘也看了他们一眼，发现对这些人很陌生，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些人，而且根据原身的记忆，在她们上山去采野菜前，这片空地上还没这么多人在这休整，看来这些人应是原身她们上山后才来的…… 走过离山脚最近的一伙人后，季湘跟着陈尚实的步伐往另一方向走去的时候，还没走到，那个方向就跑来了几个人，打头的是季湘的二儿子陈尚义和三儿子陈尚信。 后面跟着的两人则是张叔的两个儿子，张闻和张志。 陈尚义一走到跟前见陈尚实背着陈谦之，而陈谦之这会儿正闭着眼睛缓解着头晕，那陈尚义一见到这情况还以为陈谦之怎么了呢？忙紧张开口问道：“大哥，爹怎么了？” “没事，爹就是扭了脚，这几天别沾地就行。”陈尚实平静的道。 一听只是扭了脚，陈尚义就松了一口气，“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您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我也没事，好了，赶紧先让你大哥把你爹背回去歇着，等会儿再聊吧！”再次被人喊娘，季湘已经比第一次时要反应的快的多了。 季湘话音一落，陈尚义忙侧身给自家大哥让路，陈尚实就背着陈谦之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家的火堆，季湘紧跟着也走了过去，在路过自家两个儿子的时候，季湘发现老三一直在老二的身后偷偷的看着，眼睛里明明也满是关心之意，可就是躲着不敢往前…… 过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季湘发现这三儿子的性子，可真真是拧巴。 等走到自家的火堆前，季湘就看见一个十五岁的少妇，正在一口锅前忙碌着，见季湘他们回来了，忙凑到跟前，“娘，你和爹没事吧？” “嗯，没事……”季湘淡淡的道。 嘴上虽淡然，可这心里早已天雷滚滚了，这万恶的古代…… 这名少妇正是季湘的二儿媳妇杨氏，今年十五，和二儿子成亲才五个月，如今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这搁现代可都还只是孩子啊！搁这一个个都当爹当娘了。 “娘，你们先歇一会，我煮了野菜粥，一会儿就好了。”杨氏说着就回火堆前的大铁锅处看着粥了。 杨氏一走，季湘的身边立马又围上了人，季湘的四儿子陈尚礼和陈尚勇，还有唯一的女儿陈嘉芳都围了上来…… 因着陈谦之从北陈尚实背回来，到现在躺木头车上歇着就一直没睁开眼睛，孩子们关心他也不敢过去吵他，所以都围着季湘叽叽喳喳的问着…… “娘，娘，爹怎么了？怎么一直闭着眼睛？” “娘，你没事吧？” “娘，你和爹怎么就给摔了啊？” 老四今年十岁，老五八岁，女儿最小，今年五岁，看着几个小萝卜头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的，季湘只觉得头皮都发麻了。 “那个……老四，娘今天累了，你爹他没事啊！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在一边玩会儿，让娘歇会儿啊！”季湘强稳着心境说道。 “是，娘……”自觉被娘委于重任的陈尚礼立马带着弟弟妹妹跑开了。 等孩子们都跑了，季湘跑到木头车跟前，对守着陈谦之的陈尚实和陈尚义等人说了两句，就把他们也打发离开了。 见孩子们都到火堆旁了，离木头车有点距离了，季湘这才爬到木头车上，小声的道：“老公，你咋了？” 要说季湘不担心那是假的，一开始爬上坡，她也只以为陈谦之是被扛的难受了，没太在意…… 可刚刚一路下来，到这会儿了，陈谦之也都是闭着眼睛，季湘就也担心了。 “老婆，我头晕……想吐……我这后脑勺有个包，之前我怕你担心，就没说，可这会儿是真晕……”陈谦之微睁开眼看向季湘，有气无力的说着…… “什么？你也是的，这情况怎么能满着我？ 头上有包，这会儿还头晕，看来是给摔的脑震荡了。 你要是早说，我哪能让你就那么被人给扛走了，这么一折腾你更难受才怪了。” 季湘边开口埋怨着，边上手摸陈谦之的后脑勺，等摸到那个包后，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包可真不小…… “老公，你这摔的可不轻，头上的包真大，我得去给你找点草药敷敷……”季湘说着就要爬下木头车，却被陈谦之给拦了。 “这会儿天都黑了，啥也看不见，你怎么找草药？ 还是等天亮再说吧！我今晚歇一晚上看看，你别担心……” 季湘听了也就没下车了，这古代就是不方便，到了晚上啥事也干不了。 “好吧！那就等天亮再说，你也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无事，老婆，你和我说说话，分散分散注意力，这样我也能舒服点。” 陈谦之开口说着，其实他倒也不是真需要分散注意力，而是他知道，刚穿来，自己的老婆心里肯定还是慌的，他多和老婆说话能安安她心，这才想多聊的…… “好，那我和你聊聊……哎……老公，你知道你刚刚被人扛走的样，在我眼里像什么吗？”季湘笑着问道。 “像什么？是不是觉得像猪？”陈谦之笑着接话。 “像猪？哈哈哈……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之前倒没这么觉得，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也觉得像了。” “嗯，那你之前觉得像什么？”陈谦之笑问道。 “像咱们在现代看电视时，电视里演的那些土匪抢女人的画面。 那张叔就像土匪，而老公你就像被扛回土匪窝的女人……” 季湘说着，就乐了。可听了她的话，陈谦之的脸色却是大变了。 第五章 真有土匪 季湘笑了一会儿后，就发现陈谦之的脸色不对了，忙问道：“老公，你怎么了？是身体很难受吗？” 陈谦之挥了挥手，示意无事，只是此时的他脸色极其难看，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 季湘有些急了，正要再问，周氏和杨氏一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娘，野菜粥好了，你和爹喝点吧！” 见来人了，季湘也不问了，扶着陈谦之在木头车上坐好后，就接过周氏手里的粥给陈谦之，又接过杨氏手里的，这才开口道：“行了，你们也去吃吧！” 季湘发话了，周氏和杨氏也就回转身去喝粥了。 古代规矩多，长辈的还没吃，小辈们是不能吃的，这也是逃难在外，要是在家里，一家子人吃饭，陈谦之和季湘要是没落座，没动筷，其他人可都不能动的…… 等两人离开，季湘本还想着再问问，可陈谦之先开口了，“老婆，先喝粥……我这会儿也有点乱，让我理理再和你说……” 陈谦之说着先端起碗喝起来了，是的，是喝不是吃…… 说是野菜粥，可里头的米少的可怜，连野菜也没多少。 此时的两人也没心情去品这野菜粥是否好喝，是稀是稠也不打紧了，几大口将碗里的粥喝完，季湘接过陈谦之手里的碗，唤来周氏把碗收走后，两口子就又继续刚刚的谈话…… “老公，到底怎么了？”季湘的心怦怦跳着，总感觉有啥不好的事。 “老婆，你刚刚说到土匪，让我想起来了一事。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穿的是一本书，而这书我看过……” “嗯，是啊！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咱们穿的是书里的什么人？ 你之前说你穿的不是男主，那谁是男主？咱们和男主是个啥关系？” 可千万别是男主的死对头啊！ “呵呵……老婆，咱们穿的是男主的爹娘，这男主就是咱们最小的儿子，陈尚勇。 你知道我看的这书名字叫啥嘛？就叫我是大宦官。” “我是大宦官……那……那……那不就是说他……他……他当了太监！”季湘说着，眼睛望向此时正在火堆旁和妹妹在玩的陈尚勇。 想着就是这么个小娃娃以后会成为一个小太监，大宦官，她就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老婆，最主要的是，这个大宦官在朝堂里是个反派角色啊！” “反派？这……他不是男主吗？你看的这书，作者有毛病吧！这怎么把男主写成大反派人设了？”季湘无语了。 “老婆，你听我慢慢和你说，这里头有原因的。 老婆，你有原身的记忆，也知道我这原身的一些事吧！ 这原身也算是个有本事，有大局观的人，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娶了媳妇之后更是考上了秀才。 按理，他要是继续考下去，举人啥的，以他的才学也是可以烤的上。 可当他考上了秀才后，虽每日还是勤读，可却不再下场考试了。 原因则是因着他看到了朝堂的动乱，知道此时就算他考上了，当官了，在此情此景下想好好当官也是不行的。 果然，在这十年间，随着圣上老迈，各王爷之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不少官员都受了牵连…… 这两个月前，圣上再次病倒，这国内立马就硝烟弥漫了。 在战火即将烧到陈家村所在的沛霖县时，一直在关注朝局的陈谦之立马带着全家人往他觉得最有希望获胜的梁王所在的封地逃亡…… 其实梁王的势力在几位王爷里属于最弱的，并不被人看好，可陈谦之通过几位王爷的风评，也可能是因着他不在政治中心，所以他反而看的更清楚些…… 梁王此人爱民如子，他所在的封地，百姓们都对他极其敬重，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所以陈谦之带着一家老小就往梁王所在的封地而去…… 这陈谦之看人看事倒是毒，这最后还真是梁王得了帝位。 只是陈谦之却是没能看到梁王称帝，也无法在新朝建功立业了。 因为他就是在今天那山坡处和他妻子一起给摔死了。 没有咱们两的穿越，这周氏叫人去救人时，找着的只是两具尸体罢了。” “啊……那……那后面呢？”季湘急忙问道。 “陈尚实他们找回原身两口子的尸体后，重孝道的他们哪怕是在逃难路上，也还是好好安葬了原身两口子。 只是这一来，陈家一家子就没跟着大伙一起走，等陈家料理完原身他们的后事，再出发时就只剩下自家十来口人了。 他们在路上走了两日，在经过前方的一座大山时，被山上的土匪给抢了，一家子死的只剩下老三和老五。” “嘶……”听到这，季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 “老婆，你知道土匪为啥抢他们吗？” “不知道，我正想问你呢，这陈家都在逃难了，身上也没啥值钱的可抢啊！这土匪抢他们干嘛？”季湘不解。 “老婆，现在是战乱时期，你以为土匪要抢啥？自然是有什么抢什么…… 而且这陈家，虽是在逃难可这家底也不薄啊！ 你也继承了记忆，这方面你应该会比我更清楚吧！ 这家的财政可都在你这原身手里，我这都只知道个大概，而且就我知道的这大概都已经不少了，真实数据只怕更丰厚……” 经陈谦之这么一提醒，季湘也慢慢整理思绪，这一整理，倒把她给吓到了。 这陈家的家底还真不薄，原本刚穿来时得知原身是因着采野菜摔死的，又是在逃难的路上，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个苦哈哈的家庭…… 可没成想，这家人家底真厚实，而之所以她们还要挖野菜来煮着吃，是因着原身两口子都是有长远之见的人，觉着口粮这东西能省就省，不知道这逃难的路要走多远呢…… 只是两口子再有远见，也想不到自己会因着采野菜而丧命…… “其实，陈家会被抢，最根本的原因倒也不是因着家底，而是他们这车上的口粮，和他们家两个漂亮的儿媳妇。”陈谦之慢慢的接着道。 “你是说因着周氏和杨氏，这……老公，既然我们现在知道哪里有土匪，那我们就绕开那，我们走别的路吧！”季湘紧张的道。 “不行的，必须走这条路！”陈谦之坚定的道。 第六章 大反派小儿子 “为什么？怎么就不能换条路？”季湘不解。 “因为前往梁王封地的路，目前这条路是最合适的，也是最近的。 四处都在打仗，你走哪条路，它都是有风险的，而且，你避开了这条路，别的路上你就能保证一定没有土匪了吗？” “这……” “没法保证是不是？所以说，还是得走这条路，好歹这条路上会有哪些难关咱们是知道的啊！ 这些就算是咱们的金手指了，咱们可以提前部署啊！”陈谦之缓缓说着。 “可是……”季湘正要再说时，却被一道孩子的哭声打断了。 在他们躺着的木板车旁，还有一辆木板车，车上此时正睡着两个小娃娃，一个快两岁了，一个才两个来月。 两个都是陈家老大和周氏的孩子，大的是大孙女陈竹溪，小的是长孙陈光沛。 此前两人都在睡，季湘都把这两位孙辈的给忘了，这会儿大孙女一哭，季湘立马感觉头疼了。 尤其是大孙女一哭，把睡她跟前的弟弟也吵醒，两姐弟就跟唱二重奏似的，那哭声直击耳膜…… 火堆旁，周氏听到哭声，忙起身过来哄孩子了。 等周氏抱着儿子，哄着闺女重新回到火堆旁后，好一会儿的功夫内，季湘和陈谦之都一言不发的。 望着火堆旁的那一群大大小小，搁现代里都还只是孩子的陈家小辈，陈谦之和季湘久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湘的声音响起，“老公，你看看那一堆人……就这样的一家人，你说说怎么逃难？ 前面还有土匪在等着，就这样你还说要继续走，这样继续走下去不是找死吗？” 要说刚穿来的时候，季湘是真想回现代，甚至想着穿来古代这战乱年代，还不如不要穿，直接在现代出车祸就死了算了。 可现在，真的缓了过来，感觉到自己正好好活着的时候，她当然是想好好活着啊！能活谁愿意死啊！ 可现在，这活既然要活的这么难，前有土匪，后有战乱，领着这么一大家子，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子，一个孕妇，还有两个尚需人抱的小娃娃，就这……逃难，这真的逃的了吗？ 难道自己和老公穿来就为了再死一回吗？ “老婆，别怕，你想想陈家被杀完那是因着我们没穿来，现在我们穿来了就一定有办法改变的……”陈谦之握住季湘的手放到自己手里。 其实他更想将季湘抱进怀里给她安全感，可这会儿在古代，又是在野外，四处都是人，他真那么干的话，结果才惨呢！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只握了握手…… 感受着陈谦之大手传来的温度，季湘本还慌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老公，刚刚被打断了，你还没说被土匪抢了之后，只剩老三老五，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的事情啊！这原身在活着的时候曾和三个大一点的儿子说过他对朝局的分忻，所以在死里逃生后，老三就带着老五继续往梁王封地去了。 只是被抢劫一空的两兄弟，一路走的很难，老三这个哥哥做的不错，时常是自己饿着，让老五这个小的有那么一点点吃的…… 就这么经历千辛万苦，两兄弟终于到达了梁王封地——江陵城。 只是刚刚进城，一路辛劳的老三就倒了，随后就没了。 而老五几经辗转，却是进宫当了太监，更是运气很好的当了太子身边的小太监。 小小年纪，就遭遇了家中巨变，老五的性格大变，等到太子长大即位后，他因从小跟着新皇，很受新皇看重…… 慢慢的他就有了权势，成了权倾朝野的大宦官。 可是，因着从小的经历，老五觉得都是朝庭不给力，才让他小小年纪就失去所有家人，就对这朝庭深恶痛绝，誓要让王朝灭亡，替家人报仇！ 在我们穿来前，我还只看到他正开始祸乱朝纲，虽他权势大，可他身边也是危机四伏，因着我还没看到最后……所以也不知道最后如何？ 不过，他既然是男主，肯定有男主光环，应该会成的。” 陈谦之一口气说了好多，这会儿只觉得嘴巴都干了。 而听完陈谦之的讲诉，季湘望向在火堆前的陈尚勇，那张天真的笑脸，很难想象就这样一个孩子要经历多少才会变成后面权倾朝野的大宦官…… 收回目光，季湘看向陈谦之，“老公，既然你说我们必须要走这条路，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土匪这一关怎么过？” 听到季湘的问话，陈谦之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婆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不然不会这么冷静的和自己商量了。 “我也还没有办法，刚刚一直在想着那书的内容，这办法还没想…… 老婆，你等等，让我想想……” “嗯，你慢慢想，我去给你倒碗水来……” 陈谦之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季湘听出来了，就想给他倒点水来润润喉了。 此时的季湘已经彻底冷静了，既然已经来了，情况也摆在眼前了，那么只能想办法好好活下去了。 边走去火堆，季湘也边思索着办法，陈家被抢基本是因着钱粮和女人，得从这两方面下手想办法…… 钱粮，银钱方面倒是简单，陈家有多少家底，只有原身两口子知道，其余的小辈们都不知道，只要藏好，打死不说…… 一群逃难的，说没银子，土匪也是会信的，只是那车上的粮食怎么弄？ 陈家出逃时把家里的存粮全带上了，足足有一车的粮食，此时他们才开始逃难半个月左右，而原身两口子又懂得未雨绸缪，所以前半个月粮食的消耗并不大，那一车粮食太招眼了。 而且就算解决了粮食问题，那女人的问题怎么办？ 想到这时，季湘已经走到火堆前了，她看向坐在火堆旁的周氏和杨氏，这周氏，季湘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她很美，而那杨氏，虽没周氏那么美，可也长的很有灵性，在火光的照耀下，两个妙龄女人，当真是好看…… 第七章 想辙 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在太平盛世，一般人家那也是守不住的。 更别说，现在还处在这乱世里…… 真搞不明白这陈家当初怎么就会娶了两房这么好看的媳妇进门？ 季湘想着，就在脑子里回想着娶两房儿媳妇的过程…… 大儿媳妇，倒不是原身给儿子相看的，而是三年前，北边闹了旱灾，村子里进了不少流民，而大儿媳妇一家在逃到陈家村时，已经只剩下大儿媳和她娘两人了。 而她娘，在逃到陈家村时就没了，彼时两母女倒的地方正是陈家的家门口，原身两口子是心善的，请了大夫给周氏看病，又给周氏娘安排了身后事。 原本原身两口子是想等周氏养好身子后，再给安排安排以后得生活，可没成想周氏和陈老大看对眼了，既然孩子愿意，原身两口子也就没说什么就给张罗婚事，周氏就进门了。 二儿媳妇杨氏，倒是原身给相看，相看时，原身倒没太在意姑娘长相，杨氏幼年丧母，父亲又瘸了腿，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杨氏作为杨家长女，待字闺中时一力操持着杨家内务，将弟妹照顾很妥贴…… 陈家在陈家村时，家境都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而杨家在杨家村属于最末端的那种…… 按理两家是不会结上亲，毕竟结亲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不是…… 可原身不讲究这个，在相了几家门当户对的后，对那些都不满意的原身直接找来媒婆说明，家境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这么一说，几番说合后，就相中了杨氏。 就这样，陈家迎进门了两个长的不错的媳妇，在平时大不了窝在家中，不往外跑，倒也无妨…… 可如今这乱世，长的好就不是好事了。 季湘想的出神，一直盯着两儿媳妇看，周氏和杨氏被自家婆婆盯着看，直看的心里都有点发毛了。 本是坐在火堆旁的两人，在季湘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了，这都站了有一会儿了。 “娘，你怎么了？”周氏抱着儿子小声的开口问着。 “没什么，你爹口渴了，我来端点水给他喝。”季湘回神，淡淡的开口道。 “娘，爹要喝水，你唤我一下就行，哪需要你自己亲自来。”周氏闻言，轻笑着道。 站在周氏旁的杨氏，闻言则是直接取了火堆上架着的陶罐子给碗里倒了水，“娘，水烫，儿媳给端过去……” “不必了，给我吧！你还怀着，自己仔细着些……”季湘说着接过碗，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周氏后就离开了。 “是，娘！”杨氏柔柔的道。 被看了的周氏只感觉心里一凉，自从婆婆从山坡处被救上去后，周氏每每一和婆婆对上，就感觉心虚…… 季湘端着水来到木板车跟前时，陈谦之还在低头思索着…… “老公，先别想了，喝点水吧！” “嗯……” 陈谦之端过碗，一口一口的喝着，喝了几口后，他将碗递给季湘，“你也喝点吧！” 季湘也没多话，接过来就一口喝到底了。 将碗先放在一边，两人又开始商量了起来…… “老婆，我刚刚想了想，首先咱们得先把彼此的称呼改改…… 一直这么叫着老公，老婆，我怕哪天咱们在人前说秃噜嘴了，该让人怀疑了。 这古代人重迷信，要是咱们露出一点不对，到时候该被人架火上烤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以后叫你啥？他爹吗？” “叫名字吧！这他爹，他娘的，叫起来我也觉得绕口。”陈谦之道。 “行，那我就叫你谦之……” “好，我就叫你阿湘。” “嗯，现在来说说后面的事吧！” “好，老婆，我刚刚想了想，这土匪就在那，咱们要过那座山就绕不开他们。 所以咱们得想法子让土匪少注意咱们一些…… 这次我们穿来了，陈家不必再因着处理原身两口子的身后事而耽搁时间了。 明日当大家启程的时候，咱们也跟着启程，这样跟着大部队走，再遇到土匪，土匪也不至于一下子全都盯着陈家看…… 分散土匪的注意力，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咱们得处理一下手里的银粮。 这银钱，我知道咱们家大头的事先都换成了银票，这银票好藏，咱们今晚就把它藏好…… 至于一些零散的碎银，和铜板，这就是咱们该舍的买命钱了。 咱们这一大家人上路，要是一点银钱不上交出来给土匪，土匪是不会信的…… 做为一般农户家，能有个几两存银交出去已是不错了，土匪也能信几分……” “嗯，是这个理，一分不拿出来，搁谁谁也不信，既是逃难，谁家不是把全部家底都带上，既然都带上了，要说没的银钱，那是说不过去的……” “嗯，接下来就是米粮问题了，我思索着要保住米粮是不可能了，咱们从这出发到有土匪那地方还得走上两天，这两天粮食就别省了，多吃点，吃饱了赶路也轻松些…… 再有就是，我想给张大哥家一些粮食，他家之前是屠夫，没什么地，家里又都是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这会儿他家快没粮了。 给他们家，我是有原因的，一来，张大哥是唯一一家和咱们都是陈家村逃难出来的。 二来，今日张大哥和老大一起上山救我们，对我们也算有恩。 我想着，要和他们合一起，这日后也能多照应着些……” 当初陈家村集体逃难时，一开始还有几家人是和陈家一道走的，只是走着走着，就有人奔亲戚去，有人不看好梁王，奔别的王爷封地去了。 只有张家，张屠夫，他觉得陈谦之是秀才，有文化的人，看事肯定比他们这些粗人要远的多，所以就一路跟着了。 哪怕走到今日，他们家连口粮都要没了，可张屠夫也没想过找别的路走，就认死了要跟着陈家走…… 而张娘子，虽然心里不是太认同夫君的想法，在她看来像陈谦之这样柔柔弱弱的书生是最没用的男人，可她心里再不认同，也不会不听张屠夫的话。 第八章 装病 “再来，我想拿些粮给那边姓李的那家人，虽说他们和咱们不是一个村的，可我经过原身的记忆，发现这李家跟咱们家一路走了有四五天了，一路上观察下来为人老实。 他们家没大人，就三个兄弟领着个小妹，因着以前是猎户，家里没什么粮食，赶了几天路，这一路都买不到粮，全凭打点野物充饥，就这，明明三个哥哥都是长个能吃的时候，可愣是每次都让妹妹先吃饱，自己个能垫垫一下就行。 在这重男轻女的古代，能这么对妹妹的兄长可不多，而且这家老大以后可是大将军。” 李家是离陈家村有一百里左右的李家村中的一户猎户，两年前，李父上山打猎被野猪给顶死了，李母在李父走了后没多久就跟着去了。 独留下四个孩子在世间，这次逃难，李家的那些亲戚都不愿意带着四个拖油瓶上路，所以四兄妹只能自己个逃难了。 李家原本因着李父会打猎家境还不错，可随着李父的去世，再加上李母病倒，一下子就把家底掏空了。 李家突遭大变，李家才十三岁的李家老大——李战杰就那样挑起了养家的重担。 小小年纪就整日在深林里打猎，靠着打猎虽能养活弟妹，可也没什么富余的，等到这次逃难时，他们家能带的存粮真不多…… 才在路上走了几日，就已经没粮了。这几日他们都已经靠打点野味，弄点野菜充饥了。 “谦之，你刚刚说，李家老大以后是大将军。” “嗯，是！” “那就是说，他那时成功从土匪手里活了下来。 这土匪就在那，陈家会碰上，这比陈家先走的这些人，也一定会碰上，而那李家老大能从土匪手里活下，说来定是有点本事。” “嗯，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想把粮食分他们一些。 反正粮食不分了，到最后也是被土匪给抢空，还不如分了，让大家都吃饱点。”陈谦之道。 “分粮我没意见，只是我觉得就算咱们分了，他们也定然舍不得把粮食都吃了，所以不如咱们把土匪的情况和他们讲明，这样也能都提着心点，只是得给土匪这个事找个由头，总不能说咱们是从书上看的吧！”季湘分析着。 “嗯，你说的有理，那就这么办，至于由头，这个好找……交给我。 接下来来说说女人的问题吧！不说周氏和杨氏，啊湘，就是你如今的长相，也是不安全的。”陈谦之说着，担忧的看向季湘。 听到陈谦之这话，季湘倒是有点开心了，看来原身的确长的不错，嗯，没穿成丑女，挺好的…… “阿湘，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可行不？ 原本，我是想着女扮男装的，可再一想，不现实，女扮男装不被看出，那都是电视演的，真的认不出的太少…… 所以我想着，不扮男装，但得扮丑了。 我想着等明日天亮后你去采些草药，有些草药汁涂脸上，能让脸看起来蜡黄蜡黄的…… 到时候再让周氏她们多穿两件衣服在身上，尤其是腰，尽量让身形看起来臃肿一些，等到了土匪所在的地方时，让她们都驼着点背…… 我就不信，这样的女人，土匪还抢……” “扮丑？谦之，我觉得扮丑不如扮病。” “扮病？” “是，这古人，甭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得病，尤其是会传染的病。 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中医科的大夫，对药材这方面是很懂的…… 我打算明日给你采草药敷脚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能让人过敏，身上起红点的草药。 要是有，咱们就在到达土匪窝的前一夜，把草药弄身上，这样第二日见到土匪时，只说咱们身上带病了，可能会传染…… 这样，你就是给土匪一个美女，那他们也肯定不敢近身了。” “嗯，这法子倒也行，只是万一找不到那种草药呢？ 这样吧！明日你找草药时，还是把会让人脸蜡黄的草药一起找了，我们大家甭管男女老少，都把脸涂上…… 这样做，一来，咱们可以以防万一，要是你没找到可过敏的草药，咱们就往扮丑这条路走。 二来，你要是找到草药了，那么蜡黄的脸色，配上红点会更有说服力…… 只是，得病这一说法，在未到土匪窝之前不可说出，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要是提前说，怕是咱们还没到土匪窝就被旁人给收拾了。” 陈谦之说着，眼睛看向下山时在山脚下经过的第一波人。 这些人，都是傍晚时分才走到这里歇脚的，之前都没打过交道。 季湘顺着陈谦之看的方向看去，那边坐着的人，比他们陈家，不，应该说比他们陈家加上张，李两家的人数还要多。 的确该防一防…… “谦之，你说的对，那就先这么商定了，一切还等我明日找过草药再说……” “嗯，只是，找草药得要时间，可天一亮大家肯定就又上路了。” “没事，我等天微亮的时候就去找，大家再要上路也得做了早饭吃了才能走，等大家做好吃完我差不多也能回来了。” “只是，我现在脚受伤，不能陪你去，这古代的山可和现代不同，你一个人进山找草药我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又不进深处，只在山脚跟前找，你要实在不放心，那我就叫老大陪我去，反正白得了几个儿子，不用白不用……”季湘说笑着。 “行，有个人跟着，我也放心些。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这给摔的又是脑震荡的，又是扭脚的，老婆，你反而啥事没有……” “嘿嘿，你脑子被摔糊涂了，我可记得，是原身摔下去的时候，被她男人给护在怀里了，所以才没磕到的。 而原身之所以会死，只是因着摔下去的时候把她的隐疾给诱发了，就这么的和她男人一起一命呜呼了。 说来原身两口子的感情也是极好的……” “什么，你这身体还有会要命的隐疾？什么病？”陈谦之紧张道。 第九章 相告 紧张的陈谦之在问出问题的同时，也在一团乱的大脑里回想着原身的记忆，只是不知是因着头还晕记忆错乱了，还是原身不知道自己老婆有隐疾这事，在原身的记忆里，自己老婆的身体是很棒的…… “没大事，搁现代就是一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是轻微的，没啥大毛病，你不用担心…… 我自己就是个医生，知道怎么调整，怎么保养身体，没事的哈！ 行了，咱们是商量好了，可跟孩子们和那两家可还没商量呢。 我去叫人过来……”季湘说着就起身端着碗去火堆旁叫人了。 望着季湘的背影，陈谦之眉头轻蹙着，这穿个越，老婆还给穿个不健康的身体了。 走去火堆的季湘，此时心里也在吐槽着，虽说毛病不大，可到底没有健康身体好啊！ 想到这，季湘有点佩服原身了，就这身体，还能生那么多孩子，里里外外的操持，真是厉害啊！ 走到火堆边，季湘收起思绪，将碗递给杨氏，在火堆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后，对着陈尚实道：“老大，你爹找你张叔和那李家兄弟有点事商量，你去叫他们一声。 顺便叫你张婶也来一趟，娘找她有事。” “哎……娘，我这就去叫。”陈尚实说着就起身走了。 季湘望向程尚义，“老二，你带着老三也去你爹那，你爹有事和你们说。” “是，娘。”尚义起身，带着尚信就往木板车而去了。 几个大的刚走，小女儿陈嘉芳就扑进了季湘的怀里，“娘，抱抱……” 小姑娘的声音萌萌的很可爱，可自从离了孤儿院后就没再抱过小孩的季湘，在小姑娘突然扑进怀里的那一刻，人都有些懵了。 “娘，你怎么了？”陈嘉芳见她都扑进娘怀里有一会儿，娘也没抱自己，有些呆萌的问道。 季湘回神，轻轻的抱了抱陈嘉芳后，对着她道：“娘没事，娘刚刚在想事情，小芳，你乖……先和五哥去一边玩，娘有事和你嫂嫂们说。 小五，把你妹妹领一边玩去……” “哦，小妹，来哥哥这……”本还在玩土的陈尚勇一听娘叫自己，立马就来领妹妹了。 “我不，我要娘……”陈嘉芳说着就把头埋进季湘的怀里，就是不肯出来…… “小芳，听话……一会儿娘再陪你玩。”季湘哄着道。 “那好吧！”陈嘉芳微嘟着嘴，不太情愿得从自个娘的怀里出来了。 等两个孩子跑一边玩去了，季湘这才看向周氏和杨氏。 “娘，你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啊？”周氏开口问道。 “嗯，是有点事，不过还是等你张婶来了一起说……” “是，娘。” 没过一会儿，季湘就看见陈尚实领着张叔和李战杰往木板车去了，而张家那火堆旁，一妇人正对着季湘这边说道…… “啊湘，稍等会儿啊！我把我家皮猴收拾好了就过去……” “不急，兰姐你先忙着……” 过了一会儿，张婶就过来了。 人一到跟前就嚷嚷道：“我刚还想着收拾完我家那皮猴，就来找你呢，没成想你先打发你家小子过来叫我了。 咋样？今天没摔到哪吧？听我家那口子说，你家陈秀才可是扭到脚了。” 张婶嘴里的皮猴就是她那刚四岁的大孙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淘的时候，偏他还特黏张婶…… 张婶家有两个儿子，大的比陈尚实都大，成亲的也早，所以孙子比季湘的孙女大。 “兰姐，我没事，好好的，哪也没摔到…… 你先坐下，我有事和你说……”季湘说着就把张婶拉到身旁坐着。 “你说说，我之前就说吧！你家陈秀才身材太单薄了，这一样是摔，你啥事没有，倒是他一个大男人扭了脚。”张婶一边坐下，一边嫌弃着…… 张婶对陈谦之这个书生很看不上，她欣赏的类型就属于她家张屠夫那样魁梧的男人，对于书生气重的陈谦之她是嫌弃的…… 可原身却是很对她脾气的，原身的父亲是个大夫，家里开着个小药铺。 因着原身有心脏病，打小原身的父亲就经常带着她满山跑的采草药，目的就为了锻炼身体。 因着经常外出，所以性子也属于比较外向的，和什么人都能处的来…… 张家，不是陈家村原住民，是后来搬到陈家村的，而张婶的性子属于比较大大咧咧的，所以在村里的时候，没有几个朋友，也就和原身能处的来…… 听了张婶的话，季湘觉得她得给已故的陈谦之，正一下名，一个危急时刻懂得护着自个老婆的男人，真不该被人称为柔弱的书生。 “兰姐，我没事是因着被我家那位给护着了，要不是他护着，这会儿我哪能还坐在这和你闲唠嗑……” “哎……行了行了！我知道在你眼里你家那口子，啥啥都好，看在他知道护着你的份上，我就不多说他了。 你刚刚使唤你小子来找我，说是有事说，啥事？” “兰姐，是有事要说，就是这事我说之前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咋咋呼呼的叫……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两个也是，等会儿把嘴闭紧了。” 季湘先打了个预防针，她怕她不先说一下，等会儿一听有土匪，张婶给嚷嚷开了，那就不好了。 “是，娘。”周氏和杨氏同声道。 “行了，我们都知道了，啥事你倒是快说。”张婶催促着。 季湘在开口前先望向了木板车那边，见那边此时有点安静，心想老公应该是已经和他们说了，就也理了理话头，开口道。 “这现下四处都在打仗，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咱们逃的这条路是往梁王封地去的，走到这里离梁王管辖的边沿城镇——塘厦镇就不远了。 本来这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眼下却有一个棘手的事，那就是在前头的那山里，有一伙土匪，咱们想去塘厦镇就得过那座山，这就意味着咱们得从土匪窝走过去…… 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吧！” 第十章 乱世里何处可安身 季湘说到这，就停了下来，看向三人，只见三人的脸色此时都白了。 哪怕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张婶，在听到有土匪，这脸色也是白的吓人。 不过，三人中脸色最白的还是要数周氏，杨氏这个孕妇反而是三人中脸色最好的…… “娘，娘……咱们……咱们别往前走了，别走了，有土匪，再走那就是个死啊！”周氏颤抖着声音说道。 周氏在三年前就和家里人因为大旱逃过难，一路上她经历了很多，有亲人被饿死，有亲人和旁人抢食被打死…… 可她的亲人更多的都是死在了土匪手里，在那时要不是她被饿晕了，她娘急中生智倒在她身上装死，只怕连她们母女都活不了。 不……说不定能活，只是那种活还不如死…… 有过经历的周氏，在一听季湘说有土匪，曾经的那些过去就如放电影一般的在脑中回放着…… 季湘见周氏，已经怕的不止声音发抖，就连身体都在抖了，想到她是逃难到的陈家村，想来是有过不好的经历…… 伸出手，季湘握住周氏的手，“你先别急，也别怕，听娘说……” 周氏被季湘这么一安抚，虽然还是很害怕，可到底身子没抖的那么厉害了。 “啊湘，这前面有土匪，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张婶这会儿也收敛了心神，开口问道。 听到张婶这么问，周氏和杨氏也看向了季湘，是啊！有土匪这事婆婆是怎么知道的？ 而季湘被张婶这么一问，一时还真有点懵，刚刚说要找个由头，可自己忘记和老公统一由头了。 这会儿可怎么说？算了，凡事往老公身上推就是了。 “那个，兰姐，这事是我家那口子和我说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还真忘了问了。 这会儿，他也正和你家那口子他们在说着这事，你等晚一点回去问你家那位，应该能知道。 总之呢，我家那位是个不打诳语的人，这你是知道的，前头有土匪这事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了。 现在咱们先来商量商量这后面的事。” “这还商量啥？就像你大儿媳妇说的，赶紧绕路走别处去…… 这明知前头有土匪，还往前走，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嘛……” “往前走是死，那往后走就能活吗？咱们是因着什么背井离乡的，你没忘吧！ 往后退，要是退到战火当中，咱们这几家人还能健全吗？ 绕路……绕开这条有土匪的路，你就能保证你下条路一定是平安顺利的吗？ 又不是只有前头那座山有土匪……土匪到处都有。 下次咱们可能连前头有土匪都不知道，连半点心理准备也没，就被土匪杀的片甲不留……” 季湘的话音一落，其余三人都沉默了，周氏想到自己的经历，对于婆婆说的话深表赞同…… 想当初，她们一家子在逃难时就是在山里突然被土匪给围住了，那时候逃难的人也多，她们一个村的人基本是一路走的，好几百人一起走，虽说路上丢了不少人…… 可走到土匪窝的时候也还剩一两百人，可就那么几十人的土匪给杀的，剩她和娘了。 她当初与其说是被饿晕的，倒不如说是被吓晕的…… 想到当年的情况，周氏的心就怕的狂跳…… “这……这……这……那怎么办？难道咱就真得死在这里吗？ 那咱们还逃个屁啊！逃了半天受了这么多天的罪，临了还是得交待在这里了。 这天杀的土匪，怎么就那么多呢？” 起初张婶的声音还控制的低低的，可到了后面这情绪上去了，那声音高度都往上升了几个调…… 坐在她身旁的季湘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轻点声，你这是要嚷嚷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成。” 季湘边说着，边往四周看了看，重点看了山脚处那边…… 见那边正好有小孩子在哭闹，动静还挺大的，应该是不会关注到自己这边了。 “兰姐，我现在松手，但是你不能再嚷嚷了啊！” 等到张婶轻点了点头，季湘这才松开了手。 “呼……啊湘，这有土匪的事也不是啥不能说的事，为啥你就那么怕被人听到？”张婶不解的问。 “兰姐，你说这土匪天生就是土匪吗？” “啥意思？” “在这乱世里，有那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大土匪，可也多的是普通老百姓被逼的成了土匪的…… 兰姐，你想想咱们就是在村里的时候，那村里也还有一两个阿猫阿狗的人。 更何况现在在外头，你说说就现在咱们待的这地，旁边多的是不熟的人，你说你能保证那些人里都是好人吗？ 要是有坏心思的人怎么办？ 在这乱世里，有时候旁边的人也可能是会吃人的狼，所以咱们得时刻提防着…… 还有就是这有土匪一事，是我家那位说的，咱们乡里乡亲的都知道各自的为人，你们信我家那位，可旁人未必会信…… 等下说我家那位是在胡言乱语，给我家一顿排头吃就完了。 再来，这里离土匪窝可不远了，万一在哪个角落里就藏着小土匪喽啰，你这么一嚷嚷不就惊动了土匪吗？”季湘慢慢的说着。 在季湘说前面两点的时候，张婶还没多在意，可当季湘说可能有小土匪藏在暗处的时候，张婶立马也紧张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们是该谨慎些，可是啊湘，那你说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兰姐，你先别急，这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和你商量这事的。 就这事，我和我家那位商量了一下，觉得咱们还得接着往前走……” 季湘刚说到这，张婶就急着打断她“不是，这都知道前面有……土匪，咱们还往前走？” 说到土匪的时候，张婶的声音低的可以，说的时候还四处看了看…… “兰姐，你听我说完……” “好，我不插嘴了，你说你说……” “这我们之所以决定继续走，原因很简单，就是咱们不走这，走别处去它也一样不安全啊！ 所以还得走下去，只是咱们得做点准备，保命的准备……” 第十一章 原身的爹 接下来，季湘就将自己和谦之商量好的计策和张婶三人说了。 以此同时，陈谦之那边也刚把土匪的事和张叔，李战杰讲完…… 和女人那边的惊慌失措不同，男人这边虽然在听说前头有土匪，也都眉头紧蹙，可却没太多慌乱…… 像李战杰这种常年打猎的，在听到前头有土匪，心里头还有一股热血之情，大有要为民除害的想法…… 说来，要不是弟弟妹妹还小，需要人照顾，在战火打到家乡的那一刻，他绝不是逃离而是会上前线的…… 而张屠夫，一生杀了不知道多少头猪，浑身那都是血气，还真不怕土匪…… 几人中也就陈尚实几兄弟听了土匪的事，没啥反应…… 一来他们既不是猎户也不是屠夫，就一普通农户，所以没啥热血想法…… 二来，在他们心里爹是极厉害的，在村里时，爹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村里人见到他们爹都会敬重几分，有个什么事的时候，村长还喜欢找爹商量…… 这次逃难，村长本也和爹商量着往哪逃的？爹也把自己对朝局的分析都说了，只是村里人大部分的都想奔亲戚去，毕竟有个熟人可投奔还是保险点…… 只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仗一打起来，那是全国都乱了，亲戚那未必就还安全…… 如今虽出门在外，可爹还是爹，连有土匪这事爹都能提前知道，所以说凡事有爹在呢，他们只管听爹安排就是……也就不必惊慌了。 虽然张叔和李战杰都不怕土匪，可此时此刻他们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一大家子，他们可以和土匪血拼，可家里人不行啊！ 所以在热情退却后，他们都沉浸下来，仔细的想着陈谦之刚刚说的部署，不得不说，这样一番部署后，对他们这一帮人来说是最好的…… “陈秀才，你是个文化人，脑子好使，我就是一粗人，动脑子想法子的事我干不来…… 说句不怕你笑的话，就连这打战了，这该往哪逃，我都是不知道的…… 我这一路都是跟着你走的，在我心里就觉得跟着你走总是能行的…… 所以啊！这往后的路怎么走？该怎么过土匪窝？我听你的…… 你让我咋干就咋干……”在平复好心情后，张叔率先开口道。 而李战杰也紧跟着开口了，“陈叔，你我两家本是陌路人，可你仍能想到我家，将这么大的消息和我说了，小侄在这向你致谢了！” 李战杰说着就对着陈谦之一抱拳，陈谦之摆了摆手，“都是落难人，不必客气……我也是看你们兄妹几人，挺难的，为人也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是，我听叔的，叔，这后头该怎么做，我也听你的……”李战杰也表态着…… “行，既然你们都信我，那就按我之前说的，明日一早，我家夫人就会去找草药，你们两家就正常的做早餐，莫让旁人看出不同来…… 等会儿你们走时自己带上粮食，这两天就可劲的吃，别浪费粮食……” “行，我也不说外道话了，你这情义我记着就是了，我也不在这耽搁了，得回去和小子们说说情况……”张叔干脆的说完后，在一边的木板车上扛了一袋子米就走了。 而李战杰则更简单了，对着陈谦之鞠了一躬后，就扛着粮食走了。 等张叔和李战杰走了后，陈谦之看向陈尚实几兄弟，“你们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爹，我没想法，一切听爹的安排……”陈尚实率先开口道。 陈尚义和陈尚信也紧跟着说道：“听爹的……” 陈谦之点了点头，“行吧！你们兄弟都先散了吧！” “是，爹！” 男人这边几句话就把事聊完了，可女人那边就没那么干脆了，聊的可细可散了…… 这不，季湘刚说了装病的点子，张婶就问道：“这还能有这种草药吗？可能找的到吗？啊湘，你又是咋知道的？” “兰姐，你忘了我娘家是干什么的？从小我爹就教过我药理的，所以这一般的药材我都识得的……”季湘说道。 “是了，我把你娘家这茬给忘了，说来之前还是你娘家那边托人给你捎的战打到县城里的消息，咱们村的人这才知道逃亡…… 对了，你现在可还有你爹的消息？” 张婶的问题跳跃的有点快，季湘一时都没跟上节奏…… 赶紧在脑子里想了想原身娘家这边的事，这一想，她就苦笑着道：“这时候哪还能有消息？我爹和我哥是被拉到战场上的，而我们又正在逃亡，真不知这辈子可还有机会见面吗？” 原身从小丧母，原身的爹，药铺是开在县城的，战争一打起来，前线就急缺大夫，原身的爹和哥哥是在一天晚上突然被官兵给带走的，也是这时县里头的人才知道战都打到家门口了。 而原身的爹在被带走的时候，只来的及吩咐家里人给原身传消息，其余的安排都还来不及做，就跟儿子一起被带走了。 而原身的嫂子，在派人给原身带消息后，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投奔娘家去了。 “唉……咱们这出嫁的女儿啊！就是在太平盛世的时候，对娘家能尽的心都有限，更别说这战乱时分了。 你爹和你哥虽被带到了战场，可他们只是大夫，应该都是在后边的，不会有事的…… 等战打完了，一定能有消息的…… 说来，我才是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我娘家人了。 这战打的，大家都各奔东西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团聚？还能不能都全乎的活着……” 张婶说着，自己也难受了起来……而季湘和杨氏也都心有所感，季湘虽然是穿来的，可从原身的记忆里，她能感觉得到她爹的疼爱，对于两辈子都没感受过父爱的她来说，这种感觉真好…… 就因着感觉好，此刻她倒也真心的有点担忧那正在战场上的两父子。 而杨氏，她娘家的爹和弟弟，同样也让她担忧啊！ 爹身体不好，弟妹从小都是她带大的，如今这战一打，全走散了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十二章 夜 张婶绕的这话题说的每个人心情都沉重了几分，就连周氏这个已经没娘家的人，在想到自己就因着逃个难就成了孤女，对已故家人的思念，在这一刻也突然变的特别的深重…… 还是季湘最先调整好了心态，抬头看向陈谦之那边，见那边已经散了，她忙道：“行了，能不能再聚那都是后话了，咱们还是先过了咱们眼前的这一关吧！ 时辰不早了，兰姐，你也回你家那边去吧，和你家那口子商量商量……” 听到季湘的话，张婶也抬头看向自家的火堆，见当家的扛着一袋子东西回去了，她也急着回去了。 她得回去听听当家的是个啥主意？她一个女人家的遇到这种大事是真没啥分寸…… “行，啊湘，那我就先回了啊！”说着，张婶就要起身回去了，只是临走了却被季湘给拉住了。 季湘附在张婶的耳边轻声道：“兰姐，我知你这会儿肯定也没了主意，心里头也慌，可回去了在媳妇面前要稳着些，她们年纪小，不经事，要是我们都慌了，她们就更不得了了。” “啊湘，姐知道！你放心吧！”张婶拍了拍季湘的手后，就离开了。 这会儿的功夫，陈尚实三兄弟已经从木板车那走过来了，“娘……” “嗯，你们爹都把事和你们说了吧！” “说了……”陈尚实道。 “嗯，老大，明儿个早上你就陪娘去采草药吧！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你们明儿个把早饭做的好点，别舍不得粮食，反正最后也守不住…… 整好点，让大家都吃几顿好的，至于做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好，娘！”几人一块应道。 交待完明日的事，季湘本想起身去陈谦之那了，只是临起身时想起了一事，“老二媳妇，把手伸过来……” 杨氏依言将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搭在婆婆的腿上，季湘两指搭脉，好一会儿才道：“嗯，虽然赶路有些累到了，但是脉象倒还好，你这还怀着，往后的路也得小心着些……” 原身本就是会点医术的，之前一路上每晚她都会给二儿媳妇把把脉，刚刚季湘要走时突然想起了这事，还好没忘记…… 也好在季湘学的专业也对口，给儿媳妇把把脉啥的倒也不是难事……要是不会医的话，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都歇了吧！明儿个还得赶路呢！” 交待了一句后，季湘就回木板车旁了，到木板车跟前的时候，季湘见陈谦之正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谦之，在想什么呢？” “回来了，没想什么，就是再想想书里对土匪一事是怎么写的？再想想咱们的部署，看有没有哪里不妥的？ 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几家人的身家性命啊！” “那你想吧！我这会儿是累了，要休息了，明儿个我还得早起呢！”今儿这一天，又是穿越又是前头有土匪的，原身的身体，也不知是隐疾被诱发了，还是因着自己刚穿来和这身体还没融合好，总感觉身体虚的很…… 可惜，医者不自医，季湘也没法给自己看看，所以这会儿她是真累了，也是真的想休息了。 爬上木板车，季湘在陈谦之的身旁躺下，拉过一旁的旧棉被，棉被盖到身上的那一刻，季湘是真的想把被子掀了，这啥被子，又硬又重还一股味道…… 可如今的气候才刚刚开春而已，到了夜间在这露天的地，不盖被子睡一晚，季湘觉得用脚后跟想都能想的到明儿个起来准感冒…… 如今正在逃难呢，感冒……呵呵……那滋味还是别试了。 忍着被子上的异味，季湘就这么盖着又硬又重的被子睡着了。 在季湘睡的正香的时候，陈谦之没睡，陈尚实几兄弟没睡，就连周氏和杨氏也是久久不能入眠…… 而在另两家人那边，同样是个失眠的夜，男人们议事，女人们偷偷的掉着泪，心中害怕的直抖，可还是忍着不敢哭出声…… 与这些人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在山脚处的那伙人，不知前路危险的他们除了几个守夜的，其余的人都睡的极沉…… 夜晚就这么在众生百态之下度过了，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季湘就醒了。 虽说她很累，也很困，可心里装着事，所以到了时辰她就自然醒了。 季湘刚起身，本就只是假寐的陈谦之，立马就睁开了眼，“早起冷，山里露水重，你再穿件衣服……” “好，我知道添衣的，你赶紧再睡会吧！昨晚一定没睡好吧！” 虽说季湘睡的熟，可她知道陈谦之一定没睡，这人在现代的时候就会认床，换个床他就睡不好…… 更别说现在连床都没，而且现在还有要紧事需要他用脑子，睡觉更是没戏了。 “嗯，等你和老大走了，我就睡。”陈谦之应着。 季湘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往木板车上昨晚自己当枕头用的布包里一顿翻找后，她从里头扒拉出一件破棉袄给自己穿上…… 这时候她也不管好看不好看了，刚从被窝出来，她冷的很，还是先暖和暖和要紧…… 穿好衣服，季湘就走去火堆旁了，在火堆旁看火的陈尚实，见季湘走过来了忙给她倒了一碗热水…… 季湘接过碗，仅犹豫了一秒钟就端起来喝了，未刷牙就喝水，这感觉可真…… 喝了几口热水后，季湘感觉身上都暖和了几分，“老大，你一夜没睡吧！可还扛的住？” “娘，我没事，半途中尚义来看火时，我有眯了一会，这会儿不困……” 两母子正说着话，老三陈尚信就从一辆木板车上起来了，给身旁的老四老五盖好被子后，他走了过来…… 来到跟前，他叫了声“娘”后，就没再说啥了，可季湘知道，他这是知道娘和大哥要出发了，主动起来看火了。 陆陆续续的，周氏和杨氏也起来了，季湘见周围的人家陆续都有人起来了，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就招呼着陈尚实往山脚走去了。 第十三章 香香的馒头 等季湘带着陈尚实在山脚处找足了自己要的草药，回转时，天都已经大亮了，回到休整的平地，各家都已经做好早饭，正打算吃呢。 季湘带着陈尚实从山脚处的那伙人边上走过时，季湘留意到这是一个大户人家…… 昨儿个天黑，没看清楚，她和陈谦之只以为这是一伙从同一个村里出来的乡亲，可这会儿她看清楚了，这根本是一户有钱的大户人家……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着这家既然有马车，而且还是好几辆…… 因着马车是停在离火堆偏远的地方，晚上的时候处在暗处，所以昨晚她们下山的时候就没看到。 而且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些坐在火堆旁的老老少少，既然都是下人…… 此刻这些人都正在忙碌的将饭食端进马车内给主子们吃，至于马车内坐的人是谁？那季湘就看不到了。 想到昨晚这些人在火堆旁疲惫的样子，季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无论在哪里，是现代还是古代，最累的永远是底层的那些人，想过的好就得努力往上爬…… 收起思绪，季湘带着陈尚实快走了几步，回到自家歇息的地方，此时陈谦之已经起来了，也没在木板车上接着躺着了，而是坐在火堆旁，正端着碗喝着水，见季湘回来了，陈谦之抬头看了过来，“回来了，如何？” “都妥了！要的东西都找到了。”季湘回道。 陈谦之将手里正喝着的热水递给季湘，“先喝两口，暖暖身子……” “嗯，好……”季湘接过碗，几口就把水喝完了。 之后就伸出手在火堆旁边烤烤，这一大早去采草药，草药上都还有着露水，身上穿的多不冷，可这采药的手可着实是冻着了。 季湘刚烤了一会儿，张婶就跑了过来，她在自个家的火堆旁弄吃食的时候，见季湘回来了，赶忙的跑过来了。 “啊湘，咋样了？” “兰姐，都妥了。” “那就好，那就好……一大早的，辛苦你了，你先歇着，咱们过会儿聊……”张婶说着就又跑了回去了。 季湘知道，她这是急着回去把消息告诉给张叔…… “娘，我给你倒了热水，你洗洗手，等下好吃饭……”周氏端着木盆走了过来。 季湘就着木盆洗了洗手后，直接甩了甩水，就把手在火堆旁烤干了，这么折腾了一顿后，手就不冷了。 自个儿身上暖和了，季湘也有心思关心旁的了，她先是看了看陈谦之，嗯，穿的挺厚实的，不会冷到。 之后季湘又看向陈尚实，见他从回来就在整理药材，也没歇着，就开口道：“老大，过来歇会儿，那些等会儿娘来收拾……” “娘，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只给你把每样药材都分开了，等会儿还得娘你来……”陈尚实笑着道。 “嗯，放那吧！先吃饭，吃完了，差不多该上路了，等会儿路上的时候，我再收拾吧！ 老大媳妇，你赶紧给老大弄点热水洗洗，好吃饭……”季湘张罗着道。 “不用了，娘……弄热水怪折腾的，我去小溪边洗洗就行。”陈尚实说着就往小溪去了。 经陈尚实提醒，季湘才想起自己个现在是在外头，这用水啥的挺费劲的，尤其是热水…… 如今能这么方便用水，那是因着不远处有条小溪，要是哪天走到哪个地方没有小溪，小河的，这水都得成难题…… 怪只怪，从昨晚到现在，季湘要用水啥的都挺方便的，在现代更是很少有缺水的时候，所以她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 小溪离火堆没几步远，陈尚实一下子就回来了，这时候周氏和杨氏也开始给每个人打早饭了。 早餐，周氏和杨氏给蒸的馒头，煮了粥，馒头还蒸的挺多的，昨晚上她们听娘说不用省粮食，两妯娌就商量着今早要弄啥？ 商量到后头，觉得趁这会儿用水方便，蒸馒头吧！ 多蒸点，带路上，走饿了就可以吃…… 一商量好，昨晚上本就没心思睡觉的两人，大半夜就把面给和好，让它发着…… 早上一起来，面已经发好了，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上锅蒸了。 季湘看着手里的馒头，在心里都佩服起周氏和杨氏了，这在野外还能蒸馒头，牛人啊！ 季湘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喝着粥，从昨晚到现在她就只喝了一碗稀米粥，肚里早就空了。 也不知是饿的，还是这古代的面粉比较好，这在现代已经吃到没啥感觉的馒头，此刻吃起来却觉得格外的好吃…… 吃了几口，肚子里有货了，季湘就放慢吃的速度，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这会儿家家都在吃着东西…… 季湘瞧见张婶家也是蒸的馒头吃，而李家则是吃的饼…… 嗤嗤……这古代的人就是厉害，在野外都能蒸馒头，想想在现代的时候，一个个在精装修的厨房内都懒的自己做馒头，顶天了也就去超市买那半成品回去蒸，大部分都是去包子铺买现成的吃…… 季湘看着看着就给看向了山脚处的那伙人，想到刚刚自己路过看到的那下人端的吃食…… 虽说因着每碟菜上都有盖子扣着，看不到里头的菜色，可季湘知道人家吃的肯定比她们吃的要精致就是了。 你要问季湘是怎么知道的？她肯定会说你没看人家用的都是小碟子装的吗？ 这在野外都这么讲究，看来这家人家境不是一般的好…… 季湘就这么边看边吃着，一顿早餐就这么吃好了，坐在她身边的陈谦之见自个老婆在乱看，他笑了笑，啥也没说，只专心的吃饭…… 饭后，陈老大和周氏等人开始收拾行李，季湘则和陈谦之低声说着话，“谦之，你看到山脚处的那户人家了吗？” “嗯，看到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户人家不简单，也许咱们可以借助他们过土匪窝，这样还更省事些……”季湘说道。 “嗯，看着就不是简单的主，只是单纯靠他们也不行，太不保险了。” 第十四章 马车和脚走，哪个更快? “的确，什么时候靠人都不如靠自己…… 咱们还是按昨晚的安排接着部署，这样也能双保险…… 不过昨晚咱们商量的是要以他们来吸引土匪的目光，那会儿想的是人多，分散分散土匪的注意力，这样大家都能多几分活的希望…… 可这会儿，看他们这架势，也许他们就能抵抗的住土匪…… 要是真的能那样就更好了！”季湘说道。 “嗯，走着看吧！你光想着好的一面了，我现在倒是更担心别的了。”陈谦之皱眉道。 “担心啥？” 陈谦之问道：“你就没注意到人家的交通工具吗？” “交通工具？看到了啊！不就是马车嘛！” “嘿……马车，你可知道这马车在古代意味着啥吗？ 那就好比如现代的轿车，你再看看咱们的交通工具是啥？ 是两条腿，就这咱们还得负重前行，得推木板车…… 你说就这么个情况，等会儿真上路了，咱们还能跟的上人家的脚步吗？” 被陈谦之这么一提醒，季湘也想到问题的关键了，还真是哈，这一会儿上路了，自家那绝对是分分钟就被甩到天边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季湘问道。 “能怎么办？先走着吧！等今晚歇息的时候再看情况吧！”陈谦之说道。 季湘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没别的办法了。 两人正聊着，陈嘉芳却跑了过来，一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季湘的怀里扑，“娘，抱抱……你这两天都不抱我了，昨晚也没带我睡。” 原身两口子一气生了五个儿子，这才得了个女儿，所以对这小女儿，两人都偏疼些…… 在家时，小丫头都是跟着爹娘睡的，就算是逃难在外，每晚原身也是带着小丫头在木板车睡的…… 昨晚季湘实在是累坏了，虽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可也是记得这事就忘了那事。 在现代从来也没当过妈妈的季湘，真的对小孩没太上心…… 所以昨晚她一困直接就躺陈谦之身旁睡了，忘了还有个闺女要带着一起睡，小姑娘昨儿个还是杨氏哄睡的…… 对于季湘没带小姑娘睡的事，杨氏等人倒是没多想，只当婆婆是因着摔了，累着了，又因着土匪的事忧心着，这才没带孩子睡…… 小姑娘说完就在季湘的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季湘，被小姑娘萌萌的眼睛看着，季湘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点负罪感…… 自己穿来了，占了人家的身体，对人家的孩子还这么不上心，真是不应该啊！ 就当季湘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陈谦之先开口了，“嘉芳，来爹这里……” 小姑娘一听爹叫，就从季湘的怀里起来，转身扑进陈谦之的怀里，之后甜甜的叫了声“爹……” “嗯，乖……嘉芳，你娘呢，昨天去采野菜，早上又去采药，这会儿还累着呢！ 咱们不吵娘，让娘歇歇，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陈谦之怕季湘不懂得应付孩子，所以就开口替季湘解围了。 “嗯，那我不吵娘，我乖乖的……”小丫头乖巧的样子很是可爱，看的陈谦之一颗心都化了。 在现代时，他就曾想过要是和季湘要孩子了，生的儿子一定很帅，生的女儿一定很可爱…… 如今真就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了，嗯，真好…… 季湘也被小姑娘的可爱模样给萌到了，但也仅仅只是觉得小姑娘很萌，她还没到像陈谦之那样就把小姑娘当闺女的程度了。 虽有原身的记忆，和孩子也有原身的情感在，可季湘还是没法和这些孩子一下子就贴心了。 “那你先和孩子玩会儿，我先去给你把药捣了敷上，一会儿就该出发了。 嘉芳，你和你爹玩会儿吧！只是要小心着点你爹的脚，别弄到了。” “嗯，我知道了，娘！” 季湘说完就去一旁拿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又去采的草药里找出消炎止痛的草药，这才几下子把它给捣碎了，敷在陈谦之的脚腕处…… 经过一夜的休息，陈谦之的脚腕比昨天要好了点，没那么肿了。 等季湘这边给陈谦之敷好药了，陈尚实那边也收拾好了。 一切收拾妥当了，就等出发了，可临出发了，陈谦之和季湘遇到了一件难事了。 陈家有四辆木板车，原本是陈尚实和周氏推一辆，陈尚义推一辆，陈尚信和陈尚礼推一辆，还有一辆是陈谦之和季湘一起推的…… 可现在陈谦之的脚扭了，别说推车了，他自个就得在车上坐着让人推…… 可让季湘一个人推一辆木板车，呵呵……季湘想说她还没这能力…… 就在季湘犯愁，陈谦之也为难的时候，李战杰过来了，“叔，婶，我来给你们推车……” “那怎么行？你自个家也有车要推啊！”季湘忙道。 “婶，我家的车上没啥太重的东西，我弟他们就推的动，我叔脚手伤了，陈大哥他们也倒不出手来，这车我来推，正合适……”李战杰正说着，张叔家的小儿子也跑了过来…… “陈叔，婶子，我爹让我过来给你们推车……”张二宝摸着头对着陈谦之和季湘憨憨的说道。 张叔和张婶两人都是比较粗性子的人，所以在孩子起名这方面也就随意的很，虽然两个孩子的大名，他们请陈谦之给起了，可两人都爱叫孩子小名，大儿子叫大宝，小儿子叫二宝。 陈谦之听到二宝的话，抬头看向张家的方向，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张家也有三辆车，张叔和张家兄弟一人推一辆…… 这二宝过来了，那他家的车谁推？ 陈谦之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只见张家的大儿媳和张婶两人正在一辆车前弄着，这是打算由她们婆媳来推车了。 “二宝啊！你回去和你爹说，这我家的车有你李家大哥给帮着推了，不用你帮忙了啊！ 你家也有三辆车呢，你赶紧回去给自家推去，别让你娘和你嫂子受累了。”两相一比较，陈谦之觉得还是让李战杰帮忙比较好。 李家的车上确实如李战杰所说没什么东西，就一些衣物，被子和昨晚扛过去的米粮，让李战杰的两个弟弟一起推倒是可以…… 可张家的每辆车上都和陈家一样，塞的满当当的，其重量可不轻，让两个女人推，太累了。 第十五章 上路 “叔，我爹让我来推车的，你这让我回去，等会儿我爹该抽我了。 还是我来推吧！让李大哥回去……”张二宝说着就要上手推车了。 见他这样，陈谦之也不和他多话，直接对着那头的张叔喊道：“张大哥，我这边有李家小子给帮着推车，我让二宝回去哈……” “中，有人推就行！”那边的张叔一边在用绳子把车上的东西绑好，一边回道。 得到张叔的应答了，陈谦之看向张二宝，“行了，这会儿可以踏实回去了。” 张二宝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的笑了笑后，“叔，婶，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会儿有需要我搭把手的时候就言语一声。” “行，赶紧回去吧！”陈谦之挥了挥手，张二宝这才离开了。 望着张二宝走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自家木板车前的李战杰，季湘的心里涌进了一股暖流…… 两家人都能留意到自家的难处，在自家都没开口的情况下就已经主动来帮忙了。 不得不说，古时的人们，相处间人情味更重些…… “谦之，其实这些东西到时候咱们也都守不住，还不如现在就舍了，省的推的累……”季湘提议道。 “不行，再累，咱们也得坚持两天，在没过土匪窝前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万一能守住呢？这往后的路还长，这些家伙什可都是生活的必须品啊！ 而且，要是咱们现在就把这些给丢了，过土匪窝时也不好交代…… 谁家逃难不是把能带的家当都带上，我们几家人要是都两手空空的，人土匪看到也不信啊！ 再来，咱要是不给土匪点东西，想安然的过土匪窝太难了。 先这么累两天吧！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出发吧！” “这就出发吗？我看那户人家还没有要动身的想法，不等等吗？”季湘问道。 “不等了，咱们先走……人家的脚程快，到时候只有咱们落人家后面的份，没有人家在咱们后面的情况…… 好了，出发……” 陈谦之话音一落，陈尚实就将陈谦之扶着去木板车上坐着，又把小妹和自己女儿也抱到马车上，这才推着车打头先走了。 季湘和抱着儿子的周氏跟着陈尚实的车子一步一步的走着，后头陈尚义推着粮车，杨氏跟着，再后面就是陈尚信，陈尚勇和李战杰…… 后面陆陆续续的跟着张家，李家，这么一走，他们这一队人倒也不少。 季湘和陈谦之来古代的第一天逃难生涯正式开始了，一整天下来路上除了中午的时候弄了点简单的吃食外，其余的时候一直在赶路…… 赶了一天，这才在天黑透时在一处河边的空地上停下了。 一停下，季湘就瘫坐在一边了，此时她也不管坐地上会脏还是会怎么样，反正赶了一天路，身上一个个早就灰头土脸了。 这会儿哪怕她坐地上的姿势再难看，她也不管了，她已经累的不想动了。 陈谦之因着脚伤在车上坐着，倒是还挺好的，不受累，就是这古代的路太颠了，他屁股被颠的痛…… 陈谦之虽然被颠的难受，可他还是比季湘好点，季湘虽说在现代也会跑步，运动，可她也没有像今日这样在太阳底下连走一天的情况啊！ 坐在地上，靠着木板车，季湘缓缓的吐着气，赶了一天路，她觉得这会儿她有点气虚了。 陈谦之被陈尚实从木板车上扶了下来，来到季湘的身旁，见她正闭目养神着，就担忧的过来问道：“啊湘，可是累到了？” 季湘睁眼，“没事，有点气短……缓一下就好，你别担心…… 老大，让你媳妇给你爹弄个地先坐着，他的脚别落地太久……” “知道了，娘……”陈尚实说着，就叫周氏赶紧来张罗，等将陈谦之都安顿好了，陈尚实这才走开和周氏等人一起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张罗今晚的吃住…… 那边忙的热火朝天的，而这边，季湘靠着木板车调息着，而陈谦之则安静的守着她，老婆这世的身体不太给力，今天这么高强度的赶路，他是真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时间就这么过了有一刻钟，就在季湘靠在木板车要睡着的时候，陈谦之轻声的叫了两句，“啊湘，啊湘……现在还不能睡，这会儿就睡明天你起来会受不了的……” 大的运动过后，最忌直接睡觉了，看到季湘脸色苍白，陈谦之也不舍得打扰她休息，可为了她明天起来不难受，也只能狠下心叫了。 正迷糊着要去会周公的季湘，在听到陈谦之的叫唤后，也强打着精神睁眼了，做为一名医生，她比陈谦之更懂得这会儿要是睡着，明日起来的感受会是什么…… “嗯，我去小河边洗把脸，清醒一下，这样靠着，我又会睡着……”季湘说着就扶着车起来了。 而陈谦之也没拦着，起来慢走，比她坐这要好…… 休息地离小河很近，季湘几步就走到小河边了，蹲下身捧起河水往脸上一洗，冰凉的河水瞬间就让季湘醒神了。 洗完脸，季湘本想在水面看看自己的长相，可惜夜色正浓，今晚的月亮又不亮，所以啥也看不清…… 既然看不清，季湘也不执着了，反正早晚能看清的…… 季湘起身就要走回木板车去，可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在离她们不远的河道边，昨晚和自家在一个山脚下休息过的那大户人家也在休息…… 这家人怎么还在这？他们中午不就赶超了自家往前走了，按他们马车的速度，这会儿不该在这啊？ 季湘几步快走回陈谦之身旁，“谦之，你看那边……” 季湘说着，手指指向那家人的所在的地方，陈谦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清是那家人后，眉头也是微微一皱，“是那家人？” “是，你说，他们怎么还在这？ 中午的时候，他们就赶超咱们了，这又走了这么多个时辰，按理他们应该走的更远了，刚刚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第十六章 前夕 陈谦之低头微思索了一下后道：“我们也不用多想，也许是人家不想赶路赶的太快，等下累到了，这才在这里的……” “有可能，看那主人家的架势就不是个能受累的。”季湘说着就不看那边了，转头又看向别处了。 这一看，她发现这河道边歇着的人真不少，除了她们之外还多了很多的难民…… 这越往塘厦镇走，难民就越来越多了…… 马车边，一身劲装打扮的男子站在马车外对着马车内的人恭敬的道：“主子，难民越来越多了。” “嗯，这里离匪山还有多远？”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主子，咱们走到这已经进入匪山了，只是还要走一日半方可到达。” “嗯！”男子轻应了一声后，就没了声音了。 木板车旁，看完了周围的情况后，季湘转回头看向陈谦之，见他满脸的灰尘，便笑道：“我去给你弄点水，洗把脸……” 季湘起身就要去拿帕子和盆，却被陈谦之给拉住了，“你还不累啊！别折腾了。 等下叫老大给端点水来就行了。” 陈谦之心疼季湘，不想让她再跑了，就想着使唤大儿子了。 反正这白得的儿子，不使唤白不使唤，再说了儿子本就是拿来折腾，打磨的…… 陈谦之和季湘说完，转头就叫陈尚实去打水了，等水打过来了后，他也不用季湘动手，自己拧了帕子就擦了把脸…… 季湘见陈谦之自己能行，也就不管他了，转头对着一对小儿女叫道：“尚勇，嘉芳，你们两也过来洗洗……” “来了……”两小屁孩应完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就着木盆里的水把她们那双小泥手和那张小黑脸给洗干净了。 等他们三父子（女）洗完后，那水简直没法看了。 这边一切收拾好后，那边的晚饭也张罗好了，一家人用过晚饭就都歇了。 这一夜，陈谦之和季湘两人也没再多聊了，赶了一天路还是早点睡吧！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又照常起来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就上路了。 又是一天高强度的赶路，等到晚上到了歇息的时候，季湘的状态比昨日还差，看着这样的季湘，陈谦之只能暗自着急，却没有办法…… 怪只怪自己，偏偏扭了脚，要是没扭脚，自己就可以去推车，让老婆坐车上歇歇了。 虽然今日的季湘比昨日还累，可今日她到了地方却没想像昨日那样坐地上就歇了，而是先四处张望着…… 等看到了那大户人家也在的时候，季湘先是松了口气，之后又紧皱了眉头…… “谦之，我觉得不对……” “怎么了？哪里不对？是你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陈谦之紧张的道。 见陈谦之紧张的样，季湘知道他听左了，“不是，我身体没事，就是虚了一点，没啥大碍，你别老挂心我的身体。” “我不挂心你挂心谁？在这世上也就咱们两人是有关系的，旁人又和我有啥关系？” 在陈谦之的心里，虽然穿来多了几个儿子女儿的，是件挺乐呵的事，可说到底，能在他心里的也只有季湘一人而已，旁的人和事他是说舍就能舍的…… “我知道，好了，咱们说正事……谦之，我刚刚看了看，那大户人家也在，你说这有马车的人每天却只和咱们这种靠脚力走的赶一样的路。 而且我咋感觉他们像在等着咱们似的？” “你想多了，人家等咱们这些难民干什么？ 行了，你也别太关注他们了，我看了看，这两天一路上多了不少难民，明天就算没那大户人家在，这么多的难民一起过土匪窝，咱们起初分散注意力的初心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咱们只要今晚做好之前说的安排就好了。” 这两天走下来，陈谦之还真的不太在乎那大户人家了，他本就只想有人一起分散注意力就好，至于是什么人就无所谓了。 听陈谦之这么一说，季湘也觉得有理，自己太过在乎那大户人家了。 说到底，季湘还是寄了太多希望在那家人身上了，这才会较多的关注了。 这会儿听陈谦之提醒了，她也收了心思了，还是专心做好该做的的准备吧！ 这一夜，陈，张，李三家都没像昨日那样吃完就睡，而是一个个忙碌的给自己弄了草药在身上…… 等一切弄好后，夜已经深了，可是除了不知事的几个小孩外，其余的人都没休息的心思…… 虽然他们都已经身心俱疲，可在明知不远处就有一大伙的土匪在等着他们的时候，再累他们也睡不着了。 再来，这身上抹了草药，正在发痒起红点，也属实难受的让人睡不着…… 夜晚就这么在他们的煎熬中度过，等到天亮时，一个个都顶着熊猫眼，身子发虚的起来了。 季湘顶着一夜未睡，发昏的脑袋起身，看向一旁同样没啥精神的陈谦之，“得了，就咱们这大家伙的精神，再配上这蜡黄的脸色，一颗颗小红点，还真像得了重病的人……” “做戏就要做全套嘛！”陈谦之苦笑道。 就在这时，接二连三的孩子哭声响起，本还熟睡的小孩子们一醒，就被身上的小红点给痒哭了。 因着孩子们小，给她们讲也讲不清楚，所以孩子们身上的草药是等凌晨时孩子们还在熟睡的时候，大人们偷偷给抹的…… 就这，大人们心疼孩子，给孩子只在脸上和手上抹了，别的地没抹…… 要知道大人们，为了逼真那可是把脖子，胳膊，小腿都抹了，这痒起来可真是要命…… 孩子们的哭声，大人的哄声，一时间整个河道边都吵吵了起来…… 而随着这吵吵声，离陈，张，李三家近一点的难民，都知道这几家人得病了，一时间各个都恐慌着赶紧收拾东西打算上路远离他们…… 陈谦之和季湘看到那些难民的反应，心里微松了一下，最初的效果达到了，接下来就看后面的了。 第十七章 土匪来了 因着其他难民纷纷收拾东西打算跑路，这边的动静就有点大了。 动静一大，马车那边的人也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主子，难民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去看一下情况，不要出了意外……”马车内，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 劲装男子应完就往季湘他们这边过来了，等来到跟前，见除了季湘他们几家外，其余的难民都在慌里慌张的收拾东西…… 劲装男子见状就几步走到了季湘等人的面前，“打扰了，请问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么慌张的是要去哪？” 来者是男子，季湘这些女人倒是不合适出面了，还坐在木板车上的陈谦之这时双手举起，做了个揖后道：“这位小哥见谅，我这腿脚前两天扭了，起不了身…… 他们如此慌张是因着我们这几家人，昨晚误食了不知名野菜，这会儿每个人身上都起了疹子，他们误以为我们是得了什么重病，怕被传染了，这才匆匆的想上路了。” 陈谦之的话音一落，那劲装男子已经快速的后退了好几步，等感觉和陈谦之他们离的有点距离了，这才道：“原来如此，那在下也先告辞了。” 说完，劲装男子就大步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谦之眉头一皱，眼中也有不解闪过…… “谦之，怎么了？”季湘见陈谦之的表情不对，忙问道。 “没什么……咱们也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可别和他们走散了。”陈谦之看向其他难民，示意季湘等人看人家的进度，这会儿那些难民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季湘见状，忙也叫陈尚实和张叔他们快点收拾，那些难民要躲着他们，可他们却得跟紧难民们，要是给落下了，就得独自面对土匪了。 张叔等人也知道厉害，一个个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起来，今早几家都不用做早餐，早餐昨晚他们就备好了，每人两个馒头…… 马车这边，劲装男子正在汇报情况，“主子，那边有几家人得了一样的病，其他人怕被传染所以紧忙上路了。” “得病？” “是，按他们自己的说法，是误食了东西，不是得病，可就怕是……”劲装男子说到这停了下来。 “啊景，留意他们走的方向，只要他们走的还是原路就不用管他们……”马车内，男子的声音再次传出…… “是，主子。”劲装男子，也就是啊景应道。 啊景应完，就看向季湘他们这边，直到见到他们开始上路，并且走的还是匪窝方向的时候，立马就给主子汇报去了。 “主子，他们上路了，走的还是原路……” “嗯，按原计划进行……” “是，可主子，那些难民？” “一些难民而已，不用顾虑，再说他们不是得病了，给咱们当饵是死，得病也是死，就让他们死前给咱们做点贡献吧！”男子清冷的声音说着冷血的话语，一句话就决定了百来人的命运。 “是，主子……” 季湘这边，众人还不知自己被人当饵了，正在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赶路着…… 路上平静的走了有两个时辰后，当大家伙走到山谷时，突然间从路边的密林里出来了一伙土匪…… 绕是季湘她们这些事先就知道有土匪的，都被这突然跑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更别提在他们前面的那些毫不知情的难民们了。 一时间，哭叫声，恐惧声响彻山谷，与难民们的恐惧，哭叫成鲜明对比的是土匪那边在见到把人吓到了，笑的那叫一个欢…… 领头的一名脸上带疤的土匪头子，在兄弟们都笑够了后，这才开口道：“兄弟们，笑够了吧！笑够了就干活，今晚回去咱们也可以饱餐一顿了。” 说完，自己就带头先动手了，他直接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难民而去，一过去就直奔木板车而去…… 众土匪也叫嚷着冲向难民们，刀疤男本以为这些被吓住的人，肯定会乖乖的交东西，可没成想，他刚走到木板车那正要拿东西的时候，站在木板车旁的一年轻小伙，就拦在他面前了，“你们这伙土匪，我们这些人已经被逼的背井离乡了，你们还要来抢我们，你们……你们还有点人性没有……” 这边发生了变故，原本跟着刀疤男一起冲向难民的土匪们，纷纷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因着土匪停了，刚刚在土匪冲来时正要掏银子准备露脸给土匪看陈谦之等人，立马也停下了动作看向刀疤男那边…… 待看清那边的情况，陈谦之在心里暗暗可惜，也暗暗着急着，这年轻人太冲动了，这样下去怕是得把命交待在这了。 他自己把命交待了也就罢了，等下惹怒了土匪，怕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得交待在这了。 那一边，刀疤男听完小伙子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样，抬头朝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等笑够了，这才对着身后的小弟们说：“兄弟们，这有人问咱们有没有人性，你们说咱们有吗？” “哈哈哈……有……咱们什么都没有，可就是有人性！”站在刀疤男身后的一个瘦小土匪，大笑着应道。 其他小土匪也纷纷应道，听到身后兄弟们应和的声音，刀疤男收起笑意，凶神恶煞的冲着小伙子道：“爷今日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人性……” 说着刀疤男就举起手上的刀要砍向那男子，而站在他对面的小伙子，在看到刀疤男的动作后，也不惧他。 年轻气盛的就想和土匪拼命了，可却被身后的老母亲给抱住了，老太太一边抱着儿子，一边向着刀疤男等人讨饶，“各位大爷，我家孩子年龄小不懂事，你别介意，我们家的东西都在这车上了，你全拿去…… 只求你们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们一条活路就中……” 老太太的声音都在发抖，明显也是怕的，可为了自己儿子再怕她也得直面刀疤男。 第十八章 亮刀了 可惜老太太的一片慈母心，小伙子不懂，他人虽被抱住，可嘴还能动，“娘，你放开我，我和他们拼了，这些没人性的土匪强盗，咱们不能向这种人低头……唔唔……” 小伙子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捂住了，捂他嘴的是他刚过门的妻子…… 刚刚小伙子第一次开口质问土匪的时候，小媳妇都给吓懵了，后来婆婆来抱相公了，她才反应过来，这会见相公又开口说话了，小媳妇怕惹怒了土匪，赶紧大着胆子抖着手捂住了相公的嘴…… 只是她这样一来，本来藏在相公身后，并没有被人看见，可这会儿她一张清秀的脸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只见刀疤男一看见这小媳妇，顿时眼睛都直了，“好美的娘们，今日可有福了。” 说着，刀疤男就直接冲着小媳妇而去，粗糙的大手直接就握上小媳妇捂人的小手，之后一个大力就把人给扯了过来…… 小媳妇被这么一扯，顿时吓的大叫起来……“啊……救命啊！” 而那小伙子见自己媳妇被土匪抓了，哪里肯干，一个用力就挣开了老母亲的手，就冲着刀疤男而来…… 可他刚动了一下，就又被老母亲给抱住了，“儿啊！你可别再冲动了，你这样冲上去也救不回恋娘的，他们会杀了你的……” 和儿子的命相比，儿媳妇那是分分钟就可以舍弃的…… 年轻小伙子哪里能听的进去自己娘的话，一个用力就再度挣开了，之后就冲刀疤男而来…… 此时的刀疤男正猥琐的用他的大嘴亲小媳妇的脸，而小媳妇正怕的一边叫着一边躲着…… 刀疤男正亲香着呢，小伙子就来捣乱了，这下他的爆脾气完全上来了。 一个手起刀落，就把刚刚跑到跟前的小伙子给解决了，小媳妇在看到自家相公就那样倒在自己的面前，一时就给吓傻了，一动不动的…… 而那老太太在看到儿子已经一命呜呼了，顿时也不求饶，直接起身就冲着刀疤男而来……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丧夫，一人抚养儿子长大，如今儿子没了，剩她孤身一人，她也没啥怕的了，直接找人拼命了。 可惜她不过一普通农妇，哪里能对付的了土匪，眨眼间她就去阴曹地府和儿子相聚了。 转眼的功夫就死了两个人，难民们本就恐慌的情绪到了顶点…… 就连陈谦之他们几家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发毛…… 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间难民们跪了一地，“各位大爷，行行好……这些东西都给你，我们的银子也给你们，只求你们不要杀我们啊！” “大爷，饶命啊！” 一时间，难民们都在自己的怀里掏银子，有的人家是一些碎银，有的人家就一些铜板…… 因着大部分的难民都跪了，要是陈谦之他们不跪就显的特殊了，所以他们也都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嘴里附合着，手里也摸出了事先准备好要给出去的银钱…… 看到难民们都老实了，刀疤男笑的可欢了，“早这样不就没事了，非得有那不识趣的要给我的刀见见血…… 兄弟们，干活了，把粮食和钱都收了，再看看有没有好看点的娘们也收了，至于其他的人们，就放他们一条活路，省的人家又说咱们没人性啊！” “是，老大……” 各土匪们就像鬼子进村一样，直接就冲进了难民里，拿粮食的拿粮食，收银钱的收银钱，抢女人的也没落下…… 被抢的女人，各个怕的直抖，却不敢叫……而被抢的家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女儿，媳妇被抢，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季湘这边，在看到好多女人被拉走了，无论是季湘还是周氏，杨氏，张婶等人脸都白了。 在看到土匪冲着她们这边来时，本跪在季湘前头的周氏，偷偷的往后挪了挪，躲到了季湘的身后…… 在看到周氏的动作后，陈谦之的眼睛里都有暗光划过了，季湘更是在心里骂娘了。 可这会儿她已经没时间和周氏掰扯啥了，有几名土匪正扛着刀走到她面前了。 尽管季湘心里此时也在打鼓，可她还是强撑着就要抬头，让土匪看看她这满是红点的脸…… 可就在这时，陈谦之跪着往前了两步，“大爷，这是我们家孝敬给你们的……” 陈谦之说着手抬起，手里是几两碎银子，随着陈谦之的动作，张叔和李战也紧跟着摸出了银子……土匪们看到几家拿出来的钱眼睛都亮了，这算是今天收银子收到现在，最多的几家了。 土匪高兴着就要伸手去拿的时候，陈谦之却把手给收了回来…… 他的这动作顿时惹怒了土匪，土匪气呼呼的道，“怎么你们也想见见血吗？” “大爷，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所以把手收回来是为了大爷你们好…… 大爷，你看……”陈谦之说着就抬起了头，还把自个的袖子往上拉了拉…… 做完这些，陈谦之又对着家人道：“你们也都把头抬起来，让大爷们看看清楚……” 随着陈谦之的话音一落，众人都抬起了头，这一抬头顿时就让看到他们脸的土匪们，感觉头皮都发麻了……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回事？”土匪们边说着边往后退着…… “大爷，我们几家人也不知昨晚是误食了啥？一觉醒来每个人都成了这个鬼样子…… 如今身上更是一点力都没有，今早其他乡亲们都说我们这是得病了，都躲着我们…… 这我们到底是个啥情况，我也不知…… 我这也是怕万一真是什么怪病，等会儿大爷你碰着我们的手了，也给传染就不好了。 大爷，我把银子给你放地上了，这样你银子也拿了，也安全点……” 陈谦之说完就把钱放地上了，张叔和李战杰也跟着这么做…… 可这会儿土匪们再见到银子却是半点兴奋劲也没有，相反还吓得连连后退…… 就好像那不是银子，是要人命的东西似的…… 第十九章 何是匪?何是兵?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刀疤男的注意，他大声吼道：“二流子，你们几个干嘛呢？麻利点完事，老子还要回去快活呢！” “头……这里有人得了瘟疫了，这里不能待了。”二流子等人边从陈谦之他们这边跑向刀疤男，边对着刀疤男叫道。 而听到他喊的话，陈谦之和季湘只觉得满头的黑线，虽说他们装病是为了吓住土匪，可他们真因着一些小红点就给自家给定义为得了瘟疫，那这也未免太草率了。 那边的刀疤男在听到二流子喊的话，也不信的开口道：“你说啥？瘟疫？这里哪来的瘟疫？” 说着，他就把手里抓着的女人推到后头兄弟手里，让他看着，自己则打算过去看看…… 才走几步，二流子等人就已经走到他跟前了，“头，不能过去……真的有瘟疫，他们好几十号的人，个个都满身疹子，脸色蜡黄的……” “放屁，这青天白日的，又不闹灾不闹害的，咋就能有瘟疫了。”刀疤男大声呵斥完二流子后，就一把把他给推开，自己朝陈谦之等人走了过去，二流子等人却是站在原处，不敢跟过去了。 刀疤男几步来到陈谦之等人面前，在看到陈，张，李三家人真的个个都满脸疹子，刀疤男的瞳孔猛的一缩，之后也快速逃离了。 刀疤男快速跑到了兄弟们在的地方，一边拉过先前的那女人，一边开口道：“兄弟们，把刚刚收罗到的东都拿上，咱们回山了。” 说完就率先跑了起来，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他似的…… 其他土匪们，刚刚就听到二流子的话了，这会儿见头也是一副见鬼的样子，都知道事态的严重了。 一个个的赶紧推上东西就跟着跑了，可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射了过来，一下就射死了一个小土匪…… 这样的变故一下子就让正往山跑的土匪们和难民们给整懵了。 就在所有人发懵的时候，一紫衣男子骑着马，身后跟着同样骑马的啊景，以及一队弓箭手…… 看到他们的出现，季湘小声的和陈谦之道：“谦之，你看是那大户人家，人家还有弓箭手呢，这下难民们有救了，土匪们该被杀的片甲不留了。” 季湘有点兴奋，说实话看到土匪们对难民们打杀抢劫，季湘的心里是有些难受的…… 她和陈谦之都是提前知道这里有土匪的，可她们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所有难民，而是只和自己亲近的人说…… 她们本可以帮这些难民们一把的，可她们没有，只因为她们怕万一有一个不小心的，把消息走漏了，自家的小命也得没了。 说到底，她们为了自家的这些人选择放弃了那些人…… 起初这么做的时候，她们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当亲眼看到难民们被欺负，甚至丢了性命，季湘的心里是有一点愧疚感的…… 如今好了，有人能救他们了，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啊！ 与季湘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陈，张几家就不说了，那边的难民们在看到紫衣男子带着人出现，以箭就杀了一个土匪，就仿佛看到了天神降临…… 就在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陈谦之的眉头却是紧锁的，这伙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逢等到土匪要走的时候出现…… 这样的变故，陈谦之不喜欢，他们本要安全了，如今这一来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难民们是高兴了，可土匪这边在看到自家的兄弟被杀了，那气的…… 刀疤男一下子就把手里的女人丢到一边去，“妈的，这是打哪冒出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杀你爷爷我的人……” 听到刀疤男的话，紫衣男子身后的啊景大声呵斥道：“放肆！这是齐王世子，尔等匪类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齐王世子的名号，刀疤男明显愣住了，而难民们一个个眼里的光都更亮了。 “难怪一路上那么讲究，原来来头这么大……”季湘小声的嘀咕着…… 而陈谦之则是低头思索着，齐王世子……这齐王不正在和几路王爷打的火热吗？这时候做为世子不在齐王身边出谋划策，怎么跑这来了？ 刀疤男在愣过之后，就恶狠狠地道：“我管你是什么世子，在这虎丘山，就是我们虎沙帮说了算，在我们的地盘杀我们的人，我看你们是嫌自己命活的太长了。” 刀疤男声音刚落，又是一支羽箭射了过来，随着羽箭的到来，又一名土匪倒下了。 齐王世子这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刀疤男，是他们说了算还是土匪说了算…… 之后的时间内接二连三的羽箭射了过来，虽然土匪们已经反应过来开防守，可还是死了不少人…… 见情况不对，刀疤男当机立断的让兄弟们抓难民为质…… 离土匪较近的一些难民都被土匪抓着挡在了身前，看到这情景，陈谦之觉得还好自家装病了，土匪们离自家都远远的，否则这会儿也得成箭靶子了，所以说嘛，他一点也不喜欢齐王世子这个变故…… 有了人质在手，刀疤男又嘚瑟了，“我说那个什么齐王世子，有本事现在你再射啊！看看死的是谁…… 我告诉你，赶紧放爷回山上去，要不然这些人就都得死在这……” 听到刀疤男的话，难民们吓的半死，忙一个个对着齐王世子求救，“世子爷，救命啊！快救救我们啊！” 一时间整个山谷都是难民们的求救声，正在刀疤男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的时候，一波羽箭射了过来，转眼间难民们死了一片…… 齐王世子的这番操作太过出人意料，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那些死掉的难民们，在倒下的那一刻，眼里布满了难以置信…… 还活着的难民们，看着至亲们死在眼前，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以为是来救她们的人，这下却成了杀她们的人…… 季湘这边也吓傻了，一张小嘴都张成了o型…… 第二十章 有时候土匪并不是最可怕的 刀疤男愣愣的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难民们，前一秒还嘚瑟的他，这会儿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升了上来……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只是他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又一波羽箭射了过来，这一次直接射杀了除了刀疤男以外的所有土匪…… 也射杀了除了陈，张，李三家以外的所有难民…… 这一波羽箭射过后，刀疤男就连逃的想法也不敢有了，扑通一声就原地跪下了，一边磕着头一边求饶道：“大人，大人……饶命啊！” 齐王世子冷眼看着前方的尸海，淡漠的声音就如冰刀一般响在众人的耳边，“带我去你们的虎沙帮。” 杀这些土匪从来不是齐王世子的真正目的，他来这只为了一人，那就是虎沙帮的帮主，可惜他刚刚在一旁看了半天，等了半天也没能等来要等的人，看来只能亲自去虎沙帮了。 只是虎沙帮的地理位置特殊，没有人带的话，很难上…… 这也是为什么虎沙帮在这一带特有名，可却没有官府出面来收拾的原因。 “大人，大人，小的不敢啊！要是小的带你们上去了，那帮主他不会放过我的……”刀疤男苦着脸道。 齐王世子闻言也不开口，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而他身边的啊景却已经拉弓搭箭了。 被明晃晃的一支箭对着，哪里还需要齐王世子说什么，刀疤男立刻秒懂了，带上去怕是会被帮主收拾，可不带，自己立马就得交待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带吧！说不定把他们带上去了，帮主能把他们收拾了，就算帮主收拾不了他们，那帮主肯定也被收拾了，到时候自己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刀疤男抖着腿站了起来，“大人，小的这就为你带路……” 说着，刀疤男就率先往前走了，齐王世子带着人跟上了。 在路过陈谦之等人跟前的时候，齐王世子身边的啊景停了下来，他脸色阴冷的道：“想活命就闭紧你们的嘴巴，记住，这些难民都是死在土匪的手里，敢乱说一句，小心你们的命……” “是，是，小的知道。爷，你放心，我会叮嘱家人们的。”陈谦之紧忙低头，装着很害怕的样子回应着…… 此时在这里，能够回应啊景的人也就剩陈谦之一人了，在刚刚的一次又一次的射杀中，这边的女眷们基本上都吓晕了，没晕的这会儿也都神情恍惚着呢。 就连季湘这会儿也不过是木木的跪在那罢了。 而男子们，年岁小的，不经事的这会儿都吓傻了，像张叔和李战杰这样一家之长的，倒是没吓傻，可这会儿他们知道不能乱说话，对面站着的可是比土匪还可怕的人。 所以他们也都装出一副吓傻的样子，没开口说话，只听着陈谦之和那人说话…… 啊景见这边的人基本都吓傻了，就剩一个还强点的，想来这些人以后也不敢乱说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啊景快速离开去追前面的主子了。 其实啊景想不明白，主子既然为了封锁消息，把其他难民都杀了，可偏偏又留下了这些人，这是为何？ 啊景走到齐王世子身后的时候，轻声开口道：“主子，已经叮嘱过了。” “嗯！” “主子，属下不懂，你为何要留下这些人？ 比起活人，只有死人的嘴才最紧。”啊景问道。 “啊景，有时候人活着会比死了更有用。” “属下不明白！” “今早你不是说他们得病了吗？” “是！” “还不明白吗？”齐王世子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了。 而啊景也在瞬间就明白了主子的用意了。 那些人是要去梁王封地的，如今那些人得病了，要是把这病带到了梁王封地去，那么梁王这边就不足为虑了。 主子果然是深谋远虑啊！ 另一边，在确定齐王世子带着人全都走了后，陈谦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丫的……他也是人，也会怕好吧！ 缓了两下后，陈谦之摇了摇季湘的肩膀，“啊湘，你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了？” “谦之，这……这也太……”季湘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见她吓的厉害，陈谦之握紧了她的手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一边安抚着季湘，陈谦之一边抬头看了看其他人，见所有人状态都不行，他暗暗着急…… 这样可不行，别等下人没死，可是被吓傻了，那就完蛋了，再说这地也不能再待了。 想到这，陈谦之对着张叔道：“张大哥，张罗着叫大家伙赶紧收拾着快走，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万一那齐王世子还是土匪什么的又返回就不好了。” “对，对，咱们得赶紧走……”经陈谦之一提醒，张叔也反应过来了，忙去摇那些还傻愣愣的人…… 一群人，除了晕过去的，其余的人都被摇回神了，一个个虽然手脚发软，脑袋发晕的，可这会儿他们都知道得快走，得活命…… 所以都咬牙强撑着，把晕过去的女眷们扶到木板车上后，就颤颤巍巍的推着木板车离开这片令人害怕的地方…… 走的时候，众人都不敢看一眼那边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脚软的走不动道了。 季湘这会儿是和张婶一起相互搀扶着往前走，女眷中也就她们两人没晕，其余的人这会儿都晕着…… 虽然她们两人没晕，可这会儿她们的状态也不好，那腿软的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不相互搀扶的话，根本走不动道…… 一群人就这么艰难的往前走着，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也不知道离那可怕的山谷有多远？ 他们只知道要往前走，离那山谷越远越好…… 就这么走了有一两个时辰后，女眷们就相继的都醒了，一醒来一个个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哭了一场，先把心中的恐慌给它哭出来…… 之后一个个也都爬下木板车跟在男人们身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第二十一章 虎沙帮 位于两山之间的陡峭的悬崖之上的虎沙帮，此时帮主风河正坐在大厅的帮主宝座上听着自家二弟汇报今日的收获。 今天虎沙帮下山的有两伙人，一伙就是刀疤男带的，一伙则是由二帮主带的。 二帮主带的人去的是山的另一面，今日那边过了一队商队，所以二帮主他们今日的收获颇丰…… 风河安静地听完二弟的话后，大手一拍，笑呵呵的道：“二弟，好样的！今日的这次下山真是捞了不少啊！ 够咱们帮内快活一段时间了，哈哈哈……” 风河说着就畅快的笑了起来，二帮主张图也跟着大笑，笑完后张图说道：“大哥，良子今天收获如何啊？” 良子就是刀疤男，本名邓良。 “良子还没回呢，奇了怪了，他这路程可比你这近，你都回了，他咋还没回？ 就算没等到肥羊，按照规矩也该回了啊！”风河疑惑道。 因着虎沙帮的地理位置太险，夜里上山的话，一个不小心就得掉到悬崖下面去，所以虎沙帮内有条规矩，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山…… 这会儿外头的天色都擦黑了，连张图这走的更远的人都回了，良子却没回，这…… “大哥，良子这边别是出了啥意外吧！”张图紧张道。 张图和邓良在进虎沙帮之前是同一个村的，在帮里的时候关系一直很铁，从张图混到了二帮主的位置上后，邓良也在风河这里有了露脸的机会…… 一来二去的，邓良在帮里的位置也越来越高了，隐隐有要成为三帮主的迹象…… “应该不会，虎丘山这面算是咱们虎沙帮起来的地，道上和官府都知道这地归咱们管着，应是不会有啥意外……” 风河的话刚落地，大厅外就有不断的刺空声响起，紧接着就有人的痛呼声响起…… 风河和张图两人对视一眼，就立马起身要出去看情况，只是两人才刚动，齐王世子就带着人走进了大厅…… 看到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华服男子，再看看跟在他身后的邓良，联想刚刚外头的声音，风河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邓良带着人来自家老巢了，此时风河真是想把邓良这软骨头的东西给千刀万剐了，可他再想，这会儿也暂时不能动了。 躲在齐王世子后面的邓良，在帮主的眼刀子飞来的时候，就吓的差点跪了，自家帮主有多恨叛徒，他是知道的…… “阁下是哪个道上的人？带着这么多人闯我虎沙帮，意欲何为啊？”风河忍着气开口问道。 虽说现在已经被人打到自己的家门口了，可风河并不惧，本就是在道上混的，过一日是一日，左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这是我家主子，齐王世子。”啊景向前一步，报了家门。 “齐王世子？我这虎沙帮可不在齐王的地界内，离齐王封地更是山高水远的，你们来这为何？”风河不解道。 “我家主子来此是想和风帮主谈笔交易。” “谈交易？哈哈……哈哈哈……你一个齐王世子既然来找我一个土匪头子谈交易，还真是笑掉大牙。”风河好笑道。 “本世子亲自登门，来谈交易的诚意风帮主还看不出吗？ 虽说这事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可风帮主要相信这是真的。”齐王世子清冷的说道。 “既然世子你是来谈交易的，那么就请上座吧！” 风河说着就请齐王世子落座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只把邓良给看呆了，这什么情况？齐王世子不是来缴匪的，是来谈交易？ 这……这……自己可怎么办？ 就在邓良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保命的时候，张图已经走到他跟前了，之后没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就把他给结果了。 张图的这一番操作让风河很满意，本来他刚刚对张图都有点迁怒了，可这会儿见他够果断，这怒也就散了。 而齐王世子对于邓良的死就毫无感觉了，邓良的作用不过就是带个路，如今他已经到达虎沙帮了，这人是死是活于他而言无半点影响…… 张图在杀完邓良之后，见风河对自己的眼神有了改变，内心暗暗的松了口气，之后回转到风河身边站好了。 解决完了叛徒，风河也有心情坐下和齐王世子聊聊了，“世子刚刚说要做个交易，不知是何交易？” 齐王世子摸了摸手上戴着的扳指，开口道：“我需要用用你虎沙帮的名头，过几日梁王这边会出兵去前方战线支援恒王，我会让我的手下扮成你的人，假装是土匪挡道…… 而你的人只要配合我的行动即可，事后等我父王拿下大统，我承诺绝不动你虎沙帮，你们虎沙帮可以一直在虎丘山这里生活下去……” “呵……世子爷的算盘打的好，我怎么知道世子爷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风河不傻，现在需要他出力的时候，是说的好听，可事后呢？ “我家主子要是现在就把虎沙帮给灭了，风帮主觉得可能吗？ 真要算账，我们现在就完全可以灭了你们，又何必等日后呢？”啊景站在齐王世子后面冷冷的道。 “呵呵……是，是，是……你说的有理，是我想左了，既如此，我们虎沙帮全体上下听候世子爷调遣！”风河说着就对着齐王世子鞠了一躬，在弯腰的那一刻，他的眼里有一道暗光划过…… 自己帮内的情况，实力如何？风河还是清楚的，虽说被打到老巢了，可齐王世子要想一下子就把他们给灭了也是不可能的，就算真能灭，自己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到哪里去的…… 风河想的不错，齐王世子虽然带着人到达土匪窝了，可他并没有足够的兵力轻松拿下虎沙帮，因着不想引起梁王的注意，这次他来到虎沙帮只带了府中的羽卫队。 要硬攻也不是不行，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他来这的目的不是缴匪，而是拖延梁王的的出兵，却不能让梁王发觉，所以利用虎沙帮的人手是他最好的选择…… 第二十二章 村落 “爹，娘，你们快看……前面有人家了，太好了！”陈尚实在看到不远处的房舍时，激动的叫道。 陈尚实的这一声叫唤，叫醒了了一直木木赶路的众人，陈谦之等人在听到陈尚实的声音后，都抬头看向了不远处…… 看到不远处那在夜色里朦朦胧胧的房屋时，众人的神情都是一松，虽然这个村落很小，一眼望去也就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可对于一路逃难，今日又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陈谦之等人来说，看到有人家就像看到了活的希望…… “真的有人家，真的有人家……太好了太好了！”每个人都神情激动的说着，从过了土匪窝后，就一直神情恍惚的众人，在这一刻彻底活过来了。 陈谦之坐在木板车上，也在看到不远处的人家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看到人家了，从他和老婆两人穿来到现在，走了几天了，路上除了难民就是山，根本没有村落和人家…… “爹，你们先在这歇歇，我过去看看情况……”陈尚实将木板车放好，就要跑去村里看看，却被季湘给叫住了。 “老大，等下……” “娘，怎么了？” “你们没发现村里太安静了吗？而且每家每户都没有点灯，这会儿天刚黑，不至于每家每户都休息了吧！ 而且，咱们一大伙人，身上的红疹子也还没消，这样进村，等会儿被误以为得了瘟疫，再被村民给围了就不好了。”季湘慢慢的说着…… “老大，你娘说的对，这会儿我们的确啊适合进村，一来，这会儿村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知，如今天黑，冒然进村不安全…… 二来，咱们身上的红点还是先消了再说……”陈谦之跟着道。 “是，爹，娘，那我们今晚在那歇息？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真的就在这歇了？”陈尚实问道。 陈谦之抬头看了一圈众人，一个个的都因着赶了一天路，正疲惫的很。 今日他们因为被齐王世子吓到，从土匪山一开始走，他们就没停下来过，今日的午餐都丢了。 “就在这歇吧！前面就有人家，这里应该还挺安全的，大家赶了一天了，就都歇歇吧！ 至于村落，就得明日天亮后再进村看看情况…… 啊湘，你等会儿给大家把草药熬了擦擦身，这身上的红点得让它消了。”陈谦之一口气说了几个安排。 “好的，爹。”陈尚实应着就叫着周氏等人一起张罗着卸东西，弄好今晚歇脚的准备。 众人一顿忙活后，火堆生了起来，水也取回来倒进架在火上的锅里烧了起来了，季湘取出事先采好的草药放进锅里去烧着了。 季湘在这边烧草药水，张婶带着她的儿媳妇和周氏，杨氏，则在忙活着今晚的晚餐。 因着陈家的锅占着，所以陈，张，李三家，今晚的晚餐是一起做的。 季湘这边草药水熬好的时候，那边晚餐还没好，“老大，这水好了，你让你张叔和李大哥来把水打回去给家人都擦擦……” “是，娘。”陈尚实应着就去喊张叔和李战杰了。 等陈尚实走开了，季湘先打了一盆水端到了陈谦之这边，“谦之，先擦一下吧！” “嗯，我自己来吧！你也快点擦一下，这些红点还真是怪痒的。”陈谦之说着，自己先把手泡进了药水里，手刚进去，手上的红点就没了痒感，直舒服的陈谦之大呼了一口气…… 拎起盆里的帕子，陈谦之微微拧了一下，就赶紧往脸上，脖子上擦…… 之前在赶路的时候因着心思不在自个身上，还没觉得有多痒，可这会儿停下来了，心神一定，这身上的痒真要命啊！ 季湘见陈谦之自己收拾上了，她也就没管他了，不过，她也没有给自己弄，而是叫来陈尚勇和陈嘉芳…… 两小孩子走到跟前，季湘先给陈尚勇拧了帕子，让他自己擦，又拧了一条帕子，给陈嘉芳擦…… 小丫头小，季湘就没让她自己擦，而是自己轻柔的给小丫头擦着…… 一边擦着，季湘一边问着，“难受吗？” “难受，娘，好痒啊！”小丫头糯糯的说着，虽然说着难受，可小丫头却没哭没闹…… 和张家的小孩以及李家的小妹相比，张嘉芳是真的很乖…… 虽说，大人们在给小孩子抹草药时，已经抹的少了，可这身上长一颗是痒，长两颗也是痒，大人都受不了这痒，更何况是小孩子…… 可陈家，除了陈尚实的小儿子，因为太小，没给抹药，反正不过是一个还在襁褓的小婴儿，没人会注意到的，一天除了饿的时候哼哼两句，其余的时候都很安静…… 而陈尚实的大女儿，两岁的小姑娘因为太痒，一直哭闹着…… 而陈尚勇和陈嘉芳这两个比自己小侄女也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却是不哭不闹，痒就自己挠了两下…… 看着小丫头，手上，脸上被挠的红印子，季湘有点心疼了，到底是她照顾的不周到，让小孩子遭罪了。 这还好没挠破皮，不会有留疤的问题，这要是把脸挠破了，那小姑娘以后长大了，找人家就麻烦了。 这古代可和现代不同，女孩子在这时代，除了嫁个好人家就没别的好路走，不比现代，就是不嫁人，女孩子们也能活的很精彩…… “嗯，娘知道很痒，小芳不怕啊！等娘给你擦完了，就不痒了。” 轻柔的给小姑娘都擦好了，季湘着才看向陈尚勇，见他自己默默地给自己擦着，一声言语都没有，季湘开口道：“老五，身上痒吗？” “痒，不过，我能忍住。”陈尚勇一边说着，一边擦着。 等到擦完了后，他就对着季湘道：“娘，我擦好了。妹妹擦好了吗？要是擦好了，我就带妹妹去一边了。” “擦好了，那你带着妹妹去一边先玩着，等会儿就能吃饭了。”季湘说道。 “嗯！”陈尚勇点了点头就带着陈嘉芳去旁边玩了，而季湘则盯着陈尚勇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休息 “在看什么？还不赶紧给自己擦擦，身上不痒吗？”陈谦之见季湘盯着一处发呆，就开口道。 “谦之，我怎么觉得老五有点不对？之前多闹腾，这会儿你看他，自己乖乖擦身子，擦完还主动带妹妹…… 而且你看，他之前都是玩泥巴啊什么的，可这会儿你看他，带着小丫头就那么安静地坐在火堆边，不玩不闹的……”季湘说着，就收回了目光，看向陈谦之。 陈谦之听季湘这么说，也看向了陈尚勇那边，就见小男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坐在火堆旁，全然没了他们刚来时看到的跳脱模样了。 “是不一样了！”陈谦之说道。 “是吧！我就说不对嘛！” “嗯，行了，你先擦擦吧！有什么也等擦完了再聊……”陈谦之说着。 季湘闻言也没说什么，身上也的确是痒的很，立即麻利的动手给自己擦脸，擦手…… 好在昨日抹药时，只抹了脸，脖子，手，脚，这身上没抹，要是身上也抹了，这荒郊野外的，擦都没法擦…… 等擦完了身上有红点的地方，痒意退却后，季湘这才舒服的呼了一口气，他丫的，之前真是太痒了。 擦完了之后，季湘将盆里的药水倒了，这才回转身看向陈谦之，只见陈谦之此时正在皱眉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季湘问道。 “想今天的事，我觉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尚勇会成了大反派，成了一个祸害朝廷的大宦官？”陈谦之说道。 “为什么？” “因为……”陈谦之正要说的时候，那边的饭食做好了，周氏和杨氏一人端了一碗饭过来了。 看见两人过来了，陈谦之就没说下去了，季湘先接过杨氏手里的碗递给陈谦之，“老二媳妇，刚刚可有用药水擦身？你这正怀着，这么折腾可还行？” 杨氏的脸色很不好，一个孕妇整日跟着大家高强度的赶路，今日又是被吓，又是抹药的，就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没给折腾掉了，也只能说这孩子的命真大！ “娘，我刚刚擦过药水了，现在身上的痒意没有了，就是就是……我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杨氏小声的说着，一边说她的手也摸上了肚子。 这是她成亲怀的第一个孩子，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怕他出意外…… 今天她在土匪山时被吓晕了，醒来后就感觉不舒服了，可那会儿大家都还在恍神，就连她自己也还在后怕当中，对于肚子的不舒服就没太当回事…… 可刚刚在做晚食的时候，肚子的不适感越来越强，她也怕了，本来她之前就想找婆婆说了，可婆婆那会儿正给大家伙熬草药水，她不敢打扰，也不敢借口说不舒服就不帮忙做晚食了。 所以她一直坚持着和大嫂，张婶她们一起把晚食做好了。 本来杨氏是想等婆婆用完晚饭了，她再说身子的不适，让婆婆给自己把把脉，可这会儿婆婆问了，她也就说了。 听杨氏说肚子不舒服，季湘也紧张了，这要是孩子出个啥事的话，那就糟了。 虽说季湘还没有把陈家人当亲人，可前世做为一名医生的她，对于生命那还是很重视的，很敬畏的！ “你快坐下，我给你把把脉，你也是的，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娘一下子顾不到那么多，你也不说自个多注意着些……”季湘说着就着急着把杨氏拉到身边坐下，之后就沉下心来给把脉…… 周氏在一旁端着一碗粥就那么低着头静静地等着，要是搁以前，婆婆这么关心老二，把自己晾一边，那她肯定心里特不舒服，可今日她心里虚的很，别说不舒服，她连抬头看公婆都不敢…… 陈谦之坐在木板车上，慢慢的喝着粥，一个眼神都懒的丢给周氏。 季湘给杨氏把了把脉后，说道：“动了胎气了，你得躺着养养了。” 季湘说着就对着在火堆旁正忙着塞柴火的陈尚义道：“老二，你来一下！” “哎，娘，这就来……”陈尚义在那边大声的应着，应完后就把一根大木柴塞进火堆里后就往季湘这边跑了。 “娘，你叫我啥事？”因着在火堆旁，陈尚义的脸都给烤红了。 “你媳妇动了胎气了，你赶紧扶她去躺着，再给她弄点吃的……”季湘说着。 陈尚义一听老婆动胎气了，也紧张了，“你不舒服怎么没和我说？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陈尚义说着就小心的扶着杨氏去另一辆木板车上去休息了。 等陈尚义把杨氏扶走了，季湘这才看向周氏，见她低着头专注的看着碗里的粥，季湘也不说什么，直接接个碗慢慢的喝着…… 以往季湘接了碗还会叫周氏自己也去吃饭，可今天季湘没叫，她慢慢的喝着粥，等自己和陈谦之都和完了，这才把两个碗递给了周氏…… 周氏接过碗，见公婆啥话也没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这会儿她倒宁愿被骂两句，也不愿被这么晾着，这么晾着也不知公婆会对自己怎样？ “娘，我……”周氏想自己开口起话，可她刚开口，就被季湘打断了。 “先去吃饭吧！”季湘冷冷的说完就不开口了。 周氏未说出的话就这么被噎在了喉咙里，她也不敢再说，只能提着心走了。 季湘和陈谦之看着周氏走开的背影，脸上都是冷意…… 他们刚穿来时，季湘就想过，原身夫妻摔下山坡去，周氏去找人的速度也太慢了，可后来周氏还对他们两个还挺好的，她就想自己可能想复杂了，周氏也许就是脚程慢…… 可经过今日这事，季湘知道，她把周氏给想善良了，这丫的就是个黑心婆娘…… 周氏提心吊胆的回到火堆旁，本来想给孩子舀点粥，可因着她心神不宁的，舀粥都能把粥给舀洒了，一下子就被烫到了。 这一烫给她烫回神了，周氏“啊！”的字声叫着，就把碗给丢了…… 陈尚实见周氏烫到了，忙跑过来，“怎么了？可是烫到了？怎么不小心些？” 第二十四章 陈谦之的猜测 因着今日在土匪山时所有人都低头跪着，所以周氏躲到季湘后面的动作，只有季湘和跪在季湘身旁的陈谦之知道，旁人都不知…… 所以陈尚实并不知道周氏之前弄的事，这会儿一看她被烫了就紧张了。 看着陈尚实关心自己的样子，周氏的心里难受极了，她怕，她怕相公要是知道了，会生自己气…… 公婆那边，虽然她也怕，可她心里最怕的就是公婆和相公说点啥，到时候她就…… 周氏失神的想着，陈尚实见她愣愣的，只当她是今天被吓到，还没缓过神，就也没说啥，给她弄了点冷水，给烫到的手处理了一下。 周氏刚刚喊的声挺大的，陈谦之和季湘坐在这边的木板车也听到声响了，看着陈尚实给周氏忙来忙去的，季湘和陈谦之对视了一眼。 “这老大是真把周氏放心里头的。”季湘小声的说着。 在古代没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的，懂得照顾媳妇的男人不多，像陈尚实这样懂得心疼媳妇的那就更少…… “哼……连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啥样的都看不清，这原身教育孩子方面，真失败……”陈谦之不屑的道。 “你这话给说的，好像你就多会教育似的，人家原身好歹还是几个孩子的爹，你呢？”季湘反问道。 “呵……我虽然没有孩子，没当过爸爸，可我是大学教授啊！教的人可比原身多的多…… 你看着吧！这后面我一定给原身把几个孩子都变个样！”陈谦之肯定的说着。 “行，我看着……不过，这之后你还决定继续和原身的这些孩子在一起过吗？”季湘说道。 之前，他们刚穿来，一来户籍没在身边，二来陈谦之的脚扭了，三来，他们得过土匪窝，所以只能和原身的家人在一起…… 可现在，户籍就在他们手上，陈谦之的脚也快好了，土匪窝也过了，这还要待一起吗？ “啊湘，我是觉得还得待，在古代一个大家族是很重要的，就咱们两人生活的话，总有势单力薄的感觉。 还有，咱们占了原身的身体，虽说无法真的把原身的孩子当亲生的，可咱们也该尽一份心照料照料他们…… 你看看这一个个逃难都逃成啥样了，要是这会儿咱们就把他们给撇开了，有点不人道。”陈谦之慢慢说着。 “嗯，其实我要觉得就这么丢下这些人，咱们自己两人跑了不合适…… 可要继续和他们一起生活，那周氏的事就得处理处理了。”季湘说着。 “周氏的事倒是不急，不过是一个小妇人，这会儿在路上什么都不好说，等到了地儿安顿好了，再收拾她，这几日先让她提提心…… 我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这齐王世子来到土匪窝干什么？ 他杀了那么多的难民，为什么独独放过我们呢？”陈谦之说道。 “莫非他是来剿匪的？”季湘迟疑道。 “不太像，如果他真是来剿匪的，那他就不会杀那些难民。 剿匪本就是为了让百姓们不受土匪迫害，可这齐王世子杀起难民们，连眼都不带眨的，不像是会为了百姓来剿匪的…… 况且，这虎沙帮离齐王封地可不近，他真想剿匪，他们封地内的土匪应该也不少，他怎么也应该先把自家地界里的土匪先解决了才对…… 怎么也管不到这边来啊？ 再说，这齐王和恒王正在打的火热，这时候做为世子既然来剿匪，不对吧！”陈谦之分析着。 “你这样一说，也对！齐王世子刚来时，我也以为他是大救星，心里还为那些难民们高兴了一下，可谁成想最终难民们却是死在他的手里…… 你说，他杀那些被当人质的难民，还可以解释为是不想被土匪要挟，想要灭了土匪。 可那些没被抓住，在一旁的难民，他也杀了，这是为何？”季湘也不解了。 “我刚刚就是在想齐王世子的想法和动机到底是什么？ 起初，我一路都没想明白，可在看到老五后，我明白了。”陈谦之摸着他的小山羊胡，慢慢的说着。 季湘看他一副小高人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谦之，你这适应能力真不错，一下子就挺适应古人的作派了。 刚刚你那么一摸胡子，一卖关子，还真有点电视上拍的，那种古代高人的样子。” “嗯，我本来就是高人啊！”陈谦之傲娇的说着。 “行了，陈高人，那麻烦你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这啥也没想明白的小妇人解释解释……”季湘也在卖力的配合着，满足陈谦之想当高人的那点小心思。 “得咧，我这就为你分析分析…… 我觉得齐王世子不是冲土匪来的，而是冲梁王来的。” “冲梁王来的？冲梁王来他不直接打到梁王这边，上土匪窝干什么？”季湘不解。 “这原身之前有对朝局做过分析，从原身的记忆里，我得知，这齐王，恒王，梁王，其实实力都是相当的。 如今齐王和恒王先打了起来，而梁王和恒王之间是交好的，我觉得齐王世子应该是来阻拦梁王出兵帮恒王的。 而之所以齐王世子，没有直接打到梁王这边，而是上了土匪窝，我觉得他是因着不敢和梁王正面刚，是想借虎沙帮的手，来阻拦梁王…… 要知道，在那书里，梁王可是最后称帝的人，其实力必然不俗，若是齐王世子和梁王正面对上，那么一但恒王和梁王齐发兵，那齐王必败。 如果我的这个分析是对的话，那么齐王世子杀难民们，应该是为了灭口，不让消息外传……”陈谦之慢慢的把自己想的和季湘说了。 季湘听完也觉得说的有理，只是有一个地方不太对。 “你说齐王世子是为了灭口才杀的难民，那他为什么放过我们？” “说到这个，我们这一伙人能活命，得感谢老婆你啊！”说到感谢，这次陈谦之没叫啊湘，而是叫的老婆。 “感谢我？这是怎么个说法？”季湘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陈谦之。 第二十五章 老五的未来 “是，得谢你！谢你想出了装病的办法，要是真按我说的装丑，那咱们得下场也就和那些难民们一样了。”陈谦之说到这，还有点小小的后怕，差点他们就得没命了。 “你是说，齐王世子是因着咱们装的病才放过咱们的？” “嗯，如果我猜的不错，齐王世子真是冲着梁王来的，那他放过我们，应该是因着我们的病。 你可还记得，今早在溪边的时候，那些难民逃离我们的时候，那位站在齐王世子身后的男子，可是来问过我们发生了何事。 所以，齐王世子是知道我们都得了病的，你想想，把一伙得了病的人，还有可能是传染病的人给放走了。 而这些人的目的地是梁王封地，你说，要是咱们真得病，真到了梁王封地，那么梁王封地内会发生什么？”陈谦之说到这停了下来，而季湘的脸色在这时已经变了。 季湘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了，“如果我们这些人真是病源，这么多人进入城镇，那么那城镇定会发生可怕的瘟疫！古代医疗有限，真有瘟疫爆发，那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到那时，梁王别说出兵了，自己封地内就得先乱了。 这齐王世子的心思可真毒，为了自己的胜利，既是将老百姓们的生死视为无物。” 说到最后，季湘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生在现代那和平，人人平等的年代，季湘实在无法接受古代这人命如草芥的社会风气…… “所以齐王最后才会败啊！他的儿子都如此狠辣，齐王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齐王父子如此不爱惜百姓，又怎能得天下？ 齐王世子以为把人灭口了，他的恶行就传不出了，需知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几位王爷之中齐王狠辣，恒王又是个庸才，唯有梁王是个圣明之主。 果然，到最后，这天下还真就是被梁王给得了。 所以说，老一辈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听完陈谦之的这些话，季湘认可得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老一辈传下来的话那都是经验之谈的，有些话还真别不信…… “不管那齐王世子打的什么主意？好在咱们这些人算是逃出生天了，这齐王世子再狠辣，以后也总会有人收拾他的。”说到收拾两个字，季湘简直快把牙给咬断了。 亲眼目睹那么多难民被杀，对于齐王世子，季湘是真希望他早点下去去和那些难民们赔罪。 “谦之，你之前还说了老五的事，老五有啥事？” “老五啊！说来，我能完全想明白齐王世子的动机，一方面有原身和看过书的原因，可也有很大原因是在老五身上…… 我这之前不是和你说了，这老五才是这书的男主角嘛，而且他身份还是个大反派，大宦官。 刚穿来那会儿，我一直在想老五为什么那么恨朝廷？可了劲的要把朝廷给败了…… 之前我以为是因着家人被土匪所杀，老五是迁怒朝廷，怨朝廷没给百姓足够保障，这才破坏朝纲的。 可经历今日这事，又结合刚刚老五的表现，我在想在我们没穿来的时候，这陈家一家人没有提前知道消息，那么有没有可能陈家也和今日那些难民一样，是死在齐王世子手里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亲眼目睹陈家人是被朝廷中人所杀，而非土匪，你说老五是不是会恨朝廷？ 你看看老五现在的样，虽说陈家这次因着咱们得穿来，都躲过了一劫，可我看老五还是被今天的事给影响了心性了。”陈谦之说着看向陈尚勇那边。 季湘随着陈谦之的视线也看向陈尚勇，此时的陈尚勇正在木木的吃着东西，那张小脸毫无表情…… 坐在他身边同样端着碗正在吃饭的陈嘉芳，正在一边吃着，一边满脸的笑意…… 这样的两个孩子坐在一起，一对比之下，陈尚勇的不同真的太明显了。 “谦之，那按你这样说，这孩子是不是还是会逃不开他本来的命运？”季湘问道。 “老五毕竟是这本书都男主角，虽然因着咱们穿来改变了很多事，陈家众人也都还活着…… 可是咱们的蝴蝶效应还没强到能完全改变男主的命运。 我就怕老五的命运改不过来，到时候他又走了老路，又成了人人喊打的大宦官，到时候陈家众人怎么生存？咱们两怎么自处？”陈谦之一下子把厉害讲明，他的这些话一下子就把季湘给吓到了。 想到在现代看的电视，古代那些动不动就诛九族的律法，季湘的身子狠狠地一颤…… “谦之，那怎么办？难道咱们最终也是逃不过一死吗？” 见季湘害怕，陈谦之没有直接开口安慰季湘，而是和她说清两人的处境，“啊湘，死是肯定逃不过的，你想想有哪个人活着不用死的？ 要真说起来，咱们两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了，要是没穿来咱们在翻车的那一刻就死了。 如今咱们还活着，等老五长大，能进入官场为患的时候，起码还得过个十年。 这十年，我多对老五进行教育，以我多年教书育人的经验，多少还是能影响点老五的品性。 就算真的因着老五的主角光环太强，我无法对他有所改变，那么咱们多活个十年那也已经是赚了。” 还别说，虽说陈谦之没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可听他这么一掰扯，季湘再那么一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横竖自己现在和老公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等老五能给陈家带来灭顶之灾时，那也是十年后的事了，这十年自己和老公还是能活的很潇洒的。 要是自己现在就因着十年后的事在这提心吊胆的，那这十年反而过的不美了。 要是人生真的就剩十年可活，明明可以很潇洒的活，自己偏要给它活的憋憋屈屈的，那才不值呢！ 这么一想，季湘突然觉得浑身舒畅了，之前那种心中的压抑感都没了。 第二十六章 空村 “谦之，你说的对，之前是我想左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咱们活好当下才最要紧！ 不过老五这边的教育你可别松懈，实在不行，等老五大了后，咱们尽量拖延他进入官场的脚步。 他前世能掌大权，还是因着是打小跟在太子殿下，有着从小的情分，再加上他的主角光环，这才成的。 可现在咱们都活的好好的，老五也不必被逼的去宫里当小太监。这和未来太子的交情源头上就被掐了，这第一有利因素就被咱们给灭了。 这第二个嘛，主角光环，那咱们是没辙了。 不过，现在咱们都活着，这遇事都有咱们在前头顶着，这小时候吃的苦头少了，老五的心性未必就掰不回来……” “嗯，慢慢来，时间还早着……未来的事慢慢筹划。”陈谦之附合道。 两口子说到这，也就没继续说下去了。 其他人在吃完东西后，麻利的收拾一番后，就开始张罗睡觉的事了。 今夜要睡觉的时候，季湘把陈嘉芳这小丫头叫过来和自己跟陈谦之睡一个木板车，之前两个晚上小丫头都是和杨氏睡的，可今日杨氏不舒服，再让小丫头跟着她就不合适了。 这在荒郊野外的，季湘也不用给小丫头收拾啥，直接给她拉到木板车上盖上被子就这么睡了。 一夜无话，累了一天的众人这一夜都睡的格外沉。 第二日，直到太阳完全升出海平线时，众人才悠悠转醒…… 季湘一醒，先看了看睡在中间的陈嘉芳，昨晚未睡前，她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从来也没带小孩一起睡…… 可没成想，睡的着不说，还睡的特香…… 一旁的陈谦之也醒了，见季湘在看小丫头，就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小丫头昨晚睡觉不老实，让你没睡好啊？” 古代的被子小，昨晚季湘带着小丫头盖一床被子，陈谦之一人盖一床被子…… “没有，小丫头睡的特老实，我昨晚睡的很好。”季湘边说着边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出来…… 季湘醒的算晚了，其余的人都起的差不多了，张婶她们都已经张罗着煮上粥了。 季湘先去火堆旁兑了点热水后，这才端着水回到陈谦之这边，两人都洗涑完后，小丫头也醒了，季湘给小丫头也洗了一把脸后，就扶着陈谦之去火堆边烤烤火，顺便吃点东西…… 养了两天，陈谦之的脚腕已经消肿了，就是还有些疼，所以还是不能使力…… 在火堆旁烤了烤火，把早起的寒意烤没了后，趁着这会儿早饭还没完全好，陈谦之就想让陈尚实先进村看看情况…… 昨夜直到他们睡下的那一刻，陈谦之也没见村里有哪家亮烛过，早上这会儿也没见村里有哪家有炊烟升起，这村里是个啥情况？陈谦之这会儿也急着想知道了。 “老大，你带着老二一起进村看看情况去……” “是，爹。”陈尚实应着就叫上了陈尚义一起去村里，只是走了几步，李战杰也跟了上来…… 村里的情况，他也留意到了，所以他怕有啥意外，多个人去也多份照应…… 三人快速走着，没一会儿就进了村口，走近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三人还未走近，正打算在外叫两声“老乡”的时候，三人就发现这户人家的院门是打开的…… 不但院门打开，院内四处都乱糟糟的，几间房门也都开着，三人进了院子，叫了几声见没人应答，就进屋里看了看，几个屋子看过来，一个人影也没，屋里被人翻的乱糟糟的，很显然这家人走的很匆忙，收拾东西都收的很乱…… 三人将村落里的十几户人家都走了一遍，见每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就返身回去和陈谦之说情况去了。 三人在村落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回到昨晚休息的地方时，留在这的众人已经先开始吃早饭了。 “爹，村里一户人家也没有，每家每户都是空的，我们进房子里看过，这村的人走的很匆忙，房间里的样子有点像咱们打算逃难，胡乱收拾的样子。”陈尚实将三人看到的情况跟陈谦之说了说…… 陈谦之听完陈尚实的话，也不觉得意外，他在心里已经有点猜到是这情况了。 村里要是有人，不可能一晚上不点灯，大早上不做饭的。 “行了，你们三人也赶紧去吃饭吧！吃完了，咱们就赶紧上路。 这村的人走的这么匆忙，看来这里也不安全，咱们别久待。”陈谦之说道。 三人应了一声，就去吃饭了，吃完饭，众人就麻利的收拾东西上路了。 一听这也不安全，大家求生的本能就爆发了，收拾起来的速度那是不一般的快啊！ 一切收拾妥当，除了陈谦之和杨氏两人在木板车上或坐或躺着，其余的人又开始用自己的双腿赶路了。 今日天气格外的好，中午的时候太阳升到正当空，把赶路的众人给晒的一个个满脸通红…… 可就是这样，也没有一个喊累，喊热，要求停下来歇歇，一个个都在拼命的赶路着…… 又是一日的辛苦奔波，众人终于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到达了塘厦镇的城门外。 看到塘厦镇三个字，众人的心情那真是激动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可算赶到了，他们终于保着命到达塘厦镇了。 “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下，我去城门处看看情况。 老大，过来扶我。” “哎，爹。” 陈谦之就这么在陈尚实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到塘厦镇的城门处去看情况。 此时城门正紧闭着，城门外各处都是赶到这，还未进城的难民。 陈谦之往城门处多看了几眼，见城门旁的城墙上贴了好几个公告，他赶紧让陈尚实扶自己过去…… 待走到跟前，陈谦之先是去看了写着城门开关时辰的公告，之后又去看了看难民们进城的要求，见只要求难民们进城不得扰乱城内百姓后，陈谦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让进城就行，就怕不让进城。 第二十七章 奉山城 看完想看的，陈谦之又扫了两眼别的公告，见都是些没啥用的，就让陈尚实扶自己回去了。 陈谦之一回来，众人就把他给围住了，张叔急的直接开口问：“陈秀才，这啥情况？咋城门关着呢？别是不让咱们进吧！” 都走到这跟前了，张叔是真怕要是不让进城，那可咋办？ 众人心里也有这担心，所以都紧张的看着陈谦之，等他的回答。 “别担心，能进城，这会儿进不了城那是因着，这城门是有开关的时辰的，咱们来的晚了些，所以城门就关了。 明早城门还会开的，咱们今晚就踏实的在这城门外先歇一晚，养足精神，明早咱们就进镇里去。”陈谦之笑着道。 这会儿他的心情也很好，是穿来这么多天最好的时候了。 众人一听陈谦之的话，心里一颗大石落地，只剩下满身的欢喜和干劲了。 女人们摩拳擦掌的就开始卸东西，张罗晚饭去了。 男人们也四散开去找柴火去了。 这一夜，众人吃的饱睡的香，第二日，天还没亮透呢，一个个就兴奋的爬了起来，把孩子们都摇醒后，就开始把东西装车，只等城门一开就要往城里冲…… 与陈，张李三家一样的还有其他守在城门外的难民，只见在陈谦之他们这些收拾停当的时候，别人家也都收拾好了。 今早，谁家也没心思弄早餐了，这饭不吃一顿也没啥，只要进了城，日后安全了，还怕没的吃吗？ “嘎吱，嘎吱，嘎吱……”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城门终于开了。 当两扇大木头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众人只觉得前方有光似的，一个个都往前冲着…… 只是冲到城门口时，却被官兵们拦住了，“所有人，有序排队，一个一个进……” 随着官兵的一声吼，本还乱套的所有人，立马一个个紧张的排起队……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排队，终于排到了陈谦之他们，只是当官兵们检查他们的户籍后，却是诧异的看了一眼众人，“你们从虎丘山过来的？” “是的，官爷，可是有啥不妥之处吗？” “虎丘山上有土匪，咱们这一带的人轻易不会往那边去，前两天有消息传来，说是有难民在虎丘山那里被土匪给杀了。 这按你们到这的时间算，你们大概也是在两天前到的虎丘山吧！ 这有难民被杀的情况是否属实呢？你们这么大一帮人又是怎么过的虎丘山？”那位官爷说完就盯着陈谦之等人看，想看看大家的表情。 而陈谦之等人在听完官爷的话，心里就是一咯噔…… 男人们还好，女人们一听土匪杀难民，就想起当天的情况，那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陈谦之在听到官爷的话后，就知道这难民被土匪所杀的消息定是齐王世子让人传出来的…… “官爷，前两天我们的确过了虎丘山，在虎丘山时，我们也确实看到了不少难民被杀，只不过我们并没有看到土匪，在现场也没看到其他人。 那时见人死了那么多，草民们都吓到了，只知道赶紧逃命，远离那个地界，所以还真不知那些难民是被谁所杀……”陈谦之边说着，边还装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那官爷听了陈谦之的一番话，又看了看众人的表现，再想想自己个要是同他们一样遇到这种事，也会先自己脚底抹油开溜的，对陈谦之的说法倒也信了。 “你们算是命大的，看来是和土匪错开了，不然的话，只怕你们也会和那些难民是一样的结果。” 那官爷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户籍，等检查完户籍，陈谦之等人终于顺利的进了城门…… 塘厦镇是个小镇，真要说起来，这地方还没陈谦之他们老家的县城大，可这会儿，走在塘厦镇的街道上，明明两边也没啥店铺，可众人的情绪却很高…… 走了有一段路后，众人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到这时，张叔才想起这以后要在哪落脚的事。 “陈秀才，我们这会儿都到了塘厦镇，这是不是去找官府落个户籍，再去下面的小村庄找地安家啊？” 陈谦之闻言，笑着道：“张大哥，你这是打算就在这落脚了吗？” “不然呢？难道你还打算再继续走？ 要是你不在这落脚，那我也不在这，你去哪我就去哪……”经过这几天的事，张叔越来越觉得陈谦之比他有能耐，凡事跟着他准行！ “张大哥，我是没打算在这停下的，这塘厦镇是梁王封地最边的小镇，各方面资源都少…… 我打算再往前走两日，去奉山城再落脚。” “中，听你的……不过，既然还要走两日，那我得在这里买点粮，总不能一直吃你们家的粮食。”张叔说道。 “行，那我们就停停，让其他难民先过，等会儿再去买粮，出门在外小心一些……”陈谦之说道。 张叔点了点头，对于陈谦之的话，他也赞同，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他也懂！ 几家人放慢脚步，有意的和旁人拉开距离，等到大部分的难民都走到他们前面后，张家和急家这才去买了粮。 刚刚张叔和陈谦之在聊的时候，李战杰虽啥也没说，可他心里的决定和张叔一样，那就是跟着陈谦之一家。 等张，李两家买好东西后，三家人再次上路…… 之后的路程，因着已经进到梁王封地，三家人走的很顺畅，两天的时间，不赶不累的就到了奉山城外了。 到达奉山城的时间刚好是午时，所以这一次三家人不用再在城门外等着，很顺利的排队进了城。 进到奉山城，城里的繁华明显不是塘厦镇可比的，沿街开着的店铺数不胜数，卖什么的都有…… 这里的民风还好，奉山城内，像陈谦之他们这种刚来到的难民不少，一个个的因着赶路，形象并不好，可陈谦之却在各店铺都有看到难民们的身影，而店内的人，对于难民也还是热情的迎接，招待，并没有出现狗眼看人低的情况…… 第二十八章 迎泽县 看到这里，对于以后要落居的地方，陈谦之表示挺满意的。 “张大哥，李大侄子，现在时辰还早，咱们去官府走一趟吧！ 看看办理落户需要哪些条件？”陈谦之招呼着张叔和李战杰就往官府去。 而季湘这边，则带着众人在阴凉处等着，一切还得等三个当家的回来了，看情况再说…… 陈谦之三人各自怀里揣着每家的户籍就往奉山城的府衙而去，来府衙之前，陈谦之三人有提前准备孝敬银子，打算拿来打点打点…… 可没成想，三人到了府衙后，刚说了想在奉山城落户后，还没等孝敬银子送出去，人就被迎了进去…… 陈谦之三人一头雾水的就进了府邸，在一间小房间等了一会儿后，就有一名中年男子来了。 男子一来，就笑呵呵的开口道：“老乡们，一路辛苦了！在下是府衙里的师爷，刚刚听人说你们几位是来办落户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陈谦之往前站了一步，朝着师爷一拱手，“师爷好！我们几家是从恒王封地一路逃难过来，来到贵宝地，见贵宝地民风淳朴，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就想在贵宝地落居。 只是这初来乍到的，我们也不知这落户需要什么要求？还请师爷给指点一二。” “好说好说，这落户也没什么难的，只要老乡们的原户籍都保存完好，就可以落户了。 只是在你们落户前，关于咱们这地界的一些事，我得和你们说说，你们听我后再决定是否落户？”师爷笑咪咪的道。 “还请师爷明示！”陈谦之道。 “这地名叫奉山城，由奉山府衙管辖，在这奉山城之下还有三个县，以及你们来时经过的塘厦镇，都归本府衙管辖。 咱们这地虽然是属于梁王封地，可其实咱们奉山城所在的地理位置比较靠边，在梁王封地中，咱们这城池算是最小的了。 而且因着本城所在位置和恒王封地是交界，你们逃难来的，应也知道如今外头的战事，战事一起，咱们这地进来了不少难民，这外头的战事情况也虽着难民们的到来传到了咱们这地了。 你们进城，也看到城内平和安详，可其实这也就是个假象罢了。 奉山府管辖之下的一城，三县，一镇，也就奉山城内还平静。 其余的三县，一镇，也都乱套了，百姓们不少都搬走了，都往更好的，更中心的城池去了。 昨日，各县的县令上报了各地的人口情况，虽有一些难民们有在这边落户，可人口还是达不到之前的，如今各县下的各村都没几户人家了。 你们从塘厦镇过来应该也看到了，此时的塘厦镇应也是冷清清，此前战争未起时，这塘厦镇也是很热闹的，来往客商不少，可现在，别说客商了，就是本镇的百姓都走了不少…… 虽说有往这边逃的难民，可像你们这样愿意在这边落户的少，大部分的难民，都觉得已经背井离乡了，那就一定要去更安全一点的地方，咱们这奉山城所在的这地界，旁人都怕战火会打到这，所以都往前继续走了。 听说你们三家人，几十口人要在这边落户，我听了是真高兴…… 不过，咱们这地是个啥情况，我得和你们说说，你们听了，再商量商量是否还在这落户……”师爷一口气把情况都说了，之后就静静地等着陈谦之他们的答案。 陈谦之听完情况，转头看向张叔和李战杰，“你们两怎么个说法？” “叔，我听你的，你说在这我就在这。”李战杰道。 “陈秀才，我之前就说了，我跟着你。”张叔也开口了。 陈谦之点了点头，心才转头看向师爷：“师爷，如今这战火四起，走到哪都是逃不开的，草民几家人来到贵宝地，本就是冲着这里是梁王统辖之地，至于不是中心，这真的不是事。 梁王爱民如子，草民相信只要是他的子民，他都会爱惜的，不会因着奉山城离他偏远就不管的。” 陈谦之慢慢的说着，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明，那就是奉山城虽离梁王远，可这地方，梁王还真就得重点关注…… 师爷听陈谦之一说，乐了，“好好好……那不知你们可了解过这边的各县情况吗？ 可有想好要在哪落户？是在城里还是在村里？” 陈谦之对着师爷一拱手，“师爷，我们祖辈都是在村里的，离不开土地，这次落户还是想落在村里…… 就是，我等对这边哪个村子好，还真是不了解，还希望师爷你给费点心，给我找找看那个村还有好土地，民风好一点的。” “好说好说，这样吧！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先去了解了解情况，然后你们再定……” 经过一番了解，陈谦之三人决定选择在迎泽县，白呈村落户。 因着几家要落户到县，这落户手续就得到迎泽县县衙去办，所以就没在府城办，不过，师爷有手书一封让他们带着，这样陈谦之他们到县衙落户也简单点，还给陈谦之等人派了人带他们去…… 迎泽县离奉山城只有半日的路程，陈谦之等人定好了要去的地方，也就不在奉山城逗留了，直接跟着师爷派的人就往迎泽县去了。 傍晚时分，陈谦之等人赶在衙门下衙前到达了迎泽县县衙，有手书，又加上迎泽县县令最近也在为人口流动的问题犯难，所以陈谦之等人的落户手续办的极快…… 虽说办的快，可等陈谦之等人出了衙门的时候，天也快黑了。 落户手续办妥了，陈谦之等人也不急着在今晚就往白呈村赶了，这会儿赶去，天肯定黑透，到时候没地方住没地方吃的也麻烦…… 而且，这么长时间的赶路，一个个的现在都疲惫万分，身上也造的不像样了。 这种形象进村也不合适，虽说古代民风都比较淳朴，可也不乏有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人。 所以今晚最好是找个地好好休息一下，给每个人都拾当拾当，明日再精精神神的进村…… 第二十九章 看新房 陈谦之将自己的想法和张叔等人一说，李战杰倒还好，没说什么，可张叔就有些迟疑了，在这住一晚，一家子要花不少钱呢。 陈谦之见张叔迟疑，便开口道：“张大哥，我知你舍不得银钱，这进村，弄房屋，买地处处要花银子，可今夜咱们这银子还是得花，不出意外的话，这白呈村以后会是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这进村的第一面太重要了。 不拿远的说，张大哥，就你当时来陈家村情况来说吧！当时村里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是外来户吧，可一开始进村，在陈家村能吃的开的，还就只有你们张家而已。 其他的人家为啥吃不开？那还不是因着他们也都是避难来的，和你这有手艺带着家当进村的就是不一样不是。 虽说最后那几家人也融入了村里，可头一两年那日子过的也是真难。” 张叔听陈谦之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有理，也不心疼钱了。 一伙人在城里找了一家客栈，要了几间大通铺，要了些热水，一晚上一顿好收拾，第二天，等再出发时，个个都齐整的很。 就在陈谦之等人齐齐整整的往白呈村去的时候，一队兵马正经出了塘厦镇往前急行军着…… 白呈村村口，陈谦之等人看着一眼望去的房舍，这村落不错，挺大的……就不知现在还有理家人户在住着。 几家人推着木板车进村，走了有一段路后，从村里唯一的青砖瓦房内走来了一位老人，那人一到跟前就开口说道：“老乡们这是打哪来？来咱们白呈村来做甚？” 陈谦之听到来者的问话，忙开口应道：“老乡好，我们是从前方战乱之地逃难过来的，来白呈村是要落户定居在这，敢问老乡，咱们村的里正搁哪住着？” “嘿嘿，原来你们是要落户在白呈村的，那以后咱们就是同村的了。 小老头不才，正是白呈村的里正，我姓白，以后你们就叫我一声白叔就行。 既是来落户的，这就有许多事要商量商量的，咱们都先进我家，咱们慢慢聊……”白叔笑呵呵的说着。 说完就领着陈谦之等人进家门，白叔的家有个大院子，虽然陈，张，李三家加一块有好几十口人，可站在院里却不拥挤…… 虽说站院子内不挤，可都进屋就不现实了，所以进屋和白叔详谈的只有陈谦之，张叔，李战杰三人，其余的人都在院子内等着…… 白叔先是让自己媳妇给众人烧茶，之后才领着陈谦之三人进了屋…… 来到屋内，几人落座，等到白叔媳妇给三人倒了茶后，一番客套后，白叔也就不绕弯弯了，直接就奔主题的问道：“你们几家是都要落户在白呈村吗？” “是，我们三家这一路逃难过来都是一路走的，走到咱们这地界时觉得咱们这地人杰地灵的，就想在这落户了。”陈谦之开口应道。 “瞎……啥人杰地灵的，咱们这地要搁之前那也是人兴丁旺的村子，可这战争一起，别说你们被战火波及的逃了，我们这地也逃了不少…… 说到底还是因着这地界离战火也没多远，所以大家逃也应该。 你们本就是因着战争才逃的难，怎么不在往前走走？在咱这村落户，就不怕战打过来了，再逃一次？” “不怕，这乱世的时候，我哪都有战争的，我们来到这，其实是因着这地有个好主子，梁王爱民的名声那是全国皆知的，我们老家那地的主子，要是有梁王的处世为人，那我们也不用背井离乡了。 来咱们村落户，我们几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啥没想周到的地方。 来村前，我们几家已经在咱们县衙那把户都落了，还请白叔看看……” 陈谦之说着取出贴身放着的户籍给白叔，张叔和李战杰也跟着掏出户籍给白叔。 白叔接过户籍，见几家果然都把户籍落好了，也不多说啥…… 说实话，村里最近一下子逃走了大半的村民，如今一下子多了三古人家，白叔的心里是高兴的…… 这落户既已成定局，那白叔也就和陈谦之商量起几家在村里以后的生活问题…… “既然你们三家户都落好了，我也不说啥了，以后都是一个村的了，大家相互的都照应着…… 眼前呢，最主要的就是你们几家的住房问题，对这事，你们几家有个什么章程？”白叔问道。 “白叔，对这事，我们几家昨儿个就商量过了，这会儿刚开春，立马动土盖房子也不合适，所以我们想着村里要是有空的，要卖的房子，我们直接买现成的得了。”陈谦之说道。 “如今这气候，确实不适合动土，这村里走了好几户人家，房子空了不少，就不知你们要什么样的房子？” 听到白叔问话，陈谦之最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白叔，我家人口多，要的房子还是有大点，村里空出来的屋子里哪家房子最大，我就要哪家了？ 至于他们两家，就让他们自己和你说吧！” 从进屋就一直当个背景板的张叔和李战杰，这会儿也纷纷说出自家的要求。 张叔家和陈谦之的要求一样，希望来个差不多大的，他家虽然没陈家人口多，可他家也一个一个在增加家庭成员了，这次落户，没有意外的话，那就是一辈子在这生活下去了，所以买房啥的，还是一次搞定的好…… 李家因着只有兄妹三个，所以没必要搞太大的房，只让村长给他找个挨陈家近点的，差不多的房子就行…… 听了三家的要求，白叔心里就有数了，在脑子里过了过村里的情况，筛选着符合情况的几家，带着三人就出去看情况了。 陈谦之在跟着白叔出门的时候，叫上了季湘一起去看房子，彼时季湘正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喝着大碗茶，一听去看房，立马眼睛发亮的跟上了。 因着陈谦之把季湘带上了，张叔有样学样的，也把张婶带上了。 第三十章 定下房子 几人跟着白叔在村里走动着，满足陈谦之要求的房子都在村东，所以他们一出白叔家就直奔村东去了。 往村东走去的时候，路过的人家里有几户家里有人的，见里正领着去在村里转悠，就都探出头看看…… 见到人，陈谦之等人也没说啥话，就含笑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走着…… 以后在村里落居了，打交道的日子还多着呢，等收拾停当了再好好的上门拜访，唠嗑…… 白呈村有些大，白叔的家属于村中心，可从他家往村东走，几人还是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村东这边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在住着…… 听到动静，几户都有人出来看着，其中有一户人家出来的是个白胖的媳妇，一见到白叔领着人就笑呵呵的大声道：“叔，这领着人来是干啥呀？” “狗蛋媳妇啊！这几家以后就是咱们白呈村的了，我领着他们来看看房子，要是看成了，你们这今后啊还能成邻居了。”白叔回道。 “吆……那敢情好，这自从啊亮他们几家搬逃走了，村东这都冷冷清清了。 这静的我都想搬走了，这会儿好了，又能热闹了。”狗蛋媳妇大声的说着。 两人的谈话，旁边几家也都听到了，一听这几家是来村东看房子的，都又多看了陈谦之等人几眼。 村东这块的宅基地都大，在这块建的房子都大，能选在村东看房子，看来这新来的几家村民家底还不错…… 白叔回了狗蛋媳妇的话后，就领着陈谦之等人走近一户农家，这家房子离狗蛋家就隔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今天也不知是不在家，还是不爱凑热闹，并没有人出来看，但是这户人家肯定是没搬走的，从外面透过篱笆往里看，院子内还晾着衣服…… 回到房子这边，陈谦之等人随着白叔推开空房子的篱笆门，一进院子陈谦之就瞧开了。 这房子正房有一个厅堂，左右各有两间房，东西两厢还各有三间房，正房和东厢之间还修了一个厨房，再加上正房和东西厢都带着个小抱厦，虽说不是青砖瓦房，可这样一套房子在农村里还是很大气的，很让人羡慕的…… 季湘推开正房的门，进屋一看，家具啥的都有，这一入住，啥都不用添置了。 白叔跟着进门，“这院子是新盖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两年而已，这家人走的急，除了能带的，这些个笨家伙人家都没带，这你们要是看的中，住进来倒是不用劳神再打家具了。” 季湘点了点头，这房子情况一眼就能看清，看完正房，季湘又去看了东西厢的几间房，每间房里的家具都是齐全的…… 看好房间，季湘又去看了院子，院子内有块小菜地，菜地内这会儿乱糟糟的，一定是这家人家走时把地里的东西随便一扒拉就跑了。 离菜地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口井，看到井，季湘满意的点点头。 陈谦之见季湘频频点头，知道她是满意的，就直接和白叔说：“白叔，就这吧！其他的我也不看了。” “中，就是这房子吧！你也看了，这房子是真的好，所以这价钱方面还是挺高的，大概要个百八十两左右……”白叔斟酌着说道。 他没有一口气说死，这价钱嘛当然是还可以商量的。 “这银钱该多少就多少，我们也不计较这些，等他们两家也都看好了，咱们回你屋里慢慢商量着来……”陈谦之说道。 “行，那咱们就再往别处走走看看……” 白叔说着就领着人往外走着，走到外头，他又指着这院子旁边的一块空地道：“这块宅基地，当初也是这户人家一起买下的，现在既然你们买他的房，那这块地也算你们的了，我也不让你们再二次出钱买地了。 我之前看你们一家子人口不少，这以后要是房子不够住了，还能往外再建个几间房住着……” 季湘听到这就是眼睛一亮，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顿时对这房子的满意度更高了。 几人往旁边走了几步就在陈谦之看中的房隔壁就又停下了，白叔推开院门，几人进了院门，也不知是刚看了个大房子还是因着这院子太小了，一进来季湘就觉得挤的慌…… 这户人家的房子，正房除了一个厅堂外就只有一个房间，东西厢也都只有一间房，院子也小的很，看到这，季湘觉得自家看中的房子是真的好…… 白叔见大家都看了房子就开口对李战杰道：“这房子在村东这边算是最小的了，村东这边的宅基地基本都比较大，这户人家之所以能在这建个这么小的，是因着祖辈都在这住，房子盖的早，后来翻新房子的时候也只在原有的地基上盖，没再扩建，所以就小了些…… 虽说这房子是小，可我觉得李家侄子，你们兄妹几人住这是够了，太大了也没啥用，要是以后家中添了人口真需要再建的时候，这屋子后边就是一块大的宅基地，到时候可以买下再建就是…… 主要这房子离陈家兄弟看中的房几的近，就在隔壁，也符合你一开始的要求不是。” “白叔，就这吧！我也觉得这房子可以！”李战杰极干脆的就拍板了。 李战杰也看好房子了，剩下的就只有张叔了。 几人出了李战杰这屋就继续往前走着，中间路过了三四户有人住的人家后，就又到了一户人家。 白叔推开院门，领着众人进院里看看…… 这户人家的房子比起陈谦之他们看中的那套要小一点，不过也没小多少，房子少了两间，院子小了点，没有井，其他就没啥了。 虽说这房子没陈谦之他们看的大，可却是比李战杰那套要大，对这房子张叔和张婶都很满意，他们一家人人口没陈谦之家多，这房子就够了，最主要的是这房子比陈谦之那房子要便宜，白叔说了只要六十两左右就行…… 第三十一章 搬新家 几家人都选定了房子，就一起回了白叔家里头，等几人在屋里亮房子的银钱一商定，几家人就忙活开，一起搬东西入户了。 陈谦之他们家的房子最终是以七十五两买下的，张叔家的以五十八两买下的，而李战杰家是以三十六两买下的…… 李战杰家没什么东西要搬的，两三下就搬完了，一搬完，李战杰就带着自家二弟去陈谦之这边帮忙了，只留下三弟带着小妹收拾家里…… 陈谦之这边，行李多，人也多，后面又加上有李战杰两兄弟帮忙，一会儿功夫也就搬完了。 搬完了东西，陈谦之就把李战杰两兄弟赶回家去收拾了，李战杰见陈谦之家人手也够，也就没强留。顺着就回家收拾去了。 季湘带着周氏，先将正房收拾出来了，杨氏怀着孕，之前还动了胎气，季湘就没让她动手，让她好好歇着…… 收拾好正房，季湘让周氏回东厢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去了，她自己则去西厢这边给杨氏收拾去了。 来到西厢，尚义正在收拾着，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收拾起来就是不得劲，杨氏在一旁看的急，几次想插手都让尚义给拦了。 季湘进来的时候，杨氏再次想动手却被拦住，“老二媳妇，你就好好歇着，老二虽然收拾的不行，可慢慢来总能收拾好，也没谁规定这收拾就该是咱们女人的活，你这情况特殊，该老二收拾就让老二收拾着，再说我不是来了嘛！” “娘，哪里能让你受累，媳妇现在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可以收拾的……”杨氏惶恐的说着。 “行了，你就踏实的坐着，我和老二一会儿就收拾出来了。” 季湘说着就不理杨氏了，带着尚义就把二房的东西给拾当的差不多了。 季湘也没收拾的多仔细，只把一些东西归归类，给放到该放到的地方，至于房间内的一些细活就留杨氏日后状态好了，自己慢慢弄…… 从二房出来，季湘抬头看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这一天看房搬房子的，中午连午餐都丢了。 虽说在白叔家时，白叔媳妇要给做午饭，可他们哪能真让人家做，他们几家人加一起，这要做起饭来可不是简单的事…… 季湘的五脏庙早就空了，如今房间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是该收拾厨房了。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季湘冲着东厢叫道。 “哎……娘。”周氏在房间里听到季湘的叫声，忙一边应着，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跑…… 来到房门外见季湘站在那，忙叫道：“娘，你喊我？” “嗯，你屋里收拾的怎样了？要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跟着我一起去把厨房收拾出来……”季湘说道。 “娘，我收拾的差不多了，这就陪你去收拾厨房。”周氏说道。 房间里当然没有收拾好，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收妥当了，不过大致的方面收的差不多了，住人是没问题的了，剩下的日后慢慢收拾呗。 如今天色不早了，收拾厨房给家人们弄吃食才是最要紧的事…… 季湘听周氏这么说，就领着她进厨房收拾了。 厨房收拾起来还挺费劲的，这家人走了有一段日子了，灶台上落了不少的灰，灶台上的大铁锅里也是一层一层的灰，这要用它们做晚饭，还得仔细洗洗…… 好在这院里就有井，用水方便，季湘往厨房外一叫，立马就有人给提水送了进来…… 有水洗起东西就快，几次刷洗后灶台和锅就洗干净了。 将灶台洗干净了，季湘就冲外头一喊，立马就有人从外头的木板车上把油盐，米粮给搬了进来…… 今天刚入住，没买啥菜，也没啥时间去采野菜，所以今晚的晚饭只能简单的煮个粥，到煮粥的时候，季湘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将厨房交给了周氏。 不走不行啊！用柴火灶做饭，季湘真不会啊！ 在现代偶尔会做饭，那也是用的现代化的厨具啊！这老原始的土灶她真不会…… 好在她现在的身份辈分高，可以不用做饭，一切让儿媳妇来就行，倒是不怕漏馅，不过以后还是要多看，偷偷学学，免得哪天突然需要下厨了，下不来就不美了。 将厨房交给周氏后，季湘就又来到院子内看看，见好多粮食都堆放在厅里，等会儿吃饭要在厅里，这东一袋西一袋摆着也碍事啊！ 想着，她就交尚实和尚义将这些粮食都搬进抱厦去，两个儿子一听娘叫唤，立即就忙活开了。 季湘看着两人一袋又一袋的往抱厦扛，看着老三老四在每个房间收拾着，老五领着小女儿也在东弄一下西弄一下，而自己就这么插着兜站一边呆着，季湘觉得有几个儿子还是不错的…… 见活都有人干着，季湘也不看了，直接就进了正房。 正房内，陈谦之正坐在桌前，低头思索着什么…… 作为公公，陈谦之比季湘这个婆婆更不需要干活，从一搬进来他就在正房坐着，倒也不是陈谦之懒，而是他真去收拾了，反而会让人奇怪…… 原身本就有功名在身，家境也不错，原身的爹娘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没成亲前，家里家外的，原身都不需要操什么心，都有爹娘张罗着…… 后来原身的娘因病过世后，原身已经成亲了，家里的活计有媳妇操持着，地里的活还有爹给弄着，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就行…… 后来孩子一个一个出生了，老大读书还行，他就一直带着老大，老二读书不行，就早早的跟着原身爹下地去了。 后来原身爹过世了，家里老二已经是地里的一把好手了，所以原身除了读书，家里家外的还真没插过手…… 如今陈谦之穿来了，为了不穿帮，明知媳妇在外头忙的不得了，可他还是只能在屋里静静地坐着…… 季湘一进屋就见陈谦之在想事，就问道：“想什么呢？” “啊……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这不孩子多吗？一人领一个活，我倒是没啥活可干了。”季湘笑笑道。 第三十二章 收拾 “嘿嘿……看来现在你也挺适应这当娘的身份了。”陈谦之笑道。 “也不是适应，我就把他们都想成是以前上班时的小护士一样，直接安排伙计就是。 这有人可使唤不使白不使不是吗？ 我刚进来时见你在想事，想的啥呢？”季湘说道。 “也没想啥，就是想着咱们这搬进屋了，是不是该请村里的村民们吃个饭，这乔迁之喜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它都是要摆席请客不是嘛？”陈谦之说着。 听陈谦之这一说，季湘也想起这事了，是该请客，只是…… “谦之，这酒摆是肯定要摆的，只是这白呈村是个啥风俗咱们也不的懂，这入乡要随俗，要不我们上白叔那问问看，这事要怎么操持？”季湘提议着。 陈谦之点头道：“嗯，你说的对，我脑子里虽然有原身本村的习俗，可这会儿也不在原身本来生活的地方了，是该去问问情况，免得出了差池…… 那我这就上白叔家问问情况去……” 陈谦之说着就起身要去白叔家，却被季湘给拉住了，“你先别急，饭菜应该快好了，你这一去一回的要花不少时间，还是等吃完饭再去吧！ 再说了，这去也不能你一个人去，我得一起，我也得去问问白婶，这有些东西白叔未必有白婶知道的细……” “行，那就饭后咱两一起去。”陈谦之道。 两人话音刚落，外头周氏的声音就响起了，“爹，娘，饭好了。” 季湘朝着外头回了一声，“这就来……” “走吧！咱们出去吃饭！”陈谦之站起身说道。 两人快到厅里，饭食已经端上桌了，今天的饭食简单的很，就一人一碗粥而已。 陈谦之和季湘来到桌前坐下，随着他们的落座，其余的人也纷纷坐下，这一坐下，坐在上首的陈谦之和季湘一眼看下去，家里头的人真不少…… “吃饭吧！”陈谦之率先举筷说道。 随着他的动作，季湘也跟着端碗喝起粥来，底下的小辈们也都纷纷开动了。 慢慢喝着粥，季湘心里有些后悔今早没在县里买菜了，到底是思虑的不够周全…… 简单的饭食用完，周氏负责收拾碗筷，季湘则随着陈谦之一起出门了。 两人刚出门就碰到了刚好要去自个家的李战杰，“叔，婶，你们要出去啊！” “嗯，上白叔那去一趟，你这是要来家里？”陈谦之回道。 “小侄有些事想请教叔，婶。”李战杰回道。 “啥事？” “叔，咱们这进新家了，是不是得办个席？” “为这个事啊！正好我和你婶也是为这事去白叔那，你和我们一路去吧！咱们路上边走边聊……”陈谦之说道。 “是，叔。” 李战杰回话后，就走到陈谦之身后跟着一起去白叔家。 三人刚走两步，季湘就拉住陈谦之的胳膊道：“等一下，咱们是不是该去叫一下张大哥他们。” “嗯，是应该去，咱们三家一起进村的就咱们两家去白叔家，这以后不合适……” 陈谦之说着就调头往张叔家方向走去了。 几人来到张叔家的时候，张叔家正在吃饭，他们家比陈家小不了多少，可家里人手却是比陈家要少的多，所以收拾起来就慢，饭食吃的也就晚了。 张叔一见陈谦之来了，忙起身迎着，“你们吃了没有？坐下吃点……” “吃了，你赶紧吃吧！吃完有点事找你商量……”陈谦之说着就退去一旁坐着，季湘和李战杰也到一旁坐着等着了。张叔见陈谦之有事找他，两口一扒拉，一下就吃好了。 一放下碗筷，张叔边用袖子抹着嘴，边走了过来…… “啥事找我？”一来到跟前，张叔就开口问了。 “是关于咱们乔迁新居，办酒的事，对这事，你有个什么章程没有？”陈谦之说道。 “你是为这事啊！唉……我刚还和孩子他娘商量来着，咱们这搬新屋是得办酒，可这地的习俗咱们几家也都不懂，你说这咋整？”张叔说道。 “我和李家侄子是打算上白叔那问问看，这多问几下，总比日后出错来的好。” “你这话有理，那我跟你们一道去问问……”张叔说道。 “行，那就走吧！”陈谦之站起身，季湘和李战杰也紧跟着站起身，四人一道出了张叔的家。就直奔白叔家去了。 几人来到白叔家的时候，院子里白叔的儿媳妇姜氏一看到来人了，忙向着屋里叫道：“爹，家里来人了。” 冲屋里叫完后，姜氏忙请着陈谦之等人去堂屋坐着，其态度热情的很。 不热情不行啊！这几家人进村时，个个身上都齐齐整整的，还带着那么多的家伙仔，这要不是他们自己说了是逃难过来的，旁人看了是绝看不出这是逃难的人。 而且他们这每家在村里买的房子可都不便宜，可见家底子是不错的。 再说了，公爹之前可交待过了，要是这几家有人上门上寻人，一定要叫唤…… 姜氏刚将人请进堂屋，白叔两口子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一出来就开口对着姜氏道：“去给倒些水来。” “是，爹。”姜氏应完就出去了。 等姜氏走了，白叔这才对着陈谦之等人道：“你们几位这摸黑过来可是有啥事？” 陈谦之和季湘出门的时候，天才刚要黑，可他们先是和李战杰说了几句话，又在张叔那耽搁了一下，再走来白叔家，天就黑透了。 “白叔，打扰了！是有些事要向你请教请教……”陈谦之做了一个揖。 白叔摆了摆手道：“不打紧，这你们刚搬来定是有许多事搞不懂的，有啥事就说吧！” “白叔，我们几家在咱们村里落户，这也算是搬新家，按理该办个酒，贺一贺乔迁之喜。 只是我们几家这初来乍到的，对咱们这的习俗一点也不知，所以就想来问问白叔，咱们这都有哪些讲究？ 别到时候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白叔听陈谦之说完，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为这事啊！咱们村的习俗倒也还好，没啥多大讲究的，你们几家这办酒的日子可是看好了？” 第三十三章 定日子 “还没呢，这不打算先问问清有啥讲究没有？再去看日子，怕出了冲突……”陈谦之回道。 白叔点头，“嗯，看日子倒是没啥讲究，挑个良辰吉日就行…… 只是你们三家要同一天摆酒吗？要是同一天的话，怕是会太急手……” 陈谦之和张叔，李战杰对视一眼后，看向张叔道：“白叔，这一事不烦二主，你给看看这接下来吉日子多不？要是多，就不在同一天，在同一天怕是倒不开手。” “嗯，我看看……”白叔说着，就去屋里了，过了一会儿捧着个黄历就出来了。 “这之后的日子都还好，后儿个的十八，和之后二十，二十六日子都不错，你们三家看看都定哪个日子？”白叔说道。 “嗯，这个我们三家等会儿再商量，白叔，你先给我们说说这摆酒的讲究呗。”陈谦之道。 “摆酒方面没啥讲究，倒是你们搬的时候有讲究，只是你们这情况特殊，今日这日子也不错，你们搬进屋倒也行。 其他的这会儿也来不及弄了，就是今晚你们屋里的灯得点一晚上，莫让它灭了。 摆酒呢，纯粹也就是让亲朋好友要起给你们热闹热闹，俗称闹房子。”白叔说着。 “白叔，这席面可有啥要求不？”陈谦之继续问着。 “席面啊！咱们这乡下有个十道或是十二道菜就行了，硬菜能上个一两个就行，别的也没啥。”白叔说道。 “行，那我们就先不打扰，这会儿就回去安排去了。”陈谦之说着就起身要走了，那边正和白婶聊着的季湘见他们要走了，也忙起身跟着走了。 出了白叔家，陈谦之问季湘，“你刚和白婶都聊了啥？” “就问了一些摆酒时，人家上咱们家吃酒给了礼，咱们该收不！收了又得给回啥？”季湘回道。 听到季湘说的，陈谦之才想起来还有这事没问，还好季湘也来了，不然他还得再往回跑一趟…… “还是弟妹细心，我们都忘了这茬事了。”张叔笑着道。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家里有个啥的，也都是女人在张罗着，男人们只顾着大局，大方向不错就得了。 这细处的事，他们还真没注意过，容易疏忽了。 “陈秀才，这三个吉日子，咱们三家怎么安排？”张叔问道。 陈谦之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家人手多，张罗起来比较快，后儿个十八就我们家先来吧！ 你们趁着这两天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二十的时候就张大哥你家来吧！ 李侄儿，你家人手少，张罗起来慢，你们慢慢安排，等二十六的时候摆。 到那时候，我们两家也收拾妥当了，也能给你们家帮忙。” “行，我听叔的，就是又得劳累两位叔了。”李战杰道。 “不说这外道话，咱们这一路过来，虽是三家可也跟一家子没差，有个啥事都该相互帮衬着……” “是了，你陈叔说的有理，大侄儿，外套话就不说了哈。 行了，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十八陈家摆，二十我家，二十六李家。”张叔说道。 “嗯，就这么的。”陈谦之道。 几人边说边走，走到陈家时就分开了，陈谦之和季湘一进屋，见只有堂屋亮着个灯油，其他的房间内都黑乎乎的。 陈谦之和季湘走进堂屋，堂屋内除了杨氏没在，陈家的其他人都在，季湘说道：“周氏，给各屋都点上灯……” “都点上灯，娘，那不是要费不少灯油？”周氏有些心疼，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点，而是拖沓着说道。 “让你去点就点，哪那么多费话？这是人家这的规矩……”季湘没好气的说着。 对周氏，季湘真没法好气，她一路上忍她忍的可很冒火。 周氏被季湘说了一嘴后，忙出去点灯了，啥都不敢再说了。 季湘和周氏说话的时候，陈谦之都没插嘴，做为公公，他不必说啥…… 等周氏出去点完灯回来后，陈谦之这才开口对着大家道：“人都齐了，有个事我和你们说一下。 后儿个十八，咱们家得摆酒贺乔迁，明儿个就得忙活起来了。 老大，你带着老二上县里头把菜买回来，老大媳妇你明儿个带着小的把家里收拾妥当了，别后儿个人来了，家里还是乱糟糟的” 陈谦之话音刚落，别人还没说啥，周氏却先开口了，“爹，娘，咱们这又不是搬新家，咋还得摆酒啊？ 这摆酒得花不少钱啊！就不能不摆吗？” 周氏的话音一落，季湘的眼刀子就飞来了，“周氏，我和你爹还在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被季湘这一呵斥，周氏也不敢说话了。 陈谦之冷冷的看了一眼多嘴的周氏后，接着道：“虽说咱们是因着逃难没法子才逃到这里来了。 可咱们这也算搬了新家，以后没意外的话就得在这村祖祖辈辈的生活下去了。 乔迁摆酒这是到哪都有的规矩，对于这次摆酒你们谁还有意见？都说出来……” “爹，这事你和娘做主就行，你安排我们做啥就做啥。”陈尚实忙表态，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瞪了一眼周氏。 陈尚实想不通，这平日里周氏都挺识大体的，怎么今日就频频的说错话？ 其实周氏今日会这样，那是因着她之前几天憋狠了，今天一下子松劲了就有点管不住嘴了。 前几日，周氏一直战战兢兢的，深怕陈谦之和季湘会找她算账。 可过了几天，季湘除了没给周氏好脸色外，就没其他的话，周氏慢慢的就松了劲。 重点是周氏这一松劲，她自个儿还脑补了起来，觉得她是陈家长媳，又生了陈家长孙，这公婆生她气那是肯定的，可也肯定不会对自己咋样…… 这么一想，她就膨胀了，一膨胀说话就收不住嘴了。 周氏被陈尚实一瞪，心虚的更厉害了，那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陈尚实和周氏的动作，季湘都看到了，对于周氏，季湘是不耐烦看她的，等忙完了这几天的事，非得狠狠地收拾一顿不可。 第三十四章 踏实觉 商量好明日的事了，陈谦之就让大家散了，一回到房间，季湘立马就躺到床上去了。 那垫着厚厚被褥的床，在躺上的那一刻，季湘就舒服的长吁了一口气…… “啊！太舒服了！” 陈谦之看到季湘的这幅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也走到了床边坐下，“舒服吧！” “嗯，太舒服了，穿来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的在床上睡个舒服觉了。”季湘闭着眼睛说道。 “再舒服，你这会儿也得先起来一下，咱们还没洗脚呢，洗完脚再好好睡。”陈谦之说道。 闭着眼睛已经昏昏欲睡的季湘，在听到陈谦之的话后，眼也不睁的道：“好老公，咱们今天就别讲究了，我困的不要不要了，今晚就不洗了，行不行？” “不行！” 陈谦之说着就起身了，打开正房的门，见其他人都在自个屋里，陈谦之猫着腰就往厨房去了，随便找了个盆，从灶上打了点热水，陈谦之就快速的端着水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后，陈谦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在现代打个洗脚水根本不是啥事，来了古代，给老婆打点洗脚水还得搞的偷偷摸摸的…… 将木盆放在床边，陈谦之将已经睡着了的季湘往床边抱了抱，之后给她除了袜子，给她洗了起来…… 睡的正迷糊的季湘，在脚碰到水的时候微睁了睁眼，见是陈谦之在给自己洗脚，就继续闭着眼睛睡了。 陈谦之给季湘洗好了，给她在床上放好，盖好被子，自己也洗了洗就也跟着进被窝了。 穿越至今，终于能在床上睡个踏实觉了，陈谦之和季湘都睡的极快又极香，就是陈家的其他人以及张家，李家的人都睡的特踏实…… 就在几家都睡的踏实的时候，虎丘山上的虎沙帮此时却刚刚经过一场厮杀…… 齐王世子两眼通红的站在虎沙帮帮主之位的前头冷冷的和站在对面的梁王世子对视。 此时的齐王世子浑身上下早已没了陈谦之他们第一眼见到的贵气，经过一场血杀的他，此刻身上都是血迹…… “风帮主，你既然背叛我！”齐王世子咬着牙跟冲着站在梁王世子身后的风和道。 听到齐王世子的话，风和从梁王世子身后走了出来，轻轻的哼了一声后，“齐王世子此话差矣！风某和齐王世子您可从来没有什么主仆之谊，更谈不上什么背不背叛的。 齐王世子您千里迢迢的带着人直捣我虎沙帮的老巢，威逼利诱我虎沙帮上下听命于您，虽说因着形势所迫，我风某先服软了。 可我风某虽只是草莽一个，可也知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齐王世子你们父子的名声，风某也是有耳闻的，比起跟着你，风某觉得还是投诚梁王更合适。”风和说道。 听到风和的话，齐王世子气的真想杀了风和，就因着风和的背叛，他才落入如今的境况。 可现在他已是困兽之斗了，别说杀人了，自保都是难题了。 梁王世子看着还在做最后挣扎的齐王世子，嘴角轻轻一掀，说实话他都没想到这齐王世子既然会带着几个人就敢入了自家的地界，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啊！ 白呈村，一夜无梦睡了一个踏实觉的季湘在天一亮的时候就醒了，可她不想起身，就那么在床上赖着…… 季湘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后，陈谦之也醒了，一醒来陈谦之就把季湘给抱进了怀里，就跟在现代睡觉一样。 “老婆，睡饱了没？”陈谦之低低的说着。 “睡饱了，你呢？”季湘慵懒的道。 “我也睡好了……” 两口子正想继续再说会儿缠绵话时，周氏的声音却在外头响了起来，“娘，你起了没？” 听到周氏的声音，季湘是真不想搭理她。 刚刚躺在陈谦之的怀里，她有一瞬间还真的以为自己在现代呢，可周氏这一喊直接给她喊回来了。 虽说季湘是真不想搭理周氏，可她还是不得不出声应答，免得到时候外头还以为咋了？ “醒了，等会儿。”冲着外头应了一声后，季湘从陈谦之的怀里出来，慢吞吞的从被窝里出来…… 站在外头的周氏，在听到季湘的声音那一刻，就能感觉到婆婆的不满…… 可她也没的法子，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来叫婆婆，可她现在负责一家子的吃食，这会儿时间了该做早食了，这储存粮食的抱厦锁着，钥匙在婆婆手里，她不叫婆婆不行啊！ 房间里，季湘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下了床，看到床边木盆里的水，想起昨晚陈谦之给自己洗脚的事，“谦之，你昨晚自己出去倒的水吗？” “嗯！” “没被人看到吧！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又得多出不少话。”季湘边整理着衣服上的扣子，边说道。 陈谦之在床上坐了起来，轻声的说着，“没被人看到，我去倒水时有先看看情况，你就放心吧！ 后面洗完脚，我就没去倒了，就怕被人看见了，我倒是没啥，不怕人说，可我怕你这做婆婆的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这古代就是麻烦，倒个水都怕被人说道。”季湘不满的撇撇嘴…… 穿戴整齐了，季湘就去开门了，这一开门还被周氏吓了一跳。 季湘本以为刚刚她应完周氏，周氏就该离开了，可没成想周氏不但没走，还一副听墙角的样子在外头站着。 还好自己刚刚和谦之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小，要不然他们刚刚说的话要是被听去了，那还得了？ 看来以后在屋里说话也得小心些，可不能说的太随意了。稳了稳心神，季湘开口喝斥道：“干啥呢？一大早的你就在这听墙根啊！” “娘，你误会了！我哪敢偷听啊？我就是想来看看娘你起了没？”周氏觉得自己真冤，她不过是看婆婆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就想听听里头的动静，可谁成想她刚靠近门，婆婆就开门了。 “一大早的你急轰轰个什么劲？多等会儿会怎么样？”季湘没好气的道。 第三十五章 买菜 “娘，这不是时辰不早了嘛！该做早食了，一会儿相公他们就该上县里头去了。”周氏讨好的道。 季湘听周氏这一说，抬头看了看天色，嗯，的确不早了。 往腰间摸了摸，季湘取下抱厦的钥匙递给周氏，“今儿个事多，早食弄硬实点，别让老大他们饿到…… 你去取了面粉烙些个饼，再煮点粥配着…… 等会儿你收拾妥当了，就上这附近看看可有野菜没有？” “娘，早些时候我就出去看了，已经采了一些野菜回来了，等会儿我就炒了来配饭吃。”周氏笑着道。 “嗯，去弄吧！”季湘淡淡得道。 “唉……娘，那我去了。”周氏说完就去抱厦了。 看着周氏离开的背影，季湘轻摇了摇头，这人要是没那么自私，倒是一个不错的儿媳妇。 季湘看了两眼后，就直接进屋了。 屋里，陈谦之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桌子边了，“弄好了。” “嗯，好了！” 季湘应完就去端木盆了，她得把水倒了。 一端起木盆，季湘就觉得不对了，这不是洗脚的盆啊！好像是洗菜的盆？ 这几天在路上的时候，她洗脸洗脚的盆都是一个带有豁口的盆，这个盆没有…… “谦之，你昨晚哪里拿的盆？” “在厨房拿的，咋了？” 闻言，季湘无奈一笑，“这个是洗菜的盆。” “额……” 陈谦之满脸黑线，他昨晚着急就随便一拿，没成想就给拿成了洗菜盆了。 季湘端着木盆出去倒水，周氏刚好取了面粉，米粮从抱厦出来，见到季湘手里的盆，就开口道：“娘，这洗菜盆在你屋里啊！我说咋一直找不着……” “嗯，昨晚摸黑去拿的盆，给拿错了，以后这盆就当洗脚的了，洗菜的，今儿个让老大他们在县里再给带一个。”季湘冷静地道。 表面虽然冷静，可季湘心里却在狂吐槽，陈谦之搞的事，自己却得背锅…… “唉，娘，知道了！”周氏嘴上应的响亮，心里却在嘀咕着，“婆婆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这么大的盆都能拿错。” 还好季湘不知道周氏心里的嘀咕，否则非得气着…… 早饭过后，陈尚实带着陈尚义出门上县里了，陈谦之去村里每家每户去通知明日摆酒的事，季湘则搁屋里领着周氏，带着老三，老四收拾屋里…… 老五领着小丫头在一旁玩着，收拾的时候，杨氏要来搭手，被季湘给拦了，让她在屋里休息。 在季湘心里觉得杨氏刚怀上就赶上逃难，这孕怀的够辛苦的了，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季湘的想法，周氏不懂，之前在路上季湘对杨氏多有照顾，周氏因着自个犯错了就没在意。 可现在，因着季湘一直没发作她，周氏慢慢的就把自己的那点错给丢脑后了，这会儿见自己忙的要死，杨氏却能在那歇着，心里到底是不太爽了。 只是杨氏休息是季湘下的命令，周氏虽不满可也不敢说啥，只在心里暗暗想着，等她下回怀上了也要像杨氏这样歇着。 季湘不知周氏的心里活动，只管带着她屋里屋外的收拾着…… 午时，陈谦之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了，一看他这样子，季湘心疼了，忙过来扶着他坐下，“这脚刚好一些，这趟走下来累狠了吧！” “没事，就是脚有点酸了。”陈谦之笑着安抚季湘道。 虽然陈谦之说的好像没啥事，可季湘到底是当过医生的人，哪是他两三句话能唬弄的过去的。 让陈谦之在凳子上歇了一会儿后，季湘就强制性的把他给扶进了屋里，把陈谦之扶到床上一坐好，季湘立马就掀开他的裤腿来看他脚腕的情况…… 脚腕处已经有些微微的红肿，见陈谦之脚又肿了，季湘忙着急的出去弄草药去了。 几步冲出家门，季湘一急都有点没了方向了，左右看了一眼后，季湘冲着家后面跑去，那边有块空地，不知有没有野生的草药…… 好在这地里还真有草药，季湘忙扒拉了一把后就往回跑…… 一顿处理后，季湘拿着锤好的草药就进屋给陈谦之敷上了。 折腾了一番，季湘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陈谦之见她这样，握了握她的手，小声的附在她耳边道：“老婆，别担心，我没事。” 季湘闻言瞪了一眼陈谦之后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别以为消肿不疼了就没事，你看看你今天才跑了一会儿，就又肿起来了。 这明天摆酒呢，你肯定会比今天更忙，今天你就别下地了，好好休息……” “行，我听你的。”陈谦之乖巧的道。 “那你在床上休息，我去外头接着忙去了。”季湘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陈谦之给拉住手了。 陈谦之将季湘拉低了一些，这才附耳说道：“辛苦你了，老婆。” 季湘笑了笑，啥也没说就出去了。 来到房外头，正好陈尚实他们也回来了，拉了满满一板车的菜回来，这些菜都是明日摆酒要用的。 “娘，我们回来了。”陈尚实笑着道。 “回来了，可都买齐了吗？”季湘道。 “都买齐了！娘。”陈尚实道。 “那就好，先把菜都搬进抱厦吧！”季湘说完就进了堂屋。 “唉，娘。” 陈尚实应完就带着陈尚义开始搬东西，老二，老三看到了也过来帮忙搬了。 人多做啥事都快，没一会儿功夫东西就搬完了，一搬完东西，陈尚实就进了堂屋。 堂屋内，季湘坐在桌子旁歇着，今天一天她也确实累着了，在现代她可没干过这么多家务活。 要不是还有事没安排好，加上还是白天，这会儿躺床上去不好看。 要不然的话，她这会儿肯定躺床上躺尸去了。 陈尚实来到季湘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娘，这个是今天买菜剩的钱。” “还剩的不少啊！这里的菜价倒是比老家那边便宜。”季湘接过铜板，早上她给陈尚实取了十两银子，本来她还以为会不够，没想到还给剩了些回来…… 第三十六章 摆酒 “老大，辛苦了，明儿掌勺的人可请好了？”季湘问道。 “请好了，请的县里三味楼的主厨来给掌勺，掌这一席给二两银。”陈尚实道。 昨儿晚上，一家人就掌勺这事商量了好一会儿，刚开始周氏还说要自个儿掌勺，反正在乡下自家掌勺的也多的很。 可后来陈谦之和季湘一和计，觉得还是请人来掌勺比较好。 一来，他们初来乍到的不知道人家这边的口味是个啥样？ 二来，他们自家掌勺怕是会忙不过来…… 一顿商量下来，最后定下了还是花点银钱请人来掌勺。 “二两银子，这掌勺的银钱倒是挺高的。 行了，你先歇会儿，之后带着你弟弟上隔壁家去借下桌椅板凳，你爹之前已经和村里人都说好明日摆酒的事了，你上门借也简单些了。”季湘收起铜板，慢悠悠的道。 “娘，我不累，我这就带着二弟去把桌椅借回来……”陈尚实说完就出去堂屋。 看着陈尚实出去的背影，季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陈尚实是原身两口子的第一个孩子，古代人对于长子都比较看重些，对于陈尚实的教养原身两口子是下了功夫的。 可惜啊！陈尚实这人虽各方面都不错，可识人方面是真不行…… 周氏啊！唉……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在所有人的忙碌中度过了。 第二日清晨，因着今日要摆酒，季湘和陈谦之都没睡懒觉，早早的就起了。 周氏已经麻利的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食，陈家众人简单的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忙开了。 陈家人刚开始忙活，张叔，张婶就带着家人来帮忙了，没一会儿李战杰兄妹几人也来了。 一时间陈家院子里热闹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被热闹给吸引了，还是真的热心想帮忙，隔壁的狗蛋媳妇也屁颠屁颠来陈家帮忙了。 狗蛋媳妇一进门，那声音立马就响了起来，“婶子，我来给搭把手了。” 见到来人了，季湘赶紧甩了甩手里的水，笑着迎了上来，“唉呀，这是谁家的媳妇？原谅婶子这初来乍到的，人还认不全。” “婶子，我是隔壁白山家的，村里都叫我男人狗蛋，喊我狗蛋媳妇。 婶子，你也这样叫我就成。”狗蛋媳妇爽快的说着。 季湘听了这名，嘴角忍不住的抽搐着，狗蛋媳妇，这名真特别。 酝酿了好一会儿，季湘这才叫出了狗蛋媳妇几个字，“狗蛋媳妇，行，婶子晓得了，今天还得辛苦你一起忙活忙活了。” “唉，婶子，你这话就客套了，咱们这乡里乡亲的住着，搭把手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狗蛋媳妇说着，就挽起袖子干起活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又有几家媳妇来陈家帮忙了，这一早上季湘光忙着认人了。 “叩叩……” “这是陈家门上吗？”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带着两个小伙子站在陈家院子外往里头问着。 “是呢，这就是陈家。你们几位这是？”一个小媳妇正好在院门旁，听到问话，就回了话。 “我们是县里三味楼的主厨，今天是应陈家邀请来给掌勺的。”那大肚男回道。 “原来是大厨啊！快请进请进……”那小媳妇忙领着人进陈家了。 在里屋忙着的季湘，在听到外头的声音后也走了出来，见是大厨来了，也笑着迎了过来。 “黄大厨，今儿个要辛苦你了。”季湘对着黄大厨道。 “好说好说……”黄大厨应着，就往灶房走去了。 等他一进灶房了后，外头的小媳妇们就聊开了，“哎……这陈家家底不错啊！这掌勺的既然是请的县里三味楼里的主厨。” “对呀！听人说那三味楼里的菜每一道都要不少银钱，这把主厨都请来了，今天这席一定特有排面。” “今天上席时可得好好吃两口啊！” “对对对……” 听到身边小媳妇的讨论声，季湘觉得请人掌勺这事办的真是太妥了。 昨儿个刚开始说要请人掌勺的时候，周氏还挺心疼银钱，可今儿个享受着周边小媳妇羡慕的小眼神时，周氏那真是满心舒坦了，银钱啥的也不心疼了，反正银钱花的也是公婆的银钱，不心疼……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的人也慢慢来吃酒席了。 酒席一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就端上了桌，酒席上坐着的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请的人来掌勺啊！ 菜一上桌，一个个就把筷子挥的极快，等到酒席散了之后，收桌的时候发现压根没啥剩菜了。 家里人多的时候，周氏心中不满可也没说啥，可等帮忙的人都走了，家里只剩自家人的时候，周氏就忍不住抱怨了，“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上别人家吃席哪有吃的一干二净的道理。不知道给主家留点啊！” 听到周氏的骂声，季湘的眉头一皱，先是往院门看了看，确定四周都没旁人，周氏刚刚的那些话不会传出去后，这才收回目光瞪了周氏一眼。 放下手里拿着的菜盆子，季湘说道：“老大，其他的先不收拾，你们兄弟先把桌椅给人还了，回来了，娘有话和你们说……” “哎……娘，我这就去。” 陈尚实应着就带着老二，老三各自搬着桌椅去还了。 陈尚实兄弟几个去还桌椅的时候，季湘继续收拾院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可刚刚被瞪了一眼的周氏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陈尚实兄弟就把桌椅还完了，见家里人来齐了。 季湘就把手里的活一放，“你们大家伙都先别收拾了，进堂屋，我和你们爹话要说。” 说完，季湘就带着众人进了堂屋。 堂屋内，陈谦之已经在主位坐着，季湘来到他身旁坐下，陈尚实带着周氏坐在陈谦之的右下手，陈尚义带着杨氏坐在左下手，其他的人依次往下坐着…… 因着天色还早，堂屋内虽不是很亮堂，可也不黑，所以就没点灯。 等人都坐下了，季湘和陈谦之对视一眼后，这才斟酌着开口。 第三十七章 算周氏的账 “把你们都叫进来坐着，是因着有个事要说…… 在说这事之前，我这当娘的有个问题要问你们兄弟几个。”季湘说到这停了下来，拿眼一一扫了陈尚实兄弟几人。 “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陈尚实做为大哥，率先开口说道。 “咱们这个家，如今爹娘的话可还用吗？”季湘冷冷的开口问道。 “娘，你这话是咋说的，你和爹的话自然是有用的。”陈尚实几兄弟立马表态道。 听到几兄弟的话，季湘和陈谦之都点了点头。 季湘抬头看向陈谦之，见他微点了点头，就继续开口了。 “老大，这么多年，爹娘对你的教育如何？”季湘问完就盯着陈尚实看，静待他的回答。 “爹娘对儿子的教养是极好的…… 娘，可是儿子哪里做的不对的？”陈尚实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想着最近的事，想看看是不是有啥地方做的不对。 “老大，为人子女要是不孝，弃父母不顾，该当如何？”季湘又问了一个问题。 “孝道乃为人之本，若生而为人，却连孝字都做不到，那便不配为人。”陈尚实坚定的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 周氏……” 季湘的一声周氏，直接就让周氏吓的后背全是汗了。 从刚刚婆婆一叫全家人进堂屋，再到婆婆问的问题，周氏的心里就有一股不安感升起…… 如今被点名了，心里的不安感彻底放大了。 “娘……”周氏弱弱的叫了一声。 季湘斜眼看了周氏一眼，这才冷冷的道：“周氏，三年前你倒在陈家门口，真要算起来，陈家也算是对你有活命之恩吧！ 你入我陈家门有三年了，这三年我自认为我这个婆婆对你这媳妇也算可以的。 周氏，你凭良心说，进陈家你可受过一丝委屈吗？” “娘，我进陈家门就跟掉进了福窝里了，你和爹待我就如自家闺女似的，进陈家这三年我不曾受半点委屈……”周氏低低的说着。 此时的周氏心里慌的不行，她已经明白公婆是要干嘛了，这是要来算她的总账了。 “娘，这是咋了？可是周氏哪里做的不对了？”陈尚实出声问道。 看到现在，陈尚实也明白了，不是自己做了啥错事了，是周氏做错事了。 可是就算是周氏犯了错，夫妻一体，周氏错了，就是他错了。 “周氏，你自己和老大说说你都干了啥？”季湘冷冷的道。 “娘，我……”周氏踌躇着，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她不知道公婆到底是要算自己哪个账？ 没了法子的周氏，只好可怜巴巴的看向陈尚实，用眼神向陈尚实求救…… 看到周氏的动作，季湘的火更大了。 以前在现代追剧的时候，季湘就最讨厌那种动不动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人设，如今周氏明明自己犯了错，可还在这可怜巴巴的表达着…… 真是气人…… “娘，周氏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就教教她，你自个儿别生气啊！”接收到求救信号的陈尚实果然开口了。 陈尚实这一开口，季湘的火真是蹭蹭的往上窜…… “老大，你闭嘴！我刚刚是问的周氏，没让你开口…… 周氏，我让你自己说，你不说，这是要让我来一一说吗？”季湘气道。 被季湘一呵斥，陈尚实不敢开口了，周氏也不敢再乱求救了。 “娘，娘……我……我……”周氏还在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开口，可季湘已经没了耐心再等了。 “行了，你也不必说了，我来说吧！ 老大，你给我听好了，咱们陈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就是一普通家庭，一家人在一起过活求的就是一家人和气，心气往一处使…… 只要我和你爹在一天，这家里就容不下那些个坏心眼的事。 之前我和你爹翻下山坡的时候，周氏故意拖延时间去叫你们，要不是我和你爹福大命大，等你们去了山坡还不知道你们找到的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断气了的尸体呢？ 过土匪窝时，在土匪来的那一刻，你既然为了自身的安全，就将你娘我推到前面了。 周氏，你那过世了的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尽孝道的吗？” 季湘一开口就把周氏的所有罪行给摆开了。 原身两口子的去世，周氏还是要负一些责任的。 而土匪窝那一次，在周氏临时突然躲到自个身后的那一刻，季湘真是打心里恨她。 听到婆婆说出所有的事，周氏的脸瞬间就白了。 之前她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婆婆不知道自己拖延的事，不会计较土匪窝的事。可现在婆婆一字一句的说出，她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心慌失措的周氏，立马从坐的位置上起身，一下子就跪到了季湘的脚边，双手紧紧的拉着季湘的小腿…… “娘，儿媳冤枉啊！儿媳哪敢这样不孝啊！ 当日你和爹一滚下山坡，儿媳就紧忙下山找人了，只是儿媳因着紧张害怕，所以一路上都是磕磕绊绊的下去…… 等找到孩子他爹的时候，时间就晚了，儿媳真的没有拖延时间啊！”周氏跪在季湘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自己的冤枉。 堂屋内的众人，除了陈谦之和季湘以外，其余的人都被季湘的话给震住了。 其中反应最呆滞的就属陈尚实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媳妇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坐在陈尚义身旁的杨氏，在短暂的震愣后，就快速回神了。 她入陈家门的时间不长，可做为周氏的妯娌，她真是要比陈家这几个兄弟都了解自家的这个大嫂。 未进陈家门的时候，杨氏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旁人夸赞周氏的话，刚进门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要向大嫂学习，好好做一个儿媳妇…… 可进门相处下来后，同为女人的她很快就发现自家的大嫂可不简单。 只是大嫂进门时间长，深得婆婆的欢心，自己又是个刚进门的新媳妇，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逃难的最后这段日子，婆婆突然远了大嫂，她还在想是不是婆婆也看出嫂子的私心了，可没成想这里头既然还有这么多的事…… 第三十八章 陈尚实要休妻 堂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安静无比，周氏在喊冤后也不敢再多说啥，只安静地跪在季湘的脚边…… 其余的人，一来还没回神，二来，他们不敢随意开口，都在等着季湘说话。 季湘冷冷的看了一眼脚边跪着的周氏，之后才语气凉凉的说道：“周氏，你说你没拖延时间，那这么说倒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在编排你了。 你说你当日并没有拖延时间，只是因着一路上磕磕碰碰的耽误了时间，可是周氏，你当日带着老大回到山坡的时候，你身上的穿着可没见有多乱，难不成，一路摔倒你的衣服还能整齐…… 还是说，在当下那个情况，你还有心整理衣着？ 你刚刚只说了山坡的事，这是对土匪窝那的事供认不讳了？” 经季湘一提醒，陈尚实等人也想到了当日周氏的情况，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虽然周氏满脸慌张的告诉他们爹娘摔了，让他们去救人，可身上倒是真没什么不妥…… 除了因着赶路灰尘多些，可别的真没见多乱…… 而且周氏刚刚喊冤还真没说土匪窝的事，这么说来在土匪窝时，她真的做了不孝之事。 “娘……我……当初我真的摔了，至于衣物为何没乱，儿媳也不知道……可儿媳真的没拖延啊！ 土匪窝的时候，儿媳是因着害怕这才做下错事的，娘，你原谅儿媳，儿媳以后再也不敢了。”周氏先是做了一番苍白无力的解释，之后才低低的认错。 听到周氏的话，陈尚实闭了闭酸涩的眼，将眼里的失望都一概掩去后，陈尚实这才起身跪倒在周氏身旁。 “爹，娘，儿子不孝！”陈尚实说着就低头重重的磕了个头。 陈尚实的话虽只有一句，可他的这一句话却是让陈谦之和季湘满意了，也让周氏的心颤的更厉害了。 “他爹……”周氏颤抖着声音叫着，小手轻轻的拉了拉陈尚实的衣袖…… 陈尚实磕完头，就没直起身，一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就算周氏叫他，他都没回应…… 季湘在上头看着跪着的两口子，满意陈尚实的态度，可对周氏……哼…… 从进了堂屋就没开过口的陈谦之在这一刻开口了，“老大，对于周氏的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只有一点，陈家容不下那些个搅东搅西的搅家精。” 陈谦之说完就起身回房了，季湘紧随其后跟着进房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起身各自回屋了。 等到堂屋内只剩下陈尚实和周氏两口子的时候，陈尚实这才直起身，可他并没有去看周氏，而是直挺挺的跪着…… 见陈尚实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周氏心更慌了。 跪了好一会儿后，陈尚实这才起身，一起身他啥话也没说，直接回了东屋，过了一会儿就见他左手抱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 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陈尚实就敲开了季湘的房门，季湘打开门，见陈尚实带着两孩子站在房门口，就开口道：“老大，你这……？” “娘，得让你受累两天看下两孩子了。” “抱进屋吧！自家孩子没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季湘侧身让陈尚实抱着孩子进屋。 屋外的周氏紧走了两步进屋，拦在陈尚实的面前，“他爹，你这是要干嘛？” 陈尚实没理周氏，将孩子放在床上后，陈尚实才对着陈谦之和季湘跪下道：“爹，娘，这两日得劳累你们了，儿子不孝得离家几日。 周氏不贤，咱们陈家是留不得她了，可她与儿子毕竟夫妻一场，她娘家三年前就没了。 离了陈家，周氏也无处可去了。 儿子想替她张罗一个住处，好歹让她今后有个安身之处。 还请爹娘同意……” 陈家没分家，家里的财政都在季湘的手里，陈尚实想给周氏个安身之所，这买房的钱还得朝季湘要。 陈尚实的话音一落，屋里静的只剩孩子的哭声了。 陈谦之和季湘没想到陈尚实真的会休了周氏，虽然刚刚在堂屋的时候，陈谦之是说了陈家容不得搅家精在，可那纯粹是吓唬周氏的。 他们觉得陈尚实三年前能自己相中周氏，对周氏肯定是不同的…… 以为陈尚实顶多给周氏一点教训，本来季湘还想说要是陈尚实给的教训不够，她一定会继续给的，怎么也得把周氏给收拾服了不可…… 可没成想，现在陈尚实的意思既是要直接休了周氏。这…… 周氏听到陈尚实的话，吓的腿都软了，“他爹，他爹……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陈尚实的双眼通红，听到周氏的叫唤，他强忍着不低头看她。 当年周氏来到家里，他一下子就相中她了，要说对周氏没感情那是假的…… 可有感情又怎样？他是长子，周氏做为长媳，不说与他一起为下面的弟妹做表率，她既然还做出那些不孝的事…… 今天的事着实打击到了陈尚实，他都不知道自己对枕边人既然这么不了解。 周氏见陈尚实不理会她，忙转头对着季湘和陈谦之猛磕头，这一次是实打实的磕，没磕两下，周氏的额头已经红了，“爹，娘，儿媳错了，真的错了。 求求你们给儿媳一次机会，别让相公休了我啊……” 周氏真的怕了，此时的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鼻涕眼泪都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混到一起了。 平时爱形象的周氏，这会儿已经不顾形象了，都要被休了还谈啥形象啊！ 周氏是豁出去了不在意了，可季湘在意啊！ 周氏这会儿功夫已经爬到她脚边拉着她的裤脚哭，那鼻涕眼泪大半的也蹭到她裤子上了。 季湘真想把周氏给推开，可这会儿还真不合适…… 自家媳妇有点洁癖的事，陈谦之是知道的，看媳妇一脸强忍都要忍不住的样子，陈谦之紧忙开口解围了，“周氏，收起你的把戏！咱们陈家是讲理的人家，你那撒泼打滚的伎俩在这用没用……” 虽然陈谦之开口了，可周氏还是在那哭着，半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第三十九章 女人的地位 陈谦之见周氏还在哭，也不再和她说了，直接对着陈尚实道：“老大，休妻不是儿戏！ 凡事都要讲个理字，周氏虽不贤，可她也为我们陈家传宗接代了，进陈家门以来的这三年，虽有不足可里里外外也算操持的还可以…… 她虽有错，可也有功，咱们不能一下子就把人给定死了。 周氏娘家人都不在了，你真要是休了她，她这以后的日子也难过…… 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大，休妻一事你要考虑清楚…… 我的话就到这了，该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吧！ 行了，你带着周氏出去吧！” “是，爹。”陈尚实应声，重重的磕了个头后，就拉着还在哭的周氏出去了。 等两人都出去了，季湘让陈谦之看着还在哭的孩子，自己去把房门关了，然后立马把身上的裤子给换了。 换好了衣服，季湘来到床边，此时陈谦之正在看着孩子，陈尚实的一对儿女正躺在床上睡觉…… “这么快就睡了？刚刚不是还哭的挺凶的……”季湘说道。 刚刚两孩子被抱来正房的时候，就闹情绪在哭了，后来周氏一哭，两孩子哭的更凶…… “不知道，可能哭累了吧！一下就睡着了。”陈谦之回道。 “睡了也好，要是一直醒着哭，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哄他们？”想到刚刚的魔音穿耳，季湘就觉得脑仁疼。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和爱哭的小伙伴玩，长大后，要帮院长妈妈带小弟弟小妹妹的时候，她也是能避开爱哭的就避，实在避不开了，那就让她们哭好了，反正她不会哄…… “怎么？堂堂的季大医生会搞不定两个小屁孩吗？”陈谦之调笑道。 “哼，是医生又咋了？我虽然是医生可我不是儿科医生啊！搞不定小孩也很正常啊！ 行了，趁两个孩子睡着，咱们商量点事，你说这老大会不会真的休了周氏？”季湘道。 “这我也不知道了，咱们两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知道古代人对孝道是这么看重的。 原先，咱们只是想着给周氏教训，让她改改心性…… 可没成想这老大一上来就来了个猛的，直接要休妻了。 现在我也拿不准老大会怎么做了？”陈谦之说道。 “说实在的，刚刚老大说要休妻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这之前虽说我看着是接受了穿越古代的事，可到底还是没从内心深处去接受…… 又因着是和你一起穿来的，我一直都没直面自己的现况。 今日周氏的事给了我一个大大的警醒……” 陈谦之挑眉，不解道：“什么警醒？” “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 这里的女人地位低，女人犯点小错，男人就可以想休妻就休妻，可男人想纳小妾就纳，女人却没有半点办法。 你看在现代，男人劈腿，女人就敢分分钟就把这男人给踢了。 而且这不孝的子孙搁哪朝哪代那都多了去了，可你看在现代有几个媳妇会因着不孝公婆被休的吗？ 不对，应该说现代就没休这个字，只有离…… 在现代，女人离了婚照样能活的好好的，可在这里，就拿周氏来说，她真要被休了，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这里的女人无法像现代那样和男人一起外出打拼，她们的生计都依靠着男人。 离了男人，她们虽不至于活不下去，可生计总是难的。 就算是我这个穿越者，即使我有千般本事，可在这古代我只能窝在内宅，家里的生计还得依靠你。 女人在这里，真是没啥地位啊！”季湘感慨道。 “呵呵……老婆，你这是想表达什么？ 在这里女人地位低，那是因着她们的男人看低了她们。 可你不会，你在我这永远是女王。 至于纳妾啥的，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懂吗？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有纳妾的事发生的。”季湘的话音刚落，陈谦之就求生欲极强的立马表忠心了。 “哈哈哈……老公，你太可爱了，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纳妾了，也知道你不会看低我。 我要说的不是你的看法，而是这个朝代，这个大环境，它对女人就是不公的。 我在家是挺有地位的，不说你对我的看重，就是那些孩子们，一个孝字压着，他们就不敢不敬着我。 可出了这家呢，一个普通小农妇，谁当你是个人啊！ 你瞧瞧今天摆酒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你，可对我顶多就来一句婶子就了事了。有谁知道我姓甚名谁？”季湘自嘲的道。 听了季湘的话，陈谦之久久没有开口，季湘等了一会儿，见陈谦之一直低头思索着什么，就推了推他，“老公，你想什么呢？” “想着怎么提高你的地位？”陈谦之不假思索的说道。 “噗嗤……”季湘一听就笑了，笑过后才开口道：“行了，你也别想了，我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毕竟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平等的世界，这一下子来到这不公平的世界，一时没适应过来罢了。 你还真当回事想了，别想了，这种大环境的问题你也没法的。 你要是想想事，倒是先想想周氏的事，要是老大执意要休妻，咱们该怎么办？”季湘笑道。 陈谦之闻言，只轻声道：“老大那边这不是还没出结果嘛，等他下了决定咱们再看情况吧！” “行吧！那就先这样吧！我去弄点水，咱们两洗洗睡吧！今天这一天怪累的……”季湘说着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陈谦之看着季湘的背影，眼里汹涌着情绪…… 大环境的问题他解决不了，可他还是得想想办法让自个老婆有地位些…… 院内，季湘看着还没完全收拾好的院子，轻叹了一声就往厨房去了。 来到厨房，打了热水，正要端着水回正房的时候，季湘听到东屋里头有些动静…… 仔细听了两声，除了听到几句陈尚实的呵斥声外，并没有听到周氏的声音，季湘知道这是老大正在质问周氏…… 摇了摇头，季湘不管了，端着水就回正房了。 第四十章 周氏，杨氏 正房内，季湘和陈尚实洗完脚就睡了，虽说因着床上多了两小孩，躺的姿势不舒服，可季湘和陈尚实睡的还可以，他们算是陈家睡的最好的了。 东屋，陈尚实脸色铁青的坐在桌前，周氏跪在一旁的地上，正在一边哭着一边说道：“相公，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后我一定会改的，我不会再有私心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现在要是休了我，这以后可让我怎么活啊？” “给你机会？呵……周氏，你进陈家三年了，我天天和你过日子，对你的性子我哪会一点都不知？ 你从前那些自私的小把戏我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罢了。 我相信爹娘也是如此，若不是你这一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错事，娘他们根本就不会说啥…… 你自己说说你从进了陈家门后可吃过苦？娘可给了你气受？ 以前在陈家村时，哪家小媳妇不羡慕你？ 不说你，就说我吧！我之前的那些好友哪个不羡慕我？都羡慕我有个好娘，娶了个好媳妇，家里头没有那些个糟心事…… 之前我想着你可能是家中突逢巨变，本能的想保护自己，这无可厚非…… 可如今看来，平时看着没什么的小毛病在重要的时刻是会出大问题的。 你拖延着下山，还好山里没有什么野兽之类的，要是有的话，等我们赶去会如何？ 也还好爹娘受的伤都不重，要是受的重伤，被你这一拖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土匪山时，你把自己藏起来，把娘让出来面对土匪，你又可想过后果？ 周氏，那可是我的爹娘，你在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可有半点想到我吗？”陈尚实越说越气…… 他既气周氏不孝，更气周氏没把他当回事…… “相公，相公……我有想到你的，真的…… 山坡那次我是拖延了，可那时是因着我犹豫…… 你也知道我逃过难，逃难的路太难走了。 我跟着家人逃难的路上看到太多人家都因着老人腿脚慢就赶的慢的，逃难路上你慢了，那你就不知道前头会有啥在等着你…… 那一路逃下来，最先活不下来的就是老人和孩子，爹娘摔下坡的那一瞬间，我想着这以后逃难还不知会怎样？ 前后都是死，不如这次就不管了。 我在山坡上待了好一会儿，可我最后还是想到你了，想到爹娘对我的好，所以猛然清醒过来，跑下山找你了。 相公，我承认我最初是有不孝之心，可后面我真的清醒了。 在土匪山时，我之所以会往娘身后躲，那是因为我害怕……那土匪杀起人来真的是眼都不带眨的…… 我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躲的，当时娘刚好跪在我后面，就把娘给推前头了。 可是相公，你相信我，我不是特意针对娘，我是本能的害怕就躲了，躲完了才知道是躲娘后面了。 相公，你信我，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对爹娘有不孝之心了，我也不会再自私的只想着自个了。 你别休我……”周氏说着，那已经哭红的双眼，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她真的怕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温和的相公，生起气来会这么可怕。 她更想不到平日待她小情小义的相公，真的有一天会绝情的要休她…… 古代的房屋隔音差，在加上周氏的声音不小，整个陈家院里基本都能听到声音，好在陈家旁边的人家离的近的这两日都不在，其他离的远的倒也听不见…… 西屋内，杨氏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听着大嫂那忽大忽小的哭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陈尚义见杨氏叹气，就问道：“你叹什么气？” “我在叹大嫂，听大嫂这哭的话里是在说大哥要休了她。 这要是真被休，大嫂以后可怎么办？”同为女人，杨氏可怜周氏。 “那也是大嫂的事，她要是不做错事，咱们陈家哪会休她出门？ 大哥对大嫂这么多年有多爱护，我都看在眼里，可大嫂这干的都是什么事？ 杨氏，你听着，你别和大嫂学这不孝的事，要是你敢对爹娘不孝，我也会把你休了的。”陈尚义的语气不是很好，之前他对周氏这个大嫂是很敬重的，可现在知道周氏既然这样对自己爹娘，他心里的那份敬重没了。 刚刚还在可怜周氏的杨氏，没想到一下子火就烧到自个身上了，一时委屈的不行…… “陈老二，你就是个狠心的，我这还怀着呢，你就说休妻的话。 我……呜呜呜……”怀孕的人本就比较脆弱，可杨氏怀孕后一路上逃难她都没喊过苦，没掉过泪。 可这会儿她是真委屈，那眼泪就跟不要钱的似的往下掉…… 杨氏哭了，刚还气呼呼的陈尚义慌了，“那个，媳妇……我不是说现在休你，我是说你要是对爹娘不孝，我就休你…… 可我媳妇多好的一人啊！哪会对爹娘不孝啊？所以这个事啊不会发生的哈！ 媳妇，你快别哭了，你这身子虚，别哭出了好歹，再伤到孩子了。” 陈尚义笨手笨脚的给杨氏擦着脸上的泪水，杨氏被他粗糙的手给磨到了，拍开他的手，自己拿帕子擦了擦泪…… “相公，你放心吧！我不会对爹娘不孝的。 我嫁进陈家时人人都说我是要进福窝了，那时候我还不信，想着再怎么样都会有婆媳关系的问题在的。 我早早的没了娘，刚嫁进来时是真不知道怎么和娘相处，可娘那么好，对我就跟对自己女儿一样。 现在，我是明白人家说的福窝是啥意思了，爹娘这么好的公婆真的是不多的。 其实今日娘说出大嫂干的事时，我都吓到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大嫂会有不孝之心？ 像陈家这样的人家，我们嫁进来是真的享福了。 真是搞不懂大嫂到底是怎么想的？”杨氏说道。 “行了，你也别想了，大嫂的事有大哥处理呢。 咱们也歇着吧！你这身子现在可不能累着……”陈尚义说完就去熄了灯，爬床上睡了。 第四十一章 沉默的早食 陈家院里的其他房间也相继的熄了灯，只有东屋里的一盏灯一直点到天亮…… “哧……”一醒来，刚动了一下，季湘就觉得全身都僵硬的不行…… 小心的起身，避开两个还在睡的孩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轻呼了一口气后，季湘这才好好的舒展舒展筋骨…… 这一晚上睡的，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陈谦之紧跟着也起床了，站到床边，陈谦之小声的和季湘说道：“这两孩子睡的还挺乖的，半夜也不起夜，睡到这会儿也没要起来的现象，这瞌睡挺多的……” “是挺能睡的，行了，我先出去看看这早饭怎么弄？ 你穿好衣服就在这守着两个孩子，免得醒了没人在跟前，等会儿又哭闹……” 已经穿好衣服的季湘，说着话就打开房门出去了，丝毫不知因着她的话，本拿着衣服正要穿的陈谦之已经石化在她身后了。 季湘刚走出房门，西屋的门也开了，杨氏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季湘就开口道：“娘，你醒了，儿媳正想去敲你门，找你拿米粮做早食呢。” 搬进房子后，早上的饭食都是周氏做的，可现在周氏出了事，肯定是做不成饭了，所以杨氏就早早的起了，准备做饭。 “你身子还没养好，歇着吧！早食我来弄……”季湘说道。 “娘，我已经歇的差不多了，做个早食而已，没多大活。 你就让儿媳做吧！别让儿媳歇出懒筋了。”杨氏笑着道。 “行，那你做吧！不过要小心着些…… 昨日吃酒了，今天的早食弄的清淡些，熬点粥就行了。”季湘说着就拿出钥匙给杨氏。 杨氏接过钥匙，“娘，那我先去弄早食了。” “嗯，去吧！” 有人弄早食了，季湘立马全身轻松的回房了。 刚刚她还挺为做饭这事头疼的，她的厨艺在现代就不咋行，更别说用古代的土灶做饭，那真不知道会搞出啥来…… 季湘和杨氏在门口的对话，陈谦之也听到了，知道不用季湘做饭后，他立马觉得全身血液都重新流动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后，陈谦之也赶紧穿好衣服。 “谦之，杨氏起来做饭了，不用我做饭了。 这儿子媳妇多了还是好，这个做。不了还有另一个干，我都不用头疼做饭了。”季湘心情极好的说道。 “嗯，是挺好的，家里有啥活你就使着他们做，你就可以轻闲的过了。”陈谦之也很开心。 一来，这有人干活，老婆不用累到。 二来，老婆不下厨了，自家厨房能好好的，天知道在现代的时候，老婆每做一次饭，他事后得收拾多久。 这古代的厨具还不如现代，真让老婆去用土灶做饭，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厨房给烧了。 三来，自家老婆的厨艺是真不行，烧出来的菜真的是不好吃，不……应该说是不能吃。 一大早就逃过一劫的陈谦之，此时对杨氏这个儿媳妇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是个有眼力见的，不躲懒，挺好的…… 嗯，两个儿媳妇里还是有一个靠谱的嘛。 季湘来到床边，看着还在睡的两孩子，“谦之，要不要将他们叫起来？这也不知道会睡到啥时候？” “叫吧！叫起来醒醒神，一会儿差不多该吃饭了。”陈谦之道。 季湘坐到床边，伸手先叫孙女竹溪，孙女比孙子大，季湘觉得叫大的要比叫小的好叫，把大的先叫醒再来弄小的…… 可季湘叫了两声后，竹溪还没动静，大孙子光沛倒是先睁开眼了，好在这小子醒是醒了，却没哭，只睁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 “谦之，你来看，这小子还挺逗的……”季湘笑着和陈谦之道。 陈谦之也凑过来看了，见光沛睁着眼睛四处看，也觉得好玩…… 人家小孩一醒来都是吼两嗓子，这小子倒好，不哭不闹，就在那看着…… 季湘又看了两眼孙子，见他真的没有要哭的迹象就不管他了，又继续低头叫孙女了。 又叫了好几声，陈竹溪这才醒来了，一醒来小丫头揉着小眼睛，看着面前的爷爷奶奶…… 刚刚睡醒的小脑袋一时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哪？小丫头迷糊的叫了一声，“奶……” “嗯，醒了就快起来，一会儿就要吃早食了。”季湘小声道。 “嗯！”小丫头轻轻应完后就从被窝里爬出来，季湘手脚麻利的给小丫头穿好衣服，不麻利不行啊，早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凉的…… 给小丫头穿好衣服后，季湘又给小孙子穿好衣服，在这过程中，两姐弟都乖乖的，不哭不闹的，和昨日刚抱进正房时的哭闹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给孙子孙女穿好衣服后，季湘又给两人梳洗，等都收拾好了，季湘和陈谦之这才带着孙子孙女去了堂屋。 杨氏的手脚很麻利，季湘几人才在堂屋坐好，杨氏的早食就已经做好了。 陈尚义帮着杨氏一起将早食端上桌，再给每人都打好后，这才去叫其他人来吃饭。 季湘见陈尚义去叫人了，心里对这老二满意了不少，嗯，知道疼媳妇就行。 “老二媳妇，坐下歇着吧！老二去叫人就行了。”季湘对着杨氏道。 “是，娘。”杨氏轻声应完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没一会儿功夫，陈家的其他人就来到堂屋，一个个在餐桌坐好了。 陈尚实和周氏来的最晚，等他们坐下后，陈谦之就开口让吃饭。 陈谦之的话音一落，就率先端起碗开始吃了，季湘紧随其后，其余的人也纷纷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沉闷，虽然饭前不管是陈谦之还是季湘，亦或者陈尚实和周氏都没说啥。 可大家都知道，等饭后，周氏的事就得有个结论了，所以大家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太好…… 季湘吃饭的过程中，有抬眼看了看陈尚实，见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知道他这会儿心里一定不好受，扫过他身边的周氏，见她双眼肿的厉害，昨晚肯定哭了不少…… 默默收回目光，季湘慢慢的吃着饭，是个啥结果，饭后就知道了。 第四十二章 周氏的处置 农村的早食用起来很快，没多久大家就都放下了碗筷。 季湘让杨先把碗筷收了，等收好了桌面，杨氏也回到堂屋后，周氏的事正式提上日程了。 在说周氏的事前，季湘让老五带着嘉芳和两孙辈的孩子去院子里玩…… 将下来要说周氏的事，孩子在不好，怎么都要给周氏在孩子面前留点脸面，虽说孩子还小，可该避的还是避着…… 昨日季湘说周氏的事时，两个孩子也是被支去东屋玩的…… 等孩子们出去了，陈尚实运了运气，这才开口：“爹，娘，昨夜儿子想了很久，也和周氏仔细的谈过了。 本来周氏不孝爹娘，按我的本意是想休她出陈家门。 可爹娘仁义，念及周氏为陈家传宗接代了，这三年在陈家也算尽心尽力，不忍她被休出家门。 虽爹娘仁义，可她不孝不贤，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不长记性…… 家里弟妹在看着，也不能这个头，至于该给周氏什么处罚？还请爹娘示下……” 陈尚实说完就起身跪到了季湘和陈谦之的面前，周氏也紧跟着跪下…… “爹，娘，儿媳知错了，以后儿媳一定痛改前非，只求爹娘原谅儿媳，只要爹娘给儿媳机会，儿媳以后一定日日在你们身前尽孝，以此弥补儿媳犯过的错……”因着昨夜哭的多，周氏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可还是清楚的把话说完了。 陈谦之和季湘有些头疼的看了看跪在面前的陈尚实和周氏，对于古代这动不动就跪的这习惯，他们真是接受无能啊！ 还好他们穿来的这身体辈分够高，上头的长辈也都没了，要不然让他们这么动不动的就跪，他们还真吃不消。 陈谦之看向季湘，示意季湘开口，这惩罚儿媳妇的事还是由季湘这个当婆婆的来开口比较合适…… 季湘咳了咳，这才将她之前和陈谦之商量好的惩罚说了出来：“周氏，你进门多年，日日操持家中，我和你爹，包括老大他们几个兄弟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你这段时日的处事的确不妥，对于你最近做下的错事，我现在就对你做出惩治，从今往后你得承担一年家中所有事务，不得喊苦喊累，一年后再由杨氏和你共同承担家务。 周氏，此次虽给你的惩处很轻，可你要知道这是因着我们念着你这几年的情份。 只是再深的情份都有磨完的那天，所以你好自为之，若你再不孝不贤，到时候别说老大要休你出陈家门，就是我和你爹也不会再容下你了。” “爹，娘，儿媳感谢您俩的大恩，您俩大人大量饶恕了儿媳，儿媳千恩万谢都来不及，今后再也不会犯下此等错事了。 今后儿媳若再犯错，那儿媳就是被赶出家门那也是儿媳罪有应得…… 爹，娘，儿媳现在说再多都无用，只求爹娘今后看儿媳的表现。”周氏说着就磕下了头。 季湘起身将周氏搀了起来，“起来吧！” 等季湘将周氏扶起坐好，又让陈尚实起来坐好后，陈谦之这个大家长这才开口道：“咱们陈家虽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可咱们也得和和美美的…… 虽说周氏犯了错，可我和你爹娘都已对她做出了惩罚，那么这件事就算翻过了。 老大，你要记住，周氏是你的妻，此前她犯错，你做为她的夫君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你有及早的发现她内心的不安，给她足够的安全，也许她也不会犯错…… 此事已经了了，做为男人，你今后还是要一如以往那般爱重她，不可揪着此事不放…… 老二你们几兄弟也是，周氏只要一日是陈家媳妇，那她便一日是你们的大嫂，若你们有任何一个人因着此事就看轻她，不敬重她，那么我和你娘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爹。”陈尚实和陈尚义几兄弟异口同声道。 几人本有些轻视的心在这一刻因着陈谦之的话都烟消云散了。 坐在陈尚实身边的周氏，在听到公爹的话时，本已经哭干的双眼在这一刻再次流出了泪水…… 公婆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之前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干出这么些错事…… 在这一刻，周氏在心里发誓着，今后自己一定会把公婆当亲生父母一样敬爱，孝顺。 和周氏一样内心起伏较大的就是杨氏，同样是媳妇，在看到公婆如此宽待大嫂，杨氏的内心也是极度激动的，自己能嫁入陈家，真是积了厚德了。 陈谦之说这一番话也是和季湘商量过的，两人都没当过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都是摸索着，两人商量好久才得出了这么一个恩威并施的法子…… 昨日老大一上来就要休妻，相信周氏已经被吓的不轻了，所以今日他们只要做些惩罚，再给点甜头，想必周氏应是能记住这次的教训了。 “好了，都散了吧！院子里还没收拾好，周氏你去继续收拾吧！ 老大，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人可还行？要是还行，就和你爹一起去里正那一趟。”季湘说道。 “娘，儿子没事，这就陪爹去里正那。”陈尚实回道。 “嗯，那就去吧！” 季湘说着就起身去了正房，一会儿后再出来，手里已经拿着银票，将手里银票递给陈谦之，“谦之，你和老大赶紧去把事办了吧！” “嗯！” 陈谦之应完就带着陈尚实走了，周氏去院里收拾了，杨氏本想去帮忙，可被季湘给拦了，说是惩罚那就得惩处到底…… 陈家昨日还有些混乱的家，在这个清早就给彻底理顺了。 白叔家院门外，陈谦之带着陈尚实刚走到跟前，正在院里的白婶就看到两人了，忙打开院门让两人进来…… 来到堂屋处，白叔正在堂屋的桌前喝着茶，见两人进来，忙开口道：“这大早上的就过来了，可是有啥事？” 陈谦之先开口叫了声：“白叔。” 陈尚实紧随其后叫了声：“白爷爷。” 第四十三章 置办田产 “哎，来……都坐都坐……”白叔招呼着两人坐下。 陈谦之带着陈尚实坐下后，这才开口回答白叔刚刚的问题，“白叔，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咱们村里可还有田地没？要是有，我想买些……” “买地啊！村里这田地啊那是多的很，这要搁半个月前，那咱们村剩下的田地真不多，可现在嘛，搬走的人多，这田地也就多了。 就不知道你们想买的是什么田地？ 咱们村的田地呢分上等田，中等田和下等田，你们家要买哪种田？” 陈谦之闻言开口道：“白叔，这每种田的价位是多少？” “哦，这上等田十两银子一亩，中等田八两银子一亩，下等田则只需要五两银子就可买一亩。”白叔摸着黑白掺半的小胡子道。 听到这个价格，陈谦之有些意外，在原身老家的时候，这上等田可比这边的上等田要贵上一两，别小看这一两，古代一两银子可是能买不少东西啊！ 低头思索了片刻后，陈谦之开口道：“白叔，咱们村里成片的上等田可有？ 要是有的话，我想买上个十来亩。” 听到陈谦之的话，白叔在心里吸了口气，之前猜过这来村里的几家家底不错，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陈家既然有一下子买下十亩上等田的实力，十亩，那可是要上百两的银子啊！ 吃惊归吃惊，可白叔还是快速的在脑子里理着村里的田地，想了一会儿后，白叔才开口道：“咱们村连着有十来亩的田地没有，倒是有一块六亩的，和一块七亩的，这两块田地虽没成片在一起，但是离的不远，而且这田地就在村东那边，从你们家过去也近，你们打理起来倒也好打理，你看……” 白叔说完就看向陈谦之，等着陈谦之的回答。 “嗯，还得劳烦白叔带我们去地里看看，要是土地行，那就这两块了。”陈谦之道。 “好说，那咱们这就去吧！”白叔说着就站起身要领着陈谦之他们去看。 陈谦之带着陈尚实跟着白叔就往村东去，在路过自家的院门时，陈谦之见二儿子在院里，就叫上他一起去看田地。 现在的陈家，要说谁最懂地里的事那还真就属陈尚义。 陈家父子三人跟着白叔往地里走去，在看过了两块地，陈谦之满意的掏银子了。 陈谦之一共给了白叔一百三十五两银子，一百三十两是田地的钱，剩下的五两是给白叔去办地契时要用的花销…… 白叔直到接过银子了，这才真的相信陈家真的要买十几亩上等田，在心里把对陈家的看重又加了几分。 将银票和银子收好，白叔开口道：“这办地契啊得去县里，今儿个晚了这一来一回的怕来不及，咱们明儿个去，你们家也出个人跟着我去啊！” “行，明儿早上让我家老大跟着白叔你一起去。”陈谦之说道。 “好……那就这样了。” 几人说着就往回走了，在路过张叔家的时候，张叔刚好在院里就问了一嘴，知道陈家是在看田地，要买田地，张叔就笑道：“陈秀才，你这手脚够麻利的啊！这田地都看好了，正好我家也得买地，今儿个就一起看了，明儿个一道把地契办了，省的让白叔老跑县里……” 张叔的声音有些大，旁边的邻居都听到动静了，听说是刚来的几家要买地，也没当回事，这谁家落户不都得买点地嘛。 不过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陈家买了十几亩上等田，要是知道，心里也就会不平静了。 李家，李战杰也听到动静了，他出了自家院门就走了过来，在听到买地的事后，李战杰低头想了想就开口道：“白爷爷，我家也得买点地，只是我家条件有限，人手也不足，这地就先买个两亩上等田吧！” “行，那你们两家跟着我去看地吧！”白叔说着就领着张叔和李战杰去看田地，而陈谦之则领着陈尚实两兄弟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院内已经打扫干净了，周氏在家务方面是一把好手，张罗家里的事那是真利索…… 堂屋内，季湘正坐在桌前给嘉芳编辫子，家里的活都交给周氏了，陈谦之又带着人出门了，在家的季湘一时觉得无聊至极。 站在院里瞧了瞧，季湘就盯到了正在一边玩的嘉芳，见她今早头发有些乱，就突然来了兴致想给小丫头编辫子了。 陈谦之回来的时候，季湘正编到最后一步，可是就在她要收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没皮筋啊！ 这古代都是用个布带子或者用根头绳一绑，无奈，季湘只好拿过小丫头之前的头绳来给绑着…… 一边绑着，季湘心里一边嫌弃着，小丫头的头绳是逃难前原身给买的，经过逃难的这段时间，头绳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嫌弃的给小丫头绑好辫子，季湘在心里下了个决定，她明日要去县里一趟，好好的给家里添点东西…… 陈谦之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等小丫头高高兴兴的顶着美辫子跑出堂屋后，陈谦之这才开口道：“怎么突然有了兴致给小丫头绑头发？” “如果我说我是因着太无聊，你信吗？”季湘幽幽的道。 在现代的时候，季湘哪会无聊啊？ 一天天的光值班就够她累的，就算不值班，她也会和陈谦之出门约会，就算陈谦之有时候忙没时间陪她，她也可以约上几个同事一起去压马路，看看电影，逛逛街…… 就算不出门，宅在家，有个手机在手，那她也不会无聊的。 可现在，在古代，她一没工作，二没姐妹，三没手机。 家里的活也不用她干，所以她真的好无聊啊！ “信，怎么不信？我这一天天能往外跑的，我都觉得无聊……别说你在家里的了。”陈谦之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今天去买地，结果怎么样了？” “看好了，买了两块地，一块六亩，一块七亩，都是上等田，买田一共一百三十两，我给了白叔一百三十五两，那五两给他当打点，和办地契的钱。”陈谦之道。 第四十四章 谁来种田 “你说啥？你买了多少田地？”季湘大声问道。 “一共十三亩，咋了？”陈谦之本正在掏钱，可被季湘这一问，他也顿住了手。 “你买这么多地，谁种啊？”季湘很无奈。 明明昨晚他们商量的时候没说最买这么多啊！ 早上她给取银子的时候，本是想着不知道这边的田地价格，所以多取了些，给取了一百五十两，没成想他这一气给买了这么多…… “额……” 被季湘一提醒，陈谦之也意识到了自己忽略的问题，对啊！这谁种啊？ 家里虽然人手不少，可能干地里活计的不多，除了一个老二打小跟着原身父亲下过地外，其他人里也就原身妻子和周氏，杨氏这两个儿媳妇。 如今原身两口子的身子都被自己和老婆给占了，自己老婆可不懂地里的活，这杨氏又怀孕了，那岂不是说家里就剩老二和周氏下田了。 两个人打理十几亩的田，就算陈谦之对地里的活计也不太懂，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完了，刚买地的时候他只想着这会儿战乱，土地便宜就多买了些，这下可咋办？这地买来了总不能让它荒着吧！ 这买地是为了一家子的吃用，可不是为了让它荒着，这要是荒着那可就亏大了。 “那咋整？要不我去白叔那去说一下，不买这么多了……”陈谦之迟疑着开口道。 “别……这是咱们进村第一次买地，要是出尔反尔，对咱们的信誉不好。 你说说你咋想的？怎么就买这么多？” “我这不是听到白叔说这边上等田一亩才十两，比原身老家那还便宜了一两。 按理，这地界的地应该和原身老家差不多，可这会儿偏就便宜了，我就想八成啊是因着战乱所以才便宜。 我这一听一亩便宜了一两，买十亩就能多买一亩，就一时动心买了十几亩。 这古代啊！人们就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房产和田产了，买的时候光想着置下多少产业了，倒是忽略这地还得种的事了。”陈谦之无奈的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要按你这么说是该多买些，这地里的产出可都是以后一家子的嚼用呢。 至于这种地嘛，咱们家人手肯定是不够的，不过咱们可以请人啊！ 这以前看书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书里有钱人家请长工，短工啥的，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来？”季湘问道。 “咦……对哦！咱们可以请人。 那我就不去找白叔了，这地就这么着吧！”陈谦之说道。 “嗯，就这样吧！你刚刚说办地契，这什么时候办？” “明儿个，明天白叔会进县里，我让老大明日跟着去县里一趟，把地契啥的都弄了，对了，你有啥要买的，明日让老大给你带……”陈谦之说道。 季湘低头想了想道：“我想明日也进县里一趟，一来，家里确实还缺东西，让老大买的话，有些东西他买起来没那么细致。 二来，我想进县里找个大夫给我开点药，我这两日气短的时候越来越多，我虽会医，可医者不自医……” 一听季湘身体不舒服，陈谦之就紧张了，“啥，你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咋不早说？ 走，走……别等明天了，咱们现在就去县里。” 陈谦之说着就要拉着季湘去县里，季湘好笑的看着一遇上自个事就急的陈谦之，“你别着急啊！我这毛病就是个慢性病，一时半会没大碍的。 咱们这会儿进县里，等会儿天黑了还赶不回，到时候咋整？住县里啊！ 再说了，你这急轰轰的拉着我进县里，等会儿还不得把家里人都吓到了。 行了，不差这一天的时间，咱们明天去县里，今晚咱们把家底好好算算清楚……” 这陈家的家底，穿越之初陈谦之和季湘就知道家底挺厚，可到底有多少？两人至今没好好理过…… 之前在路上，这财不露白的道理，他们都懂，所以一路上只想着怎么把银子捂严实了，哪会拿出来数？ 前两日虽说落户了，可是刚停当下来，一天天事忙的，真没空理这个，昨夜虽有时间了，可两孩子在屋里睡着，弄啥都不方便，所以这家底到现在都没有真的理出数…… “那好吧！明日去就明日去，到时候让老大去办地契，我陪你去看病。”陈谦之妥协道。 “好……” 两人正说着，周氏进堂屋来了，“爹，娘，午饭做好了，现在上桌吗？” “上吧！把家里人都叫来吃饭。”季湘应道。 “哎……媳妇这就去叫。”周氏说着就出了堂屋，没一会儿院里就响起她叫人吃饭的声音。 中午的午饭季湘让周氏蒸的米饭，主要是季湘穿来这么久就没吃过蒸米饭，一时间想的慌，就让给蒸了。 说到这个，季湘就再次庆幸自己穿的这身体的身份真好，身为婆婆，她让儿媳妇做啥饭就做啥饭，小辈们连问都不带问为什么的…… 在古代，闲时吃白米饭的人家很少，就算偶尔有蒸米饭吃，也绝不是纯白米的，绝对是杂粮的。 在开口让蒸白米饭之前，季湘还在想着要给个啥由头，可到开口的时候，季湘发现还没等她说借口，周氏就已经麻利的去抱厦内取米蒸饭了。 得了，想了好一会儿的由头用不上了，季湘心情特好的等着白米饭的上桌。 陈家众人在周氏的吆喝下都来到堂屋了，陈尚实和陈尚义先到的堂屋，杨氏去厨房内帮着周氏一起端饭菜了。 不提杨氏进厨房看到白米饭的时候有多惊讶，只说周氏和杨氏端着饭菜进堂屋的时候，就连坐在主位的陈谦之在看到白米饭的时候都是眼睛一亮，更别提陈家的其他人了。 饭菜都上桌后，等人都坐好了后，季湘开口了，“昨儿个搬新家请客，旁的人都吃好了，倒是咱们自己一家子吃的不咋地，光忙活了。 今儿个这顿白米饭就当是咱们一家子一起吃顿好的，热闹热闹一下。” 第四十五章 谋划未来 季湘说完，陈谦之就发话了，“吃饭吧！” 一时间堂屋内只剩下吃饭的声音了，白米饭这东西在古代农家可是稀罕东西，众人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啊！ 就连陈谦之和季湘这两个在现代吃白米饭都吃腻了的人，在隔了这么久没吃后，再吃也觉得格外香…… 今日的菜，周氏用的是昨日摆酒未用完的菜，因着每样菜都只剩下一点，周氏炒的时候干脆就给炒到一起了，这一大锅炖，反而挺美味的。 饭后，周氏收拾碗筷，其余的人各自散开去忙活，这一日就这么轻松的度过了。 夜色降临，在洗白白之后，季湘将房门一关，和陈谦之躲被窝里数家产了。 “哇塞……这陈家的家底还真不赖……” 季湘看着眼前的银票和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嗯，陈家祖上是个有本事的，祖祖辈辈积攒了不少，原身是个有福的，一出生就没受啥苦，家里虽是农家，可他愣是被培养成了读书人，这原身的爹是有远见的，知道一直普通老百姓没啥未来可言，给原身培养的还不错…… 说来这原身有远见，知道早早的把家里银子全换成梁王封地的大银庄的银票，得而保住家产。 就这远见方面，估摸着原身就是遗传的他爹吧！”陈谦之摸着小胡子道。 坐在他对面的季湘一看陈谦之又在摸着胡子，噗嗤一声就笑开了。 “你现在这摸胡子的样子倒是越来越像古代人了。 哎，咱两数数这到底有多少钱？” “行……” 接下来两口子一起数了数，百两银票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有五张，零碎的银子还有三十三两，其余铜板就不算了。 这一算下来，这陈家在买过房买过地之后既然还剩下三百多两，将近四百两银子。 嗤……这家产，季湘严重怀疑这陈家之前肯定是在装低调，就这家产怎么会只是普通农户？ 从原身记忆里，在老家时陈家的房子也是老房子，在村里就只是普普通通一般人家的样子，家里的田地也只有个几亩而已，这丫的绝对是在装低调…… “谦之，我刚刚理了理原身的记忆，这原身的记忆里虽然知道家底，可她也是从公婆手里接过家产，对这陈家的家底为啥这么厚倒是不知道，你这边可知道？”季湘问道。 “不知道，我这身体的原主人对这方面不关注，老一辈的也没说，所以不知道……”陈谦之摇头道。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现在这些钱现在是咱们的了。 谦之，你说咱们要不要拿些钱当本钱弄点小生意？ 虽说咱们手里现在有不少银钱，可咱们也得为以后的生活考虑考虑…… 这地里的活咱们都不懂，买那些地都得请人打理，再说地里的出产总是有限的，靠地里总是不行的，除非咱们能弄大。 可咱们就算把手里所有的银钱全买成地，也买不了多少，想当个小地主也当不成…… 倒是做生意可以考虑考虑……” 陈谦之在季湘话刚说完就摇头了，“不能做生意！” “为啥？”季湘不解。 “老婆，这里是古代，对于阶级看的很重，士农工商，在这里商人是最低贱的。 最重要的一点，古代商人是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入朝为士的。 如果我记的不错，这外头的战再打个几个月就会停了，到时候梁王称帝，新皇登基务必会开恩科，到时候我想去参考。” “你想去参加科考？你想当官啊！”季湘意外的很，她没想到陈谦之还有入朝为官的想法，她以为自己和老公穿到古代的日子就会以普通小老百姓的身份简单的过一生。 “嗯，参加科考。我要入朝为官。 不过，老婆，不是我官迷想当官，而是这两日我思来想去的结果。 在这古代，虽说商人最低贱，可商人好歹也享受了物质生活。 要我说啊！最苦的还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平日里除了在地里刨食就没啥别的收成。 你看看这一打仗，最苦的是不是老百姓？ 不说这战乱时候了，就太平盛世的时候，时不时的朝廷里就要来个徭役，这服役你还不服都不行，去服吧，等回来那就得去半条命…… 就这，去半条命的事还算好的，要是哪天不走运你出去走在大道上，都不知道怎么不小心就惹了啥大富大贵的人家，到那时候小命就得交待了。 你说说，就这样，我若不去努把力考个小官当当，让你这么憋屈的活着，你愿意不？” 陈谦之慢慢的说着，他要当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没说出口，那就是他想给季湘挣个诰命，这是他从昨晚想到今日，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提高季湘身份的法子。 听完陈谦之的话，季湘久久都说不出话，要不是陈谦之说，她还真想不了那么远。 一穿越来就在逃难，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身边还有不少家底，季湘刚刚是真的挺高兴的，可这会儿被陈谦之一说，她那颗火热的心也慢慢的冷了下来…… 是啊！自己现在待的地方是万恶的古代，不是现代。 在这里没权没势那你就只能是挨欺负的命。 “老公，可是你去考试能考的中吗？ 这古代的文章你行吗？”季湘担忧道。 “不用担心，这原身的知识点挺足的，我这继承了他的记忆，这好多知识啊我也就会了。 再说了，这我在现代学的也是历史对古代的文学也颇有研究。 这朝代虽是作者笔下虚构的，可这作者也是借鉴的古代历史，这边考试用的也是八股文，问题不大。 这等战打完，梁王登基，再到开恩科，怎么也得要个一年时间。 这一年，我好好的把书捡起来，到时候考的话应该能过…… 另外，我想让老大也把书好好看看，到时候也下场考考……”陈谦之气定神闲的说道。 “行，那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踏踏实实的看书和监督老大，家里的事我来张罗……” 第四十六章 看病 两口子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就熄灯睡觉了。 第二日，在用过了早餐后，陈谦之和季湘，陈尚实一起去了白叔家，路上还遇到了张叔和李战杰两人，昨日三家都买了地，所以今日三家都得去办地契。 只是昨日原本说好的是，陈家就由陈尚实一人去就行，可因着季湘要去看病，所以陈谦之和季湘也打算去县里了。 几人在白叔家汇合后，就坐着白叔家的牛车去县里了，经过半个时辰的颠簸，牛车终于到了县城的城门口。 下牛车的那一刻，季湘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这牛车初体验的感觉不是太好啊！ 因着还有其他人在，季湘再不舒服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撑着，虽季湘没表现出来，可陈谦之却知道季湘一定不好受，因为他现在的感觉就很不好…… 陈谦之上前问了白叔县里哪家医馆的大夫比较好后，就和白叔他们分开了。 白叔他们要去县衙，陈谦之则和季湘去医馆看病，和白叔等人分开后，陈谦之就开口了，“啊湘，颠的难受吧！” “别提了，屁股都颠痛了，虽说这坐牛车比走路快上那么一点点，可这坐的感觉真不好，太颠了。” 以前季湘在现代也会看点小说，要是看到女主穿到古代能坐上牛车还挺牛逼的，可今日这一坐完，季湘想说她真是宁愿走路啊！ 两人慢慢的往县衙的主街走着，差不多走了有一刻钟后，两人才在主街两边众多的商铺内找到了白叔所说的济仁堂。 来到济仁堂，陈谦之和季湘就见到里头人影涌动，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看病，之前听白叔说济仁堂的张大夫医术精湛，季湘还没太当回事，可这会儿看见有这么多人在等着看病，对这大夫的实力，季湘也多了几分信心…… 季湘站到长队里默默地排着队，在排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后，季湘终于看上病了。 虽排队花的时间有点久，可季湘半点不耐都没有，在排队的时候她也在看张大夫给别人是怎么看病的。 古人讲究问闻望切，看起病人就慢了些，而这张大夫看病仔细，问的问题都比较细，所以每看一个病人都得花上不少时间，这样的一个好大夫，让做为同行的季湘对他很欣赏，所以等起来那真是半点也没觉得时间长…… 季湘坐到张大夫的面前，轻轻的开口道：“张大夫，我从小患有心疾，平日里倒也注重保养，没啥大碍。 只是这前段日子因着赶路，可能累着了，这段时日老感觉气短，还请张大夫帮我看看……” “嗯，把手伸过来……”张大夫摸着他那有些花白的胡子，轻声说道。 季湘闻言，将手轻轻的搭在脉枕上，静静地等着张大夫的诊脉。 张大夫伸出手，闭着眼睛，慢慢的切着脉…… 过了一会儿，张大夫收回手，轻声开口问道：“除了气短外，晨起可有感觉口苦？” “有……” “嗯，冒昧问一句，夫人你膝下共有几子？” “五子一女。”季湘如实道。 听到季湘的回话，张大夫似乎被吓到了一样，他那一直摸着胡子的手，在那一刻停顿了一下。 微回了回神后，张大夫才正色道：“夫人，你这心疾是胎里带的毛病，从小养的倒也精致，可你有这个病，那么打一出生就注定要比别人弱些…… 再加上你这些年的产子，对于身体来说虚耗了不少…… 讲真的，像你这体质，还能生育这么多孩子的，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夫人，你这身体如今亏空的有些历害，这心疾也被诱发了。 若不好好的调养一番，怕以后与寿命上会有损耗……” 张大夫说的隐晦，可同样是医生的季湘却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张大夫不说，在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隐疾还生了那么多孩子的时候，季湘就想到这身体的寿命怕是会少不少…… 如今听张大夫这么一说，季湘知道她真得好好调养了。 在一旁的陈谦之一听张大夫说季湘的寿命会受损，立马紧张的开口了，“张大夫，还请您给好好开个方子，我夫人这身体是得好好调了。” “嗯，只是调养身体的药材都比较名贵，这一副药配下来就得花不少银子……”张大夫斟酌着开口。 “多少银子都行，还请张大夫你给开方子吧！” “行……”张大夫说着就执起毛笔，慢慢的写着药方子。 等写完，他轻轻的吹干墨迹后将药方递给季湘，“你拿着这药方去那边抓药，这药你先抓个六贴回去煎服，药喝完后再来寻我，我给你诊脉再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再看看是否改方子？ 这药你拿回去都以三碗水煎至一碗水，一贴可煎三回，每日喝三回，饭后服用即可。” 季湘接过药方，站起身对着张大夫说道：“好的，谢谢张大夫了。” “好说好说……” 季湘谢过张大夫后就去旁边的药柜边抓药去了，将药方递给药童，药童就去抓药了。 在等对方配药的时候，季湘看向一旁从刚刚就紧锁眉头的陈谦之，“谦之，你别担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的，只要好好调理问题不大的。” “都影响寿命了还问题不大？这原身两口子没事生那么多孩子干嘛？” 刚穿越的时候，知道自己多了几个孩子，陈谦之还挺高兴的。 可今天一听季湘那身体因着生孩子生太多，亏空的厉害后，他瞬间就觉得那些孩子不香了，陈谦之甚至在心里埋怨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了。 这都什么人嘛！让老婆生那么多孩子…… 听到陈谦之那有些幼稚迁怒的话，季湘只觉得好笑，在好笑之余心里也是一暖。 要不是这地方不合适，季湘都想抱抱陈谦之了，强忍着抱人的冲动，季湘静等着药童给把药配来。 等了好一会儿，药配好了，六贴药加诊疗费，季湘一下子就给出了十两银子，真贵啊！ 第四十七章 买马车 提着药包，两个人就出了济仁堂，这时的两人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一个满脸肉疼，一个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唉……这无乱在哪个朝代，看病永远是最花钱的事，一下子就没了十两银子，季湘的心真疼，昨天还觉得自家的家产挺多的，可这会儿她不觉得了。 要按今天看病花的钱来算，家里的那些钱让自己抓个三十几回药也就没了。 不行不行，这调养身体不能光靠喝药，这么喝药效果虽快，可花销也太大了，刚来古代，还没找到挣银子的路子，这么花下去家产就得败光了。 再说了长期喝药下去对身体也未必就好，还得食疗…… 想到这，季湘就想去采买东西，家里粮食虽有，可也不多了，而且家里的没肉，没菜，得先去买些…… 院里有块地，这次还得买点菜籽，回去自己种些菜，纯天然的菜吃着总是要好些…… 嗯，还得去给嘉芳那小丫头买头绳，啊……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 季湘想着逛街买东西，眼睛都亮了，这到哪里逛街永远是女人最爱的事。 抬起头，季湘就想和陈谦之说买东西的事，可刚抬起头，她就看到陈谦之紧皱的眉头…… “谦之，你这是干嘛呀？别皱眉头了，你还真信那大夫的话啊！你要知道大夫看病总是会吓唬吓唬病人的，不这样谁愿意花大价钱买药啊！ 我的身体真的没那么糟，现在咱们安定下来了，我这后面也会慢慢的用食疗辅助药物，身体会调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在这里陪你白头到老……” 为了安陈谦之的心，季湘只好把张大夫给说成是吓唬人的坏郎中，为这，季湘在心里默默地和张大夫道了个歉。 “你少唬我了，虽然我不是医生，可我也知道心疾这毛病严不严重，这会儿要是在现代，科技发达，我也就不那么担心…… 可这会儿在古代，医疗条件这么差，我能不担心吗？”陈谦之不是好忽悠的。 “嗯，那就算我身体真的很糟，可这会儿你皱眉头也没法让我身体变好啊！还得让我为了你劳心，你确定你要这样让我操心吗？”季湘说完就委屈巴巴的望着陈谦之。 陈谦之被季湘这么一噎，瞬间也转过了心思，对啊！自己这不是在做无用功嘛！ 做为男人，遇事怎么能不解决问题，还倒添乱的…… 想到这，哪怕心情再沉重，陈谦之也把自己个的眉头给展开了。 “啊湘，你刚刚不是说要食补，那这食补都要买些啥？咱们去买吧！” “好耶！可以逛街了，这古代的街我还没好好逛过呢，出发压马路咯……”季湘兴奋的说着。 陈谦之摇了摇头，就顺着季湘的意开始压马路了。 两人从逛了大约有两个时辰的街，这才把东西买完了，又在县里用了饭后，这才慢慢的往城门口走去…… “唉呀……这古代的街可真不好逛，挺累的……”季湘用手当扇子给自己慢慢的扇着风。 跟在她身后，两手提满了东西的陈谦之，一听季湘说累了，就两眼到处看，想给她找个地方歇歇…… 这一看，歇脚的地方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个卖马的马厩。 看到马，陈谦之的眼睛就一亮，“啊湘，咱们去那看看……” “去哪？”季湘问道。 陈谦之没回答，提着东西就先往马厩走去了，季湘看他往那走，就也跟上了。 来到马厩前，陈谦之跟那人说了一会儿的功夫就买下了一匹马，另外又配了一个马车架子，这么一来陈家就多了一架马车了。 陈谦之的动作过快，季湘都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买好了。 “不是……谦之，你这就买了马车，这……村里白叔也才只有牛车，咱们这一下子就买了马车，是不是太招摇了些？”季湘说道。 “招摇就招摇吧！你这身体现在不能受累，以后时不时的还得进县里，坐牛车你受不了，让你走路进县里，那更不可能…… 所以还得买个马车，就是现在是战时，这马的价格贵了些，不过也不要紧了。”陈谦之说道。 听到陈谦之的话，知道自个老公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季湘的心里只剩下甜丝丝的暖意…… 去他丫的招不招摇，这是老公疼自己，其他的不管了。 有了马车，季湘直接就进马车里坐着了，陈谦之也跟着进了马车，等两人都进了马车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噗嗤一声笑开了。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都跑进马车内坐着，谁赶车啊？重点是他们都不会赶车啊！ 好家伙，这马车买了，可这会儿怎么给赶回去啊？ 陈谦之低头想了想，就起身下了马车，来到马厩跟钱和卖马的老板说了几句后，就见那老板对着身后的小伙子说了一声，小伙子就跟着陈谦之回马车了。 陈谦之再次坐进马车内，季湘就知道问题解决了。 虽然她不知道陈谦之就下马车这一会儿的功夫是怎么就解决了问题，可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好。 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后就慢慢的快了起来…… 坐马车虽说没有现代做轿车舒服，可和早上坐的牛车相比，那还是舒服多了，起码不吹风，没那么颠，这会儿人坐的少，季湘还能在马车内躺着…… 季湘就这么躺在马车内，枕着陈谦之的腿慢悠悠的就给睡着了。 季湘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自个家门了，这一路季湘睡的很好，下马车时逛街的疲惫感都没了，反而是陈谦之下马车的时候，那腿都有些不自然了。 勉强着下了马车，陈谦之给赶车的小伙子拿了一百个铜板后，那小伙子就走了，这会儿天还没黑，小伙子脚程快些还能在天黑的时候赶回县里。 等小伙子走了，陈谦之这才看向站在院门口的陈尚实，“老大，把马车牵进院子里去。” 陈尚实办完地契就和白叔等人一道回来了，所以早就回家了。 第四十八章 一堆倒霉孩子 陈谦之说完就背着双手进院子了，虽他走的挺镇定的，可季湘却知道他这会儿肯定腿麻的不行，所以忙跟着进了院子。 走到堂屋，来到桌子前的主位坐好，陈谦之轻舒了一口气。 季湘原本以为陈谦之会立马回屋里，看他坐到桌前，虽不知道他这是干啥，但也紧跟着坐到他的旁边去了。 陈谦之坐好后，对着跟进来的周氏道：“老大媳妇，你去把家里人都叫来，我有话说……” “是，爹。”周氏应着就出了堂屋。 周氏原本是跟着进来找婆婆拿抱厦钥匙的，今日是张家摆酒的日子，中午的时候陈家的人除了陈谦之他们三人进了县里的和杨氏跟两个小娃娃在家外，其余的人都在陈家帮忙，在陈家吃的饭。 就连后来跟着白叔一起先回来的陈尚实也去张家帮忙了。 中午杨氏和小娃娃吃的是早上剩的饭食，现在周氏打算做晚食了，所以就得跟婆婆拿了钥匙才能去抱厦取粮了。 虽说周氏本是来拿钥匙的，可这会儿公公发话让所有人进来，这必然是有事要说，还是先去叫人要紧。 周氏一出堂屋就叫开了，没一会儿家里面的人就都进了堂屋。 等所有人都在堂屋坐好，陈谦之冷冷的看了一眼这满屋的人，之前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有多高兴，现在看到他们就有多少不耐…… 季湘的身体就是被这些个不孝子给掏空的，哼……所以说孩子啥的真就是讨债的，在现代没要孩子真是太对了。 此时的陈谦之压根忘了在现代他其实一直在蠢蠢欲动的想要孩子来着…… 被陈谦之那冷冷的眼神一扫，陈尚实几兄弟除了老五和嘉芳外，其余的人都只觉得后背一凉，纷纷在心里想着自己最近可是干了啥错事没？老爷子这么生气是个啥意思？ 陈谦之这么一番骚操作，季湘都看不懂了，这是要闹哪般？这家伙要干啥也不提前说，这样等会儿我怎么给打配合啊？ 迷糊的季湘，选择沉默以对，默默看着事态走向…… 陈谦之丢完冰刀子后，这才冷冷的开口道：“你们都知道，我今天是陪着你们娘去县里看病来着……” 陈谦之说道这，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底下孩子的反应。 听到陈谦之的话，陈尚实几个大的一下子心里就是一咯噔，这娘去看病，看完回来，爹就这样了，难道是娘…… “爹，可是娘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吗？”作为老大，陈尚实率先开口问了，只是他的声音有些微抖，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显然他已经脑补了自己娘的各种情况…… 见陈尚实这样，陈谦之和季湘同时在心里骂道：这倒霉孩子，你这幅模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娘马上就得不行了呢！ “哼，你娘的身体……你娘自幼就有心疾，这十几年生了你们兄妹几人把身体都掏空了，最近又经历这么多事，把心疾都诱发了。 今日找大夫给把脉，人大夫说了，你娘这身体再不好好调养，就该影响寿命了。 今日在医馆抓了药，明日起周氏你给你娘按顿把药煎上，另外家里的吃食也得仔细了，今日在县里买了不少菜，都在马车里，一会儿把它们都取下来，这以后得给你娘好好养养了。 今日你们都在，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给我听清楚了。 以后这家里家外的，什么事都不准让你们娘操心，你们这些个孩子谁要是敢给你们娘添堵，让你们娘劳心，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陈谦之的话音一落，陈尚实等人就立马表态了。 “爹，我们知道了，今后都不会让娘再操心了。”陈尚实说道。 陈尚实话刚落，周氏也说道：“爹，我明日起就给娘把药煎上，一定好好伺候娘喝药。” 周氏说这话的时候半点也不违心，要搁以前她肯定希望公婆早点那啥了，自己也好当家做主，可经历了昨日的事，她正觉得自己掉福窝了，遇上这么好的公婆，此时她是真担心婆婆的身子…… 接下来，陈尚义，杨氏，陈家老三老四也跟着表态了。 等孩子们都表完态了，陈谦之这才满意了。 “好，我相信我陈家的后代们都是孝子贤孙，今后定不会让你们娘再受累的。 好了，接下来我再说说今后咱们家的安排，老二，家里新添置的十三亩田，爹就交给你打理了。 该买粮种就买，该请人就请，要花银子就往你娘这边取…… 老大，老三，老四，你们明日起跟着我重新把书捡起来…… 这外面的战我估摸着不会打太久，到时候新朝建立，老大你要做好和爹一起下场试试水的准备…… 老三，老四，你们的功课也别松了，等世道稳了，就给你们送学堂里去，要是功课不扎实，到时候夫子该不收了。” “是，爹。”几个儿子都开口应道。 其中陈尚实和陈尚义的声音特别响亮…… 陈尚实的眼睛里甚至还泛着光，他读书至今也有十来年了，自己爹在自己这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是秀才了，可他连个童生都不是。 倒不是陈尚实课业不够，而是之前朝局不稳，陈谦之自己都不下场，自然不会让自己儿子下场了。 如今终于有机会了，陈尚实怎能不高兴…… 陈尚义也很开心，他打小志不在读书，就喜欢跟着爷爷在地里折腾，如今他一下子可以有十来亩地可以折腾，而且爹还说全交给他弄，他这颗心热乎的都快不成样了。 安排完了几个大的儿子后，陈谦之的目光看向了最小的儿子，这书里的男主角，最终大反派boss，他的教育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老五，明日起你每日先随爹学两个时辰的书。”思索一番后，陈谦之开口道。 慢慢来吧！这孩子还小，一点点的洗脑，应该能把反派上给拉回正派吧！ 目前没有其他好的安排了，只能先这样了。 几个儿子都安排好了，陈谦之就让大家散了。 第四十九章 磨豆浆 等孩子们都出了堂屋，一直沉默的季湘这才开口道：“你这是要干嘛呀？” “给你捧地位啊！你之前不是说地位不够高吗？ 你瞧着吧！以后在家里你的地位一定是第一的。 我这先在家里给你把地位抬高了，以后再慢慢的在外面把你的地位提高了。 你看着吧！我绝不会让你受地位这种憋屈的。”陈谦之笑着道。 听了陈谦之的话，季湘虽心里甜的很，可嘴上还是犟着，“拉倒吧！我在家里地位再高也高不过你，他们现在把我捧的高那还不是因为你发话的缘故……” “虽然现在是因着我发话了，可你看着吧！我一定会让他们慢慢的知道在这个家，惹了我，我可能还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可要是惹着你生气了，那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到时候他们就该知道，在我这你的地位都是老大，更别提在他们那了。”陈谦之笑笑道。 “好……就你最精了，会打算……”季湘也笑了。 陈家，周氏忙着张罗晚饭，陈尚实带着陈尚义正在给马搭个棚子，陈家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而以此同时村子里也热闹的不得了。 每家每户都在讨论着陈家，这新来的陈家既然买了马车，这家底不得了啊！ 之后的时日里，陈谦之每日带着儿子们看书，老二带着请的短工每日里在田里收拾，家里有周氏在打理，季湘是彻底闲了下来，不……应该说她现在就跟个废人一样被人给供了起来…… 时间荏苒，一转眼陈谦之他们已经在村里生活了一个月了，陈，张，李三家的乔迁酒席都摆完了。 这一日，陈谦之正在考较陈尚实的功课，李战杰却登门了。 这段时日，李战杰时常进山打猎，季湘也有十来日没见到他了。 李战杰一进陈家院里就开口叫道：“婶，你这是在干嘛？” “战杰来了，婶子闲着没事干，在琢磨一些吃食呢。”这段时间季湘是真的闲，家里的事她都上不了手。 没啥可干的她就光想着怎么折腾好吃的，给自己补身体了。 虽说她不会做，可她会说啊！她只需要动动嘴，给提提建议，周氏就能给搞出她想要的…… 别说周氏的厨艺还真不赖，脑子也好使，季湘只需要点一点头，她就能懂…… 昨儿个季湘突然想吃豆腐了，可翻了翻原身记忆才知道，这里既然没豆腐，这里都是用黄豆喂猪吃，或者就是用黄豆煮来当菜吃，都不知道磨豆浆喝，做豆腐…… 得知这么一个情况，季湘真是惊呆了，这书的作者是咋回事？豆腐这个东西是最亲民的吃食，这咋在这还没这东西…… 后来季湘就这事和陈谦之说了说，陈谦之就给她解惑了，这书是大男主人设，作者着重写的是男主的励志之路，所以这些小方面的就没着重写…… 听陈谦之这么一解释，季湘也就理解了，转头就把这事给丢一旁去了，开始在脑子里想着豆腐的做法…… 可这想再久也没用，她在现代厨艺就不行，想做豆腐太难了，可这豆腐她不会做，磨豆浆喝还是可以的…… 就这么的，昨晚季湘就让周氏先把黄豆泡上了，可这豆子是泡上了，到今早要磨的时候，季湘才发现没磨子啊！ 这里人就不磨黄豆，哪来的磨子啊？ 这不为了喝豆浆，季湘还得先搞定磨子，可她也不会啊！ 好在陈谦之这个在现代只会教书的教授懂这个，谁让他学的是历史啊！ 就这么的，陈谦之让陈尚义去村里的河边淘了一块大石头，又拿了圆形的木头，就这么做了个简易的磨子。 此时季湘就是蹲在简易磨子跟前，看着陈尚义磨豆子…… 李战杰听季湘说倒腾好吃的，又没见过磨子这东西，就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 这段时日，陈家每折腾出啥好吃的，季湘都会让周氏给张家和李家送些去，三家一路一起逃难过来，交情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 嗯……季湘绝对不会说是因着她倒腾出这些好吃的，可是除了自家吃，她也不能拿这些东西去买，谁让她家的男人儿子以后要走仕途，她没法经商啊！ 这么好的吃食，就自家吃太不美了，这左邻右舍的就都给送了些去，其中张家和李家送的最多了。 “婶子，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弟弟妹妹还跟我说呢，说最近婶子给他们送了不少好吃的，婶子，谢谢你对我们家的照顾。”李战杰开口道。 “哎……你这娃说的啥客套话？咱们这三家也算是过了生死的，就一些吃食，谈不上什么照顾…… 你最近这段时日，日日的在山里到处打猎，可得注意着些，别做太狠了，把身体搞垮了可就不划不来了。”季湘说道。 李战杰笑了笑道：“没事，婶子，我都习惯了。 婶子，我叔在屋里吧！我找叔有些事……” “在呢，在书房里呢，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季湘说着就起身去书房叫人了。 自从陈谦之要带着家里儿子读书后，季湘就将正房这边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当书房了。 季湘来到书房外，轻叩了叩门后，“谦之，战杰那孩子来了，说是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吧！” “知道了，这就来了。”陈谦之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没一会儿书房门就打开了。 陈谦之从书房走到堂屋，李战杰已经在堂屋等着了，“叔！” “嗯，坐吧！”陈谦之说着就先在主位坐下，李战杰等他坐下后这才在他的下手处坐下。 季湘在陈谦之出来之后就出去了，让周氏给堂屋里送了热茶后，就又蹲到磨子前看着了。 过了一会儿后，李战杰就从堂屋出来了，“婶子，我先回去了。” “这就回了？怎么不多坐会儿？” “婶子，我不坐了，我这次进山进的久，弟弟妹妹都想我了，我回去陪他们去了。”李战杰笑道。 “行，那婶子就不留你了。” “哎……那我走了。”李战杰说着就走了。 第五十章 祠堂 李战杰走了，陈尚义这边豆浆也磨的差不多了，第一次磨，虽说豆子磨的不多，可陈尚义还是磨了不少时间，主要是简易磨子陈尚义用的不顺手…… 豆浆磨好了，季湘就迫不及待的让周氏拿去烧开，“老大媳妇，把这豆浆拿去烧开了，你边添火边注意看哦，开了就行……” “哎，知道了，娘。”周氏应着就端着木盆进厨房去了。 季湘站起身，让陈尚义把磨子清洗一下后，就走回堂屋了。 堂屋内，陈谦之还坐在桌子前沉思着，季湘一进来就开口问道：“想啥呢？这么出神？” “哦……在想外头的战事。”陈谦之低低的道。 “外头的战事？咋了？是要打来了吗？”季湘紧张的问。 “没有，虽然说两方已经在虎丘山那里交手打起来了，可是梁王这边兵强马壮，齐王那边奔波劳累，反而处在弱势，所以打不过来的…… 我之所以关心战事，是在想什么时候能这战能打完？ 刚刚战杰不是来了嘛，他是来跟我讨主意来了，他说想上战场去，问我可否去…… 我刚刚给他把局面分析分析了，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先别上，一来他家里的弟妹还小，他算是他家的顶梁柱，他一走，家里的弟妹怎么办？ 二来，如今局势明朗，这战打不了多久了，他这时候上战场捞不着啥战绩，顶多就是个大头兵…… 所以这时候还是先别上，趁着这时候好好把家里收拾好，等以后再说上战场的事。” “等以后？你这话的意思是以后还得打仗？”季湘问道。 陈谦之摇了摇头，“打是肯定会打的，不过打的不是咱们内里的，这梁王登基是一定的，齐王败了就没啥可折腾了。 可虽然内里是不打了，可外侵就得来了。 新朝刚成立，内里刚经过一场战争，这邻近的几个国家都蠢蠢欲动了。 我记得当初看书的时候，李战杰的功绩也是在对抗外侵的时候立下的。 所以我就这么和他建议了。” 季湘听完一挑眉，“这古代就这点不好，动不动的就打仗，这打仗苦的都是老百姓。” “是啊！苦的都是老百姓，所以我都加把劲了，等新朝建立后，一定得在开恩科时，挣个一官半职，不然再打起仗，一征兵役，咱们家就得送人去战场了。”陈谦之说着就皱起了眉头。 “啥？征兵役……天……我咋把这事给忘了，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季湘喃喃道。 陈谦之不说，她是真将这事给忘了，国内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是跑了，要是没跑肯定就会被征兵役。 这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安定了，要是仗打起来了，他们总不能再丢了家业跑了吧！ 而且就算他们跑了，跑到下个地方就不会被征兵役了吗？ 这新朝一建立，走哪都是皇家的地盘，想好好活就得挣个出路了。 周氏端着两碗豆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公婆两人都皱着眉头坐在那，“爹，娘，豆浆好了，你们这是咋了？” 周氏说着，就把豆浆一碗一碗给端到陈谦之和季湘的面前。 “没什么事，我和你爹在商量一些事而已，老大媳妇，你把豆浆给家里每个人都打一碗喝……这东西喝着补脑，也补身子。”季湘收了愁容，小声说道。 “哎……娘，儿媳这就去。”周氏虽不懂用黄豆磨的豆浆咋就能补脑补身子了？不过婆婆说补那就一定补，婆婆可是懂医术的。 周氏急急忙忙的就出去给每个人打豆浆喝了。 堂屋内，季湘端着豆浆小口小口的喝着，虽说没加白糖少了一丝甜味，可这豆浆喝起来还是清香的很。 也不知道是这的黄豆比现代的好还是因着有段日子没喝了，这豆浆喝起来，季湘觉得比以前在现代喝的都好喝些…… 陈谦之也端起豆浆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后才说道：“这会儿要是再来根油条，那就美哉了。” 季湘点了点头，她也想吃油条了。“嗯嗯，可惜我在现代虽然吃过油条，可我不会做……” “我也不会，这油条似乎还挺不好弄的……”陈谦之犹豫着道。 季湘憋了憋嘴，“谦之，你说这作者写书时咋就不知道把咱们现代的美食写进来一些，给咱们搞的来了这鬼地方，好多在现代随处可见的吃食都吃不着了。” “额……我又不是作者，我哪知道他为啥不写，也许他也不会做吧！ 不想这个了，这会儿你再咋想，那作者也不可能给咱们写了。 不过，咱们可以自己琢磨嘛！虽说补会做油条，可好歹咱们也是知道这油条是由面粉做的，咱们慢慢试呗。” “嗯，你说的对，为了有口好吃的，咱们多折腾折腾就行……” 反正折腾也不用自己下手做，就动动嘴皮子就是了，做还是周氏做，不过周氏那人在做吃食方面倒是一把好手，这说不定就能折腾出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陈家时不时的就折腾做出一些新鲜吃食，虽说有些东西做出来和现代的口味差的多，可季湘吃着却很知足了。 时间就这么匆匆的从指缝间溜走，一转眼就过了八个月。 这八个月里，白呈村内陆陆续续的又落户了不少人家…… 这一日，一直平静的白呈村突然敲起了大锣，村民们听到声响就纷纷往村祠堂赶去了。 村里的祠堂前头有一块平地，但凡村里有个啥重要事情都是在那通知的，如今锣声响起，必然就是有啥大事了，所以村民们都往祠堂赶了。 陈谦之带着季湘出了陈家门就看到李战杰也带着弟弟出来了，张叔张婶也从家门走了过来，三家人一汇合就往祠堂赶了。 村里祠堂在村西，离村东这边有点远，等陈谦之他们到祠堂的时候，祠堂里已经人头涌动了…… 三家人进了祠堂，找了个角落坐好后，就静静地等着了。 站在祠堂中央的白叔，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人，默默的数着看村里的人家来齐了没…… 第五十一章 新朝 又等了一会儿后，白叔看人家都到齐了，就敲了一下手里的锣，“好了，现在大家安静，听我说啊！” 随着白叔的声音，刚刚下面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声音没了，都静静地等着白叔说话。 白叔见下面都安静了，这才开口道：“今天把你们都召集起来呢，是有个好消息要和你们说，这一年啊外头的战打的热火朝天的，咱们这村走了不少人家，也有不少人家来了咱们这村落户…… 总之咱们这家家户户的都受了不少战争带来的苦，可是现在好了。 外面的战打完了，新皇已经以今日正式登基了，定国号为安元。 今年开始就是庆嘉安元一年了。” “啥？战打完了？那是不是我们家孩子就能回来了？”开口问话的是村里原先的老村民了，白大柱家的婆娘。 他家的孩子在仗打起来的时候就被征走了，村里一起被征走的不少，不过这征兵的时候陈谦之他们几家还没到白呈村，所以他们几家都没被征兵。 后来战况一直对梁王有利，兵力充足，就没再征兵了。 “这个嘛，等段时间就知道了。”白叔含糊的道，这个问题他是不好回的，这去了战场的人，不是说战打完了就一定能回了。 这战场上直接战死的不少，就算活着，要是被朝廷留在军里，那也是没法马上回来的。 “白叔，你这只说新皇登基，还没和我们说这新皇是谁啊？”底下又有人问道。 “对啊！对啊！这到底是谁登基了啊？” 底下的声音一下子就嘈杂了起来…… 白叔抬起手轻轻的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都安静点听我说，新皇呢就是之前的梁王殿下，咱们村以前就一直在梁王的治下，这梁王殿下登基为帝，对我们老百姓有多好，想来不用我多说吧！ 现在，我先给大家说个好消息，那就是新皇登基，下了恩旨要免老百姓一年的赋税了。 今年咱们家家户户都能省下不少口粮了。” “免赋税啊！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 一听免税，大家伙这会儿才是真的高兴了。 白叔在上头也笑着看着高兴的村民们，“好了，这事啊都通知到位了，其他就没啥了，大家散了吧！” 白叔说完，所有人就三三两两的做伴着相继离开了，陈谦之他们三家也一边说着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战总算是打完了，咱们都能安定的生活了。”张叔感慨道。 陈谦之点了点头，也是轻吁了一口气，他虽然知道梁王一定会赢，也大概推算出这战什么时候会停，可一天没消息传来，一天就还没定性。 几家人走到陈家门上就散开了，陈谦之和季湘进了院门，在院里的周氏就开口道：“爹，娘，我刚刚听路过家门的人说，这外头的战打完了，这是真是假啊？” “是真的，梁王已经登基为帝了，还免了咱们老百姓一年的赋税呢！” “真的呀！那可真是好消息啊！这下大家都能踏实过日子。”周氏笑道。 一会儿的功夫，陈家众人就都知道这消息了。 晚饭的时候，在一家人都用过晚饭后，坐在主位的陈谦之发话了，“行了，都散了吧！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明日老大你和爹一起进县里一趟。” 新皇已经登基，陈谦之打算进县里看看有没有关于开恩科的消息？ “是，爹。”陈尚实应道。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食，陈谦之就和陈尚实出发去县里了。 如今陈家的几个儿子除了老四，老五还不会驾马车外，上头的三个儿子都会驾马车了。 今天去县里，马车就是陈尚实驾的，陈谦之坐在马车内暖暖和和的，陈尚实坐在外头吹着冷风驾着车…… 陈家院内，窝在陈尚义屋里的季湘正在逗着小孙子，杨氏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生了，给陈家又添了一个孙子。 当时杨氏生产时，季湘这个从来没生养过的婆婆，哪怕再没经验也还是依靠原身的记忆一直前前后后的操持着，一直陪着杨氏，直到杨氏平安生下孩子…… 也不知道是因着一直看着小孙子怎么出生的，还是因着这孩子真的讨喜，当稳婆抱着孩子到季湘跟前时，第一眼季湘就喜欢上这孩子了。 从那天后，季湘就经常跑二儿媳妇房里来逗孩子，不过为了不让孙子辈的说她偏心，她每次都是带着大孙子，大孙女一起来看小孙子的，后来更是把小儿子和小女儿都带上。 其实季湘是可以直接把孩子抱去自己屋里的，只是季湘怕自己没经验，等下没把孩子照顾好，所以就没抱，自己每天跑儿媳妇房里来看孩子…… 一个多月下来，本来和孩子没啥亲的季湘，和孩子们也处的越来越好了。 躺在床上的杨氏，笑着看季湘逗孩子，本来杨氏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就算坐完月子了，也该出屋一起帮着周氏收拾家里。 可季湘不同意，在现代时，都提倡有条件的产妇可以坐双月子，这样对产妇恢复身体更好，所以季湘就让杨氏多坐一个月的月子。 当然季湘在让杨氏多坐月子的时候是有给理由的，现代的说辞当然不能用，不过季湘也有现成的理由，那就是她自己，她这身体就是产子掏空的，这养了大半年都还没养回来…… 所以季湘就发话了，以后陈家的媳妇子生完孩子都坐双月子，好好的调身子，别等以后身子亏的厉害了，再来调就不美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季湘还把给自己看病的老大夫搬出来，说是大夫提议的。 这季湘本就是会医术的，如今相当于两位大夫都是这么说的，谁还能不信？ 再说了，季湘这一说法，说到底是疼儿媳妇，做为儿媳妇的周氏和杨氏听到这事，除了满心的欢喜和暖意，也就只剩下对季湘的感激了。 有季湘这样的婆婆，真是她们的福气，要是季湘知道两人的心思，肯定会很无语的，这有啥吗？这在现代不是很正常的吗？ 第五十二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周氏端着一碗鸡汤进来，就见季湘正被一群孩子围着，就笑道：“这些个皮猴子，这么围着娘，等会该把娘给累着了。” 周氏一边说着一边把汤递给杨氏，杨氏接过碗，“嫂子，麻烦你了。” 周氏爽朗一笑，“说这客套话干啥，咱们妯娌间的不就是该相互帮衬的嘛！ 这我以后要是再生孩子了，还得指着弟妹你照顾我呢。” “那是一定的，嫂子，到时候我也一定把看家本领都搬出来，给你折腾好吃的，就是嫂子到时候别嫌我这厨艺不到家啊！”杨氏笑着道。 和周氏比，杨氏的厨艺确实不够看。 “不会不会，只要弟妹用心做的，嫂子吃起来那就只有甜味……” “哈哈哈……” 两妯娌说着就笑开了，杨氏是真的好喜欢和现在的大嫂相处，自从上次那事后，大嫂的整个性子都变了。 以前两人在一块说话，周氏总是别别扭扭的，如今倒是爽朗大方了，杨氏和她处起来都舒服了。 “嫂子，虽说你不介意口味，只注重心意，可我也不能太亏待你了啊！ 等我彻底出了月子，嫂子你教我做吃食吧！我也精进精进手艺……” 周氏闻言就玩笑道：“行，等你出了月子我就教你，趁机把灶活都丢给你，我也去松快松快……” “哈哈哈……行啊！这段时日嫂子是累着了，等我出了月子嫂子你就歇歇……” 季湘见她们两妯娌说的起劲，就在一旁道：“哎……这下好了，你们两妯娌直接把事都安排好了，我这当婆婆的就可以享清福了。” 儿媳妇之间处的好，季湘也随波逐流的跟着开玩笑，并没有去提醒周氏，你受罚的日子还没结束，想松快还得等等…… 县里，陈谦之从马车里出来，来到县衙前的告示牌前，慢慢的看着上头的告示…… 见上头有贴着开恩科的告示，满意的离开了。 在县里采买了昨晚媳妇让自己买的东西后，就踏上回家的路了。 回到家中，陈谦之没在自个屋里见到季湘，想着季湘这段时日都在二儿子房里，就猜到她这会儿应又是去逗孩子了。 可惜做为公公的他不好像季湘这样跑儿媳妇房里去逗孩子，摇了摇头，陈谦之回书房看书去了。 季湘是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才知道陈谦之回来了，进到堂屋看到坐在主位的陈谦之，季湘还惊咦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下午才能回来呢！” “县衙那边告示都贴了，我看完告示买了东西就回来了。 没怎么耽搁时间，所以回来的就快了。” “告示贴了？那就是要开恩科了，到底啥情况？你和我说说……”季湘急着道。 陈谦之笑了笑，“你先别急，先吃饭，吃完饭当着全家人的面，我一次性说了。” “也行，那我让周氏赶紧上饭……” 季湘说着就出了堂屋去叫周氏，还叫了家里其他的人，更是破天荒的进厨房帮着端菜去了。 没办法，她着急啊！她和陈谦之穿来到现在一直就没找别的出路，一心想着靠陈谦之考取功名来在古代扎根生活…… 这穿来都快一年了，家里一直处于只出不进的状态，这季湘调理身子，杨氏产子，陈谦之他们读书用的笔墨纸砚，这桩桩件件那都是家里的大花销，更别提一家子的吃喝了。 虽说陈家之前的家底挺厚实的，新买的十几亩土地也有产出了，可这土地也得交税啊！ 虽说这新皇登基，免了今年的赋税，可以后呢？ 如今，陈谦之和季湘一直等待的康庄大道出现了，季湘怎能不激动？ 别说季湘了，就是陈谦之在县衙门前初看到告示的时候，内心的起伏也不小，还是顾着一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不能在儿子面前丢份，这才强压了情绪，可就是这样，陈谦之的脸色那也是比平日多了几分笑模样的…… 午饭就这么在季湘的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吃上了，一会儿的功夫饭就吃完了。 这顿午饭算是陈家吃的最快的一回了，不快不行啊！就季湘之前的操作，家里的小辈们都看出娘很着急了。 这一次吃完饭，都没等周氏收拾碗筷，陈谦之就开始说了开恩科的事。 陈谦之咳了咳，这才开口道：“今日，我和老大去县里看告示了，如我之前所料，新皇登基加开恩科了。 下个月初，就是县试了，老大，你的功课还算扎实，下场去考应是能过的，所以不必过分紧张…… 这离考试也没几天时间了，这段时间你就松松劲，不必一直看书…… 心态有时候也是会影响考试的……” “知道了，爹。我没紧张……”陈尚实笑笑道。 他是真不紧张，以他多年来的积累，他觉得考下县试，府试，拿下童生的名头应该不难…… 陈谦之看到陈尚实那自信的模样，本想再开导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得了，这就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犊子，压根不知道他自己这次面临的竞争会有多大…… 前朝后期朝堂混乱，如他们这般不下场考试的学子多的很，也有很多下场考了却没取的功名，要知道到前朝最后那段时日，贪官当道，就连科举也成了某些官员的敛财的大事。 如今新朝建立，多的是不少真材实料的学子们，要下场一展雄姿了。 就是陈谦之自己对于下场考试，心里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谁让他不是纯正的古人呢！ 不过陈尚实先下场考的是县试，想取的也是童生的名额，竞争方面还是会少点的…… 想到这，陈谦之开口的话就变了，“嗯，你不紧张就好……希望你能一举过了县试，府试，要是连院试也能过了，能取得秀才的功名，这样到时候咱们父子两倒是可以一起参加乡试了。” 陈谦之见陈尚实不紧张，干脆就开始给他画大饼了，刺激刺激他一下…… 刺激的效果果然不错，只见陈尚实那一张清秀的脸此时已经激动的都泛着潮红了。 第五十三章 老五的疑惑 不激动不行啊！想到能和爹一起考试，陈尚实的心就扑通跳个不停…… 陈谦之坐在主位上，看着大儿子那激动的神色，笑笑没说啥…… 眼神下移他又看向其他儿子，在看到老三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后才开口道：“老三，你也准备准备跟着你大哥一起去下场……” “爹，你让我也去考试？”尚信惊讶的道，由于过度惊讶，平日拧拧巴巴的，不怎么抬起头的他，如今那头却抬的很高，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向陈谦之。 别说他惊讶了，就连季湘也被惊讶到，这之前明明说的是让老大下场，这怎么把老三也给捎上了？ 陈谦之也不管他们惊不惊讶，继续说道：“嗯，你也下场考考，不用有压力，你这次主要是下场感受一下这科考的氛围，能中自然是好，不能中就回来好好找夫子学一年，明年再考…… 反正这童生试每年都有……” 听爹这么一说，老三也不紧张了，笑着道：“是，爹。” “嗯，行了，要说的就这些，散了吧！该忙啥就都去忙啥……”陈谦之挥了挥手，让大家散了。 周氏笑呵呵的就收着碗筷去厨房了，自家相公要去参加科考了，这要是考中了，自己可就是童生娘子，还有可能是秀才娘子呢…… 虽说陈尚实这考都还没考，周氏高兴的有些太早，可她就是高兴，在她心里，她相公就是最好的，最厉害的，她相信她相公一定可以的，而且公公都说相公行，那相公就一定行…… 杨氏看着大嫂高兴的样子，笑了一下，隐去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丝的小失落，站起身往自己屋里去了。 堂屋内，人一下子就走的差不多了，陈老大，老三都急着回去再看看书，虽说爹让他们放轻松，可这哪是说放就放的…… 老二则是又扛着锄头下地去了，老四闲着无聊，后面想想还是回书房跟着大哥他们一起看书去了。 嘉芳那小丫头带着小侄女，小侄子就往院子里跑了，姑侄三在院子里玩的可乐呵了。 陈谦之看着还坐在桌子前的老五，不解的看了季湘一眼，用眼神询问着这是啥意思？ 季湘也不明白老五这不出去还坐在这是个啥意思，摊了摊手回应着…… 陈谦之咳了咳，“老五，你咋不出去和你妹妹他她们一起玩？是有啥事吗？” 陈尚勇一直低着头，陈谦之问话他也没抬头，就在陈谦之等不及又要开口问的时候，陈尚勇抬头了。 明明是个小孩子，那脸上的神情却很严肃，“爹，你为什么非得和哥哥去考试？” “读书人，科考为官这不是正常的嘛！老五，这有啥不对吗？”陈谦之耐心的回答着。 对于老五这个拿着男主剧本的儿子，陈谦之很有耐心，这要是搁别的儿子身上，他才没这耐心，他是当爹，爹说啥，做儿子的听着就是…… “做官有啥好的？朝廷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当官的比土匪对老百姓还狠…… 爹，你和哥做官了，要给朝廷效力，也要开始欺负老百姓…… 爹，能不能不去？我不想你和哥成了老百姓嘴里骂着的贪官……”陈尚勇一口气把心里话都给说了。 陈尚勇的话音落下后，堂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陈谦之和季湘两人都没想到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娃娃能说出这样的话，是这孩子太过早熟，还是因着主角光环所以就是和别人孩子不一样？ 这样的话，怎么能是一个小孩子说出口的呢？ 陈谦之回了回神，咳了咳后，这才开口道：“老五，你过来……来爹旁边坐着……” 陈尚勇从自己坐的凳子上起身，来到陈谦之的下首坐下…… “老五啊！你能跟爹说说，你为啥会觉得朝廷不管老百姓，朝廷的官都是欺负老百姓的呢？” 陈谦之问完就看着陈尚勇，想看看他会不会再说出些啥？ 陈尚勇低头想了一会儿后，这才抬头道：“爹，在老家的时候，我就经常听到你和大哥他们说朝廷的事，你说朝局乱，贪官当道，这时候下场考试，就算考中了，当官了，那也是当不好官的…… 而且就是因为朝廷不行，这才打仗的，咱们本来在老家住的好好的，可就因为打仗，咱们一家人就逃难了。 逃就逃吧！逃到土匪窝那里，土匪都肯给我们一条活路，可是那个什么齐王世子却杀了那么多人…… 爹，就这样，你和哥还要去考试，去当官，为什么呀？” 被陈尚勇那双认真的眼睛盯着，陈谦之莫名的就感觉有种心酸感涌上心头…… 这明明是个孩子，他本该拥有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可现在他却只看到了迷茫，认真…… 想到自己穿来前，这孩子的经历，全家都被杀了，就剩自己一个人活着，为了活下去，进宫当了太监，虽说后来成了大权在握的大宦官，可一个要毁了朝廷的大反派他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如今虽说因着自己两口子的穿越，这孩子一家子的命都保住了，他也不必再吃苦，在进宫去当太监了。 可是土匪窝的事到底还是给这孩子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是这孩子的心性不同，同样经事，自家那四个年长的儿子和张家，李家的孩子，也没谁像他这样多思的。 陈谦之看了季湘一眼，两口子的眼里都有一丝心疼，一丝无奈…… 轻叹了一口气，陈谦之开口道：“老五，之前在老家，爹分析的是前朝的朝局，如今新朝建立，百废待兴，此时不去参加科举，报效朝廷，什么时候去？ 如今登基的新皇是个爱民如子的皇上，可这管理一个国家光靠皇上一人可不行。 得有文武百官一起帮上才行，老五，你知道新皇为何一登基就开恩科吗？” 陈谦之耐心的和陈尚勇说着，并没有因为孩子小就忽悠他，而是认认真真，实事求是的把朝局给孩子分析着…… 第五十四章 暗自发光的老三 陈尚勇想都没想就摇头了，毕竟人小，他还想不到那么多…… 陈谦之点了点头，“老五，那你听爹好好和你说啊！ 这前朝后期，朝廷内确实贪官污吏众多，可新皇是个好皇上，他登基定会把这些贪官给除了的。 你想想，贪官们都除了，这管理国家的人就不够了。 这皇上可不就得开恩科，纳天下的优秀学子入朝为官，打理朝廷事务嘛！ 老五啊！你一听爹说要和哥哥们去考试，去做官，就想着爹和哥哥会当欺负老百姓的坏官。 可你咋就不想想，爹和哥当了官，他也是可以做好官的。 要是真想当贪官污吏，那爹就没必要这么多年都不参加科举，可爹等了，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年，爹等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要当好官，当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 老五，爹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陈谦之语重心长的和小儿子说着…… 陈尚勇低着头静静地想着，等了好久他才抬头看向陈谦之，犹豫着道：“可是爹，只有你和哥当好官，那也是不够的啊！ 其他人都是坏官，就你和哥当好官的话，那你和哥不就会被人给围了起来欺负吗？” 陈尚勇的话再一次的让陈谦之和季湘感到意外，陈谦之惊的都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老五，你能告诉爹，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爹和哥哥会被坏官给围了起来呢？” 陈尚勇那稚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爹，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要是大家都玩到一起就啥事都没有，可要是有哪个小伙伴不和大家一起玩的话，那其他的小伙伴就会不理他，有时候惹火了，小伙伴们还会一起欺负那一两个不一起玩的…… 这我们玩游戏是这样的，那爹你和哥哥当官不也是这样嘛？ 人家都当坏官，就爹你和哥哥当好官，人家不就得围着你们欺负或者不理你……” 虽说陈尚勇的这一分见解是以孩子的角度来看的，可这看到的东西，分析的事却让陈谦之很满意。 陈谦之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问道：“老五啊！那爹再问你，你们在村里玩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人带头啊？是不是做什么事都会有一个人先叫了，其他人才会跟着做呢？” 陈尚勇点了点头，“是，村里哪个孩子最厉害，那我们就都听他的……” “是了，就是这个理……这当今的皇上就好比如你们的孩子王一样，现在是皇上想要好官，而爹和哥哥们就是听皇上的话要去当好官…… 不仅爹和哥哥们，这天下的学子都听皇上这个孩子王的话，都想当好官了。 所以啊！以后只会好官比坏官多，好官会把坏官给围起来，决不会让坏官有机会欺负好官的…… 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陈尚勇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陈谦之见他如此，就笑问道：“你这孩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 陈尚勇咬了咬嘴唇后，“爹，我懂你刚刚说的意思，可我不懂为何你和哥哥就必须得去当官呢？ 这好官，坏官，我们都不去当不行吗？” 陈谦之闻言大声的笑了两声，“哈哈哈……傻孩子，你还小，不懂这里头的意义在哪里？ 身为男儿，理应报效朝廷，爹与哥哥们除了这满肚子的墨水外，那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不去科考为官，还能干嘛？ 而且老五，只有好官越来越多，百姓们才能过的越来越好…… 老五，你看看这次战乱受苦的是不是都是老百姓？ 爹去当官，最主要的原因是希望有一日爹能凭着能力，护住咱们一家人，有余力的时候，再多护着护着普通老百姓们。” 陈尚勇听完，没再说啥，只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就抬头笑着道：“爹，我知道了，那爹你和哥哥就辛苦念书吧！儿子去找妹妹她们玩了。” 陈尚勇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出去了，那可爱的小模样和之前那老气横秋的样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等到陈尚勇出去了，季湘这才开口道：“谦之，你说老五这是真懂了还是假懂？” “呵呵……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心思敏捷，哪里会听不懂？ 只是他的见解不够，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一些事，对朝廷误解大了。 好在他年龄还小，还能教……慢慢的给他洗脑吧！” “噗……还洗脑……你当你自己是啥呀？ 哎……我有一事想问你，你为啥让老三也下场考试啊？这之前你也没透个底，今天咋一说我都有些懵了。”季湘问道。 “呵呵……我这也是临时决定的…… 这之前啊，我一直忙着盯老大的课业，想着老三老四还小，也就看看书，巩固巩固一下之前学的也就是了。 可前两日，我闲着无事，就考较了一番老三，老四的学业，没成想这老三倒是给了我一点惊喜…… 这老三的课业比起老大也是不差的，只是老三那性子一直都是别别扭扭的，这原主对这三儿子也没多上心，所以就不知道三儿子在学业上的能力。 我这刚穿来，光忙着自己和老大就够忙的，也把老三老四给忽略了。 这要不是前两日的心血来潮，恐怕老三还得被我给多耽误几年了。”陈谦之慢慢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要按你这说法，老三也有希望考中童生了？那老四呢？”季湘接着问道。 “嗯，不出意外的话，老三是有希望的，至于老四，他的课业也还行，不过他年岁小，今年就别下场了，过个一两年再说……” 季湘听到这，眼睛都亮了…… 时间匆匆的就过了，在陈尚实和陈尚信的紧张等待中，县试的日子到了。 陈家，陈谦之带着两个儿子在县试的前一天就进了县里，找了家客栈就住下了。 等到第二日，父子三人从客栈直接就坐着马车去了县试的地方，看着两个儿子拿着书笼子进了考场，陈谦之也就架马车回村去了。 第五十五章 张婶的想法 老大老三考试还有的考呢，他不回去在县里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回村呢，反正村里离县里也不远，等他们考完他再来接就是了。 昨晚没在家睡，没有季湘在身边，陈谦之只觉得哪哪都不对，一晚上睡的太难受了，早上起来脑仁都疼了。 陈谦之架着马车回到家时，季湘还被他吓了一跳，彼时季湘正拿着一个篮子打算去张婶家要点酸菜，张婶前段时间淹了不少酸菜，前两天给季湘送来了一些，季湘吃着好吃，今天正打算再去要点来煮酸汤面…… 可没成想她刚出院门就差点和马来个亲密接触，主要还是她没想到陈谦之现在就回来了，所以才没防备就给吓着了。 被吓出一身汗的季湘，看着还在马车上坐着的陈谦之，“陈谦之，你这是想干嘛？想吓死我不成？” “嘿嘿……啊湘别生气，我这不是架马车架的还不太熟练嘛！你有没有事？”被季湘一吼，陈谦之立马就从马车上下来，到季湘跟前看情况了。 “没事，就是吓着了，你也是的，不熟练你还架马车回来干嘛？ 而且你这时候跑回来，老大他们咋办？” “他们得考好几天呢，我这留在县里太无聊了，我昨晚和他们说了，等他们考完了我就去县里接他们…… 你没在身边，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要是让我在县里再住几天，我非得瘦脱相了不可……”陈谦之委屈巴巴的道。 听他这一说，季湘也不忍心再骂他了，想到自己昨晚也睡的不好，倒也理解他说的了。 理解归理解，可这担心的话还得说:“行了，把马车牵进院里吧！下次架马车可得小心点，要实在不行，就请人架车，你这样赶车，万一出点事可咋办？” “哎……知道了，我刚这一路都架的好好的，这是眼看着到家门了，我这才放松了一下，谁曾想就把你给吓到了。”陈谦之没说的是，他刚刚也吓到了，这会儿后背都还是凉的，要不是被吓愣神了，他肯定第一时间冲到老婆跟前问情况，而不是等老婆开骂了，才回神…… 陈谦之将马车牵进院子里拴好后，这才又走回季湘跟前，“啊湘，你这提着个篮子要去干嘛？” “上张大哥家，兰姐不是腌了酸菜嘛，我去要些回来中午煮酸汤面吃，行了，我先走了。”季湘说着就往张叔家走去…… 来到张叔家，张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季湘站在院子外就笑道：“兰姐，我又厚脸皮来跟你要东西来了。” “啊湘来了，快进来……”张婶笑呵呵的把院门打开了。 季湘进了院子，就开口了，“兰姐，我来要点酸菜回去做酸汤面……” “行，你先坐下来陪我唠嗑，我让我家老大媳妇去给你取哈！”张婶说着，先拉着季湘坐下，转头又叫着她家儿媳妇去取酸菜…… “哎，啊湘，你家两小子今天去县里参加科考了吧？”张婶问道。 “去了，昨晚上我家那口子就已经带着老大他们进县里了，早上把兄弟俩送进考场后，我家那口子才回来的……” 张婶一听乐了，“好呀！这之前啊我老觉得这秀才啥的，这些个读书人那是最没用的。 可经历逃亡，看着你家陈秀才用他学到的帮着咱们一路走过来…… 他说梁王登基的可能性大，最终还就是梁王登基了。 在土匪山那会儿，要不是你们两口子，这会儿我们这几家怕也都黄土埋身了。 别人走到这，都不敢停下来，可你家陈秀才就敢带着咱们三家停下来安顿。 这一安顿，咱们几家比别的逃难的都早安定了好几个月，地里的粮食都收过一茬了，眼看着都要再收下一茬了。 我家老张啊！最近去邻村杀猪的时候听说了，这外头好多难民逃到半道上就没了。 有的侥幸逃到地方的，听说日子也不好过，这越往前走，那地方的物价越高，这逃难来的人根本就受不了。 你看咱们这几家现在能过的好，那都是多亏了你们两口子啊！ 啊湘，对你们家陈秀才我是真服了。” 季湘笑着摇头，“兰姐，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家日子能过好，那也都是你们一家人努力来的…… 要是你们不努力，那光靠我们两口子，那也是不行的呀！” 张婶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反正现在这读书人在我心里那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你瞧瞧咱们村里的这些人，之前和咱们处的也不是多亲热，可自从知道你家两小子都去参加科考了，你家陈秀才更是要去参加乡试了，你看他们这一个的嘴脸，那都完全变了样了。 反正我不管你咋说，在我心里你们两口子那都是好样的…… 如今我是知道这念书的好处了，这我家那两个儿子这会儿念是来不及了，可以后我家孙子辈的，我一定让他们跟你们家的孩子一样好好念书。 就是生了孙女，我也让她识字明理，像你一样能干。” 此时，张婶的儿媳妇乔氏正好端着酸菜过来了，一听这话激动的道：“娘，你以后真要让孩子去念书啊？” 之前张婶也在家里说过几回要让后辈去念书，可乔氏都没敢信这话。 念书啊！那可是多金贵的事，她娘家村里以前有户人家就为供儿子念书，把原本还算富余的家给弄的那是过的紧紧巴巴的，虽说那家人最后因着儿子高中，日子变的比以前富余时还好了，可没中的那几年，日子是真难熬…… 所以当婆婆说要供孩子念书的时候，她是没敢信的，可这会儿婆婆都当着陈婶娘的面说了，那这是就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当你娘说着好玩的，这以后啊！你和老大也要多努力挣钱，这样咱们才能把孩子给供出去…… 供出去了，以后咱们就享福了。”张氏笑着道。 “哎……娘，我们会努力的。”乔氏开心的道。 想到自己儿子以后也会成读书人，乔氏的一颗心都火热了…… 第五十六章 张家兄弟上陈家识字 季湘也替张家的后辈们感到高兴，人张婶能想着让孩子读书识字，这就是天大的进步了。 要知道，不管在哪里，读书明理永远都是很重要的事。 “兰姐，其实你这会儿也可以让你家大宝，二宝，看看书，识识字。 倒不是说一定要让他们学出个啥名堂，就是希望识字了，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个啥，也不至于被人骗，你说是不是？” 听了季湘的话，张婶的脸色变的暗淡了几分，“啊湘，姐我也懂这个道歉，可我家家底不如你家，这供孙子辈的去读书就够吃力的，哪里还敢想着让大宝他们哥俩去识字啊！” 季湘闻言笑了，“哎……我当是啥呢！这给大宝他们识字的事哪就需要花啥钱啊！ 咱们只是识字，又不是去做学问，兰姐，你要是愿意的话，这每日地里的活拾掇好了，就让大宝他们哥俩上我家去，这我家四小子，虽还没进学堂，可跟着我家那口子学了不少，教大宝他们识字的话还是可以的…… 兰姐，你觉得可行不？” 张婶一听季湘这话，激动的不知道说啥了，“湘，啊湘……你这……姐在这边谢谢你了！ 我，我……” 季湘握住张婶的手，“兰姐，不说了，我懂，我都懂…… 好了，我先回了，家里还等着酸菜下锅呢，今晚你就让大宝他们上家里来啊！只是这事别说出去，姐，你也知道这乡里乡亲的住着，这旁人要是知道了，也要来，怕是就顾不过来了。” “哎……我懂我懂！”张婶连连应道，还转过头叮嘱了她儿媳妇一遍。 季湘是在张婶俩婆媳热切的目光下出的张家的，离了张家在回家的时候，路过李家的时候，季湘顿住了脚…… 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季湘还是继续往家走了。 回到家里，季湘将酸菜递给了周氏后，就去屋里找陈谦之了。 把在张家的事和陈谦之说了后，季湘又说道：“谦之，还有个事，我从张家回来，路过李家的时候就想着要不要叫李家的小子也来识几个字…… 他们家的情况，想正经的去学堂念书也难，这反正就是教认字，老四教一个是教，教几个也是教不是嘛？” “嗯，是可以，晚点我去和战杰说……”陈谦之点头道。 季湘闻言，踌躇着开口道：“只是还有个问题……” “啥问题？” “在张家的，我这话赶话的就给说出口了，后来虽说反应过来了，可这话已说出口，就不好收回了。 你说，这要是大宝他们哥俩和李家的小伙子来学认字了，村里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有话说，我这是不是给咱们家找麻烦了？” 陈谦之摆了摆手，宽慰道：“没有，别担心，你不是叮嘱了不让说出去嘛！ 再说了，就算旁人知道了，冲着咱们三家的关系，别人也说不出个啥。 更何况这又不是我出面教学，不过是让老四这个小娃娃给教几个字而已，旁人知道了也不会当个事的…… 你放心，要是真有村里其他人家找上门女婿，我到时候再想法子，绝不会让你烦的。” “噗嗤……行，那我就不管这事了。”季湘笑着就把这事丢一边了，乐呵呵的去西屋看小孙子去了。 杨氏的双月子坐满了，如今不用再整日的在床上躺着了，每日里都会帮着周氏收拾家里，做点轻活…… 虽说周氏受的罚还没到日子，可杨氏能主动伸手帮忙收拾家里，季湘也不会去故意干涉，这妯娌间要是处的好了，一个家庭都会和睦不少…… 来到西屋，几个孩子都在里头。 老五正拿着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注意着妹妹和侄子侄女这边…… 看到这一幕，季湘不禁感慨这古代的孩子就是好养，大人们自己忙自己的，小孩子都是大的带小的，人家还给带的好好的…… 想到在现代的时候，那都是一个小孩能忙着几个大人，这一对比，现代的孩子就是养的太金贵了。 抛开思绪，季湘坐到床边，“老五，你妹妹她们，娘来看着…… 这里太吵，你回自个屋看书吧！” 老五现在也开始每日都得看书，写字，只是他的课业没有几个哥哥那么重罢了。 “是，娘，那儿子回房间了。”陈尚勇说着就出去了。 屋里，季湘陪着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玩的很开心，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和孩子们待一块了。 堂屋，陈谦之等季湘走了后，就也起身了，走出自家的院门，来到隔壁李家门前，陈谦之在院门外叫了声，“战杰侄子在家吗？” 屋里，李战杰正在收拾弓箭，打算明日再进山打猎，听到声响，忙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弓，就往外面跑了。 “叔，快进来……”李战杰打开自家的院门，说是院门，其实就是一个篱笆门而已，古代农村的围墙，院门基本都是篱笆做的…… 陈谦之走进院子，来到堂屋内坐下，另一间屋子里的李晓玲听到动静了，忙去厨房给陈谦之倒了杯水过来…… “叔，你喝水。”李晓玲甜甜的说道。 “哎……叔不渴，一会儿喝，晓玲真乖……”陈谦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养了大半年，这小丫头也比逃难时白净了不少，看起来可爱了不少…… “嘿嘿……”小丫头被陈谦之一夸，倒是没像当下的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的害羞，反而是乐呵呵的笑着…… 陈谦之夸了一下小丫头后，就转头和李战杰说起事来了。 “战杰啊！你这是又打算进山了？”陈谦之留意到放在一边的弓箭了。 “是，明日就进山，我想趁着下雪前再进山一回，准备好过冬的东西后，就不进了。”李战杰回道。 “嗯，这次打算进多久？” “两三天吧！看猎的东西再定…… 叔，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谦之点了点头，“战杰啊，叔今天来是想来问问你，你这对以后的生活可有什么打算嘛？” 第五十七章 心虚的陈谦之 “打算？叔，我之前想着要去参军，可如今仗已经停了，这路也走不通了。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只想着先打点猎，把弟妹们养活再说……”李战杰无奈的道。 陈谦之闻言，又问道：“那你可想过你弟弟妹妹们的未来吗？” “我弟弟妹妹？” “嗯，你就没想过吗？难道你想让你弟弟他们以后和你一样以打猎为生吗？”陈谦之问道。 李战杰苦涩的摇了摇头，“叔，侄儿想过……可……侄儿年小就失了父母，一力承担起了一家的生计，我整日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让弟妹饱肚…… 原本也想过让弟弟学个一技之长，可侄儿也是无法啊！” 陈谦之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淡淡的道：“战杰啊！叔也知道你的难处，叔今天来呢，就是有个事和你说一下…… 今天你婶上张家去了，你张家的两个兄弟想识几个字，我琢磨着让我四儿子教教他们，这每晚学个一两时辰，日积月累的也能学到不少字…… 我想着你家地里的活也都忙完了，这你两个弟弟也闲在家，每晚也来识识字吧！ 到时候他们兄弟要是个读书的料，那到时候叔和你再想法子…… 他们要是学不进去，能学个皮毛，识些字，到时候到县里头找个账房啥的活，也是条出路不是嘛？” 李战杰听到陈谦之的话，激动的连呼吸都停了，等反应过来后，他站起身扑通一下就跪到了陈谦之的面前…… 陈谦之被李战杰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战杰，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陈谦之说着就去拉李战杰，可李战杰常年打猎，本身力气就大，他又一心想跪着，陈谦之哪里拉的动他…… “叔，你就让我跪一下吧！ 叔，逃难路上，咱们萍水相逢，可你却分粮，相告土匪之事。 若无你的帮衬，只怕那时我们兄妹几人就会活不下去了。 如今，我们不但活了下来，还在这白呈村里定居了，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过了。 现在，叔你还这样为我们兄弟着想，叔，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李战杰说着，就磕起了头，陈谦之被他的一系列动作给搞懵了。 等反应过来后，他忙拦着不让李战杰再磕头了。 “战杰啊！这都是些举手之劳罢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要生气了。” 陈谦之佯装生气的说着，其实他心里虚的很，他给李战杰粮食，那是因着他觉得粮食最后会被土匪拿走，与其给土匪还不如给未来的大将军，还能卖个好…… 至于告诉李战杰土匪的事，那就是因着他通过书知道李战杰能从土匪手底下活命，还能当将军，这才主动示好的…… 如今提出教他弟弟识字，那也是因着季湘答应了张家，想着三家一起逃难过来，关系不一样，要是教一家不教一家，这样不好…… 可现在，他却被李战杰给说的都快成他家的大贵人了，这真是让他心虚的紧啊！ 李战杰见陈谦之不高兴了，也不敢再磕头了，忙从地上起来…… 陈谦之见他起来了，就说道：“行了，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让你两个弟弟上家里来识字，我就先走了。” 陈谦之说着就走了，那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回到自个院子里，陈尚义刚好从地里回来，陈谦之看到他就说道：“老二，地里不是都收拾好了，你咋还去地里？” “爹，我就是去地里看看情况，看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收粮，到时候好安排人手……”陈尚义笑着道。 陈家就一个陈尚义下地，地里的活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每到耕种，施肥，除草，收割的时候，陈家就得请短工…… “嗯，地里的事，你看着安排吧！” “是，爹。” 陈谦之背着手继续往堂屋走去，才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了，转过身，他说道：“老二，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有呢，咋了？爹。” “有时间你就去找点木板来，做几个沙盘，明儿个你李家兄弟和张家兄弟要来家里识字，到时候给他们用来识字……”陈谦之说道。 “啥？我张家兄弟和李家兄弟要来识字？爹，你这是要当夫子了？”陈尚义惊讶道。 “不是，你张家兄弟和李家兄弟只是想认些字，我让你四弟教他们就行了。 至于以后，如果他们是个读书的料，到时候再说……” “哦，这样啊！可是爹，沙盘是个啥？咋做？”陈尚义摸着后脑勺，有些傻傻的问。 “额……”被他一问，陈谦之才想起来，这沙盘从来也没在陈家出现过，自己咋一让老二去做，是会不懂…… 想到这，陈谦之开口道：“你就用木板打一个方形的盒子，上面不用盖，这盒子不用多深，够铺一层沙就行…… 这样吧！你先去把木板取来，你先做一个，我在旁边看着，有哪不懂的你就问……” “哎……儿子这就去……”陈尚义说着就去库房拿木料，工具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回来了，之后陈家院子里就响起锯木板的声音了。 季湘在西屋正把小孙子哄睡着，就听到了声响，忙出来看情况…… 一到院里，见陈谦之和老二端在那忙活，就走了过来，“你们俩父子这是干嘛呀？” 陈谦之听到声音，就抬头道：“这明天大宝他们不是要来学识字，我让老二给做几个沙盘，好给他们用……” “做沙盘啊！这个主意不错，有沙盘用，能省不少钱…… 既然你们要做沙盘，那就少不了沙，你们先做着，我带着周氏她们去弄点沙回来……”季湘说着就叫了周氏和杨氏一起出门去村里的河边淘沙去了。 等到季湘她们淘回沙的时候，陈谦之他们已经做好了两个沙盘，把沙往里头一倒，刚刚好…… 这沙刚淘回来，还有点湿，在沙盘里倘开晾晾，到明天用时就正好了。 第五十八章 李家四兄妹 弄好了两个沙盘，陈谦之和季湘就不管了，后面让孩子们弄就好了。 回到屋里，陈谦之把在李家的事和季湘说了，也把自己的那份心虚也说了。 季湘听完，噗嗤的就笑了，“你也是的，咋就在这事上钻了牛角尖呢？ 你心虚个啥啊？不过你的出发点是啥，这李家兄妹几个的确因着咱们得了不少福利。 他想谢就让谢，咱们受了就是，这事就算是翻篇了，你也别想了。” “嗯嗯！老婆，你说的有道理，反正我心不心虚的，这谢也受了，就这样吧！” 陈谦之和季湘这边刚说完，外头院里却又响起了李战杰的声音。 听到声音，陈谦之和季湘来到堂屋，往院子里一看。 陈家的院子里这会儿人可多了，这来的不仅李战杰一人，他把他的弟弟妹妹都带来了。 原来，因着两家住的近，刚刚李战杰在自家的院里听到陈家在院里折腾沙盘的动静，他还以为是陈家要忙活啥，就忙带着弟妹来帮忙了。 等来了陈家，知道人家是为了他们准备东西，那就更得上手了。 走了陈谦之和季湘这两个打酱油的，来了几个干实事的，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需要的沙盘就都做好了。 做好了沙盘，李战杰兄妹几个没有马上走，而是来到了堂屋里，此时陈谦之和季湘正坐在桌子前聊着天…… 之前他们本是在屋里聊的，后来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就出来了，等出来见李战杰他们都上手了，就也没说啥，回到堂屋的桌子前坐着继续聊了。 李战杰刚走进堂屋，季湘就看到他了，“哎呀，多难得你们兄妹几个都来了，来，快坐……” 两家虽然挨着住，可讲真的，也就李战杰时不时的会往陈家跑，他的那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那真是很少来…… 倒不是说小的那三个不想来陈家，而是他们就不怎么出门，原因嘛，是因着李战杰交代了，不让他们乱跑去别人家，给别人添麻烦。 三个孩子也懂事，大哥说的啥，他们都听，真就整日不是在家，就是在他家的地里，断不会在村里乱跑…… 就是季湘不上李家门上都见不着这三个孩子，季湘看了一眼三个孩子，开口道：“这大半年，战辉个子长了不少，战波倒是没咋长，可看着体格壮了些，晓玲也胖了些了，挺好的，都养的不错……” 没有父母的家庭，光靠大哥一人打猎，能把弟妹们给照顾成这样，不得不说，李战杰是个有本事的。 “婶，这都还得感谢你呢，这大半年来，你老往家里送吃食，他们能养的好都是婶的功劳。”李战杰笑着道。 季湘闻言笑骂道：“你这说的啥呀，光靠你婶我给送的那点小玩意，就能把你弟妹给养的这么好了？ 要是真这样，那养孩子还真就好养了。 你家这弟妹几个，要不是你时常打了猎物回来给补身子，哪有如今的这幅模样……” 李战杰在打猎方面是真的有天赋的，每次进山都不会空手回，把一些大的猎物送进县里，他还能余下一两只野鸡，野兔啥的给弟妹们吃…… 头几次他进山，打了猎物还会往陈家送，后来被陈谦之严厉拒绝了几次后，这才没送的。 李战杰被季湘说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陈谦之看他这样，笑道：“行了，你念着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可在你们家你的付出最多，你也得让你弟妹知道知道…… 莫让他们忘了你的辛劳……” “是，叔，小辉他们都知道的，平日也很懂事，知道心疼我呢。”李战杰满足的道。 “嗯。叔知道，你们都是好的……”陈谦之笑着道。 说实话，陈谦之是真觉得李家的几个孩子是好孩子，没爹没娘的家庭能过到如今这样，光靠一个人努力是不行的…… 几人坐了一会儿后，李战杰突然站起了身，“叔，侄儿有个事想和你跟婶商量一下……” “啥事？”陈谦之问道。 只是这一问，却久久没等到回话，陈谦之抬头看向李战杰，见他紧张的额头冒汗，双手在身体两侧紧紧的拽着衣服…… 再看其他三个小的，竟也和他们的大哥一样紧张…… 这…… 陈谦之望向季湘，季湘也望向他，两人的眼中都是不解的神色…… 陈谦之咳了咳，“战杰啊！是遇到了啥难事吗？ 不要紧，有啥事你就说，叔要是能帮上的，一定帮……” 原谅陈谦之只能这么问，看他们一家四口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陈谦之觉得这定是遇到啥麻烦事了。 “不是的……叔，我没遇上麻烦事，我……我……”李战杰犹豫着就是没说出口…… 陈谦之看他这样，急了，他最受不了这样被吊着的感觉了，“那到底是啥事？有啥你直接说……” 陈谦之的话出口后，李战杰在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叔，婶，您好们也知道我爹娘去的早，我和辉儿还好些，在爹娘的呵护下长成了，可小波和玲儿真就打小没受过爹娘多少疼爱…… 由其是玲儿，在她记忆里，都已经没有爹娘的样子了。 叔，婶，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侄儿们受您们照顾颇多，可现在侄儿还有个更贪心的想法，望叔婶能同意……” 李战杰说着就跪下了，不仅他跪下了，就连李战辉，李战波，李晓玲都跟着一起跪下了。 他们这一跪不仅陈谦之和季湘懵了，就是本在院子里，这会儿刚进来的陈尚义和周氏等人都懵了。 这是啥情况……？ 陈谦之的脑海里除了懵，还有点小吐槽，这是跪上瘾了？ 回过神，陈谦之开口了，“战杰，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快起来……” 季湘也紧跟着开口，“是啊！快起来……你这一跪，你弟弟妹妹都跟着跪了，晓玲这么小，你也不怕跪伤她了。” 这几个孩子心实，跪那都是实打实跪，刚刚他们跪下去的时候，季湘都听到声音了，想想她都替他们的膝盖疼…… 第五十九章 认干亲 季湘说着就去扶他们起来，可三个男孩子，季湘都扶不起来，扶到李晓玲的时候，倒是扶起来了，可小丫头转头就又跪下了。 额…… 季湘被他们搞的也是满头的黑线，无奈的她只能回去自己坐着了。 陈谦之见此，直接板了脸了，“战杰，快带着弟妹起来，不然我就生气了。” “叔，你别生气，你让我说完，说完我就起来……”李战杰笑着道。 “那你就快说，一个大男人说点话磨叽啥？” 听到这话，李战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不是他想磨叽……他从来遇事就不是一个磨叽的人。 只是他今天所求的大了些，所以他才犹豫的说不出口…… 深吸了一口气，李战杰这才开口道：“叔，婶，我们兄妹四人想认你们当干爹，干娘。” 话终于说出口了，可李战杰几人的紧张半点都没少，几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陈谦之和季湘两人。 屋里的陈尚义和周氏等人在李战杰说出口的时候，先是懵了一下，后都齐齐看向陈谦之。 被众人注视的陈谦之，则是很随意的摆了摆手，“我当是个啥事，就这事还值得你这么犹犹豫豫的…… 行了，都起来吧！这事我允了。” 陈谦之的话音一落，李战杰四兄妹就高兴的磕了头，“见过干爹，干娘。” “好好好……起来吧！哈哈哈……”陈谦之笑着说道。 季湘也笑着拉李战杰等人起来…… 陈尚义在李战杰等人起来后就走了过来，捶了捶李战杰的肩膀，“哈哈哈……以后咱们可就是真兄弟了。” “是，二哥……”李战杰也笑的很开心…… 陈谦之坐在主位上看着高兴的众人，“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周氏你和杨氏去弄几个菜，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热闹…… 等过几日，老大他们回来了，人齐了，再正式拜干亲……” “是，爹……”周氏笑着应道，应完就出去张罗菜了。 来到院里，杨氏刚好从西屋出来，她刚刚去喂奶了，在屋里虽听到了堂屋那边有动静，可因着还没喂好，只好在屋里静静待着等喂完了再出来…… “嫂子，刚刚发生啥事了？”杨氏一见到周氏就开口问道。 周氏笑着走了过来，“是有好事，弟妹啊！咱们先去弄菜，我等会儿和你慢慢说……” 两妯娌说着就手搭着手往厨房去了，厨房里，周氏边弄着菜边和杨氏说着堂屋的事，杨氏一听是认干亲，也笑了。 古人都喜欢人丁兴旺，这认了干亲那就跟自己人是一样了，这李家几兄妹，她们都是知道的，也喜欢这几个孩子…… 陈家今晚注定是热闹的…… 等到热闹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时，在自己屋里的时候，季湘这才问陈谦之，“谦之，你咋想的？怎么就认了李战杰他们这一门干亲？” 陈谦之边脱着身上穿着的长衫，边道：“没咋想，就想着咱们穿来这一下白得了几个便宜儿女，这反正都白得那么多了，也不差再白得李家这几个了。 再说了，李家这几个孩子我是挺喜欢的…… 战杰那孩子是个有成算的，未来也是可期的，小的几个，也不差…… 认的这几个孩子，不会比自家那几个差的……” 季湘听了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是。” 日子一天天的过的飞快，转眼间冬去春来，陈家和李家认亲的事早已过了明面…… 陈家的两个儿子也已经取得了童生的资格，犹记得当村里人知道陈家一下子又多了两名童生时，整个村里顿时炸开了锅…… 原先陈家教李家，张家的人识字，村里人也是知道了一些风声，有些人家也是动了心思的…… 只是后来知道是由陈家老四一个小娃娃来教的后，那些人也就歇了心思，觉得一个孩子能教啥呀？ 可是等知道陈家的两个儿子都中了后，那想法彻底变了。 一个个都往陈家跑，把陈家堵的都没地方站人了。 张家和李家看到村里人这样，怕陈家为难，就想着不学了，虽说因着学了一段时间，这时候说不学，有点舍不得，可再舍不得也不能让陈家为难啊！ 后来这事还是陈谦之想的法子，他让村里人每家都可以来学，只是固定时间了，每晚一个时辰。 而且因为人多了，这次让学的人自己做沙盘，为这，张李两家一下子也多了很多人登门，为啥呀？为了看沙盘长啥样啊！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这教学中最大的变故在于教的人…… 因着陈老四被送去学堂了，所以他就没有时间教了，这教村里人识字的任务就落在了陈尚义的肩上了。 对，就是陈尚义…… 虽说现在陈尚义已经没再念书了，可他小时候也是正经念过书的，识得字也是够教人了。 村里人对于换了人教那是没意见的，在他们看来都是陈谦之的儿子，换谁都一样。 对于经常在田间地头见到陈尚义，他们交流起来还更方便了。 陈家，马车再次驶出院门，这一次，陈家这次出门的目地是送老大，老三去参加院试…… 只要这个院试，他们两人能过，那他们就有机会和陈谦之一起参加乡试了。 这一次陈谦之还是老样子，把儿子一送进考场他就回家了，等到三天后他才又去看考场接儿子。 只是这次接人，这被接的人状态和之前县试和府试的时候，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考场外，陈谦之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等着考场的大门打开，与他一样在这外头等着的人不在少数…… 在众人的期盼下，考场的门开了，一个个精疲力尽的考生从考场里走出来…… 在看到有的考生们是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的时候，陈谦之还觉得好笑，想着有这么夸张吗？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家的两个儿子此时也正相互搀扶着走出考场…… 陈谦之快速跑了过去，扶着陈尚实的胳膊道：“咋样？还撑的住吗？” 第六十章 老三中秀才了 陈谦之为什么扶着的是陈尚实呢，因为陈尚实此时的状态还不如陈尚礼呢！ “爹，我没事……我能走……”陈尚实逞强着说道。 “行了，别说话了，先上马车再说……” 费了一番功夫后，陈谦之父子三人才坐上马车…… 等将两个儿子扶进马车坐好，陈谦之交待了两句，车里有吃的，喝的后，就退到外面赶车了。 原本陈谦之看两儿子状态不好，就想着就近找个地方休息，可两儿子都说想回家歇，陈谦之也怕没和家里说一声就在外头歇，怕季湘会担心，就只好往家赶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喝了热茶，吃了东西，又歇了一路，陈尚实和陈尚信两兄弟的状态比刚出考场的时候好多了。 可陈尚实就是这好多了的状态被周氏看到了，也把周氏给心疼坏了。 可怜陈尚信这个孩子，因着还小没结婚，都没娘子心疼他。 这时候，季湘发话了，“”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快把饭菜上桌了，让他们兄弟两个早点吃完，好去休息……” “是，娘，我这就去……”周氏抹了抹眼泪后，转身就出去了。 在周氏出去弄饭的功夫，季湘给两个儿子把了脉，见他们都只是有些虚脱了，没其他大问题，便也放下心了。 季湘刚把完脉，饭菜上桌了，一家人快速的吃完饭后，季湘就让两儿子去休息了。 陈尚实两兄弟也着实扛不住了，也就下去休息了。 这一夜，陈家还未入睡的众人，在收拾的时候都尽量放轻动作，就怕把他们两兄弟给吵醒了。 夜深了，正房内，陈谦之和季湘躺在床上，小声的交流着…… “老婆，你不知道我刚在考试场门口接到两小子的时候，我都被吓到了。 这古代的考试真可怕……这哪是考试啊！这是要人命啊！ 身体不行的，在考场里根本挺不下来，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去参考了。”陈谦之心有嘁嘁道。 季湘听了也很担心，之前两孩子回来，她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累…… 就这还是休息过的，那要是没休息过，刚出考场的时候得是啥样？ 这自个老公很快就要去参加乡试了，这身体可能扛的住吗？ 想到这，季湘连忙坐了起来，拉过陈谦之的手就搭起了脉…… 陈谦之不懂自个老婆突然给自己把脉是为了啥？不过他还是安静的待着，让老婆把脉…… 季湘把了好一会儿，这才收手开口道：“老公，你这身体还挺好的，虽说年纪不小了，可身体倒是不输年轻小伙子……” 陈谦之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谁不喜欢自己的身体好啊！ 可听到后半句就不乐意了，啥叫不年轻了，他也才三十几岁而已，要知道男人四十一枝花，他这会儿正是年轻的时候…… “老公，你这身体虽然挺好的，可这老大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扛不住，你这身体能不能扛的住啊！ 哎……这原身不是参加过科考嘛，你回忆回忆看，这科考到底为啥那么累人？” “唉……我早就回忆了，在接上老大他们回来的这一路，我都已经把该回忆的都回忆了。 这科考真是多方面累人，这一方面就是连着几天考试，光是答卷就给人烦的，这精神折磨太可怕了。 这精神折磨也就罢了，肉体还得受折磨，这在里头考试，吃的只能带点干粮，就没口热食吃…… 这考场的条件还差，遇上天气好的还行，要是遇着恶劣天气那就更受罪了。 总之啊！你想想这吃喝都在一个小间里头，那能舒服吗？ 不说别的，就说在现代，咱们也坐过火车，你想想要是让你坐火车卧铺，坐个三天三夜，你能受的了吗？” “额……还真是受不了……那我们能想想辙吗？就没法子轻松一些吗？”季湘问道。 “没啥法子，硬扛吧！这古代臭规矩多，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着这的规矩来，省的弄出个啥，等会儿还给自己找麻烦了。”陈谦之幽幽的道。 “唉……” 一声叹息后，两口子安静的睡了。 第二日，天一亮，季湘就叫陈尚义赶车去县里买猪肉，猪脚回来。 周氏听到婆婆让去给买好料，以为季湘是为了给自己相公补身子，高兴的不得了。 其实周氏这个就纯粹是一个美好的误会了，季湘让给买猪脚，猪肉是想给陈谦之补身子。 这昨夜商量到最后也没个啥好法子，没法，季湘只能在陈谦之去科举前好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不过，虽说季湘是为陈谦之买的猪脚啥的，可买回来了也不会只让他一人吃，是全家一起吃，所以就算周氏误会了，那也没啥……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溜走了，转眼就到了放榜的日子，陈谦之父子三人挤在人堆里，辛苦的在榜单上找着陈尚实两兄弟的名字…… 最后在榜单的最后几名里，陈谦之看到了陈尚信的名字，陈尚实的名字倒是没有看到…… 看完榜单，陈尚实愣愣的站在榜单前，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榜…… 明明老三都上榜了，自己为什么会没上榜？ 陈谦之见陈尚实傻在当前了，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了。” 说完他率先挤出人群，陈尚信拉着陈尚实也紧跟着挤出了人群…… 其实陈尚实没考中，在陈谦之的意料之中，自从上次两兄弟一起考中童生，陈尚实就在村里人的恭维下飘了。 自己虽提醒了他，可他却没太放在心上，如今不中反而更好，可以磨磨他的心性…… 至于陈尚信中了的这个事，倒是挺让陈谦之意外的…… 之前考察课业，他虽然发现老三的课业扎实，可还没到能中秀才的份上，看来最近老三下了不少功夫学习啊！ 一个自大飘了，一个稳住心性，努力学习，结果自然不同啊！ 只是老三虽考中秀才了，可这名次太靠后了，想再往前考是不行了。 不过，老三还小，再等个三年，也等的起…… 第六十一章 陈谦之拍桌子 白呈村里，陈家，季湘送走来报喜的官差，给村里人发了喜糖后，和人说了几句，把人送走后，这才关了院门进堂屋了。 周氏傻愣愣的跟着众人进堂屋，刚刚官查进村的时候，她的心情有多激动，那现在她的心情就有多懵…… 白呈村里这次参考的只有陈家，所以官差一进村大家都知道官差是冲着谁家来的，周氏那时候在家里听到动静，想着自己要当秀才娘子了，就快跟婆婆一样的身份了，那心情激动的都不知道说啥了？ 可等官差到了后，一说出中的人是陈尚礼后，她当时就傻了。 就是此刻，她都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娘，你说是不是通知相公中秀才的官员还没到？ 他们是不是还在路上？” 周氏说完，就两眼放光的看向婆婆，希望婆婆能肯定她的想法…… 季湘叹了一口气，“老大媳妇，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这事…… 老大虽然今天没中，可他今后还可以再考的…… 一会儿老大就该回来了，他这会儿的心情肯定也很失落，你得把你自己的心情调整好了，别等下让老大看见了，他心情会更差的……” 随着季湘的话出口，周氏眼里的光越来越淡，到最后彻底没了光…… 这时，院门外又有了动静，季湘带着周氏等人出了堂屋，就见陈谦之他们回来了。 今天架车的是陈尚礼，等他先从马车上下来了后，陈谦之从车厢内出来也下了马车，之后是一脸丧气的陈尚实…… 虽说此时的陈尚实一脸丧气，但是比起刚才在榜前的傻样，那还是好多了。 想来还是认清自己没中的事实了。 季湘带着人迎了上去，“回来了。” “嗯，进去吧！”陈谦之冷冷的道。 季湘看他这样，就一言不发退到一边去了。 陈谦之走在前面，季湘落后一步，一家人就这么走进了堂屋。 在堂屋的主座坐好后，陈谦之静等着所有人坐好，等人都坐好了，陈谦之一个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响，坐在他最近的季湘被吓的最惨，余下的陈尚实等人也吓的不轻…… 季湘轻抚着被吓快的心跳，疑惑的看向陈谦之，用眼神询问着他这是啥意思？ 此时的陈谦之也不好过，刚刚想造个势，就一巴掌拍了下去…… 可是用力太猛，不但自己手给拍痛了，连老婆也给吓到了。 虽说手痛的很，可这会儿陈谦之也只能先强忍着，提了提气，这才冷冷的开口道：“老大，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这会儿知道丧气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有点小成就你就飘了，之前我没和你说吗？让你沉下心看书，一听吗？ 一个大男人，这么一点挫折就受不了，娘们唧唧的在这垂头丧气，咋了？还想谁来安慰你吗？” 陈尚实被陈谦之一顿数落，被说的脸都红了，“爹，儿子没有…… 儿子之所以丧气就是因为想到自己这段时日的处事，儿子羞愧…… 回来的这一路，我一直在想三弟之前课业还没我好，可三弟都能中，而我不能中，这是为啥？ 想到后来，我明白了，是因着我太骄傲自满了，从中了童生后，我整日都沉迷在别人的恭维下，真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可三弟却没，他从童生试后，就一心读书，为院试准备着…… 儿子做为大哥，理应更沉着冷静，可儿子这段日子做的都是啥嘛！ 儿子真是羞于见您和娘了。” 陈尚实说着就羞愧的低下了头…… 坐在他身旁的周氏在看到自家相公这样后，也羞的低下头了。 这段时间何止相公飘了，她也飘了，村里的那些小媳妇子们整日在自己耳边说着有多羡慕自己，自己的心就这么飘上天了。 做为娘子，自己都没能好好规劝一下相公，任由相公荒了课业，自己真是该死…… 陈谦之见大儿子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也就没再骂人了，“老大，你听着，你能在事情发生之后快速发现自己的问题，这是好事。 这次虽说没中，可也是个好事…… 最起码这次能让你好好磨磨心志，以后切记，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 这人无论到了何时都不能飘了，你一飘，脚一离地了，这路就走不远了。” “是，爹，儿子知道了，以后定会更加刻苦学习。”陈尚实保证道。 陈谦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向尚信道：“老三，你这次中了秀才，你的努力爹看到了，只是你这次虽中了，可名次太靠后了。 想要继续往下考，有点难，爹的意思是你就先不下场考了，好好沉淀几年，等三年后再考，你觉得呢？” “嗯，爹，我听你的，其实这次能中秀才，儿子也很意外，答卷的时候，儿子自己都不抱太大希望的，再往下考也是没戏的。”陈尚信小声的说道。 如今的陈尚信比起以前大气了一点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之前那是能低头就绝不抬头，如今是敢抬头，可说话还是轻声细语的，一点也不像个男的…… 陈谦之闻言轻点了点头，“嗯，啊湘，你取些银钱给老二，现在还早让老二去县里采买些好菜回来， 今晚把张大哥和战杰他们两家都叫来，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怎么说尚礼中了秀才也是高兴的事，别人不请，咱们三家自己也得热闹一下…… 哦，对，还得去请一下白叔家……” “好，我这就去……”季湘说着就起身去屋里取银子了。 等将银子给了陈尚义后，陈尚义就出发去县里了，陈家的其他人也都散开忙活了。 陈谦之去白叔家请人了，而季湘则是去张家和李家通知人晚上来家里吃饭，周氏和杨氏则是先去地里砍些菜回来洗…… 陈家的院子里，从这一会儿就忙活开了…… 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三家人齐聚陈家，为着陈家再添一名秀才庆贺着…… 第六十二章 臭了的陈谦之 时间一闪而过，感觉就像昨日才在陈家给陈尚礼庆贺，可今日陈谦之就要出发去府城准备乡试了。 陈家院里，季湘正在往马车内装行李，这次陈谦之要去的是府城，离的比较远，而且他要考试，不能马上就回来了，所以陈谦之要求季湘陪他一起去府城…… 陪同陈谦之和季湘一起去的还有陈尚实，本来陈谦之只想自己两口子去就行了，可后来一想，自己得考三天，这媳妇一人在外面，他也不放心啊！为这，他才让陈尚实跟着的。 等把东西都装好了，陈谦之扶着季湘，让她先上马车，之后自己才上，等他们坐好了，陈尚实这才坐到马车车辕上赶车…… “驾……”一声马鞭声响起，马车开始动了。 马车一路前行，在季湘坐的无聊到爆棚的时候，终于到达奉山城了。 时隔一年再次来到奉山城，季湘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城里比之前热闹多了，沿街的店铺越开越多了…… 一进城，三人就先去找了客栈，可是因着乡试，这城里头多了不少学子，客栈都被住满了，找了好久，才在一家客栈找到了两间下等房。 如今这时候，能找到房今晚休息，季湘就很高兴了，也不挑它这房间好不好了。 在客栈安顿好了以后，季湘就和陈谦之出门了，他们要去看看考场的位置，踩踩路线，顺便逛逛街…… 讲真的，从来了古代，因着出行麻烦，季湘逛街的次数可比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少了不少…… 看了考场位置，逛了一会儿街，季湘就拉着陈谦之回客栈了。 虽说她还没逛尽兴，可后天陈谦之就要进考场了，她怕把陈谦之累着了，这逛街以后还有机会，下次再逛回来就是…… 这一日就这样过了，第二日，三人也没出门，就在客栈待着，这临近考试，陈谦之也是紧张的，毕竟这可是他古代科考的首秀啊！ 在陈谦之的紧张中，进考场的日子到了，考场外，季湘朝着要进入大门的陈谦之用力的挥了挥手，等彻底看不到他的人影后，这才费力的挤出人群…… 这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送考的人永远比考生多…… 费力的挤出人群后，季湘并没有马上回客栈，这在客栈窝了一天多了，再窝会窝出抑郁症的……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得心理疾病，季湘决定她现在要去压马路，解压…… 就这么的，季湘带着陈尚实这个免费劳力，开始了她愉快的逛街时刻，而在考场内的陈尚实则是苦逼的很…… 这古代的科举制度真不好，这考试都还没考，就这检查这一关都够让人受不了的…… 带来的书笼子都翻了也就罢了，这衣服啥的也扒了，真是…… 虽说在这的都是男人，可陈谦之也觉得怪怪的…… 好不容易检查完了，拿着号去小黑屋的时候，陈谦之就更郁闷了。 因为他极好运的分到离茅房近的小黑屋，坐进小黑屋，想到未来三天自己就得在茅房旁被臭味熏着…… 在这一刻，陈谦之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不管陈谦之的心情好不好，科考还得照常举行…… 考场外的季湘，第一天逛街逛的挺嗨，可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她就懒的出门了。 第二天，她是因着前一天逛累了，不想动，第三天，则是她有些想陈谦之了。 熬着熬着，终于熬到科考结束了。 考场外，季湘焦急的等在外头，穿越至今，这是季湘和陈谦之分开最久的一次，而且上回老大和老三考完试回去的那个惨样，季湘至今还记忆犹新，所以她有点担心陈谦之的身体…… 考场的大门，在一众接考生的亲友们的殷殷期盼中打开了…… 只见一个个考生脸色蜡黄，脚步轻浮的出了考场，在外等候的众人立马迎了上去，接上自家的人就往家送…… 季湘带着陈尚实在出来的考生中找着陈谦之，可都没看到…… 在考场外头又等了好久，这才看到陈谦之走了出来，在看到陈谦之出现的那一刻，季湘原本担心的心就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看着挺精神的…… 一看陈谦之，陈尚实就先跑过去了，他自己科考过，知道有多累…… “爹，累了吧！”说着陈尚实就接过了陈谦之的书笼，还想扶着陈谦之，但被陈谦之给拒绝了。 “不用扶，我没事……” 陈谦之说着就走向马车，马车旁季湘笑盈盈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老公，只是当陈谦之走到跟前的时候，季湘眉头一皱，这啥味道？ 强忍着难闻的气味，季湘笑着道：“谦之，累不？快上马车，咱们回客栈好好歇歇……” 季湘的一系列表情，陈谦之都看到了，知道自家媳妇肯定被自个身上的气味给熏到了，自己的形象啊！ 在心中悲伤了一会儿后，陈谦之直接化悲伤为动力，让本没啥力气的身子瞬间变的有力，一下子就爬进马车厢里…… 陈谦之一进车厢，季湘就紧跟着进来了。 “啊湘，你去外面和老大一起坐吧！ 我这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自个老婆有洁癖，陈谦之可舍不得她强忍着陪自己。 季湘闻言笑道：“没事，一会儿就到客栈了，只是，你这是咋了？身上怎么会这么臭？” “还能咋了？运气特好的领到茅房边的小黑屋呗，被臭气熏了三天，身上可不就得臭嘛！”陈谦之委屈的道。 天知道他这三天过的有多酸爽，整天都被臭味熏着，本来他带了不少干粮进去，可这几天他除了要保持体力的时候，硬逼着才吃了两口外，其余时间都倒胃口的吃不下…… 还得在这种情况下答题啥的，真是好不爽…… 听陈谦之这一说，季湘也心疼陈谦之了，这古代的茅台那是真臭啊！ 在茅房旁待三天，这…… 马车缓缓的往前走着，原本从考场回客栈只要一刻钟的时间，可今日却硬是走了快半个时辰，没法子……今天接考生的人太多了，连带着街道上的马车也多了。 第六十三章 回家 回到客栈，陈谦之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要了热水洗澡，等彻底洗干净了，头发都还没干，他就已经去见周公了。 季湘见他头搭在床边，睡的正熟，就拿了条帕子去给他慢慢擦着头发…… 等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季湘又给陈谦之把了把脉，见他身体没啥事，就是累了而已就把他的手放好，让他睡的好点…… 这就是家里有人懂医的好处，外头医馆里的大夫，如今都被人抢走了。 有的考生家属，动作太慢没抢到大夫的，就只能在那慢慢的等着…… 而陈谦之这边，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自己睡觉的时候都还有人给他把脉，等睡醒了的时候，饭菜就又端到他跟前了。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陈谦之这才感觉自己的五脏庙里有了货了，“啊……舒服……有口热饭热菜吃，真是太爽了。” 因着考虑到陈谦之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咋一吃油腻的东西会不好，所以季湘只叫了些粥和青菜送进客房里，可就是这白粥小菜，陈谦之也吃的极畅快…… “你倒是吃慢一些啊！也不怕吃伤了，真是……”季湘嗔怪了一声，虽说她也理解陈谦之这几天真的饿着了，可是就因着饿着了，才不能一下子猛吃啊！ 陈谦之笑了笑，趴到季湘的耳边小声道：“老婆，我就是吃伤了不也有你在嘛！嘿嘿……” 陈谦之说着就又伸手打算给自己再打碗粥，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季湘给拦了，“老公，我知道你这会儿还没吃饱，可你还是忍忍吧！ 虽说我能治病，可你真要是吃坏肚子了，到时候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嘛！” “好吧！听你的……” 陈谦之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饭菜后，这才不甘不愿的放下碗筷…… 季湘见他这样，好笑的摇了摇头，之后两三口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就也放下了筷子…… 叫来了小二将碗筷收下去后，两口子这才慢慢的聊了起来…… “谦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嗯，今晚歇一晚，明日就回……” “不等放榜吗？”季湘问道。 “不等了，真的中了，自然有人去村里通知…… 好不容易来府城一趟，下午我们出去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带回去吧！” “不用，我都买好了。”季湘说着指了指房间角落的那一堆东西…… 陈谦之看了一眼小丘山一般的东西，心道还真没少买…… “那个……既然你买好了，那我就再去睡会儿……”陈谦之说着就起身回床上继续睡…… 第二日，天一亮，陈尚实就开始从客房搬行李去马车上了，等他将行李都装好后，陈谦之去办了退房，三人就上马车回家了。 这次回去，陈谦之是和陈尚实一起坐在马车厢外的，至于为什么他不进车厢坐？那是因着车厢内塞满了东西，只能容下季湘一人勉强坐着了。 马车一路前行，等到家的时候，季湘僵着四肢下车的时候，在心里再次问了自己一遍，为啥要买那么多东西？ 回来的这一路，她已经不止一次后悔东西买多了，钱花了不说，这和东西挤在车厢里还真是太难受了。 从马车上下来，季湘靠在马车辕上缓劲，周氏等人已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一见季湘靠在马车边上忙走了过来，“娘，你这是咋了？” “没事，腿麻了而已……”季湘淡淡的道。 “不是坐的马车吗？怎么还会腿麻？”周氏疑惑道。 因着季湘靠在马车辕上，所以陈尚实就还没爬上马车去卸东西，周氏等人也就不知道这马车内塞满东西这个事…… “我在府城给你们都带了东西，因为带的太多了，把车厢给塞满了，所以这一路就被挤着了。 老大媳妇啊！你等会儿和老二媳妇一起把东西卸下来，搬进堂屋啊！”季湘解释道。 “娘，东西不急，我先扶你回堂屋去坐着歇……”周氏说道。 “不用不用，我缓过劲了，自己可以进去，你们搬东西吧！”季湘先摆了摆手道。 虽说季湘拒绝了，可周氏还是坚持，非要先把季湘扶进去…… 在周氏把季湘扶进堂屋的时候，杨氏也从西屋出来了，刚才杨氏的儿子尿了，杨氏正给他换尿布呢，季湘他们就回来了。 听到动静，她就抓紧给换好了尿布，就急匆匆抱着孩子要出来，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婆婆的话，知道要卸东西，她又转回身把孩子放回床上了。 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季湘都快走进堂屋了，杨氏见此也没上赶着也去扶婆婆了，她直接去马车那卸东西了。 季湘被扶进堂屋的时候，陈谦之也跟着进堂屋了，其实刚刚季湘脚麻的时候，他都想去扶着了，可儿子，儿媳妇都在，又是在院里，他只好强忍着扶人的冲动，让老婆在那慢慢缓劲…… 后来季湘被周氏扶进去了，为这，陈谦之还在心里夸了一下周氏，“嗯，这老大媳妇现在比以前有眼色了不少……” 周氏把婆婆一扶进堂屋后，就跑着出去帮忙卸东西了，自从周氏把身上的那股小家子气散了后，就变的全身都是闪光点了。 等孩子们将东西都搬进了堂屋后，季湘这才开口分东西了，“老大媳妇，老二媳妇，我在城里给你们一人买了一匹布，一匹淡紫色的，一匹黄色的，你们两人自己商量一下看谁要哪个颜色？ 另外我买了两匹藏青色的，两匹黑色的，两匹蓝色的，你们两抽个空给老大他们兄弟几个都做身衣裳。” “娘，你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布？这是有啥喜事吗？”周氏笑着问道。 季湘笑了笑，“倒也没啥喜事，只是在府城逛布庄的时候，觉得城里的布料比咱们县里的布料好多了，就多买了些…… 我想着要是你们公公这次要是能中举了，到时候免不了得摆几桌，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都穿的光亮些也喜庆不是……” 第六十四章 分礼物 “哎……娘说的对，那弟妹啊，咱们俩这两天得赶紧把衣服做出来，免的到时候赶不上……”周氏笑着和杨氏道。 “是呢，要做的不少，是得紧着些……”杨氏也笑道。 虽说赶做衣服就意味着得熬夜，可只要想到这衣服要派上的用场，就是熬夜那也是高兴的…… “不急，赶的上就赶，赶不上就算了，不是非得赶的…… 等你们做的时候，娘给你们帮忙……”季湘说道。 虽说季湘在现代的时候没做过衣服，可她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衣服怎么做，至于缝衣服，呵呵……在现代她都能给人缝伤口，这到了古代还能缝不了衣服吗？ “好了，你们先把布料挑了……”季湘发话，周氏和杨氏都上前挑布料了，最后周氏挑了紫色的，杨氏则要了黄色的…… 至于男人们的，不用挑，到时候她们给做的啥颜色就穿啥颜色就是了？ 至于孩子们，嘿嘿……季湘当然不会忘了他们，给他们备了纯色的细棉布…… 一圈分配下来，众人发现季湘给家里人谁都备了布料，就连陈谦之也给备了一匹带花纹的灰色布料，可就是她自己，连块布头都没有…… “娘，你怎么没给自己买啊？”杨氏问道。 “我那还有一块之前买的布料还没做呢，再买也是闲的，就没买，到时候把之前买的那块拿出来做了就是……” 这块布料是季湘第一次和陈谦之进县里看病的那回买的，那是季湘第一次逛古代的街，看到布庄就好奇的进去看了，还给自己买了一身的布料，可买回来后，她又一直不想去做衣服，就一直搁着了。 “行了，你们先把布料抱回房间去一下。” 季湘一声令下，周氏和杨氏就开始搬了，等八匹布一搬下去后，堂屋里剩的东西就没多少了。 所以说，看着季湘好像买了不少东西，可其实也没多少，主要是布匹太占位置了。 周氏和杨氏把布匹搬回房间后，就又回到堂屋了，等她们回了堂屋，季湘又接着分礼物了。 这次进城，季湘逛了一天街，虽说有很多东西她都想买回来，可考虑路程的问题，最终她只买了一些必须品，要不然就是一些好带的小物件。 像一些吃食啊，米粮啊，这类的季湘这次一样也没买，吃食不禁放，米粮太重，还是下次让老大去县里买吧！ 这一次季湘在府城重点逛的就是布庄和银楼，在逛了几家布庄后买了几批布，在逛了几家银楼后也买了几件小银饰。 季湘指着一个红色包裹，让周氏给自己提过来，周氏忙上前把包裹提到了婆婆面前…… 季湘接过包裹慢慢打开，就见里头装着一些银饰，季湘拿起里头的两对银钗，给了周氏和杨氏，“给，这是给你们俩的，一人一，娘不偏心……” 周氏和杨氏傻傻的看着递到自个眼前的银钗，“娘，这……” 周氏和杨氏正想说点啥，可季湘却先摆了摆手，“啥也不用说，我既然给你们买了，你们收着就是。 长者赐，不可辞。可懂？” “是，娘。” 周氏和杨氏齐声应完后。就都接过银钗小心翼翼的收着了。 季湘送完儿媳妇东西后，又拿出三对小银镯给三个孙辈，这次周氏和杨氏没说啥就替孩子们把东西接了。 之后季湘又拿了一个珠花给小女儿，给几个读书的儿子买了笔墨纸砚，到最后给了二儿子一块皮毛，让杨氏拿这块皮毛给二儿子做个护膝和护肩…… 二儿子经常下地，季湘是怕他把肩膀和膝盖磨损的太厉害，所以想给他护一护…… 陈谦之坐在主位上，看着自个老婆在那给家里的每个孩子分配东西，心里瞬间觉得有一股暖意在流动着…… 可是这股暖意只持续到了季湘分完礼物的那一刻，因为陈谦之发现自个老婆没给自己准备礼物，这也就罢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没礼物就没礼物吧！ 可老婆自己也没买东西，不管是布还是银饰，季湘都没给自己买…… 没买布，季湘说是因着手里还有一块布，那这不买银饰又是为了啥呢？ “娘，你怎么又没没有啊？” 发现季湘没给自己买银饰的不止陈谦之一人，周氏她们也发现了，这不，周氏就问了。 “啊……府城里的那些银楼，卖的样式都太一般了，你娘我啊等着你们爹带着我去更繁华的地方，去更大的银楼挑银饰，所以这次就先不买了。”季湘笑着道。 虽说季湘这么说，可不管是陈谦之还是周氏等人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可季湘这么说了，她们也不会拆台就是了。 只见周氏笑着附和道：“爹一定可以带娘去的，只要爹这次能中举，那到时候娘你就可以去京都了，那的银楼一定比这大，到时候娘你可得好好挑……” “哈哈哈……一定一定…… 好了，都散了吧！我先回屋歇会儿，等会儿饭好了再叫我。” “是，娘。” 众人散了，季湘和陈谦之也回房了，等回到了房间内，季湘这才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玉簪，“喏，这是你的。 别以为我刚刚没瞧见你的眼神，那哀怨的小眼神，好像我能把你给忘了似的…… 本来昨晚就要给你的，可你睡的太死了，我就没吵你。” 陈谦之接过玉簪，“谢谢你！老婆，我很喜欢……” 嘴上虽然说着很喜欢，可是陈谦之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喜色…… 季湘留意到了陈谦之的不对，“怎么了？是我挑的样式你不喜欢吗？” “不是，是……老婆，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东西？别说什么你看不上那些银饰，这不是真正的理由……”陈谦之说道。 季湘闻言笑了笑，“你就为了这事不高兴的啊！ 是，我的确不是因着看不上…… 我吧！是因着心疼钱了。 你不知道，我在银楼挑完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的银钗后，一问价格，那心就疼了。” 第六十五章 前世，今生的家人 “谦之，你知不知道那两对银钗要多少银钱吗？ 一对五两，两对就要十两，等挑完给几个小孩子的银镯后，一算钱就要二十两了。 后面又给你挑了玉簪之后，这一趟银楼之行就花了我三十五两了。 再加上买的那些布匹，这一次在府城我逛个街就花了五十五两银子。 一下子就花了这么多，我都心疼了，要不是想着这进一次府城不给家里人带点东西，有点说不过去，我都舍不得买了。 我和你说实话，在银楼的时候，刚开始我是真没看上那些银饰，毕竟我在现代看到的样式可比那些好看多了。 这后来吧！看上一支金的了，不过现在买它太奢侈了，等以后家里条件允许了，我再买可行？” 季湘说着就歪着头看向陈谦之，顺便眨了下眼睛卖萌…… 看到季湘这样，陈谦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只能努力上进，好尽快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我现在的日子也很好啊！你瞧瞧这村里像咱们家日子过的这么舒服的有几家啊！” “嗯，是还行，可这都不是我带给你的啊！咱们这是在吃老本，这都是原主留下的…… 我想做到的是凭自己的能力让你过好…… 好了，不说了，我去书房看书了。” 陈谦之说着就开门出去了，季湘愣了一下，这才追在身后说道：“不是……你不是才考完试，这会儿看啥书啊？” “这乡试是考完了，可后面还有会试，殿试啊！”陈谦之说着人就已经进了书房，反手把门一关，直接把季湘给关门外了。 吃了闭门羹的季湘，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自己的问题了。 自己为了省钱，好像，貌似……伤到了自个老公做为男人的自尊心了。 书房内，陈谦之正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两眼紧紧的盯着手里握着的玉簪，这是刚刚季湘送给他的…… 维持了这个动作不知有多久，陈谦之这才抬手将自己头上原本戴的木簪取了，换上了手里的玉簪。 在插上玉簪的那一刻，陈谦之的眼里有着坚定的暗光划过…… 晚饭做好的时候，陈谦之这才从书房里出来，和进书房时的他相比，此时的他显的更加沉稳了。 季湘从陈谦之一出书房的时候，就一直盯着看，待确定他的表情没啥不对后，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等到陈谦之走到主位上坐下后，其他的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吃饭……” 一声令下，桌上就只剩下吃饭的声音了。 饭毕，因着月色好，陈谦之提议一家人都去院子里坐坐…… 因他一句话，小辈们一个个立马起身搬板凳去外头院里了。 陈家的院子很大，又有一口井，住进来的时候，季湘就在井边中了葡萄树，就想着到时候可以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赏月…… 这会儿正值秋季，正是在院子里赏月的好时候。 陈谦之坐在家里唯一的一把藤椅上，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今儿个是十六，正是月亮最圆的时候。 还真是有点想家了。 季湘在现代，除了陈谦之之外就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了，穿到这里了，陈谦之也跟着穿来了，所以她除了偶尔想想现代的美食外，就没啥想的了。 而陈谦之就不一样了，他在现代可是还有至亲啊！ 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爸妈，陈谦之除了在心中祈祷他们二老在现代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外，其余的啥也做不了了。 想到自己曾经答应爸妈，要陪他们去旅行，陪他们去野营，还忽悠了他们说，来年就给生个大胖孙子，如今却…… 周氏和杨氏之前先去收拾碗筷了，等收拾好了以后，也走到院里的一条板凳前坐下…… 她们过来的动静，惊醒了一直望着月亮走神的陈谦之，回神后的他，看了一眼如今的家人，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爸，妈，你们看到了吗？儿子现在儿女双全了，连孙子孙女都有了。 “老大，你们兄弟几个对未来可有什么想法吗？” 陈谦之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突兀的响了起来，把一众正在赏月的人都给惊了一下。 挨着陈谦之坐的季湘被吓的最厉害，直把她吓的差点把怀里抱着的小孙子给抛出去了，刚刚杨氏去洗碗了，小家伙醒了，季湘就去把他抱着了。 没成想会被陈谦之给吓到，想到自己刚刚要是真把孩子给抛出去了，那还不得把孩子摔出个好歹…… 想到这，季湘气的拿眼瞟了一眼陈谦之。 季湘有胆子瞟陈谦之，可其他人就不敢了，不但不敢，做为被点名问到的陈尚实几人，在被吓的同时还得想着怎么回爹刚刚的问题…… “爹，儿子没什么想法，只想着好好念书，日后取得好功名，其他就没啥想法了。” 做为老大的陈尚实率先带头回答问题了，等他说完，陈尚义就接着道：“爹。我想以后能有个庄子，儿子上次去县里，听县里卖粮食的掌柜说，那些大户人家手底下都有好多大庄子，那一个庄子都是有几百亩地，这收一季粮食就不得了啊！ 儿子喜欢土地，就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挣出个庄子……” 陈尚义说到这，那眼里的光亮的不得了，看来这想法他想的不是一日两日了。 原本陈谦之问了问题后，对于答案没啥期待的，他以为几个孩子都是没啥主见的，可现在听了两个儿子的想法，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有想法就好…… “老三，你呢？有啥想法？” 有了前面两个儿子的回答，对于这还没说的老三，陈谦之的心里比之前多了点期待了。 “爹，我想今后桃李满天下……” 陈尚信还是保持他话少的风格，仅仅只用了几个字就把想做的事说清了。 桃李满天下…… 轻轻的五个字，可这目标却是比他的两个哥哥的目标都大啊！ 陈谦之眯着眼睛，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认真的盯着自己的三儿子，而陈尚信也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坦然的和陈谦之对视着…… 第六十六章 抱负远大的老五 在陈谦之和陈尚信对视的时候，院子里出奇的安静，其他的人也都被陈尚礼的未来目标给震惊到了。 陈谦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陈尚礼，想看看他能扛的了自己的眼神多久？ 直到一声“啊……啊……”的声音响起，陈尚信这才低头避开了陈谦之的眼神。 “你个小调皮，就喜欢闹腾些是吧！”季湘笑骂了怀里的小孙子一声。 原来刚刚的啊啊声就是这小子发出的，这小子从小喜欢热闹，打小就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看，刚刚这小子见大家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就乱叫了两声…… 坐在下方的杨氏，忙起身来抱儿子，“娘，我来抱吧！这孩子皮实的很……” 杨氏说着就伸出手来接孩子，季湘也没拦着这孩子养的好，快周岁的他现在也是个小胖子，抱久了手累…… 杨氏抱着孩子回去坐好后，陈谦之这才开口说话，“老三，你既然有这远大的目标，那你就得努力了。 想要为人师表，自己本身的才识就得过硬才行。” “是，爹，儿子知道。”陈尚信坚定的道。 “嗯，老四，老五，你们也说说你们的想法。” “爹，我没想法，就想好好念书……”老四陈尚礼说道。 他的回答倒是符合了陈谦之最初的预想，他要是第一个说，陈谦之听了也没啥，可这会儿前面三个都说的还行，由其老三的想法还挺大之后，再听到老四的回答，陈谦之就觉得差了点味道了。 “嗯，那你就好好念书，老五呢？” “爹，我想当权力最大的人。” “你刚说什么？”陈谦之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爹，我说我想当权力最大的人。 爹，你那天说好官多了，坏官就会少了。 你还说只要领头的那个人是好的，那就会好官比坏官多，所以我想当权力最大的人，这样我就能当领头的人了，就能带头当好官，把坏官都打死……” 这一次陈尚勇说的很明白了，而陈谦之也听的很明白了，听明白后的陈谦之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在心里暗暗的道：这拿着男主剧本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抱负，还好还好，他只是说要当权力最大的人，没直接说要当皇帝，要不然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一家人还不得玩完…… 下次再谈大事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在院里了，太宽阔了，不好不好…… 陈谦之缓了缓紧张的情绪，这才开口道：“咳咳……那个老五，你这目标比你三哥还大，既然你有想法，那你就得努力……” “嗯，我知道。爹，你放心，我会努力念书的……”陈尚勇说道。 陈谦之淡淡的笑了笑，“嗯，嗯，好了，好了，夜深了，都散了吧！” 丢下这句话后，他自己就率先起身回房了，那回房的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陈谦之原本因着赏月思念现代的家人，有一点点感伤，后来看着一院子这辈子的家人，他就想好好珍惜眼前人，想和孩子们谈谈心…… 不想等以后再发生个啥意外，再觉得遗憾了。 只是到了这会儿，陈谦之觉得自己今晚提的这问题不好，自己有点被吓到了。 正房内，季湘回房，看到先进屋坐在床上发呆的陈谦之，笑着走过来道：“在想什么？” 陈谦之抬头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先关门，等会儿和你说……” 季湘闻言就道：“那你等会儿，我先去打水，咱们先洗漱一下……” 说着，季湘就又出了房去打水，等两人都洗好脸和脚后，这才脱了衣服进被窝里说悄悄话了。 “嗤嗤……老婆，今晚还真是把我吓到了，这几个儿子，抱负都不小啊！ 尤其是老五，这拿着大男主剧本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这辈子和他原先的经历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可他这问鼎最高位的想法还是没变…… 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秃的事啊！你说说……要是老五还是免不了走老路，还是当上权倾朝野的大反派可怎么办？” “呵……你啥时候变的这么胆小了？还吓到……我咋就没吓到？ 你说说你，人家别人都是希望自己后辈有出息，咋你反而有点怕人家出息了的感觉似的？”季湘笑道。 陈谦之听了很无语，“老婆，我这哪是胆小？你看老五的想法，我是真怕他下一句直接说我要当皇帝。 还有啊，我不是说他们有想法不好，我是怕老五真的成大反派了，你说说，就咱们学的历史上，有哪个反派有好结果的？” 季湘听后，只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一眼陈谦之，啥话也没说。 被季湘的眼神一刺激，陈谦之不干了，直接把季湘拉了起来，和她面对面的坐着…… “老婆，你刚刚那是啥眼神？” “表示你笨的眼神啊！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听话只听一半的吗？ 你没听老五说嘛，他要当大官是因为你说领头的是好官，坏官就会少，他要当领头的，要当好官把坏官都打死…… 他这话是啥意思你懂不？你已经改变了他的想法你知道不？” “咦……” 陈谦之闻言，轻咦了一声，之后也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了一遍老五的话，这一想他也明白了。 之前他先入为主了，只觉得老五要当官就往原定的大反派人设上想，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老婆，按你这么分析，老五就是真当官了，也有机会当好官，对不对？” “对，也许现在他当好官的意识还很笼统，可他还小，等他能科举为官还有好多年，这些年只要你努力给他灌输做好官的思想，这日积月累的，我就不信不能给他往正路上带……”季湘淡淡的说道。 “对啊！我真是魔障了，只知道一味的拦堵他的路，倒是忘了还有另一个法子。 老五这孩子聪慧，要是他真能做一个好官，以他的男主光环，定是能走到高位的，到时候他要是一心为民，倒是百姓，国家的福气，更是咱们家的福气……” 第六十七章 各房夜谈 “就是啊！你可总算是转过弯了。” 见陈谦之想明白了，季湘打了声哈欠后，就躺下开始睡了。 而陈谦之则是坐在那又想了一会儿后，这才跟着躺下会周公去了。 正房的灯熄了，可其他的房间却还没有，东屋这边，将两个孩子哄睡后，周氏走到还坐在桌子边的陈尚实旁，“在想什么？夜都深了。睡吧！” “嗯，睡……”陈尚实说着就起身来到床边，周氏给睡在另一张床的两个孩子掖了掖被子后，就去吹了灯，跟着走到床边…… 黑暗中，先躺到床上的陈尚实突然开口了，“娘子，我是不是太没有想法了？” 正要躺下的周氏，闻言停了动作，就那样坐着，望向黑暗中的陈尚实，“相公，你怎么会这么想？”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老二老三他们有想法…… 他们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好像没有……” “怎么会没有？爹问的时候，你不是说了要好好读书，取得好名次嘛？ 这不就是你的想法吗？” 黑暗中，陈尚实轻摇了摇头，“不是，读书为官，只是作为读书人最初的想法罢了。 像二弟，三弟，五弟，他们那样有自己喜欢，想做的事，那才是有想法。 我这样的，不过是中规中矩的走着读书人该走的路罢了。” “那你可有什么你喜欢，或者特别想做的事吗？”周氏问道。 “没有……在今晚之前，我根本就没想过喜欢的事情，而现在，我觉得我该想想了。”陈尚实淡淡的说着…… “嗯，那就今后慢慢想，别急……这会儿咱们还是先睡吧！” “嗯……” 随着两人的声音落下，之后房间里只响起了周氏躺下去的声音，就再也没别的声音了…… 西屋，杨氏正一边坐在床上喂儿子喝奶，一边两眼放光的看着坐在一旁洗脚的陈尚义。 陈尚义洗完脸，正拿着帕子擦脚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娘子的眼神，“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就是觉得之前看你看的太少了，没有完全看清你，现在得多看看……”杨氏笑眯着眼睛道。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看清我？ 我不就是长这个样，难不成今天和昨天长的不一样了？”陈尚义笑问道。 “嗯，是不一样了。不过不是长的不一样，是感觉不一样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胸无大志，只喜欢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为这，之前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来着…… 可没成想，你既然还有置办庄子的想法，合着你还有当地主的想法啊！” “哈……你也来说的是这事啊！ 嗯，你说胸无大志也对，我啊！还真就喜欢在地里鼓捣，想买庄子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地给我自己折腾…… 娘子，你不知道，家里的地太少，我有好多想法都不敢折腾，怕把地里的粮食给折腾没了，到时候该没口粮了。 我就想着啊！我要是能有个庄子，有个几百亩地，那我就能拿出一两亩地来折腾折腾了。”陈尚义说着就心痒痒了起来了。 杨氏看着有些孩子气的相公，心里只觉得好笑，“行了，我不管你想怎么折腾？可你这会儿还是给我老实点睡觉吧！把咱儿子吵醒了，那才有的折腾呢！” “是，得嘞，为夫这就来……”陈尚义说着就穿了鞋，把洗脚水端到一旁角落去，随后就快速上了床…… 杨氏这边，也给吃饱睡着的儿子脱衣服，等将儿子放在床上后，她这才熄了灯，也跟着躺下睡了…… 随着西屋的灯灭了，陈家院里其他房间的灯也相继灭了。 第二日，早饭过后，陈谦之照常去书房读书了，之前他看书还没有多上心，毕竟有原身的底子，他学习的能力也强，他觉得要过乡试问题不大，所以就没多紧张…… 但是现在不行了，乡试一过，后面就是会试了，之前他想的是能取个名次，做个小官就行了，可经过昨天他的思想变了。 要养老婆孩子，要给老婆好的生活，自己就得拼命往上爬…… 要往上爬，首先起点得高点，所以他这后面的考试，名次得好一点…… 陈谦之刚坐到桌前，陈尚实，陈尚信，陈尚礼，陈尚勇就都紧跟着进了书房，不是很大的一个房间显得拥挤的很…… “你们几个进来干嘛？”陈谦之疑惑的道。 “进来念书啊！”陈尚实说着就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书来看了。 这个书房，之前一直是陈谦之带着陈尚实在用的，书房内一共放了两张桌子，陈谦之一张，陈尚实一张。 陈谦之见陈尚实坐下了，又看向了陈尚信几个，因着书房比较小，再放桌子进来会显的挤，所以刚开始陈尚信和陈尚礼都是在各自的房间看书，只等陈谦之有时间了去指导他们一下课业…… 后来，国家安定下来了，陈谦之就给两兄弟找了私塾，这两兄弟平日都是白日在县里私塾念书，晚上才回家的，这几日私塾的夫子有事，给他们放了假，这才在家里的。 “爹，我近日遇到一些课业上的问题了，夫子又给我们放假了，所以我想问问你……”陈尚信说道。 陈尚信的话音刚落，陈尚礼也开口了，“爹，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陈尚勇也紧随其后开口了，“爹，我没问题，就是你之前让我看的书，我看完了，来找你再要一本去看……” 陈谦之闻言，挑了挑眉，“老五，那书里的字你都认得？这么快就看完了？这书的内容可都背下了？” “有些字不认得，不过我之前问过二哥了，二哥都和我说了。 书的内容，我大概都背下了，不信的话，爹你可以考我。”陈尚勇小声的道。 “嗯，你先等会儿，我先看下你三哥，四哥的课业，晚点再考你……”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谦之先给陈尚信和陈尚礼讲他们不懂的地方，待解决了他们两个，把他们都打发回自己的房间了，这才看向小儿子。 第六十八章 嘉芳哭了 “老五，来吧！把之前爹给你的《幼学琼林》背出来……” “是，爹。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夭，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虹名螮蝀，乃天地之淫气;月里蟾蜍，是月魄之精光……” 陈尚勇背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才背了三分之一都不到，不过陈谦之却已经让他停下了。 因为他觉得不用让他再背了，就他前面这背的通顺程度，想来后面的也背的差不多了。 “老五，爹相信你应该是能背下这整本书了，只是……老五，这书的内容，你理解吗？”陈谦之问道。 “爹，儿子有些懂，有些不懂……”陈尚勇如实回答。 “嗯，老五，你开蒙虽早，可因着诸多原因，你一直没进私塾正经的念过书，所以在课业上比同龄的孩子要差上一些。 之前因着你的课业差，私塾不好进，如今你的课业进步了不少，这样吧！过两日，你三哥他们进回私塾的时候，爹带着你一起去私塾，看看人夫子是否收你？” 前朝末期，朝廷腐败，百姓的日子过的很难，陈家虽家有薄资，可为了不招祸上身，就一直低调行事，家里有五个儿子，可原主不敢把几个儿子都送进私塾，只把老大送去了。 老三和老四是由他自己在家一点一点教的，可原主也就是一普通人，在教孩子的时候，自己也得看书，精力就不够了。 在最小的儿子这里，原主是想着小儿子年龄小，等的起……所以只给了开蒙的书给看，刚开始只给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因着原主一心在教三儿子和四儿子，对于小儿子不怎么上心，所以陈尚勇学的很慢，很多时候他的字都是二哥陈尚义教的，因着基本上算自学，所以陈尚勇的课业比同龄人学的慢…… 不过男主人设那可不是盖的，自从陈谦之穿来，一家子在这白呈村安定了下来后，陈谦之在指导了别的儿子外，特别关注了小儿子，这陈尚勇的课业一下子就突飞猛进了。 之前连《千字文》都没念完的陈尚勇，如今却能把《幼学琼林》背下来了。 听到自己也能去私塾了，陈尚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爹，那我要做些什么准备？我……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夫子收下我？” “呵呵，你别紧张，这两日你只需把之前爹给你的几本书，再好好看，到时候夫子问你问题，你大胆回答就是，没有什么其他要做的了。”陈谦之温和的道。 “是，爹。那儿子回房去看书了。”陈尚勇说完就跑出去了。 看着一下子就跑走了的小儿子，陈谦之莞尔一笑，就算是以后的大男主又咋了？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嘛！一个小考试也能把他紧张到…… 随着三个儿子的出去，书房内又恢复之前的常态了，陈谦之和陈尚实两父子静静地在书房内看着各自的书…… 陈家院子内，季湘正有些头大的看着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女儿，这小丫头平日里都很乖巧，可今日跑出去玩了一圈后，回来就哭了，这一哭还停不下来了。 季湘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还在哭的小丫头，她是真的很怕小孩子哭…… 因为她真的不会哄小孩子啊！ 周氏和杨氏本是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听到动静，周氏就让杨氏看着火，她出去看看…… 周氏出了厨房，来到婆婆跟前，就看到自己的小姑子正趴在婆婆的怀里哭着，而婆婆就这么看着，也不哄…… 季湘是不知道怎么哄，可周氏却还以为这是婆婆在教育小姑子，一时间也不敢开口哄，只敢小声的开口道：“娘，嘉芳这是怎么了？” “耍小性子了，出去一趟，就这么哭着回来，也不说是为啥哭，就在这可劲的哭…… 没啥事，你去忙吧！等她自个哭的愿意说话了再说……”季湘强忍着暴走的心态，淡淡的道。 周氏听婆婆这样一说，更认定了之前的猜想，婆婆这是在教育小姑子呢，自己还是别多事了，“是，那儿媳先回厨房忙了。” 周氏说完就回厨房了，杨氏见她一下就回来了，可院里小姑子的哭声还在，就问道：“大嫂，什么情况？嘉芳怎么还在哭？” “没事，娘在呢！娘让咱们不要管……”周氏简单的回了一句。 杨氏闻言也懂了，就不管外头的事了。 院子里，就在季湘快忍受不住要暴走的时候，小丫头终于不再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往她身上抹了。 哭到打嗝的小丫头，在听到娘跟大嫂说的话后，知道再哭也是没用的，就直起身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的鼻涕…… 只是她的这一动作又让季湘忍不住的皱眉，掏出自己的帕子，季湘一边给小姑娘擦着眼泪鼻涕，一边说道：“一个姑娘家家的，瞧你哭的多难看…… 之前娘不是给你买了几条帕子，帕子呢？ 我不是和你说过鼻涕眼泪要用帕子擦，不能用袖子擦……” “我……我忘了。娘，我……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小丫头哭的太狠了，这会儿虽然停了，可还是忍不住的打嗝，说个话都说不顺畅…… 虽说小丫头说的断断续续的，可季湘还是听懂了，因着听懂了，季湘手里的动作都是一滞…… “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这是哪来的想法？是今天出去玩有人说什么了吗？” 想到今日小丫头出门前还是高高兴兴的，可出去了一会儿就哭着回来了，定然是在外头发生了什么？ “我今天本来是去找小花姐玩的，可是小花姐跟我说，她一会儿就要进县里去做活了，以后她再也不能陪我玩了。 我问她，为什么要去做活？她说她是女孩子，不招她娘的喜欢，所以就得出去做活。 小花姐还说，她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就可以和她哥哥，弟弟一样，整天吃好的，穿暖的…… 娘，我也是女孩子，那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第六十九章 季湘反思 额…… 嘉芳口中的小花姐，季湘知道是谁，是住在村西的孙三娘家的二女儿，孙家也是一家逃难搬到白呈村来的村民，他们家比陈家晚来了半年，又因着条件不好所以安家在了村西。 这孙家卖女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孙三娘早年丧偶，底下有四个孩子，这次逃难，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四个儿女一路逃到了这里落脚已是不易。 刚落户时，因着战火未平，四处都乱的很，孙三娘想用女儿换钱都没法子，后来战乱结束了，百姓的日子好了，孙三娘就把自己的大女儿卖给了县里的一家富户当丫鬟，换了一些银钱回来…… 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又要把二女儿给卖了，孙家的那两个儿子都长的人高马大的，这整日的还在家闲玩着，这孙三娘不说好好的管教管教儿子，让儿子们担家，整日只知道卖女儿……真是…… 对于孙三娘，季湘是不喜的，只是小花那孩子，季湘倒是挺喜欢的…… 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子，可惜遇上了那样的娘，也是命苦…… 收回思绪，季湘看着眼前还在掉金疙瘩的小丫头，轻柔的拿着帕子给小丫头轻轻的擦着…… “小笨蛋，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想想你在家里是不是和哥哥们吃一样的东西，衣服是不是也穿的很好…… 过两天等你两个嫂嫂做好衣服，你就又能得到一件新衣服了。 你想想你小花姐有像你这样吃好，穿好吗？ 你小花姐的娘不喜欢女儿，不代表所有的娘都不喜欢女儿，娘就很喜欢我的宝贝女儿啊！” 季湘说着还轻轻的抱了抱小丫头，小丫头这才破涕为笑…… “嘻嘻……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了。” “哈哈哈………娘是最好的娘，你刚刚怎么还哭鼻子啊！嗯？”季湘笑着打趣道。 “娘，你讨厌，我不和你说了，娘，你之前给我的帕子，我有两条还没用，可不可以送小花姐一条？” “可以啊！去吧！”季湘说道。 “嗯，那女儿去了。”小丫头说着就回自己的屋里取帕子然后出门了。 小丫头临出门的时候，季湘只来得及交待了一句让她早点回来，下一句要吃饭了都还没出说出口，小丫头已经跑出门了。 季湘好笑的看着跑走的小丫头，小孩子的情绪总是变的快…… 想着想着，季湘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突然想到小丫头之前的话，在小丫头说出娘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的时候，季湘听着是有些心虚的…… 这原身两口子之前对这个老来女是很疼爱的，季湘穿来到现在，虽说也尽力去接受这原主留下的几个孩子，可心里到底还是差了些…… 前头的几个儿子，因着都是男孩子，打小就是原身的相公教育的多，陈谦之穿来，对几个儿子的教育也没松懈，所以都没发觉季湘有啥不妥…… 可陈嘉芳这小丫头就不一样了，虽说原身两口子都疼女儿，可原身的相公日日要管儿子的课业，对于女儿的关心自然没原身多，季湘没穿来前，原身整日走哪都带着小丫头，晚上更是带着小丫头一起睡…… 可季湘一穿来，第一晚就没带小丫头睡，不过那时在逃难，倒也理解，可后来在村里落脚了，季湘直接给小丫头安排了一间房间，美其名曰，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 可说到底还是因着季湘不习惯带着孩子睡，小丫头那时没说啥，乖乖的就去睡了，想来那时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再加上季湘来这里快两年的时间，可对小丫头，她真的是不够上心…… 陈谦之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老婆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就走了过去，“这是在想什么？” 季湘回神，淡淡的道：“没想什么，你怎么出来了？” “我在书房里听到外头有动静，就把手里的那篇文章看完就出来了。 刚刚听到嘉芳那小丫头哭了，咋回事？”陈谦之说道。 “嗯，哭了，不过已经没哭了，这会儿跑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哭？这个我晚上和你说……”季湘说道。 “好……” 周氏从厨房往外探头喊道：“娘，饭好了，现在要上桌吗？” “再等会儿，你小妹跑出去了，我去找她回来……”季湘说着就起身往外走，陈谦之想陪着一起去，被季湘给拦了。 就去村西找个人，要是陈谦之陪她去，明儿个村里不知道又得传出啥话了。 对于村里的八卦能力，季湘是真服的，她和陈谦之明明已经很注意在外面的影响了，可村里还是流传了不少他们两的事…… 像她和陈谦之出门回来，下马车时，陈谦之扶她一下，第二天村里就会有话传出来，说什么陈秀才他娘子真娇气，下个马车还要人扶。有的还说啥，说陈秀才这人真疼媳妇，对媳妇真好…… 虽说村里到现在还没啥不好听的话传出，说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可季湘知道，村里人之所以口下留情了，那还是因着陈家现在在村里有着不一般的地位，一门双秀才，一童生，未来还可能出举人…… 这样的家庭，对于村里都是普通农户的人家，下意识的都不敢惹…… 可哪天要是陈家遇上关口了，那么这些村里爱八卦的妇人们，就绝对不会再放过过嘴瘾的机会…… 所以哪怕现在村里人没啥恶意，可季湘还是不想当话题的中心人物，而不想当话题的中心人物，那你就不能给别人制造话题…… 季湘出了家门就往村西走，只是刚走到村西，还没到孙家门上，季湘就听到嘉芳大哭的声音，那声音比她刚刚在家哭的还大…… 听到声音，季湘紧忙跑着冲向孙家，跑到孙家门口的时候，入眼的一幕让季湘整个人都怒火中烧了，啥也顾不得的就冲了上去…… 孙家堂屋里，孙三娘正拿着一根鞭子打孩子，而被打的孩子除了小花还有嘉芳…… 季湘一冲进堂屋，二话不说夺过孙三娘手里的鞭子就往孙三娘身上抽…… 第七十章 季湘暴走，抽人 因着在现代的时候季湘学过一些防身术，所以她刚刚夺鞭子的时候用了巧劲，在孙三娘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鞭子就已经抽上身了。 “啊……啊……陈娘子，你疯了，你敢打我……” 季湘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下手毫不留情，直把孙三娘抽的哇哇叫，用实际行动告诉孙三娘，她敢不敢抽她…… 今天因着嘉芳小姑娘跑回家一顿哭，季湘刚刚在家才反思了自己，还打算以后要对小姑娘多上心些，要对小姑娘就跟亲生的一样，可这么一会儿功夫，小姑娘就被人欺负了，欺负她的人还是个大人，她能不气吗？ 季湘抽的解气，可把孙三娘给抽狠了，也把旁边两个小丫头给看呆了，刚刚还在哭的两个小丫头这会儿都呆的不知道哭了。 孙三娘被打一边躲，一边叫，因着她的叫声有些大，一下子就引来在屋里躺尸的孙大郎和孙二郎。 两人来到堂屋，看到自己娘被人欺负了就要上前帮忙，却被季湘的话给吓住了。 季湘虽在气头上，可她还是有理性的，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家里，所以在抽人的时候也一边观察旁边的情况，待孙大郎两兄弟一出现在堂屋门口，她就发现了，立马出声道：“咋了？你们想一家子一起动手不成，别忘了，我也是有儿子的人，还是五个儿子。” 说着，季湘就丢了手里的鞭子，抱起嘉芳就走出了孙家，而孙大郎和孙二郎也不敢拦，这可是陈娘子啊！陈家在村里的存在，可不是他们能惹的…… 季湘抱着嘉芳的手刚走出孙家，就看到孙家的附近围了不少人，都在指着孙家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季湘不理会那些人，抱着嘉芳就往家的方向走，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陈谦之打头带着几个儿子和周氏，跟着村里人跑了过来，想来要不是得留个人在家看孙辈的孩子，怕是连杨氏都得来…… 季湘看到陈谦之了，陈谦之自然也看到她了，忙跑的更快，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娘子，你没事吧？嘉芳这是怎么了？” 本来陈谦之看到自个娘子没事还松了一口气，可这会儿看到嘉芳的样子，他也一下子就火大了。 此时的嘉芳，头发乱糟糟的披着，脸上除了灰尘，还有一条暗红色的鞭痕，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袖子有一边还没了，没了袖子的这边手，胳膊上也有两条鞭痕，这个模样的嘉芳，谁看到都会心疼，火大…… 被季湘抱在怀里的嘉芳，本来已经停住的眼泪在听到自个爹的声音，瞬间就又流了下来…… “爹，她抢我的帕子，还用鞭子打我……”嘉芳的话没头没尾的，陈谦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说的啥，还是抱着嘉芳的季湘替他解了惑…… “相公我没事，就是嘉芳被孙三娘给打了，不过我也打回去了，只是这事咱们还是上白叔那去一趟，免的人家闹到白叔那去，白叔难做…… 至于嘉芳的事，具体的到了白叔那再一并让嘉芳说吧！”季湘淡淡的说着，丝毫没了刚才打人的那股气势…… “好……”陈谦之应着，摸了摸嘉芳的头，把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后就往白叔家走去，季湘紧随其后的跟着，跟在季湘后面的就是陈尚实这几个现在也很火大的哥哥，嫂子，和一些看热闹的村民。 一群人快走到白叔家时，就见白叔正急匆匆的往外跑，想来也是收到消息了正要赶过去…… 其实住在村西的村民在听到动静后，就有人同时跑出去通知人了，一个去村东陈家，一个去村中央的白家…… 本来按着路程，该是白叔先到孙家的，可是去通知的人刚开始没说清楚，只说村西的孙家出事了，白叔就不耐烦听了。 这孙家自从搬进村里就没几天消停的，之前卖大女儿的时候，就闹的挺难看的，这次又要卖女儿，八成是又为了卖女得来的一点银钱在那闹事，这点破事，白叔真是懒的管…… 等后来村里来通知的人说是陈娘子和孙家的打起来了，白叔起初还不相信，在他印象里这陈娘子平日里轻声细语的，哪是会跟人打架的主？ 等村里人再三保证没说错，白叔这下急了，怕陈娘子对上孙家的那没脸没皮的会吃亏，等会儿该没法和陈家交待了，这才急急的往外跑…… 而陈家这边，陈谦之一听娘子在孙家跟人打起来了，啥也没问直接带着人跑着去了，所以陈家都接上人往白家来了，白叔才跑出门没几步…… 白叔见陈家来人了，陈娘子也无事，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陈秀才，这你家娘子没事吧！ 这小嘉芳这是怎么了？瞧瞧……这村里人来叫我时没说清楚，你看……我这都来的不及时……” “没事，内子没事，至于孩子的事，白叔，咱们还是回你院里再说吧！”陈谦之轻声说道。 “哎……对，先去我院里……”白叔说着，就让到一边，让陈谦之先走，陈谦之回让了一下，两人这才并排走着…… 来到白叔家，白叔一进门就让自己夫人去倒茶，白婶听到声音出来了，看到陈谦之怀里的嘉芳，也是吓的直问孩子的事，还是季湘回说没事，白婶这才放心的回厨房去倒茶…… 别说白叔，白婶被嘉芳吓到了，季湘刚跑到孙家的时候，看到嘉芳的样子也吓到了，吓过之后就是气大了，所以才会一怒之下把人给抽了。 别说季湘抽人了，这会儿陈谦之要不是因为季湘已经抽过了，他都想跑去抽人了。 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不气不气后，陈谦之这才吐出一口气后，开口道：“白叔，想必你也听到点风声了，这我家内子在孙家把孙三娘给打了。 你也看到我家嘉芳的样子了，虽说我不知道我家嘉芳这是做了什么错事，把孙三娘给惹着了，要这么打孩子…… 可就算孩子有错，有我这当爹，我家内子这当娘的在，我们自会管教，怎么也轮不到她孙三娘来管教吧！” 第七十一章 泼皮孙三娘 “你老自己说，这要是你家孩子被人打成这样了，你会不会气的打回去？ 我家内子素来的心性，白叔你也是知道的，从来没跟村里人红过脸，更别提动手了，可今日这也是实在气狠了，这才……” 白叔听到陈谦之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啥？这孙三娘打孩子还打到别人家的孩子身上去了？ 还有那陈娘子把孙三娘给打了？看不出来啊！这平日文文静静地陈娘子还有这没耐……亏自己之前还担心陈娘子会吃亏…… 心里活动再多，白叔脸上还是笑着，“谦之啊！你的话，叔听明白了，这不管为了什么，这孙三娘打嘉芳总是不对的，只是…… 这样……咱们先让小嘉芳说说这孙三娘为啥打她？咱们先把情况弄弄清楚怎么样？” “好……”陈谦之应着，就看向怀里抱着的小丫头，“嘉芳，你把在孙家发生的事和你白爷爷说说好不好？” 嘉芳听完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冲着白叔叫道：“白爷爷……” “哎，乖孩子，把事情和白爷爷说说哦。”白叔笑着哄道。 “今天早上我去找小花姐玩，小花姐和我说她今天下午就要去县里做活了，以后再也不能陪我玩了。 我舍不得小花姐，就回家拿了一条我娘之前给我买的帕子，想要送给小花姐，可是我刚把帕子给了小花姐，孙婶娘就把帕子抢走了，我不让抢，她就说她家的帕子她为啥不能拿？ 可那明明是我送给小花姐的，我不让拿，小花姐也不让，抢了一会儿后，孙婶娘就拿鞭子打我们了，后来我娘来了，看孙婶娘在打我，我娘就把孙婶娘给打了。” 小嘉芳的话音刚落，季湘接着开口道：“嘉芳送小花帕子的事，我是知道的，她是回去问过我，经我同意后才拿了帕子上孙家的， 刚刚家里饭做好了，我看嘉芳一直没回来，就上孙家寻去，没成想就看到孙三娘在打嘉芳，一时气急就夺了鞭子，把那孙三娘给打了。 白叔，我知今日给你添麻烦了，这孙三娘是我打的，该我赔的话我们家赔，可我家嘉芳的事也得她们家给个说法……”季湘软软的说着，一番话说的白叔都一改之前对她的看法。 之前白叔只觉得陈家娘子文文静静的，还以为是个人呢！ 没想到这次的事一出，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位也不是个简单的主，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也把自家的态度摆出来了，让人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不过能当陈秀才的娘子，要是简单了那还奇怪了。 想到这，白叔表态了，“陈娘子，你放心……这事该谁的责任就由谁担着，我定不会让孩子受了委屈……” 白叔说着就让自己的大儿去孙家一趟，把孙三娘叫来说道说道…… 谁知，白叔的大儿子前脚刚踏出堂屋的门，自家的院子里却已经吵了起来…… 堂屋内坐着的人，在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都知道这人已经来了，不用去叫了，瞧外头的动静，这孙氏怕是来闹了。 白叔起身带着众人出了堂屋，此时孙三娘已经在外头院子里吼了几嗓子了，一见堂屋内的人出来了，她立马就坐在地上尖着嗓子哭诉道：“白叔啊！你可得给我这孤儿寡母的做主啊！ 这青天白日的，我在自己家里坐着还得被人抽了一顿，这太没天理了啊……我的老天爷啊……” 孙三娘越吼越大声，只把满院子里的人都吵的脑仁疼，白叔强忍着按头的冲动，大声道：“孙氏，你当你是嚎丧呢！这么哭天喊地的，赶紧给我闭嘴了。” 孙三娘被白叔一呵斥就不敢再造次了，硬生生的把即将嚎出口的声音给吞了，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孙三娘安静了，院子内的众人这才舒了口气，白叔看向坐在地上的孙氏，又看了看站在陈谦之身边的季湘，这两相一对比，高低立判啊！ “孙氏，今日这事我已经清楚了，你说说你一个大人去抢小孩子的东西，没抢到手你还动手打人孩子，你说说……你还要脸不？ 就这样，你还能到我这来哭诉被人打了，哼……听你现在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我看啊，陈娘子还是打轻了，应该再多抽你几下才是……” 白叔本还想再说几句，可刚刚安下去的孙三娘在听到白叔的话后不干了，开腔打断了白叔的话。 “白叔啊！你不能光听他陈家的一面之词啊！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我真是要冤死了啊！ 我一个大人哪就会和一小孩子抢东西啊！ 那帕子可是前两天我进县里给我家小花买的，谁知竟被陈家的小丫头给偷拿了，我打她那是替她们陈家管教孩子…… 谁知她陈娘子不但不感恩，一来就抽我，在这的各位，你们都看看，看看我这身上被抽的样子……她陈娘子下手是真狠啊！” 孙三娘说着就拉起自己的袖子，把自己的胳膊露了出来在那给人看，丝毫不管四周的人里好多都是男人。 因着两家的动静闹的大，如今白叔这里已经被村里的人给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在场有很多的男人，这孙氏没脸没皮的，啥也不顾，可其他人却不能这样…… 只见在场的男人在孙氏拉袖子的时候，就立马转移了视线，就连白叔也抬头望天了。 这时候也只有做为白叔的娘子，白婶有说话的立场，只见白婶挡在白叔面前对着孙三娘呵斥道：“孙家的，赶紧把你的衣服拉好，这青天白日的，你这像什么样……” 孙三娘被白婶一吼，又看四周围的人都避讳的很，就也三两下把袖子放下来了。 等孙三娘把衣服整理好了，白叔这才继续看向她，开口道：“孙氏，你也别撒泼打滚的，这事既然到了我这，我自然会好好的把事理了。 现在你们两家就来好好说道说道，孙氏，你刚刚说你没抢孩子东西，那帕子是你自己买的是不是？” “是咧，那帕子就是我买的……”孙三娘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就有人大笑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季湘动火了。 笑出声音的正是张婶，只见她在一声大笑后，就开口道：“孙三娘，你莫要说些笑掉人大牙的话，就你这德性，满村的人都知道，你家的姑娘对你来说也就是换钱的一个物件罢了，就你还舍得给你家小花买帕子，别逗了好吧！” 张婶来了有一会儿了，之前一直站在周氏边上听周氏说事情的情况，对于前因后果她都了解了，这会儿再听孙三娘这一说她只觉得好笑…… 那孙三娘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听张婶开口了，就回怼道：“张家的，你别在这说的天花乱坠的，这满村的人谁不知道你和陈家的是一道来的村里，那关系好的跟一家似的，你当然帮她们家说花了。 我是把我家的姑娘都卖了换钱，可这不妨碍我也心疼她们啊！ 到底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买个帕子心疼心疼一下姑娘不行啊！” 随着孙三娘的话音落，旁边也有几人信了孙三娘的话，觉得当娘的再狠那也是会心疼孩子的，也许这人家就是真给姑娘买帕子了呢？ 四周议论的声音，孙三娘都听在耳朵里，越听就越兴奋，而张婶则被孙三娘说的话给气着了，正要再说两句的时候，却被周氏给拉住了，“婶子，咱们别和这种人生气，你越气，她越得意…… 咱们却再听听她能胡说个啥，我娘不会让她好过的……” 周氏拉住张婶是季湘授意的，所以这会儿周氏压根没把孙三娘当回事，她觉得自己婆婆等会儿肯定会收拾她的。 那边孙三娘见张婶没声了，越发得意了，“我知道你们还有好多人不信，这样吧！让我家小花来说说这帕子是谁的吧！这孩子说的话你们总该信吧！” 孙氏说着，就把一直躲在一边的小花拉了出来…… 小花被自己的娘硬拉到中间来，局促的揪着自己的衣服…… “小花啊，你乖……和你诸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说说这帕子是不是娘买给你的？”孙三娘说着，还假意的摸了摸小花的头。 在她的手摸到小花的头时，小花下意识得躲了一下，只这一下就让孙三娘都眼神变了变，只是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平静…… “小花，快点和大家说清楚，这帕子是不是娘给你买的？” 小花害怕的躲了躲，这才开口道：“是，是娘买的……” “喏，你们也听到了吧！我家小花也说了这帕子是我给她买的，这下你们信了吧！ 这帕子的事你们大家也清楚了吧！就是她陈家的丫头偷东西被我给逮着了，这我好心把他们陈家管教管教孩子，她陈娘子还反过来把我打了一顿， 就这事，白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他们陈家必须给我个说法……” 孙三娘的话音刚落，被陈谦之抱着的嘉芳就急哭了，“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你说谎……哇哇……” 嘉芳哭的突然，直把陈谦之给吓着了，也心疼了，“嘉芳乖，不哭不哭啊！有爹在呢，没事哈！” 四周的村民们一听小丫头哭了，也有点不信孙三娘的话，这陈家两口子那都是啥人，他们教育出的孩子哪会是个小偷呢？ 再说了，这陈家的丫头每日里在村里碰到了，对他们那都是很有礼貌的，整天一张小脸都是笑模样的……不像是会偷东西的啊！ 站在陈谦之身边的季湘，直接把嘉芳从陈谦之的怀里抱了过来，拿起帕子给她轻轻的擦着眼泪，“好了，嘉芳，不哭了。 你要知道，这事错的不是你，不该你哭，你放心，娘不会让你被人冤枉的。” 小嘉芳听了娘的话，这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见小丫头慢慢的平复心情了，季湘这才看向孙三娘…… 此时的季湘全身的气息都很冷，旁人也许感觉不到季湘的变化，可作为最了解她的陈谦之知道，自个老婆这会儿是真生气了。 为此陈谦之在心里默默地为孙三娘点了支蜡…… 季湘冷冷的看着孙三娘道：“你说帕子是你给你家小花买的，那你倒是说说这条帕子是什么样子的？什么布料？上面绣的是啥花？” “帕子是细棉的，绣的是兰花。”孙三娘得意的道，这条帕子她之前可是看了一眼的，她当时就是看中了帕子布料好，绣的兰花也美，这才想抢的。 季湘闻言，低头和嘉芳小声的道：“嘉芳，把你手里的帕子给大家看看……” 虽说孙三娘想抢帕子，可嘉芳哪怕挨了鞭子，衣服袖子都被扯破了，也还是不给，所以这帕子一直都还在嘉芳的手里揪着…… 嘉芳听到自己娘的话，就把手里的帕子展开给大家看，虽说帕子在拉扯中有些破了，可大致的样子还是看的出的，离的近的几个村民更是能看清帕子的布料，正是和孙三娘所说的相符。 而孙三娘在看到帕子的那一刻就叫开了，“就是这条，你们快看……和我说的一模一样吧！就是她们家的丫头偷我的帕子。” 孙三娘的话音一落，下面就有几个声音响了起来…… “哎……这咋回事啊？难道陈家那丫头真偷东西了？” “真看不出来啊！平时看着挺乖巧的，没想到手脚不干净……” “就是就是……这样的女孩子，长大了谁家敢要啊！” ………… 站在一旁的张婶在听到底下的声音，就气的想开口骂人了，还好被周氏及时的拉住了。 季湘抱着嘉芳，忍着气默默地看着底下那些开口的人，直到下面的声音慢慢的没了后，将之前说话的那些人都记住了后，这才开口道：“孙三娘，你可确定了，这就是你买的帕子？” “是，就是这条。”孙三娘抬着头道。 闻言，季湘轻点了点头，转向周氏那边，“老大媳妇，你去嘉芳的屋里，把嘉芳的帕子都取来……” “是，娘。” 周氏挤出人群，快速的跑回家中取帕子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李战杰三兄弟，周氏回去取帕子的时候刚好碰到去县里回来了的李家三兄弟，知道出事了，李战杰哥三就也过来了。 第七十三章 要不见官吧! 周氏拿着帕子来到季湘跟前，季湘让陈谦之先将嘉芳抱着，然后伸手接过周氏手里的帕子，又拿过嘉芳手里的帕子，这才看向众人…… “大家刚刚都听到孙三娘的话了吧！她说我家嘉芳手里的这条帕子是她买给小花的，是我家嘉芳偷了她家的帕子…… 刚刚我让我家老大媳妇回家把我家嘉芳的帕子拿来了，你们可以看一下，这里头一条是用过的有些脏了，一条还是新的，用都没用过…… 现在我想请各位乡亲们都认真的看看我手里这三条帕子的样子。” 季湘说着就把三条帕子一条一条的展开，让每个人都看清楚…… 虽说三条帕子，一条用脏了，一条被扯破了，一条还是新的，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三条帕子那是一模一样的…… 在季湘把帕子展开给人看后，底下立马有人说话了，“咦，这三条帕子怎么是一样的啊？” “对啊！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 底下的孙三娘也有些懵，这咋有三条一模一样的帕子呢？ 季湘听到有人说话了，就开口道：“白叔，各位乡邻们，你们一定觉得奇怪我手里的帕子怎么都是一样的吧！ 呵……这三条帕子之所以会一样，那是因着这三条帕子是我一次性给我家嘉芳买的，所以才一样的。” 季湘的话音一落，底下的孙三娘先不干了，“你胡说……你骗鬼啊！谁家没事会一次性给小娃娃买三条一样的帕子，你这分明就是撒谎…… 那条帕子就是我的，是我买的，你家的帕子不过是碰巧和我家的一样而已……” 看着下面跳脚的孙三娘，季湘冷冷的一笑，她是没想到这人到这会儿了还强词夺理，既然如此…… “哼……孙三娘，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先不说别的，就算这条帕子是你的，那么我家嘉芳自己手里都有两条一模一样的帕子了，她干嘛还要去偷你的？”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你家嘉芳偷我家的帕子，我家小花都作证了。”孙三娘死咬的态度直接把季湘给气笑了。 “哼，孙三娘啊孙三娘，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让你再看一样东西。” 季湘说着就把三条帕子的一角展开，“孙三娘，你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吗？” “我哪知道？” “呵……这两个字是天一，这是府城天一布庄的字号，只要是他们布庄出的绣品就会有天一两个字。 村里人都知道我家相公前几日去府城赶考，我们昨日才回的村里。 这三条帕子是我在府城的天一布庄买的，因着我嫌挑花样麻烦就让店掌柜的给我拿了三条同样的帕子，这帕子我昨日才给了我家嘉芳。 你若不信，我家里还有我昨日带回来的一些布匹，也是在天一布庄买的，也有同样的字号。 孙三娘，要不要我去拿了布匹来给你看呢？ 哼……你说这条帕是你给小花买的，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是何时去的府城？这天一布庄是在府城的哪条街上呢？” 季湘一句一句的说着，直接把孙三娘给捶死了。 她丫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敢冤枉我的女儿偷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其实季湘一开始就可以把天一布庄字号的事说出来，不过她想趁此机会看看村里人的本性，所以才一直没直接说…… 还别说，今儿个还真试出不少人，收获不错…… 底下的孙三娘被季湘这两个问题给问懵了，啥？府城买的？这…… 虽说孙三娘被问懵了，可她还是浑不吝的说道:“去你的……你说是府城买的就是买的吗？ 难不成除了府城，在别的地方就买不到这样的帕子了？ 我不管，反正那条帕子就是我买的，你家的在哪买的我不知道…… 反正你家那丫头就是偷我东西了，你还把我打成这样，你要赔我银钱……” 孙氏的胡搅蛮缠，把一直沉默的白叔气到了，只见他脸一沉，直接开口喝道：“够了！孙氏，你当我这里正是个摆设吗？当村里人都是没长眼睛的吗？ 这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下大家想来都看明白了。 孙氏，你说你一个大人抢孩子的东西在前，打孩子在后，如今更是倒打一耙，随意攀咬他人，你真是……真是…… 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你……” 白叔还待再说，可孙氏不听了，只见她又在地上撒泼了，“哎呀……没天理啊！这一村的人都欺负我这孤儿寡母的，只许他陈家可以买帕子，我这没了男人的，就不能买的起帕子…… 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其实此时的孙三娘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只是这会儿她不闹不行了，不闹她怕等会儿白叔让她赔陈家银钱，那可不行的……所以她还得硬着头皮继续闹下去…… “你……你……泼妇……你就是个泼妇……”白叔气的脸通红，想骂人却又骂不出…… 季湘见孙氏不依不饶冷冷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陈谦之，陈谦之立马秒懂，“白叔，我看这样吧！这事还是报官吧！ 让县令大人来查查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呲……” 陈谦之的话一落，底下就有吸气声响起，这普通人家最怕的就是见官这事了。 就连白叔听到要报官，也迟疑了…… 地上的孙三娘一听到报官两个字，动作极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端着笑道：“哎呀，陈秀才，你这说的啥话嘛？就这么点事哪就用的着报官啊！ 那个……我刚刚就是说着玩呢，呵呵……呵呵……就我家那条件哪买的起这么精贵的帕子啊！ 那啥，都怪我被好东西迷了眼，净干些糊涂事，把大侄女给打的…… 这……陈娘子也收拾过我了，这事能不能就这么过了？咱们别见官，行不？ 你们要是不解气，那啥……可以再抽我几鞭子，那个……要不，我自己来打，咱不见官了啊！” 孙氏说着就自己给自己抽了两个大嘴巴子。 第七十四章 嘉芳难过 陈谦之和季湘看着孙三娘跟个小丑一样的在那做着表演，只觉得脑仁疼，像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是最难缠的了。 白叔见孙氏自己低头认错了，暗自松口气的同时，也开口了，“谦之啊！你看这孙氏已经认错了，这乡里乡亲的，见官就不必了吧！ 这今日小嘉芳受委屈了，由我做主，让孙氏给你们家赔个儿二两银子给小嘉芳买点东西压压惊，你觉得如何？” 陈谦之和季湘对视了一眼后，这才开口道：“白叔，本来按我的意思，孙氏这样颠倒黑白，冤枉我家嘉芳偷盗，我定是要找县令大人分辩分辩，可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也不能不顾你这边，这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只是，今日过后，我希望村里不要有一丝一毫不利我家嘉芳的流言，若是让我听到一句不实的流言，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念同村之情了。” 古代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陈谦之这个学历史的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得不说一两句狠话来威胁威胁…… 白叔听完陈谦之的话，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刚刚是真怕陈谦之不给自己面子，到时候事情该不好办了。 这陈家上道，自个儿就不能让人家亏了，想着白叔开口了，“大家都听到陈秀才得话了吗？ 这今日之事已然分明，所有一切都是孙三娘挑的事，人陈家，先是孩子被打，这之后孩子更是被冤枉，如今事已查清，村里的这些老少娘们，今日之事不可乱嚼舌根，要是让我听到一句不利陈家的，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孙氏，你们一家逃难到这白呈村，村里见你们一家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对你们家多有包容…… 可你不但不知感恩，还三天两头的闹事，孙氏，今日这事你把钱赔给陈家就算了了，从今以后你们家给我消停点，再闹出事，就别怪我赶你们一家出村……” “不敢了，不敢了，白叔，我以后一定老实。”孙氏低着头道。 “哼，孙氏，你现在赶紧把银钱赔给陈家，这事就算完了。” “是，是……”孙氏说着就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季湘，这二两银子是昨日人牙子给的定钱，这钱都还没捂热，就给掏了出去，只把孙氏给心疼的，可再心疼她这会儿也不敢闹了。 季湘接过银钱后，白叔就开口让散了，陈谦之带着季湘在几个儿子和李家，张家拱卫下走出了白家，那阵仗搞的让一些本想凑过来和季湘说两句话的妇人都不敢靠近了。 走出白家几步后，张婶才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啊湘，你瞧刚刚那几个长舌妇的这样子，这会儿想上来说话，谁理她们啊！ 既然敢怀疑咱们家嘉芳，哼……” 之前那几个想凑上来说话的妇人，就是之前相信孙氏，说嘉芳坏话的那几个。 如今事情明了了，她们怕被陈家给记恨上了，就想上来说几句话，可季湘被人围在中间走着，她们一时也就不敢往上凑了。 那边，孙三娘在陈家的人走完了后，就揪着小花的耳朵回家了，这一次一点便宜没占到，还把刚到手的二两银子赔了出去，直把孙三娘给气的…… 在陈家和白叔面前她不敢造次，所以只好把气都撒小花身上了，在孙氏的认知里就觉得要不是小花和嘉芳玩到一起了，她哪会因着嘉芳赔出去银子？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小花的错，等孙三娘揪着小花的耳朵回到孙家后，一直在家躺尸的孙家兄弟得知把银子给赔出去了，孙家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陈家，杨氏紧张的在家等着，见众人回来了，忙急急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事情解决了，那孙氏没讨到好……”周氏笑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哎呀……嘉芳这身上咋就成这样了？”杨氏没去白叔家，周氏回来拿帕子的时候也没时间和她细说，只说了嘉芳被打了，所以杨氏一直都不知道嘉芳被打的有多严重，这会儿看到了，只把她给心疼的…… “嘉芳没事，一会儿我给她处理一下就好，老二媳妇，你和你嫂子先去把饭菜了，一会儿赶紧吃饭。” “是，娘。” 杨氏应完就和周氏一起去了厨房，季湘则从陈谦之的怀里接过嘉芳，就往嘉芳住的房间去。 进了房间，季湘先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轻轻的把嘉芳身上的烂衣服给脱了。 在脱掉衣服看到嘉芳背上和手臂上的鞭痕时，季湘心疼的都想再去抽孙三娘几鞭了。 轻轻的给嘉芳穿着衣服，季湘温柔的开口道：“嘉芳，身上疼吧！再忍忍，等会儿娘就去给你找点草药来敷着，就不疼了啊！” 小丫头安安静静地让季湘给她穿衣服，梳头，全程一句痛没叫，一滴眼泪也没掉，直到给小丫头把头发都重新梳好了，季湘这才发现小丫头的不对…… “嘉芳，怎么了？是身上疼吗？” 嘉芳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娘看你好像不高兴，有什么事就和娘说说好吗？” 嘉芳低着头，许久之后才抬起头，“娘，小花姐为什么要说谎？她为什么要冤枉我？” 季湘一愣，她没想到小丫头既然是因着这事不高兴…… “嘉芳，这个事情呢，其实有很多原因为的，你听娘慢慢和你说好不好？” 嘉芳轻轻的点了点头…… 季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轻声道：“嘉芳，小花会撒谎一来是因为她不知道撒谎这个事有多不好，因为她娘没教她，她娘教她的就是该如何撒谎，所以在小花看来，撒谎没什么的…… 二来，今天这个情况，她娘逼着她说谎，她不说的话，她娘肯定又会打她，那她肯定会怕，一怕就按她娘的话说了。 嘉芳，娘知道，你把小花当最好的姐妹，可今日小花却冤枉了你，所以你心里很难受…… 可是嘉芳，娘想说，今日的事对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第七十五章 季湘教女 “嘉芳，你看你之前和小花在一起玩的时候，是不是都没发现小花会撒谎？ 若不是今天出了这事，在你心里肯定还会因为你小花姐走了而难过对不对？ 你根本没想过，你那么喜欢的小花姐会对你这样是不是？ 可事实就是，你的小花姐她撒谎了，你把她当最好的的姐妹，可她未必就当你是最好的姐妹…… 所以，嘉芳，以后再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你就要学着去分辩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去深交，什么样的人要和她们保持距离，知道吗？” 嘉芳低着头想了很久，之后才轻轻的摇了摇头，“娘，我不懂……要怎样才能分辩的清呢？要是下次我又没分辩清楚，又错信人了怎么办？” “呵呵……傻丫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好的人，哪就会全让你碰着呢？ 你还小，这看人的事只要你今后多留心，经历的人多了，以后慢慢的就懂了。 好了，现在你跟着娘先出去吧！你爹爹和哥哥嫂子们都还在等着咱们呢！”季湘温和的说道。 小丫头虽还迷惑，可也听话的跟着季湘出去了。 季湘打开房门，陈谦之就站在外面，“换好了？” “嗯，好了。”季湘轻声应着。 陈谦之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小丫头脸上的鞭痕，“嘉芳，疼吗？” “疼……” “嗯，先去吃饭，等会儿让你娘给你把药敷上，到时候就不疼了。”陈谦之轻声的说完就牵着小丫头多另一手，一家三口就这这么走去堂屋了。 堂屋内，陈尚实等人都坐在位置上等着了，见陈谦之和季湘进来了，都起身叫道：“爹，娘。” “嗯，都坐吧！”陈谦之边说着边坐到主位上，季湘坐在他的下手，小嘉芳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本来季湘是打算让嘉芳坐在自己身边，毕竟今天小丫头受了委屈了，她想照顾照顾她，可小嘉芳一进堂屋就松了牵着的手，跑去自己位置上坐了，季湘也就随她去了。 “好了，吃饭吧！”随着陈谦之的话音落，大家都拿起了筷子，只是接下的一幕却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只见以陈谦之为首，紧跟着季湘，陈尚实等人，第一筷子夹的菜都不约而同的朝陈嘉芳的碗里去，坐在嘉芳身边的陈尚勇和陈尚礼因着挨的近，所以他们的菜最先夹到碗里了，紧接着就是杨氏，陈尚信，陈尚义…… 到了最后好多人的菜都夹进去了，唯一没夹进去的反而是陈谦之，因为他坐在主位，离嘉芳离的最远，够不着啊…… 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筷子，陈谦之笑了笑道：“嘉芳啊！既然你碗里已经堆满菜了，那爹这一筷子菜就不夹过去了哈。” 陈谦之说着就把菜塞进自己的嘴巴里了。 坐在下首的陈嘉芳听了自家爹的话，又看了看碗里的菜，那张小脸终于有了笑模样了。 一家人见小嘉芳笑了，就都放下心开始吃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里，季湘特意去村子里走了走，她要去听听看村里可有不利嘉芳的流言传出…… 在村里待了几天，自家的流言倒是没听着，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孙家的，什么孙家的儿子不孝打孙三娘了，什么孙三娘为了把孙小花卖出高价，把人卖到那种地方了。 总之他们孙家就没啥好的消息就是了。 在村里听了几天八卦，季湘就觉得没意思了，也不再出去村里溜达了，整日就在家里和周氏她们一起忙活做衣裳了。 和周氏，杨氏做了几天衣服后，季湘发现古代的女人真厉害，之前她还以为要周氏她们两个做那么多人的衣裳肯定要很久，可没想到她们两人每人每天都能做出一身，这一天就能做两个人的，有时候她们晚上再绣晚一点，能再绣出个半身…… 起初季湘去村里转的那两天，周氏她们就做了几身了，后来季湘加入帮忙了，那速度就更快了…… 这一日，婆媳三人如往日一般在家里做着衣服，只是今日几人都有点不在状态，做衣服的速度慢的不行…… 没办法，今天是乡试张榜的日子，她们心里都惦记着这事，做起衣服来自然是不专心了。 这女人们紧张，男人们也是一样的，书房内，除了陈谦之在坐着看书外，陈尚实几兄弟都紧张的站着…… 本来陈尚信和陈尚礼今日得去私塾上课的，可他们也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就提前和夫子请了假，一起在家里等着消息…… 陈尚实几兄弟看着还在悠哉看书的爹，真心觉得自家爹心真大，这时候了既然还能看书…… 被几个儿子围着的陈谦之，别看他表面正在很平静地看书，此时的内心却在骂娘…… 不懂事的几个小兔崽子，这时候围在老子跟前干啥？害得老子这会儿明明心里慌的一批，还得在这里装逼…… 时间就这么在各人的紧张下划过，等到太阳都升到上空了，季湘都打算叫周氏去做午饭了，不远处终于有锣声响起了…… 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季湘还有点不确定，等到又一声响起的时候，季湘猛的就站了起来，“是锣声……锣声来了。” 周氏和杨氏也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 书房内，陈谦之在季湘喊出声的那一刻，心里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 陈尚实几兄弟，在听到锣声的那一刻，都高兴的笑了，陈尚实和陈尚义更是兴奋的互捶了一下肩膀…… “爹，听这锣声越来越近了，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陈尚实说道。 “急什么，老大，遇事要稳重，你这心性还有的磨啊！”这时候的陈谦之彻底放松了，又开始装逼教儿子了。 被教育了的陈尚实，弯腰鞠了一躬道：“多谢爹教诲，儿子知道了。” “嗯……” 陈谦之轻应了一声，这才从位置上起身，带着儿子们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陈谦之几步就来到季湘的身边，趁着其他人都在留意远处，他悄悄的对着季湘眨了一下眼睛……怎么样？你老公厉害吧！ 第七十六章 陈谦之中举 接收到眼神的季湘好笑的看着有些小嘚瑟的陈谦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锣声越来越近了，陈家这边，陈谦之也赶紧打头带着季湘等人在家门口站好…… “咚咚……咚咚……” 随着锣声越来越大，陈谦之看到白叔在前领着，后头跟着两名官差，好多村民往自己家这边来了。 白叔一看到陈谦之久开口道：“谦之，大喜啊！” 贺了一声喜后，白叔又对着官差们道：“官爷，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陈谦之，陈老爷。” 那两名官爷，急忙对着陈谦之施礼，“陈解元，恭喜恭喜了。” 陈谦之闻言意外的挑了挑眉，解元，合着自己还得了个第一名啊！ 接下来的时间，那两名官差和陈谦之说了几句话，交待了知府大人明晚在一品香酒楼设宴的事后就拿着红包离开了。 等到官差们离开了后，陈家彻底热闹了起来，陈谦之和季湘都被村里人围着恭喜了。 费了好一番时间后，陈家这边才恢复了平静…… 陈家，白叔坐在堂屋内和陈谦之聊天，季湘领着两个儿媳妇在厨房里忙活着…… “谦之啊！这你中举，乃是村里的大喜事，我的意思是该在村里摆个流水席，这个席面的钱不用你们陈家出，由村里来出，你看怎么样？”白叔笑着道。 “白叔，这席肯定是要摆的，不过不能让村里破费，还是由我们家出吧！ 只是我明日要去赴宴，这一趟去府城可能得耽搁个几日，我的意思是村里这席就等我从府城回来了再摆如何？”陈谦之道。 “嗯，就按你说的办，你先去府城，村里不急……咱们慢慢来……”白叔笑着道。 今日的白叔心情是真好，他们白呈村几辈子都没出过举人了，这陈家虽说不是白家本家人，可如今落户在白呈村了，那就是他们白呈村的人了，这陈谦之中举，以后他们白呈村也是有举人老爷的村子了。 厨房内，周氏和杨氏两人笑呵呵的在那忙活着，而季湘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倒不是季湘不想帮忙，她虽说厨艺不行，可这帮着洗洗菜啥的还是可以的…… 只是今日两个儿媳妇的情绪太高涨，做起事来效率太高，她想插手帮忙都插不上啊！ 一顿热闹的午饭吃完后，陈谦之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去府城了，这次去府城，还是和上次一样，由陈尚实和季湘跟着陈谦之一起去。 季湘跟着去，是因着到了府城后，知府大人肯定会接见陈谦之这个解元，到时候如果在衙门里接见那还好些，要是知府大人为显亲厚在家里接见的话，陈谦之要是登门不带上家眷也不合适…… 而把陈尚实带去呢，是因着陈谦之想着自己这次去肯定会饮酒，要是喝醉了，不带个苦力去的话，到时候可不得把自己老婆给累着了。 三人再次出发去府城，可这一次三人的心情却是和上次完全不同了。 奉天城内，陈谦之一到府城才刚在客栈里落脚，就有人找了过来…… 在听到是知府大人相请，陈谦之稍微清洗了一下，立马就换了一身衣服往府衙而去了。 因着不是去知府家中，季湘倒是不用跟着去了，为这，季湘还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不用应酬真是太好了。 陈谦之从客栈走的时候是傍晚，等回来的时候却已是深夜，好在今日知府大人相请只是谈论学问，并没有饮酒，回来的虽晚，但陈谦之人是很清醒的，就是在衙门水喝多了，肚子有点胀…… 之前的几天，陈谦之每日早出晚归，每日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带着酒气…… 这般过了几日，就在季湘在客栈呆的快不耐烦的时候，这日清早，陈谦之一起床就叫季湘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咦……可以回家了吗？”季湘诧异道。 “可以了，这宴席我也去了有几回了，差不多够意思了，后面的布去也可以了。 咱们回村吧！这几日天天饮酒把我都给喝怕了。” 陈谦之上辈子在现代就不爱喝酒，平日里能躲的酒席他都尽量躲掉…… “哦耶！终于可以回去了。” 季湘说着就快速打包东西了，没一会儿就打包完了。 其实最主要还是因着季湘这次来府城没去逛街了，没买什么东西，这行李也就他们来时带的几件衣裳而已，收起来当然快了。 说起逛街这个事，季湘就来气，她这么爱逛街买东西的人，来了府城哪有不去逛的道理，第一日陈谦之去应酬了，她就带着陈尚实出门了，可是这次购物的感觉太不愉快了。 陈谦之这个乡试第一名，名头有些大了，这季湘走哪个店要去买东西，人家都知道她是谁，然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人人都要给季湘送东西，把季湘给吓的啥也不敢挑，啥也不敢买，飞快的跑回客栈了。 之后的几日更是连客栈的门都不敢出了，真真是体会了一把啥叫人怕出名猪怕壮了。 说到出名这个事，季湘就觉得不可思议，这在现代互联网发达，有个啥事的，传的比较快那倒也理解…… 可这古代这些人，咋消息也那么灵通呢？ 他们的消息渠道都是啥呀？咋谦之不过就是中了个举，怎么连自己个都跟着这么出名了？ 季湘对这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回村的路上，她还就这事和陈谦之讨论了一下，陈谦之给她的回答是：永远别小看老百姓的智慧和力量。 这现代虽说有很多了不起的发明和成果，可是这些发明，这些成果哪个又离的开先人们的发现和经验呢？ 现代是有互联网没错，可你咋就知道古代有没有呢？ 这古代的皇族，大家贵族们，手底下都有专门收集消息的人，这些人撒出去，那不也跟张网一样嘛！ 季湘听陈谦之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就也不再纠结出名的事了。 白呈村，马车刚驶进村口，在村口玩耍的几个小孩子们就一边叫着一边跑开了。 “举人老爷回来了……” “举人老爷回来了……” 坐在马车内看着朝村里四面八方跑去的孩子，季湘更懂了刚刚陈谦之说的那个网了。 第七十七章 陈谦之醉酒 随着孩子们的散开，陈谦之回村的消息瞬间就传开了。 在陈谦之他们的马车到达家门口的时候，村里的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赶来了。 陈家院子，陈谦之先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转身将季湘扶了下来，等季湘站好后，陈谦之这才转头和来家里的白叔见礼，“白叔……” 白笑着应道：“哎……谦之啊！府城的应酬都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白叔，咱们屋里坐着聊……”陈谦之说着就引着白叔进堂屋。 季湘这边，也被白婶和几个村里的妇人缠住，追问着府城的情况…… 季湘笑着一一回答了后，这才得以脱身回了堂屋。 堂屋内，陈谦之正和白叔商量着村里摆酒的事，见季湘进来了，就让她一起来听听…… 三人商议了好一会儿，这才敲定三天后摆酒……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转眼就到了村里摆酒的日子，这一日天刚亮，白呈村里就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 因着这次摆流水席是村里的大喜事，又因着席面多，在陈家根本摆不下，所以就在村里祠堂前的空地上摆了…… 祠堂前，陈谦之和季湘都是身着新衣服的站在那里和村里的人攀谈，陈家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身新衣裳的在各处忙活着，今日酒席上的事都有村里的人帮着忙，像陈尚实，周氏他们今日都不用上手帮忙，只管和人闲聊天就好…… 随着日头慢慢升高，各方面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酒席就正式开席了。 陈谦之和白叔，以及村里的一些年长老人做在主桌上，季湘则和白婶，以及一些老妇人坐到次桌上，随着他们两桌的落坐后，其他的人才相继落坐…… 随着开席的鞭炮声响起，宴席正式开始了。 白呈村这一日，从中午到深夜，一轮一轮的吃席下去，热闹的不得了，村里好多壮汉都给喝趴下了，就连陈谦之这个平日从不醉酒的人，也醉了。 陈家，上房内，刚刚还稳健着和儿子们一起走回来的陈谦之，在酒劲上头后，彻底醉了。 这一醉那就不得了了，先是衣服都不脱就要躺床上去，被季湘拉起来后，他就开始不停的絮叨了。 季湘头疼的看了一眼醉酒的陈谦之，认命的去给喝醉了的陈谦之脱衣服，只是醉了的陈谦之不太老实，不肯配合脱衣服也就罢了，嘴里的絮叨也是没个停的…… “老婆，你知不知道我好高兴啊！ 我既然是解元啊！解元……我还以为我会中不了呢……毕竟我可不是实实在在的古代人。 你不知道，那天放榜，我在书房有多紧张……偏……那几个小兔崽子，个个都在那围着我，害我端的好累……” 季湘无奈的看着一直说着车轱辘话的陈谦之，真想给他一锤子敲晕了算了。 这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陈谦之都是第一次喝醉酒，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两人结婚摆酒的那一日，陈谦之都没喝醉…… 来了古代，陈谦之基本上不怎么喝酒，前几日去府城，虽陈谦之日日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可也没像今日这般喝倒了。 这和陈谦之从今至古，季湘还是头一回看见陈谦之喝醉，面对这喝醉了就多话的陈谦之，季湘真是拿他没辙…… 就在季湘想着该如何让陈谦之闭嘴，老实去睡觉的时候。那边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陈谦之不说了，直接躺倒睡了起来了。 彼时，季湘还没脱完陈谦之的衣服，衣服也被陈谦之压着了，季湘干脆一甩手不脱了。 拉过被子给陈谦之盖上后，季湘也跟着在床上躺下睡了。 第二日，陈谦之一醒来就感觉头疼的厉害，使劲拍了拍头，可这头疼还是半点缓解也没…… “吱呀……” 房屋的门被推开，季湘端着一个碗就进来了，“醒了，头疼吧！来……把醒酒汤药喝了。” 陈谦之接过碗，一口就把碗里的汤药给喝了。 “嗯，真苦啊！”喝完汤药，陈谦之忍不住的叫苦道。 他陈谦之两世为人，啥都不怕就怕吃苦的东西…… 季湘见他苦的不行，凉凉的开口道：“怕苦啊！怕苦以后就少喝点酒…… 你这平日不是不爱喝酒嘛，怎么昨日就喝了那么多，我这嫁给你这么久还是头一遭看见你喝醉的丑样……” 嗯……丑样？ 一听丑样，陈谦之紧张了，“老婆，我喝醉的样子很丑吗？” 季湘冷哼了一声，“当然丑了，难道还是帅的不成？ 你知道你喝醉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样的？”陈谦之紧张的问道…… “是……” 接下来的时间，季湘把陈谦之昨晚的表现都说了，还把他昨晚絮叨的话都学了一遍…… 陈谦之听完，直觉得满脸黑线…… 自己醉酒了，咋就给变成话唠了呢？ “谦之，你以后还是尽量别喝醉酒了，你想想……这你昨晚还好是在屋里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要是在外面说了那些话，被外人听去了，后果会怎样？” 听了季湘的话，陈谦之更紧张了，因为他也想到后果了。 “老婆，昨晚我在外头没胡说吧！这我在屋里说话的声音可大？可有被人听了去？” 季湘摇了摇头，“没有，昨日你是回来后，酒劲上头了，这才醉话连连的…… 在外头的时候你挺清醒的，至于回家说醉话可有被听到，呵……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昨晚咱们家醉的可不是只有你…… 这老大，老二，老三都醉了，他们闹出的动静可比你大多了，这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还有老四老五光忙着照顾他们三个了。 咱们这家里啊！知道你醉酒的只有我一个而已，旁人都不知道……所以啊！你说的那些话只有我听到了而已。” 听到这里，陈谦之放心了，只要自己喝醉的时候没捅娄子就好…… 不过，这酒以后是真的不能再喝了，要是在外头被人给灌醉了，说些个啥不能说的，那就糟了。 想到这，陈谦之忙和自个老婆保证道：“老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再也不喝酒了。” 第七十八章 说教 季湘闻言，却是没多高兴，撇了撇嘴道：“还不喝酒了，你可拉倒吧！ 你这话要是搁现代说说，那我还信，搁这古代，基本没戏…… 这可是古代，要是皇上，或者是比你身份地位高的任何一个人要你喝酒，你敢不喝吗？ 你与其想着不喝，不如想着如何不醉…… 正好，昨儿个几个儿子也喝倒了，这旁的人反正也都不知道你醉了，你倒是可以装作你没醉，好好教训教训几个小的…… 让他们和你一起练练酒量，别以后在外头喝醉了误事……” “嗯，你说的也对，那我想想……” “嗯，你慢慢想吧！我先出去看看老大他们醒了没？” 季湘说着就出去了，留陈谦之一人在屋里想办法…… 季湘来到院里，见厨房内有动静，就知道定是有人起来了。 走进厨房，周氏和杨氏两人都在，一人正在洗锅，一人正在给灶台添火…… 季湘走了进来，“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他们哥俩昨晚怎么样了？” 周氏听到婆婆的声音，忙开口道：“娘，相公昨晚吐了好几回，我看他难受的紧，所以这会儿就没叫他，让他再歇歇……” 杨氏也紧跟着开口道：“娘，相公也和大哥一样，所以儿媳就没叫他起来，这地里的活，今儿个先停一天可好？” 两人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着季湘，季湘见状只淡淡的道：“老大媳妇，你先去抱厦里取米，今早就熬些粥吧！平日里的饼子先别贴了，老大他们昨晚都吐了，这会儿再吃硬的饼子伤胃……” 以前陈家的早餐，除了粥外，还会贴几个饼子，让大家分着吃，那样比较扛饿，只是贴出来的饼子因着不是纯白面的，所以比较硬，所以今早季湘不打算让做饼子了。 周氏虽不懂婆婆说的伤胃是啥意思？可还是轻声答应着，之后就赶紧接过婆婆手里的钥匙去抱厦拿米了。 季湘站在厨房内，等着杨氏架好火，周氏淘好米下锅后这才又开口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这里我看着，我之前熬了醒酒汤药，你们先去一人倒一碗给老大他们喝…… 喝完醒酒汤药，就让他们起来，再难受也得起来喝了粥再睡…… 另外让老四过来给他三哥也倒一碗。” 嗯……喝粥倒是不要紧，起来上上政治课倒是很必要…… “是，娘。” 周氏和杨氏应完，就一人拿着一个碗去药壶那里去倒汤药了，等她们出去了，没一会儿老四也进来倒了一碗汤药走了。 季湘坐在厨房内看着火，直到周氏和杨氏都回来了，这才离开厨房。 早餐上桌的时候，陈家所有人都到齐坐下了，陈谦之因着醒的早，又喝过汤药了，这会儿精神头比刚醒的时候好多了。 满堂屋的人，除了季湘外，别的人都看不出他昨晚宿醉了。 而陈尚实他们几个，因着刚刚才起来，虽喝了汤药，可药效还没到，所以人还是没精神的很，一个个的搭拉着个脑袋…… 陈谦之坐到主位上，看着底下的几个儿子，酝酿了一会儿后，这才猛拍了一下巴掌。 这一巴掌拍的响，不但把陈尚实几个给吓了一跳，陈谦之自己个也因手疼更精神了几分，这一次离的近的季湘反而没被吓着，因为她知道陈谦之要飚戏了，她有心理准备…… 陈谦之拍完巴掌，强忍着手掌心的疼痛，一边在心里想着下次还得再找找拍手的技巧，这没拍好，手太疼了，一边冷冷的开口打算说教了。 “老大，老二，老三，瞧瞧你们三现在的样子，可真有形象啊！ 昨日不是很能喝吗？那么能喝，这会儿咋就坨了？ 有本事这会儿继续起来喝啊！ 做为一个男人，在外都不知道克制，只顾一时的快活，都不顾顾后果，瞧瞧你们昨晚出的洋相…… 一晚上的折腾，你们也不想想都把家里人折腾成啥样？就这样，你们还好意思在床上睡到这时候…… 合着家里其他人就不累了，只有你们难受，你们累是不？ 你们喝醉了，想吐就吐，想睡就睡，可其他人呢？又是收拾你们吐的污糟物，又是给你们换身上吐脏的衣服…… 一晚上下来，是你们这喝醉的人累还是别人累啊？ 你们喝醉了难受那是你们自找的，可旁人为啥要受这份累？” 陈尚实几人被陈谦之给数落的，头越低越下了。 刚刚他们醒来的时候，真没觉得自己有啥不对的地方，满心想着的都是自己有多难受…… 这会儿被数落了，这才有一点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爹，儿子知错了，儿子昨日就是一时高兴这才喝多了些，以后定不会了。”陈尚实小声的开口道。 陈尚义和陈尚信也跟着开口表态…… “哼……知错！我看你们根本就还没明白错在哪里？ 我看你们这样，估计也没胃口吃饭，既如此，那就跟着我去书房，我好好的和你们说道说道错在哪里？” 陈谦之说着就率先起身往书房去，陈尚实几人也忙起身跟着去书房了。 陈谦之这一番操作，一下子把人都给搞懵了，就连季湘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咋就连早饭都不吃呢？ 虽说季湘一时懵了，可她还是很快就回神了，一回神，季湘先拿起筷子，这才说道：“行了，都别看了，吃饭吧！” 季湘一句话就把几个看向堂屋的人给喊回神了。 “娘，爹和相公他们还在书房，我们不等他们吗？”周氏迟疑的道。 “不等了，我们先吃……” “可……”周氏等人还是迟疑…… 季湘直接挥了挥手道：“行了，听我的，吃饭。” 季湘话音落，周氏等人也不敢说啥了，只好食不知味的吃起了早食…… 其实，在周氏和杨氏心里都有些搞不懂，自个相公不过是喝醉了酒罢了，怎么公爹就那么生气？ 这男人喝醉酒不是再平常的事吗？ 季湘一边吃着饭，一边留意着儿媳妇们的神色，知道她们并不懂自己和陈谦之的苦心，就想着饭后要给提点提点了。 第七十九章 陈谦之教子 书房内，陈谦之坐在书桌前冷冷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三个儿子……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当爹的对你们太严厉了，不过是喝醉了酒而已，哪至于就这般数落你们了？” “儿子不敢！”陈尚实回道。 “呵……不敢……你们知道自己昨晚喝多了之后是什么样子的吗？” 陈尚实几兄弟闻言都低着头思索了起来，可对于昨日的事，他们只记得在席面上和人喝酒的事，后面的事他们都不记得了。 陈尚实和陈尚义对视了一眼后，都轻轻的摇了摇头，而陈尚信则是片刻之后，直接跪下伏身道：“爹，儿子明白了，儿子今后不会再喝醉了。” 陈尚实和陈尚义两人都有些发懵的看着陈尚信的动作，不明白他这是个啥意思？ 老三刚说明白了，这他明白了啥啊？ 爹刚刚的问话有啥别的深意吗？ 陈谦之看着三个儿子的反应，对于老三的反应能力微微的有些满意了，老二嘛，打小脑子就没其他几个兄弟灵，这老大，脑子可以，就是眼界不行，看事想事都不远…… “老三，你起来……把你明白的给你两个哥哥说说看……” “是，爹。” 陈尚信应完就起身了，之后才小声的开口道：“大哥，二哥，爹刚刚咱们可否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我思量了好久，发现只记得没喝高之前的事，想必两位哥哥也是如此吧！” 陈尚实和陈尚义点了点头，陈尚信接着道：“由此我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咱们喝醉了，若身边有自己人照料那还好些，若是没有，就不太好了。 要是行走在外面，喝醉了不就得出洋相了，说不得还得麻烦别人，我想爹应该是怕咱们今后在外面喝醉，会给他人添麻烦……” 陈尚实和陈尚义听完陈尚信的话，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陈谦之在听完之后，则是满脸的黑线了，所以自己之前其实是高看了老三是吧！ “老三，除了刚刚你说的，你还有想到别的吗？”陈谦之不死新的又问道。 陈尚信闻言，忙开口道：“儿子阅历不够，目前只想的到这些，还请爹爹为儿子解惑。” 陈尚实和陈尚义两人也紧跟着开口，“爹，还请你教教儿子吧！” 陈谦之见三人态度尚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轻敲着桌面，“老三，你虽然想到了一些方面，可你阅历尚浅，想事情想的过于片面了。 你们喝醉酒，我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着你们太过不自律，当然，你们昨日会那样敞开的喝，是因着在村子里，又是你爹我中举这个大事，你们高兴，多喝些倒也正常…… 可若以后在外和旁的人，就别再让自己醉着回来了。 我之所以不让你们在外喝醉，老三说的给他人添麻烦，会出丑，这种事都算小事，我真正担心的是你们会因着喝醉误事，被他人算计…… 从前，我只教你们读书识字，甚少教你们为人处世上各种较量，今日我就和你们认真说说…… 老大，你前几日也和爹一起去府城了，在府城的几日，你见过爹喝醉回客栈吗？” 陈尚实摇头，“没有……” “你可知为何？”陈谦之问。 “是因着怕在同窗们面前失礼吗？”陈尚实犹豫的说道。 “有这因素，可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你爹我不相信那些人。 孩子们，你们要知道，在你爹我中举，成解元之前，咱们家不过就是一普通人家，可从你爹我中举之后，有些事就变了。 若你爹我在会试能取得名次，从今往后便会在朝中有那么一席之地，此次在府城与他人饮酒，这些人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着如何与我交好…… 更有甚者直接给你爹我送礼，这些都被我一一推了。 肯你们想想，若是我在府城之时但凡有一次喝醉了，这迷迷糊糊间收下了礼，以后可会误事？ 老大，老三，你们都有读书人的身份，不出意外都是有希望如你爹这般一点点往上爬的，遇到的应酬也不会少…… 老二，你虽不是读书人，不求功名，可你身为我的儿子，以后若是你爹我能节节高升的话，你同样也会受到各方关注，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应酬…… 你们想想，若你们今后出去应酬也和昨日一般喝醉，后果会如何？” 陈谦之的话音落，书房内一时变的无比的安静，陈尚实三兄弟都在静静地消化着自个爹说的话…… 堂屋，季湘用过饭后，就让周氏和杨氏把饭菜先收去厨房温着，等晚些陈谦之他们谈完了，出来再吃…… 周氏和杨氏，在食不知味的吃过早食后，立马手脚麻利的把饭菜拿去温了，这可是等会儿相公要吃的…… 周氏和杨氏收拾好饭菜后，就又回到堂屋，堂屋内，除了大孙子和大孙女一吃饱就跑出去玩了，其余的人都还在堂屋…… 周氏一进来就开口道：“娘，要不要去叫爹和相公他们吃饭？” “不用，你公爹训完话自然会带他们出来吃饭的……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先坐，娘也有话和你们说……” “是，娘。” 周氏和杨氏挨着在季湘身旁坐下，之后都静静地等着季湘说话。 季湘见周氏和杨氏都坐好了，这才开口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老大他们喝醉了也没啥，不太明白为何你们的爹要生气，要训话？” “娘，儿媳的确是不太明白……”周氏说道，杨氏也跟着点了点头。 “嗯，既然你们不懂，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知道你们爹中举了意味着什么吗？ 那是意味着咱们家要往外走了，一旦你们的爹要是中了进士，那么咱们家就彻底从普通农户变成官身家了。 到那时，老大他们在外行走，打交道的人就不是像村里的这些乡里乡亲了。 到时候他们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好的还好，要是遇到坏心思的，趁着老大他们喝醉了，算计他们那可怎么办？” 第八十章 进京赶考 而且……想着自己要说出口的话，不太适合小孩子听，季湘就开口先把嘉芳支去外头和大孙子他们一起玩去了。 等嘉芳出去了，季湘才接着道：“娘也不说别的，就说一个，你们说万一要是有女人趁老大他们喝醉了，算计他们了。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到时候可受的了？”季湘凉凉的说道。 自己在现代看小说的时候，可看了不少古言，那里头可多的是小白花用手段上男人床的戏码。 周氏和杨氏听婆婆这一说，立马就脑补出了别的女人勾搭自己相公的画面，这一脑补，不得了了，之前的心疼啥的立马没了，满心想的就是希望公爹多教训教训相公…… “娘，儿媳明白了，那儿媳就先出去忙了。”周氏说着就起身出了堂屋，不守门等了。 杨氏见大嫂都跑了，她也忙说道：“娘，那我带小团子先回屋去了。” 小团子是杨氏儿子的小名，大名叫陈光辉。 杨氏说着就抱起旁边的儿子回屋了。 季湘看着跑走的两个儿媳妇，满意的挑了挑眉，嗯……都不是绵软的性子，挺好的…… 书房内，陈谦之先是把在外吃醉酒最大的坏处说了，之后才又说了两句其他，其中着重说了吃醉酒回家让媳妇受累，是多不该的事。 没办法，这是季湘交待给他的任务，早上没出屋门前，季湘就给陈谦之下任务了，原话是这样的，“谦之啊！你这要怎么教训儿子呢，我都不管，但有一点，你一定得让他们认识到一个错误，那就是男人在外喝醉了，回家让媳妇受累，这是很欠揍的事。” 陈谦之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只觉得季湘这不是要教儿子，这话明明是说给他听的，毕竟自己昨晚就刚让媳妇受累了来着…… 无论陈谦之心里怎么想的？这老婆交待的任务，那他无论如何就得给它办了。 陈尚实和陈尚义两个已婚男士被自个爹狠狠地说教了一顿后，那是深刻的意思到了自己让媳妇受累的事有多不该了，只想着等会儿就去给媳妇赔不是去。 而陈尚信，虽还未成亲，可也把爹的话给深刻脑子里了，到后来成亲后，对自己媳妇那也是千依百顺，各种疼的，当这些都是后话了。 陈谦之见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这能懂不能懂的，他也没办法，有些事，要经历的多了才能完全领会的…… 政治课上完了，陈谦之觉得可以出去吃饭了，一挥手带着三儿子一起出去吃饭了。 只是他们四人来到堂屋的时候发现堂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堂屋的桌子上啥东西都没…… 额……这是吃完了？那他们吃啥？ 好在他们才来到堂屋，季湘就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过来，见他们四人都来了，就去厨房给他们端饭菜了。 几人吃过饭后，季湘发话让三个儿子都回屋去再歇歇，而陈谦之为了绷住自己的形象，只好吃完饭继续回书房了。 对外的说法是，回书房继续看书，可实际情况就是门一关。窗户一关，陈谦之趴书桌上大睡特睡了起来…… 这边陈谦之睡的可香，那边，陈尚实和陈尚义两哥俩却是半点没睡成…… 因为他们发现自个媳妇不高兴了，经过陈谦之的训话，本就觉得昨晚对不住媳妇的兄弟二人，哪还有啥心思睡觉了，还是哄媳妇先吧！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这一日陈家的院门口停了两辆马车，打头的那一辆，季湘正站在马车边交待着周氏，“这是抱厦的钥匙，现在交给你了，家里的事现在起就由你打理了。” “是，娘。儿媳一定把家看好。”周氏接过钥匙，语气坚定的道。 因着陈尚实也去县里的私塾上课了，而陈谦之这次是要进京赶考，一来一回就得数月，为了不影响陈尚实的课业，所以这次进京，陈谦之和季湘决定带上老二两口子，让老大两口子在家看着…… 这也是为啥会出现季湘交待周氏的这一幕。 季湘这边交待完了，陈谦之那边也对陈尚实嘱咐了几句后，就一起上马车打算走了。 马车正要走的时候，白叔和村里的几位长者走了过来，陈谦之忙又下车和几人客套了几句，这才又上了马车走了。 马车一路前行，在车上颠了十来天后，在季湘无数次吐槽古代的出行后，终于来到目的地京都了。 做为一个国家最中央的地方，这里的繁华程度那真不是别的地方可比的，马车一进入城门口，刚还无精打采的季湘，在一听到街上的叫买声，立马就精神了。 “谦之，这京都就是不一样啊！这个热闹劲可真是不输现代的步行街啊！”季湘感慨道。 后面的马车上，杨氏也正抱着儿子，掀开一角马车帘子，偷偷的看着外头街道的热闹景象…… “娘……娘……有糖糖……”才开始学说话的小团子，在看到马车外有买糖人的摊子后，激动的叫道。 之前在路过奉天城的时候，因着才刚刚出发，季湘那会儿还挺有兴致的，在府城歇脚的时候还带着杨氏在城里逛了一圈，给小团子买了一个糖人…… 那是小团子第一次吃糖人，对于甜甜的糖，小孩子总是格外喜欢的，所以印象特别的深刻，这会儿又看到糖人，可不就得激动的叫嘛！ 杨氏忙放下马车帘，两只手一起抱住一直在乱动着想下去的小团子，“小团子乖啊！现在不能下去，等到了地方，安顿好了，娘再带你去买哈！” 小团子这个年纪正属于听话半懂半不懂的时候，听到自个娘的话，他只听懂了现在不能去，其他的都直接忽略了。 一想到不能吃到甜甜的糖了，小团子小嘴一撇，直接开始哭了。 陈尚义坐在一旁见儿子哭了，忙接了过来，“臭小子，咋就这么爱哭呢？ 你娘不是说了，等晚点给你买……不许哭了，再哭，爹就要打你了啊！” 小团子被自己爹一吓唬，不敢嚎了，可那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倒更惹人心疼了。 第八十一章 抵京 前面的马车内，季湘在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叫卖声后，就没兴趣听了，回身和陈谦之商量起住的问题了，“谦之，我们在京里的这段时间，是要找个小房子租着住，还是直接住客栈？” “租房子住吧！这会儿离会试还有两个来月的时间，时间太长了，租房子住会方便些，而且快过年了，咱们一家子要是住在客栈倒是不美了。” “行，不过今天咱们得先住客栈一下了，等明日去找了房牙，看了房子再说……”季湘说道。 “嗯，就这样吧！” 马车慢慢的往前走着，因着从来也没有来过京都，所以季湘和陈谦之对京都都不太熟，好在他们这次因着路途遥远，专门请了车夫赶车，他们这些长年到处跑的车夫对京城倒是还熟些，季湘和他们说了要找的客栈条件，那车夫立马就把马车驾到京都的西城区了。 马车一路前行着，随着马车慢慢进入西城区后，季湘发现外头的叫卖声没了，这里多了一些宁静。 马车到达西城区的一家客栈前就停下了，陈谦之和季湘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周遭，季湘发现这边的店面很多，卖什么的都有，可是每家每户做生意的纷围都很安静，无论是进店的客人还是店里的卖家，说话啥的都斯斯文文的…… 季湘疑惑就开口问赶车的车夫，“小李，这边怎么这么安静？” “夫人，这京都的西城区住着的人家大部分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和一些家境一般的小官员。 因着住的大部分人都是学子，所以这一带就相对安静了，要是太闹的话，人学子们何必在这贵了一倍房价的西城区住，直接住北城区的普通百姓区算了。 夫人，小的看你们也是进京赶考的，心想你们定也是想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所以就把车赶到这边来了。”小李小声的解释道。 小李说话的这会儿，陈尚义一家三口也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走了过来…… 季湘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向陈谦之道：“那咱们今晚就先在这住下吧！ 明日再去找房牙看房子……” “嗯！” 陈谦之应着就打头进了客栈，跟掌柜的要了三间房后，这一夜就这么歇了过去了。 第二日天一亮，季湘就把小李俩兄弟叫了过来，这次给季湘他们家驾车的两人是亲兄弟，两人共同在迎泽县里的一家马车行里做活…… 因着这趟是进京，又带着老二一家子，这人和行李都多，陈家的一辆马车就不够用了，所以陈谦之只好再去租辆马车了。 在去马车行租马车的时候，陈谦之表明了要两个赶车的车夫，店老板就给推荐了这两兄弟…… 等小李来到房间后，季湘从荷包里取出了银子递给小李，“小李，这趟麻烦你们哥俩了，喏，这是你们兄弟二人的辛苦钱。” 小李伸手接过银两，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夫人你们照顾小的生意，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这如今我们也到地方了，你们也可以驾着马车返回迎泽县了。” “是，只是你们初来京都对一切都不熟悉，需不需要我给你们介绍房牙……” 季湘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夫人，客气了。那我这就去把人给你找来……” “不必叫来了，我们直接跟你一块去得了。”季湘和陈谦之对视了一眼说道。 说完，陈谦之和季湘就去隔壁客房和陈尚义说了一声，让他们留在客栈等着，就和小李一起出门了。 上了马车，走了约有一刻钟就到了，牙行门口，季湘随着陈谦之下马车，随后就四处的看着，对于这古代的房产中介，季湘还挺好奇的…… 这牙行的位置不似现代那些房产中介那样把门店开在繁华的街道，而是选择在了居民区的一套民房罢了，前面连门店都没有…… 这要不是有小李带着，季湘就是来到了这里也不会知道这就是牙行…… 三人走到牙行的大门处，小李伸手轻敲了一下大门，没过一会儿，牙行的大门打开了，牙行内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此人一出来就对着小李道：“小李，你这是又赶车来京都了？ 来，快进来……” 三人随着黄老板走进牙行，小李边走边给几人相互介绍， “黄老板，这两位是我们县里来京赶考的举人老爷——陈老爷和他的夫人。 陈老爷，夫人，这位是黄老板，西城这边要说房牙里头谁最厚道，那就属黄老板了。”小李指着陈谦之对黄老板道。 黄老板一听是来赶考的，又来自己这地，哪能不知道是啥意思，忙开口道：“小的见过陈老爷，陈夫人。几位先坐吧！” 待几人在客厅坐下后，黄老板这才继续开口问道：“不知陈老爷来我这牙行，是要买房还是租房？ “先租房……至于买房之事，等会试结束后再说。”陈谦之淡淡的道。 闻言，黄老板轻点了点头道：“嗯，不知陈老爷你们需要租多大的房子？” “这房只是暂时住的，有个一进的就行。”陈谦之道。 “嗯，陈老爷，不满你说，在咱们西城区这边，最紧缺的房就是一进的房了。 想必来前，小李一定和你们说过了，这西城区啊主要住的就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和一些小官员们。 这前朝的时候，到后来的这些年里，朝廷是个什么样子想必不用我说，陈老爷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不少有抱负的学子们，在前朝后期都不再来参加科考了，以至于今年这新朝建立以来的第一次会试，这来科举的学子较往年多了一倍不止…… 虽说陈老爷，你这时候进京，相比其他的学子已经算来的早了，可如你这般早早进京的学子也很多，我这手里一进的房子基本是没了。 不过，我这手里倒是还有一套小点的二进房子，就是租金方面还是要比一进的房贵些，不知陈老爷这边能否接受？” 第八十二章 租房子 “不知这二进的房子，租金是多少？”陈谦之问道。 “不满陈老爷，这要是旁的人来问，那我给出的价，一定是一个月五十两。 可如今，陈老爷你既是小李带来的，凭我和小李的关系，我就不乱开价，陈老爷，你们要是能接受，就一个月四十五两就得了。” 黄老板说着，还看向小李道：“小李啊！我这够意思吧！” “够的够的，黄老板不愧是这西城区最厚道的房牙子了。”小李笑着回道。 那边，陈谦之和季湘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面的两人在唱双簧，但也没说破…… 从小李主动说帮他们找房牙的时候，季湘就知道这小李定是和某个牙行有合作，可季湘想着自己初来乍到的确不熟悉，能有个人介绍一下总比自己摸瞎要好，便也就顺势来了…… 再说了，只是去看看，又没说看了就得定…… 两人交换过眼神后，陈谦之才开口道：“黄老板，不知能否先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如何？” “当然可以，请……” 黄老板说着就打头带着几人出了牙行，直奔两进的院子而去…… 来到院子，陈谦之和季湘随着黄老板仔细的看了这座宅子，虽是两进的房子，但因着这个两进房并没有带一些湖啊，假山之类的，所以和一些大的二进房子相比，还是小了些。 可虽说这两进房子是小了些，可对于现在的陈谦之他们来说，这房子太大了。 他们这次来京，仅来了自己两口子和老二一家三口，根本住不了这么多房子，况且他们要在京都住数月，这房子的租金太高了。 想着，季湘对着陈谦之微摇了摇头，陈谦之秒懂，看向黄老板，“黄老板，这房子是挺好的，可惜我们此次只是进京赶考，实在住不得这么大的房子。 这，既然你手里无一进的房子了，那我们就去别处再看看……今日打扰了。” 陈谦之说完一拱手就带着季湘转身要出院子了，黄老板见状忙快走两步拦在前头，“陈老爷，陈夫人，先别急着走啊！ 这院子虽是二进的房子，可这他也就是个小二进，比起一进大不了多少，这与其住个一进的憋憋屈屈的，倒不如住个小二进来的舒坦不是？ 陈老爷，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黄老板，理是这么个理，可我这进京赶考，身边也无那么多的银两可周转，再说，我这着实是没必要要这么大的房子……我这……”陈谦之为难的道。 “这……陈老爷，要不这样，这房子的租金我再给你少点，就四十两一个月如何？ 陈老爷，这西城这边，就是一进的房子，那一月也是要三十五两的，这你就多出个几两银子，就能住上二进的，这不是更好嘛！ 你看，你再考虑考虑？” “这……” 陈谦之迟疑了，看向季湘，示意她做主…… 季湘见陈谦之看向自己，她没立刻回答，而是低头默默地在心里算起了账。 他们这次进京，季湘除了给家里留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家用外，把家里剩下的三百多两银子都带上了。 这三百两银子，还是因着这两年家中稳定，老二打理田地打理的不错，给家里添了些进项，再加上陈谦之中举了，府衙还给发了一百两的奖励，这才有这么多。 要是按之前陈家就剩两百多两银子的情况下来进京的话，给家里留个一百多两，这银钱怕是要不够使了，还好还好…… 这带来的三百多两银子，路上花费了一些，还剩下三百两刚好…… 这租下这房子到会试结束，差不多要有个四个月，这一月四十两，房租要去掉一百六十两，四个月在京生活，家用四十两，怎么都够了。 这么一来还能余下一百两做应急用，嗯，可以了。 只是这京都的房子还真贵，不过是租房住，一个月都要这么多银两，这要是买房那得要多少啊？ 想着季湘开口道：“黄老板，既然你如此有诚意了，要是我们再推托不租的话，倒说不过去了。 这院子我们租了，先租个四个月吧！四个月以后的情况就以后再说，你看可行吗？” “可行可行，那陈老爷，咱们这就去办契书吧！”黄老板笑着道。 “好……”陈谦之应道。 几人说话间就都走出了院子，上了马车后，先把季湘送回了客栈，陈谦之这才和黄老板去办契书了。 至于小李，一回客栈就和自己弟弟离开了。 回到客栈，季湘和陈尚义他们说了房子已经定好了的事，让陈尚义先把行李搬到下面马车上，等陈谦之回来了，就一起搬去租好的二进院去。 已经定好房子，季湘就不想再在客栈住了，这京都的客栈住一晚也要不少钱，这会儿时间还早，搬过去，稍微打扫一下卫生就能住了。 陈谦之去了约有一个时辰才回来彼时正值中午时分，一家人在客栈用了一些饭菜，就退房往二进院去了。 打开院子的门，陈谦之和季湘因着早上来看过一回了，所以再进来就没多大感觉了。 可陈尚义和杨氏就不同了，这陈家以前就属于普通农户，家里哪有什么一进二进房的概念，只有正房，东西房之分罢了。 这咋一看到两进的房子，陈尚义和杨氏只觉得这房子好大啊！ 这陈尚义和杨氏虽觉得房子稀奇，可到底因着是大人就没到处觉跑，只跟着陈谦之和季湘身后慢慢的看着房子。 可小团子就不一样了，一进院子，小孩子的好奇心就上来了，立马甩开杨氏牵着他的手，自己迈着小步伐往前跑了，偏他这会儿虽会走了，可走的还不是很稳，没跑多久就摔了。 这一摔，他索性就不起来了，直接用爬的，这爬的速度别说，还真比他走的还快…… 看着小团子的萌样，几个大人都笑了，季湘走了过去，把小家伙从地上抱了起来…… “臭小子，这地上都是铺的石子，你这么爬也不嫌硌的疼……” 对于这个从出生就一直看着长大的小孙子，季湘还是很喜欢亲近的…… 第八十三章 搬家 季湘是怕小孙子被硌疼了，所以把他抱了起来，可被抱起的小团子，却不太领情，身子一个劲的往下扭着要下去…… 小团子养的好，一岁多的他长的肉嘟嘟的，加上身上穿的衣服厚实，抱起来还颇有重量，这么一扭，季湘差点抱不住他…… 季湘紧张的把小孩子转给陈谦之抱着，陈谦之接过孩子，也不知道为啥，这在季湘怀里扭个不停的小团子在陈谦之的怀里却变的特别老实…… “咦……咋你一抱，他就老实了，这你的形象有那么吓人吗？”季湘疑惑道。 陈谦之闻言只觉得满脸黑线，什么叫形象吓人？他这明明是招孩子喜欢好不…… 想着，陈谦之就抱着小团子进了院门，直接走进房子的第二进去了。 季湘在后头看见陈谦之的表情后，笑笑的跟着也走了进去，陈尚义和杨氏也跟着走了进来…… 陈谦之站在第二进的院子里，看了看正房，东西厢的房子后道：“咱们就住在第二进里吧！这里安静些，老二他们住东厢房，西厢房收拾出来当书房吧！ 至于前面的房子先空着，留着以后看看要是有客人来了，倒是可以当客房……” “行，就按你说的安排，那我和老二媳妇先把正房和东厢房收拾出来，好歹得把今晚住的地方先收拾干净了。”季湘说道。 “娘，那我给你们打水……哦，对了，家里有打水的桶吗？”陈尚义问道。 “这还真不知道，早上来的时候只看了几间房间而已，没注意看，不过黄老板有说过，这房子前一进里的抱厦是个杂物间，老二你去那看看有没有……” “是，娘。”陈尚义应着就往前进院走去了，等他走了，季湘又开口道：“老二媳妇，这会儿没水，咱们也洗不成，先进房间里扫扫灰吧！ 我去正房扫，你去东厢房收拾吧！” “是，娘。” 两婆媳就此散开去打扫，陈谦之则负责带小团子。 季湘推开正房的门，进到房间里，房间内就一张炕和一张炕上用的小桌子，一个柜子。 炕上到处都积着灰，季湘想去把灰扫了，可是走到炕前才发现一个问题，她没买扫灰的鸡毛掸子…… 失策失策啊！刚刚在路上就该把收拾房屋的东西买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季湘，这之前日日在家里住着，家里啥东西都有，用起来可方便了。 而且现在在家里，基本是用不上季湘去干啥活了，所以她那会儿是真没想到…… 就在季湘因着手上没工具而无奈的时候，院子里响起杨氏的喊叫声，“娘啊！娘……” 季湘听到叫声忙从屋里走出，院里的陈谦之也抱着小团子看向东厢房，杨氏正从东厢房里慌张的跑了出来…… “爹，娘，这咋屋里没床啊？这让咱们可怎么住啊？这房子的主人也太坑人了吧！” 杨氏说着都急哭了，这没床可怎么住人啊？这现打床一来时间来不及，二来这又得花费好多银两啊！ “什么没床？我们今早来看的时候有啊！ 怎么会没有？我来看看……”季湘说着就快步走了过来，杨氏紧跟其后的进了东厢房。 进到房间内，季湘看了看房间，房间内和她那间房一样，一张炕，一张小桌，一个柜子，这啥也没少啊！ 季湘不明的看向杨氏，杨氏脸上还是着急的神色，一进屋就说道：“娘，你看……这屋里就一张小桌，一个柜子，连个床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这不是有炕嘛！”季湘随口回答道。 “炕？什么炕？”杨氏疑惑的道。 听到杨氏的话，季湘这才反应过来，她忘了，这陈家以前的老家是在南方的，这杨氏也是南方人，对于北边的炕，她不知道…… 其实季湘在现代和古代也都属于南方人，也没怎么住过炕，会知道炕这玩意那还是因着在现代的时候喜欢和陈谦之到处旅游，到过北方，有睡过炕，这才知道的…… “那个老二媳妇，你听娘说啊！这炕啊！就是这个东西……”季湘说着就走到炕前，指着炕对杨氏说。 “京都这边的天气偏冷，这普通人家的家里基本上都是睡炕的，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不会冷。” “啊！就睡这……？这怎么睡啊？”杨氏惊讶的道。 “把这里收拾干净了，把被子一铺就能睡了，喏，你看这边，这有个灶坑，你把材往这里头一烧，等这炕烧热了睡，可美了。”季湘仔细的给解释着。 “是这样的啊！儿媳不知道，还以为屋里没床是被人给坑了呢！ 娘，你可知道的真多，我都不知道这些……”杨氏笑着道。 “哎……这有啥，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也是今早听人说的，不然哪知道啊！”季湘随意的给自己懂炕的事找了一个由头。 这时外头院里响起了陈尚义的声音，“爹，我找到水桶了，这杂物间里东西不少，我看有几个旧的鸡毛掸子，想着娘她们收拾起来肯定得用到，就一起拿过来了。” “嗯。”陈谦之轻轻应了声就不管了，一心和小团子玩…… 季湘领着杨氏走出东厢房，看到陈尚义手里的东西，笑着道：“正好，我刚还说没东西扫灰，这会儿倒是可以收拾了。” 季湘说着就拿过鸡毛掸子，和杨氏人手一个的去打扫房屋了。 陈尚义也拿着打水的桶去院里的水井打水了，这个二进的院子，虽面积小了点，没有湖，假山之类的观赏物，可这生活必须得东西还是都有的…… 三人忙了一下午，终于在晚饭前把今晚要住的房屋搞干净了，因着时间不够，厨房还没收拾出来，这晚饭都是季湘让陈尚义出去买被子的时候带了些简单的吃食回来对付了一下…… 等到晚上要睡的时候，季湘想到一个事了，那就是他们没柴烧…… 这在城里住就是不方便，要用柴都得买，不像在村子里住的时候，这房子后都能到处捡到柴…… 第八十四章 买柴 好在被子买回来了，今晚对付对付还是能睡一晚的。 第二日。一晚上都没睡好的季湘无精打采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哎……这南方人初到北方，没有经验就是不行啊！ 打开房门，季湘刚搓这手走出门，厨房那边杨氏就端着一盆热水过来了，“娘，你醒了，儿媳正想去叫你呢。” “这哪来的热水？不是没柴吗？”季湘问道。 杨氏笑道：“相公一早就起来去前面杂物间看了看，发现里头有几根干柴，虽然不多，但烧点热水还是可以的…… 娘，先进屋洗把脸吧！一会儿水该冷了。” 季湘轻点了一下头，就赶紧接过水道：“我自己端吧！你也赶紧去洗吧！一会儿水冷了就不好…… 洗完了，等会儿叫老二过来，我给他拿银钱，赶紧出去买柴回来，这没柴啥也干不成……” 季湘说完就端着水转身回房…… “是，娘。”杨氏在她身后轻声应了一声后也转身回厨房了。 回到房间内，季湘把木盆放在小桌上，将手放进热水的那一刻，季湘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谦之，赶紧过来洗把热水脸，真舒服啊！” 那边陈谦之从被窝里出来，穿好衣服，就也走了过来…… 刚刚季湘和杨氏在门口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所以这会儿对于热水的来历，他都不用再问了。 两人一边泡着热水，一边聊道：“啊湘，等会儿我和老二一起出门吧！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人出去采买我不放心…… 等会儿我出去顺便看看这附近哪里有卖菜之类的，这样也好带你去，以后你出去买菜啥的，才知道地方。” “行，那你就和老二一起去……” “嗯，你昨晚冷的都没睡好，今早先别急着收拾，在家和老二媳妇在院里晒晒太阳…… 一切等我们回来了再弄，今早的早食也做不成了，你们在家先忍忍饿等着，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点馒头，包子啥的，先对付一下……” “行，听你的……” 洗完手脸，陈谦之带着陈尚义出门了，季湘则和杨氏在院子里坐着凳子晒太阳…… 说是晒太阳，其实这早起刚升上来的太阳，真是没啥强度，那太阳晒在身上都没啥暖意…… 不过再没暖意，这在太阳底下还是比在屋里那冷炕上强…… 杨氏抱着小团子，轻声的哄着昨晚没睡好的小团子…… “娘，你说这炕烧起来了真就能暖和吗？ 昨晚睡的可真冷…… 娘，这我们前天晚上在客栈睡的时候，人家也没炕，就跟咱们在家睡的床一样，这咋就不冷呢？” 季湘笑着解释道：“那是因着客栈修的是火墙，这墙是热的，这住的自然就不冷了。 昨日是娘没安排好，这柴火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忘了备了，倒是让你们都受冻了。 等晚点你爹他们把柴拉回来了，咱们就把炕烧上，今晚定能睡个暖暖和和的安稳觉了。” “是，娘。”杨氏笑着应道。 陈谦之和陈尚义出了家门就冲着西城区卖东西的街上而去，可是两人驾着马车走了一路，就是没看到卖柴的。 无奈之下，陈谦之只好下了马车，去一个店里问了人家才知道，他们这柴每日都有附近的村民送来的，像他们这样初来乍到，别人不知道给他们送柴的，想买柴就得去西城门口那边去看看，有时候能碰到在那卖柴的村民…… 陈谦之闻言，向着那人鞠了个躬表达谢意后，就忙和陈尚义驾着马车去西城门口去了，可是因着他们路不熟，一路上都是问路过去的，等他们到西城门口的时候，都过去有半个时辰了。 好在他们还算幸运，刚好有村民在那卖柴，将那村民的一牛车柴都买了后，陈谦之和陈尚义坐着马车，领着那村民的牛车往回赶了。 路上经过包子铺的时候，陈尚义下马车买了八个素包子，一个馒头后，一路上就再也没停的往家赶了。 院子里，季湘和杨氏两个大人还好些，可小团子这个一大早就被饿着的小屁孩不干了，一直在咕扭咕扭的闹着，就在小团子扯开嗓子大哭的时候，陈谦之他们回来了。 随着他们的回来，馒头塞进小团子的嘴里，连带着小团子的哭声一起堵住了。 给送柴的村民拿了铜板，约定好下次送柴的日子，那村民就走了。 这么一车柴才卖了三百个铜板，季湘这个买主都不禁要在心里感慨了，这在哪里生活，底层的人总是挣钱最难的…… 这柴买回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杨氏去将热水烧了起来，季湘用带来的干菊花泡了茶配包子，这是她厦日的时候在村里面的时候采的野菊花晒的，这次进京，她带了些来…… 几个大人吃完东西陈谦之和陈尚义又出门了，他们得出去买点粮食，青菜之类的，顺便帮家里女人先踩好路线…… 留在家里的季湘和杨氏则去烧炕了，因着是白日，烧两个炕太浪费柴，又是第一次烧炕，不知道会烧成啥样，所以季湘和杨氏商议了一下，打算就先烧下正房的炕，等炕烧热看情况再说…… 两婆媳将刚刚在厨房烧水才烧下来木炭铲了过来当引子，拉了几根粗木头架了进去后，就等着火慢慢大起来了。 随着火越来越大，炕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杨氏摸着已经有点热度的炕，欣喜的道：“娘，热起来了，真的热起来了。” 季湘坐在炕上逗小团子，“热起来了就好，这会儿火也差不多够大了，老二媳妇你去再加个柴，然后把灶坑门封上，这样能省点柴……” “是，娘。”杨氏应着就去外头又抱了几根柴进来，往灶里又加了一根，把门封好后就也坐到炕上了。 “娘，这炕真好，要是咱们自个家里也能修这样的炕就好了，虽然咱们村里冬天没这边冷，可有时候冷起来也挺冷的，都能把地给冻住了。 娘，要是家里能有这炕，那以后冬天窝在屋里做绣活就不怕冻了，” 第八十五章 除夕 季湘听了杨氏的话，笑了笑道：“家里的事等回去了再说，这次你爹科考后咱们一家子会在哪生活还不一定呢！” 这万一陈谦之这次真考中了，要是被派官了，还不知道会被指去哪里呢？ 这白呈村虽说以后就成别家的老家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们陈家会一直在白呈村住着。 只要陈谦之真能入朝为官了，那么他们一家子必然是要跟着一起去上任地的。 陈谦之和陈尚义上街上走了一圈后，就带回来一堆的米面菜来…… 随着慢慢的往家添置东西后，陈家正式在京都的西城区内安置了下来…… 这一日，季湘刚醒过来就觉得外头的光线有些强，穿上衣服出了门，外头已是银装素裹了。 这是下雪了？ 季湘欣喜的走出屋门，看着院子里已经堆起的白雪，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的干净，安静了。 东厢房，杨氏也刚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就被外头的景象给惊到了。 季湘在现代的时候，都经常跑北方玩，这雪都见过好多次了。 可杨氏却是地道的南方人，从没见过雪，这古代又不像现代，有啥电视剧之类的能让人隔着屏幕看看雪…… 这从没见过雪的人，第一次看见雪的心情，季湘懂…… 看到杨氏愣在那，季湘笑着道：“老二媳妇，这是看傻了吗？” 杨氏听到婆婆的话，回了回神问道：“娘，这是……？” “下雪了，这北方天冷的时候就会下雪。 就跟下雨似的，就是老天爷给咱老百姓下的一点甘霖……” “那……这……我们怎么出去啊？”杨氏望着满院的雪，疑惑的问道。 “让老二拿铲子铲一下，再扫一下就好了。”其实季湘更想下去去滚雪球，可是她不能丢了她当婆婆的份，只能忍着…… 刚出房门的陈尚义听到季湘的话，忙踩着雪往前头的杂物间走去，没一会儿他就拿着铲子回来开始在院里铲雪了。 陈尚义在铲雪的时候，陈谦之也穿着厚厚的棉衣从房间里出来，和季湘看到雪就兴奋不同，陈谦之看到雪就讨厌，因为他是极怕冷的…… 下雪天虽不冷，可是化雪天那个冷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了一眼院里的雪，陈谦之果断的转身回屋了。 陈尚义在院里铲了好一会儿，这才把雪都铲到一处去了，看着那堆在一起厚厚的雪，季湘只觉得心痒痒的厉害…… 正巧这时候小团子醒了，季湘把杨氏支去做早食，自己抱着小团子在院里哄着道：“小团子啊！奶奶带你去堆个雪人好不好啊？” 说完也不等小团子回答，季湘抱着小团子就往雪堆去，一手抱着小团子，一手去抓了一把雪，那透骨的冷意瞬间就袭了上来，虽然雪是冰的，可是季湘这会儿只觉得全身都热乎的很…… 看了一眼还在铲雪的陈尚义，季湘叫道：“老二，你来抱会儿小团子，我给小团子弄个雪人。” 陈尚义听到叫声，放下铲子走了过来，“娘，雪人怎么弄？你和我说，我来……这雪有点冰……” “不冰，哪里冰了？你把小团子抱好，我来堆……” 季湘说着就把小团子往陈尚义的怀里一塞，立马就转身动手堆雪人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季湘哪舍得放弃了，让老二堆了，那还有啥乐趣…… 屋里的陈谦之听到自己媳妇的话，知道她这玩心起了，虽然很怕冷，这会儿陈谦之还是从屋里出来了。 来到院里，陈谦之蹲到季湘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堆起了雪人，两人一起堆，没一会儿雪人的身子就堆好了，就差脸上的装饰了。 季湘兴奋的冲着厨房内的杨氏叫道：“老二媳妇，拿根胡萝卜出来……” 厨房内的杨氏听到声音，应了一声后立马就在厨房内拿了根胡萝卜就跑出来了。 季湘接过胡萝卜往雪人的脸上一插，雪人的鼻子就有了。 杨氏看到雪人也觉得好看，“娘，你这手真巧，这雪人堆的真好看……” “呵呵……堆着逗小团子玩的，哪有啥好看的？”季湘说着从陈尚义的怀里接过小团子，抱着他蹲到雪人跟前玩……就好想她堆这雪人真是为小团子似的…… 这季湘玩也玩了，借口也找了，这心情那叫一个舒爽啊！吃早食的时候都难得的多吃了一点饭…… 随着这场雪的降临，除夕夜也即将到来了。 这个除夕，不是陈谦之和季湘第一次在古代过的年，但却是他们第一次在古代有这么少的人一起过年的…… 本来按正常来说，会试在二月，陈谦之可以等年过完了再来京都，不必这么早来，可是作为一个以历史为专业的人，他深知古代科举的状观场面不会比现代的高考差…… 由其他们这一次的科举，那可是新朝建立的第一次科举，这人数上决不会少，陈谦之深怕来迟了会没地方吃住。 因此他这才决定提前进京，就是这提前了，他们来京租房都不好租了，要是真等年后来，这房子还真有可能租不到…… 除夕这日，陈谦之早早的就起来开始写春联了，红纸昨日季湘就提前给割好了。 陈谦之刚穿来的时候，虽说有原主的功底在，可那手毛笔字还是比原主要差，随着这两年字写的多了，这字比刚穿来的时候要好了不少了。 可虽说他的毛笔字好了不少，可和原主之前写的字体还是有差的，毕竟身体里的灵魂换了人了，这再写出来的字哪能和之前的完全一样。 好在原主一家没在原来的老家住了，那些看过原主字的人，除了几个儿子外就没旁人了。 至于儿子们，早在刚落户白呈村时，陈谦之第一次写毛笔字时就找了借口了，借口就是他在摔下山坡的时候不仅扭到脚了，其实手也扭到了，只是他没太在意，这会儿虽手不疼了，可是却没啥力气，字写的差了， 几个儿子哪想的到自个爹会被人给换了芯，只是一味的爹说啥就是啥了。 第八十六章 年初一 久而久之的，儿子们每日看着陈谦之的字，慢慢的他们就不记得原主之前的字是啥样了，只知道爹现在的字了。 陈谦之在书房里写了一早上的春联，陈尚义也贴了一早上的门联，写了一早上毛笔字的陈谦之只剩下一个感慨了，那就是房子还是不要太大了，累人…… 那边季湘和杨氏早上的时候先是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在简单的用过午饭后，两婆媳这才开始张罗年夜饭…… 说是两婆媳一起张罗，其实大部分的菜式都是杨氏在做，季湘主要负责带小团子…… 因着今年不是在家里过的年，一些祭祀啥的都省了，只需要准备年夜饭，人又只有这么几个人，虽就只有杨氏一人准备，可她也弄的极轻松…… 白呈村这边，陈家，因着要准备祭祀，还要准备年夜饭，家里又没人帮忙，周氏只觉得自己手脚都不够用了。 以前周氏刚入门的时候，原主还在，过年的时候原主可是厨房里的一把手，周氏只需搭把手就好了。 后来逃难到了白呈村，虽说因着季湘穿来了，她从厨房退下了，周氏成了主力，可是她身边还有个杨氏给帮忙着…… 像今年这样只有她一人忙活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周氏手忙脚乱的把祭祀品摆上桌，陈尚实这个陈家长子，在陈谦之不在的情况下，也是第一次磕磕绊绊的完成了祭祖的事宜。 晚饭的时候，虽说陈家在家的时候比进京的多，可不知是因着陈谦之和季湘这两个主心骨的人不在，还是因着家里一下子少了五个人，这年过的就是没往年热闹…… 京城，饭菜摆上桌，陈谦之举杯说了几句吉利话后，一家子五口人就这么开始了年夜饭。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季湘最烦的就是去婆家过年，因为吃年夜饭的时候，人太多了。 过年的时候，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了，然后就是各种轰炸，什么你们啥时候要孩子啊？什么你现在月收入多少啊？ 穿来古代，季湘觉得最好的一点就是没有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了，自己两口子又是家里的顶端人物，除了自己能问孩子们问题，孩子们哪个敢反过来来问他们啊！ 这种过年气氛季湘是喜欢的，只是今年过年的人太少了，没有去年的热闹劲了。 去年的时候，陈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小辈们轮番上来说祝福话，季湘再给发发压岁钱啥的，等饭吃好了，陈谦之和儿子们对对子，季湘和媳妇们瞎聊，好不热闹…… 今年，儿子就一个在身边，还是儿子里最不喜读书的那一个，这陈谦之就是想和陈尚义对对子，也对不成啊！ 至于婆媳聊天，季湘表示杨氏还真没周氏会来事，没了周氏这个找话头聊天的人，她和杨氏坐一起，聊个几句就得断电了。 年夜饭吃完后，季湘给小团子发了压岁钱后，几个人就坐在屋里的炕上守岁着…… 安静的氛围下，季湘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明明是最喜静的人了，怎么这会儿反而会因着人少而觉得冷清呢？ 这习惯这个东西还真是可怕，自己穿来这才两年时间而已，既就能改了自己在前世二十几年的性子。 几人就这么安静的磕着瓜子，就这么守了个简单，又无聊的岁，等到半夜外头鞭炮声响起，陈尚义去院里也放了一串炮后，几人就散开回房歇着去了。 第二日，天一亮，刚躺下没睡多久的陈谦之和季湘就醒了，明明昨夜没怎么睡，可就是不困，季湘躺到陈谦之的怀里，小声的说道：“谦之，我和你说啊！我既然开始想老大他们这些孩子了，昨日没他们在跟前，这年都过的没意思了好多…… 而且，我昨晚上梦见咱爸咱妈了。 在的时候，我都没尽好做儿媳妇的本分，老是和他们隔着心，真是不该啊！ 要是咱们有机会回到过去，我定然会好好的和他们相处了。” 听着自个老婆的话，陈谦之小小的叹息了一声，他也想父母了，也想老大他们了。 “老婆，你变了，变的越来越有烟火气息了。”陈谦之小声的道。 “嗯，我也觉得……咱们起来吧！今天大年初一，咱们可不能起晚了。”季湘小声的道。 “嗯……” 陈谦之拥着季湘，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后，两人这才一起从穿床上起来，一起来，两人穿着新衣服就出出了房门。 因着过年，为了喜庆些，所以季湘身上的衣服是用的红色布料做的，而陈谦之穿的则是藏青色的…… 来到院里，季湘呼吸了一口院子里清新的空气，小声的和陈谦之道：“这是咱们来这的第三个年头了。” “嗯，今年会是一个好年头了。”陈谦之淡淡的道。 厨房内一夜未睡的杨氏已经在里头忙着和面了，今早得下长寿面吃。 季湘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后，就进厨房帮忙了，见杨氏在和面，她就直接走到灶台跟前去添水，烧火了。 来了古代两年了，这火还是学会怎么烧了。 两婆媳合力，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碗长寿面就端上桌了。 吃过这顿长寿面，就意味着正式过了年了，又添一岁了。 吃完早食，陈尚义领着杨氏，小团子给陈谦之和季湘磕头拜年，说祝福语…… 今年因着只有他们在跟前，陈尚义都不用想，那吉祥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因着兄弟多，陈尚义和老大陈尚实这两个当大的，领头拜年的时候，说吉祥话都不敢多说了，就怕把吉祥话给说完了等下后面的兄弟该没的说了。 今年，陈尚义不用再有这顾虑了，他可以想说多少就说多少了。 嗯，也不对……他得多说，他得把兄弟们的都帮着说了，得让爹娘知道，哪怕就他一个在身边，这吉祥话也不会少…… 陈尚义他们磕完头，京城这边的年就差不多过完了，因为这边不像白呈村那边那样，年初一会有小孩来窜门讨糖吃，这边都是各家过各家的…… 第八十七章 踏春 白呈村这边，周氏笑着又给出了一把糖，这已经是她今早给出的第几把糖，周氏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今早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白呈村这边有个习俗那就是一到大年初一的早上，村里的小孩就会各家各户的跑着讨糖吃…… 这谁家要是孩子去的多，说明这家福气重，所以家家户户的都希望有小孩来…… 而陈家，要论福气，那在白呈村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这整个白呈村也就只有陈谦之这一个举人而已。 就因着这，村里的人家在孩子们跑出门的那一刻，都会交待上一句，记得先去陈家…… 随着一波波孩子们来讨糖吃，白呈村内的年味越来越重…… 京都，年一过完，随着会试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西城区这边的人比年前多了好多…… 陈家，陈谦之正在书房里看书，他现在的压力很大，在京都的这段时日，他有出去去参加过几回诗会，和一些学子接触下来后，他发现这些古代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学子，他们的文学功底真没比自己差…… 季湘拿着托盘，轻敲了敲门后，就推开门进来了。 “谦之，我给你泡了凉茶，要不要喝些？” “先放那边吧！我等会儿喝……”陈谦之头也没抬的回道。 季湘见他看书看的投入，知道自己要是真把茶放这出去了，那这茶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晾凉了倒掉…… 季湘动作小心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静静地等待茶水的温度降下来，等茶温合适了，季湘起身把茶端到了陈谦之的跟前…… “先把水喝了，你这样水喝太少，等会儿该上火了。” 听到声音，陈谦之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接过茶杯道：“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我要是出去了，你等会儿肯定又会不喝水，你这嘴角都起泡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你还没进考场就得病倒了。”季湘凉凉的道。 “不至于，我就是有点上火而已，多喝点水就好了。”陈谦之笑着道。 “重点是你现在看书看的都废寝忘食了，更别提喝水了。” 这几日，陈谦之的紧张季湘都看在眼里，可她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的照顾他得衣食……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不过是前几日去参加了几场诗会，发现这次的竞争对手实力都不低，就想着趁现在多看点书……再充实充实一下自己罢了。”陈谦之失笑道。 “你之前在白呈村的时候，还说老大他们，越是临近考试，心态就越要放松，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这个理了？ 你这几日，身上的弦绷的太紧了。” 陈谦之闻言，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后，这才开口道：“嗯，你说的对，我确实太过紧张了些…… 那今日我就不看书了，我也放松放松一下” 季湘闻言眼睛一亮，“既要放松，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我听说这城外的普陀山上有一片杏树林，此时正是杏花开的时候，我们也去那赏花，踏踏春如何？” “嗯，可行，把老二他们一起叫上，今日咱们一家子就一起出门踏春一趟……” “好，我去叫……” 季湘说着就起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院里就响起她叫陈尚义的声音。 一会儿的功夫，陈尚义就把马车套好了，一家子五口人坐上马车，出去踏青去了。 普陀山脚处，陈谦之和季湘等人一一下了马车，陈尚义将马车赶到一边停好…… 季湘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四周停着的马车不少，这要不是因着这山脚下的地平，宽阔，只怕连马车都得停不下…… “爹，娘，我刚刚看了一下，这地方没有拴马的地方，他们这边都是留了人在这看马车，要不我在这看马，爹娘你们上山上玩吧！” 陈谦之听了陈尚义的话，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见真如他所说的，就淡淡的道：“只能先这样了，那我带你娘和你媳妇，孩子先上去看看了。” 陈谦之说完就带着季湘和杨氏，小团子一起开始慢慢往山上走了。 山上，陈谦之有些微喘的站在杏林中，刚刚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小团子就走累了不肯走，陈谦之只好把小团子抱了起来，这一抱，好家伙…… 抱着娃爬山真是个累人的事啊！ 和陈谦之的辛苦成对比的就是季湘的轻松自在了。 来古代的这两年，因着这具身体太弱了，为了不早早的隔毙了，季湘一直很注重运动养身，有事没事的就会运动，有时在家里，她闲着没事做，在院子里绕圈走，她都会绕…… 因着平日运动的多，所以今日爬山对季湘来说，那真是小菜一碟…… 陈谦之将小团子放了下来，让他在杏林里玩闹，那些随着微风飘落的花瓣成了小团子追逐的目标，杨氏去跟着小团子了。 季湘看着还在歇气的陈谦之，笑着道：“你看看你，整日的在书房待着，如今这身体还没我好…… 同样是爬山，咋你比我还累？” 陈谦之闻言，只觉得满脸的黑线，他明明是负重上山的好吗？ 真要是两人一样的爬山，他哪会这么累？ 可是自个媳妇虽说是在笑自己，可她笑话之下的关心他还是懂的…… “咦，这不是智哲兄吗？”就在陈谦之满心无奈的时候，他的前方正有一队人往他们这边来，打头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还未到跟前就已经开口说话了。 陈谦之听到声音，忙看向来人，在认出对方是前几日在诗会上见过一面的苏州学子赵文博后，忙回道：“原来是宴之兄弟，这厢有礼了。” 宴之是赵文博的字就如同陈谦之的字是智哲一样。 一旁的季湘在听到智哲兄的时候只觉得好熟悉，后来见陈谦之回应了，她想了好久这才想起，智哲是陈谦之的字。 唉……也不能怪季湘一开始没想起来，主要是之前在白呈村的时候，陈谦之没和读书人打交道，基本上就没说自己的字，所以这突然再听到，季湘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八十八章 会试 “智哲兄近日怎的没再去诗会了？ 自从那日在茶楼和智哲兄交流过后，小弟感慨颇多，一直想再找智哲兄交流，不曾想自那日之后既是再无见到智哲兄。 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遇上了，智哲兄，今日咱们定要再作上几首诗来了。”赵文博笑道。 陈谦之微微一笑，“今日只怕是要让宴之兄弟失望了。 我今日来此是陪家人一起出门踏春，这作诗之事咱们改日再约…… 失陪，失陪了。” 陈谦之说着对着赵文博几人拱了拱手后，就带着季湘，杨氏母子错开他们走了。 季湘傻傻的跟着陈谦之往前走了好几步后，这才回神小声的问道：“谦之，那人是不是特差劲？” “咦，你怎么知道？”陈谦之疑惑道。 “因为你没介绍我啊！按理，这遇到相识的人，你怎么也应该把我给他们介绍一下才是。 可你刚刚根本就没有半点想介绍我的意思，可见这人定是不咋地，否则你不会如此……” “嗯，那人是不咋地，具体的我回去再和你说…… 今天这春看来是踏不成了，有那么一号人在这杏花林里，那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陈谦之低声道。 “行，回呗，下次再来就是了。” 两人说着就往山下走了，跟在后头的杨氏，虽不明白为何才刚来就要回去，可还是乖乖的抱着小团子跟着走回去了。 那边，赵文博看着陈谦之的背影，眼里有暗光划过…… 山脚下，陈尚义看着才上山没多久就返回的爹娘，有些不懂的看向杨氏，杨氏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接收到暗示的陈尚义，啥也没问，等陈谦之他们都上了马车后，利索的驾着马车走了。 回到家中，陈谦之这才把赵文博的事情和季湘简单的说了。 这赵文博虽说是苏州学子，可是他的来头可不小，他是新上任的苏州刺史赵刺史的小儿子，其母亲是京都威远侯家的女儿，所以这位公子爷一进京就得到了不少关注。 陈谦之之前在诗会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后台，就和他作了几首诗，好死不死的还在诗这方面把人给赢了。 把那家伙给气的，从诗会离开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智哲兄不愧是奉天城的解元，这不仅文采高，胆子也是够大的…… 这今日小弟不才，改日再来和智哲兄比划比划……” 刚开始陈谦之听了这话，只当他是年轻人好面子，这作诗没作赢，心里不舒坦了，这才说两句硬话。 可后来他发现，自从那赵文博说了这话后，之前还会在他身边和他说几句话的人一下子都跑了。 后来几经打探，陈谦之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赵文博，在诗会里称霸的日子不少了，其他寒门学子因着他的家世背景都不敢和他正面刚…… 一个个整日里只敢恭维着这人，和他作诗比对的时候，也不敢让自己的诗句好过他…… 而陈谦之因着之前来诗会时都没碰到赵文博，又不爱听旁人的议论，所以他在发生事情前，都不知道有赵文博这号人物…… 等后面知道了，可也晚了，因为他已经被孤立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谦之这段时日不再跑诗会去的原因…… 听完陈谦之的话，季湘不以为意的道：“合着就是个官二代呗！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 “呵……这古代的官二代可和现代不同…… 我刚刚在山上的时候，真怕人家不让咱们走，要知道咱们现在可还只是普通老百姓，在他们这些权贵眼里，那真是啥都不是……”陈谦之凉凉的道。 “嗯，你这样说倒也有理…… 这离会试也没多少日子了，这诗会以后你还是别去了，万一要是去诗会又碰到那姓赵的，等会儿又得有麻烦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仅诗会，我想在会试之前，我还是老实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了。 省得又像今日这般碰到不想碰到的人。” “行，就这样吧！” 之后的日子里，陈谦之每日就在家看看书，看累了就去院里走走，有时候还会关起房门躲在房间里打打太极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很快会试的日子到了。 季湘再一次的送陈谦之去参加科考，这一次站在考场外两人的心情都和上一次不一样…… 上一次，陈谦之第一次科考，对于古代的科考还没有多害怕，可经历过一次后，再次要进入考场的时候，陈谦之害怕了。 他倒不是怕考试，而是怕自己再运气差的给分配到茅房边，想起那三日再茅房边的场景，陈谦之表示他真的不想再来一回…… 季湘看着不远处的考场，此时她的心情颇有种现代高考家长的心情…… 此时的季湘只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送陈谦之科考，希望陈谦之能一次就考过，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这古代科举又不像现代高考，今年没考过，可以明年再考，在这，你要是这次没过，那可是要再等三年的…… “谦之，你紧张吗？”季湘小声的问道。 “不紧张……你紧张了？”陈谦之问道。 “嗯，有点……” “放心，你要对你相公我有信心。”陈谦之说着就微微笑了一下。 贡院的大门在这时突然打开了，从里头陆续走出了好几名官差，之后就有人开始组织考生们进考场了。 “我去排队进场了。你回去吧！ 老二，照顾好你娘……”陈谦之对着季湘和陈尚义说了一声后就快速走到门口去做检查，打算进场了。 陈谦之之所以这么着急进场是因着他觉得他上次会给分到茅房边就是因着他不紧不慢的进场，进的太晚了，这才给排到茅房边的…… 这次为了躲开茅房，陈谦之决定要早点入场…… 待官差检查完他带的书笼，陈谦之转身和季湘挥了挥手后，就转身走进贡院了。 考场外，季湘看着陈谦之的身影消失在贡院门口后，就上了马车和陈尚义一起回家了。 第八十九章 黄家 考场内，陈谦之静静地排在队伍当中，一边排着他一边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让我再待到茅房边啊！ 等到做完检查领到号牌后，在走去号舍的时候，陈谦之的内心还是忐忑的…… 直到走到了号舍，看到自己的位置离茅房还远的很，陈谦之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提着书笼，陈谦之心情极美的坐进号舍内，只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他坐进去的那一刻而已…… 因为…… “智哲兄，真巧啊！咱们分到一块了。”赵文博说着就走进隔壁的小黑屋坐下了。 陈谦之只觉得老天爷是故意的，上次考举人给他分到茅房边，这次虽然没分到茅房边了，可却安排了一个臭人来自己隔壁…… 不过比起茅房，陈谦之还是宁愿坐赵文博的旁边，这人臭，自己把他屛蔽一下就好了，没多大事…… 抛开思绪，陈谦之将号舍内的另一块木板放到砖托里，两块木板这么一拼就够他躺倒了。 陈谦之合身躺下，静静地开始准备睡觉了。 这入考场的第一晚，是没有考试的，陈谦之要做的就是睡觉，睡好了明日答题才有精神啊！ 第二日，天一亮就有人敲了锣，锣声一响，还在睡觉的考生们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撤了外头搭的木板，陈谦之将其先放在一边，之后就开始排队去洗漱了。 洗漱回来，陈谦之人先走进号舍，然后将刚刚撤下的木板放在上面的砖托里，这样就和他现在坐着的木板成了一个小桌椅…… 已经经历过一次考试了，陈谦之对于号舍的设计已经没第一次那么惊讶了。 还记得在奉天城参加乡试的时候，第一次真正坐在古代的考场里，陈谦之真是被古人的智慧给惊到了。 这古代的考场内设有很多间号舍，具体有多少，陈谦之不知道，只知道很多很多…… 这每间号舍宽三尺，深四尺，后墙高八尺，前檐约高六尺，号舍里面两边的砖墙上离地47厘米高和78厘米高的地方分别留了一道砖托，用于搁号板用，号板由两块木板组成，如果将这两块号板都放在下面那一道砖托里面，合起来能够铺满号舍，就变成了一张床。 如果将靠外面的号板挪到上面的砖托上，里面的号板不动，这样就组成了一套桌椅。 不得不说，这古人的智慧真不是盖的，明明就是一小间小黑屋，可他就是能设计的让考生在里头吃喝拉撒都能成…… 陈谦之将桌子搭好了，取出带来的干粮静静地吃了起来，等吃完了东西，他去了一趟茅房后，回来就坐在那静静地磨着墨等着考试的开始。 过了约有一刻钟后，锣声响起，陈谦之就看到主考官走了进来，之后就有考卷发了下来了。 这第一场考试，考的还是四书五经，作三篇八股文，一首诗即可。 三道四书题，论语是“畏大人之言”两句； 中庸是“君子未有不如此”两句； 孟子是“以予观于夫子至远矣”两句。 诗题向例用七言诗一句；只有六个字，“千林嫩叶始藏”。 陈谦之看了看题，眉头一皱，咋感觉这题有些熟悉呢？ 想了好久，陈谦之想到在现代看历史资料的时候，有看到过一则古代科举的题目，好像就是这些…… 得了，自己现在穿到书里，这书里的科举题目都是作者写的，这作者一定是懒的动脑子，所以直接查了资料就搬进书里，真懒啊！ 不过他这懒的真好，倒是方便陈谦之了，因为他在现代看到这些题时，还用八股文答过题，如今倒是可以把自己的答案背下就好了。 拿起毛笔，轻沾了一下墨水后，就落笔如神的写了起来…… 考官席上，翰林院大学士张大人，摸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的考生们…… 这届的考生真多啊！真希望能多出些治国之才来为陛下分忧啊！ 新朝初建，陛下斩了好些贪官，这全国到处都急需官员上任啊！ 所以这次的考生只要文学，人品尚可的都会被录取…… 陈谦之低头奋笔疾书，将自己在现代所做的文章都写了下来，等到天黑的时候，陈谦之这才把题都答完了，等歇下来的时候陈谦之发觉自己的手都酸了。 一边揉着发酸的手，陈谦之又把答案看了一遍，等确认都没问题后，陈谦之就开始拿起干粮慢慢的吃了起来…… 就在陈谦之吃的正欢的时候，锣声响起，收卷的时候到了。 考官们走了过来，一张一张的卷子收了过去…… 第一场的考试就这么落幕了，陈谦之心态极好的在吃完了东西后就准备睡觉了。 科考前的那几天，陈谦之在家老紧张了，可这会儿真的开始考了，他的心态又极好了。 现在的陈谦之只想抓住一切休息的时间好好休息，这会试一共要考三场，考一天歇一天，所以陈谦之要在考场内待好多天，这不休息好怎么有精神去面对后面的考试…… 小院内，季湘正在院里抱着小团子晒太阳，杨氏出去买菜了。 没一会儿，杨氏提着菜篮子一脸不高兴的回来了。 季湘见她出去了一趟，却是这表情回来，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娘，对面的黄娘子真是说话太难听了，我真是……”杨氏气呼呼的道。 陈家对门住着的黄家也是进京来赶考的，黄家比陈家进京的早，所以他们家住的是一进的院子。 季湘刚搬进院子的时候，想着以后都是邻居，要是不登门拜访一下不好，就提着一些小吃食往四周的邻居去了。 去左右两家的时候还好，见季湘带着礼登门，人家家里也是客客气气的回礼了一下，唯有去对门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 原来对面的黄举人也是他老家那边的解元，在陈家搬来这里之前，他家老爷属于这巷子里最有名气的人，可是陈家搬来了，陈谦之也是解元身份，这一下子就把黄家独一份的荣耀给整没了，把黄娘子那个气啊！ 第九十章 赵文博的羡慕 这抢了他们家风头的陈家人上门，这黄娘子自然就没给季湘好脸色看了。 先是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啥你家真是有钱啊！进京赶考还住两进院，这么有钱干啥要住西城区，应该住东城区那边才对…… 之后又说了几句啥你家老爷可真厉害，既然能考中解元，不过，我听说这奉天城好像是个不咋地的府城，也不知这考生多不多？ 这听话听音，季湘哪会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不就是想说自个家是小地方来的，既然住这么大院子，还说陈谦之能考中第一名解元也是因着是在小地方考，不是大地方来的，要是去大地方考，那就说不定了。 季湘虽听懂了黄娘子的话音，可她因着初来乍到的，不想惹事就笑了笑假装听不懂，只把礼品放下后就走了。 可是季湘不惹事，这黄娘子却不是消停的，第二日在这小巷子里就传出了季湘不识礼的话来了，说她上门送礼却没有态度，太没礼貌了。 季湘听到传言理都懒的理，陈谦之想去黄家找黄举人聊聊也被季湘给拦了，用季湘的原话来说就是：“你要真想给我出气，这会儿找人理论还不如到时候在会试的时候考过她家的，这样才出气出的爽……” 季湘这人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怕麻烦的人，解决问题她喜欢一击即中的感觉。 “对门又说啥话让你这么生气了？”季湘笑着问道。 “娘，我刚刚买菜回来的时候，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就见到黄娘子和其他几个婶子在她家门口聊，我听了一耳朵她们说的，黄娘子说她家老爷可不像那些小地方来的什么举人老爷，她家老爷一定能考中的，说不定能来个三元及第呢！ 娘，你看看她说的啥话嘛！她想吹嘘她家黄老爷就吹呗，何必拉踩爹嘛！ 我倒是要看看她家黄老爷是否真能三元及第？”杨氏气呼呼的道。 季湘闻言轻笑了一声，“我当是啥事，她那人就那样，她的话你就当是在放屁，何必在意？ 三元及第，你当那是好考的嘛？ 她这会儿吹的越厉害，她到时候脸就丢的越大，你又何必为这事不高兴。” 季湘之前有和陈谦之聊过黄举人，陈谦之对他的看法就是此人有些呆板。 陈谦之来京都后去参加了几回诗会，在诗会上有碰到过黄举人，和他也有些交流，发现此人所有的文学见识都很死板，属于书上教啥就是啥的那种学生。 这样的人能中举还是解元，陈谦之觉得应该是因着他读书多年，积累的文学知识过硬，这才中的…… 至于会试，他能不能中？陈谦之表示不好说，要是碰到主考官也是死板型的那是能中，要是碰到主考官属于变通型的，那就难说了。 “娘，这黄举人还没中呢，这黄娘子就这样，要是真中了，那还得了？ 明明咱爹也是举人，咋她黄娘子就那么高高在上呢？” 杨氏越说越气，想当初在白呈村时，因着陈谦之中举，陈家在村里的身份那是水涨船高，杨氏这些做媳妇的，在村里走动的时候，那是收到了不知多少羡慕的眼光…… 如今这进了京，陈谦之这个举人既是半点地位都没，连同样都是举人家的黄家都要实不实的来拉踩一下，这落差太大了，杨氏只觉得心里酸的很…… “老二媳妇，这黄娘子想高高在上就让她去高呗，只要你不去在乎，她又能高去哪里？ 你这去在乎了，反而倒是让她给高成了。 她整日的在巷子里吹嘘，可你看看这巷子里有几家真的会在乎她的？ 行了，这会试已经开始考了，咱们在这住的日子也不多了，再忍忍吧！” 季湘嘴上这么劝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嗯，再忍忍……陈谦之啊陈谦之！你可一定给我给力点，让我好好打脸回去…… 季湘也是有脾气的，整日被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她哪会不恼火？ 她只是在忍，忍着到最后给人致命一击…… 考场内，正在答题的陈谦之只觉得耳朵烧的很，这是谁在念叨自己了？ 转眼就过了几日，会试结束了，今日就是考生离场的日子。 陈谦之神态轻松的提着书笼站在队伍里排着，这次考试没了不好闻的空气，陈谦之那真是吃好睡好，整个精神头好的不行不行的…… 原本看到赵文博在自己的隔壁，陈谦之还挺反感的，可没想到几场考试下来，赵文博都是安安静静地考试，没有半点骚扰他的意思，这点倒是挺出乎陈谦之的意外的…… 贡院大门打开，考生们一个一个的走出考场，陈谦之一出贡院大门，就在那四处张望着，待看到自家的马车后急忙就走了过去…… 这边，陈谦之一出考场，季湘就看到他了，见他状态极好，一颗提着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 待陈谦之来到马车跟前后，季湘忙闻了闻空气，嗯，没有难闻味道，看来这次没再被发配到茅房边了。 陈谦之看到季湘吸鼻子的动作后，心里就是一塞，第一次那不太美好的科举感受再次袭上心头…… “爹……”跟着一起来接陈谦之的陈尚义一看到陈谦之就叫着要去扶他。 “不用扶……你爹我好着呢。”陈谦之摆手拒绝道。 陈谦之的声音刚落，一道突兀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智哲兄这样的，的确不需要扶，像智哲兄这样精神的考生，宴之还是第一次见，智哲兄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赵文博说着人就到了跟前，这次赵文博坐在陈谦之的隔壁，虽没去打扰陈谦之，可不代表他就没关注陈谦之…… 因着赵文博的位置在陈谦之的下首，所以他每次要去茅房都得经过陈谦之的号舍，每次经过他不是看见陈谦之在睡觉，就是看见他正在吃东西…… 那怡然自得的小模样，就好像他们现在身处的不是考场，而是外头的花楼似的。 看到陈谦之睡的那么熟，吃的那么香，赵文博是羡慕的。 第九十一章 陈光 此时的赵文博比起刚进考场的时候，衣服皱了，胡子长了，精神头也没之前好了，和精神的陈谦之站在一起那对比真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四周围的考生大部分都是赵文博这样的状态，有的还不如赵文博呢，一出考场门就倒的大有人在…… 所以赵文博这样的真没啥奇怪的，反而是陈谦之这样的，在考生里才显的特别，毕竟没几个考生有他这样的心态，在考场内还能好吃好睡的…… 看在考场内，赵文博没给自己找麻烦的面上，陈谦之微笑着回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因着在外怕丢了份儿，在强撑而已，哪里比的过宴之兄弟的精神啊！” 听了陈谦之的话，赵文博只想骂娘，你这样的还只算是强撑的话，那他们这样的要说成啥？ 真正强撑的人是谁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嘛！ 不想再继续找刺激的赵文博拱了拱手道：“几日科考，大家都累了，宴之就不打扰智哲兄了，告辞！” 说完，赵文博就转身回自己的马车了，这时陈谦之才发现自家的马车边就是赵文博的马车，这缘分还真是…… 看着赵文博上了马车后，季湘小声的和陈谦之道：“这人咋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对你有敌意的样子，你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没有吗？管他的……有没有就那样吧！咱们也回吧！” 陈谦之说着就扶着季湘让她先上马车，之后自己也爬上马车，陈尚义紧跟着坐上马车，架车回家了。 马车到了小巷子的时候，却被堵住了，今日这条巷子的人家每家都有考生要回来，这每家都驾了马车去接人，这堵住都是正常的。 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儿后，陈谦之不想等了，直接下了马车，让陈尚义驾着马车车，自己带着季湘先走回去了。 走过前面的马车时，陈谦之看了看情况，见马车上都有人，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堵的…… 继续往前走着，走到自个家门的时候，陈谦之这才看到前面没马车了，合着是从自个家门口堵起来的…… 这自个家的马车都还没进来，这谁家的马车停在这了，陈谦之好奇的探头一看，这时马车上正好有人被扶了下来，陈谦之定睛一看，吆……这不是黄举人嘛！ 此时的黄举人脸色苍白，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正被家里的两个儿子给扶着往家里去…… 看到黄举人的样子，陈谦之只觉得有些无语，这黄举人的身子骨也太差了吧！ 这黄举人的年岁也就和陈谦之差不多，这他的状态让陈谦之看起来就像快挂了一样，这要不是陈谦之刚从考场出来，这连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黄举人参加的不是同一场科考啊？ 陈谦之眼里对黄举人的嫌弃那真是半点掩饰也没有，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自己相公被扶进去的黄娘子，原本满心都在担心自己相公，可临进门的时候余光看到了陈谦之，见他精神极好的站那，再一对比自家相公的惨样，一口气就那么顶在胸口上了。 黄娘子气的哼了一声后就转身进门了，陈谦之被她哼的莫名其妙，只能无奈的和季湘对视了一眼就也进自家家门了。 等陈尚义驾着马车回来的时候，陈谦之都已经洗了澡，在那悠哉悠哉的喝着粥了。 看见陈尚义回来，陈谦之放下碗问道：“外面不堵了？” “堵，哪能不堵？儿子后面还堵着几辆车呢，这巷子里好多家的老爷回来状态都不好，这到家了下马车得折腾挺久的…… 有的人家还去请大夫呢，对门的黄家也去请大夫了，只是没请到人，听说今天京都的大夫都忙翻了，到处都有人家在抢大夫，就是抢不到……” 陈尚义说到这，心里对自己爹的敬佩那是又上了一个档次。 这同样是考试，自己爹的状态和别的举人老爷的状态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陈谦之听了陈尚义的话，就把这事丢开了，继续喝自己的粥了。 倒是季湘在听到巷子里好多人家都请不到大夫的时候，心里动了动…… 等陈谦之喝完粥，季湘这才犹豫的开口道：“谦之，刚刚老二说巷子里有人家请不到大夫，我想着去登门看看，巷子里也是有几家好的……” “嗯，去吧！不过得我陪你去，我要是不陪着，别人家怕是不会让你看……”陈谦之说道。 季湘听陈谦之这么一说，突然就有些不想去了，“算了吧！不去了，这一去得把你折腾着一起去，说不定还得有些不好的话传出去，还是不去比较好……” 陈谦之闻言低头想了想，就开口让陈尚义先出去打听打听，都有哪些人家在请大夫？又有哪些人家没请到？ 陈尚义领了任务就往外跑了，跑了一圈后回来说道：“爹，巷子里现在有十家在请大夫，有六家没请到，除了咱们对门的黄举人家没请到，往前走两家的张李两家，往后走的有钱家，张家，陈家。” “陈家？可是那陈光举人家的？”陈谦之开口问道。 “是，正是他们家……”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季湘道：“咱们去陈光他们家看看吧！ 这陈光家条件不好，日子本就过得不好，我之前碰到陈光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打着补丁呢，这如果不是陈光的身体出了大问题，怕是不会舍得花钱请大夫…… 今日这大夫本就不好请，他们家那情况想请到人那就更难了。 去了陈光家，这其他的人家就不去了。 这别人家的人品，让你去给他们看，我还真不放心，陪你跑几下，我倒不会累着，可我不能让你发了善心还得被人议论……” 这陈光，陈谦之之前有和他接触过，一开始因着是同姓就格外关注了两下，后来接触几次后，陈谦之就发现陈光此人的文采不俗，人品正直，就更想和他相处了。 因着两家都在一个巷子里住这着，就有了一些来往，季湘和陈光的媳妇钱氏接触下来后，也挺喜欢钱氏的为人。 第九十二章 季湘治病 这陈光家的家境不好，可是两口子却都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因着家境的原因，陈光家住的院子是这巷子里最破的一进院，好几间屋子里的炕都不能用了，屋顶的瓦片也坏了好些，那房间住起来是真冷…… 陈谦之去过陈光家拜访，知道他们家的情况，陈谦之和季湘本商量着把自家前头空着的一进院给他们家住，这样他们家也能省些银钱，也能住的好些…… 可后来季湘和钱氏接触了两次后，就劝陈谦之放弃这个念头了，因为季湘发觉陈光两口子都是很有原则的人，这样的人不会接受他人的赠予的…… 后来两人商量着以极低的房租把前面的院子租给陈光家，可就这样的提议，人陈光两口子都没接受…… 后来几次来往间，季湘有给陈光家送啥的话，人钱氏也会回礼，哪怕她回的礼和季湘送的东西都没在一个档次，可她礼数方面从不会出错…… 季湘听了陈谦之的安排，轻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也只是想着我这懂些医术，这外头又有需要大夫的人家在等着，这才想出门去帮帮忙的…… 虽说我想去帮忙，可也不想因着帮忙就去惹一身的非议，咱们就去陈光家吧！别人家的就算了…… 嗯，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些补气的药材来，咱们带去陈光家。” 季湘说着就起身去旁边的屋子里取药材，因着季湘一直都有在调理身体，所以家里常备着一些补气补身的药材，待季湘取了药材回来后，两人就一起出门了。 出了家门，陈谦之和季湘往巷子的深处走去，这陈光家住的偏巷子里一些，从陈家往他家还得走不少时间…… 来到陈光家，陈谦之和季湘站在破旧的院子外，轻敲了敲木门，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开了门，来人是陈光的大儿子——陈西住。 陈西住一见到陈谦之和季湘忙向两人见礼，“见过陈叔，陈婶……” 随后忙迎着两人往院里走，陈谦之边随着陈西住往院里走，边开口道：“西住啊！我们来看看你爹，你爹怎么样了？” “我爹的状态不太好，这会儿还昏迷着，今日我在考场外接到爹的时候，爹虽还强撑着没晕过去，可那会儿他都已经发热了。 这回来的一路上，我带着爹跑了好几家药铺，可药铺内都没大夫，我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带着爹先回来了。”陈西住皱着眉头道。 陈谦之和季湘听到此处，都意外的停住了脚步，他们是没想到这陈光竟病的这么重，他们还以为陈光只是累着了而已…… 意外之后，陈谦之忙开口道：“西住啊！你赶紧带我们去看你爹，你陈婶会医术，让她给你爹看看……” 陈西住闻言满欣喜道：“陈婶会医术，这真是太好了，陈叔，陈婶，你们快随我来……” 陈西住忙领着陈谦之和季湘往自家爹的房间而去，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陈西住向着房间里叫道：“娘，我陈叔，陈婶来看爹了。” 陈西住的声音落下后，没过一会儿房间的门就打开了，钱氏两眼通红的走了出来…… 钱氏走到陈谦之和季湘的跟前，轻声的开口道：“陈举人，多谢两位登门来看我家的那口子，只是我家那口子，这会儿正昏着，怕是不好接待两位了。” 陈谦之和季湘闻言正要开口的时候，陈西住已经急的先开口道了，“娘，我陈叔刚说了陈婶会医术，想帮着给爹看看呢……” “啥？”钱氏闻言一脸诧异的看向季湘…… 季湘见此只好开口了，“钱妹子，我娘家那边也是开药铺的，我爹是个大夫，从小到大我和我哥都跟着我爹学医术，所以一些小病小痛的我倒也能看……” “这……这……那真是太好了，那个……快……快请进……”听到季湘的话，钱氏已经高兴的语无伦次了。 一边说着，钱氏引着陈谦之和季湘就要进屋去，只是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顿住了，“那个……啥，烦请两位先在外头等我一下……” 钱氏说着谦意的笑了一下，就先推门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又打开房门迎陈谦之和季湘进来…… 钱氏先进屋是给陈光整理衣裳去了，因着陈光发热了，这一时半会的又请不到大夫，钱氏没法子，只好用热水给他擦身，所以之前陈光身上的衣裳是不整的…… 这来的要是个大夫的话，陈光着样倒是没事，可这会儿来给陈光看病的是季湘，那就不能这样了。 所以钱氏才在门前的时候先拦住人，自己先进屋了。 季湘随着钱氏进了屋里，就来到床边，跟钱氏要了个帕子搭在陈光的胳膊上后，就安静的搭起了脉…… 把了一会儿脉，季湘就收回了手，轻声的和钱氏道：“陈大哥这是风寒入体引起的发热，一会儿我给开个药方，去抓几副药回来吃，将热度退了就没事……” “哎……好……好……”知道自家相公没什么大事，钱氏高兴的直点头。 季湘和钱氏要了笔墨，刷刷的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陈西住，又嘱咐陈西住回来的时候带瓶烈酒回来给陈光擦身后，就让他赶紧出门去了。 待陈西住出门了，季湘这才拉着钱氏又细细的说道：“钱妹子，等会儿西住买回白酒了，你就拿白酒给陈大哥全身擦擦……白酒能降体温…… 抓回来的药，一贴分三次煎，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陈大哥喝就行…… 不出意外的话，陈大哥应该今晚就能退热了。 刚刚来时，我带了些补气的药材，等陈大哥完全好后，你就把补气的药材给他煎上，好好的补补身体…… 这次陈大哥虽说是因风寒入体才病的，可也多少和他体质太差有关系，这身体可得好好调调了。” “哎，我知道了，陈夫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我……”钱氏激动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季湘安抚的拍了拍钱氏的手，“咱们两家就不说外套话了，就冲咱们两家是同姓，又住到一个巷子里的这缘分，这点忙就根本不算啥……” 第九十三章 想揍人 “好，那我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你们的情我记着就是了。”钱氏感慨的道。 季湘陪着钱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了陈西住把药和酒都买回来了，看着钱氏把药煎上了，季湘和陈谦之这才要走了。 临回去的时候，从进了陈光屋里就没咋说话的陈谦之，低声的开口道：“陈夫人，我家内子会看病之事还望你能保密，这巷子里今日需要大夫的人家不少，可要是我家内子去给每个人都看病的话，恐对她名声不好……” “是，这事我知道轻重，我们家的人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的。”钱氏郑重的开口道。 得到答复了，陈谦之就带着季湘一起离开陈光家往自个家走了，陈西住本要送他们，可是被陈谦之赶回去照顾他爹了。 傍晚时分的小巷子显的格外的安静，季湘和陈谦之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走了一会儿，季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陈谦之不解道。 “叹这世道的不公，在这里，女子总比男子活的累……” 陈谦之闻言，也不顾这会儿是在外头了，伸出手轻轻的握了握季湘的手，“我知今日之事，又给你添了些堵，啊湘，再忍忍……我现在已开始慢慢的往前走了，你信我，我终有一日会让你不再委屈……” 本有些难过的季湘，在听到陈谦之的话时，只觉得整颗心都暖了，“谦之，我承认今日之事的确让我的心情有些波动，我是个大夫，可是却因着要顾忌名声不敢去诊治病患，这种心情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理解？ 可你要知道，我说那些话并不是觉得委屈，只是对这世道的一个感慨罢了。 咱们两人到了这地，你一直在努力，你做的很好了，反倒是我啥也没做，整日都躲在你身后，靠着你…… 要说委屈，我倒觉得你该委屈了。” 陈谦之闻言大笑，“哈哈哈……我有啥可委屈的？做为男人本就该养家的，我给你撑着天让你安心躲着不是应该的吗？ 这以前啊！你总太能干，我都没机会表现一下我的男友力，如今到了这里，倒是有机会让我表现表现了，我觉得挺好的……” 季湘无奈的一笑，“是，那你就好好表现吧！ 我今后啊就只管过着米虫生活得了。” 季湘说着就轻笑着往前走着，因着两人的手拉着，陈谦之也跟着往前走……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两人的美好氛围却被一个讨厌的人给打破了。 “嗤……真是世风日下，亏的还是读书人呢！真是不害臊！” 从巷子口那边正往这头走来的黄娘子，随着声音落下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因着她刚刚走过来的那个地方正处于墙角的位置，所以比较暗，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那里有人。 看她过来的方向，想来她刚刚是出去了，这会儿正好回来…… 陈谦之和季湘两人在见到黄娘子的时候都在心里暗呼倒霉，被这么个长舌妇看到两人牵手走的事，这明日定会满巷子的都知道了。 黄娘子走到两人跟前冲着地面吐了口口水后，就一脸嫌弃的进了自家的家门，看到她的举动，一直忍着她的季湘气炸了，要不是被陈谦之给拉着，她真想直接上去海扁那女人一顿…… 陈谦之拉着季湘进了自家的家门，待把院门关好后，陈谦之这才向着季湘道：“好了，别气了。” “你看她刚刚那动作，那表情……你就不该拦我，我忍她很久了好嘛！”季湘气道。 “我知道……可你都忍这么久了，还差忍这两天吗？ 再说了，就她那样的人值得你去动手吗？ 等下打伤她不要紧，要是把你的手给打疼了，我就该心疼了。 而且啊！收拾她这种人，你让她肉疼还不如让她心疼，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出气……”陈谦之哄道。 “算了，已经这样了，我还能说啥……”季湘说着，气鼓鼓的回了房。 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轻声抱怨着，“这万恶的古代……” 今天对季湘来说的确挺难过的，在这万恶的男权时代，因着女人的身份，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给旁人看病，明知自己周围就有病人在等着大夫，却只能冷眼旁观着…… 这对于一直怀有医者之心的季湘来说，这样的无力感她真的好讨厌…… 心情本不太爽的季湘，好不容易因着陈谦之的话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心情了，偏偏还要倒霉的被黄娘子刺激，她真是好气…… 陈谦之看着自个媳妇气呼呼的背影，知道今日她是真气惨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紧忙跟进屋接着进行哄人任务…… 第二日，昨夜就被哄好了的季湘，在美美的睡了一觉后，难得的早起了一回。 季湘已经有几天没睡的这么好了，自从陈谦之去了考场，这几日没有陈谦之在身边，季湘都睡的不习惯…… 昨夜虽说刚进屋的时候，她的心情极差，可后来被陈谦之哄一哄，她的心情也就好了，再加上陈谦之回来了，这一觉那是睡的真爽啊！ 打开房门，季湘在房门处伸了伸懒腰后，就往厨房去了，她想去打些热水洗脸…… 平日里她一起床，杨氏就会把水给送来，今日她起的早，这杨氏估计还在煮早食，所以季湘想着自己去打水…… 刚走进厨房，季湘就闻到一股饭香，铁锅里的粥正在那冒着小泡，显然已经煮好了。 杨氏正坐在灶台前添柴，看到婆婆进来，忙开口道：“娘，你今日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这早食都还没好呢……” “昨晚睡的好，今早就起的早了些，早食没好不要紧，我是来取些热水洗脸的……”季湘笑着道。 “热水啊！娘，你等下……我给你舀……” 杨氏说着将手里的柴一股脑的往灶台里一塞，就要起身去打水，可是被季湘给拦了。 “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打水……” 季湘说着就拿起瓢往另一口锅里舀水…… 第九十四，陈光家登门 杨氏见婆婆自己打水了，就也没再伸手了，站在灶台前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季湘这边打好了水就端着水回屋了，屋里陈谦之也已经穿戴好起来了。 “起来了，过来洗洗脸吧！”季湘说道。 “嗯……” 两人一番洗漱后，陈谦之去到堂屋坐着，季湘则去厨房看要不要帮忙，走进厨房，季湘看到杨氏已经在炒菜了，此前锅里在煮的粥已经盛出来在一边的大木盆里。 季湘看到了，就上前去把粥先端进堂屋了，又过来取了碗，等她把粥给每个人都打好了后，杨氏的菜也炒好了。 等菜也上桌了，一家人就围坐着吃饭了。 陈谦之和季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陈尚义在一旁劈柴，杨氏在收拾完厨房的碗筷后，提着个菜篮子出来了，“娘，我先出去买菜了，小团子还在屋里睡着，你在院里听听声……”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季湘淡淡的道。 杨氏提着菜篮子就出了门了，只是她才出门没一会儿就拎着菜篮子跑着回来了。 杨氏一跑进院里，就叫道：“娘，娘……” 正在悠哉悠哉的晒太阳的季湘和陈谦之，以及正在劈柴的陈尚义，在听到杨氏的叫声都看向跑来的杨氏…… 季湘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去买菜吗？怎么一下子就回来了？” “娘，我刚刚才走出家门口就看到对门黄家门口站了好多妇人，我开门的时候隐约看到她们在看着咱们这边议论着什么，可等我出了门，她们看到我了，就都闭嘴不说了。 我觉得奇怪，就假装要去买菜，实则躲到墙角去偷听了，这一听就不得了了。 娘，你不知道那黄娘子，她那张嘴真是太污糟了，她都把爹娘给编排成啥样了。” 杨氏想到刚刚自己听到的话，她都气的不行…… 那黄娘子扯了旁边的几个妇人在那里大说特说自己昨日看到的事，明明昨儿个陈谦之和季湘不过是牵了牵手而已，可到了她嘴里都快成了多么伤风败俗，有损私德的事了。 不仅如此，她还说昨儿个同样都是去科考，他们家的老爷和巷子里的其他老爷基本都是扛回来的，就只有陈谦之一人是走回来的，依她看啊，这陈家的那位老爷哪是去科考，八成是去吃喝睡的，不然哪会那么精神，这样的人也配科考吗？ 杨氏躲在墙角听到这些话时，气的立马冲了出来，那几个人看到杨氏，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议论了，纷纷的散开了，只有黄娘子在看到杨氏的时候，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就好像杨氏是个多脏的物件似的…… 杨氏见此真想上去和她理论理论，偏她性情一直都比较乖巧，绵柔，想找人干架都不知道怎么开始，气急的杨氏只好推开自家的家门往家里找婆婆了。 季湘看着气炸了的杨氏，都不用听杨氏转达，她都知道定然是没好话……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就她那张嘴压根就说不出好话…… 你也别气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当…… 她爱怎么说就让她说吧！她说的再多，咱们也不会因此缺块肉…… 这几日咱们只需安静度日，一切等放榜后再说…… 老二媳妇，你这听墙角的毛病也得改改了，这不是啥好习惯。” 杨氏闻言，忙低头道：“娘，儿媳知道了，儿媳以后不会再偷听了。” “嗯，赶紧出去买菜吧！” “是……” 杨氏本是气呼呼的跑进来，这会儿却是耷拉着脑袋出去的…… 看着自个媳妇出门的背影，陈尚义犹豫着开口道：“娘，杨氏她也是关心爹娘，她是怕有人在背后编排爹娘，这才偷听的…… 娘，你们怪她……” 季湘闻言笑了笑，“我怎么会怪她呢？娘只是觉得听墙角这毛病不好，不是怪她…… 咱们为人在世就该光明磊落，切忌行偷之事。” “是，娘……只是那黄家几次三番的编排咱们家，难道真的就不管了吗？”陈尚义问道。 “没说不管。只是还没到时候管，这事我和你爹心里有数……”季湘悠然的道。 “是，娘。”陈尚义说着就回去继续劈柴了。 等到陈尚义走回院角劈柴了，一直安静没开口说话的陈谦之这才小声的开口道：“啊湘，你今日的心态可真好啊！ 要不是昨夜看过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还真要信了你表面的平静了。” “嘿嘿……装装样子谁不会啊！这你昨日不是说了嘛，再忍忍……既然这会儿只能忍，那就优雅的忍…… 咱忍也要忍的让人高看几分”季湘傲娇的说道。 陈谦之见到自个媳妇孩子气的一面，好笑的摇了摇头…… 之后的几日，不管巷子里的话传的有多难听，陈家一家人都不理会，就连每日出去买菜的杨氏在经过那日季湘的点拨后，就也不再关注谣言，有时看到黄娘子和人在叽叽歪歪啥的，她也只当没看到…… “叩叩……叩叩……” 一道敲门声响起，刚好在前院收拾杂物间的陈尚义忙走去开门，门外陈光夫妇带着儿子站在外头…… “陈叔，陈婶，西住兄弟，快进来……” 陈尚义笑着将三人引进院里，待过了第二道院门的时候，他这才冲着里头喊道：“爹，娘，我陈叔，陈婶和西住兄弟来了。” 院内正蹲着和小团子在玩的季湘听到陈尚义的声音，忙起身迎了过来，屋里正在看书的陈谦之也紧忙开门走了出来…… “陈光兄弟，钱妹子，西住侄子，快进来坐……”季湘笑着上前拉住钱氏的手，迎了三人往堂屋去。 钱氏笑着回握季湘的手道：“本该前两日就登门致谢才对，只是前两日我家老爷的病虽好了，可身子骨还弱，体力有些不支…… 就多拖了两日才上门，还望你和陈大哥莫要怪罪才是。” “你说这话，我才要跟你生气呢，咱们两家说啥致谢不致谢的…… 你要再这么客套，小心我不但不领你进门，还要一扫帚给你赶出去……”季湘笑骂道。 第九十五章 赵文博登门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再不说客套的话就是了，你可莫赶我走啊！”钱氏笑着讨饶道。 “不赶不赶，好不容易有个人上门陪我唠嗑，我可舍不得赶你呢…… 快进去坐……” 两人说笑着就走向堂屋，后面陈尚义也领着陈西住在院里坐下闲聊了。 堂屋前陈谦之已经等在那了，见陈光夫妇走来，陈谦之忙笑着开口道：“太长兄弟来了，快请进……” 陈谦之说着就领着陈光在桌子前坐下了，这堂屋的大桌子是季湘住进来后自己添置的，以前这堂屋内也只有一个小桌摆在炕上而已，一家人吃饭都只能盘腿坐在炕上。 在炕上吃了两顿饭后，腿都盘麻了的季湘果断的去买了套桌椅…… 原先季湘想着就在京都住几个月，想将就将就不买，可盘着腿吃饭对于一直是南方人的陈家人来说真是太难受了。 没法子了，季湘只好去淘了一套便宜的木头桌椅回来了。 陈光进了堂屋，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站在那对着陈谦之和季湘一个弯身，鞠了一个大大的躬，“智哲兄，季嫂子，小弟这边有礼了。” 随着陈光的鞠躬，钱氏也对着两人微微的福着身子…… 陈谦之见状忙走了过来，将陈光微弯的身子扶起…… “太长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坐下……你再这样，我倒是要发火了。”陈谦之正色道。 “就是，你们两口子这样外道，倒显得咱们两家生分了，快好好坐下。”季湘紧跟着也把钱氏扶好说道。 陈光被陈谦之两人这一说，就也只好乖乖的在桌前坐好了。 待几人正式在桌前坐好后，杨氏就端着茶水上来了，陈谦之和陈光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小声聊着科考的事。 而季湘则和钱氏小声的拉着家常…… 两人先是聊了几句家里孩子的事，之后才慢慢的聊到别的事上…… 钱氏想到这几日再在外头听到的那些话，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嫂子，这几日巷子里的闲话你可有听到？ 这几日我外出买菜的时候倒是听了不少，这些人的嘴啊！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会编排人？ 我听着那些话都替嫂子你生气，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是真想上去说两句……” 季湘闻言，都不用钱氏说，都知道她听到的闲话是啥，季湘无所谓的笑了笑，“弟妹，你既说它是闲话，那咱们还听它作甚？ 既是闲话，无视它就得了。” “嫂子，你的心胸，真是比一般男儿也不差了，在这点上，我不如你，这些个闲话学是搁我头上，那我肯定早打上门了。”钱氏说到后头，都有些气愤起来了。 “行了，别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大气，这别人编排我们家，虽说我加不会因此而有啥损失，可这不代表就能随他人随意说…… 我现在能这么平静，是因着我现在只关心我家那口子科考的事，这其他的事啊！还是得科举完了再说……” 嗯，等放榜后，自己能不能一次性出完气就看陈谦之的了。 院内几人两两配对正聊的欢，院外赵文博则有些黑脸的站在马车外，看着自家小厮在那不断的喊门…… “爷，这陈举人家是不是没人啊？这都叫了这么久也没人应答，怕是无人在吧！”赵文博的贴身小厮——小五轻声的开口道。 “你再叫一回试试看，要再无人应答，那咱们就先回去，等改日再来……”赵文博淡淡的道。 “是，爷……” 小五应着就继续去敲门了，边敲还边往里头叫着，“有人在吗？” 在内院和陈西住在聊天的陈尚义，隐隐约约间听到外头有人在叫，和陈西住说了一声后就往前院走去了。 院门外，小五又喊了一遍后，对着站在身后的赵文博道：“爷，还是无人应答……你看……？” “回吧！”赵文博无奈的道。 就在赵文博要爬上马车的时候，陈家的院门还没开，黄家的院门倒是先开了，黄娘子站在门口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打哪来的人家？咋会来找陈家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家？” 黄娘子的声音响起，赵文博上马车的动作一顿，没脸没皮的人家？ 赵文博听到这样的词，有些好奇的正想开口问话，陈家这边的院门开了，陈尚义黑着脸从院内出来…… 对门的黄娘子在看到陈尚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快速的躲回自家的院里了。 陈尚义先是瞪了一眼对门那已经紧闭的院门了，这才看向赵文博，“不知公子是哪位？来我家是？” “我家公子苏州刺史赵刺史家的公子，今日来此是想来拜访陈举人。”小五开口道。 陈尚义闻言忙让开门，请了两人进去…… 黄家这边，黄娘子趴在门后偷听着，在听到来人是刺史家的公子，惊讶的那嘴张的都能塞下鸡蛋了。 惊讶过后，黄娘子连滚带爬的往屋里跑去，“老爷，老爷……不得了了啊！” “叫……叫……叫，你叫丧啊！”黄举人正在看书，听到黄娘子的叫声，烦躁的吼了一声…… “老爷，老爷，对门陈家家里头今天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公子，那公子的小厮说他们是苏州刺史家…… 老爷，这对门家咋还能认识这么不得了的人啊？”黄氏哆嗦着说道。 “你说啥？苏州刺史……你可听清楚了，来人可是姓赵？”黄举人问道。 “正是姓赵，老爷你知道此人吗？” 黄举人摸了摸自己黑白想间的胡子，兴灾乐祸的道：“知道，哪会不知道……这人可是个不得了的人，这对门的陈老爷之前在诗会上得罪了这人，这赵公子这会儿上门，应该是来找麻烦的……” “啥……找麻烦的。啊哈哈哈……”黄氏之前还因着对门来了不得了的客人，心想自己老欺负对门，这会儿怕是要惹麻烦上身了，还在那好一阵担心，现在却来了个大反转，这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 就在黄娘子正在一边心里乐着，一边想着以后可以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对门的时候，陈家这边，却是一片祥和。 第九十六章 真材实料的装逼 陈家，堂屋内只剩下季湘抱着小团子和钱氏在那唠嗑了，刚刚赵文博又来了后，在确定赵文博对自己没敌意后，陈谦之就直接带着陈光和赵文博去书房谈话了。 厨房内，杨氏正在张罗中午的饭菜，今日家里来客了，这饭菜就得仔细张罗着了。 院内，陈尚义和陈西住两人还在聊着天，陈西住和陈尚义一样不爱读书，平日里只爱捣腾地里的活，所以两人倒是很能聊的来…… 陈光家有三个儿子，老大陈西住不爱读书，只爱捣腾地里的活。 老二陈西安倒是随了陈光，整日只爱读书不爱旁的…… 老三陈西晓，目前读书还行，可到底年岁小，后头会如何还不知道…… 书房内，陈谦之三人在经过一场辩论后，赵文博和陈光两人对于陈谦之的学问那是大写的一个服字。 刚刚三人都把自己在科考时写的八股文，策论写了下来，再一一看过，在经过相互讨论后，陈光和赵文博彻底折服了。 赵文博看向陈谦之的眼里都带着光了，之前在诗会上和陈谦之碰上，被他连连打击了好几场的时候，他就在想此人的文采必然不凡…… 那时在诗会上的人，都以为他会因输了作诗而记恨陈谦之，可他们都不知道他那会儿心里有多高兴…… 来到京都，他因着过硬的家世，外祖家也是此次新皇登基的大功臣，所有人对自己只敢阿谀奉承，不敢表露半点不敬…… 难得来了一个陈谦之，不怕他的身份，敢那样和自己硬拼文学，他是真高兴…… 那一夜他回去后，就苦思了好多首诗，想着第二日再去找陈谦之比拼，谁知从那日后，陈谦之既是一次诗会也没再参加。 一番打听后，他得知陈谦之在家温书，要备考会试，赵文博那时虽很想再与他作诗对词，可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温书…… 时日一久赵文博就慢慢没那么关注陈谦之了，可偏偏就在他快忘了陈谦之的时候，他们又在山上遇着了。 在山上的那次，两人不过才说了两句话，可就这两句话让赵文博认定了陈谦之真的不怕他，那日陈谦之虽表现出避让之姿，可赵文博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的真心思，那种不待见他，不想招惹他的意思真的是太明显了。 那日在山上的时候，赵文博就对陈谦之印象深刻了，没成想科考时两人又刚好分到一块，那几日的观察下来，赵文博觉得陈谦之真是个有趣的人，这才有了今日的登门之事。 没想到这趟登门，他又刷新了自己对陈谦之的认识。 陈光此时虽没表现如赵文博那般激动，可他的内心也不平静…… 他之前虽有和陈谦之接触过，可并没有这样坐下来安静的交流读书上的事，今日一番交流，陈光只觉得受益匪浅…… 被陈光和赵文博两人注视着的陈谦之，只觉得阵阵心虚…… 他虽然在现代的课业就好，能混到大学教授的位置上，这课业也不会差到哪去…… 只是他这会儿在陈光两人面前表现出的文采，真算不得他个人的心得，他对古代的这些四书五经，策论啥的见解那都是带着现代人的思维的，他在现代得到的那些见解和心得，是祖祖辈辈多少代读书人的心血所得啊！ 如今这些从他嘴里说出的见解，倒是都被陈光两人认定为他的见解了，他哪有这么厉害啊！心虚啊！脸臊啊！ 待到深夜，陈光一家三口和赵文博都离开陈家后，陈谦之关了房门把自己今日的心虚都和季湘说了，季湘听了噗呲一声笑了。 “哈哈哈……你这个傻子……” 被季湘笑话了，陈谦之不爽了，直接上手将还在笑的季湘圈住，“别笑了，我和你说心里的感受，你却在这笑我，媳妇，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哈哈……哈哈……嗯，不地道，是不地道，可谁让你你这么好笑，害我笑的都停不下来了。” 季湘说着就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再笑出来…… “你笑啥？这有啥好笑的？”陈谦之黑着脸道。 季湘笑了笑，继续道：“我笑你傻啊！你说说你，你没事心虚个啥嘛？ 虽说你现在的见解是因着在现代接受了太多教育，吸收了多少古人的文学这才有了这番见解…… 可你在现代学习的时候那也是靠自己的脑子一点一点去吸收的啊！你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啊！ 要不是你智商够在线，你也学不来那么多的东西啊！ 你瞧我就学不来这些，在现代时那些历史是学的一塌糊涂的…… 所以说啊！你现在的文采那也是你自己在现代一点点积累，是你真材实料学来的，你心虚个什么劲嘛？ 就你这傻样，还不让我笑，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季湘说着用手指轻点了点陈谦之的头，陈谦之则是一副呆样的在那消化着自个媳妇的话…… 对啊！这在现代学的东西那也是实打实读的，想当初高考前的那段日子可比现在科考还哭逼呢！ 这古人讲究十年寒窗苦读，这自己在现代读的那何止是十年啊！ 用现代十几年学的样真材实料在古代装装逼，自己还心虚，心虚个啥嘛？ 今日就该再多装点，反正秀的也是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怕个啥嘛！心虚个锤子！ 想通了的陈谦之松开圈着季湘的手，手脚麻利的爬床上去直接倒头睡了。 看着陈谦之那孩子气的样子，季湘好笑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躺床上睡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这一日，季湘早早的就醒了，不，确切的说她昨晚就没睡踏实，临到天亮的时候，她干脆直接不睡起来了。 在这个巷子里和季湘一样紧张的大有人在，只见每家每户都早早的升了炊烟了。 陈家，季湘坐在灶台前烧火，杨氏正在灶前煮粥，本来烧火这事不用季湘来，杨氏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的定，平日里杨氏都是一个人在厨房弄的…… 可是今日季湘起太早了，陈谦之又还没起，她一个人坐院子里无聊，还不如来烧火呢。 第九十七章 放榜 看着灶里那不断跳跃的火焰，季湘的内心也一片火热，她现在的心情就和现代那些等着高考成绩死守电脑旁的家长一样，一颗心不断的跳动着…… 季湘的心情和家长似的，可陈谦之这个考生可没现代那些考生的紧张心情，此时的他还在床上睡的正香呢！ 陈谦之直睡到饭菜都好了还没起，最终还是季湘等的受不了了，直接就进房把人给挖了起来…… “谦之，赶紧起来了，今天这日子还能睡的像你这么香的估计也就你一人了。”季湘拉着被子的一角，一个甩手就将被子给掀到了一边。 还在赖床的陈谦之认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番穿衣洗漱之后，陈谦之终于跟着季湘出了房门了。 堂屋内，桌子上摆着饭菜，陈尚义夫妇俩正安静的坐在桌前，小团子这会儿还在睡，就没在…… 陈谦之在桌前坐好，一声“吃饭”后，几人都就开始安静的用饭了。 一用完饭，杨氏正边正在收碗筷的时候，陈尚义已经起身打算去院里套马车了，可却被陈谦之给喊住了，“你干什么去呢？这么急急忙忙的……” “爹，我去套马车啊！套好了咱们好去看榜啊！”陈尚义回道。 “看榜……？不看……去那人挤人干什么？ 咱们就老实在家等着吧！真要是中了，自然有人上门来报喜，要没人来就是没了。”陈谦之摇了摇手道。 “爹，你这是说笑呢还是认真的？这……不去看榜行吗？”陈尚义说着就转头看向季湘。 季湘接收到老二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陈谦之的神色，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就开口低声道：“老二，听你爹的，咱们不去看榜了，这看榜太挤了。” “啊！真不去啊！可到时候要是没人通报，或者人家给漏了报了，怎么办？”陈尚义担忧的道。 陈谦之闻言脸一拉，低声道：“你当科举是过家家啊！这么大的事还能漏报了？你说没人通报是啥意思？你这是不相信你爹能中是吧！” 陈尚义闻言忙紧张的道：“爹，我哪会这么想啊！这全天下的考子，我就最信爹了。” 陈尚义说着也不敢再去套马车了，安静的走回堂屋坐着了。 这会儿功夫，杨氏刚好洗完碗筷回来了，见陈尚义还坐在堂屋内，不解的看了过来…… 陈尚义接收到杨氏的视线，小声的低语道：“爹说不去看榜了。” 杨氏闻言虽诧异，可也没说啥，在她的心里一直就存着一个想法，那就是爹娘无论做啥决定，肯定都有他们的思量…… 季湘见杨氏进来了，就开口道：“老二媳妇，你去抓些瓜子，再泡些茶来，这离放榜还要一段时间，咱们一边吃吃茶磕磕瓜子慢慢等吧！” “是，娘。”杨氏说着就去准备东西去了。 家里原本没瓜子，糖果之类的东西，这还是前两日季湘和杨氏上街刚买的，不过那时候她们买这个可不是为了自己吃，是为了陈谦之真要是中了，得在家门口给隔壁邻居分着吃的…… 不过反正买的多，这会儿闲坐着也难受，先抓些来吃着打发时间要紧…… 陈家这边，一家人闲吃瓜子，慢慢喝着茶，聊聊天，一片安宁…… 而外头的巷子里，这会儿却是热闹非凡，家家户户的马车都驶了出来，差点就又得堵车了。 陈家对门的黄家，黄娘子从送了自家老爷出门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在等了好久后，也不见对门有马车出来，黄娘子就开始和自己媳妇闲聊了起来，“这陈家怕是知道自己不能中了，既然连看榜都不去看……” “娘，就他家那样的，不中也正常啊！ 去看榜那也只是平白浪费时间而已，不去倒显得他们有自知之明了。”黄娘子的大儿媳，蒋氏说到这就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黄娘子听了自己儿媳妇的话，心里也认可她的想法，想到今日起自己就能压对门一头，黄氏就开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巷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家门口有人站在那等着了，陈家这边，陈谦之和季湘也在喝足水了后，终于出现在自家门口了。 陈家的院门刚打开，对门的黄娘子就嗤嗤的笑道：“吆……我还当你们家不出来了，你们家今日这般不积极，可是因着知道自家没戏了，所以才连看榜这等大事都不着急……” 季湘闻言只是笑了笑，半点口水都懒的和黄氏浪费…… 黄氏见没人搭理她，她也觉得没意思，加上心里正着急自家老爷是否中了，就也没再开口说啥了。 满巷子里的人就这么等在了那里，在所有人的殷殷期盼下，终于有个锣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在听到锣声的那一刻，巷子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来了，来了……”不断有人紧张的开口说着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巷子口…… 巷子口，有两名官差敲着锣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高贺道：“恭喜陈塘府的黄金龙老爷高中进士！” 黄氏听到黄金龙三个字的时候，立马激动的叫了起来，“中了，中了。是我家老爷中了。” 随着黄氏的大叫声，巷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中的是谁家的了，黄家门口，两名官差正在报喜，在说了几句喜庆话领了喜钱后，两名官差就离开了。 等到两名官差走了，黄家的家门口一下子就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去给黄氏说恭喜的话，被围在中间的黄氏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季湘站在家门口这边，直到黄氏身边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这才站在自家门口对着黄氏笑道：“黄夫人，恭喜了。” “唉呀，谢谢谢谢了！”黄氏得意的笑着…… 看着黄氏那一副得意的小人样，季湘只觉得眼睛难受，不想继续为难自己的眼睛，季湘只好转了个视线看向巷子口…… 而她这样的动作落在黄氏的眼里则就变了一个意味，嗤……季氏这是在期待啥？就她家那口子的样子，也好意思期待…… 黄氏想着不屑的看了一眼陈谦之就也转头看向巷子口了。 第九十八章 高中 此时的巷子里，黄家高中的热闹劲过了，其余的人又都紧张的看向巷子口了，榜单才刚张贴出，这巷子里也才只有黄家一家中了，其余人的情况如何，这会儿都还不知道呢。 “咚咚……咚咚……” 一道锣声再次从巷子口传来，巷子里的人都紧张的等着…… 这次高中的人家正是住在巷子口的一户姓汪的人家，所以锣声到了那后就停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官差们就走了。 巷子里其他还没中的人家，看到这一幕只能继续等了。 之后的时间里巷子里又响起了两次锣声，一次是陈光家，一次是张姓的一位举人老爷家。 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个巷子里已经中了四个了，黄氏刚开始还挺出风头的，可随着中的人家多了，她们家也就没多出彩了。 而且会试放榜，这报喜是从低名次开始报起的，这黄家是这个巷子里第一家报的，这就意味着后面中的那几家名次都比黄家的高，这以前她家老爷是解元的身份，可比巷子里的其他举人老爷要贵重的多了，可今日，自家老爷的名次竟是还没人家高…… 这样的认知让黄氏心里很不爽，为了给自己找平衡，她故意往还没中的那些人家看去，只有看到这些还没中的人家，她的内心才能好受些…… 待到看向季湘的时候，黄氏心里的那点不爽彻底没了，呵……这巷子里一共住了两位解元，自家老爷虽说名次没别人高，可好歹还中了，哪像对面的，这会儿都没人来，怕是没希望了吧！ 想到这，黄氏笑了，就在她笑的时候，巷子口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停在了黄家的门口，马车上正在驾马的黄家大儿子利索的跳下马车，把马车帘子一掀，里头的黄家老二正扶着黄老爷下马车，黄老大伸手和弟弟一起将晕了的黄老爷扶下车…… 黄氏看着被两儿子扶下车的黄老爷，只觉得有些懵！这是啥情况？ “老大，你爹这是咋了？”黄氏紧张的开口道。 “娘，你先让开，我爹晕了，得让他进屋躺好了。”黄老大着急的开口吼道。 黄氏被儿子吼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都不知道要干啥了，黄老大见她还挡在那，直接对着站在黄氏后头的蒋氏吼道：“死婆娘，还不赶紧将娘拉开，这么没眼力见，这是想让我抽你吗？” 蒋氏被吼后，忙将婆婆往一边拉，黄氏刚被拉开，黄老大和黄老二两兄弟就把黄老爷扶了进去…… 待他们三人的人影都消失了，黄氏这才有些回了神，忙也小跑着跑进院里…… 来到屋内，黄氏紧张的问道：“老大，你爹他这是咋了呀？” “我爹他是受了刺激这才晕的，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带爹去看过大夫了，大夫给开了药，嘱咐让爹好好休养一番就是了。”黄老大说道。 “受刺激，受啥刺激？是因着高中，太高兴吗？”黄氏疑惑道。 “不是……是……” 想到刚刚在榜前，爹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榜上的时候，情绪还好，可当爹往前看榜，看到前三名的时候，爹一下子就晕了，那时候真是把自己给吓到了。 想到这，黄老大往对门看了看，“娘，爹不是因为高兴，爹是因为……” 就在黄老大正要说的时候，外头又有锣声响起，黄氏听到锣声，忙往外跑去…… 陈家门前，两名官差正在向陈谦之和季湘报喜道：“恭喜陈老爷喜中亚元……” 黄氏到了家门口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下一秒她也直接晕了过去…… 跟在她身后的蒋氏，啊的一声就将她给扶住了，黄老大和黄老二听到叫声，从屋内出来，见娘昏过去了，就把她也给扛进屋了。 陈家，季湘笑呵呵的给两名官差塞了荷包，又给周围的邻居发了一些喜糖后就麻利的将院门一关。 待到只有自己一家人后，季湘这才对着陈谦之笑道：“谦之，你行啊！既然考了个亚元回来……” “呵呵……我也没想到能有这名次，不过，后面还有殿试，名次还是会有变动的……”陈谦之也笑着道。 “管他变不变动的，反正中了就行…… 老二媳妇，你去张罗几个菜，今日咱们一家人一起乐呵乐呵……”季湘笑道。 “是，娘……”杨氏说完就一脸笑意的将手里抱着的小团子往陈尚义怀里一塞就往厨房走去了。 杨氏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炒了几个菜出来，几人上桌，季湘还拿出前两日买的酒给陈谦之和陈尚义倒上了，季湘和杨氏两人因着不会喝酒就喝茶了。 几人碰了一下杯，说说笑笑间吃开了。 与陈家的热闹相比，黄家就显的有些惨淡了，黄老爷和黄氏两人都已经醒了，可两人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明明今日黄老爷也中了进士，可黄家却是半点也没有中了的喜庆样子，黄老爷和黄氏两人坐在床上唉声叹气着，蒋氏因着没得到吩咐，不敢擅自作主，只好按每日的习惯那样准备饭食…… 饭上桌后，黄老爷和黄氏上桌后看见和往日一样的饭菜，两人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黄老爷身为公公不好说啥，虽心里火大也没说啥，可黄氏这个做婆婆的那就不是好说话的了。 “老大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你爹高中的好日子，你就弄这么两个菜来对付啊！ 咋了，这是看你爹名次不高，就这么随便对付了，你也同外人一样瞧不起你爹是吗？” 黄氏这话说的诛心，不管黄老爷中的名次高不高，这蒋氏做为晚辈哪敢有瞧不起的心思…… 这家里的一切本就是黄氏自己掌权，她没发话，蒋氏哪敢私自作主…… “娘，儿媳没有这个意思啊！儿媳是看娘你没吩咐，所以不敢私自做主……”蒋氏慌张的说道。 “哼，不敢……我看你就是瞧不起……”黄氏还要再说，可一旁的黄老爷却一拍桌子，打断了她，“够了！你一口一个瞧不起，到底是谁在瞧不起……” 黄老爷说着瞪了黄氏一眼就起身走了。 第九十九章 会元苏烈阳 黄氏被黄老爷一吼，只觉得一口气要上不来，偏她还不敢和黄老爷呛声，一股子火只好都往蒋氏发去，“都是你这个糟心的婆娘惹出的祸，我们黄家咋就娶了你这样的笨婆娘进门……” 气呼呼的骂了一顿话后，黄氏也起身回屋了，蒋氏无辜被骂，也觉得一肚子委屈，加上公婆都没吃，她也不敢动筷，整个黄家也就剩黄老大和黄老二两个人没心没肺的吃着饭…… 陈家这边，陈谦之和陈尚义都喝的有些微醺了，这才散了。 整个陈家今日一片欢声笑语的…… 正房，陈谦之红着脸坐在床上拉着季湘的手，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季湘，“老婆，我厉害不？” “厉害，我家老公厉害的不得了，不过你现在得先好好休息，有啥咱们明天再说哈……”季湘哄道。 “嗯……”陈谦之轻点了点头，就松开季湘的手，直接躺尸在床上了。 转眼就过了两日，殿试的日子到了，这一日清晨，季湘睡的正香的时候，陈谦之已经起床了，看着还在打呼的季湘，陈谦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媳妇可真是个妙人啊！你要说她紧张自己的科举结果吧，这殿试的日子她却可以睡的极香…… 可你要说她不紧张吧，这前两日放榜的时候紧张的睡都睡不着，一大早就起来了。 陈谦之无奈的一笑后，就直接离开房间了，今日他得去参加殿试，虽说殿试时辰还没到，可他得早点到宫门口候着…… 打开房门，陈谦之走了出去后，再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合上，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床上刚刚还在打呼的季湘，微微的张开了眼…… 早在陈谦之刚起床的时候，季湘就已经醒了，只是她假装没醒罢了。 她怕自己醒了，等会儿和陈谦之说上话，会忍不住自己的紧张，万一把陈谦之也给搞的心情紧张了，等会儿影响他今天的发挥那就不好了。 轻呼了一口气，季湘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房门外，陈谦之一出来，杨氏就从厨房走了出来，“爹，我给你打了热水，你先洗把脸吧！” “嗯，把木盆放地上吧！你娘还在睡，就别进屋吵她了。”陈谦之说道。 听到娘还在睡，杨氏明显愣了一下，可她很快就回神了，将木盆放在地上，就往厨房退去了。 陈谦之蹲下身，就着盆里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就站起身打算出发了。 杨氏从厨房内出来，“爹，馒头已经蒸好了，你可以带着路上吃，还有这有一竹筒的水，是给你路上喝着解渴的……” 馒头是昨夜季湘吩咐杨氏今天蒸的，因为考虑到今日陈谦之要去参加殿试，要是如往常那般喝粥，怕陈谦之在大殿上要是内急啥的就不好办了，所以季湘让杨氏给蒸的馒头…… 有因着怕陈谦之吃馒头得会儿会口渴，所以季湘让给装一竹筒水给带上，这样陈谦之就可以喝上两口润润喉…… 陈谦之接过竹筒和装着馒头得篮子就往外走，前院陈尚义已经套好马车等在那了，等陈谦之到了，上了马车后，陈尚义就驾着马车走了。 这头陈谦之刚走，那边季湘就打开房门了，还站在院内的杨氏听到动静就转身看了过来，“娘，爹不是说你还在睡吗？” “今天这日哪睡的着？早就醒了，只是我怕跟你爹说话会忍不住紧张，等会儿影响他就不好了，所以装睡罢了。 老二媳妇，给你爹把吃的喝的都拿上了吗？”季湘笑着问道。 “拿了，按你昨晚的吩咐，给蒸的馒头，竹筒里给装的水也只够爹喝几口的……”杨氏笑着回道。 因着怕把水装多了，等下陈谦之一个没控制住，要是喝多水了，等会儿喝多水了就该坏事了，所以季湘让杨氏别给装多了水，装个几口够润喉就好…… 宫门外，陈谦之下了马车看了看四周，周遭已经停了不少马车，陈谦之转头对着陈尚义道：“老二，你先回去吧！不必在这等着……” “爹，你放心去考试吧！娘说了让我就在宫门外等着，反正回去也没啥活……”陈尚义笑着道。 陈谦之闻言点头道：“既如此，你去找个角落停好马车，然后就进马车内等着，别坐在马车外等，太冷了。 车上还有几个馒头，你先吃着垫垫……” “是，爹。” 陈谦之交待完陈尚义就直接离开马车，往宫门前站着的人群走去了，人群内赵文博，陈光，和黄举人都已在内，见到陈谦之来了，赵文博和陈光忙行礼道：“智哲兄，你来了。” “宴席兄弟，太长兄弟，你们倒是比我来的还早……”陈谦之笑应道。 “智哲兄，我们也刚到而已……”陈光回道。 赵文博拱手道：“智哲兄，恭喜你高中亚元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不过，你们可知此次的会元是何人？”陈谦之问道。 “智哲兄不知吗？”赵文博问道。 “放榜那日，我嫌人多，未去看榜，所以不知……” “哦，原来如此……智哲兄，你看那边被众人围住的那位年轻男子，他就是会元……”赵文博说着指向不远处正被人围着的年轻男子。 陈谦之顺着赵文博所指的方向看去，此人长的真是一副好面孔，这长相要是搁现代，妥妥的一个男爱豆出圈啊！ “智哲兄，此子名唤苏烈阳，小字询，是长平府城的学子，这次他夺得会元也算是令人挺意外的……”赵文博在那为陈谦之细细的说着苏烈阳的情况。 这位苏烈阳，在得会元之名之前，并无人知道他的消息，他的头顶上既没有解元的名头，京中的各诗会也从未见他出现过，所以在此前就连喜欢关注各府城来的学子的赵文博都没留意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可就是这么默默无闻的一个人，他的名头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榜单的第一名上了。 这一下就让他自己的名字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一百章 殿试 陈谦之又看了一眼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苏烈阳，脑子里快速回想着，书里可有苏烈阳此人的描写……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起这号人，不……确切的说，这本书因着写的男主前世是大宦官，所以他的成长路基本都在宫里，整本书的中心围绕也就在宫内，对于前朝描述不多，所以一些官员的描写就极少…… 想了一会儿，陈谦之也没想出个啥，就直接丢开不想了。 说实在的，那书对陈谦之的帮助到这里就没啥了，因为他在前世没看完书，只知道当今太子会顺利登基，至于朝廷最后会被男主给折腾成啥样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现在因着自己的穿越，这书的男主，自己的小儿子这会儿没进宫，正在家里埋头苦读呢，这样的结果已经和之前不同了，这一世会变成啥样就不知道了。 想到这，陈谦之收回目光，和赵文博，陈光继续聊天，“宴之兄弟，你的名次如何？” “呵呵……智哲兄，小弟不才，比你低一名次。”赵文博笑着道。 陈谦之闻言挑了挑眉，不错嘛，比自己低一名，那也是亚元了。 这会试第一名称为会元，第二，第三名都称为亚元。 陈谦之三人就这么说笑着聊开了，站在一边的黄举人见状，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就转头不看他们了。 宫门口考生们三三两两的站着闲聊着，直等到太阳都升的老高了，这才有人出来领他们…… 陈谦之这些考生们按着考试名次依次进入宫中，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陈谦之按耐不住的四处偷瞄着…… 宫廷啊！这可是古代政治最为中心的地方啊！ 跟在陈谦之身后的赵文博，留意到前头陈谦之的动作，在心里暗想着，这智哲兄果然与众不同，这头回进宫还有心思四处看的，估计就他一人了。 不知走了多久，陈谦之在跟着走了好多个台阶后，这才进入了大殿之上，殿内已有人在等着…… 因着陈谦之是亚元，在前头站的只有一个会元而已，所以他的位置算靠前的，这进宫的一路，他还敢四处偷瞄，可这会儿入殿了，因着位置打眼，陈谦之站在那，只敢低着头看地面，都不敢抬头看人了，所以也不知道这里头站着的人都有谁，反正有很多大官就是…… 陈谦之随着苏烈阳往前头的案桌走去，待所有考生都就位了后，这才有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陈谦之等人听到此声响，连忙都跪了下来，口中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陈谦之等人这才从地上起身…… 等众人都起身后，站在前方的翰林院大学士张大人对着高坐龙椅之上的皇上请示道：“皇上，殿试可否开始了？” “嗯，开始吧！”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陈谦之等人的面前就被人放上了一份考卷…… 陈谦之看着卷子上的题目：乱世初定，以何安民心！ 看到这题目，陈谦之心中微微触动，他想当今皇上能在三王对恃中取得胜利，是有他的必然因素的…… 这殿试的题目是由皇上出的，如今他们的题目是这个，这就足于说明皇上对百姓是真的关心啊！ 战乱过后，皇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百姓，这是百姓之福啊！ 想到这，陈谦之闭上了眼，慢慢在脑子里理着思绪…… 坐在上位的皇上，不断的观察着下方的考生，见有的正在磨墨，有的已经提笔了，只有陈谦之一人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啥，看到陈谦之的动作，皇上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这大殿之上还能安然闭眼，此子心性不错…… 下方的陈谦之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知道皇上注意上他了。 待理清思绪，陈谦之睁眼开始磨墨，待将墨磨好，他这才提笔轻沾墨汁，开始落笔，“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可民又以何为地呢？ 学生不才，认为房乃民之地也，想要安民心，先得让民住有可住，食有可食，天地皆有，自然可安心…… 战乱四起，生灵涂炭，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虽战乱已平，可置房之事刻不容缓……朝廷若出面，由府衙牵头先盖些茅草屋安置流民……” 陈谦之一动笔就写个不停，上头看着他的皇上好奇的探了探头，后来索性直接起身下来了。 皇上走到大殿之上，为了不让在场的其他官员看出他对陈谦之有特别的关注，他并没有一下到大殿就往陈谦之而去，而是随着顺序走过去…… 先走到的案桌是会元苏烈阳的案桌，在皇上走到跟前的时候，苏烈阳握笔的手明显得抖了一下，笔下的字因此写的不周正了些…… 看到苏烈阳的样子，皇上心中微叹，不再停留走向了陈谦之，此时的陈谦之全部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考卷上，丝毫不知皇上的到来…… 皇上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考卷，见他笔力稳健，还在一笔一笔认真的写着，对他的心性，皇上再次给予了肯定…… 满意于陈谦之的反应，皇上这才认真的看起陈谦之所作的内容，在看到头两句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意外的挑了挑眉…… 本还想继续往下再看，可皇上想到此时正在大殿，不可表现出太明显的迹象，微微不舍的又看了一眼，皇上抬步往下一个案桌走去…… 赵文博在皇上刚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紧张了，好在他因着身份，此前就曾进过宫见过皇上，所以他的紧张还是没有苏烈阳重…… 在皇上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心神，能稳健的落笔写字了。 皇上在赵文博身边也停留了一会儿后，就直接回到龙椅上坐好了。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殿内已有学子们陆陆续续的停笔了，到了最后只剩前三名还在写着，其中最晚停笔的是陈谦之，因为陈谦之是在香快点完的那一刻才停笔的…… 第一百零一章 高中游街 待陈谦之也停笔了后，立马就有人来将考生们的卷子收起…… 陈谦之这些考生们也在卷子收走后被人引领着退出大殿，离开皇宫了。 殿试的结果要两日后才出来，陈谦之他们这些考生要等两日后再进宫来等结果…… 大殿内随着考生们的离开，一时间宽旷的大殿变的极为安静…… “皇上，现在要开始阅卷吗？”大学士张大人对着皇上请示道。 “阅！” “是！” 张大人带着几个副考官一起一一阅起了卷，张大人看了几份卷子，只觉其中内容平平无奇，对于今日所见文章渐渐没了兴致…… 张大人将手里的试卷合上放到次等之中，从一旁的卷子里又取出一份新的看了起来…… 待看到头两句的时候，张大人的眼睛就亮了，一行一行的认真看完，张大人激动的捧着手里的卷子给其他的副考官看…… 一份卷子就这么在几位大人的手里传来传去，最后这份卷子到了皇上的案桌上，皇上只看了一眼，就知这卷子出自谁之手…… 皇上低头认真的看着，这会儿他可以肆无忌惮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了。 待将整片文章看完，皇上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道：“众爱卿觉得此文章如何？” “皇上，此子文中所诉几点皆以百姓为主，战乱过后，此等人才正是朝廷所需啊！”张大人说道。 “是啊！是啊！”其余副考官也一一附和道。 “既如此，就钦点此子为状元吧！”皇上问道。 “是，皇上。” “皇上，那榜眼和探花？”张大人继续问道。 “将你们觉得最好的两篇文章送上来吧！” “是！” 张大人捧着两份卷子，将其交给大太监苏公公，由其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这两份卷子分别出自会元苏烈阳和亚元赵文博之手，两人所作的文章皆为上乘。”张大人说道。 皇上闻言，展开两份卷子，一一的看了起来，如张大所言如果单从文章来看的话，两人的水平相差不大。 皇上回想着此前殿试的时候，自己下去走到他们各自身旁的时候，两人的反应各有不同，加之这赵文博家世背景都可，给他一个榜眼倒也可担…… 至于苏烈阳，此前观他面相倒是符合探花郎的要求…… 转眼过了两日，这一日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 今日可是传胪大典举行的日子，所有人都在等最后的结果，都想知道这今科状元是何人？ 就连京中的各大家族也在留意情况，都想知道一甲三人出自哪里？ 酒楼内，季湘感觉自己快被挤成肉饼了，为了来看陈谦之游街，季湘一早就和陈谦之一起出门了，等到了街上，陈谦之进宫，季湘则来了酒楼…… 只是今日的酒楼早就被各大家族给包了，季湘找了好久这才找到了一家位置不太好的酒楼，就是这样的酒楼，人家二楼的位置都被订完了。 季湘来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按理以二楼的容客量，这楼上的人早就超了，可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精明，知道今日来此的人都不是来吃饭的，是冲着一睹状元郎的风采来的，所以他索性将二楼整个开放了。 只要你能交出二两银子的茶水钱，那你就能上二楼…… 季湘刚开始听说要二两银子的茶水钱，只觉得心肝疼，他丫的，这茶水钱可真没少要啊！ 可是心疼归心疼，这钱季湘还是掏了，因为她想看陈谦之游街…… 虽说现在还不知道陈谦之的名次，可不管是第几名，他都得游街啊！只不过就是打马在前和步行在后之分罢了。 宫内，陈谦之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先是心跳狂跳，之后就有些懵了…… 啥？状元？ 此时的陈谦之只觉得心飘飘的，自己既然一举达到高峰了。 啊……这感觉真爽啊！ 陈谦之的感觉很爽，可跪在他后头的苏烈阳心情就不爽了。 探花……自己既然只是探花！ 望着前头跪着的陈谦之，苏烈阳只觉得刺眼，那位置本该是自己跪的…… 宫外，季湘被挤的满身是汗，可还得费力拉着栏杆站在那里，只怕自己好不容易占的靠窗位置被人给挤没了。 在季湘感觉自己的手都快酸的拉不住的时候，清脆的锣声终于响起了。 一听到锣声，季湘整个人都精神了，忙往外头探去，只是光听锣声，就是不见人影…… 在又等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锣声越来越大了，季湘也终于看到不远处有队伍过来了。 打前的是几个敲锣的官兵，在官兵后头就是身穿状元服，骑着高头大马的陈谦之，落于他后面一点的就是同样身穿榜眼服，骑着马的赵文博和身穿探花服，骑着马的苏烈阳。 在三人后面的就是此次中举的所有进士和同进士。 季湘在看到队伍过来的时候，就立马睁大眼睛看去，在看到打头的陈谦之时，惊的季湘手都忘了拉栏杆，差点被挤飞了…… 手忙脚乱的稳住身子，季湘再次看向队伍，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打头的就是陈谦之后，季湘的心里只剩下狂喜了。 在陈谦之打马走过酒楼的时候，季湘更是激动的在那喊着，“谦之，谦之……” 马上的陈谦之，隐隐约约间听到有人叫自己，想到自己媳妇早上一大早就跟着自己出门找酒楼了，他忙抬头往两边的酒楼看…… 在看到挤在二楼人群里的季湘时，陈谦之微微一笑，开口无声的叫了一声，“老婆。” 虽说陈谦之的那声老婆是无声的，可季湘在看到他嘴动的那一刻就看出了你叫的是啥，瞬间笑开了花…… 楼下人群内，黄娘子——赵氏也挤在人群内看游街，因着人多，她的位置靠后，挤来挤去她都看不太清，等好不容易瞄到了一眼陈谦之，赵氏还以为看错了，等又看了一眼，确定真没看错后，赵氏彻底傻了…… 待她回神的时候游街的队伍都走过大半了，赵氏忙紧张的看向队伍，费力的在里头找自个老爷的身影…… 第一百零二章 乐极生悲 可是赵氏看了好久，都没看到自个老爷，这眼看队伍都快走完了，还没看到人，赵氏急了。 这咋回事？老爷不是说这只要参加殿试，就一定会有名次，可这咋还没见到人呢？是不是自己之前愣神的时候，老爷已经走过了？ 就在赵氏这么想的时候，黄老爷的身影出现了，他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个出现了。 在看到自己老爷的身影时，赵氏只觉得心里一堵，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这刺激有点大了。 酒楼内，季湘在看不到陈谦之的背影后，就不愿再被人挤了，费力的从人群中挤出，季湘麻利的出了酒楼就往家走去…… 因着游街还没结束，路上人很多，好在回家的方向正好背对这条街，所以季湘只是挤着走过一段路后，后面的路就宽了。 一路小跑着回去，来到自家的院门外，季湘啪啪的敲开了自己家的门…… 院门刚打开，季湘就迫不及待的和杨氏说了，“老二媳妇，你爹中了，中状元了。” 季湘说着和杨氏就走进院内，随手就把院门给关了，只怕院门外巷子内一些听到动静出来看的人给好奇死了。 陈家，季湘和杨氏说笑着往内院走着，今早陈尚义去驾马车送陈谦之进宫，季湘也跟着去酒楼，家里就留下杨氏在家看小团子，这一早上等消息等的杨氏都急了。 如今听到自己公公中状元的消息，杨氏只觉得自己有点飘，这好像有点不太真实…… 宫内，陈谦之和众进士游完街又回到了宫里了，今日皇上还要在宫内设下琼林宴接见众进士…… 等到陈谦之出宫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在宫门口守了一日的陈尚义，驾着马车将自己的状元爹往家里拉，刚进前院门，季湘和杨氏就迎了出来…… 陈谦之从马车内出来，季湘心疼的道：“今天喝的多吗？这会儿可要吃点东西？” 这在宫内的吃酒，肯定吃不了啥东西，陈谦之今早一早就进宫了，折腾到现在估计都没吃上口热的，还得喝酒，太伤胃了。 季湘虽心疼陈谦之，可是这进宫之事，她再心疼也没法呀！ “有粥吗？有的话就吃点……”陈谦之无精打采的说。 “有，今晚煮的就是粥，我们一直等着你们回来，这饭也还没用，你先进堂屋坐着，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季湘说道。 “嗯……” 陈谦之应着穿着状元服就回堂屋坐着了，季湘则和杨氏去厨房盛粥了。 将锅里一直温着的饭菜取了出来，一家人简单的用了一下饭后，就各自散开回房了。 回到房间内，季湘小心的开口道：“谦之，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咋感觉你有点无精打采的？” 这会儿的陈谦之和中午骑马游街的他相差那精神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刚回来的时候，季湘看他没精神，还以为他是累着了。 可这会儿都用过饭了，回来也歇了有这么些时间了，还是那么没精神，这就不对了啊！ 陈谦之听到季湘的问题，一边脱着身上的状元服，一边道：“是有些事，等会儿我和你细说……” 说完，陈谦之就专心的脱着身上的衣服，待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后，陈谦之坐到床边，静静的发着呆…… 季湘从刚刚就一直在等着陈谦之跟她说，可等人这么一会儿，他这只顾发呆，啥也不说是个什么鬼？ “谦之，到底出啥事了？”季湘又开口问了一次。 听到声音，还在理着思绪想着怎么开口的陈谦之，抬起头看向季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 “老婆，我今天是真真的体验了一把乐极生悲的滋味啊！” “怎么了？”季湘紧张的问道。 “老婆，我不是中了状元嘛！按理是该被授官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可是今日在宫内，皇上在接见我们的时候，已经直接挑明和我们说了，因着新朝初建，全国各地都缺官员，所以此次中进士的所有人都会被外放为官，就连一甲三人也一样。 这就意味着，我不能留京任官，得到地方上为官了。” “你不高兴就为这事啊？你这之前不也没想过自己会考中一甲，只想着能中进士，入朝为官就行。 要是那样，你不也得去地方上嘛，虽说你中了状元却没法留京为官的确挺遗憾的，可也不至于让你这么丧吧！”季湘不解的道。 在她看来这结果和原先他们预估的结果没差哪呀？咋就让陈谦之这么受打击了？ “唉……老婆，你不知道……这我要是没中状元给派去地方上，我这心里还能好受些…… 这前一秒，我还在因着中了一甲，在那轻飘飘的，可下一秒就给我来了一个冰水泼面，这滋味真难受……” 季湘闻言，只觉得满脸黑线，她很想对着陈谦之说一声，“娇情！” 知道没啥大事后，季湘就不管陈谦之的小心情了，直接出门打水洗漱，准备睡觉了。 看着躺在身边睡的没心没肺的季湘，陈谦之只觉得心塞塞的…… 自己这还别扭着呢，自个老婆既然还能睡的那么香…… 无论陈谦之再怎么别扭，这既定的事就不能变，第二日，圣旨就下来了，陈谦之被派到南宁县当县令。 不过他这县令和其他的县令不同，因为他即将到任的这个南宁县是个上等县，所以他这个县令的品级是从六品。 在这次所有的进士中，也只有他和赵文博两人被授的官职品级较高，陈谦之是从六品，赵文博是正七品。 其余的进士，包括探花郎苏烈阳也不过被授了从八品的县令罢了。 圣旨来的时候，陈谦之经过一晚上的缓冲，那股别扭劲也缓过来了。 陈家几口人跪迎圣旨后，等送走前来宣旨的公公，陈谦之这才转头对季湘道：“啊湘，皇上给了我一个月回乡祭祖的时间，咱们这两日就收拾收拾回去吧！” “好，我晚些时候先去找房牙子谈退房的事。 然后再回来收拾东西……”季湘笑道。 第一百零三章 回奉天城 白呈村，陈尚实两眼发呆的看着前来报喜的官差，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梦还是现实…… 在场的众人呆掉的不止陈尚实一人，陈家的其他人也呆了。 来报喜的两名官员见状，也是好脾气的等着陈家众人消化完惊喜，这种大喜事降临，是个人都会傻掉…… 最早回神的还是陈尚实，一回神他忙摇醒还愣神的周氏，让她赶紧进屋去取点银钱来当喜钱给两名官员。 被摇醒的周氏，同手同脚的往屋里跑，待到了屋里这才觉得手脚有了点知觉，从婆婆留下的家用钱里取出了十两银子，拿了两个荷包，一个装上五两，就急急的往外跑了。 周氏跑到家门口，陈尚实接过荷包，将它塞进了两位官差的手里，“两位官大哥，这一趟辛苦了。这个拿着喝点茶水……” 两名官差接过喜钱，笑着和陈尚实告辞…… 等到官差离开了，周围围着的村民们这才一下子就堵到了陈家的门口，七嘴八舌的围着问陈尚实，“尚实侄子啊！刚刚官爷说你爹中状元了是不是啊？” “是啊！尚实……你快和我们说说这是不是真的？” 陈尚实一时间就被吵杂声给淹没了…… 白叔站在人群内看到陈尚实被人围的都没法开口了，他直接一声吼道：“你们都给我安静下来……” 吼完了，待大家都没再开口说了，白叔这才激动的站在陈尚实的面前开口道：“尚实啊！我刚刚怎么听到官差说你爹中状元了？这是不是真的啊？” 白叔只觉得好不真实，他怕是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周围的村民在听到白叔的问题时，都紧张的屏住呼吸看向陈尚实，等着他的回答，刚刚还有些吵杂的院子，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白爷爷，是真的，我爹中状元了。”陈尚实笑着道。 “哈哈哈……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我要去开祠堂，我要去和祖宗报喜……”白叔说着就跑了起来…… 那动作灵活的就像个年轻小伙子，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 其实白叔也是高兴傻了，这陈谦之中状元，他去和白家的祖先报喜，这喜报的真是…… 京中，两天的时间内季湘就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当了，找了一家马车行租了两辆马车，来时两辆车，回去时却得三辆车…… 这在京里生活了几个月，行李也多了不少…… 小院门口，季湘将钥匙递给了黄老板，“黄老板，这是小院所有的钥匙，现在我就把交还给你了。” “哎……好嘞！”黄老板笑呵呵的接过钥匙。 以前他是最头疼的这座院子的出租事宜的，因为租不起两进院的考生太多了，这能租的起两进院的，又看不上这小两院，把这院子当一进院出租的话，他又觉得亏，每次他都得因这院子头疼…… 现在好了，这院里出过状元郎了，就冲这名头，他的院子都好租了，不但好租怕是得让好多人抢破头了。 为着这，季湘去退房的时候，黄老板还要退一个月房租给季湘，说是没到月，不该算一个月。 可是季湘知道，这是黄老板在找理由给她钱罢了，虽说她还没住满月，可她也住了快二十天了，这不按月算也不该退整月的，所以就没拿…… 黄老板没辙，只好作罢…… 将钥匙还给了黄老板，又看了一眼小院后，季湘这才爬上马车，陈谦之也紧跟着上马车，陈尚义和杨氏，小团子照以前来京时一样坐到后面的马车去了。 在路上走了十天，陈谦之他们这才到达奉天城，因着到达奉天城已经天黑了，陈谦之就决定在奉天城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回迎泽县，一伙人找了间客栈落脚，只是刚在客栈歇下，陈谦之就被知府大人给请去了，这一次去的是知府家，连带着季湘也被请去了。 上酒楼请人的是知府家的管家，陈谦之和季湘在知道知府大人有请，忙换了一身衣服后，就急忙跟着管家登门去了。 来到知府家的府邸王府，陈谦之和季湘就被分别带着去见人了，陈谦之跟着人去前院书房见王知府，而季湘则是被带去后院见知府夫人。 季湘跟着丫鬟走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心中暗暗想着，这知府家的府邸还真不小…… 在走了不知多久，季湘终于被带进一个大客厅里，客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一看其所坐的位置，季湘就知道此人定然就是知府大人了，忙走上去见礼，“民妇陈门季氏见过夫人。” “状元夫人来了，快……快请坐……”王夫人微笑道。 一边叫着季湘起来，王夫人一边观察着季湘，见季湘落落大方的，没有半点乡下妇人的不知礼，心里的轻视就少了几分…… 季湘起身在林夫人的下首坐好，一坐好就有丫鬟给她上了茶。 “陈夫人，这是上等的碧螺春茶，你尝尝看可合口味？”林夫人笑着道。 季湘闻言轻声的回了声是后，就端起了茶杯，轻掀杯盖微微一吹，一饮…… 坐在上头的王夫人在见过季湘喝茶的一系列动作后，眼底有道暗光划过，似诧异似不解…… 在知府家中，季湘灌了一肚子茶水后这才被陈谦之领着出了王府…… 坐上马车后，季湘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这才松了，那挺了一晚上的肩背也松了下来…… 一旁的陈谦之见状，为她轻轻的捏着肩，“累了吧！” “累倒还好，就是喝茶喝的我有点醉茶了。”季湘说道。 刚在王府，王夫人一直拉着自己在那闲聊着，期间不停的有人给添茶水，虽说桌上也有备茶点，可季湘也不好意思一直吃茶点啊！这茶水不喝又不行，这光喝茶水，她都给喝的有点醉茶了。 一听季湘醉茶了，陈谦之忙伸出手掀开车上的车窗帘子，此时天色已晚，外头好多店多关门了，看了好一会儿，陈谦之这才看见马车外头有家点心店还开着，就忙叫车夫停车…… 第一百零四章 知府大人的态度 车一停，陈谦之就对季湘道：“你先在马车上等一下，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吃点东西能缓解醉茶……” 陈谦之说着就要下车，只是他刚动就别季湘给拦了。 季湘拉住陈谦之，伏身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不用了，一会儿就到客栈了，等回了客栈自然就有吃的了，你这会儿下车去买吃的，传出去不好……” 季湘说着抬起头示意的往马车帘的方向看去，今日他们坐的马车是知府大人派的，这驾车的车夫是王府的下人。 这会儿要是真让陈谦之下车去买了吃的，传回王府，不知道知府大人和夫人会怎么想？ 其实今日去王府，王大人和王夫人的招待有些奇怪，将人接待在府里，按理应是想交好的，可是陈谦之和季湘去了王府，却又没感受到啥款待…… 季湘在后院，除了喝了茶，吃了点茶点外，就没啥了。 明明他们登门的时间正好到晚膳时分了，可王夫人却是半句也没提摆膳接待的话…… 前院那边，陈谦之也仅仅是和王大人喝了点酒，吃了点菜，聊了些有的没的后，就没别的了。 这陈谦之一路上赶路，一口热的都还没吃就被王大人给灌了几杯酒，整个胃都感觉不好了。 要不是因着王大人的品级高，陈谦之是真不想应付…… 虽说王府今日的招待不合理，可陈谦之和季湘还真不能表达出啥不满，陈谦之虽高中状元，可进入官场还属于菜鸟级别，不能刚进场就得罪人啊！ 陈谦之顺着季湘的视线看向马车帘，虽说看不到外头坐着的车夫，可陈谦之已明白季湘的意思了，轻叹了一口气后，陈谦之对着外头道：“继续走吧！” “是。” 马车继续动了起来，陈谦之坐到季湘身后继续给她按着肩膀，过了好一会儿，马车这才停了下来…… 两人下车后，车夫这才驾着马车回王府了。 王府内，王大人和王夫人坐在主位上，听着车夫汇报刚刚送人回去的情况…… 待车夫汇报完情况退下后，王夫人这才开口道：“老爷，这陈家两口子倒是和旁的小家小户出来的不同，我之前招待那季氏的时候，见她举止倒还挺大方的……” 王大人摸着自己的胡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是不错，那陈状元也是谈吐不凡，只是可惜了他时运不济，此次虽中了一甲，可却要被外放了，要是他留京了，日后定会不凡……” 其实今日王大人两口子会如此招待陈谦之他们是有原因的，刚开始知道状元出在他们奉天城的时候，王大人是高兴的，因为这可是他的功绩啊！ 那时他还想着等陈谦之回家祭祖的时候，要好好的卷待拉拢他一番…… 只是后来他知道此次科举取的所有进士，包括一甲三人都要外放为官的时候，他那股热情劲就没了。 外放为官和留京为官那区别可大了去了，这留京为官可是会进翰林院的，进了翰林院，那以后就有可能成为内阁啊！ 而外放为官，那是需要在地方上一点一点往上爬的，想升上去可不容易…… 如他，爬上知府这个位置，他可是爬了整整十年啊！ 若陈谦之留京为官，这王大人以后要是有机会回京任职，可能还有要陈谦之帮忙的时候，可如今他外放为官，其官职还没自己高，这辈子说不定还不能爬到自个前头，这陈谦之的能量在王大人这就大打折扣了。 要不是陈谦之头顶上还有个今科状元的名头在，王大人也许都不会在家中单独接待他…… 客栈这边，在送走了车夫，陈谦之和季湘就进了客栈，和小二要了饭菜送进客房里后，两人这才回客房换衣歇息…… 换好衣服，小二刚好也把饭菜送上来了，陈谦之和季湘坐到桌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小声的聊着，“谦之，你今日和王大人接触的时候，可有觉得哪里不妥吗？” “有。你是不是和王夫人接触也感觉到了？”陈谦之问道。 季湘咽下嘴里的饭菜，这才接着道：“嗯，王夫人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不是很情愿接待我的样子，虽说她没表现的多明显，一直在客气招呼我，让我喝茶，可我从她说话的语气，有时候表现出来的不屑眼神里都能看出她并没有太把当回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且，说是招待，可是除了茶和茶点就没别的了，这都到饭点了，把人叫进府，却又不给摆膳，这种待客之道也是够奇葩的……” 季湘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本来赶了一天路，就没好好吃饭，这刚到客栈歇都还没歇就被接去王府，在那一坐就是两个多时辰，喝了一肚子水回来，真是够难为自己的胃的，不行，她要多吃几口热菜暖暖胃…… 陈谦之看着季湘气呼呼吃菜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有点酸涩感冒了出来，苦笑了一声道：“啊湘，你要知道这事上任何奇葩的事它都是有其原因的。 王大人夫妇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不妥，那是因着我这个状元郎和往年的状元郎不同，若我这次是留京为官，此次回乡祭祖，王大人的态度就绝不会是这个样…… 如果不是我还有一个状元郎的名头，怕是王大人连见都不会见的…… 至于王夫人，她是内院之人，她的一切行为准则都是按着王大人来的…… 我想他们一开始也就是想简单招待一下，并没想给咱们不痛快的，毕竟以后要同朝为官，总得有点面子情不是，再说了王大人那个人最会做表面功夫的…… 只是咱们两人从现代而来，对于看人比较准，而他们那种刻进骨子里的优越感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一时间就让咱们感觉不舒服了。 要我说啊！他们这会儿可能都不知道他们今天这招待让咱们不舒服了，可能还觉得自己招待的挺好的……” 不得不说，陈谦之在看人心这方面真准，他把王大人的心思真是一看一个准…… 此时的王大人和王夫人还真就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 第一百零三章 太现实了 季湘一边吃着，一边摇头，“谦之。我现在是明白了你当初在京时初听要外放为官，为啥那么失落了？这也太现实了，其实他们这样不情不愿的招待，还不如不要招待呢！ 你看这两时辰待的，他们不舒服，咱们更不舒服……” 陈谦之闻言笑了笑，“你以为有几个像咱们这样的，被知府大人招待了，还在那满心的不爽…… 咱们会这样，那是因为咱们是现代来的，对于这里官阶层并没有那么看重，这要是换个人来，能被知府大人招待，只会满心高兴，哪还会有半点的不爽……” 季湘闻言也觉得对，这知府的官品在古代还是挺高的，能被知府大人在家中接待，确实挺有面的了。 在想些有的没的，的确不太好…… 两人聊到此就不聊了，安静的用完膳，两人就去歇了，这一天真够累的…… 第二日天一亮，陈家五口人就退了房，立马上马车往迎泽县去了。 回到迎泽县时，陈谦之又去县衙走了一趟，之后一家人这才往白呈村去…… 白呈村外，白叔等人再次等在村口，自从陈谦之写了书信回来说要回村祭祖后，白叔就每日在村口等着，每天都守到天黑了才回家…… “白爷爷，张叔，你们又来守了。我都说了我来守着就行，我爹要是回来了，我定会去通知你们的……” 陈尚实走到村口无奈的看着村口等着的几人，这几个长辈每日跑村口跑的比自己还快，还勤…… “尚实啊！我们闲在家里也是无聊，在这等等兴许还能等到你爹，你就不用整日的在这劝了啊。”白叔开口道。 这几日，他们几个年长的日日来村口等，这陈尚实也就日日劝他们，这样的对话真不是第一回发生了。 陈尚实听到白爷爷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后，也坐到村口的树底下陪着一起等了。 等到傍晚时分，待看到远远的有几辆马车过来了，白叔等人立马紧张的站了起来…… “尚实啊！这前方来的马车会不会是你爹他们啊？” 陈尚实望着马车，远远的见第一辆马车和自家的那辆很像，就激动的道：“应该是，前面那辆马车和我家的那辆像……” 陈尚实说着就往前跑着，白叔等人也紧跟着跑出村口，那速度半点不输陈尚实这年轻小伙子…… 白叔甚至还超过了陈尚实，先一步跑到马车跟前了，一到马车跟前，白叔就叫开了，“这车上的可是陈谦之，陈贤侄啊！” 马车内的陈谦之听到白叔的声音，忙叫车夫停车，撩开马车的车窗帘子，陈谦之探头出来看向白叔，“白叔，是我。” “哎……好好好……回来就好……一路上累了吧！先进村先进村……”白叔笑着道。 “是……白叔，那我们村里见……” “好好好……” 陈谦之话音落，就放下马车帘子了，待陈尚实跑到跟前的时候，马车都已经又走了，陈尚实见状就没在喊，只管跟着马车跑回村了。 这时候陈尚实这年轻人的长处就展现出来了，年轻小伙子跑起来耐力还是比白叔他们强…… 陈尚实这刚跑过来又跑回去也不带累的，可白叔他们就不行了，这会儿跑回村的速度明显不如出村跑的快了。 陈家门口，陈谦之和季湘刚下马车，陈尚实也跑回陈家了，“爹，娘，你们可回来了。” 陈家院内，周氏和嘉芳也才刚走出来，她们俩刚刚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外头的动静了这才出来的…… 如今陈家，陈老三，老四，老五都在县里上学，家里就剩这几天请假在家的陈尚实，周氏，陈嘉芳和两个孩子在家…… 陈尚实是因着前几日接到陈谦之的家书，知道爹娘要回来了，怕爹娘回来等会儿没人张罗，这才请假在家的…… 周氏一出来看向陈谦之和季湘忙高兴的叫道：“爹，娘……” 陈嘉芳一见到季湘，直接就往她的怀里扑，“娘，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季湘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这几个月在外，她也挺想家里的几个孩子…… 周氏走上前扶着季湘的胳膊道：“娘，一路上辛苦了吧！ 小芳，你先别把娘抱那么紧，还是先让娘进屋歇歇吧！” 季湘笑着轻声道：“让她抱会儿吧，不妨事，一路上都走的慢，我倒是不累……” 后面马车上刚下来的杨氏抱着小团子走了来，一走过来就叫道，“爹，娘，大哥，大嫂……” “哎……弟妹，一路上累了吧！几个月不见，小团子长了不少……” 陈谦之在一边说道：“老大媳妇，你先扶你娘回屋休息…… 我在这等会儿白叔他们……” “是，爹……” 周氏应着就和陈嘉芳一人扶一只季湘的手先进屋了，杨氏也抱着小团子紧跟着进屋，陈尚实和陈尚义两兄弟则负责搬东西进去了。 季湘刚进屋，隔壁的院门也打开了，李战辉和李战波带着李晓玲走了过来，见到站在门口的陈谦之，几人忙叫道：“干爹。” “哎……来了，你们干娘刚进屋，你们进屋里玩吧！”陈谦之笑道。 “是……” 三人应着就跑进屋了，堂屋内，季湘坐在桌前，一看到李家三兄妹进来，就开口道：“战辉，战波，晓玲来了，快来坐……” 李战辉三人走上前，对着季湘行礼道：“见过干娘。” “好，好……快坐吧！” 三人在下首的位置坐好，季湘一一看了一下后说道：“战辉这几个月倒是长了不少个，战波和晓玲倒是没啥长…… 战辉，你大哥呢？” “干娘，大哥又进山了，已经去了有三天了，估计明天就能回了。”战辉开口道。 “又进山了，这会儿的山里可危险了，得让他多小心点才是……”季湘担忧的开口道。 这会儿正值春季，这山里头的各种动物都有些凶猛，此时进山真是危险的很…… “干娘，大哥时常打猎，对于这些他知道的……会小心的……”陈尚辉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祭祖 就在季湘和孩子们闲聊的这会儿功夫，陈谦之也在外头和白叔等人说了几句，聊了几句后，白叔等人就离开了，因为他们想让陈家先歇一晚，有啥事等晚些时候再聊…… 这一夜，白呈村内的所有人都知道陈谦之他们回来了，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扰他们，都知道他们舟车劳顿这么多天，必然都累了，还是让人家歇一歇…… 晚上的时候，陈尚信哥三也回来了，见到陈谦之和季湘，三人都很激动，这一晚，陈家在分别了几个月后，终于再次团聚了。 第二日，天一亮，季湘就醒了，这睡自家的床，感觉就是不一样，睡的特舒服…… 打开房门，季湘刚走出来，周氏也从东厢房出来了，“娘，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这会儿还早，你该再睡一会儿……” 季湘笑了笑，“家里的床睡的舒服，昨晚睡的好，这会儿就自然醒了。” 两婆媳说笑着就一起走进厨房了，因着周氏也才刚起来，所以厨房里都是冷锅冷灶的，一点热水也没有…… 周氏一进厨房，赶紧去用火石打火，待将火升了起来，她赶紧就把火给架大了。 季湘见周氏在烧火，就去舀了水往锅里去…… 待水烧好了，季湘打了水洗漱了一番后，这才觉得舒服了。 这边水刚烧好，杨氏也进厨房了，见季湘和周氏都在，杨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我起晚了……” “没晚，我们也才刚起来……”季湘笑道。 杨氏一进厨房，打了些水洗了后，就赶紧和周氏一起张罗早食了。 季湘见此就倒了碗开水，去堂屋坐着慢慢喝去了。 过了一会儿后，陈家的其他人也都起来了，早食摆上桌，用过早饭后，陈谦之让陈尚实去白叔家和村里的老一辈白姓家中去请人…… 过了没一会儿，白叔他们就来了，季湘和陈谦之一见到白叔进来了，忙起身迎白叔…… 将白叔，以及村里一些白姓长辈都迎着落座后，陈谦之和季湘这才坐了下来…… 几人刚坐定，陈谦之就开口道：“白叔，几位叔伯，我这次回乡是回来祭祖的，按理……这祭祖我应当回我故乡陈家村祭祖才是，可是战乱时分，陈家村早已生灵涂炭了，我也从陈家村逃至白呈村落户…… 若是此时再回陈家村也是折腾，所以这白呈村就算是我今后唯一的故乡了，只是有一点，还希望白叔和几位叔伯能够应允……” 陈谦之说到这就停了下来，白叔等人见他不说了，忙开口说道：“谦之啊！这有啥事你倒是说啊！” 陈谦之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是这样的，白叔……从陈家村逃出时，我曾将我父母的灵牌带出，如今这陈家村我是不会回了，所以我想将我父母的灵牌请进咱们白呈村的祠堂里，以后祭祖也就在白呈村祭祖了，可行不？” 陈谦之说完就紧张的看向白叔，其实他不回陈家村不是因着麻烦，而是因着陈谦之怕回陈家村要是老碰到熟人，他这个罐了芯的人有点怕怕…… 如今，他们因着战乱在别处定居了，正好有了理由不回村，挺好的…… 白叔和几位长者闻言对视了一眼后，白叔这才开口道：“谦之啊！白叔我也不和你绕弯弯了，就直接说哈…… 你这要求要是搁战乱前提出，那我们定是不会同意的，毕竟那时的白呈村都是白姓人家。 可如今，这白呈村，虽还是白姓人家居多，可现在村里早已有了不知多少姓氏人家了。 如今这白呈村都快成百姓之村了。 这白家祠堂如今也空了不少，所以我决定了，凡是咱们白呈村的村民，只要他自己愿意，那么就可以把家里祖先的牌位请进祠堂。” 陈谦之闻言，忙感激的道：“谦之在此多谢几位叔伯的成全。” 之后的两日，陈谦之找了个吉日将父母灵牌请进了祠堂，又完成了一系列的祭祖仪式。 待最重要的祭祖完成了后，陈家就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去赴任了。 这白呈村，陈谦之是想把它留成根的，所以这里的地和房不能买，得留着…… 为这，陈谦之开始了自己的安排，陈家在白呈村有二十亩的地，在将父母灵牌请进祠堂的时候，陈谦之作主将五亩地给了村里，当做村里的祭田，剩下的十五亩，陈谦之和季湘商量了想让张叔家接过去打理着，每年给点粮食就行…… 至于房，陈谦之也将它拜托给了张家，让张叔和张婶给帮着偶尔打扫打扫一下…… 至为什么交给了张家而不是交给了李家，那是因着李家要跟着陈家一起走了。 早些时日，边境战火四起，李战杰早已打算去从军了，之所以一直没走，是在等陈谦之和季湘回来，他想把弟妹交给干爹干娘，交给旁人，他不信…… 前两日陈谦之和季湘回来了，李战杰也从山里打猎回来了，彼时他带着他近日攒的所有家当来了陈家，将它和弟妹都交给了陈谦之和季湘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那急的连李家的田和房都没空安排，还是陈谦之做主，将李家的房田也交给了留村的张家打理…… 待将这些事都打点好了，陈谦之在村里摆了酒宴请所有村民后就带着一家老小上路了。 这一次因着人多，行李也多，这租的马车也多了，等出发的时候，八辆马车一排到底，那队伍也挺壮观的…… 白呈村村口，白叔等人站在村口和陈谦之等人话别，前几日他们还在这等着陈谦之回来，可一眨眼就又得送陈谦之他们走了。 另一边，季湘也正在和张婶说话，张婶拉着季湘的手，“啊湘，这次分开，下次再见都不知道要到啥时候了？ 我真是舍不得你！” 张婶说着，还微微有了一丝哽咽，季湘闻言心里也不好受，她这个人前世对人是很设防的，身边没什么朋友…… 来到古代，因着来时的环境让她一下子就和张婶处的好了，张婶是他到古代的第一个朋友，这要分开了，她也舍不得…… 第一百零七章 抵达南宁县 季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拉着张婶的手道：“咱们不会分开多久的，你家每年不还得给我们家送粮嘛，这就意味着咱们还是有机会每年见一面的。 再说了，这南宁县离咱们这也不远，到时候我要是有时间了还能回来看看…… 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给我写信，我听我家老大说，你也日日跟着识字，已经识了不少字，既如此咱们就别断了书信往来，咱们相互把身边发生的趣事和对方说说……” 自从张大宝哥俩跟着识字后，这张叔，张婶也跟着学了些字，还别说，在识字方面，张婶还挺有天赋的，这么大半年下来，认了不少字，现在就是字还写的不好看而已…… 张婶闻言，也轻点了点头，虽说这写信是个挺费银子的事，可张婶却觉得她得花这个钱…… 这写信，一来，是因着她和季湘的姐妹情，二来，她也希望两家不要因着距离远了就生分了，这陈家以后再怎么都会比自家有本事。 这自家儿子辈的都不是读书的料，可难保孙子辈的就不行，万一要是以后自家孙子辈里有能读书的，这在官场里有个认识的也好些不是…… 不得不说，这张婶虽只是一般乡野村妇，可这眼见倒是挺远的。 季湘和张婶又聊了几句，就去和白婶说了几句，待和村里的一些妇人一一话别了后，季湘就先一步爬上马车了。 另一边陈谦之在和众人一一话别后也登上了马车，马车内季湘和嘉芳，晓玲都已经坐好了，等陈谦之也上来了后，马车的帘子就放了下来…… 这次因着同行的人多，人多，行李多，虽说季湘已经多租了几辆马车，可这马车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坐的宽敞了，每辆马车都坐了好几个人。 你要问为什么不再多租两辆车，季湘表示她也想啊！可租马车，那是要银钱的，之前陈谦之进京赶考，花了家里不少银钱，这次去赴任光这租马车就花了不少银钱，这到了那里花钱的地方还多呢，季湘如今手里快没存款了，真不敢乱花了。 不但不敢乱花，季湘还想着，到了南宁县后，她得找个来钱的路子了，再这么只出不进，家里的银钱该不够用了。 以前，季湘真没为银钱的事多操心，因为她一直想的是等陈谦之高中，入朝为官后就会有俸禄，到时候自然有银钱过日子了。 可现在季湘算是知道了，陈谦之要是想当个清官，靠他那点俸禄养家，这有点难…… 只是你要是让陈谦之去当个贪官，季湘表示别说陈谦之不干了，就是陈谦之想干，她也不会同意的…… 她和陈谦之穿这么一遭，可不是奔着当贪官污吏被人骂来的…… 虽说陈谦之为官，也许不能干成啥大事，可季湘觉得最起码陈谦之还是能当个本本分分的清官的…… 这陈谦之只能当个清官，那这捞钱的事就只能靠季湘了，哎……这钱的捞还得捞的正大光明，清清白白的，这还真是难为人…… 陈谦之和季湘坐的马车是打头的第一辆，他们一上马车，其余的人也纷纷跟着上车了，待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后，车队就正式出发了。 陈谦之和季湘在第一辆马车上同时掀开左右的车窗帘子，对着外头送行的人挥手，这一次别离后，真是不知何时才回啊！ 马车队伍慢慢的往前走着，站在村口送行的白叔等人直站到看不到马车影子了，这才打算回村…… 在回村前的那一刻，白叔对着身边的人道：“这陈家算是咱们白呈村第一家风风光光出村的，我希望咱们村里以后能多出几家这样的…… 你们家中有小娃娃的都听着，要是娃们有读书天赋，那你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娃们供出来…… 莫让娃们被埋没了。” “是，白叔……” 村里的人齐声应着，别说白叔交待了，就是白叔不交待，光冲陈家这段日子的风光，他们也会尽能力的供孩子们的。 马车上，季湘被摇的有些昏昏欲睡的，只是马车内陷在坐的人多，不大的空间已经无法满足季湘躺下歇息的要求了…… 无奈，季湘只好靠在马车壁上，闭目休息着，陈谦之见状忙将自个的身子往季湘那边挪，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睡…… 要不是车上还有两个小姑娘，陈谦之都想直接搂住季湘了，他真怕季湘这样睡着等会儿被摇的磕到了。 马车内，嘉芳和晓玲这两个小丫头，从马车一出发，她们就掀着车窗帘子往外看风景，因着这会儿还处在郊外区，一路上没什么人，陈谦之和季湘就没拦着两个小丫头，随她们看去…… 看了一会儿，两小丫头也看腻了，就都不看了，这坐马车的时间是枯燥的，两小丫头不看风景后，没一会儿就也和季湘一样睡着会周公去了。 车队一路前行，在路上走了整整五天，陈谦之一行人这才抵达南宁县城外，因着到的时间是傍晚时分，陈谦之就没马上进城，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住下了。 陈谦之本可带着妻儿去住驿站的，可是陈谦之想在明日进城之后先去看看城内百姓的各情况，就没去驿站，一去驿站，县衙里的人就一定会接收到他来的消息，到时候他进城，就看不到最真实的了。 在城外的客栈休整了一夜，第二日，陈谦之让季湘和其他人先在客栈休息，他自己带着陈尚实先进城了。 一进县城，陈谦之入目的就是到处都是穿着破衣破裤的百姓，要不是刚刚进了城门，他都要怀疑自己不是进城了是进了贫民窟了。 这里是县城，百姓的情况就这么糟，那底下的村庄条件不是更差吗？ 这南宁县明明属于上等县，怎么城里百姓却是这么一番光景呢？ 陈谦之皱着眉头带着陈尚实继续往前走着，他想把城里的每条街都走走看看，他得知道这城里的情况到底有多糟…… 第一百零八章 这是上等县? 就在陈谦之带着陈尚实在城里乱转的时候，县衙内，县丞胡大人已经知道了陈谦之进城的事了。 这进城是需要查验身份的，这陈谦之前脚一进城，后脚守城门的官兵就把消息传到县衙了。 胡大人一听陈谦之进城了，先是一惊，这怎么提前到了？不是说要五日后才到吗？ 短暂的一惊后，胡大人连忙追问来报消息的衙役道：“这县令大人进城了，你可有看清他是到哪里去了？带了多少人？” “回禀大人，卑职看到县令大人只带了一人进城，他们一直往城南去了，路过县衙时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卑职觉得县令大人应是想先看看城里的情况……”衙役回道。 胡大人闻言，轻点了点头，这一进城就先去关注百姓，看来这位今科状元来任的县令大人，对于百姓是真上心的…… 希望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大人，这南宁县真的需要有个人好好的治理治理了。 想到如今南宁县的近况，胡大人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为官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法子来解决目前的难题，怎么就对一个初入官场之人抱有希望了呢？ 胡大人轻笑着摇了摇头后，这才对着衙役道：“县令大人既然没公开身份进城，定是想多了解了解情况，既如此，你们也不必去打扰大人了，只需在城里巡逻时注意照看一番，莫让百姓们冲突到了大人就是。” “是，大人。那卑职告退了。”衙役说着就退了出去…… 街上，陈谦之每多走一条街，这眉头就多皱了一分…… 他丫的，谁来和我说说，这南宁县是怎么被评为上等县的？这么满城都是难民的县既然是上等县！ 在城里逛到傍晚时分，陈谦之这才带着陈尚实在城门关前出了城…… 客栈内，季湘看着一脸苦相的陈谦之，不明白他这进城逛了一天，咋就给逛成这样了？难道是走一天走累了？ 季湘不解的看向陪同陈谦之一起进城的陈尚实，“老大，你爹这是咋了？” “娘，城里的情况不太好，我陪爹在城里逛了一圈，入眼的都是穿着破衣烂裤的难民…… 爹应是为着如何治理这南宁县犯愁……”陈尚实小声的道。 季湘闻言眨了眨眼，难民？这内战都停了快一年了，咋还会满是难民呢？ 季湘将陈尚实打发走了，关了房门这才拉着陈谦之问道：“谦之，老大说的是真的吗？ 这城里头当真都是难民吗？” 陈谦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都是难民倒也不准确，刚进城时我确实在城里见到不少穿着破衣烂裤的难民，不过我想这些难民应都是近期才来南宁县的…… 我真正头大的地方，是我今日在南宁县逛了好大一圈，发现这南宁县本县的人，那经济条件也不好，县里开着门的商铺少的可怜…… 之前没在京中为官，被派来这南宁县时，我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好歹去的是上等县，这品级也不低…… 可现在去他丫的，这谁评的等级，让他来和我说说就这样的，它是怎么被评为上等县的？” 陈谦之说到后头，情绪都激动了，那声音的高度都往上升了几度…… 其实陈谦之会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穿越初始，他靠着自己看过这书，就像开了金手指一样的做着弊，他也的确因着看过这书带着一家人都活了下来…… 可是自从他开始科举后，他发现自己这个金手指不管用了，因为他看这书时，男主前期都在宫内斗，对朝野描写的少的可怜，等后期在朝野上开始斗了，陈谦之才刚开始看到那，还没看多少呢就给穿来了。 所以他对朝野上的事都不知道，这一没了金手指，陈谦之感觉自己就走背运了。 好不容易靠着前世学的真材实料在古代得了个状元，可他还没高兴两下，他就被踢出京扔到地方上了。 扔地方上就扔吧！有必要给他扔到这么差的地方吗？ 陈谦之觉得他一定是史上最惨的状元郎了，没别人能比自己还惨的…… 季湘见陈谦之激动，忙拉着他的手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是你先消消气，这话也别说的这么大声，你要知道隔墙有耳，你刚刚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京官听到了，说不定以后会在官场里给你小鞋穿呢！” 陈谦之听着季湘的话，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只是他冷静的想了好一会儿后，又突然的拍了下桌子，这一拍可把季湘给吓的不轻…… 季湘拍着自己的胸脯，望着陈谦之不解的问：“你这是干啥啊？不知道我有心脏病，不能吓的吗？” 陈谦之闻言忙紧张的看向季湘，“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一时激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湘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没事，就心跳快了点，一会儿就好了，说说吧！你这又想到啥了，让你这么激动的。” 陈谦之闻言，委屈巴巴的道：“我刚刚是想到事以至此，我再骂天骂地那也是没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我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我就不信了，不靠金手指，就凭我自己的本事，我就不能在古代闯出一番天地了。” 季湘听到这话，一边摸着已经慢慢跳慢下来的心跳，一边小声的道：“本来就是嘛！咱们刚穿来的时候面对的那可是性命之忧，那会儿咱们都能应对过来，如今这情况再难，它也没像那时候那么迫在眉睫，有啥事，咱们一步一步商量着走，一定能慢慢解决问题的……” “嗯，我知道了，老婆，咱们叫饭吃了，早点休息吧！ 我今日进城，县衙内肯定收到消息了，明日也该正式进城了，拖的迟了反倒不好。” 陈谦之说着就去开了房门去楼下让小二的给送饭菜，待用了饭后，两人歇了一会后，就上床休息了。 今晚他们得睡足了，明日得用最精神的面貌进城…… 第一百零九章 进城 第二日一早，陈家所有人和李家三兄妹都早早的收拾妥当，准备进城了。 城门外，当陈谦之的马车刚进城门口，在城门处等着的胡大人立马就上前行礼了，胡大人带着两名衙役走到马车前，对着马车一弯腰，高声呼道：“下官南宁县县丞胡志明见过陈县令！” 坐在马车内的陈谦之闻言挑了挑眉，来的挺快啊！ 挑完眉，陈谦之从马车上下来，来到胡大人的跟将其弯着的身子扶正道：“胡县丞，你这是干什么，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这些个虚礼就不必了哈！” “是，大人。”胡大人小声应着。 “大人，不知大人现在是要先去县衙后院安置还是去县衙见底下的下属？” “先去县衙后院，我等会儿直从后院上前头县衙……”陈谦之说着就上了马车，胡大人则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队伍一路前行，半个时辰后，终于走到了县城衙后院。 后院的角门开着，马车在角门处停下，陈谦之和季湘先下了马车，之后其他的人也相继下车，胡大人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小跑着上前给陈谦之他们引路…… 这县衙后院是专供给县令大人居住的，原先这后院也没多好，顶多久就是一个两进院子而已，可是前朝时，这南宁县的县令是个大贪官，贪了不少的银子，这银子他除了平时挥霍，还用于修缮县衙后院了。 这一修缮直接把这后院修成三进院了，院里还修了假山小湖，小楼亭…… 其实说是修缮倒不去说是重建，这如今的县衙后院哪还有原先的半点样子，就是之前的两进院，那房子也都被推了重建，如今这个三进院从头到尾都是新的…… 陈谦之走进后院的时候，眉头就是一皱，转身看向胡大人…… 胡大人一见陈谦之的眼神，那还有啥不懂的，不等陈谦之开口就解释了起来，“大人，这个后院的规格的确超了规制，只是这是前县令所盖的，新皇登基后这后院的规格是有上报的，虽超了规制，可要是强拆了倒也可惜，所以这后院就被批准就了下来了。 如今这后院的整体占地面积都已记录在册，归县衙所有了。” 陈谦之闻言挑了挑眉，这意思就是说这房子已经过了明路了，自己可以放心的住呗！ 想到这陈谦之还是挺满意的，嗯，这古代当官还是不错嘛，好歹还给包住，且这住的地方如今看着还不错，自家这么多人，来个三进院正好…… 看到这三进院，陆仅陈谦之满意，就是季湘也满意，房子够大，一家人够住，这样自己就不用去另外租房，这可是能大大省下一笔钱啊！ 没来这之前，季湘想着这县衙的后院能有多大，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加上李家三兄妹定然是不够住，想来是要另外租个大院子住。 没成想这房子这么大，自家这么大一家子住着都绰绰有余…… 胡大人带着陈谦之转悠了一圈后院后，又给陈谦之指了指去前面县衙的路后，就先退下了。 这一边，陈家众人正忙着搬行李进院子里，三进的院子，陈谦之和季湘住住第一进，这样陈谦之要去前面县衙会方便些，这第一进的房子，除了陈谦之他们住着外，嘉芳和晓玲两个小姑娘住了一间，又收出了一间当书房，一间当会客的，其余的就空着当客房了。 陈尚实和陈尚义这两结了婚的兄弟带着妻儿住在二进院了，而陈老三，老四，老五，以及李家两兄弟，这五个光棍住进了三进院。 其实季湘会这么安排住处是有原因的，她和陈谦之住一进为了方便陈谦之去前面县衙，两个小丫头还小，跟着他们住一进，她想照料一二也方便些…… 让陈尚实他们两个小家住二进，季湘是为他们考虑，这结了婚的，多多少少有些不便的地方让她们两家住一个院子，不安排其他人住进去，会方便他们两对的…… 至于把几个小男孩安排住进第三进，那是因着季湘觉得他们几个年龄差的不大，住一个院子能方便他们玩闹，增加彼此的兄弟情…… 房间分配好了，剩下来的就是将行李都各自归位，在季湘带着儿子，儿媳妇忙着搬行李的时候，陈谦之却从后院退场，打算去前面县衙了。 今早他们进城进的早，虽说在看院子的时候费了点时间，可这会儿的时间还早，连午膳时间都还没到，所以陈谦之想去县衙认识认识同僚去了。 从后院往前面县衙去只需走过两道拱门即可，要真算起来，从后院到县衙只需走个两分钟即可…… 来到县衙，陈谦之先是去了升堂的主厅，看着上方挂着的正大光明牌，陈谦之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毫气…… 正在陈谦之看着那牌匾感慨时，一道喝斥声响起，“你是何人？私闯县衙重地，你可知这是会治罪的？” 一名衙役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从厅外走了进来…… 今日因着未正式上任，所以陈谦之并没有穿官服，所以衙役并不知道他此时正怒吼的对象就是以后自己的顶头上司…… 陈谦之听到喝斥声转头看向进入大厅的衙役，见他身上所穿的衙役服是官府发放的那种中间带圈的，里头还写着衙字，看来这是个有正式编制的衙役…… 在上任之前，陈谦之有对南宁县县衙的任职官员做了一些了解，其中他对于南宁县的衙役人数是最吃惊的…… 这南宁县既然有七百多个衙役，比一些普通县城的县衙衙役多出了几百人，这一般的县衙，衙役也就百号人左右，可这南宁县，内班外班加起来既然都有七百多人了。 这人数真不是一般的多，虽说这县衙衙役的人数是根据县城的打小来配备的，这南宁县属于上等县，按理衙役是要比中等县和下等县要多，可这也多的太离谱了些…… 这南宁县的衙役人数快赶上京县的千号衙役数了。 第一百一十章 王捕头 在现代的时候，陈谦之学历史就从历史里知道了古代衙役经常超编制的事，可那时他并没觉得有啥，可当他开始接触这南宁县的情况后，他是真吓到了。 衙役：吏役名。地方州县等衙门内供驱使奔走之差役隶卒人等，统称衙役。 衙役具体又有内班与外班之分：内班是在衙内服役，如门子、侍役之类；外班又有壮班、皂班、快班等“三班”以及粮差、仵作之类，属于职役性质之义务职。有的父子相承、世代执役；有的临时调集，事毕仍复为民……其身份地位也有所区别。 凡衙门应役之人，除库丁、斗级、民壮仍列于齐民，其皂隶、马快、步快、小马、禁卒、门子、弓兵、仵作、粮差及巡捕营番役，皆为贱役。 衙役其实是有定额编制，像本朝对南宁县的衙役定额为：门子4人，皂隶16人，马夫18人，禁卒8人，轿夫与伞扇夫10人，灯夫6人，库卒4人，仓夫6人，民壮100人…… 可南宁县实际上的衙役数量，已大大超过了编制。 一般来说，一名正式衙役，手下往往有三四名“白役”（临时工） 这些临时工因着不记录进档案，所以即使在地方上他是衙役身份，可因着不记档，所以他们又没占地方的名额…… 哪怕朝廷明知这些人的存在，可也不会明令禁止，就好比如说南宁县，陈谦之为什么会在未进南宁县之前就先了解了南宁县的官员们？ 那是因着他在京中时，公公来给他颁旨的时候，不仅带来了圣旨还带来了一份南宁县县衙的详情…… 里头南宁县县衙的所有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就连衙役的实际人数都写着，那些没有进档案的临时工都被点名了。 由此可见朝廷还是知道地方上衙役人数超编制的事，只是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这县太爷要打理好一个县，那手底下就得有人手办事啊！ 这圣上能给陈谦之那样一份名单，又何止不是在向他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人数算是过明面了，你只管大胆的使唤人就是…… 至于这些超了编制的衙役们，他们的俸禄由谁给呢？ 其实衙役们的俸禄一年也就三两多，平均每天薪水在两文左右，相当于一顿饭钱。 所以，衙役根本不靠薪水生活，他们的主要收入来自陋规。多数衙役的规费，属于书吏和衙役分享。只要派差，就能得到规费或贿赂(例如，一桩杀人案，从勘查现场到审结案件，各种规费可达数万钱)。 一般州县也认为，衙役办差向当事人收取的车费驴费鞋袜费和饭费茶水钱都属于“正常收费”，只是不准借机勒索敲诈。 捕役由于发案不规律，没有案件时就没有额外收入，所以主要从娼妓户和宰牲户收取陋规。 别小看这些陋规，有的衙役，通过这种陋规收入一年甚至有数千两银子的进项。 所以说啊，这衙役们来当差冲的不是那低的可怜的俸禄，而是衙役的名头和这名头后面所带来的利益。 收起心神，陈谦之看向走到面前的衙役，低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会儿不该在这指责我出现在这，而应该想想我怎么进来的？ 身为一名衙役，你却让人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县衙，你这不是太失职了吗？” 刚刚陈谦之从后院一路走来，路上他都没碰到一名衙役，这南宁县明明有那么多衙役，可这县衙内，主厅，衙役房内竟没一名衙役留守，这实在有些可笑…… 那名衙役被陈谦之这么一抢白，立马火大了起来，直接上前就想拎着陈谦之的领子，把他扔出去…… 就在那名衙役手快抓住陈谦之的领口，陈谦之正要阻拦的时候，在一旁房间内办公的胡大人此前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衙役要对陈谦之不敬，忙喝道：“住手！” 那名衙役听到胡大人的话，立马停住了手，转身对着胡大人鞠了一躬道：“大人，此人私闯县衙重地在先，出言不逊在后，卑职正要将此人赶出县衙。” 胡大人闻言冷冷的瞪了一眼衙役，此衙役姓王，是县里的捕头，他家祖祖辈辈，代代相承，一直都是南宁县县衙的捕头，在这南宁县颇具威望，别看他现在对着自己鞠躬，可胡大人知道此人对自己没有半点恭敬之心，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王捕头，大人是此次的新科状元，咱们南宁县的现任县令，他出现在县衙之内有何不妥？你为何要赶他出衙门？”胡大人轻声的问道。 那王捕头闻言先是一惊，之后就忙转身对着陈谦之行礼道：“大人，卑职不知大人就是县令大人，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卑职！” 陈谦之闻言轻笑了一声，“是我未表明身份，此事倒也不怪你。 不过，本官倒是有一事不明，还得王捕头为我解惑…… 这青天白日的，县衙内未何不见一名衙役留守？” “回禀大人，因着边界再起战火，最近南宁县涌入了不少难民，衙役们都下村体察民情去了。衙内人手不足，这才没有人留守的……”王捕头不慌不忙的道。 站在他一旁的胡大人听了他的话，眼里划过一丝好笑，嘴巴动了动想说些啥，可最终还是没开口…… 陈谦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王捕头，这南宁县的衙役人数早已超了编制数倍，这样的情况下，王捕头既然还和自己说人手不足，好啊！真是好的很…… 虽说心里被气到了，可陈谦之面上还是一番云淡风轻的，“原来是如此，既是此等情况，那想来王捕头也很忙了，既如此，你就下去忙吧！” 陈谦之和王捕头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对着胡大人道：“胡大人，想来你应该没王捕头忙，我这初来县衙，极需有个人为我说说县衙的事，你就受累一下吧！” 陈谦之说着就出了主厅，往别处办公点去，胡大人答了声是后也紧随其后，独留下王捕头一人在主厅内……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样的下属 来到办公的房间内，整个办公点除了刚进来的陈谦之和胡大人外，就没别的人了。 也就是说这里之前就胡大人一人在办公而已，想到这陈谦之嘴角一掀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个办公点可是供县丞，主簿，典史三人一起使用的，如今这里却只有胡大人一人在，呵…… 陈谦之笑笑不说话，接着走向别的办公地点去，他带着胡大人走过六房，每房里都没有人在办公，两人又走过衙役值班所在地，仍然无人…… 走到最后，陈谦之真是快气炸了，这偌大的一个县衙里竟然无人值班，怪不得外面街道上到处是难民，难怪南宁县明明是上等县，可县城内却处处都比下等县还不如，有这样玩忽职守的治理班子，不乱才怪了。 陈谦之转头冷冷的看向胡大人，“胡县丞，这青天白日的，县衙内却无人值守，不知这是本官看错了，还是说这县衙内的值守情况和别处县衙有不同之处，只是本官不知而已呢？还望胡县丞能为本官解解惑……” 此时的陈谦之因着气急，其说话的口气并不好…… 胡大人闻言知道县令大人生气了，在心中小小的苦笑了一下，这才小声的开口道：“大人，你并未看错，如你所见，县衙内确实无人值守。 至于为何无人值守……那是因着南宁县县衙无人值守在过去的一年里已是常态，昨日大人你进城视察，下官就已收到消息，也已通知其他同僚，想来他们今日也未来，就是想让大人你了解本县的真实情况……” 其实胡大人这么说是给陈谦之留面子，要是挑明了说，不如直接说这里的下属们，除了胡大人外，其余的人压根没把陈谦之这个县令当回事，这才会堂而皇之的翘班…… 陈谦之闻言，挑了挑眉想到道:合着刚刚那位衙役说他不知自己是县令大人，是假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真好啊！ 陈谦之想着看向胡大人，“胡县丞，这一年你不容易吧！” 胡大人闻言，嘴边的苦笑越来越深，他的确不容易…… 胡大人本是一个下等县城的县丞，一年前被调来此地当县丞的时候，他还暗暗的高兴着，因为他的品级升了，小县的县丞品级只有九品，他到南宁县来，虽干的还是县丞，可南宁县是上等县，所以他的品级是八品。 这升官了谁不高兴啊！可他一到南宁县上任后，就后悔了。 这地方待的真不如自己之前待的地方，在这他身为县丞，明明是县衙里除县令之外最高的官了，可他在这最没地位了，县衙内除了他自己带来的十来个人外，其余人都不听他的…… 这县衙内，上到主薄，下到衙役都是前县令的人，前县令虽被斩首了，可这些人还拧在一起，朝廷也无法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换了，只把县衙的第一把手和二把手给换了。 这之前县令还没合适人手，就把胡大人派来了，这胡大人一人在此，那真是孤掌难鸣啊！ 如今陈谦之这个县令是来了，可说实话，胡大人对于陈谦之信心不大…… 本着都是一样苦命的人，胡大人出口提醒陈谦之道：“大人，县衙内除了下官和下官所带的十几人外，其余的人都是前县令的部下，他们……” 胡大人说到这，就没再说了，可他未说的话是啥，陈谦之是明白的…… 正因为明白，陈谦之的脸都黑了。 这南宁县的县衙除了配备了陈谦之这个县令之外，给县令也配了下属的，其下属的官职设置有三种： 第一种就是“县丞”，县丞可以说是在一个县中除了县令之外官职最大的人。县令是从六品，而县丞是正八品。县丞负责的事情主要是一些文书、仓库、粮马、征税之类的事情。手底下还有一名“攒典”协助办 第二种就是主簿，正九品。主要负责的就是缉捕、户籍、文书方面的事情。手下也有一名“攒典”协助办公。 第三种就是典史。不入流，即没有品级。在县丞和主簿都不在的时候他可以替补接替工作，就连县令不在的时候，他也可以临时替县令断案。主要负责的事情就是一些缉捕、监狱、治安等事务。手下也有“攒典”一名协助办公。 因为典史的工作比较杂，所以也被称为是“杂职首领官”，即杂职官中的首领。 这手下三个最重要的下属，只有一人和自己一样是后派来的，其余两人和自己都不是一条心的，这办公起来还能使的动谁？ 而且若只是头上两个对着干也就算了，这底下的部门好像也不行…… 县衙底下设有“六房”，即吏、户、礼、兵、刑、工。 六房的主要负责范围和朝廷中的六部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吏房主要是负责本县官员的升迁调补以及登记本县的举人、进士在外面的做官情况。 户房主要是负责全县的税银、粮款、以及将交上来的银钱熔成50、10、5两的银子押解朝廷。还负责一些本县的鱼鳞图册、钱粮地亩等清册。像南宁县比较大，户房下面又设立户南房和户北房，用来分区管理。 礼房主要是负责一些祭祀、庆典还有儒学教育等等。在有科举考试的年份还得在一旁协助。还管理知县出巡时候的仪卫、鼓乐等等事情，礼房下面还设有简房，主要是负责知县的信件、名片、帖子等。还负责知县日常外出时候的伞夫、轿夫等等。 兵房主要是负责征兵、马匹、训练、输送兵员、驿站、城防、剿匪等事务。 刑房主要是管理民、刑事案件，除了正常的工作人员外，刑房还设有刽子手、狱卒、稳婆、仵作等特殊职业。 刑房下面还设有招房，有“招书”。主要就是在知县审案子的时候负责笔录、给原被告填写表格等等。没错，就是电视剧里经常能看到坐在大堂旁边的那个。 工房主要是负责蚕桑、织造、建筑、水利等等事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光杆司令 县衙的这六房，工作量和重要程度各不相同。所以民间就有用“富贵威武贫贱”来称呼六房，即户富、吏贵、刑威、兵武、礼贫、工贱。 除了这六房，南宁县还有管理县里银钱出入汇总的“账房”、还有登记文件收发情况、管理文件在衙役内部的发办情况的负责人。 这些房中都设立一个主头和一个副头，主头被称为“经承”，副头被称为“管年”。而六房中的工作人员就被称为“胥吏”、“书吏”或者“典吏”等 瞧瞧……就这六房就得有多少个手下，可现在这些手下没有一个是陈谦之能使的动…… 就这还没完，陈谦之想到那七百多人的衙役，头更痛了。这衙役的组成也是头疼的…… 毕竟这衙役可是县衙最有办事能力的跑腿人员啊！ 先说说三班吧！三班即皂班、壮班、快班。 皂班主要是负责县令升堂时候的站班、行刑等，也被称为“堂役”。 壮班主要是负责催收租税、征用人力等事务 快班就是常说的捕快，负责缉盗、破案、押解等。 这三班的人调不动，那你说这事情还咋弄？ 就比如说陈谦之要是要升堂，这皂班的人不动，没人站班，那你叫陈谦之自己一个人升堂不成？ 再比如说，要是县里出了啥事？这快班的人不去现场，那难道让陈谦之自己去现场抓人，去逮捕凶犯，就算陈谦之愿意去，这也得有那身手抓人啊！就他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去了也没用啊！ 而且这一个县里头，真要是有啥事用的可就不止这三班人，像禁卒、门子、仵作、粮差等，哪个不得用上？ 可现在这些人陈谦之一个也使不动，不但这些使不动，就是县里其他的县属各官，本该受县令的直接领导的官员都不听县令的了。 如学官，学官分为教谕和训导。主要是负责整个县的儒学教育情况。教谕是主官，而训导是副职。 如巡检，在各县的关津要害处，维护掌管一方社会治安。 如驿丞，掌管驿站车马和邮件的传递。 如税课司大使，掌管商货统税。 如医学，设置医官一名，称为“训科”，掌管全县的人医和兽医。 如阴阳学，设置“训术”一名，掌管全县的阴阳先生、风水先生等，还负责一个县的天文、地理、星相等等。 如僧会司，掌管全县的僧人。 如道会司，掌管全县的道士。 以上的县属各官因为并非是正印官，所以都被统称为“杂职官”，而“典史”正是“杂职首领官”。 本来陈谦之只需管住典史，这些属官就都归陈谦之管，可现在这些人都是典史的人，而典史却不是陈谦之的人。 想了一圈，陈谦之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想到这陈谦之只觉得满心的忧伤，这皇上到底给自己扔的这是啥地方啊？ 满城的难民也就算了，这底下还都是一群不听话的人，皇上，你还敢不敢再坑我一点啊！ 这当状元了还混的这么惨的估计也就自己这一个人吧！要早知道这么惨，自己还那么拼的考科举干啥？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皇宫内，今日才收到南宁县奏折的皇上，有些头痛的看着奏折的内容…… 在陈谦之未到达南宁县前的几天，南宁县突然爆增难民，了解此情况，胡大人这位县衙内的最高官就把情况写了奏折送进京了，今日这奏折才到京城，皇上也是才知南宁县这里已是如此不堪的光景…… 皇上皱眉看完奏折内容，这才把奏折给在御书房内一同议事的其他大臣看，其他的大臣看完没说啥，倒是张大人看完笑着道：“皇上，这新科状元陈大人，此时应该快到南宁县上任了，这次他怕是要哭了。” 皇上听此也是一噎，额……这个……陈谦之确实是得哭了。 不过这也不怪自己，自己当初派他去南宁县，是想着他对安民心，顺民意在行，这南宁县一班的老班子，没个有点本事的人过去当县令，怕是镇不住…… 这陈谦之要文采有文采，提出的几点安民措施很不错，又有着今科状元的名头，派他去正好…… 可谁知这南宁县如今不但底下的老班子不行，这难民竟也多了这么多…… 其实这样也好，正好可以看看陈谦之的能力到底如何？ 想到这，皇上开口了，“嗯，既然状元郎要去上任了，那这南宁县的情况就再看看吧！ 兴许咱们这状元郎能解决的了南宁县的问题呢。 不过，南宁县难民突增，这赈灾是必然的了。 户部，近日先调配好往南宁县赈灾的粮食，银两。 另，通知一下南兴府，注意留意南宁县情况，一旦南宁县有出现难民叛乱，就派兵镇压……” “臣等领命！” 南宁县，陈谦之先是对着自己的处境生无可恋的一顿叹气后，这才和胡大人分开回县衙后院了。 之前从后院往县衙走时，陈谦之是意气风发的，可这会儿从县衙往后院走时，陈谦之那就是垂头丧气了。 今日陈谦之的心情比昨日刚知南宁县到处是难民的时候还糟…… 一直在后院忙着的季湘，看着陈谦之垂头丧气的回来，把还在自个房间内的两个小丫头先哄回房后，这才小声的问道：“谦之，你这是怎么了？” 陈谦之长叹了一声，这才将县衙的情况告诉了季湘，季湘闻言一双眼睛眨个不停…… 嗤嗤……这到底是个啥运气啊？咋就能给分配到这么差的地方来呢？ “那个谦之啊！咱们不做这个官，回家当老百姓行不？”知道情况这么糟后，昨日还能鼓舞陈谦之的季湘，今日也打退堂鼓了。 陈谦之闻言，幽怨的看了一眼季湘道：“你说呢？你当这是现代啊！想辞职就辞职啊！” 季湘闻言苦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是不行了，刚刚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谁让这气氛这么的苦闷呢！ 两口子就这么有气无力的对坐着，直坐到周氏来叫吃饭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硬杠吧! 因着后院要整理行李，陈谦之之前又去前头县衙里了，这陈家入住县衙后院的第一顿午饭吃的就比往日晚了好多…… 在屋内垂头丧气够了的陈谦之和季湘在听到周氏喊吃饭的声音后，哪怕这会儿还不饿，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两人还是互相搀扶着起身，之后才走去大厅…… 来到大厅，陈谦之坐到主位上，季湘在他的下首坐下，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可是看了看下面坐着的孩子们，陈谦之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叫吃饭…… 一顿饭用的寂静无声，一用完饭，陈谦之和季湘就立马回屋去了。 大厅内，陈尚实看着爹娘离开的背影，小声的和周氏说：“娘子，我咋感觉爹娘的情绪不太好？” “你也感觉到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我也有这感觉…… 相公，你说爹娘是不是最近老是奔波赶路，给累着了？”周氏小声的问道。 “有这个可能，那今日咱们就别再去烦爹，娘了。 后院还有未收拾的行李，你去收拾吧！”陈尚实说道。 “好……” 房间内，陈尚实和季湘回到房里，虽还是情绪不高，可到底比之前要好了一些，毕竟也缓冲了这么一会儿时间了不是。 季湘坐在陈谦之的对面，看着陈谦之道：“谦之，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么多人都是不听指挥的人，你可有想到啥法子？” 陈谦之摇头，“没想到，算了，一切等我明日正式见了下面的官员再说……” “嗯……” 离县衙不院的一处三进院里，秦主薄正坐在躺椅上听着下面的人和他汇报情况，“大人，县令大人今天已经入城了，却已经去县衙转了一圈了，对咱们县衙的情况也已经了解清楚了。” “嗯，那咱们这位县令大人可有啥反应没有？”秦主薄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人，你说他能有啥反应？还不就是吓傻了嘛！ 咱们这位县令大人，虽说是今科状元，可他到底就是一文弱书生，千里迢迢的来到咱们南宁县，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没一个人听他的，他除了傻了，还能怎地？ 说起来咱们这位县令还真是有些可怜，自己身边一个幕僚也没有，只身一人进了县衙，这县衙内的附属官员还都不听他的…… 嗤嗤……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比胡县丞还难过了，人胡县丞好歹还带了十几个自己的人来了呢！”那下属说着就有些兴灾乐祸了起来…… “你说他没有带人来上任，只身一人来的？”秦主薄诧异道。 “带了，不过带的只是家人而已，幕僚一个也没有带……” “呵……上任不带自己人的这还是头一个，咱们这县令真是够奇葩的…… 明日我倒是要好好的会一会咱们的这位奇葩县令啊！ 哈哈哈哈哈……” 同样的对话，不止在秦府发生了，在赵典史家，王捕头那都有发生…… 这一夜，陈谦之一晚上都辗转难眠，他一直在想着应对之策，躺他身旁的季湘也和他一般睡不着，起初两人还躺着各想各的，到了后来两人干脆不躺了，坐起身来就讨论开了…… 两人从天黑讨论到天明，其中想了不少点子，可都被两人给否决了，直到天明时分，两人这才讨论出了结果。 这不管用啥办法想一下子把县衙上千人都给收服了，这是不可能办的到。 既如此，那就把人都换了，这县衙内除了县丞，主薄，是由朝廷的吏部调人来的，陈谦之动不得，其余的人，他这个当县令的还是有权罢免，重新任命人的。 再说了，他也未必就得把所有人都换了，他只需挑些难搞的刺头，让人看到自己真能决定他们的官职，那么想来还是有聪明人知道要怎么做的！ 想到这，陈谦之的内心突然又有了一些底气，去他丫的……再没人听话又咋了，自己照样是这县衙最大的官。 天大亮的时候，一夜未睡却精神抖擞的陈谦之郑重的穿上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套官服。 看着穿着县令官服的陈谦之，季湘的心中没由来的就为陈谦之感到自豪，虽说县令这官在古代是不咋地的官，可陈谦之穿上这官服还是让季湘觉得自己老公太厉害了。 县令搁现代那可是县长，这能管一个县的人啊！挺厉害的了。 陈谦之穿着官服，看见季湘眼里的赞赏，心里的那股底气真是越来越重，越来越浓了。 轻笑了一声后，陈谦之这才对着季湘温和的道：“啊湘，我去县衙了。” “好……去吧！”季湘轻笑着回道，眼里盛着满满的鼓励之意。 在季湘鼓励的眼神下，陈谦之挺直胸膛，大踏步的出了房门，院门，往前头县衙而去…… 走在通往县衙的路上，陈谦之的心情和昨日走这条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昨日每走一步都是轻松的，今日走出的每一步却都是沉重的。 转过拱门，刚进入县衙，陈谦之就发现今日的县衙和昨日不同了，今日县衙内初处都是站班的衙役，虽说这些人的站姿不咋地，可来一站了，总比不站的好…… 陈谦之往前走着，那些衙役看到他还会软绵绵的叫了他一声大人，不叫不行啊！今日陈谦之可是穿着官服，他们想装做不知道陈谦之是谁都不行…… 陈谦之听着耳边敷衍的叫声，他也不恼，继往自己的办公房间而去…… 县衙内，没有升堂的时候，陈谦之的办公处是在胡县丞他们办公房间的隔壁，不在主厅，主厅只有升堂的时候才能用。 陈谦之在县衙内慢慢走着，等走到自己办公的地方，陈谦之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继续往下一个房间，既胡县丞他们办公的房间…… 来到房间里，陈谦之意外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其他两人，吆呵……今日既然都来值班。 陈谦之一进房间，在房间内的三人就看到他了，秦主薄一看到陈谦之，忙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就到陈谦之的面前行礼道：“下官南宁县主薄秦安见过大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去难民区 就在秦主薄行礼的时候，另一张办公桌前的赵典史也站起身对着陈谦之行礼道：“下官南宁县典史赵同见过大人。” 两人行礼完，胡县丞也行了一礼，陈谦之笑看着三人，轻笑着道：“都别整这些虚礼了，都坐好继续办公吧！” 陈谦之的话音刚落，秦主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人，些许杂务晚些再处理就好了，昨日大人提前到任，下官不知情，都未能迎接大人。 昨儿下午，下官收到大人已进城的消息，大人您不知，下官这心里有多难受…… 只是事已至此，下官也无能改变什么，只好做些弥补了。 故下官就通知县衙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今日都来见大人，此时人都已经候在县衙外了，还请大人您去县衙门口露个脸……” 陈谦之闻言心里暗道：就你这么个大刺头，你能这么好心？我倒要去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想到这，陈谦之顺着秦主薄的意，一起往县衙门口而去，县城门口现在呼啦啦的站了一片的人，目测过去至少有两三百人站在这…… 陈谦之和秦主薄等人一到县衙门口，秦主薄就开口了，“下面的人都把眼睛擦亮了点，给我看清楚了，这位就是咱们南宁县的县令大人，以后走街上遇着了，别给冲撞了哈！ 好了，看完的人就散了吧！让后面的人再过来看……” 随着秦主薄的话音落下，刚刚还站在这的两三百号人一溜烟全跑没了，从左边的街道又走来了一批人，人数和之前的差不多…… 等着批人站定，秦主薄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然后人又散了，又换了一批人。 前后总共三批人见了陈谦之，可这三批人见陈谦之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秦主薄在说话，陈谦之就像个观赏物一样，站那里让人观赏一番就得了。 陈谦之全程都在微笑着，哪怕此刻他的内心都在骂娘了，可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 这秦主薄打的什么主意，陈谦之已经大概猜到了，不就是想让自己看看他在这县里的号召力嘛！ 这有啥嘛？他今天不搞这一出，自己也知道他在县里的地位。 秦主薄看着自己安排的事，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这才笑着对陈谦之行礼道：“大人，下官还有一些庶务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秦主薄说着也没等陈谦之回应，直接在县衙门口就走了，随着秦主薄的离开，赵典史也跟着请托走了，之后就是县衙内的那些衙役，一个个的也跟着走了。 陈谦之直到衙役都走完了，他这才转头看向胡大人，“你不走吗？” 胡大人轻笑着摇头道：“大人，不是不走，是我无处可走…… 从我被朝廷派来南宁县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了和他们走不到一块。 所以大人，我只能和你留在一处……” 陈谦之闻言挑了挑眉，“你倒是看的明白……” 其实这南宁县之所以这么难搞，秦主薄他们之所以那么一致对外，不仅仅是因着他们都是前县令的人，还因着南宁县曾是齐王封地的一处上等县。 这齐王和当今圣上一起争夺皇位，齐王兵败，他的封地都被当今圣上接管了，当今圣上一接手就把齐王封地上的一些贪官给杀了，这就使的那些还幸的官员们给拧到了一起，一致对外了。 胡县丞看着到此刻还云淡风轻的站在那的陈谦之，有些讶异的道：“大人，你似乎对秦主薄他们这些人并不惧怕？” “惧怕？我为何要惧怕他们？ 他们是下级，我是上级，哪有上级怕下级的道理。”陈谦之说着就转身回县衙内了。 胡大人站在他后头，看着他还走的笔直的背影，在心里对比了一番自己初来南宁县时的样子，胡大人的内心里涌现了一字打大大的服字。 陈谦之走进县衙，看着又变的空落落的县衙，他直接转头对着跟进来的胡大人道：“看这样子，今日县衙应也是无事可做的，既如此，胡大人，你不如随本官去大街上再体察体察民情去……” “是，大人……”胡大人应道。 两人换了常服后，就出了县衙，一出县衙，陈谦之直接带着胡大人往城门口难民最多的地方走去，来到难民区，陈谦之发现今日的难民人数又多了不少…… 按这样的增加速度，过不了几日，南宁县就该装不下难民了。 陈谦之带着胡大人随意的走着，似乎他就只是在随便走走看看似的，直到走到了一名带着两个小娃娃的壮汉跟前，陈谦之这才停下…… 陈谦之带着胡大人蹲到了那名壮汉跟前，“壮士这是从哪里逃过来的？” 那壮汉见陈谦之文文弱弱的，身上的穿扮干净，猜想这人家境定然还不错，就也淡淡的开口回道：“从前头的皂河县逃过来的……我们皂河县属于离临国最近的县城，这仗一打起来，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那个县了。”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看壮士一身的气概，想来也是有点拳脚功夫的，这打起仗了，就没想着去战场上拼杀一场吗？” 壮汉轻叹了一口气，“哎……别提了，这上战场拼杀可以说是所有血性男儿的梦想了，这仗都打到了家门口了，我哪会不想上去拼两把！ 可惜我家就我一个男丁了，不符合征兵的要求，再加上我家娘子走的早，这家里剩了两个小丫头要照料，所以就成了如今这番光景了。 这仗还没打完，皂河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这接着往前走，身上又没盘缠了，留在这南宁县，这南宁县的县衙又是不作为的，如今我是真头疼这以后的路啊！” 陈谦之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好汉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了，那我也和好汉唠两句…… 若是现在有这么一条路子，既能让你们一家子不再逃难，还能让你有活干可养活一家。 只是这活不好干，等出把力气，还得有股血性才可干，不知好汉可愿意干？”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忽悠…… 那壮汉一听陈谦之的话立马激动的道：“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那我就干:” “不伤天害理，这活你要是干好了还能造福百姓呢！”陈谦之说道。 “噢，既是这等好事，不知老爷您为何会找我来做，而不是找其他人？”壮汉谨慎的问道。 看到壮汉的反应，陈谦之更满意了，有勇有谋……不错…… 陈谦之想着，笑道：“我找你自然有我找你的原因，你既然愿意做那我们就找个地方详谈吧！” 陈谦之说着就转身带着胡大人和壮汉一家三口回了县衙后院…… 陈谦之这边刚走，他去难民区带了人进县衙的事就已经传到了秦主簿这里了。 “你是说他去难民那里带回了一名壮汉回县衙了？“秦主薄坐在院里逍遥的晒着太阳道。 “是的，大人，你说这县令大人是不是在给自己找人手啊？”下属问道。 “嗯，有这个可能，找就找吧！任他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比咱们人手多…… 此时才想给自己找帮手，真是天真……”秦大人不屑的说道。 县衙后院，壮汉战战兢兢的跟着陈谦之进了院，他之前就觉得陈谦之这人家境肯定可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陈谦之住的地方会是县衙…… 来到前院的大厅，陈谦之招呼胡大人和壮汉坐下，两个跟着壮汉的小丫头则由季湘带下去去梳洗一番…… 自从进了县衙，那壮汉就没之前在街上的那份随意了，其坐姿紧绷，眼神下垂，只顾盯着自己脚下的一块地…… 陈谦之见此，笑着道：“还未请教好汉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草民叫赵二。” 虽然到了此刻赵二还不知道陈谦之到底是何人，可他想着能进县衙后院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所以只敢以草民自居了。 “赵二……本官记住了。 对了，还未向你介绍我们自己呢，赵二，本官是这南宁县新上任的县令，坐在我下首的这位是南宁县的县丞胡大人。” 赵二听到陈谦之的话，吓的立马起身跪到了地上，“草民……草民见过两位大人。” “呵呵呵呵……快起来，不必如此拘束……坐下吧！”陈谦之笑着道。 赵二闻言也不再跪着了，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恰好此时周氏端了茶水上来，缓冲了一下气氛，待周氏将茶上好退下后，陈谦之这才开口道：“赵二，本官之前和你说了，要给你找个活计，如今你可还怀疑这活计吗？” “大人，草民之前不知大人的身份，所以才会对大人的话置疑，还望大人莫要怪罪。”赵二双手一拱，声音洪亮的回道。 陈谦之闻言笑着摆了摆手，“本官并未怪罪，要怪罪就不会带你来县衙了。 现在咱们来说说你要干的活计吧！” “是，大人。” 陈谦之端起一旁的茶杯，轻饮了一口后才道：“赵二，在本官和你说你的活计之前，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大人请说……”赵二说着就挺直了腰板，打算认真的听陈谦之的问题，他以为陈谦之这是要考他。 “赵二，你何时来的南宁县？对南宁县的感觉如何？”陈谦之轻声问道。 赵二闻言，眉头一皱，这第一个问题好回答，什么时日进的南宁县，他是知道的，可这第二个问题，就不好回了。 这问问题的人可是南宁县的县令大人啊！这让自己怎么说南宁县？ 说它好，嗤……南宁县是真的不好，可说它不好，县令大人听到了会不会生气？ 就在赵二犯难的时候，陈谦之看出了他的犹豫，笑着道：“你不必为难，据实回答就可，本官问问题不是为了听奉承之语，你只需把你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就可。” 赵二闻言眉头一松，他站起身对着陈谦之和胡大人各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大人，草民是十日前进的南宁县，因着身上盘缠用尽，南宁县又无人赶我们走，所以就一直在南宁县停留…… 虽然草民在南宁县只待了十来天而已，可草民觉得南宁县此时正处内忧外患之际。 内忧，忧在县衙不作为，我到的这十来天的时间里，县城里我都不曾见有衙役来巡逻，前两日，我在县里找活时路过县衙，发现县衙大门大开着，里头却无人在…… 这外患就是如草民这样的难民已经越来越多的往南宁县而来了，一旦难民人数居多了，只怕就该出乱子了。 说到这里，草民斗胆问一句大人，这南宁县的县衙为何会形如虚设，大人你就不管管吗？” 赵二说着就紧张的看向陈谦之，他的这句话算是说的大胆的，他也怕陈谦之会发落他…… 陈谦之闻言却不恼，只微微笑了一下，就开口道：“不是本官不管，本官是昨日才进的城，今日才上的任。 要真说起来，我比你还晚到南宁县。 如今的南宁县，你也看到了，乱成一团，可其实这南宁县并非就如你所见的无人打理。 县衙内的事务是有人管的，只是这管的人不在县衙办公，而是在自家办公，南宁县的原住民都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所以有事也就直接去家里了。 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外来的普通老百姓不知道这里头的事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陈谦之将秦主薄等人在南宁县是如何勾结着霸占人力，如何控制民生的事和赵二都说了。 赵二一听，气的直接就跳脚了，“岂有此理，怎会有如此可恶的大贪官，朝廷既然已经把前县令给斩首了，为何就不把底下的这些人也给收拾了，还留着这些人祸害老百姓……” 看着跳脚的赵二，陈谦之轻笑着伸手示意赵二稍安勿躁…… “赵二，你要知道，朝廷会这么做自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新朝初建，各地方都急需整治，若是每个地方都把所有官员一锅端，那还不得全乱套了。 朝廷原本只把前县令斩了，是想看看余下的官员是否会改邪归正，只是事到如今看来，这里的所有人都已是无可救药了，所以朝廷派我来了，来这里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策划 陈谦之说着这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就好像他是啥钦差大臣，皇上真派他来抓贪官的似的…… 可其实他来这，只是来当县令的，还是一个被架空的县令…… 可陈谦之这人，属于干啥事就得干好的人，虽说如今处境艰难，可他还是想翻个盘…… “大人，既然你是来整治这些贪官的，那么大人，你就快开始吧！ 好好的为南宁县的百姓们出出气啊！”赵二说到这，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 倒不是赵二真的和南宁县的百姓有多深的感情，一个他才来了十天，并且没有怎么和当地百姓打交道的情况下，哪会有多深的感情？ 他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着他家乡的县令也是个大贪官，他也曾深受压迫，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听说陈谦之是县令的时候，有一些紧张…… “是要整治，不过不能急于一时…… 赵二，你知本官和你说了这么多南宁县的事是为了啥吗？”陈谦之不急不慢的说着。 “草民不知！” 陈谦之轻笑了一声，看向胡大人道：“胡大人可知本官的用意？” 一直安静未发言的胡大人，突然被点名，思索了一下后方才开口，“大人，你是想桃僵李代？” “胡大人深知我意啊！”陈谦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才看向赵二道：“赵二，我之前说要给你找个活计，这活计就是你来县衙当捕头，前提是，你必须找够两百名和你一样有勇有谋却人品端正的人来当衙役。” 赵二闻言，惊的两颗眼珠子都瞪圆了，啥？让自己当捕头？ 赵二虽激动，可他的心性好，激动了没两下就恢复了正常，“大人，草民不明白，你为何会找草民？ 草民不是南宁县人，今日又是第一次见大人你，大人，你怎么就会信任草民呢？” 陈谦之淡淡的开口道：“本官找你就是因着你不是南宁县人，若你是南宁县人，本官倒不敢用你了。 秦主薄等人在南宁县盘旋多年，南宁县县城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和他们有些关联，所以南宁县的人本官反而不可用了。 所以赵二，本官要你找的二百人衙役，你只能在你们难民里找，不可找南宁县人，却此事需保密，不可让消息走漏出去…… 至于你说的，本官为何信你，那是因着本官相信自己的眼光，本官秉持的用人原则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如此说，你可懂得？” 赵二听此，满心满眼只剩下感激了，他从椅子上起身，扑通一下就跪到了陈谦之的面前，“大人，你如此信任草民，草民就是粉身碎骨也定会完成你的吩咐，定会助大人你治理好南宁县。” 赵二说着，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后，就站起身往外走了。 看着他利索的动作，陈谦之一时都给震住了，代反应过来后忙出声拦道：“等一下……” 赵二听到声音，以为陈谦之还有吩咐，忙停下身子，转头对陈谦之道：“大人，你可是还有啥吩咐？” “没有啥吩咐，本官是想说你这么急的就要出去了？这会儿快到饭点了，在府内吃了饭再出去……” “大人，草民不饿，草民这就去办事……”赵二说着就又要走，但又被陈谦之的话给拦住了。 “你不饿，你也得想想两个孩子啊！ 你此次出去办事，为了不引人注目还得把两孩子也领着出去，这个点你就把孩子领着走，孩子又得跟着你挨饿…… 你先去带孩子一起吃个饭再出府，你去找人的时候，可跟他们说，等此事了了，你们不但都是县衙的衙役，你们的家人都可入住旁边的衙舍里。 以后都可不用再挨饿受冻了。” 赵二闻言，这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也还饿着肚子，就也不再急着跑了。 陈谦之见状，叫来了陈尚实，让他领着赵二一起下去吃饭了。 大厅内，胡大人等赵二下去了，这才开口道：“大人，你是想靠赵二和他要找的那二百人来疯付秦主薄他们吗？” “嗯，有何不妥吗？”陈谦之挑眉问道。 “大人，不是下官要给你泼冷水，而是仅仅依靠两百人就想抗衡秦主薄他们这些地头蛇，太难了。” 胡大人无奈的摇头着，要是真那么容易对付，那朝廷早就派个两百人来收拾这里的残局了，哪会放任这里成这个样子…… 陈谦之闻言倒也不气恼，轻笑着道：“我当然不会只靠这两百人就去对付秦主薄他们…… 放心吧！我要嘛不动，既然动了，那我就一定把他们这些个地头蛇都给我打死了。 你就放宽心，等着看吧！不出十日，以后这南宁县的县丞，你不会再当的这么憋屈了。” 打蛇打七寸，陈谦之当然知道底下的那些人不是最主要，要想把底下的一锅端，还得先解决秦主薄和赵典史…… 胡大人听了陈谦之的话，不知是被陈谦之的自信模样给传染了，还是咋地？此时他竟也有点期待起最后的结果了。 “胡大人，到饭点了，你是去前头县衙用饭，还是在我这用啊？”陈谦之问道。 县衙内是有公家饭提供给县衙内的人吃的，所以陈谦之才这么问的。 谁知胡大人听他这一问，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大人，下官来这南宁县快一年了，一次也没在县衙内用过饭，这县衙的灶上估计都有厚厚的一层灰了。 大人，你该不会小气的连顿饭都不给下官吃吧！” 陈谦之闻言有些可怜的看了一眼胡大人，过去这一年，这人也是真不容易啊！ “行了，本官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本官家中只有些粗茶淡饭，你可别嫌弃啊！” 两人说说闹闹间，原本才一起共事一天的两个人，这会儿却有种认识了好久的那种感觉…… 陈谦之来到大厅外，冲着厨房方向叫了一下，让周氏把饭菜送来大厅。 因着今日家中有客，所以这吃饭就没一家人一起吃了，陈谦之留在大厅陪胡大人，陈尚实在那头陪着赵二父女三人，季湘则带着其余的家人在二进院的大厅内用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商量着买人 午膳过后，胡大人和赵二一家纷纷离开了县衙后院，胡大人去了前面县衙，他算是县衙内唯一一个还在县衙值守的了。 赵二则领着自己的一对女儿回了难民区…… 待得这两人都离开了，季湘这才从二进院回到前院了。 来到大厅内，陈谦之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季湘进来一见他这样，就轻笑了一声道：“你现在看起来可和昨日真不一样，昨日那个垂头丧气的你就好像没存在过似的……” “嘿嘿……我这不是想出办法了嘛！ 啊湘，你等着吧！等着我把这些个小喽啰收拾了，你就可以在这后院安心当你的官太太……”陈谦之笑道。 季湘闻言眉一挑，“想到办法了？啥办法？和我说说……” “就是早上临出门时和你说的，我要把底下的人一锅端了。”陈谦之淡淡的道。 季湘皱眉，“一锅端？你拿什么端？ 跟着你来南宁县的就咱们自己一家人，你上哪找人去端窝啊？” “刚刚我不是把人带进府了嘛！你不也见过了。”陈谦之笑道。 “我见过……？谁？那个赵二吗？” 陈谦之点头，“嗯，就是他！” 季湘闻言大笑道：“谦之……你没跟我说笑吧！ 这赵二就一个人，你让他怎么去端这么多人？” 陈谦之笑了笑，伸出手慢慢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道：“谁说就他一个人了？啊湘，你知道这赵二我是从那儿找来的吗？” 季湘闻言疑惑的看向陈谦之…… “呵呵……这赵二是我在难民区找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他来嘛？ 我们未进城的时候，我不是带着老大先进城绕了一圈嘛！那日我一进城，先看到就是一队的难民，那个时候我因着刚进城就看到那么多的难民，所以就特别留意了一下。 这一留意，我就发现这赵二在难民堆里挺有说话权的，那时候我也没把他太当回事，想着难民们一路逃难，可不就得找个主心骨嘛！ 像咱们那会儿逃难，我不也成了咱们三家的主心骨嘛！ 这那会儿吧！我没太当回事，可今早想着要把底下的人一撸到底，我就想起这号人了。 只是隔了两日，我也不知道这日还在南宁县没，去难民区的时候也是想着先找找，要是找不到，那到时候再说…… 可没成想我这一去难民区，这人不但在，他身边围的人还更多了。 现如今啊！这赵二已经答应我去张罗人了。 再忍个几日，咱们就能翻盘了。” 陈谦之说到这，情绪还挺高涨的，只是一直在安静听着的季湘却没有他的高情绪，“谦之，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赵二？还有，你今日把胡大人也带着，就不怕他把你的策划给透露出去了？ 再有，你就算把底下的人都解决了，这主薄和典史两位头头怎么办？他们才是最关键的。” 季湘说着急的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陈谦之的面前了，他不急不行啊！ 他们现在在南宁县的情况不乐观，你啥也不动，这大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可你一但动了，那么就得有番较量了。 陈谦之见季湘着急，伸出手拉了季湘在椅子上重新坐好后，这才开口道：“啊湘，我之所以这么信任赵二，那是因为这赵二在逃难之时还将两个女儿顾的好好的，你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不是在现代，在古代这么疼女儿的可不多，却这赵二有勇有谋，心中还有一股正气，这样的人绝对可以成为我的一个得力助手。 至于胡大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和我一样是朝廷派来的，都是不被秦主薄他们所接纳的，这会儿啊，估摸着他心里比我还希望早点把秦主薄这些人给收拾了。 说到秦主薄，我当然知道想解决南宁县的事，首先就得先解决了秦主薄等人…… 所以我给了赵二十天时间，让他在十天内把人找齐，而这十天，我得把秦主薄这些人的问题给解决了。” 季湘听到这，明白陈谦之这是自己心里有章程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必再过多过问了，这前头的事她也搞不明白，还是专心把后院的事打理好…… 说到后院，季湘开口道：“谦之，这前头的事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我就不说啥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 我呀，只负责把后院的事给张罗好就行了。 对了，刚刚听你说难民区的人了，这会儿我也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可行不？ 咱们现在家里也算是有官身的人家了，这里里外外的没个下人也不行，像今日家里来了人还得老大媳妇给上茶，这以后要是咱们在南宁县彻底站住脚了，这登门做客的就不会少，到时候要是再这么让老大媳妇继续给上茶啥的，也不合适。 我想着，城里头这会儿有不少难民，看看能不能从难民里找些人进府来当值？” “你想找难民进府，要买下人，你怎么不去人牙子那里买人。”陈谦之疑惑道。 季湘轻声道：“因为我怕从人牙子那买，万一买进了别人家的眼线怎么办？ 这南宁县的人牙子，谁知道他们背后靠的是啥人？ 我直接从难民里挑人，一来可以避免别有用心的人进府，二来也能帮帮难民们不是吗？”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你这样说倒也有理，不过，你这事还是过两天再说，别这会儿你上去找人了，反而跟赵二抢到一处去了。” “行，听你的，反正我这也不急，就是跟你商量商量……”季湘道。 陈谦之点了点头，“嗯，那没别的事，我先回书房了，有点事得处理……” “嗯，好……” 陈谦之说着就去了书房，季湘则去两个小姑娘的房间，去看看她们的情况…… 书房内，陈谦之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摊着一本空白奏折…… 这人生的第一份奏折，该怎么写？还真是一大难题啊！ 陈谦之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这才开始拿起毛笔写了起来，字口气写完奏折内容，静待墨迹干了以后，陈谦之这才将奏折收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奏折 两个小姑娘的房间里，两小丫头正在握着笔在那歪歪扭扭的写字…… 陈家的孩子从小就会多多少少识点字，就连身为女儿的陈嘉芳也识字，不过写字则是才刚开始写，写的那字是真不行…… 和陈嘉芳相比，从小就没识几个字的李晓玲那就更不行了，之前他家连一个识字的都没有，后来李家兄弟跟着陈家学了些字，这李晓玲虽说也会识一两个字，可这字认识的是真少，写字那更是破天荒头一遭。 今天之所以会让两小丫头开始写字，那是因着今早陈谦之刚走，季湘就开始心思不宁的替他担心着，偏这时候嘉芳还带着晓玲来烦她，她这心里正烦，就不想分心哄两个小姑娘。 季湘就想着给两姑娘找点事干，刚开始季湘想的是让两小姑娘学刺绣，可是这刺绣也得有人教啊！ 这家里虽说周氏等人都会做衣裳，可这刺绣真没一个会…… 这一时半会的去找个刺绣师傅来，也不切实际，想了一圈后，季湘想到可以让两姑娘写字，这练字可是一个费时间的事。 而且这家里头都是读书人，这笔墨纸砚啥的都有现成，这么一想，季湘就给两丫头布置了写字的任务…… 这一开始，季湘的确是想找个事打发两小丫头，可这会儿看着两个小丫头写的那歪歪扭扭的字，季湘觉得练字太有必要了。 这姑娘家要是写不出一手好字，到时候要是写个啥贴子之类的，那就真要笑掉人大牙了。 陈谦之在书房内写好奏折了，就叫陈尚实去前头找胡大人来一趟…… 陈尚实到县衙的办公点时，胡大人正在那靠着椅子打盹，被架空的他其实没啥活干，可他还是每日坚持到县衙里办公，哪怕他无所事事的在那打盹，他也要去…… 说来今日随着陈谦之出去跑一圈都算是他有史以来翘的最久的一个班…… 陈尚实见胡大人正在打盹，一时都不知是该叫还是该等着…… 就在陈尚实犹豫的时候，胡大人正好因着姿势不对，睡的难受，一下子醒了，一醒来就看到陈尚实站在门口，胡大人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陈公子来此，可是大人有事找下官吗？” 陈尚实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公子，一时有点懵，好在他陪着陈谦之也跑了一些地，所以反应还是挺快的…… “是的，胡大人，我爹请你去后院一趟。请……”陈尚实恭敬的说道。 胡大人闻言，忙随着陈尚实往后院而去。 后院，陈谦之正在书房内喝着茶，胡大人一到后院就被陈尚实给引进了书房，在踏入书房的那一刻，胡大人的眼神闪了闪…… 对于当官的人来说，书房是相当的重要的地方，而如今县令大人却让自己进了他的书房，这个意义有点大…… 自己虽说因着身份不得不靠向县令大人，可要说他对县令大人有多信任，多亲厚，那真没有…… 可如今，县令大人却对自己表达出这么大的信任和亲近之意，这…… 胡大人怀着复杂的心情进了书房，对着陈谦之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别整这些虚礼，坐……”陈谦之随意的一挥手，指着对面的座位让胡大人坐下。 两人就这么隔着书桌对坐着，陈尚实在胡大人进了书房后，就下去厨房给端了茶送进去，这进书房，周氏去送就不合适了。 待陈尚实送了茶出去后，胡大人这才开口道：“大人，不知您找下官来所为何事？” 陈谦之笑了笑，将自己手边的奏折拿了起来递给胡大人，“这是我写给朝廷的奏折，你帮我送出去吧！” “这……大人，这奏折是要……”胡大人话还没问出口，陈谦之就先说了。 “这奏折，你需在无人知情的情况下送出去，你来了南宁县有一年了，我相信你一定有和朝廷联系的特别途径，这份奏折事关咱们的成败，所以它的重要性不必我多说了吧！” 陈谦之的几句话一出，直接把胡大人要说出口的话给堵了，他原本还想着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途径，想把这奏折的事给推了。 可陈谦之这一说，直接把话挑明了，他还能怎么说？ 此时的胡大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被县令大人给看透了，明明他们才接触了两天，自己对县令大人还是一头雾水，可县令大人却把自己给看透了。 看着对面傻掉的胡大人，陈谦之在内心里暗暗笑着，他就知道能在这南宁县这么差的情况下好好的在县丞上干了一年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这朝廷派个县丞来，虽没办法一下子改变南宁县的情况，可也绝不会就是送个摆设来…… 此时的书房内格外的安静，在安静了好一会儿后，胡大人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拿了桌上的奏折，对着陈谦之行礼道：“下官这就安排人送出去……” “嗯，辛苦胡大人了，这件事上一定要小心，南宁县的未来都在这一份奏折上了。时间和安全上，都得保证啊！”陈谦之认真的道。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胡大人说着，就揣着奏折出了书房，连那早已上的茶一口也来不及喝…… 待胡大人出了书房，陈谦之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胡大人没来之前他也在想着各种可能，这份奏折就如他自己所说的，是非常关键的东西，若是胡大人这边不能安排，陈谦之就想自己冒把险，偷溜出城了。 还好还好……胡大人这边的宝押对了。 胡大人这边，在出书房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几分，他急步快走，回到县衙内，在县衙内磨到正常下值的时间后，他就出了县衙回家了。 出县衙的时候，胡大人对着自己的贴身小厮道：“你去香品楼给我买只烤鸡回来，爷今晚想喝点酒……” “是，老爷……”小厮应着就先走了。 胡大人在小厮走了后，如往常一般回家，和家人简单的用过饭后，这才去了书房…… 第一百一十九章 要人 书房内，早已有人等在那里，胡大人一进书房先是到书桌前又写了一份奏折，之后才将两份奏折都给了那人，那人接过奏折后就消失在书房了。 两日后，两份奏折就到了皇上的手里，由胡大人这边送上来的奏折，其中却有一份是陈谦之写的，这一点就挺让皇上意外了。 可让皇上更意外的是陈谦之奏折里的内容，这底下臣子写奏折上来免不了会买前头写很多恭维之话，之后才会回归正题，把正事写上去…… 皇上每日看的奏折无数，这些个恭维之词早已看腻，可这底下的人写奏折上来的时候还是该恭维的先恭维了再说，就好像不写恭维之词，这奏折都不知道要怎么写了似的…… 可今日，皇上打开陈谦之的奏折时，都有点替奏折抱屈了。 那么大一个奏折，内容却只是一句，“皇上，微臣需要一名主薄和典史。” 他丫的，就这么一句话，也值当用一份奏折，直接写个小纸条来不是更好…… 虽说陈谦之写奏折，真的过于简洁，可这份简洁倒是挺合皇上的意的，这要是文武百官都能如陈谦之这般干脆利落的写奏折，自己这每日看奏折的时间也能少点…… 其实一开始陈谦之也没想把奏折写的这么简单的，他在写之前也是想了好久的，可直到落笔的那一刻，陈谦之这才想好要怎么写？ 在陈谦之看来，朝廷既然对南宁县的情况那么了解，那么无需自己再过多的去讲述这里头的道道了，对于初入官场的自己来说，给皇上写奏折还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吧！ 就这样，陈谦之直接把只写了一句话的奏折转交给胡大人，让他送出去了…… 皇宫内，皇上在看了陈谦之的奏折后，又看了胡大人的奏折，之后才让人传了吏部尚书进来，又叫了太子过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太子和吏部尚书就都进宫了，来到御书房内……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叩见陛下。” 皇上手一抬，轻声道：“都起来吧！” 太子和吏部尚书闻言都纷纷起身，站到了一旁。 “这里有份奏折，你们两人先看一下……” 皇上的话音一落，一旁的大太监就把陈谦之的奏折递给了太子，太子接过看后，就给了站在一旁的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孙大人，在看过奏折之后，直觉得满脸的黑线…… 这他当官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这样简单的奏折啊！ “太子，你有何想法？”皇上开口问道。 太子回道：“回父皇，自从父皇登基，南宁县就一直是个问题所在，这陈县令才刚刚上任，这会儿就想把下属给换了，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皇上闻言，未说啥，直接看向孙大人，“孙爱卿，你的看法呢？” “回皇上，微臣的看法和太子一致，这南宁县的乱象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陈县令想通过更换两名官员的举动，就拨乱反正，那太难了。 这南宁县县衙内的关系本就复杂，如今还有不少的难民涌入南宁县，在这个关口处，陈县令这样冒然行动，一旦牵扯开来，怕是会造成南宁县的大乱啊！”孙大人忧心的道。 皇上闻言，轻飘飘的看了孙大人一眼，这才把随陈谦之的奏折一起来的，胡大人所写的奏折给了太子和孙大人看…… 胡大人的奏折内写明了南宁县现如今的乱象到底有多乱，也写明了陈谦之打算利用难民接手南宁县的事。 太子接过胡大人的奏折，在看到南宁县乱象时，眉头皱的不行，到后来看到陈谦之的法子，眼睛突然就亮了。 太子看完奏折都没来得及将奏折递给孙大人，就先开口对皇上说，“父皇，若是此法可用，这南宁县的问题或许真能解决了。” 一旁的孙大人听了太子的话，一时间对奏折的内容好奇的不得了。 “太子殿下……您……”孙大人小声的叫了声。 太子殿下听到孙大人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忘了把奏折给孙大人了，忙将奏折递了过去…… 也难怪太子会激动，这南宁县的地界特殊，曾是梁王封地的一大特殊之地，自从父皇登基，一直都没能把南宁县的事解决，这让父皇很是头疼…… 其实若是朝廷派兵去南宁县，强势镇压，想解决南宁县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样做有两个弊端，第一个就是一旦用兵，只怕南宁县的也百姓多少会有伤亡，这国内战事刚平，朝廷就又起兵，岂不是要让百姓误会这当今的皇上是个爱起战事的暴君嘛！ 这第二个，则是新朝初建时，这朝廷各地方官员都紧缺，这就算用武力解决了问题，这南宁县后期的治理也是难题啊！ 可如今不一样了，朝廷刚刚开了科考，选了一大批有才能的进士入朝为官，这南宁县，更是把新科状元给派去了。 这状元郎一上任就想出了釜底抽薪之计，这样一来，既能减少百姓的伤亡，后续还有人治理，看来这次真是南宁县拨乱反正的好时机啊！ 一旁的孙大人在看过胡大人的奏折后，也是眼睛一亮，若真如奏折中所言，这倒真不失为一次好机会啊！ 皇上看着太子和孙大人的反应，就明白两人和自己的想法一致，都觉得陈谦之此法可行…… 皇上眯了眯眼后这才开口道：“孙爱卿，你回吏部立即从本次还未派官的进士里选出两名人品，才干尚可的，给南宁县的县令大人派过去……” “臣领旨！”孙大人应着就先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太子，“太子，南宁县的问题对于朕来说太过重要，朕要你代朕去南宁县看看情况，今日出宫后你就秘密带着人前往南宁县，若陈谦之行动时遇到为难之事，你大可替朕为他撑腰…… 只是有一点，在陈谦之未行动前你不可暴露你的身份，以免走漏了风声，给陈谦之的行动带来变故…… 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出发……”太子说着就退出了御书房。 第一百二十章 搭戏 南宁县，陈谦之已经两日未去县衙了，这两日他整日都窝在后院和家人吃吃，玩玩的…… 他的表现被传到秦主薄等人的耳朵里后，秦主薄等人对陈谦之这个新任县令那就更不屑了。 这朝廷派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先是派了个只会在县衙内打盹的县丞，这会儿更是来了个只会窝在后院的县令…… 知道陈谦之也是个和胡大人一样不顶用的了，秦主薄就懒得再关注他了，继续过着自己逍遥的日子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在陈谦之窝在县衙后院八天后，一直都没再进后院的胡大人，来后院了。 他一来直接就给陈谦之带了句话，“大人，皇上那边派来的人已经到了，现在暂住县城外的客栈里。” 此时的胡大人在面对陈谦之的时候，其态度比前几日要恭敬的多了。 那日他虽帮陈谦之送了奏折出去，可他却不知奏折内的内容，他会写奏折一起进京，只是如往常一样向朝廷汇报南宁县的情况而已…… 今日，他在出府前往县衙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皇上派人来的消息，而且这人还是陈谦之向皇上要的，这一信息真是有点震到他了。 陈谦之听说自己要的人到了，那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最关键的人终于到了，好呀！太好了！ “孙大人，今日可有兴致陪本官再出门一趟啊？”陈谦之笑道。 “荣幸之至！只是还请大人稍等片刻，下官去换身衣裳就来……”胡大人笑着回道。 之后就往去县衙去换常服了，陈谦之等胡大人换好衣服后，就带着胡大人大摇大摆的去街上溜了一圈，期间他们还去了难民区走了一下，不过并未停留就离开了。 难民区里，赵二在看见陈谦之和胡大人一起出现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里的血液就好像要燃烧了起来，关键的时刻要到了。 香品楼的二楼，太子一身常服的站在窗前，看着陈谦之带着胡大人从楼下走过，虽不明白陈谦之的用意，可太子觉得一直不出门的，陈谦之，其出门定然是有原因的…… 太子因着是带着人骑马赶来南宁县的，所以他比吏部派来的官员要早两日到南宁县…… 这两日太子早已把陈谦之的情况和南宁县的情况摸清了，陈谦之到了南宁县除了那日带着胡大人出门口，就再也没出门，不，应该是再也没出后院的事，太子已经知道了。 而南宁县的情况，通过这两日摸查，太子发现这里的情况确实和胡大人所上报的一样，南宁县现在的乱象，再不治理一下，拖下去必会乱的…… 这里的难民每日都在增多，偏还没人管理，再这么下去难民一多，难民就不会是难民了，该是乱民了。 太子站在窗前看着陈谦之和胡大人远去的背影，真心的希望这一次陈谦之能把南宁县县衙的难题解决，这样南宁县才能被好好治理，这些难民也能被很好的安排…… 陈谦之带着胡大人在那招摇的走着，丝毫不知二楼那有个朝廷的二把手在盯着他看，更不知道这位二把手的到来会给他的这个家带来多大的震动…… 陈谦之在街上逛了一圈后，这才带着胡大人回县衙，在进后院的门前，陈谦之转身对着胡大人大声道：“胡大人，你说，本官要是说有要事相商，想请秦主薄他们明日都来县衙一趟，他们会不会卖本官这个面子呢？” 胡大人闻言笑了笑，也大声回道：“大人，再怎么说你也是本县的县令大人，大人你相请，想来秦主薄他们是要卖你面子的，只是不知大人你要相商的要事是……？” “这南宁县县内，现在难民爆增，此事若不解决一下，怕是要出大事，你说这事算不算要事呢？”陈谦之摸着小胡子道。 胡大人闻言严肃道：“此事事关重大，那下官这就去通知秦大人他们。” “如此，就有劳胡大人了。”陈谦之道。 两人说着就分开了，陈谦之回后院，胡大人则是连县衙都没回，直接往秦主薄家而去了。 两人刚在后院门前分开，这在县衙方向就有一人快速跑了开，很显然刚刚这人是在暗中监视陈谦之和胡大人…… 进入后院的陈谦之，在刚进入后院时嘴角就轻轻的一掀，啊……这胡大人还真是个难得的好搭档啊！ 这在没通气的情况下，还能接住自己的梗，还给配合的这么好，不错不错…… 秦主薄家，刚刚在县衙监视人的衙役，先胡大人一步来到秦主薄家，将陈谦之和胡大人的对话说给了秦主薄听。 “你是说县令大人明日要召集所有人回县衙商量要事？”秦主薄一边喂着鸟笼里的鸟，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大人，今日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去街上走了一圈，可能是看到街上的难民太多了，这才想找大人你们一起商量章程，大人，这明日去还是不去？”衙役问道。 “去，这县令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去了之后事办不办那就不是县令大人说了算的了。”秦主薄笑道。 那衙役闻言还有啥不明白的，忙笑着道：“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给赵大人那边带消息去……” “去吧！” 衙役退下，往赵典史那而去，当衙役刚走没多久，胡大人就到了秦主薄家了。 按理秦主薄应该要比衙役先到才是，可是秦主薄和陈谦之一样，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所以他在县衙门前的时候表现的异常着急，可实际上，他真没那么急，他在县衙门口连门都不进就跑了，目地其实是为了不想进县衙坐马车…… 坐马车太快了，还是慢慢走过去的好，像秦主薄这些人自己是真不想和他们废话太多，还是让他们自己的人去把情况说明一下吧！ 这样子自己去了，还能少浪费点口水，果不其然，胡大人一到秦主薄家，一说县令大人有要事相商，请他们明日去县衙，这都不用胡大人说商量何事，秦主薄就已经一口答应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戳了 胡大人见秦主薄爽快的答应了，就紧跟着开口道：“秦大人，我这刚刚出县衙时太着急，没有坐马车，这赵典史他们那边能否请你给帮忙通知一下……” “好说，好说……我这就使人去通知……”秦主薄假笑着道。 得到结果，胡大人就从秦家告辞回去了，回到县衙，胡大人忙不迭的往后院跑…… 书房里，陈谦之和胡大人对面而坐，“大人，消息都已送到，明日秦主薄他们都会来，大人你是打算明日行动吗？” 陈谦之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道：“等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解决问题了。” “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胡大人问道。 “你只需替我带个消息给在城外的那些人，让他们明日一早就进城…… 其余的倒是不需你再做啥了，这一年胡大人辛苦了，明日你只需看戏就好……” “是，大人，那下官就先回去了，今晚得养足精神了，明日好看戏……” 胡大人起身告辞了，对于明日的大戏，他真是很期待啊！此时的胡大人对陈谦之那是没来由的有信心…… 这一夜，陈谦之比之前几日吃的还好，睡的还好…… 之前皇上派的人还没到，他夜里总睡的不安稳，就怕出意外…… 如今人都到位了，虽说明日就是关键时刻，可陈谦之反而能睡好觉了，这该布的局都布了，就剩明日收网了，急啥？ 第二日，清晨，陈谦之神清气爽的从后院去了前面县衙，后院内从陈谦之一离开，季湘就紧张了起来…… 偏她的紧张，其他人又不知，她无处可说，只能暗自担心着…… 整个陈家季湘是唯一一个知道陈谦之今天去县衙要干啥事的人，陈尚实几兄弟都不知道，在他们看来，爹不过是去县衙形式的走一圈罢了。 是的，形式…… 在南宁县待了这么多天，陈尚实几兄弟也知道自家爹的形势有多难了，再加上陈谦之到了南宁县就没和秦主薄等人对上，整日的就窝在后院…… 又没把自己的行动和几个儿子说，所以在陈尚实他们几兄弟的眼里现在都觉得自家爹这县令当的憋屈，整日就是顶个名头，做做样子罢了。 县衙内，陈谦之一到办公点就看到胡大人顶着一双熊猫眼坐在那里…… 昨日胡大人从后院走的时候，明明说了要养足精神，可看他这情况，估摸着昨晚还没往日睡的好吧！ 陈谦之想着对着胡大人开口道：“胡大人，你这是昨晚没睡好？” “回大人，下官昨夜太过兴奋，所以一时没休息好……不过，下官此时的精神极好，这戏定能看的极认真……”胡大人笑着回道。 陈谦之闻言，摸了摸胡子，小声道：“这会儿还早，秦大人他们估计没这么早来，你要不然靠椅子上打个盹，等会儿他们到了，本官叫你……” 秦主薄他们今天虽会来，可陈谦之觉得他们来的时辰不会太少，肯定会让自己等上一等的…… “大人，下官不用休息，下官陪你一起等……” “嗯，既如此，咱们就坐下喝茶，慢慢等吧！” 陈谦之说着，也不回自己的办公点了，直接就在胡大人的对面坐下，和他一起泡起茶来喝…… 秦主薄他们果然如陈谦之的料想一样，直等到太阳快升到了正中的时候，这才姗姗来迟…… 秦主薄和赵典史一进办公点，见到陈谦之和胡大人正坐着喝茶，忙假意的告罪道：“见过两位大人，今早下官出门前，城西有户人家昨夜遭了贼了，告到下官这边，下官带着典史大人和王捕头他们先去处理这事了，故来晚了，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嘴上虽说着谢罪的话，可秦主薄那挺直的站姿和那微笑的表情，可真没半点告罪的意思…… 陈谦之和胡大人见此，对视了一下后都在心里先是气的要死，之后又都不屑的笑了笑…… 这秦主薄一番话讲下来，名为告罪，实为讥讽…… 不管他嘴里所说的那件官司是真是假，可他有一点要表达的点是真的，那就是因着秦主薄他们在南宁县的淫威，如今南宁县内真要是发生啥事了，百姓们多半不会告到官府，只会去秦主薄家报案…… 因为在百姓的心里都知道，如今在南宁县内真正手里有权有人的是秦主薄这边，不是县衙。 这秦主薄临了了还要来作死一把，给陈谦之的心里给捅的极为不痛快，自己这第一次当官就给当的这么窝囊，好气啊！ 陈谦之暗暗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不气不气……这秦主薄过了今日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没必要为这人生气…… 陈谦之刚上任几日就这么生气了，更别提胡大人了，他可是来南宁县一年了，受这窝囊气也受了有一年了，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内心得有多气…… 陈谦之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这才笑着道：“秦主薄说笑了，你这是抓贼人，为民除害去了，本官怎会怪罪？ 只是不知道事情解决的怎么样？这王捕头他们可回来了？” “回大人，事情已经解决了，王捕头他们也随本官一起回来了，这会儿都在主厅前侯着了。 昨日大人传信说有要事相商，不知这要事是……？” “哦，是有要事，既然王捕头他们都在主厅前，那我们也出去吧！到主厅了，本官一次性说得了。”陈谦之说着就率先走了出去，胡大人紧随其后…… 秦主薄和赵典史两人感觉到陈谦之身上的气场有些和之前不同，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后，也跟着出去了。 县衙后院，赵二领着人在角落偷偷观察县衙的情况，待看到秦主薄他们进县衙后，立马也从后院的角门进去了。 后院，季湘亲自在角门处等着，待看到赵二他们来了，忙领着他们往院里走…… 陈尚实和周氏他们见自个娘领着那么多人进院里，都有些傻的呆在那了。 这是什么情况？娘这是要干嘛？ 第一百二十二，戏开唱 季湘看着呆在那的孩子们，轻声说了句，“这是你们爹的安排，你们只当啥事都没有就行，该干嘛就干嘛去……” 陈尚实闻言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既然是爹的安排，那他只管听着就是了，“是，娘。” 陈尚实说着就拉了一把还呆着的周氏，之后两夫妻就往二进院去了，在回二进院的时候陈尚实还去把两个妹妹也叫了来，都带到二进院去…… 见陈尚实安排的好，季湘就也不管他们了，继续领着赵二他们往前面县衙去，待到了前往县衙的最后一个拱门处，赵二等人停了下来，在那里偷偷留意县衙的情况…… 季湘则先退回后院了，后院内，季湘没在前院停留，直接往二进院去了，她得去安抚安抚孩子…… 二进院内，陈尚实几兄弟，周氏，杨氏，李家兄弟还有两个丫头都在这，季湘一来见此情景，就知道定是老大怕有危险，把兄弟姐妹都给聚一起了。 季湘来到孩子们中间，让两小丫头带着孙辈的几个孩子去旁边房间玩后，这才跟儿子，媳妇，干儿子们说了陈谦之的安排…… 之前不说，是怕有人在暗处盯着家里人，万一有谁表现出半点异常，就会被人察觉，如今戏已经开演了，说了也无事了。 县衙外头，两辆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县衙门口，第一辆马车内，一名太监正安静的坐在里头，第二辆马车内，两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正在闲聊着…… “这南宁县果然是乱啊！被派来这里，真不知是福是祸啊？”其中稍年长的男人开口叹道。 他们这一路进城，看到的南宁县乱象，真是让他一颗心暗暗的发紧啊！ “要我说是福！越是乱的地方，这政绩就越容易出…… 要不是这南宁县太乱，估计这官位还轮不到咱们头上，这京里还在等着派官的同进士可还多着呢！ 再说了，这南宁县的现任县令可是咱们的新科状元，他都能来南宁县，咱们又比他高贵到哪里去？怎就不能来了？”年轻一点的男人笑着说道。 这两人是此次科举的同进士，这次进士录取人数多，同进士录取的也不少…… 之前第一轮派官的时候，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二甲的进士都被派了官，同进士里头也有一些人被派官了，可大部分的同进士还没派官，正在京城里苦苦熬着…… 此次被派来南宁县的两人就是还未被派官的同进士，当皇上要吏部选出两名进士来南宁县任职的时候，吏部几经考量，选了这两人来了。 马车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县衙内的气氛却已经紧张了，因为陈谦之到达主厅之后，在确认县衙内尚称的上是个头的都在这了，就对着赵二使了手势，赵二带着人一举把人给围了。 因着陈谦之说有要事相商，只让一些头头来，没让底下的小喽啰来，而秦主薄等人也没想到陈谦之敢对付他们，再加上他们虽只来了头头，可也有百来号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虽说出了变故，可秦主薄和赵典史也没多紧张…… 秦主薄看着围着自己的人，不屑的对着陈谦之道：“大人这是何意？” 陈谦之轻轻一笑，“没啥……本官就是看王捕头他们这些衙役们占着衙役的身份，可却日日不来县衙当值，着实有些不像话。 本官做为南宁县的县令大人，不想要这样无能的下属，想换了，就这么简单……” 秦主薄闻言大笑了几声后，才道：“大人，你来南宁县后安静的在后院待了几天，下官还以为你是识时务的人，可现在看来大人你还是没看清情况啊！ 在这南宁县，能换掉王捕头他们的只有下官，其他的人说的话你也得看看他们听不听……” 随着秦主薄的这话落地，王捕头笑着开口道：“就是！我这衙役身份可不是某人说免了就免了的，一切还得秦大人说了算…… 有些人啊！被人尊称一声大人，就真以为自己能当家做主了。 我呸……” 王捕头说着冲着陈谦之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之后就不屑的笑开了，随着他的笑声，他身后的衙役也紧跟着笑开了。 陈谦之冷眼看着下面哄笑的众人，轻飘飘的说了句，“秦主薄，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置疑本官的决定。” 秦主薄语气狂妄的道：“就凭本官是南宁县的主薄，我的官职变迁是要经过吏部才行的，就连皇上都不敢把我从这位置上赶下去，你就无权免我的官职了。 只要本官在这南宁县县衙一天，这南宁县就是本官的地盘，所有一切本官说了算！” 陈谦之闻言都懒的再看一眼秦主薄的傻样，还皇上都不敢动他……他怕不是以为自己比皇上还大吧！ 陈谦之不想再跟这傻子一样的秦主薄废话，直接对着胡大人使了个眼色，胡大人接收到暗示，带着四个人大跨步的往县衙大门而去了。 紧闭的县衙大门随着胡大人的一声“开门”就被四个壮汉给打开了，随着大门的打开，县衙门口停着的两辆马车都下来了人。 胡大人看到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忙恭敬的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安公公。” 说实在的，他都没想到皇上会派安公公前来宣旨，昨日收到消息说来了公公和官员的时候，可把他给吓着了，这安公公可是皇上身边大太监的小跟班，在御前也是有点脸面的…… 这秦主薄和赵典史的官位属于朝官中的末等了，像这种官职变迁，只需吏部发个文书即可，可如今皇上竟让太监来宣旨，由此可见皇上对南宁县有多看中…… 安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大人客气了，这县衙内可是妥了，要是妥了咱家就快点把皇上的旨意宣了，也好早日回京复命。” “妥了，秦主薄等人已被控制，县令大人正在那看着，让下官来请公公你进去宣旨呢！”胡大人恭敬的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打蛇了 “嗯……”安公公点了点头，之后就率先走进了县衙，胡大人和新来的两位官员也紧随着一起进了县衙。 县衙内，秦主薄和赵典史在胡大人往县衙大门去的时候就一直紧盯着县衙这边，当安公公的身影一出现在县衙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就是一紧，有股不好的感觉在心底深处升起…… 陈谦之站在主厅前，静静地看着安公公等人走来…… 安公公带着人走到陈谦之的跟前，对着陈谦之道：“见过陈大人！” “见过安公公！”陈谦之也回道。 两边见礼后，安公公拿出圣旨，一院的人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南宁县主薄，典史，为官期间毫无法度……” 整个圣旨读下来大意就是秦主薄和赵典史两人被免职并且收监了，之后两家还得被抄家…… 在听到圣旨的那一刻，秦主薄只觉得两眼一黑，他极力的维持着清醒，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倒，倒下就是死…… 想到这，他霍然从地上起身，对着身后的赵典史等人道：“此时你们还跪着干嘛？没听到圣旨说的吗？ 难道你们要乖乖听话，任人宰割不成？ 本官要是被抓了，你们又有谁能逃的过？” 秦主薄说着冷冷的看了身边还跪着的人，冷声道：“现在，想活命的都给我站起来，给我把这些人拿下，只有这样咱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随着秦主薄的话音一落，本还跪着的赵典史和王捕头等人都一脸发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其他的衙役头子见秦主薄等人都站起来了，再想想自己之后会有的下场，就也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陈谦之站在那，冷冷的听着秦主薄在那给人煽风点火，他却半点不着急…… 秦主薄见人都被自己鼓动起来，就阴笑着道：“给我把这些人拿下……” 秦主薄说着就一指指向陈谦之等人站的位置，王捕头等人听到命令就要动手了，只是他们刚动，人就被压扁在地上了。 情绪高涨的秦主薄忘了围着他们的赵二等人，不……确切的说，秦主薄是低看了赵二等人，在他看来赵二这些人就是一群由难民组织的普通人而已，他这边可都是办过案的衙役，多少都有功夫防身的，有的衙役的刀甚至还开过刀，见过血…… 可是秦主薄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难民们想要条活路时，那是会豁出去的，而他身边的这些衙役，虽说最初当衙役的时候，是挺英勇的，可这些年如酒囊饭袋的生活，早已把那份英勇全磨没了。 陈谦之看着被制住的秦主薄等人，语气严肃的开口道：“赵二，把他们都捆了。” “是，大人。”赵二激动的道。 随着事情的落幕，赵二知道他的未来之路正式开启了。 陈谦之吩咐完赵二后，这才笑眯眯的转头对着安公公道：“公公，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还望公公回宫后将这里的情况在圣上面前说个分明……” 陈谦之说着，借着袖子的遮掩将一个荷包塞进了安公公的手里。 安公公握着手里的荷包，其轻飘飘的重量使他很满意，就笑着道：“好说好说，咱家回宫后定会据实禀报…… 这县衙内，陈大人定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咱家正好也得赶回京了，就此告辞了。” 陈谦之闻言，微惊讶的道：“公公这就走吗？本官还想着今晚在家中设宴款待公公一番，这……” “大人的美意，咱家心领了，只是皇命在身，咱家不敢再多作停留，这就走了。”安公公笑着应道。 “既如此，那本官就不强留，公公慢走……” “告辞了！” 安公公说着就转身走出了县衙，县衙内，陈谦之看着安公公的身影消失在县衙大门前后，就叫人把县衙大门给关了，因为他想搞事情了。 县衙大门一关，陈谦之轻飘飘看了一眼新上任的主薄和典史两人，两人接收到视线忙对着陈谦之行礼…… “下官南宁县新任主薄，孙尚见过县令大人，县丞大人。” “下官南宁县新任典史，周齐见过县令大人，县丞大人。” 陈谦之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道：“两位同僚，奔赴千里来南宁县一路辛苦了！ 这县衙内正乱，不如两位先移步进后院休息一番，待本官讲县衙内整顿一番后，晚些再给你们一起接风洗尘如何？” “大人，昨夜下官已休整过了，如今并未觉得辛苦，不需要休整。 如大人所言，县衙内这会儿正乱，下官身为主薄理应为大人分忧才是……”孙尚大声道。 站在他一旁的周齐，见他如此说，忙也开口道：“下官亦是！” 陈谦之闻言，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既如此，孙主薄，你带着人去秦主薄和赵典史家中抄下家吧！ 记住，将抄家的资产做好明细，这些都是要上报朝廷的。 另外，这些年秦主薄他们都是在家办公的，这县衙内的好多资料都在其家中，抄家时务必要把这些资料整理好带回来…… 周典史，你就将衙内的衙役之事处理好，现在衙内的所有衙役头子都被拿下了，赵二等人是我招进来的新衙役，除赵二有特定安排外，其余的人都还没定，你给他们安排下位置吧！ 另除了这在押的衙役外，还有五百多衙役还在外头逍遥着，你去好好的整顿一下吧！ 该免的免的，该换的换吧！” “是，下官领命。”孙尚和周齐，弯身行礼道。 陈谦之见该吩咐的吩咐好了，就转头对着胡大人道：“胡大人，今早你随本官一顿折腾的，累了吧！ 你就先随本官回后院休息一番吧！” 胡大人闻言，虽说这会儿他半点不累，精神甚至比之前还好，可他还是顺着陈谦之的话道：“是，下官正有些累了呢！” 两人说着就离开主厅，往后院去了，只留下孙尚和周齐在那傻傻的干瞪眼…… 哦，不……严格来说傻了的还有被暗卫带到屋顶上的太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坑下属 不远处的屋顶上，从秦主薄等人一进县衙，太子就叫暗卫将自己带到县衙旁的房子屋顶上…… 原本太子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场挺白热化的战斗，可这一路看下来，太子只觉得太无聊了。 这秦主薄等人也太没战斗力了，就这么被轻易收拾了？ 自己都还没上场呢，这就完了？ 还有那陈谦之，把活都丢给下属干，自己回后院休息，这…… 南宁县交给这样的人，真的能变好吗？ 太子看完全程，黑着一张脸回香品楼，香品楼的三楼贵宾房里，本该已经离开的安公公一身便衣的出现在这里，待看到太子进来，忙行礼道：“奴才见过太子爷……” “起来吧！” 太子脸色极差的进了房，安公公见此不解的看向跟在太子后面的人，可惜那人从来就是个面瘫，所以安公公没法在他脸上看出啥…… 看不出啥，安公公只好小声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这南宁县的事情已了，咱家该回宫了，太子您是否同咱家一道回？” 听到南宁县的事已了这几个字，本就脸色极差的太子殿下，脸更黑了。 哼……就这还叫已了了？ 就陈谦之那懒样，这南宁县交给他真能行？ 不对……这陈谦之此前表现出的能力不是如此的啊！这其中有猫腻…… 想到这，太子眉头一皱，“安公公，你先回宫，孤还要在这停留一顿时间，父皇要是问起，你就说孤不放心南宁县难民的情况，想留下再看看……” “是，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县衙后院，陈谦之正在书房内和胡大人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其惬意的姿态真是让人看着羡慕…… 胡大人喝了口茶，看着正背靠木椅放松的喝着茶的陈大人，犹豫了一番才开口道：“大人，这县衙的后续就这么交给孙大人和周大人，真的没事吗？” “没事，大头都被咱们抓了，这时候又来了两个新官员在外头抓人，抄家…… 这样的变动才能更刺激人啊！那些还在外逍遥的小喽啰们估摸着也快接到信了，这该怎么做？他们心里也该掂量掂量了。” 陈谦之之所以让孙尚和周齐去料理后续，第一是想给外界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秦主薄等人真的倒台了，他们的位置上已经有人顶上了。 第二，陈谦之是想通过此事看看这新来的两名下属能力如何？ 南宁县县城内，无论是南城，还是西城，都不时的有房间里传出茶碗摔碎的声音…… 想来这是散落在城里的各小喽啰已经收到自己的靠山倒台，正吓的不轻…… 县衙内，孙尚和周齐这两个被陈谦之给坑了的新上任官员，在愣神了半天后，只好强打起精神办差了， 周齐先将衙役头子搞了搞清楚，之后就从赵二带来的人里，选出相符合的人顶上，光这一项的活就让周齐从大中午忙到了天都黑透了。 更别提后面那些收到消息赶来县衙的小喽啰，赶来的小喽啰看着被捆绑着扔到一角的秦主薄等人，心里知道自己混水摸鱼的日子到头了，看着以后的顶头上司，都不敢再造次了。 孙尚那边，倒是想马上去抄家，可是要出发的时候，他傻眼了，他没人手啊！ 无奈的孙尚只好先和周齐一起整顿衙役，待得理出了四五十号能用的衙役后，这才带着人去抄家了，这一抄，好家伙，直接抄了一天一夜，这还只抄了秦家而已，赵家那边还只让人先守着，还没抄呢…… 这一顿抄家，可把孙尚累脱了。 而陈谦之在第二日的时候，没在躲懒，两个下属的能力他看到了，要传递的消息也传出去了。 那么他也该开始正式上任了。 陈谦之一到县衙，就发现如今的县衙不一样了，该值守值守，该站班的站班，满意于县衙的改变，对于负责衙役这块的周齐，陈谦之更满意了几分。 走进办公点，陈谦之看着正在忙着看资料的胡大人，和正在忙着登记资料的周齐，孙尚因着出去抄家了，这会儿并不在…… 陈谦之语气带笑的道：“今日起，诸位得随本官好好的忙碌一顿时间了，待忙过这段，本官再好好宴请诸位……” 听到陈谦之的声音，正低头忙碌的两人，忙要起身行礼，却被陈谦之给拦了。 陈谦之走到胡大人面前，看着他面前的本子，见上头都是一些人口登记，知道这必然是才从秦家抄出来的县衙户籍资料…… 胡大人见陈谦之盯着资料看，忙开口道：“大人，这是南宁县的户籍资料，昨日才刚从秦家抄出，下官来了南宁县一年，今天总算是看到这些资料了。” 陈谦之点了点头道：“嗯，本官知你这一年不容易，不过看这些资料不是你现在的当务之急，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请大人吩咐……”胡大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因为他想好好听令办差，想了整整一年了。 “胡大人，你先带些人去难民区通知一声，让他们明日来县衙领粥喝，另外城门处贴出告示，明日起不许难民再进城了，这难民都涌进城里，城里快要乱了。 不过，虽不让难民进城，但要在城外布粥，要保障难民们的温饱。 至于如何安置难民，咱们后面再商量……” “是，只是大人，这县衙内并无存粮，这拿什么布粥？”胡大人问道。 “今日朝廷的赈灾粮就到了，而且这每个县都有官家粮仓，这南宁县应该也是有的，只是不知秦主薄他们之前是否有存粮，你先去看一下再说吧！”陈谦之淡淡的道。 这朝廷的赈灾粮早就到了，只是之前南宁县一直被秦主薄等人控制着，所以这些赈灾粮就一直在府城放着，昨日这边的事一了，陈谦之一从安公公口里知道赈灾粮的事，昨日就派了赵二拿着自己的文书去府城了。 一听说是去通知赈灾粮，这赵二跑的比兔子还快，早上就已经回来复命了，说明日赈灾粮就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乡 胡大人听说有赈灾粮，那心情激动的呀，立马脚步带风的出了办公点，带着新上任的快班衙役出发了。 陈谦之在胡大人出去后，这才问周齐道：“周典史，衙役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衙役的事已经理的差不多了，县衙内三班六房的头子都已安排妥当了，就是底下的人因着不能一次性把人都换了，这还有好多的衙役都是先前留下的人，现在他们的位置都没动，一切都看他们后面的当差情况再定，要是不好，再慢慢的逐一换掉……” 昨日虽换了衙役头子，可这底下的人陈谦之并没有一次性换，倒不是他没人换，而是若一次性把人都换了，那这些衙役的家里人要是一起暴动了，那可就不得了。 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步的来，相信总有一天这县衙内的所有当职人员都能换个面孔，表现好的，精神面貌会变，表现不好的，直接换个人，人脸全换…… 陈谦之听到这里，对于周齐的办事效率那也是相当满意，“周典史，本官知道你这两日辛苦了，只是目前还有一件紧要的事得安排，所以还需周典史你再辛苦一下了。” “大人言重了，是何要事，还请大人示下……”周齐恭敬的道。 “嗯，之前本官找赵二进县衙当衙役的时候，曾许诺过，只要他们来当衙役，那么定会连他们的家人一起安置好…… 这县衙内衙舍一直空着，这本县的衙役们都不住这里，就把这里收拾出来给赵二等人安家…… 只是衙舍虽大可也容不下二百多户人家住进去，所以你需先摸清楚这二百户人家的具体情况，愿意住进衙舍的，就安排他们住进衙舍，要是有些人家不愿住衙舍的，想在外置房，那么他们置房的银钱，由县衙给他们出一半，他们自己出一半…… 嗯，具体的，你先去摸清楚二百户人家的情况，要是安置上有啥问题，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周齐闻言，忙开口道：“下官知道了，这就去办。” 应声完，周齐也出去了，带着人前往难民区了，昨日才收拾的秦主薄等人，所以这二百户人家都还在难民区乖乖的待着呢！ 整个南宁县在陈谦之的两个命令下，全都动起来了，不管是胡大人还是周齐，两人的办事效率都很高，经过一日的安排，之前南宁县上随处可见的难民，被一一安置了起来…… 城门外的难民，也被人有组织的安排到了一处，统一在城外的官道旁休养…… 城中，香品楼上，太子站在窗户后面静静地看着底下已经变的越来越安静地街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这才微微的笑了一下…… 之前，因着难民太多，虽说大部分难民集中在难民区那边，可还是有不少的难民在城里的街道上乱跑，有的难民还会骚扰城里的百姓，街道上时常有吵闹声…… 偏偏之前的秦主薄等人，并没有去管难民们的事，在他们看来只要是和难民挂钩的，那都是极麻烦的事，能不管就别管，就因着这，百姓们被难民骚扰了，那也是有苦说不出的状态。 如今街道上再没有乱跑的难民，百姓们也没和他们起冲突了，这街道也安静下来了。 之后的几日，陈谦之很忙，不……确切的说是整个县衙都很忙，要忙着安置难民，忙着布粥，忙着抄家，抄家完还得把抄家所得登记造册，这些可都是要上报的…… 忙着这些事的同时，陈谦之还得想着如何让南宁县动起来，因为这南宁县经过过去一年已经被秦主薄等人给折腾的不成样了。 整个县城内，还开着门的店铺不到所有店铺的三分之一，这样的经济情况太令人堪忧了！ 一个地方，如果经济起不来，那就说明这边的百姓日子不好过，想到这，陈谦之的头都大了。 搞经济，他不在行啊！这不是他的专业啊！ 思来想去，陈谦之也没啥好的法子，只好把经济这块先放一边了，他还是先关注民生吧！ 有了这个想法后，陈谦之在众人忙碌了好几天后，才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提出要下乡的想法。 这南宁县下属有三个镇，八个村，陈谦之想去这八个村都走走，一来他想让村民们知道，这县令大人换人了，换了好官来了，以后有事可以找官府了，不用再这么憋屈的忍着了。 二来，他想下乡看看各村的情况，他要知道老百姓的日子到底过的有多惨…… 还没下乡的时候，陈谦之挺担心的，因为他想到县城内的情况都这么差，这下面的几个村不得更糟糕…… 只是后来当他带着人去几个村转了一圈后，他知道他自己错了。 底下的几个村，虽说日子没有太好过，可家家户户还是能吃的上饭的，没有过的特苦的那种情况出现…… 而他们之所以过成这样，主要是因着他们各个都懂得自保了。 这南宁县还是齐王封地的时候，这边的县令，主薄，典史，衙役就已经是收刮民脂民膏的大贪官了。 那时候百姓们的日子是真难过，各种苛捐杂税在他们身上背着，为了活命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生存…… 后来新朝建立，虽说秦主薄等人还被留在南宁县，可少了县令大人这个最黑的黑手在，这百姓们的日子也比之前好过了一些…… 再加上，这一年来秦主薄他们一心盯着县城内的大商户们，只顾在这些大肥羊上吸血，对于底下已经收刮不出啥油水的普通老百姓，他们并没有放在眼里，这也就给了下面村民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在各种苛捐杂税下都能咬牙坚持生活下来的村民，在后来情况稍好的时候那就更不用说了，顽强的他们努力的让自己安稳的活了下来…… 几个村走了个遍，陈谦之发现村里的风气很好，这些村子只要不再被官府剥削，那么给他们一点时间，过了今年的秋收，他们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命运啊 看了各村的情况，陈谦之心里安定了几分，还好还好……并不是所有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看了所有村子的陈谦之，又一次的被村民热情的送出村了。 在陈谦之没下乡之前，村民们虽收到了消息，说秦主薄等人倒了，可他们并不信，都觉得是谣言，整日还在想着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到头…… 可就在他们都在苦那么的时候，陈谦之带着自己的县衙班子们在各村露脸了，实打实的把新任的官员和村民们介绍了一番，直到了这一刻，村民们才相信秦主薄他们真的倒台的消息了。 对于能把秦主薄给收拾了的陈谦之，村民们是尊敬的，在他们看来，不管这新上任的县令大人以后是好是坏，如今的大人却是帮他们把头上的大山搬走了，他们终于可以过几天舒心日子了。 因着这，陈谦之每走过一个村，都是在村民们的热情欢送下离开的…… 这边，陈谦之正带着手底下一班人往南宁县而回了，而南宁县这边，季湘正傻傻的站在小儿子的房门前…… 陈尚勇的房间内，陈尚勇正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他的额头上有着豆大的汗珠正在往下流着，嘴唇紧咬着，很显然此时的他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床边，陈尚实和陈尚义都在，两人正拿着一身衣服过来想给陈尚勇更换，只是他们才刚要动手，陈尚勇却对着两人摇了摇头…… 陈尚实见他摇头，忙开口道：“老五，大哥知道你现在很痛，可再痛你也得忍忍，你身上的衣服都是血，得把它脱了，我们才能知道你身上都有哪些伤？” 陈尚实说着就和陈尚义一起强制的动手撕陈尚勇身上的衣服，陈尚勇身上的衣服之前就破了好多口子，所以要撕起来也挺容易的…… 在撕掉陈尚勇外面的长袍后，陈尚实和陈尚义就见里面的衣裳就剩一个破口了，而那里正有血在往外流，他们忙拿起一边的止血药往那伤口上一撒…… 因着一穿过来就在逃难，又因着自己的专业因素，季湘一直都有备药在家里的习惯，刚开始备的是草药，后来草药不好存放，就又备了一些药粉在家…… 如今这药倒是派上用场了，陈尚实和陈尚义见那伤口撒过药后就没再留血了，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因着看到伤口了，陈尚实和陈尚义也不敢再用力撕衣服了，怕把伤口再弄流血了。 取了剪刀来将陈尚勇身上的里衣也剪了，待剪完了衣服，陈尚实和陈尚义本想给陈尚勇穿上干净衣服，可看他脸色痛苦，又想到一会儿大夫来了也要看伤口，就没给他穿了。 直接拉过被子给他稍稍的盖一下…… 这边刚弄好，大夫就已经到了。 大夫一进房里，给陈尚勇看了看伤口，见已经撒了止血药，他就简单的给处理了一下，包扎了起来…… 待处理完伤口，大夫就想去写药方了，可就在他要离开床边的时候，陈尚勇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大夫的手，“大夫，我……” 大夫见陈尚勇拉着自己的手，却他的表情痛苦，就想着可是还有别处的伤，就温和的开口道：“小公子，你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陈尚勇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夫见状忙紧张的问，“伤在哪里？” 陈尚勇听到大夫的问题，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口，直到最后才用手指了指，而他指的地方赫然是男人的命根子所在地…… 一柱香后，大夫出了陈尚勇的房间，来到季湘的面前说明情况时，那话也是说的磕磕绊绊的…… “夫人，老朽已经给小公子看过伤了，其胸口处虽有一处刀伤，可伤口并不深，血也止住了，所以倒没有啥大碍了。 只是，小公子身上的另一处伤，却是有点麻烦……” 自从陈尚勇在街上出事被送回来后，一直傻傻的季湘在听到大夫说陈尚勇病情的时候，这才回了回神，可当她听到陈尚勇的另一处伤是什么的时候，她再次傻掉了。 啥玩意？伤了子孙根？ 季湘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这……这…… 恰在此时，前院那边周氏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之前周氏被留在前院招待人了，这会儿她急急着跑来是因着她招待的贵客，想来三进院看五弟…… 周氏跑到季湘面前，“娘，前院的客人说要来看五弟，媳妇拦不住他们，这会儿……” 周氏的话还没说完，太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院里…… 季湘被周氏叫回了神，看着出现在院里的太子，季湘只觉得满心的复杂…… 今日，季湘想着城里已然安定下来了，就想着带着陈尚实去难民区挑些人买回来当下人，原本季湘是只想和陈尚实出去的，可是陈尚勇听说他们要去难民区，就也想去，季湘就把他也带上了。 谁知，这才出了县衙没多久，就碰到太子被人追杀，彼时季湘还不知道对方是太子，坐在马车内的季湘一听架车的陈尚实说前头出事了，就想着掉头回县衙，可是她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到小儿子倒是先开口了。 “尔等何人？青天白日的就敢行凶……” 陈尚勇说着，还趁季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下了马车，一下马车他一气呵成的就跑向此时正处于弱势的太子身边…… 待季湘反应过来，看到陈尚勇已经跑到战斗中央去了，一颗心立马紧张的跳了起来…… “老大，这里离县衙近，你快去叫人……” 季湘说着就跳下了马车，陈尚实见娘和弟弟都下马车了，哪会自己一人离开，忙道：“娘……” 只是他刚开口叫了一声娘，就被季湘给呵斥了，“老大，你再浪费时间，老五就危险了。” 陈尚实闻言，忙一咬牙掉转马车就往县衙赶…… 战斗中心太子被三人护在中间，而围着他们的人则多达二十人，他们全都是一身的黑衣，脸上更是蒙着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傻冲的陈尚勇 陈尚勇一口气跑到跟前，在那些黑衣人的外圈处叫道：“尔等是何人？” 围着太子的黑衣人头领见有人出现了，怕出变故，就开口下了命令，“速战速决！”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所有的黑衣人都动了，护着太子的三人身上顿时就挂了彩，而跑到跟前的陈尚勇因着在黑衣人眼里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并没有人对他下手…… 而陈尚勇他在外围却并不老实，也不知道是少年郎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因着觉得这里离县衙近，所以心中不怕，他站在那看着前方打的一片混乱，他还能在那叫道：“你们快住手，当街寻衅滋事，官府可是会拿人的……” 从下了马车就急步跑来的季湘，在听着自家傻儿子的话时，赶紧伸手把他的嘴给捂住了，“你快给老娘闭嘴，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怎地？” 季湘快气疯了，这是大白天，大白天这些人就敢一身黑衣的在大街上动手，由此可见这些人要嘛后台硬，要嘛就是些不要命的…… 这样的人干架，你不说躲远点，还上赶着往里头冲，这不是找死嘛…… 虽说季湘捂住了陈尚勇的嘴，可是陈尚勇现在已是半大小子了，那一身的蛮劲，哪是季湘能捂的住…… 陈尚勇头一扭，手一挣……不仅躲开季湘捂嘴的手，还将季湘拉着他格胳膊的手给挣开了。 一挣开，他又往打架的那伙人冲去，此时的战况相当的激烈，黑衣人这边已经到倒了好几个在地上，而太子那边也只剩两人在强撑了。 陈尚勇见里头被围的人明显处于弱势了，心里都跟着急了。 在陈尚勇的认知里，他觉得不敢露真面目的黑衣人一定不是啥好货色，既然黑衣人不是好人，那么被黑衣人围杀的就一定是好人，而如今眼看好人要被围杀了，陈尚勇能不急吗？ 就在陈尚勇急的想冲进战圈的时候，县衙这边百来号衙役赶了过来，黑衣人头领一见有大批人来了，忙下令撤退…… 黑衣人一退，太子身边的两人再也撑不住的倒了，陈尚勇见状忙跑了过来扶住其中一人，“壮士，你怎么样了？” 被扶住的人此时已经晕过去了，他的身上有好几处在流血…… 陈尚勇见状赶紧叫人来帮忙把人给送回县衙，请大夫医治…… 当受伤的两人被抬下去了后，陈尚勇这才看向一直被保护着的那位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太子轻摇了摇头，此时的他脸色并不好，今日的刺杀安排的太紧密了，他带在身边的高级护卫死了四个，重伤两个，要不是一路逃来县衙，今日自己的命还能不能保住还真是两说…… 此时季湘正好也走到了跟前，就对着太子道：“这位公子，你的两位属下都已送到县衙后院去救治了，我看你似乎也吓的不轻，就请先移步县衙后院休息一下吧！” “如此，就打扰了！”太子轻声说着，就要往前走了，可就在这时，陈尚勇的眼睛被一道亮光给闪了一下，陈尚勇往亮光处一看，就见此前倒下的黑衣人里，有一人既然颤颤巍巍的举着手里的剑往那位公子刺去…… 陈尚勇见状，忙大叫了一声，“小心……” 陈尚勇叫着就把太子给退推到了一边，那刺来的剑就这么在陈尚勇的胸口划过，带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陈尚勇也因着这一剑倒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见一剑不中，忙持剑又回转了一下，只是他还未回转完，他的手就被太子给踢了一脚…… 太子的这一脚直接将他手里的剑给踢飞了，而这剑飞落的地方却刚刚好刺在了倒地的陈尚勇身上，刺的位置还老尴尬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陈尚勇就从站着变成躺着了。 在看见陈尚勇身上不断有血流出来的时候，季湘就慌了，“老五，老五……你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我……”陈尚勇忍着痛想安抚娘，可他实在痛的说不下去了。 见他这样，季湘更担心了，忙大叫道：“快……快来人……把老五抬回去，叫大夫……” 随着季湘的这一声吼，有衙役快速跑了过来，先是将剑拔了出来，之后就赶紧抬着小公子回府了。 此时的季湘也没空管其他人了，她紧跟着抬着陈尚勇的人往家跑，在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刚随着两个受伤的人先回来的陈尚实，在看到老五满身是血的被抬回来，一时也有些懵了。 “老五……老五这是怎么了？” “大公子，小公子中剑了，现在得抬进去躺好，你快让开……”抬着陈尚勇的衙役急急的道。 陈尚实经衙役一提醒，忙调转头带着衙役往里头跑，“你们跟我来……” 衙役们抬着陈尚勇往里头跑，而刚刚一直紧跟着季湘在跨院门的时候，不知是给吓的，还是体力不支，这会儿竟被拌了一跤，好在跟在她身后也往这边跑的太子，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摔了。 可这一扶，虽没让季湘摔着了，可给她的惊吓却不小…… 因为在被扶的那一刻，季湘看到了扶着她的那只手胳膊上破了的外衣下，里头有明黄色的里衣露了出来…… 明黄色……在这个朝代，除了当今皇上，皇后和太子，太子妃外，其余人都不得穿这颜色…… 而此人身穿此色里衣，说明他……他是…… 此时的季湘一时还没转过弯这人究竟是谁，但她知这人身份必定不简单，故收敛心神开口道：“民妇多谢公子！ 公子，府内正乱，无法招待周全，还请公子勿怪！ 那个，民妇这就让人领着公子先去休息……” 季湘说着就要叫人，却被太子拦了，“夫人此话差矣，你府中之乱乃是由本公子造成的，要说怪，也该是夫人怪我才是。 府上小公子因我受伤，想来夫人此时定然内心十分着急，而本公子亦十分担忧小公子的情况，所以夫人不必费心安排我，咱们还是先去后院看下小公子的情况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狗血的缘分 太子说着就硬扶着季湘往里走了，刚刚季湘太震惊，压根没反应过来要把手从人家手里撤出这一回事…… 如今被人这么扶着走，季湘只觉得被扶住的地方有点烫手…… 两人进了院门，先到的是前院，前院周氏正从客房里出来，刚刚被送了的两人就是被安置在客房里的…… 周氏从客房里出来，就看到季湘被人扶着，忙紧张的跑过来扶着季湘的另一边手，“娘，你这是怎么了？” 周氏的这一声娘，在此时的季湘听来真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了，“老大媳妇，娘没事……对了，这位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你替娘招待一下，娘要去后院照顾你五弟……” 季湘对着周氏说完立马转头对着太子道：“公子，你两位属下都在这院里安置，一会儿大夫应该就会来，只是民妇现在挂心自己儿子的情况，所以这边就请你自己照料一二了，民妇先告辞了。” 说完这些话，季湘也不等周氏和太子说话，直接挣开两人的手，跑了……那姿态就好像有啥可怕的东西在追着她似的…… 季湘一口气从前院跑进了三进院，她刚开始跑的时候是为了逃离太子，可后面一口气跑下来，她是因着真的担心小儿子…… 跑进三进院，院内，衙役们都已经离开了，院中只有陈尚信，陈尚礼，李家两兄弟站在那里…… 季湘一进院里，就开口问道：“老三，老五怎么样了？” 陈尚信开口道：“娘，大哥和二哥正在屋里给五弟换衣服，五弟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娘，今日你们不是出去买人吗？怎么五弟会受着伤回来？” 季湘这会儿没心情回答陈尚信的问题，摆了摆手道：“这事说来话长，这会儿我没心思说，晚点再和你们说……” 季湘说完这句话，就在院里呆站着…… 就这么担心的呆站了一会儿后，房门打开了，陈尚实和陈尚义出来了，和季湘说道，“娘，我们给五弟换好衣服了，身上有个口子，好在不深，已经上了药了，娘你不用担心了。” 季湘闻言松了一口气，正好此时大夫来了，陈尚实忙又带着大夫进房了。 当房门再次被个起的时候，季湘这会儿才有心思想想那位公子的事。 大白天的被人追杀，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衣服，这全国能穿这颜色的男人就只有两个人。 而这少年的年龄应该也就十七八岁左右，这当今皇上可不是少年，所以皇上的可能性排除了。 那么剩下也就只有一人了，太子…… 这太子怎么会出现在南宁县的？又怎么会被追杀呢？ 季湘想的出神，中间房门开了一次，陈尚实和陈尚义从房里先出来了，她都不知道…… 后来还是等到大夫出来了，叫了她，和她说陈尚勇的情况时，她这才回神，只是才刚回神，她就又被大夫说的话给震懵了。 啥玩意？伤了子孙根？这意思是老五变太监了？ 等等……谦之之前说这书写的就是老五当了大宦官怎么破坏朝廷的…… 所以，老五这是避不开成太监的命了吗？ 这辈子明明没进宫，跟着爹娘跑到离京都千里之外的南宁县上任，就这样还能和太子碰上，还能因太子变成太监，这狗血的缘分啊！ 正在季湘感慨的时候，太子带着人从前院过来了，是的，带着人…… 就刚刚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之前见到太子发的求救信号，就赶过来的下属已经到了，这会儿太子身边又是高手如云了。 再看到太子，季湘的内心极其复杂…… 太子几步走到季湘面前，“夫人，小公子现在情况如何？不知可否让我看望一下……” 听到太子说要去看陈尚勇，季湘突然有种不想让太子和老五再见面的想法…… 谦之对于老五成大宦官这事有多抗拒，季湘是知道的。 而老五能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宦官，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未来的皇上，那是老五最大的靠山…… 所以这会儿季湘是真不想太子再和老五接触，这个靠山还是不要的好…… 这辈子，老五不苦，不需要当大宦官，他只需当一个随心而安，一心为民的好官就行…… 想到这，季湘开口了，“公子，我家小儿这会儿刚上了药，歇下了。 怕是不好再进去打扰，所以还望公子见谅……” 太子闻言，倒没觉得什么，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本公子下次再来看小公子。” 太子说着就带着人先回前院了，太子一走，季湘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站在季湘身后的陈尚实不明白自己娘为何这么紧张，疑惑的道：“娘，这位公子他……” 季湘伸手阻止了陈尚实继续说话，先打发走了大夫后，这才严肃的对着所有人道：“你们听着，但凡这位公子在府上待一日，你们见到他都要恭敬些，不可对他不敬…… 老大，你们两口子去前院照看一下，记着凡事别多问。” “是。娘……” 陈尚实和周氏应着就一起去了前院，待他们两人走后，季湘又叫其他人都回房，自己一个人在院里的石桌前坐下思索着…… 城门处，下乡有五六日的陈谦之在马车内透过小车窗看到城门的那一刻，心情格外的愉快，啊……终于回家了，这没老婆在身边，几日都没睡好了。 只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他进城门的那一刻，因为他一进城门就有衙役把今日发生的事和陈谦之说了，听说有人在县里行凶，并且自家人还被牵扯到了里面，老五还受了伤，陈谦之的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 忙叫着车夫赶紧架车回县衙，自从陈谦之把县衙完全接手过来了后，他的出行马车，随行人员，像车夫，轿夫，给他开路的，给他护卫安全的都是县衙内的衙役…… 现在再也不用他去哪都让陈尚实或者陈尚义给他架马车了，他现在也是有专用车夫的人了，搁现代那就是有私人司机的人了。 一百二十九章 男主光环 虽然陈谦之很心急，可这会儿进了城，城里的街道不像城外的官道那么宽了，而且城外的官道没什么人走动，这城里的街道人来人往的，这马车走起来就没之前快了。 在陈谦之焦急的心情下，马车终于停在了县衙后院的角门处，车刚停稳，陈谦之就立马从马车上下来，飞也似的冲进了后院…… 随着陈谦之一起下乡的胡大人，赵二等人也紧随着进了后院。 刚到后院，陈谦之就看到了陈尚实和周氏正在大厅内招待人，他忙叫道：“老大，你娘呢？” “爹，你回来了。娘在三进院照料五弟，让我在此招待贵客……”陈尚实见到爹回来了，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今天这一场变故下来，把他搞的有点懵，爹这个时候回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陈谦之听说季湘在三进院的时候，其一只脚已跨入大厅，一只脚还在厅外，可他听完了陈尚实的话，不是把厅外的脚踏进来，而是把厅内的脚给收回了，之后还果断的掉转头直奔三进院去了。 看着自家爹干净利落的背影，陈尚实无语的摇了摇头，爹真是……这都走到大厅门口了，就差这一步吗？ 就不能进来打声招呼再走吗？ 难道是没听到自己说的有贵客这事？可自己说的挺大声的啊！而且这人搁那坐着呢，爹不至于看不到吧！ 同样觉得无语的还有正坐在大厅内的太子，此时的他正有些不自然的坐在椅子上…… 像太子这种身份的，满天下敢让他坐冷板凳的，也就当今皇上了。 可今日，陈谦之却让他坐了一回了，这……虽说至今自己都没说明身份，可之前陈夫人说自己是贵客，还派了自己的儿子来陪着…… 可到了陈大人这，咋就连声招呼也不打了？这谁家贵客有像自己这样的？ 而且，陈大人是见过自己的，不该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此时的陈谦之压根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太子给晾一边了，他一路急走，待走进了三进院，看到坐在院里的季湘，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掉了下去…… 深呼吸了一口气，陈谦之几步走到季湘的面前，“啊湘，你没事吧！” “谦之，你回来了，我没事，就是老五受了伤……对了，你刚刚有没有见到前院的太……贵客？”季湘轻声问道。 陈谦之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刚到前院的时候，听老大说你在老五这边，我就急着过来了，还没见过，老五怎么样了？” 季湘听陈谦之问老五的事，一想到老五受的伤，季湘就觉得脑仁疼，这事要是给谦之说了，估摸着他得比自己更头疼…… 陈谦之见季湘的表情不对，以前老五受伤很严重，忙追问道：“老五到底怎么了？伤的很重吗？” 陈谦之说着就想自己进屋里去看了，却被季湘给拉住了，“你先别进去看老五，先听我说情况，免的你一会儿进去说错话，刺激到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季湘把老五的伤势都和陈谦之说了，陈谦之听完那眼瞪的老大，啥情况？老五又给变太监了？这…… 男主的光环就那么强吗？自己两口子穿来，改变了陈家所有人的命运，可就是改不了老五的吗？ 明明陈家人都好好的，怎么老五明明没进宫，这在宫外还是成了太监…… 陈谦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他伸起手轻轻的按着…… 季湘见到陈谦之的动作，知道这会儿他一定头疼的厉害，可她觉得自己得把贵客的事说说，这事已经这样了，只有把情况都和陈谦之说了，陈谦之才能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不然，等会儿谦之直接见到太子，怕不是要被吓晕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季湘挨近陈谦之小声的开口道：“谦之，还有个事，我需要和你说…… 你知道咱们前院的贵客是谁吗？他是太子。” 陈谦之闻言，吓的直接从石椅上摔了下去…… “你……你说啥？太子？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见过太子……”陈谦之哆嗦着问道。 此时的陈谦之有些后悔了，他刚刚要是先进大厅见了人就好了，他在宫里见过太子的，要是他进大厅了，那就能知道前院的是不是太子了？ 等等……自己刚刚都走到大厅了，可却连招呼都没打一下就走了，这前院的要真是太子，那自己不是…… 因着陈谦之的声音有点大，季湘紧张的忙伸手捂了他的嘴，小声的提醒道：“你先别嚷嚷啊！” 待得陈谦之冷静了一下，不再咋咋呼呼的叫着的时候，季湘这才松开手，小声的道：“这之前太子在街上被人围杀，虽说他身边有人护着，没受着伤，可这身上的衣物还是被刀锋给划破了。 之前回院的时候，我因为担心老五，就给摔了，这太子当时刚好跟在我后面，就扶了我一下。 这一扶，我看到他里那破了的袖子外衣下，穿的是明黄色里衣。 这颜色的衣服，都有谁能穿，不用我说吧！ 这位贵客的年龄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你说说能穿这衣服的，又符合年龄的，还能有谁？” 季湘解释的这会儿功夫，陈谦之也慢慢冷静下来了，听季湘一分心，陈谦之知道，前院那人是太子无疑了。 “完了……完了……” 随着陈谦之也认定前院的人是太子后，他的一颗心更加拔凉拔凉的了。 季湘听陈谦之一个劲的说完了，忙着急问道：“谦之，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完了？” “啊湘，我刚刚都走到大厅了，只是那会儿我没注意看厅里坐的人是谁，所以压根不知道太子在里头坐着…… 然后……那个……我其实刚刚都已经走到大厅了，脚都踏进厅门了，又急着跑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那会儿我是真没仔细看，可你说太子他会不会以为我故意对他视而不见，对他不敬……” 季湘闻言，心上一梗……这事闹的……你都踏进门了，咋就能不看一眼呢？ 第一百三十章 扛雷的，飚戏的 这没进门还好说，这进门了又退出去，这想不让人误会都难啊！ 事已至此，这再怎么想也是于事无补了，陈谦之也就不想了，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陈谦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就去屋里看陈尚勇的情况了。 屋内，陈尚勇正闭着眼睛在睡着，其眉头紧蹙，想来睡的并不好…… 见孩子在睡着，陈谦之便没有去叫他，看了两眼就出去了。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闭着眼睛的陈尚勇缓慢的睁开了眼…… 院外，陈谦之一出来，季湘就开口了，“谦之，老五怎么样了？” 陈谦之附在季湘的耳边小声的道：“在装睡，我看他在装，显然是不想面对人，就装不知道，没叫醒他，直接就出来了。”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打知道老五的伤后，季湘一直没进去的原因，她觉得考五这会儿应是不想见人的…… “行了，咱们先离开吧！ 你晚点和孩子们说一下，老五这边，除了送药进去，其他的时间，大家都别进去，让他冷静冷静一下……” 季湘闻言轻声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两人说完就离开了三进院，脚步沉重的往前院走去，待走到二进院的时候，陈谦之突然顿住了脚步，“啊湘，你得陪我演场戏了。” “演戏？”季湘疑惑道。 “嗯……演戏。你之前从未见过太子，等会儿进了前院大厅，见到太子我会假装很惊讶，而你也得表现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子通过你的表情相信我刚刚是真的没看到他，不是故意视而不见的…… 这我要是刚刚看他了，不可能不和你说，要是提前和你说了，你就不可能吓到了。 所以……啊湘，等会儿能不能让太子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就得看你得演技了。” 季湘“……” 莫名觉得压力大怎么破？ 顶着巨大的演戏压力，季湘跟着陈谦之往前院走去，在离前院大厅只有几步的时候，陈谦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带着季湘走进大厅…… 此时，大厅内胡大人，孙主薄，周典史都在，他们三人正在问太子有关围杀的事情经过…… 这事发生在南宁县，他们身为南宁县的县官理应将此事经过调查清楚，本来这事应该由陈谦之这个县令升堂，然后把当事人传到堂上问，可这会儿县令大人正忙，他们只好先来问问情况…… 刚走到大厅门口的陈谦之，在听到里头胡大人几人的询问声时，这心里突然就是一松，怎么感觉前面有人在给自己扛雷啊？ 陈谦之抬脚往大厅走，胡大人等人一见到陈谦之的身影，忙起身见礼，“见过大人……” 只是三人声音刚落，就见到自家大人先是一副惊恐样，之后就急忙跪下，“下官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来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随着陈谦之的话音落，季湘也立马跟着飚戏了，她先是惊讶的两眼一瞪，之后忙也跪到陈谦之的身后，抖着声音道：“民妇……民妇见过太子殿下。” 随着陈谦之夫妇的下跪，胡大人三个人见鬼一样的盯着太子殿下，半响后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一一跪了下来，“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对于胡大人他们的表现，陈谦之很满意，嗯，这三人不但能扛雷，还能给自己助攻，这么多人都吓到了，这下太子该相信自己之前不是故意没看到他了吧！ 此时的陈谦之心里松了，可是被吓到的胡大人，孙尚，周齐则已经快哭了。 胡大人，南宁县，虽说手里有传消息回京的路子，可这路子仅仅只是因着他之前是朝廷唯一派来的人这才有的，并不是因着他是皇的人。 在来南宁县之前，胡大人只是皇上还是梁王时的一个封地的小县丞罢了，别说太子了，他连当今的皇上都没见过，又怎么会见过太子？ 而孙尚和周齐两人，虽说和陈谦之同一科举出来的，可原谅两人名次太靠后，没被皇上单独召见过，虽有参加殿试后的琼林宴，可当晚人员众多，他们这两个名次靠后，被排的离皇上，太子远远的…… 这古代男子为了科举寒窗苦读数十载，早就个个熬成近视眼了，这古代又没有近视眼镜，这离的远了，孙尚和周齐压根没看清皇上和太子长啥样？ 如今……如今…… 胡大人三人想到刚刚自己既然在向太子问话，这……咋感觉眼前那么黑暗呢？ 陈尚实和周氏两人，不过是去了一趟厨房再给上些茶水，回转来就见大厅内跪倒了一片人，这自家爹娘都跪着，他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也忙将茶具放一边，紧跟着跪着…… 太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跪倒的一片人，之前极度不爽的心情，这才慢慢的好转了回来…… 先是被陈谦之晾了，接着又被胡大人他们给问话了，这太子的心情能好那就怪了。 不过……现在看来，陈谦之之前应该是太关心家人，没看到自己，倒是情有可原了。 这胡大人，从来没见过孤，不识孤倒也说的过去…… 可孙尚和周齐，这两人既能被选来南宁县，那就说明两人也是本次的科举进士，嗯……此次取得进士之名学子都入宫参加过琼林宴，应该都见过孤才是，这两人却…… 想到这，太子凉凉的开口道：“孙尚，周齐，你们两人的眼神不太好啊！今后该多吃些明目的东西才是。” “是，是。下官今后定会多吃……”孙尚和周齐，吓得忙急急的回道。 太子见状，也不想再为难人了，就语气平和的道：“行了，都起来吧！” “是。” 陈谦之等人应着就起身了，待得所有人都起身了后，太子这才问道：“陈大人，贵府小公子伤势如何了？” “回太子，小儿胸口伤势不重，大夫已给上了药，只是……” 陈谦之的话还没说完，大厅内却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落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善后 陈谦之被声音吓了一跳，回转身来一看，原来刚刚周氏正要退出大厅，可她在跨出大厅的那一刻，听到了公公叫的那声“太子”，这一声直把她吓的摔了一个大跟头…… 摔倒的周氏，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又慌慌张张的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民妇……民妇……” 周氏被吓的话都说不好了，陈尚实见状本想替媳妇说两句，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人给抢先了。 季湘见周氏慌张的话都说不出口，护媳心切的她忙跪了下去，开口道：“太子殿下，我这儿媳妇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听闻太子莅临，一时慌了神，失了仪，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闻言，随意的笑了笑，“无防！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季湘应着就站了起来，周氏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一切重归平静，太子殿下这才继续开口道：“陈大人，你之前说你小儿身上还有一处伤，这伤可是很重吗？” “回殿下，不是的……小儿身上并没有很重的伤，下官刚刚只是向太子您说清小儿两处伤的所在，小儿这边伤的并不重，有劳太子殿下挂心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陈谦之的回答就变了，之前他本是要说明陈尚勇伤了子孙根的事，可这会儿他不打算说了。 这老五伤了子孙根的事还是满下的好，一来，他不想老五和太子有过多牵扯，二来，他觉得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对老五的命名声太不好了，所以他得满下…… 太子听了陈谦之的话，眼睛眯了眯，他知道陈谦之这会儿的话不实，不过，既然陈谦之不想说，他也不问了。 想到这，太子主动转了话题，“陈大人，孤来南宁县有些日子了，今日又发生了刺杀之事，看来孤是不能再在南宁县待了，你安排一下，孤明日久启程回京了。” 如果不是今日发生了刺杀事件，太子还不想现在就回京，这几日他留在南宁县，看到了南宁县各处的改变，他原本还想再停留几日，再看几天情况然后再走…… 可没成想，今日就发生了刺杀事件，想来自己在南宁县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 既如此，他就不能再在南宁县停留了，得赶紧回京，而且这回京还得大张旗鼓的回，只有这样，才会更安全。 “是，下官这就安排人护送太子回京。”陈谦之领命道。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太子下了命令，陈谦之等人立马麻利的退了出去…… 等出了大厅，陈谦之拉着季湘往一边交待了两句后，就带着胡大人等人去了前面县衙…… 县衙内，胡大人，孙尚，周齐，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胡大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有气无力的道：“大人，这太子是何时来的南宁，怎就事先半点没有消息呢？” “太子应是暗访，所以这才没有消息……”陈谦之猜测道。 胡大人闻言，眉头一皱，紧张的道：“暗访？这太子可是来咱们南宁县…… 这……这……咱们这段时日在政务上没啥出毛病的地方吧？” 听到胡大人的话，孙尚和周齐也紧张了。 他们才刚刚为官，别就被记过了啊！ 陈谦之见三人紧张，无所谓的开口道：“出没出的就这样了，紧张有啥用？ 只要咱们一心为民，其余的事就别想太多了，想来太子殿下看在咱们一心为民，也不会怪罪咱们其他的事……” 胡大人三人闻言，也觉得有理，就也放下心了。 其实倒也不是真放心了，而是他们现在提着心也没用，现在的情况就那样，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不想…… 几人说了会儿闲话后，这才正式进入主题，太子明日要启程回京，南宁县得抽调人护送太子，这人选上可得好好选选…… 后院的二进院内，因着前院现在基本被太子给占了，所以季湘只能先在二进院呆了。 二进院的大厅，季湘坐在椅子上对着陈尚实道：“老大，今日请进府来给你五弟看病的是城里的哪个大夫？” “娘，是宁安堂的郑大夫。”陈尚实回道。 “老大，今日事多，娘之前一时慌了神，忘了交待郑大夫了，刚还好你爹提醒了我。 你现在去宁安堂一趟，交待郑大夫两句，让他莫把你弟弟伤了子孙根这事传出去…… 另外，你让他多费费心，看看你弟弟这伤可还有救没？” “是，娘，儿子这就去……”陈尚实做为一个已经结了婚的人，深知这伤了子孙根一事有多大，这事还真不能让它传了出去，一但传出对五弟的伤害就更大了。 陈尚实走后，季湘这才对着周氏和杨氏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去街上买些菜回来，今晚的膳食要好好张罗一下了。” 季湘说完，就掏了十两银子给周氏。 这一掏可把季湘给掏的心疼了，十两啊！那可是十两……一顿饭就得吃没，真心疼…… “是，娘，儿媳这就去……”周氏接过银子，就带着杨氏一起出去了。 待得周氏她们走了，季湘这才对着陈尚义道：“老二，你跟我去三进院一趟吧！” “是，娘。” 陈尚义应着就扶起了季湘，两母子往三进院去了。 走进三进院，季湘先去了陈尚信，陈尚勇，以及李家两兄弟屋里，对他们一一嘱咐了一声，让他们不得把老五的事往外说后，这才去了老五的屋里。 站在老五的屋门外，季湘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从老五受伤被送回来，陈谦之都进屋来看过陈尚勇了，可是季湘却还没进来过…… 刚开始没进来，是因着她一时被陈尚勇受伤的事给吓懵了，又被太子的事给震的…… 等她好不容易回神了，却又被大夫告知自己儿子那个地方受了伤，这让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进屋开口说话？ 就是这会儿进屋了，季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承担一切的少年郎 陈尚勇的房间内，季湘坐在陈尚勇的床前，看着正在装睡的陈尚勇，季湘理了理话，这才开口了。 “老五，娘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这会儿正难受着，你这个样子，娘也不知道能帮你什么，娘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找大夫，好好的治你的病…… 另外，娘已经嘱咐你的几个哥哥，他们都不会把你受伤的事说出去，你放心，你那里受伤的事外头人不会知道的……” 季湘说到这，实在说不下去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明明想安慰陈尚勇的，可是她一个当娘的，陈尚勇又那么大了，这有些话让她怎么说？ 说实在的，看到陈尚勇这样，季湘心里也是心疼的，穿来有两年多了，和这些孩子都处出感情了，这眼看着孩子受伤，她的心里哪会好受？ 心情低落的季湘，突然觉得她无法再在这屋里坐着了，再坐下去，她安慰人不成，怕是还得哭了给人添堵…… 想到这，季湘站了起来，“老五，娘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先好好休息吧！娘先走了。” 季湘说着就一脸伤心的急步往外走了，陈尚义见娘走的急，只急急说了一句，“老五，做为男子汉，遇事要坚强些，别让娘那么担心你……” 急急的说完这句话，陈尚义就去追娘了。 屋内，陈尚勇在陈尚义也出去了后，一直紧闭的双眼这才缓慢的睁开了眼，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一个才十来岁的少年，搁现代还是小学生呢，可他今日经历的事却是件件都是大事…… 先是遇到有人当街行凶，少年郎意气风发，上前阻拦，这一阻阻出来了这么多的后续……给自己的身体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少年郎一颗本意气风发，潇洒四溢的心在这一刻脆弱的不得了。 院外，季湘抬头看着天空，她这么做的目地是为了让眼里的泪不要落下…… 之前没看到老五的时候，季湘满脑子还只想着老五的命运，可当看过老五后，当老五一张苍白的小脸就这么展现在她的面前后，什么命运？什么未来？这些季湘都想不到了，她想的都是孩子该有多疼啊！疼的脸色都没血色了。 前院，太子正在听下属汇报情况，他之前见陈谦之没说实话，等陈谦之走了，就派了底下的人去查一下陈家小公子的病情，这一查不得了了。 “你说什么？伤了子孙根？”太子一脸震惊的问道。 “是，属下去问了今日为陈小公子治伤的大夫，拒那大夫说，陈小公子身上一共两处伤，一处在胸口，一处在子孙根上…… 属下要走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大公子也去大夫那了，就回转回去偷听了一下，听到陈大公子正在交待大夫不要将陈小公子伤了子孙根的事传出去…… 想来，这伤了子孙根的事是真的……” 太子闻言，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了起来…… “你去大夫那，再叮嘱一下，莫让大夫把此事给传出去了。” “是……” 晚间，周氏和杨氏使出了浑身解数，张罗了一大桌好菜送到前院，前院这边陈谦之正在陪着太子用餐。 本来陈谦之不是来陪太子的，他是在侍候太子的，只是他刚到，太子就叫着一起吃，他也不敢推脱，只好硬着头皮坐着僵硬的陪吃…… 二进院这边，虽然这边没有太子这号大人物在，可是大家用餐的气氛也没比前院好哪里去…… 因为季湘的心情不好，她的情绪极低，再加上今日家中的变故，没几个人还有心思吃东西的…… 晚膳过后，陈谦之在前院陪完太子后，这才回了二进院，一进二进院的大厅，见到季湘在那失神的坐着，就皱眉开口道：“怎么就你一人在这？其他人呢？” 季湘听到陈谦之的声音，这才回了神，“你回来了，我这心里烦着，不想有人在跟前，所以孩子们都被我给打发走了。” 陈谦之走到季湘的身边坐下，“在烦什么？” “下午我去看老五了，看着那孩子苍白的脸，我这心里还真是不好受……” “嗯，老五醒了？”陈谦之问道。 季湘闻言，看向陈谦之，淡淡的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没看出老五是装睡？” “看出来了，所以我才问你老五是不是醒了？我是想知道他转过弯了没？”陈谦之小声的道。 季湘闻言丢给了陈谦之一个白眼，“这么大的一个事，你说他一个小孩子能这么快转过弯吗？ 别说是他一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你说要是你这会儿知道你突然不能人道了，你心里能一下转过弯不？” 陈谦之闻言，脸都黑了，“你这是啥比喻？我要是不能人道了，谁第一个吃亏？ 好了，看在你是心疼孩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去看看老五……” 陈谦之说着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看着陈谦之那气炸了的背影，季湘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不过打个比喻，这人就气炸了，这要是成真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所以说啊！老五这次真是受的打击大了去了。 陈谦之急步走去三进院，待到了三进院后，这高涨的情绪这才缓了下来…… 在院里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陈谦之这才推门进了陈尚勇的房间…… 房间内，陈尚勇刚喝过药，这会儿正靠在床上，两眼望着不远处的烛台发呆…… 陈谦之走了进来，见陈尚勇正坐着，就语气平和的道：“醒了？” 陈尚勇听到爹的声音，微微的回了回神，转过头看向爹，“爹……” “嗯……刚刚在想什么？”陈谦之坐到床边，小声的问道。 “我在想今日的事，在想自己做的对不对？”陈尚勇迷茫的回道。 “嗯，可想清楚了？”陈谦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看着陈尚勇慢慢的问道。 陈尚勇摇了摇头，“儿子没想明白，今日在街上看到有人当街行凶的时候，儿子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阻止，可现在儿子不知道自己阻止的对不对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与错 “爹，见到有人在行凶，做为一名有正义的人，是不是该挺身而出？ 儿子挺身而出了，可是儿子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儿子实在不知今日这事是对是错？”陈尚勇说着看向自己爹，他的眼里全是迷茫之色…… 被看着的陈谦之，轻叹了一声后，这才开口道：“老五，何为对何为错？ 你在发现前方异动有挺身而出的认知是对的，然而你冲动行事却是错的。 你刚刚说，你挺身而出想救人，可最后却得了这么个结果，所以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事情本身是对的，只是你的处理方式不对。 就拿今日你娘的安排来说，她看到前方有异动，想到的是不惊动他们，回县衙叫人，因为你娘她知道，自己就是上去了也帮不上忙，既然如此，何不想别的法子救人，既能帮到人还能自保…… 今日在街上，你私自下马车，一口气的冲到打斗中，可结果呢？ 你是能打的过谁？还是能救下谁？ 若是今日只你一人出门，碰到这种事你只管意气用事的往前冲，你想过后果吗？ 没有人叫援兵，你一个小屁孩冲上去，不过是多送条人命给人杀罢了。 好在你大哥回县衙叫人够快，要是慢那么一点时间，只怕你这会儿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了？ 你自己涉险也就罢了，你连带着你娘，因着担心你也下了马车，这其中的危险你可知？ 若是今日你有判断之力，知道遇事该冷静的安排，那么今日既能救人，你也不会落的这个下场……” 陈谦之一口气说了好多，直说的自己口干舌燥的…… 陈尚勇听了自己爹的话，一张小脸上全是懊恼的神色，小小的人儿今天的心路历程有点太过沉重了。 陈谦之歇了会儿，看着陈尚勇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神色，又有些不忍数落他了。 运了运气，陈谦之再次开口了，“老五，人在做任何善事都不计划自己的得失时，那才叫真正的善。 等你什么时候不再因着自己失去的东西就去置疑自己的作为时，你才真的是长大了。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既然在发现前方有事的那一刻就往前冲，那么你就得承担起你这冲出来的后果…… 爹相信，有勇气行善救人的你一定也有志气度过这一关的……” 陈谦之说着拍了拍陈尚勇的肩膀，之后就转身出门了。 床上的陈尚勇，直到陈谦之出去了很久他才回过神，刚刚他一直在消化自己爹的话，想了好久好久，他才明白爹的意思…… 爹是想告诉自己，行善就该不计得失，但不计得失不代表就能蒙头蛮干…… 想通了的陈尚勇，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缓慢的躺了下去…… 二进院的主屋内，季湘正在屋里等陈谦之，这二进院之前让陈尚实和陈尚义两兄弟带着妻儿住，这主屋之前是陈尚实两口子住，今晚换了被褥，给季湘她们住了。 陈谦之走进屋里，见季湘还坐在桌前，就开口道：“怎么不去床上靠着？在这坐着不累吗？” 这房间里的桌子配的基本上是凳子，这季湘坐久了就会觉得腰疼，所以季湘平日里要是在屋里，一般不怎么在凳子上坐，都是直接靠坐在床上的。 这陈谦之和季湘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哪会不知道她的习惯？ 季湘见陈谦之回来了，笑了笑道：“我怕去床上靠，等会儿你还没回来，我就给睡着了。 老五现在怎么样了？” 陈谦之闻言莞尔一笑，“老五没事了，刚刚我陪他聊了两句，那孩子聪慧，想来会转过弯的。 你说说你先睡着就睡着呗，非得在这坐着，多难受啊……等会儿你睡的时候又该叫腰疼了。” 陈谦之边说着，边把季湘拉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就往床那边走去…… 第二日，陈谦之早早的就起了，他得去前头太子跟前候命，不早点不行啊！ 小心翼翼的开了房屋的门，陈谦之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抬头看了看天色，嗯，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啊！有多久没起这么早了？陈谦之打了个哈欠，就抬步往前院去了。 前院的厨房内，周氏和杨氏已经在煮粥了，今早给太子的早食安排的是粥和几个小菜…… 这是昨晚季湘定的，昨晚饭后，季湘和两个儿媳商量着明早的早食时，两个儿媳妇都不知道该弄啥，觉得给太子做啥都不够看啊！ 后来还是季湘拍了板，不用搞特殊，这太子是啥身份的人，啥好玩意没吃过，你就是满汉全席给他摆上，他估摸着都没啥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不搞特殊了，这太子既然住在自家，那就按自家的来，给他煮最平常的粥和炒两个菜就行…… 就这样，太子的早餐定了，可就是这么定了，想到明日要给太子煮粥喝，这周氏和杨氏硬是紧张的整晚没合眼…… 到后面两妯娌都摸黑起床了，在院里碰上的时候，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陈谦之到前院的时候，太子还没起来，陈谦之在厅里候了好一会儿，太子才起来的，等陪太子用过早餐后，家里的这尊大佛终于是离开，踏上回京的路了。 只是太子虽然走了，可陈谦之的心情还是很不爽，因为太子要走之前对着他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重点是，太子最后没说就走了。 这给他整的，这会儿抓心挠肝的就想着太子到底想跟自己说啥？ 陈谦之在这边的纠结，太子不知，这会儿太子也有自己的纠结…… 他刚刚离开的时候本是想和陈大人说，他家小儿子为了自己受的伤，这小儿子未来的前程他不必担心，自己定会安排好的。 只是这话出口前，太子看了看自己四周站的人，想起陈大人并不想自己小儿子伤了的事传出，就收了话头了。 这话头是收了，可这安排的事他还是得想的，可这一想他纠结了，这陈大人的儿子身子有疾了，入朝为官是不行了，这还能给安排个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安置难民 这边回到县衙还在猜想着太子要说的话是啥的陈谦之，根本不知道太子正在纠结给他小儿子在那安排着呢。 县衙内，胡大人见陈谦之在走神，就轻声的叫了两声，“大人，大人……” 陈谦之回神，“嗯……怎么了？” “大人，下官是想问这太子已经走了，这昨日耽搁下来的事，今日是不是要安排上了？”胡大人回道。 陈谦之闻言，收起自己的发散的心思，认真的道：“胡大人，周大人，你们按着昨日的安排出城去安排难民们吧！” “是，大人。” 胡大人和周齐齐声应完后就走了。 昨日他们在从下面的村里回县衙的时候，商量了一路，这才把城外难民的出路给想出来了。 他们这几日下村里发现这每个村都有好多人家是空的，经过了解，陈谦之知道这些空掉的人家都是之前被贪官给逼走了。 现在陈谦之就是想把这些空屋利用起来，按照这边村里的规矩，像那样无主人的房屋，就会归为村里的集体房屋，以后这屋子的使用，买卖所得就得归村里的所有人。 现在，陈谦之就想由县衙出钱，先把这些房屋租下来，租一年的时间给难民们住，至于一年后，这房子是接着租，还是说买下，亦或者另外再盖房子，那县衙就不管了。 陈谦之觉得，一年的时间给这些难民们去过度一下，这一年后应该都能缓过来了吧！ 决定好租房子，陈谦之就开始根据之前做的记录，看哪个村有多少屋子，能安排多少难民？ 一个一个的安排了下去，这一排还别说，难民们差不多都安排妥了。 只要后头别再有难民跑来就好了，说来这几日好像没什么新的难民跑来了，难道前方战事停了？ 这城外的难民都安置的差不多了，这城内的难民倒是更让人头疼…… 这南宁县，之前因着秦主薄等人的不治理，城里跑进了一大批的难民，这除了县衙收了两百户人家外，这县衙的难民区还有差不多五十来户的难民。 按理，这五十来户要安置起来倒也不难，可是吧！这城里的百姓和村里的百姓不同，他们总有一副自己是城里人的高高在上的感觉，比村里人更难接受难民…… 这底下的村里安排下城外的那些难民就差不多了。这城里的难民只能想办法安排在城里了。 想到这个，陈谦之就头痛，对着孙尚道：“孙主薄，你先带着人去难民区那里把现有的，还未安置难民人数再摸底一遍，我这里需要个具体的情况。 这次你去摸底，要摸仔细了。得查清这难民们都是什么样的情况？ 像那些特别困难的，到时候咱们得先安排上，能缓的咱们就先缓缓……”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 孙尚说着就下去办差了。 这边陈谦之都把太子给送走了，回来还安排了一系列的事，那边季湘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 昨夜刚睡下的时候，季湘腰疼的睡不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这世的身体，季湘是真服了，先有心脏病，后有腰伤，没一个好病。 这腰伤，因着在古代也没法拍片子，季湘只能靠着感觉猜，觉得它属于月子病。 是原主孩子生太多，月子里也没坐好，这才落的这毛病。 季湘起身，走出房门，看着已经爬到正当空的太阳，啊！今天睡的有点太晚了。 季湘这才刚感慨完，那边周氏就已经看到她了，“娘，你醒了。” “嗯。太子那边什么情况？”季湘问道。 昨晚陈谦之有告诉季湘，太子今早就走的消息，又因着季湘是内宅之人，不必出外相送，所以今早季湘睡的可踏实了。 只是睡是睡踏实了，可这外头的情况就有点不清楚了，得问问清楚。 “娘，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爹正在县衙忙，不过这会儿快用午膳了，爹应该就快回来了。”周氏笑道。 其实县衙里是有人给做饭的，这古代的当官待遇还是挺不错的，包吃包住，只是这县衙请的厨娘厨艺不咋地，陈谦之不太爱吃，所以他基本不会在县衙吃，都是回后院吃的。 “嗯，既如此，我先去看下老五，等会儿再去前院。”季湘说着就去了三进院。 三进院内，陈尚信几个都在陈尚勇的房间里和他说话，季湘到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正在辩论什么，气氛还挺热闹的…… “你们这是在争论什么？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季湘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陈尚信是第一个听到季湘声音的，他忙叫道：“娘。” 陈尚礼，李家两兄弟也忙叫道： “娘。” “干娘！” 季湘笑着应了声，就移步往床边走，待得季湘走到床边的时候，床上的陈尚勇这才小声的叫了声，“娘。” 此时的陈尚勇微低着头，他不敢看娘，想到自己昨日冲动，害的娘也跟着危险，陈尚勇的心里就不好受…… 季湘见陈尚勇低着头，小声的开口道：“老五，你这是咋了？不想看到娘吗？这头低的，都要抵地了。” 陈尚勇闻言忙抬起头，“娘，孩儿怎会不想看见娘，孩儿是无颜见娘。 孩儿昨日太过冲动，连累娘也受惊了，孩儿有罪。” 季湘闻言，轻笑了一声，“娘的勇儿，真不愧是应了名字的勇字，这一身的勇气，一身的正气，你昨日下马车是为救人，虽有些冲动，可那又如何？ 在娘的心里，眼里，娘只看到你的勇，你的善，至于你的错，那都不是事。” 季湘说着坐到了床边，“勇儿。把手伸出来，娘给你把把脉……” 陈尚勇麻利的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一旁的陈尚义忙从柜子里取出号脉枕放到床上。 季湘平日里常会给家里人把把脉，所以在家里每个人的房间柜子里都会有号脉枕，一些常用药之类的。 陈尚勇的手放在小枕头上，季湘将手轻轻的搭了上气，微闭上眼静静地号着脉…… 第一百三十五章 置业 搭了一会儿脉后，季湘收回了手，“这郑大夫的医术还算可以，你这昨日流了那么多血，今日脉象倒是尚可，想来和他开的药有关系，这每日的药都要记着喝，不可断了。” “儿子知道，不会断的……”陈尚勇道。 季湘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屋里站着的众人，“到饭点了，你们都别搁这待了，随我去前院吃饭，也让老五歇歇……” “是，娘。” “是，干娘。” 一众人随着季湘出了房门，随后又一同出了院门，到了二进院时，几人在通往前院的廊下时就碰到提着篮子的杨氏，杨氏看到季湘忙开口道：“娘，儿媳正打算来叫你们吃午膳呢。” “嗯，这是要给老五送去的膳食吗？”季湘望着篮子问道。 “是，先给五弟送饭菜，晚些时候我再熬了药送来……”杨氏道。 季湘听了，就冲着身后的陈尚义道：“老二，你腿脚快，你去送饭菜，送完了就来前院吃饭。” “是，娘。”陈尚义说着从杨氏的手里接过篮子，转身就往三进院去了。 季湘这边则带着人往前院去了，前院这边，周氏早上已经收拾过了，太子和那两个受伤的人住过的客房，周氏今早都打扫了一遍，这会儿前院已经恢复如初了。 季湘带着孩子们到达前院的饭厅时，陈谦之也从县衙回来了。 “回来了，今早忙吧？”季湘看到陈谦之，就开口问道。 陈谦之摇了摇头，今早他倒是不忙，虽说今早要送太子，可该准备的昨日都准备好了，今早倒是不忙了。 陈谦之走到饭桌前坐下，其余的人也紧跟着坐下吃饭了，这顿饭算是陈谦之和家里人分开这么多天，第一顿一家人一起吃饭，感觉还挺舒服的…… 饭后，其他人都回自己院里，房里了，唯独陈谦之并没有马上回县衙，这县衙内的其他人都出去办事了，他倒是闲下来了，不过他是身体闲下来，这脑子还是没的闲…… 这城里的难民该怎么安置？他到现在也没想出法子…… 季湘见陈谦之没再去县衙，就开口问道：“你这是不用去前头县衙了吗？县里的事不忙了？” “忙……怎么会不忙？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这外头那么多难民，再不安置好，可得乱了。”陈谦之淡淡的道。 季湘问道：“嗯，那你想好怎么安置了吗？” “城外的我都安排去底下的几个村子去落户安家了，在村里给他们租了房子，这城外的难民暂时算是安排好了。 现在我就头疼这城里还有的那些难民，这些人的安置才是最麻烦的……” 季湘听到陈谦之头疼城里难民的事，她笑了笑道：“这事我倒是能帮上你一把。” 陈谦之闻言，诧异的转头看向季湘，“啊湘，你这是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嗯，你走的这几日，我在家中一直在思索着家里的事，这家里现在房屋多，人也多，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了要买下人吗？ 之前我有让老大先去了解了一下难民区的情况，发现最近有人正打算卖儿卖女了。 我想着他们把孩子卖给那些人牙子，这些个孩子以后会被卖到啥地方都不知道。 这左右都要被卖了，我想着咱们去难民区挑些人来买，这买进咱们家的人，日子再怎么的也不会比他现在过的差不是吗？”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虽说咱们家要买人，可是咱们家能要几个人？这外头可还有几十户人家，那是上百号人在外面待着，就靠咱们买几个人，解决不了问题的……” 季湘闻言，轻笑了一下，“你这脑子啊！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呆了呢？ 虽说咱们家只买几个人，可这几个人却是能改变好多人的现状的。 你想想，这些能卖孩子的人家，首先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家不止这一个孩子，要是只有一个孩子，那他们肯定不舍得卖…… 如果我从这些家里买一个人，这他们家卖了一个孩子，手里是不是就能有一些银子了，这有了银子，他们是不是就有活路了？ 你再去出点政策，给帮扶一下，这一家子是不是就安置下来了？ 那你说，我是不是买一个人就帮了好几个，那我买几个是不是就帮了好几十个？ 还有一点，这难民区要卖的人，也许咱们不能全部买下，可咱们家都出面带头买人了，你说这城里的其他富户家会不会学？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城里的这些难民，也并非都是条件极差的，只要你帮扶的政策好，我相信很快就能安置下这些人的。” 好的帮扶政策…… 什么样的帮扶政策才算好呢？ 陈谦之听了季湘的话，就一直在脑子里想着到底什么样的帮扶政策才算好呢？ 想来想去，陈谦之也没想出来个啥，抬头看向季湘，“啊湘，什么样的帮扶政策算好呢？” “你可以在买房，租房上帮个忙啊！ 比如这县城里不是有好多空房子在人牙子手里握着嘛，你可以找这些人牙子来谈谈，看这房子的价格，租金啥的能不能少些？ 要是有的难民，一时半会的给不出那么多银钱租房，也可以由县衙给出面租房，你这不是都在村子里给租了房吗？ 这有些难民的家境相对来说会好一些，要是这些人想要安定下来，想直接买房，但是银子又不够一次性付清房款，那也可以以县衙的名义为那些难民们担个保，定个时间，比如三个月后，或是半年后补齐房款。 这样，一来可以给难民们一点时间缓一下，二来也能给县城增增人气，这县城里人员目前来说有些太少了。 这住的方面解决了，就得给他们想想这以后的谋生了。 关于这个，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我想拿出家里的银钱盘下一些铺子，这当官的虽不能做生意，可名下是可以有房产的，我想着在这县城里添置些店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当代的无奈 “你想盘店铺我没意见，可是我若记得不错，咱们家里的剩银并不，你能盘的下铺子吗？”陈谦之皱眉问道。 “嗯，盘的下，我之前上街上逛过了，发现临街一排的好多店铺都没开门，一打听才知道，这些店铺之前都被秦主薄给收入囊中了，如今这秦主薄的家被抄了，这些个家产都充公了，按照律法，这些充公的店铺会重新由当地的县衙买了，所得银子归朝廷即可。 这边的店铺价位我问过了，以前像这种临街的店铺多则百两，少则七八十两。 只是这两年临街的店铺多数都关了，现在店铺多的不得了。这价位就掉的有点多了，像这样的店铺，现在只要四五十两就能盘下一间，咱们手里的银钱，盘下个四间还是可以的…… 我想着把这四间店铺优先租给难民们，这第一年，我不收租金，免费提供店铺给他们，只求他们能有个营生，你觉得如何？” 陈谦之闻言，低头思索了很久后，这才开口道：“你这法子尚可，不过有一点，不收租金这个事一开始不要宣扬出去，只说有几间店铺打算便宜租给难民。 你要是一开始就说免租，那只怕所有难民都要来抢，来抢倒不怕，就怕有些啥也不会，就冲有个免费店铺就来的难民，这店铺要真到他们手里了，那也是半点用都没有…… 所以。咱先不说，咱们这店要租就租给有真本事，又有点敢拼的难民们，在现在这银钱紧张的时刻，还敢掏钱租店铺的，要嘛有真本事，要嘛就是有股拼劲的…… 咱们的店铺，只有给了这种人，那才叫给的值。 至于其他的难民，没本事又没拼劲的，那就让他自己找找别的路子谋生吧！” 季湘闻言也认可陈谦之的话，是该这样的，要是一开始就说明免租，怕是得出乱子，还是晚些说的好…… 两人商定后，看着天色还早，陈谦之和季湘就决定现在就去难民区买人，晚些时候等胡大人回来了，还得跟他对接买店铺的事。 马车缓缓的驶出后院角门，当马车走到昨日发生刺杀事件的地方时，季湘转过头问陈谦之：“对了，都忘记问你了，这太子遇刺之事，怎么处理的？可有查出是何人做的吗？” 陈谦之摇了摇头，“没查，这事太子压根没起话头，昨日胡大人他们刚开始不知是太子遇刺，还询问了太子一番可太子始终啥也没说，我看他的意思应该是不想查，所以就没主动提起…… 依我看啊！这派人来的应该就是太子在京里的那些好兄弟，这太子想来也是知道，所以并没有打算查…… 这涉及到了一些皇权争斗，太子不提，我也就装忘了有这事，没提过一句。” 说到这，陈谦之就觉得唏嘘，这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太子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可太子如今就得面对亲兄弟的明枪暗箭了，这皇权的诱惑力真的太大了。 当今皇上共有六子，太子排行老大，乃中宫皇后所出，皇后底下除了太子还有一个六皇子，一位公主。 二皇子是嘉贵妃所出，三皇子是淳妃所出，四皇子的生母静嫔位份最低，仅仅只是一个嫔位而已，五皇子是郑妃所出。 如今对太子最有危险度的皇子就是二皇子了，二皇子和太子同年出生，其母妃嘉贵妃在后宫也属于有盛宠的妃子，其外祖家又是镇国大将军府，在军方这边相当于占据了优势。 此次太子遇刺，想来和二皇子脱不了干系，而太子明知是何人所为，却隐忍不发，想来是因着此时的太子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和二皇子对抗。 虽说太子现在处于弱势，可是看过原着的陈谦之，知道太子最终还是会顺利登基的，所以他不担心…… 两人闲聊着，马车就到了难民区，难民区这边孙尚正带着衙役在做分散工作，他们刚刚把难民的情况摸清了，现在他要把难民分成两队，一队境况好些的，一队比较差的…… 陈谦之和季湘下了马车，孙尚一看到陈谦之忙跑了过来，“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家夫人听闻难民这边有人日子过不下去，要卖儿卖女，心里不忍就想过来看看，有啥能帮一把的？”陈谦之淡淡的道。 孙尚听闻，忙对着季湘行礼道：“夫人大义。” 季湘笑了笑，“孙大人，是哪些人家要卖人？可否引我去看看？” “是。夫人这边请……”孙尚伸手示意着。 季湘跟着孙大人往几家家境一看就极差的难民们走去，这些难民们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可见他们的日子确实快过不下去了。 那些难民见孙大人领着个夫人过来，忙都有些紧张的看向季湘…… “乡亲们，这位是咱们南宁县的县令夫人，夫人听闻咱们这有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来看看你们了。”孙大人张嘴大声的说道。 季湘闻言，只觉得汗颜…… 咋感觉这孙尚有抬高自己的意思？ 季湘稳了稳心神，几步走到难民中去，来到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姑娘跟前，她停了下来，对着她柔柔的笑了一下。 小姑娘见季湘对她笑，吓的一下子躲到了娘的身后，小姑娘的娘见状，忙讨饶道：“夫人见怪，我这丫头胆子小，不是有意冲撞夫人的。” “无防……只是，我来这之前听孙大人说了，你们打算卖孩子，这你家这姑娘胆子这么小，你舍得把她卖了吗？”季湘问道。 妇人闻言，不舍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轻声的回道：“夫人，不是我狠心，这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把她卖了，就跟剜我的心似的，我哪舍得啊？ 可是不把她卖了，继续跟着我们，她只会更苦，卖了她，好歹她能跟着主家吃口饱饭，跟着我们，她就只有挨饿受冻的份……” 妇人说着就抹起了泪，季湘闻言心里也不好受，在穿来之前，她在现代读历史的时候，总觉得奴隶制太过分，如今穿来了，她倒也理解当代人民的无奈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郑氏母女 季湘在难民区转了一圈后，再回府时就带回了几个下人了，除了她第一个问的小姑娘外，季湘还买下了一对母女，两个小丫头，三个小伙子。 说起那对母女，就是季湘也为她们心寒，原先季湘并没有打算买下妇人的，可是在季湘买下那对母女的女儿时，其母亲却跪下求季湘把她一起买了。 季湘刚听闻的时候，极为诧异的看向妇人，这妇人不仅仅有这个卖掉的女儿，她还有丈夫，两个儿子，怎么会想着自卖自身呢？ 季湘想不通，就没打算买下妇人，妇人见季湘要带着人走了，忙哭喊道：“夫人，求您买下小妇人吧！ 你不买下小妇人，小妇人就得被卖到那烟花之地了啊！” 妇人的这句话刚出口，她的嘴就被她身后的男人给捂住了。 “呜呜呜……呜呜……” 虽说妇人被捂住了嘴，可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季湘还是听到了的，她原本转身欲走的脚步，在那一刻硬生生的停住了。 季湘转回头，看着捂着妇人嘴的男人，“放开她。” 那男人在季湘面前不敢造次，忙松开了手，只是他松手的那一刻恶狠狠地瞪了妇人一眼。 妇人被他的眼神一吓，整个身子都缩了缩…… 季湘见状，柔声的开口道：“你别怕，你刚刚说你要被卖到烟花之地是什么意思？” 妇人听到问话，却没马上回答，只懦懦的偷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恰在此时，陈谦之走了过来，他刚刚并没有跟着季湘来这边选人，他去看了看另外一些难民，看解一下那边的情况，这刚了解完往这边走，就听到了妇人的话，就几步走了上来…… 陈谦之站到季湘的身旁，对着跪在地下的妇人道：“夫人在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妇人听到陈谦之的声音，其身体猛的一颤，她们在南宁县待了几天了，对于南宁县的县令大人，她还是认的到的。 之前季湘问她话时，她还顾虑着怕身后的男人，可这会儿县令大人来了，她还有啥可怕的…… 想到此，妇人提了提气道：“回禀大人，夫人，小妇人命苦，与夫君成婚多年，膝下只得一丫头，偏这次逃难，夫君又在路上没了。 我和丫头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挨到了南宁县，偏又被同村的赖子李给盯上了，他硬是对别人说我是他的婆娘，我想争辩，可只要我敢开口，赖子李就会打我，还会打我的丫头。 为了丫头，这几日我都不敢多说话，前两日，赖子李在城里转了一圈，转回弯来就要把我和丫头给卖了，要不是县衙这边传来消息说夫人你想来难民区挑人，只怕我和丫头早就被卖了。 因着夫人，赖子李暂时不能卖我们娘俩，他心情不好就和他的两个儿子说了几句，我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赖子李原本是想把我卖给南方来的人牙子，想把我们娘俩卖到那种地方去，只图能多卖几个银子。 可是，我和他赖子李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凭什么卖我们娘俩啊！” 妇人说到此处，哭了起来…… 这场逃难，她先是没了男人，后又被赖子李这样的恶霸给盯上了，也着实是可怜。 季湘听了妇人的话，仔细的看了两眼妇人的脸，这妇人的姿色搁这古代也能算是中上乘的了，难怪会被人给盯上，不过，凡事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想到这，季湘开口问道：“你说这赖子李和你没有关系，你可有什么证据？” 季湘的话音刚落，妇人还未回答，站在她身后的赖子李先跳了起来，“大人，夫人，你们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我婆娘，不信你问问这周遭的人，看她这几日是不是一直和我待一快？ 我这前两日和她拌了嘴，她这是生我气了，故意这么说的。 大人，你们可千万别信啊！” 随着赖子李的声音落下，离的近的几家难民，都低声的交流了起来，“哎……这每日都见他们两人待一快，这应该是两口子吧！” 周遭人议论的声音不断，妇人听了一会后，这才把头重重的一磕，“大人，夫人，小妇人有证据证明我和赖子李没有关系。” 妇人磕了头，说了话，这才拉过站在她一旁的丫头，从丫头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兜，把布兜打开，妇人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里头的一张纸，将它递给了季湘。 季湘接过纸一看，是一张户籍…… 随着季湘接过户籍，妇人也开口了，“大人，夫人，小妇人夫家姓刘，叫刘二，小妇人闺名郑荷花，我这丫头，名叫刘小丫。 这户籍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小妇人真的和赖子李没关系啊！ 是赖子李见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硬是霸占了小妇人，若不是为了丫头，小妇人只怕在被霸占的那一刻就已经随我男人而去了。 呜呜呜……相公啊！你怎么就留下我和丫头走了啊……” 随着妇人的叙述以及户籍的证明，这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那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这，季湘看了一眼陈谦之，陈谦之接收到信号，明白的轻点了点头后，开口道：“来人，把赖子李父子三人先带回衙门，此事本官定要查个清楚……” “是，大人！” 左右捕快应声后，一个合击就把打算逃跑的赖子李父子三人给逮了。 一个小插曲过后，季湘带着自己买下的人回府了。 回到县衙后院，季湘在前院的大厅和带回来的几人说话，“你们几个今后就是咱们府上的人了，现在你们先下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儿让大夫给你们看看，先歇个一日，明日起再给你们派活。” “是，夫人。” 几人应着话就要退出去，季湘却把郑氏母女留了下来，“郑氏，你们先留一下。” 郑氏听到叫声，停了下来，和女儿两人局促的站在厅里。 季湘见她紧张，笑了笑道：“你别紧张，我留你下来，是有个事要再问问你而已。”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平等 “是！” 郑氏轻声应着。 季湘见她还是紧张，也不再说别的，直切主题了，“郑氏，之前在难民区的时候，你卖女儿，又自卖自身，可我知道你是因着被赖子李给缠着，没了办法这才卖身的。 刚刚在难民区的时候，我并没有把你们母女的卖身银给你，是因着我想再问问你，如今赖子李已被收监，你身边的危险已经没了，现在你还要卖身吗？ 这一入奴籍，这以后是个什么情况，你可知？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可还要卖身？” 郑氏听到季湘的话，先是猛的一抬头，之后才缓缓的低下头，带着女儿给季湘跪下了。 “夫人，你为奴婢娘俩考虑，奴婢感激不尽…… 奴婢既已说了要卖身那就不会改变主意，奴婢知道一入奴籍，这辈子都得低人一等，可是夫人，奴婢此时卖身只是进府当了奴婢，好歹还能有条活路。 要是真的出府了，不说别的，这乱世里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养活自己和丫头。 还有一点，赖子李虽被收监了，可奴婢要是出府了，难保不会碰到下一个赖子李，到那时奴婢未必有今日这幸运，得夫人搭救。 所以，奴婢已经想清楚了，卖身进府当奴婢的这决定不会变…… 至于我的丫头，没了爹，碰上我这不顶用的娘，能当咱们府里的奴婢已经算是好命了。” 季湘闻言，也不再多说啥了，“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多说啥，这里是你们母女俩的卖身银，你拿去吧！” 季湘将五两银子放在了桌上，郑氏听到季湘的声音，从地上起来，来到季湘的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拿过卖身银。 在握住银子的时候，郑氏的手劲用的极大，季湘都能看到她手背上那因用力过重而浮起的青筋了。 看到郑氏如次，季湘知道她的内心也是有所不甘的，其实想想也理解，谁也不是天生的奴婢命，这好好的良民以后就得入奴籍了，这心里会有些不甘，也正常。 郑氏拿了银子，季湘就让她们母女也下去洗洗了。 郑氏母女刚走，周氏就走了进来，“娘，我已经给她们烧了一锅水了，剩下的就让她们自己烧了。” “嗯，等他们都洗好了，让他们都先在客房里住着，具住哪等明日给他们安排活了再说。” “好，我等会儿就去安排。那他们今日的饭食？”周氏问道。 季湘想了一下道：“带他们去厨房，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自己弄吧！ 老大把大夫请回来了没？” 周氏道：“还没呢。” “一会儿大夫来了，让大夫给他们好好看看，这逃了一路，身上可别有啥毛病……” “是，娘。” 虽说季湘也会医术，完全可以亲自给他们看，可是季湘想着这些人刚来，都是些什么品性还不知道，这来的第一天，自己这当主子的给他们亲自看病，季湘怕自己会让他们觉得主子太好说话了，这样以后在他们面前该没威信了。 为了这，季湘没有自己动手，让陈尚实去请大夫了。 周氏陪着季湘说了会儿话后就下去了，她得去张罗晚饭了。 周氏走了，若大的一个大厅，只剩下季湘一个人，到了此刻季湘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说实话，别看季湘今天买人的时候这说的话很随意，就好像她买惯了下人似的，可其实她的内心并不好受…… 看着一个个人像个商品一样被买卖，季湘这个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灵魂受到的冲击真的不小。 在买人到最后的时候，季湘是靠自己的心理暗示一直在硬挺着，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是买人，你就当自己是现代的面试官，自现在是在招人，不是买人…… 靠着这个暗示，季湘这才挺到了挑人结束，后来又发生了郑氏的事，季湘的心里的难受又提升了好多。 女子不易，在这古代，没了男人的寡妇更不易。 晚间的时候，陈谦之在县衙忙完了回院里，察觉到季湘的情绪不高，同样是从现代来的陈谦之，一下子就猜到自己妻子难受的点在哪里？ 晚饭过后，回到房间里，陈谦之将季湘轻轻的拥入怀里，“老婆，心情不好？” “嗯，有点……”季湘怏怏的道。 “因着今天买人的事……”陈谦之道。 “嗯……老公，你说这在古代人命怎就那么不值钱，随意的买卖也就罢了，一个人的买身银竟也少的可怜。 何其悲哀啊！” 今日季湘去买人，成年男子一人五两，成年女子一人三两，小丫头，小伙子一人只要二两即可。 今日季湘一共买了八人，不过才花了十九两银子而已。 陈谦之闻言，也跟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老婆，这是大环境的影响，这里人命本就最不值钱。 咱们俩觉得难受，那是因着咱们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搁这里的人看来，这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 老婆，或许你可以换个思路想想，你不要去想人命的不值钱，也不要去想买人这事有多难接受。 你只需想着，你买了他们当丫鬟，小厮，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就说那对母女吧！要不是你刚好有买人的想法，这对母女或许就会被恶霸给卖到那种地方了。 去了那种地方，和进咱们府相比，那还是进咱们家当丫鬟好吧！ 你再想想其他的几个，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逃难逃的，饥一顿饱一顿的，这进了府他们再不济也能吃口饱饭不是，他们的家人拿了他们的卖身银，也能过一下眼巴前的难关是不是？ 你试着这么想想，看会不会好受些？” 季湘闻言，轻笑了一声，拍了拍陈谦之环在自己腰前的手，“老公，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一时感慨罢了。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过了今晚，这感慨就会没了的，这入乡随俗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咱们既然穿来这不平等的地方了，就只能接受这不平等的一切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甄妈妈 一夜无话，第二日季湘的心情就已经恢复了，昨日她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感慨完了，日子还得接着过…… 早膳过后，陈谦之去了县衙，季湘这边把昨日带进府的下人都叫到了跟前来，一个妇人，四个丫鬟，三个小厮。 三个小厮，季湘给陈谦之和陈尚实，陈尚义，一人配了一个。 底下的几个小子，季湘觉得他们还没到需要小厮的时候，所以季湘没给配。 至于郑氏，季湘把她留在自个身边侍候，四个丫鬟，给周氏和杨氏一人配了一个，又给嘉芳两姑娘，一人配了一个。 这么一分配，季湘发现她还少买了人，这厨房里的，和这家里看门跑腿的没人啊！ 想到此，季湘让陈尚实出去跑了一趟，让人牙子明日带些人来府里，她要挑些人。 这再买人，季湘不打算从难民区买了，她想在人牙子手里买几个，因为经过人牙子这一转手的人，基本上都会被调教过，昨日买回来的人都是没经验的，现在需买几个有经验的回来带带他们…… 第二日，人牙子就带着人上门了，昨日陈尚实去人牙子那的时候，有简单说了要买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今日人牙子带来的人都是老妈子，中年男子，和年轻男子。 季湘通过几句交流，最终留下了四个老妈子，一个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季湘是买他来当管家的，这陈谦之已经在一方为官了，这家里的迎来送往的需得有人打理。 这中年男子，季湘通过了解，觉得是个不错的，就把他给留下了。 留下的四个老妈子里有两个厨艺比较好的，分别是余妈妈和房妈妈，今后厨房的活计就归她们俩了。 至于剩下的两个妈妈，一个手上有绣花的本事，季湘把她指给了两个丫头那边去，让她给两个丫头教教绣活。 这两个丫头如今都是小姑娘了，可除了一般的缝补外，其他的精细一些的绣花，两丫头都不会，如今家里买下了一个有手艺活的，自是要好好的学一下了。 就因着这，嘉芳和晓玲两个小丫头今后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哈哈，每日除了要练字外，还得练绣工，好在现在身边有小丫头侍候了，倒是不用再自己弄其他琐碎的事了。 四个老妈子里头剩下的这最后一位妈妈，姓甄，这甄妈妈可是几个妈妈里面最得季湘眼的，因为她是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其规矩甚好。 这新旧朝交替，有许多的高官都会被卷入泥沼，一夜之间满门覆灭的不在少数。 这些高官家里的下人们，几经辗转，不知都会流落到何处…… 这位甄妈妈以前的主家曾官拜二品，是京都里实打实的有权之人。 可是新朝未建立之时，这位大人就被人给阴了，主家被满门抄斩了，他们这些下人则是被变卖了。 甄妈妈在来南宁县之前已经转过好几道手了，很多人家在买人的时候一听甄妈妈的前主家是犯了事的，都不敢用她，可怜甄妈妈一把年纪了被这个人牙子倒到那个人牙子手里，这地方是越走越偏，人牙子对她的态度也是越来越不好。 要不是甄妈妈年纪有那么大了，长的也就一般，要不然就她这样砸手里的，指不定就给贱卖到那种地方了。 今日被人牙子带出去给人挑的时候，甄妈妈都想着又会白跑一趟，回去怕是又要挨收拾了。 可没成想，今日来的这主家既然把自己给留了，自己真就被人要了。 季湘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站着的甄妈妈，虽说她对甄妈妈这人的规矩很满意，可这人今日第一天进府，有些话还得敲打敲打…… 毕竟自己家如今的光景可远远比不上她之前的主家。 想到这，季湘开口了，“甄妈妈……” “在，夫人，你有什么吩咐？”甄妈妈毕恭毕敬的应道。 “甄妈妈，你以前的主家是干什么的，我不管。 我只希望你明白，你如今待的地方是哪？如今的主家是谁？ 这段时日的奔波，想来你也看清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过去的事你就让她过去吧！今后只要你用心办差，那么在陈家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是，老奴明白。” 甄妈妈是真的明白，她知道夫人想说的意思是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别因着以前的主家好，就看轻现在的主家，不好好办差了。 可其实，现在的甄妈妈还真不用季湘敲打了，刚从前主家被变卖的时候，她还有一些自傲，可这段时日的奔波，她的这一份自傲早就瓦崩土解了。 如今对于肯要她的陈家，她打心里只有感激，没别的了。 季湘见甄妈妈一直平平和和的，剩下的敲打之语也省下不说了。 这人有自知之明，就不需旁人再多说啥了。 季湘轻声道：“既你已明白，那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以后你就是咱们府上的内总管，这些丫鬟，仆妇，都交由你管理，昨日新买进的一些丫鬟，妈子，小厮的，都是些没调教过的，今日起，她们的规矩就交给你了。 你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她们都教的规矩些，这过两日府里要办个宴，你得确保这些丫鬟，小厮们别错了规矩。” 南宁县的政务经过陈谦之等人的好一顿收拾，终于是把南宁县给迎到了正轨上了。 如今陈谦之这县令已经彻底在南宁县立住脚了，作为陈谦之的夫人，季湘也得开始搞外交了。 这之前南宁县乱糟糟的，啥事都不合适办，如今一切稳定了，这难民们的安排也在有序的进行。 说到难民的安排，随着季湘去难民区挑了人回去后，这县城里的一些小官，富户也都去难民区挑了些人买回家了。 所以，季湘和陈谦之商量着，该在自家办个宴会了，季湘得和县丞夫人，主薄夫人，典史夫人以及县里的一些富户的夫人见个面，彼此了解了解一下。 这夫人间的来往在官场里那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所以季湘这南宁县最大的夫人，得带头办个宴了。 第一百四十章 买店铺 站在下头的甄妈妈在听到季湘的话后，一下子愣在那了。 她没听错吧！刚刚……夫人是说让自己当内总管？ 夫人刚刚那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后这府里的丫鬟小厮的规矩都由她教，那就意味着自己是内院下人的头头了，这…… 甄妈妈这会儿都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的晕眩感了。 虽说甄妈妈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可她表面上还保持着一副平静的样子。 季湘看到她这样，对她更满意了。 甄妈妈愣神了一会儿后，忙跪下对着季湘重重的磕了个头，“夫人，老奴谢夫人赏识之恩。 今后老奴定会把府里的规矩抓的严严实实的，绝不会让咱们家在规矩上错一步的。” 季湘闻言笑了笑，“你倒也不必太过紧张，规矩是要的，但也不必过严，咱们家人口没那么复杂，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大方向不要错了就行。” “是，老奴明白了。”甄妈妈应道。 “嗯，先这样吧！今日你刚进府，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开始教规吧！”季湘淡淡的道。 “是，那老奴先下去了。” “嗯……” 甄妈妈退下后，季湘这才对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郑氏道：“明日起，你要好好跟着甄妈妈学，不仅要学会规矩，还得学会她那一手打理的本事。 今后我这院里还是要由你打理的，明白吗？” 郑氏闻言，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之后才语气坚定的道：“夫人，你放心，奴婢自定好好学。” 今日甄妈妈一入府，郑就紧张了，因为她那一身的规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 后来夫人更是任命她当了内总管，郑氏一时都有些担心自己不能再在夫人跟前侍候了，毕竟这有个甄妈妈那样的能人在，夫人要她不要自己也很正常。 可现在，夫人和自己说的话，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自己还有啥可担心的…… 其实郑氏之所以会紧张倒不是怕离了季湘院里去别的院侍候会不好，她只是单纯的想留在季湘的院里。 逃难的这段日子她受的苦够多的了，是季湘把她从赖子李手里给救了下来，所以她对于季湘有种本能的信任感。 由其在陈家后院里，季湘就是老大，郑氏觉得还是留在夫人身边，她的内心才最安定。 季湘这边刚买完人，就又想着去把店铺买了，想着她就行动了。 叫来了今日刚上任的陈家管家——海管家，季湘带着郑氏和海管家就一起出门了。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街道上，直到了季湘前几天已经看好的店铺门口后，季湘这才让马车停下，之后就让海总管记住店铺所在地，如此走过了几家季湘想买的店铺后，马车就驶回县衙后院了。 一回到府里，季湘就拿了银两给海管家，“刚刚我让你记住的店铺，你都记住了吧！ 现在你拿着这些银两去前头县衙里把这几个店铺给买下，记着买店铺时不可说是本夫人要买，趁着你今日刚进府，前头县衙的人对你还眼生，你去把店铺这事赶紧处理好。”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海管家应完就急急出去了。 季湘虽想盘店铺，可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她怕有心人知道了，该在店铺的转让价格上做文章了。 她不想给陈谦之的官路制造一点点麻烦，所以她让海管家去用正常的价格把店铺买下。 今日海总管刚进府，前头县衙的人都不知道海总管是后院的人，而买房时办的房契是用的季湘的名字，这前头县衙的人只知道县令夫人是姓季，可不知季湘是何人。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一嫁人，你连名字都不需要有了，只要有个姓氏就行了。 就是这姓氏也是气人的，因为但凡是祖谱上还是啥的，记名时一定是陈季氏，这姓氏前还得冠上夫姓。 海管家的动作很快，没多大功夫，他就带着四张房契回来了。 季湘接过房契，将海管家和郑氏都打发了，这才把房间门打开，取出放银子的匣子。 匣子内，银子没剩多少了，除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就剩下一些散碎银子了。 看着自家的家当，季湘也是眉头一皱，随后叹息了一声，把几张房契放了回去，这才把匣子收了起来…… 傍晚时分，陈谦之下衙回来后，见到了海管家，这才知道原来今日去县衙买店铺的是自己夫人啊！ 陈谦之之所以对海管家印象深刻，那是因着今日去买店铺的人就他一个，这店铺要重新转卖的消息虽说有传了出去，可是县里的众富户都还在观望，因为他们怕这会不会又是县衙为了让他们给送钱找的借口？ 毕竟他们之前被秦主薄等人给坑了不少次，如今虽说县衙里的人都换了，可他们也不敢冒然出手啊！ 就怕这新来的县令也是个吸血鬼，这一出手别又给盯上了，等会儿又得脱层皮了。 因着大多数的人都抱着这种心态，所以哪怕被转手的那些店铺都是县里最繁华的，也是最好的店铺，可是就是这样的店铺现在却被压在手里了，颇有点销不出去的感觉。 在这样的情况下，海管家一进县衙就买走了四间店铺，这陈谦之不对他印象深刻，那就奇怪了。 晚膳过后，未等陈谦之问，季湘就把买店铺的事和陈谦之说了，也说了家里存银不足的事。 陈谦之闻言笑道：“啊湘，你别担心，如果我算的不错，我这个赏赐应该过两日就该到了。” “赏赐？”季湘疑惑…… “嗯，我这来南宁县，一下子就把秦主薄等人给扳倒了，这南宁县困扰许久的问题解决了，这朝廷肯定会赏我点的。 还有一点，太子之前不是在咱们这被围杀了，这你和老五不是救了他，这太子遇刺，此事可大可小。 这事估计不会放到明面上说了，可咱们家在这事上还是立了功的，所以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应是会找个由头赏赐咱们家。 而这秦主薄等人的事就是最好的由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季湘的无奈 “咦……那要按你这么说的话，这次咱们家倒是能得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只是不知道这笔银子什么时候会到？”季湘说道。 “应该不用几天了，这秦主薄等人都已经押解进京了。 这他们一到京都，这事就该有个结果了。 啊湘，你很急着要用钱吗？家里不是还有一些存银吗？”陈谦之道。 这秦主薄等人，因着牵扯到前齐王这边，所以明明只是底下不起眼的小主薄，可他们的案子还是进入到了京都，人也被押解进京了。 从秦主薄等人家中抄出的家产除了本地的房产就地解决后再将所得银两上交朝廷，其余的东西都已经跟着押解秦主薄的队伍一起进京了。 季湘闻言，笑道：“我能有啥急着用钱的，我是在想如果这银子要是来的快，我想把家里的存银都拿出来，再买两间店铺。 你之前不是说城里的富户现在都还在观望不敢买嘛！我想着趁这会儿没人买，我再买两间，省的后面人人都想买了，咱们再进入买，反而不好了。” 季湘倒不担心买不到店铺，这陈谦之毕竟是县衙的一把手，这谁买不到，她都不可能买不到的。 只是，她不想等到后面人人都想买的时候，她再买，那样就算买到了多少有些仗势欺人的感觉。 所以，她想趁现在入手，这无人敢买，她买再多也无人可说什么，不是吗？ 陈谦之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买吧！银子估计就这几天能到，这银子一到，秦主薄等人的处置也会下来了，到时候估计就会有人来买店铺了。” 季湘点了点头，“嗯，既如此，明日我让海管家再跑一趟，你明日看到海管家，可别吭声，别让人知道这店铺是我买的，我可不需要走后门。” 陈谦之闻言笑了一声，“哈哈……知道了。” 两人聊完店铺的事，季湘知道这后头会有一笔银两进账，也不再担心家中的生计了，这心里也是一松。 天知道，她下午愁了有多久，这陈谦之刚上任，这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像过几天的宴会，那就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别提后续的人情往来，家用开支了。 只是家中添了店铺后，这存银就真的不多了，虽说买了店铺相当于添了产业，可是这店铺一时半会儿的回不了银钱，因为季湘想把店铺免费给难民们用上一年。 这第一年，店铺基本就没租金可进账了，这家中除了店铺也就剩老家的一些地了，可这地里的产出，哪够一家子的嚼用？ 这陈谦之虽说有俸禄拿，可这俸禄也是少的可怜…… 来了这古代，季湘深深的感受到了女子的无奈，自己这在现代明明也是医科毕业的高材生，可这来了古代她空有一身的医术，却被困在了后院的一方天地里。 自己生钱无道，光靠陈谦之一人担着家中的一切生计，季湘的内心就极不舒服。 季湘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凡事爱靠自己，不愿靠他人的性子，可这穿来古代后，她事事都得靠陈谦之，她的一切都得依附着陈谦之而来，这让前世一直是独立女性的季湘很是无奈，家中的拮据，也迫使着季湘必须得立起来了。 之前初来古代，陈谦之必须先站住脚，他不站住脚，那么他们两口子想做什么都不好进行了，再加上那会儿季湘的身体不好，所以季湘的重心都放在了把家里稳住，并没有过多的去注重外头的事。 可如今陈谦之已经开始走上官场了，虽说还仅仅只是县令而已。可是对于古代来说，哪怕只是个小县令，可是在南宁县这个陈谦之管辖的地方，那么陈家再做些什么都好办了，最起码不必怕被人找麻烦了。 所以季湘打算开始安排了，虽说她没有经商的头脑，不知道要如何经商，可是在现代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季湘，深深知道了一点，那就是房产这东西那可是老升值的东西了。 因着这，季湘为家中找的第一条钱生钱的道路就买店铺，只要买下了店铺，每月光收租就能收下不少。 这古代买房还不像现代，被限购啥的，这古代只要你有本事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现在，季湘就想着多买些店铺，只要她买的够多，这以后收租的时候那就绝对够爽。 其实季湘更想买庄子啥的，因为买下个庄子，庄子上的田地产出那可不是一点点啊！只是现在季湘手头太紧了，想买庄子还是先把手里的钱翻个几倍，几十倍再说吧！ 陈谦之见季湘神情放松了，心里也舒服了一些，他和季湘多年夫妻了，对于自个老婆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自个老婆在现代时那么要强，在钱方面从来不靠自己半分，虽说在现代时自己的工资啥的都是交给她，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拿去用，全存着，日常的开销，她基本用的是自己的工资。 如今到了古代，这家里的银钱除了原主留下的，剩下的都是自己往家捞的，他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个老婆用起钱来心里底气都没那么足。 就拿家里买人和买店铺的这两件事来说，这买人和买店铺之前，啊湘都是和自己商量，自己同意了她才买。 可如果家里的银钱不是自己一个人挣回来的，而是两人一起挣的，那么这买人和买店铺的时候，啊湘绝对会自己觉得可行就买了，顶多买完了和自己说一声就是了。 啊湘会如此，陈谦之是理解的，别说啊湘了，就是换成自己，当自己成了那个需要伸手要钱的人，那么自己也会心中底气不足的…… 此时此刻的陈谦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要想想法子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往家捞钱，只有他钱捞的够多，自个老婆手里不差钱了，她才能花银子花的舒服，自在…… 只是这捞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陈谦之想到这，收敛了心神，转移话题道：“啊湘，老五今日如何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未来 陈尚勇自从那日受伤被送回来，这几日日日在屋里养着，陈谦之自从第一日去看了陈尚勇，和他说了一番话后，这两日都没再去看他了。 陈谦之想知道陈尚勇的情况都是问的季湘，由季湘告诉他老五的每日状态。 这陈谦之不去看陈尚勇，是陈谦之故意为之的，他要用他不甚在意的态度向小儿子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伤对于一个男人真没什么，赶紧麻利的养好伤起来蹦哒…… 还别说，陈谦之这一番操作还真有用，陈尚勇本就被他上了一节政治课了，之后的几日，陈谦之还摆出一副不算啥的姿态，家中兄弟也被季湘给要求的如往日一般待陈尚勇，这样一来，陈尚勇自己也觉得真没什么了。 如今陈尚勇身边的伤已经无大碍了，这心里的伤也慢慢的好了。 整个人的状态能和往日没差了，不过这伤了子孙根的问题还是在的…… 季湘听到陈谦之问老五的情况，想了想道：“老五其他方面现在都没啥了，可是这伤了子孙根的事还是得解决一下。 我这几日给他把脉，他的脉象倒是都挺好的，我也问过大夫了，大夫说这伤是伤到了，可是具体伤的有多严重，还得看以后会不会影响子嗣才能定论。” 陈谦之闻言，挑了挑眉，“啥意思？这意思老五并不是完全成太监了，还是有希望是不是？ 这大夫到底说的是个啥情况嘛？” 陈谦之说到后头都有些急了，他不急不行啊！这老五到底有没有成太监，可是直接关系到这老五未来的，也关系着他们陈家的未来啊！ 如果老五真成太监了，说明一切还在按着书里走，那么老五今后极有可能又走回老路，当个大宦官。 可如果老五没成太监，这说明自己和啊湘穿来还是带来了蝴蝶效应了，直接影响了书的原设定…… 季湘见陈谦之急了，没好气的道：“你啊你！这么急干什么？这里是古代，大夫看病只能是望闻问切，又没有现代的那些高科技。 这老五又不像那些入宫当太监的，直接一刀切了，老五只是被剑尖给伤到了一点，这种情况下你让人直接给你说老五是不是真不能人道了，这谁能给你打包票啊？” 陈谦之听了季湘的话，一颗急躁的心这才平稳了下来，是啊！这他丫的古代可没有那些高科技的东西，直接能查明人的五脏六腑的…… 季湘见陈谦之平静下来了，这才开口道：“谦之，你是不是还是在担心着老五和咱们家的未来？” 陈谦之听到问话点了点头，“啊湘，此次老五出事，我的心里其实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我在想是不是我再努力，最终还是逃不过书的原设定，陈家和老五是不是最终还是得走上覆灭的道路？” 季湘闻言，伸出手握住陈谦之的手，“你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能不能改变真就那么重要吗？ 就算最后陈家还覆灭了，那又如何？ 只要咱们努力过了，就算最后咱们一家子还是难逃一死，那也是命了。 就像咱们穿越这事，你说命运把咱们给安排来了，咱们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接受这结果，咱们还有别的法子吗？ 我看你就是绷的太紧了，放松放松哈！ 你再这么紧张下去，我觉得你就亏了，这穿越了一回好不容易得来的额外日子，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你也和我学学，好好享受现在啊！ 你可别等老五真的作妖了，咱们都被推上断头台了，你再来后悔这之前的日子都白过了，浪费了啊！” 季湘霹雳啪啦的说了一通，刚开始陈谦之的脸还黑着，后来听着听着他的脸色也舒展开了。 季湘见他神色对了，打了个轻轻的哈欠后，“啊……困了困了……睡吧！” 季湘说完就不管陈谦之了，三两下就爬上床睡觉去了。 这边刚被季湘给说舒畅的陈谦之，在看到自个老婆那睡的麻利劲，这脸又黑了。 嘿……这人，你这刚起了头，刚把人说的挺舒服的，咋就这么停了呢？你倒是再说说啊！ 陈谦之无语的走到床边，气呼呼的解了衣裳后也躺到季湘的身边跟着睡了。 第二日，陈谦之一去县衙，季湘就叫来了海管家，给了他银钱让他再去买两间店铺，至于店铺的位置，季湘之前只选了四间，昨日都买下了，这今日买的店铺，季湘直接让海管家定了就好。 海管家接过银子就去前头县衙了，因着不想被人知道是后院这边买的店铺，所以海管家昨日和今日去县衙时都是出了后院角门，从街上的县衙大门进去的。 昨日海管家跟着季湘在街上走了一遭，对于街上的哪些店铺好，他心里大概有个数，所以这再去买店铺时，挑起店铺那也是极麻利的。 有了昨日买店铺的经验，今日海管买起店铺的速度更快，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拿着两张房契去找季湘复命了。 季湘接过房契，将它再放进匣子里的时候，她的心情和昨日完全不同了。 昨日虽说买了四间店铺，可是因着看见匣子里少的可怜的存银，季湘没有半点置业的好心情，只有满心的沉重。 可今日不同了，知道家里的会有一笔进项的季湘在看见匣子里的六张房契时，整个心情都是美滋滋的…… 六间店铺，啊……想想以后收租的时候，季湘就觉得乐呵…… 收好房契，好心情的季湘突然想去看看甄妈妈教下人规矩了。 因着过两日家中要设宴，为了让家中的下人在宴会上不出错，所以从今日起甄妈妈要给家里的下人恶补规矩，就连郑氏也没在季湘跟前侍候，去甄妈妈那一起学规矩了。 因着前院离县衙太近，陈谦之有时会带胡大人他回来，这教规矩的时候要是被外头的大人看到那就不妥了，所以甄妈妈是在二进院的院子里教规矩的。 季湘来到二进院，一进院里就看到，郑氏和之前买来的几个丫鬟正在院里学站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周氏有孕 站在院正中的甄妈妈，在看到了季湘的身影后，忙朝着她弯身行礼，“夫人……” 底下正在学规矩的郑氏和其他丫鬟忙也跟着甄妈妈的动作对着季湘行礼，可是因着甄妈妈还没教她们如何行礼，所以她们只是学着甄妈妈的动作，那动作的标准度就没的看了。 季湘走到甄妈妈跟前，“甄妈妈，这两日你得多辛苦些了。” “夫人这话折煞老奴了，老奴能得夫人信任，得了这么重要的活，这是老奴的幸运。 夫人，你放心，过两日的宴会上，咱们家的下人不说服侍的多好，但一定不会出丑的。” 季湘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季湘说完就走了，只是在走的那一刻，季湘在心里想着，等过两日的宴会结束了，得让甄妈妈也教教自己和周氏她们规矩。 如在南宁县，陈谦之是老大，季湘的身份在夫人圈里也属于地位高的，这规矩好不好的，别人也不敢挑礼，可万一以后要是要接触上级的夫人，这规矩要是不到位就不妥了。 季湘转身去了周氏的房里，家里买了人，这里里外外都有人收拾了，灶台上的活也有人干了，周氏和杨氏都闲下来了，这两日两妯娌就老聚在一起做衣裳了。 季湘走进房间，周氏和杨氏正在低低的笑着，季湘见状就问道：“你们这是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娘，你来了。” 周氏和杨氏看到季湘进来，忙都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笑着迎季湘坐下。 待得季湘坐好了，周氏这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娘，我这个月的小日子迟了，这两日晨起又有些想吐，我觉得我可能又有了。刚刚和弟妹说的正是这事呢。” 周氏说着，那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季湘闻言挑了挑眉，“有了？老大媳妇，你快坐下，娘给你把把脉……” 季湘说着就拉着周氏坐下，之后轻轻的搭起了脉，过了良久季湘这才收回手，“老大媳妇，你是有喜了，你这月份小，往后的时间里可得小心着些了。” 得到婆婆的确定，周氏乐了，忙开口道：“娘，我知道的，会小心的。” 一旁的杨氏，忙也开口恭喜周氏，“大嫂，恭喜你了。” “老大呢？赶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季湘看了房里一眼笑道。 “娘，相公今日出门去书斋了，前两日相公在街上看到了一家书斋，今日去看看可有什么好书没有……”周氏回道。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嗯，那就等他回来再说……老大媳妇，既然你怀了，这针线活也别做的太多了，免的坐太久了不好……” “是，娘。”周氏笑道。 季湘在周氏的房里待了一会儿后就回前院了，回到前院，季湘的心情也挺好的，这家里人越来越多了，这是好事啊！ 中午的时候，陈谦之从前面县衙回来了，得知周氏又怀了，他的心情也美了几分…… 啊……自己又要多一个孙子，或者孙女了，真好…… 因着周氏怀孕了，这也是陈家的大喜事了，今日的晚膳季湘就吩咐厨房让给加餐了。 晚膳的时候，陈家一大家子人围坐一起，陈谦之这个一家之主端起酒杯，“今日咱们家有喜事，老大，你们兄弟几个跟爹一起喝两杯……” “是，爹。” 陈尚实几个兄弟们忙也端起酒杯和陈谦之一起喝了起来…… 随着男人的举杯，女人们也开始动筷子吃了起来。 因着周氏怀孕了，陈尚实的心情格外的好，这酒喝起来就没个定数，等到晚膳结束时，陈尚实就已经倒了，就连回二进院都是小厮给扶回去的…… 晚膳过后，各房都各自回屋了，陈谦之和季湘也回自己屋里了，陈谦之今晚喝的也不少，此时的他也有了几分醉意…… 进到屋里，季湘给他脱了外衣，扶他到床上躺着，待得陈谦之躺好，季湘刚想起身脱了自己的外衣，可是却被陈谦之一把搂住了，“老婆，咱们又多了一个孙子了，真好啊！ 你瞧老大今晚的高兴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第一次当爹呢，明明都是两孩子的爹了。 这自个老婆怀孕了，男人是不是都会特兴奋啊？” 季湘听到陈谦之的话，抬头看向已经醉了的陈谦之，见他一脸迷茫的神色，季湘的心里微动…… 前世今生，自己都没给陈谦之生孩子，虽说现在底下有几个孩子，可是到底是不一样的，瞧他这副样子，心里定然也是渴望小孩的…… 想到这，季湘的心里有了一丝愧疚，前世的时候，季湘不是不知道陈谦之想要孩子的心里，可她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强硬着不要孩子…… 来了古代，她的这具身体不好，陈谦之一心想着都是怎么把她的身体养好，半句生孩子的话也没提…… 甚至于，陈谦之为了季湘的身体，还刻意的避了孕，两人房事陈谦之这个大男人既然都在算着日子，尽量降低季湘怀孕的可能…… 也不知是日子算的好，还是因着季湘的这具身体现在不容易受孕了，来了古代两年多了，就没再怀过…… 季湘趴在陈谦之的怀里，仔细回想着过去，这一回想，季湘自己也觉得过去的自己太过自私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陈谦之生个孩子？ 其实有个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季湘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她的眼里就多了一抹坚定，轻轻探身上前，季湘吻上了陈谦之的唇…… 有些醉意的陈谦之在说了刚刚的一通话后，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可这时他却感觉到了有人亲她，那熟悉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在对方吻上他的那一刻，他就主动的加深了吻…… 也不知是被酒精刺激了，还是被季湘的主动给诱惑了，亦或是被今日周氏怀孕的事给刺激了，陈谦之此时也没心思管其他的了，一心只想和季湘颠龙倒凤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睡了一天 第二日，昨夜吃饱了的陈谦之很早就神清气爽的起身，吃早膳去县衙办公了，而季湘则是直接睡到了大中午才起来，好在她现在府里属于金字塔顶端，没人敢来叫她…… 中午时分，季湘扶着腰起床了，啊……果然不能太放纵啊！这老胳膊老腿的，伤不起啊！ 因着全身都无力，家中也没啥事，季湘起来用了一些饭后就又回去床上躺着去了。 周氏和杨氏见季湘吃了饭就又要去睡，忙想进屋去关心，可她们到了房间外却进不去了，因为房门从里面被锁了。 周氏和杨氏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娘，你歇了吗？可是哪里有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啊？” 房间内，本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季湘，听到周氏的话，忙紧张的开口道：“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这会想再睡会儿，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不用在外头守着……” 周氏和杨氏闻言就退下了，屋内的季湘，在听到两儿媳妇离开的脚步声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房门紧锁着，季湘知道没她允许，周氏和杨氏不会进来，可她还是紧张了一把。 昨晚季湘和陈谦之胡闹，今早她又一直睡着，这床上的被褥都还没换，整个床上都乱的不成样，这要是给周氏她们进来看了，季湘非羞死了不可。 等到周氏她们都走了，季湘无奈的从床上爬起身，来到木柜跟前，从里头拿出了一套新的被子后，就转回身去换下床上的被子了。 其实现在家里有下人了，像这种换被子啊，收拾屋子的活都有人干了，可是昨晚的动静闹太大了，季湘有些不好意思让别人来换，像夫妻间的这种私密事，季湘还是不想让旁人过多窥视。 费力的换好被子，将脏的被子往地上一丢，季湘就躺回床上了。 她现在的体力也就勉强够她换一下被套了，再去洗的话，季湘表示她办不到。 这脏的被子还是等明日缓过劲了再说吧！ 季湘躺在床上，她的胸口正在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由此可见她此刻的呼吸有多么的快…… 躺在床上缓劲的季湘，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在脑子里想着，这身体的体质真不行啊！看来还得接着调…… 晚间的时候陈谦之回来了，今日陈谦之出城了，所以中午的时候并没有回来，等这会儿回来了，听说季湘一天都在屋里躺着，忙担忧的去正房了。 房间内，下午又睡过一觉的季湘，终于感觉身体缓过来了，转头看向窗户，见外头都已经有灯光照进来了，季湘知道天快黑了。 想到自己又睡了一下午，这家里人不知得担心成什么样子，季湘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季湘就急急的开了房门。 只是她刚把房门打开，陈谦之就闯了进去…… 刚刚陈谦之正好走到房门口，正打算推门的时候，门就被人打开了，他的身体就这么跌了进来…… 一进房间，陈谦之忙紧张的开口道：“啊湘，你怎么样了？” 季湘闻言眨了眨眼睛，“我没事啊！” 陈谦之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好好的看起了季湘的脸…… 此时的季湘，因着休息够了，，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格外的清亮，陈谦之见她如此神色，刚刚只是小松一口气的他，这会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饿不？该去吃晚膳了。”陈谦之道。 季湘点了点头，“饿了，咱们走吧！” 季湘说着，就率先走出了房门，陈谦之紧跟其后，见季湘在前头走的颇带风，陈谦之知道她这是真没事，不过，虽然这会儿看季湘真没事了，可是陈谦之却也在心里下了个决定，那就是以后不可胡闹了。 昨晚虽说他们的动静有些大，可说实话，他们的胡闹程度还是没他们现代时厉害。 可是就是这还不算太胡闹的一夜，啊湘就得歇一天，足以说明啊湘的这身体有多差！ 在现代的时候，他们晚上再胡闹，第二天也照样神采奕奕的去上班，啊湘从来也没像今日这样歇过…… 想到啊湘这世的身体，陈谦之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都养了两年多了，咋还是这么差？ 走在前头的季湘，丝毫不知后头的陈谦之正在担忧他的身体，此时她只想快点去吃饭，睡够了的她，这会儿只觉得肚子里空的很…… 季湘和陈谦之一前一后进入饭厅的时候，陈尚实他们都已经在桌子前坐好等着了，一见季湘进来，众人都看向她的脸，见她脸色红润，都一下子放了心。 季湘一进来，就接收了一波注视礼，不解的问道：“你都看着我做什么？” 陈尚实等人还未回答，走在季湘身后的陈谦之先开口替她解惑了，“你今日睡了一天，孩子们都担心你，以为你哪不舒服呢？” 季湘闻言，心里一暖，“我不是和老大媳妇她们说了，我就是困了，想睡觉而已，没啥事……” 季湘说着就在饭桌前坐好，陈谦之紧跟着坐下，一坐下他就开口叫吃饭了，因为他知道季湘这会儿是真饿了，所以还是先吃饭再说。 饭后，睡了一日的季湘精神极好，把陈谦之打发去洗澡了后，季湘拉着两儿媳闲聊起来了。 “老大媳妇，你这次怀孕，害口不？” “娘，不害口，除了早起有些恶心外，我现在吃东西倒是挺香的，这孩子贴心，不折腾我……”周氏笑着道。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不害口就好，你这才刚怀上，凡事注意点。 后日家里要摆宴，你啥也别管，只管好好养着就行。 老二媳妇，这次你大嫂得偷懒了，你就得多辛苦些了，后日宴会的事，你就得多张罗了。” 周氏闻言笑了笑，杨氏跟着轻笑了一声后道：“娘，上次我怀着，嫂子把我照顾的可尽心了，你瞧着吧！这次我一定也把我嫂子给照顾的妥妥的…… 只是，这宴会的事，娘，儿媳不是想躲懒，而是儿媳不懂，还是得娘你吩咐着，儿媳给你跑腿就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委于重任的甄妈妈 季湘闻言想了想，这摆宴招待官员内眷，她也是头一回啊！ 之前别说摆了，就连参都没参加过，这后日的宴会该怎么安排呢？ 想到这，季湘开了口，“老二媳妇，你去二进院那把甄妈妈叫过来一下。” “是，娘。”杨氏应完就起身去叫人了。 甄妈妈这两日都待在二进院，因着时间紧，所以每日晚膳过后她都还得指点郑氏她们规矩。 杨氏的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功夫甄妈妈就跟着她来了厅里了。 甄妈妈一进厅里就对着季湘行礼道：“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大少夫人。” 季湘点了点头，笑着道：“甄妈妈，快别多礼了，你过来，我有些事问你……” 甄妈妈闻言，往前走了几步，等到了季湘面前这才停了下来…… 季湘见甄妈妈过来了，就开口道：“甄妈妈，我知你现正忙，本不该打扰，可是你也知府里后日要摆宴席，这在府里设宴招待官员女眷，我还是头一回，所以就想向你请教请教……” 甄妈妈闻言，低低的道：“夫人这话就外道了，夫人，你想知道什么就说吧！老奴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的。” 季湘闻言，轻笑了一声，“甄妈妈，不怕你笑话，我是啥都不知道，啥都想知道…… 所以，你也别等我问，直把你知道的宴会规矩都和我说一通就好了。” 甄妈妈闻言，低头思索了一番后道：“夫人，那老奴先逾越的问一句，咱们府上后日设宴，夫人可有写贴子邀请人？” 季湘闻言，先是眨了眨眼，这才道：“这次设宴，只是简单的邀请人来见一面，就这还要写贴子吗？ 我还以为等明日直接派人去请一下就是了。” 甄妈妈闻言笑了笑，“夫人，如果咱们现在是在乡下，请的是邻里之间的人，那么就可如夫人刚刚所说的，直派个人去叫就行，可是如今咱们府是要接待有身份的女眷，这礼数上就该写贴子邀人。 这大户人家的设宴，一般的流程是是主人折柬相邀，到了日子迎客于门外，待得宾客至要互致问候，之后就是迎着客人去客厅小坐，敬以茶点。 待得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这才迎着宾客入席，这入席也有讲究的……… 这席位以左为上，是为首席。席中座次，以左为首座，相对者为二座，首座之下为三座，二座之下为四座。 所以，夫人，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先写贴子，之后你还得先安排一下这座次，到时候各府女眷来了，在座次上可不能错了，错了就该有人心里不舒坦了。 接下来我再和夫人说说这开宴的规矩，像咱们府上这次设宴应是有分男女席的，这男席那边自然是由老爷招待了，可女眷这边就该由夫人你来招待了。 待得所有客人坐定，夫人你是要敬酒让菜的，当然客人们也得以礼相谢。 说到这敬酒让菜。老奴就和夫人说说这席间斟酒上菜的规程，这斟酒要斟八分，不得过满。斟酒时要先宾后主。 这上菜要先冷后热，热菜应从主宾对面席位的左侧开始上，单份菜或配菜，席点和小吃要先宾后主…… 上全鸡、全鸭、全鱼等整形菜，不能把头尾朝向正主位。 当然这些上菜的规矩，老奴明日都会教丫鬟们的，绝不会让她们出错的。 这宴会结束后，夫人你得迎着客人进客厅再小坐，上茶，直到她们辞别。 这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甄妈妈说到这停了下来，一旁的季湘和周氏，杨氏早都一个头两个大了。 季湘抬手轻按眉间，这摆个宴咋这么麻烦？ 周氏此时的心情则是无比的庆幸，还好……还好，这次设宴自己可以躲个懒，我的乖乖……这吃个宴，规矩呸多了。 杨氏的心里此时则是无比的无奈，现在她都有点想躲了好嘛！ 季湘轻按眉间好一会儿后，这才开口道：“甄妈妈，你说我这贴子都还没写，明日写来的及吗？这后日的宴会要不要改期啊？” 反正还没派人上门去请人，这改个期别人也不知道不是…… “夫人，明日写贴子，后日就设宴的确有些仓促，要是能改期自然是更好……”甄妈妈道。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那就改吧！反正不急于一时。 甄妈妈，这贴子的事你给帮忙张罗一下，我这也没写过贴子，贴子的样式都不知，你就受累一下，帮张罗来，到时候我来写…… 还有，你把宴会的菜单开一张给我，我看了要是没问题就按单子来。 另外，丫鬟这边的教导也抓抓紧，我知这一下让你忙活这么多事，怪累的。 只是这府里现在就你一人懂，只能你多受累了，等以后空下来了，你教教我和少夫人她们这些明面上的规矩，到时候我们懂了，你就不必这么忙了。” 甄妈妈闻言，笑道：“夫人，老奴不觉得累，老奴这就下去张罗……” 甄妈妈说着就告退出去了，她是真不觉得累，被季湘安排了这么多事，她只感觉心里有股被人信任的愉悦感！ 待得甄妈妈出了大厅，杨氏这才皱眉道：“娘，你这么把所有事都教给甄妈妈，还直言说咱们不懂，这甄妈妈会不会……” 杨氏的话没说完，可是季湘却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季湘轻笑了一声，“老二媳妇，娘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担心什么？ 可是娘就是要这样把重任都给甄妈妈，娘想看看她会不会让我失望？值不值得我买下她？” 是的，甄妈妈一下子被安排了那么多活，是季湘故意的。 季湘虽不懂古代设宴的规矩，刚刚听甄妈妈说的时候，她是有点懵，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不能安排好宴会。 可她偏偏就借势说自己不懂，把这些活都派给了甄妈妈，因为季湘想看看，突然被委于重任的甄妈妈会不会自大起来？ 对于一窍不通么主家，甄妈妈会不会看轻她们？ 对于高门大户出来的甄妈妈，季湘还是有点担心她会因着陈家的门楣低而轻视主家……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宴 第二日，经过甄妈妈的帮忙，季湘写下了她来古代的第一批帖子，待它写好帖子，家里的跑腿小厮就拿着这些帖子挨家挨户的送去了。 这一日，南宁县城里稍微有点体面的人家都收到了县令府里发出的请帖，知道本月十六要上县令府里赴宴的事了。 写好了帖子，季湘又安排了人开始着手布置后院了，这之前她都不知道这古代正经的宴会有那么多的道道，经甄妈妈说过后这才知这其中要着手准备的东西不少…… 一转眼，十六就到了，这一日县衙后院的大门敞开，一辆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县衙后院所在的这条街道上…… 第一辆驶来的马车是胡大人家的，胡大人的夫人是个长着小圆脸的中年美妇，其身上的气质温温柔柔的…… 季湘在大门口接到这位佳客的时候，着实有点惊讶到了。 这之前陈谦之在来南宁县之前，皇上有给他看了南宁县的县官资料，陈谦之从资料上知道这胡大人也是个和他一样靠科举出来的寒门学子。 所以胡大人家的家境在他为官之前并不好，这胡大人的夫人是在他为官之前就嫁给她的，也只是一个普通农妇罢了，在没见到人之前，季湘以为胡大人的夫人应该会和她一样是个啥也不懂的普通农妇…… 可是当她在门口见到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这想法错了。 这胡大人的夫人从下了马车，就带着一身的气质，礼数各方面都周全的很，直到把人迎进了客厅小坐后，季湘再出去接旁的人时暗暗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之前有跟甄妈妈请教了一下，这两日又恶补了一下礼节，不然今天就丢脸丢大发了。 虽说这今日来的众人身份上比不得自己，自己就是错了礼数，她们也不敢说啥，可暗地里就不知会说些啥了？ 跟在季湘身旁的甄妈妈，在看到季湘的神色后，轻声的开口道：“夫人，你这是……？” “甄妈妈，还好这两日有你指点礼数，不然今日怕是要出丑了。 这胡大人的夫人真是让我意外啊！”季湘带着甄妈妈一边往前头再去迎客，一边小声的低语道。 “胡夫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甄妈妈问道。 “她若有不妥之处，我就不会出此言了。 甄妈妈，这胡大人家和咱们家老爷一样都是寒门出身，这胡夫人也和我一样属于农家女出身。 可你看她刚刚的各做派，那礼数周到的，你可能挑出理？ 她家老爷也不过比咱们家老爷先为官三年而已，前两年待得地还只是小县而已，来这南宁县也不过才一年，她这礼数就学的这么好，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这两日季湘跟着甄妈妈学礼数，这才刚开始学了点皮毛，她都觉得麻烦的很，这要是往深了学绝对会是一个令人头大的事，想学到精，那就绝对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 想到胡夫人，季湘心里由衷的佩服着，牛人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安夫人 带着对胡夫人的佩服，季湘前往院门口去迎别的客人了，待得她将孙主薄的夫人，和周典史的夫人迎进了客厅后，其余的夫人就由杨氏去迎了，季湘则留在客厅内陪几位夫人小坐了。 客厅内，季湘坐在主位，胡夫人坐在她的左下手，孙夫人坐在她的右下手，周夫人则坐在了孙夫人的下手，后续又来的夫人则依次坐了下来…… 季湘坐在位子上，脸上带着假笑和众夫人说说笑笑着，丫鬟婆子们忙着给各夫人上茶水，茶点…… 坐在下手的胡夫人，喝了一口茶后轻声道：“夫人，打你来了南宁县后，我就一直想着要登门拜访，可是先前南宁县一直动荡，就不敢轻易登门了，怕给夫人惹麻烦…… 这后来好不容易平息动荡了，这又发生了太子之事，这登门的事就一拖再拖了，没成想倒是劳的夫人你先下帖子了。” 季湘闻言，轻笑了一下，“这我先下帖子，还是你先登门拜访又有何差？ 咱们各位的老爷都是同僚，这以后朝夕相处着，咱们这几家的来往必然是多的很，咱们这些个姐妹就别讲那些虚礼了，只管时常相互聚聚就得了。 这次我先下帖子了，下次你下就得了，咋的？你还怕没的宴会办不成？” 底下的几位夫人闻言都笑开了，就在这时又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夫人出现在了厅门口…… 迎着这位夫人过来的是甄妈妈，甄妈妈在厅门口的时候就先开口了，“夫人，城南安家的安夫人来了。” 季湘听到城南安家的时候，轻轻的挑了挑眉，嗯……重要的人来了。 这次设宴，季湘是有两个目地的，第一个就是和陈谦之下属的夫人认识认识，第二个就是要认识一下这城里的各富户家的夫人。 相较于第一个目的，这第二个其实更重要。 下属的夫人，今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认识，这早一天晚一天的倒没差，可这城里的各富家夫人却是得紧着些早些认识了。 因为季湘需要通过她们往她们家里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这县衙此次转手卖的铺子没问题，赶紧都放宽心来抢吧！ 这县衙把秦主薄之前占为己有的店铺拿出来卖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这些店铺除了季湘买了几间外就无人买了。 这就好比如现代有公司破产了，这公司法人名下的财产被拍卖了，明明东西很好，可是得贱卖，就这样还不好卖…… 这店铺不能一直放在那卖不出去，所以今日季湘就得通过夫人间的来往把这店铺的事透露出去，好让富户们来抢店铺…… 这城南安家是南宁县里富户中第一大户，其名下的产业有酒楼，米店，布庄…… 这城南安家来的人，季湘能不重视吗？ 安夫人在甄妈妈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走进了客厅，对着坐在主位的季湘行了一礼，“妾身见过县令夫人，见过诸位夫人……” 季湘在对方刚行完礼就开口了，“安夫人，快请坐……” 第四十八章 打水那点事 安夫人应声完就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着安夫人的到来后，之后又相继来了几位富夫人，对于这城里的几家富户，季湘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对于这些夫人，她都是一一的笑迎两句……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慢慢的来齐了，待得人差不多来齐了，季湘这才领着众夫人去入席…… 女眷这边的席是开在二进院的花园里，而男眷那边则是开着前院了。 季湘和陈谦之两人各自负责着男女席的招待，虽说两人都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招待客人，来的客人也和往常的邻里不同，可他们还是稳稳的把宴席给开了，直至把客人都送走了，两人也没出啥错…… 主卧内，季湘很没形态的躺在床上，两手轻揉着已经笑僵了的脸…… 这摆个宴真是太累了！这陪笑陪的脸都快没知觉了，这腰也坐的都疼了。 因着有客人，季湘一直保持标准的坐姿，虽说她的各方面礼节还学的不好，可这坐姿她还是行的…… 因为她把在现代学的坐姿标准给搬到了古代，就是抬头挺胸收腹，然后她又外加了一个把两手交错着轻搭在腿上的姿势，这坐姿就稳了。 稳是稳了，可这么挺背坐了一下午，这腰是真酸，真疼啊！ 这会儿好不容易送走客人了，那她还不赶紧来松快松快，那就是她傻了。 季湘躺在床上，一边放松坐累的身体，一边揉着发麻的脸，待得躺了有小半个时辰，自我感觉没那么累了，她这才慢慢的爬了起来…… 其实要按着季湘的想法，那当然是接着躺更好了，可是她还不能躺，因为陈谦之还没回主卧呢！ 男席那边，宴席是和女眷这边差不多一起散的，按理陈谦之也还回来了的，可是因着一些事在散席后陈谦之又带着胡大人他们三人回了书房。 季湘现在得去看看这他们要聊到什么时候？需不需要安排人给送茶水点心之类的？ 季湘爬起身，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打开了房门，门外这会儿没有人在守着，因为人都被叫去收拾后院了。 这陈家的下人终究还是有点少了。 季湘举步走向书房门口，待得离书房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季湘就看到书房门被人打开了，胡大人打头带着孙大人和周大人出来离开了。 因着几人走的方向正好和季湘相反，所以也没看到站在几步远的季湘。 书房内，陈谦之正举步走了出来，一出来就转身往主卧而去，徒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季湘…… 陈谦之见到人，紧忙快走两步，“啊湘，累了吧！” “还好，我刚刚歇了一会，这会儿好多了。”季湘笑道。 “既然歇了干嘛还起来？有事？” 季湘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看你还没回来，就想着来你这边看看，要是你们还得聊一会儿，就得使人给你们送点茶水点心来……” “啊湘，你是累迷糊了吧！这刚吃完宴，哪还有肚子装下茶水啊！”陈谦之笑笑…… “这你装不装的下，我也得送啊！万一胡大人他们谁要是口渴了，结果却没茶喝，那多不好？ 谦之，今日酒喝的多吗？”季湘问道。 这男席这边，因着都是男的，这宴席上多多少少是要喝点酒的，其实女眷那边也有备着果酒的，只是却是没有什么人喝的，也就季湘喝了一两口而已。 “喝的不多，不用担心……”陈谦之笑道。 今日在男席这边，陈谦之那就是老大，谁也不敢灌他酒，所以他今日真没喝什么酒……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主卧，一进主卧，季湘脱了鞋子就接着靠坐到了床边，陈谦之来到床边道：“你先靠着会儿，我去给你打点水，洗了脚你就好好的躺着歇……” 陈谦之说着就要出去，却被季湘给拉住了，“你别去，你也坐着歇会儿吧！ 现在家里和以前不同了，家里不单单只有家里人了，还有那么多下人啊！ 这会儿丫鬟婆子都在那忙着收拾，你去打水等下遇上人了怎么说？” 听季湘这一提醒，陈谦之也反应过来了，对啊！等下被人看到了咋说？ 只是微一思索，陈谦之就笑道：“还能咋说，是咋回事就咋说呗，给老婆倒水洗脚也不是啥丢脸的事啊！” 陈谦之说着就转身出去了，独留下被他话给搞懵了的季湘…… 不是……啥叫不是丢脸的事？ 是，这要搁现代，这事真没啥，可这会儿待的可是男权的古代啊！ 这事要是传出去，那还不得成别人的笑话，就算不传出去，这样的事要是被底下的下人们听到，这谦之男主人的形象也得受损吧！ 季湘在这边懵圈的想着，已经走出房门的陈谦之确是一身轻松的去了厨房。 刚刚在房间里他突然就想明白了，给老婆倒洗脚水咋了？他乐意不行吗？ 这古代既然是男权为尊，那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咋做事还得顾忌别人吗？ 之前顾忌的多，那是因着刚穿来，怕一下子表现太出挑了，会被人当怪物了。 如今穿来有几年了，他的一些变化，通过每日一点点的传递，家里人已经都习惯了。 这几年的时间下来，家里的孩子谁不知道自己爹爱重娘的事，所以他现在要是去干个倒洗脚水的出格事，家里人虽意外，可接受还是能接受的了。 至于下人们，呵……自己是男主人，这个家的天，自己干了啥，她们还敢瞎议论不成？ 陈谦之脚步轻松的走进了厨房，一进厨房他先是看到了满灶房摆着的待清洗的厨具，脚步轻移，陈谦之避开地上的厨具，来到了灶前，他先是看了看灶上的锅，等确定里头有热水了，这才找来了桶打水…… 就在陈谦之正在打水的时候，有两个小丫头正好从后院又端来了一些厨具，一进厨房看见陈谦之在打水，都很意外，其中年长一些的那个丫鬟忙开口道：“老爷，你怎么在这里？可是要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夫妻 “嗯，给你们夫人打点水洗洗脚……”陈谦之淡淡的道。 只是这说的人不以为意，这听的人却是惊了一惊…… 丫鬟一听自家老爷亲自给夫人打水，只感觉自己太失职了，忙急急的上前道：“老爷，这打水的事哪能让你亲自动手，快给奴婢吧！” 陈谦之淡淡的道：“不必……你们忙你们的去。” 说完，他直接把盆里的水打够，然后就在那两丫鬟震惊的表情下端起水就往外走了。 这边陈谦之刚走出厨房，那边两丫鬟就凑到一块议论了起来…… “小昭姐姐，我刚刚没听错吧！老爷是给夫人打洗脚水？”年小一些的小红不确定的问着年长些的小昭。 “应该是吧……” 小昭这会儿心里也一样震惊，小昭和小红都是季湘从难民区带回来的，她们之前都是普通农家出身，在她们那样的家庭里，自家爹都从来没给娘倒过洗脚水，不，应该说，别说洗脚水了，就是喝的水，那也只有娘给爹倒的份。 如今，她们待的地方，老爷可是个官身啊！就这样，既然还给夫人倒洗脚水，这…… 已经端着水往回走的陈谦之，可不管自己给两丫鬟制造了啥震惊场面，他只管端着水，招摇过市的往正屋去了。 因着陈谦之太高调，一路上别说避着人了，他压根就是巴不得越多人看到越好，明明可以几分钟就走到的正屋，他硬是走了有一刻钟。 就这样，当他端着水进屋后，这后院里的所有人，上到主子，下到小厮丫鬟，都知道了自家老爷给夫人打洗脚水的事了。 像陈尚实几个兄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先是愣了愣，后又想了想爹往日对待娘的态度，瞬间他们就接受了爹的举动。 自家爹对娘的爱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会做出这事也不稀奇…… 陈尚实几个当儿子的，只是转瞬就接受了这个事，至于周氏和杨氏这两个当儿媳妇的，说真的，她们知道这事只有羡慕罢了。 同为女人，她们又何尝不想得到自家相公的爱重。 此时的周氏和杨氏不知，因着陈谦之时常以身作则，陈尚实他们几个兄弟耳濡目染的，以后也对她们是爱重的不得了。 府里的众主子在听到消息后都没什么大反应，底下的下人们在看到了主子们的态度后，那被震惊到的心慢慢的也静了下来…… 在下人们看来，主子们没反应，那说明这就不是啥大事，也许在这府里这事那就是个平常事，其中最快接受这事的是郑氏，而最难接受此事的则是甄妈妈…… 郑氏接受的快，那是因着她是在季湘身旁伺候的，虽说才来几天，可是自家老爷和夫人私底下相处的样子她是见过的，老爷在夫人面前那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而甄妈妈之所以最难接受，那是因为她之前待的是高门大户，她见到的都是夫人如何的陪着小心，如何的和后院的女人睁男人…… 而现在，她看到的是什么？老爷给夫人打洗脚水？这…… 虽说难接受，可甄妈妈还是慢慢的消化了这一信息，待得她完全接受了这一消息后，季湘这位当家夫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又往上涨了不知多少的等级…… 制造了这一切的陈谦之，此时则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脱着季湘的鞋子…… 今天季湘是真的累了，加上她今日没午休，所以陈谦之出去打水的功夫，她就已经半身躺床上，半身在床外的睡着了。 陈谦之进来看见她睡着了，就想给她把鞋子脱了，让她躺好睡…… 只是鞋子才脱好，季湘就醒了，“你回来了。” “嗯，本想让你直接就睡了，可现在你醒了，那就洗下脚再睡吧！”陈谦之温柔的说道。 季湘轻点了点头，然后就在陈谦之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当她的双脚放进水里的那一刻，季湘的身子轻轻的打了一下颤…… “啊……真舒服！” 季湘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陈谦之看着季湘那小猫咪一样享受的模样，摇头轻轻的笑了笑…… 虽然陈谦之的笑声很小，可季湘还是听到了，“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就只是泡个脚而已，有这么舒服吗？”陈谦之问道。 季湘闻言，摇了摇头，“不一样的，这脚泡的太不一样了，这可是你来古代，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给我打水洗脚，这感觉能一样吗？ 对了，你还没和我说呢，你刚刚去打水，大家看到了有说什么吗？” 虽说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可是季湘还是有一点点担心，她怕这事会对陈谦之有不好的影响。 陈谦之知道季湘的顾虑，轻摸了摸她的她后，轻声道：“能有啥说的，我是一家之主，我做啥那都是对的。 你看着吧！以后我会让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有多爱重你，这个家你才是最重要的人。” 陈谦之说完就去一旁拿擦脚步去了，留给季湘一个挺拔的背影。 刚听了情话的季湘，在此时只觉得自己男人真是太帅了。 算了，自家男人都说的这么男人，自己要是还担心这担心那的，那就太矫情了。 陈谦之拿了布过来，给季湘擦好脚，自己就着季湘洗过的水简单的洗了脚后，就也躺上了床…… 明明外头的天还没黑，可这两口子已经躺在床上了…… 季湘躺在陈谦之的怀里，刚刚小眯了一会的她，这会儿倒是不困了，就把今日的成果和陈谦之说了说。 “谦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就该有人会上县衙买店铺了。” 已经半眯着眼的陈谦之，听到季湘的话，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店铺重新盘活这事，已经进行了有些日子了，可是除了自家买下了几间店铺外，其余就没卖过，这事要说他不着急那是假的…… “今日你把话递出去了？这头次见面，那几家的夫人能信你的话吗？”陈谦之问道。 第一百五十章 晾着 “重要的不是她们信不信我的话，而是她们把我的话带回去…… 其实由安家领头的这几家人，谁也不是胆小的人，县衙盘活店铺，想来他们已经观望很久了，现在又有我这边的话风透出…… 那些个店铺估摸着明儿个就该被抢光了，好在，我已经在他们之前先入手了几间，倒是也不亏……” 想到这，季湘得心里就美的很……这就是地方上有人的好处，虽说陈谦之不会去贪赃枉法，可是自己这当家属的提前得到些内部消息，还是可以的…… 陈谦之听到季湘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啊……看来今晚得早些睡，明日衙内该忙活了，虽说自己不必跟着忙，但是看热闹也是需要精神头的…… 县衙后院，在热闹了一天后，在夜晚的时候归于平静了。 而在城南安家这边，安夫人正和安老爷在细细底语着…… 安夫人：“老爷，今日那县令夫人已经说明了这店铺的情况，那明日咱们可要去盘下铺子吗？” 一身中年发福样的安老爷，在听到自家夫人带回来的消息后，那眼里的精光就没停过…… “要去，不过不是明天，得今晚就去……” 安夫人闻言诧异，“今晚就去，这县衙都下衙了，这时候去干嘛？” “去排队啊！今日得到消息的不止咱们家，想来那些人也想盘下铺子的…… 要是等明日再去，怕是连个小铺子都买不到，所以不能等明日，现在就去，先在衙门外守着，等明日衙门一开，立马抢下铺子……” 安老爷说着就出去安排人去衙门了，当安家的大管家带着人到达衙门前的时候，就发现衙门口已经有两波人在等着了，不仅如此，在他后头还有人往他这急走呢…… 看到此景，安管家赶紧领着人跑向衙门，在衙门口抢占了一席之地后，这才在带着的人里挑了个腿脚快的，让他跑回去和老爷禀报情况…… 安家，本打算休息了的安老爷在听到衙门口的情况后，立马又派了十来个人去了衙门口…… 如安家这般操作的人家不少，以至于到了第二日，要去衙门里当值的官员们发现，他们进不去衙门了。 不，准确的说是他们进不去衙门所在的这条街了。 衙门后院，陈谦之一起身就有人来汇报了衙门口的情况，听到外头已经人潮拥挤了，那心情美的连眉毛都飞了。 一旁正在整理衣饰的季湘，看到陈谦之这幅样子，轻笑了一声：“这下你总算可以一步一步往前走了。” 陈谦之笑望着季湘道：“是啊！总算可以迈开脚了。不过……在迈开这脚之前，夫人你还是陪为夫先去填饱肚子要紧……” 陈谦之说着就拉着季湘前往饭厅用早食了，这边一顿早食用的极其慢，用完早食，陈谦之甚至还和季湘去散了一会儿步，消了一会儿食，丝毫不管外头正晒着太阳排着队的人。 虽说还只是早上，这太阳晒在身上也不怎么晒，可是对于已经排了一晚上队的人来说，绝不会想在这继续挨晒排队的…… 后院，季湘和陈谦之坐在凉亭内，感受着清晨的微风拂面，“你真不去前面衙门啊！这都过了当值的时辰了，衙门的门还没开，这样真的好吗？” 陈谦之端过丫鬟新上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后道：“这有啥好不好的？又不是我不想开门，你没听见管家刚刚说的吗？这胡大人他们可都被堵在街道口了，这没人来县衙，这门自然是开不了了。” 季湘闻言噗嗤一笑，她知道陈谦之这是在故意撒气…… 什么没人开不了门，那都是借口。 虽说胡大人他们被堵在街口了，可这衙门里还是有人的，不说别的，就说陈谦之这个一县之令可就在县衙内，旁边的衙舍内衙役们也不少啊！ 虽说明知陈谦之是在撒气，不过季湘也不打算管了，想撒就撒吧！反正他一直是个有分寸的人，懂得把握好这个度的…… 闲闲的喝了一杯茶后，陈谦之这才去慢悠悠的换了官服去前头衙门了。 来到衙门内，衙门里的值守衙役一看到陈谦之来，就行礼道：“大人！” 陈谦之轻点了点头，“外头如何了？” “禀大人，按你的吩咐，衙门从一早到现在一直未开门，现在外头的那些人已经有些等急了。”衙役道。 此前陈谦之有先派人来前面衙门送消息，让衙门里的人今日先不开衙门的大门，让外头的人等上一等…… “急了？嗯……你们去把门开了。”陈谦之淡淡的道。 “是，大人……”衙役轻声应完，就带着其他人去开门了。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外头的不耐声清晰的传进了陈谦之的耳朵里。 虽然随着大门开了，外头的讨论声慢慢就小了，可是仅从听的那一耳朵里陈谦之就能知道此时等在外头的人是什么心情了。 一夜苦等，第二天一早眼看着到了衙门当值的时间了，可这门它就迟迟不开，等的人心焦…… 衙门外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众人，在看到陈谦之带着衙役们出现在衙门前的那一刻，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主角来了，他们能不闭嘴吗？他们守这里守这么久为了啥，不就为了从县衙购买店铺嘛！这县衙现在归谁管？那就是眼前这人啊！ 陈谦之在衙门口站定，也不去管底下的人是个啥心思，这会儿各个都安静下来，倒是省了他去叫人来控制场面了。 “这一大早上的，众人就把衙门口给堵上了，这是要闹哪样啊？是本官治下有啥问题吗？还是这城里有啥大事发生了？”陈谦之故做不知众人来意的开口问着。 底下的众人在听到陈谦之的话，那些个领头的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 这底下的小厮们或许不知道，可他们这些在府里能当上管事的，那都是能从主子那得到消息的，他们之所以会来这，还不是因着昨日县令大人家摆的那场宴，如今县令大人却要来装傻……呵呵……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抓阄 陈谦之问了话，底下的人哪怕心里再吐槽，这面上还得乖乖来回话…… 只见被几个小厮护着站在最前头的安管家，对着陈谦之微微施了一礼，“回禀大人，小的们来此不是来闹事的，城里更是没有不平事，小的们来这只是因着前段时间衙门有消息传出，说是城里有些店铺要盘出，我家老爷想盘些店铺，这才派小的来衙门这的……” 安管家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几队人马里也纷纷有人应话。 “是啊！大人，小的们也是奉了我家老爷的命令来此买店铺的……” 陈谦之静静地听底下的人回完话，这才凉凉的开口道：“原来如此啊！ 只是…… 虽说你们是来买店铺的，可这么堵着衙门口也不妥啊！ 先不说别的，你们这么堵着，把衙门里的官员都堵在外头了，这衙门里无人办公，你们想买下店铺也无人为你们办理契书啊！ 行了，现在听我的，要留下买店铺的，每家只需留下两人，其余的人立即离开…… 你们也不必担心留下的人少了，等下抢不到好店铺，今日谁能先进去衙门买店铺，不按你们排队来，咱们抓阄来定。 现在开始，除了该留的人留下，其余的人退开吧！” 陈谦之说完就不管众人的反应，轻飘飘的转身进衙门了。 只留下一堆被他话震晕了的人。 啥玩意？ 抓阄？ 合着自己个排了一夜，白排了？ 熬了一夜的众人此时只觉得肝火蹭蹭的往上升，可他们还不能怎么地，只能闷闷的憋着气按着陈谦之的吩咐行事。 不听不行啊！先不说别的，就说那些被自己这些人给拦在外头的官员，再怎么他们也得先进来啊！ 衙门内，陈谦之闲闲的坐在办公桌前，手里还捧着一小杯茶…… 等了约有一刻钟的时辰，被堵在外头的胡大人几人终于走进了办公点。 胡大人几人一进来就对着陈谦之行了礼，“大人！” “嗯，坐吧！一会儿就该忙了。”陈谦之淡淡的道。 “是，大人。” 几人应完就在自己的桌前坐下，陈谦之见几人坐下后，这才示意站在身旁的赵二去前头办事。 赵二得到指示，端着木盘就出去了。 他端着的木盘上是刚刚陈谦之做好的几个阄，嗯……抓阄时间到了。 不管外头等着的人心里有多不爽，这阄还就是抓了，抓了阄办理事情就简单了。 每个抓阄的人按着纸上的顺序进衙门买店铺，而这买店铺还有限制，那就是为了不让一家独大，陈谦之将店铺分了类，规定了每家只能买一间地段最好的，两间一般的…… 以此类推，反正每家买到手的店铺一样多，地段一样好，陈谦之谁也没偏帮…… 待得这些来买店铺的管事们带着买到手的店铺回去找老爷复命时，不管是安老爷还是其他富家老爷，此时都是满心的后悔…… 后悔自己之前为啥就不敢买，要是一开始就去买了，哪会只买到这么两三间店铺？ 悔啊！可是再悔，他们现在也没法了，只能暗自决定，以后官府再有啥消息传出，手脚一定得快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三的婚事 转眼过了半年，如今的南宁县一派祥和，半年前街上随处可见的难民没有了，曾经萧条的街道如今已恢复繁华，县里的富户们的赏花宴那是一场接一场的办了起来…… 季湘这个一县之主的县令夫人，光这两个月都不知参加了多少回宴席了。 县衙后院内，季湘和两个儿媳坐在厅里闲聊，周氏的肚子已经快八个月了，坐在那都得微微靠着了，杨氏这边也在这个月又传来了好消息，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说到孕事，季湘的心里都有些小失落了，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只想过着丁克生活，并不想要孩子，就连穿越之初，她还因穿成几个孩子的娘而感到崩溃，可如今她却会因着没怀上而感到失落了。 自从上次陈谦之表现出对孩子的渴望后，季湘也有了要孩子的想法，可如今这都过去多久了，两儿媳都又怀上了，她这就是没消息，之前没想要的时候不觉得，如今想要了，他迟迟不来了，这心里头的落差还真大…… “娘，我瞧这几日家中时常有人递了拜贴，是有什么事吗？”周氏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搭着椅把手，轻声开口问着。 坐在上首的季湘听到周氏的声音，收了收心神这才开口道：“都是冲着你们三弟来的，这些个递了贴子的，要嘛是想把自家的姑娘领到我跟前给我掌眼的，要嘛就是想做媒的，这几日为这事我都烦的不行……” 周氏和杨氏听到婆婆的话，会心的笑了笑，这自家三弟正值适龄，身上要功名有功名，要长相有长相，公公又是这南宁县的县令，会成了香饽饽倒也不奇怪…… 杨氏笑问道：“娘，三弟这年岁也到了，是该给三弟张罗张罗婚事了，这些时日来递消息的也有不少人家，娘，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季湘摇了摇头，“倒是有两家的姑娘还可以，只是老三的婚事当初我和你们爹已经答应他了，让他自己拿主意…… 所以啊！这事还得看老三的意思……” 周氏笑道：“娘，你让三弟自己拿主意，那这事还能有戏吗？ 三弟的性子，遇到姑娘家，恐怕连抬眼看一眼都会不好意思……” 经周氏提醒，季湘想到老三那别扭的性子，也觉得有点头疼…… “算了，不管他……左右老三的岁数也还不算大，再晚些时候定下亲事也无妨。 这南宁县，咱们也才来了半年而已，对于南宁县里的众家族也了解的不够透，再多点时间了解了解也好……” 这老三要娶妻，虽说最重要的就是娶进门的女子品性要好，可是这结亲，结的可是两姓之好，这亲家家里的家教要是不妥，那也是不行的。 而且这古代出点啥事，喜欢搞连坐，所以这结亲时，亲家这边也得把把关…… 一个好的亲家和一个坏的亲家，这中间差别可大了。 所以老三的婚事不急，哪怕有中意的姑娘了，这姑娘家里的情况也得摸透了，不摸透，心里没底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砸了人了。 周氏和杨氏听了婆婆的话，也觉得该再了解了解…… 婆媳三人正在聊着，郑氏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经过半年的时间，郑氏已然成长为季湘手底下的一名得力妈妈，季湘房里的所有事现在都归郑氏打理。 郑氏一走进来，就对着季湘急急的开口道：“夫人，三爷领着个昏迷的姑娘回府了，此刻正安置在客房呢。” 季湘闻言眉头就是一跳，啥玩意？领着个姑娘回来？ 周氏和杨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季湘愣怔了一会儿，就忙起身带着郑氏往客房去了，周氏和杨氏忙也起身跟上，只是两人都是孕妇，顾虑着肚子，脚程就慢了些…… 去往客房的路上，季湘的眉头就没松过，她的脑海里闪过数种可能，各种阴谋论都上来了。 这里是封建的古代，不是民风开放的现代，这样的大环境下，老三领着个姑娘回家，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到底是意外还是真有人设计了呢？ 客房安排在了季湘她们这一进院里，从客厅走过去没多远，可对于此时的季湘来说，只感觉好远好远…… 待得季湘脚步匆匆的走到了客房这边时，就看到老三带着他的贴身小厮站在一间客房外，客房的门紧闭着…… 季湘几步上前，对着尚信道：“老三，你这身上怎么回事？娘怎么听说你带着个姑娘回来了？你不是出去买书去吗？” 此时的陈尚信身上有些狼狈，一身长裳此时东破一个口子，西破一个口子的，陈尚信的额头上还有一道小口子…… 这怎么出去买趟书，把自己给买成这样了？ 来了南宁县后的这半年，因着刚到南宁县对南宁县的各私塾不太了解，陈谦之就没给几个孩子报私塾，只请了一名夫子回来教导几人。 今日夫子有事请假，陈尚信想着家里的书籍都看的差不多了，就去书铺看看可有什么新的书籍可买，所以这才带着小厮出门的，只是这趟门出的有点稀奇了。 陈尚信听到娘的问话，收了看向客房的眼睛，转看向季湘，淡淡的开口道：“娘，儿子是去了书铺，只是在书铺挑书的时候，儿子不小心把书铺的放书架子给弄倒了，当时正好有个姑娘也在里头挑书，这架子把人姑娘给砸到了。 儿子刚刚有先送那姑娘去了药铺，大夫已经给抓了药，只是那姑娘至今还昏迷着，儿子不知那姑娘是谁家的，只好把人先带回来了。” 陈尚信说话的时候，刚好周氏和杨氏一走到了，听到陈尚信的话，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把人姑娘给砸晕了，这…… 季湘听后也惊呼道：“你说什么？书架子倒了？你这身上这样就是被书架砸的吗？老三，你有没有事？刚刚有没有让大夫也给你看看？ 那姑娘的情况，大夫怎么说的？” 陈尚信见娘着急，忙开口道：“娘，我没事，就是脑袋磕破了点，身上就是看着磕碜，其实没事，你别担心…… 至于那姑娘，大夫说了，得等人醒了才知道……” 陈尚信说到后头，声音都小了一些……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外 知道陈尚信没事，季湘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客房道：“那姑娘已经安置在房里了？” 陈尚信点头，“已经安置了，我叫了丫鬟给她清洗一下。” 季湘点头，“嗯，你先回自己院里收拾一下自己，娘进去看看那姑娘的情况……” “是，娘。” 季湘说完就带着郑氏进了客房，陈尚信带着小厮回自己院里换衣裳去了，倒不是他没良心，人家姑娘还晕着没醒，他就有心思换衣服了。 而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不雅，这里还有两个嫂嫂在呢，他这形象留在这不妥…… 季湘和陈尚信都走了，周氏和杨氏两人则留在客房外，催促着让人去熬药什么的。 季湘走进客房，就见到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小姑娘眉头紧蹙，额头上有个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想来就是因着这伤，小姑娘才会一直昏迷着…… 床边有陈尚信之前叫来给小姑娘清洗的丫鬟，见到季湘进来了，忙行礼道：“夫人。” 季湘淡淡的开口道：“嗯，人怎么样了？” “回夫人，人还晕着，奴婢刚刚给这位姑娘洗了一下脸，奴婢发觉这姑娘身上的衣物都已经破损了，正想请示一下夫人，看是否给姑娘她更换一下衣裳？” 听到衣服破损，季湘的眉头皱了皱，想到刚刚在外头看见的老三，心想这姑娘身上的衣物不会和老三一样东破一个口，西破一个口吧！ 尽管心里思虑万分，可季湘的语气还是平稳的很，“嗯，去找身合适的衣裳来给这位姑娘换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儿，丫鬟拿来了一套丫鬟的服饰，陈家没有和这位姑娘适龄的女孩子，想找到一身合适的衣服，一时半会儿还不好找，那名丫鬟只好把自己的衣裳拿了来…… 丫鬟拿了衣服来，却不敢擅自做主就给换了，弱弱的开口问道：“夫人，奴婢一时找不到其他的衣裳，只问这个……你看行吗？” 季湘看了一眼，轻点了点头，“先换上吧！” “是……” 丫鬟应声完，就动手给那位姑娘换衣裳了，当丫鬟掀开盖在那姑娘身上的被子时，季湘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看到那被子底下，姑娘穿的那一身衣服，破损的倒不是很严重，只是布料被洗的有些发白了而已，想来这位姑娘的家世不是很好…… 在知道了姑娘可能来自平民老百姓家，季湘的心里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在得到老三在外出状况，还带了一位姑娘回来，从来的路上到刚刚，季湘一直都在想这是不是有人设的局？ 毕竟最近盯着老三的人家不少，自己手里接到的贴子都不知有多厚了，更别提有些直接托人上门探口风的…… 这些日子自己明里暗里拒绝了不少人，季湘是真怕有人看自己这里行不通，就直接算计到老三头上…… 如今看这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出于普通人家，今日的事想来真只是意外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意外还是阴谋? 知道不是阴谋了，季湘也有心思关心起这姑娘的情况了，毕竟人这会儿还晕着呢，要是说这事是有人设计，那这人被砸傻了都活该，可如今知道不是，人姑娘是因着自家儿子受的伤，那这心情就自然而然不一样了。 季湘站在床边细细的看了一眼那姑娘，只见那姑娘眉眼长的极好，只是不知是家境不好，吃食不精的原因，还是今日受了伤的缘故，这姑娘的气色看着十分的差，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丫鬟上前轻手轻脚的给那姑娘换衣裳，站在季湘身旁的郑氏也上前帮忙了，待得两人为那姑娘换好衣裳，季湘确定这人一时半会的还醒不了，就带着郑氏先出去了。 季湘出客房的时候，周氏和杨氏还在，她就叫她们两人先回去歇着，自己在这看着情况就行，这两个现在都是孕妇，一个月份大了，一个又是在头三个月里，可得小心着点…… 周氏和杨氏见这里没什么要帮忙的了，就先带着丫鬟先回自己院子里了。 周氏和杨氏刚走，在前头县衙的陈谦之也收到消息，匆匆的赶了回来，在客房外一看到季湘，他忙开口问道：“老三这事是怎么回事？那人怎么样？” 季湘轻声道：“老三倒是没什么事，我刚刚让他回去换身衣裳去了。 今日这事应该只是意外，老三今早去书铺了，他取书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架给碰倒了，那姑娘那会儿正好在书架跟前，这书架一倒就把人给砸了。 老三在把人带回来之前，有先带去看了大夫，已经抓了药，只是这会儿人还没醒，所以也不知道她是哪的人？也没法联系她的家人。” 陈谦之闻言皱了皱眉，“你确定是意外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起初我也有怀疑，觉得是有人奔着老三设的局，毕竟最近盯着老三的人家不少…… 只是我刚刚进去看了一下那姑娘，那姑娘一身的衣着都像是普通人家的，倒不像是富贵人家的。 而且真要是设局，应也不会把自己坑那么惨吧！那姑娘这会儿可还晕着，那头上的伤要是没处理好，怕是还会留疤……”季湘淡淡的分析着。 陈谦之闻言微点了点头，“嗯，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不过，我刚已经让海管家去书铺看看去了，是不是阴谋还是去看看现在更客观点……” 季湘闻言也点头了，多看看是好的。 “谦之，你这会儿还没下衙吧！就这么跑回来，合适吗？”季湘问道。 陈谦之摆了摆手，“无事，就走开一会儿不打紧，既然这边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衙门了，那姑娘要是醒了，仔细问问她的来历。” 季湘点头，“嗯，我知道的。” 陈谦之说完话就先回衙门了，季湘这边则是让郑氏叫来了甄妈妈，经陈谦之这一提醒，季湘也觉得该再看看情况，所以她想让甄妈妈也去书铺一趟，毕竟甄妈妈是曾在大户人家待过的，又是后院的，对于这些个阴谋手段应该会更敏锐一些…… 第一百五十六章 齐二小姐 没一会儿功夫，正在后院忙着的甄妈妈就被叫到季湘跟前了，这几日府里又买进了几个下人，这两日甄妈妈正在调教她们所以都在后院待着…… 来的路上，郑氏已经把情况和甄妈妈说了一下，等到了季湘跟前，都不用季湘开口，甄妈妈都能猜到夫人叫自己来的用意了。 季湘见甄妈妈来了，就对着她耳语了一番，甄妈妈领命出府去了。 街上，诗云书铺内，海管家正带着人在书铺内四处查看，书铺内那倒了的书架还在那，自从书架倒了砸伤了人，砸的还是县令家的公子，这书铺的掌柜就慌了，忙叫了店里小厮回主家讨主意去，主家那边知道了情况后，就让他保持店内原样，自会有人来查…… 果然这会儿就有人来了…… 书铺掌柜的，亦步亦趋的跟在海管家的身后，看着他在倒了的书架前走来走去的看，掌柜的紧张的额头上都要冒汗了。 海管家围着书架转了两圈后，淡淡的问道：“掌柜的，我看你家这书架挺新的，这是刚换过？” “哦，我家这书架是上个月底才换上的，之前的书架有的都被蛀空了，这书架上放的都是书籍，都重的，我们东家怕书架不牢固了不好，就让把书架都换了，这书架才换上没几天，谁知今日就出了这事……” 海管家闻言轻点了下头，又看了一眼书架，正打算带着人走的时候，甄妈妈领着人进来了…… 看到甄妈妈来，海管家迎了过来，“甄妈妈，你怎么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甄妈妈轻点了下头，“海管家，夫人知道今日三爷在这里出了点意外，这不已经砸晕了一人在家里躺着，那会儿三爷光顾着照料这受伤严重的，旁的人倒是忽略了。 夫人是怕还有旁人当时也在场受了伤的，可是三爷却没顾到，就让奴婢来看看……” 海管家闻言暗想夫人思虑的周全，“甄妈妈，既是如此，这位是书铺的掌柜，当时的情况问他倒是最合适……” 海管家说着用手指了指掌柜的。 甄妈妈随着海管家的动作看向掌柜的，轻声开口询问着：“掌柜的，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这铺子里都有哪些人在？可还有旁人受了伤？” 掌柜的听了甄妈妈的问话，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今日铺子里的人不多，贵府三公子来的时候，除了那位被砸晕的姑娘外，也就一名书生和城南齐员外家的二小姐带着人在铺子里。 当时书架倒的时候，那名书生已经选好书离开了，店里就剩三公子，齐二小姐以及她的丫鬟和那被砸晕的姑娘了。” 甄妈妈听到齐二小姐的时候，眼睛眯了眯，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齐家前段时间给夫人递过贴子，只是夫人没去罢了，莫非…… 想到这，甄妈妈开口问道：“那这齐二小姐，可曾有受伤吗？” 掌柜的闻言想了想，“应是没有，事情发生后老夫看见齐二小姐带着丫鬟走了，走时的样子还挺镇定的，倒不像有受伤的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查查 走时的样子还挺镇定的…… 掌柜的这句话让甄妈妈心里的怀疑又多了一重，尽管心里怀疑，可甄妈妈面上还是不显…… 她看向海管家，轻声询问道：“海管家，你来这的差事办妥了吗？” 海管家点了点头，“老爷叫我来看看现场的情况，已经看好了。” “嗯，我能看看吗？”甄妈妈问道。 “你请……” 海管家侧身让路，让甄妈妈去到书架跟前，甄妈妈脚步轻移，来到书架前，看着还是新木的的书架，甄妈妈开口问道：“这书架新换的？” 掌柜的忙回道：“是，之前的书架坏了，这是新换的，才换了没几日……” 甄妈妈点头，围着书架走了一圈后，在书架的一侧角落发现了一块衣料，因着这块布料极小，又是被压着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看不到…… 甄妈妈转身给了海管家一个眼神，海管家立马会意，转身就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还想看看你这书铺的其他位置，你带我看看一下……” “是，你这边请……” 海管家和掌柜的走去了一旁，甄妈妈待得确定掌柜的不会看向这边的时候，这才蹲下身取走了那块布料…… 待得取了布料，甄妈妈这才起身假意的又走了几步后，就和海管家说了声回，就离开了。 甄妈妈一声回，海管家就知道对方这是有收获了，便也利落的和掌柜的说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书铺外，海管家急走几步追上了先一步离开的甄妈妈，“老姐姐，你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甄妈妈轻咳了一声，“是有些发现，这会儿在街上不方便说，晚些回府了在夫人跟前再细说……” 海管家点头道：“行，那我就先不给老爷回话了，等有了明目再去回……” 两人说完就快步往县衙而回了，在两人身后，书铺掌柜的目送两人离开了后，这才叫小厮去主人跟前请示，看这书铺是该怎么弄？ 县衙后院，大厅内，季湘坐在主位上静静地听着甄妈妈禀报情况，看着甄妈妈手里的衣料碎片，季湘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看来，老三这事还真不是简单的意外…… “甄妈妈，这齐家你了解多少？” 自从甄妈妈入了陈家，帮着季湘办了第一回的宴席后，这甄妈妈俨然成了陈家的外交总管了。 对于这南宁县院中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甄妈妈都会对他们家做一番了解，以便季湘来往时注意分寸。 “回禀夫人，这齐家祖上一直做的是木材生意，曾也是这南宁县中数一数二的富户，只是现在的齐员外，齐老爷不擅经营，之前南宁县又混乱，这齐家也就逐渐的没落了。 如今也就守着几间木材铺子，和一个山头过日了。” 季湘闻言轻笑了一声，“木材生意，有意思…… 甄妈妈，你说这书铺的书架是不是采买自这齐家的木材铺子呢？” 甄妈妈轻声道：“此事查查便知了。” 季湘看向海管家，“海管家，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查……” 第一百五十八章 醒了 海管家退下后，季湘皱着眉沉思了起来，她有一个点没想明白，老三今日出门除了家里人知道他要去哪？旁人是不知的，这齐家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想算计老三，怎么就蹲点蹲的那么刚好？ 季湘想着看向甄妈妈，“甄妈妈，你说这齐家的是怎么知道老三今日要去书铺，这齐二小姐和老三前后脚的进入书铺，这时间抓的未免太准了一些吧！” 甄妈妈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夫人这话的含义她懂，这齐家要知道三爷的行踪，要嘛是府里有人透露了消息，要嘛就是有人在外头守着…… 这书铺的书架是新换的，自家三爷打从来了南宁县最爱去的就是这家书铺，这消息倒是不难打听…… 可是这齐二小姐和三爷是前后脚进的书铺，这个时间点就表明了是府里有人透消息了，因为如果是有人守着，那么等这守的人回转回去去禀报，再到对方出发，这齐二小姐怎么都不可能和三爷同时到书铺，只有提前得到消息，事先等在那才有可能…… 所以说来说去只能是府里出了内鬼，而这内鬼只能是出在下人身上。 甄妈妈现在是陈家的内管家，这府里后院的下人基本归她管，如今下人这边出了纰漏，她这个做管事的难辞其咎…… “夫人，奴婢这就下去查……” 甄妈妈说着就退出客厅，临走到厅门口时和急走进来的郑氏错身而过…… 郑氏一走进来就开口道：“夫人，那位姑娘醒了。” 季湘闻言忙起身带着郑氏往客房而去了，一系统的调查表明，无论老三这事是不是有人设局，这位受伤的姑娘终究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季湘走到客房的时候，没意外的在客房外见到了老三的身影陈尚信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本有些凌乱的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了。 季湘看了一眼，发现老三的贴身小厮此时不在了，想来应是被甄妈妈找去问话了。 下人里出了内鬼，要查当然得先查老三身边的…… 季湘快走两步来到陈尚信面前，“老三，听说那姑娘醒了？” “是，娘，已经醒了，这会儿大夫正在里头呢。”陈尚信回道。 大夫是之前季湘让人去请的，虽说老三在带那姑娘回来之前有看过大夫，可是季湘不放心，这磕到头了可是可大可小的事。 虽说季湘自己就可以给那姑娘把脉，可是季湘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让她为这姑娘开方子啥的，所以她让人请了大夫在家守着，只等这姑娘醒了，好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季湘知道大夫在里面就没进去打扰，和陈尚信一起站在院子内等着了。 没一会儿，客房的门被丫鬟打开了，大夫背着药箱从里头出来了。 大夫一出房门，忙就向季湘见礼，“夫人。” “大夫，那姑娘怎么样了？”季湘轻声问道。 “回夫人，那姑娘已经醒了，只是因为磕伤的是头部，此时仍还有些头晕，所以最好还是卧床休养几日。 这外敷内服的药，老夫都已开好了，只要按时服用即可。”大夫轻声回道。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之后示意郑氏送大夫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李禾苗 待郑氏引着大夫离开了，季湘脚步轻移进了房间，陈尚信也紧跟着进了房。 房间内，丫鬟正在扶那姑娘靠坐起来，季湘一进来见状忙开口道：“怎么起来了？你现在可还不能起来，赶紧躺下……” 那姑娘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季湘，旁边的丫鬟一见夫人来了，忙行礼道：“夫人，姑娘她急着要走，奴婢劝了，却劝不住，她硬要起身，奴婢只好扶她起来了。” 季湘闻言看向那姑娘，“姑娘，你这是着急回家吗？可你现在不能下床，你这头受了伤，需得卧床休养几日。” 姑娘闻言疑惑的开口道：“夫人，你是？还有这是哪里？” “这是陈府，我是陈府的当家夫人，今日我三儿去书铺买书，不小心碰倒了书架，将你砸伤了，这事你可还记得？” 怕直接说明身份会吓到小姑娘，季湘并没有说明自家这是县令大人家，只说是陈府…… 姑娘闻言轻点了下头。 季湘见她点头了，又开口道：“此前姑娘你晕着，我家三儿因着不知姑娘你是哪家府上的，所以就把你带回府来养伤，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我好使人去你家通知一下消息。” 姑娘闻言，轻声的开口道：“回夫人，我叫李禾苗，我家就在城外五十里外的李家村。 夫人，我现在可否回家？我今日进城是给弟弟买书的，如今这时辰未到家，怕是弟弟在家该急了。”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移动，现在既已知你家住何处，我定会派人去你家说明情况，这你不用担心…… 现在你该做的是躺下好好休息……” 从大夫刚刚说的情况，以及李禾苗还有些头晕的症状，季湘知道李禾苗这是被砸的有些脑震荡了，这种情况，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李禾苗离开的。 只是季湘觉得李禾苗伤挺重的，可李禾苗自己不这么觉得，在季湘话音刚落，她就急急的开口道：“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我的身体没啥大碍了，就是磕破了点皮而已，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磕磕碰碰是常事，真不用休养了。 而且……不满夫人说，我家中无长辈，若是我不回，家中的幼弟就会无人照料，所以夫人，请你让我回去吧！” 季湘闻言刚想开口，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从跟进屋就一直一言不发的陈尚信先开口了。 “姑娘，你今日这伤是因我而起，我就得负责到底，你现在的情况，是万万不能动的，既然你担心家中幼弟，那我去把他接来一起小住，直至你伤好为止。” 陈尚信说着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直接转头出门了。 陈尚信的一番操作直接把季湘和李禾苗都搞蒙了，待得回过神后，季湘忙笑着开口对李禾苗解释道：“刚刚出去的就是我三儿，你这伤就是因他而受的。 如今他去接你弟弟了，你就安心的休养吧！” 李禾苗闻言急道：“夫人，真不必如此麻烦的，只要让我回家就可以了。” 季湘笑着摆手道：“不麻烦，这有啥麻烦的，你要真怕麻烦我们，那就好好休养，现在你这伤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六十章 夫妻闲谈 季湘说着就上前要亲自扶着李禾苗躺下，李禾苗见状赶紧自己一点点的挪动身体躺下…… 这位夫人身上虽打扮的素雅，可是光从那身上的气质还是能看的出不是一般人家的，再说了这家里还有丫鬟，普通人家哪会有下人啊？ 自己可不敢让她扶自己啊！ 季湘看见李禾苗的动作，好笑的道：“我看起来很吓人吗？瞧把你紧张的……” 李禾苗闻言紧张的道：“没有没有……夫人看起来很和善，只是我皮糙肉厚的担不得夫人扶……” 季湘闻言只觉得好笑，这时丫鬟正好端来了药，季湘就退到一旁，让丫鬟服侍李禾苗喝药了。 其实她是不介意喂李禾苗喝药的，只是就怕她一喂等下李禾苗更紧张了那就不好了。 待得李禾苗喝了药，季湘就出去了，她在这，李禾苗反而休息不好，所以她还是离开的好。 季湘出了客房就带着已经送完大夫回转的郑氏往自己的房间走，陈谦之正好也下衙回来了，见她是从客房方向回来的，就开口问道：“那姑娘可是醒了？” “嗯，已经醒了，不过她还有头晕的症状，大夫建议让她卧床休养几日，只是她不放心家中幼弟，急着回去照料。所以老三这会儿亲自去她家中接她幼弟了。” “她家中除了幼弟无其他人了吗？” 陈谦之边和季湘一起走回房间，边问道。 “嗯，听她说家中无长辈，具体的我也没详问，毕竟人刚醒，状态都还不好呢，等明日她状态好点，我再详细问问看……”季湘淡淡的回道。 陈谦之点头，此时已进了房，陈谦之先去净室换了官服，待得他穿着一身常服出来后，他这才继续问道：“这姑娘是哪里人？她家离城里远吗？别等下城门都关了，老三都回不来……” 季湘闻言先是一愣，她还真没想到这事，估计老三也没想到这事…… “这……我之前只听她说是城外五十里的李家村，这来回要多久，我也不知啊！” 陈谦之闻言又问了一句，“老三走多久了？” 季湘：“约有一刻钟了。” 陈谦之点了点头，“只要他不耽搁，应该能赶的回，派个人去城门处守着看看吧！” 季湘闻言就去开了房门，让郑氏派人去城门处守着…… 吩咐好郑氏，季湘回到房间内，就和陈谦之聊起书铺的事。 “谦之，书铺的事，海管家可和你说了吗？” 陈谦之点头，“说了，这事十有八九是齐家设的局了。” 季湘：“嗯，我也这么想的，所以已经让甄妈妈去查家里的下人了。 这齐家要设局，也得先知道老三的行踪才行，这事要说没内鬼，我是不信的…… 唉……这你不过才当了个小小县令而已，没成想就有人开始设局，这古代的人啊！咋就这么多心眼呢？” 陈谦之闻言失笑，“什么叫小小的县令？你要知道县令这官虽小，可是在这南宁县他还是最大的呀！ 再说了，他们会算计老三，一来是冲着我这小小的官，二来也是冲着老三的，咱们老三那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你看老大和老二就没人算计……”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李文 李家村村口，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那不断的往村外那条官道张望着…… 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李禾苗的弟弟李文，今日一早姐姐就进城买书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姐姐应该晌午就回的，结果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姐姐却还没回，他已经在这等了快一个下午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文越等越心焦，他很担心姐姐，不知道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李文等的心焦的时候，道路远方驶来了一辆马车，刚开始路上有动静，李文还激动了一下，等看到是个马车后，他就怏了…… 姐姐回来，要嘛走路，顶天也就是坐坐牛车，马车这东西不是他们能想的，姐姐更不可能坐马车回来…… 马车内，陈尚信透过马车车窗看到村口处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他忙喊了声：“停车！” 架车的小厮听到声音，忙拉紧僵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陈尚信下了马车，来到李文跟前，笑着向对方询问道：“小弟弟，哥哥向你请教个问题，你们村李禾苗的家在哪里？” 李文闻言眨了眨自己的眼，“哥哥，你认识我姐姐？要去我家干什么？” 陈尚信闻言一喜，“你就是李姑娘的弟弟啊！是这样的，你姐姐今日在城里出了点事，受了点伤，这会儿不能回来，正在我家休养。她不放心你一人在家，所以让我来把你一起接去我家……” 李文一听姐姐受伤了，忙着急道：“哥哥，你说什么？我姐姐受伤了？受的什么伤？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小弟弟，你别急，你姐姐磕到头了，刚开始的时候给磕晕了，不过她已经醒了，只是大夫说她还得卧床休养几日，所以还不能回来……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随我一同回我家见你姐姐吧！” 陈尚信说着就要伸手抱李文上马车，只是当他的手快要碰到李文的时候，李文却往后退开了，看向陈尚信的眼神还充满了戒备…… “怎么了？”陈尚信不解的问…… “你说我姐姐在你家，我姐姐为什么会在你家？我从来也没见过你，这说明你不是我姐姐的朋友，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村里的大叔大婶们说过，城里有很多拍花子的，万一你就是拍花子呢？等下把我骗去卖了怎么办？” 李文一边说着，一边还防备的再往后退了几步。 陈尚信听了李文的话，挑了挑眉，这小孩子警惕性还挺高的…… “小弟弟，我之前确实不认识你姐姐，也不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姐姐之所以会在我家养伤，是因为你姐姐会受伤就是因为我，当然我不是故意的…… 至于你说拍花子，这你大可放心，我爹就是南宁县的县令，我这个县令儿子总不能去当拍花子的吧！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要是你还不放心，这样你可以叫上你们村里的一个大人，让他跟你一起去城里看你姐姐，如何？” 李文闻言，低头想了想后，抬头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了，大哥哥，我们快走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打怪升级 陈尚信带着李文回城的时候城门都快关了，还好那时候在村口就碰到李文了，要是等进村寻人再回来，那他们就得被关在城外，只能等明日回来了， 陈家客房内，李禾苗在丫鬟的服侍下用了晚饭，虽有人伺候，可这顿饭她吃的呸难受了。 一来弟弟到现在还没来，她心里担心着，二来她就是一农家女，这么被人伺候那是平生头一遭，真是各种不习惯…… 李禾苗靠坐在床上，两眼紧盯着房门处，也不知弟弟什么时候能来？ 正想着，房门被人打开了，一道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姐……” 李禾苗一见到来人立马就笑了，“小文……” “姐，你怎么受伤了？疼吗？” 李文一进门看到姐姐头上绑的纱布忙着急的问道。 李禾苗轻笑了一声，“姐没事，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而已。” 李禾苗先对弟弟解释了一下，之后看向跟着李文一起进门的陈尚信，“公子，谢谢你把我弟弟接过来，我们姐弟打扰府上了。” 陈尚信轻摇了一下头，“本就是我累的姑娘受了伤，这点小事没什么的，你们姐弟慢聊，我就先出去了。” 陈尚信说着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人家两姐弟。 来到客房外，陈尚信吩咐守着的丫鬟去给李文准备晚饭过来，自己则去了爹娘那边。 主卧内，陈谦之和季湘正在听甄妈妈回禀调查的情况…… “甄妈妈，你确定除了看门的婆子收了银钱透露老三的行踪外，其他的下人就没有有问题的？” 季湘淡淡的问道。 甄妈妈：“回夫人，老奴已经查清了，向齐府透露消息的正是看角门的刘婆子，至于其他的人，都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三爷的消息给漏了。 就好比三爷的贴身小厮清观，刘婆子和他闲聊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三爷的行程，他就不小心给漏了，随意透露主子的事，清观虽有失职的地方，但他不是有意透露，更没被人收买，与刘婆子相比还是不同的……” 季湘闻言轻点了一下头，“既已查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老奴这就去找了人牙子，将刘婆子发买了，至于清观，老奴觉得罚他三个月月银以示惩戒，夫人觉得如何？” 季湘点了点头，甄妈妈就领命下去了。 在甄妈妈回禀的时候，陈谦之一言不发，这内院的事他是轻易不开口的，待得甄妈妈出去了后，陈谦之这才和季湘说道：“这后院的规矩还得再严一些，不能随便一个看门的婆子都能知道主子的事。” 季湘点头，“是该严点，慢慢来吧！我这也是第一次打理内院，一点经验也没有，这咱们以前可没啥下人的，我现在这纯属于摸着石头过河，慢慢升级打怪吧！” 陈谦之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嗯，这入官场我是头一遭，打理后院你是头一遭，咱们一起摸着石头过河，一起打怪升级……” 两人正说笑着，陈尚信就过来了，“爹，娘。” 第一百六十三章 缘由 季湘轻声问道：“老三，回来了，用了饭没？” “还没，刚把李文送到李姑娘那了。” 陈尚信边说着边坐到桌前，“娘，今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季湘没说事情的情况，起身去了外头，吩咐人去厨房拿些饭菜来给陈尚信用后，这才回转身…… 回到桌前坐好，季湘这才开口说今日的事，“尚信，今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是看角门的刘婆婆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了齐家。 而刘婆婆之所以会知道你的行踪，是跟你身边的清观打听的，不过清观倒是没收好处，会把你的消息透给刘婆婆纯粹是嘴不够严，这才错了事。 这齐家之前向咱们家递过贴子，只是娘最近收的贴子太多了，又知道她们的来意都是冲着你，所以就把贴子都推了。 这齐家见娘这边通不上气，就想了这歪招……” 陈尚信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可是娘，今日我去书铺的事是今早得知夫子今日有事，这才临时决定的，这齐家反应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季湘闻言笑了笑，没说话看向陈谦之，示意他给儿子解解惑…… 正在一边喝着茶的陈谦之接收到老婆的眼神，立马就将茶杯放下，轻了轻嗓子后，说道：“尚信，你以为齐家是今日才坐的准备吗？ 我之前让海管家去了趟书铺了解一下情况，这书铺之前的书架坏了，现在店里用的的书架都是新的而他们店里用的这书架正好出自于齐家的木材铺。 从知道书架是从齐家出来的，我就让海管家再去仔细看了看书架，就发现那书架果然有问题，书架的四角跟处都比较细，平日靠着墙光放书倒没什么，可要是有人想把它推倒，只需从墙面这方向往外推，那么就根本不需花费太大力气…… 你从来了南宁县后，就每月定会去一趟这家书铺，这事齐家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之后只需提前安排好，坐等你去书铺入局了。 只是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这局你是入了，可结果却是把旁人给砸了，这样的结果想必齐家那边这会儿也呕着呢！” 陈谦之一口气说完就端起茶杯继续喝茶了，季湘见他不说了，只好自己继续说，“尚信，娘知道，你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不知道为什么齐家要算计你，可是尚信，娘要告诉你，打从你爹当了官，打从咱们家不再是普通农家后，这些个算计就自然而然的来了。 往后只要你爹继续往上走，你们兄弟也功名加身，那么这种算计只会越来越多……” 季湘正说着，郑氏正好端来了饭菜，见状季湘也就不说这个话题了，“尚信，这事明儿个一家人都在了，娘再细说，正好也借着你这事给你几个兄弟敲敲警钟，现在你先吃饭吧！” 陈尚信其实没什么胃口，不过爹娘在跟前，他没法说出不吃两个字，端起碗筷沉默的吃了起来…… 陈家这边是安静了，可齐家这会儿正闹心着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齐家 齐家，齐老爷正在齐二小姐齐婷的房里对着齐婷大骂特骂，好好的一个局硬生生的被搅了，他们都快气死了。 原来今日他们一早收到陈三公子要去书铺，立马就安排齐婷去书铺跟前守着，只要看到陈三公子进了书铺，就立马按计划行动。 原本都策划的好好的，在陈三公子取书时，由齐婷带去的丫鬟推倒书架，齐婷佯装被书架砸到就好，可是临到跟前了，丫鬟是把书架推倒了，可是齐婷却因为怕真被砸到，躲的远远的，只想着等书架彻底倒地后，她再趁乱跑回书架跟前，佯装被砸到了。 齐婷想的倒是挺美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了李禾苗这个岔子，真有人被书架砸到了，这一下别说装了，齐婷只想赶紧带着丫鬟走人，免的被人知道这是她们动的手脚…… 可她不知的是，正是她的匆匆离去让人怀疑上了她。 齐老爷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气呼呼的开口大骂：“蠢货，真是蠢货，我怎么就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书架倒了，你跑什么跑？你就按原计划佯装被砸到了不就行了，就算还有旁人被砸到，你顶多也就是吸引不到那陈家太多的注意罢了。 可你这一跑，好了，完全把自己暴露，现在陈家已然是知道咱们家的算计了，留在陈家不远处盯着的人来消息了，那刘婆子已经被发买了。 你说说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爹，那时候我听到旁人叫砸到人，我怕人家发现是小翠动的手，这才急着带小翠回来的。”齐婷委屈的辩解着。 “哼……你不回来还好了，这一回来反倒更让人怀疑了。”齐老爷气极了。 一旁的齐夫人，见状忙开口安抚道：“老爷，婷儿毕竟也是头次经历这种事，遇事难免会慌乱了些。 左右这事，县令大人家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这门亲事不成了罢了。 本来我也对这门亲事没多看重，咱们家婷儿还不至于落得要算计着嫁人那地步吧！” 一旁的齐婷也忙开口道：“就是，就是，爹……我根本不想嫁给县令的三儿子，今天在书铺我看到那人了，我觉得他木纳的很。 再说了他家也不过就是县令嘛，咱们祖上以前也是出过五品官员的，哪就需要女儿这么去上赶着嘛！” 齐老爷听了她们两母女的话，被气的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咙里，“你们……真是妇人之见！” 丢下这句话，齐老爷直接出了房屋去书房了，他得去想想辙，看要怎么补救今日之事？ 在齐老爷看来，陈谦之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县令，一个普通的县令能一下子就拨乱反正，把南宁县给整的如此安居乐业吗？ 第二日，陈家已经许久没一家人在一块吃饭了，可因着发生了老三的事，所以季湘特意嘱咐了下去，让今早的早饭都来前院大厅吃，她要趁着老三这事，给家里人都上上课，以后出外都得多点心眼，防着些……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早饭后的家庭会议 早饭过后，趁着陈谦之还没到上衙的时间，季湘开口和家里众人说了老三昨日之事的具体情况，嘱咐了陈尚实五兄弟以后出门在外都得仔细着些…… 众人得知此事的经过反应不一，陈尚实和陈尚义是觉得自己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旁人应该不会把美人计用到他们身上…… 再说了，陈尚实如今也还没中秀才，陈尚义更是直接和读书这事没啥缘分，所以他们觉得人家是傻了才会在他们身上费心思…… 谁知他们两兄弟刚把想法一说，季湘就凉凉的道：“有家室怕什么？多的是人想给你们做妾。 别以为你们现在身份不怎么样，没人惦记，可以后呢？ 老大，你就不想着继续往上考了？ 老二，你虽无功名在身，可谁知道以后你爹会走成什么样？ 有的时候，不需要你自身有多大能力，只要你可以给她们带来可见的利益，那么你就是个香饽饽。” 随着季湘的这番话说完，陈尚实和陈尚义也收了刚刚的心思，娘说的对，他们看的太浅了。 就连周氏和杨氏也紧张了起来，娘说了这么多，她们啥也没听进去，只把有人想给相公做妾的事给听进去了，这一听进去不得了了，两人都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了。 季湘看了一眼周氏和杨氏，从她们那迅速惨白的脸就看出了她们的心思，故继续开口道：“你们兄弟几个都给我听好了，咱们家是从本本分分的农民家慢慢变成官身的，咱们家不兴什么纳妾之说，你们也都给我把心思收一收，莫要给我把一个家弄的乌烟瘴气的……” 季湘话一说完，看了一眼陈尚实几兄弟，又看了一眼李家两兄弟，嗯，这也是干儿子，可以说教的…… 随着季湘的话音落，周氏和杨氏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原本因紧张而有些不舒服的肚子，这会儿也觉得好多了。 不过两人虽松了一口气，可也都暗暗打算好了，等会儿回房后自己可得再给相公提提醒，莫让相公着了别人家的道，到时候她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谦之见季湘把话都说了，他也快到了要上衙的时辰了，就做了总结发表，“你们娘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在咱们家奉承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家和万事兴，兄弟兄妹之间需和睦，这一点你们一直做的很好。 以后我只希望你们能做到下一点，那就是夫妻也要和睦，当然，老大和老二你们两兄弟现在做的不错，周氏和杨氏也都是好的，只希望你们继续保持。 那些个会破坏夫妻情分的妾室，通房丫鬟啥的，咱们家不需要…… 老三，老四，老五，战辉，战波，你们今后也是如此，知道了吗？” 陈尚实几兄弟和战辉两兄弟忙开口应是，其中唯老五陈尚勇在应答的时候，嘴边带了一丝苦笑…… 明明才十来岁的小孩，可那表情却莫名成熟的刺眼…… 季湘和陈谦之都看到了老五的那抹笑，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一丝无奈…… “行了，都散了吧！我也要去衙门了。”陈谦之说着就起身了，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爹，你慢走……” “嗯……”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李禾苗的心性 季湘起身，随着陈谦之一起走出大厅，在出了大厅后，季湘示意郑氏不必跟着后，这才小声的开口道：“谦之，刚刚老五他……” “我明白你想说的，我也看到了，这事急不得，之前不是说了老五的病还是有希望治治的嘛，先治着，咱们一边给他做做心理建设，一边给他治治病……双管齐下吧！ 老五这边，有我呢，你不必操心，倒是家里的两个丫头，你也给好好引导引导，以后啊，她们少不得要和外头的小姑娘打交道，有些门道得让她们知道知道……” 季湘点头，“这个我知道，两丫头的事你也不必操心……” “行，那我先去衙门了。” 陈谦之说完就大跨步走了，季湘停了下来，回转身看了看客房方向，啊……今早还未去看客人。 想着，季湘往客房方向走去，来到客房，李禾苗两姐弟刚用好早餐，丫鬟正好撤下了饭菜…… “夫人……”丫鬟行礼道。 “嗯，下去吧！” “是……” 待得丫鬟端着饭菜走后，季湘这才仔细看向李文，昨日陈尚信是直接把李文送来客房的，所以季湘并没有见到他。 “李姑娘，这就是你弟弟吧！”季湘淡淡的道。 “是，夫人，这是家弟李文，小文，还不快见过夫人。”李禾苗小声的提醒着弟弟。 李文听到姐姐的话，虽有些拘谨，可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见过夫人。” 看到李文行礼，季湘有些讶异，这孩子的教养不错…… “昨日听李姑娘说去书铺是给舍弟买书，舍弟是在哪家私塾念的书？”季湘轻声问道。 李禾苗闻言，苦笑了一声，“因着家中父母早逝，仅靠我一人养家，家中只够勉强度日，所以家弟并未进私塾。 如今家弟启蒙是我在教，往日我爹虽一生功民不争，可好歹也是个识字，自由我也随爹识过一些字，可以教得了弟弟…… 只是虽能教，也得有书给弟弟看，原本家中是有爹留下的一些书籍，可是爹娘离世时，为了他们的身后事，小女无奈就将爹的书全都卖了换钱，如今只能重新买书。 为了能有钱买书，我已经存了整整一年的银钱，这才存够一本书的钱。 只是不曾想会出了书铺的事，倒是麻烦夫人家了。” 季湘闻言对于李禾苗这小姑娘多了几分欣赏，古代女子本就生活的不易，可她却能在家中父母突然离世后，变的自立自强，还能教养好弟弟，嗯……着实不错啊！ 季湘摇了摇头道：“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倒是我们家才真的要和你致个谦呢！ 让你无端受伤，既累的你身体受恙，又累得你名声受损，我都不知该如何补偿于你呢……” 李禾苗闻言疑惑道：“名声受损？夫人这话是何意？” 季湘道：“昨日姑娘受伤，我那三儿将你带回府里休养，如今这外头有些个不好听的流言……” 季湘说到这停了，看向李禾苗，虽她话未说完，可李禾苗已明白是何意了，她轻笑道：“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罢了，我不在意就行了。” 季湘闻言，眼睛更亮了，那眼里的欣赏更浓了。 一百六十七章 带女儿上街 季湘笑道：“你这性子我喜欢……不过你可以不在乎，我却不能让你为此事受累…… 你先好生休养，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季湘说完就笑着离开了，李禾苗这小姑娘，季湘挺喜欢的，她想着是不是能给老三拉拉线，就是和老三成不得，收个义女也是行的，既多了个小姑娘做伴，也能堵了外头那些人的嘴…… 虽有了章程，可是季湘却没把事情抬到明面上说，她叫来下人让把老三叫来，只对他说了句，“这人李姑娘是因你伤的，这住府内休养的这几日，你要多去看看，多上点心……” 说完，季湘就把陈尚信给打发走了，至于陈尚信和李禾苗发展成什么样？那就顺其自然吧！ 左不过就是要嘛加个女儿，要嘛加个媳妇，横竖都是会成一家人的…… 打发走了老三，季湘去了嘉芳和晓玲的房里，两小丫头正挨在一起绣帕子，经过大半年的练习，两小丫头已经从只会拿针练到已经能绣点简单花样了。 季湘一进门，正盯着两位小姐绣花的曾妈妈和一旁伺候茶水的两丫鬟就看到了，忙行礼道：“见过夫人……” 季湘轻点了点头。 两小丫头听到声音，忙也抬头，“娘……”“干娘……” “嗯，在绣什么？”季湘轻声问道。 “绣的竹子……是曾妈妈新教得，我还绣不好呢。”嘉芳小声的道。 季湘拿起桌上两人的绣活看了看，虽说两小丫头绣的竹子还不直，不过季湘却觉得她们很厉害了。 最起码自己到现在可都绣不出这花样，更别提像她们这么小的时候，在现代她可没动过啥针…… “已经不错了，你们不必心急，这绣活就得经常练习，多练习自然就会绣的好了。” “是，娘。” “是，干娘。” 两小丫头脆生生的应道。 季湘点了点头后，对着曾妈妈道：“今日小姐们的绣活就先到这了，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 虽说离小姐们往日休息的时间还差着大半个时辰，可夫人开口了，曾妈妈自然知道这是夫人有其他安排了，故麻利的领命退下了。 两小姑娘一听不用再绣了，那眼里的亮光亮的都快闪瞎眼了。 季湘看到两丫头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到底是孩子，一听不用做枯燥的绣活了，就开心成这样…… “就这么开心？”季湘笑道。 嘉芳道：“娘，不是啦！我们没有很开心的，我们很喜欢绣活的……” 晓玲也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 季湘闻言挑眉，“噢……这样啊！我本还想着带着你们上街逛逛去，没成想你们那么想刺绣啊！ 既如此，那就不上街了，你们继续绣吧！娘在这看你们绣……” 嘉芳一听这话急了，“娘……” 晓玲也急的叫了一声“干娘……” 季湘见状，坏坏的笑了笑，“行了，收拾收拾一下，咱们上街吧！” 季湘的话音一落，两小姑娘忙叫身旁的丫鬟赶紧给自己换衣裳，一番折腾后，母女三人出门了。 第一百六十八，去银楼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如今的南宁县街道上早已没了半年前的萧条，有的只是街道两旁那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每家店铺内都人潮涌动着…… 季湘带着两个女儿坐着马车来到了银楼前停下，马车一停下，跟在马车边的郑氏就上前来迎着季湘她们下马车。 一下马车，嘉芳一看来的是银楼，就笑道：“娘，你是又要给我们买头饰了吗？” “嗯，过两日家中要办个花宴，今日出来给你们添一两件头饰，走吧！”季湘轻声说完就打头带着两女儿一起进了银楼。 家中办花宴是季湘临时起意的，最近收到的拜贴太多，一家一家的去应付实在是太累了，还是自家办个宴，把这些个别有用心的人一次性都请来，麻利的都解决的好…… 嘉芳和晓玲一听真要添首饰，忙兴高采烈的跟着进了银楼。 银楼内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挑选首饰了，可饶是这样，季湘一进门，柜台后的掌柜的立马就看到她，小跑着迎了过来…… “夫人，您怎么来了？贵府有啥要添置的，你直接派人来言语一声，小的自会送到府内，怎能累的你亲自来……” 季湘闻言，轻笑道：“不打紧，有些时日未出府了，出府散散心，顺便给家里人添点首饰……” “原是如此，那夫人……还请您先往楼上阁楼坐着歇一会，小的给你取首饰。” 季湘点了点。 之间掌柜的打头，带着季湘等人往楼上阁楼而去，一楼的几个正在挑选首饰的女人中，有一人疑惑的问身旁的人，“唉……刚那人是谁呀？掌柜的怎么对她那么恭敬？” 这银楼可是城南安家名下的，这安家在南宁县内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这银楼掌柜的可是安家数十年的老掌柜了，因着背靠安家，往日里在旁人面前，掌柜的可没表现出啥低人一等的姿态，可今日这夫人一出现，掌柜的姿态真是摆的低到不能再低了。 被问的女人，轻笑了一声道：“那是县令夫人啊！你说掌柜的能不恭敬吗？”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丫，半年前有幸远远的见过一次县令夫人，那时候她随县令大人去安置难民呢。”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掌柜的这么小心的伺候着了。” 两人都自以为她们知道了缘由，可她们不知的是，掌柜的之所以这么对季湘这么恭敬，不单单只是因着她是县令夫人。 是，因着陈谦之这个新县令的到来，所以南宁县才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安宁，他们这些南宁县的原住民对于陈谦之是敬重的，连带着对陈家的其他人都敬重。 而季湘之所以格外受掌柜的敬重，是因为她免费把店铺给难民，以及收留难民进府里的举动。 季湘当初买店铺的事虽说做的隐秘，可事后想查出是谁做的，并不难。 身为商人之家，安家自然会去查那些店铺的背后之人是谁，而那些难民受了季湘的恩惠，自然会把她的美名传了出去。 安家的安夫人也是个喜欢做善事的，在知道了季湘的善举后对季湘就多了好感…… 而这银楼的掌柜的正是安夫人的陪嫁，经常要进府向安夫人禀报银楼的账目，后来季湘又经常在他这银楼添置首饰，这就导致他经常从自家主子嘴里听到了县令夫人的事，久而久之的也就上心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挑首饰 掌柜的把人迎上了阁楼，吩咐了人给送茶点上来后，就开口问道：“夫人，今日来是想买些什么首饰？” “哝……今天不是领着这两丫头来嘛，主要是给她们买，你取几样适合她们小姑娘戴的来给她们挑挑，另再给我拿一套整套的银头面来……” 掌柜的听清季湘的要求，说了声，“夫人，请你稍等……”后就赶忙去取店内最新款的首饰了。 掌柜的刚下去，银楼的小二就把差点送了上来…… 银楼的小阁楼设计的好，季湘她们既可以在阁楼里安静的喝着茶，又能透过阁楼的小窗子看到下面店铺内的情况…… 此时对茶点没兴趣的嘉芳和晓玲两个小丫头就正站在小窗前看着下面的小姐姐挑首饰，两人还在交头接耳的聊着哪个小姐姐挑的好看…… 季湘坐在一旁轻闲喝着茶，耳边听着自家两闺女在那咬耳朵，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不可置信…… 在现代她和陈谦之一起压过马路，和姐妹们压过马路，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领着自己的女儿逛街…… 不过，还别说，这感觉还不错…… 安静的氛围在一声声脚踩木制楼梯的声响中消失了，掌柜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托盘上有几对华胜和一个木盒子。 “夫人，这是小店师傅刚打出的几对华胜，特别适合贵府小姐这个年纪配戴，另这木盒里是新打的一套头面，夫人，你看看是否满意？” 掌柜的说着就打开了木盒子，季湘看了一下，见是一套雕刻着莲花的银饰，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套吧！” 此时嘉芳和晓玲两姑娘也不在小窗边看热闹了，两人围到桌前看着掌柜的刚拿上来的几对华胜，“娘，这个好漂亮……” 嘉芳手里拿着一对顶上是一朵桃花，底下垂着两三条小流苏的华胜，季湘看了一眼也觉得好看，嗯，小嘉芳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季湘看向晓玲，见她还没挑，就开口道：“玲儿，怎么不挑？是没有喜欢的？” “干娘，我已经有很多首饰了，不用再买了。”晓玲这话倒是真的。 虽说晓玲只是干女儿，可是季湘从没将她和嘉芳区别对待，一般嘉芳有的晓玲也会有。 而自从半年前家里多了笔赏赐后，手里的钱没再那么紧张，又加上在南宁县这总有一些应酬，所以季湘就喜欢给家里人添东西…… 这半年，她给家里人都添置了不少东西，像陈谦之和陈尚实几兄弟，季湘先是给他们添置了一些衣物，一人添了一块质地还行的玉随身配戴着，然后又给配了下人…… 然后像周氏，杨氏，嘉芳和晓玲，季湘除了添衣服外，还热衷于给她们添首饰。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本性吧！无论生活在什么朝代，对于那些个漂亮衣服，漂亮首饰那都是没抵抗力的。 季湘闻言心喜于晓玲的懂事，但也心疼于她敏感，打小的生活练就了晓玲一份敏感的心思…… “小玲，挑一样吧！首饰多了咱就经常换着戴，怎么？你还怕戴不过来啊？ 干娘可还没给你买那么多首饰，戴的过来的……” 第一百七十章 教女 季湘话音落，嘉芳也跟着开口催促道：“小玲，快挑快挑……你要不挑，我就帮你挑了。” 晓玲闻言笑了笑也上前挑了起来，待她们两人都挑好了，让郑氏拿着银钱去结了账后，季湘就带着两小姑娘坐马车回去了。 马车上，季湘倚靠在车上的矮凳，看着正在挑着马车帘子偷看外头街道景象的两姐妹，待的觉得她们两个看的差不多了，季湘这才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正在那看的起劲的嘉芳和晓玲，听到季湘的咳嗽声，忙把撩开的一角马车帘子放下，讨好的叫道：“娘……” 季湘似笑非笑的看了嘉芳一眼，“我要是再不提醒，只怕你半个身子就得探出马车了。” “娘，哪有那么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不过就是把帘子的缝给掀的稍微大了一点而已，我都没把它整个掀开，人又怎么可能探出去？” 嘉芳委屈巴巴的控诉着，一旁的晓玲倒是先乖巧的认错了，“干娘，小玲知错了，甄妈妈说过，女子在外要得体，不可抛头露面…… 我们这样掀着帘子偷看外头实在是不雅之举，今后不会再犯了。” 季湘闻言轻摇了摇头，“小玲，干娘倒没真的要责怪你们，我要是真不想让你们看，打你们一开始看，我就会阻止了。 咱们现在待的南宁县地理位置相对偏北些，民风倒是更开放些，偶有一点出格的地方，倒也能接受…… 只是，你们要懂得把握这个度，看新鲜看的差不多了，就该收收性，要是一味的放纵自己去做些失礼的事，那么终有一日，你们会变的毫无礼法…… 就拿今日出门发生的两件事，咱们上街的时候，你们姐妹俩就已经在偷看了，那时我没出声，你们看了一路…… 到了银楼，咱们上阁楼，你们趴在阁楼的小窗前对着下面的人评头论足的，我没出声，你们就没停，直到掌柜的捧了你们的喜爱之物来，这才转了注意点…… 咱们这会儿回家，刚要不是我出声了，你们姐俩八成又会一路偷看到家……” 随着季湘的细数，嘉芳和晓玲的小脑袋瓜子都慢慢的低了下去…… 这娘（干娘）没说，她们还没注意到自己既然做了这么多有失礼法之事，随意抛头露面不说，还犯了在人后乱嚼舌根的毛病…… 季湘见两个小姑娘都低下头知错了，这才放柔声音道：“嘉芳，小玲，你们三哥的事，今早娘也和你们大家说了，你们看这事明明不是李姑娘的错，可因着她是女子的身份，如今外头可传了不少她的闲话…… 李姑娘不是自己失礼，都能被人挑错，更何况你们这主动失礼的，到时候这话可更不好听…… 女子生于这世道本就比男子活的更不易，我们想活的舒服，那就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起初学规矩，尊礼法，你们肯定会觉得很累，很麻烦…… 可当有一天，你们把这些个东西都学到了骨子里了，走哪都不带怕的时候，那时候就是你们自在的时候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低调的傲 嘉芳和晓玲静静地听着季湘说的话，反思着自己的所做所为…… 季湘见两丫头在思考着，就停下未说完的话，给予两丫头安静的空间让她们去想…… 马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在马车拐进县衙所在的那条街道时，一直低头思索的嘉芳抬起了头，“娘，你说的女儿明白了，以后会更努力学习规矩的。” 晓玲也在下一秒表态了，“干娘，晓玲也明白了。” 季湘点了点头，“嗯，你们能明白，就不枉费咱们今日出来走这一遭了。” 今日出门，买首饰只是次要的，更重要的就是两姑娘规矩上的事…… 早上陈谦之让季湘教教两姑娘的时候，季湘就在想该怎么教？ 光靠嘴说的话没啥作用啊！所以季湘临时决定带两姑娘上街，以她们今日所表现出来的的东西，来教她们，应该会更好些…… 果不其然，两小姑娘虽然跟着甄妈妈学了大半年的规矩，可这规矩只学到了表皮上，未学到精髓…… 平日里在家看着还行，一出门就露馅了。 说完规矩的事，季湘接着说她刚刚未说完的话…… “你们两个小姑娘，给娘听好了。 虽说女子在这世上生存不易，可当我们自身无错时，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该小心就得小心…… 首先，过两日家中会摆宴，此次摆宴，各家登门的都会带上适龄的小姑娘，到时候你们就得出来一起待客了，想像上次宴会那样躲懒是不可能了。 应该说，以后像这样与适龄小姑娘之间的来往，你们是少不了的。 这些个大家闺秀可和你们小时候在村里一起玩的小姐妹不同，她们各个都是打小练着规矩，带着心眼长大的…… 和她们来往，你们也得多带点心眼。 这次宴会，你们主要要小心一点，那就是弄要被她们利用了。 此次娘邀请到家里的人家都是对你们三哥有想法的人家，她们来咱们家目的性太明确了。 所以你们也得小心着些，莫被她们利用着对付你们三哥。 另外，如今在这南宁县，你们爹虽是县令，但你们不可仗着是县令家的小姐就高高在上…… 但是若有人因你们之前是农家女，规矩学的还不好，就轻视你们，那你们也不必怯场…… 你们要让她们知道，你们有傲的资本，只是家里的教养是低调，你们不想傲罢了，懂吗？” 季湘一口气说完，马车已经进了县衙后院的角门，郑氏在外面轻声道：“夫人，已经到家了。” 季湘闻言，先起身出了马车，嘉芳和晓玲也跟着下了马车，两人虽也跟着下马车，可神情却都有一些迷糊…… 两人显然是还在消化季湘刚刚说的话，季湘见此也不说啥，只让她们慢慢想…… 季湘下了马车就脚步缓慢的往主院走，嘉芳和晓玲也小步的跟着…… 直到走进主院，进了大厅，三母女都没再说一句话。 大厅内，周氏和杨氏正坐在里头闲聊，见季湘回来了，忙都起身叫道：“娘，你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挑事，不怕事，懂避事 “嗯，你们怎么在这？”季湘一边问着一边走到主位上坐下…… 平日里周氏和杨氏除了有事或者是要来陪季湘这才会来主院大厅，平常的时候她们多在二进院待着…… 刚刚季湘外出了，她们却来主院这边了，很显然她们不是来陪人的，是有事等着呢。 “娘，我刚刚听甄妈妈说，家里过两日要办宴会，就和二弟妹一起来这等娘，想看看要帮些啥忙不？”周氏温和的道。 季湘带着两闺女上街前，吩咐了甄妈妈做一些宴会前的准备，像请柬之类的，要最早准备…… 甄妈妈一得了吩咐，立马就行动起来了，她一动，家里人也就都知道了家中要设宴的事。 这不，周氏和杨氏就来主院等着听季湘吩咐了。 季湘听了周氏的话，轻笑了声，“不用你们帮什么，你们只要给我好好安胎着就行。 这次宴会和上次不同，来的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你们不必费心费力的去招待，到了宴会那天，你们只需露个面，然后就借口累了下去歇着…… 那些人有我应付就行了。” 周氏和杨氏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要说她们两人如今的生活下，最怕的是什么？那一定是与人交迹这一块。 上次家中办宴会，她们跟人聊天，只觉得鸭同鸡讲似的，哪哪都不对…… 周氏和杨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了放松的意思，嗯，不用招待人真是太好了。 放松了的杨氏，转头看向打进了大厅就一直没言语的嘉芳和晓玲，不明白这姐俩上了趟街回来，怎么情绪反而不好了？ 不解的杨氏轻声道：“娘……小芳和小玲这是怎么了？怎么耷拉着个脑袋呢？” 季湘看向嘉芳两人的方向，“没什么，她们只是有些东西没想明白，待她们想明白了，就精神了。” 季湘的话音刚落，嘉芳就抬起了头，“娘，你刚刚和我们说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不可惹事，但也不要怕事，更得学会避事？” 季湘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嗯……嘉芳这总结做的不错，看来这小丫头的悟性不错…… 季湘没回答，她看向晓玲，想看看她的反应…… 晓玲感受到季湘的目光，稳了稳紧张的心情，她轻声道：“干娘，除了小芳说的，你想要我们懂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自身要无错可挑…… 不怕事的前提是自己无错，只有我们自己立的住，那才能不怕事。 若是我们行事有差错，那么即便真是被人给算计了，即便我们因着干爹是县令不怕事，可是终究是留了话头给旁人。 要想不挑事容易，想不怕事也不难，想避事只要多留个心眼就行。 可唯独有一点难办，那就是发生了事，得让旁人泼不了半点脏水到自己身上，这一点很难…… 干娘，你是想让我们做到这最难的一点吗？” 晓玲说完就紧张的看向季湘，嘉芳也看着季湘，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周氏和杨氏，也下意识得跟着看向季湘……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李战杰来信 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紧锁在季湘的身上，只等着她的回答…… 季湘轻笑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大家的紧张，“你们还小，我哪能要求那么高？ 小玲刚刚说的，是我希望你们以后要成长成的最终模样。 现在你们该做的就是学好规矩，应付好过几日的宴会就行……” “娘，这次宴会你要让小芳她们去应酬吗？”周氏不解的问。 婆婆连她们这两个儿媳妇都不让去费心招待人，怎么会让小姑子去招待呢？ “嗯，她们两个也学了大半年的规矩了，这次宴会就让她们练练手，看看她们的规矩学的如何了？”季湘轻描淡写的道。 嘉芳和晓玲听到这话，在下首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哪需要用宴会来看啊！光今天上了趟街，她们就已经原形毕露了，娘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要整她们…… 想到这，小姐妹俩人对视了一眼后站起身，“娘，那我们先下去找甄妈妈再练练规矩去了。” 嘉芳说完这句话就拉着小玲跑了，看着俩人逃跑的背影，季湘和周氏，杨氏都觉得好笑…… “小妹这是去临时抱佛脚了吗？”杨氏轻声打笑道。 季湘也笑着摇摇头，三人正笑着，郑氏从外头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夫人，门上递来了一封给老爷的信，听说是从边关来的……” 郑氏说着把信递了上来，季湘接过信看了看，见署名是李战杰，满开口叫道：“郑氏，你去前头看看老爷这会儿可忙着？要是能走开就让他回来一趟……” “是……” 郑氏应完就急急的往外跑了，主母这么急的找老爷，想来写信的人很重要。 周氏和杨氏因着没看到信封上的字，见婆婆那么着急的找公公，忙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婆婆身边…… “娘，何人来的信？有什么事吗？”杨氏问道。 季湘笑道：“是战杰那孩子来的信，这小子去了边关大半年，一直没消息，这还是他来的第一封信，也不知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周氏闻言也笑道：“是这小子来的信啊！阿弥陀佛！他可总算来信了。 只身一人去了边关不说，这前几个月光听着边关的战事有多吃紧，把人吓的，偏这小子一去大半年没个音信，战波哥俩和晓玲时常问起，我们都只说好的安慰他们…… 诛不知我们自己说这些好话时，心里有多没底…… 如今啊！他这来了消息，咱们大家都能安安心了。 娘，战杰都说啥了？这边关打的那么乱，他没事吧！” 周氏一顿霹雳啪啦的说个不停，临了还要追问一两句，一旁的杨氏听了好笑的道：“大嫂，你没看娘都还没打开信吗？你问娘，娘也不知道啊！怎么着也得等娘看了信再说啊！” 周氏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呵……那个那个……我这不一时着急，就没注意到…… 那个，娘……你倒是快看啊！” 季湘闻言轻摇了摇头，“战杰这信是写给你们爹的，还是等你们爹回来再看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杰的消息 “娘，你看……要不要把战辉，战波和晓玲叫来？”杨氏问道。 季湘想了一下道：“先不叫了，等你爹回来了看了信再说……” 虽说来了信就是有了消息了，可这消息是好是坏的还不知呢，还是等看了信再说吧！ 季湘正思索着，陈谦之迈着焦急的步伐进了大厅，“啊湘，何事寻我寻的这么急？” 来了南宁县大半年了，虽说县衙就在前头，可季湘从来没因着何事寻到前头去，所以当郑氏出现在县衙里时，陈谦之还挺吃惊的…… “爹……” 周氏和杨氏对着陈谦之见礼，陈谦之微点了下头，就走到季湘的身边。 季湘轻声道：“是战杰那孩子来信了，信是写给你的，我着急知道这孩子的情况就使了郑氏去寻你，不是啥大事？可有扰了你？” “无事，县里现在一切平稳，并无什么事，信呢？”陈谦之道。 季湘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陈谦之接过信三两下就拆了信，看了起来…… 起初刚看的时候，陈谦之的眉头还紧锁着，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舒展了。 季湘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陈谦之的表情，见他神情越来越放松，知道这消息必然是好的，就也暗松了一口气…… 陈谦之看完信，将信递给季湘，“你也看看吧！战杰这孩子有出息啊！ 刚去边关时，连投军都找不到门路，好不容易进去了，也是个小兵而已，这才半年过去，已经在前线立了不少功，升为百户了。 之前战事吃紧，这孩子就没找到法子给家里递消息，如今前线战事有要平息的迹象了，他立马写了信来。 按照信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来看，边关估摸着已经安定下来了，只不知这孩子是会留在边关驻守，还是会随大军回来……” 季湘快速的看完了信，接话道：“无论是留还是回，总归是有了消息，还是个好消息…… 郑氏，你赶紧的……去把战辉和战波少爷叫来，把晓玲也叫来了。” “是……” 郑氏得令，忙急急的跑了出去…… 一旁的周氏和杨氏听了公婆的话，也知道李战杰的情况了，都为他高兴…… 没过一会儿，战辉和战波就先到了，两人到的时候还喘着粗气，显然是跑过来的…… “干娘，我听郑妈妈说，有我哥的消息了？”战辉焦急的开口问道。 战辉的声音刚落，季湘都还没来的及回答，晓玲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干娘，干娘……我大哥回来了吗？” 晓玲一跑进大厅，就急急的四处看着，寻找着大哥的身影，她的身后，跟着同样跑的气喘吁吁的嘉芳。 季湘被晓玲的话给搞懵了，战杰回来了？没啊！ 好在郑氏紧跟着走了进来，给季湘解了惑，“夫人，我去给晓玲小姐通报消息的时候，小姐只听着一句战杰少爷来……就跑了，所以……” 季湘一听明白了，郑氏肯定想说的是战杰来消息了，只是晓玲一听战杰的消息就激动，没听完就跑了，所以误会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辉，战波的崇拜 郑氏的话不但给季湘解了惑，也让晓玲知道了自己误会的事了，得知自家大哥还没回，只是来了消息而已，刚还兴致极高的晓玲，一下子就怏了。 季湘见状走了过来，牵着晓玲的手道：“小玲，干娘知道你想大哥了。 只是你大哥是去参军，不是说能回来就能回来的。 他这走了大半年，一直没消息，你不一直在念叨吗？ 这下你大哥来了消息了，怎么你看起来反而不高兴了呢？” 晓玲闻言，勉强的笑了一下，“干娘，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失落而已…… 我还以为大哥回来了……” 一旁的郑氏闻言忙开口道：“都怪奴婢没说明白，让晓玲小姐失望了。” 晓玲闻言忙摇头，“不怪郑妈妈，是我自己没听明白……” 说完晓玲调整自己的心态，转头笑对着季湘道：“干娘，你快和我说说，我大哥都来了啥消息？” 晓玲的这话一出，一旁早就等急了的战辉和战波忙也看向季湘道：“是啊！干娘，大哥现在在哪儿啊？” 季湘闻言轻笑道：“你们大哥现在还在边关，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没事，好着呢，而且还升官了，当了百户了。 如今边关有休战的意思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战会停下来了。 只要不打了，你们大哥在边关就没啥危险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会被留在边关驻守还是会跟着大军回朝…… 等下次你们大哥再来信了，应该就能知道了。” 晓玲闻言苦了脸，“还得等下次来信啊！那不是又得等半年了。” 季湘闻言只觉得好笑，战杰一半年都没来信，搞的晓玲现在都以为要来信都得等半年了。 “小玲，一听干娘和你说，你大哥之前一直没消息，那是因着边关正打仗，通信不便…… 如今这战事要停了，以后通信就方便了，不用等半年的……” 晓玲闻言，眼睛亮了亮，“真的吗？以后可以经常知道大哥的消息吗？” 季湘点头，“嗯，等下封信来了，咱们知道你大哥被安排在哪了？以后就可以经常通信了。” 一旁的嘉芳听到这句话走过来挽了小玲的胳膊道：“这下你可以开心了吧！以后可以经常和战杰哥通信了。” “嗯……”晓玲笑着点了点头…… 战辉和战波两人知道了大哥的消息，也都高兴的傻笑着…… 笑了一会儿后，战辉这才笑着问陈谦之道：“干爹，干娘刚刚说大哥升官了，当百户了，这百户是个什么官呀？” 到底是男孩子，和女孩子关注的点不一样，晓玲只关心大哥在哪？啥时候回来？压根没留意季湘说的升官之事。 而战辉他们就不同，他们刚刚听季湘说大哥升官了的时候，就已经眼睛发亮了，这会儿问了问题，也是两眼发光的看着陈谦之，等他回答呢。 陈谦之笑了笑，“臭小子，和你们说了，你们就能知道这官有多大吗？ 我还是给你们简单说一下吧！ 你们大哥这个百户，就相当于手底下能管上百来号人了。” 战辉，战波两人闻言，眼睛更亮了，能管百来号人，大哥真厉害！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陈尚信的决定 这么一会儿功夫，陈尚实几兄弟收到消息，也陆续来了大厅，待知道李战杰在边关的消息后，几个男的都和战辉俩兄弟一样眼睛发亮…… 别看陈尚实几兄弟，除了老二外其余的人都是书生，可是这不妨碍他们有一颗英雄心，有一个英雄梦…… 如今自己认识的人里有人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这怎么能不叫他们激动？ 一大家子人在大厅内，热热闹闹的聊着，季湘看一家人都在，又到午膳时间了，就干脆吩咐人把午膳摆到大厅处，一家人一块吃得了，不必再各回各院吃了。 一顿饭在一家人的情绪高昂下度过，饭后这才三三两两的散了。 转眼过了两日，季湘正在大厅内和甄妈妈核对着要发出去的请柬，宴会的时间定了，就安排在三日后，所以这请柬也该发出去了。 “行了，就这几家了，都把请柬送出去吧！” 季湘看完要请的人家后，确定没有遗落的后，就让甄妈妈派人送贴子去了。 甄妈妈拿着贴子下去了，郑氏这才走了进去，“夫人，三爷在厅外站了好一会儿了，先前奴婢让他进来，他说看你在忙，先不进来…… 可这会儿，夫人你都不忙了，三爷还搁外头站着呢……这……” 季湘闻言挑了挑眉，老三这是闹哪一出？ 想着，季湘就想起身去外头看看，只是她才刚要站起，陈尚信却从厅外进来了。 “娘……” 陈尚信进门后叫了声娘后，就不言语了，季湘见状对着郑氏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郑氏福了一礼后退了下去，待得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季湘这才开口问道：“尚信，可是有事要寻娘？” 陈尚信走到季湘下首坐着，低着头默默沉思着…… 季湘被他这样子给搞懵了，这是闹哪样？ 老三那别扭的性子又上来了？ 不应该啊！这两年老三的性子已经放开很多了啊！ 就在季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尚信开口了。 “娘，李姑娘的伤已经好多了，我刚刚去看她，她说想离府回家了。” 季湘闻言眨巴眨巴眼睛，所以老三这是为李禾苗来的？ 这是要有结果了？ 想到这，季湘轻笑道：“是为着这事啊！ 嗯……这李姑娘在咱们家也待了几日了，虽说是为了养伤，可这久待确实对李姑娘不好，于她名声有碍…… 之前是因着李姑娘确实不适合挪动，所以强留了人家在咱们家养伤。 如今既然李姑娘伤势已经稳定了，咱们确实不好再强留…… 这样吧！我让甄妈妈多收拾一些补身体的的东西，再给备些薄礼，等会儿送李姑娘回去时一同送到她家…… 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季湘说着就看向陈尚信，想看看他的反应…… 可惜陈尚信一直低着头，所以季湘看不到他的表情…… 大厅内一时安静了下来，陈尚信不言语，季湘也不开口，只静静地等他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低着头的陈尚信，突然抬起了头，眼神坚定的看向季湘……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想娶李姑娘 “娘，这几日外头的闲言闲语儿子都听到了，娘，我想娶李姑娘，我……” 陈尚信话未说完就被季湘给打断了…… “尚信，你想娶李姑娘？ 娘只问你，你打算娶李姑娘是因着心悦于她，还是单纯的只是因着外头的闲言碎语…… 若是你只是因着外头的闲言碎语就要娶李姑娘，那么你的这个决定可以作废了。 不说旁的，只李姑娘这边就不会答应的…… 这几日，娘也时常去看李姑娘，李姑娘的性子不是那种会为了旁人的几句话就委屈自己的人。 女子嫁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这李姑娘的未来夫君若只是为了负责就娶她，那人哪怕是你，我的儿子，我也是不赞成的……” 季湘的一番话直说的陈尚信又低头思索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尚信这才抬头开口道：“娘……我不满你，一开始有娶李姑娘的想法确实是因着外头的闲言碎语，儿子觉得该对李姑娘负责…… 只是，在这个前提下，儿子对李姑娘也是不排斥的，这几日去探望李姑娘的时候，与她交谈，儿子并未觉得有不适…… 只是，心悦与否，儿子不知……儿子只知若娶了李姑娘，今后定会像爹娘一样，与她举案齐眉……” 季湘闻言，沉默了。 这古人不像现代人那么开放，对于感情一事，自己好像不该拿现代那一套，非得说个爱不爱的来定论…… 沉吟了一会儿后，季湘开口道：“尚信，姻缘之事并非儿戏，你可真的想好了？” 陈尚信点头，“儿子已思虑数日了，想好了。” 季湘点头，“既你已想好，那娘就去李姑娘那说说去，只是这事还得李姑娘这边点头，若她不愿，便不可强求…… 至于外头的闲言碎语，即便你们俩的婚事不成，娘也会处理好的，定不会让这些个不入耳的话扰了李姑娘的。” 陈尚信点头，“儿子明白！” 两母子交谈后，知道老三的态度了，季湘便去了客房了。 客房内，李禾苗正在交待李文，“小文，等会儿咱们就该去跟夫人辞行了，待会儿你可别失礼啊！” “姐姐，你都提醒我好多次了，我虽然年纪小，可我的规矩是有的，这两日夫人来时，我都有好好见礼啊！”李文小声的嘟呐道。 李禾苗听到弟弟的话，好笑的道：“是是是……咱们小文可知礼了，是姐姐唠叨了。 那咱们去向夫人辞行吧！” 李禾苗说着就打算牵着李文去主卧那边，就在这时季湘走了进来，笑道：“你们姐弟俩要去向谁辞行啊？” 李禾苗和李文见到季湘忙行礼道：“夫人……” “见过夫人……” 季湘走上前，摸了摸李文的小脑袋，“小文的礼行的真好……” 李文听到季湘的夸奖，抬起头看向李禾苗，两眼亮亮的，好像在说：姐姐你看，夫人说我的礼数好。 李禾苗见到弟弟的小模样，好笑的轻笑了一声，这才向着季湘道：“夫人，我们本是要去向您辞行的，我这伤已经无碍了，家中空了好几日，我们俩姐弟该回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拒绝 季湘点头轻笑，“我家三儿已经和我说了，只是你这伤才养了几日，还没好全，就这么让你们姐弟回去的话，我们就太失礼了。” 李禾苗闻言忙急道：“夫人，你言重了。 那日我受伤，并不全是三公子的错，也有我自己没注意到情况的缘故…… 这几日，我在府上养伤，连带着我弟弟也在贵府上叨扰了数日，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离开了。” 季湘闻言，暗暗点头…… 李禾苗这孩子的心性，礼数都是周到的，想来若不是她父母早故，她必然会是一个极其优秀的闺中女子。 她家的门槛怕是也早就会被媒人给踩塌了，哪能等到现在自家老三打她的主意…… 季湘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拦你了，只是这回李家村也有点距离，我让人准备下马车送你们回去……” 季湘说着就吩咐郑氏去安排马车，郑氏领命下去了。 李禾苗本要拒绝，但季湘吩咐的太快，郑氏下去的也麻利，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时间…… 郑氏下去了，季湘对着李文道：“小文，你先到院子里玩一会儿可好，我有些话想和你姐单独聊聊……” “是，夫人，那小文先出去了。” 李文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季湘示意丫鬟出去看着，这才拉着李禾苗的手坐到了桌子前细聊…… “李姑娘，这几日和你相处下来，我觉得你也是个直爽的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有什么就直说了……”季湘道。 李禾苗点头，“夫人请说……” “我家三儿刚刚和我说了件事，他说……想娶你为妻。 此事本该与你家中长辈相商，只是你父母早亡，你又当家多年，所以此事我便直接与你开口说了……” 季湘的话音一落，李禾苗就懵了。 这直接的也太直接了点吧！ 季湘说完就看着李禾苗，见她懵了，也不唤醒她，由着她去慢慢消化…… 李禾苗发懵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慢慢恢复了运转…… 尚信公子要娶自己？为什么？ 李禾苗虽说听到陈尚信要娶自己的事有些意外，可除了意外之外，她没有其他的的情绪。 她的脑子并没有因这消息过度膨胀，还是挺清醒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罢了，要说自己比旁的农家女强上一点的地方那也就是打小识了点字罢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长处…… 这陈公子要娶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因着外头的闲言碎语吗？ 想到这，李禾苗轻声开口问道：“夫人，我能问一下三公子她为何要娶我？ 可是因着外头那些个闲言碎语吗？” 季湘听到李禾苗的问话，轻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我要说和外头这些个闲言碎语毫无关系，只怕你也是不信的…… 刚刚尚信来和我说要娶你的时候，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可是因着外头的闲言碎语？ 他的回答是，不全是。 所以说，尚信想娶你，虽说有外头那些话的因素在，可也不全是因着这些…… 尚信想娶你，还因着这几日的相处，他觉得和你处的来…… 李姑娘，你这边的意思呢？” 李禾苗闻言，淡淡的道：“夫人，承蒙三公子厚爱了，只是此事不妥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拒绝的原因 季湘听到李禾苗的回答，并没有意外的感觉，早在来之前她就觉得会是这结果，果然…… 李禾苗说了不妥后就停下默默地观察了一下季湘的表情，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她这才继续说下去…… “夫人，我知夫人和三公子都是为我着想这才有了这想法…… 只是，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般，外头的闲言碎语我并不在乎…… 打从爹娘过世后，我为了自己和弟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硬着性子和家中那些想夺了我家屋舍的族亲们对抗…… 虽说此事是族里长辈欺我们家中无长辈，可我的所做所为传出后，旁人只说我如何不敬长辈，没有女子该有的德行。 打那之后，我这在外头的名声就没多好过，可这么多年了，我照样带着弟弟活的好好的…… 所以，夫人……三公子实在不必为了那些个闲言碎语就得娶我……” 李禾苗说的这情况，季湘知道，打从季湘觉得这姑娘可以，有意撮合她和老三的时候，就命人去打听李禾苗的情况了。 所以李禾苗在他们村的名声，季湘是知道的，毕竟派人去打听的时候，有遇上心疼她们姐弟生活不易的村民，也有那些个啥话都爱乱传的长舌妇…… 因此，关于李禾苗的各种好坏名声，季湘都有听一耳朵的，至于哪些话该听进心里？哪句该左耳进右耳出的？这个季湘还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虽说季湘之前就没有把那些个不怎么好听的话听进去，可是这会儿李禾苗说出自己的过去，季湘听着还是更舒服了些…… 她了解情况是一回事，这李禾苗主动说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能这么坦荡荡的说出来，说明李禾苗是真的不在乎那些个闲话的…… 季湘待李禾苗说完了这才温和的开口道：“你这说的只是其一啊！ 我刚刚不也说了，外头的闲言碎语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老三他想娶你，更多的是因着这几日相处下来，他想娶你……” 李禾苗闻言低垂了眼眸，好半响才开口道：“夫人，三公子的心意，我只怕得辜负了！” “为何？是你不喜我家老三这人吗？”季湘问道。 李禾苗摇头，“夫人，三公子谦谦君子一人，哪有我不喜这一说的可能啊！ 夫人，实话与你说，刚听到三公子想娶我，我这心里是有一丝喜意的…… 只是，我家的情况夫人你是知道的，家中无长辈，我是长姐，俗话说的好，长姐如母，我是无论如何都得把小文养大的…… 打从爹娘过世，族亲们都靠不住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了，在小文未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之前，我是不会嫁人的…… 所以……” 李禾苗说到这，季湘已经明白了，这李禾苗和老三两人都不排斥对方，如今他们这亲事成不成的就只因一个外在因素了。 嗯……只要不是相互不来电那就好办，外在因素只要当事人有心那都能解决…… 想到这，季湘冲着外头叫道：“去个人，把三爷叫来……” 外头有人应了声是，就急急跑开了。 第一百八十章 私聊 没过一会儿，陈尚信就过来了，待他来了，季湘将李禾苗拒绝婚事和拒绝的原因都说给他听…… “尚信，情况就是这样，这事究竟该如何？你和李姑娘自己谈吧！ 只一点，无论你们的决定是什么，家里都是支持的……” 季湘说完就出了房门，去到院子里陪小文了，独留两个当事人自己在屋里谈…… 屋内，李禾苗打从陈尚信进屋了就一直低着头，陈尚信见她如此，直接坐到他对面开口道：“李姑娘，冒然提出结亲之事，是在下唐突了。 刚刚家母与我说了你拒绝的缘由，如今家母不在，我想问下，除了家母所说的，李姑娘拒绝可还有别的原因吗？” 陈尚信说完就紧张的看着李禾苗，虽说娘和他说了，李姑娘也不排斥他，可他想再确定一下…… 毕竟他的性子不是太讨喜的…… 李禾苗低着头轻摇了摇…… 见到了李禾苗的动作，陈尚信暗松了一口气…… “李姑娘，若说你拒绝的原因仅仅只是因着你之前所说的，那么我这有几句话想说，还请李姑娘听完，再决定是否嫁我为妻……”陈尚信道。 “三公子请讲……” “你拒绝我有两点原因，其一，就是觉得我是因责任才想娶你。 关于这一点，我需要说明一下，我不否认，外头的闲言碎语的确也是这桩婚事的一个原因。 毕竟，我对你的确有一些责任在…… 只是，虽说外头的闲言碎语，我需负责，可也没人规定我该如何负责，我之所以愿意以娶你的方式来负责，只因这人是你！ 换了旁人，这个方式就会不同了，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陈尚信的一番话直说的李禾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说的那么直白，能不明白吗？ 陈尚信说完这个静静的看着李禾苗，见她一直低着头没反应，他便继续开口了。 “另一点，就是小文的问题，小文这孩子我也很喜欢…… 咱们两人要是成亲了，我便是他的姐夫，对于他，我会顾好的……” 陈尚信说着这话，脸上也有了一丝不自然，姐夫……多奇妙的词啊！ 另一边，李禾苗在听到陈尚信说成亲二字时，脸就已经烧了起来，待后面听到姐夫这个词时，她的脸就已红的不成样子了。 院子里，季湘坐在石凳前和小文正在聊着天…… 此时的小文，正满脸通红，情绪激动的和季湘控诉着，“夫人，你不知家里的那些族伯伯们有多过分…… 他们想抢我家的房子和地，要不是姐姐以死相逼，把村长惹来了，我们姐弟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他们那么坏，偏姐姐还不让我说他们的坏话，让我见了人要有礼…… 哼……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 季湘闻言轻声道：“你姐姐这是为你好…… 旁人做错了，那是旁人的事…… 咱们得自身立的住了才能不惧旁人…… 若是咱们自己都没做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旁人的不对？ 你说对不对呀？小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姐姐被抢了 季湘和小文正在闲聊着，去吩咐马车的郑氏回来了，“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不急……且让他们候着……”季湘淡淡的道。 “是……” 郑氏应完就安静的候在一边了。 李文听郑氏说马车已经备好了，就抬头问道：“夫人，马车备好了，那是不是我和姐姐可以回去了？” 季湘笑道：“是呢，不过得等会儿，你姐和你尚信哥哥有些话要说……” “哦……” 季湘和小文正说着，客房的房门打开了，陈尚信和李禾苗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季湘听到动静转头看去，见到自家三儿那一脸喜意以及跟在他身后一脸娇羞的李禾苗，做为过来人，季湘还有啥不懂的…… 这是成了…… 陈尚信走到季湘跟前，“娘……” 李禾苗跟着行礼，“夫人……” 季湘微微笑了一下，“谈妥了？” “差不多了，只是还得和小文说一声……”陈尚信道。 “嗯，你们和小文说吧！别看他年龄小，他是知事的。 好好说，莫忽悠他……” “是，娘……” 陈尚信应完就对着李文道：“小文，随我和你姐姐进屋一趟，我们有话和你说……” 李文懵懂的看了一眼陈尚信，又看向姐姐，见姐姐点头，他这才牵上陈尚信的手和他们一起进屋了。 院子内，季湘心情极好…… 郑氏在一旁看着，就大着胆子打趣了一声，“夫人，瞧这情况，咱们府上又该有喜事了。” 季湘轻笑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先等着吧！莫乱说……” “奴婢省的，奴婢也就在你跟前说说……”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垂头丧气的李文，后头跟着的是比刚刚还高兴的陈尚信，以及满脸娇羞又纠结的李禾苗…… 李文一出来，就直奔季湘而来，“夫人，小文有个问题想请教于你……” 季湘柔声道：“你说……” “刚刚尚信哥哥和我说要娶我姐姐，我觉得他这是在抢走我的姐姐…… 可是尚信哥哥说，他不是抢我姐姐，只是想和我姐姐一起照顾我，是多一个人照顾我，姐姐就不用那么累…… 虽然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我觉得不对…… 夫人，你能告诉我，尚信哥哥他是在抢我姐姐吗？” 季湘闻言瞪了一眼陈尚信，说了别忽悠，好好说，这还是去忽悠了。 陈尚信被自己娘给瞪的莫名心虚，只是随后他一想自己说的也没错，所以他那刚升起的一点点心虚，立马就没了…… 站在陈尚信身后的李禾苗，在听到弟弟的话，那脸热的都要烧起来了。 想到刚刚自己在房里都是站在陈尚信这边，一起忽悠自己的弟弟…… 如今这事还被夫人知道了，李禾苗觉得她快羞的要找地洞钻了…… 季湘瞪完儿子这才拉过李文的手，和他耐心的解释起来…… “小文，你听夫人和你说啊！ 你尚信哥哥这么说不完全对…… 但是呢，你说尚信哥哥抢走你姐姐的说法也不对……”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亲人 李文闻言更迷糊了，小脑袋一歪，他懵懵的看向季湘…… 季湘见他这样，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是不是很迷惑？” 李文点了点头…… 季湘笑道：“你还小，不懂也是正常的，听我慢慢跟你说…… 你刚刚说尚信哥哥抢了你的姐姐，这话不对，那是因为就算姐姐嫁人了，那姐姐还是你姐姐啊！ 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所以说姐姐被抢了，这话不对…… 而你尚信哥哥说，不是要跟你抢姐姐，只是想多一个人照顾你，这话也不全对…… 首先，当你姐姐嫁给尚信哥哥了，对你来说肯定会有不同的…… 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完全的围绕着你，她的生活中会多很多很多的亲人…… 所以说，你要是想把这理解成姐姐被抢了，那倒也可以，就是这个抢是不同的…… 因为，不管是你姐姐还是你，都会因为这件事，变的身边有更多的亲人了。 姐姐之前一个人养你，是不是很辛苦，以后有尚信哥哥帮她一起照顾你，你姐姐也会有更多的人爱她…… 姐姐会变的很幸福，小文，你想姐姐幸福吗？” 季湘说完，一院子的人都盯着李文看，李文低着小脑袋想了好久，这才抬头道：“夫人，你说姐姐会多很多亲人…… 那这些亲人是像爹娘那样爱我们的，还是像族伯伯那样欺负我们的？” “当然是像你爹娘那样爱你们的，虽说可能达不到像你们爹娘那种程度的爱，可是绝对是爱你们的……”季湘坚定的道。 李文闻言，这才小嘴一咧，笑了，“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同意姐姐嫁给尚信哥哥了。 我想姐姐有很多人爱她，我也想有好多人爱我……” 季湘闻言，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酸，不自觉的就伸手将李文搂到了怀里…… “小文乖……以后你们姐弟都会被很多人爱的……” 这是一个多缺爱的孩子啊！ 站在尚信身后的李禾苗在听到弟弟的话后，也红了眼眶…… 李禾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了上来，“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姐弟就先回去了。” 季湘松开手，对着李禾苗和李文道：“马车已经备好了，今日你们先回，过两日府里有宴会，到时候我再使人去接你们来府上……” “夫人是要我参加宴会？”李禾苗有些意外的道。 季湘点头，“当然了，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其实今日老三要是没主动来找季湘，季湘也打算这两天抽个时间问问李禾苗的事怎么打算？ 这可关系到宴会上她该怎么介绍李禾苗…… 如今这样的结局是正正好的…… 李禾苗闻言，有些紧张的道：“夫人，我从未参加过宴会，这……” 季湘笑道：“你别紧张，我使了人跟着你一起回去，她会在这两天教你宴会上该注意的事。 按理过两日就是宴会，我应该把你留下，待宴会结束后再送你回家。 只是我想在两日后，从门上正经的把你迎进门，让大家都看看你可是正经的娇客。 所以只能让你这么来回跑了……” 季湘的话音刚落，甄妈妈也到了院子里，甄妈妈是季湘刚刚使人去唤来的，她打算让甄妈妈去教导李禾苗两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周氏发动了 甄妈妈也到了，时辰也不早了，李禾苗俩姐弟就没再耽搁，直接离开了。 晚间的时候，季湘将尚信和李禾苗的事说给了陈谦之听，陈谦之听完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季湘见他皱眉，就开口问道：“怎么了？你是觉得这婚事不妥吗？” 陈谦之摇头，“倒不是这婚事不妥…… 老三自个愿意，李姑娘你又说她是个好的，那这婚事就没啥不妥的…… 只是…… 我有点担心，这事传开了，怕是该助长那些个动歪心思的风气了。” 季湘闻言，淡淡道：“这你就想多了，这人啊！心思正的自然正，心思要是不正，那你想让她不歪都难…… 这之前啥也没有，不照样有人动了心思坑老三，所以说你想的太多了。” 季湘的话音刚落，陈谦之都还没时间开口反驳，外头郑氏的声音就急急的响了起来，“夫人……不好了，大奶奶发动了。” 季湘闻言一时有些懵，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问陈谦之，“刚刚郑氏说的是老大媳妇要生了吗？” 陈谦之也有点懵，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季湘问完话，都来不及等陈谦之的反应，她直接开了房门，对着外头的郑氏急急的问：“怎么回事？老大媳妇这不是还没到日子，怎么就要生了？ 稳婆去请了没有？” 季湘一边问着一边急急的往二院赶去，因着周氏还只是八个月，离生产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所以季湘都还没把稳婆请进府候着…… 这段时间，她日日给周氏把脉，这脉象都极好的，她还想着再过个十来日再请稳婆进府，没成想周氏既然早产了，不应该啊！ 郑氏急步跟着上来，小声解释道：“夫人，稳婆已经使人去请了。 大奶奶会早产是因着受了气了，这几日大爷课业重，多在书房看书…… 大奶奶见大爷辛苦，就亲自下厨给熬了汤送去书房，谁知去了书房却看到香云正挨在大爷身上…… 大奶奶当下就给气着了，走过去打香云的时候，闪了腰，就发动了。” 季湘闻言，急走的脚就这么顿住了，她转身看向郑氏，“你刚说什么？香云是谁？” “回夫人，香云是二院里负责洒扫的小丫鬟。”郑氏回道。 季湘闻言气炸了，她前几日才刚敲打了几个孩子，结果这才几日老大就和丫鬟闹出事了？ 这老大就是这么做榜样的吗？ 季湘停顿的这一小会儿，刚比她晚出房门的陈谦之，这会儿也赶了上来…… 刚刚郑氏的话，他也听了一耳朵，知道这会儿自个媳妇肯定气炸了，陈谦之走上来，牵了季湘的手道：“你先别气……咱们去二院看看情况再说……” 季湘点头，两人又急步往二院去了。 刚到二院，季湘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陈尚实，陈尚义，以及杨氏。 季湘冷冷的扫了一眼陈尚实，对着杨氏柔声道：“你这也怀着，别在院里站着了。 老二，扶你媳妇回屋里歇着去。” 季湘说完就不管院里的人，直接进了产房……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陈尚实的委屈 季湘进了产房，陈尚义这边也扶了杨氏进房，院子内就剩下陈谦之，和陈尚实以及跪在角落里的香云…… 陈谦之打从进了院子，就没开口过，等季湘进了产房，他只找了个石凳往那一坐，眼睛一闭，脑子就运转开了。 几日的功夫，后院就接连出事，这不得不让陈谦之好好想想了。 自己不过一个小县令而已，自家的孩子身价还没那么高吧？ 值得这么一个两个都前扑后继的往上贴吗？ 陈谦之悠闲的坐在院里动脑子，可是却苦了站在院中的陈尚实。 陈尚实此时的心情极煎熬，产房内不时传出周氏呼痛的声音，他听着揪心…… 偏他还不能进去看看情况，不是他忌讳产房污秽，而是他之前进去了一下，可他才刚露头就被气极的周氏使人把他赶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陈尚实，心里是又担心又委屈…… 他既担心周氏，又委屈于周氏误解他。 他真没对不起周氏啊！ 陈尚实觉得自己倒霉，上次科考他没考中秀才，所以这一年他都格外刻苦读书，想着等来年一定要考中秀才。 为了这，他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待的，尤其这几日他有些书上的内容没想明白，在书房的时间更多了。 今日他晚饭过后照常去书房看书，可是因着今晚的菜色盐味有些重了，他一时口渴就要了茶水。 问题就出在这茶水上了，平日里陈尚实在书房的时候，都是他的小厮书墨在旁伺候，可今日也不知咋了，陈尚实要水确实一丫鬟送进来…… 这丫鬟就是香云，香云送茶水进来的时候，陈尚实正在看书所以也没留意是谁送了茶水进来…… 等到有一阵香风袭来的时候，陈尚实才刚抬头要看看来人，就有软香入怀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把人推开，周氏刚好来了，然后就发生了之后的这些事…… 产房内，季湘一进来就看到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周氏，此时的周氏脸色很不好…… 季湘快步走了上来，也不顾屋里头还有旁的下人，直接上手给周氏把脉了。 这一把，季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娘……”周氏弱弱的叫了一声。 季湘听到声音，哪怕心里担心可还是轻柔的开口道：“娘在，别怕……肚子里这泼猴着急出来了，你受受累把他生出来就好了。” “娘……我……”周氏叫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季湘安慰道：“娘知道，你受委屈了。 只是这时候咱们先把这事放一放，待生了孩子，咱们攒够了力气再来算账，到时候娘定会让老大给你个交待啊！” 季湘安慰完周氏就转头冲跟着进屋的周氏道：“你去看看稳婆怎么还没来？” “是……” 郑氏应着就急急往外走，就在这时候一个胖胖的身躯闯了进来，和郑氏撞了个满怀…… “哎呦……”来人撞的一屁股直接坐地上了，嘴里直呼呼着…… 郑氏虽没摔倒，可也被撞的不轻，只是当看到摔在地上的人，她立马就忘了自身的疼，急哄哄的拉起地上的人…… “老姐姐，可就等着你呢……” 来人正是请来的稳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难产的征兆 稳婆本就摔的不算重，又有郑氏这一拉，就也顺着这劲来到了床边…… 一到床边，稳婆立马检查起周氏的情况…… “呀……破水了…… 赶紧的让备着热水，另把剪子去烧热了拿来备着……” 在屋里伺候的香草回道：“热水早已烧着了，剪子也已备好了，就在你手边不远处呢。” 稳婆闻言转头瞧了一眼自己手边的小矮几，小矮几上正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搁着剪子，酒，一块白棉布…… 稳婆见东西备的齐，就开口说道：“东西既已备好，那我们就先等着吧！ 少奶奶这是早产，虽已破水，但是宫口才开了三指，还有的等呢……”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郑氏小声耳语道：“你悄悄的出去让人去把大夫请来候着…… 切记动作莫大，别惊了大少奶奶。” 季湘是怕周氏早产等会儿大人小孩有啥不妥的，虽说她自己就是个大夫，可她还是想再请个大夫回来坐镇，这样她能更心安点…… 说到底，季湘这一现代医生来了古代还是有点水土不服的，没了前世那些机器，碰上孕妇早产这种情况的，让季湘上手，她还是有点心虚的…… “是……”郑氏轻声应完就出去吩咐了。 院中，陈尚实见郑氏出来使人去请大夫，以为周氏不好了，忙急问道：“为何要请大夫？是娘子不好了吗？” 因着着急，陈尚实的声音又急又大，郑氏被他这一嚷嚷，忙急道：“大爷你可轻点声吧！你这一嚷嚷要是大少奶奶听到了，那得多闹心啊！ 大爷，你放宽心，奴婢让人去请大夫不是因着大少奶奶不好，是夫人想着大少奶奶毕竟早产，请个大夫来，待大少奶奶生产完了，让大夫给大少奶奶和小少爷或是小小姐检查一下总是好的……” 陈尚实闻言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产房内，陈尚实的那一声嚷嚷终究是被周氏给听到了。 周氏一听陈尚实的话，再想着婆婆之前皱紧的眉头，就也心凉的开口问道：“娘，是不是我要不好了？” 季湘闻言，忙柔声开口道：“胡说些什么啊！ 有娘在，你能不好到哪里去？ 我让请大夫，是想着你这次是早产，比往常生孩子更伤身…… 所以想等你生完了，让大夫给你开点补身子的药，打算给你好好调养身体…… 你别瞎想，这会儿只管安心的生孩子……” 周氏听了婆婆的话，心里安定了几分…… 正在这时候，肚子一阵疼痛袭来，直痛的周氏轻哼了一声…… 季湘见状，知道周氏这是开始宫缩了。 虽说前世季湘没生过孩子，可她是名医生啊，这些常规知识点她还是知道的，更何况她来了古代也见过杨氏生孩子，也算有经验了。 随着第一次的宫缩开始，周氏感觉到的痛感就越来越密集了。 一开始产房内的气氛还挺放松的，可随着时间流逝，当周氏痛了一晚上还是没生下来的时候，屋里屋外的人都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焦心的等待 产房内的众人此时都已大汗淋漓，院子里待的人这一夜寒风吹下来，却只觉得冰凉刺骨…… 后半夜的时候，陈尚信几个在三进院等了半宿没等到消息，就也都跑来二进院这边等消息了， 天蒙蒙亮时，一夜都没睡好的杨氏在屋里也坐不住了，也来到院里。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嘉芳两个小丫头也都得到消息赶来了。 一众人守在院子里听着产房内的声响，各自担心着…… 产房内，季湘眉头紧蹙，她把着脉，观察着周氏的情况，虽说已经请了大夫来，可不到危急时刻，还是别请大夫进来了，毕竟这是产房，多有不便…… 周氏的脉搏已经不太稳了，这一晚上不断的宫缩把周氏折腾狠了。 季湘把了一会儿脉，转头对着在床尾处的稳婆道：“开几指了？” 此时的稳婆也是满头大汗的，听到季湘问话，她忙把手用旁边的布擦了擦，就又去探看了。 这一探，稳婆本紧张的双脸突的笑了起来，“夫人……大喜啊！开有八九指了。” 季湘闻言脸色也是一松…… 正好此时郑氏端着一碗鸡汤面进来了，季湘忙接过哄着周氏道：“老大媳妇，来……娘喂你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咱们才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啊！ 折腾一晚上了，娘知道你累，这会儿到紧要关头了，咱们再努把劲，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了下来，咱就能歇了啊！”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周氏，此时已经没啥气力了，这时候让她吃东西，她是真吃不下去，可是她生养过，知道这会儿不吃点东西，晚会儿会没劲生孩子的…… 香草坐到床边沿，将自己的主子周氏扶了起来，季湘端着碗亲自喂起周氏…… 一碗鸡汤面下肚，周氏的气色好看了一点，肚子的疼痛感也适时的更重了。 看周氏这情况，产房内的众人都知道这是真的要生了。 香草将周氏扶好躺好，周氏一躺好，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下身流出，她的肚子也疼的她快晕倒了。 周氏被疼的大呼了一声，季湘听到声响忙握住周氏的手，稳婆则立马占据主场…… “少奶奶，孩子快出来了，咱们可使使劲啊！” “啊……疼……好疼啊……” 周氏呼痛着，她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可是她感觉今天这肚子疼的比前头两次生孩子加一起还疼…… 院子中，当周氏呼痛的声音传出时，把陈尚实给吓的一跳的同时，也把刚睡醒朦朦胧胧来到院子的陈竹溪给吓了一跳。 小丫头听到自己娘的呼痛声，吓的一下子就哭了，之后就要冲进产房里，“娘……娘……” 陈竹溪刚跑到产房跟前就被杨氏给拦了，“竹溪乖，娘在给你生弟弟呢，咱们不能闯进去啊！” “生弟弟？”竹溪迷瞪着眼看向杨氏，“二婶婶，娘在生弟弟吗？可是娘说弟弟还要很久才出来啊！” 杨氏柔声道：“嗯，弟弟等不及想早点出来看你这个姐姐啊！所以就早点出来了。 竹溪乖，先跟二婶婶下去梳洗一下，我们等会儿再来这里看娘和弟弟好不好？” 竹溪点了点头，之后就跟着杨氏去自己房里梳洗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出血 杨氏带着竹溪下去梳洗了，顺便去看看光沛和小团子哥俩醒了没？ 打从住进这二进院后，周氏和杨氏两人就把光沛和小团子两个扔一个屋子住着，想着兄弟俩住一屋一起长大，以后感情能更好…… 至于俩孩子小，这家里不是有下人在照顾着吗？再说了他们哥俩白天基本是她们带着就晚上睡一觉，没啥的…… 杨氏离开后，坐了一夜没动弹的陈谦之也站了起来…… 他得去前头县衙上衙了，虽说周氏到现在还没生下孩子，他也担心，可是这不能成了他不上衙的理由。 陈谦之站起身，对站在他一旁的陈尚义道：“等下你大嫂生了，使人去前头通知我一声。” “是，爹……” 陈尚义轻声应着，那边陈尚实听到爹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嘴巴动了两下，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啥也没说出口…… 陈谦之回了房间换了官服就往前头县衙去，人虽是到县衙了，可这心还在后院待着…… 胡大人几人都发现今日县令大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到今早得到的消息，县衙后院请稳婆了，几人也就不奇怪了。 时间一点一点划过，当太阳升到正当空，周氏已把喉咙都喊哑了的时候，一道小猫似的婴儿哭声终于在产房内响起…… 稳婆托住小婴儿的身子，眼神一瞄就有些可惜的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小姐呢。” 唉……咋是个女娃娃呢？要是个男娃娃该多好，这下辛苦一晚上估计也得不到几个子的赏银了。 稳婆在心中嘀咕着，虽说她心里觉得可惜，可是手上的动作并不慢，她麻利的给小婴儿收拾着…… 那边季湘听到稳婆的声音就笑了，“好好好……赏，大大的赏……” 对于季湘来说，生男生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孩子生下来了，只要孩子和周氏都平安，那就值得大大的赏…… 那边稳婆一听生女娃也有大赏，忙笑的跟朵花一样，手里的动作那是更麻利了。 季湘说完赏后就拿着帕子给周氏擦了擦额头的汗，周氏已被累的昏睡过去了。 就在季湘给周氏擦汗的时候，昏睡过去的周氏脸色突然变的痛苦起来，季湘一看就知不对…… 这时，稳婆收拾好孩子，也正打算给周氏收拾，就发现床上已有一大滩的血了。 “呀……不好了，少奶奶大出血了。” 季湘闻言忙叫道：“快请大夫进来……” 郑氏急忙忙的冲出产房，把一直在隔壁屋候着的大夫给拉进产房里了。 产房外，陈尚实刚还因孩子生了而高兴，可转眼就听到周氏大出血的消息，一时间他只觉得人都要站不稳了。 在郑氏拉着大夫进产房的那一刻，他也想跟进去，可这腿它就突然跟没了知觉一样，动都不肯动一下…… 产房内，大夫一进来就是一通施针抢救，好不容易才把血给止住了。 见血止住了，产房内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来到桌前开了一张药方子，“夫人，少奶奶此次生产大伤元气，得好好将养一段日子了。 这是老夫给少奶奶开的补气方子，先吃上一段时间，到时候老夫再给少奶奶把脉，换方子。 另外……少奶奶以后在子嗣一事上怕是要艰难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胎家庭 季湘听到大夫的话倒是反应不大，在她看来，周氏还能不能生已经不重要了。 老大和周氏已经有了一儿两女了，搁现代这都是三胎家庭了，可以了。 季湘这个从现代而来的人对于子嗣之事没那么看重，她更看重的是如何调养周氏的身体…… 这次生产，不用大夫说，季湘都知道周氏的身子亏空的历害了。 只是虽季湘不在意，可产房内的其他人却不似她这般…… 香草听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已经昏睡过去的主子，不能生养了，以后主子在这家里可还能立足吗？ 郑氏和稳婆两个人都是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她们都是女人，也都生养过，稳婆更是接生过不知多少人，所以她们太明白这女子要是不能生养了，那是多大的灾难啊！ 好在少奶奶此前已经有个儿子了，多少还是有人可傍身的…… 季湘示意郑氏将药方子接下，赶紧派人去把药抓回来…… 郑氏接过药方，引着大夫出了产房，产房外陈尚实一见有人出来了，忙开口问道：“里面什么情况？娘子她怎么样了？” 陈尚实堵在产房门口，搞的郑氏和大夫都走不成了，郑氏见他着急，就开口道：“大少奶奶这会儿正昏睡着，大夫给扎了针，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 只是大少奶奶身子亏的历害，大夫给开了补气养身的药方子，这会儿得使人赶紧去抓药了。” 郑氏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药方，陈尚实一见，忙急急的拿过药方子，竟打算自己去抓药了。 陈尚实这也是急了，一时忘了家里已经有下人了，只当还和从前在老家时，有个啥事就本能的想赶去办了。 陈尚实拿过药方子就转身要走，还好郑氏反应快，叫住了他。 “大爷，你这是干啥去？” “去抓药啊！” 郑氏走上前，将陈尚实手里的药方子拿了过来递给在一旁的书墨，让他怕抓药…… “大爷，这抓药这等小事不用你亲自去，你还是进屋里陪陪大少奶奶去吧！” 陈尚实闻言，也是立马反应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产房内冲…… 产房内，季湘正给周氏又把了一次脉，见她脉象虚浮，知大夫所说的必然不假…… 陈尚实一冲进产房，本想马上跑到床边看周氏，只是见娘在那号脉，他忙急急顿住脚步，在那静静地等着娘把完脉…… 陈尚实一进来，季湘就知道了，只是那会儿正把着脉，她就没吱声，待把完脉，季湘这才看向大儿子…… “你媳妇这次受苦了，她之所以遭这难，你有很大的责任，好好照顾她吧！” 季湘说着就出了产房，还把香草给带走了，把这一方小天地留给了陈尚实小两口。 陈尚实走到床边，看到周氏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产房外，季湘刚走出来，就感觉身子有点虚脱了，这一晚上，一早上过的太不容易了。 郑氏一看季湘这样，就知她是累着了，忙走过来搀扶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竹溪看娘 季湘虽有些累，可还没到要人搀扶的地步，就没让郑氏扶着…… 季湘看向院中的众人，她先问郑氏，“可使人去前头给老爷报信了？” 郑氏回道：“去了，已经说明情况了。”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对陈尚义哥几个和嘉芳两姐妹道：“你们大嫂这会儿没事了，你们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了。 都各回各屋去，让这院子清静清静，让你大嫂好好歇歇……” 众人闻言，就四处散去了。 季湘等所有人都走了，这才看到跪在角落里的香云。 之前人多，人影遮挡下，季湘还真没瞧见这位始作俑者…… 此时的香云状况也不太好，跪了一晚上又一大早的不说，还被吓了好几回…… 从昨晚上开始，大少奶奶先是难产，到了今早又大出血，她都快吓死了。 这大少奶奶要是真出了啥事，只怕自己也没了活路了。 天知道，她在这跪的时候有多后悔昨儿干的事了，早知道会把大少奶奶给惊着，她一定会再等等，等到大少奶奶生产完再去爬床…… 只是这世上本就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季湘冷冷的看了一眼香云，对于这种想当小三的女人，季湘是很不屑的，更何况因着这人，自己大儿媳妇都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了。 对于香云季湘是厌恶的，只是这会儿她也没什么精神头去料理这女人，故她轻声开口吩咐道：“先把香云带下去关着，过后再说……” 郑氏应是，就叫了两个婆子来把香云带到柴房关着去了。 季湘见院子里的人都清干净了就打算回房间里去看看周氏和刚出生的孙女，偏这会儿杨氏牵着竹溪过来了。 “娘，大嫂怎么样了？”杨氏一看婆婆在院中站着，忙开口问道。 季湘轻声道：“这会儿在昏睡，她这一次也是遭大罪了。” 杨氏闻言轻叹了一声，“娘，竹溪这丫头一直闹着要来看她娘，怎么哄都哄不住，儿媳只好把她带来了。” 季湘闻言摸了摸竹溪的小脑袋，“嗯，我带她进去看一眼，光沛那小子没闹吧？” “没，吃完早饭就跟小团子在他们自个屋里耍着呢……”杨氏回道。 季湘点了点头，低声对着竹溪道：“竹溪，奶奶带你进去看娘和妹妹，只是你得乖乖的，不能大声吵，你娘生妹妹累着了，得休息。” “奶奶，你放心吧！我进去一定一句话都不说。”竹溪说着还用小手捂了自己的嘴。 季湘见状只觉得好笑，就牵着她一起进了房。 房间内，大床上已经收拾干净了，周氏身上也稍微收拾了一下，此时还在昏睡着，陈尚实坐在床边的脚凳上守着…… 大床边的摇篮，新出生的小婴儿正躺在里头睡着…… 季湘带着竹溪走到床边，陈尚实一见娘来了，忙起身忙凳子让出…… 季湘坐了下来，对着竹溪小声道：“哝……你想看娘，现在看到了。” 竹溪点了点头，看了看床上的娘，见娘在睡，她看了两眼，就转头去看妹妹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 又晕了 竹溪来到小床边，看着里面小小的妹妹，她那小小的脸上立马有了个大大的问号？ 妹妹怎么这么小？ 只是她虽有疑问，可她还记得刚刚在房间外答应了奶奶，进屋来不说话，所以她也没开口问…… 季湘见竹溪看完娘和妹妹，就叫郑氏把她送出房间，这房间虽稍微收拾了一下，可是因着不通风，这里头的空气还是不太好，孩子久待不好…… 待得竹溪被送出去了，季湘这才给周氏和孩子把了把脉…… 周氏的脉象越来越稳了，这倒是让季湘松了一口气，只是小孙女到底因着是早产儿，底子不太好，以后也得仔细将养着了。 季湘把完脉见周氏还得睡会儿，孩子也在睡，这会儿没什么事，她就想着也回去歇歇了，这一晚上折腾的，她现在的这副身体不比前世的，有点吃不消了。 想着，季湘对陈尚实道：“老大，你在这守着，等会儿你媳妇要是醒了就派人来叫娘，娘先回去歇一下。” “是，娘……让你受累了。”陈尚实小声道。 季湘摇了摇头，就不再言语直接出去了，只是她到底不放心，把郑氏留在这边了。 虽说老大媳妇身边有伺候的丫鬟们，可是这些丫鬟们都没生养过，照顾产妇到底不如郑氏这生养过的照顾的好…… 季湘回到房里直接就倒在床上了，只是她也没睡着…… 不知是过了睡觉的时辰还是因着脑子里有事，季湘此时虽是躺着可她却没半点睡意…… 睡不着，季湘就闭着眼想事，她在想最近发生的事，她不明白怎么就突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的事？ 而且这一桩桩的事全都是冲着家里男人来的，而且还都出在后院里，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她们家的后院起火吗？ 县衙内，陈谦之也已经知道周氏平安生产了，虽伤了身体，可好歹是母女平安了，这已是万幸了。 胡大等人虽听不到下人通报的消息，可光看县令大人的脸色就知定是好消息了，他们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陈谦之打发了下人后，胡大人对着陈谦之道：“大人，可是家中有喜了？” 因着不知生的是男是女，胡大人不敢直接开口说可是家中添丁了，万一要是生的女儿，那就不美了。 故他只问是否有喜，既问了话又不会讨嫌…… 陈谦之笑道：“是呢，我家老大媳妇刚生了个孙女。” 胡大人几人闻言忙恭喜道，“恭喜大人了。” 陈谦之笑着谢过众人…… 晚些的时候，未等季湘缓过劲来，就有小丫鬟急急的跑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少奶奶又晕过去了。” 季湘一听叫唤就睁了眼，忙起身打开房门问道：“什么叫又晕过去了？” 问完也不等回话，直接急急的往大房去了。 小丫鬟忙跟上，嘴里急急的说了情况，“回夫人，刚刚大少奶奶醒了，只是大少奶奶一见到大爷在床边坐着，就撵大爷出去…… 大爷不肯出去，大少奶奶一急就想起身赶大爷，可还没等大少奶奶起身呢，她就又晕过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安抚 等季湘匆忙赶到大房的时候，陈尚实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显然是怕再刺激到周氏，从屋里出来了。 季湘急步进房，房间内周氏已经被郑氏给掐着人中弄醒了，此时正靠在床上由香草给她顺气呢…… 季湘一走进来就走到床边道柔声安抚：“老大媳妇，你这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 遭了这么大的罪怎么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娘知道，这事你觉得委屈，可凡事还有我和你爹在，断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再则说，这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都还没查清，你这么跟老大闹，也不怕伤了夫妻情分。 前两日我和你们爹才说了他们几兄弟，让仔细着别着了道。 老大虽没啥大出息，可好歹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总不至于在这个当头就犯错吧！” 季湘说这些话是有原因的，她刚刚回屋躺着时因着睡不着，就想了想老大的这事…… 想着想着，她觉得不对，她和谦之穿来有几年了，和家里的孩子也相处了几年。 在她的印象里老大不是那么蠢的人，也不是那种重，色的人啊！ 周氏本烦躁的心因着婆婆的话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是啊！自己和相公成亲多年，相公一直很爱重自己，平日里在屋里头也从不正眼瞧丫鬟们，没道理就一下子干出这种事啊！ 况且就如婆婆所说的，公爹前两日才说了相公他们，相公又不傻，怎么会就在这时惹上这种事。 越想，周氏越觉得自己遇事太不冷静了，这么一闹既伤了相公的面子也害自己吃了苦头…… 可是，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在遇上这种事的时候能保持冷静呢？ 季湘见周氏的情绪缓和了，这才继续开口道：“不过，娘也理解你，哪个女人看到自己相公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那都是会生气的。 只是这会儿你身子虚，先别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好养身体要紧。 亏了身体，到时候受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至于老大这事，娘定会查个明白，给你个交待的。” 周氏闻言感动的两眼都湿润了，自己真是有福气，遇上了好婆婆。 今日这事，要是遇上不明事理的婆婆，别说安慰自己了，见自己这么闹，说不定还得埋怨自己善妒。 想到这，周氏柔声道：“娘，你对儿媳太好了，我这么闹腾，你还宽慰我……” 周氏还未说完，季湘就摇头制止了她的话头，“老大媳妇，娘刚刚说这么多不是要怪你闹腾。 你这不叫闹腾，这事上理亏的不是你，是老大。 不管这事是个怎么回事？老大终究是有错的，哪怕是被人算计了，他也得担个不够谨慎的由头。 娘和你说这么多，只是要你宽心，人啊！首先自己得爱惜自己，你若因着旁人就作践自己的身体，又怎么能奢望旁人爱惜你呢？” 周氏闻言，心里更暖了，在这一刻她都有些错觉了，好像眼前坐着开导她的人不是婆婆，是她的亲娘一般…… 第一百九十二章 周氏心疼幺女 就在周氏感动这会功夫，旁边的小床里有了动静，一声声如猫叫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听到声响，周氏忙看向小床，孩子，自己的孩子…… 刚刚周氏一醒来就看到陈尚实之后就因着情绪激动晕了过去，所以她还没见过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甚至于她连自己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 香草听到声响，忙停了给主子顺气的动作起身去小床边将小婴儿抱了过来…… “大少奶奶，这是小小姐……” 香草将孩子抱了过来，递给周氏。 周氏伸出无力的手接过孩子，季湘见她有点抱不稳的样子，忙伸手帮着托了一把力…… 周氏见到襁褓中那小小的身子以及那一声声脆弱的哭声，周氏就心疼的鼻子一酸…… 她生养了三回，前头两个都是足月生的，生下来的时候个头都不小，那哭声更是响的很…… 这个女儿，生下来不仅个头小小的，就连哭声都不大，这不足月生的终究是不一样。 看着小女儿的模样，周氏心疼坏了，季湘在一旁看了，知道她心疼孩子，就柔声开口道：“别看她现在小，只要咱们仔细养着，到时候个头会猛涨的…… 她这会儿哭闹，怕是饿了，你也别顾着伤心，赶紧看看奶水可有下来了？” 周氏闻言，将孩子递给婆婆抱着，用手背随意的摸了把脸后，就查看自己的奶水了。 还好，虽周氏昏睡了好久，可这奶水倒是下来了，周氏忙接过孩子喂了起来…… 之前周氏怀着的时候，甄妈妈曾提议请奶娘来家，只是季湘这个从现代来的人总觉得奶娘这种人物的存在有点怪怪的…… 再说了，之前陈家未起来时，周氏她们生孩子都是自己喂养的，这以前可以自己喂，现在当然也可以…… 这孩子啊还是要吃自己娘的奶更好，现代也是提倡母乳喂养的，就算真没母乳，那还有羊奶，牛奶这些备选项，实在没必要请奶娘…… 季湘见孩子吃的正香，就示意香草和郑氏跟自己出来一下，来到房外，季湘对着两人轻声道：“你们大少奶奶伤了身子的事，先别和她说。 让她先宽着心好好养身体，这事晚些时候再提也无妨，明白了吗？” “是，夫人。”郑氏和香草齐齐应道。 季湘点了点头，“行了，你们进屋好好照顾大少奶奶去吧！” “是……” 待郑氏和香草进了屋，季湘这才来到陈尚实面前，“老大，你媳妇刚遭了罪，又受了委屈，情绪难免不好了些，现在这会儿你要多担待些，可明白？” “娘，儿子明白的。”陈尚实道。 “嗯，晚些时候，你爹下衙了，你到主院这边说说昨晚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季湘道。 陈尚实点头，“是，儿子晚些时候就过去。” 季湘点头，“嗯，那娘就先回屋了，好好照顾你媳妇，有事就往主院去寻我。” “是，娘……” 季湘说完就走了，走了几步她想起昨日安排的宴会，这会儿这宴席怕是要办不成了。 想着，季湘叫了一个小丫鬟来，让她去通知管马车的，派车去接甄妈妈回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甄妈妈的心慌 黄昏时分，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从城外赶了回来…… 后院，甄妈妈一下了马车就立马到主院了。 一进了主院大厅，甄妈妈就朝着坐在主位上的季湘跪下了。 “夫人，奴婢失职了。奴婢该死……” 主位上，季湘本闭眼养神，甄妈妈刚走进来时，她还不知道，待听到甄妈妈的话了，她这才缓缓睁开眼…… 见甄妈妈跪着，季湘也没叫起，就那么让她跪着…… 先前老三出事，看门的婆子被人收买了，甄妈妈就请罪过一次，那时季湘并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这才过了几日，又有下人出幺蛾子，甄妈妈这个下人总管是该担点责了。 况且，打从甄妈妈进府，因着她经验足，见识广，季湘对她是很倚重的，可是最近这接二连三的出事，搞的季湘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人不行了？ 地上的甄妈妈，见她都跪着请罪了，可夫人还没啥反应，一时心里也打起了鼓…… 打从进了陈府，甄妈妈最初时是没把陈府太当回事的，毕竟与自己先前伺候的主家，这陈府的确是不够看的…… 可是在陈府待了这大半年，甄妈妈的心思已经变了，起初她受夫人倚重还挺沾沾自喜的，可后来常和夫人待一块后，甄妈妈发现夫人是极通透的人，半点不输大宅内的那些女眷。 渐渐地她就收了轻视之心，一心一意的给打理着内府之事。 要说甄妈妈现在要有啥不妥的地方，那就是她见陈府尚算小门小户的，对于下人的管教没以前在大宅内严…… 陈府的这些丫鬟，要嘛是从难民堆里买的，要嘛是到了这南宁县才买的，这南宁县虽也是个一等县，可是与京都相比还是差远了。 所以在这买的丫鬟也就那样吧！比不得京里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 甄妈妈刚被季湘委于重任的头几天，也曾想着要把下人们都调教好，给主家看看自己的本事。 可是当她调教了几日发现这些个下人底子都太差了，想调教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到得后来，她又想着陈府不是啥大户人家，规矩没那么大，自己大可不必按着在京中的那套规矩来，那样既累着自己，又招的底下人埋怨…… 就是抱着这种心态，甄妈妈在把下人们调教有点模样了就没在强拘着学规矩了。 虽知，前段时间就出了三爷那档子事，那时她还想着等过段时日她得再立立规矩了。 可谁曾想，还未等她立规矩呢，又出事了，这次的事比起上回还更重了呢。 从李家村回来的时候，甄妈妈已经逮着去接自己的小厮，仔仔细细的问了情况，待知道这事惹的大少奶奶在鬼门关前都走了一遭了，就已经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也是因着这，她一到家，歇都不敢歇一下的就过来请罪了。 季湘待甄妈妈跪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这才幽幽的开口道：“甄妈妈回来了，你老受累了，这家里家外的两边都得跑着忙活，真是怪累的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安排 季湘的这番话说完，本就跪的心跳不稳的甄妈妈，只觉得似有一盆冰水兜头倒了下来…… 完了……夫人果然动怒了。 甄妈妈想至此，忙开口道：“夫人，你折煞奴婢了。 奴婢知道，府内接二连三出事，夫人心中定是有气的。 奴婢不敢分辩什么，左不过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奴婢失职。 奴婢只求夫人莫要动怒，此事奴婢定会查个明白，给夫人个交待。 待此事了了，夫人想怎么发作奴婢都可……” 此时此刻，甄妈妈的姿态摆的很低，往日里她总在季湘面前自称老奴，今日她是请罪，就变的一口一个奴婢了。 季湘见甄妈妈这般，就柔了声音道：“罢了，你起来吧！” 甄妈妈闻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好久没跪这么长时间过了，一时还真不适应，双腿都有点打抖了。 待得甄妈妈站起后，季湘这才开口道：“香云我已使人关进柴房里了，你去问问话，查查这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咱们家大爷一直是自爱的人，对大少奶奶更是几年如一日的爱重，断不会做出在大少奶奶有孕时与旁的人丝混的事。 你去把这事问问清…… 另这几日后院太不安生了，这些个丫鬟婆子平日都归你管，既交给你管你就给我管好了。 此次事件闹开了，你也趁此机会把底下的人都整治一番，若你还管不好，那以后就不必担这个责了。 另外原定明日的宴会是办不成了，使人去各府上通知一声，遇着主家有喜，宴会办不成，她们应也能理解……” “是，夫人，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甄妈妈说着就顶着一脑门的汗退出大厅了。 待得甄妈妈走后，一小丫鬟走了进来，“夫人，老爷已经回来了，见你在和甄妈妈议事就没往厅里来，在主卧里等着呢。” 季湘闻言忙起身回了房…… 房间内，陈谦之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此时正在桌前喝茶…… “你回来了。” 陈谦之点头，“来坐……刚看你在和甄妈妈说话，甄妈妈不是被你派去李家村了，怎么回来了？” 季湘坐到桌边，“是我叫人把她接了回来，家里家外的事多，她是一把手，不把她叫回来忙，难道我要累死自己吗？” 陈谦之笑笑，“嗯……当然不能把你累到了。 对了，老大媳妇和小孙女怎么样了？” 季湘道：“老大媳妇，伤了身子，以后应该是生不了了，就是现在那身体都虚的很，得好好坐个月子，养养身体了。 至于小孙女，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早产的孩子，身体底子肯定会差，日后得好好调养……” 陈谦之点头，“还能不能生倒不重要，反正老大两口子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还儿女双全了，不能生也不要紧了。 只是这身体得养好，不养好以后就受罪了。 至于小孙女，事情已这样了，身体不好咱们也没辙，只能是尽力好好照顾了。” 季湘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不能生了这事我让下人们先瞒着老大媳妇了，她身子不好，又是一个地道古代女人，思想与我们不同，我怕她现在知道了，一个受不住，身体更不好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陈谦之发怒 说完白日的安排，季湘又开口问道：“谦之，老大的事，你可有啥想法没有？ 虽然我在下人和老大媳妇面前都帮着老大说话，可那是因着我不想老大媳妇闹心，更不想底下的人看轻老大。 可这件事说到底，老大是有责任的，老大是个儿子，这事我不好去说什么，只能你这个当爹的去说了。” 陈谦之点头，“我知道，我本来也打算晚饭后找老大聊聊的…… 你从昨晚累到现在，你吃完饭只管歇着了，老大这边的事你不用管，有我呢。” 季湘笑道：“行，那我吃完饭就先歇着了，昨晚一宿没睡，现在还真有些乏了。” 季湘说着，就去屋外头叫人安排晚饭，晚饭过后，陈谦之就派人去叫陈尚实来书房见他了。 书房内，陈谦之坐在书桌后头，陈尚实站在书桌前，打从他进来，陈谦之就一言不发，等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主动开口…… 陈尚实见自己进书房这么久，爹都没吭声，就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爹的脸色，见爹一脸平静的坐着闭目养神，看样子没有多生气，心中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陈谦之等了好一会儿，闭目养神闭的自己都快睡着了，大儿子也没开口，昨儿晚上陈谦之也没休息，为了能早点聊完回屋睡觉，陈谦之只好先开口了。 “老大，昨日的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陈谦之淡淡的问道。 陈尚实闻言，忙行了一礼回道：“爹，儿子知错。 昨日之事是儿子不够谨慎，可是儿子绝没有做半点不守礼之事。 我娘子进书房时，儿子正要将人推开，只是还没来得及，儿子真没做下这等下作之事，是娘子误会我了。” 陈尚实越说语气越委屈…… 陈谦之听着眉头就是一皱，“合着你还觉着自己委屈了……” 陈尚实忙应道：“儿子不敢，儿子只是觉得儿子也挺冤的……” 陈谦之闻言，怒的站起猛拍了一下桌子，只把自己手都给拍麻了。 “你还觉得冤枉了，好……好的很…… 前两日你三弟出事，我才和你们兄弟说了，让你们防着些，这才几日就出了这事，不是你不够谨慎，还能是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犯了错你不先把自己的错处想明白，倒先委屈上了，你可真行…… 出了事你只想着自身，都不知想想事情的由头，你的目光就这么短浅吗？ 你是我的大儿子，打小我自问对你的教导尚可，可如今看来，我错了。 身为长子，你的格局太小了。” 陈尚实被陈谦之一番话说的忙跪下请罪，“爹，儿子……儿子知错了。” “哼……知错……那你倒是说说错在何处？ 你可知，我为何昨日在你院中时一句也不说你，那是因着那时节事刚出，你定是心烦意乱，想事情周全不了。 我想着，这又过了一日，老大媳妇也平安生产了，万事已妥，此时问你，你应也能有所思量…… 没成想……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愚笨的儿子 陈谦之说着转头背对着陈尚实，他说失望不是说假的，他是真的失望…… 打从昨日老大出事的时候，陈谦之就对他有点失望了，可是那时他还没失望到现在这个份上，刚刚老大的表现真的让他太失望了。 老大身为陈家的长子，打小原主对他的教育算是比其他几个兄弟要看重的多…… 毕竟在这古代，长子那是下一代的领头人啊！是一个家族传承中很重要的一人啊！ 可是就是原主这么认真教导，这老大还是给教养的不成器，原主那么有大局观的一人，教出来的孩子怎么格局就那么小呢？ 跪在地上的陈尚实，听到爹骂的话，只能不断的认错，“爹，儿子知错了。 还请爹不要大动肝火，以免伤了身体。 儿子知道，儿子见识不够，遇事思虑不周，还请爹受累，多指点指点儿子。” 陈谦之闻言，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 不气，不气……孩子不成器，慢慢教就是了。 之前忙着考功名，又一家子都窝在小村庄里，出不了啥大事，没遇事孩子们的能力就没显出来，如今既已显出来了，那就好好教了。 这再愚笨总是自家的孩子，总不能弃他不顾吧！ 陈谦之一边平着自己的气，一边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好一会儿的功夫，他这才平静下来转身对着陈尚实弹：“起来吧！” 说着，自己也坐回了椅子上…… 地上，陈尚实听到声音，犹豫着是否要起来，陈谦之似是猜到他的想法，直接又说了一句，“叫你起来就起来，怎么？还要爹请你起来吗？” 陈尚实闻言，忙站了起来，“爹，儿子不敢。” 陈谦之见陈尚实站起来了，这才开口淡淡的道：“老大，昨日之事，你除了想到自己的委屈，就想不到别的了吗？” 陈尚实闻言忙低头行礼，“爹，儿子愚笨，还请爹示下……” 陈谦之轻叹了一口气，“你啊…… 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三弟的事呢？ 之前你三弟被人算计，我已经把事和你们说了，如今你出事了，你怎么就想不到这上头呢？ 你和你三弟，接二连三的出事，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这段时间咱们家的事都出在后院，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陈尚实经陈谦之一提醒，也猛的想到了，对啊！自己和三弟接二连三被人算计这是为什么呢？ 想着，陈尚实开口问道：“爹，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咱们家吗？” 陈谦之摇头，“这事还未查清，我不能说就一定是有人在针对咱们家。 之前你三弟的事，明面上是齐家想与咱们家结亲，故设的局，可背后是否还有旁人的手笔还未可知？ 你的事更是出在了自家后院，闹出动静的也是咱们家自家的丫鬟。 按理应该扯不上旁人去，可咱们家的这些个丫鬟婆子，都是到了这南宁买的，谁知道他们头都有哪些主子？ 只是，虽没证据证明这桩桩件件的事一定是有人在针对咱们家，可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毕竟，快到年末了，官员们一年一度的考核要开始了。 你爹我若背了个家宅不宁，想来这考核也会影响的…… 所以这事情还是得好好查查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教儿 陈谦之的一番话直说的陈尚实心里一个咯噔…… 所以这一切是冲着爹来的…… 这…… 陈尚实想着，不确定的开口道：“爹，如果说这些事是冲着您来的，为何不直接算计你？ 算计我和老三对爹你虽有影响，可影响并不会很大啊！” 陈谦之听着，眼带安慰的看了一眼陈尚实，嗯……还没笨的很彻底，还有的救…… 陈尚实被自己爹那一看，突然有种想摸鼻子的无奈，爹那一眼的意思真是太直接了当了，自己想装不懂都不行…… 自己在爹眼里是有多笨啊！ 陈谦之淡淡的开口道：“你能想到这点，说明你还是知一些事的。 至于你说的算计你爹我，呵……一来，你爹我整日除了衙门外就是在后院待着，已经有段日子未出去晃荡了，别人想算计也算计不到啊！ 就是在家里，我和你娘身边除了一个郑氏在旁伺候，旁的人都近不得身，顶天就是在院子里洒扫洒扫…… 我们院里规矩重，不是近身伺候的，不得进屋，就是郑氏，没我和你娘的吩咐，她都是不能进屋的。 你说，就这，怎么算计的到你爹我的身上？ 至于算计你们哥俩，虽说对我影响不大，可终究聊胜于无啊！ 毕竟南宁县内，各处事务都在往好的发展，想在别的方面做文章对付我，那也不是易事啊！” 陈谦之和季湘因着时常会在屋里说些私密话，所以打从家里有了下人，别的地方季湘没太多要求，可她的院里规矩还是重的。 只没吩咐不得进屋这一条，在季湘院里一直是保持的很好的…… 陈谦之说着，略停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这才继续说…… “不过，这事还未查明，到底是不是有人针对咱们家还未可知。 只有一点，你和你三弟被人算计了这是跑不掉的…… 老大，前两日才给你们提了醒，你昨日就着了道，可见你未把我和你娘的话放心上……” 陈尚实闻言忙低头说道，“爹，儿子不敢！ 爹，你和娘说的话，儿子都听进去了。 只是儿子想着，儿子近日都在家中温书，未曾出去，旁人想算计也算计不到。 儿子未曾想到，在家中也会着了道，这才发生了昨日之事。 只是，昨日虽那丫鬟算计了儿子，可儿子未与她发生任何事，绝无失礼之地。”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嗯，未有逾矩之处就好。 只是，老大，你媳妇因你这事受了大苦头，日后你可得更爱重她些…… 我刚听你语气，你还委屈上了，你需知在这事上真正委屈受罪的是你媳妇。” 陈尚实闻言，脸红了红，这才小声的道：“爹，儿子之前错想了。 儿子也知，娘子因我受了委屈，日后定会更加爱重她的。” 陈谦之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点了点头，“嗯，既如此，你先回去吧！ 香云之事，你娘已派人去查了，此事你不必管了，只管照顾好你媳妇就好。” “是，爹，那儿子先回去了。” “嗯……” 陈尚实说着退出书房回了自己院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陈谦之的安排 书房内，陈谦之等陈尚实走后，又闭目想了一会儿事后，这才站起身也回了房。 回到房间内，陈谦之本以为季湘应该早就睡了，没成想，他一进门就看到季湘倚着床正在看书…… 陈谦之笑着走过来道：“怎么？这两天还不够累吗？ 这会儿不休息，倒看起来了书，给我看看，啥书这么吸引你？” 陈谦之说着直接动手抢了季湘手里的书，见是自己之前带回来打算好好看看的地理名志，就笑道：“怎么看上这个书了？” 季湘接过书，笑道：“本是想睡，可没想到一躺下脑子里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怎么都睡不着…… 没了法子，只好爬起来了，想着等你回来，可这么干坐着也无聊，转头就看到你前两日带回来的书，就想着看看打发时间…… 没想到这书还挺有意思的，一看就没停住了。 哎……你和老大聊完了，聊的怎么样？” 陈谦之闻言撇了撇嘴，“不怎么样…… 老大这孩子，之前科考失利，我只当他心不够稳，可经历这一事，我发现这孩子格局也不行。 看事太过浅显了，就昨夜之事来说，他既还委屈上了。” 季湘闻言也惊讶到了，“委屈……他委屈个什么？” 陈谦之道：“他觉得他被人算计了，他媳妇还不信他，疑他，所以他委屈……” 季湘闻言直觉得满脸的黑线…… 这老大咋给人的感觉像个女人啊！遇事不说把事担着，竟还委屈上了。 想到前段时间老三出事，老三的处理方式，这么两相一对比，老三倒是比老大还大气些了。 只是，老大毕竟是长子，这老大要是立不住，以后对陈家来说绝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季湘对着陈谦之道：“那你可有好好骂骂他吗？ 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遇事还不如个孩子了？” 陈谦之点头，“骂了，也将事情与他分析了一下，这会儿老大已经转过弯明白了。 只是我想着，想改变一个人的大局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以后不能让老大死读书了。 过段时间我要去底下各村走走时，把他带着，也给他长长见识…… 另外，我还想着亲自教导光沛。 光沛是长房长孙，如今老大媳妇又伤了身体，不出意外，老大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以后老大家的门户得靠光沛顶着…… 我想着把光沛教好了，哪怕老大立不住，以后也有下一代人可顶着…… 我现在还年轻，陈家尚且有我顶着，等老大他们哥几个都成亲后，这陈家必然是要分家的，这一分家，按着古代的规矩，咱们两口子是得和老大一家一起过的…… 这光沛没长大前，家中有我顶着，等我退下时，光沛也成长起来了，到那时就是老大不顶事也不怕了。” 陈谦之一口气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直说的季湘嘴巴都张的很个o型了。 这…… 老公是不是想的也太远了些啊？ 想着，季湘噗嗤一下笑了，直笑的人都躺倒在床上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谦之，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给小孙女取名 陈谦之见季湘如此，不满的回了一句，“哪里远了？你不知道教育要从小娃娃开始吗？ 再说了，这古人都结婚的早，你别看光沛现在还是个小娃娃，可是就那么一转眼说不定他就成亲生子了。 所以啊！你可别觉得现在还早，等你觉得不早的时候，说不定就太迟了。 就说老大吧！搁现代老大这年级顶天了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可在这他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季湘本在笑着，可听着听着她也就笑不出来了，别说，老公说的还挺对的，是自己一直忽略了古人早婚这事了。 想着，季湘笑哄道：“行了，行了，你别急嘛！ 刚刚我笑是不对，是我想的太不周到了，还是你有远见。 家里孩子们的教育这一块还得你主抓，你自己看着安排就好。 我呀，只管给你把后院管好就得了。 说到后院，这次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咋感觉咱们府里都快成千疮百孔的破屋了。” 陈谦之点头，“嗯，是该好好的理理了。 这次啊！你也别心软，该发卖的发卖，这里是古代，你太好性了，底下的人反而觉得你这主子好欺。 如今咱们既已在这里生活了，就得适应这里的规则，咱们可以宽待下人，但不能纵的她们奴大欺主了。” 季湘闻言，没什么精的点了点头…… 她明白谦之说的话，如今后院会出这么多的事，她这个后院的主母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甄妈妈为何对底下的人松了，那还不是看着自己行的事。 自己因着现代的教育，一时无法接受古代的奴隶制，虽说家中添了不少下人，可那是因着没了法子，不添下人，这迎来送往的各方面都会支楞不开啊！ 只是家中虽说添了下人，可其实季湘在心里并没有很重的上下级意识，对下人们的态度都是极其宽和的…… 如今，就因着她宽和，甄妈顺势也松了松手，家里就乱的不成样子了。 想来想去，这些事的根本就在自己身上，季湘知道她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俗话说的好，入乡要随俗，季湘是随俗了，只是只随了表面，以后得从骨子里随随了。 只是季湘虽打算在治家方面改改，可有些东西她还是会坚持的，比如现代的一夫一妻，她不会想着去改变当下的整个社会，但在自己家，这点必须坚持…… 像那些妾侍，庶子庶女啥的都是乱家的根本所在，想家里不乱，那么这些个人物最好别出现…… 陈谦之见季湘在发呆，就轻笑了一声，“行了，你也别想太多，一切慢慢来……” 季湘闻言回了神，轻点了一下头，就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可有想想小孙女的名字？” 陈谦之点头，“想了，从知道生的是女孩，我下午在县衙内闲着就想了。 她们这一辈随的是竹字，就叫竹雪吧！” 季湘闻言笑道：“竹雪，这名字听着倒是素雅，就不知小孙女以后的性子是怎样的？ 要是个火爆脾气的，得了这么一个名倒是有些逗了。” 第两百章 甄妈妈审人 陈谦之闻言笑笑，“那也没法子啊！谁让她们这一辈随的是竹字，这竹字不管和哪个字配起来，那名字也差不到哪去，也粗俗不了。” 陈家到竹溪这一辈的，女孩子随的竹字，男孩子随的光字。 这女孩子的名字起来起去都躲不开一个竹字，这名字自然而然的带了一分素雅在里头。 季湘笑了笑，“就算咱们小孙女真是个跳脱的也无妨，反正名字和人对不上的多了去了。 对了，原本我打算明日摆宴的，可是因着老大媳妇早产，明日的宴就取消了。 本来后日也该办竹雪的洗三宴，可是我想着竹雪身子弱，要是大办洗三宴，等下可能会累着孩子，就想着不大办了，就咱们一家人热闹一下就好，你说呢？” 陈谦之点头，“我是没意见，你知道我的，本就对这些宴会啥的不感冒，咱们以往办那些宴会那都是免不了的，没办法…… 这洗三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孩子身体差，还是先顾着孩子些，至于旁人，说明缘由，估摸着她们也不会说啥…… 只是老大媳妇那边，你可得说清楚了，别让她误以为咱们是因为竹雪是女孩子，这才不办洗三的……” 季湘道：“这我知道，我会说清楚的…… 行了，这会儿我这困意也上来了，咱们睡吧！” 话毕，两人收拾一番后就睡了。 第二日，清晨。 陈谦之用过早膳会照例去了前头衙门，季湘则去了大厅听甄妈妈汇报情况了。 “夫人，奴婢已经问过香云了，香云这事除了陶妈妈知情外，旁人是不知情的……” 昨夜甄妈妈挑灯夜战，大晚上的就去柴房把香云审了一顿。 起初香云还死咬着说自己没勾引大爷，只是给大爷上茶时不小心绊了脚，这才摔倒在大爷怀里。 碰巧大奶奶来了，就给瞧见误会了。 虽香云一直不认，可是甄妈妈是谁，那是从深宅大院内出来的人，什么把戏没见过，怎么可能被香云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 甄妈妈也不恼，只是让跟来的婆子该下手的下手就是了。 两位粗使婆子上来就将香云按倒，之后就是噼啪噼啪的木板炒肉声响起…… 香云倒也硬气，可能是知道她若认了勾引大爷的罪，只怕会更补得好，所以哪怕挨了板子，她也是不松口认罪，只一个劲的喊冤…… 甄妈妈见状，知道不来点狠的，这小蹄子是不会吐东西出来了，故也发狠了。 只见甄妈妈让人取了银针来，拿着针对着香云的指甲缝里就来了一针，边扎还边道：“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吗？ 那只能说你是太天真了。 你要知道你可是卖身进的府里，你这条命都是主家的。 不说你做没做了，就算你真没做，这会子夫人想发卖了你，还不是提脚就卖了。 更别说你这会儿还是真犯了事的，要我说啊！你最好爽快的把事情交代了，或许还能少受点罪……” 甄妈妈恶狠狠地说完，还把手里的针又往里扎了一些…… 第两百零一章 陶妈妈 此时的香云刚挨了板子，又挨了针子，直把她痛的脸色苍白，泪流不止…… 听了甄妈妈的话，香云哭着讨饶了，“妈妈，你行行好，快松手……我说……” 甄妈妈闻言，拔了扎在香云手指上的针丢到一旁的木托盘里…… “你早这么识趣，就不必受这些罪了。” 香云闻言苦笑了一下，“妈妈，你我都是奴才，应该知道有那能活的机会，谁还能不争取一下…… 我知道我不认，必定会受些罪，可我想着若我能扛过去，或许真能脱了罪…… 只是妈妈刚刚的一句话点醒我了，就算我脱了罪，就算夫人知道我没勾引大爷，可是因着我，大少奶奶早产了，只这一点，只怕我也是留不得府里了。 既已如此，我再死扛也没用了。 妈妈，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甄妈妈闻言点了点头，“你这丫头倒也伶俐，若是好好当差，说不定有一日能到主子跟前伺候，偏你要干出爬床这等龌龊的事来……” 香云闻言讥讽道：“好好当差……如何个好好当差法？ 是好好扫我的地吗？ 我和香草是一日进的府，偏她可以当上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我就只能当个洒扫的丫鬟…… 凭什么她就能压我一头？ 若我不爬床，就靠扫地，我何时能出的了头？” 甄妈妈闻言啐了一口，“合着只有爬了床当了姨娘那才是出了头吗？真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呵……我眼皮浅…… 丫鬟们之间都传着妈妈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妈妈你应该知道这当了姨娘那是多好的事吧！ 不说别的，就说整日的穿金戴银的，身边还有人伺候着，怎么都比当丫鬟强…… 人人都说甄妈妈见识广，如今看来甄妈妈你倒不如陶妈妈见识多了。” 甄妈妈闻言眉头一皱，这么扯上陶妈妈了？难道这事情里还有陶妈妈的手脚在里头？ 想着，甄妈妈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说我见识不如陶妈妈，怎么？ 难道说这当姨娘的各种好处是陶妈妈和你说的？” 香云笑道：“那可不？我和陶妈妈一处做活，闲来常会聊上几句，陶妈妈常和我说她在府城那边一家大户里做活时的经历。 那府里的老爷，少爷，都有好几房姨娘，有些个得宠的姨娘，那日子过得比正房夫人还舒服呢……” 甄妈妈闻言，心中暗暗记下，脸上确是不显，只装着不耐烦听这些话似的道：“罢了，罢了…… 我也没那兴致知道你为什么爬床，我只想知道你这事里头都还有谁帮着你？ 往日里大爷身边都是书墨在伺候，那日书墨为何不在？又为何是你给大爷送茶水？ 书墨可知你要勾引大爷之事。” 香云摇头，“妈妈，你不必多疑。 我爬床这事除了告诉给了陶妈妈外，旁人我一个也没说…… 至于书墨为何那日不在，那是因着那日我给了书墨一块加了料的点心，这一吃就闹起了肚子…… 等他一不在书房外守着了，我就趁机会进了书房了。 只是没曾想，我前脚进后脚大少奶奶也来了。” 第两百零二章 跑了 已经决定松口了，香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有啥就都说了。 甄妈妈听着就问道：“那你这加了料的点心是哪里来的？ 又是谁给你出的这主意？” 香云从地上坐了起来，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这才继续道：“点心是我托外出采买的婆子帮着买的，只说是自己嘴馋了想吃，婆子并不知情…… 至于加在点心里的东西，只是一些巴豆粉而已。 至于点子谁出的？呵……妈妈怎么就不能觉得是我自己想的呢？” 甄妈妈嗤笑道：“你要是有那份机灵劲，也不会干这糊涂事了。” 香云闻言苦笑，“是啊！若我够机灵，哪会成现在这样？ 点子是陶妈妈给我提的，也是她和我说的，说我若想成事，就得趁现在大少奶奶怀着孕，大爷正需要的时候，那才能更容易成…… 往点心里加巴豆粉也是陶妈妈和我说的……” 香云也不隐瞒，她也不想隐瞒着此时她落的这下场，心里是有点怨陶妈妈的…… 若不是陶妈妈时不时的在她耳边说着当姨娘的好处，催着她爬床，也许她真就能安安心心的当个洒扫丫鬟，怎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此时的香云根本不知道她被陶妈妈给利用了，她只当是陶妈妈没安排好，坑了她…… 香云不知，可是久浸深宅的甄妈妈，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呵……没成想自家院里竟然有这么大个大老鼠…… 甄妈妈得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了，也懒得在香云这边再费神了，直接带着人往陶妈妈得住处去了。 只是当甄妈妈带着人去了，陶妈妈早已没了踪迹，拉了个小丫鬟过来问了才知，陶妈妈已经不见一日了。 只是今日府上事多，大家也就没把陶妈妈这人太当回事…… 甄妈妈得了这么个结果，也没法了，只能等着天亮了回了夫人再说了。 厅内，季湘听着甄妈妈的汇报，待知道陶妈妈跑了，眉头就是一皱，“陶妈妈跑了？” “是，昨日就已经跑了……”甄妈妈道。 季湘皱眉，“我要是记的不错，这陶妈妈是最近一次采买婆子时入的府。” “是，夫人记的不错，陶妈妈是新进府的，入府才两个月而已，平日只是负责二进院的院门看守……”甄妈妈回道。 季湘点头，“甄妈妈，你去找了人牙子，仔细查查这个陶妈妈的底细…… 另外你拿着陶妈妈的身契往前头老爷那走一趟，就说咱们家出了个逃奴，把手续办一办……”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甄妈妈应着就下去了。 大厅内独留季湘一人在思索着，这个陶妈妈到底是旁人塞到自家府上的细作，还是单纯的只是一个不安分的老奴呢？ 季湘想了想，觉得还得等甄妈妈去查过后才知，就把这事丢开先不想了。 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季湘就往二进院看周氏和小孙女去了。 来到二进院，还未走进房间，季湘就听到里头的笑声，就也笑着推了门进去…… 第两百零三章 说笑 “你们这是说了什么笑话？也说来给我听听……” 季湘说笑着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的周氏和坐在一旁的杨氏忙开口叫道：“娘……” 杨氏更是站起了身，要给季湘让坐，只是被季湘拦了。 “老二媳妇，你赶紧老实坐着，娘要坐，再让丫鬟搬个凳子就行了。” 季湘话音刚落，郑氏已经搬了凳子过来了。 季湘落坐，杨氏也跟着重新坐好了。 坐定后，季湘又问了一下，“你们刚刚笑什么呢？” 杨氏笑着回道：“刚刚光沛和小团子哥俩来看他们妹妹了，他们一看竹雪个头小小的，脸皱皱的，就说妹妹好丑…… 儿媳就说了一句，说他们哥俩刚出生时也是妹妹这个样子的。 没成想，小团子不干了，哭着说他才没妹妹这么丑…… 儿媳哄了两句，小团子硬是不听，刚刚哭着拉着光沛跑了。 小哥俩跑的样子别提有多逗了。” 季湘闻言好笑道：“你们就为这事乐的啊！ 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自个孩子哭着跑了，你还觉得好笑……” 杨氏笑道：“倒不是觉得好笑，就是看他们哥俩那逃跑的可爱模样，儿媳就觉得心里乐……” 季湘闻言也跟着笑了两下…… 笑毕，季湘转头问郑氏，“郑氏，大少奶奶昨晚可睡的好？” 郑氏回道：“回夫人，大少奶奶上半夜睡的还行，下半夜时因着小姐哭闹，就没歇好了。” 季湘闻言，吩咐道：“大少奶奶坐月子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大房这边，大少奶奶身子虚，孩子这边，你和香草多上点心照顾着，别让大少奶奶费神……” “是，奴婢省得的。”郑氏回道。 季湘问了郑氏后，这才转头看向周氏，“老大媳妇，感觉怎么样？可还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周氏摇头，“娘，我已经好多了，并没有什么很不舒服的地方。 要实在非得说哪里不舒服的话，也就是身上无力了一点，没别的了。” 季湘闻言点头，“你这次生产伤了元气，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会感觉身子乏力，也是正常的…… 好好养一段时间，带身体养好了，这无力感也就没了。” 周氏笑道：“是，娘，儿媳知道了。” 季湘笑笑，又转头看向杨氏，“老二媳妇，昨日你大嫂生产，把你也给吓着了，可有感觉哪里不妥吗？” 杨氏摇头，“娘，儿媳没事……并无半点不妥……” 季湘闻言心里微松，这也是一个孕妇啊！ 老大媳妇早产就已经把家里人吓的不行了，要是老二媳妇再有点啥，那可真要吓死人了。 问过两个儿媳的情况了，季湘又去小床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孙女，这才和周氏说了洗三宴不办的事。 将昨日自己和谦之的思量都和周氏说了，怕周氏多想，季湘又再次肯定的道：“老大媳妇，你进门有几年了。 应当知道我和你公爹的为人，咱们家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家。 前头你生竹溪时，咱们家还是普通农户，就那样咱们家也给小竹热闹了一下…… 这次不办，纯粹是因着考虑小竹雪的身体，娘希望你明白……” 第二百零四章 安排亲事 周氏闻言虽心里有点失落，可想着婆婆也是为了小女儿的身体着想，这份失落倒也就淡了…… “娘，儿媳明白……这办一场洗三宴挺折腾孩子的，不办才是为竹雪好的……” 季湘点头，“你能明白，娘就放心了。 你放心，待得竹雪满月的时候，她身体好点了，咱们家一定好好的热闹热闹……” 周氏闻言笑了，“是……” 杨氏在一旁也淡淡的笑着，只是她的笑里多了一丝对周氏的心疼…… 周氏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伤了身体，以后再难生养的事。 所以当她知道洗三不办，她也只有一点失落，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是杨氏是知道的，所以当知道小竹雪的洗三不办了，杨氏倒是比周氏还失望…… 这小竹雪的洗三不办，以后大嫂再也没法给自己的孩子过洗三了。 只是，虽周氏觉得遗憾，可她并没有多嘴去说些什么，公爹和婆母一起决定的事，必然是有他们的道理在的…… 好在，虽办不了洗三，但能办满月，想来等小竹雪满月的时候，一定很热闹…… 季湘和周氏说了洗三不办的事，又和两个儿媳妇闲聊了一会儿后就离开大房了。 现在家里的事有点多，甄妈妈被季湘派出去查陶妈妈的底细了，郑氏又被留在大房帮忙了。 一时间，季湘只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所以她把事和周氏一说完，就匆匆走了。 离了大房，回到主院后，季湘派了个小丫鬟去把海管家叫了来…… 没一会儿功夫，海管家就小跑着来了，“夫人，你唤奴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海管家，你去寻了官媒，让她下午上府上来，我有事要打听……”季湘淡淡的道。 海管家应了声是后就出去了。 待得海管家退下后，季湘这才慢慢思量着…… 之前她本打算办了宴会再将李禾苗请来，这样她就能好好的把自己未来的三儿媳妇介绍给旁人，也能让一些有坏心思的歇歇她的心…… 可是如今出了老大媳妇的事，这宴会办不成了，这会办不成了，李禾苗也少了个正名的机会。 这外头之前有不少的流言蜚语，虽说李禾苗不在意，可是季湘哪能让自己人受委屈？ 宴会办不成，那就走别的路，怎么都不能让李禾苗受了屈…… 季湘思量来思量去，觉得只有先过了三媒六聘，这才能让李禾苗不被旁人议论，所以她请了官媒来，想让官媒去李家村走一趟，把这事给定下了。 李家村内，李禾苗的家中此时万分的热闹，那些个之前和李禾苗姐弟俩断了来往的人都在她家待着了。 一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开口说道：“禾苗啊！前两日咱们村有人进了县里，听了一耳朵说你被县令家的三公子给误伤了。 因着这事，你还在县令家住了几日，是也不是？ 之前送你回来，昨儿个才走的妈妈就是县令家的下人吧！” 李禾苗闻言，嗤笑了一声，“大爷爷，你对我们家还真是关注，就连甄妈妈什么时候走的都知道……” 第二百零五章 极品亲戚 李禾苗的话还未说完，站在老人身后的一名老妇就已经破口大骂了，“你个小蹄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和你大爷爷说话的？” 李禾苗闻言也不惧，直接回道：“大奶奶，我这态度有什么不妥吗？ 别以为我还尊称你们一声大爷爷，大奶奶的，你们就真在我这摆起长辈的谱了。 你二老要是年纪大了，不记事，那我倒是很愿意提醒你们一下…… 我爹娘走时，你们想谋了我家的地产，我不肯，你们就明抢，后来为了不被我和小文这两个拖油瓶拖累，今日在场的这一个个爷爷奶奶，叔伯婶娘的那可是都和我们姐弟签了断亲书的…… 所以，你们可千万别在我这摆什么长辈样，打从我爹娘走后，我和小文在这村里就已没了至亲了。” 李禾苗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屋里站的众人…… 那老妇被李禾苗这么一顿抢白，直气的她想立马扑上来打李禾苗一顿…… 只是她刚要动作就被坐着的老人给制止了。 老人此时也很气恼，换任何人被个小辈这么明晃晃的呛声，估计都会恼火的…… 只是他还想搞清楚李禾苗和县令大人家的情况，所以他强压了自己的火，又制止了自己老婆子的动作，忍着气开口道：“禾苗啊！大爷爷知道你有气，过去的事咱们都不说了。 现在你和大爷爷说说你和县令大人家的事，大爷爷帮你分析分析，你年岁小，不知事，大爷爷是怕你吃亏……” 李禾苗闻言，忍不住的在内心里一顿狂吐，真是够为老不尊的，真当自己傻啊！ 虽然李禾苗在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大爷爷很看不上，可是为了不与他们多做纠缠，她便也简单的说了两句…… “大爷爷，你老还真操心，不过你倒是不用费神了。 我和县令大人家没啥关系，只不过是我在县里出事的时候刚好碰到县令大人家也有人在那，把我带回家养了几日…… 县令夫人心好，见我还未完全养好就要回来，怕我路上有个好歹，这才派了下人送我回来…… 如今我这里一切妥当了，这甄妈妈也就回去了，这甄妈妈回去了的事大爷爷你们也是知道的…… 所以说啊，我和县令大人家那是真没什么……” 老人闻言眉头微皱，“那我怎么听人说你和县令家的三公子有了首尾？” 李禾苗闻言跳了起来，“大爷爷，你这话可不好乱说的，先不说什么，只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左不过就是名声再差些，碍不上多大事…… 可是这话对县令大人家的公子哥们来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人家那是什么身份的人，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大爷爷这么编排县令大人的儿子，也不怕县令大人找你的麻烦吗？” 老人闻言气恼，正要再说，他身后的老妇又抢先了一步…… “我呸……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烂心肠的小蹄子，怎可能和县令家的公子哥挂上钩，偏村里头那些长舌妇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呸…… 老头子，走，咱们回去，别搁这浪费功夫……” 第二百零六章 官媒 老妇说着就要出李禾苗家的堂屋，老人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也跟着走了。 随着他们两个的离开，旁的人也陆续走了，不过片刻时间，刚还站满人的堂屋，一下子就走光了…… 看着这群骨血里是至亲，可却没让自己感受到半点亲情的亲人，李禾苗只觉得心凉的狠…… 对着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后，李禾苗这才转身对着李文道：“小文，饿了吧！姐去把饭热一下，咱们就能吃饭了啊！” 如今日头已经升到半空了，可是李禾苗和李文却是连早饭都还没吃…… 早上的时候，李禾苗刚做好早饭，还未等盛饭叫小文吃，家里头就被这么一群人闯进来了，闹腾了半早上，一口热水都还没进肚，更别说饭了。 李禾苗说完也不等李文回答，直接就去灶房热饭去了。 生了火，塞了一把细柴进灶里后，李禾苗一边看着火，一边走神想着事…… 昨日来接甄妈妈的人说，家里出了事，让甄妈妈速回，李禾苗当时离的远，只听了一耳朵大少奶奶，想来是大少奶奶出事了，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想来事情定是不小，不然也不会把原定于今日办的宴会给取消了，宴会取消了，这大少奶奶是怀着孩子的，难道是孩子有什么事吗？ 想着，李禾苗都打算进县里看看情况去，可转念一想，这会儿把甄妈妈叫回去，想来事情挺费神，自己这会儿登门怕是会添乱…… 再说了，自己和三公子的事虽已口头上应允了，可到底还未过明路，此时就这么登门去倒也不妥了。 想着，李禾苗轻叹了一口气，继续添了一把细柴进灶里后，她起身去看锅里饭的情况去了。 就在李禾苗这边担着心，又苦于自己现在还身份不明，连登门的由头都没有的时候，县衙后院这边的气氛倒是难得的松快了一些…… 大厅内，季湘看着底下的官媒，听着她那逗趣的话，难得的有了笑模样…… “夫人，你放心，这门亲事啊！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等会儿我出了咱们家这门，我就直奔李家村去…… 哎呦喂……真没敢想啊！李家村那个小鸽子大小的地，现如今要飞出凤凰来了。” 媒婆说着就拿着帕子捂嘴大笑了起来…… 季湘闻言轻笑道：“哪就谈的上凤凰了。 我们家还没富贵到那顶上去，这李家的那孩子，我看着合眼缘，说来能娶了她进门子，倒是我们家的福气了。 只是那孩子也是苦命的，早早的没了爹娘不说，后头还有一堆的吸血玩意在…… 虽说这孩子早已和那些个人断了亲，可我想着，这结亲的事一出啊！难保那些人不会跳出来作三作四的…… 所以，妈妈你今日去李家村时，我会派上几个人手跟着，有那些个不着调的冒头，自有人收拾了。 妈妈你只管把这亲事该走的流程给我走妥了就行……” “是，小的知晓了。”媒婆笑应道。 季湘见外头的时辰不早了，再耽搁就不妥了，忙叫海管家去寻了几个人来跟着媒婆去李家村走一着…… 第两百零七章 秦家的人 待得海管家将人找了来，季湘想起一事又开口交待道：“妈妈，你去了李家村，先别直接去了李家。 那孩子上头已无爹娘，其他的长辈又都是些混不吝，这纳采要是没个长辈在也不成样子…… 之前我也查过那孩子的事，往日里在村里，倒是挺得村长家的照顾。 你去了李家村，先去村长家走一遭，说明你的来意，让村长家的媳妇子上李家替那孩子应承一下……” “是，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这孩子前半生是个没福的，苦了点…… 可这往后定是能享福的了，这还未过门呢，夫人你就这么为她谋算…… 像夫人你这么好的婆婆，我看这南宁县怕是寻不出第二个来了。” 媒婆说着又笑了。 季湘闻言轻笑着摇头，“妈妈快别逗趣了，你要真觉得我好，那就赶紧去帮我把这好媳妇说回家。 那时定得一杯好酒奉上……” “哎呦呦……为了这口酒，小的也得赶紧去……那小的这就去了。” 媒婆说着对着季湘行了一礼，就带着人退出去了。 待得媒婆出去了，一直候在外面的甄妈妈这才小跑的进来…… 季湘见甄妈妈回来了，知道她这是查完了，也不等甄妈妈开口，季湘直接就问了，“查完了？可有查到有用的？” “回夫人，奴婢去了人牙子那，人牙子一听陶妈妈跑了，也是慌的不行…… 奴婢细问了陶妈的事，人牙子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陶妈妈是前头县里头大抄家时，从秦家发卖出来的。 与陶妈一起发卖出来的不少，好多下人都已被过路的客商买走了，至于本地的人家都不要这秦家出来的人。 其他人转手就卖了，偏这陶妈妈那就跟砸在手里似的，次次卖不出去…… 过路的客商不要，县里的富户一听是秦家出来的也不要，偏陶妈妈年纪大了，人牙子想把她贱卖去窑子里都没人要…… 恰逢那时咱们府上去他那买人，人牙子就动了心思，隐瞒了陶妈妈是秦家出来的事。 也怪奴婢那会儿挑人不仔细，竟挑了个祸害回来……” 季湘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秦家，竟然是秦家…… 说实话，打从这秦主薄倒了后，秦家被抄，这半年来季湘都快忘了秦家的事了。 没想到这陶妈妈竟出自秦家，只是这秦主薄已经被问斩了，秦家的一些男丁也是斩的斩，发配的发配了，这陶妈妈的背后是谁在操控？ 难道说这南宁县里还有秦家的人？ 季湘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甄妈妈，你去把府里的下人们都再盘问一下，看看除了香云外，可还有旁的人和陶妈妈走的近的？ 另外，香云这边也再问问，看看她平日里可有发现陶妈妈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你和她说，若是她能说出有用的，我便不把她随意发卖了，只打发她去庄子上就是了。” 甄妈妈闻言，忙应道：“是，奴婢这就下去查……” 第两百零八章 议亲 甄妈妈退下后，季湘一个人又想了很久，之前她和谦之就有猜想过，老大和老三这事怕是有人在背后针对自个家……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到秦家…… 李家村这边，媒婆带着人一出现在李家村村口的时候，就引来了村中不少人的热议…… “呀……这是谁家要说亲啊？瞧这阵仗真不小啊！” “就是就是……这阵仗，来的怕不是官媒吧！” “应该是了，私媒哪有这阵仗？你瞧隔壁村的黄媒婆，哪次进村说亲不是两只脚风尘仆仆的来，别说马车了，我连牛车都没见她坐过……”妇人说着捂嘴笑了，旁人也跟着笑开了。 媒婆一行人进了村逮了个村民，问清村长家后就直奔村长家而去…… 旁的人一听是要去村长家，就只当是要去村长家说亲，忙都跟着跑去村长家去看热闹…… 村长家，堂屋内，李村长和他媳妇有些纳闷的看着上门的媒婆，虽说自家也有适龄的孙子要说亲了，可他和老婆子都想着忙过秋收后，进了冬再寻媒婆打听打听…… 没打算这时候找媒婆啊！再说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找媒婆也是找乡下媒婆，哪有那么大脸面去找官媒啊？ 这官媒咋就这时候上门了呢？ 虽心中狐疑，可李村长是个男的，倒不好开口问些什么，村长媳妇则是因着头次见官媒有些紧张，也不敢开口…… 好在官媒也没想着让他们先开口，自己先开口说了来意，“老村长，今日冒然登门，原是身上受了托，要往咱们村里头说一门亲来…… 只是这门亲的情况有些复杂，这女方家里头是个无父无母的，男方这边想着，议亲这事上要是没个长辈张罗，不像事…… 又想着老村长你们家可是李家村的主心骨呢，这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必然是寻你们最妥贴…… 所以来之前，男方这边托我来你们家，请大嫂子上女方家辛苦一下，给帮着撑撑场子……” 李村长闻言，有些奇怪的和自个媳妇对视了一眼，之后才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按理，这能促成一桩姻缘，那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倒也不该推辞…… 只是你刚刚说这女方家是个无父无母的，可就算她上头没爹没娘了，可总还有别的血亲在…… 这我们冒然的去出手张罗，只怕没得落了闲话不说，要是闹开了搅散了这姻缘就不美了。” 官媒闻言笑开了，“老大哥啊！你这是想多了。 你想想看这女方家要是还有那能张罗事的长辈，这男方家又哪会让我来找大嫂子前去受累呢？ 我也不满你们了，这女方啊就是你们村里头李秀才家的女儿，你们自己说说她家可还有能上台面的长辈吗？” 李村长和他媳妇一听说的是李禾苗，两人都是一愣…… 咋就来说那丫头呢？难道前段时间村里头那些个长舌妇说的闲言碎语是真的？ 想着，村长看了看自个媳妇，村长媳妇会意，给自己壮了壮胆，就开口道：“那个大妹子，我这斗胆问一句，你这是替哪家公子哥来说苗丫头的？” 第两百零九章 是正房还是妾 官媒闻言先是夸张的笑了两下，这才开口道：“大嫂子，说出来怕你们都不信，这看上你们村苗丫头的正是咱们南宁县县令大人家…… 县令夫人替他们家的三儿相中了你们村的苗丫头当媳妇呢！” 李村长和他媳妇闻言就是一激动，唉呀……合着这事还是真的啊！ 李村长的媳妇刚激动一下，就急问道：“大妹子，再冒昧的问一句，这苗丫头进县令家当的是正头娘子还是小妾啊？ 这要是当小妾，那这亲我可不能替苗丫头张罗……” 村长媳妇问完就紧张的看向官媒，之前村里头早已有了许多闲言碎语，都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点，苗丫头在县里头和县令家的三少爷有了牵扯…… 好多人都说，这苗丫头说不定能走运的进县令府里给三公子当个小妾呢。 毕竟像苗丫头这样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谁敢想着她能当县令家的儿媳妇，能当上个妾都不错了。 可是今日官媒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说亲，一时间倒让村长媳妇看到了一点别的希望，所以当听到官媒正是为县令家来给苗丫头说亲的时候，村长媳妇下意识的就问了出口…… 村长媳妇平日里就很疼李禾苗，旁人说起李禾苗可能会做妾时，都说李禾苗走运，可在村长媳妇看来，这哪是走运，当人小妾哪有嫁那普通人家当正头娘子的好…… 村长媳妇的话刚落地，就被李村长呵斥了一声，“你个没见识的，在这瞎嚷嚷啥……” 一旁的官媒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大笑着开口道：“唉呀，我的老大哥你可别说我大嫂子了。 我大嫂子这也是疼人苗丫头呢……” 官媒先是劝了两句李村长，之后又对着村长媳妇道：“我的大嫂子耶，我知你这是为咱们苗丫头着想…… 可你也得想想啊，这哪家的纳妾会这么大阵仗的使上官媒去上门张罗啊？ 再说了，要只是纳个妾，哪需要走这些个虚礼，这县令夫人也不会让大嫂子你上李家门去受累，直接一顶小轿上门把人往府里一接就了事了。 大嫂子，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啊？” 村长媳妇闻言笑道：“是是是，你说的对……我这也是一时没想着……” 官媒笑道，“我懂我懂，大嫂子你是咋一听苗丫头有了好姻缘，一时乐的晕头了。 别说你了，这今日我得了这么个托，我都乐呢…… 那什么，大嫂子，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按理我该早上一大早来的，只是这事来的急，今儿个又是个好日子，就想着赶紧张罗上，就来的赶了。 这会子，咱们上李秀才家赶紧的把这该走的礼走了呗……” 李村长闻言，忙开口催道：“老婆子，你赶紧的带着人往苗丫头那去，快去快去……” 村长媳妇忙应道：“哎……哎……这就去……” 村长媳妇一边应着，一边引着官媒出自家的堂屋，“大妹子，我这就引你去苗丫头家……” “哎，好嘞……” 第两百一十章 出丑 媒婆笑着和村长媳妇一起出了村长家的堂屋，一出了村长家的院墙就见外头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人一见村长媳妇和媒婆出来了，就急着道：“出来了出来了，也不知这是谁家的来说亲，这阵仗真不小啊！” 有那么几个往日和村长媳妇玩的好的媳妇子，直接开口问道：“得子媳妇，你们家这是有大喜事临门了吗？” 村长媳妇闻言笑回了一句，“我们家哪有这大造化，这是来说苗丫头的……” 村长媳妇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带着官媒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李禾苗家…… 人群中，有人听说是来说李禾苗的，就都议论开了…… “看吧！看吧！就说李禾苗是那有大造化的吧！ 这不就来人了……” “是啊！是啊！看来前段时间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呢……” “就是，这下李禾苗她大爷爷，几个叔伯该悔上天了，让他们之前那么作贱人家两姐弟……” “呵……花嫂子，你平日里可也没少说李禾苗坏话，这会儿咋还替别人想上了，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哼……说的好像你就没嚼过李禾苗的舌根似的，咱们俩啊！半斤八两而已……” “哈哈哈……” 一时间，人群里吵吵嚷嚷的说什么的都有，更有那好事的忙跑到李禾苗大爷爷家去通风报信了，想看看他们家可还能作妖不？ 这边，李禾苗刚收拾好碗筷，正打算去河边洗一下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时，就听到有着吵杂的人声往自家而来…… 李禾苗原还以为是自家那些个不着调的亲人又上门来闹了，她忙放下手里的木盆，抄起门把子就打开围墙门，打算把人都拦在外头…… 只是当她打开门，看见村长媳妇领着一个头顶大红花一看就是媒婆的人站在自家门前时，她都愣的忘了把高举的门把子放下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村长媳妇和媒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才刚上门就被人高举着木板子对着的…… 跟着村长媳妇她们一起过来的村民们，一见李禾苗出丑，都在后头大笑了起来…… 村民们的笑声传来，村长媳妇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只见村长媳妇一个箭步上来，直接夺了李禾苗手里的门把子，往边上一丢，小声的道：“你这是干啥呢，还不赶紧进去……” 村长媳妇一边说着，一边把还傻着的李禾苗给推进院里…… 之后转头给媒婆解释道：“这孩子打从爹娘过世了，就一直自己带着弟弟过活，偏家里头老有些不着调的人来闹腾…… 这点想来大妹子你也是知道的，刚才那孩子定是以为又有人来闹了，这才举着木板子就出来了，大妹子，你可别见怪啊！” 官媒此时也回过神了，闻言笑道：“这她一个女孩子领着幼弟过活，自是要比旁人家难上几分的…… 要是自个儿再立不住，只怕那真是会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要我说啊！丫头这性子就对了，很对我这老婆子的胃口……” 第两百一十一章 已经定亲了 “是是是，就是你说的这个理…… 那啥，咱们也被搁这院门口站着了，都进去吧！” 村长媳妇一边说着，一边迎着媒婆进了李禾苗的院子。 院子中，李禾苗已经回神了，她正站在那里不解的看着进门的村长媳妇和媒婆，她不懂，村长媳妇领着个媒婆来自家干啥？ 难道是来给自己说亲的？ 想到这，李禾苗的眉头一皱…… 村长媳妇和媒婆一进门就看到皱着眉站在那的李禾苗了…… 村长媳妇见状诧笑了一声，“这孩子还没缓过神呢……” 说着，她就上前来推着李禾苗往一边走了几步，“你这孩子怎么还搁这站着，我还以为你已经进堂屋了呢……” “李奶奶，那人是媒婆吗？来我家干啥？”李禾苗问道。 村长媳妇笑道：“你这孩子问的这是啥问题？ 这媒婆上门还能为啥？自然是来给你保媒了。 所以啊！你别搁这傻站着了，赶紧把人迎进堂屋坐着……” 李禾苗闻言轻摇了摇头，“李奶奶，我不用媒婆来给我保媒，你带她离开吧！” 李禾苗说这话时并没有收着声音，村长媳妇一听紧张的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收着点声啊！ 你可知她是来为谁家来说亲的，你这问也不问就要赶人走，是个什么道理？ 平日里见你也是个知礼的孩子，今日怎么尽干失礼的事了？” 说完，村长媳妇也不理李禾苗了，自己转头去迎媒婆进堂屋了。 李禾苗无法只好跟着进去了。 几人刚进去，原本在看书的李文听到外头有动静就也跑来堂屋了。 一进堂屋见村长媳妇带着人在那坐着，他忙先见礼，“李奶奶好！” “哎……小文来了，小文啊！你先去旁的屋子待会儿，李奶奶和你姐姐商量点事啊！”村长媳妇笑着道。 李文闻言先看了一眼姐姐，见姐姐表情不快，他就没听村长媳妇的话，直接站那不走了…… 村长媳妇见状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媒婆，媒婆倒是没在意，只是笑了两声道：“我这冒然上门的，也难怪主家会不高兴了。 既这样，我就直接敞开了说，不绕弯子了。 李家姑娘，哥儿，我是县里的官媒陈媒婆，今儿个老婆子上门是受人之托来说媒，按理这事该是和你们爹娘商议的，可是你们家的情况不同，这事就直接和你们说了……” 媒婆的话还未说完，李文就先打断了她的话，“这位陈奶奶，你说你是来给我姐姐说媒的？” 媒婆笑道：“是啊！” 李文摇头，“那不行，我姐姐已经许了人家了，不能再和旁的人说亲了。” 原先李文不懂说亲这事，可是自从前两天知道了姐姐要嫁人的事后，他就特意去了解了一下，现在对说亲之事很懂了。 李文的话一落，媒婆未说出口的话就那么梗在那了，村长媳妇也被他这话给吓到了，忙拉过他道：“你这孩子瞎说啥呢……” 说着，村长媳妇又转头对着媒婆道：“大妹子，你别听这孩子瞎说，苗丫头爹娘去的早，苗丫头这亲事也没给张罗着……” 第两百一十二章 闹事 李文见李奶奶这样说，忙急道：“我没瞎说，我姐定给了县令家的三公子，那时候我也在那，县令夫人说我是我家的长子，这事也得我点头，还问过我意见呢。” 村长媳妇和媒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相视着大笑了起来…… 媒婆边笑边说着，“哎呦喂……我说呢，打我进门这姐弟俩没一个有好脸色的，原是因着这里头还有这一茬啊！” 村长媳妇也笑着附和道：“就是说啊！唉……这事搞的我白瞎紧张了好一会儿。” 李禾苗和李文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大笑着的两人，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 媒婆笑了一会儿，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那笑出的泪，这才开口道：“这事怪我，没给说清了。 李家哥儿，我就是那县令夫人请来跟你们家保媒的。 今儿个来说的亲事就是县令家的三公子和你姐的亲事，这事啊你们俩家虽口头上说过一遭了，可这该走的礼咱得走啊！ 我这样说，你可能明白？” 李文眨着眼睛想了想，这才开口道：“古人云，男女嫁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今日来是为了这媒妁之言吗？” 媒婆闻言笑道：“正是呢，哥儿理解的不错…… 我来正是为了这媒妁之言，请了你李奶奶来是为了那父母之命…… 你家中爹娘都已不在，你虽是家中长子，可到底年幼，旁的长辈又都是不靠谱的，所以请了你李奶奶来为你姐姐张罗张罗这事……” 一旁的李禾苗在知道媒婆是替县令家来提亲后，李奶奶是来为自己张罗议亲事宜的，那脸就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想到刚刚自己的失礼之处，李禾苗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想着，李禾苗冲着村长媳妇和媒婆行了一礼，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来，这议亲的时候，她这个当事人真不好在现场…… 二来，打从李奶奶和媒婆进屋到现在，一口水都还没喝上，李禾苗打算下去烧点水端上来…… 待得李禾苗烧了水，冲了点糖水端上来的时候，堂屋里的两人已经都谈妥了，李奶奶代表着李禾苗家应承了这门婚事，还从李文手中要了李禾苗的生辰八字递给媒婆了。 李禾苗进来时，正是媒婆收起她的庚贴时，见此，李禾苗那好不容易才不红了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李奶奶，陈媒婆，你们喝茶……” 李禾苗端着茶给两人递上…… 村长媳妇和媒婆接过茶，都笑着看了看李禾苗那害羞的模样，李禾苗被两人笑的头都不敢抬了。 正当屋里的气氛相当融洽的时候，外头却闹了起来…… 只见李禾苗家的院外，李禾苗的大奶奶打头，后头还跟着她的两个儿媳妇和李禾苗的几个婶娘…… 几人还未走到跟前就开骂了…… “这是哪个不要脸皮的老婆子，自家的子孙都死绝了，没的张罗了还是怎么的，既敢上我们李家来当老祖宗了。 是当我们李家的人都是死的还是怎的，我们家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欺了？” 李禾苗的大奶奶，一张嘴就是狠辣的毒话，上来就咒的人家断子绝孙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没脸 几人说着就闯过人群，直接推开院门就要往里冲，只是她们还没走进去，就又被人给扔出来了。 李禾苗的大奶奶被人扔了出来，她索性直接坐到地上撒泼打滚了，“唉呀……打人打人了，大家快来看……” 外头的动静闹的大，堂屋里的几人都听到动静了，李禾苗一听到大奶奶的声音，直气的她脸更红了。 一旁的村长媳妇则是一听到外头闹的样子，就有些担忧的看向媒婆这边，见媒婆的脸色没什么不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陈媒婆这边，则是在听到外头的动静后，直接柔声对着李禾苗道：“姑娘别怕……外头闹不成的，这外头守着的人是县令夫人特意派来跟着我的…… 为的就是在咱们议事的时候，妨止有人来闹事…… 要我说啊！这姑娘你还未进门，县令夫人就这么处处为你着想，可见你是个有福的……” 李禾苗闻言，本被那些人闹的火大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后，李禾苗对着陈媒婆微微福了一礼，“陈媒婆，虽说外头有人拦着，可这事到底还是冲着我来的，我可不能躲懒不管…… 再说了，不说旁的，就冲她刚刚骂李奶奶那几句，我也不能让她再在外头瞎嚷嚷…… 李奶奶本是为我受累来张罗，没的叫她再受屈的道理。 还请李奶奶和陈媒婆你们先在这堂屋再待会儿，我去处理了再来……” 李禾苗说着，又施了一礼后就出了堂屋…… 来到院中，李禾苗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外地上撒泼的几人，轻蔑的看了几人一眼，李禾苗就上前来了。 地上的大奶奶一见李禾苗出来了，就立马手脚麻利的爬起来指着李禾苗骂道：“你这个贱蹄子，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既敢让人来打你的长辈，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我看谁家敢娶你这种不敬长辈的人进门……” 李禾苗闻言嗤笑了一声，“这位老奶奶，你这话可不对…… 先不说咱们之间啥关系也没，打长辈这事压根无从说起…… 就说这打人一事吧！你说打人就打人了，谁看到了？ 再有，这些个人可不是我的人，我这么一个小小村姑哪有那能耐有这么多的人护着…… 这些个人都是县令家的人，你说他们打你，这意思是说县令家找人打你咯…… 呀……这么大个事可不敢乱说，小心县令大人请你到县衙里头去说道说道…… 至于我有没有人敢娶，那就是我自个的事了，和你们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就不劳你费心了。 另外，这是我家，你们要在这闹事，我只好去告你们私闯民宅了。” 李禾苗的大奶奶闻言，一口唾沫就吐了过来，“我呸……你个贱蹄子，任凭你说出花来，只要你还姓李，你就是我们李家的人，还想跟我们断了关系……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告诉你，你的婚事我们要是不点头，你就别想成……” 李禾苗闻言气炸了，正要再说时，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落定 “吆……听听……我老婆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媒，还没听过这么好笑的话…… 这自古男女姻缘讲究的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竟不知，这什么时候结亲竟还得左邻右舍，村里的那些个阿猫阿狗都同意了才能结…… 这话大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媒婆边说着边带着村长媳妇走到李禾苗的身边站着，那撑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李禾苗的大奶奶闻言还要再说，“你又是哪根葱……” 那些个难听的话眼看着又要从她嘴里出来了，只是她还未骂出口，就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你给我闭嘴！” 人群后头一道盛怒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李禾苗的大爷爷在儿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大爷爷走进来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奶奶，这个愚蠢的女人，自己不过动作慢了一步，跑慢了一下，就让这家伙先跑了过来乱说话得罪人…… 这时候了还看不清情势，这苗丫头眼看着就要高飞了，不说上门来求和，竟还来结怨，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瞪完自个媳妇，大爷爷又瞪了几眼跟着大奶奶一起来的媳妇子，这几个也是没眼力见的…… 瞪完了众人，大爷爷这才对着媒婆这边拱了拱手，“媒婆大人……对不住了，我家这老婆子没啥见识，给你们添乱了……” 大爷爷本想再多说两句，可惜媒婆不耐烦听，随意的摇了摇手，媒婆开口道：“你也不必在这说啥了，我没那功夫听…… 今日我来时，县令夫人就交待了，这两家的亲事只管和姑娘说就行，走礼方面让村长媳妇给帮着张罗就行…… 别的阿猫阿狗的，不必理会…… 我这话，你听着可能不中听，可你们几家内里是个什么情况想来你自己心里是有数的，那些个断亲文书可都是过了明路的，代表着什么，就不必我再多做提醒了吧。 结亲这事，你们要是听劝，最好别来闹腾，惹急了不该惹的人，得了官司到时候你们还得受着，那多划不来……” 媒婆说着也不理众人的反应，只和村长媳妇和李禾苗说了两句就走了，她还得赶回去和县令夫人回话呢。 至于李禾苗这边，媒婆还真不担心，一来，李禾苗自身就不是好欺的，二来她刚刚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只要不是个太蠢的，就都知道该不该闹，三来嘛，县令夫人给的人都留下了，有人守着院子，谁能闯的进去…… 县衙这边，待季湘从媒婆手里得了李禾苗的庚贴，忙又取了陈尚信的庚贴，将两人的庚贴一起拿去合八字去了。 合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天作之合了。 之后的流程走的也快，没多久这门亲就正式定下了，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二月。 几日的功夫，陈尚信的婚事定下了，而陶妈妈这边的事也查的差不多了。 能查清陶妈妈的事，还多亏了香云，待得甄妈妈去寻她将陶妈妈是秦家以前的下人这事一说，香云直吓的脸都白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又是齐家 待知道陶妈妈竟是出自于秦家的，香云直吓的一个劲说她不知道啊！她只是想爬床当姨娘，没想背叛主家啊！ 待得后面甄妈妈再问陶妈妈的事时，香云忙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一股脑就把陶妈妈进府后都和哪些人接触过都说了。 甄妈妈按着香云提供的人一个一个问去，问到最后真还得到了陶妈妈的消息。 同陶妈妈一批进府的下人里有个和陶妈妈走的近，竟知道陶妈妈有怪相好的在城外…… 得了信，甄妈妈立马让海管家爬人往那去，别说还真在那把陶妈妈给逮回来了。 这人抓回来了，想问啥问不到，起初陶妈妈还能嘴硬两下，可是被甄妈妈带着人收拾了一下就全说了。 这陶妈妈虽出自秦家，可她干的这些事还真跟秦家的人无关，毕竟秦家的人都被处置了，还真没人来作妖…… 这次在后头指使陶妈妈做这些事的是齐家的一名婆子，陶妈妈刚进县衙后院的时候，那是真想好好在这干到老死的…… 只是她才进府没几日，就被人找上了，那人知道她的底细，威胁她要是不给她主子办事，就要把她的底细捅出去…… 陶妈妈害怕自己的底细被人知道了，到时候她又会被发卖了，又要到人牙子手里过非人的生活。 没了法子，陶妈妈只能听命行事了。 季湘听完甄妈妈的回话，知道在这陶妈妈的背后又是齐家的在安排，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来，自己和谦之之前都小看了齐家，这齐家看来不简单啊！ 夜间的时候，待得陈谦之回来，季湘与他说了陶妈妈的事，待知道又是齐家在搞鬼的时候，陈谦之也很意外…… 上次老三出事后，陈谦之曾令人去查过齐家，查出来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南宁县里一户商户而已，虽说祖上还不错，可到现在早就没落了。 这样的齐家，为何要来对付自己呢？ 想着，陈谦之问道：“陶妈妈可有说，他们要求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季湘点头，“说了，那边倒没要求陶妈妈一定要怎么做，只一点要求那就是一定要让咱们家后宅不宁就行……” 陈谦之点头，“看来还得再查查这齐家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查就行……” 季湘点头，“嗯，外头的事，我想查也不好查啊！只能交给你了。 不过，这府里，我打算趁着这次大盘查，把一些有问题的都打发了。 这之前没查过还真不知道，这一查，还真有不少有问题的…… 我打算把这些个都发卖了，另外买些小丫头进府，到时候重新让甄妈妈教规矩。 有了这两次的教训，想来甄妈妈以后在调教下人方面会更用心的。” 陈谦之点头，“这些事你安排就好……” 时间荏苒，转眼就过去了二十来天，小竹雪的满月悄然而至…… 这日一大早，县衙后院就热闹了起来，丫鬟婆子们有条不紊的忙着，县衙外头，一辆辆华丽的马车也接踵而来…… 第两百一十六章 前齐王的人 今日来的人里头，还是以胡夫人和安夫人为尊，季湘迎了这两人进府后，其余的人就让甄妈妈迎着就是了。 满月宴开始的时候，小竹雪被人从后院抱了过来，至于周氏，季湘并没有让她出来，季湘想让周氏坐个双月子，所以哪怕今日满月了，周氏也没被季湘允许出房门…… 竹雪被抱来后，一个个夫人都在抢着看，顺带着说几句吉利话…… 一圈下去，小竹雪就不配合了，开始哭闹着被人抱了下去…… 待小孩子抱了下去，众夫人们这才又坐了下来闲聊…… 坐在季湘下首的胡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正在闲聊的众人，转头对着季湘道：“夫人，这宴会没了那些个挑刺的，果然和谐了不少呢！” 季湘闻言笑着点头，“可不是，没了那些个不着调的，咱们也能踏踏实实的聊会儿了。” 坐在另一侧的安夫人，闻言笑而不语……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笑没说话…… 今日在这的人都知道县令夫人说的是谁…… 这前不久，齐家被抄了，齐家的一干人等也都被抓了…… 说到齐家，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谁也没想到，这不起眼的齐家既然还是前齐王家的人，之前这齐家在南宁县里还真没啥存在感，如今这一波存在感倒是刷的足足的了…… 说到齐家，别说这些土着民们没想到，就是季湘和陈谦之也没想到…… 刚开始他们两口子都只当齐家是算计自己家，可没成想这一查竟还查出旁的来了。 在查到齐家和前齐王有关后，陈谦之立马一封折子进了京，之后陈谦之就不用管了，自有皇上的人去查了，他只需等旨意来了把人抓了就得了。 这一次，陈谦之不但把自个家这段时日被算计的幕后之人给抓了，还把前齐王这一层关系也给扒拉出，既报了仇还立了功…… 真的是个意外之喜啊！ 热闹的白天过去了，夜晚的宁静悄然而至…… 主卧内，忙了一天的季湘在临睡前得到了一个瞬间让她不想睡觉的消息…… “老婆，明日我就和胡大人一起去下面的村子去走走了。” 已躺倒打算睡觉了的季湘闻言，忙坐起意外的道：“你说什么？你明日就要下乡去看看了？” 陈谦之点头，“嗯，之前不和你说了，趁着秋收我要下去每个村走一走，看一看……” 季湘无语的道：“是，你是跟我说过，可你没说是明天走啊！ 你这趟出门，怎么也得走个几天，这行李都还没给你准备呢。 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带着老大一起出去，那你可跟老大说了没？ 这老大媳妇刚满月，你就带着老大走了，这怕是不妥吧！ 我还想着这几日找个时间，把难生养了这事和老大媳妇说呢，这老大不在…… 这话倒不好说了。” 陈谦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我把老大带走了，你倒是更好和老大媳妇说这事……” 季湘闻言挑眉，“这话怎么说？” 第两百一十七章 下乡 “啊湘，你想……你把这事给老大媳妇说了，老大媳妇会怎么样？ 她肯定会一时难以接受对不对？ 这她一难接受，会不会和老大闹呢？ 毕竟，老大媳妇如今会这样，很大的原因还是因着老大的…… 就算老大媳妇不会和老大闹，可她刚知道情况，情绪肯定低…… 这难免就得老大去哄着对不对？ 这老大哄的好还好，要是哄不好那两口子不还得吵吵…… 所以啊！趁我带老大出去的这段时间，你去把这事和老大媳妇说了。 一来，给老大媳妇一点接受现实的时间，二来，老大不在，两口子不会闹矛盾。 三来，有你这个当婆婆的在这劝着老大媳妇，又没老大在旁边拱火，想来老大媳妇更能想的开……” 季湘闻言，直翻白眼，“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你说出了这事，哪个当老婆的会不想自个老公在身边陪着度过的？ 也就你能想的出来让婆婆陪儿媳妇过这一关的。” 陈尚实闻言笑道：“那是因着咱们家情况不同啊！ 一来，老大媳妇这事，老大理亏，老大在，我怕没哄好不说，等下把火给拱的更大了。 二来，老婆你和旁的婆婆不一样，你可是善解人意的好婆婆，和儿媳妇都能处成好姐妹的…… 所以这事按我说的来更好…… 再说了，我带老大出门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出去几日，几日后老大媳妇差不多能接受现实了，老大再回来哄一哄，这事也就过去了。 对了，明日出门，我不仅要带老大走，我想把老五也带着…… 老五这孩子的心性，虽说因着我们变的没他上一世那么偏激…… 可我觉得他还是得再出去多走走，多看看老百姓的生活，免的他老先入为主的觉得当今的朝廷不好…… 得让他看看，有个好的圣上，老百姓的日子是可以过的好的……” 季湘闻言无奈的道：“你既然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说着，季湘就起身开门出去，让小丫鬟们去老大，老五那边传消息，让他们收拾好行李明日好跟着一起走…… 待吩咐完小丫鬟，季湘这才转身回房，开始给陈谦之张罗起他的行李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陈谦之就带着陈尚实和陈尚勇一起出门了。 待送走了陈谦之他们，季湘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等明日再去找周氏说那件事，今日老大刚出门，周氏的情绪本就不太好，这时候去说不合适…… 县城外，陈谦之他们一出了城，就一路往最近的李家村而去了。 这一次因着是想下去走走看看老百姓的真实情况的，陈谦之和胡大人都没穿官服，只穿了平常人家的衣服。 而且为了脚程能快，这次他们都没坐马车，全都骑马，连带着陈尚实和陈尚勇也都是骑马出行的…… 好在，自从陈家买了第一辆马车后，家里的男丁就都学了怎么驾车和骑马，所以这骑马出行倒也不难…… 几人出了城没一会儿就进了李家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光沛的安排 到了李家村，陈谦之就装是过路的，和村里的老乡讨了碗水喝，顺便闲聊了几句…… 闲聊中，陈谦之知道了李家村今年的秋收还不错，今年年景不错，又没那无良的官员加征赋税的，村里的家家户户交了今年该交的赋税，都能有点余粮吃了，知道这一点，陈谦之心里也是高兴的…… 自己治下的老百姓，能吃口饱饭，搁谁听到那不高兴啊！ 陈谦之对着老乡说道：“老乡你们村里今年丰收了啊！ 我这两孩子还没见过丰收的样呢，可否领他们去看两眼……” 老汉听了哪有不应的，忙领着陈尚实和陈尚勇进村里的地里走走看看…… 待得他们在地里转了一圈后，陈谦之和胡大人这才带着两人一起离开了李家村。 几人在离开李家村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李禾苗，李禾苗本想上前打招呼，可见陈谦之等人都是一身布衣打扮，旁边也无人跟着，想来是有事，就没上前问候，只远远的微行了礼…… 陈谦之看到李禾苗的动作，微点了点头，就驾马而去了。 嗯，给老三定的这个孩子是个知礼明事的，老婆的眼光就是好…… 几人出了李家村，就趁着天色还早继续往下一个村子而去…… 一连几天，他们都得每日走上几个村子，要多走几个村才能看的更全面…… 第二日，县衙后院，季湘再不想和周氏提这事，也不能再拖了…… 来到二进院，季湘才走进周氏的房里，就见杨氏也在这，自从周氏生了孩子，杨氏就时常来这屋里陪周氏说说话…… “娘，你来了。” 杨氏和周氏本坐在桌前闲聊，看见季湘进来忙都站了起来…… 如今到底已经生了有一个月了，虽然季湘还不如周氏经常出房门，可倒也不必整日躺床上了，房间里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季湘走了过来，在桌前坐下，“你们刚在聊什么？” 周氏回道：“娘，相公昨儿个走之前说要给光沛寻个启蒙的师傅，儿媳刚就是和弟妹说这个事呢。” 季湘点头，“是这事啊！这事倒不急…… 你们爹说了，光沛这孩子，他打算自己带着教导，至于师傅这事，想来你们爹会安排的…… 你和老大倒是可以先不急着张罗……” 周氏闻言心里就是一喜，公爹亲自教导，这意味着什么她太明白了。 一旁的杨氏，听到婆婆的话倒没有半点意外，早在大嫂生产完，她就和相公聊过，那时候相公就说过，光沛那孩子公爹应该会亲自教导了，毕竟这可是大房的堵苗苗啊！ 这会儿听到，杨氏自然不会意外了，她也不嫉妒，反正都是陈家的孩子，等她的小团到可以开蒙的年纪，想来公爹也不会不管的…… 季湘先说完了这事，又转头看向杨氏，“这一个月，我每回来，你每回都在，倒是多亏了你陪你嫂子了。” 杨氏笑道：“娘，哪是我陪嫂子啊！ 我这是自己也没地方去，只好跑嫂子这边来吵她，还能得个好弟媳的名声呢。” 杨氏这话一说完，几人都笑开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周氏知情了 笑了一会儿后，季湘转头对着杨氏道：“你这整日的在你大嫂屋里待着，小团子不找你吗？” 杨氏闻言，忙笑道：“找，哪里不找…… 娘，既然你来了，那我先离开会儿，去看看小团子再来和嫂子闲聊……” 周氏也笑道：“弟妹快去吧！你要是忙倒也不用一直来陪我……” 杨氏笑道：“哪有啥忙的……” 杨氏边说边出去了。 季湘待杨氏走了，这才开口道：“老大媳妇，娘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事要和你说……” 周氏道：“娘，啥事啊？” 季湘道：“老大媳妇，你也知道你这次生竹雪，伤了身体，所以……”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湘把周氏的身体情况和大夫的诊断都和周氏说了。 说完，季湘就静静地等着周氏去消化这个消息…… 坐在对面的周氏，在听到婆婆的话，先是呆愣的坐着好久，之后才不相信的问道：“娘，你这是和儿媳说笑吧！” 季湘闻言叹了口气，“老大媳妇，娘知道，你一时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这是真的……” 周氏闻言，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那样流了下来…… “娘……” “娘……怎么会这样？ 不会的…… 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啊！ 我还能生啊！ 大夫怎么能说我不能生了呢？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周氏哭喊着…… 季湘无法，只能把周氏抱着，“老大媳妇，你听娘说……你先别这么激动…… 娘知道，这个事情对你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可是这也是咱们没办法的事啊！ 听娘说，虽然你生不了了，可你和老大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有儿有女的…… 咱们也够了，该知足了啊！” 周氏哭着摇头，“娘……相公知道这个是吗？” 季湘点头，“知道……你生竹雪那天，我们就都知道了。 你之前身体不好，我们担心你的身体，这才不让你知道的……” 周氏闻言，哭道：“相公这下更得看不上我了吧！一个没能生养的女人……” 季湘闻言气道：“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难道女人不能生养就得低人一等了吗？ 先不说旁的人家如何，咱们家就不兴有这想法…… 更何况，你都已经生了三个，有儿有女的，谁还能说你个不是…… 老大媳妇，你给娘听着，哪所你不能生了，在爹娘，老大心里，那也是和从前一样的…… 要说不一样的，那就只能说，在爹娘心里只会更疼你！” 季湘说了好多，可是周氏就好像听不进去，只一个劲的在那哭着…… 见她如此，季湘知道她这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消息…… 恰在这时，杨氏又返回了，听着屋里的声响，就猜到是婆婆和大嫂说了那事，本要进门的脚就那么停住了。 这时候，大嫂该是不想看到太多人吧！尤其自己还是个怀着孕的女人。 想着杨氏没进屋，就在院里的石凳坐着，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杨氏这才等到婆婆出来，一见婆婆出来，杨氏忙迎了过来，“娘，大嫂怎么样了？” 第二百二十章 山杏村 季湘摇了摇头，“才刚知道消息，能好到哪里去？ 怎么也得过些日子，才能缓的过来……” 杨氏点头，“娘……那我还能来陪大嫂吗？” 杨氏说着轻抚了一下她那已微凸的肚子…… 季湘看到自然明白杨氏的意思，这周氏刚知道自己不能生了，这会儿要是有一个孕妇老在她跟前晃，想来是不好的…… 想着，季湘说道：“这几日你就先别老在你大嫂这边待了，但也不能都不去，都不去，等下你大嫂该多想了。 你每日里来看她一下就好，这几日娘也会常来陪你大嫂，到时候我一来，你就寻个由头离开就好……” “是，娘……儿媳明白了。”杨氏道。 季湘道：“你今天也陪过你大嫂了，这会儿她肯定也想一个人静静，你就不必再去了。” “是……” 季湘点头，“你也回房先歇着吧！你这会儿也不能太累…… 我去前头寻了竹溪过来，来陪她娘待会儿……” 竹溪渐渐大了，突然觉得和弟弟一起玩不好玩了，这段时间倒是更想去两个姑姑房间里玩…… 这不，今日又跑嘉芳她们房里看两个姑姑刺绣了。 季湘想去把竹溪带来，这孩子有股机灵劲，又是老大两口子的第一个孩子，平日里老大两口子对这个长女都很疼爱…… 这会儿老大媳妇正难受的时候，正是需要孩子陪伴的时候，这光沛和竹雪都太小了，竹溪这孩子倒是刚刚合适…… 离县城约有六十公里的山杏村，陈谦之一伙人从进了村，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们从昨日到今日也走了有几个村子了，前面的村子那收成都还可以，可进了这山杏村，入眼可见的田地并没有多少，地里的粮食也没多少…… 陈谦之见状，转头问胡大人，“胡兄，这山杏村是怎么回事？” 因着是私下走访，再一口一个大人叫着不合适，这胡大人又比陈谦之年长一些，陈谦之就干脆管胡大人叫胡兄了。 胡大人听见陈谦之问，就回答道：“陈兄你有所不知，这山杏村因着地处山坳，并没有什么良田。 这村里的居民大部分都靠种果树，卖果子为生，如今不是结杏的季节，所以这村里看起来就冷清清了。” 几人边说着边走进村…… 陈谦之闻言，皱眉问道：“光靠卖果子过活，这口粮可能够？” 胡大人摇头，“哪里能够？这杏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果子还不能吃多，哪能卖出个啥？ 可是这村里的地，除了种果树，旁的也种不成，这也没法子…… 好在，村里的壮丁们除了杏结果的时候，会跑回来帮着摘一摘，卖一卖…… 旁的时间，都在县里打零工，贴补贴补家用……” 陈谦之点头，“那这平常时间，这村里就剩下些老人，妇人，孩子在了。” 胡大人点头，“是的，所以村里都冷清了不少……” 几人说着，进了村，这山杏村不大，一远望去村里也就大概二十几户人家…… 第二百二十一章 贫困村 陈谦之他们刚进村，离村口最近的那户人家就发现他们了，家里的老汉见有外人进村，忙出了篱笆门问道：“你们是何人？” 陈谦之见有老汉出来了，忙走过来温和的道：“老伯，我们是过路的，来村里讨碗水喝……” 老汉点了点头，“那你们进来坐着歇歇脚吧！就是家里简陋，你们莫嫌弃啊！” 老汉刚刚看到陈谦之几人手里都牵着马，知他们不是出生普通人家的，自家就一几间茅草屋，实在简陋的很…… 陈谦之闻言将马绳递给陈尚实，让他去把马拴好，自己笑呵呵的一边回应老汉，一边跟着进院子…… “老伯，我们是来讨水喝的，哪里还有嫌弃主家的道理……” 陈谦之和胡大人跟着老汉进了院子，在院子里的木条凳子上坐下，老汉从里屋端了两碗水出来…… 陈谦之和胡大人接过碗，发现这碗还是豁了口的，看来这山杏村的村民条件是真不好啊！ 端起碗喝了两口，陈谦之就开口和老汉闲聊了…… “老伯，你这是干什么呢？” 刚刚老汉端水给陈谦之他们后，就又蹲回院子的一角，继续干着他之前干的活…… 老汉听到陈谦之的问话，手上没停，嘴里淡淡的道：“在编竹筐子……” 陈谦之闻言看了看院子，发现院子内编好的筐子已经不少了，就开口问道：“老伯，你这编这么多筐子，有啥用？ 家里头能用的了这么多吗？” 老汉闻言笑道：“家里头哪使得了这么多…… 过几日，我那外出打零工的儿子要回来，我这多编些筐子，等他再出门打零工的时候，可以带到镇上去买，也能换两个钱……”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老伯，我刚进村看咱们村里好像都没啥田地，这都没种啥粮食……” 老汉闻言，边编着竹筐子编叹气道：“可不是…… 我们这村啊！是建在两座山的山坳间，这村里啊只有山地，没几亩良田。 一年到头啊！除了买些果子，想活命就得外出打零工去…… 这不，这会儿功夫，村里头啊没一个年轻人在…… 唉……难啊！” 陈谦之闻言皱眉，“这……咱们村里世代如此吗？” 老汉点头，“可不是就这样嘛！ 这生在这地界，你不这样活还能怎么活？ 好在啊！我听我儿子说，这外头换了县令，如今安稳县城里，镇里都安稳，没那些个官欺民的事…… 年轻人出去都能挣点口粮回来，这半年村里的日子和从前比还是好多了。 从前那日子，那才是真的没奔头呢…… 罢了罢了，过去的不提了……” 老汉说这话的时候，陈尚实两兄弟刚好拴好马进来了，听到这句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爹了。 陈谦之听了老汉的话倒是没多大感觉，他想的是另一点，这山杏村地理位置特殊，没地种口粮，这日子该怎么才能过好呢？ 光靠年轻人出去打零工，那是绝对不够的，这零工时有时无的，太不稳定，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如何脱贫 想着，陈谦之问老汉，“老伯，咱们村每年靠卖果子能卖出多少银子？ 可买多少粮食？” 老汉摇头，“卖不出多少银钱，咱们村这都是杏树，结的杏子不是啥稀罕果子，卖不了啥钱…… 只是这都是现成的果子，不卖又可惜，多少卖点银钱换点口粮也是好的……”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老伯，咱们这杏大概每年什么时候结果？” 老汉低头编着筐，头也不抬的回道：“每年六到八月份结果，” 陈谦之闻言点了点头，见陈尚实两兄弟也喝完水了，就站起身对着老汉道：“水都喝好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多谢老伯的水了。” 老汉笑着回道：“这有啥可谢的，一点水而已。” 陈谦之对着老汉施了一礼就带着胡大人和陈尚实两兄弟出了老汉的院门…… 待出了老伯的院子，几人牵着马在村里走了一圈，见村里的人家基本都是茅草房，家家户户的条件都极差，看来这山杏村真是个贫困村啊！ 几人沉默着离开山杏村，待出了村，胡大人这才开口问道：“大人，可是有啥想法？” 陈谦之点头，“山杏村太穷了，得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村民们啥时候能吃口饱饭……” 胡大人闻言，心里触动挺大的，县令大人心里是真的装着百姓的。 “大人，你可是有啥办法了吗？” 陈谦之摇头，“还只是有点想法，能不能成还得日后再仔细思量一下再说…… 行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往下个村去吧！” 陈谦之话音落，几人又上马往下个村去了。 县衙后院，季湘故意早早吃了晚饭就又来大房看周氏了。 季湘到的时候，周氏和竹溪正在吃饭，见季湘来了，周氏忙站起身开口道：“娘，你来了，可吃了饭吗？” 季湘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笑道：“我吃过了，你也赶紧坐下好好吃吧！” 周氏闻言，坐下继续吃了。 季湘坐在一旁，看着饭桌上周氏面前那碗未怎么动的饭碗，就知周氏还没吃几口饭…… 打从把消息告诉了周氏，就特别留意大房这边的情况，除了时不时的过来陪陪周氏，她还会问香草周氏每日的用餐情况。 知道周氏这两日都没怎么吃饭，季湘今晚就特意早早吃了饭，然后赶来大房这边盯着周氏吃饭。 有她在这，周氏再怎么样都会多吃一些…… 果然，打季湘一往那坐后，周氏那本没动几口的饭，眼见着被周氏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只是周氏虽吃了饭，可这菜还是没吃几口，季湘见状也不逼她，能吃下饭就不错了，慢慢来…… 饭后，季湘让竹溪先出去玩，又让下人们把桌子上的饭菜撤下后，这才和周氏坐到榻上闲聊…… 看着才两天就憔悴了不少的周氏，季湘轻叹了一口气，“老大媳妇，这心里还转不过弯吗？” 周氏闻言眼泪蹭蹭就掉了下来，“娘，儿媳知道，这两日让娘担心了。 儿媳不孝！” 第二百二十三章 腰杆挺直 季湘闻言轻摇了摇头，“都是一家人，不说这种话。 娘只是希望你能早日想明白，不想你这赶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再被这事给磨的伤了。” 周氏一边流着泪，一边道：“娘……儿媳就是不明白，儿媳这身体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就不能生了呢？ 这两日我想了很多，定是之前儿媳对爹娘不孝，这是遭报应了。” 季湘听了周氏的话，只觉得满脸黑线…… 这怎么还扯上报应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季湘劝道：“你这是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之前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已经改了。 你爹和我都没再说你什么，又哪来的报应一说？ 你这是都想些什么啊？” 周氏摇头，“娘，就是报应了。 相公之前对我是百般爱重，可是自从我做了不孝之事后，相公与我终究是隔了心。 要不知道因此，也绝出不了香云那个事情。 如今我难生养了，只怕相公更会和我离心了。” 季湘闻言，突然就被周氏的这副样子给气到了，她豁的起身，直接厉喝道：“老大媳妇，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涂话？ 不说旁的，只说一点，老大对你如何，咱们一家子都是看在眼里的，绝没有你所说的的离心二字。 香云这事上，老大是有错，可他也只错在太过疏忽。 至于你说不能生养一事，打你生了竹雪，老大就已知你无法生养了，可你看这一个月他可有半点慢待你的地方吗？ 相反，他还因着你伤了身体，对你更多了一分心疼和愧疚。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娘都得替老大叫屈了。” 周氏闻言，哭的更大声了，“娘，儿媳知道…… 儿媳也知道相公对我有多好。 可是……越是知道，儿媳就越怕…… 儿媳怕因着无法生养，一切就会都没了。” 季湘闻言又有点心疼起周氏了，古代女人受思想的固封太重了。 像周氏这样的，搁现代根本啥事也没有，都生了三个了，不能生又能怎么样？ 别说三个，现代的女孩子一个都不生的也很多，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季湘叹了口气，“老大媳妇，你听娘说…… 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你都已经有了光沛了，这最大的孝你都尽了，你还有啥可怕的？ 况且，咱们家和别人家不同，我和你爹没看重那么多，今日别说你已经生了光沛，竹溪，竹雪两姐妹，就是你一个也没生，我和你爹也不会说什么。 娶你进我们陈家门，是娶你这个人来当儿媳的，当家人的，不是来生孩子的…… 你记住，你就是不能生了，你也是我们陈家的长媳，老大的媳妇，光沛的娘…… 有我，有你爹，有老大，光沛，竹溪，竹雪在，你的腰杆子可以挺的直直的……” 周氏闻言，一时都忘了哭，婆婆最后的话说的太有气势，太震人心了。 听了这几句话，周氏突然觉得她这几天的困扰有点庸人自扰了。 “娘……你…… 儿媳能进陈家门，真是儿媳三生有幸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回来了 时光飞逝，一晃眼就又过了五日，打从那日季湘和周氏聊过后，周氏的情绪就慢慢平稳了下来…… 这两日脸上更是有了笑模样，不似前两日那般整日的以泪洗面了。 县衙后院的角门，几匹马正风尘仆仆的驮着主人回家。 看门的婆子，忽的见到自家老爷，少爷回来了，忙急急的开了门，又让人去内院给夫人送信…… 这次出门，陈谦之和陈尚实两兄弟都没带小厮出去，这一路他们走哪算哪，并没有特定哪天回来，所以就没提前往家里送消息，说什么时候回来。 主院，季湘本和杨氏一起在嘉芳屋里看她们两姑娘刺绣，忽的听下人来报老爷回来了，忙都笑着起身去迎了。 这爷几个这次走了好几天，不说旁人怎么样？反正季湘挺不习惯的…… 从她和陈谦之一起穿到古代，她们就没怎么分开过，以往分开顶多两三日，可这回陈谦之一走就走了七八日。 起初的两天，季湘光忙着开解周氏，倒还没觉得有啥。 到了这两日，周氏这边不用她费心了，又一想陈谦之走了好几天了，这心里的思念那就蹭蹭的不受控制的往上涨了。 季湘带着杨氏，嘉芳和晓玲才刚走出主院，就见陈谦之带着两个儿子正从拱门那拐了过来…… 季湘一见到陈谦之，就叫道：“谦之，你回来了。” 杨氏忙也见礼，“爹……大哥，五弟……” 嘉芳那个小丫头早已跑到陈谦之的身边，“爹，大哥，五哥，你总算来了。” 晓玲则是站在季湘身边，对着陈谦之和陈尚实两兄弟行了一礼，“干爹，大哥，五哥。” 陈尚实和陈尚勇两人笑了笑，对着季湘行礼道：“娘……” 陈谦之摸了摸嘉芳的小脑袋，笑着对季湘道：“啊湘，我回来了，这几日家里都好吧！” 陈谦之一语双关…… 季湘明白，点头道：“都好着呢，出去了几日，累了吧！” 陈谦之点头，“还真有些乏……” 在马背上跑了几天，不累是假的…… 季湘闻言，忙道：“赶紧进屋歇着，老大，老五，你们也都回屋歇着去。” 陈尚实和陈尚勇忙说了声是，行了一礼后就走了。 陈谦之这边也被季湘她们给簇拥着进了房，杨氏见公爹累了，就把嘉芳和晓玲叫走了，只让公爹和婆婆独处…… 回了屋，季湘啥也没说，啥也没问，只让下人打水来给陈谦之洗漱。 趁着陈谦之洗漱的功夫，季湘让厨房给陈谦之和陈尚实两兄弟先下碗面垫垫肚子…… 待陈谦之洗去一身灰尘出来时，就见桌上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陈谦之一边走到桌边坐下，一边说道：“还是老婆了解我，肚子正饿着呢。” 季湘笑而不语，和他这么多年夫妻了，一些小习惯还是知道的。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出去玩的时候，要是回家的到时候，刚好和饭点错开一点时间，那他们一定会不在外面吃，直接回家吃。 今天陈谦之他们回来的时辰刚好是刚过午膳的时间，季湘就想着他们定是没吃饭回来的，就给安排了面，因为下面快……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为贫困村谋划 大房这边，陈尚实脚步匆匆的回了院子，可是却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顿住了。 在回来的路上，陈谦之已经将周氏知晓难生养的事告诉陈尚实了，在这之前陈谦之一直没说，他怕陈尚实在外头挂心家里。 只等到快回来了才说，这样既能让陈尚实知道，有个心理准备，也能让陈尚实在外的这几天踏实的跟着他下乡查看…… 打从知道这个消息后，陈尚实的一颗心就早飞回来了，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娘子知道这消息了，能受的住吗？ 刚进家门时，他还着急的想回院里来看娘子的情况，可是这会儿，真当他站在房门外的时候，他却有些退却了。 他有些害怕进屋了，他怕会看到一个憔悴的不成人样的娘子，他也怕自己嘴笨等会儿会哄不好娘子…… 正在陈尚实犹豫着不敢推门时，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周氏穿着一身淡黄色袄裙笑盈盈的站在那，“相公，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见到这样的周氏，陈尚实只感觉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刚成亲时的周氏一样…… “娘子，你……” 周氏笑道：“赶了一路，不累吗？还不赶紧进屋歇着……” 说着，就伸出手拉了陈尚实进屋。 主院这边，一碗面下肚后，陈谦之慵懒的靠在榻上，和季湘说着这几日的见闻…… “这离县城近的村子，条件还是好一些…… 越往边上走，这村子的条件就越差…… 像那在山坳里的山杏村，没有良田，一村子的人就指着村后边山上的杏树过活。 这一年里头，光靠卖点杏，哪里能吃的饱？ 还有我回来之前去的最后那个村——临海村。 听这村名，你就猜到了吧！ 这村啊临着海，村里也是没什么田地，村里人都靠着捕鱼过活…… 只是这是古代，运输条件有限，他们卖鱼只能卖近了，卖不得远。 这近村的吧，对这鱼啥的也没多钟意，就不怎么卖的动…… 一路走来，这两个村是最让我担忧的……” 季湘闻言，低声道：“那你可想到法子帮帮这两个村了吗？” 陈谦之点头，“我有想了点办法，可是具体能不能行还不知道……” 季湘闻言来了兴致，“说说看……” “我想着，这山杏村年年卖果子卖不了几个钱，这杏吧，一吃吃多了，人身体也吃不消。 这平常人家就是买了杏也买不了多少，这好多杏卖不出去，都烂了也怪可惜的…… 我想着把这杏都做成果脯再来卖，一来可以卖的贵一点，二来可以放的时间长，也方便运输去旁的县城卖…… 你觉得怎么样？” 季湘闻言低头思虑了一会儿，“点子倒是个好点子，可有一点，这制作果脯可不仅仅只要有果子就行，还得有白糖，别的香辛料。 这些东西都得花银钱买，你觉得山杏村的村民有那余钱买这些吗？ 再来，卖果子，那是马上能看到现钱的，这卖果脯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回钱的，得摘了果子，一道一道制作下来…… 你觉得村民会相信你，敢去投钱做果脯卖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前齐王的后路 陈谦之闻言皱了皱眉，“这也是个问题…… 山杏村太穷了，估计没有哪家村民家里会有余钱来弄这个…… 这个事还得想想，不行的话到时候由县衙牵头好了。 今年已经过了杏结果的季节，想弄什么都得等到明年，这事倒是可以慢慢来谋划…… 倒是临海村这边，得先想想怎么把临海村的鱼往外运去……” 陈谦之皱眉思索着，季湘笑道：“这也不难啊！咱们在现代的时候，干货可没少吃。 你倒是可以往这方面想想…… 不过，你现在要做的事不是想这些事，而是应该先睡会儿，这么多天在外面跑，你不累啊！” 陈谦之笑了笑，“累，哪会不累……这就睡……” 其实陈谦之还真没觉得多累，但他知道季湘心疼他在外跑了几日，所以就顺着她的意歇一觉了。 京城，皇宫内…… 御书房内，皇上正在看着一份奏折，看完后递给了一旁的太子。 太子接过看了两眼，开口道：“没想到前齐王既然留了这么大的后路…… 要不是齐家出手对付陈县令，还真查不出这事。 过个几年，后果难料啊！” 皇上和太子看的奏折是大理寺呈上来的，里头记述的正是对南宁县齐家的各种调查和审讯结果…… 之前陈谦之查到齐家是前齐王的人后，就把消息递进了京。 皇上一知还有前齐王的余孽在，就派了人来了南宁县将齐家一干人等押解进了京城。 之后派大理寺查明齐家所有事。 原本，皇上只当齐家是前齐王的一个暗棋，普通走狗罢了。 可没成想这一查，还给查出了个大鱼…… 齐老爷膝下有一个声称是外室子的庶子，既是前齐王的嫡孙…… 能查出这一点，还是因着齐老爷在得知自己要被抓了后，第一反应就是让下人护送庶子外逃…… 平日里，齐老爷就对这庶子比对嫡子还好，齐夫人本就记恨在心了。 此时见大难临头了，齐老爷还是想着先护庶子，置自己的儿子于不顾，齐夫人就气炸了。 在审讯的时候，齐夫人就把庶子非齐老爷所出的事说了。 齐夫人是后嫁到齐家的，对于齐家背后是前齐王这事半点都不知，可是她被抓进大理寺后，耳边总能听见一些闲言碎语，慢慢的就猜到了一些事…… 只是，齐夫人刚开始也没想到那庶子是前齐王的血脉，只是想着这庶子打进府后，老爷的态度就不同，定是后面有啥门道…… 所以当审讯的时候，她就把庶子身份可疑的事说了，大理寺的人按着她提供的情况往下查，就查出了这条大鱼…… 当确定那庶子真是前齐王的后代后，大理寺卿不敢有半点耽搁，立马上了折子…… 皇上初知消息时也很震惊，震惊过后就让大理寺继续往下查…… 这一查，就挖出了更多东西，这前齐王不止留了血脉，还留了人脉，像齐家这样装经商的部下大有人在，竟给他的后代留下了一系列的产业…… 第二百二十七章 功 “父皇，这次多亏了陈状元，不然等过个几年，只怕朝廷内又要动荡了。”太子说道。 太子在南宁县受过陈家的恩，这事还不能摆到明面说，可太子心中是记得的，如今这陈家立了功，太子就适时的提醒一句，莫让这功劳被旁人抹了去…… 皇上点了点头，“的确多亏了陈谦之，这次不仅抓了条大鱼，除了后患，更是给国库入了一大笔账。” 国内战乱才平，边际就又起战乱，虽说边境的战乱也已平息了，可这两年的战火早已掏空了国库。 在这时节查出了前齐王的遗留产业，这一抄不就解了国库的燃眉之急了嘛！ “只可惜他这功劳暂时还不能对外说出……这南宁县还得他在那再待个一两年。” 太子闻言，不解道：“父皇，这有功不赏会不会寒了陈状元的心，你当初派陈状元去南宁县时，为的就是平定南宁县。 如今南宁县的动乱已经平息，为何还要陈状元继续留在南宁县？” 皇上摇了摇头，“这南宁县表面上虽已平定，可内里还不知是个怎样的？ 这次齐家的事就是个例子…… 若此时再给陈谦之奖赏，朕怕又有暗里的人跳出来加害于他。 况且，就算南宁县真的平定了，陈谦之暂时也不能离开…… 南宁县受前齐王统治多年，当地的百姓受压迫太久了。 那里的民生太差了，陈谦之此人对民生这一块是挺重视的。 当初殿试时，从他答的卷里就能看出，他是个心中有百姓的。 此时的南宁县，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县令在那坐镇，要重新建立起老百姓对官府的信任…… 所以，陈谦之只能在南宁县再待个一两年……” 太子闻言点头道：“还是父皇思虑的周全，只是委屈了陈状元，这有功也不能得赏……” 皇上闻言笑了，“哈哈哈……哪会真委屈了他？ 虽现在不便封赏，可待他将南宁县治理好，升他官时自会把这次的功劳一并算上的……” 南宁县，县衙后院，陈谦之正睡的香甜，丝毫不知千里之外，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两人刚刚谈论了他一番…… 天微黑的时候，季湘把陈谦之叫醒了，已经睡了有一个时辰了，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 被叫醒时，陈谦之还是些迷糊，待坐起后，这才想起自己已然回了家…… 晚饭时，陈家的所有人都聚到主院的大厅里了。 下午陈谦之睡觉的时候，陈尚义，陈尚信，陈尚礼都有过来想向陈谦之请安，待知道陈谦之在睡后，他们又都回了屋，说晚点再过来请安…… 见孩子们这样来回跑着折腾，季湘干脆吩咐下去，今晚所有人都来主院用晚膳，这样就不用来回折腾了。 晚膳时，就连一个多月未走出房门的周氏也都来主院吃饭了。 餐桌上，几个孩子都向陈谦之和季湘行礼，陈谦之摆了摆手，让所有人坐下，笑着道：“嗯，一家人齐齐整整，和和睦睦的，如此甚好。 都不用行那些虚礼了，坐下吃饭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年 饭后，陈谦之和季湘没让下人们跟着，自己两口子慢慢的在花园里散着步…… “啊湘，我刚看老大媳妇精气神还行，看来是已经想通了。”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是比前两日要好多了，可要说她已经完全想通了，我觉得还没有…… 要完全接受这个事，还得靠时间…… 老大如今也回来了，有他陪着，想来老大媳妇能越来越好的。 你们这次出去，老大和老五表现如何？” 陈谦之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老大，还是那般老实，凡事只看眼前，眼见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慢慢来吧！ 至于老五，带他出去走了一圈，表面上看没什么，可是临回来的那两天，这孩子明显比前两日话多了，问题也多了。 这是好事，说明他没再固步自封了，开始去了解外面的世界了。” 季湘闻言点了点，“能这样就已经不错了，老五还小慢慢教吧！ 至于老大，横竖有你在前头把着，错不到哪去…… 对了，你要亲自教养光沛的事，我和老大媳妇说了。 这样一来，也能更安她的心，让她知道她还是有所可依的……” 陈谦之点头，“如此……那就在前院收拾一个屋子出来，以后每日让光沛那孩子在前院学个半日。 如今他还小，倒不必急着找夫子。” “好，明日我就让人收拾出来……” 两人边说边走，待消食消的差不多了，这才回转去屋里歇着了。 一转眼，秋天过了，冬天来了，年也跟着近了。 后院内，季湘和周氏，杨氏都在主院的小厨房内待着，婆媳三个正在忙活着今晚的年夜饭。 当然了，季湘还是和以往一样就烧烧火，掌勺的还是周氏，杨氏给周氏打打下手…… 如今的陈家也是有下人的人家了，本可以不用再下手做厨房里的活，可季湘觉得往日的吃食也就罢了，这年夜饭还是自个下手做比较有味道…… 正好，周氏和杨氏也觉得自己做的有味道，再加上好久没下厨了，她们也都手痒痒了。 这不，打发了下人，婆媳三个就霸占起厨房了。 三人正弄着，嘉芳和晓玲也过来凑热闹了，今日过年，两个小丫头也被放了假，不用再被刺绣，大字那些功课给烦着了…… “娘，我和小玲也要帮忙……”嘉芳挨着季湘坐着，笑着道。 季湘笑笑，“行……帮吧！今天这厨房啊！是你们大嫂掌勺，你们去问她要帮什么？” “好……” 嘉芳说着就去问周氏，“大嫂，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周氏笑了下，“我这儿都是煎炒烹炸的，等下把你烫着了。 你去给你二嫂帮忙去吧！” 嘉芳闻言又去问杨氏，杨氏见婆婆和大嫂把小姑子推她这边来了，没法只好给两个小姑娘找了个洗菜的活…… 厨房内热火朝天，外头院里也不闲着，陈谦之带着几个儿子在那写门联。 几个人有裁纸的，有研磨的，有写对联的，也有贴对联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果脯 厨房内，忙活了一阵后，季湘将杨氏叫到一旁歇着去了。 “老二媳妇啊！那些个小活计你给嘉芳和小玲去干就得了，你坐一边歇着去……” 一旁的嘉芳和晓玲听到，忙也开口说道：“二嫂，你去一边歇着，要干什么？你指挥我们就行……” 杨氏闻言也不推脱，听话的去一旁坐着了。 如今杨氏的肚子也大了，眼看着就到要生的日子了，偶尔动动手倒是可以，可要是累着，那就不美了。 杨氏这次怀胎比上回轻松多了，上次在逃亡，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更别提养胎了。 直到后面逃亡结束，一家子人都安定了下来，她这才得以在床上躺着养胎。 这次刚怀上，她就想着这回要好好养养，后来周氏出事早产，杨氏在养胎方面就更仔细了…… 杨氏坐到一边后，抬头看向院子里，正好瞧见光沛带着小团子正在那捡小石子压对联，地上已铺了好几对对联了。 “呦……娘，你瞧……光沛哥俩今年也能搭把手帮着干活了。”杨氏笑道。 季湘闻言也站了起来，透过木窗往外看，待看到外头院里祖孙三代一起忙活着写对联，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一代一代的就这么慢慢长成，咱们家以后定会越来越好……” 季湘不由的感慨道，很奇妙，明明在现代的时候她那么抗拒大家庭的生活，可来了古代，她怎么突然变的还享受起这种生活了。 如今真要是再让她和陈谦之去过两个人的小家生活，也许她会感到不习惯吧！ 夕阳西下，当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时，陈家的年夜饭也摆上桌了。 一众人入席，陈谦之这个大家长说了两句吉祥话后，一家人就开动了。 晚饭后，男人跑到院子里采灯谜，作对子，女人这边则是磕着瓜子闲聊天…… 孩童们早已被下人们带着在院子里放烟花…… 一家子守岁各有各的守法…… 周氏喂好小竹雪后将她递给身旁的香草抱着，抓了把果脯慢慢的吃着…… 她不敢吃瓜子，她这会儿还得给竹雪喂奶，要是吃多了瓜子，自己倒没事，孩子吃奶时倒是会把火都给吸走了，到时候孩子就该上火了。 吃了两口，周氏笑道：“娘，咱们家这果脯味道还真不错，竟比外头的那些买来的果脯还好吃……” 自从陈谦之有了想让山杏村做果脯卖的打算后，就开始张罗这事了。 这做果脯卖，首先就得会做，不仅得会做，还得做的比外头的好吃，这样人家才会买你家的不是…… 为这，陈谦之让季湘派人去外头的两家果脯店买了不少果脯回来尝，这两家果脯店都是别处的果脯店在这开的分号，不是南宁县这边的本地商户…… 从这两家果脯店买回来的果脯，季湘让家里人都尝了，周氏和杨氏都觉得还可以，嘉芳和晓玲更是爱不释手，可季湘却觉得并不怎么样？ 她在前世吃过的那些果脯，随便拿一个都比这的好吃…… 第二百三十章 再考 尝了外头的果脯，对于要自己制作果脯那信心就更大了。 虽然在现代季湘也没自己做过果脯，可她吃过啊！ 她吃过那么多种的果脯，光提供口味上，她就能提不少的意见…… 这不，季湘就带着家里的厨娘瞎捣腾了起来…… 这会儿没杏，她就买了旁的水果来弄，起初的时候，也都弄不好，毕竟没弄过…… 在废掉了一些水果后，慢慢的就做成了，刚开始做出来的口感还没外头卖的好吃，可做着做着，改革改革的，也就变的比外头的还好吃了。 最起码，在口味上就比外头的多…… 季湘见周氏吃着果脯，就也伸手抓了一把葡萄干吃…… 杨氏现在不太爱吃果脯，可能是因着前段时间吃多了，有些吃伤了，她继续磕着自己的瓜子…… 边磕边看外头孩子们玩闹，杨氏笑道：“明年这个时候啊！这小竹雪也能下地跟着姐姐哥哥们后头玩了。” 周氏闻言，笑道：“别说小竹雪了，就你肚子里这个，要是走路走的早，说不定也能下地去跟着玩呢。” 杨氏闻言笑开，“大嫂这话对……咱们家的小娃儿越来越多了。 等明年三弟妹入门了，家里的人口会越来越多了，也会越来越热闹了。 娘，你和爹的压力大吧！这么一大家子要养活的。” 季湘闻言笑了，“不怕……这老大他们哥几个也都大了，要是实在养不起了，那就让他们自己养老婆孩子去……” 周氏和杨氏闻言都笑了。 季湘看向周氏道：“老大媳妇，年后老大回去白呈村考试，你可要一起回吗？” 陈尚实当初并没有考中秀才，明年打算再下场考一回。 只是这考秀才得回原籍考，而陈家的原籍打从落户在白呈村后，就属于白呈村了。 所以陈尚实想考秀才就得回迎泽县了。 周氏摇头，“娘，儿媳和相公商量过了，他一人回去，儿媳就不回了。 竹雪还小，带着她一起赶路的话，孩子受罪，不带她，儿媳又舍不得。 再说了，三弟的婚事正好在开春，二弟妹那会儿刚生产完，估摸着是帮不上忙了。 我要是再走了，娘你就得太累了。” 季湘闻言笑道：“我这倒不妨事，你留下，我自然能轻省些…… 你不在，我倒也能忙的过来，左右就是累一些。 你不跟着回，老大这边可行吗？” 季湘会这么说，主要还是考虑到这一年里，这小两口经历了不少，老大这一回去考试，没个个把月的回不来，分开那么久，能行吗？ 周氏道：“娘，没事的……如今家里也有下人了，到时候让相公带上个小厮伺候起居，就不妨事了。” 周氏何尝不想跟陈尚实一起回，可是她身为长媳，家中公婆都在，她随意远行，不妥的…… 季湘见状没再说啥，左右离老大回乡科考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看吧！ 几人止了话头，看向外头，院子里陈谦之带着几个儿子在对对子，猜灯谜，正玩的兴起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婚礼 一家子玩闹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待外头接二连三的响起鞭炮声后，家里的下人们也拿了鞭炮放了后，所有人就都散了，各自回屋歇着了。 第二日，早早的众人就又都起来了。 陈谦之和季湘接受完儿孙拜年，给孩子们发了红包，一家子吃了长寿面后，这年也就过完了。 转过年，正月未过完，杨氏就生了，又生了个儿子。 二房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儿子了，杨氏生后，周氏的情绪低了不少，虽然在杨氏面前的时候，她刻意装的很开心，可季湘还是看出她眼底的失落。 对于这种事，季湘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是有事没事的把周氏叫到自己院里说说话。 一段时日过去后，周氏的心情也好了些。 正巧陈尚实要出发回白呈村了，季湘就打发周氏带着竹雪一起回。 反正这会儿离开考还有些时间，路上走慢些就得了。 又打发了两个小厮和两个丫鬟一起跟着回了。 又吩咐让光沛和竹溪先在主院住着，方便她照顾…… 周氏见婆婆都安排妥了，就也开开心心的跟着陈尚实一起回白呈村了。 陈尚实两口子走后，季湘没过两天清闲日子就又开始忙开了。 陈尚信的婚期要到了。 好在，甄妈妈是个得力助手，婚礼改置办的东西，她带着下面的人都置办的妥妥的，季湘倒是省了不少心…… 陈尚信成婚当天，县里有脸面的人家差不多都来齐了，季湘身着一身绛红色袄子，迎接着各府的夫人。 男宾那边，由陈谦之带着陈尚义在那迎客…… 陈尚信已经出发去接新娘子了。 一道道鞭炮声响起，新人迎进门了，陈谦之和季湘高坐中堂，接受着新人的跪拜。 这是陈谦之和季湘真正意义上的娶儿媳妇入门，感觉上很是不同周氏和杨氏都是他们未穿来就嫁进陈家，他们两人虽有记忆，可到底没真正参与。 晚间的时候，待宾客散去，回了房间后，季湘和陈谦之闲聊道：“没想到咱们这老传统的婚礼还挺有意思的，搞不懂在现代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喜欢西式婚礼，明明咱们这中式婚礼更有意思嘛！” 陈谦之闻言笑道：“我觉得他们选择西式婚礼可能只是追求浪漫，或者说只是为了快捷，方便。 你想想看，咱们家问了尚信这一个婚礼都麻烦多久了。 搁现代，谁有空这么折腾？ 咱们当初，不还为了方便，更是连婚礼都没办，直接旅馆结婚了嘛！” 季湘闻言点点头，“这倒也是！ 现代的生活节奏快，的确不能按古代这么来。 不过，办了一场婚礼后，我倒觉得这中式婚礼更浪漫，更有仪式感。 可惜了，咱们是没机会体验这种婚礼了。” 陈谦之闻言笑道：“谁说没机会，你要真喜欢，咱们也可以办啊！” 季湘笑道：“你可别笑死人了，咱们这都当爷爷奶奶的人，这会儿再去办婚礼，人家还不得以为咱们疯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认亲 “谁规定咱们就不能办婚礼了？ 别人爱咋说咋说呗，咱们也不能管人家的嘴不是。 只要你想，我们就办。” 陈谦之霸气的道。 季湘闻言笑道，“行了你，还真来劲了啊！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累了一天你不想休息啊？ 赶紧躺下歇了吧！” 季湘边说着边躺到床上去了，今天个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这会儿她是困了。 季湘躺到床上后，没两下就睡着了。 可是陈谦之却睡不着了，他还在想着婚礼的可行性。 要是在现代，季湘想办婚礼，他二话不说就会马上安排上。 毕竟在现代时他们也还没办过婚礼，为这事自个还被爸妈埋怨了不少…… 自己要是肯办婚礼了，家中长辈别说反对了，怕是会举双手赞成…… 可是，这会儿它们身在古代，许多事办起来就不能如现代那么没规矩了。 他虽不怕旁人说道，可干的事也不能太离经叛道。 只是，要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不办这婚礼，陈谦之又不愿意…… 难得啊湘想办婚礼了，自己怎能让她失望？ 嗯，这事得谋划谋划…… 想着，陈谦之也跟着慢慢睡下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季湘和陈谦之刚起身，就听郑氏说李禾苗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 听到这个，季湘想起古代有新媳妇刚入门得做一顿早饭的习俗，之前周氏和杨氏入门也都做过的…… 等陈谦之和季湘两人到了大厅时，大厅内，除了陈尚实两口子没在，在府里的其他家人都已经到了。 今天是李禾苗嫁进来的第一天，新人得认亲，所以一大家子都聚到主院这来吃饭了。 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六道菜，主食是小米粥和一些饼子。 陈谦之带着季湘走到主位坐下，又示意大家都坐下…… “吃饭吧！” 一声令下，陈谦之带头吃了起来，季湘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吃完对着李禾苗道：“老三媳妇，这菜炒的不错。” 打从饭菜端上桌，就一直紧张兮兮的李禾苗，在听到婆婆的这句夸奖后，那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 李禾苗站起身，季湘道：“娘，儿媳在厨艺方面不是很精通，只是能勉强入口。 以后还指着娘你再教教我。” 季湘见她如此知她紧张，随意的开了句玩笑，“嗯……等娘教啊！ 那你有的等了，打从你大嫂，二嫂进门后，你娘我就躲懒了。 这厨房的活，娘都不怎么干了，说不定这厨艺还不如你了呢。 你想学啊！倒是可以和你大嫂学，不过她现在不在，陪你大哥回乡科考去了。 等她回来，你找她学去，现在你先坐下，咱们先吃饭啊！” “是，娘。” 李禾苗应完就坐下继续吃饭了。 饭后，认亲礼就开始了，待认亲礼结束后，陈谦之就去前面县衙上衙去了。 几个男孩子也都被打发走了，季湘带着杨氏和李氏在一块闲聊着。 主要是和李氏说说府里的习惯，让她好早日适应府里的生活。 待聊了一些基本情况后，季湘就放人了，让李氏回房去，这新婚燕尔的，她要是老霸着新娘子，只怕自己的三儿子都得生气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回门 三房这边，李氏一进屋就看见陈尚信也在屋里，忙笑道：“相公，你怎么也回屋了？我还以为你会和四弟他们在一块学习呢。” 陈尚信笑了笑，“我这还是新婚，学习不急这一时。 可累不？” 李氏摇头，“不累，刚也不过陪娘聊了几句，哪会累到？” 陈尚信道：“既不累，那我带你在家里走走，熟悉一下家里各处……” “好……” 两人走走停停，待逛完家里回屋时，已是到了午膳时分。 李氏本以为得去主院用饭，可是陈尚信却带着她回了自己屋里。 “相公，这时辰已是到了午膳时分了，咱们赶紧去主院吧！ 晚了，让爹娘等着咱们就不好了。”李氏焦急的道。 陈尚信轻笑，“你别着急，咱们家平日里是不在一块吃饭的。 娘说：一家子人多，要是每顿饭都在一块吃，难免会发生等人的情况，那样太耽搁大家的时间。 二来，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分开吃，能更随意点。 所以，咱们家只除了一些特殊日子，会聚在一起吃饭，其他时间都是各吃各的…… 我未成亲前，是和四弟他们一块吃的。 成亲前两日，娘给咱们房里又派了一个厨娘，开了小厨房。 以后咱们一起吃，以后有孩子了再带着孩子们一起吃。” 李氏听陈尚信说起孩子，脸不自觉得就红了。 小两口用完午膳后，又小歇了一会儿后，李氏就又去前院给季湘请安了。 虽说公婆人好，不讲究这些，可她当儿媳的不能就仗着这个不知礼数。 李禾到的时候，季湘早已经歇完午觉，正听着郑氏回禀明日给李禾准备的回门礼。 见到李氏来了，季湘笑道：“怎么又跑来了？可有歇一会？快过来坐……” 李氏行了一礼，来到季湘旁边坐下道：“娘，儿媳已经歇过了。” 季湘点头，“歇过就好，可别累着啊！” “娘，儿媳不累。” 季湘道：“嗯……明日你就该回门了，待回门后就把小文那孩子也接入府内，莫让他一人在外头生活。” 因着李氏还得回门，所以她出嫁那日李文虽送嫁过来了，可婚礼一结束他就由下人送回去了。 这两日都有下人在他家中照料他，只等着李氏回完门，再把他一起接进府里。 李氏闻言忙又起身行了一礼，“娘，儿媳都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谢意了。” 季湘忙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自古以来，长兄为父，长姐为母，你虽出嫁了，可小文还小，该照料的当然得照料了。 再说了，小文那孩子，娘也喜欢，有他入府，咱们这府里也更热闹一些…… 以后这种话就不必再说了。” “是，儿媳知道了。” 第二日，天一亮，陈尚信两口子就出发回李家村了。 到得李家门上时，就见李家堂屋影影绰绰的站了不少人。 进门一看竟是村长他们一家子都来了。 村长媳妇更是已经张罗了一大桌的好菜……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府 南宁县这边有个习俗，女子回门不可在娘家待到过午，所以但凡有女子回门，其娘家都会早早的备好酒菜，待得女儿女婿回门，用了膳就能回…… 李氏本想着，家中只有幼弟，恐无人张罗此事，没成想已是张罗的妥当了。 李氏带着陈尚信进门，对着村长一家行了礼，“禾苗多谢各位长辈的疼爱了。” 村长媳妇过来拉了李氏的手道：“好孩子，看着你出嫁了，还嫁了这么一个好人家，我们都高兴着呢。 这也就是你娘不在了，不然哪需要我们来做这些…… 对了，快领着你相公一起去给你爹娘上香，这会子他们在泉下应也是高兴的呢！” 李氏道：“是。” 带着陈尚信到了爹娘的牌位前，李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每人各点了一柱香，李氏哽咽着道：“爹，娘，孩儿与相公回来了。” 陈尚信也道：“岳父，岳母，小婿与娘子回来了。” 上了香，陈尚信轻搂着李氏的肩膀，“别哭了，你这么哭，岳父岳母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李氏点头，用帕子轻拭了一下眼角道：“咱们出去吧！大家都等着……” “好……” 一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点东西后，陈尚信和李氏带着李文一起回了县里。 后院，李氏一回来，就先到季湘这边来请安了，连李文都带上了。 季湘见她们姐弟来了，忙笑道：“老三媳妇，这小文刚进府，你不必急着过来，应先带他去安顿好才是。” 李氏摇头，“儿媳出门，归家第一件事自然该是来娘你这请安，小文刚进府，也更应该来请安，之后才说安顿之事。 礼数不能错了。 再说了，府内的事娘你都安排好了，小文进府也没什么好安顿的，不急的……” 季湘轻笑，“娘知道你是个知礼的，只是咱们家礼数没那么重，不必如此讲究，免的让小文感觉拘束了。 小文啊，过来让我瞧瞧……昨日太忙，都没瞧仔细你。” 李文闻言上前对着季湘行礼，“伯母……” 季湘看了两眼笑道：“这孩子比第一次见时抽条了一些，也胖了一些。” 李氏笑道：“最近家中蒙娘照料，吃食上精细了，自然就长了。” 自从定亲后，季湘三不五时的就令人给李家送东西，陈尚信也时不时给李禾苗送些东西。 这李家伙食比以前可好太多了，这李文吃着要不长才奇怪了。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好了，你们请安也请了，就别搁我这待了。 老三媳妇，你赶紧带着小文去他住的地方看看，有啥没置办好的，就让下人去再置办。” 李氏闻言起身道：“是，娘。那儿媳先带小文下去安置了。” 季湘挥了挥手…… 李氏带着李文行了一礼后就出去了。 李氏和李文来到三进院的时候，陈尚礼和陈尚勇以及战辉，战波都在院中等着了。 一见李氏两人到了，陈尚礼直接上来对着李氏行了一礼道：“三嫂，你把小文送到院中就行了，剩下的，你就把小文交给我们吧！” 李氏闻言笑了，“好……那小文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李氏当真就转头走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安排 季湘并没有把李文安排在三房这边，而是把李文安排在三进院，之前陈尚信住的房间里了，小孩子还是跟同龄人待一快比较有趣…… 至于陈尚信，自从结婚后就从三进院搬出来，搬进了二进院和陈尚实，陈尚义他们住一个院子了。 自从李氏入门后，随着天气转暖了，陈谦之就忙开了。 他带着陈尚义和陈尚勇再度下村了，上次出门陈谦之没带陈尚义去，他一路上都后悔的很。 因为陈尚义算是他们家主攻农业这块的人了，没带上他，少学了不少农业知识。 所以这一次出门，陈谦之把陈尚义也带上了，陈尚义也果然在下乡的这一路和种庄稼的老把式们学了不少东西，受益匪浅啊！ 陈谦之接过帕子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和季湘闲聊着…… “啊湘，这老二啊在学习方面不行，可这种田方面还是不错的。 这次下乡，他和那些老农民们都能说上话了，老农民提的一些问题，我都听的不太懂，他倒是能听懂一二，还能交流上两句。” 季湘笑着递过一杯茶给陈谦之，陈谦之放下帕子，接过茶喝了两口…… “你虽说在现代也是个教授级的人物了，可你专业学的又不是农业，家中也是书香世家，对于农业不懂也正常。 老二那孩子大小就跟着下地了，虽他年岁不大，可这地里的活他也打理了有十年的时间了，比你懂倒也不奇怪…… 咱们来南宁县，咱们家也入手了庄子，这庄子老二就打理的挺好，一年的出产咱们一家人嚼用都够了。” 季湘轻声的说着，而陈谦之在听到季湘的话后，还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对于家里的经济营生，陈谦之势没过问的，所以他之前还真不知道老二把庄子打理的那么好…… “没成想老二在打理庶务方面倒是不错，这样也好，能给你搭把手…… 说来，打来了南宁后，我一心忙着稳定外头，府内的事我倒是没怎么操心…… 这一年里，又是添丁又是娶新人进府，辛苦你了，啊湘。” 季湘摇头，“是费了不少心神，可身体倒是不累的。 如今家里有那么多下人跑腿，内里有甄妈妈，郑氏这两个帮手，外头也有海管家在张罗，倒是还行……” 陈谦之笑道：“我可知道这心累可比身体累还累人。” “哪有那么夸张？你别管家里的事，专心忙外头的事，如今正是开春。 一年之计在于春，你这去年想的众法子，也得张罗开了。 如今在这里，外头的我也帮不上你，这家里我还是能打理好的…… 对了，也不知道老大这次考的如何？”季湘道。 陈谦之算了算道：“这时候，科考应也结束了，想来过个几日就能知道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整个县衙都忙开了，陈谦之这个县令也很忙，整天忙的不着家，不到天黑绝不回家的那种…… 去年，陈谦之下乡时看到了临海村和山杏村的贫困，就一直想着怎么致富？ 这山杏村的杏还未到成熟季节，很多事办不成。 可是临海村的事可以了，天气转暖，海面的冰封都化了，可以出海捕捞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制鱼干，陈尚实中秀才 这鱼捕回来了，后续的鱼干制作，也得安排上了。 毕竟光靠卖活鱼，卖不了那么多，运输也麻烦…… 打从临海村的鱼捕捞上来后，陈谦之就在临海村住了有好几天，带着府里的厨娘手把手的教临海村的村民做鱼干…… 打从有做鱼干和果脯的想法后，季湘就带着家里的厨娘捣腾开了，如今她们府里的厨娘，不仅会做果脯，还会做鱼干…… 这临海村要开始做鱼干了，这些个厨娘就化身大师傅来教导村民了。 因着厨娘都给陈谦之带走了，府里的吃食就由李氏做了。 杨氏虽也出了月子，可她要奶孩子什么的，倒是也挺忙的。 至于季湘，她倒是想帮忙，可每每她一伸手，就被李氏给哄回来了。 在李氏看来，她这做儿媳妇的在呢，断没有让婆婆伸手做活的道理。 好在，李氏也只做家人们吃的，下人们的饭菜她不用管，所以倒也不必做太多。 因着各房的厨娘都被陈谦之带走了，府内的众人这段时间也只能都聚到一快吃了。 吃了几天后，季湘发现吃饭还得人多，人一多吃东西都香了。 这一日，一家子正吃着饭，海管家拿着信小跑着进来了，“夫人，有大爷的来信。” 季湘闻言放下碗筷，忙接过信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笑了。 陈尚义见状忙开口笑问：“娘，是大哥考中了吗？” 季湘点头，“正是呢，你大哥考中秀才了，这下他也能松松劲了，这一年他把自己也逼的挺紧的……” 众人闻言也都高兴了，陈尚义忙道：“那我立马去临海村给爹报信……” 季湘摇头，“不必。你爹这会儿正忙着，反正你大哥已经考中了，早知道晚知道，这秀才也跑不了了。 再说了，县里离临海村挺远的，你这跑一趟也怪累的慌，还是等你爹回来了再说……” “娘，爹肯定也在等着消息，儿子不累，儿子去去就回……”陈尚义说着饭也不吃了，直接跑开了。 季湘见状摇头失笑，“这孩子，性子还是这么急……” 杨氏闻言低声说道：“相公是为大哥高兴，这一年里，总有些个人会在背后嚼舌根，大哥的压力不小。” 身为陈谦之的长子，和陈尚信一起下场考试，陈尚信中了，陈尚实却没中，有压力也是正常的。 季湘点头，“有压力才有动力啊！这不就中了。” 临海村这边，陈尚信是在天快黑时才赶到，彼时陈谦之正在尝第一批晒制的干鱼。 这是一些用普通海鱼晒制的，口味是麻辣味的…… 应该庆幸这地方的调料品倒是挺齐的，想吃什么味道的都能弄…… 陈谦之先吃了一口微辣的，细细咀嚼了一会儿，陈谦之开口问一旁的胡大人等人，“你们觉得如何？” 胡大人边吃边笑道：“大人，这味道不错，没成想鱼干还能这么好吃……” 以前临海村的也会做鱼干，可他们的做法简单粗暴，就是把鱼杀了，洗干净就拿起晒…… 这样晒出来的鱼口感上自然不太好…… 如今陈谦之带来的厨娘，带着村民们先是淹制了一下，又加了辣椒，花椒等物，一下子就把口味给激了出来。 当然也有做一些无辣的，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了辣。 胡大人他们之前只吃过纯晒制的，咋一吃这麻辣味的，一下子感觉味蕾都被打开了。 所以他们都给了鱼干好评，可陈谦之吃起来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倒不是说他拿现代的标准来衡量，那肯定是比不过的。 他现在吃的鱼干，感觉就连之前家里厨娘做的鱼干还差些，总感觉差了点味道…… 陈谦之皱着眉将手里一小块鱼干吃了下去，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两口。 之后又去另一家送来的鱼干里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吃。 这次的味道对了，没感觉有啥不对…… 来临海村制作鱼干，陈谦之并没有把鱼收到一起统一制作，虽然他完全可以收活鱼，统一做。 可这是给村民们找的致富路，所以他更希望让村民自己做，这样才能最大利益化。 可是……目前看来，这样做也有弊处，明明是一样的配方，口味做出来却不同，看来有人眼皮子浅了。 陈谦之正想着，陈尚义就到了，“爹……” 陈谦之听到陈尚义的声音，眉头就是一皱，“老二，你怎么来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陈尚义笑道：“爹，今日大哥的书信到家了，大哥中秀才了。 娘想着爹在外，让儿子来给你报信……” 陈谦之闻言，本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就展开了，眉眼还往上飞了飞…… 他出门在外，啊湘在家，看到陈尚义来，他还以为家里出了啥事，正担心啊湘呢，没成想竟还是好消息来着…… 旁边的胡大人等人听到消息，忙恭喜了陈谦之。 陈大人家中五个儿子，大的三个已经考中两个秀才了，真是不错啊！ 别看陈尚实和陈尚信哥两只是考了秀才，扔在大世家里不算什么，毕竟人家的资源摆在那，就是用书砸也能砸出个秀才来。 可在他们这种普通农民发家的，小小年纪能有功名在身，就已是非常不错的了。 陈谦之谢过众人的贺喜，对着陈尚信道：“这会儿天快黑了，你也别往县里赶了，今晚先在村里住下，明日再回吧！” 陈尚信道：“是，爹。” 陈谦之本不快的心被陈尚实的好消息一下子给冲淡了，对于有农民克扣用料，也能多份理解了。 只是理解归理解，这种行为却是不能纵容的…… 想着，陈谦之对村长道：“老村长，晚饭后让村里每家每户都派人来我这，我有话和他们说……” 老村长道：“是，我这就让我孙子到每家通知去……” 说着，老村长叫来他的大孙子去村里通知了。 一顿简单的晚饭后，村民们陆续到了。 来的都是家里当家做主的男人，女人倒是一个也没来。 见此，陈谦之发觉自己疏忽了，这鱼干调料基本是女人弄的，古代男人下厨的真没几个…… 这来的都是男人也不行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鱼干的销路 待村里人家每家每户都又派了个妇人来后，陈谦之这才对着胡大人点了点头，让他可以开始了。 刚刚的时候，陈谦之已经提出了鱼干的问题所在，胡大人等人听后忙也再去尝了一下其他的鱼干，两相对比，也觉出了不对来…… 胡大人接收到示意，站到了中间，“各位乡亲们，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些关于鱼干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经过数日的努力，大家制作的第一批鱼干都已制好了，今日也都送了过来…… 只是在验收这些鱼干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我现在暂时不说，先请各位乡亲尝一下这里的鱼干。” 胡大人话音落，就有衙役端着竹簸箕上来，每个簸箕上都有两份鱼干。 胡大人让村民排好队，上来每人都尝一下两份鱼干…… 待得所有人都尝完了，胡大人这才开口问道：“你们都吃了鱼干，可有觉出不同来呢？” 胡大人让村民们吃鱼干，又事先说了鱼干有问题，村民们也不傻，吃的时候也都仔细品尝了。 所以这会儿胡大人再问，他们还真知道问题在哪？ 有一村民道：“大人，这两种鱼干，有一种香味上弱些，鱼腥味重一些……”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又有几个村民也和他说了一样的话。 一下子，底下变的热闹不已。 胡大人见大家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抬手示意让底下安静…… “你们可知，这制作鱼干的配料方法都是一致的，可就是这一致做出来的口感却是不同，而且还是大大的不同…… 你们说，这是为何？” 底下的村民们立马议论开了，村长的娘子是个老太太了，厨房里的活做了不知有多少年了。 当胡大人的问题一问出，她立马啐了一口道：“还能为着什么？这是有人黑心肝了，舍不得那些个淹料，偷偷的减量了呗。” 她的话音一落，底下的人群中就有一中年妇女脸色变的极其不自然…… 而其他的男人们听到这话，则是都在心里想着，这可别是自家婆娘干的吧！ 要真是，回去非得收拾一顿不可…… 想着，男人们还都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女人…… 陈谦之这会儿站了起来，来到中间开口道：“乡亲们，你们也知这制作鱼干是县衙为咱们村找的一条挣银钱的路子。 说实话，为了保证鱼干的口感，县衙完全可以统一收活鱼，再买几个下人来做鱼干，这样出来的鱼干会不会比你们做的好呢？ 可是县衙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想让大家都挣的多一点，光卖活鱼，你们能有多少收入？ 卖鱼干，虽然你们要制作鱼干，可这鱼干卖出的价那是活鱼的多少倍？ 最重要的一点，卖活鱼，你们每家每户也就男人出海打渔，女人都只能闲在家。 如今，这鱼干一安排上，家家户户每个人都有事做，每个人都能为家里挣钱不好吗？ 本官知道，这克扣材料的肯定是想着能省点就省点，可你们想想，这做出来的口味不对了，买的人看不上了。 这鱼干卖不出去了，捕回来的鱼，要嘛贱卖，要嘛只能自己吃，你们想这样吗？” 底下的村民一听鱼干要卖不动，都激动了起来…… “大人，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家里娘们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了。 大人，你说究竟是谁家的这么黑心肝……我们绝饶不了她。” “就是……就是……这是要断一村子的财路啊！” 陈谦之抬手示意了一下，“今日本官在这就不说是何家做的这事，想来那人心中自然有数。 本官只希望往后大家再制作的鱼干莫要再出这种情况。 这每一批送来的鱼干都会经过验收的，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的，鱼干会直接不收，到时候鱼干砸在手里，损失还是你们自己。” 陈谦之的话音落，下面的人都附合了起来…… “对，就该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不敢起坏心思……” 陈谦之说完话，就又退到后面坐着去了，胡大人上前又说了几句，就让村民都散了。 待村民们都走了后，胡大人等人又围到陈谦之跟前和他商量了起来…… “大人，这以后鱼干都得派人来验收吗？” 陈谦之点头，“验收是一定要的，不过以后这事就不由官府来了，由临海村的村长家负责，这鱼干是临海村一村子的生计，他会比官府的人更看重的……” 孙大人开口道：“大人，这鱼干的卖家可找到了吗？” 陈谦之点头，“已经找到了，县里有几家商铺可以寄卖，外地的卖家过几日也就到了。” 自从来了南宁县后，季湘一直和张婶保持着书信来往，过去一年里张婶的二儿子，张二宝去跟了两回商队后，自己倒是闯出了点名堂…… 陈谦之知道后，就让陈尚实回乡考试时给张二宝带了信，让他来南宁县一趟，这干鱼陈谦之打算让张二宝去卖…… 这鱼干是个新鲜物，想一下子在一个地方打出名声很难，毕竟新鲜的东西，很多人不敢轻易尝试…… 可是交给张二宝去卖就不同了，他是走商队的，商队本身就是把一个地方的东西卖到另一个地方。 带上一两种新鲜物，人家也都会因好奇而去试试…… 而且鱼干这东西能存放，不怕路上费时间，给张二宝带着跑正合适…… 不仅鱼干，以后等果脯出来了，也可以让张二宝带到外地去卖…… 当然，张二宝这边只是一条线，南宁县里还是会开一家鱼干店的，不过不是主卖，是寄卖的…… 寄卖的地方是之前那几家盘了季湘手底下铺面的，有两家是卖吃食的和一家卖杂货的都可以寄卖…… 之前季湘有让海总管和他们打招呼了，他们一听是给贫困的村民们帮忙，都很乐意…… 再说了他们也不是白帮忙卖，卖一份有抽一些钱的，至于抽多少，到时候让临海村的村长跟他们谈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张二宝来了 之后的功夫里，陈谦之等人又商量了一些卖鱼干的细节后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陈谦之刚回房，陈尚义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爹，累了吧！儿子伺候你洗漱……” 陈谦之摆了摆手，“不用，你爹还没老到要你伺候的地步。 你今日骑马赶了一路，也赶紧去歇吧！” 陈尚义笑道：“爹，儿子不累。” 陈谦之拧了把毛巾擦了把脸，“既然不累，那咱们父子说会儿话，你和爹说说最近家里的情况吧！” 陈尚义道：“爹，家里一切都好，这几日家里人都是在一块吃饭的，娘这几日的饭量都不错。 爹你不在家，娘子和弟妹怕娘无聊，时常去陪娘说话呢。” 陈尚义一开口就说了一大堆关于季湘的事，因为他知道爹最关心的就是娘了。 果然，陈谦之一听季湘吃好，玩好，这心情就美了。 “嗯，你们都是好的，有你们在家陪你娘，我在外也放心……” 被夸了，陈尚义的心情那个美啊！ 看见陈谦之已经洗好脸了，忙上前帮忙把水倒到洗脚盆里…… “爹，你还得在这临海村待多久啊？ 这鱼干的事一直得由官府忙着吗？” 陈谦之将脚放进热水中，感受着热水带来的放松，“我大概再待个几日就回去了，这鱼干的事不会一直由官府来…… 官府只是负责牵个头，后续的运作还得临海村自己出人来安排，至于出什么人那就是临海村村长该头疼的事了。” 鱼干买卖，官府牵头可以，要是一味的让官府管制，时间久了难免就会变味。 到时候说不定又是另一种官府压迫平民的事呢。 虽说这南宁县有陈谦之在一天，这官府就不会出这种事，可是陈谦之并不会久待啊！ 陈谦之有预感，他在南宁县待不了多久了。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南宁县这地方是个上等县，这样的县皇上一定更希望交给自己的人管理。 如何不是之前南宁县太乱，也许压根轮不到陈谦之来这当县令，这个县令的品级可不是一般县令可比的。 如今南宁县慢慢安定下来了，皇上派来接手的人应该也快了。 “爹，那儿子留下给你帮忙吧！到时候和你一块回。”陈尚义道。 陈谦之点了点头，“也行，反正我们也待不了几日了。” 第二日，县衙后院迎来了客人，来人正是张二宝。 客厅内，季湘看着晒黑了的张二宝笑道：“你这孩子天天东跑西跑的，晒的也真黑。 不过这身体看起来倒是更壮实了。 你爹娘身体都还行吧！” 张二宝咧嘴一笑，在他黝黑的皮肤衬托下，那口大白牙显的更白了。 “婶子，我爹娘都好着呢。我爹又干上了杀猪的活了，我娘现在整日比我们还忙，又要顾地里的粮食，又要监督我哥的儿子读书，整日让他好好学习，长大要像我叔那样考状元呢。” 季湘闻言笑了，张婶现在紧抓孙子学习这事她也知道，这一年里她们也通了几封信，每回信里张婶都有抱怨她孙子调皮不爱读书…… “婶子，我这回来，我娘让把你们地里的收成给你送来了，这会儿还在外面放着呢。” 季湘闻言先吩咐了下人，让海管家去处理，之后才转头对张二宝说道：“你这一路赶过来累了吧，先下去歇歇……” 张二宝笑道：“婶子，我不累，我叔不是找我有活吗？你让人带我找我叔去呗。” 季湘闻言笑了，“你叔在临海村呢，从这骑马去，得有半日路程。 你这赶了一路，今日先歇一下，明日我再让人带你去……” 张二宝忙摇手，“婶子，不用……现在就让人带我去吧！我真不累，不用休息的……” 季湘见状也没辙了，只好吩咐人带张二宝去了。 “你这孩子，你叔找你是有活干，就这还能把你高兴的恨不得马上飞到你叔身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叔给你啥甜头了。” 张二宝嘿嘿的笑了两句，“婶子，能给叔干活是我的福气，你都不知道我尚实哥回去跟我爹一说，叔找我有事，我爹高兴的猛拍了我好几下…… 说我有出息，能让叔给看上了。” 季湘闻言笑的更欢了，真不知道这张大哥他们怎么想的？ 这谦之在他们眼里都快赶上庙里拜的佛了，只要挨上边了他们都高兴…… “婶子，那小侄先走了。”张二宝告辞道。 季湘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临海村这边，昨儿个还在念叨张二宝的陈谦之，没想到这才隔了一天张二宝就真到了。 “叔，小侄来了。你有啥吩咐尽管说……” 张二宝一见到陈谦之就激动的说道，那激动的样子比昨日陈尚义来时还激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二宝是陈谦之的儿子呢。 陈谦之见到张二宝也很高兴，张二宝来的越早，他就能越早回去。 鱼干制作都已经教会村民了，制作的第一批也已经好了，除了那一家偷工减料的不行外，其余的鱼干都很不错…… 他之前和陈尚义说还得停留几天，为的就是等张二宝来谈好这个收购，只要这步到位了，他也就可以回去了。 “二宝啊！你小子长的倒是壮实了不少…… 来……先坐下喝杯茶，等会儿再说事情。” “好的，叔。” 张二宝在陈谦之的面前格外的听话，让干啥就干啥，半点没了在季湘面前讨价还价的情况…… 喝了茶后，陈谦之这才把叫张二宝来的具体原因和他说了，又让人拿了鱼干来给他尝…… 张二宝刚吃了一口鱼干，就叫道：“叔，这味道贼好了，这东西带出去绝对不愁卖……” 陈谦之点头，“嗯，东西就是这么个东西，至于这鱼干你用什么价位和村民们收，你自己和他们谈，我不参与，这后面你和临海村的鱼干生意，南宁县衙都不会再干预……” 张二宝憨憨的笑了笑，“叔，小侄明白，定会把这事办的妥妥的。” 陈谦之闻言，叫来了一旁的衙役，让他去把村长叫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白石 后面的事很顺利，张二宝自己出面和临海村的代表老村长去谈鱼干的各收购问题…… 张二宝过去的一年里历练出来了，仅一个晚上就和老村长谈妥了。 陈谦之见张二宝和村长对接上了，第二日打算再去看看村里人正在做的鱼干，就要回县里了。 第二日，陈谦之去村里时，明显感觉到村民们脸上的笑容更真了。 这也不奇怪，之前虽然县衙带头教她们做鱼干，可是在东西还没变现时，谁也不知道到底收益如何…… 昨日张二宝来了，和村长谈好鱼干的价位了，这实打实的能入账了，一个个不得高兴嘛！ 陈谦之在村里走了一圈后，让其他人都先回，自己带着陈尚义走去了村尾。 村尾住的是村里头最穷的一户人家——白石家。 白石今年十二岁，底下还有一个十岁的妹妹和一个六岁的弟弟。 白石的爹在他才八岁的时候就在出海时遇着海难没了。 全靠他娘一个人拉扯着他们兄妹三人，好在村里人都是好的，往日要是他们家实在困难时也会帮把手。 只是白石这孩子也争气，十岁时就已经能跟着村里人一起出海了。 起初啥也捕不回来，如今捕了两年，也能捕回来鱼了。 陈谦之会带着陈尚义来这白石家，就是因为上次有问题的鱼干是出自他们家的。 当初陈谦之也是因着知道了鱼干是出自白石家时，这才选择没有公开…… 这一家人不容易，陈谦之他们进村这段时间听了不少他们家的事，对于白石的娘，陈谦之也有所了解，一个能独自抚养三个孩子长大的女人，毕然是值得人敬重的。 这样的人要是出点小错，也该被原谅的…… 到了白石家，陈谦之示意陈尚义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小姑娘，一见到陈谦之忙转头对着院里叫道：“哥，是官老爷来了。” 小女孩的话音落，白石就从后面的菜地跑了过来…… “大人，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坐……” 陈谦之带着陈尚实走了进来，白石的娘，乔氏也从堂屋走了出来，见到陈谦之，她极其不自然的行了一礼。 陈谦之转头对着白石道：“白石，你去把院门关一下，本官有些事和你们说。” 白石听了立马去关了院门，众人这才一起进了堂屋…… 没一会儿，堂屋内响起了白石惊怒的声音，“娘，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吗？” 一旁的乔氏早已后悔的满脸泪水，可她还是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白石的脸一下子都白了，有些难于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娘，闭了闭眼，这才转头对着陈谦之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人，家母犯了错，可我知我娘为何犯错，做为人子我不能苛责她。 只是错就是错了，我们家该为这个错承担责任，从此我们家不会再制作鱼干了。 不再参与，便不会害了村里人。” 一旁的乔氏闻言，眼睛都瞪大了，可她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虽然她知道不做鱼干会给他们现在这个坚难的家带来多大的损失，可她也无法再开口说些什么…… 陈谦之伸手扶起了白石，“好孩子，你能有如此想法，如此胸襟，日后并不会差。 本官那日未公开鱼干之事，今日也未带旁人来你们家，是何意你不懂吗？ 正如你所说的，你知你娘为何会这么做，本官自然也知…… 你娘，能教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想来她也是好的，必然不是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会偷工减料之人。 她会如此应是因着这几年勤俭惯了，觉得用那么多料有些浪费了吧！” 白石道：“是，打从我爹过世后，娘为了让我们兄妹能吃上口饭，米粮菜她都得细细的打算，有时碰上粮食短缺时，哪怕她再如何打算也还是不够…… 所以在粮食稍宽时，娘都是能省就省，就怕再出现粮食短缺……” 一旁的乔氏闻言，那眼中的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陈谦之点头，“正是因着这点，所以本官不打算追究你们家的责任，此事村里人也不知…… 以后只要你们家能好好制作鱼干就行了，这鱼干的制作万万不能再有差池了。 否则，这营生要是没了，影响的可就是你们一个村的人了。” 白石正想再说，“大人……” 陈谦之却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白石，你也别说不再制作鱼干这个事了，鱼干的营生对你们这个家有多重要，不必本官再多说了吧！” 白石沉默了。 陈谦之转身朝着陈尚伸了伸手，陈尚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拿出里头的一窜铜板递到了陈谦之的手上…… 陈谦之将铜板递给了白石，“你们家上回的鱼干，为了鱼干以后的生意，我没给张老板，这些鱼干我买下了。” 白石闻言忙推了手里的铜板，“大人，这钱草民不能要。” 陈谦之脸一板，“为何不能要？你做鱼干，本官正好需要鱼干就买了，有什么不能要。 你不要这钱，以后传出去还以为本官以官期民呢。 好了，拿着吧！ 他们都在村口等着了，本官也该回县里了，以后好好的……” 陈谦之说完把钱往白石手里一塞，拍了拍白石的肩膀就走了。 陈尚义忙也跟上…… 白石望着手里的钱怔了好一会儿，等陈谦之都完全走出他们家院门时这才反应过来，追了出来…… 朝着陈谦之就跪了下来，一个响头跟着就磕了下去…… 陈尚义反应快，没等陈谦之吩咐就一把把白石给拉了起来…… 白石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已经成年了的陈尚义的手劲下，只能是被硬扶了起来…… 陈谦之笑了笑，“孩子，真要是想谢本官，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陈谦之说完就带着陈尚义走了，白石站在那望着两人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乔氏从院里走了出来，来到白石身旁，“小石，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白石转过头，“娘，别说这样的话，你永远没有对不起孩儿的地方。” 乔氏欣然落泪，望着陈谦之两人离去的背影，“县令大人，是个好官。” 第二百四十章 进京 县衙，陈谦之一回府洗了个热水澡就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还是家里的床睡着舒服啊！ 可惜了，接下来还得去山杏村，真是不想去啊！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中过的特别快，转眼就又到了一年的秋收时节。 今年南宁县的秋收可人，比去年的粮食还多收了一成呢。 百姓们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都已经从之前的食不果腹到如今的家有余粮了。 就连贫困村临海村和山杏村，也因着鱼干，果脯开始慢慢脱贫了，村里人家也都能吃口饱饭了，想来再过个一两年，这两个村也都能家家有点余粮了。 可惜陈谦之是看不到了，因为刚忙完今年的秋收，他就接到了调令，直接被调到工部任工部侍郎了。 接到调令的时候，陈谦之都傻了，怎么会一下子就进京了？ 虽说工部在六部中是最垫底的，可它也是六部之一啊！ 这一进京就是工部侍郎，妥妥的正四品，这跳跃的有点大啊！ 在陈谦之的设想里，知道自己得动位置，可他想着最差是平调，最好也就是调到州府，能升个一级半级就不错了。 他这个南宁县县令的品级是从六品，往上升一升也就是个正六品，或者从五品，这一跳到正四品，有点高啊！ 不知圣意为何的陈谦之，只能心慌慌的带着家人收拾细软回京了。 时隔两年再回京，陈谦之感觉京城的变化挺大的，比以前繁华了不少。 一回京，陈谦之就去工部报道了，家里全由季湘折腾了。 季湘带着陈尚实去牙行处买了个大四进的房子，这次陈谦之是入京为官的，和上次参加科考不同，科考考完就走，房子住个一段时间就住不上了。 租个房子就可以，如今要长住，还是买下房子比较妥。 买了房子，季湘就不管了。 如今陈家的下人不少，收拾房子之类的活不用季湘再操心，更不用她上手了。 她只需等着房子弄好了，住进去就得了。 下人多，收拾房子也快，今早才买的房子，晚上的时候就收拾出来了，不过因着天色晚，季湘就没搬进去，想着等明日再搬…… 晚上的时候，陈谦之也回来了，他本是去工部报到的，谁知道他一去工部，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然后他就被叫进宫一直待到现在…… 季湘听说陈谦之今天是在宫里待一天，忙开口道：“咱们刚入京，皇上就知道了。 这皇上找你是为何事？” 陈谦之喝了口茶，“这京城里的所有动静，皇上都是掌握在手里的，会知道我进京不奇怪…… 至于召我进宫是为啥？当然是为了问南宁县的情况了。 皇上对南宁县很关注的，之前不是挖出了齐掌柜这条线嘛，皇上想知道现在的南宁县是否完全干净了？ 过去的一年里，皇上的都有在暗中查，起初还真查到了一些东西，可后面就没查到什么了。 今天叫我进宫是想看我这边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对了，我今天出宫时还碰上太子了，太子和我聊了两句。 还问起了老五的情况，你说这太子怎么就对咱们家老五这么念念不忘的？” 季湘闻言噗呲一下笑了，“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念念不忘…… 不知道还以为你说的这是一对情深的男女呢。” 陈谦之闻言也笑了，“我这不是着急嘛，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老五和太子有太多交集。” 季湘摇了摇头，“你啊！就是想太多…… 老五毕竟是主角身份，他的一些命定路线，不是咱们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他与太子之间的牵扯也不是咱们能斩的断的…… 其实你已经在慢慢改变老五了，老五的心态比之前好多了。 现在的老五，再与太子有牵扯未必就是坏事。” 陈谦之点了点头，“是我过激了，对了，你今天房子买好了吗？” 季湘点头，“买好了，也已经收拾妥了，明日就能搬进去…… 对了，你明日可还需要去工部？” 陈谦之摇头，“不必，尚书大人给了我三日时间安顿家里，三日后再去当差就行。” 季湘点头，“那就好，那我们今晚早点歇了，明日才有精神。” 第二日，一大早陈家一家人就都起来了，浩浩荡荡的搬进新家了。 季湘带着周氏，杨氏，李氏走进后院，进到主院时，婆媳几个都有点激动。 这栋房子严格上来说是他们陈家的第一栋大房子。 进京赶考时住的院子是租的，在南宁县住的县衙后院虽也是大三进的院子，可是那是公家的。 只有这套院子，那是陈家实打实买下来的…… 周氏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边看边道：“娘，这房子真是咱们家的了。” 季湘笑着点头，“是呢，房契都在我手里了呢。” 周氏笑道：“真不敢相信，咱们家也能有这么大的房子……” 季湘笑道：“你这会儿人都站在房子里了，还有啥不敢相信的。 行了，你们几个都别搁我这待着了，都回房各自归置东西去……” 周氏几人笑道：“是，娘，那儿媳就先回房了。” 待周氏几人走后，郑氏带着几个拿着东西的小厮进来，“夫人，这些都是房里的东西，奴婢带人来归置一下。” 季湘点了点头，郑氏就带着人去屋里头布置去了。 见郑氏带着丫鬟在屋里布置，季湘干脆就不进去了，直接走到另一边的凉亭坐着去了。 坐进凉亭内，季湘往旁边的湖里看了看，见湖水还有一些荷花开着，三三两两的还挺好看的，就趴到凉亭的护栏上看着…… 这一看还给看住了。 陈谦之从前院进来的时候，在主院没瞧见季湘，听丫鬟说了才知道她跑凉亭这边待了，就也走了过来…… 远远的陈谦之就开始叫了，可是季湘这会儿正走神就没听到，待得陈谦之走到她跟前了，她又被吓了一跳…… “妈丫……你这人出现前也不提醒我一声，差点把我吓的掉进湖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水车 陈谦之摇了摇头，“天可怜见，我可是离的好远就开始叫了，是你没听到，这会儿倒要怪我了。” 季湘闻言知道自己错怪陈谦之了，吐了吐舌头，“那是我错怪你了，不过我刚真吓着了，差点摔下去。 说来，以前在现代看电视看小说时，一个大宅院里头最能出事就属这院中的湖了。 咱们家如今进京了，你怎么说也是个正四品的官员了，以后一些宴请什么的还是会有的，家里的湖得想想法子防范一下……” 陈谦之点头，“这些不急，咱们才进京，我这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还入不了京城里这些勋贵的眼，你还有时间慢慢弄…… 我刚看了一眼房间，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回去看看……” “好……” 两人说着就走回主卧去了。 中午的时候，陈家一大家子聚在主院一起吃的饭。 今日算的上是他们的乔迁，没有亲朋来贺，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一顿还是要的。 这就是草根爬上来的势弱之处，对于刚入京的陈谦之来说，京中并没有熟识之人，更别提有亲戚什么的…… 所以他们进京在这个京城里那是激不起半点火花，他们乔迁更是什么都不是了。 在京中的乔迁可能还没他们在村里乔迁时来的热闹。 三日的时间转眼就过了，陈谦之也得去工部当值了。 工部，工部尚书江尚书算是对陈谦之最重视的人了，不重视不行啊！ 工部侍郎在工部里的位置就仅次于他而已。 不过，江尚书也不忌惮陈谦之，因为皇上直接和他说了，陈谦之来工部只是来跳个级而已，不会在工部久待。 言下之意就是，皇上也知道陈谦之一下升太快了，怕一下子把陈谦之调到前面几部去太惹眼了，刚好工部的一个侍郎犯了错，皇上就直接把陈谦之调到工部来了。 陈谦之到了工部当值后发现，尚书对他有点太照顾了，根本没给他派活。 这太闲了，陈谦之还不习惯……就自己在工部瞎转悠…… 这一转悠转到了一间房间，里头有个头发有些乱的中午男人正在书案上拿着笔在画着什么…… 陈谦之走近一看，见他正在画的东西是一排排的框框。 就开口问道：“大人这画的是什么？” 张方抬头看见陈谦之，忙行礼道：“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陈谦之点了点头，张方才小声道：“大人，今年京城周遭的雨水不多，百姓们想要灌溉水田就得靠人力去挑，下官想着可否设计出一个大点的木桶，然后让牛马拉着去地里灌溉。” 陈谦之听他这一说，就明白他这画的是啥了，这是想把木桶连起来…… 灌溉水田，陈谦之一下子想到了水车，就开口道：“你这长桶的想法不错，可到底还是需要靠人力，靠牛马来拉。 还是费人力，可有想过设计一个可自动灌溉的物件吗？” 张方闻言惊疑道：“自动灌溉……这……” 陈谦之知道他很惊讶，就开口道：“我家中也是农民出身的，有时也曾碰到干旱时节，那时也曾有动过想法…… 也曾试过做了一些东西，当初试做了一个水车，只是还未等我试它，战乱就起了。 你要是愿意试试，我倒是可以把这个画出来，你看着弄弄……” 张方忙拱身请陈谦之到书桌后，又把书桌上自己画的那些都收到了一边去，重新铺了张纸上去…… 陈谦之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就开始在纸上作画…… 待画完，陈谦之这才和张方解释水车的构造。 水车的构造也简单，完全以木作成，由车轴的中心向周围辐射出并行的一根根的辐条，辐条的尽头，装有刮板，刮板间装有一个长筒似的水斗。 到时候把这水车放在河中筑有v形的石坝下，使河水向水车下聚涌，急流推动刮板，水车便转动，同时舀满河水的水斗，便陆续升上来，将水倒入水槽，然后引进农田。《此处出自百度百科》 张方听完陈谦之的话，一时间张着嘴傻在那了。 他一直在研究如何使水田更好打理，侍郎大人说的这个东西要是真能如他所说的那般，那真是会带来大大的便利啊！ 张方激动的道：“大人，下官这就带着人去做做看……” 陈谦之点了点头，“莫要着急下手，要把图纸看清了。有不懂的可以再来问我。” “是，大人……” 张方说着就拿着画急急的跑了出去…… 之后的几日，只要陈谦之到工部就会被张方寻去，尚书大人也不管他。 反正陈谦之本就是在工部当闲人的。 直到半个月后，当江尚书被陈谦之和张方请去看水车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新到工部来的闲人，才半个月就干了个大事。 宫中，皇上听闻陈谦之带着工部的张方折腾出了能自动灌溉的水车，也来了兴致。 知道陈谦之他们今天要去京郊的江河试水车，就带着太子偷摸摸的去看了。 站在高处的皇上看到那真自动旋转起来的水车，以及那不断流向田地的水，眼中爬满了不可置信。 站在一旁的太子，更是激动的叫道：“父皇，这太神奇了，这怎么可能？ 父皇，儿臣想下去看看……” 皇上点了点头，“去吧！等会让陈谦之他们都进宫来。” “是！” 太子应声下去了，后面跟着一众的护卫，太子等人一出现，陈谦之等人自然知道了皇上也来了的消息。 忙都朝着皇上所在的地方，行礼跪拜…… 京郊的江河边应着多出的水车，热闹了好几日，当然这是后话了。 宫中，江尚书带着陈谦之，张方已经到了御书房里面见皇上了。 御书房内，皇上坐在那听着张方解说水车的运作以及水车后续会带来的各种好处…… 其实不用张方说，皇上也知道这水车对于田地的管理能起到多大作用，可是再听听张方这专业的人说说，能更清楚一点…… 张方在下面说的口若悬河，而皇上虽耳朵听着，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陈谦之。 他有些意外，他只是让陈谦之去工部跳个板，怎么就给跳出了这么好的东西来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想去户部 陈谦之站在下面，时刻感受着皇上的注视，只能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在那硬抗着…… 张方汇报结束后，皇上让江尚书赶紧带人多造一些水车，让老百姓们都早些能轻松些…… 之后就叫江尚书和张方先下去了，独留下陈谦之一人。 待江尚书两人都出去后，皇上这才开口道：“爱卿，你真是让朕很意外啊！” 陈谦之连忙跪下，“臣惶恐！” “爱卿起来吧！” “臣遵旨！” 待陈谦之站了起来后，皇上才继续开口道：“爱卿可知你为何能从小小的县令一跃跳到了工部尚书？” 陈谦之道：“臣不知！” 皇上笑道：“爱卿在南宁县做的不错，先是平定了动乱，后又除了前朝余孽，最后更是把南宁县的民生搞的极好。 可这些还不足于让你直接到达工部尚书的。 你可猜猜看，你为何会进了工部？” 陈谦之闻言，脑子轱辘辘的转着…… 皇上直接说明了他在南宁县的那些功劳不是他上升的主要原因，那么就是说他上升的原因不在这…… 陈谦之想了想，“皇上，臣愚钝！” 皇上盯着陈谦之看，“你不是愚钝，只是想到了不敢说吧！ 既如此，朕来说。 你上升有几个原因，其他的不重要的，朕就不多说了。 只说最主要的，那就是你注重民生，从南宁县的民生来看，你对搞民生这一块不错。 国内战乱多年，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刻。 所以，朕原是想让你进户部，只是一次性跳进户部，朕怕会惹来非议，这才让你先进工部。 只是没成想你倒是挺行的，进了工部才几日，就又立了功。 这样也挺好，到时候调你进户部，也能更顺理成章。” 陈谦之站在下面都听傻了，啥玩意？进户部？ 呵……皇上还真看的起自己…… 这一日，陈谦之在宫里又待到了黄昏时才出来，出宫时，陈谦之都不知道他一下午在宫里是怎么过的？ 家中，季湘正在焦急的等着，往日这个时辰陈谦之早回来了，可是今日还没回，她派人去工部打听了，知道他被传进宫了。 打从知道陈谦之进宫，季湘的一颗心就一直担着…… 主院这边，季湘担心的晚饭都还没吃，陈尚实和陈尚义两人也在主院这边陪着季湘等着。 陈谦之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娘三个都在紧盯着他，微微笑了笑，“老大，老二怎么都在这？” 往日里，陈谦之回来，主院这边一般只有季湘一人在，其他人都在自己房里。 “爹，孩儿是看你今日回的晚，就来陪陪娘。”陈尚实说道， 陈谦之点头，“嗯，你们都是好的，好了，为父已经回来了，你们也回房吧！” 陈尚实和陈尚义两人暗暗的看了一眼陈谦之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常，想来没什么事，就告辞回房了。 陈谦之等两个儿子出去了，那一直直绷着的腰一下子就弯了。 季湘见他这样，也没开口问，只吩咐下人打水给他洗漱。 洗漱后，又陪着他安静的吃了晚饭。 晚饭后，等下人上了茶后，季湘这才开口道：“说吧！” 陈谦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皇上和我说，他原是看重我搞民生的能力了，打算调我进户部。 工部原只是我的跳板，没成想我一下子搞出了水车，这下皇上想着要是把我往六部都走一遭，会不会有别的收获。 不过，我已经成功打消了皇上的想法，但是进户部是躲不过了。 啊湘，我不想进户部！ 户部那是劳碌命啊！ 你想想，国家哪里需要银钱就得跟户部要，要是国库充盈也就罢了。 可是啊湘，皇上会想让我进户部就是因为国库空虚，他看到了我带领南宁县致富了。 所以想让我带动全国经济。” 季湘默默地听着陈谦之说完，然后凉凉的道：“你想不进户部就能不进吗？” 陈谦之摇头…… 季湘笑道：“那你还想那么多干嘛？ 赶紧洗洗睡吧！” 陈谦之叹气…… 第二日，陈谦之继续到工部去当值了。 这下他不再乱跑了，已经知道自己在工部就是来当闲职的，再晃荡也没用。 只是他想歇着了，皇上不同意了。 皇上特意交待了江尚书，说陈谦之是个人才，他在工部的那段时间别浪费了。 皇上这话一出，又有水车之事在前，江尚书还真就没让陈谦之闲着了。 工部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匠人了，一听张方在陈谦之的指导下弄出了水车，又看尚书大人允许，忙都来找陈谦之了。 之后的日子里，陈谦之不是被拉到打造剑弩的那边去看剑弩，就是被拉到港口处看船只的打造…… 一天天忙的比工部任何人都忙…… 身上的肉都给掉了好几斤…… 季湘看他这样，忙张罗着给他弄点药膳吃，补一补身体…… 好在季湘自己懂药理，时常给他弄着药膳吃，陈谦之虽忙，可这身体倒是越跑越强壮了起来。 随着陈谦之在京中有些名头传出了，季湘也接到了一两份请帖了。 一份是江尚书家办的赏花宴，一份是户部尚书家办的生辰宴。 看到两份请帖，季湘知道这是连户部尚书也知道陈谦之要入户部的事了。 因着要赴宴，季湘想着去银楼挑点首饰，这是她进京第一次赴宴，有些面子工程得做，否则就该自找难堪了。 其实还是因着陈谦之的分量不够，若是陈谦之的分量够重，季湘就是啥也不戴去赴宴，旁人也说不出啥。 可如今，季湘要是敢打扮的太过寒酸，旁人就敢透过她轻视了她们陈家。 季湘去银楼是带着周氏一起去的，周氏做为长媳，到时候是要跟着季湘一起去赴宴的。 银楼门口，季湘和周氏下了马车，银楼内已经有不少人在里头挑选头面。 这家银楼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京中很多官宦人家的女眷都喜欢在他们家订头面。 走进银楼，一旁的小二忙迎了上来，“夫人，是要来买头面还是要挑选其他饰物？” 第二百四十三章 季涛 周氏回道：“挑选头面。” 小二的一听，忙迎着季湘两人去了专放头面的那个柜子去。 季湘挑了两套头面后，又挑了一个玉佩后，就带着周氏离开银楼了。 只是刚走出银楼，季湘就看到前面街道有一道背影极熟悉，正要再看时，那人却不见了。 季湘忙追出了几步，周氏见状忙也跟着追了过来…… 后面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追了过来…… 季湘追到街上后，左右看了看可就是看不到刚刚那人了。 周氏这会儿追了上来，“娘，怎么了？” 季湘急急的又看了两眼，待确定真的没有那人后，这才开口道：“我刚刚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你姥爷的人，可等我追上来了却是找不着了。” 周氏一听忙也四处张望，张望了一会儿没见到后，这才道：“娘，兴许是你看错了吧！ 姥爷是被抓到军营去当大夫的，怎么会在这京中出现呢？” 季湘一听觉得也是，可能真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胸口一股熟悉的感觉在那，怎么也散不开…… 周氏扶着季湘回到马车上，一行人往陈府而去了。 季湘等人的马车刚走，街那边的一间店铺里走出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那人正是季湘刚刚看到的人，也是季湘这具身体的爹季涛。 季涛一脸失望的从身后的店铺里走了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 他每过半个月就会来这里打听消息，可每次他都是失望而归。 前几年的站乱，他和儿子一同被抓去军营当大夫，儿子死在了那场战乱里。 而他从这个军营到那个军营里，后来几经辗转到了那时还是王爷的皇上手下的军营里当了大夫。 一次皇上被暗箭所伤，那暗箭带有倒钩，皇上身边的大夫都不敢动手拔箭，只有他有把握拔箭…… 这一拔，他成了皇上专用的大夫，皇上登基后，他也就进了太医院，成了太医院院首。 战乱平息，他托人回乡四处打听儿媳妇和孙子以及女儿一家的消息…… 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儿媳妇和孙子在跟着亲家刚撤出县城就被乱军给打死了。 女儿一家倒是逃出县城了，往皇上当时的封地逃了，可那一路过去听说有个巨大的土匪窝，不少难民都死在那里了。 初听这消息时，季涛只觉得五雷轰顶…… 一家老小，一场战乱后就剩他老头子一个了。 刚知道消息的时候，他都没活下去的想法了，后来还是一起从军中走过来的蒋太医宽慰他，说还没有确定你女儿一家都死在土匪窝呢，万一没死呢？ 就这样，季涛又活过来了，这几年他一直托人去打听女儿的下落。 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消息…… 陈谦之当年考中状元时，季涛也有听说，可他那时半点没敢想当今的状元会是自己的女婿，这个当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 在季涛的眼中，陈谦之是有大格局，可是他身不逢时，一辈子也就是那样了。 再加上，陈谦之这个状元一高中就被外放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了，季涛找季湘一家找的苦，可却压根没想到她们一家子曾就和他呆在同一座城…… 回府的路上，季湘整个人都怏怏的…… 胸口处的那种闷闷的感觉越来越重，半点没有要消散的意思…… 季湘知道这是原身的一缕意识还在，刚刚在街上她会那么失态，也是因着这意识在做怪…… 季湘从未见过原身的爹，怎么可能一个背影就感觉熟悉，可那会儿在街上，那熟悉的感觉是一瞬间就出现的，出现的太快，快到她的身体不受控的就跑了出去…… 回到府中，季湘只说累了，让任何人都别来打扰。 周氏回到房中就把街上的事和陈尚实说了，没过一会儿杨氏她们也来问周氏，季湘怎么了。 周氏一一说了，众人只当季湘是想姥爷了，就都不敢去打扰她了。 陈谦之下衙回来后，就听说季湘不舒服，听了周氏说了街上的事后，他就急急回屋了。 周氏他们不知道，只当季湘是想自己爹了，可陈谦之是知道的。 对于原身的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啊湘不可能反应这么大。 急急的回了屋，见季湘在床上躺着，陈谦之忙小声的叫道：“啊湘……” 季湘听到声音睁开了眼，“谦之，你回来了。” 陈谦之伸手扶着季湘靠坐起来，小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我怎么听老大媳妇说你身体不舒服？还说你今天见到一个很像原身爹的人……” 季湘点头，“是很像，在街上看到的时候，我这胸口就是一堵，身体不受控的就追了出去…… 我觉得应该是原身的一缕意识在做怪……” 陈谦之闻言倒吸了一口气，“不能吧！ 咱们都穿来这么多年了，起初的时候是有感觉和这身体有点不契合，可这些年下来已经没什么了。 你这原身的意识能残留这么久吗？” 季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打从今日在街上看到了那背影，我这胸口就一直闷着…… 下午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在回忆着，发觉这原身爹很疼原身。 或许是原身和她爹感情好，就留了执念了。 平日里没事，一遇着她爹了就发作了。” 陈谦之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 那怎么办？总不能由着这执念一直伤害着你身体啊！” 季湘想了想，“既然有执念，那我们就化了她这执念就是了。 再说了，我既得了她的身体，她的这些孩子咱们都给顾好了，那也该尽尽这身体的孝道。 咱们去打听打听看，能否找到原身的爹吧！” 陈谦之点头，“可是，原身的爹是战乱时被抓走的，想找到怕是难啊！ 咱们先前也托人寻过一两次，可不是没寻到嘛！” 战乱刚平息时，陈谦之有托人回老家寻了季湘的爹，和哥嫂，侄子。 那时只知道了她嫂子和两个侄子都没了。 她爹和她哥因着是被抓到军中去了，一时就没打听到消息…… 后来又托人找了两回，没找着就放弃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孕 季湘点头，“我知道，在这落后的古代想找个人不容易，可还是再找找看吧！ 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好歹咱们自己尽心就好了。” 陈谦之点头，“那就再托人打听打听……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这你身体怎么还有原主的执念在，这样对你太不好了。 同样是穿来，我这倒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季湘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你这身体的原主没了牵挂吧！ 你这原身的爹娘都不在了，孩子们我们都给顾的好好了，他也没什么可执念的了。 我这原身就不同了，好歹还有爹和哥嫂，这爹和哥还被抓去充军了，不挂念也说不过去……” 陈谦之听后却摇了摇头，“这么说也不对，这你原身的爹好歹也是我这身体的岳父，从之前的记忆里来看这翁婿两人感情也是不错的，这原身也不是薄情的人，咋就对他岳父没执念呢？” 季湘又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没触发到。 我这身体之前也没什么感觉，这也是今日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了，这才触动到了。” 陈谦之点头，“这倒也有可能……” 之后两人没再说什么，季湘起身用了点简单的晚饭后，两人就歇了。 第二日，季湘就叫来了海管家，让他出外再去托人打听老家的消息，看能不能找的到原身的爹。 海管家领了命就退出去了，在出主院的时候碰到了周氏来请安，海管家忙上前见礼。 “见过大奶奶……” 周氏笑着道：“海管家别多礼，你这是从娘那出来的吧！ 肯定是又有差使了，赶紧先去忙吧！” 海管家道：“是，夫人让小的出去打听亲家老爷的消息，小的正要出去托来往的商队去打听呢。” 周氏点头，“娘昨日在街上见到了神似姥爷的身影，定是又把娘的思念都勾了出来…… 海管家，这事你可一定抓点紧，希望能早点找到姥爷。” “是，小的这就出去办。” 周氏点了点头后就去主院请安了。 海管家也往前院走去了，只是才走了几步，他顿住了脚，想着刚刚大奶奶的话，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季湘要去赴宴的日子了。 这日，季湘带着周氏早早的就去了江尚书府上赴宴。 今日来的人挺多的，大部分来的夫人，其老爷的官级都比陈谦之高。 所以，季湘在宴会上的座位排的很靠后，也没什么人和她多说话，也就江尚书的夫人和户部尚书楼尚书的夫人偶尔和她聊两句…… 虽被冷遇了，可季湘觉得这样不错，她还真怕别人太热情，老拉着她聊天的话，她也吃不消…… 虽然在宴会上，没什么人找季湘聊天，可这一场宴会下来，季湘还是觉得累死了。 回到家中，季湘就躺到床上了，后面晚饭时，她都不想起来，直接不吃晚饭就睡了。 第二日，睡够了的季湘早早的醒了，陈谦之见她精神头不错，就笑道：“睡够了，饿不？” 陈谦之的意思，季湘知道，不就是笑她太爱睡了嘛！ 季湘起身穿了衣裳，一边穿一边道：“最近也不知是咋了，怎么就这么想睡呢！” 陈谦之一听忙紧张道：“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你之前不是说这身体心脏有点不好，前几天还胸口闷了一天，是不是心脏又不妥了？” 季湘摇头道：“没有啊！除了上回胸口闷了一天后，就没别的不舒服啊！” 陈谦之道：“还是注意一点，叫个大夫来看看吧！” 季湘点头，“知道了，一会儿就叫人去请…… 你今日不上衙吗？” 陈谦之点头，“今日我休沐啊！” 季湘拍了下额头，“啊……最近这记性也不行了。” 饭后，季湘还没开口，陈谦之就吩咐郑氏去请大夫来。 郑氏忙下去叫人去请了。 郑氏刚下去，海管家就急急的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老爷，夫人……” 季湘见海管家急忙忙的来，就问道：“海管家，可是有什么事？” 海管家道：“夫人，你前几日让老奴出去打听亲家老爷的事，已经有消息了。” 季湘一听忙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你快说啊！” 陈谦之拉住季湘的手，示意她冷静…… 季湘坐了回去，海管家这才开口道：“夫人，前几日老奴领命出去时，遇到了大奶奶。 大奶奶说起夫人你在东杰上遇到了神似亲家老爷，老奴就留了一个心思。 老奴一边托南下的商队打听，一边也在京中打听了。 昨日早上，京中打听的人来给小的回，说是京中姓季的人不多，目前他只查到太医院院首是姓季。 老奴就让他再给多打听些这位季院首的消息，刚刚他又来给老奴送了消息，说是这位季院首名季涛，是战乱时随当今圣上从边关回来的…… 老奴未见过亲家老爷的样子，所以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不是？就来禀了夫人……” 季湘和陈谦之在听到季涛两个字的时候，就激动了一下。 这下不止季湘有感觉，就连陈谦之也觉得自己心跳变快了一些…… 季湘站起身，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陈谦之忙伸手将季湘躺倒的身子接住，“啊湘，啊湘……快去把大夫找来啊！” 一众下人忙急急跑了出去…… 陈谦之将季湘抱到床上躺着，没过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大夫把了脉，一会儿收了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伸手把了一次……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可把站在一边的陈谦之给吓到了。 大夫又把了好一会儿这才向着陈谦之行了一礼道：“大人，贵夫人身体无碍，只是因着有孕，又一时心绪起伏过大，所以才会晕了。 之后只需静养，保持情绪稳定，就无碍了。” 大夫的一番话说完，陈谦之傻了，听闻婆婆不适，赶来伺候的三个儿媳妇也傻了。 她们听到了什么？婆婆又有孕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相聚 陈谦之傻愣了一会儿后，回神后还没来的及先高兴，心里的担忧就拥了上来…… 啊湘这世的身体不好，这个年龄怀孕属于高龄产妇，这…… 想着，陈谦之开口问道：“大夫，拙荆的身子不好，这时候怀孕会不会不妥？” 大夫道：“大人，夫人的身子是弱些，可只要小心调养，问题不大……” 陈谦之点了点头，大夫就先退下了。 没过一会儿，季湘就醒了，一醒来季湘见陈谦之在床边坐着，就勉强一笑道：“吓着你了吧！” 陈谦之握了握她的手，“可不是，说倒就倒……可把我吓坏了。” 周氏几人站在一旁，听着公爹对婆婆说着情话，互相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笑意…… 季湘想着自个昏迷前的事，忙急急的要起身，却被陈谦之给按了回去…… 季湘急道：“谦之，赶紧让老大去季院首府外守着，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爹？” 陈谦之道：“我早就叫老大和老二去了，这会儿估计都到了季府了。 你别着急，你现在可是怀着孩子，情绪不能这么激动……” 季湘闻言，直接卡壳了。 好半响，她才反应过来，问道：“谦之，你刚刚说我……” 季湘说着指了指肚子…… 陈谦之点了点头。 季湘得到肯定答复，那心情一下子美翻了。 之前她就想着生个孩子，可是一直没能怀上，她还想着也许她就是丁克的命。 她都放弃了，却怀上了…… 这…… 季府门口，陈尚实躲在一边墙角，望着季府的府门口，想看看是否有人出来…… 陈尚义去一边打听消息回来了，“哥，我问了人，今日季院首已经出府了，这会儿人没在府中。 咱们在这等等，等他回来了，咱们看看是不是姥爷？” 陈尚实点头…… 两人就在季府外守着了。 直守到黄昏时，才见到有辆马车停在了季府门口。 陈尚实和陈尚义忙伸直了脖子看，可是因着马车遮挡，他们看不清，两人一急干脆从墙角跑了出来…… 从马车上下来，已经当值了一天的季涛，正有些疲惫的往府里走…… 可随后有两个青年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他面前，在看清两人的样貌后，季涛呆在了那…… 同时呆住的还有陈尚实和陈尚义两兄弟。 他们没想到这季院首真的是姥爷…… 三人呆在那，还是一旁的下人开口赶陈尚实两人后，三人才回了神…… 陈尚实和陈尚义异口同声的叫道：“姥爷……” 季涛听到这声姥爷，激动的两眼泛泪，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叫道：“尚实，尚义，是你们吗？” 一直苦寻的人就这么出现在面前，季涛这个老人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尚实道：“姥爷，我是尚实啊！” 陈尚义也道：“姥爷，我是尚义。” 季涛一听忙激动的道：“好好……太好了。 姥爷一直找你们，可一直找不到。 对了，你们爹娘呢？” 陈尚实道：“爹娘都在府里，这些年，爹娘也一直在打听姥爷你的下落。 今日有人打听到了姥爷你在京中，娘一听太过激动就晕了过去…… 爹在一旁守着娘，命我和尚义来此看看是否真是姥爷？” 季涛一听季湘晕倒了，忙急道：“你刚刚说你娘晕倒了，她怎么样了？ 你娘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我这几年一直就担心她的身子…… 快……你们快带我去见你娘……” 季涛边说着边拉着陈尚实两兄弟的手爬上马车，一上马车就让车夫赶紧走…… 府里，季湘靠坐在床上正在吃着饭，郑氏就急急的进了屋…… “老爷，夫人，大爷，二爷带着个老人进府了，这会儿正往主院来呢。” 陈谦之和季湘闻言就知这季院首看来真是原身的爹了。 这会儿真要见面了，季湘倒有一些紧张了，她怕被季涛看出她的不对来。 毕竟，她的性子可和原身差的太多了。 不容季湘多想，一位老人已经急急的进了主卧。 见到来人，不知怎么的，季湘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季涛望着床上的女儿，那张长的亡妻一模一样的脸，老脸上也紧跟着滑下了泪…… “妮妮……” 随着季涛的一声妮妮，季湘的泪流的更狠了，那声原以为会很难叫出口的“爹……” 就那么叫了出去…… 季涛急走两步来到床前，伸出她那有些枯瘦的手将季湘抱在了怀里…… 陈谦之在旁看了一会儿，怕季湘再哭下去，等会儿情绪过于激动又晕了就不好了。 忙走上前对着季涛行礼道：“岳父，你老人家莫要伤心了。 咱们一家人失散这么久，如今团圆了该高兴才是！ 而且，啊湘今日刚晕了一回，再哭，怕她又得晕了。” 季涛闻言，忙松了手，抬起袖子擦了擦泪，然后挤着自己的老脸弄个笑脸出来，哄着季湘道：“妮妮，谦之说的对，今天团圆，咱们该开心才对，不哭了啊！” 季湘见季涛那笑比哭还难看的脸，一时间也破涕为笑了。 见季湘也不哭了，陈谦之微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媳妇给哭出了好歹。 季涛哄好了季湘，这才开口问道：“妮妮，听尚实说你今日晕了过去，来……把手伸出来……为父给你把把脉。” 季湘闻言没有伸手，看了一眼陈谦之。 陈谦之忙硬着头皮开口道：“岳父，啊湘身体还可，下午已经看过大夫了，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啊湘又有孕了。” 陈谦之的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人摔了一跤的声音…… 扭过头看了一眼，摔的是陈尚义。 今日陈尚实和陈尚义出去守季府了，并不知道大夫把脉的情况，更不知季湘又怀孕了。 刚刚陈尚义本想出去让人去把家里人都叫来见姥爷。 可他一只脚刚跨出房门，一只脚还未跨出，就听到他爹的话，直接把他惊讶的脚拌到门槛，就摔了。 虽然陈谦之解释了，可季涛还是坚持要给季湘把脉，不亲自把脉，他不放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喜悦 把过脉，季涛发现女儿的身体比以往还强些了，看来这几年养的不错。 想着，季涛看向陈谦之，这个老女婿还真是让他意外啊！ 刚刚回陈府的路上，季涛已经问过陈尚实哥俩很多事，知道了他这老女婿已经是朝中四品官员了。 也知道了前两年的新科状元真是自己的老女婿。 想到之前自己因为看轻老女婿的文学，连去看一眼新科状元求证一下，他都没去…… 白白的浪费了两年家人团聚的日子。 陈谦之被老丈人给看的也是莫名的紧张。 这面对老丈人，他也是两辈子加一块头一遭啊！ 前世的季湘是个孤儿，她自个都没爸没妈了，陈谦之这个做女婿的自然也没老丈人，丈母娘了。 “谦之，你是个好的，战乱年间，你能护住一家老小，还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不错……” 陈谦之忙谦虚的回道：“岳父，你过奖了。 小婿能护住一家老小，也有岳父的关系。 若不是若岳父临去军中前使人通知我们，我们要是晚走一步，怕就出不了城了。” 陈谦之这话说的不错，当时若不是提前知道消息，晚走几个时辰结果怕就不一样了。 说到了战乱，季湘忙开口问道：“爹，你和哥一起被抓去军中，那哥呢？” 季涛听季湘问起自己的儿子，闭了闭眼道：“你哥死在战乱里了。” 季湘闻言也是一惊，她没想到原身的哥也死了。 “爹……” 季涛摇了摇头，“爹没事，已经这么多年了，爹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季湘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嫂子和侄子的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就在季湘纠结着要怎么说时，季涛又开口了，“妮妮，你哥没了，你嫂子和你侄子也没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季涛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 他之前所说的接受现实也只是无奈的，被迫的接受罢了。 季湘闻言，震惊道：“爹，你都知道了。” 季涛闻言，也道：“你也早知道你嫂子的事。” 季湘点头，“是，战乱一平，女儿就托人回去打听消息了，那时就知道嫂子和光儿他们都没了。 也托人打听了爹和哥的事，一直没消息。 还是前几日在东街…… 爹，你前几日可去过东街吗？” 季涛点头，“去过，我在东街的富余商行托了人打听消息，他们那时常有商队往老家去。 我但凡是休沐时必要去东街的富余商行问问可否有消息，怎么了？” 季湘闻言，知道前几日看到的人真是季涛了，这原身的感觉真是灵敏，血缘关系果然是不凡的。 季湘沉默着没说，陈谦之在一旁忙帮着解释，“岳父，前几日啊湘去东街买东西，看到了一个与岳父相似的人，等她追过去，却看不到人了。 想来当日那人定是岳父你了。 啊湘当时因着没追到人，又太过思念岳父，回来身体就不适了。 这几日又让管家出去托人再打听岳父的消息…… 那日啊湘虽和岳父错过了，可因着在京中见到了相似的人。 府里的大管家出去寻人打听时，就也蛮打听了一下京中，今日这才得于一家人团聚。” 季涛点头，“原是如此啊！” 这时，周氏等人都来了主卧，陈尚信，陈尚礼，陈尚勇，陈嘉芳看到季涛，都激动的叫姥爷。 季涛这个人一直很疼爱小孩，加之他之前手里有个药铺，家境可以。 每次季湘带着孩子们回县里时，季涛都会带孩子们上街买点小玩意。 所以陈尚实兄妹几个与季涛这个姥爷很是亲密。 兄妹几个见过姥爷后，周氏几个妯娌也上来和季涛行礼。 三个妯娌里，只有周氏进门早，和季涛见的次数多点。 杨氏只有刚入门时见过一面，后来就战乱了，再也未见过。 至于后进门的李氏，那更是没见过了。 三人行了礼后，小辈的光沛们又过来行礼，一时间主卧里挤满了人。 陈谦之看人多，季湘都没法休息了，就提议去大厅坐着说。 众人又都去了大厅，只有季湘一人还躺在床上歇着。 待人都出去后，季湘平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的时候，她感觉胸口之前一直压着的那个感觉没有了。 季湘知道这是原身的执念散了。 大厅内，季涛看着女儿一家子人口越来越多，替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心底深处又有一丝暗然。 他的儿子，媳妇，孙子，都因一场战乱全没了。 陈谦之坐在一旁，留意到了老人眼底深处的落寞，开口道：“爹，之前咱们一家子分散，如今团圆了，今后就住在一起吧！ 爹，你不要再回季府住了。” 陈谦之咋一叫爹，季涛都懵了。 这岳父与爹，不同的称谓意义不同。 一声爹就让季涛懵了，后面陈谦之再说的同住，更是让季涛这个老人眼圈都有点发红了。 陈尚实听到爹的话，也开口道：“姥爷，我这就去你府里把你的东西收拾来……” 说完也不等季涛回答，就拉着陈尚义跑了。 季涛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就给敲定了。 周氏见事情说定了，忙行了一礼退出大厅。 主卧这边，季湘正闭目养神，周氏就进来了，“娘，爹刚刚说要让姥爷住进府里，以后一家子同住。 相公和二弟已经去姥爷府上收拾东西去了，儿媳过来问一下，这姥爷的房间安排在哪合适？” 季湘闻言思虑了一会儿道：“将主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给你姥爷住。” “是，娘，那儿媳去让人收拾了。” 大厅这边，李战波兄妹三个，和李文也过来和季涛请安了。 人越来越多，大厅内越来越热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热闹气氛的季涛，感觉他那颗已经老朽的心又活了过来…… 深夜时分，陈家的晚饭这才慢慢的摆上桌，这是陈家有史以来最晚吃的一次晚饭。 可是众人也都没觉得饿，相聚的喜悦一下子充满了身体的四肢百骸，其他的都变的无所谓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儿孙绕膝 这一夜，陈家灯火通明，小辈们围着季涛到了深夜才散了。 陈谦之将季涛送回房后这才回了房间。 房间内，季湘吃完饭就被季涛赶回来歇着了。 她现在属于特殊情况，现在是家里人关注的重点对象。 陈谦之回来时，季湘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了，见他回来，就说道：“都散了？” 陈谦之点头，“散了，我也把爹送回房去歇了。” 季湘坐起身，看着陈谦之道：“我没想到你会让爹住进府里。” 陈谦之换了衣裳，也上了床，“原也没想过，只是今日看到爹，发现他这几年老了不少，再加上季家就剩他一人了，有些不忍让他一人生活。” 季湘点头，“是啊！爹的白头发多了不少…… 一下子没了儿子，儿媳妇，孙子，好好的一个家就那么散了，若不是还有我这个女儿在，只怕他老人家也未必还会活着……” 陈谦之点头，“睡吧！已经夜深了。” 两人躺下，陈谦之将手放到季湘的肚子上，这里有真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呢！ 今日因着和季涛的相聚，季湘怀孕这么大的事，他们两口子却还没好好高兴一下呢！ 季湘将手放到陈谦之的手上，两人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陈谦之去工部了，季涛也去太医院了。 家中，三个儿媳妇都来主卧这边陪季湘。 主卧里，季湘和几个儿媳妇闲聊着，周氏不断问着季湘想吃什么？可有害口？ 季湘摇了摇头，说实话的她现在还挺不好意思面对儿媳妇，这都当了奶奶的人，结果又怀孕了。 还得让儿媳妇来照顾自己，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周氏和杨氏都看出了婆婆的不自然，两人相对一笑，杨氏开口道：“娘，你这都不开口说想吃啥？等晚些时候，爹回来了，该怪儿媳妇们照顾不周了。” 季湘闻言笑了，“我倒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们随意弄吧，” 周氏闻言就起身了，“那我先去厨房看看都有什么？” 杨氏也道：“嫂子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周氏和杨氏走了，独留李氏在这陪着季湘。 季湘见周氏她们故意把李氏留下，又想着李氏进门快一年了，肚子还没消息，就明白了周氏两人的用意。 季湘见李氏一直低着头，就开口叫道：“老三媳妇……” 李氏闻言忙抬头，“娘，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季湘拉过李氏的手道：“老三媳妇，儿女什么时候来都是有定数的…… 你不必太过紧张，该来时自然来了。 你和老三都还年轻，又才成亲不满一年，不用太过心急。” 李氏点头道：“娘，我知道。只是我总担心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 毕竟我爹娘走后，家中由我操持，有时候寒冬腊月的还得在水边折腾。 我娘还在时，我来月信时什么感觉也没有，可自从经常碰冷水后，这每月的月信都能把儿媳折腾一番。 儿媳是怕自己会不会有什么隐疾？” 季湘闻言，便让她伸出手，给她细细把着脉…… 之前李氏受伤住在陈府时，季湘也给李氏把过脉，那时只觉得她体虚，还当她是受伤所致…… 如今再细细把来，这身体底子还是弱…… 且李氏的身体确实有些宫寒之症。 季湘收回手，“老三媳妇，先前娘光想着不能给你压力，倒是忽略了你身体这事。 从刚刚的脉象来看，的确有些宫寒之症，女子一但宫寒，的确会难受孕。 不过，你的症状不重，只要好好调理一阵就不打紧…… 娘给你开个药方，你待会儿让下人出去抓了来，每日将药煮开拿来泡脚即可……” 季湘说着就去房间的书案前写方子，李氏一听自己身体真有问题就紧张了。 忙跟着过来，待听到季湘说拿药泡脚，她忙开口道：“娘，你刚刚说泡脚吗？药不是应该吃的吗？” 季湘写下药方后，开口解释道：“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这宫寒之症不是很重，只需长期拿药泡脚，过段时日就会好的。 老三媳妇，你这心情也得放松，若是心情过于紧张，也是不容易怀孕的。” 李氏闻言吃惊道：“还有这种说法吗？” 季湘道：“你娘我也是懂点医，况且我生了这么多孩子，我还能骗你不成吗？” 李氏闻言一想也是，就笑道：“娘，儿媳知道了。” 太医院这边，季涛今日走路都带风，众太医们自然注意到了。 有那么几个会来事的就开口问了，然后没两下太医院内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自家院首一直在找的女儿找到了。 不担找到了，女婿竟还是上次科举的新科状元，如今的工部侍郎。 陈谦之和季涛的这层关系没一会儿就传开了，连皇上都知道了。 皇上之前也知道季涛在找人，可是战乱下失去联系的人哪那么好找，念在季涛有功，皇上也就让各县给帮忙找找…… 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如今听闻陈谦之就是季涛的女婿，皇上也挺意外的。 消息传到工部时，工部的人反应倒是没多大。 毕竟太医院院首和他们关联不大…… 晚上陈谦之下值时，想着季涛应该也快下值了，就往太医院这边来把季涛一起接回去了。 晚饭时，又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平日里陈家没这么聚一块吃的，不过季湘想着刚和爹相聚，爹肯定喜欢热闹。 所以她就吩咐下去这两日先都在主院吃，等会几日了，爹享受过儿孙绕膝的感觉后，到时候再各自在自己屋吃，就她和陈谦之陪爹就行了。 吃饭时，季涛情绪很高，他孤单了好几年了，这两日的热闹让他都感觉有点不真实了。 陈尚实几个兄弟也知姥爷现在需要人陪，吃完饭都还围着他说话。 季湘今日身体比昨天好多了，吃完饭也没回屋，坐在一旁听季涛和陈尚实这些孩子们说着战场上的惨烈…… 看着看着，看到老五，季湘突然想到一个事，一个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团圆年 季湘的走神，旁的人没发现，可坐在她旁边的陈谦之是知道的。 待到众人散了，两人回到房间时，陈谦之开口问道：“啊湘，你今晚都在想啥呢？看你一直在走神……” 季湘道：“我在想爹和老五的事。” 陈谦之不解道：“爹和老五怎么了？” 季湘道：“你之前和我说老五原本是会进宫里当值的，后面爬上了高位。 我那时一直在想，老五进宫是怎么一下子爬上去的？ 之前只当他是有男主光环，直到见到了爹，我大概知道了。” 陈谦之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是爹在帮老五。” 季湘点头，“有很大的可能！ 你想，大哥一家全死了，爹活着就为了找我们一家。 我们没穿来前，这陈家那也是几乎灭绝了，就剩下一个身子有残缺的老五。 老五进宫，爹又是太医院院首，时常会在宫里走动，两人会遇上，相认也就有可能了。 老五身逢大变，爹也因战乱失去了所有至亲，在知道我们也都死了，也许真会和老五一起合作灭了这王朝……” 陈谦之低头思索了半响才道：“是有这可能……要真如你所说，那么爹对于老五来说也是关键一环了。” 季湘道：“的确如此，只是如今咱们都活着，爹的身份好歹有我们这些亲人围绕，想来大哥一家离世的伤痛也能稍稍抚平一些…… 老五这边，有你一直在慢慢影响着，应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极端了。 他现在更是没有进宫，也许路真的可以走的不一样了。” 陈谦之点头，“静观其变吧！夜深了，咱们都睡吧！” 时间过的飞快，陈谦之是刚入冬时进的京，可转眼就到了年关。 腊月二十六这天，皇上封笔了，陈谦之也得于开始休年假了。 陈谦之休假了，陈尚实几个兄弟就倒霉了。 因为陈谦之会来抽查功课了。 平常的时候，陈谦之偶尔一天不当值的日子都会用来关注陈尚实他们的功课，更别提这年假有好多天呢。 这外头寒冬腊月的，出行又不便，根本没法像前世那样出门游春，那这闲下来的时间，不拿来折磨儿子，拿来干嘛？ 在陈尚实三兄弟苦哈哈的期盼下，腊月三十终于到了。 陈谦之终于大手一挥给他们放假了，可转头就又带着他们写对联去…… 虽说还是得写字，可陈尚实他们却都已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考学问就好…… 以前在老家时，陈谦之也时常考验他们的学问，可那会儿他们觉得说出的答案多少还能让爹满意。 可这两年，爹对他们的要求越来越高，问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他们很多时候回答的都是很差强人意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两年他们也从爹身上学到的更多了，爹的很多见解都会让他们耳目一新…… 季涛从房间里出来，上了年纪的人有些怕冷，这几日放假他基本待在屋里，可这会儿院子里太热闹了，热闹的他心痒痒，怎么也待不住了…… 季涛走到正在写对联的陈谦之身后，看着他写的对联，点了点头道：“谦之，你的这手字虽说和从前完全不同了，可我倒觉得你现在的字比以前的还更甚一筹了。 多了一丝随性在里头……” 做为原身的岳父，季涛当然知道原身写的字如何？ 所以当他一住进陈家，第一次在书房看见陈谦之的字时，就发现自个女婿的字和以往完全不同了。 好在他们中间分开了几年，又有战乱在中间穿插，陈谦之想糊弄过去倒也容易。 直接把以前糊弄陈尚实他们的理由说了出来，那就是手伤了，养了好一阵，可到底气力和以往不同了。 季涛是个大夫，知道这人的手一旦伤到筋络了，是会有些后遗症的。 便也接受了这个理由，之前季涛未细看陈谦之的字，如今闲着细细看来，就看出字的随性来了。 陈谦之闻言道：“许是如今的生活过的比较恣意，所以心态不同了，人活的随性了，这字自然也就跟着随性了。” 原身之前生在乱世，空有满腹经纶，却无法施展，自然会有些压抑，这字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心境的，自然而然的也就带出了一丝情绪…… 如今陈谦之穿来了，他的性子与原身本就不同，又一来就碰到好世道了，有才就施展，已经万分自在了。 而且这世的他连上一世的遗憾都弥补了，现在他也是当爹的人，这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随性啊！ 想到孩子，陈谦之就抬头看向正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的季湘，看着她那还看不出孕肚的肚子，知道那里正有他们的爱情结晶在，这心里就有一股暖流划过…… 季涛顺着陈谦之的眼神也看到了在屋檐下晒太阳的季湘，看到自己女儿女婿感情好，季涛这心里也高兴…… 说实话，季涛也没想到这再见到女儿女婿时，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之前他刚知道女婿是四品官的时候，还在担心女婿身份高了，会不会嫌弃自己的妮妮了？ 可住进陈家一段时日后，他就知道他多虑了。 这女婿不但没嫌弃妮妮，反而越来越爱重自己的妮妮了。 反倒是自己的妮妮，如今使起小性子的时候是越来越像她娘了。 收回目光，季涛望着地上那已写好的对联，突然也想下手写上几个字。 季涛说道：“我来写几个字。” 本正在看娘子的陈谦之，闻言忙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笔递给岳父。 季涛接过笔，从一旁拿了几个四四方方的纸来，他要写福字，不写春联…… 刷刷刷…… 下笔写了几个福字后，季涛就不写了，把笔给了一旁的陈尚实，让他们继续写去…… 陈谦之也不写了，翁婿两人洗过手后去一旁的石桌前喝热茶去了。 季湘坐的屋檐下渐渐没太阳了，看到陈谦之和季涛坐的石桌那有太阳，又背风，就也让郑氏扶自己过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朝会 陈谦之见季湘过来了，忙站起身接替了郑氏，自己扶她坐着…… 郑氏笑呵呵的退下，她在夫人身边伺候两年多了，老爷对夫人有多爱重，她是知道的。 对于老爷亲自来扶夫人，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季涛看着女儿女婿和睦的样子，眼里也是充满了笑意。 陈谦之扶着季湘坐好后，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后，自己才坐下…… 三个长辈坐在一旁喝喝水聊聊天，小辈们则在院子里写着对联，有时兴致来了，几个兄弟还对上几对…… 院中还有孩童们的笑声不时的穿插着…… 不远处的厨房，正有寥寥炊烟升起…… 想来媳妇子们已经在忙着张罗吃食了。 望着这一幕幕，身处其中的季涛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季湘看孩子们玩闹看累了，就转回头喝水，正好看见了季涛眼角滑落的泪珠，忙问道：“爹，你怎么了？” 季涛掏出帕子擦了擦泪，笑道：“爹是高兴，已经好多年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了。” 季湘闻言，安慰道：“以后咱们家年年热闹，一年会比一年更热闹的……” 陈谦之也附合道：“只怕到时候，爹你又该嫌太吵了。” 季涛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摆了摆，“不会，不会……我巴不得越吵越好呢！” 热热闹闹的除夕夜过完，第二日陈谦之一大早就苦逼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参加大朝会了。 以前在地方上当官时，陈谦之还能多休几天假，如今当了京官，正月初一就得当值不说，还得赶早参加大朝会，真是苦逼啊！ 不情不愿的从房间里出来，整个陈家这会儿只有下人们在活动，主人家都还在睡…… 昨夜守岁到过了子时才睡，这会儿才卯时一刻，除了陈谦之这个不得已得起床的，谁没事那么早起来干嘛？ 吃了两口下人备的吃食，陈谦之就出门去赶大朝会了。 家里的其他人是等到了辰时后才陆陆续续的起身…… 因着陈谦之去参加大朝会还没回来，众人就只能先给季涛和季湘磕头说吉祥话。 季涛虽也是京官，可他是太医，和陈谦之这种京官意义不同。 大年初一的，他也不必去参加大朝会，他一个太医要是去了，怕还有点触眉头的味道。 没看小老百姓家，要是正月里得了病，能挨着就绝不会吃药的，犯忌讳！ 热热闹闹的磕完头，小辈们都收了红包后，一家子就围着吃早膳了。 今年季湘也拿到了红包，因为她上头也有长辈了。 略微轻闲的正月过完了，各部门都忙碌了起来…… 其中最为忙碌的当属工部，因为开春了，农耕的一年之重就在春季啊！ 水利各方面都得到位，河面破冰了，河水再度流动了起来，河岸两边的那已停了一冬的水车，再度动了起来…… 随着水车全国性的普及，水车带来的好处，让众人都直呼太省事了。 而想出这一点子的陈谦之，再次被推到了人前，皇上也就顺势将陈谦之调进了户部。 虽说还是任的户部侍郎，品级上没升，可到底升没升，大家心里都有数…… 户部和工部在六部中的重量，那可是天差地别啊！ 陈谦之打从一知道自己未来会进户部，就开始做心理准备了。 可当真的调令下来了，他还是忍不住的哀嚎了一声。 不管陈谦之多不情愿，他还是走马上任了。 府里，季湘挺着已经五个多月的肚子，正在那给李氏把脉…… 刚刚李氏本和周氏，杨氏正在主院这边陪季湘说话，可她突然就眼前一黑晕了。 偏今日季涛也进宫当值去了，外头去请的大夫也没到，季湘着急就先给把把脉了。 这一把，季湘笑了。 周氏和杨氏本是担心的站在一旁，见婆婆笑了，就问道：“娘，这是……” 季湘笑道：“我要是没把错，老三媳妇应该是怀了。” 周氏闻言笑了，“哎呀……这可是大喜啊！” 季湘点头，“等会儿大夫来了，让他再给老三媳妇把下脉看看……” 周氏道：“是，娘…… 娘，你也累了，先回房歇着吧！” 季湘点头，她这次怀孕到底年纪大了，精神头老是不足…… 刚刚又被李氏吓了一下，这会儿知道是喜事，也能放宽心去歇了。 杨氏忙来扶着季湘回房休息，周氏留下来照应李氏这边。 过了一会儿，大夫来了，把过脉后和季湘说的一样，只是李氏的胎不太稳，得喝了两副安胎药…… 至于为啥不稳？ 呵呵…… 年轻人为了早日怀上，有点没节制了。 晚些的时候，陈谦之和季涛回来知道了李氏怀孕的事，陈谦之还没什么，季涛却是高兴的很。 他现在就喜欢这种喜事，家里的小辈越多越好…… 高兴过后，听到李氏胎不稳，他还不放心的亲自去把了脉，又查看了大夫开的药方后，这才回自己房里歇着…… 主卧这边，陈谦之一回来先去换了衣服后，就跑来对着季湘的肚子说话，“宝宝，今天有没有乖啊？没有闹你娘吧？” 陈谦之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陈尚实几兄弟看到了，那绝对会震惊的睁大眼睛…… 陈谦之在大的几个兄弟眼里一直是个严父，像这种温柔说话的待遇，他们可从没享受过…… 可能也就嘉芳享受过一两回吧！ 季湘摸着肚子笑道：“她乖着呢，一点也没闹腾。 咱们家真是喜事连连啊！ 我这还没生呢，老三媳妇也怀上了。” 陈谦之点头，“这就是古代大家族昌盛的原因所在啊！ 兄弟多，还个个都能生。 咱们家还是算少的，那些个家里有妻妾的人家，有时候一年能添好几个。 不过，他们那种家庭，能养活的孩子也不多啊！” 季湘点头，“哎……今年老大他们是不是都得下场考举人了？” 陈谦之点头，“他们两人的功课，最近都不错，他们的夫子也说这次可以下场试试了。” 进京后，陈谦之就给家里的小子们都送进书院去了。 如今就连光沛也去书院上课了。 第二百五十章 护卫 季湘点头，“如今李氏怀了，我这也怀着，看来这次只能老大，老三两兄弟自己回去了。” 陈谦之点头，“嗯，从京中回去路途比较远，到时候多带点人一起回去吧！” 季湘赞同，“哎……咱们家要不要请些护卫啊？ 像老大他们这次回去，要是能有护卫陪同，也更安全些。” 陈谦之思索了一番，“这倒是可行，其实我觉得不但得请护卫，老大他们哥几个，最好也练两手。 这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己还是最可靠的。 而且练练武，能强身。” 季湘闻言笑了，“那你怎么不练？” 陈谦之诧笑道：“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嘛，胳膊腿都没老大他们的好，等会儿该给练折了。” 季湘笑了笑，没有拆穿他，分明是怕苦。 练武哪是那么好练的，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不过，陈谦之的建议还是好的，让老大他们练练武还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第二日，陈谦之去户部了。 他现在很忙，他刚上任，户部尚书——楼尚书就把这两年的账本都给他送来了，让他啥事不用干，先把这些账本吃透…… 两年的账本啊！那可不是一本两本，也不是十来本，那是上千本啊！ 陈谦之很想问楼尚书，看这些账本有啥用？ 可他没问，尚书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让干啥干就是了，问多了等会儿该觉得他一来就挑事了。 其实楼尚书让陈谦之看账本是为了陈谦之好，他想着陈谦之之前未接触过半点户部的事宜，想尽快上手，那就得会看账。 而这会看账，还得看的快，最好是一份账本送到你面前，你看两眼就能知道这账哪里有问题？ 而想练到这一步，那就得多看账本，看的多了自然就熟练了。 陈谦之一本一本的看着，每多看一份，他便多一分积累。 看到后面，一些账本里的猫腻，他已能琢磨一点出来了。 只是看了这么多账本后，陈谦之觉得古代账本的记述太过复杂了，这样看起来太费神了。 还是现代的账本记录好啊！ 要是古代的账目也能改改就好了。 陈谦之在户部看账本看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季湘在家里也已经张罗着请护卫的事了。 说到请护卫，昨夜季湘和陈谦之商量过了，两人都想到去请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当护卫。 这几年战乱不断，有好多前线退回来的伤兵。 有些伤兵，伤的并不重，只是不再适合在高强度的前线待了，给府院当个护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请伤兵，也得有门路的。 这前线当兵很多都是临时在市集中征兵的，这人员的素质都是参差不齐的，不是每个当兵的就都是好的…… 这要是请了不好的人回来当护卫，那就不是招护卫了，那是招祸了。 所以还得是知根知底的好，这说到知根知底的，那肯定得问到这些伤兵的头头那去…… 这带过他们的人，多少会比旁人更了解一些这些伤兵的底细。 而这样的人，陈谦之和季湘分想到了去年从边关回来的怀化将军——秦将军了。 只是他们和秦将军不熟，冒然的去请人帮忙，倒是不妥了。 好在。季涛在太医院里当值。 去年怀化将军回京时，身上还带着伤呢，季涛曾奉旨为秦将军诊治过…… 好歹算是有点交集了。 自此。这件事就由季涛出面了。 季涛当日早早的去宫门口守着了，等看到秦将军下了朝，忙上前请礼，说是有种药酒能缓解秦将军的旧疾，想让秦将军试试…… 秦将军戎马半生，身上旧疾不少，一听有奇效的药酒，忙请了季涛回府一叙。 季涛拿出的这药酒是他们季家祖传下来的跌打酒，往日他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这次也是为了求人，只能投其所好拿出来了。 回到将军府后，季涛先给秦将军用了药酒，又留了药酒，教伺候的人怎么用后，这才把话头提到了主题上…… “将军，你们这一场一场的仗打下来，一个个的都是落了一身的伤痛啊！”季涛感慨道。 秦将军无所谓的笑笑，“战场上刀剑无眼，受点伤，留点旧疾有什么…… 只要百姓们能够安乐，那这一身伤痛也就值了。” 季涛闻言忙站起身施了一礼，“将军大义啊！” 秦将军，摆了摆手，“这大义也不是我一人的，这所有的仗都是一兵一卒打出来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这个将军底下，也是死了众多兄弟。 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我只求边境安稳，莫要再起战火，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好好的生生锈吧！” 季涛点头，“将军大善！ 旁的人只看的到武将们的英姿飒爽，觉得他们杀敌时个个英勇善战…… 却不知武将们却是这世上最不希望有战争的人。 那些在战火中逝去的鲜活生命，旁的人看不到，身临其境的武将们那是都看在眼里啊！ 那一滴滴血流的啊！” 季涛的一番话勾的秦将军也眼眶微红了，“季院首不愧是大夫啊！对于生命看的比一般人重。” 季涛摇了摇头，“老夫不过是因为也曾上过战场，亲眼目睹过，这才有感而发啊！” 秦将军闻言点了点头，“本将军倒是忘了这回事，季院首也是经历过战火的，和这京中的那些高门大户出来的众官员们不同啊！” 季涛忙道：“不敢当！ 老夫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见解而已。 将军，今日老夫登门，一是为了送药，二是受人之托，来跟将军求个事……” 秦将军笑道：“何事？你且说来，本将军能帮的就帮了。” 季涛道：“不知将军可知，我那在户部任职的女婿？” 秦将军闻言皱眉道：“季院首的女婿在户部吗？ 可是他在户部遇着麻烦了？ 这户部，本将军还真不熟，这要是兵部，本将军还能说上个话……” 季涛忙道：“将军误会了，我女婿未遇到麻烦…… 之所以提到他，是他拖我求将军帮个忙，但不是帮他，是帮那些从前线退回来的伤兵们。” 第二百五十一章 造势 提到伤兵，秦将军也来了精神，“这是怎么说？” 季涛道：“我那女婿，进了户部后，看了一些户部的账本，其中有一本是兵部的，里头记了许多伤兵的扶助银子。 我女婿看了后，觉得伤兵们上战场搏命，带着一身伤回来，虽有朝廷的扶助，可到底生活不易啊！ 他便想着帮帮这些伤兵。 只是虽说都是伤兵，可都是从前线退下来的战士，个个身上都有傲骨。 要是直接帮忙给银子，怕是损了他们的面子。 所以他就想了一个法子。 这伤兵里头有些人伤的不算重，上战场是不行了，可给一般人家看门护院还是行的。 既能挣了银钱回家，还能不伤其尊严，不是一件美事吗？” 秦将军闻言哈哈大笑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只是……若由我出面，怕得落个我为旧部下张罗，逼人请人的嫌疑…… 这……” 季涛忙道：“此事自然不能由将军出面，我那女婿想自己先开个头，他想给家里请上一些护卫。 只是伤兵这边，我那女婿不熟，希望可以由将军出面搭个线……” 秦将军闻言，笑道：“原来如此，这好说……我定给你女婿介绍几个最得力的。 你女婿这事要是办的好了，这也是件大功德啊！” 季涛摇头，“不敢不敢！” 药送了，事情谈妥了，季涛就告辞离开了。 过了两日，秦将军这边就来了消息，让去他府上领人。 这日陈谦之刚好休沐，就由他和季涛一起去了将军府。 一去将军府，秦将军就带陈谦之去院子里见人了，院子中站了有二三十人。 秦将军开口道：“陈大人，这些人以前在我手底下时就是个中好手，如今虽伤了，可也比外面那些只会些三角猫功夫的人强多了。 你看看，想请几个上你府上当护卫就请几个。” 陈谦之看了底下一眼，眼神动了动后开口道：“将军，这些人下官想都请了。” 秦将军闻言诧异道：“陈大人要把这些人都请了？” 陈谦之点头道：“是，下官家中还未有一名护卫，过不了几日，我的两个儿子就要回乡去科考，这路途遥远，急需人护卫…… 家中的门院也需要有人看护。 且，下官要是一口气从将军这领那么多人回去，旁的人看到了也会多加打听…… 到时，下官这个头就算开的好了。” 秦将军闻言眉头一挑，明白了陈谦之的意思。 他这是要造势！ 出将军府时，陈谦之的马车在前走，后头跟着一队几十人的队伍。 这阵仗一下子就吸引了京中人的注意，主要是陈谦之是从将军府出来的，这出来的地不同，不得不让他们去多加打听…… 京中的各方势力一经打听后，就知道了陈谦之请秦将军的那些伤兵旧部下回家当护卫的事了。 有些府里的当家人，琢磨了两下，觉得这法子不错，既能给秦将军卖个好，还能得个照应伤兵的好名头。 就都一一效仿了起来，京城周边村子里的伤兵都被人请进府当护卫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入不敷出 第二日，陈谦之去户部当值时，楼尚书还特意问了一下陈谦之关于护卫的事。 “谦之，听说你昨日从怀化将军府领了几十个伤兵回府当护卫了。” 陈谦之点头道：“是。” 楼尚书道：“怎么会想到请伤兵回府当护卫？” 陈谦之道：“大人，你也知道我是靠科举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原先家中只是普通农户，没有什么底蕴。 比不得这京中的世家。 我家之前一个护卫也没有，就是丫鬟小厮也是我当官后慢慢添置的…… 好在我家夫人打理庶务还算可以，这两年慢慢的也积累了一些家产，家中开销也能支撑一二了。 今年我家老大和老三两兄弟想下场考考举人，这不就得回老家了嘛！ 从京中回去有些距离，虽说如今全朝上下较之前要安定很多了，可到底还是有一些宵小之辈在暗处的。 他们兄弟回去，身边要是没几个人护着，我不放心。 再加之我这家里也缺那看门护院的，就想着请些护卫。 至于为何请伤兵回去，这还跟大人你让下官看的账本有关。 前两日，下官看到了一些兵部去年承报的伤亡扶助银的账本。 其中，已经亡故了的，其安置银都已一次分发回其家中了。 只这伤兵，没年可得官府的一些扶助银两，需每年领取…… 下官看了看，这扶助银，怕是不够伤兵一家子嚼用的。 故而就想到了请伤兵回来当护卫的念头，一来可缓解伤兵们的压力，二来我也得了能手。 一举两得嘛！ 只是我想请伤兵，却不得门路，正好我岳父去给怀化将军送药，就提了一嘴。 怀化将军此人对部下一直很好，听到下官有此想法，就帮着给张罗了。” 陈谦之说的很仔细，他不单单是在对楼尚书解释，他知道今日的这些话不用多久就会传出去…… 就是那在深宫中的那位，也会知道他今日所说的一切。 所以他要说仔细了，让旁人都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请护卫，不是想跟将军府攀关系…… 楼尚书点了点头，“你两个儿子今年都要下场……” 陈谦之道：“是，考不考的中的，下场试试……练练手，也练练胆……” 楼尚书点头，“嗯，刚刚说到账本，你也看了有些日子了，可看出了什么门道没有？” 陈谦之道：“大人，说到这个，下官还得谢过大人。 这之前，大人你让下官看账时，下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可看了这些日子后，下官终于明白了大人的用意。 咱们这户部，在外人嘴里都有个别的称呼，那就是国家的钱袋子。 这户部的官员就相当于那管钱的，账房内账房先生。 这想把钱管好了，自然得先要懂得看账，得知道这银钱的来龙去脉…… 大人让下官看账，看的还是这两年的账，想来大人是想让下官了解国内这两年的赋税如何？ 也是想让下官知道，国库正处于入不敷出的情况下……”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经济困难啊 楼尚书点了点头，“不错，本官是有这层意思…… 你才开始看账本，就能看的这么快，这么清，看来你是真的适合户部啊！” 陈谦之嘴上说道：“大人谬赞了！” 心里却在狂叫：啊……不合适，我是真的不合适，所以你还是和皇上说说，把我调出户部吧！ 这才看多久账本，我已经看的头晕眼花了。 再这么看下去，非得近视不可，古代还没眼镜，以后自己不还得成睁眼瞎了。 陈谦之在心里碎碎念着，可楼尚书却不知他的满心苦水，满心关注的只是陈谦之的能力…… “谦之啊！你也看了账本，知道如今全国的赋税加在一起，也不够这两年的战争损耗，南面去年更是发了一场水灾，如今国库空虚，你可有什么良策没有？” 陈谦之闻言忙低头道：“大人，下官刚入户部，才接触一些户部事宜，对于全国的赋税还了解的不够清楚，不敢随意出主意。 这户部做的每项决定都关乎着民生，大意不可。” 切……现在就想来压榨自己，想的美…… 有良策也不能轻易拿出，不然自己以后还能有的清闲日子过吗？ 楼尚书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是本官太过心急了。 你先下去忙吧！待日后有啥想法了，随时来找本官……” 楼尚书急是很正常的，他管着户部，天天这边跟他要银子，那边跟他要物资，他拿不出，批不了条子，他也愁啊！ 偏其他几个部门的，还当他是故意拿乔不给批银子，整日的拿酸话刺他…… 陈谦之闻言道：“是，那下官下去继续看账本了。” 说完就赶紧溜了。 就好像尚书屋里有啥吃人的东西似的…… 晚间，回到府里，陈谦之还和季湘说起了今日尚书跟他要点子的事。 季湘闻言诧异的道：“这国库真就那么紧张了吗？ 你这才入了户部，楼尚书就跟你要点子，可见是真着急了。” 陈谦之点了点头，“当然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 这前朝后期的时候，朝堂动荡，先皇不理事，满朝野都是贪官。 这国库咱被之前的那些个贪官们搬空了。 当今皇上登基后，接过来的不过是个空库罢了，除了一些皇家地产还留着，其余的东西早都没了。 要不是皇上在封地时，将封地治理的好，自己的私库家产颇丰，这才撑了下来…… 这几年，国内的赋税大头都是出自皇上当年的封地。 另外就是前年我在南宁县打掉的齐府，那条线也挖出了不少东西…… 虽前两年边关战火不断，可是去年不是全面停战了嘛！ 这国库也终于有点余钱了，可结果去年南面还发了水灾，有几个州都受灾了。 一下子又把国库掏空了。 你说说，这样子，那楼尚书能不急吗？ 而且啊！这急的肯定不止楼尚书一人，宫里头的那位才是真急的。 不然他不会一看我把南宁县的贫困村都给带的脱贫了，立马就越级把我调进京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游学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感觉这皇上也是挺难的，手头还没我们宽裕…… 虽说咱们家的家产不如皇家，可咱们就这么些人用，这么些年我慢慢倒腾，家里的资产倒是还能有剩余…… 这皇上虽说全国都是他的，可要养活的人也多啊！ 这几年天灾人祸的，皇上也是不易啊！ 谦之，你要是有法子就给说说，毕竟这皇上难了，最终受苦的还得是老百姓。” 这几年，季湘手里一有余钱就买田地，买庄子，铺子啥的。 这些个田地，庄子收益都不错，家里的资产也越滚越多了。 如今季湘还真不怎么担心家里没银钱的事了。 陈谦之点头，“我心里有数，只是这会儿刚进户部，有些事还得缓着来。” 季湘点头。 这官场上的事，她一般不会开口插太多话。 两人又聊了两句国家大事后，就转到小家上了。 陈谦之开口道：“我打算明日和老大他们说说，让他们现在就出发回老家，一路上可以走慢些，慢慢的游学回去……” 季湘意外的道：“怎么会突然这么决定了？ 现在就让老大他们回去，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而且这老三媳妇刚怀上，这会儿就让老三离京……这……” 陈谦之摇头，“这事不是临时决定的，我之前就考虑过了。 只是因着老三媳妇怀了，我一时就犹豫了，没说出来罢了。 老大和老三文采方面都还可以，可这眼界都还欠缺，想扩展眼界还得出门多走走…… 这会儿让他们走，路上时间宽裕，他们正好可以走走看看…… 最重要的一点，早走早好，我要是真给户部提了点子，到时候多多少少会吸引一些人目光。 做为我的孩子，老大他们也会被关注到的，那会儿离京，顶着众人的视线走，我不知道他们的心境能否还稳的住？ 倒不如现在就走，轻轻松松的上路…… 至于老三媳妇那边，只能由你去做思想工作了。” 季湘闻言，脸都黑了。 主意是你定的，这思想工作却要自己去做，算盘打的挺好的…… 第二日，吃完早饭后，季湘就叫人把周氏和李氏叫了来…… 虽说要做思想工作的重点对象是李氏，可要离家的是两个儿子，季湘可不会干厚此薄彼的事。 而且季湘觉得，不管这女人怀没怀孕，这相公要离家，心中的不舍都是一样的，还是一样面对的好。 别搞特殊化…… 周氏和李氏很快就到了，季湘把事一说，两人都有些呆了。 虽说两人都知道陈尚实哥俩今年得回乡科举，可是她们也没想到会这么早走啊…… 周氏本还想着，这次也许也能跟着相公回去，可现在相公这么早就走，到考完试回来大半年都过去了。 这离家的时间太长了，婆婆就是同意让她一起回，她这个做儿媳的也是不能回了。 更何况这次公爹让相公和三弟早回去是想让他们游学的，这样她就更不能跟了。 而李氏这边，打从怀孕就知道她是没法陪相公回去了，可那会儿她还想着相公能在家再陪她待段时间，可现在既然就要走了…… 季湘见俩人呆住的样，有点不忍心的道：“娘知道你们不舍老大他们…… 可这次情况不同，但凡有一点可能的话，娘都不会拦着让你们一起回的……” 周氏听了婆婆的话，忙开口说道：“娘，媳妇知道的。就是一下子听到，没回过神…… 娘，你已经对媳妇很好了，上次都让儿媳随相公回去了。 这世上怕是再没哪家的长媳有我这么自在的。 儿媳等会儿就回去给相公收拾行李。” 李氏也忙道：“娘，儿媳也是，一会儿就回去收拾。” 李氏到底年轻，又才和陈尚信成婚一年，这会儿又怀着孕，嘴里虽然应着，可心里还是难过的…… 只是她倒也没有怪公婆的意思，纯粹就是舍不得陈尚信罢了。 季湘淡道：“行李慢慢收拾着就是，这事你公爹还未跟老大他们说呢，晚上回来才会提…… 真等他们出发，怎么也得两三日后了，不着急……” 周氏和李氏忙应道：“是。” 两人又小坐了一会儿后，就各自回房去了。 回了房间后，不管是周氏还是李氏都收起了不舍的情绪，强打着精神给收拾行李了。 在她们看来，相公要出远门了，自己若是情绪太差，难免会给相公添堵，所以都极力的表现出没什么的样子。 陈尚实在书房看书时，见院子里丫鬟走来走去的，似乎在忙些什么，就走了出来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香草正领着丫鬟从库房里取出一些皮草，见陈尚实问话忙回道：“回爷，奶奶在给你收拾回乡的行李，刚让奴婢去取了皮草来……” 陈尚实闻言皱眉道：“这会儿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香草道：“是。” 陈尚实闻言直接回了卧房，见周氏真在屋里给他收拾衣物，就开口说道：“怎么这会儿就收拾衣物了？ 这离启程回乡的日子还有两三个月呢，急什么？” 周氏听到陈尚实的声音，将手里的衣物放下，轻声开口道：“娘刚刚把我和三弟妹叫过去说了，爹有意让你和三弟现在就启程回乡。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娘说晚些时候爹回来了会找你和三弟说的。” 陈尚实闻言也意外了一下…… 同样的场景在三房这边也上演了一下，不同的是，李氏到底年轻，又怀着孕，情绪多变，没忍住在陈尚信跟前掉了两滴泪…… 傍晚的时候，陈谦之回来了，吃过晚饭后，他就让人把陈尚实和陈尚信叫到了书房来。 父子三人在书房内聊了有一个时辰，这才出了书房，各自回房了。 房间内，季湘等陈谦之等的都昏昏欲睡了，见他回来，就开口道：“都说好了？” 陈谦之点头。“说好了，他们后日就出发，这一路一起回去的护卫，小厮们，你给安排一下。” 季湘点头，“知道了，困了，先睡吧！” 陈谦之闻言忙过来扶着季湘躺好，之后也脱了外衣躺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房产税 两日后，陈尚实两兄弟启程了，季湘没有送到府外，她现在身子重，送出去一趟回来就累的慌。 这房子大了也不好，出个门都得走好久…… 除了季湘外，陈谦之也没给儿子送行，他去户部当值了。 陈府门外，除了陈谦之两口子，其他人都来送行了。 陈尚实两兄弟和众人说了几句后就上路了。 两人一走，周氏和李氏情绪低了好几天。 季湘也理解，未去责怪什么，就是这几日她们两人没怎么来她跟前陪着了，季湘也没说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陈尚实两人也走了一个月了，陈谦之入户部的时候也又晃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足于让陈谦之把所有的账本吃透了。 而他也是时候提出自己的点子来了。 这一夜，陈谦之在书房待到很晚，写了一晚上的折子，第二日就装着去户部了。 户部，楼尚书去宫里上了朝回来就见陈谦之在他办公的屋子里等着。 “谦之，这是有事？” 陈谦之将袖子里的折子拿出递给了楼尚书，“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拙见，你看看可行不？” 楼尚书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忙接过折子看了起来，越看那眉毛就飞的越高…… 看到最后，楼尚书大声笑道：“谦之，你随本官一起进宫一趟。” 陈谦之点头道：“是。” 宫内，皇上听到户部尚书请见时还挺意外的，这刚散朝就又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楼尚书带着陈谦之进了御书房后，直接把折子递了上去。 皇上看过后，也是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 陈谦之之前对本朝的税收做了调查，发现本朝的税收只有盐税，田税，和人头税。 竟然把房产税这个大税收给放没了。 也难怪国库一直不丰…… 今日递上的折子，陈谦之写的就是增加房产税，不过这个房产税还是有针对性人群的。 如今百姓的日子还不好过，若是现在就全国统一收税，那么必然会怨声载道。 所以陈谦之提出来的是先收店铺税。 这不管国家有钱没钱，百姓的日子好不好过，手里能有店铺的人家应是都不差钱。 像那些能拥有众多店铺的商人，以及手里拥有产业的世家那就更是富的流油，跟他们再收点税收，问题不大的。 遇到的阻力也会小些…… 这全国各地收店铺税，这一年下来能收不少啊！ 更别提陈谦之折子后面还写了，待店铺税推行一段时间后，人们慢慢接受了，再实施完整的房产税，就是不管是住的房子还是店铺都得交税了。 当然，陈谦之也学现代的房产税，规定每户能有多大的面积免税，超过的就得按亩收税了。 皇上和楼尚书刚开始看到收店铺税时就已经想象到这一块的税收有多大了，更别提陈谦之后面写的完整房产税，这要是完全推行出去，一年的税收那就可观了。 陈谦之在想点子的时候，就在想着怎么给国家增加税收的同时，又能不给最底层的百姓们施压。 想了很久，想出了这法子。 这底下老百姓们住的房子，基本都不会超了朝廷规定的每户定例。 至于那些会超过的，既然你都有钱盖那么大的房子，那自然也不差那点税钱了。 皇上看完折子，对着楼尚书道：“立刻根据所有税收情况换算清每间店铺的税收，尽快将店铺税推陈出去……” 楼尚书道：“是，下官这就回去核算。” 皇上又看向陈谦之，“陈爱卿果然不负孤的期望啊！” 陈谦之跪地道：“臣惶恐！” 皇上笑道：“起来吧！此事既是你提的，那这核算什么的你就一起负责吧！ 待这店铺税推陈出去后，再一并算你的功劳。” 陈谦之道：“皇上，下官只是尽下官应尽之责，并无什么功劳。” 皇上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楼尚书带着陈谦之退出了御书房后，就急急的出宫回户部了。 之后的日，陈谦之忙了好一段时间。 不……应该说是整个户部都很忙…… 这一日，陈谦之难得的早回来了一天，季湘见他回来，惊喜的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陈谦之边换着衣服边道：“忙完了呗。 尚书大人已经把店铺税的具体税收章程写成一份折子了，就等着明日上朝递上去了。 对了，明日我也得去上朝了。” 陈谦之是户部侍郎，不用每日去上朝，只需与另一名侍郎轮着上朝。 只是前段时间他刚进户部，每日里看账都来不赢，这随尚书大人上朝的就一直都是另一名侍郎秦侍郎。 说到这名秦侍郎，那也是个妙人。 按理，在同一个部门，又同一等级，他应是户部里对陈谦之的到来最反感之人。 可这秦侍郎，打从陈谦之入户部，不说反感，他还开心的很…… 陈谦之进户部第一天，他就笑着对陈谦之道：“好啊！终于有人来和我分担了，我这头发可以少掉几根了。” 这话一说完，只把陈谦之给听的心都塞了。 你头发是少掉了，可我的就得多掉了。 就这还没完，当陈谦之被安排看账本时，这秦侍郎还跑来和陈谦之道：“陈大人，你慢慢看，有啥不懂的就来问我啊！” 那热心模样总让陈谦之觉得自己好像掉坑里了，还是那种怎么爬也爬不出来的坑…… 这不，陈谦之前段时间看账本，没有跟着去上朝，今日当楼尚书说出明日由陈谦之跟他一起去上朝时。 那秦侍郎眼睛亮的都能当灯泡了。 下值时，走路感觉都带着风了。 反观陈谦之这边，虽然今日早回家了，可因着上朝的事，他整个人都不美好了。 上早朝啊！ 那就意味着他得早早爬起来，然后去宫里听着一堆人聊的没营养的话…… 其实起早，陈谦之倒不怕。 他不喜欢上朝的最大原因是，有时朝堂上一些事能争半天，这朝也会开挺久。 遇上内急的时候，能把人憋死…… 正月初一那天去赶大朝会，因着陈谦之有早起得喝一杯茶的习惯，结果那天他憋惨了。 如今又得上朝了，陈谦之决定打明儿起，哪天要去上朝，他哪天起来就不喝茶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朝会 第二日，朝会上，楼尚书将折子递了上去，皇上看完后就将店铺税的事在朝会上说了。 一时间众大臣们的表情不一…… 别看只是一个店铺税，可这税收其实也是和这些在朝官员们息息相关的…… 能够进入到这大殿之中上朝的，其品级自然不低，而这些人大都出自世家，这寒门学子想爬到高位的毕竟比较少…… 资源不同，起跑线不在一条线上，怎可能争的赢呢？ 就拿陈谦之这一任科举出来的，除了陈谦之因着搞民生能力较强，所以被调进京了。 其余的那些人这会儿都还在地方上任职呢。 说回大殿里的这些官员，他们都是大家族出来的，大家族手下那产业都不是一点点啊！ 是很多很多啊！ 如今这店铺税一出，他们的利益也得被冲击到啊！ 皇上看着底下表情不一的大臣们，趁着大臣们还未说出话，就先开口了。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老百姓们种的地都得每年交税，那这使用店铺做买卖的，自然也该交税。” 底下的人一听这话，啥话也不敢说了。 个个只能应和道：“皇上圣明！” 皇上见状满意了，之后就下令张贴皇榜到各处，将税收一事传递下去。 另命各地官员离即核实各地方上的店铺都有多少，立马做出明细上报到户部，以供户部日后查收店铺税时可核算。 一条条命令发下去后，今日的朝会就结束了。 陈谦之跟着楼尚书走出大殿时，人还处于懵懵的状态…… 他昨日原以为今日上朝，可能会少不得一番辩论。 这份税收政策出来，每个人的利益都会受点损。 就是陈谦之自己家也得掏钱出来交税啊！ 他家的店铺，这几年季湘可是买了不少呢。 这利益受损了，人嘛，自然就不会那么轻易接受了。 可没成想，皇上只轻飘飘的几句话下来，底下的人就安静了。 他到底还是轻看了皇权的份量。 楼尚书在前走了几步，回转头见陈谦之走的慢，就停下等了两等…… 待得陈谦之走到跟前了，这才说道：“想什么呢？” 陈谦之想的出神，听到楼尚书的声音，忙回过神小声道：“大人，下官是在想这税收的事……” 楼尚书一听，直接伸手示意陈谦之不用说了。 之后就带头先走出宫了，陈谦之见状立马跟上了。 待回了户部，到了楼尚书办公的屋子，楼尚书这才开口道：“你之前在宫里时想的什么？” 陈谦之开口道：“大人，下官只是没想到这事会这么简单就过了。 下官还以为今日在朝会上会争论一番呢。” 楼尚书笑道：“这次税收是皇上登基以来加收的第一项税收，虽说众人都会因着这项税收而失一点利益，可到底不敢明目张胆的和皇上对着干…… 今日早朝众人没有提反对，可不代表这事就真的能这么顺利的进行…… 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 陈谦之闻言低头想了想，“大人，你的意思是……核实店铺上……” 楼尚书点了点头。 陈谦之见状也头疼了。 皇上下令让地方官员将各地的店铺总数核实报上来，以便户部核验税收。 可这地方上的水深着呢，这核实店铺一事就能做出不少文章。 这第一关就核实上就让人钻了空子的话，后面的核验也就形同虚设了。 陈谦之道：“大人，那这事皇上怎么说？” 楼尚书道：“皇上只说先等核实的账册进京后再说，暂时没说要怎么办……” 陈谦之闻言明白了，皇上这是有睁只眼闭只眼的打算了。 也许在皇上看来，这店铺税收已是额外多出的一项税收了，底下的人想暗箱操作，昧下一些倒也不必太较真，只要不要太过火就行…… 可陈谦之对于皇上这样的默许是反对的。 这店铺税仅仅只是个开头，若是这开头就没开好，往后的每项政策出来，底下都如此效仿，假于时日这小贪变大贪…… 这地方上就又得贪官横行了。 到那时，只怕百姓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楼尚书见陈谦之皱眉，就开口道：“怎么了？” 陈谦之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人，下官只是觉得这种不正之风不可开…… 正如大人所说，此项政策是皇上的第一项政策。 若是开头就不强势镇压不良之风，那么假于时日只怕又会如前朝后期那般…… 这……” 楼尚书闻言也皱眉了。 他之前其实同皇上的想法一致，觉得只要能顺利的推行店铺税收，底下一点小动作就装看不到就是了。 倒是忽略了陈谦之说的这一点了。 的确，店铺税还只是小头，只是一颗试水的石头而已。 若是这颗石头砸出来的水花就暗流涌动的话。 那到时候真正的大石落下…… 那结果…… “谦之，你随本官进宫一趟。” 御书房内，皇上听完楼尚书的回禀，略思索了片刻，也觉得之前欠考虑了。 之前他只想着推行出店铺税，旁的日后再说。 可却忘了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想封上就难了。 皇上望着底下的陈谦之，嗯……这是个敢说的。 “陈爱卿，你说此事该何解啊？” 陈谦之闻言犹豫了一下，他在想他该不该说？ 说了，他怕又暴露一点自己的才能，到时候被压榨的更惨怎么办？ 为了不被压榨的过狠，他这次提出税收一事，都只提了一个房产税而已，别的都不敢提…… 可要是不说，他又怕这事没处理好，到时候真发展成遍地都是贪官时，到时候更完蛋。 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陈谦之开口道：“皇上，这传皇榜下去，再到各地汇报店铺核实情况，中间是有时间差的。 这离京最近的州县会最先收到消息，远的则会慢慢收到。 皇上你只需定下要求，各地官员在收到皇命时，要在十日内完成核实。 到时候离京近的州县就会比旁的州县先汇报进京。 皇上只需派人到最近的州县暗访，查明店铺真实情况。 若是与当地汇报上的不合，那皇上大可杀鸡儆猴了。” 二百五十七章 核算 皇上闻言微动了动眉，这倒是不错的主意，离京近的会第一个上报，只需派人查查附近的州县，人力上不会耗费太大，还能震慑下面的州县…… 只是…… 皇上看了一眼陈谦之，之前皇上只当他会搞民生，没想到这人还挺全能，进工部会发明，进户部会生财，如今还有手段…… 嗯，不错…… 陈谦之是顶着皇上的视线和楼尚书一起退出御书房的，等到了御书房外，他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楼尚书见他如此，笑着道：“如此紧张做甚？” 陈谦之苦笑道：“大人，下官是怕主意出差了，等会儿惹的皇上不悦……” 楼尚书闻言摇了摇头，“当今圣上是个明君，也是个肯听谏言的明君。 只要当臣下的不失了那个度，大致的意见，圣上是会听的…… 这点上你倒不必太担心……” 陈谦之点头，“是，下官知道了。” 两人边说边走着出了宫。 出了宫门口，楼尚书让陈谦之直接回家休息，不用去户部了。 如今户部可以得两日闲了，等各地的核实账册入京，那户部就没得清闲了。 趁着这两日，都好好歇歇吧！ 陈谦之意外得了假，心情那叫一个美好，目送楼尚书上了马车后，陈谦之就乐呵呵的上了自家马车回府里了。 府内，季湘正腰酸的靠在椅子上，郑氏正给她腰下垫枕头…… 陈谦之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忙走过来道：“腰酸怎么不去床上躺着？搁这坐着干什么？” 季湘笑了笑，“躺床上也是一样会酸，躺久了晚上还睡不好，还不如坐这靠靠呢…… 你今日怎这么早？这会儿都还没过午呢……” 郑氏垫好枕头，见陈谦之回来了，就退出屋子了。 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久了，她已经摸出一些夫人的习性，只要老爷回来了，夫人就不喜屋里有人，喜欢和老爷待着…… 屋里，待郑氏退了出去，陈谦之也去换了常服。 待换好衣服后，陈谦之这才坐到季湘身旁说道：“今日朝会上，皇上已经把店铺税的事说了。 过几日各地就会陆续送来核实的明细，到时候户部就该忙了。 这两日能得点清闲，尚书大人就准我先回来歇着了。” 陈谦之说着，还把他给皇上出主意防底下抱假账的事说了，季湘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 “谦之，这水至清则无鱼，真要想一个贪墨的也没，那太难了。” 陈谦之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希望这灰暗面能少点是点，皇上要是不震慑一番，我怕会贪的太过了。” 季湘点头，“这倒也是……只是你不单得防着底下的贪，还得防着别苛政。 这店铺税一出，国库必然会比以前丰盈许多，这皇上尝到甜头了，以后要是一直盯着税收这一块。 加重了赋税，到时候苦的还是老百姓……” 陈谦之笑道：“这点我想过，会提出店铺税，是因为这确实是一个该交税的方面。 而且朝廷现在才刚休养生息，还没旁的路子可来钱，这才提出的…… 这笔税收进了国库后，国库也能松散些了。 我这边也有时间来谋划旁的了。” 季湘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陈谦之点头，调开了话头，“老大媳妇她们怎么都没来陪着你？” 季湘笑道：“早上吃完饭就过来陪着了，刚刚才被我赶走了。 这都快到饭点了，她们还跟我这守着，屋里的孩子都不用管了吗？ 再说了，我这里有郑氏守着，还有丫鬟伺候着，她们在不在都一样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郑氏就来请示何时摆膳？ 季湘让现在就摆上了，两口子吃了午饭后，坐着消消食后，就去歇了午觉。 如今已经入夏了，到中午时分外头的太阳强，屋里的温度也高，这睡一觉睡的季湘也不舒坦…… 睡了没一会儿，季湘就起来了，擦了擦身上的汗，季湘无奈的道：“今年这凉爽爽的冰跟我是没有关系了。” 陈谦之见她一脸哀怨，笑着安抚道：“忍耐一下……” 季湘点头，“不然呢？” 日子一日日的过了，随着最近的两个州府核实明细送入京，皇上撤了两地的州府府官后，朝野上下都变老实了。 之后再送进京的明细，就没多大出入了。 而随着这些明细进京了，整个户部都忙了起来…… 登记的登记，造册的造册…… 又一个月后，各地的店铺税收也陆陆续续的抵京了。 而随着这些银子的进京，户部就不仅仅是忙了，那简直是灾难啊！ 身为户部的主理人，楼尚书最近不太好过…… 之前户部没银子，他批不出银子愁，如今有银子，他也愁。 因为各部之前积压着未批的银子，这会儿都找上门了。 可是这会儿银子才入京，他们户部都还没核算清楚，各部门就来要银子，他哪敢批啊？ 不批，人家就都当他拿乔，真是有苦说不出…… 无奈，他只能让户部官员都加班加点的抓紧核算…… 陈府，陈谦之进屋时，季湘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了。 迷糊间听到声响，季湘小声道：“谦之，是你回来了吗？” 陈谦之脱下外衣后，这才走到床边小声回道：“吵醒你了……” 季湘迷糊着道：“你怎么才回来？” 陈谦之小声道：“核算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大家就多加了一会儿班，明日应就能核实完…… 到时候我就又能早点回来了。” 季湘点了点头，“嗯，那赶紧睡吧，明日还得忙……” 第二日，户部，当最后一本账本核算完毕后，陈谦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都好了，我这条老命都快累脱了。” 一旁的秦侍郎，背靠椅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陈谦之看了他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走吧！去给尚书大人回话。” 两人拿着账目去了楼尚书那边，将核验出的总数全部报了上去…… 楼尚书看着新出的账目明细，点了点头，“总算都算完了。” 陈谦之道：“是啊！大人你终于也能批条子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生了 楼尚书点头，“这段日子你们也都累了，今日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谦之和秦侍郎闻言眼睛就是一亮，终于能早点回家了。 就在陈谦之乐呵呵的出户部时，却看到陈尚义来户部了。 陈尚义也才刚到，正打算让人给进去传话就看到陈谦之出来了，忙开口叫道：“爹。” 陈谦之两步走了过来，“老二，你怎么来户部了？” 陈尚义道：“爹，娘要生了。” 陈谦之闻言先是傻了一下，之后就两手并用的爬上了马车，催着让车夫快走…… 陈府，季湘已经被送进产房了，大热天的生孩子，她热的满头大汗的…… “娘，我用鸡汤下了点面，你先吃点吧！”周氏端着一碗鸡汤面过来。 季湘点了点头，在郑氏的搀扶下靠坐了起来吃鸡汤面…… 吃了几口，肚子又痛了起来，她就吃不下了。 摇了摇头，示意周氏把面端走，季湘又躺回了床上…… 这具身体已经生过很多孩子了，所以生产起来倒也容易。 从刚开始季湘感觉肚子有点疼，到现在不过才半个时辰而已，宫缩就已经很密集了。 这么密集的宫缩，想来一会儿就能生了。 季湘正这么想着，就感觉下身有异样，稳婆正好也来上手查看情况了。 “呀……开全了，夫人，咱们这会儿得使上劲了。” 季湘闻言点了点头，就开始按着稳婆的节奏来使劲了。 陈谦之一到家门，就冲着往主院跑，他跑进主院的时候，正是季湘使大劲的时候，那一声叫直把陈谦之给叫的腿都软了…… 跟在陈谦之后头的陈尚义见状忙把陈谦之给扶住了。 陈谦之借着力往产房跟前走去，产房外季涛已经在那守着了。 “爹，啊湘怎么样了？” 季涛听见声音，转头对陈谦之道：“无事，状态挺好的……” 陈谦之闻言微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季湘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那一声惨叫直把陈谦之给叫的心颤颤的…… 好在，没叫几回，产房里就传出了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声音响亮的…… 没过一会儿，产房门就被人打开了，郑氏从里头出来了。 “老爷，太老爷，夫人生了个千金。” 季涛闻言笑道：“好好好……女儿好，女儿贴心。” 一旁的陈谦之笑的那叫一个傻样啊！ 啊……自己和啊湘有孩子了，还是个软软糯糯的女儿…… 郑氏回完话就又回产房了，待得将产房都收拾好了以后，陈谦之等人才被请进来…… 进屋的时候还出了个小插曲，那就是众人都走了几步后，发现陈谦之没动。 等转过头问过后才知道，陈谦之的脚动不了了，因为他太激动了，激动的手脚有点不听使唤了。 季涛见陈谦之这样也是无语了，这女儿都生了那么多孩子了，又不是第一个，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不过后来他又想着，这个孩子是女儿女婿的老来女，激动些也正常…… 后来陈谦之还是被陈尚义给扶着进去的…… 进了产房，季涛先给季湘把了脉，见她精神不错，身体也没什么亏损，就放心了。 给季湘把完脉，季涛又给小孙女把了脉…… 小家伙在季湘肚子里养的好，小脸红通通的，身体挺棒的。 众人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后就都退了出去，就留下陈谦之在屋里陪着了。 “啊湘，辛苦了。” 陈谦之握着季湘的手，轻声的道。 季湘轻摇了摇头，“不辛苦，谦之……你看宝宝了吗？” 陈谦之摇头，“还没呢，刚一直就看你来着了。 我现在就去把她抱过来，仔细看……” 陈谦之说着起身去小床那把小婴儿抱了过来…… “啊湘，你看……咱们女儿长的像你。” 季湘闻言也仔细的看了起来…… 刚刚她生完也只看了一眼，没瞧太仔细…… “还真是，这孩子长的真像我，没亏了我这么辛苦生下她……” 陈谦之笑了，“这话啥意思？ 合着要是长的不像你，你就亏了？” 季湘点头，“是啊！ 人家不都说了嘛，这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 那你想，这她长的不像我，说不定真是你前世的哪个情人来着…… 如今长的像我，说明你前世今生都是我啊！” 陈谦之闻言笑了，“是，我前世今生本就都是你啊！ 这下一世也还会是你……” 季湘听着陈谦之的甜言蜜语，幸福的笑了。 陈谦之望着怀里的女儿，看着看着，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季湘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陈谦之道：“我刚刚在想，咱们女儿长的这么好，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小子去…… 这古代的男人大多喜欢三妻四妾，咱们闺女到时候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季湘闻言，满脸的黑线…… 这想的是不是太远了些？ 女儿才刚出生啊！ 季湘摇了摇头，“你与其在这想着宝宝的事，不如先想想嘉芳来的实在。 嘉芳如今是大姑娘了，离嫁人也没几年了，跟咱这刚出生的宝宝，她这边还是更要紧的……” 陈谦之道：“嘉芳这边我之前是有打算的……” 季湘闻言意外了，她还真没想过陈谦之既然打算过嘉芳的事。 “你是怎么打算的？” 陈谦之道：“我本是想让她跟战辉定亲的。 这战辉两兄弟在咱们家这么些年，我都有暗暗观察过，战辉这孩子实诚，为人端正。 课业上也不错，以后想下场考个功名应是不难，咱们两家又有个干亲的关系在，定下这门婚事应是不难……” 季湘闻言吃惊道：“你既然看重了战辉，这之前也没听你说起啊！” 陈谦之道：“我之前不是一直在暗中观察嘛！ 那时候这孩子能不能过我的考验，还两说呢…… 我和你就说了干啥？” 季湘点头，“好吧！不过你为什么会选战辉？ 以你现在的地位，咱们家想给嘉芳张罗一家门第稍高一些的也不难，你怎么就选定战辉了？” “因为嘉芳适合啊！” 二百五十九章 洗三 陈谦之说了这句话后，就先将手里抱着的小女儿先放回了小床上，这才回转回来继续说…… “啊湘，咱们家之前就是普通老百姓，如今随着我的官路一直往上走，咱们家的这地位也越来越高…… 可不管是老大几个兄弟，还是嘉芳，他们前期的教养在那，如今虽比从前强了，可到底比不得真正世家出来的…… 老大他们是男子，出门在外多多磨练便可成长。 可嘉芳不同，这世道对女子多苛刻，嘉芳的性子又是个软的。 这样的她要是嫁进高门大户，那只怕日日会被婆家挑刺…… 就算日后其婆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有顾虑些，可也保不得一世。 谁也无法断定我这以后的官路就一定会顺风顺水下去，但凡我遇到了关口时，没了后台，嘉芳的日子就难了。 所以，与其去担忧日后，我不如直接给她选一家门户简单的，战辉的爹娘早亡，嘉芳嫁进去，连婆媳问题都没有，这不好吗？” 季湘点了点头，“好是好，可也还有旁的，虽没有公婆，可上头也有哥嫂啊！ 还不知以后战杰的夫人会是个好相与的不？” 陈谦之笑了，“我也不过是有这么个打算，这离嘉芳定亲，出嫁也还早着…… 咱们慢慢看着就是了。 现在，你先休息才是最要紧的……” 季湘闻言轻点了点头，她的确累了。 闭了眼，季湘就这么慢慢睡了。 陈谦之则守在她的床边，一会儿看看季湘，一会儿看看小床…… 一颗心被幸福塞的满满的…… 季湘是睡到天完全黑了的时候才醒的，一醒就看见陈谦之在床边守着…… “你一直在这坐着？” 陈谦之点头。 季湘又道：“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陈谦之摇头，“刚酉时六刻，你也没睡多久。 可睡好了？ 要是睡好了，我就让人给你上晚膳，刚刚老大媳妇想来叫你起来用鸡汤，被我给拦了，这会儿饿不？” 季湘听陈谦之这一说，还真觉得饿了，就点了点头。 陈谦之见状立马开了门让人上晚膳。 没一会儿，郑氏就端着饭菜和鸡汤进来了。 季湘吃了一些饭菜，又喝了一点汤后，就觉得饱了。 正好孩子醒了，季湘忙让把孩子抱过来，之后小心的喂起奶…… 虽然季湘前世未生养过，可这身体是生养过的，她又继承了所有记忆，所以这喂起奶来倒也不生疏…… 季湘望着因用力吸奶而小脸鼓鼓的小宝宝，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谦之，你给咱孩子起好名字了没？” 陈谦之一听这话，就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别提了，我下午守着你们娘俩的时候，想了一个又一个，可是都不满意。 主要是之前光想着儿子的名字了，这一下要想女孩子的名还真想不好……” 这没生之前，陈谦之和季湘两人也有猜过这胎会生男孩还是女孩？ 那会儿他们两人都觉得生男孩的可能性比较高，毕竟原身可是生了五个儿子，这才生了一个女儿。 按比例来，也是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 所以那会儿陈谦之想名字时就按着儿子想的，如今生的是女儿，一下子倒是让他没想出满意的了。 季湘看他这样就笑道：“不着急，你慢慢想…… 反正这里不像现代，一出生就得把名字写上出身证明上，这里上家谱都没那么快上，你还有时间想…… 咱们先给女儿取个小名叫着就好了。” 古代孩子多夭折，所以这里的孩子都要等到一周岁后才会上家谱。 陈谦之闻言想了想道：“那你取小名，咱们两个一个取小名，一个取大名，公平……” 季湘闻言笑了，“那就叫她妞妞吧！ 小名不必取的多有含义，好叫就行。” 陈谦之点头，“行，那这有含义的大名，就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第二日，陈谦之去户部时，人人都看的出他心情贼好。 楼尚书见状笑道：“谦之，你这是遇上什么美事了？这么高兴。” 陈谦之笑道：“昨日我家夫人给我添了个闺女。” 楼尚书闻言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陈谦之，之后才道：“贵夫人年纪也不小了吧！” 这陈谦之看着年龄也没比自己小多少，他家夫人年龄应也不会小到哪去，这年纪还能生，真行啊！ 陈谦之笑道：“是不小，这胎生的辛苦啊。” 楼尚书闻言，轻笑了一声，“虽是辛苦，可也是福分呢！ 恭喜谦之了！” 陈谦之笑道：“多谢大人。” 一旁的其他官员也纷纷向陈谦之道喜。 秦侍郎先是给陈谦之道了喜后，又开口说道：“这洗三办吧！到时候可得让我们一起去热闹热闹……” 陈谦之笑道：“办的……” 洗三这天，陈府热闹非凡，一些和陈谦之走的近的官员都带着女眷上门贺喜了。 去陈家参加完洗三宴回去的夫人们，无不都羡慕起季湘来了。 为什么？ 因为她们今日才知，这陈大人家中竟没有妾室，这陈大人有五子两女皆出于陈夫人的肚子。 这福份也太大了吧！ 而且，这陈大人家听说还有个家规，那就是不管是谁都不准纳妾，就是陈家那已经成亲的三位爷也都是没妾室的。 这后宅安宁的，季湘这个一府的主事人当的也真是轻松…… 楼尚书今日饮的酒有点多了，回房本就想歇了，可楼夫人却是正精神着，拉着他聊了几句…… “老爷，你说这陈家的那家风是真的正，还是徒有其表啊？” 楼尚书按了按有些发昏的头，“这是不是真的正，都是旁人家的事，你惦记这么多作甚？” 楼夫人瞥了楼尚书一眼道：“我说你这当爹的，真是对你闺女的事不上心啊！ 之前你还说要给咱们家心儿找个门第低咱们家一点的，如今这陈家不正合适吗？ 要是这陈家家风真的正，咱们就可以看看啊！” 楼尚书闻言，按头的手顿了顿，他还真没往这上面想…… 二百六十章 被惦记上了。 “只是这陈家可有适龄的男子吗？” 楼夫人道：“我都问过了，他家前面的三位都已成亲了，现还有四爷和五爷还未定亲，这四爷今年十五，和咱们家心儿年岁正合适呢。” 楼尚书闻言挑了挑眉，“合着夫人这是一早就摸透了啊！ 说到这四爷，我今日在前院也见到了，倒是个不错的后生。” 楼夫人笑道：“是吧！人好就行…… 我也没多早就开始打算，也就今日去赴宴，我见陈家后院一派祥和，了解了一下知道他们家简单，就留意着打听了一下。” 楼尚书点了点头，“这事不急，先再摸摸底…… 这陈家上头的三位已成亲了，也得摸摸看那几位的岳家如何？ 如今我与谦之同在户部，夫人日后倒是可以和他的夫人多走动走动，也能多探探底…… 要真是好的，为心儿定下也未尝不可……” 楼夫人点头，“我知道了，如今陈夫人还在月子中，我不便登门。 待她出了满月，我再递贴子上门。” 楼尚书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就安置了。 另一边，秦侍郎家中，秦侍郎同他的夫人也在说着陈家的事。 不过他们家的情况和楼尚书家不同，因为在秦家，是秦侍郎先想着跟陈谦之家联姻…… “夫人，今日去了陈家，你瞧那陈家如何？” 秦夫人道：“很好啊！家风很正，我看陈夫人和她的儿媳们处的可好了。 不像咱们家的那两个糟心货，整日的半点没个当儿媳的样，日日的跟家里闹腾。” 秦侍郎家有两子一女，两子都已成亲，长子娶的是大理寺少卿常少卿家的长女常颖，二子娶的是兵部侍郎田侍郎家的幺女田鑫。 这两家亲家家中都是好的，偏就是这两姑娘在家中时就都是要强的，在贵女圈中素来不合。 谁知还一同进了秦家，进了秦家后两人那更是斗的没日没夜的。 这常颖仗着自己嫁的是长子，就想在田鑫面前摆长嫂的谱。 偏她嫁的长子在政途上不如二子，田鑫仗着自个相公出息，压根没把常颖这嫂子放眼里。 两妯娌整日的把秦家后院闹腾的不成样…… 秦侍郎一听夫人提起自家那闹心的两个儿媳，本还挺美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 “唉……先不说咱们家那两个…… 夫人，为夫问你，你今日接触了陈大人的夫人，感觉她人如何？ 还有这陈家的那几个媳妇为人如何？” 秦夫人闻言，细细想了才道：“这陈夫人为人看着挺爽利的，没有那些贵夫人的扭捏样。 陈家的那三位儿媳也是好的，今日这大场面，几人也不争着露脸，各负责各的…… 旁的嘛，毕竟今日才接触了一回，所以还看不出深浅…… 老爷，你问这些做什么？” 秦侍郎道：“今日我在前院，这陈大人家的大儿子和三儿子不都回乡科考了嘛，就把其他三个儿子叫来待客了。 这他家的四爷倒是让我挺赞赏的，今日在酒桌上，明明还只是个少年郎，面对我们这些在官场浸了多年的人，他都不惧。 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想着这陈家家风不错，这四爷看着也不赖，咱们家的兰儿要是嫁他们陈家，可行不？” 秦夫人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事。 老爷，那这事可得紧着办，今日上陈家门的，中意他们家的肯定不少…… 如今这陈夫人正在坐月子，我不好登门，只能老爷你在陈大人那边下下功夫…… 可莫让旁人给抢先了去……” 秦侍郎点头，“嗯，放心吧！我明日就开始在陈大人面前晃大。 古话说的好，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谁能赶我前头。” 第二日，当陈谦之来到户部的时候，就感觉有哪里不对了？ 怎么感觉看着自己的人很多啊？ 待到中午用午膳时，陈谦之本想照例去户部的大厨房领午膳时，却被秦侍郎给拦住了。 “陈大人，现在户部得闲了，咱们中午上外头吃去吧！ 走，去天香楼，我请客……” 说着，秦侍郎就直接架着陈谦之出了户部…… 被架着走的陈谦之只觉得满脸黑线…… 奈何架着他走的秦侍郎，身材魁梧，陈谦之还真是没法从他手里逃脱…… 丫丫的，陈谦之觉得这秦侍郎一定进错部门了，像他这种身材的应该是兵部的人啊！ 被架着走了好几步后，陈谦之无奈开口道：“秦大人，你松手吧！ 我和你去就是了。 你这样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是你强迫我去的似的……” 虽然他是真被强迫的，这大热的天，跑出去吃，还不如在户部吃呢！ 秦侍郎闻言松了手，“嘿嘿，我这不是怕你不跟我一道去嘛！” 陈谦之笑了，“这有人请吃饭，我还不去，我傻啊！” 说着，陈谦之率先走出了户部。 既然推不掉，那就赶紧的走着吧，上了马车总比在这太阳底下站着好…… 两人出了户部，一同上了陈家的马车后，马车就走了。 为什么是上的陈家马车呢？ 因为陈谦之先上的车啊！ 他先上肯定上自家的马车啊！ 等秦侍郎出来后，想着一会儿还得一起回户部，就不用坐两辆车了，直接爬上陈谦之的马车一起走了。 户部，楼尚书本还等着陈谦之过来领午膳后，让陈谦之上他屋里一起吃，可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后来才听说陈谦之被秦侍郎拉去外面吃了。 楼尚书一听，坏了……来了个抢人的了。 离户部不是很远的天香楼，陈谦之从马车上一下来就跑着进了天香楼。 一进天香楼，一股凉意就扑面而来…… 天香楼是京中有名的一等酒楼，在这夏日时都会在厅里放上冰盆，再加上它地处河岸边，这两面的窗户一打开，河面的风一对流…… 来这吃饭的客人就会觉得很舒坦了。 陈谦之本想着这秦侍郎请他来天香楼吃饭，顶多也就在一楼大厅吃，毕竟这里吃一顿不便宜。 谁知，这秦侍郎一进天香楼，就让小二领着他们上二楼包厢…… 第二百六十一章 老四的桃花 陈谦之意外的挑了挑眉，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上楼了。 来到包厢里，那凉意更足了，包厢空间小，放的冰盆却和下面大厅没差多少。 来到桌前坐下，秦侍郎点了菜后，小二就退下了。 待人下去了，陈谦之开口道：“秦大人，你这顿饭阵仗有点大啊！ 本官感觉有点不敢吃啊！” 这会儿陈谦之也不自称我了，直接用本官来表明他的心慌…… 秦侍郎闻言笑道：“陈大人只管放心大胆吃…… 你这入了户部，咱们就是同僚了，请你吃个饭有什么嘛！” 陈谦之见他不说，也不再问，反正他要真有事，早晚会说的…… 没过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菜一上来，陈谦之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秦侍郎在一边也陪着吃了几口，待陈谦之吃的差不多了，秦侍郎这才幽幽的开口道：“怎么样？吃饱了吗？” 陈谦之点了点头，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饱了。” 秦侍郎一听乐了，“吃饱了，那咱们说说话呗……” 陈谦之慢条斯理的将帕子揣进袖袋里，这才道：“想说啥？” 秦侍郎笑道：“哎……陈大人，你这进户部有些时间了，你瞧着我这人如何？” 陈谦之闻言先是一愣，之后才淡淡的道：“秦大人为人爽利……” 秦侍郎笑道：“那你看，我这人给你当亲家怎么样？” 陈谦之一听，更傻了。 亲家，这是…… 陈谦之疑惑的看向秦侍郎，“你这是何意？” 秦侍郎笑道：“我看上你家老四了，我家有一个闺女，今年十四，和你家老四正适龄。 你看……” 陈谦之闻言就是一噎，这是啥意思？ 看上老四了？ 陈谦之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消化好秦侍郎说的…… 轻笑了一声道：“这家中的儿女婚事，大致都是我家夫人张罗的。 这事还容我回家同她商量商量……” 秦侍郎笑道：“好说好说……我就是跟你通个气，让你知道我家有这层意思……” 陈谦之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无其他的事，我们就回了吧。” 陈谦之说完就溜了，压根没等秦侍郎回应。 一路狂奔到马车上，陈谦之擦了擦额头的汗，叫车夫赶紧走…… 车夫犹豫的说了一声，“老爷，秦大人还未上车呢。” 陈谦之闻言一噎，他忘了，他们刚刚是一辆马车来的。 没过一会儿，秦侍郎也上了马车，陈谦之忙装着闭目养神，不跟秦侍郎再交流了。 回到户部，陈谦之刚想松口气，楼尚书又把他找去了。 原本楼尚书还想着等夫人去和陈夫人接触了再说，可今日来了秦侍郎这个截胡的，楼尚书不得不先和陈谦之通通气了。 陈谦之站在楼尚书的屋里，眼观鼻，鼻观嘴的站着…… 脑袋上此时是一脑袋的懵圈…… 咋回事？ 咋个个都惦记上自家老四了？ 这老四啥时候变的这么优秀了？ 陈谦之在脑子里想着自家老四，可想了半天没觉得自家老四有多好啊？ 这上头有老大，老三两个读书好的，老二那也是地里的一把手，老五因着是男主，陈谦之对他那是格外关注。 几个儿子中也就老四，陈谦之关注的比较少，这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想要每个人都顾到很难啊！ 陈谦之是晕乎乎的出了楼尚书的屋子，下午的时候，他也是一直在走神，好在户部现在不忙，他偶尔开个小差，也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值，陈谦之风风火火的就往家赶，一回家立马就冲进主卧把事跟季湘说了。 季湘一听，先是愣了愣，之后才笑道：“这有人中意老四，这是好事啊！” 陈谦之点头，“我没说不好，就是一下子给整懵了。 这明日他们要是问我，我怎么回啊？” 季湘听了好笑的摇了摇头，“这结亲是大事，你以为是那菜市场买菜啊！想买就得马上卖啊！ 这我现在在月子里，老四的事你大可推到我身上，你也正好趁这段时间打听打听两家的家风看看…… 等出了月子，我也在夫人圈里打听打听这两家的姑娘，哪个合适咱们就定了，要是都不合适，就是都推了，你难道就不敢了？” 陈谦之闻言瞪着眼睛道：“我有啥不敢的？ 难不成他们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虽然这楼尚书和秦侍郎都与我同在户部，可就是这儿女亲事真成不了，那也是不会影响我们共事的。” 季湘闻言点头，“那不就得了。” 第二日，陈谦之一到户部，就见秦侍郎在他屋里等着，一见他进来，秦侍郎立马道：“昨日回去商量的如何？” 昨日秦侍郎回府后，秦夫人和他说她今日又去了解了一下陈家，这陈家的家风是真的好，而且陈家上头的三个嫂嫂出身都是一般的，不会给她家的兰儿啥压力的。 说到这上头的三个嫂子，前头两个出身一般也就罢了，这老三的媳妇娶的竟然还是个孤女，这点秦夫人很意外。 意外过后就是惊喜了。 这陈家对家世不看重，说明只看重人品，她家兰儿在闺中时可都是人人称赞的。 而且这陈家重人品，说明家风好，这样的家庭，兰儿嫁进去定是不赖的。 秦夫人这一说，秦侍郎就更来劲了。 这不，一到户部就来陈谦之屋里守着了。 陈谦之看着热情的秦侍郎，无奈的道：“昨日我回府和我家夫人说了，我家夫人说了等她出了月子再来张罗此事。” 秦侍郎闻言有点着急，可也没法，只能等着了。 而楼尚书这边则没有再来找陈谦之，主要是楼尚书觉得他们这边是女方，本应该矜持些的。 他如今已是先提出结亲的含义，要是再上赶着去追问，那太掉价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楼尚书觉得他家女儿无论是才情，样貌都是上佳。 陈家只要不瞎眼那就能看中自家闺女。 所以，楼尚书只安静的等着…… 楼尚书没再来问陈谦之，陈谦之是高兴的。 虽说可以推给啊湘，可陈谦之还是不喜被人追着问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楼姑娘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季湘就满月了，满月这一日摆了满月酒。 季湘去美美的洗了一把澡后，就带着孩子出来见人了。 孩子由郑氏抱着给来的夫人都看了一眼，夫人们各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孩子就被抱下去了。 楼夫人看着被抱下去的孩子，笑着道：“陈夫人真是有福气，儿女缘是真厚重啊！” 楼夫人的这句话，厅里的夫人是认可的，在坐的人里还真没哪个有像季湘这样膝下有那么多子女的。 虽然说家里的妾室生的孩子，也得叫她们一身母亲，加起来儿女也不少。 可要是可以，谁愿意要这种儿女啊！ 季湘笑了笑，“哪里，儿女都是债，我这一天天的操不完的心。” 秦夫人笑道：“可不是，要是儿子还好些，大了左不过就是给他娶个媳妇进门，好坏的都在自个跟前，看的到…… 这要是生了女儿，那才是真操心…… 就怕女儿没嫁个好人家，这出了门，到了婆家，娘家再想顾着也顾不上了。 所以啊！这寻人家的时候真得仔细着……” 秦夫人说着看了季湘一眼，那一眼暗示的真是太明显不过了。 季湘笑了笑，还没接话，楼夫人就先接话了，“秦夫人这话说的对，这女儿们在闺房里都是娇养的，可这嫁人后，哪还能娇养着…… 不说别的，就说咱们这在座的每一个，在闺房时哪个不是爹娘的掌中宝，这嫁了人后还不是得操持着整个后院。 要是遇到那种后院乱糟糟的，气都能气死…… 说到这点，不得不说陈夫人是真的有福，这陈家的后院多简单啊！ 像陈家这样的，要我把女儿嫁进来，那也是一百个愿意的。” 楼夫人这话一出，厅里的其他夫人都默默的看了看季湘和楼夫人，秦夫人。 季湘听着楼夫人的话，只轻笑了一声道：“我家啊比不得旁的世家，是普通老百姓发家来的，所以家里头人口就简单了些……” 楼夫人笑道：“简单好啊！” 这句话楼夫人说的是真心话，像楼尚书还算好的，并不是重色之人，可后院也有两个姨娘，有三个庶子，两个庶女。 这有庶子，庶女的后院，它就简单不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后，因着季湘刚出月子，身子也还虚，大家也没久坐就散了。 晚些的时候，陈谦之从前院回主卧，见季湘在睡，就去逗了一会儿闺女…… 等到了晚膳时分，陈谦之才去把季湘叫醒，季湘借着陈谦之的手坐了起来，“好累啊！” 陈谦之笑道：“累就等会儿吃完饭，歇会儿就再睡。” 季湘点头…… 季湘起来了，丫鬟们就摆膳了，摆膳完之后丫鬟们就都退了出去…… 季湘和陈谦之来到餐桌前，两人慢慢的用着，陈谦之吃了几口后，这才开口问道：“啊湘，你今天被围攻了没有？” 季湘闻言差点呛到了。 果然，吃饭的时候最好还是食不语，这吃饭吃聊天果然有风险啊！ 陈家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是奉行事不言寝不语的。 但是只有季湘和陈谦之两人一起吃时，两人是会边吃东西边聊天的。 季湘端起一旁的汤碗，先喝了一口汤后，这才说道：“哪至于就被围攻了，不过就是被她们试探，暗示了一下罢了。” 陈谦之点头，“如今你也出了月子了，这老四的婚事是得排上日程了，不管是楼家还是秦家，亦或者两家都不合适，咱们也得摆出个态度。” 季湘点头，将嘴里的东西吞下这才道：“是这个理。我之前在月子里的时候，就让人去打听两家的家庭情况了。 说实话要真说起这两家的情况，我倒是更钟意楼家。 秦家有两个闹腾的嫂子，可是就楼夫人和秦夫人来说，我倒又更钟意秦夫人了。 秦夫人性子爽快，性格上比楼夫人更讨喜些，这结亲结亲，亲家这边也是很重要的。 只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这女孩子好不好，所以还得等我接触接触了楼姑娘和秦姑娘后再说。 正好，过两日楼家办了赏花宴，我到时候带着嘉芳一起去，让嘉芳去和楼姑娘，秦姑娘接触接触一下。” 陈谦之点头，“嗯，那就接触看，要是都不合适也没关系，到时候都推了就是。” 季湘笑道：“都推了，你这边没关系吗？” 陈谦之摇头，“有啥关系？这结亲没结成的多了去了，要是为这个就会影响到我和他们在官场上相处，那这样的亲家最好不要……” 季湘点头，陈谦之这话也对。 两人吃了饭后，季湘给孩子喂了奶后，两人去散了会儿步就睡下了。 过了两日，季湘带着嘉芳出去赴了宴，待赴了宴回来后，季湘直接和陈谦之说了，“楼姑娘太过强势，不合适咱们家老四，楼尚书这边你推了吧！” 陈谦之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知道了。 “那秦家这边？” 说到秦家，季湘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秦姑娘的性子，我倒是挺喜欢的，可是秦家有些乱了。 这边再看看吧！” 陈谦之点头，“行，那我先把楼尚书这边先推了。” 第一日，陈谦之下值时就把楼尚书请去了酒楼一起吃了饭。 饭后，楼尚书有些可惜的离开了酒楼回家了。 回家后，楼尚书就直接和楼夫人说了陈家这门婚事没戏了。 楼夫人一听意外道：“这是为何？” 楼夫人之前一直觉得这婚事十拿九稳，她想着楼尚书的品级比陈谦之高，这她们家愿意跟他们家结亲，他们该高兴接受才对啊！ 怎么会拒绝了呢？ 楼尚书听楼夫人问为什么，凉凉的撇了她一眼，“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咱们家的心儿性情如何你不知道吗？ 这之前人家都没透出意思，昨日来咱们家参加了宴会后就推了咱们家这边，你说是为什么？ 昨日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楼尚书说到昨日，楼夫人反而有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惧内 其实昨日倒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主要是楼夫人和楼姑娘说了有意与陈家结亲，让她好好表现。 谁知这陈姑娘一听自家爹娘要自己嫁给一个白身，她便满心的不愿意…… 她楼之兰在京中贵女里那可是拔尖的存在，她之前总想着她怎么也不会嫁的差的，更有甚者她或许也能进宫搏个富贵也说不定…… 可如今自家爹娘既然让自己嫁个白身，虽说这陈家的老爷是户部侍郎，可这官还没自个爹品级高呢。 这样的家世，她楼之兰怎么可能看的上？ 虽心里看不上，可楼之兰知道她不能明说，明说的话娘定会说她。 所以她按耐住了，只甜甜的说了句，“知道了，娘。” 等到宴会时，去见众夫人时，楼之兰还保持着贵女的姿态，一言一行都无可挑剔…… 等见完了长辈后，小姑娘间一起玩时，楼之兰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起嘉芳来了。 起初嘉芳还不知道，可当她被人围攻后，傻子才不知道，再看楼之兰那轻视她的神情，她还有啥不知道的。 等宴会一结束，一回家嘉芳就把情况告知给了季湘，季湘一听还有啥不明白的。 楼家今日办宴会的目的就是冲着自己的，这自己带着嘉芳登门，而楼姑娘却为难嘉芳，这透出来的意思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季湘这边知道了，做为主家的楼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宴会一散，楼夫人就知道了姑娘堆里发生的事了，一知道她就气的把楼之兰给说了一顿。 可再怎么说，事已至此，也没旁的法子了。 楼尚书见楼夫人支支吾吾的，就冷了脸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夫人见楼尚书脸拉长了，忙不敢再遮掩，把事直接说了。 楼尚书一听，气的猛拍了一下桌子，“混账东西……” 说完，楼尚书就起身往楼之兰的院子去了，楼夫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楼尚书一路急走到了楼之兰的兰院，一进去等楼之兰行了礼，就冷冷的道：“我家兰儿如今真是主意大的很嘛！ 爹娘安排的婚事你也敢置疑了。” 楼之兰一听这话，知道是昨日的事被爹知道了，就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娘。 待看清后者的脸色，楼之兰心里就是一紧，惨了，爹很生气。 楼之兰运了运气，这才开口道：“爹，你先消消气…… 女儿知道，爹为女儿张罗的一定是好的。 只是女儿生在楼家，被家中众人娇宠着长大。 如今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也理该为家人尽点力。 女儿不才，虽没什么大智，可也生的不笨。 从小琴棋书画就样样精通，生的也还算可以。 若是女儿以此姿容入宫，也许也能为咱们楼家谋得一点荣光……” 楼之兰自信的说着，只是她还未说完，楼尚书就已气的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啪……” 楼之兰被打的人都倒到地上了，楼夫人吓的忙过去扶起了楼之兰，“兰儿，怎么样？没事吧！” 楼之兰捂着脸，含着泪看向楼夫人，“娘……” 楼夫人见她这样，都心疼坏了，忙转过头对楼尚书道：“老爷，兰儿人小不懂事，折腾没了陈家的这门婚事，可你也犯不着就打她啊！” 楼尚书气的不行，颤抖着手指向楼之兰道：“你当我打她是因为没了陈家这门婚事吗？ 你听听她刚刚说的这话，这是她一个闺房女子该说的话吗？ 还进宫……就她这样的，真让她进了宫，咱们楼家怕也就被她带累的要没了。” 楼尚书说完就一甩衣袖走了。 徒留一脸心疼的楼夫人哄着一脸不甘心的楼之兰。 陈府，陈谦之推了楼尚书这边就屁颠屁颠的回府给季湘说了。 季湘知道后，就说道：“那秦家这边？” 陈谦之道：“你不是说秦家太乱了嘛！要不我明日去把秦家的也推了。” 季湘摇头，“这秦家的姑娘是个好的，我再看看吧！” 陈谦之点头，“行，你做主就好…… 不说这个事了，咱们说说别的…… 啊湘，闺女的名字我取好了，叫嘉怡如何？” 季湘转头看向陈谦之，“为何要叫嘉怡？” 陈谦之笑道：“陈家这辈的女字从嘉字，至于给咱闺女取了怡这个字，是我希望咱们闺女以后的生活能活的怡然自得就行。 你觉得如何？” 季湘笑了笑，“很好呢，就叫嘉怡吧！ 怡然自得，若她真能活的怡然自得，那倒也自在……” 第二日，陈谦之一去户部就被秦侍郎给拦住了。 陈谦之不明所以的看着秦侍郎，不懂他为何挡自己的去路…… 秦侍郎笑了笑，“陈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边，待确定周遭没人后，秦侍郎这才开口道：“陈大人，昨日我下值后见到你和尚书大人一起进了酒楼，该不会你已应允了楼尚书，要同他结亲了吧！” 昨日秦侍郎见到陈谦之和楼尚书进了酒楼后，回到家那叫一个抓心挠肝啊！ 煎熬了一夜，今早他就来拦人问情况了。 在秦侍郎这里可没有什么矜持一说，别人家要是女方这会儿都不会上赶着问，怕掉价。 可秦侍郎才不会这样，在他看来只要闺女能嫁的好，啥掉价不掉价的不重要。 这结亲前的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成亲后的日子好好过…… 陈谦之无奈的看了看面前的秦侍郎，小声的道：“秦侍郎怕是误会了吧！ 本官和尚书之间从没提过亲事，哪来的结亲一说？” 陈谦之说完就走了，留下秦侍郎自己在那琢磨…… 秦侍郎低着头琢磨了一会，琢磨着琢磨着，他眼睛忽的一亮…… 快跑了几步，秦侍郎撵上陈谦之，笑着道：“陈大人，刚刚是我误会了，那个今晚咱们一起吃个饭，再聊聊哈！” 陈谦之脚步一顿，转回头道：“秦大人，最近我在外头吃的次数有点多了，我家夫人已是不悦了。 之后一段时间，我可不敢搁外头晃了，我惧内。” 第二百六十四章 肚子过大 陈谦之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屋子。 秦侍郎在怔了一秒钟后，就嘴角一抽一抽的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去，秦侍郎就跑到陈谦之的身旁，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谦之啊！你竟然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就说咱们两家这事有戏没？” 为了显的亲密，这下秦侍郎也不叫陈谦之陈大人了，直接开口叫名字了。 陈谦之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后，这才道：“秦大人，这是结亲，不是菜市场买菜，这看一下就得决定买不买？ 再说了，我之前就说了这事我夫人做主，她这该没表态呢，我真不好说……” 秦侍郎听了，嘴角的抽动更厉害了。 什么都夫人说了算，这惧内的也太过了吧！ 正好这会儿有户部的官员来找陈谦之了，秦侍郎便也住嘴不说了，直接回了自己办公那边去。 走的时候，秦侍郎在心里暗暗想着，还是得让娘子在陈夫人这边用用功夫啊！ 陈家，季湘喂好孩子就去了三房那边。 如今李氏的月份大了，之前季湘自己怀着，所以都没心力顾上她。 如今她这边已经生了，也出了月子，李氏这边又是最辛苦的时候，自然得过来多关心一下了。 季湘到的时候，李氏正在吃东西，见季湘过来了，忙站起来叫道：“娘……” 季湘笑了笑，“别站起来了，赶紧坐下吃……” 李氏现在正是胃口好的时候，偏胃因为被子宫挤压到一天得吃七八回。 季湘安静的坐在一旁，等李氏吃完了，丫鬟将碗筷收了下去后，这才笑道：“之前娘也怀着，都顾不上你这边，怎么样？孩子闹腾不？” 李氏摇头，“娘，儿媳这边下人都伺候的好好的，大嫂，二嫂时不时的就来陪我，孩子也不闹呢，可乖了。 倒是娘你生产，儿媳都没有在你身边伺候，儿媳……” 李氏这胎怀的确实轻松，都没什么妊娠反应，如今虽然月份大了，可她也是能吃能睡的，可好了。 季湘闻言笑了笑，“就像你说的，咱们家如今也有下人伺候着了，我这边也有你大嫂，二嫂在照应着，哪就需要你这个孕妇来伺候…… 不说这个了，你站起来，娘看看你肚子……” 李氏闻言，忙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季湘伸手摸了摸李氏的肚子，见她肚子有点大，就叫她坐下，她给把把脉…… 好在脉象倒是都挺平稳的，就是这肚子有点大，要是胎儿太大，到时候生产就得受罪了。 李氏的孕期就比季湘晚了两个多月，如今季湘都生了一个多月了，所以李氏离生产也就一个月了。 季湘收回手，轻声的道：“老三媳妇，娘看你这肚子有些大了。 娘怕肚子里的孩子过大，到时候你生产就得受罪了。” 李氏闻言忙紧张道：“娘，那该如何是好？” 季湘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太担心，娘在呢。 你这会儿离生产也没多少时日了，最近吃食上控制一下，另外每日让人扶着你多在院里走动走动，这样好生产一些……” 李氏一听忙道：“是，娘。儿媳今日起就会多走动走动的……” 季湘点头，又交待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离开了三房后，季湘问郑氏，“老三媳妇的胎一直是谁在顾着？” 虽然季涛就是太医院的院首，陈家按理是不必去外头请大夫的。 可正因为季涛是院首的缘故，他很多时候都在宫里当值，陈家正要急找人看病时，找不到人。 以前季湘可以给看，可之前季湘不是不方便嘛，所以就从外头请了大夫来。 郑氏道：“三奶奶的胎一直由外头的蒋大夫在看着，前三个月时，太老爷偶尔也会给三奶奶把把脉，后来见三奶奶的胎，蒋大夫看的不错，就没再来三房给三奶奶把脉了。 夫人，是哪里不妥了吗？” 季湘点了点头，“老三媳妇的胎太大了，这蒋大夫经常入府给老三媳妇把脉，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今日看老三媳妇的样子，显然是之前未有人给她提点…… 没有提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这蒋大夫学艺不精，没看出来…… 一种就是蒋大夫看出来了，但他没说，至于为什么没说，多半是怕言多必失。 这两种可能，不管是哪一种，这种人咱们府里是不会再用了。” 郑氏闻言道：“夫人，奴婢失职了，未曾看出不妥来。” 季湘之前不方便，可她还是经常派郑氏来三房看情况。 如今，三奶奶的胎太大了，郑氏却没看出，的确失职了。 季湘闻言笑了笑，“你也只生养过一回，对有些事没经验是正常的。” 郑氏道：“夫人宽厚，可奴婢也不能就仗着这个就偷懒，奴婢过后就去寻甄妈妈学点这方面的东西。” 季湘闻言笑了，“随你，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一会儿和海管家说一声，蒋大夫这边就不必再请进府了。” 郑氏道：“是，夫人，一会儿奴婢就去说。” 季湘往前走着，“刚刚说到你生养的事，说来你女儿现在年岁也大了，规矩学的如何？这会儿在府里哪里当差？” 听见季湘问自己女儿，郑氏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回夫人，我家那丫头这会儿在厨房里当差。 那丫头规矩学的差不多了，奴婢本想着让她进夫人院里当个洒扫的。 偏她是个嘴馋的，又正好厨房里头缺人，甄妈妈见她手脚利爽，就让她去厨房了。 夫人，你是不知道，一知道自己被派去厨房了，那丫头高兴的差点没蹦了起来……” 季湘闻言笑了，“这么爱进厨房？” “可不是，她说啊！进了厨房，多多少少能吃上了两口好吃的，就是吃不上能闻闻味道也行……” 季湘轻笑道：“那这么爱吃，她可会做呢？” 郑氏笑了，“这丫头为了自己这张嘴也是下了苦功夫了，那手艺如今倒是比奴婢的手艺还好了。 偶尔给奴婢做上两口吃的，奴婢吃着真是香的很……”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李氏生了 白呈村，经过几个月的奔波，陈尚实和陈尚信两兄弟终于回村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离科考的时间近了，得回来做准备，不然的话他们还真想再走走看看…… 爹的安排总是最好的，去走走看看真的比他们闷头死读书要好的多的多了。 这几个月他们真的是受益匪浅啊！ 京城，三房这边，李氏一早就发动了，季湘也早就过来守着了。 只是李氏是头胎，之前胎又养的过大了，最后一个月虽运动了，可到底有些迟了，所以这生产起来也就慢了些…… 床上，李氏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阵痛几个时辰了，李氏被折磨的有点惨…… 季湘接过周氏递来的鸡汤面，哄着道：“老三媳妇，娘知道你现在很疼，可这还没到你生孩子的最关键时刻，你得吃点东西，免的到后头了没力气……” 季湘说着，就有丫鬟扶起了李氏，季湘一口一口的喂着…… 李氏勉强的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娘，我真的吃不下……” 季湘闻言将碗递给周氏，在周氏的耳边轻声道：“让人把库房里的那个百年人参取出来，先把参汤备着……” 周氏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李氏这边一波宫缩袭来，直把她疼的猛咬嘴唇，季湘见状忙取了一边的白棉布给她咬，防止她咬伤…… 李氏这胎生的折腾，天亮发动的，陈谦之天黑下值回来，她还没生…… 陈谦之知道情况后换了衣裳就也来了三房这边。 三房这边的院子里，家里人基本都在这守着。 陈尚义看到陈谦之过来了，忙叫道：“爹，你回来了。” 陈谦之点头，“老三媳妇还没生吗？” 陈尚义摇头，“还没，娘和大嫂，还有娘子都在里头了。” 陈尚义正说着，院外又走了人进来，原是季涛也回来了，听到消息就来这边了。 季涛一进院里，小辈们又都行了礼，季涛知道季湘在里头了，也就安心的在外面等着了。 产房内，李氏的宫口全开了，可她这会儿却没力气使劲将孩子生下来…… 季湘见状忙让人去把参汤端了来，参汤喂了下去，李氏恢复了点气力，便配合着稳婆一起使劲…… 可孩子终究过大，就是宫口全开一时也生不下来，稳婆几经思量后和季湘道：“夫人，三奶奶这情况看来得下剪子了。” 季湘一听微吸了一口气…… 下剪子的意思就是得用剪刀剪**口，这样能让孩子更顺利出生…… 在现代时为了防止分娩时婴儿撕裂产妇**口，也会采取这种措施…… 可是这里是古代啊！ 没有麻药，没有缝合技术，这样剪下去，后面愈合时就只能慢慢等它愈合…… 这样太遭罪了！ 虽然心疼李氏，可这会儿季湘也不得不同意，毕竟这样僵持下去，不说孩子会怎么样，就是李氏也折腾不起了。 稳婆见季湘点头了，忙去一旁取了之前就用烈酒消毒过的剪刀。 这剪刀本是备着给孩子剪脐带的，如今倒是先剪李氏了。 李氏已经被折腾麻木了，即使稳婆用剪子剪她的肉，她也没觉得有啥痛感的…… 一剪子下去后，没过一刻钟孩子就落地了。 一落地，那哭声响亮的外头守着的人听的都带劲…… “嘿……这孩子壮实啊！听这哭声多响亮……” 陈尚义笑着道。 陈谦之和季涛也笑着点了点头…… 产房内，稳婆将孩子处理好就将孩子抱给一旁的丫鬟抱着，她则给李氏处理着…… 因为李氏这边胎盘还未分勉出来…… 稳婆给李氏肚子上按摩了一会儿后，李氏就感觉有东西出来了。 至此，她的这次生产终于结束了。 季湘见李氏这边收拾好了，李氏人虽累可还没完全晕过去，就将孩子抱到她跟前给她看…… “老三媳妇，看……就是这个大胖小子把你给折腾成这样的……” 这孩子生下来就有九斤多，的确是大胖小子了。 李氏看了一眼孩子，眼里全是笑，好像刚刚才哭喊的那人不是她似的…… 待李氏看了一会儿孩子后，季湘让周氏把孩子先抱走，自己则给李氏把了脉…… 好在，虽李氏生的有点折腾，可她到底年轻，所以身体倒是没事…… “老三媳妇，你受累了。” 李氏摇了摇头，“娘，儿媳不累，儿媳高兴……” 季湘拍了拍李氏的手，温柔的道：“好了，现在你该休息了，别再费神说话了。” 李氏点了点头。 季湘站起身，嘱咐了丫鬟们照看好后，就出了产房。 周氏跟在她后头把孩子抱出来给院里的人看看…… 孩子出来，在众人的手里转了一圈后，周氏就把它抱回屋里去了。 陈谦之问道：“老三媳妇怎么样了？” 季湘笑道：“无事，就是被这大胖小子折腾的狠了，之后好好养养就没事了。” 季湘说完看向院里的其他人，“你们也都别围这了，都回自己的屋里去吧！” 众人这才都散了。 季湘和陈谦之先是一起送季涛回了房，然后才回了主卧。 回到屋里，下人们就把晚膳摆上了桌。 看到忙碌的下人们，季湘这才想起忘了一个事，忙叫来郑氏，“你去传话下去，三房得子，这是喜事，家里的下人们各赏一月的月例。” 陈家以前没下人时，也没有这些讲究，后来家里有了下人后，主家有喜也都会给下人们一点赏赐的…… 像之前周氏，季湘生产，还有陈尚实中秀才时，家里的下人都是得了赏的。 郑氏闻言笑道：“是，夫人，奴婢这就传话下去……” 待郑氏又出去后，季湘和陈谦之这才慢慢的吃起饭了。 只是因着饿过头了，这会儿季湘倒有点吃不下了，可是她又不想浪费粮食，就勉强着吃了。 吃完，为了早消化早睡觉，季湘就拉着陈谦之在院里走着消食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着，走着走着，季湘突然开口道：“谦之，今日老三媳妇生产时有点刺激到我了，我有点想法……”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中举 陈谦之站定转过头看向季湘，“什么想法？” 季湘道：“这的中医医术个个顶尖，要说治病，治内疾，中医是够的。 可是治外伤上就不行了。 今日老三媳妇因着胎儿太大了，都下剪子了，可是这里没有缝合技术，那伤口只能等着自己长好…… 这样长，愈合会很慢…… 老三媳妇这还只是小伤，除了受罪一点，旁的倒是不必担心…… 可那些个在边关的将士们受的伤，那才是致命伤…… 就说来咱们家当护卫的伤兵们，我曾问过他们，有些人的伤比较重，一开始就没办法…… 可有些人的伤就是刀伤，箭伤，可因为伤口处理没弄好，这才感染了，变的严重了。 谦之，缝合、麻药，这些我都曾学过，我想把这些东西带到这里，我希望通过这些知识让这的人也能少受点罪…… 我不能白瞎了自己这一身的医术啊！” 陈谦之听了，用力的握了握季湘的手，“啊湘，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 我永远支持你！” 季湘闻言笑了，“我知道你肯定支持我，这事急不得，我慢慢筹划…… 谦之，明日老大他们也要进场考试了吧！” 陈谦之点头，“嗯。” 奉山城，贡院外。 一个个学子正在排队进入贡院，陈尚实和陈尚信两兄弟也激动的排在其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乡试，心情难免激动了一点，到他们入贡院时，两兄弟还互看了一眼，相互鼓励着…… 京城，今日陈府很热闹，因为三房的大儿子，今日满月了。 虽然说孩子的爹没在，可有陈谦之和季湘这对好爷爷好奶奶在，这满月就不会让它冷清去…… 陈府正门大开，来的宾客们虽没有身份多高贵的，可来的人是真不少…… 入京一年了，陈谦之也终于结识下一些人，有自己的一点人脉了。 后院，季湘带着李氏到了夫人堆里，夫人们看了孩子后，都夸这孩子长的壮实。 这孩子出身就有九斤多，月子里李氏的奶水足，一下又长了两斤，跟别家满月的小孩比，他确实长的壮实。 孩子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后就抱了下去，就是李氏也只在这待了一会儿就回房了。 李氏虽出了月子，可季湘想让她坐双月子，今日是孩子满月，不让她出来不好，来了待一会儿就行了。 应酬人很累的，李氏又不像季湘，上头没人帮她顶着，上回季湘满月时就得自己应付人。 这次李氏满月，有她在呢，李氏不必那么受累。 待李氏和孩子都下去后，厅里的夫人围着季湘说说笑笑着…… 期间，楼夫人再次表达了她的羡慕，羡慕季湘好福气，自己膝下儿女众多也就罢了，如今孙子辈的也有几个了，还个个都是嫡孙…… 对于楼夫人的羡慕，季湘只是笑笑没说话。 她这会儿说啥都不合适，古代人重传承，像自家这样子孙昌盛的，的确值得人羡慕。 所以她就不必再假情假义的说些官话了，只需受着这份羡慕就好…… 正在厅里说的热闹时，海管家笑着从外头跑了进来，“夫人，前头有人送了信来，说咱们家大爷，三爷都中举了，老爷让老奴来回禀夫人。” 季湘一听乐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郑氏，你赶紧去给大奶奶和三奶奶报个喜，另传话下去，今日有喜，家中众人都赏两月的月例银子。” 郑氏笑着应道：“是，夫人……” 之后就脚下生风的走了。 啊……最近这喜事是真多啊！自己荷包都跟着鼓了不少…… 旁边的夫人们听了海管家的话，先是一愣，之后忙都开口恭喜季湘…… “陈夫人，今天这是双喜临门了啊！ 哦……不不不……应该是三喜临门，” “就是，陈夫人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季湘只能一直笑着，笑到后头脸都僵了。 后院，正在看着厨房上菜品的周氏，以及刚刚带着孩子回房的李氏，听到消息后，第一反应都是傻了。 还是旁边的下人们向她们恭喜了，她们这才回过神，忙笑着打赏下人。 前院，陈谦之也正受着其他人的恭贺，其中最热情的就数秦侍郎了。 一天热闹过去，待将客人都送走后，季湘回到主卧时，周氏和李氏都在屋里等着。 “娘……” “娘……” 季湘笑道：“怎么都在这等着？今日这一天闹的，不嫌累啊！还不赶紧回屋歇歇……” 周氏笑道：“娘，儿媳不累。这会儿你就是让儿媳回屋了，那也是歇不下的…… 娘，相公和三弟真的中举了吗？” 李氏也道：“是啊！娘，我咋感觉不真实呢？” 季湘笑着摇了摇头，“真的中了。 老大他们两个功课扎实，会中举不意外。 倒是你们两个，这老大他们才刚中了举，你们就高兴的不敢信了，那要是来年再中个进士，你们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做梦了？” 季湘本是玩笑话，可谁曾想她这话说完，周氏和李氏竟然还点头了。 李氏更是开口道：“娘，不用等进士，就现在儿媳都觉得在做梦……” 李氏的爹生前也是秀才，不是没想过考举人，可次次都落榜了。 所以在李氏的心里一直觉得考举人很难，可如今陈尚信第一次去考，第一次就过了，她可不就会觉得像做梦吗？ 季湘被李氏这么一噎，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了。 好在，这会儿陈谦之刚好回来了，周氏和李氏见公爹回来了，忙不敢再待在主卧，一溜烟的都跑了。 陈家的小辈里，大家都知道一个事，那就是爹喜欢和娘独处，所以去主卧时，要是碰到爹也在，那就最好别多停留，不然你肯定会感受到来自爹的凉凉眼神…… 季湘见周氏和李氏都走了，苦笑的对陈谦之道：“你可是解救了我啊！” 陈谦之闻言笑了，“怎么了？” 季湘朝门外抬了抬下巴，“还不是那两个嘛！不敢相信老大，老三真的中举了。 对了，老大和老三这次考的名次如何？”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京 陈谦之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这才淡淡的道：“老三考了十二名，老大在四十五名。” 季湘点了点头，“老三的名次倒是不错，老大也在慢慢往上赶了。 按他们两这名次，下场考进士的话，你觉得把握大吗？” 陈谦之笑道：“这还说不准，等他们回来将此次作答的卷子默出来，我看看他们的策论再说……” 季湘点了点头，“这也是，今天很累了，洗洗睡吧！” 又过了几日，陈尚实和陈尚信两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这次回京，两人没有再四处走走，离家半年了，两人都已是归心似箭了。 陈府家门，周氏和李氏一早就在这等着了，季湘原本也来了，可是刚刚嘉怡要吃奶了，她又回转去喂奶了。 远远的就见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周氏和李氏忙紧张的望着…… 待看清旁边的护卫正是自家的护卫时，两人都激动了。 离家半年了，她们终于盼回来自家的相公了。 马车在家门口停住，陈尚实和陈尚信下了马车就见到各自的娘子在府外等着，忙都走了过去…… 周氏一看到陈尚实，眼泪就流了下来，陈尚实瘦了很多，这次科考他的压力很大。 考秀才时，他和尚信一起去考，尚信中了，他却没中。 这次又一起去考举人，若是他又没中，尚信却中了，那他这个做大哥的可怎么有脸啊？ 好在虽然他名次没尚信高，可终究是中了，那口一直提着的气终于能松一松了。 只是这一松，先前考试考了那么多天都没事的陈尚实，却在回京的路上病了，得了风寒，发了烧。 路上因着陈尚实生病还耽搁了一日，后来还是陈尚实自己想回家想的紧，提出坐马车回京。 原先他们都是骑马的，如今坐马车虽然脚程慢一点，可总比停在一个地方不走强吧！ 周氏用帕子轻擦了擦眼角，“相公，你瘦了。 不过不要紧，如今你回来了，我定给你养回来。” 陈尚实笑道：“无事，我就是前两天害了风寒，又着急赶路回来，这才瘦的，这会儿到家了，歇两日就好了。” 陈尚信带着李氏走了过来，对着周氏道：“大嫂，大哥已经尽好了，养几日就好，你别担心……” 周氏点头，“是，都到家了，我不担心…… 行了，咱们都进去吧，别搁外头站着了。 刚娘也在这等着你们呢，只是刚刚小妹哭了要吃奶，娘才进去的。 这会儿肯定在里头等的急了。” 周氏的话说完，几人就一同进府了。 往主院走时，陈尚实和陈尚信都在问着小妹的事，这个小妹打出生他们还没见过呢。 问完小妹，陈尚信还低声问了问李氏，儿子的事。 陈尚信第一次当爹，可就没看着孩子降生，心里挺遗憾的…… 几人走到主院院门时，正好和带着人往外走的季湘撞上…… 季湘见陈尚实和陈尚信都进院了，忙笑道：“都回来了，好……好……” 陈尚实和陈尚信忙向季湘见礼，“娘，儿子回来了。” 季湘笑道：“好……好……进去坐着说。” 季湘说完就带头转身走了进去…… 陈尚实他们两对也跟着进了主院的大厅。 一进大厅，众人刚坐好，季湘二话不说的就给陈尚实把起了脉，把了好一会儿，在确定他风寒都好全了，就是身子还有点虚外，没其他毛病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前两天陈尚实病了的消息传回京时，季湘就有点担心他。 可别小看风寒，在古代一个风寒有时也会要人命的…… 季湘收回手，对着周氏道：“老大媳妇，老大风寒虽都好了，可身子还有点虚。 等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给老大做些药膳调养一下。” 周氏忙应道：“是，娘。” 季湘关心完陈尚实的身体，这才说道：“你们一路回来也辛苦了，先回屋歇着吧！ 今晚等你爹下值回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晚饭，到时候再好好聊聊……” 陈尚实和陈尚信忙应道，“是，娘，那我们先回屋了。” 四人行了礼这才一起离了主院。 大房这边，陈尚实一回来洗漱好就睡了，他才刚病愈，身体还乏的很，在路上老歇不好，如今到家了，倒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三房这边，陈尚信的精神头就好多了，洗漱好他就去看宝贝儿子去了。 若不是之前他未洗漱，身上风尘仆仆的，等下抱孩子不好，他之前就抱了，哪里能等到现在…… 陈尚信小心翼翼的把儿子从小床上抱了起来，小小的人儿睡的正香，突然被抱起来还不耐的皱了皱眉…… 陈尚信见状，傻乐的笑了。 李氏正好端着一碗汤进来，见他笑着，还以为是孩子醒了，忙把托盘放下就要过来抱…… 谁知走过来一看，孩子正睡的香，只有陈尚信在那傻笑…… 李氏见状也乐了，“孩子在睡着呢，你把他抱起来干什么？” 陈尚信听到声音，抬头笑道：“咱们儿子都出生这么久了，我这当爹的还没抱过他，他睡他的，我抱我的，又不影响……” 李氏笑道：“谁说没影响，这孩子精的很，你这抱习惯了，以后他睡觉没人抱就不睡了，那怎么办？ 难道你天天在家抱他不成，到时候还不得我抱。 所以你可别惯着他……” 陈尚信闻言挑了挑眉，“还有这说法？” 李氏点头，“有啊！娘和我说的，刚开始的时候，儿子一哭我就抱，娘就跟我说不能惯着，越惯以后会越难带……” 陈尚信听说是娘说的，就只好把孩子放回小床里，只是他虽不抱了，可他的眼睛也没离开孩子，还守在小床边看着…… 李氏见他这样，也理解。 自己刚生那几天也觉得怎么看儿子都看不够…… 只是理解归理解，这尚信赶了几天路了，这会儿真该好好休息…… “相公，你已经回来，以后每日都能看到孩子，你这赶了几天路，还是先喝了汤去歇着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陈尚义护崽子 陈尚信闻言笑着应了声，“好，听你的……”之后就坐到桌边去喝汤了。 晚间的时候，陈谦之回来，一大家子人坐到一处吃饭，饭后陈谦之就带着陈尚实和陈尚信去了书房。 在书房聊了有一个时辰，父子几人这才散了。 回到屋里，季湘还没睡，看到他就说道：“老大，老三他们今日才到的，你要问啥明天问也行啊！非得今晚逮着他们两人聊这么久吗？” 陈谦之笑了笑，“你当是我要扣着他们聊啊！ 分明是他们两人扣着我聊好吧！ 我本只是想着儿子们归家，我这个当爹的肯定得说两句，就把他们叫去书房了。 原本想着说两句就得了，谁知我一提乡试结束了，下一句还没出来呢，两人就自发的把怀里揣着的，早就写好的策论给我看了。 这一看，再一讨论两句就到这个点了。” 季湘闻言笑了，“合着我倒是冤枉你了。 不过他们会如此还不因为你之前的作风一直如此。 老大和老三考秀才那会儿，你不也归家后睡一觉就让他们写出来答案。 这回他们估计是以为你又要他们写，所以趁早写了等着……” 陈谦之无奈的耸耸肩，“好吧！这锅我背了。” 季湘看他这样好笑的摇了摇头，“行了，别耍宝了，赶紧睡觉吧！” 陈谦之笑着应了声，“好。”之后就褪了衣裳也躺下了。 临睡时，陈谦之想起了一个事，“阿湘，考大瘦了不少，这段日子可得给他好好补补……” 季湘道：“我知道，药膳都安排上了，只是老大这是心思太重，只要他这科举一日没考完，这心气没放，给他补再多也没用…… 现在给他补着，不过是给他的身体补点气，免得他老提气，这气跟不上了。” 陈谦之闻言叹了一口气，“我这越走越高，老大他们的压力也就越来越重，从前在村里，能考个休才就很了不起了。 如今，老大都是举人了，这气也不敢松…… 到底还是我不够强大啊！若是我够强，老大他们也不会这么大压力……” 季湘听了心疼的道：“你已经很强了，咱们才来几年，可你已经让陈家换了门楣了。 还想强到哪里去？ 这就很不错了，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陈谦之笑道：“嗯，知道，明日我再开导开导老大…… 好了，睡吧！” 季湘点了点头，之后就慢慢睡着了。 黑暗中，陈谦之的眼睛却睁的特别大…… 他在想事情，从陈尚实这件事情上，陈谦之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自己还不够强。 这样不行啊！ 老大他们是男子，压力大点就大点吧！ 可是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啊！ 要是自己不够强，到时候女儿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自己都出不了头…… 嘉怡还小，自己还有时间慢慢爬上去，可是嘉芳大了啊！没过几年就得嫁人了。 自己得抓点紧往上爬了。 想着想着，陈谦之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周氏，杨氏，和李氏都来给季湘请安。 来了后，季湘发觉杨氏的情绪不太高，想了想现在家中大房和三房慢慢起来了，可老二还整日的就是打理家中的产业，杨氏心里会有不平衡也正常…… 和周氏，李氏聊了几句后，季湘就让她们先回房去，让杨氏留下，因为一会儿陈尚义就要来送今年秋收的账册了。 等陈尚义的当口，季湘对着杨氏道：“老二媳妇，小团子最近还闹腾吗？” 小团子也到启蒙的年岁了，被陈谦之逮到跟前让写字了，为了不写字这小家伙闹腾了好几日…… 杨氏苦笑道：“娘，小团子可能随了相公不爱读书的性子，这两日虽不闹腾，可写字时还是不甘不愿的。 写出来的字就跟狗爬的似的。 最气人的是相公，他竟然帮着小团子偷着玩，我说小团子字写的不好时，他还在旁边说写的不错，成心拆我台……” 对于小团子不爱写字这事，杨氏挺急的。 自家相公她知道，真不是读书的料。 如今家中几房就他们二房弱一些，所以杨氏把希望都放到了小团子身上，毕竟他可是二房的长子啊！ 可如今小团子的表现和他爹一个样，就这样，杨氏能不急吗？ 季湘闻言笑了，“孩子还小呢，哪里能看的出来？ 小团子这孩子精怪的很，脑子不笨，读书没问题的…… 他不过是因着年岁小贪玩了些，有你爹慢慢引导着他，错不了的，你放心吧！ 至于老二的问题，他这么做确实不妥，一会儿他来了，我说他……” 季湘话刚落，陈尚义就抱着账本进了厅里，见娘和娘子在聊天就笑道：“娘，你们聊啥呢？” 季湘笑道：“聊和你一样不爱读书的小团子，以及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帮着小团子忽悠你媳妇的……” 陈尚义一听，心虚的看了一眼杨氏，为了小团子这事，娘子昨日已经说过他一回了。 陈尚义见娘子脸上还有气相，忙笑着解释道：“娘，儿子也不是故意要忽悠娘子的。 主要是儿子自己不爱读书，深知这被逼着读书是很难受的事。 就想着帮着小团子轻松轻松一下，没想真耽搁小团子写字的。 小团子还小，这写字啥的慢慢来嘛，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写好大字，娘子太过心急了。” 杨氏一听气道：“小团子第一日写字时，你说不能急…… 如今小团子都写了快一个月了，字还是那些字，写出来的样子也还是那个样，这就是你说的慢慢来……” 陈尚义闻言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言语。 季湘见杨氏真生气了，忙开口道：“老二媳妇，你先别生气，气大伤身。” 杨氏道：“娘，儿媳知道我不该在你面前就掉脸子，可儿媳是真的生气，相公他……” 季湘点头，“不说了，娘明白，这事错在老二……” 对着杨氏说完，季湘又对着陈尚义道：“老二，你可知道错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二房的路 陈尚义摸了摸鼻子说道：“娘，儿子没想跟娘子对着干，我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小团子还小，不必逼的太紧…… 这才插科打诨的帮着小团子……” 季湘摇了摇头，“你一片爱护小团子的心没错，可你爱护的方式不对。 先不说旁的，你们当爹娘的，有什么想法不合的时候，应也该私下商量着…… 你这么当着小团子的面和你媳妇对着干，还帮着小团子欺瞒你媳妇。 你这样子，以后你媳妇说的话小团子还会听吗？ 你爹可从来没这么教过你吧！ 另外你说小团子太小，你心疼…… 我只问你，咱们家的孩子哪个不是这岁数启的蒙？ 你们哥几个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光沛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爹布置下来的课业那都是心里有数的，小团子要是认真做，不用半个时辰就可做完。 你觉得你媳妇逼的紧，可你却不知一个人一开始没养成自律的读书习惯，往后便会学的吃力。 你自己都在这上头吃过亏，不会想让小团子也吃这种亏吧？ 老二，疼孩子可以疼其肉却不能疼其骨。 有些苦该他吃的就得让他吃。 人生来本就是来吃苦的…… 你若这点苦都不舍得让小团子吃，那往后小团子还能生活的好嘛？ 读书不是为了让小团子他们非得去考个功名啥的？ 更多的是希望他能明理 不求他大富大贵，也要求个他活的自在随性，可若这性子不正，这往后的余生也就没啥意思了。” 陈尚义被季湘狠说了一顿后，也深觉自己做的不对了，忙低头认错，“娘，是儿子思虑不周了，儿子今后定不会再如此了。” 向着季湘认完错，陈尚义又转头对着杨氏道：“娘子，我错了。” 季湘见他如此，笑着道：“罢了，你虽有错，可好在出发点是好的，此事就这样算了，日后不可再犯……” 说完陈尚义，季湘又看向杨氏道：“老二媳妇，你对小团子学业上的事也不可逼的太紧，若是逼的他没了读书的兴致，那更不好…… 孩子成长的过程，需读书明理是对的，可快乐的成长也是必不可少的。” 陈尚义和杨氏闻言忙都说了声，“是，娘。” 聊完小团子的事，陈尚义这才把带来的账本递了上来，季湘看了一些，发觉陈尚义打理庶务方面是真的好，家里的这些庄子被他管的明明白白的…… “老二，账本放着娘慢慢看，你们先回去吧！” 陈尚义道：“娘，那我们先回了。” 杨氏起身，行了一礼后就随着陈尚义离开了。 回二房的路上，陈尚义诧诧的道：“娘子，你莫要生气了，我今后不会再错了。” 杨氏笑了笑，“我哪会真生你气，只是你之前老不听我的，我也没娘那么会说，跟你掰扯不过来…… 只好请娘帮我和你说道说道了。 相公，你疼小团子，难道我就不疼了吗？ 只是疼他不是你这么个疼法…… 不过，娘说的对，我也不该把小团子逼的太紧，这段时日我的心态不对。” 陈尚义闻言，伸手握住杨氏的手，“娘子，我……” 杨氏为何心态不对，陈尚义都知道。 虽说娘子没有在他面前表示不满，也没对他这人嫌弃，可娘子会对小团子严格，何尝不是因着二房如今势弱…… 陈尚义的话没说完，可是杨氏却懂了他想说的意思。 回握了陈尚义的手，杨氏轻笑道：“相公，什么也不必说，心态不行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我俩给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整日里在地里忙活的泥腿子，如今你比那时可好的多了。 起码现在你也不必自己下地，手底下还能管理着那么多长工。 是我自己心态没摆对，以后不会了。 今早来娘这耽搁的久了，也不知道小团子在屋里闹腾不？ 咱们还是先回房吧！” 二房这边，陈尚义和杨氏一回来，就见小团子在和自己的弟弟玩闹…… 杨氏轻摇了一下头，她就知道，自己没在，这小子肯定不会自觉去写字的。 “小团子，你这是写完字了？” 虽然知道小团子不可能这么快写完字，可杨氏还是这么问了。 谁成想，小团子还真的点了点头，“娘，我写完了。” 陈尚义和杨氏闻言都意外的看向了小团子。 杨氏更是不相信的去了隔壁书房，陈尚义则是走到小团子跟前，问道：“真的写完了？” 小团子点头，“写完了。” 陈尚义挑眉，“可以啊！今天怎么写这么快？” 小团子道：“因为大哥说了，写的快也是写，写的慢也是写。 写快了，早点写完就可以玩了，写慢了，字没写完也就算了，还没玩到，划不来…… 我觉得大哥说的对，今天就试试了。 一试还真是如此，写完了就能玩了。” 小团子说这话时，杨氏正从隔壁拿着他今日写的字过来，听到这话不由的感叹了一句，“还是大嫂会教孩子，光沛这孩子不愧是大哥，都会教弟弟了。” 小团子闻言摇了摇头，“娘，不是大伯母教的大哥，大哥说了是爷爷告诉他的。” 周氏闻言心里一动，光沛是爹教养的，教养的这么好。 如今小团子也是爹带着教的，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了。 以后自己真的该改改管小团子的方式了，反正有爹在前头引着，自己瞎紧张个什么劲…… 晚间的时候，陈谦之回来，吃完饭后，季湘把二房的事说了。 “谦之，如今家中已成亲的孩子里，二房算是最弱的了。 这以后随着老大，老三他们继续科考，几房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 这……” 陈谦之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一个大家庭就是会如此，资源有限，人的资质不同，不可能做到每房都势均力敌的。 老大他们走的是仕途，与老二的路本就不同…… 二房这边，小团子还小，想让他成长起来担起二房，还得十来年，太久了。 看来只能给老二想想别的辙了。” 季湘点头，“那你可有方向吗？” 第二百七十章 杂交水稻 陈谦之点了点头，“嗯，老二的学业不行，想让他正经科考当官，不太可能。 可这当官也不是非得科考才行。” 季湘闻言眼一瞪，“额……你不会是想用钱买吧！这可不行啊！” 这古代有很多家里有钱的都会给后辈捐个官啥的…… 所以季湘还以为陈谦之也想给陈尚义捐官。 陈谦之听了季湘的话，朝天翻了个白眼后无奈的道：“我是会用钱买的人吗？ 我要是要用钱买，当初自己又何必学的那么辛苦……” 刚穿来时，为了科考，陈谦之真是狠学了一段时间。 季湘一听，头也不抬的回道：“咱们那会儿不是没钱嘛！有钱说不定你就那么干了呢！” 陈谦之一听满脸的黑线。 季湘见状笑道：“逗你呢！你是谁啊！哪会为了当官就这么干？ 不过，你到底对老二是怎么安排的？” 陈谦之道：“你不是一直说老二对地里的活计很在行。 这民以食为天，不管在哪个朝代这粮食都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事。 你看咱们在现代时，那位研究出杂交水稻的神人，让亩产增高，让老百姓都有饭吃。 同样的，他在民众心里的地位，那是个顶个的。 最近不是各地都送了秋收的税收进京了嘛！ 我看了看每个地方的亩产都低的要命。 就是咱们庄子里的亩产你之前不也说低嘛！ 我想着让老二去折腾折腾杂交水稻，要是能把亩产提上去，既利民又能给老二铺路，你说呢？” 季湘闻言眼睛一亮，“这主意好，你不知道这里的亩产真的是太低了。 不说这事弄成了，老二会怎么样？只说它能给老百姓带来的好处，这事都该干！ 这里的老百姓们生活不易，每年都有税收，碰到收成好一点的，交了税收，还能余下一家的口粮。 遇上收成不行时，那真是连饱肚都不行。 要是能增产，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陈谦之点头，“的确如此，那时候咱们在南宁县时，我就有这想法。可那会儿不是好时机，真要培育出杂交水稻，未必是个好事。” 南宁县是陈谦之仕途的第一站，彼时他除了有一个今科状元的名头外，其他啥也没。 初到南宁县，县里那么乱，后来虽平定了那里的乱象，可陈谦之也不适合再做什么了。 因为在南宁县的那段时间，家里人也是遇到过算计的，太过高调不好…… 最主要的是，陈谦之怕他那时候就交出杂交水稻，他们一家恐会没啥好下场。 这个事弄成了，功劳可不是一般的大。 从南宁县递折子回京，途中会经过太多手，只要有一双手的主人想吞下这个功劳，那么就得把他们陈家先拿下…… 陈谦之不喜被人控制，更不会让家人都冒险，所以那会儿他啥都没说。 如今他已是京官了，又身在户部这个重要部门里，在皇上面前也露几回脸了。 这时候可以把杂交水稻提上日程了，让老二去弄杂交稻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自己也能在这段时间再在皇上面前多刷点存在感。 在老二成功时，他定能保住他的功劳，不让人墨了去…… “只是……谦之，这杂交水稻咱们也不会弄啊！ 你和我前世那都是连地都没下过的人，怎么帮老二弄这个杂交水稻？”季湘问道。 陈谦之笑道：“你忘了，我在现代的时候看书看的杂…… 基本什么都看，这杂交水稻的教科书我也看过，大致的我也都记的住。 晚些时候我把这些都默写出来，再整理好交给老二去折腾，不求他能折腾的和前世那位大神一样历害，只要能折腾成功就行……” 季湘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前世那位在这事上可是耗了一辈子的……” 陈谦之点头，“嗯……老二想成功怎么也得一两年，这一两年时间也够我在京都稳住脚了。 对了，老四的婚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那个秦大人最近就跟跟屁虫一样，老是我走哪跟哪？烦死个人了！” 季湘闻言笑了，“别说你被秦大人给烦到了，就是我也被秦夫人钱氏给烦到了。 这段时间真是走哪都能碰上她，整的我都不敢出门了。” 这段时间，季湘偶尔会出门参加宴会，这每回去参加，都能在宴会上碰到钱氏，这钱氏只要一看到她去了，就会立马围着她转了。 陈谦之一听无奈的摇头了，“这两口子也是奇葩…… 这别人家要是女方，肯定得摆着点架子，可他们家倒好，上赶着来…… 搞的我都要以为咱家老四有多好呢！” 季湘笑道：“老四本也不差啊！你不还说来年二月份的时候要让老四和战辉他们两兄弟都回村去参加科考吗？ 再说了，这秦家两口子上赶着来，真正冲的还是咱们家这家风。 这段时日接触下来，旁的不说，钱氏是个疼孩子的。 为了自个闺女能有个好归宿，那真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就她在宴会上这么上赶着和我交好，旁人见了自然会有些闲言碎语，可钱氏硬是不当回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倒是她的两个儿媳妇，这段时日接触下来，我倒是对她们有所改观了。 以前只听说这秦大人的两个儿媳不合，家中老是闹腾。 可最近在宴会上，我是看出来了，她们两个在家再怎么争锋相对，出门了还是一致对外的。 在外头时，谁也别想着把她们挑拨了去，要是有人敢欺了其中一个，另一个立马就能回怼上…… 这一点倒是挺好的……” 陈谦之点头，“看来这两位也不过是习惯性互怼，问题不大。 那你对秦家这门亲怎么个想法？ 也该给人一个回话了，老这么拖着对我们两家不好……” 季湘点头，“对于秦家，我现在倒是没什么不满的。 只是我打算明日约上钱氏后天一起去城外的普陀寺上香，到时候我会把老四带上，钱氏那边也让带上秦姑娘。 这门亲成不成的，就等老四和秦姑娘暗中相看完后再说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相看 陈谦之点了点头，两口子不再说啥，直接歇了。 第二日，季湘就让郑氏亲自去秦府给钱氏递消息，邀她明日一起出城上香，更是点明了自家这边由四儿陪着一起出门。 钱氏一听哪还有不懂的，高高兴兴的把郑氏送走，转头就奔向女儿的院子去…… 上香这一日，季湘带着周氏和陈尚礼一起出门的，陈尚礼是昨晚才知道季湘在给他张罗亲事。 平日里他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压根不知道他的亲事都已提上日程了。 知道今日是出去和女方这边相看的，陈尚礼从昨晚就没睡好，今早还一大早就起来了…… 普陀寺山脚下，秦府的马车早到了，钱氏身边伺候的余嬷嬷一看到陈家的马车来了，立马向马车内回话，“太太，陈夫人到了。” 钱氏一听立马就带着秦姑娘一起下了马车。 季湘这边刚和周氏走下马车，马车边等着的钱氏母女就走了过来…… “陈夫人，你来了。” 季湘笑了笑，“不好意思，出城时被堵了一下，来晚了。” 钱氏笑道：“没有，是我们早到了。 咱们这就上山吧！” 季湘点头，两人就说笑着走上台阶了。 周氏落在后头和秦姑娘也说笑着往上走，陈尚礼落在最后。 普陀寺在半山腰，马车只能到山脚，想上去得上几百个台阶…… 说实话，季湘是不爱来普陀寺的，可是这地方又是京中夫人最爱来的地方，有啥事这里都是个好选择…… 所以季湘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和钱氏一边说笑着，一边上山，几百个台阶走上去倒也没多难的。 上了山进了寺，季湘和钱氏等人先去上了香，又抽了签，钱氏是为自己女儿的婚事求的，是个上上签…… 季湘本没想抽签，毕竟她不太信这些的，可架不住钱氏一直说，就也随意抽了一个，她抽的是陈谦之的福寿，结果也是一个上上签…… 去解签时，钱氏一听她的签好，眼睛就笑眯了。 等到解季湘手里的签时，解签的大师还多看了季湘几眼，直看的季湘心里发慌…… 好在看过几眼后，那大师倒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此签上上之签，施主厚福。” 季湘闻言，微微笑了一声，就带着钱氏等人去了后面的厢房去休息了。 来到厢房，季湘就把周氏和陈尚礼都打发了，钱氏也把秦颖心打发出去了。 屋里就剩季湘和钱氏两人时，钱氏笑呵呵的道：“咱们两家这事今日就该见分晓了吧！” 季湘笑了笑，“等等看吧！” 普陀寺后面的桃林，此时不是桃花开的季节，没有桃花可看，可好歹还有些绿叶可看，倒也是一景。 周氏本牵着秦颖心的手，说笑着到了桃林，等看自家四弟也到桃林了，就借口要去更衣就走了。 桃林内，秦颖心和陈尚礼不自然的对站着，还是秦颖心受不了这气氛，先开口打破了安静。 “陈四公子，咱们两家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想来你也是清楚的吧！ 我这人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今日来此就是让咱们俩相看的。 说实话，这相看就这么看一眼哪看的出啥？ 也只能是第一眼不讨厌就是了，我对你的第一眼不讨厌，你呢？” 陈尚礼本有些不自在，被秦颖心这么一说，倒是放松了不少…… 听完秦颖心的话，微笑了一下道：“我也不讨厌你。” 秦颖心一听，微微笑了，一时间粉面桃红，直把陈尚礼看的呆了。 周氏回了厢房后约过了有一刻钟，秦颖心和陈尚礼就也回来了。 季湘和钱氏见两人是一起并肩回来的，还都脸带微笑，知道这是成了。 钱氏见状就差拍手叫好了。 季湘则要平静的多了，只是挑了挑眉就站起身笑着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下山了。” 钱氏点头，“是呢。” 一行人下了山，各自坐着马车就回去了。 回到府里，季湘让周氏先回了房，直接带着陈尚礼回了主院。 “老四，这门亲你是满意了？” 陈尚礼听到问话，耳根子红了红，“是，还请娘张罗。” 季湘闻言笑了，“行，娘知道了，你先回院子去，这事自有娘给你安排。” 陈尚礼点头，“娘，那我先回房了。” 晚间的时候，陈谦之回来，季湘就把情况说了。 陈谦之一听就道：“既然满意，那就早点安排开，这事也拖了有一段时日了。” 季湘点头，“只是这保媒的人要请谁去？ 咱们也没交好的身份高的，原本楼夫人的身份是够的，可是这婚事之前还牵扯到楼府，再请楼夫人就不妥了。” 陈家娶前面三个儿媳妇的时候，家里的家世一般，亲家家也是一样，所以议亲只需有媒婆登门就行了。 可如今陈谦之已是四品官，秦家也是四品官，在京官中要结亲就得有保媒的人了，这保媒的人身份还不能太低了。 陈谦之听到季湘的话，沉吟了一会儿道：“请工部尚书的夫人来帮忙保媒吧！” 季湘一听可行，这江夫人倒是挺合适的。 第二日，季湘就往江府递帖子登门了。 江府内，大厅里江夫人坐在主位，季湘坐在下首，丫鬟们上了茶水点心后就退了出去…… 待丫鬟们下去了，江夫人这才笑道：“你是个不爱出门的，今日会主动登我家门，必定是有事吧！” 季湘笑了笑，“还是夫人你聪明，今日登门是有事要拜托夫人你呢。 我家四儿已到了适婚的年龄，这段时日家中已为他相中人家，今日登门就是想请夫人受累去给保个媒……” 江夫人一听乐了，“这可是好事啊！相中的是哪家？” 季湘笑道：“是同我家老爷同是户部侍郎的秦侍郎家。” 江夫人点头，“秦家就那一个姑娘，这秦姑娘往日在宴会上也接触过，是个好的。” 季湘点头，“是呢，两家这边也已经通过气了，现在就是走个流程了，所以还请夫人受个累了。” 江夫人笑道：“这是好事，哪有啥受累的…… 定了日子就和我说，我立马就登门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搞实验 江夫人这边说妥了，季湘看了个最近的吉日子，托江夫人上秦府保媒。 之后就是一通流程走下来，陈尚礼也顺利的定亲了，婚期定在了来年的四月。 来年二月，陈尚礼也要下场科考了，要是能考个秀才回来，那也就双喜临门了。 说到来年春，陈家要下场的人真不少，陈尚实和陈尚信要去考进士，陈尚礼和战波，战辉也要回乡考童生，考秀才…… 这一家子男丁快下场完了。 陈尚礼定亲完后，季湘也得了闲了，立马就把她之前搁置下来的缝合术安排上。 想要实施缝合术首先得先解决麻醉的问题，这里找不到麻醉剂，只能用中药处方了。 说到中药处方，前世季湘倒是看到过两张有关麻沸散的处方，可都是没试过的，也不知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季湘提笔将两份处方都写了出来…… 第一份是由曼陀罗花（也叫闹羊花、万桃花、醉心花、狗核桃）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天南星1钱，共6味药组成； 另一份是由羊踯躅3钱、茉莉花根1钱、当归1两、菖蒲3分组成。（ps：这两份处方都是百度来的，有误之处莫要当真。） 药方写好，季湘让郑氏派人去抓药。 因着季湘经常给家里人开开药膳的药方子，所以郑氏接过药方半点犹豫也没，直接让跑腿的小厮去抓药…… 吩咐完小厮，郑氏回转回来，“夫人，这回抓的药要送去哪房？” 季湘笑道：“哪房也不送，等会儿抓回来了，你亲自去煎药，两份药分开煎，都要三碗水熬成一碗才行。” 郑氏应道：“是，夫人。 只是，夫人，是你的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问这话时郑氏可紧张了，就怕季湘身体真有啥不舒服的。 季湘笑了笑，“我身体无碍，这药煎了不给人喝的，你等会儿让小厮去抓两只耗子来，我有用……” 郑氏愕然，“耗子……”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药抓了回来，郑氏亲自去熬了，耗子也抓了过来，季湘让人把两种药分别喂了两只耗子。 药太苦，耗子不肯主动去喝，最后是小厮上手，硬灌进去的。 看着小耗子扑腾着，季湘还挺不忍的，可这要试药，不用耗子还能用啥？ 只能狠狠心了。 两只耗子喝下药后，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喝第一张处方药分耗子就迷瞪着倒了，紧接着第二只耗子也迷迷糊糊的倒了。 郑氏见状，眼睛瞪的老大，她还以为耗子喝药给喝死了。 合着自个儿刚刚熬的是毒药啊！ 一这么想，郑氏突然感觉自己呼吸不顺畅了，刚刚端过药的两只手都不由的有点颤抖了。 她刚刚好像有喝了那么一口…… 季湘本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两只耗子的变化，可突然身边就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侧过身一看，郑氏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季湘忙走了过来，让丫鬟扶起她，给她按了人中。 按了一会儿，郑氏就幽幽转醒了，一睁眼一句胡话就出来了，“夫人，奴婢是不是要死了？” 季湘听的迷糊，要死了？刚把脉时她身体不是挺好的，难道把错了？ 想着，季湘又伸手给郑氏把了脉，把完脉笑道：“你只是一时情绪起伏太大，这才晕了过去。 身体好着呢……” 谁知季湘的话音还未落，郑氏已经爬起来跪着哭喊道：“不是的，夫人，奴婢刚也喝了一口那药，耗子喝药都死了，奴婢定然也是要死了。” 平日里季湘让抓的药，不是给几房开的药膳，就是补气补血的药方。 药膳里的药，直接和膳食一起料理了。 其它补气血的药会单独熬，以前熬的时候，郑氏也会趁机喝两口。 今日这药，虽然季湘已经说明不是给人喝的，可郑氏想着药不给人喝还能给谁喝？ 就也习惯性的喝了两口，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药会是毒药啊！ 季湘闻言知道郑氏误会了，就笑着道：“谁说耗子死了？这药不是毒药，只是麻药。 它们不过是和你先前一样晕过去罢了。 不过，郑氏你这乱喝药的习惯是真不好。 今日虽不是毒药，可万一下次就是了呢？ 再者说了，是药三分毒，没事哪有乱喝药的？” 郑氏一听不是毒药，本已凉透的心瞬间就回暖了。 听了季湘的话，忙保证道：“夫人，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 进府前，奴婢日子过的难，药这一类的在奴婢眼里那就是精贵物，所以此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偷喝药。 夫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湘点头，她之前就是知道郑氏这人有点小毛病，其他的的没什么，这才一直没说什么，把人留身边伺候…… 只是之前没说，那是自己装着没看见，如今事已闹开，那还是小惩一下为好，免的旁人也效仿。 “行了，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钱，下不为例了。” 郑氏忙磕头，“是，是……奴婢再也不会犯糊涂了。” 一番闹腾后，季湘把下人们都打发了，自己一人安静的守着两只耗子。 约过了两个时辰，第二只耗子幽幽的先醒了，虽醒了，可是因着药效没完全过，小耗子还动弹不了，只怏怏的躺着…… 又过了有半个时辰，另一只耗子也醒了。 季湘见状点了点头，这两个药都有晕迷的作用，就不知道有没有起麻醉的作用。 嗯，明日再试试…… 到了第二日，季湘又使人去抓了药，又给两只耗子灌了进去。 等两只耗子晕了过去后，季湘让小厮一人拿把小刀给耗子身上划了一个小口。 两只耗子被划了，可也没半点反应。 季湘见状点了点头，吩咐人给耗子洒了止血药粉。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季湘让人又给耗子身上划了一小口，结果还是一样的。 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就给耗子来那么一刀，直到耗子醒前，耗子都没啥反应。 第二百七十三章 桑皮线 一番观察下来，季湘心里有了谱了，只是还不能就这么完全下定论。 还得慢慢试，得试出这药下多重有多久的麻醉效果，这个不能急，慢慢来…… 这药已经有了初步的方子了，现在就等着桑皮到了，做桑皮线。 缝合要用的线，季湘想先使用桑皮线，因为这种线比较容易得到。 虽然她更想直接使用羊肠线，可是制作羊肠线的过程，杀菌这一块不太好弄，她想着等后面慢慢折腾出来…… 现在先用最早的桑皮线来缝合，待得日后条件允许了再来制作羊肠线…… 之前季湘就已经派人去寻桑皮了，如今想来也快回来了吧！ 为了到时候弄桑皮线，季湘还特意让人收拾出一间空屋子。 等到出外采买桑皮的人一将桑皮送回来，季湘除了睡觉外，其余时间一直泡在那屋里…… 大房这边，周氏和杨氏面对面的坐着。 杨氏，“大嫂，娘这几日在忙些什么啊？ 日日的在那屋里待着，你说娘要弄啥，可以让我们也帮忙的呀！” 周氏摇头，“不清楚，娘之前就在捣鼓东西了，听郑妈妈说前几日熬了药喂耗子喝，这次又在屋里弄啥就不知了。 只知道屋里有很多的桑皮，娘没让咱们帮忙许是因着咱们帮不上吧！” 杨氏点头，“倒也是，医理方面的咱们也不懂……” 整个陈府知道季湘在捣鼓啥的也就陈谦之一人，旁人都不知。 就连季涛过问这事，陈谦之也没，只说季湘没和他说，他也不知道。 季涛没法子，跟郑氏要了季湘之前写的药方子，可这药方拿到手里，季涛也看不出这是啥方子？ 无奈，只好等着季湘折腾完来跟他说了。 季湘在屋里折腾了几天，这才弄出了一条满意的桑皮线，主要是刚开始的时候没经验，弄纤维时老弄不好，等慢慢上手了，这线也就弄出来了。 线弄好了，季湘用烈酒消了毒，就把线先收了起来…… 弄完桑皮线，季湘又取了纸来，画了一套刀具和缝制的针让人送去铁铺打。 待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季湘狠狠地睡了一大觉…… 这几日太费神了。 已经好几日没请到安的周氏等人，一听季湘今日没待小黑屋了，立马就来主院这边了。 上午来的时候，听说季湘在睡，几人就先回去了，等到了快午膳时分，几人又来了，不仅她们来了，在家的陈尚实几兄弟，嘉芳，晓玲以及战辉，战波，李文，包括孙子辈的都来了。 季湘一醒来，才刚洗漱好就听郑氏说孩子们都来了。 疑惑的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郑氏笑道：“并没有，许是夫人这几日一直待在屋子里，几位爷和奶奶，小姐他们担心你，所以才都来了。 这还是太老爷没在家，要不然他老人家估计也得来……” 季湘闻言心里一暖，被亲人惦记的感觉还不错。 季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了饭厅。 厅内，午膳已经摆上桌了，家里的孩子们都站在桌前等着。 季湘一来，忙笑着道：“都坐下，站着干嘛。” 说完她自己先落座。 往日里主位都是陈谦之和季湘一起坐的，今日陈谦之不在，季湘一人坐在主位这边还挺稀奇的…… 陈尚实等人等了一早上，终于见着人了，见娘精神头很好，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后也都跟着落座，一家人安静的吃了饭，饭后孙子辈的都被季湘打发了，季湘又去里屋给嘉怡喂了奶后，这才出来和陈尚实他们说话。 说到嘉怡，这几日季湘在小黑屋待着，兄弟姐妹几人中也就这最小的得于陪伴在季湘身边，只可惜她还是个小婴儿，陪着也只是白陪…… 季湘再回到厅里时，战辉兄弟，晓玲，李文都先回屋了，留下的都是真正的自家人。 陈尚实是大哥，所以由他先开口了，“娘，你这几日日日在忙，有什么事你大可让我们弄，你这样忙着要是累坏身体怎么办？” 季湘笑道：“我虽在那屋里关了几天，可也没真累着，只是有些事要弄。 这事都是一些医理上的，你们不懂，上不了手，要是旁的事，娘早就叫你们帮了。” 周氏和杨氏闻言对视了一眼，还真被她们猜中了。 季湘的话音一落，旁的人都还没开口，倒是陈尚勇先开口了，“娘，若是医理上的事，哥嫂他们是不懂，帮不上，可我是可以帮你的。” 季湘闻言意外的道：“老五，你懂医理？” 陈尚勇点头，“儿子和姥爷学了有一段时间医术了。” 季湘更意外了，什么时候老五学医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仅季湘意外，就是陈尚实他们也意外，唯一不意外的就数和陈尚勇同住一院的陈尚礼了，他见过几回老五看医书以及和姥爷谈论药理的事。 季湘问道：“老五，你怎么会想着学医术？” 陈尚勇道：“儿子听姥爷讲了一些在战场上和死神抢人的事，儿子想着学医不错，可以治病救人，就学了。” 其实陈尚勇最初接触医术的时候还要更早，早在他身体受损后，他就想着自己学学医术，也许有遭一日自己能把自己给治好…… 后来季涛住进了陈府，陈尚实几个兄弟时常会听他讲一些在边关时的事，陈尚实等人听后只想着边关将士辛苦。 而陈尚勇则想的不同，这几年随着陈谦之耳濡目染，陈尚勇慢慢的知道了想要老百姓有好日子。 那么朝廷不仅需要有个好皇帝，有众位干实事的能臣，边关还得有能保家卫国的将士。 当今皇上目前看来是个好皇上，朝廷官员经过大换血也已经好多了，那么就剩边关将士了。 将士的责任大，他们遇到危险也大，对于边关的将士来说，粮食，兵器，药物，大夫，缺一不可。 所以陈尚勇学医不仅想治病救人，他更想有遭一日他可以像姥爷一样用医术为朝廷，为百姓留住更多将士们的命。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先吃饱 当然他的这种想法并未对旁人说起过，就是姥爷那边他也只说是自己对医术感兴趣。 季湘听了陈尚勇的话，点了点头，“学医好啊！那改天你和娘一起聊聊医理……” 陈尚勇点头，“好。”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众人就先散了。 晚上的时候，陈谦之下值回来见季湘在屋里等着他，意外的挑了挑眉，“你这是出关了？” 季湘听了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她这几日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在那小黑屋待着，可是到了睡觉的时候还是带着闺女回房睡的。 虽说每晚她回来时，陈谦之都已经先睡着了，可是早上陈谦之绝对是比她早醒的，肯定能看见她的。 可刚刚他这话说的，闭关……搞的好像有多久没见到她似的。 陈谦之被季湘横了一眼，笑呵呵的去换了常服，边换着边问道：“阿湘，你这是弄出桑皮线了？” 季湘轻嗯了一声，“弄出来了，没工具，手也生，真不好弄，不过这弄出了一条，以后就能有第二，第三条。 今天休息一下，明日我再让人送些新鲜的桑皮来，到时候再弄点线……” 陈谦之闻言，一边系着衣带子一边走出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从明日起我又得和先前一样，回来了自己吃饭，完了再自己睡觉。” 季湘笑了笑，“不会了，之前是没折腾出来，现在不用再那么废寝忘食了，再说了，我先前也没让你一个人睡啊！ 别说的好像你有多可怜似的……” 陈谦之笑道：“和你逗着玩的，你想弄啥，想怎么弄都行，我永远支持你。” 两人说笑间，丫鬟就进来摆了膳，吃饭的时候季湘说起了老五学医的事，陈谦之听了也意外了一下。 “爹之前经常会和老大几个说说他当年在边关的事。 这些事听一听对老大他们有好处，老大他们也爱听，我也没拦着…… 这老五倒是经常去爹的院子，但我只当他是去听爹说说故事，倒是没想到他会学医…… 学医倒也是个不错的事，之前我还在想着老五的前程，可想啥都觉得不合适，这学医倒是不错…… 这孩子前世就是少了一颗平和之心，最后才会性子变的极端，成了最大反派。 他要是真能学好医，拥有一颗医者仁心，那就真的和前世的路走的不同了。” 季湘笑了笑，“你想的是不是太过简单了点？ 你要知道这医者也是有好有坏的，能医人也能害人。 老五的心性，现在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可到底还未成熟，未来在他心智这一块的教导，你还是不能松懈了。” 陈谦之一边吃着一边点头，“你放心吧！我几时对老五松过……” 季湘凉凉的道：“没松……？没松怎么连老五学医这事你都不知道。” 陈谦之一噎，好吧！他最近对老五关注是没那么高了。 “那个……我这是外松内紧。 老五的事，我有分寸，你放心吧！” 季湘笑了笑，没再拆穿他。 “哎……我之前本想着把缝合之术交由爹去传出去，可现在老五也学医了，我倒觉得给老五更合适。 爹一辈子接触的都是中医，咋一下子要说服他，在人体上缝缝补补的，他可能还更难接受。 老五才刚学医，这时候接受些新鲜东西，接受能力应该会比爹好…… 再加上我在爹面前那是女儿的身份，说话没力度，可在老五面前，我是当娘的，说啥他都得听着……” 陈谦之点头道：“这事你自己看吧！这医术方面的事我也不懂。 我吃好了，先去书房一趟，这几日你在忙着，我也没闲着，每日都在写杂交水稻的相关教材，写的已经差不多了，今晚就去把他写完了，好给老二。 这一冬天，老二也可以研究研究，明年开春的春播他就能去试试了……” 季湘笑道：“等你把这个给老二，老二估计得傻了。” 陈谦之想想二儿子的性子，别说，那憨憨还真有可能傻掉，嗯，给东西时得斟酌一下说词，尽量别吓着了。 陈谦之擦了擦嘴就去了书房，将这几日写的都整理了一下，把最后的一些也写完。 本想着要把老二叫来，把东西给他，可一看时辰不早了，就没叫了。 让那孩子再睡个踏实觉吧！ 一夜无梦，清晨，因着今日轮到陈谦之要跟着尚书大人一起参加早朝，所以他早早的就起身了。 临出门前，想起今晚要回来跟老二说水稻的事，他特意吩咐了下去，让今晚厨上备上火锅，一家子一块吃个饭。 老二要熬夜了，得让他吃顿好的，嗯，他最爱火锅，就让饱餐一顿吧！ 季湘起来后，听郑氏说陈谦之吩咐了人让今晚准备火锅，几乎是一瞬间就秒懂了他的意思。 等到周氏几个儿媳妇过来请安时，季湘还特意嘱咐了杨氏一句，让她回院子后，让下人收拾一间干净屋子，要住人的。 杨氏一听，还以为是家里要来客，虽不知道婆婆为什么不把客人安排在客房，而要安排到他们二房，可还是听话的让人去收拾了。 因着陈谦之的安排，季湘突然心血来潮，也想折腾折腾一下老五，原定今日要让老五来帮忙的她，不叫人来了。 自己去继续弄桑皮线了，老五嘛，还是等针都打制好回来再说吧！ 晚上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在主院等着陈谦之回来，陈谦之一回来火锅就热闹的吃开了。 今晚吃的是羊肉火锅，在这刚入冬的时候吃是最适宜的。 一家子都吃的开怀，吃饭时季湘还特意看了看陈尚义，这孩子正吃的香的很呢！ 饭后，周氏几个陪着季湘说会儿话，陈尚实几人都先回房了，他们还要回屋看会儿书，当然陈尚义是例外的，他已经被陈谦之带去书房了。 主院的庭院中间，季湘和几个儿媳妇坐在石桌上喝着花茶，刚吃了火锅，坐在有微风的院子里也不觉得冷，喝着花茶，还能解解嘴里的腻味……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房间的用法 书房内，陈尚义有些局促的站在书桌前，心里不断的在想他最近有干了啥错事吗？ 陈家几兄弟中，来书房最少的就是陈尚义了，像陈尚实几个读书的时常会被陈谦之叫来问学问，老五陈尚勇则是因着男主身份被陈谦之格外关注了。 唯有这陈尚义，陈谦之是真没怎么叫到书房过，主要是他和老二要是要说啥事在别的地方也能说，不必特意叫到书房。 就因着这点，陈尚义突然被陈谦之叫到书房去时，那是满心的恐慌…… 陈谦之坐到书桌后，将书桌上已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陈尚义，“老二，这些你拿去看一看……” 陈尚义一听立马抖着手接过资料，完了完了……真犯啥错了？都有人递材料到爹跟前了。 可是自己没干啥出格的事啊！ 陈谦之看着陈尚义发抖的手，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老二，你手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陈尚义说着，眼睛小小的瞥了一眼手里的纸，当看到杂交水稻四个字后，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了，手也不抖了，然后整个人就陷进去了。 陈谦之见陈尚义在自个书房就看入迷了，那可不行，直接把他叫醒，让他回房去看。 此时得陈尚义情绪激动，“爹，这是哪里来的啊？” 陈谦之笑道：“你爹我看了不少农耕方面的书，我把里面一些重要的，有关稻谷改良的都给你写下来了，你拿回去慢慢看。 听你娘说，家里的庄子现在不少，又都是你在打理，你可以挑一个庄子的地来试试……” 陈尚义点头，“是，爹，儿子先去把这些看完了，后面的再做安排……” 陈谦之点头，“去吧！” 陈尚义抱着资料就退出了书房，之后就跑着回了二房。 院子中，杨氏本和季湘等人在说笑，见相公一出书房就跑着回院里，忙也起身和季湘行了礼后，就先告退回房了。 杨氏回房了，季湘觉得这会儿身上也没刚才暖和了，就开口让周氏她们都回房去。 儿媳妇们都回房了，季湘也站起身要进屋里了，正好陈谦之也从书房出来了，她就站在院里等他走过来一起回屋。 陈谦之一过来，本站在一旁扶着季湘的郑氏就自动让位了，有老爷在时，她基本就不必在夫人跟前伺候了。 “你把东西给老二了！” 陈谦之点了点头，“给了。” 季湘笑了笑，“今晚老二估计没的睡了。” 陈谦之笑道：“无事，年轻人偶尔熬一下夜无妨的，再说了今晚吃了羊肉锅子，这可是大补，身体不会垮的……” 季湘摇了摇头，“我哪是担心他身体啊！ 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两人说笑着进了屋里，屋内比屋外还是暖和多了。 虽说这会儿刚入冬，屋里还没摆上炭盆，可是门上已经挂上厚帘子了，窗户也都新贴了窗纸，屋里头进不了风，比外头就暖和很多了。 褪了外裳后，季湘先去小床看了看闺女，见她睡的香就没去动她。 陈谦之也褪了衣服后，走了过来，“这小丫头长的还挺快的，感觉一天一个样……” 季湘笑道：“她出身的时候好，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养的仔细自然就长的快了。” 陈谦之点头，“咱们睡吧！” 主院这边没一会儿就熄了灯，可二房这边则是灯火通明到了天亮。 陈尚义一回房，就把房门关上，坐到桌前看了起来…… 杨氏紧跟着回院里了可还是被关在了屋外，敲了门也没人来开，在院中待了一会儿，最后被夜晚的寒风一吹，杨氏只好先去今日刚收拾出来的房间里休息了。 进屋的那一刻，杨氏突然悟了，娘让自己收拾屋子来住人，不会就是知道自己会被关在外面吧！ 这点，杨氏还真误会了。 季湘让收拾屋子的时候，想的是陈尚义可能会像她研究桑皮线那样，也需要一间屋子让他独处…… 可没想到，这屋子会让杨氏先给住上了。 第二日，直到杨氏来主院请安时，陈尚义也没从屋里出来，屋里的灯已灭，估计是蜡烛点完了，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个啥情况？ 杨氏带着满心的忧虑来的主院，因她来的早，周氏和李氏都还没来，就是季湘也才刚刚起身而已。 杨氏到的时候，季湘正在梳头，一听郑氏回禀，知她定是担忧老二，就让她进来了。 杨氏进屋，虽满心着急，可看婆婆正在梳头，忙上前要上手。 季湘伸手拦了，自己拿着梳子慢慢的通发…… “老二媳妇，老二昨晚是不是一夜未回屋睡觉？” 杨氏道：“那倒不是，相公他倒是回屋了，就是关屋里一晚上，灯也亮了一晚上…… 儿媳进不去，也不知道相公在里头是怎么回事？今早也敲了门，可没人应答…… 儿媳实在是担心，所以一大早就来扰娘你了。” 季湘闻言先是一愣，“你的意思是你被老二给关在屋外了。” 杨氏点头，“是，昨晚儿媳是在昨日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歇的。 娘，你是不是早知道儿媳会被相公给关在屋外，所以才让儿媳收拾屋子的……” 季湘一噎，她能说她不知道吗？ 这屋子的安排不是这样的啊！ 季湘轻咳了咳，“那个……老二媳妇，这几日老二可能会不正常一些，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他这样是有原因的…… 你公爹前几日一直在忙着把这些年他看的一些有关农耕的书，分类汇总的写了下来，昨夜把写的那些都给老二了。 老二这人不爱读书，就爱折腾地里的庄稼，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这你公爹刚给了他这么一堆资料，他自然是如获至宝，会失常一段时日，不碍事的。 就是委屈你昨夜被关在屋外了，等会儿娘去你们院里叫老二，再怎么也不能把你关外头啊！ 他自己想挑灯夜读，自己去别的房间去……” 杨氏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心里的担心就去了一大半。 第二百七十六章 灾情 其实杨氏一开始最担心的是公爹这边，毕竟陈尚义是从书房这回去后就那样了，她还以为是相公做了什么惹公爹不快了，这才把自己关在屋里的。 现在知道不是了，倒也不担心了。 杨氏笑道：“娘，不必去把相公叫出来，我住客房也是可以的，客房收拾的也很好呢。” 季湘将头发随意的盘了一下后道：“老二这事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哪能让你天天睡客房，这样不方便。” 季湘洗漱好后，就带着杨氏一起去用早膳，两人刚用完早膳，周氏和李氏也来了。 周氏见杨氏在，还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我说刚刚去叫你，怎么没见着人，问你屋里的丫鬟，丫鬟也不知道你去哪？ 原来是来娘这里啊！” 杨氏笑道：“昨晚二爷把我关屋外了，我这没地休息，只好来娘屋里来哭委屈了。” 周氏听了笑道：“你就胡说吧！” 李氏也笑道：“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二哥有多疼二嫂，怎可能把二嫂关屋外……” 杨氏笑着把情况说了。 周氏又笑了，“合着二弟妹你是输给爹写的资料啊！ 那倒是输的不冤，你们看大爷他平日待我也极好，可但凡爹哪天要是把他寻去书房了，当晚我就得独守空房了。” 李氏也笑道：“三爷也是这个的呢。” 几人说着就笑开了，连带着季湘也被她们给说乐了，“合着你们爹倒成了你们的最强劲敌了嘛！” “哈哈哈……” 陈府内其乐融融的，而今日的早朝氛围却不太好，皆因北方上了奏折，今年的初雪下来了，下的有点过大，压坏了不少人家的房屋，现在急等着朝庭赈灾呢。 陈谦之初听下雪时，人都有点懵的，不是刚入冬吗？咋就下雪了？ 这京都虽不是最靠北的，可也离北方近些，这京都都还未觉得有多冷，怎么北边的就下雪了，还闹上灾了。 龙椅之上的皇上在接到奏折的那一刻，脸色就不太好了。 这国库刚有点剩余了，这就又要赈灾了。 “户部立刻安排起赈灾物资，户部侍郎陈侍郎为本次赈灾的钦差大臣。” 本还在想着北方咋就受了灾的陈谦之，突然听到自己被委于重任时，有些懵圈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 还是楼尚书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这才反应过来，跪下领旨了。 皇上宣布完旨意就散朝了，陈谦之心塞塞的跟着众大臣退出大殿，只是他刚走出大殿，就又被小太监给拦住了，让去御书房。 同去的还有楼尚书。 御书房内，楼尚书和陈谦之行完礼，皇上直接开口问道：“陈爱卿刚刚在殿上神情不对，可是觉得比次北方的灾情有异？” 楼尚书闻言侧目看了看陈谦之，他刚刚神情有不对吗？自己还真没注意。 陈谦之见皇上注意到了自己的神情，又想着自己要去北方赈灾，还是把怀疑的说出来比较好…… “回皇上，臣刚刚是在思索一件事，京都离北方并不远，京都的气候还算正常，可北方却已受灾，臣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 陈谦之没有说下去，可是皇上和楼尚书都懂了他的意思…… 第二百七十七章 脸皮要厚 皇上淡淡的道：“爱卿的意思是有人谎报。” 楼尚书迟疑道：“这上报灾情后，朝廷都会派人去赈灾，若是无灾情谎报，那不是……” 陈谦之道：“倒不是说就没灾情，只是灾情可否有奏折中所报的那么重？ 要知道这灾情有时候也是地方官员发国难财的良机。 当然这些还只是下官的一些猜测，这灾情究竟如何还得到了当地才知。” 皇上点头，“朕之前也有所怀疑，打从朕登基以来，这北方是年年都有灾情上报，每年都要往北方运送不少物资。 往常虽也有派官员去赈灾，可去的官员品级都不怎么高，最高的也只是户部的郎中，难保会不会有人同地方官员串通一气。 陈爱卿，这次朕派你前往，一来是因着你在安抚民意上有一套，这一点从你在南宁县的功绩就可看出来。 若灾情属实，由你来赈灾最合适。 这二来，朕要你去暗访，务必要查清北方一个州的受灾情况。 楼爱卿，你要集户部所有人力来筹备赈灾物资，要让人知道陈爱卿是真的去赈灾的，不可将陈爱卿的真正目的暴露。” 楼尚书和陈谦之紧忙领旨。 皇上的旨意说完了，就让两人出宫准备去，陈谦之跟着楼尚书出了御书房后，想起了一事，对着楼尚书道：“大人，请你稍等片刻，下官有句话忘了和皇上说，下官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楼尚书反应，转头就去请公公入内回禀，没一会儿陈谦之就被请进去了，然后又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 陈谦之出来后，对着楼尚书道：“大人，咱们回户部吧！” 楼尚书点了点头，两人就出宫往户部去了，在要进户部前，楼尚书站在门口轻叹了一口气…… 陈谦之问道：“大人这是？” 楼尚书摇了摇头，“就是一时感慨罢了，此次赈灾过后，不知这些一起共事的人还能留住几个……” 陈谦之道：“值得留的自然能留下，那些留不住的留着对户部也无益。” 楼尚书点了点头，“的确……” 说着转过头看向陈谦之，轻拍了他的肩膀道：“此次的差事好好办，我在户部等你回来。” 陈谦之点头，“下官更会尽力。” 楼尚书道：“你明日就得出发了，今日不必回户部了，先回府收拾吧！” 陈谦之闻言一喜，意外收获啊！ “那下官先回去了。” 陈府，陈谦之还没回来，季湘就已经收到消息，知道他要去赈灾了，忙张罗开了。 先是让周氏趁现在还有时间弄点肉干，肉松，还有一些容易放的东西让陈谦之带着吃。 又让杨氏将库房里的皮草拿出来，给陈谦之赶制一件厚实点的披风。 她自己则是去给陈谦之备药材了。 北方既然闹雪灾，那这风寒的药就得备上，还有冻疮药也得备上…… 虽说去赈灾的大部队里定然会有太医随行，可季湘觉得她还是给陈谦之单另备一份比较好。 免的到时候太医太忙，顾不过来了怎么办？ 正在季湘在给陈谦之收拾的时候，陈谦之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季涛也回来了，原来季涛也要去赈灾。 季湘听到季涛也要去赈灾时，还大大的意外了一下，“爹，你都是太医院院首了，赈灾之事派别的太医去就行，怎会让你去呢？” 季涛道：“此次灾情皇上非常看重，往年派去的赈灾的只是户部下面的一些官员去，这次却派谦之去，足见灾情有些严重。 想来皇上是担心受灾的百姓，所以才派我带着太医院的人一起去。” 季湘闻言看向陈谦之，“此次灾情很严重吗？” 陈谦之道：“从奏折里承报的情况来看挺严重的，只是到底情况如何？还得到了那才知道……” 陈谦之嘴上这么说着，可他知道皇上派岳父一起去，并不是真就担心灾情。 皇上这是做给旁人看，要让旁人觉得他信了灾情严重这一说，把太医院院首和户部侍郎都派去了。 这样旁人就不会怀疑他去灾区的意图了。 季涛也要去，这一下陈府彻底忙了起来…… 刚刚给陈谦之备的东西，除了药材外，其余的东西都得再多备一人份的。 季湘没有因为两人一起走就把东西放一起，还是各带各的好，万一分散了呢。 这是去赈灾又不是去玩，两人很难时时刻刻的在一起的。 夜晚的时候，两人温存了一番后，季湘靠在陈谦之的怀里道：“也不知你这次去赈灾会去多久？” 陈谦之道：“不清楚，怎么也得个把月才能回吧！路上都得耽搁听久的。” 季湘点头，“你去了那边要小心着些，有灾情的地方很容易发生暴动的。 你是代表朝廷的钦差大人，要是有暴动，百姓们第一个肯定就冲你来了。” 陈谦之笑道：“你放心吧！你老公这么贼的人，当然会保护好自己。 今天在宫里的时候，我朝皇上要人了，明日他们会混在咱们家的护卫队里随我一起去赈灾……” 今天在宫里，陈谦之返回御书房找皇上就是去要人的，他也不明说，只说怕此次去有危险，万一他要是出了啥事，希望皇上能感念他对朝廷的贡献，照顾一下陈府。 然后，皇上就嘴角一抽一抽的答应给他拨两个人护他安全…… 季湘一听精神了忙坐了起来，“要人，你要的啥人？难道是电视小说里说的暗卫，就是那种武功极高的人。” 陈谦之点头，“我也不知道武功高不高，不过从皇上手里要到的人肯定不会差。” 季湘笑道：“你咋这么厉害？皇上的人你都能要到。” 陈谦之摸着自己的脸，“我有秘诀，那就是要脸皮厚点，要豁的出去脸，不……应该是直接当自己没这张脸，要会诉苦…… 这会哭的孩子才能有糖吃……” 季湘听的心都塞了，伸出手拧了一把陈谦之的脸，“我看看这脸到底有多厚？” 陈谦之被拧的直抽抽，“嘶……阿湘，轻点……轻点……”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水县 第二日，天刚亮，陈谦之和季涛就带队出发了，季湘带着人送他们出了府门就回去了，没去城门送。 送多远都得分开，送到城门去还得坐马车什么的，太麻烦了。 陈谦之带队走了，季湘在家中也没闲着。 她的刀具，针具都打制好了。 正好季涛也去赈灾了，季湘就把陈尚勇带到身边来了，当陈尚勇第一次看到季湘用药把一只小耗子放倒时，他并没有多惊讶。 这迷药啥的不稀奇…… 可当他看到季湘把药喂给一只受伤了的兔子喝下后，又在兔子上穿针引线后，那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之后的日子里，每日天一亮陈尚勇就跑来主院和季湘学医术，这一学他发现自己娘的医术好像比外公还厉害…… 五日后，陈谦之带着队伍到了临汾州。 这五日走来，还算顺利，越往临汾州走时，气温就越来越低，偶尔有飘些雪花，但也不大，路上雪都没积过…… 临汾州的府衙内，临汾州的知府大人王大人引着陈谦之等人进府歇息。 王大人笑道：“大人，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了，今晚先歇一歇，明日下官再摆酒给大人们接风洗尘……” 陈谦之闻言笑看着王大人不语。 王大人被陈谦之给看的后背都冒汗了。 陈谦之看了一会儿后，这才凉凉的道：“下方百姓正在遭灾，王大人府里却还能摆宴，看来王大人府里存粮不少啊！ 既如此，明日就请王大人也捐些粮食吧！” 王大人一听，满心的后悔，刚刚嘴太快了，习惯性的就把官话给说出口了。 “大人，下官刚刚没说清，下官说摆酒不是要大摆，就是一些粗茶淡饭，在饭桌上给大人介绍一下当地的官员。” 陈谦之冷哼了一声，“认识官员还是在府衙的好，旁的地方就不必了。” 说完，陈谦之就带着人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第二日，陈谦之就带着人往奏折中说的受灾最重的黑水县而去。 黑水县城，县衙内，县令大人赵县令正在一名美妇的伺候下吃着葡萄，旁边站着他的师爷正在和他着急的说着…… “大人，卑职刚刚收到了府城那边的消息，京中来的钦差大人已经往咱们这边来了。 而且这位钦差大人和之前来的时候不同，不太好对付。 大人，你看你是不是也得给做做样子啊！” 赵县令将嘴里的葡萄籽吐掉，无所谓的道：“能有啥不同？这天底下当官的不都是一个样的，只要有好处啥都好说…… 这接待钦差大人，也不是第一回了，你有经验，你去安排吧！ 等他们到城门口你再来和我说，我在县衙门口迎一迎就是了。” 说完，赵县令就不理师爷了，搂着美妇继续吃水果去了。 师爷无奈，只好下去安排了。 黑水县县城门口，随着陈谦之一起来的王大人，在看到县衙门口冷冷清清的，只有路两旁的一些难民们在冰天雪地里待着，气的两眼发黑…… 第二百七十九章 畏惧的眼神 他明明都已经提前通知了，既然还是没人来城门口相迎。 看他们这操作，就知道他们没把自个的交代当回事。 这城门口没人相迎也就算了，他就怕他们还按以前那样去招待京都来人了。 陈谦之倒是不在乎有没有人来迎自己，他更关心路两边的难民。 陈谦之出了马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四周难民，发现难民人数并不多，陈谦之心口微松了一口气。 在陈谦之察看四周情况的时候，已经有随行的官员到城门口去交涉，城门慢慢的打开了。 城门打开了，陈谦之一伙人就进县城了。 在进城的过程中，陈谦之特意留意了一下一旁的难民，发现这些人都安静的坐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往他们这边来。 明明有些人看到他们后面带来的粮车，眼睛里都亮了，可也没一个围过来的…… 那看向官兵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畏惧，这样的眼神陈谦之并不陌生，初到南宁县时，他看到的最多的就是这种眼神了。 能让老百姓的眼里露出这种眼神足以说明这县里的官员是个怎样的官了。 陈谦之心里来气，面上却是不显…… 京中，季湘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茶，周氏等人陪着，几人正说着话，陈尚礼和战辉，战波过来了。 “娘……” “干娘……” 季湘见他们几人来，就笑道：“今日没课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陈尚礼道：“夫子今日身子有恙，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娘，我们几个有点事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季湘笑道：“何事？” 陈尚礼道：“娘，大哥，三哥科考回来后和我们说了很多他们路上的见闻，儿子听了大为触动…… 儿子和战辉他们想着也提前回村备考，路上走的慢些，多走走看看…… 就是这样一来，今年的年就没法在家过了。” 季湘闻言笑了，“想回就回吧！ 你们能有出去看看的想法是好的，读书最忌关起门来死读书了。 至于年没法在家过，那没什么…… 咱们一家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年可以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就是你们这会儿走，天气越来越冷了，这路上可不好走，你们可要有吃苦头的准备……” 陈尚礼道：“娘，我们不怕吃苦…… 那娘，儿子回屋收拾，择日就出发了。” 季湘点头，“去吧！” 战辉两兄弟也笑着道：“干娘，那我们也回去收拾了。” 季湘挥了挥手，“去吧！” 等三人都跑开了，周氏这才道：“娘，要不要给四弟他们备些路上的吃食，再给备些御寒的衣物。” 季湘点头，“要备，他们几个男孩子哪想的到那么细，你去给张罗着吧！” 周氏点头，“那儿媳下去安排了。” 杨氏也起身，“大嫂，我也来搭把手。” 李氏又要起身时，季湘直接把她拦了，“有你两个嫂子忙活就好，你看好光峙就行。” 按住了李氏后，季湘转头对着郑氏道：“你去四爷那一趟，让他上秦家走一趟，和人家辞行一下。” 第二百八十章 蠢蠢的赵县令 “另外，你再去把海管家叫过来，我有点事交待他。” 郑氏笑着应了，就下去了。 黑水县，陈谦之一行人进了县城，陈谦之仔细打量着县城内的情况，见街道两边还有一些积雪堆着，可是街道上倒是挺干净的。 想来是大家把雪扫在一边去了，城里的店铺也有零零落落的开，街上也有百姓们在四处走动着…… 看到这幅场景，陈谦之心底的冷笑越来越大了。 这就是奏折中说的受在最重的县…… 城里一个难民也没，城外的难民也只有零星的一些人，就这样竟还报的受灾有多严重。 陈谦之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显，马车悠悠的在县衙门口停了下来。 赵县令带着人等在那里了，其实他也没等多久，刚刚陈谦之到城门口了，他这里收到消息了，这才慢悠悠的起来到外头等着…… 从温暖的室内到寒冷的室外，哪怕没等多久，赵县令都等的有点不耐，在刚刚陈谦之还没到前，赵县令还和师爷发了牢骚…… “不过就是一钦差嘛，咱们又不是没接待过钦差大人，往常都随意打发了，这次怎就非得这么重视？” 师爷苦笑道：“大人，这次来的不同，那可是户部的侍郎大人，而且之前府城的王大人也特意来消息了，让咱们仔细着些……” 赵县令嗤之以鼻的道：“能有啥不同？ 我只知道不管多大的官，只要银钱给的够，那就都不是事。” 随着赵县令的话音落，陈谦之一行了就到了，面对陈谦之时，赵县令的态度倒是没多屌，可也好不到哪去？ 只见他对着陈谦之笑道：“大人，你这一路辛苦了，下官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大人，请随我来吧！” 说着，也不等陈谦之回应，自个就率先走了。 啊……这户外太冷了，还是赶紧去屋里暖和。 陈谦之看着赵县令的骚操作，冷笑着跟了进去。 后头跟着的王大人，都快被赵县令气到捂脸了，真是没眼看啊！ 陈谦之一入县衙后院的大厅，一阵香风就袭来了，率先进来的赵县令已经坐在桌前享受着美人入怀了。 赵县令一见陈谦之来了，忙开口道：“诸位大人快坐，今日厅里这些可都是本官新找来的尤物……” 陈谦之看了一眼大厅里的情况，本要跨进去的脚收了回来…… 他本是想来看看这赵县令能蠢成啥样？还会干出啥蠢操作？ 可这会儿大厅里是这么个情况，那他就不能进了，也不想进…… 开玩笑，他要是敢进去，回去准的被阿湘扒皮不可…… 而且这样的地方，他进去了还会嫌脏了脚。 陈谦之转身，带着自己带来的官员就出去县衙，让去去附近找了客栈落脚…… 本来他们可以去驿站落脚的，可是县衙后院都能让人折腾成那样，这驿站估计也是住不了人的。 王大人一路陪着小心，跟着陈谦之去客栈落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才又去县衙，把已经喝的醉生梦死的赵县令拉起来一顿猛批…… 第二百八十一章 北江村 客栈内，陈谦之正和季涛坐在桌前聊着黑水县的情况。 “爹，你今日同我进城时，可看到城外的那些难民，他们气色我看着还没有多差，你觉得呢？” 季涛点头，“外头哪些人虽挨了冻，可是每个人的精神头倒不错。 这送进京的折子里明明写着黑水县受灾严重，可咱们来这感觉倒是没什么…… 就是这一路走过来，虽有下雪，可这雪都不大，怎么也不至于造成雪灾…… 这里头恐怕有事吧！” 陈谦之点头，“有没有事，过两日就知道了。” 在来黑水县的路上，陈谦之已经陆陆续续的派出一些人去下面的村子摸情况。 派出去的人，都是陈谦之家里的护卫，一次走一个，没走多，倒是没人发觉。 第二日一早，昨夜被爆揍了一顿的赵县令早早的就来客栈等着见陈谦之了。 可惜陈谦之今日闭门不见了，只说赶路过来想歇一日，赈灾的事明日开始。 赵县令闻言屁颠屁颠的回县衙了，回去后还和师爷不屑的道：“这王大人真是越来越胆小了，这位陈钦差跟以前的那些人也没差嘛！ 真要是个爱民如子的，哪会因为赶路累了就不赈灾了。 嗤……” 第二日，天一亮，陈谦之就往城门口去，让人开始准备赈灾了。 城门打开，粥棚，衣物棚都搭好了。 陈谦之让人组织难民们前来领东西，刚开始的时候难民们都没动，有些不相信这些东西真要给他们。 还是陈谦之带来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叫他们，他们这才开始慢慢的靠了过来…… 陈谦之没去管粥棚那边的情况，他直接来到一旁去和之前他派到下面村子探查情况的人会合…… 陈谦之来到几人当中，“都回来了吗？” 吴震道：“没有，还差方松没回来。” 吴震是陈府护卫队的头头。 陈谦之点头，“你们下去查看的情况如何？” 吴震道：“大人，我们跑了几个村，几个村里都安居乐业，并没有受灾多严重。 每村都有一两家的房屋倒塌了的，可我问过村民，那倒塌的都是年久失修的老茅草房，里头要嘛没住人了，要嘛就是关着牲畜。 并没有村民们受灾…… 我也问了村民，之前是不是下了大雪？ 村民们说，前几天是下了大雪，可是这种规模的大雪每年都有，他们早有应对之策了。” 吴震说话的当口，方松极其狼狈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大人，我回来了。” 陈谦之皱眉问道：“你这怎么弄的？” 方松回道：“大人，小的去了最靠北的北江村，北江村受灾极其严重，他们背靠雪山，每年一下雪他们村都是受灾最严重的。 这一次雪灾村里的房子倒了一大半，我到那时很多村民都无家而归，现在村民们都在互相帮忙着重新搭房子…… 我问他们受灾了为何不来县衙寻求帮助。 他们说每年受了灾，都会有人去他们那问情况做记录，可就是见不到有人来赈灾…… 今年也有官差来登记受灾情况，可过了这么多天照样没人来。 所以他们都不抱希望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回京 陈谦之闻言脸都黑了，“除了房屋倒塌，百姓们可有受伤？” 方松道：“有，村里有老人，小孩被砸伤了，年轻的壮汉也有受了伤的，可是他们身体强壮倒是不打紧，就是老人小孩有点难熬……” 陈谦之闻言立马让人去把季涛寻来，一行人直奔北江村而去。 一个月后，京城，陈府主院，季湘正在小黑屋里看着陈尚勇给一只小兔子缝合伤口。 这只小兔子不是季湘让人特意弄伤的，而是厨房采买时从一个猎户手里买过来的。 正好最近陈尚勇缝合术练的不错了，季湘就让陈尚勇拿这只小兔子练手。 小兔子是被猎户自制的竹箭所伤，伤口不大，但是深，缝合起来也有点难度，给陈尚勇练手正好…… 一刻钟后，陈尚勇剪断缝合线，抬头望向季湘，“娘，儿子刚刚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季湘笑道：“并无，若有，我自会提醒你。 好了，先去把手洗一下，再出来吧！” 季湘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刚走到院中就见海管家走了进来，“夫人，前头收了两封信。” 季湘拿过来一看，一封是陈谦之写回来的，说了他回京的日子。 一封是李战杰写来的，他也要随军回京。 季湘看了两封信，开心的笑了，“是老爷要回来了，还有战杰也要回京了。” 季湘收到信的第三日，陈谦之就率先到京了。 这一次在黑水县，陈谦之雷厉风行的把赵县令等人拿下了，一同押解了回来。 陈谦之一回京就先带着人进了宫，季湘这边只听说他回来了，等到陈谦之出宫回家后，季湘才发现他竟然身边带着伤，胳膊上都缠上纱布了。 “你这怎么搞的？怎么还带伤了？ 皇上不是给了你人吗？这次在地方上斗的这么狠吗？” 陈谦之摇头，“没有，在地方上很顺利，这伤是我回京路上受的。 京中有人不想我带着陈县令等人回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暗杀。 还好皇上给了人，不然我还指不定能不能回的来？” 季湘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么可怕吗？ 对了，爹呢？他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陈谦之笑着安抚道：“路上遇伏，有几人受伤比较重，不能急行军。 爹跟着他们慢慢往回走，我看离京就一日路程了，怕在路上再耽搁下去会有变故，就带着重要的人先回来了。 你放心，那些人盯的是我这边，我和爹拆开走了，爹他们反而没危险。” 季湘点头，“那就好，你的伤我先给你看一下……” 季湘说着就拆开包着的纱布，陈谦之受伤才一日，伤口都还没愈合，季湘见他受的是剑伤，就开口道：“缝合的技术都已经成熟了，就是我还未在人身上缝，你这伤口挺大的，要想好的快，最好是缝合一下，你敢当小白鼠吗？” 陈谦之笑道：“这有何不敢的？你的医书我还是知道的。” 季湘笑了笑，让人去准备了，陈尚勇听到消息，忙跑来给季湘打下手…… 一个时辰后，缝合结束，陈谦之人还没醒，季湘知道这是药的麻醉还没过…… 陈尚勇在旁看了一整个缝合过程，又看了季湘的针脚，深深的觉得自个娘太厉害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陈谦之才幽幽转醒，季湘见他醒来就问道：“感觉怎么样？” 陈谦之笑道：“睡的很爽……” 季湘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我是问这吗？伤口怎么样？” 陈谦之笑道：“这会儿还有点麻麻的，没感觉……” 季湘点头，“应是药效还没全过，你这手受伤了，应该可以在家休息几日了吧！” 陈谦之摇头，“歇不了，这次牵扯的人不少，你看吧！要抄不少的家，户部要忙死了。 好在我这伤的是左手，右手还是可以用的……” 之后的几日，整个京城都在黑气压下，一天内都能抄了几家，京城的南市场，地板都被血染红了…… 整个户部的官员都忙翻了…… 此次掉马的官员里，有大官，有户部的，其中户部的折损最大，户部官员一下少了三分之一，正好又要对所有抄没的家产登记入库，一下子就忙不过来了…… 陈家，陈谦之累瘫在床上了，偏他还不能休息，因为有个人这会儿正捧着他受伤的手在研究…… 这人正是季涛。 他比陈谦之晚回来了两天，没看到季湘给陈谦之缝合的场面，可他偏偏又从陈尚勇那知道了缝合这事。 一听说，那个心就痒痒的，偏偏陈谦之又去户部了，他只能忍着等陈谦之回来。 如今陈谦之回来了，他才不管陈谦之累的想睡觉，他只管看他的…… 季涛看了好久这才道：“这方法好，谦之这伤口愈合的比旁人要快许多啊！” 季湘点头，“是。” 季涛道：“我听尚勇说你还开出了一张可以麻醉的方子？” 季湘摇头，“不是女儿开出来的，是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只可惜当初逃难，这本古籍丢了。” 季涛闻言可惜的直叨叨，“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之后的时间，陈谦之很忙，季湘也很忙，陈谦之忙着户部的事，季湘则是被季涛拉着研究缝合之术…… 在一家人的忙碌中，李战杰也进京了。 季湘看着眼前又黑又壮的李战杰，眼眶有点红了。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扛起一切，那边关的日子哪是那么好过的？ 李战杰站在下方，恭恭敬敬的给陈谦之和季湘行了一个大礼。 “干爹，干娘，请受战杰一拜。” 季湘忙叫道：“你这孩子，整这些虚礼干什么？ 快起来……” 李战杰没动，“干娘，这些年您和干爹对我们兄妹几个的照料，战杰无以为报，您就让我磕个头吧！” 说完又实实在在的磕了一个头。 等到李战杰磕完头，大家这才坐着说话，期间陈尚实和陈尚义两兄弟也来了。 小玲那更是跑着来的，一看到几年未见的大哥，忙哭着抱上去，“大哥……”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终章 李战杰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长大了。” 李战杰走时，小玲还是个小丫头，这几年个子开始抽条了，长开了，已经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了。 季湘笑道：“你都走了几年，她可不就长大了。 战波他们是没在，要是都在，你看到他们如今的个头那才叫感呢！ 对了，你这次回京还需要回边关吗？” 李战杰笑道：“暂时不用回，我已经被封将军了，如今在领着京郊的京卫。” 几人闲聊了几句个，就围坐着用了膳，用完膳，陈谦之带着李战杰和陈尚实两兄弟回了书房聊时事去了。 李战杰在边关待了几年，看待一些事有他自己的独特看法，陈尚实两兄弟同他聊过后，受益匪浅…… 之后的时日，陈谦之很忙直忙到了年关才停了下来，轻松的过了个年后，年后陈谦之升职了。 因着楼大人被调离了户部，陈谦之直升户部尚书了，秦侍郎则也被调走去了吏部当侍郎，两姻亲在一处办公，不合适。 陈谦之，皇上是不会动的，只能动秦侍郎了，好在往吏部调，这是往上走了，好事。 只是这样一来，户部就严重缺人了。 好在春闱马上开始了，到时候就会有新鲜血液加入朝廷了。 二月份，春闱开始，陈尚实和陈尚信下场考试了。 考试的结果还不错，陈尚实在九十四名，陈尚信在十五名，两人都中了进士。 殿试过后，两人的成绩都没变化，只等着派官外放了。 老家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陈尚礼和李战波兄弟也中了秀才了。 等到几人也返回京后，陈谦之和季湘就把嘉芳和战波的婚事给定了。 陈尚礼和秦颖心的婚期也到了，一时间陈家尽是喜事了。 热热闹闹的婚礼结束，季湘和陈谦之两人坐在院子中闲聊，“这家中的人丁是越来越多了。” 陈谦之点头，“是啊！想当初咱们刚来时，这家还是苦哈哈的……” 季湘笑道：“也不算苦，人家也是小有资产的，只是那时候的时局不好罢了。 对了，老大他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任上？” 陈尚实和陈尚信的任命都下来了，是陈谦之去运作的，选了两个海边小县城当县令。 “皇上给了半个月时间，老大他们可以先回去祭祖后再去赴任。” 季湘点头，“半个月，那也该走了，省的路上急赶路。 我想着让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任上，一家子还是在一块的好，两口子分开久了容易出事。 老大，老三这边，你也在敲打一下，别到时候去任上了惹出事来。” 陈谦之点头，“我有数，你放心吧！” 第二日，季湘说了让周氏和李氏跟着一起去任上，周氏和李氏都意外了。 尤其是周氏，她是长媳，这去任上一去就是几年，她从不敢想能跟着去…… “娘，儿媳是长媳，理应在爹娘跟前尽孝，就让三弟妹跟着去吧！” 季湘闻言摇头笑了笑，“咱们家没这些讲究，你是长媳，不代表你就得承受更多。 我和你爹身体都还好着，家里也有你二弟妹，四弟妹在，有人照顾着。 反倒是老大他们，初到一个地方最是需要人帮衬的时候，你们跟着去，和老大他们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好了就是最大的尽孝。 另外，去了任上，但凡是有那不开眼的要往老大他们身上凑，你们就别给人留脸皮…… 别怕别人说你们善妒，这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你们听着，不管你们走到哪？娘都是你们的后盾，旁人说到我这，我只会说你们是好媳妇。 老大他们这边，你们爹也会再敲打一番。 娘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都把日子过好。” 周氏，李氏闻言都湿了眼眶，“娘，我们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夜里，陈谦之把陈尚实和陈尚信叫到书房敲打了一番，他不仅要他们顾好后院，更要他们在官场把身摆正了。 第二日，陈尚实两兄弟就拖家带口的出发了。 家里头一下子少了两房人，季湘感觉很不习惯，冷冷清清的…… 谁知，她这边还没适应好，家里又有人要走了，北边今年下了几场雪，临近的国家遭了灾，就把主意打到了边境来，最近边境频发战乱…… 李战杰领了皇命带兵去边境，听说李战杰要去边境，陈尚勇就动了去随军的想法，他觉得他的缝合术会是边关最需要的…… 季湘和陈谦之知道了他的想法，只能点头让他去了。 李战杰出京那天，陈谦之正好休沐，就和季湘一起去城外送他们。 看着陈尚勇跟着李战杰一起出京的背影，季湘转头和陈谦之道：“我们真的改变了。” 陈谦之点头…… 李战杰走后，陈谦之也忙的不着家，因为他要调度粮草去边关，再加上陈尚义这边也把粮种给折腾出来了，他能这么快把粮种折腾出来，着实把陈谦之给吓到了。 看来老二在种粮食方面是真在行啊！ 在确认了陈尚义折腾出来的粮种确实可以后，陈谦之把此事上报了。 圣上知道后，高兴的都失了态，当即封了陈尚义农司官，归户部管…… 一切事情都越来越好，陈谦之终于可以躺着和季湘吹牛，吹他成功把陈家的日子带到正轨了。 以后只需这样稳稳的走到底就好了。 日后只需给他们家的小回女挑个如意郎君，此生也就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