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娇记》 浅谈这半年来的日子 莫筑凌 在未踏上这条写作之路前,我总是无法体会「创作是一条漫长且孤独的路」这句话,直到自己在夜深人静时,思索着故事架构与情节,那种孤独使我真切的体会到其涵义,因为碰到了瓶颈得靠自己克服,毕竟不能把家人或朋友从床上挖起来吧?不过,当书完成之后,那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却也真的胜过一切。 算算日子,从第一本书上市至今,日子一眨眼过了六个多月,这段时间我不曾偷懒过,我曾完成了两本稿子,但很不幸的未通过审核;说真的,那阵子心情好低落,也动过想要封笔的念头,但周遭的友人不断给予鼓励,告诉我必须效法国父革命精神,越挫越勇、再接再厉、屹立不摇等诸如此类的打气话,我才没就此放弃了,不过,那时有个想法闪过脑海,那就是——我不会真的得革命十一次才成功吧?︵冒冷汗︶ 某夜,育贞姐告知我退稿通知后,在电话那头不断的给我写作上的建议,让我很认真的思考自己写作上所犯的错误,也就在那晚之后,我想起自己在未成为小说家时,也曾是一个充满期待与幻想的读者,总是希望伟大的小说作者能编织出一个既甜蜜又惊奇的爱情故事,曾几何时,当自己成为小说家后,我怎么忘了自己以前那小小的期盼呢? 哎哟,劳骚满腹,让各位看倌见笑啦!那么现在来谈谈这本书系好了。 八神兽各个主角的爱情故事,坦白说至今尚未完成一个基本架构,但是为了能创造出不同以往市面上的风格,在一开始便设定了同系列中有跨越时代背景的元素,而故事的内容依照每只神兽的个性,来塑造不同风格的内容,虽然这小小的举动无法造成什么大效果啦!︵笑︶ 在惨遭退稿的失败中求进步,是需要十分大的勇气,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啦!在重新构思新的主题架构时,我听完我那两个宝贝妹妹滔滔不绝的建议后,这本︽驯娇记︾马上在脑海里出现了雏型。 这回,我尝试多写一些以往我最不擅长的床戏,虽自认比一些大师级的作家差了一大截,但至少努力编写着,所以,其中的好坏,就留给你们来评断啦!只要能让各位看倌有一丝丝脸红心跳之感,我就十分满足了。 我很喜欢南欧,尤其以义大利为最,除了它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国家之外,也是历史上文艺复兴的重点舞台,这个时期所有极富盛名的艺术家不在少数,他们留下的钜作,将义大利点缀的更是美轮美奂,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于是决定︽驯娇记︾的主轴背景设定在此。 由于至今仍无缘前往义大利旅游,所以并没有亲身经验可供写作上的参考,只有蒐集相关资料,来写出第一章节里易绫甄和雅各初次见面所出现的场景,不知在我努力的揣摩之下,有没有令看倌们像是置身在义大利呢?倘若没有多大感觉的话,我就该检讨了。︵哭︶ 在设定男主角的相关资料时,正当心情着实恶劣之际,因而塑造出一个既跋扈又邪恶的男主角雅各,虽然相较于雅各呼风唤雨的狂妄气势,易绫甄就显得挺悲情的,不过我没有丝毫的后悔,因为欺负她,真的是好爽快!哈︵我强调,我对八只神兽并没有特别的偏好,只是鹿神比较倒霉罢了。︶ 倘若看倌们喜欢八神兽系列,亦或是有任何的指教,都十分欢迎写信给我哟!只要凌一有空闲,一定会给予回覆,不过如果写信给我后,却迟迟收不到回音,就真的要多多包涵了。 最后,容我催促一下,请看倌抬起你尊贵的玉手,赶快翻到下页去,好好享受一场义大利恋曲罗! 前言 上古时代,传说天神「御临帝」创造出天地万物后,为了让所有的生命能远离悲苦,幸福地生存着,进而又创造出八神兽来掌管大地。 御临帝不仅赋予这些神兽不同的功体与能力,更使祂们化为人形,让祂们各执所司,缺一不可。 龙皇——,为天空带来光明。凤凰——,赐予万物美丽的外表。王虎——,使万物都有正义感。崇牛——,将险恶死寂的大地转化成安康的乐土。圣巳——,财富的象征。帝狐——,睿智的象征。天马——,为万物生命的泉源。鹿神——,仁慈的象征,能使地表脆弱的生命再度恢复活力。 日复一日,大地在这八位神兽的守护下更加地富足,处处鸟语花香、美丽祥和。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静默得让人毫无所觉、无可预期,这等和乐的韶光,却毁于八神兽为御临帝举办祝寿圣典的前夕…… 为了替御临帝举办一个别开生面的飨宴,八神兽于是处心积虑地策划着,不久后,决议先由王虎与崇牛搭建会场,龙皇与凤凰姐妹们再用神力增添会场的光彩,聪明的帝狐则负责安排庆典的活动,而天马、圣巳和鹿神则在庆典当天弹奏瑶琴与天音。 王虎与崇牛夜以继日地赶工,终于搭建好香榭亭,龙皇与凤凰为能让喷泉流泻出充满七彩的泉水,于是拿出「羽衣」来加以装饰。一切皆已布置完成,只等候圣典的到来。 八神兽在完成每日到大地去巡视的工作后,就会聚集在香榭亭,凝听天马、圣巳、鹿神演奏天籁,终了,调皮的天马总会相偕好友圣巳与帝狐比机智,最末总免不了会斗起嘴来,而其他的神兽早已习惯地不予理会。 这日,他们同样地闹了起来,但这一次的情况却比以往更为火爆。年纪最小的鹿神见帝狐势单力薄便上前制止,帝狐却嫌鹿神多事而一掌把祂推开,王虎见帝狐如此,看不过去地上前训斥帝狐的粗鲁,一旁无奈的崇牛和凤凰只能安慰哭泣的鹿神。 为首的龙皇见场面如此火爆,为了不让御临帝发现他们正在大动干戈,正要出面阻止之际,战火却骤然平息。只见帝狐、王虎等四人手中各拿着一角破碎的羽衣;龙皇和凤凰眼见重要的羽衣被扯破,不禁全呆愣住,因为羽衣是她们姐妹俩神力的来源。 龙皇与凤凰心知羽衣一旦损毁,大地将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万物将了无生机。一群人面面相觑地看着香榭亭的泉水慢慢地停止涌出,心头渐渐泛起阵阵不祥之兆。 百花争妍,鸟语花香的大地上,原本吹拂着的徐徐和风,渐渐转变成一阵阵冷冽的寒风,万里无云的蓝天也被厚厚的黑云遮蔽,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气温骤降,刮起前所未见的暴风雪,刺骨的狂风、酷寒的大雪无情地肆虐着。万物被这突如其来的骤变惊吓,慌乱地到处窜逃,声声哀切的悲鸣直达天听。 御临帝为了这件事震怒不已,怒气冲天地斥责祂们的胆大妄为,本想毁了祂们的元灵以示惩罚,但念在祂们是为了替自己庆寿才会发生这等错事,便将罪行从轻发落。 御临帝除了撤除祂们不死之躯的功体外,也隐去祂们的神气神力,但仍让祂们保有神兽的特殊性格。在除去他们与天庭相关的记忆后,便将之悉数打入人间,使其经历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以增长祂们的心智,直到祂们能再为人世间谋幸福时,才可重返天界,否则将永远不得回返天庭。 而被打落人世间的八神兽是否将堕入同一个时空中,则由祂们对彼此间联系力的强弱来决定。 八神兽的人世历炼就此展开,而他们转世后的身分如下: 王虎、崇牛、圣巳、帝狐、天马,转世后结为同门师兄弟,时空为西元一六六一年。 王虎——穆昊天,崇牛——展莫凡,圣巳——靳袁皓,帝狐——卓希宸,天马——上官晋扬。 龙皇、凤凰、鹿神转世后结为亲姐妹,时空为二十一世纪。 龙皇——易绫君,凤凰——易绫嫙,鹿神——易绫甄。 第一章 义大利,一个位于南欧半岛的美丽古典国家。 十月天里的南欧与台湾一样艳阳高照,却少了亚热带区域的那种黏热感。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易绫甄终于在当地九点多钟抵达义大利首都罗马,当她一走出机场,看着四周有别于台湾那都市丛林般的建筑物,才真切的感觉自己真的踏上了梦寐以求之地,她开心得迎着刺眼的阳光,伸出一手遮在水亮的双眸前,笑盈盈的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这位小姐,你能不能别挡在出入口?」 听见背后的斥责声,她才回过神,转身道了声抱歉便赶紧退开。 看着那位身穿红衣的俏女郎不悦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蹬着高跟鞋坐上一辆跑车,易绫甄这才想起十几个小时前,二姐易绫嫙在搭机前对她的耳提面命,想不到还真被二姐给说中了,令她感到十分好笑—— 「好了啦!我知道你很高兴终于能去义大利,光看你这副快飞上天的样子,我都可以料得到你到了义大利后,肯定会忘情的站在机场大门前发呆,届时你不挨别人的骂才怪。」易绫嫙伸出一指点了点她的嫩颊。 听到她挖苦的语气,易绫甄笑道:「二姐,你又知道我会站在机场门前发呆了?」 「我当然知道。」她瞅着她,「别忘了,你二姐我能看透人心,你现在想些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二姐!不是要你别再读我的心了吗?」她无奈的嘟囔。 「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才……」虽然绫甄并不是头一次出国,但是这趟却是远到欧洲自助旅行,身为姐姐的她,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小妹,你要明白义大利美归美,但还是跟台湾一样,是个犯罪的温床,黑手党跟吉普赛流浪人的扒手可不只是一个名词,在那里,你的周遭多的是那种人,可别自己表现出一副好骗的样子。」她唱作俱佳的说道。 「二姐,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说我都懂。」她不满的嘟了嘟嘴。 「你懂?」易绫嫙怀疑的睨着她,「我怎么看不出来?」 「幸好大姐今天有事没办法来送我,不然你可惨了。」她们三姐妹因为一出生时就身怀特殊能力,但以她和二姐的能力最具有侵略性,因此大姐常告诫她们要懂得收歛,不可得意忘形。 「大姐知道我的用意是出于关心你,她才不会生气,就只有你这小鬼不知好歹。」看着易绫甄吐了吐粉舌,她耸了耸肩又道:「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没那么笨,但是,好歹我去义大利的次数比你多,所以我命令你到了义大利绝对要收起你那乡巴佬似的笑容,因为你那模样只会让你更容易成为有心人的目标,要是被骗了,可别说我没警告你啊!你听到没有?」语毕,她凝视她的双眸,等着她的承诺。 易绫甄虽然觉得她太夸张了,但见她一脸的慎重,她也只好歛起笑容。「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易绫嫙笑开了眼。「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这趟一去就是一个半月,签证方面你申请多久的时间?」 「三个月左右,你为什么这么问?」易绫甄狐疑的看着她。 「还不是怕你一时胡涂惹麻烦。」易绫嫙叹道。 「二姐!」老把她当孩子看,真是受不了。 无视于她埋怨的喊声,她继续问道:「钱呢?够用吧?」 她翻了一下白眼,「我光在画廊卖的那些画,存款就累积了七位数字,绝对足够我在义大利尽情挥霍,所以麻烦你别再瞎操心了。」 「嗯!倘若不够用的话,别逞强,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或是大姐,明白吗?」看小妹状似不耐的点了点头,她又接着说:「有人敢欺负你的话,二姐准许你使用你的特殊能力,千万别让自己吃亏,懂吗?」 「二姐,我都明白。」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不要每回我出国,你都说同样的话,我都会背了。」 「我还会想念你,你就该知足了,何况不只是我,换作是大姐也一定会像我这样。」她拍拍易绫甄鼓着腮帮子的脸蛋。 「好,是小妹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可以了吗?」易绫甄噙着一抹笑。「我能入海关了吧?」 「到了义大利,可得打电话回来。」易绫嫙仍旧不放心的提醒。 背对着易绫嫙挥了挥手,她大步走入海关,将台湾所有的一切抛在脑后,满心喜悦的期待有段快乐的旅程。 将心绪从回忆中拉回,易绫甄招了辆计程车,谈妥价钱后,便坐上车往下榻的旅馆而去。 易绫甄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心里的愉悦又再度蔓延开来,脑海里不断的计划着接下来一个半月的日子。 约莫过了十分钟,车子停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建筑物门前,易绫甄拎着不算轻的行李走了进去,来到了柜台check in,然后跟着服务人员进入一间不小的客房中,将行囊放好之后,她手拿着地图、义大利旅游指南,便徒步走出旅馆,想趁着自己还有精神时,先逛逛罗马市街。 易绫甄沿着石道慢慢的往市中心走去,眼神不时的瞥看着旅游书里的描述。没多久,她来到四河广场上著名的幸福喷泉旁,看着由上往下洒落的水柱,粼光闪闪,好不动人。 罗马以拉丁民族为主,其艺术、文化血缘传承自希腊爱琴海文化,因此义大利的各博物馆中所典藏的雕像作品,大多是古希腊、古罗马的仿刻品;所以有人说义大利有三多:热情男女多、雕像遗迹多、天主教堂多。 盯着书里描写的种种资料,她真的不懂,罗马这么美,为什么来这里观光的旅客大都在多天的旅程中,仅仅安排一天在罗马呢?还好她不跟团,由自己安排所有行程,她要在这儿待上三天好好欣赏这里的美,然后再转往翡冷翠。 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易绫甄才将台伯河分化的两岸市区,也就是左岸的罗马城与右岸的梵谛冈给逛完。 心里对于充满米开朗基罗宏伟作品的圣彼得大教堂,有着相当的感动,但是她最后还是决定将特维拉喷泉这个许愿喷泉纳入她的画册内,只因为那充满浪漫的气氛最令她向往。 她刻意避开人群,在清晨六点左右的时间,拿着画笔、画本坐在喷泉的前方试着勾勒出它的形体。 当她从画本上抬起头,拿着画笔眯起左眼,正想度量喷泉的比例时,这才发现喷泉的前方,不知何时伫立着一名男子,他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觉得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皱起眉头,她不知该不该出声请那名挡住她视线的陌生男子离开,但毕竟这地方又不专属她一个人,就这么请对方离开,似乎有些无赖,可是他阻扰她继续作画是事实。 轻喟了声,她索性当那名男子不存在,凭着多年作画的功力继续在画本上挥洒着。 将手里的西装外套甩上肩头,他盯着眼前的东方女子,看见她那双水亮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不耐,但随即又恢复沉静,持续着手里的动作,使得他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歛去,修长的双腿跨着稳健的步伐,往她的方向走去。 他不发一语的站在低俯着头作画的她面前,平静无波的双眸凝视着她精巧的五官,游移的目光最后停在那不断眨动的眼眸上。 易绫甄虽然专注着作画,但她并不是没感觉到那名男子正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那目光比方才更令人觉得有侵犯感。 本以为不理会他,他便会自讨没趣的离开,但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这人不但没有走开,反而还更狂妄的挡在她面前,若不赶走这无礼之徒的话,看来这幅画是别想再继续画下去了。 她抬起头,毫无预警的望进一双碧绿色的眼眸里,透亮的流光慑人心魂,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睛,惊叹之余,她呆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怎会就这么恍了神,就算那双眼瞳再美,但它的主人却一点也不可取。 「先生,请你让开一下好吗?我要作画。」易绫甄语气尽量委婉的说着,并不期望他的回话,只是再度低下头画着。 见她愣了一会儿,却没有他预期中的反应,顿时令他心里充斥着不悦,以往可从没有人在看了他一眼之后,能不被他的魅力所震慑,更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然而这女人却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看着他说话时竟还有一丝丝鄙夷的神情,敢情是嫌他碍眼?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的名字?」懒得再多说一字,他冷冷的问着低着头画画的她。 原本还以为义大利风景美,人们应该也很和善,看来真给二姐说对了,坏胚子还是有的。她不想理会他的问话,依然故我的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再次被漠视的感觉像是愈益往下扎的肉中刺一样,令他更加感到不悦,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他不怒反而扬起一抹笑,用着意味十分深长的眼神睨着她。 「我们会再见面。」 听见头顶上方那句十分森冷的话,易绫甄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前方,然而已看不见那个陌生男子的身影。她想着他撂下的话,什么他们还会再见面,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她不过是个游客,为何那个男子会对她说这句话? 愈加思忖,心里愈是蒙上一层阴影,难道她碰上二姐所说的黑手党吗?不会这么巧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易绫甄作画的兴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自身安全,看来她还是提早结束罗马的行程算了。 收拾起身旁搁置的画具,走在尚未还有人车声的街道上,她快步的跑回不远处的旅馆。 另一头,那名令易绫甄心生畏惧的男子,此时正坐在一辆黑色法拉利内,看着她渐渐缩小的倩影,他那碧色的双眸燃起了一抹诡谲。 「凯恩。」 名唤凯恩的男子恭谨的站立在车旁。「是!主人。」 言 不用主人多加说明,他也明白主人现在心里头的想法,毕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没错看过那双冰冷的碧绿双眸所透露出的意念。 情 刹时间,幽黑的跑车缓缓的驶离在初阳洒落的罗马市街,消失在依然寂静无声的清晨里。 小 走在翡冷翠街道上,两旁几乎都是文艺复兴时期所保留下来的建筑物,易绫甄觉得心里头的感动不亚于在罗马城时所感受的。 说 逛着一间间的工艺品店,目光所见都是充满传统风味却又不失现代感的各类精品,她就这样沉浸在惊奇的视觉感官中,暂时忘却了盘踞在心头的那双碧绿眼瞳。 吧 待她逛遍了所有的商家时,已是接近傍晚时分,找了间咖啡馆歇歇脚,摊开旅游指南,浏览着翡冷翠的介绍文,在她看见其中一个地名后,不知为何,她当下有个冲动想直接奔往那儿。 独 兴头至上,她决定暂时抛开理性,合上书本将它塞进包包里,然后便推开厚厚的玻璃门,往东边方向的「天堂之门」走去。 家 十月的义大利,游客本就稀少,而黄昏时分的著名景点更是不见几个人影,这般的静穆,不但没有使她觉得不适,反倒令她更加心喜的走向前方的天堂之门,虽然这个天堂之门并非真品,但当她看见刻在门板上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米开朗基罗都会赞叹不已了。 就在她神往之际,身后一句厚实嗓音划破了原本的宁静,令她迅即转身。 是他!?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不是吗?」阴冷的光芒在他的绿瞳中闪烁着。 易绫甄不敢相信在她逃离了罗马之后,他们真的会再遇上,此时一股恐惧啃蚀着她的心,她只能蹙着眉迎视他那冰冷的目光。 见她有如惊弓之鸟般瑟缩着,他轻轻的笑出声,「你怕我?」 明知他再怎么吓人,也不过与她一样都是个平凡人,可是,此时背对着满天霞光的他,却彷如撒旦一般,黑棕色的发丝随着晚风轻扬着,怎么看就怎么恐怖,怡人的和风拂面而来,却令她有如置身在寒冬中。 此时,她手脚不自觉的轻颤着,他的压迫感令她无所适从,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毫无头绪的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冷硬的墙上,眼睛的余光瞥见天堂之门渐渐笼罩着暗影,而天上那轮皎洁明月高挂在依稀可见的红霞当中,这景致代表着属于夜的帘幕就快低垂了。 她真后悔在没有人烟之时,独自来到这儿,现在就算她扯破喉咙呐喊,大概也没人会听见,无助的她决定尝试与他沟通,想必像他这种人图的不过是钱财吧? 「你、你想怎么样?」 「你认为呢?」 他那不答反问的语气,足以逼使她濒临崩溃,止不住裹着全身的骇然,相较于他的从容沉稳气势,反观自己却是如此的软弱,这样的发现令她更为胆怯。 「你要钱是吗?」易绫甄唯唯诺诺的问道。 钱?真是天真至极。 他挑起眉,不以为然的噙着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看他那副样子,要的不会是钱财,那他要的是……隐约的认知,让易绫甄倍感惶恐,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愈来愈大,搞不懂上天为什么在她原本好好的一趟旅程中,让她遇上一个恶魔般的男人。 见她又不吭一声,只是紧咬着唇瓣瞪视着他,害怕,是他从她眼里读出的情绪。 当下,那双碧绿的眼瞳转为更加深沉的黯绿,他捧起那张吓得几近没有血色的脸蛋,望进她如黑绒般的眸子,感觉手心传来她阵阵无助的战栗,他没有什么感情的笑容又展现在那有着深刻完美五官的面容上。 「我想你也很清楚,我要的」他故意顿了一顿,高挺的鼻子轻触着她的。 「是你!」 霎时他堵住她的唇,略微惩罚性的啮咬了一记她的唇瓣,在她吃因痛而张开紧闭的贝齿之际,温热狡狯的舌趁势探入。当他满意的见她如他所愿的吞咽下药片,随即毫不眷恋的离开她的唇。 睁大了眼,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吞下了什么,但她也不笨,心知绝不是好东西,当下愤怒不已,他怎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侵犯她,难道他眼里没有法律了吗? 「你到底是谁?」 在她问完这句话后,冷不防的,黑暗便袭向她。 在失去意识前,她只想到她应该像大部分的旅客一样,只花一天游览罗马,而不是在那儿多待了两天。如果她能早些离开罗马,不在那天早晨到特维拉喷泉去画画,也就不会遇见他,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如今,庄严的天堂之门对现在陷入绝境的她来说极为讽刺,她误闯入万丈深渊般的地狱,眼前噙着笑的人不是纯善的天使,而是绝对邪恶的撒旦。 见她昏厥在自己的臂弯里,笑意顿时在他俊逸的脸上隐没,他轻唤暗处的手下,便轻悄的离开。 夜阑的柔光洒在天堂之门上,四周就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事一般,依然那么安寂祥和。 摆脱了无边无际的黑,易绫甄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躺在柔软又舒服的丝绒被中,一时间,浑噩的脑袋瓜子还没恢复运转。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遇上了一名胆大妄为的绑匪,于是她立即坐起身子环视着四周,如果她没猜想错误,这里是他的居所,因为如此华丽夺目的摆设与装潢,不是一般旅店会有的陈设,看来他一点也不缺钱,而且还富有得很。 可悲的是,她都已落入他手中,却仍然搞不清楚对方的来历,如今真的是无语问苍天了。 正当她在哀悼自己未来坎坷的命运时,突地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吓得她惊惶失措的直瞪着缓缓被打开的门。 「小姐,你醒了?」推门而入之人和善的问道。 来人不是令她惶恐的那个男人,而是一名笑得十分可亲的女孩。「你是……」 「是主人派佩儿来照顾小姐你的。」她站在门前恭谨的回答。 主人?她口里的主人应该就是绑架她的那个人吧?易绫甄忖度着。 「佩儿,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佩儿还是照实回答:「主人他叫雅各.詹姆士.尤里西斯.雷贝基尼。」 一连串的名讳令易绫甄来不及反应,但最后的姓氏却深深引起她的注意。 雷贝基尼?不会就是那个有名的黑手党家族吧? 见她的样子,佩儿以为她被冗长的名字给吓着,于是笑道:「主人身为贵族,所以姓氏才会这么长一串,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呀!」 贵族!?身为名门望族的他怎能对她做出这般的暴行,而他横看竖看根本就不像是个贵族,一个为恶的黑手党能成为贵族,那其他老百姓不就能当教皇了?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眼见她眉头揪起,佩儿担心的问道。 「佩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主人可是横行义大利、声名远播的黑手党?」 佩儿狐疑的睁大双眼,「小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啊!早该明白的。」 二姐早就叮嘱过她要小心的,可她没想到自己真会这么倒霉,黑手党耶!想不到她最不相信的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她不禁苦笑。 「其实自从主人接管黑手党之后,就鲜少再干些坏勾当了。」 「鲜少再干些坏勾当?那他绑我到这儿来的行为又怎么解释?」易绫甄歇斯底里的反驳。 「能被像主人这么俊美的人绑架,是多么浪漫的事呀!说真的,主人很少对女人这么用心呢!所以小姐,你应该感到十分幸运才是,这可是求也求不到的好事呢!」佩儿一脸陶醉的说着。 幸运?好事?亏她说得出口。看来这女孩已经被她那宛若撒旦转世的主人给迷惑了。 「既然是绑架我就是违法,难道义大利的法律没有明订吗?」 「我就是法律。」一句斩钉截铁的话乍然响起。 毫无防备他会这么突然的出现,易绫甄吓得一时愕然。 惊见主人的出现,佩儿恭谨的弯下腰,「主人,日安。」 「出去。」他依然惜字如金。 佩儿并没有被他那浑然天成的领导者气势吓着,毕竟身为雷贝基尼家族的仆人,早已习惯他那孤傲的个性了,她轻应一声后,悄然的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雅各走到落地窗前的竹藤椅坐下,修长的双脚顺势搁在翘腿椅上,一手支着下颚,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 又来了,又是那种眼神,被他那样盯着,就好像她是个待擒的猎物,而他就是那残酷狡黠的猎人。 不对呀!就算他的气势凛凛,那又怎样?她又不是理亏的一方,再怎么说从头到尾不对的人是他,那么她就不该畏惧他,愈是表现出胆战心惊,只会让对方认为自己好欺负,因而更加的有恃无恐。 他是为了什么要绑架她,她完全搞不清楚,而看他言行之间,好像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在罗马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自认为没有冒犯到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哪里招惹你了?」 他不置可否的仅以指尖略带节奏性的轻敲着自己的面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他那副模样让她感觉自己好像问了一件蠢事。 抬起首,她瞪视着他,「好!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绝对不会向你这为非作歹的恶人屈服的。」她会逃的,一定会。 他看她黑亮的双眸染上一抹光彩,心里很清楚她在打什么主意。 闭上碧绿眼眸,雅各淡然的说道:「你应该不会蠢到拖累你的家人才是。」 易绫甄听到他那语带玄机的话,顿时骇得失了主张。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你想用我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我?」他真敢如此胆大妄为? 阴沉的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必要的话。」 「你!」她为他的狂傲感到诧异。「你这个卑鄙的大坏蛋,义大利的法令我虽然不懂,但是台湾是个民主自由的法治社会,你嚣张不了多久的。」 「你何不试试?」 「啊?」试什么? 他闭上眼眸,语气飘忽的说:「相不相信我能将你杀了,而且永远不为人知?更何况只是区区的绑架。」 「你想要杀了我灭口?」她难以置信的惊呼。 抬起眼帘,他沉沉的一笑,「那只会污了我的双手。」那抹残余的冷笑,像是不屑,更像是讽刺。 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不会真的杀人的,别害怕,镇静下来!易绫甄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你……」吞咽了一口口水,「我跟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无缘无故的就绑架我,这不是太夸张了吗?更何况你凭什么绑架我?」 雅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嘴角一扬,但目光还是冷得吓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见他碧眸闪过一丝像是戏谑的神色,但随即又隐去,是她眼花了吗? 看到他那副沉着的态度,易绫甄的情绪完全崩溃。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她呜咽的问着眼前宛若没血没泪的索魂鬼魅。 「很高兴你终于问到重点。」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一手捏住她的下颚,「以后不许有个人思想,更不能忤逆我的命令,我就是你的天,而你……只能属于我。」 易绫甄怔愕住。「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冷声回道。 「你这个冷血的恶魔!」他这人未免太跋扈了吧! 他不悦的皱起眉,「喊我主人,没有其他。」 「我不!」落入他手里,已经失去了自由,她不想连自我都舍去。 「看来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她狐疑的思忖着时,他俊逸的脸愈靠愈近,眼见那双碧绿的眼眸就像上次一样,再度转为深沉的墨绿,吓得她直往床柱靠去。 如果她没料错,那双眼瞳的色泽由浅转为深沉时,应是他发怒的前兆。 紧张的,她伸出手推拒着他的胸膛。「你想干什么?」 「现在才懂得害怕?你不嫌太晚了吗?」 诡谲的一笑,他欺上前去,双臂撑在床柱上,正好圈困住浑身发颤的她。 见他的脸孔愈来愈往自己逼近,易绫甄慌张的叫道:「你别乱来喔!我会——」 还未说完的话语,在他堵住她的唇时随即消音,她怔愣的眼眸更加圆亮的瞪着。 邪恶的大手肆无忌惮的探进她的t恤里,随即罩上她胸前的一只柔嫩,惩罚性的揉捏着,动作毫不轻柔,让她难掩疼痛的闷哼出声,而两人炙热交缠的唇,恰巧含吻住她那不适的申吟。 易绫甄没想到会被他如此的对待,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高大有力的他愈益放肆的举止,只能睁着自始就未合起的眼,羞愤地直瞪着他的碧眸,而明亮的眼眸仍是隐忍不住的染了一层水雾。 雅各见她不畏惧自己,竟还以这么倔强的目光来反抗他,当下心里对她多了一丝赞赏,但是若不在此时让她顺从,可以想像她以后会更难以驯服。 他慢慢的将手由上往下抚去,修长的手挑开裤扣,拉下拉链后,却怎么也脱不去那最后的屏障,于是乎,无法再进一步的手停在她的裤腰前。 以往他所碰到的女人鲜少穿着裤装,他不曾如此麻烦的脱过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因为她们都是先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等着他。 而今,他竟然败在一条牛仔裤上。 烦躁的他失去耐性,正想命令她自己脱下裤子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易绫甄见他因为这敲门声而皱起眉头,心里暗想他或许会因而止住对她的侵犯,不免一阵高兴。 然而,一句警告的话却浇了她一头冷水。 「别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睨了她一眼,雅各扭过头朝门外的人说:「进来!」 门外之人听到他的话,于是推门进入,见到床上纠缠着的两人,并没有任何讶异的神情,只是恭敬的直视着雅各的眼眸。「主人,子爵来访。」 「不久前我曾说过接下来的时间我不想受到任何打扰,你还记得吗?」虽是一句平静无波的疑问句,但他的表情却透露出他非常不悦。 「凯恩谨记在心,只是子爵他直说有要事急着见主人,硬要小的来通报。」 「急事?」他冷睨他一眼。 「是的。」 他最好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否则他会叫他好看。雅各暗忖着。 易绫甄见他面无表情的撑起身子,坐在床沿,羞惭的她赶紧拉扯被单遮掩微露的春光。 不过,她却对于他遮住来者视线的小动作感到诧异,因为她没想到像他这样狂傲的人竟会有这么贴心的举止。 「人呢?」待她遮蔽好后,雅各才站起身。 「应接室。」 越过凯恩,正要走出房门时,雅各忽然想起方才败兴之事,于是低头在凯恩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明白了吗?」 凯恩赶忙答道:「明白。」 「很好。」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凯恩站在门边朝易绫甄说道:「绫甄小姐,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揖了身后,他便退出房外,轻悄的将门合上。 终于,偌大的房内仅剩她一人,躺卧在床上的她,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典雅壁画。 她从来都没有告诉他们她的姓名,没想到连一个听命于人的手下都知道她的名字,看来他们主仆二人将她的一切调查得十分清楚。 不行!她要逃,一定要!不管如何,她一定得想办法逃走。 第二章 诺曼坐在舒软的沙发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档案夹,一页页很专注的翻阅,专注到连雅各已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仍未察觉。 他默不作声,只是沉着一张脸,瞅着眼前一边盯着资料,一边露出一抹天杀的白痴笑容的诺曼,顿时雅各心中的无明火熊熊燃起。 「什么内容让你堂堂子爵笑成这副德行?何不说来听听。」他语气充满了嘲讽,但眸子里却闪着阴森的奇光。 不知大难即将临头的他,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我说啊……呃……」正要说出口的话,顿时在接触到雅各的目光时消了音。 「说啊!怎么停了?」 雅各噙着笑容催促他继续往下说,但那碧绿的眼瞳却透露出完全相反的目光,就算是瞎子也知道大事不妙,更何况他是明眼人。 「雅各,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吗?」诺曼完全不知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他而起,还十分关心的问道。 「你说呢?子爵。」语毕,雅各脸上的笑意瞬间歛起。 诺曼一时怔然,「雅各,你还是这么爱用那张冷脸吓人。」 不想再跟他闲扯下去,雅各不耐烦的问:「你有什么急事,赶快说。」 「喔!对了,被你一搅和,害我差点忘了,喏。」诺曼递给他刚才自己看得极有兴趣的一叠档案。 雅各板着脸,才瞄了一眼,随即睨着他,「你哪来的这东西?我书房?」 诺曼一听,差点没昏倒在地。 「拜托,没你这位伯爵大人的准许,谁敢随便进你的禁地,我又不是吃饱撑着讨打。」 「那……」他疑惑地看着诺曼。 「这是你父亲手上的那份。」 「我父亲?」那老头搞什么鬼? 「正是!你想想,在你动用了组织的情报网蒐集那个东方女孩的相关资料,然后又将她绑到你的私人豪宅后,你还以为这么大的动作可以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咧嘴一笑,他又说:「就算现在雷贝基尼家是你雅各当家作主,但毕竟你父亲还没死,那么一切的大小事,他就还有权过问,你现在这档事被他给知道了,他能不去查吗?」 对于一脸笑容的说着事实的诺曼,雅各愈看愈觉不爽,扬起嘴角,低沉着嗓音说:「你……看起来挺幸灾乐祸的嘛!」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很少见你如此『用心』在一个女人身上,而且还让你父亲紧张得也调查起这件事,所以自然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 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在让你看笑话?」 「我可没这个意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中笑得一脸灿烂的易绫甄上, 「也难怪你会费尽心思绑她回来,她长得还真的是很漂亮,连我才看了几张照片,都有些动心了呢!」 「诺曼!」雅各沉着嗓音瞪了他一眼。 「算了,不提这个。」他正色的瞄了眼他手里的那份资料说:「你父亲可是十分在意那个东方女孩,并且还说你要玩玩可以,不过要是有任何想娶她入雷贝基尼家的念头,可是想都别想。」 「谁说我要娶她了?」 「你没有要娶她啊?」诺曼惊讶的问。 雅各随手将那叠资料扔在一旁。「我娶不娶她,很重要吗?」 「那当然,因为你父亲现在已经着手在帮你物色对象了。」 「满口你父亲!」他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他养的狗了?」 「雅各!你别这么污辱人好吗?」诺曼火大的也回瞪着他。 「要我不把你想得这么不堪可以,那你就老实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其实……」他呐呐的说不出口。 「诺曼,别考验我的耐性!」 「是从梵妮那里听来的。」 「你妹妹?」冷笑了一声,「没想到那死老头愈老愈有魅力,连年轻女孩都肯爬上他的床啊?」 「雅各,你别老想到那档事行吗?」他以为每个人都像他这么「需要」吗? 「你妹妹若不是那老头的情妇,怎么近得了他的身?」他还不了解那个老头吗?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梵妮是你父亲选定的新娘。」 「喔!那老头想再婚啊?」雅各邪气的扬起笑容,「而且还是老牛吃嫩草,他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雅各,你是真懂还是故意装傻?」他快抓狂了。 「你认为呢?」他的语气饱含了怒气。 诺曼瞧他一脸的阴鸷,乍然明白他根本就清楚得很,但是听他这么损他父亲,想必他对他父亲是真的恨之入骨。 「雅各你……」诺曼担心的看着眼前脸色不佳的他。 雅各无所谓的摆摆手,「那么……这份资料也是老头拿给梵妮的,是吗?」 「嗯,而且还要她好好研究,别让这个东方女孩抢了伯爵夫人的宝座。」 「言 梵妮根本没必要告诉你这么多,不是吗?」他不屑的说。 「情 是没错啦!」诺曼无奈的一笑,「梵妮就是这样,她知道你不喜欢有人太过于管你的事,加上她不愿因此在你心中留下坏印象,因此……」 「小 因此要你来帮她澄清?」 「说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有你父亲撑腰,她想当伯爵夫人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偏偏她却不愿意如此,她真的是一心向着你呢!」 「吧 诺曼,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独 什么意思?」 「家 只要我不愿意的事,不管是谁出面都没有用。」他讽刺的笑了笑,「回去记得告诉梵妮,要她别费心思了,她不适合我。」 「不适合你?难道那个叫易绫甄的东方女孩就适合你吗?」算他是护妹心切吧!雅各明明知道梵妮真的是很爱他,他又何必这么绝情? 「你这是在质问我?」 诺曼看得出来他非常不高兴,虽然心疼梵妮,但是雅各会有那种反应也是情有可原,于是他退让的说:「我不是质问你,而是出于朋友的关心,除非你觉得我不是你的朋友,那么,我绝不会再过问你的事。」 雅各一听,顿时也消了气,「我没这个意思。」 「那就好。」他笑笑地看着他,「话说回来,那个东方女孩还挺有意思的嘛!资料里写到她本身具有特殊能力,你见识过了吗?」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听过吗?」 「那当然。」 「既然听过,就别这么好奇,有时不知道太多事反而好。」 「雅各,你这是……」诺曼疑惑的看着他。他是在暗示他珍惜生命吗?难道他连他这么深交的朋友也舍得除掉? 雅各淡淡的笑了笑,「诺曼,你与我从小便认识,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个性。」 就只因为一个女人?雅各这个浑球!「就是因为认识、太了解你,所以我不相信你真的狠得下心。」 「诺曼,你可别忘了,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何况是……」他停住要说的话,只是邪恶的一笑。 眼前这个完全不把旁人当一回事的人,真的是雅各吗?难道他始终没办法忘却他父亲对他做的事? 「雅各,你还是没办法原谅你父亲吗?」诺曼惶惶然的问。 「闭嘴!」他顿时怒不可遏,「我念在你我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这回就不与你计较,不过,你要是再提起这件事,我就绝对不放过你。」 看他这副模样,诺曼顿时了解,雅各不是天性如此,而是他的心早被他父亲给毁灭,难怪他自那时起渐渐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他,与他认识这么久,竟然把这陈年旧事给忘了?亏自己还时时将知己好友挂在嘴边,他真是不应该啊! 「好!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再提起。」诺曼诚恳的安抚他。 「没事请回吧!」 雅各略显疲惫的闭起眼眸,躺进沙发椅。 「我可是久久才来这么一次,别急着赶我回去呀!咱们兄弟俩小酌一番,好好叙叙旧吧?」诺曼不想放他一个人面对心里的疮疤。 「诺曼,你怎么还是这么烦人?」他的眼帘迅速掀起,透着满满的不耐。 他笑容可掬的说:「雅各,先把一切都忘了,放松一下也无妨呀!」 此时雅各警觉到门外有人来回踱步,眼光瞬间变冷,诺曼也察觉到了,正要起身观看,雅各却示意要他坐好。 「佩儿,你进来吧!」雅各大声的对着门外喊道。 佩儿一听见他的允准,赶紧推开门进去。 「主人、子爵,佩儿打扰了。」她低着头恭敬的请安。 「有事吗?」 「是小姐她……」 「她怎么了?」雅各皱起眉不悦的问。 「小姐在主人离开后,便往屋外走,我以为她想散散步,所以就到厨房里弄些下午茶想让小姐休息时吃,但是当我走到外头时,却看见小姐像是要跳水似的站在崖边,巡防人员听见我的呼喊声,便赶紧将小姐送回房里去了,现在她把自己锁在房里,叫她都不应,佩儿怕小姐会再想不开,所以我想有必要赶紧来通知主人您。」 知道发生什么事后,雅各毫无一丝紧张的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主人。」虽然讶异他没有任何吩咐,但是她还是听从命令地退了出去。 待佩儿走出去后,诺曼问道:「她怎么会想自杀?受了什么刺激吗?」 「你以为我是谁,神吗?」他一副我怎么会知道的神情。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好歹她也是你『特地请来的客人』嘛!你不怕她真的要寻短见?」诺曼故意加重语气,明着是担心她的状况,其实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毕竟他对她真的很好奇,因为能让雅各如此大费周章的女人,根本从来也没有过呢! 闻言,雅各讽刺地说:「她没那个胆,我看她是想逃跑,却不知这里四面环海,根本跑不掉。」 「逃跑?」诺曼惊讶极了,她恐怕是被雅各的坏脾气吓坏了吧?可怜的女孩呀! 「你想喝点酒呢,还是要回去了?」不想再谈她的事,雅各转移话题。 「要喝就要喝上好的酒,你可要把你珍藏多年的葡萄酒拿出来啊!」难得他没直接下逐客令,当然得好好把握机会,或许等会儿还能再打探点那个东方女孩的消息也说不定。 在一群人恭敬的注视之下,心情十分不好的易绫甄回到房中,不想受打扰的她,将房门锁了起来,将竹藤椅轻挪面向窗外,一个人呆坐在落地窗前。 原以为这里不过是一个靠海的乡村,没想到竟然是四面环海的小岛,难怪那个大坏蛋不怕她偷跑,以至于才没将门上锁,更没有派人看住她,原来他早料准她想跑也跑不掉,真是太狡诈了。 看着那湛蓝的天与广阔的海,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紧紧的牵制着她,令她愈想心情愈是沉到谷底。 她放任自己像个布娃娃一样,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感觉,或许这样是太过消极了,但是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呢? 不知过了多久,当大地浸淫在一片红霞之中,易绫甄才由恍惚中回到了现实,然而悲哀的感觉,依然侵蚀着她的心,时间如此的难捱,无所适从的她闭起双眼。 对于未来的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她在心里自我催眠。 寂静之中,一阵开锁声惊醒了她,回过头,目光落在走进房内一身傲气的他,望着一室的昏黄,顿时她又想起那时的天堂之门,那股同样令人窒息的气氛。 「以前我的手下曾不小心掉进那片海洋里,没想到那平静无波的海平面下有着各种残暴又饥饿的鲨鱼,它们尖锐的利牙可以轻易撕裂人类的身躯,没几秒钟红血很快的便渲染开,血的腥味更引来更多鲨鱼,他根本来不及呼救就这么死在鲨鱼嘴中。」 他的这番话,令易绫甄瞠目结舌。那美丽的海平面下竟然有恐怖的鲨鱼? 「你想寻死是吗?」他冷冷的注视着一脸惧色的她。 易绫甄看着他那双碧绿的双眼,在霞光的反射,更加令那双眼眸增添一抹阴邪。 「我没有想死的念头。」 她虽然怕他,却也不想理他,但是他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么,你想逃跑?」 心思被说中,易绫甄低头不语。 「看来我是说对了。」 她懊恼的扭绞着手指,气自己的内心就像透明玻璃,让他这么轻易的就看清她的想法。 雅各见她不语,接着又说:「这座孤岛属于我私人所有,没有我的允许,你想离开这里根本是作梦。」 「你休想限制我的自由。」她忿然的瞪视着他。 「哦?」他笑开了眼,「也就是说你还是想逃?」 虽然对于该怎么离开这里,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但她还是冲动的说:「你不用再说些恐怖的话吓我。」她睁大着美目,「我想逃、我要逃、我会逃!」 「那么可惜了,因为有两位黑发天使将要因为你这句话而折断她们美丽的双翼。」语毕,他啧啧的摇摇头。 听见他的话,易绫甄气愤的喊道:「你这个冷血恶魔!」她竟然忘了两位姐姐的命操在他手上。 雅各见她还是如此桀傲难驯,霎时凛着脸,「你说我什么?」 她撇开头,不愿意喊出那声他想听见的称谓。 「没有关系,你要倔,可以,那就别怪我心狠。」他冷哼一声。 「主、主人!」迫于无奈,易绫甄放下坚持,生硬的轻喊道。 「虽然你这声主人喊得不情不愿,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你最好牢记你自己的身分,别再妄动任何念头,否则我一不高兴,下场如何相信你很清楚,听到没有?」 她不语的低头瞪视着他脚上所穿的黑皮鞋。 「嗯!」她不悦的点点头。 「听到没有?」他捺着性子再问一次。 易绫甄刻意放开嗓子吼道:「听到了,主人!」这样他满意了吧! 「我耳朵没聋,你没必要这么大声。」他不满的斥责。 闻言,她愤慨的握紧双拳,从没碰过像他这种霸道、跋扈、自命非凡的大烂人,她真想捶死他,易绫甄恨恨的暗忖。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四周静默的物体竟然开始微微摇晃,渐渐的,那摇晃更加剧烈,一只陶瓷花瓶就这么应声而碎,见到这般奇特的现象,雅各却不以为意的静观其变。 没想到她的特殊能力,竟被他给激了出来,正巧,可以吓一吓他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坏胚子。 易绫甄本以为他会吓得落荒而逃,没想到他竟然一副从容自在的模样,他的反应令她意外极了,毕竟正常人的反应不可能会如此镇定,除非…… 「没想到你连这么隐密的事也查得到,算我服了你。」易绫甄眼眸含怒地对他说。 「你既然成了我的女人,那么你对我而言自然不该有任何秘密。」他不置可否的说。 「谁是你的女人?」她不满的反驳。 雅各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她的双眸。 其实话一溜出口,易绫甄便已后悔,加上在见到从他身上散发的那股阴森气息,更令她觉得骇然。 突然,她想起自己有让人对她退避三舍的能力,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雅各见她反常的没有一丝受惊的样子,反而笑盈盈的,心里似乎有了个底。 「坦白告诉你,你若天真的以为有那种鬼能力就能对我起作用,劝你最好死了那条心,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 「你只会吓唬人,你还会干什么?无赖!」忍无可忍了,她不满的回嘴。 「你实在是太低估我了,女人。」 「我警告你,你别靠过来喔!」易绫甄心悸的扯着嗓子吼道。 他每回生气都是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瞪人,而且还一副想把人碎尸万段的表情,彷佛只要她不如他的意,他就会用强的,怎么能这样?她欲哭无泪的暗忖。 「我曾说过不许你有个人思想,更不能忤逆我的所有命令,你说哪一点你做到了?」 有了惹恼过他的经验后,她轻易便看出他眼眸中除了愤怒的情绪外,还有赤裸裸的欲念,易绫甄怔愣的看着渐渐朝她逼近的他,无措得只能直往后退。 「我容忍你放肆,你还不知改过就算了,怎么?还想警告我?」他攫住她的下颚,「不给你个教训,我看你根本认不清谁是主、谁是仆。」 雅各头一俯吻住她,温热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感觉到她在挣扎,他以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并以自己的身躯围困着她。 背抵着墙面,易绫甄手贴在他的胸前推拒着,奈何他早已将自己团团圈住,她再怎么想躲避他的吻,也无济于事。 渐渐地,她感觉到他的吻由先前的粗暴转变为温和,随着诱人的吮吻,令她思绪渐渐恍惚。 雅各见她闭起眼,不禁扯出一抹笑,抚着她的身子,轻啮着她的唇瓣,「你多久没洗澡了?」 他的话令她缓缓睁开眼,疑惑的凝着他的绿眸。 「不记得了吗?」托着她后脑勺的手,滑向她的背脊,「乖,去洗个澡。」 易绫甄看着他深邃的眸,反常的,她乖巧的点点头。 「很好。」雅各不意外她会突然变得温驯,他笑开了眼拍拍她的俏臀。 撑着她的力量顿时撤去,易绫甄虚软的跌坐在铺着柔软的地毯上。 看她那副生涩的反应,他想她应该还是处子,这个认知令雅各眼眸含着笑意。 「走得动吗?」 易绫甄顿时脸颊染上红晕,点点头,站起身子,小跑步地进入浴室。 雅各见她关起浴室的门,便转身走出卧房。 守在门外的佩儿见他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惊讶得怔愣住。 「你不用守在这里了。」雅各收起笑容,严肃的命令。 「是!主人。」 坐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想到方才自己不但不排斥他的吻,反而还陶醉在他的吻中,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她那种反应只会让他以为自己也很喜欢、很享受他的侵犯,不!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一扫羞惭的思绪,她仔细环顾着这个美到不像话的浴室,发现浴缸前那片开放式的玻璃窗,虽是开放式,但却很隐密,这种设计真的很棒,可想而知他多么懂得享受生活。 目光所见是夕阳余晖下的广漠海洋,从没这么看过夕阳西下的她,顿时感动不已。 在这种气氛下泡澡一定很舒服。她开心的想。 兴奋得打开雕饰精致的水龙头,手探过去抚着不断倾泻的水柱,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与轻松。 但随即她就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翡冷翠的旅馆里,没有换洗衣物,那洗完澡穿什么,脱光光吗?还是去跟那个恶魔说呢?不要!那太丢人了。 正在伤脑筋的她,看见门旁的木柜上叠放了两件浴袍,顿时心里有了个主意,只要她将身上的衣物先洗干净,晾乾后,就有衣服穿了,在衣服晾乾前她就先穿着浴袍,反正她也不打算离开这个房间,那也就不怕会失礼了。 从头到脚仔细的冲洗过后,她便坐进浴池中,掬起一把水拍拍面颊,她便全身放松的枕在浴池边,看着渐渐下沉在海平面的那一轮昏黄。 雅各走进浴室,随即看见一头乌发散落在池水里,一身洁白的她,这般绝色与这夕暮构成一幅恬静的画面。 「这一处的景观是岛上最棒的视野,想必你已感受到了。」 易绫甄惊吓的看着他出现在浴池边,「你、你怎么进来了?」她伸手遮掩暴露在他视线中的赤裸。 伸手探入水中,抚着她的肩头,雅各反问:「我需要经过你的允许是吗?」 看他一副君临天下的傲然,她顿时垂首哑口无言,因为他总是一再的提醒自己现在是他的阶下囚,而且护照、签证等都在翡冷翠,想要去领回行李,想必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事到如今她还能不认命吗? 雅各注视着水中的她,听她哀叹数声,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不忍,但是随即又想,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 易绫甄百般无奈的缩起身子,以长发当成遮掩的屏障,「你……」 「嗯?」他睨着她。 见他那微瞪的双眸,她唯唯诺诺的喊道:「主、主人,你可以出去吗?」 「不可以。」他正解开自己的衣扣。 「你想干什么?」她惶恐的盯着他。 「你说呢?」他挑衅的一笑。 「要洗澡你不会回你房里去洗。」 「你好像搞错了,这是我的浴室,可不是你的。」他脱去衬衫。 「不是?」 这浴室的门是开在她房里,怎么不是? 「那里还有一道门,看到没有?」他指着右手边。「那道门的后面是我的卧房,紧临着你现在的房间,简单来说,这浴室是这两间卧房共用的。」 「怎么会?」她诧异的看着他。 这么说她不就完全没有私人的空间了?不过想想也是,她现在的处境也由不得她,他能拨一间如此舒适的卧房给她,她该觉得庆幸了吧? 瞬间,她更加惊讶的见他滑入浴池内,惧然的离他远了一些! 他好笑的闭起眼,「这池子大得很,你不必闪避得这么远。」 「我洗好了,我……」她见他仍闭着双眼,不趁现在起身,恐怕就没机会了。 「主人你慢慢洗,我不打扰你了。」 易绫甄赶紧从浴池内站起来,正要跨出池子,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际,将她往池中央带。 「想跑?」他那深邃的绿眸讽刺的瞅着她。 易绫甄无措的摇着头,「我没有想跑,真的!」 「没有?」他嘲弄的抚着她细致的脸庞。 「真的没有。」她欲哭无泪的任由他搂着自己。 他托起她的下巴,硬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真的没有?」 「真……唔……」 没等她说完,雅各将她往前一拖,吻住她微张的唇。 两具赤裸裸的身躯紧靠着,易绫甄真的被这种状况吓坏了,她不是完全无知,也不是不清楚两个未着寸缕的男女共浴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她实在不想与她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更何况是一个绑架她的陌生人。 感觉怀里的美人不配合的扭动着身子,雅各加深这个吻,修长的大手更是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移,在见到她双眼迷蒙时,他满意的双眸含笑。 原本激烈的吻突然转为温和,他含吮的以舌勾画着她的唇形,轻柔的抚着她胸前的雪白,令她忍不住打起哆嗦。 她不能任由他这么侵犯自己,她得阻止,正当她要喝止他时,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吓着。他怎能这么无耻的将手放在她最私密的地方? 「你、你不可以……嗯……」她蹙起眉轻吟着,无法完整的说出想要说的话。 不一会儿,他的唇取代了方才以手轻捻着的位置,噙着笑舔玩着。「我不可以什么?说呀!」知道她已经快接近崩溃边缘,根本没办法再理智的表达什么,但他就是想逗她。 随着他探索的指尖,易绫甄难忍的申吟出声,感觉腹下那股强烈的空虚,令她本能的抬起臀。 眼见她已经完全沉沦在欲望中,火热的再度吻住她的红唇。 瞬间感觉腿间传来的强烈不适,令她难受的推着他的胸。 雅各见她痛苦的表情,他不禁怜惜地在她耳边轻语安抚,随着有力的律动,渐渐的让她忘了痛楚,伴随而来的是难言的欢愉。 池水因两人的律动而涟漪阵阵、水花四溅,那亘古不变的声声娇吟与粗喘,不断的回荡在充满氤氲雾气的浴室。 窗外的暮霭已深沉,满天星光灿烂,周围吹袭起怡人的晚风,更加刻划出一股醉人的气息。 第三章 易绫甄悠悠的转醒,浑身酸疼的她睁开眼后,迎接她的是刺眼的阳光,偏过头看着身旁空荡荡的枕头上有着皱摺,这一切都在提醒她,昨晚不是个梦。 正想要起来,两腿之间强烈的不适感却令她蹙起眉,难过得蜷曲起身体。 回想起昨夜,她不记得有多少次是在她迷迷糊糊就快沉睡之时,被他给折腾醒,而一觉醒来,他却早已不在房内,难道他都不觉得累吗? 闭上眼,昨晚与他亲密的情景又在脑中浮现,她羞愤的红了脸,她竟然真的失身给一个大恶人,她怎能让他得逞?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还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男人……天呐! 但更加令她气恨的是,自己竟然会被他那无耻的行为挑起欲念,而且还很享受他在她体内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她真是无耻极了,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把持不住。 羞惭的情绪令她几近崩溃,易绫甄泄愤似的抡起拳头捶打着他曾躺过的枕头,……眼泪不自觉得盈满眼眶。 守在房门外的佩儿,眼见时间已近正午,心想易绫甄应该已经醒了才是,于是她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放轻手脚的推门而入。 她站在床边,看着易绫甄闭眼流着泪,顿时担心的问:「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易绫甄听见佩儿的问话,随即抬起眼看着一脸焦急的她,抹去泪说道:「我没事。」 「小姐,你若真的不舒服可别瞒着我,要是被主人知道我没好好照顾你,我可惨了。」 听她这么说,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关心」她,易绫甄可悲的轻笑数声。 「小姐?」又哭又笑的,小姐她不会疯了吧? 易绫甄摇摇头,「我真的没事,你放心。」 「那就好。」佩儿大大的松了口气。「小姐,你饿了吗?」 易绫甄愣了一下,「还好。」 「可是你从昨天就没吃东西,还是吃一点好吗?」 「如果我说不吃,你会挨骂是吗?」她挑明了问。 佩儿尴尬的笑道:「小姐好聪明。」 她要是聪明,就不会走到这般窘境了。「好吧!你去帮我弄些吃的来。」 「那好,我这就去。」佩儿开心的赶紧跑出房间。 易绫甄无奈的撑起酸疼的身子,围了件单薄的被单,缓缓的走进浴室,视线不禁停在浴池上,脸色迅即又染上绯色。 她稍微梳洗一下后,便将及腰的长发盘在脑后,伸手摸了摸挂在勾子上的衣物,还有些湿,那就只好再等一会儿。 拿起摺叠在木架里的浴袍套上,她走出浴室来到床畔将床褥叠放整齐,佩儿正好推着一车子的餐点走了进来。 「小姐,你别忙了,等会儿我来弄就好……,你快来吃吧!」 「没关系,反正我也摺好了。」一边说,一边回头,当看到佩儿从餐车中将一盘一盘餐点端放在桌上,易绫甄愕然的说:「佩儿,你当我是猪吗?」 「我想小姐昨天饿了一整天,我又不知小姐爱吃些什么,所以就把厨房内所有吃的都盛了一些过来。」 「一些?我想这些够我吃上两、三天了。」 「又不勉强小姐全部都吃完。」她笑了笑。 「是吗?」她瞪着桌上那一盘盘的食物。 「小姐,我不打扰你用餐,一会儿我再过来收拾。」佩儿笑了笑,退出房间。 易绫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餐点,一时不知应从何下手,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绫甄小姐,打扰了。」凯恩轻敲一下门,便推门而入。 易绫甄喝了一口香纯的咖啡后,笑着问:「你是凯恩吧?」 「是的!绫甄小姐。」 「有事吗?」 「昨天主人要我到米兰帮小姐购买一些当季的流行衣饰。」他朝门外拍了拍手,「绫甄小姐看还有没有需要或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凯恩会打点。」 易绫甄听他说话时,并没多大的反应,但在看见一行人扛着一箱箱的东西走进房内时,顿时呆若木鸡。 「绫甄小姐,你还满意吗?」 何止满意?简直是瞠目结舌。「凯恩,你是打算帮我开家精品店吗?」 「绫甄小姐真爱说笑,那凯恩就当小姐很满意罗。」凯恩比了个手势,方才扛着衣箱的人便将箱子里的所有衣物挂进衣橱内。 易绫甄看着一行人七手八脚的将一堆衣服挂进衣橱内,但看来看去,她心中不禁浮现一个疑问。 「凯恩,怎么各式各样的衣款都有,就唯独没有裤装呢?」她腼腆的一笑, 「我不是不喜欢穿裙子,只是我觉得穿着裤子比较方便活动。」 「绫甄小姐,一切衣款样式都是主人挑选好后才交代凯恩买办的,凯恩无法作主。」 她就知道是那个大坏蛋搞的鬼,可是连最贴身的衣物他都一并选购,为什么独独排除裤子呢?真是奇怪。 「我明白。」她对凯恩笑了笑。「凯恩,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绫甄小姐,你别跟凯恩客气,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就绝对不会推辞。」 「是这样的,我想我可能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而我所有的物品全放在翡冷翠的十里泉旅馆,你能帮我去领回吗?」 「不瞒绫甄小姐,其实主人早就将小姐的行李领回了。」 「那他为什么不还给我?」她的脾气又上来了。 凯恩见她生气的模样,为了不让不相干的人听到,于是支开了正忙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仆人。 将闲杂人等关在房门外后,凯恩才说:「绫甄小姐请息怒,我想主人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用意?」她声调提高,「绑架我,又扣押我的私人物品,这跟恶霸有什么两样?也对,他根本就是丧尽天良的黑手党首领嘛!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她气愤的讽道。 凯恩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刺耳。「绫甄小姐,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主人,请小姐注意言词。」 也对!她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在那个恶魔的手下面前批评他,要是他跑到那个大坏蛋面前嚼舌根,她可就是自掘坟墓了。 「算了,你让我静一静吧!」 「是。」凯恩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 易绫甄见眼前散落一地的衣箱与一大堆的衣裳,目光再回到眼前那仍旧堆积如山的食物上,她心里似乎有股闷气压着。 吃的东西多得不像话也就算了,连衣物都买了上百套,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各式各样、各种场合该穿的款式都准备得十分周全,数量之多简直是吓死人,义大利的有钱人出手都如此阔气吗?而令她最难以理解的,还是那个受这幢豪宅里所有人尊崇的他。 时而暴戾跋扈,时而冰冷无情,时而细心体贴,他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遇上他是幸还是不幸呢?她已经被阴晴不定的他搞得晕头转向了。 一堆事盘踞在心头,令她心烦的叹了口气。 「算了,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还能做什么呢?」易绫甄自言自语着。 她走到已经挂满一半的衣橱前,随手挑了件削肩的白色连身裙穿上,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她不得不称赞他挑选衣服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小姐!」 佩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易绫甄放声尖叫。 看清来人后,她没好气的说:「佩儿,你想吓死我呀!」 佩儿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了声抱歉后,又说:「小姐,主人在大厅等你。」 「等我?」她狐疑的看着她,「等我做什么?」 「我不清楚,主人没有交代。」 想起昨夜的事,她真的很害怕再见到他,虽然想躲他是不可能的事,但能躲一天就算一天吧! 「佩儿,你告诉他我在午睡。」说完,她立即钻进床被中。 见她这般惶恐的样子,佩儿真的觉得她大惊小怪了。「小姐,你别害怕啊!主人又不会吃人。」 不会吃人?很不巧,他偏偏就是会。 见她闭起眼,不再说一句话,佩儿只好妥协的说:「好吧!我帮小姐向主人说去。」她将桌上的食物收回餐车内,便推着车子离开房间。 听见关门声,易绫甄才松了口气,她坐正身子。不一会儿,她又听见敲门声,心想应该是佩儿。 「佩儿,他怎么说?」她急切的问着,当她见到走进房的人时,不禁震慑住。 怎么会是他?他竟然会敲门才进来?她难以置信的睁大透黑的双眼。 「原来你是在欺骗我。」 「我……」她不知所措的拉高被单遮住口鼻。 雅各的绿眸直勾勾的瞪着她。「起来!」 「不要。」她连忙摇着头。 见她这么惊慌的反应,雅各不耐烦的皱起眉,「我命令你起来!」 他突如其来的大吼,令她瑟缩了一下,一脸不情愿的慢慢下床。 「不准扁嘴,给我笑。」 不知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她那张百般无奈的脸,或是一副怕得要命的样子,他就一肚子火。不惹他生气,她好像不高兴似的,真是要命。 笑?看到他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哪还笑得出来?他根本是在强人所难嘛!她垂着肩站在床边。 「你好像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是吧?」他冷冷的看着她。 「我没有。」她勉为其难的扯着一抹苦笑。 「最好是没有,否则会有什么下场,你心里明白。」 「你!」他又恐吓她了,真是欺人太甚。 他挑起眉睨着她。 「是!主人。」她忍气吞声的说。 雅各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略微低着头的她一会儿后,便转身拉开门,「走吧!」 登上他的私人邮轮,他们已经在海上驰骋了一个多小时,他拖着她坐在甲板上,就这么肩靠着肩坐着,完全静默的气氛,令她好不自在,只能努力专心看着大海。 不过,她原以为他要带她在岛上走走,结果他所谓的走,却是坐船出海,真没想到他会这么有兴致。 看着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原本郁抑不已的心情好了很多,但是像他这么目中无人的大恶霸,不可能会好心的带她出来散心,他应该是另有阴谋才对。 此时的她真希望自己有像二姐那样的特殊能力,这样她就能读出他的心思,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受怕了。 突然间,她见到海面上浮现一个呈现三角形的鱼鳍,会有这种形状背鳍的鱼不多,应该就是他曾说过的鲨鱼吧?她厌恶的皱起眉头。 就在这么一瞬间,一群鱼跃出,又落入海中,没一会儿,接二连三的,海豚一只只跃出海面。 她惊讶的站起身大喊:「咦!那个不是海豚吗?」 从没有这么近距离见过海豚的她,高兴得大笑。「真是太棒了。」 见她如此兴奋的指着海豚大笑,雅各不免也感染了她开心的情绪,嘴角噙着笑望着成群结队的海豚。 不是没见过他笑,但是头一次见他不是笑得一脸森冷,而是这般和煦的笑容,虽然只是淡淡的,也够教她意外了。 但随即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他曾说这海域有很多鲨鱼,那么为什么出海这么久了,却一只也没看到,难道…… 「这海域根本没有鲨鱼对吧?」她直言不讳的问道。 只见他回眸对着她笑了一笑,便又移开视线,却没有回答他任何一句话,看来是真的被她说对了。 一时间,易绫甄气愤不已。「你这个大骗子。」 「注意你的措辞。」雅各不悦的板起脸孔。 「既然这海里根本没有鲨鱼,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理直气壮的回道。 「这是你对我说话应该有的语气吗?」 见他脸色愈来愈难看,易绫甄咬着下唇在心里哀叫一声,她怎么又惹他不高兴了?真是笨啊! 「对、对不起。」虽然很没骨气,但是为了不连累两位姐姐,说什么也要把怨气往肚里吞。 她的道歉让他缓和了脸色。「你倒是学乖了不少。」随即又是一记冷笑,「只可惜,我不接受。」 不接受?他是什么意思?她茫然的看着他那令人胆寒的笑容。 「不懂?」 易绫甄眼见他的笑客变得有些邪气,心里警铃大作,他不会又想欺侮她了吧?她捂着心口退开一大步。 雅各端详着她慌张的表情。「看来你是明白了。」 他那股迫人的气势,令她急得喊道:「不行,你不可以再碰我了。」 「哦?」他挑起眉,「为什么我不可以?」 「反正你就是不可以。」 「我不可以,那么谁又可以呢?」他反问。 「嗯……」她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女人,就该有所觉悟。」他站起身一手紧搂着她的肩, 「我是个很没有耐性的人,你不要让我一再的重覆相同的话,免得把你自己逼上绝路。」 肩上一阵麻痛,令易绫甄难忍的蹙起眉,「好痛,你放手。」 「你还知道痛?」他瞥视着她,「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易绫甄使劲想拉下他在她肩上施加压力的大手,可惜却徒劳无功,她咬紧牙根,想忍住疼痛,但是他毫不留情的手力,着实令她吃不消。 她眼眶盈着泪,语音颤抖的求饶:「主、主人,我……」她闭上眼,再也说不出话来,晶亮的泪水就这么滑了下来。 见她掉泪,雅各突然觉得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充斥在他心间,瞧她咬着下唇,紧闭着眼,隐忍着痛的模样,他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恶劣到了极点。 于是他松开紧箝着她肩头的手,一把将她搂在胸前,见她不断的抽着气,他心里不禁一阵揪疼,轻抚着她的肩。「别哭了,谁教你老爱惹我不高兴,以后你别再忤逆我,我保证绝不会再对你动粗。」 听着他以极为温柔的语气说着不像安抚的话,令她讶异万分的止住啜泣。 「你怎么会……」她疑惑的从他怀里仰望着他。 他明白她为什么而惊讶,其实连他自己也有些不解,听见自己哄她,他讶异的程度不亚于她;毕竟从他成年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的情绪,唯独她。 他不是没有看过女人哭,也很清楚每个女人的眼泪都是有目的的,但是在他见到她掉泪的刹那,他怎会有那种反应,这点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望进他那深如泓潭般的绿眸,那含着笑意的眸光令她第一次感到温暖,她不再害怕的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凶、这么冷酷?」 「可以,只要你听话。」他笑开了眼承诺道。 「为什么要我听话你才会对我好?」 「我不喜欢女人贪得无厌。」他凛着脸说。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霸道的命令她这个不行、那个不准的,她气愤难当的推开他的胸膛。「我不是你养的狗!」 「相信我,女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一只狗。」他掬起她的发丝轻吻了一下,目光若有所指的瞅着她。 他这句意味深远的话,当下令易绫甄羞红了脸。「你怎么这么色?」 「我说什么话让你感到色了?」他咧嘴一笑。 「我不理你了。」她噘着嘴走进船舱里。 雅各一把扯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令易绫甄惊呼了一声。 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轻语:「船就这么大,除了凯恩和一些船员以外,就只剩我们俩,你不理我,理谁?」他轻啄了下她的脸蛋,一把抱起她往里头走去。 易绫甄不解的望着他,这几分钟内,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岛上他是个冷血无情的大坏人,但现在的他却是个幽默诙谐的男人,她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改变这么大,不过坦白说她比较喜欢现在的他。 走进船舱,穿过一道长廊,他以脚踢开门,走到最里头一张大床前,将她放在床上后,转身走进浴室弄了条热毛巾出来。 「把衣服脱了。」他命令道。 「脱衣服?」她揪着自己的衣领。 雅各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我掐着你的肩时力道可不轻,若不用热毛巾敷一敷,等会儿你就不要喊疼。」 「原来是这样啊!」她羞赧的笑了笑。 「刚才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故意取笑她。 「没、没什么。」她尴尬不已的回避问题。 见她因为他的话而红透了脸,他就像是上了瘾般,又再次捉弄她:「我帮你脱好了。」说完,他的手立即向前探去。 易绫甄一惊,直往床中央退,「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到浴室里敷就好。」就算跟他有过关系,但也不代表她就会这么随便的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吧! 「我是你的谁?给我说!」他坐在床沿看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说:「主人。」 要不是为了姐姐,她真不愿意贬低自己承认他是她的主人。 「很好,那……」指着她的衣服,「脱了它。」 「可是……」她为难的看着他。 雅各拿在手里的毛巾经过这么一搁,热毛巾成了温毛巾,他叹了口气,「你别闹了。」转身又走进浴室。 易绫甄看着浴室亮起的光咕哝道:「我哪有闹啊!」 他再次将毛巾弄热后,对着一脸不安的她说:「乖,听话,把衣服脱了。」 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想到他头一次这么温柔待她,没有丝毫强迫她,她终于点点头。「好,我脱。」 易绫甄深吸了一口气,褪下无袖的连身裙至背脊上,羞红的一张脸背对着他侧趴着。感觉热毛巾贴上肌肤,和着毛巾散发的热度与他不轻不重的揉捏力道,令她舒服的闭起眼。 直到毛巾转冷,雅各才停下动作,见她没有反应,于是凑近一看,才知道她睡着了。他讽笑道:「主人?我像哪门子的主人?」 对于自己今天对她如此反常的举止,他丝毫理不出头绪,索性懒得再多想。 拉了一张薄被盖在她身上,抚着她的长发,静默了一会儿后,便悄然的走出房间。 来到甲板,迎面而来的海风吹乱了他的褐发,他眯起眼看着远方的烈阳。 「主人!」凯恩恭敬的站在他身后喊道。 「有消息了?」 「是的,根据子爵的说法,老伯爵大约今晚就会到。」 那老头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以为他这么做就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吗?他难道还不能认清事实?他,雅各.詹姆士.尤里西斯.雷贝基尼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休想再次操控他的人生。 「主人,需要叫船长掉头回岛上去吗?」 「没必要。」他冷声回答。 凯恩见雅各沉着脸,于是一脸歉疚的说:「主人请息怒,是小的多嘴。」 他沉默了一会儿,「凯恩,通知华德管家好好招待老伯爵,别怠慢了。」 「我这就去。」凯恩转身就要走。 「慢点。」雅各唤住他,又吩咐道:「可以通知厨子准备晚餐了。」 「是!主人。」 易绫甄坐在床上,看着一室的黑暗,四周寂静无声,心想大概已经入夜了,于是走出船舱,只见到雅各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望着满天星斗,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感觉他好像整个人融入在夜幕当中,那道背影令人望而生畏。 「嗯……主、主人。」她怯生生的对着他的背影喊着。 听她喊他主人好似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她免了。 「你要是这么不喜欢喊我主人,那我特准你直呼我的名字。」说完,雅各自己也倍感惊讶,以往他不会这么轻易更改他所订下的规矩,如今他竟然会为了她而改变原则。 不过,这几天下来,不管他怎么凶她、骂她,她倒是不再哭闹过,虽然她会一再的挑起他的怒气,但是以一个床伴来说,她是个难得的女人,因为她每个反应都是纯真的,没有任何的矫情,这点就足以令他对她多点疼爱。 雅各转过身见她一脸呆愣,好似受了相当的惊吓。 「当初会要求你叫我主人是因为你不听话,不过我看你渐渐不再刁钻难驯,所以准许你直接喊我的名字。」 易绫甄很认真的听完他的解释,但愈听她愈是讶异,因为他这种自命不凡的人竟然会向人解释,他不是很霸道、很跋扈、很专制、很冷血的吗?怎么才短短的一天,就转变得这么快呢?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她下意识的认为他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变得这么亲切。 「我会出什么事?」他背靠在栏杆上,双手环着胸,凝望着她那双足以令满天星子失色的黑眸。 她仔细端详着他,他的笑仍旧有些冰冷,碧绿的眼眸在黑夜中更显得邪恶,看样子是她想多了。 两人眼神交会,易绫甄感觉心理竟起了莫名的情愫,一种令她不敢相信的感觉。「天都已经黑了,我们不回去,难道要在海上过夜吗?」她羞赧的转移话题。 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你想回去?」 摇摇头,抬起头来望着满天繁星,「不,我想看看夜晚时的海,因为在台湾很少有机会看到这么漂亮的星星。」她叹为观止的笑道。 「夜还很长,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他经过她的身畔,轻拍一下她的脑袋。 她移回目光,抚着自己的头,看着他往船舱走去。 「你要去哪里?」 「船就这么大,还能去哪?」他没停下脚步,却知道她会跟上来。 当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她顿时明白他的目的地是哪里了。 雅各站在一扇门前,凯恩却早已在这里恭候多时,当在回廊的一头见到他们往这里走过来时,他就已经将饭厅的门给打开。 凯恩弯下腰敬了一个礼。「主人,绫甄小姐。」 「都准备好了吗?」 「今天钓的鲔鱼已经照主人的意思料理好了。」 待两人都坐定后,雅各便向站在一旁的凯恩说:「可以上菜了。」 「是!」 「今天你钓了鲔鱼啊?」她问。 「不是我,是船员。」他倒了些餐前酒。 「那……」 「问题别这么多。」他递给她酒杯,「这葡萄酒很醇,你尝尝。」 易绫甄接过酒杯,好奇的闻了闻酒香,然后轻啜了一口。 「好好喝,一点也不涩呢!」说完,她仰头饮尽。 「想不到你挺有酒胆的嘛!」他再倒了一杯给她。 「平时我是不喝酒的,只是头一回喝到这么好喝的葡萄酒,当然要把握机会多喝一点,不然那多可惜啊!」她再喝了一口。 「别喝这么急,小心醉了。」他嘴角噙着笑。 「才不会呢!」她不以为意的放下手中的空杯,看着凯恩将餐点端上桌。 雅各不再多说一句,只是摇着杯里的紫色液体,凝视着她。 第四章 洗了把脸,也吐过了,但是晕眩的感觉仍挥之不去。 「不能喝,又爱喝,很难受吧?」他倚在门边,看着一脸红通通的易绫甄。 她尴尬的说:「我想去甲板上吹海风、看星星。」 于是,易绫甄百般不舒服的在他的搀扶下,走到甲板躺在海滩椅上,迎着徐徐的海风。 就在他们两人到了甲板上不久,凯恩便端来茶。 「绫甄小姐,这杯醒酒茶你喝下吧!这样会令你舒服一点。」 「谢谢你,凯恩。」接过热茶,她忍着阵阵的呕吐感,慢慢的啜饮着。 雅各朝着候在一旁的凯恩勾了勾指,待凯恩在他的示意下低下身子后,他才小声的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凯恩点点头,转身离开。 很好奇他们两人在低语些什么,但是因为刚喝完热茶,浑身还难过得很,她实在也无力管他们在说什么。 看着她因为酒醉而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雅各嘲讽的笑道:「咎由自取。」 她紧闭起眼,捂着耳朵埋怨道:「好了啦!别再念了,我已经够难受的了。」 「你不是想看星星吗?还闭着眼?」他故意这么说。 易绫甄咕哝的喃道:「真罗唆。」 耳尖的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沉着声问道:「你说什么?」 察觉到他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怒意,当下她心一紧,立即坐正身子,皱着鼻子暗骂自己的不小心。 「我哪有说话,你听错了啦。」她随即陪着笑脸,指着夜空:「夜愈沉,星星就愈漂亮,你不看吗?」 「别以我不晓得你想转移话题。」 「我……、我哪有啊!」 闻言,雅各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被他那双眼注视到浑身战栗的易绫甄顿时明白,不管他今天再怎么亲切,并不代表这个像撒旦一般绑架她的黑手党首领已经完全改变,她这么放肆简直是在老虎脸上捻胡须——自寻死路。 「你别生气,我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嘛。」她扁着嘴求饶。 他故意闭起眼,以手当枕躺在椅子上。 易绫甄见他并没有如预期般对她破口大骂,她真的很意外,难道他是怒在心里?想到有这个可能,她更是害怕的偷偷观察着他。 她战战兢兢的问:「你……还是很生气吗?」 「你不是要看星星?废话还这么多。」他睨了她一眼。 被他这句话堵得一愣一愣的易绫甄,就这么呆若木鸡的看着闭起眼眸的他好一会儿。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排斥现在这种被绑架的状况,毕竟他的私人岛屿离南欧的半岛有多远她也不知道,私人物品也被他扣押了,身无分文又无证件,想要离开根本不可能。 潜意识里,她竟然开始说服自己何不好好享受这种被人伺候的生活,虽然并没有自由,还得担心他随时可能的侵犯,不过整体而言,她倒不觉得这样的状况有多糟糕。 只是她好想念台湾的姐姐们,不知她们俩现在好不好?一时的思乡情怀,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盈着泪的眸子,模糊了视线,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缠绕着她,令她忍不住鼻酸,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但为了怕吵到身旁的他,易绫甄只敢无声流着泪,躺在海滩椅上,看着一闪一闪的星光。 「为什么哭?」雅各抚着她的额,注视着她泛着泪光的眼。 羞怯的她赶紧抹去泪水,「没什么,灰尘跑进眼睛里罢了。」 雅各修长的指轻拭着她的脸颊,最后停在她的唇瓣,这样的他有股慑人的气势。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而哭,但是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对我说谎。」 他冷着脸,头一俯吻住她红润的唇,解开她系在颈背后的衣结。 易绫甄虽然对于他的话感到十分震惊,但是还来不及反应,便已被他吻得迷失神智。 恍惚间,她伸出手揽着他的肩,沉醉在他的魔障中。 激情过后,混乱的思绪全回归本位,易绫甄望着月夜星河,耳畔传来海潮拍打着船身的声响中,伴和着他们的鼻息。 实在太大胆了,就算这是他的私人游艇,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就在这个随时会有人经过的甲板上与他欢爱,要是被他那些手下撞见,她要拿什么脸见人? 「想什么?」雅各支着头,侧躺在她身畔问道。 「我在想方才我们、我们……」她羞怯的说不出话。 「做爱!」他噙着笑帮她接话。 她抿抿唇,还是无法像他这么自然的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凯恩他们要是看见了怎么办?」 「原来你在担心这么无聊的事啊?」他轻拧了一下她的脸颊,「我说过这是件很自然的事,根本没什么好羞耻的,所以就算被看见又如何。」 易绫甄听他这么说,险些没昏厥过去,毕竟她有着含蓄的民族性,可没外放到能接受他的理论,但她也不与他争辩,毕竟事情都发生了,多说无益。 他的指尖在她光裸的肌肤上轻抚着,目光眷恋地看着她。 循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易绫甄刹那间羞红了脸蛋,赶紧背对着他,穿好被他褪到腰际上的衣裙,但是不知为什么手却颤抖不已,根本没办法扣上颈背后的衣扣。 她腼腆的对他一笑,「你能帮我扣一下吗?」 「不能。」他断然拒绝。 她愣住。「算了。」她吃力的想尽办法想扣上。 雅各手搭在她忙着扣上衣扣的双手,「不用忙了。」 「不扣好会掉下来耶!」她可不想春光外泄,让他有机会再吃她豆腐。 「你早就被我看光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真是多此一举。」他嗤之以鼻的说。 这句话让易绫甄原本就已绯红的脸更加透红,她觉得耳根子烫热不已。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有何不可?」他挑起眉。 背对着她的易绫甄听见他如此狂傲的话,无奈的翻了一记白眼,双手仍旧努力着。 雅各见她仍不死心,始终不愿出手帮忙,只是冷眼旁观着她。 什么烂衣服,真难扣,当时她怎么不觉得这衣服难穿呢?易绫甄烦不胜烦的思忖着。 她咬着下唇,原先手就十分不听使唤,再这么一折腾,渐渐觉得手臂有些酸麻。 雅各看得不耐烦了,便坐起身,顺手将她拉了起来。 被他这么用力一扯,原本伸在背后拉着衣结的手当场松开,她惊慌的叫道: 「我还没扣好呀!」 「扣不上就别扣了。」 他扯着她的手腕,便要往船舱走去,却拉不动她,于是回头望着她。「还想吹海风、看星星?」 她摇摇头,一手把衣襟紧压在胸前。 他蹙起眉头,没好气的说:「那还不走?」 易绫甄抵不过他的强拉硬扯,只好由着他把自己往船舱拉,但因为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小跑步的走在他后头。 易绫甄很怕会让凯恩见到他们两人衣衫不整的走在廊道上,幸运的是,并没有任何人撞见他们。 走进房内,雅各松开紧握着她的手,迳自走进浴室内。 易绫甄见他拉上浴室的玻璃门,透过半透明的门板,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头人的一行一举,易绫甄一时别不开目光,就这么注视着他脱去衣裤,当那伟岸挺拔的身躯完美的呈现在眼前,突然间,她觉得不该再继续看下去,于是转过身坐在沙发上。 没多久,浴室内水声停止,走出浴室的雅各,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发梢还滴着水珠。 抬起头,见他深邃的绿眸凝望着自己,她羞怯的问:「没有空房了吗?」她实在不想就这么跟他共处一室。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进去把自己清洗清洗。」 知晓自己又惹他不高兴,只好乖乖的走进浴室内。 当她洗净自己之后,一走出浴室便见他正炯炯有神的自己,顿时脸色又赧红,他不会一开始就……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你还穿着那件裙子怎么睡?」 「可是我没有衣服可以换啊!」 「衣柜里有睡袍,你拿去换上。」 依从他的话,她拿出睡袍走进浴室换上后,不知所措的站在床尾看着已合上眼的他。 其实雅各根本没有睡着,而且知道她伫立在床尾。 「你还不睡,站在那里干什么?」 「我……」她怯懦的看着已睁开眼帘的绿眸。 「你在怕些什么我很清楚,你放心,我已经累到没有余力再做什么事。」他拉开被单,「过来躺下。」 易绫甄蹑手蹑脚的走近床旁,慢慢的钻进被窝里。 她躺卧在床上后,慌张的紧闭着双眸,他撑起身子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便躺回原位。 抚着被他轻吻的额,易绫甄缓缓的张开眼,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他的鼻息,渐渐地她放松了警戒,沉入梦乡。 在她睡着没多久,雅各翻过身,一手支着头,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睡颜。他想起自己会如此大费周章绑架她,让她成为自己床伴的原因是为了惩罚她当时对他的视若无睹,但不知为什么,渐渐地他竟然开始迷恋她的纯朴,更为了她改变自己的原则,这般的转变令他有些不安,看来他不得不趁早收回在她身上所投注的多余情绪。 思及此,他眸光一歛,许久未曾在他脸上出现的阴沉笑容再度浮现。 翌日,易绫甄缓缓的睁开惺忪的双眼,躺在床上的她张着眼梭巡着房内,刹那间,她惊愕得坐起身子,目光定在坐在前方沙发椅上的雅各。 他一脸森冷的直视自己,不免令她怀疑自己昨晚可有做错事,但回想起昨晚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因此现在他这般模样实在令她不解。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雅各只是扬起眉,不发一语,而一室的静谧,使得气氛更增添一股诡异。 易绫甄倍感惊悚的赶紧下床。「我、我去换衣服。」直到关上浴室的门,阻隔了雅各那双冷漠的目光,她才松了口气。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焦虑的换着衣服,不时回头望向那片半透明的玻璃门。 瞬间,原本紧闭着的门,应声被打开,才刚穿上连身衣裙的易绫甄讶异的看着他。 「架上有些化妆品,你上点薄妆,不要素静着一张脸,难看死了。」 易绫甄怔然地点头回应。 「衣结扣得上吗?」他眼神阴冷的看着她双手弯曲在颈背后。 她连忙又点点头,「可、可以。」但不知是否太紧张,害得她怎么就是没办法扣上。 雅各轻斥了声:「笨女人。」说着,他打掉她的双手,帮她扣上衣结。「你装扮好后去吃早饭,听到没有?」 「听到了。」她声如蚊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 「听到就动作快一点,别站着发呆。」说完,他走出浴室。 听见关门声,易绫甄知道他已经离开卧房。 虽然他对她说话的语气一直以来便是以命令句居多,但是自从他们坐游艇出海后,他就不再像是个冰冷无情的撒旦,虽然还是有着霸气,却已较能沟通,她原本以为从此他就会对她好一点、温柔一点,因为这样的他会让她在被他禁锢的日子里好过一些,但看样子她这个小小的希望是破灭了。 她好怀念昨天那个对她有说有笑的雅各,才短短的一天而已,他的转变着实教她难以适应,要是她懂得他在想些什么,或许就不会如此无措了吧! 午后,他们回到岛上。 华德见雅各回来,便赶紧迎上前,「主人,老伯爵已经等您一整夜了,您要现在去见老伯爵吗?」 「让他等。」雅各冷冷瞥了他一眼。 站在他身后的易绫甄听见他们的对话,感到十分惊讶。老伯爵?她记得他也是个伯爵,那么那位老伯爵应该是雅各的父亲,但是他怎么这么对待他的父亲?他们父子感情不睦吗?易绫甄狐疑的猜测着。 「是。」华德恭敬的应声。 「凯恩,把我这两天所搁下的公务整理整理,然后拿去书房给我。」交代完事情,他理也没理跟在他身后的易绫甄,迳自走上二楼。 易绫甄望着他的背影,不知现在自己该干什么。 凯恩见她如此,好心提议:「绫甄小姐,你想到花园里逛逛吗?自从你来这里之后,都没有好好走一走。」 「好啊!」反正也没事做。 「那么请华德管家带你去花园,我还得去处理主人交代的事。」凯恩朝华德轻点了一下头后,便转身离开。 「绫甄小姐,随我来吧!」华德笑开了眼,伸出手示意她往前。 她笑盈盈的照他的话往侧门走。 来到豪宅的侧方,那是一个融合希腊式建筑的欧美式庭园,更增添一股神秘典雅的气氛,令她惊叹不已地望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致。 「好漂亮啊!」她赞赏的环顾着四周。 华德噙着亲切的笑容问:「绫甄小姐,想在亭子里吃些点心吗?」 易绫甄一听,笑意染上黑眸,「麻烦你了,华德管家。」 她那有礼的态度,令华德益加喜欢她,于是笑容可掬的说:「那么小姐你慢慢看,我去端些茶点来。」 易绫甄坐在亭子里,躲开当空的烈阳,看着不远处的喷泉,令她想起与雅各初次见面的特维拉喷泉。 就在她失神之际,一个看起来年约七十的老先生慢慢地朝她这方向走过来。 易绫甄礼貌性的打着招呼:「老爷爷,您好。」 然而,那个老人只是瞅着她,并没有搭理她的话,而他所散发出的气势却令她觉得与雅各十分相像。 老人走进亭内坐下后,开口便问:「你就是雅各现在的女人?」 现在的女人?易绫甄觉得心里有种被刺伤的感觉。「老爷爷,请问你认识雅各是吗?」 「你叫他雅各?」他冷瞪了她一眼。 被他这么一瞪,易绫甄的心揪了下,「有什么不对吗?」 「你既然是他的床伴,有什么资格直呼他的名字?」 「是他准许我这么叫他的呀!」她无辜的解释。 「他竟然准许你喊他的名字?」老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老爷爷?」她不懂他为什么如此生气。 「什么老爷爷?没大没小!」老人重重的一掌拍在石桌上。「我是雅各的父亲,叫我雷贝基尼伯爵,给我记住了,听到没有?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 易绫甄诧异的愕视着眼前与雅各有着相似霸气的老人,想不到眼前这个外表慈祥的老先生竟是雅各的父亲?她怎么这么迟钝呢? 此时,端着茶点走来的华德惊讶的见到老伯爵坐在亭中。 「伯爵,您怎么不在房里休息?外头太阳很毒的。」华德一边将茶点放在石桌上,一边说道。 「还好我没在房里休息,要不我怎么知道我那不孝的儿子回来了。」劳伦斯半讽刺的说。 「是主人要我们别去打扰伯爵您休息。」 「你以为我老胡涂不知道你在说谎吗?」他睨着华德。 「小的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谎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还说你不敢?刚才雅各一进门说的一字一句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还说你没说谎?」 华德一听,只是恭谨的站着,不发一语。 「无话可说了吧?」他冷哼一声,「让你伺候雅各,是要你监督他别乱来,你看看你哪点做到了?枉费你在雷贝基尼家待了二、三十年,你真是令我失望透了。」 「华德对不起伯爵。」 劳伦斯闻言,并没有息怒,反而更加大声地骂道:「如今你竟没有阻止雅各,还默许他让这么一个不检点的粗鄙丫头堂而皇之的住在这里,要是这野丫头怀了雅各的种,一定会死赖着不走,到时你说该怎么办?」 易绫甄听他这么不留情面的斥责,令她不悦的反驳:「雷贝基尼伯爵,麻烦你留点口德行吗?」 「你说什么?」 易绫甄笑道:「年纪也不小了,却完全没有贵为伯爵该有的气度,我真替雅各有你这么一个说话尖酸刻薄的父亲感到惋惜。」 「不愧是个平民丫头,说话毫无修养。」劳伦斯轻蔑的看着她。 「我是平民又怎么样,据我所知伯爵您的出身也不是多风光。」 「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他怒不可遏的抬手甩她一巴掌。 华德见状,赶紧上前道:「绫甄小姐,你还好吧?」 易绫甄抚着刺麻的脸颊,对华德扬起无谓的笑摇摇头,然后对劳伦斯说:「雷贝基尼伯爵,我尊重你辈分高,又贵为伯爵,本来不想与你多计较,但是在你动手打人之后,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值得尊重,反而替你感到可悲。」 「可悲?我有什么好可悲的?」他嗤之以鼻。 「雅各回到家后连向你这个父亲请个安都不愿意,你难道不觉得可悲吗?」 华德听着她指证历历的话,顿时觉得她心思非常缜密,不用别人跟她说明,她却看出他们父子间的疏离,虽然她仍旧不懂其中的缘由,但如此观察入微的她已经足够令人赞不绝口。 面对如此勇气可佳的她,华德是既欣赏又替她捏一把冷汗,毕竟雷贝基尼伯爵的脾气比雅各坏上千万倍,为了避免她再挨打,于是他劝阻道:「绫甄小姐,你别再说了。」 「华德管家!」她蹙起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她。 气急败坏的劳伦斯,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你想嫁给雅各,成为伯爵夫人?休想,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易绫甄十分不解他这番指责,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想嫁给雅各成为伯爵夫人了?这个老伯爵有妄想症不成? 「华德,马上给我撵走这个女人,我不想再看到她!」 华德为难的看着他。「这得问主人的意思。」 「用不着问他,我还没死之前,雷贝基尼家还是由我作主。」 「可是……」 「没有可是!」 就在此时,二楼窗台边,雅各将花园里嘈杂不休的情景全看在眼里。 「去请老伯爵上来。」他冷冷的对着身后的凯恩说。 「是,主人。」 凯恩迅速下楼,跑到花园中,恭敬的对着老伯爵说:「伯爵,主人请您上二楼书房。」 「那小子竟然要我去见他,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他怒气冲冲的喝道。 「伯爵请。」无视于他的怒意,凯恩伸出手请他往屋里走。 「哼!」他瞪了一眼易绫甄,转身走进屋内。 待他们一走,华德紧张的看着左半边的脸已红肿起来的易绫甄,「绫甄小姐,很疼是吧?」 易绫甄尴尬的点点头,「让华德管家看笑话了。」 「哪儿的话,我很佩服小姐那么有勇气呢!」 她吐了吐舌。「勇气?算是吧!」不管谁被如此羞辱,也吞忍不下那口气吧! 「绫甄小姐,我去拿冰块给你敷一敷好了。」华德不忍地说。 「不用了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的脸都一片红肿了,还说没什么大不了,女孩子家的脸蛋是最重要的,我去拿冰块,小姐你先喝口茶,我马上回来。」说完,他便转身跑回屋中。 易绫甄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只好由他去。 轻按着微肿的左颊,她皱着一张脸,想不到他年纪一大把了,还那么有力,这一掌可真是疼死她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雅各也这么跋扈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唉,跟他们父子牵扯上,她还真是倒霉透了。 第五章 脸色极度森冷的雅各倚在窗边,朝着走进书房的劳伦斯说:「父亲,日安!」 劳伦斯见许久未见的亲生儿子,竟然是以这种态度面对他,加上他苦候他一个晚上,做儿子的一回到家中却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让外人看笑话也就算了,还要他这个老人家亲自来见他,雅各这小子眼里简直没有辈分伦常! 种种情绪交杂之下,令他心里十分不高兴。 「亏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而你竟然以这种态度迎接我,我对你真是失望透了。」 闻言,雅各绿眸透着寒光。「凯恩,你先退下。」 「是!主人。」凯恩恭谨的对坐在椅子上的老伯爵弯腰行个礼后便退了出去。 「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用不着拐弯抹角。」 「我等你一个晚上,而你回来后连向我请个安都不肯,你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吗?」 「你爱等我一个晚上是你的事,更何况我可没请你到岛上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雅各那依旧是冷冰冰的态度,令他怒火中烧。 「如果你只是想找人吵架,那么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忙。」 听他这么说,劳伦斯险些气炸,但他很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硬碰硬之下,根本别想谈出什么结果来。 「算了,有你这种儿子我认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才缓缓的说:「我这回来是因为听说你在罗马遇上一个东方女孩,并且还把那个女孩带回你的豪宅中。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你如此反常,所以我特地来看看。没想到那个女孩一见到我一点礼貌都不懂,而且还对我出言不逊,实在是很没教养。」 「我说你真是睁眼说瞎话啊!刚才的事我可是全看在眼里,好像是你先出口伤人的,而且还打了她一巴掌,怎么反倒说起别人的不是?」 「你!」劳伦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朝他挥去。 雅各见状,伸出一手攫住朝他挥来的拐杖。「我劝你不要让我将对你仅存的一丝尊重给毁掉,否则难堪的是你自己。」 劳伦斯气得脸红脖子粗,冷哼一声,随即垂下手。「她不讨我欢心,我命令你马上将她送回台湾。」 「命令?」雅各讥讽的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伯爵大人吗?」 「要不是我,你会有今天?」他愤怒的指责。 「如果你是要向我说教的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雅各也没好气的回答。 「你这个孽子是想活活把我气死是吗?」 「你老人家真是爱说笑,我可不像你这么有闲情逸致找人吵架。」雅各半讽的回道。 「雅各!这是你对我说话该有的态度吗?」劳伦斯倍感伤心的说:「我可不记得我有教导你这么忤逆我。」 「你是没有教我,不过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父亲。」 听他这么冷淡的反问,劳伦斯难过的看着眼前这个俊逸霸气的儿子,当看见他的绿眸迸出一股恨意时,令他心里窜起一阵寒意。他从没有想过他尽心尽力所调教出来的儿子,如今在继承他的爵位后,竟然是这般对待他。 「雅各,你真的是令我伤心。」他流下苍凉的泪。 雅各嫌恶的闭上眼,「你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是我那个可怜又愚昧的母亲,也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儿,我不吃你这套,你省省吧!」 「难道你还在恨我?」劳伦斯愕视着他。 「恨?」他仰天大笑,末了,阴鸷着一双眼。「恨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现在对你的厌恶!」 「雅各……」劳伦斯怔住。 雅各拉开门,「没事的话,请你回去吧!我没空陪你闲扯。」 守在门外的凯恩见他站在门旁,恭敬的说:「主人!」 「老伯爵要回罗马,你马上去备直升机。」 「是!」 「雅各!」劳伦斯戚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变得冷酷无情的儿子。 「还有事吗?」 他再次幽然的叹口气。「下周五温德尔伯爵要举办舞会,你会去吗?」 「我会考虑。」他不是不懂这个死老头打的主意,知道他想要利用那种公开场合逼他接受温德尔家的婚事。 「那场舞会所有名流都会参加,你身为雷贝基尼家的继承人当然不可以缺席,不管怎么说,你非去不可。」 「不用扣这么大的帽子给我,对我而言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场合。」 劳伦斯忿然地怒视着他。「你那么想丢我的脸?」 「你的脸早被你自己丢光了,还用得着我吗?」他冷冷的扯起嘴角。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你是我的亲儿子呐!」 他冷哼道:「你若真把我当成你亲儿子看,就请你自重,别再来烦我。」 「你怎么变得这么绝情?」劳伦斯伤感的问。 「我绝情?」他凄凉一笑,「我会这么绝情还不是你教出来的,怎么如今我如你所愿后,反倒又来指责我的不是?要做你的好儿子还真难啊!」 被他这么一说,劳伦斯气白了脸,「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我的不对?」 「我很高兴你终于顿悟了。」他笑笑的说。 「很好,非常好!」他震怒的以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 雅各板着脸,目送他走下楼后又回到书房,顺手甩上门,刹那间,巨大的关门声响震动着挂在墙上的画。 就在雅各父子闹得不欢而散的两天后,诺曼又再次来到岛上拜访雅各。 「子爵,主人请您到花园稍候。」华德对诺曼说。 「多谢你,华德。」 「子爵客气了。」华德和蔼的一笑,「对了,子爵,绫甄小姐现在也在那里赏花,您可以跟小姐慢慢聊,消磨些时间。」 一来到花园,诺曼便见到那个东方女孩,于是心喜的迎上前去。 「你好!」 近距离之下看见她,她本人真的是比照片上的她漂亮多了,东方女孩真不错,温婉又可人,难怪雅各会这么迷恋她,他也考虑去找个东方女孩来爱。 易绫甄见眼前这个笑嘻嘻的金发男子对自己打招呼,虽然不认识他,但基于礼貌,她也回礼道:「你好。」 「你就是易小姐对吧?」他明知故问。 「嗯!」她点点头。 「不用怕我,我是雅各的好朋友,我叫诺曼。」 雅各的朋友?那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你也是黑手党吗?」不经大脑的话直接脱口而出,令她懊恼不已。 闻言,诺曼怔了一下,随即开怀的笑说:「我当然不是啦!不过看来你很介意雅各的事业,其实你把这事情想得太严重了,雅各早在他继承家业后,就已经大大的改革了经营体制,没有像外头传的那么恐怖吓人了。」 「是吗?」她不信,若真如他所说,那为什么雅各还要绑架她,并扣押她的私人物品呢? 「你不信?」诺曼略抬起眉,「也难怪你会不信,他明明是个黑手党首领,却做个葡萄酒贸易商,其实他暗地里从事的事业规模可比这个大多了,我猜想你没有看过他的书房吧?」 她点点头,「是没有,那又怎样?」 「那就对了,他的书房内所有电子传讯设备是全天候运作的,他的事业可是遍布全球,举例来说吧,他光是设计个反入侵的军事防卫系统,就能为他自己进帐好几千亿美金,你说他又何苦去作贼呢?」 「他那么厉害?」难怪他曾说他就算杀了她也没人知道,能遇上他这种人算起来是个不错的经验,毕竟她从前可没想到会在义大利碰见这么身藏不露的黑手党首领而且还是个年轻的伯爵。 「毕竟从事这行业有它的危险性,所以这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你可别说出去,更别让雅各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他发起飙来,可是很恐怖的呢!」 「既然你知道我很恐怖,又为什么那么爱嚼舌根?」雅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反正绫甄又不是外人,不是吗?」诺曼不以为意的说。 雅各睨了他一眼,「诺曼,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话中有话。」 「算你精明。」诺曼一脸可惜的耸耸肩。 「你找我有什么事?」 「还不是听说你把你父亲气得差点归天。」 「你这回来找我又是因为好奇吗?」 「当然不是啦!我是来问你会不会参加我父亲举办的舞会。」 「不会。」他想也没想就回答。 「你别这么快拒绝呀!我保证这场舞会不会令你感到无趣。」 「哦?这场舞会会有趣到让你特地跑来找我保证?」 「你不是说过你想要收藏中国古物夜明珠吗?这次舞会有场拍卖会,所拍卖的夜明珠可是上品,你不去就太可惜了。」 「你这么努力在游说我,令我不得不怀疑你背后的用意。」他那双绿眸泛着怀疑的冷芒。 「雅各,你想太多了,虽然你父亲想撮合你和梵妮的婚事,但是说真的,自从上回跟你谈过后,我根本就懒得再插手这件事,这回只是单纯要你去参加舞会的压轴节目。」 「你应该很清楚我不喜欢参加什么舞会,就算有拍卖会也一样。」雅各十分坚持原则。 「我知道你讨厌麻烦,要不这样好了,你带绫甄一起参加,让全场的人知道你这身价高昂的单身伯爵已经有了对象,这么一来很多闲杂事情就可以一并解决啦!」 「你给我出这么个主意,不怕那两个老头和梵妮找你算帐?」 「婚事本来就该你情我愿,我不会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就失去了判断力,所以你就放心来参加吧!」 「我该相信你吗?」雅各沉着的盯着舌粲莲花的诺曼。 「唉!我真厌恶你疑心病这么重,我都拿出我最大诚意亲自前来要邀请你了,你还这么犹豫不绝?好吧!就算我真的骗你又怎么样,他们对你而言真的构成威胁吗?根本不会,不是吗?」他无奈地摊开手。 「诺曼,我现在才发现你谈判技巧挺厉害的嘛,我看你干脆改行去当国家安全顾问算了。」他噙着冷笑。 闻言,他眼睛一亮,「那么你的意思是会去参加罗?」 「看在你的诚意以及挖空心思的游说上,我能不答应吗?不过下不为例,我可受不了那种无聊的宴会。」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才顾不了那么多。「那太好了。」诺曼笑开了眼,对一直保持静默的易绫甄说:「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你呢?」 「我也很期待。」她也抱以一笑。 既然雅各不怕她会乘机逃跑,肯带她这个肉票出席公开场合,甚至惊讶他的决定,但再怎么说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贵族的宴会,能有机会见识见识,她当然得把握机会好好感受一下正统的贵族舞会啦! 当西装笔挺的雅各挽着身穿湖绿色薄纱礼服的易绫甄出现时,舞会现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艳。 女士们是以嫉妒的目光注视着易绫甄,男士则是十分羡慕雅各能有这么美丽的东方佳丽为女伴。 头一回参加这么盛大的舞会,易绫甄见人人都是盛装打扮,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令人想随之起舞的交响乐曲在耳畔流泻,这种盛况她只在电视和童话故事里见过,如今置身其中,那种莫名的喜悦与兴奋感,简直是无法形容。 但是四周那一双双的眼睛对她所透露出的种种意念,令她有股想往外逃跑的冲动,她强忍住心里的惧意紧跟在雅各身边。 「雅各,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害我以为你不来了呢!」诺曼开心的迎向他们。 「子爵。」易绫甄温婉地展开笑颜向他问候。 「绫甄,今天你穿上这袭礼服,变得更加动人了,真是漂亮,可惜你不是我的女伴。」 「你太夸张了!」易绫甄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什么我夸张,你没瞧见一堆人对你们投以既嫉妒又羡慕的目光吗?」他以手肘轻撞了下雅各,「干什么又板着脸?有这么美丽的女伴,你应该觉得很骄傲才对啊!」 雅各绿眸淡漠依旧,凛着嗓问:「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等一会儿吧!」诺曼耸肩模棱两可的回道。「没办法,还有很多大老未到场。」 雅各眸光泛着不耐,低头却见易绫甄正观望着四周,于是他低声对她说:「要是饿了,可以去端点东西吃。」 她牵强的一笑,「我不饿。」她紧张到胃揪疼着,根本吃不下东西,真是可惜那些美食了。 「绫甄,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诺曼眼尖的问。 「子爵,请问化妆室在哪里?」她尴尬极了。 他指着前方的右手边,「在那里,要我扶你去吗?」 她婉谢道:「谢谢你,我自己去就行了。」转过头看着雅各。「你等会儿还会在这里吗?」她不想回头时找不到他。 「嗯!」他淡淡的应声。 易绫甄见他目光有那么一瞬间露出淡淡的关心之意,她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的,不过她宁可相信他是关心自己的。 绕过人潮,她走进化妆室,刻意挑了较里头的厕所,锁上门后她才吁了一口气,在寂静的化妆室里,没有外头会场中的喧哗气氛,这时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就在这时,陆续进来几位女宾。 「梵妮,你不是说雷贝基尼伯爵是你的未婚夫吗?怎么他还带了女伴来?而且他连招呼也没有跟你打一声,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啊?」 「我也不知道啊!」梵妮狐疑的猜测:「我想可能是我父亲和老伯爵他们还没正式对外公布的关系吧!所以雅各他才会……」 「我看是那个女的搞的鬼,你们看到没?瞧她自以为已经是伯爵夫人的嘴脸,不仅黏着雅各,连诺曼都死巴着她不放,真是看了就人讨厌。」 「梵妮,你哥哥跟雅各不是好友吗?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有关雅各和那个女人的事啊?」 「有是有,不过诺曼要我别乱说。」 「哎呀!我们都是好朋友,有什么不能讲的?更何况你可是老雷贝基尼伯爵钦点的媳妇,像她那种只能帮雅各暖床的贱人怎么能跟你比,说啦!我们都很想听呢!」 「对啊!梵妮,你就说给我们听嘛!」 「好吧!我说给你们听,但你们可要答应我,别乱说出去喔!我可不想让雅各误以为我是爱嚼舌根的无知女人。」 经过大家再三保证后,梵妮才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给她们听,她们知道事情始末后,无不又妒又怨。 「言 那个东方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可以住在雅各的私人岛屿上,这算什么嘛!」 「情 就是说啊!被雅各看上的女人可从来没有一个那么好运,而且还可以以一个床伴的身分直呼雅各的尊名,那个女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她是怎么勾引雅各的?」 「小 你们小声点,免得被人听到,我可不希望这些话传进雅各耳里。」 「说梵妮,你那么爱雅各,没想到偏偏雅各不珍惜你,竟然这么看重那个不知打哪里来的烂货,真是委屈你了。」 「吧 没关系,等你父亲和老伯爵一公布,那个女人就没戏唱了,我看她还能逞什么威风,我猜想雅各也只是玩玩她罢了,毕竟谁会嫌弃像梵妮你这么美又高雅的女人,却笨到去挑那个没气质的平民女人,梵妮你说是吧?」 「独 或许吧,我们也该出去了,免得我父亲找不到我。」 「家 也对,公布婚事时如果女主角不在场,这像什么话嘛!我们走吧!」 当一切又恢复宁静后,易绫甄才失落的推开门,站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那张惨白的脸。 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疼、这么难过?他要结婚了,她应该要高兴啊!这样她就可以如愿以偿的离开他,回到台湾去。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但是为什么她会这么伤心?这种落寞的心情到底是为什么? 她脸上挂着戚然的笑,洗涤双手后,便推门走了出去。 走出会场,她来到中庭的花园中,坐在凉椅上,迎着晚风,若有所思的看着稀疏的星子及月牙形的明月。 「绫甄!」 一声轻喊,令她回过神,看清来人后她笑了笑。「子爵,有事吗?」 「看月亮?」诺曼问。 易绫甄移开目光,再次抬头望着夜空。「嗯!很漂亮,不是吗?」 「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 易绫甄闻言,挪开身子,腾出位置让他坐下。「雅各呢?」 「他被一群贪婪的人给围住了,男男女女都有,只要想在他身上捞一票好处的人全部都黏着他,他不好对那些人动怒,所以一时走不开。」诺曼轻笑道:「雅各今天是我父亲的客人,所以才这么客套、这么好说话,否则那些人不被他叮得满头包才怪!」 易绫甄静静的听他说,淡淡的笑意凝在眸中。 他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于是关心的看着她的眉眼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想些什么?」 摇摇头,她没有回答,但脸上那抹笑意却透着些许的感伤。 「不想跟我说吗?那我不问了。」他不勉强的拍拍她的肩。 「雅各他……」顿住,轻咬着下唇,最后鼓起勇气问:「他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应该只有几个人知道啊!雅各他既然不承认这件事,那么根本不可能会告诉她,那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听谁说的并不重要,只是这件事是真的吗?」她见诺曼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已确定了答案。「他既然要和梵妮小姐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她难过的垂下眼。 「这门婚事不过是长辈们的意思,他根本没有答应。」 他没有答应?易绫甄因为这句话,一扫先前的不快。 「真的吗?」她心喜的问。 「是啊!」他直盯着一扫愁容的她,顿时了悟的问道:「你这么紧张他是否要结婚,是因为你爱上他了,所以不愿意见他跟别的女人结婚是吗?」 她回避着他的目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照理说,你应该会恨他绑架你,又限制你的自由,他若要结婚不就是你摆脱他的大好机会,你该乐见其成,而不是郁郁寡欢,所以我才会猜你爱上他了,我应该没有猜错才对。」他仔细的推论道。 易绫甄抿抿唇,「我该恨他的,可是当我知道他要结婚那一刹那,我……」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现在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不是爱,我只知道我不想离开他。」 「绫甄你……」诺曼手轻搭上她的肩,「雅各不会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你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为什么他不会爱任何人?为什么?」她凝着他的眼问。 「你真的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他的过去,想知道他为什么对人总是如此冷酷,他的一切一切我都想知道。」 「好吧!」他点点头。「其实雅各是个私生子,从小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他的母亲,后来有一日他父亲去找雅各的母亲,便要强行带走雅各,说好听点是说要让雅各在更好的环境下长大,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老伯爵的正妻无法生育,在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才会想带走雅各。可是雅各的母亲不愿意雅各被老伯爵培养成一个无情无义、以掳掠为生的人,虽然她极力反对,仍是无法阻止儿子被带走的结果,所以雅各的母亲伤心欲绝,便在他们父子面前上吊自尽,当时雅各才十岁。 后来的日子虽然优渥无虑,许多事也都有人伺候着,但是雅各始终不快乐,而我就是在雅各心理极度不平衡时认识他的,要不是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狗,在他生日时送他一只黄金猎犬,否则怎能取得他的信任进而和他成为好朋友呢!我还记得那时他多么高兴的和我一起为那只狗取了个名字——叫托比呢!」 「那么之后他应该好过一点了吧?」 诺曼苦笑着摇摇头。 「那时候的雅各对所有人事物只不过是存有些怯惧而已,对人却是十分和气的,直到他十七岁时发生那件事之后,雅各才完全变了个人,成为现在这个你我所认识的他。」 「什么事?你快说啊!」易绫甄迫切的揪起衣裙。 「因为身为黑手党的继承人不能对人存有一丝仁慈,所以雅各的父亲便教导他如何利用人性的贪婪控制他人的行为,长期下来雅各渐渐不懂得爱了,除了他对那只黄金猎犬还存有怜爱之外,对我及对所有人已经渐渐疏远,但他父亲还是对他的性情感到不满意,所以在他十七岁生日时送他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一把枪。」 「枪?」她诧异地瞪大眼。 「对!他父亲要他拿着那把枪杀那只七岁大的黄金猎犬,可是雅各怎么舍得呢!他已经目睹至爱的母亲死在他面前,那种心痛他一直抹灭不了,又怎么可能杀他疼爱了七年的狗。」想到那时血腥的画面,诺曼还心有余悸。 「后来呢!」易绫甄催促道。 「老伯爵知道雅各下不了手,所以便告诉雅各他早就每天定时替那只狗注射毒品,要是雅各再不动手,那只狗也活不了多久,雅各一听震慑不已,不断地咒骂着他父亲的残忍,我还记得托比当时不知道自己就快死在它最爱的主人手中,还巴着雅各汪汪叫,随着枪声响起,雅各再度尝到心碎的痛,他忍不住抱着托比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就在那一天之后,雅各就不再表露出自己内心的任何情绪。」 「我没想到雅各他竟然有那段过去。」她替他感到哀痛。 「在知道他的过去后,你觉得你能从他身上获得一个女人的幸福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能帮助他走出过去的阴霾,我希望他幸福。」易绫甄心疼的说。 诺曼惊讶他所听到的。「他绑架你,又剥夺你的自由,难道你不恨他?」 「我是恨他,但是在知道他的过去后,再回想这阵子以来他对待我的方式,我就不那么恨了,他是个可怜的男人,不是吗?」 「绫甄,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虽然他对你是比他以前对其他女人来得特别许多,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不过是他绑架来的女人、他的玩物,他不会爱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栽在他的手上了,我没有什么办法!」 「你在他身上投注感情是不会有回报的,你还不懂吗?」他为她的决定感到可惜。 「子爵,你不用再劝我了,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已经决定要待在他身边,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他,更何况他若不让我走,我也走不了啊!毕竟他掌控了我太多的……」她笑了笑不再多说下去,改口说道:「算了,目前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诺曼看着眼前的佳人那副情切的模样,顿时明白她和雅各之间是没有他介入的余地了。 「子爵!」易绫甄伸出一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一扫怔愣,展露出一抹潇洒的笑容。「什么事?」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可以吗?」 「可以啊,只要我能帮忙。」 「我想若是我养一只黄金猎犬,而雅各没有大发雷霆,那就代表他还不完全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你说对不对?」 「啊?」他愕视着她,「可能吧?」 「我不方便自己去选购,能否麻烦你帮我去挑一只像托比的黄金猎犬,费用方面往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可以吗?」 「费用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你不怕会造成反效果?」 「雅各可能会生气吧?但是为了他好,我得试试看。」 「既然你这么坚持,好吧!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她笑开了眼,「那我们也该进去了,免得雅各生气。」她站起身就要往会场走。 「绫甄!」他叫住她。 她回过头,「嗯?」 「如果你试过了之后,雅各还是不能给你幸福,而且更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你千万要来找我,我绝不会放过他。」他慎重的说。 闻言,易绫甄心里顿时有所了悟,「子爵你……」 「没错,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强人所难,所以你放心,既然得不到你,那做朋友总行吧?」他的笑里有一丝感伤。 「子爵……」她蹙起眉。 「不行是吗?」他尴尬的扬起眉。 她摇摇头,「怎么不行,能与子爵成为朋友,我很高兴。」 「是吗?」 「我们一起进去吧!」她露出笑容。 第六章 易绫甄与诺曼一回到会场门前,便见雅各站在墙柱边。 「你摆脱那些烦人的蜜蜂啦?」诺曼调侃地问。 雅各没有搭理他的问话,只是注视着正噙着笑的易绫甄。「你到哪儿去了?」 易绫甄头一次这么面无惧色的看着他那泛着冷意的绿眸,她只想以心里那充斥着满满的感情来好好爱他。 「发什么呆,还不快回答我的话?」他不悦的斥道。 「雅各,你别凶她,她不过是到外头透透气罢了。」 雅各冷眼看着易绫甄,「是吗?」 「我是因为这里太多人了,又一时找不到你,所以就到花园里透透气赏夜景。」 这时诺曼的父亲温德尔牵着梵妮走向他们,随即亲切的握着雅各的手,「雅各,这位就是你带来的女伴呀?东方人是吗?长得还挺不错的嘛!」边说,迅以凌厉的目光打量着易绫甄。 易绫甄十分不自在地朝他扬起一抹礼貌性的笑容。「伯爵您好。」 雅各冷眼旁观着他那副目光,不着痕迹地撇下伯爵的手,揽着易绫甄的肩头。 「您客气了,绫甄再漂亮也比不过伯爵的爱女。」 「你还是这么会说话。」温德尔笑眯眯地对身旁的女儿说:「梵妮,怎么不跟你的未婚夫问好呢?害羞啊?」 「爹地!」梵妮娇羞的盈着笑,轻跺着脚。 「都快和雅各结婚了,还这么孩子气?不怕雅各笑话你?」 温德尔伯爵这一句话,就像炸弹一般,震惊全场的所有宾客。 雅各闻言挑起眉,愠怒地眺望着站在场中央目光炯炯的父亲——劳伦斯。 温德尔伸出手示意他往场中央走,「雅各,很多人都想见见你们这对新人,跟我去和大家打个招呼。」 雅各早料到会有这种状况,冷冷的噙着笑。「伯爵,我今天前来参加您所举办的舞会只是为了拍卖会,而婚事不过是我父亲与您擅自做的决定,所以这件事一概与我无关。」 雅各的拒婚,当场令梵妮这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族千金,顿时没了面子,她生气的扬起声调指责道:「雅各,你怎能让我这么没面子?」 「我说过一切与我无关,你要讨回面子别扯上我,你应当去找擅自决定婚事的两位伯爵。」 「雅各你……」梵妮难以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很久、很久了吗?」她语气略带呜咽的说。 「梵妮,你根本不适合我,更何况女人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附属品,可有可无,我不会让任何人绑住我,无论是谁的女儿都一样。」 「难道那个女的就比我好吗?她就可以绑住你吗?」她指着站在他身旁的易绫甄问道。 「与你无关。」雅各无情的回道。 这丝毫不给情面的话,令梵妮一时难忍难堪,愤懑地瞪着易绫甄骂道:「你不要得意,凭你这种女人想要跟我争雅各的爱,根本是作梦!」 「梵妮!」温德尔怒喝一声,「是我们高攀雷贝基尼伯爵,既然他看不起这门婚事,我们就不必再委求什么,这事就此打住。」 「可是爹地……」 温德尔厉声地在她耳畔说:「别可是了,你想让宾客看我们的笑话是吗?」 梵妮听父亲这么说,虽然心中的怨恨未消,却只能吞忍下去,她噘着嘴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跑开。 「伯爵,是我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见场面僵持不下,劳伦斯赶紧走过来道歉。 温德尔见好友这么说,赶紧陪笑道:「哪儿的话,是他们年轻人比较有主见。」 雅各见他们两人一搭一唱的,心里只觉得恶心。 「伯爵,我还有事,恕我先行离开。」不等他们回答,雅各便揽着易绫甄的肩往外走去。 诺曼眼见场面尴尬不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说:「我送他们出去。」说完,便赶紧跟在雅各的身后。 劳伦斯见儿子竟当众毫不给他面子而感到愤怒,但又拿他没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而这场闹剧并没有因为主角的离开而落幕,反而更加的喧哗。 这样的局面使得劳伦斯和温德尔不知该如何善后,只好赶紧举行拍卖会,移转众人的注意。 「小姐!子爵找你。」 「他人呢?」易绫甄高兴的问道。 「在花园里。」 知道诺曼在花园,易绫甄正要推门出去时,却见佩儿一脸古怪,于是停下脚步,瞅着她的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很好,只是不知为什么子爵带了一只狗来找小姐?」 她笑了笑,「是吗?」 佩儿仍是满腹疑惑问。 「好了,别想这么多。」她拧了拧她的脸颊。「你帮我用盘子端些牛奶到庭园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姐。」 易绫甄赶紧扎起长发,便跑向花园去,当她下楼梯时,突然看见楼梯口侧方的落地窗外有只土黄色的狗趴在地上,当下她笑开了眼。 「子爵,就是它吗?」她蹲下身捧起它的脸。 倚在树干旁看着开心不已的易绫甄,诺曼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意,要不是她爱的人是雅各,而雅各又是他的好朋友,他真的很想把她抢过来。 她揉着它颈部的毛对它说:「托比!以后这是你的名字喔!」她抬起头望着前方的诺曼问:「它多大了?」 「二个多月。」 「才二个多月大?」她惊奇的再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黄金猎犬。「我对狗比较没有研究,不过二个多月大应该还是小狗对吧?」 「是小狗没错。」 「可是托比的体形看起来不像小狗,它抱起来挺重的。」她皱皱鼻子咕哝道。 「雅各呢?怎么都没看见他?」诺曼一边问,一边眺望着二楼的书房,见门窗仍是紧闭着。 闻言,笑容从她双眸中褪去。 「自从那天舞会结束后,雅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书房里忙着工作,前几天他还去了趟美国,算算日子都已经三天了。」抚玩着狗儿的软毛,她叹了口气。 「你很想他?」 「嗯!」她不否认的点头。 她那直截了当的回答,令他的心一沉。 「你有没有想过可以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离开这里?」 「我若想要离开他,就不会请你帮我买一只黄金猎犬了。」 端着牛奶从屋里走出来的佩儿见气氛有些凝重,有些裹足不前地站在一旁轻喊道:「子爵、绫甄小姐!」 「言 佩儿,你端牛奶来了是吗?」她看着她问。 「情 嗯!牛奶是要给狗狗喝的吗?」佩儿将盛着牛奶的盘子凑近躺卧在易绫甄脚旁的狗。「小姐,它叫什么名字啊?」 「小 它叫托比。」 「说 佩儿!」诺曼唤道。 「吧 什么事?子爵。」佩儿站起身恭敬的看着他。 「独 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还有话要跟绫甄说。」 「家 是,打扰了。」 待佩儿走远,诺曼立即开口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先看看雅各见到托比时的反应后再作打算。」 「我猜想他顶多要你把狗送走,应该是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易绫甄强言欢地笑道:「那么我只好祷告托比能让雅各有多一点的温柔,虽然是很困难,但只要他不是冷眼旁观的看待它就好。」她拍了拍托比的头又说:「不过我倒是可以预见到雅各将会大发雷霆呢!」 「若是如此那也不令人意外。」他蹲低身子拍了拍托比的头,随即对易绫甄说:「你要好好跟托比培养感情,让它只听你的话,那么雅各欺负你时,它就能帮你出气。」 「子爵。」易绫甄颇觉好笑地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 他凝视着她的眼笑道:「我该走了。」 「还这么早,你不多留一会儿吗?」 他摇摇头,「不了,等你试验有结果时,我再来跟你聊天。」 「好吧!」说完,她抱起狗儿就要站起身。 他按下她的肩,「你跟托比玩吧!」 易绫甄见他注视着自己的眸光有些怪异,那抹异样的眼光里似乎有着她不愿多加揣测的情意,于是她顺从他的意思坐回草地上,拉起狗儿的前脚跟他道别。 当日午后,雅各风尘仆仆地从美国回到了岛上。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绫甄小姐天天盼着您呢!」华德跟在他身后走上二楼。 听华德的说法,雅各只觉得奇怪,因为她不是很想离开这里、很想离开他吗?那又怎么会盼望他赶快回来,这太奇怪了。 虽然心里疑信参半,但他仍是丝毫不以为意。「这几天发生什么事吗?」 「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今天上午子爵来访,说是绫甄小姐请他买了一只狗,今天是特地将狗送来给小姐的。」 狗!? 他怔然的停下脚步,一脸冷肃地看着华德又问:「什么狗?」 没料到他会这般反应的华德一时愣住。 「华德,你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对不起主人,我一时闪了神。」华德赧然的致歉,接着回道:「是一只黄金猎犬,听绫甄小姐说才二个月大而已。」 黄金猎犬!?诺曼竟然弄只他最不想看到的狗到他的岛上,他是想造反了吗? 「她人呢?」 「小姐在庭园里。」 知道她人在哪里,雅各扔下手中的公事包和一叠的资料,奔下楼去。 华德蹙起眉,看着他狂怒地跑下楼,心知等一会儿又会有场风暴掀起。 「凯恩,主人的生意没谈成吗?」华德问忙着捡起散落一地资料的凯恩。 凯恩顿了顿手边的动作,看着华德摇摇头,「主人这趟美国行将赚进上千万美金,谈得非常成功,有问题吗?」 「既然谈得很成功,主人为什么还这么生气?」华德狐疑地想着。 「华德,主人的过去相信你比我还要了解,你又怎么会为了这件事感到怀疑?」 「我当然明白主人的过去,只是自从那件事后,主人最多只是冷冰冰的骂几句罢了,鲜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只要是主人做的事都是对的,更何况主人不对我们发脾气就好,其余的事我们做下人的还是少管为妙。」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还真是替绫甄小姐担心啊!」 「主人对绫甄小姐很好,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你就别操心了。」他将捡起的资料捧在胸前,便往书房走去。 「我还是去看看状况好了。」他不放心的走下楼梯,站在楼窗旁观望着园里的那两人。 花团锦簇的庭园里,易绫甄不知道雅各正在站她身后不远处,还开心地逗弄着狗。 「托比!」 她的这句轻喊,令雅各的理智濒临发狂的边缘。 「池子很深的,你不可以跑到那里去,知道吗?」她抓回想要跑到池子边的托比轻斥道。 居高临下的睨着坐在草地上的她。 「易绫甄!」 乍然看到雅各,她开怀的盈着笑说:「你回来了呀!」 「哪来的狗?」他瞪着那只正在磨蹭着他的裤管的黄金猎犬。 「看来托比很喜欢你呢!」她欣喜若狂的说。 他憎恶地怒吼道:「把它抱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托比很可爱啊!」她伸出一指点点它的额际。 「你最好给我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解释什么?」她故意装傻,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看着他泛着寒意的绿眸。 自从知道他的过去后,她愈来愈了解在他表面所伪装的情绪下的真实内在,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渐渐爱上那双始终冷酷的碧绿眼瞳。 「这只是你托诺曼买的狗?」他忍住亟欲抓狂的怒火问道。 「嗯!因为我一直没事可做,闲得发慌,所以就拜托子爵帮我买这只狗。」 「为什么是黄金猎犬,而不是别种的狗?你和诺曼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 「故意惹你生气?」她摆摆手,「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其实从小我就很想养一只这种大型狗,可惜在台湾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以供给一只黄金猎犬活动,而岛上有那么好的条件,所以我就想……」 「你给我住口!」他握紧她的臂膀,「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身分,你没有资格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推开他的手,「我明白我没资格擅自作主要养狗,但是我才刚跟托比培养好感情而已,何况它还这么小,我舍不得将它送走,你就让我养好吗?」她抱起托比哀求着他,而托比也配合的呜咽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看到这景象,令雅各皱起了眉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当然有啊!要不然我就不会求你了。」她笑开了眼。 他冷眼看着她凝着笑意的眼,心里有着臆测。 「诺曼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闻言,她心微微揪紧,他不可能会知道那晚她和诺曼的谈话才是,不可以自乱阵脚,否则一切就完了。 「因为我从没养过狗,所以诺曼只教我如何照顾他,你是指这个吗?」 看样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只狗与从前他养的狗一样是黄金猎犬,又是取相同的名字,这样的巧合也未免太过不合情理。 他看着抱着狗笑得一脸开心的她说:「你在说谎。」 雅各太精明了,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怕是瞒不过他了。她心思慌乱的暗忖。 「说谎?怎么会呢!有以往的例子,我怎么还敢对你说谎呢?」她干笑道。 可疑,真的十分可疑。「你在说谎!」 她瞅着他的眼问:「雅各,不过就是只小狗,你为什么要这么小题大作呢?」 雅各闻言,蹙起眉不发一语,而翠玉般的绿眸所透露出的怒意,却明白地表达他现在的情绪极度不悦。 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是我自作主张,我道歉,但是……」她举起手发誓: 「我保证我绝不会让它打扰到你的,你就答应让我养它好不好?」 气氛凝滞着,森冷的感觉令她差点拔腿就跑,但看雅各渐渐缓和眼瞳里的怒气,她想应该会没事的吧! 「我可以答应让你养它,可是不准它进屋里去,它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这里,至于一切的照顾事宜你不能麻烦到所有仆人,你能做到吗?」他故意刁难地道。 她连忙点头应允:「只要你肯答应让我养托比,我什么都可以答应。」说完,她在狗儿的耳边说:「雅各他肯留你了呢!高不高兴啊?」 「你先不用高兴,要是你让我发现它跑进屋子里,那么这只狗就得马上送走。」 「不会!我不会让它进屋子里去的。」她慎重的回道。 「最好是如此。不过下回你要是敢再背着我玩花样,你就完了。」语毕,他转身走进屋里。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易绫甄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托比,雅各真的要留你下来了呢!」她抱了抱它,「不过刚才雅各的话你也要记牢哟!否则我们都会完蛋的,你明白吗?」 她注视着它圆亮的黑眼睛,听到它像是明白似的呜咽了几声,她会心一笑的又紧紧把它搂抱在胸前。 想到短期内她便能让雅各别再如此冷酷待人,她的心情就十分愉快。 然而,雅各并没有如她所预想,他一样是在书房里忙着公务,就连休息的时间最多也只是在窗台边休憩,鲜少到花园里走动,而托比又被下了禁令,主屋是一步也踏不进去,这么一来,要怎么让他再重温年少时与狗儿玩在一起的时光呢?如此继续下去,她根本别想剥去他冷酷的表相,接触他真实的内心了嘛! 易绫甄虽然满怀挫折,但看着活泼的托比在花丛间跳来跳去的可爱模样,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快就承认失败。收起无奈的情绪,她拿起鎚子敲打着木板上的铁钉,努力想盖一间能为托比遮蔽风雨的狗屋。 夏末的夜晚虽然并不寒冷,但想到托比得独自在夜露中挨到天明,她就不舍极了,好几次都想把它偷偷抱进屋里,但是又不敢违反雅各的命令,只好拿件毛毯铺在地上,简单的弄个能保暖的窝,但是毕竟还是不能避风遮雨,想到秋冬季节的天候会更加恶劣,她便更加不舍得让托比受冻。 「华德,她在那里敲多久了?」 雅各站在屋里的侧门边看着花园里的她已有段时间,只见她不时的叹息,然后又拿着鎚子敲敲打打,见草地上一堆的工具及木板,多少也可以猜测得到她想做间狗屋,但是看了老半天了,却见她只将两片木板连接在一起,始终看不出有木屋的雏型。 「已经一个上午了。」双手端着英国茶的华德,站在他身旁回道。 「她没有找你们帮忙吗?」 「绫甄小姐只向我们要木板和工具,在知道她要帮托比盖狗屋后,我们本来是要帮忙小姐的,可是小姐却拒绝了。」华德一边回答,一边关切地看着正抹去额上沁出汗水的易绫甄。 虽然是他不准她找人帮忙,但是明明不会盖狗屋又要逞强,女人就是这么不知变通。 华德见主人今天的心情好像还不错,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主人,是这样的,我听小姐说她答应您照顾托比的事绝对不会假手他人,所以才会拒绝我们帮忙,但是我看绫甄小姐一个人是不可能把狗屋盖起来,所以敢请主人答应让我们帮忙小姐好吗?」 沉默了半晌,雅各才开口:「假使过了中午,她盖的木屋还是只有两片木板,那么你就找个木工帮她。」 「是,主人!」听到他的首肯,华德十分高兴的接口又说:「要是绫甄小姐知道主人肯为她松开律令,一定会很高兴吧!」 闻言,雅各当场板起脸,「华德,你可要搞清楚,我会准你帮忙是因为她再继续这么耗下去,那么她所制造的噪音就永远不会停,可不是为她她松开律令。」 「对不起,主人。」 「下不为例,给我记住了。对了,凯恩要是回来,叫他马上来见我。」说完,雅各便往二楼书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华德原是歉意满满的眼,顿时染上一抹促狭。 他侍奉雅各已经十多年了,他的改变、一举一动他可是全看在眼里,如今他不敢肯定的说主人爱上绫甄小姐,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为她软化了冷硬的心,却还嘴硬的自欺欺人,真当他老眼昏花吗? 他们两人只要继续培养感情,若是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雷贝基尼家应该可以顺利举行婚礼了!愈想愈觉有其可能性的华德登时眉开眼笑。 「怎么样,得到你想要的成效了吗?」诺曼问向正剥着一小块土司喂托比的易绫甄。 她无奈地摇头,「没有,真的好令人失望。」 「我听华德说是雅各准许他们帮你盖狗屋的,不是吗?」他手指着靠近水池边的狗屋,「至少雅各肯让步,否则托比的狗屋就盖不成了,如此看来应该算是不错的进展呀!你怎么会说失望呢?」 她扁着嘴回道:「话是没错,可是他正眼都不肯瞧托比一眼,遑论是跟托比相处,这样我怎么能让他解开心里的结呢?」说完,她垂下肩头。 想起她不过是雅各强行绑架来的女人,而她却不恨他,反而爱上那个禁锢她自由的人,他真的为她如此用心用情的行径感到疼惜。 坦白说他真的不想帮她任何的忙,偏偏他就是狠不下心放任她独自一个人为这段可能不会有未来的感情苦苦挣扎。 「说来说去你的目的不过是想得到雅各的爱罢了,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一下子就试探出他的心意,你愿意试试吗?」 「真的?你有办法?」她原本无神的双眸,顿时燃起希望。 「嗯!这个方法只要看雅各的反应就能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情意,如果他没有动怒或是有任何的举动,还是一副冷冷冰冰、无动于衷的样子,那么我劝你就可以死心了。」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你要试一试吗?」 若他将脑海里的想法付诸行动后,虽然有其正负两面的影响,不过却是各占一半的机率,成功了,他将促成一对佳偶,失败了,他便能陪她度过心里的伤痛,那么他或许也有可能得到她的心。 他的作法或许太过于低劣,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在没有任何争取之下就将她放弃了。 知道有办法能明了雅各的心思,说什么她都要试试。 「嗯!」她点点头。 记得方才华德说他会请雅各来到庭园里,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诺曼看了一下雅各位于二楼的书房,再将目光移回时,果然瞥见雅各正从回廊的另一头朝这边走来。 是时候了!诺曼在心里暗忖着。 「子爵,该怎么做你总该告诉我吧?」她见他看着天空,心急地催促道。 「绫甄,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我就可以了。」他把握时间叮嘱。 「配合什么?」她完全不懂他想做什么,要她怎么配合? 「你相信我。」说完,他捧起她的脸蛋,随即俯首吻住她的柔唇。 易绫甄不敢置信他所谓的方法竟然是如此,她诧异的想推开他,奈何他像是已经猜测到她会有所推拒,更加用力地拥住她。 远远的,他们那紧靠着的躯体,看起来就像是热恋中的男女一般,雅各冷着眼慢慢朝他们走近。 视线越过诺曼的发梢,易绫甄看见雅各朝他们走来,当下明白诺曼为何会有此举动,但是倘若这个试探造成反效果,那么所要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高了。 蹙起眉,她一个用力,重重的使尽力气将紧抱着她的诺曼推开,她望着雅各不发一语的停下脚步注视着他们,那森冷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件十分愚蠢的事。 「雅各,你别误会,我们没……」易绫甄见场面冷凝,便赶紧解释,但话还没说完,便被雅各冰冷的目光给吓愣住。 不舍得她垮着一张脸,诺曼帮腔道:「雅各,是我强吻绫甄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误会。」 「那是你们的事,用不着跟我解释。」他虽然回答着诺曼的话,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易绫甄。 「雅各……」她真的后悔了,这么做不但没能试出什么结果,恐怕会让他们原本的关系更恶劣。 「诺曼,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漠然的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事?」他怔了一下,「喔!是这样子的,我……」 「我们到屋里去谈。」话一说完,雅各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易绫甄顿时跌坐在草地上,心里煎熬不已。 诺曼见状安慰着她:「绫甄,刚才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现在才道歉已经来不及了。」她苦恼的将脸埋在手掌间。 「你先别泄气啊!虽然雅各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看他的目光泛着怒气,看样子他不完全是无动于衷,我想他应该是在乎你的。」 「我不敢这么妄想。」她忧心忡忡的回道。 「绫甄,虽然刚才是我不对,但是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这么做。」诺曼见她没有搭理他,只是一迳地将脸埋在掌中,他叹了口气又说:「雅各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易绫甄才抬起头来,看着托比无忧无虑地玩着球,她就好生羡慕,因为她现在心里烦闷极了。 其实她不该怪诺曼,虽然他一开始并没有告知他会怎么做,但毕竟是她答应在先,否则诺曼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只是这个试探真的有如诺曼所说的那样吗? 雅各真的是在乎她的吗? 第七章 寂静无声的深夜,易绫甄在沉睡与清醒之间,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一个伫立在床边的黑影吓得睡意全失。 「谁?」她揪紧床被问着眼前的人。 黑影慢慢靠近她,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反问道:「能随意进出你房间的还会有谁?」 「是你呀,雅各。」看清来人后,易绫甄大大松了口气,她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说:「你不去睡觉,跑来吓我做什么?」 「吓你?」他冷哼一声,「我可没有兴致装神弄鬼来吓你。」 「你在生气是吗?」她瞅着他怒气腾腾的眉眼。 「你还知道我在生气?」他反唇相稽,随即一把将她拉起,「走!」 「走?」她愕然不已。「走去哪?又要出海了吗?」 「你说呢?」他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雅各不管是否会抓疼她,就这么将她拖进他的房内。 原先的漆黑,令一下走进有着光亮照明的房内的易绫甄,双眼不适的眯起,一会儿后,眼瞳已经可以无虑地环顾四周。 奇怪的是,他带她到他房里做什么? 「很疑惑是吗?」 她点点头,注视着他的眉眼,不明所以。 「今天你的所有言行举止十分令我失望。」 一句毫无起伏的责难话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怒气,眼见一脸面无表情的他,令易绫甄不自觉地打起冷颤。 他抚着她滑细的颈背。「我曾说过不许你有个人思想,更不能忤逆我的所有命令,我就是你的天,你只属于我,不过看样子,你是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没有忘记。」她双眸盛满惶恐,直望着他冷淡的眼。 「没有?」他阴阴的一笑。「若是没有,你今天和诺曼在花园里拥吻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解释:「那是误会,我没有想到子爵会这么做,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相信我,我从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若真的相信你的鬼话,那我就真的是疯了。」 雅各愤怒得一把将她甩向床褥上,随即堵住她的唇。 如此的侵犯,令她慌张得推拒着他的肩头,努力想吐出破碎的语句。 「雅、雅各!你……唔……」皱起眉,她奋力的扭过头,躲开他充满霸气的狂吻,「雅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今天的事你真的误会了。」 「住口!」他厉声喝道。 易绫甄见他绷着脸,眼眸更为凛冽,一时无语地愕视着他。 他攫紧她的双肩,低俯在她的面前,惩罚性的咬着她的唇瓣,直到舌尖探到些许血腥,才低声说:「就算都是误会,你也不该让别的男人吻你,光凭这点就足以让我不放过你。」 「雅各!」 她睁大着双瞳,一记惊呼,眼见丝织的衣裳就这么被他一个用力的拉扯,当场成了碎布。 她伸手欲遮掩暴露在他绿眸前的光裸,但却被他快一步地扣在床上。 眼见他绿眸闪过一抹幽光,约略带着某种臆测,恐慌令她忍不住全身打着冷颤。 「雅各,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他阴邪的一笑,低首啮咬着她的锁骨,温热的大掌游移在她姣美的身躯上。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这样对我不公平。」原以为如此哀求他,可以阻止他的侵犯,却不知已挑起他心里始终未平息的怒火。 「我不可以怎样对你?」他气愤的扬起俯在她胸前的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不可以,诺曼就可以是吗?」 「我没这个意思。」这跟诺曼又有何干系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抿着嘴,她温吞地在他的怒颜下小声的说:「我不希望在这种情形下跟你、跟你……」天性羞赧,她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 「你是我的女人,我要跟你做爱是我的自由、我的权利,你凭什么说不?」 这般血淋淋的话,令她正视起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难道她只能当他绑架来的女人?而不能是一个他爱的女人吗? 「我根本就不想当你的女人。」她心痛的说。 如此忤逆的话,令他更加恼火的说:「由不得你!」 雅各愤懑地扯下她的底裤,不在意她的感受,粗暴的强行挺进她的紧窒。 毫无预警的痛楚,令易绫甄难捱地捶打着他的胸脯,嘶哑着嗓音喊叫着,奈何沉溺在情欲中的他,丝毫不为所动。 感觉自己的躯体像是被狠狠的撕裂成两半,那椎心的痛令她咬紧牙关,双手奋力的揪起床单,无声的流着泪,抵抗着那股来自他的狂傲索掠。 随着他的一记沉重呐喊,感觉自己的腹下传来的温热时,她知道难堪的羞辱已经结束。 在他不尊重的侵占之后,她终于明白这阵子的自己有多天真,她不该妄想自己能拥有他的怜爱,更不该以为他那时而的骄宠,便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爱,早该认清一切的,她不过是他绑架来的女人,一个被他轻贱的女人。 「你满意了吗?」她虚软地道。 略微嘲讽的语气,令雅各怔然的直视着她。 「你说什么?」 「我说你满意了吗?」如他的意思,她又重复了一遍。 「易绫甄!」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哽咽的吸了口气,「算我求你,你放了我吧!让我离开义大利好吗?」…… 「休想!」想也不想,他厉声拒绝。 他那断然的否决,令她眼眶又盈满泪水。「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让你离开好成全你和诺曼双宿双飞是吗?」他咬着牙,再迸出话:「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只能属于我,永远永远!」 「就算我得罪了你什么,在你禁锢我这么多天之后,也该还清了吧?既然如此还强留我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雅各顿时呆愣住。为什么?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为什么他偏偏只眷恋她一人,女人对他而言向来是可有可无,如今为什么他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易绫甄见他沉下脸不发一语,以为他懒得理她,于是戚然的笑道:「明明应该恨你的,恨你剥夺我的人身自由,恨你丝毫不顾我的感觉强夺我的清白,但是我却很没有骨气的爱上你,爱上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她苦笑的抹去一再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番话令雅各为之震惊,他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你不惜说这些恶心的谎话,就是为了离开我,好跟诺曼在一起是吗?」 赤诚的摆在他眼前,但他却仍旧不以为意地刺伤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怎能对她这么狠? 黑亮的双眸变得黯然,盛满了难言的凄楚。「我根本不想跟谁在一起,我只想离开你,离开义大利。」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别傻了。」他不屑的扬起唇角。 看着他讽刺的笑,她怔住,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就要忍受这么多的难堪与屈辱?爱上他难道就注定要伤痕累累吗?她苦涩的自问。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选择,她不会再踏上义大利这块土地半步,也就不会笨到将一颗完整的心奉献给他,更不会落到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下场了。 累了,真的累了,疲乏的空虚感,不断鞭笞着她早已虚幻的神智。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易绫甄无力的闭上眼。 看着她决绝的闭上眼,他更加感到诧异,她就这么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还说她爱他?哼,他就知道她在说谎。 「该死的!」他握紧拳头,重重的捶在床褥上,「你给我睁开眼睛。」 缓缓的,她睁开眼,语音轻飘:「我累了,可以让我回房休息吗?」 不等他的回话,她捂着遮掩不了什么的衣服,迳自走向与他相连的卧房。 雅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种自责的感觉,但随即他一扫这突如其来的可笑想法。 躺在床垫上,瞪视着天花板,怎么就是无法入睡、烦躁不已,雅各索性起身,拿了件睡袍披上,便甩门而去。 另一方面,易绫甄缩在温软的床被中,原以为他会来找她,但在听见一声甩门的声响,她知道自己又犯了痴心妄想的毛病,刹那间,一阵落寞的伤感突地袭上胸怀,令她鼻酸的又落下了泪。 苦闷难当的气硬塞在喉间,随着渐渐泛滥的泪,她拉起被单遮盖住脸蛋,哀切的抽泣。 雅各望着餐桌的另一端,整齐的餐具与空荡荡的桌面,明白的显示出该位置的人,并没有入座用餐过。 睨着前方,雅各放下刀叉,啜饮了一口咖啡,拿了餐巾擦拭嘴角后,才开口问道:「她人呢?」 「听佩儿说她一早去伺候绫甄小姐起床时,小姐说还不想用早餐,要华德管家不必准备她的。」 她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是吗?她就这么厌恶他?思及此,心情早就十分恶劣的雅各,闷了一个晚上的怒火顿时爆开。 凯恩看出他的怒气,于是问:「主人,需要我去请小姐下楼吗?」 「不用!」他现在满肚子火,再看到她的脸,很难保证他不会发飙。 「主人,老伯爵不久前拨了通电话,说是今天会到岛上来,对于此事您可有何指示?」凯恩明知现在告诉他此事,一定会惹他更加不快,但职责所在,他不得不禀报。 原就已十分不悦的雅各,听到这席话,无非是火上加油,怒火中烧。 他板着脸,冷声吩咐:「他要来就让他来,告诉华德好好接待他,别让他来烦我。」 「是!主人。」 「去马厩将『天』牵出来,我要带它去跑一跑。」 「是!主人。」一刻也不耽搁,凯恩快步地离开餐厅。 气闷难消,雅各火大的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后,忿然离座。 哭了一夜的易绫甄,精神已经有些不济的她,见佩儿走进房内,想再多休息的她,只好请她出去。闭上酸涩的眼,正当她想小睡片刻时,随即想起庭园里的托比需要她照顾,于是她撑起疲惫不堪的身躯走进浴室内梳洗,换了件舒适的衣物走下楼去。 「绫甄小姐,你起床了呀?要用早饭吗?我去准备。」才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华德,在回廊的转角见她迎面而来。 她扬起笑容,婉拒道:「我吃不下,华德,能给我牛奶吗?我想拿去喂托比。」 「当然可以,小姐请等一下。」 一会儿,华德再从厨房里走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瓶装着牛奶的玻璃罐。 接过手,易绫甄向他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你,华德。」 华德看她虽然笑盈盈的,但仍是眼尖的发现她脸上那抹憔悴的神色。 「小姐,你还好吗?」他关心的问道。 华德无心的问候,却令易绫甄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能假装得很好,想不到被视破心底的凄凉。 「我很好。」她不想让雅各知道自己为了他难过得一夜未睡,也为了不让华德探问太多,她仅淡淡的以一句话带过便从容离开。 华德正纳闷她如此反常的举止时,凯恩出现在他面前。 「凯恩,主人呢?」 「骑马。」 「骑马?」一大清早的?太不符合他的习惯了。「凯恩,你知不知道主人和绫甄小姐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小姐来跟我要牛奶时,我看她脸色很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只是笑说没事,但她看起来明明就是有事,所以我猜想她可能是跟主人发生口角,不然小姐她不会一脸憔悴,主人也不会一大早去骑马,你说是吧?」 「或许吧,我没注意。」凯恩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随即便将话题岔开,转达主人的吩咐说道:「老伯爵来时,你可别待慢了,主人不希望让老伯爵烦他。」 「这点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 华德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凯恩便已走得老远。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这么不喜欢跟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人说话吗?真是的。」他一边说一边往大厅走去。 没多久,雷贝基尼老伯爵的专机便降落在停机坪上。 华德上前恭迎,却惊讶的发现,这回多了一位更加难缠的客人。 「梵妮小姐,日安。」华德谨守本分的向她问安,但心里却是大大的作呕。浓妆艳抹的,真不知老伯爵怎么会挑选这种女人入主雷贝基尼家。 身为一门仕绅之女的梵妮,以从小便习来的娇揉造作笑容回道:「你也好啊,华德。」 「雅各人呢?」环顾四周,并没有瞧见自己的儿子,劳伦斯不悦的问。 「主人一早便骑马去了。」华德据实回答,小心翼翼地瞄着梵妮身后那一箱箱从机上抬下来的木箱,心里不禁纳闷,她是想在岛上长住不成? 「明知我要来,还骑什么马,真是……」劳伦斯气急败坏的一边以拐杖重敲地面,一边命令随行的下人说:「你们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把梵妮的衣箱抬进去!」 「伯爵,您别生气,我想雅各他只是去蹓蹓罢了,应该就快回来了,不如我们先进屋里去,您说好吗?」她亲昵的勾起劳伦斯的手臂,笑盈盈地安抚道。 「丫头,还是你讨我欢心,好,我们就先进去等。」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往屋子走去,跟在他们身后的华德只能无声的喟叹,主人要是知道梵妮小姐要在这儿住下,恐怕又要发一顿脾气了。 骑着马跑到北方崖上,望着湛蓝的海与天坐了好半天,雅各才折回宅邸,将马儿牵给马厮后,心里便打算绕路从庭园里的侧门上二楼的书房。 他走在往庭院的小径上,突然间,雅各看见不远处的水池边,易绫甄就这么枕在树下的草地上熟睡,憨甜的睡颜令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向她。 凝望着沉睡的她,雅各发现自己原是十分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他为这样的变化感到愕然。 窝在易绫甄脚边的托比发现陌生的他,警戒地汪汪叫,而这一叫不禁令雅各当下板起脸,也使得易绫甄由睡梦中转醒。 揉着惺忪的眼眸,易绫甄一个抬头,便见雅各一脸没好气的瞪视着对着他叫嚣不已的托比,于是她赶紧拍一拍托比的额头轻斥道:「托比!不可以。」 托比呜咽了一声,便又圈卧在她的脚边,但仍是毫不松懈地看着雅各。 「这就是你养的好狗?」 似褒似贬的话,令易绫甄蹙起眉头。「托比只是还不认识你,才会对你有敌意,以后我保证它绝对不会再冒犯你,你就别跟它计较了。」 「我有说要跟这只畜生计较吗?」他啼笑皆非地道。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可是我看你好像很生气托比对你吼叫,所以我才…………」 易绫甄还没把话说完,雅各便很没耐心的打断她的话。「无所谓,反正我跟它一点关系也没有。」 见雅各这么不喜欢托比,易绫甄觉得难过,因为自己对他的用心又再一次在他的冷漠下受到挫折。 「雅各,原来你在这儿啊!」因为等得无聊,于是梵妮跟老伯爵打算到庭园里打发时间,却没想到会看见雅各和这个妄想跟她抢伯爵夫人宝座的臭女人在聊天,真是险些没气煞她。 怎么连她也来了?雅各不耐的皱起眉看向来者。 「伯爵、梵妮小姐你们好。」易绫甄站起身,略略微笑地问候。 恶心!梵妮厌恶地暗骂,但表面上仍客套的回礼,因为她不想惹雅各不高兴。 反观老伯爵可就没这么好的气度。「雅各,你怎么还没把她撵走?」 闻言,雅各冷笑地看着他说:「我撵不撵她走,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你!」吹胡子瞪眼的,劳伦斯气愤的说:「你这个孽子,那天你当众给我难堪也就罢了,如今你竟为了这种低级的女人,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雅各毫不留情的说道。 易绫甄见如此火爆的场面,心里觉得有些尴尬,因为若是依照老伯爵所言,他们父子会吵起来的原因大半是因为她,毕竟身为外人,她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只有保持缄默的伫立一旁。 梵妮见她一脸无措,心里便感到有些幸灾乐祸,因为至少老伯爵支持她,而老伯爵在雷贝基尼家族中仍是一大家长,就算雅各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可能不听他父亲的命令。 再说,雅各在跟易绫甄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对她特别的偏爱,看来雅各对她就像对其他的女人一样,不过是玩玩罢了,所以凭她这种女人根本别想跟她争伯爵夫人的宝座。 愈是揣度自己将来的胜算机会,梵妮就愈是感到兴奋。 「你来我这儿到底又有什么事?麻烦你快说,我没那种闲情逸致每次都陪你在这里乾耗。」 对于儿子如此无礼的言语,劳伦斯虽然感到愤怒,但却更气自己为人父亲的,竟拿自己的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希望你跟梵妮能好好培养感情,所以梵妮从今天起要住在这里。」 他那命令的口气,使得雅各听了更是火冒三丈。 「你认为我会听你的吗?」他紧绷着脸,语气透着愤懑。 「我不管你听或是不听,反正梵妮一定得在这儿住下。」劳伦斯以身为雷贝基尼家族的长者,展现出十分高傲的态度,注视着眼前气愤难当的雅各。 这个死老头,究竟还想要控制他多久?他愤怒不已。 「她就算要住下,也没有空的客房能供她住。」雅各强捺着性子回道。 「没客房?」狐疑的眼神流转在雅各和易绫甄之间,他随即说道:「你把你隔壁的套房拨给梵妮住。」 始终保持沉默的两个女人,在听到劳伦斯的话后,顿时心情各有不同。 知道能有机会住在与雅各如此相临的房间,着实令梵妮雀跃不已。 「可以。」事情进行至此,雅各心里突然有了某个主意,于是不再坚决的反对。 雅各一脸无所谓的答应,令易绫甄的心瞬间揪紧,她没想到雅各竟如此不在乎她,她本以为雅各会为了她而回绝老伯爵的决定,想不到他一点也不犹豫,难道她在他的心里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易绫甄紧抓着裙子,极力掩饰心里的伤感。 对于雅各没有再与他唱反调,反倒是爽快的应允,出乎劳伦斯意料之外,不过他虽然感到诧异,倒是仍私心地认为雅各是畏惧他的权威,而且为人子的,遵从父亲的命令,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很好,那么我希望你和梵妮能好好相处,可别冷落她了。」 不知他在高兴个什么劲?雅各不为所动的说:「你说完了吗?」 「怎么?你还有事要忙?」他那不耐烦的语气,令劳伦斯短暂的喜悦迅即消失。 没有再搭理他,雅各侧过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神色黯然的易绫甄。 「走。」雅各拉着她的手,往侧门走去。 易绫甄只能怔愣地任由雅各拉着她往屋里走。 被抛下的梵妮目露妒意,恶狠狠的瞪着易绫甄的背影。 就在此时,蹲在草地上的托比龇牙咧嘴地对着梵妮汪汪大叫,令她惧怕的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而看着对她大吼的狗儿。 狗儿的叫声,令劳伦斯不耐烦地道:「没事养只没用的畜生作啥?」他鄙夷地瞥了一眼仍旧喊叫不休的狗儿。「梵妮,别理会那只畜生,我们进屋里去。」 梵妮急切地跟在劳伦斯身后,生怕凶恶的狗儿会突然扑向她。 看着她一脸怯懦,劳伦斯取笑的说:「不过是只狗罢了,没什么好怕的。」他牵起她的手轻拍。「先找人把你的行李搬进卧房里,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再告诉华德,知道吗?」 「嗯!我明白。」她漾起笑容。 雅各待那个东方女人虽然并没有特别的关爱,但是以目前的局面来说,对她已经足够造成威胁,她一定得想办法把她从雅各的身边赶走,否则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她的梦想就无法实现。 「你强拉我到你房里做什么?」她羞愤的甩开手,因为在这房里多待一秒,她就会想起昨夜的羞辱,心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难堪。 「女人,我劝你最好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雅各按捺许久的怒气终于在此时发作。 他的大吼,令易绫甄当场瑟缩噤声,但仍是倔强的睁着圆目瞪着他。 「从今天起你就搬进我的房里,等会儿去叫佩儿帮忙你搬衣物等用品,听到没有?」 「你要我搬进你房里?」易绫甄瞠目结舌的皱起眉头。 「答案已经很明显,你自己很清楚,还需要多问吗?」 「可是……」她难为的搅弄着手指,不安的环顾着四周冷硬的卧室格局。 看着她那副受惊的样子,雅各心中的无明火又燃起,他怒声道:「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你给我照做就成了。」 易绫甄觉得心里那愈益扩大的空虚,渐渐令她快要不能负荷,她不懂他为什么对她如此冷酷,丝毫不顾她的感受,那种漠视令她伤透了心,不知自己要忍耐到何时才能获得解脱。 她要的不过是最简单的幸福罢了,为什么他就是这么吝于对她付出一丁点的关爱,哪怕只是短暂的关怀,也足以令她继续抚慰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雅各静默地注视着她的黑眸,那抹一闪而逝的哀伤,他看在眼里,虽然心里起了一丝的怜惜,但还是决意漠视他所看到的。 他凛着声说:「我希望你在傍晚前将一切都整理妥当,明白吗?」 他那霸道的强硬作风,着实令易绫甄不服,奈何自己就是没有胆子违逆他的意思,只好逆来顺受的点头答应。 「我现在就去找佩儿帮我。」易绫甄小声的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雅各缓下一直紧绷着脸,眸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温柔,可是向来冷淡内歛的他,随即一扫心里那股异样的柔情,推开房门往书房走去。 他们这一前一后的离去,让躲在一旁观望着的梵妮,满腔嫉妒地站在回廊的转角处不悦的瞪视着。 她一定要尽快铲除那个眼中钉,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的眼中透着更加坚决的意念,一会儿后,她噙着冷笑走向窗台边望着庭园里方才吓坏她的那只狗与易绫甄。 第八章 醉人的夜幕,迷人的月光洒下一室银白,惶惶不安的易绫甄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手揪紧着帘布,揣测着往后每一个令人焦躁不安的夜晚。 虽然她并非第一次与他单独相处,但却是第一次在这般的情势下,与他共处一室、同睡一张床,这种紧张的感觉,足以令她发狂。 此时,耳畔传来轻微脚步声,她明白他已经走进房内,而且渐渐往自己走来,这样的情况,令她浑身发颤,她假意专注地赏着夜景,实际上却竖起耳朵,仔细的注意着他。 雅各站在她身边,也跟着她的目光眺望着那轮皎月,「看些什么?看得如此专注?」 「没、没看什么。」她慌张的摇摇头。 看她这副模样,雅各心里有底,但他不想揭穿她,只是静默地张着一双绿眸看着在她脸上闪现的各样表情。 易绫甄被他审视般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还不想睡吗?」他不答反问,令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妥当。 默然不语一会儿,她嗫嚅的回答:「我、我还不是很累,你先睡吧!别管我。」 他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命令:「快去睡。」 那道充斥着不得违抗的目光,让她可怜兮兮地垮下脸,不甘心的走向床,掀开被单躺了下去。 雅各看着紧闭双眸的她,见她缩着身子窝在被子里,虽然他很明白她到底在怕些什么,但也不免苦笑的思忖自己真有恐怖到让她畏惧成这副德行吗? 他躺在她身旁,修长的臂膀将她揽在胸前,浑厚的嗓音在她耳畔低扬:「让你的脑袋瓜子好好休息,别再多想些有的没有的,放心的睡吧!」 闻言,她立即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见自己被他圈抱在厚实的胸膛前,对于这许久未见的温柔感到万分讶异。 虽说不懂他为什么说变就变,说翻脸就翻脸,更不懂他为什么一下对她冷冷冰冰,一下子又把她捧在手掌心,她真的被他这么阴晴不定的情绪摆弄得几乎快要崩溃,但是她心里还是为此感动不已,眨动着眼帘,隐忍住泛着水雾的眼眶,诚心的期盼他能永远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 「小姐,梵妮小姐要我通知你,她说主人正在房里等你过去。」 听佩儿如此说,正在帮托比梳理长毛的易绫甄抬起头狐疑的问:「雅各他找我却透过梵妮小姐传话?」 一早醒来,身边就已经不见雅各的身影,以雅各的个性来说,他若真有事找她,也应该会将她摇醒,但他并没有呀! 真的是太奇怪了,这一点也不像他,他一直以来都是直接命令她的,何况他就算要找人传话,也应该是找凯恩,要不就是华德管家,说什么也不应该是找梵妮来传话的呀!况且雅各不是很讨厌她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看到主人走进房里,小姐你就去看看无妨呀,毕竟若主人真的有事找你,你却没前去,这就不太好了。」 易绫甄考虑了一会儿,觉得佩儿说的也不无道理。 搁下手中的木梳,她站起身拍拍裙后沾上的草屑。「好吧!我去看看好了。」 然后低着头朝托比说:「乖,我马上就回来,别把自己又搞脏了,听明白了吗?」 像是听得懂人话一般,托比睁着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朝她汪汪的叫了几声,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易绫甄漾着笑,转身推开侧面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雅各凛着脸,坐在沙发椅上,手支着下颔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非得到我房里谈不可?」 梵妮展露娇羞的笑靥迎着他翠绿的眼瞳,「我擅自在你房里准备了下午茶,你不介意吧?」 「你说呢?」冷哼一声,他蹙起眉头,没好气的说:「为什么非得在我房里不可?」 「因为除了你的书房和这里之外,其他地方都有闲杂人等出出入入,这样会打扰到我们谈话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却令雅各一肚子火。 「谈话?我不记得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既然我们以后会结婚,我们就应该好好聊聊天、培养感情,不是吗?」 她仍是笑,但心里却充满怨怒,气恨他对她如此冷淡,却对那个低俗的女人呵护备至。 「我答应让你住下,并不代表答应婚事,你最好搞清楚这点。」 雅各迅即站起身,才刚跨出一步,便被她由后头圈抱住腰杆。 「你给我放手。」 梵妮不理会他的话,迳自说道:「为什么要对那个死女人这么好,让她住进你的房间,却让我这个未婚妻独守空闺,你真是让我好伤心喔!」 雅各攫握住她的双腕,硬是将腰间的束缚一把扯开。 他怒不可遏的说:「你给我放尊重点,听到没有?」 梵妮抚着被他抓疼的手腕,仍是一脸痴迷的望着他。「雅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凶、这么冷淡?你不知道我很爱你吗?」 「你给我闭嘴!」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无惧他的怒颜,梵妮拉开自己的上衣,牵起他的手往自己裸露的胸房探去, 「雅各,我求你爱我好吗?」 他迅即扯回自己的手,喝斥道:「无耻!」 「好,就算是我无耻好了,但那也是因为我真的是太爱你了呀!」她娇媚的瞅着他。 「你真令我作呕。」雅各嫌恶的撇开脸。 就这么一瞬间,她趁他毫无防备之际,将他往床上一推,随即跨坐在他腰间,低头吻住他的唇。 雅各被她的举动,气得怒火高张,一手捏握住她的下颚,将她推离自己的脸,咬着牙迸出一句:「你给我下来!」 「我不!」梵妮坚决地摇摇头。 「你真的不要是吗?」绿眸绽出一股寒意,他冷冷的看着她。 梵妮明白自己在拿生命开玩笑,但为了达到目的,她硬是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扯出一朵笑容,娇媚地吐着话语:「雅各,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呀,我一定会让你感到十分愉快的,你不想试试吗?」她动手解开他衣衫的钮扣,见到他宽厚的胸膛,她难忍雀跃的不断抚着他胸肌。 看着她那副饥渴的骚样,雅各心里那股厌恶的感觉愈益增长。 「你若想以跟我上床这件事来逼迫我娶你,那么你真的是太天真,我告诉你,从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什么,这点我相信你应该很明白才是。」对于她不断的撩拨,他根本无动于衷,只是凛着眸光瞪视着她。 「雅各,我从没想逼你做什么呀,我只想要你爱我。」笑声轻扬,她凑近他的胸膛,以自己的胸前浑圆磨蹭着他。 雅各闻言,噙着冷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我从来都不知道在佛罗伦斯赫赫有名的一门望族、堂堂伯爵的千金,竟是一个不惜以肉身来换取自身利益的女人,今天我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那羞辱的言语,虽然令她倍感难堪,但她仍是盈着笑回道:「能被堂堂的雷贝基尼伯爵宠幸,可是所有贵族千金梦寐以求的事,就算要我主动一点才能获得你的爱,又有何不可呢?」 「是吗?」他挑起眉。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雅各。」她使了一记媚眼,「爱我吧!」 他疯了才会娶像她这种人尽可夫、毫无贞节观念的女人。 就在此时,易绫甄推开门走进房内,一眼便看见雅各和梵妮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如此的景象,当下令她伤心得红了双眼,想要离开,奈何脚却像是绑上铅块一般,动也动不了。 他竟然让她看见他拥着其他的女人做那种亲密的事,他怎能如此狠心地伤害她?她泫然欲泣的注视着他。 终于来了!梵妮在心里冷笑。 「进来也不先敲个门,这么没礼貌!」她佯装不满的说道。 「雅各,你没有话想告诉我吗?」易绫甄忍着心中翻搅的悲伤,轻颤着问道。 未待雅各回话,梵妮先声夺人的说:「你要雅各说什么?你没长眼睛啊!」 「雅各……」听不到想要的回答,她的泪难以控制地夺眶而出。 雅各见到她黑眸盈着泪,顿时心里一阵怜惜,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梵妮见雅各与易绫甄相互凝视着彼此,她咽不下被漠视的怨气,出言轻斥道: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你没看到我和雅各正在忙吗?」语毕,她伸出修长的腿圈在雅各的腰身上磨蹭着。 「打、打扰了。」易绫甄丢下一句话,便迅速跑出房。 梵妮语带不耐的说:「真是杀风景。」 「你说够了没?」雅各瞪了她一眼。 「雅各,你别生气嘛!」她撒娇的伸出手在他伟岸的背脊上游移。 重重的拍开她在自己身上游移的那双手,他寒着目光说:「你如果还想待在岛上,就最好别再让这种事发生,否则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若没让你得到教训,我就不是雅各.詹姆士.尤里西斯.雷贝基尼。」 她愕视着他充满胁迫的双眼,「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对她的怨怼视若无睹,拉起她的身子,将她推下床后,冷酷的命令:「以后不许你擅自进到我房内,你给我记牢了。」 梵妮跌坐在地上,抚着摔疼的臀部,她含着羞辱的泪眼,不甘示弱的说:「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那个贱人,绝不!」 「你最好别让我失了耐性。」 「雅各你……」 他没让她把话说完,便大吼道:「还不马上给我滚出去!」 梵妮见他在气头上,为了不让自己的处境更难堪,她傲然的抹去泪,整理好衣物后,便消失在雅各的视线范围内。 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雅各忿然的抡起拳头,咒骂数声。 夜幕再度降临在地平线上,易绫甄像是一个已无心绪的洋娃娃般,怔怔地看着窗外渐渐深沉的夜色。 雅各走进房内,便瞧易绫甄这副模样,他并未多加思量,下意识地关心询问: 「今晚你没有去用晚餐,不舒服吗?」 易绫甄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烦闷了一整天,令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理会她,迳自拿了件睡袍便走进浴室。 静静地听着淅沥哗啦的淋浴声,她心情益显低沉,脑袋也跟着一片混沌。 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这般冷酷的他爱得如此浓烈,这么义无反顾一头栽进看不见未来的路途上,始终看不清、摸不透他的心,换来的却只是满身无法愈合的伤痕。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得这么苦吗?她悲切的感叹着。 边走出浴室,一边绑上衣带的雅各,见她还是站在窗前望着夜空发愣,他无奈的扯出一抹笑,走上前去,一手搭着她的肩,另一手轻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蛋转向自己。 「在想些什么?」他凝着绿眸注视着她的眉眼。 易绫甄欲言又止,使得那双星眸染上一层郁色。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望进他那双诱人的绿眸,她顿时水雾盈眶,哀戚的请求道:「你让我回台湾好不好?」 「你想都不要想!」他松开掐着她下颚的手。 他毫不留情的回绝,使得易绫甄紧绷许久的矜持顿时崩溃。 「为什么不放我走?你又不在乎我、不爱我,那将我留在你身边干什么?」她激动得泪流满面,「我累了,撑不住了,你就饶了我,放我离开,好不好?我求求你!」她哽咽地呐喊着。 「女人,不要这么歇斯底里,我不喜欢。」雅各蹙起眉头。 「不要命令我!我说过我累了,我不想再毫无尊严地迎合你的喜好,我是个有思想、有需求的人,不是一个只能受你支配的洋娃娃!」 「我也曾说过,你只能属于我。」他眯起透着寒意的眸子,「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你不要这么对待我,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讽刺的一笑,「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这个定律难道你还不懂?」 「你是想要逼死我是吗?」她绝望的低喃。 雅各冷冷的说:「从明天起,佩儿她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就牵系在你往后的一举一动,只要你有寻死的念头,那么佩儿也将跟着你的决定而丧命,你好好考虑清楚,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 他怎能牵扯无辜?如此渺视人命? 「佩儿跟这件事毫无关系,你为什么要将她扯进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何不瞧瞧我可不可以。」 他的狂妄,她见识过,她知道他一定说得到,做得到。 「你……」她想为佩儿求情,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害得佩儿跟着遭殃,但话还没说完,便被雅各给打断。 他厉声喝止:「够了!」 雅各转身走向门口,「你最好在我回来前就已经上床睡觉,听到没有?」说完,他用力甩上门。 砰的一声,巨大关门声响,令她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身子,盈满的泪水又再度滑落。 一如以往,易绫甄坐在庭园里的大树下,看着托比开心的跑跳,但这回她无法跟着它开怀,因为哀愁始终盘旋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迎着拂面的秋风,沉浸在午后优闲的气氛里。 奈何这份清静持续不了多久,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随着清风扑鼻而来,易绫甄当下清楚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恶战。 「还真是享受啊!」 梵妮迳自坐下,随手拿起餐布上摆放的茶点往嘴里送。 易绫甄淡淡一笑,倒了点花茶递放在她面前。 「昨晚你和雅各大吵一架,是吧?」她啜饮了一口茶,润润喉。 闻言,易绫甄脸色刷白,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梵妮虚情假意地一阵媚笑,「雅各人不坏,就是脾气大了点,你可要多担待些,别放在心上啊。」 易绫甄听出她话中有话,明白她是以女主人的身分对她这个客人说话。 「雅各的脾气我明白,他只是偶尔会发发脾气罢了,平日他待我很好的。」易绫甄边说,一边漾开温柔的笑容。 看她那副娇羞的笑,梵妮火大的说:「我和雅各就快要结婚了,你跟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至少雅各曾真心的疼爱我,这样就很足够了。」言下之意是她至少不用厚着脸皮投怀送抱,她可是比她这位名门千金幸福多了。 「你!」她诧异的瞪着她。 没料到她这么伶牙俐嘴,梵妮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作何反应。 「梵妮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用你假好心!」她忿然的踩着重步离开。 待她走远,易绫甄才松了口气。 赢了她,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是她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感觉,只有更加郁闷。 「绫甄小姐是占了上风的人,怎么还这么垂头丧气呢?」 华德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令易绫甄吃惊的转过头看着他。 「你……你在这里看了多久?」她羞赧的问。 「打从梵妮小姐找你麻烦开始呀!」他笑开了眼,「早看她很不顺眼了,今天看她挫败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我没有要让她难堪的意思,我……」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反正让她受个教训也好,免得她如此跋扈、目中无人。」华德十分赞同她的行为。「不过,绫甄小姐,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之间的谈话,只是我刚好有事想找你,所以……」华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她给他一个释怀的笑容。「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呢?你快说吧!」 「呃!」华德不知该怎么启口。 「华德,你尽管说。」她温煦地笑着。 「是这样子的,昨晚我大老远就听见你和主人吵架的声音,因为担心你们的情况,我便到主人的卧房门前,听见了你们谈话的内容,我被小姐给吓着了,真不懂为什么小姐想离开这里回台湾去呢?」 这下换易绫甄不知该如何说了,她不发一语地紧咬着唇,幽黑的眼瞳透着些许无奈。 「小姐,你是不是对我们失望?你说吧!我会努力改的,只求你别撇下主人。」 闻言,她叹了口气,「华德,你既然知道我是因为雅各的关系才想离开,那又为何强留我呢?」 华德不答反问:「小姐,主人他只是脾气大了点、凶了点,但是他真的对你很好、很特别,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你现在说的话,和当初我刚来到这里时佩儿跟我说的话很像,但是我就是无法感受到他对我的好,他对我总是颐指气使也就罢了,可是我真的受不了必须一再的猜测他心里头的想法。」 「主人从小便被剥夺爱人的权利,使得他至今仍不懂如何去爱人,更不容易去爱上一个人。一直以来他对周遭的事物都保持一定的距离,除非他愿意,否则谁都无法强迫他接受,长久下来却也造成主人他习惯性的把自己爱的人事物以一种霸道的方式留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但是他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私心的想得到他喜欢的而已,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华德,你说的我都明白,因为我曾从诺曼那里听来许多有关雅各的童年往事,在当时我也觉得他很可怜,所以也就更加无怨无悔的爱他,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后,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他的冷漠与捉摸不定的情绪。」 「小姐,你真的不能再多考虑一下吗?」 坚决的,她摇了摇头。「再这么下去,只怕我会崩溃。」 「如果主人开口求你留下呢?」 「求我?」她淡漠一笑,「昨晚我们的谈话你也都听见了,你想他会求我吗?」 「可是……」 「不用再多说了,如今已经不是我说不回去就行,毕竟雅各就算不答应婚事,但老伯爵如此费心的撮合,我想这婚事是结定了,我若再厚着脸皮留下,你要我情何以堪?如今就算忍痛割舍对雅各的爱,我也愿意,因为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罢了,我想被时时刻刻的疼爱,而不是等着他大发慈悲的垂怜,这样的等待真的很苦、很难捱。」说到此,她哽咽地吸了口气,以缓和激动的情绪。 「小姐……」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心里盛满这么多苦痛,唉,情字真的很磨人啊。 「华德,你能让我静一静吗?」她闭起泛着水光的眼眸,请求道。 「好,我不打扰你了。」关怀地又看了她一眼,华德才转身离去。 华德离去后,易绫甄才缓缓睁开双眼,任由无助的清泪滑落,泪水模糊了视线。望着远方浮云,无奈自己就是无法悠然自得,只因她的心已经遗落,永远永远都找不回,那空荡荡的感觉,是她怎么努力也挥之不去的。 打从一开始,庭园里的另一个角落,就伫立着一道身影,将所有的情景尽收眼底。 此人沉凝着脸,望了易绫甄几眼后,便消失在暗处。 一连好几天,雅各都鲜少在易绫甄面前出现,晚上常常等他等到自己迷迷糊糊的睡着,这样的反常情形令她心情更加低落。 如今连梵妮都很少碰见,他们应该不会相约出去吧? 虽然想探问他的行踪,偏偏又开不了口,只能任凭种种的猜想闪过脑海,扰乱自己早已不平静的心湖,愁眉不展的她,不自觉得叹声连连。 在一旁陪着她的佩儿不禁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易绫甄躺在床被中,仍是默不作声。 心思缜密的佩儿,隐约知晓她所烦闷的事,于是说道:「小姐是因为这几天没见到主人,所以才……」 「我才没有,你别胡说。」她红着脸反驳。 看易绫甄的反应,就足以证实她的话,但是佩儿只是笑了笑,倒也不拆穿她。 「主人前几天带梵妮小姐回佛罗伦斯去了,主人临走前并没有告知我们他此行的目的,不过大伙儿都猜测他是为了拒婚而去的。」她手环着胸,笑开了眼,「我就说嘛,凭梵妮小姐的姿色怎么可能会让主人动心呢?」 他真的是为了拒婚才回佛罗伦斯的吗?以他的个性,她不相信他会这么做,毕竟他本来就不曾答应过婚事,又何来为了悔婚而特地回去佛罗伦斯。 看佩儿说得兴高采烈,易绫甄颇为无奈的出声制止:「佩儿,你把东西端下去吧!我吃不下了。」 闻言,佩儿这才止住口,看着盘盘原封不动的餐点,她挑起眉头说道:「小姐,你根本就还没动过刀叉,怎么能说吃不下了呢?」 她蹙起眉,并没有反驳。 「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吧,你看看你这几天饮食愈来愈不正常了,吃的分量比鸟儿还少,再这样下去你怎么支撑得住呢?」 「我不饿,又怎么吃得下去?我又不是猪。」 「没人说小姐是猪啊,只是你都不吃,就没有足够的营养支持一整天的活动量呀!」佩儿板起脸孔,「我不管小姐有什么理由,你非得吃些东西,否则我绝对不把这些东西端走。」 「佩儿!」她蹙起眉望着她。 「小姐,我是为你好,你就听我的话吃一些吧,瞧你脸色这么苍白,若主人回来看到了,会以为我们没把你伺候好。」 「唉!」她望着眼前的美食,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要这么痛苦嘛。」她将刀叉塞进她的手里。 为了不让佩儿他们受她牵累而挨雅各的骂,她勉强地将食物送进口中,但心中苦涩的她,任何美食对她而言就有如嚼蜡般,难以下咽。 「这可是华德管家特地为小姐料理的餐点呢!利用中国风做出来的义式料理,不知道小姐觉得好不好吃呢?」 闻言,她心里多了份愧疚,因为他们为了她而如此挖空心思应合她的需要,但她却如此不珍惜,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那我可得当面谢谢华德了,这些餐点真的是太好吃了。」 「就是嘛!」佩儿开心的哄道:「既然好吃,那可得多吃点罗!」 易绫甄虽然在心里暗暗叫苦,但脸上仍噙着笑,点点头答应。 第九章 风尘仆仆,雅各在星斗高悬之时,回到他的私人岛屿。 而华德早在接到他将要回来的通知后,便恭候在大门前。 「主人。」轻唤一声,接过行囊,待他走进门后,华德管家便将大门关上。 捏了捏眉心,雅各疲惫的问道:「这几天她没发生什么状况吧?」 「绫甄小姐的三餐愈来愈不正常,要不是佩儿哄着她,刀叉未动是常有的事。」华德哀声的说着,语气有着浓浓的关心。 闻言,雅各不禁皱起眉,「这种情形持续多久了?」 「一个多星期了。」 「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他不悦的怒斥。 「我以为小姐只是胃口不好,或是想念家乡菜的关系,后来改变了菜色后,小姐的状况还是一样,我才发现不对劲……」 「够了!」不等他把话说完,雅各旋即转身走向二楼,把华德和凯恩抛在身后。 「凯恩,你觉得主人是不是爱上绫甄小姐了?」华德见雅各发这么大的脾气,要说对易绫甄没有特殊情感根本不太可能。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此时,华德颇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看来只有期盼主人能坦诚面对他们之间的情感,否则啊……唉!」 「为什么叹气?」他鲜少看乐天知命的华德如此。 「主人和绫甄小姐之间有什么问题,相信你比我还清楚,难道还需要我解释吗?」这小子平时精得要命,怎么碰上这种事,却变得这么迟钝? 「嗯!说的也是。」凯恩不否认的点点头。 「所以罗,真是急死人了。」 「你急也没用,毕竟感情这种事得由主人和绫甄小姐他们俩决定。」拎着不轻的公事包,凯恩踏着稳健的脚步走向二楼书房。 华德撇撇嘴咕哝地说:「凯恩果真是跟着主人太久了,连脾气也如此相像,真是冷漠。」他也提起行囊跟着走上前去。 轻轻带上房门,当雅各看见在淡亮的银白月光投射下那张白皙的脸蛋时,顿时怒气化去,绿眸透着些许温柔。 坐在床沿,他伸出手抚着她滑嫩的脸庞,也只有在她熟睡时,他才敢放纵自己一直以来禁锢的爱。 想起那日在翡冷翠市街的清晨与她的初次邂逅,一开始只是好奇她这么一个东方女孩独自在特维拉喷泉作画的动机,后来他即被她脱俗的气质给吸引,所以当她对自己视若无睹时,他才会如此气怒,因而想把她据为己有,霸占她所有的心绪,不是吗?他怎么会把它给忘了,为什么他要蒙骗自己的真正感情呢? 他明白自己的霸气狠狠地伤害了她,但是他只是以为她心里真正爱的人不是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冷酷对她,直到他这趟佛罗伦斯之行,诺曼一再的保证与解释,他才弄清楚她对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 其实她对他来说早已超过一切,但为什么他就是不愿坦然面对内心那块早已被她唤醒的情感?他,没有答案,也不认为该有什么样的答案,毕竟事到如今恐怕是难以挽回了。 那天下午她与华德的谈话,如今仍然在耳畔萦绕,她泫然欲泣的脸蛋揪疼了他的心,他不愿再伤害她了,只要她快乐,他会如她所愿,放她回到她思念的故乡。 只是,当他决定以诚心面对对她的感情之后,他怎么能无所谓的让她离开自己呢?他怎么能?怎么舍得? 心情沉重的他凝视着她的睡颜,抹去她脸颊上淡淡的泪痕,双眸泛着易绫甄期盼许久却始终无缘见到的怜爱。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问她,也问着陷入矛盾中的自己。 清晨的暖阳,穿透明亮的玻璃窗,无声的欲唤醒易绫甄般,温煦的洒在熟睡的佳人身上。 缓缓地,她睁开眼,迎面而来的光亮,令她下意识地翻过身去。 这一个翻身,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沙发椅上的雅各,许久未见的他,突然出现在面前,令易绫甄马上清醒,立即坐起身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他那冰冷的气息,像是当头浇了她一盆冷水般,让她原本十分雀跃的心情顿时冷了下来。 他深凝着绿眸问道:「住在这里你很不快乐是吗?」 这话问得突然,易绫甄当下愣住,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见她没有回话,雅各迳自说道:「既然你不快乐,那你就回台湾去吧!」 不对,这不像是雅各会说的话,几天不见,他怎么变得这么诡异?这会儿,易绫甄心里真的发毛了。他到底想说什么?她蹙起眉头,仍是没有回话。 「你曾跟我提过想回台湾不是吗?那天之后,我想了想,毕竟我和梵妮就快要结婚了,若是再把你留在这里,对我来说会成为一个负担,所以我决定还你自由。」 他和梵妮就快要结婚了!易绫甄愕视着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不相信是在这种情形下结束彼此的关系,更不相信他真的完全不在乎她。 雅各观察着她,见她明亮的黑眸又黯淡下来,知道自己又再次伤了她,心里虽然痛苦,但为了她好,他强逼自己要再冷酷一些。 「我帮你订了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你得把握时间,不要耽搁了。」 今天下午!?这么快? 他就这么厌恶她?就这么急着要让她消失在他眼前吗? 「你的行李等会儿我会叫佩儿拿来给你。」狠下心把话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卧房。 不一会儿,佩儿走进房里,帮忙着易绫甄打包行李。 她一边收拾衣物,一边问着一脸伤心欲绝的易绫甄。「小姐,你跟主人真的不能再商量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佩儿。」 「小姐,我真的舍不得你走。」佩儿隐忍不住悲伤,抛下手中的衣服,哭丧着一张脸。 易绫甄闻言,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佩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抹去泪水,点点头,「什么事?」 「我回台湾后,托比就没人照顾了,我能麻烦你代我照顾它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帮小姐的忙。」 「嗯!」这样……她就可以没有牵挂的回台湾了,但是,一切真的这么简单吗? 在凯恩送易绫甄上飞机后,经过了十多个小时,易绫甄终于踏上睽违两个多月的台湾,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看着多数相同的肤发,她才有回到家乡的真实感。 回到家门前,易绫甄站在大门外看着屋里灯火通明的光亮,一股酸涩突然哽在喉间,令她的眼眸氤氲着泪雾。 不能让姐姐们担心。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在重重的吐出气后,她努力地堆起笑容,打开门走了进去。 「大姐、二姐,我回来了。」 坐在客厅沙发椅上的易绫君和易绫嫙,同时转头看着站在门外的易绫甄,惊讶的她们立即迎上去。 「小妹,怎么这一趟出去,一直没打通电话回来呢?」易绫君虽是斥责,但关切的心意浓厚。 「就是啊,你真是很欠揍喔!二姐给你送行时,不也提醒你很多次了,要你随时保持联络,但是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嘛!」易绫嫙埋怨道。 易绫甄见到姐姐们指着自己的鼻子责骂,心里没有不悦,只有雀跃,不是她有被虐狂,而是原本她是回不来的,如今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见到思念许久姐姐们,她真的很高兴。 于是,强忍着的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她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而她这般的隐忍却让易绫君、易绫嫙看了更加担心。 「大姐,我可以……」她没把话说完,仅以眼神问着她。 易绫君随即会过意来,她点点头,答应她的想法。 得到许可,易绫嫙马上命令道:「小妹,看着我。」 易绫甄不疑有他,直视着她的眼瞳。 不一会儿后,易绫嫙便读出她这两个多月来所经历的事情,心疼地拥抱着她安慰道:「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闻言,她的泪水不断地滑下双颊,悲切切的呜咽着。 自从易绫君和易绫嫙知道易绫甄这趟义大利之行所遭遇到的一切后,对她的保护更甚,为了让她早点淡忘那段记忆,她们费尽心思的带她四处散心,但是易绫甄始终无法开怀,后来她们也就不再强逼她,让她自己慢慢消化心里沉甸甸的情伤。 某日下午,易绫嫙单独在家中看着书报,就在一片的寂静中,传来几声门铃声,于是她前去应门。 拉开门,看见两个陌生的外国人,易绫嫙并没太过讶异。「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好,请问易绫甄小姐在吗?」 「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就会回来,你们要等一等吗?」 「也好,那就打扰了。」 易绫嫙请他们进屋后,便走进厨房端了两杯茶出来。「你是华德吧?这是中国茶,请喝。」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的身分,而且还知道用义大利语跟我们交谈呢?」 易绫嫙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看着一身贵气的男子开口道:「子爵,你好。」 「你好。」诺曼微笑示礼,虽然觉得眼前的东方女子很诡异,但心想她既是易绫甄的姐姐,人应该很好相处才是。 知道他们心里充满着疑惑,易绫嫙只觉得好玩,约莫一会儿后,她又开口说: 「绫甄回来了。」 「真的吗?」他们惊喜的同声问道。 这时,易绫甄推开门,并没有多留意屋里多了两个客人,只是一脸开心的看着怀中有着白雪色泽般的花朵说:「二姐,我告诉你,这是花店的张爷爷送给我们的海芋耶,你看,很漂亮对不对?」说完,她才抬起头,也当场愣住。 「绫甄小姐,你好吗?」华德迎上前去,激动的泛着泪光。 「华德,为什么你和子爵会……」她愕然的问,眼睛直看着老泪纵横的他。 诺曼微笑着,「绫甄,好久不见了。」她还是像记忆中的她一般清秀典雅。 「你们还是坐下来谈吧!」易绫嫙等他们都坐下后,才又说:「你们慢慢谈,我先失陪了。」 「二姐!」易绫甄苦着一张脸看向她,希望她留下来陪她。 易绫嫙挤眉弄眼地笑了笑,示意她没什么好害怕的,便转身离开客厅。 叹了口气,易绫甄问:「你们来台湾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主人要你回来台湾,但是我知道主人他压根儿不愿让你离开,自从小姐回台湾以后,主人常常一个人关在小姐曾住过的房内,要不就是坐在庭园里的大树下看着托比嬉戏,整个人变得好消沉,让人看了心疼极了。」 「告诉我这些干什么?他不是快要结婚了吗?」她的语气酸溜溜的。 「结婚!?」华德诧异的瞪大眼睛,「主人他要结婚?我怎么会不知道?」 「绫甄,你会不会搞错了?」诺曼也狐疑的问。 「是他亲口告诉我说他要和梵妮小姐结婚的呀!」 「看来雅各为了让你回台湾而欺骗了你。」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他要骗我?」原来他没有结婚,原来一切都是他在说谎。 「雅各曾来找过我,跟我提到你和华德的谈话,他知道你的失望与痛苦,不愿再让你受折磨,所以决定让你如愿回台湾。」 「你的意思是……」她不禁怔愣住。 「没错,雅各早就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只是他太慢察觉,也没有勇气坦诚。」 「真的吗?」 「小姐,你跟我回去吧!主人他真的好可怜,看得我好舍不得。」华德抹去湿热的泪水哀求道。 「绫甄,我希望你能让我有机会弥补我所造成的错误,可以吗?」诺曼也诚心的希望她答应。 「可是……」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若真的回去了,大姐、二姐她们会不会生她的气?而雅各会不会真心待她,种种的疑虑令她更加旁徨。 「绫甄,你去吧,相信大姐也会希望你去的。」易绫嫙突然来她身后,一手搭着她的肩鼓励她。 「二姐。」她回眸望着对她笑得一脸和煦的易绫嫙。 「绫甄小姐,你就答应吧!」 再次踏上义大利,易绫甄的感受比以往更深,但她现在有着更多的惧意。 「绫甄小姐,你别紧张,一切都会很好的。」华德笑眯眯的安抚她。 「我明白。」她扯着一抹不安的笑容。 经过三十分钟的飞行,他们抵达雅各的私人岛屿,出来迎接他们的凯恩和佩儿十分开心的说:「欢迎你回来,绫甄小姐。」 「你们好。」她笑开了眼。 「绫甄小姐,主人他现在在庭园里,你快去吧。」佩儿催促着她。 「嗯!」点点头,她往庭园跑去。 突地,她停下脚步,在回廊的另一头,她远远的看到雅各正梳理托比的毛发,目光虽然依旧冰冷,却噙着温柔的笑容,使得她禁锢已久的相思随即泛滥,她捂住唇,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雅各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他,立即转过头循着目光望过去,顿时,他惊讶得站起身,凝望着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她慢慢的走近他,看着他下颚冒出的胡渣,不自觉的伸出手抚着,「怎么变得这么不修边幅呢?不过还是一样很帅。」她爱恋的笑道。 雅各闻言,心里一阵激动,随即将她拥进怀中。 「你真的回到我身边了吗?」这一切是梦是幻是真? 埋在他胸膛中的易绫甄,被他这么一拥抱,觉得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形容这样的感动。 言她伸出手圈抱着他的腰际,轻吐出话:「我好想你,雅各。」 情吻了吻她的发际,他抬起她的下颚,「从此,我一生的希望就是让你快乐,而你能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小易绫甄望进他那翠绿的眼眸,感受到他那毫无保留的爱意,她难忍喜悦的流着泪,点点头应道:「只要你的心中有我,那么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一步也不离开,你呢?」 说雅各扯出一抹满足的笑容,随即低俯下头,吻住她娇嫩的红唇。 吧答案是什么已不重要,因为他们找回了彼此心灵的依归,任何言语只会显得多余。 独两人决定订婚之后,雷贝基尼家上演了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易绫甄知道自己不得雅各父亲的喜爱,便主动要求与他住在一起,竭尽心力的照料他的一切生活起居,对他的刁难也毫不反抗;久而久之,劳伦斯伯爵也渐渐喜爱上这个聪颖的东方女孩,对她的细心更是赞不绝口。 家易绫甄终于获得了劳伦斯的喜爱,更化解了他们父子多年来的心结,这使得易绫甄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雅各也更加怜爱她,更感谢她为他们付出的。 不久后,劳伦斯不仅赞成他们的婚事,更主动参与准备婚礼的事宜。 仲冬的暖阳下,清晨时分,雅各拥着易绫甄站在特维拉喷泉前,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初次见面的情景,不禁相视而笑。 「你笑什么?」 「那你笑什么?」他反问。 「我笑那天的你,那么高傲狂妄,真的很讨人厌。」说完,她笑出声。 「是吗?」他故意板起脸,佯装十分不悦。 「你生气啦?气我说你很讨人厌吗?」她端视着他冷硬的脸。 雅各不发一语的凝望着她,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可是当时你真的很过分嘛!」她无辜的噘着嘴。「害我为此紧张了好多天,结果仍难逃你的魔掌,当时我真的觉得我遇上了撒旦呢!」 「吓坏你了,是我不好。」 「知道就好。」她冷哼一声。 「走吧!父亲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呢!」他捏了捏她那因为天冷而冻红的俏鼻。 「嗯!」她勾着他的手,往黑色轿车走去。 凯恩为他们打开车门,待他们入座后,才坐进驾驶座,踩踏油门,让车子行驶过清晨里的市街。 窝在雅各怀中的易绫甄,觉得他们这段感情,只能用五个字形容,那就是「情燃一瞬间」……,很贴切,不是吗? 忘情的她,关怀的笑着,那银铃般的笑声充斥在车里。 「你现在又在笑些什么?」他的眸光充满疼爱,眷恋不已的望着她充满笑意的幸福脸庞。 她甜甜的望着他,盈着笑脸,圈握着他温热的大手,摇摇头没有回话。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书完— ★欲知八神兽系列圣巳篇中的幽幽情事,请看非限定情话f689《怀春曲》